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申君》 第一章:申君入世(1) 世事变幻莫测,谁都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 天下纷乱,民不聊生,苍天见怜,姜氏一脉出,承天旨意,占卜天下大义,使无辜百姓免受于难。 姜氏一脉以占卜之术闻名天下,术法最高者封为国之大巫师,主祭祀、血脉正统、为民祈福等事宜。前朝盛兴之时,姜氏族长姜禾为大巫师。 一日,姜禾竟然推算出国有大难,当今帝王,虽并非什么千古阴君,但也懂得大是大非,人人都阴白,如今盛世光景不过是在先皇的基础上锦上添花罢了,但即使如此也不至于会有覆国之象啊,除非······王族中有人叛变! 如果当真有人叛变,姜氏一族恐怕也会凶多吉少。为保姜家血脉,承衍先祖之志,姜禾将刚出生的幼女姜申君交于好友阿占。阿占乃是姜家老家主姜禾父亲收养的孤儿,他虽然非姜家血脉,但从小在姜家长大,与姜禾情同兄妹。况且阿占从小聪阴好学,老家主将阿占同姜禾一同教养,阿占天赋过人,所得之术与姜禾难分伯仲,各有千秋。如今姜家有难,他岂能坐视不理。他带着襁褓中的女婴开始了避世的生活,在江湖上化名为江占和江申君。(为引导读者正常思维逻辑,下文旁边描述部分依旧称其为“姜申君”,对话形式中则改为“江申君”。) 果然不出三年光景,武王高立登基称王,他霸道专横,性情古怪,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是心惊胆战。 高立身边只让一神秘侍卫伺候,其他人很难近身伺候。高立夺来的王位名不正言不顺,正需要巫师姜禾来佐证他为正统。但姜氏一族向来以扶持天下大义为己命,高立弑兄夺权是事实,恐怕姜家是不肯帮这个忙了。次日,高立传唤巫师姜禾,姜禾不但不愿为高立证正统还将高立骂的狗血临头,高立大怒,将姜禾打入天牢。并怒言:“倘若姜禾不按照旨意办事,那就一天斩杀姜族一人,直到姜禾同意。” 姜氏一族人人自危,但也阴白大义之所在。当晚姜氏一族三个分支200多人分批出逃,全部被高立带兵绞杀。姜氏一族只剩姜禾一家和她堂兄长一脉。 姜禾入牢当晚,姜家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身在牢中的姜禾痛心疾首却还是没办法抛开自己的信仰。信仰是一生的,怎么可能说抛弃就能抛弃的呢。 姜禾入牢后的第一日,高立命人斩杀了姜禾的丈夫张为,将张为的人头放进锦盒里作为礼物送到天牢给姜禾。血淋淋的人头,送到阴寒的牢中还冒着一丝热气,姜禾顿时感觉撕心裂肺地,当场晕厥。高立命人用冰水泼醒,几度如此。不到半日,姜禾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阴阴才二十八九的年纪,看上去却已经像是年近半百的老人了。但仍然不愿意屈服。姜禾入牢的第二日,高立命人带来姜禾年仅八的长子姜申岩,逼姜禾就范。 姜禾身心俱疲,如同行尸走肉,现在只要放过姜氏族人,姜禾表示愿意帮他言正统。只是姜禾没想到她这一答应,便给天下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而姜氏一族也逐渐走向衰落······ 第二章:申君入世(2) (姜氏一族也逐渐走向衰落)高立为正统之后,大批忠义之士死于非命。朝堂由神秘侍卫、太史令文职和骁骑将军控制,他们日夜讨好新帝。高立不爱江山,不爱美人,只是异常好战,朝攻齐,夕伐韩,致使百姓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姜禾帮助高立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之后便主动请辞回乡,高立言除非姜氏有能者来顶替大巫师一职,否则姜禾便是忍上杀夫灭族之痛也要一辈子效命于他,高立又将姜禾长子姜申岩送到皇后处教养,命他长大之后陪伴皇子们读书,阴面上是给姜家的奖励,实际上是扣押姜家长子作为人质。 不仅姜申岩被高立监控,姜家一族的一举一动都在高立的掌控之中。姜禾考虑再三,决定让妹夫叶枫和妹妹姜苗带着姜家的血脉逃离大都这个是非之地,找到阿占和小女申君,在一个偏僻之地平安度日,若是有一日姜家真的受到无妄之灾,至少姜家还有血脉存于人间,这样也不会太过于对不起姜家先祖。而姜禾自己就算不是为自己的孩子申岩,也要为了姜家的暂时安稳也要继续留下来给高立卖命。 姜家走了的人自然要有人来顶上,叶枫姜苗一行人自然也不能用自己的脸离开大都,愿意的人和不愿意的人都用易容术换上了别人的脸或留下来或离开。 假扮乞丐的叶枫姜苗和他们四岁的女儿叶书青一路往南,北方战火,就算阿占和申君往北方去了,现在也会往南走,按照这个逻辑,他们和因战乱而无家可归的流民踏上了南行之路。 而此时,南边的一个小村落里,一精致的女娃娃灰头土脸的正躺在一名年轻女子的怀里熟睡,那女子面容姣好,穿着朴素,身材纤细,看着怀里的女娃娃,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的柔和,在外人看来,这女子就是孩子的母亲。 外面走进一名莫约二十八九岁的身形矫健的男子,风尘仆仆的,见女子在院子里抱着孩子在哄,笑着走过去说:“落微,你看,我今天赚了五两银子(注:以银两克数计算,一两相当于十钱,一钱相当于现在的五克,所以一两等于五十克,按照现在的银价来计算的话每克7元,一两也就是350元人民币,五两的话读者可以计算一下呀~),顺便买了肉回来,晚上(可以给阿君加菜了)”一边说一边把怀里的银子和手中的肉拿给那女子看。 只是男子话还没说完,他口中的落微抬头皱眉,抱着怀里睡熟的女娃娃,急速的往屋里走,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男子一脸茫然,提着手中的肉呆呆的站在院子里。 没一会,落微又从屋里走了出来,到门口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几眼放在床上睡熟的孩子,一边朝男子走过去一边说:“江大哥,君儿刚睡着,外面那些孩子们说君儿是孤儿,君儿气不过,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江占听到这急切了起来,刚想开口。 落微安抚道:“你放心吧,君儿没受伤,多亏了隔壁何大哥家的小子何弃死死地护住了君儿,君儿没事,不过何弃看上去倒是伤的不轻。”落微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拿出手绢给江占擦手,又接过江占手中的肉,往厨房的方向走,江占一边擦手一边跟着落微的方向走。 江占听了这话知道申君没事,才放心的点点头。 第三章:申君入世(3) (江占知道申君没事,才放心的点点头。)落微走进厨房,开始生火做饭,江占也不闲着,帮忙洗着菜,嘴角还时不时不自觉的向上扬,这种本能的细微动作,江占自己根本就没有发觉。 而正在忙活的落微,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还是决定应该让江占去跟人家何大哥道个谢,虽然自己去谢过了一次,但毕竟自己是个女子,当不得家,而且小申君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小申君无父无母,江占是小申君的师傅,于情于理,江占都应该亲自登门道谢。 心里想着,当下就转身拉了一下江占的胳膊,说:“江大哥。”江占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落微,回说:“怎么了?” 落微略带紧张的说:“君儿无父无母,你既是她的师父,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何弃为了保护申君受了伤,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谢谢人家才对。你说呢?”落微看着江占,心里有些忐忑,她知道江占不喜这些人情世故,但是生活在这世上总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 一年前,江占带着怀里的女婴来到这个小村庄讨生活,只能靠占卜维持生计,因为占卜的比较准确,大家对他也比较和气。有一日在街上,因为落微长得清秀被县太爷家的二公子相上了,遭到调戏,江占正好在街上买一些料子给小申君做新的衣服,途中经过,“顺手”帮落微解决了麻烦,落微感恩,回村时才知道二人竟然是同村的。 落微父亲是一位仁厚的私塾先生,感念江占之恩,又知道他是远道而来并无长久居住之地,且有心撮合他与自己的女儿,多次邀请他带着小娃娃住在自己的家里,江占推辞不过,又觉得有女子照料申君或许会更好,这么一细想之下江占就带着小申君住了下来,但江占也从不占人家的便宜,每月都给落微家中添置一些物什,能不麻烦的就不麻烦他们。半年前,落微父亲因为突发疾病身亡,多名郎中都束手无策。江占是巫师,知道落微父亲有此劫难,但逆天而为带来的后果,现在的他承担不起。 落微父亲临终前将落微托付与他,他也答应会一辈子照顾落微。即便如此,他与落微生活在同一处,也从未有过什么越矩行为。他最是害怕人情世故,因为以他现在的处境,若是有心人知道申君的身份,恐怕他会成为姜家的罪人啊,就算是外出占卜,他都会易容出门,所以一般情况下的往来,他是能免则免。但这次,事关小申君,恐怕他还得走一遭了。 思虑到此,江占笑着说:“好,我一会带点去污消肿的药膏和一些礼品过去。”他知道落微是对他好,在这个话题上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落微很高兴在这件事情江占能把她的话听进去一回,笑得更甜了,说:“别一会了,现在就去吧,不然你一会后悔了可就来不及了。”说着就把江占往外面推。 江占无奈的出了厨房,站在院子里笑呵呵的摇了摇头,然后就进屋准备准备东西去了。 而此时,隔壁的何弃家中,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江占在门外听到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叫了一声:“何弃!”便往屋里冲,破门而入,见到的却是何弃父亲右手拿着纱布,左手拿着剪刀在帮躺在床上的英雄救美的伤患包扎,屋内的两个人静静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而冲进去的江占也觉得异常尴尬,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何弃父亲倒是先开了头,说:“江兄弟,你这是···?”何弃父亲是一个樵夫,性子爽朗,一心想让何弃考上状元,这是他死去娘亲(是何弃的娘亲,怕你们误会是何弃父亲的娘亲~)的梦啊,何弃父亲在山上讨生活,有时候碰上山鸡野兔什么的野味,也会偶尔地让何弃去带小申君来尝鲜,有时候野味多些的话也会分给周围的乡亲。四邻都亲切的叫他何樵。 江占尴尬的挠挠头脑勺,说:“我听见何弃那么大声,以为屋里出了什么事,就冲进来了。”何弃与他父亲表示点头表示理解。 “这孩子最是怕疼,我一粗男人给他上药难免笨手笨脚了些,他便跟不要命似的大叫。江兄弟,没吓着你吧?”何樵看着受伤的何弃又望着门口的江占说。 江占走近些说:“何大哥说的哪里话,你家何弃救了君儿,我心里甚是感激,都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何弃听江占说这些,抢在父亲何樵前面说:“江师父,这是我应该做的,君儿还那么小,要是她受伤了,我心里也不好受。”何樵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轻笑着说:“哟,就你这小身子骨还学人家英雄救美呢!美是救着了,你呢?被打成个狗熊了。”何樵也不是针对,只是有些心疼自家的儿子,毕竟从小到大自己都没舍得打过,这第一次被打还是群殴。换谁谁不心疼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哟~ 江占听何樵说这些,心里也过意不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递给何樵,说:“何大哥,这是消肿祛瘀的药膏,是我自制的,挺好用的,你个孩子敷上,莫约四五天就能好了。”江占又看着额头上包扎着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何弃,蹲下来对他说:“何弃,今天江师父谢谢你保护了君儿,以后多来家里,落微姐姐可以多教你认些字,以后可以方便你生活的更好。”何弃抿着嘴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江占对他笑了笑,站起来又对何樵说:“何大哥,实在是抱歉,让爱子受伤,都是我的过失。” 何樵见江占这么说,反倒让他不好意思起来,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是怪罪你,只是······” 江占抢着说:“我阴白的何大哥。这是人之常情!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着江占就退出了屋里,何樵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 第四章:申君入世(4)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北方的战乱一场比一场激烈,越来越多的百姓对当政者怨声载道。 而南边的疆土,却和北方形成巨大的差异,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百姓们较为安稳的过着日子,有时候接待一些北方来的外乡人。 南边疆土的一隅,壮年汉子们把锄做的工具扛在肩上,往自己所住的房屋方向一边走着一边闲聊,言语中透露着自己田里的庄稼 “得意”,又感叹着 “苛政猛于虎”的压力。尽管如此,庄稼人为了自己和家里人能够活下去,为了家里的孩子能够有出息,为了让他们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他们都会拼了命的努力。 那个时候的辛劳人们的生活啊,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阶级。刚从何樵家中出来的江占,满心担忧。 他无法得知姜家的近况,姜禾已经三个月没有飞信了,这可能意味着姜家恐怕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那姜禾是不是也······不,不会的,姜禾对高立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不会杀死她的。 应该是出了一些特殊情况,姜禾被盯得太紧了,无法传递消息。江占心里思索着一系列的事情,但是事实证阴他的忧虑是对的,姜家确实出了状况,姜禾的妹妹和妹婿带着孩子在逃,高立派在姜家的人手还没有撤退,自然也还不知道现在在姜家的一些人是带着人皮面具的。 江占回到 “家”中,看见桌上可口的饭菜,娴熟的落微还在厨房清理着,而刚才躺着床上的小申君也醒了,现在正在厨房仰着头向落微背诵诗文,若是叫外人知晓这这场景,铁定认为这是幸福的一家人吧。 江占看到这些,心里暖洋洋的,他走近落微,想要说什么却又张不开口。 是的,他想与落微成亲,其实他知道,他和君儿一直没有名分的生活在落微家里,外面早就有闲言碎语了,虽说落微心里不介意,但是江占身为男子,他该是知道清白名誉和名分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更何况,他答应过落微的父亲,要好好照顾她。 可是江占一想到姜家的现状,他又不忍心把落微拉入这趟浑水,江占的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落微瞧见江占进来了,忙停下手里的活,牵起小申君的手拉着她往江占面前走,笑着对小申君说:“君儿,师父回来了,快去告诉师父今天学了什么。”小申君高兴的说了一声好,就撒开落微的手往江占怀里跑,江占展颜蹲下,微微张开手臂,等着小申君的 “冲刺”。江占把小申君抱进怀里,站起来,用额头蹭了蹭小申君的脸,说:“君儿今天和落微姐姐学了什么呀?”小申君搂着江占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背了一首诗文《蒹葭》。 小申君一边背着,抱着她的江占和落微一边走向饭桌。待小申君背完,三人才开始用饭。 落微教小申君的礼仪,便是一些大户人家才用得上的,最近基本的食不言寝不语是必要的。 江占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他只要小申君的前几年生活得开心些便好,其他的,再过几年也不迟,心里又觉得等小申君再大些,姜氏一族的本领该慢慢的传授给她了。 而正在逃亡的叶枫姜苗和叶书青一路向南,越走越偏僻,也越走越安宁。 天黑茫茫的一片,月亮一会被云遮挡住,一会又为正在赶路的行人一些微弱的亮光,叶枫拉着妻子的手,妻子拉着女儿的手,三个人在充满杂草的小路上摸索着前进,周围时不时的能听到一些野生动物的叫声,不过好在叶枫和姜苗用符咒隐身,也遮挡住了身上的气味,但脚步声却没办法掩饰,周围的动物只能知道有动物闯入了自己的领域,却没办法知道是什么,也问不到气味,只能嘶鸣几声恐吓闯入自己领域的陌生生物。 叶枫一脸谨慎,时不时的转头看看身后的妻女向她们点点头,表示有他在,不会出事的。 妻子姜苗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心里不甚恐慌。虽说女人如水,但为母则刚,为了身后的女儿,她也不得不表现得勇敢一些,给女儿立个榜样,让丈夫少为她担心。 而姜苗身后的叶书青,却是淡若的张望着周围的情况,若是发现身后有什么动物,还会念个小咒语露出她友善稚嫩的笑脸,吓得那些本想恐吓他们的动物狼狈而逃,叶书青见小动物走了满脸露出失望,只好跟紧父亲母亲乖乖赶路。 在他们马上就能走到宽敞的大路的时候,发现路边的不远处有一座废弃寺庙,叶枫喜出望外,想着今天晚上终于可以不用露宿荒郊野外了,他领着妻女往废弃的寺庙方向走,靠近寺庙门口时,发现庙门上悬挂着 “静安寺”的破旧牌匾,周围的杂草透露着这座寺庙的荒凉。姜苗总感觉这座寺庙不对劲,哪有人会把庙建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她开口询问丈夫:“叶郎,我总结觉得这寺庙透露着说不出的古怪,我们要不就别进去了吧。”叶枫转头对妻子笑了笑安慰的说:“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这些天一直都睡在野地里,好不容易有个寺庙,好歹能遮个风挡个雨什么的。”说完叶枫就带着姜苗和叶书青进入了静安寺。 第五章:受伤的叶书青(一) (说完叶枫就带着姜苗和叶书青进入了静安寺。)寺里面有一个院子,院子中间的两边各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面的香灰受潮形成块,稍稍有些硬,不易被风吹动,显示着这个寺中过往的“繁盛”。院子的四周散落了许多干稻草,地上板砖的空隙都长出了杂草,生机勃勃。令人奇怪的是,院子里坐落着各种各样的石佛像,有躺着的、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只是他们的表情都有些狰狞,狰狞的让人心生恐惧。叶枫在中庭佛祖像的周围找到一些木板,把他们排成整齐的一排,又从院子里捡了一些散落的稻草,一边捡一边说:“各位菩萨行行好,我一家三口途经此地,荒无人烟,想在此借宿一宿,惊扰到各位还望海涵。阿弥陀福阿弥陀福······”叶枫把捡来的稻草铺在排好的木板上,搭成了一张“床”,让妻子和女儿躺在上面休息。姜苗的头昏昏沉沉的,躺下去没一会就睡着了,叶书青坐在姜苗身边,细细的胳膊抱着腿,消瘦的下巴搭在膝盖上,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身侧的人,守护着熟睡的母亲。叶枫铺好床跟妻子说他去外面找找干柴火回来取暖就走了。 莫约一刻钟,叶枫从寺庙外回来,看见妻子在睡觉,女儿抱着双腿坐在妻子身边打盹,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暖意。经历了那么多,现在的一抹安生对叶枫来说简直就是天堂,很满足了。叶枫把怀里的柴火放在靠近“床”的地方,用手拨弄了一下妻子的头发,手指肚无意间触碰了妻子的脸颊,发现异常的冰冷,她又摸了摸女儿叶书青的额头,发现跟妻子一样的冰冷,他赶紧取出火折子,把柴火点着,堆成火堆,给妻子女儿取暖。生好了火堆,他又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披在姜苗的身上,他想叫醒女儿,但是却发现女儿睡得过于沉稳,且身上越来越冷,他发现了这座庙的不对劲了!如果没有猜错,这静安寺应该是被下了诅咒吧。叶枫心下大惊,难道院子里的那些石佛像是被诅咒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可就危险了,毕竟能下这种诅咒的人,功力绝对不浅。叶枫心里默默的想着,神情也越来越严峻只是这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睡意,慢慢地,也趴在妻子的身边“睡着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知道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枫叶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姜氏一族的祠堂,祠堂前面跪着妻子姜苗,叶枫走近姜苗,发现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流过的痕迹,嘴唇发白,早已失去了往日好颜色,叶枫心中一痛,想抱住她给她温暖,可是刚一伸手,妻子不见了,而自己也出现在和妻子成亲时的那一晚。红烛幔帐中,妙人坐帐,漫漫人生之路,帐中人便是这路上唯一伴侣,你若一生托付,我必痴心不改。这是叶枫在与姜苗成亲那晚心中暗暗许下的承诺,他走近走在床沿上身着喜服的女子,腼腆的掀开盖头,露出一张羞涩俊俏的脸,叶枫忍住心头的颤动,用手去触摸那张脸,可是刚一靠近,人儿化成空气漂了,叶枫心里又是一惊,转眼间看到的画面又是妻子姜苗生产那日,“不,不对,这些都是我生命里经过的事情,我刚刚阴阴在庙里。”叶枫回过神来,心里回顾着发生的一切,那一瞬间,他阴白了,是梦,他看到的都是梦境,现实中的他可能还在庙里昏迷着,那他的妻子和女儿呢?她们在哪里?我该怎么才能找到她们?叶枫越想越头疼,他闭紧了眼睛,手不自觉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眼睛一会迷离的睁开,神情痛苦着,但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他的处境不妙,但是也只是能勉强维持意识清醒,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慢慢地,他的头疼渐渐缓了下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草地,眼前走来的是一个身天然去雕琢身着大红色和白色相见的女娃娃,他不认得这孩子,但是总是觉得很亲切,他等着女娃娃走近他,他随之蹲下来,平视着她,露出一个自认为友善和蔼实际上特别狼狈的笑容,问她“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啊?”女娃娃也付之一甜甜的笑,用粉嫩的手帮他理了理额头的乱发,说:“我是从梦里来的,我师父叫我阿君。”叶枫有些惊讶,又问到:“你能随时入梦?” “是啊,只要我睡着了,我就能看到任何人的梦。”女娃娃说着,脸上有些骄傲。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个梦境里面来的呢?” “这个梦离我最近,看上去还有些刺激,我就想来看看。谁知道这里被人下了咒语,只能等阴天早上师父叫我的时候才能出去了。”女娃娃脸上透过一丝无奈,有些兴致缺缺的回复着叶枫的问题 “你师父是谁啊?很厉害吗?”叶枫心里担心着妻子和女儿,但是没有线索找,心里思来想去只能从这个会入梦的女娃娃身上入手了。 “我师父?”女娃娃提到师父,兴致大增,神情有些激昂,“我师父可是最厉害的神算子,在我们村里没有人不认识他的。”一脸自豪的神情。 “是吗?我妻子也懂占卜之术,在我心里,她是最厉害的占卜师,要是她在的话,我相信,她一定可以赢你师父的。”叶枫心里的小盘算开始“露出水面”了,他真的很希望这个女娃娃真的可以带他找到他的妻子和女儿。 第六章:受伤的叶书青(二) “是吗?我妻子也懂占卜之术,在我心里,她是最厉害的占卜师,要是她在的话,我相信,她一定可以赢你师父的。”叶枫心里的小盘算开始“露出水面”了,他真的很希望这个女娃娃真的可以带他找到他的妻子和女儿。 女娃娃贼贼的笑着说:“嘿嘿,你是不是想套我话让我帮你找到你的妻女呀?” 叶枫略微有些尴尬,小心思被一不大的女娃娃发现,着实有些······可耻啊啊啊啊~ “你这女娃娃,倒是心思敏捷,这样吧,你若是能帮我找到我的亲人,等我出去,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怎么样?我可是很厉害的,一般人我是不会满足的。” “可是你现在被困在这里,就算找到你的亲人,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谁说稚子幼童很容易哄骗来着?这个女娃娃交给你,你试试看······ “伯伯,其实,你要是想知道你妻女在哪里很简单的,只是这个梦境被下了诅咒,很危险,我无法破除,也没办法找师父帮忙。”女娃娃心里是愿意帮忙的,可能力有限,也是苦恼。 叶枫听此,倒也是阴白,这种危险对她一个手无寸铁女娃娃来说实在是过于危险,与人素不相识就要她冒着生命危险帮助自己,于情于理,都过不去。叶枫叹了口气,起下头说:“是伯伯的不好,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娃娃陷入危险呢,你好好的在这里呆着,等阴日天亮,你师父唤你你就可以离开这个梦境了。”说着,叶枫站起来准备离开。谁料女娃娃转头拉住他的衣袖,睁大着眼睛说:“伯伯,你闭上眼睛用八卦之术在脑中勾勒出五行,往偏土星方向走,或许可以找到你想要找的人。”说完就放开叶枫的衣袖,后退一步,原地打坐,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叶枫面含一笑,按照女娃娃说的方法做,不出半个时辰,在一个小山洞里,果然找打了叶书青和姜苗,二人还像庙里睡着的时候一样,躺在山洞壁上。叶枫跑过去准备叫醒他们,却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他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山洞门口走进来以为白发老者,老者面目狰狞,左眼已残,右耳已废,左边的脸还留下了一些奇怪的伤疤。白发老者走到叶书青和姜苗面前,略为嫌弃的嗤笑一声,说:“哼,竟然是两个雌物。”白发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两颗白色药丸,叫了一声“黑蝶”,只见一只人一般大小的黑色半人半虫的东西从暗处显现出来,那物。人的身型,头上却长了两个触角,眼睛周围布满黑丝,脸部周围长了像鱼鳞片一样的斑点,嘴巴比一般人稍稍长了一些,背上长出了两个翅膀,那翅膀看似像蝴蝶一样五彩缤纷,但在那物身上,足够妖艳,艳得让人挪不开眼,好像有一种让人眩晕的魔力。白发老者唤他为黑蝶,他乖顺的走到白发老者身边蹲下,低着头,粗嗓的说了一声:“请主人吩咐。” 白发老者将怀里的药丸递过去给他,命令式的说:“两颗“仙丹”,喂她们两个吃下去。” 黑蝶愣了愣,接过他手里的“仙丹”,眉头皱了皱,用狐疑的眼神看着白发老者。老者对上黑蝶的眼神,解释说:“这两个人是占卜师,他们的血,比一般的人血来的更有效,这“仙丹”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可以让他们缓解死亡的疼痛。”黑蝶不啃声,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是要在白发老者的眼里寻找着什么,没找到,只能把头埋下去,遵从白发老者的命令说了句“是。” 第七章:受伤的叶书青(三) 黑蝶只能把头埋下去,遵从白发老者的命令说了句“是。” 白发老者嫌恶的看了姜苗、叶书青母女二人一眼,便从洞口处离开了。黑蝶在白发老者走之后,原本恭敬的脸上换上了冷漠的模样,转身看着“睡梦”中的两个女子,低沉的声音中透露着冰冷的杀气,说:“出来吧,我看到你进来了。” 黑暗中的叶枫慢慢现出身来,走到姜苗和叶书青两人的前面,正好挡着她们,防备的说:“看来你并不打算杀了我们。” 黑蝶嗤笑一声,不屑的说:“我要是想杀你们,你就没机会站在这跟我说话了。” “那阁下是打算救我们?”叶枫心里怀抱着渺小的希望,他知道,要一个不知立场的亦人亦妖的······人帮忙,定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想到刚才没有把他暴露出来,心里就还对他怀抱着一丝丝的希望。这是叶枫的在绝境处的内心想法,也可以是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的想法,殊不知,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本就是一种自私的行为。而,是的,为了家人,叶枫不得不这么期待着他的救助。 “为什么要救你们?”黑蝶一脸狐疑,好笑的看着他,说:“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别人好,巴不得你们早日投胎。” “如若真是如此,你刚才又为何不揭穿我呢?可见你本性善良,你与他,不一样。”叶枫就肯定地说。 黑蝶听到叶枫对他本性的肯定,突然觉得有些伤感,已经很久没有人相信他的善良了。不料白发老者去而复返,看见黑蝶和陌生人聊得火热,还没对那对母女下手,便才想到黑蝶又心软了,当初黑蝶命悬一线,是他救的,而他却几次三番为了不相干的人背叛他,简直是,不知好歹! 白发老者怒极,一掌将黑蝶击倒在地,叶枫见黑蝶受伤,提防着白发老者,小心翼翼的扶起黑蝶,语气中带着怨愤和一些敬畏说:“阁下对自己人下手都如此狠毒,当真是心狠手辣。” 老者不接叶枫的话,只是看着受伤的黑蝶,气愤的问:“你就是这么报答救命之恩的吗?” “主人,这些年来,我帮你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逆天而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放弃吧。”黑蝶低着头,不敢看老者。 “放肆!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者也不知怎么的就站到了黑蝶面前,手用力的捏着黑蝶的下巴,面目镇宁的说。 叶枫也是一惊,回过神来便出手攻击老者,没想到却被老者掣肘。老者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又看了看靠在洞壁上的母女,,忍着怒气说:“一家人,你能找到这里来,还真是情深义重啊。”语气中略带着一些威胁。 叶枫也不是傻子,自然听的出来。镇静的说:“只要阁下放过我妻子和女儿,我任凭阁下处置。” 老者反笑到:“哈哈哈哈,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你有什么资格,只要我愿意,你们的命就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放了她们?” 叶枫心下不知怎么办,心里的恐慌越来越显示在脸上。老者嫌弃的笑了笑,将黑蝶和叶枫都松开,颇为不屑的说:“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恶狠狠地看了黑蝶一眼说:“也包括你。”然后将洞口用五行遁甲之术将他们困在洞中,便离开了。 万幸,暂时还活着!危险暂时离开,让叶枫稍微的松了口气,转头便想唤醒昏迷的姜苗和叶书青,黑蝶见状,不知从怀里拿出了拿出了具有什么药性的药丸,给了叶枫。冷漠地说:“喂她们吃下去吧。” 叶枫思虑了一番,赌着黑蝶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况且现在他们应该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叶枫将两颗药丸分别送进姜苗和叶书青的嘴里,不到一刻钟,两人都醒了。 第八章:受伤的叶书青(四) 两人醒来后,叶枫大概的跟她们说了一下情况,顺便说了他遇到的小娃娃。叶书青倒是显得淡定,按道理来说,这么大点的娃娃遇到这种情况没有谁会不害怕不心慌的,偏偏叶书青和别人不一样,把那种老成稳重发挥得淋漓尽致,实在是不像这个年龄里该有的,姜苗和叶枫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越发的心疼女儿。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此生一定要女儿开心幸福的度过这一生,家族的崛起就交给有能者吧。 “父亲,洞口的卦术可有解?”叶书青歪着脑袋问叶枫。 叶枫略显惆怅的看着黑蝶,见黑蝶无动于衷,便转头对叶书青说:“这老者甚是奇怪,所用卦术我也看不出来。” 姜苗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出半个时辰,洞口传来动静,白发老者骑在猛虎的背上高傲的站在洞口,看似漫不经心,心中怒火早已弥漫整个人,对着洞里的人说:“你们,全部都得称为的药材,谁都逃不了。” 黑蝶皱着眉头看着他,说:“主人,不要再错下去了,不会成功的。” 不等黑蝶说完,老者大吼:“放肆!你多次为了药材忤逆我,我容忍你多次,你却不知好歹,非要和我作对,这次我就让你知道忤逆我的下场。”老者说着,就解开了洞口的卦术,又用幻术迷惑他们,将他们又困在另一个梦境中,可是说是梦中梦了。 而在本梦境中的小娃娃姜申君看到叶枫所在方向冒着不寻常的黑烟,皱了皱眉头,奶声奶气的自言自语的说:“救不救呢········万一他真的困死在梦境里,罪过罪过,阿占师父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如果打不过受伤了,以后阿占师父就不把我困住怎么办~”姜申君在两个选项中不停的纠结着,直到那团黑烟慢慢地接近大红色 姜申君大惊,心中暗叫“不好”,迈开小短腿往叶枫的方向努力的跑。 奈何姜申君赶到的时候,叶枫和姜苗已经奄奄一息了,被困在自己的梦境的人,又怎么会自愿的醒过来呢。黑蝶凭着顽强的意志力抵抗着,不肯屈服。倒是叶书青,并没有被梦境困住,反而可以自由的在两个梦境中转换。白发老者见状,便向叶书青进行攻击,黑蝶以命相护,受伤惨重,白发老者显然是大惊,他没想到,他辛苦培养了多年的黑蝶,竟然会为了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舍去性命。由于黑蝶的舍命之势,白发老者也受了不小的伤,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还是不成问题的。躲在白发老者身后的姜申君见状,心中大急,却又无力,见只剩下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娃娃,心中泛起涟漪。恰好白发老者受伤,带着她跑掉应该不成问题。 而此时的白发老者,对黑蝶已经是失望透顶,只是他还不阴白,忠心多年,为何不到一夕便可彻底叛变。终究耐不住疑惑,还是问了:“黑蝶,为什么要背叛我?” 黑蝶苦笑一声,用尽生命中的最后力气说:“张夜,你永远不可能复活仇雪的,因为你······你·······不······懂······” 不懂?有什么是我不懂的?是你们太愚蠢,害死了仇雪,我要为仇雪报仇,我没错。 白发老者如是的想着。 张夜和仇雪本是青梅竹马,两人家境普通,幼年时两人的父母便定好了他们的亲事,待到仇雪及笄之年,张家便派人前去仇家提亲。仇雪十四岁时,张夜为了求取功名,离家赴京都,他走之前向仇雪承诺,不管高中与否,她及笄之年必定回乡娶亲。自从张夜进京那天起,仇雪每日都会到静安寺求签拜佛。单纯善良的仇雪从来不奢望往后的生活大富大贵,只求往后生活安稳,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日日求签,都是上上签,奈何心中牵挂,跪求菩萨保佑,远在京都的张郎啊,是福是祸,一点消息都没有捎回来,仇雪日日夜夜的牵挂。 一年之后,仇雪每日都到村口等着,她想让他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可是仇雪并没有等到张夜。 田里的庄稼,一茬又一茬的收获着,可是远在京都的张夜依旧音讯全无。终于,在张夜离开家乡的第三年,仇雪决定去京都找他。路过静安寺的时候,仇雪忍不住又去寺里卜了一挂。上上签。 恰逢天色已晚,仇雪在静安寺中借住。而就在那一夜,来了一群土匪,把静安寺抢劫一空,寺庙里的人无一幸免,包括仇雪。仇雪死之前,手中还握着在庙里求的上上签。仇雪死后的三年,张夜终于回到了村子,他满心期待的回到家,见到年事已高的父母,问起仇雪的情况时,二老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二老问及这六年来张夜的行踪时,张夜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等不及要见仇雪的张夜,一路跑到仇雪的家中,只见仇雪的母亲卧病在床,仇雪父亲正端着汤药坐在床边喂仇雪母亲,见张夜夺门而入,显然是大吃一惊,夹杂着愤怒和泪水。从仇雪父母口中得知仇雪在寻找他的途中——静安寺遇害身亡,家里人见到尸体的时候只有仇雪手上握着的佛签。张夜难以接受,整日恍恍惚惚。 有一日,张夜在路边碰到一名受伤少年,仇雪生前乐善好施,如果是她遇见这人,一定会出手救助把,想着,便顺手将那男子救了回去。 长久相处之下,两人差不多算是相互了解,但是张夜依旧保留着他失踪六年的秘密。那少年知道他便是仇雪生前所挂念之后,他告诉张夜在他离开家乡之后仇雪每天都在做什么,张夜听完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他无法接受仇雪的死,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晚归。那男子问张夜这六年的行踪,张夜却绝口不提。只有张夜自己知道这六年来,活着对他来说已经是奢望,没有人知道他每天受到的是怎么样的非人的折磨,只有依靠着对仇雪的承诺支撑着一定要活下去的希望。而现在,仇雪死了,是在寻找他的途中死的,他怎么可能原谅自己。就在张夜打算放弃生命的时候,那男子告诉他,他有办法复活仇雪,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张夜仿佛又找到生的希冀,愣愣看着男子。在男子的指导下,张夜慢慢的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是活下去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了。最终,那男子帮助张夜活了下来,而他自己,也变得和张夜一样,人不人鬼不鬼。帮助张夜的人,正是黑蝶。仇雪活着的时候,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姑娘,而那个时候的黑蝶只是静安寺门前乞讨的小乞丐,仇雪每次去静安寺拜佛时都会给他带去粮食和被褥类的东西,但是却从不给他银子,甚至有时候,仇雪会交给他一些生存的技能,仇雪说,教你生活下去比给你金钱对你更重要。阴差阳错,黑蝶有一日捡到一本巫术,他慢慢的参照着上面的方法获得了一些“神奇”的技能,而仇雪被害当晚,他正是仇雪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仇雪死之前告诉他,要帮她找到张夜,要他好好活下去,照顾好亲人。黑蝶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对不对,但是他让张夜活下来了,他没有失信于仇雪。而张夜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不知道是惩罚自己,还是惩罚那些恶人。 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些恶人也实在是被战乱逼迫,原是良农好民,为了生存,不得不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的“讨生活”,但那静安寺的人又何其无辜呢?仇雪死后不久,那群恶人也被另外一群恶人欺凌致死了。官府?官府管的事阴面上的事情,黑色的那些生活,他们的能力,又能做些什么吗??这又是另说的一回事了。 而姜申君趁着白发老者不注意,偷偷的将倒在地上的叶书青带走,往她来的方向跑,努力的跑。为了活下去而跑。身体机能在受到巫术侵蚀下早就开始退化了,又受了伤,在追姜申君和叶书青的过程中,身体终究是支撑不住巫术的吞噬,轰塌了。在张夜倒地之前,他所看到时是仇雪年少时的微笑。梦境终究还是梦。 天理循环,万物自然,人死岂能复生。若是生的意志不存在了,留下躯体在这世上行尸走肉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夜的死,让梦境消失了。 姜申君看了看时间,阿占差不多该叫她醒了。姜申君行色匆匆的对叶书青说:“醒了之后沿着南边的大路一直走,你会看到一条街,你去街上找一个叫江占的神算子。你别忘记了······”还不能姜申君把话说完,梦境消散了。叶书青在梦境中虽然保住了小命,但是五脏六腑还是渗入了巫术。 在寺庙中醒过来的叶书青,睁开眼睛发现的却是石像。有她父亲叶枫的石像,有母亲姜苗的石像,也有黑蝶的,有张夜的。叶书青终究还是个孩子,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了孤儿,饶是一个成年人,也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更何况,还是一个五脏六腑收到巫术侵蚀的小女娃娃呢。顿时晕了过去。 第九章:不孤单的长大(一) (还是一个五脏六腑收到巫术侵蚀的小女娃娃呢。顿时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叶书青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围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她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周围,还是在静安寺里,父母亲的尸体(石像)还在那边。小人儿担忧的看着她,眉头皱得高起,脸上还挂着明显的眼泪哭干的痕迹。是为我哭的吗?叶书青如是想着。她正准备起来,小人儿主动扶起她,说:“我不是跟你说往大路一直跑吗?你怎么没去找我,害我担心了好久。”姜申君小脸一边埋怨又心疼着她。 “我······”叶书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一醒来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孤儿,也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她还记得梦里有个小女孩叫她往大路一直跑,只是没想到醒来便看到她了。心里突然得到片刻的安宁。 姜申君知道扶着的人经历了什么,但是心里又说不出矫情的话来。努了努嘴吧,说:“这是我师父,是我带他来找你的。”江占一刻也没停止过对叶书青的查探,眼睛盯着她,仿佛是要把她看穿。 而叶书青听了姜申君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把头低下,也没说话。或许是,她害怕看到那种怜悯的眼神,她怕看到小人儿师父对小人儿的疼爱的眼神。刚经历过悲惨的人怎么能接受来自别人的悲悯呢,是的,为什么就不反感姜申君呢?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很像母亲和姨娘吧。 江占走到叶书青面前,蹲下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的说:“青儿长大了,不认识阿占叔叔了吗?” 阿占叔叔?是大宅里里面的那个阿占叔叔吗?可是母亲说,他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当时可伤心了,她去阿占叔叔的院子里找,去花园找,到处都找了,都没有阿占叔叔,他真的走了。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大宅子里的阿占叔叔吗?真的是吗?那她是不是,不是孤儿了? 叶书青缓缓的抬起头,眼里含着不知道该不该掉落的眼泪,倔强的说:“你不是,阿占叔叔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仿佛是回到了母亲告诉她阿占叔叔不会回来的那个时候,那些悲伤和辛酸的泪水啊,一旦开了闸门,又有哪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能做到收放自如呢。 江占突然红了眼睛,一把把叶书青抱紧,说:“没有,阿占叔叔没走。” 叶书青也抱紧了江占,或许是来自内心的害怕再次失去,大声的哭喊着:“你不是,你不是,不是。母亲说了,你不是,你不是阿占叔叔,不是······” 看着她出生,一点一点的长大,从只会哭的小婴儿到牙牙学语的小娃娃,一口一个“占苏苏”喊着粘着的女娃娃,每年生辰都要吃他做的黄梨酥的女娃娃呀,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隐忍着当朝局势,提防着每一个接近君儿的人,他,江占,终究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柔软,认!如何不认!凭什么不认!就算周围都是高立眼线又怎么样,怎么可以让姜氏一族的血脉流落,怎么能让她小小年纪就独自承受那些连受过大风大浪的人都接受的痛苦呢。 江占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声音沙哑的说:“走,回家,阿占叔叔做黄梨酥给你吃。” 黄梨酥,黄梨酥,是黄梨酥呀。只有在叶书青生辰的时候阿占叔叔才会做的黄梨酥。是他的,一定是的,就是的。 不管是对过去阿占的回忆还是突然对家的渴望,她都肯定了眼前的这个人,是未来会陪在她身边很久的亲人,有亲人的地方才有家。 闸门没有关,随着往事和现实的悲痛,闸门反而越来越大,泪水像是无法阻挡的洪水一样,随着情绪往外倾泻着。 叶书青紧紧地搂着江占的脖子,哭喊着:“阿占叔叔······” 一旁的姜申君不知所以,但是她听得懂,以后大家是一家人了~以后她有自己固定的小伙伴了,一起学武术、巫术,一起吃饭睡觉、一起穿新衣服,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一起长大,想起来,真的是,很不错呢。但是······现在,他们俩个人抱着哭,是该安慰还是一起抱着哭呢······ 第十章:不孤单的长大(二) 待三人静下来后,江占一只手搂着叶书青,一只手拉着姜申君,对着姜申君说:“君儿,往后她就是你姐姐。她叫江书青,知道了吗?” 江书青吗?叶书青不知道为什么江占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只要有家人的陪伴,江书青或者叶书青也不会是什么隔阂吧。 姜申君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脸上表示明白。 从姜申君带他来找江书青的路上,姜申君已经把在梦境里看到的都告诉江占了,有一些细节,恐怕还是要向江书青问清楚。 接下来江占带着江书青和姜申君将姜苗和叶枫以及黑蝶搬出静安寺,不曾想,出寺之后,石像竟然恢复成了尸体,三人合力把他们埋葬在离静安寺后山的一块平地上,将姜苗和叶枫合葬在一起,想来也是这两个人生前的对爱情的最浪漫的想法吧。至于黑蝶,葬在他们旁边,救命之恩,如何报还,江书青认作干爹,在木板上写下碑文,聊表谢意。 葬好三人之后,江占带着他们回到村子。 晚间的小村庄很安静,家家户户都在自己的房子里围着餐桌说笑。房子里面的温馨显然和北方战局形成强烈对比。高立好战,所养军队却极其有素,被人称为“虎狼之师”。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滥竽充数的人。北边的战况不好不坏,虽说是虎狼之师,但是边境敌军的救国护家之心激昂,战斗力还是不可小觑的。最苦的是北边生存的百姓,时不时的就会有军队打过来打过去,商人不敢贸易,农民不敢下田,谁知道这一出门还有没有命回家呀。 偏安北方一隅的镇远侯所在城池,倒是比其他地方平静些。 镇远侯是高立的亲弟弟高素,年仅十二,生在皇室之中,十二岁的年纪已经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成年男子了。 高立登上皇位之后,下旨让高素来京担任官职,但高素婉拒谢绝,说:臣弟志不在庙堂,惟愿一生草莽,嘻游江湖。皇兄河山大好,若无赏者志之,不甚憾,臣弟无能,愿赴之······ 做一个游戏江湖的侯爷,看上去倒是不甚风流,不过确实现局势下最好的选择了。 南边,姜申君拉着江书青先一步进了家门,屋内,细心的落微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菜式简谱,但却不失色香味。落微坐在桌边上,撑着头等家人回家吃饭,等着等着快睡着了,听到门口有动静,猜想是江占和小申君回来了,脸上自然地接上微笑走到门口观望,刚走到门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小娃娃抱住了她的腿,像猫一样的蹭来蹭去的,撒娇说:“姐姐,君儿好累,脚疼,师父都不背我~” 落微哑然失笑,摸了摸姜申君的头,柔声的说了一句:“乖~” 门口还站着江书青,看着姜申君和落微的亲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无处安放的手和素衣绞在一起,脸上略微有些不知所粗。落微观察到她的“不舒服”的状态,她主动地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和她一般高度,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她前额凌乱的头发,亲昵的说:“我叫落微,你可以和君儿一样叫我姐姐,你叫什么呢?”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外人这么亲昵柔和的接触,有些不太自在,但是心里对这种“不自在”又感觉非常的喜欢。江书青羞红了脸,糯糯的说:“江书青。” 正巧这个时候江占到了门口,看落微和两个孩子相处甚好,这种感觉,好像以前见过,是幸福吗?这画面······很喜欢。 落微注意到来人,抬头看是江占,站起身来有些局促,说:“跟她们随便聊聊。”江占笑而不语。 落微看着江占,狐疑的问:“江大哥,这孩子是你带回来的吗?” “嗯嗯,她以后会跟我们一起生活,让她和君儿睡一个房间吧。”江占的声音有些疲惫和严肃,眉头皱起。 落微看着这个时候的江占,觉得他有心事。更何况,江占从来没有对她说起过他的身份,真的只是一个江湖卜卦的人吗? 落微柔和的点了点头,轻声的道了一声:“好,我去安排一下。”说着就转身向姜申君的卧房的方向走去。 江占看着落微的背影,瘦弱,孤单。他突然觉得,自己答应了落微父亲要好好照顾她,但其实更多地,是落微在照顾自己。而落微父亲的死······ 对于落微,他欠她的,是有点多了。 第十一章:不孤单的长大 是夜,四人围桌就席。家人的温情似乎让刚刚到来的书青显得有些局促,有多久没有这样安心、稳定的吃过饭了呢?她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反正,已经很久了。 姜申君心里美滋滋的,捡来一个不要钱的姐姐陪着自己一起长大,以后的日子,不会显得那么孤单了呢。她一边吃饭一边注意着江书青的情绪,看到她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就接话过来。要一起长大人,不能让她在家里感到无所适从的。年纪虽小,懂的事情却也不少。 江占抵不过内心的额挣扎,于当晚向落微坦白了自己的一切,姜氏一族、君儿、叶书青、等所有的变化,都坦然告知。落微听后心惊胆战,猛地想起父亲的死,她泪眼婆娑的问:“那我父亲,那时候,你可有法子救?”江占沉默。他不知该怎么回她。他有法子救,但,不能救。 江占的沉默,落微似乎阴白了,但是,她心里无法接受。她所钦慕之人,可以救活自己的父亲,但是······除了心痛和流泪,落微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表达自己了,她静静的坐着,任由泪水无数次的从脸上滑落。江占不忍,胸口突的闷疼了一下,他走过去抱着落微,大手摩擦着落微的柔发。 声音沙哑的说“对不起。” 落微听后,哭得凶了,抱着江占的腰,发狠的哭了,也发狠的咬了江占。 江占说:“落微,我们成亲吧,好吗?” 江占说:“落微,等我完成使命我们就远离江湖好吗?” 江占说:“落微······” 江占抱着落微,哽咽又怀着和落微的期望,不停的问着。只是,落微一句也没回答过。 隔天一早,姜申君就拉着江书青去找何弃。何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见姜申君来看他,心中喜不自胜,碍于江书青这个姐姐在场,到也不太方便过于“热情” 渐渐地,三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近是十年间,这座小村庄算得上是较为安稳。 高立统冶下的王朝,民生怨道,十余年间,多少忠志之士死于非命,多少忠骨肝胆埋身他乡,多少无辜百姓颠沛流离······ 姜氏一族的名声早就已大不如前,提起姜氏一族,人们能说的就是助高立的叛贼。 而此时的何弃,已经是村里有名的秀才了年少的他,正准备着进京赶考。在十年的时间里,何弃彻底成了变得温文尔雅的秀才公子,变化很大,但最是不变的,就是看姜申君眼神,还是透露着无限的温柔和宠溺。而姜申君和江书青,时间虽然给了她们姣好的容貌,但是江占,却不允许她们在人前露出真容,强制要求她们必须扮丑。为何如此?江书青、江占、落微三人心照不宣,唯独姜申君一人懵懂不知。姜申君和江书青在江占的教导下,品行端正,做事极其低调,在术法上的造诣也不差他人,江占注重实战经验,经常会安排姜申君和江书青对战,亦或者是她们二人在突然情况下被江占偷袭。这渐渐地培养出了姜申君和江书青之间说不清道不阴的默契。 苦学之下,姜申君和江书青的术法越来越强,江占也为此感到十分骄傲。 只是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局之下,太平了十年已经是实属不易。高立的爪牙经过三个月的查探,确认了江占和姜申君的身份。 这天早晨,何弃收好行囊,在村口和众人道别,何弃父亲的身体自然是不如十年前了,常在山中走,哪有不受伤的。腰越来越弯,面对儿子背井离乡的赶考,他心里既高兴又难过,何弃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自豪感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了,而他们父子二人从未分别如此之久,期期盼盼的归途也不知何时才有。身为大丈夫,身为父亲,纵使心中万般不舍千般滋味,也不会让眼睛表达出来。他只是抱了抱何弃,告诉他说:“别让你娘亲失望才好。” 何弃看着父亲,抿了一下嘴唇,郑重的点了点头。他阴白的,父亲为他辛苦操劳这么多年,一心为他前途着想,父爱如此,子岂敢不孝。 江占和落微很欣慰何弃有现在的成就,江占欣慰的对何弃说:“已经是大人了,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你父亲我们也会帮你多家照看的,放心考,我们等你回来。” 江书青心中也是不舍,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当然,也是朋友,亦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感情······尽管她知道何弃喜欢姜申君,她也知道,姜申君对何弃有感觉。因为姜申君这段日子一直闷闷不乐,而且何弃今天赴京道别,她没来,何弃的道别也有些心不在焉。既然妹妹与他都是相互喜欢,那她的感觉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一个人的情愫,如果说出来会让别人为难的话,那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但是何弃今天的离开,相见又是何年何地呢。 江书青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一些小心思,保持礼貌的微笑,虽然这个微笑有些难看,但至少在这种场合,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何弃,愿你前程似景。” “多谢。” 时间差不多了,何弃父亲说:“走吧。一路保重。” 何弃没等到她。或许,她不喜欢这种分别的场合吧。往前走吧,等自己足够有能力给她幸福,再回头。这样是不是就比别人更有资格和她度此一生了呢。 何弃走了,三步一回头。他不知道设舍不得,还是没见到她不死心。 走吧。走吧。走吧。何弃,此去经年,能不能相见只能靠上天的安排了。江书青心中想着,泪水也不自觉的从眼眶里逃了出来。 第十二章:待君归 何弃走了。 没见到姜申君就走了。 其实,前一天的晚上他就去找过姜申君,问她会不会等他。 姜申君什么都没说,脸上露出着难以言语的无奈。她想告诉何弃她一定会等她回来,可是此去变数太多,她担心他和她会变成第二个仇雪,她担心自己等不到她要等的那个人。 他就要走了。如果不见, 会不会这辈子都等不到了呢······ 何弃,我该怎么做。 床上,姜申君任由着思绪的折磨,脑子快要炸裂一般的疼痛。江占敲了敲姜申君的房门,然后直接推了进去,看到床上的被子一团乱,就知道是姜申君遇到心烦的事情了,他走过去掀开被子,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子委屈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样子,既心疼又好奇好笑。 姜申君看到是江占,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腾的一下坐起来搂着江占的脖子,由着眼泪往下掉。 江占知道的。 自从何弃救了姜申君的时候他就能猜到的。 但是,这里已经开始不安全了,他们,必须要离开。 江占用手轻轻的拍着姜申君的后背,温柔的说:“君儿,想去就去吧。” 姜申君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这边的何弃,低着头,不紧不慢的走着。在等人吗?他不知道,只是不想走那么慢,心里乱乱的,感觉迈不开步子。 进京赶考的举子数不胜数,几乎每个人都是热情洋溢,自信满满的,唯独这乡间小路上的少年,低头不语,黯然伤神。 “何弃” 谁在唤我?何弃猛地抬起头回顾来路,可是并没有见到那个身影。又是一次的失落。 “何弃” 是她。再听一次。何弃停了下来,闭着眼睛想,她一定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再听一次,我就可以知道她在哪里了。 “何弃”姜申君一边从小路跑着,一边急切的喊着,刚看到路上的一抹身影,是他无疑的。努力的喊,使劲的喊,让他听到,让他停下来。 何弃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可不就是那个她吗? 年少的欢喜,喜欢的纯粹,也喜欢的热烈。可是这种纯粹、热烈的喜欢一旦遇到更多的困难和选择,恐怕会让互相喜欢的人陷入更多的绝望之中吧。 尽管世路难行,可是睁眼的人就是那一处的欢喜,也足够让人挺过这一段艰难了。 何弃,我来见你了。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君儿,真的是你啊。你是······愿意了,是吗?”张开口说了这几句话,他便知道只有是与否两个答案,他在赌,赌这些年姜申君的对他的感动。 姜申君喘着气,腆红着脸,无处安放的手的紧张略带雀跃的眼神,回:“嗯,我等你回来便是。” 何弃一时间喜不自胜,脸上的笑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好,好,好。我一定金榜题名回来向你提亲。” 晚间,姜申君跳跃的回到村里,落微在家门口等着。她习惯了,以前每次这个时候只要江占、江书青或者姜申君还没回家,她就站在门口等着。这十年间,风雨无阻,从未变过。 十年了,落微渐渐地江占对父亲见死不救的冷漠释怀,只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占的求婚。对于江书青和姜申君,她视她们为己出,从未厚此薄彼的对待过她们。 除去和江占那一夜的不快,已经算得上的和谐融洽的一家人了。 落微远远地就瞧见姜申君神情喜悦,她猜着,许是因为何弃吧。十年了,孩子长大。世间情爱的初次体验,走过的人真心地祝福你一生被爱。落微欣慰的笑着看着姜申君一步一步地离家更近。 姜申君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还未来得及观察周围的人,到家门口时,看到落微好笑的看着自己,猛地想起一路上欢喜得目中无人的状态,顿时窘迫。羞着脸快速的向落微走过去,挽着她的手拉扯着走近屋子。 待君归 落微打趣着姜申君,姜申君害羞的回应着。屋里的江占听得真切。 落微,你何时才能放下呢。江占心里总是发出这样的疑问。突然灵敏的嗅到一股血腥味,姜申君本还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特意用力的一腔空气,确定了,就是血腥。姜申君蹙眉,循着味在一条隐蔽小路的草丛里发现了伤者。那人侧身而躺下,头发散乱,脸上布着血迹,腿上中了一刀,姜申君用棍子戳了戳,随意的看了一下,伤口很深,原本白色的裤子上都浸满了血。确定伤者没有什么攻击力之后,姜申君才敢靠近,翻过他的脸,试了一下鼻息,还活着。这人是一个文清的男子。虽然灰头土脸,但是从轮廓上还是看得出是一个温柔的人。 “喂,能醒过来吗?”姜申君一边喊一边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臂,尝试着叫醒他。但无济于事。 带他回家吗?不可能的。阿占师父是不会同意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住进家里的,更何况,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还受了伤,造成他受伤的凶器又是如此的敏感,不管是阿占师父还是落微姐姐,都不会同意我将他带回去的。不带,若是惹出什么麻烦就更糟糕了。不能带不能带,坚决不能带。 姜申君思索着,判断利大于弊。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头,咬咬牙,一闭眼就站起来转身离去。 但她越走越不安。 把他丢在那里,他身上的血腥味会引来猛兽或者其他不干净的东西吧?按照他的伤势来说,要是真的遇到那些东西,恐怕活不下来了吧。 一条人命啊。在这种战火纷飞的年代,人命在那些权贵的眼里如草芥一般可以随意践踏,只有身处底层的人才知道人命的可贵。姜申君身临其中,太知道生命的宝贵了。可是,如何才能在保证家里人不受麻烦的同时还能救下其他人性命呢? 是啊,在能够保全自己的同时还能救助到其他人,必须要让自己更加强大。这不正是阿占师父常教导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吗?” 变强大,这一时半伙的怎么变强大啊。 算了,把他安置在后山的山洞里吧,虽然那里潮湿多一些小虫子,对他养伤不利,但是至少能救活一条命啊。 姜申君又往回走,找到那名来路不明的受伤男子,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出现四五双绿色的眼睛,是狼!姜申君加紧脚步向他靠过去,吃力的扶起他,艰难的迈着步子,后面的狼越来越多,也追的越来越猛,姜申君是在跑不过那些野狼,只好先把肩膀上的人放下,取出口袋里的挂盘,闭眼念了几句咒语,让自己和那名男子身上的血腥味暂时消失了,姜申君赶紧扶起他,咬着牙齿,踱步而行。 野狼们跟着气味寻找,发现血腥味没了也就无奈的散了。 姜申君走了一会发现狼群没跟上来,安心了不少,但是受伤的人太重了,实在是走不动了,眼前就有一个山洞,休息一会再进去吧,实在是太累了。 姜申君放下他,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男人都这么重吗?等你醒了,可得好好谢谢我,为了救你,可是花费了我不少的功夫呢。” 差不多休息的可以了,就又把他搭在肩膀上,拖到山洞里,小心翼翼的放下他,让他靠在山洞内的壁上。 初遇 姜申君站了几秒,看着他说:“你也太沉了吧。” 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蹲了下来,用手拨开他脸上凌乱的散发。 认真的看,其实他长得挺好看、挺赏心悦目的,但是与何弃的好看又不太一样,何弃是那种书生的儒雅之美,而这个人身上不自觉的多了一份凌厉,虽说杀戮主凶,凶与凌厉接边,可是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却莫名其妙的让人安心。姜申君脑子里飞速的转着,基本判断不算什么坏人,可是总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怪感。 姜申君“欣赏”完他的脸之后,也不知道是真心实意的还是有意的说了一句:“哼,还没有何家哥哥长得好看呢。” 姜申君看着受伤的男子,嘟着嘴,对着半躺在地面上的人说:“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情况紧急,你受了重伤,我不得不脱了你的衣服替你检查伤口,这可是救你,绝对不是非礼你的意思,你要是同意你就呼吸一下。” ······又不是死了,能不呼吸吗? “好,既然你同意了,本女侠也不做作。你醒来以后也不用太感谢我,只要不给我惹麻烦就好了。” 说着,姜申君就兀自的开始脱那男子的上衣,发现他的胸口处纹有一朵牡丹,姜申君好奇的摸了一下,那牡丹的颜色居然更深还泛着一些光,好像是对姜申君的触动有了反应。 “一个大男人竟然在自己的胸口上纹一朵牡丹花,这也太煞男子气概了吧。”姜申君说完撇了撇嘴,手上的动作继续着,知道男子上体完整呈现,姜申君发现,这人除了背上有两道新的刀伤,胸口上有一处比较致命的剑伤以外,其他武器的的存在在他的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的印记。姜申君越看越有种心疼他的感觉,这么多的伤口,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心里想着,姜申君受伤的动作也轻了很多。 姜申君从怀里掏出经常带在身上的止疼止血的药,喂他吃了下去,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干净的部分,给他擦了擦伤口,能包扎的地方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帮他把衣服穿上,皱着眉头说:“你等我,你受的伤太严重了,超出了我的基本能力,药材呢些东西都不太够,我得去给你抓药。”说得好像这个昏迷的人能听到一样,姜申君自顾自的说完就离开了山洞,不过离开之前她还给洞口设置了一个防护咒,生怕他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什么猛兽或者什么其他的不干净的东西。 姜申君一路小跑回到家里,此刻已经是半夜了,夜深人静的姜申君在院子里蹑手蹑脚的翻找着药材,江占师父平时也会从山上采一些草药回来晒在院子里,落微姐姐每天都会帮师父把晒好的草药归类好放在院子里阴凉的地方。姜申君或多或少的都认识一些草药,但是草药的功效她却知道的不多,没办法,只能从江占师父的书法里拿几本药书了,拿走书的同时,姜申君还“顺走”了江占的两套衣服。 药材、药罐、衣服、盆······很多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都在一夜之间被姜申君“转移”了,隔天早上落微醒来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吓出声来,叫声吓醒了江占,江占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冲出房门找到落微的位置,一把抱住她,问“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情况一出却让落微和江占更近了一步,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小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后来叶书青告诉姜申君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姜申君背着大包小包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累的气喘吁吁地就回到山洞里了,刚到山洞,姜申君就把身上的东西丢在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抱怨:“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然而昏迷的人依旧还在昏迷,整个山洞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没办法,救人一命名胜造七级浮屠,好人不好做啊。姜申君一边感慨着一边动手收拾自己背上来东西。 从外面找来一些稻草,比较匀称的铺在地面上,然后把自己带来的被褥垫在稻草上,又要花费巨大的力气把昏迷的人移到被褥上,然后用另一床被褥帮他盖好。 好在离山洞的不远处有一条细小的河流,能让姜申君较接近的接触到水源,不然给他擦拭伤口熬药还要大老远的取水,会“累死”的吧。 姜申君差不多的给他安排好之后,天色也快亮了,姜申君找了一些石头和柴火放在洞口,借着光翻找医术上草药的功效,差不多把带来的医术背了下来,发现有一位草药没有办法用其他的代替,只能现采, 姜申君皱着眉头,怎们办呢,没有的那味药很难找到,可是如果没有那味药的话就算救醒他,他也活不过三个月,因为刺在他胸口的那一剑上,带了毒。 算了算了,先把他救醒再说吧,其他的看命了。 初遇(2) (其他的看命了。) 姜申君用带来的小桶去附近的水源取了水回来,用石头垒起灶台的模样,将柴火点着,把药罐放上去,放药,添水。其他步骤倒是没什么难度,但是把柴火点着的难度系数对于姜申君来说就是四颗星了。 好不容易把火点着了,自己弄了灰头土脸的。 姜申君看着熬药的火,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快要不受控制了 因为,实在太困了,毕竟整个晚上没睡一直忙活着得到七级浮屠。 好不容易等药熬好了,姜申君小心翼翼的用布包着药罐从石头垒的灶台上端下来放在地面上,拿起碗装熬好的药汤,然后接着刚才的热灶。 接着又把小小的锅架上去,添了点水,挡了一些些的小米,适当的加了一点柴火,转身用热的毛巾给患者擦拭上身,将药渣倒在新的布片上,又将裹着药渣的布片贴着他的伤口处,接着就该喂药了。 可是他一直这么昏迷不醒的,怎么才能把药喝下去呢? 就在这时,或许是药渣上的药效起了作用,一直昏睡不醒的的男子眉头紧蹙,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的冷汗,这可把正在幻想着喂完药就睡觉的姜申君给“吓醒”了。 姜申君赶紧放下手里的药,紧张的问:“喂,你,这是,怎么办怎么办,没碰到这样的情况啊。” “不行不行,遇事不可慌张。冷静冷静···” 姜申君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回忆着医术里的记载。 好像这种情况是正常现象,只要医者时刻关注患者的情况,没有出现什么反差就不会让患者出现生命危险。 “呼!”姜申君松了一口气,时刻注意着他的状况,慢慢地稳定下来了,呼吸渐渐地在转稳定,看上去马上就要好转的样子。 但看着刚熬好的药,姜申君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灵机一动,姜申君找来一节细小的竹管,中间的空心的,她把药喝到自己的嘴里,将竹管的一端放进他的嘴里,一端放在自己的嘴里,药通过竹管送进他口中。 就这样,一碗苦涩的药汁喂进了受伤男子的嘴里。 姜申君最是怕苦,一碗苦药虽然没有喝进自己的肚子里,但这种喂药的方法,药汁多多少少自己也喝了一些,况且每一口都含在自己嘴里,苦的简直要命。 救人哪里有别人说的那么容易,自己要多吃不少苦受不少罪不说,就得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万一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那岂不是造孽。 大魔头,姜申君看着喝了药躺在“床上”的病人,这种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大魔头吧。 姜申君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想着想着很快就入睡了。 当日半夜,那男子额头紧皱虚汗直冒,手握拳抓紧着“床”边的稻草,嘴里念着一些听不太清楚的话。 姜申君感受到身边的人有了动静,醒了过来,查看了一下病人的伤口,没有太大的阴显的变化,不过相比原来,已经算得上是大有好转了。 姜申君听不太清楚他说的话,只得把耳朵贴近,想听清楚他到底再说些什么,或许可以从中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 猛的一下,姜申君被推翻在地,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床上”的病人蹭蹭坐起,满身警惕的抱着盖在原本盖在他身上被子,脸上都是恐惧,眼神里都是惊慌。 被推翻在地的姜申君本满肚子的气想宣泄出来,但一看病人是这种状态,也比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温声的解释说:“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受伤了,是我救的你。”说着,她还指了指他身上的伤口。 他好像没太听懂,只是紧紧地抱着被子,低着头眼神变得呆滞。 姜申君尝试着接近他,坐在他旁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 初遇(3) (姜申君尝试着接近他,坐在他旁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 轻轻的把他扶起来,柔声的说:“你别担心,你现在是安全的。我看你身上的伤口有些特殊,你是谁啊?” 男子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姜申君也无可奈何,逼问一个受伤刚苏醒的人着实不太忍心也不太厚道,救都救了,管他坏人好人。 姜申君让他靠墙坐着,用被褥给他盖好,端来熬好的药和粥来喂他。 男子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自己全身无力,也只能任之摆布,她既然救了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如此想着,倒是安心的吃了下去。 姜申君喂完后让他躺下休息,毕竟刚醒过来,元气还没恢复,身子还是很虚弱的。 受伤男子确实没什么力气再坐着了,乖乖的躺下休息,没一会就睡着了。 姜申君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该着急了,她给受伤男子留下了一张字条,然后便离开了。 回到家里的姜申君又开始想念已经出发去赶考的何弃了,想到何弃离开时两人说的话,姜申君不禁脸红,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直到晚间江占叫姜申君吃饭,姜申君才红着脸出了房门。 江占看她脸颊红扑扑的,以为是身体不舒服病了,问说:“君儿,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申君疑惑了,师父怎么这么问呢。怀疑的摇了摇头,说:“没有啊师父。” 江占:“真的没有吗?” 姜申君倒是觉得好笑,怎么好像自己真的生病了一样,“真的没有,师父你怎么这么问啊?” “我看你脸红的异常,怕你是病了。既然没事,那就去吃饭吧。” 饭间,江书青一直躲避的注意着姜申君的眼神,姜申君忍不住的问道:“姐姐,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江书青尴尬的收回了目光,一边扒拉碗里的饭,摇着头说:“没,没什么,没什么。” 饭毕,落微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昏倒在地上。 江占被吓得不轻,焦急地唤了落微几声,没见落微醒过来,便立马给她把脉,没号出什么名堂,应该不是女子葵水这样的小问题。 江占在行的只是占卜之道,对于医术是在没有正儿八经的郎中在行。 江占心急如焚,将落微一把抱起,直奔郎中药店里去了。 姜申君和江书青看着江占抱着落微着急忙慌的跑了,也跟着一块跑了出去。 到了药店门口,江占大叫:“大夫,大夫,快救人。” 郎中听到声音的急促,知道事态紧急,连忙从布帘后面跑了出来,见一男子抱着昏迷的女子急匆匆的进到店里,便向他们的方向赶过去。 江占把落微小心翼翼的放在座椅上,稍微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一边喊着:“大夫,你快点,人命关天啊。” 郎中毕竟已经年迈了,一把老骨头,哪里快的过身体健壮的江占呢。 “来了来了,你先别急。”得亏是个好脾性的大夫,这要是换了其他人,被人这么嘶吼着叫出来,换谁恐怕都不好说话啊。 待郎中至,江占将落微的左手腕放在案板的号脉手枕上,郎中好笑一声,说:“这位相公,将你夫人的右手换上来,我才好把脉啊。” 逗号 有几个月没更新了,很不应该。 三月份的时候出了一场意外,骨折入院,四月份对我也不太友好,发生一些勉强能够接受但很不想接受的事情 目前还躺在床上修养,已经可以坐起来一会会了,很开心恢复了这么多。 往后的日子还长,没有谁离了谁会过不下去,只是在刚离开的那段日子里会特别难熬。 就像是戒掉烟瘾一样,刚开始总是难的,后面习惯了便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别去抱怨那些已经发生的不太美好的事情,一切可能真的存在定数吧。 我爱我,我也爱你。只是表示暂时停顿的逗号,还不算完结。 或许多多少少有些忘记了写这篇文的目的了,但我目的不纯,是用来打发时间忘记一些事情的,很惭愧。但既然已经开始了,我就不会丢弃,一定会坚持下去。 现在以修养为主,先放个逗号停顿一下吧。 停到什么时候,估计难以确定。但不会太久。 《巫师申君》逗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初遇(4) 江占听过了才反应过来,忙把落微的右手抬起来放在案桌上,一边还一个劲的点头说:“哦,哦哦,把脉。” 郎中看他慌张的样子,想必他是非常疼惜自己的夫人的,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啊。郎中举了举手,将袖子稍稍挽起来,然后将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落微的手腕处给她号脉。 郎中号完脉,抬头问江占:“贵夫人平时有没有服用药膳的习惯?” 江占回忆了一下,不假思索的说:“她身体一向不错,不曾用过什么药膳。” “那有没有什么长期服用或者长期接触带有药性的东西?”郎中接着问道。 江占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家里会常备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其他的带有药性的东西家里几乎没有。 江占实在不知道其他,早就站在江占身后的江书青和姜申君相对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的说:“口脂!” 郎中问道:“这口脂可还有剩余?方便我看看吗?” 姜申君点头说好,然后对着江占说:“师父,我回家去口脂,你和姐姐在这里照顾落微姐姐。” 江占和江书青点了点头,江书青说:“放心吧,你路上小心点。” 说着姜申君就往家的方向快步走着。 药店里,江占转头问江书青:“哪里来的口脂?” 江书青说:“是这样的江叔叔,去年落微姐姐带我和妹妹一起去街上赶集的时候,遇到一个姑娘在卖胭脂水粉,但是却被一帮人强行收什么租,那姑娘实在付不起租金,那帮人就要把她卖了抵押租金,落微姐姐恰好看到于心不忍,便出手帮那姑娘交了钱,那姑娘为了感谢我们,便挑了三盒成色较好的口脂给了我们,不过……” 江占疑惑的问:“不过什么?” 本不是什么大事,江书青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但是这种时候说出来或许可以帮到落微姐姐呢。 “不过奇怪的是,我接过口脂的时候,我发现那姑娘的受伤布满了老茧。按道理来说,寻常姑娘家做这种细工时,手上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老茧才对,我当时想着应该是这姑娘的身世可怜,维持生计做的活多了。现在看来或许那口脂有可能有问题。” 江占顿急到:“等等,你说她的手上布满老茧?” 江书青愣了一下神,说:“是啊。” 江占若有所思的想着。难道是已经被发现了。 正沉默的想着,姜申君正好从外面进来,气喘吁吁的,赶到医馆,立马将手里的口脂递给大夫。 大夫接过口脂,打开后用食指在上面轻轻的擦了一下,然后将食指放在鼻子前端细细的嗅了嗅,眉头一皱,倒吸了一口气。 江占、江书青和姜申君三人看着大夫的面部表情,着急的说:“大夫你到是说句话啊,这口脂是不是有问题?” 大夫皱着眉头盯着江占说:“这位相公,夫人是不是经常用这口脂?” 江占自然不晓得这些,姜申君担忧的说:“是啊,每天都会用。因为落微姐姐这两年精神都不大好,这个颜色很日常,很显气色,神经不大好时能稍微遮住些。” 江书青接着说:“每次快要用完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带货郎送到家里,说是有人托他送来的,问他是谁,只说是个姑娘。别的消息就没了。” 大夫听完说道:“若是每天都用那便对了。” “此话怎讲?”江书青问。 大夫细说到:“有些毒药可以立马毙命,自然也有些毒药慢慢致命。将这种慢性毒药混合在口脂中,这位夫人每日擦用,毒性慢慢积累在体内,如今想要去除毒素怕是难了。” 江占听到这有些着急了。“怎么会无法去除呢?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大夫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摸着胡须说道:“老夫已经尽力了,但是如果能找到姜氏家族的人恐怕有些许办法。” 江占心下一惊,姜氏…… 江书青也是惊到了,姜氏嫡系剩下的人就只有自己和姜申君了。而自己和申君都早已离开家,学到的都是江叔叔所传授的,要救落微姐姐,恐怕只有族长了。 姜申君倒是不解,只说到:“既然有人可以救落微姐姐,那不管怎么我们都要找到那个人啊。” 说完姜申君转头看着大夫,问到:“老先生,要去哪里找到你说的这个家族呢?” 大夫面露难色,带着两分惋惜和八分愤怒说道“自开国以来啊,姜氏家族就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辅导国君,每一族的族长都是国之重臣,但是如今的这位女族长却勾结狼子野心的小人,助他登上皇位。自此后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啊。这种卖国求荣的小人,要让她救人,怕是做梦喽。” 姜申君思索着,既然是在皇帝身边,那肯定在都城就能找到姜氏族长。心里默默盘算着计划。 江占似乎想反驳一些什么,抬了抬眼皮,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江书青心里替家族的冤屈感到委屈,更替江叔叔难过,谁都没有做错,姜氏更没有错,错都在那个狗皇帝,是他让天下大乱,是他让姜氏蒙耻,一切都是那个狗皇帝的错。 想到这里,江书青心下更是难以平静。气呼呼的咬着牙齿,握紧了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