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谋弗谋》 第1章 不可争执 此时的议事堂内,两位臣子正在争执着什么,看上去他们并未达成一致的想法,而王座上的那位文庄王却不发一言。 “臣……臣启我王,老臣有话要说。”作为吏官之首的宋哲抬头看向文庄王说道。 “宋吏首请讲。”文庄王一副诸事皆可的样子。 “我们只是一个诸侯国,受天子所封而居于此地,又怎敢与天下共主起争执?”宋哲极为恭敬的说着。 “刚才本王也听见了,澹台宰执并没有这个意思。宋吏首,你又如何说出这等话语?” “臣实无此意!”宰执澹台商语调坚定,“宋吏首,你只是我们这个诸侯国的吏官之首,弄的好像你已经成为了庙堂的吏官之首!要不然我上书庙堂,我们也可以设置一个统兵之部,就由你来统领这个兵部好了,以期抵御外敌。” 宋哲看向了站在他左边的宰执澹台商,“天子正与一帮老臣谋议着削藩之策,澹台宰执此话何意啊?是打算让庙堂直接讨伐于我国?这下正好也有了理由,我这就回去沐浴更衣,以待刀往脖子上架。” “你不沐浴更衣,刀就不往脖子上架了?何须费那么多事?在这里一样可以等得到,你走回内府不也费事?还浪费车牛钱,我们的铜钱本来就不够用,而且我们也不可能私自铸造铜钱,就让天子之师来这里讨伐我们……不过现在也改称皇帝了,就让帝王之师来这议事堂好了。”澹台商大义凌然的说道,这让坐在王位上的文庄王又感到了一番倾佩。 宋哲正打算为自己提出辩解,文庄王看向澹台商说道:“不知宰执觉得我们这诸侯国是否也可以……” “我王的意思是指的铸造铜币?”澹台商自然知道文庄王想说什么。 “绝对不可,臣启我王……”宋哲立刻提出了反对。 “好了,宋吏首,先让澹台宰执把话说完,你可懂本王的意思?先让宰执把话说完。”文庄王依然和蔼的说着。 宋哲感到了一丝无奈,“臣明白,先让澹台宰执把话说完,但臣也好奇,难道宰执将话说完了……我们就能炼造铜币了?” 文庄王感到有些不高兴了,“宋哲,把话说完。” “不管澹台宰执是如何筹谋的,我们这一个也并不算土地众多的诸侯国……”宋哲看了看文庄王,“但也算是各诸侯国里国力最……最靠前的。” “算了,我们是属于几等的诸侯国,难道本王还会不知道?最靠前的?本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本王刚才差点就真的这么想了。”文庄王将话说的很认真。 “这个……可能这是臣的……臣愿意看到我国在国力上的提升。”宋哲赶紧补充着说道。 “所以说,宋吏首,我们需要铜钱。”文庄王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并且还往前走了几步。 在看到文庄王如此行事后,澹台商与宋哲立刻显得恭敬起来。 文庄王随后走到了澹台商的面前,“不知宰执有何良策?本王又该如何才能做到……让这整体的国力往前走几名?” “自然是与民休养生息,广植农桑。相较于建朝之初,庙堂的整体实力也在提升。不管是称天子,还是皇帝什么的,臣民总要碗中有粮才可,而这也才是长久之计。”澹台商回答着。 “既然澹台宰执也如此说了,我们又岂能与庙堂起争执?”宋哲则是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宋吏首的意思是接受庙堂的安排?让他们再派一个监国宰执过来?而且在这地位上还要高于你我?看来庙堂是不信任我们了。这片土地或许也要易……”说到这里,澹台商立刻住口了,他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文庄王。 “本王知道宰执想说什么,我们君臣也很熟悉了,宰执不必隐藏什么。” “澹台宰执如此说话是对于我王的不敬!”宋哲厉声说道。 “宋吏首也不必如此。”文庄王阻止了宋哲继续说下去,他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只是天子所封的一个诸侯国,又怎能与天子起争执?也不敢,更不能这么做。或许有的诸侯国会与天子相对抗,他们也有那样的国力,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就有可能做到这一点,诸侯王也可以成为天下共主,可这天下共主只有一人,天子只有一个,又与本王何关?本王也只会是一个诸侯王,只想保这一方臣民的生计无忧。” “我王的意思是接受庙堂……也就是朝廷指派的监国宰执?并且也不参与其他诸侯国的谋划?”宰执看向文庄王问道。 “澹台宰执说的没错,这正是本王的意思,就按照本王的意思上书庙堂。” “臣启我王,臣已收到文良王亲笔所写的国书,还有武简王亲自写的国书,两王之意皆是要抵抗这一庙堂指令。”宋哲又恭敬的说道。 这时的文庄王已经慢慢的走回了他的王座旁边,但是他并没有选择坐下去。 “宋吏首的意思是先不用回复庙堂?而是与两王商议对策?”澹台商问着宋哲的意思。 “澹台宰执,两国的使节即将来到我国,这你也是知道的。我国不可慢待于这些使节,说不定之后还有别国的使节也会陆续来到我国,此时我国岂可率先回复于庙堂?这必将让我们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再说又岂能让我王涉险?我们并不是不给朝廷回复,只是现在不可这么做罢了。如果首先激起了各诸侯王的众怒,我国又是居于各诸侯国的中间地带,恐怕到时候也等不到朝廷派兵来救我们了。” “宋吏首说的也对,我们不能第一个回复庙堂,但也不能拖得太久,如果有别的诸侯国首先表态了,到时我们再立刻上书庙堂。”澹台商同意了宋哲的做法。 “庙堂只是派一个监国宰执过来,连一个甲兵都不带,庙堂发来的文书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文庄王转身看向两人说着,“再说了,这也并非是庙堂直接削藩。” “但是我王,这其中总会有一些随行之人,说不定就有刺客匿迹于其中,对于我王的安危,臣等怎可不考虑周全?”澹台商想到了这一点。 “朝廷不会这么做,难道天子会如此行事?我们这些诸侯王可都是先祖的至亲后裔,与当今天子也是同一宗亲,难道天子愿意背负这样的……”文庄王未将话说完。 “我王,不可不防啊!现在也不是先祖的时期了,在此之前,朝廷何曾指派过监国宰执啊?”澹台商坚持他的想法。 看着澹台商,此时的文庄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笑着对澹台商说道:“宰执,本王听说你有一个侄子智计百出,号称智囊式的人物,何不让他为我国出谋划策?让他也参与进这议事堂的商议之中。” “这……臣启我王,他只是来我内府蹭饭而已,只是时间长了点,这一蹭就是十多年……之后肯定还会接着蹭下去,但至于说什么智囊之类的……他又岂会成为智囊?这么多年以来,臣都没能看出这一点来,不知我王又是从何得知的?”澹台商疑虑的说道。 第2章 如此办法 文庄王颇为神秘的笑了笑,“宰执,本王的想法是正确的。等你回去之后可以和他谈一下,本王听说他是……” 澹台商立刻回答着:“内侄澹台宬。” “对,这就是本王想说的,看来澹台宰执总能知道本王想说些什么!也能够提前知道该怎么说。”文庄王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臣……臣实为不敢。”澹台商说着就准备跪在这议事堂内了。 “宰执不必如此。”看到澹台商将要有的举动,文庄王说出了阻止的话语。 澹台商只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袖之后,就恢复了刚才站着的姿势,他恭敬的说着:“我王是知道臣的,臣是怎么想的,就会怎么说。臣也知道我王不会责怪于臣……” “澹台宰执,你的侄子现居何位?”宋哲凌厉的问道。 澹台商看了看宋哲,“并无实职。” 在听到澹台商如此说后,宋哲就看向文庄王说道:“臣启我王,臣以为此事不可。” “臣也附议,认为不可。” 澹台商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心里想着:你宋吏首又怎会同意? “先不说此事了,本王自有打算。”文庄王右手一挥说道,“说回刚才的议题,宋吏首可听说庙堂准备收回炼铜权?也就是不允许各诸侯国私自炼铜钱,要统一使用庙堂炼制的铜钱,各诸侯国的铜钱也将限期不再使用,否则便是与庙堂作对,这自是要受到严惩。” “这个……臣未曾听说。”宋哲觉得庙堂不会如此行事才对。 “澹台宰执可知道?”文庄王接着问道。 “臣也未曾听说。”澹台商同样觉得朝廷不会如此行事。 “诸侯国的王宫可以有甲兵,但这人数是有限制的。各诸侯国是不能拥有数量庞大的甲兵之士,这在分封之初就已经是明令禁止的,可上百年的时间过去了,朝廷也感到各诸侯国的甲兵人数在变多……可我国却一直都是按照庙堂的指令行事,从不敢有丝毫违背,以至于我国连自保的能力都不够了。”文庄王看着站在台阶之下的澹台商与宋哲说道,但文庄王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是面无表情的。 此时的澹台商体会出,这是文庄王在一种无可奈何的情形下说出的话语,他知道文庄王是想改变这样的情形,但是文庄王却又难以做出什么改变。 “难道我王是想变法?”宋哲本不想这么问的,但他还是让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 澹台商说道:“宋吏首,这岂能是你随意提及的?我王自有主张。” 文庄王又慢慢的坐在了他的王位上,“变法何其难!又去哪里找寻这样的变法人物?没有明君强臣,变法岂能轻易成功?前朝的例子实在太多了,二位都是熟知前朝历史之人,又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大凡变法者,又有几人能够做到隐名而退的?” “我王自是明君。”在文庄王说完后,澹台商就立刻说道。 “在臣看来,我王又岂会不是明君?在这众多的诸侯国中,也只有我王才是明君。”宋哲也对此表态道。 “既是明君,为何国力却是如此?竟然远不如旁边的几个诸侯国。”文庄王做出了否定,他是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个明君的称呼。 “我王,这样的变法之臣总会出现的。”澹台商坚定的说着。 “本王也如此想,可这样的大才又在哪里?现下也不合适进行变法,我国也经不起这样的变法了,其他的诸侯国也没有一国实行变法之事的。罢了,还是先说这现下的事情,我国历来都未曾发现有铜,本王下令臣民也曾到处找过,可最终依然无所收获,又何谈炼造铜钱?一旦庙堂收回这炼造铜钱之权,我国岂不更是难以自保?”这次文庄王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变化。 “我国并不是土地众多的诸侯国,先民也未曾发现过铜。之前我国炼造铜钱所用的铜都是来自于庙堂,这也是嘉许我国对于庙堂历来的支持,这样的铜杂质很少,臣民自是认可这样的铜钱,只不过庙堂运来的这种铜的数量自是不多。可前不久武简王用了杂质较多的铜来炼造铜钱,这也使得铜钱不那么值钱了,这样的铜钱也流入到了我国,臣民自是不认可的。”宋哲说明着现下的一些情形。 “各诸侯国的铜钱制式都一样,可这铜钱的重量却不一样,我国炼造的铜钱是最受各诸侯国认可的,他们的臣民自然也最为认可我国的铜钱。可臣也好奇,这些运自庙堂的铜从无他国私自克扣,难道是其他诸侯国一直就当作没有这件事情?”澹台商后面提出的这个问题是想让宋哲做出回答的,所以他便看了看宋哲。 “这是庙堂派骁勇军亲自运送的,宰执是觉得哪个诸侯国能够做出克扣的事情?骁勇军是庙堂最为精锐的甲兵之一,运送到我国后,这些甲兵都会在礼仪汇台修整几天,难道宰执会不知道?”宋哲认为澹台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他可是一国的宰执。 “臣启我王,等下次这些甲兵再来我国时,臣便去做一个试探。至于这铜的事情,臣可以亲自带领臣民去找,哪怕再次举国找铜也可。”这时澹台商恭敬的对文庄王说道。 文庄王想了想,他善意的提醒着澹台商:“宰执愿意这么做当然是好的,而且宰执还愿意亲自去找,本王也同意……不过宰执要注意边界的问题,别等找到了却发现已经是别国的土地了,或者本来就是别人的,宰执你费车牛钱给搬回来了,之后却还要送回去帮他们放好,自是要不留痕迹的给放回去,这就和没发现是一样的。本王也经不起这样的两国邦交,太费车牛钱了。” “我王……臣绝不会挖到别国的土地上……不过能从别的诸侯国运回来,自是不会再运回去的,那自然是产自我国的铜了。就算是运回去了,这车牛钱也不会由我国出的,按照臣的想法来说,是能够让他国亲自把铜送过来,并且车牛费也还由他国亲自给出,还请我王信任于臣。”澹台商说的很肯定。 “澹台宰执,怎么说的好像你已经运回一车了?这就是你为我王出的主意?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宋哲在说完后,他看到澹台商依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这庙堂的铜都是由他亲自托着锄头去挖的,“澹台宰执,如果你办不到又能如何?你必须让我看到一车铜才行。你要知道,这不是用铜钱去买来他国的铜,也不是让铜钱又化为了铜的铜,而是找到的我国的铜,不用花费铜钱的铜。” “本王自是信任澹台宰执的。”文庄王也并未在意宋哲刚才说的那番话,因为在文庄王看来,先祖都未曾找寻到铜,澹台商又往哪里去找?再说这一直以来都是庙堂运铜过来,澹台商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臣感谢我王的信任。”澹台商同样也并没有在意宋哲说的那些。 宋哲感到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和没说是一样的,至少没什么作用。 这时宋哲又听澹台商说道:“臣启我王,臣今晚就带着锄头来这里挖地了。” “宰执说什么?你要来本王的议事堂挖地?宰执是打算在本王的面前种一小排……树,还是别的什么?难道是为了防备刺客?”文庄王不免好奇的看向了澹台商。 澹台商很认真的说着:“我王,自我国被分封为诸侯国的那时起,先祖们就没有挖到过铜,这上百年的时间总能挖遍这个诸侯国了,但历史当中依然没有记载……” “宰执想说什么?”文庄王也没有刚才那么好奇了,他稍微靠在了王座上。 “臣启我王,我国如果有铜,就只有可能在一个地方。”澹台商躬身行礼说道。 “宰执的意思是说在这议事堂内?”宋哲盯着澹台商问道。 “是在我王的王宫地底下,那里至今都还没有挖过。”澹台商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什么?宰执要用锄头挖王宫?本王的……王宫?”文庄王一直都在心里告诉他自己肯定没听错,而文庄王在说完后也从他的王座上慢慢的站了起来。 “澹台商!你大胆!你竟然敢说出如此不恭敬的话语。”宋哲当然认为他不会听错,他转身看着门外的方向,是准备喊王宫卫队进来。 “宋吏首,先不用如此。”文庄王说着就走下了台阶。 “我王,他……他这是……要挖王宫啊!我王是打算以后都直接看着这片土地了?”宋哲没想到文庄王竟然会阻止他这么做。 “澹台商,如果你把本王的王宫给挖了,可还是没能找到铜,又该如何是好?”这时的文庄王已经来到了澹台商的面前。 “臣……不打算全部都挖了,只是这么一小块。”澹台商比划了一下。 文庄王知道澹台商比划的那一小块是多少,但是为了长久之计,文庄王也是同意了,“澹台宰执,本王同意你挖王宫了。你明天……不,你今晚就可以拿着锄头来挖了。” 宋哲心里此时恨不能一脚踹在澹台商的脸上,为什么要踹在澹台商的脸上?是啊,宋哲也没想明白。宋哲只是觉得他应该踹不了那么高,毕竟他比澹台商要稍微矮一些。 “我王难道是真的同意挖王宫了?”宋哲还是不敢想象会是如此的。 “宋吏首,你也可以托着锄头来挖王宫,也可以让你的族人都来挖王宫。”文庄王淡然的说着。 虽然文庄王的话是如此说的,但宋哲不免会觉得倘若他真的如此行事的话,可能他自己以后就只能游走于各诸侯国之间了,应该还是只能带着族人一起游走于各诸侯国了,这里难以再容下他了…… 第3章 庙堂之谋 “臣启我王,臣这就回去号召一些人来实施这件事情。”澹台商准备离开这议事堂了。 “宰执,本王知道你是一个多谋之人……只是这件事到底有几分胜算?”文庄王此时又觉得他刚才不应该立刻就答应这一做法。 “我王,此事还应该商议,如果让庙堂知道了,我国又该做出何等解释?他们都已经将最好的铜送来我国了,可我国竟然还会做出挖铜的事情,这与其他诸侯国有何不同?恐怕会让庙堂觉得我国有争霸的想法。”宋哲是怕庙堂做出责怪。 “宋吏首,给庙堂的说法也很简单,我王素来节俭,而王宫年久失修,我国庶民自发提出要修缮王宫,但却在无意间发现了铜,不仅是对于庙堂了,对于庶民依然会是这样的说法,否则他们也不敢真来挖我王的这座王宫。”澹台商已经想好了相应的说法。 “看来澹台宰执想得很周到,就算没挖到铜,还可以顺便帮本王把王宫修葺一番。”文庄王如此想后,就觉得必须要挖王宫了,就好像不挖这王宫实在对不起他自己一样。 宋哲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阻止这件事了,但他可不想亲自托着锄头来挖王宫,万一文庄王以后想明白了,说不定就会把挖过王宫的人全部赶出去,到时候他就只能游走于别的诸侯国了。宋哲现在所想的就是,他应该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才行,就像澹台商那样。 “不知宋吏首在想什么?不会是觉得亲自来挖这王宫并不合适?”澹台商问着宋哲,澹台商的想法则是,这次一定要让宋哲一起来挖这王宫,以防宋哲之后又拿这件事来闹出别的事,或者又与别的某些事联系在一起,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不利的。澹台商知道,想要在这诸侯国内做成一件事情本来就不容易,毕竟需要考虑到的因素太多了。 “澹台宰执怎么会这么想?只要是对于我王有利的事情,我又怎敢请辞?”这次是宋哲大义凛然的说着这些话了,但宋哲的内心却感到了一丝无奈,他不会轻易托着锄头就来挖王宫的。宋哲自然也在想着对策。 “如此甚好。”澹台商自认为是猜中了宋哲心里的真实想法,而且他也已经阻止宋哲这么做事了。 此刻的文庄王也有些感慨,他觉得自己是乐于看到澹台商来挖王宫的,而他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甚至他也可以对澹台商说这个挖王宫的办法很好。 此时的文庄王不免是感到了一丝好奇,他刚才是如何同意了这一挖王宫的决定?并且还乐于看到这一情景的出现?文庄王想到,或许最为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澹台商是为国而谋,这也是属于辅国之谋了。澹台商的立意颇高。 文庄王也在想,如果是宋哲提出的这一个办法,他自己是否还会同意?说不定他已经将宋哲罢官驱逐了。不过宋哲自然也不会提出这样的办法,并不是宋哲想不到,而是在于宋哲根本就不会提出来。 文庄王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应该是出于澹台商长期谋划的结果,否则他自己也不会如此容易的就选择了接受,而且他还找不出这其中的某些破绽,说不定这就是出于澹台宬谋划的结果,也就是澹台商的那个侄子,只不过澹台商并不会轻易的认可这一点,文庄王记得当他刚才提到这个澹台宬的时候,看上去澹台商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臣启我王,既已商量妥当,臣这就回去准备了。”澹台商再次提出要离开议事堂了。 “宰执,你之后再去做这件事,本王还有话和你们说。”文庄王的语调是坚定的。 “臣自是听从我王的指令。”澹台商表态道。 “你们也坐下,本王慢慢和你们说。”文庄王指了指安放于议事堂两边的蒲垫。 “臣……以为不妥。”宋哲躬身说道。 “就听本王的。”文庄王说完就往王座的方向走去。 宋哲知道这是文庄王体谅他与澹台商,于是他对澹台商说道:“澹台宰执,按照我王的意思,还是坐下说为好。” 澹台商首先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他就坐了下来,而宋哲也在澹台商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知我王是打算与臣等商议什么事情?”宋哲在跪坐于蒲垫上之后就恭敬的问道。 这时的文庄王也才坐在了王座上。 看着台阶下面左右两边而跪坐着的宋哲与澹台商,文庄王简单的说道:“本王想说这庙堂之事,还有庙堂之谋……本王事先也让这宫中之人退下了,外面的甲兵之士都是本王的心腹,二位尽管说出想法即可。” “臣明白我王的意思。”澹台商说道。 在听到澹台商如此说后,宋哲也对文庄王说道:“臣明白。” “本王记得当今的天子……也就是现如今的皇帝是二十……五了?” “我王说的没错,正是二十五岁。”宋哲立刻说道。 “澹台宰执前几天对本王说过,如今的皇帝是打算设立一个什么……年号之类的来记年,以后各诸侯国都要使用这一年号才可,不知澹台宰执对此的看法如何?” “我王,臣以为这也是皇帝想得到各诸侯国的拥护,并且也是向天下的臣民宣告,他才是真正的天子,是这天下的共主。”澹台商自是没想到文庄王会想起这一件事来,不过他认为自己的说法也算中肯,至于说这皇帝为何要设立年号?其实澹台商也并不关心这一点。 宋哲说道:“臣以为,皇帝要施行年号制,自然是为了彰显皇权了,这天下共主的年号,我等诸侯国又岂敢不认可?这毕竟是与庙堂公然作对的事情,恐怕其他诸侯王还不敢直接如此行事,既然是年号,最主要的当然是记年了,也算是向臣民传达皇帝的想法,或者也是愿天下太平。过几天朝廷就会颁布具体的年号是什么了,臣以为会是与祥瑞有关的,或是与皇权有关的。” “宋吏首,这年号还没颁布,你就能够猜测出来了?在这之前,没有任何天子或是皇帝颁布过年号,你又如何能够说的如此肯定?难道你已经提前揣摩到了当今陛下的想法。”澹台商质疑道,其实他也是在指宋哲能够揣摩出文庄王的想法。 对于澹台商的质疑,以及他话里的真实意思,宋哲自然是很清楚的,他看向澹台商说道:“这只是揣测而已,并非是什么揣摩,还望澹台宰执能够做出区分,这其中自是有区别的,澹台宰执又岂会不知?又岂能不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何谓岂会不知?何谓岂能不知?”澹台商反问着宋哲。 文庄王可不想听他们说这些,“二位都是本王的心腹大臣,是本国的磐石之才,岂可如此商议事情?对于二位的忠诚,本王又岂会不知?又岂能不知?” 在听到文庄王如此说后,澹台商与宋哲就表现出一副恭谨的样子。 “二位不必如此,还是接着商议这庙堂之事。” “臣明白。”澹台商与宋卓几乎是一起说道。 澹台商看了看对面的宋哲,他发现宋哲没什么表情,并且宋哲顺势在整理着他的衣袖还有头冠了。 文庄王接着说道:“二位也知道,现如今的皇帝陛下并未掌握实权,这实权还是掌控在太皇太后的手中,皇帝陛下想做到掌控实权,应该还需要长久的谋划。现如今皇帝陛下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治国的大才,也没有什么谋臣,这年号的事情,真的是出于皇帝陛下的想法?难道太皇太后是默许了陛下的这一做法?” “既然是无实权的,皇帝陛下自然只能是做一些有可能做到的事情,就比如说这年号之事,太皇太后自是没有必要提出反对。”澹台商说道。 “臣附议。”宋哲简单的对文庄王说道。 文庄王想了想,“既是如此,对这削藩之事,太皇太后又岂能同意?皇帝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臣以为如今的皇帝陛下与先祖不同,他会想着削藩之事,只待时机成熟,但恐怕也还是难以达成的。至于我王说的庙堂想收回铸铜权之事,皇帝陛下自然也做不到,所以我王不必担忧。”澹台商继续回答着。 宋哲看向澹台商问道:“难道太皇太后就不会这么做事了?如果是太皇太后想着收回铸铜权,澹台宰执也认为不可能做到?” 宋哲的表情是肃然的。 文庄王看了看澹台商,他想知道澹台商会如何回答。 “不论是削藩亦或是收回铸铜之权……或许也还包括不准许各诸侯国间的盐铁私卖之类的,这都是出于各诸侯国的猜测与传闻,臣同样也只是听闻而已,或许我王也是听到了这些传闻,但一直以来,庙堂并没有颁布任何具体的法令。”澹台商义正词严的说着。 “前两者是有听说过,但对于这不准许盐铁私卖的言论……不知澹台宰执是从何处听说?”宋哲确信他并未听说过这不许盐铁私卖之事。 “就如宋吏首刚才做出的揣测那样,本宰执自是也可以从前两者揣测出这盐铁之事,本宰执认为这也会是庙堂之谋。” “原来是出于澹台宰执自己的揣测……不知宰执可揣测出太皇太后是否会愿意这么行事了?又会是在何等时机下才会如此行事?”宋哲是想让澹台商直接做出回答。 “这是属于太皇太后的做法,岂是我等能够揣测的?看来宋吏首是不敬皇权了?”澹台商说道。 “臣启我王,臣实无此意。”宋哲躬身对王座上的文庄王说道。 “本王知道。”文庄王示意宋哲不用如此。 随后文庄王对澹台商说道:“宰执,本王同意你的这一揣测,以本王的意思来看,这些事情自会由当今的皇帝陛下来施行,如今的太皇太后还有皇太后在暗中争夺皇权,又岂会在意这国政大事?她们同意这年号的事情,自是认为需要给皇帝一些权利,可本王从这年号之事就能看出皇帝的心思,皇帝陛下心怀于这天下,只是还必须隐忍待时。这以后的庙堂之谋会逐渐的出现变化,现今我等君臣已然预料到这将来的局势,就应该早做准备。” 澹台商与宋哲还很少听到文庄王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他们都认为文庄王是一位谦和守成的君主,绝不会做出与庙堂策令相违背之事,但现在看来文庄王似乎并不只是这样。 文庄王接着说道:“向各诸侯国派出监国宰执,自然也是出于皇帝陛下的想法,只不过这一次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表示了同意,但她们并不是支持皇帝陛下的做法,只是在于她们也不想看到各诸侯国拥兵自重,她们也想限制各诸侯国的权利,万一真的有诸侯国公然站出来与庙堂作对……这也不会是她们愿意看到的局面。毕竟到时候朝廷必须派出精锐的甲兵之士实行作战,她们也能想到各诸侯国会有联合起来针对朝廷的可能,到时候朝廷面对的局面就会更复杂了。我国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提升整体的国力……” “难道我王真的是打算实行变法了?”宋哲问道。 “并无此意。”文庄王笑了笑。 “宋吏首,我王的意思是要组建一支王者之师,以期往后帮着庙堂对战联合而起的诸侯国,我国只会效忠于庙堂。”澹台商淡然的看向宋哲说道。 宋哲反而不知该做出何等的评价,他只能看向了文庄王。 此时的文庄王是面无表情的,他感受到澹台商可以准确的揣测出他的想法,“澹台宰执说的没错,本王就是这个意思,在朝廷派出监国宰执之前,我国需要储备大量的铜才可,二位可懂本王的意思?” “臣明白,不管是自保还是帮着庙堂,自是需要大量的铜钱,到时候朝廷不一定都能够拿的出来,而我国则可派出精锐甲兵,也能顺便招募甲兵之士,这些都需要铜钱的支持,不过我王……” “宋吏首想说什么?” “如果庙堂之谋失败了该怎么办?到时候我国可就难以自保了,臣刚才也说过,有诸侯国也在试探我国的本意了,不知臣应该如何在国书上做出回复?而且他们的使臣过几天也会来到我国了。”宋哲说出了他现在最为关切的问题。 “这件事就交给澹台宰执去做,先让使臣在礼仪汇台安置下来,本王到时候会在这议事堂内接见他们,就让本王来亲自应付使臣。” “臣明白。”澹台商立刻做出着回答。 文庄王接下来对宋哲说道:“本王相信朝廷会胜出,现在的诸侯国已经不是百年之前的诸侯国了,各诸侯王的想法也不一样,或许他们都是只想着成为天下共主的,也在想着如何坐上皇帝的宝座,至于如何战胜庙堂?他们又岂能想明白这些?庙堂之内,肯定会有忠言奇谋,本王也绝不会做出不利于庙堂之事。” 宋哲看到此时的文庄王是一副坚定的表情,他知道这是文庄王的真实想法,只不过文庄王现在想做出一些改变,这也是与之前不同的改变,而这样的改变也还是为了庙堂即将迎来的大事。 或许在打破这一框架后,文庄王才能做出一些改变,但庙堂自是不想看到这样的改变,庙堂又愿意看到哪个诸侯国做出这样的改变?可不做出改变自是难以应对改变本身的。 “臣同意我王的做法,我国绝不会做出不利于庙堂的事情。”宋哲首先看了看澹台商,然后接着表态道。 “既已商议出了结果,也知道该如何去做了……”文庄王看了看澹台商与宋哲,“不知二位可还有事想与本王商议?” “臣……今晚可能不能来亲自挖铜了。”宋哲在慢慢站起来后就面向文庄王说道。 “宋吏首是何意?”文庄王看向宋哲问道,他也在想着宋哲会提出什么样的说法。 澹台商自然也是看向了宋哲的,澹台商想到:宋哲啊,你不会是想说在你内府里找不到锄头之类的?还是想说你根本就拖不动一把锄头? “臣……臣今晚不宜出门,臣准备在府内审案……”宋哲就此说道。 第4章 至谋弗谋 “宋吏首,这审案之事又与你何关啊?”澹台商觉得宋哲的说法不合常理。 文庄王也问道:“宋吏首何时管这审案之事了?本王如何会不知道?” 对于文庄王的提问,宋哲自是要认真回答的,“启禀我王,臣所指的审案,自是臣的内府之事,与我国之事无关。” “既然是宋吏首的家事,本王自是不想过问。”文庄王能够知道宋哲的想法。 之后文庄王又对一旁的澹台商说道:“宰执,看来今晚只能让你来实施这件事情了。” “我王,正好宋吏首也有家事,今晚也不便打扰其他臣民,明天一早臣与宋吏首一起来王宫,到了明早宋吏首肯定就能来到王宫了。”澹台商很平淡的说着。 “可明早宰执也有国政之事……这找铜之事还是让宋吏首去安排为好。”文庄王立刻做出了安排。 宋哲听后则是为之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演变为这样的局面,这也是他难以预料的,“臣……明早也有……可臣也不知澹台宰执是打算挖王宫的何地。” “宋吏首考虑得周到……看来还是要让宰执亲自来挖王宫了。”文庄王觉得宋哲说的很对。 澹台商自是不能推脱,他说道:“臣知道该怎么做。” “只能辛苦宰执了,不过宋吏首也应帮着澹台宰执完成这挖王宫的事情,本王明早亲自处理国政之事,二位只管处理好这找铜之事,本王也会告知宫中之人该如何听从你们的指令行事。”文庄王说完就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是打算走出这议事堂了。 宋哲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他只能按照澹台商的想法来做这件事情。 澹台商与宋哲一起面向文庄王说道:“臣等恭送我王。” 等文庄王率先走出这议事堂后,宋哲就拦在了澹台商的面前,此时的澹台商也正准备走出议事堂了,澹台商笑了一下,“不知宋吏首还有何事?” 澹台商自是知道宋哲打算说些什么的。 “澹台商,你打算挖王宫……这是你的事情,与本吏首何关?” “你也答应我王要来做这件事情了。”澹台商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看到澹台商想往右边走去,宋哲就跨了一步拦在了澹台商的面前,宋哲很不高兴的说着:“你根本挖不到铜。” 澹台商面向宋哲说道:“这只是你的想法,我王已然同意这么做了,如果没能挖到铜……” 说到这里,澹台商只是再次的笑了笑,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又往另一边走去,这次宋哲没有选择再次拦在澹台商的面前了。 在往前走出几步后,澹台商就随意的说着:“宋吏首还是早些回内府审案为好,或许宋吏首也不必审什么案。” 宋哲站在原地,“澹台商,你这是什么意思?” 澹台商只是慢慢的走出了这议事堂,他并未做出任何的回答。 此时整个议事堂也只有宋哲一人,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议事堂门外的一个甲兵对宋哲问道:“不知吏首大人是否要离开议事堂?” “自是如此。”宋哲没有多想什么,他有些步履蹒跚的走出了这议事堂…… 澹台商与宋哲的府邸在不同的方向,不过澹台商所住的地方距离王宫更近一些,所以当要去到王宫商议事情的时候,澹台商总会先到达王宫,而且澹台商所经过的路途也修的更为平整一些。 在受封之初,各诸侯国的官吏都是坐的牛车,随着庙堂采取与民修养的国策,民众便也逐渐的富庶起来,之后商贾云集,各诸侯国也变得繁华了许多,因此石板路两旁的商铺也越来越多。 此时的澹台商正坐在宰执府的马车内,看到石板路两旁繁荣的景象,澹台商自是感到欣慰的,宋哲之前曾提出要做出一些限制与规范,不过澹台商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文庄王也采纳了澹台商的提议。对此,宋哲也感到不满,他也曾看见有的庶民直接往道路两旁丢弃不用之物,只是宋哲回到府邸时并不会经过这里,他也就再懒得管这些事情,宋哲自己会觉得这是属于虚假的繁荣景象。 澹台商的宰执府邸位于这石板路的另一边,那里也是一些官吏的住所,只不过澹台商的宰执府邸是最为显赫的,整体呈现出一种最为合理的布局,却并不属于是最为豪华之地,相比于整个王宫而言,澹台商的宰执府显得过于低调了一些,但这也是出于澹台商的安排。 澹台商很少会去到宋哲的府邸,他偶尔会经过。相较于宋哲的府邸而言,澹台商觉得他的府邸会更朴素一些。 此时的澹台商坐在马车内思考着事情:我王已然是想好要如何应对庙堂之谋了,本来还打算让我王接受一些谋划的,但显然也不用如此了,关于这个宋吏首……这次必须也让他参与挖王宫。至于说这在王宫里挖铜之事……如果真没有找到,恐怕我王也会怪罪下来,宋哲也会因此而打压本宰执了,可这话都说出去了。其实这也是出于宬儿的谋划,待回府之后,还应该与他再次商议这件事。我王到底是从何处听说宬儿之事的?难道是我府上之人?若真是我王派遣到府内的某人,又该如何是好?为君不易,为臣也难,就如当今天子的处境更是困难啊…… 澹台商在感到马车停了下来之后,他就明白应该是到了他的宰执府外面了,不过澹台商没有立刻走下马车,他掀开手边的竹帘看了看府邸上所挂的匾额,宰执府三个字是文庄王亲自所提写的,以褒奖他对国政所做出的辅国之谋。 澹台商觉得文庄王最近有了些改变,而匾额上的字体却从未改变。 “启禀宰执大人,这里已到宰执府了。”一个甲兵之士躬身对马车内的澹台商说道,他以为是澹台商睡着了,而其他人却不敢多言,他们是怕受到澹台商的责罚,他们宁愿等到澹台商睡醒,也不敢贸然说些什么。 澹台商并未在意,他慢慢的走下了马车,并且看了看他旁边的一个甲兵,澹台商面无表情的问道:“刚才是你说话?” “属下只是……” “无须多言。”澹台商准备走近府邸,“以后你还可以像刚才一样提醒本宰执。” “属下尊宰执大人令。” 澹台商又再次看了看那块匾额,他发现站在这里看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是宰执大人回来了?”一位与澹台商年纪相仿的妇人走出了门外,她正是澹台商的夫人,也是这宰执府的女主人。 “夫人不必到此迎候,可曾用膳了?”澹台商关切的问着。 “夫君都未归来,妾身怎敢独自用膳?” “既如此,夫人就随我一起去用膳。”澹台商走到他的夫人面前就停了下来,“宬儿可在府中?” “宬儿?宬儿自是在府中,是宬儿做错了什么事情?” 澹台商看到他的夫人依然是穿戴整齐,而且他的夫人还特别的讲究穿戴各种配饰,不过看上去也显得精致,优越的府内生活似乎是将她的容颜定格了,看上去她显得是那样的年轻,与澹台商相比较,看似并不是属于同时代的人,只是澹台商已然看惯了这些,“是我王同意了……” “夫君大人想说什么?” “还是回府再说……先让宬儿来我的观书堂,之后再与夫人一起用膳。”澹台商轻轻的拍了拍他夫人的肩膀。 “妾身明白。” 澹台商的夫人去准备晚膳了,同时她也让府内的一个仆人去告知澹台宬。 此时的澹台商径直走到了他的观书堂,不过他看到澹台宬已经站在了堂内。 “宰执大人。”在看见澹台商来到观书堂后,澹台宬便躬身行礼。 “宬儿,先坐,有事与你相商。” 只不过澹台宬并没有随意的坐下来,在看到澹台商坐下后,他才问道:“宰执大人,是关于挖铜之事?” “如你所料,是我王同意了在王宫内挖铜之事……我王也提到了你。”澹台商用手示意澹台宬坐下来。 “提到了我的事情?可我只是一介庶民。”澹台宬的话语预示着他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是啊,可事实就是如此。”澹台商将手边的一份竹简拿起来放在了一旁。 “侄儿没能明白。”澹台宬是在请教澹台商了。 “这是我王的诸侯国。”澹台商只此一句。 “侄儿明白。”澹台宬说道。 看着面前澹台宬的恭敬之举,也看到这个年岁并不大的侄子,澹台商有些感慨,“在议事堂内,与我王也谈到了当今天子之事,虽说你比当今天子小几岁,但你的谋略却是我所能看到的,就如我王也听说了你的事情,如果能够在王宫内挖到铜,我王自是会更信任本宰执了,以后宋哲就难以说些什么,我的宰执府自是他宋哲难以匹敌的。” “宰执大人是想知道铜在王宫内的具体位置?” “在此之前,你只告诉本宰执如何让我王接纳挖王宫的意见,但具体说到去挖什么地方?本宰执自是不清楚的。宬儿,你能确保一定可以挖到铜?如果这事不成,反而会将我整个宰执府置于不利的境地。” “启禀宰执大人,在王宫内肯定能够挖到铜。” 看到澹台宬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澹台商笑了笑,但他心中也有疑虑,毕竟澹台宬从未去过王宫,又如何得知哪里会有铜?而且这还是一个具体的位置,文庄王的整个王宫相当于好几个宰执府的规模,“宬儿,恐怕你连这宰执府都未曾走遍?这宰执府内,有些地方你也是不能随意去到的。对于这王宫之事,你又如何能够如此有把握?” 没等澹台宬说出什么,澹台商又继续说道:“难道只是出于你的揣测?可这也不像你的行事做派,刚开始你说要挖王宫,着实让本宰执难以接受,但只要能为我国做事,又有何不可?本宰执也是觉得只有王宫才能挖到铜了,上百年的时间,先祖们都未曾找到,如今也只有王宫了……可王宫规模庞大,又该从何找起?不可能所有地方都找一遍。如果最终没能挖到铜,本宰执这威仪可就……” 澹台宬自是不会打断澹台商的话语,等澹台商说到这里后,澹台宬才说道:“其实先祖已经告诉了后人,在这观书堂内,侄儿读到过相关历史。” “你是说我国的国史?可本宰执也有读过,怎么就未曾发现什么?”澹台商说着就看向了书写国史的那些竹简,他变得有些疑惑了,并且他也在想着竹简之中的内容,澹台商也打算站起来去看那些竹简了。 “宰执大人不必如此,确实在竹简之中,但又不在竹简之中。”澹台宬看出了澹台商的想法,于是他就如此说道。 “宬儿,不知你说的这些话是何意啊?”澹台商正想站起来,但又选择坐了下去。 “书中有写过一句话,王宫所建,立于山下,此山之下,就是王宫。” “确实有这么一句话。”澹台商似乎能想起来。 “先祖知有铜,而铜上建王宫。先祖遍找铜,国中却无铜。国中无铜,庙堂自运铜。国中有铜,庶民皆无铜。”澹台宬接着说了这么一番话。 “国史当中也有这些话语?本宰执怎么会不记得?”澹台商确定这不是出于国史的记载。 “这是侄儿所说,与国史无关。”澹台宬解释道。 “不知应该如何解释啊?” “先祖建立王宫之初,就应该发现了铜,但先祖并未挖铜,而是在这之上直接建立了王宫,以防后患,以备不时之需。” “何谓以防后患?何谓以备不时之需?”澹台商一边思考,一边接着问道。 “如果国内有铜,必会炼铜以成钱,铜钱多而物少,自会让铜钱不值钱,而物却异常值钱,不仅伤民亦伤国,这是以防后患。分封之初,民无钱,而国有物,这是一种平衡之势。而到现在,庶民变得富庶,也需要更多的铜钱,此时国内之物也变得多了,也需要有铜来炼铜钱了,既不伤民,也不伤国,但我国却一直难以有铜,这是以备不时之需。”澹台宬边想边说着。 “没想到宬儿你还是经世济民之才,你刚才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言。先祖这么做是要让庙堂亲自运铜来我国,如此就可以控制铜的产量,不让铜变得不值钱,因为庙堂所运之铜的数量并不多,可以说是只能算刚好,但这是有利于我国的,也是属于先祖的智慧了。上百年来,我国也未曾去向别的诸侯国买铜来炼铜钱,没想到先祖已经想到了上百年之后的事情,这是何等的谋划以及智慧啊!竟然能帮后世之人算到这一步!大哉我先祖!”澹台商理解了刚才澹台宬话语里的意思,于是就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也就是说,王宫之内必有铜!”澹台商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宰执大人说的没错,正是如此,不论是正推还是反推,都可证明王宫之下有铜。” “看来宬儿还有审案之能,说不定还可以帮着宋哲审他府内之案……但就算宋哲亲自求上门来,本宰执都当不认识他。”澹台商说完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换作是澹台宬变得有些疑惑了,他自是没听懂澹台商指的是什么。 “宬儿你的想法是准确的,本宰执也是信任于你的,所以才会按照你的谋划向我王提出挖王宫,你也算准了我王会同意,并且也一定要让本宰执和宋哲一起挖王宫。现在看来,皆是妙计啊!你也算准了宋哲的行事做派,虽说你也未曾见到过宋哲此人……可你就是算得准!” “宰执大人过奖了。”澹台宬谦虚的躬身行礼说道。 “不过宬儿,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本宰执到底去哪里挖铜?” “庙堂之谋在国政殿,诸侯国之谋……也就是辅国之谋在议事堂,这议事堂亦位于王宫高墙之内。” “就在议事堂之下的土地内?怪不得议事堂的地势要高一些,而且与其他诸侯国的位置也不一样,原因就在于此……也不敢有人去随意挖讨论国事之地,看来这是先祖的奇谋啊!本宰执还想着要把我王最喜爱的某座宫殿给挖了……” “也算是至谋弗谋了。”澹台宬说道。 “至高的谋略是为不谋?就如先祖之谋只是借地势,这才是最为至高的谋划,但也算是没有什么谋划,因为只是顺势,而这也才是至高的谋划,不谋才是谋,但也就是不谋!让他人揣测不透,越想越不知!原因只在于没有谋划,但这就是谋划本身!宬儿你可是指的此意?”澹台商认为他的解释不会有错,所以他显得很是自信。 澹台宬看了看堂内的众多竹简,“宰执大人所说就是弗谋。” 此时的澹台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来人啊!” 府内的两名小厮应声而至,两位躬身一起说道:“宰执大人!” “多叫上几个人去买锄头,本宰执要亲自送到宋哲的府上去。” 其中的一名小厮问道:“宰执大人可是指的宋吏首府上?” “买几个合适一些的,要有饭量……要有重量的,别让人觉得挖起地来就像没吃过饭一样,吃饭之前就像忘了今天还没挖过地一样。”听上去澹台商的话语似乎另有所指。 “宰执大人,是……是去买用两只手都难以抬起来的那种锄头?” “自己去想。”澹台商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赶紧去买,以免让宋哲买到了最不像锄头的锄头。 “宬儿,一起用晚膳吧,明天就要去挖王宫了……是挖议事堂。” “侄儿遵命。”澹台宬恭敬的说道…… 两个小厮也不知该如何做,他们边走边商量:“宰执大人是要将锄头送到宋吏首府上,这宋吏首能拿得动锄头?恐怕连拖都拖不走!” “那宋吏首可是重臣,是打算在自家府里种地不成?” “说这些都没用啊,我倒是认为,最主要的是让宰执大人能拿动才行,你刚才没听说啊?宰执大人要亲自去送到宋吏首的府邸。” “可宰执大人就能拿得动,或者是抬得动锄头了?” “……” 第5章 奇谋之计 在走出观书堂之前,澹台商说道:“宬儿,你可否知道我王派遣来的人会是谁?这宰执府内人口众多,如何能够得知?” 这是澹台商现在想要知道的问题,他认为澹台宬能够揣测出来,或者说是澹台宬可以推断出来,就从府内这些人中找寻到。 “宰执大人……”澹台宬躬身行了一礼。 “宬儿有话直说。”澹台商立刻说着。 “在这宰执府内,并无我王安排之人。” “这……此话何意?” “宰执大人也无须查府内人的身份,我王在议事堂中说出我的存在,就是要看宰执大人是否信任于我王。如果宰执大人有所举动,我王一定会知道,可如果宰执大人什么都不做,就如往常一样,反而是会让我王更信任宰执大人您!”澹台宬叙述道。 “无为而治?可是此意?”澹台商想了想。 “并非是无为,对于此事而言,是不可为。”澹台宬恭敬的看向澹台商说道,他看到澹台商正在思考着什么,“大人,我王知道侄儿的存在并不奇怪,府内人口众多,自是会让外人知道,而我王听说也是合理之事,如果大人就此而查是否有王宫之内的人……岂不让我王怀疑大人的真实想法?我王这么做只是试探,大人什么都不用做才是正确的做法。” “本宰执明白了!好!就按宬儿你的意思办事。”澹台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经过澹台宬的解释,他是揣摩到了文庄王的真实心思,“不过宬儿,还有一事。” “宰执大人请讲。” “等用完晚膳后,你随我去往宋哲的府中。”此时澹台商看向了观书堂的外面,那是一处三层楼台,在其中还放置有众多的藏书,也包括庙堂与其他诸侯国的藏书,可以说澹台商的这个楼台囊括了天下所能找到的书,而澹台宬经常会去往楼台内看那些竹简。观书堂内并没有多少藏书,这里只是看书之地,并非藏书之所。 国中之人也都听说过宰执府内有一座藏书楼台,一些珍奇难寻之书也能在楼台内找到。 澹台宬问道:“不知大人是有何事?” “刚才也和你提过了,去宋哲的府内审案。” “看来是宋吏首府内的案子了?”澹台宬快速的思考着。 “等去到宋哲府内一看便知,宋哲告诉我王说他今晚要在府内审案,想来必是与他府内的某人有关,不过是否真的如此?宬儿就与本宰执一起去到宋哲的府上,若果真有什么案子,宬儿你也能帮着宋哲审案。”澹台商早就想好要怎么做了。 “既是如此,侄儿愿意去到宋吏首的府内,并且帮着宋吏首审案。”澹台宬肯定的说道。 “宬儿你可是觉得宋哲并不会真的在府内审案?”澹台商似乎是看出了此刻澹台宬的想法。 “有这样的可能。”澹台商颇显神秘的笑了笑,“本宰执还打算给宋哲备一份大礼的,刚才也吩咐府内之人去置办了,还是先用晚膳。” 澹台商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观书堂,澹台宬也跟在后面走出了观书堂…… 在用过晚膳后,澹台宬便听到府内的人说,有两名小厮买了不同外形和重量的锄头回到了府内,不过那些锄头都放在宰执府外的牛车上,毕竟两名小厮也拿不了那么多。 澹台宬也挺好奇会有那些锄头,于是他便走到了宰执府外,他看到很多的府内之人正在牛车旁边说些什么,他们自是在说着关于锄头的事情,有的人说是宋吏首被逐出了王宫,宋吏首只能在府内种地,有的则是在说宋吏首要在府内学着如何种庄稼,还有的说是宰执大人要亲自惩罚宋吏首…… 府内的一个丫鬟正好是看见了澹台宬,她高兴的走过来看着澹台宬问道:“宬公子,你可是府内最聪明的人了,可知宰执大人准备做什么?” “你们不也说了,是准备让宋吏首种庄稼用的。” “可也用不了这么多吧?”小丫头自是不太相信。 “宋吏首很长时间没有做过农事,当然不知道用哪一把锄头比较合适了。” “宋吏首真的要挖地呀?他可是国之重臣,地位显赫……宬公子不会是在说笑?”在看到澹台宬并不愿继续说什么后,她又说道:“宬公子只用告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肯定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已经告诉你了,是用来挖地的。”澹台宬说道。 “这……我还是相信宬公子你说的,不过宋吏首真的要在自家府上挖地?他也不用做这些农事……”似乎是看出了澹台宬的心思,小丫头又说道:“宬公子叫我小宣即可。” 看到澹台宬听明白后,小宣笑着问道:“宬公子,在府里很少能看见你,所以你也不认识我。你平时都在府里做什么啊?听说你会待在藏书楼台内,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澹台宬正想说些什么,他听到了澹台商的话语:“宬儿,正好你也在这里,就随本宰执去往宋哲的府上。” 在看到澹台商走过来之后,小宣赶忙行礼,她也不敢抬头去看澹台商。 正在牛车旁的那些仆人也赶紧对着澹台商行礼,他们也从牛车旁边散开来站着。 澹台商径直走到了牛车旁边,他看了看两名小厮买回来的那些锄头,不过澹台商什么也没有说,他随后就走上了一旁的马车,“宬儿,你也坐到马车上来。” 澹台宬听到马车内的澹台商如此说后,他便大步的走上了马车。 “去吏首府。”澹台商对着马车外的人吩咐了这么一句,随后马车便也动了起来,马车两旁站立的六名执戈甲士也跟随着往前走去。 等到马车走远后,宰执府内的仆人也才停止了行礼,他们又开始去做各自的事情…… 马车走的很慢,此时的马车内,澹台商正襟危坐,澹台宬则是坐在了另一边。马车内的空间布局也算合理,能同时容纳六人,不过这就需要双马拉车了。 庙堂规定,各诸侯王出行不能超过四匹马拉车,因为那是皇帝出行的最基本规格,而皇帝最多也只能用六匹马拉车。虽然庙堂的政令如此,但经过了上百年的时间后,各诸侯王出行大都是用四匹马同时拉车,这与皇帝的规格一样了,因为皇帝也是如此。朝廷内的丞相曾向皇帝说过这样的事情,但皇帝一直都没有做出任何的规定,以及对于各诸侯王相应的惩罚。 在各诸侯国内,宰执出行最多只能用两匹马拉车,但澹台商从未这么做过,因为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澹台商曾见过宋哲用两匹马同时拉车,只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次,并不是文庄王斥责了宋哲,而是府内的谋士提醒过宋哲,也就是宰执出门只用一匹马拉车,而朝廷的丞相出门也是只用一匹马拉车,自那次以后,宋哲出行就只用一匹马拉车,甚至于多数时间他还选择步行,身后也只是跟着几名护卫甲士。 “宬儿,你可否知道本宰执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澹台商慢慢的问着澹台宬。 “宰执大人自是要让宋吏首在府内审案了,只要宰执大人去到宋吏首的府上,不管是否有案件要审,宋吏首也只能选择审案,哪怕直接编造一个案件,宋吏首又怎敢欺瞒我王?”澹台宬直接说着他此刻想到的。 “本宰执也是如此想的,宬儿,你觉得宋哲能够提前揣测到这些?” “宰执大人是指的去到宋吏首的府上这件事?还是说宋吏首想着要如何审案这件事?说不定宋吏首也正在府内审案!” “宬儿,你说的这些都有可能,本宰执想知道你的看法。” “侄儿认为宋吏首已经在提前准备这些了,说不定我王也会亲自去到宋吏首的府上!” “你是说我王?恐怕没有这样的可能!我王平时很少会离开王宫,即便我王知道宋哲不会在今晚审案,他也不会亲自去到宋哲府上确认这件事。”澹台商边思考边说着,只是在说完后,他又觉得或许真有这样的可能。 “我王这么做……难道是为了不想让本宰执与宋哲能够揣测到他的心思?所以我王也有可能来到宋哲府上?”澹台商接着说出了一个原因。 “宰执大人,侄儿也将这样的情形考虑进去了,若果真如此,侄儿也知道该如何应对。”澹台宬认真的说着,他觉得必须要将这一点告诉澹台商。 “如此便好。”澹台商赞许的说着,同时澹台商也觉得澹台宬的前途无量,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去到朝廷内任职,而不只是待在这个诸侯国中,若真的如此,这对于整个澹台家族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而且澹台宬也有可能成为朝廷中的丞相。 想到这里,澹台商笑了笑,“宬儿,可有为朝廷效力的想法?” “宰执大人何以有此问?”澹台宬并不知道澹台商的心思。 “往后朝廷的格局会有变化,而你却可以做出一些改变。其实你也知道,不仅是各诸侯国不听朝廷政令,朝廷的边境也时常有战争发生……受到戎狄的侵扰,而今有一股更为强盛的部族势力出现了,可以说这是上百年来未有之变局,以我朝的国力与处境也难以和其对抗。” “侄儿有听说过,位于边境的几个诸侯国也有了相关的呈报,只不过朝廷并不重视这些。” “朝廷的做法自是采用和亲之策了,上百年来皆是如此,还能有什么不同的庙堂之谋?”看上去澹台商是觉得应该有所改变了,只不过他也难以做到改变什么。 “侄儿认为自有庙堂之谋,虽说皇帝至今也并未掌握实权,但当今的皇帝是一位大有为之主,就是如太祖那样的人,只是在这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宬儿,或许你以后也可以立于庙堂之上,不过你是如何看出当今天子将是一位大有为之主的?”澹台商对这个话题可是很感兴趣,他也想知道澹台宬是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 澹台宬并没有多想什么,“太皇太后执掌着我朝的国政,而皇太后也在暗中与太皇太后争夺执掌权,似乎女主治国已经成为了我朝的惯例,之前有几位皇帝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他们也想着要夺回对于朝政的执掌权,但最终都未做到。” “宬儿,你说的这些本宰执自是知道的,不过你又如何能认定当今的皇帝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朝廷的整体格局发生了改变,而这一改变既有皇帝的谋划,也有时机的辅助。” “你说的时机自是有的,或许也可以说成是天机,但至于说皇帝的谋划?本宰执可是没能看出来,以皇帝一人的谋划又如何改变这朝政的格局?”虽说澹台商否定了这一点,但他也在思考着这一问题。 “宰执大人觉得对于皇帝颁布年号的这一举动,为何太皇太后与皇太后都没有阻止?而且这是属于皇帝的年号,并非是属于太皇太后的年号,也不是属于皇太后所颁布的年号。从以往的事情就能看的出来,凡是当今皇帝想要有的举动,太皇太后与皇太后都不会轻易答应,为何这宣示皇帝权利的年号之举却能得到她们的准许?” “刚才在议事堂内,本宰执也与我王商议过这件事,但没能商议到你说的这一点,宋哲也提及过,可他同样没能说出其中的原因。” 澹台宬并不知道他们几人是商议过此时的,“宰执大人,侄儿就直言了,并非是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准许皇帝颁布年号……” “宬儿,你说什么?”澹台商难以置信的问道,“既是没能得到准许的,皇帝又如何能够颁布这年号?并且全天下也都知道皇帝要颁布年号了,难道是皇帝隐瞒了她们?这又如何能够做到?” “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不会准许皇帝这么做,这也不是皇帝自有的举动,而是出于皇帝谋划出的结果,从而让她们不得不同意颁布属于皇帝才有的年号!” “如何谋划?”澹台商在问出后就对外面的人说道:“将马车停在路边,等一下后面跟着的牛车。” 随后澹台宬就感觉到马车慢慢的停靠在了路边的某地。 “宬儿,你说吧,不会有别人听道。”澹台商确信经过的庶民不会知道这些,而马车外的护卫甲士也不会听到。 “按照侄儿的揣测……皇帝是将颁布年号的想法告诉了太皇太后,但是皇太后并不知道,等皇太后知道以后,她也表示了不同意,因为太皇太后也是不会不同意的。” “这是何意?”澹台商认为澹台宬做出了相反的揣测。 “大人,侄儿的话还未说完。”澹台宬提醒着澹台商,“皇帝自是知道她们不会准许,可不准许不等于无法颁布年号,所以天下的庶民知道了皇帝要颁布年号,但至今还未颁布年号,庶民知道了皇帝有年号,只是不知道年号会是什么!” “这……有什么分别?”澹台商在思考着。 澹台宬继续说道:“年号无法颁布,是因为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不准许,但皇帝是要颁布年号的,天下的庶民也是知道皇帝是有年号的,他们也在揣测皇帝的年号会是用哪几个字!宰执大人觉得这年号是否能够颁布?” 看到澹台商还想着什么,澹台宬继续说道:“如果不颁布,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就是不让皇帝掌权……说不定还会背负不好的名声,各诸侯国也有了理由……这是属于出兵的理由,戎狄也会趁此而来……皇帝是想让天下讨伐于他自己,借这天下之力颁布属于天下的年号,这也是皇帝自己的年号。” “是有这样的可能,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能想到这些,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皇帝颁布年号,不让各诸侯国得到出兵的理由,如此一来,戎狄也不会大举出兵扰边。”澹台商认为说到这里即可。 澹台商此刻在心里想着:借天下之力讨伐自己?又借天下之力达成自己的所想?还可以借此颁布年号,向天下宣示皇权?这是何等巧妙的奇谋之计啊!难道这只是出于皇帝自己的想法?可宬儿又是如何看明白的? 第6章 虚假推断 “宰执大人是在想着为何我可以看的出来?”澹台宬揣测着问道。 看来宬儿还是年少啊!如果是我就绝不会这么问。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些,澹台商一边说着:“如你所说,但你也不用说出这此。宬儿,你可听明白了?” “侄儿理解宰执大人的意思,这些话也只会对您说,因为无须防备什么。”看上去澹台宬说的很诚恳。 “话虽如此,可你依然不能这么做,你以后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不一定要留在这诸侯国内,你也可以去往朝廷,本宰执可以向朝廷举荐你。” “但我王不一定会同意,他既然在议事堂内提到了我,自是希望我能为国而谋,却不会想让我去到朝廷,宰执大人您可以向朝廷举荐于我,但您也需要首先告知我王才行。”澹台宬觉得直接向朝廷举荐并非是稳健的做法。 “你考虑得很周到,我王不会轻易准许,但总会有办法的。”澹台商说到这里后又对马车外的人吩咐道:“接着去宋吏首的府邸。” 马车随后又缓缓的往前走着。 “这需要长久的谋划……宬儿,你肯定能想到好的办法。不仅能让我王同意你去到朝廷效力,而且还主动的将你举荐给朝廷,到时候你不去到朝廷都不行。”澹台商说着他想到的情形,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如何才能够达成这一点,“宬儿,你可知该如何做到这些?” “就如宰执大人所说,这需要长久的谋划,侄儿也难以在这短时间内就想到该如何去做。”澹台宬只是说着他真实的想法。 “此事以后再议……”澹台商表态道。 随后澹台商也没有再说什么,而马车也已经慢慢的来到了宋哲的府外。 宋哲的府邸有甲兵之士把守,他们自是能够认得宰执的马车,其中的一人便向府内走去,他是要去告诉宋哲。 “宰执大人,已到宋吏首的府邸。”赶车之人对坐在马车内的澹台商禀报着。 “知道了,先在这里等着。”澹台商做出了指示,之后澹台商又看向澹台宬说道:“宋哲自会出府迎接,这也是礼节所在。你是第一次来宋哲的府邸?” “确如大人所说,侄儿往常也很少会离开宰执府,自是不会来到这里。” “稍后就知道宋哲在做什么了,说不定他正在吩咐府内之人要如何对付本宰执。”澹台商很淡然的说着。 “侄儿先下马车了,跟在后面的牛车也会来到这里,侄儿去看一下,自是不能出错的。”澹台宬说完就走下了马车,而澹台商依然是坐在马车内。 澹台宬此时还未见到后面的牛车跟过来,他接着便看向了匾额上所写的吏首府三个字,他看出来这并非是文庄王所写,而且这吏首府邸的布局自是没有宰执府的好,澹台宬立刻就能看出这些。 澹台宬也看到路过的庶民认出了宰执的马车,但看上去他们只是在看向这边说着什么,没有人敢随意靠近宰执的马车。 澹台宬此时觉得,宋吏首似乎还不知道是宰执来到了他的府外,或许是宋吏首已经知道了,但他只是慢悠悠的往这边走着。 坐在马车内的澹台商觉得是宋哲怠慢了他,“宬儿,还未看到宋哲?也无旁人来禀告?” 在听到澹台商的话语后,澹台宬走近马车躬身说道:“宰执大人,宋吏首还没有来到府外。” 澹台宬知道,此时的澹台商是极为不满的,只不过澹台商隐忍不发。 就在此时,宋哲才来到了他的府外,在看见澹台商停靠在府外的马车后,宋哲便走过来说道:“不知澹台宰执会来此,让澹台宰执久等了。” 宋哲在说话的时候也看了看站在马车旁边的澹台宬,虽然之前没有见过澹台宬,但他认为此人就是澹台宬没错了。 澹台宬也对宋哲行了一礼。 澹台商知道是宋哲来了,不过他没有立刻走出马车。 宋哲已经来马车外迎候了,澹台商才慢慢的起身走下马车。 宋哲在看到澹台商之后便说道:“澹台宰执可是很少会来这吏首府。不知此时来此,是有何事?” 澹台商笑着来到了宋哲的面前,“自是来给吏首府送礼的。” “送礼?此话何意?难道这吏首府还差澹台宰执所送之礼?” “吏首府自是不差的,本宰执自是来过宋吏首的府上。”澹台商稍有不满的说着。 “既然如此,就请宰执把所送之物放在这府门外……是在马车里?来人啊……” “宋吏首!本宰执所送之物并不在这马车上。” “既是如此……澹台宰执所送之物必然极其贵重!这让本吏首如何好意思收下?”宋哲说着就笑了起来,“何况以前宰执来我吏首府从来都不带什么,但是离开我吏首府的时候,澹台宰执总要拿点什么,弄得好像是我吏首府欠宰执府的铜钱一样。这让庶民看见了,还以为是我吏首府有求于宰执府……” “宋吏首,这过去之事就不必提了。本宰执今天是很真诚的来到你府上,肯定要备上一份厚礼。” “这礼不在马车上,难道是澹台宰执带在了身上?这也算是备下了厚礼?”宋哲心中有了疑惑,他觉得这会是一份非常值钱之礼,所以澹台商才没有立刻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不知为何,宋哲内心也有了一份期待。 “本宰执所送之礼自是会放于宋吏首的面前。”澹台商说着就看往了他的右手边方向,而他也刚好看到了府内的那辆牛车。 趁着牛车往这边赶来时,澹台商对宋哲说道:“这是本宰执的侄子,也就是我王在议事堂提到的澹台宬。” 澹台宬一直在听着两人的对话,他自是不便说什么,此时听到澹台商提到了他的事情,于是澹台宬便躬身行礼,并且对宋哲说着:“吏首大人,晚辈澹台宬。” “本吏首已经认出是你了。”宋哲随意的说着,他现在是想知道牛车上放的到底是些什么,毕竟他也看到了那辆属于宰执府的牛车,同时宋哲也看出来那必然就是澹台商所送之礼了,不过宋哲也感到了一丝异样,他觉得可能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礼。 不过宋哲也不能贸然说些什么,他先对澹台宬说道:“本吏首听说过你的事,你可是属于磐石之才啊!你今后也能辅佐于我王,澹台宰执一定会向我王举荐你的……” “宋吏首,你怎能说的如此肯定?宬儿只是居于本宰执府内而已。”澹台商打断了宋哲的话语。 宋哲也没有接着说些什么,因为他看到牛车已经走了过来,“澹台宰执,这是何意?这就是你说的贵重之礼?” 宋哲看到牛车上放置的是不同的锄头,这是他未能想到的,不过他立刻也反应了过来,这是澹台商送给他挖王宫用的。 澹台商看到宋哲的表情是极为难堪的,“宋吏首,本宰执知道你的府中没有这些锄头,明天就要挖王宫了,难不成宋吏首用手去挖地?这可有失你吏首的身份!” “澹台商!这也不用你帮着送!本吏首知道该怎么做。” “看来宋吏首是不打算接受本宰执送来的这份厚礼了?”澹台商质问着宋哲。 “本吏首就知道你澹台商不会做什么好事情!”宋哲的态度发生着改变。 “本宰执是在帮你吏首府!”澹台商认真的说着。 “此话何意?”宋哲想知道澹台商会如何说。 “我王岂能不知?如果宋吏首不收下,那就说明宋吏首拒绝国政之事,也不愿为我王做事。”澹台商简单的说道,他是在提醒着宋哲。 此时的宋哲赶紧往远处看了看,但他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反而是不远处站着几个庶民。 宋哲觉得有点无可奈何,他挤出了一点笑容,“既是为我王做事,本吏首岂会拒绝?来人啊,把宰执府送来的厚礼搬回府中。” 位于吏首府门口的几个甲士应声而来,他们立刻把这些锄头拿了下来,然后陆续的往府里走去。 澹台商显得很高兴,“宋吏首,不请本宰执到府内坐一下?” “澹台宰执还是赶紧拉着牛车回府,本吏首已收下了澹台宰执的好意。”宋哲说着就要往府里走。 澹台商一把拉住了宋哲,“如果我王知道了,恐怕也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宋哲转身说道。 “将厚礼收下,却又拒人于门外,这是一国吏首能做出来的事?恐怕数遍所有诸侯国,也只有宋吏首能这么做了。”澹台商可不会就此回府。 宋哲觉得好像他今天不让澹台商进这吏首府,他就一定会受到责罚一样。可如果真的让澹台商进入府中,他又心有不甘,毕竟他知道澹台商想做什么,“澹台宰执,你的厚礼我也收下了,明天也肯定会去挖王宫。你回到宰执府的路途遥远,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宋吏首这话说的,好像我与宋吏首是住在不同的诸侯国。就这么点路途,哪里远了?” “这个……本吏首府内有事,不便让澹台宰执入府。” “是要审案吧?本宰执知道有这样的事,你也告诉我王了。宬儿有审案之能,他可以帮着宋吏首一起审案。宬儿,随本宰执入府审案。”澹台商说着就跨了一步走在了宋哲的前面。 宋哲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他做出了妥协,“澹台宰执,还是由本吏首带路为好。” “本宰执知道会客堂在哪,又不是没来过。”澹台商径直往吏首府内走去。 宋哲在心里想着:怎么反而弄得我好像是去到了宰执府…… 澹台宬跟在宋哲身后也进入了吏首府。 澹台宬随后就看到了吏首府内的布局,有亭台与水池,水池旁栽种着一些名贵的花卉,不过他都能认得出来。石板路两旁偶尔也能看到一些竹子,看上去也并非是能够常见的竹子,其实竹子也会开花,只不过澹台宬此时并没有看到。 府内的几个仆人看到了宋哲,他们赶快行礼,澹台宬跟在了宋哲的后面,只不过他却没有看到澹台商的身影。 其实府内之人自是认得澹台商,毕竟他是宰执,而且澹台商以前也来过吏首府,所以府内之人也并不敢上前去阻止澹台商,而且他们也要对澹台商行礼。 宋哲觉得自己并不像是这吏首府的主人,而是来参观这里的一样,他也没有心思和身后的澹台宬说些什么,既然澹台商说他知道会客堂在哪,宋哲就打算直接将澹台宬领去会客堂所在的位置。 澹台宬也在想着宋哲会审理什么样的案子,看上去这府内也并不像有什么案子。 经过前面的那些布景后,澹台宬就来到了吏首府的中间地带,这里看着要更厂阔一些,屋子也多了起来,澹台宬看到屋外的装饰很漂亮,他都有着想住进屋内的想法,而且澹台宬发现吏首府内的仆人穿着都很好,甚至要好于宰执府。 在登上几级石质台阶后,澹台宬就看到了会客堂,而且这会客堂的门都是开着的,他也看到澹台商已经坐在里面了,此时会客堂内也放置了几盏灯。 这时的澹台商正在席地而坐,他面前的漆盘内也放置着一些吃的,澹台商边吃边饮,同时也有两名仆人站在澹台商的两侧。 在看到宋哲与澹台宬走进会客堂后,澹台商就对宋哲说道:“宋吏首,还是请上坐。” 宋哲示意两名仆人先下去。 “宬儿,你就坐在本宰执的对面,那里也有好些吃的,你随意吃,这可是宋吏首的待客之道。”澹台商不再吃什么了,他理了理衣袖。 看到这样的情形,宋哲无奈的笑了笑,“还是请澹台宰执上坐,您可是宰执。” “这里是吏首府,本宰执怎能如此行事?弄得本宰执好像是当朝的丞相一样。”澹台商只是坐在那里。 澹台宬一直看着宋哲府内的布局,这时他也坐在了澹台商的对面。 “宋吏首,你不是要审这府内之案?刚好本宰执与宬儿也在这里,可以帮着你审案。” 宋哲并没有坐下来,他只是站在了澹台商的不远处,“澹台宰执,府内之案早已审完,就不用你帮忙了。” “既是如此,本宰执也总能听一下案情。如果我王问起来,本宰执也能帮着宋吏首证实。” “就不劳宰执了,本吏首也能向我王说清楚。”宋哲走到了座位旁边。 “宋吏首,如果是本宰执向我王做出说明……而不是吏首你,或许我王更能信任吏首你是审过案的。”澹台商看向宋哲说道。 宋哲听出了澹台商话里的意思,他现在也需要做出一个证明,于是他首先坐了下来,然后才说着:“此案是关于府内一个仆人的,他私自进入了本吏首的置书堂,随后一份国书就不翼而飞了。” “国书?既然都是国书了,自是国政,又怎么只会是宋吏首府内之事?”这引起了澹台商的注意。 “是先祖时代的国书,属于国史的范畴了,与我王无关,更与国政无关,说不定宰执府上也有这份国书。”宋哲慢慢的说着。 “既然如此,本宰执也就无须告诉我王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丢失了一份竹简而已,可也用不着宋吏首亲自审案!” “宰执此言差矣,这可是属于国史,岂会不重要?”宋哲说的很凌厉。 “这份国书并没有找到?而且整个府中也没能发现?那个仆人的房中自是已经搜查过了?”这次是澹台宬说道。 宋哲没想到澹台宬会说出这些,不过澹台宬说的都是准确的,于是宋哲看向澹台宬说道:“如你所说,确实如此。” “宬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如果你能帮着宋吏首找到那份竹简,宋吏首自是会备上一份厚礼送给你,刚好府上的牛车也停在外面。”澹台商知道宋哲不会反对这么做。 “若果真如此,本吏首自是会送上一份厚礼,当然了,不会是像锄头那样的厚礼。” “吏首大人。”澹台宬站起来躬身行礼,“至于说着厚礼倒也是其次,晚辈想知道的是,只有那一个仆人进过您的置书堂?并且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你说的都对,他否认拿过书简,在他屋内也无法找到。你可是要提审于他?” “不用如此,他什么都不知道。”澹台宬想了想,“吏首大人,他是因何而进入了置书堂?为何之前没能发生这样的事?” “是本吏首忘了锁门,至于说他为何只拿走了一份竹简?或许是他知道本吏首很看重此竹简,并打算以此骗取铜钱,而且他也做好了离开本府的准备,因为他知道本吏首必将会责罚于他!也会将他逐出府外!” “可他不是什么也没说?吏首大人您也没查出什么来?”澹台宬认为这是矛盾的说法。 “正因如此,本吏首暂且将他关押于府上,他总会交代的,就不劳烦你们二位帮着审案了。” “宋吏首,你何不将比人送官?只是关在你府中,怕也不合适?”澹台商说道。 “这是府中之事,不须如此。”宋哲简单的说着。 澹台商看了看澹台宬,他是想知道澹台宬的看法,澹台宬自是能够明白这一点,他说道:“宰执大人,既然此事需要一些时日,而且吏首大人也能查出此事,我们就不必帮着吏首大人审案了。” 澹台商明白了澹台宬的意思,他站起来看向宋哲说道:“既如此,也无须让我王知道了,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本宰执这就回府了,不过宋吏首,记得明天挖王宫,这可是国政大事。” “本吏首自会如此。”宋哲也站了起来。 之后在将澹台商与澹台宬送出府后,宋哲就回到了府内,他也吩咐将吏首府的大门关闭,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出这吏首府。 坐在去往宰执府的马车上,澹台商好奇的问道:“宬儿?为何不帮着宋哲审案?你肯定能找出那份竹简。” “宰执大人,竹简就在宋吏首的手边。” “你是说宋哲旁边摆放着的那个食盒?”澹台商首先愣了一下,随后他也想起了这一点,“他这是何意?” “以防宰执大人找到。”澹台宬直接说着。 “这……难道是……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是宋哲想出来的案子?也是打算让我推断的案子?只不过他并不知道你会来到府内!” “宰执大人说的没错,他料定宰执大人不会找到,所以宰执大人就会相信真有此事,这是为宰执大人所安排的虚假推断,宰执大人也可将这看成是宋吏首曾经做过的事。” “你自是看出了破绽?”澹台商问道。 “这是一种精密的安排,宋吏首不会留有什么破绽。” “这是对本宰执而言,对宬儿你来说自是能看出破绽,否则你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了。”澹台商已然是看出来了。 “宰执大人,即便是宋吏首忘了锁门,又有谁敢轻易走进他的置书堂?也只有宋吏首自己了,所以这是宋吏首所营造的虚假推断,只是为了应付宰执大人您!如果侄儿没能去到宋吏首的府内,宰执大人必将经历一场缜密而又精彩的推断,只不过是由宰执大人您亲自帮着宋吏首来完成,宋吏首也能确信宰执大人您是会相信有这样的案子,只不过却为侄儿所识破。” “虚假的案子推断?”澹台商似乎是在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可宋哲如何能知道本宰执可以认出是哪份国书?” “宋吏首知道宰执大人一定看过,所以他才会想到用国书这样的事情来进行推断,这样也能反过来证明是出于宋吏首的谋划,而非真实存在的案子,毕竟也只有宋吏首才会想到这些了,而他也是为了能让我王相信,但我王却不会相信,不管宋吏首如何去做,都是同样的结果。”澹台宬说着他想到的这些。 “宬儿是觉得宋吏首也揣测出我王有可能会来到吏首府内?而我王也是知道有那份国书的!如此一来,宋吏首就会觉得本宰执与我王可以得出相同的结论,没想到他可以想的如此周密!但他却没有算到宬儿你会去吏首府,也没能算到你可以识破这虚假的推断。”澹台商此刻很轻松的说道。 第7章 藏书楼台(1) “宰执大人说的没错,凡是侄儿与大人能够提前揣测到的,宋吏首也都想到了,我王有可能会来到宋吏首的府上,他也想出了应对之策,但我王也很有可能不会这么做。”澹台宬想到了他在宋哲府内所看到的情形,因此说出了这些话语。 “宬儿,看来这次让你去到宋哲的府上是正确的。”澹台商觉得他需要对这一点做出肯定,“那些锄头已经送到了宋哲的府上,只等着明天去挖铜了。” “不知宰执大人是否注意到了一点?”车内不便行礼,澹台宬只能恭敬的问道。 “宬儿想说什么?”澹台商觉得澹台宬是想说重要的事情,而且也是他并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宋吏首并没有与宰执大人商议关于这挖铜之事,而且他也没有问到底在何处能够挖到铜,这是最为重要之事,可宋吏首却只字未提。”这就是澹台宬现在最想说的。 “宬儿你不说,本宰执还真是没有在意这些,难道是宋哲觉得本宰执挖不到铜?”澹台商刚好想到了这一个原因,不过他也觉得会有别的可能,“宬儿,你的看法又是什么?” “侄儿的看法与宰执大人的一样,宋吏首认为宰执大人无法挖到铜,所以他就觉得没有必要商议这件事情,以此也能反过来看出宋吏首的真实想法。”澹台宬说着就感到马车逐渐的慢了下来,他觉得可能是快到宰执府了。 在澹台宬说完后,澹台商便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腿,然后说着:“这次可是要让宋哲看着本宰执是如何挖到铜的,本宰执也要借此来打压宋哲,最近在我王的面前,宋哲可是对本宰执有些不恭敬了,刚才在吏首府内,宬儿你也能看出来这些才对。” “侄儿自是能看出来。”澹台宬说的很淡然。 “明天本宰执就去王宫内挖铜,等本宰执挖到后,即刻就会禀告我王,宬儿你只需在府中即可,明天本宰执也要看着宋哲挖铜,不能让他偷懒。”澹台商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不过这宋哲能揣测出能在哪里挖到铜?恐怕没有这样的可能……即便宋哲揣测到了,他又能如何?还能连夜将铜给挖走了?这已是难以改变的事情了。” 澹台商说完后就靠在了马车内,他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他知道也快到宰执府了,同时澹台商也看到了石板路旁那繁荣的景象,那是他最愿意看到的景象,“如今各诸侯国的国力不一样,也并不是所有的诸侯国都有自己的铜矿,所以庙堂会向没有铜矿的诸侯国运送铜,上百年来皆是如此,可往后会怎样?恐怕庙堂还真会收回这炼铜之权,我王能同意这么做也是在提前布局了。” 澹台宬说道:“宰执大人,农桑才是国之根本,想要提升国力,最主要的就是做好这些。其他诸侯国的商贾愿意来我国从事商业,我国自然也是准许的。” “我王似乎更为重视这农与工。”澹台商冷静的说着,“本宰执的一些想法与我王的并不相同,反而是宋哲能够揣测出我王的某些想法……算了,先不说这些,明天还有要事,本宰执也相信宬儿你做出的判断,今晚也能睡个好觉。宋哲也会如此,不过他是等着明天看本宰执挖不到铜,虽说具体的原因不相同,但都能睡个好觉。宬儿,你晚上还会去藏书楼台?” “禀告大人,侄儿最近都会去藏书楼台,而且时间晚了也会待在里面。” “很少能看到像你这样的晚辈了,朝廷实行的是察举制,在合适的时候,本宰执自会为你举荐,你也总会离开我这宰执府的,你可是磐石之才啊!”澹台商说着就笑了笑。 “宰执大人过誉了,不过这些年侄儿在府上,也是多亏了宰执大人的照顾,侄儿也感谢宰执大人。”澹台宬说着就在马车内行了一礼。 “宬儿不必如此。”澹台商示意澹台宬坐着说话。 此时的马车也停在了宰执府门外。 澹台商说道:“宬儿,你先回府,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本宰执来做。” “侄儿明白。”澹台宬说完后就走下了马车。 在进入宰执府后澹台宬就径直去往了藏书楼台。 其实在藏书楼台的三层是有床铺的,澹台宬晚些的时候就会在那里歇息,不过床铺的旁边也放置着很多的竹简,这里没有摆放竹简的桌案,只有二层才有,所以澹台宬总会待在二层看书,整个藏书楼台也备有好几盏灯以供澹台宬使用,澹台宬所住的屋子离藏书楼台有些远,但那也是府里上好的客房,府内之人也都知道宰执很看重这个侄儿,所以他们自是不敢怠慢澹台宬,凡是澹台宬看书所需要的物件,他们都会提前备下,这也是澹台商对府内之人说过的。 最初宰执府也让六名仆人来照顾澹台宬的起居生活,但是澹台宬只留下了两名小厮,澹台宬觉得他也不需要让别人照顾,更何况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待在藏书楼台,而到了吃饭的时辰,两名小厮也会将饭食放置在藏书楼台的一层,等澹台宬吃完后,他们又会定时来收取那些漆具,也正因为如此,府内很少有人会来到这里,不过澹台商如果有事,也会直接来这里找澹台宬商议。 此时的澹台宬已经来到了藏书楼台,他也准备接着去看那些竹简,澹台宬将一层的门关闭后就直接来到了二层,他把桌案上摆放的几盏等点亮,此时他也看清他之前摆放在桌案上的竹简了,和往常一样,澹台宬在桌案旁席地而坐,他也拿起了竹简在看着。 没过多长的时间,澹台宬似乎是听到有人在敲门,澹台宬想了想,他知道此时两个小厮并不会来这里,他也感到挺好奇的,当他确定是真的有人在敲门后,他便拿着一盏灯来到了一层,在将门打开后,他发现是一个小丫鬟,正是与他说过话的小宣。 “是你啊,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澹台宬问着,他也示意小宣可以进来。 “我来给宬公子送一些吃的。”小宣右手提着一个食盒,她在澹台宬面前展示了一下,此时澹台宬也才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里也不好放,都放满了竹简。”澹台宬往旁边看了看,“还是去二楼为好,那里也有桌案。”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竹简,这肯定需要很多的铜钱才能买得到?”小宣一边跟在澹台宬的后面往二楼走去,一边问着澹台宬。 “是这样,不过有些竹简用铜钱也买不到,在我国之内,有好多书也只能在这宰执府才能看到。”澹台宬说道,他将灯往地面照着,并且对跟在他身后的小宣说着:“你可以走慢一点。” “谢谢宬公子,感觉你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不喜欢说太多的话。”小宣笑着说道。 “我们之前也并不认识,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澹台宬说着就领着小宣来到了二楼。 “感觉这二楼的竹简更多了一些。”小宣在看到二楼的情形后就说着她的感受,同时她也看到了桌案,于是她便把食盒放在了桌案上,“宬公子,是否可以看一下这些竹简?” “当然可以。”澹台宬将手中拿着的那盏灯放回到了桌案上。 小宣之后便也随意的看了看身旁摆放的竹简。 “你也可以拿起来看。”澹台宬看到小宣好像是在数着有多少竹简。 “感觉竹简好多,我都数不过来了……宬公子,其实我也看不懂这些。”小宣转过身看向澹台宬说道,在看到澹台宬已经坐在了桌案的旁边,她也走过来将食盒打开,并且拿出了几盘吃的。 “看上去很精致啊!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借着灯光,澹台宬看到了一些小而零散的食物,他看出来都是一样的外形。 “嗯,这是我用府中的食材做出来的,我自己也吃过,感觉还可以,所以也想让宬公子吃一些。”小宣顺势坐在了澹台宬的对面。 按照小宣所说的,澹台宬便也在漆盘中挑选了一些,“确实很好吃。” “我以后都可以送给宬公子你吃,只要宬公子喜欢这些。”小宣显得很大方的说道。 “其实不必如此。”澹台宬自是觉得这么做并不合适。 “宬公子,我以后再给你送一些,看的出来你挺喜欢吃的。”小宣笑了笑,并且再次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回宰执府了?是看见我回来了?”澹台宬问道。 “并不是,我只是看见藏书楼台的灯是亮着的,而且也只有宬公子会在这里,所以我就把准备好的这些带给宬公子你了。”小宣很谨慎的说着,“宬公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你是说送吃的?” “不是这个问题,是那些锄头用来做什么?真的是挖地?” “是啊,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不也觉得就是这样?” “我知道你们打算做什么。”小宣知道她此时可以说出这些话来。 “哦?你说说看。”澹台宬也想知道小宣会说出些什么来。 “宰执大人刚才去到了吏首大人的府上,并且也带着锄头,肯定是因为明天有事,而且是与王宫有关。” “你可以接着说。” “我觉得你们是去王宫挖地,自然不是种庄稼,而是想要挖铜……”小宣紧盯着澹台宬的反应,她是怕说出这些话来会受到澹台宬的责罚。 澹台宬倒也显得很平静,在听到小宣这么说后,他只是问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是我自己想的,别人也不会和我说这些,但我也不能确定就是这样。”和小宣想的一样,澹台宬并没有表现出想要责罚她的意思。 “你还和别人说过了?” “小宣不敢,在这宰执府内自是不敢随意说些什么的,小宣只和宬公子你说过。” “不要再和别人提起这件事。”澹台宬只是提醒着小宣。 “我知道,看来真的是要挖王宫啊?我王真的会同意?”小宣反而是有些不敢相信了。 “其实你早就猜出来了,我看的出来,在去往吏首府之前,我就知道你看出来了,不过你很好奇,也想知道是否真的如此,于是你就提前准备了一些吃的,你知道我晚上会来这藏书楼台,正好也无旁人,你可以说出心中的疑问,而且我也不会责罚于你,但你想说的并不只有这件事……” “宬公子你好聪明啊!我心里想什么你竟然都知道。”小宣自是没能想到这一点,“既如此,宬公子肯定也知道我还想说什么了?” “你是想来这里看竹简?自然可以。”澹台宬首先如此说着。 小宣略显失望,“宬公子,其实你可以看的出来,我并不识字,又怎么会想着来这里看这些竹简?” 同时小宣也在心里想着:难道宬公子真的不知道我的想法? 这时澹台宬说道:“已经有两名小厮在帮我送饭了,我也很少出门,自是不用旁人跟着。” 在听完澹台宬这么说后,小宣便也知道澹台宬猜到了她的想法,小宣挺高兴的,但也有点失望,“我在这宰执府内的地位很低,也不会有人在意我,但我今天试着与宬公子说了句话,没想到宬公子还是与我说了些的,我本来以为宬公子是不会理我的……” “你今年多大了?”澹台宬问着小宣。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满十六了。” “你在府中主要做什么?” “帮着府上浆洗还有送物件什么的,有时也要帮着做膳食,虽说都不是重活,可也很繁琐的,平时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想法……宬公子,就让我跟着你,其实我可以给你做很多吃的,如果只是那两名小厮,他们也不会晚上来给你送这些吃的,只要你和夫人说了,夫人就一定会同意的,本来夫人就觉得只是两名小厮并不能照顾好你。”小宣试着说道。 看到澹台宬没什么反应,小宣又赶紧说道:“我不会打扰到宬公子的,我可以待在这藏书楼台的外面,就在一楼的门口外面,宬公子你什么时候想回屋了,我也可以帮宬公子掌灯。那两名小厮都太懒了,他们此时应该守在藏书楼台的外面,而不是在自己的屋内睡觉,跟着宬公子算是他们享福了……” “看的出来,你很聪明。”澹台宬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宬公子,你是不是答应了?还是说不同意?我并不是怕做那些活,只是觉得自己挺可怜,只有宬公子你能帮我了……”小宣说着,同时她也在擦着几滴泪水。 澹台宬看了看小宣,“我以后可能会离开这宰执府……” “小宣知道,宬公子不会久居于这宰执府的,小宣也愿意跟随宬公子,只要宬公子不嫌弃小宣……宰执大人与夫人也是会同意我离开府上的。”小宣说的很诚恳了,“宬公子,你是否能够答应?” “你愿意识字?我可以教你。”澹台宬说道。 “嗯?识字?难道宬公子是答应了?”小宣高兴的问着,“识字就不用了,不敢打扰宬公子。” “我明天就去和夫人说。”澹台宬慢慢的说着。 “嗯,夫人一定会答应的,或许夫人也还不知道我在这府内,说不定明天还能见一见夫人。”小宣笑着说道,“宬公子,你再吃一点,如果不够吃,我现在就去做一些。” 澹台宬之后笑了笑,“不用如此,这些也够吃了……小宣,问你一个问题。” “宬公子请说。” “你觉得明天是否能挖到铜?” “这挖铜之事应该是宬公子你想出来的,既然如比,就一定可以挖到。”小宣是一副很肯定的样子。 “你怎么能肯定就是我想出来的?而不是宰执大人?或是宋吏首?” “这个……我只是觉得会是宬公子你想出来的,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宬公子是觉得会挖不到铜?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小宣理了理她的头发。 澹台宬随后看向了他手边的一份竹简,那也是一份以前的国书…… 第8章 不在此地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澹台宬就和宰执的夫人说了关于小宣的事情,老夫人自是表示了同意,而且看上去她也显得很高兴,不过此时老夫人才知道原来府中还有一个叫小宣的人,这府中的仆人众多,老夫人也不可能都记得住,她自是想见一见这个叫小宣的人,而且老夫人也觉得这个小宣出自宰执府,能够跟着澹台宬自是好事,另她好奇的是这个小宣是如何认识澹台宬的? 老夫人自然知道澹台宬经常待在藏书楼台,要么就在他自己的屋内,自是与府中之人来往甚少,老夫人揣测是小宣主动找的澹台宬,并且也是求澹台宬让她留在身边。 老夫人觉得这个小宣是个聪明且识大体之人,而且也懂得该如何做事,其实将小宣收做义女,老夫人也觉得是可以的。 当看到小宣来到她的屋内后,老夫人就知道她的判断并没有错。 在小宣知道老夫人找她的时候,小宣就知道她以后可以跟着宬公子了,而且对于照顾宬公子的那两名小厮来说,小宣觉得她应该可以做到让他们听从自己的指示,至少不能让他们总是做的少而吃的多,看上去整天都是一副懒惰的样子,虽然宬公子不会多说什么,但她可不会再让那两名小厮偷懒了。 老夫人看见小宣后就觉得她是一个可人的小丫头,澹台宬能够答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老夫人也问道小宣是否喜欢澹台宬,这时的小宣肯定了这一点,随后老夫人变得更高兴了,但她也并未说要将小宣许配给澹台宬,小宣自己也知道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以她的身份而言,自是难以成为正室的,不过小宣也能看的出来,老夫人确实也喜欢与她说话,而她也能说一些让老夫人听了高兴的话。 看着老夫人满脸的笑容,小宣也在想,如果是她主动来和老夫人说要去照顾宬公子,恐怕这老夫人也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老夫人知道宰执现在很倚重澹台宬,而且在王宫内挖铜就是出于澹台宬的谋划,老夫人自是觉得澹台宬的前途也是难以限量的,所以对澹台宬提出的请求,她又如何会不准许?老夫人一边同小宣说着话,一边也在等着宰执挖到铜的消息,毕竟这府中自会有人来向她禀告。 此时的王宫内,文庄王已经知道澹台商是准备要挖议事堂了,他当即表示了同意,本来昨晚文庄王还想着,如果是澹台商要挖了他最喜爱的宫殿,难道他也可以不允许?毕竟他都已经同意澹台商这么做了,他也不想成为一个说而无用的国君,所以昨晚文庄王很虔诚的向上苍祈祷,千万不能让澹台商挖了他的宫殿,没想到这第二天澹台商也只是说要挖议事堂,这如何能够不让他高兴?文庄王决定之后他要感谢上苍,而且他也要做一个明君,就如他的先祖那样。 同时文庄王也决定以后绝不轻易向上天祈祷,以免以后再祈祷的时候就会变得不灵了。 宋哲看到文庄王的反应后,也在心里想着:怎么看上去我王像是乐开了花一样?这可是要挖议事堂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澹台商自是能够猜到文庄王的真实想法,他看到站在旁边的宋哲是一副极为不明白的样子,澹台商也觉得挺好笑,同时他也认为一定能够挖到铜,可以说是尽在掌握之中了,澹台商也知道宋哲绝不会这么想,宋哲想要看到的情形自然是他挖不到铜。 澹台商自然也能想到,如果他真的去挖文庄王喜爱的宫殿,那文庄王以后还是会责罚于他的,只不过是以另外的形式,澹台商也想过,这挖出来的铜恐怕还不够建造宫殿所用去的铜钱,这文庄王又岂能高兴? 其实宋哲与澹台商都曾向文庄王提议,也就是向别的诸侯国购买一些铜来炼铜钱,但文庄王一直都不同意,因为文庄王说过这是祖训,任何国君都不能违背。之前在听了澹台宬所做出的分析后,澹台商也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祖训了! 文庄王既以知道澹台商准备挖什么地方了,他就打算先回宫殿了,这接下来的事情自是会交给澹台商与宋哲了,文庄王也不想看到他们到底是如何挖这议事堂的,因为文庄王也想到会是怎样的情形了。 之后的议事堂内,宋哲指着石板说道:“澹台宰执,难不成你真的要挖这议事堂?这里可是商议国之重事的地方。挖到铜则也罢了,如果没能挖到铜,我们这些国之大臣……难不成都去澹台宰执的府上商议事情?” 宋哲,这下可是说出了你的心中所想。澹台商在心里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宋吏首,难不成你还想更改我王之令?”澹台商厉声问着宋哲。 “自是不会如此。”宋哲平淡的说道。 “既如此,就开挖了。”澹台商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宋哲颇为无奈的跟在澹台商后面走出了议事堂…… 宰执府内,小宣从老夫人的屋内出来后就往藏书楼台走去,她步履轻快的来到了藏书楼台,在敲了敲门后,小宣却发现并没有人来开门。她抬头往楼上看了看,她发现窗户也是关着的。 难道宬公子不在藏书楼台内?他会去哪里?难道他是回到屋内了?昨晚宬公子也说要待在藏书楼台的。小宣站在石阶上思考着。她之后就往澹台宬的屋内方向走去,虽说他之前也没去过,但小宣也知道具体的位置。 小宣来到澹台宬的屋外后,她就想着是否真的要敲门,她觉得这样做可能并不合适,但小宣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到澹台宬,她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人正是澹台宬。 “宬公子,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小宣看到澹台宬后就高兴的说着。 “小宣,你怎么会来这里?”澹台宬问道。 “宬公子,刚才老夫人也同意让我照顾你了,我就知道老夫人是会同意的,以后我也可以做很多好吃的给宬公子,也感谢宬公子能主动的去和老夫人说这件事。”小宣快乐的说着。 “我已经答应你了,自是会去找老夫人说这件事,不过你也知道老夫人肯定会准许了?” “宬公子,看来你都知道了?你在屋内做什么?”小宣往澹台宬的身后看了看。 “也没做什么,只是在睡觉。你看……”澹台宬指了指他身后的被褥。 “这么说宬公子你昨晚都没有睡觉了?你一直都在看那些竹简啊?”小宣知道会是这样,但她还是提问道。 澹台宬示意确实如此。 “既如此,小宣就不打扰宬公子了,我只是来感谢宬公子的。宬公子如果想吃什么就告诉我……” “进来坐。”澹台宬微笑着。 “真的可以?”小宣也不知她是否该进入到屋内,但小宣还是跟在澹台宬后面走进了屋子,“宬公子,你的屋子好漂亮啊!” 小宣觉得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屋子了,里面的摆设不仅整齐,而且有很多物件是她之前都没有见过的,小宣也好奇的盯着那些物件看着,她也知道不能随意的拿起来看,“宬公子,本来我还想着要帮你整理一下屋子的,没想到根本就用不着我这么做,肯定不是那两名小厮帮着整理的?都这个时候了,也没看见他们。” “他们应该是在府内做事。”澹台宬坐了下来,并且拿了一份竹简在手中。 “说不定他们又去什么地方偷懒了……宬公子,我去膳食房帮你拿点吃的?你还没吃饭的!”小宣征询着澹台宬的意见,在没有得到澹台宬的准许之前,她自是不敢擅自做出决定。 “小宣,以后就由你来照理这些,虽说你的年纪还小,但你可以做的很好。”澹台宬看向小宣说着。 “感谢宬公子的抬爱。”小宣立刻行了一礼,“宬公子,我还是帮你拿点吃的。” 这次小宣直接往屋外走去,而澹台宬并没有说什么。 走到屋外后,小宣才发现屋外的景致也很美,这里栽种有竹子,而且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水潭,里面有荷叶,只是并没有荷花。小宣走近之后看到池中的水是很清澈的,她很好奇为何自己刚才来这里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些?小宣觉得可能她刚才只是想着要找到宬公子,所以并未在意身旁的这些。小宣记得她以前也从这附近走过,但依然没有在意这些,小宣认为是她自己的心境变得不一样了。 此时小宣想起她还要去帮宬公子拿些吃的,于是她转身往膳食房的方向走去。 等小宣带着一个食盒再次来到澹台宬的屋内时,她看到有两名小厮正在屋内,她立刻明白是爱偷懒的那两人。 在看见小宣走进来后,澹台宬就对他旁边站着的两人说道:“小古,小贺,这是小宣。” 他们两人的年纪与小宣都差不多,两人在看见小宣后的反应也不一样,小贺只是看了看小宣,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小古则是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会帮着公子送膳食?这是我要做的事情!” “还不是因为你懒。”小宣说的很直接。 “你是谁啊?怎么会这么说话?”小古立刻问道,他对这个小丫鬟也没什么好感,“小贺是公子的书童,我主要帮公子送膳食,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打扫屋子的?” “以后你们都归我管了,也要听从我的安排。”小宣没有多说什么,她把食盒放在了桌上。 “你说什么?”小古自是不会相信小宣说的这些,他看向身后的澹台宬问道:“公子,可是真的如此?” 澹台宬说着:“以后你们都听小宣的即可。” “公子可是觉得我与小贺真的很懒?所以才让这个小宣来这里的?”小古自是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 小宣走过来问着:“你敢质疑宬公子的决定?” “这……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会质疑公子的决定?” “既如此,你们两以后就听我的指令。”小宣说着又走到了小贺的旁边,“你也听明白了?” 小贺淡然的说着:“我只听公子的指令。” 小宣没说什么,她对澹台宬说道:“宬公子,请先用膳。” 澹台宬再次对两名小厮说道:“你们以后听小宣的即可。” 在说完这句话后,澹台宬便也坐下来用膳了…… 一直到了午后的时间,才有仆人来向澹台宬禀告说,宰执大人并没有挖到铜。 到了傍晚的时刻,澹台宬得到的消息依然是没能挖到铜。 直到了晚上,澹台商才回到了府内。 府内又有人告知澹台宬去往会客堂,宰执大人也正在会客堂内等着。 澹台宬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实他在傍晚的时刻就在想着可能今天是挖不到铜的,而且他也已经想明白了具体的原因。 当澹台宬来到府内会客堂的时候,他看到澹台商已经坐在了那里,但看上去澹台商也并无责怪之意。 “是宬儿来了,你先坐。”澹台商指了指他旁边的一个位子。 等看到澹台宬席地而坐后,澹台商才说道:“宬儿,你肯定也听说了,直到此时也没能挖到铜。” “侄儿自是知道。” “如此说来,你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难道说并不在这议事堂?而是在别的宫殿?”澹台商试着问道。 “宰执大人,侄儿的推断不会有错,只会在这议事堂之下。”澹台宬说的很肯定。 “可本宰执也并未挖到,难不成还需要接着挖?”澹台商猜测着,“这可需要耗费更多的人力,宬儿,如果再挖不到,本宰执如何去与我王说?你可是没有看到宋哲的表现,他几乎都要当着本宰执的面笑出来了!” 澹台商说到这里才逐渐的表现出了他的内心想法。 “宰执大人!”澹台宬此时站起来行了一礼,“侄儿可以肯定能够挖到铜,而且这铜也在议事堂之下……” “你的意思是连夜接着挖?”澹台商也只想到了这一点。 “宰执大人,不须如此。即便连夜去挖,同样也是难以挖到铜的。”澹台宬站着说道。 “宬儿,你的说法可是前后矛盾了啊?本宰执都不知该如何去做了!看样子你是想清楚该如何做了,既然如此,你还是赶紧说出来为好。” “在侄儿第二次听到没能挖到铜时,侄儿便知道是难以挖到的,随后我又去看了国史,发现这议事堂的位置是有过变动过的,现在的议事堂并没有建在最初的位置上。” “宬儿,你指的是议事堂前面的那块空地?那里也才是议事堂最初的位置所在?”澹台商立刻明白了过来,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侄儿正是此意,这也怪侄儿提前没能想到这一点,所以才让宰执大人陷入这样的境地,还请宰执大人恕罪。” “宬儿不必如此,只要最终能挖到铜即可,原来是不需要挖议事堂的。”澹台商是觉得把议事堂给挖了有些可惜,“既如此,本宰执这就组织人力去挖另一块地。现在的宋哲可是回到了他的府内,本宰执这就喊着他继续挖铜。”澹台商说着就站了起来。 “宰执大人,明早再挖也可以,我王并不会因此而过于苛责大人的,只要能挖到铜即可。” “宬儿,这一边组织人力挖铜,另一边还需再次修建议事堂,这次就算是修葺议事堂了,我王知道后也不会责罚于本宰执……只要能挖到铜即可,明早便可告诉我王挖到铜的消息。”澹台商在说完后就走出了议事堂,他没有多做停留。 澹台宬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但现在也只能如此,澹台宬也打算离开这议事堂了。 这时府内的夫人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两名丫鬟,她们的手中也拿着食盒,澹台宬知道她们是给宰执大人送膳食的。 “宬儿,怎么没看见宰执大人?他先前不是回到府内了?” “回禀夫人,宰执大人又去往了王宫。” “不是说没挖到铜……怎么又去王宫了?” “议事堂的位置曾变动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这次一定能够挖到铜。” “宬儿,你是说宰执大人又去别的地方挖铜了?”夫人问着澹台宬。 “还请夫人不必担忧。” 老夫人看了看澹台宬后,她也明白了过来,“也罢,这些就留给你吃,让你的那几个仆人拿到屋内,或者你就坐在这里吃。” 老夫人示意身后的两个丫鬟将食盒放在澹台宬的身旁。 澹台宬躬身行礼,表示感谢老夫人。 在走出会客堂之前,老夫人又说了一句:“宬儿,小宣很聪明,但你也要知道小宣的一些想法。” “是,侄儿……明白。侄儿也会谨慎做事,不会再让宰执大人遇到这样的事,是侄儿考虑不周全。”澹台宬很诚恳的说道。 老夫人走出会客堂后就揣摩了起来:难道说宬儿真的不知道议事堂之事?只是他的疏忽?或许真的只是如此,宬儿年纪还算小些,他能想到这些就已经很好了。 第9章 辅国之谋 澹台宬并没有选择在会客堂内用膳,他两手各提了一个食盒来到了自己的屋内,此时小贺与小古正在屋内。 在看到澹台宬拎着两个食盒来到了屋内后,小贺躬身行礼说道:“公子,我与小古正准备去找你,我们知道公子还没有用膳的。” 小古走上前来从澹台宬手中接过了一个食盒,澹台宬将另一个放在了桌上,“我知道你们也还没用膳的,一起坐在这里吃。”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澹台宬对小古说着:“去叫小宣一起来吃。” “公子,那个叫小宣的肯定是吃过了,公子和我们一起用膳即可。”小古说着就席地而坐,他可不想让小宣也来到这里。 “公子,这两个食盒是从哪来的?未曾见过这样的食盒。”小贺有些好奇。 “本来是府内的老夫人拿给宰执大人的,但宰执大人又去了王宫,所以老夫人就拿给我了。” “公子,不知宰执大人是有何事?感觉今天府内之人都在做着一些事情,与往常不同。”小贺并不在意那食盒的事情。 “是宫中之事,你以后便知。”澹台宬此刻并不想多说什么。 在将食盒打开后,小古就看见了他往常没有见过的菜肴,“公子,看起来就挺不错的,肯定会很好吃。” 小古说着就准备拿起筷子来吃了。 一旁的小贺提醒道:“公子还未吃,你怎能如此?” 听到小贺的提醒后,小古赶紧将筷子放了下来,“公子,是我失礼了。” 小古其实也怕受到澹台宬的责罚,尽管澹台宬从未责罚过他。 “不妨,你可以先吃一些,自是也要让小宣来这里。”澹台宬说着就打开了另一个食盒,他看到漆盘内摆放着精致的菜肴,不过这些他也都吃过了,澹台宬有时也会在澹台商的屋内用膳,所以这些菜肴对他来说自是吃过的。 小古想了想,“公子,我这就去叫小宣过来,她应该是在自己的屋内。” “你还是先吃为好,我去找小宣过来。”小贺主动说着,他也准备往屋外走去。 “你们找我何事啊?”此时小宣笑着走进了屋内。 “自是找你用膳了,说不定你也吃过了。”小古说着,并且正将一双筷子恭敬的递给了澹台宬。 “小宣,正好你也来了,一起坐下来用膳。”澹台宬顺势又将手中的筷子递到了小宣的面前。 “公子,那是你的筷子……”小古是想阻止澹台宬这么做。 “公子,小宣不敢。我随意拿一双筷子即可。”小宣并没有伸手去接,她反而是从食盒中拿起了另一双筷子。 在看到小贺还站在澹台宬的身边后,小宣就把手中的筷子递给了小贺。 看到面前递来的筷子,小贺没有拒绝,他顺势接了过来拿在手中。 “你们一起坐下来吃。”澹台宬指了指面前的菜肴,“你们几人往常也很难吃到这些。” “看来公子你都是吃过的?”看上去小宣有点不忍心吃,她好奇的看向澹台宬问道。 “我们公子自是吃过这些的,公子也经常会与宰执大人一起用膳。”小古炫耀的向小宣说着,似乎这些都是他所经历过的。 小宣撇了撇嘴,“说的好像你也吃过一样。” 小古知道他对面坐着的这个丫鬟会这么说,于是他说道:“我也算是吃过的,此刻不正在吃着?” 小贺的话并不多,他只是将几盘菜尽量的放在了澹台宬的面前。 “公子,宰执大人又去王宫了?”小宣关切的问着。 “嗯,所以我们才能吃到这些。”澹台宬说着。 “也不知宰执大人在做些什么?很少看到宰执大人会这样。”其实小古也想知道具体的原因,他认为只有澹台宬会知道,而像小宣这样的丫鬟自是一无所知了。 此时澹台宬并不想多说什么,他也在等着具体的消息,至于说是否能够真的挖到铜?澹台宬自己是确信的,可还是需要等人来禀报。 几人在吃完饭后,小宣就对小古说着:“你把食盒送回去。” “为什么是我?”小古可不愿意真的听从小宣的安排。 “你不记得宬公子说过什么?”小宣只是反问着小古。 “这……自是记得。”小古看了看澹台宬,他发现澹台宬并不想说什么。原本还指望着澹台宬能够为他说话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小古很不情愿的拿起了食盒,他又听到小宣对小贺说着:“宬公子今晚要去藏书楼台,你先去把那几盏灯点亮,今晚你就守在一楼。” 小贺说道:“你不用说我也会这么做。” “真的?”小宣立刻质疑的看向了小贺,“怎么昨晚没看见你?” 小贺没有做出回答,他只是往屋外走去。 小古也跟在小贺身后走出了屋子,小宣知道他们两人又要说些什么了,“宬公子,你看他们就不像会做事的人。” “小宣,以后让他们听你的指令即可。”澹台宬坐在了一边说着。 这时的小古与小贺也已经去做各自的事情了,于是小宣走到澹台宬的身边问道:“宬公子,可是并未挖到铜?” 澹台宬笑了笑,“你是如何知道的?” “宰执大人在这个时辰又去往了王宫,自是与挖铜有关了。如果挖到了铜,宰执大人也不用再去到王宫了,他只需待在府内即可,自会有人做这挖铜之事。我王也会知道宰执大人挖到铜了。”小宣说着她的想法。 “小宣,你说的没错,但你可知道没能挖到铜的原因?” “这……小宣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宬公子肯定是知道的。”小宣看向澹台宬说着,她觉得澹台宬是会告诉她原因的。 “或许你也可以猜到……” “宬公子,难道是因为挖错了地方?总不会如此的简单?” 澹台宬站了起来,他是去拿桌案上摆放的竹简,“你说的没错,我知道你能猜出来。” “真的如此简单?”小宣没能想到。 “可以说是我的疏忽,没能提前注意到这一点。” “如此说来,这次一定能挖到铜了?”小宣转念想了想,“宬公子,如果还未挖到铜,是不是就真的再也挖不到铜了?” “不会有别的可能,这次一定能够挖到,晚些时候自是会有人来禀报。其实王公大臣们经常走的那块空地之下就有铜,只是谁也不会去挖经常会走的路。” “宬公子,我好像能听明白你说的这些,但好像又不是太明白。为何王宫中会有块空地?难道我王都没有想过也有可能会有铜?或许其他王公大臣也是有想过的,只不过是由宬公子你提了出来?” “听宰执大人说,我王本是打算在那块空地上再修建一个宫殿的,只是没有那么多的铜钱而已,也从未有人提议要去那里挖铜,又有谁会想着在王宫中挖铜?若这不是出于宰执大人的提议,我王又岂能轻易同意?” “难道说吏首大人也不敢这么做了?”小宣问道。 “自是如此,我王很信任宰执大人。”澹台宬说着具体的情形,“在我看来,这也是出于先祖的安排,他们认为后世之人可以察觉到宫内有铜,所以就把原先的议事堂给移开了,算是在试图提醒后人,这是一点。从另一点来说,也算是……” “宬公子想说什么?” “不让后世之人再去挖宫殿,这样就可以节省铜钱了,而且还能挖出铜钱来。” “我明白了,如果那块空地上是有议事堂的,就需要先把议事堂给挖了,所以先祖就将议事堂给移开来了,无须后人浪费人力与铜钱,而后世之人想要在空地上修建宫殿,也会因为铜钱不够无法修建,没想到先祖已经替后世之人想到这一步了!而且还能想的如此周密!”小宣感概的说着。 “小宣……怎么感觉你是读过书的?”澹台宬问道。 “宬公子,小宣根本就不识字,又何谈读书啊?” 澹台宬看了看小宣,他发现小宣是一副无辜的表情,他只是说道:“这也算是先祖之谋划了,只是后世之人并没能看明白。” “宬公子,在挖到铜以后,我国是不是就可以变得富有了?” “不会只是那么简单,你也知道,别国的铜钱也流入了我国,但杂质很多。我国的庶民只是用别国的铜钱,却将我国的铜钱藏而不用,致使物也变得贵了起来,而且好的铜钱也变得难得了。” “还不是因为我国炼出的铜钱杂质是最少的,别国的庶民自是也喜欢这样的铜钱。”小宣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宬公子,你可想到该如何做了?” 澹台宬笑了笑,“宰执大人会想到好的办法,这也是对我国最有利的办法。” “宰执大人还是会问计于宬公子的。”小宣说的很肯定了。 “小宣,你是否想到了什么?”这次澹台宬认真的问着小宣。 “宬公子,我什么都没想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小贺来到了门口,“启禀公子,藏书楼台的几盏灯都已点亮,公子可以去往藏书楼台了。” “小贺,你晚上不必待在藏书楼台的一楼。” “公子,我还是守在一楼为好。”或许小贺还真是受到了小宣的话语影响,他也认为自己应该待在一楼。 送完食盒回来的小古刚好也听到了小贺的话语,于是他也走上前来对屋内的澹台宬说道:“公子,我也愿守在一楼。” 看到小古与小贺都站在了门外,他说道:“如此也好,你们搬一个桌案放在一楼,也需要给你们腾出坐的地方。” “启禀公子,我们也可以待在藏书楼台外面。” “就待在一楼内,把一楼的门关好即可。”澹台宬知道晚间并不适合待在藏书楼台外面。 澹台宬之后又对小宣说道:“你可以待在三楼,或者你也可以先回屋歇息。” “公子,我愿意待在藏书楼台内。”小宣立刻表明了她的想法。 “也好,你们先各自去整理出一个地方来。将多余的竹简放在一起即可,我以后可以找到想要看的竹简。”澹台宬做出了决定。 “公子,只怕这样也不妥。”小贺躬身说道。 “就按我说的做,也不能让你们好几个时辰都待在藏书楼台外。”澹台宬说着。 “宬公子,我明白了,感谢宬公子的体谅。”小宣往屋外走去,“你们也去藏书楼台,宬公子之后就会去往藏书楼台了。” “公子……”看上去小古还想说什么,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澹台宬还不打算去往藏书楼台的,他在等着王宫中的消息,虽说他知道是可以挖到铜的,但他依然要等到确定的消息,如此他也才会去到藏书楼台。 而在晚些的时候,便有宰执澹台商派来的人告知了澹台宬,说是在王宫内挖到了铜,而且还是上好的铜矿,与庙堂送来的铜是很相似的。 澹台宬问来人可看见宰执大人回府了,来禀告之人说宰执大人还待在王宫内,而且他也看见了文庄王。宋吏首已先行回到了他的府内。 澹台宬自是知道宋哲的想法,他也知道之后澹台商就会回到府内了,这接下来的问题自是关于炼制铜钱了。而这需要炼制多少?以及是否要让庶民使用这批炼制的铜钱?就是宰执澹台商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澹台宬知道挖到铜的消息会传到庙堂的,在庙堂没有收回炼铜权之前,这炼制出的铜钱自是归己所有,但庙堂以后自是不会再派人送铜过来。 给庙堂的说法就是文庄王本打算修建宫殿的,只不过刚好在修建的地下挖到了铜矿。澹台商在组织那些庶民挖铜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说法,看上去本就合理的事情,自是会让庙堂觉得合理。 当澹台宬提出在王宫内挖铜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而且澹台宬也是在经过了长期的谋划之后,才对澹台商提出了这个想法,并且他也将自己的想法,包括很多细节都提前告知了澹台商,否则澹台商又如何会采用他提出的办法? 澹台宬揣测出只有宰执澹台商才能说动文庄王,宋哲并不能影响文庄王所做出的决定,所以才有了在议事堂内,澹台商对文庄王说要挖王宫,也只有王宫内才能挖到铜了。这看上去是难以想到的事情,却都是澹台宬经过长时间谋划的结果。 此时的澹台宬觉得很轻松了,自然也很高兴,他将屋内的门关了,接下来自是打算去到藏书楼台了。 天空中有一轮明月,澹台宬不需要掌灯也能看见他身边的景致,澹台宬也觉得这宰执府变得很安静了,走在石板铺制的小径上,澹台宬又想起了老夫人对他说过的那句话,这自是关于小宣的。 今早的时候澹台宬也问过小宣的来历,老夫人也让府内的掌事之人说过了小宣的来历,澹台宬觉得与府中别的丫鬟也没什么不同,小宣很早就来到了府内,并且一直都是待在府内的,但至于为何说小宣能够想明白一些事情,就比如说这在王宫内挖铜的事情,宰执府内没有几人知道,小宣却能看的出来! 小宣说她不识字,澹台宬是能够看的出来,小宣说的是实话,而且小宣也没有机会去识字。 澹台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所有的事情是小宣自己想明白的,就如她也会试着做出一些改变,而结果就是她也能实现这些改变。 并不需要防备这个小宣,而且这个小宣以后也能帮着我出些好的主意,这是此时澹台宬所想到的。 澹台宬之后就看到了藏书楼台,虽说藏书楼台有三层,但其实也并不怎么高,相较于王宫的那些宫殿而言,这个藏书楼台实在难以比较。 澹台宬在来到藏书楼台后,就看到小古与小贺已经整理好了。两人正坐在桌案旁边。 在看到澹台宬后,他们就起身对澹台宬躬身行礼,并且说着:“公子。” “我去看看小宣。”澹台宬没有多做停留。 在来到三楼后,澹台宬就看到小宣正坐在窗台边,她正看着窗外那宰执府的景致。 “宬公子,可是得到消息了?”小宣起身看向澹台宬问道。 “你在看什么?”澹台宬笑了笑。 “我之前并未来过这里。” “在宫中挖到铜了。”澹台宬淡然的说着这个消息。 “宬公子,这可是好事情啊!” “小宣,你怎么会想到来这藏书楼台?” “宬公子……我只是想跟着宬公子你而已,别无所求。宬公子不想让小宣待在这里?”小宣想了想后说着。 “我也并不是指的这个意思……你以后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告诉我。”澹台宬看向了小宣身后的竹简,他发现小宣是想好了该如何整理竹简的,并不是像一楼的小贺与小古那样,是随意的挪动着那些竹简。 “宬公子,我以后都会按照你说的做,绝不会给宬公子惹事的。”小宣说着就行了一礼。 “你晚上也可以在这里歇息,但与你的屋内相比较,或许并不是太好。” “宬公子,小宣觉得这个藏书楼台会更好些,只是也不能打扰到宬公子,如果宬公子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叫我即可。” “你喜欢看这窗外之景?这也算是宰执大人所布下的景致,宰执大人的一些想法也包括在这府内的景致之中,只有站在这里才能看得明白。”澹台宬说完后就去往了二楼。 小宣站在那里,一时却没能听明白澹台宬话里的意思所在…… 第10章 国之国君 澹台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自是澹台商要问他关于铜钱之事。 澹台宬在来到二楼后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和往常一样,他的面前也展开了一份竹简,不知为何,澹台宬想到的却是关于皇帝年号的事情。其实各诸侯国的王公大臣也都会猜测这关于年号之事,不仅是王宫大臣了,庶民对此同样很感兴趣。 澹台宬此时觉得或许皇帝会用两个字的年号,但也不排除有别的可能,澹台宬只是想着更有这样的可能而已,不过至于说到底会是哪两个字?澹台宬也难以说清楚的,他自是不能揣摩到皇帝的心思,对于这位只比他大了几岁的皇帝来说,澹台宬是没有见过的,或许以后也是不可能见到皇帝的,像这年号之事,也只有居于庙堂的皇帝自己最为清楚了。 澹台宬所想到的可能是会与祥瑞,或是长治久安有关,这也符合皇帝的心境,但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会有不同的想法,说不定朝廷的丞相也会有不一样的意见,皇帝一人并不能完全决定使用什么样的年号,但几天之后天下之人就能够知道具体的年号了。 澹台宬也听说皇帝有向天下发出招贤令的想法,而各诸侯国也可以向朝廷举荐合适的人才,想到这里,澹台宬觉得说不定他也是可以见到皇帝的,只要得到了文庄王的准许,他就可以前往都城了,只是现在的文庄王不会轻易答应,澹台宬能够想到这一点。 在将手边的一份竹简拿过来后,澹台宬却又不想接着看了,他抬头看向了不远处那些摆放整齐的竹简,此时的整个藏书楼台都很安静,这样的安静却让澹台宬的内心不是很安静了,澹台宬想到,或许国内的庶民还会私自将一些上好的铜给熔了,然后再藏起来,以期往后还能卖个好价钱,如此一来,那些质地不好的铜钱就会遍布于国内,甚至也会出现假的铜钱,这自是最为不利的情形了。 这样的趋势如果愈演愈烈,最终也只能让庙堂收回各诸侯国炼制铜钱的权利,改由庙堂统一炼制铜钱并且发行于各诸侯国了,但各诸侯国岂会轻易妥协?说不定还会联合起来对抗庙堂的这一举措,但庙堂不这么做,各诸侯国很有可能会因此发生内乱,甚至互相功伐,庙堂也能借此而出兵平乱,而戎狄也会趁乱扰边,到时候则会是一派天下大乱的景象,澹台宬不敢想象这样的情形。 之前也有几位天子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想要试着削藩,将这分封制改为郡县制,让各诸侯国的领土直接归于庙堂所管辖,如此也能增加庙堂的税收,但很多诸侯国联合抵制天子的做法,最终也没能达成,也是因为当时诸侯国整体的国力都还很强盛,可经过长时间的私炼铜钱,致使物价上抬,而且铜钱的份量也越来越少,庶民的财富被在无形中掠夺,一些诸侯国的内部也会有反叛的事情发生。 越来越多的庶民也开始选择以物易物,很多庶民也将铜钱给熔了,开始囤积铜了。一些庶民也会将铜熔了之后加入一些杂质,然后又私自炼制铜钱…… 澹台宬觉得也只有庙堂能够阻止这样的乱象继续发生,收回各诸侯国的炼铜权,并由庙堂统一发行另外的铜钱,甚至在铜钱上也可以印制皇帝的年号,以期与之前的铜钱做出区分,并且也要严厉打击私制铜钱者,可现在想要做到这一点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连皇帝自己都没能掌握实权。 太皇太后又顾念宗族关系,不会轻易同意出兵讨伐某个诸侯国,朝廷的用兵之权是掌控在太皇太后的手中! 鉴于这天下的局势如此,澹台宬觉得先不炼制铜钱为好,甚至也可以将这铜反运往庙堂,以示对于庙堂收回炼铜权的支持,但在这之前也需要招募甲兵以及训练甲兵之士,这也是为了自保,而且别的一些诸侯国也在私自招募甲兵之士,相比于收回炼铜权,庙堂还不会想着要直接惩戒私自招募甲兵之士的诸侯国,那样很容易直接引发对抗,如此一来又会引发其余诸侯国的对抗。 澹台宬此时想到的则是将一部分铜先收起来,再用另一部分铜来炼制铜钱,以便招募甲兵之士,总需要自保的,而且拥有了精锐的甲兵,别的诸侯国也不敢轻易开战。 当澹台宬想清楚要如何向宰执提出建议后,天也已经快亮了。 澹台宬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便也将灯熄灭了,他也能够隐约的看清竹简上的篆文了。 随后澹台宬便来到了三楼,他看到小宣正伏在桌案上,已然是睡着了。澹台宬顺势将手边的窗子给关了起来,小宣因此也醒了过来,她在朦胧中似乎是看见了澹台宬,“宬公子?你并未歇息?” “你醒了?嗯,昨晚在想些事情。”澹台宬看到小宣还未睡醒。 “宬公子还是去屋内歇息,我去帮宬公子做早膳,昨晚我都忘记做些吃的拿给公子了,我好像是……睡着了。”小宣站了起来,并且也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无妨,说不定宰执大人也没回到府内,他是想将议事堂修建起来。” “只是一个晚上,宰执大人就能将议事堂给修建起来了?”小宣自是觉得根本就无法做到这一点。 “小宣,议事堂占地也不多,而且宰执大人也不是把整个议事堂都给挖了。”澹台宬笑了笑。 “宬公子,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小古与小贺是回屋睡觉了?我就知道他们很懒。”小宣猜测着。 “他们在一楼,自是不会擅自回屋的,他们应该也是睡着了。”澹台宬知道他并不用去亲自确认这一点,“你是如何想着整理这些竹简的?” 小宣看了看澹台宬所指的竹简,那也正是她昨晚整理过的,“宬公子,我只是记住了竹简原先摆放的位置,然后在按照顺序摆放整齐而已,如果宬公子需要找什么,我可以将这些竹简恢复到原先的位置上。”小宣越说越自信。 “看来你的记忆力很好,如果你能识字,或许也可以做到看一遍就不会再忘记了。”澹台宬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但他没有在小宣面前表现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宬公子,当然是为了你能找到想要的竹简。小宣知道这些竹简都是公子亲自整理出来的,如果随意打乱这些……也会让宬公子觉得为难。昨晚我就告诉小古和小贺要按照一定的章法来放竹简,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这么做了?”小宣说着就想去到一楼看一看。 澹台宬看出来小宣的意思,他笑着说道:“不用如此,我能找到,对于这座藏书楼台内的竹简来说,我也已经很熟悉了。” “哦?难不成公子都能记住这所有竹简摆放的位置?”小宣好奇的看向了澹台宬,看上去她似乎是难以置信的,“宬公子,据我所知的,这里摆放的竹简可是超过上万了?” “嗯,你说的没错,但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或许也能做到这一点。”澹台宬蹲下来看了看小宣所整理过的竹简,“你做的很好,我没有想到你的心思还是挺缜密的,这与你的年龄不太相符。” “宬公子是不信任小宣?” “并非如此,只是觉得你挺神秘的,不过所有的这些在以后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 “宬公子,如此说来,小古与小贺只是随意的摆放那些竹简了?”小宣提起的是刚才的话题,并非此时澹台宬正在说着的话题。 “让他们听从你的指令是合理的,从摆放竹简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你们想法上的不同。当然了,这其中也还有一些……天赋。”澹台宬觉得他的说法没错。 “宬公子,不说这些了,我去帮你做点好吃的,你也可以去屋内歇息,我这就让小古与小贺来帮忙。”小宣说着就打算往楼下走去。 澹台宬平静的说着:“小宣,我自是信任你的,但以后在老夫人的面前你还是少说些话为好,老夫人可是极为聪慧的一个人,能让这整个宰执府井井有条,也是老夫人在背后掌控着,所以对于你的想法……老夫人都能知道。” “多谢……宬公子提醒。”小宣走到了澹台宬的面前,“宬公子,你昨晚说这宰执府的景致可以看出一些……关于宰执大人的想法,小宣现在也能想明白一些了,就比如说为何宰执大人能够同意公子的想法。” 看到小宣一副认真的样子,澹台宬问道:“你是指的挖王宫这个提议?” “宬公子,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小宣用手抓了抓她的衣角。 “你很聪明,这也是我第二次对你说这句话了,以后在老夫人面前要收敛一些。” “宬公子,小宣知道了。”似乎小宣也是在得到澹台宬的准许,她只是站在了原地,而站在澹台宬的面前,小宣的个头也要显得矮一些,“宬公子,我可不可以去楼下了?” “嗯,有何不可?”澹台宬显得很亲切的笑了笑。 在小宣的印象之中,她是很少会看到澹台宬像这样亲切的笑着,也许是她还不太了解澹台宬…… 在同一时刻的吏首府内,宋哲还在自己的府内歇息,昨晚回到府内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当他看到那挖出来的铜矿时,他还以为是挖到了金矿。昨晚的宋哲借着挖到铜时的灯光,他看到了澹台商笑得很灿烂,仿佛是澹台商挖到了金矿一样。 在确定真的挖到铜矿时,他发现自己再也抬不起手中的锄头了,为此澹台商也并未多说什么,当之后文庄王也来到了挖铜之地时,他看到文庄王的脸上是一副平时很少会有的笑容,那也是对于宰执澹台商的认可,文庄王甚至都主动从澹台商手中拿过了锄头,宋哲知道,那应该是文庄王平生第一次拿起了挖地的锄头,但他自己手中的那把锄头却无人替他拿着。 当时的宋哲开始埋怨自己了,为何先祖留下来的如此明显的暗示,他都没能看明白?在那一块空地之下是有铜矿的,他自己为何都没能想到这一点?反而是让这功劳给了澹台商? 在开挖那块空地之前,宋哲也曾极力的阻止。他为何要阻止?因为宋哲觉得那是要给文庄王盖宫殿用的,而不是用来挖铜矿的。可也就是在那块空地之下挖到了铜矿。 宋哲也在想着应该是他发现了铜矿才对,而不是让给了澹台商,上天对他太不公平了。 “吏首大人……吏首大人!”此刻宋哲的夫人推搡着似乎还在梦中的宋哲。 宋哲也清醒了过来,他看到的是他夫人那美丽的脸庞,“原来是夫人你啊!有何事啊?” “大人,王宫中刚才有人来禀报,让你用过早膳后就去议事堂。” “去……议事堂?”宋哲想了想,他确定自己已经清醒了,“夫人难道是在说笑?议事堂早被澹台商给挖了!对了,我也挖了好几锄头……怎么会又去议事堂?夫人确定不是澹台商派来的人?” “吏首大人,难道我还分辨不出宫内之人?澹台商有几个胆子?竟敢冒充我王宫中之人?”宋哲的夫人耐心的说着。 “夫人说的也是,澹台商怎敢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这还是吏首府!不过夫人应该没听明白,是去到澹台商的府内商议事情才合理,而不是去到王宫中的议事堂!” “大人啊,就是让你去到议事堂的。” “可议事堂已经被挖了,我亲自挖的!”宋哲说的很确定,不过他也想了想,他的夫人也不可能没听明白王宫中来人的话语,“夫人,难道一个晚上……澹台商就又将议事堂给建好了?澹台商昨晚都没有回府?” “吏首大人,不是妾身说你,昨晚你就应该待在王宫内,我王都去看那挖到的铜了,你反而是回到府内歇息。”宋哲的夫人说着就站了起来,她对于昨晚宋哲的做法有些不赞同。 “哎呀……我怎能轻易的回到府内?”宋哲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哪怕就睡在铜矿上也行啊!这下我王可是知道本吏首提前回府了……” “吏首大人,是谁让你回府的?肯定是澹台商对不对?” “也不都是澹台商,本吏首在看到挖出了铜之后,就发现抬不动锄头了,本来在没有挖到铜矿之前,本吏首还奋力挖了好几个坑的……”宋哲说到这里就坐了起来,他看向已经坐在一旁的夫人继续说道:“没看见铜之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宰执……本吏首满身都是劲,甚至比身旁那些经常种庄稼的人还要厉害!本吏首一边挖,一边就在想着,千万别挖到铜啊!千万别挖到铜!这越挖越不觉得累,可之后听到有人首先挖到了铜,本吏当时就差点没掉进自己挖的那些坑里去,之后锄头就掉在了地上……本吏首打算再次拿起来,可那时才发现原来锄头那么重!本吏首连晚膳都没吃,到底是怎么抬起锄头来挖地的?” “所以吏首大人你就直接回府了?你应该直接睡在铜上的!我王看见了也知道是你是过于累了些……可大人你倒好,直接就回到府内歇息了,我昨晚还提醒过你的,可吏首大人根本就不理会妾身所说的那些话……” “夫人,这不能怪我啊!是澹台商看我累我,就让本吏首直接回府歇息了,他还嘱咐我可以坐宰执府的马车……”宋哲觉得他不应该说这些的。 “大人就是为了坐宰执府的马车?” “并非如此!本吏首……还是澹台商害了我呀!这下好了,我王肯定是知道本吏首在府内歇息了。唉,我王也是的,没看见本吏首挖铜时有多卖力!等我挖累坐在地上了,我王却来看挖到的那些铜,刚好澹台商还奋力的挖着铜。夫人,你可是没看见当时我王是乐开了花的,可本吏首觉得就像……” “再也坐不上宰执府的马车了!”夫人补充着说道。 “也不是此意,本吏首可要被澹台商狠狠地打压了。” “吏首大人,赶紧去王宫,说不定我王都在等着了,王宫派来的人都已经来过府上了,你可不能装作不知道!如果你昨晚留在王宫内,就算澹台商是把议事堂给铲平了,那也有你的功劳,更何况澹台商又把议事堂给建立起来了,可这和吏首大人你有什么关系?就算大人你睡在地上也是有功劳的,说不定还是我王亲自叫醒你的……” “夫人,这可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澹台商给我揣醒的。”宋哲打算起身洗脸了。 “人家堂堂一个宰执,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谁会如此对待有功之臣?吏首大人莫非还没睡醒的?” 宋哲在听到他的夫人如此说后便也愣了一下,“夫人说的是,本吏首虑事不周了,但还是不能全都怪本吏首的……” “我的吏首大人,快些收拾一番就去王宫。”夫人站起来是打算伺候宋哲洗脸了。 看上去宋哲却不打算这么做,“夫人可知我不洗脸是何意啊?” “还有何意?难道等着宰执府的马车再来接你去王宫?不洗脸也就不用要脸了。”夫人不满的说着。 “夫人,这宰执府的马车确实好啊!比这吏首府的可好多了。”宋哲慢慢的站起来说着,“本吏首自是可以晚些去到王宫,这样才能让我王知道,本吏首昨晚确实是挖了好几个坑的!说不定我王还会施与奖赏……” “可妾身怎么觉得……我王会责罚吏首大人?” “夫人说笑了,我王是明君,是仁慈之主,怎会做如此违背天理之事?”尽管宋哲是这么说的,但他的心里也在想着可能会受到文庄王的责罚,“不管怎么说,夫人,我王是不会责罚于本吏首的,夫人自是不必担忧的。” “妾身指的是我王会不会对大人你动用刑罚?” “什么?还要上刑?夫人可是觉得本吏首做了什么不利于我王之事?本吏首只是提前几个时辰回到了府内而已!”宋哲可没想到他的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夫人……我王不会这么对待本吏首的才对!” “吏首大人,还是先洗脸为好。” “若果真如此,也只有宰执大人能帮我了!”宋哲几乎是没有在意他的夫人说的话,他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并且说了出来而已。 “吏首大人,早膳先不要吃了,去王宫才好。”夫人看出宋哲在想着什么。 “对……就听夫人的,还是先去王宫为好……脸就先不洗了。”宋哲看向他的夫人说道。 “夫君,我王是仁慈之主,就如夫君刚才所说的那样。” “对!我王是仁慈之主……是这诸侯国内的国之明君。”宋哲再次说道。 随后宋哲也未用早膳,也没有洗脸,而坐着吏首府的马车赶到了王宫。 在走进王宫后,宋哲确实看到议事堂已经被修建好了,而且看上去与原先的议事堂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宋哲也看到还有大量的庶民在继续挖铜,旁边也有几个执剑的甲兵之士站在那里守着,只是并没有看见澹台商,也没能看见文庄王。 宋哲认为他们是在议事堂了,不过在进入议堂之前,宋哲又看了看这议事堂,他在想着澹台商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站在议事堂门外的一个甲兵之士看见了宋哲,他躬身行礼道:“吏首大人,我王以及宰执大人在议堂内。” “好,本吏首知道。”他之后就走到了甲兵之士的面前,“我王是否高兴?” “这……回禀吏首大人,属下不知。” “你真的不知?”宋哲自是不相信。 “吏首大人,您走进这议事堂内便知。”甲兵之士依然躬身说着。 “这议事堂是何时建好的?” “回禀吏首大人,是在两个时辰之前。” “与原先的议事堂一样?”宋哲继续问道。 “自是一样,又怎会不一样?” “也对,我王可是诸侯国君,是国之国君。”宋哲想了想后说道。 第11章 王之责罚 吏首大人说这话是何意?怎么听上去就和没说一样?还是我没能想明白?与宋哲说话的甲兵之士想到了这些,“吏首大人,还是先到议事堂内为好。” “嗯,本吏首知道了。”宋哲说着就再次看向了他面前的议事堂。 之后宋哲就慢慢的走入了议事堂。 “宋吏首,何故此时才来?”在看到走进来的人是宋哲后,澹台商便带着责备的语调问道。 宋哲看到文庄王坐在王座上,看上去文庄王的心情很好,而澹台商就站在文庄王的不远处,此时的澹台商正看往他的这边。 “宋吏首是回府内歇息了?”文庄王看向了刚走进议事堂的宋哲。 “臣启我王,臣只是挖铜有些累了,所以才先行回到了府中,澹台宰执也是同意的。”宋哲首先回答着文庄王的提问,然后宋哲又看了看澹台商,“是澹台宰执用府上的马车送臣回府的。” “宋吏首,怎么本王觉得好像是你挖到了铜一样?澹台宰执还用马车送你回府?”文庄王的话语内是有些责备宋哲的,“再次建成这议事堂也是与宋吏首无关的。” 宋哲用力踩了踩石板,他发现这确实是建起来的议事堂,而且与之前的那个议事堂也没有什么不同,澹台商可没有弄虚作假。 “臣知错了。”宋哲说着就顺势跪了下来,他又用手指敲了敲附近的石板,以便再次进行确认。 这一举动自是被澹台商所看到,“宋吏首,你所跪的那个地方可是你亲自挖过的,可修建的时候……” “臣启我王,是澹台商执意用他府内的马车送臣回府的,这是澹台宰执不愿让臣参与到修建议事堂之中,是属于澹台商的权谋之术!为的就是让我王责罚于臣,甚至于让我王对臣动用一些刑罚。澹台宰执的用心何其……” “宋吏首……”澹台商打断了宋哲将要想说出的话,“本宰执提议让你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府,而你也可以做出拒绝,本宰执并非将你捆于马车内并送回到府上,你又何来的这种说辞?何来的什么权谋之说?” “宋吏首,澹台宰执也是出于好意,你自是可以接着挖铜,或许宋吏首只是想着要坐宰执府的马车?既如此,本王的马车也可以让宋吏首来坐。”文庄王说道。 “我王,臣不敢。”宋哲的头将要碰在了地上,此时宋哲觉得,在他来到议事堂之前,澹台商肯定是对文庄王说过些什么的,但也是他自己做事留有了破绽,这才让澹台商抓到了把柄。 宋哲也想起了昨晚坐宰执府马车时的情形,他就知道不会有那么好的事情,澹台商也不会轻易的那么做,可他当时却没能做出拒绝,“我王,澹台宰执这么做无非就是要打压于臣,但臣不会轻易妥协,臣只愿替我王做事。” “宋吏首,是你没将事情做好,自是要受到责罚。本宰执又怎会打压于你?” “澹台宰执说的没错,未经过本王准许,宋吏首就擅自回到了府内,昨晚之事可是属于国之要事,宋吏首怎能轻易回府?就连本王昨晚也未敢歇息。”文庄王看向了几乎是趴在地上的宋哲说道。 “臣有罪……”这次宋哲的前额已经贴在了议事堂的石板上,不过宋哲在心里想的则是,看上去我王也不像是没歇息的样子。 这时澹台商躬身对文庄王说道:“臣启我王,这次需要对宋吏首动用刑罚,否则外面那些还挖着铜的庶民也难以容忍这样的举动。” “动用刑罚?”文庄王看了看澹台商,他看到澹台商是面无表情的,“澹台宰执,还不至于动用刑罚……” “我王,这也是向庶民做一表态。”澹台商继续说道。 此时的宋哲恨不能爬起来,然后狠狠的踹在澹台商的身上,但他也只是这么想了想,自是不会真的这么去做,“我王,臣愿意接受刑罚,是臣未将事情做好,还请我王不必为难。” 听到宋哲自愿接受刑罚后,文庄王一时难以做出决定了,他知道宋哲并不是真的想要接受刑罚,但至于说澹台商又是否真的想让宋哲接受刑罚?文庄王反而是有些看不明白了,在文庄王看来,其实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就对国之重臣,并且还是国之忠臣动用刑罚,可澹台商也是国之宰执,对澹台商提出的意见,他也不能轻易就给否定了。 在想了想之后,文庄王便对澹台商问道:“不知我国可有这方面的律法?” “我国自是要按照庙堂制定的律法来行事,宋吏首的做法是属于弃国之要事而不顾,应按临阵脱逃罪论处……” “澹台宰执,可是要施以板刑?”文庄王明白了澹台商的想法。 “臣正是此意,并且还要罚去宋哲今年的俸禄。”澹台商补充道。 “这……宋吏首,你可有话要说?”文庄王又问着跪在地上的宋哲。 “臣启我王,澹台宰执这是欲加之罪啊!臣从未听说只是没能拿着锄头挖地就属于临阵脱逃的,臣只是提前回府歇息而已,并非什么都没做!何来脱逃之说?若非要说什么临阵脱逃之罪,那也是澹台商帮着臣逃脱的,澹台商也应该以同罪论处,临阵脱逃自是要打二百板子的,臣与澹台商自是每人各打一百板子,如此才不失公允。”宋哲知道文庄王是给他机会辩解,于是他也便说出了这一番话,“至于说罚没俸禄之类的,臣与澹台商也应该各罚半年的俸禄,如此才能让臣觉得公允,还望我王明鉴!” 文庄王觉得宋哲说的很有一番道理,“对于宋吏首刚才所说,澹台宰执有何看法?” “臣启我王,臣愿意接受刑罚以及责罚。”澹台商说着就跪了下来。 宋哲自是听到了澹台商说的话,他趴在地上想着:什么?澹台商竟然同意了?看来他铁定是要责罚于我了!别说打一百板子了,两板子打下去我就可以回府躺着了,以后要如何处理国政?澹台商为了打压于我,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实在太狠了! 这下文庄王可是更觉得为难了,他不知这次澹台商为何要这么做,文庄王觉得可能是宋哲欠了澹台商的铜钱之类的,但文庄王又觉得并不可能会是这样,又哪会如此简单? 文庄王知道宋哲与澹台商不和,但从来还未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文庄王明白可能是澹台商觉得宋哲对他不够敬重,而且宋哲也想成为宰执,所以澹台商才想借此事来打压宋哲。 同时文庄王也知道,这挖铜之事并非澹台商说的那么严重,更谈不上什么临阵脱逃之罪,最多只是罚去宋哲整年的俸禄即可,不过这也可以说明宋哲做事是很谨慎的,澹台商也难以抓到什么合适的把柄,所以才会借此事来重罚于宋哲,甚至于将他自己牵扯进刑罚之中也可以。 文庄王在想到了这里后,他也知道昨晚澹台商为何会让宋哲坐宰执府的马车了,这对于宋哲来说是难以拒绝的,同时也可以知道宋哲是否有想成为宰执的想法,而澹台商想要传达的就是这一点,并非什么临阵脱逃之罪! 文庄王在想清楚后便也不经意的笑了笑,他觉得澹台商才是懂得权谋之术的高手,宋哲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许宋哲也能够想到,可他很难做出拒绝,对于宋哲来说,可能也只有那么一次坐宰执府马车的机会,宋哲又岂会什么都不明白?宋哲能够成为吏首,自有其中的原因。 文庄王开口说道:“宋吏首,本王有一个主意。” 宋哲抬头看向了王座上的文庄王,“不知我王打算如何处置臣?” “你稍后回府之时,还坐宰执府的马车,这就是本王对你的责罚!”文庄王慢慢的说着。 宋哲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文庄王,他很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以便确定这是真的,但宋哲也知道他不用这么做,因为这就是真的,宋哲只是半天说不什么出话来。 澹台商可没有看懂文庄王的这一做法,虽说文庄王不会真的决定打板子,但也不至于会有这样的决定,“我王……臣不明白这是何意?” “澹台宰执,你回府之时坐吏首府马车,这是本王对你的责罚。”文庄王看到澹台商正想说什么,他又接着说道:“本王既不会对国之重臣打板子,也不会罚没你们的俸禄。你们只需坐不同的马车回府即可,也不用付车马费了,本王替你们付。” 澹台商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只是觉得文庄王的心思是难以揣摩的,这所谓的王之责罚竟如此简单,可也透露出了文庄王的权谋之法。 随后澹台商也觉得,这样的责罚对于他来说是有失公允的,反而让宋哲占据着有利的局面了,只是澹台商没有将心里的这一想法表现出来,他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的宋哲,仿佛宋哲是要飞起来了一样。 此时的宋哲觉得,他昨晚做出回府歇息的决定是很正确的,如果昨晚他选择睡在了铜矿上,他也不能够两次坐在宰执府的马车里了,而且还不用给车马费,宋哲觉得自己可能是要坐着马车飞往宰执府了…… 第12章 第七诸侯 “本王已做出决断,澹台宰执,还有宋吏首,都起来说话,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本王也并不在乎这些虚礼。”文庄王做出了一个让两人站起来的手势,他也不是总想看到这两位重臣跪在他的面前,他只是一个诸侯王。 “我王,臣是有错的,还是让臣跪着为好。”宋哲说完又跪着行了一礼。 澹台商则是慢慢的站了起来。 “宋吏首,走上前来说话,本王有事要与你们商议。” 宋哲自是不好再跪着了,他用右手撑在石板上,随后便也站了起来,他此时感觉很不错,于是便迈这步子走到了他平时会站着的地方,宋哲又用力踩了踩石板,他发现还是没有什么不同。 这次文庄王看到了宋哲的这一举动,他知道宋哲心里在想什么,文庄王随意的笑了笑,“宋吏首,这是澹台宰执亲自督建起的议事堂,你要相信澹台宰执能做到这一点。” 宋哲躬身行礼说道:“我王,臣并非是怀疑澹台宰执,而是佩服澹台宰执能够再次建立起这议事堂。” “难得你会说出赞誉澹台宰执的话语,是因为之后要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府?”文庄王说道,而他似乎也是看出宋哲并未洗脸。 “臣只佩服为国做事之人。”宋哲表态道,他不能随意的夸赞澹台商,以免文庄王又会觉得他是因为要坐宰执府的马车,宋哲此时只是想到这么说可能会合适一些。 看上去澹台商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他只是看了看旁边的宋哲,他也发现好像宋哲并没有洗脸,这是能够看出来的,澹台商本打算问这一点,他刚好听文庄王问道:“宋吏首,你今早没洗脸就来王宫了?” 宋哲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长袍,然后慎重的说道:“臣启我王,当臣听说王宫内有事,自是没记起来还未洗脸,臣只是知道我王有事找臣商议,臣不洗脸也可。我王之事就是臣之事,臣又怎敢不尽心竭力?臣必要辅佐我王成为……” “宋吏首,没洗脸也有这么多话要说?”澹台商可不想再让宋哲接着说下去,因为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宋吏首可知?你这是对于我王的不敬,是要受责罚的!” “澹台宰执,本吏首今晨是为国做事,并非是从来都不洗脸,只是这一次而已。”宋哲辩解着,他提前就想到澹台商会这么说了。 “宋吏首往常是否洗脸,本宰执不知,可今晨确实未洗脸,只此一次,也是不敬之罪,像你这样不敬我王之人又岂能坐马车回府?而这马车还是由我王所付的车马费!”澹台商是一副想要责罚宋哲的样子。 “我王,澹台商这是不想让臣坐他宰执府的马车!这是对臣的不满!臣之后回府一定要坐宰执府的马车,待臣坐马车回府之后便可洗脸。”宋哲可不打算就此做出退让了。 文庄王表态道:“宋吏首只是为了今晨的国政之事,并非什么不敬之罪,但宋吏首往后来这议事堂要记得洗脸。” 文庄王随后又继续说着他的想法:“本王也想知道,是不是宋吏首以前都不洗脸?本王还真未在意过这些。” “我王,臣可是要脸之人!”宋哲赶紧说道。 “我王并未说你不要脸。”澹台商补充道。 “澹台商,你怎可如此说话?本吏首又岂是那不……” 澹台商盯着宋哲问道:“宋吏首想说什么?在这议事堂内,宋吏首可以直接说出来!” 宋哲之后看向王座上的文庄王说道:“臣无话可说,臣之后一定先洗脸。” “宋吏首,看来对于这挖铜之事,你也没挖几锄头啊!要不然怎会睡得连你的脸都来不及洗了?只怕我王派去吏首府的人并未直接见到宋吏首?” “澹台宰执,难道你未曾看见本吏首挖了多少个坑?本吏首累得连锄头都抬不起来,自是会多睡几个时辰。” “也是,本宰执好像还看见宋吏首掉进了一个坑里,只是不知那可是宋吏首自己所挖的坑?” “澹台商,你还真看见本吏首掉进坑里了?你也不来拉我一把?要不是王宫中的侍卫看见了,本吏首可就真的出不来了。”宋哲还以为澹台商并没有看见,其实他也是不想让澹台商看见,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就想在坑里多待一会,可王宫中的侍卫硬是把他从坑里给救了上来,为此宋哲还把那几个积极救他出坑的侍卫给教训了一番。 当时宋哲说的一句原话就是:你们这几个人,要懂得揣摩本吏首的想法,别总是只想到本吏首掉进了坑里。 文庄王想了想,然后问道:“宋吏首还曾掉进了坑里?为何不告知本王?” 宋哲又是刚才的那一副表情,“臣……启我王,这是臣应做之事,为国而做事,臣……毫无怨言!” 宋哲说起话来是那样的大义凛然!不知为何,此时澹台商觉得他自己恨不能一脚踹在宋哲脸上,不管怎么说,宋哲回府之后也总是要洗脸的。 “看来宋吏首真是忠心为国做事啊!”文庄王随意的赞誉着宋哲,他看到宋哲也是有些得意的,“既然我国也挖到铜了,不知是否要告知庙堂?宋吏首,本王想知道你的看法,你尽管说出来即可。” 其实宋哲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现在所想的是之后又能坐宰执府的马车了,刚才文庄王也并没有做出否定,他也知道文庄王不会立刻就否定这一点,毕竟文庄王是诸侯王,又怎能轻易更改指令? “臣启我王,自是先不用告知庙堂的,我国这次挖出来的铜也很多,说不定庙堂知道后还会让我国将铜运往庙堂,这也是为了不让我国炼制过多的铜钱,这下我国也是成为了有铜的诸侯国,而天下有铜诸侯国先前只有六个,如今算上我国,则是有七国了”。宋哲首先说到了这里。 在想了想之后,宋哲又接着说道:“如今也与之前的情形变得不一样了,庙堂也知道,凡是有铜的诸侯国就可以私自招募甲兵之士,而对于那些没有铜的诸侯国,庙堂则可以通过运往诸侯国的铜量来掌控一个诸侯国,这铜可是非常重要的,我国也能因此成为第七个依靠铜而崛起的强盛之国了。当然,也不能全都依赖挖出的铜,也需要与民修养生息,还望我王明鉴!” 宋哲自认为他的应变力不错。 “成为第七个强盛的诸侯国?也是第七个有铜的诸侯国!”文庄王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王,确实如此。”宋哲以为文庄王是在问他,所以宋哲便回答道。 第13章 看作布局 在知道了宋哲的具体想法后,文庄王又看向澹台商问道:“澹台宰执,不知你的看法如何?” 澹台商躬身行礼,然后很沉稳的说着:“臣启我王,臣的看法与宋吏首的一致,我国会因为挖到铜这件事,成为第七个强盛起来的诸侯国,但要合理运用这挖出来的铜,否则反而是会让我国陷入到另一种困局之中。” “本王明白澹台宰执的意思,既如此,澹台宰执可想好要如何做了?”文庄王最为关切的自然还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挖到铜是有利的事情,但也要做到合理运用。 “我王,臣还没想好该如何做,但臣也正在想着。”澹台商如实的说着。 “难得澹台宰执与本吏首的想法一样。”宋哲首先肯定了这一点,“不过澹台宰执,你真的没有想好?” “宋吏首此话是何意?”其实澹台商并不愿与宋哲争辩什么,但澹台商看出好像宋哲却有不同的想法,“宋吏首,你是觉得本宰执在隐瞒着什么?” “并无此意。”宋哲说的很简单。 “既是如此,在这议事堂内便可商议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澹台商看了看宋哲后说道。 “澹台宰执,之前你让澹台宬来我吏首府是何意?我记得这澹台宬是你的侄儿!” “宋吏首,现在是商议国政要事,何故又提到内侄之事?” “本吏首看的出来,你的那个侄儿可是在帮你谋划着什么?你也可以让他来议事堂内为国而谋,我王也是会准许的,上次在这议事堂内,我王也提到了澹台宬之事。”宋哲一边说着,一边就对文庄王躬身行礼。 “臣启我王,宬儿年纪还小,有些事难免处置得不合理,对于这国政要事,他又能知道些什么?”澹台商现在还不想让澹台宬参与国政之事。 “澹台商,这是你的私心,说不定在这王宫内挖到铜矿的事情,就是出于澹台宬的幕后谋划,他是你的侄子,你自是能够相信他的。澹台宬来过本吏首的府上,本吏首也能看出一些来!至于说你的侄儿到底是否能做到这一点?本吏首认为是很有可能的,说不定他也想好要如何运用这挖出的铜了……但是澹台宰执你自会把这当成是自己的想法,随后再告诉我王!”这次宋哲将他想好的话语都说了出来,这也是他想让文庄王听到的话。 坐在王座上的文庄王最开始还相信宋哲所说的话,可当宋哲说完之后,文庄王反而是不太相信了,他觉得澹台宬只是澹台商的侄儿,怎么会轻易就能够改变澹台商的具体做法?即便说在王宫内挖铜的想法真是出于澹台宬,可澹台商就想不到这一点?如果不是澹台商决定这么做,澹台宬也难以做到些什么,文庄王自认为他的想法不会有错。 “宋吏首……”文庄王看向了宋哲,可是欲言又止了。 “臣在,不知我王是想对臣说什么?”宋哲表现得极为恭敬。 “在这王宫内挖铜之事是出于澹台宰执的想法,你说的那个澹台宬不会想到这些,澹台宰执也不会真的那么做,这是澹台宰执自己想到的,澹台宬又能做到些什么?本王是说过让澹台宬参与国政,但也需要澹台宰执的准许,本王信任的是澹台宰执。” 宋哲听明白了文庄王话里的意思,他说道:“我王,臣是否?也是……” “当然,本王也是信任宋吏首的。”文庄王看到宋哲的表现后,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多谢我王对于臣的信任!”宋哲高兴的说着。 “宋吏首,你不洗脸是对的。”澹台商还是想说出这一句话来,而他也说了出来。 宋哲可不在意澹台商说的这些,其实宋哲觉得自己还是挺尊重澹台商的,也不仅是澹台商要比他年长几岁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宋哲也佩服澹台商的忠诚谋国,而且一些看似根本就难以做到的事情,澹台商却能在不经意间做到,就如在这王宫内挖到铜的事情,宋哲就万分佩服,但宋哲也感受到,似乎澹台商对他带有一种敌意,这也让他们在对待国政之事上经常出现争论,宋哲自是不想这样,他也曾去过澹台商的府上,以示共商国政之意,可澹台商并未考虑过,自然也没能这么做。 宋哲平静的对澹台商说道:“澹台宰执,待本吏首回到府内之后,自是要洗脸的,澹台宰执也不用总关切本吏首洗脸之事。澹台宰执总不会打算亲自帮本吏首洗脸?能够坐宰执府的马车,本吏首就很满意了……” “宋哲,你怎敢如此说话?”澹台商可不想再听到宋哲继续说下去,但澹台商也显得很平静。 难道这就是争论的至高境界?他们争论起来还能如此的平静?真是犹如没在争论一般!这就是国之重臣啊!看着澹台商与宋哲,王座上的文庄王想到了这些。 “澹台宰执,既是商议,就说出你的看法。”文庄王也是平静的说着。 “臣启我王……”澹台商准备说了。 “臣启我王,臣也想好该怎么说了!”宋哲抢着说道。 “宋吏首请说。”文庄王笑了笑。 宋哲看了一下他旁边站着的澹台商,然后才对文庄王说着:“臣启我王,臣以为之后还会挖出很多的铜来,而之前庙堂送来的那些铜自是很少了,我国因此也难以成为强盛的诸侯国。对于这挖出的铜而言,我国自是要炼制铜钱,可也不能全都炼制成铜钱,也需要储存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宋哲看到文庄王没有什么要说的,他又继续说道:“过多的铜钱流入到庶民手中,也会让铜钱变得不值钱了,而且在国内也要打击那些私自炼铜钱之人,以及私自把铜钱熔了的庶民,也包括王宫大臣。对于别的诸侯国而言,则是防止那些杂质较多,以次充好的铜钱流入到我国。这两种策略需要同时施用,不可用其一又舍其一。” “宋吏首是觉得庶民手中还有质地较好的铜钱?现在已经出现了以物易物的情形。多数的庶民已然拿不出好的铜钱来!” “澹台宰执,本吏首也看过了,刚挖出的这些铜可以炼制出上好的铜钱,这与庙堂送来的铜很类似。” “宋吏首的意思是什么?用上好的铜钱去换庶民手中不好的铜钱?又该如何进行换算?你真能做到防止别国的铜钱流入到我国?这铜钱之事为国之大计,宋吏首几句话便可说清楚了?”澹台商提出了质疑。 其实就算澹台商不提出质疑,宋哲也觉得他刚才说的那些是难以实现的,就说这不让别国的铜钱流入到国内,自是难以做到的,也不可能不与别国有任何的往来,而且庶民手中不是没有铜钱,只是没有上好的铜钱,杂质比较多的铜钱其实大都在庶民手中,因此庶民对以次充好的铜钱产生了不信任,铜钱在不断的贬值,许多庶民就开始选择以物易物了。对于这些情况,宋哲也还是了解一些的,毕竟他府内之人也要用到铜钱,最近他看到自己的府内也出现了以物易物的现象。 “这……澹台宰执,本吏首自知这些不能轻易做到,也会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或者说是难以做到的……难到澹台宰执你就想好该如何做了?也能轻易的做到?” “不与他国往来自是没那么的容易,也难以阻止。本宰执认为不需要去阻止与别国的往来。” “可这天下的铜钱都一样,澹台宰执如何才能做出区分?当别国之人来到我国时,不让他们身上带着铜钱?这根本就难以做到!”宋哲认为这才是最为重要的问题,“还是说陈兵于边境?不让任何人进入我国?” “宋吏首,那是你的想法,本宰执也说过了,不需要这么做。”澹台商慢慢的说着。 这时文庄王发话了,他看向澹台商问道:“澹台宰执,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 “臣启我王。”澹台商再次躬身行礼,“这挖出来的铜自是要炼成铜钱的,并且也需要置换庶民手中那些杂质较多的铜钱,现在要做的,首先就是让庶民恢复对于本国铜钱的信任,只有让庶民愿意使用铜钱才可,如今也能利用这些挖出来的铜做到这一点,自是不能让我国庶民失去对于我王的信任!” “澹台宰执,怎会有你说的如此严重?这并非是我王的过错,别的诸侯国也有类似的情形。岂能将这件事怪罪于我王?”宋哲是有责怪澹台商的意思。 “宋吏首,你这是何意?本宰执何时要怪罪于我王?本宰执也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铜钱之事极为重要,我王也正在为这事而谋划,否则我与宋吏首又怎会来这议事堂?” “姑且不说你话里的意思,澹台宰执说了这许多,不也还是与本吏首说过的那些话一样?本吏首可未听出澹台宰执提到了什么良策!”宋哲的话还未说完,“澹台宰执,你说不用阻止与别国的往来,可你又说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最终还不是根没说一样。” “宋吏首,本宰执的话还没说完。”澹台商提醒着宋哲。 “既如此,澹台宰执可以接着说。”宋哲料定澹台商说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而他也是对澹台商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次澹台商没有面向文庄王而说,他问着宋哲:“这天下的铜钱可都是一样的?” 宋哲本不想回答,但他还是说道:“自是如此。” “既然铜钱的外形都一样,而且铜钱上的字也一样,宋吏首觉得不与别国往来能有什么用处?” “难道澹台宰执还能炼制出不一样的铜钱?”宋哲似乎是听出了澹台商话里的意思所指。 “铜钱肯定需要一样,但这铜钱上的字可以不一样,如此也才能做出一些区分。” “字不一样?澹台宰执,你要炼制不一样的铜钱?你是想公开与庙堂作对?即便你炼制出了铜钱……只怕庶民也不敢使用!别说是我国的庶民了,别国的庶民也不敢使用!最后澹台宰执还需把这些铜钱收回来给熔了……怕也是收不回来了!庶民自己都可以把铜钱给熔了。”在对澹台商说完这一番话后,宋哲又看向文庄王说道:“我王,澹台宰执根本就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他还想将我国置于不利的境地……” “宋吏首,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文庄王示意宋哲不须如此,“本王听明白澹台宰执的意思了。” “我王听懂了?这是何意?”宋哲没能想明白。 文庄王说道:“在铜钱上还是要做出区分的,如此才能让庶民也做出区分,并且恢复对于我国铜钱的信任,自是要让庶民愿意使用本国的铜钱,而非是另外的那些诸侯国流入的铜钱。” “我王,臣刚才也说了,只怕庙堂不会同意……庙堂又岂会同意?到时候庙堂讨伐于我国,别的诸侯国也不可能出兵相助。说不定还会与庙堂一起来针对于我国。我王,不可如此行事!”宋哲有些激动的说着,他只是觉得文庄王怎么可能会同意澹台宬所说的那些?可文庄王就是按照澹台商的想法在说了。 文庄王不经意的笑了笑,他知道宋哲还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宋吏首,过几天便可知皇帝的年号了!” “我王是说皇帝的年号?这与皇帝的年号有何相关?”宋哲是没能想到,此时的文庄王怎会提起有关于皇帝年号的事情,他随后也想了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我王的意思是说……要在铜钱上印制皇帝的年号?” “正是此意,澹台宰执想要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我国率先使用皇帝的年号,也是对于皇权的有利支持,朝廷也难以讨伐于我国,说不定看到我国在铜钱上印制皇帝的年号,朝廷也会像我国一样这么做。在此期间,我国就可以完成铜钱的置换,庶民也能做出相应的区分,他们也不会不敢用这样的铜钱。可以说这一次我国是在朝廷发出指令之前就这么做了,对我国也是有利的。”文庄王亲自解释着。 “我王,这自是一个好的办法,可别的诸侯国也会效仿这个办法,到时候也是再次难以对铜钱做出区分了!”宋哲觉得别的诸侯国也可以炼制出一样的铜钱,这样的事情很容易做到。 “宋吏首说的没错,所以我国需要快而秘的来做这件事情。当朝廷也开始炼制印有皇帝年号的铜钱时,说不定就是朝廷打算收回各诸侯国炼铜权的时候。”澹台商自认为很有可能就是他说的这样,“宋吏首,你现在也可以知道为何皇帝要颁布年号了!你也可以把这看成是皇帝的布局!但这也只是其中的一点,皇帝是想用这年号做到好几件事情。而我国要做的,只是用皇帝的布局来解决我国面临的困境,以期让我国成为真正强盛起来的第七个诸侯国。” “用皇帝的布局来建立我国的布局?这自是能够做到,可如果皇帝不打算在铜钱上印有他的年号又该如何?我国岂不是坐实了对抗庙堂之罪!皇帝会知道这铜钱是我国炼制的,也只有我国这么做了。”宋哲知道这是一个奇谋之计,可皇帝也有可能不会这么做。 “宋吏首,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如今的皇帝为何要颁布年号!如果你能看出这其中的原因,也就知道皇帝是否会这么做了!本宰执认为皇帝会这么做。” “澹台宰执,你能确保一定就会如此?皇帝的心思岂会是我等能够揣测到的?”宋哲感到有些无奈的说道,同时宋哲也认为他是难以劝说澹台商改变想法的。 “宋吏首,这是皇帝的布局!不是我等的布局,皇帝布天下之局,我等只布本国之局,都是布局……但也都可以看作是布局。”此时的文庄王站了起来,并且对宋哲与澹台商说道。 第14章 再次争执 对于文庄王的支持,或者说是文庄王的认可,澹台商也料定会是如此,而宋哲自是会提出不同的见解,不过宋哲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要文庄王是肯定的想法,宋哲也会说出肯定的话语。 宋哲能够听的出来,文庄王是打算采用澹台商所说的那个办法去做了,文庄王也会把这件事交给澹台商,而他只能帮着澹台商来尽量完成这件事,他也不可能成为此事的主导者,最终这大部分的功劳还是属于澹台商的。 宋哲能够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他又能够改变什么?宋哲内心里感到了一阵无奈,可当他想起之后能够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府时,宋哲又觉得这是一种天意。 其实对于澹台商提出的办法来说,宋哲还是感到比较佩服的,至少他自己是难以想到这样的办法,要不然文庄王又怎会选择支持澹台商?自是文庄王也看出这一办法是可行的。 这一次宋哲又觉得他落后于澹台商了,而他心里也在想着,到底何时才能够去到宰执府?真正坐上宰执府的马车,并非像现在一样,只是蹭坐宰执府的马车,就像那澹台宬在澹台商府内蹭饭一样,但澹台宬蹭饭能蹭出一种境界,一蹭就是十多年,他做不到和澹台宬一样,能蹭坐两次宰执府的马车……这对于他而言就已经很难得了。 文庄王所说的皇帝的布局,以及本国的相应布局,宋哲还是想明白了,他也认为这是奇谋之计,也并非是一般人能够想出来的,像文庄王这样的明君才可以想到,并且能够做到…… 此刻文庄王又接着安排道:“此事交由澹台宰执来做,宋吏首……你需要帮着澹台宰执才可,万不可掣肘,这是关乎我国的国政大计!” 文庄王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宋哲很少会看到文庄王像这样,“臣启我王,臣一定按照我王的指令行事,臣也一定能做好这件事……臣一定听从澹台宰执的安排。” “难得宋吏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澹台商看了看宋哲,“宋吏首,可要记住你刚才说的,以免你又觉得本宰执处事不合乎礼法。” “澹台宰执,本吏首说到做到,可你也要安排一些本吏首能够做到之事,否则就是澹台宰执不顾国之大计,我国需要成为强盛的诸侯国,可能时机就此一次。我国不仅要听从于庙堂的指令,也要防备于别的诸侯国,他们可不想看到我国成为一个强盛的诸侯国。”宋哲这次很佩服他自己说的这些话,以前宋哲都没这么想过。 “本宰执又怎会如此行事?只要宋吏首愿意听从本宰执的指示,就是对于本宰执最为有利之事。”澹台商的这句话也是想说给文庄王听的,“宋吏首,既然我王已答应你坐宰执府的马车了……本宰执也会坐吏首府的马车,如今回府都是坐的不同的马车,宋吏首,记得回府之后就让你府上之人将马车送回,以免让旁人看到后报给了官府之人。” “澹台宰执此话何意?”宋哲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旁人会以为是我宰执府的马车丢了,至于怎么丢的?又怎么会去到吏首府的门口?自会有人想到一些原因。” “难不成是本吏首……澹台宰执,旁人只会觉得是本吏首坐错了马车,就如吏首府的马车不也是宰执大人坐着的?本吏首……”宋哲本想再多说几句,可他看出文庄王不打算继续待在这议事堂了。 “澹台宰执,宋吏首,你二人要齐心协力,不可互相掣肘,对于这铜钱之事,本王想看到一个好的结局。”文庄王说完这句话后就从议事堂的后面走了出去,那里也早已有王宫中的侍从,以及侍卫在等着文庄王了。 文庄王在议事堂内的时候,他不准许任何王宫内的人进入这议事堂,文庄王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的一些姬妾扰政。 现在的文庄王掌控着后宫的一切,就如他也掌控着前朝之事一样,这整个诸侯国都牢固的掌控在文庄王一人的手中。 在前朝,文庄王自是倚靠澹台商与宋哲,他们也是文庄王最为信任的大臣,对于其他的文臣,文庄王也是信任的,但并不像对于澹台商与宋哲这样。至于说到武将……自是没有的,庙堂不准许各诸侯国招募甲兵之士,各诸侯国也不会直接任命武将。没有武将,只有侍卫,而且还是王宫之中才能有侍卫,只能称为侍卫统领。 文庄王的王宫内有好几座宫殿,但不论是王宫的整体规模,还是各宫殿的外形,其实都是难以和皇帝的宫殿相比较,毕竟文庄王只是一位诸侯王,而且在各诸侯国之中,文庄王只能排在前面六个诸侯王之后,这也算是按照各诸侯国的整体国力来排名的,不过文庄王首先需要做到提升国力。 文庄王在走出议事堂后就看了看天,他觉得可能是要下雨了,一片雾蒙蒙的情形又要遍及于这王宫之内了。 不知为何,文庄王却也总是喜欢看到这样的情形,而在这个时候,文庄王总是站在宫殿之内看着这一番情形,也只有王宫内的侍卫统领一人会跟在文庄王身后,在王宫内,任何一个侍卫都不能执掌任何兵器,只有对外作战,以及去往王宫外进行训练的时候,才可以拿到兵器,文庄王觉得,这么做并非是为了防止王宫内有宫变,只不过是祖训而已。 按照文庄王的指令,议事堂外的侍卫需要在三步之外守候,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议事堂,以免会被视为扰乱国政之举,而扰乱国政之人也将会受到重责。自文庄王成为诸侯王以来,还没有任何人敢这么做过,文庄王也很少会让屋外守候的侍卫进入到议事堂,除非是文庄王要责罚某位大臣了,他才会让侍卫进入到议事堂,并且将那位大臣请出议事堂。 借着这次的时机,其实文庄王认为也会带有一些天意,他要成为第七诸侯王,但也不只是第七诸侯王,如果能够成为各诸侯国的会盟之主,文庄王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 文庄王也想成为下一次各诸侯国会盟时的会盟之主,但这会盟之主同时也会受到庙堂的猜忌,尤其是皇帝本人的猜忌,文庄王还从未当过这会盟之主…… 此时的澹台商以及宋哲已经来到了王宫外,当他们走出王宫之时,那厚重的王宫大门也随之关闭了。 宋哲转身看了看,他觉得似乎王宫大门又加厚了。 澹台商可没有像宋哲那么做,他首先是看了看自己府内的马车,澹台商也在心里感慨着:这是我第一次回府不能坐自己府内的马车,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宰执把马车给弄丢了,就算是弄丢了,可又被吏首府的人给找到了……我要是旁人,也会觉得这宰执府的马车是被吏首府的人给牵走的,并非是坐错了马车…… “澹台宰执,是舍不得宰执府的马车?”宋哲转过身来刚好看到澹台商站在那里。 “是啊,舍不得。”澹台商直接说着。 “澹台宰执,本吏首也不想坐啊!可这是我王的指令!”看上去宋哲说的有些无奈,但他又并不是真的很无奈。 澹台商能够听的出来,“宋吏首,我王已经回到了宫中……” “这又如何?难道澹台宰执想要违抗我王之命?”宋哲说完后就走了过来,他站在了澹台商的不远处,不过他没有看向自己府内的马车,而是看着宰执府的马车,“澹台宰执,将这两府的马车比较起来,还是你宰执府的马车更好啊!真是做工精良,还有马车外的那一层配饰……真是本国少有。如今这国内之人谁不认识宰执府的马车?” “宋吏首,本宰执有一个主意……”澹台商看向了宋哲。 “澹台宰执……还请直说。”宋哲知道澹台商不敢违抗文庄王的指令。 “宋吏首,本宰执也要坐到宰执府的马车里,先将你送回吏首府,本宰执再直接回府即可。” “怎可如此行事?澹台宰执,我王是让你坐吏首府的马车,这可是对于你的责罚,你怎敢不领受这样的责罚?”宋哲自是不会同意的,“本吏首要坐宰执府的马车。” 宋哲说着就向马车走去。 “且慢!宋吏首……”澹台商伸出左手来拦在了宋哲的面前,“本宰执也可以坐进马车,即便说再来三个像宋吏首这样的,还是能够坐进这宰执府的马车内。” 宋哲不以为然,他看向拦在他面前的澹台商说道:“澹台宰执,本吏首要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吏首府,只有本吏首一人坐宰执府的马车。至于这吏首府的马车……澹台宰执,你不坐也可以,直接牵回宰执府就行,也算是你宰执大人受到我王的责罚了,不过你还是要派人将这马车再牵回我吏首府。” 看上去宋哲这次是绝不打算做出妥协的,而澹台商也能看出这一点。 “也可,本宰执可以坐吏首府的马车,但本宰执要去吏首府,顺便再用点午膳。”澹台商看了看宋哲的反应,“宋吏首不会是舍不得?” “澹台商,你……澹台宰执,你应该坐吏首府的马车回宰执府,这才是我王的本意,你如此行事,也是不可!”宋哲坚持他的想法。 “既如此,宋吏首,就先坐上宰执府的马车。”澹台商往后退了一步。 宋哲觉得这才是一国宰执应该有的格局,他慢慢的往马车走了过去。 不过当宋哲走近宰执府的马车时,马车却动了起来,并且来到了澹台商的面前,澹台商看着不远处的宋哲说道:“宋吏首,宰执府的马不认生人。” 澹台商说完后就俯身坐进了马车。 宋哲也反应了过来,他两步合为一步,迈着大步子走到了马车旁边,并且拉住了马车,“澹台宰执,本吏首一定要坐马车,要不然你也走不了。” 宋哲说着就改为拽住了马车。 赶马的小厮看到宋哲拽在了马车的一边,他自是不敢往前赶车了。 澹台商坐在马车内,他知道宋哲不会轻易改变做法,“宋吏首,还是坐进马车内为好,以免让旁人看见,不也有失体面?” “澹台宰执,你需要走下马车,本吏首不愿与他人同坐一辆马车。”宋哲一边说着,一边只是拽的更紧了……从远处看上去,宋哲就像是那马车上的配饰一般,直接粘在了马车的左边,不过像是一副多余的配饰。 澹台商此刻觉得自己有些佩服宋哲了,尽管说他之前很少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澹台商也发觉这马车似乎是变得有些重了,“宋吏首,你不会是将自己粘在了马车上?还是直接拽在了马车上?你可是国之重臣!这也是在我王的宫门外,你怎能如此做事?难道不洗脸就能这么做了?” 澹台商坐在马车内说着,他并没有想走下马车的意思,他也不想看宋哲到底是如何将他自己粘在了马车的一边。 在听到澹台商又说到他今晨没洗脸的事情,宋哲再一次握紧了马车,“澹台商,你今天不走下马车,本吏首绝不放手。哪怕是我王看见了,本吏首也是如此,是你想要违抗我王之命,说不定我王会将你责罚得更重,我王也会直接宣布将这马车送给本吏首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想着还能将马车要回去!” “吏首大人啊!你是觉得自己挖到铜了?这是马车,不是铜!”澹台商没料想到宋哲会做到这一步,但他同样也不打算做出妥协。 宰执府的侍卫站在一旁,包括吏首府的侍卫也只能这么看着,他们自是不敢说什么,或许他们是打算就当没发生……就当两位大人还待在议事堂内商议着国政要事…… 澹台商之后又听宋哲说道:“澹台商,不管你如何说,本吏首也要坐这宰执府的马车,就算是我王来到了这里,也是一样的。你最好现在就将本吏首请上马车,否则本吏首不会亲自坐上马车……本吏首也要面见我王,要让我王责罚于你。” “宋吏首,你一直拽着马车也不行啊!我王也不会知道。你自是可以去告知我王,但本宰执要先行回府。” “澹台商,你想离开这王宫大门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已经有人将此事告知我王了,我王也会亲自处置这件事。” “宋吏首,真的要让我王知道?你可记得在议事堂内,你是如何说的?” “本吏首所说的是关于铜钱之事,与此事无关。” “宋吏首,你就真的这么想坐宰执府的马车?但你又不想让本宰执也坐在马车里?”澹台商试着问道。 “澹台商,本吏首一定要坐这马车回府,但你……你也可以坐在马车内,本吏首一直拽在这马车上,也是有些累了……” “既如此,宋吏首就请坐进马车!果真让我王知道了,也并非是什么好事……”澹台商知道宋哲是要做出妥协了,他也打算让宋哲坐进马车,这也是他第一次回府之时都要面对宋哲那张脸,他都不知道可以对宋哲说些什么?又还能说些什么? 宋哲也看到那些甲兵之士站在一旁,他此时才感到有些不合适了,刚才也并未在意,“澹台宰执,这吏首府的马车如何处置?” “可以跟在宰执府马车之后。” “怎能如此?” “宋吏首何意?” “既然是回吏首府,我吏首府的马车自是要走在宰执府马车之前。” “如此也可,宋吏首……可否坐进马车了?” “你不会又想赶着马车走了?”宋哲刚要放手,但又想到了这一点。 “本宰执岂会如此行事?”澹台商有些不满的说着。 宋哲还是没有立刻放开紧握的手,他在想了想之后才慢慢的放开了,接着他便走到马车之后坐到了马车内。 宋哲看到澹台商居于中间而坐,“澹台宰执,你一直都是这么坐的?” “难道宋吏首不是如此?”既然宋哲都坐进马车了,澹台商也不好什么都不说,虽然他实在不想看到宋哲坐进马车内。 随后宋哲就让他府内的马车先行,而宰执府的马车就跟在了吏首府马车之后,那几个甲兵之士也按照原先的方式走在了马车两侧,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宰执大人与吏首大人同坐一辆马车,这要说出去也是几乎没人相信的,可事实就是如此。 宋哲此时又想起了一个情形,也就是昨晚他一人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府时的情形,而在这一刻看着这相同的马车内饰,宋哲也在心里感慨着:还是一个人坐宰执府的马车最好…… 第15章 并非权谋 坐在马车内的澹台商看了看马车外面,“宋吏首,可是在想着要留本宰执在府内用膳?即便你不说,本宰执也会在你府内用膳。” “澹台宰执,你府内难道未做午膳?总不该如此,你还是回府内用膳为好。” “在议事堂内,宋吏首答应要帮本宰执做事,只是一顿午膳而已,难道宋吏首就不肯答应了?本宰执自会派人回去告知府内之人。”澹台商放下了马车内的帘子,这帘子也是用竹子所制作出来的,“看来我国真是变得富庶了些,但国力还不怎么强盛。” 宋哲听到了马车外的沿街叫卖声,他知道澹台商指的是什么,“澹台宰执,如今也有了具体的办法,你首先打算怎么做?是等着当今的皇帝颁布年号?” “自是如此,在此期间要多挖一些铜出来,也要防止那些挖铜之人将铜带出王宫,也不能让宫外之人知道这一消息。不过宫内有执剑甲士在铜矿旁边守卫,这也是出于我王的安排,要不这宫内怎会有人敢手握兵器?” “看来澹台宰执已提前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对于这件事而言,既要快也需秘。” “你能想到的,本宰执都提前想到了,并且也做出了安排,宋吏首不会才看懂本宰执的布局?” “我佩服澹台宰执的谋划力,可这也不只是你一人想到的……澹台宬也告诉你该如何做了?……” “宋吏首,这还都是出自于本宰执的谋划,至于说宬儿的想法?本宰执还未问过他,不过他的想法应该会与本宰执的一样。”澹台商调整了一下坐着的姿势,让宋哲坐在马车内,澹台商总会感到有些不太自然,其实宋哲也有这样的感受,只不过两人都不会明确的说出来。 “澹台宰执,你既是能够了解皇帝的想法,也该知道皇帝会颁布什么样的年号……”宋哲是想让澹台商说出他的想法,“上次在议事堂内,本吏首已经说过这关于年号之事了,可澹台宰执却还未曾说过。” 澹台商看出来宋哲是认为他不会猜中,而且宋哲相信的是自己的判断。如果这次他未能说中年号之事,接着就会让宋哲产生怀疑,也就是皇帝是否真的会在铜钱上印有年号了!毕竟这也是他澹台商做出的猜测之一,而这也会影响到宋哲是否会真诚的帮助他,就如文庄王所说的是帮助,而非是互相掣肘。 澹台商整理了一下他的长袍,同时他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片刻之后澹台商便说道:“皇帝颁布的年号会有初始的意思在其中,但具体会用哪几个字?本宰执可就难以揣摩得出来了。” “既已想到,又为何揣摩不出来?”宋哲没有多想,他只是直接问着澹台商。 在听到宋哲的这一提问后,澹台商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宋吏首,这其中有很多的可能,因此难以说出最有可能的可能!也即是都有可能,却都未有可能。” “澹台宰执这些话说的很不明确啊!”宋哲并不认可这样的说辞。 “但我已经将大体的意思说了出来,如果皇帝颁布的年号确实有初始的意思,就算是本宰执猜中了,不知宋吏首意下如何?” “也可,如若并未猜到……” “本宰执就将这马车……借给宋吏首坐三天。”澹台商还是想了想具体的天数,然后才说了出来。 宋哲可未想到澹台商会如此说话,他赶紧说道:“澹台宰执,此话算数?” “本宰执说出的话岂能不算数?”澹台商是一副确信的样子,“可如果本宰执猜中了,宋吏首,你打算如何做?” 宋哲毫不犹豫的说着:“这吏首府的马车借你坐三天。” 澹台商可是不想坐吏首府的马车,“宋吏首,你只需听从本宰执之后的指令即可。” “这有何难?本该如此!”宋哲立刻做出了回复。 马车在石板路上很平稳的走着,此时也已没有了道路两旁的喧闹声,澹台商也感到有些安静了。 宋哲想到的是,他很有可能再坐上这宰执府的马车,而且还是三天。 澹台商想到的是,他是不可能再让宋哲坐到这宰执府的马车之内,因为他一定可以猜中。 两人各自想着一些事情,一直到吏首府的门外,他们也没再说什么了。 等宰执府的马车停在了吏首府外后,吏首府的一个甲兵之士便对车内的宋哲说道:“吏首大人,已到吏首府门外。” 宋哲自是知道已经来到了府门之外,他看向面无表情的澹台商说道:“澹台宰执,请到府中用膳。” 澹台商这时看出来宋哲是真诚的邀请他到府内用膳,并非像之前所表现出的那样,“宋吏首,这宰执府内还有事,本宰执就不去你府内用膳了。” “怎会如此?澹台宰执是真的不吃了?”宋哲感到很好奇了,他觉得澹台商何时变得如此知礼节了?这在之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在宋哲的印象里,这还是澹台商第一次来到吏首府门外却不走进去,“澹台宰执,不会是想着收回刚才说过的话?这宰执府的马车不打算借我坐三天了?这可不行!” “宋吏首,本宰执不会如此行事,也不好总是到你府内用膳,你也知道本宰执,不从你府内带点什么回府,本宰执都不好意思走出来,这次本宰执就不进你这吏首府了,弄得本宰执更像是吏首大人回府了一样,宋吏首反而是成了吏首府的客人。” “澹台商,原来你还知道这些……本吏首还总以为你来这吏首府也从来不洗脸。”宋哲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也罢,本吏首就先回府了……澹台宰执,可要记得刚才说好的那些才是。” “宋吏首……还是先回府。”澹台商看到宋哲根本就没有想要走下马车的意思。 宋哲还想说些什么的,但他也只是看了看马车内的那些配饰,似乎他是要将这些都记住,随后宋哲才慢慢的俯身走下马车。 吏首府的人早就等在马车外了,当看到宋哲后,便有人上前想要扶着宋哲,但宋哲立刻示意不用如此。 宋哲听到马车内的澹台商说了一句:“回宰执府。” 宰执府的马车便也动了起来。 在看到宰执府的马车走远后,宋哲又看向了他的马车,他此刻想的是,也要将他自己马车的内饰变得和宰执府的马车一样。当然了,这也只能将马车内饰弄得一样,而不包括马车外面的那些配饰。 澹台商看出了宋哲的想法,他只是什么都没说。 宋哲回到府内之后,便也见到了他的夫人。 “吏首大人,听府内的人说,你又是坐宰执府的马车回来的?” “夫人以为不妥?”宋哲打算先去洗脸。 “吏首大人,以后还是不能如此才可……” “这是何意?本吏首做的不对?”宋哲看到盆中已经打好了一些水,有一个丫鬟手中捧着一个托盘站在一旁,而上面则是放着擦脸的帕子。 “宰执府的人岂会看不出大人你的想法?”夫人站在宋哲的另一边说道。 “看出又如何?本吏首只是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府而已……” “可宰执府的人却不会那么想,澹台商也知道大人你的想法,怕是我王也能够知道……” “夫人啊,你还看不懂我为何要这么做?” “大人此话何意啊?这又岂会是什么好事?你又不知我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哲借着盆内之水看到了自己,他此时用两手支撑在了盆的两边,“夫人,我这么做也是为求自保。澹台商不是普通之人,更何况他府上还有一个澹台宬,我见过那个澹台宬,很不一般。再说我王也是一个极为聪慧之人,我能成为这吏首……哪一步又是容易的?” “妾身自是知道这其中的一些谋划……” “夫人啊,你还是没能看懂,昨晚澹台商要用他宰执府的马车送我回府,难道我吏首府就没有马车?可我还是去坐宰执府的马车了,今晨我王又让本吏首坐宰执府的马车,这岂会只是一种巧合?在我进入议事堂之前,那澹台商就在与我王说些什么了……” “大人的意思是说……” 宋哲做出了一个阻止的手势,他示意身旁站着的那个丫鬟先出去,宋哲也随手将擦脸的帕子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大人,还是妾身拿着为好。”夫人说着就伸手过来拿帕子。 宋哲随后也将帕子递给了他的夫人,“我王是怎么想的?本吏首还不太清楚,可既然我王要本吏首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府……本吏首就一定要这么做。” “这样岂不更能说明夫君你想成为宰执了?” “看出来便好,就怕澹台商看出来了也当没看出来,到时候又对我王说些什么不好的,他是宰执,我只是吏首,岂能一样?”宋哲反而又不想洗脸了,“夫人,还是坐下与你说为好,之后再洗脸。” 宋哲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他随意的用水洗了洗脸,然后接过了他夫人手中的帕子擦脸,“夫人,去那边坐下说。” 看到宋哲的这番举动,夫人未发一言。 在席地而坐后,宋哲便接着说道:“要让澹台商看出我想成为这宰执,也要让我王看出这一点。只有他们看出来了,我才能做到自保。” “大人,你岂不是将话说反了?” “如若看不出来,自是难保这吏首府了。”宋哲感慨的说着,他也知道他的夫人未能理解这些话语,“夫人,澹台商知道了我的想法,他就不会过于防备于我了,这就是他的行事做法,而我将这一想法表露出来,他反而感到了心安,至少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又会做些什么,他就可以做到掌控了,就如他知道我一定会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府,那我就一定要坐宰执府的马车,而我也会将吏首府马车的内饰,弄得与宰执府的一样。” “这又是为何?”夫人自是没能想到,此时的宋哲怎么又会提起这马车的内饰来。 “澹台商看出了本吏首的想法,也是我让他看出来的。既然都看出来了,又岂能什么都不做?” “吏首大人是想让澹台商坚定他的想法,也就是他可以做到掌控一切?这是大人你的权谋?”夫人并不能肯定这一点。 “我王才能做到掌控一切,澹台商可不会忽略这一点,这是我王的诸侯国。”宋哲强调的说着,“我王让澹台商坐吏首府的马车,澹台商坐与不坐,我王又岂会不知?” “可听府内的人说,你是与澹台商一起坐宰执府的马车回来的,这岂不是会让我王知道?” “夫人觉得澹台商会想不到这一点?他不坐吏首府的马车才是对的,他也应该坐在宰执府的马车里。”宋哲看出他的夫人是想知道何故如此?于是他说道:“我王知道澹台商的为人,也知道澹台商不会做出自降身份之事,澹台商又怎么可能会坐我吏首府的马车?连我都不会这么觉得!可如果澹台商坐上了吏首府的马车,我王就会认为澹台商已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澹台商既能委身坐于吏首府的马车内,那澹台商就是在隐忍待时了,我王之后就会难以信任澹台商。” “大人是说我王就会觉得澹台商有别的想法?” “不委屈他自己,将来做事才不会委屈于我王,这应该是我王的想法,而我王看重的也是澹台商的傲骨,不会有人拿着铜钱去到澹台商的府上,可有人却会拿着铜钱来到我的府上。庙堂已决定派出监国宰执了,我王知道不会有人可以让澹台商改变想法。”宋哲说的有些难懂了,但他的夫人却听明白了。 “即便是我王之命,澹台商也不一定遵守,但我王却因此信任于澹台商,大人是指的这个意思?” “夫人说的没错,我王也知道,只有他亲自来到了宫门外,澹台商才会坐上吏首府的马车,这是王权所在,但我王并未来到宫门外,所以澹台商不会坐进吏首府的马车,这是澹台商的傲骨所在,澹台商只听命于我王,而本吏首也只听命于我王。”宋哲认为这次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看来我王也知道大人你会收一些铜钱?再举荐一些官吏了?”夫人又接着问道。 “我王岂会不知?我的身世与澹台商不同,澹台商的祖上就有成为宰执者,而我是从一个县令走到了这一步的,澹台商也知道我会这么做,所以他会来府上蹭饭,而且蹭完饭之后还要带着一些府内之物回去,难道是澹台商府内没有这些?宰执府可富有得多!我这吏首府又怎能与宰执府相比?这府内需要用到铜钱的地方太多了……” “可是大人……我王不打算责罚于你?” “夫人,本吏首刚才也说过了,我王都知道。” “难道这是……” “夫人猜的没错,是出于我王的安排,我王要掌控这一切,否则我又怎能安然于此?那么多的文臣,我王为何能够信任于本吏首?夫人自是能够知道了。” “夫君,你以前可都没对妾身说过这些。” “不是不说,而是难以说,不敢多说,这事只有你我知道,本吏首只想说一点,这是我王的诸侯国!” “大人,妾身怎敢说于旁人知道!” “自应如此。”宋哲笑了笑。 “大人,你怎么会想到说出这些来?即便大人你不说,妾身也不会主动问起,或许妾身不知道这些更好些。” “夫人,我若不信你,又怎会和你说这些?也是本吏首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到了府内……自是要与夫人说明这些。” “吏首大人,妾身知道这些,要不然吏首大人也不会将这吏首府交由妾身来掌管了,感谢吏首大人的信任。”夫人说着就打算行礼了。 “夫人不必如此……”宋哲说道,“以后这府内之事,还是要由夫人来掌管的。” “妾身如今才知道,原来夫君心中藏有这诸多之事,夫君立身于这议事堂之内,也是很不容易的,并不是如表象所看到的那样。” “夫人知道这些就好,只要我觉得合适,以后还会告诉夫人一些……关于这国政之事。” “妾身有一事不明,大人可曾想到……澹台商能在王宫内挖到铜?” “这在王宫内挖到铜之事,本吏首还真是没有想到过,但我也有想过可能在王宫中会有铜,只是难以知道具体会在什么地方!澹台商做到了这一点,真是国之重臣!” “吏首大人,你与澹台商不和,是真的因为国政之事?还是说这是一种权谋?” “夫人怎会又提到这权谋之说了?我与澹台商因为国政之事不和,我王又岂会不知?但我王也并非是在制衡,这也不是什么权谋。我王只是知道而已,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过等庙堂派来的监国宰执来到我国后,我王就会想着去做一些制衡之事了,这也算是自保……并不是所有的诸侯国都会接受庙堂的这种安排,或许庙堂最终也难以做到……可谁又能说的清楚?如今的皇帝在想些什么?我也难以知道!” “大人,或许也不难知道,就如皇帝的年号,妾身也能想到。” “夫人你能想到年号之事?”宋哲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夫人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年号?” “妾身只是觉得,这年号与权谋之事无关。”夫人慢慢的说着。 宋哲无奈的笑了笑,他随后起身打算再洗一次脸,这次需要认真的洗脸了。 “吏首大人,难道是妾身说错了什么?”夫人看向宋哲问道。 “夫人说的没错,这年号之事无关于什么权谋!但这权谋却与年号有关,夫人以后自会知道。” 第16章 此事贵密 澹台商坐在马车内,而马车也正在去往宰执府的石板路上。 对于澹台商而言,他现在想知道的自是关于澹台宬的想法,而今晨在议事堂内的事情,他也没有提前与澹台宬商议过,这都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想法,澹台商只是觉得澹台宬的想法也会是这样的,澹台宬也能想到在铜钱上印制皇帝的年号,但澹台商也觉得澹台宬可能会提出别的想法,至少他不能否认有这样的可能。 澹台商知道宋哲不会去坐他府内的马车,宋哲这么做是不想让文庄王对他起疑,就如澹台商自己也不会去坐宋哲府内的马车,但澹台商并不是真的要违抗文庄王之指令,而是在于自保,以看上去违抗文庄王之指令的方式来达成,但也只是看上去,实际上澹台商又怎敢如此? 刚才坐于马车内,澹台商与宋哲的话并不多,就是在于两人在揣摩着对方的想法。宋哲知道为何澹台商要一定坐于宰执府的马车内,就如他自己也为何会如此,但宋哲觉得澹台商并不能看出这些。 澹台商知道宋哲的做法,同时澹台商也觉得宋哲不会看出来。 但实际上他们都已经揣测到了对方的想法,只是他们又觉得对方根本揣测不到。 国政艰难,需要先做到保全自身。看上去文庄王很少会计较一些事情,他也不在意臣子的礼数问题,但并非真的如此。文庄王能够做到掌控于整个诸侯国,自然是有原因的。澹台商自认为看明白了,宋哲自认为想清楚了,但他们并不能做到真的了解文庄王的想法,他们认为的自保方式,在文庄王看来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做。 即便说澹台商与宋哲都没有按照文庄王的意思去坐马车,文庄王也不会做出任何的责罚,文庄王只是想看一下他们会如何做事,从而知道他们的一些想法,所以不管澹台商与宋哲如何选择,文庄王也只是会看着而已,对于在宫门外发生的事情,自是有人告知了文庄王,但文庄王没有任何的举动。 文庄王只是判断出澹台商会与宋哲同乘宰执府的马车,尽管看上去根本不会如此……但也仅此而已。文庄王不知道澹台商与宋哲能够揣测到他的想法,从而让这一幕发生,但文庄王却能够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有这样的可能,不预示着就是如此,可文庄王还是看到了这一幕的发生,这与文庄王的判断没有什么差别。 文庄王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澹台商与宋哲会坐到对方府内的马车里,但这马车却是去往了各自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说,宋哲会去往宰执府,而澹台商会去往吏首府,如果是这样的情形,那就说明两人是能够互相协作的,对于国政之事,两人也可以处置妥当,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两人依然还是会互相掣肘的。 文庄王之所以会让两人互换马车回府,就是想知道他们到底会怎么做,文庄王并不是在意责罚本身,文庄王也不是只会听两人在议堂内说了些什么,而是要看他们具体会怎么做,所谓听其言而观其行,这行自是重于言的。 因此文庄王也得出了一个结论,虽说这两人是坐在同一马车内的,但他们做起事情来依然会互相掣肘,对于处置铜钱之事,也是如此。不管澹台商与宋哲以后会如何掩饰这些,文庄王还是会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 只不过澹台商与宋哲把这互换马车的事情看成为了责罚,并且极力揣测文庄王的真实想法,但他们又难以猜到文庄王的真实想法,他们只是认为肯定是猜到了文庄王的想法。 文庄王是想判断他所做出的判断是否准确,而不是说在议事堂内,澹台商与宋哲具体都说了些什么话语。 此时的澹台商也已经回到了府内。 澹台商首先与他的夫人一起用膳,随后澹台商听府内的人说澹台宬在藏书楼台,于是澹台商就决定亲自去往藏书楼台,而不是让澹台宬来到会客堂。 澹台商在漫步来到藏书楼台后,他发现与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尽管说他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 藏书楼台的正门两侧栽种着一些竹子,现在这竹子的高度都快与整座藏书楼台一样了。 澹台商看到藏书楼台的门是开着的,他走上了石阶,然后进入到了藏书楼台的一楼。 小古与小贺正在一旁整理着竹简,在看到澹台商后,他们赶忙躬身行礼,并且说道:“宰执大人!” 小古心里想的是:宰执大人怎会亲自来到这里?难道是来找竹简的?我可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只有公子最为清楚,刚好公子也在二楼。 小贺想的是:这宰执大人肯定是来找公子的,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商议,难道公子以后也要为官了? 澹台商看了看面前的两名小厮,“宬儿可在?” “回禀宰执大人,公子正在二楼。是否需要将公子叫下来?”小贺恭敬的说着。 小古在看见澹台商之后,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在澹台商的面前,他可不敢失礼,而他也不像小贺那样说话得体。 “本宰执去二楼即可。”澹台商说着就往二楼走去。 这时位于二楼的澹台宬已经听到了澹台商的声音,他起身走到了楼梯口处,这时正好看见了澹台商慢慢的往上走着。 “宰执大人。”澹台宬躬身行礼。 澹台商此时也来到了澹台宬的面前,他笑了笑,“宬儿,没有想到本宰执会来这里?” 澹台宬承认道:“确实没想到,本以为宰执大人会让我去会客厅商议。” 澹台商看了看澹台宬身后摆放的那些竹简,同时他也看到了一张桌案,“或许这里也便于商议国政之事,还是坐下说。” 随后澹台商坐在了上座,而澹台宬坐在了对面,两人中间正好是那张桌案,上面也正摆放有澹台宬看着的竹简,“宬儿在看什么书?难道是与谋略有关的?” 澹台商低头随意的看着竹简上的篆文。 “回禀宰执大人,确与谋略有关,也与兵法有关。” “这竹简本宰执也看过,以后也可以和宬儿你商讨这其中的内容。”澹台商说着就将竹简放在了另一边,他看到桌案上摆放着两盏灯,“宬儿可是会看到很晚?楼下那两个小厮也会守在这里?” “宰执大人,确实如此。” “他们也应该守在这里,要不然再给宬儿你派两名小厮守在一楼?” “宰执大人,有两名小厮刚好,这藏书楼台也难以容纳许多人。” “也可……这宰执府也是极为安安稳之地,不会有侠客来到这里。宬儿,可知本宰执是打算与你商议什么?” “自是与挖出来的铜钱有关。”澹台宬直接说道。 “你可想好该如何使用这些铜钱了?” “宰执大人,侄儿以为先挖铜矿,但不宜炼制铜钱。” “哦?宬儿此话何意?” “此时炼制铜钱,必与他国的一样,但我国用的是上好的铜,庶民手中是拿着杂质较多的铜,可以说是劣质的铜钱,如若此时在国内投放这些铜钱,庶民并不会使用,而是会将其存放起来,然后接着使用这那劣质的铜钱,或是直接以物易物。我觉得还有一些庶民会直接把铜钱给熔了,再将这上好的铜藏起来。相当于是王宫内的铜又成为了庶民手中的铜,这些铜将不会出现在市面上,依然是劣质的铜遍及于我国之内,这对于庶民来说自不是什么好事,而那些劣质的铜钱也会越来越不值钱,反倒是所需之物也越来越贵。”澹台宬说着他已经想好的话语。 “宬儿你的意思是不炼制铜钱?那这挖出来的铜又该怎么处置?只是藏而不用?” “并非不用,而是先藏后用。这些挖出来的铜需要炼制与以往不一样的铜钱,否则也是无用的。” “如何不一样?”澹台商进一步问着。 “就比如说是改变铜钱上的文字。” “如果随意改变这文字,怕是庶民不会认可,也不敢用,可以说庶民不会相信这些铜钱可以使用,庶民不敢使用,自是又会将铜钱熔为铜了。”澹台商说到这里就觉得,或许澹台宬想到的办法与他想到的不一样。 “宰执大人,现在是劣质的铜钱驱赶着上好的铜钱,可这两者又是一样的,必须要让庶民能够做到区分,要让庶民知道这是我王让宰执大人炼制的铜钱,与以往的铜钱不同,而且也需要加量,让铜钱变得更重一些,也更值钱一些。至于这铜钱上的文字,可以让我王亲自书写两个字,或是直接使用我国的国号,以便于和别的诸侯国做出区分。” “宬儿觉得庙堂会同意我国这么做?”澹台商想了想,“印有国号,别的诸侯国也会效仿,但不一定会印有他们的国号,依然是我国的国号,至于说铜钱的重量……他们也会加入更多的杂质,到时候庶民又该如何做出区分?难道我国又印制别国的年号?这是在拿铜钱来打一场铜钱战,说不定也会因此引发诸侯国之间的战争。庙堂最先讨伐的也会是我国,因为是我国首先印制出了不一样的铜钱。别的诸侯国也会站在庙堂那一边,他们又岂会帮助我国?这会让我国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这……”澹台宬自是没有想到这些,他所想到的自是本国的铜钱以及应对之策,“不知宰执大人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澹台宬是在请教于澹台商了,他觉得澹台商似乎是想好该怎么做了。 澹台商本来还以为澹台宬也想到了和他一样的办法,但此时看来并非如此,可澹台商又觉得澹台宬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于是澹台商没有直接说出他想到的办法,而是问着澹台宬道:“宬儿,你昨晚都在想这铜钱之事?可你也还是没能想明白?” “宰执大人,我想出来的办法已经告诉你了,但宰执大人你也做出了否定。不知宰执大人何以会有此问?昨晚侄儿也想了很多的办法,但似乎都是有很多不利的层面……” “宬儿……看来你是忽略了一点,你只想到了各诸侯国,但你也应该想到庙堂之事,天下之大势!”澹台商是在提醒着澹台宬了,只是这样的提醒并不是很明确,但澹台商认为澹台宬是可以想明白的,以澹台宬的聪慧来说,这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庙堂之事?天下之事?”澹台宬揣摩道,同时澹台宬也在想着到底澹台商是指的什么。 就在澹台宬想着这一问题的时候,小宣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来到了藏书楼台。 小宣看到藏书楼台的门是打开的,她在心里想着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小宣走进藏书楼台后,就就看见了小古与小贺正在整理着竹简,这也是出于她的安排,因为小宣知道他们两人只是随意的摆放着竹简,小宣就指示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做,随后她就走了出去。 等小宣再次来到藏书楼台的时候,她的手里就提着一个食盒了,这是给澹台宬准备的。 小宣先将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然后问着两人:“你们整理得如何了?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才行,要不然还需重新摆放。” “你又不是公子,你凭什么要求我们这么做?”小古将竹简放在了旁边,然后不满的看向小宣问道。 小贺依然在摆放着竹简,“小宣,你可以过来看一下……还有啊!宰执大人在二楼。” “宰执大人?”小宣愣了一下。 “是啊,宰执大人可是来到这藏书楼台了,这就说明我们几人是很受重视的,以后这府内之人也要尊重我们。”小古又变得很自豪了。 小宣并未在意小古说的那些,她知道只要跟在了宬公子的身边,这府内之人可不敢随意为难她,就如她去膳食房做那些吃的,膳食房里的人都是笑脸相迎的,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这在以前小宣几乎是看不到的,而她以前也总是要做很多的活,现在都是别人从她手里抢过活来做。 小宣知道这宰执府的管事之人都要让宬公子几分,谁又敢为难宬公子身边的人?所以她与小贺,还有小古在府内都是有一些地位的,这与年龄无关。更何况这次宰执大人还亲自来到了这藏书楼台,小古说的那些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小宣则是看向小贺问道:“宰执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小贺回答道:“半个时辰之前。你等一下再给公子送吃的为好,宰执大人历来不喜欢有人随意打扰他,说不定你还会受到责罚。” “我知道,自是不敢打扰宰执大人。”小宣一边说着,一边也看到了小贺整理的那些竹简,“看来你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整理得都很好啊!” 小宣说着也笑了起来。 “小宣……我整理的这些竹简如何?”小古看着小宣的背影问道。 小宣都没有转过身,她直接说了两个字:“不行!” “你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不行了?”小古就知道小宣不会夸奖他的,说不定真的要让他重新整理。 此时小宣才转过身来看了看小古,“你都没明白我的意思,再整理又有什么用?还是让小贺帮你。” “为什么你跟在公子身边后,我就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而且你还总是不满意我做的这些?”小古说出了他早就想好的话。 “是你没把竹简整理好,你怪谁啊?”小宣不屑的说着。 “你没来这藏书楼台之前,也没人让我整理这些……”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 “也……也不是,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子好。”小古说着又拿起了手边的竹简。 “算了,你还是坐在一旁,我与小贺来整理。”小宣做出了决定。 “这当然好了。”小古顺势将竹简递给了他对面站着的小宣,随后他就在桌案旁边坐了下来。 看着小宣与小贺在整理着那些竹简,小古就很大方的把食盒的盖子打开来看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去拿出来吃,他只是又把食盒给盖好了,“小宣,你这么做也是想让公子以后好找到竹简?” “你才看出来啊?”小宣问道。 “也不是,我觉得你对公子很好。”小古说着他的想法。 “是宬公子收留了我,所以我要将这些做好。” “自应如此,我还是帮你们一起整理。”小古说着就站了起来。 此时的二楼内,澹台宬也已经想好了,而且他也想到澹台商所指的是什么了,“宰执大人,既然是庙堂之事,天下之事,自是与皇帝将要颁布的年号有关了?所以宰执大人指的是想在这铜钱上印制皇帝的年号,以此来做出区分,并且也要置换庶民手中那些劣质的铜钱,否则他们也难以将那些劣质的铜钱拿出来,同时也要让庶民对这带有皇帝年号的铜钱产生信任,不知可否如此?” “宬儿,你说的大体不错,我王也是让本宰执与宋哲来共同处置铜钱之事,以期能让我国成为国力强盛的第七诸侯国。”澹台商首先肯定了这一点,他随后又问道:“宬儿,对于这一办法,你觉得如何?” “算是奇谋之计,但此事贵密,也在于密。”澹台宬想了想之后就说道。 “本宰执也有此想法,对于这一点而言,宬儿你的想法与本宰执是一致的。”澹台商沉稳的说道。 “宰执大人,在别国知道后,可能也会效仿这一做法,而这也会让庙堂没有了别的选择,即便皇帝并不想这么做,但也只能这么做了,这是天下之事,也是庙堂之事。”澹台宬说的有些肯定了。 “虽说是顺势而为,但皇帝也会知道这是出于我国之谋,说不定也会给我国带来某些不利,宬儿你觉得是否会让皇帝做出一些举措来针对于我国?” “如果这是有利于皇帝的,也是有利于皇权的,皇帝不会过于针对我国,可还是会有一些相应的责罚,但我国自是能承受这样的责罚,或许宰执大人还会见到皇帝。” “去都城面见皇帝?”澹台商可没有这么想过,“说不定皇帝是打算责罚于我一人了。” “责罚之外也有奖赏,说不定宰执大人也能在庙堂得一官职,从而位列于三公,这也是有可能的。” “宬儿,你觉得会有这等好事?若果真如此,可真是我族之盛事啊!”澹台商显得很高兴的说道,“宬儿,在皇帝颁布年号之前,还有一事……” “宰执大人是指的庙堂打算派出监国宰执之事?”澹台宬揣测着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王的意思是按照庙堂所说的去做,但别的几个诸侯国可是打算联合抵制庙堂之令,别国的使节即将来到我国境内,我王是打算先让本宰执去礼仪汇台接见使节。” “宰执大人,对于此事而言,依然贵在密。”澹台宬说道。 第17章 合纵连横 在看到澹台宬还想说些什么后,澹台商便也问道:“宬儿可是想说什么?” “宰执大人……”澹台宬在想着是否要说出来?不过他随后还是说道:“对于在铜钱上印制皇帝年号的事情……是否会有……胁迫诸侯以挟持天子之嫌?” “胁迫诸侯……以挟持天子?”澹台商看着澹台宬重复了一遍。 “是,宰执大人。胁迫诸侯以挟持天子。”澹台宬肯定的说着,“我国本来都是按照庙堂的指令行事,但这次可能会让庙堂改变对于我国的看法,皇帝因此也会记住我国,或许皇帝也会改变一些想法,这些想法在之后就会慢慢的体现出来。宰执大人,还是要想到这些的……” “本宰执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可我国想要成为第七诸侯国,总需要付出一些,哪有凭空就能做到的?”其实澹台商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既然宰执大人已经想好该如何做了,侄儿愿帮助大人。”澹台宬行了一礼,“这也算是宰执大人的辅国之谋了,宰执大人不计较个人得失,与那宋吏首自是不同!” “本宰执与宋哲的想法不一样,这具体的做法自然不同,但宋哲也是为国而谋之人,宬儿,你总会看出来的。”澹台商用右手支撑在了桌案上。 “可宋哲只是为他自己而谋,宰执大人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澹台宬并不理解澹台商话中之意,“难道是侄儿看错了?侄儿也去到过宋哲的府上,宋哲府内颇为华丽,与宰执府很是不同,由此也可知宋哲之行事了。” “宬儿,你是否有想到过……难道我王岂会不知道这些?”澹台商只此一句。 “我王既知,又何以没有责罚宋哲之举?至今依然如此……难道我王能够容忍?” “宋哲是在为国政而谋,也是在为我王而谋。”澹台商进一步的说着。 “宰执大人的意思是说……难道这是出于我王的安排?”澹台宬似乎是想明白了。 “我王能够掌控这些,对于那些任用的官吏而言,我王也是了解的……我王是宽厚仁和的。”澹台商觉得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用这样的方式?我王是在用权术,并非是……” “宬儿,你想明白即可,无须说出来,这里没有外人,也不会有人知道……”说到这里,澹台商想起了楼下还有两名小厮。 澹台宬看出来澹台商在想什么,“宰执大人,不会有人知道。” “如此则好。”澹台商笑了笑,“这与权术无关,但也不只是权术。” “既无关于权术本身,又怎会与权术有关联?” “宬儿,我王能够做到掌控一切,并不只是像看上去的那样。凡是我王打算施行的政令,很少会受到阻碍,在这诸侯国内,为官者知道我王所知道的,我王也知道为官者所不知道的。” “我王都能记住那些为官之人?” “可以说我王都能记住,即便不是见到了本人,哪怕也只是见过画像即可,我王能清楚的说出为官者的事情,就包括他们的一些想法。想在我王面前辩驳些什么,自是难以达成的。我王可以整年不来这议事堂,但我王也能做到掌控所有。宬儿,你可以认为这是权术,但只是依靠权术就能做到这一点?岂会如此的轻易?因此我才说无关于权术,但也不只是权术。就包括你经常待在宰执府内,可我王知道你在府内,也知道你的一些想法……”澹台商的左手也支撑在了桌案上,“就如你之前说的,在这宰执府内,并未有我王安排之人!哪怕是宋哲的府内,同样也无我王安排之人,但宋哲的做法,我王能够掌控,宋哲也不敢有任何的欺瞒。” 在澹台商说到这里后,澹台宬是有些难以置信的,这与他所看到的,以及所做出的一些判断是不一致的,澹台商的话语也让他有了一些感慨,澹台宬觉得,说不定文庄王能够清楚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即便说文庄王也并没有真的见过他。或许文庄王也不用见到他,就能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做些什么了。 “宬儿,你是觉得有点不太可能?你要知道,我国的土地并不多,这庶民之数也没有别的诸侯国那么多……我王能够接受挖王宫的建议,这就是我王的不一般。”似乎是看出了澹台宬在想些什么,所以澹台商就接着说出了这些话语。 “侄儿明白,这也不是难以想到的事情,可能是我的想法不太准确了。如若不是宰执大人对侄儿提到了这些,我的想法还是会与以前的一样。”澹台宬说的很肯定了。 “宬儿,别说是你了,对于我王的某些想法而言,本宰执与宋哲也是难以揣测透彻的。我王让本宰执去接见使节,但我王并没有明说应该如何做,也不知我王的具体想法会是些什么?”澹台商说着就提到了刚才的问题,他也是想知道澹台宬的看法。 澹台商觉得也只有澹台宬能够做出一些合理的分析了,在去到吏首府外的时候,澹台商也有想过与宋哲商议这件事情,但澹台商还是否定了这一想法,所以他也不打算进入到宋哲的吏首府用午膳,而是想着回到宰执府之后与澹台宬商议此事。 此刻也正在按照澹台商的想法在进行着。 对于接见文良王与武简王所派使节之事,澹台宬是知道一些的,而之前澹台商也有提到过,只是没有商议该如何做,按照路程来说,可能明天的午膳时刻,两国派来的使节就会来到国内,这也需要给出两国一个明确的态度,否则他们也不会轻易就此回国了。 一边是庙堂,一边又是相邻不远的诸侯国,而且文良王与武简王的诸侯国都是国力强盛之国,澹台商知道他需要在与两国在邦交上争取到有利的局面。在国力不及这两国的情况下,澹台商也是感到有一些为难的,可文庄王就是把这件事交给了他,而且还没有任何的指令。 “宰执大人打算如何应对?”澹台宬问道。 澹台商的两手放在了椅子的两边,他感觉到这午后是很安静的,“既不能让庙堂针对于我国,也不能公然与庙堂对抗,我王的意思是已经打算接受庙堂所派的监国宰执了,但文良王与武简王却打算联合我国来对抗庙堂。如若我国不答应,两国的使节自是会赖着不走,在礼仪汇台住上个十几天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皇帝也早已颁布了年号,他们也会知道我国已经挖到铜了,这会影响到我国之后的一些做法,说不定他们也会提前效仿我国的做法,自是不能如此。” 澹台商说着似乎都能想到之后的那一个情形了,但他也是不能让那样的情形发生,“我王说过会亲自接见两国的使节,也会有应对之策……但本宰执又该说些什么?” “宰执大人,我王的意思指的应该是……”此时的澹台宬欲言又止了。 “宬儿,你尽管说出来即可,不用有所顾虑,这里也没有别人。”澹台商慢慢的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大人,我王的意思指的是……宰执大人只需要去到礼仪汇台即可,这是对于两国使节的尊重,而大人你并不用说出什么具体的想法。我王显然是已经想好该如何做了,宰执大人如若有所举动,反而会扰乱我王将要所做之事。” “只需要像平时那样即可?只是简单的接见两国派来的使节?”澹台商有些疑虑,“这真的是我王之意?又岂会如此简单?” “宰执大人是觉得我王打算让你如何做?” “这……自是想到一个妥帖的办法,让两国使节回国之后也好有话可说。” “他们无非是想拉拢我国抵抗庙堂之令,但宰执大人又不会这么做,这也不是我王想要的结果,所以宰执大人要做的,也只是出于礼数而去接见两国使节即可,别的事情自有我王会去处置。” “仅是如此?”澹台商还是有些疑虑,他认为此事不可处置有误。 “宰执大人可有想过此事为何会交给大人?而不是让宋吏首去接见两国使节?难道是宋吏首没有这样的资格?”澹台宬在试着分析道,“我王将这事交给宰执大人您,自是认为宰执大人可以处置妥当,而且宰执大人也能明白我王之意。如若我王是将此事交给了宋吏首,或许宋吏首的想法就会与刚才宰执大人的一样,我王能够想到这些,所以才交给了宰执大人。” “可我王并没有明确的说些什么,我王也没有单独的告诉本宰执该如何做,难道我王就一定可以确定……本宰执会按照他的想法行事?或许我的想法也会与宋哲一样,到时候岂不是误了我王之事?” “大人,我王所料想的……在于我王知道宰执大人会问计于我,而侄儿能看明白我王之意,因此宰执大人在处置此事时就不会有误,即便说宰执大人也会产生与宋哲一样的想法。” “既是如此,我王直接告诉本宰执该如何做不就行了,也无须让你去猜测我王的真实想法……宬儿,难道我王是打算让你参与国政之事了?并且借此事来对你进行一番测试?”澹台商似乎是想明白了文庄王的真实用意。 “宰执大人,确有这样的可能,但我王也不会立刻就同意,毕竟以我的年龄还难以立于议事堂。我王也是想知道我到底能够想到哪一步,不用与我亲自商谈,借助此事即可。还有一点,我王也知道宰执大人会妥善处置此事。所以说这结果是一定的,但在这其中却也包括着我王另外的意思。” 澹台商认真的想了想,他随后觉得这也是澹台宬的一人之言,一人之想,可能文庄王也并没有想到那么多,文庄王也只是觉得,让国之宰执接见两国使节会更合适一些,但澹台商也不能都否定澹台宬刚才说的那些,不过在与澹台宬商议之后,他也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宬儿,本宰执的做法就是只接见两国使节,做到礼数周到,但本宰执不向他们表明任何的国政之策,我王自会处置妥当,也只有我王能够做出决定。”在想好了该怎么做之后,澹台商高兴的说着。 “宰执大人说的很对。”澹台宬也笑了笑。 澹台商随后收敛了笑容,他问道:“我王又会如何去做?难道答应两国使节所请?如此也怕是不妥……” “宰执大人,我王会答应两国使节所请,但也会让庙堂派出的监国宰执来到我国。” “这岂不是互相矛盾的?” “宰执大人,我王最终想要做到的,是让文良王与武简王也接受庙堂的安排,并且也不会让他们联合起来对抗庙堂,也能让庙堂知道这是出于我国的谋划,是我国在帮着庙堂做事,而不是与庙堂对抗,在庙堂知道了我国的做法后,也会加以褒奖,之后庙堂也会知道我国在铜钱上印制了皇帝的年号。” “宬儿,听你话里的意思……我王是在布局了?你说的没错,我王很有可能会这么做!但如何才能让文良王与武简王接受庙堂的安排?他们又岂会轻易妥协?若果真如此,他们也不会派出使节来到我国了。”澹台商也在思考着,“难道是派出说客?以用游说之谋?也是算合纵连横了?” 澹台商认为他的揣测没有错。 “宰执大人,我王也不用派出说客了……两国派到我国的使节就是我王的说客,而我王自己就是游说之人!” “你是说两国的使节会反过来游说文易王与武简王?即便他们是文易王与武简王派出的国之使节?”澹台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但他也确定这就是澹台宬话里的意思,“总不至于给使节很多的铜钱就能做到?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缺铜钱。此法肯定难行!” “大人,自然不是铜钱之事了。是合纵连横之事……说不定我王也是一位纵横之士。” “你是说纵横家?”澹台商看向澹台宬问道,“我王?如何本宰执以前都没能看出来?” “宰执大人,我王已决定在议事堂接见两国使节,宰执大人也提到过这一点,到时候也会有多位文臣立于议事堂内,他们会见证我王是如何成为纵横家的。我王能这么做,肯定也是想到能够将此事处置好。” “我王是纵横家?”澹台商一脸怀疑的看向了澹台宬,“你又是如何做出的这一判断?” “宰执大人,明天在议事堂内就可见分晓了。”澹台宬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想在此刻就做出具体的解释。 “也可,在明天的议事堂内,本宰执就可以看到我王会怎么做了!也能知道我王到底是否为……纵横家。”澹台商的内心有了一份期待,他也看出澹台宬不愿就此事而多说什么,毕竟此时说多了也没什么用处,“宬儿,对于本宰执想知道的,你也已经做出了解答,本宰执也知道明天该如何接见两国使节了,或许也只是不用多说什么,两国使节反而会说一些什么出来,只待明天就可知了。” 澹台商在说完后就打算起身离开这藏书楼台了,在刚要起身的时候,澹台商又想起了什么,“宬儿,澹台至是我宰执府的大公子,你们也是有见过的,他现在已经升为了一方县令,我王也同意了……或许你可以帮他谋划一些事情,过几天他会回到府内,到时候你们商议即可。” “侄儿明白了。”这时澹台宬已经站了起来,他躬身说道。 澹台商没有多做停留,他往楼下走去,而澹台宬则是跟在了澹台商身后,他是要送澹台商的。 澹台商在走下来后就看见了小宣,两名小厮也站在一旁,他之前并没有见过小宣,但澹台商知道小宣肯定是宰执府内之人,要不然又怎能来到这藏书楼台? 澹台商看到几人躬身行礼,在走到小宣面前后,他也只是看了看小宣,并没有说什么,随后澹台商就走出了藏书楼台,而澹台宬走出来后就站在了石阶上。 小宣此时也来到了澹台宬身后,“宬公子,我帮你做了一些吃的,不知宬公子是否要吃一些?” 澹台宬转过身来看着小宣,他笑了笑,“在桌案上的食盒内?” 澹台宬也看到了小宣身后摆放的食盒。 “是啊,宬公子,你刚才和宰执大人商议着事情,我也不敢去到二楼,所以只能先摆放在这里了。”小宣说着就准备去拿食盒了。 澹台宬看向了旁边的两人,他问道:“你们有没有吃过了?小宣做的这些可是挺好吃的。” “公子,这是小宣做给你吃的,我怎能随意的去吃这些?”小贺看向了桌案上的食盒。 “无妨,我们可以一起吃,小宣也不会不同意,之后小宣也可以再做一些。”澹台宬表态道。 小古看到小宣打开了食盒,于是他便走了过来,其实刚才打开食盒的时候,他就想吃一些了,但他知道澹台宬还没有吃的,而且让小宣发现了肯定要说他,不过现在等到了时机,他可以随意的吃一些了。 小宣也听到澹台宬说的话了,她显得很高兴,在小宣看来,这也是澹台宬对她的认可,而小贺与小古自是能吃一些的,但是不能吃很多,因为大部分还是要留给澹台宬吃的。 小宣看到小古走了过来,“看你将那些竹简整理的也不错,就让你吃一些。” 小古已经伸手在漆盘里拿着吃了。 此时澹台宬也注意到一些竹简的位置发生了改变,他能清楚的记得那些竹简原来所摆放的位置,“小宣,这是你们整理的?” 澹台宬顺势看向小宣问道。 “是啊,宬公子,我觉得这样也便于你找竹简,我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宬公子可是觉得有些不妥了?我也可以将竹简再摆放回去,我记得位置。” 小古说道:“什么?你能记得住这些?这怎么可能?不过小宣啊,你做的这些还挺好吃的。” 小古看见小贺站在原地也不过来吃,于是他就递了一些给小贺,而小贺自是没有拒绝,他走上前来接过了小古手中所拿的那些,其实小贺也没有吃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所以在吃之前,他还是看了看的。 这时澹台宬说道:“不用这么做,我觉得你摆放的很好,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来摆放的,我也能够看的出来,而至于说我想要找的竹简……自是能够找出来的。” “宬公子是看出来了我的一些想法?”小宣看了看她已经摆放好的那些竹简。 “虽说你不认识竹简里的字,但你却是根据制作竹简的具体时间来进行排序的,你可以看出竹子的生长年限。”澹台宬说道。 “宬公子说的没错,因为我以前就种过很多的竹子,所以还是比较了解的……” “小宣,你做的这些是跟谁学的?总不会是竹子教你的?”小古指的是他手里拿着的那些。 “这些小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有不同的形状。我在做之前也是试着吃过的。” “哦,都是用什么做的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小古好奇的盯着手里拿着的那些看了看。 “我可不想告诉你,以免你学了去。”小宣回复道。 “啊?你觉得我还能做出这些来?就算你告诉我是拿什么做的了,我也不可能做的出来!”小古一边说着,同时一边在心里想着:就算是让我学上个几天,我也还是做不出来,你说与不说都一样。 小贺也再次的看了看,但他和小古一样,也是没有看出来是用什么做的,但他不会像小古那样直接去问小宣,他是打算之后去问膳食房里的人,小贺认为膳食房里的人一定是知道的,毕竟这些也是小宣在膳食房里做出来的,说不定别人也帮她做了一些。 “宬公子,你坐到二楼去吃,我帮你把食盒提上去。”小宣打算将食盒盖了起来,在看到小宣的这一举动后,小古就抓了一把出来拿在手里,然后他就当作没发生这件事一样。小宣自然是看到了,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而已。 澹台宬伸出手来说道:“还是我来提着。” “宬公子,这是我该做的事情。”小宣自是不让了。 澹台宬看向了小古,他看到小古手中还拿着很多吃的,于是他就对旁边的小贺说道:“帮小宣提到二楼。” “是,公子。”小贺准备去接食盒了。 这一次小宣没有拒绝,她把食盒递给了小贺。 澹台宬走在了前面,小贺走在了澹台宬后面,而小宣则是在两人后面来到了二楼。 小古看到还有几份竹简摆在了一旁,他便顺势将竹简放在了一起,然后他也来到了二楼,因为他还想吃一些。 小宣在走上二楼之后就问道:“宬公子,宰执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啊?” 澹台宬并不介意小宣问这些,他说道:“合纵连横。” 第18章 用之弗用 对于澹台宬所说的合纵连横之说,小宣显然是没有听懂,“感觉是很高深的学文,是关于……” 小宣想说的是铜钱之事,但由于小古与小贺都在,所以小宣未能将话说出来。 澹台宬自是能够明白小宣的意思,“是关于邦交之事。” “哦?有使节要来到我国了?”小宣觉得这件事情是可以说的。 “是啊,关于监国宰执的事情,可能你们也听府里的人说过,这可是出于是庙堂之谋。”澹台宬说着就坐了下来。 澹台宬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小贺坐在了那里。 小宣在看到后就坐在了两人的对面,她也再次将食盒的盖子打开了。 刚好小古也走了过来,他也准备就地坐在小宣的旁边。 “一楼的门好像没有关啊?”小宣看向小古问道。 “又不是到了晚上,没有必要关门,说不定还会有人来到这里找公子。”小古坦然的说着,他也顺势坐了下来,“公子,你刚才说的什么使节……我也听见了,难道说我王真的愿意接受庙堂的指派?” “哟,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真是没看出来。”小宣将漆盘拿出来放在了桌案上。 “这里是宰执府,对于国政之事,我还是能听到一些的。”小古反而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在于小宣自己没能想到而已。 小贺也听说了这些,他说道:“公子,我王会按照庙堂的指令去做?那为何别的诸侯国还派出使节来我国?” 澹台宬此刻意识到,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几人共同坐在一起,并且这谈论的还是国政之事,澹台宬觉得这都不像是真的一样,他没有想到小古与小贺还会在意国政之事,可事实就是如此。 澹台宬对一旁的小贺说道:“我王同意了朝廷的指派,但并不是所有的诸侯王都会这么想,所以他们就想拉拢于我国。” “难道是要对抗庙堂?”小贺听出来了,“公子,万不可如此行事。” “你的想法是什么?”澹台宬很感兴趣的问着小贺。 “我国只是一个诸侯国,怎能与天子相对抗?”小贺的话不多,但这就是他最直接的想法。 “我们几人谈论这些……若是被他人听见了也不好,我还是去把一楼的门给关了。”小古说着他的决定,而且他也起身打算去往一楼了,不过他的手里还拿着好些吃的。 澹台宬并没有阻止小古这么做,他觉得小古想的也算是周到。 小宣看向澹台宬问道:“宬公子,你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小宣一边问着,一边也顺势将装有食物的漆盘推到了澹台宬的面前,她发现都快被小古给吃完了,不过这次她做的也比较多一些。 “我王不会违背庙堂之意。”澹台宬说的很肯定了,“或许那两个使节也早已知道了我王的决定。” “既以知道了,又怎么还会来到我国啊?岂不是没有所得了?”小宣显然是没能想明白其中的具体原因。 “这是出于诸侯王令,他们只是使节,来到我国自是要劝说我王改变想法。他们也会觉得能够劝说我王改变想法。”澹台宬回复了小宣的提问。 一旁的小贺问道:“公子,难道我王还要接见使节?既已知道他们的来意,我王何不将其逐出王宫?” “这是礼节的问题,我王不会选用这样的办法。相反的,我王会让宰执大人去礼仪汇台接见他们,以表示我国对此事的重视。” “原来刚才宬公子就是在与宰执大人商议使节之事啊!”小宣立刻明白了过来。 在将藏书楼台的门关闭后,小古就来到了二楼,“公子,我已将门给关好了。” 小古说着就坐在了原位上,这时他手里拿着的那些已经吃完了,小古又往澹台宬面前的漆盘看了看。 “是啊,不仅是宰执大人了,我王也会在议事堂接见两国使节,但我王会有办法来改变使节的想法。”澹台宬继续对小宣说着。 小古没有听到澹台宬之前说的那些,他只是开口说道:“这使节来到我国……肯定是想劝说我王改用他们的办法,但我王又不好直接拒绝,所以只能让他们吃点拿点,然后再送回国就行了。” “你以为他国的使节会和你一样?他们想的可是国政大事,你想的又是什么?”小宣看了看小古,“是如何将宬公子面前摆放的漆盘放到你的面前?” “小宣,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是你做给公子吃的,又不是让我吃的!”小古反而是感到了不满。 澹台宬笑了笑,他伸手从食盒里又拿了一盘小些的出来,“这些你还没吃过,也可以吃一些。” 小古用手顺势接住了漆盘,他笑着说道:“多谢公子。” “宬公子,这些可都是做给你吃的。”小宣不同意澹台宬这样做,她打算将小古面前的漆盘收回。 在看到小宣可能会有的举动后,小古用右手护住了漆盘,“小宣,这可是公子准许我吃的,这些已经是属于公子的……” “小古,你怎能如此?”小宣也不好去抢漆盘。 “小宣,你与小古都是跟在我身边之人,你们都要懂得谦让,小宣以后也可以做一些,我们几人一起吃。”澹台宬表态道,他也示意旁边的小贺吃一些。 “还是公子最好。”小古高兴的说着。 “宬公子,不能让小古这样,他总是做不好事情。”小宣的话语也不是在反对澹台宬的决定,还是在于对小古做事的抱怨。 “小宣,我也说过了,以后小古与小贺都会听从你的指令,所以你也要教他们该怎么做,但这并不是几个时辰就能教好的。” “宬公子,我明白了。”小宣行了一礼,“宬公子……” “你想说什么?”澹台宬示意小宣接着说。 “你为什么会让小古留在这里啊?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公子你也能看的出来才对。”小宣想了想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小宣,你此话何意?”小古立刻质问着小宣,他也把手中拿着的那些放在了桌案上,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吃了。 小宣不甘示弱,“你自是听明白了!” “你们两人,不要在此争吵。”澹台宬做出了制止,“小宣,你坐到这边来。小贺,你坐在小古的旁边。” 澹台宬重新做出着安排。 “是,公子。”小贺起身行礼说道,他看向了小古,并且示意小古不可如此。 小古看明白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澹台宬所说的,依然坐在那里。 随后小宣与小贺互换了位子。 此时澹台宬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他继续说道:“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你们争吵。” “是,公子。”小古说着就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小宣,他发现小宣根本就不想理他。 澹台宬转而对小宣说着:“你与小古的年纪很接近,但小古也不可能像你一样,小古也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你来到这里不久,有一些事情你没有看到。” “宬公子,小宣明白了。” 看到小宣是一副认错的表情,澹台宬说道:“你以后会慢慢了解的,有一些事情并不是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宬公子,这是……何意啊?”小宣在思考着。 “以后再和你说。我打算在这藏书楼台看这些竹简。”看到小宣与小古的争吵后,澹台宬不想接着去说刚才的那些了,他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过晚膳还是我们几人一起吃,就在这里。以后也都是我们几人一起用膳。小贺你可以帮着小宣提食盒,小宣一个人也拿不了那么多。如果有时我与宰执大人一起用膳了,你们也可以来这里。” “公子,那我……该做些什么?”小古问道。 “把桌案上的这些收拾好了,将食盒拿去膳食房即可。”澹台宬指了指桌案。 “公子,我一定做好这件事。”小古这话似乎也是说给小宣听的。 可看上去小宣也并未在意。 之后小贺也帮着小古收拾起来,而小贺与小古也去往了一楼,小宣正准备下楼了,她好像有什么想说的,“宬公子,你刚才想说什么?” 澹台宬已经将一份竹简平铺在了桌案上,他听到小宣的提问后便也抬头看向了小宣,“你是觉得小古做不好事情?” “宬公子,你为什么会让小古留在这里啊?他真的做不好事情。你也能看出来的……”小宣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太合适了。 “小古可以将事情做好,但是看上去他又难以将事情做好,在这宰执府内,又怎会没有聪慧之人?我也不一定要让小古留在这里,就如我也可以让别的小厮留在这里。” “宬公子,既然你都是知道的,又怎会还让小古留在这里?” “小古难以将事情做好,所以他可以留在这里。但如果小古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你也不会在这里看见小古,他自是会去到管事那边。”澹台宬说到这里后就继续看着面前摆放的竹简了。 “宬公子的意思指的是……没有什么作用,也才是最好的作用?是因为作用只在于表象的作用?宬公子觉得小古是老夫人那边派来的人,所以是老夫人不信任宬公子你了?还是说正好相反啊?”小宣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此。 “这相反又指的是什么?”澹台宬依然不介意小宣说出这些,就如他也不介意小宣之前提到国政之事。 “我知道公子只留下了两个小厮,可宰执大人最初是为公子派来了六个仆人。也就是说另外的那四个是与老夫人有关,而小古与小贺与老夫人无关,所以他们才能留在这里,看上去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与另外那四个人有些不一样,老夫人也认为你会留下有用之人,可正因为如此,也才是他们两人最大的作用。” “老夫人又为何不信任我?并且还要这么做?”澹台宬没有阻止小宣继续说下去,他反而又提出了问题。 “因为宬公子并不是宰执府的公子,宰执大人有两位公子,但他们都不在府内。老夫人是不太想让宰执大人信任你的,从而也不会让我王任用宬公子你,这对于他的两位公子来说并不好,但宰执大人并不知道这是出于老夫人的安排,也没能看明白老夫人的用意。可我能够看的出来,我与老夫人说过话。” “小宣,如果老夫人真是那么想的,我应该要留下另外的四个仆人,而不是让小古与小贺留在这里,否则老夫人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了?我这么做不也就是在告诉老夫人……我已经看透了所有?我如此的做法自是会与老夫人为敌了。”澹台宬说出了一些反驳的话语,这也算是小宣话语里的破绽。 小宣又岂会听不出这些来?她在想了想后还发现确实如此,她说道:“宬公子,难道真是我想错了?” “小宣,老夫人不会那么做事,也没有这个必要,我与宰执大人的两位公子都是认识的,老夫人对我也很好,她又怎么会不信任于我?并且做出这防备于我的事情?”澹台宬一边说着,一边就示意还站在那里的小宣过来坐下说。 “可宬公子……我还是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将事情解释得合理。” “小宣,过来坐下说。”澹台宬看到小宣并不想坐下来,于是他就直接说道。 在小宣坐下来之后,澹台宬看向小宣说道:“你想把这一切解释得合理,其实你也忘记了一点。” “宬公子,会是什么啊?”此时的小宣没有想到。 澹台宬将面前的那份竹简放在了一边,“就是你自己!” “是我自己?”小宣愣了愣,“宬公子,这是何意?我真的想不明白了。” “如果老夫人有这样的想法,她又怎么会同意让你来到这里?这岂不是会让我怀疑老夫人的用意?在去吏首府之前,我认识你了,我也可以怀疑你……” “宬公子的意思是说……我是老夫人派来的?宬公子真的这么想?” “当然不会。正是因为老夫人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当我向老夫人提出来的时候,她很高兴的就答应了,之后老夫人也找你说了些话。可如果这是出于老夫人的安排,我是不会同意让你来到这里的,而我又岂会看不出来?”澹台宬说的很确定,他也是相信自己的这一判断。 在听到澹台宬的分析后,她更加的佩服澹台宬了,“宬公子,原来你早就想到了这些,说不定那天见到我的时候,你也已经做出了判断,就如刚才宬公子说的那些一样!宬公子,你会让我留在这里?” 其实小宣也知道了澹台宬的想法与决定,但她还是提到了这个问题。 “是啊。”澹台宬笑了笑,“小宣,这些话以后不可再说,如果让老夫人知道了,不仅是对于你了,对于我来说也是会很不利的,说不定老夫人还会将你逐出宰执府。” “是,宬公子,小宣明白。感谢宬公子对于小宣的信任,我也不会再怀疑老夫人的用意了……” “小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澹台宬认为他已经说明白了,但他还是看到小宣有话想要说,只不过看上去小宣似乎并不打算说出来。 “宬公子,可对于小古与小贺的事情,我还是没有想明白。既然他们不是老夫人派过来的,而且老夫人也不会这么做,那你为何会让他们留在这里啊?而不是另外的那几个人?” “小宣,另外的四个人可以将事情做好,即便说我没有让他们留在这里,但是他们依然可以留在这宰执府中,可小古与小贺并不一样,如果我没有让他们留在这里,说不定他们就会离开这宰执府了,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哦?是这样啊!宬公子这么做也是为了能让他们留在宰执府内,所以即便说他们没能将事情做好,公子也不会说些什么的,而且我也想明白为何宬公子会让他们两人听命于我了,我可以帮助他们。小贺好像看明白了宬公子你的用意,但是那个小古没能看明白。” “他以后会知道的,这也与他们的行事有关,小贺的话并不多,小古也能将事情做好,毕竟他的年纪也还小一些。原本这些事情是要以后才告诉你的,但既然说到这些了,还是直接说清楚为好。你也不用像刚才那样与小古争吵什么。” “这是宬公子的用意,我也明白了。宬公子是在帮着小古与小贺。”小宣开心的说着,“宬公子,我不能在这里打扰你了,我也会按照宬公子的想法来帮助他们的。” 小宣说完后就起身准备去往一楼了,不过在这之前,他也对澹台宬躬身行礼,“宬公子,是我没能想明白这些,但我也难以想到,还请宬公子不要怪罪于我才好。” 小宣也不想因为她说的这些而改变澹台宬的想法。 “小宣,这些只有你与我知道。别人不知,也不会知道。小古与小贺去往膳食房了,还没有回来,所以他们也不会知道。”澹台宬说着小宣已经知道的那些,同时澹台宬也知道小宣不会对任何人说,但他还是再次的说了出来。 小宣看到澹台宬拿起了另一份竹简,她没有接着说什么了,而是慢慢的往藏书楼台外面走去,小宣想的则是:宬公子是知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可他为何还要对我说这些?是不信任于我?不会是这样才对,可又会是别的什么原因? 小宣一时也难以想明白这些了…… 第19章 王者之谋 文庄王此时一人正在他的大殿内,他正在想着的则是关于使节之事。 文庄王也知道两国使节会于午膳的时刻来到国内,刚好澹台商也可以与他们一同用膳,这也算是接见两国使节了。他在想着是否要在明天就直接使节?或许也应该先让两国使节在礼仪汇台歇息才是。到了第二天早晨的国议之时,再于议事堂内接见两国使节。 文庄王看到的是空余的大殿,这殿内并未放置太多的物件。正门是开着的,文庄王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其实王宫统领就在这大殿的附近,没有文庄王的准许,他自是不敢进入其中的。 此时的大殿外也开始下起了雨,文庄王一人坐于大殿内可以清楚的看到雨滴。也只有下雨的声音了,文庄王再也没听到别的什么声音,雨滴也越来越多了,文庄王觉得他很久都没有看到这样的雨滴了,他还记得小时候在王宫内可以经常看到这样的情形,他喜欢看雨落到地面的情形,小时候的他会觉得这是神奇的,因为天上什么都没有,却能在地上看到积水。 同时文庄王也在心里想着:本王该如何劝说两国的使节?如果他们没有接受本王所提出的想法?是否会直接导致与这两国将不再来往?说不定文良王与武简王还会因此而产生怨恨,可是又如何才能让两王乐于接受庙堂的安排?也就是让庙堂派遣监国宰执! 按照文庄王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这两王是绝对不会轻易的改变想法,否则他们也不会直接派出使节来这里了,不过文庄王也会想到,这两位诸侯王应该是可以想到,他是不会同意与庙堂为敌的,既如此,为何两王还要这么做?就如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想法,却又想着如何才能让对方接受不同的想法,可实际上都难以达成这一点。虽说是难以达成的,但也只能勉为其难了,这天下的事情历来都是艰难的,诸侯国之间是这样,庙堂之事同样也是如此。 诸侯王处事并不容易,而皇帝就要面对着更加复杂的局势了,不仅是各面对着诸侯国之事,还有那边境上的戎狄之事。 文庄王决定以利害关系来劝说两国使节,也希望使节能够在回国之后去传达他的想法,至少也要让文良王与武简王不能公开与庙堂作对,甚至于说想要争霸中原,然后再挑战庙堂之上的皇权。 文庄王想到或许他也可以派出使节,就像两国派出使节那样,反过来去游说文良王与武简王,同时文庄王也打算联合文易王,文礼王,因为他们并没有表示出要抵抗庙堂之令,文庄王是打算派出使节的。 但是文庄王又觉得此事并不妥帖,他还不能如此行事,毕竟文易王与文礼王也没有明确的表示出什么,如果此时冒然的向两国派出使节,反而会是一种不利的选择,既如此,文庄王也不打算派出任何的游说之客了,因为他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个纵横家。 说不定他已经是一个纵横家了,只需要让两国派来的使节接受庙堂的指令即可,这两位使节也会成为游说之客,只不过是要让他们反过来去游说文良王与武简王。 在决定如何去做了之后,文庄王就在想着他到底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了,他此时想到或许可以让澹台宬来到王宫,来到这大殿之内,然后他可以询问澹台宬的想法,说不定澹台宬已经想到了具体的办法,也只需要让澹台宬来到此地即可。 可澹台宬是在澹台商的府内,这样做肯定是会让澹台商知道的,文庄王此刻并不想问计于澹台商,他知道澹台商可能并未想到些什么,反而是澹台宬或许会提出合理的办法。 只是文庄王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澹台宬,他觉得只是单独让澹台宬来到王宫不合礼仪,应该让澹台宬跟随澹台商一起来到王宫内才可。当然了,也要让宋哲一起来到这王宫之内。 文庄王觉得他似乎都能看到几人坐于这大殿内的身影了,澹台宬坐于他的左手边,宋哲坐于他的右手边,就如在议事堂内一样,至于说澹台宬,或许会立于他的前方,毕竟澹台宬要说出自己的想法才可。 这其中也会有另一种可能,文庄王觉得此时的澹台宬也并没有想好该说些什么,到时候让几人来到这里也可能商议不出什么。 文庄王还想着是否要这么做?其实只要他一声令下,王宫统领就会立刻去宰执府以及吏首府传达指令,也只需要半个时辰,他就可以在这大殿内看到几人了。文庄王起身站了起来,他想在这大殿内走一走,顺便也做出一个决定。 文庄王之后走到了大殿的门口,他看到了雾蒙蒙的宫殿,这是他最为熟知的宫中景致了,而他有时也会期待着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致,因为他之前的许多决定就是看着这样的景致做出的,而且所做出的决定也大都是准确的,这似乎是成为了一种祥瑞的预兆。 今天又出现了这样的景致,正好文庄王也需要做出决定,以及想好应该怎样去做。文庄王觉得如果他不是成为了这个诸侯王,说不定就会成为一个纵横家,也会游历于各诸侯国,并且能够宣扬着自己的学说,可这也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而已,他现在是诸侯王,这是让多少人羡慕的地位,但文庄王知道,居于此位并不是那么的过于美好的,这其中的无奈还有一些不得已,又岂会是他人能够体会到的? 文庄王看着大殿外的雨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由他自己来成为这游说之客,他要达成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这其中最为有利的一点就是,他是一个诸侯王,拥有这样的地位,他可以做到其他人难以做到的一些事情。 文庄王想到,如果是澹台宬会提出什么样的谋划?说不定也会是他现在所想到的这样,所以也不用让澹台宬来到这里了,也不用与澹台商和宋哲商议些什么,这一次他要亲自来成为一个纵横家,同时他也是一位王者! 文庄王也想到,当他还处于澹台宬这个年龄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诸侯王!掌管着这个诸侯国的一切,但那时也只是看上去而已,辅佐于他的权臣还手握重权,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之事了,他现在已经掌控着王权,也难以有人对他造成实质的威胁了。宋哲不能,澹台商也不能,在这王宫之中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王权,威胁到他手中的王权,只有他可以决定着王宫中的一切。 现在的威胁不是来自王宫,而是在于别的诸侯国,文庄王不会把庙堂看成是威胁,相反的,也只有庙堂才能帮着来稳固他的王权。别的几个诸侯王都有称霸的意图,而庙堂则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文庄王相信,也只有当今的皇帝可以做到这一点了,但同时皇帝也有削藩之意。 皇帝的威胁来自于诸侯国的争霸,以及边境之扰。皇帝希望各诸侯国能够一起解决这边境之扰,但这是难以实现的…… 文庄王看到大殿外的雨也慢慢的停了下来,而他也想好该怎么做了。文庄王知道,文良王与武简王并非真的敢于和庙堂作对,只凭他们这两个诸侯国也难以和庙堂对抗,所以他们需要拉拢更多的诸侯国,也不仅是他文庄王了,也包括国力较为强盛的几个诸侯国。 文良王与武简王首先结盟,然后便直接派出了使节,还是因为国力并不强盛。再者,文庄王也知道这两国使节会胁迫他同意,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依然还是在于国力的问题。这一切都是各诸侯国的国力在主导着。 大殿外的雨已经停了,文庄王也走出了大殿外,他此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他打算做出拒绝,也是直接做出拒绝,因为在这背后有庙堂的支持。而他也要让两国的使节遵从庙堂之谋,也是因为庙堂之中的皇帝才是天下共主,敢与皇权相对抗,那是扰乱天下之序,各诸侯国可以结盟共同来讨伐,他就可以举起这讨伐的大旗。 文庄王也想明白了他手中握有的是什么了,这可是更为重要的大旗,是天下的名义,其他诸侯国也不敢轻易做出反抗,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不同国力来做出判断,虽说各诸侯国的国力不同,但也能做出不同的选择,国力只是一方面的决定因素。 在想到这些后,文庄王觉得他可能真的适合成为一个纵横家,但旁人又是难以看出这一点的。 文庄王再次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改变之前的做法,他不想与两国使节据理力争,也不想在议事堂内去辩驳些什么了,他要亲自去礼仪汇台接见两国使节,也只有他一人去接见两国使节,随后要让两国使节带着王令回去。 对于澹台商而言,自是让他待在宰执府即可。 等这件事完成后,也很难有人知道这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他是诸侯王,也不用让别人知道的那么多。既然是王,就应该要让他人敬重,也必须要让他人敬重。 文庄王之后叫来了王宫统领,他让王宫统领亲自去到宰执府,并且传达他的王令。 可以说这是王者之智,王者之谋! 第20章 个人之谋 澹台商在晚膳的时候得知了文庄王的决定,这自然也是另他没有想到的事情,他已然是想好要如何接见两国使节,并且也想好该说些什么了,可是他现在却也不用这么做了,这一消息是王宫统领亲自来府上告诉他的,澹台商知道这位王宫统领是文庄王的亲信,他能来到府内,可以看出文庄王对此事的重视。 澹台商觉得此事有了变化,最主要的应该还是在于文庄王想法上的变化,在文庄王的身边,还没有可以影响到文庄王想法的人,所以改变决定的也只能是文庄王自己了,但另澹台商没有想到的是,文庄王是如何做出改变的?而这样的改变是否又预示着什么? 澹台商觉得他需要去问文庄王的想法,但不是此刻,他需要等到明天才行,现在的王宫中还有一些庶民在挖着铜矿,即便是作为宰执的他也不能随意进入王宫内。 或许明天早晨文庄王就会做出一些说明,这是澹台商的想法。 同时澹台商也觉得,他需要让人把这件事情告诉澹台宬,如果澹台宬在知道后有什么想说的,他自是会主动的说出来,就包括一些想法之类的。 此时澹台商看到藏书楼台的灯光亮了起来,他知道澹台宬正在藏书楼台内,于是澹台商派了一个身边之人去将此事告诉澹台宬,或许澹台宬之后也会来到会客堂说些什么。 在澹台宬听说了之后,他立刻就判断出,这是出于文庄王自己的决定,也只会是文庄王自己做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影响到文庄王的决定。 澹台宬觉得文庄王做出的这一决定也是合理的,他想到说不定文庄王会让他与澹台商一起去到王宫,此外也还有宋哲,但一直到晚膳的时刻,澹台宬依然没有听到王宫内有派人来到宰执府上,他就觉得可能是文庄王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所以对于说文庄王打算一人去到礼仪汇台,并且接见两国使节,澹台宬知道文庄王是想好了该如何做的,这样的情形也算是在澹台宬的预料之中。至于说文庄王又是否能实现他的想法?澹台宬并不能做出肯定的判断。 说不定就连文庄王自己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但文庄王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是难以更改的决定,澹台宬感到文庄王是很重视这件事情的,以至于他都不需要与任何人商议,文庄王只是听从自己做出的决定。 澹台宬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他起身看向了外面的景致,澹台宬看到的是宰执府内的几点零星灯光,这也是他最为熟知的府内景致了。 曾经有很多次,澹台宬都会像这样看向外面,有时他会思考刚看过的竹简内容,有时他又会思考着另外的一些事情,在澹台宬看来,此时是最有利于他思索的时候,一些难以想明白,或是难以想到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仿佛都会得到解决,或许这也是与心境有关的。 澹台宬此时想着的问题,则是在揣摩文庄王的想法,也就是文庄王会如何劝说两国使节?并且也要让这两国使节按照他的意思来做事,可以说这是对于两国使节想法上的掌控,让他们在回到本国之后依然能按照文庄王所说的去做。 澹台宬想到,如果文庄王想要达成这一点,就不仅是对于利害关系的分析了,还有那天下之事,庙堂之事。 澹台宬觉得,文庄王也会希望让两位使节回到本国之后能够改变想法,从而影响到文良王与武简王的决定,那自然是遵守庙堂的指令了,也就是接受庙堂所指派的监国宰执,而不是联合抵抗庙堂之令。 也只有这样才是最为合理的选择,澹台宬也是知道文庄王没有争霸的想法。 在大体的想清楚之后,澹台宬也看到会客堂还有灯光,他觉得或许是宰执大人正在那会客堂内,说不定是宰执大人也在等他去商议些什么,不过澹台宬此刻并不想去到会客堂。而对于文庄王的一些想法,到了明天的时候,文庄王也会主动的对澹台商以及宋哲说的。 在中午的时候,他也才与澹台商说过此事,其实对于文庄王的做法,澹台宬自认为是没有想错的,而且也能证实是准确的,只是澹台宬没能想到文庄王会亲自去到礼仪汇台,而并非是在议事堂内当着文臣的面来说。 澹台宬想到,或许也是文庄王觉得没有必然的把握,当着百官的面,反而是不太好说些什么,如果两国使节也表示了不同意,那样的场面是会有些难堪的,所以文庄王决定只是他一人去到礼仪汇台,至于说结果到底是怎样的?也只有文庄王自己才是最为了解的。或许不会有人提出质疑,也不敢有人会这么做。可以说文庄王将事情考虑得很周密了,他也在尽量的试着去做出一些改变。 澹台宬随意的想着这些事情,但这也只是澹台宬自己的一些揣测而已,他不想与别人提到这些。 澹台宬没有继续往宰执府内的夜景看去,他转过身来看了看桌案,澹台宬此时却能体会到一位王者的无奈,这是一种隐秘的无奈,如果不是能够想到,自然也是难以体会到的。 澹台宬想着或许他以后也会参与到国政之事的商议,如果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官职,也能立于议事堂内了,文庄王是否会让他去到王宫?并且去听他的想法?或许他也能做到去影响文庄王做出的决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决定?自然是让文庄王能够在议事堂内接见两国使节的决定。又为何一定是在议事堂内?不可以是在礼仪汇台?因为澹台宬觉得这是国事,也只有在议事堂内达成心中所谋才更能彰显出王权。 如果能够位列文臣,澹台宬觉得他会劝说文庄王接受他的建议,而不是让文庄王单独去到礼仪汇台,但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官职,他也不能让文庄王听从建议。尽管说这是他的辅国之谋,但最终也是成为了个人之谋!没能做到什么改变的个人谋划,这与王者的谋划是很不相同的,王者的谋划可以改变整个诸侯国的国政,以及很多庶民的命数,而个人的谋划说不定连个人的命数都是难以改变的,又何谈整个国政之事? 澹台宬觉得,这就是他此刻的一些无奈。也不仅是他自己了,或许他人同样是会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也只有他人自己才是最为清楚的。 澹台宬随后又坐在了桌案旁,他想着:难道个人之谋就只能是个人之谋?文庄王的王者之谋不也是个人之谋? 第21章 宰执之谋 澹台商并没有等到澹台宬来找他,坐在会客堂内,澹台商也在想着一些事情。 既然澹台宬没有来找他,那就说明此事并不是需要进行商议的,澹台商觉得其实他也能够想明白一些了。 文庄王做出的决定如此,可能在文庄王看来,他能够达成心中所谋。澹台商也觉得文庄王是可以达成所谋的,否则文庄王也不会就此而做出决定了,而且文庄王也没有与他和宋哲进行商议。 其实澹台商也想到可能文庄王会让澹台宬去到王宫,自是共同商议使节之事,到时候说不定他与宋哲也会去到王宫大殿,但直到此时也没有等到文庄王的指令,反而却是得知让他不用去礼仪汇台了。 对于这样的决定,澹台商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他随后也就想明白这一点了。文庄王是想与两国的使节进行密谈,并不想让大臣们听到他们之间的话语。 澹台商觉得,这并不是文庄王没有想好该如何与使节说,反而是能够说明文庄王已经想好了计策,只不过此事还不能让文官们知道,以免传出去不利于文庄王的计策。 对于文庄王的这一决定,澹台宬是支持的,或许也只能表示支持,但至于说文庄王为何会有这样的一个决定?澹台商并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毕竟他也没有想明白,澹台商知道文庄王是会主动说出其中的原因,而他与宋哲自然也就能够知道了。 明天早晨在议事堂内,澹台商觉得还可以向文庄王提出建议,至少不能只让文庄王一人去见两国使节,总要有人帮着文庄王说话才可,同时也能知道两国使节的一些谋划,到时候也能提醒文庄王了,澹台商觉得他自己就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不是宋哲,也不是别的那些大臣,不会只因为他是宰执,更在于他不能让两国使节直接与文庄王商议,因为文庄王也很有可能会受到两国使节的影响,从而做出一些与计策本身相违背的决定,这也会让文庄王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而他在其中则可以做出一些判断,至少不能让两国的使节随意的就能达成目的。 澹台商在想到这一点后,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并非完全相信文庄王的,否则他也不会想着只让文庄王一人去到礼仪汇台了。或许当他提出这一建议的时候,文庄王根本就不会同意,因为文庄王立刻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如果他不对文庄王说出这些,很有可能宋哲也会想到,然后提前对文庄王说出这些,如此一来,他将会落后于宋哲了,这个宋哲只是吏首,而他是宰执,所以他必须要在宋哲之前说出这些才可。 澹台商决定,如果文庄王是不同意的,他也要去到礼仪汇台,至少也要站在门外,当文庄王下达什么指令的时候,他可以进入到屋内,澹台商也想着应该带上几个甲兵之士,虽说这是两国邦交的事情,但依然是要防备于他们的。 文良王与武简王到底又与他们说过些什么?也只有两位使节最为清楚了,或许他们还会胁迫文庄王,站在门外之后,他就可以做到反过来胁迫两国使节。澹台商也想到应该在屋内埋伏着甲兵之士,这也是为文庄王考虑,可文庄王不一定能同意,为他又不敢擅自决定这件事情,或许也应该让宋哲一起提出这个建议,但是如此一来,宋哲自是也会去到礼仪汇台了。 看着会客堂外,澹台商觉得此事还是很难的,不能让文庄王单独去到礼仪汇台,也不能让文庄王受到两国使节的胁迫,毕竟他是一国的宰执,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也是难辞其咎,但他又不想让宋哲也去到礼仪汇台,其实也是不想让宋哲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算是不想让宋哲分得一份功劳,这可是很不错的功劳,说不定宋哲还会因此再得一份功劳,本来才用王宫内挖铜的事情打压住了宋哲,很有可能宋哲又会因此而再度邀功了。 澹台商很清楚的知道宋哲是怎样的一个人,像邀功这样的事情,宋哲总是会出现于最为合适的地方,而且会让文庄王觉得,如果他不给宋哲犒赏就是对不起自己一样。那个时候的宋哲总是会让澹台商觉得犹如神助一般,可他又做不到像宋哲那样。 对于如今这样的事情而言,澹台商认为宋哲是一定可以想到的,宋哲也会想到其中的原因,而宋哲也会主动的提出去到礼仪汇台,他的说辞肯定是不能让文庄王受到两国使节的胁迫,文庄王只是一个人,而对方是两个使节,从人数上来说,文庄王就是不占优势的,尽管文庄王是一位诸侯王,可面对着具体的情形也就会有不一样的情形了。 澹台商知道,他也不可能做到不让宋哲知道这件事情。只要让宋哲知道了,宋哲就会带着他府内的甲兵之士守在礼仪汇台外面,到时候又会让庶民觉得宋吏首是为国而谋之人,而他宰执府却没有做到这一点。 虽说澹台商也提前想到这一点了,可他也不想直接让府内之人先去礼仪汇台,他觉得自己很难做到这样的事情,但宋哲就不一样,说不定宋哲就会连夜派人去到礼仪汇台,即便说文庄王并没有下达这样的指令,以宋哲平时做事的风格来说,他可不会在乎这些,哪怕是受到了文庄王的责罚,下一次宋哲还会这么做,宋哲是吏首,文庄王以前在责罚宋哲的时候也不会很重。 可如果是一国的宰执受到了文庄王的责罚,就会让宋哲觉得时机已到,虽然宋哲也迎来了很多的时机,但他还是吏首,一直也只是吏首而已,澹台商觉得他与宋哲不同,他不会让宰执府内的人受到文庄王的责罚,这对于他而言是不愿承受的,而且这与吏首府的人受到文庄王的责罚是不一样的,或许也不可能会一样。 澹台商喜欢一个人坐在会客堂内的上座,并且看向堂外的一些景致,在这个时刻,他的内心会趋于平静,同样也便于他自己做出一些思考。此时的澹台商也已经想清楚了,他不能让宋哲去到礼仪汇台,即便说是在宋哲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也要让宋哲做出不去到礼仪汇台的决定,这对于他的宰执府才是最为有利的。 可如何才能让宋哲不这么做?澹台商觉得这才是问题所在。难道不让宋哲参与明晨的国议?澹台商笑了笑,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应该怎么做才是最为合理的? 澹台商此时觉得,或许宋哲不能帮着文庄王解决什么问题,而让宋哲去到礼仪汇台才是最大的问题!所以不仅不能让宋哲去到礼仪汇台,就算是让宋哲知道后,也要让他不主动提出去到礼仪汇台。 澹台商随后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宋哲去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府,宋哲首先就不会提出拒绝,宋哲也难以做到拒绝,然后让赶车之人慢慢的把宋哲送回吏首府,等宋哲之后再带着府内之人去到礼仪汇台的时候,说不定文庄王已经将两国使节送出本国了,自然也是商议好了国事的,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站在文庄王的旁边,也能看着两国使节远去的背影,然后在心里默念着一句话:下次就别来我国了,太费车马钱,而且也没什么用,最终不还是要接受庙堂之谋? 当文庄王看到宋哲带着府内的甲兵之士来到时,说不定还会觉得宋哲是来错了地方,到时候也会责罚于宋哲以及他府内之人。 澹台商觉得他似乎都可以看到那样的情形了,以及到时候宋哲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还有那应有的反应了! 借助此事,他可以再一次的打压宋哲,也好让宋哲知道谁才是宰执,而谁又只是吏首?也能让宋哲知道他自己该做些什么事。 澹台商也觉得这个办法看起来是非常简单的,可能宋哲会立刻识破,可宋哲能够识破也是没什么大碍,因为比起护卫于文庄王,宋哲会选择坐上宰执府的马车,这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而带着府内的甲兵之士去到礼仪汇台,说不定还会受到文庄王的责罚,宋哲也会权衡利弊,但宋哲所权衡出的,不是对他最有利的,而是让他能够彰显吏首府地位的,因为那是宰执府的马车,并非是吏首府的马车,这也就是宋哲所能想到的。 澹台商料定宋哲会这么做,宋哲不是没有选择,而是不用做出选择,或者宋哲也会想,先坐宰执府的马车回府,然后再叫上吏首府的甲兵之士去礼仪汇台,从王宫出来后,也不用直接去礼仪汇台了,因为他要做的这件事情,澹台商是不会这么做的,即便澹台商也想过这么做…… 澹台商从不同的层面做出了一个相应的分析,他自认为已经想到了宋哲所会想到的,以及能够想到的那些,人谋至此,接下来就是看天意会如何了! 在将应对之策想清楚后,澹台商就站了起来,他漫步走出了会客堂,这是一种自信的步伐。随后澹台商往他的右手边方向看了看,那里刚好是藏书楼台的方向,澹台商也看到藏书楼台内还亮着几盏灯的。澹台商发现三层都有灯光,这是他之前都没有见到过的情形。 澹台商在心里想着:有谁会待在藏书楼台的三楼?不会是宬儿才对,也不会是那两名小厮,难道会是我见到的那个……是叫小宣的人?我记得夫人和我随意的提到过,还是宬儿亲自说出来的,要让这个小宣跟在他的身边,不过这个小宣又如何能够影响到宬儿做出的决定!这可不是什么普通之事,以她的年龄来说,也不可能会做到才对啊……在这府内,还难以有人可以影响到宬儿做出的决定! 想到这里,澹台商不经意的迈开了步伐,他自是想要去到藏书楼台的,按照澹台商此时的想法,他是想证实自己的想法是否准确?同时他也打算与澹台宬说一下关于小宣的事情,但想到小宣也有可能在藏书楼台内,澹台商便停了下来,他觉得此事不能让旁人听到,尤其是那个小宣,如此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能让小宣知道的。 澹台商决定让府内的管事之人来到会客堂,他打算问一下关于这个小宣的事情,总还是要清楚些为好。 不过澹台商随后又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并不是很高的藏书楼台,澹台商觉得他似乎并不熟知这座藏书楼台,就如他也不是很了解府内之事一样,他整天所想的,都是关于国政之事,以及庙堂之事,又何曾在意过这府内之事了? 澹台商也看到三楼的窗户是打开着的,似乎也有人在走动着,澹台商最终没有往前走去,他知道离藏书楼台太近了的话,反而是会让楼内之人有所察觉,他现在还没想好要如何与澹台宬提到小宣的事情。 澹台商之后又回到了会客堂内,他自认为刚才没人看见他,也没有人会知道…… 第22章 天意如此 对于文庄王与澹台商的谋划,宋哲自是不知,此时的宋哲正在他的府内,不过宋哲也在想着两国使节之事。 宋哲也会想着要由他去接见两国使节的,这会是一次很好的时机,他表达过这样的想法,但文庄王的决定还是让澹台商去往礼仪汇台。 宋哲其实也能想到这一点,他知道文庄王对于整个宰执府的信任,而这件事由澹台商去做,也会显得更合理一些,两国使节也会认为他们是受到重视的,宋哲并非是想不明白这些,他只是觉得有些不甘心而已。可也只能如此了,宋哲想到文庄王是不会改变他的想法,而且文庄王也难以做出别的什么决定了。 宋哲此时正在水池边的一个凉亭内坐着,他的两手支撑在了面前的桌案上,同时桌案上也摆放着一些吃的,但宋哲并没有去吃那些,一切都是在他来之前的那样。旁边也没有什么仆人,宋哲喜欢在府内的这个凉亭里思考问题,他也不想受到旁人的打扰,这个凉亭是配有竹帘的,在四个方位都是有竹帘的,而且四个方位也有石墩子,里面可以放着几盏灯。 这个凉亭是宋哲亲自画图设计的,并花费重金让人建造了出来。 此时的桌案上也摆放有两盏灯,宋哲席地而坐。 在看了看凉亭外的石板小径后,宋哲继续思考着问题,他现在很想改变文庄王的想法,也就是能够让他与澹台商一起去到礼仪汇台,而不是只让澹台商一人先到礼仪汇台接见使节,或许也是有另外的机会,那就是明早还有晨议,这事也可以在议事堂内向文庄王提起,宋哲也已经想好了说辞,那就是如果他与澹台商一起去到了礼仪汇台,就更能体现出对于两国使节的重视了。 不过宋哲也知道,文庄王很有可能不会做出同意的决定,因为文庄王已经做出了决定,也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做出了相应的改变,宋哲知道文庄王的心思是很难揣摩的,有很多次他都难以想到文庄王会做些什么,而他的想法也与文庄王具体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所以对于明天的事情而言,宋哲觉得他是难以达成的,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想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毕竟文庄王在心情好的时候也有可能会同意的。 宋哲可不想看到澹台商独揽这次的功劳,至少他也应该获得其中一份的功劳才可,否则澹台商想要借此打压于他,又会变得很容易了,宋哲不想再直面于澹台商的打压了,而他现在也难以和澹台商进行对抗,所以他需要多建立一些功劳才可,如此也能逐渐的与澹台商相抗衡,否则这样的局面也难以做出改变,或者也是不可能改变的。 宋哲还是决定他应该去到礼仪汇台,也应该让文庄王同意他这么做才行。宋哲敲了敲桌案,他在思考着一个可行的办法。 随后宋哲想到,即便说文庄王是不同意的,他依然可以去到礼仪汇台,但不是进入到礼仪汇台之内,而是待在礼仪汇台的外面,等见到两国使节走出礼仪汇台的时候,他也能当作是路过之人,然后去与两国使节说些话,至少两国使节也能够认识他了,不过澹台商肯定能想到这其中的原因,说不定也会阻止他与两国使节说些什么,或许文庄王在知道后,也会做出一些责罚的,这也算是违抗王令了,只要文庄王想如此认为的话,不管文庄王的想法会如何,澹台商一定会觉得这是违抗了王令。 宋哲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这么做了,毕竟这在他自己看来都会觉得不合理,因为吏首府与礼仪汇台是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又怎么可能会路过?澹台商又怎会相信这只是路过?如果不是想要去到礼仪汇台,是绝对不会路过的。宋哲认为他应该想到另一个办法才行,那是一个合理的办法。 宋哲又想到,或许他可以让澹台商主动邀请他去到礼仪汇台,而且还是坐着宰执府的马车,同时也是让澹台商主动的与文庄王提起这件事情,也就是让他一起去到礼仪汇台。宋哲在想到这些后就很无奈的笑了笑,因为宋哲知道,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他是不可能让澹台商这么做的,也没有达成这一点的可能。 之后想了很多,宋哲也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最终他也只能决定就与文庄王直接说出即可,但结果也就是文庄王并不会同意,而他也不能去到礼仪汇台,也不能让两国的使节认识他了,明知很有可能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宋哲也都能够想到,可是又能怎么去做?宋哲觉得他也只能试一下了。 此时宋哲也没有想出什么合理的办法,他便起身走出了凉亭,这时的府内是很安静的,也没有旁人的身影,宋哲抬头看了看天,他发现今晚的天与往常的不同,或许是比平时多了一些云朵。看着天空中缓慢漂浮的云朵,宋哲感到那是自由的云朵,而他自己却是被禁锢的,是被这无奈所禁锢着的,他又是难以做出改变的。 宋哲看了片刻之后就决定回到凉亭内坐着,他此时并不想歇息的,除了这件事情之外,他还需要思考一些别的事情,宋哲觉得他也不能只是思考这一件事情而已。 可当他去思考别的事情时,他还是会想着要如何改变文庄王的决定,宋哲也想到了,如果是文庄王去到礼仪汇台,他就一定可以跟在文庄王的旁边,因为他可以护卫文庄王,如此也能带上府内的几个甲兵之士了,而澹台商应该是不会这么做的,这对于澹台商来说也是不会去思考的问题,毕竟这会受到文庄王的责罚。 不过宋哲觉得他并不会因为受到责罚就不这么做了,无非就是不再成为吏首了,但宋哲也知道文庄王并不会这么做,所以即便文庄王是不同意的,那么他要跟着去到礼仪汇台,而澹台商很有可能就不会去到礼仪汇台了,这一次他就能独占功劳了,说不定还能扬名于别的诸侯国,当文庄王受到胁迫时,他也可以去护卫,这可是平时难寻的功劳啊! 宋哲现在想的则是如何让文庄王亲自去到礼仪汇台了!可宋哲在想了想之后就觉得这是更难的事情,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文庄王还从来都没有去过礼仪汇台的,这一次又怎会亲自去到那里接见两国使节,而且还不带任何的护卫之士? 宋哲立刻否定了这一点,他想到出现这种可能也只有天意了,这不是他能够做到的,这天意同样不是他能够知道的。宋哲又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无奈,他若能做到改变天意,也不用独自一人坐在这凉亭内……思考着这些事情了,这些都是难以改变的事情。 宋哲无奈的站起来,他看了看凉亭外的夜空后就走出了凉亭,宋哲知道明早还要去到议事堂的,而他也只能看着澹台商去到礼仪汇台了,可他什么也做不到,至少他也不会改变文庄王的想法,文庄王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等明晚再次来到这个凉亭时,一切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第二天宋哲在参与了议事堂的晨议后,他就听到了文庄王所做出的决定,起初宋哲还以为他是听错了,因为文庄王决定要亲自去到礼仪汇台,宋哲看到澹台商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澹台商也早已知道了文庄王的决定。 宋哲在确定这一点后,他记起了昨晚所想到的天意,也想起了空中漂浮的那些云朵,宋哲觉得他昨晚看向夜空时就是天意了,是天意如此,所以才在今晨让文庄王改变了想法,宋哲知道这是一次最好的机会了,这机会也是天意,或许就是天意。 当商议完后,文庄王让宋哲与澹台商留在了议事堂内,因为他有事要与两个人说。 此时的议事堂内,澹台商与宋哲站在平时的位置上,而文庄王自是坐在王座上,这也是平时的场景,很少会出现什么改变的。 宋哲的内心是很高兴的,他刚才不能直接劝说文庄王,因为还有别的一些文臣在,此时只有澹台商站在他左边的不远处,他躬身行礼,然后开口对文庄王说道:“臣启我王,臣有一个想法,臣……” “宋吏首,你是想与我王一起去到礼仪汇台?”澹台商直接问道,他认为这也是宋哲内心所想到的,毕竟他也料定宋哲会这样说了。 “这……启禀我王,臣正有此意。” “本王也是打算与你们二位说这件事情的,这次本王是打算一人去到礼仪汇台。你们就不必跟着去了,直接回府即可。”文庄王的话语很平淡,这并不是坚定的语调。 宋哲自然是能够听的出来,“臣启我王,还是让臣跟着去到礼仪汇台为好……” “宋吏首是觉得有危险?”文庄王问道,“难道本王还对付不了两个使节?” “臣并非此意,臣的意思是,就让臣护卫于礼仪汇台之外则可,臣不进入到礼仪汇台。”宋哲逐渐感到文庄王是不会同意的,此时的宋哲又想起了昨晚的天意,他觉得既然天意如此,又为何不让他去到礼仪汇台,这还是天意? “宋吏首,难道你没有听到我王所说的?我王不需要任何人跟着去到礼仪汇台。”澹台商一边说着,一边就对文庄王躬身行礼。 宋哲并不理会澹台商所说的这些,他接着说道:“臣启我王,并非是我一定要去到礼仪汇台,而是那两国使节可能对我王不利,有可能会做出胁迫我王之事,所以臣还是觉得……应该带上几个甲兵之士,以护卫我王!” “宋吏首,你说的这一点本王也想过了,既然如此,本王就让王宫统领与本王一起去到礼仪汇台即可……宋吏首以为如何?” “自是可以,不过臣也可以带着府内甲士护卫于我王身边,还请我王准许。”宋哲还是想着要去到礼仪汇台。 “宋吏首,本王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如此!” “宋哲,你是觉得我王的王宫甲士……还不如你的吏首府护卫?”这次澹台商质问着宋哲。 “本吏首又怎会是此意?澹台商,你不可随意揣测。至于本吏首的用意,我王自是知道的。”宋哲看向了澹台商说道。 宋哲此时觉得天意如此,不可退让,又怎能退让? 第23章 谋于本身 “宋吏首真的是想去往礼仪汇台?”文庄王说话时的表情是很认真的。 宋哲觉得文庄王可能是要改变想法了,“臣启我王,这是臣应做之事。” 此时宋哲的内心一阵高兴。 “既是如此,宋吏首……” “臣在……” “你……还是留在府内为好。”文庄王想了想之后说道。 “我王……臣是不是听错了?”宋哲将内心所想给说了出来。 “宋吏首没有听错,你回府即可。至于去往这礼仪汇台,本王的决定不会改变,就让王宫统领随本王一起去即可。”文庄王看到宋哲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已经猜到了宋哲心里的想法,文庄王不经意间笑了笑,“澹台宰执,你与宋吏首一样,回府即可。” “臣谨遵我王之令。”澹台商躬身说道,此时澹台商的内心也是一阵高兴,他知道宋哲难以达成谋划了,这宰执府的马车也不用借给宋哲了。 看上去宋哲还有话想说,“我王,臣不去也可,但应让澹台宰执同去,本来就是让澹台宰执去礼仪汇台的,而且澹台宰执也能协助于我王。” 澹台商可没想到宋哲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他立刻明白宋哲这么说也还是想去到礼仪汇台,只是宋哲换了一种说法而已。 “宋吏首,你与澹台宰执回府即可,本王会让人告知你们结果,或是你觉得本王并不能将此事做好?也难以劝说两国使节?”文庄王起身后漫步走下了台阶。 “这自不会是臣之本意,臣愿听从我王之令。臣也觉得我王能够达成所谋!”宋哲知道文庄王是不会改变决定的,或许这就是文庄王的布局,而文庄王也不会让别人破坏这样的布局。 文庄王只是站在了台阶上,“宋吏首,可知本王会如何劝说两国使节?又如何能够让他们回去之后劝说文良王与武简王?” “臣……”宋哲看了看他旁边站着的澹台商,他发现澹台商并不打算说些什么,“臣难以知道,臣从来都不知我王心中所想,不过臣觉得澹台宰执可能会知。” “哦?宋吏首何有如此一说?”文庄王接着问道,同时文庄王也看了看澹台商,他看到澹台商是没有什么反应的,没有惊讶,也没有好奇,而且看上去澹台商也不准备说什么。 “我王,澹台商可是一国的宰执,他又怎么会不知我王之意?如若澹台宰执不知,那是澹台宰执未做好这宰执。可如果澹台宰执尽知……他也不能成为好宰执,只能说是澹台宰执总在揣测我王之意,就如我王要去到礼仪汇台,澹台商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一点。如果不是澹台商提前揣摩出了我王的本来想法,又怎会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原来宋吏首是如此认为的,你可就想错了,澹台宰执之所以会提前知道……那是因为本王派人去府上告知了澹台宰执,只是没能同时告知宋吏首,是本王考虑得不周了,但本王也只是决定让澹台宰执去往礼仪汇台,也不用告知宋吏首了。” “是臣没将事情考虑周到,又怎会是我王之错?还请我王责罚于臣,也是臣误解了澹台宰执。”宋哲是一副认错的样子,他也打算跪在地上了。 这次文庄王没有说什么,其实宋哲也不想跪下去,但也只能跪在地上了,跪在了地上自是承认有错了,也又错了。宋哲内心是不愿意这么做的,可是自己挖的坑,掉下去了也没什么,就如在王宫内挖铜的时候,不也掉进过坑里?这次就算是多掉了一次而已,爬出来就行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再次掉进自己挖的坑里…… 宋哲觉得是有这样的可能,或许这就是天意。虽说他昨晚好像是看到了天意,但也只是好像而已,当知道了文庄王的决定后,宋哲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天意了,因为他想看到的天意是由文庄王做出的决定,宋哲此时认为,对于他自己而言,这天意可能就是文庄王的真实想法了。 宋哲跪在了地上,并且也顺势将额头触碰到了地上,宋哲觉得文庄王会让他起身的,可宋哲在保持住这一个姿势之后就没有听到什么了,他在等着文庄王开口说话,但文庄王也只是站在他前面的不远处,宋哲知道文庄王还站在那里,说不定文庄王还看着他。 宋哲认为既然都已经跪在地上了,就要跪出一个标准的姿势来,也能成为文臣的典范,至少要比澹台商跪在地上的姿势标准一些才行,否则就真的白跪在地上了,其实宋哲也觉得他不应该轻易的就跪在地上,下次可要想清楚了,以免跪下去也就跟白跪了一样。 澹台商看向了文庄王,因为他觉得文庄王是会让宋哲起身的,文庄王平时也不在意这礼数,而且宋哲也不是真的想要跪在地上,澹台商认为这一次可能是文庄王真的打算惩罚宋哲了,而对于刚才宋哲所说的那些话,也正是文庄王做出责罚的原因所在,只是文庄王不会直接说出这些来,他是想让宋哲自己去想。 这宋哲并不是真的打算跪在地上,文庄王又岂会看不出来?可以说这是出于宋哲自己的谋划,但宋哲这次又给自己挖坑了,不仅没有让文庄王责罚于澹台商,反而是让文庄王做出了责罚于他的决定。 澹台商觉得挺好笑,看着宋哲跪在地上那标准的姿势,澹台商也觉得难以匹敌,就好像宋哲以前是练习过这跪在地上的姿势一般,但澹台商不会笑出来,因为文庄王正在关注着这一切。 文庄王没有理会宋哲,他转而对澹台商问道:“澹台宰执,你可知道本王心中所谋?或许澹台宰执也已经看出来了?” “我王,臣并非是像宋吏首刚才那样,在揣摩着我王的本意,但宋吏首自是不会承认这一点,反而又会说是臣在揣摩我王的本意了,这也是宋吏首想对我王说出的本意。”澹台商用平常的语调说着。 跪在地上的宋哲可是听清楚了澹台商所说的那些,但他此时不便于说些什么,文庄王还没有发话,他也不敢随意起身,自然也难以为自己做出辩解。 “庙堂之谋,这是本王打算与两国使节所说的。” “是庙堂决定派出监国宰执之事?臣启我王,他们又岂会不知?”澹台商一时没能想明白。 “澹台宰执,是庙堂之谋,并非是关于这监国宰执之事。”文庄王两手放在了身后。 “我王,臣没能听明白。”澹台商表示道。 “宋吏首可知本王之意?”文庄王随后看向了宋哲问道。 第24章 选择如此 宋哲想要起身回话,可他显然不能这么做,他只能趴在地上说道:“臣启我王,臣与澹台宰执一样,也是不知。臣难以知道我王所谋,还请我王明示!” 宋哲的语调是低沉的。 “宋吏首真的不知?”文庄王再次问道。 “臣不敢欺瞒我王。”宋哲的回复是中肯的。 “也可……”文庄王看了看宋哲,“本王所谋稍后自会告知于你们二人。宋吏首,本王自是要去到礼仪汇台,但你还应跪在此地反省。重建这议事堂时,你并未参与,王宫内挖到铜矿时,你又回府歇息,当看到有功劳可占时,你绝不退缩,这是一国吏首该做之事?宋吏首,本王何时回到这议事堂内……你再起身回话。” “臣……明白。”宋哲心中已感知不到天意,而是只有责罚了,或许他昨晚想到的天意本身就是责罚。 “澹台宰执,在本王回到这里之前,你还是留在这议事堂内为好,算是监督宋哲了。” “臣遵我王令。”澹台商稳健的说着。 宋哲知道他中途想歇息都不可能了,澹台商可不会让他那么做,澹台商会坐在旁边一直盯着他的,直到文庄王再次来到这议事堂内。 文庄王再次的看向了宋哲,他这次什么都没有对宋哲说,只是文庄王还从未见过宋哲会像今天这样。 “还有几个时辰便到午膳时刻了,本王会差人来这里,澹台宰执,你可在这议事堂内用膳。至于说宋吏首……还是跪着为好。”文庄王做出了决定。 “臣……毫无怨言。”跪在地上的宋哲说道。 “宋吏首,你说对我王毫无怨言,怕也都是怨言。”澹台商此话是说给文庄王听的。 文庄王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的走出了议事堂,而他也决定让王宫统领随他一同前往礼仪汇台,文庄王之所以会这么做,也算是听取了宋哲的建议。 在听到门关闭的声音后,宋哲转头看向澹台商问道:“我王离开议事堂了?” 澹台商首先坐了下来,然后理了理他的长袍,“宋吏首,你跪好即可,无须多言。你若敢违背我王之令,自是可以起身。” “澹台宰执,本吏首怎会违背我王之令?又怎敢违背我王之令?”宋哲试着用两手握拳支撑在了地面上,这样会好受一些。 对于宋哲这一细微的动作,澹台商自是看到了,“宋吏首,你这跪在地上都是做给我王看的?” 宋哲没有再看向澹台商了,他的额头放在了握拳的两手上面,“本吏首并未违抗我王之令,澹台宰执也不用计较这些。就算我一直这么跪着,澹台宰执也能对我王说……本吏首没有跪好。这一切可都掌控在澹台宰执的手中。” “难道宋吏首觉得本宰执会欺瞒我王?” “难道没有这样的可能?”宋哲反问着澹台商。 “宋哲,你可以一直这么跪着,但你也能对我王说你起身了,可是本宰执却帮你隐瞒了这一点。你不也能如此说?这议事堂内只有你我二人,旁人也无法做出证实。” “澹台宰执的意思是想与本吏首结盟?从而共同欺瞒于我王?你觉得本吏首会相信?”宋哲可不打算起身而坐,他觉得说不定就有人看着这议事堂,毕竟这里可是王宫,而不是在他的吏首府,这王宫内所有的一切都由文庄王掌控着,他可不想这么做,同样也不敢试着这么做。 “本宰执知道你在想什么。”澹台商说道。 “知道又能如何?本吏首可不会与你结盟。你还是不要如此想了,就算是刀架在本吏首的脖子上……也不可能让本吏首改变想法。”看上去宋哲似乎是在对着石板说话一样。 “宋吏首,你真觉得本宰执能够在一夜之间就建起这议事堂?”澹台商看向了他面前所铺好的几块石板。 “你这是什么意思?澹台商,你是想让本吏首坐着听你说?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本吏首不会违抗我王之令。” “你心中也毫无怨言?”澹台商质疑的问着宋哲,“当你刚才说出这句话时,我王就知道你是有怨言的,但我王并不会因此责罚于你,这是人之常情,我王岂会不知?” “澹台商,本吏首确实毫无怨言,我王也知道本吏首所想,你又怎可如此想?”宋哲说着就用手敲了敲跪着的那块石板,他确定并没有什么异样,“难道这议事堂还是之前的那一个?你没有挖议事堂?本吏首也参与挖这议事堂了,你可骗不了我。” “宋哲啊,你再看看这议事堂,你果真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宋哲看了看他身旁的一些布景,他发现确实和以前的很相像,“你是想说本吏首之前挖错了?而且也不是挖的议事堂?这怎么可能!” 宋哲打算稍微的活动一下,他可不想一直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但他自然是不能起身的。 “你可以坐着,也不会有人知道。”澹台商看向宋哲说道。 “你怎会知没旁人看着?”宋哲可不打算按照澹台商说的做,他认为澹台商是想让他受到更重的责罚。 “我王为何会让本宰执待在这议事堂内?如果我王真的是打算责罚于你,就会让王宫护卫进入这议事堂了……或许我王也会让你跪在议事堂外面,那里正好有许多庶民在挖铜矿,顺便也能看着你。” “嗯……你说的也对!我王只是让本吏首跪在这里而已。”宋哲抬起头说道,“我真的可以坐着?” “难道宋吏首此刻还不明白我王之意?” “也对,我王就是如此安排的。”宋哲顺势坐在了原地,他感觉这样说话才正常,而不是一直跪在地上,就如对石板说话一般。 宋哲随后看到澹台商坐在那里,就如坐在他的宰执府马车内一样,“澹台宰执,你刚才说这议事堂与之前的一样?那我上次挖的是什么?难道不是挖的这座议事堂?可王宫内也只有一座议事堂!本吏首还会记错了不成?” 澹台商淡然的说着:“宋吏首自是不会记错,也没有挖错。只是……” “澹台宰执可将话说完。”宋哲打算站起来。 “这与我王有关。”澹台商说道。 “与我王有关?难道我王知道在议事堂内挖不出铜来?” “我王不知,但我王也知。” “知则为知,不知就是不知,何来的又知又不知?”宋哲站起来问道。 澹台商只是笑了笑,他没说什么。 看上去宋哲是能体会出不一样的意思,就如他此时想到文庄王前往了礼仪汇台,他能想到为何文庄王的选择会如此了…… 第25章 我王之令 “澹台商,你怎么不说话了?总不会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宋哲盯着澹台商问道。此时的宋哲也席地而坐,他坐在了澹台商的对面,那里也是他平常会坐的地方。 澹台商说道:“并非是如宋吏首你所说……” “还请澹台宰执说出其中的原因。”宋哲的语调是坚定的,看上去他一定要让澹台商说出来才可。 澹台商本来就是打算告诉宋哲的,于是他用平常的语调说道:“与我王有关,是我王派了宫中的甲兵之士来共同修葺这议事堂,也是出于我王之令,否则怎可只是一晚的时辰……就能再次修建好这议事堂?宋吏首应该能想到这一点。” “是在我回到府内歇息之后?我王就派了王宫内的甲兵之士?”宋哲觉得这似乎太简单了一些,可能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自是如此,难道宋吏首觉得本宰执可以调动这王宫内的……甲兵之士来共同修建这议事堂?”澹台商并没有质问宋哲,他的语调也和刚才的一样。 “可听澹台宰执刚才的意思,这是两座不同的议事堂!看来是本吏首想错了,原来是我王之令,但我王竟会如此关心这议事堂?” “宋吏首,这是我国的议事堂,也是我国的政事堂,我王岂会不关心这议事堂?” “为何澹台宰执直到此时才对本吏首说出这些?” “自是想告诉宋吏首,我王是明君,所以对于我王亲自去到礼仪汇台……宋吏首应该要相信我王才可。你想不到,或是难以想到的那些,我王不仅可以想到,也能做好。” “澹台宰执如今说的这些,本吏首都知道。” “你虽知道,可你却有别的想法。” “澹台宰执是指的本吏首不信任我王了?” “正是如此,此刻也能看的出来。”澹台商指了指宋哲此刻的表现。 “你知道我的想法?可我不会认可你说的这一点,本吏首又怎会怀疑我王?”宋哲认为澹台商是想让他说出一些话来,但这些话他是不能说的,更何况此刻还是在这议事堂内。 宋哲觉得说不定他与澹台商的对话会有旁人知道,至少他不能轻易的否定这一点,他可以和澹台商谈论一些关于文庄王之事,但是他认为不能说些不敬的话语。 “宋吏首是觉得有人会听到?宋吏首,我王不会派人来到这里,我王是明君,不会如此行事。”澹台商接着说道。 宋哲在心里想着:如今的澹台商是怎么了?怎能如此轻易的就猜中了我的想法?这以前也没有看出来会如此…… “宋吏首,这议事堂不会再有人进来了,不妨说些心中的真实想法,如何?” “本吏首一直说的就是心中所想,你认为我王是明君,本吏首同样如此认为。你说本吏首怀疑我王不能将国事处置好,本吏首从未如此想过。”宋哲的说法和刚才的一样。 “宋吏首,但我可是有怀疑过我王的……” “澹台宰执!还请慎言慎行。”宋哲阻止了澹台商继续说下去,他觉得这话是澹台商想让他说出来的,而不是经由澹台商自己说出来,但当澹台商说出来了之后,宋哲认为是他误解了澹台商,可能澹台商是打算真的与他说些心中所想。 澹台商可不在意宋哲说的那些,他继续说道:“宋吏首,最开始本宰执也曾怀疑我王是否能处置好国政之事,但如今本宰执是信任我王的。” “你是何意?你指的我王能够劝说两国使节?” “难道宋吏首不是如此认为?看来宋吏首的想法还是不信任我王……” “我王还是很年轻的,总能找到合理的办法,但让我王单独处置这邦国之间的事情……或许我王还难以掌控好。”宋哲在想了想之后还是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毕竟澹台商之前也说过了类似的话语,宋哲觉得他此刻也是可以说的。 澹台商看了看宋哲,“宋吏首是打算说些真实的想法了?” “是啊,又有何不可?正如澹台宰执所说的,不会有别人知道。我与澹台宰执会在这里等着我王,到时候也能知道谁说的才是准确的。说不定我王还会让两国使节来到议事堂内,因为我王未能劝说使节听命于他,所以需要我与澹台宰执来劝说两国使节。” “宋吏首,你说的这种可能是不可能的,我王在做之前就会想好了,又怎会还能让我与宋吏首劝说两国使节?”澹台商立刻否定了这一种可能。 “你我二人只用等在这里即可,总会知道结果。”宋哲还再想着有可能会出现的那一种情形,他甚至都在为此而做着一些准备了,“澹台宰执,可还记得你宰执府的马车……” “宋吏首,还不知道皇帝的年号,你又怎会想起这件事情来?如若本宰执确实未能言中,你自可乘我宰执府的马车回府。”澹台商并不想谈论这件事,他现在所关注的是两国使节之事,更何况他认为自己又怎会说的不准确? “如此便好,我只是提醒澹台宰执,看来澹台宰执是能够记得住的。”宋哲下意识的看了看议事堂的那扇门,外面其实是有人把守的,只是距离会有些远,而且那个方向也是停放宰执府马车的方向,“在这议事堂内竟然也难以听到挖铜的声音,也不知道那些庶民到底挖出多少铜了?” “宋吏首不妨走出去看看。” “这怕是不妥,我王让本吏首跪于这议事堂内,本吏首又怎能在此刻出现于那些庶民面前?这岂不是公然违抗我王之令?”宋哲想到他之后可以去到议事堂外面,但不能是此刻,虽说文庄王不会在此刻就回到王宫内,可宋哲也不会这么做,他现在只想跪坐在这议事堂内,而不是站起来走到议事堂的门口。 “宋吏首,如果你觉得不妥,还是跪在地上为好,说不定我王也会回到这议事堂内。” “澹台宰执,我王很有可能都还没能见到两国使节,又怎会折返回到此地?你可是在说笑了?”宋哲说着他的想法,“不过现在的这个时辰……我王应该是在礼仪汇台等着两国使节了。澹台宰执,难道你就不想见一见那两国的使节?毕竟之前也是没有见过的。” “两国使节不认识宋吏首你,所以宋吏首想让他们知道你?” “怎会如此?本吏首又不打算去到别的诸侯国,为何要认识他们?”这次宋哲立刻提出了反驳。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想去到别的诸侯国,你只是想让别的诸侯国知道你,尤其是文良王与武简王,毕竟两国使节回国之后就会提到你,可你现在却无法去到礼仪汇台,宋吏首,是否觉得有些可惜了?” 宋哲没有做出否定,但他也没有肯定,“澹台宰执,本吏首可不想再与你说这些,免得让我王知道了。” 澹台商随后慢慢的说着:“本宰执知道你的那些想法,也知道你是如何打算的。可我王并不想让你去到礼仪汇台,你又能怎样?说不定我王也知道你的那些想法,只是我王不会直接说出来而已?” “我王亦知?怎会如此?澹台商,你可不要再说这些。”其实宋哲也在想着是否真的如此?要不然文庄王又怎会不让他跟着一起去到礼仪汇台?但宋哲又觉得这只是澹台商自己的想法,“澹台宰执,你不也想去到礼仪汇台?” “你说的没错,但那是我王之令,此刻本宰执只想待在这议事堂内,因为这亦是我王之令。” 第26章 不同结局 对于澹台商的回答,宋哲也不便于说什么,他问道:“澹台宰执,你可知我王打算如何劝说两国使节?” 宋哲认为这才是事情的重点所在,如果文庄王未能达成谋划,接下来肯定是需要他来劝说两国使节了,也就是反过来劝说于两国使节了,虽说两国使节主要是来游说文庄王的。 宋哲看着面前的澹台商,他觉得说不定也需要澹台商来帮着他一起劝说,而这次他与澹台商或许将会达成某种结盟。 可澹台商不会这么认为,他觉得文庄王是能够达成所谋的,只是需要多耗费几个时辰而已,当宋哲提到这个问题时,澹台商就试着分析道:“我王会对两国使节讲到庙堂之谋,这与各诸侯国的辅国之谋是不同的。” 看着澹台商背后那些空余之地,宋哲觉得这座议事堂似乎与之前的有所不同,但这也只是宋哲一时的想法而已,他不能确认这一点,“澹台宰执,你这次的说辞同样很简单,是否真的会如此简单?两国使节会轻易认可我王的说辞?” “是王道?霸道?仁义之道?还是礼治?法治?无为而治?亦或是儒治?澹台宰执到底想说什么?”宋哲随后又接着问道。 “宋吏首,你没能明白我的意思。”澹台商做出了一个不算是回答的回答。 “既如此,不知澹台宰执所说的庙堂之谋又指的何意?”宋哲觉得澹台商把问题想的简单了,但同时又是复杂的。 “如今的庙堂之谋与之前的不一样了,最主要的一点还在于当今的天子不一样了。” “这前几位皇帝没能做到的事情,当今的皇帝就能做到了?澹台宰执又怎能说的如此肯定?只怕到头来也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本吏首看的出来,当今的皇帝想做很多的事情,可现如今就有很多做不到之事。” “宋吏首,你既不看好当今天子,也觉得我王难以达成所谋,难道只有你宋吏首才能做到改变这运数?尤其是这天下的运数?”这次澹台商提出的是质疑。 “本吏首可没有这么说过。”宋哲首先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他又接着说道:“当今的天子依然是一位守成之主,至于说到能够开疆拓土,能够扫平边境之患,本吏首可没有看出来,只是看上去当今的天子与以前的几位天子相同……” 看到澹台商也不想说什么,宋哲继续说道:“当今的天子只是初涉政事,自是会带来一些与以往不同的朝政之策,可到了之后也就没什么不一样了,这立国都上百年的时间了……当今的天子也只是天子,既不会有国之变法,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举措,澹台宰执,居于这诸侯国内,还是做好各自的事情为好,不要想的太多,毕竟这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作用。” 宋哲是在反过来劝说澹台商了。 这时澹台商才说道:“宋吏首说的这此,本宰执自然是明白的,可对这天下之势的论断,恐怕宋吏首的说辞就有失偏颇了。” “不用问也知道,你的想法自是与本吏首的不一样,就如你刚才说的庙堂之谋。”说到这里之后,宋哲不由得想了想,“难道澹台宰执所说的……也是我王心中所想的?当今的天子是不一样的?” “宋吏首总会看到的,首先你所能看我的就是我王成功劝说两国使节,之后则是皇帝颁布年号,但宋吏首已然是难以坐上本宰执府的马车了。在这之后我国将会成为第七个崛起的诸侯国。”澹台商叙述着那即将发生的事情,这也是即将会看到的局面,至少此时的澹台商就是如此认为的。 澹台商说的这些自然与宋哲所想的不一样,宋哲坚持认为他的想法才是最为准确的。 “澹台宰执,你说的这些也只是有可能而已,就如本吏首的想法也有可能是准确的,但不知我与澹台宰执还要在这议事堂内等多久?” “宋吏首,按照时辰来算,此刻两国使节已经到达我国境内了……” “不应该只是才来到了我国,他们已经到达了礼仪汇台才对,或许我王也在与他们说些什么了。”宋哲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了一下他戴着的头冠,刚才跪在地上的时候,宋哲就很注重这一点。 “宋吏首,你此刻也是难以改变什么了。”澹台商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澹台宰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我夺了你的宰执之位!以及那宰执之权。”宋哲显得很大方的说着,这也是他第一次对澹台商这么说话,此刻的宋哲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听到宋哲这么说后,澹台商的反应倒也算是显得平淡,似乎他早就料到宋哲会这么说了,澹台商觉得即便宋哲不是在此刻说出来,他也会在以后的某个时刻说出这番话来。 “宋吏首,你又岂能做到?”澹台商冷静的说着。 宋哲很不屑于澹台商所表现出的态度,“是否能够做到?澹台大人心中自有衡量,可澹台大人也不用总是想着打压于本吏首,总想着如何能够掌控这一切?有些事情并不会在澹台大人你的掌控之中,就如使节这件事而言,你也只能听从我王之令,难道你还有别的做法?所以说啊,澹台宰执,有些事情你也是难以做到的,可本吏首就不一样,我不会想着要掌控些什么……” “宋吏首这话说的挺轻松啊。”澹台商冷笑了一下,“打压于你?本宰执为何要这样做?本宰执也不用这样做,而你不会成为本国的宰执,你的格局无法让你成为这一国的宰执,更何况你还对这天下之势判断不清楚,连以后的庙堂之谋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王又怎会让你成为这宰执?” “本吏首不与你争辩这些,你说的也只是你的想法,难道我王也会这么想?” “宋吏首,你可不要忘了,本宰执可以向我王举荐宰执的人选,但本宰执绝不会向我王举荐于你。”澹台商并不想争论什么,他只是说着自己的想法,以及之后将会有的做法。 “澹台宰执,能在这议事堂内知道你的想法即可,你我二人对国政的看法历来各不相同,也难以达成什么结盟。”宋哲觉得这才是以后的常态,虽说不能与澹台商达成结盟,但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惜。 “宋吏首,你怎会在此刻谈到这些?既然你我二人都知道,又何须再说出来?”澹台商的手指在他的长袍上敲打着,看上去澹台商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吐不快啊!澹台大人,有些事情只有我王才能做到。”宋哲调整了一下坐着的姿势。 “看来宋吏首你的想法又有不同了?”澹台商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敲打着他的长袍,不过澹台商敲打的很缓慢。 “澹台宰执……大人,我的话已说出,但也不会因为我说的这些而改变什么,在这之后澹台大人依然会打压于本吏首,而我也会想着成为宰执,你的大公子在我国是一方郡守,你的三公子则在庙堂任职。宰执大人,是否想让你的某位公子也成为我国的宰执?” “这与宋吏首何关?”澹台商不想谈论这些,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因为澹台商察觉到似乎是有人来到了议事堂外面,也就是议事堂的正门外。 宋哲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又选择跪在了地上,而且与之前的姿势是很相似的,宋哲同样清楚的记得他所跪着的地点,也就是具体为哪一个石板,他刚才在选择坐着的时候,就已经记下了这一点。 之后议事堂的门被推开了,来人刚好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澹台商,“启禀宰执大人,我王已与两国使节在礼仪汇台了,我王之后会回到议事堂。还有……” “你是想说宋吏首?他就在那里。”澹台商转身看到了宋哲,他发现宋哲又恢复了刚才跪着的姿势,那是一种怎样的标准啊!甚至于说比刚才还要更标准一些了。 “我王之令,宋吏首只能跪在地上,以示责罚,并由属下来看管……宰执大人,我王让你去往礼仪汇台。” “去到礼仪汇台?”澹台商可没能想到这一点,他立刻问道。 “是,宰执大人。我王之令,请宰执大人去往礼仪汇台。” “本宰执知道了。”澹台商没有多想什么,他在说完后就往议事堂外走去。 而宋哲则只能跪在这议事堂内,他不能再继续坐着了。宋哲没能想明白,为何文庄王会让澹台商去到礼仪汇台? 第27章 礼仪汇台(1) 澹台商在走出议事堂后就往宫门外走去,他是打算坐着宰执府的马车去到礼仪汇台。 澹台商看到了那些正在挖铜的庶民,只不过他没有多做停留,澹台商边走边思考着问题,他还不知道文庄王让他去礼仪汇台的意图所在。 澹台商自然也想到了几点原因,但他不能确定就是如此,澹台商只是觉得,可能文庄王并没有改变想法。 这一切都是出于文庄王的布局,文庄王是不打算让宋哲去到礼仪汇台,这是澹台商能够想到的原因之一,但澹台商又觉得这不可能是文庄王的意图,毕竟文庄王只用直接下令即可,澹台商意识到这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来揣摩了。 一直到走出宫外,并且在坐上马车之后,澹台商也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结果。 宰执府的马车已经缓缓的向礼仪汇台驶去。 这次澹台商没有让宰执府的护卫甲士跟在两旁,只有他与赶马车之人一同去往礼仪汇台。 澹台商端正的坐于马车内,他还继续在思考着。没过多久,澹台商就听到了石板街两旁的声音,会显得有点喧嚣之感,这不是澹台商喜欢待着的境地,马车很平稳的往前走着,澹台商只是觉得马车行得有点慢了,但他没有说什么。澹台商能够想到的是,此刻在议事堂内的宋哲会面临着怎样的情形。 不过澹台商也还必须要思考着文庄王的意图,既然文庄王让他去到礼仪汇台,这自然会是与两国使节有关了,澹台商想到可能是文庄王需要他的帮助,但如此一来,事情就会像宋哲所预测的那样了,也就是文庄王并不能达成所谋,澹台商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可转而一想,澹台商又觉得或许也并非如此,因为文庄王并没有让宋哲一起去到礼仪汇台。 如果是要劝说两国使节,文庄王自然是会选择让宋哲去到礼仪汇台的。 澹台商想到在这个时辰,文庄王应该是正在接见两国使节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澹台商明白可能是文庄王想让他见到两国使节,这正是宋哲最想看到的局面了。 澹台商也知道,或许是他自己将问题看的有些复杂了,既然两国使节来到了礼仪汇台,而他又是一国宰执,自然是要见到两国使节的,这也是对两国使节的尊敬,是属于礼数的问题,并非是他想到的那些别的原因。 澹台商认为就是如此没错了,如果以后文庄王派遣使节到别国,那么别国也会这么做的,这属于是同等的礼数问题。 此时的澹台商也想清楚了,这与他自己的身份有关,如果宋哲是这一国的宰执,那么此刻去到礼仪汇台的人应该就是宋哲了,而不是他澹台商,这只与身份有关,无关于具体的人。澹台商又想到刚才在议事堂内,宋哲所说过的话语,宋哲是很想成为这一国的宰执,只是宋哲难以做到这一点。 文庄王对于宰执的人选很考究,在澹台商看来,文庄王是不会让宋哲成为宰执的,并不是宋哲难以处理好国政,也不是文庄王不信任宋哲,只是文庄王不会选择让宋哲成为宰执而已,或许下一任的宰执还是会从宰执府里来选,但这个具体的人选到底会是谁?澹台商难以猜透文庄王的心思。 澹台商觉得,既然文庄王已经与两国使节在商议着了,他此时去到礼仪汇台也只是要等待而已,他不可能去打扰文庄王。 澹台商对赶马车之人说道:“再慢一些。” “大人,我王可是在礼仪汇台等着了……” “听本宰执的即可,无须多言。” “是,属下明白,谨遵大人之令。” 之后澹台商感到马车慢了下来,但澹台商还是觉得不满意,“这马车还应再慢一些。” “是,大人。” 在经过两次的调整之后,澹台商觉得可以了。 赶马车之人的内心是疑惑的,他在宰执府内也已多年了,他明白不能多问,他只能按照澹台商所说的去做,但他也知道这其中自是有一番道理的。 马车虽说走的很慢,但也已经远离那喧嚣之地了,礼仪汇台距离城门会近一些,那里本来就是为了接见于各国使节所建造的。 这礼仪汇台也建造了上百年的时间,自从立国的时候起,就建造了这座礼仪汇台。 整座礼仪汇台占地很广,里面的各种配饰,以及各种布置都是最好的,这也是为了彰显整体的国力,但在此基础上,也会有不同的风格,对于每个诸侯国所派来的使节而言,其实都会分配到与之对应的住所,饮食习惯以及各种食物都是相对应的,会让使节感到回到了本国一样。 至于别国的礼仪汇台是否也如此?澹台商没有去过,他也并不是很清楚,但澹台商觉得天下大势是一致的,就算会有一些区别,但整体的趋势是一样的,澹台商认为他的这一想法并不会有过多的偏差,但也仅此而已。 其实澹台商也想到过能够周游列国,能见到别国的风土人情,但澹台商也知道这是很难实现的,他所要做的就是想着如何辅佐文庄王,他在大多数的时辰里都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当然了,也还有如何防备于宋哲,毕竟宋哲也说出了他的想法,不过为何宋哲会选择在议事堂里直接说出来?澹台商还没有想明白,他感受到宋哲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对于文庄王亲自去到礼仪汇台,这还是澹台商第一次见到,在这之前,文庄王是从来没有去过礼仪汇台的,由此可见文庄王对这一次国之邦交的重视,而澹台商也能就此知道文庄王会做些什么。 澹台商相信文庄王可以达成所谋,说不定等他去到礼仪汇台的时候,正好可以见到两国使节了,而文庄王自然也是劝说他们改变了想法。 “启禀宰执大人,前面就到礼仪汇台了。” “先停在这里,不要停在礼仪汇台之外。” “宰执大人,这是何意?” “你也知道,我王在与两国使节商议着国事,即便此时去到了礼仪汇台,也只是等着而已,最主要的是还不太自在,在礼仪汇台里面可是很注重礼仪的。”澹台商还是做出了一些解释。 “属下明白了。” “本宰执记得附近就有一个停马车的地方,那里人也很少,去那里即可。至于什么时候去往礼仪汇台,本宰执自会告诉你。” “是,宰执大人。” 澹台商掀开帘子看了看礼仪汇台的方向,他又看到了那熟悉的景致,毕竟对于这座礼仪汇台,他之前也是来过的。 澹台商能看到礼仪汇台那不同的建造风格,与旁边的房屋显得很不相同,这也是为了方便别国使节来进行辨认,在礼仪汇台附近是不允许买卖货品的,因此也很少会有庶民来到这里,而且别国的商人也很少会从这里经过。 礼仪汇台不远处的城门也不是主城门,但别国使节会从主城门来到这里,这一切都已形成了特定的规矩,不管是别国的使节什么时候来到这礼仪汇台,都会按照这样的规矩来办事,别国的使节同样也只能是先来到礼仪汇台,在做出一番修整之后,第二天就会坐马车去到议事堂,所以像如今的这一番情形,澹台商自是没能想到的。 澹台商随后放下了马车的帘子,他正在想的是如何掌控所面临的这一局面了。 第28章 达成所谋 澹台商坐于宰执府的马车之内,并且马车也停在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宰执大人,是否要走下马车?”赶马车之人问道。 “不用了,停在这里即可。”澹台商慢慢的说道,“至于什么时候去礼仪汇台,本宰执会告诉你的。” “是,宰执大人,属下明白。” “你可以找一些吃的来喂马。”澹台商建议道。 “是。”赶马车之人从一边走下了马车,他知道该做些什么。 澹台商再次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他觉得停在此处也算是刚好了。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阳光普照着这片大地,澹台商在这静谧的旷野之中感到了一丝惬意,这也算是一种久违的惬意了。 澹台商想到宋哲还跪在议事堂内,这次宋哲可是难以偷懒了,毕竟有甲兵之士看管着,澹台商觉得那甲兵之士是奉了文庄王之令的,不论宋哲说些什么,以及怎么说,对方也是不为所动的,虽说宋哲是一国之吏首。 更何况宋哲也要尽量的表现一下,他又怎么会舍得偷懒?毕竟宋哲也能看的出来,对于他自己的表现来说,那位甲兵之士也一定会如实禀告文庄王的。只是总要保持住那跪着的姿势,宋哲也不一定能坚持住,但宋哲总会想办法坚持住的,这也属于是机会难得了,或者说是难得的机会,至少宋哲是一定会这么想的。 澹台商又想起了宋哲是如何跪在议事堂内的,作为一国宰执的他就做不到像宋哲那样,也总是难以做到的,即便澹台商真的决定这么做了,毕竟有一些事情还是能够预测出来的,就比如是面前的这一件事,澹台商知道他是很难做到的。 对于什么时候进入到礼仪汇台?其实澹台商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好是能够做到恰到好处,不能让文庄王以及那两国使节等着他,而他自己也不能几个时辰都在礼仪汇台独自等着,澹台商觉得这会是有些失身份的事情。 这就需要澹台商自己进行预测了,也就是文庄王会与两国使节谈论几个时辰?或者是多久的时辰能够让文庄王达成所谋? 澹台商觉得这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也需要安静的思考,然后再做出预测与判断。澹台商知道的是,一旦进入到了礼仪汇台内,他就只能在礼仪汇台里等着了,哪怕是到了晚膳的时刻,他也只能在礼仪汇台等着。 虽说澹台商是这样想的,但他又如何能够做到精确掌控?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进入到礼仪汇台,只不过是晚一些进入到礼仪汇台而已,他可不愿看到让文庄王在礼仪汇台等着,毕竟这么几个时辰也不可能到不了礼仪汇台。澹台商认为他不能让文庄王看出这一点来才可,否则文庄王也会改变一些想法。 澹台商也只能按照他自己的判断去做事了,可以说坐在马车内的澹台商是在计算着时辰的,他觉得这次文庄王想要劝说两国使节,也是需要耗费几个时辰的,但也有可能会出现相反的情况,澹台商自是不能否认这样的情形出现,而他也是难以做出否定的。 此时澹台商听到了马匹的叫声,他也知道那匹马正在吃着。 “宰执大人,属下就在此等候着,如果大人决定去往礼仪汇台了,就请随时告知属下。” 随后澹台商听到的是一番坚定的话语。 “本宰执知道了,你守在马车外即可。从此刻开始,决不能随意的离开此地。”澹台商还是吩咐道。 “是,一切听从大人之令。” 在听到回答之后,澹台商便也不再关注这个问题。他在马车内换了一个坐着的姿势。 澹台商并不能肯定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但他内心却是安静的,他是相信自己可以掌控好这件事情的,也不能说是一种自信,澹台商只是相信他此刻所做出的判断,或许对于澹台商自己而言,也是没有什么选择的。 没过多长时间,澹台商就对马车外说道:“你去往礼仪汇台的门口,但不要走进去,看看是否有什么进展?” “这……属下明白。” “你可真的明白?” “宰执大人,属下确实明白。” “做好这件事后,本宰执自会对你有所赏赐。” “属下不需要赏赐,只愿大人能够达成所愿。”赶马车之人躬身行礼说道,尽管说他并不能看到澹台商。 “该有的赏赐自是会有的。” “是,属下这就去看礼仪汇台。” 澹台商又听到了迈步的声音,他靠在了马车内。 澹台商在心里想着:也不知这马可有拴好? 在想到这一点后,澹台商掀开帘子侧身往外看了看,他看到栓马的绳子系在了木桩上,澹台商觉得很好,同时他也看到旁边没有任何人,也或许也是不会有任何人经过这里。 澹台商接着又靠在了马车内,他在等着回禀的消息了,他的手指在长袍上缓慢的敲打着。 也不知道敲打了多少次,澹台商便听到有人靠近了宰执府的马车,澹台商听出来是谁了。 “启禀宰执大人,礼仪汇台没有任何的异样,门口有甲兵之士守着,也没有人进入礼仪汇台。” “嗯,可有听到什么话语?” “宰执大人,礼仪汇台很安静,属下没有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如此就好。” “宰执大人,属下可还用再次探听?” “先不用如此,本宰执的话还没说完。可有人注意到你?” “属下身边没有任何人。” “可能肯定这一点?”澹台商强调的问道。 “属下能够确定。” “嗯……既是如此,你先歇息片刻。你还是坐上马车为好,不用再喂马了。” “是,属下这就准备。” 澹台商听到了收拾声以及登马车声,片刻之后又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 “可以去往礼仪汇台了。”澹台商决定不再等着了,他开始吩咐着,“去往礼仪汇台的正门。要直接将马车停在礼仪汇台的正门外,要慢一些,就像你刚才赶马车那样。” “属下能够做到。”这时的马车已经缓缓的往礼仪汇台走去。 之后当马车停下来,澹台商就走下了马车,他看到宰执府的马车停于礼仪汇台的正门外,两旁的甲兵之士躬身行礼,并且说道:“宰执大人。” 澹台商没有关注这些,他只是往里面走去。 在进入礼仪汇台后,澹台商没有看到任何人,他知道文庄王会在哪里接见两国使节,于是他便继续往前走去。澹台商知道文庄王此刻还与两国使节商讨着,而他也只能是等在门外了。 一切都如澹台商所预料的那样,没过多长的时间,他就看到了文庄王以及两国的使节,只是澹台商意识到了一点,为何他没能看到王宫的马车?那是属于文庄王所坐的。不过澹台商觉得只要他能达成所谋即可,至于说文庄王是否能达成所谋?澹台商觉得是肯定的。 第29章 礼仪汇台(2) 澹台商在见到文庄王的同时,他认识了两国的使节,或者说是两国的使节也认识了他,而两国使节对于澹台商的评价也很高,这让澹台商倍感欣慰。 澹台商觉得,或许他此刻经历的这些正是宋哲想达成的,只不过宋哲又是难以达成的。 澹台商猜测的没有错,文庄王达成了所谋,两国使节也表示愿意听从庙堂之令,并且自愿接受庙堂所派来的监国宰执,他们回去之后就会劝说文良王与武简王。 但看到两国使节离开礼仪汇台之后,澹台商便对文庄王躬身行礼说道:“臣启我王,如若两王并不愿接受庙堂指令……又当如何?” 文庄王看向了他右侧躬身站着的澹台商,“澹台宰执,不会有别的结果,因为不会有别的选择。本王也不会与他国联合对抗庙堂,本王已向两国使节表明了意图,他们不会起兵来到我国边境。” “我王,臣不太明白。” “很简单,两国使节并不是相同的想法,虽说他们是一起来到了我国,本王只是让他们都接受了同一种策略而已,这是对于他们本国有利的策略。我国的背后还有庙堂的支持,他们岂敢轻易派兵来此?” “臣能够明白,我王就是看透了这一点。” “澹台宰执真的如此认为?” “这……我王……难道不是如此?” “两国使节是想法不相同,并非是做法不一致,但有一点做法是一样的,他们不敢轻易与庙堂为敌,既然本王不同意,他们也不用去劝说别的诸侯国了,多说无益。本王亲自来到这礼仪汇台,他们又岂能不明白本王之意?我国不会做出妥协。本王也会亲自上书给当今皇帝,这件事要让皇帝知道。” “臣启我王,这怕是不妥。” “澹台宰执,本王不这么做,文良王与武简王也会这么做,这两王还会说是受到了本王的威胁,但英明的皇帝又怎会看不明白?”文庄王笑了笑,“本王需要先上书给庙堂才可。” “我王既能达成所谋,自是我王谋划得当。”澹台商看的出来,此时文庄王的心情是很不错的。 “澹台宰执,本王只是顺势而为,本王看的出来,文良王与武简王只是稍有不甘心而已,只凭他们又能做到什么?只不过是两王在虚张声势……若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又怎能劝说两国使节回去?不过宋哲会觉得本王做不到这些,因为他就没能看透,而澹台宰执你却不一样。此事说起来还挺简单,可最初要做出准确的判断也很困难。”文庄王只是在说着他的感受,此时也只有澹台商站在文庄王的右手边,不远处则是站着几名甲兵之士。 “原来我王早就看出来了。”澹台商并不觉得惊讶,他只是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宋哲并未看出来,但本王知道宋哲的想法,但他只是吏首,你澹台商才是一国之宰执……本王让宋哲跪在议事堂内,是让他反思为何没能看明白,本王并不是要责罚于他,但宋哲只会想着要接受本王的责罚,至于本王的真实意图,他又如何能够想到?也不会想到。澹台宰执,恐怕连你也没有见到过那样的宋哲,难道这宋吏首在他府内就总在跪着?” 澹台商立刻回答着:“臣启我王,这是宋吏首的家事,臣实为不知。” “也罢,澹台宰执,晚膳时刻就与本王一起去宋吏首的府内……如何?”文庄王侧过身看向澹台商说道。 “我王的意思是……难道会看到宋哲跪在府内?”澹台商觉得应该就是如此的。 “自是看不到宋哲跪在他的府内,本王都去到吏首府了,宋哲还会接着跪在府内?” “不知我王是何意?” “去看宋哲的做法会是怎样的?如若宋哲平时有跪在府内的习惯,或许能找的出来他练习跪地之所。”文庄王看向澹台商说道。 此时澹台商觉得文庄王似乎是在说笑了,但看上去文庄王又不像是在说笑,“我王觉得宋哲如此标准的跪地姿势……是平时在府内练出来的?” “澹台宰执以为如何?”文庄王反问着澹台商。 “臣启我王,按理来说,事出总有因,宋哲能做到这一步不会是凭空产生的……或许是由于宋哲心诚,所以才展示出了这一点,不一定就是平时在府内练习,如果是宋哲在练习跪地之姿,将会更标准一些,但一国吏首如此行事,岂不有伤国之体面?”澹台商不偏不倚的说着。 文庄王想了想,“澹台宰执说的有理,既如此,本王就当是宋哲一时心诚所致,一国吏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本王就不去吏首府了。” “臣明白。” “澹台宰执,就让宋哲继续跪在议事堂内,本王知道他想不到真实的原因,但你可以告诉他。你之后可以先回府,等到晚膳时刻,澹台宰执亲自去议事堂内告知宋哲。”文庄王说着他的决定,而这一决定也是文庄王刚想到的,原本文庄王的决定是先去到商议事堂内,不过文庄王改变了他的想法,“宋哲可有偷懒?” “臣启我王,宋吏首不曾偷懒,他又岂敢偷懒?”澹台商恭敬的回答着。 “本王指的是派去甲兵之前,此时的宋哲又岂会偷懒?澹台宰执,说你看到的。”文庄王两手背在了身后,其实文庄王很少会做出这个举动。 澹台商自然是看到了这一点,他没有多想什么,“我王,是臣让宋哲坐着的,因为臣觉得我王并非是真的打算责罚宋哲。宋哲肯定是偷懒了。” “这不是重点。澹台宰执,你并没有胁迫着宋哲坐在那里,你只是告知宋哲可以坐着,宋哲可以做出别的选择,可他的选择是本王不想看到的。” “我王,臣也有责。” “这与澹台宰执何关?本王说过了,这是宋哲的选择。看来澹台宰执不能在晚膳时就去到议事堂了。” “臣该如何做?还请我王明示?” “澹台宰执,等你用完晚膳之后再去议事堂。” “臣知道该怎么做了。”澹台商躬身说着,澹台商没有什么表情。 “澹台宰执,不可坐府内的马车,你要从府内走到议事堂才可。” “臣愿意接受责罚!”澹台商说着就俯身跪在了地上。 文庄王在走到了澹台商的身旁后才说道:“澹台宰执,起来说话。” 在看到澹台商慢慢起身后,文庄王接着说道:“本王并非是在责罚于你,而是在责罚宋哲。你是宰执,宋哲是吏首,对于本国的治理,还需要你们二人共同辅佐本王,并贡献你们二人的辅国之谋。” “臣遵我王令。” “澹台宰执,本王来到这礼仪汇台时并未坐马车……并未坐王宫内的马车,本王只是坐了普通的马车。”文庄王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就告诉了澹台商。 “臣来之前已经看出来了。” 文庄王问道:“你可知这其中的原因?” “臣……不知我王之意。” “澹台宰执岂会不知?是不想知?” “臣……知,是我王觉得两国使节的资格还不够,所以我王并未坐王宫内的马车。” 文庄王只是笑了笑,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不知臣说的是否准确?”澹台商随后主动问道。 “澹台宰执,坐你的马车,本王要回王宫。”文庄王说完后就转身往礼仪汇台外走去。 “臣……” “你与本王同坐宰执府马车。” 在听到文庄王如此说后,澹台商只能跟在文庄王身后走出了礼仪汇台,这是让澹台商难以想到的。 第30章 礼仪汇台(3) 这次是与文庄王同乘一马车内,澹台商还未经历过,更何况还是与文庄王同坐宰执府的马车。 澹台商觉得如若他也坐进宰执府的马车内,这是对于文庄王的不恭敬之举了。他可以做出不同的选择,就如文庄王之前也提到宋哲可以做出选择,这是不同的选择。 澹台商在看到文庄王坐进马车后,他便说道:“我王,还是先坐马车回王宫为好。臣在此等着即可。” “没让王宫统领一起来到礼仪汇台,这是本王的决定,让你坐进马车内,同样是本王的决定。”文庄王知道澹台商的想法,但他觉得澹台商并不用这么想。 “臣启我王,臣实难从命,这是臣子的礼数,还望我王能够体谅。”澹台商只是站在原地,他并不打算走上马车。 文庄王沉默了片刻,他说道:“也罢,本王就先行回宫了。” 其实文庄王这次来到礼仪汇台并未穿王袍,他只是普通的穿着,而且也没有让王宫统领跟在旁边。可以说文庄王是独自一人来到了礼仪汇台,刚才两国使节也看的出来,或许文庄王并不重视这件事,因为文庄王并没有让他们去到议事堂,也没有让他们见到别的文官,仿佛他们两人并非是使节,而且礼仪汇台内也是空无一人的,看到这样的情形时,两国使节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在与文庄王谈论后,他们还是答应了文庄王的要求。 澹台商自然也能看的出来,这会让两国使节感到他们是不被重视的,两国使节也能明白文庄王的真实意思,如若文庄王是同意与庙堂为敌的,这又岂会是国君的待客之道? 之前赶马车之人告诉澹台商,他在礼仪汇台并没有看见什么人时,澹台商就已经猜到这一点了,而在他走入礼仪汇台后,澹台商立刻明白他的猜测没有错,这里是礼仪汇台,又怎会空无一人?这与平时的情形完全不同,这肯定是出于文庄王的安排了。 “臣恭送我王回宫。”澹台商接着说道,同时澹台商示意赶马车之人要做到平稳,澹台商是做出了一个手势的,赶马车之人也看到了澹台商的手势,他明白澹台商具体是指的什么意思。 澹台商随后就看到马车慢慢的往前走去,他也在心里想着:看来我王是早就谋划好了的,对于礼仪汇台这一切的安排,实际上也都是为了达成所谋。 这并非是我王的疏忽,整个礼仪汇台的人也只是听从我王之令。 对于宋哲的想法和做法,我王同样是清楚的,可惜宋哲还是用之前的想法来看我王。如今我王已经可以做到掌控主动权了,我王有胆识,也逐渐的懂得了如何去运用智谋,这与刚坐上王座时的我王是不同的。 难道宋哲就真的看不出这一点来?如果宋哲是能够看出来的,他又为何还会如此做?总是有些说不明白啊!恐怕也难以说的明白…… 不过澹台商也只是想到了这里,他接下来就是要等着宰执府的马车了。 澹台商也想到,说不定文庄王会问赶马车之人一些府中之事,但其实宰执府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可以说澹台商是坦然自若的。 在想了想之后,澹台商还是打算到礼仪汇台内看一看,他也有好长的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但在澹台商粗略的看来,其实这礼仪汇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此时的礼仪汇台内没有任何人,在这之前,则是会有很多安排各种事情的人出现,他们主要就是在礼仪汇台内做事的,澹台商认为他们之后是会回到这里的,不过此时他在这礼仪汇台不会有人打扰。 澹台商首先决定去到他的左手边方向,那里是修建得最好的区域之一。在随意的来到一间屋外后,澹台商就顺势推门走了进去。 看的出来,这屋内是有人打扫过的,有铺得很整齐的床铺,被褥就像刚铺置的一样,床铺旁摆放有两张桌案,一张放在一个高台上,那上面摆放有竹简以及两盏灯,竹简是一起摆放在右侧的。另一张则是直接放在屋内的石板上,上面摆放有几件漆器,左边摆放的是可供饮水的漆器,右边的漆盘中则随意的摆放着一些吃的。 在这张桌案的后方则摆有几个架子,是用来放置另外那些竹简的,在空余的格子内还放前朝的装饰品。从整个屋子的布局来说,可供两至三个他国使节住在这里。澹台商知道这只是一般的设置,在礼仪汇台内,还有更好的房屋,也就是在进门后往右手边而走的区域,如果是庙堂派来的使节一般都会安置在那里。 整个礼仪汇台共有两层,可同时容纳五十个使节,但一般来说一楼都不会住满,而二楼的房屋也大都是空着的,因为如今的各诸侯国之间也很少会派使节了,最主要的还是在于庙堂总会派出使节,而庙堂的使节就有数十人之多。 在这个区域内,房屋的布局都很相似,所以澹台商也不打算去到别的房屋了,他走上高台,其实也就是会比地面稍微高些而已,他在桌案旁慢慢的坐了下来,并且顺势拿过了一份竹简。 澹台商看到,这份竹简上记载的是关于各国之间邦交之事,还有一些重要时刻所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能够影响到天下大势的事情,就会记载得比较详细一些了,不过对于竹简上记载的这些历史,澹台商都是知道的,他甚至都可以做到直接背诵出来了。 澹台商知道平时很少会有使节看这些竹简,他将竹简放了回去,澹台商看到他的旁边不远处放有古筝,不过澹台商并不感兴趣。他向后靠着,此时的澹台商觉得这座礼仪汇台很安静,这在平常也是很少会看到的现象,可以说这也是澹台商第一次在礼仪汇台内见到。 此时澹台商所想到的则是关于以后的局势,刚才文庄王也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宋哲只是吏首,而他澹台商才是宰执,这与澹台商自己的判断是一致的,文庄王是不会让宋哲成为一国宰执的,而宋哲也只能是吏首了。想到这一点后,澹台商就觉得很安心了,其实澹台商也并没有别的什么判断了。 想到在王宫内挖出铜矿的事情,澹台商就觉得这才是天意所在,不是旁人挖出来的,而是他澹台商想到并且真的挖出了铜矿,这可是奇谋,也是会受到文庄王的奖赏,尽管文庄王还没有做出什么奖赏的,但这是难得的功劳,文庄王又怎会不奖赏?而这挖出铜矿自是有利于本国的! 相较于坐在马车内,澹台商觉得待在这礼仪汇台内会更舒适,可能这是一种思想上的放松,澹台商也不会想到他在此刻会坐于礼仪汇台内,这与他不会想到文庄王去坐宰执府的马车一样。 不知不觉中,澹台商就在礼仪汇台内待了半个时辰,但澹台商并不这么觉得,直到府内的甲士来到了这座礼仪汇台,澹台商才知道原来文庄王早已回到了宫内。 之后澹台商便坐进了宰执府的马车内,他只是吩咐道:“回宰执府。” 随着宰执府的马车往前走去,马车两旁的甲兵之士也护卫着马车往前走去。 澹台商此时又觉得,还是坐于宰执府的马车内更好些,而他也不想再来到这礼仪汇台了,澹台商觉得他以后也不会再来这礼仪汇台了,或许宋哲还是会来到这礼仪汇台的。 澹台商掀开他右手边的帘子,并且再次的看了看这座礼仪汇台,他却发现礼仪汇台的牌匾没有挂在正门上面。 澹台商非常奇怪的想了想:难道这里并不是礼仪汇台? 第31章 国君之道(1) 澹台商之后便放下了马车内的帘子,不过他觉得,或许这也是出于文庄王的筹谋才对,这里确实是礼仪汇台没错的。 此刻澹台商所要做的,就是回到宰执府了,等到用完了晚膳之后,他就要去到议事堂,毕竟宋哲还跪在议事堂内的。 按照文庄王的指令,澹台商需要走到王宫内的议事堂,而不是坐着宰执府的马车,或许宋哲还需要多跪几个时辰了。当然了,澹台商还可以走的慢一些,这次宋哲能跪几个时辰都是掌控在他手里的。 澹台商想到或许这也是出于文庄王的筹谋,因为文庄王是想让宋哲知道,他澹台商才是一国的宰执,这吏首的命运是掌控于宰执手中的。在想到这一点后,澹台商就更加的佩服文庄王了,可以说文庄王是想用一件事情来达成多种目的,文庄王也做到了。 同时澹台商也想到,等他去到议事堂后,他也应该要让宋哲知道一些事情,尤其是关于文庄王的想法。 不过文庄王是不会随意罢免宋哲的,因为文庄王知道宋哲适合做什么事情,其实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澹台商也不愿看到宋哲被罢免,因为澹台商明白宋哲才是最为合适的吏首人选,他也不想看到别人成为吏首,其实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在于,他可以掌控宋哲所做的一些事情,如果换了一个人来成为吏首,澹台商也不一定能做到像此刻这样了。这是需要达成另一种制衡的,澹台商并不想打破这现有的国政局势。他与文庄王的想法相同,只需要告诫宋哲即可,别的也不用做什么了。 相较于往常而言,这次马车要晚了一些才回到宰执府内,毕竟礼仪汇台距离宰执府是有一些远的,但这段路程对于澹台商而言,却觉得还是近了一些,澹台商是想停留在这样的时刻,只不过澹台商自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马车稍后就停在了宰执府的正门外,澹台商坐在马车里,他当然明白是到了宰执府,不过澹台商没有直接从马车上走下来,他选择掀开了左手边的帘子,因为澹台商想起来要看宰执府的正门牌匾,尽管宰执府的牌匾并不会有什么变化才对。 在看到宰执府三个字的篆文后,澹台商觉得心安了,他知道不可能会看不到这三个字的,也不会有人敢去随意挪动宰执府的牌匾,但澹台商还是想这么做。 “宰执大人,已到府门外。”赶马车之人禀告道。 澹台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顺势问道:“在去王宫的路上,我王可对你说了些什么?” “回禀宰执大人……”赶马车之人走了下来,他来到马车旁躬身说道:“我王并没有与属下说些什么。” “我王什么也没有问你?”澹台商看着马车外的人问道。 “宰执大人,我王未发一话。” “果真如此?”澹台商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宰执大人,属下岂敢隐瞒?我王确实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到了王宫门外时,我王让属下去礼仪汇台接宰执大人,除此之外我王再没说什么了。” 澹台商看了看,他觉得对方不敢对他有所隐瞒,最主要的是,这宰执府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其实府中之人也难以探听到什么才对,于是澹台商又恢复了刚才的威严说道:“如此便好,今晨也是辛苦你了,你用完午膳之后去找府内总管,他会把本宰执的赏赐交给你。” “属下只愿尽心为宰执大人做事,这赏赐之类的……” “那是你应得的,本宰执历来赏罚分明。”澹台商说完后就放下帘子,他起身走下了马车,“或许我王也是赞赏于你的,虽然我王什么都什么说。” “属下只是做了应做之事……” “你们同样也可以去领赏了,护卫本宰执的安全,这也是你们该得的。”澹台商对马车旁的甲兵之士说道。 “谢宰执大人赏!” 澹台商听到众人一起说了这么一句,他也感到很满意,随后澹台商就慢慢的回到了府内,澹台宬其实就站在澹台商的身后,他已用过午膳,但一直没有看到澹台商回到府内,他便来到了宰执府的门口,这时正好看到了澹台商。 “宰执大人。”澹台宬躬身行礼。 “哦,是宬儿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可否用过午膳了?”澹台商走进府门后就看见了澹台宬,他便笑着对澹台宬说道。 “宰执大人,侄儿已经用过午膳了,只是没有见到大人您,侄儿便想来府门这里看一下,其实也是老夫人的意思。”澹台宬如实的说着。 “本宰执明白。”澹台商往前走去。 澹台宬跟在了澹台商的一侧,“宰执大人,可是有关于礼仪汇台之事?” 澹台宬边走边猜测着。 “嗯?宬儿你怎知是礼仪汇台之事?”澹台商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他看着旁边的澹台宬问道。 “是我猜测的。”澹台宬先这么说道,“侄儿觉得,应该是我王改变了决定,否则宰执大人应该早已回到府内才对,也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宰执大人去到了礼仪汇台,并且见到了两国使节,我王也劝说两国使节接受庙堂之谋了。” “你说的都不错。”澹台商肯定道,“但这是出于你的判断,如果是别人,或许会认为本宰执是在王宫内用午膳了,或是还与我王商讨着国政,不一定就会认为是我王改变了决定……宬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啊!这是我王的想法,你可是猜的很准确。今晨在议事堂内,本宰执可想不到我王会这么做,你觉得宋哲是否也去到了礼仪汇台?” 澹台宬回答着:“我王并不会让宋吏首去到礼仪汇台。” “说说你的想法。”澹台商很有兴致的说着。 “我王知道宋吏首想认识两国使节,或者说是让两国使节认识他,我王也知道宰执大人不想去到礼仪汇台,宰执大人并不想认识两国使节。” “竟如此简单?”澹台商站在原地,两手背在了身后。 “宰执大人,本来也并不复杂,只是宋吏首将这件事想的复杂了。” “你觉得我王是否会责罚宋哲?”澹台商再次问道。 “我王不会责罚宋吏首,他应该也与宰执大人一样,是回到了他的府内。”澹台宬回复道,只是澹台宬并不能肯定。 “宋哲并未回到他的府内,而是跪在了议事堂内。”澹台商说完这句话后就接着往前走去。 澹台宬稍微想了想,然后他就跟在了澹台商后面,“宰执大人,我王是打算责罚宋吏首了?” “并非是责罚,我王只是让宋哲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不过宋哲也难以想明白,这需要本宰执来告诉他。”澹台商慢慢的说着。 “宰执大人,我没能明白。我王到底是何意?”澹台宬一时难以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宬儿,我王是猜到了宋哲的想法,但宋哲并不知道我王在想什么,也正因为宋哲猜错了我王的想法,他才会跪在议事堂内……否则他也不用几个时辰都跪在议事堂了。” “难道是宋吏首觉得我王不能达成所谋?所以他才会想着要主动去到礼仪汇台?但我王也是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这只是其中的一点原因,最主要的一点则在于……我王是认为宋哲有僭越之嫌,但我王是要让本宰执来直接打压宋哲……应该说是告诫宋哲,我王也不会让本宰执如此行事,我王是国君,这是国君之道。” “僭越之嫌?”澹台宬想了想,“宋吏首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般来说当然是不会的,但是宋哲想要达成他的所谋,他一时忘记了自己吏首的身份,可我王才是国君。”澹台商觉得,在与澹台宬谈论了之后,他此刻才是体会出了文庄王的真实想法。 第32章 藏书楼台(2) 澹台商接着说道:“宬儿,你是否如此认为?这宋哲是在做着僭越之事……” “既然宰执大人的判断如此……我也不会有别的想法。” “本宰执是想知道你的想法与判断,而并非就是我说的这样。”澹台商强调的说着。 澹台宬在想着他应该怎样说才是合适的,他的说法应该是在肯定澹台商的基础上,然后再将其说出来,但澹台宬是需要时间来进行思考的,只不过澹台商不会等太久,既是如此,澹台宬便也直接说道:“宰执大人,宋哲自是有僭越之嫌了,我王也会责罚于他,但并不是让宋哲跪在议事堂内,也不会如此简单,我王的责罚是在以后,并非在此刻。” “宬儿,你说的没错,本宰执也是这样的想法。”澹台商知道澹台宬是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你觉得我王对宋哲的责罚会是什么时候?” “宰执大人,有罚则有赏,就在我王赏赐大人之时,这也是对于宰执大人挖到铜矿的赏赐。” “我王会给出什么样的赏赐与责罚?”澹台商看到有几个仆人正往这边走来。 “启禀宰执大人,这是我王之意,恐怕难以猜测……”澹台宬不会随意猜测,他也不愿这样做。 “是难以猜测?还是你不敢说?”澹台商和蔼的问着。 “是难以猜测。”澹台宬毫不犹豫的说着。 “嗯……既如此,本宰执也不便多问,但本宰执相信宬儿你的判断。”澹台商本来还想多问一些的,但他又觉得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可有用过午膳了?” “大人,我已吃过,老夫人还等着大人用膳的。” “晚膳过后,本宰执还要去到议事堂,但是要走着去,这是我王之令。” “宰执大人的意思是……我也要跟着去到王宫内?”其实澹台宬可不想进入到王宫,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见文庄王。 “并非此意,我自是要与宋哲谈论一些事情,议事堂内也不会有别的人。” “宰执大人是何意?” “你留在府中即可,但也不要总是待在藏书楼台,你也可以到街上去看一番。”澹台商指了指府门外的方向。 “是,宰执大人有何分付?我觉得大人应该是让我察看一些什么的。”澹台宬猜测着。 “有关于铜钱之事。还是要知道庶民们的一些想法。”澹台商说着他的打算,“由我亲自去探知显然不合适,说不定还会传出一些什么话来,此时需要静观其变。本宰执认为王宫外有私自熔铜钱之地,宬儿你是否能够探知出来?” “原来宰执大人是此意,我愿意去府外探知此事。”澹台宬躬身说道。 “就让两名甲兵之士跟着你,但做事不可鲁莽。”澹台商是在提醒着澹台宬了,虽说他知道澹台宬不会这么做,但他还是要说出这番话来。 “大人,不须如此。我一人去探知即可,如此也方便一些。” “这怕是不妥……还是让身边的那两名小厮跟着你。”澹台商觉得这是一个折中之法。 “是,就按宰执大人说的办。晚些时候我就来会客堂找宰执大人。” “好,本宰执在会客堂内等你,此事需要慢慢来,今天之内怕也很难探知出什么。” “侄儿明白。”澹台宬看到几个仆人走了过来,他们对澹台商躬身行礼,而澹台宬也往旁边让了一步。 澹台商没说什么,他只是往后堂的方向走去…… 澹台宬则是独自站在原地想了想,他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他知道这件事并不容易,而且还要谨慎对待,既然澹台宬将这件事交给了他,那么他就需要想出合理的办法来。 澹台宬此时想到的是,他可以让小贺以及小古跟着自己去探听,但是不能让小宣也跟着一起去,这样很有可能无法达成所谋。小宣与小古的想法并不一样,两人是会发生争执的,而这样的争执自然是不利于事情本身的,但小宣也会想着要一起去,澹台宬觉得他需要告诉小宣该怎样做。既然已经提前预测到了这一点,他就要做出一些改变。 澹台宬决定边想边往藏书楼台走去,他知道小宣与小古正在藏书楼台内。不过澹台宬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许他也可以让小宣参与进来,而小宣也可以做到一些事情。不论他做出的选择如何,最主要的还是能够达成所谋。 澹台宬慢慢的走到了藏书楼台外面,他听见小古以及小宣正在说着什么,不过他没有听到小贺说话的声音。似乎小古与小宣是说着如何放置桌案的事情。 澹台宬抬头看了看整座藏书楼台,他没有看到什么变化,同时澹台宬看到天空中的云朵是变化的,而此时也是晴空万里的。 “宬公子,你在看什么啊?”小宣看到了站在藏书楼台外的澹台宬,她也顺势走出了藏书楼台,并且看向了藏书楼台,“宬公子,你是在看这藏书楼台?” 小宣说着就顺着澹台宬的视线看了看,她确定澹台宬就是在看藏书楼台没错了,只是她不知道为何澹台宬会这么做。 澹台宬看到小宣走了过来,并且也看了看藏书楼台,澹台宬说道:“也没什么,你和小古是在说放置桌案的事情?” “是啊,宬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听到了我们的话语?”小宣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嗯,我听到了你们的话语,就按照原先那样放置即可。”澹台宬并不想做出改变。 “小古是这么想的,但我想将桌案放在另一个位置,我觉得会更好一些。”小宣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澹台宬的反应。 这时小古走出藏书楼台说道:“公子,你可别听小宣说的,那张桌案一直都没有挪动过。为何小宣来到这里就要挪动啊?我不同意这么做。” 小古说完后就看了看在一旁站着的小宣,他的说法是坚定的。 澹台宬知道总会演变成这样的,他对两人说道:“不用挪动了,就按照原先摆放的即可,小贺没在藏书楼台内?” 小古躬身说道:“公子,小贺没在藏书楼台,他在帮着公子收拾屋子。” 小宣还是想按照她的想法来做,“宬公子,你可以看一下我选的位置,或许你会改变想法的。” 澹台宬看到了小宣身后的那张桌案,他知道小宣一个人是挪不动的,而小古又不愿帮小宣这么做。 “宬公子,是否可以让我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小宣问着澹台宬,她并不在意小古刚才说的那些,她只想知道澹台宬的想法。 看到小宣是坚持的,澹台宬也不好立刻就说出否定的话语,他只是说道:“先进去看一下。” “公子……”小古是想拦在澹台宬的面前,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看一下也无妨。”澹台宬已经走到了小古的旁边。 小宣则是率先走进了藏书楼台的一楼,她在等着澹台宬。 “公子,你这次不会又答应了小宣的要求?”小古想要知道具体的答案,不过他觉得澹台宬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是澹台宬会做出同意的决定。 澹台宬只是说道:“我自是要先看一下才能做出决定。” 之后澹台宬就走进了藏书楼台的一楼,而他也看到了小宣所站的位置,那正是小宣想好摆放的位置,可以说是靠近藏书楼台正门的,但又不会影响人们去往二楼,小宣的身后就是摆放竹简的地方。 “宬公子,你觉得摆放在这里如何?”小宣看向澹台宬问道,同时她也看到小古走了进来。 小古此时也没有表现出不同意,他看了看那张桌案。 澹台宬做出了决定:“小宣,不用挪动,在我来到这座藏书楼台之前,这张桌案就是摆放在这里的。可能你觉得摆放在这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最好不要做出任何的变动。” “公子说的很有道理,说不定这还是宰执大人放在这里的。”小古附和的说着。对于澹台宬的这一决定,他肯定是赞同的。 “宰执大人怎会过问这样的事情?”小宣可不这样想,“既然宬公子认为不用挪动,自是要听宬公子的。” 小宣不再坚持她的想法了,而她也不打算说出自己想好的说辞。 “公子可是要去二楼看竹简?”小古就知道小宣不会再说什么,之后他便问着澹台宬。 “藏书楼台内的任何物件都不可随意挪动。”澹台宬则是对小古和小宣吩咐道。 “是,公子。”小古躬身说道。 “是,宬公子。”小宣同样躬身行礼。 小古则是看向小宣笑了笑,小宣自是明白小古的意思。她在心里想着:难道这张桌案真是宰执大人放置在这里的?宬公子好像也很重视这件事情……或许是这张桌案隐藏着什么?但看上去也只是一张桌案罢了。 第33章 藏书楼台(3) 澹台宬打算往二楼走去,他能够看出小宣此刻的想法,只是他并不想去证实这一点了。其实澹台宬也有想过同样的问题,对于这藏书楼台内的所有物件陈设,可能都是出于澹台商的某种精心设置,说不定也还隐藏着什么,因为这整座藏书楼台给人的感觉就很精密。 澹台宬待在藏书楼台的时间也很多,他慢慢的能够发现一些巧妙的设置,就比如说是摆放竹简的架子,看上去放不了多少竹简,可实际上内有乾坤。 再比如说这一楼所铺置的石板,看上去是与整座宰执府的石板都一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只要认真的观察,就会发现其巧妙的布局,所以当小宣提出要挪动桌案的时候,澹台宬的第一想法就是不允许,因为他觉得这也是其中的某个布局,尽管对于藏书楼台内的这些陈设而言,澹台商并没有说过任何的话语,也没有做出过任何的提示。 澹台宬只是觉得,可能澹台商是能够预测出一些什么的,而这座藏书楼台就是某件事的关键所在,只是澹台宬此时还没有查看出什么来。 “宬公子,你可是要去二楼看竹简了?”小宣关切的问着澹台宬,看样子她也是想去到二楼的。 “公子自是要去看竹简的,你不会想着要去打扰公子?”小古说着就走向了楼梯口,那里也是小宣站着的位置。 “并不是啊,我只是在三楼发现了……”小宣看着澹台宬,她没把话说完。 “小宣,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即可。”澹台宬开始重视小宣说的话了,澹台宬也知道小宣是有所顾及的,毕竟小古就在旁边,而小宣显然是不想让小古知道的。 不过看上去小宣并不想说出她的想法。 “小宣,你发现了什么啊?我也想知道。”这一次小古主动的问道。 “一起去三楼。”澹台宬首先往楼上走去,他的言下之意则是并不介意让小古知道。 小宣觉得让小古知道也没什么,可能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因为她自己对这件事也不是很清楚。小宣看了看小古,然后她就跟在了澹台宬的身后。小古先去把正门给关了,他接着就往三楼走去,同时小古也好奇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情。 在来到三楼后,小古就看到小宣站在了她的不远处,而且小宣正往屋顶看着。 “宬公子,我发现上边有一个阁楼,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走上去。”小宣指了指头上的屋顶。 “哪里有什么阁楼啊?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小古看着屋顶说道,他根本就看不出来,因为他的头顶什么都没有,再说他之前也是来过这藏书楼台的,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阁楼之类的,“小宣,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诓骗公子不成?” “我怎么会这么做啊?是你自己看不出来罢了,难道宬公子也会看不出来?”小宣很不屑的说着。 “你是觉得这形状像是一个阁楼?”澹台宬问着小宣。 “是啊,宬公子,只要有两块木板支撑在一起就是完整的阁楼了,我能看的出来,但是旁边的木板好像都只是木板而已,我也找过是否有什么触发机关之类的,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所以就想让宬公子你来看一下。”小宣想了想,“这样的阁楼根本就放不了任何物件,也隐藏不了什么……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公子,你肯定早就发现这一点了,只是没有告诉小宣而已。”小古的这番话说的很确定了。 在听小古这么说后,小宣便也看向了澹台宬,她看到澹台宬是在想着什么的样子,“宬公子,或许小古说的没错……你早就待在这藏书楼台了,又怎会没有注意到?而且宬公子是极为聪慧之人……” 小宣只是说到了这里,她发现澹台宬依然是在想着什么,她觉得不能打扰澹台宬。 小古再次看了看屋顶,他的想法没有改变。 此时澹台宬问着小宣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宬公子,就是在几个时辰之前,我再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 “你觉得真会有这样的阁楼?”澹台宬接着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所以就想知道宬公子你的想法。”小宣解释着,“或许什么都没有,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即便真的是有阁楼,可要怎么爬上去啊?”小古很疑惑。 澹台宬随后往旁边看了看,其实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小宣来到藏书楼台之前,他就看出来了,但他也没有发现触发的机关。澹台宬是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只是没有得出一个具体的结论。 “我如果知道不早就告诉你了……”小宣对小古说道。 “公子,肯定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阁楼的,因为这没什么用,也不可能用来放竹简,连人都爬不上去。”小古说着他认为正确的结论。 “宬公子,你的想法是什么啊?”小宣还是选择问了出来。 “我也觉得在这屋顶下会藏有阁楼,但这阁楼并没有被隐藏起来,因为能够看的出来。”澹台宬说道。 “原来宬公子早就看出来了……” “我就说公子是知道的。”小古自豪的说着,仿佛他的判断都是正确的,而这些也都是出于他一人的判断。 澹台宬说道:“看上去应该是有楼阁的,但是没能找到相应的触发机关,或许不一定就在这三楼,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不过也还有另一种可能,阁楼是不存在的。” “宬公子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啊?难道这只是某种巧合而已?可我与宬公子都看出这一点来了啊!”对于这样的结论而言,小宣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可我就没有看出来,说不定小贺也没看出来。”小古提醒着小宣。 “难道说不管看出来与否,阁楼都是不存在的?只是看上去有阁楼的存在?”小宣问道。 “就是如此了,应该是像你说的这样,要不然公子早就告诉你答案了。”小古觉得这就是答案。 小宣在心里想着:真的只是这样? 澹台宬看出来小宣是在想着别的可能,但是看上去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宬公子,你是否有问过宰执大人?”小宣想起了这一点。 “怎么什么事都要问宰执大人?小宣,你觉得宰执大人会告诉你这些?这就是一种巧合。”小古知道宰执大人身份显赫,又怎会说起这样的问题来。 小宣没有提出反驳,因为她的想法与小古的很相似。 “这座藏书楼台是很精密的,所以你们不可轻易挪动任何物件。说不定宰执大人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如果真的有什么触发的机关……也只有宰执大人自己知道,只是这具体的作用……我也没能想明白。”澹台宬说完后就看向了窗户外面的景致。 此时小宣再次想着:宬公子的意思是说,难道这触发的机关是隐藏在……藏书楼台之外的?而不是在藏书楼台里面!说不那外面的景致就是提示了!可真的会是这样?宬公子上次也提到过外面的景致,或许这就是答案了。还是说这真的只是某种巧合而已?只不过只有我与宬公子看出来有阁楼的?而宰执大人也并不知道。 小宣想到这里之后也看向了外面,她走到了澹台宬的旁边,“宬公子,你在看什么?” 澹台宬说道:“这座藏书楼台是宰执大人亲自布局的,自然是用来收藏竹简的。你也看到了,别的物件是无法隐藏的,也难以隐藏在这藏书楼台。” 在听完澹台宬的话语后,小古则是顺势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只听他认真的说道:“藏书楼台之外也不会有藏书楼台。” 第34 章 国君之道(2) 澹台商在与夫人用完午膳之后,他就一个人来到了屋内歇息,他想着的自然是如何与宋哲说了,虽说这要等到晚膳之后,但澹台商打算此时就思考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用多想什么,因为澹台商已经想好该说些什么,以及如何去说了。 借着这次的机会,澹台商觉得他应该与宋哲讨论一番,如今在国中已经挖出了铜矿,下一步则是需要他们二人处理好这件事情,文庄王同样也提到过这件事,而且文庄王也不想看到互相掣肘的局面,只不过澹台商却也觉得,似乎正在演变为这样的局面。 而在今晨与宋哲商议之后,澹台商就更加确信会如此了,所以在去到议事堂后,澹台商觉得他应该要让宋哲改变想法才行,至少要营造出一个有利的局面来,而这就是他之后将要做的事情了。 澹台商知道澹台宬此时正待在藏书楼台,其实他也想与澹台宬说这关于宋哲的事情,并且他也想知道澹台宬的想法会是什么,但澹台商大概也能猜到澹台宬会怎么说,所以他便没有让人去将澹台宬叫来这会客堂,即便说澹台宬有可能会提出不一样的想法来,只是澹台商觉得这样的概率很低。正因如此,澹台商也就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了。 澹台商拿起身边装水的漆具喝了一口水,他顺势靠在椅子上打算休息几个时辰。 就在澹台商歇息之后,老夫人走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她觉得自己的夫君整天都在为国政谋划,自然是很辛苦的,于是她慢慢的坐在了澹台商的旁边。 没过多久澹台商就醒了过来,他看到夫人一手支撑的头在歇息。澹台商没说什么,他打算将长袍慢慢的披在夫人身上,此时他的夫人也恰好是醒了过来,她看到澹台商手里拿着外袍,“大人,不用如此。” “看来你也是有些累了。”澹台商的双手停在了空中。 “也没什么,只是大人都在为国政之事而谋。妾身知道大人实为辛苦。”夫人是极为关切的样子,其实她不想看到澹台商这样,可她也知道,这是澹台商最为愿意去做之事了,而且为了成为这一国的宰执,澹台商也做出了很多筹谋之事,对于这样的过程而言,她也是知道的,尤其是关键的几步,澹台商也做到了掌控全局,并且也让宋哲反过来帮助了他,只不过那时宋哲不知道是在帮忙,否则宋哲也不会这么做了。 当宋哲明白了其中的巧妙布局后,澹台商也已经成为了这一国的宰执。 宋哲自是有些不甘心的,可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毕竟澹台商成为了一国宰执,但宋哲也明白,他的年龄是要小于澹台商的,而且论这谋划之能,他也是不会输给澹台商的,就资历而言,在澹台商之后的也就是他了,可宋哲也能感到,似乎文庄王并不愿意让他成为这宰执,宋哲最开始是觉得,可能文庄王这么做是要让他制衡澹台商,但是慢慢的,宋哲也不这么想了。他一直顺应着文庄王的指令,以及澹台商的想法做事,可是他发现如此的做法也没有什么用,或许他也依然无法得到这宰执之位。 宋哲感到了一些无奈,但是澹台商却能明白其中的原因,其实这还是在于文庄王,也就是文庄王的想法没有发生改变。 “这些都很正常,夫人啊,这国政之事有哪一件是轻易达成的?又岂能轻易达成?”澹台商说着就坐回了他的椅子。 “看大人所谋之事……难道是宋吏首想要自立为宰执了?”夫人猜测着澹台商的内心的想法。 “宋哲怎能自立为宰执?夫人,这是我王的诸侯国。只要我王不同意,宋哲又能做到些什么?”澹台商觉得,是他的夫人想的简单了些,而且他也很好奇,为何他的夫人会说出这样的想法来? “妾身早就看出了宋吏首的想法,难道大人会看不出来?” “看出来又如何?我还没告诉夫人的,今晨在议事堂内,宋哲当着本宰执的面说出了这些。”仿佛澹台商又能看到当时的具体情形了,最主要的还是在于今晨宋哲的表现。 老夫人表现出了很多疑虑,“难道我王也听到宋哲说出了这些话语?宋哲岂会如此做事?他是知道自己无法成为这宰执,所以才直接说出了这些?” “夫人,宋哲岂会当着我王的面如此做?你是觉得他打算去周游列国了?而且还想着要宣传自己的学说?或许期待别的诸侯王也能任用于他?更何况这宋哲也没有什么学说……” “原来并非如此,妾身也觉得宋吏首不会这么做。这样的做法不会是宋哲的作为,他是一个懂得如何运用智谋之人……可即便如此,宋哲也不会是大人的对手。” “夫人,你明白就好啊!”澹台商说道。 “不是说大人不用去礼仪汇台了?怎么我王又让大人去礼仪汇台了?刚才在用午膳,妾身也没有详细问大人。” “我王之意本就难以猜测,本来还以为宬儿能够猜准我王之意,但是如今看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澹台商知道,澹台宬能够预测到这一步也很不错了,想要完全预测准确文庄王的想法,那将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大人,宬儿年纪还小些,或许以后宬儿就能猜出了……” “这也不一定啊,夫人。不过用完晚膳之后,我还要去一趟王宫的。” “是我王要面见大人了?看来大人也难以猜到是什么样的事情。” “与我王无关,是本宰执要去到王宫内,宋哲还跪在议事堂。”澹台商解释着。 “宋哲跪在议事堂内做什么?难道是我王在责罚宋吏首?”老夫人也是刚知道了这一点,因为此时澹台商才提到了这一点。 “也不算是什么责罚,但对于宋哲自己来说,就是一种责罚了,宋哲也是如此看待的。”澹台商叙述着他的想法。 “这是何意?大人可否详细告知妾身?”老夫人立刻问着,其实她也能想到一些具体原因的,只是她并非能够确定而已。 “在我看来,我王是想告诉宋哲……他有僭越之嫌,这也是在与宬儿商谈之后,我才想到的。”澹台商如实的说着他的想法,而这也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宋吏首会想不到?还要让大人去议事堂告知?”老夫人虽然说了这些话,但她似乎也能察觉出文庄王的真实意图来。 “我王还有别的意思在其中,看来夫人也能猜得到了。”澹台商笑了笑。 不过老夫人还是想了想,“这是对大人有利的!看来我王还是偏向于大人的。” 看上去澹台商并不这么认为,“我王不会偏向于任何人,我王只是觉得……这么做对王权最为有利。我王常年居于王宫之中,对于我王而言,这庙堂赋予的王权才是最为重要的。” 在说完这番话后,澹台商自认为是猜准了文庄王的想法,其实这也并不难猜测,或许也是不用去猜测的,这也算是为王之道了。对于大臣的任用,自然是要有利于王权的,不能反过来对王权形成威胁。 “不与夫人你说这帝王掌控国政之术了,我王自有至高的做法和筹谋。”澹台商则是接着说道。 “大人可有想好如何与宋吏首说了?” “在夫人你来到这议事堂之前,我就想好要怎么做了。”澹台商敲了敲他手边的桌案,“不过有一点我还没告诉夫人,晚膳之后,我将独自去往议事堂,不坐宰执府的马车,是要走到议事堂内。” “这……也是出于我王之意?”夫人问道。 “是啊,我王之意。” “难道连随从也不带?大人,不可如此。” “带着随从反而碍事了,本宰执更衣之后就前往议事堂。能认出本宰执的人也没有几个,夫人不用多想。” “我王只是让宰执大人你走着去而已,别的也没说什么……” “夫人你也不用多说什么了,我的决定就是如此。”澹台商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了阻止夫人继续说下去的手势,而澹台商不会轻易改变他的想法。 第35章 国君之道(3) 澹台商只是觉得,他要去到议事堂,但不想让任何人跟着他一起去,他不想让府内的人知道这件事。 其实澹台商也想到,没有太多的人能够认出他来。他也明白夫人指的是什么,夫人是想着可能会有刺客之类的,但澹台商知道又哪来的什么刺客?他自己只是去王宫而已,更何况他平时也没做什么事情。 “夫人,我去到王宫内,怕也是要几个时辰后才能回到府中,我知道夫人所想之事,事情并不会如此。”澹台商看着他的夫人说道,澹台商是很关切的说出了这番话,就如他的夫人那般。 “大人,妾身只是觉得岂能不妨?或许宋哲也会有所举动的……” “宋哲一直待在议事堂内,他又能做些什么?宋哲也并不知道本宰执的行踪。可以说只有我王知道。” “大人真能确定这一点?虽说宋吏首此时跪在议事堂内,但他也能做到某些事情。”可以说夫人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 “那里可是在我王的宫殿内,仅凭他宋哲一人也做不了什么!我王岂能不知?又岂会不知?”澹台商做出了否定。 “如若我王知道……大人,我王知道……” “夫人……万不可如此想,我王是信任于本宰执的,夫人以后切莫说这此话。”澹台商想到他的夫人是指的何意。 “可大人……还是让宬儿跟着你一起去王宫为好。”夫人坚定的说着,她不想再让澹台商拒绝了。 这次澹台商没有立刻就否定,他想了想之后说道:“既然夫人也如此说了,就让宬儿跟着本宰执去到王宫。” “大人,可否让宬儿也去到议事堂内?”夫人征询的问着澹台商。 “既已决定如此……不过还是让宬儿等在宫外为好。”澹台商做出了决定,“夫人,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王还倚重于本宰执来治国的。” “自应如此……”夫人知道她是难以改变澹台商的决定,因此只能表示了同意,“妾身这就让人去叫宬儿过来。” “夫人,让人告知宬儿即可,不用让他来这里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澹台商吩咐着。 “还是要当面告知宬儿为好。”夫人看向澹台商说道。 “就按照我所说的办,让仆人告知宬儿。”澹台商觉得不用过于看重这件事了,这只是普通的事情。 “是,妾身明白了。”夫人躬身说道,“那晚膳是否要提前一些?还是与往常一样?” 澹台商还没想过这一点,他此时才意识到这晚膳是可以变更的。澹台商在想着要如何安排。 “大人,妾身的意思是与往常一样即可。” “嗯,就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安排。”澹台商觉得这样也可,其实他也不想做出变更。 “大人,妾身去安排这些事了。”夫人站起来说道,她看出澹台商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她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安排。 澹台商说道:“有劳夫人去安排了。” “大人,如此一来,宋吏首需多跪几个时辰了。” “此话何意?”澹台商看向站在一旁的夫人问道。 “按照妾身的推算来说,就是如此。不过宋吏首也应感谢大人你,否则他今晚都会跪在议事堂了。” “这是我王之意。本宰执只是按照我王之意行事。” “这既是我王之意,也有大人之意。”在说完这句话后,夫人就走出了会客堂。 澹台商随后想了想夫人说的话,他不经意笑了笑。 此时的澹台宬正在藏书楼台内,他已经坐下来看着竹简了,小贺也来到了藏书楼台,他与小古都在一楼,而小宣则去准备膳食了,也属于是晚膳了,澹台宬会比府内之人提前一些用晚膳。 当仆人来到藏书楼台后,就告知了澹台宬这件事,也就是澹台宬要在用完晚膳之后,就与宰执大人去往王宫。 澹台宬立刻就明白这是澹台商的决定。准确的来说,则是澹台商听从了他夫人的建议。 澹台宬打算直接与澹台商说这件事,他也是想明白一些事情。仆人告诉澹台宬,此时的宰执大人正在会客堂内。 没过多久,澹台宬就来到了会客堂外,他看到澹台商坐在中间的主位上,澹台宬躬身行礼,“宰执大人。” 澹台商正想着国政之事,他没料到澹台宬会出现在这会客堂,“是宬儿啊,来坐下说。” 澹台宬走进了会客堂,他坐在了会客堂的一边,“宰执大人,我有一个想法。” 澹台商示意澹台宬直接说出来即可。 “宰执大人,是否一定要等到晚膳之后才去王宫?” “这是本宰执的决定,宬儿以为不妥?” “宰执大人……侄儿本就要说此事的,只是刚才宰执大人要用午膳,所以并未详说。”澹台宬首先做出了一些解释,“大人,只怕我王之意并非如此。” 澹台商看到澹台宬说的很认真,他说道:“我王之意不就是让宋哲多跪几个时辰……” “大人,我也是如此想的,可刚才坐于藏书楼台内,我想到了另外之意。”这时澹台宬起身躬身说道。 “另外之意?难道是我王想到了什么?但本宰执却没有想到?”澹台商是一副思索的样子,“这国君之意本就难知……看起来宬儿你是想到了什么?” 澹台宬说道:“宰执大人,我王之意并非是责罚宋吏首……” “本宰执知道。” “但也是要责罚宋吏首,所以我王让宰执大人走去议事堂。” “嗯,本宰执同样知道。” “宰执大人,您不可去往议事堂。”澹台宬接着说了这么一句。 “这……宬儿,你此话是何意啊?”澹台商觉得这是难以解释清楚的,“难道我王是想让宋哲一直跪在议事堂内?既如此,为何我王又让本宰执去议事堂?” “大人,我王之意就在于此,只是我王想让宰执大人自己去想。我王让大人走去议事堂,最少也需要一个时辰,如若之后再走回府中,恐怕也已到半夜了,宰执大人也难以离开王宫了,只能待在议事堂内,这不等同于是在责罚大人您?我王岂会如此行事?”澹台宬先说到了这里,他看了看澹台商的反应。 澹台商觉得澹台宬说的有一些道理,“所以我王让本宰执走去议事堂,只是出于某种提示而已?并非真的要让我走到议事堂内?那我王是如何打算的?” “我王会亲自去到议事堂,并且告诉宋吏首今晨之事。” “话虽如此,可是宬儿啊,我王为何不直接告诉本宰执?却要如此的委婉?甚至于说是让本宰执去猜测了!” “我王是想知道……宰执大人能否猜测出他的真实意思。我王会认为这很简单,但是在宰执大人自己看来,可以说就是难以猜到的。宰执大人您也会真的走到议事堂,而不是坐宰执府的马车。” “如果我王之意并非如此,宬儿,这岂不是违反了我王之令?到时候本宰执就真要受到责罚了。”澹台商没有接受澹台宬给出的猜测,他只是觉得会有这样的可能。 “只怕是等宰执大人走到宫门外时,就会有人告知宰执大人不用入宫了。”澹台宬知道澹台商还是要去往王宫的。 “宬儿,就算如此,本宰执也还是要去到议事堂内,算是遵守我王之令了。” “宰执大人,若果真如此,我王会认为大人不能做出准确判断。我王本来就是要告知宋哲,只有宰执大人才是最为合适的宰执人选,因为大人您能够明白国君之意,但是宋哲就不明白,我王是要借此事来告诫宋哲,只是我王不想让宰执大人看到这一幕,我王是用隐秘的方式来告知宰执大人。只要宰执大人能够想到其中的不合理之处,就能明白我王之意了。”澹台宬说出了他所想到的。 在听完澹台宬的这番话后,澹台商觉得他应该要认真考虑了,或许这就是国君之意,最主要的是,他相信澹台宬说的这些。同时澹台商也觉得,说不定这就是文庄王对于他的试探。 “大人,此事很重要。”澹台宬看出澹台商是改变想法了,于是他又说道。 “宬儿,我王是想借此事为本宰执说话?因为本宰执最为明白国君之意?”澹台商再次问道。 “宰执大人,正是如此。所以走到商议事堂内这件事……也只是看上去应该如此而已。非是不为也,而实为不能也。”澹台宬再次躬身行礼说道。 第36章 府内谋士 澹台商在考虑了之后,还是打算接受澹台宬提出的建议,即便说这真会受到文庄王的责罚,不过澹台商依然是信任于澹台宬的。 “宬儿,本宰执是否能够前往宋哲的吏首府?”澹台商在认可了澹台宬的说法后,首先就提出了这一个问题,“宬儿,你还是坐下说,在本宰执的面前,没有那么多的礼数要遵守。” “是,宰执大人。”澹台宬说着就坐了下来,“大人是想知道我的判断是否准确?也应该如此的。在晚膳之后,大人就可以坐宰执府的马车了,自是去往吏首府,但大人也不用直接去往吏首府,只用在宋吏首回府的路上等着他即可。” “嗯,本宰执明白。若果真是如宬儿你所说的那样,本宰执会看到吏首府的马车,并且也能见到宋哲。到时候宋哲也会告知本宰执一些事情了,这会是关于我王的想法。因为按照宬儿你的推测,我王会亲自告诉宋哲一些事情。”澹台商很轻松的说着这番话。 不过他之后又接着说道:“宋哲也会愿意告诉本宰执这些。我也想好要在哪里等着吏首府的马车经过。还是宬儿你考虑得周全,并不用直接去到吏首府,毕竟如此一来……反而会让更多人知道。” “宰执大人想的很周全了。”澹台宬肯定的说着,同时这也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对于这一点来说,刚才在藏书楼台内,澹台宬就已经想明白了该怎么做了,而他也要让澹台商接受提议。 “明晨去到议事堂内,本宰执又是否要对我王提起这事?或许我王也会主动提起?” “宰执大人,我王不会提起这件事,我王已知大人可堪重任了,如若大人主动提起,反而会让我王觉得大人是想试探什么。大人试想,我王岂愿看到这样的局面?”澹台宬劝说着澹台商。 “宬儿,你说的不错,既然我向宋哲进行了证实,也不用在我王面前主动提出来了,或许反而会让我王产生一些猜疑。”澹台商想到了这一点,“如果在晚膳之后没能等到宋哲,宬儿,是否也有这样的可能?” “大人,按照我的推测,宋哲会坐吏首府的马车回府,大人只需耐心等着即可。”澹台宬对于他自己的判断是很确信的,他认为最主要的,还是在于看明白了文庄王的用意。 澹台商在仔细的想了想之后,他觉得事情就是如此了,尤其是他把文庄王说的话多想了几遍后,“宬儿,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是在藏书楼台内?可也并没有几个时辰。” “宰执大人,这一次我王之意并不难猜测,宰执大人您也能想到……” “即便说本宰执是能够想到的,也不一定会这么做,说的肯定一些,是不会这么做。或许我王也能预料到这一点,当我王知道后,也就能明白这是出于宬儿你的谋划了,因为是宬儿你改变了本宰执的决定。” “宰执大人,我王不一定会这么认为。” “嗯?难道还有别的可能?我王还会想到别的可能?”澹台商思考着还会有什么样的可能,只是他一时没能想到。 “宰执大人,您的夫人也会想到这一点,并且也能影响到宰执大人的决定,只是会晚几个时辰,但不会是在晚膳之后,而宰执大人您同样不会去到王宫。”澹台宬说出了他想到的可能,“说不定之后您的夫人就会来提醒大人您了。” “也对,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夫人出自于名门望族,她是会想到这些。”澹台商是一副认可的表情,“如此看来,本宰执确实不用走去议事堂了……我应该在这里等着,说不定夫人会告诉我这些,就如宬儿你预料的那样。” “宰执大人,我想说的就是这么多了,本来还想着宰执大人您不会改变想法。” “只要是有道理的,而且也有利于本宰执,我又为何不同意?”澹台商哈哈大笑了起来,“宬儿,你可是成为了谋士啊!是我宰执府内的谋士。” “大人过誉了。”澹台宬站了起来,这也是澹台宬首次听到澹台商这么说,可以说这是一种至高的认可了。 “你当得此赞誉。”澹台商笑了笑,“这是筹谋,是掌控全局。似乎我王就是如此,但在这之前,本宰执并没有看出我王之谋,更别说那个宋哲了。” “宋吏首也会知道的,就在几个时辰之后。”澹台宬说道。 “对,宬儿你说的没错,我王已不是刚坐王位时的那样了,在将权臣逐出宫后,我王就逐渐掌控住了这诸侯国内的一切。”澹台商认为他的想法没有错,而宋哲不只是判断上出现了失误,最主要的是宋哲没能看明白国之大势。 “宰执大人,我不打扰您了。” “也好,晚膳之后,你留在府中即可,本宰执一人去见宋哲。当然是坐我宰执府的马车了,也要让宋哲看到我宰执府的威严所在。”澹台商两手摆放在了椅子两边,那是一种掌握住宰执之权的自信,“宬儿,对于查看那府外之事,你想好后去做即可。” “宰执大人,侄儿明白。”澹台宬躬身行礼,然后就走出了会客堂。 看着澹台宬的背影,澹台商想着:可堪大任,以后可成重器啊,是我府内第一谋士! 在澹台宬去往藏书楼台后,澹台商的夫人就走进了会客堂,她是来告诉澹台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此外她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澹台商自然也没有多问,他知道夫人是会对他提起宋哲之事的,就如澹台宬所预料的那样。 而在等到晚膳之前,澹台商就听他夫人说起了宋哲之事,也就是他并不用去往议事堂,也不用与宋哲说些什么,因为这是文庄王之意。只是提起这些的时候,看上去夫人并不是很确信,但她还是慢慢的对澹台商说出了这些,澹台商自然也表示了同意。 不过澹台商同样对夫人提到,在用完晚膳之后,他要去吏首府,夫人明白澹台商的意思,她也表示了同意。 晚膳之后,澹台商来到了府门外,那里早有宰执府的马车在等候着了,澹台商看到马车两边的甲兵之士也多了几人,这是出于他的安排,宰执府共有三位马夫,而对于那赶马车之人来说,还是与上次去往礼仪汇台一样,这同样是出于澹台商的安排。澹台商坐进了马车,他只是吩咐着要去往吏首府。 澹台商也已经想好他要在什么地方等着宋哲了,那里是宋哲回府之时必然要经过的地方,宋哲不会有别的选择,实际上也没有别的选择。在这必经之路上,澹台商让马车停在了石板路的一边,只要吏首府的马车从此经过,首先就会慢慢的停下来,因为马车是无法从这里直接走过去的,需要宰执府的马车进行让道。 对于澹台商所能想到的这些,其实澹台宬也是知道的,尽管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切,但是他能够猜测出澹台商的具体想法,或者说是具体的选择。同样的,澹台商也能想到,澹台宬是可以预测出他的具体做法。 与所料想的场景不一样,吏首府的马车并没有及时出现,偶尔也会有庶民从马车不远处经过,只是他们并不会轻易的靠近马车。澹台商也料想到会是这样了,但这里并不同于礼仪汇台附近,总会有庶民从这里经过。 澹台商坐在马车内,他只是耐心的等着,因为澹台商料定总能看到吏首府的马车,只是从此刻的时辰上来看,或许是文庄王对宋哲多说了一些什么,所以吏首府的马车并没在料想的时辰出现。澹台商偶尔会掀开竹帘往外面看一看,但他看到的都是相同的景致。 澹台商并没有怀疑这一判断是有误的,毕竟这是出于澹台宬的判断,而且他认为澹台宬也是府内第一谋士,澹台宬的判断又怎会出现错误?如此轻易的出现错误?更何况澹台商自己也是做出了一致的判断。 随后澹台商还是等到了吏首府的马车,而宋哲有些惊讶,他不知为何宰执府的马车会停在这里?而且看上去,这宰执府的马车还与平时有些不同。宋哲此时看出的是,宰执府马车外的装饰与平常有些不同,而对于马车两旁的甲兵之士,宋哲却并没有在意。 宋哲觉得有点无奈,他只能先让马车停下来,然后便走下了马车,因为他知道澹台商是不会主动走下马车的。 宋哲在来到马车旁就说道:“不知澹台宰执为何会在这里?难道是在等本吏首经过?” 马车内传来了澹台商的声音道:“宋吏首,我王可是责罚于你了?” “这与澹台宰执何关?”宋哲立刻感到了不满。 “难道我王对宋吏首所说过的话,宋吏首都已经忘记了?”澹台商只是接着说道。 “你怎知我王说过些什么?澹台宰执,你当时并未待在议事堂内。” “我王会告诉你,应该要懂得国之礼数,又怎可僭越?” “你……澹台商,你是如何得知的?难道你派人去了议事堂?” “宋吏首,那里是在王宫之内,由我王掌管,我只是一国宰执。” “既如此,你是如何得知的?” “本宰执府内有众多谋士,自然能够推测出这些。宋吏首,这有何奇怪?”澹台商一直没有走下马车,他只是淡然的说着。 “你还知道些什么?”宋哲继续问道。 “我王会告诉宋吏首……你只是这一国的吏首,而我则是这一国的宰执。”澹台商说道。 第37章 礼仪汇台(4) “澹台宰执真的以为我王会如此说?”宋哲问道,他知道不能停留在此,因为宋哲看到有一些庶民站在不远处。 “正是如此。”澹台商说的很确定了,“你不承认也无妨,我王会告知本宰执的。” “澹台宰执,此地不宜说话,不如找一个地方去谈,如何?”宋哲建议道。 “也可,宋吏首还是坐上这宰执府的马车,如何?”澹台商问道。 此时的宋哲正站在马车的车窗旁,他想了想这个提议,然后说道:“就听澹台宰执的。” 之后宋哲便也坐进了宰执府的马车,宋哲看到马车的内饰并没有变化,而且澹台商也坐在往常的位置上,“不知澹台宰执想去哪里?本吏首可不想回府。” 其实宋哲不想让澹台商去到他的府上,因为他觉得澹台商有这样的想法。 澹台商看着宋哲说道:“本宰执又岂会去到你的府上?不知宋吏首到底跪了几个时辰?” 宋哲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了膝盖上,“这与澹台宰执无关!本吏首只是遵从我王之令。” 澹台商笑了笑,“是啊,遵从我王之令,宋吏首岂敢违背我王之令?” “澹台商,你早就看出了我王的想法,可你为何不告知于我?”宋哲质问着澹台商,仿佛这都是澹台商造成的。 “宋吏首,难道我告诉你了……你就会改变具体的做法?恐怕并非如此!你依然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让你跪于议事堂内,并不是我王本意,但你没能看出来,而且你也不相信我王能够达成所谋。看来宋吏首是想着周游列国了?也不知……是否会有诸侯王愿意接见你?” “澹台宰执,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但我不会离开本国,又何谈什么周游列国?本吏首还要辅佐于我王的。”宋哲首先表明了态度,“我如今才知澹台宰执的谋略,也才知我王对澹台宰执你的支持。” 澹台商听完宋哲的话语后,他对赶马车之人说道:“去礼仪汇台。” “澹台宰执,你这是何意?”宋哲问道。 “只是去礼仪汇台附近,那里很少有人经过。”澹台商慢慢的解释着。 “原来如此,就让吏首府的马车停在这里即可。澹台宰执以为如何?” “就按宋吏首你的意思去办,那是你吏首府的马车。”澹台商自然不会反对。 宋哲之后做出了相应的吩咐,然后便坐宰执府的马车去往礼仪汇台。 “想来宋吏首已经知道礼仪汇台之事了?”澹台商看向宋哲问道。 “在议事堂内,我王已告知了。”宋哲如实的说着。 “你并不信任于我王,这是事实。”澹台商直接说着,他可不想听到宋哲为自己辩驳。 “既然澹台宰执都已看出来了……就是如此。”其实宋哲也不想辩驳什么。 “我王可是训斥于你了?”澹台商又问道。 “我王并没有这么做,我王是很随和的说着礼仪汇台之事。” “真的如此?”澹台商不是太确信,“难道你还坐在议事堂内?而不是……跪着?” “我王在来到议事堂后,就不再让我跪着了,之后我王便提到了礼仪汇台之事,还有关于澹台宰执你的事情。我王也明确的提出,我有僭越之嫌。”宋哲叙述道。 “我王真是明君啊!”澹台商感慨着。 由于石板路一直铺到了礼仪汇台,所以马车走起来很平稳。 “我王是明君,我国也能成为第七诸侯国。”宋哲说道,看上去宋哲是改变了想法,虽然他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语,但这次却是不同的心境了。 “宋吏首,僭越之嫌只是一种说法而已,我王并不想真的责罚于你。以你的聪慧来说,自是能够想明白。”澹台商平静的说着,他是在隐秘的告诉宋哲,这件事情也会有不同的结果,只是文庄王没有那么做。 宋哲又岂会听不明白?即便澹台商不说这些,宋哲也是能够想明白的。 “宋吏首,不管你之前的想法是什么……或许我也能猜到,但在这之后,你的做法是要有所改变的。” “我会帮着澹台宰执你处理好铜矿之事。”宋哲表态道,他知道澹台商想说什么,“不只是这件事了,也包括之后的很多事情。你是宰执,而我只是吏首。在庙堂派来监国宰执之后,我的选择同样不会改变。到时你我二人还要共用应对监国宰执,我王之意也是在于此,虽然我王没有明确说出。你我二人联手才是我王想看到的局面,而不是去互相掣肘。” “看来宋吏首你都是明白的。” “早就明白,只是我王这次亲自说出了这些。我若再不改变做法,我王就真的会责罚于我了。” “看的出来,宋吏首是承认了我的宰执之位,另外也认同了我王的想法。”澹台商说着他所看到的,以及他认为宋哲所做出的改变。 看上去宋哲还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说道:“宰执大人……澹台大人,以后自是要按照大人你的安排做事了。” “你在议事堂内跪了这么几个时辰,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但这不会是你的无奈之举,你同样可以做出选择。” “宰执大人,我的选择就是如此。你又何必再问?”宋哲坐在原先的位子上,他冷静的说着。 澹台商坐在那里,此时他思索着一些事情。 不久之后,宰执府的马车慢慢来到了礼仪汇台附近,这与今晨澹台商所来到的地方一样。 “宋吏首,本宰执明白你的意思。你的选择如此,也是在于我王之意。这里就是礼仪汇台附近了,是宋吏首你今晨想要来的地方,你可以走下马车,礼仪汇台就在你的前方不远处。”在马车来到礼仪汇台附近之后,澹台商才接着对宋哲说道。 “此刻来这还有何用?”宋哲并不想走下马车,“我知道宰执大人你的用意,但这已经是今晨之事了……或许今晨在来到这里时,宰执大人就已经谋划到了这一步。但是,宰执大人……在我走出议事堂之前,我王就说过……说不定在我回府的路上,还能碰到宰执大人你。” “对于我所谋划的这些,我王肯定是知道的。宋吏首,前面就是礼仪汇台,你可以看到礼仪汇台,只是不会有旁人在此时看到你,看来宋吏首也不会去往礼仪汇台了?”澹台商再次提到了礼仪汇台。 “时机已然不同,这次是宰执大人你获胜了。” 澹台商说道:“不是本宰执获胜了,这是我王之意。当庙堂派来监国宰执之时,宋吏首,你与本宰执要来这礼仪汇台迎接,而我王不会再来这礼仪汇台。” “我能够明白,不过宰执大人,按照我王之意,在晚膳之后,你应该要来到议事堂的,可你并没有这么做,这又是为何?” “宋吏首,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澹台商警惕的问着。 “出于我的推测,本以为我的推测不准确……看来还是准确的,只是没能在议事堂内见到宰执大人。是宰执大人你揣测到了我王之意,但我就没能看出来,以至于此时才来到这礼仪汇台。”宋哲自己算是做出了回答。 “既然宋吏首不想再去礼仪汇台,还是直接回府为好。” 宋哲随后想了想,他还是走下了马车,然后看往了礼仪汇台的方向,只是他并没有走去礼仪汇台。 宋哲看着不远处的礼仪汇台,他已经很明白了,之后他只是一国的吏首,也只会是吏首而已。 澹台商坐在马车内,他也知道宋哲只会是吏首了,对于以后的宰执之位来说,或许还会是他澹台府内之人所占据着,可谁又能说的清楚?这一切依然在于文庄王是如何想的,就如今晨文庄王选择来到这礼仪汇台,谁又能提前想的到这些?不是宋哲,不是他澹台商,也不是澹台宬。 澹台商觉得,或许就连文庄王自己也未曾想到这些,但事实就是如此。 宋哲同时也看到礼仪汇台不远处的明月,这与在他府内所见到的明月并不一样,不过宋哲觉得,这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这时澹台商也走下了马车,他看到了宋哲,待走到宋哲旁边后,澹台商才说道:“这明月所照的礼仪汇台,自是与今晨的不同。宋吏首可是在想这时辰是不同的?而时机也发生了改变?” “看来宰执大人知道我在想什么!” “宋吏首一身华贵的长袍,一看就是国之重臣。可身为国之重臣的你,也有诸多的不得已。”澹台商一边看着明月,一边说着这番话。 “宰执大人不也是如此?”宋哲反问道,“身为国之宰执,所要面临的事情将会更多。宰执大人,这往后之事可要难很多。不知宰执大人是否想好要如何应对了?” “看着这礼仪汇台,本宰执觉得就只是礼仪汇台而已,可对于宋吏首你来说,却是不一样的。” “这又能有何不同?澹台宰执,我们所能看到的是同样的礼仪汇台。”宋哲说道。 第38章 庙堂局势 澹台商说道:“宋吏首,你也看到,这里并无旁人,你可说出心中所想,就如今晨在议事堂内,你不也直接说着一些内心的想法?” “宰执大人……我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今后当听从宰执大人的安排。”宋哲只想说出这些,他觉得也难以改变什么了,毕竟文庄王没有选择支持他,对于澹台商来说,则是迎来了有利的局面,“宰执大人,是否能够回府了?这往后还会来到礼仪汇台。” 宋哲说完后就打算坐上马车了,看着身后那宰执府的马车,宋哲却觉得太远了一些,而实际上他就站在距离马车的不远处。 澹台商能理解宋哲的想法,不过他只是继续说着:“宋吏首可知道庙堂派来的监国宰执是谁?” “我怎会提前得知?难不成宰执大人已经知道了?”宋哲觉得这是有可能的,在庙堂之中,也有澹台商认识的人。 “本宰执同样不知,也难以探知,这次庙堂的举措很严密,而庙堂派往各诸侯国的监国宰执……都是由皇帝亲自挑选且任命的,就连庙堂里的一些重臣也不能得知,有些老臣还去太皇太后那里打探消息,却被太皇太后给训斥了一番,这次就连皇太后也是不谈此事的。” “听说皇后是个识大体之人,也懂得很多礼数,做事也算得体,但这位皇后并不是皇帝自己选的,是出于太皇太后的安排。皇太后也不是很赞成皇后的人选,可这是太皇太后亲自挑选的人,皇太后也改变不了什么。”宋哲自然也听说了一些关于皇宫里的事情。 “太皇太后还掌控着整个朝局,皇帝只能听从太皇太后的指令,宋吏首,你又怎会不知?”澹台商觉得宋哲没有必要说出刚才那些,可以说朝中之民都是知道的。 “什么时候才能由皇帝自己掌控朝局?”宋哲觉得他此时与皇帝的处境很相似。 “宋吏首,这监国宰执的人选就是由皇帝任命的,也算是太皇太后让皇帝这么做的。” “这同样要经过太皇太后的同意,否则皇帝也做不到这些,不过对于最近庙堂里的一些事来说,太皇太后都让皇帝自己做决定了,不是只有年号之事,也有这任命监国宰执之事。”宋哲想到这是太皇太后的决定。 “宋吏首,这是出于皇帝自己的谋划,太皇太后只是不得已答应了而已,你会想不到这些?或许你真的没能看明白。” “这庙堂的局势……我岂会看不明白?宰执大人,皇太后与皇后都是支持皇帝的,而太皇太后肯定会觉得她看错了皇后,只是皇帝并不会这么想。” “皇后的处境也很艰难,我觉得皇帝还是有所顾忌的。太皇太后是明白的,总不能过于限制皇帝之权了。”澹台商说着自己的看法,他知道这些话只有宋哲会听到,因为他与宋哲距离马车又走远了一些。 可以说宋哲是跟在了澹台商的身后走着,不过他此时已经站在了澹台商的右手边,宋哲已经不像之前一样了,这样的改变也就发生在几个时辰以前,其实在看到文庄王来到议事堂后,宋哲就知道大局已定了,原本宋哲想到澹台商会来到议事堂内,只不过最终并不是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真是没能想到啊,此时会与宰执大人谈论这庙堂之事,还是在这礼仪汇台之外。” 澹台商并没有在意宋哲的这番感想,他只是接着说道:“庙堂之中,外戚势力扰政也已成为了常态,这丞相就是由外戚势力所推选出的,也是太皇太后所安排之人,对于朝中的丞相而言,都要经过太皇太后的首肯才可,皇帝却是无法直接任命丞相的,可见太皇太后对于朝政的掌控。” “可御史大夫不就由皇太后选任?虽说这御史大夫也是出于外戚的势力,但朝中局势就是如此,难不成宰执大人还能改变什么?”宋哲也只是继续谈论着,他同样明白旁人不会听到,“宰执大人可不要忘了,这虎符可是掌握在太皇太后手中,精锐的甲兵之士只有太皇太后能调动,皇帝手中没有实际的兵权,皇太后手中也无兵权,就连都城的戍卫统领,以及皇宫的守卫统领都由太皇太后选任。” “我明白,皇帝无法调动任何一支甲兵之士,所有的一切其实都由太皇太后所掌控,如此一来,皇帝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只要太皇太后不允许,皇帝就是做不到的,但当今的皇帝是有些不同的,只是时机还未来到。” “宰执大人是觉得当今的皇帝能够有所作为?就在这诸多的限制之中?”宋哲明白这是很困难的,就如他此时的处境一般。 “宋吏首,你之前认为我王并不能达成所谋,如今也觉得皇帝难以改变什么,但你才是没能达成所谋的那人。你的判断与实际的局势不相符合,这是属于同一种判断,当今天子可不会像宋吏首你这样。”澹台商直言道。 在澹台商说完后,宋哲就想了想,他觉得澹台商说的是有道理的,他的判断与澹台商的总是不一致,但最后文庄王达成了所谋,澹台商自己也能达成所谋。此刻对于庙堂局势的判断,他与澹台商的想法又出现了不一致。 宋哲问道:“宰执大人觉得太皇太后能够掌控局势?但这太皇太后手握虎符,皇帝又能够做到什么?” “只有当今的皇帝才是掌握兵权的人选,太皇太后总会看明白这一点的,皇帝会握有兵权,而不是落入旁人手中,太皇太后也不会将兵权交到旁人手中。”澹台商说着他的判断。 “宰执大人,你是如何看出这一点的?”宋哲觉得并不会像澹台商所说的那样,他也是很认真的问道。 “太皇太后手中握有虎符,是为了防止这虎符落入皇帝之外的人手中,并不是为了用兵权来限制皇权,而是在于守卫皇权,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想法不一样,只是当今的皇帝还不能看明白这一点。”澹台商慢慢的说着庙堂局势,他此时看到不远处有一间房舍,里面有灯光,但在今晨之时,他并没有看到这间房舍。澹台商明白他今晨并没有走到这里。 宋哲认为澹台商没把话说明白,但他不想再问,与澹台商谈论这庙堂局势后,宋哲发现澹台商是有远见的,澹台商也了解庙堂之事,但他自己却是与澹台商不一样的,因为他总是关注着各诸侯国的局势,而且澹台商的分析也有一番道理,他的想法就与澹台商的不一样,他也不会说出这些话语来。 “宰执大人,我能明白你为何能够成为宰执了,我王又为何会任用大人来处置国政,而我王今晨选择来到这礼仪汇台,又为何能够达成所谋……”宋哲一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就如他也明白为何澹台商会提议来到这里,来到这能看到礼仪汇台之地。其实宋哲也佩服澹台商的远见。 “既然宋吏首已经明白,本宰执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对于今后庙堂的局势而言,宋吏首你也会看到。”澹台商是打算坐到马车里了。 宋哲能够看出澹台商的想法,于是他便说道:“宰执大人,就如我之前所说,以后自是会听从宰执大人的安排,我只是吏首,而您是宰执大人!” “宋吏首,对于谈论这庙堂局势之语,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在这礼仪汇台附近……并无旁人。”澹台商看向宋哲说道。 第39章 礼仪汇台(5) 澹台商之后就坐进了马车内,宋哲也来到了马车旁边,他觉得今晚很安静,这与来到的此地无关,宋哲再次看向了不远处的礼仪汇台,他觉得这与平常看到的礼仪汇台一样,而刚才宋哲也并没有这样的感受。 在宋哲坐进马车之后,马车便也开始往前走去,宋哲说道:“宰执大人今天所带的甲兵之士多了几人,这是何意?” “宋吏首才注意到这一点?”澹台商很沉稳的问着宋哲。 “是,宰执大人,在坐上马车之时,我也才察觉到这一点。”宋哲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就如澹台商一样。 “又何须本宰执多说?”澹台商变得有些默然了。 宋哲没有多问,也不便多问什么,他大概能想到具体的原因。澹台商又恢复了往常的威仪。 宋哲坐于宰执府的马车内,他能够听到马蹄声,这是马车走在石板上所发出的声音,宋哲明白在这次的争斗之中,他算是落败了,而他往后也难以达成心中所谋,宋哲看明白文庄王是难以支持他的。 此时澹台商的心情很不错了,只是宋哲看不出这一点来,毕竟澹台商不会在宋哲的面前表现出来。 宋哲与澹台商坐于同一马车内,但他们的心境是不一样的。宋哲觉得,他以后很难再坐这宰执府的马车了,宋哲看着他面前的马车内饰,显得有些发愣。 宋哲也想到这一切是可以发生改变的,但前提是能够得到文庄王的支持,只有文庄王改变了想法,才能让往后的一切变得不同,宋哲能够想到这些,只是难以去改变什么,或许他可以等着澹台商自己做出错误的决定,等着澹台商出错,但这会是在何时?实际上宋哲是无法预料的,而澹台商也不会轻易出错…… 此时的宰执府内,澹台宬在桌案上铺开了一张地图,这是关于王宫之外区域的地形图,其实上面的内容并不是很详细,这是澹台宬自己描绘出来的。 澹台宬决定这次也让小宣参与到找寻之中,也就是找寻出诸侯国内私自熔铜之所,这是澹台商让澹台宬所做之事。 借着两盏灯光,小宣说道:“宬公子,这是你画出来的?” 小古说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也见过公子写的字了。” 小贺一边看着地域图,一边对澹台宬问道:“不知公子是要吩咐何事?看上去是要在这王城中找寻什么?” 澹台宬坐于桌案旁,他说道:“这是我画的,有些地方并不是很准确,但大体上也不会有太大不同,我们最近要做一件事,找寻出私自熔铜钱之所。” “公子,这是官府之事啊!怎么会让我们来找寻?”小古并不想做这件事,他觉得也难以找到,毕竟只凭他们几人也做不到什么。 “公子,官府之人也没有找到?”小贺倒是觉得可以试一下,说不定真的能够找到。 小宣坐于澹台宬旁边,她说道:“宬公子,我们几人如何去找寻啊?这王城之中庶民众多,也有许多不同的屋舍,有些地方我们也不能随意进入,就连官府之中的人也不能做到这一点,此事需要实证。” 澹台宬知道几人的真实想法,“你们只需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即可,我大概也明白这个地方会在哪里了。” “难道公子已经知道了?”小古笑着问道,“到底在哪里可以找到啊?” 小古说着就看向了面前画好的地图,他觉得很复杂,几乎是无法找到的。 “我只是有一个大体的判断,具体的还要去证实。在这之前,不仅是官府之人,包括王城内的护卫甲兵也都找寻过,但最终还是没能发现。宰执大人也曾亲自找过,并没有什么发现。不过宰执大人知道,这个熔炼铜钱的地方就在王城内,不是在别的城池之中。”澹台宬说明着一些具体的情形。 “我们都会听从公子的安排。”小贺表态道。 小宣与小古也示意会如此。 “宬公子,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去证实啊?”小宣好奇的问道,她知道这是宰执大人亲自安排的事情,而澹台宬也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小宣在说完后就拿起了手边的一盏灯,她看了看附近的地图,其实也是想让澹台宬从地图上做出说明。 小古与小贺也看向了地图的另一边,那里正是小宣在看着的地方。 澹台宬示意小宣先将手里的那盏灯放下,而小宣也照着做了。 澹台宬说道:“这里面会有一个具体的范畴。大量的铜钱要运到一个固定的地方,也不会让路过的人注意到……在这之前并没有庶民到官府告知,这就说明做此事的人很谨慎,而且他们也知道该如何进行隐藏,既没有引起官府之人的怀疑,而且也让稍有察觉的人找寻不到。” “公子,你要如何才能找出来?”在听到澹台宬如此说后,小古也好奇的问着,他可不想去看面前摆放的地图,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我在画这幅地图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些事情,要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并且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很有可能这熔炼铜钱的地方不是固定的。”澹台宬接着说道,“所以在这王城之中也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知道,却又难以找寻到。” 小贺说道:“公子,既然不是固定的……岂不是会更难找寻了?” “我觉得宬公子指的是某些相同点,只要能够找出来……反而就会很简单了。就算不是固定的,也会变成固定的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这相同点。”小宣将她想到的说了出来。 “小宣你说的没错,我刚才说的就是要找出这个相同点,也算是去证实我的想法了。只要能够找到其中的某一个地方,或许他们正在熔炼铜钱,自然也就可以找寻到那些人了。”澹台宬说着就看向了他所画的地图,“小古,等到明天之时,在早晨的时候,你去到城南的这一带,你要做的就是找寻一辆马车,马车内没有人,只是看上去马车内坐着好几人,马车会走的比较慢,但是你不可跟在马车之后,只要看到回来告诉我就行。” “公子,我可以跟着去看的,说不定能够知道马车停在什么地方。”小古觉得他可以做到这一点。 “小古,按照宬公子所说的去做,不要自己做出决定。难道宬公子会想不到你想到的这些?”小宣提醒着她对面而坐的小古。 在对小古说完后,小宣就对澹台宬说道:“宬公子,我需要做些什么啊?” 澹台宬没有直接回答小宣的提问,他示意让小宣先等一下,之后澹台宬看向了另一边的小贺说道:“小贺,你明天也去到城南,但是要在午膳之后,到时候你会看到小古回到了府内,等小古回到府内之后,你再去城南。” “公子,我明白了。还是在这一带?与小古去的地方是一样的?”小贺指着地图说道。 “并非如此,是在城南的左边这一带。”澹台宬在地图上画出了另一个范畴。 小贺发现这与小古去到的地方都不一样,小贺又问道:“宬公子,我也要找寻相同的马车?” “也不是如此,小贺,你要找牛车,而不是马车,但具体的特点是相似的。”澹台宬安排着,“只是牛车走的本来就很慢,你要看的,是牛车载着很多的物件,那些物件看上去会有些重,但从表面看上去很一般。” “公子,我记住了。”小贺想了想说道。 此时澹台宬才看向小宣说道:“小宣,你所要做的,就是从宰执府去往吏首府,在这段石板路上,你要找的既有马车,也有牛车,但很有可能你并不会有什么发现。” 小宣在认真听完澹台宬的安排后就说道:“宬公子,这是何意啊?难道那些人还敢在繁华之地做此事?而且这路上也会有王城的护卫甲兵。他们不会这么做才合理……” “小宣,你只用找寻一番即可,也会是在明晨,就如我说的,你很有可能不会发现什么。” “小宣,要按照公子安排的去做。你刚才不也对我说过相同的话?”这次是小古反过来提醒着小宣了。 “嗯,我明白了。”小宣平静的说着,“宬公子,你会留在府内?” 澹台宬笑了笑,“我会去到礼仪汇台附近,是在晚膳之后。” “礼仪汇台?那里是接见各诸侯国使节的地方。”小古立刻说着。 “还有庙堂派来的使节也会去到礼仪汇台。”小宣则是补充道。 “也对,还有庙堂派来的使节。”小古肯定着。 “不过公子,那里很少会有人去的。”小贺说道,“原本礼仪汇台是很繁华的,只是我王在继位后不允许庶民在那里经商,说是会影响到各国使节,说不定还会引起一些事端来。” “小贺,你说的没错,但这不是我王的本意,是出于之前的吏首提议,他可是一位权臣,那时宋哲还不是吏首的。经过多年的谋划,在将吏首逐出议事堂后,我王没有再进行什么变更了。”澹台宬说道,他知道小贺并不了解这些。 “宬公子,你知道这么多啊?可这礼仪汇台能有什么?总不至于是隐藏在了礼仪汇台内?那里可是官府之地!”小宣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是去到礼仪汇台内,而是去往礼仪汇台附近。”澹台宬笑了笑,然后就看向小宣解释道。 “可是宬公子,你怎么会想到礼仪汇台啊?你平时很少会去那里的。”小宣觉得她自己就想不到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对于公子会有的想法来说,你又怎么会轻易猜到?”小古笑着说道。 在小古说完后,小宣没有做出什么回应,她只是看向身旁坐着的澹台宬说道:“宬公子,我知道平时很少会有人去礼仪汇台的,住在附近的人也不多,宬公子……还是让小古与小贺一起去礼仪汇台。” 小古听明白了小宣的意思,他也说道:“是啊,公子,还是让我与小贺一同前往为好。如若公子有什么吩咐,我与小贺也会照办的,也能帮到公子你。” 小贺同样表态道:“公子,我的想法与小古的一样。” “也有可能并不会发现什么,我只是先到礼仪汇台附近看一番而已,果真有什么发现,我会告诉你们的,更何况我知道该怎么做是最合适的。”澹台宬有后续的打算,但此时他不会让几人跟着一起去的。 “公子,我明白这是你的决定,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宰执大人?也可让几人跟着公子去往礼仪汇台……”小古提出了一个建议道。 “我自己去到礼仪汇台会更方便些,让甲兵之士跟着反而难以察觉出什么来。”澹台宬并未赞同。 “是,那就按公子所说的去做。”小古行礼道。 小贺也知道是难以改变澹台宬的想法,他并未再说什么。 小宣自然也能听明白,她则是提到了另一个问题:“宬公子,你平时也很少会出宰执府,这幅图你是如何画出来的啊?” 小宣看的出来,要画出这幅地图也是不很容易的,这要对王城有一定的了解才可,但小宣却没有看到澹台宬走出府外,而澹台宬就在晚膳之后便画好了这幅图,从面前的这幅地图看上去,大体上也与实际的王城很相似。 “在这藏书楼台内有以前的王城地图,但那是之前的了,这其中是有一些变动的地方,我将这些变动的地方画了出来,也并不是很难。在以前出去宰执府的时候,我就去看过这些变动的地方,只是你们并不知道,而我也想好该如何去画了,只不过我在此时才画了出来。”澹台宬说着就站了起来,他走向了一旁的书架,然后从中拿起了一幅地图来,这就是澹台宬刚才提到的那幅王城地图了,而这也是之前的王城地图。 随后澹台宬就将王城图铺开在了桌案上,他指着地图的一角说道:“你们可以看到,以前在礼仪汇台附近是有很多房舍的,不过此时已经变动了很多,而我将这些变动的地方……也算是大概的画了出来。从这些变动的地方,你们是否可以看出什么来?” 小宣立刻就看了出来,她首先说道:“看上去礼仪汇台所占据的地方要少了一些,不过这也是之前的礼仪汇台了。” 第40章 藏书楼台(4) “你说的很对。”澹台宬对小宣说道,“你还有什么想法?” “宬公子,或许你要找寻的那个屋舍……就在礼仪汇台附近了。就比如说会是在这些地方。”小宣指向了礼仪汇台那一带。 “从王城图上看自然是简单的,可要如何才能真的找到?”小古是在问着小宣具体的想法。 “我还没有想好的……我又如何会知道这些?但宬公子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小宣看向了澹台宬。 “我自有办法……”澹台宬在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继续说道:“礼仪汇台附近房舍不多,而且庶民也不多,将地方选择在这里,很少会引起注意,但是同样的,只要有人看到,就会引起一些猜疑,说不定也会去告知官府。不过到此时,官府中并未有人知道,他们也觉得在这里无法找寻到。我所要做的,并不是找寻一些可见的屋舍,也不是找寻隐秘之地,而是要让他们主动来找我,前提是如果他们真的在这一带。” “公子,难道你是准备将一些铜钱给他们?这样他们就会主动来找你了。”小贺觉得澹台宬是指的这层意思,也只会是这层意思而已。 澹台宬并没有做出肯定的回复,他说道:“他们并不会这么做,说不定还会觉得我是官府之人,在这诸侯国内,质地好的铜钱已经很难得了,一般的铜钱他们也不会熔为铜,而是直接拿来使用的。” “公子,难道你并不是想用这种办法了?也不打算这么做?”小贺疑虑的问着,他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了,“公子,你打算如何做?” “只要我出现在这其中的某个地方,什么也不用做,或许就会引起他们的暗中注意,不管我是否为官府之人,或是王城甲兵,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庶众而已,只不过在这个时刻,他们不会轻易的做出判断,他们也会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宬公子,我可不同意,你这样做是会有危险的,你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几人,又会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只靠你一人去到那里也不能做到什么。”小宣做出了阻止。 “是啊,公子,既然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就让官府的人和你一起去,这样也能护卫于公子你,也应该要让宰执大人知道这件事。”这次小古的想法则是与小宣的一样。 小古在说完后就看了看小宣,他看到小宣只是关切的看向了澹台宬,小古本来还觉得小宣是会夸奖他的,可并非如此。 “我知道该如何做,你们想的这些我也是知道的,又怎会想不到?但我需要去进行确认,否则如何找到那熔铜钱之地?要让他们带我找到,前提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我知道如何应对。”澹台宬是一副确信的样子,他早就想好该做出什么样的应对了。 “公子……既然公子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会支持公子你的。”小贺首先表明了他的想法,这也算是一种决定了。 小宣明白澹台宬不会改变决定,但是她又不可能跟着澹台宬去礼仪汇台附近,于是小宣说道:“宬公子,我相信你可以达成所谋。” 可以说小贺与小宣都表示了同意,小古还是说道:“公子,是否要告知宰执大人?我觉得还是让宰执大人知道为好!我可以去告知宰执大人。” “小古,不用如此。”澹台宬示意小古不用站起来,也没有必要去告知宰执大人,“在我确定之后就会告知宰执大人,但并非是此时。” 在听到澹台宬如此说后,小古没有再坚持他的想法了,“我听公子的安排。” “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不可告知府内之人。”澹台宬知道几人不会这么做,但他还是说了出来,毕竟府内之人众多。 “公子,不会有别人知道的。”小古说的很确定了,“藏书楼台的正门是关着的,这个时辰也不会再有别人来到这里了。” 小贺也说道:“是啊,公子,不会有别人知道的。我们几人又怎会告知他人?” “你们都记住了我所说的安排?”澹台商看向几人问道,这才是他最为关切的问题。 “公子,我记住了。”小古说道。 “宬公子,我会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如果发现了什么,我也会告知宬公子你的。”小宣表示道。 “公子,我同样如此。”小贺表态道,他自是能记住澹台宬说的那些。 “今晚就商议到此。”澹台宬随意的一笑,然后准备将王城图收起来了。 “宬公子,让我来整理。”小宣说着就开始整理起来。 小古与小贺也站了起来,小古看向澹台宬问道:“公子,你今晚还要待在这藏书楼台内?” “是啊,你们去歇息即可。”澹台宬也将自己画的那幅图收了起来,其实他也只是放在了桌案的一角。 “公子,我待在一楼即可。总要有人守在这藏书楼台的。”说话的是小贺。 小宣已经将王城图放回了原位,她此时走过来说道:“宬公子,你明天还要去往礼仪汇台的。” 澹台宬明白小宣的意思,不过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于是澹台宬就对小宣说道:“小宣,对于那个阁楼的触发机关,我已经知道在哪里了。” “什么触发机关啊?”小贺没有听明白,而小古也没有向小贺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小贺才提问道。 “就是藏书楼台的阁楼,在三楼。”小古对小贺说道。 在这藏书楼台内还有阁楼?怎么我会不知道?在这之前也并没有见过。小贺此时在心里想着这些。 “宬公子,难道真的有阁楼啊?我还以为只是看上去有阁楼而已!”小宣笑着说道,她明白澹台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就如她自己同样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一样,只是她还没能想明白。 “我也是才想明白的。”澹台宬说道。 小古问道:“公子,你说的那个触发机关是在哪里?难道真是如公子你所说的,并不在这藏书楼台内?” “我只是想明白了而已,是否真的如此还需要去证实,你们可以跟我一同去往三楼。”澹台宬在说完之后,顺势就拿起了桌案上的一盏灯,然后就往三楼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样的情形后,小古就拿起了另一盏灯来,他说道:“你们跟着公子,我走在你们身后。” 小宣跟在了澹台宬身后,她在心里想着:看来这触发的机关就是在藏书楼台里了,而且也真的存在着阁楼。 在来到三楼后,澹台宬就将手中的灯放在了桌案上,此时也能看到屋内的物件了。 小古在来到三楼后也将灯放在了桌案上,他之后便抬头看向了屋顶。 在看到小古这样做后,小贺也看向了屋顶的方向,但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小宣往她的旁边看了看,她觉得这里并不像是有触发机关的样子。 澹台宬说道:“触发的机关就在这一层了,不是在别的地方,也不会是在藏书楼台之外。” 小宣觉得挺好奇的,她没能想明白澹台宬是如何知道的。 小古再次问道:“公子,到底是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出来?” “是啊,公子,这些物件看上去都很普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并不像是有什么触发的机关。”小贺也是来过这三楼的,他从未发现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不是澹台宬提到什么触发的机关,他也不会想到这一点,毕竟他实在看不出屋顶上有阁楼。 澹台宬之后对小古说道:“小古,你将那盏灯放在另一边。” “公子,是我拿过来的那一盏?”小古问道。 “对,放在另一边,你可以看到有放置的地方,就如二楼的那张桌案一样。” 小古按照澹台宬所说的将灯放置好了,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公子,也没有看到阁楼出现啊!” 澹台宬走了过来,他将那盏灯重新摆放了一下,其实桌案边设置有一个卡槽,是用来放置灯用的,澹台宬用力的按了一下,但是没有发生什么,澹台宬将灯拿在了手中,这次他没有选择放回去,而是用灯光照着去看了看桌案的边角,“与我想的并不一样,这里不是触发机关的所在地。” “宬公子,是否并不会这么简单?”小宣说着她的想法,然后她走到了桌案旁,在用力的按了一下桌案后,整个桌案就陷入了一个卡槽中,小宣之前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形,她立刻就觉得这是触发的机关了,可是依然没有看到阁楼的出现。 看到这一情形的小古都有些发愣了,他根本就想不到竟然能够看到这些。 随后小古与小贺也帮着找了一番,他们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找寻的,只是小古与小贺没有发现什么,小宣认真的察看了一下整个桌案,可是也没能发现触发的机关,澹台宬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只是最终几人都没能找到触发的机关。 澹台宬知道,这次他的想法并非是正确的…… 作品详析 至谋二字的本意指的是极好的谋略,出自于《后汉书?和帝纪》。 本作品是架空历史类的,在于展现权谋。本作品是属于哲学型的,可能我的所有作品都是属于哲学型的。 本作品的名称以及风格会有些与众不同,但这其中想要表达出的意思却很多,并不是只如表面看到的那样,可以理解为是不同的思想层面。 有些章节的结局会让人产生不一样的理解,这主要也是在于提升整个章节的思想。 自然的反转,以及精密的布局,也是本书中想要展示出的内容,而书中的内容也是很好理解的。 本作品的某些场景描写需要认真阅读,如此方能体会出真实意境。 一部好的作品应该是能够让读者去思考的,这其中就包括着很多的层面,而作者也能够借助作品来表达出自己的一些观点,不管是精妙的辩论之语,还是一些让人思考的文学类语言,亦或是高明的策略。 可以说好的作品是难以被替代的,因为其中的思想与众不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不会受到时间本身的限制,所谓能够流传下来,并且依然可以被后世认可的,那就是经典的作品了。为何前代的书能够被后世所认可?或许还是因为书中的思想能够启发不同时代的人们,否则不是看这一本书,也就还有另外一本书,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会被隐藏了,其实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本作品在权谋层面也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而在智谋层面则是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在本作品之中,各诸侯国以及王朝都没有具体的名称,意义就在于其本身。 文中写到了孤城,在一定的意义之内,其实也代指孤臣。 宬字在古代指的是藏书室。 本作品的几个名字之中也是出现了相应的智与谋,以及至与谋。 文中还会有一些诸如此类的意义,倘若读者仔细阅读一些细节,或许说如果有读者刚好在平时就是一位历史爱好者,那么肯定还是会有别的发现。 本作品只是属于架空历史类的,而其主要就是在于展现智谋,以及权谋相关的一些层面。此外,也就如简介里所说,本作品也会描写到多重布局,以及会涉及到一些反转之类的。 本作品的思想就是在于至谋,而整体的思想境界则是在于至谋弗谋,至谋不谋。最为高级的一种谋略或许就是在于不谋,但这并不是说不谋,最终的答案只是在于各人的思想境界本身。 随着本作品在剧情层面的逐步展示,读者能够看到其中一些巧妙的多重布局,而且之后的布局也将会变得更加的巧妙,可以说这是一种逐步的升级了,另外在思维的层面也将会迎来逐步的升级。最为高级的谋略就好像是没有做出任何的筹谋一般,所谓大道无形。 当然了,同样可以说《至谋弗谋》这一系列作品中的人物对话,以及场景安排都是经过巧妙布局的,或许不同的读者也将会看到不同的层面,而这则是属于读者自己能够解读出的不同层面所在,毕竟读者的想法会是不尽相同的。读者将会看到很多不同的层面,哪怕是对于同一个章节,以及同一个场景而言,不同的读者可能也会有不同的理解,并且也是能够看到不同的层面所在,其实这部作品在架构的时候就有如此的考虑在其中了,相信读者可以看的出来。 对于本作品而言,不同章节的创意以及立意也是不尽相同的。读者可以在其中看到很多不同的层面,并且对此也是会有不尽相同的理解,可以说对于本作品的思想境界层面而言,应当不会出现让读者看不懂的情形,而思想境界同样也是很重要的。这一面是思想境界,一面是好看的剧情,其实这两者并不太好兼顾。 思想境界在于能够引起读者的反思(比如社会层面,制度层面,文化层面),而好看的剧情(比如涉及到反转之类的)则是能够让读者感到异常精彩,难以忘怀。 不同的读者将会看到不同的层面,这同样是本作品的关键所在。 第41章 礼仪汇台(6) 等到第二天用完晚膳之后,澹台宬独自走出了府门外,不过按照澹台宬之前所做出的安排,在今晨和午膳之时,小贺,小古,以及小宣都已经去到了府外,但是几人并没有发现什么,澹台宬觉得他的想法并不会有错,只是没能发现什么而已。 对于去往礼仪汇台之事,澹台宬并没有告知澹台商,澹台宬觉得他可能并不会发现什么,毕竟此事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而他也需要亲自去进行确认。 澹台宬没有乘坐马车,他是打算走到礼仪汇台附近,其实并不是很远,澹台宬在地图上已经查看好了具体的路线,他没有随身带着地图,其实澹台商也能够记住。 首先,澹台宬要经过一片繁华之地,在那石板路的两边,街铺相邻而立,不仅是有本国的商贾,其他诸侯国的商贾也选择在此开店,有经营不错的商贾还会在这里设置分店,但很少能够看到百年老店的出现。 澹台宬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随意的沿街边走边看,澹台宬看到有些店铺已经做出了更换,所经营的买卖也发生着改变,就比如说澹台宬正在走过的那一家,之前是一家小吃店,前不久是卖配饰的,如今则又成了一家小吃店,只是与以前的那家小吃店不同了,澹台宬看到店内的伙计正在给食客倒水。 之后澹台宬看往了街对面,他看到了另一家铺面,澹台宬很熟悉,因为他之前有走进去看过,这是一家买卖前朝贵重物件的门店,而在此店旁边是一家刚开不久的当铺店。 澹台宬停下来稍微看了看,他不是打算走进去,他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澹台宬随后看出并不是他认识之人。 石板路建的很开阔,会有马车,以及牛车走在石板路上,官府不允许庶民往路两旁丢弃不用之物,如若发现有人这么做是会受到很重的责罚,在最开始的时候,还要受到连坐的责罚,但慢慢的官府也就不再引用连坐之责了,最主要的是,也很少会有庶民这么做,这也成为了一种习惯。 澹台宬在这繁华之地走着,在来到中心之地后,澹台宬有时是需要侧着身体的,因为人很多。不过大家也都会选择礼让,很少会看到争道而行的事情发生。在这片区域内,马车会走的很慢,不管是富庶之人家的马车,还是官府内的马车都是如此,而赶马车之人也会选择走下马车来牵着马车走。 在某些店面的旁边,也会有零散的商贩沿街卖着一些小物件,总有行人会停下来去随意的看一看,或是将看中的物件拿在手中观察一番。 澹台宬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也会看到一些之前没有见过的物件,而这些物件大都来自别的诸侯国。澹台宬看到人们使用着不用的铜钱,虽说外观是一致的,但澹台宬明白这铜钱的质地并不一样,有的商贩是拒绝收取的,这时就会看到一些争执的发生,最主要的争论点就是在于铜钱的质地了…… 澹台宬慢慢的走出了这繁华之地,之后他的前方也慢慢的变得暗了起来,澹台宬转身看往了他的身后,那是有华灯的地方。 澹台宬没有多想什么,他往前面继续走去,路上的行人也变得少了许多,而石板路两旁也不再是众多的铺面,此时也已经成为了人们居住的房舍,澹台宬能够看到其中的灯光。 在去往礼仪汇台附近的石板路上,澹台宬需要经过一片稍显普通之地,这里的屋舍都不高,而且屋舍也很少,所以能够辨认出那不远处的礼仪汇台,看上去距离礼仪汇台并不是很远,但要走到礼仪汇台也需要一段时间。 此时澹台宬已经能够看到礼仪汇台了,在月光之下,礼仪汇台显得很独特,不仅是要高于旁边的一些屋舍,而且看上去也很不一般,在修建礼仪汇台之初,官府也投入了大量的铜钱,当时的礼仪汇台也不像现在这样,在经过几次修葺之后,礼仪汇台就显得更加独特了。 虽说澹台宬能够看到礼仪汇台了,但他并不是要去往礼仪汇台,澹台宬也知道,此时的礼仪汇台内没有别国的使节,但可以看到礼仪汇台内的灯光,可以看见三层楼的灯光。 澹台宬在来到礼仪汇台附近之后,他就往自己的左手边走去,那里是一片宽阔之地,听说这里也是要修建房舍的,只是澹台商向文庄王提出了不同的建议,所以到此时也没有修建什么了。 澹台宬停了下来,并且也看到了空中的月亮,这时他的旁边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行人,澹台宬觉得很安静,往常的这个时辰,他都是待在藏书楼台的,而不是独自来到这里。 与想象的不一样,澹台宬没有看出什么来,在往远处看了看之后,澹台宬觉得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也看不到什么人,更不用说有什么可疑的人了。可以说这里看上去像是一片旷野之地,但这却是在王城之内,而不是位于王城之外的旷野。 这里没有铺着石板路,澹台宬能够看到一些车辙的痕迹,这会是马车经过留下来的,或者也会有牛车经过。晚上自然会很少了,白天偶尔会有马车或是牛车经过这里,澹台宬也能看到一些脚印,只是很少会看到单独的脚印,但这里也隐约的出现了几条道路,如果遇见下雨的时候,则会变得泥泞。 澹台宬选择蹲下来看了看,他发现这似乎是宰执府马车的车辙印,但澹台宬并不能确定这一点,毕竟这里留下来的车辙印都很相似。 不过从这些车辙印中,澹台宬发现了一些有些深的印记,看上去就是车上放着什么很重的物件,这并不是普通的印记,至少与旁边的那些显得很不一样,虽说车辙印是有重复的,也有被覆盖的痕迹,但是澹台宬依然能够分辨的出来。 澹台宬觉得说不定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但澹台宬也想到,可能官府之中也会有人注意到这些,但还是没有查看出什么结果来。 澹台宬顺着这车辙印往前走着,之后他就来到了几间屋舍的附近,他可以看到屋内的灯光,澹台宬不打算往前走了,因为他觉得并不会看到什么,而且也会有官府之人去询问过屋内的人了。 澹台宬选择往回走去,其实他能够想象到,当有马车经过这里时,会看到尘土飞起,但也不会很多,毕竟这里的尘土很少,也不可能会看到漫天的尘土,毕竟这里是在王城内,而且还是在礼仪汇台附近。 澹台宬之前听过,澹台商是向文庄王建议,想将这里当成练兵场地,但文庄王没有同意,宋哲则是建议盖上屋舍,文庄王也没有同意,而上百年的时间以来,这里的景致大都如此,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或许文庄王也想保留这番景致。 澹台宬看着此地,他想到,可能是庄王自己不想做出任何的变动,或者是文庄王是觉得这里隐藏着什么,毕竟前几代诸侯王都没有做出变动,而在国史之中,澹台宬也很少能够看到关于此地的记载,或许在建立王城之初,此地就是这样的。 澹台宬能够想到,说不定他要找的那些人就隐藏在这里,只是他什么也没能发现,这与他昨晚的设想不一样。这里是礼仪汇台的附近,只是澹台商从来没有进入过礼仪汇台,他也没有进入到礼仪汇台的理由。 澹台宬转身往右边看了看,他看到似乎前方正在修建着房舍,只是这个时辰没有人待在那里了,澹台宬慢慢的走了过去。 在靠近修建了一半的屋舍时,澹台宬就发现似乎这屋舍只是为了修建这么多,能够看到屋顶,只是不多的屋顶,屋顶下则摆放着几张桌案,还有椅子之类的,能够遮雨,看上去白天会有人来到这里,只不过这里并不像是才修建起来的,更像是要进行拆除的,在这附近,澹台宬没有看到任何的车辙印,但是有很多的脚印,属于是很多人的脚印。 澹台宬思考着:说不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能够看到那熔铜之所,就比如说是在这屋舍的地底,或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可以看到,但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澹台宬又往礼仪汇台的方向看了看,这里距离礼仪汇台又远了一些。 似乎是想让一些感到好奇的人来到这里查看,但是却又发现不了什么。这礼仪汇台位于王宫的另一边,而这里又距离礼仪汇不远,文庄王既不允许让人在这里建造屋舍,也不允许在这练兵,难道我王是打算在这里修建别的宫殿?只是难以让大臣们同意?还是说我王知道这里的具体作用?只是不想让大臣们知道?而且官府之人也没有查出什么来,或者说我王是知道熔铜之所的,就在这个附近了?我王自然不会这么做了……澹台宬此时在心里想着这些。 在心里做出否定之后,澹台宬又想到文庄王是亲自去过礼仪汇台的,说不定文庄王也来过这里,只是宋哲不知道,澹台商也不知道,文庄王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澹台宬还是再次否定了他的这一想法,毕竟文庄王是这诸侯国真正的掌控者,文庄王不会有这样的做法,文庄王又怎会指示他人做出有损本国的事情?这里与文庄王是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第42章 独自证实 澹台宬做出了否定的结论,而他的真实想法就是如此,也就是说澹台宬认为这与文庄王无关,也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站在这看似旷野之地,澹台宬却感受到了局势的难料。 在月光之下,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显得那样的静谧,同时也带着一丝神秘感。 直到此时,澹台宬也没有见到任何的行人,他明白在这里根本是找不到什么的。澹台宬决定走回宰执府了,毕竟他也不能太晚回到宰执府里,这件事澹台商还不知道的,但澹台宬也明白,澹台商是会知道的,也会有府内之人告知澹台商。 只是澹台宬还想在此地待上片刻,他觉得是能够看到什么的,而且他也不可能经常来到这里。 澹台宬站在了原地,他思考着:王城之南的屋舍很少,住在那里的人也不多,与这里是相似的,而且有些地方也会隐蔽一些,是可以选择出一个合适的熔铜之所的,只是没能发现什么……可以说与这里的情况是很相似的。难道说是隐藏在了繁华之地?可小宣同样没有发现什么……是我的想法不太正确了?为何没能看到相应的局面出现? 澹台宬依然没有想到什么,他只是觉得还要去到王城之南看一番,或许能够发现什么,就如今晚来到这礼仪汇台附近一样,只是在这礼仪汇台附近没能看出什么。 澹台宬决定不再继续查看了,他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不过澹台宬也在边走边思索着:看上去这里并不是我要找寻的地方,没有看到应该有的场景,即便试着去找寻,同样没有什么所得……刚才那几间屋舍也已经没有亮光了,看来是很晚了。如此静谧的地方,竟然会存在于这王城内,看上去是不合理的,但实际上又是合理的。很少会有王城甲兵来到这里巡视,毕竟不是什么重要之所。相较于宰执府的附近而言,这里显得过于落寞了一些。难道是位于宰执府的附近?不会真的有人这样做,毕竟我也是能够有所察觉的。可是对于吏首府而言,我就并不太清楚了,虽然我之前也是去过的……是与宰执大人去过的吏首府。此事会与宋吏首有关?还是去吏首府看一下为好,说不定小宣也没能察觉到一些事情。 在想明白该如何做后,澹台宬就迈步往吏首府的方向走去,只是澹台宬也要经过宰执府。 半个时辰之后,澹台宬就来到了宰执府门口,他看到宰执府门已经关闭了,门外没有甲兵把守着。不过澹台宬也提前告知了小贺与小古,这两人也在宰执府内的门口等着,以便他们能够及时打开宰执府的正门。当然,他们也知道澹台宬是一定会回到府中的。 宰执府内同样也有甲兵之士守护着,澹台宬在走出宰执府之前,同样是与今晚守卫的甲兵之士说过的。 澹台宬在经过宰执府后就继续往前走去,他慢慢的就看到了另一端的繁华之地,不过此刻则是变得安静了下来。澹台宬并没有停留,他继续走向了吏首府。 在来到吏首府门口后,澹台宬看到吏首府是与宰执府一样的,没有甲兵之士把守,而且吏首府的正门也是关闭着的,澹台宬自然是能够提前想到这一点的。当然了,澹台宬并不是打算去到吏首府内,他接下来则是继续往前走去,借着月光,澹台宬觉得就如白天一样,他一人走在石板路上,也是显得轻松自在了。 王城内会有巡守的护卫甲兵,只是澹台宬没有看到。 可以说澹台宬看到的都是闭门的屋舍,此时也不会有人出门而行了。 在距离吏首府不远的一个地方,澹台宬却发现有灯光,这让澹台宬感到很好奇,他也悄悄的走了过去,这时都是很安静的,澹台宬能够听到屋舍内的声音,那似乎是炼制铜钱时才会有的声音,澹台宬能够明白。 澹台宬看到这间屋舍占地适中,而正门也是关闭着的,澹台宬此时没有靠近屋舍,他几乎可以确定屋内之人在炼制铜钱,或者也在将铜钱给熔了。 澹台宬在记着旁边的景致,他认为自己是可以记清楚的,而对于这间屋舍的具体位置,澹台宬也可以做到在王城图上标示出来,毕竟这里就在吏首府的不远处,澹台宬在转身之后,也大概能够看到吏首府的一角。 澹台宬此时的想法则是,或许宋吏首并不知道此事,他也没有能够察觉到,但也会有别的可能,就比如说宋吏首是知道的,而宋吏首也在为这件事进行某种掩饰,只是宋吏首不会认可这种说法,也不会承认。 这些只是澹台宬一时的想法而已,他并不能证实这些。 没过多长时间,澹台宬就看到屋舍内熄灭了灯,而且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澹台宬确定是听不到与刚才相似的声音了。 澹台宬确定屋内之人不会走出来,于是他就走近了这间屋舍。澹台宬试着往屋舍内看一看,但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没有看到,而这时的屋内是很安静的。澹台宬觉得可以让官府的人来查看一番,或许是会有什么发现的,但这件事需要告知澹台商才行。 同时澹台宬也想到可能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屋舍,毕竟诸侯国内有很多私自炼制铜钱的地方,一些庶民也会这么做,官府之人也是难以做到全面禁止的,他们只能查到某一家,然后再将其私自炼制的铜钱没收而已。 既然有所发现,澹台宬觉得当然要让人来查看了,即便说这里并不是要找寻之地,但也是需要进行证实的。 澹台宬没有就此而停留,他又接着往前走去,在将吏首府的附近都查看了一番后,澹台宬也没有别的什么发现了,于是澹台宬又来到了刚才那一间屋舍外,只是这次澹台宬依然是没有听到什么。澹台宬不打算继续查看了,他要回到宰执府内,既然已经有所发现,就需要证实一番了…… 此时的宰执府内,小古与小贺就待在正门旁,他们是在等着澹台宬了,而到此时他们也没有看到澹台宬,同样是没能听到敲门声。 小古站在一旁,他看向坐在台阶上的小贺说道:“公子是否要回来了?” 小贺显得很冷静了,“我又如何能够得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你觉得公子能够找寻到什么?”小古看向了空中的月亮。 “或许公子什么也不会找到,就如我们几人白天去查看的那样。”小贺说道。 “你应该相信公子才对,我觉得公子的想法是正确的,在礼仪汇台附近是能够有所发现的,说不定公子已经找到了。”小古又看向了宰执府的一个石墩,而小贺就在旁边不远处坐着。 “我也希望如此,但公子只是比我们大几岁而已,有些事情对于公子来说,也不一定能够想到。” “嗯,也有这样的可能,看的出来,你并不是怀疑公子,只是觉得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你也知道,这是宰执大人让公子去找寻的,这是宰执大人对于公子的信任!既然宰执大人都是这么想的,我们也应该去信任公子才对。”小古说完后就走到了小古的旁边,然后他也坐在了台阶上。 “可你也要知道,宰执大人是没有什么发现的,他只是觉得公子可以做到这件事……公子是可以找寻到的,但是宰执大人都没有什么发现,只是靠公子自己自然也很困难了。” “我们不也是在帮助公子的?我们几人就是按照公子所说的去做了。”小古认为小贺忘记了这一点,于是他就提醒道。 “话虽如此,可我们什么也没找到,所以公子才会在这个时辰去往……礼仪汇台的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