《天行健:去疾传》 01:大漠孤烟直 大漠孤烟直 深夜,津国燕州戊戌关。 一阵急促的战鼓声在荒漠呼呼狂风中响起,风声呼啸,但鼓声更烈。 城墙的士兵听见鼓声后快速点起了众多火把,也不需要大声呼叫,一群群从梦中惊醒的兵卒便拿着兵器慌忙登上了城墙。 一小卒扛着一把长枪在肩头上,快速的跑上了城墙之上。忽然看见了正在盯着什么再看的老伍长,便问道: “伍长,发生什么事了?” 那伍长听到小卒声音后,将目光从远处的鼓塔处转回。 “敌袭!” 戊戌关守将府邸。 戊戌将军司马长被这急促的鼓声惊醒,猛地坐起。再仔细一听,鼓声仍在继续。慌忙的套上甲胄后拎起头盔走出房门。 一出房门,便听见院外一阵脚步急促声起,朝着这边快速传来。 司马长走出院中,便见一队手举着火把身着盔甲的兵卒迎面跑来。 领头的兵卒一见司马长,来不及行礼便慌忙说道。 “启禀将军,敌人来犯!” 司马长脚步不停,朝着府外走去。 “敌军何方兵马?来军几何?” 兵卒跟在身后,连忙回答道。 “尚未查明何方兵马,城外斥队传来消息先锋人马不少于十万!” 司马长脚步加快。 “再探,再报。” 那兵卒应是,随即身后就有一兵卒快速跑走。 由于将军府离城墙有些距离,出了府后司马长骑上马匹朝着城墙奔去。 来到城墙下,一行人马快步登上城墙。 一守将见司马长来到,连忙上前汇报。 “拜见将军,军队已经集结完毕。” 司马长点头回应,来到墙垛前远眺漆黑的前方。 虽然前方山峰遮掩看不见远处情况,但能听见远处传来的轰隆声不断,鼓塔上的战鼓声响已经停下,那远处传来的轰隆声响是敌人兵马踩踏地面,被山谷反复回响所传出的声音。 此时城外斥队人马强忍着轰隆巨响,捂着耳朵打量着山谷之中的人马,随即逃离此处。 不久便有两骑从远处跑来,验明正身后城门打开放其进入,那两骑快速登上城墙,来到司马长近前。 “禀将军,昊国来犯敌军百万之众!距离戊戌关以不到五十里!” 司马长神情一惊,回头看向单膝跪地的斥候。 “来军百万!?不到五十里?” 又向那守将大声说道:“命前方斥队隐蔽,城外巡卫统统撤回城内!全军戒备!准备应敌!” 众兵将高声应是。 “是!” “命报卒赶快前往都护府禀报大都督,昊国百万大军来犯,速速派兵支援!” ------------------------------------- 津国燕州乃是国之边疆,此地大部分土地都被荒漠掩盖。 百里州域内没有一处平民百姓居住的城池,唯有燕州都护府以及三处边关。 此时正是日出之际,东边的骄阳就像一个红色蛋黄一般,那蛋黄发出的火红的光芒照射在远处的云彩上,那些云彩好似被烧着了一般呈现绚丽的红色。 不远处的沙丘之上,一骑奔腾而来。 因日出骄阳的照射下看不清容貌装扮,马儿四蹄狂奔,卷起一缕缕黄沙飞舞又被大风吹起栩栩上升。 这画面就像一副沙画一般美丽; 清晨,那单骑快马来到都护府,为避免被卫队拦下一进入此地便一路大声叫着“戊戌关紧急军情!”到了都护府前,翻身下马拿出令牌。 都护府前一队护卫拿着兵器来到近前,见了令牌后一人迅速带着他进了府中。 燕州大都督李昊和侍妾本还在相拥而眠,此时被扰醒耷拉着眼皮坐在椅子之上,端着一盏茶水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斥卒。 那斥卒见大都督李昊听了自己的急报后还在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便急道:“大都督!” 李昊放下茶盏,悠悠道:“你回去吧,待我禀报朝堂便率军支援。” 那斥卒一听这话更急了。 “大都督,戊戌关不过八万守兵,昊国来军百万众。我军如何能登到朝堂回信!请大都督三思啊!” 李昊气愤站起一下将茶盏摔到地上,茶盏粉碎。 “本都督需要你个小小斥卒教?!没有朝堂调令如何调派援军支援?” 那斥卒被摔破的茶盏溅了一脸茶水,却也不敢擦拭。 李昊见这小斥卒还不走,便怒吼一声。 “还不快滚回去,让司马长死守戊戌关!若是让昊国敌军攻破戊戌关侵入我燕州领地,便让他提头来见!” 斥卒应声退下。 一旁,李昊门客汪厚见斥卒离去便开口劝道。 “大都督,军情如水火,此时不是与司马长算账的时候啊!若是耽误了军情,朝中老太爷那边也不好办啊!” 李昊冷哼一声后坐回椅子上,侍女及时又添了一杯茶水。 “本都督怎会不知?” 汪厚问道:“那大都督的意思是?” “先让司马长顶着,登守不住了到时候再派军支援,治一治他后再揽功劳!” 汪厚心中暗骂李昊没脑子。 “大都督机智过人,只不过昊国来军百万,我燕州守军不过三十万,以保万全,不如先向朝中禀明此事派来援军以免后患?” 李昊摸着自己聊胜于无的胡须,好生思索后点了点头。 汪厚见他思索,心中不免想到若是津国都让李昊这种年轻无为的官二代坐镇一方这津国怕是就快完了。 很快,又是一骑奔出都护府。 那骑兵快速越过沙丘后扬长而去,身后背着的竹篓上插着的旗子随风摆动。 一路狂奔路过驿站也不休息,只是让驿卒牵来马匹后再次上马离去。 一路上换马不换人,两日后来到了津国国都建安城。 ------------------------------------- 津国皇宫。 宝和殿。 “陛下,此乃呈州毕县呈上的祥瑞。” 宝和殿中,一位年过半百头戴进贤冠留着一簇花白胡子的男子正与上位之人交谈。 此人正是津国文华阁大学士,内阁首辅当朝百官之首李长山,他将一块奇石拱手交予御前太监。 上位之人正是当今津国之主,杨宏图。 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皇帝见太监呈上的奇石,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 想不到自己才当皇帝没几天国内便有无数祥瑞呈上,这不就是示意着自己继位是上天的旨意吗?! 02: 将奇石拿在手中细细观看。 这奇石血红色,像是一颗桃子。 李长山跪地拜倒,恭贺道。 “恭喜陛下,此乃奇石乃是一颗仙桃,榴开百子福,桃献千年寿!定是天上神仙见陛下登基送给陛下的。” 年轻的皇帝听后顿时放声大笑,忽见李长山还跪在地上,便快步上前扶起李长上。 “舅父快快起身!” 李长山被年轻的皇帝扶起身来,拉倒了位于殿中的一张小茶几前。 “快搬来锦坐。” 太监快速搬来锦坐,二人坐于茶几前。 年轻的皇帝为李长山倒上一杯茶水,若是在外边李长山肯定得跪地在前双手举起,厚谢帝恩。 不过此时,二人私下里却不会这般做法。 若是光凭舅舅与外甥的关系也给不到李长山这般底气,全凭这个年轻的皇帝刚刚登上帝位不久,全依仗自己才能坐稳位置。 李长山接过茶盏,扑鼻而来的香气是内供大龙团独一无二的清香。 他将茶盏在鼻前深深一吸,然后吐出一口气来。 瞧见李长山这般作态,杨宏图不由得说道:“最近新到了一批大龙团,待会儿给舅父一些。” 李长山慢慢喝了一口茶水。 “陛下,自陛下登基以来国内祥瑞四起,大有远超先皇时期。” 李长山说的这些扰到了杨宏图舒坦处,很是爱听。 李长山见杨宏图那副模样正要接着往下说,不料门外的太监推门进入禀报道:“陛下,兵部尚书胡子仪觐见。” 杨宏图挥手道:“让曾国公进来。” 李长山被打断了话语面色不好,低头喝茶。 很快,曾国公兵部尚书胡子仪进入了宝和殿中。 身着常服,花白的胡子,看着年纪和李长山差不多,虽然都留着一簇花白胡子,但是李长山脸型细长典型的鞋拔子脸,而胡子仪的脸型却是圆润一些。 兵部尚书胡子仪连忙几步走到皇帝面前,也来不及,连忙道:“陛下,昊国百万敌军来犯,兵临燕州戊戌关城下!” 原本还面带笑容正要调侃几句胡子仪这老头慌慌忙忙的模样的,听了这话,杨宏图面色一变。虽然从小宫里就从天下寻来的最好的老师傅们教导他,打小就有很好的涵养,但此时胡子仪所说的事情从小就没遇到过,让他慌了神。 “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长山听后,原本有些不开心的低头喝茶的脑袋突然抬起。 “陛下大可不必这般,以我津国之实力还不用害怕昊国的敌军!只需要朝中派出援手支援燕州便可将这群敌寇赶出津国土地!” 年轻的皇帝听后,脸上的慌乱慢慢消散。 “依舅父只见应当怎办?” 看着眼前的皇帝不问自己,反而去问一个从未上过战场不知战事的老头让胡子仪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要不是朝中知晓战事的人没几个了也犯不着自己这四五十的老头大晚上跑来传信啊,此时你不问我,你问李长山这个老忽悠? 好在李长山没有大放厥词,他将茶盏放置于茶几上,道:“陛下此时应当召集群臣商量,择出将领好发排兵马前往燕州戊戌与昊国敌寇一站,将敌寇赶出津国土地上!。” 杨宏图听了过后,也算是安心了。 不由觉得自己老父亲给自己留下的首辅就是好使! 他荡了荡衣袖便招来了一个太监。 “召富海殿大学士章田,中集殿大学士陈海,建英殿大学士海东信,宝和殿大学士齐再山前来议事!” 太监领命离去。 英勇候府。 府中没多少人,偌大一个侯府看门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也不是雇不起人,只是前几年京查时文官集团的部分官员检举京左营卫将军汪岑骄奢淫佚,府邸逾越,下人繁多等罪恶行径。 也因此使得京中武官无一不收敛不少。 虽然其实那些检举别人的官员家中比之更甚,但却无法。 自上任国君,绪帝仙逝,津国之内武官越来不受待见。整个津国但凡有军功在身,曾经获得过封赏的将军全都被召回了健康城中,老的下野,年轻的被打发到了京营之中担任副手,主手却是文官,武官实力大大衰减,并且朝堂上说的上话的更是寥寥数几。 到了如今,也只剩下了曾国公一人而已,兵部尚书一职还是虚职没有实权,也就是曾国公仗着辈分大有什么事都上去管管才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被迫远离朝堂。 此时侯府之中,一处空阔的院子,一高猛大汉挥舞着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长枪挥舞间可以看见男子俊朗的面庞以及依附在下巴的短短一茬络腮胡,尤其那双丹凤眼和剑眉尤其引人注目。 男子时而对着摆放在院子四周的松树桩子来上一枪,每每一枪刺中树桩,当场便会爆裂开来。 一旁的房檐下,一位衣着华丽的美丽妇人立于房柱旁眉宇间痴痴的看着院中的男子挥舞长枪的身姿。 男子长枪舞的好看,看男子舞枪的妇人也很好看。 男子便是津国最后一位因战功被前任皇帝封为英勇候的男人,陈去疾。 而房柱旁的妇人便是他的妻子欧覃,当朝民部侍郎欧普为之女。 陈去疾挥舞着长枪将院子之中的松树桩子一个个打爆裂开来后,他停下了手中的长枪走到房檐下去,看见了亭亭玉立站在那边的欧覃,但没有什么表情,由此可见这对夫妻关系好像不如二人生的那般好看。 欧覃给陈去疾倒了一杯茶水,陈去疾接过一口饮下。 二人也没有什么言语,待到陈去疾喝下茶水后,欧覃又从那张小茶几之上拿起一张擦汗用的棉巾。 这陈去疾呢,没有接那张棉巾而是绕开欧覃后离开了这间院子。 二人之间的这种关系自从陈去疾被迫接受文官集团的安排后,又将民部侍郎的女儿嫁给自己开始。 也就是说当欧覃嫁给陈去疾之日,二人之间就是今天这般。 不过从欧覃那痴痴望着陈去疾舞枪的模样就能看得出来,这欧覃啊,还是很喜欢陈去疾的。虽然陈去疾因为文官集团这种给你一棒子然后给了颗大蜜枣的行为而一直对欧覃敬而远之,但欧覃就好像是打boss一样一点点的耗着。 陈去疾出了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呆呆地看着天空。 03 自从那年被强制的安排进了京右营卫里当了个没有实权的二把手后每日里都是如此,不管是朝堂还是营卫里都不需要自己,完全的被排挤在外,整个津国就是那些人的一言堂,这让他很是无奈,所以,他十分期待,期待一场战争!让那些昏庸的人知道一味地将朝中的武官们打压只会让国将不国,时间久了没有一个能上的了台面的将领,等到敌军侵犯那便是死路一条! ------------------------------------- “宣!” 杨宏图一声令下,太监高声唱响了几位大学士的名号。 几位大学士进入宝和殿,一同拜见了杨宏图,又与一旁的胡子仪和李长山打了招呼。 太监搬来锦坐,几人纷纷入座。 富海殿大学士,章田率先问道:“陛下急着召集我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杨宏图回道:“今日燕州传来急报,昊国率军百万进攻我国戊戌关。” 几人闻听此事纷纷面色凝重。 “急着召集你们前来,便是要与各位阁老商量出对策。” 几人道:“善。” 中集殿大学士陈海道:“昊国此时举师百万进攻我国怕是预谋已久。” 建英殿大学士海东信道:“事发突兀,燕州之地屯兵三十,虽然燕州三关易守难攻,但昊国预谋已久怕是已经有了处理之策。” 宝和殿大学士齐再山道:“事到如今也来不及多想,此时应当召集西洲,呈州,沪州以及正宇州四洲兵力集结再商议出总军都督发兵支援燕州!” 此话刚刚说完,富海殿大学士章田便立马提议道:“陛下,章汇民大善,可为总军都督为陛下分忧!” 胡子仪在一旁吹胡子瞪眼,你这病恹恹的侄子也好意思拿出来? 又见中集殿大学士陈海道:“虽说举贤不避亲,但是章大学士,我可是听说章汇民是个病秧子啊!这要是半路上染了风寒死了可怎么办?” 章田,怒,欲要和陈海争辩。 “病死了那也是为国捐躯!” 陈海不咸不淡道:“捐不捐躯的另谈,可要是误了战事可就麻烦了。” 章田道:“那你说让谁当这个总军都督?” 陈海眼珠子闪了闪,笑道:“陛下,臣举荐京左营卫统帅陈贤良!” 胡子仪冷哼一声。 也就是这声冷哼让在场的各位注意到了这位曾国公,曾国公一脉都是善战之人,老曾国公可是为津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啊。 宝和殿大学士齐再山说道:“陛下,曾国公通读兵书知兵知站,可谓是文韬武略,老国公更是为津国立下汗马功劳,臣认为,曾国公可担当总军都督一责!” 众人看着一脸骄傲的胡子仪,心中也觉得他是一个选择。 胡子仪见几人表情,心里难免的不高兴。现在不管军中还是朝堂可还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将领?那一个不是被你们扔回家养老去了?我不当这个总军都督难不成让那个病秧子还是哪个草包当啊? 对于这几个把握津国朝政的阁老胡子仪可是有很大的意见。 “诸位可有佳选?” 李长山想了一想,也是发现没有一人可用,虽然很想把这个总军都督换成自己的人,但是手下能担当此事之人不存在啊。 “陛下,臣也认为曾国公可当此任。” 本来没有什么主见的杨宏图听见自己舅父的话后才确定了下来。 “那好,传朕旨意命西洲,呈州,沪州以及正宇州四洲各自派出二十万大军集结前往燕州,命兵部尚书胡子仪为总军都督,此战定要一举将敌军赶出我津国土地!” “善!” 此事一出,健康城内或是武将或是被文官集团打压的人纷纷来到了曾国公府上。 被召回后安排了个闲散事情的武官不在少数,虽然是武职京官但手上没权什么事情都被排挤在外,是在窝囊。都已经被憋出屁来了,都巴不得全部跑到了燕州冲杀一番。 此番召集四洲八十万大军,加上燕州守军三十万除去总军都督以外还有左右军将军,中军将军,先锋将军四名将军的职务还在挑选。 众人纷纷前来,但却被告知曾国公不在府上,问清原由后又匆匆离去。 英勇候府,陈去疾听闻这个消息后心中大喜,若是在燕州立下军功,得到皇上的封赏,那么自己将会回到朝堂的视线中去,他立马骑着马匹来到了皇宫门前,本来就高,此时又骑了一匹骏马奔腾,还没到宫门前就被值守在此处的守卫拦下,此处值守将领上前询问。 那将领明显认识陈去疾,问道:“陈将军?可有事?” 陈去疾道:“麻烦通报,我要见陛下。” 那将领让人去通报后与陈去疾随意交谈几句后又回到了宫门前守卫,陈去疾只好走了几步将马匹拴了起来后站在一旁等待。 没多会儿,那去通报的人就回来了。 陈去疾上前询问。 “怎么样?” 那人摇了摇头。 “陈将军请回吧。” 陈去疾气愤一声,但无可奈何,只好解开了马匹翻身上马回到了自己府上。 一进门,又想到了曾国公打算去曾国公府上问问,又骑上马匹匆匆来到了国公府,又被门子告知曾国公不在府上,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