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渡江》 初露锋芒 第一章节制守礼,忠勇为先 延昌十六年中,天降大疫。国人皆惶恐,街巷空无一人,偶有犬吠声传出也倍感虚弱无力。 此时岳州豫章城永宁街上出现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车架上漆朱墨两色,有金顶置于其上,双侧各有窗,车架窗户未因有疫情而紧闭,但却有锦织垂幔从车内窗户上檐垂下。 车内不时有一小童拨开垂幔,探头四顾,眼神狡黠灵动。 车前马夫壮硕异于常人,在此寒冬腊月,竟是一副短打装扮,露出健硕黝黑的臂膀。 前方拉车的马匹浑体鬃毛漆黑,竟无一丝杂色。此马匹看体态竟与岳州城守备军“黑甲重骑”一般无异。 却不知车内是何人竟用军马拉车。 马车两边各有护卫四人都是一副黑甲装扮。 此时车驾缓缓朝向城守府而行。 就在这时,路边突然闯创出两个孩子,粗布衣衫,大片补丁,一个约摸八九岁,头发散乱如乞儿般,此刻他怀里抱着一小女童,面色青紫,呼吸孱弱,似是有重病在身。 就在这时男孩似有些力不从心,脚步踉跄,而后脚下一歪正当摔在大路中央。 看样子摔的不轻。而此时他的身体却死死护着女童,一脸痛苦焦急的模样,想马上起来让开路以免冲撞到马车上的贵人。但看他虚弱至极的模样一时间恐怕无法起身。 马车渐近,前面黑甲护卫立马拔刀戒备,挥手让马夫停车,另有马车旁两名护卫持刀趋向两个小童。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停下了?”车内传来询问声,听声音应该是一位长者。 “先生,前面有两个小童摔倒,拦了去路,护卫已经上前驱赶,请先生稍待片刻。”马夫向车内贵人回话。 这时,马车前部垂幔被撩开,探出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小髻的小脑袋。约摸六七岁的样子,向前方看了一眼后,又好似被拽了一下,马上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小兮,休要顽皮,乖乖坐好。此地是疫情最为严重的豫章城。”车内先生似是有些愠怒。 “爷爷,我们就是来救人的呀!您医术那么高,就救救他们吧,要不然小兮就回家告诉奶奶说您来岳州的路上去见了薛姨姨,还...唔...”。 “哎...我的小祖宗别说了,让你奶奶知道了以后我还怎么单独出门,答应你就是了,”先生似是有些无措。 “小俊,去把那两个孩子一起带着,去城守府外一起等着,记着用布包着口鼻,不要用肢体接触他们。一会儿我先去见城守,等我回来在给他们检查。”先生吩咐车前马夫道。 “是的,先生。”马夫下了车对黑甲护卫颔首示意,而后向那两个小童身边行去。 “两个小娃娃,我们先生乃是大周名医,应朝廷之邀来此救疫,你带着妹妹就先跟着我们吧,等先生见完城守大人,就为你妹妹查看一下。”马夫向着小童低声说道。 男孩似是有些焦急,却又有些害怕冲撞到贵人,慌忙回答道“谢谢先生,若是先生能救得我妹妹性命。必以身家性命托付报答,望先生可以......” “好了,跟上吧,先生还要去见城守大人有要事相商,耽误不得。”黑甲护卫打断男孩的话语,转身朝其他护卫吩咐道“看好他们,小小姐会过问的,出了差池,小小姐饶不得你们。” “遵命,大人。”护卫慌忙去搀扶那小童。 马车重新沿着大路缓缓而行,只是两边护卫马上多了两个小童。 时至今日,寒冬腊月,疫情肆虐整整已有三个月,从最早出现疫情的岳州开始,大周国南部已经沦陷大半,重灾地区死亡甚至已经过半,其中最为严重的豫章城更是人口锐减,甚至有些村庄和小镇十不存一。 周王已派遣太医署多位名医至此,但是仍旧无有好转,太医署令正甚至急出了病。不得已传信请出已经隐退多年的小师叔,药谷医仙吴道乾出山。希望可以遏制瘟疫蔓延。 豫章城地处偏远,位于大周南部岳州边陲,紧挨着的乃是什刹海,故豫章城虽地处偏远,确是土地肥沃,粮食产量惊人,一直是大周的粮仓。大周有近一半的粮食产于此地。故此豫章城虽地处岳州边沿地带,但仍是岳州中心城市。 若是无法遏制疫情扩张,大周将会有大动荡,大周除却东临什刹海。北临靖国,西挨着莱国。南方十万大山中蛰伏着妖族,鬼族和南疆蛊部各族。 虽自28年前大周以一国之力击败靖国莱国联军,但大周亦是损失惨重。近些年虽无大的国战,但两国仍是虎视眈眈,小摩擦不断。 因此,周王已下令举全国之力对抗瘟疫,并立法: “发国难财者斩,夷三族” “延误疫情救灾物资者斩,夷三族” “......” 延昌十六年初,兵部尚书,柱国将军,直义公谢毅。因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等十大罪状被诛。其妻及一孙,一孙女皆被赐毒酒于府宅。 锦衣卫大肆抓捕其党羽门客,经由御史大夫,中书,门下,三司会审。 或监禁,或赐死,或发配。一时间大周国都临安城人心惶惶,历时两月有余,事态方始平息。 谢毅,祖籍豫章城清平县。永和九年生。永和三十二年进士及第。 历永和,元康,延昌,乃三朝元老。谢氏祖地宗亲遗老,以务农,经商为生,本以为一人得道,谢氏皆可升天,光耀门楣。 奈何直义公对祖地宗亲多有约束。从官多年以来祖地宗亲竟无一人托庇其下。如今遇到这等泼天大祸,祠堂内人人自危。就怕朝廷锦衣卫衙门登门问责。 奈何事态已历时两月有余。仍无官府衙门过问,故此齐聚祠堂,有宗族耆老召集各家商讨如何应对未知事态。 其实这样的聚集-合议已经是第五次了,从最开始个个人人自危,高呼吵闹。一直到此时静默的无一人说话。 也许正是因为大家都没有沾到谢毅的光,才使得没有受到朝堂上的各位大佬的重视。这也是万幸了。 说是祖宗祠堂,却也不过是个宽五丈,深八丈的一进院落,此时中堂正首位供奉祖宗牌位,牌位下方台阶上两侧各有三把四方扶手椅,各坐着一位老者。 台阶下方围聚者各式装扮的男子。从装扮看,大多数人生活应该并不十分富裕。只有少数人穿戴尚可,但大家此时都一片惶惶,面色黯然。 “大家毋需焦心,此时临安城已传下话来,事情已经结束。谢毅作茧自缚,与谢氏无关,大家各自安心。在外记得缄口默言。”左侧首位上坐着的老人凝视下方朗声道。 等到下方众人抵次离开后。六位老人缓缓抬起头,已是怆然满目。左侧首位老人踉跄着站起来,原来老人只有一条左腿,右腿齐膝断去,其他五位老人也都身有残疾。 “二哥,当年件我们稀里糊涂在自家营地附近中了埋伏。我们兄弟六人各自负伤落下残疾,老八为救奉节大哥当场身死。从此以后大哥就让我们回到这祖地,守着那件东西。甚至这些年都甚少联系。 如今大哥落得这般下场。必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奉节大哥半年前传信说当年那件事已经有了线索,他要往下查一查。 不久后就出了这等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坐在左侧末位的老者右手掌齐腕断去,但身材尤为壮硕。 谢氏兄弟一共八人,都是孤儿,当年受老主人收养,赐以谢姓奉字辈,最后一字分别取“节制守礼,忠勇为先”八个字。 “老六,休得胡言,二哥自有定夺。当年主人和夫人突然消失,只留下五岁的少主,六年前少主同样消失。大哥当时早就说过,若他也发生不测,让我们不要冲动。要好好抚养小少主。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查询小主人的下落。只要那件东西还在我们必定能够报仇雪恨。”左侧第二位瞎眼老者呵斥道。 “老四说的对。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小主人和大哥的孙女,”右首位失去臂膀的老者深以为然附和道。 “可是临安城传来消息,大嫂和两个孩子都已被赐死,怎么还找得到?”老六谢奉勇急忙询问道。 “不必担心,大哥在少主消失后就安排了退路。昨天已经传过来消息,大哥的义子吕归夷已经护着两个孩子往这边赶来,到时会将两个孩子护送到主人曾经闭关的地方。此地如今除了你我兄弟只有护送的人知道。我们只需静候消息即可。”老二谢奉制朗声道。 谢奉勇眉头微蹙“这帮杀千刀的畜生,早晚让他们血债血偿” 剩下的两位老人一言未发,一位手掌并用比划着什么。另一位一直盯着他比划。不出意外应是一聋一哑。 “二哥,大哥怎么着也是三品巅峰武夫,怎么会引颈就戮。大嫂亦有四品修为。难道是岳麓书院那位或者是重阳宫那位出手了?其他人应该留不下大哥。”老四谢奉礼蹙眉问道。 “我也不知,大哥和大嫂的确已经去了。那两位也的确未曾出手。现在只能等大哥所托之人到了后再详细询问了。老五老七你们从今天起就去那个地方等着,对外我会说老四夜里掉水缸里引得旧疾发作。你们去找药蛊王拿药了”。老二谢奉制吩咐道 “二哥,我怎么也是六品境,虽然瞎了,但一身气劲修为怎么也不会掉水缸吧。这让孩子们知道还怎么看我”老四谢奉礼为难道。 “老六都五品修为了还不是掉沟里,摔断了脚” 谢奉勇嘟囔道“还不是二哥你封了我修为,把我踹下去的。再说我只是崴了脚,半天就好了,再说...” “就这么定了”谢奉制说完就拄着拐杖匆匆走了. 留下了一脸懵x的五老头。 初露锋芒 第二章 钻洞 “溯游,你怎么惹到兮兮了,兮兮赌气都不理我了,饭也不吃了,我告诉你小子,如果真惹到我的宝贝孙女,我饶不了你。”开口说话的赫然是那名医吴道乾。 “师傅,还不是因为您收我做弟子,兮兮觉得自己平白矮了一辈儿。连我都不理了。要不然师傅您也收兮兮做弟子得了。这样她就是我师妹了,就不会生气了。” 凌空飞来一只鞋子,伴随着一声怒吼:“小兔崽子,你想死不要拉着我。让你师娘听见非扒了你皮不可,收孙女做徒弟,也就你想的出这种馊主意。” “这又不怨我,您知道,我志在修道。 想想那些道家高人,元神出窍,御剑飞行,何等潇洒。可是您硬生生骗我练了这什么金刚不坏,搞得我现在想那些武夫一样,打起架来毫无美感。” “你自己修道的资质什么样,你自己没数吗?你师娘教了你修道法,你修出什么了?你师娘气得差点走火入魔。就差明言让我将你逐出师门了。”吴道乾看着吕溯游,像看着粗鄙之人惯会附庸风雅一样。 师傅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吕溯游,涨红了脸道“那也总比你怕老婆强。收我做徒弟,干嘛只教我挨揍的功夫,大师兄您教他学儒,看看人家谦谦君子,风流倜傥,二师姐更是一把飞剑行天下,无处不可去。 到我这怎么就学了西边莱国那些和尚的功夫。还骗我说是学了之后万人膜拜的功夫。是不是接受万人香火呀? 师傅,您既然会那么多,重新教我点别的吧。我要学那种气质出尘,打起来让别人追不到踪迹的功夫” “你当我没想过?可是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修金刚不坏多快呀,这门功法自从创出就鲜有人修炼入门。可你在短短一年之内就小有所成,不得不说这门功法实在是太过与你契合。 罢了,师傅在教你一门《逍遥游》。这门功法可了不得,能助你掌握速之极意和逍遥真意。”吴道乾颇为无奈地说道。 “......” 我叫吕溯游,一觉醒来来到了这个世界。旁边一位年轻将领,手提一杆长枪,脸上有些血污,背上裹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女童。女童脸色青紫,应该病得不轻。这应该是自己人。 后面有着三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正在追杀我们,他们有一位居然在飞,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小少爷,前面就快到目的地了,卑职怕是不能和你们同去了。”说着递过来一张地图和一封信件,并将女童从背上解下来递给我。 “上面标记了目的地,你们到了那会有二老爷安排的人接应你们,卑职来拦住他们,快走!”说罢转身向那追杀的三人迎去。 还是赶紧跑吧,我抱起女童,一把抓起地图和信件,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得厮杀声使我不敢回头,我边跑便展开地图。 “我..这也叫地图,看不懂呀。罢了罢了,赶紧跑吧,也不知道拦不拦得住,被追上那还不得被砍死。” 跑了不知有多长时间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双手因为抱着孩子,也都没了知觉。 “咦!前面好像有个村庄,先过去找点吃的。” 一进村庄,就看到尸横遍野。这里应该被洗劫了。太可怕了,还是不进去了吧“呕.....,吐出来好多了。真是个可怕的世界呀。清凉村,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在哪好像看到过。对了,地图上好像有。”吕溯游一边看着村口的牌坊上的名字一边打开地图。 “往西三十里就是乾元城了,不管了先进城给这个孩子看病。” 进村在最边沿的一户人家,忍着恶心找到一根绳子和一大块破布。 吃的是一点也没找到,就找了些水喝了,又薅了片树叶清洗了下给女童喂了点水喝。 她的状况很不好。得赶紧走了。 我用找到的绳子将女童裹在自己背上。向西边郡城方向行去。 城门应该是不能进的,不知道追杀的人会不会在城门口守株待兔。 以前听说城墙有一些破损处会有一些洞口可以出行,找一找吧。 于是我便背着女童往城门偏远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瞧。 “咦...前面好像有条狗从墙根爬出来了。先躲起来,别被狗咬了。我现在好虚弱,好饿,大丈夫能屈能伸,先避一避吧,”等到那条狗走远了,我快步挪到那个狗洞前。咬了咬牙,屈身爬了过去。 这郡城怎么了,怎么没什么人呀?老远瞧见了一个药房。便赶紧跑到门前。 门是紧闭的,敲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声音“瘟疫横行,药店的药品都被统一调往城守府了。这里已经没有药了”。 “掌柜的请开下门,我妹妹病重,您能让坐诊的大夫给看一下吗?药材我再想其他办法。”没想到居然赶上瘟疫,顾不了许多了,先救孩子要紧。 “所有城内的大夫都被调往城守府了。我们药店的大夫也在那里。” “那您能告知一下城守府在哪吗?感激不尽。”吕溯游急忙问道 “看到东边那条大路了吗?沿着大路一直往北走,就能看到了。” “谢谢掌柜的,在此谢过了。”吕溯游道谢。 里面没有声音在传出来了,本来还想讨要点吃的的,应该也不大可能了,于是转身向大路走去。 我的腿一直不听使唤的打颤,远远瞧见了一辆马车迎面行来,两侧似有护卫。还是躲开点吧,书上都说这些坐马车的贵人被冲撞了会抽人的。 突然一阵眩晕,眼冒金星,脚底打滑,摔在了路上,刚好挡了马车的去路。 想爬起来,一阵腿软,根本站不起来。耳朵失聪了一样只看到马车前护卫张了口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一会儿马车上有钻出一位小女孩,约摸着七八岁的样子,而后又钻了回去。 最后车驾上马夫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弯腰对他说道“两个小娃娃,我们先生乃是大周名医,应朝廷之邀来此救疫,你带着妹妹就先跟着我们吧,等先生见完城守,就为你妹妹查看一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慌忙感谢。跟上了他们。 最后晕晕乎乎在马上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是七天以后了。并且独自躺在一辆马车里。 听马夫说,救我的是吴神医,吴神医去郡守府只花了短短三天时间便配出药方,而后将后续的事交给了太医署的人。 然后就马不停蹄赶回药谷了。说是检查了妹妹的伤病,是中了剧毒,幸亏有人给服用了药物控制住了毒性,得赶紧赶到药谷配解药。 而我身体连日亏空虚弱至极,不能赶急路,于是留下我们,慢慢往回赶。他们先走一步。 没事了就好,该想想以后的打算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好好地活一场,想想如果能学到那种能飞的神功,就一阵激动。 一路上和马夫杜叔一路闲聊才了解到。原来这一方大陆一共有三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修行体系,大周信道,道教祖庭如今就在大周境内昆仑山上,道教又分天地人三宗。 天宗修“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是以天宗很少管世间俗事, 地宗修‘符篆大道’以符篆强筋骨体魄,以符篆壮灵魂意识。杀伤力极大。 人宗修‘气运’,故积极入世与王朝合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宗皆是剑修。如今人宗道首更是身居大周国师之职,贵不可言。 另有500年前,大周建国之初。 有一超品宗师横空出世,世人称其为“儒圣”,只修‘浩然气’。立岳麓书院与国都临安城。 以诗,书,经义传道天下,修为越高者,越是明心见性,无物可挡。 儒圣为天下修行体系划分境界,使世人更加明悟天下修行者的可怕之处。 莱国信佛,佛家祖庭在莱国极西净土雷音寺,佛家修行亦分三个体系:禅师,法师,律者 “法师”修梵行,通晓佛法,引导、教化众生修行。成就菩萨果位 “禅师”一心坐禅,通晓禅定。修金刚体魄。成就金刚果位 “律者”研究、解释、读诵戒律。以佛家戒律战斗。成就阿罗汉果位 靖国信巫,以远古,十二祖巫为图腾,引祖巫之力入体征战。 另有十万大山之中,蛊族擅养蛊,引蛊虫入体,借蛊虫能力修行,传说各蛊虫是远古蛊神后代繁衍而来,有不可思议之能力。 鬼族修怨气,引恶鬼入体寄养,为恶鬼提供怨气,恶鬼助人战斗,互惠寄生。 另有妖族等藏匿于其中。与人族有不世之仇,时刻整装待发。 这些修行体系,皆有传承,普通人无法修得。儒圣念及于此,整合各家修行体系,又创武者体系,只修体魄,练真意。若得一真意,未尝不可争锋天下。 一路上,听的吕溯游心潮澎湃,又听闻吴神医夫人乃道家人宗高人,于是恨不能马上拜其为师,得到高人指点,进入那不可知的修行之路。 听杜叔说吴神医如今有两名弟子,大弟子修儒家‘浩然气’,如今在岳麓书院教书。二弟子是人宗弟子,有名的江湖游侠。 听的吕溯源一脸纳闷。不是说修炼体系不能兼修吗,怎么吴神医一位大夫能教导出不同体系的学生,马夫杜叔看着吕溯源,一脸讳莫如深。 初露锋芒 第三章练功,朝变 十万大山边缘地带,此地名为朝云山,四季之中,总有不同时间不同的颜色,可见山中植物种类之盛。药谷就位于这朝云山山谷腹地,背倚朝云山。 朝云山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常年云雾缭绕,在最外围有一层紫色的的屏障。常年不褪。 传说当年有一蛇形紫色大妖盘踞于此,是此地的王者,蛇性本淫,常年掳夺附近城池美貌女子。这些女子被掳走后,就再也没归过家。 当时大周立国不久,正是百废待兴却又军力强盛之际。 于是一位四品巅峰武夫,率领一支3000人军队,其中不乏其他体系强者。准备进山斩杀大妖。 传闻当时只不过半个时辰,便死伤殆尽,就连那位身经百战的武夫将军,亦饮恨当场。 这次进山围剿激怒了大妖,驱赶山中野兽,妖物将周围几个城池毁灭殆尽。一直到今日再也没有在当地重建成池。 当时一战惹怒了大周开国皇帝。派遣了一位三品道门真人入山斩杀妖物,激战三天三夜,三品真人中毒负伤而归。 直至当时一代‘医仙’进山,无人知道当时战斗场景如何,只是不久之后有一条数十丈紫色大蛇横尸当场。 从此朝云山谷地多了一层紫色雾瘴,人畜皆不得近。 医仙图得清静,就干脆移居此地。 最后发现此地气候,土壤极适合栽种各种药草。便将药谷山门迁至此地至今五百年。 药谷地位尊崇,尤擅炼制各种疗伤丹药。但药谷有规矩非三品以上不医。不与世俗医者争利。这 五百年来,药谷医治了超凡高手不知凡几,每医治一人便让其留下一门绝学。经年积累,药谷也有了‘武库’的名头。药谷弟子从不局限只学医道。不过每一位药谷弟子都是医道圣手。 当年大周瘟疫蔓延。周朝束手无策,这才请出当代医仙亲自出手。了结了那场瘟疫。 不过现如今药谷弟子凋零,二代弟子只有两人。其他虽还有一些外传弟子,但这些弟子甚至一生都不曾踏入过药谷。 吕溯游进药谷已经三年了,进谷以后一年,整日无所事事,也没什么人搭理他,只是说他身体亏空严重。每隔三天都要泡一下药浴。 就这样一直泡了一年。他没事就去谷中一间破屋子里看书。他也不去看什么武功秘笈,根本看不懂。看的都是些高手的趣闻轶事。 再就是去林里捉些山珍野味,药谷的三餐确实有些寡淡。 整日的试验,他的厨艺也大有长进。甚至找到了一些特别的调味品。每次进山找野味,身后都会跟着一位小尾巴。赶都赶不走。 也是真真刻刻的见证了自己厨艺的增长。 可是兮兮的嘴巴不大牢靠。将这些告知了自己爷爷奶奶,自此以后做饭的任务基本都落在他身上。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半,被吕溯游起名吕念念的女童也彻底好转,只是可能因为年纪还小,呆呆的,医仙老头从来没问过自己是谁,为何念念中那样的奇毒。 经过这么长时间药浴的浸泡,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直到有一天吴老头扔给自己一本书,说是最基础的导引口诀,然后让他根据导引口诀,将元气运行经络,尤其在泡药浴时。 说是可以补亏空,要不然自己一定早衰活不过18岁。 虽然一直怀疑吴老头吓唬自己,但是没有证据,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一直感觉自己身体冒金光。吴老头说他身体在慢慢恢复,药物起了作用。 直至有一天去山中打野味,猛地窜出一只吊睛白额猛虎,那体型比自己以前见过的老虎大了一倍有余。 猛虎扑来,吕溯源吓的愣在当场。猛虎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痛苦的嘶吼了一声,夹着尾巴窜入林中。 地上留下了四颗尖锐的牙齿和一大滩血。这个时候吕溯源才感觉到不对了。 吕溯源回到谷中,气势汹汹的找到医仙吴老头质问他,自己到底练了什么功法。 一旁的兮兮懵懵道“爷爷,他知道了歪,我可没告诉他”。 果然他是故意的,记得当时闲聊时,吕溯游曾经聊过自己的梦想,是做一个气质出尘的道门高人,最鄙视用莽力的战斗方式。 吴老头骗自己说,无论学什么都要先调理身体,打好基础,到时让夫人教自己。 原来他自己早已经开始学横练功夫了。现在导引已进入第三层,功法自行运行。停都停不下来。现在还小,以后自己会不会变成个大块头肌肉男,打架时站在那叫嚣。 “你打不动我吧,你没有办法,哈哈哈哈哈......” 吕溯游不由打了个寒颤。 可能是心虚,吴老头有点尴尬“呵呵...你看,还是挺适合你的。这功夫可不好练,莱国那波人传承那么多年,就没人练成过,只能去修金刚法身,比你这差远了,这门功法据说是超品的佛陀所创,自他之后从未有人连成过。” “不行不能再练了,万一以后变成大块头怎么办?听说佛门那些护法金刚,个个五大三粗,肌肉暴起,打架斗法全靠莽” “应...应该不会吧。你练的是金刚不坏,功法层次高多了。” “怎么地,你见过佛陀?” “那倒没有。” 吕溯源听后一下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喘着粗气。 “不行,我要学道法。” “让你林奶奶教你吧,我感觉你还是适合炼体功法,而且...”看着吕溯源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他适时的闭上了嘴。 “叫我林姨,你想学我可以教你。”旁边一位美妇轻声说道,她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金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金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她坐在那,若是有人说她是吕溯源的姐姐,估计没人会反驳。 自此以后吕溯源学了一年多的道法,是他向往的剑仙身姿。 而从那以后练武场就时常传来一声声娇喝,什么—朽木,愚不可及,下愚不移,你没救了我也没救了。 直道前段时间,林姨这位道门高人说是云游去了。药谷众人才松了口气。 吴老头这天找到了自己,郑重的告诉吕溯游要收他做三弟子。吕溯游提了个要求后就答应了。 他知道吴老头看人还是挺准的,这是吕溯游花了一年的功夫验证的。 吕溯游含着泪请求医仙老师教点自己别的,自己真不想一路莽。 而由于收徒,一直叫自己小游哥哥的兮兮闹了好一阵脾气,这次药仙师傅难得没有妥协。从此以后兮兮改口叫吕溯游师叔哥哥,这是兮兮最后的坚持了。 转眼又过了五年,自从四年前金刚不坏三层圆满以后就再无寸进。闲暇时间他就一直体悟‘逍遥游’这门功法,两年前他借此体悟到极速真意,并有小成。逍遥真意是一点也没感悟到。 医仙老师整日讽刺吕溯游好好的‘逍遥游’,让他练成了奇诡无比的速度。刁钻,诡异,没有一点磅礴大气的感觉,可能真是品性如此吧。每每气的吕溯游差点暴走。 兮兮如今也是出落得娇俏可人,她跟着林师娘学道法,如今也是刚踏入七品的小高手了。 念念被医仙老师收做四弟子,据老师说念念以后能继承药谷衣钵。其他三个弟子,老大和老二还起码懂点医道。吕溯源是自己收错了弟子,应该给他剃个光头送到净土雷音寺去。 这几年吕溯源除去修老师传给自己的两门功法外,医仙老师还将其他修行体系也都给他做过启蒙。 重点告知他可以好好看看蛊族和鬼族的修行体系,对吕溯源可能有益。 这几年从未出过谷,杜叔偶尔会外出,回来后和自己吃点野味,喝酒聊聊天。 大周自从瘟疫过后,境内各地灾祸从未断过,鬼族赶尸一脉在青州掘坟炼尸,甚至杀人炼尸。 不少江湖中人被杀,二师姐好像去那边凑热闹了,还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凌州那边听说山匪林立,有一独目巨匪自号‘圣王’扯旗造反,凌州各地匪徒纷纷相投。短短半年,竟聚齐了10万军马。 叛匪一路劫掠抢夺,准备在凌州称帝。是个狠人,一身修为据说颇为不凡。杀了凌州两位驻军大将。 要知道各地驻军大将差不多都是四品修为,超凡不出,基本无人可敌。 可见这位‘圣王’修为卓是不凡。朝廷准备出兵讨伐。听说莱国和靖国也是蠢蠢欲动,骚扰不断。 周王在此时却要纳妃。据说此美人有祸乱众生的美貌。周王自从见到后便茶饭不思。朝政也疏怠了不少。扬言一定要纳其为妃。 据说那位美人曾是废太子未过门的太子妃。周王此做法引得朝上诸公颇为不满。朝堂上闹翻了天。锦衣卫指挥使都被打破了头。 “世道要变了呀!”杜叔好似颇有些感叹。 初露锋芒 第四章 出谷 吕溯游时常会想起当年,被追杀时那位保护他的年轻将领,不知道他还活着没。 当年的事吕溯游的记忆开始于年轻将领断后,他抱着念念逃跑之时。 以他现在的眼光,那位御剑飞行之人怕是修为不下四品。其他两位应该也不会比御剑之人稍差。 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人指使此等修为之人。 估计这具身体的主人来历怕也是颇为不凡。若是有机会还是要查探一番的。 小念念受了这么长时间折磨。身体更是落下难以消除的病根。 当年那位将领让去找二老爷。说是会有安排,暂时怕是去不成了。 只是不知道那位二老爷见没见过自己,虽说当时年龄还小,相貌已经发生变化。但毕竟已是可以记事的年纪。 听那位将领言辞,那位二老爷应该和自己关系颇是亲近。 在不清楚事件始末的情况下,贸然寻去,见面后怕是会露出破绽。到时不好收场。 念念一定是要认祖归宗的。但和她的安全相比,这些也就不重要了。 还好,念念现在年纪还小,现在又有医仙老师教导,师娘对她也是颇为疼爱。 还是自己先找机会,慢慢查探。到时看情况要不要告诉给念念。 金刚不坏神功一层练皮,二层锻筋,三层壮骨,四层炼神,而后由外转内,练五脏腑,内外圆满,从此肉体不死不灭。 传闻金刚不坏传至今日就是第一层练皮境都鲜有人练成,三层壮骨境练成者更是凤毛麟角。 以至于佛陀传下的这门功法连莱国的净土雷音寺现如今都基本已无人修炼。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门超凡功法残本,世间有不少势力都有收藏。 佛门也没有因此大动干戈。到是经过千年,无数佛门高僧以金刚不坏神功为基础,精研出简易版的金刚神功。 到是以此金刚神功配合力之极意,九层大成之后以金刚神力成就三品护教金刚法身。二品以下修为不可破。 但是据医仙老师说,金刚神功是阉割过的金刚不坏神功,有致命缺陷。 金刚不坏神功前三层需得循序而进,进入四层之后,就可视情形灵活而定,并无一定规制限制。 然后扔给吕溯源一张破烂的不知什么生物的皮质。 “什么时候能看到,皮革上的图像,四层就入门了。但要修到什么程度,就得看你自己了” 从此之后,吕溯源看了皮革四年,却依然没有什么进展。药仙老师只是说,时候未到,不要心急。 想着这些事,推算着他和念念的身世可能,和以后要查探的方向,吕溯游就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突然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老师让你去一趟药田找他”身后传来稚嫩的童音。 转过身去看了看自己白袍上的小脏手印。在看着身前背着小药篓,左手拿着一支精致的小玉杵的念念。 自己身上的手印应该来自那只沾满泥巴的右手,此时她的脸上也有两道泥痕。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念念,你怎么又用小脏手摸我的袍子。” 吕溯游说着俯身抱起小女童,用头抵着了下小女童的小脑袋,然后向药田行去。边走边用袖口擦掉小女童脸上的泥痕。 然后扯了下她的小脸蛋道:“小花猫一样。” 小女童在吕溯游怀里咕蛹了一下,不依道“大哥,人家已经是大姑娘了。兮兮姐说女孩子不能让男孩子碰自己。” 兮兮整天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给念念,于是他不动声色,作势俯身道“哦,那你下来自己走吧。大姑娘不能被人抱着。” 小女童的手立刻紧紧抓住吕溯游白袍前襟,一本正经的说道“兮兮是师侄,我才不听她的呢!” 得,白袍前襟也脏了。 “臭念念,又说我坏话,再也不理你了”。猛地从旁边大树背后冲出一个身着红色襦裙的俏丽姑娘。脚长穿着一双红色小短靴,双手叉腰。 “还有你,臭逍遥,你都好多天没带我去吃好吃的了” 吕溯游自从修了‘逍遥游’后就自己说以后自己姓吕,名溯游,字逍遥,自号逍遥书生。并逼着兮兮和念念叫自己逍遥哥哥。其中的恶趣味可能也只有吕溯游自己懂。 “要叫我师叔,兮兮,你再乱叫小心我告诉药仙老师罚你。你打碎你爷爷的玉简,老师还没顾得上找机会罚你吧”吕溯游向着那位姑娘摆起了长辈的架子。 “臭师叔,我才懒得理你。”说着一脸心虚的跑开了。 来到药田,俯身放念念下来。向着在药田里检查药草的药仙老师问道 “老师,您找我?这些花花草草的,我可没有兴趣。有什么事妹妹服其劳。”说着将身边一脸懵的小女孩拎到身前。 药仙虽面无表情,额头的青筋,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老师,找我何事,弟子前来聆听教诲”,看者这老头面无表情的脸。吕溯游一阵腹诽,却极西恭敬的双手抱拳,弯腰行礼。 药仙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你的修行到了瓶颈,该下山历练历练了。去青州找你二师姐吧。顺便送封信给他,去了那边就听你二师姐的吩咐,不要暴露你修炼金刚不坏神功,自己随便找本炼体功法伪装一下,以你现在七品修为,加上炼体小成,只要不作死招惹是非,不会有太大问题,如果遇到危险就跑。以你现在的极速。逃命应该无疑能做到” “还有在外不要说你是药谷传人,医术一窍不通,省的丢我的人。去吧,收拾收拾下山去吧。记得观想皮革。”药仙挥了挥手,似是再懒得搭理他。 “大哥,大哥,你要下山去玩吗?念念也好想下山玩,可是老师和师娘不允。大哥大哥你要带礼物给念念哦。”说着再怀里摸了摸,找出两个小瓶子递给吕溯游说道“这是念念这些天刚练的伤药,你带着吧。” 吕溯游看了眼老师。 药仙对他点了点头道“带着吧,念念炼治伤药的水平已经不次于你二师姐了”。 吕溯游看向小念念,无比羡慕她的天赋,这才九岁呀。果然天赋这种这东西,不是后期努力可以比拟的。 也不知道二师姐长什么样,上山八年,从没见大师兄和二师姐回过谷里。 听杜叔说二师姐谷子瑜是四品神游修为。最近在青州查探鬼族赶尸一脉滥杀的之事。 据说二师姐在江湖上名气甚大。去了青州很快就能打听到她的下落。 吕溯游先去藏功法的屋子找了本炼体功法,名字叫《铜皮铁骨》。一听名字就很粗鄙,是他讨厌的类型,功法和金刚不坏效果类似,但防御力就差远了。倒是能伪装一下。 尽量还是不要用吧,吕溯游有‘逍遥游’配套功法‘逍遥剑法’。只要下山找个铁匠铺打一把剑,自己就可以仗剑畅游天下,将自己‘逍遥书生’的名头传遍天下。 吕溯游收拾好行李,趁着天黑悄悄摸下山去。他可不敢让吴子兮知道自己下山,要不然她非得跟着自己,这样他还怎么畅游天下,和江湖侠女共续江湖情缘。 千万不能带着她。吕溯源加快了步伐。 这是自己第一次下山,来时在马车内,身体还虚弱,都没怎么看外面的景致。 等他服了药谷特制的‘破障丹’走过那段瘴雾林。回首望向朝云山,心里颇有些不舍。毕竟在这生活了八年。 吕溯游屈膝跪下,朝着药谷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向山下行去,在无一丝犹豫。他要去寻自己的路了。 吕溯游一路走走停停,行了两天才见到了一座小城池,这两天风餐露宿,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更没有休息好。 找到一家客栈,开了一间客房,然后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准备下楼吃饭。 刚厨房门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生惨叫。声音无比凄惨,像是经历莫大的痛苦。 这时其它客房的房客都陆续走出客房。客栈老板也慌忙跑上楼。吕溯游见此,一脚踹开房门。 门内情景差点让他吐了出来,地上躺着一名身着武官官服的中年汉子。 脖子连带着半个臂膀都成了碎肉,血液流了一地,右手还按在刀柄上,似是要拔刀迎敌。 中年汉子好似还未死透,嘴里涌出血沫。好似在诉说着什么。眼神充满了惊惧之色。 “已经没救了,掌柜的,赶紧报官吧。”吕溯源一扭头,客栈老板已经瘫软在地,一些房客捂着眼睛,有些甚至扶着栏杆呕了出来。 客栈老板眼神恐惧,低声喃喃“祸事了,祸事了。”抓着门边想爬起来,却因受惊腿软,在哪一直胡乱踢蹬。 小二转身向楼下跑去,出了客栈向衙门一边跑一边喊“杀人了,杀人了。” 吕溯游退步出了房门向其他房客说道“大家不要慌,等下官府来了要问话的。大家各自回房,休要乱跑,不然让官差拿了当成凶手就不好了。” 说着吕溯游率先回了房,估计暂时吃不了饭了,到现在胃里一阵翻涌。 看着刚才的现场,那中年汉子应该也是有修为在身的。但刀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血染当场,竟无一丝还手之力。那中年汉子仰面躺在地上,应该是迎面受到袭击。 初露锋芒 第五章 血案 房内门窗紧闭,凶手也无处藏身。而且看起伤口,也不像普通人类或修士所为。 不是妖物就是鬼物所为,可是现在人类居住的城池,极少少有这些妖邪之辈出没。 要知道近几年大周虽然灾祸不断,但国力犹存。 镇妖司可不是吃干饭的,镇妖司在每座州城都设立了千户所,每个千户所千户最少都有五品中境修为。 这里虽是个小县城,但应该也有百户坐镇,百户可是非六品不可当。一些资历深点的百户修为甚至已经到了五品初。 一般零散妖物,可是不敢在人类城池作案的。况且这里还是闹市区,要么此妖邪修为深厚,不怕当地镇妖司,要么就是它与那中年汉子有血仇。已经毫无顾忌豁出性命。不怕被镇妖司镇压消灭。 想着等一会官府来人询问过后,若是无事,自己还是赶紧赶路,不要惹到麻烦以致脱不了身。 就在此时,又听见几声凄洌的惨叫,吕溯游赶紧跑出客房,向着发出惨叫的客房跑去。 到了放门口,感觉到从屋里飘散出廪烈的寒气。吕溯游没有多想,一脚踹开房门。 首先映入眼里的是三具和中年汉子同样惨烈的三具尸体。看样子应是一家三口。 与此同时还有一团黑色的人形雾气。雾气里出了一双邪异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只是看一眼便让人如坠寒渊。它正将手伸向地上躺的小女孩身上。 吕溯游没有多想,施展逍遥游身法,运起全身功力,朝着那道身形一掌拍去。 吕溯游掌力拍在了那道鬼影雾气的身上,好似拍在了金铁之上。鬼影只是晃了下身子。猛地右臂朝着吕溯游挥来。 吕溯游伸出双臂横在身前,朝着那挥来的右臂档去。 一阵大力袭来,砰地一声,吕溯游径直撞在了门口的墙壁上。 撞烂穿过了墙壁,去势仍是不减,一直飞过走廊和栏杆,摔在了一楼大厅的桌子上。 砸坏了桌子,并且背倚着地地后滑行而去。 突然一只脚横在吕溯游去势的方向。将吕溯游挡了下来。 来人一身黑色玄甲劲装,腰上围着一支绣着凶兽图纹的腰带,右首侧边悬挂着一把黑色的长刀。刀鞘快要拖到地上。 身后跟着四位同样装着打扮之人,只是兵器各异。 吕溯游顾不得许多,连忙起身朝着为首的那位行礼道“多谢大人搭救。那东西正在楼上行凶。那鬼物力气大的惊人,我被它随手一击挥到了楼下。” 那为首之人摆了摆手向吕溯游说道“此地交由镇妖司处置,你且先退下。” 而后又朝身后的四位同伴吩咐道“注意警戒,我们上楼。” 声音清冷,磁性。吕溯游瞟了那为首之人一眼,那位镇妖司大人长相颇为漂亮,清冷的面容,一双狭长的眼睛,眼神里波澜不惊。鼻尖挺翘,薄薄的嘴唇,配上她那精致清冷的面容。着实引人注目。 吕溯游不由得怔怔地盯着那位镇妖司大人。 “喂!那小贼,小心你的眼睛。”那女大人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吕溯游慌忙转过眼神,看向女大人身后。 原来这四人中还有一位女子,首先映入眼睛的就是她的胸甲部位尤为突出,身高低出那位女大人半头,身材娇小。 而旁边三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吕溯游。 “大家都小心行事,我们上。”那位镇妖司大人打断还待发作的下属。 率先双腿微曲,双脚猛地瞪向地面,借着地面之力飞上了二楼走廊。 身后那位女子瞪了吕溯游一眼,和其他三人,一起落在了二楼走廊。 几人走进那间屋子,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动静。 吕溯游也赶紧紧随其后,从楼梯上了二楼。 走到那间房门口。那位女大人正单腿下蹲在刚刚那个小女好面前。朝着其它四人摇了摇头。 那个小女孩还在痛苦的吐着血沫。不一会便咽了气。 吕溯游看到那小女孩胸腹部满是鲜血。 “她的心脏被挖走了。这已经是第四起了。都是小童心脏被夺,和小童在一起的人都无一幸免于难。” 说完她转头看着吕溯游轻声道“他和你交过手,不会放过你的,这些鬼物虽迷失人性,但却最是记仇。你看到了它的样子,还打了他一掌。保险起见这几天还是跟着我们吧。” “它只是一团黑雾,我根本就看不清它的样子。而且我还要尽快赶往青州。耽误不得”吕溯游急忙拒绝,他可不想卷进这件事情。 “哼!小贼,你还不知道你遇见的是什么东西吧。那是恶鬼,而且可能是人养的恶鬼,你看到了它,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一个人上路被它追到你就完了。那可是只最少有六品修为的恶鬼”那位胸甲突出身材娇小的女子说道。 “不过看你身材这么瘦弱,硬挨了那东西一击,竟然丝毫没有受伤,难道你修炼了铁布衫一类的挨打功夫?”那女子一脸看粗鄙之人的眼神看着吕溯游。 江湖上一般修炼练体功夫都是些无财无势之人才练的。 论斗法只是学些烂大街的粗浅入门功法或拳脚功夫,虽然前期能扛揍,甚至只论身体能力都要强过武夫体系。 单练这些功夫的人,最高到七品也就是个槛了。 武夫虽然粗鄙,但是前期修炼可是很费钱的,光是那长时间药浴,就不是一般家庭的人所能负担的。 吕溯游看着应该有七品修为。但衣着普通,怎么看也不像是家境殷实之人。再加上那双不规矩眼睛一通乱瞟。所以不由得被人轻视。 吕溯游急忙辩解道“我可是剑修,只是小时候家境不好自己瞎练过一些炼体功夫。可是就在不久前被发现天赋惊人,被一路过的道门高人收做记名弟子”。 “那你的剑呢?哼哼....骗人的吧,没有剑的剑修,笑死人了,呵呵呵...”那女子一脸鄙夷道。 “桑落,休要嘲讽别人,他和你差不多年纪,又不像你出身名门,你也才七品修为。平时修炼懈怠,还取笑别人”。那位女首领大人训斥道。 后又对着吕溯游清声道“这个鬼物一定会盯着你,安全起见还是跟着我们吧。 而且这个案子了结后,我们一行人也要去支援青州,刚好一路同去。” 那叫桑落的的女子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退到一边,没在说话。 吕溯游沉默片刻便应了下来。 他其实也想过尽快离开。但是就他和鬼物简单的交手来看,他知道那鬼物不一定能奈何自己的金刚不坏身,但他也万万不是对手。 况且那鬼物背后还有人。修为定也不逊于那鬼物。 自己若是单独上路,如果被盯上,是挺危险。想想老师让送信也没说具体时间。 应该也不是很着急。自己先跟着镇妖司的人。即能免费得一众护卫,又能借着他们官方身份,寻找起二师姐可能更加方便。 想到这些,吕溯游就立刻应了下来。 毕竟还是安全第一,保命要紧。 不过盏茶功夫,县衙捕快便就到了。 那女首领吩咐捕快们清理现场,并嘱咐他们寻找被害者家属,妥善安置后事。 然后带着四名属下和吕溯游准备返回镇妖司衙门。 “若怡姐,我们奉秋少司长命令,巡查各地,这雷州城千户却让我们来他这边辖地,协助追查鬼物伤人之事。 这明明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却让我们来办。 还说什么都是为朝廷办事,为百姓安全所虑自己又临时抽掉不出人手,让我们协助帮忙。 但是我们来到这后,这里的百户称病连人都见不到。还不是仗着自己是乌少司的心腹。 秋大人又和乌少司明争暗斗,他们这是故意刁难我们。”桑落一脸不甘的说道。 那位名女首领瞟了桑落一眼,没说什么。 吕溯游在后边和其他三位镇妖司之人套着近乎。 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来他们的首领名甘若怡,是道家天宗弟子,进镇妖司入世修行。是实打实五品初境高手。 另外的那名女子名叫裴桑落,是地宗符篆派弟子,也是下山历练,虽是七品修为,但一身符篆法宝,极是不凡。 他们三人是临安城镇妖司普通司吏,都是六品中境修为。这种修为放在其他各地怎么着也是个总旗职位,甚至是副百户了。可见京城镇妖司实力之强。 他们三人都是修武夫体系,家里世代效命于镇妖司。 其中身材壮硕,手提一杆银枪的叫巴冬。 身材高瘦腰间挎着双剑的叫包桐。最 后那位不苟言笑年纪最轻手里拿着把连弩,腰间别着把短剑的,叫叶修文。 听巴冬悄悄对自己说叶修文是为了逃婚,才跟着首领甘若怡来这里的。 还说自己以前在临安城见过叶修文的未婚妻,虽说性格霸道了,但是长的很漂亮。 惹得吕溯游一个劲的瞅叶修文。 竟然逃婚,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逃避的男人最可耻了。逃避结婚的男人尤其可耻。逃避漂亮女人不和其结婚的男人该遭天打雷霹。 吕溯游一阵嘟囔,惹得巴冬怪笑不已,前面裴桑落频频回头,似在疑惑,男人之间的友谊发展竟如此之快。 “呦,这不是巡查组的各位大人吗?怎么回来得如此之快。难道又让那鬼物给跑了?”镇妖司衙门口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 初露锋芒 第六章 镇妖司 镇妖司成立于二百年前武帝时期,为了应对各地妖邪伤人事件所成立的特别机构衙门。首领称都司,历来都司修为都是超凡境界,当今都司皇甫极就是三品超凡修为。 都司以下设三位少司长,分别是道家弟子秋山溟,儒家弟子宁春秋,和出身军方的武夫乌寒。都是资深四品巅峰修为,超凡之下,最强战力。 再以后就是各州城所设千户所千户了。为了防止各地千户所不作为。三个少司长每隔两年各自都会派遣一组五人位的巡查组,由巡检使率领,巡查各地,有临时专断之权。 但由于各地方千户所势力错综复杂。现如今,巡查组巡检都是流于表面、名存实亡。事以这一路巡查下来好一点的以礼相待,然后送他们出境。态度差的点的,就像现在一样打发他们去“降妖除魔”当苦力,吃力不讨好的那种。 他们现在所处的雷州城,其千户所千户,就是那乌寒少司长心腹之人。 而乌寒和秋山溟关系紧张。是以被打发到此处协助这里镇妖司百户所捉拿偷心妖邪。 可是到了此地,这里的百户所不出工不出力,全权将此事交给了巡查组,甚至不时冷嘲热讽。要不是甘若怡压着,他们早翻脸了。 昨日巡查组接到秋少司来信,让他们尽快将手上事情完结。去往青州支援当地镇妖司。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青州那边事态好像最近有恶化趋势。 甘若怡铮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刀刃搭在了那名说话之人脖子上。 “我不管你们百户大人得了什么病,限他半个时辰内滚来见我,不然就让他洗干净脖子,等我去找他。”终于从甘若怡脸上看到了一丝怒意。 那出言嘲讽之人似是也没料到甘若怡突然发作,还待出手反击出。但随着刀身一重,五品的气机沿着刀传到了他的身上,压的他一下跪倒在地。 他感觉到了毫不掩饰的的杀意。如果自己稍有动作,这把刀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他的脑袋。 于是那人连忙点头,结结巴巴回应道“属...属下遵命,我...我这就...去通知百户大人” 甘若怡瞥了那人一眼,收了刀。在没看那人一眼,招手向镇妖司走去。 那人一下瘫倒在地,满头大汗都顾不得擦一下,急急忙忙爬起来跑了去寻他们的百户大人。 “这位甘大人真如女王般霸气侧漏。英雄身姿丝毫不若于我。女王大人,我要跟着你混。”吕溯游内心一阵嘶吼。 在看裴桑落双拳紧握抱在胸前,满眼星光的看着敢打人的英姿。恨不能一个乳燕投林。扑进甘大人怀里。 其他三人也都无比崇敬的看着自家大人。眼神坚定的跟着自家大人的脚步,踏进镇妖司大门。 “你们都先去议事厅等我,我去去就来,桑落你跟我过来。巴冬、包桐、叶修文、还有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甘大人清声问道。 “我叫吕溯源,字逍遥,江湖人称‘逍遥书生’的就是我,我今年十七岁。尚未娶妻婚配,无父无母。自幼孤苦无依,为了生存修了一门功法‘铜皮铁骨’。 但我自认炼体天赋一般,就在不久前在破庙门口偶遇一道门高人,见我资质非凡,求着收我为徒,我是何等人物,开始当然不应...”吕溯游侃侃而谈。 “好了,你们四个,先在议事厅等我,我们去去就来”甘若怡打断吕溯游的长篇啰嗦。 “啰里啰唆,都不知道在说过什么”裴桑落显然有些不耐烦。 等着二人离开后。那个颇为聊得来的巴冬挤眉弄眼道“吕兄弟这般无状,是不是看上我们甘大人了,吕兄弟果然天赋异禀,胆子颇大。令我等敬佩不已” 其他二人也一阵抱拳“佩服佩服”。 甘若怡和裴桑落来到暂居的房屋内,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把双手剑,长约三尺七寸。比普通配剑宽了大约三倍。然后让裴桑落拿给吕溯游。 裴桑落大惊道“这可是秋少司专门从都司大人那讨来给姐姐的。就连都司大人都颇为不舍,听说乌少司求取多次,都司大人都没给。姐姐怎么能将此剑交给一个刚认识的小贼呢?” “先借给他用,我们可能要以他为饵,将那鬼物引出来。他得有护身的兵器。把你那些防御和逃跑的符篆拿些出来给他,免得出了意外。”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可是他愿意做诱饵吗?姐姐你看他一副奸猾小贼的样子恐怕不会答应的。”裴桑落有些担忧道。 “先和他说说吧,能在客栈毫无帮手的状况下出手,应当是个胸有侠义之人。” 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来到议事厅。甘若怡示意裴桑落将双手剑递给吕溯游。 然后开诚布公地对吕溯游说道“这个鬼物睚眦必报,他第一次作案时,报案人看见了它的模样,然后报案人全家就成了他第三次的犯案目标,全家上下连鸡犬等家畜都未曾幸免。 况切这次你还打了他一掌,所以他定会找你报仇。 若是你愿意配合我们灭了此鬼物。条件你尽管提。这把双手剑是入品的宝器,十分难得,你可以拿去防身。”说着裴桑落将双手剑递给吕溯游。 甘若怡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离你太远,一定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如果你感觉有危险可以借符篆之力立刻逃跑。桑落,将符篆给他。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甘若怡说完就盯着吕溯游的眼睛,等着他的回复。 吕溯游沉默了一会儿,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和那鬼物拼个你死我活。这边有镇妖司的高手做帮手,这甘若怡又是五品高手,以前几次没有消灭鬼物,是因为到不到他会在那里作案。 现在有了吕溯游。就可以他作饵,一举铲除那鬼物,甚至找到那幕后操纵之人一并了结。 想想也就应了下来。 他们将以一个远离主城区的北城郊民宅为点设伏,那里人烟稀少提前在哪个地方由甘若怡配合裴桑落设下符篆大阵,并且设置几个伪装人偶,冒充吕溯游的亲属。其他人埋伏在附近,等待时机。 将计划交代清楚后,几人就等着那百户大人过来。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门口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着便装的汉子急急忙忙的跑来。此时的他眼圈发黑,脚下虚浮无力,身上隔得老远都能闻见一股脂粉味。他的身后跟着几位镇妖司司吏打扮的人纵贯而入。 甘若怡没等那百户开口,就朗声说道:“明日晨晓时分起,所有镇妖司上到百户,下到司吏,联合县衙衙门捕快,封锁各城门,禁止出入,所有人上街巡逻。只将我们要求的的民宅附近留出来。 镇妖司在外围巡逻,无论里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要管。但不能放跑一个人出来。我们巡查组马上就要走,这件事谁办砸了,我取谁脑袋。” 那百户看到甘若怡动了真火,想着也就几天的事,还是慎重些的好。这些上差千户大人惹得起,自己可惹不起。于是躬身行礼道“属下遵命。若无其他事,卑职下去安排了。” 甘若怡挥了挥手,没再搭理他。然后转身对吕溯源说道“你早早休息。明日起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第二日在那民宅里。他看到了那些伪装人偶,竟连他不仔细看都无法发现人偶的真假,道家体系果然博大精深,长有不可思议之处,等了一天没有任何动静。 一直到了晚上三更时分,屋子里突然冷了起来。吕溯游立刻掀座而起,将小童人偶藏在身后观察四周,感到到屋子越来越冷。 吕溯游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掏出两张符篆,一张爆火符拿在手里,一张神行符贴在腿上。 突然,一道鬼影袭来,来不及多想,吕溯游催动气机将爆火符点燃,扔向鬼影,自己则借助神行符之力挪到鬼影身边,发动气机劈向鬼影,一声凄厉的惨叫,鬼影的气机一下暴涨了近一倍。 吕溯游心里一慌撞开墙壁,落在院子里。大吼一声:“起阵法”。然后正准备脚底抹油开溜时。 院子里落下五道人影。吕溯游瞬时心里一轻。双手握住剑柄和五人站在了一起。 “好了,他跑不掉了,大家小心。这鬼物有六品巅峰修为,你们不是对手,保护好桑落”甘若怡说完便拖着刀向鬼影冲去,临近鬼影迸发出强烈气机,一刀砍向鬼影,那鬼物眼见避不过去。双手发出红光迎向长刀。 一声金铁相交的声音传来。甘若怡往后退了三步,那鬼物,发出凄厉的怒吼。然后从身上摸出一颗火红的丹药扔进嘴里,然后发出桀桀的笑声。“你竟敢伤了我的金刚魂魂身,你们都要死。”然后气机节节暴涨。 “若怡姐快躲开,他吃的是火魂丹。吞服之后会有五品中境修为。”裴桑落提醒完甘若怡后就急忙从身上掏出各种符篆,一股脑儿扔向那金刚魂。 一阵连翻轰炸结束后。几人紧张地盯着金刚魂所站之处,烟火消散之后慢慢露出金刚魂的身形,金刚魂的魂身明灭不定,像是受了不轻的伤。就在大家送口气,准备联手灭了他时。 “桑落小心!”甘若怡大吼一声。 初露锋芒 第七章 金刚魂 金刚魂猛地一闪,朝着裴桑落冲去。刚才的符篆应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果然是睚眦必报的主。 叶修文抬手举起连弩,灌注气机射向金刚魂,金刚魂闪身躲开,去路稍稍受阻,这时离得最近的巴冬和包桐拿起武器。 巴冬挺起银枪,气机灌注之后银枪立时冒起火焰,响起刺破空气的锐啸声,如蛟龙出洞般刺向金刚魂。 包桐将双剑猛地刺向地面,地面上闪过两道蓝色的电流,最后再金刚魂脚下炸开,炸的金刚魂东倒西歪,这时巴冬的枪也到了,刺在了金刚魂的左胸上,红色若火般的气机立时注入到金刚魂体内,在其体内引爆,金刚魂的左胸被炸出碗大一颗空洞。 金刚魂又一次凄厉的惨叫。气机迸发,一巴掌将巴冬,包桐拍出五米开外。两人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失去在战之力。金刚魂一击得手后,又盯向不远处的裴桑落。 看来裴桑落的符篆连击让他印象深刻。 叶修文拔出腰间短剑,横在胸前。一个闪身来到裴桑落身前道:“桑落,身上还有符篆的话继续扔。” 这时甘若怡的长刀也近身到金刚魂身前。一招拖刀式抹向金刚魂脖子。 又一次金铁相交之声,刀刃处冒出金色的光星,金刚魂的脖子被豁开一半,气机顿时萎靡。 但这似乎并不妨碍它继续出招,一掌狠狠印在甘若怡腹部,甘若怡被一击打到三米开外,嘴角溢出鲜血。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身体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裴桑落抓紧时机,又是一顿符篆大餐,炸的金刚魂气息明灭不定,魂身气机稍散。 叶修文接着补刀,短剑剑身爆出白色火焰,烧向金刚魂,金刚魂被白色火焰一下点燃。 这应该是鬼物的克星灭魂火,金刚魂被烧的到处乱窜。叶修文也因为这一击透支了精力,一下瘫软在地。 在场只剩下吕溯游和裴桑落和半废的甘若怡。 金刚魂魂身上灭魂火慢慢熄灭,它定了下身形,将歪了的脑袋重新扶正。 然后又一次盯向裴桑落,发出桀桀的声音,然后一拳向裴桑落砸来。 吕溯游再没多想,一个箭步冲向裴桑落,将她撞到一边,举起双手剑,一手握剑柄一手推剑尖。将双手剑横推在胸前。 金刚魂一拳砸在剑身上。将吕溯游砸到半空,剑身一通颤鸣。却是毫无损伤。 吕溯游在空中借金刚魂一拳之力,翻身落向地面,剑尖着地,然后向上一挑,身体转向金刚魂方向,双手剑凌空向其拍去。 一剑拍在金刚魂脑袋上,将金刚魂脑袋打的转了个圈。 吕溯游顾不得藏拙了,以极速之意施展逍遥游,在金刚魂身上不断留下伤痕。气的金刚魂吼叫连连。 裴桑落都看呆了,他没想到被自己一直当作工具人的吕溯游,修为竟如此之高。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掌握了一种“意”。 这时甘若怡朝吕溯游喊道,给我争取半盏茶时间,尽量拖住它。 吕溯游全力催动逍遥游是非常耗体力的。但没办法只能赌了。 甘若怡那边,咬破舌尖,以舌尖血在长刀上刻画破魂阵,每写一笔她的脸色便苍白一分。但她的手下却去丝毫停顿。 吕溯游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一个不小心被金刚魂一拳砸在肩膀上,打的吕溯游一个趔趄。 吕溯游已经没有力气在催动逍遥游了,于是提着双手剑,和金刚魂以伤换伤的莽力对攻。吕溯游不知道被揍了多少拳。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身后传来一声轻吼“吕溯源,让开” 吕溯源马上拼劲最后一次气力,借金刚魂一拳之力飘向半空,临落地时他感觉自己撞在了一个软绵绵的怀里。接着便一阵眩晕人事不醒。 ...... 等到吕溯源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在一辆马车里了,浑身酸痛,但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车厢侧边坐着甘若怡和裴桑落。 甘若怡看见吕溯游醒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而后轻声说道:“你睡了五天,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练的什么炼体功法,竟如此神奇。受了那么重的上,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竟然这么短时间就好的七七八八了”听语气就是能感受到一丝关心的温柔。 吕溯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道:“金刚魂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养鬼之人?其他人怎样了?” 裴桑落抢言道:“金刚魂被若怡姐一刀劈了,灰飞烟灭。那身后养鬼之人跑掉了,没有捉到,但他的修为也已十不存一,应该是躲起来了。 巴冬大哥和包桐大哥只是晕了过去,伤势到是不重,叶大哥也只是体力透支。就你伤的最重了,都快吓死我了。” 而后又扭捏的补言道:“谢谢你吕大哥,我当时那样说你,你还拼了命的救我。” 吕溯游一挑眉,感觉到裴桑落的亲近之意,于是故意对着她轻佻的说道:“谁让我们桑落妹妹长的那么漂亮,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 裴桑落闻言一下羞红了脸,脸色发烫地嘟囔:“吕大哥真爱开玩笑,若怡姐才漂亮呢,若怡姐比桑落漂亮多了” 甘若怡看了一眼口不择言的裴桑落,扶首默默无语。 原来那天甘若怡借助刀身,以舌尖精血刻画破魂阵,虽说也付出了一定代价,但终究是将半残的金刚魂彻底的毁灭。 那背后的养鬼之人,肯定也因此遭到反噬,付出不小代价。一身修为废的七七八八。 当时除了裴桑落大家都没了一战之力。所以就在那个民宅里休养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晌午,巴冬,包桐,叶修文才醒过来。 他们三人也带着镇妖司司吏追踪到了那背后养鬼之人藏身之所,到达时那人已经逃离。 那养出金刚魂之人,以他的修为,应是刚进入二阶。为了走捷径,到处猎杀火耀之日所生小孩,并取其心脏,就是为了养出“心鬼”。 一阶的‘肺金鬼’,被他来养成了防御力极强的金刚魂。但由于为了脱身和报复,他强行让金刚魂吞服燃烧魂魄的“火魂丹”。让其短时间魂力暴涨晋升一大阶。 可最后金刚魂被灭,自己也因此受到了强烈的反噬,付出惨痛代价。 其实在他决定使用“火魂丹”的时候。就算他最后逃脱,他也难逃跌境之苦。 巡查组领着镇妖司追查了三天,毫无所获。便将此案移交给百户所,带着重伤昏迷的吕溯游踏上了去青州的路。 吕溯游清醒后,检查了下他的身体状况,他发现自己无论是皮肉还是筋骨,都强了一倍不止。 生死之间的较量果然更有益于金刚不坏身的修炼。让他停止了几年的金刚不坏神功竟然有了喜人的进境。 不过想想还是挺后怕的。若不是最后甘大人的最后一击起了效果。他们一行人恐怕当晚全都得折在那儿。 “那把剑就送你了,我看你好像领悟了极速真意,我偶然得到一门神通‘断崖’。你可以试着修炼一下。若能修成,就是一绝杀技。”甘若怡递过来一个玉简。 吕溯游急忙将接过,也没推辞,将玉简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 所谓“神通”,都是极难以获取的,传世的每一门神通,其修行者修成之后都是威名赫赫,这也注定神通极难修成。 每一门神通在其自存领域内都是可以做到极致的存在。而且修行之人修为越强,所能发挥的神通能力也越强。 据说儒家现存一门神通名曰‘圣人言’,若能修行成功,发动神通后,无论吹多大牛只要你身体能承受的住,都能实现。 传说当年儒圣和一位超品后裔斗法,最后发动“圣人言”神通,将那后裔永久封印。儒圣只是此战过后休养了三年,便无大碍。 此一战也奠定了儒圣随是后学末进。却被各方超品巨头所忌惮的地位。 每一位超品都是开创其修行体系或在其体系做到极致的存在,都是几近不死不灭,突然冒出一位儒圣这样的猛人,当时可是震动天下的大事件。 好在这门神通极难修行。要求极为苛刻。除了儒圣,几乎无人修行成功。是以能得到‘圣人言’神通的修行者虽不少,但也几乎无人大成。 甘若怡的师傅当年追杀一个超凡尸王,追进一古墓。最终将其斩杀,后从尸王肚腹中剖出来这个玉简。得到后苦研几十年,几无所获。 后又传给甘若怡,甘若怡看了几次后,就没了兴趣。她清楚这不是她的道。听师傅说,要修炼此神通就要掌握“速”和“断”的真意。若无极致的速度和无物不断的信念,“断崖”是无法修成的。 甘若怡看到吕溯游已经二满其一,也是天意如此,就索性成全了他。在甘若怡看来吕溯游缺少的正是杀伤力巨大的功法。 近日得到青州镇妖司的传信,如今在青州附近活动的是鬼族赶尸一脉,鬼族修怨气,怨气深的恶鬼,鬼族越是喜欢。 又因为经常和怨鬼,恶鬼相处,是以这些鬼族修士,若是定力不够极易受到反噬。 鬼族养鬼分“肺金鬼”,专修体魄,能近身搏杀。当时斩杀的金刚魂就输一这一类; “心火鬼”专修欲念心火,能挑起人无穷欲念,无法自拔; “脾木鬼”主生发,聚怨气; “肾水鬼”法自然,御水,操电; “胆土鬼”主防御,凝鬼身。 若是五鬼都修成,以“五鬼聚合大阵”凝聚鬼王身,即可晋升三品超凡境。 初露锋芒 第八章 赶尸一脉 正统鬼族修士,与怨鬼和利共生,签订契约。 鬼魂借修士之身养身,不肖弭于天地之间。修士借鬼魂奇异之力,超脱于天地之间。 但由于正统鬼族修行缓慢,光是和怨鬼互相信任这一点都比较困难。 所以一些性情极端之辈便产生了邪念。为了修行,操纵人心,汲取恶念。 而自身受到鬼物影响,恶念无法控制,以致滥杀无辜,故多不为其他体系所容。 而赶尸一脉则是当年一些鬼族修士斗法杀掉对手之时,发现灭其魂魄后,对方肉体不腐很难消解。 慢慢的便创造出一种分魂之术,分魂入住控制尸体斗法。 而当他们发现将尸首配以药石重新练制,尸体便变得水火不侵,刀枪难伤且更易控制。 开始时,这些人只是将先辈的尸首拿来炼制,以解思念之苦。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掘坟盗尸,甚至猎杀一些炼体之人和武夫。 这一脉当年出过一个一品超凡,他将一个后裔的尸体炼制之后,自己舍弃自己原本的三品之身,入主后裔尸体成就一品战力。 当时不可一世的他在世间曾引起一阵血雨腥风。 打那之后,赶尸一脉便成了气候。 最后惹得道祖亲自出手,将其镇压。这许多年来赶尸一脉一支隐在暗中,最多悄悄暗地里,做些盗坟掘墓之事。 而这次,竟是有人操纵普通人尸首,在青州城滥杀无辜。 虽然这些行尸,面对修士没什么杀伤力,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可怕无比。 因为不惧刀劈斧砍,更是无痛感可言,且又数量巨多。所以青州一时间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这次调集大周各地镇妖司支援青州城,就是要查到背后操纵之人,然后将其灭杀。 江湖上也聚集了许多修士来到青州城除魔卫道,江湖人多了,江湖事也就多了。大周召集镇妖司也是有震慑一些宵小的意思。 听说这次镇妖司都司大人甚至派遣了身边一位护卫长,据说修为不下少司长,由其出任督史全权负责这次事件。 这次派下来的三个巡查组也都全部聚集青州听候督史吩咐。 马车一路慢慢悠悠,巴冬三人,已经提前骑快马赶往青州,听候调遣。 甘若怡因为透支严重就和吕溯游一起,由裴桑落一路照顾晚至。 青州自古民风彪悍,二十八年前的国战,青州自发组织轻壮,组成“赤火军”。 由当时江湖势力赤焰门率领远赴边境,由于其骁勇善战在战场屡立军功。多次受到嘉奖,一时间在大周境内名声大噪。 “赤火军”打的都是最硬的仗,执行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虽然死伤惨重,但依然从未有任何怨言。 “赤焰门”更是由于此战在江湖势力中占据了一席之位。就在国战决胜之际,赤火军受到数倍于己的敌方伏军。 一场大战下来,血几乎将战场浸透了。等到大周派援军来救时,赤火军几乎伤亡殆尽,千不存一。 “赤焰门”更是只剩下一名刚入门的小弟子,还是被师门长辈击晕。牢牢藏在尸堆里。 大周赢了国战,青州却无数家庭失去顶梁之人。一直到如今都没有缓过来 。那名“赤焰门”遗孤弟子回到青州,将朝廷抚恤尽数交给“赤焰门”妇幼老孺。然后解散赤焰门,再也没了消息。 吕溯游一行人到达青州城时。镇妖司基本已经集结完毕。 甘若怡将吕溯游引荐给了督史焦城。 焦城是一位约摸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其人气势如渊,身形魁梧,臂膀粗壮有力,看样子应是擅于近身搏杀。 话虽是不多,但自然给人一种安定信服之感。裴桑落悄悄透露给自己,焦城是四品巅峰武夫,曾经同是巅峰武夫的少司长乌寒与其交手百多回合,丝毫占不到便宜。可见此人修为之高。 焦城听闻吕溯游在甘若怡一行斩杀金刚魂时,对镇妖司众人有救命之功,极力感谢,并言明会奏请都司上报朝廷给予重赏。 最后又邀请吕溯游协同镇妖司一起除魔卫道。 吕溯游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回绝,在他来青州的一路,吕溯游看到了许多家破人亡的场面。 一位老妇人,亲身经历了丧夫、丧子,就连那刚学会走路的小孙儿,都被那杀千刀的行尸所伤后,活活痛死。 老夫人被镇妖司救后,浑然已经没了活人的生气,双目空洞,如行尸走肉般被安排进安全区时,眼看着应该是活不下去了。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童,被杀之后,拖着受伤的右腿。跟着行尸浪潮一起冲击城门。 小女童的右腿脚腕上还系着红绳子。这是穷苦人家为年幼的孩子求来的护身以用。 一名农户打扮的汉子。在亲眼目睹家里所有亲人被尸潮吞没后,操起腰间别着的柴刀冲向尸潮,而后也被尸潮吞没。 ...... 一桩桩,一件件惨事就发生在吕溯游一行人眼前。这也使得本来想着到了青州城就分道扬镳去找二师姐的吕溯游,没了去找人的心思。幕后操纵尸潮之人的狠辣冷血,让人发指。 回到甘若怡巡察组的住所,和巴冬等三人相聚后。自从进了青州城就不再言语的吕溯游望着算是经历过同生共死的同伴,同意一起追查幕后之人,一起揪出他的真身,绳之以法。 甘若怡上报镇妖司后,同意吕溯游以一队巡查组临时组员的身份加入其中。而后她又从镇妖司讨要来一副镇妖司司吏制服给交吕溯游。 不愧是大周的特别事件处理衙门,制服的材质果然非同一般。司吏所配制服,用的绣布皆是由八品妖兽“水火冰蚕”所吐的蚕丝织成。 据说镇妖司有专门的人养殖这种妖兽,既是如此,蚕丝产量也并不高。制服胸甲,臂甲腹甲等都是由百炼精铁加入陨矿石打造。 能承受六品的攻击而无损,水火不侵,不着尘埃。 算是不错的护身宝器,大周的衙门里可能也只有镇妖司有此阵仗了。 待一组众人收拾停当,甘若怡便通知众人,督史焦大人召见三个巡查组。 等他们到了镇妖司衙门时。其他两组人都以已经到了。 除了三个巡查组外,堂内还有三人,青州镇妖司千户徐真,副千户江棱锋和谭秋明。 那谭秋明脸色苍白,身上散发着伤药的味道。应该受了不轻伤。 据说是和另外一名叫周成的副千户,受到六个五品铁尸的围攻,周成当场身死。 谭秋明身受重伤,无奈发动禁术逃亡。连周成的尸首都没有带走。 不出所料的话,对方会把周成的尸首会练成新的铁尸。想想以后可能要和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僚不死不休,众人心中便难免心伤。 千户徐真介绍了敌方的情况。 他们抓到了一位地位不低的长老弟子。 从他口中得知,对方这次来的有三位位长老和八位护法以及宗门内近百名弟子。 分别是他们的二长老和五长老,六长老。长老来了一半,护法悉数到场。 据说他们的副宗主以及宗门内,年轻一辈修为最高的宗主亲传弟子可能也到了。 只是二人隐在暗处,不知在谋划什么。 赶尸一脉护法都是五品修为,修为最高的两位护法修为几近四品。 三位长老都是四品高手,这次出手袭杀两位副千户的正是他们的两名长老。 青州镇妖司实力在大州境内所有镇妖司衙门实力都排得上号的。 受袭的两位位副千户都是五品巅峰修为,一身隐藏的后手就是和四品初境,都有一战之力。 副千户江棱锋前段时间刚进四品,千户徐真更是有四品后期实力。 但是此时镇妖司损失惨重,一名副千户身死,战力缺失。 赶尸一脉以战养战控制尸潮,尸潮修为虽然普遍不高,但破环性极强。 毕竟青州还是普通人居多。 “诸位不用担心,我来时都司大人已经奏请左相,让青州镇守将军祝无寿派遣军队过来配合我们此次行动。不日即临。”督史焦城朗声道 众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毕竟低阶的骚扰也是非常令人头疼的。 紧接着焦城又道“这次来之前,左相大人为我们从岳麓书院借来两面‘千里追魂镜’。 只要我们找到他们的分魂,就可以将其定住,借助其分魂追踪到本体。此次三个巡查组和两位副千户各领一部人马搜查,到时我与徐千户各掌一镜随机应变。 若是发现有五品以上铁尸,即刻发信号通知我与徐大人,五品以下的应该都不是核心高层,以防打草惊蛇,尔等随机处置,就地格杀后,将其尸首焚毁。 你们自行商讨搜寻路线。先搜查方圆三十公里范围,太远的话我们可能无法及时赶到。商议结束后告知我一声即可。” 吩咐完之后,督史焦城和千户徐真便出了门,堂内只剩向两位副千户和三个巡查组,外加吕溯游这个临时工。 最终决议甘若怡所率一组领一队人马从东城门出发向东搜查。 贺元卜所率二组领一队人马从南城门向南搜查。 伍元一所率三组领一队人马从西城门向西搜查。 副千户江棱峰领一队人马从北城门向北搜查。 负伤的副千户谭秋明领一队人马坚壁清野,将城内漏网之鱼清理干净。 初露锋芒 第九章 遭遇 巡查一组除去组内六人,还有两名百户及所属一百人。 两名百户都有六品修为,不下于巴冬等三人,其它普通司吏皆是八品以上。 在巡察组的率领下,出了东城门一路向东缓慢搜寻。 吕溯游和裴桑落套着近乎,想从她那弄到一些符篆。 这些符篆确实好用,不用浪费多少气力却又杀伤力巨大。 甘若怡让吕溯游和裴桑落互相照顾,裴桑落虽有符篆护身,但毕竟修为比较低。 吕溯游也是七品修为,但一身炼体功夫五品以下很难破防。两人配合,天衣无缝,相得益彰。 这是将自己当肉盾了。 “你可知刻画符篆多耗费精力和财物,上次斩杀金刚魂,几乎耗尽我的家底。最近虽然刻画了一些,但杀伤力巨大的符篆其实不多。 什么时候我才能进六品呀!到了六品。一些低阶使用的符篆就能以手代笔,不用借助符纸了。”裴桑落牢骚不断。 最终裴桑落还是给了吕溯游几张可破防六品的符篆。又给了他几张可以升空的飞行符。 “到时你用飞行符驮着我就可以跑啦,嘻嘻嘻...”裴桑落笑道。 不但将自己当肉盾,还想当坐骑用。 “驮着我们桑落妹妹,那是你的福气,桑落可是符篆派最受宠的弟子。多少京城贵公子和少年天才想和我们的桑落妹妹搭讪一句话,那都是一阵符篆雨伺候。你小子不知被多少人羡慕。”巴冬在一旁调笑道。 “那是,本天才的坐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要不是看在你皮糙肉厚比较抗揍,我才不让你当坐骑呢,嘿嘿......”裴桑落双手叉腰配合的消遣道。 这个动作让某些部位更加突出、显眼。吕溯游暗暗吞了口口水心里诽腹:“早晚反过来让你也体会一下坐骑的滋味。” “你在想什么坏事?”裴桑落明显注意到了吕溯游吞口水的猥琐样子。 吕溯游有些心虚:“有点渴,想喝水。” 甘若怡若有所思的看了吕溯游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到裴桑落面前,将裴桑落叉着腰的双手从腰间拿下来。 裴桑落疑惑地看了看甘若怡,又看了看吕溯游,想到他刚才咽口水的样子。 一下子涨红了脸,狠狠的剜了一眼,然后跺了跺脚,背过身去,再也不理吕溯游。 甘若怡警告的看了眼吕溯游,然后给吕溯游留下一个不屑背影。 “逍遥书生果然胆识过人,英勇非凡,我等皆是不如多矣”巴冬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有模有样的抱拳行礼,包桐和叶修文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附和。 “完了,这次形象全完了”吕溯游一阵后悔。 谁能想到面色冰冷的女王大人竟然如此“恶毒”的“陷害”自己。 等到吕溯游再去找裴桑落套近乎时,裴桑落顿时一顿白眼伺候,有好几次手都在装符篆的挎包周围打转,惹得吕溯又一阵心惊胆颤,哭笑不得。 “启禀甘大人,前方发现不少黑僵和铜尸在围攻江湖人士,请大人定夺”,一名小旗官飞身来报。 “走,我们去看看,大家小心戒备。”甘若怡一边吩咐,一边率众人缓缓向前推进。 快到近前,放眼顾去,那一众江湖人约摸十几人。 此时这群人气息紊乱,显然明显不敌众尸。巴冬包桐和两位镇妖司百户就待冲上前去搭救几人。 甘若怡也握紧了刀,裴桑落一边将手伸向挎包,一边身子悄悄挪向吕溯游。 吕溯游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拽了拽甘若怡的衣袖。 甘若怡疑惑的看向吕溯游。 吕溯游对甘若怡摇了摇头道:“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还是小心一点,再看看?” “大人,再不去搭救就来不及了。这些江湖侠士身处险境,我们镇妖司需得尽快搭救,灭杀赶尸一脉本来就是我们镇妖司的任务。”一名百户说完就待带率领麾下上前。 “请大人稍待,让我先去前方打探一番。看样子那些人还能撑个一时半刻。”吕溯游急忙打断那位百户的话。 “我陪你一起去。其他人原地待命长啸为信。”甘若怡起身就要和吕溯游上前查探。 “大人,卑职愿一同前往。”那百户上前抱拳行礼。 吕溯游还待说活,甘若怡对他摇了摇头。 而后对那百户说到:“你率10名下属,随我一同前往,无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其他人,长啸为信。” “卑职遵命!”说完那百户招了招手,立即有十人上前跟着同往。 走到距离激斗之处不足百米,吕溯游越发觉得不对劲。 那一行江湖之人所显示修为都不足六品,却在那一群满是七品黑僵,甚至几名六品铜尸围攻下,坚持这么长时间竟无一人伤亡,只是气息紊乱而已。 而且周围并没有发现操纵战尸之人。 就在吕溯游疑惑之时,激斗现场好似发现了这边几人。一名被围修士朝这边大吼“镇妖司的各位大人,快快搭救我们。对方人数众多,我们快撑不住了。”说着便似体力不支,踉跄摔倒在地。 吕溯游越发觉得不对劲,就在准备出声告诉甘若怡有诈之时,只听身后一声长啸那百户已经率领身后十人冲杀了上去。 甘若怡迟疑了一下,握着长刀就准备一起行动。 “甘大人小心,对方有诈,那群被围江湖之人是假扮的。”吕溯游急忙阻拦道。 而此时那百户所率十人已经和对方遭遇,开始缠斗。 就在同时身后传来一队急切地脚步声。 “该死的,长啸为凭”吕溯游骂了一句。 “请大人务必信我,拦下其他人,对方肯定有诈”。吕溯游一脸急切,眼神真挚的看向甘若怡。 甘若怡向他点了点头,转身急退,将众人拦下。 剩下的那名百户及镇妖司其他从属,立时便气急大吼道“甘大人何故阻拦我等。” 吕溯游间次,立即上前抱拳解释道“诸位且慢,对方有诈。请诸位信我,稍待片刻” “放屁,怕死就留在这,我等兄弟上去救人。”百户当即爆了粗口。 甘若怡抽出长刀,一刀劈在地面,登时地面被劈出一道近三十米的裂缝。 接着甘若怡冷然道“越此界者,斩。吕溯游,说明原因。”说完,驻刀而立,睥睨众人。 此时甘若怡的气势运到了极点,一时间还真镇住了在场众人,再无一人敢违抗命令。 “看来甘大人修为又有精进。”吕溯游有些羡慕。 裴桑落一脸担忧的看向吕溯游。 她知道,以甘姐姐的性情,若说不出理由,不说镇妖司其他人,甘姐姐首先便饶不得吕溯游。 吕溯游并未马上说明原因,而是转头看向激斗那边。 见己方十一人已经和对方江湖装扮之人会和在一起。于是吕溯游大吼一声:“诸位小心,快快带领各位江湖侠士突出包围,我等在此接应诸位”。 背后登时传来一片骂声:“卑鄙无耻,贪生怕死的小人......” 就在这边混乱之时,激斗圈内猛地一阵爆发,那十几位江湖之人全部释放气机,各自杀向就近的镇妖司众人,那十一位同僚立时各自负伤。 “结阵迎敌,准备战斗。”甘若怡一把揪住吕溯游的衣领,将他抛到裴桑落身前。 甘大人还是如往常一般霸气外露,只是这羞耻的一拎是怎么回事。 众人这时也反应过来,立刻组成镇妖司的专门针对妖邪的阵法“灭煞屠灵大阵”。 此阵一般由五十人结阵杀伤力最佳,己方此时少了十一人,虽能成阵,却弱了许多。 巴冬,包桐,叶修文此时立即飞身落在甘若怡身边。各自抽出兵器,释放气机,待势而发。 甘若怡长啸一声。首先挥刀上前。 一道惊世刀气凌空劈向战尸,而后又一个纵地起跃杀向对方。 巴冬三人,亦是紧随而上,吕溯游护着裴桑落与列阵的众人也随后跟了上去。 突然对方一阵气机暴动,圈中杀出两名修士,其中一人赫然是哪假装摔倒之人。两人各自掏出兵器,圈中跳出四道身影随着二人一起杀向甘若怡。 那两名修士气机不比甘若怡若多少,应该也是五品初境修为,而那四道身影中竟有一具铁尸,其它三个皆是铜尸。 吕溯游一见此,立即示意裴桑落发求救信号。裴桑落从挎包掏出信号枪发射了信号,便伙同吕溯游一起去支援甘若怡。 巴冬三人拦下三名铜尸,那两位五品修士没有停下身对付几人,和那铁尸一起杀向甘若怡。 此时几人只能祈求援军会尽快赶到。 对方三名五品战力,甘若怡若是不能挡住,可能会让他们这一组人马全军覆灭。 而这时几人看见最初闯进圈内的十一人,只剩下那名百户及两名部署,且他们也已经是伤痕累累。与他们一起的其余八人都已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三人看到冲过来的同僚,眼神里充满希冀之色。于是三人拼着最后的气力,向着结阵的同僚冲去。 眼看着三人就要与大队人马会合。敌方那边也开始拼尽全力阻拦。三人中立时又有一人首级飞了出去。 那名百户见此一发狠,一把抓过一起冲杀的下属,将那位下属抡起来当作兵器,阻挡攻击。 对方似是也被他的狠劲震惊到。气息微微一滞,手底下便慢了一拍。 于是百户便将还未死去的下属扔了过去,一个‘懒驴翻滚’便冲进了己方结阵圈。 己方同僚,急忙将他接了过去,从身上掏出丹药,喂他服了下去。 初露锋芒 第十章 无耻之极 吕溯游看罢一阵怒火从心底烧起:“本以为只是性情急躁,不听号令,恁的这般无耻” 一旁的裴桑落眼睛红红的看向那位被当做兵器的司吏。右手颤抖的向挎包抓去。 吕溯游见状急忙抓住她的皓腕,对他摇了摇头说道:“先退敌,一切等退敌之后再说。放心,一定饶不了他。” 裴桑落眼里含泪,抽了抽挺翘的琼鼻,点了点头。 眼睛在看向那三具铜尸时,眼神里充满杀气。 吕溯游一个闪身,出现在一具铜尸身前,一剑拍在其头上,将那铜尸打的飞了出去。 巴冬见此纵身跃起,在那铜尸尚未落地之时,追上其身形,银白的枪身顿时冒起火焰。 巴冬挽了一个枪花,伸手将银枪往前一递,火焰立时将那铜尸湮没。 吕溯游大吼一声“退!”,巴冬立即配合收枪急退。 裴桑落手里拿出两张爆裂符,嘴里念念有词抛向正在燃烧的的铜尸身上。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那具铜尸化作灰灰。一次精准的配合,便灭了一具铜尸。 紧接着三人杀向正和包桐、叶修文缠斗的另两具铜尸。 包桐大喝一声“你们快去帮甘大人,我二人能对付得了他们”。 在看甘若怡处,此时的她气机全开,一把长刀和对方三个身影杀得你来我往。 吕溯游找准时机,腿上贴上“神行符”。如今的他金刚不坏大有进境。已经隐隐有突破到四层的迹象。 力量也增加了一倍不止。等闲六品已极难破他金身。故此在斗法时便少了许多顾虑。 吕溯游催动气机,点燃神行符。加上逍遥游的极速之意,一个闪身出现在那铁尸侧边,巨剑劈向那铁尸的脖颈位置。 似是感应到危险,那铁尸急忙脱离与甘若怡激斗的圈子伸手护住脖颈,而后身体向后一倒,准备避过剑光。 哪只吕溯游剑光一闪,身体急速转身后撤。巨剑反手橫举一记拖刀式,剑刃抹向一名五品修士的脖子。 甘若怡岂能错失良机,急忙猛攻几刀。那五品修士受到夹击,心里立时一慌,扔下同伴遁空消失。 在那修士遁空消失之后,那具五品铁尸长吼一声,几个跳跃冲出斗法圈子,亦转瞬追向那名逃跑的五品修士。 看来铁尸正是那修士所祭炼。刚刚的遁空之术,应该是某种需要复出代价的保命秘法。 若非如此,他肯定会在遁空避开之后在反杀回来,而不是招呼铁尸逃跑。 巴冬正待去追,吕溯游急忙挡住他说道“巴大哥莫追,先把那两具铜尸留下”。 说完后急忙从怀里掏出补气丹药服下。 刚才的几次接连出手,看似简单,实则只有吕溯游自己心里清楚其中的凶险。 若是他的算计稍有误差,此地将会是他埋骨之地。 但吕溯游不得不冒险。对方三名五品战力,甘若怡若是落败。他们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留在这儿。 巴冬如今对吕溯游极为信任,没想到如此凶险的境地,竟硬生生被他逆转。 在没多说一句话。转身便杀向那两具和包桐、叶修文缠斗,偶尔还要硬抗一下裴桑落符篆大餐的倒霉铜尸。 镇妖司其它部署组成的大阵此时也稳扎稳打,逐渐控制住局面。 剩下那名五品此时在甘若怡的刀光笼罩之下,亦节节败退。 “一定得生擒此人,以此人的修为、地位肯定不低。”想到此处,吕溯游便提剑杀向那五品修士。 吕溯游近身挤近交战圈。凭着体魄的优势,招招拼命。 甘若怡似是和吕溯游有同样打算,都想尽力留下活口。这也使得这位五品修士稍有了喘息之意。 由于有生擒的打算,一时间倒是拿他没了办法。只能慢慢消耗。 随着激战的时间拉长,两名铜尸已被毁灭当场。其它残余之敌剩下的已是不多。 那修士看到战场情况,再加上自己体力消耗。一咬牙大吼:“大家一起死吧。” 就待点燃气机自爆,这时从上空射来一缕镜光,将他罩住。 那修士登时愣住,即将点燃的气机也慢慢缩回体内。 原来是督史焦城大人到了。他一把抓起那元神被''千里追魂镜''定住的五品修士,将他塞进镜内。 没想到这‘千里追魂镜’还是一个可以收容活体的储物器具。 “你们尽快清理战场,完后即刻返回城内。”焦城说完便脚踩飞剑,御空而去。似是特别着急的样子。 “这次幸亏你机警,若是我们全部冲过去救人,他们却突然暴起反杀我们。后果将不堪设想”。甘若怡眼神真挚的看向吕溯游。 “是呀!这次多亏了吕兄弟。如若不然,我们非得留在这儿了。”巴冬几人连忙附和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现在都能和五品修士正面拼了,现在就剩下我没用了”裴桑落一脸落寞。 吕溯游打了个哈哈道“上次受伤醒来之后,我才发现我的炼体功法进境颇大。” “难道是甘姐姐喂给你的那枚天宗秘药‘龙虎壮骨丹’的缘故?”裴桑落疑惑道。 吕溯游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金刚不坏神功有了如此大的精进。 以前在药谷的时侯就听老师说过,道家天宗有一种对炼体功法有奇效的丹药。名‘龙虎壮骨丹’,极难炼制,且从不外传,珍贵无比。 没想到自己奉若女王的甘若怡竟将这等珍药送给自己。于是看女王的眼神充满“深情”。 甘若怡被他那饱含深意的眼神盯着,登时打了个寒颤,知道吕溯游似乎误会了什么。 扶额无语道:“这‘龙虎壮骨丹’虽然珍贵,但对我已是无用,况且这种丹药,我们天宗还是能拿出一些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只是对你上次舍命相助报答罢了。” 吕溯游一副我丝毫不信的样子,内心扉腹“你的报答可真多,又是送兵器,又是送丹药,甚至还送了门神通功法。” 这种眼神,让向来清冷的甘若怡差点暴走,拿刀劈了吕溯游。这人得自恋到什么程度。 巴冬等三人心里一阵敬仰“吕兄弟果然胆识非凡,连甘大人都敢戏弄” 这时裴桑落的话打断了众人思绪“那位不听号令的曹百户,简直卑鄙无耻,为了活命将同僚当兵器致其身死,明明是他自己害了别人,还这样对待相信他的属下。甘姐姐一定不能饶过他。” 众人听完裴桑落的话,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为人所不齿的事情需要处理。 于是甘若怡率众人来到那“深受重伤”的曹百户身前。曹百户觉察到几人的杀意,登时着急大喊“你们要做什么?我是镇妖司百户,你们想要对我做什么?” “做什么?你会知道的,巴冬、包桐将他绑了,你们二人临时看管。若他想逃跑,斩。”甘若怡恢复了杀伐决断。 “甘大人,你们这是要做什?我一定要上报督史大人状告你们。”曹百户大声叫嚣道。 其它有一些他的部署也跟着准备上前阻拦。 但更大多数的镇妖司同僚则是眼神里充满鄙视,冷眼旁观。显然有不少人发现了曹百户的所作所为。 平日里曹百户有副千户周成罩着,嚣张跋扈惯了。就是和他同品级的其它百户也没少受他的气。 现如今他的结拜大哥已死,虽然大家看在已经殉职的周成面子上,仍旧对他也多有避让。但这次他做的的确太过分了。 其实大家实在有些想不通,在镇妖司内声望颇高,为人颇为友善的副千户周成怎会一直对那嚣张跋扈的曹百户信任异常。甚至多次偏袒。 这次曹百户该是碰到钉子了,这位甘大人看来不是个好相与之人。曹百户这次就算不死也该脱层皮了。 不过听闻周成大人当时拼了命才为谈秋明大人赢得逃命的机会。谈秋明大人定也不会坐视不理。 叶修文用连弩对着曹百户的脑袋,让他不敢乱动。 巴冬,包桐上前封住她的修为,然后用绳子绑了他,将其扔在了马背上。 “呸,卑鄙无耻,残害同僚,等死吧你!”裴桑落冲着曹百户轻啐一口。 “曹百户的事情我自有安排,现在还请诸位各自照顾好伤员,将阵亡的同僚遗体一起带回好生安葬。 敌方留下的尸体,放火焚毁。若还是如此不听号令行事,我一定会让他走在曹百户前头。”甘若怡睥睨道。 “溯游公子,注意警戒,你跟我巡查一番,等其他人收拾停当,我们就返回青州城。桑落,你去帮忙焚毁尸体。”还不待裴桑落反对便转身离去。 裴桑落一脸不愿意的跟着其他人去清扫现场,还不忘狠狠瞪一眼吕溯游。 “我又怎么了?又不是我让你去烧尸体。”吕溯游对着裴桑落的白眼,心里一阵嘀咕。 而后看着甘若怡远去的身影急忙追了上去,直到走到密林,其他人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甘若怡感应到四周除了吕溯游外再无其他人,这才放松心神,身躯一歪缓缓向着地上倒去。 吕溯游见状立马催身上前扶助了甘若怡。发现她脸色苍白,满脸冷汗,右手捂住腹甲部位。 腹甲上似有鲜血渗出。看样子受伤不轻。原来她一直强撑着走到了这里, “甘大人,你受伤了,什么时候?”吕溯游急忙询问道。 初露锋芒 第十一章 回城 “刚开始被围攻时中了一剑,我已服了伤药,但收效甚缓。你为我护法,我压制一下,应该可以坚持到城中。”甘若怡挣扎着起身道。 吕溯游听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赫然正是吕念念交给自己的伤药。 吕溯游从瓷瓶中倒出两颗,示意甘若怡服下。 甘若怡本想谢绝,但看着吕溯游希冀的眼神,叹了口气,接住服下。 顿时一股暖流充满全身,一直渗血的伤口处也逐渐愈合。甘若怡一脸惊疑,立即盘腿坐下,运功调息。 吕溯游也一脸震惊看着脸色逐渐好转的甘若怡,他从没想到念念炼制的伤药有如此奇效,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念念的天赋。 吕溯游百无聊赖地盯着周围,眼神逐渐已到了甘若怡的身上。 以前都不敢仔细的瞧女王大人。现在近距离打量,女王大人果然貌美。 身材高挑,一双美腿结实有力却不失美感。上身因为坐着凸出其夸张的曲线。虽然因为坐着不能瞧出身形的全貌,但一样吸人眼球。 女王大人身材匀称,不像某位玩纸的女人,由于身体某些部位过于夸张,让人忽视其它部位。 吕溯游这时瞧着甘若怡时而因痛苦而紧蹙的眉梢。又时而似是不受控制脸上露出的微笑,不由得看得痴了。 死死地盯着女王大人的吕溯游,此时眼神猥琐,嘴角甚至都有口水流出出。就在此时甘若怡猛地睁开双眼。 吕溯游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愣在当场。回过神后,心虚的将头颅一低,而后又急忙背转身去擦掉口水。 “完了完了,这次丢人丢大发了,小爷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毁于一旦,幸好没有其他人在场。我是不是该跪下来抱住女王大腿请求原谅。”想到这又眼神止不住的往甘若怡的腿上飞快地瞟了两眼。 甘若怡似是并未发现吕溯游的小动作,问道“你这伤药有奇效,我的伤虽暂时不能全力出手但基本已无大碍。估计不久之后修为还能更进一步迈进中境。 看来给你伤药之人来历非凡。此药珍贵异常,以后若是无甚大碍还需节约使用。”甘若怡一脸谨慎的叮咛道。 “这是我家妹妹炼制的,她可是医道天才。跟着一位高人学习医道,听说我要闯荡江湖特地给我的。”吕溯游一脸自豪的说道。 甘若怡当然不相信,这等奇药会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一定是她妹妹从她老师那求来的。 而且她的这位老师一定是某位医道大家。这使得甘若怡对吕溯游的身份越来越好奇。 她知道吕溯游的炼体功法绝不简单,而且年纪轻轻便领悟到了“极速真意”。她自己到现在也只是摸到门槛而已。 要知道掌握一则真意是进入四品的必要条件。不知多少人修行天赋不低的人被卡在这个门槛上,一辈子不得进入。 所以她明白吕溯游来历绝不是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吕溯游一直隐瞒不说,她也不好多过问。 好在吕溯游为人虽然有点好色,但好在胆子比较小,有贼心没贼胆。 加上他斩妖除魔一片赤子之心,又一同经历过生死之战。甘若怡内心之中已将吕溯游当作信任的伙伴,便更不会多问。 “我们走吧,出来好一会了,战场桑落他们也该清理完了。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他们了,免得他们担心。 回去一路,还需你戒备小心,我可能暂时帮不上什么大忙了。回去之后我们可能还有大事要做”说着甘若怡眼睛闪过一丝精芒,充满杀气。 吕溯游知道他说的是曹百户的事。杀一名百户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他还有一位刚刚殉职的结拜大哥和一位深受结拜大哥救命之恩的副千户护着,就更不容易了。 但这次是吕溯游结识甘若怡以来。能感受到她杀心最重的一次。 两人回到战场,战场已经清理完毕,众人正在等二人一起回城。 “甘姐姐,你们去哪了?奇奇怪怪的,这么长时间。”裴桑落一脸怀疑的问道。其他人也一脸疑惑的看了过来。 “哦!溯游公子受了一点伤,受伤部位比较隐私,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疗伤,所以去了前面的密林,又担心那逃走之人去而复返,便求我在外围为他护法”,甘若怡一脸毫无隐瞒的样子说道。 说完甚至还威胁的看了眼吕溯游。 惹得众人都动向吕溯游,眼神奇怪的在吕溯游身上逡巡。似是要找出他到底哪里受了伤。巴冬几人甚至眼神一个劲往吕溯游下半身招呼。 吕溯游被盯得涨红了脸“报复,这一定是报复,这是报复自己当时眼睛看了不该看的地方。” 吕溯游没想到他一直心心不忘的女王大人如此腹黑,自己现在百口莫辩,总不能自己扒了衣服让他们检查吧。 吕溯游一脸苦涩,无奈的点头默认。 裴桑落看了看甘若怡,又看了看吕溯游充满怀疑“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还待开口询问。 “我们回城吧!”甘若怡打断了要开口的裴桑落,率先转身离去。 裴桑落一撇嘴追了上去,其他人也都各自准备好自己要携带的物件,跟着走了。留下傻眼的吕溯游一人在风中凌乱。 ...... 青州城中此时有些混乱,街道上不时有人抬着伤兵或是尸体经过。 看穿着装扮赫然正是早上各自执行任务的镇妖司吏员。看来受到袭击的不只是巡查一组所率众人。 甘若怡一行人将伤员安置好后,便押着曹百户至镇妖司衙门向督史焦城复命。这次的搜查任务明显的透露着诡异,像是被提前埋伏的赶尸一脉设下了陷阱。 来到大堂中。督史焦城、千户徐真以及两位副千户都在,其中副千户江凌峰此时已褪了甲服,胸前缠着药纱。 ‘巡查组’三组无一人到处,二组除了组长贺元卜外其它组员都不在。 督史焦城此时面色冷峻,充满杀气。经过他的阐述,他们才终于明白了事件的始末。 原来这次的巡查任务,不止巡查一组遭受伏击。 除了在城内的谈秋明一部,外出的四个队伍都遭受伏击。 每个队伍都有赶尸一脉的两名护法隐藏其中,除了巡查一组识破了他们的伏击计划外,其他三个队伍都中了计。 其中巡查三组几乎全军覆没,巡查组组长伍元一及另外三名组员殉职当场。 等到支援的千户徐真到场时,只从尸堆里找出唯一幸存的组员孙一刀和了了数位司吏。孙一刀直到现在仍昏迷不醒。 副千户江凌峰一众人,同样也中了埋伏。 虽然猝不及防之下江凌峰受了伤。但对方明显错估了江凌峰实力。 立时被已入四品的的江凌峰反杀,这才控制住了局面。 后来对方又冒出一位四品高手,应该是赶尸一脉的某个长老。 那名四品和江凌峰硬拼了几记。直到督史焦城赶到这才惊走了对方。 巡查二组虽也中了埋伏,但他们可能运气比较好,碰见了一群真的江湖修士刚好在附近活动。 其中有一位风头正盛的江湖女侠“潇湘剑雨”谷子瑜正好在其中,这可是一位修为不在千户之下的女侠。 遇到这种情况,立刻赶去支援,二组也因此伤亡却是最少。甚至和江湖人配合将对手尽数留在了当场。只是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随后督史大人赶到后嘱托这位女侠护好二组人员,自己则赶往甘若怡处。 焦城赶往一组时,还担心他们的伤亡情况,却没想到,这边以控制住局势。 于是便收了那名护法。后又感到周围好像有人窥视,便立时追了上去。 吕溯游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便有了二师姐的消息。心中难免有点激动。 而后又听完了督史大人的描述。 看来这位从未谋面的二师姐似乎还是位古道热肠的侠女。 “甘统领是如何发现对方有问题的?”这时千户徐真问道,其他人也满是疑惑的看向甘若怡。 等到甘若怡将吕溯游如何发现有蹊跷,曹百户又如何不听号命陷入对方埋伏,最后吕溯游如何使诈出方真实身份时,众人都是一脸服气的看向吕溯游。 吕溯游连忙抱拳谦虚道“都是甘大人领导有方,不才只是多了几分谨慎而已”。 “虚伪!”裴桑落一翻白眼冲着吕溯游小声嘀咕道。 但在场众人都是修为高深之人,那会听不见,全部眼神饱含深意的看向裴桑落。 裴桑落见此羞红了脸,低头再也不发一言。 这个女人,我怎么招惹到她了,一路到现在一直阴阳怪气的。也不怎么打理自己。 吕溯游思来想去,自己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呀!而且这次自己表现优异。 现在就连身为组长的女王大人对自己的表现都是另眼相看,你说你一个七品玩纸的心里没点数吗。 真以为自己是这一群人里“最大的了”。你不一定大得过女王大人吧!吕溯游心里恶意吐槽。 “启禀督史大人:曹百户战场不听号令,险些铸下大错,卑职已经将其拿下,请大人严惩。”甘若怡此时向督史大人行礼道。吕溯游等几人也随着甘若怡弯腰行礼。 初露锋芒 第十二章 对质 战场之上,不听号令是可以被主帅当场斩杀的。 就算没被当场斩了,以后也会被朝廷督察司清算,不会比当场斩杀要更轻一些。 几人见甘若怡没有提那曹百户残杀同僚之事,略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只有吕溯游若有所思的看了甘若怡一眼。 “启禀督史大人,曹百户毕竟是已经殉职的副千户周成大人的结拜兄弟,曹百户与其兄弟之谊情深意切。他见到害的周大人以身殉职之人,冲动之下在所难免。 请大人饶其死罪。领镇妖司家法,贬其为普通吏员,让其戴罪立功。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曹百户毕竟是也是有六品修为在身的。”谈秋明立即上前回护到。 果然曹百户不是那么好杀的,巴冬等人有点后悔没在路上就宰了曹百户。 “大人,谈大人说的有道理,还请督史大人手下留情。”千户徐真这时也上前求情,虽然心里极其不愿,但毕竟是自己的人,况且周成刚殉职不久,他不能让底下的人说自己不讲情面。 江凌峰倒是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焦城略微思量后说道:“来人,将曹文拖下去执行家法,封其修为鞭笞四十。”焦城也不得不卖徐真一个面子。 谈秋明见此舒了口气,就待退下。 这时甘若怡有上前一步行礼,而后朗声道:“且慢,启禀督史大人,卑职还有事禀报”。 众人疑惑的看向甘若怡。 甘若怡接着说道:“大人,卑职参曹百户其罪有二” “其罪一:战场不听号令,直接导致数人身陷险境,被围攻致死。” “其罪二:为了活命,以同僚身体来挡住敌人刀兵,至其惨死。” “两罪并罚,卑职请大人处置了曹文,以告慰死者。” 焦城听后身上气机迸发,可见其心里已经震怒。一旁的徐真也是重喘连连,气得不轻。 这时谈清明亦曲身上前启禀道“是否也听听曹大人的说法,看甘大人是否和曹百户之间有什么误会之处。不如先让曹百户上前说明情况,免得错杀了无辜。” 说着便上前解开曹文六识,并暗暗对他使了个眼色。 众人阻拦不急,曹文便被他释放开来。 这位副千户果然不是个好相与之人。一句话就将甘若怡的禀奏说成两者之间可能有嫌隙。 巴冬几人气的恶狠狠盯着谈秋明。裴桑落就带上前理论,被吕溯游一把拉住,冲她摇头并低声道:“相信女王大人,她肯定有后手。” “你说什么女王大人?唔......”还没说完就被吕溯游捂住了嘴。 吕溯游一脸尴尬的看着转过身的甘若怡和众人,心虚道:“没什么,没什么,呵呵小孩子乱说话,你们继续,哈哈哈....”说完便拖着一脸不情愿的裴桑落退到一边。 这时曹百户被解开六识后,急忙上前大喊冤枉。连吕溯游都有点感谢他这时替自己解围,引开炮火。 “你先是违抗命令,后又为了自己逃命害同僚身死,甘大人已将你的罪行禀报督史大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谈秋明看似大声质问,却又将现场情况毫无保留的透漏给了曹文。 焦城没有说话,千户徐真和一直神游天外的江凌峰这时眼神犀利的看向谈秋明,眼里冒出一丝怒火。 “这位谈大人看着修为不怎么样,论起阴险程度可是一丝不差呀。”吕溯游心里一阵品评。 “启禀大人,卑职冤枉。我虽是一时不察陷入埋伏不假。可甘大人在卑职等人陷入埋伏后,只在在外围呐喊助威,见死不救也是真呀!而且当时并不是卑职为了逃命害同僚身死,而是那位同僚为了救卑职以身挡刀兵。卑职也因此逃得一命,还请大人明察。” 这位曹百户颠倒是非的能力果然厉害,他现在在赌肯定有不少人没看见当时的事,加上前面说了甘若怡等人见死不救。 如果其他生还之人再为他作证。这就成了一笔烂账,只要甘若怡等人没有切实的证据,他的命就保住了。 毕竟之前不听号令之事,已经免了他的死罪。 没想到甘若怡怕出问题,故意只禀报了一罪。等保他之人跳出来后,在禀报他另一罪证,保他之人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一时不察,他们想到了封曹文六识让他不知事情始末,肯定露出马脚。 却没想到谈秋明竟如此当面提醒曹文,曹文亦反应如此迅速,将自己的罪,说成同僚之情。 一步错步步错,吕溯游内心一凉,心想此时可能真的无解了。 就在这时,甘若怡又一次启禀道:“当时在场看见此事之人,绝不止属下等几人。大人可以一一询问在场之人。若是诸位不信,可以对曹百户搜魂。若是有出入,属下愿意赔命给曹百户。” “大人,被搜魂之人,以后会神志不清,形同废人。甘大人乃是天宗娇子,性命贵不可言。我等可不敢随意处置。”谈秋明继续貌似恭维,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次就连吕溯游都有点忍不住有点想劈了谈秋明。 “搜曹百户的魂就不用了,我这里有一人可以搜魂。”焦城说着便拿出‘千里追魂镜’默念咒语。 镜中立时便有一人摔了出来。正是和甘若怡对战,后被焦城以‘千里追魂镜’拘走之人人。 曹文见状顿时在没了气焰,瘫倒在地。众人一见于此也都明悟,此时绝对是真了。 再看向谈秋明的眼神时充满鄙视,这姓谭的如此力保这等无耻卑鄙之人,可见也是个是非不分的。 “曹文,你可认罪?”焦城问道。 “我认罪,大人饶命,谈大人救我”曹文趴在地上大声呼救。 谈秋明立刻跪在地上道“属下一时不察,顾念周副千户救命之恩,受人蒙蔽,请大人严惩” 焦城这时才缓缓道:“其实,我已搜过他的魂魄了,他当时正和甘统领缠斗,根本顾及不到其他事情 。所以曹文,他根本没看到你怎么逃出去的。看你这么聪明,不想临死之前还瞒着你。拖下去吧,改日公开处刑。”眼里充满戏虐的吩咐道。 “焦城你骗我,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曹文叫嚣道。 “慢着,差点忘了。多谢曹百户提醒,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魂飞魄散吧。”焦城面无表情的补刀道。 “啊...啊...啊...”曹文顿时崩溃,大喊着被拖了下去。 吕溯游打了个冷战,这位大人癖好相当怪异呀,千万不能惹呀。 裴桑落也被这样的走向雷得里嫩外焦。都顾不上和吕溯游斗嘴了。 只有甘若怡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毫无波澜。 “慢着,搜魂的主意是甘若怡提的,督史大人也配合的演了下去。这是同一类人呀!我去,话少的果然都腹黑。”吕溯游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督史大人英明,这曹文狡黠无比,连我也着了他的道。”谈秋明适时插嘴道。 立时引来众人一顿鄙视。 吕溯游大声道“呸!呸!呸!”众人望了过来。 吕溯游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有头发钻嘴里了,我不是呸谈大人。” 这一解释,谈秋明顿时尴尬无比,看着吕溯游的眼神有点吓人。 “对了,搜魂时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我们的计划被泄露了出去。根据这位护法的记忆,我们这边有位大人物好像和那边有点关系。 只是这位护法的地位有点低。只知道有这人,却不知道是谁,只有那三位长老和那隐在暗处的副宗主知道,你们说他到底是谁呢?”焦城适时的将众人的思绪引上了正轨。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在场各位,眼神里充满戒备。 “还好。谷女侠率人正在追杀对方一位长老,不知道能不能活捉了他。还请诸位在这等等,谷女侠说不定马上就到呢。” “我现在去协助谷女侠,诸位在此先歇息片刻,谁如果想走,还麻烦徐大人管管。镇妖司衙门外有祝无寿将军的人,大家不要随意乱闯,免得被当成奸细。”焦城说完便走了。 这明显是将众人看管了起来,包括千户徐真在内。这位督史大人不简单呀。 可是没想到二师姐竟然也参与其中,恐怕他们早就有勾结不...合作了。 二师姐果然如杜叔所说,在江湖上大名鼎鼎,路子挺野呀。这见面之后一定要抱紧大腿了。 这时二组的贺元卜走了过来,对着甘若怡询问道“甘大人可有得到什么消息?这次我二组内的吴生为了救我挡了铁尸一击,若不是他有家传护甲,恐怕都活不成了。这次若找到这奸细定饶不了他。” 这贺元卜是宁春秋的人,亦是儒家五品修士。儒家之人行走在外都备受人尊敬。每位儒家高品修士不只是天赋惊人,更是道德君子。 儒家五品名“君子境”。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质疑其品行。 “这次我们若不是有这位‘逍遥书生’在场,恐怕也得留下几人。这位吕溯游公子可能更清楚,溯游公子何不为贺居士解答疑惑”甘若怡立即将锅甩给吕溯游。并且推了他一把。 五品之上儒家之人,可被称作‘居士’以示尊敬。 “哦!吕公子也是我儒家之人?不知吕公子师承哪位先生,说不定我可能相识。”贺元卜立即抱拳行礼问道。 初露锋芒 第十三章 粗鄙的二师姐 “这位大人,现在奸细还未查出。请恕在下不能说得太多,以免打草惊蛇。君子当慎独,还请大人海涵。”吕溯游一脸嫌弃的说道。 这不是在逼自己得罪人吗?这位内奸说不定就是在场的某人。若把人逼急了,对付一个小小的临时工还不是手拿把攥。 而且还说和自己先生可能熟识,这不让外人听起来显得自己平白矮了一辈吗?这人良心大大地坏了。 甘若怡本来只是心血来潮,调笑一下吕溯游。 却未曾想到吕溯游此时脑子抽筋,乱说话。而且还满脸嫌弃之色,正准备解释一下。 那边贺元卜却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小兄弟真有意思,甘大人在哪里淘到个这么个宝贝。怎么还是个临时的? 甘大人若是嫌弃他。可以将他让给我吗?哈哈...我对这位小兄弟可是很感兴趣呀。” 甘若怡一愣,有点不知所措,脑门一连串的问号。 贺元卜她是认识的,甚至还打过交道,但从未见过贺元卜这一面。 其实甘若怡不知道这贺元卜吕溯游曾经见过,甚至是熟。 这贺元卜是他那位从未谋面的大师兄的儒门弟子。 当时贺元卜曾经来到过药谷,为大师兄从药谷向师讨一样东西。 而且他是知道吕溯游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 当听说吕溯游向往那种''''天地逍遥任游走,江湖仗剑独自行''''的日子后。 不只是无聊还是怎得,总在吕溯游眼前晃荡。 还经常说什么武夫粗鄙、炼体粗鄙、炼体的武夫更粗鄙、不自知的炼体的武夫粗鄙到了极点。 每每惹得年幼的吕溯游拿着扫把追杀。 明明比自己小了一辈,却毫无敬畏之心。 其实上次他们已经互相认出对方了。只是当时不知吕溯游为什么会出现在镇妖司。 而吕溯游又一副和自己不认识的样子,所以也就没和吕溯游相认。 当得知几组巡查组都被埋伏,他就开始担心吕溯游的安全。 没想到最后吕溯游不仅完好无损,还立了大功。终于忍不住过来套近乎。 当听到甘若怡阴阳怪气的介绍后,他也就故作不知,一起调笑吕溯游。 没想到吕溯游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贱,嫌弃他。 吕溯游也有些郁闷,明明都说儒家五品修士‘君子境’,那都是温润如玉般的谦谦君。而自己遇到的这位不紧嘴贱,德行更差。 没听过一句老话吗?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吗? 甘若怡有点疑惑的看着这两位交流怪异的同僚。有些不知所措,这种认知明显超出了她往常的理解范围。 因为此时,贺元卜一把搂住吕溯游的肩膀,不知道两人在嘀咕什么。画风颇为诡异。 裴桑落一直在用手指头戳甘若怡。明显也想知道他们这诡异的勾肩搭背缘由何起?更遑论巴冬等三人了。 从贺元卜处得知,二师姐当时救了贺元卜后,也知道了吕溯游来到此处。 说是正打算抽时间见见她这位小师弟,还说为吕溯游准备了一些礼物。 二师姐不愧是混江湖的大佬,礼数就是周全。还未谋面就老早的准备了见面礼。 这样一比大师兄就差劲很多,不仅不送礼,还培养个嘴贱的弟子嘲笑自己。 ...... 就在此时,督史焦城领着一位女修士走进堂内。 这女子明媚皓齿,面目颇为秀丽,头发随意的一扎,不施粉黛,也无任何饰品,一身江湖儿女惯见的劲装。将玲珑的曲线显露无遗。 她看起来约摸二十来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 这时那侠女看了一眼贺元卜,贺元卜立马朝着吕溯游撇了撇嘴。 那侠女心领神会,先是朝着吕溯游抛了个媚眼,然后眼神就不住的往吕溯游那里瞟。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就是二师姐了。二师姐不是修道吗?怎么打扮的一点都不像。 他朝贺元卜飞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贺元卜没搭理他,一副君子淡漠如水的样子。惹得吕溯游心里一顿咒骂。 “这次幸亏谷姑娘出手,不仅救了我镇妖司多人性命,更是出手斩了对方两名护法。 后又将对方六长老生擒了过来,看来江湖中从不缺替天行道,侠肝义胆之人,此言非虚。 这次之事我定会禀报都司大人奏请陛下,对谷姑娘以嘉奖。”焦城当众对谷子瑜承诺。 “嘉不嘉奖的无所谓,只是我在这位赶尸一脉六长老的身上得到了不少消息。 你们镇妖司可真有意思。堂堂朝廷一种的衙门,竟然混进了吃里扒外的人。 而且刚听说这人还差点连同一个卑鄙之人陷害我道门晚辈。 焦大人是觉得我道门天宗圣女真没有长辈护着了?”谷子瑜阴阳怪气的朝着焦城发作。 说完转头盯向谈秋明。谈秋明此时浑身冒起一阵血气,就待施展遁法逃走。 吕溯游已盯着谈秋明多时,自从焦城与谷子瑜进入大堂起,谈秋明表情便有些不自然,但还算镇定。 但当谷子瑜开口暗示时,谈秋明就知道事情败露了,已然暗暗开始准备逃走,等他身上亮起血气时,吕溯游便知道机会来的。 忍了了许久,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报复了。于是施展逍遥游,以最刁钻的角度刺向谈秋明下半身。 吕溯游知道他的修为远逊谈秋明。所以刺出了这招让任何男人都会心慌的一剑。 谈秋明果然是响当当的汉子,立时停下已经运转的遁法身形,身体急退。 “噫!这位镇妖司小兄弟修为不怎么样,到是颇知人性。攻敌之不得不救。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裴桑落一声轻啐,转过身去掩饰自己的失态,就连甘若怡俏脸上也似蒙上了一层粉色的薄雾。 在场的男人,都不由得紧了紧双腿。 本来很隐晦的事情,被谷子瑜大声说出。 吕溯游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药谷之人怎么有一个算一个都嘴贱,浓眉大眼的贺元卜这样,眉清目秀的谷子瑜也这样。 谷子瑜虽然调笑吕溯游,但手底下却是丝毫未曾放缓,一道剑光闪过,地上便多了只右臂。 一声惨叫,左手捂着断口处,因为疼痛身形踉跄,有点站立不住。 江凌峰立刻上前封了谈秋明修为,而后扬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呸!不做人偏做狗的东西。”江凌峰爆出脏口。 而后焦城说了事情始末,其实在周成殉职之前,谈秋明就已经背叛镇妖司。 周成拼了性命去救谈秋明,却未曾知他们被伏击,就是谈秋明的手笔。 豁出性命去救的之人,却正是陷害自己,要取自己性命之人。 曹文不听号令冲动行事也是被谈秋明相激。曹文贪生怕死是真,对周成的兄弟之谊也是真。 人性本就是如此复杂矛盾难辨。 让人对他残害同僚,事败之后更是反咬一口所不齿。却又让人又对他和周成的结拜之义有些感动。 “你是什么时候投了那尸族。你在镇妖司这一州之地,也算身居高位,前程远大。为何要投靠那尸族?”,焦城质问道。 赶尸一脉在镇妖司又被称作尸族,喻指其整日与尸体为伴,自己也成了半死不活的尸。 谈秋明张着双嘴正待说些什么,这时他的头顶冒起一团黑雾,慢慢聚成一个人面模样。 自黑雾升起,谈秋明便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眼看活不成了。 那人脸状黑雾桀桀的笑道:“焦城,我倒是小瞧了你,谷子瑜和那边镇妖司的小子,本座绝不会放过你们。迟早生撕了你们。哈哈哈哈哈.....” 谷子瑜一扬手,打散那团黑雾,笑声戛然而止。 “聒噪,要么露脸打一架,不然就别瞎哔哔”谷子瑜毫无道门高人的做派。 俨然一个粗鄙武夫的样子。 吕溯游暗叹“师门不幸啊!”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天宗圣女‘小咕咕’吗?怎么现在混镇妖司了。镇妖司都是些臭男人,要不要跟着师叔行走江湖,劫富济贫? 这位镇妖司的小兄弟长的看似颇为健壮,刚才那一剑更是深得我心,臭男人就该如此对待,要不要姐姐教你几招。下次刺准点。哈哈...”一连串的话让吕溯游傻了眼。 “师叔,您收敛着点。上次师傅听说了您的行径,气的他将一位大儒的遗作差点撕了。”贺元卜上前劝说道。 “你们师傅,整天缩在书院躲我。他还敢出来?信不信他只要出了书院的门,你立马就得改口叫我师娘。他就是个书呆子,你别跟她学。”谷子瑜对着贺元卜一阵数落。 “拜见谷师叔”甘若怡和裴桑落一起上前拜见。 裴桑落行完礼立即躲在甘若怡身后,紧紧抓住甘若怡的衣服,似是看到了可怕之物。 “这不是地宗的‘爱哭鬼’吗?怎么也进了镇妖司。后面那个小子,你在笑什么,是觉得我好笑吗?”谷子瑜指着正在偷笑的吕溯游鼻子质问道。 “师叔,这位是我们的好友,这次对我和桑落更是有救命之恩。师叔手下留情”甘若怡急忙横身拦在谷子瑜身前。 裴桑落也顾不上害怕了,和甘若怡并排站在一起张开双手。 “呦,这小子这么有福气,看来这是要做我们道门的倒插门呀!”谷子瑜一边说着让二女恨不得躲进地缝的黑话,一边朝着吕溯游使眼色。 似乎再说“师弟,二师姐够意思吧”。 吕溯游这时不得不曲身上前,拍了拍二女的肩膀,摇头示意二女无事。 初露锋芒 第十四章 启灵 “小子在后面不是嘲笑谷女侠,是被谷女侠的的不羁性格所深深折服。恨不能和谷女侠一起仗剑江湖,替天行道。”吕溯游嬉皮笑脸的陪笑道。 众人对不由得吕溯游的节操下线有了更深的认知。 “还是你小子有见识,过来姐姐这里,看你如此投缘,姐姐送你个见面礼,就当感谢你救了那两个小丫头。”谷子瑜招手道。 随后谷子瑜从储物法器里取出一个黑色的铁盒递给吕溯游。 又顺手挠了下吕溯游手心,一脸坏笑。 “小子谢过谷女侠的礼物”吕溯游不动声色的将老师的信暗自递给了谷子瑜。 谷子瑜接过的同时轻轻传音道“小师弟怎么还给师姐准备了情书,我可是你大师兄的女人,你可要把持住自己。” 吕溯游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要不是修为不够不会传音,他肯定反驳出那一句“你长得很美,就不要想得太美,我也不是你能得到的男人。”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诸位这两天先行歇息一番。等我将此间事情报给都司大人,我等再商议下一步计划。 我和徐大人先行告辞,诸位自便,”焦城说完便领着徐真走出议事堂往后衙奔去。 “小咕咕,照顾好那个爱哭鬼,若有哪个再欺负你,师叔替你修理他们”说完睥睨的一扫四周。 众人立即看天的的看天,望地的望地,似乎屋顶或是地面上的某件东西深深的吸引自己一样。 吕溯游心领神会,果然毫无底线节操的女人,没人敢招惹。 等到屋中一众人互相道别后。巴冬,包桐和叶修文也鬼鬼祟祟的避着吕溯游,和二女也道了别。 说是几人有些私事,匆匆忙忙地走了。 “呦,还不打开你那位姐姐送你的礼物,看看是什么,说不定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呢!”谷子瑜一走,刚刚还和鹌鹑一样的裴桑落立即神气起来。 像掐了柠檬一样,极尽挖苦之言。 “吕溯游,你还是小心一点,谷师叔一贯喜欢捉弄人。小心盒子里真会有什么捉弄你的机关。”还未等吕溯游开口,甘若怡便急忙提醒他说道。 吕溯游听完,也有点担心,将盒子放在地上,撅着屁股慢慢的打开盒盖。 脚下更是气机迸现,随时准备闪身逃跑。二女也一脸紧张躲得远远的。 盒子被打开后,没出现三人担心的场面。 吕溯游一看盒子里,里面有一张薄如纸片的四方金纸。吕溯游满脸的疑惑,二师姐难道知道自己缺钱? 可是就一张能干什么?堂堂江湖一线大侠,怎的如此抠门。 “啊...‘如意点化金符’,真的是‘如意点化金符’,甘姐姐真是如意点化金符耶!我绝不会认错,和宗门呢藏书阁上画的一摸一样。”裴桑落一声尖叫。 后又抓着甘若怡的胳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犹如一只被捏住嗓子的喜鹊鸟。 “还真是‘如意点化金符’,谷师叔竟将如此罕见的宝物送你。”甘若怡疑惑地看着吕溯游。 吕溯游心虚的急忙说道“还不是甘大人见我对你二人有救命之恩,谷女侠作为你们师门长辈对我的感谢,对了这‘如意点化金符’有何用处?”。 “谷师叔虽也是道门之人,但只是道门记名弟子,她其实另有师门。据说是个超然物外的隐秘门派。 这次拿出如此珍贵宝物做答谢之用,是有点奇怪。 不过,谷师叔虽常有惊人之语,行惊人之事。但为人洒脱,既然说是送你了,你就放心收着吧”甘若怡一时也想不通其中关节,就安慰吕溯游不用担心。 而后又和裴桑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明了‘如意点化金符’的用途。 原来这‘如意点化金符’极其罕见,非精通符篆之术的道门二品‘阳神境’超凡高手不可炼制。 除了这‘如意点化金符’,流传于世的多是‘点化金符’。 这‘点化金符’用于对兵器启灵之用。凡是品质到了宝器之列,且其锻造材质有奇用,都有一定几率被启灵点化,使其买入神兵层次。 传言入了神兵层次的兵器和主人心意相通,受主人气机温养。甚至有劈山断海之能。 传言‘点化金符’是专门为武夫手段单一,而所研制出的极品符篆。极其难得。 而‘如意点化金符’多了如意二字,就更罕见了,已经有近二十年未曾出现过了。 ‘如意’二字不仅会使兵器的启灵概率大大增加,更能使启灵成功的神兵‘变幻无形,形随心意’。 简答地说,从此以后你的兵器,就可以是刀,是剑,是枪,是弩......只要心中所想,便形随心意而变。 虽然这在其他手段变幻多端的体系看来无甚大用,但在武夫眼里那可是真正的宝贝。 毕竟神兵都认主,有了‘如意点化金符’就如同拥有了无数的神兵。 吕溯游听完二女的述说。这才明白此符的珍贵。但心里却在叹息自己在粗鄙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二师姐也觉得粗鄙的武夫体系更适合自己。 虽然心中吐槽,但不妨碍吕溯游心中的激动。 “其实这把双手剑就是最好的被点化之物,这把双手剑的材质世所罕见,其中甚至有一丝无物不断的天地大道之意。 但是由于其难以熔炼,所以虽难得,却也不甚好用。 所以被都司大人偶尔得到后,一直藏于私库。没法用,又舍不得送人。 当时我刚下山,没有趁手的兵器,而我又喜欢双手重兵刃。所以少司长秋山溟师兄就为我讨了来。 后来我又得到了身上这件法器,更适合自己。现在看来这把剑和你有缘,该你得到。” 甘若怡建议吕溯游直接启灵双手剑。这样甚至会让吕溯游以后有机会领悟神通‘断崖’。 而后甘若怡又告知吕溯游启灵兵器的方法。 吕溯游听后抽出双手剑,按照甘若怡说的方法直接开始进行点化。 ‘如意点化金符’化成一道金光冲进剑身,剑身上立时发出金色光芒,直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光芒慢慢隐去,只是剑身偶尔微微轻颤。 吕溯游知道这种启灵的过程会持续一段时间。时间的长短随兵器的品质不同而不一样,一般最少也得十二个时辰。 吕溯游用粗布将剑裹好,背在身上。启灵的过程亦是认主的过程,兵器和主人需形影不离。 和二女拜别,回到屋子,吕溯游拿出老师交予自己的破旧皮革,依照常例做起功课。 就在这时,吕溯游突然眼睛微微隐痛,身上金刚不坏神功也开始不受控制的自行行遍奇经八脉。 最终全部汇聚于额顶。眼睛的刺痛,让吕溯游不得不闭上双眼。 在闭上双眼的同时,灵台一阵清明。一双眼睛在吕溯游的意识中显现。 这双眼睛充满了仁慈,狠厉,桀骜,等等你能想到的任何情绪,都能从中看到。 吕溯游从识海中慢慢接近这双眼睛,想近距离体会一下。但似是像一下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身体慢慢卧倒,精神也退出识海。 吕溯游这才发现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终于正式进入了第四层“炼神”。 而他的修为也从七品中境一举迈入六品行列。 金刚不坏神功进入第四层“炼神”后,虽然只是刚刚进入。但他的体魄和以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的他敢肯定:若是现在遇到金刚魂或者那铁尸,他们绝对破不了自己的防御,耗都能耗死他们。 不过可能得忍着疼痛,毕竟五品的力量击在身上还是非常痛的。 吕溯游又拿出甘若怡交给自己的玉简,玉简上歪七扭八的都是些自己不认识的符号。 看来看去,一点也看不出蹊跷。看来这门神通果然不太容易修习。 要不然那位超凡境的道门前辈,研究那么长时间,也几近毫无所得。 吕溯游是个看的开的。既然现在看不懂,修不得。就干脆将玉简和兽皮重新塞进怀里。抱着还在启灵的双手剑,和衣睡去。 第二天,吕溯游是被巴冬从床上硬拉起来的。连日的精神高度集中,使得他昨晚睡的有些沉。 吃罢早饭,甘若怡便召集他们几人一起议事。 原来她刚从督史焦大人那回来,裴桑落的师门招裴桑落回去参加宗门试炼。裴桑落不得不回去,由于时间紧急,都未来得及通知他们几人。 地宗每隔两年会有一次宗门试炼。用以测试是否有人可以继承宗门先辈的符篆大道。 裴桑落虽然修为不高,但却是地宗近些年悟性最高的弟子。只是平时比较懒惰,疏于修行。 师门没了办法这才将他塞进镇妖司磨练,现在试炼之期渐近,几次传信给裴桑落都杳无音信。 地宗这才派人来此将他掳了回去。 “可怜的女人,连自由都没有”吕溯游怜悯的想道。 “刚刚焦大人找我过去,就是告诉我,巡查组最少五人编制。 现在桑落回宗门,而溯游你只是临时加入镇妖司,非正式的编制内,现在可能要在青州临时借调一位加入组内。所以找我去协商入组人选”甘若怡将事情传达给众人。 “那可不行,谁知道临时加入的人,品性如何?若是在碰到位和曹文那厮一类的人,以后和尸族拼起来还不得害死我们,就没其他办法吗?”巴冬立即表示反驳。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甘若怡看着吕溯游说道。 初露锋芒 第十五章 正式工 “好吧!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就暂且加入你们。”吕溯游从甘若怡刚提起时就知道她的想法。 “你答应了?” “答应了。” “哦,好吧。你不用再考虑考虑吗?” “不用了。” 其实,吕溯游对镇妖司和巡查组的几位都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共同经历生死,几人已经建立起充分的信任。 再加上自己下山老师交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他现在想试着调查一下自己的身世。 自己虽对这具身体的家庭一直无甚归属感,毕竟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有过和家人一起生活的记记。 可是念念不同,念念从小便没了家人。当时年年还小,可能也没什么家人的记忆。大了点后,念念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父亲母亲,只有大哥和师傅师娘。 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况且虽然二人现在已经和小时候的模样大不一样,但谁又能知道,会不会有一些特殊的手段能找到自己二人。 毕竟能一次排出三位四品高手,来追杀两个孩童,肯定不是什么小势力。 现在能查出自己和念念身份的线索,就只有当时那位保护自己的护卫留下的地图和信件。 吕溯游曾经拆开信件想看看有什么线索。但其中只有一张白纸,他试过各种方式,但白纸依然无任何变化。如今刚好有这个机会。 在大周境内镇妖司地位尊崇,一般势力是不敢招惹镇妖司的。 再加上巡查组巡查全境,各地方都会去。一直到最后巡查完毕即可回京城复命。 自己依稀记得追杀自己的人似乎与京城有一些关系。 所以镇妖司是最好掩饰自己身份的地方,也是现今自己能想道的最好调查自己身份的最合适的机构。就算甘若怡不提,自己也会想办法加入。 如今的契机刚刚好,可以借自己有些许功劳。加上进的是巡查组,地位崇高,以后自己借镇妖司身份私下查探就方便多了。 吕溯游想到这里,当然毫不犹豫就应下了甘若怡的邀请。甘若怡身份高贵,乃是天宗圣女。 自己以后只要紧抱其大腿,若真出了意外,以最近相处对她的了解,她定不会坐视不理。 吕溯游爽快的应下后,几人明显松了口气。 见吕溯游同意加入,甘若怡立即招呼吕溯游与自己去复命。像是怕他反悔一样。 简单走完流程,吕溯游现如今已是镇妖司一名最底层吏员。只等此方事了报给京城镇妖司衙门,就可依功论赏,升职加薪了。 一直到两天以后,督史焦城才通知商讨诸后事宜,到了议事厅大堂,各方人陆续到了现场,三组的人仍是无一人到场。 听说那位幸存的孙一刀,受伤颇重,如今仍在昏迷之中。 二组的那为受伤的吴生似已无大碍,一直和贺元卜在小声嘀咕什么。 自己这组,少了个俏丽的丫头裴桑落。 千户和副千户二人也都在,江凌峰的气色好了许多。 在场的基本无甚变化。只多了位江湖人物,却不是二师姐谷子瑜,自从上次见过二师姐后,她就在未出现过。 吕溯游曾向贺元卜打听过二师姐落脚地点,准备私下悄悄去拜访一下二师姐,感谢她送给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但贺元卜拦了他。 说是二师姐现如今有事情要处理,还说如今不方便私下见面,等合适的时候,她会自己去找吕溯游分说。 吕溯游也就打消了念头。她其实也挺瘆二师姐不羁的性格,感觉自己有些接不住。 经过镇妖司对捉住的长老搜魂审查,才终于搞清楚这次赶尸一脉,为何会这般兴师动众的在青州作乱。 原来是尸族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当年被道祖镇压的尸族老祖虽然魂魄被灭,但其尸身却依然不死不灭,就连道祖也无甚办法,只能将其镇压。 尸族经过多方打探,最终得知老祖被镇压之地就是青州城境内。 尸族得此消息后,其宗主本想暗中慢慢查探,营救老祖肉身。这样赶尸一脉,也就不用世代藏于深山。 但宗门内激进一派就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他们本就对如今越来越式微的尸族一脉越来越忧心。 如今得到消息,便提议献祭青州一部分生命,启动“血灵大阵”唤醒老祖肉身。 若是没有青州镇妖司迅速反应,将他们的计划拖住了不少时间,现如今怕是大阵已经启动成功,尸族老祖肉身也已被成功营救了。 而这次镇妖司已派遣人混入对方高层,如今得到确切消息,尸族已经收集足够启动“血灵大阵”的怨气,即将集合所有人布阵,启动仪式。 故此焦城才召集众人,准备毕其役于一功。 镇守将军祝无寿亲率麾下最精锐的一营人马。也已到了州城潜伏起来。准备出其不意配合镇妖司的行动。 现在只等混入敌方高层的己方之人将尸族具体行动时间探出。便可埋伏起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此次依然分为四组行动。江凌峰、一组、二组各领一部人马,另外一组全由江湖势力组成,准备策应其他三组行动。 对方四品以上高端战力自有督史大人,千户大人,以及隐在暗处的祝无寿将军应付。 ...... 一座隐秘的山洞中,尸族一众剩余的高层聚集在一起议事,其中坐在中间主位的是一个将自己隐在黑色斗篷中的人。此时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朝其他人吼着什么。 若是镇妖司之人在场,就会发现这人声音和当时出现在镇妖司大堂中的黑雾同处于一人之口。 “这次截杀行动,我们折了六长老和四名护法,镇妖司果然不是好对付的,今后行事,诸位还请小心保全自己,绝不了轻视镇妖司”那主位之人似是已经平息了怒火。 “副宗主,我和韩护法截杀的那队人马,本以中了埋伏,若不是半路杀出那对江湖之人,我们已经得手了。 那行江湖之人,为首的女子修为奇高,韩护法被其一剑便斩了头颅。我见机不妙,施展秘法才逃了出来”此人正是截杀贺元卜二组的那队人马。 “我们那,是被一个修炼炼体功法的小子识破埋伏,后又耍奸计偷袭了刘护法,我亦是付了不小代价才逃了出来”若是甘若怡和吕溯游等人在场,一定会认出此人是那位交战中带着铁尸逃跑的那人。 “吴护法说的那个镇妖司小子,我见到他了,带我等恭迎出老祖金身,必不会放过他。 因为他,我们甚至折损了一位好不容易安插进镇妖司高层”那披斗篷之人咬牙切齿持的说到。 “师叔,我师父说过若有危险须得告知宗门,并及时撤退。如今我们损失严重,这次事情处处露着怪异,我们是不是得禀告师父撤退了。”立在斗篷人旁边的一位年轻人行礼道。 “常师侄,上次是我们轻敌。如今我们已万事俱备,只要成功启动‘血灵大阵’迎出老祖,一切牺牲就都值得了。 你要禀告宗主我不拦着,但撤退的事,休要再提。若是你觉得有危险,可自行先回宗门。” 那常师侄还待上前劝阻,被那斗篷人挥手示意退下,那常师侄见劝告无果,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在座几人行李后,退出山洞去了。 “年轻人行事,竟如此畏首畏尾。若是以后宗门交由这等人继承,我们一族就更不会有出头之日了”那位截杀二组的唯一幸存护法,望着那常师侄消失的背影不屑的说道。 “王护法,休得多言,只要我们此事功成,宗门内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开启大阵的时间我们定在两日后,晚间三更时刻。大阵就设在北城人员纷杂的客栈聚集街区。诸位早做准备。不成功便成仁。” 众人应声说“诺”,而后纷纷散去。 只有那位王护法出了山洞后,拿出一面镜子,露出诡异的笑容。 两日后晚间,更夫已经报了二更天的时辰。在此时北城客栈的聚集街区。 往日这个时间,由于此地外来行商,各地来青州城游玩办事之人络绎不绝,此地应还是灯火辉煌的。 但由于最近时间尸族猖獗,客栈便早早关了门,并嘱咐居住的客人早早休息,不要在街上乱逛。故此街上几乎无甚行人。 晚间天气不甚好,此时的晚间更比平日里暗了许多。普通人若是此时相向而行,甚至擦肩而过都不见得会注意到对方。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窃窃低语之声,听阵仗来人似乎不少。 “诸位遵照我们之前商讨的方位,各自去布置阵基,只等三更时分,将怨气注入阵基。便大事可成,诸位小心行事,尽量不要搞出动静来。”斗篷人低声吩咐道。 诸人纷纷应诺,而后四散而去,各自去行事。 这时已慢慢接近三更天,等到更夫的梆子声刚响起。街区几个方位便猛地亮起,而后传来阵阵呜呜声,如鬼叫一般瘆人。 斗篷人看到此刻,终于松了口气,阵法已经启动,已无法阻止。现在就等老祖闻得召唤,大事即成。 等了许久,阵法仍未有成功启动的反应。 斗篷人有点疑惑,就待招呼控制阵基之人询问缘由。一个声音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响起。 “别等了,阵法启动不了了。等了这么久,就是等你们将收集的怨气尽数用了去。现在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初露锋芒 第十六章 内鬼 斗篷人知道大阵肯定出了问题,不做他想,立即释放气机长啸一声“撤!” 随后便首先放出两具尸身断后,自己则拔地而起,向空中飞去。 “逃得掉吗?”一道剑光挟无匹之势刺向斗篷人,挡住了他的退路。 斗篷人直到进了才看见来人的样貌:“王护法,怎么回事你,为何背叛宗门?”斗篷人惊叫道。心神微微一颤,脚下慢了半分。 而就是这个停顿,剑光刺穿了他的右臂。气机沿着剑身从伤口输送进他的臂膀,将他的右臂直接绷断。 斗篷人也因为这股力量被从半空击落,一个跟斗砸在地面。 那斗篷人落在地面后并未失去战斗力。斗篷人翻身跃起,左手轻点右臂断口,止住了血。 而后从怀里摸出一粒丹药服下,脸色逐渐好转。 “你不是王护法,你究竟是谁?竟然夺舍了王护法身体?”斗篷人厉声问道。 “谁愿意夺舍这种丑八怪,他早就死了,只是身体被借用下而已,少见多怪,你想要的话就还你吧。”王护法口中发出娇媚的女声。而后纵身扑向斗篷人。 斗篷人嘴里念念有词,而后手指释放气机向地面一指,地面上便慢慢浮五个身影,三具铁尸两具红毛僵尸,竟是四品的金刚尸。 四品的金刚尸,浑身坚硬胜过百炼精钢,论身体强度,绝不逊色于四品武夫,甚至犹有过之。可见斗篷人实力之强。 “我不管你是谁,这次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你都得死。”斗篷人对着‘王护法’厉声吼道。 而后那五具身影一起扑向‘王护法’将其撕成了碎片,满天飘着碎肉。 “对自己人这么狠,看来你们尸族一脉也不像传说的那样爱其尸体吗。”从阴暗中缓缓走出一位身着紧身劲装,曲线夸张的女人身影。 一边冲着斗篷人说话,一边缓缓从身侧拔出三尺剑锋。 “谷子瑜,原来是你。你本不是镇妖司之人,为何屡屡和我们一脉作对。当真不怕我们报复?”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你们只是一群躲在暗中,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臭虫。你威胁了不该威胁之人,这次别想活着离开。”谷子瑜说道。 说完两人共七个身影,厮杀在一起。 其它几处排布阵基之处,从听到斗篷人的长啸时,就已经发现出了问题,见到事不可为。就待从阵基抽取怨气。 几乎同时几处地方同时遭到攻击,阵基都没来得及收回,便落入对方之手。 几人见此情景,也都准备逃走,但无一例外都被拦了下来。 几组人各自杀向自己的对手,对方的两名长老各自被焦城和徐真拦住。 二人修为都高于那二位长老,当时计划二人尽快解决对手,然后去助谷子瑜击杀斗篷人副宗主。 双方立时战在一起,尸族一方各自尽出底牌,应付镇妖司众人。 吕溯游等人找上了那日与自己等人遭遇的刘护法。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位护法,甘若怡拖着长刀,纵身劈像刘护法和他的铁尸。 吕溯游由于双手剑仍未启灵完毕,手里拿着一支从叶修文手中拿到的备用短剑,冲向另一位护法。 如今吕溯游金刚不坏大有进境,面对对方五品浑然不惧,准备贴身肉搏,借此战,为在以后的镇妖司提高地位做准备。 这名护法修为明显低刘护法一线,只有三名铜尸护身,巴冬三人默契的拦下这三个身影,不让吕溯游分神,让他全力应付那位五品护法。 吕溯游还没等那护法反应过来,便近了他的身,短剑朝着他的脖子划了过去。 那人脚底一斜,身体向侧边倒去,并且立即反应以手撑地,脚顺势踢向吕溯游手腕。看来这位护法也是极擅长近身搏斗技巧。 吕溯游见此,短剑反握刺向他的脚腕。一切都在瞬间完成。 那人撑地的手掌微微使力身体带着踢击的右腿,旋转避开。后又一个跟头,和吕溯游拉开距离。谨慎的盯着吕溯游的方向。 吕溯游也没着急反攻,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都体会到对方的难缠。 甘若怡激战的方位,刀气纵横,不时想起劈空的锐啸之声。 上次的交手,状况频发,是以浅尝辄止,都未尽兴。这次双方都是拼了命的。 这位刘护法经过上次的事件,自己多年的藏品除了身前的铁尸都被毁了。 由于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炼制补充。是以交手之时面对这位手段颇多道门精锐弟子有点捉襟见肘。败北只是时间问题。 是以这刘护法越斗越无心恋战。指挥铁尸和甘若怡拼命,不计损伤。而他自己则出尽手段远远骚扰,时刻准备撤离。 甘若怡一边和刘护法斗法。一边分心注意吕溯游处的情况,她知道这次吕溯游任务比较重,以刚踏入六品不久的修为,要拖住对方一位资深的五品修士。 众所周知越是年长的修士,若同品级战斗起来,其后手可能越多。年龄的差异带来的好处也是不容忽视的。 更何况二人之间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自己这边得尽快解决对手,希望在自己解决对手之前,吕溯游还撑得住 。想到这里,甘若怡一咬牙,咬破手指,虚指在刀身刻阵。 ‘破魂阵’对尸类一样有效。一旦命中,为了能更精微的控制,刘护法分魂入尸身,若是这丝分魂被毁,刘护法也会因此灵魂受损。 刻画着‘破魂阵’的刀身,发出红光。如一道火龙般将本已伤痕累累的铁尸瞬间吞没,不消片刻便尸骨无存。 随着一声惨叫,刘护法双手抱头从空中跌落。甘若怡顾不得施展秘法带来的虚弱,提刀杀向刘护法。 刘护法只是一阵的疼痛来得突然,过去之后便重新打起精神。看着甘若怡拎刀近前,心里一慌。 看向不远处交战的吕溯游,立即飞身奔向前去。他准备挟持吕溯游。 吕溯游正和敌方护法缠斗,对方手段颇多。他甚至凭着金刚不坏身硬挨了几记,来贴近那人,但都未对其造成大的损伤。 好在自从金刚不坏进入四层‘炼神境’后,弥补了自己元神的短板。 要不然以尸族一脉也修鬼族魂魄攻击之法,吕溯游早就饮恨当场了。 但即使吕溯游已经补了短板。每次元神的攻击仍让他一阵眩晕。吕溯游下定决心这次之后,得好好修习一些元神之法。 战斗果然是能够发现自己不足之处最好的方法。 甘若怡似是早已看穿刘护法的心思。随及将长刀插在地上。 口念咒语施展道家九字真言手印‘斗字’--‘外狮子印’,言曰“威武灵官降魔咒”,咒语刚念出,四周灵气便汇聚到甘若怡手印之上。 甘若怡施展此术像是颇为费力,颤抖着将印法推出,一个巨大的掌印便升空朝着刘护法飞去。 刘护法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拼命加速想逃离掌印攻击范围,可是哪怕他以燃烧气血的损命方式依然逃离不开。 这印法仿佛锁定了空间,怎么也逃不出它的覆盖范围。掌印终于近前印在了刘护法身上,刘护法身体立时化作一片血雾,连魂魄也来不及逃走便湮灭了。 再看甘若怡,双臂上的臂甲以及衣袖尽皆化作齑粉。双臂充血无力垂下,再无一战之力。 吕溯游见状,立时一股气血从心底直冲脑门。 他看见了那位刘护法奔向自己,也看见了甘若怡修为不够强行施展秘法身受重伤。心里的怒火登时无法控制。 突然一声尖锐的剑鸣声想起,身后背着的双手剑,似乎感受到了吕溯游的怒火,完成了启灵仪式。 长剑从剑鞘通灵似的飞出,跟随吕溯游心意化作一根镔铁长棍,飞进吕溯游掌中。 吕溯游手握长棍立时感觉和手中长棍心意相通,融为一体。 吕溯游手握长棍状若疯魔般冲向与自己交手之人。近身狠狠砸向他。两人再也没了之前的那样顾虑重重,毫无招式可言的撞在一起。 等到战斗结束,对方之人,化作一滩肉泥,他被吕溯游生生砸成肉泥,惨不忍睹。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吕溯游自己也不知挨了多少记,浑身盔甲破烂不堪的搭在腰间,露出上半身匀称且充满力量的身体。 长棍上的热量将棍身烧得通红,将棍身上沾的血肉蒸干,冒出一丝焦糊味。 可见刚刚交手之时的速度之快,棍身和空气的摩擦甚至点燃兵器。 吕溯游心念一动,长棍化作巨剑,剑身微颤,讲污物抖落。而后飞剑入鞘再无动静。 吕溯游此时也双腿无力跪在地上,刚消灭铜尸的巴冬三人急忙上前扶助吕溯游,吕溯游颤抖的从怀里掏出药瓶服下两颗稍作调息。 身体略有好转,吕溯游便颤颤巍巍奔向甘若怡,将甘若怡抱在怀中,急切的又喂了两颗药丸给了她。 甘若怡服下药后面色稍有好转,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一脸是汗,满眼通红尽显急色的吕溯游,艰难的得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不用担心,我并无大碍,休息休息就无事了。” 吕溯游知道甘若怡这是在安慰自己,越级使用秘法怎会无事,于是拦腰抱起她,大吼“二师姐,二师姐,你在哪里,救救她。” 初露锋芒 第十七章 歼灭 谷子瑜此时正与斗篷人酣战。 同为四品,谷子瑜甚至比之斗篷人,修为还略有不如。 令人意外的是,那斗篷人却在谷子瑜的三尺青锋之下正节节败退。 几具铁尸亦已被毁,那两具红毛金刚尸也因多处受损而行动缓慢了许多。 此时,斗篷人已没了继续战下去的念头。但是几次的逃跑方向,都被谷子瑜仿佛预知般堵死。 在这期间,焦成已经解决完对手赶了过来。当他发现斗篷人毫无还手之力,他也正式了解到了这位隐秘山门弟子的彪悍。 就算是他,只以战力而言,怕是也略逊一筹。 谷子瑜似是起了玩乐之心,让焦城去支援他人。自己则慢慢戏耍那斗篷人,斗篷人气的怒叫连连。 就在场面已被控制之时,突然一声惊天怒吼传来。 紧接着镇妖司衙门方向如火山喷发似的崩出一道身影,这身影不同普通人类,身形大了三倍不止。 此时它肩上还有一个身影,此时这人形怪物正朝着斗法的地方奔袭而来。一路摧枯拉朽,房倒屋塌。 谷子瑜收起心思嘴里默念咒语,而后手上青锋横劈出一道近十丈的剑芒。 剑芒所过之处,两具红毛金刚尸历时被斩为两段,断口处发出滋滋的响声,慢慢磨灭其灵性。 失去最后两具傀儡的斗篷人喷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了不少。 那怪物在这期间也终于到了众人面前,而此时众人也才看清,那奔来的身影全身长满金毛,如一只巨型金刚般冲了过来。 镇妖司这边立时有四道身影激射而出,向那巨型身影拦去。 正是抛下斗篷人的谷子瑜,到处支援的焦城和刚斩杀敌方四品的徐真。再加上一个不知从哪里赶来的祝无寿。 四人刚近身,那巨型身影挥臂一甩,便将四人悉数击退,砸在一片废墟之中。 那巨型身影落在场上后,其肩头之人便朗声道:“镇妖司的诸位,我族本意只是解救老祖金身,并无意与镇妖司作对。更无意与大周朝廷作对。 我族宗主此次只派了我一人来此,不想宗门内副宗主与几位长老护法性情激进,滥杀无辜。 在此传宗门法旨,将在场除我之外,族中一干人等尽皆逐出宗门。以后这些人行事与我宗门无关。”说话之人正是那日从山洞离开的常师侄。 那常师侄说完之后,催动巨型身影来到斗篷人近前。并对他露出恭敬地笑容:“师叔,其实当年老祖情知自己必死,因此早就留下过催动和找寻金身之法。 直到近些年道祖镇压之力已渐消失,宗主才故意放出消息。其实每代宗主都知此事,只是静待时机来临,恭迎老祖金身归来。 你们几人一直在宗门内反对宗主,这次放出消息派你们来此,就是想借大周朝廷之手灭了你们,还宗门清净。” 斗篷人听到此处气急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恶狠狠盯着那常师侄。恨不得生啖其肉。 “师叔不要生气呀!师侄这就恭送师叔往登极乐。”那常师侄一脸真挚的看着斗篷人。 而后催动巨型身影一拳砸在斗篷人身上。 那斗篷人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一拳打爆,身死当场。 过后那常师侄如无事人一般,向在场镇妖司之人抱拳行礼道;“在下告辞,诸位无需相送。”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不见。 打扫完战场后,还没来得及统计伤亡。就见吕溯游光着上身,怀里抱着虚弱的甘若怡冲到谷子瑜身前。 满脸尽是急色道:“二师姐,救救她,救救她。”众人惊异于吕溯游称呼,但却无人此时上前问询。 谷子瑜顾不得自己灰头土脸,看到吕溯游怀中的甘若怡惨状,急忙上前查看。 等查看完毕后满脸严肃之色的对吕溯游说道:“越级使用秘术,透支严重,伤了些根基。” 当看着吕溯游一脸焦急的样子。于是不在戏耍他,安慰道:“安啦!安啦!这点小伤都不用师父出手,我就能治,只是得好好养一段时间了。 师弟为何如此关心我的小师侄?师侄你也别装睡了”谷子瑜看着甘若怡慢慢红起的脸色调笑道。 “你已经给他喂了药谷的伤药,暂无大碍,先抱她回住所休息,我一会儿就过去为她调理身体”接着踢了一脚愣住的吕溯游,催他赶紧离开。 接着又横剑拦住要跟着离开的巴冬,包桐,叶修文。 盯着三人的眼神中充满威胁。三人立即心领神会,连说自己要留下清理战场。并催促吕溯游速速离去。 吕溯游这时哪里想得了许多,微一颔首便抱着甘若怡飞奔而去。 回到住所,吕溯游一会儿为甘若怡擦脸,一会儿问她饿不饿,渴不渴,像极了照顾生病新妇的初哥。 关键还一边擦脸一边嘀咕怎么越擦脸越红越烫,并且怀疑是不是甘若怡伤情又加重了。而且也不将自己那破烂不堪,搭在腰间的衣服换一下,就那么光着膀子,进进出出。 最后甘若怡实在受不了他,将他赶了出去梳洗。 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谷子瑜才带着巴冬三人疲惫的返回住所,为甘若怡细细诊治了一番。 并喂她服了药。最后又将剩下的药在几人诧异的眼神中交给了吕溯游,并一再叮嘱吕溯游要按时服用。 搞得好像生病的是吕溯游一样。 待到一切交代完毕,便告诉甘若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找吕溯游去问,而她自己则怕麻烦似的赶紧溜了。 等到谷子瑜出了屋子,几人才疑惑的看向吕溯游,眼神里尽是审视之色。吕溯游假装看不懂,想蒙混过关。 直到甘若怡“眼神楚楚”的盯着他,并做作的清咳了几声后, 吕溯游这才将自己的身份一一说出,当然看下了自己被追杀,只说自己是孤儿被老师捡到带回药谷。最后还打趣自己是甘若怡的师叔辈。 甘若怡一直处在震惊之中,她其实一直都怀疑吕溯游来历并不简单,但从未想过吕溯游竟来自神秘的药谷,并且对医术丝毫不懂。 经他们告知,吕溯游才明白药谷在世间的地位。与药谷医仙来往之人大多是超凡,医仙本人相传也是修为奇高。 但从未有人见过他出手,只是传闻中医仙在年轻时有不少荒唐事。 吕溯游也算是听到了药谷在外人眼中的样子。 到了晌午时刻,镇妖司派人传下消息,此间事情已了,巡查组暂停巡查任务,进京述职。 限期半个月内抵京。几人随即决定等甘若怡在休养几天便启程回京。 吕溯游叮嘱几人不要透露自己身份信息,以免节外生枝,好在当晚现场没有几人听到。 而在现场的其他人,也被二师姐拜托焦城和徐真下了封口令。 吕溯游本是担心自己药谷弟子身份,惹人注意,被有心之人追查身份。如今二师姐早已提前为他善后。如此也就避免了许多麻烦事。 在处理好镇妖司中诸事宜后。吕溯游想起二师姐临走之时叮嘱自己,过了午时去寻她。 说是老师书信中叮嘱二师姐陪自己办一件事。 谷子瑜是在吕溯游进入药谷前两年离开药谷的,药谷自成立起始就有规矩。 药谷弟子若不是专修医术,入了七品后,便需离开,游历天下找寻自己的道。 谷子瑜下山已经多年,在江湖上已经闯下了‘潇湘剑雨’的赫赫威名。 超凡不出,已经少有人能伤到她。‘潇湘剑雨’的名声不仅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其声名其实在儒家修士口中流传的更为广泛。 传闻之中谷女侠时常堵住岳麓书院大门,在门口叫嚣。此事有许多传闻,不过最广泛的有两个版本: 其一:书院后山某位大人物,曾经不知所为何事伤了曾经刚入江湖行走的谷女侠,如今谷女侠打上门来。大人物躲起来不敢见她。 其二:书院后山某位大人物,曾经和谷女侠有过婚约,如今却为了修行,负了谷女侠一片真心。如今谷女侠打上门来。大人物躲起来不敢见她。 两种版本都涉及书院后山某位大人物。如今书院谈‘潇湘剑雨’谷子瑜而色变。不少大人物见了她躲着走,无人敢樱其峰。 而那位一直在风口浪尖的大人物,外人却无从知晓,这也成为岳麓书院近些年来唯一备受诟病的黑历史。 少数知道的人也对此三缄其口,从来不外传。 谷子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岳麓书院闹上一番,以至于现如今书院上到山长,各院博士,下到各院弟子都已见怪不怪。 一个女人如此不不顾颜面的一次次找上岳麓书院,却一次次被书院包庇,甚至超凡高手出手阻拦。这事被当朝丞相都曾批过有辱斯文。 吕溯游找到二师姐住所时,二师姐正值与一群江湖人士一起赌钱。 此时二师姐大马金刀,姿势夸张的坐在赌桌旁,盯着那摇色子之人。一双眼睛杀得通红,看着在此已经许久。就连吕溯游走到她近前,也似毫无察觉。 说是要休息,让自己过了午时在找她,没想的确是一直在赌桌旁赌钱,连那身衣衫还是昨晚沾满尘土的那件,一个女人邋遢到如此地步,无论多漂亮,多娇媚,也会让不少男人望而却步。 二师姐身旁还站着一位一身白色裙衫的女子。 她长像清纯,皮肤如美玉般毫无瑕疵,此时如落入凡尘的天上仙女般,遗世独立。于此间这般腌臜场所格格不入。 她此时正静静的立在二师姐身旁,不时的蹙起眉头低声在二师姐耳边说着些什么。 二师姐似乎有些不耐烦,站起来揽过那女子,亲了她一口在脸上。那女子瞬时懵在当场,泫然欲泣,以袖遮面跑开了。 只留下屋内一群大笑的江湖侠士,二师姐更是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这让吕溯游对这位二师姐毫无节操的下限又有了更新的认知。 初露锋芒 第十八章 战猿 吕溯游硬着头皮走到二师姐近前,离着半米的距离伸出食指,戳了戳二师姐的肩膀。提醒谷子瑜他到了。 二师姐一皱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转过身子,当看到来人是吕溯游这位师弟时,立时变了表情,脸上的笑意瞬时绽放。 接着一推身前的码牌,对其他人挥挥手,拽着吕溯游的胳膊离开了赌桌。 吕溯游心里想道:“看来二师姐对自己还是很重视的吗!” 到了二师姐住所处,刚刚那位白衣女子也在,见到见到刚进门的二人,哼了一声便走进房间,并狠狠地关上房门。 二师姐对此到无丝毫不适之意,拽着吕溯游就进了屋子。 然后一脸神秘兮兮的关上房门,将吕溯游按着坐在椅子上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听说启灵成功了?”俏脸上满是急切与好奇。 “还未多谢二师姐将如此珍贵之物送与我,不知为何这次启灵时间长了许多。听闻以前的启灵不会这么久的。” 谷子瑜听后,示意吕溯游拿出兵器。 吕溯游没有多想,立即抽出双手剑,此时这把双手剑已恢复了原来的形态。 “咦!竟然是这件兵器,镇妖司的皇甫极不是一直当宝贝似的珍藏着吗?怎么落在你的手里了。 我曾经听说过,这件兵器锻材非常稀有难得。难怪用了这么长时间。也难怪二师娘会托我将这‘如意点化金符’送与你。” “兵器是甘大人送与我防身的,不是什么二师娘?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那小师侄平日里冷若冰霜,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对你不一样,看来是对你有了些好感。 你小子挺有福气呀,这才下山多久?就将天地二宗的当代最优秀的女弟子勾搭上了。难怪老头子要收你为徒?这方面天赋丝毫不下于老头子年轻时呀?” 还未等吕溯游反驳,谷子瑜便接着说道“至于二师娘,你以后会知道的。” 吕溯游被调笑的有些脸红,扭捏地说道“二师姐,你在乱说些什么?甘大人和桑落与我只是同僚罢了,二师姐不要误会了。” “同僚?”谷子瑜飞过来一对白眼。 “还是朋友?”吕溯游有些心虚。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事该是你自己最清楚吧!不过我警告你,暧昧归暧昧。若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可别怪师姐我心狠手辣,负心薄幸的男人我可是一剑砍一个。”不知想到了什么,谷子瑜咬牙切齿,杀机升腾。 仿佛感觉到有杀气,吕溯游手里的剑微微颤了起来。 吕溯游急忙压制要起飞的双手剑,将其回归剑鞘。并立即转移话题道:“二师姐,听说被‘如意点化金符’点化的兵器,可以随意改变兵器的形状,甚至是大小。 但为何我的只有那一次变化成功,再后来就一直是原来的样子,怎么也变不了了?” “哪有那么容易,启灵成功只是成为神兵的第一步,要想跟随心意无尽变化,神兵之灵最少要可以和你意识交融,这已经是神兵的第二个层次了。而这也是我叫你来的第一件事。” 谷子瑜说完从储物囊里拿出一截树枝,树枝上甚至还有两片绿如翡翠般的叶子。而背上的剑自从谷子瑜拿出树枝后,就不住的抖动,吕溯游都有些压制不住了。 “这是我偶然间从一位长辈手里得到的“圣灵树”的树枝,是由最纯净的灵气生成,也是能让神兵进一步升级的绝佳之物。这也算是我正式送你的见面礼。” 吕溯游接过树枝刚准备问怎么使用,背上的剑就急不可耐的的飞了出来,对着吕溯游手上的的树枝轻轻一碰,随机树叶便被剑锋割裂,随后树枝与那两边叶子化作一缕清气飘进了剑身。 清气进入剑身之后,双手剑便飞回剑鞘没了动静。 “好了,估计得几个时辰消化,先不用去管兵器的事了。接下来我要说第二件事,你可知老师为何会让你来此地找我。”谷子瑜问道。 “不是说让我给你送信吗?”吕溯游疑惑地问道。 “老师的信里告知我,你修的金刚不坏神功已经小成,应该会很快进入第四层,入了四层也就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而且在进入四层之后,即可锻内腹。 现在看来你已入了第四层,锻内腹就更加势在必行。 而如今这青州之地,原本镇压那一品尸魃的水属性灵物,此时已是没了用处。老师送来的书信里告知了找到它的方法,让我助你收复那灵物。” “我听说那一品尸魃是道祖亲自镇压,那宝物不该是道家三宗的吗?他们没收走?而且听二师姐你说的,老师应该早知道那尸魃会逃脱,那为何不通知三宗?” “你以为那尸魃能被尸族一个小小弟子轻易救走?上面的大佬们肯定达成某种默契。只是没料到尸族内讧,这次竟然攻打青州,还想血祭青州普通百姓,尸族一脉这次肯定得大出血。那群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狠。 这次上面传下话来,灵物有德者居之,超凡以上高手不得插手。老师叮嘱我一定要助你取得那灵物。让你早早开始锻内腹。” 吕溯游听完之后,心里涌起一丝感动,老师平时看着不大靠谱的样子,没想到原来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许多事。 而从未见过的二师姐也都早早的给自己准备礼物。这样的师门,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觉得有了归属感。想到这里吕溯游感动的看向谷子瑜。 谷子瑜看着吕溯游望着自己的表情,嫌弃之意满脸都是:“你可别娘们唧唧的,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说完还似乎有也不舒服的抖了抖身子。 让吕溯游心里好不容易勇气的暖意的立时回退,于是他连忙转移话题。 最后二人约定两天之后见面,等吕溯游的神兵品级晋升完成。并熟悉了之后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再去寻找那水属性灵物。 吕溯游也要向甘若怡等镇妖司一众人等暂时告别,待到此间事了,再去京城与几人会合。 吕溯游下山后一直与几人在一起,要暂时分别,毕竟还是有些不舍。况且现在甘若怡有伤在身,路上若是遇到危险,光凭巴冬等三人,怕是不一定能抵挡得了。 是以他准备到了明日请托贺元卜所属的二组,一起和一组回京城,路上也算有个照应。 到了晚间,吕溯游照例运转金刚不坏神功。以精神意识之力探究那张兽皮。 这次刚刚探出意识,便被一股巨力将他的意识扯了进去,依然看到了那双奇异的眼睛。 这次那双眼睛不向初次见到的那样冷漠,似是想对他说些什么。最后那双眼睛里发出两道金光,射在了吕溯游的意识所化的身体之上。 吕溯游只觉得一阵晕眩便失去了意识。等到他再次醒来之时,他已处在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是一个战场,不似出现在人间的战场,他看到了有三四十丈那么高的巨人。其样貌与人类一般无异,只是那巨型的身体之上肌肉隆起,此时巨人拎着巨型的战斧,怒叫连连。 也有和那巨人身体差不了多少的各种奇兽,有些甚至是兽头人身,天山飞的,地上跑的不一而足。 他看到有十二道巨型的身影,有的六足四翼,赤如丹火,无面目;有的鸟首人身脚踩蛟龙;有的兽身人面......十二到身影各不相同,他们身后有十二个方阵各自跟着,看样貌应是他们的族人,只是体型上小了很多。 他看到有两只浑身冒着金色火焰的三足大鸟领着各类妖族。如潮涌般向前奔跑,飞行,一时间尘土四扬。 他看到有佛门阵营也在,为首之人,坐在莲花座上拈花而笑,身后有站着的、有坐着的、甚至有躺着的。他们都身着素色戒衣,各自身上亮起巨大的法相,金灿灿连成一片。 他看到人族在战场边缘,个个衣衫褴褛,手持破棍石斧瑟瑟发抖,紧张的盯着站在他们前方的一位黑色巨猿。那巨猿手持金色巨棍,一身桀骜睥睨之气。此时巨猿的旁边也站着几个人族,这几人好些,穿着破烂的盔甲。 在人族不远处,有一位身着八卦宫衣的道者手持拂尘,云淡风清。他的身后站着三个年轻人,再后面就只稀稀拉拉十几个身影。 随着一道钟声响彻天际,几方阵营交战在一起,只有人族和那道者一方在其他人马大战在一起之后,紧张地盯着四周,像是怕有人偷袭。 战场之上立时残肢断臂乱飞,妖血四溅,那十二道身影与那冒着金色火焰的三足巨鸟撞在一起。 战场立刻更加惨烈,不时有尸体飞出战场中心,而那些佛门之人不知为何在战场之中穿梭不止,见人就攻击。己方阵营亦不时有人陨落。 ...... 就在战场接近尾声,各方之人几近油尽灯枯,那十二个巨型身影甚至都倒下了几人之时。 战场之中突然响起诡异的嘶嘶声。吕溯游定睛一看,原来战场之上突然出现了几十个浑身冒着黑雾的身影。 那些身影对着战场狠狠一吸,满地堆积如山的尸体便迅速干枯,风化。 而同时,那几十个浑身缠绕黑雾的身影,气息瞬时暴涨。 接下来这些身影便开始迅速猎杀其他几方人马,这时战场上发生了变化,这几十道身影强的吓人。 战场上的其他几族由于刚刚经历厮杀,消耗巨大,反应过来后立即组织反攻,但迅速就被镇压。 就在此时,那一直未加入战场的黑色巨猿飞身撞进战场中心。 他手里的金色巨棍也瞬间变大,砸向那些黑雾。 ps:求推荐,求收藏。 初露锋芒 第十九章 混元一气棍(求推荐,求收藏) 紧接着画面一闪,重新出现的画面,就是那些黑影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那黑色巨猿浑身伤痕累累,尤其是腿上那道伤口,几乎将他的大腿斩断。 他也因此只能借助金色巨棍,支撑着踉跄的身躯,向人族那方行去。 那道者和人族一方一脸担忧的看着巨猿, 就在此时一道黑雾出现在佛门首位之人身后,此时佛门的人马已损失惨重,那佛门首位之人也已气息低迷,显然也已无力反抗。 那巨猿面露不忍之色,紧接着怒吼一声,一个瞬身,用尽最后的力气朝那团黑雾砸去。 就在金色巨棍就要撞上那团黑雾之时。黑雾却突然消失不见。 而巨猿此时也顿住了身形,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个金色四方杵从他后背贯胸而出。 他缓缓的回头看向那位手持西方杵,一脸冷漠的那位佛门为首之人。 而后巨猿嘴唇微启,不知对那位佛门之人张口说了句什么?那佛门之人瞬间脸色大变。接着持着金色四方杵的那只手狠狠往前一递,黑色巨猿身形便化作光点慢慢消失。 最后只剩下那双眼睛盯着吕溯游的方向,似不舍,似解脱。直到那眼睛也慢慢化作光点消失,画面也就此消失。 那双眼睛最后的眼神,是那样的熟悉。 吕溯游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此时充满泪水。他对那巨猿的遭遇此时竟产生共情,仿佛那巨猿的境遇自己感同身受。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难道这方世界,在之前真的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当时的人族那样弱小,而此时其他各族好像也已经没了踪迹。如今主宰这个世界的却是人族。 不知画面的人族和现如今的人族有无关系,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竟如此光怪陆离。 不仅人可以经过修行得长生,逍遥世间。其他的各族也各有各的神异。 想着这些吕溯游身上便升腾起一股雄心,也想如那巨猿般酣战天地。 但自己要多长点脑子,不然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想通这些,吕溯游心满意足闭上了眼睛,不久后就想起了均匀的鼾声。 等到第二天拂晓,吕溯游起床洗漱后,想将兽皮重新收起来,这才发现,怎么也找不到。 或许是感应到吕溯游的寻找,识海中轻轻震动,这才让吕溯游感应到,原来兽皮此时化作一片金页漂浮在自己的识海。 吕溯游虽有些疑惑,但想到昨晚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如今倒是觉得可以接受。 想太多也没用,总归现在也没坏处。于是背起还未升级完成的双手剑去为甘若怡送药。 刚到甘若怡住所门口,就迎面遇上准备离开的贺元卜。 上前一询问,原来贺元卜正是受了二师姐所托来找一组同行回京。吕溯游却未曾想到,二师姐虽然为人性格怪诞,却是做事如此周全。 待到众人悉数到场,吕溯游告知了自己还需在青州待上些时日,怕是不能随他们一起返京之事。 最后一再保证他会在事情完成之后尽快与他们会和,接着吕溯游便将疗伤所需药物悉数交给甘若怡,一再嘱咐她按时服药。 吕溯游的啰嗦、众人的嘲笑彻底将甘若怡惹恼了。将所有人悉数赶出房门。 等到众人离开后,吕溯游又悄悄摸进甘若怡的房间。 甘若怡似是知道吕溯游会在折返回来,静静的盯着吕溯游。吕溯游尴尬一笑向甘若怡解释来由。 “老师捎信给二师姐,让二师姐助我取一件东西,对我以后修行尤为重要。所以不得不暂离一段时间。等到我和二师姐这边一得手,就回京城找你可好。” 甘若怡答非所问道:“谷师叔她为人看似大大咧咧,实是行事细心周全,有她护着你应无大碍。但你仍需小心行事,只因我此时身受重伤,不然也可以帮你一把。 我们在京城等你会合,到了京城你找到镇妖司衙门,拿出巡查组令牌,自会有人带你去寻我。” 甘若怡的嘱咐吕溯游一一记下。然后便急匆匆的告别离开了。 只因为他感应到背后神兵即将升级完成,须得尽快找一个僻静场所,他能感觉到动静不会小。于是首先便想到了二师姐的住所,昨日瞧那地方周围住户也少,还算安静。 于是立时赶到那里,谷子瑜看到着急赶来的吕溯游,知其来意。 急忙喊道“清清,布‘静息阵’。”然后便将吕溯游迅速拽进屋子。 临进屋前吕溯游看到一袭白影迅速冲出房门飞上屋顶。 等到二人刚踏进房门,吕溯游便已压制不住背后神兵的气息。 一道金光闪过,剑出鞘,化作一根黑色长棍立在当场,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息。 棍子两头各有一节双手可握的暗哑纹饰,一头祥云密布散发清气。另一头山川大岳,江河湖海。似是取顶天立地,当立其中。 这纹饰,这棍身除了颜色之外,竟与那黑色巨猿所持金色巨棍一般无二。 “神兵进阶完成,会随主人心意,拥有第一形态,这应该就是你的心念所化的第一形态,也是最强形态。”谷子瑜适时的为吕溯游解答了心中疑惑。 谷子瑜接着问道“怎么会是一根棍子?据说只有西边莱国那帮僧人在入门时期,会用长棍御敌,而且入门所修的就是棍法。除此之外,到是甚少见到这类兵器。” 谷子瑜的疑惑,吕溯游心知肚明。这肯定和自己所观那场之战有关。 自己被那巨猿的无敌身姿及凄凉的落幕眼神所影响,不觉间就模仿起他来。 谷子瑜知道这是师弟隐私,也就没再多问。扯开话题说道:“每一件神兵都该有一个响彻天际的名字,你也取一个吧。” 吕溯游静静打量黑棍,若有所思。“就叫‘天地混元一气棍’如何? 这和它的气质颇为相符。以后就简单点叫‘一气棍’吧。” 黑棍听完似是非常满意,接着便收敛气息,飞进吕溯游手中。吕溯游立刻与黑棍心意相通。 这使他想起前世某个影视剧中的一只猴子。于是心念一动黑棍化作一根头发,飞到吕溯游头上,藏于发间。 “还挺实用,最近两日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和你的一气棍培养感情。我先去打听一下消息再来通知你。 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清清,她有办法通知我。 还有,我警告你,你可别在我不在时招惹清清,她的脾气可不好。收起你那些坏心思,招惹了她我也保不了你”谷子瑜严肃的警告吕溯游。 “二师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放心吧,我不和清清姑娘说话总行了吧!”吕溯游一脸无奈的说道。 “最好如此。” 说完谷子瑜便出了门。 吕溯游自己则在房里鼓捣起他的棍子,他记得在药谷时看到过一本秘籍,佛门的“降魔棍法”。 这是一门修佛门金刚体的入门棍法。 按道理来说在药谷之中收藏的都是些品级不低的功法。 像“降魔棍法”这样的入门功法,不知为何也会被收录在其中。 由于这门功法秘籍比较容易理解,关键是吕溯游能看得懂。是以他就不觉间全记了下来。这时刚好派上用场,好好回忆一番。 “降魔棍法”配合着他的“逍遥游”身法。简直是天作之合,竟无半点不适。 要知道不同体系之间的功法,虽然在于使用之人的天姿,但其实很难相合。 这越发让吕溯游觉得奇异。‘逍遥游’绝对深不可测。 ...... 谷子瑜在消失了两天后才重新出现,这两天里吕溯游除了吃饭外基本没出过屋子. 偶尔见到那位白衣出尘的清清姑娘,礼貌的对他点头示意,他总是低头慌忙逃走。这种行为惹得那位云淡风轻的姑娘眉头紧蹙。 吕溯游不知道他现在在清清姑娘眼中是什么样的人?但肯定不是很好。 谷子瑜告诉吕溯游镇妖司众人已经启程回京。并且自己已经过去相送,并说明了吕溯游脱不了身,不能过去相送。 二师姐果然是细心周全之人,吕溯游如是想到。 二师姐这两日已经打探到了灵物消息。并打算在晚上去追寻那水属性灵物。 清清姑娘自进门伊始,就死死盯着吕溯游。就连谷子瑜都感觉到有些不对,以为自己的师弟得罪了这位好友,急忙上前就要为吕溯游开脱。 清清姑娘还未等她开口便恶狠狠问道:“这几天我见到你打招呼,为何你每次低头就跑,从来都不搭理我,我是洪水猛兽?还是怎么得罪你了?” 吕溯游急忙使眼色给谷子瑜,希望她给解释一番。 但谷子瑜听到好友的质问,竟直接背过身去,肩膀不时的抖动,憋着笑。 吕溯游一见于此,情知自己受了二师姐的骗。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得罪了。 于是便发生了,师姐弟间的相残之事:“二师姐警告我在她离开这几日,不能和清清姑娘你说话,说是清清姑娘脾气暴躁,若是一言不合,会引火上身,是以这几日多有得罪,还望清清姑娘恕罪。” 吕溯游说着长揖到地赔罪。 卓清清听后,对吕溯游的怨气消了大半。 继而转身对着二师姐厉声道:“谷子瑜,你又捉弄我,这次我定不会饶了你。” 说完,卓清清便手里捏着法印,准备和谷子瑜动手姐妹相残。周围的天地元气渐渐汇聚于她捏着法印的手上的。 二师姐见状变了脸色,知道卓清清真的气急了,她似乎没想到卓清清会发这么大火。 吕溯游见状,没有多想。施展逍遥游身法,以急速贴近卓清清,并拦腰抱住了她。 谷子瑜见状,盯着抱住卓清清腰间的那双双手,有些傻眼。 初露锋芒 第二十章 震怒的清清姑娘(求收藏求推荐) 卓清清看着被抱纤腰的双手,也有些不知所措。就连手上的法印也不觉间停了下来。元气慢慢消散。 吕溯游依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妥之处。 只觉得所抱之处有点温热绵软,不由得抱得更紧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期待将这份触觉感受的更加清晰。 不过他嘴里也没忘记正事,大喊道:“清清姑娘息怒,二师姐快跑”。 空气突然宁静,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啊......快放开我,登徒子,我要杀了你。”说着便一脚狠狠向吕溯游的脚面跺去。 就如受到侵犯的寻常女子一般,甚至都忘了运起防身。 也是直到此时吕溯游才感到不对劲,一边拖着被踩的右脚,蹦蹦跳跳的逃脱卓清清的追杀。一边大声请罪。 谷子瑜这时也反应过来,一脚将吕溯游踹出屋子。 而后紧紧拉住了卓清清,吕溯游被踹出后立即逃走。 临走前他还能听到卓清清屈辱的尖叫:“谷子瑜,放开我,不然你我二人绝交。...啊.....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一直到了晚间,吕溯游还呆在距离谷子瑜住所差不多有近二十里的林子里。 可见吕溯游确实被吓得不轻。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与约定好时间的二师姐汇合之时。他感觉到了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锁定了,魂魄甚至被定在当场。吓得吕溯游惊起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远处御剑飞来,前面身着红衣的女子手持一面镜子,正是二师姐谷子瑜。 而身后那位,赫然就是吕溯游现在最怕见到的清清姑娘。 这时卓清清满脸冷漠冷漠,狠狠剜了吕溯游一眼,接着便将头转向别处,看样子暂时不会在寻他麻烦。 可是她紧紧攥着的双手和微微颤抖的娇躯,一再提醒吕溯游事情还没完。 吕溯游尴尬的向前一步,对着卓清清深深一揖。 卓清清被吓了一跳,慌忙撤身后退,双手抱胸,一脸警惕的看着吕溯游说道:“你想干什么,我杀了你。”就待发作。 吕溯游急忙起身道歉:“清清姑娘,今天晌午是我一时情急,失了礼数。清清姑娘还请恕罪,我绝不是有意如此。在下给清清姑娘赔礼道歉,承诺此事绝不外传。以后但凡清清姑娘有所差遣,在下万死不辞”说完又是深深一揖到底。 谷子瑜也深知此事严重,急忙帮腔道:“清清,小师弟是无心之举,你看在师娘的面子上就先饶过他,以后你随便使唤他,他敢说一个不字,我觉饶不了他。清清,别生气了好不好吗。” 谷子瑜一边对吕溯游狂使眼色,一边抱着卓清清的胳膊撒娇。 吕溯游一阵恶寒,觉得二师姐毫无节操。 整理了一下心情,吕溯游连忙表态自己随时听候差遣。 “哦!原来你就是林姨口中的修道废柴。听说你对修道充满热情。却毫无天赋,气的教你的林姨差点走火入魔。 呵呵....天赋是真够差的,要知道,我道门功法修行最忌心思深沉,卑鄙无耻下流之人,难怪你休不成。只能去修那最是粗鄙鲁莽的炼体功法。”卓清清一脸深以为然的讥讽吕溯游。 吕溯游知道一时半会儿她是消不了气了。只得满脸赔笑,应声附和说清清姑娘说的对,师娘也是这么说我的。 谷子瑜对吕溯游的节操下限,亦有了更深的认知。 二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都感觉自己看到了同类。 卓清清看他一直陪着笑脸,自己怎么讥讽他,好似都不放在心上,想到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办。便轻哼一声,背转过去不在理他。 事情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吕溯游也终于松了口气,急忙转移话题。 “二师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寻那灵物,而且那‘千里追魂镜’怎么还在你手里?你没还回去吗?” “这面镜子还挺好用,找人,拘人最是方便不过,当然得留下来自己用,岳麓书院的东西我拿来用用,就当是收取一点利息了。 那灵物应该就在附近,等到三更时分,它就会出来吸收元气。到时我们用老师送来的东西,就能引它过来。 清清,还要麻烦你布置阵法,让它来了之后就别想着再出去。” 看着吕溯游疑惑的望向卓清清。 谷子瑜接着解释道:“清清是人宗一位阵法宗师的亲传弟子,她师傅也是现在存世的唯一阵法宗师。 别看清清只是五品‘丹游境’,若给她足够的时间准备,就算是我,也得饮恨当场。她可是我们人宗最有希望突破超凡的阵法师。” 吕溯游看着在一旁摆弄的卓清清。心里肃然起敬,如此漂亮的女子竟然喜欢修阵法这么枯燥的东西。 也暗自嘀咕怎么自己下山以来,遇见的道门女子都是三宗最优秀的年轻一辈女弟子。而且还都和自己或多或少有了些交情。 想着自己修道天赋虽然不大好。但现今结识了这几人,也算是全了自己入道门的部分心愿。而且是不少的一部分。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三人便小心翼翼的隐匿起身形、收敛起气息,静待灵物出现。 接近三更天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距离三人的不远处的一条小溪里缓缓爬出。 其身形长相如一只乌龟般,全身由透亮的清水组成,就像是成了精的一汪水。 它缓缓爬上岸边,小心地探了探头。见无异状,就开始吸收散在空气中的元气,不消片刻,那团身影便大了一倍不止。 这时那汪水像是察觉到什么?有点兴奋,又有点怂。 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又驻足观察了一下四周,周而复始,直到它看见不远处地上有一颗蓝色的珠子,那蓝珠子此时散发着浓郁的水属性元气。 那汪水见到珠子兴奋的向前跑去,就在要接近阵法边缘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它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环顾四周,不再向前行,竟准备转身返回。 三人屏住呼吸,有些紧张的盯着那汪水,想着若是那汪水返身逃跑,他们就立即出手。 谷子瑜紧了紧手里的剑。吕溯游亦是随时准备召唤‘一气棍’现身。 就在此时,从三个方向冲出三方人马,那汪水被吓了一跳,退了几步,立时跌进阵中。 一个四方的透明罩在场地亮起,那汪水被又被吓了一跳,急忙撞向透明罩,透明罩被撞得泛起涟漪,却并没有被它破开,想来一时半会儿却也破不了。 此阵名为‘困灵阵’,可束缚灵体,寻常灵物进了阵中就再也无法脱身。 “这灵物太强,阵法最多只能困住它一个时辰,你们赶快收了他。”卓清清急忙对二人说道。 谷子瑜拿出‘千里追魂镜’就待收了那汪水,一道刀光突然闪过,打断了谷子瑜施法。 正是那三方人马中僧侣打扮之人。 “施主,此物与我佛门有缘,还望施主能够割爱,将此物交给贫僧,善哉善哉。”为首的和尚合掌说道。 “呸!什么好东西都与你们有缘,你们还要不要脸面了,出家人贪心不足,怎能登临大宝。 在说如此恶心之语,惹毛了我,送你去见巫祖。”一位书生儒冠打扮之人领着一方人马紧随其后缓缓走出。 剩下一方人马之中为首之人大怒:“申时行,你此话是何意,我可没招惹你。” 三方人马三个势力,加上自己三人背后的道门影子,四股大势力尽数到齐。 “读书之人果然都是大喷子,一句话就惹得对方两股势力暴怒,这仇恨值拉的,儒家之人都这么彪悍的么?”吕溯游心里扉腹。 “咦!这不是卓姑娘吗?自从上次京师一别,已经数月未见,小生有理了。”那申时行看见卓清清,眼睛立时放光,撒欢的野狗般狂奔而来。 谷子瑜拔出长剑,挡住了申独行的去路。静静地盯着他。 申时行有些尴尬,眼神里亦有些躲闪,干笑道:“呵呵...谷女侠也在,见过谷女侠,小生奉副山长之令,前来祝您一臂之力。 您放心,那两拨臭虫就交给在下了。绝不会让他们脏了您与卓姑娘的眼。我这就赶他们走。”申时行赔笑,最后还不忘对着卓清清飞过一个深情的眼神。让卓清清直接打了个寒颤。 这时那申时行才似乎看到了与二女一起的吕溯游,一脸警惕的说道:“这位小兄弟是谁?不知和卓姑娘是什么关系。咱门男人生来就该保护女人。走,和我去打臭虫。”说完就拽着吕溯游走向己方阵营。 “众位师弟,谷女侠可是我书院的贵客。他们敢堵谷女侠的路,可不能饶了他们,众师弟,亮家伙,打死这群后娘养的。”这申时行这时像土匪一样一挽袖口,从储物囊里拿出一把金背大环刀,彪悍之气顿生。 其他书院的弟子也都各自亮起兵器,还好比较正常,有拿剑的,拿笔的,也有一人端着一方‘四方砚台’。都是些读书人的东西。 申时行此时对着谷子瑜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尽快制服灵物,那两方人马由他们拖住。 “申时行,你别太过分,说谁是臭虫,你才是臭虫,你是臭虫。”那巫族为首之人有点气急败坏,可是又不善言辞,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 “帝谷施主稍安勿躁,收那灵物要紧。无需和他多费唇舌。我们先联手拿下他们,在决定灵物归属。”佛门大和尚提醒道。 “帝谷,你看真定大和尚多镇定,这灵物已经似他囊中之物一般。 我听说你们族里近些年被真定和尚渡入佛门的不少,专门给人家修建寺庙,啧啧....你们靖国都不信巫改信佛了么?至少我看你现在就挺信真定和尚的。 毕竟你们这么亲近。连族人都开始自费给人家盖房子,是吧?帝谷施主?” 虽然明知申时行是在挑拨。但帝谷心中依然有些不大畅快。 “申时行,你休要挑拨,我们各凭本事。真定你也休想在骗我,此灵物我们志在必得。”帝谷警告双方到。 这还是上当了呀,看来巫族没少吃佛门的亏。 真定和尚瞬间有点不镇定了。 初露锋芒 第二十一章 儒僧大乱斗(求收藏推荐) “和这些四肢发达的巫族一起,真伤脑筋。指望他们长脑子还不如指望对面儒家的自己退去。”佛门之人不由得都动了嗔念,于是急忙暗宣一声佛号,祈求佛祖原谅。 “帝谷,我们将真定先赶走,之后我们双方各凭本事,儒家的信誉你是知道的,我们可是从不骗人的。不想某些人嘴里说着不打诳语,行事却极度赖皮。”申时行继续蛊惑道。 那帝谷还没说什么,他背后之人中,已有数位面色不善的看着佛门一行人。看来这群巫族对这群佛门之人也不曾有过任何信任。 真定和尚一见此情景,宣了一身佛号,心知若是再由事态如此发展,对佛门绝无好处可言。于是一咬牙带人攻向申时行这边。 申时行立时大怒吼道:“帝谷,你看真定大和尚急了,被我说中心里所想了吧!你呆着别动,我来帮你收拾他们。” 巫族之人见状也是大怒,看向佛门之人的眼神更加不善。 帝谷眼神一转拦住族人道:“等他们先分出胜负,鹬蚌相争,我们得利。他们双方,就算时最后胜的一方,想来也已力竭,到时候灵物就是我们的了。”帝谷一脸高深莫测的对族人说道。 “还是帝谷大哥聪明,这样我们都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完成任务,果然还是跟着帝谷大哥长见识。”其它族人一脸敬意望向帝谷。 真定见此,光亮的脑门上青筋暴起,手上戒刀顿时有些乱。 申时行此时总算松了口气,对着二女报以微笑。这次对方两股势力来人不多,单打独斗都不是儒家对手。 但若是让他们合在一处,就算再加上谷子瑜等人,己方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吕溯游看着申时行。暗想;这位耍大刀的儒家四品‘翰林境’高手可真能说。只寥寥几句话就将对方两股势力分化对立,将劣势硬掰了过来,这些高品级读书人,果然心思百变莫测。 而这群巫族之人被耍的团团转却不自知。 佛门此次前来之人,尽皆是些修禅师体系的护教僧人。只有一位律者在其中,以应付一些特殊事件。 禅师体系以金刚体魄闻名于世,若得金刚体魄大成,则可成就二品护教金刚法身。 佛家传闻中:金刚可破一切物质,却不被任何物所破。可见金刚体魄大成的可怕。 律者亦属于战斗体系。他们以佛门戒律战斗,以虔诚之念诵出戒律,即可阻挡攻击,甚至有言出法随之效。 律者体系修炼重在理解佛门戒律,经义。在未成就阿罗汉身之前,很少会单独出战。 他们都是作为辅助人员配合禅师体系。此二者相得益彰,互相配合后战斗力会爆增。 而儒家体系极为均衡,无论擅长书道,画道,棋道等等,那只是一个方向而已,不会增加修为,只是多了些对敌手段而已。 两边各持器物,战向对方阵营。 只听那佛门律者喧一声佛号,“世尊说,戒杀生。” 一阵奇异的力量便升起,儒家这边,攻向真定大和尚等人的手段立时便温和起来。申时行一见于此,似是早有准备,也大声诵道:“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 真定等人攻向这边的手段顿时也柔和了起来。 一旁的巫族众人见此都露出一脸鄙夷之色,在他们眼中,男人之间的斗法就应该拳拳到肉,刀刀见血,像现在双方这样的情形,他们是瞧不起的,甚至极度鄙视。 毕竟相互抵消,等于没什么加成。只是打架变得娘儿们唧唧的。 “慢着,都去阵外,若是斗法破坏了灵阵,到时灵物跑了,不就白来了?还有那边那两个娘儿们,你们也一起出去,待到分出胜负,最后得胜的一方少不了你们好处。” 帝谷难得聪明一次,提醒众人,不过认错了二女,以为她们只是机缘巧合撞到这等好事。 几方人马全部撤出镇外,那汪水还在冲击阵法。 僧人派和书院两家又杀在一起,这次双方都很默契,律者没再开口,拎着月牙铲一起投入斗法圈。而书院也放弃了针对律者体系的反击。申时行与真定和尚两位四品各高手,各自默契找到对方战在一起。 吕溯游招出一气棍,杀向对方一名五品禅师,如今的他自信满满,炼体有了进境,兵刃也比以前更加称手。 吕溯游催动逍遥游,一气棍化作一个黑影砸向那位禅师,这禅师见吕溯游只有六品修为,一时有些轻视对方。 却不曾想到,这棍影速度极快,禅师一时还真来不及避开,一咬牙便将戒刀横在身前,准备硬接一记。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和一气棍相撞在一起的戒刀立时断成两节。 而此时一气棍并未因戒刀的阻拦而速度稍减,伴随着割裂空气的尖啸之声,狠狠砸在禅师胸口。 那禅师体魄虽强悍。却受不住二阶神兵的全力一击,一口鲜血喷出,胸口也凹陷了下去。肋骨不知断了几根。覆肩亦有些破烂不堪。 吕溯游吓了一跳。他虽仗着一气棍神兵之利,可也从未想过用一棍,竟全功。 另一旁正在交战的一位儒家修士见状,气机爆发急忙将对手逼退。 而后毛笔轻挥,出现了几道黑色墨线,将受伤的的禅师捆了个结实。 随后他又拿出一张画作展开,墨线便拖着那禅师进了画中。 吕溯游看着那位儒家修士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暗想其经验之丰富果然非自己所能比。 而那位修士冲他竖起拇指,然后一声狂笑,继续战向刚才被他逼退的禅师。 场中儒修本就多于佛门之人,吕溯游失去对手后就愣在当场。 暗想着去帮申时行自己是不敢的,四品禅师一只手都能揍他。 吕溯游拎着棍子在场中四处游走,看到哪位儒士落了下风,就上去在背后抽冷子给对手两棍。 加上他身法奇快,四品以下很难逮到他身影。 一时间僧人派之人,竟也拿这位战场搅屎棍几乎没任何办法。不少人都因被他偷袭成功而落了下风。 身为搅屎棍的吕溯游也却从不恋战,偷袭成功后撤身就走。 书院众人各个也都是七窍玲珑之心,心思百变之辈。借机猛攻,场中事态立时大变。 于是本就落在下风的佛门之人,瞬时就被擒了好几位。 书院之人熟练的封了他们的修为,扔进各自的拘人法器。 申时行与真定曾经多次打过交道,老对手之间互相很是了解。而且他们修为又在伯仲之间,一时却也难以分出胜负。 申时行此时毫无君子之风可言,一把金背大环刀耍的舞舞生风,连不远处谷子瑜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申时行注意到卓清清也看向他们二人相战方位,气机立是大震,将真定和尚逼得连连暴退。 卓清清看着舞刀的申时行,嫌弃之色更加明显。 若是申时行此时知道自己一直倾慕的姑娘,对自己舞刀会如此嫌弃。不知会作何感想,还会不会如粗鄙武夫般酣战。 这边申时行与真定和尚打得火热。 而另一边战场已成了一边倒之势。这其中吕溯游的骚扰起了很大的作用。 场上只剩下几位佛门禅师苦苦支撑。儒修这边虽然也有几位气机耗尽,失了战力退在一边。但总总体情势还算乐观。 巫族众人此时在帝谷的带领下,在一旁嘻嘻哈哈。 他们对僧人派指指点点,讽刺他们废物至极,这么快便被收拾了。应该在消耗一下书院的战力。 “这是什么盟友,一群粗坯,等我们战败了,你们还能将好处得了不成?这帮长满了心眼的书院之人非将你们生吞活剥了不可。” 一时间佛门中人觉得输给书院都没那么令人气愤了。他们只想看到那帮粗坯也栽在这里,灵物不灵物的甚至也没那么重要。 过了不多大时间,这边战场便到了尾声,佛门中人几乎全部被擒,封了修为。 书院这边也差不多有将近半数的人暂时无法再战,其他人消耗也是不小。刚刚最初那位眼疾手快,和吕溯游最早成功配合的书院修士擦了擦汗,朝着吕溯游抱拳行礼,示以感谢。 而后急急忙忙跑到正在酣战的申时行与真定和尚这边。 朝着他们喊到:“师兄,我们这边打完了,佛门都被生擒。你这边快点解决了大和尚,怎的这么慢?” 申时行有些脸红,对着真定说道:“还打不打了,就剩你一人了,我现在可是留着面子给你,你要不停手认输,我就让书院的人一起围攻你了,要是被揍一顿再认输啧啧......” 真定对着申时行的碎嘴,立时失了往日禅定功夫修得的云淡风轻,气量如海。一发狠,手持戒刀用尽全身气力狠狠劈向申时行,申时行横刀一档,被真定这一刀劈的倒退好几步。 申时行大怒,就待上前找回场子。 真定和尚却收刀顿足,斜着瞥了一眼申时行说道:“我当申居士如何了得,却也不过如此,若不是你的师弟们帮忙,这次定让你败在当场。罢了罢了,这次就当我们输了,申居士的刀还得在好好练练,要不然下次单独碰上,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一句话气的申时行差点不顾对方认输再次扑上去。 书院众人嘿嘿怪笑,他们也看见了最后真定全力一击,将申师兄击退,而后收刀认输,不给申时行任何报复的机会。 申时行冷哼一声没再多言,毕竟大事要紧。 这时帝谷也抽身上前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分出胜负,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他望着申时行眼神中战意凛凛。 他有些迫不及待,佛门这边认输,书院这边也也都消耗了大半体力,正是他们的好时机。 “帝谷兄弟稍待片刻,我和真定和尚还得善后一下,处理完了定让帝谷兄弟战的满意,战的酣畅。如何?” 说完便又转身对真定喊道:“真定,即已认输是不是该离开了?”申时行开始赶人。 初露锋芒 第二十二章 被坑的的帝谷 “不急,贫僧和众师弟们在此处休息片刻,二位不必去管贫僧,自便即可。”真定泰然自若,盘腿坐下。 “都已经打完了,还留在此处做什么?真定大师难道想毁约不成,还请速速离去。”申时行继续赶人。 “左右无事,瞧瞧热闹。四品之间的战斗可遇不可求。况且我也想见识一下帝谷施主的风采。”真定和尚继续赖着不走。 “那也行,但你若不急着走,你的人就得先羁着,等我们分出胜负再放他们出来。这是底线。 真定大和尚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申时行见真定耍赖皮,倒也没再出口赶人,而是转身对一旁早已按耐不住,准备下场的帝谷说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知道那几位受伤严重的大师,会不会因此耽误治疗而伤势加重。若真有个好歹,佛门怪罪下来,还得请帝谷兄弟做个见证。这毕竟都是真定禅师做的决定。我书院可是根据三方约定行事。” 帝谷听后越发的不耐烦。大声吼道:“还有完没完,打完赶紧走,婆婆妈妈的净耽误时间。” 真定和尚再也按耐不住,往日的禅定功夫这是也没了用处,气的浑身直抖。 最后只能自认倒霉,碰见帝谷这个粗鄙莽夫。无奈对申时行说道:“还请申居士放了贫僧众位师弟,我们这就离开。” “这就对了嘛!真定禅师果然还是信守承诺制人,以后谁要在说僧人派赖皮,我必定第一个出面为你们正名。”申时行立时恭维的说道。然后转身示意放了众佛门之人。 真定心中刚压下去的心火,差点直接烧起来,但想想众师弟毕竟还在人家手上。最后只能偃旗息鼓。只是嘴里倒也没客气:“申居士这健忘的本事,贫僧今天算是领教了。” 申时行哈哈一笑,倒也并未将此言放在心上。 僧人派一干人被放出后,大多都眼含怒意的看着吕溯游,若不是被封了修为,他们可能会立马扑上去胖揍吕溯游一顿。 申时行和真定一直战况焦灼,当时到是甚少注意这边状况。 此时看着众位大师愤怒的眼神,也疑惑的看向吕溯游。 心里也在想: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做了什么事,竟惹得众位大师如此生气。 书院众人看到一旁装无辜的吕溯游,都捂着嘴偷笑,就连一直面色清冷的清清姑娘也捂着嘴低下了头。 真定和尚没再说什么,急忙喂众师弟服下伤药。而后双掌合掌说道“申居士,下次我们再会。” 接着又咬牙切齿的对帝谷道:“帝谷施主,也祝你能得偿所愿。” 不等二人客套、寒暄。便领着佛门众人飘然离去。场上只留下帝谷放肆的狂笑声。 帝谷见佛门之人离开。在意按耐不住的他,迫不及待的领着巫族众人上前。摩拳擦掌的对申时行恶狠狠说道:“该我们了,打完我们还得去捉灵物。你们可别让我失望。” 申时行见僧人派之人离去,也终于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悄然落地。他转身对着帝谷微微一笑。行以君子之礼。然后不疾不徐:“我们此时已不是巫族诸位对手,我们认输。” “什么?不打了?认输了?”帝谷一脸问号,有些摸不清申时行的路子。 既然不想得到灵物,为什么还和佛门打一架,看热闹不是更好吗? 这有些超出帝谷理解的范围了。但他也感觉得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申时行继续说道:“在场的还有道门之人,帝谷兄没看到吗? 咱们来之前人家就到了,还布阵困住了灵物。 这位小兄弟刚才和我们一起战真定,就不能参加接下来的斗法了,帝谷兄弟请吧。”说完领着书院之人,拽着吕溯游退到一边。 帝谷有些傻眼,看着前面只剩下二女的空地。而这时对面那位穿着红衣的娇小女子竟然迎着帝谷的目光拔出长剑,用剑尖正对着他。只是那颤抖的手是怎么回事。 帝谷看了申时行一眼,有些尴尬。但见申时行依然两不相帮的在一旁观战,狠狠跺了跺脚,挥了挥手带着巫族众人,准备上前斗法。 “慢着!”申时行适时喊道。 “怎么?你不是已经认输了吗?要不你替她们和我打一场?”帝谷正不想和女人打。听到申时行出面阻拦,竟有些兴奋。 申时行却像是没看见帝谷的笑意,缓缓说道“帝兄,我即已认输就不会违反规则,我等儒士最是守信。可是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两位弱女子有失体面吧。要不然你们出两人,他们出两人,这样二对二还算公平。” “也对。还是申兄想的周到。我正愁此事不大好办,多谢申兄解我等困境。若是被其他族人知道我们欺负弱女子,以后在族中可真就抬不起头了。”说完还学着书院之人深深一礼,对申时行示以感谢。 申时行脸皮抖动,憋着没笑出声来。 吕溯游以手扶额,有点看不下去。暗道这些巫族之人心思单纯。 申时行一步步将他们骗进陷阱,直到现在,估计也只有他们几人没看出来申时行的恶意了。 这可能也是申时行为什么极力赶佛门之人离开的原因吧。怕提醒这群憨憨。 巫族人围在一起商讨,都不愿出战欺负女人。最后众人举手表决,帝谷全票通过。 帝谷有些无奈,硬着头皮上前道:“我一人出战,你们二人一起上,我在让你们一只手可好?毕竟这是族中任务,我必须完成。但你们放心,我得了此物,你们可提一个条件,我们自当尽力完成。毕竟是你们逮到它的。” 得!都不用继续引导,自己直接跳进坑里,还自己添了把土。吕溯游对这群憨憨彻底无语。 “我也不占你便宜,就我一人出战,你也不必留手,我们之间生死各安天命”。谷子瑜也起了兴致,做戏道。 还适时的“不小心”将剑掉在地上,又慌忙捡起,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 众人无力吐槽谷子瑜拙劣的演技。一齐将头偏了过去。 帝谷更加惭愧,巫族其他人也在后面喊:“帝谷大哥,你可下手轻点,别把人打坏了”。 谷子瑜示意卓清清退到一旁。 申时行急忙上前邀请。卓清清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申时行。 然后径直走到吕溯游身边。对吕溯游温柔的一笑。 申时行看到后也对着吕溯游“温柔一笑”。 “这女人害我,看申时行的做事行径,绝对算不上心胸开阔”吕溯游内心翻腾,有些委屈的看了眼卓清清。 卓清清一挺下巴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吕溯游。 申时行此时还顾不得其他,上前对即将交战的帝谷与谷子瑜说道:“二位点到为止,输了的人不得耍赖,不然我书院定为其主持公道。” “理当如此!”帝谷应声道。 “我....我一定尽全力,大个子你可不许让我。”说完拿着剑颤颤巍巍做防守状。演技拙劣到了极点。 帝谷更有些不忍心了,于是背过右手,左手向前。一只手发力向前冲去,临冲之前还不忘提醒:“姑娘小心,我要出手了。” 谷子瑜似是有些惊的呆在原场。望着帝谷沙包大的拳头一时忘了反应。 帝谷见此稍稍有些犹豫,于是脚下便撤了点力。 就在此时谷子瑜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一个瞬身逼近帝谷身前,然后全力一掌印在帝谷胸口。 帝谷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飞去。 而后谷子瑜又飞身上前,一脚踏在帝谷腹部将他踹到地面上,用剑抵在了帝谷脖子上。 直到此刻帝谷才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起身。 谷子瑜将剑往前一递,锋利的剑峰便在帝谷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印。使他不再敢轻举妄动。 “你输了。” “你是四品,修为甚至高于我,你骗我。” “我说了让你尽全力。你没听,怨不得我。” 说完谷子瑜眼神瞟向申时行,祸水东引。 帝谷跟随着谷子瑜的眼神看向申时行,立时明白了大半。 朝着申时行气急败坏的大吼道:“申时行,是你!是你骗我!你无耻。” 巫族其他人也愤怒的看向申时行,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申时行此时已经不知死了多少遍。 申时行对谷子瑜这般: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出卖也是颇为无奈。 起身上前说道:“帝兄,你已经输了,还请说话算话。” 谷子瑜适时放开帝谷,对着卓清清和吕溯游招手,准备上前收取灵物。 帝谷被放开后,愤怒的冲到申时行面前狠狠地瞪着他。 申时行一揖到底说道:“帝兄,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定有所报,还请帝兄赎罪。” 帝谷喘着粗气,极力压下怒火,冲着申时行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而后率着族人离开了,远去的身影里一直飘着脏话。 申时行松了口气,还好巫族虽然粗鄙,但还是比较守信。 若是此时是僧人派的话,那可就不好善后了。 这也是为什么分化两方之后,自己要提前赶走僧人派。若是反过来,今天一场大战就在所难免。 谷子瑜上前拿出“千里追魂镜”朝着困在阵中的那汪水摄了过去,那汪水便毫无抵抗的被收进镜子之中。 “水属性灵物本就性情温和,加上镇压尸魃多年,毕竟有些虚弱,所以费不了多大功夫。以后你要收取其他属性灵物,就不会这么容易了。”谷子瑜对吕溯游解释道。 这时申时行也和众师弟打扫完战场,准备离开,临行前向三人告别。 “谷女侠,副山长交代的事我们已经做完,后会有期。” 接着他又看着卓清清道:“不知卓姑娘何时回京,若是卓姑娘到了京城,还请通知我一声,小生定当在书院找到各种阵法孤本赠与姑娘。” “你们书院的阵法孤本,我若是想看,子瑜姐什么拿不到,还需要你?在说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陪子瑜姐和溯游公子在青州游玩一番呢,哪还有时间回京城。”卓清清不忘再给吕溯游拉一波仇恨。 “哦!不知这位溯游公子师从何门,如今在哪里修行?”申时行阴阳怪气的问道,甚至将自己大刀上的银环拽的嗡嗡作响。 “小子乃一江湖杂修,机缘巧合结识谷女。和卓姑娘却是不熟,如今在镇妖司巡查组混口饭吃。”吕溯游立即对申时行表态,示意自己和卓清清一清二白。 申时行见吕溯游如此上道,心情顿时大悦,临走之前,还悄悄邀请吕溯游回京后一起结伴参加才子佳人诗话会。 看着勾肩搭背的二人,气的卓清清踹了一脚吕溯游骂道“怂货。” ps:求推荐,求收藏 初露锋芒 第二十三章 生白发 等到送书院人众人离开后,三人相继也离开了此地,回到住所。 谷子瑜将那龟形灵物从“千里追魂镜”中取出,交给吕溯游。叮嘱他尽快纳为己用,锻内腹。并且同时交给吕溯游一瓶丹药,用以强化、温养內腹。 接着谷子瑜便出了屋子,与卓清清一起在屋子周围布下防护阵法,并亲自为吕溯游护法。 吕溯游望着身前这团如翡翠版晶莹透亮的龟行灵物。 心里犯起了难:这玩意怎么收取?老师信上也没说。二师姐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清楚要将其与肾脏将结合,使其融为一体,达到锻肾脏的效用。 “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其华在发,其充在骨。” 这就是说锻完肾脏之后,既可以提升精气神,又可以壮骨骼。 不知道会那方面能力会不会有提升?想到这里吕溯游精神便为之一振。男人关心的地方永远只有那么几点。这显然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 “这玩意应该是一团水,不会就是用嘴喝下去吧?”就在吕溯游纠结之时,意识之海中兽皮化作的金页,突然甩出一道金线,将那龟行灵物紧紧缠绕住拖进身体。 吕溯游只感觉自己的腰子,好像是被人拿绳子狠狠勒住一样。那肿胀感就像随时会爆炸一样。浑身因疼痛而渗出的汗水将衣衫都浸染透彻。吕溯游蜷缩着身体嘴巴已经张到最大,却因极度的疼痛而发不出一丝声音。 此时,他心里不由泛起丝丝后悔之意,自己正当少年,精力旺盛,还未曾正经使用过自己的腰子,为何非要经历这种危险,若真出了麻烦,岂不是一生之憾? 若真是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若没了腰子,“毋宁死”。 吕溯游因为对以后生活的憧憬,让他爆发出一股守护的不屈意志。 他极力运转金刚不坏神功法力到腰间,使劲气力意图挣脱那捆缚的枷锁。 接着便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疼痛已经让他丧失了五感。蜷缩的身体因为变形,骨骼甚至发出炒豆一般的响声。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吕溯游身体一时虚弱至极。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时,突然听见一声如锁链断裂般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的美妙,如黑夜里遇见了星光;如沙漠中遇见绿洲;更如百年干柴遇见熊熊烈火。心神一松,而他此时也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到吕溯游再次清醒时,他已躺在卓清清的房内。谷子瑜在桌旁自斟自饮,旁边还放着几个空的酒坛。而卓清清确是不在房间。 看到吕溯游清醒了过来,谷子瑜倒了拿起身边的酒坛,硬灌吕溯游喝下。在吕溯游的一阵咳嗽声,将他晕倒后的事情说给他听。 ...... 原来吕溯游晕倒之时,正是他锻肾脏完成之时。 强大的能量瞬间摧毁了房间,若不是卓清清所布阵法,现在吕溯游躺的这间屋子估计也不在了。 等到灰尘散尽,他们看到吕溯游躺在地上。还保持着捂住后腰的姿势。 二人急忙将吕溯游,临时安置在卓清清房中,而后又轮流照顾昏迷的他。直至谷子瑜经过多次确认,吕溯游确实已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几天里,吕溯游也真如谷子瑜所说没什么大碍。唯一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他满头的黑发一天天变白。 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吕溯游也正式完全变成一位白发少年。 吕溯游听到这一骨碌爬起来,来到房中梳妆的铜镜前。眼中含泪,嘴唇抽动。难掩心中苦楚,唯一值的庆幸的是英俊的面容得以保存,并没有随着满头银丝一起出现什么变化。要不然和失去腰子有什么分别? 众所周知二十岁的少年和四五十岁的大叔,同样是追求所爱,但后者要付出的可能要更多,无论是何物,都要更多。 调理身体势在必行,顶着一头银丝,他明显感觉自己失了魅力。也如年长者般,可能要付出更多才能找到江湖情缘。 吕溯游哭求二师姐搭救,甚至已经想好,实在不行就回谷去求老师,老师身为堂堂一代医仙,一定会有办法。 谷子瑜看见吕溯游满脸的泪水,扶额默默无语。显然她不太清楚小师弟此刻内心的崩溃。 “这次锻肾脏是你的第一步,由于身体透支严重,需得慢慢调理。我给你配了些药,记得要按时服用,会有一些好转的。但你的头发估计暂时是变不回来了。正所谓金生水,等你什么时候能开始锻肺,然后以金行之力温养肾脏。应该就能好转。 不过要找金属性灵物,估计得去一趟莱国,那边这种东西可能会有。 我也会时常打听,一旦有了消息会及时通知你。你现在先好好休息,我去找清清给你弄点吃的。”谷子瑜吩咐完就待出门。只是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脚步,似是想起什么。 只见她神情尴尬,却又郑重其事的叮嘱吕溯游道:“在没有锻肺成就金行之力成功前,最好管住自己,不要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若是提前破了元阳,到时五脏腑不能圆满,金刚不坏身可能就会有漏洞,此事你要谨记。自己想清楚后果”谷子瑜说完不等吕溯游反驳,便出了屋子。 吕溯游听闻自己还有的救,心里立时松了一口气。准备加紧努力,争取早日去莱国找到金属性灵物。 想通了这些,他便闭上眼睛感应內腹,此时他的肾脏发出淡淡金光。 虽然看着有些干瘪,但还是能感觉到如枯树逢春充满活力。一种很奇怪、很矛盾的感觉,却又似乎又很和谐。 而他识海之中,金页此时漂浮在空中,北边方位此时多了一只威风凛凛旳异兽:一只玄龟背上盘着一条玄蛇,不时吐着信子。 其他东、南、西和金页下方正中的位置也各自出现了虚影,只是看不清样子。 应该正是其他四个脏腑对应的真灵。 而且他还能感应到,以前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的金页。此时五官渐渐明朗。 果然和那只黑色巨猿的样貌别无二致。虽然他作为人类,对妖兽有点脸盲。但那种睥睨世间的豪气,悲惨落幕的委屈。他永远记得那样清晰。 而且他自己因为兽皮异变才看到黑色巨猿,二者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心里暗想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进入那画面,看看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溯游此时金刚不坏身亦有了不小进境,一举迈入四层后期,连跨两个小境界。修为也正式进入六品巅峰。甚至他能感觉到离五品之境已经不远。 这让吕溯游开始有点相信老师所说的话。 果然炼体更适合他,心想难道自己真要在这粗鄙的修炼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想着别人斗法,那些手段层出不穷,不仅花哨,而且变化多端。而自己就算施展逍遥游极速,也只是一个速度快一点的莽夫罢了。 没有任何战斗美学可言,一路莽到底。 谷子瑜和卓清清推门而进,打断了吕溯游的遐想。此时卓清清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想来二人是在城中酒楼弄来的食物。 待到三人一起用完餐,谷子瑜便对吕溯游正色说道:“小师弟,我要出一趟远门,本来打算陪你和清清一起回京,如今怕是不成了,如今你修为大进,师姐就拜托你一件事情。” “师姐请吩咐,师弟万死不辞,定尽全力完成师姐嘱托” “清清要回京觐见人宗道首,你刚好也要回京,这一路就麻烦师弟护送,将她安全送到临安城。我本来是已经应了清清送她回京的。但此时实在抽不开身,就拜托师弟了。” 卓清清撇了撇嘴,满脸不愿之色,却也没说什么。 显然二人私下应该说过此事。已达成默契。 接着谷子瑜趴在卓清清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卓清清看了眼吕溯游的头发,玉脸微微一红,偷笑不已。 吕溯游一看二女表情就知道没说自己什么好话。 吕溯游应下了此事,三人决定第二日便分头出发。此事暂且不表。 ...... 临安城,自大周建国伊始,太祖皇帝便将都城建立与此。 临安城处于大周领土的中心位置,故此大周建国500年,虽多次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领土被入侵,甚至曾经失去小半面积。但从未被攻入过临安城。 经过历代帝王的经营。临安城已是这片大陆上最繁华,最奢靡的地方。 莱国荒凉,靖国地域生存环境恶劣。两国的国都繁华程度,甚至都比不上大周一般的州城。 是以两国对大周富饶的土地,觊觎之心从未有过衰减。 每年初冬时分,边境便时常遭到洗劫,掠夺。小规模摩擦不断。 直至二十八年前那场国战,大周以一国之力杀得两国青壮凋零。直至今日仍未恢复当年峰值。这些年才得以消停许多。 正因为这些年边境安稳。是以,大周内部,虽然各地灾祸频发,但朝廷依然政务通达,足以震慑宵小。 作为大陆上最繁华的的城郭,临安城内的住民即使是最普通,最城边上的的住民,也都自有一股高人一等的气质。更遑论内城的达官显贵,商贾巨富了。 吕溯游和卓清清从青州一路走走停停,不到十天的路程甚至走了月余。 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特殊状况。只是吕溯游出谷时间不长,一路上难免想领略一下各地风土人情,地方美味和沿途美景。 卓清清倒是也不催促他赶路。陪着吕溯游一路,竟也没有丝毫不愉之心、不耐之色。 就这样两人一路上倒也颇为悠然。一直到了今日,才到了临安城外郭城门口。 此时的吕溯游已不似路上书生装扮。他早已在临近城门不远处换上了镇妖司的统一着装。头上也用黑色细麻布缠了起来,遮住了那惹人注目的白发。 吕溯游从马车前车辕上跳下,对着马车内轻轻提醒道“清清姑娘,我们到了,赶快下了马车,让车夫大哥早些回吧,免得赶夜路不安全。” 一路上的同行让二人的关系不像之前那样紧张,称呼也从‘卓姑娘’变成‘清清姑娘’。 甚至吕溯游一路向卓清清请教了不少关于阵法方面的短板知识。卓清清也从未藏私,尽相相授予他。 这让吕溯游对斗法有了更不一样的思考和认知。 二人进城后本该分别,但卓清清怕吕溯游第一次到临安城,不熟悉道路。 便消了准备先去找同门师姐住处,梳洗一番在去拜见道首师叔的念头。陪着吕溯游一起到了皇城边上的镇妖司衙门。 这才互相道别,分别后卓清清自己则拿着人宗身份信凭进了皇城。 直接去皇城西边的国师府拜见道首师叔,当今国师大人。 ps:求推荐,求收藏,作者的收藏人数增加,更有精力多更。 初露锋芒 第二十四章 出事 到了镇妖司衙门口,吕溯游给镇妖司把门值守递上巡查组的令牌,值守接过令牌,立即将他请入镇妖司,态度极其恭敬。 在京城之中,镇妖司职权部门虽然不少,但如今都司皇甫极大人一般不大管事,甚少来衙门。 是以,镇妖司内就以三位少司长大人职位最高。而三个巡查组虽然无固定职权,但他们都是少司长的心腹,有监察上报之权利。 是以在衙门内基本都愿意去与其交好,免得惹麻烦。 一路上那值守为吕溯游热情讲解镇妖司的其中布局,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基本事项。 镇妖司占地纵横各有约800余米,大门朝南,一道横贯东西方向的围墙将镇妖司分成南北两部分。 说是围墙,基本上是和小一号的城墙一样,要进入到北边的内衙,必须经过看守比镇妖司衙门南边主门严密许多的身份核查。 镇妖司衙门南边外衙又分东西二院,其中西院主审讯与羁押。东院主缉拿抓捕。 两院各设一院主主理院内各项事务。 西院分上下两层,地下一层羁押犯人,地上一层审讯。西院院主以下又设狱监与审讯长,各司一层事务,另有吏员数十人以供差遣。 东院下设三个缉拿组,各任大司查,每个组又分四个小组,专司缉拿,组员都是身经百战的修行中人。 内衙是三位少司长处理政务之所。又有武库,兵器库,档案库,等镇妖司重要部门都在其中。 剩下的就是护卫内衙的镇守司和铁卫,以及协同三位少司长处理政务的吏员。都司大人的临时住所和高层议事堂也在内衙。 吕溯游被带着到了东院的议事厅,不一会儿叶修文便匆匆赶来。 本来巡查组回京述职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但甘若怡让他们三人轮流在镇妖司轮值等待吕溯游返京。 以便第一时间带他前来见自己。然后亲自带他去觐见少司长秋山溟。以免吕溯游初次到京,人生地不熟的,连个住所地没有。 叶修文带着吕溯游,到了离镇妖司差不多两个街道的一个院子,在这寸土寸金的位置上,一个两进的宅院价值几许,吕溯游不得而知,但应该不会便宜。 叶修文告诉吕溯游,甘大人此时就在宅子内修养,让他自行进去。他要去通知巴冬、包桐二人,并约好第二天晚间一起喝酒,而后便独自离开了。 吕溯游再次见到甘若怡,她已经好了许多,双臂也只有浅浅的疤痕。相信用不了几天应该就能全部消退。 二人见面,相顾无言,却好似在对视中互相交流了许多。 吕溯游放下头上的细麻布,一头白丝便倾泻而下,甘若怡看着吕溯游的白发,有些心疼。 “练功出了点岔子,虽然修为大有进境,但也留了点后遗症。不过这些只是暂时的,据二师姐所说等找到金属性灵物,将炼体之境再推进一步,就会白发转青丝,恢复原样。不必担心,只是现如今有点恼人而已。” “今后不必在包着头了,白发还挺有气质。以后说不得在外面,还能占些长辈的便宜。”甘若怡听吕溯游说是并无无碍。也就不在担心,甚至开始打趣起他。 “对了,这座宅子是谷师叔的,甚少有人知道,她在我返京时将钥匙交给我,让我找人清理一下暂住,省的住客栈不方便。 我又配了把钥匙给你,我住东厢房,西厢房我已经着人收拾停当,你可以住在那里。 这几天若是无事可以随便逛逛,等过几日休憩完毕我再带你去见少司长大人。” “大人若是无事,可以随我一起去转一转的,这样心情也能好些,整日待在家中于伤势并无好处。”吕溯游用蹩脚的借口,向甘若怡发出邀请。 想将二人之间的那些许暧昧再次续上。 甘若怡有些奇怪的看着吕溯游,自己修的是天宗忘情大道,虽如今在红尘之中磨炼心性。但自己仍还是喜静,于人多之处,反而有些不自在。但她看着吕溯游满头白丝,也不知为何却也没有拒绝他的邀请。 第二天晚间,吕溯游告知了甘若怡一声,便应叶修文之约到了西城区,见到了三人。 三人见到吕溯游取了头巾之后的满头白发,急忙询问原因。在得知缘由后,三人就在没说什么。 几人一行到了一家酒楼,找到预定的房间喝酒吹牛。各自说着对方的一些糗事,酒到酣处三人极力鼓动吕溯游追求甘若怡。 三人虽是下属,并且和甘若怡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都被她救过性命,而且进了巡查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比以前过的好太多了。 甘若怡虽然和他们交流很少,但真正相处起来,却是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 如今他们看到一直有些冰冷的甘大人,自从遇到吕溯游,好不容易有了些烟火气。 甘若怡自从加入镇妖司伊始,从不缺乏追求之人。 世家公子,甚至是皇家贵胄都有倾慕于她之人。但她从来不假与色。直至遇到了吕溯游。 他们觉得甘若怡对待吕溯游,如今已有了不一样的好感。也希望这位虽是上级,但却似妹妹一样让人心疼的女孩,可以找到幸福。 为此三人甚至还威胁了吕溯游一番。 待到酒足饭饱,各自归家。吕溯游摇摇晃晃不知如何进了家门,等到第二日清醒时,吕溯游已躺在西厢房内。 他甩了甩因为宿醉而有些胀痛的脑袋,端起桌上隔夜的茶水漱了漱口。刚准备洗漱,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院门敲击声。 吕溯游急忙出了屋子,看到同样站在对面屋外的甘若怡,点头示意。而后打开了院门。 包桐与巴冬此时满头大汗的站在院外,巴冬看见站在院中的甘若怡,一把拽过吕溯游的衣袖,拖着他来到甘若怡面前。 “甘大人,叶修文大清早被监察司的人带走了。据说如今已被看押定审打入死牢,并且要择日处斩。 早上叶家妹妹找上我,托我打听情况。如今在我家已经晕死过去,我已托了郎中去了我家,我家娘子正在照顾她。 大人明鉴,修文为人本分,我等昨夜还一起饮酒到很晚。他断不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请大人明察,搭救一二。”还没等站稳,巴冬便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甘若怡转身进屋,换上镇妖司着装,对着巴冬说“去你家,头前带路。” 到了巴冬那一进的小院落,一位年轻端庄的妇人正将大夫送出屋外。 妇人看到进入院子的四人,除了那位满头白发,却皮肤显得又很年轻的书生打扮之人不认识之外。和丈夫一起的其他二人她都是熟识的,于是急忙上前说明明情况。 原来叶小妹由于受到惊吓,又心急如焚导致急火攻心。等到了巴冬家说完大致情况身体便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几人来之前,大夫已给叶小妹施了针,如今她已醒过来了,只是还有些虚弱。 等到几人进屋,床上躺着一个14、5岁的小姑娘,身材娇小,长得倒是颇为俏丽,加上此时泪痕未干,不时的抽泣。让人顿生怜惜之感。 在路上,吕溯游得知,叶修文母亲在生叶小妹之时难产。虽平安生下叶小妹,但不久之后便去了。 他们的父亲也在叶小妹三岁时,于镇妖司一次任务中身受重伤,不治身亡。从此兄妹二人便相依为命至今。 叶小妹听见动静,待看到几人身影,最后看着甘若怡眼里充满希冀之色,慌忙急待起身行礼。 甘若怡上前扶着她缓缓躺下,问道:“小妹,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知道多少,事无巨细,回想清楚告诉我,我定当竭力救下你兄长。” 巴冬,包桐也急忙点头让叶小妹好好回忆一下。 “甘姐姐,昨晚哥哥归来时已近三更时分,他回来之时满身酒气,还受了伤。 我急忙给哥哥敷了药,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催我快去休息。 我也想这着第二天哥哥稍微清醒一些在问。谁知一大早天还没亮,便有一伙官兵破门闯入,为首之人说他是监察司御史。 他说哥哥因强抢民妇,并殴打其丈夫致其身死。那妇人也不甘受辱自戕而亡。证据确凿。要将哥哥带走羁押,择日斩首示众。” “哥哥被抓之前,让我快快找巴大哥说明情况,说要务必相信他绝不会做此伤天害理之事。”叶小妹虽身体虚弱,又泪水直流。但话语之中却条理清楚,几句话便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此事定有蹊跷,被害的两人都双双毙命,报案之人究竟是谁?仅凭报案人一面之辞便如此之快的结案,看来这件事情背后定有隐情,我们还是先去监察司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吕溯游感到事情绝不简单。以他这些时日对叶修文的了解,他绝不是如此穷凶极恶之人。 就算他喝了酒,无法抑制其心,真的做了什么。但以叶修文冷静的性格绝对能全身而退,不留一丝痕迹。 甘若怡叮嘱巴家嫂嫂照看好叶小妹,一行人便急忙到监察司衙门了解情况。 一路上不时听到有人议论镇妖司之人强抢民妇,并残忍杀害其丈夫。那妇人也不堪受辱自戕而死。 这越发让几人感到事情的不对劲,从抓人到现在才半天时间不到,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若说没有人背后操作推波助澜绝无可能。 初露锋芒 第二十五章 叶修文的危机 几人到了监察司衙门刚说明来意,便被挡了下来。那接待的官员态度甚是恶劣,只说是此案干系重大,外界又传得沸沸扬扬。 言明若无负责主理此案的监察御史王羽田大人手令,任何人不得过问案情。哪怕是镇妖司也不行。监察司有督查各衙门政务之责,是以各衙门向来都不愿过多的得罪,也就慢慢养成了监察司一些官员的倨傲态度。 甘若怡见那官员明显有意难为她们,于是便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牌递给了他。那接待的官员接过后脸色瞬间大变。急忙跪下恭敬地双手将金牌举过头顶,然后将金牌归还给甘若怡。 接着便是态度大变、满脸堆笑道:“几位既然有公主的令牌,下官自是不敢阻挡。但是我只能悄悄给几位大人半个时辰的时间和犯人交流。 还望几位体恤。王大人背景深厚,若是让他知道我悄悄放各位大人去见疑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定不会让大人为难,我们只是为了解案情,决不会给大人添乱惹麻烦。我等在此谢大人成全。”吕溯游急忙上前谢过。 当几人见到被羁押在牢中的叶修文,此时他到时神色如常,脸上虽然有些淤青,但衣衫却还算整洁。显然没受什么苦,脸上的淤青显然也该是昨夜出的事。 “究竟发生了何事,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说你强抢民妇。我们都还在纳闷,以你的长相,放下身段,总该会有不少女子会愿意以身相许,想来也断不会做如此卑劣之事。”吕溯游见他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率先调侃道。 哪曾想叶修文竟然完全无视自己的处境,反问道:“你怎么头发变白了?早衰吗?这也太快了!” 吕溯游有些气急败坏:“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这都成侮辱妇女的变态了。你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你的吗?” “说正事,我们时间有限。”甘若怡打断二人的胡扯。 叶修文见甘若怡发话。不在于吕溯游斗嘴,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昨夜发生的事娓娓道来:“昨夜,我们喝完酒各自回家,在长兴坊附近那里,我遭到两位身份不明之人的袭击。那二人都有六品修为,一男一女。身手甚至与我相差无几。于是我拼命抵抗。在反击之中,伤了那名男子,而我也因此受了些轻伤。 那名女子见同伴受伤,便舍下与我对战,急忙上前查看那名男子伤势。于是我就赶紧溜了,为防意外,还故意在城中绕了不少路回家,以免被跟踪。其他的事我知道的应该和你们相差无几。” “你是说,那二人率先袭击你,而且在你逃走时那二人还活着?”甘若怡急忙问道。 “定不会有误,我下手极有分寸。那二人虽然偷袭了我,但明显他们也未下重手。所以我那一拳收了三分力,最多躺几天,不会死的。那女人我都是躲着她打,就连轻伤都应该不会有,怎么会死?” “那就是说,最少有第三人在场。而那名报案之人就是这个案件的重中之重,他故意诬陷你杀人侮辱女人。要么他就是那第三人,要么他们是一伙的。这么说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出报案之人究竟是谁?”吕溯游分析道。 “你最近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吕溯游接着问他。 叶修文一瞥眉头回忆道。“没有呀!近些时日一直在进行巡查任务,回京之后都没怎么出过门,怎么会得罪人?” “怎么没有?你还记得六日前。我们三人喝酒,有一位管家打扮之人过来警告过你,让你离茶茶姑娘远一点。就那管家的身着打扮,主家定是非富即贵。若非如此也不会因茶茶姑娘警告你。”包桐提醒道。 “对了,是有此事,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巴冬也应声附和道。 叶修文此时确是一急,反驳道:“我都解释过了,我和茶茶之间没什么?是他们多心整日来烦我。” “等等,你们说的茶茶姑娘是何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吕溯游一头雾水。 “还记得我当时对你说过,逼婚修文的女子吗?就是这位茶茶姑娘。她的身份可不简单,那可是国子监祭酒的独女。不少世家公子都因为她,互相争风吃醋。 却不知为何那茶茶姑娘一颗心早已归属修文,一直缠着修文娶她。而修文一见她就躲,我们问过几次,他也都是含含糊糊说不清。”巴冬说道。 国子监设立之初是为了给一些既没有修行天赋,又想入朝为官,报效朝廷的学子提供的一个官方渠道。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里成了不少世家公子,即受不了书院中的清贫乐道的修行生活,又想继承家业入朝为官的理想场所。 而且每位国子监祭酒都是周王最信任之人。谁若能得投到他门下,只需他他一句举荐,便能前途无量,扶摇直上。 是以,祭酒的独女也就成了这些国子监学字争相追求的对象。 但谁曾想,这位清贵之人的独女竟然会看上一个粗鄙的武夫。而二人的身份相差悬殊如此之大,也正是叶修文躲着这位茶茶姑娘的原因之一。 但因何事惹得这位贵女竟不顾大家闺秀的面皮,倒追过来。具体原因恐怕也只有当事的二人知道了。 叶修文见事情已经瞒不过去了,便将自己与那位茶茶姑娘相识始末,和盘托出。 原来10年前还只有13岁的叶修文,因为家里没了吃食。一次在近郊的林中准备捕些小兽、野禽充当家里口粮。 一场追逐过后,就在他收货两只野兔准备回家之时,突然听到林中有小女孩的求救声,于是他便将兔子藏在树洞之中,悄悄摸了过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哪知到了近前,他发现一辆马车停在小路上。此时马匹已经挣脱缰绳不见了。而在马车不远处,一只拦路的独狼正挡在前面,嘴里还滴着血。旁边有两名下人装扮的男子躺在血泊之中。 只剩下两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紧紧抱在一起,瑟瑟的看着那头独狼,眼里满是绝望。 两个小姑娘之中,丫鬟装扮的小姑娘这时一把将另一个小姐打扮的姑娘护在身后,自己则捡起一根树枝对着独狼双腿打颤、大声哭喊求救,。 叶修文眼见于此,悄悄拿起腰间的柴刀。他不敢射箭,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小弓怕是对那独狼伤害不大。若是在激起那独狼的凶性,自己肯定挡不住。届时三人性命都会葬送。 独狼慢慢逼近两个小姑娘。似是在享用最后的晚宴之前,戏弄一下自己的餐食。 叶修文知道事不宜迟,若在拖下去那两个小姑娘定会命丧独狼之口。于是他紧了紧手里的柴刀,悄悄贴了上去。 就在独狼准备扑上去之时,叶修文猛然一个箭步,拎着柴刀扑了上去,和独狼缠斗在一起,一番搏杀之后最终了结了那头独狼,而他自己胳膊上也因此留下了一道永远的疤痕。 叶修文听闻两个姑娘是来京城投奔家人,便将两名家丁草草收敛掩埋。而后又亲自护送两个小姑娘到了那清贵人家,交到门子手上。而他自己则悄然离去,等两个姑娘反应过来时,叶修文已经不见了。 这件事本来也就这样,算是结束了。可谁又曾想到,世间因果妙不可言。就在一年前,二人阴差阳错竟然有一次相遇。 当时的叶修文还没加入巡查组。还只是一名镇妖司普通吏员,一次在外执行任务,遇见了一位落水的年轻姑娘和在岸上大喊救命的小丫鬟。等到叶修文将那那落水的姑娘救上岸,不经意间,露出手臂上当年被独狼伤过的疤痕。 那落水姑娘身边的小丫鬟看到疤痕,便死死拖住叶修文不让他离开。直到落水的小姐醒来后,丫鬟将叶修文的事告知被救上岸的小姐,两个女子便喜极而泣的抱头痛哭。 原来二人找了叶修文多年,京城附近猎户人家,被她们寻了个遍,始终不曾有过叶修文的消息。 她们不曾想到,叶修文打猎只是临时起意。而且自那之后不久,叶修文就进了镇妖司预备营,再也没打过猎。二女找错方向,当然毫无所获。 两次的救命之恩,让茶茶姑娘彻底相信这正是命运的安排,因此便缠上了叶修文。经常找各种蹩脚的借口和叶修文见面,直到半年前那一次当着镇妖司各同僚的面当众表白叶修文。自此叶修文便再也不能同之前那样装聋作哑。 这件事影响很大,叶修文也因此名声大噪,甚至成了国子监的公敌。在外吃顿饭都会有人上前挑衅。这也是叶修文申请加入巡查组外出公干的主要原因。希望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之后,大家会淡忘此事。茶茶姑娘也能冷静下来。重新考虑二人的这段关系。 果然这次回京之后,事情的热度慢慢消失。茶茶姑娘好似也知道给叶修文带来困扰,便尽量不在人多的地方再去寻叶修文。尽管已经相当慎重,但前几天就因为送了一次饭,叶修文便又被警告了。 少女怀春,本就美好。叶修文终是没有硬下心肠说什么狠话。 也不知那位恪守礼法的国子监的祭酒大人怎么想的。独生贵女如此胡闹,作为父亲的他却从未出面干涉此事。以致有不少人以为祭酒已经默认二人关系,是以大多数人都不敢明目张胆找叶修文的麻烦。 吕溯游听完此事,捋了捋思绪问道。“这样说来,这件事很可能与那位茶茶姑娘对你的青睐有关,你还记得那位警告你的管家的面目吗?如果能找到他,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那个管家我见过不止一次,他经常会在西市的各古玩店出没。他的左脸眼睛下面有个大痦子,非常好辨认。”叶修文道。 吕溯游略微沉吟,暂时也别无他法,已有的线索只在那名管家和报案之人身上。这时之前接待几人的官员来催,几人不得不离开。而在几人离开之前,叶修文一在托几人照看好叶小妹,他自己的事竟然丝毫未曾提及。 出了衙门吕溯游便将自己的猜测又复述了一遍,然后便越俎代庖分派起了任务。 “巴大哥,包大哥你们二人对京城比较熟悉,找那个管家之事就拜托你们了,只需打听清楚他是哪家府上的管家即可,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我和甘大人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件案子的报案人身份,甘大人有公主令牌,势必会减少一些阻力。”交代完后几人便各自分头行事。 “大人,若真是争风吃醋引起的,我们还得想办法找一找那位茶茶姑娘,了解一下谁最有可能做这样的事。 而且她此时可能已经听说了这事,不能让她对修文大哥有误会,她的身份对修文大哥这件案子会有帮助。现在就得看您怎么以势压人,打听出报案人的下落了。” “这件事公主令牌不一定好使,你陪我去找一下秋大人。让他出面以镇妖司衙门的身份过问此事,毕竟是镇妖司的人,以官方身份过问此事,他们不好推辞” 吕溯游听完连连点头:“还是大人想的周全。” 初露锋芒 第二十六章 调查 二人刚来到镇妖司,还没进门,便老远看见一位身着玄色道袍的中年道修,那道者远远看见二人便大喊道:“甘师妹,同我一起去趟监察司找那王羽田。” 吕溯游心知此人是谁。果然,甘若怡一引荐。吕溯游的猜测没错,这位道者正是镇妖司少司长秋山溟,二人的顶头上司。这秋山溟早年曾是天宗外门弟子,虽后来入了镇妖司,但是一副修道之人的装扮一直未变。 双方略一寒暄,二人才知,原来秋山溟已经听说了叶修文被羁押之事。自己底下的巡查组属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被传得沸沸扬扬,他怎会没有得到消息。无论此事是真是假,他面子上都不好看。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他都要一查到底。若真有其事自己一定清理门户,镇妖司的清名不容有损;若是有人蓄意陷害,那镇妖司也不是吃素的,定要揪出幕后之人。还叶修文清白,更是给镇妖司正名。 秋山溟一见吕溯游,甚是惊异吕溯游年纪轻轻,却长着满头的白发,但别人私事也不好过问太多,只以为是体质奇异。 秋山溟向吕溯游打过招呼,并寒暄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本想等你们休憩结束后,再和你相见,顺便将上面的奖赏交付予你。却不曾想出了这档子事。叶修文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这次事件处处透露着诡异,你们的休息时间可能要结束了,叶修文毕竟不是外人。须要尽快查清事情的缘由。” 甘若怡将几人见过了叶修文,并将从叶修文处得知始末告知了他,几人的推测和下一步计划也一一说出。 “如果真是争风吃醋倒还好说,但若是另有目的,我们还没查出,那就被动了。你们和我去监察司过问一下此事。我料定此事定不会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出了人命,杀人灭口,栽赃诬陷,对方做了这么多,不会仅仅只为了出一口气。”秋山溟听完,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松。 这次来监察司不像之前那样被人挡在外面,甚至还要拿出公主令牌出面。才能稍稍开个后门。 镇妖司少司长威名赫赫,每一位都背景惊人,显然不是能轻易招惹。 是以,虽然没能见到负责此事的御史王羽田,但他的上宪副御史长亲自接待并过问了此事,甚至后来又将案件公文调出。 直至如今几人才得知,原来监察司公文中所列和叶修文说的完全相反。 虽然事件也发生在长兴坊,但却不是袭击事件。而是叶修文酒醉见色起意,杀了赶夜路回家的丈夫,还想侮辱那妇人。 那妇人不甘受辱拼死反抗,最后自戕而亡。 监察司御史王羽田接到报案赶到现场,那男子脖子被人扭断,女子衣衫凌乱,胸口上还插着把匕首,女子的手紧紧握着刀柄。 这和报案之人所说完全相符,于是监察司便出面抓了人。 “这位大人,报案之人见到凶杀案件,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是应该将案子报给临安府么?怎会来监察司报案?这事不太符合常规,而且只听了报案之人一面之辞便认定此案为叶修文所为,也不曾听叶修文自己陈情,就直接定了死罪。这也太奇怪了。”吕溯游看完公文急忙说出自己的疑惑。 “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此事是王大人一手所办,具体缘由还是得问他。而且我刚才过问了一下报案之人的信息,下面的人说是被王大人保护了起来,且只有王大人知道其下落。 我也感觉此事很是蹊跷,就公文所记载,此事漏洞百出,以王大人为人,断不会出现如此疏漏。最后一问才得知王大人请了事假,说是明日会来衙门。我派人去了他府上,他府上没人。 现如今只能等他明日到了衙门,我到时留住他,并通知各位,一起将此事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位副御史长了解到了事件始末,也觉得有些蹊跷,以王羽田的资历,料定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疏漏。是以便卖了个人情,免得真查出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镇妖司真要是发作起来,皇甫极那个匹夫虽然不大过问镇妖司事务。但是其为人极其护短。 若是知道监察司联合外人陷害镇妖司属员,定不会善作罢休。毕竟朝廷内没人愿意惹那个匹夫。 几人离开后,秋山溟吩咐二人继续按计划追查,免得陷入被动。 他自己则继续对监察司施压,要求其公开事件始末细节。免得城内现在传的沸沸扬扬,胡乱猜测。引得上面为息民愤急急忙忙错杀了叶修文。 “报案之人被悄悄看管了起来,找不到那王羽田,暂时应该查不出报案人身份。只能等到明日见了那监察御史王羽田在说。我们现在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巴大哥和包大哥能找到那个管家,看能不能查出他的身份。”吕溯游颇为无奈的对甘若怡说道。 包桐与巴冬换了便装,一副普通外地商户的的装扮。在西市附近的古玩店附近查探。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想到二人还真打听出点情况,一位古董商行掌柜向二人透露,那位管家刚好下午要来看一批新到的货。至于其身份,只说那人来头不小,在不愿透露任何消息 二人见此,也暂时没了办法,只得找了个能观察到这座商行的偏僻角落。二人便守株待兔静等那人的到来,一直到将近黄昏之时,他们才等到那长相和叶修文描述一致之人。 果然如叶修文所说很好辨认,来人不只他一个,身后还跟着三名家丁装扮之人。 他们在商行待的时间并不长,出门时还对那商行掌柜骂骂咧咧。 掌柜一脸赔笑的将他们送出门外,等到他们前脚刚离开商行,巴冬、包桐二人便悄悄尾随跟了过去。 二人一路跟随,一直进了皇城直至宫城外东边的地方,那里住的全是大周皇室子孙。 二人不敢再追下去,那里戒备森严,若是漏了行迹,届时打草惊蛇被人发现。叶修文估计死得更快。 现在查到那管家是某位皇家子弟的管家,范围就小多了。 那管家在外如此高调行事,只要稍作探查,定能打听出他下落。二人决定先回去禀报,再商讨对策。 二人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吕溯游与甘若怡已经到了,那位茶茶姑娘带着个小丫鬟也在。显然都在等他们的消息。 二人也顾不上客套,急忙将他们探查到的消息告知给了众人。 “茶茶姑娘,你有怀疑的人吗?我们怀疑争风吃醋的概率很大。现在牵扯到一位皇家子弟,需得慎重。若你有怀疑之人。我们也好先行侦查,若是盲目去查探,说不定走漏消息,会对叶大哥不利。”吕溯游对着茶茶姑娘问道。 “听你们一说,那个管家我有些印象,他是当今陛下的六皇子李环府里的总管。他是曾经几次示好与我,但那是有目的的。他想通过我,和爹爹接触,爹爹虽无多大实权,可如今朝中诸公有不少是他的同年和学生,估计也想争一争那个位子。爹爹让我离他远点,还说他才学,手腕,城府都不如其他几位,而且行事高调。早晚会出事。”茶茶姑娘将她所知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若是六皇子的话,事情倒还好办了?应该还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这件事我去找长公主殿下,他是六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平时六皇子最怕长公主殿下。若我们将此事缘由向她分说明白。她定会去找六皇子盘问清楚。这件事若真是闹的越来越大对六皇子也没有什么好处,我甚至怀疑六皇子也是入了陷阱。”甘若怡明显对这两姐弟比较熟悉。 于是接下来甘若怡吩咐巴冬、包桐去镇妖司将探查的消息告知秋山溟,并嘱咐他们就在镇妖司等候消息,等这边一有消息他们便返回汇合,再商讨下一步计划。 而吕溯游他们几人则直奔长公主府。 到了长公主府,门子显然认识甘若怡,急忙上前招呼几人。 “我这次带了外人,找长公主有要事相商,还请进门通禀一声,我们就在此等候。”甘若怡说出来由,那门子也不敢耽搁。 让几人稍待片刻,而后便急忙入了府门。 不一会儿,那门子便一路小跑,来到三人面前说道:“长公主殿下让甘大人带人往西阁相见,地方甘大人知道在哪,我就不带路了,您自行过去即可。” 甘若怡没在多说,领着二人便入了府。 吕溯游没想到甘若怡面子竟这么大,连公主府的人都对她如此客气。 几人在西阁没等多久,老远便听见一声咯咯咯如老母鸡般的笑声,待到笑声近了,吕溯游抬眼一瞧,来人是一位正值当打之年的轻熟女子。 那女子一身贵气十足的打扮。头饰白玉风簪,金步摇,一缕红点恰如其分点在额头眉心之上。身上穿的却是那专供皇室的上好蜀锦,衣服上的绣纹甚是少见,简约且又大方得体。 那女子进了屋子,便收了脸上的笑容。一步一摇,含羞带怯,如水般的眸子,缓缓盯向几人。那样的风情让吕溯游怔住了身子,忘了行礼。吕溯游甚至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拜见长公主殿下!”就在吕溯游愣神的当中,耳边听到二女行礼的的声音。吕溯游立刻缓过神来,也弯腰行礼。 “没意思,不知甘大人找本宫所为何事,竟然还带了一个老翁来此!”这位长公主明显看到了吕溯游失礼的眼神。装模做样的对甘若怡问道。 “禀公主殿下,这位是我镇妖司同僚,因练功出了岔子,头发变白。他的年纪其实比我还要小一些的。 至于这位想来公主殿下当也听说过,她正是祭酒府上的茶茶姑娘,我等来此是有事情向长公主殿下禀报。”甘若怡一本正经的介绍二人。 “哦!有什么事情需要向我禀报,说来听听。”长公主慵懒的坐下,顺便示意几人落座。 “吕溯游,你将事情始末说给长公主殿下。务必将事情来龙去脉分说清楚,茶茶你也坐吧。”甘若怡落座后说道。顺便给了吕溯游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不要再向之前一样失礼。 初露锋芒 第二十七章 事态明朗 吕溯游站直起身,将几人调查的情况向长公主一一分说。 最后总结道:“现在我们查到的情况就是这些了,这件事处处透露蹊跷,以六皇子的为人,还不至于为了对付一个镇妖司吏员做到如此程度。所以还请长公主能问询一下六皇子殿下。我们怀疑此事有可能是冲着六皇子去的。” 长公主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深色之间略显慌乱,精致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于是顾不上仪态,疾步出了屋子,汗来护卫并吩咐去找六皇子来府上。又吩咐将那个姬管家也给绑过来。 这边事情进展顺利,只待等公主府护卫将二人带回府上。 而另一边,巴冬、包桐此刻也正在镇妖司,向少司长秋山溟禀告事情进展,三人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等甘若怡、吕溯游这边能探到新的消息,以便商讨、安排下一步计划。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这位当今的六皇子浑身瘫软,散发着酒气的被扶了进来,长公主看到弟弟如此不争气,气的揭座而起,顺手拿起手边的茶杯便泼了过去。一旁的吕溯游等三人见状立即起身站在一侧,不敢发出声音。但也都心里暗道这位皇子荒唐。 凉茶泼在脸上,顺着脖子一直流进衣内。这寒冷的天气。六皇子打了个寒战,渐渐清醒了过来。随后蛮横的甩开搀扶他的护卫,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脸上浮起一丝怒气,大吼道:“谁!” 当看到自己所处之处,又看到脸色深沉,满是怒意的自家皇姐,气势立时萎靡了下来,一双眼睛甚至都不敢在直视对方双眼。接着便故作镇定、却又结结巴巴的说道:“皇皇皇姐,你怎么在这?茶茶姑娘也在,甘大人也来了,哈哈哈,这老头是谁?”清醒后的六皇子望着阁内之人,然后一一问后了一遍。 吕溯游心想:这六皇子果然荒唐,明显长公主已经大怒,他还在一旁打哈哈。本来他还想将话题岔开,转移一下长公主的怒火,但一听这位清醒之后叫自己老头,心里自然有些尴尬,于是懒得再搭理这个荒唐的家伙。嘴都不想在张一下。 果然,长公主见他依然没心没肺的荒唐样,大声呵斥道。“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安排你府上那个长相猥琐的姬管家做了什么?我告诉你,这次事情闹大了,我都帮不了你,还不从实招来。” “皇皇皇姐,你你在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六皇子明显有些惧怕这位长姐。结结巴巴的回道。 “嗯......”长公主拖了个重重的长音,面色不善的盯着六皇子。 “皇姐,你别这么看我,我就是让姬管家找人教训一个不长眼的家伙,不过今天晌午听底下人说,那个家伙竟然强抢民妇,还杀了人,最后被人报给了监察司。 听说还要被砍头,我这一高兴不就多喝了几杯吗!茶茶你看,我就说那人不靠谱,竟然做出如此卑鄙之事,你还是早早对他死了心,这种人不值得。”说完还一脸深以为然,果然如此,一副你上当受骗的样子的望着茶茶。 “你胡说,叶大哥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茶茶尖声反驳道。恨不能扑上前教训这位口出不逊直言的当朝皇子。 吕溯游心里不由暗叹一声:真爱啊! 长公主挥了挥手,示意她先不要打断,甘若怡也拽了拽她的袖子,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 “再没做其他事?你派的什么人过去教训人家的?”长公主质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这种小事还需要我亲自安排?当然是姬总管去办的。和他多说一句话都嫌脏了我的嘴。”六皇子一脸的不屑。要不是甘若怡按着,茶茶姑娘早就跳起来了。 “那你想没想过,那被杀的一男一女有可能就是那姬总管派出去的?” “啊?”六皇子显然有点懵逼。 之前他可真没想那么多。现在一经长姐提醒顿时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心里也有点没底。喃喃低语道:“姬总管这么心狠手辣的吗?我只是让教训一下,他竟然做得这么过。什么时候我底下人有这种脑子了?竟然能想到栽赃陷害。” 长公主见他的表情,立即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情六皇子所知不多,有可能是那狗奴才瞒着主人做的。若真是行事如此恶毒,这等狗才还留着作甚?立时一阵心火烧起,大声喝道:“来人!把那个狗奴才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布团的人被长公主府家将押了上来。 此时若是巴冬,包桐在场,定能认出他就是二人跟踪的那个管家。 家将取下姬总管嘴上布团,放开了他的胳膊。那姬总管立刻嚎啕大哭,蛄蛹着爬到六皇子脚下,抱着六皇子的双腿大喊冤枉:“殿下,您对奴才有什么不满意,直接说就是了,何必这样?您就是想要奴才的性命,奴才也绝不会眨一下眼。可您也得让奴才死个明白不是?告诉奴才究竟做了什么事,还要脏了长公主家的地。”说完又开始嚎啕大哭大呼冤枉。 “别嚎了,我问你,昨晚你派出去的人,是不是就是长兴坊死的那一男一女。” “啊....?” “啊什么啊?皇姐问你什么,如实回答就是,若是有任何欺瞒,打断你的狗腿。”六皇子看着一脸不耐之色的长姐,急忙训斥道。 “是是是,今天早上听闻那姓叶的小子被抓,还要被斩首示众,于是我就多打听了几句,这才知道,被派出去的那对男女就是我找来的的人。 不过那两人是我让西市的‘万宝斋’老板帮忙找的,我哪认识什么能揍修行中人的高手。可是殿下派的任务又不能不做,说起那‘万宝斋’,那里的东西可真是......” “别废话了,捡该说的说,再废话打断你狗腿。”六皇子及时制止,此时他自己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殿下。因为府上常有生意与那‘万宝斋’有来往。一来二去的就相熟了。‘万宝斋’由于经常要运送货物到京,手底下有一些修行之人,而且由于他们经常运货,和江湖上一些刀口舔血的江洋大盗也有些交集。 想到这。我就托那‘万宝斋’老板帮忙找两个好手,来做这件事。他找到的二人正是一男一女,人我也见了。听说是六品高手,于是我就给了他们些银子,让他们找机会好好教训那姓叶的一顿,给殿下出气。”看到六皇子不善的眼神,姬总管不敢再乱说。 谄媚一笑接着道;“后来我就没在管这件事,只是让他们自行见机行事。想着等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一笔银子,一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听说姓叶的出了事杀了人,而且死的是一男一女,于是就打听了一下。 这才知道死的那两位就是我派出去的那两人。殿下您不知道,那女的长得呦....我都不希的说,不知道那姓叶的怎么想的,品味如此之差,啧啧...” “你放屁!叶大哥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茶茶立即气急败坏的呵斥。丝毫不顾少女颜面,脱口而出骂了脏话。 “这位姑娘看着有些面熟。你不是......额。”看着六皇子再度威胁的眼神一扫而过。 姬总管立即接着往下说道:“于是我就想着去找‘万宝斋’的老板,问一下死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情况。谁知那小子不在,我甚至连他家里都找了。 最后还是掌柜的告诉我,本该去店里查账的东家一整天都没露面。气得我差点都砸了他们家店。 而且我还打听到,‘万宝斋’的老板就是负责此案的监察御史王羽田的妻弟。殿下我正想告诉您呢,这姓王的忒不老实,拜在了您的门下,咱们府上在万宝斋弄点古董,他那妻弟一分钱都没少收。都不知道孝敬您!做人忒不地道...” “你说什么?王羽田是你们殿下的人。”吕溯游上前一把拎起姬总管,厉声质问。 姬总管最后透露的信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里面怕是牵扯的人背景不小,看那六皇子一直到现在还对此事一脸懵懂,他就知道此事应该不是六皇子所为,他现在怀疑的是,那王羽田有可能是对方安插在六皇子身边的暗棋。 “是是是啊......怎怎么了?这位老人家,你弄疼我了。”姬总管有点惧怕的看着吕溯游。 他听说过,如果一些老者皮肤像年轻人一样稚嫩,要么是妖邪,要么就是一些修炼邪功的人类。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若是吕溯游知道姬总管此刻内心所想,估计会气的吐血。 “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得牢牢记在心里,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听好了:明天监察司有可能会传唤你,到时你就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除了殿下指使你的事不能说,其它不能隐瞒,这是救你们殿下的命,也是救你的命,你可记下了。”吕溯游吩咐道。 “知知道了,我会说我自己想为殿下出气,殿下毫不知情。殿下您一定得救我啊。我一定不会乱说的,您放心。”姬总管连忙发誓说道。 看来这个姬总管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该说。 长公主挥手让姬总管退下:“好了,吕先生吩咐的事,你得牢记,若有任何差池,就算你们殿下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先下去在外面侯着,没有吩咐,不得离开。” 吕溯游略微整理思绪,将所得到的信息汇总,终于理出一丝头绪,然后对一旁的长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我们得早做准备,对方明显是冲着六皇子来的。现在这件事只一天便在京城传的人尽皆知,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打死我都不信。而我料想这件事的爆发时间,应该就在叶修文被处决的那一天。” 到时候会有两种可能。 第一:我们没查出什么。叶修文因为此事而死。对方到时就会爆出这是冤假错案。到时查下来,人是六皇子派的,王羽田是六皇子的人。到时他们可以说派出之人没有办成事情。六皇子杀人灭口,并指使王羽田嫁祸给叶修文。这在逻辑上是说得通的。到时叶修文死,六皇子事发。 第二:我们查到线索。叶修文没被斩首,被救了,对方甚至都不用出面在做布置。到时镇妖司会出面施压。一样会查出此事的源头在六皇子处。只是结果会不一样,叶修文无罪释放,六皇子事发。 两种结果区别只在于叶修文需不需要为此事陪葬,六皇子的结果没有任何分别。 现在的重点是找到王羽田,得看他的反应,若是他一口咬定受了六皇子的指派,那就麻烦了,这就说明王羽田是对方的人。他们准备用王羽田的命来整垮六皇子。 若是王羽田到时不承认受了六皇子的指派,事情还有转机。不过我觉得这种事不大可能。 对方既然选择出手,要么王羽田就是他们的人,要么就是被抓住了他致命的把柄,让王羽田甚至不惜豁上自己的性命。这件事有些难办啊!时间太紧,线索又有些太少。 ps:求收藏,推荐 初露锋芒 第二十八章 鬼修 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尽快将王羽田找到控制起来。报案人肯定是对方的人,既然对方早已做了准备,想找到此人估计比找到王羽田还要困难,现在时间紧迫。 王羽田在他们手中对我们来说太被动了,若是对方知道我们查出线索,于是故意让王羽田出了意外,那就更加麻烦了。到时甚至还能反咬一口,六皇子为了将案子办成铁案杀人灭口。届时连搜魂都做不到了。 这件事中无论结果如何,王羽田必死,只是死的时间在什么阶段而已。由此可以判断有很大的可能王羽田被抓住把柄威胁。 若真是如此,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王雨田如此不顾性命,他究竟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呢? 听闻王羽田发妻几年前便已去世,也无子女,还有什么事能让王羽田做到如此地步。竟能豁出性命来促成此事? 想到这里,吕溯游望着听完他一顿分析后,还有些懵懂的六皇子问道。“不知那王御史何时拜在六皇子门下,又因何原因拜在六皇子门下。” 自从见了六皇子,吕溯游便知道,王羽田能选择拜在六皇子门下,绝不会因为是想提前押宝。就这城府,这头脑,若真有野心去竞争那个位子,在宫斗戏中绝活不过两集。 “说起来这个王羽田其实还挺有意思的,他当年因为没有子女,在官场中被传为笑柄。顶着这些流言蜚语一直到发妻病死,也未曾产下一男半女。 而这王羽田在发妻死后,竟也没再续弦。之后更是他精力全部投身公务。这人官声还是很好的。 若说事情发生转变,那还是在他发妻死了的第三年。有一次我去郊外游玩,遇见他正被一伙人追杀,当时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我见此便将他救了下来。 这才得知,他在查案时杀了一个勾结边军,以良民冒充暴民,杀良冒功的贪官。 那贪官的族弟在江湖上势力不小,一路追杀,连他悄悄和一个外室生的孩子也被追查了出来。外室因保护孩子被杀,临死前将孩子交给一个贴身婢女。那婢女历经万险将孩子送到了他身边。 王羽田被追杀数次,直到最后一次对方快要成功时,却被我救下。了解清楚情况,我觉得此人品性还不错便想这帮帮他。 于是就对那伙人放下话来,王羽田以后是我的人,以后谁还敢在追杀他,我觉不会放过。 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整日担惊受怕。为此我还专门亲自安排给他买了座宅子,又找了几个粗使送与他,用以隐藏和照顾他的孩子。现在知道他还有一个孩子的人怕是极少的。 自那以后,他也就主动投在我门下,虽然逢年过节都会走动,但我从没让他替我办过任何一件事。他也拒绝我给他托关系加官进爵。 他是不会出卖我的,我相信他的为人。姬总管告他状是因为几次在外嚣张跋扈,被王羽田斥责过几次,不用太在意。”没想到这位六皇子看着不大靠谱,到却有一颗解救赤子之心,几人对他的观感好了许多,就连长公主都欣慰的点了点头。 “按照殿下所说,王羽田很有可能就是被劫了孩子,才会被控制做了此事,我们如果在明日和王羽田见面之前找到孩子,就有可能扭转局势。一会儿还得麻烦殿下将王御史孩子隐藏之处告知给我们,我们先去查探一番。”吕溯游说道。 “若是能找到孩子长居之所,秋大人有一奇兽,除非有超凡高手为其屏蔽三魂,否则定能追查到其下落,我们还是去先通知秋大人情况,请他出手帮忙。”甘若怡听到此处,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立时一松,有了线索总归是好消息,总比盲人摸象来的要好。 眼见事情有了转机,其他人也都终于松了口气。 “事情因我而起,我和你们同去,本殿下到要看看谁费了这么大心思整我。若逮到他非斩了他狗头不可。”六皇子听过吕溯游分析,也是满腔怒火。立时言明要一起行动。 吕溯游先是拜托长公主将茶茶姑娘送回家,而后长公主又将自己的四品护卫长交给六皇子一起配合行动,再加上六皇子身边的四品护卫长。两名四品高手一起参加这次行动。 等几人到了镇妖司将情况对秋山溟分说清楚后,秋山溟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若真如吕溯游所说,对方用心何其阴毒,竟然想借镇妖司之手陷害当朝皇子。若真让他们功成,那镇妖司的威名必然受损,届时该如何像都司大人交代,一想到此处秋山溟脸色愈发难看。 商讨好对策,一行人便径直去往王御史的私密宅子。到了宅子,秋山溟便招出一只长得像狗一样的小兽,在屋子里嗅来嗅去。突然小兽停了下来将头转向屋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秋山溟脚下轻轻一踏,风一样冲出屋子。再归来时,手上便拎着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 进了屋子,秋山溟说道:“看来这里被监视了,还真是谨慎。大家跟我走。” 说完将小兽放在肩上,出了门,那名男子被他又随手扔上了树。 吕溯游有点奇怪,正准备发问,甘若怡知他心思,便对他说道:“放心,秋大人有一门能短暂消除记忆的法术,等那人醒来,便不会记得这里所发生的事了。” 吕溯游对这位少司长越发好奇、敬重。心里暗想:果然是道门高人,懂得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真多。 一直断断续续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最后在南城西边一个宅子前停了下来,几人趁着夜色爬上墙头。 最后果然在一个有火光的厢房内找到了那孩子,在一起的还有两个看守,修为都不高,六品的样子。 众人正待冲进去。吕溯游急忙上前拦了下来,并示意他们先出屋子在说。 出了屋子众人一脸疑惑的看向吕溯游,吕溯游急忙解释原因:“现在将人劫走定会打草惊蛇,万一对方知道我们救走孩子,明日不让王御史出现怎么办?或者干脆杀了王御史,我们就被动了。 还是等明日到了监察司正常公干的时间,我们再救走孩子比较保险,到时我们在拖一拖时间,这边直接将孩子带到监察司,这样就保险多了。” 吕溯游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晚上得麻烦包大哥和巴大哥守在这儿,若是两位护卫长大人也能有一位一起帮忙,就万无一失了。” 六皇子感觉到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急忙申请出战:“我今晚就和两个侍卫长都守在这儿,你们为了我的事如此奔波,我总得做点什么吧!” 吕溯游心想:就等你这句话呢! “那就麻烦殿下了,若是有人晚上来此或者离开,只要他们没有带走孩子,都不必去管,他们若是带孩子离开,就看能不能尾随,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出手,如果出手就不能放走一人。然后马上到镇妖司通知我们。 我们整晚都会守在镇妖司。若无事情发生,就等到明日各衙门早班时在行动,将院中之人尽数留下,一起送到监察司。诸位请务必按计划行事,若错了一步,危险便大了一分。” “甘大人在哪里找到的下属,心思如此缜密,镇妖司真是卧虎藏龙,这次若是没有吕先生出谋划策,我还真得被这群小人暗算了不可,这次算我承你们一次情,等到事情结束,定有所报。”六皇子适时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秋山溟和甘若怡脸上都溢出自豪之色。这次吕溯游真是给镇妖司涨了不少脸面,到时候他们这一组,也可以在镇妖司露个大脸。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暂且不表。 ...... 到了第二日,三人便早早到了监察司,接待他们的还是那位副御史长。他告诉三人王御史已经到了衙门,并且将报案之人也带到了监察司衙门。 最后副御史长告诉他们那报案之人,正是王御史的亡妻妻弟。 说是当时他正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事情的始末。而当时由于他自己孤身一人,又没有修炼过,故此悄悄躲在一旁。 等到贼人走后,他便将此事告知给自己的姐夫,也就是王御史。昨日他一直与王御史在一起。 几人眼神稍一交流,秋山溟便对那副御史长说道:“还请大人请王御史与那名报案人一起和我等面谈,大人若是无事也请一起做个见证。” 那副御史长点头应道:“好,我这就让人去传王御史前来。” 不一会儿。便有一行三人被带到议事厅,领头的是个严肃的中年官员。 此时那名官员面无表情,眼睛无神。想必应该就是那位王御史了。 他的身后跟着两人,其中一位长得肥头大耳,一副奸猾之向,应该就是那位‘万宝斋’的老板万大龙了,也就是那报案之人。 最后那位是一位气质阴沉的瘦弱男子,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全身笼罩在斗篷之下,只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修为吕溯游看不出来。但应该比他高出不少。 见到几人秋山溟立即上前质问“监察司的案子什么时候会有外人在场,那个修士是监察司的人吗?若不是还请回避。” 那万大龙上前回禀道:“大人,我由于前天夜里受到惊吓,这是我专门找的护卫,以免遭人报复。还请大人见谅,没有他在身边,我心里没底。” 秋山溟见一时间赶不走人,就也没再发作。 这时吕溯游耳边传来秋山溟的声音:“别回头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现在正在和你传音,我现在说些信息,看对你用处大不大。 那名修士我认识,镇妖司有他的档案。他是四品初境的鬼修,不久前刚拜在四皇子的头号心腹-锦衣卫指挥使门下,专门做些见不得光的事,甚少有人知道他。 我们镇妖司有消息渠道,只是他级别比较高,知道的也只有我们三个少司长而已。他在此地应该是监视王御史的。我们得先拖一拖他们,等到将王御史的孩子送到,我会第一时间拿下这鬼修,其他事就交给你了。 甘师妹我也已通知,你们要小心,一定要保下王御史。” 直到耳边在没了声音,吕溯游和甘若怡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初露锋芒 第二十九章 事毕 “王大人,这位白头发的少年是我们镇妖司巡察组的精锐,因为此案涉及我们镇妖司之人,案件却有一些不明朗之处。是以今日特来监察司询问一番。 此事正是由这位吕公子负责,还请王大人能将此案一些不明之处如实相告。若真是我镇妖司之人做下此等恶事,我镇妖司绝不姑息。” 秋山溟将来意说明后,便示意吕溯游自行处置、询问,尽量拖一拖时间。 这时那副御史长也上前表态:“王御史,此事还请你分说清楚,都是为朝廷办事,不能因此事与同僚衙门起了罅隙。” 王御史上前应道:“是,上宪大人,我定当知无不言。” 见王御史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吕溯游心里暗叹此人城府之深,绝不是个好相与之人,于是更加谨慎,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上前开始和王御史你来我往问询案件细节之处。 由于目的是拖延时间,吕溯游当然将自己伪装成自己一方没有查出任何线索的样子。从案件起始一一询问。将一些公文记载不详尽之处也一一质询。 通过问询,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想。对方显然是早已做好准备,漏洞之处早以一一有了说辞。若不是已掌握了不少线索,说不得这次还真会陷在里面。 吕溯游见在王御史处已不能再说的过多,以防对方那位四品鬼修警觉,想想六皇子那边,若无意外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得手,于是他转移视线将目光锁定在那报案的万大龙身上,并且故意忽略他与王御史的关系。 问道:“不知这位万商户为何会选择将此案报给监察司,而不是临安府衙门。毕竟这种凶杀案件,一般人第一念头便是禀告给临安府。万商户是认识施暴之人吗?还是自己觉得临安府不适合办理此案?” “这位大人明鉴,当时我被吓坏了,当然是去找我姐夫了。”这万大龙长得肥头大耳,看似精十分憨厚老实,实则是个精明过头让人嫌恶之人。见到吕溯游如此发问,立即尖声反驳道。 王御史没再说话,但看着万宝龙眼神中如在场之人一般无二露出嫌恶。 吕溯游抓到了这稍纵即逝的眼神,心里暗想王御史应该和这个妻弟关系一定并不亲近,这就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相信只要救出孩子,王御史定会找机会反戈一击。 正想到此处,外面就传来一群人接近脚步声,秋山溟好像察觉到什么,脸色微微一边,立时一个瞬身来到那鬼修面前,一掌将他击出屋外。 然后顺手一把将王御史拎起甩给吕溯游,大喊道:“保护好他。”说罢头都没回,向着被击出的身影追了出去。 屋内的副御史长和万大龙看着这突然的变故,有点不知所措,显然二人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 万大龙虽然也被惊着,但明显心里有鬼,抬腿就往外跑去。 “王大人放心,孩子已被六皇子救了出来,我们在此保护你安全。副御史长大人也不用着急,一会儿定会给监察司一个交代。”吕溯游急忙出来宽慰道。 “擒下那万大龙,不能让他跑了。”王御史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惊喜的大喊道。 甘若怡箭步上前,一个手刀击在刚要跨出门口的万大龙后勃颈上,万大龙肥胖的身躯轻轻一滞,接着便重重的拍倒在地,扬起一阵尘土。 事情进展的极为顺利,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外面交手就已经结束了。想想也是,两名护卫长一齐出手,三个四品围攻,不消片刻便将那鬼修擒下,封了修为。 这时,六皇子也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进了门。小孩一进门便张着双手想要扑向王御史。王御史见状急忙上前,重重跪在六皇子身前,一脑袋磕在地上,将地面砸的咣咣响。 “殿下,下官这次差点给您惹了大麻烦,还劳烦殿下您亲自出面搭救我与我那稚儿,卑职实在无颜面对殿下的恩情。”王御史说话中带着哭腔,浑身抖动如糠。刚才的沉稳冷静早已消失不见。 “好了,起来吧,这事不怨你,看看,孩子都被吓着了,赶紧起来接着,这一路可累死我了。” 王御史急忙起身上前接过孩子,父子二人一起嚎啕大哭。将这一天两夜的压抑尽情宣泄了出来。 六皇子没在管他们,急忙问吕溯游抓到幕后真凶没。 吕溯游见事态已经被控制住,情知暂时已无大碍,于是上前回禀道:“殿下,秋大人他们擒下的那名鬼修是锦衣卫指挥使门下的人。那鬼修就是被派来近身监视王御史的。 “不出所料的话,拖王御史下水,并且将王御史孩子的藏身之处透露给对方的,正是这位王御史的亡妻妻弟。”说完踢了踢脚下肥胖的身躯。 “真是老四干的?这事你们别再往下查了,一会我会和皇姐将这一干人带进宫城,交给父王,让他做主,你们查不了我那位四哥。想来父王也不会让如此丑事流传出去。 等此事了结,定当有所回报,你们镇妖司那位同僚,想来得等我将此时禀报父王之后才能放出。他这次受了不少委屈,我定让老四赔偿。”六皇子对他们说完,也不客气,大手一挥便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出了监察司。 “好了,事情暂告一段落了,我就先回衙门了,你们继续休假,等着接受封赏吧,副御史长大人,此事牵涉皇族,等事情结束,王御史会向你禀告事情始末。这期间还望多多关照牢中那位我们镇妖司的弟兄。”秋山溟说完,大笑离去。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一场皇室相残的戏码没看上,吕溯游有点意犹未尽。 看这六皇子的架势,应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不管那位背后的四皇子会受到什么惩罚,那位手握不少权力的指挥使这次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 六皇子与长公主的行动还是极为迅捷的,当天晚上叶修文便被释放了出来,不过其它消息就没了动静。事关此事的消息被封锁的很严。暂时没有任何关于此事的内情流传出来。 接着一连好几天,吕溯游和三人将临安城逛了个遍,甘若怡偶尔也会一起,可是她性子清冷,去了几次就再也不出来了。 这几天是吕溯游下山以来最为轻松的几日,没有那么多脑子要动,没有那么多架要打。到处吃吃喝喝,放松游乐。 一直到临近假期结束时,卓清清找上吕溯游,说是二师姐传过来消息。药仙老师的小孙女吴子兮偷跑出药谷,要来找他。 老师实在拦不住她,便让杜叔暗中跟随保护,并不经意间对吴子兮透露了吕溯游人在京城镇妖司的消息。吕溯游料定估计用不了多久,吴子兮就会到临安城来找他。 这让吕溯游本来轻松的心情,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了似的,吃饭都没那么香了,临安城的姑娘都没那么漂亮了。 心里暗想:老师应该在自己下山后被兮兮烦的不轻。兮兮可不像念念那么听话,她要是闹起来也只有自己能治住她。老师和师娘对兮兮一直娇惯,才舍不得惩罚兮兮。 另外药仙老师传话过来,等兮兮到了之后,杜叔会安排那位从未谋面的大师兄和自己见一面,说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吕溯游协助大师兄去办。还叮嘱自己要好好照顾兮兮,让她不能在修行上偷懒。 最后卓清清临走之前一再叮嘱吕溯游有什么事情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前往国师府寻她。人宗有一位长辈也正好想见见他。 ......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今天是吕溯游正式加入镇妖司后,在衙门正式办公的第一天。而且今天三位少司长都会在,连就久未露面的都司皇甫极都通知说要出现。 一大早东西二院院主,以及底下的三个大司查和狱监、审讯长。原第一、第二巡查组。重心组建的第三巡查组,都聚集在内衙的议事堂,等着三位少司长以及都司大人的的接见。 此时场上气氛严肃,东西二院互相瞪着对方。但都很默契的没人搭理三个巡查组。 新组建的三组都是些生面孔,吕溯游只见过同在青州的孙一刀。此时他的伤势好了许多。只是偶尔捂嘴轻咳,显然他还没有完全恢复。 这次三组领头的是一位身体强健的壮汉,浑身散发着彪悍的气息。 只有二组众人和吕溯游这边点头示意,贺元卜还隐晦的朝自己挤了挤眼睛,辣眼至极。剩下的就是议事堂中诡异之极的气氛。 叶修文和吕溯游站在后面,两人一直嘀嘀咕咕。正是叶修文在给吕溯游介绍堂内众人的身份。 站在东边的四人,是东院几位掌事人,为首的院主齐灵丘是皇室宗亲,和现在大周皇室主脉关系已经有点远了,四品修士,道武双修。实力只在三个少司长之下。 齐灵丘身后的三位是他辖下的三位大司查,都有五品中境以上修为。分别是道修陈贾,儒修沈同舟,以及武夫周腾。三人手下各有四个小组,组长都是自己同门。 站在西边的三人,是西院的掌事人,院主王驩修为略低于东院主齐灵丘,但也是四品修为。 王驩身后的二人分别是掌管大狱的狱监成良和掌管审讯的审讯长温荣,这两位都是将将六品的修为,但他们在自己掌管的事务方面,却是不容小觑。二人名字也和那阴仄仄的气质完全不符。 因为西院关押的都是些妖邪之类和已丧失人性的人族。所以镇妖司有三组人马专门轮流负责安全事宜,那三组人每组只有五人,但无一不是五品以上的修为,是真正的镇妖司精锐。镇妖司内都称他们“铁卫”。 这次调来的巡查三组组长乌战正是从‘铁卫’中抽调出来的,而且乌战更是有另一层身份。他是少司长乌寒的亲弟弟。 这乌战曾经是在军中任职的,但是因其嗜杀成性,曾经在一次清剿任务中,不顾上面的招安命令。将任务的目标:一群已放下兵器投降的百姓组成的山匪屠杀殆尽,老弱妇孺更是一个都没放过。 这件事当时在军中闹得很大。本来兵部已经将其判罪斩首。最后还是少司长乌寒求到都司大人跟前。 都司大人查清事情另有内情,这才托关系保了他一命,死罪虽然被免。但他也在军方混不下去了。 都司大人见他修为还不错,就准他加入了‘铁卫’,以拱卫镇妖司大狱的安全。 听闻他在铁卫时,就经常跑到狱中虐待犯人。因为此事,秋山溟没少罚他。也正是因为乌战,秋大人和乌少司长才开始交恶。 初露锋芒 第三十章 奇怪的皇甫极(一)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次摇身一变做了巡查三组的组长。 叶修文一再叮嘱吕溯游以后见到乌战尽量不要和他起冲突。那人就是个疯子,好战、残暴。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若是被他咬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 这种怪异的气氛并维持续太久。只因四道人影进了议事堂。 都司大人和三位少司长是一起进来的。 四人中,自己的顶头上司秋山溟,吕溯游是认识的。想来和他并排的二人就是另两位少司长了,其中的那位儒生打扮之人,应该就是二组的顶头上司宁春秋了。 这位如家的“翰林境”修士。相貌端方,气质儒雅。身着一身浆洗的有些发白的儒衫,头上戴着一顶和衣衫颜色相近的冠帽,行走之中左手握拳在后抵在腰间,右手拿着把折扇微摇竖在胸前。 行走间步履轻盈,只觉得看他一眼便能给人信心,让人信服。儒家修士,一股浩然正气充斥全身。 另一位少司长乌寒,身着镇妖司制式服装,但由于其人身材高大壮硕,是以身上的甲胄看似比普通的也大上不少。此人所过之处,身上的彪悍之气扑面而来。就像是一头人性的猛兽,气血旺盛。若不是见到其人,只听名字还以为是一个气质阴冷的中年人呢! 而最前面的那位,却不向他后面的三位那样气质,各有千秋。 这位镇妖司的一把手,顶梁柱,他只是一位身材中等,长相中等,身高也中等的中年男人。 就像那种一眼看去,五官、体态、甚至是气质都刚好的长在了好和坏、美和丑的分界线上。让人看一眼甚至都不能清楚地记住长相。 听闻这位皇甫大人,早年间是农户出身。一直到了15岁都没练过功法,直到一日悍匪攻入村寨,将一村人斩杀殆尽,等路过回乡省亲的边军来救时,悍匪早已离开。 年幼的皇甫极被边军从尸堆里刨出救过命后。至此便跟着这些边军入了军籍。 哪知从此以后他在军中大放异彩。甚至最后被前代都司大人关注到。 前代都司大人见其颇有修行天赋。便应是从军方将他讨了去镇妖司,更是传其功法,为他伐毛洗髓。 进入镇妖司之后的皇甫大人,从此修为便一路凯旋高歌,一直到了三品超凡。当时不少老辈超凡强者都为皇甫大人感到可惜。 惋惜他没有在小时候就开始修行打好基础,若不然就不会卡在三品而不得晋升。都言明以他的修行天赋,绝不会只是如此。 都司大人自二十年前接管镇妖司以来,凭一己之力将镇妖司的威名狠狠拔了一大截。大州境内妖物、邪祟见到镇妖司之人便躲得远远的,无人敢樱其峰。 可自从九年前开始,他便将一切司内事物尽数交给了底下三位少司长。 而他自己除了一些大事件才会出现,平常基本上都找不到人。 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就连朝会他也是基本上很少去的。 前后的处事方式差别甚大。而这次他出现还是被三位少司长联合请出。 因为无论是青州之事,还是这次对镇妖司之人出手,借其陷害皇室,镇妖司的威名都严重受损,必须让都司大人出面,震慑一下这些宵小之徒。 这次事件周王陛下直至今日,还未正式下旨处罚一干人等。镇妖司知道叶修文一事之人,上到少司长,下到普通吏员,都是义愤填膺,满肚子的委屈。一股莫名的情绪、气氛萦绕在镇妖司衙门上空。 直至到了今日早间传来了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 皇甫大人昨日去了锦衣卫指挥使衙门,当着众人的面废了指挥使的双腿。而且在此期间一言未发,只是开始时问了一句:“你做的?”。还未等指挥使开口说话,便出手了。 由此可见传言中说镇妖司总宪大人极其护短,所言非虚。 吕溯游早间刚一听到这则消息时,竟然一时有些热血沸腾。有些期待见到这位在九年前一直被冠以‘杀神’之名的总宪大人。 在吕溯游的想象中,皇甫极应该是一位身躯如岳,气质如渊的冷峻大叔,现在一见到总宪大人真身。心里难免有些落差。但这位总宪大人的行事作风却令他对其好感倍增。 皇甫极并未开口说话,对秋山溟点头示意。 秋山溟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将青州之事以及镇妖司折损情况一一通报。 由于督史焦城在返京将事件始末禀告给皇甫极后,便独自起身前往赶尸一脉宗门交涉,至今还未归来。 如今只有由秋山溟代为通报给了众人。最后又将新组建的三组巡查组和新加入的组员介绍给了众人。 而后回归正题,才开始说这次京城事件。 其中重点表扬了一组人员的同僚亲近之情。甚至不忘将吕溯游提溜出来,给众人介绍了,并狠狠夸赞了一番。 不知是不是因为秋山溟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原因,在赞扬时,秋山溟溢于言表的自豪让吕溯游有点脸红。毕竟事情有些夸大其辞,可见这种镇妖司内部的明争暗斗显而易见。 朝廷的嘉奖有些奇怪,吕溯游被任命为巡查组总军师,平日里出任务时,三个巡查组各行其事,互不干涉,当然也就没有这位总军师什么事。而若是三组联合出任务时,事务指挥将由吕溯游全权负责,三位组长都得听他号令。 这个任命来的奇奇怪怪,甘若怡和贺元卜都是面露疑惑之色。三组的乌战看着吕溯游,更是一脸跃跃欲试。一副打一架的的样子。 随后又宣布衙门内各掌事各司其职,巡查组近日在衙门待命,不久后自有命令下达。 等这些一切结束后,秋山溟便让众人退下。只让吕溯游留下,说是总宪大人要单独训话。 这让众人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总宪大人只是象征性的出席了会议,会上一言未发。 却要单独接见新来的一个巡查组组员。虽然是个被冠以总军师头衔的吏员,但大家心知这只是一个被挂起来的闲职、吉祥物而已。 毕竟,虽然它刚被任命为总军师,但众人都知道,巡查组自成立伊始,就没有过联合办案的先例出现。大家平日里都是各行其事。 若不联合,总军师还不就是个虚衔。 只有一组之人和贺元卜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心想这恐怕和吕溯游的真实身份身份有关。 待到众人离去,议事堂只剩下皇甫极和吕溯游。 皇甫极看了吕溯游一眼道:“进前来。站那么远干什么?” 吕溯游一听,立即小跑近前。 “焦城将青州时你的表现都说给了我听,无论是在青州还是进京之后,你都做得很好。” 皇甫极似是有些不善言辞,顿了顿接着说道:“头发怎么回事?” 吕溯游急忙回禀:“大人,卑职练功出了点岔子,不过没关系,会慢慢恢复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皇甫极没再说话,又是好一阵停顿。 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储物器械里一阵翻找。最后拿出一个青色灵气组成的长条形小兽,递给了他,小兽甚至还长着犄角。 “也没什么好物件,这个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将小兽递给他后,还未等吕溯游说话便挥挥手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我也得走了。”说完便在吕溯游的目瞪口呆之中,缓缓走出堂外,然后便一个纵地起跳消失不见。 只留下手里拿着小兽的吕溯游懵在当场,心想:“这都司大人怎么奇奇怪怪的,他怎么这道我在找各属性灵物,而且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怎么就随随便便将如此贵重之物送给自己?难道真是药仙老师的面子?而且看他样子,像是怕被拒绝,急急忙忙就走了。什么时候回药谷了,得问一问老师。” 想不通的事也就不在去想,现在他若要提升修为,最好的东西就是这五属性灵物了。 得到了木属性灵物,吕溯游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想马上请假回家吸收。 想着这些不觉间便出了内衙。此时甘若怡领着三人还在门口等他。 也没问什么。就带着吕溯游回到外衙执勤。 一整天,吕溯游都有点心不在焉。待到下午放班,吕溯游对着众位同僚一告罪,便拽着甘若怡飞奔而去,看的一众人有些傻眼。毕竟在相处的一段时间内,他们还从未见过有谁如此大胆,敢这样对待天宗的这位圣女。 到了宅院,吕溯游迫不及待的将事情向甘若怡和盘托出。 甘若怡脸色微红,还没从吕溯游当众拽着自己跑掉之中恢复过来。 吕溯游的一通说道,她也只听了个大概,只是问吕溯游着急回家作甚。 吕溯游告诉甘若怡需她帮忙护法,又问他懂不懂可以隔绝声音气机的阵法。若是她懂自己到省的去寻卓清清帮忙。 甘若怡点头应是,然后便去准备阵法。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吕溯游迫不及待拿出灵物。 这次他有了经验。意识进入金页,金页便探出金线裹住灵物拖进吕溯游身体。 这次不像第一次锻肾脏那样疼痛,也不知上次是不是真的自己肾虚。 这次的疼痛自己还耐得住。若这次也想上次一样,那自己的不雅之态将会被甘若怡尽收眼底。到时就是大型社死现场了。 吕溯游忍住肝腹的痛意,一次次磨练自己的肝腹。一直到意识中那道东方虚影渐渐凝实。 此灵浑体粗壮丰满,蛇形,身尾不分。脊背至尾都有鳞,脑后有鬃,头上两根分叉鹿角,肚腹下伸出四爪如鹰。盘旋直立。威风凛凛。和北方的玄武真灵相呼应,其他三个方向的虚影,形态也渐渐清晰。 这时,吕溯游也知道自己的第二內腑已经内锻功成。吕溯游神游內腑,此时的肝腑也变已成金色,其他三个脏腑上也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的金光,比之前一次要凝实许多。 吕溯游睁开眼,此时他的修为已晋升至五品初境,跨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此时的他已经算是一个小高手了,只要对方不是四品,凭着金刚不坏之身他都有一战之力。 金刚不坏神功还在第四层,內腑分五行,若不能做到生克相接,內腹之间相互互补,功法不会有大的提升。 不过这已经让吕溯游满意至极。下山这才不到三个月时间。 他的功法、修为便涨了一大截,比在药谷时的进境快了许多。 只是他不曾想的是,若没有药谷的扎实基础,哪里会这样的轻松晋级。 “若怡,我感觉现在我能打得过你了。”吕溯游望着不远处的甘若怡叫嚣道。 吕溯游心里有点飘,连对甘若怡称呼都变了。 初露锋芒 第三十一章 奇怪的皇甫极(二) 甘若怡倒是没搭话,只是抽出长刀猛地向前一挥,刀刃割裂空气响起破空的锐啸声。刀尖直指吕溯游。右手拇指送到嘴边就待咬破。 吕溯游见此大惊,冷汗直流。急忙上前赔不是。 “甘大人,甘大人且慢动手,属下和您只是开个玩笑,千万不要当真。” “哦!原来军师大人只是开玩笑而已,我还以为大人神功大成准备考教一下属下。难道是我误会军师大人了?”甘若怡略带讥讽的对吕溯游说道。 手上的刀却没收起来。甚至握得更紧了。 “哎呀!甘打人怎么能跟属下一般见识,卑职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对您的忠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今后大人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大人让我撵狗,我绝不逮鸡,大人的命令高于一切。”吕溯游急忙表忠心,恨不能烧黄纸、斩鸡头赌咒发誓。 “你是谁的人?谁的鬼?”甘若怡脸上略微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娇羞。而后薄然大怒,气机绽放。将院子吹的尘土飞扬。 “大人,您看您怎么还误会了呢?卑职对大人只有下属对上官一片钦敬之心,大人千万不要理解偏了。误会属下拳拳之心。”吕溯游夹杂的骚话,没想到会被发现,急忙解释道。 甘若怡这次收了气机,长刀复归于鞘。只是那双手仍旧握在刀柄之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吕溯游。 吕溯游有点怂。缩了缩脖子,长揖到底不敢起身。这期间眼神一直落在甘若怡的双手指上,脚下也一直从未放松警惕。时刻准备溜之大吉。 甘若怡显然早已发现他的小动作,扬起一脚将吕溯游踹飞,吕溯游飞出去之前听到甘若怡有点生气的自语声:“原来是我误会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怎么说都不行,女人就是难伺候,难道这个月到时间了?”吕溯游一阵腹诽。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甘若怡都没怎么搭理吕溯游。 吕溯游缩着身子跟前跟后的追着,俨然一副马仔的模样,配着他那满头白发,简直节操碎了一地。 甚至连巴冬三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和他一起有些丢人。不自觉间和他行在一起时,拉开了一段距离。以免被人误会是朋党而掉了节操。 这天中午吃完饭,甘若怡起身离开,吕溯游如同往常般急忙扔掉筷子,就要追出去。 看不下去的叶修文一把拽住这位又要尾随的痴汉。问道“你这几天究竟怎么了?一副狗腿的样子,是得了罪大人吗?说出来我们听听,说不定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巴冬、包桐也是一脸好奇之色的点点头。以老大哥、过来人的姿态表示愿意帮忙从中斡旋。 吕溯游心中有些犹豫。觉得这是隐私问题,不太愿意宣之于众。 叶修文一看他的表情神态,觉得有戏。于是接着说道:“大人怎么着也是女人,巴大哥和包大哥已经成家,我也有女人倒追,论对付女人,我们可要比你有经验的多。这点你该承认吧!说吧,我们一定能帮到你。” 巴冬、包桐也连忙点头附和。表示愿意拉他一把。 吕溯游稍作犹豫便将当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甚至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三人。觉得再坚持了两天等时间过了,就肯定无事了。 还未等他说完,三人早已一脸震惊,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艳羡。于是作祟心起。 叶修文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对吕溯游说道:“你的怀疑是对的,女人到了那几天,总归有些难以控制情绪。你再坚持几天,等时间过去了甘大人肯定就会原谅你了。这期间你一定不能松懈,对大人的关照要全身心投入,不能有丝毫懈怠。” 巴冬、包桐也涨红了脸,以过来人的语气表示同意叶修文所说。 吕溯游虽然有点怀疑他们误导自己,但他没有证据。但无论如何,做一个贴心的男人总归没错。为此吕溯游还决定去买点红糖、大枣一类补血气的东西。 告别三人后,吕溯游继续追了上去。 …… 近些天来,吕溯游的金刚不坏进境缓慢,心知在找到第三种灵物之前,功法修为应该难有什么突破。 况且修为在进入五品后,他也想控制一下修炼速度,这几个月,修为突破太快。他有点担心基础不稳。 金页中,他的意识探究过许多次,依然毫无反映,每当想起那头黑猿留恋似又解脱的眼神,他就不由得想进入那场面,看看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头黑猿究竟有没有死。 神通‘断崖’依然毫无进展,仍是毫无反应,完全看不懂的天书。 果然不愧是连超凡强者都没法参透的无上功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修成的。好在吕溯游从来都不强求。既然暂时无缘,倒也不必刻意追寻。 就在吕溯游这些时日百无聊赖之时,宫里传下消息来,镇妖司叶修文被诬陷的案件,终于传下了惩罚的旨意。 锦衣卫指挥使因陷害镇妖司吏员被连贬三级,念其双腿已废准其辞官修养。以此头衔安享晚年。 镇妖司都司皇甫极藐视国法,私自出手致残朝廷大员。但念其有功于朝廷,且事出有因,只做申斥并罚奉三年。充作医治费用,赔偿原锦衣卫指挥使。 而叶修文只给了些钱财方面的补偿。 另外皇甫大人传下命令,巡查一组人员可在镇妖司武库任选一门功法修炼。不限种类。 而关于背后的四皇子,没有任何提及。想来这是皇室内部丑闻,不便公布。 案子草草了结,没有众人所期待的皇室兄弟血拼宫城的戏码出现。 这些奖赏在甘若怡和吕溯游看来,其实毫无价值可言。 他们二人一位是天宗圣女,一位是药谷传人。镇妖司武库的功法还真不一定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但叶修文、巴冬、包桐却着实兴奋了好几天,他们没什么深厚的背景。 大周境内除了几个传承宗门,能排得上号的,镇妖司武库绝对能算一个。而且各体系都有涉及。 就在几人被带往武库之时,秋山溟来找吕溯游,说是都司大人找他。 秋山溟最后还是没耐的住性子,问他和都司大人是否有什么其他关系。 吕溯游心里忐忑,却一本正经,欲言又止的对这位顶头上司摇了摇头。 秋山溟一脸讳莫如深,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肯定有所误会,不过这也是我想要的反应,越是神秘他们越会脑补的厉害,我也能在镇妖司横着走了”吕溯游如是想到。 皇甫极依然在内衙议事堂见的他。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姿势、一样的表情,这位皇甫大人不会是处女座的吧?吕溯游不由得腹诽。 等秋山溟退下后,皇甫极看了一眼吕溯游,吕溯游立即心领神会,一路小跑来到皇甫极近前行礼道:“卑职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找卑职前来有何吩咐。” “坐吧。”皇甫极惜字如金。 “是。”吕溯游坐在最近的椅子上。 皇甫极看了他一眼。吕溯游将椅子往近的挪了挪。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皇甫极似想起了什么。和上次一样从储物器械里一通翻找,拿出一个玉简,递给了他。 吕溯游慌忙接过。 “听说上面下旨让你在武库任选一们功法,这是我替你挑的,应该比较适合你。记住不得外传,这是一门神通。我重新刻录的,好好修炼,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皇甫极说完不等吕溯游回应,走到堂外,又是一个纵身起跳消失不见。 吕溯游一脑门雾水,心里吐槽:“您能不能装的像点,武库会有神通?这种高级玩意世上少存,武库估计翻遍都找不出吧!究竟什么意思。也不多说。 难道我的身世和他有关?看着上宪大人的作为,我不会这一世姓皇甫吧?但看他年纪做爷爷富富有余了。” 吕溯游一时摸不着头脑,就也不在去想。 正准备出门,秋山溟走了进来,吕溯游不动声色的将玉简悄悄收起。 “我看见总宪大人走了,总宪大人找你何事,这么快就说完了。”秋山溟向吕溯游打听消息。 “哦,总宪大人问我在镇妖司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还问及有没有人欺负我?若有什么事让我直接找他。”吕溯游信口胡诌、狐假虎威的说道。 秋山溟一脸黑线,瞪了吕溯游一眼说道:“赶紧去武库,其他人还在等你。” 说完转身就走,一副半刻也不想和吕溯游独处的样子。 果然有猫腻,皇甫大人作戏也太潦草了吧,这明显就是专门为了他来的,什么挑的奖励。 吕溯游来到武库门口,四人还在等他。 “皇甫大人找我过去只是勉励了我几句,说我资质非凡,说是要将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哎哎哎.....你们别不信呀!这是什么表情,不信你们去问秋大人呀,他都清楚。”吕溯游看着四人一齐翻出的白眼,急忙解释。觉得他们的眼神侮辱了自己。 负责给他们打开武库的同僚震惊的望着吕溯游,心想:“都司大人亲自接见一个吏员?难道他有什么背景不成?”显然这位同僚关注的只是神秘的都司大人亲自接见了吕溯游这件事。 想到这里脸上堆满笑意,态度恭敬的说道:“几位大人请进,里面的功法每人可选一部在隔壁誊录,记得不能外传,接下来各位请自便。” 而后悄悄来到吕溯游身边,对着他耳边轻声道:“这位大人,里面有一个红色的箱子,里面的全是些罕见的功法,大人好好挑选。”说完飞过去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接着转身离去,在门外侯着。 吕溯游一脸懵逼:“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只是装一下而已。” 镇妖司武库内,收集的江湖上流传的各种兵器技法比较多,甚至一些传承体系的基础功法,也都能见到。 武库里这类寄基础功法的也是最多的,而这类功法也是最难练的,或对天赋要求极高,或需要极好的修炼基础。强求不得。 吕溯游没辜负那位同僚的一片好心。一进门便直奔最里面一个布满灰尘的红色小箱子,箱子就那么随便在地上扔着,而且体积也不大。若不是被提醒,他绝不会注意到这个被随意丢在一边的小箱子。 吕溯游打开箱子对几人招了招手,示意不要声张,几人怀着好奇围做一圈。 打来箱子后,里只有三本功法,一本空遁功法,一本精神攻击功法,还有一本是身法。 都是比较罕见的攻击或逃命手段,非常稀有。是难得的保命功法。 几人默契的望向吕溯游,让他先挑。毕竟这次他的功劳最大。 初露锋芒 第三十二章 大案 (为邻家大白菜加更) 遁法名曰‘遁空挪移’,修成之后可以在中短距离挪移,大成之后甚至可以短时间藏身虚空而不被发现,由于此遁法对自身消耗比较大,若是修炼一般功法,用不了一两次,就会体力耗尽。 精神攻击功法名曰‘定魂’,修成之后发动攻击。可以令对手神魂激荡。甚至修为差距大点,会将其三魂短暂摄出体外。可以说是武者体系的克星了。 身法名曰‘踏空步’,可以让超凡以下修为之人滞空奔跑,而且交战之时可以当腿法应用。这也是武夫体系最需要的。 这几门功法,吕溯游最感兴趣的是那门‘遁空挪移’。 这门功法配合自己的‘逍遥游’,有不可思议之奇妙。 而且自己修的是金刚不坏神功,体力最是充沛,等到五行圆满生生不息。只要不放大招,基本不会有太大消耗。 目前来看,还真是最适合自己的功法。 ‘定魂’自己不需要,等到五行圆满,金刚不坏神功有自己的神魂攻击手段,这也是佛家体系金刚神功最缺失的。 毕竟佛家金刚神功再厉害也只是炼体功法,对內腹的锻造微乎其微,更遑论五行圆满,内外功成,神魂凝实。锻内腹的方式气势更加接近道家的金丹大道。 ‘踏空步’自己也不需要,相比之下‘逍遥游’则要高级许多。 于是他也不在矫情,拿了‘遁空挪移’。 甘若怡翻了翻,又在武库转了转,转身出门。 显然她一个也没瞧上。 毕竟是能将神通轻易送人的天宗圣女。况且这位圣女对自己的‘道’好像非常坚定。 最后叶修文拿了‘定魂’,巴冬和包桐都修习‘踏空步’。 吕溯游邀请甘若怡一起选‘遁空挪移’修习。 甘若怡回了句:“没兴趣。不喜欢躲躲藏藏。” 吕溯游顿时内心充满钦敬之心。心里暗暗吐槽:“果然是女王大人,就是正面刚,你不该修道,你更适合粗鄙的武夫体系。” 几人誊写完毕,各自归家,甘若怡还是不大愿意搭理吕溯游。各自回屋。 吕溯游今天可没心情再去献殷勤,皇甫大人交给他的神通可是重新誊写过的,这说明皇甫大人可能已经修炼有成。 回到屋子吕溯游急忙取出玉简,这是一门名‘法象天地’的道家神通,以神识凝练真灵,真灵附于己身。 而后身躯化作真灵神躯,便可得其真灵一门本命神通,这项神通最难的就是凝练真灵于识海。 而神识是最难修炼的,就连有着最强炼神功法的道门天宗都极少有人修成。 天宗四品称‘神游境’,入四品的标志就是神识凝练元神,识海中出现一个缩小版灵体的自己,直至这个自己可以附加与外物或己身。 所以这门神通只有修为到了四品才有资格可以开始修炼。这门神通也是道家天宗超凡高手的基础神通。 而自己如今通过识海中的金叶已经凝练成两具真灵,而且是有先天躯的真灵。显然这门功法神通太适合自己。 于是过后的几天之内他甚至一直请假在家,忙于修炼。就只在完成试炼,正式进入六品的裴桑落,来到他们的小居所时,出门聊了半天。 ...... 这几日京城中出现了一个大案,那位被软禁的废太子于府中被杀,满府上下无一活口。 甚至就连负责看管的两名四品高手也没能逃过。 案发的府中上下气息驳杂,普通下人以及六品以下似在睡梦中安详离世。 而那两名四品高手以及废太子和照顾着他长大的一位五品太监皆死相甚惨。 几人身体上布满伤痕,而且都是些不同的伤口,每一道都足以致命。 大理寺,都察院,刑部都派人勘察现场,但得出结论却不一致。 唯有一点相同的就是,有邪修与妖物都曾出现在现场过。 这件事在几天内被传扬开来,官府尽管及时封锁消息。却依然没能制止的住。 现如今,民间大都在传言:这是周王为了废太子妃,私下处决了废太子。而由于封锁消息,民间都只知道废太子被杀,却不曾知其死状之惨烈极,若他们知道,当不会作此猜想。可是若是宣扬开来,怕是影响更为巨大。 近些年天下灾祸频起。民间都在传言周王乃无德之君,是以天罚至于大周。 父纳子妻有违父纲,君纳臣妻有违君纲。传言这次的事件就是因为朝堂之上争执许久,周王渐渐不耐。所做下的事。 为此朝会期间周王勃然大怒。命镇妖司彻查案件,追捕凶手。 这也打断了吕溯游的短期闭关,这次事件由少司长秋山溟亲自督办。 三个巡查组听候差遣,另有东院大司查陈贾携麾下四个小组随时待命支援。 接到任务后,秋山溟立即召集三个巡查组全体人员于内衙议事堂议事,支援队伍只有大司查陈贾一人到场。 秋山溟命令吕溯游行军师职务,并留在自己身边出谋划策。 其余人等在秋山溟不在的情况下,都需听候吕溯游调遣,这让刚刚归队的裴桑落差点惊掉下巴。 众人之前都没把军师这个虚衔太当回事,不曾想如此之快虚衔变实权。一介新人吕溯游竟成了顶头上司。 其实现在的吕溯游修为已不在三位巡察使之下。只是他们还没适应过来而已。 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到了废太子府。这座府邸本是属于宗正寺下辖的一座小园。 废太子虽然被软禁,但他毕竟身份高贵,软禁场所不能过于简陋。 经过了多天,院子内的气息已基本消散,院内受害尸体已被放置在园中一个冰窖之内。有专人把守。 到了园中,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大理寺官员,他将三个衙门现场侦查档案副本尽数交给镇妖司,然后指派了一个参与侦查的刑名捕头,便匆匆离去。 秋山溟将档案一一查探,而后又交给吕溯游,让他再细细查看一番,而后才让这名捕头将案件一一分说给巡查组人员。 之后这才准备去查验尸体。 下了冰窖看到摆放的尸身,其中除了四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以外。 其他尸体正如那三个衙门记录在档一样。无任何伤口,死状面容安详,像是睡过去一样。 而另四具尸体已完全分不清楚面容。死状极惨,众人也终于有点明白为何三个衙门对四具尸体的死因分析会不一致。 就其身上的伤口而言,每一道都足以致命,只是先后的问题。 看档案上说,四具尸体在最早的一拨人到现场时,就发觉现场尸体魂魄都已溃散。看尸体此时面目全非,甚至多有残缺,吕溯游不知四具尸体的身份是怎么确定的。 那名捕头好似知道会有疑问,解释道:“皇室大宗正来过现场,皇家血脉大宗正可以分辨。而负责护卫工作的两名四品护卫,乃是宫内高级侍卫副统领。都有魂灯安置于宫内。 二人魂灯刚灭宫内就有供奉前来查探。二人体型特征与我们正前方右边两具尸体一致。” 而后他又指着左边那具尸身说道,“只有这具因为其尸体损坏过于严重,甚至无法拼凑完整。但可以看出这具尸首是位除去祸根多年之人,在册太监近两年也无其他符合特征之人消失。因此推断应是那五品修为的太监无疑。” “诸位,若是需要在此查验尸体,还请尽快。宗正院已经传了消息,明日将会为废太子入殓。 查验尸体时宗正院会派人前来监督。并为你们撤掉隔绝阵法,诸位切不可自己破阵。” 这位捕头显然是个心细谨慎之人。所有事情都一一交接到位。省去了镇妖司许多麻烦。 “诸位,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卑职就回衙门了。”虽说尸体贮存在低温之处,但毕竟已经放置了好几天,而且在放入冰窖之前已经有些腐烂,显然这位捕头也不想在此待太久。 裴桑落此时已经在在身上贴了一张隔绝气味的符篆,就连甘若怡也贴了一张。 “地宗的符篆之术还真是好用,无论什么奇奇怪怪用途的符篆好像都有。”吕溯游艳羡的看着二女。 裴桑落对着吕溯游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显然她对自己离队不过不到两月的时间,吕溯游便由一介新人一跃变成她的上司还没适应。不大想理他。 ...... “秋大人,我想去先太子被害之所,以及常住屋舍查看一番,看看有什么遗漏。若是能将府上再细细搜查一番最好。 至于尸首,还是请宗正院来人之后在查看查看,到是不急。” 吕溯游心里其实明白,三个衙门都有老手查验过尸首,现在他们在去重新查验,应该不会有太大收获。 而且对方明显是将尸体故意损毁,能得到的信息也不会太多。 但也正是做多错多,若不是心里有鬼,若不是为了隐藏什么,为何只会故意毁坏这四具尸身。所以对方故意毁坏尸身,只有以下两种可能: 第一:他们毁坏尸身是为了隐藏被害之人身份。这就说明,四具尸体中最少有一位尸身和那四人不符。这样就要推翻前面验查的准确性。至于具体是哪具尸身为假?甚至验证身份之人是否有人在说谎,就得重新侦测了。 第二:他们毁坏尸身是为了掩饰某种目的,尸身中会透露出某种信息,会对对方不利。最简单的就是毁坏尸身。 是以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完全确定四具尸体和四人身份是否完全相符。 若有任何一位身份验证存在质疑,就不能排除第一种情况。而这也是现在掌握的信息中唯一能入手的地方。 吕溯游将自己的观点告知给众人,并让众人提出意见群策群力。 就在这时队伍中传出一句不屑的反对声。 初露锋芒 第三十三章 六皇子的心声 “几人身份已经查明了,你是不相信宗正?还是不相信宫里的供奉?吕军师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说话之人正是三组新上任的组长乌战。 秋山溟显然想让吕溯游自己处理同僚之间的问题,毕竟一旦联合办案,吕溯游明面上就是三个巡查组的直属上司。 还未等吕溯游说话,一组中人首先按耐不住,甘若怡还是如往常般简单给与正面反馈,右手直接搭上了刀柄。三位男性眼神凌厉,裴桑落已经迈出队伍站在吕溯游身侧,大声娇斥:“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听不懂话么?会不会查案?不会就闭嘴听着。” “桑落姑娘,我是以前‘铁卫’里的乌战呀!现在是巡查组三组的组长。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好多次了。是不是因为和以前的着装不一样,你才没认出来?”乌战温柔的有些可怕。 这股子铁汉柔情,眼睛里冒出来的温柔,还有那略显委屈的声音。吕溯游浑身冒起鸡皮疙瘩。这种情况恐怕也只有一种可能了吧?只可惜碰上了直女人设的裴桑落。啧啧……。 “谁认识你,大猩猩一样。还有,叫我裴吏员,和你很熟吗?”果然裴桑落没有认出他来。 队伍中传来一阵憋笑声,就连三组几人都涨红了脸,辛苦的控制表情。自家组长折了颜面,本应该同仇敌忾。可看到裴桑落认真却又极力否认的表情,心中只有同情,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又夹杂着点心酸。 吕溯游见此,眉毛微微一挑,计上心来。于是装模做样的对桑落‘温柔’的说道:“桑桑,乖,你先下去,不能让别人说一组不懂礼数,既然大家一起办案,就要多听别人意见。兼听则明吗?乖,先下去,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说完对甘若怡使了个眼色,急忙将裴桑落推向甘若怡,甘若怡瞪了吕溯游一眼,默契的拉着裴桑落回到队伍。 “哎呀,甘姐姐你看他怎么这样?我是向着他哎!”裴桑不依道。 甘若怡也是被吕溯游的恶作剧似的报复弄得有点无语,又忍不住狠狠剜了吕溯游一眼。 吕溯游到是若无其事,接着表情一转,睥睨的看向乌战。 乌战的火爆性格哪里忍得了,裴桑落对自己的态度和对吕溯游的态度,加上那声‘桑桑乖’。 这让乌战的怒火一下顶到脑门儿,失去了理智。再也忍不住了。 就要冲出去准备和吕溯游大战三百回合。奈何却被自己属下死死抱住。 此时,一旁的贺元卜还在边上一直拱火。“哎呀,吕军师就是年少有为呀,不仅长得温润如意,翩翩君子。就连办起案来也是条理清楚,逻辑严谨。这以后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这辈子只能打光棍了。” 秋山溟看着幸灾乐祸吕溯游;暴跳如雷的乌战和阴阳怪气、若有所指,暗自拱火的贺元卜脑仁有点疼。 果然都是些少年混账性子,一点都吃不得亏。 “够了,幸亏没外人在场,成何体统。这么大的案子,连陛下也都一直关注案情的进展,你们是不想要脑袋了吗?”说完气机迸发,施展压力。眼神中充满戾气的扫过全场。 现场的闹剧这才暂时告一段落。 吕溯游见老板发火,立时有点怂了。 急忙开口道:“还请贺组长率领二组之人,将园子里里外外搜查一遍,看有什么没有可疑之处被遗漏。 包桐、巴冬、叶修文你们三人协助贺组长。 乌组长还麻烦你们做两件事,第一是再次向宫内供奉和大宗正在次确认验证身份,并详细询问判断依据。第二件事是请宗正院派人过来一趟,我们晚间重新查验尸首。” 吕溯游想了想接着说道:“秋大人,还麻烦您领着乌组长一起,毕竟对方身份较高,可能还得您亲自出面。 至于甘组长和桑桑,你们随我一起去趟六皇子府求证一件事情。秋大人可还有什么补充?” “就按你说的办,我再重申一次,这次事件牵涉较广,若谁掉了链子,别怪我不客气,各自行事吧。” ...... “听闻前太子和长公主,六皇子都是已故的先皇后所生,而且他们三位自小就感情甚好,就算太子被废软禁起来,六皇子和长公主殿下,都会定期请旨去探望。我们若是能从他们二人口中探听出一些信息,可能对案件进展会有帮助。一会儿我们先去长公主府,见了殿下就靠你了。”吕溯游对甘若怡说道。 “我和殿下也很熟的,放心吧,殿下肯定也希望早日找到凶手”裴桑落插言,拍着胸脯保证道。 一时间,惊起一阵浪涛,久久不能平息。 几人到了公主府,甘若怡向那门子说明情况,门子深知事情重大,连忙告诉三人,说是六皇子这几日也在府上。 长公主近几日都没怎么用饭,眼见日益消瘦,六皇子虽一直陪着。但也丝毫没有办法。 一听六皇子也在,正好省了几人再跑一次,不过听到公主殿下的身体状况,三人心里也有些担心,这时来查探消息会不会太不合时宜。 怀着忐忑,门子领这三人到了内宅,禀告了六皇子,三人来访。 不一会儿,六皇子亲自出来迎进三人。三人入了内宅,见到长公主在床上躺着,脸色很是不好。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明媚。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虚弱至极。见到三人本想挣扎着起身。确是丝毫没有力气支撑。一旁的六皇子机旁上前按着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扶着躺下。 裴桑落见此忍不住先红了眼睛。 “你们来啦!上次的事还没好好感谢你们。没想到又出了这种事,这次皇兄的事还得麻烦你们。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们。”长公主目光中透露着坚决。 六皇子复将长公主慢慢扶着坐起来。接着便大声道:“还用查吗?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住口,休得胡言。”长公主大声呵斥。引得气息急促轻咳不止。 六皇子急忙上前轻抚公主背部,长公主这才咳嗽稍缓。继而吩咐道:“其他人都退下吧!” 下人退出堂外,屋内只剩下他们五人。长公主接着训斥六皇子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皇兄怎么和我们说的?现在皇兄去了,没人在管着你了?你也用不着在听他的话了?我这个长姐你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我说的话你当然也可以不当回事了。” 六皇子一听脸色一变,大急道:“皇姐,是我不对,我也是一时情急。” “你要知道,我府内也不能保证是否会有有心之人,若是你的一些话被传了出去,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皇兄被软禁后,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我们好好活着,不要因为他的事情去触怒父皇,皇兄叮嘱了我们多少次,你都忘了?” “皇姐,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会记住皇兄的教诲,现在是赶紧查出是谁害了皇兄,我们要为他报仇。” 长公主叹了口气,知道弟弟此时正在气头,若不是自己卧病在床硬是拖住了他,还不知道他会闹出多大动静。 一时劝不住他,她也就不再着急劝说。转眸向着甘若怡三人道:“这次还麻烦吕先生和若怡、桑落多费心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殿下,事已至此您也要振作起来,莫要太过伤心,揪出凶手才是重中之重。以此方式才可告慰大殿下在天之灵。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将此事查个水落实出,将行凶之人绳之以法。我接下来的一些问题,可能会勾起您和六皇子殿下一些痛苦的记忆,还请二位见谅。”吕溯游告罪一声。 “说吧,无妨的。” “不知二位是如何肯定死去的一定是先太子殿下。二位可曾去现场确认尸身?” “你们可能不知,皇室血脉主脉之人,在出生后,都会留存一滴胎中血,并点燃魂灯,最后将其一起封存在一件灵器内,魂灯若灭,这件灵器便可以根据胎中血找到肉身所在。 这件灵器代代相传,一直掌握在皇族一脉族长手里。族长就是大宗正,除非他有意隐瞒,否则定是皇兄无疑。” 六皇子接着说道:“自从母后仙去以后,父皇就不在像之前那样宠着我们了。当时我和皇姐还小,后宫之到处明争暗斗,我和皇姐甚至都曾多次遭到过暗算,每次都是皇兄救得我们。 我还记得,每次都是皇兄因为我和皇姐找父皇理论。 二人经常吵得不可开交。皇兄也因此渐渐不受父皇待见。 一直到九年前,的大柱国一家被诛,当时被清算的朝中官员不少,其他朝堂诸公能上前说话的寥寥几人。 皇兄当时不顾门下的阻拦,在朝会上痛斥办案之人无能,说大柱国是被诬陷,惹得父皇震怒,就是那次皇兄被打了板子,甚至因此右腿落下腿疾,每当雨季就疼痛难忍。 朝上诸公,不知多少人心知大柱国一生戎马,那些年甚至数度请辞,怎么会贪赃枉法。 可是无人敢说一句话,。就只有皇兄一次次申辩,一次次要求重新审查此案,却终无结果。 一直到七年前,皇兄有一次深夜入宫,出来后就自请监禁,甚至上书自请废太子位。唯一的请求就是让我和皇姐出宫城建府。 我和皇姐不知多少次问及原由,皇兄都不曾告知我们二人。只是让我们不要再去管这些事,好好的生活便是。 我们也想好好生活,可是父皇竟然要纳皇兄早就定了终身的女子为妃,那女人也竟丝毫不顾皇兄的脸面同意了此事。 老四也多少次给我和皇姐使绊子,让我们在宫内丢脸,上次甚至设奸计想置我于死地。 我带着一干人进宫讨说法,父皇只是申斥了老四几句,说什么他御下不严,然后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 这次皇兄被害,就是他一次次护着那些人,让那些人肆无忌惮甚至对皇兄下手。 皇兄不死,他怎么能名正言顺的纳她过门呢? 这次要不是百姓在底下对他议论纷纷,让他丢了脸面,他怎么会下这么大功夫去查? 溯游,皇兄的事就拜托你了。 若是查出幕后之人,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为皇兄复仇。 无论凶手是何人?哪怕是他也不行。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做这件事。不死不休。” 长公主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却什么也没说。 这是六皇子压抑了多年的心中所想,先太子的死,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ps:求收藏推荐。 初露锋芒 第三十四章 兮兮来了 三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因为他们清楚,就目前来看,想让先太子死的人,嫌疑最大的,都是他血脉上的亲近之人。 若是这次的袭杀事件真是他们所做,或他们默许所做。几人完全相信,六皇子今天所发的誓,就一定会践行。 这个没人能劝得了,就算是血脉上最为亲近,情感上也最为亲近的长公主也不行。 …… 三人拜别以后后,一路无话。他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两位殿下没有一丝隐瞒。甚至他们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复仇之言。 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不该继续往下查。因为只要查下去,结果都会和这些先太子的血脉至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无论是这些人亲自参与其中,还是他们默许事情的发生,这都是人间惨剧。 帝王之家无血亲,本是享尽富贵和最好教育之人,却偏偏最可能时违背伦理道德之人,想想也是颇为讽刺。 “我们知道的消息先瞒着吧!等我想想再说。”吕溯游郑重的说道。 “知道了!”二女有些无精打采。 ...... 贺元卜率众人几乎将园子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甚至将先太子这些年被软禁时看的书都翻了一遍,也丝毫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秋山溟领着乌战证实消息归来,也没有预想之外的讯息。宗正院和大内供奉司依然维持之前的判断。 几方消息汇总,吕溯游告诉确切的诸人,他们在公主府得到的消息,证实了是先太子尸体无疑。 乌战在此莫名得意的提醒吕溯游,他们在大宗正处得到的消息确认先太子身份无疑。至于那两位护卫,宫中供奉告知他们,那两位四品副统领修行功法会在身体上显现特征,身上也有印记,亦确认身份无疑。 而现在只有那个太监身份尚且存疑。但只要证实了先太子,谁还会关注一个太监,哪怕他曾看着储君长大,又有何意义。 到了晚间,宗正院派人解除了阵法,西院的审讯长温荣充当仵作,将几具尸首和三方档案一一对比做了验证,没有太大的出入。 吕溯游运转神识将四具尸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有什么发现没有?”秋山溟问道。 吕溯游摇了摇头。接着又道:“可否将先太子看的书册运回司内,我在细细查看一番,看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 宗正院来人想了想说道:“可以,一会儿等我们登记造册之后,你们即可带走。记得看完之后封存好运往宗正院即可。” 吕溯游点头应是。然后便吩咐将书册运回镇妖司衙门。 “那今天就这样,明日早上我们总结案情,溯游你将消息归档,其他等明日再说。溯游,你与我同去总宪大人处,禀报案情进展。其他人都回去休息,明日拂晓在议事堂集合。” “遵命,大人。”众人各自退下。 ...... 镇妖司内衙议事堂。 “大人,这便是今日我们所查到的。四人身份,除了那太监之外,其他三人都已确认,是本人无疑。溯游,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吕溯游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 “好了,这件事也不用急于一时,我会和左相说说,让宽限些时日,总不至于别的衙门拖过了最佳侦破时间,却让我们来背黑锅。 山溟,你先下去吧,溯游你留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皇甫极明显对案件进展早有预料。 秋山溟退下后,皇甫极随手布了阵法,将声音隔绝于内。接着二人在议事堂聊了整整个一个时辰。 没人知道吕溯游和皇甫极聊了什么?只是吕溯游出了议事堂之时,似有些松了口气,但又从他颤抖的双臂能看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 第二日,吕溯游一个人在安放证物的屋子里,将运回的书籍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终于如释重负,撇了撇嘴唇,笑容中有些玩味。 临安城近几日对周王陛下的议论之声渐渐散去,一切又步入了正轨,朝上诸公在朝会时也都客气了很多。不似之前的剑拔弩张。 究其原因,一切是从三天前那件事说起。 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史传出了捷报,前任指挥使伙同前些天被擒后,又无故被释放的那位鬼修,以及和他在一起的两名邪派四品高手一齐被摘了脑袋,送往监察院。 理由是:前任指挥使因为六皇子的原因被强制致仕,因此怀恨在心,将一腔仇恨宣泄在了先太子身上。这种说法显得既荒诞却又似有些合理。总之这件事就此定性结案。 之后,据说新上任的指挥使不眠不休,追查了好几个日夜,终于斩凶手于郊外的前任府上。 众所周知,新上任指挥使正是四皇子侧妃的兄长。 消息传出后,吕溯游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忍不住趁着夜色,悄悄地一个人去了趟六皇子府上。 没人知道吕溯游和六皇子聊了什么?但是自此一连数日,六皇子与长公主府门便闭了,谢绝会客。 没有案件需要处理的镇妖司,闲的让人发困。 吕溯游整日埋头在‘法相天地’和‘遁空挪移’两门功法修行上,其他人见他如此用功也就没打扰过他。 直到这天,吕溯游的宅子里来了一个人。一个让她头痛不已的女人,准确的说,是个漂亮的女孩。 女孩一进院子便大喊:“逍遥哥哥,我来找你了,你快出来呀!我好想你”声音如百灵鸟清脆婉转。 但听在吕溯游的耳中,简直比催命的判官还要让人胆寒。 吕溯游知道自即日起,他的生活便不会平静了。再也很难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了。因为这是之前八年来的深刻体会。绝不会有任何意外。 “咦?杜伯伯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你不是在谷里吗?”院子传来那女子的质疑声。 吕溯游一听于此,知道不能再装听不见了,连忙起身出了屋子。甘若怡和裴桑落去了衙门,此时屋里只剩下吕溯游一人。 院子中女子此时正双手叉着腰,娇蛮的质问身前一位车夫打扮的中年大汉。女子这时听到开门声。惊喜地回头,也顾不上质问了。 女子身着红色劲装。脚上穿着一双红色长靴,头发扎成马尾散在身后。腰间还别着一把一尺长的短刀。 她盯着吕溯游,似是感觉有点陌生。直到看到吕溯游如往常般张开双臂,开口道:“兮兮你来啦!” 她再也忍不住,泪珠儿像是长了翅膀般,不听话的飞出眼眶,湿了两腮。 而后女子乳燕投林般,冲进吕溯游张开双臂的怀里。 吴子兮一边抽泣吸着鼻子,一边轻轻拍打着吕溯游的胸口:“让你偷偷出谷,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在谷里好无聊,都没人陪我玩。” “好了好了,都怪那个老头,他不让我告诉你,等回了谷里,我们一起去找他麻烦。” 杜俊站在旁边,看见吕溯游祸水东引,不由诽腹。“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逍遥哥哥,你的头发怎么了?” “无事,过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担心。” 这时吴子兮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吕溯游怀中慢慢挣脱开来对吕溯游说道:“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杜伯伯,你是不是一路都跟着我,我就觉得一路上总感觉有人盯着我,我乔装好多次,这种感觉都不曾消失。” 杜俊一扶脑袋,心想总算有了答案,难怪这丫头一路上行为诡异。一会儿乔装成乞丐,一会儿又变成到处找孙儿的盲眼老太,动不动呆在客栈几天不出门,也不上街逛逛。感情这一路都在躲自己。 不过又一想,这丫头古灵精怪,小小年纪一人在外行事便如此谨慎小心。丝毫不逊于眼前这位浑身都是心眼的臭小子,也就放心不少。 “吕小子,我本来是想带你去见见你大师兄。兮兮进了临安城,我便去找了他。你大师兄如今有点不方便和你见面,说你刚进临安城不久,就闯出不小名气。连皇甫极那个老小子都对你另眼相看。他就暂时不见你了,以免节外生枝,给你带来麻烦。以后等时机成熟,他自会来找你,说是刚好在和你见面之前给你准备一份见面礼。” 杜俊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你大师兄给你的信,让你务必替他跑一趟。” 而后又拿出一个锦盒交给吴子兮道:“呶!这是你大师伯让交给你的,说是给你找了一个小玩伴。盒子内的‘兽囊’里面有一颗异兽卵,每日用自己的元气温养半个时辰,估计也就最多半个月后便能破卵而出。务必要好好照顾它。” 吴子兮惊喜的接过锦盒,她对这位大师伯没有过什么印象,听奶奶说大师伯在自己很小很小还不记事时便离开了药谷,再也没有回来过。 爷爷甚至每次提起自己的这位首徒都免不了一阵唉声叹气。 没想到大师伯还记得自己,而且还给自己准备了如此称心意的礼物。 “还有,老爷吩咐过,若是得闲了,让你去一趟当时遇到你和念念的宣义城隔壁的豫章城一趟,具体位置你知道。说是到了那你和念念的的身世就清楚了。好好照顾兮兮,若是她蹭破点皮,你师娘绝不会饶过你。”杜俊威胁道。 老师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之秘在豫章城,还专门提醒我,难道他偷看了地图?吕溯游心里暗想。却也不能确定真正原因。但老师即然这样说了,就自有他的道理。抽时间还是得去一趟查看查看的。 “好了杜叔,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一会儿去街上弄点吃的,吃完你再走,兮兮你想吃什么?” “好你个臭小子,我还没说我要离开,你就话里话外赶我走。你放心,和你们呆在一起,我还觉得不自在呢。食材我已经带来了。你看着做,每样都不能落下。” 吕溯游看着院子里堆的和小山一样的两大堆,野味和山珍各自分开。 吕溯游咽了口唾沫,惨兮兮的说道:“杜叔,这够吃半个月了吧。你要累死我,还是撑死你自己。” 杜俊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色厉内苒道:“又没让你把这两堆全都做了,你就每样做道菜就行了。” 最后经过一系列讨价还价,吕溯游直接将杜俊的心理预期砍了八成,就这也够吕溯游忙活了。 他让杜俊帮着收拾食材。让一直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吴子兮一个人自己玩。 而他自己则准备进厨房生火。准备先喂饱眼前这两位。 初露锋芒 第三十五章 一台戏 “你们是谁?为什么进我家院子?你们站住!”这时身后传来吴子兮的质问声。 吕溯游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怎么忘了这茬?” 院子里站着的,正是刚进家门的甘若怡和裴桑落。 刚刚忘了给兮兮说一声,这里不止住了自己一个人,这下麻烦大了。 这要说不清楚,以兮兮糟糕的性子,还不得打起来。 “哈哈!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兮兮,这两位是二师姐的晚辈,也是我镇妖司的同僚,我们一起借住在二师姐的宅子里。”说着话还给一边看热闹杜俊递了个眼神。 示意他一定要在吴子兮炸锅之前控制住她,千万不能打起来。 杜俊地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吕溯游完全明白,他绝不会让吴子兮吃亏。 吕溯游一翻白眼,相处如此之久,这点默契都没有。最后还是得靠自己的“浑水摸鱼大法”就场。 “兮兮,这两位都是我的同僚。甘若怡甘大人和裴桑落裴姑娘。他们之前就住在二师姐这里,我刚进临安城不久,也就先借住在此处,等以后赚了钱重新找住所。你刚来临安城,暂时也住在你二师姑这里。 甘大人,裴姑娘。这位就是我家老师最宠爱的小孙女吴子兮。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哎呀!原来你们就是谷姑姑说的甘姐姐和裴姐姐呀。”吴子兮将吕溯游丢在一边,奔上前去挽着二女的胳膊,一脸兴奋的对二女重新介绍起自己。 三女在一旁嘀嘀咕咕,还不时的冲着吕溯游这边坏笑。 “这是什么情况!我是认错人了吗?以兮兮糟糕的性子,不是早该炸锅了吗?怎会如此?”吕溯游满脸疑惑之色的盯着着杜俊低声询问道。 “还不是你自己笨,你二师姐不是已经都托人告诉你,兮兮要来吗?你觉得以你二师姐虽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细心谨慎的性格,会不为你安排好脱身之法?” “我怎么知道二师姐已经和兮兮见过面了,还以为是杜叔你告诉二师姐的。” “你以为你二师姐若没见过兮兮,她能找到这儿?你是不是笨?” “额!......”吕溯游脑子有点卡壳。这么简单的推论么。 心里立时有点羞愧难当。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多想,另一部分是起于对二师姐做事能力的怀疑。 原来小丑竟是自己,刚才自己在二女面前急于撇清关系,还将好不容易亲近的称呼又还了回去。 想到这里一阵后悔,恨不能施展‘遁空挪移’藏起来。 “哈哈哈......三位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们做。我做饭可好吃了,今天你们随便点。”吕溯游几声干笑,一脸谄媚的向三女问道。 “呦!原来吕公子还懂得庖厨之道。君子远庖厨没听过吗?吕公子以后可当不了君子了。 而且我们哪能在吕公子面前随意点菜,这我们哪里受用得起。”裴桑落阴阳怪气的讥讽吕溯游。 “哎呀!裴姐姐,你不要生逍遥哥哥的气吗?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嘛!”吴子兮拉着裴桑落的袖子撒娇。不住的为吕溯游赔礼道歉。 看来她对吕溯游在自己面前急忙和二女撇清关系的做法很是满意。 吕溯游心想:算了,以后慢慢哄吧。 “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杜叔,是老师不放心兮兮一个人出谷。特意让杜叔一路暗里护送兮兮来临安的。” “见过杜叔。”二女急忙上前行礼。 二女见这位车夫打扮的中年汉子,气质内敛完全看不出修为,深知其修为必定深不可测,便急忙执晚辈之礼拜见。 “都是好孩子,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药谷就是药多,给你们一人一颗‘破镜丹’,四品之下可破一个小境界。”说完给二女一人一个小盒子。二女也没推辞,急忙接过道谢。 吕溯游一脸期待的看着杜俊。希望也能给自己几颗。 杜俊一摊双手说道:“没了,就两颗,在说就算有,对你也无用,什么情况你自己应该知道。” “我就是问问,我在临安城还有几位好友,想多讨几粒。” “没事我带那么多丹药干嘛,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出个门念念给了你两瓶伤药还不够,还偷了好几瓶。 你倒是偷些高级点的呀。净找了些低级货色,扔在角落没人要,气得你老师连骂你眼光差。都分不清好赖。” “哎呀杜叔,没有就没有,说这么多干嘛,走,我们去厨房”吕溯游有些脸红的拉着杜俊离开。 自己当时偷药,毕竟是偷东西,心里有点慌,就看着放的时间长的,以为是什么极品丹药,一直被收藏。 他也没想到,下山后竟发现自己偷的那些,效果远不如念念给的。当时还心里吐槽老师,药都放坏了也舍不得扔。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眼光差,老师是懒得扔。 饭罢。杜叔起身告辞道:“难得来次临安城,我还要呆几天会会几个老朋友,先走了。”不顾吕溯游递过来的眼神,转身离开。 “哈哈......兮兮,现在西厢两个房间你甘姐姐和裴姐姐住着,东厢我住了一间,还剩一间,前院的小耳房就留给杜叔将就几天。现在就剩东厢的一间房和北面主屋了,你住哪里都行。” “我要和你一起住东厢,这样我就能监视你,你就再也别想丢下我自己逃走了。” “怎么会?要不你还是住北面主屋吧,那间屋子大,二师姐暂时又回不来。”吕溯游望着对面二女不约而同一闪而过的杀机,顿时有些怂的建议道。 “我才不要住主屋,你不是要攒钱买房子吗?我先将就一下,等你攒够了钱,我们在搬出去,你要快快赚钱哦。”吴子兮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拱火的嫌疑。 “哦!吕大人刚升了职,想来月奉如今也是水涨船高,前途无量?若是不够的话,我和桑落身为属下,还算有点积蓄,可以先借给吕大人。只希望吕大人今后多多提携。 而且谷师叔还有一些积蓄托我给她保管,以吕大人和谷师叔的关系,拿来应应急,相信谷师叔也不会介意的。”甘若怡忙出来给吕溯游‘出谋划策’。 就这么会儿时间,称呼从溯游到吕公子再到吕大人。吕溯游知道,若是继续将这个话题如此进行下去。 还指不定会有什么陌生的称呼出来。他看着满脸纯真无知的吴子兮,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若真是故意的,那自己可就真小看了兮兮的端茶功夫。 吕溯游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肯定多想了,误会了兮兮。 “兮兮,那你就先住在东厢吧,师叔刚下山不久,还没什么积蓄,一段时间内估计也买不起房子,临安城房价这么贵。估计我打一辈子工也就能够买个茅厕。 至于借钱这事,休要再提,男子生于当世,怎么能用女人的钱。这要是传扬出去,老师还不得出谷抽我。” “哎呀呀!什么师叔,我都不知道你在说啥!”说完吴子兮转身就跑开了。 吕溯游也一本正经的起身,对着二女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似是在谴责他们侮辱了自己的人格。 只是他略显仓促的步伐和差点被门槛绊倒在地的状况。让人知道了他的心虚。其实他并不像外表表现得那么镇静。 二女看着离去的二人,有些被刚才的一幕震惊到。 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透露出一句话“果然不愧出自同一个师门,装模做样的本事一样浮夸。” 三个女人一台戏,吕溯游这几天看着三个女人,有时在一起嘻嘻哈哈,感情很好的样子。 但一旦有自己在场,那种奇怪的氛围便立时骤起,让自己坐立不安。他也不知道怪在哪里,反正就是气氛很诡异。 杜叔在和他们一起用了第二次饭后,就在也没在饭桌上出现过。 要不是前院耳房不时有动静传出,他都以为杜叔不告而别,回药谷了。 一直到了这天休沐,叶修文来家里寻他帮忙。吕溯游拉着叶修文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死死握住他的手,指天发誓说自己一定尽全力帮他,说完拽着他,在三女的目瞪口呆之中,冲出院门。 “你怎么了?我只是向你打听点事,你拽着我手干嘛?松开,街上人这么多,你没看见他们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吗? 你顶着一头白发这么显眼,是想明天让自己的名声传遍临安城吗?你可别带着我,你是不怕,但我可承担不起。” 吕溯游一扫四周,嫌弃的甩开叶修文的手:“找我干嘛?有话快说。” “得,不问你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去问甘大人算了” “哎哎哎!叶大哥,我错了,是我态度不好,都是我的错,咱能别回去了吗?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简直是生不如死啊!我长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这遇到过这么难的事情啊!你带我离开这里,哪怕一天都行!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啊!” “你怎么了,唉!有话好好说,别再拽着我的手了。你在这样我回了啊!” “好了,不开完笑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今天你做什么事都得让我跟着。”吕溯游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开了叶修文。 但身子却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叶修文回去找甘若怡的路。 “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算了还是说正事吧!事情是这样的.....”接着叶修文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了吕溯游。 ps:求收藏,求推荐。 初露锋芒 第三十六章 祸事又起 (求收藏) “你可还记得我醉酒那晚,被一对男女袭击,最后引出一大堆的事。最后草草收场,你可知那对男女的尸首最后归了何处?” “那件案子最后,一干证物以及死了的那两人尸首,最后都统一交由刑部,听说刑部最后派人将其掩埋,入土为安,有什么不对吗?” “我又看见那对男女了。他们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 “什么?你是说你看到死人又活了?这怎么可能?难道被炼成尸了?” “不是是,相信我,我绝不会认错,我已经跟踪了他们两天,那名男子身上伤的位置绝不会有错。说是被炼成尸,经过炼制的身体不会有这样的瑕疵。我是已经确认无误,才来找你询问的。 这几日那二人一直在西市玉柳大街的一座茶楼里,天刚一摸黑就去,一直到宵禁打烊才离开。 离开后就回到一个小院。感觉他们像是在盯梢一样,他们一直盯着茶楼对面的妓院“欢意楼”的大门。” “噢!竟有如此蹊跷之事,这一定得去瞧一瞧,我陪你去一趟那里。若是对方盯梢,只要盯到人肯定要有所行动,我们最好能逮个现行。到时直接报于监察司去刑部问责就行。” “这件事不和甘大人说一声吗?” “那种地方怎么能让女人去?我们先去探探底在说。走,先去茶楼找个位置,等着他们。看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这玉柳街以前不叫玉柳街,之前的名字已经没人记得了,玉柳街这个名字来源于一个叫玉柳的青楼女子。 玉柳也不是她的真名,因为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至于这条街为什么以她的花名命名,是因为在这里发生了一件事,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叫玉柳的很多,可自那件事发生以后,玉柳这个名字只属于她。 相传在在八十多年前,这条街上有个叫‘青楼’的青楼妓院。名字何以如此嚣张,只因为这里个姑娘出了名的漂亮。而在青楼里面,当时有个叫玉柳的清倌人。 据说这玉柳有倾国倾城之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涉猎,样样精通。 那年正值三年一度的书院招生。不少饱学之士,青年才俊齐聚京城,闻得这里的玉柳姑娘,闲暇之余都不免想一睹芳容。 就在当时有个叫‘朱庾’的年轻学子,当时只是一名七品‘立身境’的儒家小修士,他也来到临安,想进入儒家圣地‘岳麓书院’学习。 年轻的朱庾,自幼家境贫寒,住不起城中客栈,就暂时借住在郊区一户农户的家中。 平时就靠在街上给人代写书信,勉强糊口。只待书院招生之日来临,考进书院,一展胸中沟壑。 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人,却因一次玉柳的贴身丫头在街上买东西,闲逛间,却被那年轻的朱庾公子一手好字所吸引。 从小耳濡目染的小丫头托辞请朱庾写家书,不曾想,拿着书信的丫头回去后,不小心让玉柳姑娘看到。 玉柳姑娘深深喜欢上了朱庾的字。见到了字但更想见到写字的人,她一直想看看能写出如此素雅,又胸有沟壑的字之人到底长什么样? 忍了半旬,却最终被心中好奇牵引,最终还是决定乔装去看那朱庾书生。见到他后,深深被朱萸的风姿所吸引。自此之后玉柳便经常悄悄着便装来小摊,请那朱萸书生写家书。 频率如此频繁,朱庾当然觉察到她心意。 就这样,年轻的男女越来越亲近。朱庾没有嫌弃玉柳姑娘的出身,玉柳也没有觉得朱庾贫困。二人在一次黄昏的晚霞中私定了终身。 玉柳姑娘用自己的多年积攒的银钱给自己赎了身。 就等朱庾入了书院,二人便购置一小院,以后过上读书,织布刺绣的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这年临安城来了一个恶僧,出家前因其全家被妖物所害,心灰意冷剃了青丝遁入空门。 恶僧出家其实并非因为尘缘以了。只是想学些降魔除妖的本事以报灭门之仇。 那恶僧不曾想还是个修行的天才,短短数年便入了五品。 来到临安城,在短短月余便连杀多名妖物。而且有些还是进临安城考书院的学子。只因他之前做的隐秘,是以一直未漏形迹。后来越来越胆大,甚至这次当街行凶。 书院之中从来都是有教无类,只要过了‘问心’一关,无论是何妖物都有入书院学习的资格。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书生朱庾收摊回家,遇见恶僧当街要斩杀两名树妖学子。 那二妖他认识,曾经数次坐而论道,不是什么妖魔邪修。 于是朱庾便上前劝阻。不曾想恶僧心有执念,杀红了眼,当街将书生朱庾连同二妖一同斩杀。 玉柳赶到时,恶僧已经离去,只剩下两根被烧焦的木头和躺在血泊中的朱庾。 心痛如刀绞的玉柳姑娘从围观之人口中得知,杀朱庾之人乃一身着红色禅衣的僧人。玉柳姑娘忍着悲痛将朱庾的尸首带回了家。 在家中陪在朱庾的尸体前整整一夜,没说一句话,也没流一滴眼泪。 等到金鸡报晓,从未修炼过的玉柳姑娘便直接入了儒家五品境。 她找到那恶僧,质问恶僧为何杀朱庾。 恶僧言:“与妖物同流合污,该杀。” 玉柳姑娘听完,没有在多问,径直杀向了恶僧。 那场大战只持续了盏茶功夫,不擅斗法的玉柳姑娘用以换命的方式斩了那恶僧。 而她自己也身受重伤,油尽灯枯,拖着重伤垂死的身体回到安放朱庾尸身的床前。抚摸着朱庾冰冷的脸颊,殒在了床边。 书院得到消息找上门时,二人紧扣五指不能分开。 书院一位讲经博士处理了二人后事,将他们埋在书院的后山上。 半月后,那名讲经博士带着一众书院学生,找上那恶僧出家的寺院。将寺院的屋舍全部摧毁,并将寺院之人全部赶出了大周境内。 ...... 往后数年莱国净土一直派人去书院交涉此事。 最后惹恼了书院,将佛门寺院全部清出了大周。并令其不得在大周传教。这也是当年那场国战的导火索之一。 临安城的人,为纪念那位为了所爱之人,不惜赔了性命的女子。于是将这条街改名为‘玉柳街’。 过去了这么些年‘青楼’早已不见。街上的店铺也换了好几茬。但玉柳街的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每年到了玉柳姑娘香消玉殒的那天,这条街上商铺的生意便是一年当中最好的那一天。 ...... 两人乔装打扮了一番,吕溯游甚至找来了一顶儒冠遮住了自己那扎眼的白发。 来到那间名叫‘一间茶楼’的茶楼,二人找了个偏僻的位子等着那对男女的到来。 二人饮着香茗,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到了天将将黑的时候。 那对男女终于到了,伙计似是已经识得二人。给二人上了茶。 那二人眼睛一直盯着茶楼对面的“欢意楼”。 听伙计说今晚有花魁献艺,是以天还没黑,对面便络绎不绝有人进进出出。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那二人似是发现了什么?急忙起身出了门。 吕溯游和叶修文也随后悄悄跟了上去。 那对男女尾随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 欢意楼的人对那名公子哥好像非常熟悉,一路引着公子哥进了一间雅室,并留下两个姑娘作陪,之后领路之人便离开了。 不过盏茶功夫,那对男女便悄悄溜进公子哥的雅室。吕溯游和叶修文也跟随二人来到门外。 二人刚刚靠近雅室房门,便听见雅室里面有打斗的响动。于是便急忙推开门闯了进去。 屋内二人正是他们追踪的那对男女。 作陪的两位姑娘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显然失了性命。而那名公子哥,胸口上正插着把短刀,刀柄还在那男子手上握着。 吕溯游急忙一个瞬身攻向二人,如今的吕溯游已经今非昔比,对付两名六品几乎没耗费多大精力,三五个回合就生擒了二人。 那二人被生擒后,从头顶冒出两道虚影。 还没等吕溯游出手,叶修文便飞快的手上结印,拘了二人魂魄。 吕溯游这时才发现那公子哥没死,连忙从怀中掏出药瓶,倒了一颗出来,喂他服下。 不消一会儿,那公子哥的呼吸便平稳了下来。 这边的动静此时已经惊动了欢意楼的人。雅室门外甚至围了不少人。 吕溯游见此,从腰间扯下令牌对众人一晃道:“镇妖司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去,管事的人何在?” “在在在,大人有何吩咐,我是楼里的妈妈”一个三十出头,风韵犹在的美妇急忙从人群中钻出。 “将闲杂人等一律清除出去,暂停营运。这间屋子的现场不得进入,晚会儿衙门会有人来勘察现场。” “修文大哥,还麻烦你将魂魄交给我。我现在即刻前往衙门找秋大人,将案件报给他知道。 另外这位公子已无大碍,打听清楚他是哪家府上的,就通知让府上来接。” 吕溯游说完接过被拘的魂魄,先是前往家中,告知给甘若怡事情的大概始末。 然后让吴子兮在家好好呆着,便急忙领着甘若怡和裴桑落一起赶往镇妖司内衙。 秋山溟此时还未休息,三位少司长每个月轮职一次,在此期间就歇在衙门,以免发生紧急事情。 三人将事件始末对秋山溟分说清楚,秋山溟便前往东院命大司查陈贾领两组人马集合完毕后赶往现场。自己则领着三人率先出发赶往事发现场。 四人赶到现场时,那位受伤的公子哥已经被接走。 叶修文告诉几人,那公子哥是刑部左侍郎家的独子,说是等明日侍郎大人会亲自前往镇妖司表达谢意。 秋山溟说道“不用他过来感谢我们,我们一大早就得去他们刑部调查一下。这被埋的死人是怎么又活过来的?而且袭击的是他们上宪的独子。好了溯游,你先将二人的魂魄放出来吧!” 说完秋山溟遍布下阵法,作为四品道家‘神游境’修士。 有他在此,这两名六品修为修士的魂魄跑不了。 等到吕溯游放出二人魂魄。秋山溟手结法印,那二人魂魄竟慢慢融为一体。秋山溟右手食指横起伸出,手指尖冒出一道金光,点在那魂魄眉心。那魂魄立时便被定在那儿,动弹不得。 初露锋芒 第三十七章 因何白了头 “呵!分魂之法,控制尸身。说吧!你是何人?从何处得到的这两具尸身?千万不要多我撒谎。若是没有人配合你,就你这点修为,不可能从刑部看守的墓里盗得这两具尸身。被搜魂的滋味你应该清楚。若失去这道魂魄,就算不死,你也将修为大损,甚至一生修为止步于此。只要说出为何刺杀那刑部侍郎公子,只要不是主谋,我可保你不死。”秋山溟威胁道。 “不好,他切断了联系,宁可失去魂魄,可是他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秋山溟脸色急变。 “大人,怎么回事?”吕溯游看着渐渐消散的魂魄虚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决绝。宁可冒着身死的危险也不愿说出实情。这种行事风格有点像江湖上那些杀手组织,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来只能等明天去刑部查一查这两具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又如何会出现在此处?” “大人,对方显然已经知道计划失败,若等到明日,会不会立刻消灭罪证。”吕溯游接着问道。 “溯游想的就是周全,不过放心,能从墓园偷出尸体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墓园看守之人,或运送之人李代桃僵。 我刚已传信给陈贾,让他带两组人马,一组在墓园守着,一组去调差负责尸首运送之人。我们就等消息便好了。” “原来大人早就有了周全的计划,是我多虑了。大人不要怪罪。”吕溯游谄媚道。 “马屁精。”裴桑落白眼都快飞上了天。 吕溯游背怼,却丝毫不以为意,‘深情’的看向裴桑落。 裴桑落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甘若一在一旁哭笑不得。 秋山溟将吕溯游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而后传音传音道;“你小子怎么惹着桑落了,你可小心点,桑落的那位师傅最是护短,让她知道你欺负桑落,最少得断条腿。” 吕溯游耸着肩,一摊双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秋山溟给他抛一记好自为之的眼神,不再去管他。朝着门外喊道:“都进来吧,将现场清理一下,证物和尸首都带回司内。等结案后在交还给各自亲眷。” 门外立刻进来一队镇妖司吏员。看来也是刚到。听完吩咐便熟练的开始清理案发现场。 “我们也都回吧,明日拂晓和陈贾在刑部衙门集合。听他陈述结果。”说完秋山溟率先离开。 叶修文也跟着走了,说是通知巴冬、包桐二人消息。 只留下甘若怡和裴桑落在现场,吕溯游一看气氛有些不对,当时他可没说案发现场在妓院。 此时实发,吕溯游眼睛一转,急忙追着叶修文而去。出去之前不等二女开口,便大声嘱咐让二人先回,说自已要找叶修文商量一下细节。 吕溯游跑到街上时,叶修文丝毫不顾朋友之谊,早都没影了。看来也是怕引火烧身。 于是吕溯游一人在街上磨磨蹭蹭了近一个时辰,见夜已经深了,才准备回家。 到了家门口,吕溯游纵身翻墙而过。他不敢敲门,本着能拖则拖的心态。 当他发现院子里没什么动静,几个屋子灯也都已经熄了,顿时松了口气。 待他推开房门,心里刚感觉到有些不对,屋子里的灯就亮了。 吕溯游脸色一变,瞬间又变的尴尬:“呵呵,都还没睡呢?怎么不点灯?” “无事,我和桑落只是陪陪子兮妹妹,既然你都回来了,我们就回屋休息了。明天见。”说完甘若怡拉着还待说话,满脸不愿之色的裴桑落走出房门。 “呜呜呜......呜呜呜....” “兮兮怎么了?都哭成小花猫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吕溯游满脸关心之色,装作毫不知情样子。 “就是你,臭逍遥,我要告诉爷爷,你才下山两个多月,就去那中地方瞎混。呜呜呜......” 吕溯游一听称呼就知道吴子兮这次动了怒。 “兮兮,你误会了,我是去查案子的,我们衙门里的叶修文叶大哥,和我同去的。不信的话,你明天可以问他。”吕溯游赶紧解释。 “他和你都是一丘之貉,肯定向着你,才不会说真话。 我都听说了,你头发变白就是因为身子虚,现在你还去那种地方。 还骗我说因为练功出了岔子,你就是因为去那种地方看坏女人,头发才变白的,呜呜呜......我要告诉爷爷,让他把你逐出师门。” 吕溯游满脸黑线,甘若怡和裴桑落都给兮兮说了些什么呀,怪不得急匆匆就离开了。 “兮兮,你别乱听信谗言,我头发变白的情况,二师姐一清二楚。 二师姐为了给我找一个水属性灵物锻內腑,还和西边的大和尚,东边的大猩猩打了一架。 这些都是老师吩咐的,等我找到一个金属性灵物,头发又会变回来了。你要相信我。” 吴子兮丝毫不听吕溯游的解释:“我不管,谁让你去那种地方的,我要告诉爷爷。呜呜呜......” 吕溯游正觉得有些头疼,却猛然发现吴子兮不时的转动眼睛,飞快地瞟一下自己,后就又委屈地哭。心里顿时明悟她要干什么。 “有什么事说吧。你知道师叔我不是那种人,只要你提的要求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说吧” “你做错了事还有理了,我也要进镇妖司衙门,以后好好盯着你,不然你肯定会学坏了。”吴子兮说完还装模做样的抽了抽鼻子。 “不行,想都别想,我不可能答应你。 你要是再胡闹,我就让杜叔送你回谷里,让你将事情告诉老师,看他信你还是信我。” “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说完一甩房门奔向前院。 吕溯游立马追了出去。看见吴子兮闯进杜俊的房间,立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位小祖宗一个人跑出去。京城不比谷里。可没人迁就她他。如今去找杜叔,读书见她情绪不对,肯定不会掉以轻心。 吕溯游正准备进屋,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眼神向西边一扫。这时3两间屋子的灯立马熄了。 “呵,还偷听、监视。还真想看热闹?”吕溯游心里吐槽,无语至极。 心想:女人凑一堆果然没好事,当时就她和甘若怡两人时过得多好。 ...... 第二日拂晓,三人收拾停当,准备去刑部衙门和秋山溟等人汇合。杜叔这时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对吕溯游递了一个眼神,让他自求多福。 吕溯游没太明白,但依然拜托道:“杜叔,兮兮今天还得麻烦你多多照看,衙门今天有案子,我们三人都得出工。等案子结束之后,我在给她解释。” 杜俊对三人挥了挥手,便回了小耳房。 “看你们做的好事,这下开心了。”吕溯游对二女怒道。 “嗯...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谁做了好事?”甘若怡打量了吕溯游一眼。右手慢慢握向刀柄,等着吕溯游的回话。 吕溯游见此,立马心里一怂。 心想,大意了!怎么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我做的,我做的,查案前应该先报告给大人。您看,没有大人您的指导,这不就出乱子了吗?哈哈哈....”说完吕溯游一脸干笑。 “哼,怂货。” “嘿!桑桑。我还没说你呢?” “干嘛?还有,谁让你叫我桑桑的。”裴桑落右手伸向挎包。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你们几个,我一个也惹不起。” ...... 三人到了刑部衙门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秋山溟见人已到齐,便吩咐陈贾将查到的信息告知众人。 东院大司查陈贾出身道门,不过他却没有穿道家服饰。穿的是镇妖司的制式服装。 这是为三十多岁的汉子,平时不苟言笑,几次照面反应都很冷淡。 倒也不是故意针对他们,此人性子向来如此,不大愿意与人深交。 “我率领两个小组经过一夜盘查、监视。墓园之中并无任何动静,运尸之人中有一小吏暂时没有找到。我们从档案中查到,这名失踪的小吏正是运送和掩埋那两具尸首之人。 他已向衙门请了两日假,得到消息后,我们便立时去了他家,人没在。最后还是从他家邻居口中得知:他家里如今就他一人。因为赌博,妻子和他于半年前已经和离。这两天他没回过家。无人知他去了何处。”陈贾禀报完,便退回队伍。 “如此看来这位小吏的嫌疑不小。先着手调查他,将他找出来。”秋山溟说道。 刑部衙门专司大案重案,大周全国境内只要扯上人命官司,都得将案件交由刑部复审,才可判决。 刑部尚书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儒生,如今已有些不大记事了,听闻已经上表请辞致仕。 听说致仕被周王回绝,但以大周历来已久的成规。如此往复可能还需要几次才会被准允。 如今刑部暂时主事之人便是那位左侍郎大人。 按理来说若无周王特许,以后尚书之位就会在左右侍郎二人之中擢取。 大周向来以左为贵,左向来比右高上半级,朝廷里左相职位就高于右相。 在刑部,左侍郎刘宕在侍郎之位已经做了九年,本就根深蒂固。 而右侍郎以前在户部做主事,在刑部根基尚浅。 是以刘宕升任尚书之位,已经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之事。 这次由于镇妖司出手及时,刘宕的独子幸免于难,是以当镇妖司众人来时,刘宕放下手中事物亲自接见。 一阵寒暄感谢过后,秋山溟将来意和案件进展述说清楚。 刘宕听闻独子遇袭之事竟与刑部内部之人有关联,立时勃然大怒。 随即招来一名叫徐春的刑部主事全力配合镇妖司,以便查清案件始末。 秋山溟令陈贾继续和那刑部主事追查失踪小吏的下落,剩下巡查一组众人和自己准备去一趟侍郎府上,去询问一下刘公子近期是否与人结怨,以待案件有新的线索。 左侍郎刘宕已经提前回府安排,秋山溟安排好事情后,领着众人也随后而去。 众人刚出了刑部衙门,远处便过来两道人影。 慢慢近了,吕溯游看清人影,立时惊在当场。 心里大呼:“杜叔误我,难怪早上他从外面归来。我早该知道事有蹊跷,这下麻烦了。” ps:求收藏,求推荐。 初露锋芒 第三十八章 了不得的事情 来人正是镇妖司都司皇甫极,他身后此时跟着一位身着镇妖司制装的娇俏少女,正是昨夜和吕溯游争吵的吴子兮。 吴子兮此时一本正经的跟在皇甫极身后。看都不看吕溯游一眼。 “山溟,这是我老友的一名晚辈,名叫吴子兮,至于来历不便多说。此时出门历练,于是便托到了我的身上,想让在我镇妖司谋个差事,我将人就交给你了,以后他就入你麾下巡察一组做事。” “是,大人”秋山溟虽有些奇怪为这么点小事。 最烦走后门托关系的总宪大人竟亲自跑来嘱托。这女孩背景怕是不简单。 而后皇甫极恶狠狠瞪了吕溯游一眼,似是责怪吕溯游给自己找麻烦。 “若怡、桑落你们都是女孩子,子兮一人来临安城,尚无住所,就麻烦你们收留她一阵。等以后她若有了合适的去处再说。 子兮你去归队吧。吕溯游随我过来一趟。其他人都各自行事。不必等他。”皇甫极说完转身离去,在一个亭子停下,等吕溯游过去。 叶修文等男同僚望着吕溯游一脸艳羡之色。 镇妖司如今只有三女,而且个个身份高贵,更关键的是个个貌美如花,都是人间绝色。 以后和吕溯游吃住、工作都在一起,近水楼台,这得是前辈子做了多大善事才能有的福报。这边都在艳羡吕溯游的桃花运旺盛。 另一边吕溯游却有苦难言,他心里的苦又有谁知。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没水喝。女人多了凑一对,铁定没好事。 吴子兮对吕溯游询问的眼神视而不见,像是不认识他一样。‘乖巧’的向众人介绍自己。 吕溯游向着秋山溟微微点头招呼之后,便朝着着皇甫极处一路小跑而去。 秋山溟示意让他随后自行赶过来。 “上次给你的功法练的怎么样了?若有什么疑惑之处,可以问我。” “多谢大人赐我神通,这门神通和我非常契合。现在我已经基本掌握了。” “那就好,这样你也就有了一定自保之力了,好好照顾兮兮和你院子里两位姑娘,自己惹的事自己处理好。”皇甫极似乎对吕溯游的处境极其清楚。 这让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杜叔泄露的。 “大人,您误会了,兮兮我是当妹妹一样的,其他两位都是同僚,是不是杜叔和您说了什么?您千万别信他, 对了,您和杜叔是以前认识吗?杜叔说是见见故人,那您.....”吕溯游还没说完就被皇甫极打断。 “好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如今凌州闹得有点凶。那个‘圣王’借势突破到了三品,气焰越发嚣张。我过去陪他松快松快,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你要管住自己,别陷入上次说的那件事。哪件事背后牵涉甚广,不是你能参合的。 还有,回去在你杜叔那取一件东西,就说我让他给的。若在临安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拿着那东西去人宗,自会有人帮你处理。”说完又飞走了。 吕溯游一脸问号,每次说话云里雾里,也不让自己问。不过皇甫大人对自己是真没得说。又是送灵物又是给功法神通的,若不是知道皇甫极的出身,他都有些怀疑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了。 等到吕溯游追上众人,一起到了刘宕的府上时,院子里争吵的正热闹。 “逆子,你说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在外面做了什么欺男霸女之事,不然为何会有人找杀手刺杀于你。还不从实招来。”刘宕此时手里拿着一个藤条,指着躺在床上的一个年轻人,正是昨夜遇袭的刘公子。 此时刘公子躺在床上,脸上满是惊惧之色,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家父亲手里的藤条,看来之前没少挨过揍。 刘公子床边坐着一位老妇人,另有一名贵妇死死抱住要冲上去打儿子的刘宕。 “你这个逆子,拿着藤条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还有没有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皓儿刚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想打他?有本事来打我,来,往这抽,你拉着他作甚,我难道还怕他不成。”那位老妇人此时站起了身子,拉着刘宕拿着藤条的手,在自己头上比划。 “哎呀!母亲您就别跟着闹了,您别拉,小心伤到您。 老爷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臭小子,还不赶紧说实话,真要让你父亲抽你一顿不成。”抱着刘宕的贵妇,头上因为使劲,额头冒出一丝香汗。 众人站在屋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都有些尴尬。 “咳咳......”吕溯游干咳一声,打断这场闹剧。 屋里正在撕扯的三人,躺在床上的刘公子,和满屋子不知所措的下人都转过脸来。 “刘公子,我来看你了,可还记得在下,昨夜喂你丹药的就是在下。” “就是这位老大人救了我那乖孙儿,幸亏老大人妙手回春,我那乖孙儿才保下一条性命,老身在此谢过了。” “咯咯咯....” 众人看着憋不住笑的吴子兮,脸上越发缺氧一般涨的通红。 “老太君,我是练功出了差错,其实我才19岁而已,还没刘公子大呢。” “哦!原来是为小大人,都怪老身年龄大了眼神不济,小大人还请海涵。” “不妨事的,老太君严重了,我们此次前来,是因为查出刘公子是遭人刺杀,那杀手既然这一次没有得手,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是以,为了他的安全。还请刘公子仔细回忆一下,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人?让我们尽快揪出幕后凶手,也让刘公子早日脱离生命威胁。” 吕溯游的一番话将那老妇人吓得不轻,急忙对着躺在床上的孙儿喊:“你这个小畜生,还不从实招来,听见没,刺客还会找上门杀你。在不说实话,我就将你交给你父亲,随他处置。” 刘宕见此立刻应援:“还不快说,再不说老子先打断你的腿。” “你闭嘴,就你喊的声音最大,吓坏了我的乖孙儿我和你没完。” “母亲,你这是.....我和您是一头的啊。” “谁和你是一头的,小畜生快说。” 众人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被他们的对话内容弄得有点精神分裂,这家人挺有意思,没想到平日里严肃刻板的刘宕,竟然有个这样的母亲。 “刘公子,你好好想想,这可是牵涉到你的生命安全。”吕溯游适时提醒道。 “最近我只是偶尔去欢意楼,也没招惹什么人啊?难道是前几天和杨二郎争那小清倌人的梳拢?可这算什么大事?是他自己无能没那么多钱,这也能怪我?”刘公子显然有些疑惑。 “畜生,你哪来的钱去青楼充大头,你这个败坏家风的东西,我今日就打死你,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名声,省得你以后不知道怎么死,丢先人的脸面。”刘宕如一只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 “刘宕,你消停点,当我死了吗?吓着我那乖孙儿。乖孙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给你钱不是让你去那些地方的,那里的女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你看看那位小大人,年纪轻轻就白了头,你再这样下去,就和他一样了。”那老妇人指着吕溯游对刘公子现身说法。 “咯咯咯....”又是吴子兮,这次还有裴桑落。 吕溯游一脸黑线,对老妇人反驳道:“老夫人,我是练功出了岔子,和去不去青楼没有丝毫关系。况且,我也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昨夜不是就在欢意楼碰上的么?”刘公子嘀嘀咕咕。 “小畜生,你再胡言乱语?这次要不是这位吕大人,你昨晚就回不来了。 这位大人是去跟踪凶手。畜生....畜生.....”刘宕被气得直翻白眼,一口气差点咽下去。 吕溯游也差点发飙,这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山上的笋都被夺完了。 要不是刘宕适时发声,吕溯游就准备祭天了。 忍着气,吕溯游问道:“不知这杨二郎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杨二郎不就是吏部杨尚书家的二公子喽!庶出的,穷鬼一个。” 刘宕此时已无力在喝骂自己的儿子,只好向众人歉意的拱手。 众人准备告辞,吕溯游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刘宕说道:“刘大人,我们去查一查那杨二郎,但应该不会是他。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京城的公子哥之间应该有些分寸,当还不至于闹到雇凶杀人这一步。 甚至做到买通刑部之人,还请刘大人好好询问下贵公子,看看是否还得罪过其他什么人,这人短时间内不会再动手,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切就看刘公子能不能想起点什么了。能费这么大周章,那得是多大的仇啊!” 吕溯游最后的眼药,药效果然甚好,众人还没离开,身后已经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喝骂声。 “你可真是个小心眼。”秋山溟说道。 “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吕溯游疑惑地问道。 秋山溟懒得回他,转而对一旁吩咐道:“叶修文、巴冬、包桐你们三人去杨尚书府上依常例询问一下。其他人随我去和陈贾汇合,继续追查那刑部小吏的下落。现在只能以他为突破口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大人” 在回刑部衙门的路上,吕溯游问吴子兮,是不是她让杜叔去找的皇甫极,皇甫极和杜叔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让杜伯伯帮我揍你,让你答应,他不愿意。然后杜伯伯就带我找上了皇甫伯伯。皇甫伯伯就答应我来镇妖司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吴子兮的坦诚让吕溯游有些不敢相信。 “那你知道杜叔和道门人宗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说薛姨姨吗?薛姨姨是奶奶的师妹,现在的人宗道首。笨啦,这都不知道,爷爷以前偷偷下山都要去找薛姨姨的” “什么?老师为什么要偷偷的找人宗道首?” “当然是不想让奶奶知道了,笨,不理你了。”吴子兮翻了个白眼,真的不再搭理满是疑惑的吕溯游。 初露锋芒 第三十九章 八爷 看来我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怪不得上次卓清清说是有什么事情,就去国师府找她,说是人宗有一位长辈想见他。 原来这位人宗道首、大周国师和药仙老师‘相熟’。说不定她就是二师姐口中的另一位师娘。 老师年轻时候,也有不少故事啊!有本事的男人,果然也都有一些不问人知的故事。 现如今在京城混,这条‘粗壮有’力的大腿得赶紧抱上。吕溯游决定过两天得空,一定得去一趟国师府。 老师这么快乐的吗?想来老师年轻时曾经也有过一段不羁的青春。风流少年江湖行,谱写一段段江湖情缘。想想就开心。 ...... 东院大司查陈贾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当秋山溟领着吕溯游一行人,在次回到刑部衙门时,案件已经有了一些新的进展。这足以继续推进案情。 据刑部一些和那名叫陈三的小吏交好之人透露出的消息。 陈三前些年一直在刑部,还算得上兢兢业业。和同僚们虽不大亲近,但还算友好。除了有些好色之外,没什么大的毛病。 但自从三年前受伤之后,从此便彻底失去了生育的功能。在这之前,他和妻子之间,虽然经常因为一些拈花惹草的传闻而偶有争吵,但夫妻二人还算和睦。 直到他受了伤,自此性情大变。变得阴沉甚至不愿与人交往。也因此在衙门里渐渐的不讨人喜,本来他因工受伤,衙门本想安排他升迁进入清闲职位,也因为得罪了上司而就此罢休。 甚至于两年前被打发到墓园运送、处理一些案件结案后,无人认领的尸首。原本这些事情都是些年迈的鳏寡老人在做,如今被打发到这种地方,可见这陈三在衙门地位的变化。 祸不单行,这陈三的独女因为一次意外而死。打这以后,陈三便染上了赌瘾,外面债务欠了一大堆,甚至还借了印子钱。 直到半年前,陈三的妻子实在受不了丧女之痛,和这守活寡并天天被催债之人堵门的生活,而与陈三和离。 陈三道也乐得没人在唠叨自己。欣然同意。 自此之后,那陈三便独自一人生活,无人在为其浆洗、准备餐食。 是以经常顶着恶臭进衙门。饭食上也是饥一顿饱一顿,脸上还经常被催债之人揍的鼻青脸肿。 衙门里早先和他还算有些交情的同僚都躲的他远远的。 直到几天前,陈三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还是满身恶臭,但是衣衫明显都换了新。 甚至在饭食上也开始讲究起来。就连那些以前的催债之人见了他,都是客气起来。这明显有些反常。 再加上被派去监视陈三住所的镇妖司吏员刚刚来报,抓到两个放印子钱的地痞。他们被抓时正翻箱倒柜的在陈三家翻找财物。 经过讯问,这两名地痞是在几天前,陈三一次酒醉后听到他说的一些消息。由此二人便起了贪心。 这陈三如今搭上了刑部一位大人,以后会官运亨通,也不会少了钱财。 还说这次只是为那位大人办了一件小事,便得了不少钱财。 两天前,那两名地痞在郊外一个废弃许久的破宅子里,发现了陈三被勒死的尸首。 两人本想报官,但转念想到那陈三刚刚发了笔财,说不定宅子里还藏有一些没有花完。 便想着等找到那些钱财,再报官不迟。 两人小心翼翼准备许久,甚至在陈三家附近蹲了近两天,见只有昨晚,有几名衙役去陈三家找过他。 见衙役已经去过陈三家,还嘱咐邻居若是陈三归家,即刻让陈三前往衙门报道。于是二人这才放下心来,知道衙门对陈三之死并不知情。 一时高兴放松心神,也就没发现有人监视,到了深夜,二人便偷偷溜进陈三家寻找财物,刚好被逮个正着。 刚开始,镇妖司吏员还以为只是小毛贼偷东西,便没打草惊蛇。 直到二人嘀嘀咕咕说到陈三已死,这才感觉到不对,便急忙现身将这两名地痞绑了。 等到审问清处,天已经亮了。 几名镇妖司吏员查明事情可能牵涉到刑部官员,便悄悄将那两名地痞押送到镇妖司。并分出一个人前往刑部悄悄报信。 等来人赶到刑部时,秋山溟已经率领一众人去了侍郎刘宕府上。 于是来人便将事情悄悄告诉陈贾。陈贾还未来得及派人去刘宕府上报给秋山溟,他们一众人便又返回到了刑部。 陈贾避开刑部人员,向秋山溟禀告了搞事件进展。吕溯游听后若有所思。 ...... “听闻几位大人早上去了刘大人府上,不知刘公子伤的如何?刘大人可就这一个独子,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行刺刘公子。”那名被刘宕派来协助镇妖司办案的刑部主事徐春,上前询问道。 吕溯游急忙抢过要说话的秋山溟道:“徐大人不知,这刘公子虽然昨日被我喂了伤药保住一条性命。但毕竟是伤了心脉,短时间也只能缠绵病榻了,怕是以后身体上也会虚弱不少。不过刘大人好像并未因此过于悲痛,还说这是老天给刘公子的考验。让他以后重新做人。” “吕大人不知,我们这位上宪大人的公子为人是有些荒唐,尤其是深受那老夫人的溺爱。甚至不知为其平了多少荒唐事。刘大人也因此丢尽了脸面。 这不前几天听闻刘公子又和吏部杨尚书家的二公子,因为一个窑姐儿争的面红耳赤,还差点打起来。哎呦,是我多嘴了。”徐春一副说漏嘴的懊悔模样。 “原来这位刘公子在外得罪了不少人啊!多谢徐大人透露的消息。”吕溯游抱拳行礼感谢。 “徐大人主事刑部应该知道。其实这些公子哥之间因为一些荒唐事挟私报复、雇凶,杀人的事,实在是屡见不鲜。 我们镇妖司人手本来就不多,要不是出现了控尸杀人之事,且恰好被我们撞见,这些公子哥之间的纠纷,我们才懒得管。” 吕溯游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接着说道:“徐大人,刚刚接到一封乞丐传来的匿名消息,说是在郊外的一座废弃宅子里发现陈三的尸体。我们已经派人过去查实了,死者与刑部描述的陈三样貌相符。 这陈三毕竟在刑部任职,还麻烦您派人将他的尸首运回妥善安置。 而且据陈三的邻居所言,几天前他曾看见,有两个放印子的地痞和那陈三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 我们经过查证,那封信上的字迹,正是他们中一个叫刘成的笔迹。 还麻烦徐大人调些刑部之人,协助我们捉拿那两名地痞。我们怀疑那两名地痞应该知道些什么?甚至有可能知道是谁指使陈三偷尸首。” 徐春急忙应道:“这是自然,事关刘侍郎公子性命,理当如此。那我便下去安排了,一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镇妖司的各位大人。” 说完徐春便急吼吼的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透露消息给那徐主事。还说些有的没的,难道你真发现了些什么?”秋山溟疑惑地问道。 三女也是认同的点头,这也也是她们想问的。刚才只是出于对吕溯游的信任,而没有打断他的话。 “秋大人过会儿陪我看一场好戏,不过在此之前,还得麻烦若怡你和桑落分别去一趟刘侍郎府上和镇妖司衙门,确认和通知一件事。 事后尽快与我和秋大人汇合,一同看这场好戏。”吕溯游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 然后吕溯游对甘若怡和裴桑落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二女明白事关重大。转身离开,各自去办吕溯游嘱托之事。 “我呢我呢?我有什么任务?”吴子兮生怕吕溯游忘了给自己安排事情做。 “你当然是跟着我和秋大人了,没听皇甫大人离开之前的吩咐吗?要保证你的安全。”吕溯游没好气的说道。 “我也是很厉害的,我也能帮上忙。” “子兮姑娘,你还是跟着我们吧,我们三人另有事情要做。”秋山溟有点摸不准吴子兮的身份。 但能让从未走过后门的皇甫极如此郑重的嘱托。怕是来头不小,保险起见还是将她留在身边。 “哦!”吴子兮有些无精打采。 ...... 徐春反应很快,只不过盏茶功夫,便凑足了三队人马。并命令让他们全城搜捕刘成与另一位叫阿飞的地痞。 而他自己则带着两名心腹,去了那刘成与阿飞放钱的的赌坊了解情况。 …… 在西市距离玉柳街只有两条街道的‘长乐赌坊’内。 一帮赌徒正血拼的酣畅。他们一个个杀红了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庄家手里的筛盅。 这家‘长乐赌坊’的话事人,江湖上都称一声“八爷”。 这位八爷据说年轻时,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位人物,后来年纪大了,便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了这家长乐赌坊。 赌坊内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生意,放印子钱,买卖人口甚至一些长相俊美的妖物。 据说这位‘八爷’背后的东家是位朝廷大员。 故此虽然这‘长乐赌坊’恶贯满盈,臭名昭著,但却是无人愿意招惹。 此时的徐春,正领着两名心腹坐在赌坊的一间暗阁里,徐春的对面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光头汉子。 这人身着一袭墨绿色的织锦长衫,手里握着根金色的狮头拐杖,狮头的嘴里含着颗罕见的墨玉,那墨玉通体黑色,却又晶莹通透。 看着装打扮像是贵气之极,但目光转到他脸上,却不由得让人心里一颤。 这人的脸上从左额头到右下颌,有一道贯通整张脸的刀疤。疤痕周围有一些细细的缝痕,就像是脸上趴了只巨大蜈蚣,狰狞且又吓人。 此时他正摩挲着手上的狮头拐杖。静静看着对面的徐春。 “八爷,这次帮我拿了这两人,就算兄弟欠你份人情,以后定当重谢。” 初露锋芒 第四十章 立誓必诛(求收藏) “哦?徐大人这话是何意?我底下的小崽子可是招惹到了你,或者是犯了什么事?竟劳烦徐大人送出人情来抓人。”八爷眼里闪过一丝精芒。 “不瞒八爷,你底下的这两人,有可能知道我们侍郎大人公子被害的真相。现在,我须得尽快找到他们二人,现在时间紧迫,若是被凶手抢了先,怕是他二人性命难保。 八爷还请放心,那二人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若此事与二人无关,待将凶手缉拿归案,定当释放二人。”徐春此时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下身段。 “若只是这等小事,倒也不是不能商量。来人,去问问下面的小崽子,他们二人在什么地方出没。徐大人我们继续喝茶,不久便会有消息。”八爷明显也乐得送个顺手人情。招来底下的人,吩咐他们去寻。 “多谢八爷相助,此事过后,定当重谢。”徐春虽心里着急,但如今也只能在此静等消息传来。 果然不愧是临安的地头蛇。只不大会儿功夫,便进来一个大汉,说了个地方。说是二人此时就藏于那处。 “八爷,此事不能耽搁,我也就不叨扰了,回头再登门致谢,告辞。”徐春一听急忙起身拜别。 “徐大人自便。”八爷起身相送。 待到徐春走后,八爷拿起拐杖,重重的落在地上。脸上略带讥讽:“这事挺有意思,跟上去瞧瞧,别被发现了,回来好好给我说一说。” “是,八爷。” …… 徐春领着两名心腹,按八爷属下所说,果然在一个废弃的仓房里找到二人。二人此时正躺在昏暗之处睡得香甜,两人鼾声,你来我往好不欢畅。 徐春不用吩咐,自有两名心腹上前将睡着的二人唤醒。两人睡眼朦胧,待看清来人身着刑部官府,急忙爬起跪下,连喊冤枉。 二人年龄大点的是刘成,那小一点的阿飞看着尚未成年,此时他们身上,已不似之前的穿着打扮。 一身粗布衣衫闻着都已有些发臭。却不知此时为何会在此处。 “你二人在何时何地发现的陈三尸首。从实招来,还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大人,我们二人是在昨日发现的陈三尸首,就在郊外的一件废宅里,陈三当时已被人勒死。”年长点的刘成急忙回话。 “还敢欺瞒与我,镇妖司已经收到你二人悄悄递出的书信,言说你们早已发现陈三尸首。并且你二人一直躲躲藏藏。显然是心里有鬼,早已发现陈三已死。快说,你们为何不提前报给衙门?” 接着,徐春脸上露出残忍之色:“还是你们知道是谁杀了陈三?” 那年纪小一点阿飞浑身如筛子般抖了起来:“大人饶命,我们真的不知,我们是在三天前已经发现陈三已死,就想着陈三发了笔横财,应该还藏了不少没有花掉。本来想着等找到他藏在家中的那笔财物,在去报案。不然官府早早去了陈三家里,他那笔财物就会被官府查抄。此事都是我二人贪心不足,私心作祟。大人饶命啊!” 说完二人磕头如捣蒜般将地面砸的咚咚响。 “你们刚刚还向我撒了谎,现如今我如何能信你们。” “罢了,也是你们运气不好,来世好好做人吧!” 徐春说完,手往下重重一挥,跟他来的两人心领神会,满脸狞笑的逼向刘成与阿飞。 “大人救命!再不出来我们就没命了。”刘成尖声喊道,此时的阿飞已经瘫倒在地。 这时,仓房外响起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啪啪的拍掌声:“徐大人何必急于杀人灭口,他们二人说的是事实而已。” 徐春与手下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徐春甚至有些疯狂的抽出身边手下的长刀。像跪着的二人杀去。只是他的刀还没来得及杀到跪着的二人身上,身边便多个人影。 他手上的刀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给夺了去。 “徐大人真是心急,若不是近日得了门功法,还真可能让你就此得手,杀了这二人。你们两个还不快滚,后面的事你们要是听了,之前的承诺可就作废了。” 来人正是刚刚施展‘遁空挪移’的吕溯游。 “不听不听,大人,我们这就滚。”二人急忙起身,捂着耳朵,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时仓房外一大堆人也鱼贯而入。 秋山溟、吴子兮还有被吕溯游打发去做事情的甘若怡和裴桑落都在。 陈贾领着叶修文、巴冬、包桐拥着刑部侍郎刘宕紧随其后。 “呵!该来的都来了,演这么大一出戏设陷阱,就是为了让我自己钻进去。” “徐春,你为何要杀我孩儿。我自认平日里待你不薄,甚至视你为心腹,你为何这样做?”刘宕气的浑身发抖厉声质问。心里甚是不甘。 徐春看着刘宕,脸上不屑之色一闪而过:“既然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你以后自会知道我为何这么做?只是我不知道,吕大人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是我?我自认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徐大人,其实我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此事是你所为,所以不得不设这个圈套试一试你,是你自己心急了。我们去了刘大人府上得知一件事,吏部的杨尚书家二公子,前些时日和刘公子在欢意楼起了争执,这本是件小事。而你却在这种时刻,在我面前故意装作说漏了嘴透漏给我。 作为刘大人心腹,这件事你连刘大人都没告诉,却何以独独说给我们听? 并且还一在提醒,刘公子平日在外嚣张跋扈惯了,仇家甚多。 是以我特意打听了下你的为人。这有点和你平日里处事方式不符啊。” “我们抓了那两名地痞,其实就是和那阿飞说的一样,我们在他们那里得到的消息除了这些,只知道给陈三钱的,是一位刑部官员。” “是以,我便让甘大人瞒着刘大人去了他府上,探听是不是刘公子和徐大人你有什么过节,开始时刘公子抵死不认。 若不是甘大人手段高超,以此事事关刘公子性命,借此吓唬住了刘老夫人,这才使她说出了实情。 到这里,我们才基本确定此事是你所为。但是苦于没有实据,若是你抵死不认,我们也没办法。 是以不得不请托秋大人找上长乐赌坊的八爷陪我们演了这场戏,因为只有八爷,才能有本事找到那两人。 我们将消息透漏给八爷,八爷在透漏给你,你心里有鬼,自然会悄悄带人来此处探听。 届时,一旦有任何不利于你的消息,就立马杀人灭口。这才让我们将你抓了个现行。 那两人后面说的是真的,我只叮咛他们故意说错了一句是昨日发现的尸首,结合之前我故意透漏给你的假消息,你当然不会信他们二人的话。”吕溯游将一切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我打听起那姓刘的小畜生的伤势时,你就开始警惕我了。镇妖司果然人才济济,不同凡响,这次我折的不冤。”徐春眼见事情已经败露,连对刘公子的称呼都变了。 这时秋山溟和甘若怡等人才明白为何吕溯游当时的反常举动,不住的透漏假消息给徐春。心中都不由暗叹:这人真是满身都是心眼啊。 刘宕听到案情侦破始末,继续质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他显然还不知自己儿子做了何事,亦不知自己视为心腹的徐春为何能下此毒手。 “刘宕,你自诩为人光明磊落,做事也还算光明正大,从不钻营。可是你知道这些年,你的宝贝儿子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你那位被你一直孝顺的母亲又瞒着你,为你的儿子捂下了多少腌臜之事?” “刘宕,你可知道三个月前我妻子是如何死的?都是你那个天杀的宝贝儿子。是他做的。你知道吗?是他做的。”徐春满脸狰狞之色,对着自己的顶都上司狂吼。 “你胡说,皓儿虽然经常惹事,但绝不会做出此等害人性命之事,你胡说。”刘宕脖子上暴起青筋,抓着徐春的衣领,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哈哈哈,刘宕,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等你回家问了你那畜生一样的儿子,和那位假慈祥、真恶毒的老恶妇,就什么都知道了。” “刘宕,你当年为了你那如今畜生一样的儿子,背叛了谢公。你知道别人都在背后怎么说你的吗?哈哈哈......你自己去查吧,你知道那些连畜生都不会做的事后。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年为了他背叛谢公。哈哈哈哈.....” 徐春此时已经陷入疯狂,刘宕也双目无神,如行尸走肉般立在当场。 “好了徐大人,跟我们回镇妖司衙门吧!你的孩子我们会派人照顾好,尽管事出有因,但毕竟你杀了人。”吕溯游不想让徐春再继续刺激刘宕。 一旁的甘若怡此时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对站在身前如失了魂一般的刘宕说道:“刘大人,我们今日在你来此之前,已经找令公子与令堂求证过。 三个月前,令公子在徐大人一次外出公干时,闯入了徐大人家,当着徐大人只有五岁的女儿当面,强行对徐夫人行了苟且之事。 令公子得逞走后,徐夫人不堪受辱,在安置好孩子后,便悬梁自尽了。 徐大人回家从夫人留下的书信知道事情始末之后,还未来得及反应,令堂便带着令公子,以徐大人的女儿性命威胁徐大人,将此事压下。 就在我等刚上门求证之时,令公子竟无一丝悔改之意,竟当场破口大骂,身为镇妖司之人,我见过不少恶鬼,妖邪。 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人性竟也如此之恶,若不是被后来赶来的宁大人阻拦,我甚至会忍不住当场活劈了他。 令公子所犯之事何止一件,待我将事情一一查清。我甘若怡在此以道心清明立下天道誓言,不诛刘皓与令堂,誓不为人。此事就算闹到陛下那里。吾亦当信守此诺。” 初露锋芒 第四十一章 惨死的小绿 甘若怡一声誓言,振聋发瞶。就连吕溯游也都没想到甘若怡竟以自己的道心做誓。这无疑是在向众人阐说自己的决心。 “不用了,我自会查出实情,若是确有其事,他们做了如此多伤天害理之事,我自会清理门户。” 刘宕一下似老了十岁,佝偻着背,如行尸走肉般独自离去,那萧瑟的背影让人忍不住有些感同身受。这种种信息像是一下子摧垮了他的信念一般。他也从此失去了生的意义。 ...... 镇妖司大狱向来只关押恶鬼、妖物、邪修。但此时最里面僻静的一座监牢之中,刑部主事徐春正被临时羁押在此处,监牢内,徐春此时正和吕溯游相面而坐。 “我是来告诉你结果的。顺便捎来刘宕大人一些话。” 徐春连头都没抬,吕溯游继续对他言道。 “刘大人将自己的独子和老母亲,亲自带人下了大狱,历经三天,事无巨细,将刘皓所做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尽数查清归档立案。 其母刘张氏因为其孙刘皓之事,仗势压人,甚至犯下命案。也都一一被挖出。 昨日,刘宕主理审判了自己的儿子与母亲刘张氏,二人犯案事实清楚。故被判斩立决。刘家遣散家仆,家产全部抵作赔偿受害之人家庭。 并上奏周王陛下褫夺其母刘张氏‘三品诰命’封号。 周王陛下本念其母年事已高,只做囚禁,终生不得离府,甚至都被刘宕抗旨挡了回去。 做完这些事情,刘大人专门找了我们镇妖司秋大人,一同上奏,念你家中只有一个孤女,且此事事出有因。 但毕竟你杀了陈三。二人虽保住了你的性命。却没保住你的官职。此间事了,就带着女儿回祖地吧。” “昨日午时刘皓与刘张氏被刘宕亲自监斩。收敛尸首后,刘宕自尽了,临死之前他托我带一句话给你。” 徐春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做任何反映。 .他说他后悔了,当年就是因为被对方用刘皓以性命相威胁,母亲刘张氏因为孙儿也以死相逼。他做了一生最后悔,最违心的事情。出卖了谢公。 虽借此事,自此以后平步青云,甚至如今已是有刑部尚书之实权。但他这些年来并不好过,心中受尽折磨。 是以这些年来,他只能靠勤于政务来弥补对谢公良心上的亏欠,整日处在自责当中,以致都无法面对自己的家人。 越是面对他们,越是良心不安,看到他们,就想起自己对谢公的背叛。以至于家中人瞒着他做了如此多的恶事。他都丝毫不知。 到最后害了那么多人,还要自己亲手送他们一程。事情起源于他,也当终止与他,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别带着恨以致影响了孩子。步了他的后尘。” 一阵静默。徐春抬起了头。 “他葬在哪里了?” “他自求焚了自己尸身,将骨灰撒了,随风飘到哪儿就是哪儿。这事我已经办了。” “那就好。”顿了顿又接着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想知道一切。” “大概是在皇甫极打断指挥使腿后的两天,有一个黑衣人找到我,问我要不要报仇,说是有个报仇雪恨的最佳机会。 最后也是他给我出的主意,谋划了这一切。本想着死人杀人容易善后,于是便找了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给了他偷来的尸体。 这件事本来死一个陈三就无后顾之忧了,没想到却刚好被上个案件的唯一受害者撞上了,也是天意如此。” “杀手呢?” “被那黑衣人杀了?” 徐春想了想继续说道:“本来想着只要事后杀了陈三。 刺杀成功,陈三死了,死无对证。 刺杀失败,留下本就死去的尸体,陈三已死,一样死无对证” “谁知后来那杀手魂魄被拘,那黑衣人便急忙派人灭了杀手的口。” 吕溯游这才想到,怪不得那边会马上断了魂魄联系,原来是被杀了,所以魂魄才会消散。 “黑衣人和杀杀手的不是一个人吗?” “不是?他们之间好像有特殊手段可以互相传信。” “原来是这样。” “黑衣人的身份我不知道,后来仔细回想,也没有什么头绪,这个我没法帮你了。” “够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谢谢你!”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随时可以,记得来找我接孩子。” ...... 叶修文又开始被茶茶姑娘逼婚了,以至于最近叶修文到处躲藏,甚至请求秋山溟允他离开京城。外派他到别处办案。 想来秋山溟应该是对叶修文这种‘顺来逆受’的处事方式鄙视至极,是以并没有应允。 这就使得叶修文整日神经兮兮的,走到哪里都东张西望,若不是还穿着镇妖司的制装,可能都会被临安府衙的捕快们当贼给抓起来。 经过上次的接触,茶茶姑娘和家里的两个女人相处得甚好,现在还得再加一个吕溯游的师侄吴子兮。 吕溯游其实对茶茶姑娘这种女追男,爱就大胆示爱的做法尤为赞赏。 想着若是甘若怡也如此大胆地对他,他估计自己不用抵抗就会缴械投降。 以至于,每次茶茶姑娘只要一来小院,吕溯游就心里羡慕叶修文的境遇,甚至浑身的气质都变得幽怨起来,如一个独守多年空闺的怨妇一般,让众女恶寒。 “茶茶姑娘,你和修文大哥还真是有缘分,来京时救你一命,时隔多年相遇,又救你一命。若是我遇到这种事情,也会觉得是上天的安排。非以身相许不可。天下女子都该这般。”吕溯游深有所感。 “逍遥哥哥,当年你不也是被我救了一命吗?现在我们还常常在一起,这也是缘分。” “当年救我的是老师和杜叔好不好。幸亏杜叔已经走了,要不然非得找你理论不可。” “不是这样的,当时要不是我拿薛姨姨威胁爷爷,他才不会救你呢?”吴子兮有点生气,掐着腰骄横的反驳道。 见二人又吵起来,茶茶适时插话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我和修文哥第二次相见真的是老天安排的缘分,你们不知道,修文哥第一次救我后,我找了他好些年都没有消息。 就在那天我和爹爹因为他给我安排亲事,我们大吵了一架,于是我便带着小蝶一起去郊外经常去的地方散心。 不知那天怎么搞得,岸边的石砖突然松动滑落,我就不小心摔到了水里,我和小碟都不会游泳,若不是当时修文哥刚好路过救了我,我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你们说,这是不是上天安排的? 爹爹刚安排亲事,上天就安排我和修文哥再次见面。 我这次绝不会放手。 我知道修文哥怕我爹爹看不上他。可是我是顶顶喜欢他的,爹爹以后也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茶茶你放心,若是叶修文敢说不同意,我就和若怡姐还有兮兮揍他一顿,然后把他绑回来和你成亲。 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吕溯游那么狡猾,无论如何也能找到他。”裴桑落非常讲义气的说道。 “嗯嗯,对的对的,逍遥哥哥最狡猾了。” 我这是机智好不好,每次说正事都会被二人带跑偏。 “修文大哥和祭酒大人见过没?” “远远见过一次,可爹爹不太喜欢修文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修文哥多好啊!” “没有为什么,岳父老泰山这种生物,天生的敌视靠近自己贴身小棉袄的一切雄性生物。” “又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裴桑落翻了翻白眼。 “嗯嗯,对的对的,逍遥哥哥说的话我也经常听不懂。” “兮兮,你是应声虫吗?别人说什么都说对的对的。这能怪我说的话难懂吗?这是你笨。”吕溯游训斥吴子兮。 “若怡姐姐你看,逍遥哥哥说我们笨。” “哦!原来吕公子嫌弃我们了,要不然你搬出去?毕竟这里的笨女人怕是无法在有聪明的一天了。若真是影响了吕大人。我们这些笨女人可担待不起。” 吕溯游现在已经完全可以靠甘若怡对自己的称呼,来分辨她的怒气程度。现在这种就还好,只要迅速认错,就不会有什么事。 这时看到吴子兮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吕溯游暗道一声不好,又着了这个小丫头的道了。 自从上次兮兮听完甘若怡针对刘皓的一番振聋发聩的陈词,兮兮就和二女的关系亲近不少,经常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 而且她自小古灵精怪。又对吕溯游极为了解。 所以针对吕溯游,每次都是兮兮挑拨、下套、拱火。裴桑落正面刚。甘若怡则阴阳怪气明里暗里的讽刺,加最后一锤定音对吕溯游定性。 几人合作默契、分工明确,互相配合,每次杀得吕溯游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吕溯游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啊,这以后自己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得想个办法将三人的这种默契关系打破。要不然以后就雄起不了了。 “兮兮,最近几天我可能没时间给你做野味吃了,在说你找的那些收拾起来太麻烦了,就像昨天的那只乌龟,那壳硬的刀都差点崩了,以后能不能找点正常的生物。”吕溯游不怀好意的说道。 “什么乌龟,逍遥哥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吴子兮脸色大变,但又马上恢复镇静,脚底下却慢慢往屋外挪去。 “吴子兮,你说你怕小绿寂寞将它放生了,我还真信了。亏我还拿你当好姐妹。你说!!!小绿是不是被你给吃了。 啊!......吴子兮肯定是你吃了,我和你拼了。”裴桑落脸色大变,尖叫着向吴子兮追去。 裴桑落气势惊人,巷子里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像是在呐喊助威。 初露锋芒 第四十二章 彼岸花 “哎呀呀!你别追我,你还不是拿小绿的血画符,我只不过是让它早日解脱而已嘛,你别追我了,我赔你不就好了嘛!” “吴子兮,今天有你没我,看符!”裴桑落显然不吃兮兮那套。 ..... “你们不管管她们吗?真的在打架哎!”茶茶显然还没适应裴桑落和吴子兮这样一会好的似一个人,一会儿又像是多年世仇一样。 “不用不用,过一会就好了,她们闹着玩呢!”吕溯游望着被炸的东倒西歪的花池,稳如老狗。 “我那天可是听见、看见你在兮兮在院子里,故意说乌龟汤最是好喝,尤其是有灵兽血脉的更是人间美味,那时候你就准备挑拨她们俩关系了吧!”甘若怡一眼看穿了吕溯游的险恶用心。 “怎么会!你不会是真的这么想我的吧!那我可是比窦娥还冤啊!” “窦娥是谁?听着像个女子。”茶茶果然是个恋爱脑,直接抓住漏洞。 “就是一个被冤枉,无辜而死的人,死时痛骂天地鬼神,引得六月伏天漫天大雪,之后大旱三年不止。最后冤枉他的人惨死,看热闹的人对着她的坟墓磕头赔罪,才止住了灾祸。” “你的意思是我该惨死谢罪,茶茶该给你磕头赔礼?” “若怡,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我如何受得起。”吕溯游一脸震惊。 一道刀光闪过,二人之间的石桌断做两半。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茶茶姑娘再会。”吕溯游施展‘遁空挪移’,等再次出现时已到了院外。 看着甘若怡仍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又以极速之意施展‘逍遥游’,一眨眼间消失不见,只留下被他离开时带起的灰尘,缓缓落回地面。 “他跑的好快!”茶茶惊奇的捂住张开的的嘴巴。 “怂货”甘若怡骂了一句,收刀归鞘,霸气无双。 ...... “我们赶紧走吧。大师兄的事情不能耽误了。” 吕溯游宅子不远处,正在缩头缩脑的贺元卜,见吕溯游急急忙忙看来,拽起自己就跑,一边跑一边说。 “你和她们说好了?她们没一个人要跟着一起去?你怎么说服她们的?”一连问出三个让吕溯游差点崩溃的问题。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我把她们三个都惹了一遍,现在她们恨不得见到我就砍了我,若不赶紧跑。你就等着一起被追杀吧!” “额!....你是不打算回了吗?准备就此浪迹天涯?” “能惹就能哄,师侄,你要学的还很多呐。论泡妞你连个弟弟都算不上。”吕溯游鄙视道。 “我坐等你不挨揍!”贺元卜不屑的一瞥嘴,心中暗想:可能那个弟弟是你。 ...... “什么?吕溯游和贺元卜有事请假外出,昨天就走了?怪不得昨晚一直没回。原来昨年他是故意气我们的。”裴桑落听完秋山溟的话。终于恍然大悟。 昨天她和吴子兮打完架和好后,去找吕溯游算账。 最后从茶茶口中得知,吕溯游将甘若怡惹生气后就跑了。 本来三人还在在惊疑吕溯游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一下子将三人统统得罪。 现在终于知道原因,原来是为了跑路怕她们跟着。 “我知道了,大师伯给过他一封信,让臭逍遥替他跑一趟,贺元卜是大师伯弟子肯定一起去了。 臭桑桑都怪你,昨天要不是你和我打架,他怎么跑得了。”吴子兮掐着腰将责任全推到裴桑落身上。 “吃了我的小绿,现在还赖我,吴子兮我和你拼了,看符。” 甘若怡俏脸含煞,眼神明灭不定。握着刀柄的右手青筋显露。 周边的行人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挤着路得两边走。为她让开一个大道。 ...... 正在奔行的吕溯游,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你怎么了,很冷吗?你不会是真的虚吧,我这有些补药,要不来两颗?” “就你嘴贱,你这么嘴贱,大师兄知道吗?”吕溯游一下像被踩了尾巴,跳脚骂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一路上奇奇怪怪,现在还骂人,别以为你是我师父的师弟,我就不敢揍你。” “来呀?来揍我呀?谁要还手谁就是孙子。” “有病!哦!...你不会是现在怕了吧。男人最后的倔强,这种事我懂,我懂。”贺元卜恍然大悟状。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拜师的?大师兄为什么会收你做弟子?”吕溯游对贺元卜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这是位唯一能将自己激怒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奇男子。 “要说师父为何收我做弟子,那还得从十年前说起,那时你还没拜在师祖门下,那是一个清晨,我那天早上胃口大开,吃了四个拳头那么大的馒头......” “我错了,我不该问,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不行,我都开始说了,得听我说完,我们继续。” 吕溯游生无可恋,大师兄你从哪找的这么个奇葩。师门会蒙羞的啊。 ...... “大师兄为何要我去那个地方,明明你的修为要高于我,却只让你带路。”吕溯游平复心情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此行和修为无关,和你的功法有关。我去了那儿,必死无疑。你就不同了。” “哦!详细说说。” “众所周知‘彼岸花’生在穷山恶水间,阴暗鬼气密布之处,我们这次去的地方与‘生界’几乎相异对立。 这个世界上若是还有超凡以下之人去那里能全身而退,就只有你了。” “这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不是说了嘛?这和你修行的功法有关。师父也没详细和我说。只让我给你带路。” “大师兄不会坑我吧!” “放心,师父是出了名的靠谱。” 两天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到了信中所说的地界。二人稍作休息。 吕溯游问:“这地方算穷山恶水?没找错地方吧?” “你不知道,阴阳两极,知其白,守其黑。那最是美的东西,也最容易落得俗套成为丑。这里风景如画,却也是最容易有一方相异的地界。” “神神叨叨的。” 贺元卜没在搭理吕溯游,拿出一个罗盘,嘴里念念有词。 这时一股清气从周围汇聚而来,附在了那罗盘之上,罗盘上的指针先是迅速转圈,接着便慢慢停下。 贺元卜跟着罗盘指针的指向慢慢移动。最后停在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面前。 又从储物囊里翻出一把铁锹,开始挖,只挖了几下。贺元卜就大笑道“找到了,就是这里。” 原来那黑色石头只是外露的一部分,在完全挖开后终于露出全貌。 一个一人高的黑色石碑出现在二人眼前,石碑上刻着八个字,吕溯游不认识。只是觉得这八个字给人感觉有点瘆人。怎么看都像座古坟。 “幽冥府第,神鬼退避。”贺元卜念道。 “什么?这时阴曹地府?”吕溯游惊叫道。 “什么阴曹地府?说什么呢?这是入口,吓唬人的,你不会是怂了吧?”贺元卜有点鄙视吕溯游一惊一乍的样子。 “为什么会写这种瘆人的话。”虽然他曾经也战过金刚魂,但怕鬼这件事是刻在基因里、意识中的。 “这座碑很老了,以前立这种碑是防止有普通人误入其中,沾染阴气,没什么的。” “刚你还说,你进去都得死,你们师徒二人真没坑我?”吕溯游心里打鼓不想进去。 “赶紧去吧,下去后照着图上的线路走,不然迷路了出不来,我可没办法?” 看着贺元卜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吕溯游的心才稍作安定。 “你等着我啊?别乱跑,我一出来立马要看到你。” “去吧去吧,怎么这么啰嗦。记得进去后,全力运转功法,不要停下。” 吕溯游长舒了口气,运转金刚不坏神功。拿着火把,推开‘墓门’走了进去。 直到感觉吕溯游走远了,贺元卜才松了口气嘀咕道:“看情况还真是座大坟,差点没圆过去,师父啊师父你可千万别骗我,要是吕溯游出了事,那三个姑奶奶非得把我扒皮抽筋,大卸八块不可。” ...... 吕溯游一进门,就感觉这里和外面完全是两种气息,这里阴冷潮湿。空气里透着股诡异。 还好他一直运转功法,不适之感并不强烈,经过一个狭长的走道,快到尽头时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空旷之地出现在眼前。 这里不再狭小,有十几丈那么高。在空地中间有一跟石柱,石柱只有距顶的一半高,确有十人合抱那么粗,从下往上看石柱上面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吕溯游收起思绪,看向周围。 这空地的边边角角,最为潮湿的地方,有各种植物。不过这些植物的枝干和叶子都是黑色的。 吕溯游心想应该就是此地了。于是运足目力,仔细寻找。 吕溯游感觉有些诡异,仿佛能感觉到这些植物有些怕他。在找了一圈后,毫无收获,只剩下那个石柱上面了。 吕溯游心里默默呼唤。从他头上飞下一根头发,头发迅速变粗变大,化作一根黑色长棍,吕溯游踩在棍身上,黑棍便带着他飞上了石柱。 到了石柱上面,吕溯游心里一喜,他看到石柱上头开着三朵花,若无意外定是他要找的‘彼岸花’。 不过一细看,吕溯游差点被吓得栽下去,那三朵‘彼岸花’开在一个石棺上。 “妈的,真是座墓。”吕溯游杀了贺元卜的心都有了。 这毫无准备的惊吓,差点吓出吕溯游的魂儿。 初露锋芒 第四十三章 草头神老大 此时吕溯游差点直接拔腿离开,在人家的棺材板上做采花贼,想想就有点刺激。 倘若采花时,墓主人直接掀了棺材板,就更刺激了。 吕溯游怯怯的挪到棺材前,从黑棍上下来,先是站着鞠了三个躬,嘴里念念有词。 “这位先生或者夫人,本无意打扰,奈何这‘彼岸花’我非采不可。放心,我只拿一颗就走。若有打扰之处,您海涵,对了我叫贺元卜,若是有什么烧纸之类的需要,可以给我托个梦。” 一番神神叨叨之后,吕溯游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又从盒子内取出一双手套带上。 ‘彼岸花’是极阴之物,采摘时必须隔绝身体与其直接接触,这件经过儒家‘浩然气’加持的手套和盒子,是最稳妥之物,也是大师兄让贺元卜带来的。 吕溯游采下‘彼岸花’,将手套和花一股脑儿塞进黑盒子锁好,抬腿便准备离开。接着似又想到什么。 转身又鞠了三个躬,道了声谢。 吕溯游一点都没想过在这个地方多呆,架起黑棍直接就向外飞去。 “吓死我了,那个和尚又来了吗?上次他来把我们都揍了一顿。” “笨,你没看见吗?不是那个和尚,他有头发,还是白的。 不知道和那个和尚是什么关系。气息几乎一样,都让人讨厌。” “你说主人怎么也没反应,上次和那和尚打架,虽然被揍了一拳。但和尚也奈何不了主人啊,怎么这次吓得都不敢出声了。连他的宝贝花都被采走了” “可惜只采走了一颗,那三朵花连‘灵’都没有。却被主人当做宝贝一样,和主人整日待在一起。” “不说这个了,你们说刚进来的那个老头和那个和尚是什么关系啊?” “我怎么感觉,他的气息应该年龄不大。实力也不是很强。” “笨,没听说吗?那些两只脚人类只要长了白头发,都是老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还是老大你见多识广。” “那是,想当年还在外面的时候,我在一个部落里经常被朝拜的。那里的两只脚的人类都叫我‘草头神’大人。说我是所有花草的老大。” “老大威武,不愧是主人亲自挖回来的。” “够了,别再吵了。”石棺里传来一道声音。 “是,主人。”底下的花花草草竟然都低下枝干参拜,诡异至极。 “吓死我了,我感觉到那位的兵刃气息了,难道刚才的小子是那位的传人?” “不过那个小子怎么身上还有几个老家伙的气息,不应该啊?他们几个敢和那位抢传人?嫌过得没滋味,想找点刺激不成?” “这小子有点弱呀,估计连下面那堆草随便一个都能揍他。只是这帮家伙在这里呆久了有点怂” “上次那个秃子来的时候,都过去好久了吧。也不知道他的教立了没。和自己的祖师爷抢饭碗,想想就刺激。” “哎,接着睡吧。不过只剩下这两朵花,睡不踏实喽。要不是看在那位的面子上,非揍你小子一顿不可。” 一长串的自言自语,信息量大的惊人。若是吕溯游还在此处,听到这些话不知该作何感想。 ...... 见吕溯游进去不到半天的工夫就出来了,贺元卜忙上前问道:“这么快就出来了,东西拿到没?” “东西是拿到了,不过你可骗我说这里不是古坟,这里面的石棺看着怎么着也有几百年了,若真出来个大粽子我连个准备都没有,一点都不靠谱。” “我又没进去过,哪里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过大粽子是什么?” “是你家三叔。”吕溯游没好气的说道。 “那咱们现在起身返回临安城?”贺元卜急忙岔开话题。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得好好玩玩,我走时故意激怒她们三个,就是要避开她们,现在得找个借口,回去的时候咱们对好口供,别穿帮了。” “哎,你忘了他们知道师父给了你一封信了?怎么圆,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实话实说不就好了。” 吕溯游一拍脑袋,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全推给大师兄不就好了。 解决了这件大事,吕溯游心里轻松不少。 “那我们就赶紧回吧!” “你不是要玩玩嘛,不玩了?” “玩什么玩!出来没和家里人打招呼,他们担心怎么办?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人管的吗?” 贺元卜看在事情已经办妥,懒得和这个怂货计较。收拾起行礼。准备返回。 …… 到了临安城,二人分道扬镳,各自行事。贺元卜去给大师兄送花。吕溯游打道回府。 临近家门吕溯游开始紧张起来。虽说路上一直嘴硬说没多大事出。但他心里清楚,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进了院门,几人都在,被劈成两半的石桌已换成了新的。几人正围在石桌前喝着茶吃着小零食。就连茶茶姑娘今天也在。 这么惬意的吗?都不用上班的吗?吕溯游心里疯狂吐槽。 “咳咳......我回来了!”吕溯游清了清嗓子道。 茶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感觉气氛不对,又立马转过头去,装作没听见。 其他三位也没有任何动静,看都没看他一眼。 吕溯游有些尴尬,厚着脸皮靠近石桌,三女立马起身各自回了房间。留下茶茶姑娘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茶茶干笑一声:“我就不打扰了,先回了。”说完提着裙子,拽着丫鬟小蝶,一溜烟跑了。 ...... 吕溯游见此,颇有些无奈,好歹听我解释一下啊。 看来这次三女气性不小,说不得只能逐一攻破了。 甘若怡不大好糊弄,自己那点小心思估计早已被她摸得透透的,所以她不能做突破口。 桑落此时正在气头上,无论说什么,可能也都听不进去,若是此时去找她,招呼自己的可能就是一顿符篆大餐了。 况且小绿之死自己也有责任。当时桑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估计也都知道了。而且桑落最是讲义气。 想到此处吕溯游连忙甩了甩头。打消了以裴桑落为突破口的想法。 就剩下兮兮了,虽然兮兮看似现在和其他二女相处融洽,但其实内心还是和自己最是亲近。 吕溯游和吴子兮相处多年,早已摸清她的性格。只要自己稍使手段,兮兮就会沦陷。 想通此处关节,吕溯游计上心来。 ...... “兮兮,还生我气呢?”吕溯游推开房门。 “哼!”吴子兮看见满脸赔笑的吕溯游,转过身去将背部对着他。 “兮兮,你误会我了,大师兄托我为他办一件事,这你是知道的,这次和我同去的还有那个嘴贱的贺元卜。” 见吴子兮没有转身,但她耳朵微微耸动,身子也向吕溯游所站的右后方侧了侧,吕溯游便知她在听。 于是接着说道;“这次毕竟是师门内部之事,不好让旁人知晓。没告诉你是因为你不方便一起去。” “什么地我不方便一起去?”吴子兮瞬间炸了毛。 有反应就好,吕溯游稍稍安定。 “这次去的地方,因为我功法特殊非去不可,就连贺元卜也只是给我带了路,他也没进去。对了大师兄的信还在,你可以查看,若是还不相信,我现在就陪你去找贺元卜求证。” 吕溯游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信件。 “这次大师兄是托我帮他在一座古墓里,去采一朵‘彼岸花’,说是有急用。非我去办不可。 师门之事,不能宣扬出去,而且我也不愿让你跟着风尘仆仆。你看上面的地图,我们路上都没耽搁,采到花立马就赶了回来。 他们不理解我,我也不方便和她们解释,我们是自己人,你要相信我、理解我。我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吕溯游看着转过身的吴子兮一脸真挚。 “真的?你没有骗我?”吴子兮还有些怀疑。 “我若是骗你,就让我一辈子只能做粗鄙的炼体武夫,头发一辈子都变不回来?”吕溯游发誓道。 心里却暗暗再想,反正只是随便说说。老天总不会为了我哄女人开心,就惩罚我吧。 “好吧!这次就放过你了,以后不许在骗我。要是在骗我,我就天天上香诅咒你一辈子白头发,一辈子被人叫老头。”吴子兮威胁到。 吕溯游道吸一口凉气,暗道一声好恶毒的威胁。 “呵呵....怎么会骗你,这次我也是身不由己,背负了沉重的良心谴责。我怎么敢在欺瞒我们的药谷小公主。”吕溯游舔着脸狂拍。 “这还差不多?”吴子兮对吕溯游的态度很是满意。 顺利拿下吴子兮,吕溯游觉得自己已经打进敌人内部。 “对了,大师兄给你的蛋孵的怎么样了,今天都十一天了吧。” “你才孵蛋呢,应该就是最近三四天了,不知道会出来个什么东西。大师伯也不说清楚。”吴子兮有点埋怨道。 “等孵出来了不就知道了,走,我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就我们两个。” 吕溯游暗想,以你的性子如果早知道了是什么异兽,如果不喜欢,还不得烤了吃了。 吴子兮听完去吃好吃的,立即将原来三人定好的要给吕溯游好看的计划抛诸脑后。 吕溯游拉起吴子兮的手,拽着她来到院子故意大声说道:“兮兮,今天想吃什么,逍遥哥哥都答应你。” 吴子兮做贼似的看着西边两间屋子,有些心虚。急忙上前捂着吕溯游的嘴将他拽到大门外才松开。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声点,她们还不知道我原谅你了。” 吕溯游一翻白眼,你以为这是灯下黑么? 初露锋芒 第四十四章 藤妖之死(一) 兮兮你是对别人的智商,还是你自己的智商有什么误会吧!吕溯游心里吐槽。 西边的两间厢房里,裴桑落气的一脚揣在桌腿上:“早就知道你不靠谱,没想到一顿饭就把我们出卖了,下次再也不相信你了。” 随后蹲下抱着自己的脚尖,痛的哈直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甘若怡也将茶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桌子被茶杯砸的瞬间凹了个坑,而茶杯却毫无损伤。 ...... 吕溯游毕竟还是小看了女人生气起来的耐心,本以为自己稍微嘴甜点,做事殷勤点她们会就原谅自己。 可是已经连着近三天了,二女仍是不怎么搭理她。 连带着兮兮都不敢和自己走得太近。 一直到了第四天,院子里的气温突然升高,紧接着就听到兮兮的一声尖叫。 “啊?蛋破开了!蛋破开了!” 紧接着三道人影出现在了吴子兮房间里。 原来蛋壳上只是有些裂缝,看样子还得一会才能完全破开。 吕溯游正打算借机上前搭讪。 裴桑落一挽甘若怡的胳膊,冲着吕溯游重重的哼了一声。 吕溯游摸了摸鼻子,收住上前的脚步,尴尬的将目光重新放在即将破壳的蛋上。 “这应该是个火属性的异兽吧?屋子里的气温越来越高了,要不把它挪到院子里,不然房子被点着了。二师姐回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吕溯游卖惨道。 “要不怕烫,你来吧。”吴子兮立即甩锅给吕溯游。 吕溯游如今已经经过水属性灵物锻体,这点火焰,到还不是太担心。 于是他便将功法运转至双手,一缕温和的水灵之力将他整个手掌包裹,吕溯游顾不得多想,连忙将这颗蛋拿起跑到院子,放在了新搬来的石桌上。 蛋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院子里的气温也越来越高。甘若怡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于是急忙大喊道:“桑落,布阵!” 几乎在甘若怡开口的同时,裴桑落已经以指代笔,开始刻画阵法。甘若怡箭步上前辅助裴桑落。 待到将阵法刻画完毕,裴桑落脸上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香汗。认真的女人果然很美。吕溯游看的有些痴了。 阵法刚好将整个院子包裹起来,几人也都连忙退出阵外。静等着石桌上的动静。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蛋壳顶部终于破开一个小洞。紧接着这个小洞里,一颗小小的脑袋钻出了出来。它长着尖尖的嘴,看脑袋的轮廓像是只鸟。 紧接着身子翅膀都满满挤了出来,直到最后全身都挤出蛋壳。几人也终于看到它的全貌。 真是只鸟儿,只是现在还小,具体分不清种类。这小鸟浑身赤红,爪子和腿却是白的。脑袋也是白的,其状如鸡,不过嘴却是赤金色的。 此时它只有巴掌大小,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地。紧接着,那小鸟张开金色的尖嘴,对着蛋壳狂吸。那蛋壳化做一股灵气钻进小鸟的嘴里。 小鸟吸完蛋壳,体积顺间大了两倍不止,毛色也更加鲜红光亮。 白色毛发的头顶上还长出两撮金色的呆毛。爪子也变得更加修长有力。 变化完毕,小鸟舒畅的抖了抖身子,发出一声尖唳,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凝滞,然后猛地以那小鸟为中心向外扩张。将甘若怡和裴桑落布下的阵法冲击的嗡嗡作响。 紧接着那小鸟便对着石桌喷出一道极细的火焰,石桌瞬间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小鸟环顾四周似在寻找什么,直到看向这边,盯着几人的方向,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又是一声尖啸,如一道红色的闪电冲了过来。 几人吓了一跳,吕溯游更是一把将三人护在身后。 阵法对小鸟丝毫没有影响,小鸟冲出阵外,定在吕溯游身前,似在疑惑这个生物为何会挡住自己。 然后有点气愤的向吕溯游喷出一道火焰。 吴子兮尖叫一声:“不要!” 那小鸟似乎被吴子兮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急忙将喷出的火焰又吸了回去。 不过它依然冲着吕溯游一通的唧唧喳喳。像是控诉吕溯游挡了它的去路。 “逍遥哥哥,它是不是找我,你看它好像还挺听我话的。”而后吴子兮对着小鸟说道:“转个圈。” 那小鸟听到后,真的在原地转了个圈。 几人一阵惊奇,这么听话的么?于是也都放下戒心。 吴子兮越过了吕溯游站到最前面,小鸟发出一声尖啸,冲进了吴子兮怀里。 并且用自己的那两撮金色呆毛摩挲着吴子兮的脸颊。 “咯咯咯.....好痒。” 几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个什么玩意!速度快的吓人,这么小点吐出的火焰,我感觉就算是我的身体,挨着了也会被烧伤。”吕溯游惊疑道。 “不许叫红烧肉玩意,它会不高兴的。”吴子兮生气道。 “红烧肉是什么鬼?” “我刚给它起的名字,你看它浑身都是红的,还能喷火,以后打架时谁被烧到了,不就熟了。”吴子兮一脸理所当然,对自己起的名字非常满意。 紧接着吴子兮将小鸟放在地上叫到:“红烧肉,红烧肉!” 每叫一声,那小鸟便蹦一下。吴子兮也跟着一起蹦。一对主仆好像都很满意这个名字。快乐的玩耍在一起。 “傻鸟!”吕溯游对吴子兮的恶趣味无语至极,心里吐槽:“除了吃的,你的脑子里空空如也。” 不再去理会那一人一鸟。吕溯游转身赔笑:“你们没事吧!” “关你什么事!”裴桑落心直口快,但又突然想起刚才吕溯游不顾一切将她们护在身后,语气便稍微缓和:“才不要你管。” 说完便拉着甘若怡的胳膊,一起去找吴子兮和红烧肉玩耍。 甘若怡回头看了吕溯游一眼道:“下不为例。” 吕溯游瞬间狂喜,双手击打胸膛大吼:“今天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哎呀!你吓到我的红烧肉了,要不今天就吃红烧肉吧!” 红烧肉立刻飞上房顶,难以置信的看着吴子兮。 “哎呀!不是说你,你快下来。” 吕溯游对这一对主仆的交流,表示无言以对,转身走向厨房。 ...... 临安城南城和平坊,一座破落的宅院里。 宅院虽是破旧,但占地面积颇大,这也就是在南城。 临安城虽说是都城,是出了名的皇亲贵胄,达官显贵,豪绅富贾的聚集之地。 但事分两面,在南城边沿之处,都是些小门小户家道中落或生活困窘之人的聚集所。 这里的人时刻都生活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每天忙忙碌碌甚至只是为了一口吃的。 此时就在这座宅院中,人声鼎沸。 有孩子的哭喊声,也有大人的喝骂声。这些人都围在一间小屋里的床前。 靠近床的前面,跪着一群小孩,甚至还有两只红色的小狐狸,一双前爪扒着床沿低泣。 “藤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死。” 发出声音的赫然是那两只红狐中的一个,声音稚嫩却悲怆。竟是一只还未化形的小妖。 它这一哭,身后的孩子们再也都控制不住,都大声哭喊起来。 在最外面的一群人,都是些看着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此时也都眼圈发红,眼角含泪。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做的?”这时人群后发出一声悲愤的询问声。人群听到声音主动分开一条道。 出现的是一位满身泥泞的年轻人,像是刚从田里干活归来。 “藤爷爷昨晚天刚一黑就出门了。直到早上我听到有敲门声,打开门时,藤爷爷就已经这样了。 于是我就赶紧喊大家前来。看伤口,肯定是被人所害。我们一定要报仇。”这时之前发声的小红狐说道。 再看床上躺着的那位藤爷爷。此时他齐腰部位上半身是人形,一位看着大概六七十岁的白发老翁。下半身却是一根黑色的粗藤。 尽管老翁已死去多时,但此时拦腰的巨大伤口处还冒着阵阵黑气,将他的尸身维持在这种状态。 “我们去找镇妖司,藤爷爷的仇我们一定要报。”那满身泥泞的年轻人满是悲怆的怒吼道。 ...... 镇妖司内衙议事堂。 此时三位少司长,三个巡查组悉数在场。 “诸位可知镇妖司成立的原因。”今日正是少司长宁春秋轮值,会议也就由他主持。 还不待别人回答,宁春秋便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二百年前,人族妖族大战,最后合三国之力将妖族赶进十万大山。再也不得出来。 妖族残余精锐躲进十万大山,但在三国之内仍有不少和人类一起生活多年的小妖。 他们甚至连大战都没参加过。 其实在这之前人族和妖族,虽有些摩擦但大体上还是能和谐共处的。 这场大战过后,莱国和靖国将其国内残存妖族不分善恶尽数剿灭,或杀或拘其为奴,从此后在其境内,不得有妖物出没。发现后便会被围剿。 大周彼时书院山长奏请当时周朝国君,成立‘镇妖司’。在境残余小妖皆可于镇妖司登名造册。只要定期向‘镇妖司’汇报其行迹。就可在大周境内生活。 ‘镇妖司’成立之初,第一位都司便是由书院的一位超凡境讲经博士担任。 后因事务繁杂。又设立三名少司长,分别从道家,儒家,军方各选一人轮值镇妖司,协助都司处理一切相关事宜。 传闻当年那位出任第一任‘镇妖司’都司的讲经博士,其夫人便是一名化形的雀妖。后来都司身死,其夫人也是不久后便随其而去。 这件事在大周被传为一段佳话,人与妖的情感如此之深,以至于后来不少文人雅士将这段佳话编成话本,让其流传于世。 初露锋芒 第四十五章 藤妖之死(二) 这两百年来,在大周境内虽也有妖吃人,人杀妖的状况发生。但总体上妖族和人族相处还算融洽。 大周境内,妖吃人不仅会被镇妖司通缉剿杀,也会被其它妖所摒弃。人杀妖,妖也可在镇妖司申诉,只要是登名造册且并无大的过失。镇妖司也会为其主持公道。 两百多年来,在镇妖司登名造册的妖族不知凡几,镇妖司的档案库不知已经扩建了多少次。 近些年,甚至已经有一些从山里出来的妖族,也都自愿加入了大周户籍。 尤其二十八年前那场国战,参军的妖族亦是不少。 自此之后,靖、莱两国这才反应过来,也想学这大周和妖族和谐共处,却不知他们早已被妖族不信任。 甚至在两国尝试着解放一批妖族奴隶之时,竟引来一次妖族的大迁徙。脱身的妖族奴隶都逃到了大周境内生活。 这也是两国所料不及的。 ..... 此时,镇妖司衙门外。 大大小小跪了不少人,甚至有一些还未化形的小妖。这些人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左右,最小的还懵懂不知事。有男有女,看着装都是些穷苦之人。 此时两名镇妖司司吏,正在劝说那几名为首之人。言明定会为其主持公道,让他们一群人先行回家。不要再此闹将起来,影响了镇妖司声誉。 并一再言明,镇妖司正在开会设立此案调查组,不消多久就会前往藤妖住所查看,让他们先回去照看好尸身。等调查组验看完尸身在将其入土为安。 跪着的众人到还算明事理,经过劝说之后,便领着大大小小的一群人一路含泪,离开了镇妖司。 ...... 镇妖司内衙议事堂。 宁春秋继续陈述了解到的案件情况。 “这位藤妖是最早在镇妖司登名造册的一批妖。在临安城生活已经二百年有余,因其早年伤了根基,失了修为,被几名流亡的稚童所救。 为报恩,自此以后这名藤妖便化身藤爷爷,将临安城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聚在一起,一直将其照顾至成年能自理生活为止。 这二百年来,这名藤妖不知养了多少孤儿,甚至还有一些现今还在朝内担任职务之人也是受他资助长大。 这名藤妖将自己的大半人生都耗在了这事上。开始时一些成年之后的孩子家境好了之后,曾想将他接去奉养,颐养天年,却无一意外都被拒绝。 前些年,书院的一名老前辈甚至说过,若不是他失了根基,就以他的功德和所言、所行未尝不能‘三功’立身,成就大儒。 此事影响甚大,而且我镇妖司也不能让一位如此大德含冤惨死。 如今都司大人去了凌州,此事便由我率领三个巡查组负责此案的勘察侦破。至于衙内的事情还希望秋大人与乌大人多多费心。”宁春秋将案件缘由梳理清楚传达下来。 接着说道:“另外,我不擅长破案侦查,就由巡查组军师吕溯游代我全权指挥三组人员,遇事可先行决断,事后在于我分说清楚即可,其它人不得违抗其命令。” “是,大人。”众人行礼应答。 ...... 等镇妖司一众人随宁春秋到了藤妖住所,先是示意其它人在屋外等候,自己则领着吕溯游和三名组长近床前查探。 “乌战,去看看。”宁春秋吩咐道。 看着吕溯游疑惑的眼神,宁春秋解释道:“乌战是西院审讯长成良的弟子,对验看尸体之事颇为精通,以后你就知道了。” 吕溯游没想到五大三粗,大猩猩一般的乌战,竟然有如此一面,有些惊讶。就长相而言,乌战绝看不出是从事技术工作之人。 乌战没有推辞,近前查看。没过多久便给出了答案。 吕溯游心想:“上次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光顾着和我抬杠。看来你的心眼也不大。” 不过吕溯游知道事情严重,没有多言。 “死者应该是伤于昨夜四更时分。看伤口,他是被利器所伤。利器刃口抹了毒,具体什么毒还有待进一步细查,但看其尸身状况,伤他之人应是对毒物颇为精通之人,剂量的掌握刚刚好。 即让他不会马上身死,能够逃回家里,又让他在逃离时加剧毒物侵袭速度。甚至连血液都未曾流出一滴。 剂量和时间的掌握恰到好处。毒物绝对是难得的用毒大家所制,现如今能知道的就只是这些了。”乌战说完挑衅的看了眼吕溯游然后退下。 吕溯游装作没看见,不搭理他。而后分析道:“看情况伤他之人,要么应该是对他习性颇为了解的相识之人,要么就是已经观察他许久故意针对他下手。无论是哪种情况。此事必是蓄谋良久,故意杀害。” 乌战撇嘴,吕溯游继续说道:“根据乌大人对尸体的查验和开门小妖开门时发现死者的时间。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在两个时辰以内。而这个时间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死者也没有被宵禁执勤的官差拦下。 而毒物只有他自己赶路才会发作加剧。这说明死者是故意避开官差。就更说明死者与害他之人可能相识,死者甚至于想保护害他之人。” “大人,我们此时应该调查一下死者的最近时间内的亲眷关系。外面的他养大的孩童应该能提供一些线索。” “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皇甫大人如此器重于你,秋大人也数次在我面前夸奖你。就按你说的做吧。”宁春秋夸奖道。 “宁大人过奖,这都多亏了乌大人,若没有他对尸体的查验,我也是束手无策” “算你识相。”乌寒脸色稍缓。 ...... 吕溯游安抚众人情绪,接着问道。“诸位,我知道你们悲痛,但此时还请你们节哀顺变,助我们查出凶手,早日为藤老报仇血恨,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还望你们能如实相告。” “大人请问,我等必当全力配合。”之前那位满是泥泞的年轻小伙应道。 接着他又对院子里的其他人说道:“大家如实回答大人的问话,早日查到凶手,藤爷爷也能瞑目。大人您问吧。” “最近藤老有没有和人结怨或者发生过争执。无论何人,甚至是你们的兄弟姐妹亲近之人。” “藤爷爷前日嫌我贪玩,不好好习字训斥了我。” “我也是” “藤爷爷半月前嫌我调皮,打了我一戒尺,我骂了他糟老头子,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 一时间七嘴八舌,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院子里瞬间被一片哭声笼罩。 吕溯游有点头疼,心里感叹:和小孩子交流起来真是困难,这位藤老两百多年来,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果然是位大德。 “咳咳....大家安静一下。”吕溯游清了清嗓子道。 见院子里哭声仍是不减。那位年轻人大吼:“都别哭了,好好听大人说。” 院子瞬间安静,只零星听见几声抽鼻子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吕溯游问道 “小人叫程前,如今帮着藤爷爷照顾弟弟妹妹。” “好,那你问问有谁知道藤老昨夜去了何处,近几日有没有什么烦恼之事。” “是大人,小人这就去问问弟弟妹妹们。”程前说完便冲进人群之中。 没多久,程前便抱着一名叫狐东东的小狐狸来到吕溯游身前。 “东东,将你刚才对我说的,再给大人说一遍。”程前将抱着的小狐狸放到地上。 “你叫东东是吧?别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吕溯游蹲下身子说道。 “前几天静姝姐姐来过,给藤爷爷送了些钱,藤爷爷不要,还骂她自甘轻贱。说就是带着我们饿死,也不要静姝姐姐的卖身钱。 然后静姝姐姐就哭着跑掉了。藤爷爷也哭了,说都怪自己老了,还要这些已经成人的孩子们受拖累。昨天藤爷爷,拿着那天静姝姐姐送来的钱就出门了,然后就...然后爷爷就死了....呜呜呜....” 吕溯游看向程前,程前知他要问何事。 “静姝是我的一位妹妹,比我来的稍晚,也以刚刚成年。她自小就懂事。稍微大点就给弟弟妹妹缝缝补补,洗衣做饭。 这几年弟弟妹妹越来越多。尽管有我们这些成年的帮衬。但日子仍旧过得拮据。半年前静姝去一家绣铺做了绣娘,赚了钱就送回来这里。 就在半月前,藤爷爷去绣铺寻她,才得知静姝已经离开绣铺。等到藤爷爷找到她,才得知她做了一个富家公子的外室,藤爷爷要带她回来,静姝不回,甚至和藤爷爷起了争执。 其实我知道,静姝是见藤爷爷年纪大了,弟弟妹妹也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她自己在绣铺赚的那点银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正好她遇见一位富家公子要纳她为外室。静姝就想着牺牲自己一个人,为弟弟妹妹弄到一些钱财,甚至还想着以后她还可以将每月的例钱省下送来。 我劝了多次,都不敢跟爷爷提起。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了此事。 藤爷爷自是不允的,这才发生了争执,听说那位贵公子是吏部尚书大人府上的二公子。 藤爷爷应该就是想去还钱,再接静姝回来,哪知会发生这种事情。 也不知道静姝现在怎么样了?藤爷爷昨晚见到她没?我们直到现在还没告诉她。” “这些事先不要外传,等我们调查清楚,这几天你需多辛苦,这么多弟弟妹妹,还需你照顾,还有藤老的后事也得靠你来操持。至于调查案件的事,你放心,镇妖司绝对会给藤老、给你们一个交代。” 初露锋芒 第四十六章 争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甘若怡清冷的声音。 “这些钱你先拿着,近期需要花费不少,不必推辞,你的这些弟弟妹妹还小,总不能让他们跟着一起受苦。 你放心,等此事了了,我们定会上报朝廷,奏请定期发下抚恤。我们也会时常前来,让藤老做了一生的事继续延续下去。” 说完甘若怡便递来三个荷包。甘若怡身边站着双眼发红的裴桑落和吴子兮。 吕溯游听后暗骂自己粗心,伸手就掏向怀里,要将自己刚发的月奉交出去,其它镇妖司之人也急忙在身上摸来模去。 “多谢各位大人,这三位大人的钱财我就不推辞了,毕竟现在急需要用,这些也足够了。 其他诸位大人,还请不要再给我们财物了。藤爷爷一直教导我们要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弟弟妹妹还有我们,定不会让他们受苦。谢过诸位大人。”程前上前谢绝。 宁春秋听完之后,略一颔首,示意其它人照程前所说行事。 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程前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令牌拿着,等此间事了,拿着令牌来镇妖司寻我,以后你们成年之人,我都会根据其所擅长安排一份差事。” 程前听完上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颤抖着,双手接过令牌。 其它孩子也都跪在地上,一时之间哭成连声一片。 “都起来吧,都是朝廷做的不够好,这么些年竟然视而不见。藤老一生功德胜过朝廷众多碌碌诸公。”宁春秋言道。 吕溯游不禁汗颜,儒家修士果然越是修为越高,越是无所畏惧。直接开怼。 ...... 等到程前带着镇妖司一众人,来到静姝姑娘所在外宅。宅子大门虚掩,门内传来女子的低泣声与男子的喝骂声。 “是杨二郎,那天我们问询时听过他的声音。”叶修文上前道。 巴冬,包桐点头示意自己也听出来了。 旋即众人顾不上敲门便冲了进去,找到声音传来之处。 “那老东西是自找的,在说,我只轻轻划了他一刀,能有什么事?你若回去看他,被他强行留下,那我的银子不是白花了?你别哭了,大不了我让人在送点钱过去?”那杨二郎呵斥道。 女子只是低泣,却未言声。 “畜生,原来真是你杀了藤爷爷。”程前听完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房门,就要冲进去,却被吕溯游拦下。 甘若怡上前第一个进入房间,房内传来响动及女子的惊呼声。 待到众人进去时,两名护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杨二郎脖子上架着刀,双腿发颤,脸上直冒冷汗。屋内女子似有些傻眼,不知发生何事。 “静姝,藤爷爷死了,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畜生干的。”程前冲向那女子近前,冲着她悲愤的大喊。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藤爷爷走时还好好的。怎么可能...?”静姝满脸不信,对着程前尖声反驳。 “怎么不可能?伤口上有毒。藤爷爷已经死了。弟弟妹妹现在就在家里陪着藤爷爷的遗体。” “毒,你在刀上涂抹毒药,你问什么杀死藤爷爷?我都答应你了,都答应你了啊!”静姝状若疯魔般冲向杨二郎。 那杨二郎有些傻眼:“什么毒?我只是轻轻划了下那老东西,谁让他先骂我的。” “嘴贱!”甘若怡一刀鞘抽在杨二郎嘴上,将他打的满嘴流血,牙齿都掉了三颗落在地上。 吕溯游暗叹:这还没问话呢,嘴就被打成这样,这还怎么说话,但也不得不暗赞一声解气。 “将他们都带回衙门,程前你也跟着去一趟。静姝姑娘,昨夜现场之中还有其他人吗?”宁春秋询问道。 “不会的...不会的”静姝一直喃喃低语,重复着这三个字。 “静姝,大人在问你话,告诉大人还有没其他有人?”程前上前摇醒静姝。 “还有一人,藤爷爷走后不久,他就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说。”甘若怡架在杨二郎勃子上的刀轻轻一压。杨二郎立时慌了。 “我也不知道,他刚跟着我不久。昨夜说家里有事,我就让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哦!他知道,他知道。”杨二郎指着地上昏迷的一个护卫道。 吕溯游叹了口气,甘若怡一个眼神瞟来。吕溯游立马怂了,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贺元卜此时上前,手里捏了法印,然后点在那护卫胸前。那护卫便慢慢睁开眼睛。 吕溯游竖起大拇指,赞他干得漂亮。 那护卫报出请假的护卫住址。杨二郎紧张地问,能不能派人去自家府上通知一下他父亲,并委婉的说出自家府上正是吏部尚书府。 甘若怡眼神微咪,看了眼杨二郎,杨二郎立即识趣的闭嘴,不敢在开口说话。 “乌大人,麻烦你带人守在这,若是那名护卫回来了,立即拿了回衙门。贺大人还麻烦你跑一趟那护卫的家里,看他在不在。其他人一起回衙门审问这几人。” 吕溯游吩咐完请示宁春秋,宁春秋点头让众人照办。 回到镇妖司,吕溯游让其他人在外面守着,自己则和宁春秋、甘若怡将几名涉案之人一起‘请’进了东院大狱。并吩咐其他人出去不要打扰。 裴桑落、吴子兮不大愿意在外面守着,但由于宁春秋没说什么,她们二人也就没和吕溯游闹,至于其他人就更不敢了。 不大一会儿程前与静姝就出来了,众人问及案情,二人摇头说不知。说是吕溯游只问了她们没相干的几句话,就让他们出来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三人才走出大狱。 宁春秋招来“铁卫”让其看好犯人,任何人不得探视,哪怕是镇妖司中人也不行。毕竟尚书大人权势滔天,怕是会拖关系进来。 “大人,现在已基本确定,杨二郎对刀上有毒之事并不知情,而且递刀之人正是那走了的护卫。等到抓到那名护卫,事情就真相大白了。”吕溯游说道 “希望如此,但杨二郎行凶之事证据确凿,也不能饶过他。”甘若怡接着道。 吕溯游接着说道:“杨二郎只是误伤,故意行凶之说怕是站不住脚。” “你的意思是他无罪?”甘若怡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若怡,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好不是。”甘若怡不在搭理吕溯游。 二人的争执,看的众人有些懵,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现在案件尚未清晰。走脱的护卫还未抓到。 两个时辰后,贺元卜与乌战来报那护卫被杀,尸体已被临安府衙门运走,那护卫的佩刀也被拿走。 乌战查验了尸体。一剑封喉,再无其它伤口,二人也未发现其它线索。 “看来幕后有其他人,只是不知为何要杀一位这样的大德老人。大人可以将杨二郎送回府了,毕竟他是杨尚书府上的公子,我们又打了人。 现在查清此事与杨二郎干系较小,可以让杨府先将其禁与府内,不得外出。等案件明了在通告百姓案情始末,如何?”吕溯游向宁春秋建议,宁春秋就要答应。 “不可,杨二郎就算没有杀藤老之心,但毕竟藤老因他而死,现在还不能放他走。”甘若怡反驳。 “听溯游的吧,先送杨公子回府。巴冬、包桐、叶修文你们三人去过杨府,就你们去办吧。”宁春秋吩咐道。 甘若怡没在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吕溯游上前想解释,甘若怡横刀指着他。吕溯游便眼神复杂的止住了步。 裴桑落和吴子兮一会看看甘若怡一会儿看看吕溯游。最后还是追着甘若怡走了。 “其他事你去安排,我还有事要办。”宁春秋吩咐完吕溯游也走了。 “吕大人,怎么能放那个畜生离开,他就是伤藤爷爷之人啊!”程前急忙上前询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事先并不知情。罪责不重,等抓住灭口之人以后,在一起判决。”吕溯游说道。 “那如果抓不到灭口之人呢?他是不是就这样待在杨府就可以了。就没事了?”程前厉声质问。 “一切等案件查明再说。你们先回去料理藤老后事吧。巴大哥,你们也尽快送杨公子回府。” “果然你们都是官官相护,若是镇妖司不能给我们公道,就是告上御前,我们也在所不惜。”程前说完拖着还在念念叨叨的静姝也离开了。 吕溯游暗自叹气,摇摇头回了议事堂。 ...... 巴冬三人将那杨二郎送回杨府,并未见到杨尚书,是杨夫人招待的他们。 杨夫人吩咐二姨娘将杨二郎领了下去。并告诫其不得出府。三人便告辞离开。 “这次可真憋屈,刚才来的路上,我恨不得捅了这个祸害。不知道溯游和宁大人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放过了这个祸害。”巴冬在回去的路上对二人说出心中不快。 “就是,这次要真的最后抓不到灭口之人,再放了那个狗东西。我以后都没脸在镇妖司混了,可是想想溯游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不过以甘大人的脾气,那狗东西必死无疑。”包桐对甘若怡的行事风格及其笃定。 “希望这次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不然到时真不好收场了。”叶修文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初露锋芒 第四十七章 和镇妖司相关的两个消息 最近,临安城有两个消息,在城中居民口中相传。 一个消息振奋人心,也让人重新记起,久未出手的镇妖司都司皇甫极的强大。 而另一个消息不禁让人感叹世道黑暗,官官相护,相较之下朝廷诸公的碌碌无为。 镇妖司恰巧就处在这两个消息的漩涡中心。这也如实让镇妖司在朝廷诸公以及城内百姓的心中又火了一把。 要说第一个消息,凌州叛乱已经从开始至今闹了近四年,朝廷镇边大将被杀了好几位。 边军也数次都吃了败仗,现如今驻守的边军,以数倍于敌的兵力,却也最多只能拖住叛军继续扩大地盘而已。 这也不得不让人感叹:若是大柱国在位时,哪里会容的下那些宵小作大,猖狂至此。 当年的事情了后,大柱国一家老小都被处决,军方能征善战的大将,要么随着大柱国一起被处置,要么心灰意冷之下辞官退隐。只剩寥寥数位也不得重用,在朝廷挂着闲职艰难度日。 如今军方凋零,虽然冲锋陷阵的沙场刽子手不在少数,但真正能扛鼎统帅之人,一个也无。 这世间皇权不知何时有了一个规矩,超凡不得涉及战事,这也是各方势力经过不知多少次的惨痛经历所共同定下的。 超凡高手若不作限制,其杀伤力甚至能左右一场战局的胜负。 这次朝廷委派镇妖司皇甫极去了凌州,也是因为那个自号‘圣王’的家伙,刚刚借势晋升为超凡。也正是如此,那‘圣王’自此不可一世,甚至独闯大周军营,又杀了两名四品战将。 这才引得左相震怒,奏请周王让皇甫极走了这一趟。 皇甫极到了凌州于阵前约见那圣王。说他已经晋升超凡需退出战事。 哪只那圣王正是刚刚晋级后,体会到了超凡的力量,野心越发膨胀。 正是不可一世之时,哪里听得进去皇甫极的唠叨,当场便放下谣言要与皇甫极一战,不死不休。 这场大战,没有想象中的地裂山崩,酣战数时。那圣王吼着冲向皇甫极,皇甫极甚至都没有离开原地一步。 在场之人只看到,像是那圣王将头颅亲自送往皇甫极手中。皇甫极右手抵着那圣王的头颅一握,那圣王的头颅便炸裂开来,挺尸当场,就连超凡断肢重生的能力都没了用处,可见超凡之间实力差距之大。 在场的双方敌对之人,都被当时情形惊的懵在当场。 皇甫极却不惊不忙的取下腰间酒壶,嫌弃至极的洗了洗手后,不屑一顾的对躺在地上的无头尸首说了声:“呵!三品。” 然后便纵地起跃消失不见。 大周军队士气大涨,趁着军威正盛立即掩杀过去。 听闻这几年来一直如一个毒瘤般的凌州叛军,此时因失了统帅,被追杀的四处逃窜。不出意外,这伙凌州叛军,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铲除殆尽。 其实要不是因为那位‘圣王’因晋升了超凡,有些飘飘飘然。后又低估了超凡之间的差距,觉得自己当世天下无敌。又以超凡之身闯营杀大周战将,坏了规矩。 大周还真不好找借口派去超凡高手将这伙叛匪铲除。 这次事件也真正让世人重新认识到超凡高手的可怕之处。 ...... 至于另一个消息,便是那位关于日前藤妖遇害的事件。 自从那天镇妖司将杨二郎送回尚书府后。临安城就慢慢有消息在城中流传,说是杨二郎其实就是杀人凶手。而那名被灭口的护卫其实是被尚书府派人灭口用来顶罪之人。 又有消息再传。镇妖司迫于吏部尚书的压力,故意编出一位在逃灭口的凶手。而将真正的凶手杨二郎放归。 一时间,临安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不少好事之人不顾藤妖刚刚身死,还未下葬。便将程前一众孩童所居住所围得水泄不通。扬言让程前他们出来作证,他们愿意随着一起告御状。 也幸亏程前虽然年纪不大,但还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于是出面解释,一再言明,镇妖司各位大人正在追查、缉捕幕后之人,他相信镇妖司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这才使得事态没有进一步扩大。 这件事将吏部尚书也逼得进退不得。将杨二郎绑在家里结结实实的抽了一顿。而自己本人则在朝会时奏请周王。允他暂停职务。待事情明了之后在为发落或复职。 周王没有应允,只让杨尚书将杨二郎看管好。 毕竟镇妖司办事,无论是周王还是在朝诸公,对其都是信任的。 ...... 镇妖司内,皇甫极难得现身。吩咐了一声代为轮值的乌寒,第二日清早议事堂会议。 三位少司长,东西二院各主事,巡查组全部人员需悉数到场。 吕溯游得到消息后,还有点臆想,是不是都司大人因为这此的壮举,想召集众人对他顶礼膜拜。 最近几日,甘若怡对他从不假以颜色。每日带着裴桑落,吴子兮到处追查灭口凶手。 吴子兮领着小尾巴红烧肉几次想叛变到吕溯游处,都被甘若怡强力拽回镇压。 镇妖司衙门内之人,从上到下都看得出,这次甘若怡是真的生了吕溯游的气。 众人也都不愿触这位天宗圣女的霉头,见着二人出没,都躲着绕道而行。 皇甫极召开会议并不是像吕溯游想的那样。因为这次皇甫极难得面上表情有些难看。显然他也听说了最近临安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藤妖案。 宁春秋让吕溯游将案件始末以及推断论证述说给众人。 待到吕溯游件案件分说清楚明白。甘若怡便迫不及待站出队伍禀报。 “都司大人,卑职有话要说。” 皇甫极点头示意她说。 “大人,此案虽现在并无确切证据表明,是那杨二郎刀身涂抹毒药杀害藤妖,但他用刀割伤藤妖之事证据确凿,而且他自己对此事也供认不讳。 卑职认为应将他押入大牢,等事情查明之后在一起发落。而不是将他送回杨府,让其家眷亲属代为看管。卑职对少司长宁春秋以及巡查组军师吕溯游的处置方式,不敢苟同。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若怡,退下!此事宁大人自有定夺。”秋山溟呵斥道。 接着他又急忙向宁春秋赔礼:“宁大人,我家师妹性子急,脑子轴,说话有得罪之处还请宁大人海涵,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秋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镇妖司向来是畅所欲言。宁兄怎么会为这点小事和甘大人一般见识,秋大人这是觉得宁兄气量狭小喽。”乌寒不忘落井下石。 “咚咚咚......”皇甫极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众人的争执。 几人连忙告罪。 “灭口之人现在可有线索?” “大人,现在还并未查出任何可疑之人。”宁春秋禀报道。 “如今那杨二郎已经被送回府上看管,现在倒是不好再将它收押回镇妖司了。不然杨尚书和我镇妖司脸上都不好看。此事就先这样吧。春秋,此案还得尽快有个了断,如今陛下都已在过问此案。 那藤妖的名声在外还是响亮的,就连我也数次听闻你们书院,也曾几次有人邀其往后山,共同研读经义史集。虽都被其拒绝,并言及君子当‘立德、立言、立行’。 但此老是个了不起的。若是你把这件事办砸了,你们后山的那些老夫子就先饶不得你。其他人都去忙吧,吕溯游留下。”皇甫极吩咐完便不再说话。 众人告退,吕溯游心中有些忐忑。 “说吧,这件事其中究竟有什么内情,你又有什么打算。”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吕溯游巴拉巴拉将自己的推测以及打算和盘托出。 “你确定这事真是这样?” “您放心吧,宁大人都已经确认了那件事,此事卑职就算无十成把握,也有九成八,稳稳地。” “好了,那我就不多过问了,若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棘手之事,速速报给我,不可操之过急,轻易涉险?”皇甫极叮嘱道。 听到皇甫极话语中的关心之意,吕溯游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咬牙问了出来:“大人,卑职有些话不知当不当问?” “有什么话就直说。” “大人如此关心我,是因为杜叔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还望大人如实相告,您对卑职完全异于其他人,卑职觉得就连兮兮也比不过我。不由得让我怀疑。”吕溯游满脸期待,似乎在鼓励皇甫极。 “滚!”皇甫极轻挥衣袖。吕溯游便摔在议事堂门外的空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 藤妖案愈演愈烈,临安城对于这件事的传言也越来越多。 杨二郎在临安城做的一些荒唐事也逐渐被一一挖出,甚至有人将这些受到杨二郎欺侮之人聚集在一起,联名上临安府告状。杨家的名声在临安城一时间一落千丈,大为损伤。 甚至听闻因为此案,杨家大公子出门会友晚归,被人用破布蒙了头,爆揍了一顿。 气的杨大公子回家结结实实抽了杨二郎一顿。杨尚书听闻此事,加上近些天来,朝上同僚对自己躲躲闪闪。甚至当面指责不当人父,气急之下又抽了杨二郎一顿。 可怜那杨二郎,若是被押在镇妖司牢中,断不会遇到如此灾祸。只会吃的差点,住的差点。 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重伤整日卧在床上。 甚至还被父亲处罚,每日粗茶淡饭,气急了甚至不给饭吃,这些时日,杨二郎念及以往种种。竟也心生悔意。 心中暗想待此事过后,须得重新做人。断不会在欺压良善,做那游手好闲,人憎狗厌的二世祖。 初露锋芒 第四十八章 背后隐情? “哎呀!红烧肉,都怪你,我们是烤肉不是焚尸,这火太大了啦!我从逍遥哥哥那里好不容易偷来的调味品,都快被你浪费完了,真笨!”吴子兮掐着腰。脸上黑一道白一道。 “叽叽叽叽.......” “好了好了,不怪你了。明明逍遥哥哥就是这么烤的呀!怎么会这么难吃,呸呸呸......”吴子兮将穿在木签上的一团黑色不明物体扔到地上,又上前跺了两脚。 “叽叽叽叽.......” “臭红炒肉,你敢说我不会烤肉,哎呀呀,你别跑!敢这么说我,看我不把你做成真的红烧肉。”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裴桑落一脸讥讽之色的看着正在你追我赶的一人一鸟。 甘若怡难得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 “甘姐姐,你说吕溯游这次为什么非要放了那个杨二郎,明明那就是个纨绔的二世祖吗!做了那么多坏事?哼!也就是他这几天早出晚归躲着我们,不然非让他好看。”裴桑落一脸忿忿之色。 “桑落,溯游自有自己的打算和处事方式,我们不能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甘若怡平静的安抚裴桑落。 “明明就是他不对,要不然为什么见着我们就躲?还有兮兮,就是个吃货,一点都不担心吕溯游败坏药谷名声。” 裴桑落看着还在和红烧肉打闹的吴子兮,更加生气了。 “兮兮心思单纯,天真烂漫。有了她,院子里热闹多了。”甘若怡答非所问。 “你们在聊什么?是在说我么?最近几天都见不着逍遥哥哥人。没有他做的好吃的,我都饿瘦了。不知道他整天在干嘛?我们去找他玩吧!”吴子兮追着红烧肉跑了一会儿,额头微微渗出香汗。 “饿了的话,今天我带你们去鼎香楼吃饭。听说鼎香楼的驴肉是一绝。响誉临安城,甚至外地之人来京,都要去尝上一口。”甘若怡看着拉住自己衣袖不住摇晃的吴子兮,宠溺的说道。 “甘姐姐最好了,我们这就走吧。”吴子兮用脑袋抵着甘若怡的胳膊。对裴桑落飞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撑死你,就知道吃吃吃。甘姐姐你怎么老这么惯着她?”裴桑落有些气愤的道。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闹了,一会吃完饭,还得上衙门。宁大人派人来唤说是有任务要做。” ...... 吕溯游近几日过得有点心惊胆战。每每老远看见三女的身影,就急忙识趣躲开。 而每每想到这种日子估摸着还得持续几天,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溯游,你说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虽然现在可以确定那藤妖不是死于杨二郎之手,背后另有其人。 可杨二郎毕竟有罪。这些天百姓们看见我们都不像以前那般热情了,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在背后编排镇妖司。说我们是怕了那位尚书大人。这可真让人憋屈。”巴冬满腹牢骚,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一旁的包桐亦是点头认同巴冬所言。 “是呀溯游,这次的案件正如巴大哥所言。太窝囊了,皇甫大人如此器重于你,就没有透露点什么给你?以皇甫大人的脾性会怕了那杨尚书?这我是万万不相信的。皇甫大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叶修文向吕溯游打听消息。 吕溯游一脸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三人见此,立即围了上来。示意吕溯游放心,绝不外传。 “好吧,我也知道的不多,你们可别出去瞎传。我之所以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乱猜”吕溯游似是下了决心。 “快说快说。”三人催促道。说着便将吕溯游拖到一边的犄角旮旯。 “你们知道,藤妖之死起因是因为杨二郎那一刀,可他也的确没有要杀藤妖之心,他只是被人利用而已。杨尚书也因这次之事,已经好几次在朝会上请退。 众所周知这杨尚书可是当年在陛下还是皇子之时,就追随他之人,有从龙之功。 陛下不想因为此事寒了老臣之心。曾特意向皇甫大人问询此事。当得知此事另有隐情。特意嘱咐皇甫大人将杨二郎送回杨府监禁。 这也是皇甫大人得知宁大人和我的处置方式后,所默许的。只是如今此事闹的越来越大,皇甫大人也有些骑虎难下。况且我们此时也没有查出幕后之人,陛下也未曾传下命令处置此事。 若是一直像现在这样还好。就怕在传出点杨二郎的其他事情,届时陛下脸上也不大好看。到时无论案情真相是什么?恐怕杨尚书,甚至皇甫大人都会因此吃罪。”吕溯游一脸担心之色,将背后隐情说给三人。 接着又道:“如今因为此事,甘大人和桑落,兮兮都生了我的气。毕竟最初这是我的建议。 我又不好将此事的内情说与她们听。因此最近几天一直躲着她们,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此事了。毕竟幕后之人一点线索也没有。”吕溯游面露苦色。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可真是委屈你了。现如今就连咱们衙门内部都在传言你为了往上爬,想以此事向杨尚书卖个人情。 那乌战甚至逢人便说你这是溜须拍马,刻意逢迎。若不是你今日说出隐情,就连我也恐怕会心有芥蒂。”包桐听完吕溯游所说,对自己的心中怀疑吕溯游有些惭愧。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巴冬问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我们能抓到幕后之人。要不然这件事还真不好收场了。 算了不想此事了。听闻最近修文大哥和茶茶姑娘好事将近,我先在此恭喜了。到时我们一定会备好厚礼前去祝贺。恭喜修文大哥‘嫁’入豪门。从此青云直上。到时可不能忘了提携我等几位兄弟。”吕溯游打趣叶修文道。 “你又何必取笑我,茶茶对我之情,多源于报恩。她年纪还小分不清恩情与爱情这二者之间的区别。况且我一介武夫,又如何能配得上她。”叶修文一脸落寞的道。 吕溯游宽慰道:“修文大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能两次救茶茶姑娘于危难之中。可见也是缘分使然。 现如今茶茶姑娘不顾大家闺秀、当朝国子监祭酒独女的身份,数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示爱与你。 一名女子做到如此程度,这已是绝了自己退路,你可万万不能只因为身份之差,负了茶茶姑娘。陷人家女子于绝境之中。” “就是,你可千万别让我们瞧不起你。我看你一直虽然对这事躲躲闪闪,但还是能看,出来你对茶茶姑娘是有些情谊的。不然早该断了她的念想,而不是一直躲闪了。 你可千万不要听那些酸腐之人说的什么门户之见,高低贵贱有别。我们虽是一介武夫,但亦是不磷不缁,磨不薄,染不黑,响当当的七尺男儿。”巴冬此时说的话让几人有些让几人惊叹。 包桐甚至怀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咬文嚼字,文里文气的,从哪听来的?” 巴东脸上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还不是你们嫂子,你们知道她家里以前家境还好,读过些书,最后家道中落这才便宜了我。她整日里读书给我听,也就记住那么点儿。你们可别笑话我。” “原来是嫂子希望巴大哥考个状元回来,看来还是我们小瞧了巴大哥。这以后要是巴大哥考进了书院或着国子监,就和我们这些粗鄙之人不可同日而语了,到时还望巴大哥不要忘记我们,多多提携才好。”吕溯游调笑道。 惹得包桐和叶修文笑岔了气,脸憋得通红。巴冬也是气急。追着吕溯游喊打喊杀。 ...... “咦?那不是甘大人她们三个吗?这是要去哪儿呀?”包桐的惊疑声打断了吕溯游和巴冬的打闹。 不远处的前方街上,此时甘若怡正领着裴桑落和吴子兮缓缓而行,有说有笑。 吴子兮肩上还站着红烧肉,像极了架鹰遛鸟的纨绔子弟,而且还是个女纨绔。 “哦!原来她们这时要去鼎香楼吃饭呀?鼎香楼的驴肉那可是一绝呀。说的我都有些馋了。”叶修文道。 “甘大人,甘大人,这里!”巴冬扯着嗓子大喊,接着坏笑着看了吕溯游一眼。 吕溯游来不及堵上他的嘴,只好硬着头皮朝三女走去。巴冬亦趋亦步紧紧跟着吕溯游上前看热闹。 “逍遥哥哥,甘姐姐要带我们去吃驴肉。一起去呀。你这几天不在,都没人给我做好吃的,我都饿瘦了呢!是不是啊红烧肉?” “叽叽叽叽......”红烧肉附和。 “吴子兮你争点气好不好?我才不要搭理他呢?”裴桑落拉住吴子兮的胳膊数落道。 吕溯游摸了摸鼻子说道:“也好,我们几个刚好也要吃饭。” “走吧走吧!我都快饿死了。”吴子兮甩开被裴桑落拉住的胳膊。急忙上前一手挽着吕溯游,一手拽着甘若怡就往鼎香楼里拖。还不忘招呼其他人一起进去。 吕溯游心里一乐:“不愧是兮兮,也就是她能做到此事了。还是自家人靠谱,过后得多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她。” 甘若怡倒是没什么表示,被吴子兮拽着也一句话都没说。 裴桑落气得直跺脚。 准备看热闹的巴冬满脸无奈,觉得自己枉做了小人。不过他也被吕溯游的女人缘彻底惊到。 ps:求收藏,求收藏。 初露锋芒 第四十九章 准备收网 现如今临安城镇妖司就三个女人,一个顶一个的漂亮,但就只跟吕溯游比较亲近。他们都眼红不已。 这也是乌战到处诋毁吕溯游的原因之一,乌战几次搭讪裴桑落,每次都被问:“你是谁?” 一次又一次的自我介绍。但每次和裴桑落见面后还是那句:“你是谁?”这在镇妖司,已经是一个在内部流传的笑话了,大家每次聊起天来,若是聊得僵了,都会来一句“你是谁?”。 惹得乌战每次见到吕溯游,都是一副看杀父仇人的模样。 ..... 鼎香楼的驴肉果然名不虚传,吕溯游虽然这顿饭吃的如冰火两重天般不安。 但并不妨碍他享用美食,在吕溯游看来唯美人与美食不可辜负。 饭桌之上,美人、美食都已齐全。再怎么坐立不安也得憋着。 甘若怡自从进了鼎香楼就未出一言。餐桌之上只有吴子兮叽叽喳喳片刻从未停过,明显在试图调解现场尴尬的气氛。也真是苦了她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如此。 吴子兮一会儿给吕溯游夹菜,一会儿又给甘若怡夹菜,一会儿又去为立在肩上的红烧肉喂上一些吃食,又不忘自己大快朵颐。忙的不亦乐乎。 至于其他人,她选择了无视。 直到饭罢,众人让小二将餐具剩食撤下。又点了些茶水闲坐。 甘若怡才开口道:“案子可有进展,幕后之人可有找到。” 众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一时间竟寂然无声。 “咳咳.....”吕溯游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暂时依然没有什么进展。不过.....” “案件没有进展,从恶之人却被你们放归府中。看来这件事只可能不了了之了,吕大人这次卖了杨府这么大个情面。想必此事事了之后,定会升官加爵了吧!不知道时候小小的镇妖司,还能不能盛的下吕大人这座大山了?” 众人听到这话,更加寂然,就连红绕肉都感觉到气氛不对,立在吴子兮肩上一动不动。 巴冬咬了咬牙,就待将吕溯游告知他们的背后隐情说出来。吕溯游一把摁在巴冬腿上,拦住了他即将站起的身形。冲他摇了摇头。 巴冬无奈坐下,不再言语。包桐、叶修文见此情境也相顾廖然。 “哎呀呀!干嘛说这些不高兴的事,这些事本来就有皇甫伯伯在。我们想那么多干嘛,不是宁大人说有任务吗?既然都吃完了,我们就走吧。逍遥哥哥一起吗?”吴子兮一边询问一边对吕溯游使眼色。 “你们先去吧。包大哥说是要给嫂子送些餐食回去,我们还得稍待片刻。”吕溯游重重的一捏巴冬大腿看着他说道。 “啊?对对对....你们嫂子最近胃口有些不好,我得让店家做些餐食送去,你们先行一步,我们过会就回衙门。”巴冬反应过来,立时配合道。 “哼!一唱一和,都不是好人。”裴桑落显然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 “哎呀!快走啦!”吴子兮说完,一手挽一个。拖着二女离开。 三女走后,几人都松了口气。 叶修文此时满脸担心之色,对吕溯游道:“你不解释一下吗?甘大人这样一直误会下去,就算事后她知道了内情,想必也会因此伤了感情!” “你觉得以甘大人的为人作风,现在将杨二郎再抓回关起来我们就可以冰释前嫌了?还是等事情了结之后吧,想来她会理解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样抓到幕后之人。其他解释都无济于事。” “就是苦了你,在家被误会,在衙门里也被误会排挤。”叶修文关心道。 “无事,这些我还是能受得住的。”吕溯游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 ...... 镇妖司内衙议事堂。众人都一一列队到齐。 “此次找你们前来,是出了一件大事,那日的静姝姑娘,在杨尚书府前悬梁自尽了。 也是幸亏当时天色尚暗,杨府这才早早发现,将尸体悄悄挪回府中安置,不然非得出大乱子不可。事发之后杨尚书亲自来镇妖司,将此事告知于我。若不是杨府见机行动的快,若被其他人发现了尸体,届时就越发不好收场了。”不似往日云淡风轻的宁春秋郑重言道。 众人听后,皆是一惊。都心知此事的严重。若是传扬出去,不知得闹出多大动静来。 还未待众人消化信息,宁春秋接着又道:“此事估计瞒不了多少时间。我已派人将程前等人看管起来,防止他们闹将起来。 现如今得尽快想一个对策出来,不然此时只要传出一丝消息,镇妖司再怎么也会落下个尸位素餐,包庇凶手的罪名。 而现在我们对幕后之人的追查依然无丝毫进展。杨尚书离开镇妖司后,已经进宫去面见陛下禀报此事。准备辞官归老,皇甫大人一同跟着去了。那杨二郎也已被杨尚书送来,重新押进了大牢。 这件事已经不是交出一个杨二郎能交待的了了。这是我们镇妖司近些年办的最憋屈的一件事,皇甫大人亦已震怒。 还望诸位多尽些心力。将案件在细细梳理一遍,看有没有新的线索能发现。诸位,在此重要时刻当群策群力,共渡难关。有任何发现即刻来报。吕溯游留下,我们二人商讨一个善后的方案。其他人都去忙吧。” 宁春秋将事情的严重性说明清楚,等众人散了,堂内只剩下吕溯游与他二人。 就在此时,皇甫极从议事堂偏殿走了出来。三人没有多余的寒暄,二人站在皇甫极身前,深揖做礼。 “那女子性命已被救下,现下已无大碍。为防走露消息,我们现已将她送往别处。照看之人都是心腹之人。”宁春秋向皇甫极汇报。 “是不是该收网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跟踪调查。暂时并未发现有其他同伙参与其中,这次若不是我们反应及时,那姑娘肯定活不了。若任由这件事在发酵下去大,就得不偿失了。”宁春秋郑重道。 “此事是我的过失,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心狠手辣,滥杀无辜,多亏宁大人机警,见机救下那位静姝姑娘,要不然就会因为我的过失,平白害了她性命。”吕溯游对着宁春秋深深一揖。 “好了,还有一事,溯游你拜托我确定之事,已经得到肯定,那位的猜测和你相同。此时那位也愿意出面最后向朝廷以及百姓解释此事。以他的为人声望,待事了之后,应无大碍。”皇甫极将他得到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一股势力。他们所图不小。如今我们也只是窥到他们势力的冰山之一角。这股势力行事周密,计划严谨,明显图的是朝上诸公。 本来还想着借此机会再往深里探一探,看来对方也有防备。就怕我们收网后。逮着的只是些小鱼小虾。”吕溯游有些担忧。 接着他一扫心中阴霾,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大人,到时还须麻烦您亲自出手拿下他。届时尽量不要伤他性命。我想知道他为何做这些事。为何为了做这些事甚至可以如此罔顾人命,滥杀无辜。我想知道它究竟有多大的仇恨。做到如此地步。” “放心吧,我已经拜托那位第一时间擒下他,不会让他死在当场,如此穷凶极恶的行事,必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对方如果见事情败露。不能不防有自杀的手段。由那位出手最好不过。”皇甫极宽慰道。 “多谢大人,这事就麻烦大人了。”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收网之时我会和三名少司长,东西二院的院主都到场,还有那位也已应下此事,也会到场要个答案。其他人就不用通知了,这些人手足够了。” “有大人和那位在场,就算对方还有后手,也无大碍。” 吕溯游微微一顿,想了想接着道:“若我所料不错,他们今晚就会动手,将程前那些人‘救’出去,让他们去闹。这也是他们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为保万无一失,定会倾巢而出。我们到时只需埋伏在周围,等他们一动手,我们就收网。 另外还得请派一位四品盯着他。此事从头至尾都是他一手执行。盯着他事情就不会有大的意外。” “放心,焦城已经悄悄返京,此事就交给他去办,无人知道他已经归来,正是最好的人选。”皇甫极应道。 “还是大人考虑得周全。卑职这就回去准备。”吕溯游起身告辞。 ...... 吕溯游悄悄返回宅院,准备带上前些时日,从裴桑落哪里软磨硬泡得来的符篆,以防不时之需。 “我也要参加这次行动。”就在吕溯游整理完毕,准备离开之时,身后传来一声清冷之音。 吕溯游面色一苦,无奈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事我也做不了主,皇甫大人自有安排。” 来人正是甘若怡。 甘若怡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熠熠的看着他。那如水般的眸子瞬间将吕溯游的心神防备击得粉碎。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这次我也只是外围人员。我们去只会误事,不如就静待事情完毕,好不好?”吕溯游仍在垂死挣扎。 “是在程前他们那里吧!”甘若怡又笃定的说了一句。 吕溯游瞬间破了功。脸上有些难看,就像是自以为藏在心中最深处的秘密被探到。 “你都知道了?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可是没想到,你连地点时间都能猜出来。”吕溯游望着身前这位智慧近妖的女子。心中有些受到打击。 “你不用气馁,我只是比较了解你的为人。”甘若怡瞧出吕溯游有些挫败,宽慰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只是觉得自己这几日在你面前演戏的样子,有些尴尬而已。” “呵呵,那就好。你答应了是吧?” 吕溯游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随之传出声音:“还有我,还有我。” 初露锋芒 第五十章 收网前(求收藏) “兮兮?你怎么在屋外?你是什么时候在外面偷听的?我竟然毫无察觉?”吕溯游惊疑的望着吴子兮。 “哎呀呀!不要说这些了。我也要参加行动。”吴子兮打断吕溯游的问话。 “你是何时发现我们另有打算的?”吕溯游郑重道。 他瞒着几人,就是想着越少人知道,越能让这次行动隐秘不被暴露。可现在连兮兮都知道了。这让吕溯游有些挫败,但更多的是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了什么疏漏。 “逍遥哥哥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你既然做那么反常的事,我就知道你有别的打算。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哪像桑桑一样没脑子,就知道发脾气。不过甘姐姐到是差点将我瞒了过去呢?” 吕溯游感动于吴子兮信任自己的同时,也重新自省。以前都一直将兮兮当做小姑娘一般。不知不觉间,原来兮兮早都长大了。 “你没告诉桑落吧?”吕溯游问道。 “当然没有,桑桑咋咋呼呼的,肯定会说漏嘴,我才不会那么笨告诉她呢?” “不行!今晚太过危险,你就待在家里,那都不许去,等我们回来。”吕溯游表情严肃。 “我不要,我都五品了,肯定能帮上你们。”吴子兮不依道。 “什么?你五品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早都是了啊!你还没下山就是了,只是当时逍遥哥哥你才七品,修为一直停滞不前,我故意没告诉你,怕你不高兴,不带我吃好吃的。”吴子兮怯怯的低语道。 “你那个时候就五品了?怪不得老师会允你下山。你现在究竟到了五品什么境界。” “离四品该不是很远了吧?哎呀!逍遥哥哥!你就答应我让我一起去吗!我保证都听你的。”吴子兮摇着吕溯游的胳膊撒娇道。 两人都被惊得不轻,原来几人中修为最高的竟是年纪最小的吴子兮。 “那你整日和桑落打闹都是在逗她玩喽?”甘若怡恍然大悟道。 “谁让桑桑脑子又笨,修为还低。”吴子兮嘀咕道。 “好了,你们跟我一起,不过今晚是要去抓人,不是去打架,你们要听我的号令行事,不能擅自行动。我们悄悄走,不要让桑落发现了。”吕溯游再次叮嘱道。 “好啦!逍遥哥哥,你可真啰嗦,桑桑已经被我下了药,明早之前他会睡得死死的。放心吧!” “什么!下药!兮兮你...!哎!以后不要做这种事,让桑落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你怎么这么调皮。”吕溯游这个晚上被突如其来的几个预知之外的消息惊得不轻。觉得自己以前都小瞧了兮兮。也小瞧了其他人的才智。 果然天才在各个方面,那都是超人一等的。 “好吧,我们走吧!记得不要擅自行动。” “哎呀逍遥哥哥!你现在怎么这么啰嗦。红烧肉,我们走。”吴子兮轻喊了一声。 一道赤影迅速立在吴子兮肩头。不屑的瞥了眼吕溯游。 “怎么还带着它?” “放心吧,红烧肉可听话了,没我的命令,它不会乱来的,是吧红烧肉?” “叽叽叽叽......” “逍遥哥哥你听,它都答应了。”吴子兮很满意红烧肉的反应。 什么就答应了,我就只听到一只傻鸟叽叽叽叽。吕溯游心里吐槽。 “好了!别再耽误了,我们快走。”甘若怡催促道。 三人一鸟出了宅子,去了埋伏的地点。 院子里只剩下裴桑落均匀的呼吸声。 ...... 此时在那藤妖的宅院中。 “大人,为何阻着我们不让出去,我家妹妹已经一天一夜都未归来。我得出去寻她。镇妖司的秋大人我们是认识的。你们可以去找秋大人验证。这样总堵着门,不让我们出去究竟是何道理?”程前上前质问。 “你家妹妹我们已经派人前去寻找。一有消息,会马上有人来报,最近临安城里不太平,我们正是奉了秋大人的命令,在此保护你们的安全。 等事情查清楚,找到幕后真凶,你们才能安全。至于这段时间,还请诸位待在此处。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尽量满足。”说话之人正是大司查陈贾。 “哈哈哈....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镇妖司衙门,竟然也会行这些鸡鸣狗盗,期满良善之事。不知这等做派传出去后,镇妖司的名声会不会因此受损?”这时院子里落下一队黑衣蒙面人,发出笑声的正是这群黑衣人中的为首之人。 “你们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陈贾立即拔剑防御,其他一众镇妖司之人,也立即反应,迎了过来。 “这位镇妖司的大人,你们为何不将实情告知他们?” “你究竟是何人,来此究竟有何目的。”陈谷见对方黑衣蒙面,且严重明显另有所指,心知对方来者不善。急忙朝身后大吼道:“大家小心戒备,程前你领着弟弟妹妹退到一边,等动起手来,我们会尽力保护你们周全。” “你的静姝妹妹昨夜已死,你当镇妖司为何派人来此,这是要将你们软禁起来,就怕你们得到消息,闹起来将事态扩大。可怜你们的静姝妹妹,为了让那些尸位素餐的大人物重视此案,竟自己将自己吊死在吏部尚书府大门前。死的何等壮烈,却不曾想此事竟被你们一直视为依托的镇妖司,硬生生压了下来。”那黑衣人说的话直击着程前等人的心房。 “你胡说,静姝妹妹不会死的,秋大人也答应过我,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你是谁?为什么这样说?”程前异常激动,幸亏被一位司吏拦下,要不然还真会上前拼命。 “可怜的藤老,功德200年,如今死于非命。静姝小姑娘也因此身陨,你们却在这里,宁愿相信这样一群包庇凶手之人。可怜至极,可悲至极。” “你究竟是谁?既然说的如此煞有介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何必藏头露尾。程前,不可信他,说不定他就是幕后策划,害了滕老性命之人。”陈贾一边大声呵斥对方藏头露尾,鼠辈行径,一边极力劝阻程前等人不要轻易相信对方。 “若是你们心里没鬼,为何将这些孩子软禁在这里,不让他们出去。有本事放了他们,让他们打听打听如今这事态的发展究竟是什么样子?看看静姝小姑娘是不是真的已经身殒。你们敢吗?”黑衣人眼神中满是讥讽。 “陈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静姝妹妹是不是真的死了?”程前心中此事也有了些许怀疑,眼神熠熠,郑重地上前问道。 “程小兄弟,你不要听他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所言。静姝姑娘虽出了些意外。但并无大碍,我们在此,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人胁迫你们生出事端。”陈贾急忙解释道。 程前有些手足无措,他内心之中是相信镇妖司的,可是这些人说的煞有介事,让他不由得担心静姝的安全。恨不得立即出去打探静姝的下落。 于是程前趋身向前,跪倒在陈贾面前说道:“大人还请见谅,不是我不相信陈大人所说,只是实在担心静姝妹妹的安全。 还请大人放我出去查探。若是大人怕我在外面惹出不必要的事端,可以派人跟着我一同出去。” “不行,此事没的商量,这些人不怀好意,我们不能冒险。” 这时又从外面落下一道人影,和那刚才说话的黑衣人并排站在一起笑道:“哈哈哈哈....看来陈大人是心虚了。这位小兄弟若是想出们打听情况,我们或可助你一臂之力。小兄弟你不必多疑,我们只是看不惯这些衙门之人官官相护,包庇凶手而已。” “你们人都到齐了吧,若是到齐了,就不必多言,手底下见真招吧!”陈贾懒的在和他们废话。 一把拽起程前。接着说道:“现在不和你多说,一切等我们退敌之后,秋大人自会前来和你分说。现在退到一边,照顾好弟弟妹妹。”然后就一把将程前推到后方人群之中。 “看来陈大人有些恼羞成怒,既然如此,我们就只好得罪了。”后来的黑衣人眼里含煞。 陈贾等人立即列队上前,组成一道人墙,将程前等人护在身后。然后各自释放气机准备拼命。 “一会儿全力出手,生死莫虑。只要将那群娃娃救出,就算是大功告成。大家一起上。”黑衣人也不再多说。准备上前交战。 就在这时,从外面又落下几道身影,真正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一时间这个破旧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等了你们一晚上了,终于等到了。看来今天收获不小啊。”来人正是宁春秋,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名少司长秋山溟和乌寒、督史焦城、东西二院的两名院主共六位四品高手,镇妖司真可谓是高手尽出。 ...... 另一侧院子不远处,吕溯游领着二女一鸟和皇甫极站在一起,看着院中对峙的双方。在皇甫极身侧还有一位中年儒雅男子。 “后面来的就是他吧?我看见焦大人也在。声音听起来不像啊!还真是小心谨慎的性格。”吕溯游说道。 “不错,就是他,焦城一路追踪,没有跟丢过,焦城有秘法,在追踪让还是有独到之处的。看来今晚他们是倾巢而出。那名先到的黑衣为首之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名三品超凡。这个势力来头不小啊。” “什么?有三品超凡在场?”吕溯游有些惊讶。 “无妨,对方那名三品交给我,至于策划这一切的那位,就麻烦柏兄出手拿了他。其他人,他们几个还应付得了,你们三个一会帮忙保护好那些孩子即可”。 接着皇甫极向着身侧的中年儒雅男子礼让道:“柏兄,请。” 那儒雅男子也礼让道:“皇甫兄先请。” 初露锋芒 第五十一章 二品出没 两位中年大叔在那假客套,吕溯游却在那极力身体,像是以此能从身上能都下些什么,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显然那两位的举止行为让吕溯游难受了。 似乎感应到了浓浓的恶意?皇甫极猛地回头如鹰隼般盯向吕溯游。 吕溯游心里一慌,神色确是丝毫未变,立即转移话题打消皇甫极的猜疑。 “还请柏先生手下留情,只将他擒住即可。千万莫要伤他性命,他知道的应该不少。”吕溯游心里默默加了句,请不要借机泄私愤。 皇甫极显然对吕溯游一再的提醒有些厌烦,直接打断吕溯游婆婆妈妈的作态的,低声喝道:“行动。”还未等其他人有任何声援反应便纵地起跃,如掠食的猎豹般扑向对方那名还在叫嚣的三品超凡。 皇甫极的突然现身,明显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对方黑衣人阵营之中瞬间大乱。那名为首的三品显然也认出了皇甫极。来不及多想,横臂挡在身前,打算硬接皇甫极的一拳。 而他显然低估了皇甫极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短兵相接之间,黑衣超凡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接着便被皇甫极这一拳砸的双臂回退,直接撞在胸前。对方直接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蒙着脸面的黑布都被这口鲜血击穿。身体也跟着倒飞了出去。撞破了院墙去势仍是未减,继续在地面滑行。甚至将地面犁出一道壕沟。 镇妖司众人见自家大人一经出手便镇压对方超凡,也都声势大振,一齐暴起杀向对方阵营。 另一边,柏先生此时到是不急不慌,右手握拳抵在后腰间。左手伸出食指轻轻一点。随及一道金光从手指激射出。一下就击穿了后来的那位黑衣人膝盖。那名黑衣人站立不稳。加上腿上传来的巨痛,当即扑倒在地。 柏先生向前跨出一步,这一步很慢很小,但却就是这很小很慢的一步,却是径直出现在扑倒的黑衣人身前。 “本想杀了你一了百了,但有人想保你一命。你认识了一位不错的朋友。”柏先生说完抬起左手,又是一指点出,还是那道金光,不过这次却是点在黑衣人的额头。 “别想着自杀,这对你来说是最轻的惩罚。”柏先生云淡风轻。似是早已察觉黑衣人的小动作。 “小子,这人我先带走,稍后来我府上领人。”柏先生对着身后暗处说道。 “柏先生请自便,只是此人对镇妖司异常重要,最近之事和他脱不了干系。还请柏先生莫要让他死了。”阴影里走出三道人影。正是吕溯游和甘若怡、吴子兮。 吕溯游走到黑衣人近前。将他搀扶起来,面色复杂的叹气道;“修文哥,你先跟柏先生回去。毕竟茶茶姑娘那边,你也得有个交代。至于其他的事,希望你也好好想想,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但我想知道这些是不是你真的想做的事,我需要你给一个答案。一个让你死心或者让我死心的答案。” 身边的这位柏先生,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国子监祭酒,亦是茶茶姑娘的爹爹。柏先生身份清贵无比,而他本人更是一位三品超凡“大儒”。 这次请柏先生前来,一是防止有意外发生,二也是必须给他有一个交代。毕竟人家的女儿因为此时必定会受委屈。而这委屈却和镇妖司息息相关。 “好了,我们该走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那群孩子,你们需护以周全。藤老的遗体等事了之后,书院会来人帮着安置。”柏先生说完招出一支大笔。 只见他他手握笔杆轻轻一挥。笔尖飘出几道墨线,将黑衣蒙面的叶修文捆了个结结实实。柏先生脚下尘土微扬,飘向空中。 一路牵着叶修文,慢慢融进暮色,慢慢消失不见。 “何至于此,总归是利用了少女情感,辜负了一片真心。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老梆子就该好好啃啃大猪蹄子。”吕溯游恶意满满。接着看向身后满是疑问之色的‘女猪蹄子’大声提醒道:“听皇甫大人吩咐,保护孩子们。” “哼!真没意思,早知道不来了。都没架打。你说是不是啊?红烧肉。” “叽叽叽叽....” 果然是个傻鸟。 吕溯游来到程前身前,陈贾显然并不知道突然间会发生如此大变故,想着自己刚刚和超凡叫嚣。而现在还能安然站在此处。心里不得不暗自庆幸今日是自己的黄道吉日。是以没有凭白丢了性命。但心里的怨气总该是有的。 是以陈贾看着身前的吕溯游,心情复杂之极。转在脸上面对吕溯游便是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便转过身去,只留给吕溯游一个精致的后脑勺。 陈贾此时大概也能猜出,这是镇妖司各位大人设下的陷阱。自己这一队人马保护程前等人,其实只是个幌子,真实目的就是要引出这群黑衣人。对于凭白做了引蛇出洞的‘幌子’。‘幌子’本人当然该有怨念。 而被幌子保护的人此时的行动恰到好处。 “甘大人、吕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前见到熟人,顾不得礼数,及忙上前问。 “无事,这就是我们一直要逮的幕后行凶之人。静姝姑娘之身一人出门打听情况,差点被他们害了。”吕溯游刚说到这里。 程前便颤抖着声音,惊怒道:“什...什么,静姝她怎么样了?” 紧接着后面那群孩子,小妖都大声哭了起来。 吕溯游暗道不好,急忙大声解释道:“幸亏镇妖司早有提防,静姝姑娘已经被救下了,现在也已将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修养。若无意外明早你们就能团聚。” “有意外吗?什么意外?”小红狐-狐东东急忙问道。 “没有意外,是我口误,明早就将静姝送回来。”吕溯游解释的满头大汗,对一群小孩子,说话就是要笃定。不然他们总能找到话语漏洞,然后穷追猛打。 ...... “皇甫极,没想到你们早已察觉,看来我还是小瞧了镇妖司。这次折在你们镇妖司手里。我认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下次见面必取你首级。”黑衣人身上冒出一丝红光,显然准备发动秘法逃离。 “呵!还想走?我还没答应吧?要不这次就取了我这大好头颅。” 皇甫极说完,一脚踏了出去,这方天地的时空被他这一脚引动,开始剧烈动荡。黑衣人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满脸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怎么可能?你只是三品,就算是巅峰三品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没机会知道了。可能你的首级得留在这儿了。”说完皇甫极右手握拳横推了过去。拳影瞬间点燃空气,燃起金色火焰。拳影越来越大,火焰也越来越具象,竟渐渐显现出一个金色的狮头形象,甚至那狮头的额上戴着顶金色皇冠。 拳影将整个空间点燃,金色的火焰将这方空间的灵气燃烧殆尽。这是拳影也慢慢逼近黑衣人,黑衣人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他明白如果这一拳落实,他就算是不死,也绝对重伤待死。 黑衣人见状,再也顾不得颜面,以兽行之势伏在地面,接着便是一声大吼:“老东西,还不快出来?在躲着不出就等着给我收尸了。” 皇甫极以听还有帮手,拳速仍是不减。只是左手轻握蓄势待发。小心戒备的盯着四周。 “哎!我就说你们这些小辈就会瞎折腾,镇妖司岂是那么好骗的,这下玩砸了吧,还得我出手相助。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年高地后。”这时暮色之中又有一个身影掠出。 这人戴着一面黑色獠牙面具,一身红衣赤如鲜血。若是这红衣再大些就好了,就不会紧紧裹在他身上,都快要被撑破了。那人落下身形后。双膝微曲,将全身气力运于双掌。直接硬接向那道狮头拳影。 瞬时间,拳掌相接之处,迸发出一道毁天灭地的爆裂声。一声震响过后,皇甫极被震得一个跟头翻了出去,砸在远处地面之上。落地之处瞬间被砸了一个大坑。 面具人此时也被这一拳的的冲击力震的连连倒退。小步子倒腾的飞快。脚步刚刚停下,身子便是一阵乱晃。 面具人顾不了许多,一把拎起黑衣人后勃颈衣衫。发动秘法逃离。 等到皇甫极从地面上重新弹起到空中立定身形之时。那二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呵!有意思,没想到你也会被卷了进来,来头还真是不小啊!。老东西不好好呆着,瞎掺和这些糟心事,改天非得去找你好好叙叙旧。”皇甫极拍了拍尘土,向破院中激射而去。 ...... “哎!老东西你都二品了,我们二人联手,可以直接做了那皇甫极。跑什么?”黑衣人不满地质问。 “噗......”面具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形也微微一晃。 “老鬼!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黑衣人脸色一变喊道。 “这位皇甫施主修为愈发高深莫测了,我差点也没挡住这一击。” “难道他也晋升二品了?什么时候的事?这帮家伙的消息也太滞后了。” “二品还没有,要是他也晋升二品了,我们两人都得死在那,你们这些小辈根本不懂皇甫极的可怕。若是他极力阻拦,我估计带不走你。他应该是认出我了。算是给了我一些颜面。这次回去告诉你们那位,欠他的已经还完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清修。”面具人放下黑衣人。 “你自己走吧,既然皇甫极放我们一马,他就不会再跑来追杀,我们后会无期。”面具人说完便转身走了。 “这老东西,还真是早就想躲得我们远远的。人情是这么好还的么?你还是不了解哪位啊!”黑衣人嘀咕了一声便也跟着离开了。 等到黑衣人离开,那位面具人又重新出现,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得去找一趟皇甫施主,陪个罪道个歉,想来他应该能体会我的难处,惹了这么一位杀神,若是真不闻不问装不知,届时打上门来我可扛不住。” ..... 此时破院中的相斗已经接近尾声。吕溯游和二女都未曾出手。 宁春秋修的是书道,一杆大笔挥出,每一笔每一划都有不可思议之力,只见墨影重重。压向交手之人。一道道墨线还不时的以刁钻的角度激射而出,将黑衣人耍的团团转。而对方却无可奈何,没有丝毫办法。 秋山溟,手提三尺青峰。剑光闪闪。一剑刺出化身万道剑影组成剑阵,将对手困在剑阵之中,不得出去。 乌寒双手带着黑色的拳套,那拳套闪着乌光,拳影叠叠而出,和对方近身酣战,拳拳到肉,酣畅淋漓。 焦城此时也是手提一把宽剑,剑招却不似秋山溟那样花俏漂亮。他更像是战场上磨练出的技巧,每递出一剑,对方就手忙脚乱多出一道伤口,显然也是撑不了许久了。 东院院主齐灵丘和西院院主王驩此时也各施手段,将对方逼得连连后退。 “逍遥哥哥,我们也去帮忙吧。你看他们都快撑不住了,在不去帮忙,他们就该输了,那我们不就白来了么?”吴子兮心痒难耐。 “好好呆着,这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护住程前他们。若是无人攻过来,我们就不能出手。” 似乎是在配合吕溯游的话,这时激斗圈中冲出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手握一把金背砍刀。向着这边直挺挺冲了过来。 吴子兮见状兴奋地尖叫出声:“逍遥哥哥,这次你总不能拦我了吧,是他想找我打架,红烧肉,我们上。” 说完不等吕溯游反应。吴子兮便拔出腰间短刀,肩上架着红烧肉便直接迎了上去。 吕溯游招出一气棍,甘若怡也抽出长刀,打算若有意外便立即出身支援。 对方眼看就要和吴子兮短兵相接,红烧肉确是先从嘴中直接喷出一道细炎。如一道火蛇撞向那黑衣人身上。 初露锋芒 第五十二章 收网 黑衣人眼见对面冲过来的是一名豆蔻女子,还有一只叫不上名的大鸟。因此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见他毫不惊慌,左脚一个后撤步,身子也跟着偏了过去,轻轻松松便躲过了那道火蛇。 吴子兮似是知道这一击可能会落空,就在那黑衣人侧身的当口,瞬身向前,转眼便来到那黑衣人近前。手持短刀扎向那黑衣人小腹。 那短刀的尖端随着吴子兮的动作,刀身之上冒出一股蓝色气流,瞬间将整个刀身包裹。黑衣人一见与此,大惊,急忙右手使力,将金背砍刀托起横挡在小腹。似是还有些不大放心,左手紧跟着推在刀剑之处。右腿旋即后撤使力,身子跟着便旋传开来。想以此来抵消短刀带来的冲击之力。 显然这黑衣人也是个久经战阵之辈。谁见想到对策,身体也跟着及时做出反应。 可惜吴子兮速度太快,二人相距又太近,短刀还是精准的刺在金背砍刀刀身之上,兵刃相接之处,一道刺耳的摩擦之声之声传来。金背砍刀的刀身虽挡住吴子兮的短刀穿刺。但短刀上的蓝色气流却并未因金背砍刀的阻挡而停下。 蓝色气流透过砍刀刀身,虽只剩下银针般细小,但其依然刺在黑衣人小腹之上,黑衣人只觉小腹突然一阵针扎般麻痹,就在他内心之中变得紧张之时,那种麻痹的感觉却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衣人将气机运转到小腹,只觉稍稍有些酥麻之感外,并无其他异样之处。心里立时松了口气。只以为小姑娘修行还欠些火候。因此才没对自己造成大的伤害。但是小小年纪就已是五品境修为,当真是资质非凡,若假以时日,怕是又会成为一名超凡高手。 于是黑衣人收起轻视之心,准备速战速决毁了这颗良才美质。 而一旁的吴子兮当然不知黑衣人心中此时所想,紧持短刀迅速刺向黑衣人身体其他部位。速度迅捷之极。 吴子兮速度虽快,但认真起来的黑衣人速度也是不慢,吴子兮的每次攻击都被黑衣人精准拦下,毫无例外。 黑衣人动了真怒,觉得被一个豆蔻小女子逼至此时,委实有些失了颜面,就在他准备反击之时。 一旁的吴子兮却停下了攻势,转而咯咯一笑说道:“傻大个,你上当了,你可真笨,红烧肉,烧他。” 黑衣人大惊,急忙查看全身及周围,但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之感。还以为身前这个小女子在故意诈他,戏耍于他。瞬间怒火上涌,直接烧到天门。 黑衣人调起全身气机功力,准备毕其功于一役,直接毁了身前的小女子。 就在这时,黑衣人只觉得浑身酸麻无力。一股精力透支之感席卷全身,紧接着身体变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黑衣人大惊,这才知道眼前女子并没有诈他,此时虽是心急如焚,但却有丝毫没了办法,只能静静等死。 而一旁,听到吴子兮吩咐的傻鸟红烧肉,一阵翅膀,身体急转二上,飞到半红之中,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啸,头上那两根金色的呆毛瞬间竖起。一道金色的火柱从它口中喷射而出。迅疾且粗壮。 火柱径直冲着黑衣人面门而来,又瞬间将黑衣人吞没。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地上只剩下被烧得焦黑的土地,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化作灰灰,随风而去。 红烧肉放完火,又飞回吴子兮肩头。吴子兮伸手摸了摸红烧肉脑袋上的呆毛。连连夸赞道:“红烧肉,干的漂亮。” 红烧肉尖啸一声:“叽叽......”而后眼神瞥向吕溯游的方向,睥睨之色顿显。 “这傻鸟!”吕溯游嘀咕道。 其实吕溯游也被刚才一幕惊到。他看得出对方黑衣人最少在五品中境,就算是他,也不能说一定能稳胜那黑衣人。 但刚才那黑衣人在吴子兮的手下,竟无丝毫还手之力便被扬了灰。这其中虽然也有红烧肉的帮忙。 但吕溯游心里明白,就算吴子兮一人,也能灭了那黑衣人。不同的只是稍微会多耽误点时间而已。 “兮兮,你刚才用的什么功法,怎么办到的?那黑衣人为何突然间动弹不得了?”吕溯游急忙问出心中疑惑。甘若怡也是一脸惊疑得投过目光。 “逍遥哥哥,你看我的眼睛。”吴子兮将自己的小脸贴近吕溯游。 一股少女自带的幽香扑面而来。吕溯游的心跳猛然加速。少女的气息引得吕溯游神情一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谁言少女不诱人。 待反应过来后,急忙伸出右手,食指抵住吴子兮的额头。将她的脑袋拨到一边,拉开两人距离。 吴子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窃喜,又有一丝得逞的娇羞。 “没什么啊?哎?不对,你的眼珠怎么变蓝了?是戴了美瞳吗?” “什么美瞳?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爷爷说我是天生灵瞳,前段时间临下山前爷爷帮我解封灵瞳,如今在交战之时,我能看见对方法力运行的经脉路线,配合爷爷教我的功法,就能短时间切断对方经脉。使对方功法无法运行通畅,当然就不能动了。” 吴子兮说的有点快,稍微顿了顿继续说道:“最近我和红烧肉一起玩,琢磨出的配合手段。这还是第一次用。红烧肉真厉害,咯咯咯...” 吴子兮说完用小脸亲昵的摩挲着红烧肉的脑袋。 “叽叽叽叽......”红烧肉有些怕痒,嫌弃的飞到空中。 吴子兮脸色一变大怒,冲着空中一通数落:“臭红烧肉,你给我下来,还不能碰你了,你下来。” “叽叽叽叽.....”红烧肉拍着翅膀,看着发怒的吴子兮,将飞行高度慢慢拔高。 “兮兮,别闹了,你告诉我。你在谷中之时,是不是故意压制的修为和我差不多?” “哎呀!逍遥哥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红烧肉,你给我下来。”吴子兮心虚的打岔,而后再也不理二人,向红烧肉追去。 “这蹩脚的借口,原来兮兮在谷中时一直照顾我的心情。原来她竟是个修行方面的小天才。亏我还以为这个整日跟在身后的小尾巴,只是个馋嘴的小女孩。原来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如此心细的迁就与我,照顾我的心情。”吕溯游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对吴子兮的做法有些感动。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自从加入镇妖司以来,你的修为进步神速,而且办起案子来,一些老手也不一定能胜过你。这些才是你的过人之处。不要因为羡慕他人而看清了自己。”甘若怡瞧出吕溯游有一丝挫败之感,急忙安慰道。 吕溯游听完,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心灵鸡汤虽然毒,但也补。 “不过兮兮的天才程度也是少见,才这么点年龄,修为已接近四品,胜过你我太多。” 吕溯游心里生出的豪气戛然而止。 吕溯游看着甘若怡似笑非笑的眼神,立时明白她心中所想。 不由的叹口气道:“这样耍我有意思吗?你有时还真是挺无聊的。” ...... 院子里的相斗随着皇甫极的返回而停止,在场的黑衣人见大势已去,齐齐自杀而亡,就算是镇妖司众人早有防备,却也时慢了一步,阻止未及。 这伙黑衣人明显对于任务失败已经有了预判,也早早的就有了应对任务失败的手段。这让镇妖司众人颇为恼火。没来得及留下活口,相当于白忙活一场。 “算了!都是些死士,死了就死了吧,柏先生已经抓住了叶修文。他是最近这些事情的幕后策划之人,只要能撬开他的嘴,一样的。”皇甫极到是没有对未抓到活口而感到气愤。 “什么?大人您说是是我手下的叶修文吗?是他策划了这一切?”秋山溟一直到此时还被瞒着。 “秋大人,此事只有皇甫大人、我、以及吕溯游知道,我因为负责督办此事所以没被瞒着,其他人都不知情,这件事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因为对方极为机警,一旦他们嗅到任何不对之处,怕是会及时抽身撤退。是以皇甫大人才定下此记。”宁春秋急忙解释。 “原来他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哎!是我的疏忽,竟让他潜伏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叶修文身家清白,他家世代效命于镇妖司,怎么会做这种事?”秋山溟直到此时仍有些不敢相信。 “这也是我们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叶修文此人在镇妖司做事还是很用心的,而且在衙门内从来都是与人为善,风评一直都还不错。就连那柏祭酒的女儿都曾大胆示爱,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了。”宁春秋虽然参与计划了这一切,但他也直到此时,心里依然有些难以相信。 “好了,将这些尸体赶紧清理了,另外将这些孩子重新安置起来好好保护,等我们将这事了了。在妥善处置他们。 春秋,到时你关照一下。镇妖司出面,给这些孩子们一份生计。 另外现场善后的事就交给陈贾去办。其他人跟我回衙门,明天这件事该有个结尾了。”皇甫极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 转身对吕溯游说道:“若怡、溯游还有小兮,你们三人现在去一趟柏先生府上,你们和茶茶相熟,好好劝劝她。另外,最好能从叶修文口中探出点消息。我稍后也会过去。” “是,大人。”吕溯游和二女领命离开,前往祭酒府上。 不久后皇甫极也领着众人离开院子。 只留下善后的陈贾和程前等一众孩子及小妖。 初露锋芒 第五十三章 质问 国子监祭酒柏青府上. 吕溯游领着二女跨进府门,侍女小蝶早已在府门口等候,老远就看见小蝶在府门口来来回回的走动,不时地跺跺脚,显然内心着急。 当见到三人后,小蝶小跑着来到近前,甚至忘记行礼,一把拽起甘若怡就往后宅奔。 边走边哭,哽咽着告诉几人宅内情形,之前柏青带回叶修文后派她在府门口等着几人,她虽只看了个大概,但也深知事态严重,自家小姐和老爷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老爷决定的事断无更改的可能,小姐也是执拗的性子,断然不会因此舍了情郎,断了念想。 甘若怡安慰了几句,告诉她叶修文的事另有内情,让他不要担心,父女之情也不会说断就断,一个男人怎么抵得了养育之情。 小蝶脸色稍有好转,也大概能猜出背后恐另有内情,不敢在耽误。领着她们直接进了内宅。 屋内情形果然在意料之中,叶修文被反绑着跪在地上。柏青背身负手而立。 茶茶姑娘站在柏青身侧,泪珠儿湿了两腮,满脸呆滞之色,不清楚爹爹为何将自己心中的情郎抓了过来,而且腿上还受了伤。 三人进了屋子,本来呆滞的茶茶却是首先反应过来,提着裙边,来到三人身前,还未言语出声,却先是鼻子一抽大哭了起来。让身不由得心疼这个姑娘。 柏青依然背身负手而立,但微晃得肩膀让人知道他内心的不平静,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受了委屈。他恨不得亲手剐了跪着的罪魁。奈何应了镇妖司所请,不得不按下心中血气。再看看女儿委屈的哭声,他知道自己更不能动手。 正不知该怎么安慰茶茶,茶茶却自己问出了声: “甘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爹爹把修文哥抓了回来,还伤了他,爹爹也不告诉我原因。修文哥也不说话,怎么办?怎么办?甘姐姐你帮我劝劝修文哥。”茶茶姑娘显然已经是——六神无主没了魂魄,心急如焚却没奈何。” 柏青此时终于转过了身子,望着自家痴情的女儿,叹了口气,没奈何,只能转而对吕溯游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来了,溯游公子,这里就交给你了,这件事你是从头至尾一直参与,能找到他也是靠你谋划。茶茶是个痴儿,若不将事情因果缘由弄清,这痴儿怕是会因为此事心力劳伤。” “小子喧宾夺主,就不推托了。我也想知道究竟为了什么?还请先生解了他的封印,其他黑衣人都已自杀。他们手段诡异,先生还请防备,小子见识浅薄,只能老先生出手。” “无妨,有我在,由不得他。茶茶,你也休要多言,静静听着,你要的答案一会儿就该会有。”柏青说完右手食指轻轻一点。 刚刚还神游物外的叶修文立即恢复神智,扫视四周,当他看到脸上满是泪痕的茶茶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但他的眼神没做停留。 最终定格在定在了吕溯游身上,转而微微一笑:“还是没能瞒过你。” “我也一直没想到会真的是你。”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自问做的还算周全。我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放心,既然到了此刻,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叶修文此时反而有些平静。 “自进京以来发生了好几桩案子。半夜伏杀案,先太子被刺案,刘尚书公子遇刺案,藤妖刺杀案,以及最近的静姝姑娘被,自杀案,桩桩件件,身后都有你的影子。由不得我不怀疑。” “哦!愿闻其详。” 二人此时就像一对多年老友。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茶茶此时也被吕溯游透露出的信息惊的愣在当场。惊恐的看着叶修文。 甘若怡倒还镇静。吴子兮好像对他们之间的谈话毫无兴趣。揪着红烧肉的呆毛戏耍。 “先说半夜伏杀案,这是第一件案子,也是这件案子,才引出后面一连串的事件。当时你被半夜袭击后,反被监察司抓进牢中,甚至不经审判便被宣判,这件案子看似漏洞百出,以至于开始,我还以为针对的是六皇子。 直到先太子被杀案爆发。你们针对的其实是他吧?六皇子只是你们的一个幌子。你们知道先太子的软肋——六皇子和长公主。 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拖先太子下水。因为在我看来,先太子怎么也不该会和你们有仇怨,事后想想你们应该是想逼先太子加入你们吧。毕竟一个被废的太子,就连弟弟妹妹都被还不放心的其他皇子针对。怎么想都应该能一起合作。先太子的虽自请废黜,但实力犹在。这也是你们看中的吧。 奈何先太子技高一筹,策划了一场自己被袭杀的惨案。借此躲在了暗处,这才让你们不敢再轻举妄动。我想知道先太子未死的不该只有我。起码就我所知,这其中也有宫中刻意隐瞒的影子。先太子隐在了暗处,各方都不敢,也不能在针对。我想针对先太子的谋划,你们该是落空了。 不得不赞叹,先太子果然是个人物,相较之下四皇子就显得废物多了,做的太明显了。怪不得你们会选择先太子,哪怕他被废黜、监禁。 “接下来刘公子被刺案发生,你又是第一个发现的。若我猜的不错。你们这次针对的,其实应该是刘侍郎吧。刘公子被刺杀只是个引子,无论他是否被刺杀成功,对你们的计划都不会有影响。真正的后手其实是徐春。 你们查到徐春和刘公子之间有辱妻、杀妻大仇,确因为被那刘张氏威胁。不得报复。于是你们就给徐春设计了周密的复仇计划,徐春最想杀的是刘公子,而你们的目标却是刘侍郎。 你们知道以刘侍郎的为人,当他得知自己身边的亲人犯下的种种恶事后,绝不会包庇。是以无论事态如何发展,最终都会摧毁刘侍郎。你们对人性的掌控,果然是到了极致。”吕溯游不惜溢美之词。 叶修文依然平静,未发一言。 吕溯游继续说道:“其实这时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我曾经向茶茶姑娘打听过你们的过往。第一次你救茶茶姑娘,应该是偶遇。毕竟那时候你还小。我也不相信你会在那么早就有谋划,但第二次我有些怀疑。 茶茶姑娘曾经说过,柏先生不喜欢你,当时我便起了疑。于是曾经托宁大人找过一次柏先生。 从柏先生口中得知,茶茶姑娘第二次被你救的地方,正是她每次心情不好时都会去的地方。 柏先生得知茶茶姑娘遇险之后,曾经亲自去过茶茶姑娘遇险之处,继而得知那里被人动过手脚。这也正是柏先生一直不喜欢你的原因。柏先生其实一直以为,你和那些想借茶茶姑娘接近他之人的念头是一样的。但我却有不同的看法。 你应该也没想到,小蝶姑娘会认出,你就是当年救她们二人的少年郎。当年救他们那件事,怕是连你自己都忘了吧。茶茶姑娘少女心思找了你许多年。却又一次被你所救,以为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甚至不顾祭酒府颜面主动追求你。 若我猜得不错,你们应该还有针对柏先生的计划,至于迟迟没有启动的原因,我确是不知了。”吕溯游侃侃而谈。 茶茶姑娘听到这里,双目之间已然失去往日的神采,喃喃低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接着吕溯游脸色一变,厉声质问道:“直至到此处,我其实还觉得你们做的事也没什么,毕竟是除了些祸害。可是你们却杀了那样一位大德老人。 为了扳倒吏部的杨尚书,你们要制造舆论。有什么事会比一个外族妖类,一个深受书院后山看中的妖类,一个花了二百年,默默养育无数无家可归的孩童,给他们一个家的妖类更合适呢? 这就是你们选他的的原因吧?为了达到目的将这样一位老人杀害。你们这群人该死至极。 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你们甚至可以说你们有更远大的理想。但是因为这些就能掩盖掉你们的恶行吗?这难道是你们的大义吗?”吕溯游此时因为激怒,扑到叶修文身前,抓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厉声质问。 叶修文任由吕溯游将自己拎起来,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的吓人。 “我放出消息,让你知道杨二郎无事,陛下也力保杨尚书。你们就又策划了静姝在尚书府外上吊自尽的事件,这次幸亏我们反应及时,救下了静姝姑娘。 你们这群人,丧心病狂,令人发指。于是我们不想再任由你们这样下去了。你们的幕后组织我们也想知道究竟是谁?但我们不能赌也不愿意,因为你们现在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若是还不制止,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恶事来。 所以我们不得不收网,引导你们、逼你们去劫程前他们。” “你告诉我,这是你的策划吗?你难道不知道没有家庭父母的孩子,生活是如何艰难吗?你和小妹从小相依为命生活虽然艰苦。但总还是有些抚恤的。 但那些孩子呢?藤老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他们的父,他们的母。可是你却设计杀了他。 杀了他们的天,他们的地,他们的父,他们的母。你们做的事何其恶毒,你们就从没有想过,从此以后,他们该怎么活下去吗?都是混账东西。”吕溯游最后的话已经是在嘶吼了。 ps:求收藏,求推荐。 初露锋芒 第五十四章 缘由起处 叶修文听到叶小妹,眼神里多了一丝温柔,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冷漠。 对着暴怒的吕溯游说道:“这个世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非黑即白,我们做的事或许有很多事是错的,但有时为了世间更好,牺牲一些人在所难免,至于藤老的事我也很遗憾。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以后你会知道的。” 说完这些,他转而看向了一边的甘若怡说道:“甘大人,我是罪有应得,可小妹是无辜的,她还小,对这些事毫不知情。现在我只相信您,能不能将小妹拜托给你。不要因我的事拖累了她。” 甘若怡看了眼吕溯游,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柏青。二人并没有反对。便答应道: “我可以答应你。以后小妹就是我的亲妹妹。” “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不会隐瞒。” 你吕溯游平复了一下心情,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到理性状态。现在还不是谴责叶修文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你究竟在为谁做事,后面还有什么计划?” “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喽啰,只是恰好他们能用到我而已。所以具体为谁做事我不知道。 三年前,他们找到了我。我这才知道,关于我父亲的死其实另有内情。他们告诉了我父亲之死的真相。 我也怀疑过他们骗我,可惜经过慎重调查之后,我才发现他们说的是真的,和他们所说一般无二。我的父亲并不是出任务意外而死。 当年,上一任的一名少司长接到宫里的命令,奉旨去铲除一名为祸的邪修。少司长领了一队人马前去,我父亲就是其中一位。 当他们找到那位邪修时,出了些岔子,发现有些蹊跷,这才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当时,他们将那名邪修围困在了一个村子里,村子里一边狼藉,尸山血海。因为村子里的村民无论大小、男女、老幼,无一例外尽皆身死,魂魄被练成魂丹,血液流尽被练成血丹。 现场除去那名邪修,再无一人。 当时去的镇妖司之人。将那名四品的邪修围住猎杀。围猎过程中,那名邪修一再解释不是自己所做。但镇妖司怎会听一个修炼邪门功法之人的话,一直到那邪修筋疲力尽、重伤逾死。已无力回天。 那邪修深知自己已经无力逃跑,临死之前,一再请求让镇妖司搜他魂魄。言明他路过此处,是来一查究竟。还未说完便昏迷过去,已是大限将至。 当时那名少司长觉得奇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因为到了此时骗他们根本没什么意义。 于是便依他所言,搜了他魂魄。正如那邪修所言。事情果然要复杂很多。 他们从那名邪修魂魄中得知,有一伙官兵袭击了村子,身为邪修却拼命阻止。虽拼尽全力,却最终依然身受重伤,不敌逃亡。等他再次来到那里,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人间惨剧。身为邪修的他都无法直视。接着还没等他离开,便迎面撞上镇妖司的围剿。 终是邪修因此而死。少司长甚至事关重大,急忙领着参与行动之人进宫复命。少司长进宫之后,一去不返。而围其他人等来的亦是一伙禁卫高手,将他们住之后,尽数斩杀。 这一切被我父亲一位同僚全程看见。可能苍天有眼,他当时也参与了围剿,只是此人为人跳脱,到了宫门外等的无聊,便悄悄在躲在一旁睡了过去。没想到因此逃过一劫。直到亲眼看到那场惨事。第二天宫里传下消息,少司长所带之人和邪修血拼,同归于尽。 我父亲那位同僚知道此事牵涉到宫里,不是他一人证言便能扭转乾坤。也怕被宫内知晓还有他这名活口。 于是便悄悄逃离京城,从此隐姓埋名。一直到那伙人找到他,将他带到我身边,我才知道事件始末。 这几年我一直追查此事,最终确认此事为真,你们可知,幕后策划这件事的是谁吗? 哈哈哈哈哈...,你们一定猜不到,我追查到最后,一切的指向只有一人——我们的大周帝王陛下。一代帝王暴虐至此,为了隐瞒罪行,设计了一场邪修为祸世间的戏码。只能怪镇妖司之人没有好好配合演戏。非要尽忠职守,这才惹来闪身之祸。 为国捐躯,英雄人物,去他妈的英雄——只是一群傻子而已。 这群傻子一定想不到,这种事他们的帝王做了不止一次。也只有他们才将这些事当成案件来查。自己送上门去让人宰杀。 说来真是可笑,九年前的大柱国谢公,一生戎马,也是因为涉及了一些,我们这位周王陛下的隐秘之事,到最后还不是被他直接赐死。 朝上诸公,维护谢公者,寥寥数人而已。大周已经开始烂了,而朽烂的根源在周王,在当年陷害谢公的那伙人。 先太子是难得的清醒之人,我们找到先太子,就是因为他一直在致力为谢公平反,哪怕是被褫夺了太子之位,也依然在暗中查探。 而这些年,这位先太子暗自培养的势力可是不小。可惜的是,我们并没有成功将先太子拉进我们阵营。他如今隐入暗处,越发难以捉摸。 这些,就是我加入他们的原因,至于藤老之死,是我的计划。只是我本来的计划中,选的并不是他。但无论怎样,如今他因我而死,这条命我理应赔给他。哪怕我的命根本抵不过,你们也只能认了。 至于我身后的实力,我也只是外围人员,这次他们派来一位超凡高手来全权负责这次行动,其他人最少也有五品修为,听说还有一位二品策应,可见他们背后势力之雄厚。 他们提供了一份名单给我,让我策划将朝廷各部大员拉下马,让他们退出朝局。若我所料不差,朝中应该有他们不少人。他们所谋应该不小。至于其它我是不知的。” 随着叶修文说出的秘事,在场之人无不震惊。他们都没想到事情缘由会是如此。就连柏青也被叶修文所说之事所惊到,失了往日的镇定。 叶修文顿了顿,望着还在垂泪的茶茶姑娘,眼神里闪过一丝内疚和不忍:“至于茶茶,当时第二次救你性命,是我们所谋划的,但真正目的还是希望能牵上柏先生这条线,只是我没想到,茶茶会是当年我所救的进京寻亲的小姑娘。 后来,茶茶为此,甚至不顾祭酒府的颜面,我又怎会再忍心利用她,去谋划她的父亲。这件事我一直没做,但是我相信,一有机会他们还是会针对柏先生的做出些动静的。 因为我有次听到他们说过,柏先生是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叶修文果然如他之前所言,将所知之事悉数道出,最后茶茶姑娘一边继续道;“茶茶你上前来,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茶茶姑娘脸上泪痕犹未干,失了魂儿般。 “茶茶,我和你相识之初,是源于从独狼口中救下你,但当时事情过后,我已将那件事遗忘,第二次见面其实是我心怀叵测,并不是真的救了你,因为这一切都是我暗中策划的,我策划了你的遇险,又策划了恰巧出现救你一命。 这两年,你因救命之恩数次示我以真心,我躲着你其实大部分是因为心里有愧。我并不是你良人。今夜你知道此事,对你我来说,或许都是个解脱。我也希望你能够因此看清世道,有些缘分可能不是老天赐予,而是人为干预、策划。希望你能寻到你真正的良人。不要再被如我这般之人所欺骗。 那些人要对付柏先生,必会以你为突破口,若是真有些事情你摸不透,可以找溯游请教,以他的才智定能识破。茶茶,对不起。最后事情脱离了我的掌控,我也有过想退出的打算,但一想到父亲的惨死我又实在割舍不下。” 茶茶姑娘听完泪水再次奔涌而出,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一句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吕溯游向吴子兮使了个眼色,吴子兮看到后,擦了擦发红的眼睛,和小蝶一起将茶茶扶回她的闺房。 “甘大人,小妹就拜托您了,告诉她,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不起她,不能再看着她长大,结婚成家了。拜托了!” 柏先生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直到此刻事情明了,这才朝着叶修文说了一句:“还算有些担当,茶茶的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叶修文听后,郑重的跪下,朝着柏青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柏青站着受下,接着朝门外轻喊:“皇甫兄,外面风大,事情已经明了。可以进来了吧。” 不消片刻,从外面便走进来了这位镇妖司总宪大人。众人都没想到这位超凡人物还有听墙根的习惯。 “叶修文,你又何必如此,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于我。”皇甫极痛心疾首。 叶修文重新跪在皇甫极身前,低下头痛苦道:“我知大人的脾气,若是知道此事,定不会不管,就像大人能因为我被诬陷打断锦衣卫指挥使的腿一样。 可是此事牵涉甚广,当年谢公之案发生之时,您不在京师,等您回来得知消息,您不是也曾在朝会上和先太子质问过此事?可这有什么用?这背后是当今陛下呀。 您已经惹恼了他一次,我不能在让您卷入进来,我们这帮人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他们在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利用他们,只是我本事太小,能力太低微。” “哎!怎么会成了这样。这些年陛下都干了些什么啊!”皇甫极叹道。 柏青也是一脸落寞之色。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若怡,你和小兮就在此陪陪茶茶,你们女孩子在一起有些话好说些,溯游,你带着叶修文,我们送他一程,总归是我们自己人,让他走的痛快点。”说完向柏青告辞,领着吕溯游和叶修文向门外行去。 初露锋芒 第五十五章 善后 第二日裴桑落从床上爬起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有使不完的气力。她觉得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推开房门,吕溯游和甘若怡,吴子兮都还没起。 她有些奇怪,往日里最晚起的都是自己和吴子兮。甘若怡和吕溯游一般都会早早起来,甘若怡早起是因为他每天都要做早课。早间的修炼从没有拉下来过。 另一边,吕溯游早起是因为他要做早饭给三女。现在还要加一个挑食的红烧肉。作为家里唯一能将饭食做熟,甚至玩出不同花样的人。家里的掌勺从此便没改过。 裴桑落心中虽有些起疑,但更多的是不知从何处升腾而起的自豪之感,这种从来未有过的感觉甚至将心里那娜一丝疑惑完全掩盖,捂得严严实实。以至于行走之间,腰板都挺直了许多。当然,某些突出的位置因此更加突出。某些晃动的位置更加晃动。 吕溯游当然也因为晚起,少了些眼福。两只惊跳小兔的主人,安抚了一下两只小兔,怕它们也因为这股莫名的自豪之感,跑脱了数出去。 …… 兔子的主人,直到洗漱完毕,见院子中还没动静,就有些生气了。怀着不满,她来到吕溯游门前,将门砸的咣咣作响。 “谁呀?大清早的,好吵呀!”旁边吴子兮的房间,率先传来声来。 紧接着,穿戴整齐的甘若怡亦是满脸疲惫的率先走出房门。吕溯游草草披了件衣服也打开了房门。 “桑桑,这么早啊!”吕溯游打着哈欠。 “早什么早,都什么时辰了还早。你还没做早饭呢?”裴桑落掐着腰,胸前的威武雄壮,立刻让吕溯游清醒了许多。觉得元气满满。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多吃两碗饭。 “哦!都这个时辰了?算了,不做饭了,我们去街上吃吧。” 这时吴子兮推开房门伸着懒腰:“啊!又去街上吃啊,街上的早餐好难吃。” “走吧,来不及了!还得去衙门呢。” 裴桑落奇怪的看着几人,心里有些奇怪:“怎么你们看着都一脸疲惫,难道昨夜都没休息好吗?” “还不是某人的呼噜声震天响。”吕溯游立马开始泼脏水。 裴桑落俏脸一红,有些心虚的看向三人。 吴子兮更是火上浇油,配合到:“就是,就是。桑桑可吵人了!” 裴桑落更加自责,甘若怡狠狠剜了一眼使坏的那两名‘叔侄’。继而安慰道:“不妨事的,只吵了半宿而已。” 吕溯游听后,狂笑。吴子兮学着吕溯游的姿势,一起狂笑。 ...... 镇妖司内衙议事堂,众人到齐。 皇甫极将昨夜之事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和皇宫牵涉的部分。只说是,叶修文早被对方在魂魄记忆上动了手脚。也因此加入对方做了许多错事。叶修文昨夜已被处置,真相也已上报左相大人。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只剩下些善后收尾之事。 皇甫极言明祸不及家人。命令甘若怡等巡察一组去叶修文府上,妥善安置叶小妹。 至于牢中的杨二郎,则先行押解至刑部大牢,等候朝廷发落。 程前等人先行安置在原来陈贾安置的地方。等左相与诸公将案件公示天下之后,再行将程前等人,另行妥善安置,并一再叮嘱宁春秋,注意关照此事。 等到众人离开,巴冬、包桐和裴桑落,依然被刚才皇甫极所说的案件始末惊的无以言语。事态的变化让他们无法相信,朝夕相处的同僚,竟是背后策划这些事件之人。 他们生气的同时,又有些伤感,不知一会儿见了叶小妹该怎么说,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叶小妹以后又该如何?生活上众人可以关照,情感上,又怎么能替代。 “好了,都打起精神,无论叶修文做了什么,都和小妹无关,今后小妹就跟着我。你们也万万不能因为叶修文所做之事,而对小妹有任何轻视之心。”甘若怡郑重道。 “大人放心,小妹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将他当家人一样看待,谁要是想欺负她,先问问我手里这杆枪答不答应。”巴冬立即表态。 其他人也都点头附和。 ...... 等到众人来到叶修文家里,甘若怡并没有委婉,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将叶修文之事告知给了叶小妹。 说辞和皇甫极在镇妖司传达的无甚区别,只是隐去了一些敏感之处。几人本以为叶小妹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却没想到,叶小妹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完了甘若怡的陈述。 独自垂泪,一言不发,就当大家想上前劝劝小妹之时。叶小妹擦干眼泪。 一脸怯怯的说道:“哥哥昨夜,一夜未归,之前也没有和我分说,今早你们一进门,我就预计哥哥出了什么事情。 却没没想到,哥哥会真的离我而去。前些时日,哥哥就与我说过,以后若是他有了意外,让我要好好活下去,甘姐姐会照顾我的。 我一直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哥哥他真的走了。连最后一面我也没见上。 哥哥的死肯定另有隐情,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这是你们镇妖司的隐秘。无论哥哥犯了什么罪,他都从小照顾我长大。 现在连哥哥的遗体都没了,我还是希望能给哥哥立个衣冠冢,将他安置在父亲、母亲身边。 甘姐姐您能给皇甫大人说说吗?我知道要求过分,但我就这一个心愿。”叶小妹哭着跪在地上。 甘若怡有些心疼的将她从地上扶起,紧紧搂在怀里。他们都没想到叶小妹会如此懂事。 “我答应你,我和你吕大哥去找皇甫大人分说。然后帮你料理叶大哥后事。”甘若怡轻抚叶小妹的后背低声安慰。 “小妹,你如今没了生计来源,叶大哥临死前嘱托我们要好好照顾你,以后你就跟着我和甘大人一起走吧。将这里留着也好,发卖也好。你自己决定。”吕溯游见叶小妹如此懂事,也就不在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由。 “都听甘姐姐和吕大哥的,我还想在这里呆上几天,等料理完哥哥后事,我在跟你们走可好。”懂事的让人心疼。 “好,都依你。巴大哥,这几日可否让大嫂过来陪着小妹,帮忙料理一下。这些事我们都不大懂。打扫这几日得辛苦一下了。”吕溯游转身看向眼圈发红的巴冬。 “理应如此,我这就让你们大嫂收拾收拾,过来陪着小妹。”巴冬点头应下了此事。然后转身离去。 ...... 等到包大嫂到了叶家宅子,刚一进门便一把抱住叶小妹心疼的说道:“我可怜的小妹,以后可要好好地,今后我们就都是你的家人。” “嫂嫂,我无事的,你们不要担心我,我会听哥哥的话,好好活下去的。”小妹眼含着泪,却犹自让众人放心。 ...... 众人接连分别。 吕溯游和三女一脸落寞,回到自家宅子。 这时吕溯游才途自记起什么,连忙说道:“小妹以后来了,住在哪里。住主屋的话以小妹如此懂事的性格,定然不允。前院耳房更是不行。况且以后二师姐万一回来也是个问题,” “那怎么办?要不你搬到前院耳房,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让小妹住?”裴桑落立即出主意道。 “我倒是无妨,就怕小妹心里多想。”吕溯游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哎呀!这还不简单,我们再买个大点的房子搬出去不就好了吗?”吴子兮觉得几人担忧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兮兮,你知道京城里一座宅子多少钱吗?以我们的俸禄,就算全部加起来,以后不吃不喝,买一个二师姐这样的宅子也得十年八年的。 况且如果我们要买,总该买个比现在更大的吧?位置还不能距离衙门更远一点吧?不然每天都得花不少时间在路上。买?我们能买得起吗?”吕溯游一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这么穷的吗?连买房子的钱都没有?亏你们还一个个是什么天宗圣女,地宗传人?我都不惜的说你们了。呶!这些钱够吗?”吴子兮口中的嘲讽之色,刺耳至极。 几人都被吴子兮讽刺的语气说的有点愠怒。还没等他们回击,只见吴子兮便从储物囊内掏出金票、银票。还有一大堆散碎银子。三人立即闭上上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哪来这么多钱?谁给你的?”吕溯游眼里放着光,一手拿起银子放在嘴里轻咬,一手拿过金票银票仔细端详。贪婪之色顿显。心里呐喊:“it''smyprecious。” “不用看了,都是真的。没想到兮兮你原来还是个小富婆呀?”裴桑落羡慕道。 “这些钱很多吗?购买房子够吗?”吴子兮显然不知她拿出的银钱,已经足够在京城繁华地带买下整整一条街了。 “你还没说你哪来这么多钱?”吕溯游醒了醒脑子,不舍得放下手上的银子和票子,继续追问道。 甘若怡和裴桑落也是满脸好奇之色的看向吴子兮。 求推荐,求收藏。 初露锋芒 第五十六章 买房子 看着三人眼里放着光,贪婪的看向自己,吴子兮到是没事人一样缓缓说道:“我想想,这些有奶奶给我的,也有爷爷悄悄塞给我的,后来子瑜姑姑见到我又给了我一些,杜叔临走时从皇甫伯伯那里也拿了不少给我。我都没怎么用过。你们要是不说,我都忘了。” 吴子兮歪着头将这些银钱的来由一一道出。显然,小姑娘根本不知道这些银钱的能量。 毕竟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不知一枚铜钱,就可能难倒英雄汉。 吕溯游一脸气愤,吴子兮提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和自己关系亲近,自己下山,竟没有一个人想起给他点银钱。自己仅有的那点盘缠还是下山时挖了点山货,猎了点山禽。拿下山卖了。 而兮兮下山,谈们恨不能将一辈子的花销都让她带上。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情谊,竟然至此,吕溯游眼睛发红,看着身前的那堆银钱,觉得这其中应该至少有自己的一半。他要将这些清点一遍。到时回谷,让他们用翻倍的财物来弥补自己受伤的感情。 “哎呀!这些东西重死了,我都用不上,你要用就拿走吧,都不知道她们塞这么多钱给我干嘛?”吴子兮扯着吕溯游胳膊撒娇道。 说话果然气人,吕溯游嘴角抽了抽。 就连一边,甘若怡和裴桑落这两位道门高足,也被吴子兮不经意的话,重重的敲击了一次道心。 吕溯游深刻表示,应该对有钱人的凡尔赛话语,立即进行批判。不过又想到吴子兮提出,可以由他来保管这些铜臭阿堵之物。觉得暂时可以原谅她,但对她言行之中,无意识炫富,保留谴责和批判的权利。 “你要这么说的话。兮兮,这些黄白之物,就先由我来替你保管。以后你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一切都满足你。”吕溯游豪气的说道。 吕溯游说着话的功夫,双手早已“不经意”的摸向那堆——铜臭阿堵之物。 “好呀好呀!逍遥哥哥最好了。”吴子兮高兴地拽着吕溯游的袖口蹦蹦跳跳。显然如她自己所言,吴子兮根本没将这些银钱当做重要之物。 就在吕溯游暗自高兴自己得逞之时。甘若怡轻飘飘一句话,传了过来。 “兮兮,你知道男人有了钱喜欢去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呀?”吴子兮疑惑的问道。 “还记得欢意楼吗?那些有钱的男人最喜欢去那里了。他们恨不得将所有的银钱花在那里的女人身上。你家逍遥哥哥这么穷,上次还偷偷跑去了。你讲这些银钱都交给他保管,这要是有了钱,呵呵.....” 话音刚落,吕溯游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甘若怡虽然没有说出结果,但显然最后那声呵呵,杀伤力极大。刚刚还在庆幸即将得逞的吕溯游瞬间冷汗直冒。 “臭逍遥,臭师叔,我才不要把这些钱财给你呢,我自己收着。不行,让我再看看你身上还有多少钱?都叫出来让我保管。不然我让爷爷将你逐出师门。”吴子兮抓住吕溯游的胳膊不松开。甚至开始上下其手,在吕溯游身上乱摸起来。 吴子兮终于得逞,一把夺过吕溯游的钱袋。将里面的银钱全部倒出来,和桌上那一大堆,一起收进了自己的储物囊。 吕溯游原本的笑脸瞬间定格,惨呼道:“兮兮,你给我剩点,我总该有些应酬。在说我从没去过那种地方,上次不是和你们解释过了吗?我是去查案子的。” 吴子兮也觉得好像做的有些过分,颇有些为难,准备将吕溯游的银钱还给他。 “无事,你以后要是有应酬,可以找兮兮提前支取,说明缘由,兮兮会给你的,而且只多不少,是吧兮兮?”甘若怡适时补刀。断了吕溯游的念想。 “就是,你有什么事和我说,我在给你。逍遥哥哥……”吴子兮打消了还钱给吕溯游的念头。又开始拽着吕溯游的胳膊撒娇。 吕溯游满脸悲愤之色,看向幸灾乐祸的甘若怡。 甘若怡当做没看见,拽着神游物外一脸傻笑的裴桑落,招呼她一起去看房子。 ...... “几位大人,你们已经看了好几个宅子了,可有喜欢的?其实我看着刚才那座宅子就很好,那间宅子离几位大人的衙门也近,而且周边的邻居都是些本分人家。您几位何不不考虑考虑。”牙人极力推荐。 “哎呀!我才不要呢?那座宅子里光秃秃的,连花草都没有。还有没有更好的。你放心,我有钱。”吴子兮暴发户的嘴脸自一见到牙人伊始,在吕溯游的眼中显得很是刺眼。 牙人暗道几人真难伺候。于是他咬了咬牙,说道:“到是还有座宅子,离你们衙门不过两刻钟的路程。宅子是有三进,有八间厢房,一个主屋。厨房、库房应有尽有,甚至前院还有两间小耳房,可以供下人居住。后院的后花园占地也是不小,里面甚至还有个池塘。你们一定喜欢,只是.....”牙人适时停下。 “只是什么?放心,钱不是问题。”吴子兮一听急忙道。 怎么就不改改这暴发户的嘴脸,吕溯游心中恶意满满。 “大人,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座宅子有些邪门。宅子以前曾经有过几家住户,但最后都被吓得举家搬迁,虽然也没伤着什么人,但传闻中挺邪乎的。我也是看着几位大人是镇妖司的官差,想必应该不会怕那妖邪之物。要不几位去看看?”牙人建议道。 “走,去看看!” ...... “几位大人自己进去看吧!小人肉体凡胎,就不跟着进去添乱了。我就在外面等着几位。大人们艺高人胆大,小人本不该多嘴,但小心些总没有错。听说,那妖邪之物就在后花园的池塘附近。”牙人说什么也不陪他们一起进去。 这些牙人,整日里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说话间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几人进了宅子。内里果然够大。 “这座宅子看着还不错,除了因为久未有人住,有些破旧之外。比刚才那几间强多了,也大了不少。只要稍加修缮即可入住。”吕溯游表示很满意。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很好,我们去看看后花园,看是什么妖邪作祟,刚好收了它。”吴子兮一脸跃跃欲试。只要是事关打架,吴子兮从来都是跃跃欲试。也不知道师娘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教出这么一位跳脱的主。 “大家小心点,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甘若怡紧了紧握着刀柄的右手,一马当先,率先进了后花园。 几人跟在她身后,也都谨慎的盯着四周。几人在后花园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但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更遑论有妖邪出现。 “这也没看见什么妖邪呀!红烧肉你在干嘛?脏死了,快吐掉,咦……!你离我远点。”吴子兮一脸嫌弃之色的躲开飞身而来的红烧肉。 吕溯游和甘若怡四目相顾,微微点头,各自知晓对方的心思。但并没有声张,反而领着裴桑落和吴子兮出了院子。 牙人还在外面等着他们。直到见几人都平安无事的出了宅子,便急忙上前询问他们,宅子看的如何?是否合他们的心意? “还不错,不知这座宅子的主家愿意多少钱转让。”吕溯游直奔主题。 “逍遥哥哥,我们还没抓到妖邪,这宅子现在还住不了。”吴子兮质疑道。她不清楚吕溯游为何这么着急。 “这位大人,您几位都是镇妖司的官差,本就司职捉拿妖邪,就算真有邪祟出没,这点事还不手到擒来?等将宅子买到手,顺手将那妖邪之物铲除。这样还能省下不少银钱不是?”这牙人见吕溯游似是动了心,急忙建议道。 “兮兮,无妨!等主家来了,我们在了解了解情况,妖邪之物到时再说。这位牙人大哥!麻烦你去请那主家来此一趟。无论最后是否成交,总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大人,几位不妨就在前面的茶楼等候,主家距此不远,我去去就来。”牙人连忙告退,一路小跑去寻那宅子的主家。 不消半个时辰,那牙人便领着一位年轻的贵公子来到茶楼。几人见到来人,脸色都有些怪异。 “几位大人久等了,这位就是那座宅子的主家——李公子。李公子,这几位就是想要买您那间宅子的买家,这几位可都是镇妖司的官差,不怕妖邪之物,是以这才敢买您的宅子,价钱你们自己商量。”牙人向双方互相介绍了对方。 “没你的事了,这几位大人和我相识。你先下去吧。这一百两银子你拿着,就当你的费用了。”那李公子说完,便掏出两张银票递给那牙人。 牙人恭敬地接过银票,连连道谢,然后告罪一声,便识趣的离开。 这一百两他就算是一整年都未必能赚到,至于匆匆离开,是怕人家反悔。他也知道自己是小人之心。但这笔巨款来得太容易了些。他不得不慎重。 “原来这间宅子是六皇子的,没想到会这么巧。”吕溯游起身寒暄道。 “我还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买我这座有妖邪作祟的宅子,原来是你们几位。镇妖司专司妖邪之事。难怪吓不住你们。” “六皇子既然知道这宅子里有妖邪作祟,何不派人将其铲除。为何一直放任至今,着实让人不解。”吕溯游也感觉到有些奇怪。 “溯游。这件事里面另有内情。稍后我再告诉你。我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走,去我府上慢慢聊。几位一起去,皇姐刚好也在。”六皇子说罢就拽着吕溯游向外走去。 初露锋芒 第五十七章 又见黑猿 长公主还是如往常般雍容华贵,妩媚多情。上次的事件过后,又多了一丝楚楚动人的娇弱。那种风情,任何一个男人见到,怕是都会忍不住会多看两眼。 吕溯游当然也不例外,只是他经验丰富,早已不是之前那样的愣头青。眼睛哪怕是在盯着我别处,但眼神却会自动聚焦到他想要看的地方。指哪打哪,并且非常隐蔽。只要不是特别观察,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 这也就是吕溯游长相本就不凡,一头银丝更是会让人忘记他还只是舞象之年。这也就少了些许猥琐,多了些许稳重。 先太子的事,长公主从心中显然还没有放下,那股子楚楚动人,让人怜惜的风情也是来自于此,只是她自己可能没有注意,也不知这种风情兼职就是直男的软肋。吕溯游虽不承认,但他骨子里那些许直男因子,正在支配他。 六皇子不止一次劝说自己这位皇姐,但从来都是收效甚微。哪怕他们二人已经知道一些内情,但心中那些痛苦也只是稍减而已。自己的皇兄终究是走上了一条艰难的道路。而他们此时却帮不上任何忙,甚至不能打听,也不能问任何相关的事情。 也只有这样,皇兄才会真的没了后顾之忧吧。 而六皇子也并不是真的,如在外那般的若无其事。他也只有表现得若无其事,长公主才会放心,也会有了些精神上的支撑。而这次遇见甘若怡和吕溯游,长公主在京朋友不多,交心的更是一个也无,或许这个时候,同是女人的甘若怡能稍稍打开自家皇姐的心结。 是以,这次见面之后,六皇子便急不可耐的将他们拉到府上,也有让他们和自己的皇姐见见,劝说劝说的意思。 自从先太子之事以后,长公主就谢绝会客,再也没出过府门。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六皇子偶尔去探望,基本都没怎么见过人。 这次几人来访,长公主终于好不容易出了房门,甚至为显重视之心,还梳妆打扮了一番。虽是脸上依然还有些苍白,但终于不像之前六皇子来时那般娇弱无力,缠绵床榻之上。 “若怡,桑桑、溯游公子,你们来啦!还有这位姑娘是?” “这位是皇甫大人的晚辈,也是我们的新组员,吴子兮姑娘。这次没有通禀,便带她一起前来,殿下勿怪。”吕溯游及时抢在吴子兮之前回答道。 “不妨事的,溯游公子何必如此客气?上次的事还没好好感谢你。如此见外,倒是显得我有些小气了。” “皇姐,你知道我今天是怎么遇到他们几个的吗?”六皇子有些猴急的打断两人之间的客套。 “哦!因为何事?”说话间,长公主不忘瞥一眼自家弟弟,责怪他不懂礼数。 此时的六皇子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早就忍不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皆告知给自家皇姐:“他们想买我那座闹妖邪的宅子?今日牙人来寻我,我还以为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挑上这座宅子。是以就想亲自见识见识,没想到是他们几人。” “就是那座被好几拨人退回来的宅子?”长公主恍然大悟。 “正是,溯游,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你们找个宅子都能找到我这里。我手底下,到是有几个更好的,届时我亲自带你们去看看。你们随便挑一座。”六皇子热心的建议道。 “那倒不用,今日我们也看了许多,就那座宅子都还觉得满意,只是听说后花园闹妖邪之事,六皇子从没调查过原因?”吕溯游心中疑虑重重。 “怎么没查,我甚至亲自带人蹲守了数次,却都毫无所获。若不是被不止一波人退了宅子。我都怀疑这些人讹诈我。” 一听到这,吕溯游来了兴致:“哦!说说怎么回事。” “开始我也以为是有妖邪作祟。就派了一些侍卫去查看。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怪异之处。最后,就又将宅子卖了。这之后,一连卖了好几次,最后都被退回。 据那些退宅子人所说。那妖邪其实也没害人性命,开始时是厨房丢东西,再后来什么都丢,衣服、被子。他们还以为闹了贼。 可是到最后桌椅板凳,什么都丢。甚至有一次,宅子内的人,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屋子的地板上,连床都丢了。 一连好几次,都是如此。只要有人住进去,就开始丢东西。那小贼什么都偷。搞得那些住进去的人,整日神经兮兮,老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们。 最后我亲率侍卫长,还有几名五品、六品护卫住了进去,可是只要我们稍微放松心神,东西还是会丢。但是查来查去,什么也没查到。于是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这座宅子也就成了闹邪祟的宅子,不能住也卖不了。 现在外面传的越来越邪乎,都说那座宅子闹邪祟,从此后,便再也没人来过问这座宅子,算是砸在我手里了。即又不能住、又不能卖,都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了。 溯游,要是你能查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作妖,我就将宅子赠送给你,但是你得带着我一起,我也想一起看看这东西的真面目,如何?”六皇子玩心大起,誓要参与其中。 “殿下所言当真?若是能查到是何物作祟,当真将宅子送与我?” 六皇子本来就想着感谢他们,但是一直没想到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做。直接送礼,若送的太露骨,却也有负于几人间的情谊。现在借此机会既可以联系下感情,又可以凑凑热闹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还不会让送礼显得太露骨。一举好几得。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们这几日就修缮一下宅子,准备搬进去。届时,殿下随我们一起,看看到底是何物作祟。”吕溯游将此事便直接定了下来。 “修缮房屋之事就交给我了,皇姐府上有几位匠作师傅,那可是鼎鼎的有名。就让他们这几天去看看。”六皇子说完看向长公主。 “好吧,我这就吩咐下去,一定让他们仔细着点儿。六弟,你也别瞎胡闹净给溯游公子添乱才好?”长公主打趣道。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 六皇子眼见自家皇姐气色好了许多。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只觉得今日将几人带来府上收效甚大。六皇子连日的担忧也少了许多。 于是对宅子之事越发上心,等吕溯游几人离开后,六皇子李环甚至亲自找到那几名匠作师傅,一再叮嘱,令他们好好修缮宅子。一切花费无需节约,不惜成本,务必做到最好。不能丢了公主府的颜面。 ..... 镇妖司衙门。 皇甫极带来了周王的旨意,让第二天带着宁春秋、吕溯游在朝会之时,陈情此事始末缘由,也算是对朝廷上下有个交代。 一听到要参加朝会,吕溯游不禁有些紧张。他如今一个镇妖司不入品级的吏员。要参加朝会这事,他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的。 吕溯游甚至想过,以自己身份地位低微做借口,推辞了这件事。到时让自己的顶头上司甘若怡替自己去。 哪只刚一说出口,便被皇甫极直接回绝,并言明此事吕溯游功不可没,吏部杨尚书一再夸奖他少年有为,甚至多次在朝会上为吕溯游请功。如此高调行事,就只剩下直接登门拜访感谢了。 现在朝廷上,左相大人不知因何原因,也极力向周王夸赞镇妖司此次功绩,就连避嫌也不讲了。 如今吕溯游参加朝会之事,是左相拍板、诸公同意、周王下旨。板上钉钉不能更改之事。 这令吕溯游更加紧张,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皇甫极见状,知他心思,于是安慰道:“无妨,你只需将我禀报给左相的陈情书内容在朝会上再讲一次即可。我会在你身边为你压阵。无需紧张。” “另外,你需记得,明日卯时之前在宫城外寻我,到时和我一道我们召见。今夜早早休息,万不可迟了。” “是,大人。” 于是,吕溯游直到了三更时分,仍未合眼。心里有些紧张激动,又有些兴奋。难以名状。 不知不觉间神游物外、内观识海。此时那玄武龟蛇之灵有了异动。吕溯游只觉得那龟蛇似是有了生命一般和他对视。 这时中间漂浮的金页微微一动,识海之中便荡起涟漪。引得那鬼蛇瞬间身形壮大。对着吕溯游一阵嘶吼。 金页之上也在此时瞬间出现一对金色巨眼,巨眼和自己之前所见有些不同,似乎更加年轻,更加桀骜。 只见那巨眼中射出两道金光。金光落在吕溯游意识所化的身形之上。猛地便将他的意识拉了进去。 吕溯游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到再出现光亮之时,眼前又是出现了一个画面。他此时竟站在大江之上。 吕溯游催动身体,发现自己竟能随意飞行于空中,甚至站立于江面之上。眼前的画面如此真实,但他却能感到,他并不是这方天地中的真实存在,他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就在吕溯游思索出现在此处的缘由之时。江上猛然间裂开一个大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将大江拦腰截断一样。 之后从这裂口之处出现了几道身影。身影激射而出,快的就连眼睛都捕捉不到。 一个年轻的瘦小黑猿拎着一根金棍,出现在他眼前,背后追着他一起出现的是各种异兽。这些异兽无一不散发出凶悍的之气。 那为首一个,正是和吕溯游体内那龟蛇同体的虚灵同出一宗,身形极为相似。只是少了些古拙沧桑,却多了些凶悍之气。 此时,那龟蛇异兽死死的盯着黑猿手中一只黑色的盒子,暴怒连连。 初露锋芒 第五十八章 挨鞭子 吕溯游这才将目光转向黑猿拎着黑色盒子的那只手上。显然这只黑色的盒子就是那龟蛇率部署追杀黑猿的原因。 只是不知那盒子究竟有什么?那龟蛇异兽和他身后的部署,显然对那只黑色盒子极为看重。 就在吕溯游疑惑之时,只见那黑猿对着龟蛇一方遥遥一拜,嘴里好像还在说些什么。态度极为恭敬,只是那龟蛇似乎一点也听不进去。暴怒之态就连不是真身在场的吕溯游也能感应得到。 那龟蛇异兽极其不耐,早已听不进那黑猿说话。只见他右手伸向虚空之中,一杆大戟便现身在他手中,那大戟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品。龟蛇双手握大戟,口中长啸,凌空便向黑猿刺了过去。那大戟的戟尖甚至将虚空都刺的裂开一道口子,挟无匹之势来到那黑猿近前。 黑猿显然也不是易于之辈,轻松一个空翻便避开了这杀招,那鬼蛇似乎也料到不能一击得手,是以在失手之后也并未停手。手的大戟向着黑猿落地之处横扫过去。黑猿又一个瞬身轻松避开。 双方之间,你来我往,杀了不知多少个回合。期间,那黑猿只是躲避,却从未还手。龟蛇一时间竟然连黑猿片身都未曾沾到。显然在部署面前折了面子。于是更加暴怒,大戟也跟着主人的心情,一戟快过一戟,一招招尽向黑猿的要害之处招呼。 甚至有几次,大戟都擦着黑猿的身体而过,差点伤了那黑猿。 黑猿一味躲避,而对方却招招致命。此时显然他也有些怒了。气势也随即变得凌厉起来。手中的金棍瞬间变大,一个横扫,向着那大戟撞了过去。 戟与棍相撞之处,气机迸发,将整个虚空也震荡的摇晃起来。摇晃过后,龟蛇倒飞而回,径直砸到大江之中。那些部署见此,急忙都钻入江中,朝着那龟蛇入水之处狂奔而去。将黑猿一个人晾在当场。 那黑猿到无甚大碍,只是见到场上已经无人。便躬身对着大江——龟蛇入水之处深深拜下,随后便化做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吕溯游见到黑猿还是少年之时,便如此神勇。那龟蛇异兽显然也是一方枭雄,却不是黑猿一招之敌。不由得心生戚戚,羡慕不已。 接着又是画面一闪,还是那只黑猿,不过此时已经换了地方,此时的他正处在一个破旧的山洞之中。洞中陈设极为简陋,只是那山洞的正中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极为显眼。那桌子、椅子做工极为精美,出现在此处有些怪异。任谁看见一只猿猴的住所会出现这两种器物。怕都会觉得不伦不类。 此时那只黑色的盒子,正完好无损的放置在桌面之上。黑猿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像之前那样跳脱、无状。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向盒子,打开。盒盖刚刚开启,一股浓郁的水汽便扑面而去。黑猿伸手轻挥,打算驱散水汽,哪知手刚接触到水汽,便猛地缩回手掌。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吕溯游朝着黑猿的手掌看去,竟看见黑猿的手掌现出白色的指骨,其上血肉却已消失不见。 黑猿对着手掌吹了口气,那血肉又慢慢又重新长回。不消片刻便恢复如初,只见他攥了攥拳头。像是稍有些不适应,接着又重新将手放下,不再管手掌的伤势变化。 当他再看向黑盒时,脸上戾气一闪而过。接着便是眼睛泛起金光射向黑盒,金光所过之处,水汽慢慢消散。等到完全散尽之时,终于露出盒内器物真容,那是一只精巧的龟壳,再细看,龟壳之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符号,与其说符号倒更像是一种文字。 就在这时吕溯游感觉眼睛一痛,等他感觉到痛感慢慢消失,恢复正常。在重新睁开眼睛时。那龟壳上的文字他好像便能看懂了。 只见那龟壳上最大的四个字映入眼帘——《玄武镇江》。 吕溯游还想继续看那些小字,但是眼前画面突然消失,再次出现光亮时。他又重新回到了识海之中。光怪陆离的世界已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识海中,北边方位的龟蛇真灵已经恢复原状。只是气息相较以往又凝实了许多。 吕溯游有些奇怪,自从上次看到那场惊世之战后,这种身临其境的画面就再没出现过,直至今日又复显现。 他也不知道,显现这些画面的契机是什么?而画面之中要传达给自己的又是什么?种种桩桩,丝毫没有头绪。他也懒得再去想。显然此时有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他的思绪、目光。 吕溯游将意识重新回转到金页之上,此时金页泛起一圈圈如水波纹。待波纹消失后,金叶上慢慢浮现四个大字--《玄武镇江》 吕溯游忍住惊讶继续往下看。慢慢的,一篇经文在他眼前闪现。这些经文他每看一字,便记住一字。直至看完整篇,他也记住了整篇。 他从来都不是过目不忘之人,但不知为何却此时只看一遍便记住了。甚至分毫未差。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些经文原本就储存在他的脑中。现在只是重亲翻出来而已。怪异至极。 吕溯游没想到自己又得到一门神通,这门神通配合他识海中玄武真灵,即可化身玄武掌控水域,修至大成有镇江填海之能。 吕溯游心里难免有些激动,不知不觉之中便开始修炼,一直到有所小成,这才累到缓缓睡去。 ...... 一直到了第二天,吕溯游是被一声震天响的踹门声所惊醒。等他睁开眼,发现床边站着三女和脸色难看的皇甫极。 吕溯游看着房中四人,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神中似是在质问身前四人何以如此暴力。 “昨日特意提醒你卯时之前到宫门外寻我,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竟然睡到天亮?你可真是有泼天的胆量,让陛下和满朝文武等你一人。”皇甫极指着吕溯游的鼻子破口大骂。 “大……大人,我镜睡过了头,您听我解释。”吕溯游这才反应过来,深知闯了大祸。 “你还是待会儿给陛下解释,给满朝文武解释吧,穿上衣服赶紧滚出来。”说完皇甫极便出了屋子。 吕溯游一脸苦色,三女也都是一脸担忧。 吕溯游一路上魂游物外,一直被皇甫极拽着赶路,一直到了朝会大殿之外。 皇甫极看他发呆,气不过踹了一脚,他这才回过神来。 只在殿外站了片刻,殿前将军便将二人迎尽殿中。吕溯游跟在皇甫极身后像只鹌鹑一样缩勃耸肩。 一路上他甚至听见一些官员的窃窃私语。 “这小子第一天上朝就迟到,胆子挺肥。” “年纪轻轻,怎么一头白发,看来也是个荒唐的小子。” “这么小年纪,身子亏空成这样,难怪会睡过了头。” “年纪轻轻就办案如此老辣,可惜了这一身本事,不知脑袋还能不能保住。” ...... 越是听到最后,吕溯游越是胆颤心惊。 “启禀陛下,老臣携镇妖司巡查组军师吕溯游前来复命,吕溯游因身体有恙,嗜睡过头,请陛下责罚。”皇甫极虽嘴上说的很硬,但说起话来却是为他开脱。 “臣有罪。”吕溯游悲呼一句后,便跪下将头埋的低低的——认怂。 “陛下,这小子第一次上朝就迟到,虽是有原因,但其罪当罚,念其几次案件之中有功于朝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罚八十鞭以示惩戒。”这时站在群臣首位的一名老者上前奏道。 “准。”作为大周的扛把子,周王陛下少言且又冷漠。逼格满满。 “殿前将军何在,押下去封了修为,罚八十鞭。” “这就完了?上朝就挨顿揍?也不用陈述案情了?”吕溯游心里嘀咕道。 “这次要不是春秋替你将案情陈述清楚,左相大人又偏袒为你开脱,你小子这次非得自己把自己玩完不可。”似是知道吕溯游疑惑,皇甫极传音道。 殿前将军领命将吕溯游带了下去执行鞭刑。临出殿又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声。 “这小子身子如此虚弱,这怕不是得去了半条命。” “年轻人不知好好爱惜身体,等年老了。哎....啧啧。” “左相大人这是看在皇甫大人面子上,偏袒这小子了,要不然非得砍了他的狗头。” “如此嗜睡,怕是早夭之相啊!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八十鞭。” ...... 听着这些朝臣的窃窃私语,吕溯游不由的怒火中烧,这些人一直话里话外讥讽自己身体不行,甚至径直往他下三路招呼。 “都是些老不正经,小爷我身体好着呢。小爷我真要发起狠来。整个京城的窑子都扛不住。”吕溯游心中嘶吼,大言不惭。 虽说封了修为后罚八十鞭,但以吕溯游如今炼体有成,皮肉、筋骨早就坚如金铁,这八十鞭倒还伤不了他,甚至连皮都没破。 但痛感仍在,吕溯游每被抽一下,身体便颤抖一下,等到八十鞭抽完,他早已因疼痛憋红了脸,咬碎了呀,甚至连衣衫都整个湿透。 爬起身时眼睛直冒金星,站立不稳。 “这位小大人是修了炼体功法吧!还好没什么伤,但这痛你得好好忍着。这鞭子被施过法,炼体之人受刑,痛感放大五倍,小大人能忍到现在没晕过去,毅力之强,生平仅见。”那施刑的侍卫夸赞道。 吕溯游听完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初露锋芒 第五十九章 欢意楼惨事 若是早知道可以晕过去,他早就控制意识晕了,身体受刑即可,何必受这样的折磨。反正鞭子在狠,对他身体造成损伤也微乎其微。反到如今,五倍的疼痛加诸于身。痛煞人也!吕溯游心中不禁怀疑,这种刑罚针对的便是粗鄙武夫。 吕溯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是在他醒来时,是趴在床上的。直到此时,背上还是有些火辣辣的,但痛感已经轻多了。 屋子里,除了他只有吴子兮一人,而此时的吴子兮趴在床边,睡得正酣,连口水将床边都打湿了,也不自知。 虽然有些好笑,但他也莫名有些感动。平日里年纪最小,最是没心没肺,欢快跳脱待不住的兮兮。在自己受伤的时候,竟然能安下心一直陪着他。 “逍遥哥哥,等你醒了,我要吃烤肉,各种味道都要烤一遍,啧啧....好吃。” 还在酣睡的吴子兮吧唧着嘴,口水又有流出。 吕溯游一脸黑线。刚才的莫名感动只剩下两三分。 原来这么用心陪着自己,是有这原因。 看到酣睡中吴子兮娇憨的样子,吕溯游脸上浮起一丝坏笑。忍着背上的火辣,重新躺好。接着便向着兮兮伸出了罪恶的右手。还不忘将脚伸向吴子兮嘴边。 “呀呀!憋死我了,都闻不到香味了。” “兮兮,你抱着我的脚干嘛。又闻又啃的,还流口水。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子兮已经清醒,“唰”的红了脸,看了眼床边上的口水。 “呸呸呸.....脏死了,不许说出去。”吴子兮攥紧小拳头扬了扬,威胁道。 接着便一脸羞恼的跑了出去,房间只留下吕溯游放肆的笑声。院子里也传来吞吐清水的声音。 ...... 自从上次六皇子应下帮忙修缮房屋之事,也才过了不到五天,宅子便从内到外焕然一新,院子里只有些淡淡的漆味。 翻新后的宅子亮眼许多,有了些书香传家的意思。吕溯游对此非常满意,觉得匠人抓住了自己的神韵。心中不由按赞:不愧是皇家御用的匠作大师,见识果然非同一般,审美意趣也尤为让人心悦。 这才是真正的匠人精神,最短的时间,给甲方最优的答案。 吕溯游满怀期待,走进屋子。屋中家具、床品、织物也都以配齐、完备。 每个屋子都有不同的意趣,还是根据个人性格所重新安置。 “怎么样?还满意吧?这些可都是皇姐亲自挑选的。皇姐的眼光,就是连后宫中的各位娘娘都盛赞的,由她亲自掌眼张罗。我都没这种待遇。” “二位殿下费心了,希望这次能逮住那作祟之物,不然真得不偿失了。殿下花了如此心思。要有些许损毁,都是我的罪过。” “无事,哪有这么夸张,被偷了再重新置办就是。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件关于你的传言,不知是真是假。”六皇子一脸坏笑,八卦之火熊熊烧起。 吕溯游一脸苦色,搓了搓手后反手插在腰上,一个甩头,背过身去。 不在面对着一本正经,却扯着嘴忍耐的这位皇家贵胄。 “还真是因为朝会迟到被抽了鞭子?你可真是胆大包天。经此一事,想来吕军师的美名将会享誉临安城。朝中诸公当也会记住军师的作为。以后怕是名声在外,年轻一辈无人出其右了。” 六皇子装模做样,拱手作揖。连连道出让吕军师以后多多关照。 见吕溯游仍是背身朝着自己,再也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看着还是毫无反应。 终于起了少年心性,伸出胳膊,一把向吕溯游脖子搂了过去。 此时若有旁人在。定然不敢相信,地位相差如此悬殊的二人竟勾肩搭背,毫无斯文可言。诛心的,怕是直接会丢过去一顶‘龙阳之交,断袖分桃’的帽子。 “六皇子请自重,你我身份有别,不可如此放浪形骸,不知检点。若被人误解,岂不负了姑娘们拳拳之心。” “呸!你才喜欢男人。” ...... 一连多日,后花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未曾有什么东西丢失。几人只当是那作祟之物早已离开。也就放松心神,准备举家搬迁之事。 叶小妹料理完兄长后事,草草收拾了一下。将自家院子锁了门,带着不多的行李,随同几人,来到吕溯游如今的府上,届时好一起搬进修缮完毕的新宅子。 叶小妹自小便乖巧懂事,到了府中,很快便接手管理府中大小事务。就连做饭之事都被她从吕溯游手中抢去。 稳稳当当一个小管家。将几人的生活料理的明明白白。几人心知,小妹是怕他们将自己当了外人,过多照顾自己。可如此懂事的操行,又怎会不让几人心中惭愧。不知道到底是谁照顾谁。 ...... 玉柳街的‘欢意楼’又出了事。这次出事的却不是寻乐的客人,而是楼里讨生活的姑娘们。 据说,一夜之间,楼里的姑娘大半没了性命。 怪异的是姑娘们死状相似,甚至无一不是面带笑容,却浑身没有一丝伤痕。 寻乐的客人们,前一天夜间还和姑娘们打打闹闹。哪曾想第二天起床,推搡枕边之人起来时,便发现姑娘们身体已经凉透了。 一时间惊叫声此起彼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走了水。吓得衣服都没穿便跑出屋子。一时间楼内乱糟糟一片。 楼里的妈妈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姑娘。心里的酸楚、疼痛可想而知。这可都是摇钱树、聚宝盆。却又不敢擅动现场,只得派人去临安府衙报了案。 临安府的捕快衙役赶到现场,勘查完毕之后。只觉得案情甚是蹊跷,难以捉摸,似不是人为一般。 于是又将案件转交给镇妖司。 镇妖司最近连破几桩涉及朝堂大臣的案件,声望正隆。藤妖之死的案件经过朝庭公示给百姓之后。临安百姓对镇妖司的尊崇更胜往昔。 甚至民间都在传,镇妖司如今出了一位“白头神探”。专司妖邪之事,当得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吕溯游当时乍一听这两句夸赞,气的都想骂娘。 后来传闻越来越邪乎,百姓口中的吕溯游已经变了味道。说是这位白头神探,其人本事大,胆子更大。周王宣召进宫陈情。竟因嗜睡让周王陛下和朝堂诸公等着。 百姓们本就对这些犯禁的事喜闻乐见,一时间吕溯游竟在临安城打响了名头。而且声望日益增长。一天早上,陪着叶小妹出门买菜。卖鸡蛋的大婶甚至白给了两颗鸡蛋,以表自己崇敬之情。 一路上乐的叶小妹步履不稳,岔了气,差点摔了菜篮子。 而这次‘欢意楼’姑娘群体暴毙事件,处处露着诡异、难测。皇甫极甚至亲自过问此事。最后着吕溯游、贺元卜、乌战三人负责侦办此案件。 听闻这次事件,‘欢意楼’中几名花魁以及名气、姿色较为出众的女子都被波及,只是受了些惊吓。 镇妖司内,所有人对皇甫极的指派都表示不满——女子怒、男子怨。 吕溯游、贺元卜到还能收敛情绪,知道此时不能露了痕迹,以免惹了众怒。只有那猩猩一般的乌战,似是不能自控的扯着嘴笑。这种时候,如此作为,就显得猥琐了些。 气的乌寒一脚将乌战踹出门外。 吕溯游、贺元卜对此深表同情。但心中却难免对其鄙夷:糙汉子,果然没什么见识。 ...... ‘欢意楼’现如今已被临安府衙门查封。临时休业,楼里的秦妈妈此时满面愁容。失了方寸。恨不能将那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欢场之中,出了这档子事,若是背景浅一点的,怕是只能关张大吉了。好在这‘欢意楼’背后的东家来历不凡,消息也灵通。知道镇妖司派来的是如今风头正盛的白头神探。便通知亲妈妈尽心配合破案。 秦妈妈现在只能指望镇妖司的大人们,能早日查清事情真相。 在这欢场之中,本就争得厉害,若是时间拖得一长,之前的金主们怕是很快会换了门庭寻乐,另捧别的姑娘了。女子本就韶华已逝,这一耽误,怕是一波新人换旧人,姑娘们也就完了,‘欢意楼’也会跟着损失惨重。到时怕是对东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这杀千刀的凶手,没卵子的畜生,为何单单对这些姑娘们下手。”秦妈妈想到此处,不由得恶狠狠咒骂道。 骂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让姑娘们群体暴毙的凶人或邪祟还没有归案。又急忙双手合十嘴里嘀咕着什么。近处一听原来是在道歉。还一直骂着自己嘴上不知收敛。若是得罪哪路神佛鬼怪,千万不要和她一个无知妇人见识。 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这秦妈妈往日里也是个厉害人物,没想到也有她怕的时候。 “楼里管事的人赶紧出来,镇妖司前来办案,将楼里的人都喊将出来。我们要问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乌战一进‘欢意楼’的大门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大猫一样。激动地难以控制自己的强腔调。大猩猩般的糙汉子,发出的却是尖锐的声音。乌战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何从他嘴里发出如此声音。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贺元卜看着明显不似往常行事的乌战,悄声讥讽:“呵!年轻人就是猴急。” “怎么说?我们是来办案子的,又不是来寻乐。他干嘛这么激动。”吕溯游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贺元卜一挑眉毛。似是早已将乌战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往日里,就他的俸禄,哪能来的起这种地方。更遑论一会儿,还能见到那些花魁娘子。平日里,若是想见她们一面,怕不是得花掉半年的俸禄,乌战这种粗人得到这样的美差,那还能忍得住。估计心神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希望一会儿别再姑娘们面前折了镇妖司颜面。” 初露锋芒 第六十章 令人羡慕又嫉妒的贺元卜 “哎呦!各位大人,可把你们给盼来了,我都快急死了。这些杀千刀的凶手,把楼里这么多姑娘给害了,大人们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位就是京城如今都在盛传的吕大人吧,果然与众不同,透着股成熟稳重。这次您可得多费费心,为楼里的姑娘们申怨啊,接下来若是有什么差遣的,随时和我说。小妇人定当全力配合各位大人。” 秦妈妈显然也打听过,此次负责侦办此案的镇妖司官员身份。白头神探如今威名正盛,本以为是为长者,没想到看着面相,竟如此年轻。秦妈妈虽说是阅人无数,但此时却也拿不准吕溯游的真实年龄。 可秦妈妈毕竟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不得罪人的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这一套说辞,含含糊糊,当真是滴水不漏。 “这位管事的,都说了让楼里的所有人都集合起来,爷要问话,怎的还不行动?难道要本大人再说一次吗?”乌战见秦妈妈只顾和吕溯游搭话,却是不理会自己。立时有些不高兴,拉下脸呵斥道。 无论是做什么的?只要是男人,都免不了那些龌龊的小心思。秦妈妈心里扉腹。 乌战的那点心思她岂会看不出,就凭这刚进门就大呼小叫,假公济私的作为。她就知道眼前这位满脸不耐的大汉,绝对甚少来这里寻乐。真真的穷鬼一个。也没在客气,当下便话里话外夹枪带棒。 “哎呦!大人,您别着急呀,楼里的姑娘们这次可被吓的不轻,您可千万小点声,我这就让姑娘们下来接待。一定陪好了您。” “谁……谁……谁要她们接待,要……要她们赔了!我们是来查案的,你可别乱说。” “哎呦!您瞧瞧我这张破嘴,这迎来送往的,说顺了嘴,大人您可别和小妇人计较。我这就去叫她们下来。” 虽不知这秦妈妈是不是故意的说些引人误会的话。乌战都被臊的满脸通红,就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尤其当他看见,吕溯游和贺元卜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 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叫嚣道:“还不快去,案子还查不查了?”说完话,还狠狠瞪了二人一眼。 ...... 这‘欢意楼’本是临安城欢场中的翘楚。哪怕是楼里普通的姑娘,那都是姿色过人,才艺双绝。 更遑论这些花魁和当红的姑娘们。 一时间莺莺燕燕从各屋出来数位女子。如此赏心悦目的场景,却因为女子们愁容满面而更加惹人怜惜。因此便少了些许欲念。 楼里有三位花魁姑娘,此时无不以轻纱遮面。但行走时,步履之间摇曳生姿,柳腰轻摆,连带着裙下的臀儿也跟着轻摇。 那一双如水般的眸子顾盼生姿,所过之处香风阵阵。虽不能看清样貌,但这半掩之间的风情,越发让人心生期盼。 让人恨不能立即上前,解下那掩面的轻纱。看看下面到底是怎样的风情。 “咕咚!”传来两声吞咽口水之声。 吕溯游和乌战相视一眼,脸上尽显尴尬之色。 贺元卜不动声色,瞥了二人一眼。眼神中难掩嫌弃之色。暗道一声:年轻人,丢人现眼。 “二位,我们是来办案的,若是相惜他的事情,还是等办完事情再说。至于现在,二位还请自重。”对二人如此不长进的行径,贺元卜鄙夷之下,丝毫不留情面。 二人脸上一红,乌战气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艰难的将目光瞥向别处,以掩饰尴尬。 吕溯游对这位,在人前一直示人以君子之风的师侄,无语至极。若不是现在有外人在场,非得好好落一下他的面皮。 “咳咳!我们是奉命查办此案的镇妖司差人。有些事情需得询问几位姑娘,还望几位如实作答,几位姑娘请坐下回话。”吕溯游清了清嗓子道。 “竟是贺先生来此侦办此案。贺先生!楼里的姐妹们一下子去了这么多,奴家和几位妹妹在此恳求贺先生,还请您能查出真相,为死去的姐妹们报仇。”。一时间低省泣语,如泣如诉。 吕溯游心都快融化了。恨不能立即找出,害的几位美人如此伤心的凶手,严正国法。以慰美人之心。 不对,怎么听这语气,这些花魁娘子像是和贺元卜之前相熟。 乌战此时也反应过来,恶狠狠盯着贺元卜,似是想要一个解释。(奇怪的氛围) 贺元卜像是知道二人的疑惑,不疾不徐,一本正经说道:“之前在进入镇妖司之前,教过几位姑娘抚琴,故以先生相称。” “贺朗为何如此见外,想是奴家和几位姐妹姿色平庸,认识了更为出色的女子,急于撇清关系。贺郎放心。只要能查出楼里姐妹们的死因,奴家几人就算是心里再不舍,也不会缠着贺郎。”三位蒙着面纱的姑娘中,身着红衣,体态丰盈的女子泫然欲泣。 乌战重新转过身,眼睛冒火,气息明灭不定,看禽兽般死死盯着贺元卜。 吕溯游也被那女子的话雷的里嫩外焦。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身为儒家君子境修为的读书人,竟然有如此履历,静还欺骗姑娘们的情感。大师兄什么眼光?收徒当真不看人品优劣的吗?若这是自己的徒儿,怕早就将如此孽徒清理出师门了。 这不是嫉妒,这是对师门清誉的维护。吕溯游如是想到。 贺元卜脸上丝毫不见尴尬之色,一本正经的向几位姑娘保证,自己一定竭尽所能找出凶手。给逝去的姑娘们一个说法。顺便赚足了一波姑娘们的眼泪。那娇柔的小模样——哎! 吕溯游看着贺元卜,越发觉得不顺眼,觉的该立即执行师门之法。 乌战更是豹眼圆睁,额头青筋显露,握拳吞掌。 …… 从几位姑娘和秦妈妈口中得知,当晚毙命的姑娘都是有恩客相伴之人。除了这些,其他姑娘都未出事。 这让吕溯游有些奇怪,逝去的这些女子,魂魄都被摄了去。而与她们同榻而寝的男子却无任何意外发生。甚至都未曾发觉,这枕边之人有任何异常。 事情过后,那些男子都曾经被谨慎调查过,都是些毫无修为之人。是以,在其中也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看来事情不像是那些寻欢之人所做。更不像是寻仇而来。毕竟不可能,这么多女子一同得罪了某人。 既然这些女子都已失去魂魄。最大的可能便是,行凶之人是冲着姑娘们的魂魄而来。但对方又偏偏放过那些男子,这又有些说不通。而且,普通人的魂魄,数人才抵的过一位修行者魂魄的凝实。 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难道这些姑娘们的魂魄有其它的妙用?还是有什么特定的用处? 一时间三人也丝毫没有头绪。总有些说不通的地方。一时陷入僵局。 三人只能将楼中,又仔细查看了一番。见还是没有可疑之处。便起身告辞,去了临安府衙存放尸体之处,乌战仔细的将尸体查看了一番,所得结果和当时仵作档案中记录一致。 这就更让三人摸不着头脑。 现如今能确定的只有:对方是为这些女子魂魄而来。而且对方做事隐秘至极,就连楼里的护卫都未曾发觉有任何异常。 作为欢场中的翘楚,背后势力雄厚的‘欢意楼’。楼里的护卫力量不容小觑,当晚轮值的六品修士就有好几位。 三人自问,可以轻易击败甚至杀了那几名护卫。但想要瞒过他们,并且丝毫不惊动他们的摄走这些姑娘的魂魄,还是做不到的。 就算是注重魂魄元神修行的道家修士,四品以下也难以做到。 可是到了四品,去摄取普通女子的魂魄,这又有些说不通。 一时间竟进入了死胡同,三人甚至无从下手。一连好几天,案情竟毫无进展。镇妖司内都有些怀疑三人假借查案之由,实则是假公济私欢场寻乐。 于是,自告奋勇取代三人侦办此案的不知凡几。 以至于,吕溯游近几日每晚回到宅中,都感觉到家里的空气都有些凝滞。暗流汹涌、引而不发,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听到背后的传言,吕溯游和乌战都委屈至极,自己二人,这几日明显是受了无妄之灾。以至于二人看着贺元卜的眼神,羡慕之余带着嫉妒。 究其原因,便是那可恶的贺元卜,一连数日,假公济私,卑鄙无耻,晚间都歇在玉春苑之内。那些姑娘轮番上阵伺候。 更可气的是,贺元卜还自称为了蹲守凶手,顺便保护楼内的姑娘们。无耻的嘴脸讨厌至极。 至于没尝到腥,却惹来一身骚的吕溯游、乌战,恨不能将贺元卜直接沉到护城河里。 ...... 这件案子一直到这日,许久未见的卓清清找上门来,才让吕溯游有了些许头绪。跟着卓清清一起前来的,还有当时一起对抗佛门真定禅师的申时行。 申时行还是如往常一样缠着清清姑娘,赶都赶不走。 清清姑娘也懒得多费唇舌,由着申时行跟着,却丝毫没给申时行好脸色。 吕溯游心中暗自吐槽:同为书院之人,相较贺元卜,你简直逊爆了。 清清姑娘私下里来寻吕溯游,是受了人宗道首,当朝国师所托。为他传来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也让这件案子,不在停滞不前,无法推进。 这个消息,来得及时,吕溯游现在根本顾不得想其它,只想尽快破了案子,捉到凶手,为姑娘们申冤报仇。 至于熟不熟有其他原因,他不承认。这怕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临离开时。卓清清一再叮嘱吕溯游要小心行事。还让他完结案子之后,务必去一趟国师府,千万不要忘记了,国师已经等他多时。 初露锋芒 第六十一章 阴阳道 卓清清带来的消息非常及时,让吕溯游连日以来,被案件和和贺元卜所笼罩的阴霾一扫而空。 姓贺的,你就等着瞧吧,看看接下来师叔的表演。吕溯游觉得他的高光时刻即将来临。 江湖中有一门派,修的是阴阳合欢之道。门派的首位掌门曾经是道门人宗的一个外门弟子。其人天纵之才。 他以道门的普通功法法门为基,竟然重新整合出另一套功法体系,虽然仍在道门框架之内,但其修行之法与三宗之间区别甚大。最后甚至以法此晋升二品超凡。 当时,江湖中趋之若鹜,不少江湖之人都想拜在其门下。 若不是28年前,莱、靖两国举国来犯,那名天纵奇才的掌门死于对方超凡围攻。这个门派恐怕不会像现在一样——声名渐隐,甚少显于江湖之中。 就算是跻身成为道家第四宗,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门派内的弟子,都会在修功小成之后寻一道侣合道参修。并借助对方压制修功时所带来的欲念。二人一旦结成道侣,之间的关系甚至胜过寻常夫妻。自此以后同心同德,同修同寝。二心和一心,双人并一人。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国师传过来的消息,便是言道,近日这个宗门有两名弟子来到临安城中,并以道家人宗分家之名,前来拜见人宗道首。 并言明门派内出了一名叛逆,因其道侣意外身亡而走火入魔,甚至不能压制其欲念的长老。门派内本欲为其重新寻一道侣,奈何他不仅不愿,甚至还伤了数人逃离宗门。他们一路追踪,知道追踪到临安城之内,对方便突然消失不见,没了任何踪影。 二人在临安城探查多日,都未有任何发现,是以二人便想借助道首在大周国师的身份,在临安找出那叛逆藏身之所。当他们听说临安城除了欢意楼那样的大案,便更加确信门中叛逆还在临安城中。 因为据从二人所得到的消息,那名叛逆在他们二人的追踪途中,也曾经做过类似事情。 而当国师听闻,近些时日临安城传的沸沸扬扬的,欢意楼姑娘群体遇害案件后。又听闻京城盛传的白头神探在调查此案。便立即遣卓清清来此报信。 还一并告知了吕溯游那两之人的住所。让吕溯游去寻他们,一切始末便可知晓。 这个门派自称“阴阳道”,修的功法名曰“阴阳道法”。门派人数自从那次国战,前任掌门陨落之后,也是死的死散的散,现在也已不多了。 其现任掌门是陨落的前代掌门最小的弟子,自前任掌门陨落之后,他的这名弟子便独自支撑门派。奈何修为卡在四品巅峰多年,一直无法晋升超凡。连带着最近这些年,门派渐渐在江湖中声名不显,究其原因,据说是因为由于前代掌门死的太过突然,后续的功法竟没有传下。 现任的掌门,毕竟不像自己师尊那样天纵奇才。他将残缺的功法修到四品巅峰,便后继无力,没了办法。 此次前来追逃叛逆的二人,是“阴阳道”的两名长老,二人都是五品修为,据说和逃亡的叛逆长老修为不相伯仲。而且此二人还是一对道侣,联手之下,那名逃亡的长老根本不是对手。一路上双方遭遇之后,激斗数次,那叛逃的长老受伤不轻。奈何那叛逃之人机敏诡谲,多次从二人受伤逃脱。 直到最后一路逃到临安,才不知用什么手段躲过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了丝毫消息。 若不是前几日发生的案件,二人还真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临安城了,逃往别处了。 ..... 吕溯游得知消息后,脑子里立时想起在药谷时,在满是功法的破房子里看到的“阴阳道法”全本功法图谱。 当时他对其它大多功法都没什么兴趣。能清楚记得这门功法,还是由于其内图画异常精美,栩栩如生。当时年少气盛,看得他脸红脖子粗,不知曾经瞒着老师悄悄翻阅过多少次,不知不觉间便记下了整本内容,直至现在还记忆犹新。每每想到此处,便心痒难耐。 吕溯游没想到,这“阴阳道”心心念念的宗门大功,在药谷之中竟然有全本。也不知道那位“阴阳道”前代掌门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药谷,还留下了功法全本。 这让吕溯游不得不暗叹命运的诡异安排,自己所记功法不多,却偏偏有这门“阴阳道法”。看来天意使然,合该“阴阳道”补全失传多年的宗门功法,继而大兴宗门。 若这次对方能协助镇妖司将案件查清,并捉拿到犯案真凶。吕溯游不介意成全他们多年夙愿。 ...... 吕溯游去了衙门唤上乌战,又和乌战一起去了欢意楼,唤上了那最是可恶,为姑娘们提供“贴身保护”的贺元卜。三人一道去客栈寻那两名“阴阳道”长老。 来到客栈之中,整个大堂正处在一个诡异的氛围之中。 在客栈大堂用餐之人,都眼神止不住瞥向一对身着黑白二色道袍的男女。 那两名道者装扮之人,男的俊,女的俏。倒也般配。 只是二人此刻所行之事,让人不忍直视。其中的女道者满脸桃花之色,樱唇微张,迎着对面筷子递过来的食物。小口轻嘬筷子尾端,最后还伸出小舌舔了舔樱唇。 周围立即传来吞咽口水之声,就连那客栈掌柜也对进来的三人视而不见,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年轻女道者,咽下了口水。 而那名男道者对周围之事,丝毫不以为意。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轻轻擦拭女道者沾在嘴角的饭粒。一脸宠溺之色。 而后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吃食,继续朝那女道者樱唇递了过去。 “啪嗒!”银针落地可闻其声的大堂内,传来凳子倒地声。原来是一位客人看的呆了,一时屁股不稳,不小心摔在地上。 堂内众人这才像是突然惊醒,各自转过目光,眼神中有些惭愧,而后各行其事。只是眼神还是不时频频瞥向那对男女道者。可见内心极为不平静。 这时那掌柜的也反应过来,急忙招待进店的三人。吕溯游摆了摆手,带着二人径直走向那对男女道者。 “敢问二位可是‘阴阳道’的长老?我们是镇妖司差人。经由国师告知二位所居之处。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二位,不知二位可方便?”吕溯游打断了这两位的你侬我侬。直奔主题。 被撒了一嘴狗粮,吕溯游懒得和他们客套。 一听是国师告知,那对男女道者,立时起身行以江湖之礼。并请三人去房间说话。 “这位大人想来就是京城盛传的白头神探吕大人吧!果然一表人才,成熟稳重。我们夫妻正是‘阴阳道’弟子,我是索绹,这位乃是我的道侣奚莲。几位大人可是因为那‘欢意楼’之事前来?” “正是,听闻索道长所要捉拿的门派叛逆,嫌疑颇大,故此前来了解一番。” “既然道首大人已经将此事告知与你们,我们当是同道之人,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即可。我和莲妹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人恶寒,暗想这道长不大正经的样子。 吕溯游清了清脑袋,说服自己暂且不去计较这些。 继而询问道:“不知二位追踪之人底细如何?二位可有证据,证明对方与‘欢意楼’的案件有莫大关联?若是能了解此人多一些,说不得还能想办法查出他的落脚点。” “吕大人,是这样的。我们追踪的其实是.......”索绹竟然非常善于言谈,短短数言便将那人的底细说的清楚明白。 原来那个名叫张常的,是“阴阳道”的一名新晋长老。刚入五品短短两年不到。 一年前在一次宗门猎杀鬼物的任务之中,陪伴了他近十年的道侣,因为己方消息有误,中了对方埋伏而死。 从此之后,张常便性情大变,甚至有些神经兮兮的。 甚至还经常大放厥词,说是宗门内有人要害他。故此放出假消息埋伏他们,害了自己道侣。 当时宗门内只以为张常因为受了刺激,精神有些失常。只要稍加调理,等此事时间长了,就该会有好转。是以并未太当回事,只是将他限制在门内好生休养。 宗门内一些人为了让他走出阴影,甚至多次给她介绍女修。希望他可以重新结成道侣。 要说那张常,也是一表人才,俊朗不凡。慢慢的便和多名女修来往甚密。 大家以为他已经慢慢走出阴影,正当松了一口气之时,竟突然发现,和那张常所来往的女修竟一个个都不告而别,消失不见。 众人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于是便悄悄开始跟随、监视那张常。这才发现,张常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堕入邪修。他竟做出门派严厉禁止之事——挑起那些女修欲念,然后摄其魂魄修炼。 那日监视他的领头者,本来修为还要略高于那张常,加上当时还有几名门内弟子跟随。一件于此,那还忍得了,立即当面斥责、阻止张常,要捉拿他回宗门受罚。 一场交战过后,张常逃走,其他人只剩下那名领头的长老重伤逾死逃回宗门,报告了此事详情。 随后便晕了过去,虽然最后救下了性命,但一身修为却是废了。 初露锋芒 第六十二章 霸道的乌寒 此事之后,宗主震怒,便派了他们二人捉拿张常,清理门户。 二人这一路追踪途中,数次与张常相遇,交手。却最后每每被他逃脱。 那张常本就生得极为俊美,是以每到一处,便会想尽办法以自己勾搭女子,暗门,良家,寡妇,他却是从来不挑。得手之后,便以特殊手法,让其欲念丛生,最后摄其魂魄修炼疗伤。这一路,修为愈发艰深。 开始时张常与二人交手,都是重伤逃跑。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三人交手时,那张常竟然已经渐渐不落下风,和二人斗的你来我往。有几次,二人甚至差点伤在张常手上。于是二人便追的更紧,以免夜长梦多,生出意外事端。 直到旬前,张常一路逃进临安城,便再也没了消息。二人无奈之下,只能求助道首,想着道首大人念在“阴阳道”是人宗分支的份上能够助力一二。道首见了二人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静候消息。 二人开始时,其实是有些摸不准道首的心思,心中是有些担忧的。奈何到了临安城,人生地不熟,别说找人,出了街甚至都可能会找不到所居之处。 直到那日,‘欢意楼’案件发生,二人听说此事之后,便知张常还在临安城。可是这次,他们竟然完全无法追踪到那张常的踪迹。 接着便是国师府传过话来,说是让他们二人这两日就待在客栈,不要随便走动,届时会有镇妖司官差前来,协助与他们一同捉拿张常。 是以才会出现客栈大堂中,震惊四座的这一幕。 “吕大人,既然此事是您在侦办,道首大人也曾传过话,我夫妻二人愿意听候差遣。大人有计划尽管吩咐,我和莲妹定当全力相助。只盼抓到张常之后,我和莲妹也能回门中复命。” 看着索绹如此上道,到是省了吕溯游多费唇舌。 “你二人之前都是怎么找到张常的?何以现如今又找不到了?”贺元卜听完事情始末,疑惑道。 “宗门内为防止弟子遭遇不测,都会存有每人一滴心头血。若是遇到什么不测,借特殊手段,便可找到其主人所在之处。 我们此次出来寻他,就是带着宗门内张常留存的的心头之血,辅以以秘法灵器才在之前等多次寻到他。 只是自从他进了临安城之后,灵器便失去了感应,再也找不到了。我和莲妹曾经还询问过道首大人原因。 最后还是从道首大人那里得知,极有可能是有人替他隔绝了气息,遮掩了天机感应。或者是他身上带有某件灵器。要不然除非灵魂已逝,否则绝不可能做到。 无论何种原因,现在都无法借此法找到他了。”索绹回应道。 “还是有区别的,若是前者,怕是那张常在临安城有同伙之人为其提供保护。敌在暗我在明,捉他还真有些麻烦。至于后者,不大可能。若真有灵器傍身,他也不会被你们一路追踪至此。是以就目前来看,只能想些办法,将他引出来了。” “如何引出张常?还请吕大人示下。” “听你们所言,那张常曾数次被贤伉俪所伤。若果我现在给他一个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想来他肯定不会视若不见的。” “怎么可能?张常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法在他们二人身上讨得了好,又怎么会傻兮兮现身?他肯定是躲起来等他们二人离开,或者早逃跑了。”乌战一脸你在说笑的样子。 “会的,只要你们能配合我行事。我有把握他定会出现。”吕溯游回到主场优势,一副智珠在握的欠揍样子。 ...... “你们听说了没。最近城中的‘福来客栈’发生了一件趣事。有两名外来的男女道士被揍得不轻。原因说起来你们都可能不信。” “快说来听听,在临安城敢揍道士,看来对方来头不小。在京城之中,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嫌自己命长,不打算过了么?” “想听?咳咳……我这嗓子有点干!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心之人,来壶茶润润。” “小二,来壶好茶,在上些干果凉碟。好生伺候这位爷。我说这总行了吧,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来听听。” “咳咳...!事情是这样的.....” 如此场景,此时在临安城不少的茶馆、客栈都有发生。一时间,这件趣事便渐渐被传扬了开来。 传闻中:近几日临安城有名的‘福来客栈’。来了两位外地道者打扮的男女。自称是什么‘阴阳道’之人。 二人长得到是男的俊,女的俏。只是要说这这作为吗,就有些不敢恭维了。 听闻二人经常于大庭广众之下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甚至还互相投喂食物。 如此行事,本当该遮掩遮掩,在隐秘之处才可。哪只这二位竟然如此生冷不忌。从来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将任何人放咱眼里,听说连着许多天,都是如此。 那掌柜的,都被他们的做派腻歪的不行。但是由于自那二人来了之后,去‘福来客栈’的客人络绎不绝,是以,那掌柜也就只能含泪咽下苦水。 这种事,本来只是些趣闻,小范围传播,本不该像现在一样闹得沸沸扬扬。哪只出了另一档子事,才将此事推到风口浪尖。 两天前,镇妖司的少司长乌寒路过‘福来客栈’。也不知是二人正该倒霉,乌寒正巧看到了正在腻歪的那对男女道者。 那乌寒是何等人物?镇妖司内,超凡强者——都司皇甫极不出,那可在镇妖司是顶天的人物了。而且此人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眼里揉不得沙子。 如今被他撞见。大庭广众之下,那两名道者旁若无人,互相喂食。立时便忍不住了。 于是,乌寒上前大声申斥了二人,并让二人尽快离开临安城。否则下次见到,定然不会放过。 也不知是不是那两名道者有什么屏障,二人仗着有五品后期修为,竞和那乌寒争辩了几开来。 那乌寒是何等脾气,立时便忍不住出手了。 听闻那两名道者被伤得不轻,男的断了几根肋骨,就连那女的也吐了血,脸色苍白。 事后,听闻乌寒让二人三日内滚出临安城,不然就要把它们当成妖道抓进镇妖司关起来。 啧啧!这乌寒行事可真是霸道至极。 ..... “莲妹,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那乌寒就是一个不讲理的莽夫,我们出门在外,犯不着和他计较。” “你倒是想计较,你敢吗?哎呦!那个家伙出手可真重,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等回到宗门,禀报给宗主,让宗主出面为我们讨回公道。” “我看那乌寒的修为,怕是不比宗主差,况且镇妖司如今势大,不说那位超凡境的皇甫极,就光是和乌寒修为相当之人,就不下于三位。早知道那人是乌寒,我们就退一步好了,总不至于挨顿揍失了脸面。” “不是还可以请道首大人出面给我们主持公道吗?我们毕竟名义上是人宗的分支,道首大人总不能不管吧。” “莲妹,你是在说笑吗?自从前代掌门身殒之后,我们哪还有资格和人宗攀交情。这些年人宗承认过我们吗?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乌寒那个莽夫只给了我们三日时间,若今日还不离开,怕是他还会找上门来。” “可是夫君你如今身受重伤,我也伤得不轻,在路上怕是有些不大安全,要不我们在等些时日,那乌寒毕竟是朝廷之人,总不会如此不近人情吧?” “莲妹,我现如今时宁可丢了性命,也不能在失了脸面了。这件事如果让宗内的人知道,我们还有何颜面回宗门。听我的,路上只要我们乔装打扮,小心行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都听夫君的,咳咳!” “莲妹,苦了你了!” “夫君!不怪你的。” 暮色中,一对男女刚刚出了城门。两人互相搀扶,行走间有些费力。正是那乔装的‘阴阳道’索绹、奚莲二位道长。 “哈哈哈!索绹、奚莲,你们这对不知羞耻之人,这次总算因为秀恩爱吃亏了吧!这回你们就别想着回宗门了,把命留在这里吧。” 黑夜中传来疯狂的笑声,两道身影渐渐从暮色中走出。其中一人正是那张常。另一人二人却是不识。 “张常,你还敢出现,不怕我们清理门户吗?” “呵呵!就凭你们两个?不说你们没受伤之前便不能拿我怎样?现在你们两个身受重伤,况且我马上就要晋升四品了,甚至还有帮手,你觉得你们二人能逃得掉?” “不可能,你晋升五品才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要晋升四品,这怎么可能办得到。我们才不会相信你这些骗人的鬼话。”索绹显然不信,言语间满是讥讽之意。 “也就是你们还一直守着那门残缺功法。这么多年,以宗主的天赋,若不是功法受限,怕是早该如三品了把!怎么会卡在四品这么多年?如今我找到了能快速晋级的法子,本来可以将宗门重新发扬光大,可是你们竟然因为几条贱人的性命就追杀与我,就连华妹也不信任我。活该‘阴阳道’式微,被人瞧不起。” “你说什么?华师妹是你害的?她可是你的道侣,你们合修多年,怎么能下得了手?”奚莲瞬间大怒,厉声质问道。 初露锋芒 第六十三章 法相天地 “哈哈!合修多年?情深义重?你们可知她做了些什么?这个贱女人竟然背地里瞒着我偷男人,她真当我不知此事?只是没能找到她的姘头,不然我绝不会等那么长时间才杀了他。”张常额头青筋暴起,脸色之间尽显疯狂。 “怎么可能?华师妹绝无可能做下这等事?她和你结成道侣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对你言听计从,从来未有过不顺从之举,说她背着你偷人,我绝计是不信的?莫不是是你多想,误会了她?”索绹也是丝毫不信张常所言。 “哈哈……,这个贱女人果然好一副假面孔,别说你们,连同床共枕的我都未曾发觉,何况是你们? 既然事情到了此刻,我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让你们瞧瞧那个贱女人的真面目。 和她结为道侣伊始,还算相濡以沫,夫唱妇随。可是自从那次受伤,自此我便不能人道以后。那个贱女人便开始嫌弃我,人前装模作样,还是和我恩爱如常。可是背地里却和野男人不清不楚,甚至为了那个野男人,还想和我分开。完全不顾我在宗门的颜面。 你们知道的,我那次受伤,是为了救她,而他却因此伤害我。这些我都忍了。 可是我只是摄了几名女人魂魄修炼,她知道后就要向宗门告发我。甚至丝毫不顾我苦苦哀求。 我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求他,她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扬言要让我身败名裂。 我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和那个野男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届时,我身败名裂,被宗门处置,她便是理所应当的受害者。谁又会去相信一个杀人凶手的话,而去惩戒一个大义灭亲的可怜女人。 我怎么会让她得逞,又怎么能放过这个贱女人,成全那对狗男女的奸情。于是,便借着任务,制造意外杀了她。 哈哈哈……!你们知道她临死之时是怎么求我的吗?她也像一条卑贱的母狗一样,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甚至临死前都不愿说出那个姘头的名字,还上我不要追查,放过那个姘头。 原来她们之间才是真爱啊!原来我才是那个多余生在世间之人。哈哈哈哈哈....” 张常越说越激动,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 “张常,你收敛收敛,别在拖延了。赶紧了结了他们。以免平生意外事端。”张常身边的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 “是,大人。我这就去了结了他们。”张常貌似对身旁之人极为恭敬。 张常不再多话,抽出长剑。眼睛因充血而变得通红,接着大吼一声,径直杀向索绹、奚莲。 二人见张常杀来,也就不再伪装,释放气机,准备一同杀向那张常。 “你们没有受伤?你们是装的?”张常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厉声质问道。 “不装成伤重的样子,怎么能引你出来。你最好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宗门,若是你说的是真的,宗主一定会给你支持公道。”索绹直至此刻仍在劝说张常。 “晚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跟你们回去只能一死,我还没找到那个姘头。还没有亲手报仇,怎么能现在就死?” “夫君,不必和他多费唇舌,先将他擒下再说。” 索绹也没了办法,知道此时劝说无异于对牛弹琴。长叹一声,不在藏私,全力释放气机。 和张常一同前来的中年汉子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不在看热闹。伙同张常一起杀向二人。准备一举擒下二人。 索绹、奚莲和那中年汉子刚一接触,便知道自己二人万万不是对手。对方显然已经入了四品。不是她们二人所能抵挡的。二人被那中年汉子凌空一拳打的倒飞了出去。 “三位大人,还不赶快出手?在再一旁瞧热闹,就等着给我夫妻二人收尸吧!”索绹顾不得颜面,急忙大声求救。 “张常交给你们,和他一同前来之人交给我们三人应付。”夜色中又走出三道身影。正是说话的吕溯游和贺元卜、乌战三人。 “二位,这次我们三人要对付的,可是一名四品高手。二位要小心了。”吕溯游提醒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啰里啰嗦的,不过四品初境,还不能吓到乌某人。”乌战还如往常般瞧吕溯游不顺眼,这几天又在名单上加上了贺元卜。 吕溯游有些头疼,三人如此不默契。如今联手对付那中年大汉,不知会不会发生意外。 那中年汉子见对方来了帮手,一拳猛地攻向索绹、奚莲二人。想着只要解决了二人,了了张常心结。便可以即时抽身而退。对方的三个帮手见二人死了,料想也不会愿意为了死人和他们拼命。 “出手啊!”索绹眼见对方打过来的拳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失声喊道。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他身前,快的让他不敢相信。身前之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黑色长棍。直面迎向那中年汉子的拳头。 “你的对手使我们,不要弄错了。”站在索绹身前的,正是一头白发肆意飘扬的吕溯游。 二人一棍一拳相撞在一起。气浪吹得四周尘土飞扬。接着便是一声闷哼传来。吕溯游倒飞而去,砸在地面上。身体继续滑行,将地面犁出一道深沟,然后就没了动静。 这时乌战,贺元卜也杀到了。索绹。奚莲默契的将张常引到旁边厮杀,不去干扰四人之战。 贺元卜随手招出一把古琴抱在怀里,五指轻抚琴弦,数道气流组成的月牙弯刀,便径直斩向刚从灰尘中显身的中年汉子。 与此同时,乌战掏出一双黑色拳套戴在手上。双拳猛地一握。拳套上便长出尖刺。随着贺元卜的月牙弯刀一起砸向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借身法避过几道弯刀攻击。又伸出双手,将其它气流弯刀拨开。 还未来得及再反应。乌战双拳便印在中年大汉胸前。 那汉子被乌战双拳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乌战见此,得势不饶人,继续运足气力,攻向那汉子。拳势力大惊人,甚至将空气震得泛起丝丝涟漪。 中年汉子右腿撤步,止住身形。双腿施展千斤坠,双掌迎向拳影。 又是一阵尘土飞扬,乌战倒飞而回,和吕溯游下场一模一杨。 “你们两个死了没?没死就赶紧起来。我一个打辅助的,可对付不了他。”贺元卜将琴立在地上。不正经的吼道。 “无事,这点力气,还不够给我掻痒痒的,咳咳!”吕溯游飞出地面,嘴硬道。 “没什么感觉,哎!那汉子,你能大点力么?咳咳咳!”乌战的嘴硬程度丝毫不逊于吕溯游。 二人相视一眼,又急忙撇过头去,“切!!!” 贺元卜一翻白眼,对二人此时打肿脸充胖子的行径,鄙夷至极“既然你们无事,还不都拿出看家本领,别到时候连带着我一起折在这了。” “姓吕的,瞧我的吧!”乌战双拳相碰,身体瞬间壮大了一倍。 此时的乌战肌肉隆起甚至将衣物撑破。脸色也变成青紫色。满脸胡须如钢针般横向竖起。 他如一只暴怒的猩猩般捶打着胸膛。声音也变得低沉嘶哑。 一个垫步,跳上半空融入夜色之中。 此时空气之中突然变得灼热,一只巨大的手掌裹着火焰,从天而降拍向地面。 “我擦,这是那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吗?果然够能装x!”吕溯游失声喊道。 “什么掌?这时乌少司长的绝技‘暴猿’,一旦施展,会如发怒的暴猿摧枯拉朽,破坏一切,没想到乌战也练成了,这乌家兄弟的体质果然非同一般。”贺元卜惊叹道。 吕溯游刚刚看到那只巨掌,让他想到了那套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如此的神似,带入感极强,是以有些不自禁的喊出了声。 “这很厉害吗?我怎么没瞧出来?”吕溯游一脸不屑。 “你以为呢?这套绝技能修炼的人极少,更遑论能练成。一般的修士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爆炸性的力量,就算你......我我我擦,法法法相天地!” 一具之躯现身在贺元卜面前,让他将要说的话堵了下去,失声喊道。 乌战一掌狠狠拍向那中年汉子,对方避无可避只能对掌硬拼。灼热的气流吹得对方衣物都被点燃。 那汉子此时也顾不上衣服,他能感受到这一掌若是打实,身体肯定会有损伤。 二人对掌方位,惊爆声传出。那汉子双腿尽没于地面。衣衫也被焚毁,露出上半身精壮的肌肉。 乌战摔在不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身体也恢复了原样。 “噗!”那汉子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吕溯游见此,催动青龙法身,一只巨大的龙爪。亮出锋利的爪尖,抓向那汉子。 对方双腿没入地面,一时间使不上力,只得催动全身气力硬接,一场架打的憋屈至极。心里也动了真火。 吕溯游一爪握住对方递过来的拳头,龙爪被击的崩溃。但也卸了对方气力。 吕溯游发出一声惨叫,又递出一爪,这一爪实实的落在那汉子身上。 那汉子被这一爪打的从地面飞起,半边身子都差点碎了。胳膊也无力垂下,一身战力去了大半。 吕溯游恢复真身,右手通红一片,甚至延伸到胳臂上。汗水也将整个衣衫都浸透了。 他也没想到第一次施展‘法相天地’对敌,消耗竟会如此大。 不过神通一经施展,效果还是不错的,身体气力增加三倍不止,破坏力更是大的惊人。这点损耗到是值得。 初露锋芒 第六十四章 争执 “以现在的修为施展法相天地还是有些勉强,不过片刻时间,便差点抽干气力,以后还是得慎用。”吕溯游暗想。 “你们两个怎么样了?还能打不?一人一招就完了?这就是你们的看家本领?”贺元卜极尽讽刺之能,发挥他的本命技能。 “本大爷没事!挠痒痒一样,一会就灭了他。”乌战直到此刻终于缓过来,艰难爬起。 而后冲着站在那双腿还在打颤的吕溯游叫嚣道:“姓吕的,你也不怎么样吗?我还以为多厉害?” “比你强,某些人一招就躺,我可揍了他两次还站着。就你?和我比?呵呵...” “你也别硬撑了,腿还在抖呢!死鸭子嘴硬,切.....” “你们两个,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事儿还没办完,争什么争?赶紧办完事才是正经。”这俩货,敌人还没倒下,就已经开始互相攻击了,完全不管此刻,危机仍未解除。贺元卜气的差点飙脏话。 “你也闭嘴,净看热闹了,你行你上啊?就知道躲在后面,欢意楼睡女人的时候倒是挺积极。怕不是被掏空身体了吧?”乌战此刻显然仍对贺元卜在欢意楼的行径耿耿于怀,见到他直至此刻还在说风凉话,当然气急。 就在三人争执的当口。那中年汉子所处之处。突然传来猛烈地气机波动。 三人放眼望去,见那中年汉子已经毁了半边的身子,此时被一股黑气包裹。黑气所过之处血肉筋骨重生。而那汉子脸色狰狞,似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对着夜空长啸。 等他啸声停止,黑气便渐渐隐去,而他整个身躯也已经恢复原样。只是眼睛似充血般变得通红,整个人的气息状态也变得邪恶、兽性。 “小心!他有些不对劲,这气息和之前判若两人,比之前甚至强大不少。你们还能继续打吗?”贺元卜立即提醒二人。 “无事,还能撑一会儿。”乌战不再嘴硬。 “放心吧!”吕溯游也凝神屏气,招出一气棍做防备状。 贺元卜也脸色凝重,将古琴重新抱在怀中。右手五指搭上琴弦,谨慎的盯着对方。 “我们一起上!”吕溯游、乌战纵地跃起冲向那中年汉子。 贺元卜五指连弹,月刃密密麻麻飞向中年汉子。为二人打掩护。 此时那中年汉子已经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身躯伏在地上,双手如野兽般亮出锋利的指甲。低声嘶吼。 贺元卜的月刃后发先至,疾风骤雨一般落在中年汉子身上。反观对方竟不闪不避,硬挨了下来。 等到月刃攻击完毕,扬起的尘土也渐渐消散。而那被攻击的中年汉子却已消失不见。 乌战、吕溯游失去目标,心里不由一震,二人竟都未发现中年汉子何时消失。 “难道这就死了?不会吧?”乌战环首四顾,并没找到对方。 “小心,我能感应到他还在附近,只是移动速度好快,我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吕溯游一脸郑重的提醒道。 “那怎么办?”乌战此时也感到事情不对,知道现在不是抬杠的时间。 “没别的办法,只能我们三人倚背而立,小心戒备。走一步看一步了!”吕溯游急忙招呼贺元卜、乌战,三人倚背站在一起。谨慎的盯着四周。 突然一道黑影朝着吕溯游的方向袭来。速度极快,甚至眼睛根本捕捉不到。 吕溯游顾不得思量许多。身体立时反应,举起一气棍朝那黑影狠狠砸去。 “滋滋....”对方的利爪被一气棍挡下,利爪划过棍身,击起一阵灿烂的火花。 吕溯游被对方的巨力迫的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贺元卜手指搭在琴弦之上,琴弦立时化作两道光线,将那汉子牢牢捆了起来。 那汉子行动被阻,见状舍了吕溯游。想重新退回夜色之中。 倒退的力量之大,将贺元卜扯的一个趔趄。 贺元卜立即大吼道:“快点击杀他,我撑不了多久。” 吕溯游见此早已反应。以逍遥游之极速瞬时来到那汉子身前。棍影如雨般向对方落了下去。 对方因为被缚,行动受阻。只能用身体硬抗。 “咻咻咻....”黑棍速度极快,棍身与空气摩擦,将周围的空气直接点燃,棍身此时也因此变的通红、发烫。再看那汉子,此时浑身骨头断裂,发出痛苦的低吼之声。 乌战此时也到了身前,一时间拳影、棍影,一其落下。 “我撑不住了!”随着贺元卜一声大吼,琴弦断裂,那汉子重获自由。 虽是重伤之身,但一身气力之大,攻向二人的拳影,二人显然还是无法抵挡。 二人瞬间被击的倒飞而回。那汉子一击得手,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停下身子活动了一下周身关节,只听他周身骨骼关节之处,发出炒豆般的噼里啪啦声。 “你们三人不过区区五品,就能将我逼到如此地步,看来也不是寻常之人,你们究竟是哪个衙的?”那汉子突出一口鲜血,脸色这才逐渐好转,继而问道。 “那你究竟是何人,怎会和那残杀普通百姓的张常混在一起。看你的修为当不是藉藉无名之辈。何必趟这摊浑水?我们镇妖司只诛妖邪,若是你能就此罢手,镇妖司可以对你不做追究。”吕溯游一边询问,一边示意二人赶紧恢复气力。 “原来是镇妖司的差人,难怪?可是张常此时对我们至关重要,虽然我也看不惯此人行事作风,但他还有用,是以他的命我一定得保下。你们三人年纪轻轻,如今也奈何不了我,不如就此罢手,以免送了性命。 我们也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我也可以在此保证,对于张常,我以后会尽力约束一二,三位觉得可好?” “你保那张常究竟有何目的?张常此人,为人冷血残酷、滥杀无辜。我们定要将其缉捕归案,这事没的商量。到是你,此时倒可以可自行离去,我们只要张常。” “没得商量?” “没的商量。” “既然如此,后会有期。”中年汉子话音一落,竟缓缓起身,退入夜色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见那人真的走了。三人再也撑不住,摔倒在地。 “能看出他还有后手,不知为何竟然会突然罢手,他究竟有何目的?”吕溯游暗想。 “算了,抓住张常要紧,若是能活捉他,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信息。”贺元卜提醒道。 “这次架打的真憋屈,看来四品高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乌战此时也发出感叹。 ..... 三人来到索绹、奚莲和张常相斗场地。此时张常仍在苦苦支撑,但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明显不是二人对手,败亡也只在片刻之间。 张常余光瞥向刚到的三人,知道大势已去,于是一个猛攻逼退索绹、奚莲。退出战圈。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得让他们两个滚的远远的。我此刻一点也不想见到宗门之人。”张常此时倒也平静,不像之前的歇斯底里。 “看来你对宗门意见很大啊!就因为给你戴了绿帽子的人?”乌战旧事重提,张常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贺元卜踹了乌战一脚,暗骂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常,若是你所说的确有其事,华师妹真的有负于你,为何你不请宗主为你主持公道,而且我们追踪你的这一路,其中有多次机会可以向我们陈述原由,却为何直到现在才说。”索绹见张常以不做抵抗,问出了心中疑惑。 “夫君,你不要听他乱说,华师妹才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哼!宗门中的烂糟事何止一两件,你们二人只知男欢女爱,哪里会知道这些?若是真想知道,何不自己去查一查,我真想看到你们那时候的表情,哈哈哈.....”张常狂笑道。 “二位,既然凶手已经归案,我们就先将他带回镇妖司了,如今二位的任务已经完成,不知二位今后有何打算。”吕溯游问道。 “我和莲妹还会在京城逗留一段时间。另外,道首大人那边还是要在去拜别的。至于张常,若是真的因为宗门内原因,才会逼得他他做出这种事情,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如果几位大人届时能知道一些线索,还请大人告知我们夫妇二人。等回了宗门后定会禀报宗主查清此事。” “二位,既然事情已暂时告一段落,我们三人还有差事在身,就先告辞了。二位既然暂时不会离京,若到时有什么情况,理当告知二位。”吕溯游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长长一声惨叫。吕溯游心里一惊,急忙回头来看。 只见那张常此时两个胳膊耸拉在身体两侧,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 而乌战,正举起一拳向张常腹部砸去。 来不及多想,吕溯游招出一气棍,拦腰向乌战扫去。 乌战听到割裂空气的破空声想起。再加上本能的对危险的预警。身体急忙向旁边闪去。等看清袭来之物,瞬时大怒。 “姓吕的,你干什么?竟敢偷袭我。今天非要和你做过一场不可。”乌战说完,释放气机,就要上前和吕溯游战上一场。 “早听闻你喜欢虐待囚犯,没想到今天当着我面就敢如此放肆,还真要做过一场不可了。” 吕溯游眼睛微眯,握在手中的一气棍一紧,脸色有些难看。 “乌战,你做什么?发了疯不成。张常已经被擒,还未问出幕后之人,你就将他伤成这样。案子还怎么往下查。今日之事我定会禀告宁大人。”贺元卜也脸色异常难看。 闪身和吕溯游站在一起。重新将古琴抱在怀里。右手五指搭向琴弦。看向乌战。 “你们两个真要为了这种残害女人的畜生和我作对?”乌战见二人同时向自己发难。身形顿在当场。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退让。 “乌战,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刚刚那个四品为何会保张常?这幕后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们都没有查清,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真是个无脑蠢货!” “这种畜生,本该打杀了了账。就是念及他还有用才没有立时宰了他。只要留他一条性命,搜魂后照样可以知道想要的答案。到是你们两个,妇人之仁。愧对镇妖司的栽培。”说完,乌战死死盯着吕溯游的眼睛。 索绹,奚莲看着刚刚还联手御敌的三人,不消多久便立时翻脸。愣在当场,竟不知该如何规劝。 初露锋芒 第六十五章 断腿 通过这几日相处,吕溯游本对乌战的观感有了些许好转,觉得这人虽然脾气暴躁,易怒。但起码还是个可以共事的。 哪只今日,会凭白生出如此事端。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衙门内一直在传的他虐待囚犯的消息,如今看来绝不是空穴来风。这厮真的是个暴虐成性之人。 刚刚他所说的,看似好像是有据有理,并且嫉恶如仇。实则是个不顾首尾,不知收敛的恶货。以他的行事作风,这案子还怎么往下查。受了如此虐待的张常难道还会乖乖的配合? 正想到这儿,就听到奚莲一声尖叫:“不要!” 吕溯游心里一惊,立时暗喊:“不好。” 三人因为刚才交战,不在那张常身侧。如今再看向他时,那张常此时竟自毁元神,横尸当场。 原来刚刚乌战为了让张常感受更深层的痛感,竟然悄悄将张常被封的修为解开了一丝。 张常本以束手就擒,受到如此侮辱,又听闻要搜魂。哪里还忍得了?为了不再受到侮辱,于是便一狠心自毁了。临死前眼睛瞪的通红,死死盯着乌战的方向。 “乌战,你找死!”吕溯游瞬间暴怒。 背后给张常提供保护的势力毫无头绪,一连多日的心血毁于一旦,吕溯游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 “溯游,你冷静一下。乌战,你干的好事。”贺元卜感觉到吕溯游气息不对,立时上前劝阻,还一边对乌战使眼色,示意他他赶紧离开。 哪只乌战此时做法更是火上浇油,只见他上前一踢张常的尸首,啐了一口道:“便宜了你这畜生,死的太轻松了些,爷爷本还想着使出十八般武艺招呼你。” “镇妖司果然是家大业大,行事就是霸道的紧。张常虽该死,你们就地打杀了他亦无不可。为何如此折辱于他?难道是欺我人宗无人吗?此事定当要禀告道首大人,让道首大人替我们讨个法不可。”索绹此时脸色难看,就连一直以柔弱女子示人的奚莲,此时也是俏脸含煞,握紧手中长剑。 “不用劳烦道首大人了!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说法。”吕溯游说完身躯瞬间涨大。露出之躯——青龙。 贺元卜见状,暗叹一声晦气。 他知道吕溯游的脾性,这次是真的怒了。现在这种情况,他要是敢拦着,一定会被和乌战一样针对。 于是贺元卜将索绹和奚莲招呼着一起躲开二人战场。还不忘带走了张常的尸体。 吕溯游由于功法原因,休息了这一会儿后,气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而乌战底蕴比之吕溯游来说毕竟差了许多。从他脸上颜色就可以看出,乌战此时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 若是二人正常情况下相较量,可能还有的一战。但以此时乌战的状态,绝不会是吕溯游的对手。只是乌战明显低估了吕溯游,也高估了自己。 当见到吕溯游说动手就动手,亮出青龙战躯。 乌战便也毫不犹豫,直接催动“暴猿”战技。只是瞧那体量大小,比之刚刚战那中年汉子时小了不少。 二人此时都拿出全力硬憾对方,毫无技巧可言。掌对爪就那么硬碰在一起。信心爆满的乌战只是坚持了片刻,便倒飞而回,砸在地面上。坚硬的地面甚至被砸下了一个人形的浅坑。 吕溯游丝毫没打算就此罢手,放他一马。直接催动战躯追了上去,对着乌战的落地之处又是狠狠一爪。尘土飞扬,乌战究竟怎样没有看到,只是自乌战躺着的地方延伸出一道巨大裂痕。 贺元卜脸的一变,知道事情在不控制,吕溯游暴怒之下,乌战怕是不死也废了。就待他准备上前劝阻二人就此罢手时。只见一道人影从地面弹起,身体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出现在几人眼前。 正是体力几乎耗尽的乌战。吕溯游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爪下攻势不停,对着乌战继续追杀,巨大的龙爪一次次抓向乌战。虽然每次都没有正中乌战身体,但利爪所过之处气机四散,乌战被气流引导的撞向四周坚硬之处。 直到乌战再也没了一丝力气躲闪,直接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乌战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满是淤青,就连脸上都肿的和猪头一样。只知此时,吕溯游这才在贺元卜的劝说下恢复真身,落了下来。 贺元卜见吕溯游情绪终于复归平静,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索绹、奚莲脸色也不像之前那样难看。 看到吕溯游出了气,贺元卜就要说和两句, 吕溯游却不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向乌战,站在他的身前。俯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你自找的,这次该让你涨涨记性,我毕竟名义上是你的上官。”吕溯游语气冷静的可怕。 然后转身对贺元卜说道:“一会儿还得劳烦你将他带回去。” 贺元卜正在纳闷,他看出乌战身上看似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但其实并没受多大伤,只是些些皮肉伤而已,加上他气力透支严重。只需休息片刻,应该便能自行离开。 紧接着贺元卜脸色一变,想到了些什么?想要阻止,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只见吕溯游重新招出一气棍,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乌战,紧接着便狠狠砸在了乌战双腿之上。 “啊!”乌战一声惨叫,昏死了过去。 吕溯游走到三人身前,将张常的尸体扛在肩上,对索绹、奚莲赔罪:“二位,镇妖司内部一些问题,二位见笑了。此事是我镇妖司的过失,乌战行事乖戾,残暴。如今我断了他的双腿给二位赔罪,但他毕竟罪不至死,此事我镇妖司也定会给二位一个交代,还请二位和贵宗门海涵。” “吕大人客气了,张常本就该死。是我二人刚才气急,说的话有些重。吕大人就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夫妻二人当真就没脸了。”索绹,奚莲急忙回礼。 吕溯游点了点头,然后对贺元卜说道:“我先回衙门将此事禀报给都司大人,至于他,还得辛苦你一趟。”话音刚落,便扛着张常的尸身先走了。 贺元卜一翻白眼,向索绹、奚莲告别,一手拖着乌战的衣领也离开了。 “莲妹,没想到这吕大人还真是个炮仗脾气。看那位贺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就那样拖着断了双腿的乌战,估摸着这伤应该会更加重一些。不过这种处事方式,颇对我的胃口,真想借此机会深交一番,啧啧.....” “是啊夫君!奴家也没想到,吕大人会如此英武。”奚莲喃喃低语,眼神竟似有些痴迷的盯着吕溯游消失的方向。 索绹见此脸色瞬间一变,不动声色站到奚莲身前,挡住她的视线。 “莲妹……”索绹一声莲妹叫出了十八道弯。 奚莲这才反应过来安抚道:“夫君,你怎么还吃醋了,我这一生只会爱你一人,定不负你真心。”说完便将螓首埋在索绹胸前,并环腰抱住。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福来客栈’的大堂之中。 ...... “最近怎么不见吕溯游过来,欢意楼的案子还没查清?不会是假公济私,乐不思蜀了吧?”六皇子对来探望长公主的三女说道。 裴桑落脸色一变,俏脸含煞,胸脯起起伏伏。 吴子兮盯着盯着裴桑落,有些自卑的低下了头。 甘若怡脸色到是未变,转而对长公主说道:“你要好好调理身体,有些事乃是天定,你也不必整日因此而熬坏了身体。我们现在离得也近,要是无事也可来我们的新宅子看看,散散心总是好的。” “我省得了。过几日就让弟弟带我过去瞧瞧。”长公主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本想着从张常嘴里在掏点真货出来。哪只乌战突然下重手,导致张常自毁。现在张常已死,对方明显是想等着那张常晋升四品后谋划什么?但我们现在线索已断。怕是暂时查不出什么了?”吕溯游在内衙议事堂向皇甫极以及三位少司长禀报案件始末。 贺元卜和吕溯游并肩站在一起。乌战已经被扶下去医治。 “乌战的腿是你废的?不是偷袭?”乌寒听完,疑惑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卑职下手重了些,也是气急了。我们辛苦数日,却因他一时鲁莽毫无所获,甚至还有可能得罪人宗。是以不得不如此做,给对方一个交代。”吕溯游向乌寒长揖到底。 “乌大人,当时毕竟有道门之人在场,若是当时直接打杀了那张常还好,乌战不该当着人家的面侮辱张常,让人家折了脸面。 ‘阴阳道’不足惧,只是他们毕竟名义上是人宗分支,况且‘阴阳道’先掌门是当年国战之时,殉了国的。如此做总归是传出去不好听。而且那二人进城后是去拜见过道首大的。他们也正是受了道首大人指点,来配合的这次镇妖司行动。”贺元卜怕乌寒发作,急忙补充道。 “嗯!”乌寒回了一声在没说话。依然面无表情。 吕溯游心里有些纳闷,不是听说乌寒最护着这位弟弟吗?怎么反应如此平淡? 贺元卜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乌战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次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好好涨涨记性,以后若还是管不住自己,就一直呆在‘铁卫’好了。”皇甫极盯着乌寒说道。 “是,大人。” “此事暂时就这样,将尸体和案卷交给刑部吧。溯游,既然此事由你主导,你就去趟国师府,向国师去行个礼,将事情始末告知一声,免得人宗和我镇妖司生出罅隙。” “是,大人。”吕溯游有些奇怪,他正想去拜会一下这位人宗道首,兮兮口中的薛姨姨。没想到皇甫大人竟然马上就给他找了个理由。 事情凑巧的有点让他怀疑,不由得多看了皇甫极两眼。 “怎么?你不想去?”皇甫极察觉到吕溯游畏畏缩缩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道。 “没有,大人。只是觉得国师大人那样高的地位,卑职心里有些忐忑而已。”. “呵呵!”皇甫极冷笑两声,又瞥了吕溯游一眼。 那眼神里的透出的信息让吕溯游心里一突。想起了当时皇甫极叮嘱过他,若是有不能处理之事,他不在京城的情况下,可以去国师府找道首。 想到这,脸上臊的顿时一红。知道自己装的有些过头了。 但他也没有在说什么?不动声色的退到了一边。 “大人,乌战如今受了伤,短时间怕是不能主理三组事务了,您看....”宁春秋说道。 “无妨,先让那个孙一刀代理着,若真出了什么大事,乌寒你自己领着。这次是乌战做的过了火,他如今已经断了双腿,我不好在罚他。他是你弟弟,更是你的直属下级,你也有管教不利之罪,自己受着吧。”皇甫极说道。 初露锋芒 第六十六章切磋吧 “是,大人!卑职这次一定好好管教他,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混账事。若还有下次,不劳大人说,我第一个先废了他。” “嗯,就这样吧!都下去吧!溯游你留下。”皇甫极吩咐道。 其余众人各自识趣退下,只留下吕溯游一人滞留听候问话。 “这次你们遭遇的那名相助张常的四品,明显是有意放过你们,不想伤了你们性命。而且看来这人背后也是有势力的。一名四品高手,而且所修功法似有妖族的影子。根据你们的描述,京城何时出现一名这样的四品高手,镇妖司竟然没有丝毫消息记录。越来越有趣了。”皇甫极说道。 吕溯游急忙应和道:“是呀大人!如今京城中屡次出现大案,而且所涉背后的势力似不是同一拨。这次出现的势力,竟然会公然相助张常那种玩弄人性,侮辱女子的败类。我推测,他们甚至是想想利用张常怪异的功法做一些事的。就以此来看,他们也绝不是什么正派之士。” “正值多事之秋,你要好好修行,现如今,你的修为还是有些弱,我看就连兮兮那丫头的修为都高出你不少?你的功法特殊,前期修行缓慢,需借助一些外物。最近抽空了我会出一趟远门,金属性灵物我会在为你寻来。”皇甫极郑重道。 “大人,您知道我修练的功法?您究竟和杜叔是什么关系啊?他竟然连这种隐秘的事都告诉您了?”吕溯游惊疑道。 “以后你会知道的,你最近尽快去趟国师府。如今你的神通——法相天地已经小有所成。但以你现在的修为催动起来,消耗过大。若是遇见真正的高手,这门功法反而是有些鸡肋了。现如今也只有国师能够帮到你。” “是,大人。我近些日子一直在忙案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兮兮她们了。而且最近新弄到一座宅子,貌似有些有意思的东西,等我将宅子之事安置妥当后。就立即去拜访国师大人。” “记得带着兮兮一起去,滚吧!”皇甫极摆了摆手,嫌弃至极的样子。 ...... 从衙门出来时天已经暗了,街上行人寥寥。吕溯游在街边的小摊上磨叽了很久,直到小摊贩的老板实在有些忍不了了。蛮横的打发他离开。 吕溯游离开时还能听到老板的牢骚,声:“一碗馄饨吃了一个时辰,真当品味什么山珍海味不成。” 吕溯游没有心思去理会小摊贩老板的吐槽。自己磨磨蹭蹭就是因为近几日查案,整日里待在‘欢意楼’中。再加上镇妖司的‘男同僚们’有意无意的在三女面前表达出对他们查案地点的羡慕之情。 吕溯游知道,晚上回到宅子必得费一番唇舌。是以便在小摊上随便吃了点,他担心自己回到宅子后吃不上饭。 如今他们几人还住在原先谷子瑜的宅子中,吴子兮一直喊着要等到吕溯游一起搬过去。 甘若怡和裴桑落‘担心’吴子兮一个女儿家独自住着,怕‘不安全’,就也都一起留了下来。 临近宅子,老远就看到一个小身影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当老远看到吕溯游走近,确定身份后,便不住地挥手示意。然后又急急忙忙返回宅子。老远就能听到欢快的传音:“吕大哥回来了!吕大哥回来了!” 吕溯游本还想着悄悄回屋,好还休息一晚,一切最好拖到二天再说。没想到叶小妹竟一直在门口等自己,感动之余又有些无奈。 吕溯游此时脑子转的飞快,预想接下来的对策。叶小妹却去而复返。蹦蹦跳跳来到吕溯游身前。 “吕大哥,案子办完了吗?饿了吗?我们留了饭菜给你。” 吕溯游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叶小妹的小脑袋:“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要好好休息,你还小,还在长身体。” 家里会做饭的只有叶小妹。这么晚还在等他,小姑娘懂事的让人有些心疼。自从搬过来后,就没有在众人面前显露过任何伤心之处。懂事又听话,院子里总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形。 只想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还有用。几人既有些心疼,但又不能多说什么。生怕多余的关心触动到小姑娘。 “没有的,我都有好好休息呢!吕大哥有案子要忙,晚上若是回得晚没有饭吃会休息不好的,甘姐姐她们也都没休息呢!” 吕溯游瞬间脸上一垮:“都还没休息啊!哈哈....那最好了,哈哈……” 叶小妹看着吕溯游怪异的笑容,抹了把脸,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 两人进了院子,厢房的灯已经黑了。 “咦!怎么这么快就睡了?刚刚不是还在院子的吗?真奇怪!叶大哥,你稍等,我去给你热饭。”叶小妹一脸疑惑的进了厨房。 “咦!留的饭菜怎么也没了?”厨房传来叶小妹的惊疑声。 “吕大哥你稍等,我现在给你做哦。” “小妹,不用了,我刚刚回来之前已经吃过了,你也赶紧早点去休息吧!吕大哥我也要早早休息,好好睡一觉。” “哦!那好吧。那我去睡喽!吕大哥晚安。”叶小妹轻手轻脚的悄悄地摸进甘若怡房间。 刚进房门灯就亮了:“甘姐姐。你还没...呜呜...” 灯又熄灭了。 吕溯游轻叹一声,进了房间。 ...... 早间,三女起床后和叶小妹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一起用餐。 “怎么还没起?小妹,去喊你吕大哥起床用早餐。都什么时候了,还赖床不起?”甘若怡蹙眉道。 “我去喊!我去喊!”吴子兮立刻起身,不等甘若怡搭话便极速向吕溯游房间掠去。竟用上了身法,生怕别人抢了她的活计似的。 “甘姐姐,吕大哥去新宅子那边了。他早早的就走了,临走前还说他在新宅子那边等我们,让姐姐们用完早饭再过去。”叶小妹说道。 “臭逍遥,又跑掉了。甘姐姐,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不然他又跑掉了。”吴子兮去而复返,跑到餐桌前说道。 “兮兮,好好吃饭,等吃完饭再说。”甘若怡丝毫未动,冷然道。 “哦!”吴子兮有些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 “溯游,东西又有丢失的,我这次可是派了不少人盯着,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你说这究竟是个什么邪门的东西?我的侍卫长可是亲自检查了多次,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要不我还是换个地方给你吧!总感觉这地方有些邪门。”六皇子有些内疚。 这些时日,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但该丢的一直还在丢,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难怪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吕溯游急忙摆手:“不用不用!这里挺好的,只是可惜了公主殿下特意挑选送过送的东西了。殿下,让您的人都撤了吧,我自有计较。” “你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六皇子急忙问道。 “殿下允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候肯定会告诉您的!说不得到时还需要您帮忙呢。” “看来你已经有注意了,现在溯游你在京城可是名声在外,就连不少朝廷的大员都对你赞誉有加,甚至我那位超然物外的皇叔都打听过你。说你办案子是把好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让我和你多亲近亲近呢!既然你已经有计划了,想来这偷东西的小贼是逃不掉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这次,决不能绕过他。” “殿下,您就等着看好戏吧!”吕溯游立时一挺胸膛,左手握拳背在身后,右手虚握轻摆,一副智珠在握,云淡风轻的模样。 俨然似是诸葛先生再是在世的样子。 “看什么好戏呀!不知道吕大人又在办什么大案子?”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的询问声。周围的空气似是突然凝滞,就连温度也降了下来。 吕溯游轻摆的右手突然停住,脸上的云淡风轻,智珠在握也跟着凝住。 门外踏进四道身影,正是刚用过早餐的四女,叶小妹跟在身后不住地向吕溯游摇手,然后冲着身前的三位隐秘的努了努嘴,一副爱莫能助的飞过来一个眼神。 三女都身着镇妖司制式服装,吴子兮的肩上站着一脸孤傲的红烧肉。 架鹰少女明显一副你惹我生气了的摸样。嘟着嘴气鼓鼓的盯着吕溯游。 甘若怡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裴桑落眼睛盯向别处。一副懒得搭理吕溯游的样子。 “哎呦!兮兮你穿着这身镇妖司制装越发显得漂亮了,这英姿飒爽的模样越发吸引人了。看来我们家兮兮长大了,气质都大变样了,真好看。”吕溯游见到几人,立时静下心来小心应付,先是对着吴子兮一顿猛夸。 “真的吗?真的吗?我也觉得这件衣服好适合我,逍遥哥哥...哎哎哎...你快放开我。” 裴桑落一把拽住要扑过去的吴子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好嘛好嘛。我不过去就是了嘛!臭桑桑,你快放开我。” 就在裴桑落愣神的间隙,吴子兮睁开裴桑落的双手,一路小跑到吕溯游身边,拽着他的袖子道:“逍遥哥哥喜欢我这样穿吗?那我以后都这样穿好不好。” 站在吴子兮肩头的红烧肉差点栽下去。孤傲的瞥了吕溯游一眼,离开吴子兮的肩头,落在了叶小妹的肩头。 叶小妹高兴地用小脑袋摩挲着红烧肉顺滑的红羽。看来就连红烧肉也不愿与自己的主人同流合污。 “甘姐姐,你看她,我就知道兮兮她是个小叛徒。”裴桑落生气的直跺脚。 “你才是小叛徒呢!”吴子兮不服气的朝裴桑落挤眉弄眼做鬼脸。 裴桑落气急,就要上前追打吴子兮。却被甘若怡一把拦住。 “听说你把乌战的腿给打折了,想来吕大人如今是修为大涨啊!连和我同级的组长都能轻易废掉。看来是我以前小瞧了我们的军师大人,卑职也想和吕大人切磋一下,不知吕大人能否给卑职一个机会。指点指点卑职呢?” 甘若怡抽出长刀,刀尖直指吕溯游。 初露锋芒 第六十七章 抓贼 若怡你说笑了,我哪里是你的对手,打断乌战的腿是因为我们和敌人交战后都元气大伤。他甚至伤得更重。若不是他擅自凌辱张常,导致张常自毁。我也不会下此重手。 不过,尽管乌战伤的比我重多了,但废掉他双腿也废了好大的劲。以至于到现在我的伤势,都还没有完全恢复。 “啊!逍遥哥哥你受伤了?伤的重吗?” “啊!叶大哥哥你受伤了?伤的重吗?” 兮兮和叶小妹异口同声,担心的问道。 裴桑落的脸上也出现担忧之色,只是她的性格决定她不会说出来。 吕溯游对此非常满意,看来卖惨很成功。 甘若怡盯着吕溯游,一脸玩味的样子,但也没再提切磋之事。 “看在你揍了乌战那个大猩猩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啊!以后终于不用在面对那张毛脸了,看到他就倒胃口,都快烦死我了。”裴桑落拍着胸脯,顿时引起一波震荡。 吴子兮羡慕的吞了口口水,就在此时,她看到身边的吕溯游一脸呆滞的泛起痴汉般的笑容。甚至也同自己般吞了口口水。 “逍遥哥哥....”一声称呼拐了十九道弯。 吕溯游老脸立时一红,急忙转移话题:“六皇子殿下帮我们将宅子修缮好了,但公主殿下特意为我们挑选的一些物件又丢了不少。看来,是时候将偷东西的捉拿归案了。” “不是说是邪祟作案吗?怎么会是小贼。”裴桑落问道。 “什么?这里有邪祟?是什么邪祟?是鬼吗?要不我们还是别住这了吧!”叶小妹打了个寒战,紧紧抱住甘若怡的胳膊。因为害怕惊慌的盯着四周,双腿甚至直打哆嗦。 甘若怡拍了拍叶小妹的小脑袋安抚道:“别怕,我们就是捉邪祟的,等我们捉到后把它关进镇妖司大牢。到时,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住在这里了。” 说完转头对吕溯游问道:“你有计划了?” 还没等吕溯游回答,六皇子插话道:“是有计划了,但是我问他,他不告诉我。吊人胃口,真是找打。” “放心,肯定能抓住,不过丢失的东西得重新补上,要不然对方不上钩怎么办?”吕溯游成竹在胸。 “还有殿下,我家小妹没有修为傍身,麻烦您先将小妹带到府上安置。另外,麻烦您将宅子周围的人都撤了。今晚我们几人来蹲守。”吕溯游向六皇子拜托道。 “要不要我让府上的侍卫长和你们一起?小妹我会带到皇姐那里让她帮忙照看,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的了我?”六皇子见有热闹可以凑,当下便毛遂自荐。 “殿下,此事人不宜过多,以免惊到那小贼。殿下放心,若抓到那小贼,我第一时间就到府上禀告殿下。小妹,你要乖乖听六殿下和公主的话。若无意外,我们明天就去殿下府上接你。”吕溯游回绝了六皇子,转而向叶小妹叮嘱道。 “那吕大哥和姐姐们小心,我会听话的。” 六皇子领着叶小妹携属下离去。 “逍遥哥哥!我们怎么抓小贼?”吴子兮见众人走后急忙问道。 吕溯游向甘若怡微微颔首,甘若怡右手结印,一层淡青色空气罩便将四人包裹起来。裴桑落、吴子兮一脸疑惑的盯着二人。 未待二人发问,吕溯游便说道:“若我的猜测不出意外,这座宅子后院的那棵树,便是罪魁祸首。” “树?难道是成精了不成?若是成精了,不早就跑了,还一直待在那里干什么?”裴桑落脸上满是不信。 “还记得红烧肉上次在后花园时,嘴里叼的东西吗?”吕溯游问道。 “叽叽叽叽...”红烧肉拍打着翅膀。 “咦...红烧肉,你脏死了。以后不准乱吃东西。”吴子兮嫌弃的将红烧肉赶开自己的肩膀。 “叽叽叽叽......” “兮兮,你别怪它了,上次要不是他,我还发现不了呢?上次红烧肉嘴里的东西,是纯正的木属性灵气所化之物。若不是红烧肉是火属性妖禽,吓到了那棵树,也不至于会漏出马脚。又最后刻意讨好红烧肉递出了那物件,我还真发现不了。”吕溯游解释道。 接着又转身对吴子兮说道:“以后不要假装你能听懂红烧肉说什么?上次它就应该发现了,一直对你叽叽喳喳,你根本就没听懂。” 吴子兮俏脸一红:“我就是知道!臭逍遥,臭红烧肉,再也不理你们了,说完一头扎进裴桑落的怀里。” 随即波浪咋起,惊起一滩鸥鹭。 吕溯游的心脏也顿时打鼓一般惊起,他艳羡的盯着兮兮被整个埋没的小脸。 甘若怡似笑非笑的瞥了吕溯游一眼,右手放在了刀柄之上。吕溯游立时调整心态,转移话题。一本正经的说道:“晚上我们找个地方悄悄盯着,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 夜间,天空之上星辰寥寥。 虽然夏日已近,但晚间的气温还是有些低,空气中夹杂着清风吹送过来的草木之气,让人神清气爽,灵台清明。 本该已是休息的时辰了,但此时这间宅子的屋顶之上隐匿着四个人影,几人嘴里似乎在悄声讨论着什么。但只见几人嘴唇微动,却丝毫听不见任何声音。 正是盯梢、蹲守的吕溯游和三女。 “怎么还不出来啊?我们直接去拿把斧头架在树干上威胁它,它不显形就劈了他。干嘛费这么大劲。”吴子兮有些困顿,对吕溯游的提议有些不明所以。 “那多没意思?万一他不承认呢?我们一会儿逮他个现行,看他怎么抵赖。你要是困的话,就先躺一会儿吧。”吕溯游说着,解下身上的袍子铺在瓦片之上。 “逍遥哥哥,你真好。”说完,吴子兮眼神楚楚的看着吕溯游。 裴桑落一把将铺在瓦片上的袍子抓在手里,而后裹在自己身上说道:“好冷,好冷,借你的衣服取取暖。” 吴子兮气的满脸涨红,就要和裴桑落理论。 这时两人听到甘若怡的提醒声“小心,它现形了!准备行动。等它拿到东西我们就堵住它。” 两人也不再闹了,裴桑落将袍子还给吕溯游,眼睛紧紧盯着院子里显形的身影。 只见院子里那棵老树微微一抖,便有一个小童出现在半空之中,那小童落地之后,几人定睛瞧去,终于看清形貌。 那小童身着一身粉色长裙,衣服明显有些大,行走起来颇为不便,最怪异的是小童的脑袋上竟然戴着一顶土财主才会有的瓜皮帽。小童身材瘦小,却长了颗挺大的脑袋,这顶怪异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却并不显小。远处看去,到是分不清男女。 几人见到小童的装扮,都有些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那小童先是小心地四处望了望,然后蹑手蹑脚的进了主屋。不一会儿便见他高举着一架床榻出了房门来到后院。其间嘴里念念有词,接着便双臂使力,奋力一抛,接着就见那架床榻便隐进粗壮的树干之中,消失不见。 而后小童复返主屋,不久之后又扛着件官帽椅出了屋子。由于裙子太长,不小心一脚踩在裙边上,左脚勾右脚摔在地上。椅子也跟着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 小童顾不得许多,急忙爬起身来,惊慌的向四周瞅了瞅,直到见没什么意外出现。就要奔向不远处的椅子。 突然从空中落下四道人影拦住他的去路,四人分四个方向将他围在中央,小童吓了一跳,惊慌的抬起头。 那是一张沾满泥土的小脸,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当他看到站在吴子兮肩头的红烧肉时,更加惊慌。 “这穿的都是什么呀!这小树妖的打扮不伦不类的,喂!为什么要偷东西?乖乖交代,不然我让红烧肉放火烧了你。”吴子兮恶狠狠的威胁道。 小童吓得一下瘫倒在地,豆大的泪珠不住地滚下脸颊,本来脏兮兮的小脸到是因此露出真容。小脸长得粉粉嫩嫩,身形却好似长期营养不良头大身子小。加上怪异的打扮让人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兮兮别吓他了。你也起来吧,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只要老老实实交代为什么偷东西,我们就饶了你。”吕溯游见状说道。 “真...真的,不放火烧...烧我?”竟然是糯糯的小女音。 “哎?原来你是女孩子呀!这身打扮我还以为是个男孩子。嘻嘻...”吴子兮听见小童的声音笑道。 “我受...受伤了,偷东西是为了疗伤。我没伤过人,好久都没来人住了,伤口越来越大了,好痛。”小女童可怜兮兮的说道。 “哦?受伤了,受伤了偷家具就能疗伤?”吕溯游疑惑道。 “都是木头,当然能疗伤了。”裴桑落插话道。 “嗯嗯!都是木头,能疗伤。”小女童点点头,认同道。 “你是怎么受的伤,在这多久了?既然受了伤为什么不离开这,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疗伤,却在这一直偷东西。”甘若怡不想让毫无营养的对答继续下去。 经过小女童断断续续、结结巴巴的陈述,他们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据这位叫沐沐的小树妖所说,她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在还没有化形之前就在这里,当时懵懵懂懂,不知岁月。直到有一天这里住进来一位老人。老人没有家人陪同,一个人住在这里。老人形单影只,喜欢一个人对弈,一个人读书,一个人自言自语。 老人整日里在这后院里读书习字。不知过了多少春秋。一棵树一位老儒,就这样相伴在一起。 由于老儒整日里在树旁读书,这颗梧桐树渐渐灵台清明,甚至老儒读的一些书,她也渐渐能听懂了。 初露锋芒 第六十八章 档案库老黄 就在梧桐树距离化形不久时,相伴多年的老儒却突然离家,过了好长时间都未曾归来。 直到某一天老儒终于回来了。不过老儒这次回来,气息萎靡了很多。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沉睡中度过。但一旦醒来,就和以前一样,在梧桐树旁读书、对弈。 老儒的面容看着越来越苍老,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就这样,一人、一树又相伴了几个春秋,梧桐树终于化形。就在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儒之时,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老儒还在睡,夜里闯进来几个蒙面黑衣人。小树妖急忙示警,老儒接到示警和黑衣人相对峙。 一番“你们终于还是找来了”和“你今晚必须死”等一系列明显是正反派之间的对话之后。双方终是开打,那老儒虽是垂暮之年,实力却不容小觑,将几名黑衣人一一击伤。最后并没有难为他们,而是放他们离开。 就在此时,又有一黑衣人偷袭而至,角度刁钻至极。老儒来不及反应,便被击伤。就在偷袭之人准备补上最后一击之时。化形的树妖沐沐,突然窜出,现身挡下了这一击。自此便不省人事。 一直到两年前她才终于重新恢复意识。彼时这座宅子已经换了新的主人,而沐沐由于根基受损,是以她虽然化形却不能远离此地。那个曾经相伴一起的老儒也不知生死去向,从此再也未出现过。 沐沐便又如之前岁月,一人静静等待。直到有一天,院子的主人要修缮房屋,将家具临时放在后院。不经意间,沐沐以本体吞噬了几件家具,发现对伤势竟然有些许帮助。从此以后,她便开始做起了小贼。 由于无知,也就知道偷些家具,又好笑又心酸。 “我看下你伤到哪里了?”甘若怡问道。 沐沐指了指后背,然后小心褪下衣衫,几人眼睛转到她的背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沐沐的背部血肉干枯,经脉枯涸,并且满是裂口,触目惊心。这个身形和年年一般大小的孩子,经多年来承受如此痛苦。兮兮甚至当场红了眼睛,眼神无法直视沐沐的背部伤处。 吕溯游见此,轻叹一声,接着将手掌轻轻抵在沐沐的头顶,催动体内青龙元神木灵之力。木属性本源灵气缓缓涌进沐沐的身体,她背上的伤口经过灵气修复,也在慢慢恢复。只不过片刻间,吕溯游头顶便冒出汗来,显然这种治疗方式消耗巨大。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之时,吴子兮掏出一颗丹药喂进吕溯游口中,消耗巨大的身体瞬间恢复大半。直至坚持到沐沐背部的伤口完全恢复,吕溯游才收掌停止。 “谢谢恩人为我治伤,我好了!我好了!”小树妖沐沐急忙起身跪下向几人磕头。 裴桑落见状,一把将小沐沐拎了起来。不让她继续在磕下去。 “好了好了!以后不准再偷东西了,你的本体现在能动了吧。”吕溯游问道。 “可以的。我现在也能出去玩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出过这个院子呢!谢谢恩人。” “虽然你的根基已经修复,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以后要好好修行,你有去的地方吗?”甘若怡问道。 “我没离开过这里,知道的一些事也是以前听爷爷讲的,还有一些是偷听住在这里的人说的。而且我也不认识别的妖了。”沐沐有些落寞的道。 “那这样吧!一会儿先让几位姐姐带你梳洗一下,我出去找件合适的衣服给你换上。等明日带你到镇妖司登籍造册之后,我们送你去个地方,那里有好多小妖,他们一起生活,你一定会喜欢的。”吕溯游打算将小树妖送到死去的老藤妖那里。 现如今那里由程前继承遗志,继续照顾弟弟妹妹们。镇妖司在那里也派了人。由于老藤妖的死影响极大,书院将老藤妖的遗体带回后山后,后山的一些老人也发下话来。以后任何势力不得惊扰老藤妖留下的孤童。甚至还派了些老生来教导这些孩童和小妖。送沐沐去那里在合适不过了。 “沐沐听恩人的。”说完又要跪下磕头。 却被裴桑落又是一把拎起,娇喝道:“以后不许下跪。见了任何人都不许跪下。” 沐沐被吓了一跳,满脸委屈的就要反驳,但瞥到裴桑落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便小心翼翼的回到:“哦!沐沐知道了,谁也不跪。” ..... “没想到沐沐长得这么漂亮,换身衣服后就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一样。昨晚见她的打扮真没想到她会长得这么漂亮。”吕溯游嘀嘀咕咕说了一路,他被小姑娘确实惊艳到了。 被甘若怡牵着小手的沐沐则是低着头,精致的小脸耷拉者。一脸别扭的如一个行走的机器。 看着沐沐的样子,裴桑落气急。 早晨为了让童童换上新找来的衣服,可把她气得够呛。沐沐硬说她自己的原来的衣服好看,戴着她那顶不知哪里淘换来的破烂瓜皮帽,就是不肯换新衣服。 气的裴桑落实在没办法,捉住她残暴的将她原来的衣服脱下,让红烧肉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被强力镇压后的沐沐,这才一脸委屈的换上了现在的衣装。 为此沐沐还大哭了一场。 众人无力吐槽一个还懵懂的小姑娘的审美为何那样的怪诞。只道是之前那老儒生潜移默化的影响。看着沐沐一路别扭的样子,裴桑落精致的额头上不时有青筋暴起。 一进镇妖司大门,就撞见了贺元卜和他那小组的几人。 “吆!这哪里来的孩子,长得真可爱,和溯游你长得真像,额....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贺元卜日常嘴贱想调笑吕溯游几句,但猛地看见三道冷冽的眼神,急忙刹住了嘴里流出去的话。 “你们忙!你们忙!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完领着自己的人马急匆匆走了。 ... “老黄,你又在这偷懒。大清早的喝酒。”吕溯游领着沐沐刚进档案库,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档案库所在的外部小院子里。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头躺在一把躺椅上,手里拎着一个酒壶,正在往嘴里灌酒。猛地听到有人进来喊自己,吓了一跳。 拎着酒壶的手有些不稳,手一抖直接灌到了鼻腔中,被呛的直接从躺椅上蹦起来。大声咳嗽几声后,用脏兮兮的衣袖将脸一抹,这才看向进来的人影。 “原来是你呀!吕小子,这大清早的怎么有空来我这了。呵呵!来了也不带点什么?听说你现在可是皇甫极那老东西身边的大红人,连续破了好几个案子。咦?这是谁家孩子,来爷爷这边。”老黄咧着大嘴,露出满口的大黄牙冲着沐沐蹲下身子招了招手。 “老黄,来你这怎么会忘了给你带好东西,看看这是什么?”吕溯游说着从背后掏出一个小酒坛。 “鼎香楼的‘心火烧’,这可不容易搞到,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吕小子你果然不错,皇甫老东西果然没看错人。”老黄开心的咧着满是黄板牙的大嘴。 档案库老黄是镇妖司资历最老的老人。听说上一任都司上任时老黄就已经在档案库了。没人知道他到底多大年纪了,只知道老黄是一只妖,但本体到底是什么却没人知道。镇妖司其他部门从上到下最少的都有十几个人,但只有档案库从来就只有老黄一人。 别看老黄整日里喝酒晒太阳,但档案库的公务却从来没出过披露。挺有意思的一老头,对谁都笑呵呵的自来熟。 吕溯游来镇妖司时间不长,这段时间查案经常要调档案,所以经常来此。每次要查什么,只要告诉老黄,他虽然看着醉醺醺的,但每次都能精准的从万千文档中找到归档位置。 “老黄,这是一个化形不久的梧桐树小妖,还没入籍,麻烦你给登记一下。免得被当成野生小妖给除了。” “哦?草木成精可不容易,近些年可还没有来入籍的草木妖精。在哪发现的?”老黄惊异的问道。 “我家新宅子后院里,受了些伤,刚被我们治好。懵懵懂懂的心地倒是不错。准备让她入籍以后去原先老藤妖那里。那里小妖、小孩子多,现在有我们镇妖司和书院庇护,倒也安全。”吕溯游解释道。 “老藤妖可惜了,没想到会那样离世。这世上好人、好妖从来都生存艰难。”老黄神情略显落寞。 吕溯游想说些什么宽慰一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们跟着我进来吧!”老黄难得正经。 进入档案库,老黄将沐沐的基本信息入档,最后拿出一个空白的身份玉牌录入童童信息。玉牌象征大周承认其大周子民的身份,从此受大周庇护。 “沐沐过来,爷爷送你些东西。”老黄招手道。 童童看了眼吕溯游,见他点头同意,便踱着小步来到老黄身前。 老黄伸出右手食指点在童童头部‘百会穴’上。童童有些痛苦。小脸上冒出细汗,但却忍着一声不吭。 吕溯游见此就要上前,老黄左手朝他摆了摆,示意他稍候,不妨事。 等到老黄右手从沐沐童百会穴离开时,沐沐依然闭着眼睛站在那,而老黄却是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吕溯游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这小妖资质不错,可惜丝毫不懂修行。也算是我的晚辈,我送她点东西。以后多带她来这里看看我。我得去歇会了,喝点酒补补。”说完拎起吕溯游拿来的心火烧狠狠的灌了一口,就又躺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 不一会儿,沐沐睁开了眼睛,看到吕溯游后问道:“哥哥,爷爷呢?” 吕溯游朝着院子怒了努嘴道:“那不是,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哥哥,我会修行了,爷爷传给我一门好厉害好厉害的功法。我以后在不用吃难吃的干木头了,我也能修行了。” 吕溯游暗道:怎么还嫌弃起自己同类了。 初露锋芒 第六十九章 国师大人的弟子 吕溯游领着沐沐准备向老黄道谢,老黄摆了摆手,又灌了口酒。想是酒劲太大,衬的他的脸像朵衰败的老菊花一样。老而干瘪。 “谢谢爷爷,爷爷再见。沐沐以后再来看您”沐沐糯糯的嗓音喊道,跟着吕溯游出去了。 ...... 将沐沐安置好后,吕溯游又去公主府接回了叶小妹,自然少不得长公主和六皇子的一番盘问,最终都被吕溯游应付过去了。他不想沐沐的事知道的人太多。 宅子的事情料理完了。吕溯游便打算领着吴子兮去拜访国师大人,兮兮口中的薛姨姨,师母的师妹。但吕溯游始终觉得这位道首大人貌似和医仙老师有些许暧昧。 不出意外的话,二师姐口中的那位送自己‘如意点化金符’的二师娘,便是如今这位国师大人。 国师府坐落于宫城边上。道家分天、地、人三宗,也只有人宗积极入世。道教身为国教,当然要有人镇守京师。讲究积极入世修行的人宗变成了不二之选。 如今的国师正是人宗当世道首,实打实的二品巅峰超凡高手。现如今临安城中,除了书院里呆在后山,不大出世的老怪物。京城明面上的第一高手。也正是有这位道首大人坐镇京师,护卫宫城。皇室才可以高枕无忧。 吕溯游从兮兮的嘴里了解到,师娘似乎和自己这位师妹关系不大好的样子。因为医仙老师曾经偷偷与这位道首大人偷偷会面,被师娘知道后,发了好一通脾气。那次医仙老师被师娘折腾的不轻。 吕溯游不清楚道首大人为何如此关注自己,皇甫大人和杜叔也一直催促自己去国师府拜访。但以这二位长辈对自己的关照,想着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两人来到国师府前,一名身着白色道袍的坤道女观正站在府前四顾张望。当看见两人时,便急忙挥手示意。 吕溯游见状,一个箭步来到女观身前:“清清姐,你怎么在这,是在等谁吗?” “道首师叔知道你要来,让我在这里迎迎你,你怎么一直到现在才来拜访?师叔都念叨好多次了,说是你再不来,她就亲自去把你拿过来。这位是兮兮妹妹吧?师叔也一直念叨你,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卓清清和吕溯游说完,上前拉住兮兮的小手亲昵说道。 吴子兮一脸疑惑地看了眼吕溯游。 吕溯游心里明白,于是上前介绍道:“兮兮,这位是清清姐,和二师姐关系很是要好。上次,正是她和二师姐一起助我拿到的水属性灵物,这才获得水灵之力。” 吴子兮见状,也开心的顺势挽住卓清清的胳膊。二人有说有笑,率先进了国师府。倒是把吕溯游抛诸脑后,将他一个人扔在了后面。 ..... 国师大人是一名看着和清清姐差不多大的妙龄女观。当然真实年纪肯定不止如此。道家超凡高手寿命绵长,三品便可得300寿。过后每升一品得100寿。而且道家修金丹,更是驻颜有术。从不向儒家那样,入了超凡的大都是些糟老头子。 “拜见国师大人,小子吕溯游携门内师侄吴子兮前来拜见。”吕溯游一收懒散作风上前行礼。 “逍遥哥哥,你好古板哦!我才不要做你的师侄呢。” “咯咯咯!没想到你老师收了个你这样的弟子。你的所作所为清清回来都告诉我了,狡猾的小贼装老实。若是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看我不替你老师揍你。以后随你师娘那边论,就称呼我师叔吧。”国师大人的性格,并不像吕溯游想的那样一宗之主,高高在上。 “是,师叔。”吕溯游有些尴尬,毕竟第一次见面,国师的语气虽然让人感到亲近,但他还是不敢太过于放肆。 “还未感谢师叔送我的‘如意点化金符’,得此符之助,我才得到一件趁手的兵器” “拿出来我瞧瞧。” 吕溯游急忙召出‘混元一气棍’递给她。 “我记得皇甫极那老东西得到的是一把上好的剑胚吧?怎么被你弄成棍子了?练了那门功夫,还真想出家了不成。我人宗的剑修在你眼里难道还比不上那群吃斋念佛的大和尚?” “咯咯咯!薛姨姨您不知道,逍遥哥哥一直想修道。奶奶也教他了,他把奶奶气的都躲去云游了。”吴子兮一边嘲笑,一边解释道。 国师姓薛名灵均,道号‘玉阳元君’。 “那是挺混账的,不得不说我这位师姐教弟子的本事还是比我强的,既然连她都对你束手无策,看来你是真的不适合修道。还是你老师有先见之明。”薛灵均恍然大悟道。 这位道门元君,说话丝毫没有得道高人的行事作为。吕溯游心里的伤疤再次被无情被揭开,并盖棺定论没救了。 “师叔,上次多谢您让‘阴阳道’的二位配合我们破案,要不然,还真不知要被那邪修伤多少人。” “行了,我让他们去找你,是因为那‘阴阳道’毕竟源出同宗,他们的祖师是我人宗外门弟子。虽后来自立门户,但其死也算为国捐躯。这些年他们过得也不大好,甚至连功法都遗漏不全。我知道你们药谷的那间破屋子里有全本的‘阴阳道’功法秘籍。届时得空了,你去抄写一份送与他们。你们药谷那么多功法堆着也是无用,但对他们来说可是立宗之本。现如今,那二人还未离京,我会让他们去找你,你得空誊写一份给他们。也算是结个善缘。”薛灵均吩咐道。 “正有此意,我回去后就誊写了等他们来取。” “嗯!兮兮,让你清清姐先带你玩。我和你逍遥哥哥有些话要说。溯游,你跟我过来。” 薛灵均说完,不再理会几人,一甩手中拂尘搭在胳膊上,径直往内堂行去。吕溯游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心里虽然满是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他总觉得这位国师大人似乎脾气不大好。 二人来到一道隐门前,薛灵均一甩拂尘,一股惊人的灵力从拂尘上甩出,击打在隐门之上。石门缓缓升起,吕溯游定睛瞧去,发现石门厚度竟有尺余。待到石门升起后又露出一道精钢铁门。 薛灵均又一次轻挥拂尘,铁门也缓缓打来,吕溯游很明显的看到,国师大人两次使用的灵力略有不同,不只是量的变化,还有质的变化。而且属性也明显有异。 吕溯游跟着进了密室,里面竟然非常开阔。墙壁上每隔一段都会有突出墙面的壁柱,这壁柱也不过一人高的样子,并且壁柱的顶端连接着一个石碗。石碗内盛着灯油,火光正是从这石碗中照出,映的这密室之中如同白昼。 再细看,四周的墙壁和顶面、地面上隐约看到密密麻麻有不少的图案。 “这是阵法图。这里是我的练功室,通过阵法的刻画,一品以下休想打破。这间屋子可是耗数代人宗先辈才得以完成。”似是知道吕溯游心中疑惑。薛灵均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不知师叔带我来这里有什么话要说?”吕溯游有些疑惑。 “你老师和师娘捎来话,说你修的是金刚不坏神功。而且还是修行这门功法现世仅有的天才。如今该是已经修到了第四层,更是炼化了两种灵物,获得了两种属性的元神之力。只是如今你以元神演化的之躯,一经施展消耗甚大。若是以此对敌,怕是力有不逮,不能持久吧?”薛灵均一下就点出吕溯游功法的缺陷。 如今他以之躯应敌,杀伤力虽然惊人,但并不能持久。而如今元神不能五行圆满,他就无法做的五行相生,生生不息。虽然有皇甫极所传的‘法天象地’神通从中过度一二,能稍稍好点,还可以隐匿自己的功法特性。但若是论到真正的帮助,其实并不大。 其实在五行不能圆满之前,以之躯对敌其实挺鸡肋的。这次对敌若不是有乌战和贺元卜两名帮手分担火力。他自己的下场肯定惨不忍睹。 如今,医仙老师将吕溯游所修功法告知给了薛灵均,而她也一语点出吕溯游现在的缺陷。以此看来,她应该也是完全可以信任的长辈。于是,吕溯游也就不再隐瞒,将自己的处境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师叔,现如今其他三种灵物可遇而不可求。若是五行不能圆满,我也就只是防御高一些。修炼金刚不坏神功,攻击力稍弱。并不比同境界之人强多少。” “你老师传信过来就是要我传你一门秘法,这门秘法人宗只有道首可以修习,秘法代代道首只宣于口,不录文字。你可要学?”薛灵均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不好吧?我毕竟不是人宗之人,这不是让师叔难做吗?小子怎敢将师叔陷于两难之地。我这就回信给老师。定不会因此事而让师叔和老师生出罅隙。” “还真是个滑头,清清果然没有说错。放心吧!你家老师既然让我教你这门秘法,就是同意你入我人宗门下。至于我人宗下一代传人,还是算了。以后,你就算是我门下记名弟子了。在外可以宣示,省的到处撒谎说你遇到云游的老道士传功给你。至于称呼就不用改了,省的你师娘到时候打上门来。”说完薛灵均便扔过来一枚象征身份的令牌示意他收好。 “是,师叔,弟子全凭师叔做主。”吕溯游知道这是老师给自己在外行事,找的一道保护,伞。 听闻人宗道首一直未曾有弟子收于门下,现如今吕溯游算是唯一的记名弟子,国师大人地位尊贵,抛开其超凡高手不说。就单单国师和人宗道首这两层身份,作为她的记名弟子,在京师之中,怕是也没有多少人敢小觑。甚至有了这层身份,之前的鞭刑就不可能会有。 他自己出谷这段时间,不提甘若怡等人,二师姐事事为他着想,甚至细心到关照他在京城的住所。未曾蒙面的大师兄也早早地捎来话。顶头上司皇甫极拙劣的隐藏着的爱护。老师和师娘远在千里之外,也对他的事心心不忘。两世为人,但这种亲近的关系还是让他心中感动。 不有暗叹一声:有长辈护着,真好! 上上辈子,我一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吧! 初露锋芒 第七十章 求救 “我传你的这门秘法,可以说是我人宗可以位列道门三宗的根本。秘法本不具有任何攻伐之力。世人都知道,我人宗人人皆剑修,也是公认的攻杀第一。门下弟子只修这门功法皮毛便为我人宗博了个‘攻杀第一’的称号。完整版的秘法威力可想而知,这也正是人宗每代道首都是最顶级的超凡高手的原因。 人体有十二经脉众所周知。但还有三十六隐脉却鲜有人知晓。人宗第一代道首天纵奇才,摸索出这些隐脉,发现隐脉贯通之后体内灵力可以控制的极其精微。剑修本就擅攻杀,但高强度输出灵力却也不能久战。但自从发现这些隐脉之后,这一弊端也就没有了。 人体之奥秘从来都是晦涩难懂,以孱弱之躯经过修行甚至能聘美先天。而这隐脉之密也正是先辈探索人体的一大伟业。只是每个人的隐脉位置却略有不同。很难将此秘法广泛传授。 人体经脉脆弱,隐脉更是如此,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身死道消。是以先辈们经过更深入的研究,发现隐脉完全贯通之后,可以通过感应将另一人隐脉探出,并慢慢控制灵力冲击,即可成功,只是,这无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当年就算是你老师,曾经花费数年研究隐脉之密,最终却也只能不了了之。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方法。我通隐脉花了十年,算是历代人宗中很快的了。” 薛灵均事无巨细,将隐脉之由来说给吕溯游听。 吕溯游听着有些脑袋疼:“这么久的吗?” “你不同,你修行的功法特殊,加上有你老师给你打的底子。据你老师估计三天之内应该就可以,这也就只有你了。显然这门秘法太适合你,不传给你都有些暴殄天物。从今日起,每天给你贯通十二条隐脉,再多了怕你受不住。” “师叔,您可别骗我。我怎么觉得老师说这话有些不大靠谱。”吕溯游担心道。 “哪那么多废话?静息、凝神。你老师说的还敢有人不信?” 师叔显然对吕溯游的吐槽有些气愤。就连语气都比之前恶了许多。 以至于之后三天所经历的痛苦,吕溯游都有些怀疑薛灵均挟私报复。 ...... 经过三天的摧残,吕溯游收获不小。若是现在自己三人遇上那名四品,他确信一定可以将他留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吕溯游过得还算是悠闲,镇妖司没有大案发生的时候,巡查组还是很清闲的。 而他那人宗道首、当朝国师的记名弟子身份也从国师府传了出去,近些时日府上有不少宴贴投了过来。国师没有弟子,猛地冒出来一个,而且还是国师府传出来的。虽不是亲传弟子,但也足够震撼整个临安城。甚至有不少传言说是吕溯游将会是下一任的道首和国师。 就连前番隔空交过手的四皇子也下了宴贴。临安诗会,四皇子主持,才子佳人,花前月下。 这些都被他一一回绝,虽然背过一些诗,但如今也只记得‘鹅鹅鹅’、‘窗前明月光’等寥寥几首而已,其他都只记得些残句,不敢去丢人现眼。 心里虽然怂,但不能输了阵势。对来人说道:“诗词乃小道尔,吾愿将此心献于大道,将此身托于太平人间。”装得不行。 不过这句话流出之后,镇妖司‘白头神探’的威名算是立住了。无人不知吕大人嫉恶如仇,能铲世间一切不平事。 镇妖司也跟着名声大振。一时竟成了公正廉明的典范衙门。 ...... 吕溯游这些时日过得正是惬意,在外深受百姓爱戴。在衙门内,诸位同僚也是对这位屡屡侦破要案的巡查组军师亲热了许多。毕竟衙门名声大振大家脸上都有光,朝廷因此曾特别嘉奖镇妖司。甚至还有过不少的赏赐。 大家都落到了实惠,又赚了面子,对吕溯游的态度可想而知。又因传闻吕溯游一再推辞朝中要员的宴请。虽然有人宗道首亲传弟子的身份加持,但也不由得赞叹其头铁。不会摧眉折腰事权贵。 这日,少司长秋山溟找上了正和档案库老黄喝酒吹牛的吕溯游。 “你可还记得当日在王羽田之案中,我们捉到的那名鬼修吗?”秋山溟开门见山的问道。 吕溯游疑惑道:“您说的是那个被无故释放,最后又被现任锦衣卫指挥使摘了脑袋的那鬼修?他的脑袋不是和前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脑袋一起被送到监察司了吗?” 秋山溟道:“鬼修修魂魄,肉体死亡不是他们生命的终点。当时那名鬼修眼见事情不妙长了个心眼,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被他逃过一劫,虽然元气大伤,但好在保住了性命。前些时日他东躲西藏,不料最终还是露了形迹。被锦衣卫的探子发现,于是悄悄找到了我,希望可以保他一命。毕竟他只是拿了钱财保护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吕溯游心有疑惑对秋山溟道:“这还挺有意思,一个逃犯,还是一个已经宣布死亡的被镇妖司抓过的逃犯,竟然会找到镇妖司衙门寻求保护。想来他是有什么筹码可以和我们谈吧!” 秋山溟被吕溯游迅速的反应和飞快抓住事情的疑点的本事所惊艳到。 无奈的说道:“果然瞒不过你,他还真是提供了一个了不得的线索。听到他所说的,我还真被惊到,所以来找你和我去见他一趟。到时你来分辨一下真假。若是真的,那可有点棘手啊!我是兜不住的,估计还得找都司大人来扛。” “什么事情?您竟然都说兜不住,说来听听。” “你还是跟我一起走一趟吧。亲自问问他。” 二人来到西院地牢之中,一名身上毫无生者气息的中年汉子映入眼帘,再一细看这身体是一具被祭炼过的六品铜尸。吕溯游疑惑地看向秋山溟。 像是知道吕溯游想知道什么。那汉子说道:“这是我偶然间杀了一名赶尸一脉之人后所得。当时只是想将他留着当替身。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我的主身。这次栽大了,现在修为只能维持到初入六品的样子。” “你既然已经逃了命,为何不远遁,还留在京城做什么?”吕溯游对这名鬼修的行为大是疑惑。 “一时贪心想带走当时留在京城落脚点的财物。我躲了好几天,又辗转了数个地方才去所藏之处拿取,没想到他们竟然早知道我舍了肉身逃走。在我原先的落脚点蹲守,这不就着了道,一直被追杀。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宝物,碰面之后,一直能锁定我的魂魄。我实在是没了办法,才来找秋大人想做个交易。”鬼修态度恭敬了许多,毕竟有求于人。 “说来听听,这得看你说的有没有价值?说的是不是真的?若真的对我们有用,庇护你的性命,倒是小事一桩。若只是为了保命而胡乱编造,镇妖司的地牢,那可是进得出不得的。到时候两罪并罚,定让你形神俱灭。”吕溯游威胁道。 鬼修郑侗急忙抱拳道:“吕大人的威名,在下最近也是有所耳闻的,定不敢欺瞒于你。在下保证这则消息正是你们所需要的。” 秋山溟、吕溯游听后没有在说什么,静等郑侗道明。 郑侗接着将他用来保命之用的消息一五一十,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二人听后脸色为之边,甚至事情之大,不是他们所能承担。 原来这郑侗虽在江湖道上被归为邪修。但其实没有真正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人家可是正统的鬼修。只是由于为人性格孤僻,乖戾。行事又有些不拘小节,是以曾得罪过不少人。 镇妖司曾对郑侗的信息有过调查,甚至档案库中都有存档。但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是以,只是对他进行监察。 郑侗曾经在还未入四品之时,曾得罪过一个大人物,也因此被追杀。当时正值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碰到,不知因何保了这郑侗一命,并居中调解,算是化解了这番恩怨。从此之后这郑侗一直想着报答其活命之恩。 可那前锦衣卫指挥使一直未曾找过郑侗。一直到前段时日,他才联系道已经晋升四品的郑侗,说是托他办一件事。郑侗得到消息急忙赶到京城,以期还了这份恩情。 到了京城之后,郑侗便被派往‘保护’那王羽田。虽然他并不清楚整个事件,且心有疑虑,但想着早早报完恩也就没有过问太多,直至那日万大龙和王羽田事发之后,他被秋山溟所擒获,郑侗其实都是一头雾水。 被羁押到刑部大牢,又被稀里糊涂的放出。等他重新找到那前指挥使时,那指挥使已经被罢了官,还被皇甫极废了双腿在家休养。那前指挥使好似知道自己会出事,便散尽家财请郑侗与另两名邪派高手护着其一家老小逃离大周。而他自己则要先留下拖延时间。 郑侗将所得财物藏在一处,准备等以后风声松了之后再去取。随后又独自一人将那名前指挥使一家老小藏在隐秘之处。而他自己则不放心,又返回去寻那前指挥使,以期接他一起逃离。 等返回后,那前指挥使念其终义,便将一本册子托付给郑侗,言明若是其家人逃离则可毁了册子,若是出了意外,则将册子送到镇妖司,或可保命。 哪知一行人还未离开,便被围困在了宅子里。来人正是刚上任的新任锦衣卫指挥使,那名四皇子侧妃的兄长。 初露锋芒 第七十一章皇甫极给的任务 这次包围郑侗等人,对方许是早有准备,是以来了不少高手。几人仓促之间。根本不能敌,不过片刻之间便败下阵来,其他几人被一一斩杀,只有郑侗自己舍了肉身,拼着元气大伤,这才逃过一命。 等到他躲着,气力稍事恢复之后,便急忙去寻那前指挥使的家人。但是等它找到藏身之处以后,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郑侗暗中查探许久,仍是没有任何踪迹,不得已,只能自己先躲起来。 等过了一段时间,他想着拿回财物,购买一些天材地宝用来恢复修为。这样才会有能力再去寻找那前指挥使的家人。毕竟收人钱财,忠人之事。 可是他小瞧了锦衣卫的耐心,自从他进入京城之时就被有心之人关注。那次事件发生之后,锦衣卫探子便一直暗自守在,他当时落脚之地附近。郑侗一时不查被发现行踪,自此便一直被追杀。这段时间内险象环生,他好几次差点身死道消。 如今他修为大损,无奈之下,只得拿出那前锦衣卫指挥使给的册子,以寻求镇妖司的护佑。 郑侗将册子交给二人,二人翻阅之后,立时脸色大变。 “大人,事情应该不是胡乱编造的,这些事情只要有心,一查便知,作假毫无意义。若是上面记载的数量,真如纪录上所言只是九牛一毛,那可真是捅破天的大案了,我看不仅您兜不住,都司大人都不一定能兜得住。”吕溯游脸色难看。 “郑侗,你先在此待着,我会知会下面的人不会亏待你。你也要守紧口风,将此事烂在肚子里,除了我们二人不得在告诉其他任何人。一切等我二人见过皇甫大人之后,自有计较。溯游,我们还是一起去寻都司大人,请他定夺,你也要锁紧口风,不得再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你家里的那几位。”秋山溟也郑重吩咐道。 “属下省的。” ...... 镇妖司内衙,皇甫极翻看手中册子,面色凝重。额头的暴起的青筋,握着册子的微微颤抖的双手,都昭示着他此时心中的惊涛骇浪。 皇甫极合上册子,紧接着闭上了眼睛,平复心绪,掩盖自己的失态。在吕溯游与秋山溟大气都不敢出的等待中。这位总宪大人长舒一口气后终于睁开了双眼。 眼神中的戾气一闪而逝,对站在身前的二人说道:“这件事除了你们二人和那郑侗,再没其他人知道了吧!” 秋山溟立即答道:“属下深知此事事关重大。将当时在地牢内的看守都赶了出去。并对郑侗严辞警告,对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透露消息分毫。现如今,除了我们三人,没有其他人知道。” “此事干系太大,牵涉甚广,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这件事我会亲自派人查实,你们二人不必在插手此事。若是真的确有其事。那咱们这位殿下,可就真的越线了。至于郑侗,我会亲自去书院,请人破了他被锁定追踪之厄。” 皇甫极顿了顿继续说道:“山溟,以免消息走漏,给那郑侗一个镇妖司的身份,让他以后就跟着你吧。” 秋山溟知道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郑侗肯定不能脱离镇妖司的视线范围。于是急忙应下此事。 皇甫极让秋山溟退下安排郑侗身份之事。却留下了吕溯游,说是对他有其它安排。 “大人,您是想让他暗中,验证此事真假?”吕溯游问道。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皇甫极似有些神游物外。说完这句话后就静静站在那里,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您还好吧?”吕溯游见皇甫极不说话,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皇甫极慢慢回过身子,疑惑地看着吕溯游。 “大人,既然前任指挥使是四殿下的心腹,如今新上任的指挥使又是他的舅哥。是否派人盯住这位现任指挥使,若是他还是不知收敛,正好人赃并获。到时看他怎么向陛下和诸公交代。”吕溯游建议道。 皇甫极长叹一口气,脸上神情落寞,似是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喃喃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呵呵.....不知道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吕溯游心有疑惑,不知皇甫极所说的‘你’究竟是谁?就待说出心中疑问。皇甫极却话锋一转问道:“听说咱们这位四皇子殿下给你下了名帖,还邀请你参加什么劳什子‘临安诗会’?” 吕溯游不知皇甫极为何会突然问及此事,压下心底好奇说道:“属下于诗词一道上,本事稀松平常,害怕折了面子。是以属下已经回绝此事。” “还是去一趟吧!这位殿下被你前番破坏了谋划,却依然‘屈尊降贵’高调邀请你。再加上你现在可是当朝国师、人宗道首的记名弟子。倒还不至于对你当面发难。我想他应该是这几番事件之后有意拉拢你。若是不成,肯定要下下你的面子。我想着你也刚好借机会会他,以后你们免不得要交手,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先去掂掂斤两,摸一摸他的深浅。” 吕溯游不知皇甫极是不是吃错了药。以他的身份去掂皇子的分量。这不是要人命么。前翻几次隔空出手,吕溯游深知这位皇子殿下实是个不好相与之人。兄弟阋墙都做得出来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而且鼓动自己与当朝最受宠的四皇子,最有机会承皇太子位置的人放对,这是妥妥的谋反路子啊! 皇甫极看到吕溯游一脸为难,狗肉上不了席面的样子,就知道他想打退堂鼓,当刻脸色一黑斥责道:“让你正常赴会,又不是去刺杀他,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出格之事,我们几个老家伙护住你一条性命难道还办不到么?你在担心什么?” “大人,您交个底,您对那至尊之位不会是真有什么想法吧?不会是让我当出头鸟来试试陛下的底线吧。您知道我的性子,若谁让我折了面子,我管他老子是谁,绝对会弄死他。可您不能欺负我年轻,少不经事,就推我下水坑。我家杜叔可是将你当兄弟的。您可不能坑晚辈啊!” 吕溯游话音刚落,皇甫极脸色一黑,扬起巴掌,一把将吕溯游拍在地上,脸色异常难看:“以后再说这些怪话,扒了你的衣服掉在府衙门口拿鞭子抽,你信不信?” 吕溯游谄笑道:“大人说笑了,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大人,您看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皇甫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注意把握住分寸,只能涉及本人,就事论事。若牵涉到其他的人,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说完皇甫极便不想再搭理吕溯游,迈步向外走去。 吕溯游见状,急忙从地上爬起,冲着皇甫极的背影喊道:“大人,分寸是什么程度?能揍人不?打断腿可以吧?” 皇甫极头都没回,对身后一挥手,吕溯游便重新趴在了地上。只留下远去的背影和空中飘来的一句话:“你要是真能揍了他,而且揍得合情合理,那是你的本事。我护你也脸上有光。” “这老头到底想干嘛?感觉越来越不像个老实人了。”吕溯游一直待看不到皇甫极的身影,确认他已经确实离开了,这才爬起身喃喃低语。 ...... “临安诗会”最初是临安城一些贵戚、士绅、豪商家的少爷、小姐们私下里的小型聚会。随着时间推移,如今这临安诗会的声势,已不是当年最初那样的小阵仗了。 如今临安诗会,每年的主持之人,都会全力邀请来几位享誉内外的鸿学大儒和官场上的大人物。一些年轻学子甚至都会铆足了劲,期盼入了这些大人物法眼。从此便可平步青云。 而且诗会不限男女,只需或有才名,或手持名帖,皆可入内。年轻男女,虽是分庭而坐,但依然止不住每年在这里都会发生一些‘才子佳人月下逢,脉脉含情两相宜’的戏码。 今年的诗会更是不同往日,是由四皇子殿下亲自主持。而且四皇子殿下延请各地鸿儒饱学之士参会。甚至听闻西边莱国那边来了位擅长解语、打禅机的大禅师。是以从来对这种诗会毫无兴趣的书院弟子,都是摩拳擦掌,想着和莱国大和尚好好‘亲近亲近’。至于说具体是哪些饱学之士,却从来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 这些种种,让今年的诗会名声大燥,以至于前几日,名帖便已经早早地都被抢光。由于害怕届时参会人太多不好管理。四皇子更是发下话来,无名帖者谢绝入内。 原本四皇子是送来过两张名帖,但由于当时比较怂,又为了耍帅早早地谢绝。如今皇甫大人只是下了命令让他去参会,却没管他怎么去。私下里向几位少司长打听过,对此几人都爱莫能助,都拉不下脸去讨要。 吕溯游自己又不愿舍下颜面,去找四皇子在要回名帖。毕竟本就是去添堵的,拿着人家给的名帖,添堵倒也无可厚非。只是现在去讨要,就感觉还未出手,便输了一阵。 正在发愁之时,六皇子吊儿郎,当领着自己那个猥琐的姬管家找上门来,来的缘由正是想要让吕溯游陪着他去诗会耍耍。 “听说你拒绝了老四送来的帖子,今年我也想去捣捣乱,给老四添添堵。我来找你给我出出注意。你脑袋里弯弯绕那么多,肯定有好办法让我整一整老四。这次你可得帮我忙,千万不能推辞。 你这里破了几个案子,听闻朝上几个大佬都对你赞誉有加。老四可没少在他们那阴阳怪气说怪话。 他底下那群狗腿子更是在听闻你拒绝了老四的帖子,在那些少爷、世子圈里更是说的过分。我们俩可是一路人,总得给他们找些不痛快。不然的话还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 这次的诗会我可是准备好好修理下他们。你可不知道,我找了不少年轻士子,花了不少银子,让他们都拿出了多年压箱底的好货,这次定要出一口恶气。”六皇子李环满目狰狞的说到 初露锋芒 第七十二章 冲突(求收藏) “殿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你想去在诗会上给他们找些不自在。在下就舍命陪君子,陪你亲自走一趟。免得殿下势单力薄,届时吃了亏。” 李环惊讶道:“你要陪我一起去?不是听说你已经拒绝参加了吗?现在城中可是还有不少人,在传你说过的话呢.‘诗词乃小道而’这种欠揍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你知道有多少擅长此道学子,都想着好好教训你一番么?若不是听闻,你已谢绝参加诗会,他们这才断了念想。现在你又要去,怎么想的?上赶子送人头吗?” 接着李环若有所思,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这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腰杆硬了。也是,国师弟子、超凡传人、甚至还有整个人宗做靠山。难怪?任是谁有了这样的头衔,都会嚣张一番吧!但我得提醒你,小辈之间的事,可不能拿出长辈的身份来压人。面子得自己赚,借长辈的势力撑场面,可是会被瞧不起的。大家出来混,靠的是自己。要是忘了这一点,以后可真就没法混了。” 吕溯游一翻白眼,眼前这位要不是有皇子身份,就这种二百五才会说的话,被人听见,怕是会被打出脑浆来的吧?只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真的吗?若是大家都不向长辈告状,那就算是如果我让四皇子折了面子,陛下也不会因此给我穿小鞋喽?” 李环一听吕溯游所言,心里立时警觉起来:“皇家颜面不得有损,你真做了什么让皇室失了面子的事。届时,不消陛下下旨问责。怕是朝廷上的诸公要员、皇亲贵戚就会先出手扒了你的皮。再说老四这次主办的诗会,请来的人,可都是些他自己的亲近之人和拥趸,只要你稍稍露出敌意,这些人就先能活撕了你。” “要不殿下带着我一起去,我就充当殿下的一个小跟班。有殿下护着,料他们也不敢放肆,大家都是皇子,谁还能比谁高贵了不成,您说对吧?殿下。”吕溯游一脸谄媚笑容让李环打了个寒颤。 觉得心里更加没底:“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真是冲着老四去的?我可提醒你,千万别乱来。我和他较劲就算父皇也不能太过苛责,毕竟老四前几次做的太过火。要是你做了些什么,那可保不准,届时,父王治你个不敬之罪,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和老四有什么过节?” “看您说的,我怎么敢和如日中天的四皇子有什么过节,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对付他?只是打个比方。” 李环一听脸色一黑,怒道:“怎么?你也看好老四,想去巴结。” 吕溯游心里暗自腹诽面前这位的智商,心想:因为你的事,早就惹了人家了,现在巴结还来得及吗? 虽然心里吐槽,但口中却说道:“殿下,要是想巴结,我还拒绝他干嘛?直接接受了这番示好不就万事皆喜,何必费那么大周折。” 李环脸色略有好转:“我知道你因为我的牵涉而得罪过他。但是毕竟不知者无罪,他若是真敢因为那次的事找你麻烦,我自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你也不要因为我们之间走得近而刻意去招惹他。尽管你现在有了靠山,但是晚辈之间的事情,长辈也是不好插手的。他的拥趸何止万千,届时只要稍稍对你露出不喜,自有人会上着赶子,来找你麻烦。” 吕溯游心想:殿下,你多想了?还真不是因为你。都司大人亲自交代下来的任务。我岂敢有不遵从之礼。只是不想引火烧身,借着你的虎皮挡挡煞而已。 吕溯游心中嘹亮,嘴上却马上开始装傻:“殿下的事就是我的事。殿下心地纯良,不屑结党营私。可惜对方却是恰恰相反,届时双拳难敌四手,如此以往,殿下难免吃亏。溯游虽出身微末,身单力薄。但也愿做那马前的悍卒,行军的急先锋。为殿下阻挡一下飞来的暗箭。” 李环被吕溯游的一番话直戳心窝。于是纵步上前,双手托着吕溯游的胳膊:“没想到你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溯游如此情重,李环自当相和。你跟着我同去,定护你周全。老四那帮狗腿子若是真敢惹你,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两人眼神对视良久,都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肯定。 ...... 既然有可能会发生冲突,那带的人就不能少。吕溯游甚至去了趟国师府,将卓清清请了一同前往诗会。天、地、人三宗核心弟子悉数到场。就连贺元卜都被拽着一同前往参加。吟诗作对,琴棋书画,这等风雅之事,书院之人本就是最擅长的。只是书院弟子大多不屑参加这等打着诗会的幌子,却是为了攀附权贵之流的集会。 贺元卜是被吴子兮指着鼻子一顿娇斥,甚至威胁要向大师伯告状。才不得不答应一同前往。吕溯游的面子贺元卜不用理会,但是吴子兮他可不敢招惹。 有了贺元卜和卓清清两位饱学之士的相助,吕溯游这才心里踏实了许多。 长公主李嫣嫣深知李环的性子,突然提出想要参加诗会,又恰逢诗会主持之人十四皇子。就更加确信李环是想搞事情,是以也是一同前往。得知皇姐一听前往,一路上李环兴致缺缺,不在像之前似打了鸡血一般亢奋。有李嫣嫣盯着,准备了许久,想搞出些事情的如意算盘怕是悬了。 ...... 诗会的地点,这次设在四皇子的一座庄子里。庄子占地面积不小,所处之地也并不偏僻。是以今年参与诗会之人,虽比往年多了不少,但是其实并不算拥挤。当吕苏游一行人到达时,其他参会之人已经陆陆续续先到了。 经李环告知,如今站在门前相迎的,正是四皇子府上的大管家。估计也是被四皇子拉来,临时在庄子门口充当接待之人。看看人家府上的大管家,再看看李环身边跟着伺候的姬管家,单从卖相上来说,李环便输了一阵。 吕溯游一直不理解,身为当朝六皇子的李环,怎么会选择一位,长相如此特立独行之人充当阖府管事。而且还每次出门都要带着他。而且一直到现在,吕溯游都没瞧出眼前这位姬管家,除了为人猥琐、谄媚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特殊的本事。 吕溯游自诩虽不是什么以貌取人之流。但眼前这位实在有碍观感。 长公主今日的穿着素雅了许多。淡青色的长裙将她的身段显露无疑。头发随意的被一只纯色玉簪别了起来。几根杂乱的青丝逃出玉簪的掌控,搭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之上。但丝毫不会显得凌乱。反而更是凸显出娇媚和端庄这两种截然相反的韵味。 不愧是皇家之人,单只是这份气韵,就让人会忽略主人的相貌。更何况其本人,原就是位声明远播的大美人。而且由于身材高挑,环顾四周怕也只有甘若怡可以与其聘美。 吕溯游领着的一行人,此时却都不是普通装扮,而是都身着镇妖司制装。几人聚在一起前行。卓清清一副女坤道的装扮,她和李嫣嫣早就熟识,两人一边前行一边耳语着什么? 那宅子门口的接待之人,老远看见公主和皇子的步辇,便急忙上前参拜。将李环和李嫣嫣恭敬地迎进庄子。正待吕溯游等要进门时,身旁却传来一道突兀声音。 “诸位镇妖司的大人请留步。我们这里举行的是诗会,不是什么要案现场。若真要进去,还请出示名帖。否则若是放您几位进去,小的免不得被四皇子说坏了规矩,还请几位体谅。” 还未等吕溯游发难,李环身旁的姬管家,却是立时脸色突然一变。 一个纵步来到几人身前:“老吴,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这几位是两位殿下请来的贵客么?说谁坏了规矩,难道四殿下府上之人,都是些不懂规矩之人吗?还不赶紧赔罪,不然惹怒了二位殿下,非砍了你的狗头不可。” “哦!原来是姬管家啊!我可不敢惹二位殿下不高兴,只是四殿下定下规矩,非持有名帖者不可入内。二位殿下身份高贵,小的自是不敢阻拦,只是这几位镇妖司的大人没有出示名帖,想来本就不是参加诗会的。老吴我可不敢坏了四殿下定的规矩。”那吴管家到是波澜不惊,一副照章办事的样子。 姬管家听后立时大怒:“老吴,我看你是找死,竟敢阻挠二位殿下的贵客。还敢说二位殿下不守规矩。殿下,这老东西不知好歹,我今天非要教训他一顿不可。”话音刚落。这姬管家便一副怒不可竭的模样,向那吴管家扑去。 而那吴管家和身边几人,似也没有料到姬管家会说动手就动手,一时有些不知说错,任凭姬管家挥拳锤向老吴。吴管家一时不查被一拳打在胸口。就在他愣神之时,姬管家第二拳便紧接着袭了过来。吴管家急忙伸手去阻拦迎面而来的拳头。 就在两人拳、掌刚刚相接之时,这姬管家确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回摔在地上,一副受伤颇重的凄惨模样。吴管家见此被吓了一跳,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似是不相信自己何时有了这种功力。 一见于此,李环身边立马跳出两人,将姬管家搀扶起来。姬管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挣扎着来到李欢面前跪下痛哭道:“殿下,小的给您丢人了,被那老东西给揍了,折了殿下颜面。小的该死啊!” 李环则是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俯身一把将姬管家扶起:“姬管家何罪之有,是我殃及了你。哎!想来是我那位四哥嫌我不懂事。我虽是带人给他捧场,但也应该按规矩办事。只是虽然咱们有错在先,但那都是小节而已。倒是如今,姬管家为了本殿下的面子受此重伤,我又于心何忍,这次拼着四哥责备,我也要替你讨回公道不可。” 周围此事围了不少人,大家都不清楚事情因何而起,只是看到六皇子府上那位相貌奇特的管家,被四皇子府上的管家,当着六皇子和长公主的面给打的吐血而回。 紧接着那姬管家便在六皇子身前跪下一边吐血一边赔罪。 于是这些不明真相之人,便开始窃窃私语。大都在指责四皇子府上的管家太过嚣张跋扈,竟丝毫不顾二位殿下在场,狠厉束手。 就在周遭议论纷纷之时,众人突然听到六皇子怒不可竭的大吼道:“把这个仗势欺人的老东西给我拿下。” 初露锋芒 第七十三章四皇子的处置方式 两位殿下身边的侍卫长,一人上前拦住吴管家身旁之人,另一人则迅速将吴管家制服,押到李环面前跪下。 吴子兮在吕溯游耳边窃窃私语:“那个丑管家装的好像哦!我都看见他吐血是自己逼出来的。他是故意的吧,好拼哦!” 吕溯游心想:这姬管家还真是豁得出去,为了栽赃的更真实,硬逼出的内伤,看起来也是不轻。难怪李环出门在外都喜欢带着他,果然是个人物。有家仆如此,何愁此事不成? 而相较之下,四皇子府上那位吴管家就相差了许多。若是他也有魄力,大家来个两败俱伤,后面李环就不好在发难了。可是谁又会想到,堂堂皇子府上的管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会如此卑劣的陷害别人。 俗话说:“宰相门前五品官。”就算六皇子在不怎么受宠,但也是在大周身份最尊贵的那一拨人里。这样的一府总管在外面只要不做死,基本上算是可以横着走的人。可谁曾想,他还真就会做这种事。 姬管家的‘委屈’,四周围观之人都看咱眼里。以至于有一些已经开始抱打不平,一边倒的指责那吴管家胆大包天,竟敢冲撞二位殿下,甚至当面行凶。 吕溯游悄悄地对李环竖起大拇指,李环则不动声色的对他挑了挑眉。 李嫣嫣眼神中透着疑惑,瞟向还在大声斥责吴管家的李环,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吕溯游,总感觉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而当他看见二人之间互动的小动作时,她几乎已经肯定,这件事定是二人提前安排好的。于是恶狠狠的瞪了吕溯游一眼,又警告的瞥了一眼李环,示意他收敛一些,不要惹事。 吕溯游看到李嫣嫣瞪过来的眼神,知道李嫣嫣肯定误会了,以为是自己出的主意。在李嫣嫣的心里,自己的弟弟应该想不出如此主意。 吕溯游心知无法解释,只能无可奈何默认下此事。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一副怒不可竭的模样的李环。此时却识趣的忘记了,就在刚刚还情义千斤重的好兄弟。 一众人压着吴管家进了庄子。浩浩荡荡向内院奔去。 其实,刚才在门外的吵闹声,早就惹来不少好事之人。由于二位殿下挟怒而来,自然不会有人不长眼,上前去劝和。另一方正主还未出现,就算关系再好,也没人愿意一下子得罪两位皇室子弟。 没人愿意出头,但不妨碍早有人进去通风报信。一行人还没走太远,前方便出现另一群人,众星拱月般拥着一人赶来。李环见此,示意吕溯游正主到了。 前方中心那人,身着一身紫衣锦袍,一副贵公子的打扮,约摸着三十出头的年纪,单只从卖相上来看,确实强过李环不少。 那人生的剑眉丹凤眼,鼻梁笔挺,嘴唇薄而精致。一副似是经过刀削斧凿,雕像般的面容,一股英气逼人而来。只是浑身的气质稍显阴柔。要不然只一面就会给人好感。 朝廷诸公都曾说四皇子样貌,是最肖周王陛下之人。 “怪不得人家比你受宠多了,这卖相简直能甩出你几条街。”吕溯游在李环耳边窃窃私语。 李环听后脸色立时有些难看,恶狠狠等了吕溯游一眼,倒是没说什么,但是眼神若是能杀人。吕溯游估计已经被鞭尸一百遍了。 “噗嗤...”离二人最近的李嫣嫣和卓清清显然听到了吕溯游的话,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二人也感觉到这种气氛下,此举有些不大好。于是二人也都狠狠瞪了眼旁边的罪魁祸首。 吕溯游心想: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至于都如此被针对吗? “原来是皇妹和六弟到了,为兄招待不周,你们可别埋怨为兄哦。”四皇子老远就向这边的姐弟赔罪。 “皇兄严重了。”这是李嫣嫣的声音。 “哼!”这是李环的声音。 “参见四殿下。”这是二人身后,其他人的行礼声。 “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六殿下。”这是四皇子身边之人的行礼声。 “来呀,吴管家冲撞皇妹和六弟,又将六弟府上的管家打成重伤。本以为他是府上老人,该懂规矩,却不曾想,原来竟是个行事乖张的。将他拖下去打断双腿,送回老家,以后不许在进京城。另外,去取些银两给受伤的姬管家,作为疗伤以用。” 四皇子李凌吩咐完后,这才冲着李环与李嫣嫣道;“六弟和皇妹觉得这样处罚可好,若还是不能消气,为兄在这里给你们赔罪了。” 李环显然也没想到李凌会认怂的这么快,心里虽不大愿意,却也只能作罢。只可惜了,费了这么大功夫,却似打在了棉絮上。无力、且收效甚微。 在李环的不情愿中,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这时,李凌眼神一转,看向边上的吕溯游:“这位想必就是镇妖司的神探吕大人吧!怪不得我请不来,原来是应了六弟的邀。这可就是六弟你的不对了,要是早告诉为兄,你已经请了吕大人,为兄就不会去舍下脸面派人送名帖,以致让为兄失了颜面,一会儿你们可得多喝几杯,不然我可不放你们走,哈哈哈...” “殿下严重了,是卑职不识好歹,事后被皇甫大人责骂不懂事。是以便舔着脸托了六殿下带我一起来。不速之客还请四殿下赎罪。”吕溯游说完对李凌抱拳行礼赔罪。 “好好好...能来就很好,我还要忙其他事,皇妹、六弟你们自己游玩,为兄就不能陪着你们了。” “皇兄请便,不用管我们。”李嫣嫣行礼道。 “皇兄,这老东西就交给你了。”李环依然脸色很臭。 李凌命身后之人将吴管家接了过去,不在耽搁,率着一众人离开。 ...... “殿下,您这位皇兄气度可比你大多了。看看人家,不仅瞬息间将你精心策划的计谋消解于无形,而且此事处理的有首有尾,相比之下,您可就有些小肚鸡肠了。” 似是没听到吕溯游的暗讽,李环喃喃,低语自言道:“这老四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越来越精纯了,也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又身边的吕溯游继续说道:“你可别觉得你赔了罪、做了低就没事了,他不一定憋着什么坏呢?一会儿小心些,刚才老四没发难,他周围的那些狗腿子也没跳出来,肯定憋这大招呢。” “溯游公子,是有些不大正常,你们小心点,这不是四皇兄的作风。他能忍着甚至约束属下不发作,肯定不简单。以他的性格,就算是顾全大局不愿起冲突,但也不至于如此俯首做低。我此时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怎么想的。”李嫣嫣此事也出言提醒道。 吕溯游这才将此事放在了心上:“无妨,走一步看一步,本来就是来惹事的,大不了大家打一架。我们这边可是战力不俗哦。” 李环一听,立时眉飞色舞,甚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久未发言的甘若怡一把拽过吕溯游低声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硬拉着我们前来,本就觉得不大对劲。” 吴子兮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诗会什么的最没意思了,看在能打架的份上,就先原谅你了,早知道就带着红烧肉一起来了,烧了他的宅子。” 裴桑落将吴子兮拉到一边,一通数落。让吴子兮收敛点,管住自己的嘴,不要惹事生非。 吕溯游看着冷着脸的甘若怡,和在一旁看热闹的贺元卜,无奈道:“本来是该瞒着你们的,但是我怕一会儿你们不清楚情况,觉得我故意找茬。而且此事应该比我想的要复杂一些,就先告诉你们,省的一会儿配合不好。 这次我可是奉了皇甫大人之命要给四殿下找些不自在。我也不敢呀,可是皇甫大人下了死命令。并且一再保证不会有性命之忧。以防意外,我这才拖着六殿下一起,长公主是意外收获。至于你们几位,那可都是身份背景不俗之人,要不然我一个人怎么敢?” “怂货!”甘若怡一脸不屑。 吕溯游脸上一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你们在嘀咕什么?不能让我知道?”李环见几人背着他不知在说些什么?询问道。 “没什么?我们在商量,一会儿一定要护着两位殿下,不能让二位殿下着了道,您放心。有我们在,定不会让二位殿下吃了亏。” 李环一脸感动,觉得自己这次交对了朋友。 贺元卜则在一边看着某人的无耻嘴脸,不由得暗啐了一口:“无耻!” ...... 诗会还未正式开始,一些先到达会场之人,都各自寻找相熟的围在一起,各自寒暄。这一路走来,所遇见之人都是遥遥给二位殿下行礼,到是无一人近前来搭话。 但也有例外。贺元卜刚一露面,便被几名闺阁小姐忍者羞怯硬拖了去。那些闺阁小姐们显然对贺元卜钦慕已久,嘴里喊着贺先生,便不顾其他人惊异的眼神,一起簇拥着贺元卜离开。完全无视贺元卜身边的吕溯游,甚至还有一个长相呆萌的圆脸小姑娘挤不进去,将占着位置的吕溯游推到了一边。 吕溯游伸出手指捅了捅甘若怡的腰,问道:“他怎么这么受欢迎?” 甘若怡一把打掉吕溯游作怪的手。“贺元卜是有名的琴道大家,而且于其它文道也是颇为精擅。况且他还是书院唯二的副山长之一贺敬之的唯一亲传弟子。无论身份,还是自身实力,都是顶尖的。所以在临安城中的声望还是很高的。只是总觉得他和你厮混在一起之后,为人都不似之前沉稳了。” 说到这在没往下说,只是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消息明明就是,“是你影响了他。” 吕溯游懒得解释,有谁会相信这位书院的精英弟子,其实真正是一个嘴贱至极之人。 “嘿!正主们终于出现了。”李环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小动作。 初露锋芒 第七十四章 成缘竟成缘空 原来这时主台之上,出现几个身影。领先的自然就是此次诗会的主理之人——四皇子李凌。他身旁另有五人紧随其后。当然,这些人,吕溯游没有一位认识的。 主台之人分两边坐下,四皇子坐在正上首位。之后,四位儒生分左右依次坐下。另有一名身着素色戒衣的年轻僧人坐在四皇子边上,显然在四皇子眼里,这和尚身份要高于四名儒生。 六皇子李环以及长公主李嫣嫣拒绝了四皇子的邀请,并未登上主台,显然作为主理人的四皇子李凌也根本并安排二人的位置。只是客套一番罢了。 而吕溯游一伙人,随同二位殿下行至主台之下,一座偏亭之中各自落座。 李环此时滔滔不绝,正在为吕溯游介绍主台之上的,被邀请来作为评判人的各位。 “那四位儒生,和我们所得的消息丝毫不差。四人中,除了座在左首上位的那位,其余三人都是老四的门下。右首上位的那位,是如今吏部右侍郎闻引,这老家伙是老四底下,有名的铁杆狗腿。要不然,以他的身份,又怎会瞧得上来这种地方,甚至被安排在那小和尚的下面,丢人至极。 左手第二位的那位,是监察司的监察御史刘义。此人平时到是不显山露水,是以以前并未注意过他。这次因为诗会,悄悄调查了一番之后,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就拜在了老四门下。 监察司都是些脾气倔硬之人,就算是拜在我门下的王羽田,若我吩咐的事太过荒唐,照样会当面回怼我。但这老家伙可是私底下毫无底线,为老四用阴招铲除了好几名对手。其人为人极为阴狠,毒辣。 右首第二位的到是并无官身,名叫庄严,如今是国子监讲经博士。他一直在国子监为老四招募人才。至于其他倒没打探出什么?” 李环说到这里,顿了顿,故意卖关子问道:“你可知左首首位那位,只是个普通的六品翰林学士,却为何能坐在吏部右侍郎闻引,以及监察御史刘义的上首吗?” 吕溯游懒得接他的话,静静地看着李环。 李环暗道一声“无趣”,接着说道:“这老四不知为何,对今年的诗会犹为重视。竟然跑去找自己的母妃,去请左相大人给自己站台。老四那死去的舅舅,那在当年可是和左相大人关系极为亲近的。 只是,一个小小诗会,竟然想让当朝左相国出面,这老四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大脸。面皮至厚过城墙多矣!他也不曾想想,左相大人日理万机,哪有闲余时间来做这些芝麻大的小事,此事当然被左相拒绝。 但也碍于贵妃面子,和死去老友的情义,是以便让他的得意门生——翰林院学士殷士敏替自己来这一趟。 你可别看殷士敏只是个六品翰林学士。人家可是替自己座师而来,再加上他本人年少时便才名满天下。只是其为人性格刚烈,曾在入朝之后多次顶撞上官,所以一直被打压。 而正因为他得罪的人太多,就连左相大人都有些护不住了,这才打发他去翰林院编书,以期他能磨砺性子,不至于锋芒太露。但所有人都知道,左相大人最器重的就是这名弟子。 左相大人这样的安排很有意思啊!派殷学士前来,即全了贵妃娘娘的面子,又顾及了老友的情义。只是,以殷学士的性子,呵呵...估计有的看了。 而且,你看见没,殷学士自从露面脸色就不大好看。众所周知,左相大人和他的门下最讨厌的就是僧人。这老四不仅允许僧人参与诗会,还将他的地位置于众人之上,这殷学士能忍到现在还未发作。想来是在翰林院被磨平了不少棱角” “那僧人是谁?”吕溯游的注意力一直关注在,那名自落座,就仿佛自成一方天地的小和尚。 能让四皇子李凌不惜得罪左相派系之人,想来,这和尚对他来说异常重要。甚至在一众人鄙视的眼神中,泰然落座,毫无羞耻之心。要知道,大周百姓不喜僧人,由来已久。 听着李环的介绍,从闺阁小姐簇拥着归来后的贺元卜,便一直神游物外,直到吕溯游问道那年轻僧人的身份时才开口说道:“那小和尚身份可不一般,他可是西边佛教一品超凡‘月光菩萨’的唯一弟子,法号‘缘空’。入佛教不过短短五年,就已是四品法师的修为。而他本人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当真是资质超群,世所罕见。” “这么牛,还有什么消息没有?”吕溯游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妒忌的,那和尚不仅长得唇红齿白,俊秀非常,更重要的是那出尘的气质,这正是吕溯游心心念念,所向往的。另外人家修为又强过他不少。 再加上旁边的卓清清和李嫣嫣,在一听到那和尚的身份时,眼神已经恨不能长在了僧人身上。只有身旁三女还好,吴子兮一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甘若怡一脸冷漠,一直闭目养神,只有裴桑落脸上掠过一丝不屑。 吕溯游看到裴桑落的表情和小动作,立时有同道之人的惺惺相惜之感,于是,急忙问裴桑落缘由:“桑桑,你是不是知道那‘缘空和尚’。” “听师父说过。”裴桑落不屑之意更加明显。 其他人都满脸好奇,望向了裴桑落。就连李嫣嫣和卓清清都收回了自己有些‘痴迷’的眼神。 “赶紧说来听听。”吕溯游知道,裴桑落如此不屑肯定另有缘由。 裴桑落装摸做样的清了清嗓子,开始将她从自己师傅那里听来的八卦一一分享给了众人。 …… 原来,这缘空俗家本名李成缘。本是出生在大周边陲小城的一富户家中,家里就他一个独子,从小就享尽父母宠爱。十五岁那年,娶了本地一家,同是富户的世交之家的女子为妻。 从此家庭已经算是圆满,只待某天若能产下麟儿,传宗接代,便可以似父母祖辈一般平淡幸福的过下去。 有一日,家里来了位僧人,说是李成缘与西方佛教有缘,问他可愿出家为僧,皈依佛法。 李成缘当然不愿意,自己本生活美满幸福,家中成婚不久的妻子亦以身怀有孕。不可能随便哪里冒出来一个人,问他愿不愿出家为僧,他就要跟着走。 于是李成缘断然拒绝,回到家中他也没有将这段插曲告诉自己的父母、妻子。而自此以后,他也没在遇见那名僧人。以至于他也慢慢将此事淡忘。生活依旧平淡、幸福。 但是好景不长,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家里的生意受了不少波折,连带着和自家生意多有来往的,妻子的娘家家里,也受到不小连累。 这此波折过后,李成缘家里,便只剩下一些薄田。虽不像以前那样充裕,但也还强过一般的家庭。只是此事过后,父母由于心焦以致急火攻心,双双病倒在床。后就算是后来病好之后,身体也已经大不如从前,看着苍老了很多。 虽然历经磨难,但是一家人还能生活在一起。总算还是好的。 可谁曾想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李成缘妻子难产而死,到是产下一子,可是那孩子直至近两岁,依然不能言,不能行走,且行为有些痴傻。 李成缘父母二次受到打击,李成缘也经历家道中落、爱妻离世、独子痴傻。自此也是性情大变。 每日里也不事生产。整日里游手好闲,夜不归家。父母年纪已经不小,曾狠狠教训过他几次,甚至有心张罗为其续弦,可李成缘嫌父母唠叨,自此离家数月不回。 等到李成缘再次归家之时,确是冷漠告知自己父母,自己已经皈依佛法,特地前来告别。从此脱离世俗家庭,要潜心修佛。 这一世的父母给了自己一副皮囊,是以前来拜别,斩断红尘往事。甚至不顾自己年迈父母的再三婉求,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西行之路。 自此,俗世间少了一位孝顺父母,抚养痴儿的李成缘。 佛门多了一位素衣白面,佛法日益精深的一品菩萨弟子。 ...... “这么悲惨的么?但怎么总感觉,这背后有些不一样的诡异。”吕溯游听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你也这么认为的么?我家师尊曾经和我说过,这李成缘的悲惨命运始于‘月光菩萨’度化不成,离去之后才发生的种种。最后李成缘依然没有摆脱——拜入佛门,成为‘月光菩萨’弟子的命运。 师尊还说,西边的那些僧人们,最喜欢做的,那就是看到什么好东西,都说与他们有缘。简直就是明抢暗夺,只要被他们顶盯上,总难逃脱。我师尊最耻与和他们打交道了。呸......”裴桑落说完轻啐了一口。甚至还不解恨,又狠狠跺了两脚。 “住口,没有证据的事,休要胡乱言语。天下间谁不知,师叔向来与佛门月光菩萨不和。私底下发的一些牢骚,怎么可以拿出来说。”甘若怡斥责道。 “本来就是,师尊说他是最了解那位‘月光菩萨’的。那李成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年迈的父母还在世,还在为他抚养残障的孩子。他却不管不顾去修什么绝情灭性的佛法。甚至还将法名改为‘缘空’,父母给他取名成缘,呵呵...还真是讽刺。简直比天宗修的‘太上忘情’更加绝情。”裴桑落听到甘若怡的训斥更加生气。以至于有些口不择言。 吕溯游一把捂住裴桑落的嘴,示意吴子兮赶紧拦住甘若怡。 “若怡,你别生气,桑桑不是那个意思,他绝没有对‘天宗’不敬的心思,三宗同宗同源,她只是气急了,有些口不择言罢了。”吕溯游急忙解释。 吴子兮也抱住甘若怡的胳膊说道:“是呀是呀,桑桑就是胸大无脑。” 吕溯游狠狠瞪了吴子兮一眼,心想;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甘若怡被二人的行为弄的有些哭笑不得。甩开吴子兮紧抱着的胳膊,又示意吕溯游放开裴桑落。 说道:“桑桑,以后这种事在外不要乱说,以免给师叔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裴桑落挣脱吕溯游的阻拦,有些委屈的回应道:“哦!”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甘若怡警告的眼神。 裴桑落撇了撇嘴,终是没在说什么。 吕溯游此时确是眉头一轻,计上心来,心里有了计较。 初露锋芒 第七十五章 乱 这边几人正在议论台上的评判,而台上在几人各自落座以后,李凌已经在宣讲诗会评判标准,以及诗会创作主题。 并言明为防止有人早有准备,便由会场上四位长尊儒士现场各出一题,每人自可选择题目一至两道。全部选择也自无不可。最后会由四位长尊以及僧人‘缘空’来评判,是否可以入选进行下一关?进入下一关后的评选标准又是什么?则在初选完成之后在宣布。 主台之上,三位评判各自出题。国子监讲经博士庄严所出题目二字‘明月’。 监察司监察御史刘义则以‘落雪’为题。 而吏部右侍郎则出题四字‘花中魁首’。 “呵呵....这老四挺有意思,说是临时出题,自家的门下先出了花、雪、月三字。这不明摆着想让殷学士以‘风’为题么?凑够风花雪月。烂大街的题目,一抓一大把。真没什么新意。老四越来越不知羞耻为何物了?真是没甚意思。溯游,您说咱们现在起身离开算不算落了老四面子。”李环对身边坐着的吕溯游说道。 “殿下还是稍等等,题目虽然老套,但我们既然来了,当然要见识见识咱们大周学子的风采,要不然不是白来了么?”吕溯游到是并不觉得这种题目有什么不妥。起码都是些象征美好的事物,官方之人出题,中规中矩,这是正脉。他倒是很赞成这种做法。于是问道:“殿下不是准备了不少么?估摸着一会儿,肯定会有好事者起哄让殿下也做上一首,可别真现了丑。” 李环连连摆手:“放心放心,谁真敢起哄,看我不当场献丑他一顿,虽说本殿下也有所准备,但是起哄之人定是想让本殿下出丑,敢惹本殿下,那他肯定是觉得自己命大,想找找刺激。本殿下一定让他和他的主子刺激至极,反正天下谁人不知,本殿下向来荒唐纨绔。” 就在李环话音刚落之时,台上最后一人翰林学士殷士敏起身道:“既然三位都已然出题,接下来便该轮到我了,我不像其他三位大人。由于小时家贫,从不懂什么风花雪月之事,实在难以评判,就不在此献丑了。” 边上三人脸色立马一变,主位之上的李凌,到是依然面带微笑,似乎将殷士敏暗含讥讽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 另一边,就在三人想要发作之时,李凌递过一个眼神,示意不可轻举妄动。其实李环也是有苦难言,左相大人派这位来替自己,不知心里究竟作何想,轻易之间,他还真是不能不考虑左相大人的态度。 殷士敏见几人没有发作,似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虽然是诗会,但也不必拘泥文体,各位学子以后都是要参加科举的,佼佼者说不得也会入官场和我等做同僚,既是如此,少不得要考虑些济世救过之良方,治国太大,不若就以‘治民’为题,何如?诸位皆可畅所欲言,所言皆不论罪。出类拔萃者,殷某必将举荐给左相大人。” 殷士敏话音刚落,四皇子脸色一变,其他三位评判脸色也异常难看。到是底下学子一片哗然,眼神里冒出精光,恨不能立即上台展示所学。若真能入了殷学士的眼,被举荐给左相大人,那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李环见到场面一时如此沸腾,郎笑道:“殷学士果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阵仗惊人啊!老四这次可算是端起石头砸自己脚了,费心竭力主持的诗会,被殷学士给搅的一塌糊涂。估计现在都没人愿意选其他三个题目了吧?毕竟左相才真正是当朝政务魁首,老四和人家比起来都是小打小闹了。哈哈,痛快!” 李嫣嫣此时光洁饱满的额头微微一皱,娇嫩如青葱般的玉手伸出,搭在李环的胳膊上然后狠狠一拧,低声娇斥道:“怎么如此不知收敛,就知道你是来看热闹的,看着四皇兄受辱,你怎会如此开心?就算开心,又怎能如此放肆大笑,被四皇兄看见,少不得又得在父皇跟前使坏,你怎么总是如此让人操心!” 李环应该是疼的不清,急忙告饶:“皇姐,快放手!如此多外人,有失体面。快放手,嘶....” 在李环连连倒吸冷气的当口,李嫣嫣终于放下搭在李环胳膊上的玉手。又恶狠狠的瞪了李环一眼,以示警告。 李凌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轻轻撇过一眼,不动声色。又转头看了眼在殷士敏下手的监察御史刘义。 刘义收到信号,俨然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起身朗声道:“殷大人,既是诗会,本就是一展诗词文采的盛会,怎可顾此失彼。而且我等私底下妄议朝政,终是大大的不妥,本官添为监察御史可不能装作看不见。” 四皇子听闻刘义的反驳有理有据,也满意地点点头附和道:“刘大人所言极是,朝政乃是大事,我等在此妄议,终是有些不妥,不如....” 还未等李凌说完。殷士敏便打断了李凌的话语:“殿下所言,臣下不敢苟同,谆谆学子,一生所望,不过是报效朝廷。左相大人亦经常提点臣下,无论身居何位,当时常思量,首要则是朝廷的利害得失。若非如此,又有何脸面身居高位。 谆谆学子,如今还未入官场,空有报国之心,却暂无报国之路,若借此盛会能一展所学,何不成全他们一番。料想左相大人,朝廷诸公,甚至陛下也愿意成全学子们拳拳报国之心。” 闻至于此,台下学子们一阵沸腾,打了鸡血般躁动。眼神里似是充斥着火焰,恨不能将此地焚烧。 台上除了仍然闭目养神、超然物外的‘缘空’和尚。其他几人脸色愈发难看,心知此事势在必行,学子们拳拳报国之心,怎能被浇灭。只得勉为其难,点头应允下来。只是看向殷士敏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待敌人的暴烈。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 李凌此时却在心想:“这到底是左相大人的意思,还是殷士敏自作主张,若真是左相大人的意思,想必是这次劳烦母妃出面相邀。左相大人心生不满。” 李凌此时也是后悔至极,深恨自己采纳底下谋士所言,现在想想,一个小小诗会,劳烦贵妃出面。甚至大言不惭想邀请当朝宰首来此撑场面。李凌现在甚至有些怀疑出此主意之人,是不是别家安排进来的探子。 吕溯游本来还想着怎么参与进去,毕竟就他脑子里记得的那几首诗,都是些残句,不是忘了这句,就是记不起那一句。他也看了李环预先准备的,但是总感觉作诗之人诗才实在普通。 虽然是奉命前来找茬,但总不能硬来不是。若真是硬来总感觉有些不大体面。如今正有些发愁,这殷学士的行为,竟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而且听其意思,好像还有左相大人做后台,这波总算是稳了。 吕溯游顾不得其他,怕事情拖得太长,反而生了变故。于是大声吼道:“殷学士所言,在下携镇妖司同僚表示赞成。在下虽是一介属吏,但对谆谆学子报效朝廷之心,心向往之。是以在下虽本事平平,但也愿意做那第一个选择殷学士出题之人。” 说完,吕溯游迫不及待跳上主台,抱拳行礼大声道:“镇妖司巡查组军师吕溯游,愿意选择殷学士所出题目。” 还未等主台其他人反应,台下学子也都跟着大喊。 “凌州学子王宽,愿意选择殷学士题目。” “临安学子张峰,愿意选择殷学士题目。” “国子监后,进,亦愿选择殷学士题目。” ....... 一时间人声鼎沸,倒不像是士林学子,茶话诗会。反而像是菜市场收摊大甩卖一般。乱糟糟一片。 那国子监讲经博士庄严,听到自己的一些弟子甚至也都跟着起哄。于是脸色一变,偷偷望向四皇子李凌处,当看到李凌那双冰冷的眼神望向自己这边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庄严深知,自己不似其他两位或位高权重,或与四殿下亲近,替他铲除异己。自己虽然看似清贵,但其实底子最虚,万万不敢惹四皇子不快。 “他怎么上去了?还如此迫不及待,没听说过,他能有和当下士林学子一较高下的才华啊!这是发哪门子疯!不怕丢了你们镇妖司的颜面吗?”李环对吕溯游突然的积极心生疑惑。 “就算丢人也是丢他自己的人,和我镇妖司有何关系?”甘若怡倒是不以为然。 “那小子上台时,说的是镇妖司巡查组军师,这一下捎带上了我们三个巡查组。我们两个组长可是亲临现场了,你觉得就以他刚才的高调行事,若真丢了人,四殿下不会捎带上我们?”贺元卜急忙提醒。 “可恶,乱出什么头。就算要上去,也要说他是国师弟子呀,干嘛把我们一起拖下水。”裴桑落满脸不忿。 吴子兮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应该提薛姨姨。早知道就不穿镇妖司衣服了,桑桑,要不咱们两个先溜吧!” “你们够了啊,天地人三宗同宗同源,我们家道首因他之故丢了颜面,你们脸上难道就好看了?况且以他那奸猾似鬼的性格,怎么会上赶子吃亏,而且他也绝不是省油的灯。你们也不想想以往他的行事,哪次不是有了万全准备才敢如此高调?”卓清清对几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深以为耻。 “哦!没想到清清竟如此了解溯游公子。”李嫣嫣似笑非笑,盯得卓清清俏脸发红。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七十六章善恶之辨 “好了好了,先看看吧!总归是溯游自己的选择。他为我强出头,若真是丢了颜面,我接着便是。老四若真是下死手让他丢人。届时我可不答应。反正我的名声也不好,看谁赖得过谁,你们也都别吵了。”李环最怕的就是,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哪怕是在漂亮的女人,都不行。 这时,台上久未出声的李凌,突然大声喝道:“既然规则已定,吵吵嚷嚷成什么体统。殷学士既然出了题,不如拿个章程出来。要不然,这一群人在台上七嘴八舌、争辩不休,似那街上老妇人打仗,总归是失了体统。” 殷士敏急忙转身,赔罪道:“理当如此,是臣下思虑不周了。不如这样,由臣下举题,择两名士子破题。直至题目不可继续进行,一方败退之后,若有人可以继续接上,则可上台续接。以此往复直至无人登台,何如?” 监察御史刘义阴阳怪气的反驳道:“天下谁人不知殷学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更是有机巧、擅辨之名。就算是我等几人,也怕是不能言必胜,何况其他少年士子。毕竟少了些历练,怎么会辩得过殷学士,若如此规则,岂不是以老欺少,还有什么可比的?” 殷士敏笑道:“刘大人此言差矣,‘有志不在年高’,少年意气风发,成事者不知凡几,又岂会怕一编书老叟。况且既然是考较学问,当然不会只是辩论,由我或几位抓住漏洞发问即可。当回答不上之时,即可算是考较一位学子完成,何如?” 几人再无反对之言,各自落座。 李凌见此,道:“可,还请殷学士选择第一人。” 殷士敏四下环顾一周之后,眼神最终落在了吕溯游身上:“既然是这位镇妖司小兄弟,第一个上台,不如就以他开始。至于另一位,殿下既是主持之人,那就烦请殿下在指出一人,可否?” 还未等吕溯游接话,李凌便迫不及待地插话道:“殷学士不知,这位镇妖司的小兄弟,正是如今京城之中,名声正旺的‘白头神探’吕溯游吕公子。如今更是添为国师传人,人宗道首亲传弟子。却从未听说过在那里求学。只听闻他修的是一门炼体功法,端的是刀枪不入,威力非凡。至于其他,怕只是少年心性,一时热血难以自抑。而且他可是我那六弟请来的贵客。我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殷学士就当他说的是玩笑话,士林之事,本就和他无关,不必当真。” “嘿!这老四还真是无耻,这话说的,将本殿下和溯游都讽刺了一把。这话说完若真是将刚才之事当做玩笑,那我们可就真成笑话了。这下看来溯游不得不应下此事了。”李环眉头一皱,右手狠狠拍在座椅扶手之上,许是拍的有些重,疼的他甩手后一直龇牙咧嘴。 主台之上,其他三位评判听到四皇子的话,就明白了殿下和镇妖司‘早衰’的少年有过积怨,只待他一应下,几人便要狠狠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世间险恶。谁让他不仅得罪过四皇子,就连刚才殷士敏提出的规则,若无他应声附和,怎会将好好一个诗会,弄成这样。 “在下愿做那抛砖引玉之人。也愿在此会会如今的大周士子,也不枉在下来此一趟。”吕溯游挺身上前应下。 “殿下,这另一人,就由学生来凑上如何?学生定不会让殷学士失望,更不会让这位吕大人失望。”人群中走出一士子。 此人儒衫儒冠,剑眉星目,不似一般儒生孱弱。倒真像是书院中,那些修炼有成入了品的书生,而且卖相极佳。而且,自他挺身而出之后,其他跃跃欲试的士林学子,就都止住了脚步,像是对此人极为信服。 国子监讲经博士庄严见此人出场,面上难掩喜色。急忙上前在李凌身边耳语道:“殿下,此人乃凌州学子王宽,以准备入我国子监进学。此人就连祭酒大人都对他赞誉有加。说是单论才华,当不逊于任何入了品的书院弟子。甚至犹有过之。” 四皇子李凌听闻庄严所言,也是眉头稍稍一松,于是大手一挥道:“可。” 殷士敏见此,屈身向前,来到二人身前说道:“既然殿下已然同意,你二人当可为第一组考核之人,二位请听题目。” 接着殷士敏一脸肃杀,朗声道:“杀一人,可救百人,可行?” 众人听到题目,脸色都是一紧,不在像之前放松。 王宽自信上前一步,答道:“杀一人,可救百人,善。” 殷士敏继续追问:“此人为善人,杀此人,还善否?” 王宽脸色微微一变,但依然坚定地答道:“以一人之性命,活百人之性命,善。” 殷士敏没再说什么?转身来到吕溯游身前。 问道:“杀一人,可救百人,可行?” 吕溯游上前一步郑重道:“此乃大恶。”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殷士敏举手示意安静。 继续追问道:“杀一恶人,可救百人,善否?” 吕溯游继续道:“大恶。” 场上顿时静的可怕。就连四皇子和其它三位评判都是一脸震惊的看向吕溯游。旁边一直闭目养身的‘缘空’,此时也睁开了双眼,一脸好奇之色。殷士敏确是依旧面无表情,不喜不怒、不悲不惊。 而台下李环也是被吕溯游的话给惊着了,环顾四周对周围众人说道:“他这般作答,真不怕被天下士子骂死么?” 还未等其他人回答,台上便传来声音。 殷士敏继续追问吕溯游:“为何?” 吕溯游眼睛微眯,说出了那震惊天下的一句话:“吾以为,损一毫利天下,吾不予也;悉天下奉于一身,吾不取也。” 话音刚刚一落,四皇子揭座而起,大声呵斥道:“放肆,你可知此话乃欺君罔上之言。安敢言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殷士敏倒还算镇定,反而向李凌行礼劝服道:“殿下息怒,即已事先言明,不以言,论罪,吾等当守此规。若殿下觉得不妥,真要论罪,臣下首当其冲。但在论罪之前,可否将此题继续进行。臣下也想听听,何以能说出此等惊世骇俗之言,万请殿下恩准。”说完又是深深一礼。 四皇子重重一甩锦袍前摆,继而落座,嘴里重重道出一声:“哼!本殿下还真想听听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没有说出。”殷士敏代表的是左相,况且之前业已言明,不以言论罪。李凌值得先压下心中怒火。 殷士敏见四皇子不在说话。清了清嗓子,示意吕溯游可以继续说下去。 吕溯游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吾以为,即存于世,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独立的人格。他人岂可一言决定别人生死。况且善与恶,从来都是难以辨别的。” 殷士敏听闻此言,微微一笑,眼神一转问道:“何为善,何为恶?若有人行善事,却害了数人性命;有人行恶事,却又救了数人性命。这又如何说?” 一旁王宽听闻此言,急忙插话道:“若是心怀善念行事,却无意害了别人,吾以为依旧是‘善’;心怀恶念行事,哪怕无意间救了人,依旧是‘恶’。” 此言说出,四皇子和其他三位评判都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只有殷士敏却罕见的皱了皱眉,但依然没有说话。 吕溯游面露不屑,心里暗暗吐槽:又是这种,意识决定行动及结果的老调长谈,真是没有丝毫新意。 于是吕溯游还不待殷士敏追问,便冲着王宽发问:“以王学子之言,那结果无非就是:种恶果,善人;种善果,恶人?这岂不是有违大道。” 王宽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想要反驳,但几次张口却又没说出什么。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一时难以辩驳。 吕溯游见此,心神一定,继续说道:“吾以为:功是功,过是过,立功当奖,过错当罚,功过岂可相抵?以恶念行善事,当罚;以善念行恶事,亦当罚。此二者不能混为一谈,纠缠在一起。” 王宽见此立即反驳道:“真如吕军师所言,岂不是心怀善念之人与心怀恶念之人都平等了。那岂不是为世上恶人涨了势。为善良之人行善事束了手脚?” 殷士敏听到此也是微微颔首,显然他也有此疑问。继而转头看向吕溯游,示意他回答王宽士子的疑问。 吕溯游微微一笑,似是早就知道会有如此疑问。这种事情在他脑海的经历中,屡见不鲜,他也曾想过许多。于是回答说道:“善恶本就难以分辨,为善之人,心里总会有生恶之时;为恶之人,也当会有愿意为善之念。 我曾常闻世间有一说法:有一善人一生为善,却在生命尽头之时,被意外发现曾经做了恶事;又有一恶人一生为恶,却在生命尽头之时做了大善事。而世人却谴责善人做了恶事,欺骗了他们。转而赞扬恶人,曾经有过行善之举,被他们所误会。此等事,屡见不鲜。这却是何故?” 见在场之人并未回答,一时陷入沉思。见此,吕溯游继续说道:“是以,如我刚刚所言,以结果论善恶,不可取;以意识论善恶,犹不可取。二者皆错,一个并不比另一个高级。” 王宽此时见吕溯游不仅反驳了他,甚至连他自己之前所言,都一起否定。但此时的王宽心中,却无一丝不虞,反而心里生出一丝敬意,执学生之礼向吕溯游请教:“请吕先生教我。” 显然此举,姿态放得极低。吕溯游心里也不由赞叹,这名叫王宽的学子,果然是君子之行。殷士敏也难得的看着王宽,满意的点头。 反观那四皇子李凌,此时却是脸色一变,庄严更是面色铁青。刘义、闻引脸色也没好看多少。只有那‘缘空’脸上更多的是好奇之色,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此时台下李嫣嫣对众人说道:“这王宽虽然来到临安不久,确是闯下了好大的名头,就连我也曾经听说过他的才名。有才学者,向来尽皆是些孤傲之人,听闻这王宽本不欲参加诗会的,是被庄严硬拉来为国子监撑场面的。没想到竟然会执学生之礼,向溯游公子求教,这可真是奇谈啊!” 而一旁李环,确是一脸担心:“这要是不能给出个令人家满意的答案,那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你们说吕溯游是不是有些装的过头了?”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七十七章 佛心崩碎 “你们不用担心的,逍遥哥哥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而且爷爷和杜伯伯都说过,逍遥哥哥一些想法,虽然与世俗礼法相违,但都是些大道良言,食之可得百味,千味。虽然我没有尝到什么味道,又不能吃?总之很厉害就是了。”吴子兮此时插言道。 李环、李嫣嫣不知吴子兮口中的爷爷和杜伯伯是何人,但是甘若怡、裴桑卓清清以及一旁吃瓜的贺元卜可是很清楚的。尤其是吴子兮口中的爷爷,那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如今几人得知,就连那神仙人物也曾经如那般夸赞。几人还怎能不安心。 李环见转眼间,旁边几人便心思大定,很是惊奇。就待要问吴子兮口中的爷爷和杜伯伯是何许人物。 一旁甘若怡像是知他疑惑,说道:“殿下放心,吕溯游当无大碍。” 李环见她似不愿让自己继续打听,知道可能涉及隐秘之事,便也只能按下心里好奇。重新转头看向主台之上的吕溯游。他此时也极想知道,吕溯游接下来又会如何应对。 那边,有人担心有人忧,有人喜闻乐见,有人愁。 反观这边的吕溯游,一副智珠在握,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他的身上,这才不疾不徐、不紧不慢的说道:“善恶之辫,在于分辨人心。而人心却最是多变,极易伪装。与其劳心费力辨善恶,不若编写、完善律法,普及律法。使人人皆知晓;何事做来是错,违背自然;何事做来又是对,于国于人都有利。做了错事,要以律法,合理给予惩罚;做对了事,亦须给予奖励。或受世人谴责,或受世人追捧,吾以为,如此才是正脉之道。 是以,辨善恶。从来都不是主要作为。主要作为:该是区分大善、小善,大恶、小恶。以苛严的律法,惩治大恶。以普世道德,约束、谴责小恶。小善值得赞扬,大善更应朝廷出面,给予表彰、宣扬。 如此,便可使更多的人知道,行大善甚至可以被朝廷认可、奖赏。而这些人,更当是这个时代的英雄,该被万世传颂。 世上应该有英雄,没有英雄的时代,历史是虚无的,是不应该被记住的。” 王宽继续追问到:“何人能成为英雄?如何做才能成为英雄?” 吕溯游环顾四周一圈,这才缓缓道:“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英雄,英雄从来都不分出身、男女、贫富甚至种族。万物皆是平等,万物都有资格成为英雄。 在我看来,英雄更是不必刻意去做什么?当灾难到来的时刻,能挺身而出,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英雄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也;路有饿殍满地,心有余,力不足,却依旧能倾囊相助一饭之力,这有何尝不是英雄? “英”为才智,“雄”为胆识。是以,勇武从不是英雄的必要条件。 如之前京城中,被袭杀致死的藤妖,耄耋之年一老叟。两百余年,多少顽稚幼、童被欺细心教养成年、成才。本是安享晚年的老妖,却从无人与妖的隔阂,数百年如一日,活命多少人族。这难道不是英雄?不该被历史铭记?” 王宽此时略有所思。 这是传来一声佛号,缘空和尚来到近前问道:“吕居士,贫僧有礼了。” 吕溯游也颔首道:“缘空法师有礼。” “吕居士刚刚所言,万物平等,难道人与妖也是平等?妖物残忍,多是食人之流,怎可与人平等?毕竟吕居士所说藤妖,世所难见。” “妖食人,人亦食妖。为何不平等?” “当年人族与妖族大战,先辈死伤无数,才未被妖族蚕食殆尽,胜者当然生命高于失败者。” “战争从来不缺,合人族之力赶走妖族。可现如今,人族亦有大战,甚至更加疯狂、残忍。若如法师所言,胜者当然生命高于失败者。那28年前国战,大周胜,是否法师也认同,大周人族生命高于靖国、莱国? 况且在下曾听闻,当年人、妖两族之战,只是妖族一支发动。还有不少妖族曾在大战之时,避世不出,甚至犹有不少妖族,帮助三国对抗着同族。怎能一视同仁?” 听到这里,主台之上四皇子李凌早已按耐不住,厉声喝道:“吕溯游,休得胡言。人族之间乃是意气之争,怎可将之与妖族相提并论。妖族卑劣岂可与我等相论。” 一旁闻引听到四皇子指责,脸色一变。知道四皇子因为吕溯游搅乱诗会,气急之下口不择言。于是急忙上前规劝道:“既是吕军师与缘空法师论辩,四皇子稍安勿躁。如此言论,传扬出去,于殿下有害而无益。”然后急忙拉着李凌衣袖,示意其不要再参与。然后又给一旁的监察御史刘义,递过去一个肯定的眼神。 刘义心领神会,立即跑到吕溯游身前,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吕军师休要在提国战之事,毕竟有伤两国邦交。” 李凌此时也狠狠甩开闻引双手,喝道:“缘空法师乃本殿下贵客,岂能因为论辩恶了佛教超凡菩萨高徒。” 听到李凌这样说,殷士敏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台下贺元卜嘴角一撇低声道:“愚蠢至极,这不没事找抽嘛?” 果然,台上吕溯游瞬间发难道:“殿下所言,可是指责大周皇家先辈当年迁入妖族之决议。先辈开明,为妖族造册登记,核实身份,使其可以与周人共同生活。这样决议在殿下看来,难道是错误的?殿下也是在指责我镇妖司的存在是多余,该当取缔?” 李凌脸色大变,就要反驳。 吕溯游却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直接无视。 转而对缘空继续说道:“临安城的那名老藤妖,乃是人族与妖族大战之后第一批迁入大周境内之妖物。亦是第一批在镇妖司登名造册,于临安城定居的妖族。此妖物数百年来抚养,栽培无数人类孩童以及不经世事的小妖。乃大功德的妖物。就连我大周书院、朝廷都尊称其‘藤老’。其行事羞煞多少人? 前些时日,藤老被杀,他死于一场和自己本无仇怨的暗杀。只因为他死能达到谋划着所需要的舆论风波。 请问法师:杀与被杀,双方谁是善?谁又是恶?谁高贵?谁又低贱?” 缘空宣一声佛号,答道:“藤妖是善,谋杀者是恶。” “难道善者不比恶者高贵?” 缘空无言。 吕溯游继续说道:“吾常闻佛家修持己身,以期超脱得大自在。法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当是佛法精深。在下正有一事不明,困扰多时,还请法师解惑。” 说完,吕溯游又对一旁一直充当吃瓜群众的殷士敏行礼:“在下见到法师,一时情难自禁,烦请殷学士通融则个。” 殷士敏颔首,示意无妨。 王宽还陷在论辩之中,深情纠结,丝毫没有关注发生之事。吕溯游也识趣的没有打扰他。 吕溯游又转头看向台上其它几人。几人急忙摆手表示请便。都不愿惹到这位煞星。李凌则被闻引一直拉着衣袖,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没有反对。 此时的诗会,已经完全变了味道。已经无人愿与吕溯游继续论辩,都在期待吕溯游接下来的惊世之言。 “法师何以认为妖物便低人一等,听闻法师曾出生于我大周境内,后来才拜在佛门‘月光菩萨’门下。可是年幼曾见过我大周,曾苛刻对待妖族?” “不曾,小僧幼时从未见过妖族。” “那法师何以有如此偏见。我大周自建立镇妖司伊始,便负责整个大周境内所有妖物之事宜。不止统管妖物伤人之事,人若无故伤害有户籍身份之妖族的,也在镇妖司统管范围之内。在下虽进入镇妖司时间不长,但也曾办过几个案子。更是深知,镇妖司档案库中在籍妖族不知凡几。近些年,新登籍造册之妖物数量更是逐年递增。可见在我大周境内妖族生活还算平稳。法师可是在其他地方有过见闻,是以得此定论?”吕溯游果然开始向缘空发难。 这时台下传来阵阵低语之声。 “这不废话么?世人谁不知;莱、靖两国对待妖族想来只是奴役,尤其是莱国。而定下规矩的,就是那僧人派。” “这算是当面骂娘么?当着和尚骂秃驴么?” “不过那姓吕的说的也对,我也接触过不少妖族,感觉和咱们人类相处起来无甚区别。甚至有些妖族,生性憨傻,经常上当受骗。” .... 缘空双章合十虚心道:“是小僧着相了,吕居士当头棒喝振聋发聩。小僧先入为主,从未思虑过此事,眼所见心便深信。此乃之小僧之业障。” “不怪法师,法师若入我大周书院或道家任意一宗,当不会有此想法。可惜可惜,终是晚了。”吕溯游连连摇头表示惋惜。 “小僧愿闻其详,还望吕居士不吝赐教。” 吕溯游见已然勾起缘空和尚好奇之心,于是便接着说道: “吾听闻那莱国‘僧人派’与我大周道家、儒家大是不同。我大周两派弟子讲究入红尘,锻其心,向来自给自足,就连那修无情大道的天宗,也从来都是不取信众一物,却依然护持百姓。儒家更是提出与百姓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不分贵贱。 只那‘僧人派’从来不事生产。受百姓奉养,却主张只渡己,只追求自我超脱,岂不自私? 我曾闻更古之时,佛门曾讲究先入世,再出世。更是有苦行僧尝尽人生八苦,体会世间百态。经历过,融入过,出来过,得证慈悲之道。” 缘空和尚此时反问道;“可佛陀曾言:‘做你们自己的明灯,努力去实践你们的救赎’。这不就是说:我们团体的成员无论做出什么进展,都将是智慧的果实。通过冥想去洞察受苦的原因,一样可以证道,何必去尘世厮混,乱了佛心。” 吕溯游也反问道:“误以为,未曾尘世历练,佛心何来?法师所说的佛心,不经红尘煅烧,终是镜中花、水中月,皆是虚幻,触之即散。 相较空空冥想,不经历八苦,不感同身受,何来慈悲之心。慈悲乃是悟道更为重要的成分,人类是社会性的集体,而不是个人性的。而爱乃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只有经历人生八苦,才能体悟这最伟大的东西。 ‘只寻求自己得救是寻不到的。单独被拯救的,其灵魂也是失落的。’我也曾听闻:‘每一粒沙子中都有一位佛陀’。” 见缘空陷入沉思。吕溯游继续说道:“我觉得,如今的僧人都声称要载人度过生命的海洋来到悟道的彼岸。然而在我看来,只是通过冥思,放弃俗世,一切以涅槃为核心追求的僧人,永远成不了真佛。真佛的伟大在于慈悲,连区区妖族都容不下,何谈慈悲?慈悲心都没了,修的又是什么佛?” 缘空汗如雨下,脸上明灭不定,心中挣扎不能定。 吕溯游大吼道:“什么是佛陀?” 缘空甩了甩头,想讲头脑中的争斗甩开,想回复清明,听到吕溯游的大喝,狠狠坚定自己的佛心,双手合十道:“佛陀是圣人,是至高无上的导师,是启迪者。” 吕溯游微微一笑道:“不,佛陀是大慈悲,是救世主。” 缘空只觉识海之中电闪雷鸣,波涛滚滚。已无法维持往日的平静。佛心之上也出现丝丝裂痕,此时的缘空依然素衣白面站里当场,但近在身边的吕溯游明显看到他脸上的狰狞。 吕溯游不由得心想;这孩子不会佛心不清明了吧!我还有很多没说呢? 吕溯游决定在烧一把火,于是他暗运功法,保证能让场上所有人听清他的话。 “父母本是在世佛,何必万里拜灵山。成缘,缘空,好大的讽刺。”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七十八章 找靠山 缘空似被雷霆击中,身躯微微一晃,眼睛里渗出鲜血,面容上更是难掩痛苦之色,最后直接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近在身边的殷士敏一见与此,脸色瞬时大变,吼道:“不好,麻烦大了,这是佛心崩碎的征兆。”说完不等像四皇子告罪,便俯身一把将缘空横抱而起,跳下主台向外奔去。临走时,还不忘恶狠狠瞪了吕溯游一眼,似是在说:看你干的好事。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到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还是在场的闻引见过大世面,急忙登上前控制场面,说明发生变故,诗会改日择良时重新举行。又示意庄严、刘义二人将四皇子赶紧劝说下去。好在刘义机警,见四皇子已然怒火中烧,狠狠盯着台上的吕溯游,来不及多想,伙同庄严将急待发作的四皇子半拉半拽的劝服了下去。 闻引见四皇子已然被护着离开,便也草草说了些宽慰其他士林学子的话,转而匆匆向四皇子处追了过去。只留下台上的吕溯游,和一脸无措的王宽在台上凌乱。 “王公子,你先忙,改日咱们在聊,我先下去了,呵呵...”吕溯游有些尴尬地向王宽摆手告别。 说完不顾王宽回复,纵身起跃跳上房顶,在房顶上奔跑,临跳出院墙之前大声喊道:“我先回了,家里还炖着汤呢?” 李环等人面面相觑。被吕溯游的操作雷的里嫩外焦。 “这小子干嘛呢?这是扔下我们跑了吗?”李环脸上一阵抽动,问道。 “惹了事,着急找家长庇护。这不明摆着吗?”贺元卜吐槽道。 李环听后,勃然大怒道:“他觉得有本殿下和皇姐在,还护不住他?” “一品菩萨好不容易找的传人,而且听说其亦有一品资质。如今碎了佛心,修为铁定保不住了。而且这佛心崩碎怕是佛陀在世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了。殿下觉得你能护得住?或是觉得自己接的住一品超凡菩萨的怒火?”贺元卜反问道。 李环脸色一针青、一阵红。觉得贺元卜虽然说的在理,但又显然是小瞧了他。嘴硬道:“这佛门又不是我大周的佛门,吕溯游能废掉敌国一个未来的顶尖战力,这应该是有功于大周吧!这应该受赏。” 贺元卜看地主家傻儿子的目光看着李环,心想:这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这要传扬出去,你非被你爹和你四哥打出屎来不可。 李环感觉到贺元卜眼神中的恶意。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回家,等着别人留咱们用饭不成。”说完首先起身向外走去。那一双腿倒腾的飞快。显然他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带吕溯游来这里的。 其他人见此也都亦步亦趋追了上去。 都心想,这时四皇子一伙人应该还没反应过来,等他们静下心想明白,肯定要抓了己方当替罪羊。倒不是他们怕了四皇子,总归是麻烦不是,正主都溜了,他们这些连从犯都算不上的人,若是真被拖在当场当了替罪羊。届时追究起来,惩罚肯定是免不了的。 “这该死的吕溯游。跑路也不知道打声招呼一起。”几人似乎心有灵犀的想到。 主要人物都已离开当场,其他人也都做鸟兽散场,盛大的临安诗会,顷刻便被吕溯游以一人之力瓦解。 不过,散场之时,士林学子却都是一脸激动、振奋之色。三三两两一伙,都在议论刚刚的论辩。 有些脸上甚至在模仿吕溯游的表情、语气。重复吕溯游那些惊世之言。 这时,身在人群中的王宽突然顿足,朝着吕溯游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恭,大声言道:“谢吕先生教我,吕先生一席话对王宽有半师之恩,王宽以后当执学生之礼。” 周围士林学子闻言,尽皆顿足朝着和王宽相同的方向,躬身一礼。 四皇子怕是做梦都未曾想到:自己费尽心思主持的诗会,会让自己颜面扫地。反而让吕溯游在士林中声名鹊起。 ...... 镇妖司内。 吕溯游站在皇甫极身前。 场上缘空一出事,吕溯游便清楚事情绝小不了。先不说远在万里之外的佛门,或者说一品超凡‘月光菩萨’的态度。光是四皇子那里就挺棘手。佛门距离较远,得到消息还需时间。可是发生这种事,四皇子肯定想着先撇清关系。 这也幸亏殷士敏机警,抱着缘空首先离开。四皇子和其他几位大人,似乎也不大清楚佛心崩碎的严重性。这才使得吕溯游能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吕溯游将场上发生之事简要说给了皇甫极听。并一再向皇甫极说明自己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四皇子被气得够呛。只是过程中稍稍出了点意外,谁能想到,佛门菩萨的弟子如此不知趣,大周的诗会,他一个和尚偏来凑热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误伤他,纯属他咎由自取。 吕溯游装作若无其事,故作镇定道:“大人,事情已经办完了,特意来向您交差。” 皇甫极见吕溯游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勃然大怒:“交差?你交的了差吗?你这次祸闯大了你。还交差,等着掉脑袋吧你。” 吕溯游一听也是勃然大怒:“嘿!大人。我当时可是不愿意去参加那劳什子诗会的,是您非要我去给他们找茬,还说能护住我。怎么?现在出了点事,就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呵呵...我家杜叔可真是交了个好朋友啊!” “小子,你还别拿杜俊说事。你小子胆大包天,你知道为了收那缘空小和尚做弟子,月光老和尚舍了多大面皮么?那可是一品超凡的脸面都不要了,你毁了人家辛辛苦苦培养的弟子。你觉得人家肯善罢甘休?还是你觉得我能打得过一品?”皇甫极气急败坏道。 “那怎么办?难道您还想着,将我交给那佛门菩萨不成?我唐唐大周镇妖司,难道会怕了他们佛门不成?区区一个一品而已。” “区区一品?小子!你可真是口气大的吓人。等着掉脑袋吧你,气死我了!”皇甫极显然非常失态。而看到此时站在身前的吕溯游,还依旧是一副赖皮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便踹了上去。 吕溯游准备躲,但很快发下自己根本躲不开。老家伙动用了超凡之力,修改了此地空间规则。吕溯游不由暗骂一声“无赖”。不得不硬挨了这一记,被踹的一个趔趄。 皇甫极踹完,终于算是平了一口气。收了收自己的心气。低喝道:“惹事精,还不跟我走。”说完率先离开。 吕溯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立即屁颠屁颠的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问:“大人我们去哪?” ...... 一路上皇甫极脸色难看,懒得搭理一直在身后唧唧歪歪的吕溯游。 直道来到皇城边上一座巨型府宅门前。这才瞧见门前有一巨型的影壁墙,墙上刻写着八个大字‘文官止轿,武官下马。’吕溯游正惊叹于府邸占地面积。这时从府邸门内闪出一道人影。 那人影看到府邸前正要敲门的二人,先是一愣,然后面带喜色。 吕溯游也是微微一愣道:“殷学士,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刚刚还在考较自己的殷士敏殷学士。只是当时他抱着缘空离开,都没来得及告别,这时在此地见面,倒还让吕溯游感觉到一丝亲切。 殷士敏没搭理吕溯游,而是朝吕溯游身边的皇甫极行礼道:“皇甫大人也来了?座师正是派我去镇妖司请皇甫大人前来,没想到大人已然到了,这倒是省了我一趟腿脚。” 皇甫极平凡的老农脸上,依然在扮着与自己气质不搭的高冷,面无表情道:“嗯。走吧!” 吕溯游跟在后面低声问道:“殷学士,这是哪儿啊?” 殷士敏看白痴一样看着吕溯游答道:“这正是座师府上。” 吕溯游满脸疑惑:“座师是谁呀?” 殷士敏脚步微微一顿。气息顿时都变得有些紊乱。重重的哼了一声,追上皇甫极的步调,懒得再理某人。怕将自己的智商拉低。 吕溯游似乎也感觉到不对。脑子一转,顿时脸上泛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殷学士是左相大人的得意弟子,他口中的座师不就是当朝百官之首,文人表率的权相荆舒么?原来皇甫大人是带他来拜见荆相的啊。 吕溯游心里总算一轻,本来还合计着去找刚刚收了自己做弟子的国师大人,请求她老人家看在医仙老师的面子上加以庇护。现在想来应该没必要麻烦她老人家出面了。 要说此时大周国内,谁还有本事能在一品菩萨的怒火中护住他的。荆相绝对算一个,而且无疑是大腿最粗的几人之一。这倒不是说荆相修为有多高。而是荆相的地位实在太高。就算是一品菩萨,若是敢对一国权相不敬,这无疑是以一人之力对一国宣战。一品虽然强,但大周还是能凑出几位的。 皇甫极这时猛然想起,刚刚吕溯游说过是殷士敏将缘空带走的。于是转头问道:“那个小和尚怎么样了?能保住性命么?” 殷士敏苦笑道:“性命并无大碍,可是佛心崩碎,一身修为几近化为乌有。就算是身体恢复,这以后估计也就算是废了,对自己坚守的‘道’都生出了怀疑,还怎么修行?” 皇甫极问道:“转修其他也不行吗?世上这么多功法,总应该有适合的吧?” 殷士敏道:“大人对佛法应该甚少了解吧?佛家讲究修心,尤其是法师体系,一身修为尽在心。若是心都没了还怎么修。要是别人应该还有机会转修其它,只是要入超凡怕是无望。可那缘空小和尚天生一副修佛的资质,却在其他方面的资质一塌糊涂。佛门近些年人才凋零,好不容易寻到一具一品良才。于是费劲心血培养,小小年纪便已然入了四品,这下全毁了。哎!荆相大人也是头疼的紧啊!” 皇甫极转头怒骂:“瞧你小子干的好事,一会儿见了荆相,守着点儿规矩。你小子的性命就看荆相愿不愿意出面了。” “大人,是他非要找我的,殷学士当时就在边上,都想着看热闹。这出了事能全赖我身上吗?谁能想到几句话就能让他心碎。若她是个女人,我能让她心碎,我倒感觉自己做了了不得的大事,让一个和尚心碎,听着就膈应人。”吕溯游继续犟嘴。 皇甫极一听,炮仗一样炸了。直接一巴掌将吕溯游拍翻在地上。地面扬起一阵灰尘。一旁殷士敏也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估计要不是皇甫极就在边上,他肯定也要上前踹上几脚以泄私愤。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讲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七十九章 中蛊 吕溯游急忙爬起,就待还两句嘴痛快痛快。 这时,硬生生忍住,没赶上来踹两脚的殷士敏,在一旁阴仄仄的说道:“我记得你在和缘空小和尚论辩之时,说过一句‘佛陀是救世主’是吧?你放心,我会将这句话一五一十、一字不拉的说给国师大人听。让国师大人评评理,凭什么佛陀是救世主,道祖却不是。哦!我还忘了,书院估计也想问问原因,儒圣究竟差在哪了?” 吕溯游脸色一变。 “你小子今天明显不对劲,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是不是觉得自己辩赢了佛门传人,以后名声在外,在大周境内便会受人尊敬。还没想到自己一口气得罪了两大教的门人吧。回去就将你逐出镇妖司,看你还怎么嚣张。”皇甫极说完,痛快的仰天长啸,狠狠地拍了拍殷士敏肩膀,说道“还是你们这些搞政治的酸秀才花花肠子多,我被他气了半天了,都没法子,只能踹一脚了事。哈哈哈...痛快!痛快!” 吕溯游看着状若疯魔的皇甫极,又看了眼捂着肩膀,阴仄仄发笑的殷士敏。心里危机顿生,忍住已经冲到嗓子眼的话,再也不敢出声招惹二人。 ...... 吕溯游曾和荆相有过一耳之缘,为何说是一耳之缘呢? 当时吕溯游上朝迟到,惹的周王、震怒。当时就是这位老倌当机立断,罚了自己80鞭。当时吕溯游由于深知自己在劫难逃,加上被吓得不轻,甚至都没胆子,敢抬头看看百官面容。更遑论荆相和周王了。 被罚完之后,他只记得监刑的太监和施行的殿前将军。还有就是这位老倌那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罚八十鞭以示惩戒。” 所以在见到这位权相时,吕溯游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这位当朝宰辅、一代权相、百官之首、文人表率其实并不像吕溯游想的那样,是个老倌。从样貌上看最多算是个中年大叔,而且还是个相当帅气的中年大叔。甚至单从样貌来看,觉得其年龄都要比皇甫极还要小。但是众所周知,荆相其实要比皇甫极年长近十岁。 这其实有皇甫极本就长相偏于老成之故,但最大的原因是文人善养气。浩然之气溢满全身,用普通人的话来说,有美容养颜之功效。是以儒家弟子看起来,都要比粗鄙武夫年轻许多。而这世上有同样功效的恐怕也只有道家的金丹大道了。 自从荆相一露面,吕溯游便收敛心神,不敢过于放肆。面对这样一位大佬,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给了对方不好的印象。这时,若是这位大佬因为对自己观感不佳而甩手不管,那可就玩大发了。估摸着到最后,也只能收拾行李回药谷避祸了。 到那时还不得被老师整日嘲笑。 其实单从面相上看,荆相不会给人感觉难以相处之感,反而其气质更像一位儒雅、亲切的别人家的爸爸。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难到他。非常奇怪的一种感觉。 “又是你这个惹祸精,看来上次还是罚的轻了。”荆舒见到吕溯游,便一眼认出了他。 无论在何时何地,一头雪白的秀发银丝,总是比较惹人眼球的。 吕溯游一脸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小小年纪,竟然能将一名天生佛心清明之人说的佛心崩碎,少年白头想来不是没有原因的。”荆舒一本正经的赞扬,吕溯游想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一丝调侃,可惜没有。这位邻家大叔,从内而外的气质给人的感觉竟是如此一致。 “小子哪有那么大本事,只是在别处听到了那位缘空和尚的一些隐密之事。再加上小子推想,一位生长在如此亲亲相爱家庭之中的人,那么多挫折、打击都不曾摧毁它。缘何会短时间内,性情发生如此大的转变。竟舍得下,抛却父母之情、父子之情、夫妇之情。难道被人夺舍了不成?就算是蛊惑,想来也不能短时间做到如此。 僧人派乃是天下大教,想来当不会作下如此离间亲亲相爱之大恶。是以小子料定,缘空和尚定不是佛心清明之人。僧人派小子是尊敬的,既然知道他们蒙受欺骗,又如何能让如此心性之人继承菩萨的衣钵。是以小子就算被天下人误解,也不愿让这等毁坏佛门根基之事发生。 是以小子才以诡辩,试着来打击他。没想到小子所料不错,那缘空和尚果然如小子所料,并不是佛心清明之人。小子做的些许小事,实在不足挂齿。” 一旁殷士敏听到此处背过身去,皇甫极脸上青筋乍起、明灭不定。就连荆相脸上一直都在的笑容,也变得不那么亲切了。 “既然如此,皇甫大人就将他交给月光菩萨。想来以菩萨的修行,听完吕小子的话,定会感激他为佛门清理一大业障。想来还会因为镇妖司能培养出一位如此优秀的年轻人,表示一份友好。甚至陛下都会因此大加赏赐也不一定。”荆相一说话就不同凡响,话里有话、绵里藏针。不愧是搞政治的,老阴阳人了。 皇甫极一听,顿时再也控制不住。扬起巴掌,一把将吕溯游拍翻在地,怒骂道:“让你收敛着点,不要在荆相大人面前抖机灵。你非在这耍小心思。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如此不知轻重。得了失心疯不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荆舒此时神情微微一变,紧接着眼睛里冒出一道金光。将吕溯游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 “老师,您这是?”殷士敏此时已经转过身来,本想看吕溯游受罚,却没想到座师竟然会运转‘天眼’去瞧吕溯游。 这‘天眼’可了不得,其百邪不侵,能辩真伪。这是作为文人表率,书院所加持于身的尊荣。只是此‘天眼’大多时候作用都是百邪不侵上,要知道主动运转天眼,极为消耗神识。此时座师不惜耗费精力,难道是真怀疑吕溯游被人夺了神识? 荆舒没有回答,将吕溯游审视一遍之后,眼睛缓缓闭起。等重新睁开眼睛时,眼睛中冒出的金光已经敛回。只是此时荆舒的气息也萎靡了不少。 “皇甫,有虫。心脏之处。”荆舒说完看向皇甫极。然后手指轻轻点在吕溯游的额头,吕溯游便动弹不得。 皇甫极脸色大变。 殷士敏也立即反应,从怀中掏出一品砚台抛到空中。黑色的砚台升空之后,从四周便升起一道淡墨色的透明屏障。将几人笼罩在其中。 皇甫极此时也是右手伸出,荆舒一挥衣袖轻声喝道:“去”。 一道清气便从荆舒的衣袖中飞出,将皇甫极右掌包裹起来。这道清气随着皇甫极的手掌变化不断改变形态。然后缓缓钻入吕溯游身体之中。 皇甫极此事时眯起双眼,脸色狰狞。不过片刻之后,脸色便稍稍一轻,紧接这一股清气中包裹着一只浑身鲜红似血的丑陋肉、虫,那虫子被包裹在清气之中发出嘶嘶的叫声,声音不大却极其刺耳。 皇甫极控制着清气将肉、虫放到自己掌心之处,那肉、虫直接头顶着皇甫极掌心想钻进去,奈何费劲气力也无法得逞。皇甫极手掌轻轻一抖就要捏死肉、虫。 “大人,别!”殷士敏急忙阻止,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琉璃瓶,眼神中充满期待。 “你怎么还是喜欢收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皇甫极发了声牢骚,然后便将丑陋肉、虫放进殷士敏手中的琉璃瓶中。 殷士敏如获至宝,盯着瓶中不时发出嘶嘶声的丑陋肉、虫傻笑。 荆舒一见于此,低声斥道:“还不将那恶心的东西收起来。” 殷士敏嘿嘿一笑,将琉璃瓶放入怀中,如获至宝。 “他修的是金刚不坏吧?国师又迫不及待将他收入人宗门下。想来应该是药谷那位的弟子吧?佛、道、儒都凑齐了,果然是传奇。那他自己的衣钵谁来继承?”荆舒问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还请大人保密,这小子如今修为还弱。不能过早暴露于人前。”皇甫极郑重行礼,一揖到地。 “我只是没想到真被他弄成了。现在只差三样就可功成。真是厉害呀!西边僧人派那边搞了多少代,做后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弄了个阉割版的。这让西边那些菩萨、阿罗汉知道,还不得疯了。不过现在已经前将这烫手山芋送到道宗门下。西边也只能干瞪眼看着,真有意思。” “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大人一定要保密。”皇甫极又一次郑重道。 “好了好了,我才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以那位和大周的关系,用不着我担心,别啰里吧嗦的惹人厌烦。不过你怎么也参和进去了?难道是因为那个马夫?”荆舒好奇的问道。 皇甫极一脸为难。 “好了,不愿说就不说吧,没人逼你。士敏,你也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乱说。”荆舒又叮嘱殷士敏道。 “啊?什么?老师你说什么?”殷士敏听到荆舒叫自己名字这才回过神来。 荆舒气道:“就知道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就不长进?” “老师,在翰林院编书挺好的,总能看到些难寻的古籍。”殷士敏委屈道。 荆舒似乎也已经接受了这位自己最中意的弟子不求上进,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高兴就好。”说完一挥衣袖,一股清气扑向吕溯游面门。 吕溯游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屋子中的三人,也想起了自己今天对皇甫极和荆相说过的话,脸上立时一红,满是尴尬。,小心翼翼道:“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被人下了蛊都不知道。若不是荆相早早发现,你小子还不知要闯下多大的祸事。什么时候被下的蛊有印象没?”皇甫极看到吕溯游又回到以前那种小心谨慎的怂样,心里到觉得,其实刚才那样还好。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八十章 大佬的谋划 “中蛊?我什么时候中的蛊?”吕溯游一听脸色巨变。接着他好似想到什么,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怎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荆舒从吕溯游的眼神中感觉到他的变化。 吕溯游没有回答荆舒,而是转头对一旁一直傻乐的殷士敏反问道:“殷学士可还记得,当时在诗会上,四皇子对我发难之时,那监察御史刘义曾拍过我的肩膀。当时就感觉到有些不对。现在细想起来,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他下了蛊。怪不得自那之后,就一直觉得有些亢奋,热血激昂。” “这蛊虫虽不致命,却会慢慢影响人的心神。使人反应亢奋,行动不受控制,甚至会导致人口不择言,说出心中真实所想。严重些的甚至会思维混乱,以致发疯。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见到过这种蛊虫的描述。若是没有看错,这正是那名叫‘惑心蛊’的蛊虫。 现如今可是少见得很,听闻只有苗疆四品蛊师才可以培养,且成功率极低,每只都价值连城。这可真舍得下本钱啊。”殷士敏有从怀中掏出琉璃瓶对几人介绍到。 “以刘义的本事,估计还弄不到此等之物。想来要对付你的人不是小人物。我这就去将刘义那厮掳来,看他怎么交代。”皇甫极一拍桌子,就要起身去寻那刘义。 荆舒摆了摆手道:“若说这蛊虫来路,我倒是知晓一二。” “从哪里得来的,老师可知对方还有么?”殷士敏听闻座师知道内情。立时兴奋的问道。 吕溯游此时也郑重道:“还请大人告知。” 荆舒懒得理一旁打了鸡血似的殷士敏,他对自己这位门生非常了解,一遇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会完全失态。 不过见到三人此时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便也行那故做深沉,吊人胃口之事。于是缓缓道:“大约月余前,姚府中恰好有位四品蛊师到访,听闻这名蛊师有一只本命蛊,可以为姚家即将陨灭的老太太续命五载。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恰恰我算一个。” “姚府?宫里那位出身的姚府?”皇甫极反问道。 “不错,正是那座姚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区区一个镇妖司不入流的小军师,还真不劳人家出手。” 吕溯游感到了被轻视,有些不服气的撇了撇嘴。 “那怎么....?” “具体是谁想出手害你,我也不大清楚,你得自己去查?忘了告诉你,姚府就是如今宫里唯一的贵妃,也是当今四皇子生母的娘家。”荆舒说完眼睛微眯,盯着吕溯游。 “是吗?原来您说的姚府是那个姚府啊!大人...?”吕溯游眼神期待的看向皇甫极。 皇甫极知道他什么意思,没好气的说道:“查可以,但不能打着镇妖司的身份查。若是你真能查到什么证据,届时,我倒是可以为你出头参姚家一本。” “就这?大人,跟着您混真不爽快。我还以为您会带我直接打上姚府,兴师问罪呢?”吕溯游吐槽道。 “臭小子,你如今闯了大祸,还想明火执仗,去姚家兴师问罪,嫌命长了不成。这事你还是别管了,找机会,我自会给你出口气。从今天开始,这段时间就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凑了。我可没精力时常提防人家报复。”皇甫极没好气的说道。 吕溯游脸色一垮,无力的应道:“是,大人。再知道我就是拼着挨您顿罚,也绝不会出手参与此事,这如今闹得,哎!” 皇甫极额头青筋暴起。右腿微晃,似是在考虑该不该踹出去。 “倒也不至于,虽然吕小子这次是闯了大祸。但有一点他倒是没说错,这次他的所作所为,算是给我大周立了一功。毕竟佛门若真在不久的未来在添一位一品菩萨,还是挺让人头疼的。不过说归说,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从即日起先在牢里待着吧。毕竟人家痛失弟子。吕小子不受些处罚倒也说不过去。等风头过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荆舒缓缓道。 吕溯游一听要进大牢,瞬间有些不大乐意了。急忙说道:“若我有办法让他重塑佛心呢?是不是就可以不进大牢了?” “什么?重塑佛心?你真能办到?”三人脸上震惊中带着些许不信。 “应该没问题,几位可听过大乘佛法?”吕溯游反问道。 “什么大乘佛法?难道佛法还分大小?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殷士敏疑惑道。 “仔细说说。”荆舒郑重道。 吕溯游装摸做样的清了清嗓子,心想:原来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就在三人不耐之色顿显,皇甫极忍不住又要出手时。吕溯游不敢再装下去。娓娓道来:“佛法有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之分,今日我听闻那缘空所说,他修的应是小乘佛法,而我回辩他的便是大乘佛法中的主要经意了。缘空自己的小爱胜不过大乘佛法的大爱,小慈悲更是不能胜大乘佛法的大慈悲,当然心生怀疑。觉得自己修的佛法是错的,于是佛心崩碎,信仰崩塌。 但其实在我看来,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根本就没有谁优谁劣,谁大谁小之分,道不同而已。只是他应该没有听过大乘佛法经义,是以一时陷入精神分裂。” ...... 接下来吕溯游将自己所知大乘经义一一道出。三人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荆舒更是眼神里冒出精光。 “若真是如此,还真有可能重塑佛心。可是我们为何要给他重塑佛心?该让更多僧人佛心崩坏才好。”皇甫极果然心狠手辣,出口不凡,直接就像坏人家根基。 “当然要重塑佛心。只是重塑之后,此菩萨可就非彼菩萨了。哈哈哈...”荆舒仰头狂笑。 殷士敏从未见过老师如此失态过。 皇甫极却满是疑惑的问道:“菩萨就是菩萨,还分什么彼此?” 荆舒、殷士敏立即看粗鄙武夫的眼神看着皇甫极。 吕溯游心想:虽然我家大人是粗鄙武夫,但你们也不能真就当着面嫌弃他粗鄙。为了让自家大人不至于再丢人现眼却不自知,吕溯游只有挺身而出解释道:“大人,到时候,缘空若以大乘教义重塑佛心,甚至以后成就大成佛法教义的菩萨果位。那时的他便不在是莱国佛门的菩萨了,而是整个天下人,甚至妖族的菩萨了。” “啊?妖族的菩萨?”皇甫极依然没懂。 吕溯游懒得在解释,不过他对荆相的才能从这件事中窥探到了一二。荆相能敏锐的嗅到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吕溯游根本不曾想到。果然搞政治的人不仅敏锐,而且心脏。 以此分化佛门,弱了僧人派势力,大周从此就不惧靖国、莱国联合起来对抗大周了。不世之功近在眼前,荆舒此时的眼神如一头伺机而动的捕食猛虎。 “吕小子,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此事若计划得当,事成之后,当流芳千古。届时,你当是首功。放心,这次的事我担着了。无论僧人派,来的是谁,我来档。”荆舒此时意气风发,殷士敏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位自己刚拜入其门下时意气风发,手段凌厉的老师。 皇甫极此时虽还不甚明白此事的意义,但见到左相竟言明亲自力保吕溯游。便知事情应该不小。他打算等吕溯游走后,自己在询问细节。毕竟不能再下属、晚辈前失了面子。 “吕小子,明日与我同去拜见陛下。此事干系重大,由你亲自向陛下禀报才好。顺便给你找一份差事,也算躲躲风头。”荆舒说道。 皇甫极一听瞬间不愿意了:“这可是我镇妖司之人,而且是我晚辈。而且我可是应了老杜之托,他那里也不能去。” 荆舒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皇甫极道:“放心,没人抢他,只是借调一段时间,顺便躲开事件中心,这是在保护他。” 皇甫极一脸不相信。心想:明明刚才看吕小子的眼神就像看到失散多年的儿子一样。不过又一想,现在能确保吕溯游完好无损的,荆舒是最好的人选。况且吕小子家里那一群女子可是牢牢攥在镇妖司手里。 以吕小子的性情,根本舍不得扔下他们投到别的门下。不过以防万一。自己得下功夫看紧那几名女子。 此时的皇甫极智商爆表,短短时间便想通了许多。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吕溯游这才想起缘空,于是转头向殷士敏问道:“殷学士,那缘空此时如何了?” “还在昏迷,不过已无性命之忧,哀莫大于心死。如今他佛心崩碎。修为已经跌倒七品。甚至还有下跌的趋势。如今就算你有本事为他重塑佛心。短时间内应该也没办法再重新恢复修为了。”殷士敏道。 这时荆舒气定神闲道:“无妨,既然已经有了对策,本来这件事也要好好谋划一番。这也需要时间。” 吕溯游急忙问道:“可是大人,如果僧人派来人,或者月光菩萨亲至,到时该怎么办?” 荆舒瞥了吕溯游一眼,懒得回答。 皇甫极呵斥道:“既然荆相都已经答应出面了,这些事还轮得上让你操心。若无其它事,赶紧跟我走,不要再打扰荆相休息。明早你也早早来这里侯着。如果再像上次那样睡过了头,我第一个不饶你。” 荆舒摆了摆手,示意几人离开。 吕溯游一直磨磨蹭蹭,皇甫极一脚将他踹出门外,他现在甚至怀疑吕溯游身体里还有蛊虫寄生。要不然为何如此惫懒。 ...... 等几人陆续离开之后。荆舒这才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一个不经世的小子,都有如此见识。而且甚至会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挑动一国大教的根基。” 说到这里,似乎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这难道都是你的谋划?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过无所谓了,就算是想要利用我一次,我也非常乐意。毕竟,我也很讨厌他们。”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八十一章 也入四品 吕溯游回到家时,夜已经深了。 他轻手轻脚,做贼般摸进宅子,生怕打扰到其他几人。就在他打开房门准备进去的时候,猛然看见屋顶上坐着个人,手里正拎着一坛酒猛灌。吕溯游吓了一跳,暗骂自己不够小心谨慎,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吕溯游再细细一瞧,原来不是外人,正是同住一宅的甘若怡。压着心里的疑惑,吕溯游轻身纵上屋顶。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喝酒,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吕溯游依然有些不大正经,调笑着问道。 甘若怡似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吕溯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旁若无人的继续灌酒。就在他有些尴尬准备离开时,身旁响起甘若怡有些沮丧的声音。 “心怀善念行了恶事,真的也算是恶人吗?” 吕溯游听到此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才睡不着,正因为不知道,才一个人在此喝闷酒。” “那你觉得什么是善?”吕溯游问道。 甘若怡眼神更加迷茫,将抓在手里的酒坛紧了紧。 吕溯游也没有等她回答,继续说道:“有位先辈曾经说过一句话,不一定对,但是却符合一个国家的选择取舍。他是这么说的,善就是幸福的最大效用。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甘若怡心里有些疑惑:“这不就是杀一人可救百人,当为之吗?既然你也觉得有道理,为何却一直反驳。” 吕溯游笑了笑道:“我并没有反驳,我只是说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国家的选择对于那个被杀的人而言,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对于那个被杀的人来说,杀他,就是在行恶事,无论那个被杀的人是善是恶。对于他这个主体来说,这是罪恶的。” 甘若怡更加迷茫。她放下酒坛,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未发一言。 “其实善恶之分本就是主观的,同一件事对于不同的主体,产生的后果可能完全是相反的。而作为我们这些旁观者而言。心里只要稍有情感偏向,看待这件实事,就不会那么公正了。” 甘若怡眼神呆滞,吕溯游知道有些绕。于是继续说道。 “我来举个例子:比如说,今年冬季大寒,我大周边民所得粮食,刚刚足够温饱。而靖国所居之地,因为气候恶劣更是雪上加霜。有一支靖国氏族为了生存,他们劫掠了大周边民的粮食。当然,前提只是劫掠,并不曾伤人性命。 得到粮食后,这个氏族总算是熬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但是好景不长,大周以靖国屠杀大周边民为由,派军队将这个靖国氏族灭杀。那靖国的氏族原觉得甚是冤屈,一再言明,他们只是抢掠了粮食,并没有伤人性命。大不了如今在将所抢夺的粮食如数奉还罢了。 这时,大周的统兵将领告诉他们。由于被他们抢走了粮食,本该能熬过这个冬季的大周边民被活活饿死。 这件事,若是一直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两个国家之间的大战在所难免,你觉得这该怨谁呢?” 甘若怡眼神凌厉起来,杀气四溢。冰冷的回答道:“靖国氏族该杀,他们是罪魁祸首。抢掠者,杀!” 吕溯游并没有反驳她,而是问道:“你觉的,靖国的人和我大周的人一样吗?或者他们是另一个种族?” “当然是一个种族。”甘若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这件事在靖国那个氏族看来,大家都是人族,我们生存环境恶劣,为了氏族存活,不得已才去抢夺粮食,况且也没有直接伤人性命。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更何况,大周要灭杀的,还有未曾参与掠夺的老幼妇孺。此事在他们看来,实在霸道。” “可是毕竟是因为他们,边民才被饿死。那些老幼妇孺虽不曾参与,但他们能活命,也是大周边民的性命置换的。虽罪不至死,但真的灭杀,也说得通。”甘若怡反驳道。 吕溯游也反驳道:“可是这些粮食也救了许多人的性命,大家都是人,难道你们大周的人命就比我们靖国的人命贵?” “可是是他们犯错在先,若不然边民就不会饿死。” 吕溯游抬杠道:“可这样靖国氏族就得死,这怎么说?大家都是人,你死,我死又有什么分别?如今若是在灭杀靖国氏族,那抢夺的那份粮食就不是活命之物,而是让两边百姓身死的罪魁了。岂不是很不划算。” 甘若怡狠狠道:“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们何干?若是此事就此罢了,那以后岂不是年年都会有此大患?杀了,他们总会怕的,总会以后行事有所顾忌。” 吕溯游像是早料到她会这样说,心想:这时会挑起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的。以你的这种做法,若是以后抢掠,对方才会更加小心谨慎,甚至不留活口。届时,那才是真正的惨事。国家之间,就算是小摩擦也要慎重对待。一味地诉诸武力,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结果。历史上,穷兵黩武的例子难道少了?政治是很残酷的,哪有那么简单三两句话便能说得清。 但这种想法,吕溯游没有说出口,他不认为甘若怡会有朝一日参与到这种事中,已甘若怡的性子,明辨是非才是正脉之道。而政治从来都不论是非的。 等甘若怡泄了胸中这口怒气。吕溯游压下心中真正所想,娓娓说道:“就像那位先辈说的,善——就是幸福的最大效用。而我只愿相信,他只适合用于一个国家的选择,一个利益共同体的选择。我们根本做不到将整个人族平等的看待,将每个独立的人平等的看待。 因为人生来便是自私的,我们自待在母胎之中开始,就自私的攫取母亲的营养来壮大自己。一个母亲自儿女出生开始,便身体机能不在顶峰。 所以说主要情感上若有偏向,那看待事物就不能公正。你觉得呢?” 甘若怡这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你拿来驳倒缘空和尚的那套说辞吗?” 吕溯游微微笑道:“正是。” “那依你之言,你所说的佛陀是救世主,是可以平等的看待世间任何事,任何物,岂不是很难做到?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甘若怡又陷入迷惑之中。 “当然做不到,起码我觉得没什么人能做到。就连造物主在创造世界时都有偏好,人又怎么能胜过造物主。” “那你还将这种说法用来和缘空论辩,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甘若怡此时觉得吕溯游简直可恶至极。 “我是大周的子民,当然以我大周的最大利益为基准。难道我去帮僧人派成就一个一品菩萨?姑娘,这种想法千万不能有哦,这是会被治叛国罪的。” “那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在忽悠我喽!”甘若怡脸色愈发难看。 “没有忽悠你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这么想,难道就也要这么做吗?”吕溯游反问道。 “君子当知行合一。” “君子还不立于危墙之下呢!找死的事我可不干。”吕溯游低声嘟囔道。 这简直刷新了甘若怡的三观。他没想到吕溯游竟然会如此说。 看到甘若怡的脸色沉如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虽然少见,且更加有不一样的风情,但吕溯游来不及欣赏。知道在不圆回来,可能甘若怡会真的暴怒。 “这些事不要较真啦!你以为这些想法只有我一个人有?我刚刚陪皇甫大人见了左相,他一眼就瞧出我所说的这些有何用处,还立即打算布局坑僧人派一次。 而且你以为僧人派也没有过这种想法吗?还不是自私,只为自己修行得以超脱。真要让他们发大宏愿度化世人,哪里还有时间修行长生之道。老自私了。这也只能忽悠忽悠一些普通百姓而已。 至于缘空,那是他本来佛心就没有那么坚定。心有牵挂,却又追求完美主义的佛法,希望佛法能给他信心,但一旦让他感觉自己修的佛法也有漏洞,无法圆满时,红尘俗念也就会借此瞬间将他击垮。 想想也是,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大道。只是你愿意相信它是完美无缺时,它才完美无缺。我想圣人之所以是圣人,就是他坚信自己的道,所以才能做到极致。也正因如此,才能成就超品,镇压一世。你说对吧?若怡!” 甘若怡还震惊于吕溯游的话,丝毫没注意到吕溯游的发问。 “哎!若怡,你怎么了?赶紧休息吧,我明早又要去朝见陛下,不能再和你闲聊了。”吕溯游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甘若怡肩膀提醒道。 甘若怡眼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没有完美无缺的道。只是因为相信,只是因为相信。只是因为.....” 吕溯游见她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脸色大变,以为甘若怡中了邪,就要上前唤醒她。 这时,突然从甘若怡身上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站在她身前的吕溯游被她这种气势所影响。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自己斩不断的,甚至发间的‘一气棍’也随着吕溯游的心意,化作一把长刀出现在吕溯游身前。 吕溯游此时也随之陷入一种玄妙的境界。他的手缓缓伸向一气棍所化的长刀,体悟这种坚不可摧,无物不断地玄奇真意。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因为这种感觉在他掌握极速真意时,他曾经有过同样的感受。 吕溯游就这样握着刀柄,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时间流逝。直至在他觉得一切得以掌握,他才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等他将一气棍所化的长刀重新收起来时,这才发现,甘若怡此时还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是身上那股不以言说的气息证明,甘若怡此时竟然在破镜。 吕溯游惊出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二人竟然就这样站在屋顶之上,一个破镜,一个成意。 屋顶上的动静显然没瞒过其他人。裴桑落和吴子兮此时都穿戴整齐,满是戒备的站在院子里,就连叶小妹都跟着一起到了院子,红烧肉站在叶小妹肩上,吞吐火焰。 当几人看到是吕溯游和甘若怡时,这才放下戒心。吕溯游此时急忙轻喊道,桑桑,布阵。 裴桑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甘若怡此时却气机慢慢敛回身体之中。眼睛也随即睁开了。 接着便轻声对吕溯游说道:“不用了,破境成功,我已经入四品了。看来你亦悟到了什么是‘断’的真意。那门神通果然与你有缘。” “还不是拜你所赐,走了鸿运。” 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院子几人这时都掠上屋顶,来到二人身前。 吴子兮更是大喜道:“呀!甘姐姐你也入四品啦!” 吕溯游和甘若怡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很明显,他们知道吴子兮口中的“也”是什么意思。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八十二章养生之道在于观美 吴子兮本来是上前恭喜,按理来说甘若怡该当高兴才是。可此时,她此时脸上的惊讶和那一丝的不甘、嫉妒,裴桑落很明显的捕捉到了。而与甘若怡站在一起的吕溯游,此时表情竟然也和甘若怡如出一辙。若非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多了一些羞愧。 裴桑落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何二人的心情,会在吴子兮说话后突然发生改变。于是问道:“甘姐姐你怎么了,入四品了难道不该高兴么?还有你,怎么也这样?” 甘若怡没有回答,而是和吕溯游一起,‘恶狠狠’的盯着吴子兮。吕溯游更是脸色难看的吐出一句话,只有一个字:“也?” 吴子兮脸色旋即大变,面带尴尬。 “甘姐姐入四品了,真好。兮兮也要抓紧修炼,不能被超的太多了。”话音一落,飞身纵下屋顶,跑进房间。临关门时传来她的一句话:“我要修炼到天亮,你们都不要来打扰我。” 裴桑落嘴角一撇,嘲讽道:“看到甘姐姐入四品了才着急,四品哪里有那么容易,还是想着什么时候能晋升到五品才是正经事。” 吕溯游扶额无语。显然裴桑落根本不知道吴子兮刚才说漏嘴后,所表达出的真正含义。她一直以为兮兮整日和她打闹,你追我赶,还时不时装作不敌的样子,就以为兮兮和她一样也是刚入六品。 甘若怡见到姐妹还被蒙在鼓里,就要将事情真相告诉她,猛地瞥见吕溯游对她狂使眼色。于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多言。 吕溯游心里清楚吴子兮的性子,她能一直瞒着自己的真实修为,就是因为太过于在乎几人的感情。若是裴桑落也知道了兮兮的真实修为其实是几人中最高的。那以裴桑落的性子,估计得当场社死和兮兮绝交。 吕溯游想着兮兮好不容易多个玩伴,若真以后二人因此有了隔阂,那以后兮兮一直缠着自己倒是小事,再去哪里为她找一个能一起打闹的玩伴? 甘若怡太冷,不会和她们闹。叶小妹毕竟是普通人,而且过于乖巧。一想到这里,吕溯游觉得在这方面,只有脑子不大灵光的裴桑落,恰恰才是最好的人选。 甘若怡显然也明白吕溯游所想,是以没多说什么?但依然不防碍她心里的怒火。毕竟吴子兮一直将她们瞒得死死的。 “若是无事,就赶紧歇息吧!刚破镜有些乏。”说完,甘若怡率先回了房间,吕溯游拍了拍裴桑落的肩膀紧跟着跳下屋顶。顺便招呼叶小妹也去休息。 裴桑落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本来是准备庆贺,怎么突然间大家都回房休息了。 裴桑落有些不情愿的关上房门,她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等到院子里没了人,吕溯游在房间里刚躺下准备休息。这时耳边轻轻地传来一句话:“逍遥哥哥。兮兮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吕溯游立刻惊座而起,喃喃道:“传音入密,果然是四品。”吕溯游张了张嘴,但立即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羞恼之下,狠狠朝床上一躺。 咔嚓一声,床塌了。吕溯游也被吓了一跳。看着床上的被褥,和已经整个损坏的床榻。吕溯游甩了甩脑袋。默默地将铺盖收拾起来扛到肩上。朝门外走去。 还好新宅子里有空房,空房里还有床。搬床太麻烦,只能搬铺盖。吕溯游这时竟有些思念小树妖沐沐,若有她在,搬起床来想必容易很多。好久没去看沐沐了。档案库的老黄都唠叨好几次了。告诉地址,让他自己去,他又扭扭捏捏不愿,非要吕溯游将沐沐带到镇妖司档案库。 奇怪的老头,吕溯游觉得自己也有些想念沐沐,想着等过了朝会,得去瞧瞧沐沐,将她带回来,在新宅子里玩几天。毕竟这里,她呆的年份更为久远。 ...... 由于上次的失误,被狠狠罚了80鞭,那种痛,吕溯游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这次他怕发生同样的事情,是以提前早早和叶小妹打了招呼。让她第二日早间叫醒自己。这种事她只相信小妹。还一再告诫小妹,若是房里没动静,就闯进去唤醒他。 而第二天,叶小妹发现吕溯游不在屋内,甚至床塌了。自然惹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小慌乱。 不过还好,并没有耽误吕溯游早起,原本既然领悟了‘断’。就应该尝试一下玉简上的神通功法。但他实在顾虑又一次进入那光怪陆离的世界而误了时辰。是以,硬是忍住心中好奇,早早便躺下休息了。 这次是它随着荆相一起参加朝会,到了宫外时。前来参与朝会的官员来了已经不少。当他们看到紧随在左相大人身后的吕溯游时。 好多都想起来:这不是前些天,行事荒唐被赏了一顿鞭子的少年么?怎的今日又来了。接着又有不少叹息起吕溯游,少年早衰的问题。也不知是谁挑的头,不知不觉间,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大人便开始互相交流起养生之道。 一大清早这些人就给自己添堵,吕溯游当然心里不高兴。但看到一旁站着的皇甫极,只能满脸陪笑,甚至还不时插上几句,请教如何能调理身体的法子。 当然这些人给的法子无外乎就是些,沸水泡枸杞。清淡饮食是天理。一如此类烂大街的寻常法子。 吕溯游还一直陪着笑应声附和,一再恭维诸位老大人果然精于此道,并言道自己受益匪浅。最后甚至还客气地将自己在外求取名医师时,得到的法子一一分享给老大人们。 皇甫极看到他如此心怀恶意,甚至告诉一些老大人说:养生之道在乎身心愉悦,心愉在于眼中能时刻看到美好,要与美好的事物多多亲近。虽没明说,但言语中的暗示谁人不知? 以至于皇甫极最后明显听见,这些受吕溯游蛊惑的老大人们,几人成堆在一起小声商量着,晚上一同去哪里愉悦身心。看到这些老大人平日里颤颤巍巍,却在此时精神矍铄似有回到当年青葱岁月的样子。 皇甫极差点没忍住,将某个用心险恶的家伙拍进地底。 而那位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左相大人,竟然眼里含笑,欣慰的点头。皇甫极知道那几位老倌正是整日里不干别的事,只一心为左相大人挑刺之人。 心想:这小的不正经,老的也不正经。实在看不下去的他,轻哼了声,示意身边这位相国大人收敛收敛表情。小心又被参奏仪容的问题。 ...... 吕溯游官职太低,是没有资格在不宣诏的情况下参加朝会的,是以早早被一个小太监领到了偏殿外。显然这件事左相大人想等朝会结束后,私下里向周王禀报的。毕竟算计之事过于阴私。无法在朝会之上当众提出商议,以免有失威仪,更重要的是防止消息走漏。 站在殿外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吕溯游这才发现,陪着自己的正是上次监刑的那位小公公。 于是便套起了近乎:“这位中官,原来是你啊!我两次进宫,都是中官陪着,你我还真是有缘。” 这小太监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吓了一跳。如一只受惊的狍子般四周张望,见没有其他人注意,这才低声对吕溯游说道:“哎呦!小大人,千万别这么称呼,杂家只是个不入流的下等人,当不得中官的称呼。若让掌事的听见您这样称呼我,我定然吃不了兜着走,小大人可别害我。” 这小太监虽是这样说,但其态度明显已经亲近了许多。毕竟谁不喜欢被别人恭维,而且还是能和相国大人说上话的人物恭维。这小太监感觉今日已经达到了他这十几年的人生顶点。 不由得就和吕溯游聊将起来。 这小公公也是颇为健谈。和吕溯游说着宫里的规矩,有时还夹杂着一些宫里的八卦趣事。虽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但在此时,也是颇为解闷。 吕溯游记得在药谷中时,曾经听闻杜叔提过,有一位祸国殃民,极其美貌的女子。周王为了她不息和群臣翻脸,和亲生儿子相争。当时就曾猜想,到底是怎样的女人?究竟有何等魅力能让一国之君做到如此?好奇之下,于是便打听了几句。 那名唤毕云的小太监,听到吕溯游打听这件事,急忙示意他噤声。显然这已经是宫里的忌讳之事,不能私下讨论。 但毕云还是透露出,由于朝廷诸公和后宫内强烈的反对。那位祸国殃民的女人被养在外面。想被接进宫来怕是暂时不大可能了。 二人也默契的不再谈论此事,继续只聊一些宫内的无关痛痒的趣事。譬如哪位主事贪财了?哪位主事和哪个院里的小宫女是对食,诸如此类的消息。 不过吕溯游依然听到了一件感兴趣之事。 听毕云讲,宫里最近出了件奇怪之事。一直深受陛下宠爱的九皇子,最近不知因何原因被陛下禁足了。宫里的人都在传,九皇子中了邪,听说是因为九皇子有一天在宫内袭击了陛下的一位妃子。 照顾禁足的九皇子之人说,九皇子像是发了疯般整日里打砸东西,还一直嚷嚷着要报仇。绝不放过那位陛下的妃子。听闻那位妃子虽然不大受宠,但其娘家还算有些势力。前几日甚至上朝哭诉,是以陛下不得不将九皇子禁足行宫内,说是要查清事情真相后,在做处罚。 之后,陛下曾让太医署之人看过,也没找出神志失常,病因在何处?反正是整日里叫骂。陛下为此发了好一通火,还将太医署给九皇子一直调理身体的太医罚了俸禄。甚至差点还挨了板子。直至此时,却依然毫无头绪。 吕溯游听后问道:“神志失常也有可能是神魂的问题,应该找道家的大修行者看看。或有出奇的效果也不一定。” “怎么没找?陛下派来来了一位修道的供奉,听那位供奉说,九殿下病在心里,心病还须心药医。可是殿下只是嚷嚷着报仇,但丝毫问不清究竟有何仇怨。殿下和那位妃子本没有什么交集。陛下派人查了几次,没有丝毫线索,这几日正头疼呢。听说被袭击的妃子今天早上还在闹呢?”毕云神秘兮兮的说道。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八十三章 “毕云” 吕溯游虽不愿参与这等皇家隐秘之事,但听听八卦的趣味还是有的。这位毕云口才实在不错,虽然又有点小话痨,但也就不过片刻之间,就条理清楚的将自己所知全部倒了十来。 吕溯游见这小太监为人还好,但以他这种交浅言深的性格,也不知道怎么在宫里混下来的。于是便提点了这毕云几句。 哪只这毕云神秘一笑,对吕溯游道:“大人果然是良善之人,不过咱家敢将此事说与您听,当然是心里有些底的。大人的神探之名早就被传到了宫里,今日又恰巧被左相大人领进宫。若咱家所料不差,所为该就是这件案子。况且咱家也只是说了些能说的,咱家敢让大人提前知晓事况,实在是想求大人一件事。” 吕溯游心里疑惑顿起,荆相只是说要交给他一件差事。这件事极为隐秘,恐怕就连陛下此时都还未曾得知左相的打算,没想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仅凭宫内发生之事以及荆相带自己进宫,就能推测到之后之事。又在不经意间与自己拉近关系,获得自己的好感。 而今又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不至于在自己得知以后发生的事之后,对他生了厌恶之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机巧之心。果然在这皇宫之中,能活下来还混的不错的,都是不能小觑的。今后行事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吕溯游心里虽这样想,但并不妨碍他对这毕云的好感,于是问道:“不知有何事要求到在下这里,在下位卑官轻,怕是有心无力。” 毕云知道吕溯游心里起了防备之心,但他知道面对如此聪明之人,不能起一些隐瞒利用之心,是以他刚刚已经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就怕被对方察觉到他耍小聪明,而生了龃龉之心。 毕云此时虽感觉到吕溯游的防备,但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将自己所求之事一一道了出来:“大人,九皇子自小体弱且又失了母妃,是以一直被养在宫里。甚至到了出宫立府的年纪,陛下也没有允他出皇宫建府。 而且九皇子对宫中之人,从来都不伦身份贵贱,哪怕是像我这样的奴婢,也是礼遇有加。九皇子从不惹事,对我们这些奴才也是时常关照。奴婢曾经伺候陛下时,失手打碎了陛下最为心爱的笔洗。陛下当时震怒,多亏了九皇子见到后向陛下求情,奴婢这才逃过一命。 而这次,九皇子无端发疯,背后定有隐情,可是奴婢实位卑言轻,实在一点用处也没有。是以,今日见大人入宫,这才起了些心思。今日,若是陛下允了大人查探此事的旨意,还请大人一定还九皇子清白,奴婢感激不尽,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这毕云说着,就要跪下行大礼。 吕溯游见此,急忙将毕云扶起,安慰道:“殿下有如此关心他的人,可见殿下平日里行事为人。中官放心,若陛下此次真是派我查探此事,我自当尽力查清事情原委,绝不会让良善者背负恶名。不过陛下也不一定会同意让我插手此事,若真到了那时刻,到时你可怨不得我。” 听道吕溯游如此答复,毕云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于是急忙说道:“怎敢怨大人,大人放心,奴婢在这宫中伺候陛下的时日已是不短。左相大人此时带大人入宫,定是为了此事。陛下也一定会听左相大人的建议。宫中之事都是忌讳颇多,大人当谨言慎行,若牵涉到什么隐秘,却又不得不查。奴婢愿意效劳。” 吕溯游略一沉吟,在毕云期待的眼神之中,郑重的点了点头。毕云眼见于此,终于松了口气。 二人之后没在谈论此事,只由毕云给吕溯游说一些宫中忌讳之事,以免他冲撞了宫中贵人。 …… 今日的朝会时间长了点,直至接近午时,这才散朝。吕溯游等的实在有些无聊,虽然有一旁的毕云一直和他闲聊解闷子,但这么长时间又不能去往别处,本就无聊。再加上就未曾用过早食,吕溯游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况且二人一直说话,一时又觉得有些口渴。本来还打算向毕云悄悄讨口水喝,但又一想到他刚刚才警示自己,在宫中一定要注意礼节,是以便硬着头皮忍了下来。 好在散朝之后,没在久等,只一会儿,就有一位公公过来传话,看品级到是比毕云略高一些。这位公公让毕云领着吕溯游去御书房见周王陛下,顺便在一旁伺候着。没等毕云回话,那公公便扭着‘小腰’翩翩而去。 吕溯游咽了口唾沫。更加口干舌燥。看着远去的扶风摆柳之躯,狠狠打了个寒颤。 毕云眼见吕溯游的怪异举动,尴尬的笑道:“刘公公向来如此妖娆多情,大人不要见怪。以后见的多了就习惯了。” 吕溯游听他的语气,心想:这难道才是标配?想到此处又怪异的瞧了眼姿势体态与一般人相差无几的毕云。甚是奇怪。 毕云仿佛知道吕溯游心中所想。幽怨的解释道:“奴婢虽是残缺之人,但也不愿因此而失了那男子的气节,定不会如此作态。” 吕溯游被瞧出心中所想,顿时尴尬。但见到毕云毫不在意,只能讪讪一笑。 …… 御书房中。 一如昨夜,只是多了一位端坐的中年男子,正是当今大周的王。这片土地的统治者。 单从长相上看,这位当今的陛下是世间难寻的伟男子。有人说四皇子长相最肖周王陛下,但在吕溯游看来,四皇子差得太远。倒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气质。 眼前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伟岸、炽烈如太阳一般。他只是端坐在那里,便高深莫测,静默如渊。 毕云领着吕溯游到了此处,便识趣的退下了。周王给荆舒、皇甫极甚至殷士敏都赐了座,上了茶水。唯有吕溯游自从他一进门,周王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就让他那么站着。 吕溯游看着四人如老友般饮茶、顺便谈着上朝时的趣事。愈发口干的吕溯游心火更旺。他看着距自己最近的殷士敏手里端着的淡黄色茶汤,使劲的咽了口唾液。 “咕咚。”吞吐唾液的声音太大,打断了殿内几人的寒暄。周王抬了下眼皮,丹凤三角眼瞥向吕溯游所站之处,没说什么,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吕溯游瞬间感觉神魂被牢牢锁定。汗渍直接渗出皮肤。一种难以述说的威压瞬间笼罩他的全身。吕溯游心中有一股纳头便拜的冲动。但骨子里的血性让他极力反抗这种感觉。他决不妥协。 汗水已经将他整个身躯浸透。很难想象一个极度口渴缺水之人,竟然能出这么多汗。 此时的吕溯游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口渴这回事,只是本能抗拒这股子威压。就在吕溯游快要坚持不住之时,识海中金页上的那双眼睛微微有了些变化。吕溯游甚至从中感受到一丝怒火。 随着金页上的变化,一声龙吟响起。与之相伴的是吕溯游身体一轻,加诸在他身上的威压也慢慢消失不见。吕溯游硬撑着酸软的身躯,缓缓睁开双眼。 “不错,怪不得国师会收你做弟子。能抗住朕威压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有人宗传人的本事。” “陛下盛赞他了,这小子修行上的本事还算马马虎虎。来镇妖司这段时间,倒算是破了一些案子。比起破案子,修行的本事实在稀松平常。”皇甫极适时给吕溯游解了围。 周王见此,对坐在身旁的荆舒朗声一笑道:“没想到皇甫现如今也学得和你们这些酸儒一般,我只是试探一下,这就开始护着了。看来皇甫是也很器重这位京城百姓口中的‘白头神探’了。” 皇甫极老农般憨憨一笑:“陛下何必如此挖苦下官。吕小子修行的本事本就稀松平常,如今天宗的圣女也在我镇妖司内,年纪轻轻已经入了四品‘神游境’。相较起来,他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办案的本事了。” 周王却不买他的账,语气不善的盯着吕溯游道:“听说你和我家老六走的比较近,昨晚还让我家老四丢了好大的大面子。可是伙同老六一起欺负我家老四?敢挑起皇室子弟内斗,你可知罪?” 吕溯游心里一紧,悄悄地打量了一下荆舒,看不出任何表情。身边的殷士敏感觉一直神游物外。他又看了看皇甫极,发现皇甫极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于是心里边有了底。 吕溯游毕竟有人宗传人的身份,是以便以道家之礼稽首道:“陛下冤枉小子了。小子从未想让四皇子丢了面子,学术探讨本就要明辨义理。这是小子坚守之道。小子不愿因为当时是四皇子主持的诗会,就因此只说那些恭维之言。小子料想,以四殿下的心胸,也愿意给我们一个交流辩论,以明理的机会。” “哦?你真觉得以我家老四的心胸会将此事揭过?甚至以后不会因此报复你?”周王似笑非笑的盯着吕溯游。 吕溯游立时觉得尴尬无比。听这口气,做老子的都不愿相信自家儿子会有如此心胸。他信誓旦旦的这么说,显然在这位大周主宰面前显得奸佞之极。 周王明眼注意到吕溯游脸色的变化。终于满意的笑道:“看来真如我所想,你年纪不大,心眼到是极多。放心吧!我会叮嘱老四让他收敛一些。再不济,不是还有老六和皇甫那个老家伙给你撑腰么?这次针对僧人派的事做得很好。就依着这件事,朕也定保你无事。”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八十四章 不想接的任务 第一大佬的话算是给吕溯游吃了颗定心丸,有了这位的保证。吕溯游心知,自己身在明处,无人在敢对他出手。这倒是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天下间都在传言,当今这位陛下,近些年实在有些昏聩。而父夺子妻这件事,更加将不修私德挂在了明处。吕溯游却在今日间和这位大周主宰几句简单的谈话中,感觉到了,和传言之中不一样的一个人。在他如今的感受之中,周王或许真的如传言中不休私德,却绝不会是昏聩之人。 吕溯游不明白,一位如此精明之人,何以会让这些传言流入民间。就算是有心之人暗中操作,或是其他两国有意算计。但以这位的精明程度,当不会让流言蜚语不受控制才是。但真正的事态却恰恰相反。 吕溯游思虑着这些问题,不觉间,便一如身边的殷士敏般神游物外,眼神也变得呆滞。这显然不是好事,失了体统。甚至有藐视主宰、皇权的嫌疑。 果然不出所料,一声冷哼响起。吕溯游回过神来时,三位大佬正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就连一旁一直在开小差的殷士敏,也不知何时早已醒过神来,对他投去和三人一般无二的目光。 “如此不懂礼数,还不快快请罪。不然非要同上次一般,赏你一顿鞭子不可?”一直未曾开口的荆舒大声呵斥道。 吕溯游一听,倒也机灵,急忙俯身请罪。 周王到是好像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一般,转而对一旁色厉内荏的荆舒言道:“这小子何德何能,竟能得宰辅青睐?” “陛下言重了,要不是因为接下来有差事交给他办,非结结实实抽他一顿不可。”荆舒眼神微瞥了一眼俯下身子的吕溯游,义愤填膺。 “哈哈哈……荆卿何时也如其他人一般口是心非。” 说完,周王也不再在此事上计较,转而聊起了僧人派之事。 大多时间都是周王和荆舒在谈论此事,偶尔会停下问一问吕溯游的看法,皇甫极则是旁若无人打起了盹。这些事显然他毫无兴趣,甚至感觉有些助人睡眠。而殷士敏复又变得眼神呆滞,显然早已神游物外。 吕溯游一直有些好奇,这位在翰林院编书的翰林学士究竟在想什么?好像只要是他不感兴趣之事,随时随地都可以开小差。 …… 短短一个时辰,大周朝廷最为尊贵的两人,便定下了谋图僧人派的方针大略。所说细节之处,吕溯游不仅叹为观止,甚至恨不能起身拍手叫好。虽然事情只是一个大的方略,还并未落到实处,但吕溯游心知这等谋划实乃阳谋,实在无解。 在这则计划之中,缘空这位菩萨传人是重中之重,必须为其重塑佛心。而且重塑的也必须是大乘佛心。是以这个计划的最重要的执行人,执行步骤便都落在了吕溯游身上。在二人的计划之中,缘空身体康健之后,会跟着吕溯游一段时间,直至佛心重塑。 而此过程之中,西边僧人派的压力,周王则言明将由朝廷一力担下。 这让吕溯游更加认知到,搞政治的人果然心都比较脏。 …… 接下来便果然如那毕云所料,来到皇宫的另一件事,就是查探事涉九皇子的那件案子。而从周王口中得到的消息,事情和毕云所述一般无二。甚至更加简略。 吕溯游其实心里不大愿意牵涉到这些皇家隐私之中,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敢推脱,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此事。 思来想去,吕溯游还是决定提出一个条件,只是扭扭捏捏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周王见他面有难色,脸色一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吕溯游一看周王脸色,心知周王肯定误会了他,以为他想拒接。眼见周王脸色愈发难看。吕溯游知道在不解释,一顿鞭子肯定是跑不了了。上次的疼痛他可是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 于是急忙解释道:“陛下误会小子了,陛下吩咐之事,小子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这后宫之中查案,小子毕竟是外男,行起事来有些不大方便。况且小子身份低微,有些事若是涉及之人地位过高,届时,怕是不大好办!” 周王一听,眼皮微微一压,眼神里精光闪过,说道:“怎么?想让朕赐你一把尚方宝剑不成?” 吕溯游一听知道,周王又误会了他,急忙解释道:“陛下误会了,小子只想向陛下讨一人,此人无论是身份或者是地位,都足以让各方满意。小子行起事来,也更加方便一些。” “你说的不会是老六吧?” 吕溯游道:“六皇子身份当然足够,但他亦以成年,也是外男,也不大合适。小子说的其实是长公主殿下,她才是最合适之人。” 周王略一沉吟,说道:“长公主素来不喜严妃,甚至时常争吵不休,却时常关照老九。若是她参与,定会有所偏向,不妥。” 吕溯游一听,心想:这不刚刚好嘛。若是和双方都无交集,还不好办了呢!这下到是省了不少事,于是急忙说道:“陛下无需担心,需要长公主殿下参与其中,只是借她身份,在问话时,不至于被一些下面的人糊弄了过去。毕竟小子对皇宫不甚了解,至于案件的相关事宜,小子保证肯定公允。况且,小子与长公主也有过短暂的交集,小子相信以长公主的为人。定不会因为和一方关系亲近就偏袒一方。” 周王训斥了吕溯游几句,说是总觉得吕溯游耍滑头,将他赶了出去。不过也算是答应了吕溯游的请求。说是会让宫里通知长公主一起协同查理此案。 吕溯游心里自然有他的想法。这件事牵涉到宫里之人都还好说,关键是严妃的娘家,外戚势力不小,要是没有个大腿让他抱着,案子办完说不定会惹到对方。本着能苟尽量苟的心态,长公主无疑是最佳人选。身份地位高不说,关键也还算自己人,真出了差错,也会向着自己。 只是无故将长公主殿下拖下了水,还得尽快给解释清楚。该叮咛的也得叮咛一声。这件事明显不简单。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发疯?不袭击别人,专去袭击自己父王的妃子? 事件中处处透露着诡异,若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倒还好了。但若真是事出有因,以他一个区区镇妖司虚衔军师的名头。怕是还真得格外小心行事了,任何一方都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想到此处他就有些脑仁疼,暂时毫无头绪。只能等着明日和长公主入宫,了解一些内情之后再做打算。毕云到是可以帮着暗里探听一些涉事信息。但一切还是得等明日再说。 …… 吕溯游心里想着如何在皇宫的案子中全身而退,为此耗了不少心神。本来还打算回到家问问甘若怡的意见,却不曾想到,三女都未曾回家。家里只有叶小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打盹,就连吕溯游进屋都未曾察觉。 吕溯游没有打扰叶小妹的好梦,蹑手蹑脚进了屋子,又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未作任何停留。眼见小妹整日无事,有几次还看见她一人躲在厨房里悄悄抹眼泪。心想:得给小妹找点事做做,否则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毕竟有些孤单。吕溯游如是想,却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叹了口气,想着将这件事往后再拖拖,一切等宫里的事有了着落之后再说。 吕溯游本想直接去镇妖司衙门找三女。但又突然记起,档案库得老黄似乎已经托了他好几次要见沐沐。想着可能有一段日子里,自己要在皇宫之中查探案情。就转身去接了沐沐,又在‘鼎香楼’买了坛佳酿,准备先去拜访老黄。之后刚好将沐沐带回家,陪着小妹几天。 老黄还如往日一般,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抱着坛酒,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一遍晒着太阳,一边往嘴里猛灌酒。甚至他的脚下还放着几个空坛子。 这几只空坛子几日前吕溯游便见过。还在原位置,只是周边又比之前多了几只而已。酒坛虽然都已经空了,但混杂在一起还是能够闻到一些酒香。 沐沐讨厌酒味,一进院子便皱起了娇嫩的额头。老黄似是感应到有人进了院子。睡眼朦胧的眼睛半张着瞅了过来。当看到被吕溯游牵着小手的沐沐之时。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但依然没有起身,而是朝着沐沐招了招手。 沐沐没做回应,而是先看了看吕溯游。吕溯游松开手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过去。老黄见此轻哼了声,有些不大满意,正准备发怒。确是眼神一移看到了吕溯游另一只手上的酒坛子。这才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把沐沐就留在这里,酒也放下,然后就去忙你的吧!等道下午放班后再来接沐沐回去。”老黄说完便不再搭理吕溯游,一双眼睛尽数将关注放在了沐沐身上。只是偶尔抽空看一眼新到的酒坛,然后舔一舔干瘪的嘴唇。 吕溯游交待了沐沐几句,直到老黄眼神越来越不耐,脸色也愈发的难看。这才讪讪一笑,离开了这座很少有人来的院子。 老黄在镇妖司是个特殊的存在,没人不知道他。但也基本没人和他有过任何私交。就连三位少司长也是如此。而且老黄大多时间里,都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对谁都是一副爱不搭理的样子。除非偶尔有人来查档案,他才会起身去往放置档案的屋子。老黄这个时候也只是例行公事,从不与他们交谈。很奇怪的一个老头。 但因为老黄在镇妖司衙门里呆的够久,是以大家一直都觉得,老黄是位高人,而且是很高的那种。毕竟普通人哪里能活那么久。是以镇妖司内部,一直流传着对老黄修为的猜测。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八十五章 断崖 但是吕溯游知道,老黄其实不是人,他是妖。现在吕溯游猜测老黄可能是一棵树。不为别的,就因为老黄喜欢晒太阳。 …… 在镇妖司也没寻见三女,最后还是听值守说,一组被派去执行任务,五个人都去了。吕溯游到不是担心她们安全,毕竟现在的一组有一个明面的四品。还有一个兮兮隐藏其中。只是觉得有些失落。这是明显的将他看做第六人了。要知道一个巡查组的标配是五人。 一直以来,吕溯游都觉得兮兮才是那个第六人,没想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哼!我可是总军师”吕溯游傲娇的想到。 …… 等吕溯游再去档案库接沐沐时。老黄竟然罕见的未曾露面。只有沐沐一个人待在院子里,而且竟然学着老黄的样子躺在椅子上,惬意的打着瞌睡。 吕溯游见此,脸色立时一黑,好不容易将沐沐畸形的审美,慢慢掰了回来。可这又怎么开始学着老黄那种,得过且过的老大爷姿态了?于是他心里暗自决定以后尽量少带沐沐来这里,实在要来,也必须盯着。 吕溯游有些蛮横的捏着沐沐的小脸。沐沐还在梦中,皱起娇嫩的小额头,嘴里不经意的发出撒娇的声音:“嗯……”,鼻音拖的老长。 吕溯游的心仿佛都要化了。他心里严重质疑自己未来肯定是个女儿奴。于是捏着沐沐小脸的大手一轻。转而开始摩挲着沐沐的小脑袋。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便俯下身子缓缓将沐沐背起。动作极轻,怕惊醒了她。 “大哥,我好困。”背上的沐沐最终还是醒了。她将小脑袋搭在吕溯游的左肩上,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 “那就好好睡吧!大哥背你回家,等回家了好好休息。” “嗯!大哥最好了,沐沐好喜欢大哥。”话音刚落,搭在他肩膀上的小脑袋便轻轻一落,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夜晚的月光很亮,路上的行人确是不多,偶尔还能听见蛐蛐的叫声。夏日的晚间其实并不炎热,反而有些清凉。月光洒下来照在吕溯游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吕溯游真希望这条路很长很长,长到就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就这样走一辈子。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是天生就有?还是临时起意。这样的时刻好久都未曾有过。可能在他的骨子里,其实最愿意过的,还是这种平凡、宁静的生活。 这样,挺好。 …… 吕溯游回到家时,叶小妹正坐在院子里,就她一个人。显然其他人并未曾归家。院子的石桌上还摆着晚餐以及碗筷。 吕溯游先将沐沐安置在房间睡下,接着便和叶小妹一起来到院子。 “她们都还没回来?以后到了晚间不要再等我们,你自己先吃,不要饿着自己。毕竟有时出任务不一定能赶回来。”吕溯游有些心疼的说道。 叶小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照顾着几人起居,本来接小妹来此,是为了方便照顾小妹。可却未曾想,如今确是反了过来。 直至二人用过了饭,三女也未曾回来,吕溯游便催促叶小妹早早休息,无需再等。而他自己也准备进房间好好参悟一下那本神通玉简—《断崖》。 现如今,参悟这门神通所需的基础,‘极速’和‘断’两种大道真意,亦以齐全。想来,当会有些收获。 吕溯游将玉简拿出。以神识之力探向玉简。没过多久,吕溯游便神色一暗,果然还是毫无所获。他又试着催动真意,依旧毫无所获。这让他有些失落。本来以为会有些许收益,却未曾想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实在没想到会这么难,本来凝练真意就很难。想想甘若怡堂堂天宗圣女,资质万里无一,也是将将凝练真意迈入四品。吕溯游凝练断之真意虽有些取巧。但也是经过积累。加上天时地利人和。才破了那最后屏障。 可这样地难度,也只是修炼《断崖》的基础,必要的条件而已。 吕溯游虽有些丧气,但也毫无办法,只得重新将玉简收了起来,准备休息。 似乎是感应到了吕溯游的失落。识海中那片金叶中渐渐浮出画面,还是那只遮天棍影主人的那张脸。此时的他,眼神里竟露出一丝说不清的关爱之色。 吕溯游和他对视,和前几次一样,眼前一黑,他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片光怪陆离,不同此处的世界。这次出现的依然是那黑猿的身影。 只是此时的他,比上次见到和那玄龟一族之时还要年幼许多。这次黑猿身边还有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比年幼的黑猿要高上许多。 吕溯游眼睛转到那身影上,轮廓渐渐清晰,那身影竟是一个人族,黑猿此时与那人族相对而坐。黑猿的坐姿不敢恭维。但神色之间对对面之人颇为尊敬。 在看那人族,身着认不出种类的兽皮,只将身体重要部位遮掩了起来,此时他身旁放着一把石斧,只是令人怪异的是,那石斧未经任何打磨。斧刃之处竟有寸余厚,吕溯游严重怀疑这根本不是石斧,而是一种钝器。 黑猿此时手舞足蹈,向对面之人比划着什么。见对方丝毫不理自己,于是黑猿再也没了耐性,揭座而起,来到那人身边,一把抄起他身旁的石斧。然后咣咣咣的在地面上猛砸,溅起一地火花。 接着它又将石斧扔到一边,开始在周围不知寻找什么。突然,他眼睛里中像是冒出一道光,神色间充满欣喜。只见他蹲下身子,在距离刚刚不远处找到一块黑色的石头。 紧接着,黑猿那攥着黑色石头的手中冒出一股金色的火焰。黑色石头在火焰的炙烤下渐渐融化,又慢慢成形,最后变成一把刀的样子。 黑猿见刀已成型,于是来到那人身前,拿着刚刚塑形的小刀砍向地面,地面上的石头瞬间被割裂,进而裂开一道缝隙。 黑猿又复将石斧捡起,和小刀一起递到那人身前。对着两件器物的刃处指指点点。 那人见黑猿急躁的样子,确是不慌不忙,伸出右手摸了摸黑猿的脑袋,笑着摇了摇头。黑猿这才情绪慢慢稳定。 那人接过黑猿手中的两件器物,接着便将小刀随手扔到一边,缓缓举起手中的石斧。只见那人脸色微沉。身上一股不可思议的凌厉气息慢慢闪现。而他手中的石斧也缓缓落地,速度极慢。 吕溯游不知道那人在演示什么?但他看到黑猿的脸色此时极为紧张。 石斧终于和地面相接。只见地面一阵摇晃,接着那相接之处便裂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大裂缝。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石斧收回,重新放置在一边。 黑猿此时因震惊而张大了嘴巴。那人来到黑猿身前,宠溺的又摸了摸他的脑袋。黑猿这才从震惊中慢慢恢复,然后便如对长辈撒娇的孩子一般。抱着那人的腿不在撒开。 只见那人手在虚空一抓,一块晶莹剔透,如凝结的冰块一般的石头出现在那人手中。那人缓缓举起有手,以手指做刀点向浮在空中的玉石。只见石屑四飞,玉石之上便慢慢浮出文字,可是距离太远,吕溯游根本看不清上面纪录了什么? 等到那人将手指放下,那块原石已变成一枚玉简。玉简似乎颇具灵性,慢慢飘到黑猿手中,黑猿缓缓接过,然后便跪在那人身前,不住地磕头。 那人微微一笑,又轻轻抚摸了一下黑猿的脑袋,宠溺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突然脸色一变,一脚将黑猿踹的飞了出去。 吕溯游此时眼神呆滞,因为他看见那枚玉简竟和自己手中的那枚一般无二。就在他震惊之余,他看见那只黑猿在被摸脑袋的同时,一双黑手伸向了那名人族的腰间,从中摸出了一颗土黄色的珠子,然后他就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黑猿被直接踹飞,但依旧死死抓着手中的珠子。借着这股被踹的力量,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那人见此,脸色略显无奈,摇了摇头。接着只见那人看向吕溯游的方向, 二人隔着时空相望,那人族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虚指朝着吕溯游的方向轻轻一点。吕溯游脑中一丝痛觉传来,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意识离开了那方世界。 等到吕溯游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时发现他正躺在床上。感觉到怀中突然有些发烫。位置正是放置玉简的地方。 吕溯游急忙从怀中掏出玉简,此时玉简之上包裹着一层氤氲之气。再一看,上面浮现着两个巨大的古字—《断崖》 吕溯游心里一惊,眼睛渐渐贴近玉简。想近处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就在此时,那层包裹在玉简周身的氤氲之气,猛地向吕溯游袭来。速度极快。 吕溯游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股氤氲之气便钻入了他的眼睛。接着吕溯游眼中便闪过一丝清光。他的眼睛变得清亮异常。让人看向这双眼睛时,感觉好似瞬间被洞察所有一样。 而吕溯游此时并没有任何不适之处,甚至感觉灵台异常清明。甚至精神比之以往更加专注了许多。 当他再看向手中的玉简时,那玉简之上《断崖》两个古字的笔画竟是由密密麻麻的小字组成。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八十六章 人族共主的馈赠 似是感应到吕溯游心中所想,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竟开始慢慢散开,紧接着又重新排列组合。次第进入吕溯游的识海之中。 与此同时,漂浮的金页之上又渐渐显出一张人脸。这次不同的是,这张脸已经换了主人,不再是那遮天棍影的主人,而是刚刚入梦之时,与黑猿一起的那位人族强者。吕溯游一直见到的那只黑猿却并未出现。 那人脸显现之后。便从眼里射出一道清光,那密密麻麻的小字瞬间放大。至此吕溯游将玉简中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余之师,人族共主,最古老的神通者。余幼时被余之师从山中破石救出。后余又被老师收为弟子,余乃老师第四位弟子。余自幼生性鲁钝,于修行之上无甚天赋。后得师尊传法,得此神通。至此方入修行之门。余之师将此神通记录于此玉简之上,本为余一人之所有,但余不愿白壁蒙尘。故此,曾将此法传下,非有缘者强求不得。此神通据师尊所说,有五层。余穷尽一生修至四层再无寸进,但依旧凭此法鏖战天下,而未尝一败。若后继者得到此法,若无缘修行,不可强求。皆因此法修行殊为不易。余曾教导人族无数天才修行,都无所得。余亦不知其为何?故此法若不能修行,非汝天赋不足之故,实乃余鲁钝尔。余之所愿,下继着得此法,若能修行有成。愿亦能护佑人族,余与余师感激涕零。 此法虽是神通,却是天地大道。余以为此法当得上攻伐第一。此法共分五层。 一曰‘锋锐’——无物不可破,无物不可穿。 二曰‘两断’——如名之所记,两断,不做他想。 三曰‘断崖’——裂山填海,至此可争锋天下。 四曰‘破天’——余一生战力极致,破了这天。 至于第五层,余亦不知。余师曾言,若至五层,当可灭世间一切苦难。余一生之所求也。 ……” 接下来便是《断崖》的修行法门。 吕溯游不知黑猿究竟经历了什么,在玉简上一再叮咛护佑人族。而那位人族共主,黑猿的师尊,吕溯游料定,当是入梦之时那位身着兽皮的人族。 修行之事不在一朝一夕,就第一层‘锋锐’而言。吕溯游就觉得艰难至极,暂无头绪。至于第三层‘断崖’。据历来记载。就算是那超品高手,先天都很难做到。 此神通攻伐第一,当不是吹嘘。只是不知此法为何如此艰难。黑猿曾言明亲自教导无数天赋异禀之人,都无所得。可见艰难。 吕溯游既然已经得到神通秘法,便想着物归原主,将玉简以后归还甘若怡。玉简毕竟是道门天宗所得,道门乃是最古老的宗门之一,说不得传下去以后,会有其他人亦能修成此法。自己已然得到好处,断不会做那,水饱之后便填了井的绝户之事。 一夜无话。 …… 第二日清晨,三女依然没有归来。 叶小妹还是早早起了做了早饭。沐沐依然再睡,但吕溯游能感觉到沐沐这一夜的变化。小家伙此时脑袋上竟顶着一根树枝,上面甚至零星的有几片叶子。沐沐修成人形之后本就长相可爱、呆萌。如今更甚。吕溯游盯着熟睡的小沐沐,不由得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 若不是怕打扰到她,吕溯游此时恨不得狠狠地rua一下她的小脸。 吕溯游清楚一定是老黄这棵老树做了什么,沐沐才会如此深睡。但以他的眼力,也能看出沐沐此时的不同。此时的她。明显的修为在逐渐加深。 而老黄,昨日甚至最后都未曾现身相见,想来也是为此付出不少代价。吕溯游不知老黄为何如此看重沐沐。但他既然从未提起,吕溯游便也不好多问。因为他能感觉出老黄对待沐沐时的与众不同。 吕溯游用过早饭,叮嘱叶小妹好好照顾沐沐,近些时日沐沐会一直住在府中。并一再叮咛她,自己和甘若怡几人,近几日怕是都很少在家,让他若是有任何事,就近前往镇妖司。镇妖司的同僚会帮忙解决和通知他。 交代完一切,吕溯游这才出了门。叶小妹见有沐沐在家陪她,脸上难得露出开心的笑容。 吕溯游有些疼惜,暗自发誓等忙完了这件案子,一定得给叶小妹找些正经的事做。这样整日将她一人留在宅子里着实不妥。 …… 既然已经请旨与长公主李嫣嫣一起进后宫查案,而且事先并未和她协商。吕溯游便早早的去往公主府拜访,打算随同李嫣嫣一同入宫。顺便早早了解一下九皇子的性格与行事作为。 毕竟昨日听周王说过,长公主素来与九皇子交好。与另一位当事人严妃互相不喜。这正是能了解二人性情的不二人选。 到了公主府上,早有门子在等候吕溯游的到来,显然李嫣嫣已经收到宫里的消息,是以早派人在府门口等着。 这人吕溯游倒也熟悉,就是之前第一次登门时,带他们进去的人。从他口中得知,六皇子业已早早来了府上。 吕溯游心想:以李环的性格,这种热闹肯定是要凑上一凑的。反正以自己的身份也做不了主,他才不会想那么多。 哪知吕溯游刚一进门,迎面就传来一声大喝:“我也要一起去,他昨日搅黄了老四的诗会,如今去宫里查案,老四肯定要动手报复,溯游那家伙奸猾似鬼不用我操心,可是皇姐你一人进宫,我绝不同意。” 吕溯游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于是轻咳了一声,提醒自己到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还在和长姐犯拧的李环回过头来。见是吕溯游,急忙上前一把将他拖了进去,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之后的尴尬。 “溯游,你说说,我该不该去。”李环仿佛看到了救星。显然刚刚的对谈中他并没有达成所愿。 李嫣嫣威胁的眼神一闪而过,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溯游。继而又恢复了往日的明媚,道:“对呀!溯游公子,你也觉得他该去吗?” 话音刚落,吕溯游便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雌豹盯上。他心知若是没有称了眼前这位明媚女子的心意。接下来的几天里绝不会好过。 于是吕溯游在李环期待的眼神的注视下,说道:“二位殿下,卑职怕是做不了此事的主。不过陛下曾言,后宫之中,外男出入多有不便,这才让公主殿下陪同一起。六殿下虽贵为皇子,但毕竟也是外男。若要出入后宫之中,怕是还要得陛下应允,卑职可做不了此事的主,殿下还请赎罪。” 李环一听瞬间大怒道:“哪里来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出入后宫还少了。那些妃子娘娘家的侄儿偶尔都能进,却为何我偏进不得,谁定的混账规矩。” “闭嘴。” “殿下慎言。”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都为一个目的,阻止李环的口不择言。 李环此时也注意到了自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欺君之言。有些心虚的四周望了一下。见没有其他人在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李嫣嫣此时美眸中出现怒意,呵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口不择言的毛病,因为这张嘴,惹下的祸事还少了?怎么就不听劝?” 李环见长姐动了真怒,脑袋一缩,做起了鹌鹑。又不住地对吕溯游使眼色,示意他赶快岔开话题。 吕溯游却眼神盯着天花,装作没看见。直到李环挨足了训斥,不住地讨饶,这才为他说起了好话。 “殿下,长公主说的对,如今后宫之中出了事,此事毕竟牵涉皇室尊严。殿下一举一动本就被不少人所关注。若是一起入了后宫调查。可能一连多日都不能回来,届时被有心者得知之后,必会私下调查。若真被他们查出事情之一二,到那时卑职怕是担待不起。” 李环见吕溯游也如此说,心知此事不成。只能暂时绝了心中念想。但他心中依然有些不大放心,对吕溯游说道:“溯游,无论如何不能让我家皇姐受了委屈,无论是谁要是敢欺负皇姐,你尽管出手,出了事有我担着。” 吕溯游一扶额头,对李环的嘴永远比脑子快颇觉无语。心里暗想:敢欺负公主殿下的人,若自己真是随意出手,怕是还等不及通知李环,自己就化作灰灰了。 但看着李环那双一旦自己拒绝,便不管不顾的眼神,只得点头应下。 由于要入宫,长公主便须依规制盛装出行。吕溯游百无聊赖,在等候之时便和李环闲聊。 不觉间二人便聊起了茶茶姑娘,李环显然还未对她断了念想。 吕溯游话里话外,一直暗自提醒李环,祭酒柏青对他的观感似乎并不是太好。另外茶茶姑娘对她素无好感,而且茶茶姑娘刚刚经受情感重创,让他在这种时刻不要做任何幻想,免得弄巧成拙。再无回转之地。 至于茶茶姑娘近些时日的状况,他确实不知。甘若怡和裴桑落到是曾经上门探望过几次,但回来之后,丝毫未曾提及茶茶姑娘任何信息。他虽然有些好奇,但也不好随意探听女儿家闺房之谊。 是以,李环想要从他这里探听到一些,关于人家姑娘的消息。是万万不可能的,不是不想,是不能。毕竟吕溯游根本并不知情。 不过近些时日的接触,吕溯游到是对李环的观感好了很多。在他来看,只要李环不去惦记那个位子。栢祭酒应该不会可以阻拦李欢追求自己的女儿。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八十七章 混账人混账事 李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进宫的只有吕溯游和长公主李嫣嫣。 入后宫之前,本来先是要向周王陛下请安的,奈何压根就没有见到周王的面。只打发了一人,随同二人一起探查案件。 被派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吕溯游的‘三面熟人’毕云。这倒省去了不少麻烦。毕竟二人还算能聊得来,而且目的也是一致。 应长公主所求,三人先去拜会‘害了疯病’的九皇子李峰。当时一听这姓名,吕溯游就暗里吐槽:倒霉孩子取得倒霉姓名,怪不得会疯。 但是心里吐槽归心里吐槽,这种话还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污蔑皇族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皇宫之中本来忌讳就多,后宫更是如此。本来还在一直心里揣测,九皇子听闻业已成人,陛下为何不为他造府,却一直养在宫中。当看到九皇子的面貌时,吕溯游一下明白了七七八八。 这位殿下说是已经成年,其实体长不过五尺左右。相比之下,吕溯游早已见过的四皇子和六皇子,在陛下基因的加持下,算得上是伟男子了。 而这位九皇子,个头实在不高。一般同年的女子,怕都要高过他一些。而且他面貌清秀,皮肤雪白无一丝瑕疵。尤其是安静乖巧的躺在那里,沉睡中眉头还微微皱起。让人实在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怜惜。 吕溯游之前丝毫未曾想到,这位九皇子殿下竟然是生的男身女相,这样的相貌怕是不少女子都为之汗颜。风情更是世所罕见。现下这位难得的美人就这么安静地闭眼沉睡。让人甚至都想屏住呼吸,以免扰了美人清梦。 眼见吕溯游的眼神越来越放肆,越来越露出心疼怜惜。早已见惯的李嫣嫣,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轻轻哼了一声。 哪知吕溯游竟然丝毫未曾听见提醒。仍是一副痴痴地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嫣嫣眉头一皱,看见周围宫女太监们轻轻捂嘴偷笑。立时心中有些恼怒,暗恨吕溯游竟如此丢人现眼。于是不假思索,一脚便跺在了吕溯游脚面上。 本来还一直在脑补九皇子殿下母妃相貌的吕溯游,直接被这突然地一脚,从梦中扯回现实。当看见周围人的表情时。他便明白了他的失态。 吕溯游清了清嗓子,丝毫不以为意。而是一本正经的询问道:“殿下这样沉睡多久了?能否叫醒问一些事情。”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太监,看年龄和毕云应该差不了太多,二十郎当岁的样子。这小太监明显是九皇子殿中的掌事太监。 这太监先是鄙夷的看了吕溯游一眼,显然对他刚才失礼的眼神甚是愤慨。只因吕溯游奉陛下旨意而来,且又有长公主也在边上。 若不然,定要治他个无礼之罪。 那太监来到李嫣嫣身前,拜倒跪下,凄声道:“公主殿下,您救救殿下吧!殿下不知怎的,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要不是太医前来,给开了些安神的药。殿下肯定还在闹呢。殿下如今谁都不认识似的,嘴里整日喊着要报仇,谁也劝不住。” 李嫣嫣听后,没有说话,轻步移到九皇子的床前。有些心疼的轻抚着他的脸颊。 吕溯游见状,知道李嫣嫣暂时指望不上了。母性瞬间泛滥的她,此时怕是只剩下了充当母亲角色的情感,其它一切恐是早都抛诸脑后了。 吕溯游只能自己上前问话:“事发之前,殿下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那太监没有回答,似是没听见吕溯游的问话,依然垂着头跪在地上。 一旁的毕云见此,顾不得礼数,来到那跪着的太监身前,俯下身子说道:“连玉,这位吕大人是镇妖司有名的神探,最近更是接连侦破不少大案。这次左相大人特意将吕大人从镇妖司借调过来,就是为了还九皇子清白。你怎可如此不知礼数,难道你不想为殿下洗刷清白吗?” 那叫连玉的太监身躯微微一晃,但依然固执的跪在地上,不出一言。 吕溯游见他仍是如此,心里便立时有了计较。于是踱步来到李嫣嫣身前,对她轻声说了句什么。李嫣嫣这才从自己的感情之中回过神来。 李嫣嫣恢复往常的雍容,眼睛一扫跪在地上的连玉,道:“其他人都下去吧。” 殿中的宫女太监应声退下,毕云迟疑了一下,也退了下去。吕溯游并未阻拦。他心知为了让连玉放下戒心,殿中之人还是越少越好。 此时殿中只剩下四人,包括陷入沉睡之中的九皇子李峰。 谁知那连玉仍是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吕溯游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怒意。心里对身前这位小太监自以为是的愚忠,实在无力吐槽。正在他要忍不住发脾气之时。 李嫣嫣凤眼中也是升腾起一丝怒意。呵斥道:“连玉,九弟如今变成这样,你身为他身边的掌事太监,当负首责。既然我和吕大人来此处,调查事情缘由,若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别怪我真治你的罪。你作为宫里的老人了,当知道事情的严重。” 连玉脸色一变,抬头看了眼李嫣嫣,继而眼神死死盯着吕溯游的方向,说道:“请殿下让此人也退下,有些事情,关乎殿下声誉,此人在场,恕奴才不能开口。” 吕溯游一听。心想:得,你不愿意说,我还不愿意听呢。 此时驴脾气一犯,直接对一边的李嫣嫣道:“公主殿下,恕在下不能担当此任,我这就去向陛下请辞,卸了此任,绝不会毁了九皇子殿下声誉。” 说完直接迈开步子向殿外行去。 李嫣嫣脸色一变,顾不得姿态,大声喝道:“站住。”接着似又觉得自己语气过于过分。于是移步来到吕溯游身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没说话。但眼神里尽是挽求之色。 吕溯游被她这么一扯、一盯,怒气瞬间消了大半。径直站着,停下了迈出的脚步。 “还不快说。”李嫣嫣将怒火全部转嫁到跪着的连玉身上。 可那连玉仍是固执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似是只要不答应让吕溯游离开,他绝不开口。 吕溯游此时也被他如此作为气的笑了。李嫣嫣更是一腔怒火喷薄而出,直接将连玉踹翻在地,尖声呵斥道:“我告诉你,如今能救你们主子的只有吕大人了,他不知内情我也没办法救人。你觉得是你家主子的性命重要,还是你口中的狗屁声誉重要。若你是我的门下,定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这话已经很严重了,一向雍容大方的长公主殿下甚至都爆了粗口,可见也被气的不轻。 那连玉被踹的侧躺,复又重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还是死死地盯着吕溯游,固执的坚守他心里那份执念:这件事不能对外人讲。 吕溯游对这类人,没有丝毫的共情。他斜着眼瞥了瞥跪在地上的连玉,径直向殿外行去。 李嫣嫣一见与此,对连玉道:“你家主子的性命,在你眼中还不如那虚无缥缈的声誉重要。既然你不相信我们,我也只能作罢,九弟能不能挺过这一遭听天由命吧。”说完也跟随着吕溯游的身影,向殿追了出去。 那连玉原本见到吕溯游出了殿,脸上漏出一丝喜色,可还未等他来得及向李嫣嫣陈说。李嫣嫣便说出那些话,转身准备离开。 连玉见此脸色瞬间大变。爬着向前追去。凄厉的大声喊道:“难道公主殿下丝毫不顾血脉之情,也要舍了殿下么?” 李嫣嫣俏脸上闪过一丝杀机,回头看着追上来的连玉道:“滚!”便再也不顾身后凄厉的请求声。一提裙摆,大步向外追去。 毕云守在殿外,不曾走的太远。此时听到殿内动静,便探出头来,于是便看见了一脸怒意而来的吕溯游,和大步追出来的长公主李嫣嫣。 于是他顾不得许多,急忙拦下吕溯游问道:“大人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吕溯游见是毕云,将怒火收起,但还是语气略带讥讽地说道:“真是大清早被喂了一碗主仆情深的狗屎。长了这些年,从未遇到如此混账之人,如此混账之事,既然他家主子的性命在他心里如此不重要,我还这样上赶子为何?不如早早向陛下请罪,还不用惹到其他人。” 毕云心里虽急,奈何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也能猜出,一定是连玉不知怎么惹了这位。于是顾不得许多。拦在吕溯游身前。想等着身后的长公主到了,在看如何处理此事。 等到李嫣嫣向吕溯游代九殿下赔了罪,毕云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见吕溯游如何都不愿再参与此事。心里一急跪倒在地,大声请求道:“大人,您千万不能因为连玉那个杀才,便扔下此事不管。奴才求您,一定要救救殿下。” 一旁的李嫣嫣也拽着吕溯游的衣袖,目露请求之色。 吕溯游急忙将跪着的毕云扶起,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不是在下不愿,那连玉明显知道些什么,奈何他不愿说出,此事我也无能为力。毕竟这件事情怎么看都不会简单,严妃那边如今还在嚷着,要让陛下治九皇子的罪。想从那边得到些消息,怕是难上加难。九皇子这边,明显可以得到一些线索么,奈何如今殿下神志不清,唯一知情的人,却死活不愿开口。长此下去,就算殿下圣眷在浓。怕也逃不了一个不孝的罪名。” 一听牵扯到“孝道”问题。两人都是脸色瞬间大变。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八十八章 水芸宫 大周向来注重礼教,无论是谁,若被人说‘不孝’,那此人可以说是已经社会性死亡,无论是谁。惶惶众口之下,结果无甚区别。 二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严妃虽不是九皇子生母,但毕竟是名义上的长辈。真被冠上不孝之名,亦无不可。若查不出背后缘由,到那时在被有心之人宣扬出去,又如何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毕云心知事情严重,脸上尽显急色。郑重道:“吕大人,不如我去劝劝连玉。对他晓以利害,或者他会想明白,配合说出其中隐情” 吕溯游微微摇头:“这种人,一旦做了决定,便很难改变他们的想法。他们会自以为是的觉得,只有他们那样的做法才是正确的,才是对主子有益的。这种人,往好了说是忠诚,往难听的说就是愚蠢。有时这种愚蠢的忠诚甚至更加害人。” 李嫣嫣见他如此说,担忧之色更浓。不过她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吕溯游建议道:“他好像是想告诉我一人知道,或许我可以找他问清楚,届时,我再告诉你不就行了?” 吕溯游似笑非笑的盯着李嫣嫣。李嫣嫣被她看的有些羞恼。 李嫣嫣知道自己说出这种话,有些不大妥当,但为了能帮到弟弟,做这种事她心里到还能接受。于是不再管吕溯游,只让他稍等片刻,自己去去就来。 吕溯游没有阻拦,只是依李嫣嫣所言,在原地等候。毕云见到长公主为了此事竟不顾自己的清名,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对吕溯游说道:“有公主殿下出马,连玉肯定会如实相告。” 吕溯游一撇嘴,脸上略带讥讽:“希望如此吧!” 吕溯游有些疑惑,他不知道,为何性格如此偏执的连玉竟会信任李嫣嫣。依刚才的情势,若不是他在场,连玉应该都已经讲出来了。只是以现在的情况,连玉怕是已经不会在说出来了,长公主怕是白跑一趟。 似是看出吕溯游心中疑惑。毕云对他解释说:“长公主还在宫里的时候,就特别照顾九皇子,是以二位殿下感情极好,虽然最后长公主出宫建了府,但也时常进宫探望九皇子。连玉当然也就极信任长公主,现在他也清楚,能真心帮助九皇子,还九皇子清白的,也只有长公主了吧!” 吕溯游依旧脸带讥讽之色,毕云见他如此也没再多做解释,二人静静等待长公主带来的‘好’消息。 …… 而在殿中。 李嫣嫣对跪在地上的连玉一通发脾气。显然被气得不轻。 李嫣嫣不知道连玉到底是怎么想的,竟让她发誓不能将所说透露给任何人,否则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李嫣嫣最后甚至动了手,但依然没有影响结果分毫。 最后,李嫣嫣轻抚着因气急而起起伏伏的胸口。对似在看热闹的吕溯游尖声道:“还是搜魂吧!这样的奴才留着干嘛?脑子有病吧!如何劝都不听,完全不在意他这样做会将自己的主子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只有搜魂一条路了。只要能还九弟清白,等他醒来后,我来给他解释。” 毕云一听,心知李嫣嫣这次动了真怒,急忙上前劝道:“殿下,连玉陪着九皇子长大,虽然这件事做的愚蠢了些,但是九皇子一直视他为最亲近的人。要不然我们在想想别的办法?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入手?至于搜魂,还请殿下慎重考虑。” 李嫣嫣看向吕溯游,明显想听听他的意见。 吕溯游心中惋惜,他觉得现如今最好的突破口,就是让连玉开口,甚至觉得搜魂也不是不可以。 因为在他的心中:如此愚蠢的奴才留着干嘛,这种人只会妨主,他们会以自己的准则保护他们想保护的人,那怕这种准则其蠢无比,甚至会害了别人,但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吕溯游没在多做计较,给了李嫣嫣一个台阶下,说道:“无妨,既是查案。双方都是要见上一见的。我们先去严妃那里,听听那边怎么说。” 毕云也识趣的说道:“是啊,殿下!我们先去严妃娘娘哪里,先听听那边的说法后,在决定怎么处置连玉也不迟啊。” 李嫣嫣毕竟是女人,直接对一个熟识的人处以搜魂之刑,她心里毕竟还是有些不忍的。如今见二人都如此说,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吕溯游犯倔脾气,毕竟刚刚连玉明显有些落了吕溯游的脸面。难保他不会顺水推舟,应下自己的提议。 …… 相较于九皇子殿中的冷清,严妃所居的‘水芸宫’就显得热闹多了,毕竟光是太监、宫女这些侍奉之人,就多了一倍不止。 三人来到水芸宫时,显然这边早已接到旨意,也早有人在门口等着。远远见到三人身影,门口之人中有一人便进去禀报。另有两名宫女将三人迎了进去。她们显然认得李嫣嫣,对她的态度绝算不上恭敬,反而对地位较低的吕溯游显得很是热情。 她们显然早已探得消息,知道此案是陛下钦点,由吕溯游负责侦办,长公主殿下只是协同而已。 吕溯游虽之前听说过,李嫣嫣和这位严妃不对付,但也从未想过,就连水芸宫中的下人都对公主不大尊敬。 他心想:也不知为何,她们二人之间年龄应是相差无几,什么事情让她们之间有了罅隙。如今李嫣嫣未曾提及,他也不好过问。只是心中难免越来越好奇。 …… 水芸宫内。 三人如愿以偿,见到了还在病榻之上的严妃娘娘,只不过床边被一层轻纱拢着。看不清容貌。 来之前,听李嫣嫣曾经说过,严妃样貌端庄,和她的姓氏一样庄严、不苟言笑。但若是发起脾气来,又是绝对的蛮不讲理。 吕溯游无力吐槽李嫣嫣的“险恶用心”。说了如此多,就只为了暗讽严妃长得不怎么样,年纪轻轻便只剩下庄严和撒泼了。 这可是对民间一些含饴弄孙的恶婆婆最大恶意了。如今被冠在了严妃头上。可见李嫣嫣也不似面貌上那般雍容大方,十足的腹黑之人。怪不得和甘大人关系如此亲近。想着定是同类相吸之故。 吕溯游心中的恶意揣测,李嫣嫣当然不知。她自从踏进水芸宫那一刻起,就变成了雍容华贵、大方得体的长公主殿下。 宫内气氛诡异,这时候当然没有毕云和吕溯游说话的余地。毕云此时面露紧张,显然不知如何主张接下来之事,吕溯游到是有些肆无忌惮,眼神将屋内各处细细扫射了一遍。 一旁一个中年的嬷嬷早已注意到,这位自从一进门,便不行跪拜之礼,眼神却放肆至极的各处打量的白发“年轻人”。 以这位嬷嬷往日的脾气,此时早都应该上前问罪了。可是今日却反常的很。 此时嬷嬷脸上涨的通红,拳头紧紧攥起。像是就待上前质问。但话一出口就变了一个味道,在她对李嫣嫣行完礼后,有些紧张地对吕溯游说道:“这位老大人想来就是陛下下旨,遣来调查我家娘娘无故遇袭之事的吕大人吧!不知吕大人可曾看出些什么没有?” 显然,这位嬷嬷“见多识广”,肯定的以为吕溯游就是那种人老成精的人物。千万不能得罪,是以言语之间,很是恭敬。 可这些话听在了解此中底细之人耳中。就相当刺耳了。吕溯游瞬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旁的毕云确是面无表情,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果然不愧是在陛下身边讨生活的人,就是见多识广、不喜形于色。 若是吕溯游看到毕云那只,猛掐他自己大腿的右手时,应当在不会做此想。 至于那位雍容华贵、举止大方的长公主殿下。此时已经毫无形象,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动静极大、旁若无人。 这突如其来的态势,水芸宫内宫女、太监、嬷嬷都是敢怒不敢言。对这位殿下的失态之举感到诧异。 这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接着便从床榻之上、轻纱背后窜出一道身影,动作极其迅捷。 那身影右掌之处还缠着一层厚厚的白纱,白纱内隐隐有药物的味道散出,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李嫣嫣身前。李嫣嫣被吓了一跳。大笑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因猛地受到惊吓,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嫣嫣,你笑什么?难道我受伤,你很高兴是吗?竟然来到水芸宫羞辱与我。我这次定不与你干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我要上陛下,治你的不敬之罪。”这位刚从轻纱背后窜出的人影正是严妃娘娘,水芸宫的主人。 还未等李嫣嫣有任何动作,刚刚一旁的嬷嬷急忙上前拦住还要开口的严妃。并示意一旁的小宫女将鞋子拿来。 嬷嬷为严妃将鞋子穿上,又将她慢慢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接着,那嬷嬷又不知在严妃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刚刚还生龙活虎,如矫捷的雌豹般灵活的严妃娘娘,便脸色急剧晦暗了下去。像失去了浑身气力一般。 李嫣嫣也在这期间终于缓过神来,调整气息不再咳嗽。但喘气已不再如之前般均匀舒长。 毕竟有长辈的身份在,李嫣嫣轻轻一礼,然后对椅子上的严妃说道:“严妃娘娘误会了,这位吕大人不过舞象之年,被嬷嬷称作老大人,是以刚刚失态,不是故意对娘娘不敬。” 严妃一听,见事出有因,狠狠盯向一旁服侍自己的嬷嬷。暗恨她让自己丢了这么大的人。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八十九章 二女之争 显然刚刚的失态,令严妃在宿敌的面前折了颜面。她自是不会责怪自己。当找出始作俑者时,也自然不会给好脸色看。 直至此刻,吕溯游才直面这位严妃娘娘,也看清了她的样貌。传闻中这位不大受宠的严妃娘娘,其实并不像长公主口中说的不够漂亮。反而是位气质冷艳的美人。当然是在她不苟言笑、仪态端庄之时。 像是刚刚那样,就完全不是冷美人了,反而更像是娇蛮的少女般。若真以相貌而论,这位严妃娘娘其实并不比李嫣嫣逊色多少。反而因为气质不同显得更加年轻。 吕溯游不由心中暗叹:女人之间的明争暗都果然永远不会缺席,尤其越美的女人之间,越是激烈。 经过刚刚的误会,严妃显然也不想在刚才之事上过多追究。于是恢复冷艳端庄的仪态。 她抬手轻捻茶杯,似又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将手放下,脸上略有些尴尬。接着又很快恢复镇定,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来此可是为了九皇子无故伤我之事?” 李嫣嫣显然看到她的小动作,眼神玩味,嘴角微微一撇,却没有回答严妃的话,而是将头转向了一边的吕溯游方向。示意他自己处理。 吕溯游飞快的扫了眼严妃那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右掌。心中暗自吐槽对方演技实在不敢恭维。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严妃最多也就只是被划伤。远没有传言的那样严重。如此做派,难怪不大受宠。 吕溯游装作没看见严妃的小动作,先是一揖。然后缓缓道:“启禀娘娘,臣奉陛下之命调查九皇子失魂与娘娘被袭击一事,陛下命臣一定要给娘娘一个交代。可是九皇子如今昏迷,而娘娘被袭之时在场之人,又实在不多。除了昏迷的九皇子,也就只有严妃娘娘水芸宫之人。是以臣来此,就是想听听当日现场的情形。以期查出真相,早日还娘娘一个公道。” 严妃听后,微微颔首,觉得吕溯游的话还算公允,正准备回答他的问题。一旁服侍的嬷嬷,确是突然脸色一变,继而对着严妃的耳边悄声低语,不知说了些什么? 只见严妃在听完之后。倏地脸色冷了下来。向着吕溯游发难道:“这位大人可是觉得我们水芸宫好欺负么。遇袭受伤的是我,如今不去严惩凶手,却到我水芸宫来问话。真当我们是故意诬陷九皇子么?好大的胆子。你是觉得我正一品的封诰好欺负不成。” 吕溯游还未做来得及任何反应,一旁的李嫣嫣却不愿意了。“严妃娘娘,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还正在调查。吕大人奉陛下之命,就是为了将此事梳理清楚。既然严妃娘娘如此不配合。看来我们也只能奏请陛下,让陛下亲自来过问此事了。毕云,你是陛下亲派负责督查之人,要将此间之事如实禀报。非是吕大人无能,实是不能。” 毕云被吓了一跳,但看着李嫣嫣警告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答道:“是,公主殿下。” “李嫣嫣,你什么意思?谁不配合了!”严妃娘娘瞬间炸了毛。 吕溯游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他现在基本已经可以肯定。以这位严妃娘娘的性情,应该还做不出如此诬陷之事。要知道,皇宫之中能人辈出,不说其他,光是供奉处就不是轻易能糊弄得过去的。 如今这种态势,怕是陛下也怀疑,有别的人推动此事。 李嫣嫣显然也不是好易于的主儿,大声相激:“那你配合啊!” “配合就配合。哼……李嫣嫣,你又绕我,气死我了。” “那怎么敢!严妃娘娘如此聪慧,怎么会被我绕到。” “你知道就好。” “那娘娘是否愿意说了。” “说就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问出什么不一样的。” 这时,一旁的嬷嬷使劲拽了拽这位一品封诰的衣襟。严妃茫然的看向嬷嬷。当看到嬷嬷的表情时,瞬间反应过来。 不知是被气得,还是怎的,直接失了仪态,嘴唇哆嗦的指着李嫣嫣,气喘吁吁道:“李嫣嫣,你放肆,我要告诉陛下,治你的不敬尊长之罪。” “娘娘严重了,本殿下何时不敬尊长了,陛下曾多次当着百官之面夸赞本殿下是最孝顺之人。” “啊……气死我了,你和你那位自请废黜的皇兄一样,都是不孝之人。你……” “娘娘!”嬷嬷显然被自家主子气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于是急忙出声打断。甚至差点上手捂住自家主子的嘴。 严妃娘娘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当看到李嫣嫣如冰一般的眸子时。瞬间有些后悔自己的出言无状,竟说出这种话。 经此之后,严妃娘娘难得静下心,朝着李嫣嫣有些尴尬的一笑。她觉得自己这已经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了。 “娘娘还是说些有用的,至于其他不了解的事,还是缄默慎言的好。” “凶什么凶,我说就是了,谁让你刚才一直气我。”严妃有些不忿的低语道。暗自埋怨自己一时大意,说了不该说的话。提了不该提的人。 显然严妃娘娘虽然觉得自己胜了一筹,但赢的并不光彩,准备大发慈悲。顺了他们的意。 吕溯游对事情的发展一脸惊叹。即佩服李嫣嫣的‘聪慧’,又叹服于严妃娘娘的‘机敏’。 吕溯游想着:既然已经达成共识,接下来就得看他自己有没有本事,能不能将此事梳理清楚了。 “娘娘可否将那日九皇子失魂后,袭击您时,现场的具体情况告知于我。” 严妃一瞅身边的嬷嬷。那嬷嬷立时心领神会,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从始至终一一道了出来,至于里面有没有夹带私货,那就得吕溯游自己来分辨了。 那日的事情,具体是这样的: 当日,天气甚好,严妃娘娘的心情也甚好。于是便在水芸宫的院子里支起了榻辇纳凉休憩。本来正悠然自在。这时,外面来报九皇子硬闯水芸宫。 以严妃娘娘的脾性,打扰了她的清闲,自然不愿意了。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她便领着嬷嬷、宫女、太监一齐到了九皇子闯宫之处。 由于严妃娘娘向来和长公主不和,连带着和长公主关系亲近的九皇子,当然她也不甚待见。是以双方之间基本没什么来往。 到了闯宫之处,彼时九皇子还算比较正常。但随着严妃到场,九皇子就突然变了一个样,发了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众人一时不查,还真就被他闯到了严妃身前。 九皇子疯魔般拔出匕首就向严妃划去,也幸亏当时九皇子神志有些不清,再加上他身材矮小。最后只在严妃手掌上留下一道伤口。等他在想继续袭击时,身旁的下人们这时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夺下他手中匕首,将他制服。 被制服的九皇子,仍旧使尽全力的想往严妃身上扑,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报仇’之类的话。 接下来就是:周王得知消息,匆匆赶到水芸宫。见到了还在疯魔般往前扑的九皇子。和半边身子染血,已经“奄奄一息”还在哭诉的严妃娘娘。 一连数日,宫内供奉都未查出九皇子为何发疯,又为何袭击严妃娘娘,还嘴里嚷着要报仇。 本来以为因为受伤,严妃娘娘还觉得周王会因此对自己多添一些关护。却未曾想,陛下自那日以后就在未出现过。于是,一时气急的严妃娘娘便开始闹了起来。甚至连她在外的娘家都得了消息。这件事便开始闹得越来越大。 焦头烂额的陛下一时也没了办法。直到最后,左相出面向他推举了吕溯游来查此事。 当然以上种种都是吕溯游的暗自揣测。 从这边了解的情况,暂时没有任何可以推进案情的价值,几分真几分假也不得而知。 就连严妃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九皇子会喊着向她报仇。她自问和九皇子从无交集,更不会说得罪到九皇子了。 吕溯游眼见已经不能得到其他消息,便起身准备向严妃告辞。李嫣嫣此时早已按耐不住,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起身向屋外走去。 吕溯游见状急忙告罪,对毕云一使眼色,二人也连忙跟着一同退下。向着已经到了殿外的李嫣嫣追了过去。 严妃根本懒得搭理二人,只在一边对着嬷嬷道:“不就说错一句话么,用得着一直拉着脸么?越来越不讲规矩了,哼……!对了,采薇怎么还没探亲归来,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们也不去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吕溯游行的慢,猛地听到严妃的话,心里一动觉得有些奇怪。 但他并没有声张,脚下也未曾停歇一步,反而加快步伐向着李嫣嫣追了出去。 …… “公主可知严妃娘娘底下,有个名叫采薇的宫女?”吕溯游在回去的路上,向李嫣嫣问出了心中疑惑。 依照常例,宫女入宫之后是不能外出的,除非能得到主子允可。可一般宫女、太监哪能和宫里的贵人说上话。是以能得到准允外出探亲的少之又少。若真得了恩典之人,那都是主子们的亲近、贴身之人。有些甚至是贵人们从娘家带出来的贴身之人。 是以,这名叫采薇的宫女能被准允回家探亲,且超了时日。这就更令人好奇了。 李嫣嫣显然并没有注意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就算是经常和自己较劲的严妃娘娘的贴身之人,也毫无例外可言。 就在吕溯游一筹莫展之时,一旁的毕云却嘴里飘来一句话,解了吕溯游心中困惑。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九十章 严妃的过往 “吕大人不知,宫内要回乡探亲的宫女,少之又少。就算是被准允,也须向宫内掌事监事先报备、登记在册,而且也有时间限制,超了时日若不是事出有因,回宫后是要受到责罚的。是以很少出现超了时限的。”有毕云这样一位,在皇宫内百事皆通之人,吕溯游少了不少麻烦。 相较之下,在宫内也生活了不少年月的长公主殿下,就显得相形见绌了。不过谁又能指责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去关心这些琐碎之事呢? “那不知能否查一查采薇的探亲之地在何处?这采薇能被准允归家探亲,想来定是严妃娘娘最为亲近之人。想来宫内该有这位宫女的身份信凭。如今探亲超出时日,是不是该查探一下?” “吕大人不知,这采薇是水芸宫的人,如今做主子的都未曾出面过问,追究责任,掌事监就更不会去操这份闲心了。如今她若是不回宫还好,只要严妃娘娘让消了她的籍,也就相安无事了。若她此时真回了宫,那才叫麻烦,届时若真是说不清缘由,怕是严妃娘娘出面,也保不了她。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 “那就奇怪了,显然严妃娘娘明显也不知她为何过了日子还未回宫。你说她会不会出了宫后,逃离不回了。届时远走他乡,天地任逍遥,总好过在这大内禁宫之中过一辈子。” “除非严妃娘娘有意放她归家,不然若是娘娘追究,他们一家老小都要被问罪的。而且宫内有规矩,宫女到了一定年纪,是会被放出宫的。谁会担此风险不顾家中亲人逃离。到了年纪,除非贵主儿强留。可是哪个贵主儿愿意冒着被说刻薄寡恩而强留宫人。那名叫采薇的宫女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之事耽搁了。不然定不会逾期不归。” 吕溯游听到此处,略一沉吟,心中倒是有了些计较,转而对毕云说道:“能不能查一查,这采薇因何至今未归。” “查到是能查,只是不知那采薇籍在何处,若是偏远些的话,怕是有些困难,得费些时日。罢了,我这就去掌事监问问,看看那边怎么说?吕大人奉旨办案,陛下准许一切相关之事可以便宜行事,掌事监应该不会为难。大人是和我一道去掌事监,还是……?”毕云看向出了水芸宫便一言不发的李嫣嫣。 吕溯游对毕云使了个眼色,示意毕云自己去,李嫣嫣这里交给他。 毕云离开,去了掌事监。吕溯游并未打扰李嫣嫣。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空气中吹起一丝凉风,将园中的草木清香之气送到二人鼻尖。顿时觉得心情畅快了许多。 李嫣嫣的目光也渐渐回转,。重新将目光投到吕溯游脸上。吕溯游回之以微笑。李嫣嫣赏了他一记白眼。 吕溯游心知李嫣嫣又忆起了她的皇长兄——大周的先太子——那位直接自请废黜太子之位的绝世男子。皇室之中为了争那个位子,父子相残,兄弟阋墙之事历历在目。唯独这些年出了位那样一位特立独行的人。吕溯游从心地来说也很是佩服。毕竟那个位子的吸引力是如此诱人神往。放在他自己身上,也不见得能忍得住。 毕竟那是个为了祖宗大法,延续皇室血脉,可以任意挑选人类高质量女子,而且合情合理、,无可指摘。想着想着吕溯游的口水顺着嘴角便流了下来。挂在脸上那痴汉般的笑容另一旁注目的李嫣嫣红了脸面。 毕竟吕溯游虽是神游物外,但他的眼睛注视的方向没在别处,而是在这位大周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子之一的身上。 若是换做别人,或是在别处。吕溯游最不济也会被治个私德有亏,不尊礼法,然后被拖出去一刀了事。从此清心寡欲,参悟大道。 只是对面是李嫣嫣,一个曾经欠过他人情的女子。惩罚便轻了许多。 吕溯游是在脚上阵痛之中清醒过来的。他恶狠狠盯着身前这位——满面尽是桃花之色的女子。似是在质问她为何如此无礼。不要以为长得美就可以为所欲为。 一阵微风袭来,嘴角有些凉意。吕溯游下意识的一抹嘴角。动作瞬间凝滞。尴尬之色顿显。此时当然意识到是自己无礼在先。但是输人不输阵,没有证据的事打死也不能认。于是依然理直气壮的盯着给自己带来伤痛的美艳女子。 李嫣嫣多么伶俐的人儿,对方的小动作怎能瞒过他。心中虽然对自己的颜色有些自得。但也不能示之以外。以色示人终是落了下乘,自己可是个内里亦有乾坤的女子。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吕溯游当然不知,李嫣嫣心中如此短的时间内,却想了许多。他自己毕竟心虚。急忙找话题打断尴尬的气氛。 “殿下和严妃娘娘是有旧怨?” 李嫣嫣不答,脸上露出难色。 “殿下可是不方便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反正六弟迟早会告诉你,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不能与人说之事。” “洗耳恭听。或是可以从中找出关于九皇子袭击严妃娘娘的线索呢?” “自己想知道就直说,非要扯到九弟身上。你可真行。” 李嫣嫣对吕溯游的借口一个头发丝都不信。 吕溯游倒也不急于解释。他心里知道,九皇子就算是失心疯,但径直找到水芸宫,并且目的明确——就是严妃。若其中没有什么隐藏的猫腻,他自是不信的。但要说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刚才严妃的反应来看。怕是以她的心智还做不到如此。 还真不是吕溯游小瞧了严妃。接下来李嫣嫣所说的话,也证实了长公主殿下也是不信的。 “宫中之事,本就复杂,若不是严妃的娘家有些势力,以她糟糕的性子,又不受宠。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年纪相仿,曾经在儿时就有过交集,关系尚可。 当年严家长女入宫,被赐以妃位。当年那位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而且性格温婉。因此颇受父王宠爱。只是不知为何,那位严家长女入宫多年,并未能为父王诞下一男半女,虽然圣宠未因此而稍减,但这也成了那位严家长女的一桩心事。 九年前,大柱国谢毅一家事发。不知为何这件事甚至蔓延到宫中。谁也不知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后宫之中死了不少宫女、太监。就连妃子也折了两个。一名就是九弟的母妃,另一个就是当时的严妃,严家的长女。 严家将此事算在了当时的谢家身上,皇长兄一直致力于为谢家翻案。严家当然会视皇长兄为仇寇。具体那晚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九弟的母妃之死是为了父王,是以九弟这些年最受父王的宠爱。 而严家那位长女似乎是因为别的原因。但各种缘由怕也只有父王等寥寥数人知道而已。 当年严加长女身殒,严家便失去了和宫中的那丝联系。是以,严家在小女儿刚刚及笄之年,便将他送入宫中,也不知为何,父王是同意了的,承的还是那位严家长女的位子。只是‘姸’妃变‘严’妃罢了。 如今的严妃懵懵懂懂便被送进宫中,可她自小便不是被当做大家闺秀来养的。是以被送进宫后吃了不少苦头。而由于她听说自己姐姐之死,多少牵连到皇长兄,是以每每遇上都是冷嘲热讽,就连我和六弟也不能幸免,儿时的交情也就淡了许多。 皇长兄曾经在她做的过分之事后,也从未追究,是以后来关系稍有缓和。但依旧算不得亲近。以她的性子和心智。倒还不至于做了什么过分之事,甚至让九弟喊打喊杀。我想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之处。 只是究竟为何,却不得而知。若不是那可恶的连玉,我们哪里会这样毫无头绪。” 吕溯游心知皇家之事复杂,所以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现如今没了方向,严妃处没问出什么结果,虽有一位出宫的宫女,貌似有些牵连。但吕溯游也不能保证,这会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联之处。 其实连玉本是个最好的突破口,但那连玉却是死也不说。 李嫣嫣似乎看出吕溯游难处,轻声说道:“连玉是九弟最为得力、亲近之人。九弟自幼便由他照看长大,这些年我们很少入宫,宫内现如今除了父王,怕是连玉是九弟最亲近之人了吧!若非如此,就以他明显知道些什么,却不愿开口,我早就让人大邢招待了。” 李嫣嫣想到连玉,心中怒气仍是未消。 吕溯游这时突然记起,太医署的令正似乎是药谷的外门弟子,算是和自己平辈。以前曾听老师说过,医术尚可。似乎是叫济方海。 当时老师还曾经嘲笑过这位令正的名字,不知因何,让他起了个螃蟹壳的名字。 现在只能从太医署入手了,只是不知给九皇子瞧病的是哪位太医。 没想到此事李嫣嫣竟然知道。太医署中向来分工明确,妃子,皇子,亲王等各有固定太医负责。若无意外一般不会改变。而令正作为太医署地位最高之人。医术当然也是其中首魁。他也只对周王和王后负责,若无少见的疑难杂症出现。令正一般很少出手诊治,毕竟世间,既是医界圣手,又是超凡高手,滚滚历史长河,实在也是不多。但若有太医诊断出了差错。令正便是那最终评判之人。 九皇子的失魂症,显然还没有严重到到要令正出手的地步,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周王应该特令过济方海。 吕溯游提出去太医署了解情况,只要是诊断过九皇子的太医,都要一一问过一遍。他也想借此,见见这位药谷外门弟子的风采。毕竟能被老师称赞医术尚可的,不多。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九十一章 月光菩萨 左相荆舒府上。 一位中年僧人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缘空和尚。此时的缘空和尚业已苏醒,身体上的伤痛已无大碍,只是脸色看着还有些苍白。 比较麻烦的是。由于缘空的佛心崩碎,一直在跌境。原本的四品修为到了今日已经跌到了七品。如今甚至依然还在跌。 在此期间,荆相甚至亲往书院后山,请来一位大家。大家来后也只是稍稍止住了下跌的速度,再无丝毫办法。 大家曾言,身体上的伤势本无大碍,伤在佛心难铸。若是对自己的信仰的道产生了怀疑,那这一生不光是修为保不住,就怕以后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没了生气。只剩一具空存世间的肉体。 而如今的缘空,已经自己闭了自己六识。不愿意和任何人人有交流。是以,说是苏醒却和昏迷没什么两样,都是无法交流。为今之计怕也只有道家和僧人派的一些手段才能和他沟通。 道家修神魂,二品‘阳神境’可以灵魂出窍入驻身体深层交流,且不对身体有任何损伤。僧人派修行的法门神通和缘空同宗同源,或许可以唤醒缘空的意识。 而就在今日,僧人派终于来了人。 而且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佛门一品超凡‘月光菩萨’。缘空的传法师尊。 月光菩萨一得到左相的传信,便疾行而来,一路上没有任何停留。作为当世仅存的几名绝颠人物。就算他不擅速度,但也仅仅只花了不到两天的功夫,便赶到了临安城。 毕竟缘空在临安出了事,是以书院后山和国师府,并没有对月光菩萨的到来做任何阻拦。只是让左相代为传话: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想着该怎么解决问题。作为东道主,大周可以对此事负责,一切也都可以协商。但小辈之间的事情,长辈还是不要亲自出手报复。坏了规矩。 月光菩萨疾行而来,风尘仆仆。在查看完缘空的身体之后,脸上更加凄苦。显然他对自己的这名关门弟子很是看重。 自己的弟子是佛心崩碎没错。但是自佛门前人有过记载以来。佛心崩碎的寥寥无几,而这些人,后来也都无一例外入了魔,甚至背叛了佛门。 而在了解到,缘空佛心崩碎是因为和人辨经所致,月光菩萨愈发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弟子是何等的佛心清明。若说对经义的理解,佛门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甚至连老一辈专研经义的法师都对缘空赞不绝口。 为何在辩经一事上,会输给一名,名不见经传的镇妖司吏员。甚至输到这样惨烈的地步。 月光菩萨心中有怒火,但大周赢得有理有据,而且现在也并不是和大周翻脸的时候,现在最紧要的,是得赶紧先将缘空唤醒,再看有没有办法为他重铸佛心。 想到此处,月光菩萨顾不得自己满身的风尘。施展佛门大神通‘当头棒喝’,传音道:“缘空痴儿,还不醒来。” 缘空听到禅音,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继而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神识便更加萎靡,好不容易苏醒的他重新昏迷不醒。 月光菩萨大惊:“为何会这样?缘空为何会对抗我?” 他有些不相信眼中所见,就待重新施展‘当头棒喝’神通。再一次试着唤醒缘空。一旁的荆舒急忙上前阻止道:“菩萨不可,缘空神识经不住在一记神通,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怎会如此,他们辩经究竟说了些人么?缘空何至于佛心至此,甚至连我这位传法师尊也开始对抗。我要见那名和缘空辩经之人。他一定要对此事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屋子里出现一名坤道。正是当朝国师,人宗道首——‘玉阳元君’薛灵均,也是吕溯游如今在道家名义上的师尊。 对于薛灵均的到来,月光菩萨略显惊讶。一旁的荆舒也有些头大如袋,此事自己本已经应下,答应过定不会让吕溯游吃亏,况且之后还有一些计划要借吕溯游之手来施展。 此时,国师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好处。要是一会儿闹僵了,甚至会对之后的计划产生影响,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荆舒急忙在国师开口之前,插话道:“国师怎的会来此?可是见缘空伤势加重,是以来帮忙看看?现在也只有国师阳神出窍,方可有一丝希望了。”说话间不忘对薛灵均使眼色。 薛灵均见荆舒如此说,便知他可能另有打算,也就止住了心中不快。想看看荆舒究竟想做什么。 而此时,正不知该怎么救自己爱徒的月光菩萨,听到荆舒所言,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尽管向来和这位大周国师不甚对付,但此时缘空的性命重要。 想到此处,他不得不放下身段,继而眼神熠熠的看着身前这位,生命逆反般长成的妙龄女观。心里也不得不赞叹道家修行之法的奇异。 薛灵均压着心中不快,对二人说道:“养神出窍都是小事。只是,与他神识中见面该说些什么?我可不懂僧人派的那些子东西。况且就连身为师尊的月光都没办法将他唤醒。我一个外人,怕更是做不到了。而且就算是将他唤醒了,之后呢?你们有办法让他重塑佛心吗?” 说完,薛灵均看向月光菩萨,想得到答案。 月光菩萨脸色越发凄苦,显然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佛心崩碎的可怕他知道。就算是佛祖重返灵山,怕是也很难做到。 想到此处,相来以慈悲面目现世得的月光菩萨,脸上戾气丛生。 不用猜,这边的两人也知道月光菩萨心里在想什么。薛灵均一瞥身旁的荆舒,示意他是自己出面,还是等她来和月光菩萨‘商讨’此事。 荆舒示意薛灵均稍安勿躁,一切由他来应付。 看着月光菩萨身上的戾气,荆舒脸上嘲讽之色一闪而过。对身前这位中年僧人平静的说道:“菩萨,小辈之间本无恩怨。少年意气,争的也无非是些对修行、对世道的看法。如此意气之争在我大周之内,甚至书院、国子监之中。每天都在发生。缘空小师傅于辩经之时佛心崩碎、修为大损。这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 菩萨修的是慈悲道,想来定不会因此和一个小辈计较吧。和令徒辩经的少年,是我大周的子民,亦是我的晚辈。本相的晚辈,本相当然要护他周全。” 薛灵均见荆舒如此说,心中亦是有些疑惑。心中想到: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有担当了,从来在朝堂之上和稀泥的性子,怎么今天正面硬刚月光了。还将溯游说成他的晚辈。奇怪奇怪! 月光菩萨听完此言,心里也是有些拿不准。显然他并不知道这少年竞和大周的相国有这层关系,刚刚只是关心自己弟子。显然忘了问对方之人的身份。 不过就算是他荆舒的晚辈又如何,他月光菩萨行走世间还不至于怕了对方。哪怕对方身份在大周尊贵。可关他月光什么事?总不至于他的几句话就了却此事。自家弟子现在如此凄惨,难道还不能讨个说法了? 月光菩萨脸色愈发凄苦,荆舒心里暗自吐槽:这些僧人派之人,怎的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真是晦气。 “难道我那弟子受了如此重的伤,做师尊的还不能要个说法了?你们大周、你们书院难道就真的如此不讲理?行事如此霸道?你以为我灵山会当真怕了你们?” 当年书院因为“玉柳”之事,不分青红皂白驱逐佛门,甚至禁止僧人在大周传教。二十八年前那场国战更是结下了不小的因果。这些年虽有些缓和,但也绝算不上关系亲近。如今自己这方吃了如此大的暗亏,讨个说法还不行了么? “月光,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说怎么处理后续的事,至于什么报仇之类的话,我劝你还是尽量少说。一个前辈对一个少年言报仇。也不怕折了你这菩萨的名声。而且我也告诉你,那和缘空小师傅辩经的少年亦是我的关门弟子。大家都是关门弟子,辩经之时公平、公开,总不能输不起不是?怎的?我的关门弟子就比你的关门弟子身份低了?” 见薛灵均越说越不像话,一旁的月光菩萨脸色更加凄苦,锃亮的头皮之上血管迸现,眼皮也开始跟着抖动,荆舒知道要是在不加干预,过一会儿非得打起来不可。 于是,荆舒适时地插话道:“菩萨稍安勿躁。若说是为另徒重塑佛心,办法还是有的,也许另徒经此一事,修为甚至更有提高也不一定。” “如何做,荆相莫不是宽慰与我?” “菩萨觉得我在骗你?” “月光怕是不信。” “本相可与菩萨定一个誓约,三年之内,定会还一个佛心清明的缘空小师傅给菩萨,如何?菩萨可敢应下?” “荆相真的有办法为缘空重塑佛心?不是在宽慰与我?” “本相还不会无聊至此,拿缘空小师傅的性命和你开玩笑。菩萨若是信我,我也定当践行此约。三年之后还一个完完整整的徒儿给你。” 见荆舒如此郑重其事,月光菩萨便信了六分,儒家大修行者,向来一诺千金,口碑之好天下传诵。只是重塑佛心何等艰难,历来多少佛门高僧大德都束手无策。是以,他心中的疑虑怎会因为几句话、一个人而改观。哪怕这个人是当世顶尖,绝世大儒。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 要知道一个人信仰崩塌,要让他重塑信仰,那是何等的艰难。若真是可以轻轻松松。佛门历史上便不会有那些惊才绝世的法师、禅师最终会因此而走向佛门对立面,甚至会变成了无恶不作的‘魔’,为祸世间了。 “菩萨当可放心,我当然做不到,但有人能。而且,世间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得到了。”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九十二章 山猫的报复 “荆相说的是谁?可否告知贫僧?”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因,也是他的果。也只有他能做到。” “荆相的那名晚辈?舞象之年的国师弟子?他能有如此道行?”月光菩萨一连三问。 “有志不在年高,有才不期年少。菩萨终究还是从心里小瞧了他。本相倒是觉得他能做到。” 月光菩萨显然对于荆相的保证。信任感又加了两分。当世大儒、一国宰辅如此说。他当然不会做那无脑猜疑之人。 月光菩萨沉吟许久。做了决定:“三年即可?” “最多三年。只要菩萨不要过多干预。缘空小师傅留在大周。三年期满,重塑佛心,定能做到。” “国师觉得你那位弟子真能做到?”虽然此时月光菩萨大约是信了,但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大和尚还是如此啰嗦。说能做到,便能做到。若是不信,尽管带缘空小和尚离开,接下来的事,本国师接着便是。” “那就有劳国师和荆相了。我这弟子,三年后我来接他,若真是能重塑佛心。贫僧保证此事一笔勾销。 但倘若没能做到。我失了弟子,佛门没了一位未来菩萨。大动干戈,怕是避免不了。二位当可知晓?” “即已定下盟约,菩萨当可放心。” 月光菩萨脸色恢复淡然,不悲不喜。脸色也不再凄苦,宣了声佛号。最终道:“好,贫僧就信了两位。” ...... 临安城郊,密林之中。 五道身影,三女二男。正是缺席吕溯游的巡察一组。五人在密林中狂奔。很明显这不是赶路,而是在追逐什么? 至于究竟五人的目标是什么,无人知晓,因为他们只捕捉到了气息,连对方影子都没看到。而且很快,他们便连目标气息都跟丢了。这场追逐,持续了近两日。 对方明显有戏耍五人的意思。因为五人每次他们失去对方身影时。对方就又会出现在五人附近,而且故意暴露自己气息。 接下来,便又是一场追逐的拉锯战。如此反复数次,五人也被戏耍出了火气。就连往日里最是冷静地甘若怡,此时,亦是俏脸含煞,动了真怒。 裴桑落更是尖叫连连,骂出了无数脏话。丝毫没了名门正派弟子、妙龄美少女修士的样子。 巴冬、包桐毕竟年长几岁,自然不能在三女前爆粗口。不过,二人虽然未发一言,但周身的气机、憋得通红的脸上。都将二人的内心怒火显露无疑。 当然最后不能少了兮兮,这位小祖宗此时却显得有些古怪,架着肩上的红烧肉四处寻摸食物。甚至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一副游山玩水、惬意美满的样子。 吴子兮此时此刻相对其他人不正经的样子,自然惹来众怒。 率先发作的当然是脾气火爆,一点就炸的裴桑落。 她指着吴子兮的鼻尖,就是一通数落:“你怎么还有心思找吃的,在追不上那东西,我们怕是连回镇妖司的脸面都没了。” 吴子兮却是一脸的委屈,脸都快皱成一个包子,白眼更是撇到了天上:“那怎么办嘛?人家饿了嘛?我们出来没带食物,在林子里都不吃不喝的追了两天了。我都快要饿死了。你看,红烧肉都饿的飞不起来了,我觉得它站在我的肩上都轻了许多。是不是啊红烧肉?” “叽……”刚刚还精神抖擞的傻鸟,立即精神萎靡。配合自家主人,无力的叫了一声。 吴子兮对红烧肉的反应极为满意,摸着它的脑袋低声安慰:“好可怜,好可怜。我们家红烧肉都饿的说不出话了,臭桑桑,你还怪它。” 这种明显没事找事的做法,将裴桑落瞬间引爆。眼见一场大招即将触发。幸亏这时甘若怡适时干预。 “好了桑桑,别吵了。兮兮,你也少说两句。追了真么长时间,是该休息休息。我们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充饥的。” 巴冬、包桐立即响应,并大包大揽承下此事,接着便不等回应,立即转身离开。 很明显,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二人巴不得立即离开。以免殃及自身。 …… 大约旬前。 镇妖司东院,负责抓捕的一队人马来报。他们负责追踪捉拿的一只妖物屡次挑衅。在临安城公然作案。 经查实,受到殃及的都是些朝廷官员。倒也没出命案,只是被一直骚扰,却丝毫摸不到对方身影。那妖物行事谨慎,却又速度极快。每次赶到时,那妖物早都没了踪影。 镇妖司多次设计,有几次甚至对方已经入了套,但最终无一意外,都被它逃脱。 询问这些被袭扰的官员,他们都推脱不知。 东院院主齐灵丘为此震怒,经过反复查证,这些官员都有一个共通点,都品级不高,且出身微末,且在外官声都还不错。却不知为何,一起遭到同一妖物袭扰。 齐灵丘多方考证,最终发现。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背景——他们这些人都是幼时被收养的孤儿。收养人正是前些日子被杀的藤妖。 至此,案件这才有了突破。 镇妖司将这些官员聚集在一起,然后分开询问,经过互相印证,这才得到了答案。袭扰他们的是一只山猫,他们幼时曾在藤老门下一起长大。只是后来,山猫出走离家。再也没回来过。 这次山猫进京,是听闻藤妖被害。山猫来京发现这些以前的少年一些早已经入了官场,之后对养育他们长大的藤妖不闻不问,就连藤妖身死,亦未曾发一言。是以,这才找上门来,对他们袭扰报复,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近些时日,他们虽苦不堪言。但交代出是二十多年前的小伙伴山猫后,却也都一直对山猫求情。希望镇妖司不要伤其性命,只需稍加训诫即可。他们一再保证,山猫从不作恶,这次来报复他们。也是他们自从成年入了官场之后,便极力隐瞒自己以前过往种种。甚至多年都不曾去探望藤妖。 就连藤老身殒,他们都不曾出面。这次被山猫教训,是他们自己活该如此。也让他们自己正视了自己内心得丑恶。 查出内情的镇妖司差人,对这些人行事鄙夷之极。脾气不好的,已经当面开始讥讽。若不是院主下了命令要捉住山猫,们们恨不能喝彩叫好。 镇妖司东院不缺性情中人,是以在捉拿山猫之时,不少差人从来都是出工不出力。甚至有些差人故意留下缺口,放走山猫。这也导致那山猫行事越来越肆意妄为。 最后,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甚至传到皇甫极耳中。皇甫极下了名令,让一组务必将山猫捉拿归案。 一组接到任务,将事情来龙去脉重新梳理。终于理解皇甫极为何如此看重此事。 甘若怡推断,现如今山猫屡屡作案,镇妖司却屡屡放水。这件事影响也越来越大。一些不明真相者,业已开始流传,山猫行事乃妖邪之行。 若事情在这样发酵下去,镇妖司名声受损这是其一。 若真被其他衙门,将山猫当做妖邪铲除。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虽是妖物,但山猫行事,也颇知恩义深重,且做事还算是有尺度、分寸。皇甫极下命令关注此事,怕是也有捉它更是救它的想法。 …… 林中显然没什么好的食材。 二人转了很久才找到些野果,本想着看是否能猎着一两只野物,但也事与愿违,无甚收获。 这边三女看到巴冬、包桐怀中抱着的野果,瞬间没了胃口。因为观看那些野果的颜色,也能分辨出它们在半生半熟之间。 几人甚是后悔,出来办案,竟没有多少带点干粮。 其实这也怨不得他们,是根据以前的情报,他们小看了山猫的天赋神通。 这山猫的修为,顶头了也就五品巅峰,不到四品的样子。可是它的速度,他们是万万不及的。 是以,这两日以来。五人屡屡被戏耍。却也实在没什么办法。要不是山猫存了戏耍之心,直接甩开他们。它们此时怕早就铩羽而归了。 “不行,我们一定要捉住它。要是还在林子里带上两日,我就饿死了。” “怎么捉,我们根本都追不上他。更别说捉到它了。”裴桑落日常抬杠。 “都怪逍遥哥哥不在,他有极速,配合‘逍遥游’身法,肯定能追上它。” 这时,甘若怡突然说话,插进来一句:“是啊!咱们的军师大人进皇宫办案。听说办案之地在后宫之中。这后宫是什么地方?天下间美人最多的地方,莫过于此地。以我们军师大人的性子,怕不是早都已经乐不思蜀了吧。要不然以他的本事,早都办完案子来相助我们了。” 巴冬、包桐听到自家大人明显拱火的话,更加不敢出声。 甘若怡说这话,自然有其用意。在追捕山猫的行动中。吴子兮明显刻意在压制修为,出工不出力。她可是清楚的知道,吴子兮的修为甚至高过与自己。而一路上吴子兮表现出来的只有堪堪六品而已,和裴桑落不相上下。 此时,甘若怡也没了办法,要想捉住山猫。就看能不能逼吴子兮全力以赴,届时和自己联手之下,或可功成。 只是,吴子兮一直藏拙。甘若怡自己答应了帮忙隐藏吴子兮修为。没了办法的甘若怡,不得不以言语相激,用吕溯游‘清名’来当诱饵。 接下来就只能看吴子兮上不上当了。反正兮兮也不知道后宫内行事,规矩多了去了。吕溯游怕是想过过眼瘾,都不大可能。更遑论其他。 毕竟这是帝王的内宅,吕溯游一个小小不入流的镇妖司虚名小军师,怎么敢放肆。 吴子兮向来聪明机警,只是每每牵涉吕溯游之时,她就有些破防,变的冲动且极易上当。 事情果然不出甘若怡所料。接下来的一切也如她所愿。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九十三章 药谷的地位 吴子兮听到吕溯游去的地方是美人聚集之地,心里的烦躁可想而知。立时连肚子饿都顾不上了。 毕竟还是一个豆蔻之年的小姑娘,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那么多弯弯绕。这是经验,小小女子哪能明了。 吴子兮此时终于开始正经起来,这一正经行事,还真被她想出了办法。 几人从未料到,吴子兮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计谋。 …… 太医院其实占地很小,而且并不像吕溯游想像中的那种样子。 在吕溯游的心中,作为大周官方医者的圣地,太医院中应该多少应该有些书香、药香。这里的医者一个个也应当是饱学之士,该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但现在他看到的究竟是什么?这是医者的圣地吗?这活脱脱一个赌博、溜鸡、逗狗的场所。而且这些太医们怎么会是这种样子? 不是吕溯游以貌取人,只是那几位在赌牌的,实在有碍观瞻。 赌牌就赌牌,这也没什么?可是这一个个乌眼鸡一样的究竟怎么回事。还有那位脚踩椅子,唾沫横飞的,这不有辱斯文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进了什么暗场子吗? 吕溯游现在甚至觉得,九皇子一直到如今,仍是不见好转,怕真的是因为诊断的医者,能为有限吧! “可是觉得这里不像是太医院?”李嫣嫣似有所指。 “这里难道是太医院?” “为何不能是?就因为他们的行事?” “总不该和暗场子里的赌棍一样吧?”. “这你可看错了,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医者,要不然,父王怎会放心将皇室的性命交给他们!” “可这……?”吕溯游虽没再说下去,但明显他是不信的。 “这里会变成这样,其实是有原因的。以后你会知道。不过你可不能因此,便小瞧了他们的医术。能进这个院子的,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医者,你可曾听过‘药谷’?” 吕溯游嘴角一抽,没有说话。 李嫣嫣对他的反应极为满意,接着说道:“药谷医仙吴道乾,医术听闻乃是世间绝巅。听闻在他手中,就没有医不了的人。而如今的太医院令正便是医仙吴道乾的师侄,而令正也仅仅只是药谷的外门弟子而已。听闻令正一身医术已经有了医仙六份火候,如今世间谁不敬仰?”见吕溯游一脸被惊呆的样子。李嫣嫣满意的颔首,接着说道:“如今这些能进太医院的医者,可都是被记在药谷门下的,由此可见一般。” 吕溯游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附和道:“是啊!是挺一般的。” “什么?” “哦!我说是挺不一般的。” “哪里只是不一般,你知道吗?药谷听闻如今只有两名正式弟子。就连济方海这样的大家,也只能是药谷外门弟子。虽然太医院的弟子只是记名在药谷门下。可那也是经过医仙首肯的。医仙的大名你没听过情有可原,就连我也只是一次偶然间才知道的。” 吕溯游急忙问道:“这“药谷医仙”难道真的很厉害吗?” “何止厉害,听闻医仙乃是世间都快成仙的人物了,就连一品超凡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行礼。” “没这么夸张吧?你这都从哪里听说的?若是真连一品超凡都恭恭敬敬,那还不得是超品了?现在世间哪有超品。这都怕都是外界谣传,做不得准的?而且,我也听说了一些事,说是那药谷医仙几年前又收了两名弟子,一男一女是两兄妹。甚至我还听闻那新收的三弟子丝毫不懂医术,只是长相倒是不错。其人‘出尘飘逸’,是个难得的雅君子。” 李嫣嫣难得冲着吕溯游不满的瞪了一眼,似乎对他的说法很是介意,继而反驳道:“为何你们这些修行之人总是喜欢以修为论高低?医仙修为怎么样我并不知道,可是当年瘟疫四起,修行之人能做什么?要不是医仙出山,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如此大功德,天下何人不服,修位高低又算得了什么?” 吕溯游没想到李嫣嫣竟是自己老师的迷妹,不由得有些吃味,于是酸涩道:“既然公主殿下对医仙如此推崇,何不让令正引见,去瞧瞧那药谷医仙。想来以公主殿下的身份,拜在医仙门下当是不难吧?” 李嫣嫣看白痴一样盯着吕溯游猛瞧,就在吕溯游有些撑不住时,这才泄了气般轻声说道:“你以为医者是那么好学的吗?就连令正济方海那样的大家,都只是药谷外门弟子。更遑论我一个一窍不通的小女子。若我以公主身份去求见。岂不是平白辱了自己,也辱了医仙? 今生别无所求,但只求能一睹医仙仙容,当死而无憾,可瞑目矣!” “你喜欢医仙?可是你根本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可能他只是一个糟老头子呢?”吕溯游像是被冒犯了一样。心中暗想:‘我想和你交朋友,你却想做我长辈。’ “你敢辱我?”李嫣嫣大怒。 “额……,我什么时候辱你了,这可有外人在呢。你可别诬陷我。” “那你为何说医仙是糟老头子,天下谁人不知?医仙乃医道绝颠,易颜养生这等小事,岂不是信手拈来。” “你都没见过他,就和我在此争执?至于我说他是糟老头子,那是有原因的。我曾和他新入门的三弟子,有过数面之缘。这些可都是他告诉我的。” “什么?医仙真的收了三弟子、四弟子?” “当然,这事我怎么可能骗你?要不然我在京城怎么可能住在医仙二弟子家里?” “什么?你连‘潇湘剑雨’谷子瑜都识得?”李嫣嫣激动地一把抓住吕溯游右手。 吕溯游只感觉一股酥麻、软腻之感,一旁本在还赌钱的太医们,此时也停下手中码牌的手,瞠目结舌,都在震惊于公主殿下何以如此失态。 再看向吕溯游时,都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吕溯游才懒得跟这些赌棍们解释,体会着这丝滑腻之感。在李嫣嫣期待的眼神中,轻声温柔的说道:“当然识得,在凌州办案时相识,甚至平辈论交,你不认识吗?甘大人是谷姐姐道门晚辈,殿下和甘大人相熟,怎么不请她引荐引荐?” “当然引见过了,我曾经想拜师谷女侠,奈何被她拒绝?”李嫣嫣一脸落寞,脸上那股天可怜见的小女人模样。令吕溯游心跳突然加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吕溯游急忙撇过脸去,暗道一声:“小妖精,果然磨人。” 等回过神时,不由心中感叹李嫣嫣对老师的痴迷。拜二师姐为师?这是打算迂回作战? 不由得吃味道:“你想做谷姐姐的弟子?可是我曾听那医仙三弟子说过,医仙的四名弟子中,只有最小的四弟子才能继承他的衣钵。其他三个都是不学无术之辈,于医道之上资质有限。你想要拜谷姐姐为师,岂不是拜错了人?” “不会的,成为药谷弟子是我毕生所愿。” 吕溯游心中越发疑惑,眼前的这姑娘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又不学医,拜在药谷门下能做什么?难道真是看上了老师那糟老头子不成。 不过转眼看到眼前女子的惹人怜惜的的模样。咬了咬牙说道:“想拜医仙为师,我无能为力,不过只是拜在谷姐姐门下,我倒是能说上话,料想谷姐姐也不会不答应。” “真的假的,你可别是蒙我。”李嫣嫣丝毫不信。 “我在此可以对天发誓,定能如你所愿。”吕溯游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 就在这时,一道椅子倒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痛呼声。 再然后,吕溯游和李嫣嫣便被围了起来。 正是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他们此时都放下了手中物什。如饿狼一般,双眼通红的盯着吕溯游。那粗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不知道的还以为吕溯游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惹得这些大周顶尖医者们群起而攻之。 “哎!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奉了陛下之命,来此陪同公主殿下查案的。这可是钦命,我也是钦差。你们可不能放肆行事,若是吓到公主殿下,定要治你们个不敬之罪。哎!怎么围得越来越近了,放肆!”吕溯游由提醒变成威胁,在变成呵斥。 但显然毫无成效,这群太医们依然眼神死死盯着吕溯游,那眼神中透露的贪婪之色,恨不能将身前的吕溯游生吞活剥,整个吞下。 吕溯游不知自己怎么惹了他们,让这些大都未曾修行过的医者对自己恨到这种程度,就在他要爆发逼开他们之时。 李嫣嫣一声娇斥打破了僵局:“你们在干什么?还有没有将本公主放在眼里,还不速速退下。这般围着我们二人,当真放肆。” 太医们目瞪口呆,看了眼李嫣嫣,都敷衍的行了一礼。之后便又将眼神重新聚焦在吕溯游身上,还是那样的贪婪,如狼似虎。让人不忍直视。 “哎!你们有事说事,这样围着我,又用这种眼神死死盯着我。若不是挑衅,就有话直说。否则,我可当真不客气了啊!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你们。” 吕溯游此时也被他们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料定此事与他和李嫣嫣交谈中所提到的师门‘药谷’有关。 想想也是,要真有什么能让这帮无法无天,敢在太医院下棋、打牌赌博的医者们如此行事的。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别的。 事情也正如吕溯游所料,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虽不出所料,但也让他见识到了这帮死脑筋的力量。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九十四章 原来只是崇拜,没有别的 从李嫣嫣口中得知,如今在太医院的医者,大多都是令正济方海的徒子徒孙。济方海与二师姐谷子瑜是同辈。但谷子瑜又是医仙亲传二弟子,不像济方海,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就算他有修为在身,入了超凡,那又怎样?毕竟于医道一途,资质有限,不能入了药谷真传。一生之中,医道上的成就也是走到了头。 相较之下,在这些医者们眼中,自己的这位师父或者师祖,便不值一提了,毕竟人家是药谷内门弟子。 吕溯游真想告诉他们,自己的老师收徒,当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只看医道资质。若不然,自己这个医道上一窍不通之人,也不会入了药谷门下。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之时。 众人身后传来轻咳声:“咳咳……!都围在一起干什么呢?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散开忙自己的事。” 那些医者听到声音,神情一滞,接着又都都恢复正常,对着吕溯游投以‘温柔一笑’,谄媚之色尽显。 吕溯游立即汗毛乍起,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太医们缓缓散开,这时从内间走出来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这老者头发如鸡窝一般四散,一只木簪插在零松的一撮头发之间,一步一晃。显然这木簪没有起到任何该起的作用。 老者身着破旧的灰袍,虽然袍子破旧,但还算整洁,只是那身侧的扣子怎么回事?就那么别别扭扭的扣着,纽扣们这边老大找那边老二,这边的老二又找那边的老三。依稀几个没人要的,就那么孤零零的待在那儿。看着甚是扎眼。 老者一出现,其他医者们便作鸟兽散。两三个一伙,三五个一群,嘴里都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听不大清楚。他们聚的不远,眼神仍不住地往这边瞟。 “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医术都很高明了?觉得我不配在教你们了?一群欺师灭祖的小东西,迟早将你们赶出师门。”老者此时脸上有些黑灰,本就显得狼狈。如今这般喝骂,有种另类的歇斯底里。 吕溯游正在纳闷这刚出现的老头是谁?李嫣嫣便轻声提醒道:“这就是令正济方海。太医院如今他做主。” 吕溯游恍然惊醒,原来是正主到了,难怪!难怪!这边吕溯游正想和老人家打招呼。 老头在那边就喊上了:“你小子是谁啊!哪里冒出来的?竟敢在我太医院的地盘上咋呼。是嫌自己命长,想找服药吃不成?小小年纪就如此大言不惭。我‘药谷’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么?公主,我不是说你。” 老头吃了枪药一般,尤其最后,不提李嫣嫣还好,这一提,李嫣嫣瞬时臊红了脸。低着头不发一言。 吕溯游见此,低声耳语问道:“殿下和这老爷子有过节?” 李嫣嫣抬头尴尬一笑,没搭理他,而是朝着济方海赔罪道:“令正该知道我的为人,何必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之前是我的不是,不该在外面贬损您以求达到目的。您别再为此生气了,要在是这样,这些太医院的您的晚辈们,该说您没有容人之量了。” “这群小畜生编排我的还少了?一群小白眼狼。” 见吕溯游脸上越发疑惑,李嫣嫣悄悄说道:“令正是我母后长辈,论起来该叫声济爷爷,只是他不允如此称呼罢了,他和我闹着玩呢?” “丫头怎么今天想起来到我太医院了,还带着这么个小家伙来寻我晦气?” “令正,您说什么呢?我哪敢找您晦气,巴结还来不及呢?今天来找您是有正事,父皇派了这位镇妖司的吕大人调查九弟的事,这不来您这里问问情况么?” “我正要去瞧瞧呢!小五,你瞧过九皇子的病情,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可瞧出有什么异常了没?”济方海朝人群中一个约摸着四十左右的汉子招了招手。 那叫小五的太医,立即出了人群。小跑着来到近前。脸色一垮,诉苦道:“师父,我瞧着也怪,该试的法子都试了,可是稍有好转,不多长时间便又复发了。这疯症很是怪异,可能还得师父您亲自出马才行。” 济方海伸出萝卜一样粗的手指,戳着小五太医的脑门呵斥道:“让你们好好看医书,整日里在院子打牌赌博。这下出事了,傻眼了吧。” “师父,您别戳了,指甲该修修了,戳的人脑门发疼。再说打牌还不是您带的头,好意思说我?”小五太医一脸委屈。 济方海瞬时大怒,手指连连点向小五脑门。小五被点的连连后退。脑门上都有些通红。:“小兔崽子,敢编排师父,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不好好学医术,整天想着那些歪的斜的,你真以为你能成为药谷的内门弟子?你师父我想了一辈子都没进。就你小子那半块料,也想进药谷?我劝你最好还是重新投胎吧!这辈子别想了。” 一通冷嘲热讽之后,那被称作小五的太医面红耳赤,嘴唇直打哆嗦。吕溯游眼见于此,甚至觉得小五太医就算是做些欺师灭祖的事情,也是可以体谅的。 老爷子嘴里说出的话忒难听,直往人肺管子里戳。 似乎看到吕溯游面色有异,济方海冲着吕溯游,便开始招呼:“你小子又是谁?竟敢如此大言不惭,竟夸下如此海口,真当药谷什么小猫小狗的都要?公主,我不是说你。” 李嫣嫣俏脸一红,恶狠狠瞪了一眼某位为老不尊的老家伙。 吕溯游见济方海又开始冲着自己而来,但此时有要案在身。只得赔笑:“令正不知,我与那医仙三弟子情同手足,又和谷姐姐有些交情。别的不说,劝谷姐姐将公主收归门下,小子自信还是能够做到的。” 济方海冷笑一声:“呵呵……,不过我怎么听说,师叔新收的那名三弟子,与医道之上,狗屁不通。作为药谷传人,不懂医术,听闻还修了些只能挨揍的功法。如此烂泥,师叔怕是早有将其逐出师门的打算了吧!听闻要不是他有个好妹妹,可以继承药谷衣钵,呵呵……!” 吕溯游看着眼前这张老脸,心中难免狐疑,继而不经心的问道:“令正见过医仙的三弟子?” 李嫣嫣也是满脸好奇之色,就连周围医者们,也都不由得将耳朵偏向了这边。 “你说的可是那个药谷中最不学无术,最能招鸡逗狗,甚至来了临安城也不知道前来拜会老夫,丝毫不懂礼数的小家伙?老夫不曾见过那个混账小子。” 这边话音刚落,李嫣嫣便激动道:“您是说医仙的三弟子已经到了临安城了?”不等济方海回答,便又旋即抓住吕溯游的衣袖,眼神恳切:“帮我引荐引荐,实在不行,拜他为师也行。” 吕溯游看着济方海不怀好意的眼神,便明白济方海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自己刚刚在人家面前装模作样,现在直接社死现场。 但此时此景,吕溯游又不好相认,只能投过一个讨饶的眼神,希望济方海放过自己一马。转而又向李嫣嫣说道:“就像令正说的,医仙的那名三弟子,太过于不学无术。以后见了谷姐姐,还是和谷姐姐说说吧,况且眼前这不就有一位医术出神入化的令正老爷子嘛?与医道而言,谷姐姐也是万万不及老爷子的。殿下何必舍近求远。” 吕溯游话语间,恭维之声不绝。甚至不惜贬低二师姐。 不过李嫣嫣似是根本没听到吕溯游的话一样。此刻竟完全不似之前的雍容贵气,仪态端庄。而是小女儿一样,可怜兮兮道:“我又不是要学医,我只是想见见医仙大人。” 吕溯游心里狐疑更盛:“见医仙也有其它办法呀!不对,你是想进药谷?难道你是喜欢上了医仙那个糟老头子,你不会想做济令正的师婶吧?” “小子,讨打。”济方海大怒,转眼间吕溯游脑袋上被连敲三记。 李嫣嫣也被吕溯游的话惊得一愣,继而狠狠掐了下他腰间软、肉:“你在乱说些什么?我只是对医仙有些崇敬。想见见这位医道绝颠。全了自己心愿。听母后在世时说过,要不是医仙大人,我都不可能降世。你可别乱想。污了医仙大人的清誉。” 吕溯游说完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是话已出口,也没了办法再收回。现在见李嫣嫣说出其中缘由,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就连吕溯游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在为老师惋惜,还是在为自己松的这口气。他只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一旁的济方海白眼一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敲了吕溯游三记。说话间冷嘲热讽、话里有话:“小子,难怪你小小年纪,脑袋上便已是银丝遍布。若整日里想些有的没的,惦记些不该惦记的。届时,哪怕是给你拿来灵物,怕也是为时已晚,没用了。” 嘿,这老家伙!咒自己肾虚。吕溯游最忌讳别人这样怀疑自己。男人的尊严不容有污,就要上前和他理论理论。 一旁的李嫣嫣却像是有所察觉,狐疑的看向吕溯游,她总觉得济方海刚才话里有话,吕溯游刚刚的反应也有些奇怪,但她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吕溯游见此,心里一虚,生怕李嫣嫣察觉到些什么,急忙转移话题:“令正,此方前来,是奉了陛下之命,来宫中调查九皇子袭击严妃之案。太医院曾经对九皇子有过诊治,我们想听听太医诊治过后,可有查出九皇子因何缘由,导致的做出此等怪异行为。若是令正得闲,可否移驾九皇子殿中,也给诊看诊看。” “终于想起正事了?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年轻人做事,就是不知轻重,呵……!小五,收拾药箱和我一同走一趟。”济方海临了,还不忘挖苦吕溯游。 吕溯游心想:这老头,我究竟哪里惹着他了。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九十五章入阵!烧你屁股 认真起来的吴子兮,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甘若怡本以为她会暴露修为,和自己一起想办法协作抓捕。可吴子兮的做法让她完全看不懂。 吴子兮让裴桑落设下符篆大阵,又让甘若怡配合裴桑落施展道家真言咒,为阵法多加一道屏障。最后嘱咐几人要时刻准备,她会尽快将那头山猫引过来。 裴桑落当然不信,以为吴子兮又贪玩。但看到她认真且又严肃的小脸,将嘴里要和她抬杠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甘若怡给吴子兮投过去询问的眼神,吴子兮示意她安心。 甘若怡是知道吴子兮的修为底细的,知道光是自保的话,吴子兮绰绰有余。裴桑落虽有些担心,但由于几人若在一起时,向来都是甘若怡拿主意,此时她见甘若怡同意。心中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最终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从挎包中拿出不少符篆给了吴子兮。 场中反而巴冬和包桐极力反对,对这样的安排全盘否定。 二人虽然也相信甘若怡,但让吴子兮一人单独行动,就算是她拿了裴桑落不少符篆。但二人依然不信吴子兮能够全身而退。让甘若怡和吴子兮放弃冒险。 几人对那山猫连日的追踪。可是连对方的身影都看不到。显然对方早有能力甩开他们逃之夭夭,但却没这么做。明显有仗着速度戏弄几人的意思。 现如今吴子兮单独行动,那妖物保不齐就会有伤人之心。毕竟若是几人在一起,慑于甘若怡四品修为,对方怕是还真不敢冒险做什么?但若是只有落单的吴子兮。届时,对方是否会借此机会伤人,可就说不清了。 是以二人主动请缨,让吴子兮将计划告知他们,由他们二人来执行。甚至二人还施展了近日略有小成的‘踏空步’。保证自己二人能完成任务。 甘若怡当然知道二人心中所想,也知道二人不清楚吴子兮的底细情况下。定然不会同意让一个小女孩去冒险。只得将目光投向在一边‘吃瓜的’吴子兮。 眼神中暗含警告,若是还不显些实力证明自己能完成任务,她可就不瞒着了。 吴子兮见此,扭扭捏捏的说出了让裴桑落嫉妒不已的话:“巴大哥,包大哥,你们放心我前几天刚刚修为入了五品。如今可是要比你们厉害呢!对付那只山猫,虽然正面不是对手,但是它想要伤我,却也不容易。再说,桑桑还给了我那么多符篆。” “什么?你入五品了?怎么可能?”裴桑落大惊失色,张开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甘若怡难得的翻了个白眼,对吴子兮隐藏修为的恶趣味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又有些怜惜的看着呆滞当场的傻妹妹。心想:若是你知道了她真实的修为,知道了她和你打打闹闹,从来都是让着你,不知道还能不能如现在一样的心思相处了。 “就前几天,本来想告诉你的,但当时刚入五品,基础还不稳。直到今天我已正式踏入五品,这才告诉你嘛!”吴子兮嘴里说着谎话,竟没有看出有任何心虚之色。 巴冬、包桐毕竟年长一些。二人想到刚才甘若怡的反应,便知道吴子兮肯定藏拙了。再结合吴子兮的背景身份,二人便明白了始末。于是便不再劝阻。 倒是裴桑落,这样蹩脚的接口,她竟然真的信了。并且还壮志满怀的对吴子兮言道:“没想到你都进入五品境了,你不要得意,我会很快赶上来的。到时再看我们两人谁厉害!”话音刚落,又有些担心,转而提醒道:“就算你入了五品,但是境界上还是低了那山猫一筹,况且那山猫有极速的天赋,不能掉以轻心。你到时不要恋战,符篆也别舍不得用。我还有很多,要不你在拿点?” “好呀好呀!我看看还有什么符篆能用?桑桑,你真好!” 甘若怡一扶额头,觉得自家妹妹完全不是对手,被耍的团团转,最后终于忍不住对吴子兮说道:“还不赶紧去,桑落别给她那么多符篆,东西多了不一定有大用处。而且我们还要布置阵法。” “哦!也是,那兮兮你小心一点,如果有意外,就赶紧示警,这次完不成任务也没多大事。你可要保护好自己,不然的话吕溯游还不发疯了。” 甘若怡——天宗圣女,从来都是心中平静如水的性子。此时也不由得波涛翻滚。真想敲开裴桑落的脑子瞧瞧,她脑子究竟是怎么长得,地宗符篆天才真就这么傻的么?是不是该去问问师伯,是不是他看走了眼? 吴子兮也感到气氛不对,再看甘若怡冲着自己奇怪的眼神,心里一虚。急忙起身告辞。 甘若怡和巴冬、包桐三人眼中,吴子兮离开的身影有些狼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裴桑落眼中,吴子兮为了任务,甚至有些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的味道。于是红了眼眶,湿了脸颊。 …… 几人不知道吴子兮使用了什么方法? 这两日来,一直在戏弄他们的这只天赋极速的妖物,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兽性。它正不顾一切,全力追杀在它眼中如恶魔一般的人类女子。哪怕最后撞入阵法之中,也是吼叫连连,不住地朝着吴子兮的方向猛扑。 嘴里还一直重复着一句话:“猫爷要杀了你,猫爷要杀了你……” 既然已经闯进了阵中,想要逃出去,可就困难了。只是几人心中都有疑问:不知道吴子兮究竟对这只山猫做了什么?竟惹得它如此暴怒,失去了理性。 甚至连被困在阵中的此时,山猫还在冲着吴子兮吼叫:“人类,和我决一死战。” “你这只傻猫,我才不要和你打架,你都被我们包围了,等着被群殴吧!桑桑!快拿‘爆火符’炸他。看他还敢叫嚣。”吴子兮此时双手叉腰,葱葱玉指指着困在阵中的山猫。指使裴桑落赶快下手。 “兮兮,你怎么它了?你看他都气成那样了?” “这个一会儿再说,我们先擒住它,不然一会儿阵法消耗过大,让它跑了就不好了,我可没办法在第二次把它引进阵法中。”吴子兮眼睛一转,岔开话题。并且从腰间取下自己那把短刀。刀尖直指阵中妖兽山猫。 “哼哼!这次你跑不掉了吧,既然已经入阵,还敢在此叫嚣。这几日你可是戏耍了我们不知多少次,这次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不可?”裴桑落主持阵法。如今这只山猫落到她的手里,肯定要好好给它点教训。 只见裴桑落手掐指诀,嘴里念念有词。 接着便从阵法之内的地面上升起四道巨大石柱,石柱破土而出,一时间阵法内尘土飞扬,细石向四周方向激射而去,撞在阵法屏障之上,复又被反弹而回。 威力不大,但是击打在身体之上,还是有些痛的。被困阵中的山猫避无可避。虽尽力躲闪,但由于空间狭小,还是被击中多次。这使得山猫更加暴怒。 这样的情景并未持续太久,随着四根石柱完全破出地面。阵内也渐渐复归于平静,待尘土散去,山猫躲在阵法最边缘之处喘着粗气。可能是由于它毛发浓密,山猫周身上下看不出有任何伤痕。只是本就黄、灰相杂的毛发之上,如今挂满尘土,显得狼狈至极。 山猫这时还在叫骂:“你们这群狡猾的人族,有本事我们正面决战,这样使阴招算什么能为?” “还敢叫嚣,桑桑,快炸他。让它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炸它!快炸它!”吴子兮见裴桑落丝毫不为所动。便又开始指使红烧肉。 “红烧肉,给我放火烧它的屁股,把他的屁股烧成猴子那么红。” “卑鄙的人类女子,竟敢如此羞辱与我,有本事杀了我。就算是死,猫爷我也绝不受你们的侮辱,来呀!杀了猫爷。” 巴冬、包桐这次是和吴子兮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见到这样一位看着乖巧的豆蔻女子,竟然如此捉弄一只五品巅峰修为的妖兽,不由得一阵恶寒。毕竟再怎么说,这只山猫已经通了灵智,除了形态之外,其实和人类无甚区别。 一只男妖被威胁要烧屁股,身为男人的二人难免感同身受,将山猫的处境带入己身。再看向吴子兮时。眼中甚至有了些许警惕、惶恐之色。 吴子兮灵觉惊人,猛地回头看向巴冬、包桐。二人心里一慌,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就在此时,吴子兮嫣然一笑,说道:“巴大哥、包大哥,你们放心,红烧肉很乖的,不会烧你们屁股的。” “呵呵!兮兮真懂事!”二人尴尬一笑,又往后退了两步。 此时,甘若怡却早已看不下去了:“兮兮,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张口闭口说那两个字。以后要是在口无遮拦,我就告诉你家逍遥哥哥,看他怎么收拾你。”对于这个小魔王,她也感到头疼。没有吕溯游在场,吴子兮完全放飞自我。 也就只有吕溯游当面,吴子兮才会有所收敛。 甘若怡威胁的话还是起作用的,吴子兮小脸瞬间耷拉下来。脚下鞋子不住地和地面摩擦。仿佛地面上有什么仇人一样。 见吴子兮终于安静,甘若怡也不在管她,对还在主持阵法的裴桑落娇喝一声:“桑落!动手。”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九十六章 一身黑衣谢黑枪 裴桑落手中捏一道法诀,嘴里念念有词。 只见从每根石柱之上伸出一条冒着金光的锁链。锁链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阵法边缘还在喘着粗气的山猫疾射而去。 山猫见四道金光朝着自己所处之地袭击而来。顾不得多想,急忙起身,施展天赋神通,奋力急速躲避。 裴桑落见一击未能功成,嘴角一瞥,脸上暗带讥讽之意:即已入阵,垂死挣扎罢了。接着便见她手中法诀变换。四条金光锁链也随之改变袭击路数。 一旁的甘若怡也并未闲着,只见她气机迸现,手中施展道家真言印法——内缚印。手指阵中,娇喝道:“‘阵’字,疾。” 话音刚落,一股奇特的力量从阵中升腾而起。锁链之上,金光更盛,速度更快。 那四条锁链竟各自分开,从不同的方向,向着阵中的山猫疾袭而去。山猫此时全力施展天赋神通,阵中只能看到它的虚影。这虚影穿梭于锁链空隙之中,双方竟有些僵持不下。 甘若怡看到山猫此时的速度,才知道之前对方在戏耍自己几人时,根本就未曾使出全力。若不是吴子兮出手,想要将这只妖兽抓住,根本就毫无可能。于是愈发想知道吴子兮究竟对这只山猫做了什么?惹得它方寸大乱,甚至失去警觉,径直撞进阵中。 吴子兮此时却对阵中的交锋、角力毫无兴趣,在那边和红烧肉戏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甘若怡知道,若是己方痛下杀手,对着阵中狂轰滥炸一番。被困在阵中的山猫,断无此时还在躲闪的可能。但是如此一来,山猫肯定不死也重伤。在甘若怡看来,这只山猫虽然有罪,甚至扰乱了临安城的治安。但此事毕竟事出有因,她也能感同身受。此事。山猫罪不至死,况且事主也都求了情。 大下杀手,他们做不到,也不忍做。 裴桑落久攻不下,额头已经出现细汗,就连锁链的攻势也渐渐缓了下来。毕竟只有六品修为,长时间主持阵法,毕竟还是勉强了一些。 阵中的山猫此时也并未好到哪里去,也是一样消耗巨大。连续施展天赋神通,就算是他的修为远高于裴桑落。但此时也是狼狈不堪,直喘粗气,基本也是穷途陌路、垂死挣扎罢了。 但山猫此时也看出来了,阵法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主持阵法的女子也只是强撑着罢了。 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冲破阵法牢笼之时。 一旁的吴子兮的动作,突然间引起了山猫的注意,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并从中倒出一颗火红的丹药,来到裴桑落身前,喂她服了下去。 接着吴子兮朝阵中山猫挑衅的一笑。而服下丹药的裴桑落也是精神一振,气力回复。攻势更甚之前。 山猫眼中显出绝望,眼神在看着吴子兮时,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那个人族的可恶臭丫头,猫爷绝不会放过你的。” “呦呦呦!某猫就快要被抓了,还如此大言不惭,等抓到你后,让红烧肉烧你屁股,咯咯咯……” 山猫被吴子兮一激,气得顿时乱了方寸。本就奔行的身体已经是樯橹之末,此时却因为气急,气息瞬间大乱。脚下更是有些凝滞。 主持阵法的裴桑落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直接加大输出力度。果然,一战功成。 山猫的一条后退瞬间被缠住。山猫甚至被直接被扯了一个趔趄。另三条锁链此时也接踵而至,行动也立即被限制住。四条锁链锁住山猫的四肢。山猫直接被摆成一个羞耻的姿势悬在了半空。 见大势已去,山猫也不在挣扎。只是用它那双因为愤怒而变的通红的眼神,死死盯着看热闹的吴子兮,发泄自己的不满。 “小猫咪!你的姿势好难看哦!”吴子兮极尽挖苦之语。 话语一出,就连巴冬、包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因为毛发遮挡,看不出山猫的脸色,但从它挣扎的身体便可以猜的出它此时内心的怒火。 “啊啊……,小女娃你放开我,猫爷要和这个臭丫头决一死战。不死不休的那种。” “烧你屁股哦!” “好了你们两个,兮兮你少说两句?等办完事我们还得赶紧回去复命呢!还有这位猫爷,估计得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了,惹了那么多乱子,总该对事主有个交待吧!” “猫爷做错了吗?那些忘恩负义之辈,猫爷只是给了他们一些小小的教训而已。若是放在猫爷之前的性格,非得打断他们的腿不可。只可惜,猫爷这些年修身养性。磨平了棱角,才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还要怎地?难道要猫爷给他们道歉不成。猫爷我宁可死,也不可能向那群忘恩负义的家伙低头。你们还是现在就给猫爷一个痛快吧,不然要是让猫爷抓住机会逃跑了,一定回去扰他们个鸡犬不宁不可。” “放肆!竟敢当着镇妖司官差之面,说出威胁之语。”裴桑落大怒,手捏印法,玉指轻点。锁链之上立时便有电流划过。电流和山猫煞一接触,它的身体便开始剧烈抖动。这种抖动持续了一段时间,直至山猫嘴角出现白沫,毛发上也出现一丝焦糊味。裴桑落才在甘若怡的斥责声中放下手中捏着的法决。 一旁的吴子兮也瞪着双眼,咽了口口水道:“桑桑,你好狠,好暴力呦?” 巴冬、包桐二人各自后退几步,和裴桑落拉开了一段距离。 裴桑落跺了跺脚,对着吴子兮就是一通数落:“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一直用话语激怒它,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困住它后,双方静下心好好谈谈。” “桑桑你想的好美哦!我不激怒它,怎么把它引进阵中困住它,靠你吗?切!”吴子兮讥讽的一撇嘴,这个动作显然彻底激怒了裴桑落。 直接忘记了自己还在主持阵法的身份,开始满场追着吴子兮开打。也幸亏锁链上有甘若怡的印法加持,是以才没有让山猫因此而脱困。 一旁的巴冬、包桐见状面色一变。毕竟二人年长几岁,经验丰富。看到阵法散去,二人急忙向山猫被缚之处袭去。 其实,二人的担忧有些过了。经过电击的洗礼,山猫此时其实仍然陷于昏迷之中。连意识都没恢复,更遑论逃离脱困。 而二人的袭击也并没有落到实处。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她们。 “诸位镇妖司的朋友,做过火了吧!”随着一道声音的出现。一杆大枪从云端落下,插在地面上,阻断了巴冬、包桐的去路。 与此同时,一身黑衣黑袍打扮的男子,缓缓从空中落下。站在大枪的顶端,单腿支撑,做金鸡独立状。 逼格满满,瞬间便吸引了在场之人的眼神。 这出现的男子,从面相上看踅摸着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剑眉星目,额头饱满。一张满是正气的国字脸,显得面目上多了一股坚毅、端方正直之感。 此人身着打扮也极为简单,从头到脚无一处其他颜色,一身黑色将他的身体整个人包裹起来。就连束发的发髻也是黑色的檀木制成。至于脚下的那杆大枪,更是通体呈乌黑之色。至于他自己,偏又皮肤生的极白,怕是连长在深闺之中的女子,多数都为之汗颜。 若是吕溯游在此,定能看出这人绝对是资深的强迫症患者。身患绝症,不能医的那种。 那青年男子出现后,再也未发一言。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山猫,接着便从枪尾落下,来到山猫面前,就要为它解开束缚。 “慢着,你是何人?为何阻拦镇妖司执法?”甘若怡眼睛微眯,手握刀柄,语气却极为平静。 那人此时近身闻到山猫身上的焦糊味,伸出的双手便停在半空之中。嫌弃之色满脸都是。正不知该怎么办,便听到身后传来的质问声。 那男子并没有因为甘若怡的质问而心生不满,反而如释重负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回过头看向发出质询的甘若怡。 “在下谢黑枪,岳州清平县人士。我家猫叔不知因何得罪了诸位?惹得诸位下如此重手?” ‘好土的名字’,众人心里都是被这名字雷到。 甘若怡听到谢黑枪所言,知道他并不清楚事情始末,于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期间,并没有任何情感上的偏向,就只是陈述而已。 谢黑枪听完,脸上纠结之色更浓,显然也觉得自家猫叔挑事在先,虽然猫叔的亲友们做事忘恩负义,但惩罚有很多种,总不能去故意挑衅镇妖司。这种做法无疑是有故意惹是生非,扰乱治安之嫌。 正当他陷入纠结,不知该如何处理。昏迷的山猫却渐渐清醒。当它看见身前一身黑色装扮的背影。便知道是谁在当面,天下间如此装扮,身形如此板正之人,据它所知,唯有一人而已。 “黑黑,你终于来找猫叔了,猫叔都快被他们打死了,你要给猫叔报仇,给他们些颜色瞧瞧。不然我一定要向你师父告状,说你联合外人欺负长辈。” 谢黑枪嘴角一抽,转身看向山猫:“猫叔,你叫我谢黑枪,黑枪都成,不要再叫我黑黑了。以后再叫我黑黑,就不带你出来了。况且,我刚刚听完镇妖司的大人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得不说,猫叔你做的过火了。我就因为要晋级闭了个关,才短短几天,您就惹出这么多的事。要我说,您还是赔礼道歉吧!不然师父那里问起来,我可不会为你打掩护了。来之前,师傅可是一再告诫,出门在外任务为重,万不可惹是生非。这些猫叔您都忘了么?” “小兔崽子,你敢教训威胁猫叔,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可还记得以前是谁给你出头,帮你教训欺负你的家伙?现在修为高了,连你猫叔都开始教训了。还有没有长幼之序了?”刚刚教训完,山猫似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的问道:“怎么样?成了没?” 谢黑枪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猫叔,成了!”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九十七章 有虫 山猫兴奋地弹地而起。 “嘿嘿!那就好。这次你可得给猫叔做主哇。那个人族的臭丫头说话太难听了,而且还威胁猫叔,让她的同伙拿符篆炸我,还要将猫叔的屁股烧得像猴子屁股那么红。猫叔长这么大哪里受过如此欺辱?你可得替猫叔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臭丫头。”山猫此时来了靠山,一边诉苦,一边给谢黑枪施压。 谢黑枪听完,脸上怒色一闪而逝,接着便朝这边行江湖之礼问道:“各位镇妖司的朋友,在下有礼了。不知是哪位要烧我家猫叔的屁股。可否出来一见。” 还不等甘若怡等人搭话,吴子兮便挺身而出道:“是我,怎么?你是要为猫咪出头么?谁让它戏耍我们的?既然有天赋神速,自行跑了便是,我们追不上是我们没本事。但它仗着自己速度,屡次挑衅镇妖司衙门的威严。当然要惩罚它了。看你也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难道要为了此事要和我们做过一场不成。” 吴子兮巴拉巴拉,一听数落。期间逻辑严谨、缜密。将谢黑枪说的一愣一愣的。尤其在看到吴子兮只是个豆蔻少女之时。愈发觉得无地自容,觉得和一个小女孩争论此事,实在是有失身份。 看到谢黑枪一脸纠结之色,山猫当时便急了:“黑黑,你可别被她的外表欺骗了,别看他年纪小,使起坏来那可真是坏到家了。这一群人人中就数那个小丫头最狡猾,最黑心了。猫叔落到如此下场不怨任何人,但是这个小丫头,必须得给一些教训不可。他把你猫叔整的可惨了。” “是你自己笨,要不然你说,我怎么整你了?”吴子兮挑衅的看了眼气急败坏、挑事的山猫。“你说啊!让大家听听,我是怎么整你的?” 山猫毛发太厚,看不出脸色。但是从他四处乱瞟的紧张眼神中可以看出,山猫此时极为心虚。众人都有些好奇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只狡猾异常的妖兽会暴跳如雷,失去理智。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还有你,黑黑。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回去后,一定向你师父告状,说你不敬尊长。”许是被众人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山猫都有些歇斯底里:“你怎么整我了?你还好意思说。你竟然用它们……”还未说完,便用前爪捂住自己的嘴。没在继续说下去。只是看向吴子兮时,就像看恶魔一样。 “猫叔,你继续说呀!说出来我才能替你讨个公道,要不然咱也有理亏的地方,我也不大好意思出手不是?毕竟师父也曾经教导过我。做事要有理有据,不能落人话柄。” “额……额……额……,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吧!猫爷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那个恶丫头计较了,黑黑,猫叔好累,而且浑身上下都好痛。你带猫叔赶紧离开这里。猫叔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们。”山猫言语磕巴,眼神躲闪,明显有难言之隐不能宣之于众。 这时,甘若怡上前一步,阻拦道:“这恐怕不成,山猫扰乱京城治安,甚至纵火烧人屋子,还数次挑衅镇妖司。虽没有人员伤亡,但影响极为恶劣。他得跟我们回去一趟,给事主们道歉。否则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什么?让我给那群忘恩负义的家伙道歉?姥姥!再见到他们非得打断他她们狗腿不可。这些品行低劣之辈,还敢报官抓我,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山猫气急,大声开骂。 谢黑枪脸上一黑,郑重其事道:“猫叔,国有国法,现如今是您犯了王法,他们这些人忘恩负义,不忠不孝,您可以报官,私下里寻衅滋事本就不对。还有,您怎么能爆粗口,师父说了多少次了?在外行事,万不可逞口舌之利。要知道世间大多争斗都是以口舌之争而始,君子慎独,每日三省其身。不可呈口舌之凶。” 镇妖司一众万万没有想得到,这谢黑枪看着古板,却不想竟如此通情达理、通晓人事。 “你和你那个古板的师傅一样,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毫无情趣可言。如此行事以后还怎么做大事。还有,你怎么帮着外人,数落起猫叔了。” “猫叔慎言,我尊的是礼法,行的是正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心正,魑魅魍魉,一切自可破之。我同师父一样,修的是正道,修的是无愧之心。此事并不是针对您,若是师父在场,当也同意我的说法。” 听到谢黑枪所言,在场之人无不侧目,觉得身前这位一身着装皆是黑色的男子,心中却是白的。持身周正,行事光明正大,不免都对其高看一眼。 “这位大人,既然猫叔不愿再追究这位小姑娘之间的恩怨。我作为小辈当然也得顺它心意,至于猫叔扰乱京城治安,挑衅镇妖司之事,还请诸位能指条明路。我陪着猫叔一起,定然不会让诸位难做。” 世上竟有如此通情达理,正直善良之人,这种人在外行事不会经常挨打吗?打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己方之人,敌对势力估计会很欢迎他的吧。 山猫此时也是四顾无言,只能自己慢慢起身,耷拉着脑袋,任凭这位自家子侄辈的安排,懒得再搭理他。 没想到这只山猫来了帮手,最终却是作茧自缚,乖乖跟着几人去投案自首。不过山猫决定,届时一定不会给那些忘恩负义之辈赔礼道歉。到时候见了面,再好好骂他们一顿。狠狠刮一下那些人的面皮。 至于那个诡计多端的臭丫头,现在是不能翻脸的。不然让她把那件事情宣扬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猫爷地位尊崇,那些后辈们知道了那件事,以后该怎么看猫爷。猫爷的名声岂不毁于一旦? 但是此仇不报,不是猫爷的风格。猫爷我何不先和那个诡丫头假装和好。届时找到机会在一雪前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猫爷我报仇,肯定用不了十年。肯定是比君子还厉害的妖物。 想到此处,山猫一洗之前阴霾。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看在谢黑枪眼中,这笑容就显得有些猥琐。 谢黑枪脸上挣扎之色顿显,并且越来越浓。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山猫说道:“猫叔,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师父曾经说过,君子行当举止端方,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如此眉飞色舞的行径,当收敛。” 山猫表情顿在当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抬头望着身前这位子侄辈的年轻小伙,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一个纯粹的武夫,整日里将这些之乎者也的老夫子之言挂在嘴边,猫叔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真不该和你一起出来,闭嘴!不许在说话了,不然小心我改主意,不和你去投案了。” 吴子兮一吐小舌。对身旁的二女说道:“这个叫谢黑枪的,和逍遥哥哥有点像呢!逍遥哥哥也是整日里觉得自己应该是个逍遥世间,仗剑江湖行的剑修。可是他明明只能做个炼体的粗鄙武夫。他们都好好笑哦!” 热的身边二女轻声笑个不停。巴冬、包桐使劲憋着笑,脸都憋得通红。山猫此时点了点头,难得的认同自己讨厌的丫头的话。 谢黑枪听闻,对前方的吴子兮行了一礼,而后反驳道:“姑娘此言差矣。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吾辈当为自己的梦想奋斗终生。人不能没有梦想,万一有一天实现了呢?姑娘的这位哥哥,在下倒是想结识一番。想来他当时一位有梦想和追求的奇男子。”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山猫毕竟还是比较关心自家的子侄,前爪狠狠拍了谢黑枪一记。而后身体力行,打破寂静说道:“赶紧赶路,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猫爷我都快饿死了。黑黑,猫叔可是为了你才去投案的,你一会可不能吝惜钱财,要好好的请猫叔大吃一顿。” 一群人折返回程,晚间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的老长,林间只剩下昆虫的叫声和风吹树叶沙沙响。似在恭送这些未经允许便闯入家门的不速之客。 …… 九皇子所居行宫。 连玉依然是那副三缄其口的样子,李嫣嫣和吕溯游知道从他嘴里获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是以也懒得搭理他。 倒是连玉却是礼数周全,对二人行礼赔罪。见到济方海和一直为九皇子诊治、调理身体的小五太医时,更是难免心中激动。跪在地上请求二人一定要救救自己的主子。 吕溯游也是直至此刻才知道,原来那名被济方海称作小五的太医,姓伍。 伍太医先是将九皇子李峰,从开始到现在的诊断记录一一和济方海说明。又将自己的诊治推断说了出来。 济方海越听,脸色越难看。以至于伍太医看到他的脸色,越说到最后,心里越虚,但是济方海未曾打断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济方海听他说完,未发一言。来到九皇子床前,手搭在九皇子手腕脉络之上。之后闭着眼睛静坐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虑药方。 等到再睁开眼睛是,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之后对围在自己四周的几人缓缓道出两个字:“有虫。” 吕溯游猛地起身,似乎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再确定一下:“当真有虫?” “看你的反应,确信无疑。去找左相大人吧,只有开了天眼的他才能精准的找到位置。”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九十八章你想说?我却不想听了 李嫣嫣满脸的疑问。有虫?什么虫子还要劳烦左相大人出手。 济方海却是已然解释道:“没想到竟有南疆之人来到临安,只是九皇子怎么会和这些人有接触。许是有人与那南疆之人有交集。幸亏只是一只还未成年的‘惑心蛊’。小五你做的很好,殿下只要陷入沉睡中。那虫子便不会有所作为。” 吕溯游此时眼神却更加难看,因为之前他自己被种的就是这‘惑心蛊’。 “令正,这蛊虫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还会种到九弟身上,九弟少不更事,而且因为体弱向来也不妄生事端。这蛊虫究竟是怎么种下的。”李嫣嫣此时心中满是疑惑。 “南疆的‘蛊神教’本就神秘,豢养的蛊虫更是五花八门,数不胜数。这‘惑心蛊’倒算是流传于世比较常见的蛊虫了。 这种蛊虫不需要主人以身饲养,而是经过培育而成。等初步成虫之后,便会被放置在专门用来做培皿的尸蛊虫体内。 只是这‘惑心蛊’只要被从尸蛊虫体内取出,十二个时辰内就必须要寻一宿主,超过时辰,这‘惑心蛊’就会死亡。但是只要有过宿主,被取出后就还可存活。 我刚刚从殿下脉相上看,这蛊虫当是第一次找到宿主,而且其还未成年,若不是殿下体弱,当不会有如此大的影响。 至于怎么种在殿下体内,做起来却是极为简单。只需和着吃食、茶水等服下即可。这也是它能广为人知的原因之一了吧。毕竟还算好用。 是以我推算,京城中来了南疆之人,因为这尸蛊虫可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就可以豢养的。可以依着这条线索查一查。再就是能将这‘惑心蛊’带入皇宫,并且能种在殿下身上,不是御膳房,就是这行宫内的人了。”济方海话音一落,李嫣嫣和吕溯游便眼神不约而同的落在一旁的连玉身上。 连玉见状,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我也不知道是谁?我这就去查。”说完便起身要召集行宫内的所有人。 “慢着!你回想一下,九皇子那日发作前,约摸两天之内可有异常之事发生?”吕溯游在药谷时看过一些关于南疆蛊族的一些秘本,知道这些蛊虫从种下到发生,再算上九皇子体弱这一变量。两天内当是无疑。 济方海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连玉慌乱之色一闪而过。继而面露挣扎之色,明显知道有些异常之事曾经发生,但他却并未回答吕溯游的问话。 李嫣嫣瞬间大怒,娇斥道:“这也不能说吗?你究竟有什么能说的?究竟又在隐瞒什么?竟然罔顾主子的性命。留着你这种奴才还干什么?来人,将连玉送进慎刑司,告诉他们,这样的奴才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九皇子身边了。” 听到李嫣嫣命令,行宫内早已出现了两名随行太监,上前熟练地将连玉双臂背反。准备带下去,押往慎刑司受罚。 显然李嫣嫣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如此冥顽不灵的奴才,留着只能给主子带来麻烦,甚至会伤到主子的性命。 连玉听见李嫣嫣动了真怒,甚至要将自己送往慎刑司。到了那个地方,求死都是恩典。连玉此时真的怕了。挣扎着大喊道:“公主,我是殿下的近侍,只有殿下可以惩治我,您不能私自把奴才送到慎刑司受罚,这不合规矩。” 李嫣嫣一摆手,示意随行太监稍待。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看死人一样对着连玉说道:“你和我讲规矩?那我就好好和你论论规矩,也让你临死之前做个明白鬼。九弟中蛊,你作为近侍,本就有推托不了的重责,如今更是明明知道有蹊跷,却故意隐而不说。如此行事,我就算是就地仗杀了你,也自无不可。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还是依旧如此冥顽不灵,愚蠢至极。留着你还有何用?你以为令正大人既然发现了九弟是中了蛊,还会束手无策?届时九弟醒后,一切便真相大白。我现在问你,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将功赎罪。但你却放弃了,怨不得我。此时就算闹到父皇跟前,你也一样必死无疑。我也不信九弟会为了你这样一个愚蠢的奴才来怨我。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现在就算是你想说,我们也不想听了。押下去吧!” 连玉被拖行离开,临出去之前,还在极力挣扎,说是愿意说出事情原委,可是,屋内之人已经完全没了听得兴趣。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吕溯游此时有点圣母白莲花的说了一句:“其实,他若说出来的话,可能破案更迅速。要不,再给他一个机会?” 李嫣嫣平静的可怕:“我只关心九弟的性命。现在九弟有令正在,性命当是无虞。至于案子的事,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此案到了如此地步,查清真相当是不难。而且,我也不想让他说了,这样的奴才我也不想让他再留在九弟身边了。” “你开心就行,只是我却凭添了不少麻烦,得耗费些精力了。哎!”吕溯游长叹一口气,只能认命。抛开这些烦心事,吕溯游对一直当吃瓜群众的济方海问道:“令正,现在去找左相大人吗?若是九皇子晚些取出蛊虫无碍的话,我倒是另有一个计划。” 济方海闻言,不知道吕溯游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便也郑重其事的答道:“当时无碍,只要殿下一直沉睡。蛊虫也将会一起跟着休眠,不会对殿下身体造成损伤。你需要多长时间,老夫给他扎上一针。” “两天即可,到了时间,无论事情进展如何,都要给殿下取出蛊虫。另外,还得麻烦令正和公主殿下与我一同面见陛下请旨。届时,由令正出手拿一个人,可否?” 济方海听后,倒是异常警惕。问道:“拿什么人?竟还需要向陛下请旨,镇妖司不能自己去办么,再不济还有供奉们可以出手,何必为难我一个糟老头子。” “令正大人,捉拿对象是一名四品蛊师,其他人毕竟没有您对他们了解的深,为免打草惊蛇,伤及无辜,还得劳烦您亲自出一回手不可。” “让堂堂太医院令正陪你捉拿犯人,也只有你这个荒唐的小子做得出来,我能问一下我们要去哪里捉拿么?要向陛下请旨,想必对方的身份来头不小吧?” “令正大人地位尊崇,难带还会怕?我们届时可是奉了皇命,管他的来头是什么?拿了便是。一切自有陛下做主。” “总感觉你小子想坑我。” …… 护城河边上,一个隐秘的角落。 皇甫极背手而立,身前站着一位戴着面具,将身子隐在黑袍之中的男子。 “你查到的这些,和册子上的都能对得上吗?” “大人,或许数目上略有出入,但出入总归不大。此事册子上记录的该是真的,接下来大人要我如何做?卑职请大人示下。” “哎!既然已经查到这里,就继续往下给我查。我要将这些落成铁证。还有,这背后的主凶除了他,究竟还有他们之中的哪个参与其中?我需要一个确实的答案,给我深挖下去。若是人手不够,你自行招收。以后,你招收的人,就由你自己管着。切记,此事干系重大,一切小心为上。招收的人员要完全可信、可靠。” “大人放心,卑职晓的。卑职的命都是大人给的。卑职一定竭尽所能,做好这件事,不辜负大人的信任。” 皇甫极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一丝痛苦、挣扎。 面具人见状,安慰道:“大人,此事即已发生,大人便不必在做他想。他既然做下这种事情,那之后结果无论怎样,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大人。这并不是背叛,这是维护正道。大人所行之事,后人自由评判。” “哎!我终究是错信了他。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丧心病狂。好了,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另外还有,关于修行上,你得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如今的修为,还是有些低了。毕竟你做的事情,太过危险。我也不能明面上帮到你什么?” 面具人跪倒在地,看不清任何表情,但声音中的哽咽,便能猜出他此刻的心情:“多谢大人关心,大人说的这些,卑职都记下了。卑职告退,大人保重。”黑衣人说完,起身向后退去,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消失不见。 场上只剩下形单影孤的皇甫极。他就那么一个人静静的站着,很长时间都没动过。只是那孤独的背影,让人难免心生戚戚。 一阵微风拂过面颊,脸上凉凉的,皇甫极这才像是被唤醒,眼神中有了些色彩。 “该去找一下大和尚了,上次在我手下救走了人,事后也没有给个说法。想来是如今入了二品,瞧不上我了。正好溯游的金属性灵物有了着落。本来正愁找不到借口,这次是你亲自送上门的,届时,可怨不得我。”皇甫极低声自言自语。 若是当日的二品大和尚在场,定会大声呼喊冤枉。 谁敢瞧不起威震天下的皇甫杀神。就算如今入了二品,该怵还是得怵不是?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九十九章 头铁的长平公主 御书房中。周皇接见了三人。 这次吕溯游比上次和周皇见面时,少了些拘谨,显得很职业。 去掌事监了解情况的毕云也在场,毕云还未来得及与吕溯游分说自己调查的结果。但此时宫女采薇之事倒是可以先放一放。 吕溯游想着,如今自己在皇宫内查案,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得知。现在时机正好,若是再晚一些被对方察觉,届时销毁罪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于此事上,吕溯游是有些私心的,前些时日,他也曾被下过蛊,而且是和九皇子一样的‘惑心蛊’。当时碍于没有证据,只能就此罢手。但吕溯游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此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如鲠在喉、如芒刺背。搅得他不得安宁。 如今有了机会,可以行报复之事,当然不会放过。是以他直接将那监察司监察御史刘义当日对自己下蛊之事说了出来。 并且直面将姚家最近有一四品蛊师,为姚家老太太调理身体之事讲了出来。吕溯游知道,只要他说出刘义的名字,再加上那名四品蛊师正身处姚家之中。 以周皇的心智,当然会将两件事合为一体来想。周王不会不知刘义是四皇子的人。 而吕溯游也在赌,在周皇心中,究竟是九皇子的性命重要,还是被他宠的无法无天的四皇子重要。若真是周皇在此事上阻挡他继续查下去。吕溯游也是无所谓的。毕竟这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只是以后要报起仇来,就要小心一些、隐晦一些。不要被抓到把柄才好。 直至此刻,李嫣嫣也才知道,为何吕溯游在九皇子行宫时,听到九皇子中了‘惑心蛊’反应会那么大。原来竟有如此牵涉。这也是天网恢恢,法网昭明。 偏偏吕溯游来查此事,偏偏又是吕溯游中过同样的蛊。要不然事情还真不容易这么快便有了这样大的进展。 周皇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端坐在椅子之上,手指一直有节奏的敲击着身旁的桌面。 见周皇没有任何指示,李嫣嫣首先忍不住了。“父皇,小九向来体弱,这次差点丢了性命。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就和四皇兄有关。许是和吕大人中蛊一样,只是底下人胡乱揣测,才坐下此等恶事,只要将那名蛊师拿来。让他供出究竟将蛊虫都给了谁。事情自然水落石出。父皇,赶快下旨吧!” “济老,小九的身体无碍吧!会不会以后身体有损伤?”周皇像是根本未曾听见李嫣嫣的话,转而对一旁有些神游物外的济方海问道。 济方海先是一愣,继而回答道:“陛下,九皇子自小体弱,虽有小五这些年一直不间断的为其调理,但他毕竟是先天之疾,勉力为之罢了。如今殿下受此一遭,怕要长时间内都要辗转病榻之上了。老臣无能,想要让殿下恢复这遭之前,怕是得花写时间,费不少功夫。” “当真会影响如此之大?”周皇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陛下当是知晓,以殿下的身体,就是受些凉风,身体都会比寻常人反应大上许多,更遑论此等影响神志的恶蛊。” “父皇,小九是无辜的,他从来不与人交恶。却遭逢此等祸事,若是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小九的安全以后该如何保证,还不如将小九接的我的府上,以免在宫内被人害了。” “放肆,你是在暗指什么?觉得朕护不了小九么?”周皇一拍桌面,站起身来。 李嫣嫣却是脸上未见丝毫害怕之色,淡淡道:“女儿不敢。女儿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父皇若是觉得女儿说的不对,就当女儿也是得了失心疯,不用当回事。” 吕溯游都被惊得傻在当场。原来公主殿下头这么铁。当面顶撞装陛下。还当着臣子的面话里话外的讥讽这位大周第一大佬。 毕云早已吓得跪在地上,身体抖个不停。只有济方海却好似没听见一样,继续眯着眼神游物外。好似场上之事和自己毫无干系。 “长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毕竟是姚家,况且姚家老太太风烛残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名蛊师来延续性命。这件事没有铁证,不好拿人问责。” 原来李嫣嫣的封号是‘长平’。长平公主才是她长公主的皇室封号。 “那就先拿了那刘义,问问他怎么得到的蛊虫,我就不信问不出来。抓刘义父王总该同意吧?”李嫣嫣退了一步,没有在逼得那么紧。 吕溯游一听,心里倒不愿意了,抓个刘义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周章?于是一狠心。‘善意’的提醒道:“公主殿下不知,办案子最忌打草惊蛇,若是抓刘义走漏了风声,就算之后刘义供出些什么其他人,人家也自可推脱说刘义胡乱攀咬。属下觉得,若是实在不能拿人,也可先监视起来。” 周皇听后,面色不善的看向吕溯游:“你是觉得此事一定和姚府有关?甚至和四皇子有关?” 吕溯游急忙跪倒在地,大呼冤枉:“陛下,微臣从未如此想过,只是案情如此,微臣也是就事论事,绝没有陛下说的那种骇人的想法?” “父皇,我觉得吕大人说的对,此事背后肯定和姚家有些牵涉,如果此事不能查个水落石出,女儿绝不放心再将小九安置在宫内。女儿一定会将他接出宫外,以免有人误会小九也会争夺那个位子。女儿和小六之前在宫中时受些委屈不打紧,当时有皇长兄护着。可是小九如今孤身一人,父皇又整日忙于政务。小九向来体弱,若再来一次,性命难说可以保全。父皇,还是让女儿接小九出宫吧!”李嫣嫣眼眶通红,泪珠儿在眼眶中直打转,眨眼间便如珍珠般洒落下来。 周皇脸色一变,先是对跪在地上的吕溯游训斥道:“你干的好事!”接着又有些心疼的看着身前的长女,神情中有些落寞:“哎!这件事就按你说的,我去和你母妃商量,让供奉出去拿人,这总该行了吧!” “女儿只有母后,从来没有过母妃一说。我的母后早就过世了,父皇难道忘了么?还有,关于小九袭击严妃之事,女儿虽和严妃向来不睦,但也不得不说,此事应该和她干系不大,至于说背后还有什么内情,还得靠吕大人来侦别。” 见吕溯游对自己递过去的话毫无反应,李嫣嫣伸出脚踢了一下吕溯游。 吕溯游还在震惊于这位长平公主的头铁,一番步步紧逼,又最后卖惨、正直的为严妃辩护,吕溯游瞧的是津津有味。心想:果然皇宫之内才是宫斗的始发点,也是最为高级别的战场。 李嫣嫣这一番陈词,有理有据。让这位大周至尊最后不得不妥协。 回过神的吕溯游,立即响应李嫣嫣:“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和公主分忧。” 周皇实在懒得再应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最先反应的是毕云,第一个爬起来退出御书房门外。他实在不愿意在待在这个地方担惊受怕,刚才差点把他吓个半死,直到此时双腿依然还在打颤。 第二个退出去的便是一直闭目养神的济方海,老爷子年纪挺大,听力确是惊人,一双老腿迈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御书房门外。 李嫣嫣盯着跪在地上的吕溯游,似是等他一起离开。 周皇见此,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如之前般开始敲击桌面,只是此刻比之前迅疾了许多。 出了御书房的几人中,济方海率先告辞。 拿人的差事,被周王安排给了供奉,也省了他跑一趟。现在到是可以直接为九皇子取蛊,可是左相大人没在,没有他的天眼辅助,取蛊难度大了许多,若是惊醒了休眠的蛊虫,届时还真不好说会怎么样? 现在为施了针,取蛊之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等明日散朝之后,请左相过来一趟即可。 济方海吩咐,届时自己会在太医院,只需派人来唤一声即可。还一再强调他不愿掺和进这些糟心事。之后便径直离去。 这时吕溯游才问道:“从掌事监可有得到什么消息?”听完吕溯游问话,李嫣嫣也一同看向毕云。 毕云答道:“也是运气好,掌事监有一位了解内情的。这位叫采薇的宫女,是严家特意找来的,随严妃娘娘一起入宫,伺候严妃娘娘的。据说,家里是严家提拔的一个小官员,采薇是家中的庶女,一次被还在闺中的严妃娘娘瞧见,被嫡女姐姐欺负的采薇,于是便过问一番后,讨要了过来。是个贴心的丫头。 月余前,采薇被恩准出宫探亲,只给了半月的时间,采薇也按时回来,在掌事监中消了底了。临走前那位悄悄告诉我,说是有传言,采薇已经死了。听到消息,我也大吃一惊。只是不知为何?好像严妃娘娘并不知道采薇回宫的消息。这件事煞是奇怪。我也不知是何原因?” 吕溯游眉头一皱,这消息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采薇当时已经回宫,却又最终消失不见,还被传言说是已经身亡。另一边身为主子的严妃娘娘却丝毫不知。 若不是水芸宫中之人有意瞒着严妃娘娘,就是此事是严妃娘娘下了封口令。 但后者似乎又有些说不通,因为严妃娘娘没必要在他们临离开时,说出那些话。这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三百两么?似是出出透露着蹊跷。总感觉背后有什么别的隐情。 吕溯游陷入沉思。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章 撞客了? 但如今的重点,便是要确认,在采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掌事监确认采薇已经回宫,而如今在严妃那里,消息却截然相反。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采薇回宫之事,严妃当是不知。或者严妃娘娘撒了谎,故意在吕溯游和李嫣嫣面前不经意提出此事。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严妃应该不会有这么深的心思,可能真是采薇出了意外,没有回到水芸宫。”李嫣嫣这时的话也有些耐人寻味,明明都在传她和严妃娘娘不和。此时却不知因何竟帮着严妃娘娘做起了辩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严妃的关系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和她自幼便熟识,说句不好听的,就以她的的脑子,若真能想的如此周全,也不会一直到了此刻,小九依旧安然无恙,事情并没有闹得太大。她虽然娇蛮了一些,但心地总归还是如小时般好的。” 果然,最了解你自己的,并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对手。显而易见,李嫣嫣和严妃便是一生之敌。 吕溯游没有过问二人少女时代结下的‘渊源’。但他是相信李嫣嫣所说的话,不为别的,就因为在水芸宫时,装病受伤都做不好,却依然能在后宫之中能安然活下来。可能真的就是因为,其她的后宫嫔妃实在真的不拿她当回事吧!毕竟她本就不怎么受宠。而且脑子也不大好使。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切先等为九皇子取蛊以后再说。况且明日,陛下和贵妃娘娘商议之后,那名藏身在姚家的蛊师,应该也会被供奉们请到皇宫了。届时,双管齐下,或许可以知道一些事情的端倪。” “那蛊师本就是姚贵妃花了大力气寻来的,如今此事指向姚府,甚至有可能四皇兄也参与其中。若是想从蛊师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怕是不大可能的。父王不让我们自己去拿人,心里总该是不想将此事闹得太大。如今。怕是更有大事化小的意思。是以,这条线你恐怕得不到你想要的线索了。” 毕云冷汗直流,非议陛下这种事,可是杀头的大罪,他此时有些后悔,刚刚汇报完毕,就该早早离开,最不济也应当躲远点。现在这样,如钝刀子杀人,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你究竟还是小瞧了陛下,陛下若是知道此事后,并不做干预,或许之后还真有可能有包庇之意。如今陛下已经承诺,亲自去找贵妃娘娘商议,那此事就不是对方能简单糊弄一下就了事得了的。陛下肯定要给你们一个交代。至于交代到什么程度,这就不是我能才得到的了,毕竟圣心难测啊! 不过,陛下亲自过问,此事陛下应该也是动了怒。毕竟,敢向皇子出手,而且是在皇宫之中,无疑他们触了陛下逆鳞。怎么着也得杀上一些人。 我们就只管等候消息便是。一切等明天,姚家会给一个交代,陛下也需要一个交代。至于接下来,该是我回家休息了。等明日,在随左相一起前来为九皇子取蛊。”吕溯游此时倒是终于松了口气。 涉及皇家的事情,参与其中本就会有凶险。如今只是查个大概,陛下亲自接手过问,最好不过了。倒是省了他提心吊胆不敢放手作为。 吕溯游正准备告辞,一旁吓的惊魂未定的毕云此时却反应过来,急忙拦下吕溯游说道:“吕大人,陛下交代过了,您今晚得在九皇子的行宫守着,哪里也不能去。还让您照看好九皇子,若有任何意外,届时,会拿你是问。” 吕溯游如丧考批,被这样的安排雷的里焦外嫩。若不是忌讳发令的人的身份。吕溯游早骂娘了。 毕云见吕溯游脸色难看,嘴里似是也不清不楚嘀咕着些什么。他当然知道肯定没什么好话。权当没有听见、没有看见。转而向李嫣嫣道:“陛下还说了,公主若是愿意,还是在宫中住上一晚,还在您之前的行宫。那里一直有人洒扫。和您出宫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李嫣嫣却也没说不愿意留在宫中。只是转而嫌恶的对毕云说道:“那个地方,我一次也不想再去了,今夜,我去陪着小九。如今,连玉被我打发去了慎刑司。小九那里没个贴心的人照顾,我还是有些担心。” 吕溯游没想太多,见有人陪自己一起,总该是有个说话的人。于是有些兴奋地说道:“那感情最好,我正愁一个人无聊,届时可以和殿下聊聊天,给您解闷。” 毕云脸让愈发难看,欲言又止。 “中官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扭扭捏捏的作态。”吕溯游看到了毕云的窘态。 吕溯游话音一落,毕云倒是先在李嫣嫣面前跪了下去。“殿下,吕大人毕竟是外男,让他在宫中临时歇一晚,这是陛下恩典。可是若是您也一起去了九皇子的行宫。届时,那些和您有怨的,还不知会传出些什么话来。殿下,还请您三思啊!” 吕溯游愣在当场,接着勃然大怒。心想:何以如此恶意揣度人心。本军师行的端,坐的正,谁敢如此瞎传谣言,本军师,必不会放过他,让他好看。 李嫣嫣听完这话,胸口起伏不定,有些羞恼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毕云,或是由于气急,一时竟不知该做怎样的反应。只是一直轻喘,引得胸口一阵抖动。那晃动的风情,吕溯游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就连身体的本能反应,他都未曾察觉。 “咕咚。”声音响亮。也将跪在地上的毕云,和独自羞恼不知反应的李嫣嫣两人的目光引了过去。吕溯游还自不知。痴傻的表情定格在脸上。 直到一声奋力的轻咳声传来,吕溯游这才回过神。 他也这才看到毕云一副好自为之的担心。和一旁李嫣嫣六分怒意,三分娇羞,一分躲闪。 吕溯游哪里还不知自己刚刚失态。吕溯游何等机警。一分怒意,三分淡然,六分抱打不平。 “何人敢如此非议殿下,嫌命长了不成。在说,陛下让我夜间看护九皇子,自当是不眠不休为陛下分忧。如何还有时间想些别的,公主殿下心忧弟弟。姐弟情深,如此动人心魄之情,岂可有辱。”吕溯游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另一边李嫣嫣却是越听越恼,最后甚至长不顾公主威严,恶狠狠踢了一脚。便扬长而去。许是有要紧事要办,去时甚急,甚至不小心,差点摔倒。 场上只留下愣在当场的吕溯游,和依旧跪地的毕云。 “这吕大人是不是有意说些似是而非,贼喊捉贼的怪话?不过倒是个胆大包天的,长平公主当面都敢如此说话。看来还是有些小瞧了吕大人和公主殿下的情谊。以后得小心些伺候,万不可在如之前般随意玩笑了。”毕云一瞬间想了许多,甚至决定了和吕溯游之间,以后的相处之道。 吕溯游当然看不懂毕云貌似平静的外表下,瞬息间竟想了如此多。更是为二人以后的相处定了基调。 是以,当吕溯游伸手去拉跪在地上的毕云起身时,毕云急忙自己起来。吕溯游伸出的手尴尬的摆在空中。毕云心里一慌,急忙道歉:“吕大人,杂家是伺候人的,当不起您如此对待。吕大人宅心仁厚,又一表人才,以后定能飞黄腾达。咱家岂敢让吕大人搀扶。这不是本末倒置,颠倒阴阳了么?” 吕溯游还以为毕云中了邪,说出的话和之前判若两人。关心的问道:“中官怎么了?怎生如此奇怪?难道是撞客了不成?” “呵呵!吕大人说笑了。”笑容尴尬,却不失礼数。 “那就好,没事就好。我要去九皇子的行宫了,同去?”吕溯游邀请。 “吕大人该是认识路了。离这里也不远。大人自行前去即可。大人切忌,不要随意走动。咱家还要去伺候陛下,就不一同前往了,就此拜别。”不等吕溯游说话,毕云匆匆而去。 不知道毕云是不是也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差点跌了一跤。 吕溯游摇了摇头,叹气道:“怎的都是这般急性子?事情总归是办不完的,何必急于一时,若是伤了自己,岂不更误事。哎!都是痴人,这些都堪不破。” “喂!你是谁?为什么背后说人坏话,还有,你怎么穿的衣服是这样的,你是宫里的人吗?”身后一个糯糯软萌的声音传来。 吕溯游循着声音望去,不远处,正站着一名五、六岁大的小丫头。小丫头粉衣粉裙,头上扎着两根精致的小辫。脖间挂着一把做工精良的银质长命锁。 此时,小丫头双手叉在腰间,一本正经的看着吕溯游。见他没有说话。更加气愤,右手从腰间取下,小手伸出食指,指着吕溯游问道:“喂!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小丫头有些生气,接着又恍然大悟道:“难道你是哑巴吗?”小脸上甚至露出你好可怜的表情。 吕溯游被她呆萌的样子完全击碎心房,不由得起了作弄小丫头的心思:“你好笨哦!我刚刚说过话了,怎么可能是哑巴?” “你才笨呢!我是故意那么说的,阿爹教过我,说这是激将法。”小丫头奶凶奶凶的狡辩。只不过脸上有些微红的羞恼。应该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 吕溯游玩心更重,面做惊恐状:“啊!你怎么能看到我,你应该看不到我的啊?”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零一章 上门找茬 “我为什么看不见你呀!你不是就在那里站着的吗?”小丫头歪着脑袋,又可能觉得吕溯游的问题太愚蠢,咯咯的笑出了声音。 “你怎么可能看得见我,我在皇宫百年。从来没有凡人之躯能看见我,难道你这个小丫头也是鬼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和我一样呢?”吕溯游自言自语。 小丫头听到这里,脸上呆滞了起来,接着两个小辫竟夸张地竖起,又有些惊恐的看了一眼吕溯游。可能是由于害怕,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吕溯游忍着笑,继续逗她:“小丫头,相逢即是有缘,老祖已经多年不曾吃过小孩子了。我们如此有缘,不如圆了老祖的心愿。”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甚至滴下了一滴口水。 小丫头眼泪急转直下。迈开小短腿,转身就跑。甚至还跌了一跤,但却没有丝毫停留,坚强的直接爬起身,继续逃离。边跑还边哭着大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阿爹、阿娘。这里有个糟老头子变的鬼要吃我。呜呜……阿爹、阿娘你们在哪里?……” 吕溯游望着远去的小背影,有些尴尬。觉得自己都如此年纪了,竟还起了如此小孩子心性。和一个不经世的小丫头看这种玩笑。 想到这里,吕溯游有些紧张的瞧了瞧四周,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四周并没有人发现刚才的事情。要不然得多丢脸。” 吕溯游不敢再做停留,也匆匆离开了。那匆忙的身影,就像是有什么急事想要去处理,快的惊人。 …… 莱国极西之地。 一座荒凉的深山禅院。两个老和尚相对而坐。 左手边的老僧,身形枯瘦高大,明明是坐着,但也比对面之人明显高出一头。老僧慈眉善目,宝相庄严。一身满是补丁的素色戒衣。此时右手举着香茗,缓缓送到嘴边。可能是茶水太烫,是以吹着气想让茶水凉下来。接着轻轻抿了一口。 “呸呸呸……”。老僧将茶叶喝到了口中。转而皱了皱眉轻啐了几口。这才满意的将茶杯放下。舒爽的长叹了口气。 不过这轻啐之声却影响了对面的老僧,老僧头顶上的青筋都显露出来,将顶上的戒巴都顶了起来。说是老僧,却明显比对面的高大枯瘦老僧显得年轻了许多。这僧人虽然没有对面身形高,却是浑身肌肉隆起。甚至将崭新的戒衣都撑得紧紧地。 而且这位僧人的脸上满是强悍之色,倒是更像个武夫。他对左侧那位老僧如此不修边幅,如那些田间耕作的老农般品茗方式厌弃之极。 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始教训起对方:“玄真师兄,怎么你还是这般饮茶。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改不掉自己的陋习。如今你也是晋升到二品的超凡了,更是有了罗汉果位的高僧大德。怎么还是如此不修边幅。” 那高大和尚玄真道:“玄齐师弟,一切外相皆是虚妄,你看到我不修边幅,只是因你太过在乎外相,太过看重虚名,你的佛修偏了。” 玄齐脸色愈发难看:“师兄,我这次来不想听你说这些絮絮叨叨的话,我就问你一句,跟不跟我回灵山。” 玄真道:“我下灵山之时便已言明,灵山道场非我证道之所。你又何必一次又一次来逼我。师弟,我是佛门弟子。无论身在哪里,永远都是佛门弟子。你们又何必逼我一定要困守灵山。” “三位菩萨说了,师兄是数百年来唯一有希望证得一品阿罗汉果位之人,先辈留下的种种宝物,都有助于师兄早日证道。师兄又何必躲在这廖无人际的深山之中。我们需要在灵山开设道场,指点门下律者修行的罗汉,师兄也可以借着先辈留下的器物早日证道一品。皆大欢喜的事,玄真师兄为何想不通?” “玄齐师弟,我困在三品多年。在灵山上时便已经知道,在那里,我永远不会晋升二品,于是我下了山,行遍莱国之境,直到找到了这里。便也升了二品。师弟,这里才是我的道场,灵山并不是。” 玄齐和尚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显然这番说辞,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他也懒得在和师兄分辨。因为他此次前来另有别的重要的事。“师兄,教内出了大事,师兄可还记得‘月光菩萨’前几年收的那名一品良才弟子?” 玄真略作沉吟,似是在回想玄齐说的是谁。 玄齐见他的模样,便知自家师兄已经忘了。便提醒道:“就是那名在大周边陲小镇费了好大力气,才收到门下的那名弟子——法号缘空的那个。师兄可还有印象?” 玄真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呀!他怎么了?‘月光菩萨’的关门弟子。三位菩萨都当宝贝疙瘩,想来如今境界修为神速吧!” 玄齐脸上略显尴尬:“师兄,正如你当年所说。这缘空下山历练,在大周与人论辩,最终佛心崩碎,此时已经沦为废人。当年,师兄说过,那样的方式得来的弟子,又揠苗助长。就算是天生佛心清明之人,也定会心有缺失,怕是不得圆满。一切果真如师兄所料。如今三位菩萨心急如焚,却丝毫没有办法。如今缘空滞留大周,大周左相荆舒虽和月光菩萨相约三年之期,届时,定还一个佛心圆满的缘空给我们。可是纵观佛门数千年历史,无一人能做到如此。菩萨们深知师兄博古通今,想听听师兄怎么说?这是否是那荆舒的拖延之策。师兄应该知道,这缘空对我佛门来说有多重要。” “佛心崩碎?是与何人论辩?难道是书院后山的某个老怪物出山了?欺负晚辈?此举书院应当是做不出来的呀。要不然,三位菩萨早就上门声讨了。不是书院之人,还能是谁?也没听说道门的那些老家伙有这种癖好啊!”玄真越想越糊涂。实在毫无头绪,只得向玄齐投去询问的眼神。 “哎!师兄不知,那和缘空论辩之人,不过舞象之年一少年,如今是大周镇妖司一个挂着虚名的巡查组军师。此事发生前不久,更被人宗的道首薛灵均收做记名弟子,若非如此,月光菩萨也不会投鼠忌器,没有当面发作。那个女人可是不好惹。” 玄真愈发好奇:“哦!这倒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小小年纪竟会如此精研大道之义。他们二人究竟论辩了什么,竟惹得缘空佛心崩碎。” “月光菩萨也没有细说,不过料想都是些和我佛门教义相悖之言。若非如此,怎会惹得缘空佛心崩碎,修为几近全失。而荆舒所保证,能帮助恢复缘空佛心的,正式这个少年人。只是荆舒提出要求,三年之期内,缘空需追随那个少年,佛门之人不得插手此事。只等三年之期一满。便兑现约定。” 玄真眼中精光一闪,却又立马回复宝相庄严。说道:“既然如此,那便静等三年即可,找我来能做什么?” 玄齐急道:“菩萨们担心有诈,想问问师兄,觉得真如荆舒所说那样,那名少年可以做到?佛门历史上,可是连佛陀也对此毫无办法可言。一个17、8岁的少年岂能做到?难道他生而知之?” “你们如此怀疑,可是有了良策?” “并无。”玄齐略显尴尬。 “那就等上三年又何妨,死马当活马医,总归死不了人。荆舒何等人?会为此事欺骗菩萨。难道他惹不起菩萨?试试吧!反正我是没有任何办法。” “哎!师兄所言甚是,总归不能再差了?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良才,白白耽误最少三年。” “师弟不用为此叹息,一切皆是缘法。不破不立,谁又能说得准,可能经此一劫,缘空师侄有可能佛心圆满,更上一层楼呢?”玄真眼中精光愈盛。 “看来此事也只能暂时如此罢了。师兄真不跟我回灵山?” “师弟不知,前段时日为还一段人情,得罪了人。我已在此等他多日,静候人家上门。此事是我做的不对,须得给人一个说法。此等凶人,万万不敢招惹到灵山。扰乱了佛祖道场。” “师兄惹了谁,师弟倒是可以助拳一二。” 玄真正准备开口,却突的脸色一变。 接着便看到一股纯粹的气机从山底向山上扑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惊天震喝:“玄真秃驴,皇甫极前来拜山,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玄真对着玄齐尴尬一笑:“这乌鸦嘴,刚说到这儿,正主便打上门来了。师弟,若是无事,还是就此下山吧!此事与师弟无关。而且这回,是我做的不对、与理由亏,该有此劫。” 玄齐却满脸不屑之色:“我道是谁,原来是镇妖司的皇甫极。那个害的缘空碎了佛心的少年,正是他们镇妖司之人。正要寻他们晦气,如今来得正好。该和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玄真一听,大急:“师弟,皇甫极这等凶人可不好对付,别看他和你一样都是三品巅峰。但你绝不是他对手。就连师兄我,也不能说能稳赢他。况且本就是师兄我有愧与他。好好赔礼道歉便是,断不可再生事端,惹了那等凶人,得不偿失啊!师弟,你还是赶紧下山吧,休要给师兄我惹来麻烦。” 可能是见山上毫无反应。便又是一道喝声传来:“玄真秃驴,还不速速前来迎接,难道是要我拆了你的庙,砸了你的佛像不成?”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零二章 得到宝物 玄齐大怒:“竟敢如此挑衅,今天我非要会会,这位号称二品之下无敌的皇甫老疯子不可,看看究竟是谁更厉害一些。” “师弟,休要逞能。你出门少,不知道他的厉害。还是别给师兄惹麻烦了,如今在我的地盘上,你无论做任何事,他最终都会算在我的头上。再要如此说话,师兄我可真要生气了。”玄真训斥完玄齐,不在管他,急忙向山下奔去。 玄齐老远都能听见师兄的声音传入耳中:“皇甫施主莅临,蓬荜生辉,老僧这就前来迎接皇甫施主上山。”这声音显然是运足了功法,能传出去老远。幸亏此地荒凉无人烟,否则,这等放低姿态的做法,岂不丢尽了佛们的脸面。 玄齐此时连玄真的气也一起生上了。重重一踏地面,整个山体都因此晃动了起来。可见这玄齐修为之深,气性之大。果然不愧佛门护法金刚之名。 金刚怒目,当得是名不虚传。 发泄了一下,玄齐心中怒火稍熄。于是尽力控制情绪,平心静气,盘坐下来继续品茗。像是丝毫没有将之前玄真师兄逐客之意放在心上。反而静等皇甫极到来,准备和他好好做过一场。 …… 玄真去得快,回得也快。 在他领着皇甫极来到禅院之时,玄齐手中茶水还未凉透。见二人进来,玄齐放下手中茶盏。面色不善的盯向和玄真一道进来的皇甫极。 皇甫极灵觉何其敏锐,远远还未进入禅院,便已经觉察到禅院之内还有一人,而且此人煞气虽竭力内敛,但还是止不住的外放出来一丝。 皇甫极也已然觉察到禅院之人修为高深,超凡之力当是无假。皇甫极原以为是玄真找来的助拳之人。于是眼神微眯,不由得看了看身边一直赔罪的玄真,心想:既然早已有了应对,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觉得面前的这位老和尚绵里藏针,当不得高僧大德之名。 玄真哪知道皇甫极此时早已在心中给自己定了性,还在那里为之前的事情赔礼,根本无暇顾及周围。二人联袂进入禅院,来到禅堂。玄真这才看见玄齐并未离开。还稳稳当当坐在那里,为见了底的茶盏再添新茗。 而玄齐身上散发出的一丝煞气,也被玄真察觉。玄真脸色一变,斜着眼偷瞧了皇甫极一眼。接着便脸色一苦,知道皇甫极定然误会了自己。以为玄齐师弟是自己请来,威慑皇甫极的帮手。 此时场上气氛微妙。玄真不得不立即反应,驱逐玄齐离开。 “师弟,你怎的还未离开,不是有要紧的事要办吗?为兄就不留师弟了。我这里来了客人,师弟自去忙吧。”接着又向皇甫极介绍到:“皇甫施主,这位是我灵山的护教金刚玄齐师弟。老僧在此清修,数年未见师弟,这次师弟路过来此探望。他还有事要忙,马上便要离开。我们不必管他。皇甫施主随我过去坐下慢慢聊。” 皇甫极丝毫未动,伸手摘下头上斗笠。露出那老农般平凡的面容:“这位玄齐大师好大的杀气,不知是否是冲着我来的。可是我曾和大师有过什么过节?”皇甫极此次前来本就是找茬。如何能眼里揉的了沙子,当下立即发作。 玄齐听到此言,身上杀气更重了一分。也睁开双眼问道:“这位皇甫施主也好大的火气,不知玄真师兄又怎么惹到了阁下,竟出口伤人,如此恶言相向,羞辱玄真师兄。” 话音刚刚一落,场上气氛立马降到冰点。玄真心里暗暗叫苦。心里虽知师弟是为自己出头。但他又何须师弟出头。本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赔罪服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玄齐硬插手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皇甫极何等脾气,近些年虽然已经修身养性,久不露面,但如今匍一出手,又如何能虎头蛇尾。 而自家师弟在灵山时从不精研佛法,土匪一样的性子。遇到在山下叫骂的皇甫极,又如何能压得下心中怒火。两人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当面相遇,还不烧他个树尽山秃。 “玄齐师弟,不得无礼,皇甫施主远来是客,况且之前之事,本来就是贫僧做得不对。此事与师弟本就无关,若是师弟还认我这个师兄,当知进退。”玄真显然已经动了心中无名。 皇甫极却仰天狂笑一声,而后说道:“玄真,既然你的这位师弟觉得我对你不敬。那我们就好好论论,理不辨不明。我也乐得将此事摊开来讲。” “皇甫施主,此事无需论辩,贫僧之前作为,愧对阁下。本就想着就算施主不追究。也当择日登门拜访,以致歉意。玄齐不知事情始末。还望施主大度包容,不要和师弟一般见识。之前之事,施主尽管开口,贫僧若是能办到,绝不推辞。” “师兄,何必如此低声下气?” “闭嘴!”玄真和尚直接打断玄齐的话。 皇甫极瞥了眼玄齐,又看了看玄真,轻轻一笑,说道:“既如此,和玄齐大师的事,之后再论。玄真,当日你从我手中救走的那名黑衣面具人,是我镇妖司要犯,其手下有数条人命在身。现在我不要你把他交出来,你只需将对方身份背景告诉我,之前的事我便可以不做追究,如何?” “皇甫施主,此事贫僧怕是无法答应。” “哦?”皇甫极直接气机迸发,双眼含煞,想要一个解释。 玄真深知,若不能给一个解释,此事怕是无法善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皇甫施主且慢动手,请听我一言。非是品僧故意戏耍施主,而是事出有因。施主还请收起外露气机,不然贫僧的禅院怕是保不住了。” 玄齐在玄真说话的档口,早已起身来到皇甫极对面。虽没有其他动作,却也暗含对峙之意。 为了让事态不在进一步扩张,玄真继续说道:“那日贫僧出手从施主手中所救之人的长辈,于贫僧曾有过一次大恩情,出事之前,那人找到我这里讨要人情,是以贫僧不得不答应。若非如此,贫僧岂敢在大周境内,在施主手中出手救人。” “告诉我,他是谁?” “贫僧和此人曾约定过,不能透露其身份。皇甫施主,此事贫僧实在难以违背之前誓约,施主还请见谅。” “大师觉得在下既然已经来到此地,此事会如此简单揭过?还是大师觉得在下好欺负,想将此事就如此简单糊弄过去?” “贫僧岂敢,此事是贫僧的过错。只要施主能答应将此事揭过。但有吩咐贫僧定当遵从。”玄真说完双手合十一礼,诚意满满。 皇甫极嘴角扯过一丝微笑,又转瞬消失不见。将气外放的气机敛回,说道:“倒也不是不可能?” 玄真脸上一喜:“皇甫施主请讲。” “听闻大师手中,有一件金属性灵物,我有一个晚辈,此时正需要。大师若是能将此物割让,之前之事,一笔勾销,从此两不相欠,如何?” 还未等玄真回应,一旁的玄齐却是先不干了:“施主,金属性灵物是何等宝物,此物可遇而不可求,施主借之前之事相逼讨要,打得好个算盘。师兄是理亏在前,但施主也不能打着这种幌子,行那巧取豪夺之举。此事就算师兄答应,贫僧怕是也不能答应。” 玄真暗骂玄齐猪脑袋。本来皇甫极只是听说宝物在自己手中,并不能确定。只要他一推脱,说只是外界谣传,无凭无据的,料想皇甫极也不会知道。如今被玄齐的一通话,恰恰证明了宝物就在自己手上,如今再不拿出来,怕只能做过一场了。 想到此处。玄真脸上苦色更浓。只能咬了咬牙说道:“此事贫僧答应了,贫僧将宝物交给施主,从此,之前之事一笔勾销,两不相欠。以后也不能再提。” 皇甫极见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会心一笑。说道:“当然。” “师兄,不可,此物事关师兄证道。怎可轻易许给他人。” “闭嘴!”玄真此时恨不得拿根钢针,将玄齐的嘴巴给缝起来,不让他再多嘴。心中还在暗骂:若不是你多嘴,我怎会失去宝物。 既然已经答应,虽有些不舍,但玄真也没再说其他,直接从储物器械中拿出一件泛着金光的兽形宝物。 那兽形宝物似是通灵了一般,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金灵之力。果然不愧是天生地养的宝物。灵气竟是那样的精纯。 皇甫极按捺住心中惊喜,从玄真手中接过宝物,却并未立即收起来。而是对着站在对面,满脸皆是不爽之色的玄齐扬了扬说道:“玄齐大师可是觉得,这种等级的宝物,不该被在下所得?” “是又如何?难道你就能将此物归还不成?” “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让在下归还此物,当然不能空口白说。” “你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提议,只要大师答应,届时,不仅有可能重新夺回宝物,就算是让在下为之前在山下叫骂之事,给玄真大师赔礼道歉,也不无不可。如何?” “当真?施主不是戏耍贫僧?” 皇甫极见玄齐和尚已然跃跃欲试,便郑重其事道:“当然为真,在下这点信誉还是有的,不过大师若是不能履约,在下也要从大师身上取一样东西。当然,玄齐大师也可以不答应,就当在下从没说过此事。” 皇甫极这话一说出口,不只玄齐,就连玄真和尚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总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零三章 战 玄齐双手合什,一礼道:“皇甫施主请讲。” 这时,玄真却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急忙阻止道:“师弟,此事就此罢了。我们还是继续品茗论道。” 玄齐此时倒是不答应了:“师兄,既然你和皇甫施主之间的事已然完结,接下来就是我和皇甫施主的事了,我刚刚没有在插手师兄的事,也希望师兄不要插手插手师弟我的事。” 玄齐显然也是个小气的性子,刚刚被玄真几次斥责。如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是毕竟面对的是师兄,语气上缓和了不少。 玄真被怼,却也无法。只能依玄齐所言,不在出声阻止。 皇甫极一撇嘴,心想:若是我的师弟这样和我说话,看我不大嘴巴抽他。只是如今玄齐已然入套,皇甫极自然不会说出反对之言。继续开口说道:“玄齐大师自我一进禅院,便生出一丝杀心,今天不做过一场,怕是大师心中难免也会留下一丝业障。不若你我二人打上一架,我输了,归还宝物,再向玄真大师赔礼。若我赢了……”皇甫极说到这,停了下来看向玄齐,眼神熠熠。 玄齐此时倒还配合,附和道:“如何?” 皇甫极这才继续接道:“若是我侥幸赢了,我只需大师一滴金刚本源精血即可,不知大师以为意下如何?当然,大师若是不愿,就当在下没有说过此话,在下依旧可以和大师品茗论道。” 玄齐不知皇甫极深浅,以为二人境界相差无几,自己又修的是佛门功法,金刚神功。论防御,二品之下极难破防,当下便要答应。 玄齐不知,可玄真深知皇甫极的厉害。那日玄真和皇甫极只一回合,便深知以自己二品超凡之力,也怕不一定是皇甫极对手。自家师弟虽是三品中的佼佼者,加上金刚神功,亦是在佛教中被誉为三品战力第一。 都是第一,但是究竟有没有水分,玄真是知道的。不只因为那次的交手,还有皇甫极极少被人所知的战绩。本想着阻止这场约战。但看着玄齐早已按捺不住的躁动,玄真便知道了,此战他不能阻止,也无法阻止。 于是深叹一口气,决定成全玄齐的这次心愿,也让玄齐借此机会知道,世间所有人并不是以境界论战力,让他受些挫败也好,说不得还有可能借此机会更进一步。 玄真知道此战无法阻止,但若是二人在此处交手,届时,自己亲手修建的禅院怕是会毁于一旦。于是提议道:“既然二位想切磋一番,贫僧也自不会,在做那坏人心情的阻拦之事。只是,此处是贫僧修禅憩休之所,二位在此交手,贫僧的这块地方怕是会被夷为平地。不若二位换个更宽敞的地方如何?” 皇甫极见所设圈套依然得逞,自然无不同意,于是一礼道:“理当如此。” 玄齐也双手合什,宣一声佛号后说道:“一切净听师兄安排,我二人对此地不熟,还得麻烦师兄择一良处。” 玄真也是双手合什回了一礼:“阿弥陀佛,二位请随我来。” 一时间,场上气氛变得温和起来,绝不似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吕溯游若是在此。肯定会心里吐槽:成人的世界,果然尔虞我诈,没有一丝少年血性。明明互相都看不惯,却非要装作大家都很讲理的样子。 …… 皇甫极、玄齐追随着玄真来到一山坳处。 此地层峦叠嶂,隐天蔽日,又有怪石嶙峋,充斥其中。群峰环绕之间,有一低洼山坳,说是山坳却几乎无一处平地,更是无一丝草木之色,全是些尖锐的怪石。普通人至此,怕是连行走也难。 这样一处寸草不生,人烟绝迹的险绝之地,也亏得玄真能够找到。不得不说,在此处决斗,无疑是个绝妙之处。不用顾及太多。 只是玄真寻得的此地,皇甫极总觉得有些太过于刻意。皇甫极曾经登上过灵山。灵山方圆之内,也有不少与此地相像之处。而如此之处,地处丰沃之地的大周却是极难寻到。 皇甫极似笑非笑,看着面色庄严的玄真,调侃道:“玄真大师能找到此处,当真是费了不少心思。”接着又向探首四顾的的玄齐说道:“玄齐大师当领玄真大师的好意。师兄的谆谆呵护之情,当思感怀于心。” 两位佛门高僧难得的都是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皇甫极。只能哈哈一笑,回避尴尬。 皇甫极虽知对方的小心思,但也不想过于计较。直接气机迸发,气势如渊,进入备战状态。对站立对面的玄齐大喝一声:“来吧!” 没等玄齐反应,玄真倒是立马飞身飘向远方,远离决战之地。半空中只留下一道声音:“师弟小心,皇甫施主还请手下留情。” 本来还一副隐世高手,背负而立的玄齐,听见师兄的话,气息立即变得紊乱。眼中怒火充盈而出。直接当下立即出手,使的正是佛门弟子必修拳法,也是护教金刚最为熟悉,精研时间最长的拳法——金刚伏魔拳。 此拳法在玄齐这位三品超凡巅峰的护教金刚手中使出来,端得是气势惊人。纯粹的刚硬拳法甚至将所站之地,方寸之内的空气都刺穿、点燃。金色的拳影包裹着的拳头,像是一团燃烧的金焰。向着皇甫极面门极袭而去。 拳影越来越近,皇甫极似乎已经避无可避。若是旁人,此刻怕也只能想办法避开正面袭来的拳影。毕竟玄齐一出手,就是自己最为熟悉的拳法,也是刻在肌肉、躯体上的拳法。 可是皇甫极终归是皇甫极,这位被誉为二品之下无敌的纯粹武夫,不仅身体的力量惊人,其战斗意识更加可怕。转瞬间,他便以武夫的意识感应、找到一丝拳影薄弱之处。 只见皇甫极,躬身立马,随意的一拳直接硬碰硬砸向袭面而来的金色拳影。 随着一声惊雷般的霹雳巨响,拳拳相撞在一起。一时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将二人的身躯隐在其中,不见踪迹。 接着便又是听见一声巨响,虽不辨方位,但听动静应该是和之前二人交手之时,双全相撞在一起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在这过后,便没了动静。 远处的玄真一挥衣袖,场上尘土随着衣袖震荡飘过一丝凉风,散而不见。 在瞧皇甫极与玄齐决战之地。皇甫极负手而立,看不出有任何损伤之处,就连身上的镇妖司制装也无一丝灰尘沾染。 而和皇甫极决战的玄齐却此时不在场上,玄真朝着皇甫极站立面向的方向望去。一座凸起的山峰此时被夷为平地,更后面的一座巨大山体半腰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行大洞。 玄真嘴角一抽,嘴里念念有词:“这次该知道厉害了吧,被灵山上的人一恭维,还真觉得自己才是二品之下战力第一,这下吃大亏了吧!” 这时,场上的皇甫极出言,打断了玄真的低声吐槽:“玄齐大师身为佛门护教金刚,不会就只有这点本事吧!在下还想领教领教大师的金刚神功呢!” 在之后便又是一阵静默。 “吒!”随着一声音波巨响,人行洞口之内,山体之中飞出一道金色身影。那道人影此时已是半裸之躯,浑身肌肉隆起,像是一头人形的战斗机器。而且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泛着金光,就像是被涂满了亮闪闪的金漆一样。更为夸张的是,那道人影脑后漂浮着一只金色的燃烧的火轮,耀眼刺目,使人不能直视。这道人影一出现,整个山坳之中感觉都亮堂了不少。 “如你所愿!”。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冷漠而沙哑。不过能分辨得出,正是玄齐的声音。 皇甫极大笑:“没想到大师变身之后,竟是这般模样。只是不知变身之后战力增长几何?会不会还能让在下使出全力鏖战。” 玄齐声音依旧冷漠沙哑:“施主试试便知。” 接着便是一个闪身,来到皇甫极身前。外人看来,只见到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再出现时已经来到负手而立的皇甫极身前。当真是速度快的惊人。 近身的玄齐,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对着身前的皇甫极就是一掌急袭。掌风将四周的空气挤压出一道半弧形的屏障,像是包裹着手掌贴近皇甫极胸膛。 皇甫极这次没有硬接,而是身体一个夸张的侧倾,避过玄齐的掌力。身体继续侧倾,就要触及地面之时,皇甫极以掌撑地,右腿悬空踢出。一样的气势惊人,踢向玄齐腰腹之上。 玄齐也是反应惊人,以掌变拳,右腿后撤,接着便是攥拳横档。皇甫极的踢击便直面迎上了玄齐的胳膊。一击之后,玄齐后退了三步,皇甫极一个跟头又站立当场。 玄齐又是暗中吃了一个小亏。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一个疾冲,继续向皇甫极攻去。二人之间,你来我往,没有一丝技巧,就那么硬碰硬对攻。 一个修的是号称防御第一的金刚神功,本就适合贴身近战。而佛门禅师体系本来就只修体魄力量,加上防御力惊人的金刚神功,端得是可怕至极。 一个走的是纯粹的武夫路子,一身气力,精血,体魄达到均衡,且能断肢重生。爆发力极强。 二者走的都是近战的路子,若不贴身肉搏一把。反而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只是远处观战的玄真却对此鄙夷、嫌弃之极。觉得此等斗法,粗鲁憨笨,毫无美感可言。甚至忍不住一撇嘴,飘出两个字:“莽夫。”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零四章 法相战法相 场上金光频现,飞沙走石,两道身影快的只能捕捉到残影,从地上到空中,从空中又复返地面之上。二人鏖战许久,仍不见分开。 就在玄真也觉得颇为无趣之时,一道狮吼想起。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惨呼,金光闪闪的玄齐,右手手臂呈现一种夸张的翻折之态倒飞而回,与此同时还有那裸着上身的胸腹之间,出现一个夸张的凹陷。 皇甫极却似没事人一样,轻飘飘从空中落在地面之上,拍了拍身上根本看不见的灰尘,对着倒飞而回的玄齐喊道:“大师没事吧!下手重了点,但料想以大师的修为和金刚体魄。当无大碍。” 玄齐砸在半山腰之前的那个大洞边上,这次只是将山体砸出一个凹陷。并不像第一次一样,将山体直接开了个大洞。 玄齐面色痛苦,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左手握住被反转了方向的胳膊,猛地一拧。又是一声惨呼,胳膊恢复原状。玄齐轻轻活动了一下,似是已无大碍。但却未曾管胸前的凹陷。挣扎着起了身。可能是胸前那一击太过严重。玄齐的嘴角慢慢渗出金色的血液。 血液滴在地上,皇甫极看到后,有些心疼,但好似眼神中更多的是有些可惜。 “皇甫施主果然战力惊人,单论体魄之强,贫僧也不得不甘拜下风。果然不愧为三品第一武夫之名。只是贫僧并未尽全力,接下来还要请皇甫施主多多指教。施主也要当心。此神通过于霸道,贫僧也只是略有小成。届时,若是收不住力伤了施主,还请施主原谅,施主接下来要小心了。”玄齐身上金光大盛,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远处的玄真一见与此,脸上现出惋惜之色:“哎!何苦呢?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这边玄真喃喃自语,那边玄齐却是金光越来越盛,到最后甚至已经看不清五官,整个人像是化作一个人形的金色太阳,将方圆内本就水汽不多的空气蒸干。 “啊!”一声痛苦中暗合着些许释放身心的舒爽声音响起。再看那原先金光大盛的玄齐。此时他却以完全改变了一个形态。 场上的还是玄齐,但已经不是之前的玄齐。此时的他整个体态完全已经变了样。那不是人形,而更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一样。 重新现身的玄齐,此时三首六臂,身体整个大了五倍不止。躯干和下肢之上,肌肉早已将原先的戒衣撑破。露出虬劲的金色血肉之躯。 那三首朝着三个方位,每个方位的头颅下两只手臂长在其正下方躯干之上。躯干从任何方向去看都呈正面观。 再看那三首面相,其中一首呈‘金刚怒目相’,手持金刚降魔杵;一首呈‘菩萨垂眉相’,手持清净琉璃瓶;余下一首,却是呈现‘众生相’,只看一眼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像极了看到心中最思念的那人模样。而此首之下手中所持之物,却像是一团白雾,白雾虚无缥缈,似是可以演化万物。 皇甫极见到玄齐施展佛门护教法相神通。脸上难得露出慎重之色。接着便对浮在空中的玄齐说道:“大师何必如此,此神通一出,无论结果如何,之后大师必得修养不少时日。只是为了一次切磋,大师觉的值吗?” 玄齐三首一齐出言:“施主战力之强,生平仅见。贫僧动了嗔念,若不得心中圆满,以后怕是只能止步于此,还请皇甫施主成全贫僧。” “哎!没想到大师也是个痴人,既如此,在下如你所愿。大师也要当心了。” 皇甫极说完,气机大涨,身形不断壮大。却是天下间最为常见的超凡神通‘法相天地’。不过皇甫极施展的法相天地神通相较别人,却是大大不同。因为皇甫极施展的法相天地不是自己的模样。而是一个古老的之躯,浑身散发着古老而又蛮横的气息。 这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猿。此法相一出。玄齐只是稍显惊讶。而远处的玄真却是面露惊恐之色。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嘴里哆嗦着自言自语道:“怎么会?他怎么会现出如此法相。这不可能?可是这种气息虽然和记载中的强大相去甚远。但那一丝气息应该不会有假。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玄真如神经质一般重复着一句话。看向皇甫极巨大的法相身躯。身上的抖动愈发明显。最后竟一下瘫倒在地。 场中二人却都没顾及到不远处的玄真,而是都全神贯注,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皇甫极率先出手,挥着巨掌便向玄齐的‘金刚怒目相’拍了过去。玄齐挥动金刚降魔杵迎了上去。巨猿法相一手握住金刚降魔杵的杵身,手掌瞬间响起滋滋声,伴之有白烟从手掌与降魔杵相接之处冒出。巨猿法相露出痛苦之色,但却没有因此松手。另一只手掌继续向‘金刚怒目相’头颅拍去。 一声巨响过后,玄齐的‘金刚怒目相’头颅直接爆开,金色血液撒了一地,只留下脖子还保留在躯干之上,脖子以上已经了无踪迹。巨猿法相一击功成,及时倒退,松开金刚降魔杵,痛苦的甩着手掌。 显然皇甫极也不好受,硬悍金刚降魔杵这一大杀器,法相巨掌此时已经被腐蚀的露出白骨。但相较与失去‘金刚怒目相’头颅的玄齐相比,看起来无疑要好上许多。 皇甫极一抖巨掌,断肢重生的武夫超凡之力便喷涌而出,将法相巨掌修复。他活动了一下手掌,已经无大碍。 这时,失去‘金刚怒目相’头颅的玄齐,静立当场。‘菩萨垂眉相’头颅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手持清净琉璃瓶的手托着瓶身一转。那‘金刚怒目相’头颅也竟然缓缓恢复原样。 二人只一回合,都各自吃亏,并未分出胜负。 玄齐这次率先出手,身体旋转,以‘众生相’头颅面朝皇甫极。只见那团白雾慢慢成形,竟化作一根长杖。其实更像是一根擀面杖。皇甫极看到长杖眼睛有些失神。 玄齐见到有机会,立即出手,复转‘金刚怒目相’,手持金刚降魔杵便砸了过去。巨猿法相被一击砸在肩上,半个肩膀都被砸得粉碎。而身躯也向一边倒去。 玄齐一击得手,并未因此而停手。反而催动法身向前。降魔杵如雨点般落在了巨猿法相身躯之上。每一次击打,地面便晃动一下。皇甫极直至此时依旧陷在‘众生相’创造的幻像之中。对玄齐的攻击毫无抵抗之意。渐渐地,巨猿法相的巨大身躯直接崩碎。皇甫极也被打入地面之中。场上胜负似是已分。玄齐就要收起金刚降魔杵。 这时,一声巨响,玄齐的‘三头六臂法相’躯体上竟如蛛网般出现丝丝裂痕。与此同时,一道遮天蔽日的巨猿法相出现在玄齐身旁。身躯比之刚才更是大了不少。气息也比之刚刚更加强大、古老。 玄齐立即运转‘菩萨垂眉相’头颅,修复法相躯体。但没想到,修复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皲裂的速度。只因为那巨猿用他那巨大的手掌一直在疯狂地拍打玄齐身躯各处。 玄齐不知道,为何刚刚还陷在幻境之中的,法相身躯已经破碎的皇甫极,怎么会突然完好无损,自己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他是如何出现在自己身边的。 甚至超过之前般强大,没有受到任何一丝损伤。 玄齐想要反抗,但施展神通中的他本就消耗巨大,加之不断地运转法力修复法相躯体,。看着身躯慢慢皲裂,自己却无法阻止,甚至已经无法反抗。 玄齐心中不甘,只因实在是输的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身前这个武夫是如何挣脱幻境的。甚至在他毫无觉察的情况下挣脱。一场较量,就像是戏耍自己一样,令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皇甫极巨掌疾驰而下,玄齐伤势越来越重,残破不堪的身躯摇摇欲坠。他知道只有认输一条出路。尽管内心中再有不甘,输了就是输了。 玄齐终于放下抵抗,三首口中齐齐出言:“贫僧输了。” 话音一落,疾驰而下的巨掌瞬间停止。接着巨猿法相消失不见,转而出现皇甫极的身影。 “大师即已认输,此战当休。” 玄齐此时也恢复人身,面露愧色,此战输的糊里糊涂。但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和皇甫极之间的差距。到了此时,再也没有一丝轻视对方之意。转而变成了尊敬。 “施主一身修为,贫僧自愧不如。二品之下,战力第一。当得是名不虚传。玄真师兄说得对,天下间,不能以境界论战力,皇甫施主的战力怕是已经不弱于二品超凡了。” “大师过誉了,大师修为深厚,据我所知,三品超凡之中,当排三甲之内。” 玄齐愧色更浓,心中暗想:还是师兄说的对,我下山少,终究是小瞧了天下英雄。被同门一恭维,便做了那坐井观天,不知天之大的井中青蛙。终是嗔念过剩。 玄齐从身上摸出丹药,自行疗伤。此事暂且不提。 远处受到惊吓的玄真和尚,见场中已然分出胜负。便急忙来到二人近前。对重伤在身的玄齐视而不见。反而眼神熠熠的盯着负手站立的皇甫极。 皇甫极被玄真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怒道:“怎么?玄真大师也想和在下做过一场不成?” 玄真并未搭话,依旧死死盯着皇甫极的眼睛,像是想要从他眼睛里得到些什么一样。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零五章 拿人 “贫僧有一句话,想问问皇甫施主,不知皇甫施主可否如实相告?” 皇甫极一边搀扶玄齐起身,一边为其拍打身上尘土,听到玄真所言。偏头看了眼他,没说话。 玄真接着说道:“施主的‘法相天地’好像有些不一样,似乎威力更大,甚至可以改变形态。据贫僧所知,此等巨猿形态,闻所未闻。” “那是你孤陋寡闻,人宗道首有一秘法,可以模拟先天之躯,配合法相天地神通,倒是极为相宜。想想也是,佛门精研体魄,于神魂之上,较之道门就逊色多了。在下机缘巧合,蒙玉阳元君传授此法。这次也是第一次施展。” “那巨猿施主从何处所闻,可以模拟此等之躯。据贫僧所知,世间从未有如此现世的记载,皇甫施主从哪里得知?”玄真问出此言之后,眼神中满是戒备之色。 甚至连玄齐也感应到师兄问出话后,不一样的紧张和慎重。 “玄真大师当真奇怪,要说这巨猿神躯,我还是从你们佛门一本典籍上看见的。众所周知,药谷的杜俊与我乃是至交,他那里有一本不知哪一代你们佛门的高僧留下在药谷的书籍。上面记载过一头巨猿,于远古时期曾鏖战天地。当时就觉得此威武、强大。便根据记载所录模拟其形态,以求得之两三分神威。怎的?你佛门留在药谷的那本隐秘典籍是孤本?就连熟读佛门典藏的玄真大师也未见过?” 玄真见皇甫极如此说,这才松了口气。 转而糊弄的说道:“贫僧觉得施主巨猿法相实在神勇,佩服至极。不觉间犯了老毛病,对于不知之物起了好奇之心。这才询问施主。原来施主竟能从玉阳元君处和一本古籍中得来得些许讯息,就能将法相天地神通演化至此,贫僧着实佩服。” “哈哈,大师言重了,在下只是侥幸有此机遇。实在当不得大师盛赞。”接着皇甫极便不再此事上作过多纠缠,转而向已经慢慢伤势恢复的玄齐说道:“玄齐大师该当履约,借在下一滴精血。在下感激不尽。” …… 九皇子行宫之中。 吕溯游站在九皇子病榻之前。屋内伺候的下人在为九皇子擦洗过之后,便被吕溯游赶了出去。吕溯游这才细细端详床榻上的九皇子。 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位男身女相的皇家贵公子了。第二次见面,吕溯游依然被这位面貌清秀,皮肤雪白无一丝瑕疵的皇子殿下所吸引。这是一张多惹人怜惜的小脸。想来这位九皇子的长相应该是极肖他的那位早已离世的母妃。难怪陛下一直舍不得放九皇子出宫,偏要养在自己身边。 怕也是不仅仅因为皇子殿下体弱。多少怕是还有些思念那位九皇子母妃的原因所在。不由得感叹一声,看来陛下也是个痴情之人。 吕溯游想着事情,神情上便有些痴了,若是有其他人在场,看到吕溯游如此放肆的眼神盯着殿下。怕是肯定误会了去。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将其他人赶了出去。 下人们本也不愿留吕溯游一人在场。但是一来,吕溯游携陛下旨意而来。二来,掌事的连玉被长平公主伙同眼前这位送进了慎刑司。下人们实在也是不敢招惹。 晚间,李嫣嫣最终还是因为毕云的一番话,避嫌没有出现。吕溯游一个人无聊,终于坐在椅子上缓缓睡去。 可能是由于白天里经历的事情太多,天色其实也就刚刚黑了不久。吕溯游从没有过休息这么早的经历。 夜间静谧,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却不显得吵闹。反而更显安静。夜间的微风将屋子外的树叶吹的沙沙作响。九皇子由于体弱,是以屋子内的窗户早早被关得严严实实,休息的太早的吕溯游最终还是在深夜几近三更时分,清醒了过来。 他的休息时间已经足够,今日甚至还多了点时间。醒来后的吕溯游感觉到屋子内有些闷,便踱步来到院子,吹着凉风。感觉瞬间清醒了不少。 尤其这院中,由于晚间的湿气,草木、泥土混杂在一起的气味,更是让人感觉像似身处山林之中,倍感舒爽松弛。若不是身在皇宫之内,吕溯游都有些忍不住大喊出声。好不容易压下心中之念的吕溯游,纵身一跃,又来到屋顶之上。 可能是由于吕溯游携旨意而来,守在行宫外的侍卫们对此示若不见。吕溯游站在行宫主殿的屋顶,此处虽不是皇宫内的制高点,但也无几座行宫高于此处。听闻这座行宫之前便是九皇子的母妃所居之地。而自从她过世之后。周王便将此行宫充作九皇子的将养之所。 其实此处距离严妃的水芸宫并不是很远,只有一墙之隔而已,但是由于两宫之间大门完全相反。是以从此处到水芸宫要走不少时间。吕溯游现在立在屋顶之上,俯瞰四周,水芸宫所在之内,尽收眼底。 吕溯游心中吐槽,早知如此,白日里真该直接翻墙而过。吐槽归吐槽,但也就只是想想罢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可不敢随意逾矩。 吕溯游舒展身躯,就在准备跳下屋顶之时,突然间,他发现水芸宫内漆黑的后园子里突然出现一丝微弱的火光。 吕溯游运足目力望去,发现竟是一人手里举着火把,怀中抱着一个陶盆。行走之间,不住地探首四顾。吕溯游运起功法,将目力运至极限,朝那道身影望去。 这时竟然发现,那举着火把之人,竟与他白日里曾有过一面之缘。那人正是严妃身边的女史常嬷嬷。吕溯游正在好奇这常嬷嬷深夜间,何以鬼鬼祟祟,做出如此行径。 偷偷摸摸,避开侍卫,又在人迹罕至的后园子里鬼鬼祟祟抱着个陶罐。不知究竟想干什么? 吕溯游一时起疑,便俯下身去,静待事态的发展。 常嬷嬷终于行至终点,一颗粗壮的树木之下。接着又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但始终都没有朝一墙之隔的这座行宫瞧上一眼。 常嬷嬷跪下身子,将怀中的陶盆放在地上。又将手中的火把插在旁边泥土之中。火光因为微风吹过,摇曳生姿。只不过照在常嬷嬷的侧脸之上,显得有些诡异。 常嬷嬷从陶盆中取出一物,直到将此物靠近火把引燃,吕溯游才发现,那物件不是别的,竟是一张黄纸。黄纸引燃后,被抛至陶盆之中。原来陶盆中的都是些黄纸。 陶盆中的黄纸被全部引燃之后,常嬷嬷双手合十,磕了下去。接着起身依然跪在那里,嘴中念念有词。由于距离太远,吕溯游完全听不清那常嬷嬷说的是什么,但远观她有些焦急中略带恐惧的神色。吕溯游也知道,这常嬷嬷肯定是在祭奠着什么。 等到黄纸烧尽,常嬷嬷又一次俯身磕了下去。接着便急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将陶盆中的燃尽的黄纸灰烬草草掩埋。抱起陶盆,拿起火把急匆匆走了。 吕溯游看着常嬷嬷怪异的行为,心中若有所思。之后便跳下屋顶,进了屋子。重新坐在刚刚休息的椅子之上,闭目养神,静等天亮其他人到齐之后为九皇子取蛊。 …… 这一夜,皇宫内安静祥和,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而地处皇城权贵中心的姚家,却是着实像鸡飞狗跳一般。 从宫里来了几名供奉,敲开姚府大门直接说明来意。姚府中辈分最高的老太太风烛残年,早已不理世事。唯一的嫡子又在前些年早早离世,如今只剩下一个孙儿辈的在府中主事。姚家人丁不旺,嫡子也早丧,还好临死之前留下了一根独苗。老太太将这唯一的孙儿当做宝贝一样养在身边。宫中的姚贵妃也时常送来写稀罕物件,赐予这个唯一的侄儿玩耍。 是以这个姚家如今的当家人,虽年纪轻轻,却是享尽宠爱。就算是比起表兄的四皇子,也不遑多让。 这当家人叫姚姜。如今也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到了他这一代,姚家嫡脉本来只剩下他一人。但为了姚家兴旺,延续子嗣血脉,姚家老太太和宫里的姚贵妃可是没少操心。 二人不知给姚姜纳了多少小妾,收了多少通房。只是这当家的太太却一直地位空悬。一切只因这姚姜向来做事荒唐,名声极为不好。偏偏两位长辈和姚姜自己又眼光过高。等闲官员家的女儿,他们又瞧不上。 是以这些年,庶出的儿女生了不少。但由于当家太太地位空悬,倒是没有嫡出的子女。 这晚,姚姜在外会友晚归,喝的酩酊大醉,本以卧榻休息,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有人来府中拿人。借着酒劲,当下间便火冒三丈。骂骂咧咧的出了屋子,来到府门前。 看到府门前的供奉,不问身份和来由,劈口便骂:“哪里来的腌臜泼货,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敢来姚府拿人。谁给你们的狗胆,可知此地为何处?还不速速退去,若是退的慢了,大爷我将你们的狗头摘了下酒喝。滚……” 这一通喝骂,几个供奉被气得脸色铁青,几人何时受过如此恶毒的咒骂。宫内,他们直接听命于周皇。在外行走,那些皇子、王爷都是向来礼敬有加。何时有过这种待遇。 当下间便抽出兵器,和姚姜对峙。好在领头的那名供奉为人老成,也曾听闻过这姚姜行事向来荒唐,又闻到一股冲鼻的酒气。便知这姚姜此时酒劲未散,是以说话间有些癫狂。于是,便拦下了身后之人。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零六章姑娘?夫人? 只见那为首的供奉率先一步跨出。但并未对身前的姚姜行礼,反而有些淡漠的说道:“想来你就是姚家如今的当家人姚姜吧!吾乃宫中供奉章琰。今日来到贵府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姚贵妃也有手书一封要交给姚家主事之人。”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随之一起的还有一块黑色的玄铁令牌。 姚姜听到此处,瞬间便酒醒了大半,心中暗骂报信之人也不说清楚来人是谁,也亏得这名叫章琰的供奉行事沉稳,要放着身后那几位,自己无端发了一通火,怕是早就直接闯门拿人了。 姚姜心里虽然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分,但往日的行事,哪里低过头。于是轻哼一声接过章琰递过来的书信。当下立马让下人掌灯照亮,撕开书信。 姚姜一瞧,是姑姑的字迹不假。信上内容也很简单,只让将府内给老太太续命的蛊师交给来人带回,其他在没多说什么。 姚姜心中有些奇怪,还以为宫内也有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需要蛊师的特殊手段。也亏得姚姜虽然往日里嚣张跋扈、做事荒唐。却从来不是个脑袋聪明的。不然一定会瞧出事有蹊跷。不然怎会劳得陛下和贵妃娘娘一个下旨,一个写亲笔书信。 姚姜有万般不好,却独有一处还好,那就是对自己的那位姑姑向来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于是赶忙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将府内的蛊师请出来。 “章大人,不知陛下和贵妃娘娘宣格金谷入宫是有何事情?可是贵妃娘娘身体有恙?”姚姜不免心中有些担心,毕竟姚贵妃才是姚家最大的靠山屏障。 “在下只是听命行事,至于其他,你可以自行去宫中询问。” 姚姜被章琰怼的差点骂娘,但又想了想章琰等人的身份和供奉们传言中彪悍的战力。硬生生压下了心中的火气。也不再和对方有任何交流。只想着将格金谷交给章琰等人,完事继续去睡。 不大一会儿工夫,刚刚离开的下人便领来一人。章琰没想到,来人竟是个女人。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这女人只看身着打扮,便和大周子民相去甚远。一身零零碎碎的不说。光是那仅仅包裹至大腿处的的短裙,便完全大相径庭,那双露在外面的双腿上,再无任何遮挡的衣料。章琰甚至听到身后的其他供奉隐约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名叫格金谷的四品蛊师除了长相漂亮,一身穿着大胆之外。其他在没什么特异之处,要是非要说再有什么的话,可能也只是从头到脚的皮肤,和普通女子的肤色不同。有些黑,但好在并不粗糙。这身黑皮,倒反而平添了一种野性之美。 姚姜似乎对这位四品蛊师很是忌惮,那格金谷一出现,姚姜便远远躲开了她。 “夫人,贵妃娘娘让你进宫一趟,你就跟着这位章琰供奉走一趟,你可别对他们乱出手啊!要不然娘娘那里不好交代。”姚姜谨慎的叮嘱道。 “她答应过我,只在姚府为姚老夫人续命三载,之后就两不相欠。” “只是让你去宫中见一见贵妃娘娘,其它的照常不变,不用担心。” 格金谷低着头,良久都未发一言。 “姑娘,还是跟我们去一趟吧,陛下和贵妃娘娘只是要问你些话,过后再返回姚府即可。” 章琰话音一落,姚姜首先脸色一变,直接往府内跑去,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接着,便见那格金谷俏脸含煞,一双杏眼恶狠狠盯着刚说完话的章琰,手上更是直接一掌向章琰袭去。章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多想,便向旁边躲去。可没想到,这格金谷出手却是极快,章琰虽躲得也快,但终究还是被手掌上的掌风刮到。 章琰也是四品,比格金谷的修为还要强上一线。是以,这道掌风并没有伤到他,只是将他的衣服刮破一道口子。章琰身后的供奉,尽皆抽出兵刃,小心戒备。准备上前合力擒下这个苗疆女人。 “姑娘为何出手伤人?”章琰大怒,但还算克制。 “我是有夫君的,你叫我姑娘是何意?在出口乱说话,定不饶你。”说完扔给章琰一只小瓷瓶。“连服三日,每日一颗。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这次算是给你个教训。” 章琰脸色一变,连忙查看刚刚被掌风刮过的地方。这一瞧,他发现自己左胸腹处有一块青斑,心知自己着了道。 不过章琰倒是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将瓷瓶直接扔回给格金谷,说是不需要。紧接着,只见章琰直接伸出右手,往伤处一掏,一块血肉便脱离了身体,鲜血直流。章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接着便又往伤处连点三指,止住流血的伤口。而后从自己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服下。 格金谷脸上终于有些动容,张了张嘴。最终一跺脚,有了些少女的娇憨:“不要拉倒。” “章大人,你没事吧?”身后的供奉们都围了上来。 “无事,小伤而已,过两天就能恢复如初,不影响任务。”章琰看似忠厚老城,却不曾想竟有如此杀伐果断的一面。 “你叫章琰是吧?本夫人记住你了。还算是有些男儿血性的。” “夫人谬赞,只是在外行走,若是像夫人般不分清红皂白,只因别人无心的一句话便随意狠辣出手,怕是迟早会招来祸事。” “不用你管,不要以为本夫人原谅了你,就想着随意教训我,在惹着本夫人,下次可就不仅仅是这样轻微的掉层皮肉那么简单了。你还走不走了?” “夫人请跟上我们。”章琰见她根本听不进自己的劝说。也不再多说。公事公办,开始执行公务。 一行人离开,根本连姚姜看都没看一眼。 “这臭娘儿们还是如此心狠手辣。不过这章琰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两位一个蛇蝎心肠,一个冷酷无情,倒是绝配。”姚姜见他们离开,便开始过嘴瘾的骂道。 姚姜经了这一遭折腾,心情难免有些不好,将刚刚给自己报信之人狠狠责骂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准备回房继续休息。 姚姜刚刚躺下,还未睡着。便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这下可真是把他气得不轻,直接便在屋内开始喝骂:“没用的东西,三更半夜的净来打扰大爷休息。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定斩了你的狗头不可。”一边骂,一边挣扎着起身穿上鞋子。连灯都来不及点,外衣也都来不及穿,气呼呼便向门口奔去。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哆哆嗦嗦的声音:“爷,是四皇子和监察司的刘大人来了,让您过去回话。” 姚姜拉开房门,听见来人是自家表兄。满是疑惑:“他们来做什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小的也不知,不过殿下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只让爷去见他,别的什么也没说。”下人急忙将知道的说给姚姜听。 “哦!表兄不大高兴?这又抽哪门子疯?竟能折腾我。他老子、娘刚刚折腾完我,他又来?爷的命怎么这么苦?” “爷,您小声点。被殿下听见,又得训斥爷。” “别叫我爷,我算哪门子爷,他们才是爷,都是祖宗,我谁都惹不起。还不头前带路。” …… 来到正堂。 四皇子李凌端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刘义来回踱步,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的李凌一阵眼晕,心情更加不好。 “能不能好好坐着,现在着急有什么用。等一会儿了解了情况再说。” 这时姚姜刚好进屋,还满是调笑的说道:“表兄怎么大半夜的来到府上,这是有什么急事不成,想来应该是和刘大人有关吧!看把他急得。哈哈哈……” “别跟我耍贫嘴,我问你,格金谷呢?赶紧把她给我喊出来,让她出去躲躲,近些时日最好就不要出现了。” “额!表兄,你来晚了。” 李凌神色一变,刘义更是脸上满是虚汗,接着腿一软,跌坐在地面上,如丧考妣。嘴里喃喃低语:“这可如何是好?这下全完了,全完了啊!” “可是宫里来的人将她带走了?”李凌一把抓住姚姜的肩膀,脸都快贴近挨上姚姜的脸了。 姚姜被李凌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表兄如此激动。结结巴巴的回答道:“表……表兄,你怎么了?”接着姚姜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手一紧。抓的他生疼,不敢再耽搁,忍着疼痛说道:“是陛下派了几名供奉,手里还拿着姑姑的信件,我只能让格金谷跟他们走。” “走了多长时间了?” “不到半个时辰,不过现在应该都快进宫门了吧!表兄,发生什么事了?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李凌像是一下失去了全身力气,将手也从姚姜肩上放了下来,一阵静默无语。 瘫坐在地面之上的刘义,此事甚至眼泪直流,像个女人般哭哭啼啼。 姚姜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出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就连深受陛下喜爱的李凌都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事情肯定小不了。但他实在想不出,怎么李凌和刘义的事,会和格金谷扯上关系。 “表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呀,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些忙,哎!你真要急死我不成?”姚姜顾不上礼数,拉着李凌的胳膊问道。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零七章 清醒了 一大早,李嫣嫣便来到了九皇子的行宫。 吕溯游正在用早食。宫里的人送来的早食并没有多让人惊喜,能一看就胃口大开。因为只是些清粥小菜,味道也勉勉强强。吕溯游甚至觉得,就算是小妹的厨艺,都能甩出准备早食之人一条大街。 勉勉强强用了一些,刚刚觉得有三分饱,便停了下来。 一切只因为他看到了李嫣嫣手里拎着的东西。吕溯游眼睛一亮,顾不上行宫内还有其他人在场,劈手便夺。 侍奉的宫女、太监们被吕溯游的举动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之人,一个个惊异中又都有些义愤。觉得这人太过无礼。 更有甚者,甚至便要上前指责吕溯游的失礼行径,但还未开口,便被一句话完全堵了回去。 “饿死鬼投胎不成,就知道你用不惯,特意拿了些糕点给你。”李嫣嫣柔情似水,眼里的秋波藏都藏不住。 吕溯游感觉到李嫣嫣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用来形容此时的吕溯游,一点也不为过。因为这就是吕溯游此时对待食物的态度。食盒里的糕点转瞬即空,吕溯游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又拎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一脸惬意,夫复何求的样子。 李嫣嫣觉得有些丢人,也倍感吕溯游的举动无礼。 这两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她也没有觉得吕溯游这样么什么不好,能将她的身份地位抛诸脑后的相交,她还是有些高兴地。 但自小便知礼懂规矩的她,在这么多宫女太监之前被如此相待。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她自己也不清楚这种复杂矛盾的心理,究竟因何而起。所以只当是吕溯游不懂宫内礼节规矩。长此以往,怕是会被有心之人以此利用。 可李嫣嫣哪里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吕溯游故意为之,吕溯游正是以这种反差心态,打破李嫣嫣的心防。倒也不是一定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在了解了一些事之后,他觉得李嫣嫣这些年压抑的太苦。想让她有一些常人的体验感官。也体会到更多的人与人之间的普通情感。体验一下普通人的心境变化。 每每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伟大的拯救事业,吕溯游都觉得自己的操行高尚了许多。这种行为也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 吕溯游惬意的坐在椅子上,抚着肚子闭目养神。李嫣嫣则坐在九皇子病榻边上,悄无声息的独自垂泪。 其实吕溯游觉得有时女人挺磨叽的。明明都知道事情已经大概清楚了,且心中牵挂之人也并无大碍了,却在此时表现出了柔弱的一面。昨日时,事情毫无头绪,那时的李嫣嫣何等厉害,甚至都头铁的和周皇硬掰手腕。不知为何,仅仅一夜之后,李嫣嫣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好复杂的女人,好难懂的女人。 吐槽归吐槽,李嫣嫣的那滴眼泪,那丝柔弱最终还是让吕溯游心中有了些异样的感觉。于是也就口嫌体直的站起了身。 “殿下,九皇子现今已无大碍,殿下何必伤感。等左相大人过来,九皇子就能恢复,昨日在御书房面见陛下时,令正说是‘惑心蛊’会对九皇子的身体带来损伤,其实也是他一番好心而已,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可以确保九皇子一定身体无恙。” 吕溯游的安慰像是起了些效果,李嫣嫣睁着明媚的眼睛,眼睛的些许湿润更平添了一丝风情。吕溯游心里一热,继续说道:“也不知昨日陛下有没有将姚府的那名蛊师拿下,为九皇子取蛊之后,一些事情当该会清楚。届时,怕是会有一番争斗,殿下可想清楚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态了?” 李嫣嫣静静地听完吕溯游所说,问出了一句令吕溯游有些意外的话:“你觉得父王将小九留在宫里照顾,真的如外面传的那样,是因为最宠爱小九吗?” “是吧!” “是吗?” “是的。” “或许,真的是吧!” 吕溯游不想将这个大逆不道的话题继续进行下去,于是说道:“殿下何必想那么多?九皇子既然已经无大碍,殿下若还是放心不下,何不向陛下请旨,将九皇子接到公主府上短住些时日。九皇子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也是好的。” 李嫣嫣有些走神,眼神中也有些迷离。嘴中喃喃道:“他真的会同意吗?” 吕溯游没有回答,屋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齐齐脸上大汗淋漓。 吕溯游看出他们的窘迫,和听到这些话后的害怕,叹了口气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让两位殿下单独呆一会儿。出去后不要瞎传,否则,真因为管不住嘴出了意外。那可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下人们如蒙大赦,根本不管说出此言的吕溯游,是否合乎身份地位。只想尽快逃离此地再说。 吕溯游对其他人说的是让两位殿下单独呆一会儿,可是他自己却没有任何出去的打算。继续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屋子里很静,静的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 这份安静是被毕云打破的,毕云先是派了一个小太监在崇德殿等候散朝后的左相荆舒。而自己则去了趟太医署请令正济方海。最后又急急忙忙独自赶了过来,只留下一名随行的太监在太医署等候。 李嫣嫣问明了情况,就在没说话。 反倒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毕云,说出了一则消息。 “公主殿下,吕大人,昨天夜里,供奉章琰携陛下旨意和贵妃手书,将姚府的那名蛊师请到了宫里,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女人,陛下私下里在供奉司问了话,后来姚贵妃也赶了过去。具体问了什么不知道,不过陛下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贵妃娘娘好像也有些怒意。” “那名蛊师现在还在供奉司?”李嫣嫣急忙问道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不过想来应该还在。陛下今天早上还叮咛了奴婢。让奴婢派人在崇德殿前候着,说是一散朝他就让左相大人过来。” “他来吗?” “这个陛下倒是没说。” 正说着话,济方海与荆舒联袂而来,二人先是向李嫣嫣行了一礼,李嫣嫣急忙避开半身。二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将一旁的吕溯游提溜了出来,笑骂道:“吕小子来到临安这么长时间,还是如此不知礼,皇甫可是有些太纵容你了。” 吕溯游执晚辈之礼稽首,然后说道:“二位大人都是我的长辈,小子见到大人就倍感亲切,极是想亲近亲近的。何必挖苦小子。” “还真是个滑头的小鬼。”济方海笑骂道。 荆舒则是一脸笑意,朝着济方海一挑眉。荆舒当然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虽不点明,但也乐得取笑一下。 济方海看到荆舒的小动作,装作没瞧见,话风一转,变得正经起来。 “荆相还是看看吧!应该和吕小子当时体内的蛊虫一样,还得荆相施以援手,九皇子殿下体质弱,老夫怕万一手上不准,届时可能会有些麻烦。”济方海说完,就朝着门外喊道:“小伍,把东西拿进来。” 这时,门外便跑进一人,正式满头大汗的伍太医。他的身上还背着个大箱子。箱子看着挺沉。因为伍太医此时腰都直不起来了。 “济令正,你这是?”荆舒满是疑惑。 “本来是给殿下扎了一针,两日后取蛊。现在没了必要,提前的话,得先准备些东西,等取完蛊,让殿下好好补补元气。这里面有我配的药石,一会儿烧一大浴桶的的水,将这些药石放进去。泡够一个时辰,当无大碍。小伍,你去和宫里的人准备药浴。” 伍太医依言准备下去忙活。李嫣嫣侧身一礼说道:“有劳伍太医了。” 伍太医憨憨一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分内之事而已。”说完便招呼了毕云一声,两人一起下去准备取蛊之后的药浴。 这次的取蛊和上次为吕溯游取蛊之时大同小异。依旧是荆舒眼睛冒起金光,然后甩出一道清气包裹住济方海的手掌。 不多大功夫,蛊虫便被取出。吕溯游这次接了殷士敏的活,迅速取出一个琉璃瓶。将蛊虫装了进去。 济方海还笑骂了一句,你小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不嫌恶心? 取出蛊虫之后,济方海又给九皇子扎了一针,九皇子轻哼一声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接着便看到了围在自己四周的四个人,其中,除了一个白头发的老头之外,其他三人都是熟悉的面孔。 九皇子挣扎着想起身,济方海急忙将他按了回去。言道:“殿下元气大伤,现在还是不说话,不要有动作的好。等过会儿经过药浴之后,在与公主殿下叙旧不迟。” 九皇子倒也听话,可能也是因为身体虚弱又久未进食,实在没有丝毫力气再动一动。只是一双如玉般的眸子,看着泫然欲泣的公主姐姐。 这时伍太医和毕云进了屋子,言道药浴已经准备妥善。接着便是荆舒宽慰两位殿下几句之后,便要起身告辞。临去前将吕溯游提留了出去,说是有些话要和他说。 济方海有业务在身,李嫣嫣一颗心全部放在了弟弟身上,都没有任何反应。 吕溯游便跟在荆舒身后,一起出了屋子。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零八章 病态的美人儿 二人来到前院隐蔽之处,荆舒转过身来和吕溯游相对而立。 吕溯游不知道荆舒单独找他何事?于是便问道:“左相大人单独将小子带到这里,是有什么话要交代么?” “月光菩萨来京,已经见到了缘空小和尚。”荆舒开门见山。 吕溯游听完,心里一紧,忐忑的问道:“那他怎么说,大人有没有告诉月光菩萨,缘空佛心崩碎若是佛门无法,小子到时可以效劳一二。总不至于让菩萨没了传人。” 荆舒直接说道:“我告诉他,将缘空留在大周追随在你身边,三年之后还他个佛心清明的亲传弟子。月光菩萨应允了,如今已经动身回了灵山。缘空倒是还在我的府上,等宫里的事一结束,你就来我府上接他离开吧!之后的三年,他便跟着你。直到你兑现承诺为止。” 吕溯游脑子嗡嗡响,表情更是如吃了苍蝇一般,难掩嫌弃之色。 “怎么?你不愿意?”荆舒注意到了吕溯游脸上表情的变化。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未来三年去哪里都要带着他。有些不适应罢了。” “我和皇甫说过了,让他进镇妖司挂个名,以后出任务时也带着他方便一些,到时候,你直接领他去镇妖司报个到就成。” 吕溯游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大佬的谋划,果然是一环接着一环。看来缘空这次绝没了后路,长期参与处理事关妖物和邪祟之事,近距离的接触,总会比传言听来的更加可靠一些。吕溯游不由得赞道:“左相大人想的就是周到,这一步走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荆舒何等人物,那里不知吕溯游心中所想,懒得听他废话,直接转移话题:“宫里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吕溯游便将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了他听,甚至后来说出自己的推测。他对左相有一股莫名的信任之感。这种感觉他从未在只见过两三面的人身上有过。这并不是因为左相大人的身份,而是他身上那股难以名状的气度。对着他仿佛面对自己的血亲长辈一样。 荆舒听完吕溯游所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落寞。最后只是叮嘱了吕溯游一声:“你也不必想太多,只管将你查到的一五一十的摆到陛下面前,也不要有什么顾及。只要将分内的事做好,无愧于心,不做隐瞒,我一定保你无事。若是顾虑重重,上欺下瞒,届时才不好收场,你可明白?” 吕溯游知道这是左相大人的谆谆提点,连忙执子侄辈之礼一礼,然后说道:“大人放心,小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回去吧。”荆舒说完,不做停留,转身离去。 吕溯游站在那里,目送荆舒离开。直至荆舒的背影再也瞧不见了,吕溯游这才转身复回行宫。 一进门便看到也要离开的济方海,济方海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便让伍太医留了下来,继续为九皇子调理身体。临走前,也没和吕溯游单独叙话,略微点头示意而已。 只是在离开时经过吕溯游身边的时候。吕溯游听到了他传音入密的一番话:“你小子来到京城,也不知道来拜会我这个师兄,当真是找打,宫里的事完结之后,记得来寻我一次,师兄我虽然穷,但总不会少了你一些见面礼。”说完便扬长而去。 吕溯游脸上不动声色,心里确实着实有些感动。自从出谷之后。遇见的几位长辈和同门,都是对自己关照有加。明里暗里更是时常提点。 有时候他在想,自从来到这方世界,虽然有些惊奇于这个世界的精彩与众不同,但总归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但自从遇到老师开始,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他的心境也随着遇到的这些人和事,慢慢的改变。也在慢慢的融入这里。 直到如今,他其实已经很少再想到来到这方世界之前的事了。他其实已经真的融入了这里。只是他还未真的觉察到自己心境上的变化而已。 …… 经过药浴的洗礼,九皇子身体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其实已无大碍。 吕溯游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正的主菜。他也深知这件事情背后的牵扯绝对小不了。而就在刚刚,经过左相大人的耳提面命,他也知道了接下来的事,自己应该去怎么处理了。 于是吕溯游昂首阔步,准备迎接之后的挑战。 九皇子药浴已经结束,毕云如今充当临时管事之人,熟练地指挥行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各自行事。九皇子重新被扶到了榻上,不过在九皇子的坚持下,他没有继续躺着。而是坐立在榻上。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潮红,使的本来看着就娇弱的他,此时更显得惹人怜惜。 吕溯游从来没有过,对一个男子的样貌,产生过如此的嫉妒。他总觉得,男人就该是孔武有力、剑眉星目。但直到见到这位缠绵病榻的病美人,他才不得不感叹,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这张脸虽然病娇,但也有一股男人才有的倔强和气度。 尤其在九皇子睁开眼后,这种感觉更甚。是以,吕溯游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就算是如李嫣嫣般貌美的女子,站在这位九皇子面前,也完全掩盖不住他的绝美容貌。 听闻九皇子相貌与他故去的母妃极为相似。由此可知,那位曾经最受周王宠爱的妃子是何等惊世的美貌。九皇子又是为何被陛下独独留在宫中养着。不让其独自出宫造府。 伍太医为九皇子把了脉,又嘱咐了几句。接着便说是要为九皇子调配之后一些天的药物,便匆匆告辞离去。 李嫣嫣直到此时,一个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就在她纠结是要开口询问事情始末,还是先让弟弟休息一下再说之时。九皇子李峰却开了口。 李峰眼睛瞟向吕溯游,问道:“皇姐,此人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 李嫣嫣便将自他昏迷之后,陛下让吕溯游察清事情始末。吕溯游接到旨意之后,又如何一步步查到一些事,直至最后请来了济方海和左相荆舒救他性命。将事情的先后种种,一一说给了他听。 陈述过程中,李峰甚至从未有过任何情绪波动,哪怕是听到自己的贴身太监连玉种种怪异的举止行为,甚至连玉被大怒的李嫣嫣直接送进了慎刑司,都没有过任何不一样的表情,始终是那样的淡漠和令人难以相信的冷静。 直到李嫣嫣说完,李峰这才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开口说道:“多谢吕大人所做的种种,我如今身体有恙,否则定要好好对大人行一礼。” 吕溯游急忙抱拳道:“殿下言重了,下官奉命行事,当不得殿下如此对待。”吕溯游说完,又有些慎重的开口问道:“殿下可知是什么时候,被何人于何地下的蛊。如今涉及的种种,陛下那里是要给一个说法的。” “吕大人放心,这些我都省得。不过在说这些之前,我还有两件事要做。皇姐,吕大人,这两件事中的第一件,可能会让你们感到不快。但还请你们一定要应允。”李峰说到这里,眼里透着些撒娇的意味,对靠在他身边的李嫣嫣道:“皇姐!” 李嫣嫣疼惜的轻抚李峰的脑袋,最终还是应允了:“哎!姐姐应了你便是,说吧。” 李峰见李嫣嫣应允,便对一旁伺候的毕云吩咐道:“你是父王身边的毕云吧!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慎刑司,将连玉接回来。我有些事要和他说一说。” 毕云依言告辞退下,直奔慎刑司而去。 李嫣嫣这时说道:“小九,连玉如此枉顾主子性命,若不是吕大人机警,这次你可真会因他之故,有性命之忧。还找他回来作甚?” 李峰轻咳了几声,脸上潮红更甚。还没说话,李嫣嫣便有些心急的抚着李峰的后背道:“小九,皇姐已经应下了,就不会更改,你别心急。好好注意身体。” 李峰有些亲昵的将头靠在李嫣嫣肩膀上,说道:“皇姐对小九最好了!” 吕溯游身体打了个哆嗦,心里暗想:好看的男人撒起娇来,也是要啥得啥。心里一丝羡慕飘过。 吕溯游也想知道李峰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总觉得这位九皇子并不像外表那样娇弱。总给人一种不合年纪的成熟之感。 “那第二件事,殿下想做什么?” 李峰抬起头,看着吕溯游说道:“第二件事,得等一会儿连玉回来后,我问一下关于他的一些事后,再做打算。因为就连我,对之前被下蛊之事,也只是略知一点而已。” 吕溯游心中暗想:此事还真和连玉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连玉在此事中究竟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吕溯游也只有等一会儿连玉被带回后,再去看事情的发展方向。 三人各怀心事,没有在对这件事深入讨论。 …… 连玉被毕云从慎刑司带回时,除了头发有些乱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同,看来慎刑司的一帮‘恶鬼’还没来得及对连玉好好招待一番。 连玉进门后,见到李峰已经清醒,除了看上去有些体弱之外,已不像之前那样疯魔。于是直接重重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零九章大幕序章 “说吧,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李峰平静的问道。 连玉抬头看了看李嫣嫣与吕溯游。李嫣嫣看到连玉又一次这种动作,眼神中厉光一闪而过。吕溯游扶额轻叹:这连玉果然是要将作死进行到底,能把李嫣嫣的心态逼到如此,怕也只有他一人了吧。 李峰轻声说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以前保密。是因为为了保全她的性命,现如今,她已经没了,在瞒着不说,已经没了意义。” 连玉直到此时,似是才放下心中大防,哽咽道:“殿下出事的这段日子,奴婢简直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一样,心中备受煎熬。” 李嫣嫣见他仍旧啰里啰嗦没有重点,斥责道:“说重点!” 估计连玉也被之前李嫣嫣杀伐果断,直接将他送去慎刑司的决断惊吓到,以至于留下心理阴影,是以有些忌惮的看了眼没有好脸色的李嫣嫣,不敢再扯其它,开始进入主题:“殿下,采薇就是被严妃虐待致死的。我亲眼见到过她胳膊上的伤,她还曾经向奴婢私下里哭诉过此事,说是身上的伤更重,还一再让奴婢不要告诉殿下,怕您会担心。” 吕溯游一听到这,心里便知这九皇子和水芸宫的宫女采薇关系定是极为亲近,再加上连玉之前的所作所为,吕溯游不由得不往不正经的地方想。只是怎么听着连玉所说的,这采薇有点茶里茶气的。 这姑娘到真是挺惨,在家里时受嫡女的姐姐欺负,被严妃讨要过去之后,又受严妃的鞭打。但是总感觉有些奇怪,严妃一时善心讨来的贴身之人,就是为了鞭打、发泄?或者只是为了成全她在外面的好名声? 李嫣嫣也满是震惊的看着弟弟,抓着弟弟的手都使上了劲,捏的李峰猛然甩开皇姐的手,满是幽怨之色。之后李峰又复抓起皇姐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往下听。 连玉继续往下说道:“月余前,严妃娘娘允了采薇姑娘回家探亲,奴婢当时也觉得奇怪,严妃娘娘既然整日里虐待采薇姑娘,又怎会允她回家。奴婢于是长了个心眼,私下里探查了一番。这才知道,采薇姑娘出宫之后,其实并未回家,而是突然间消失不见了。后来,奴婢便听到消息,采薇姑娘已然被害。是以,那日殿下再问奴婢时,奴婢才将怀疑说给了殿下听,可奴婢哪里知道,殿下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日之后,确突然间发了疯一般袭击了严妃娘娘?奴婢知道,殿下是为了采薇姑娘,可采薇究竟是怎么死的,奴婢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说是采薇姑娘的死,就一定和严妃娘娘有关。一切都怪奴婢多嘴,胡乱猜测,这才发生了如此祸事。” 吕溯游这时却发现了可疑之处,急忙问道:“你究竟是从哪里得知的采薇已然被害身亡,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想起来。” 连玉眼神中有些迷茫,最后终于说道:“奴婢是在水芸宫附近不经意间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吕溯游一翻白眼,心想:随便道听途说的消息,再加上自作聪明的推断。便真当是事实了。甚至将这样从未经过验证的消息告诉了李峰。果然是蠢到了家。甚至连玉为了隐瞒采薇和李峰之间些许暧昧的关系,竟然枉顾主子性命,死也不说出口。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也不知道李峰何以会如此信任,以至于之后九皇子竟也将此事当成了事实。 没想到之人对连玉的了解,竟然更甚连玉自己和九皇子李峰。 “那九皇子得到消息之后,自己独处的那段时间前后,行宫内可有过可疑的事或可疑的人。” “没有……吧?其他都挺正常的啊!” “我昨日便说过,殿下中蛊的时间就在那个档口,若没有可疑的人,或可疑的事,那就是行宫内自己人做的。我刚刚已经得知,殿下因为身体的原因。吃食上从来都是行宫内自备,偶尔有些陛下赏赐的稀罕吃食,殿下也很少用。而恰恰那段时间,宫内没有过任何外食进来,你说没有可疑的人或事情,究竟是你对整个行宫的管理疏漏,还是你根本从来就是个无能的草包。”吕溯游面对如此愚蠢的下人,终于按捺不住火气。 李峰叹了口气,对连玉说道:“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对我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往日里就算有些差错,我也是看在多年相伴的情分上,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但你这次做的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样的愚忠,以后不仅会害了我,也会害了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下去把连生唤过来吧。” 连玉听到李峰的话,瞬间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筋骨一般,直接瘫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九皇子放弃了。以至于最后李峰的吩咐,他根本就没注意到,眼里尽是悲戚。 李峰见此,眼神里更加失望,轻咳了一声道:“算了,还是麻烦吕大人跑一趟,毕云认得连生。” 不大一会儿工夫,毕云领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这宫女年纪看着不大,约摸着16、7岁的样子,长得憨憨的,胖嘟嘟的。眼神中还透着些迷茫。 小宫女进了屋子,先是给二位殿下行了礼,又对着吕溯游侧身一礼,最后才将目光投到瘫坐在地上的连玉身上。迷茫的眼神里又多了些不解。 李峰让连生近前,接着便问道:“连生,还记得我失了魂那天之前,独处之时前后。行宫里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或者奇怪的人,你好好想想。” 小宫女连生歪着头思索了一小会儿,接着便开口说道:“要说奇怪的话,人是没有,事情倒是有一件。” 吕溯游急忙问道:“什么事?” 连生看了眼瘫坐在地的连玉,然后说道:“殿下失魂的前一天,刘樱来过,以前刘樱偶尔虽然也有来找过连玉,但那天总觉得那刘樱鬼鬼祟祟,特别紧张的样子。” 李嫣嫣一皱眉,问道:“刘樱是谁?” 连生还没说话,倒是靠在李嫣嫣肩上的李峰回答道:“刘樱?我记得不错的话。她应该是姚贵妃身边的贴身女使吧?好像是和连玉走的亲近。偶尔会来这里寻连玉。”李峰眉头微瘪,看向瘫坐在地的连玉说道:“那日,刘樱来此究竟是为何?你又为何不告诉我们她那日来过。我向来不大管你们和别的宫里人的私交,不过这次,你得告诉我,你究竟和那刘樱是何关系?” 吕溯游此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竟能和姚贵妃宫里的人扯上关系。显然那日,那名叫刘樱的宫女来的时间很是凑巧,不由得不让人怀疑。 再看李嫣嫣,一双美目中含着煞气,要不是李峰此时身体虚弱,又靠在她肩上。估计早就上前踹向连玉了。吕溯游眉目中使过去一个眼神,示意李嫣嫣稍安勿躁。李嫣嫣这才生生忍了下来,压下心中怒火。 连玉汗如雨下,神色间略显慌张、挣扎。 “还不快说,如今殿下所经之事,定和那日的宫女刘樱有干系,我奉陛下旨意,权全调查此事,若真对你施行一些特殊手段,料陛下和殿下也不会因此问责。再不说,我只能行搜魂之术,你可要想清楚。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要不要为一个可能只是利用你的女人,赔上自己的性命。” 吕溯游其实心里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说话间向着连玉身前跨了一步,给连玉施加压力。以期攻破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连玉似是觉察到了吕溯游的杀心。立时磕头如捣蒜。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大呼道:“殿下我说,我说。” 吕溯游停下脚步,李嫣嫣和李峰也终于松了口气。真要当着他们二人的面让吕溯游行搜魂之术,他们终究还是有些不忍的。 而跪在地上的连玉,此时再也顾不上场上还有毕云和连生在。 连忙发誓自己愿意将那日事情始末说出来。他此刻也感到有些不对,知道可能刘樱和自己的接触或许真的是另有目的。但相交甚密的情感,最终还是说了些求情的话。 “二位殿下,吕大人。奴婢现在深知罪孽深重,断无求殿下原谅的颜面,我和刘樱交往时日已经不短,我相信,她若真是做了什么戕害殿下之事,一定也是被逼得,还请殿下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饶她性命。” “你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将那日之事从头至尾,丝毫不漏的说给我们听,至于惩罚,那是之后的事。若有任何隐瞒,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弄清楚是迟早的事,就看你还想不想戴罪立功了。”吕溯游难得提醒了他一句,不过此时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甚至已经下定决心,若是这连玉还是略里啰嗦讲条件,他绝不会在听,直接行搜魂之举。 吕溯游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竟然对如此行径之人给了数次机会。这种做法明明是他自己最讨厌的。于是心里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圣母白莲花”。 好在这次连玉知道事情重大,殿下和吕溯游给了他数次机会,若还不知趣。那就是真的作死了。 于是一场大戏的序幕这才正式上演。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一十章 私会的隐门 连玉心如死灰,跪在地上落着泪,将那日所发生的事,终于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日,刘樱来寻我。我也能感觉到她有些着急和紧张,我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哪知,她只说多日未见,有些思念。说是想约着夜间一叙。我和刘樱相交虽时日不短,也对她有爱慕之心,但向来守分寸、规矩。我也知道自己是残缺之人,不想坏了她的名节。不然以后她若有机会出宫,不是耽误了她么。” 吕溯游心中恶寒,没想到太监们也会生出这种情情爱爱的感情。李峰到还罢了,李嫣嫣脸上厌恶之色难掩。就连毕云也露出尴尬之色。倒是一直脸色憨憨的连生,此时眼睛里泛出一道亮光,显然对这样的话题极为感兴趣。 “我本来还想着好好规劝她劝几句,但刘樱好像非常着急。我还当她只是出来时间不能太长,怕被怪罪。现在想起来,她的举动是有些怪异。 当时,我正在给殿下准备吃食,因为平日里,殿下的饮食都是由我和另两位嬷嬷三人轮番准备,谁准备,另外两人就不会出现,除非有什么大事,一个人忙不过来。而在我们单独准备时,连生便在厨里监督。 这些年一直如此,从没出过什么差错。只有那天,刘樱过来寻我,我又在忙着给殿下准备吃食,腾不开手脚。是以当时就将她领进了厨里。我们在说话时,我让连生稍微躲远点,当时连生不肯,只是答应站在门口,其它的再不准允。” 吕溯游看向连生,向她求证。连生急忙点头,回答道:“当时是这样的。我没有离开过厨里一步。不过她们二人悄悄地咬着耳朵说话,我没听清。” “刘樱只是悄悄告诉我说,她听说严妃娘娘身边的采薇姑娘死了,之后我们就约着第二天晚间见面。在之后她就离开了。也没什么其它的事情发生啊!我本来还打算去赴约,可是第二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就没敢去,一直到现在都没和她在见过面。她应该也是听说了殿下的事,是以后来也从来没找过我。”连玉继续说道。 只是说到了这里,一旁的连生却打断了他的话。“不对,你们在厨里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李嫣嫣、李峰和吕溯游异口同声的问道:“何事?” 连生想了想,说道:“当日,殿下的餐点中有一道汤品。是殿下最喜欢的‘潮鸽吞燕’,当时在盛汤的时候,刘樱不小心撞翻了要拿来盛汤的汤碗。最后另取的那只碗,是刘樱后来从碗柜里拿的,拿的也是同一款。当时我心里虽有些想阻止,但是我刚一上前,连玉就将我拦了下来。” 李嫣嫣怒斥道:“是否有过此事?为何要隐瞒这件事,若不是当时连生在场,你是否以为真能瞒的过去?” “殿下,我是真将此事忘了,还请殿下明察。” 李嫣嫣转过脸,对靠在他肩上的李峰训斥道:“看看你这宫里的掌事太监,一些恶心人的心思他全有,却独独没了谨慎、提防之心,将你的性命丝毫不放在心上,这都是你宠着他的结果,让他在你的宫里只手遮天,甚至连外人都敢带进厨里。之前还一在的忤逆我,真是泼天的胆量。” 李峰苦笑不语。 吕溯游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连玉,之前你说,是那采薇姑娘告诉你严妃曾多次虐待与她,此事真是采薇姑娘说的?在我看来,说出此话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连玉身体一个哆嗦。 李峰此时也有些怒火:“连玉,将你知道的都说了吧,别再心存侥幸,否则到了陛下那里,将你重新发回慎刑司,你之前未曾体验过的,怕是会从头到尾一一体验一遍。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念多年主仆之情。” 吕溯游一翻白眼,觉得这个连玉真是蠢笨如猪。为了一个明显利用自己的女人,竟然胡乱编造事情真相,企图瞒天过海。以为将那些言语栽在一个死去的女人身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吕溯游现在基本已经肯定,这连玉之前肯定也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或是出于对那刘樱的感情,或是因为私心作祟,担心自己也被牵涉其中,是以将此事瞒了下来。但无论是哪种,这连玉对那刘樱的感情却是真的,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只要九皇子出事后,陛下清洗,连玉都难逃一死。 从古至今,情爱之事,向来难解,何来对错?或是一个痴人,或是一对痴人。心思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连玉见自家主子此时已然发了怒,也知道再也隐瞒不了任何事,身边的这位陛下派来查案的吕大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些。只能如实说道:“是刘樱告诉我的。” “这刘樱究竟是何人?”吕溯游觉得甚是奇怪,在他想来,以姚贵妃能屹立后宫多年,依然受宠,想来绝不是简单之人,怎会派自己的贴身宫女做这种事。这种事情,明显不经察。想来姚贵妃绝不会做这种无脑之事。 “刘樱就是姚贵妃的贴身宫女啊!哦,我还听说,他的哥哥好像是朝廷的官员。” 吕溯游心中疑惑更盛:“官员?” “吕大人,此事我倒是略知一二。”毕云的话打断了疑惑中的吕溯游。吕溯游急忙问道:“快说来听听。” “这刘樱的哥哥,吕大人应该见过。正是那监察司监察御史刘义。刘义是四皇子的门下,他的妹妹去伺候贵妃娘娘,到也说得过去。只是听说刘樱和刘御史是同父异母。刘樱乃是庶出。” 吕溯游恍然大悟,这下说的通了。九皇子中蛊,基本可以确定蛊虫来源,和下蛊的手段。此事绝对和刘义脱不了干系。至于这背后有没有四皇子,甚至于姚家的影子,还得在细细调查一番。 “殿下,接下来卑职问的一些事可能会让殿下心中不快。还请殿下赎罪,为了还原事情真相,卑职不得不问。” “无妨。” “那他们?”吕溯游看了眼连生、连玉以及毕云。 九皇子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也无妨,你接下来要问的事连生、连玉是知道的,毕云是陛下派来的。知道了也无妨,事情总归有见天日的那天。瞒,是瞒不住的。” 吕溯游心中暗想,这九皇子倒是挺聪明的,相比起来,六皇子就差了不少。 “殿下究竟和采薇姑娘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心爱之人。”李峰毫不隐瞒。 吕溯游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场中只有李嫣嫣这时才反应过来,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瞪大了眼睛。 连生、连玉之前便知道。令人奇怪的是毕云,他竟然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吕溯游心中对连玉不免又高看了几分。 “小九,你……?” 李嫣嫣刚想问,李峰就打断了她:“皇姐,此事之后我再和你细说,先听听吕大人,看他怎么说。” 李嫣嫣不满的瞪了眼吕溯游,似乎觉得是吕溯游拦住了她的好奇之心。 吕溯游哭笑不得,但也只能以案件为重。“殿下坦诚相待,我也就直说了,其实昨夜间我在屋顶之上时,发下了一件怪事,之后便才结合事件前后,得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什么怪事?” “殿下,昨夜登高而望,卑职竟发现,殿下的行宫和严妃娘娘的水芸宫,竟只有一墙之隔。在加上昨夜,严妃娘娘身边的常嬷嬷行为举止很是怪异,是以卑职天还没亮便悄悄去沿着那道隔墙查看。”吕溯游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李峰淡然的问道:“你发现了?” 李嫣嫣急忙问道:“发现什么了?” 吕溯游继续说道:“卑职不仅发现了那道隐门,为防被有心人利用做文章,是以卑职私自做主,悄悄将那道隐门拆掉,并恢复如初。” “本来采薇已经去了,这道隐门也就没了任何意义和用处,你想的倒是周全。封了便封了吧!” 李嫣嫣这才明白,那道隐门应该就是自己这位向来乖巧的弟弟私会佳人用的。不过此时她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若此事真被人拿来做文章。到那时,严妃和九皇子不免会落个淫、乱后宫的罪行,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这种事向来都是说不清的。 想到此处,李嫣嫣恨不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弟弟。但看到他此时身体虚弱,又痛失爱人,最终还是硬压下了心中怒火。 “关于这道隐门,幸亏连玉没有说出去,否则,哪里还需要用下蛊这样危险的手段,光是将此事宣扬出去。他们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连玉此时也是一阵后怕:“奴婢知道深浅,这件事那里敢往外说。” “你也别心存侥幸,若不是你将殿下和采薇姑娘的关系透露给了刘樱,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吕溯游讥讽道。 连玉瞬间白了脸。一见与此,众人那里还不知,此事就是连玉透露了出去。可能出于无心,但终究是因为他,才惹下了之后许多事。 李峰长舒了一口气,轻咳了几声之后,这才吩咐道:“连生,你先将连玉压下去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见他。之后宫里的事,你先管起来。” 连生一把将连玉拎了起来,退出殿外。吕溯游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憨憨的,却是好大的力气。 “殿下,连生、连玉,他们是有什么关系么,怎的名字这么像?” “没什么关系,跟着我最早的,名字都是连字开头,方便好记而已。至于这连字,之前这座行宫叫‘连芸宫’。如今成了我的行宫,为了缅怀母妃,将连字便保留了下来。”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一十一章僵局?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们二人有什么亲戚关系呢?没想到殿下起名字还挺讲究的。”吕溯游适时的恭维道。 “吕大人客气了,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还请吕大人安排。我如今虽然已经清醒,但心思已经乱了,实在没办法静心思虑接下来该怎么做?皇姐又是一介女流,有些事还是避开着点的好,以免对皇姐声誉有损。之后的事,怕是还得麻烦吕大人多费些心了。 我只有一个请求,查出采薇是怎么死的,是否是被人所害。若真是如此,我理应为她讨回公道。也不枉我们二人相恋一场。”李峰虚弱、苍白的脸上,变得有些潮红。眼中更是难掩杀机。 吕溯游没想到这位九皇子殿下竟然是个如此通透之人。很多事会看的如此透彻。到了这种时刻也不忘保护长公主李嫣嫣的声誉,这正是源于他对自己皇姐性格的了解。他知道此事若是李嫣嫣主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李嫣嫣毕竟是个女人,无论她的身份有多高,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若在此事中过于显眼,不一定会传出去些什么话来。届时,岂不是害了自家皇姐一辈子。 李嫣嫣心疼的抚摸李峰披在肩上的头发,她哪能不知这个弟弟心中的担忧和想法。但她也无能为力,这个世界对女人终归还是残酷了些。哪怕她的身份高贵。在这些方面,其实和普通女人区别不大。 吕溯游显然也猜出了李峰的心思。于是先是言明,自己作为陛下亲派的侦查主理之人,无论这件事的幕后元凶是谁,他都会一察到底。将结案卷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报与陛下,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也是他的做事宗旨,至于陛下最后怎么处理,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了。 接着又说道:“如今,殿下是怎么被下的蛊大概已经清楚了,现在只要查明采薇姑娘为何已经回了宫,却悄无声息的被杀,而就连殿下也都是从刘樱那里,通过连玉得知的此事。 这些事的种种看似和采薇姑娘没有多大联系,但实则一切都是对方自从得知殿下和采薇姑娘的关系之后才布的局。对方不去揭露此事,却选择了更复杂的操作。显然并不只是冲着殿下而来,估摸着也有拉严妃下马,甚至整个严家下马的意思。其心可谓歹毒。” 李嫣嫣皱起眉头,有些没听太明白。反倒是李峰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嫣嫣觉得太费脑子,于是直接问道:“究竟为什么?你说明白,不要总是说半句留半句,凭添别人对你生了厌烦之心。” 吕溯游嘴角不经意的微撇了一下,说道:“我只是猜测,可能这种猜测无疑将人想的阴暗了些,你们姑且听听,觉得有没有道理。 我觉得对方肯定还有后手。现在严家整日里在朝上闹,请求陛下严惩袭击严妃的凶手。后宫里,严妃也没闲着,也整日里闹。 你们想想看,若是陛下迫于压力,在事情还未清晰地情况下,对九皇子做了处罚。届时无论怎么粉饰,袭击甚至是谋杀长辈的罪名,怕也是会传扬出去,到时候,九皇子一个不敬长辈,不修私德的帽子怕是跑不掉了。从此离开权力争夺的中心。 等到此事一定,到时在传出些殿下和采薇姑娘的事,这些事也很容易就能查清楚。届时,殿下的罪名依然会有,只不过严家就惨了。在还没有将事情查清楚的情况下,就在朝廷上给陛下施压定了殿下那样的罪名。他们就算是之前不知情,但陛下以后还会给他们好脸色?严妃以后失去娘家的支持,以后在后宫还会好过?” 李嫣嫣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的怒火像是已经到了顶点,就要喷薄而出。这时李峰轻飘飘说了一句话:“吕大人果然更适合混官场,只查案子倒是屈才了,要不要我向父王举荐一下。想来朝上有了吕大人这样的干吏,以后我大周定会吏治清明,国力蒸蒸日上。” 李嫣嫣觉得自家弟弟的话,有些阴阳怪气,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李峰的脑袋。有些恼怒的说道:“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的,吕大人不辞辛劳的来还你清白,你却这样对待人家,真是无礼。” 李峰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脸上,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神里,仿佛能将吕溯游看穿一样。 吕溯游被他瞧的有些不好意思,心里确实一万匹草泥马飘过。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成熟的嘛?这才多大,就有如此洞察人心的本事。难怪身体不好,这是平日里净琢磨人累的吧! 李峰没去管目瞪口呆的吕溯游,继而说道:“不是我小瞧了四哥,就以他和他身边的那几块料,会有如此心机?反正我是不信的。你说的那些操作,估摸着他们根本不会想的到。”说到这里,瞧见吕溯游一脸不服的样子。 李峰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想,可能贵妃娘娘也参与其中呢?你觉得若真是贵妃娘娘想做,会有如此漏洞百出的操作?你太小瞧她了?这件事定是我那位四哥私自作为。没想到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是如此的不长进,做起事来顾首不顾尾。 这也都怪我,之前就觉得采薇那些时日举止有异,也曾见过她身上的伤,明明看着就像是被人责打,可她却推说是摔的,之后她又说是要回家探亲。那日本是她回宫的日子,我在用过连玉拿来的餐食之后,顺嘴问了句采薇回宫了没。连玉告诉了我采薇的死讯,我当时也没有细想,结合着采薇之前的异样举动,便有些信了,再之后就晕乎乎的。不知做了些什么?” 李峰一脸落寞,可能是想起了采薇。 李嫣嫣适时的插话,打破了这有些低沉的气氛:“吕大人,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吕溯游没有说话,反而转头看着李峰,像是再说:你行你说啊! 李峰微微苦笑,说道:“我知道你和四哥有些龃龉,这次他做的也确实过分了些,在不给他些苦头尝尝,指不定以后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放心,我和你是同一条战线的,这次我们联手给他点颜色瞧瞧怎样?要知道,我可是最受父王宠爱的皇子。” 吕溯游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李嫣嫣这时提醒道:“吕溯游,你可别把九皇子带坏了,还有小九你,别跟着他瞎胡闹,那可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 吕溯游对李嫣嫣所说表示无言以对。心想:你这个看着人畜无害,体弱多病的弟弟,才是真的腹黑好不好。连我的隐藏的心思,都被他瞧的清清楚楚。这才是真的扮猪吃老虎。 想是这样想,但吕溯游却也不含糊,直接说道:“若殿下身体无碍,可否一同前往水芸宫一趟,一来是为殿下之前之事,亲自上门致歉;二来,采薇姑娘究竟是怎么出的事?怕也只有那位常嬷嬷说的清了;至于这三来嘛,拉上严妃这样的帮手,要搞事情,力量也大些不是。” 李峰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嫣嫣有些担心,她总觉得二人在谋划些什么?但她又不好意思问,怕被小瞧了去。 …… 几人的到访,自然惹得‘水芸宫’一阵鸡飞狗跳。 最后几个胆大的,甚至直接手拉手,组成一道人墙,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几人也并没有硬闯,而是李嫣嫣适时出面,说道:“去禀报你们主子,就说九皇子已经醒了,现在不顾身体还未痊愈,前来致歉。此事另有内情,若是她想知道,究竟背后牵涉了什么?就赶紧放我们进去。” 李嫣嫣话音一落,人群中便跑出一个小宫女,急忙向内院奔去。想来应该是去报信了。 李峰身体还未恢复,本来李嫣嫣是打算让他乘歩辇过来,但李峰不允,说是觉得乘辇过来,显得毫无诚意,便一路上被毕云搀扶着。是以这一路走了不少时间。此时李峰脸色苍白,满是虚汗。幸亏这一路,有去而复返的伍太医陪着,要不然几人还真担心李峰的身体吃不消。 不大一会儿工夫,严妃身边的常嬷嬷便领着刚刚去报信的宫女,一路小跑着来到近前。二人先是行了一礼,接着那常嬷嬷先是谨慎的看了眼被搀扶的李峰。李峰报以微笑。常嬷嬷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再转眼看到有太医署的伍太医随行,立时长舒了口气,终于放下戒备。 于是便急忙吩咐前面充当人墙的宫女、太监们,让他们让开了一条路。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内殿,直奔严妃娘娘休憩的地方而去。 在此途中,吕溯游一直冷眼旁观。他自己观察常嬷嬷,见她竟无一丝惊慌之色。原本吕溯游还想着这常嬷嬷有可能也是对方的人。但现在看来,吕溯游也有些摸不准了。也不知是这常嬷嬷真的与此事无关,还是她心理素质太好,对此等情况早就做了预想和应对之策。 看来这件事还有的说,常嬷嬷昨日晚间怪异的举动,肯定有说法。若真是心里有愧,她又知道采薇姑娘已然身死,却选择隐瞒自己的主子,这也太奇怪了。 吕溯游此时竟陷入僵局。对自己之前的推断有了些怀疑。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妒火生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心里早有了计较,甚至做了预案。 严妃这次没再继续躺在床上装病迎接他们,毕竟上次都已经暴露了。不过右手上还是缠着厚厚的药纱。离得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浓郁药味,也不知道严妃怎么受得了这种气味的,明明太医署有更好的伤药,非要受这份罪。看来严妃娘娘还是没有死心,要伪装到底了。 严妃娘娘正襟危坐,脸上一如之前般那么冷。身边伺候的宫女可能也是受了她的影响,脸上一如她那样不假颜色。几人看着面前的主仆,就像是看着坑道里的俑像一般。 “你们还来这里做什么?”严妃娘娘率先出口发难,抢占先机。一双美眸死死盯着李嫣嫣。 吕溯游心里暗叹,这二位难道真是前世的冤家不成,一见面就准备开始掐。甚至都忘了今日见面的真正原因。 李嫣嫣嘴角抽动。李峰见此急忙说明来由,以期能缓和现场紧张的气氛,“严妃娘娘,小九这次是为赔罪而来,前些时日,小九受了暗算,最后竟伤了严妃娘娘,今日多亏了左相大人和太署的济令正、伍太医,这才得以好转。小九清醒之后,每每想起对严妃娘娘所做的事,都自责不已。当时小九虽因暗算而神志不清,但总归是误伤了娘娘。小九这番前来,就是为了赔罪。还请严妃娘娘饶恕了小九的冒犯、误伤之罪。” 严妃看着身前这位,身体因大病初愈而呈现虚弱之态的样子,又因步行而来而犹显脸色苍白的九皇子,脸上的冷意终于稍缓。 毕竟九皇子只是个少年而已,从小又因母妃早逝,身体孱弱而体态又比之同龄人更显小了不少。女人身上的母性多多少少被激发了一些,再加上九皇子说的那些话。于是追问道:“被人暗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峰看了眼殿中的人,暗示的明显。 严妃不愧是大家族出身,马上明白涉事隐秘,于是吩咐道:“其他人都下去吧!常嬷嬷一个人陪着就好。” 常嬷嬷目露警惕之色,最后慎重的提醒道:“娘娘,不能掉以轻心。” 严妃此时豪迈之色顿显,举起受伤的右手一挥,马上疼的嘴角连连抽动。吸着气说道:“无妨,伍太医都来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九向来乖顺,我也奇怪他为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既然背后另有隐情,听听也是无纺。” 吕溯游心中暗想;这严妃娘娘还真是个怪异的女人。但不乏赤子之心,看着倒不像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李嫣嫣这时也吩咐道:“伍太医,毕云,劳烦你们也先避一避。” 几人依言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五人。常嬷嬷此时依然没有任何举止不对的地方。 接着吕溯游便将所查到的事情一一复述了一遍,当然隐瞒了两宫之间的隐门之事和吕溯游昨日晚间看到常嬷嬷举止怪异之事。 严妃娘娘听得目瞪口呆,她作为采薇的主子。采薇是她最贴身的宫女,她对此事竟然毫无察觉,最后听闻采薇身死,这才导致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这些种种信息,显然已经让她有些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 反观一旁的常嬷嬷,只是在听到采薇和九皇子互生私情之时略显意外,再说到采薇已然身死,她却似事先知道一般,并不感觉惊讶。 吕溯游心里暗想:恐怕采薇姑娘的死因,最后还是得落到常嬷嬷身上,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还好严妃比较配合,也省了吕溯游一饭唇舌,“常嬷嬷,你不是说采薇探亲还未归么?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了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峰说道:“严妃娘娘,吕大人他们已经在掌事监问过了,采薇在半月前就已经回宫了,她是在探亲时间截止前就回来了。看样子,娘娘好像根本不知此事,我之前也是不知,就是因为如此,才会着了他们的道。娘娘可知采薇回家探亲前,可有什么举止怪异的地方,又为何突然想到回家探亲。” “采薇这丫头向来懂事,在我这里的时候话就很少。我倒是没发现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常嬷嬷,你可曾有什么发现没有?” “老奴也没有。” 吕溯游一见与此,上前对着严妃一礼,说道:“娘娘,卑职奉陛下之命侦办此案,其实,对于采薇姑娘身死之谜,其实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此事涉及娘娘宫人,还请娘娘能行个方便,我可能要找到那宫人,问一些问题。” “你要找谁问?我让她们配合就是,采薇自小就跟着我,比常嬷嬷跟着我的时间还长,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害了她,定不能饶他。” 严妃话音刚落,吕溯游便注意到常嬷嬷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心里便愈发肯定采薇之事,定和常嬷嬷脱不了干系。于是直接大声道:“卑职要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娘娘的亲近女史,常嬷嬷!” 严妃眉头微皱,俏脸上有些茫然,显然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常嬷嬷,你……?” “娘娘,采薇的死和老奴没有任何关系,老奴怎么敢害了采薇的性命。”常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悲呼道。 “我何时说是你害了采薇姑娘?我要问的是,采薇姑娘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这事你总该知道吧?” “伤,什么伤?”严妃更加糊涂。 这时李峰一拍桌面,冷言道:“娘娘,采薇身上有多处淤青,新的旧的都有。我问过她,他说是不小心磕碰的,但那种伤怎么会是磕碰才能产生的。后来,姚贵妃身边的刘樱告诉我身边的管事连玉,说是娘娘虐待采薇所致,又加上采薇被害,我被他们下了蛊,受了刺激,这才会伤了娘娘贵体。采薇当时不说究竟被何人伤了身体,但据我猜测一定是娘娘宫中之人所为,至于他们所说的娘娘虐待采薇一事,纯属污蔑而已,为的就是挑起我们两宫之间的攻伐。” 吕溯游适时大喝道:“常嬷嬷,还不速速招来。” 常嬷嬷被这喝声吓了一跳,之后朝着严妃惨呼道:“娘娘,老奴真的不知道啊!老奴以前伺候大小姐,现在伺候您,从来都是勤勤恳恳,从未做过任何逾矩之事。您要相信老奴啊!” 严妃听她提起自己姐姐,触景生情,瞬间红了眼眶,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接着便对跪在地上的常嬷嬷说道:“常嬷嬷,你快起来,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又冲着问责的吕溯游说道:“吕大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常嬷嬷伺候姐姐和我多年,不会做出这种残忍之事的。” 吕溯游并没有因为严妃的话而心中有丝毫动摇。接着说出的一句话瞬间击溃了常嬷嬷。也让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 “常嬷嬷,既然你说此事和你无关,你也不知道采薇姑娘已死。那昨天夜里,你为何偷偷跑到后园祭奠采薇,你明明就是在说谎。” 吕溯游故意把祭奠的对象说成采薇,就是要瞬间让她无法反应,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什么?常嬷嬷,你……,此事真是你所为?”严妃惊座而起。 “常嬷嬷,你还是照实说了吧,我知道,你只是私下里虐待过采薇姑娘,杀人你不敢,但究竟谁是凶手,你应该是知道的。只要你将知道的说出来。届时,二位殿下和娘娘在为你向陛下求求情,或可保你一条性命。否则,我定当请旨,行搜魂之法。到那时,你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你好好想想,是如实说出事情真相,还是隐瞒不报,被我搜魂。” 吕溯游的一番惊吓,果然击溃了常嬷嬷的最后防线。她看向身前的主子。 严妃泪如雨下,一日间,她失去了从小跟着她的采薇,现在怕是连常嬷嬷她也没法将其留在身边了,总归是个重情的女子,谁又能料到她身边会发生这样的事。 严妃心如死灰,对着跪在地上抽泣的常嬷嬷说道:“你如实说,只要不是你害了采薇性命,我保你一条性命。” 常嬷嬷立时磕头如捣蒜,而后带着哭腔说道:“娘娘,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嫉妒娘娘对待采薇比对待老奴亲近,以至于鬼迷心窍,私下里瞒着娘娘对采薇做了些折磨之事。可老奴绝不敢有害她性命的心思。娘娘您一定要相信老奴。” 严妃从常嬷嬷口中得到了她亲口承认的消息。仿佛浑身的气力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痛苦的说道:“你为何要做那样的事,采薇和你在我心中一样的重要,采薇性子静,做事体贴周到。你随性子泼辣,而且还是姐姐身边的老人,对宫中的规矩也最是熟悉。你们各有所长,为何要去嫉妒采薇。 采薇自幼在家里便受尽主母和姐姐的虐待,我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将她带到身边。未曾想,她还是逃脱不了在家里一样的命运。那个傻姑娘,什么事都知道在心里藏着,为何不把这些都告诉我,都是我做的不好,若不是我把她带进宫中,她或许过的艰辛一些,但总归能保住性命,都怪我,这都怪我!” 严妃似失了魂儿一般,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都怪我!’ 李峰脸色变得潮红,手掌上青筋显露,甚至将椅子的扶手扣出洞来,但他心里清楚,这还不是发作的时候。他要从那可恶的嬷嬷口中知道,自己心爱的采薇究竟是怎么死的,究竟是谁,不能放过一个那样善良、恬静的女子。至此,他也放下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李嫣嫣拍了拍李峰的肩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弟弟,她甚至从来都不知道采薇在弟弟心中的分量。 但她此时却仿佛看到了弟弟心中的痛苦。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一十三章 联合 李嫣嫣对那名叫采薇的姑娘只是略有印象,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曾记住过。在李嫣嫣的印象中,那个姑娘永远安静的站在严妃的身后,从来没说过一句话。 李嫣嫣心中懊悔,她悔在没有对弟弟的生活有过深入地关注,她的目光焦点向来只放在了弟弟的身体上。觉得弟弟身体弱,只要将身体将养好了,一切就都会好。可现在她才知道,这位采薇姑娘的死,竟对弟弟伤害这么大。 于是,她心中深恨做下这种事的人,心头的杀机也随之浮现。 吕溯游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嫣嫣这样的表情,当时得知先太子死讯,李嫣嫣更多的是心如死灰。不像这个时候,是姐姐对弟弟的保护。 严妃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反应却和李嫣嫣相反。更多的是自责和不知所措。 吕溯游见此时三人已经陷入自己的情感之中,失了方寸。于是便也不再只是站在他们旁边,做个聆听者。真正的开始询问:“常嬷嬷,你知道凶手是谁,是也不是?” 常嬷嬷身体一哆嗦,最后瞧了眼陷入呆滞的严妃,咬了咬牙说道:“大人,采薇那日归来我见到过她,不过不是在水芸宫,而是在距离西宫不远处一处偏僻的角落里。那日我看到采薇从掌事监出来,却不回水芸宫,背着行李鬼鬼祟祟去了相反的方向,我也是一时好奇,便追了上去。 到了那里才发现,采薇正和贵妃娘娘身边的一位宫女偷偷见面,一起的还有两个小太监。那个宫女我见过,正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史,她和采薇好像熟识,之前采薇要回家探望她娘亲,就是和那人见面之后做的决定。 两人见面后不久,那人好像有什么事让采薇去办,采薇不同意,甚至最后还吵了起来。最后随行的那两个小太监,便将采薇拖到了角落处。我亲眼看到,其中有一名太监用刀将采薇的脖子割破了。当时我吓坏了,根本不敢出声。” 吕溯游问道:“可曾听见她们因何争吵?” “我距他们比较远,只是最后采薇要离开时,好像听到采薇说,她要将什么事说出去,那人这才大怒,痛下杀手。最后我亲眼看到他们在采薇身上滴了些什么,采薇的尸首便化作一摊血水,他们草草的将现场处理了之后,就离开了。我直到他们离开了好久,这才偷偷回了水芸宫。” 吕溯游心中奇怪,问道:“既然采薇的死和你无关,你为何要隐瞒。甚至欺骗严妃娘娘说采薇探亲未归。” “大人,采薇肯定是得罪了西宫娘娘,要是我说出实情,老奴死了倒是无所谓,一条贱命而已,怕就怕他们会对严妃娘娘下手。采薇已经死了,我也心中内疚,这才在晚上偷偷祭奠她。我想,以她对娘娘的忠心,肯定也不愿意将娘娘也置于危险的境地啊。” 随着常嬷嬷将最后的隐情说出,事情也最终真相大白。 虽还不能有证据证明最后的幕后策划之人的身份,但吕溯游如今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现如今就只能看他们几人的态度了。 究竟是直接将案情报给陛下听他发落,还是别的其他打算,吕溯游不能参与其中,也不能过多干涉。 李峰听到了最后,泪眼迷离。久久未发一言。 场上静的可怕。 就在吕溯游想张口宽慰几句之时,李峰一抹脸,先是对严妃行了一礼道:“严妃娘娘,小九得罪了。这件事小九一定要给采薇一个说法,也要为我自己讨一个说法。” 严妃此时已经完全没了方寸,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话:“都由着你吧!” 李峰像是有了无穷的气力,朝着门外大吼道:“毕云,你进来。” 殿外的毕云急急忙忙一路小跑着来到李峰身前。“殿下,有什么吩咐?” 李峰吼道:“将这常嬷嬷押下去,交给连生,让她将常嬷嬷和连玉一起看管起来。就说我说的,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见他们俩。”最后盯着毕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谁、也、不、行。” 李峰此时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下山猛虎。就连毕云这种见过大世面的宫中伺候陛下的人,都感到了一丝心惊胆战。最后回答道:“是,殿下。”再也不敢耽搁,迅速将常嬷嬷押了下去。 等到屋子只剩下四人,李峰盯着吕溯游,一脸郑重的说道:“吕大人,有一件事,我得拜托你。” 吕溯游长叹一声:“哎!真要到那种地步吗?” “我别无选择,采薇为我而死,我必须给她一个公道,替她报仇。所以,吕大人能否答应我,这件事明日早朝之前,不能报给陛下。” “可是毕云那里怎么办?” “来之前,我已经吩咐过连生,只要是携我的命令去寻她,无论是谁,先扣下再说。毕云晚上会待在我的宫里。这也算是保护他。” “好吧,我会将查到的事写成一个折子,让毕云明日早朝时递上去,毕云那里,你要和他说清楚。你们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也只能拖到明日早朝之前,不将此事泄露出去。不过,我猜,陛下有可能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了。毕竟陛下那边已经让供奉拿下了那名蛊师,沿着蛊虫从何而来,最终又怎会流到宫中,种在了殿下身上这条线,也能将此事弄清楚。殿下可想好怎么应付了?”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要谋划一番,否则,最终就又会杀上一两个不紧要之人,然后虎头蛇尾的结束这件事。这不是我要的,我要让背后的人付出代价,要他们性命很难,但我要让他失去最重要、最想得到的东西。一切明日早朝便见分晓。” 吕溯游长叹一声:“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这件事上,我不能明面上帮你们,最多也就出出主意而已。我刚刚惹下大祸,现在还在戴罪立功。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在这么短时间谋划。” 就在吕溯游话音刚落的当口。严妃这时终于从失魂的状态恢复了过来,“这件事不只是你的事,采薇是水芸宫的人,他们杀了我的人,甚至也算计了我。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明日早朝,我会让严家的人配合。届时,我和你一起去觐见陛下。” 李嫣嫣此时也响应道:“我也得去。” 吕溯游一翻白眼心中吐槽:你去了,我不就暴露了么?都是不省心的主儿。看来这件事得提前告知左相大人一声,免得到时候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依着这两位女大王的性子,怕是到时候场面还真不好控制。 思虑到此,吕溯游也在考虑自己该如何抽身此事,李嫣嫣是拦不住的。不能让陛下最后觉得是他参与其中,甚至谋划了一切。再不济,也要给自己冠上一个直臣、诤臣好名声,否则,岂不是白担了责,却没落到任何好处? 想着想着,吕溯游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心中有了计较。 …… 甘若怡一行人‘押’着垂头丧气的山猫,以及跟随看护自己猫叔的谢黑枪。 最后一行人先去了趟镇妖司,镇妖司内是有山猫的档案的,只是近些年从未更新过而已。老黄为山猫填上了近几年的履历上的空白。 众人没想到的是,老黄还记得山猫,山猫也对老黄甚是熟悉。不过想想也是,老黄在镇妖司多少年了,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是经他手造籍登册的,鲜有不记得的。 山猫一见到老黄便温顺了许多,一双眸子做贼般不住打探老黄。老黄被山猫作怪的样子都逗笑了,最后笑骂道:“放心,以前你做的那些荒唐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怎么着也是做长辈的猫了。以后行事要稳重点,要有做长辈的样子。” 山猫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双琉璃般的眼睛一通乱转,不知道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甘若怡领着他们刚一进镇妖司,便派遣吏员通知那些被袭扰的官员。以期他们能来镇妖司商讨赔偿事宜,之后再让凶犯山猫给他们赔罪。 但最终派遣出去的吏员竟无一人将事主带回来。好在人虽没来,但却都带来了消息,只言镇妖司教育一番山猫就可以了,只是得让山猫保证,以后不得再来袭扰行凶。 看来那些人和山猫之间也还是有一些感情的,本来‘民不举,官不究’此乃常态。但由于山猫事件在京城毕竟影响太大。迫于压力,镇妖司对山猫还是要做出一些惩戒的。 不过,究竟要怎么惩戒,一时间倒是陷入了难处,自从谢黑枪半讲理、半威胁的让山猫认了罪之后。其实这一路上山猫倒是很配合。而且一路上从山猫嘴中得知了其中缘由细节,众人其实觉得山猫的罪行并不大。 可是这些也只是个人情感的偏向。并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于是几人决定,暂时将山猫收押,一切等皇甫大人归来后,在最终决定,该怎么处置这只山猫。 至于随同众人一起前来的谢黑枪, 镇妖司肯定不能强留,毕竟此事与他无关,而且能让山猫这么快心甘情愿的伏法,谢黑枪功不可没。若不是没有先例,镇妖司都不介意给谢黑枪颁发一个‘大周良民’的奖牌。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嫁他行了吧 随着山猫被被收押进镇妖司西院大牢。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 山猫隔着牢门,饱含热泪的看着谢黑枪:“黑黑,你可要经常带好吃的来看猫叔啊!你知道的,猫叔向来挑嘴,这里的牢饭怕是不和胃口。猫叔平生只贪些吃食而已,你可别忘了啊!” “猫叔,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要叫我黑黑,这样称呼,总感觉有些不大正经,有点调戏人的感觉。” “猫叔记下了,黑黑。” 吴子兮被逗得笑出声:“猫咪你好坏哦!你家黑侄子都快要被你气死了,咯咯咯!” “臭丫头,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和你的事还没完呢,猫爷我以后一定要让你好看。等到那一天。臭丫头,猫爷倒看你怎么求饶。”山猫气急败坏,奈何被关,只能过过嘴瘾。 吴子兮眼睛滴溜溜一转,满脸坏笑的看了眼山猫,山猫被她看的汗毛乍起。就在吴子兮张口要说些什么时。 牢中的山猫仿佛一下子被击中要害,尖叫到:“臭丫头,不许说。我们有过约定,那些事只有你知、我知,你想违背誓言么?” “谁让你叫我臭丫头的。我决定了,你再叫一次,我就把山猫大爷的辉煌事迹编成册子,然后让临安城说书的人,轮翻上场说。让你以后名动临安城。” 山猫一听,直接由歇斯底里变成了请求:“小姑奶奶,我叫你小姑奶奶还不成吗?这事咱们说好的,我跟你们回衙门,你就将此事全部当做没发生,你可不能食言啊!骗猫是会遭天谴的。” 众人愈发好奇,就连平时一直一本正经的谢黑枪也是满脸跃跃欲试之色,想向吴子兮打听一下,究竟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一直狡猾,从不吃亏的猫叔竟然怕成这样。 山猫明显注意到众人的表情,尤其在看到谢黑枪也和其他人一般别无二致的表情,瞬间大怒。其他人他现在不敢招惹,自己晚辈都想打听自己的糗事,这还如何能忍。于是直接吼道:“谢黑枪,你要是敢打听一句,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谢黑枪被吓了一跳,自家猫叔什么样的行事风格,他自然很清楚。这样连名带姓一起称呼他的次数,这些年以来,怕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每次这样称呼,他可是都被收拾的很惨,虽然现在修为上来了,但刻在骨子里的‘尊敬’还是让他马上打消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是讪讪笑道:“猫叔,你误会我了。君子当一诺千金,我不会乱打听的。” “最好是。” 众人愈发觉得这两位叔侄有趣。 甘若怡对谢黑枪还是很尊重的,毕竟这个比自己年长不了多少的男人,修为之高,令她不敢小瞧。“谢大哥,之后你有何打算,毕竟山猫先生可能还得在镇妖司的牢中待上些时日,你在京城可有住处?” 山猫听到甘若怡称呼自己‘山猫先生’。觉得眼前这位最是高挑、漂亮的女人顺眼了许多。 谢黑枪也急忙回道:“多谢甘大人关心,在下初次来到京城,正向领略一下临安风采。而且师父曾经交代,让我去会会他的几个老朋友,等我将师父交代的事办完了。若还有时间,在下最想去的还是书院。听闻书院后山汇聚了当世的大学问家和大修行者。在下虽然不才,但也一直心向往之。也不知能不能如愿以偿。” “你还真有意思,你和我们一个伙伴性情还挺接近,一样的自不量力,想来你们应该能聊得来,可惜他被召去办案子了,如今不在这里,不然,一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裴桑落说话依然刺耳。 “能让姑娘一直挂在嘴边的,肯定不是寻常人,有机会在下一定得认识认识。几位,在下就先告辞了。之后,猫叔出来了,我们在见。” 甘若怡道:“谢大哥若是在京城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来我之前告诉你的地址来寻我们,在这里,镇妖司的人还是有些薄面的。” “多谢甘大人,告辞!”说话间,谢黑枪驻枪一礼之后拜别。 裴桑落在一旁嘀嘀咕咕:“谁老把那个讨厌的家伙挂在嘴边了。” 几人装作没听见。 吴子兮见事情已经结束。拉着甘若怡的衣袖开始撒娇:“甘姐姐。我们去找逍遥哥哥玩吧。,你快带我去,好不好!” “兮兮,你逍遥哥哥去宫里办案子,不经宣召,我们不能进宫的。先回家,估计他也快办完案子了。我们在家等他回来。” “可是,你不是说宫里有好多美人,逍遥哥哥会乐不思蜀么?如果我不去看着他,到时候他在宫里找个媳妇怎么办?不行,我一定得看着他。不能让他被那些女人骗了。不能让他给小念念找一个她不认识的嫂子。” “小念念是谁?也是你们药谷的吗?”甘若怡问道。 “小念念就是逍遥哥哥的妹妹呀!我没说过的吗?她从小就在药谷长大的。” 裴桑落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说的小念念,就只认识你呀!难道你想做她的嫂子?兮兮,想不到你年纪这么小,就想着要嫁给你家逍遥哥哥做媳妇了啊!” 吴子兮一下子涨红了脸,作势要打:“臭桑桑,你才想嫁人呢?我要撕烂你的嘴。” 裴桑落一边躲,一边大喊“是你说的,不给小念念找一个她不认识的嫂子,小念念只认识你,原来你老早就惦记你师叔了啊!羞羞羞……” 吴子兮和裴桑落斗嘴哪里输过,这一次被她抓到话里的漏洞反击。关键是吴子兮觉得自己心里隐藏的最深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时气急,泫然欲泣。 甘若怡见将吴子兮惹哭了。狠狠地瞪了眼裴桑落。 裴桑落立时一怂。跑到吴子兮身前安慰道:“好了好了,逗你玩呢!兮兮才不想嫁给吕溯游呢,我想嫁给他做媳妇行了吧!你别哭了。” 吴子兮一听,哭的更大声了。 甘若怡扶额无语。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将火上浇油的裴桑落赶到一边。 一直毫无存在感的巴冬、包桐相视一眼。有羡慕,更多的是嫉妒。心里暗想:吕溯游那小子何德何能,竟有这几位青睐于他。但也有些幸灾乐祸。以后有他受的。 …… 皇甫极如愿以偿,拿到了灵物和金刚精血。 直到此刻,玄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败的。但他能看出自己和皇甫极之间的修为相差甚远。 玄齐向来都是炮仗一样的脾气,不像出家人,到更像是红尘客一般,到了此刻哪里还忍得住。“皇甫施主,你究竟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的,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我身前的就是你,怎么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皇甫极未言,一旁的玄真回答了他的疑惑:“师弟,我看到的是,皇甫施主一直站在你的身后,而你却一直自己在捶打虚空。师弟,你看到的,只是你的眼,你的感觉想看到的。并不是你的心看到的。” “不可能,‘菩萨垂眉相’可破一切虚妄。我不可能感觉错的,一定是皇甫施主用了什么别的手段。克制了我的‘菩萨垂眉相’。” “这么说也没错,你的‘众生相’一经施展之后,你就觉得已经将他迷惑,可是你小看了他,皇甫施主有一颗坚定地道心。是以,你被自己的神通反噬了,你太想赢了。所以你看到的便是你最想看到的。我早就说过,这门神通,你修错了。错不在神通功法,错的是你的心。你相信一门神通更甚于相信你的心。师弟呀!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入魔的。跟着师兄我好好研习佛法吧!” “师兄你乱说什么?我在灵山不一样修佛法么。我是来劝你回灵山的,现在怎么反倒是你劝我留下了。况且这次我输,一方面是皇甫施主修为精深胜于我。另一方面也是我大意了些。等我将这门神通修至大成,届时,在和皇甫施主一较高下。” 玄真见玄齐丝毫听不进劝,脸上苦色愈浓。最后长叹一声,“哎!师弟还是先不忙在修习这门神通,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有些事放放可能有意外收获呢。” 玄齐敷衍的说道:“都听师兄的。” 玄真见此,也是无法,有些事强求不得。 于是转而向皇甫极说道:“皇甫施主,你我之间恩怨已了。那夜的事从此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大师宁肯舍了宝物,也要为对方隐瞒身份,也不知对方会不会领大师的好。” “施主当知,我那夜行事,只因欠对方一个大因果。如今消了业障,从此和他们也两不相欠,以后相遇便是路人。不会再管他们的事。施主当放心。” “大师最好如此想,也如此做。否则以后相遇,怕是你我之间是敌非友。在下也不愿和大师这样的高僧大德拼命。毕竟在我心里,大师的命可比那一群杂碎的命值钱多了。同等心相待,总归是会觉得轻贱了大师。” “施主放心,贫僧这条命还想在追寻佛祖身影的路上,多走两步。断不会为了这些身外之事,不识之人,而浪费大好时光。”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玄齐不知所以,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这座荒凉的山顶禅院中,终于多了些烟火之气。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一十五章有事要奏 吕溯游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起大早儿,他甚至能接连熬几个通宵。但是如果晚间睡下,却要天不亮就起,他确是无法接受的。可能这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基因序列了吧,实在是人力所不能改变的。 但是今早,他却有些亢奋,一切只因为,他事先知道早朝之时,会发生大事,而且这事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吕溯游两世为人,但依旧是少年心性。有些事虽然装的老城。但刻在骨子里的血性,爱凑热闹的本性却不容易改变。 况且,此他如果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反而是得用另一种方式参与其中。最起码要给旁人一种此事之中处处有他的影子,而他本人却身处局外的感觉。这种操作就要花点功夫了。还好昨日夜间,他已经将消息送出去了。所有的一切,便在早朝之时见分晓。 吕溯游梳洗完后,一大早便去见了毕云。毕云并没有任何的不快之色,他甚至连九皇子因何扣押他,都未曾有过一句疑问和一丝怨言。 吕溯游和毕云聊了不短的时间,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在聊完之后,毕云拿着一封奏议,匆匆离开。九皇子的人再也没有阻拦,任由毕云离开。其实毕云离开时天已经微亮了。 想来这个时刻,等候早朝的朝廷诸公们此时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吧。 昨日夜间,宫城内其实也并不平静。 供奉们将蛊师格金谷带到了供奉司。最后陛下和贵妃娘娘亲自见了格金谷。聊得事情极其隐秘。只是在聊完之后,章琰带的那队供奉们,又被派出了宫,不多久时间,就又将监察御史刘义拿进了供奉司,只是这次。陛下和贵妃娘娘再没出现过。 一切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四皇子在这期间,一人悄悄进了宫,他还领着大内禁卫统领的衔。虽不用真的出力,但入宫之时,是可以不用禀报的,可见圣眷之浓。四皇子进宫急匆匆找上了贵妃娘娘,不知因何却又满是火气的匆匆离去。 在这貌似平和的宫城之中,似乎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知道其中的可怕。 …… 朝臣三五成群。陆陆续续进了宫城。往日里,这些大员们在等候中之时总会聊聊家常,开开玩笑,来打发等候期间的无聊。 可是今日,场上气氛有些怪异。一些朝臣们嘀嘀咕咕私下里不知在交流什么?一些好事的便踱步近前,也想参与其中。但刚一进身,人家便停止了低语。对他报之以怪异的笑容。一些和这伙低声低语谋划着什么的朝臣政见不合的,愈发的警惕。以为对方针对己方谋划着些什么,准备早朝时对他们一方发难。于是也都聚集在了一起开始嘀嘀咕咕。 一些中立的,躲得两方人都远远的,以免自己也被牵涉其中,成了人家的靶子。 而当他们看到仿佛一切置身事外的,一切仿佛都没看到的,正在闭目养神的左相大人时,便就都围了上去,想从他那里得到些消息。 “左相大人,这究竟怎么回事?看着态势,早朝像是有大事要发生啊!大人可知究竟是何事?透露给我们一丝,也让我们提前有些准备不是?” 荆舒依旧闭目不语。 “左相大人?”一旁一个脾气急的。更加按奈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荆舒的肩膀。 荆舒这才睁开了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竟连左相大人都不知,我看着那两边可都有大人的学生在其中,他们能不告诉大人?大人莫不是觉得我们好骗,在诓我们?” 荆舒看着那人,直到将那人看的有些心底发毛,就要撑不住的时候,荆舒这才开口说道:“王大人可是觉得老夫也有朋党?” 王大人急忙告罪:“左相大人,是卑职失言,只是这气氛怪异,卑职也是怕事态届时一发不可收拾,想提前做准备,以免到时候抓瞎。左相大人别跟卑职一般见识。” 荆舒倒也没在此事上继续纠缠,抬了抬眼皮,语气有些飘忽:“让他们闹吧,早朝吗!总该有些政见不合,据理力争的时候。一味地保持平和、和稀泥。反到不美了。各位大人也不妨积极参与其中。” 说完,荆舒背负双手,径直离开,像刚打开的宫门行去。 “这老东西,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就是,我们向来都是支持他的,哪一次不是力挺他。现在到和我们打起哑谜了。” “我觉得,看左相大人的态度,此事应该和咱们这边牵涉不大,没必要太放在心上。由着他们闹吧!” “就是,再不济,咱们先别参与其中,到时候看左相大人的态度,我们在决定向哪一方开火也不迟吗!” “是极是极,刘大人果然高见。” …… 文武分两班列与两侧。 大周的武将凋零,在朝会时,基本上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如今位高权重的武将,都资历太低,且没有什么大的功绩傍身,是以虽身居高位,但心底都有些虚。 就拿之前那‘圣王’扯旗造反,短短数年便造就好大阵势,军方这边派了多少大将,最后不都无济于事?实在是久经战阵,有统兵之才的实在太少。 要不是最后那‘圣王’自己作死,皇甫极出手了结了他,还不知要闹出多大乱子呢? 是以自从大柱国谢毅被杀,那一系真正的军方支柱被彻底清洗之后,军方就已经没了多少话语权。在朝会之时,从来都只是打酱油罢了。 至于这方列班的文臣们。 宫门外时,双方摩拳擦掌,像是要大干一场不可,谁知进了殿,却都开始偃旗息鼓。 一方不发难,另一方已经做好防御的,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对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竟陷入尴尬之中,看着好像都是虎视眈眈的两方人马,却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开第一炮。 周王端坐在最高的那座象征大周王权的鎏金椅子之上。他也能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但却无一人出列奏闻。于是便隐晦的的向站在百官首位的荆舒递过去一个眼神,但荆舒却好似没看见一样,毫无反应。 周王只好作罢,看了眼旁边的太监。那公公便上前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没想到,底下依然没有动静。周王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准备起身退朝。此时,他还真怕严家再跟他闹。 就在这时,站在百官首位的左相荆舒出了列,一礼道:“启禀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周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奏对差点闪到腰。只能将刚刚离开位子的屁股又落了回去。眼里尽是责怪之意。暗道:这老东西今天究竟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荆爱卿有何事要奏?”不高兴归不高兴,但周王说话的语气中还是满怀对老臣的亲近。 荆舒面色郑重,又是一礼,然后说道:“陛下,京城近些时日连连有重案发生,虽有镇妖司最后都查清案件,将元凶首恶绳之于法。但老臣觉得,京兆府的治安实在不敢恭维。老臣要在这里参那京兆府尹一本。此责他难逃。” 大殿之上静的可怕,接着便是窃窃私语。大都在奇怪左相荆舒的举动究竟有何深意。 接着,一道身影狼狈的出列,趴在了地上:“微臣有罪,都是微臣管理不善,还请陛下责罚。” 周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京兆府尹,嘴角直抽抽。又看了眼参京兆府尹的荆舒。心里万马奔腾。一字一顿道:“荆爱卿,若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京兆府尹王直是你的学生吧!” 荆舒面色庄重,重重一礼:“陛下,朝堂之上无亲属,王直虽是我的学生,可他对京兆府治安管理不善,甚至闹出了大乱子。老臣便要参他。” 王直趴在地上,心中完全不知如何应对。甚至一直在暗想:老师今天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惹着他呀,而且事先也没打招呼啊!怎么今天单把我拎出来批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完全搞不清老师想干嘛?难道老师要放弃我了吗? 底下朝臣们也都在嘀咕。 “这老家伙今天怎么了?他不是挺器重王直的吗!怎么今天把他拎出来搞。他究竟要干嘛?” “就是,早间在宫门外时就神神叨叨的。” “王直惨喽!被自己老师搞,肯定是这小子做了什么事,将左相大人都惹着了,没想到王直着小子还挺横,连自己老师都敢惹。” …… 种种言语,声音虽然都不大,但无一例外都传到了王直的耳中,王直心中更加委屈、凄苦。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一味地请罪。 周王不知道荆舒喉咙里卖的什么药。但王直他可是知道的。此人官声向来不错。听闻京城百姓都对其赞誉有加,怎么到了荆舒口中就变成了这样。虽搞不清荆舒什么意思,但还是象征性的训斥了王直几句,又罚了他半年俸禄,便了事了。 王直看着老师前方板正、挺直的背影。心里愈发委屈。 “众卿还有本要奏么,若是无事……” 还没等周王说完,荆舒有一次出列行礼:“陛下,老臣还有本奏。” 周王眼睛直抖,他总觉得今天荆舒有些怪异。放在以前,若真有什么大事发生,都是底下人奏。荆舒只在重要的事上说一下自己的意见。不知今日为何却自己直接上手。 “荆爱卿若说的都是这样的小事的话,你们中书省直接拟奏就行,不必在朝堂之上来说。” “是,陛下。” 见荆舒同意,周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要起身。 这时,荆舒又是一礼:“陛下,老臣有本奏。” 周王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屁股重新落座。只说了一个字:“说!” 周王心里暗道mmp,这老东西今天怎么回事?若还是说些不痛不痒的事耽误我。今天非治他的罪做不可。 不光周王心里骂,其他朝臣也都一脸懵逼。一些人甚至都开始盯向亲近荆相的那波人。满脸尽是审视之色。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一十六章 立储 这边人也都摸不着头脑。满脸尽是懵x之色。他们也搞不清楚,今日荆相究竟要干什么?不过都悬起了心,毕竟左相大人连自己的学生都参了一本。 在众人都不解荆相其中真意的猜测中,荆舒终于说话了。 “陛下,如今太子之位已经空悬数年,先太子也已经故去,老臣恳请陛下择立储君。陛下子嗣众多,多是德才兼备。可择一良嗣承储君之位,昭告天下,为我大周增添气运,添吉纳祥,延续祖宗基业。” 说完,荆舒首先拜倒在地。 众臣皆惊,作为大周宰辅,一代权相,当世大儒。本就被特许可以不行跪拜之礼。上一次左相大人行此大礼,还是在朝堂上,议大柱国叛国之罪时,这都多少年了。 众臣看着跪在首位的左相大人,又偷偷打量坐在鎏金椅子之上的周皇。心里猜测:难道他们二人今日唱的双簧? 择立储君之事,陛下曾经在朝堂之上隐晦提过几次。但当时左相大人没有发话,加上众臣大多都念先太子忠义、才干。现今的皇子中,实在没有可与之相提并论之人。 再加上先太子是自请废黜,众臣觉得只要他们父子之间消弭隔阂,此事也就罢了。其他一些另有算计的臣子,也不得不随大流,暂时绝了另立储君的想法。前些时日,先太子遇害,众臣这才绝了之前的年头。只是大家暂时都默契的都没有提起此事。 而另一些支持其他皇子之人,其实早就开始心思活泛了起来。但此时并不是提起另立储君的最好时机。大家也就都很默契的只在暗地里较劲。从没有人在朝堂之上,光明正大的提起此事。他们在等一个机会,在等陛下暗示的机会。 众臣无论是哪一党,此时都不免怀疑荆舒今日怪异的举动,是受了周王吩咐。只是以荆舒的性子,众臣实在想不出,他究竟因何缘由和陛下‘沆瀣一气’。 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样绝佳的时刻,各方怎么肯放过,于是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于是朝堂之上,已有八成之上的人齐齐拜到在地,高呼:“臣等附议。请陛下择立储君人选。” 剩下的零星几人,都零散的站在后排。他们倒不是有异议,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而已。他们也都不曾想到,今日早朝竟会要决议这样重大的事。等反应过来后,也都一起拜倒在地。 周王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想,他曾经多次想决议的事,竟然在此刻毫无准备的被这样提了出来。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大周百官表率。周王心中有些怀疑他的目的。 心想:“这老东西平日里多次暗示,他都装作没听懂。现在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讲了出来,肯定有什么猫腻,难道是他们这一党已经决定扶持哪位皇儿了?究竟是谁?” 虽然毫无头绪,但周王知道,此事既然已经提上章程,那就不能放过。 于是说道“诸位爱卿平身,不知诸位爱卿觉得哪位皇儿有此能力担当重任。” 众臣起身,荆舒却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一言不发。其他人都偷偷打量荆舒,并没有从他脸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于是几方人马各自眼神交流,最终左班内率先站出一位身着红袍的大臣。 正是那日出现在‘临安诗会’之上的吏部右侍郎闻引,只见他整了整衣袍,以五体投地之礼参拜:“启禀陛下,四皇子李凌最肖陛下,文采武略尽是上品,近些年更是被陛下委以重任之后,兢兢业业,为陛下分忧。四皇子出身的母族,更是曾为我大周立下汗马功劳。臣以为四皇子是不二人选。” 话音刚一落,不少四皇子派系的,便一起出列大呼道:“臣等附议,闻侍郎所言极是。”显然,后宫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当以姚贵妃为首。四皇子也就有了优势。 这时,左班又有一红袍重臣出列:“陛下,臣以为,二皇子李敢亦为贵妃所出,先太子故去之后,当为嫡长,二皇子为陛下镇守边关,立下汗马功劳。且论起勇猛,果敢。诸皇子之间,当为魁,臣以为二皇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出这话的,正是吏部的左侍郎冉清。此人向来与闻引不和,二人之间的争斗,朝野人尽皆知。不过这冉清提出让二皇子承储君之位,倒不是说他看好二皇子。众所周知,二皇子对储君之位根本无一丝兴趣,而且和先太子相交甚笃,二皇子一心在军中建功立业,更是醉心武道。是以,虽然也是绝佳的资质、良才,但却不被姚贵妃所喜。 姚贵妃一心扶持小儿子,对自己的长子李敢向来不闻不问。是以李敢已经多年未曾回京,只是逢年过节,便会派人送来写驻防之地的特产,陛下和贵妃已是多年未曾和二皇子李敢见过面了。 现在,这冉清特意提起二皇子,针对的什么?朝野之上又有谁人不知。 闻引被冉清反驳。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所提之人都是姚贵妃所出的亲兄弟。姚家派系来说,无论谁上位影响都不大。但也恰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以二皇子李敢的秉性,若真让他上了位,他们还真有可能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可能只有于姚家自己没什么影响吧。 之后又有人出列推举其他皇子,但附和之人都不多。 这时,又有一官员出列,此人身着绿袍,也正是吕溯游的老熟人,监察御史王雨田,只见他说道:“陛下,自古以来,储君之位都是皇后所出,先太子已然身陨,但皇后不只先太子一子,六皇子李环亦是皇后所出。若论出身,六皇子最为贵,亦为嫡长。臣以为祖宗大法当尊崇,六皇子该当承储君之位。” 王雨田的话惊起涛天骇浪,朝野之上,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六皇子李环向来荒唐。是个不学无术之辈,虽没有惹过大乱子,但推举这样一位做储君。传到天下之人口中,那还不被天下人骂死。 好在暂时没有人出列附议,也幸亏朝上有识之士众多。 周皇听到王雨田推举李环,手上使力,差点将鎏金的椅子扶手掰了下来。但见到没人附和王雨田,也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他也知道,王雨田所说的立嫡是个绕不开的问题。 周皇看向似是神游物外的荆舒,见他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心里暗骂:这老东西,把事挑起来,自己倒没事人一样瞧热闹。 就在这时,荆舒隐晦的晃了晃身子。 人群中就又有一人出列,此人亦是一身绿袍,还是吕溯游的老熟人,翰林学士殷士敏,众臣见他出列,都是眼中精光闪现。就连周皇也都屏气凝神。 作为左相大人最为喜爱的弟子。殷士敏的举荐可能代表了荆相本人的意思。左相一系也都互相交流眼神,准备殷士敏一说出名字,便立即上前附议。 殷士敏对朝上众人的目光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在众人期待和警惕的目光中,终于缓缓开口道:“陛下,臣以为王大人所言甚是,祖宗大法不可不依。臣也觉得,六皇子李环虽然名声不显,但身份贵重,若是陛下能委以重任,锻炼些时日。届时,定能担起储君之位。陛下如今春秋鼎盛,六皇子还有许多时间聆听陛下的教导。” 大殿之上,静的可怕,再也没有了之前嘈杂的低语之声。就连左相一系的众官员,都愣在当让,满是讶异之色,不知该作何反应。都在猜测左相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想扶六皇子上位? 不过,讶异归讶异,经过殷士敏这么一闹,大家也都才记起,六皇子还有这样一层身份。往日里竟然没有将六皇子的这一身份重视过。就连刚刚王雨田提起时,大家也都没太当回事。可是如今殷士敏重提,那可不一样了。殷士敏的话,可是代表了荆相的意志。众臣便不能不重视了。 一些老臣也都记起了当年的皇后娘娘。那是何等的惊才绝艳。更是一代超凡高手。若是她还在,她的三个子女哪里会是如今的光景。甚至听闻前些时日,六皇子甚至被陷害,差点深陷一起大事件之中,而听闻幕后的策划之人,正是四皇子李凌。 还未继位,便做下兄弟阋墙之事,虽说出身皇家无兄弟。但这也太过分了些。六皇子早就已经被排除在外,却还不放过,这种心性,真的适合那个位子吗? 于是不少老臣出列一起附议。就连身着紫袍的都站出去了几位。 倒不是真的想支持六皇子,而是就此表达自己的不满。觉得皇后的嫡子该当被善待。何以出现如今的态势。 周皇看着地上跪倒的一片,心里哪能不知他们的心思。只是他猜不出,这究竟是左相的意思,还是他们自发的一些表态和想法。 一时间,朝堂上竟僵持在了一起。正在周皇恼火之时。 殿前将军来报,说是毕云有急事来报,周皇当然知道事关何事。招手让殿前蒋军放毕云进来回话,毕云绕开跪了一地的大臣,来到周皇身前台阶之下。满脸尽是焦急之色。 周皇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尽显焦急,却一言不发。于是周皇招了招手,示意毕云近前回话。 毕云依言来到周皇近前,先是将书信递了过去,周皇拆开一看,脸上变了颜色,接着毕云便对着周皇的耳边窃窃私语。周皇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手中的书信都被他握的皱皱巴巴的。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登闻鼓响天下知 “殿前将军何在?”周皇大吼道。 大殿门口的殿前将军急忙跑上前,半跪而下,道:“臣在。” “去登闻鼓前守着,无论是谁敢上前,拿来见我。” “是,陛下。”殿前将军奉命而去。 荆舒眼中精光一闪,复又回归平静,继续神游物外。底下众臣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竟惹得陛下震怒。不过‘登闻鼓’都多少年没响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殿前将军领命离开,行至殿门口之时,一阵震天鼓声响起,一连敲了九下,鼓声沉闷,却足以传遍整个临安城。众人也都知道出了大事,周皇脸上更加难看。 对着身边的毕云大吼道:“去给我把那姓吕的小子喊来。” 又对殿前将军吼道:“把敲‘登闻鼓’的那伙子人,一个不剩,都给我带过来。” 朝上众臣也都一脸肃穆之色,暂时停下了立储的纷争。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事才是重头戏,肯定小不了。 大周立国之初,太祖设立登闻鼓,为的就是臣民若有重大冤情,不服判决,可以击鼓鸣冤,直达圣听。当代周皇也必须立时做出反应,召集朝中众臣,于朝堂之上亲审此案。是以登闻鼓又被称为‘敢谏之鼓’。 这登闻鼓在最初几朝,还有过响动。这几朝其实都已经成了摆设,没有了丝毫动静。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登闻鼓四周有兵士把守。就算有人想上前敲响,也会被一番盘问之后,发回各衙门来办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动静。 众臣也都是一脸振奋之色,各自摩拳擦掌,能在如今敲响登闻鼓,那事件的主人身份肯定非同小可。要不然,怎么连看守的兵士都未曾来得及前来禀报。 看陛下的反应,好像知道了是什么事?只是陛下为何要宣那姓吕的小子,难道此事和镇妖司有关?就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之时。 朝臣中,严家那一系的官员,眼中精光连连,像是在准备什么?反观闻引等人却也是一头雾水,显然事情进展太快,他们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登闻鼓在宫城外,离的远些,是以吕溯游倒是率先到场。他被毕云领着,一路来到大殿之上。这是他第二次有幸来到这里,之前那次还没等他看清这里的样子,便被拖了下去施以鞭刑。 朝上众臣显然对吕溯游印象极深,甚至有几位也是满头银丝的老大人,还不正经的对吕溯游挤了挤眼。正是之前在宫门外和吕溯游交流养生之道的那几位老大人。 周皇一双眼睛冒着火般看着刚进来的吕溯游。底下众臣见此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子又干了什么事?看陛下的脸色,这小子肯定又得挨顿鞭子不可。” “小小年纪,屡次惹陛下生气,当真胆大妄为。不过听闻几日前‘临安诗会’上。这小子可谓是大放异彩。现在京城内还在流传他当日所说的惊世骇俗之论。不过在我看来,这小子是个人才,跟着皇甫极那老东西,真是屈才了。” “是啊!听闻国师已经收了他做弟子,还是国师有眼光,提前下了手。要不然,就以他在诗会上的言论,我儒家书院肯定要将他收归门下不可。可惜了,如今已然晚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娶妻。可惜了,这么小年纪,身体就已经垮了,若非如此,我家孙女倒是可以让他们接触接触试试。” …… 朝堂上的大人们已然嘴上毫不留情,损起人来不动声色、不留痕迹。 吕溯游请了安,周皇早已迫不及待,怒道:“究竟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去敲登闻鼓?是不是你的主意?你好大的胆子?” 众臣一听,窃窃私语。 有的说:“嘿!这小子当真好大的胆子,原来敲登闻鼓是他出的主意,也不知道他办了什么案子?难道案子有冤情不成?也不知这次哪位同僚要遭殃了。不过这小子闹的动静也太大了些吧,登闻鼓这都好几朝都没响过了吧?” 有的说:“看陛下的脸色,应该知道一些内情,说不定事关皇室之人。在这个当口犯了案子,希望不会是哪位皇子。如若不然,怕是那个位子今生无望了吧!” 还有的说:“这小子现在可能觉得有国师护着,便可以无法无天了,连这种可能引起朝廷振荡的事都胡乱掺和。若真让他以后袭了国师的位子,那还不得反上天了。如此胆大妄为的性子,不知对人宗以后的发展是好还是坏?哎!” 吕溯游还没回答,底下的猜疑之声便响起,传来的是种种不同的版本,且声音不小,连他都能听见。料想陛下也不会听不见。 这群没事找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家伙!吕溯游心里暗骂。 吕溯游心里骂归骂,但此时,他也得知了一些信息:估计在场的大臣们,知道内情的应该不多。怕也只有他偷偷传递出信息的和严家之人了吧。 “陛下,事情昨夜已经查清了,小子连夜将案情始末整理成册,本来今日要汇报给陛下的,我也不知殿下和娘娘会一大早便准备去敲登闻鼓。小子得知后,也是心急如焚,这才赶紧去寻毕云公公。将这案件的详细内容递了过来。殿下和娘娘想来也是气急了。都怪小子,此事应该慢慢细查,不该让殿下和娘娘也一同参与其中,让她们提前知道了内情。可是小子也没办法呀!陛下这边催得紧,我也是急于给您一个交代。” “急于给我一个交代的话,就不会一直到了今日才来报,昨日夜里就该将此事报知与我。此事最好和你没有关系,否则,国师也护不住你。一边去站着,等我处理完了此事,再想想怎么收拾你。” 周皇对吕溯游的话一丝也不信。他甚至觉得就是吕溯游策划了这一切,要不然怎么会让长平公主进宫?听说就连老六也一起在跟着胡闹。以吕溯游的机灵劲,会没有察觉?这明显就是昨夜,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这几人中,他想来想去,也只有吕溯游有此能力,将事情安排的如此紧凑,让他毫无防备。 吕溯游心里有些委屈,此事前前后后的谋划还真不是出自他手。当然,他也帮了一点小忙。但要说这忙到底有多大。他自己也不知道。毕竟,他只是帮忙传递了一些消息而已。 吕溯游望了望四周,不知该站到哪里?这时,左相大人朝他招了招手。吕溯游立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像一只脱了缰绳撒欢的狗子一般。立在了左相的身边站定。 其他大臣看到左相大人的小动作。都心想:这小子才来到京城多长时间,就受到了这么多关照,就连陛下责骂时,也都透着那么一股子亲昵劲。这小子何德何能? 于是,都仔细端详吕溯游,像是要从吕溯游身上找出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 殿前将军去领人还没回来,周皇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着什么。朝上之人都很默契的再没提立储之事,因为他们也嗅查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可能事关某位皇子。也都不敢在此时去向周皇举荐。 怕万一翻了车,再被牵连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若不是现在登闻鼓一响,整个临安城人尽皆知,已经没了任何转圜之地,他们都想着拍拍屁股赶紧散朝。一点都不想掺和进皇家的争斗。 周皇见底下群臣各有各的心思,于是也不想让他们太好过。说道:“诸位爱卿,前些时日朕的九皇子由于失魂之症不小心伤了朕的严妃,前几日严家还在朝上和朕闹着要让朕给严妃一个交代。现如今九皇子不仅好了,还和严妃一起结伴而行,敲了登闻鼓。你们说可乐不可乐?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冰释前嫌了。哈哈哈……” 底下群臣无人敢发一言,就以刚刚周皇的一通言论。众人便知道,此事肯定另有人从中作梗,现在九皇子和严妃娘娘知道了内情,便合起来一起对付幕后策划一切之人了。 虽不知这幕后之人是谁,但竟然敢对当朝皇子和妃子动手,甚至逼的二人不顾皇家体面,去敲登闻鼓,可见此人身份肯定小不了。一些人甚至开始将目光瞥向姚家一系。 姚家一系众臣,此时也有些心虚,四殿下什么人,他们自然清楚。这还真说不准,此事有可能还真就是四皇子所为。 没人敢说话,周皇便点出了一人:“严尚书,你说说,前几日不是你喊得最凶吗,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左班中,靠前站着的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者站了出来,正是如今的工部尚书严顾,也是严妃的父亲。严家如今的掌事人。 这严家可是一个大族,严家老祖在开国时便跟着太祖打天下,最后大周建国,严加老祖封了候,而且还是一等侯,地位只在几位国公之下。 严家经过多年的发展,中间也曾落魄过,但如今严顾的两个女儿都入宫当了妃子,而严顾自己又是六部正印,严家正是春秋鼎盛之时。 本来之前只是闹一闹,对陛下卖卖惨,可自从昨夜里得到严妃传过来的消息后,严顾便决定这次得拼一把了。不然以后不仅严妃在宫内不好过,自己和严家也会被针对。既然已经欺负到自家头上了,那该反抗就得反抗了。甚至最好毕其功于一役。让对手以后直接翻不了身。 严顾出列后,举着牙笏先是一礼,奏道:“陛下,严妃娘娘宫中受伤,如今又和九皇子殿下一起敲了登闻鼓,想必是殿下和娘娘觉得在此事上受了委屈,想让陛下给主持公道。老臣虽是娘娘的生养之人,但此事已然涉及天家,一切静听陛下处置,老臣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够硬 严顾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臣,一番话说的似是有理有据。 但明眼人都听到了严顾口中说的是‘不敢’,而非‘不会’。 周皇像是没听出话中歧义,眼神审视的逡巡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左相和站在左相身边的吕溯游身上。 吕溯游不知道周皇究竟在看左相,还是在看自己。心里虽然忐忑,但仍装作一副光明磊落、大方坦荡的样子。他自问绝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左相大人也是一副风轻云淡、泰然自若的样子。看不出任何异样之处。 周皇目光稍作停留,便转向了别处。吕溯游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众臣此时尽皆收敛气息,目光直视前方。安静地站在底下,无一丝声音发出。周皇心里知道,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决议储君之位的机会,可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而且估计短时间内,不可能再重启此议题。于是心里不由暗骂荆舒奏对的时机不合时宜。 不过,周皇毕竟是一国之君,虽然刚刚被突如其来的事态引得震怒,但也很快也就恢复了心态,准备解决接下来的事件。 于是朗声道:“众卿,前些时日九皇子和严妃之事,镇妖司的小子经过左相举进宫查案,没想到短短两日时间,供奉司折腾了多日都毫无进展的案件,便很快被他查的水落石出。不得不说吕小子是个侦破案件方面的人才,也不得不说荆卿慧眼识才,不愧是我大周的宰辅。” 吕溯游暗想:这案子其实并不难,只是牵涉的人和背后的事有些让人束手束脚罢了。若不是当时左相大人取蛊后的一番叮嘱。想来就连自己也不一定敢捅破这件事。 想到这,吕溯游突然发现,站在周皇身边的另一位公公不见了。他竟然没有注意到,那名公公是何时离开的,吕溯游不由得心里有些开始不稳。他知道,周皇很有可能有了一些安排。而接下来周皇说的话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众卿,登闻鼓多年来从未响过,朕登极以来也是第一次听到。既然太祖设立了这‘敢谏之鼓’,如今又是我皇家之人敲响,众卿不妨一同见证一下这个百年难遇的时刻。朕也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就算是天家之人犯了事,也当与百姓一样罚罪当场。以此告慰太祖谆谆警示之意,以此振奋百姓悠悠之心。” 群臣跪拜,高呼:“陛下英明。” 吕溯游心中愈发忐忑,他总觉得周皇的反应不大对劲。希望殿下他们能够应付的过来吧。 …… 在众臣的错愕中,殿前将军领着敲响登闻鼓的一干人。来到大殿之上。 一行四人,此刻都是素衣素装,严妃娘娘此时脸上少了些冷意,素纱青衣、不施粉黛的她多了些我见犹怜的生气。她走在最前面。 差不多打扮的李嫣嫣紧随其后,吕溯游怀疑二人的装扮和选衣甚至出于同一人之手。只是不知是他们二人谁的主意。一路行来,李嫣嫣煞气满面,倒是和严妃娘娘反差很大。李嫣嫣究竟还是热衷于朱红之色。无论装扮怎样?总还是那种雍容的气度。 最后的二人,六皇子李环一直搀扶着九皇子李峰。李峰脸上还是无一丝血色,虚弱的身体每行一步都在喘,殿前将军去了这么久应该也和此有关。 倒是李环,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今日的着装低调了许多,不像平常锦衣锦袍,恨不得把值钱的零零碎碎都挂在身上。这身装扮明显设计过,只是衣袍样式有些过时,颜色略显暗淡,其实布料的品质一点都不低。 吕溯游不知道李环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时候不是该卖惨博同情么,现如今的三人之中,唯有六皇子李环有些和此行目的相悖,无论着装还是表现。这确定不是来搅场子的? 尤其李环在看到站在左相身边的吕溯游时,竟然毫不隐晦的对吕溯游挤眉弄眼,而这一幕也恰恰被端坐上首的周皇陛下给发现了。甚至还饱含深意的看了眼吕溯游。 吕溯游心中骂娘,觉得最终自己还是被无辜牵连进去了。恨不得立刻和这位不分场合、毫无规矩的六皇子断交。 四人来到大殿之后,群臣的私语之声渐低,直至最后消失。显然没人想在此刻得到陛下的关注和青睐。都恨不得此时有消隐身体的法术将自己的身体藏起来。 吕溯游悄悄瞥了眼工部尚书严顾。发现这老倌装的倒是挺像,此时竟是一脸错愕之色,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阴阳人。而在吕溯游看向严顾之时,周皇的目光也凝视着严顾。可这位老倌竟然似毫无察觉一般。还是那副毫不知情、一脸错愕的样子。 吕溯游不得不暗道严大人演技精湛。要不是他事先知晓严妃娘娘已经送出了消息,他还真以为严顾对此事毫不知情。在反观六皇子李环。吕溯游不得不心里暗叹:哎!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那王雨田也不知有多大勇气,竟会推举这位做储君。 严妃和李嫣嫣行至殿中位置,二女盈盈拜倒。李环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身形,搀扶着李峰一起拜倒在地。李峰刚一跪倒,便因虚弱侧倒在一边。李环便又免不了一阵手忙脚乱。一边扶还一边说:“小九,你看你,身体本来就弱,如今更是连基本的行卧都这么吃力,不如六哥扶你坐在地上回话,父王应该不会介意的。” 李峰挣扎着重新跪好,然后轻轻甩开李环的手,一脸倔强。李环讪讪一笑,不在劝阻,也一同跪倒在他身边。 周皇面无表情,看了眼伺候在旁的毕云。毕云心领神会,急忙搬了把椅子,来到九皇子身前,想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可没想到九皇子竟然谢绝。仍是一脸倔强的的跪在地上,哪怕身体在颤抖,额头在冒汗,也丝毫没有想被特殊对待的样子。 周皇脸上略显心疼,望着这张似曾相识、魂牵梦绕的精致面庞,最终还是放下了威严。有了丝慈父的怜惜。说道:“小九,你身体弱,父皇准许你坐下回话,别使性子。小六,帮着扶小九坐好。” 李环得到命令,急忙起身。李峰也没在继续回绝,由着毕云和李环扶着自己坐下。 周皇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面色再次变得肃穆:“你们可知道敲响登闻鼓,所求之事便需广传天下,你们可想好了。事情真的非得闹到这一步?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皇家之事可以请大宗正裁决。再不济有我给你们做主。” 周皇话音刚落。御史大夫滕固行便从列中站出,激动地大声奏道:“陛下,登闻鼓数年未闻一响,但一旦敲响,此事便是上达天听,朝议来定。太祖当年定下的规矩不能废,陛下如今竟然想将此事压下,老臣万死不能同意,若是陛下一意孤行,老臣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不然愧对祖宗大法。” 这老倌一出,朝中众臣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倌多长时间没这么激动过了?上次还是陛下要纳那名祸国殃民的女子为妃,当时也是如此,若不是群臣阻拦,怕是真的会血溅朝堂。周皇最后做出让步,也正是因为这位御史中丞领头死谏。 还记得当时滕固行于大殿之上,摘下官帽,披头散发。一边大骂昏君,一边大骂朝中群臣个个为了明哲保身而装聋作哑。当时陛下被气得不轻,甚至扬言要斩了滕固行。可滕固行却冷笑一声道:“昏君,老夫无需你动用其他人力,这就去见太祖,状告他的子孙昏聩,大周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骂完之后,便披头散发直接朝殿上的盘龙柱子撞去。当时有一位大臣眼疾身快,背靠柱子拦住了他的去路。而这名大臣被撞滕固行撞在胸腹之间,当场便晕了过去,可想而知当时力道之大。 也就是那次,众臣和端坐上首的周皇便知道了,滕固行的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虽然滕固行很少有这样激进的时候。但是一旦他说出这话,所有人都清楚,滕固行绝不只是说说而已,若没有妥善处置当时之事。怕真的会死谏到底,血然殿堂。 现如今,这老倌又祭起自己无往而不利的大杀器,朝上之人无不被他的气势所慑服。就连不了解滕固行为人的吕溯游也感觉到上首的那位气息粗重了许多。 滕固行此人,资历老,家世背景也足够硬,滕家先祖虽不是开国元勋,但也不遑多让。滕家先祖乃中兴名臣,当时为大周呕心沥血死在任上,只留下襁褓中一婴儿。虽之后被当代周皇赐以侯爵之位。但滕家向来人丁单薄,且又作死成性,哪里危险偏向哪里钻。真真正正的热血世家。是以这么多代下来,旁支少得可怜。尤其到了近几代,一直是一脉单传。 滕固行早年育有一子,算是完成了自己的香火大业。可这位独子刚刚成年便激发了血脉,最后战死沙场,连个香火传承都没有。只留下风烛残年的滕固行和因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失了神志的老妻。 滕家代代男丁都为大周披荆沥血。这样的一个家族谁人不服。现如今滕家香火已绝,滕固行当然不怕死,无论是血脉还是家世渊源。都决定了他这一生不会弯腰。是以当他上了头时,没人敢和他硬来。 而曾经试过和他硬来的,最后都软了。就连大周的主宰也不行。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滕家在临安、在整个大周百姓心中的力量。 ps:诸位读者,若是有缘读到本书,望不吝留下您的印记。推荐、收藏、书评皆可。作者得到您的反馈,将不胜感激。也将全力以赴,将故事写的更加圆满。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一十九章 站场子 而这次,滕固行明显就是上了头,当他说出那句以死明志的话时,众臣皆是静默不语,没人上前附和周皇。 而殿前将军不听宣召,急忙率领侍卫将距离滕固行最近的柱子围了个结结实实。 甚至还拨出一人来到滕固行身侧。 而那名被挤出围住大军的侍卫如丧考妣,满头大汗,谨慎的盯着滕固行的身影,时刻准备着,蓄势待发。 吕溯游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还以为行刺。直到腿弯被踢了一脚才回过神来,当看到行凶之人是左相大人时。于是怒目而视。接着后脑勺又被赏了一巴掌。 吕溯游反应过来,对方身份实在太高,修为也强过自己太多,只能忍气吞声,语气中带着讨好的低语道:“谢左相大人提点,小子失态了。” “哈哈哈……”一声放肆的大笑响起,非常不合时宜。 朝上众人寻着声音望去,正是行事速来荒唐的大周六皇子。 刚刚一进大殿,他的目光便一直往吕溯游这边瞟,是以他当然看见了左相大人和吕溯游的小动作。 尤其在吕溯游被打之后一脸谄媚的讨好。虽听不清说了什么,但猜也能猜得到大概的意思。于是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刚刚紧张的气氛顺加瓦解,就连周皇陛下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但又马上恢复了之前的肃穆。不过刚刚才做出热血陈情的滕固行却是大怒。 只见他回转过身,凶神恶煞般盯着李环,李环被他这么一瞪,缩了缩脑袋,装作若无其事的扬起了头看着天花,心虚之态溢于言表。 显然李环知道滕固行的光辉战绩,也知道不好惹。 滕固行也并没有在此事上过多做计较,继续之前的话题。奏道:“陛下,此事必须朝议之后,通传天下。” 周皇眉头一皱,并没有马上同意,而是问道:“荆卿以为如何?” 滕固行面色不善的看着荆舒,蓄势待发。 荆舒出列,奏道:“藤大人所言,合大周律法,乃太祖所定之规。‘敢谏之鼓’,无论何人,敢谏,朝廷就必须作出裁决。只是,若一经查实,确有其事则还罢了,若是诬告,当受斩刑,严妃娘娘和三位殿下可想清楚了。” 话音刚落,滕固行便大怒,斥责道:“荆舒,你敢威胁三位殿下和严妃娘娘。” 工部尚书严顾也出列反驳道:“荆相此言,是将三位殿下和严妃娘娘看做普通百姓了?殿下和娘娘身份何等高贵,你这是欺上。” 滕固行一听这话,直接开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严尚书竟敢学那西方之国,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叛国之言何等猖獗。陛下,老臣请陛下斩了此獠头颅,以儆效尤。” 好嘛!这滕大人见人就怼,谁的面子也不给,不愧为大周第一大喷子。 众臣似乎也早已习惯了滕固行的言行,静等陛下裁决。 周皇看着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言行的滕固行,也颇为头疼:“三位爱卿先退下,此事我自有决断。”三人依言暂时回归班列。 周皇接着说道:“严妃,长平,小六,小九,你们可听见了,接下里要说的事可想好了?此事真要闹到这个地步?” 四人跪下答道:“是,陛下(父王),请陛下(父王)作主,还臣妾(儿臣)一个公道。” “哎!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说吧,也请朝中群臣一起做个见证。” 四人的决心出乎群臣的意料之外,越发笃定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这相较于其他一些事,更能提起人的兴趣。 尤其这种事关皇室隐秘之事。这些事本该避讳,知道的越少越好。但现在大家一起听,就不会有这方便顾虑了。 周皇隐晦的瞟了眼吕溯游,吕溯游心里一突,知道周皇还在怀疑自己策划了这一切,他有苦难言,知道暂时解释不清。心里暗恨刚刚李环的插曲。 接下来之事,便是由六皇子李峰将查出的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条理清楚的说了出来,甚至毫不避讳自己和宫女采薇的私情。 唯一隐瞒的也只是两宫之间的那道暗门。吕溯游不得不心里暗自佩服李峰。 九皇子虽男身女相,年纪还小。但不愧于男儿气度。勇于承担自己的过错。哪怕采薇之事公之于众对他名声有污,也依旧说了出来。 而群臣也并未在此事上有过多追问。惊讶之后便将此事揭过。 也是,谁没有过一段美好的青葱岁月,在加上九皇子身体羸弱,在宫中又无玩伴。此时众人都有些共情。 如今大殿之上在场的,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谁会在这些事情上过多关注,毕竟之后王室肯定会于此事对九皇子问责。 等九皇子刚将事情说完,滕固行便率先出列奏道:“老臣请陛下将一干涉事之人请到殿上来,宫女刘樱是贵妃娘娘的身边人,监察御史刘义和四皇子殿下亲近,而那蛊虫来源的那名四品蛊师,亦是出自姚府,姚府的如今主事之人怕也是要来此走上一遭。至于其他人证物证,恳请陛下恩准其悉数来此。” 严顾也满是激动地奏道:“陛下,滕大人所言甚是,若真如九皇子所言。此事牵涉实在太大,老臣恳请陛下明断,为严妃娘娘和殿下做主。”话音一落,便重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此时只有对自己女儿的谆谆回护之情。 就在群臣默认之时,吏部右侍郎闻引站了出来,他是四皇子的人:“陛下,臣觉得就因几个宫女太监的供词,便去惊动贵妃娘娘和四皇子殿下,实在荒谬。若是那宫女太监受人指使随意攀咬,那岂不是有污贵妃娘娘和四皇子贤名,陛下还请三思,慎重看待此事。” 一些四皇子一系之人,都表示同意闻引所说,此事暂时不能惊动贵妃娘娘和四皇子。 嘈杂声刚一起,严顾便先不干了,大声怒喝:“陛下,此事证据确凿,严妃娘娘和九皇子殿下断不会随意状告某人,况且现在只是宣召贵妃娘娘和四皇子将此事说清楚。而闻引此獠竟意图混淆视听,颠倒黑白,臣请陛下斩了此獠狗头,以儆效尤。” 滕固行也奏道:“陛下,事不辨不明,严妃娘娘和三位殿下既已举证,贵妃娘娘和四殿下当上殿一起听听。毕竟他们的门下之人,乃是涉事嫌犯。” 周皇静听群臣争闹,先看了眼荆舒,这已经是他多年的习惯了。 见荆舒此事丝毫没有出面制止群臣象征的意思,又瞥了眼他身边站着缩肩耸脖装鹌鹑的吕溯游。 接着大声道:“众卿安静,既然此事是镇妖司的小吕大人查清的,那他应该知道此事到底和姚贵妃以及四皇子有没有干系,众卿何不听听,看他怎么说?” 这话一出,果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吕溯游身上。 吕溯游被周皇将火力引到了他身上,一时间呆在当场,竟不知反应。 荆舒见此,一脚便将他踹了出去。吕溯游被踹的一个趔趄。有些幽怨的回头看了眼荆舒。 此事看在群臣眼中,那便是另一番景象,他们都看出了荆相的做法,是在显露自己与吕溯游的亲近。于是心里都暗道:这小子何德何能,竟能得左相大人如此青睐。 吕溯游却没看到群臣眼中的变化,有些委屈的说道:“陛下让小子来查此事,小子只查到,现在的一切矛头都指向刘义和刘樱兄妹。至于别的,小子没有任何证据。办案需严谨,一切没有证据的推断都如针尖上跳舞,根本站不住脚。是以要查清真相,须得拿到刘义与刘樱的口供,此事二人绝难逃干系。至于他们背后还有没有别人,陛下如此英明神武,料他们二人也绝不敢期满。况且如今场上诸公,个个慧眼如炬,更有不少邢狱方面的前辈在,只要二人稍有言语漏洞。肯定瞒不过陛下和诸公。……” 吕溯游越说,周皇脸色越难看。最后实在忍不住喝骂道:“让你说这些了?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滑头的做法,一边站着去,竟说些废话。” 吕溯游如蒙大赦,急忙回归队列。 在此同时,他竟然看见滕固行对他投来善意的微笑。吕溯游看着这位老倌硬挤出的笑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忙弯腰行礼。 滕固行笑的更恐怖了,接着便听他大声说道:“陛下,老臣觉得挺好,小吕大人年纪轻轻,不但办案老道,且颇合官场上的这一套,老臣倒是很看好他。若是小吕大人愿意来我御史台,老臣倒是高兴得很。” 荆舒立马反驳道:“这小子这么滑头,遇事又怂,滕大人将他瞧的高了些。” 滕固行叹了口气:“哎!是有些可惜了!有些怕死。” 吕溯游惊得一身冷汗,他觉得滕固行想把自己培养成如他那般的人。眼神更不敢再往滕固行处看,怕滕固行反悔,硬将自己要了去。 荆舒看到吕溯游受了惊的样子,有些好笑,于是在吕溯游耳边低语道:“放心,那老东西给你站场子呢,不会真把你弄到御史台去。那老东西和前些日子遇害的藤妖是至交,那几日他身子不大好,直到后来才知道藤妖遇害,是你抓到了凶手。对你是有些感激的。放心,有那老东西护着你,别人怕是对你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你小子挺有福气的。” 吕溯游听后,这才放下心来。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二十章审案 周皇最终还是同意将涉案一干人唤来,包括四皇子和姚贵妃。 只是刚同意此事,殿外刚刚消失的公公便跑了进来。周皇对殿前将军吩咐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于是殿外进来一群人,有姚贵妃,四皇子,姚家的主事人姚姜,还有蛊师格金谷以及被一起押着上殿的刘义、刘樱兄妹和连玉、常嬷嬷。一下子进来不少人。 吕溯游也终于看到了这个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姚贵妃育有二子,二皇子和四皇子。听闻也曾育有一女,可惜早夭。如今二皇子都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姚贵妃怎么着也都快五十岁了吧。可是这样一位不懂修行的女人,竟然看着还如双十年纪一般,丝毫看不见老态。 姚贵妃此时身上着装素雅大方,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盘起后用一根玉簪别住而已。她身后的姚姜四皇子倒是如往常般打扮,一身着装华贵之极。 姚贵妃来到殿中央,和严妃娘娘并排,然后盈盈拜倒:“陛下,臣妾管教不力,特将身边的刘樱押过来,听候陛下发落。” 周皇对待姚贵妃的态度和严妃完全不一样,态度极显温和:“爱妃请起,此事我心里自有计较,底下的人犯错和爱妃有什么关系。爱妃不必自责。” 吕溯游明显看到见严妃、长平公主的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心想这俩人怪不得小时候能玩到一起,果然是物以类聚……。 大殿之上,周皇和姚贵妃正夫妻情深,含情脉脉的对望。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父皇,刘义这厮之前便暗算了吕溯游,这次又伙同自己妹妹对九弟下手,这杀坯该千刀万剐才是。” 一句话瞬间将周皇的心绪拉回了现实,额头更是冒起青筋。一旁的四皇子见状,大怒道:“六弟,何等的场所,怎么这等不规矩。在如此,就算父皇不罚你,我也要罚你不可?” “嘿!老四,我说刘义,你急什么?刘义这东西做下这种挨刀的事,还不能说了?还是老四你自己心虚,刘义就是你指使的?” “放肆,我是你四哥,你敢这么称呼我。而且竟然敢肆意污蔑我,你还将父皇放在眼里么?” “我告诉你老四,自从上次你胁迫王雨田对我下黑手时,我就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了,别在我面前哥哥弟弟的,你配吗?这次你又对小九下手,你个黑了心的东西,事到如今,还敢和我叫嚣,要不是父皇在此,非打破你的狗头不可。” “环儿,住口!”李嫣嫣急道。 “小六,你放肆!”周皇气急道。 六皇子一梗脑袋,低声嘀咕道:“不说就不说,如今可真是怪了去了,受害的不能说话诉说委屈,这行凶的却敢当没事人一样叫嚣。哎!这世道何其黑暗?”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足以传遍全场,众臣都心中暗呼:这六皇子果然是个行事作风荒唐的。这话也敢在殿上当着陛下的面说出。 四皇子李凌更是气急败坏的吼道:“殿前将军呢?还不将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东西押下去。” 六皇子就要反驳,却被一旁的九皇子李峰拉了拉衣袖,劝阻了下来。就在众人松一口气之时,李峰却轻飘飘的说道:“四皇兄何必如此,事情总归要说清楚。之前四皇兄暗算六哥,这次却不知为何又要对我这个缠绵病榻的病秧子出手。可是觉得我碍了你的路?四皇兄,你可不要想差了,我对那个位子没有任何兴趣。” 此言一出,就连一旁的六皇子李环都是满脸震惊之色,更遑论他人。看来这两兄弟今日是要和四皇子死磕到底了。 众臣都有些同情的看向上首的周皇,心想:这夺储之争是已经明面上开始了么? 周皇脸上变了颜色,指着下面的三个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万万都没想到,这次连最听话的九皇子都变成了如今和六皇子一般的出言无状。 倒是底下的姚贵妃,自从进了殿中说了一句话之后,便不在有任何反应,像是一切和自己无关一样。 “你们两个,谁再敢多说一句多余的话,我就让殿前将你们拖下去,赏十鞭子再来回话。”周皇警告的看了眼四皇子和六皇子。 “吕溯游,既然事情是你侦办,就由你来在朝堂上审问。”周皇的命令让吕溯游迫不及防,暗想自己一个小小的不入品的小吏在这满朝皆是大佬人群里审问,这不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么? 吕溯游巡视一周,竟没有一位比自己品阶低的。这要是自己审问,谁不都能怼自己?要是真这样的话,那还怎么审?非得罪一大波人不可。 吕溯游想从荆舒脸上得到一丝信息,可丝毫没有得偿所愿。此时的荆舒静闭着眼睛开始神游物外。 倒是刚刚帮自己说话的滕固行,眼里满是鼓励之色。吕溯游在联想之前荆舒说的话,心里总算有了些底气。 于是吕溯游慷慨出列,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陛下,小子问话倒是可以,只是小子身份低微,若在问话时,有人不住打断问话,那小子该怎么办?” 周皇脸上有些难看,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朕允你在问话时,除非有必要,否则其他无干系之人,不得随意插嘴打断,如何?” “多谢陛下体谅,小子一定使出浑身解数,不负陛下的信任。” “你可要盘问清楚,究竟有没有幕后之人?或者,这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贵妃和四皇子?”周皇饱含深意的看着吕溯游。 吕溯游心里一突:这tm还怎么审?这是威胁我吗? 这时,滕固行上前说道:“陛下,老臣听闻小吕大人与长公主以及六皇子素来交好,未免他徇私,老臣愿意从一旁协助监察,若是小吕大人有任何含糊包庇的地方,老臣绝不放过。” 吕溯游心里一喜,差点没笑出声来。 周皇嘴角一抽,望着滕固行跃跃欲试的老脸,一字一句道:“那、就、有、劳、滕、爱、卿、了。” 吕溯游先是向周皇一礼,接着又来到滕固行身前一礼道:“有劳大人监督。” “你最好不要徇私枉法,否则老夫定不会放过你。”滕固行恢复之前的冷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吕溯游道:“小子自当谨记大人教诲。” 说完,吕溯游又将之前所查到的事,在大殿之上又说了一遍,最后问道:“连玉,常嬷嬷你们二人可有异议。” “大人所说,句句属实,我二人无异议。”连玉和常嬷嬷急忙答道。 “好,你二人听着,之前你们所说,都涉及贵妃娘娘宫中的女史刘樱。我现在要向刘樱问话,若与你们所说不符。那定是你们双方之中,有人撒谎。若查出是你们二人所说为虚,后果你们清楚。你们可有异议?” “大人,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言,甘愿受任何处置。” “好!”吕溯游又复来到女史刘樱身前,问道:“女史刘樱,他二人所说,你可有异议?是否是你将蛊虫下到九皇子汤羹里?是否是你伙同其他两名公公杀了采薇姑娘,最后又毁尸灭迹?” 这刘樱长得倒是一副勾人的模样,杏眼圆脸,甚是丰腴。此时头发有些凌乱,面色又有些憔悴,更是我见犹怜。若不是在此方场合碰上,吕溯游真不介意上前结识一番。 在反观那刘义形貌,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让人怀疑二人是不是真的是兄妹。 刘樱哭丧着脸,眼中已经没了神采,行尸走肉般说道:“句句属实,是奴婢做的。” “很好,其他先不说,我且问你,那‘惑心蛊’幼虫,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刘樱低头不语。 吕溯游接着说道:“你不说就以为能瞒的过去么?你要知道,你说出口和别人说出口,对我来说区别不大,但对你,对你们刘家来说,那可是云泥之别。” 刘樱抬头看了眼吕溯游,最后又不忍的看了眼刘义,说道:“是家兄交给我的。” “你们算好时间,得到蛊虫和采薇姑娘回宫时间在同一日,接着你便找到采薇姑娘胁迫她,让她将蛊虫种在九皇子身上。甚至以她的娘亲性命相要挟。她出宫回家探望,就是你们胁迫她的开始,是也不是? 采薇姑娘心地善良,不忍加害九皇子,甚至不顾自己和母亲性命,扬言要向殿下举报你们,这才让你们下了杀手,甚至毁尸灭迹,是也不是?” 刘樱像是一下子被掏空所有,抽干了灵魂,瘫倒在地。 “是不是?快说。”吕溯游厉声质问。 “是,一切都如大人所说,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刘樱反反复复,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接着吕溯游来到刘义身边,问道:“刘御史,你可真是好深的算计,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如何与宫内的刘樱联合设计的,而且时间卡的如此准确。据我所知,要想和宫内之人互通消息,怕是你刘大人还没有这个资格吧,说说看,究竟是谁为你们互相传递的消息?” 刘义心如死灰:“是殿下念我与妹妹兄妹之情,允我可以通过侍卫传递些家中书信,都是我一再央求的殿下,殿下一时心软,这才允了我此事。” 滕固行此时插话道:“陛下,四皇子身负护卫宫城之职,却私自允许宫内宫外互通款曲,这才酿成大祸。老臣参奏四皇子,假公济私此罪一也,与刘义结党营私此罪二也,老臣恳请陛下先撤了四皇子护卫宫城之职。”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二十一章诛九族 “准!” 随着周皇的声音响起,四皇子最大的权柄被褫夺。四皇子也一下子瘫坐在地,无以言状的颓丧。 吕溯游暗道一声活该,接着问道:“刘义,我再问你,蛊虫你是从何处得来?诗会当晚,你曾对我也种过同样的蛊虫。据我所知,你已经最少得到两只蛊虫,告诉我究竟从何处得来的?” “我卖给他的。”这时一女声传来,正是四品蛊师格金谷。 吕溯游转过身,看到明显不是大周官民打扮的格金谷,说道:“想必姑娘便是南疆来的四品蛊师格金谷喽?” “叫谁姑娘呢?我是有夫君的,叫我吕夫人!” 话音一落,朝上笑声此起彼伏,吕溯游更是一脸尴尬。格金谷满是疑惑,问道:“你们笑什么?” 一旁一直瞧热闹的六皇子李环一直憋着没说话,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住插嘴道:“你身前的这位就姓吕,你说叫吕夫人,还不被大家误会了?” “他又不是我夫君,误会什么?” 李环一时语塞。吕溯游更是满脸尴尬,说道:“我还是称呼你格金谷吧!” “也可以。” “格金谷,你说蛊虫是你卖给他的!可有证据?” “证据?卖东西还要什么证据?我卖了他一共两只,一大一小。大的五百两金子,小的三百两金子,金子我都快花完了。” “这种蛊虫毕竟是害人之物,怎么能轻易以金钱交易,你就不怕他拿出去害人,最后事主寻到你身上?” “我当然知道,我还叮嘱过他呢!他说他只是去教训一下一个仇人,等让那仇人吃些苦头就找我在去取出来。我想着还能再赚一笔取蛊的钱,就答应他了。他对我保证过不害人性命。” 吕溯游有些无语,没想到这位南疆的四品蛊师,竟然还是个财迷。也不知道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在姚府为姚家老太太续命,还会少了她的花用? 吐槽归吐槽,正事还得继续办,于是吕溯游接着问道:“你和刘义是怎么认识的?若是不相熟的话,料你也不会轻易卖给他蛊虫吧?” “他是姚姜和那个四皇子带来的,我是经常在姚府能见到他,每次他来,那个四皇子基本都在,姚姜倒是不一定在。不过那日来找我买蛊虫就他一个人。他们两个我倒是没有见到。”格金谷知无不言。 吕溯游之前还以为供奉提前将她带到了宫里,会事先有安排。但如今倒是瞧不出什么来,格金谷所说,都合情合理,经得起推敲。 见不能从她那里在得到有用的信息,吕溯游又复归盘问刘义:“刘御史,不知你和在下以及九皇子有何仇怨,在下入京时日不长,自问你我二人从未打过交道,甚至诗会那晚,你我二人才是第一次见面吧? 何以刚认识,便痛下杀手?在者,据我这两日所闻,九皇子常年缠绵病榻,出宫都没几次。更和刘御史从无任何交集,刘御史此行为,若不能做出解释,在下觉不相信这是寻仇而起的杀心。” “我没有要杀九皇子的心思,我家妹妹和九皇子身边的连玉两情相悦,可是九皇子由于身体羸弱,连玉一时半刻也不能离开,妹妹见不到连玉,这才生了怨气。她向我讨要蛊虫想必是为了泄愤吧?至于你,那晚,你搅乱了整个诗会,让我也下不来台,怎么能不给你一些教训。” 吕溯游见这兄妹二人竟互相攀咬,看似互相推诿,但又极力都往自己身上揽责。 想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他们兄妹二人共同担下此事。 吕溯游暗道:最终还是晚了一步,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陛下的默许。如今这兄妹二人说的似乎是合情合理,但估计怕是没多少人相信他们会为这点事情,去谋害皇室子弟吧。 这一时间没有证据,若今日不能理清,往后就更不好说了。 吕溯游一时间竟然也没了主意。 这时,李环看向李凌,嘴里低声骂道:“无耻!” 李嫣嫣、李峰也都是怒目而视,只是二人没有李环那般骂出口罢了。 严妃此时出言问道:“那你们通过连玉,向九皇子殿下传递我虐待采薇的消息是何原因,我总归没惹着你们吧?” 刘义答道:“妹妹从连玉口中得知采薇与九皇子互生情愫,本来是想让采薇去做这件事,可是他不肯还扬言要将此事报给九皇子。这才不得不改变策略,借此让九皇子和娘娘闹一闹,也能借此将两宫关系挑拨,就更没人关注在妹妹身上了。” 严顾再也忍不住,出言怒道:“刘御史果然不愧混迹官场多年,竟能找到如此理由,当真觉得死了你们兄妹二人,就可以将此事了结?陛下,臣恳请搜魂。” 闻引立即出列反驳道:“大周律例,凡嫌犯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且所犯之罪不是叛国一类重刑,当需给以体面。况且刘义乃是御史,刘樱是贵妃身前女史,亦有品级。搜魂之刑,怕是不妥。” 严顾大怒,喝骂道:“姓闻的,谁人不知你和刘义是一伙的朋党,你是怕搜魂时搜出你的龌龊事么?陛下,此人扰乱圣听,意图不轨,老臣请陛下斩了此贼狗头。” 闻引也直接像是被踩了七寸般喝骂:“严顾老贼,你敢污我清誉,陛下,此贼心怀叵测,臣请陛下斩了此贼。” “够了!无关人等,若在出列扰乱审问,必严惩不怠。” 见周皇发话,二人恶狠狠互相瞪了一眼,归了列队,不再发一言。 一时间,审问陷入僵局,吕溯游一时也没有了好办法。不得不思考怎么进行下一步。 没想到关键时刻,滕固行站了出来,奏道:“陛下,刘义、刘樱兄妹二人,不仅在皇宫杀人、毁尸灭迹,甚至意图谋害皇族性命。且在此过程中,将后宫嫔妃一同谋划了进去,所行所为实在恶毒,按大周律例,当诛九族。请陛下按律发落。” 此言一出,刚刚还心如死灰,准备赴死的刘义、刘樱兄妹二人吓得趴在地上,身体如筛子般抖个不停。四皇子也是瞪大了眼,没想到竟有如此说法。 于是四皇子顾不得其他,急忙说道:“父皇,他们兄妹即已认罪,没必要诛九族吧,这样是不是酷烈了一些?” 滕固行言道:“殿下此言差矣,治国当用重典,况且他们二人所行实在卑劣。老臣虽也对刘家受牵连感到惋惜,但国法就是国法,无人可以视律法为儿戏。” 吕溯游眼睛一亮,不得不佩服滕固行的老辣。此言一出,刘义、刘樱不崩溃了才怪。 周皇颇有些头疼,觉得今日将滕固行放出来和吕溯游一同审理不是个好决定。 “刑部尚书何在?” “臣在。”朝臣中走出一位紫袍大员,正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以前的刑部右侍郎。上次刘宕将母亲和儿子送上法场后亦自戕而亡。 老尚书因为年迈也已告老。于是这位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升任刑部尚书。此时周皇喊他,便急忙出列。 “大周律,是否要诛九族?”说完,眼神中暗含警告之意。 他明显猜到了圣意,正准备寻个理由顺着周皇的意思往下说。这时却发现滕固行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心里一虚,说话间便有些口不择言。 满朝文武,他最怵的就是滕固行。现在虽已是二品大员,但他的资历却轻,他可是一次次见到滕固行在朝议时怼天怼地,谁的面子都不给。 “陛下,按大周律,是当诛其九族,但若是刘氏兄妹幕后另有主使,当可从轻发落。”话音一落,周皇被气得不轻。觉得自己找了个愣头青。 滕固行笑着道:“刑部大人果然熟读刑律。刘义、刘樱,你们二人可听清楚了?刘氏一族所有人性命可都攥在你们二人手中。若你们在没有其他说的,老夫就要奏请陛下,诛你们九族了。” 刘义瞬间崩溃大声哭喊道:“殿下,您说过,要保住我们刘家满门性命的,殿下,您求求陛下啊!我和妹妹死不足惜,殿下,求求您。” “住口!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找死不成?你自己做下这等卑鄙无耻之事,还敢大呼小叫,让我求情?还不快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只要你们说出幕后之人,才可保你们全族性命。”四皇子色厉内荏的说道。 这一番话,将众人又搞糊涂了,有些心里还在想,难道真不是四皇子指使做的? “还不快说,四皇子所言甚是,可不要辜负了他一番心意。”吕溯游冲着刚刚歇斯底里的刘义说道,接着又对四皇子投以‘真诚的’微笑。 刘义挣扎良久,似是下了决心,最后指着一旁的姚姜吼道:“是他,是姚姜指使我做的。” “刘义,你大爷的,你血口喷人,谁指使你了?你他娘的找死,竟敢栽赃我。”姚姜做梦也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刘义继续指着姚姜:“是他听我发牢骚说吕溯游搅了四皇子殿下的诗会,又因为陛下独宠九皇子,他说他要替四皇子出口气。四皇子一向觉得姚姜没出息,他就想证明给四皇子看,于是瞒着殿下,硬逼着我下毒手。这一切都是姚姜逼着我做的。”刘义声泪俱下,歇斯底里。 四皇子这时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姚姜,一副不可置信之色:“怎么会是你?没想到竟是你想对九弟出手,你怎么下得了手?你……你……”四皇子嘴唇哆嗦,似是已经被刘义所言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怪异的处罚 “四表兄,你……”姚姜满是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这件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刘义胡乱攀咬,他只觉的有些愤怒。 但四皇子和他可是血脉之亲,如今却也对自己穷追猛打。 姚姜又看向身前的姚贵妃,姚贵妃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头都没回。至此,姚姜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问道:“四表兄觉得真是我做的?四表兄觉得刘义说的无假?”姚姜再次看着李凌的眼神中,在看不到一丝愤怒,反而甚至有些平静。 李凌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眼神略有躲闪,不敢直视姚姜的眼睛。 可能立马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无措,于是用歇斯底里的吼声给自己打气:“姚姜,若真是你做的,还不赶紧向父皇请罪,我和母妃一定向父皇求情。” 吕溯游和原告的几人静静地看着李凌的表演。觉得四皇子是没有担当,这件事真以为在明眼人的心中是这种情况?但也不得不佩服李凌的绝情绝性。 都心中暗想:这位果然是个薄情的性子,竟会对自己血亲下手。不过这样也好,经此一事,朝中诸公怕是有不少对他的为人有了更清楚的认识了吧? 此时的姚姜在没多看李凌一眼,而是狂笑三声,接着说道:“四殿下说的没错,是我做的,都是我瞎了眼,没能看清一些人的心性。果然这世上,谁都不能信。”姚姜说的话,众人哪里听不出弦外之意。 李环更是看牲口一般看着自己的血亲兄弟。身体甚至往边上挪了挪,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嫌恶。 此时最令人意外的倒是荆舒,一直未发一言的左相大人此时站了出了,对跪在地上的姚姜说道:“你可认罪?” 吕溯游上前准备开口,被荆舒凌厉的眼神阻止,只能悻悻止住了脚步。 九皇子李峰托着虚弱的身体,从座上站起,对荆舒说道:“左相大人,此事我觉得还有些不清楚的地方。” 荆舒先是一礼,然后说道:“九殿下稍待,此时过后再议。”李峰见荆舒都这么说,只能重新坐下。 严顾,滕固行亦未曾发一言。场上气氛诡异。李嫣嫣都瞧出了有些不一样,拽住了要反驳的严妃娘娘。严妃见自己父亲也是以眼神阻止自己,于是压下心里怒火,只是脸色更显冰冷。 荆舒继续问姚姜道:“你可认罪?” 姚姜眼圈通红,大步走到殿中央,膝盖重重落在地面之上,接着连磕三个响头,额头甚至都撞得通红,嘶声吼道:“姚姜认罪。求陛下赐我一死。” 在不发一言,埋头在膝盖之前。趴在地上不曾起身。 场上情形,令人动容。原告几人也为之侧目。 而朝臣中也终于开始有议论之声传出。 “怎么会是他,这姚姜虽然行事荒唐,但总归不会有这么大胆子吧?” “谁知道呢?刘义那个阴损的东西,什么事做不出来,说不定就真是他撺掇的呢?” “不过左相大人此时站了出来,有些耐人寻味,好像急于给姚姜定罪一般。” “滕固行那老货,明明也看出有蹊跷,却也未发一言。往日里左相大人现在这个时机站出来,那老货早该炸了吧?今日怎么搞得,难道他们二人在谋划什么?什么时候这俩老东西穿一条裤子了。” …… “父皇,看在母妃和孩儿的面子上,对姚姜从轻发落吧!舅舅就他一个孩子,父皇,孩儿求您了。”四皇子李凌连跪带爬,哭声惨烈。 “住口!陛下自会有公断。”姚贵妃喝道。李凌似乎也被母妃的表情吓到。不敢在出一言。乖乖跪在地上。 姚贵妃来到姚姜身前,并排跪下,然后说道:“陛下,臣妾教导无方,恳请陛下责罚。” “爱妃,此事和你无关,你先退下。” 姚贵妃并没有起身,依然跪着说道:“陛下,无论如何,刘樱是我的女史,刘义是李凌的人,姚姜……,李凌是我的孩儿。所涉之人都和我有关。请陛下责罚。” 周皇从鎏金椅子上起身,来到台阶前。 “众卿,让你们看了一场闹剧,没想到皇室也会出现这样的丑闻,后宫之中也会出现残害人命之事。此事虽事关皇家,但大周律法治下,无人能因为身份而幸免于罚。这次就由我亲自处罚。 姚贵妃,御下不严,管理后宫不慎,罚:降一品妃位,为德妃。 姚姜,你荒唐行事,本该重重惩罚,但念及姚家有功于大周,接下来几年,去边军呆上几年!跟着你二表兄驻守边防去吧! 刘樱、刘义兄妹,行事恶毒,谋害皇子、嫔妃,后又害了宫女采薇性命,明日午时午门,车裂示众。刘氏满门发配便将为奴,永世不得回京,遇赦不赦。殿前将军何在?将他们二人拖下去。押入天牢,等候明日行刑。” 这些惩罚都算是恩典了,刘家兄妹被殿前将军拖了下去。姚贵妃、姚姜趴在地上言呼:“谢陛下隆恩。” 李凌见事情终于落下,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心里还在想:父皇还是宠我的,连对我的处罚都没有。只是可惜母妃受了牵连。 就在这时,周皇继续说道:“至于四皇子李凌,御下不严,护卫宫城不力,两罪并罚,所有担任职务一并撤下,端王封号一并收回。另:重责八十鞭,禁足府中悔过,三年之内不得踏出府门半步。三年之期过后,在视其表现,另行考虑。” 这处罚按照周皇给的罪名,确实罚的重了些。若是此事罪魁是四皇子却是恰恰好。 如今明面上认了罪的的姚姜被发配参军。但在场之人谁能看不出来,姚姜此次看似受罚,实是镀金而去,去的地方是二皇子驻守之地,也是姚姜的表兄。 而看似没多大罪责的四皇子,却不仅要受身体鞭挞之刑,又要行禁锢之刑,甚至完全离开权力中心三年。这无疑宣布了四皇子储君之位无望了。这种惩罚不可谓不重。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罚我?孩儿不服,这些事又不是我做的?” “住口,就这两条罪责,罚你如此都是轻的,还不谢你父皇恩典。在如此胡言乱语,我就请陛下禁足你一辈子。”降了位格的德妃怒而起身,来到四皇子身前。 “母妃,你想要了孩儿的性命么?孩儿不服,我……”四皇子歇斯底里。 “啪!”一声耳光响起,四皇子的脸变得通红,气急之下的德妃直接暴力阻止了他的无状之语。接着德妃朝殿前将军吼道:“还不拖下去行刑。” 在殿前将军拖着四皇子离开的档口,德妃也起身告辞,道:“陛下,臣妾教导无方,亲自去监刑。” “去吧!” 德妃转身追了出去,临出去前饱含深意的看了眼吕溯游。 眼神很温柔,却让吕溯游如坠寒渊。吕溯游从那‘温柔’的眼神中,看到了许多。尤其看到了他最担心的东西。 “小九、严妃,你们这次受了委屈,下去后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朕提,只要不是太过分,朕一定满足你们。以后,朕绝不会让此同类之事发生。” 严妃本来也没想着能让四皇子赔上性命,于是盈盈一礼,道:“陛下,采薇跟着我那么长时间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娘亲。我想给采薇的母亲在外置办个宅子,在找几个女使照顾终老。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周皇眼中出现一丝温柔,来到严妃身前,将她扶起,道:“严妃心性良端,朕怎么能不允?严顾,这件事你去替你女儿跑一趟,其他人,严妃怕是也不放心。至于钱财,就由你去查抄刘府。所得钱物先去办这件事。至于严妃你的要求,之后可以再提,这也本就是采薇该得的。” 严妃,九皇子一齐说道:“谢陛下(父皇)!” 接着九皇子李峰说道:“父皇,采薇之死是为了我,如今凶手已被捕获,儿臣请父皇准予,明日让儿臣亲赴午门监斩。” “小九,你的身体……”周皇看着九皇子决绝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唉!去吧。小六你陪着小九一起去。如果小九伤着一根汗毛,定饶不了你。” “父皇,去一起监斩我是乐意的,可是九弟的一根汗毛都比我重要,这就有些夸张了吧!” 周皇脸色铁青,拳头瞬间握起又放下,骂道:“滚下去,别总说些怪话。” 父子间的对话引得朝上一阵轻笑,殿上终于轻快了一些。 “长平,你和吕溯游这两日辛苦了,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都是吕大人的功劳,我只是跑跑腿,还没帮上什么大忙,父皇要赏,就赏吕大人吧,他这两日可是忙坏了。” 这时,意料之外的一人出列,为这场本已经结束的宫廷狗血大剧添了些异样的剧情。 而这位控方的主人公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因这次控告而失尽颜面,在朝堂上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笑柄,官声毁于一旦。 此人正是与吕溯游有过几面之缘的闻引。那晚在临安诗会之时,眼神示意刘义对吕溯游下蛊之人。也不知为何,刘义对此事只字不提。 而作为四皇子在朝廷文官之中,明面上最大的拥趸。四皇子被禁足,甚至离开权力中心。身为吏部右侍郎的闻引,心里的落差之大可想而知。这也是过早站队带来的弊病。 四皇子受宠之时,连带着他也鸡犬升天,官场平步青云。而从今日以后,不出所料的话,他怕是步履维艰了。于是他将这一切的罪责都怪在了吕溯游身上,自从这个人出现之后,四皇子便屡屡吃瘪,甚至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几个月前对王雨田的出手,空前盛世的临安诗会和这次对宫中和严家的谋划。哪次不是因为这个镇妖司的小吏铩羽而归。都是他,自己多年的积累眼见就要你毁于一旦,心中的阴暗面直接吞噬了闻引。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二十三章热血六皇子 于是他觉得这次该以大势迫周皇对吕溯游加以惩戒了。 他也相信,朝堂上会有不少人支持他的想法,这本是他和四皇子有过的谋划,可是由于现在的这件事发展太快,一时间还没有顾得上而已。 但是今日一过,吕溯游恐怕就更难对付了,于是他想着在这个时刻,继续执行这个计划,将吕溯游推进万丈深渊。 哪怕此时发动,略显仓促,可是他也顾不了许多了。 他觉得周皇和诸公们断不会为了一个区区镇妖司的小吏而枉顾大周多年的平稳。哪怕他如今成了国师弟子,可那又怎样?一品超凡的怒火,怕是国师也不一定接得住吧。 作为文官,他失了文人气节。而对修行界甚少了解的他,觉得一品超凡便是巅峰人物,一国之君也需得给以颜面,于是他出列了。 大声奏道:“陛下,吕溯游于临安诗会之上,害的一品超凡弟子差点身死,甚至修为尽毁。僧人派一品菩萨若是因此事怪责到我大周头上。那便又是将两国多年平和的关系,重新推入深渊。届时,刀兵一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臣请陛下对此事慎重考虑。” 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本来还想着欣然接受赏赐的吕溯游,心情一下子一落千丈。恨不得将闻引当场打成狗脑袋。 而这时,群臣也开始议论。尽管多方压制,但吕溯游在临安诗会的壮举和言论其实已经传出去了不少。 但当日和吕溯游辩论被气得吐血的和尚身份,其实大多数人是不知的,而且也都没太当回事。 毕竟是光明正大的辩论。至于因为辩论而修为尽毁、差点身死,那是活该。 可是如今闻引点出那和尚是一品菩萨弟子,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如今超品数百年未出,一品便是修行界绝巅人物。 而当世一品超凡,不过六、七之数。 此等事件终于在不少朝臣心中分量加重,甚至开始权衡利弊。 一些人甚至在思虑,觉得是不是该将吕溯游推出去顶罪。可又想着,国师弟子的身份实在有些棘手啊! 周皇没有多说其他,反而问道:“闻爱卿有何建议?或者说觉得该如何处罚他?” 闻引丝毫没有觉察到周皇有什么异样之处,答道:“该当立即传信致歉,在立刻遣使押着吕溯游去往灵山。此事虽如此做有些委屈吕溯游,但相较与大周万千百姓,牺牲他一人。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不能因为此事,在挑起两国战事吧?” 周皇继续问道:“闻爱卿当日在场,我记得有传言说,当时论过一题‘杀一人,救百人,善否?’。如今交出吕溯游一人,可平息事端,救的何止百人。闻爱卿也是这样想的?诸位爱卿,还有何人同意闻爱卿所说。” 朝上一时议论声纷起,还真有不少人觉得闻引说的在理。虽然那夜的论辩传出,他们也觉得甚是热血沸腾,但此时真的涉事了,落到了实处。这些人反而觉得之前有些过于异想天开了。 闻引见有不少人支持他,甚至有些还是和自己政见不合之人,胆气立马壮了。直接请愿,大声奏道:“臣愿做出使使节,为大周消此灾祸。” 当晚也在场的六皇子首先便忍不住了,大骂道:“放屁,姓闻的,你果然只适合闻屁、捧臭脚。僧人派的臭脚就那么好闻?你是见你家主子被禁足了,想报仇是吧?吕溯游废了佛门一个未来菩萨,这么大功劳!怎么在你姓闻的口中,就变成了大罪过。你他奶奶的乱说一通就想歪曲事实?气死本殿下了。”六皇子说着就想往闻引身上扑,幸亏被身边的九皇子竭力抱住。 李环顾及九皇子身体虚弱,急的大声喝道:“小九,你拦着我做什么,这老狗找死,六哥就如他所愿。” “放肆,老六你想做什么?”周皇威严的声音响起,这才将李环的去势拦下。 “父皇,这老狗我怀疑就是莱国的奸细,哪有将错事往自己身上揽的,我们有理有据,若是因此向莱国致歉,还将吕溯游送过去。那我大周颜面何存?如此包藏祸心的蠢物,该当场杖杀了了事。留着他作甚?” 闻引被六皇子连翻脏话招呼,差点没气的背过去。厉声吼道:“陛下,六皇子当面辱臣。臣一片拳拳报国之心,竟被六皇子如此辱骂。六皇子身份高贵,臣不敢不敬,不如臣就撞死在这大殿之上,以全臣的名节。”说着便要向柱子撞去。 早有身边之人,拦住了闻引的去路,还劝解道:“闻侍郎何必和六皇子一个年轻人计较。一切自有陛下做主。闻侍郎消消气。” “喂!你拦着他作甚?我倒要看看他今日有没有撞死在大殿上的勇气?滕大人,这老狗竟然学您,这是侮辱您。”六皇子不但还在辱骂,连滕固行都扯下了场。 “混账,殿前将军还不将他拖出去。”周皇大怒。 殿前将军急忙上前将张牙舞爪的六皇子制住,就在这时,六皇子依然在叫骂:“你撞啊!你撞啊!怎么不敢了。你要撞死在这,我还敬你是一条汉子,事后我给你收尸。” “啊!啊!……”闻引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拦着的人都快按不住了。殿前侍卫立即又上前了两位,这才将闻引牢牢控制住了。 “押下去,给我重重抽二十鞭。”周皇气的浑身抖动,觉得自己的六儿子失心疯了,刚刚审刘义时,都没这么激动。现在仅仅只是吕溯游受了些言语上的委屈,就暴躁成这样。心想:这俩小子关系这么亲近? 殿前将军领着侍卫,拖着二人就往外走。闻引以为连自己都要罚鞭子。一股悲凉从心头升起,惨呼道:“陛下,臣没有错。” 周皇这才从沉思中回复清醒,见到殿前将军领着众侍卫,将闻引一同往殿外拖。其他众臣满头雾水的望着自己,又不敢求情。瞬间大怒:“混账东西,还不将闻卿放开,让你们抽那个逆子,一群混账东西。” 于是,手忙脚乱,冠帽都歪了的闻引被放了下来。可能是侍卫们没注意扶稳,闻引直接摔倒在地,丢了好大的面子。 而六皇子再被拖出去时,还在大喊:“父皇,28年前,大周以一国之力,对抗莱、靖两国,并且战而胜之,前辈用血换来的尊严,难道吾辈就要这样丢掉吗?儿臣宁死也不同意闻引那老货的说法。父皇……”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为止。 一番话振聋发聩,朝上一干经历过28年前那场国战的老臣个个都是满目盈眶。想起了死在那场国战中的百姓、将士、同僚……。 一个个身影重新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这让他们想起了当年那个热血的年代,那个艰难的年代,那个将军百战身死,壮士枯骨不能归的年代。 没想到满朝文武大臣,竟不如一个年轻一辈荒唐行事的纨绔子。连年以来平稳的生活难道早已磨平了他们的锐气?一切事情只求稳定,却失去了直面敌者的勇气?众臣中已有不少人为此羞愧的低下头颅。再也不敢看那名远去的叫喊的身影。 吕溯游今天对李环的印象也是大大改观。在平稳安宁的时代,有这样忧患意识的人总是少数,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最爱这个国家的人。 他们不仅想着让国人丰衣足食,生活安稳。还要让他们活的有尊严,不仅在国内活得有尊严,也要让其他国家的人知道,我们必须被尊重,否则宁以血和生命来让他们知道。 李环的短短插曲引起不少人的深思。也让人看到了皇家也是有血气男儿在的。之前他们觉得那人是先太子,是镇守边关的二皇子。现在就连那往日里最荒唐的六皇子李环也是。 相较之下,四皇子李凌就差了许多,兄弟阋墙,事发之后推卸责任,将一切推卸给有血缘关系的表亲。 而且,那日四皇子在临安诗会上的作态,也被人传了出来,如今看来,四皇子除了有个身份尊贵的母亲和实力盘根错节的母系姚家之外,实在没什么实在能拿的出手了。 难怪陛下会以那种惩罚绝了四皇子念头。恐怕当他诬陷姚姜的那一刻起,就连姚家的势力怕是已经放弃他了吧。毕竟四皇子还有一个哥哥,而他的那个哥哥的母亲也姓姚。 如今这么一闹,闻引的心思便不难猜了。毕竟,闻引是第一个明面投入四皇子一方的红袍大员。四皇子失势,对他的影响也是最大。 朝廷之上,最早站队的人,也是最冒险,风险最大的人。成了,首个从龙之臣。富贵荣华、封妻荫子不在话下。败了,好一点,以后仕途艰难,升迁无望。坏一点的,怕是直接会被同僚排挤,悻悻收场,辞官归老。 更遑论闻引这样一位,从没有过杰出政绩之人。以后难免会被同僚所瞧不起。 官场规则本就这样,没有后台背景,或许你靠着才干、官声依然能平步青云。但若是你将这两者都失去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心里究竟会有多虚,会有多无助。 闻引看到了之前的贵妃,现在的德妃对吕溯游的怨恨,他心中也有拼一把的意思。除掉吕溯游便是对德妃释放的亲近信号。毕竟德妃还有一个儿子。无论从资历、声望上来说,都要强于四皇子。 之前未选二皇子扶持,只因他无心那个位子。如今为了姚家,那一脉的人肯定会推二皇子上位。闻引从来都不是那一脉的人,他向来只是四皇子的人而已。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二十四章老家伙吵架 如今,四皇子将那一脉的人得罪了个精光,连带着闻引也跟着吃了瓜唠。 若是他如今再不做些什么表明心迹,那他这一辈子岂不是完了?这种天与地、云与泥的差别,他哪里能受得了。 闻引虽在政务之上才能平平,但于钻营一道还是有些心得的。否则又怎么会在这个年纪便穿上红袍。 如今,他背水一战,眼见有不少人都声援他。他也将一战功成,重新在朝堂站稳脚跟。 没想到这一切,竟被一直以纨绔之面示人的六皇子李环所搅乱。而李环最后那几句关于尊严的话,生生拦住了本想声援闻引之人的脚步。 大周近些年虽然灾祸频生,但国力犹存。身为大周子民的骄傲尚在,当有人提出这些时。骄傲的大周人又怎会在占理时低下高贵的头颅。 哪怕有些许软骨头的人,在滚滚大势之下,又怎会轻易露出自己的软弱。 闻引这次失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并且这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今日的事若被传到民间,他将会被百姓们永远打上一个软弱国贼的称号。 或许他的官位还可以保存,但读书之人,被传言失了气节,那将会比让他死,还难以令他接受。 殿上一时间安静的可怕。闻引仿佛看见了所有人瞧他的眼神。有鄙夷、有唾弃、有同情,但更多的是无视。 闻引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灵魂。满目萧瑟的站在原处,心中一片死寂,因为他想到了他的将来。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今日发生的种种,实在太多。众臣大多时候甚至只能算是个旁观者。 而如今已经接近尾声,大家也都不愿意在为刚刚闻引所提之事上过多纠缠。 还好左相大人这时出言道:“吕溯游与‘月光菩萨’亲传弟子缘空小师父论道。缘空佛心崩碎,修为几近全失。这件事乃属论道交流,虽结果令人惋惜,但过不在我大周,更不在吕溯游。只能怨缘空法师佛心有缺。况且几日前,‘月光菩萨’已经行至我大周。” 说到这里,荆舒停下了。众臣这才知道,其实左相大人原来早就已经关注此事,在反观左相大人和吕溯游的亲近,便知此事左相大人应该已经有了主意,甚至有可能已经和僧人派达成共识。 滕固行是个暴脾气,最受不了话说一半吊人胃口,怒道:“你这老东西,有话就一次说完,何必做那吊人胃口之事。要是早点说,闻侍郎也不至于丢了那么大的人了。我看就是你有意让同僚出丑。” 滕固行说话时,极尽挖苦、讽刺。闻引如鹌鹑般耸肩不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周从不以言获罪,这是对文臣的体面。滕固行也心知不能因此定闻引的罪。但是若是能给他找些不自在,滕固行又怎能不愿意出头。 荆舒笑了笑说道:“就你这老货心急。当日诗会之事,吕小子所做所为,并无不妥之处。陛下又怎会同意推吕小子出去担下此事。若真是如此做了。我大周颜面何在? 于是陛下和我商议过此事之后。最后,我和月光定了三年之约,吕小子有办法为缘空法师重塑佛心,这也是我泱泱大周待客之道。 在我土地,只要不是为非作歹,我大周愿意尽力保其周全。三年之后成则僧人派有谢礼赠上;若是不成,届时他们想怎样,我大周还会怕了他们不成? 无论文的、武的,总归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接着便是。总不能推一个并无过错的小辈去担下此事吧?” 滕固行有些不屑:“你这老东西还是做事太软,非要拖个三年,放做是我,他僧人派究竟想怎么来,招呼便是。 况且佛心崩碎都能有办法重塑?这我可从没有听说过。就连他们僧人派的老祖宗怕是都做不到吧?” 荆舒闻言大怒道:“你这老货和我在此争执什么?重塑佛心是吕小子自己答应下来的。他说他有办法。 总归是小辈之间的争斗,若是他们自己能处理好,岂不正好。若实在不行,我们这些老家伙在顶上去便是。若都如你这般处理事情。穷兵黩武难道就对大周有利了?” 滕固行听到这,也没在和荆舒计较,反而对站在荆舒身旁看着两位大佬争吵,正瞧的的津津有味的吕溯游说道:“吕小子,你能做到?你不会是那边老祖宗转世吧?” 吕溯游吓了一跳,这话传出去还不知道会给自己惹来多大麻烦,于是委屈道:“滕大人,您这话说得有些吓人,小子年纪小,开不起这种吓人的玩笑。若被有心人传了出去,还不得直接将小子抓回去研究? 重塑佛心之事小子有些心得,也只是因为当日论辩,小子是取了些巧的。一些困扰缘空法师,导致他佛心大乱的话,其实另有答案的。 小子觉得只要循序渐进加以引导,说不得会有机会让他重塑佛心的。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小子也只是大概的设想,还需加以论证,若是有了眉目,再向陛下和诸位大人禀告。” 滕固行玩味的笑了笑,对边上的周皇和左相说道:“这小子是有些本事的,只是可惜怂了些,你们瞧瞧他说的那些话,哪里像个少年说的。 明明就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子才会有的心得,谁也不得罪,嘴上像是抹了油一样,以后若不好好调教,将来肯定是个佞臣。” 吕溯游一脸囧样,惹得群臣一阵狂笑。 只有人群中的闻引显得格格不入,其他人甚至也都忘了刚刚闻引向周皇的奏报。这就让闻引更觉难堪。 陛下和左相大人早就已经处理完的事,他却拿来当做攻击的把柄,何其可笑?当真是小丑一样的行径。 于是闻引悄悄地退出殿外,众臣与周皇瞧见了,但都装作没看见一样,毫不作声,任由闻引独自离开。 众人取笑了一番,周皇见时间已经不早,便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接下来说一说吕溯游的赏赐便散朝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提。” 吕溯游暗里一翻白眼,心想:什么样的才算不过分,还不是由着你来说,我还是听你的吧,以免说错了话,谁知道你会不会接机报复。 “陛下,此事是小子分内之事,怎么能向陛下求赏赐。小子能给陛下分忧,求之不得。况且陛下之前当着众位大人的当面连连夸奖,这已经让小子受用不尽了。而且今日朝上见到诸位大人的风采,小子已然受用无穷。” 荆舒在也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吕溯游脑袋上,骂道:“我现在才知道,皇甫怎么总忍不住揍你了。你小子果然如滕大人所说,有当佞臣的潜质。收起你那套油腔滑调的恭维话,否则看老夫不扒了你的皮。”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也更加认识到了荆相和眼前这名年轻人的亲近。 “陛下,既然他不提,我倒是有个主意。” “荆卿请讲。”. “陛下,既然这小子善于查案,何不在这方面给他一些赏赐?”荆舒提议道。 周皇沉吟良久,说道:“既然如此,便委你个‘督查提点邢狱公事’的名头如何?以后,你觉得有问题的案子,都可以过问查一查。若真是与原判有出入的地方,可以直接报给中书省批复。职位么,还是没有品级,还在镇妖司做你的军师,不过可以给你一个牌子,如何?” 吕溯游有些没听懂这个官职有什么权利,但听到没有品级,就觉得不大靠谱。 滕固行此时却说道:“陛下,这权柄是不是大了些?” “物尽其用嘛!说不定有奇效呢?但是你小子也要对得起这面牌子。若是真做了佞臣,定斩不饶。” 荆舒见吕溯游还傻愣愣站着,一脚踹了过去,笑骂道:“混小子,还不谢恩。” 吕溯游一头雾水,谢了恩,领了旨。 众臣散朝。 …… 崇德殿外。 吕溯游追上了荆舒,其他几位和荆舒一起的大臣,勉励了吕溯游几句,便纷纷告辞。只留下殷士敏没离开。 吕溯游也没将他当外人,直接问荆舒道:“左相大人,这陛下给的‘督查提点邢狱公事’是干什么的?” 荆舒看到吕溯游一头雾水,便说道:“简单点说,就是有权调查所有邢狱案件。若是有徇私枉法的,可以直接将折子递到中书省,将原判案件发回重审。只受中书省节制,刑部及大理寺无权过问。” 吕溯游惊呆了:“这么大权力?” “一个名头罢了,连官阶都没有,不过,倒是有调查的权利,可以唬唬人。”荆舒说道。 “哦!那还好,我还以为真是一步登天了呢!左相大人,殷大人,我还要去看看六皇子,先告辞了,改日在登门拜访。” “嗯!”荆舒惜字如金。 等吕溯游走后,殷士敏问道:“老师,您给这小子讨这么一个位子,真觉得他以后可以在邢狱方面有一番作为?我怎么瞧着这小子无心仕途呢?” “谁知道呢?也许哪一天就用上了呢?至于有没有意愿走仕途,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况且,他的位子是陛下给的。就看陛下想怎么用他了。” “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谋划?难道这小子在您的谋划中有作用?”殷士敏试探的问道。 “没有,有这些乱猜乱打听的功夫,不如想想你以后该干些什么?难道真要修一辈子书不成?滚蛋!”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卷初露锋芒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分男女 吕溯游找到六皇子李环时,他的二十鞭刑罚已经完毕,李嫣嫣站在边上,眼睛通红。 李峰也在连生的搀扶下安慰李嫣嫣。 李环一边嘴里倒吸着气,一边狂翻白眼的对李峰冷嘲热讽:“小九,是我被揍了,又不是皇姐。你想气死我不成?还有皇姐,你别这样,有这功夫赶紧让人把我抬回去上药呀!都快痛死我了,那群家伙真是下死手啊!” “殿下没事吧?”吕溯游来的角度过于刁钻,几人甚至毫无察觉。 看到突然出现的吕溯游,六皇子很是高兴,接着便又怒道:“好家伙,听说你还升职了?就我被狠狠抽了一顿,没想到你们早就有了对策,亏得我早大殿之上还为你鸣不平。你这家伙太不讲义气,竟然事先不和我通个气。” 要说吕溯游心里不感动,那决计是不可能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说的再多没什么用处。 吕溯游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丹药,喂李环服下。 “哎?这是什么药?这么神奇?”李环只感觉一股暖流汇聚到自己背部,之后又变得清凉,背上的疼痛便缓解了许多。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可以慢慢行走了。 李环刚试着跨出一步,吕溯游便蹲到他身前:“别逞能,我背你。” 李环愣了愣,眼中有微光闪动,最终却没说什么,趴到了吕溯游的背上。 吕溯游背起李环,转身看着九皇子李峰,说道:“殿下,你还是赶紧回宫吧,你需要静养。”又对李嫣嫣说道:“公主殿下,我们出宫。” 李嫣嫣点了点头,对李峰挥了挥手:“小九,我和你六哥先出宫了,你要好好修养,我们抽空再来看你,连生,照顾好你家殿下,万不可在出差错。” 说完挥手告别。 …… 吕溯游回到家时,家中只有叶小妹和小沐沐两人。 两而人此时,正趴在桌子上,下五子棋。这是吕溯游闲暇时教给叶小妹的。 当然这种小游戏甘若怡是嗤之以鼻的,倒是裴桑落和吴子兮玩过几次,还觉得颇为有趣。 没想到现在连小沐沐也学会了,还下的有模有样的。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她们三个还没回来?还在执行任务?” 听到熟悉的声音,二人惊喜的抬头。 “大哥!” “吕大哥,你回来啦!” 吕溯游摸了摸小沐沐的脑袋:“嗯,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甘姐姐她们也回来了呢!不过刚刚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哥哥过来,像是有什么急事,三位姐姐就跟着他出去了。” “哥哥,不是镇妖司的吗?你不认识?”吕溯游满脸警惕之色。 叶小妹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没见过,应该不是衙门的,不过那个哥哥看着不像是坏人,好像说是出了什么事?需要甘姐姐他们帮忙。” “怎么就几天不见,还冒出一个男人来了?”吕溯游暗自嘀咕、自言自语。 “噗嗤!” 吕溯游转头,发现叶小妹捂着嘴偷笑,小沐沐一脸好奇,拽着叶小妹衣角,像是再问叶小妹有什么开心的事。 吕溯游略显尴尬,还有些被人捉到小辫子窘迫,猜到小心思的无措。 于是连忙岔开话题:“不管她们了,小妹,有什么吃的没?都快饿死你吕大哥了,忙完就往家里赶,午饭都还没用呢!” “啊!这么久啊!再有一个时辰都到了用晚饭的时间了,我这就去给吕大哥做,吕大哥想吃什么?”叶小妹急忙问道。 在叶小妹心里,吃饭永远是第一大事,也是她唯一能觉得对大家有用处的事。 吕溯游一看天,觉得是有些不早了,但现做,吕溯游又觉得有些麻烦。 他知道,现在做了的话,迟些其她三女回来,叶小妹又得重新忙活。 于是抱起小沐沐,拉着叶小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走,吕大哥今天带你们下馆子吃好吃的。用完饭,我们再去街上逛逛。” “啊?那甘姐姐她们回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不用管她们,好几天没见,一回来就往外跑,也不说去干什么?我们不用管她们。谁让她们乱跑的。”吕溯游心中憋着股火,言语间口气冲的要死。 “哦!”叶小妹虽然年纪小,但能看出吕溯游今天的怪异。任由吕溯游拽着往外走。 来到街上,吕溯游问趴在自己背上的小姑娘:“小沐沐想要吃什么?告诉大哥,大哥今天让你吃个饱。” 本还趴在吕溯游摇晃的背上打瞌睡的小姑娘,闻听此言,立即惊喜的抬头,小脸亲昵的摩挲着吕溯游的后背:“我要吃果子,好多好多的果子,长长的红色的果子。” 吕溯游一头雾水,问身边的叶小妹:“沐沐说的长长的红色的果子是什么?你们从哪里买的?我怎么没听过有什么果子长成那样的。” 叶小妹一扶额头,翻了个白眼,然后对趴在吕溯游背上流口水的小姑娘说道:“笨沐沐,告诉你多少次了,那不是果子,是蔬菜,叫胡萝卜。你怎么记不住。” “对,大哥,我要吃名字叫胡萝卜蔬菜的果子。”小沐沐说着,眼睛里泛着星星,口水滑过嘴角,滴在吕溯游背上。 叶小妹见状,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方帕,在小沐沐嘴上抹了抹,接着捏了捏沐沐的小耳朵:“小馋嘴,口水都流出来了,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形象,不然好丢人的。” 小沐沐脸色茫然,似乎不知道丢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可是一颗树喂! 接着又眼睛里泛起星星,扭动着身体,大叫道:“大哥,大哥,你快看,那几个姐姐好漂亮。” 吕溯游和叶小妹都顺着沐沐手指的方向看去,叶小妹脸色瞬间大变,一只手扶着沐沐的小脑袋,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脸上满是惊慌。 吕溯游这时也才看见。沐沐指着的,是不远处几名身着甲胄的女子,其中为首一人黑袍黑甲,英姿飒爽,体态修长。 她身后背着箭筒,一杆短枪斜挎在腰间。手里还拿着一把精致的劲弩。看样子应该是出去狩猎归来。 因为吕溯游看到了她们将一些小猎物交给了街边的一个小贩。 她的身后跟着四名也是身着甲胄的女将士,不过这几名女将士的的甲胄是蓝色的。 这几位女将士腰间都挎着统一的制式长刀,这几名就不像为首的那位黑袍黑甲的女子了,她们个个雄壮不输男子,胸脯高高鼓起,健硕的臂膀将袖袍撑得满满当当。 吕溯游甚至能猜到那袖袍之下,夸张的肌肉。 而沐沐指着的,正是那四名看着孔武有力不下男子的女将士。 那边似乎也觉察到了这边的动静,五人一齐朝这边看了过来。 当看清吕溯游三人的面目后,径直向三人走来。 吕溯游脸色一变,一把拎着小沐沐的肩膀,将她从背上拽下塞到叶小妹身边。然后挡在二人身前,对那名为首的黑甲女子说道:“我家小妹平生最崇拜军士,尤其见到几位女将军英姿飒爽,着装干练,一时忍不住赞叹,几位将军还请包涵。” 那黑甲女子看都没看吕溯游一眼,而是绕开吕溯游,来到叶小妹和沐沐身前蹲下来,抚了抚沐沐的小脑袋,问道:“是吗?” 沐沐倒是不怕生人,不像前些日子刚被救下时,怯怯懦懦的。此时更是小脑袋点个不听:“嗯嗯嗯,那几位姐姐好漂亮。” 沐沐看着身前的黑甲女子,却指着她身后的四名女军士,一脸肯定的说道。 “那我呢?我不漂亮吗?”黑甲女子又抚了抚小木木的脑袋,亲昵的问道。 “哥哥也漂亮,呃……比程前哥哥漂亮。” 黑甲女子脸色滞了滞,好像没听懂什么意思。 吕溯游眼睛直抖,讪讪一笑,说道:“将军,小孩子不会说话,你不要介意啊!” 黑甲女子一个凌厉眼神看向吕溯游,那双眼里杀气腾腾,似是在恼吕溯游胡乱插话,吕溯游见此急忙闭嘴。 他到不担心这名黑甲女子会对沐沐做什么,能感觉出黑甲女子在和沐沐说话时气息温和。但又在看向自己时,就是另一番景色了。 吕溯游心里祈祷沐沐千万不要乱说话,给自己惹麻烦。 甚至觉得以后一定要将沐沐畸形的审美掰过来。明明黑甲姐姐才漂亮。这小孩子什么眼神。 果然,黑甲女子转过头看向沐沐时,脸上颜色极具好转,变得明媚。细声细语的问道:“为什么我是哥哥,她们是姐姐呀?” 沐沐歪着头想了想,接下来的动作,吓得吕溯游直接就想拽着叶小妹跑路。 只见沐沐伸出小手,在蹲下身子的黑甲女子胸脯上拍拍打打。 黑甲女子一脸惊愕,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面前的是小孩子,还是个小女孩。 但大庭广众之下,她也经受不住周围人错愕的眼光。 就在她要起身离开这个尴尬之所时,小沐沐说话了:“你的胸脯硬硬的,平平的,当然是哥哥了,大哥和你的胸脯是一样的呢!” 场间立时鸦雀无声。接着便是一阵哄堂大笑,就连那四名女军士都脸上憋得通红。 黑甲女子脸上立马升起红晕,接着便是一个暴栗敲在小沐沐头上,说道:“笨蛋。” 在一片大笑声中,便起身匆忙跑了,临走之前还恶狠狠瞪了吕溯游一眼,说道:“你给我等着。” 显然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吕溯游教的。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吕溯游有苦难言,又是一个暴栗敲到沐沐头上:“这都是谁教你的混账话。” 吕溯游看向叶小妹,叶小妹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是我。” 沐沐小手捂着被敲得地方,眼中含着泪珠儿,小脸上尽是委屈之色:“怎么了嘛?大哥干嘛敲我?这些都是兮兮姐教我的,呜呜呜……兮兮姐说过的,大哥喜欢大胸脯的漂亮女孩子,说以后要给大哥找那样的媳妇,沐沐也想给大哥找媳妇,才让大哥看漂亮的姐姐的,大哥还打我,呜呜呜……” 叶小妹低头瞅了一眼自己,有些沮丧的在次低下了头。 吕溯游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吼道:“吴子兮!!!”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二十六章 畸形的审美 “阿嚏!”吴子兮捂着嘴,恼怒的跺了跺脚。 “臭丫头,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有人在背后骂你。” “臭猫咪,小心我把你那件事抖出来。” “哎?我们可是都说好的。以后不再提那件事,你怎么现在又提。臭丫头,你再这样,猫爷我就跟你拼了。” “哼!” 在吵架的,正是本该还在监狱中的山猫,和正被吕溯游咬牙切齿呼名的吴子兮。 今日早间,谢黑枪在街上溜达,领略临安城的繁华盛景,风味民俗。这两日,谢黑枪一直在做这些事,想着今日在逛一逛,等到明日了,便想办法去一趟他朝思暮想的圣地——书院,瞻仰圣人传道之所。 一切本来无事,谢黑枪将自己的日程排得很满,这也是谢黑枪有过的计划。谢黑枪对这两日所见所闻甚觉惊奇。他听到了很多关于某个人的传闻,而这个人的名字似乎也和那日见过的几位镇妖司大人所提的名字一样。 而在街上,临安百姓每每提到那个名字和镇妖司衙门,口中都是满满的敬意。连带着谢黑枪也对他们口中的那个人越来越感兴趣。 就在谢黑枪于街边一个小摊上用早点时,老远便瞧见街上的百姓嘈杂起来。谢黑枪站起身放眼望去,他看到一个戴着斗笠,身着镇妖司制装的五六十岁,相貌如老农般的老者。 那老者似乎对街上百姓的热情有些不适应,最后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对着四周一礼,致了声歉,接着便纵地起跃,消失不见。 谢黑枪惊得将手中茶碗直接摔在地上,茶碗碎了一地,谢黑枪喃喃低语:“超凡之力,那人是超凡高手,听说镇妖司超凡高手只有一位,难道他就是……” “他就是镇妖司都司大人皇甫极,客官,茶碗你可得赔啊!经营不易,客官可得体谅。”这时,摊贩老板听到响动,接着谢黑枪的话茬说道。 谢黑枪一时有些心急,顾不得礼数,从缓中抓了一把银钱塞进摊贩老板手中,接着便跑了出去。只留给摊贩老板一个越来越模糊的黑色背影。 “客官,钱给多了,要不了这么多,你……哎!”背影已经看不见了,摊贩老板叹了口气,将银钱小心的揣进兜里。“这位客官可真大方,这都赶上我出摊半个月才能赚到的了吧。” …… 谢黑枪准备去镇妖司,但跑到半路才想起,他并不认识镇妖司其他人。于是想起那日甘若怡给的地址,决定先去找她们。毕竟她们几人最清楚自家猫叔的案子,也曾说过会向她们的都司大人求情。 谢黑枪记性很好,不过他有一个只有亲近之人才会知道的缺陷——他是个天生的路痴,完全不认路的那种。这几日闲逛从来都是走到哪算哪,就近投宿客栈。 现在,谢黑枪只能一边走一边问路,其实他原本距离宅子不远,几次问路也都很正确。 可是正确的路,谢黑枪恰恰走了相反方向。是以越找,距离目的地越远。 一直过了正午,谢黑枪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急的他满头大汗。还好谢黑枪还算聪明,也知道自己的缺陷,再加上他怀里有的是银钱。于是便在街上随意拽了个遛大街的闲人,给了些钱财,让他领自己去甘若怡给的地址。 那闲人见谢黑枪手握兵刃,很不好惹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领着谢黑枪便找到了目的地。谢黑枪一激动,又塞给了那闲人一些银钱。双方皆大欢喜。 再接着便是谢黑枪找到甘若怡等三人,说明了皇甫极已经回京。甘若怡也不含糊,既然答应过的事,自然该全力去办。 来到镇妖司后,将事情始末禀告给了皇甫极。皇甫极见那山猫已经补了这几年的档案,又事出有因且并未伤人,加之受害的一方全都出面写了担保书。也就没在此事上为难他们。批了条、子让去西院大牢领山猫出去。 后来,便出现了刚刚斗嘴的那一幕。 …… 甘若怡一把捂住吴子兮的嘴,将她拽到了怀里,省的双方一直斗嘴。见吴子兮终于消停了,这才问道:“谢大哥,不知接下来在京城还有什么事要做么?若是有需要,我们可以帮忙一二。” “多谢甘大人费心,我们来临安城是来寻人的,就连我也不知其姓名,长相。猫叔见过他们小时候的样子,也不知道样子变化大不大,这次带猫叔来就是碰一碰运气。我们先到处转转,若是有需要,再来叨扰各位。”谢黑枪郑重一礼。 甘若怡见此,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而对一边暗自气恼的山猫说道:“山猫先生,藤老死后,他收留的那些弃儿、小妖还在。现如今,朝廷定时发放补给,书院也派了些士子给他们启蒙,我镇妖司虽没什么别的大能耐,但亦已派了一队人马过去,护他们周全当是无疑。 山猫先生若是得空了,可以去看看。地方还在那个地方,只是比之前大了许多。之后那里会收容越来越多的孩子。我们不能影响国家弃儿、小妖日益增加的局面,但是会尽最大努力让他们有一个住所,有一个吃饭的地方。藤老虽然已经去了,但他却影响了更多的人变成和他一样的人。他永远不会死。” 山猫愣了愣,喃喃低语:“我,会去的。” 谢黑枪见到猫叔兴致不高,急忙转移话题,道:“猫叔,我们走吧。” 山猫点了点头,跟着谢黑枪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山猫又复回转身体说道:“替我谢谢那位查清藤老死因的大人。” 吴子兮挣开甘若怡的怀抱大喊道:“你可以自己去感谢他啊!他就住在你家黑黑来过的那个宅子里。记得带礼物啊!不然不让你们进门。” 场上本来低落、压抑的氛围直接消失不见,山猫也直接回头,看都不看吴子兮一眼,转身便和谢黑枪离开了。 “兮兮,哪有你这样追着人家要礼物的,你把我们镇妖司的脸都丢尽了。”裴桑落左手叉腰,翘着右手的青葱玉指,指着吴子兮的鼻尖训斥道。 “哼,臭桑桑,你一个小小的六品修士,竟敢和我五品大佬叫嚣,看来你是不知道我五品的厉害之处了,本大佬要揍你屁股。”接着便是‘啪!’的一声响,吴子兮一巴掌拍在裴桑落屁股上,惊起一阵涟漪。 一阵静默过后,一声尖叫响起:“啊!吴子兮,我和你拼了。”吴子兮对裴桑落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裴桑落从挎包里掏出一张‘神行符’贴在腿上。立马追了上去。 “臭桑桑,你耍诈。”吴子兮拔腿便跑,速度快了许多,二人转眼便没了影子。 本来站在吴子兮肩上的红烧肉,看见裴桑落一边追一边从挎包里掏出些不知名的符篆,打了个冷战,立即抛开自家主人,盘旋在甘若怡周围。 甘若怡抬起胳膊,红烧肉便识趣的站了上去。架鸟少女名头转瞬便易主。 甘若怡倒是不太在意周围大街上行人的异样眼光。只是在想:还是兮兮机灵,几句话便让桑桑不在纠结自己修为低的事实,甚至还激起了她奋发向上的进取心。 …… 吕溯游已经回到了宅子。 此时在院子里,沐沐正被罚站,叶小妹站在吕溯游身旁大气都不敢出。她还是第一次见吕溯游发火,而且发火的原因让她有些完全没预料到。 “以后还敢不敢在大街上乱说话了?” “我没有乱说话。兮兮姐说过的,大哥要找胸脯大的漂亮姐姐做媳妇,我在给大哥找媳妇呢?大哥还凶我。” “那几个姐姐是漂亮姐姐吗?比大哥我长的还壮,你什么眼神,照你这么找下去,大哥还不如出家做和尚呢?” “爷爷以前给我念过书的,女子要膀大腰圆,胸脯大,屁股也要大,要声如洪钟,一下子能扛起一个大水缸,胳膊上能跑马,这样的才是女中豪杰,女人中的女人,沐沐也觉得只有这样的漂亮姐姐才能给大哥做媳妇。”沐沐一边抹泪,一边斩钉截铁的要给吕溯游找媳妇。 吕溯游不知道以前和沐沐相依多年的老头,得是有多不正经,才会给一个树妖灌输这么奇葩的审美原则。 那老头死的早,当年他做的孽,却最终报应在了素不相识的吕溯游身上。吕溯游气的牙痒痒,却丝毫没有办法。 于是吕溯游没好气的随口问了句:“那你觉得咱们院子里,几个姐姐里,谁最漂亮?” 沐沐一边抽泣,一边说:“呃……叶姐姐做饭最好吃,兮兮姐最喜欢和沐沐玩了,桑桑姐最喜欢生气,甘姐姐……呃……呃。呜呜呜……” 吕溯游脸色变得黢黑,心想:答非所问,还会学着绕弯子了,就是都不漂亮喽!这孩子的审美没救了。 叶小妹本还有些心疼沐沐,小姑娘脸上挂着泪珠儿,又长的乖巧可爱。但怎么说起话来,就那么容易让人动肝火呢? “我问你谁最漂亮,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好好说。” “呜呜呜……”小姑娘哭声更大,更加委屈了。 吕溯游觉得这种事得慢慢纠正,于是一把拎起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为她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别哭了,以后在外边不要再大呼小叫的说哪个姐姐漂亮,哪个姐姐不漂亮了。咱们又不认识人家。议论人不好。” “可是兮兮姐说过,漂亮姐姐本来就少,以后见到了一定要大声告诉大哥,漂亮姐姐听到夸她漂亮,就会喜欢上大哥,给大哥做媳妇。沐沐也想大哥有媳妇。” 吕溯游脸色愈发难看,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罪魁祸首抓起来狠狠敲打一番。 更觉得现在腿上坐的小姑娘哪里是小天使啊,十足一个小恶魔。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二十七章 鸡飞狗跳 “以后,兮兮在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沐沐,小妹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揍她。”吕溯游气急。 沐沐审美显然已经歪了。不能再让兮兮把她拐带的更歪。 叶小妹忍着笑点了点头说道:“吕大哥,我知道了。我以后会看好沐沐的。” 吕溯游心中恼火,正准备给沐沐好好在上上课。 这时从院墙外飞进来一道红色的身影,伴随着这道影子还有挑衅的叫嚣声:“咯咯咯,臭桑桑,你根本就追不上我。小小的六品修士,敢和五品大佬较劲,累坏了吧?咯咯咯……” “吴子兮,我和你拼了。”随着一声愤怒的娇斥声,伴随而来的是一张符篆飞进院子。 符篆爆开后,大水喷薄而下。早有准备的吴子兮一个瞬身,踹开房门躲了进去。 院子中还没反应过来的吕溯游三人,被浇了个透心凉,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 吕溯游闻了闻,庆幸没在水中闻到什么异味。接着便是一股心火烧起,大喝道:“桑桑,你看什么呢?‘蓄水符’是这么用的么?” 裴桑落还没搭话,这时却从房内钻出一个小脑袋,满是欣喜的大喊道:“逍遥哥哥你回来啦!兮兮好想你。”接着便是一个乳燕投林钻进毫无防备,浑身湿透的吕溯游怀中。 “咦!好湿,好湿。逍遥哥哥你好湿。”吴子兮嫌弃的推开吕溯游。 充满歧义的话,令吕溯游差点暴走,最后一个暴栗敲在吴子兮脑袋上:“你们干的好事,自家院子里也是这样打闹的地方么?待会儿再和你算账。小妹,你快和沐沐去换件衣服,小心着凉。” 叶小妹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有些恼怒的看着吴子兮,哼了一声,便领着一脸呆滞的沐沐进了屋子。 这时,裴桑落也飞过院墙,落在了院子里,接着又伸手向挎包掏去。 吴子兮看到裴桑落的小动作,直往吕溯游身后躲。最后又露出小脑袋对裴桑落说道:“好嘛好嘛!我们休战嘛,逍遥哥哥说过的,不能在家里打架的。” 吕溯游一听更来气,拎着吴子兮的脖子直接按到身前,又推了一把:“站好了,你们两个都是什么毛病?有正门从来不走正门,永远翻墙进家门,这都是哪里学来的?兮兮,你怎么老惹桑桑,还有桑桑你,怎么能在家里用符篆呢?万一把家里淹了怎么办。你看看,小妹和沐沐都淋成什么样子了,小妹不懂修行,这样的大水淋一身,生病了怎么办?” 吕溯游这次真是有些生气了,这两个小祖宗从来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以前还是小打小闹。现在越玩越大了,再不好好管教,还不知会惹出多大乱子呢? “就是就是,桑桑最暴力了,吵架吵不过就动手,没有肚量。”吴子兮见有人撑腰,更加肆无忌惮。 “你闭嘴!”吕溯游、裴桑落异口同声。 吕溯游接着说道:“我就知道,就是你先挑的事,沐沐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今天你又招惹桑桑。看我今天不揍你。” 裴桑落抱胸而立,姿势惹火。静等吕溯游接下来的表现。 吕溯游脑门一热,一把抓过吴子兮拖到怀里,冲着小屁股就是一通狠揍。 裴桑落傻了眼,惊的睁大了嘴巴。随着吴子兮一声声惨呼,裴桑落这才反应过来。 于是急忙推开吕溯游,一把将吴子兮拽到怀里。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吴子兮,将她护在身后。接着便冲着吕溯游一通数落:“你干什么呢?女孩子那里能打么?虽然你是师叔,但也不能这样吧!你看看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子?兮兮别哭,一会儿我和甘姐姐替你收拾他。” 吕溯游扶额无语:女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一种关系?刚刚还闹得不可开交,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护上了? 这时,甘若怡架着红烧肉也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浑身湿透的吕溯游,发过大水一般的院子,和现场三人的态势。就知道又闹开了。 甘若怡上前,还没等她开口,裴桑落便向甘若怡开始告状:“甘姐姐,吕溯游他打兮兮屁股,兮兮被揍狠了,到现在还哭呢!” “呜呜呜……”吴子兮抱着裴桑落的腰,臻首埋进吕溯游梦寐以求的圣地。 甘若怡也是一头雾水心,里还在想:刚刚还吵的不可开交,怎么现在又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吕溯游也觉得刚刚揍吴子兮的做法有些欠妥当,他实在是气急了。 现在冷静下来后,看到裴桑落护着吴子兮告状。心里吐槽:刚刚还被气得喊打喊杀,现在又冲着我来了,呵!女人! 于是更加恼火:“还有你,桑桑,别以为我不会说你,讲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家里用符篆,你这都是第几次了。要不是看在是兮兮挑起的祸端,你也是气急了。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揍。” 裴桑落脸上一红,手上无意识的护在自己屁股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后,涨红着脸大怒道:“你流氓,姓吕的,我和你拼了。” 裴桑落羞怒之下,伸手便从挎包抓起一大叠符篆,就要施法催动,梨花带雨的吴子兮一把夺过裴桑落手中符篆,另一只手急忙点在了裴桑落胸前。 裴桑落被一指点中,呆立当场。显然吴子兮这一指阻逆了裴桑落经脉,是她无法施法,甚至连动弹一下都不行。 吴子兮一边哭一边将符篆塞进裴桑落挎包,惨兮兮道:“桑桑,不要用符篆打逍遥哥哥,你同意的话就眨眨眼,我给你解开束缚。呜呜呜……” 场面极度怪异。 甘若怡虽然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从话语间大约也能猜出,于是狠狠白了眼吕溯游,来到吴子兮身前:“还不给桑桑解开。你们叔侄两个要闹就自己去外边闹。” 吴子兮虽然有时调皮捣蛋、无法无天,但这时候也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了。于是解开了裴桑落的束缚。恢复行动的裴桑落一把将吴子兮推到一边,怒斥道:“我就知道,无论姓吕的做了什么,关键时刻你还是向着他。我替你出气,你向我出手。吴子兮,今天我们两个绝交。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吕溯游在一旁瞧热闹,甘若怡越发看不惯。手按刀柄,气机迸发,喝道:“你们三个,给我站好了,谁在多说一句,我就对谁不客气。” 甘若怡一发怒,吕溯游、裴桑落、吴子兮都站直了身体,不敢在出一言。 叶小妹领着换好衣服的沐沐正准备出屋子,见到院子里的情况和发怒的甘若怡,一把捂住沐沐的嘴,将她拽进屋子里,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甘若怡见三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冷眼在三人身上逡巡良久,看的三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这才开口说道:“你们都多大了,还不如小妹和沐沐懂事。看看你们三个,将院子祸祸成什么样子了。首先是你,兮兮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打她,女孩子大了要避男知不知道,这如果让外人知道了,兮兮还以后怎么见人。” 甘若怡首先朝吕溯游发难,甘若怡从没动过这么大肝火,真冷不丁的以此,吕溯游还真有些怯,心里稍稍有些怂,都不敢回嘴。 “还有你们两个,整天就知道吵架,吵架不过瘾了就动手。你们是女孩子,不说做个淑女了,起码要懂点礼数吧。也难怪吕溯游要揍你们。你们两个再这样不分轻重、不分场合,桑桑,我就让师伯把你带回地宗,让地宗长老们盯着你闭关修炼。还有你,兮兮,要是再胡闹。若是你逍遥哥哥要送你回药谷,我可不会再替你说话了。” “我不要回去,逍遥哥哥你不要送我回去,我才不要回药谷陪那个糟老头子。呜呜呜……”吴子兮毕竟年纪小,刚才被吕溯游揍了一顿,见到吕溯游直到现在还拉着脸看自己。再加上甘若怡推波助澜的一番话,心中有些怕了。 裴桑落倒是一翻白眼,心里想到:只有兮兮那个笨蛋才听不出甘姐姐是在吓她们二人。不过想归想,话到嘴边还是认了怂:“甘姐姐,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吕溯游看着吴子兮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委屈的流泪,心里一软,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乖乖听话,你看看你,哪有女孩子的文静样子,连沐沐都被你带坏了。尽交给沐沐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知道今天上街,沐沐差点惹祸了么?” “啊!”吴子兮抬起委屈的小脸,满目通红的看着吕溯游。 甘若怡也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沐沐和小妹没事吧?”裴桑落也竖起精致的耳朵。 “你们两个别躲了,还不快出来。”吕溯游朝着屋子喊道。 本来还趴在门缝观察院子里情况的小妹和沐沐吓了一跳。 沐沐更是直接拉开门扇,小妹躲闪不及。额头甚至被磕了一下。 二人来到院子中,小妹抚着被撞的通红的额头,手里牵着沐沐。偷偷看了看甘若怡,小步挪到吕溯游身边。 “好了,其他的事我们先不说了,今小妹和沐沐。”吕溯游蒙混过关,甘若怡饱含深意的看了眼吕溯游,最终没说什么。裴桑落哼了一声表达不满,但也没再计较。 倒是吴子兮一听这话,破涕而笑,来到吕溯游身边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十足一个小狗腿子。 裴桑落气的直翻白眼,连看都不想看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狗腿。 吕溯游一把将在背后讨好自己的吴子兮拎到身前,让他和小妹、沐沐站在一起。没好气的说道:“站好,小马屁精一样。”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掐酸拈醋 吴子兮委屈的一瘪嘴,但还是乖乖地低头站好。和叶小妹、沐沐一排。 吕溯游这才开始数落:“兮兮,你都交给沐沐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知道沐沐今天在大街上做了什么吗?” 吴子兮好奇的抬头,眼中冒出一丝喜色,瞬间又消失不见,又是恢复一脸委屈的可怜样子。 只可惜,吕溯游没有察觉到。还以为吴子兮这次终于好好在听。 于是接着说道:“她今天指着几个女军士,说是让我看漂亮姐姐。沐沐眼光特意暂且不说,后来她拉着一个女将军喊人哥哥,人家问为什么喊她哥哥,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吴子兮依然强装镇定,但看到吕溯游噬人的目光,有些心虚的问道:“说了什么?小孩子又不懂,许是小沐沐看差了。” “看差了?吴子兮,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想到你年纪不大,鬼机灵倒是挺多。沐沐你说为什么喊人家哥哥。” 沐沐扭扭捏捏的说道:“兮兮姐说的,胸脯平平的,硬硬的是哥哥,胸脯大大的是姐姐。大哥喜欢胸脯大大的漂亮姐姐。将来要给大哥找那样的漂亮姐姐做媳妇。” 裴桑落立即涨红了脸,缩了缩肩。 吕溯游看到裴桑落的小动作,没好气的说道:“沐沐的眼光什么样你们不知道?在他眼中,你们没一个算得上是漂亮姐姐。” 吕溯游话音一落,场上空气立马冷了几分。 甚至连本来站在甘若怡肩上打盹的红烧肉,也可能感觉到气氛不对,立即飞到半空中,再也不肯落下。 沐沐感觉像是被什么锁定了一样,吓得赶紧躲进吕溯游怀里,埋着头不敢出来。 吕溯游有些好笑,无论什么样的时代,女人总归是在乎自己的样貌的。 “好了好了,你们吓她做什么?她成今天这样子,又怨不得她,都是那个陪她长大的爷爷灌输给她的歪论。” 接着吕溯游捏着吴子兮的小耳朵,恶狠狠的说道:“兮兮,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故意教沐沐一些歪论,想让我在外面丢脸是不是? 还说给我找媳妇,我看你是就想让我一辈子打光棍,然后嘲笑我。没想到你用心这么险恶。我告诉你吴子兮,我要是找不到媳妇,我就让老师把你嫁给一个丑八怪。” 甘若怡以为吕溯游能说出什么话。等他开口后,甘若怡才惊愕的一扶额头,心中暗想:真是一对活宝,一个想着法子不让对方认识女人,坏人名声。一个竟然看不出对方心思,在那瞎想。也不知道药谷怎么教出这一对卧龙凤雏。修行上倒是天才的很,其他么?啧啧……。 “臭逍遥,臭师叔,不理你了。”吴子兮挣开吕溯游的手,跑进了自己屋子。 吕溯游愕然,不知道吴子兮为何生气,应该生气的是自己好不好。吕溯游看向裴桑落。 “看什么看,在乱看挖了你的眼睛。”裴桑落抱着双臂也跑进了自己屋子。 叶小妹抱起沐沐说道:“吕大哥,甘姐姐,刚才沐沐淋了水,快天黑了,天气有些凉,我们回屋了。”说我不等二人回话,也抱着沐沐跑开了。 “她们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吕溯游摸不着头脑,问道。 甘若怡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最后又岔开话题问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吕溯游一听甘若怡问案子的情况,一下子来了兴致,于是将案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言语之中尽是得意和显摆。 甘若怡也乐得配合:“那就恭喜吕军师又升官了,以后前途无量,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位极人臣了。” “哈哈……哪有!哈哈哈哈……”吕溯游满是喜色。 “对了,皇甫大人回来了,托我传话给你,让你立即去寻他。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你。” “他找我做什么?不用管他,我还想问你一些事呢?” “什么事?” “我听说,家里今日有一个男子来访,不知道是谁?我认识吗?”吕溯游眼神飘忽,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甘若怡眼睛一眯,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吕溯游,说道:“你不认识,一个朋友来找我办事。你问这个做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赶紧去见皇甫大人。” 说完,便不等呆立当场的吕溯游,转身飘然回屋,留下吕溯游一人在院子里凌乱。 吕溯游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刺。瘙痒难忍,却又毫无办法。“什么朋友?还不肯和我说。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 吕溯游越想越气,冲着站在房顶的红烧肉怒吼道:“看什么看,早晚把你做成真正的红烧肉。” 红烧肉:“……” 吕溯游将院门摔的震天响,接着便扬长而去。 甘若怡:“德行……” 其他人:“……发什么疯?” …… 吕溯游到镇妖司时,天已经有些暗了。 镇妖司也只剩下一些值守之人。吕溯游如今在临安名声大噪,镇妖司更是无人不知,是以从一进衙门大门开始,都是打招呼的不断。 吕溯游倒是见了谁都会随口聊上两句,没有一丝成为名人之后的架子。 直到迎面撞上少司长乌寒,吕溯游心里一虚,便想着绕路躲开,毕竟废了人家弟弟,又是顶头上司,见面难免有些尴尬。 没想到乌寒隔着老远便喊他,还向他招了招手。 吕溯游硬着头皮来到乌寒身前,躬身一礼道:“大人找我何事?” “明日晌午,你来寻我一趟,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大人不妨现在告诉我,省的明日再来烦您。” “一些消息还得到了今晚才能确定,明日吧。” “哦!是,大人!” 乌寒转身准备离开,吕溯游有些扭捏。乌寒看到吕溯游像是有话要说,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大人,乌战怎么样了?” 乌寒说道:“无碍,在将养月余,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吕溯游更加不好意思:“大人,是我下手重了。” 乌寒像是毫不在意:“无妨,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执行任务,不顾全大局,老毛病怎么说都不改,你做的没错,是该给他一个教训,你不必放在心上,都是镇妖司的自己人,不要有心理负担。” “多谢大人体谅,我抽空去看看乌战。” “不用了,他现在还在气头上,过些时日,他会想通的。好了你去忙吧。记得明日上晌午来寻我。”乌寒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吕溯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丝戒备,他知道这样可能不好,但是,他总觉得乌寒冷漠的外表之下,对弟弟乌战的溺爱之心超越常人。 是以,吕溯游心中总感觉那件事不会轻易就了结。吕溯游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吕溯游想了许多,最终怀着这丝戒备,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 镇妖司内衙。 皇甫极将其他人赶出了议事堂,和吕溯游单独在这里见面。 皇甫极还是老样子,着装打扮没有任何变化,一如之前多次见面时一样,吕溯游都有些怀疑皇甫极是不是从来都没换过衣裳。只是凑近的时候,从来没有闻到过任何的异味,这才打消了吕溯游的歪想。 “大人找我何事?”吕溯游打破了这该死的宁静,忍不住首先开口。 皇甫极答非所问:“四皇子的事,怕是有些麻烦,以他的性子,就算是被禁足了,应该也会想办法出这口恶气。对付你肯定是逃不掉的。 明面上的事你不用操心,会有人帮你收拾,但是一些暗地里的隐私之事,怕是得你自己应付,毕竟我们不能时时刻刻待在身边保护你。” 吕溯游一听,有些急:“他会派人暗杀我?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不怕被陛下知道吗?他不想活了么?” “你以为你是谁?只要做的干净,不留下首尾、马脚,就算知道背地里是他策划下的手,又有谁会在乎!别高看了自己。”皇甫极一撇嘴,讥讽道。 “那怎么办?四皇子手底下,最多也就是四品,只要我小心点,出门带着若怡和兮兮,应该还能应付一二,可是我那日瞧着姚妃娘娘看我的眼神也不大对劲,她应该能请到超凡出手吧!如果这样,我不就死定了么?大人,您可得救我。还有左相大人,我可是听了他的话,一察到底的。他可不能过河拆桥不管我。要不大人,我以后就充当您的贴身侍卫?实在不行,我就搬进国师府得了,他们总不敢来国师府行凶吧?”吕溯游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性命只有一次。 听着吕溯游越说越起劲,皇甫极怒道:“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要是让你老师和国师大人看见,非得将你逐出师门不可。” “大人,您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性命都快没了,还雇什么颜面,有了颜面就能保住我性命么?我可没那么蠢,拿自己生死开玩笑。大人,您要是不管我,我可跑路了啊!到时候缘空和尚的事我怕是也有心无力了。届时,你们和菩萨的约定,我也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吕溯游暗自观察皇甫极的脸色,威胁道。 “嘿!你小子竟然还威胁上我们了,就知道你小子没什么好心眼子,一遇见事就想溜,看来我以前还真是高看了你,滚吧!我还就不信了,没了你,这些事我们还真办不了了?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我在看见你。”皇甫极说着话,便开始赶人。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二十九章 雄风犹在? 吕溯游见皇甫极发怒,甚至脚下都开始蓄力。多次被揍的经验,让他立即闭了嘴,讨好,“大人,您看您怎么还急了呢?我和你开个小玩笑,您怎么就真急了!大人您是知道我的,我可是最听您话了,您的话,我可是比圣旨还高规格的服从。您是了解我的,我生是镇妖司的人,死是镇妖司的鬼。” “呸!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话,那才叫蠢呢。” “好了大人,您就别逗我了,究竟我该怎么办,这件事,总归还是有些棘手。四皇子背地里做些小动作,我应该还能应付,毕竟他现在被禁足,甚至以后与那个位子也无缘了,估计能拼了命的给他办事的不多了。 可是姚家和德妃娘娘,他们无论谁出手,我就心里没底了,毕竟他们的能量和背地里的势力,我不大清楚。” 皇甫极斜着眼:“知道怕了?” 吕溯游急忙跑到皇甫极身前,又是递茶水,又是捏肩。满脸尽是褶子:“哎呀大人!别和我开玩笑了,我可是您的人,我出了事,您也脸上无光不是,况且以我家杜叔和您多年的交情,您一定不会做事不管的吧,给我说说,别让我总是担惊受怕的。” 皇甫极受着吕溯游的伺候,舒爽的伸了个懒腰,说道:“你小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有些事不能逞能。也好,有时能认怂,也是保命的手段。总比不知轻重,肆意妄为来得好。” 吕溯游脸上一垮。心想:这老家伙说我怕死。 但此时有求于人,吕溯游姿态放得很低,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 皇甫极也不再逗他,郑重道:“姚家你不用担心,这次四皇子想拿姚家唯一的子嗣顶缸,姚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德妃和姚家利益共存,可是姚妃又不是四皇子一个儿子,相较于四皇子,二皇子李敢的名声更好。所以,姚家这次是不会出手的。至于姚妃,她还没有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你下手。 那个女人在后宫能屹立多年,是个狠人,但绝不是蠢人。这次虽然陛下降了她的妃位,但后宫的事,还是她在管,以后恢复地位是迟早的事。这个节骨眼上对你出手,打了左相和陛下的脸。她能好过?她掂量得清事情的轻重。 只是这四皇子,看着精明,却其实是个蠢的。做起事来,甚至有些不计后果。若他不管不顾对你出手,倒是有可能。毕竟你把他害惨了,多年的经营和陛下的宠爱,尽毁在你的手中。不弄死你,我都觉得不大可能。总之,以后外面行事,自己小心点吧。” 吕溯游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不是那些大佬对自己出手就行。 不过,他心中难免有些疑惑:“既然这样,姚妃娘娘难道不会阻止他?就让他这样作死?” 皇甫极面带嘲笑,说道:“你以为四皇子做成了,陛下会为了你要了四皇子的性命?左右四皇子已经大宝无望,又不会丢了性命,让他胡闹一番又能怎样。德妃才不会管这些呢她要是出手,可能会影响二皇子争那个位子,毕竟他们需要左相和百官的支持。但是四皇子的话,只要她和姚家在,就不会有任何影响。” “那就好,只要不出现超凡高手的话,总还有办法周旋一二,届时应该能拖到大人或者国师大人来救援,我得尽快去趟国师府,双层保险才更安全。”吕溯游低声自语。 皇甫极当然听见了他的话,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人家会派多少四品来围剿你?当日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周遭还好几名四品高手呢。不一样还是被砍了脑袋,你真觉得让两个女孩子保护你,就安全了?要是她们任何一人出了事,不说天尊和你老师。就你自己怕是都会悔恨终生吧。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来扛吧!” 吕溯游脸上现出苦色,无可奈何道:“我当然也不想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冒险,本来刚刚还想着找个说辞,自己一个人出去躲躲呢。” “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算是个重情义的,我这次出门去了趟西边,给你带回了两样好东西。届时,在加上之前国师大人教给你的人宗秘法,就算打不过,逃命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吕溯游心里一喜,他知道皇甫极的话是什么意思,去了西边,不出所料,去的肯定是莱国。吕溯游一想到自己自己的头发将要恢复如常了,激动地差点流出泪来。看着皇甫极的眼神中满是感激。 没人知道吕溯游心中的苦痛,为了练那劳什子功法,一夜白头。来带京城之后,更是被人背后指指点点,都言他作风不检点,以至于年纪轻轻便身体亏空。 走在街上,一些姑娘们老远瞧见他,吕溯游都能感觉到她们心中的那丝不屑,尽管他如今名满京城,但这种被人说闲话的情势从没有过任何的改观,只是用词好听点罢了,什么年少风流等等。 甚至有一次和镇妖司的同僚们一起经过青楼时,由于好奇,朝楼内多瞧了两眼,都被同僚们关心教育了一番。 还有上次去‘欢意楼’办案,明明他自己什么都没做,倒是那可恶的贺元卜,打着贴身保护姑娘们的幌子,夜夜做新郎,而且还不重样。享用的都是最漂亮的花魁娘子。 可是事后,别人都是怎么说的?什么贺元卜书院弟子,君子作风,定是坐怀不乱。而在说道吕溯游时,就变成了:年少不知珍贵,白了头只是第一步,往后再不自制,怕是老来只能望而流泪悔恨。 任由吕溯游怎么解释,最终都变成了狡辩,吕溯游甚至恶意揣测这些人是因为嫉妒自己在镇妖司和临安城越来越高的声望,而刻意抵毁自己。 但自从那件案子结束后,同僚们关心的带来各种偏方和花大功夫弄来的大补之物。吕溯游才知道,原来他们真的是那样想的,甚至为此花了不少心思,想为这个小老弟的身体做最后的补救。 是以,当吕溯游猜到那个梦寐以求的神物之时,心里会有多么的激动,男人的雄风有时不是能直接展示的,但是他相信,只要有了这个物件,那些往日里的闲言碎语和关心的眼神,以后他就不会再听见、看见了。 今日,将是他吕溯游重生之日,也是他为所有人证明自己雄风犹在,腰坚枪锐的日子。 从今天开始,他吕溯游将是所有人心中、眼中响当当的男儿。以后在走在街上,看谁还敢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 想到这里,吕溯游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我吕溯游终于是个真正的男人了,我将要从此刻起捅破这天。哈哈哈哈哈……” 这中二的发言和放肆的吼叫,将皇甫极本来还算愉快的心情直接摧毁。皇甫极脸色铁青,身体因气急而直抖,最终实在忍不了,一巴掌将狂笑中的吕溯游拍翻在地:“抽哪门子风,什么真正的男人,捅破这天,你想造反不成?” 吕溯游尽管被拍在地上,但依然止不住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最后又由笑转哭,这是幸福的泪水,这是圆梦的泪水。 “大人,是不是金属性灵物?您是不是给我讨来了金属性灵物。赶快拿出来啊,让我看看这件至宝。”吕溯游激动的爬起。眼中含着泪,满是希冀的看着皇甫极。 皇甫极一边从储物囊里掏东西,一边骂道:“什么臭毛病,就这么个东西把你激动成这个熊样,上次给你木属性灵物时,也不见你有今日这般高兴,这般失态之举。况且现在对你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东西,为此,我甚至还和别人打了一架。呶,给你,金刚精血。炼化此物,你的体魄会有大的飞跃。”皇甫极掏出一颗血丹递给了吕溯游。 金刚精血神异,离体之后便会自行凝成丹丸。 吕溯游喜色戛然而止,有些嫌弃的接过血丹塞进怀里,说道:“这个以后再说,金属性灵物呢?我现在要马上炼化金灵之力。” 皇甫极脸色愈发难看,“你搞什么鬼,让你先强健体魄,你在瞎琢磨什么?赶紧的,就在此处,我为你护法。只有强健了体魄,这才是你报命的本钱,至于炼化金灵之力,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什么时候完全炼化了金刚精血,在去炼化得到金灵之力也不迟。到那个时候,我在交给你。” 吕溯游一听暂时还不能得到神物,心中的着急可想而知:“大人,为什么?我可以一起的。” “你以为金刚精血是什么?那是三品巅峰超凡的心头血,一共也就那么几滴,失去一滴,得花好大功夫才能补回来。 金属性灵物虽然珍贵难寻,但此刻短时间内对你帮助却不比金刚精血。等你炼化此物,体魄强大,届时在获取金灵之力,这样才能打下更坚实的基础。就这滴精血内暗含的神力,没有个半年六个月,你别想能完全炼化到自己身上。还不赶紧办正事,我来为你护法。”皇甫极说完一挥手,一道淡金色的透明屏障便将吕溯游笼罩在其中。 吕溯游心中悲愤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神物就在眼前,恢复男儿雄风就将到来,为什么却要再等上半年。大人,您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皇甫极见吕溯游仍然呆坐在那里,脸上表情急剧转变。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甚至暗自用上了狮吼功,如佛门‘当头棒喝’神通般吼道:“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炼化金刚血。”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三十章 凶兽诸怀 正在值守巡逻的镇妖司差吏,被这吼声吓了一跳,都紧张的看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 “皇甫大人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我记得好像是吕军师和皇甫大人在一块吧!” “你懂什么,吕军师最近可是给咱们衙门涨了不少脸面。要不然,怎么皇甫大人一回来,就召吕军师见面。怕是三位少司长和侍卫长都没有这份殊荣吧?以后见了吕军师可要客气点,以后人家说不定前途无量,毕竟咱们镇妖司不同于朝廷其他的衙门,咱们衙门,每一任的都司,都是由上一任都司培养指定的。现在看来,这吕军师说不定就是皇甫大人要培养的接班人呢!” “真的假的?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你没听说吗?上次,吕军师吧乌战的腿给废了,乌寒少司长有多护短,你能不知道?乌战闯了多少祸,少司长那次不护着他弟弟。这此乌战吃了那么大亏,可乌寒少司长却没有任何要追究吕军师的意思。 要知道那之前,吕军师可还没有拜入国师门下呢?而且我刚刚还看见,乌寒少司长和吕军师有说有笑的,这事不蹊跷吗?我猜,肯定是皇甫大人出面了。要不然乌寒少司长岂能善罢甘休?我想,接班人这事八九不离十,怕是只有少司长一级才有权知道。” “不会吧?我总觉得,下一任都司会在侍卫长焦城和三位少司长中递升呢。你说的这些,怎么听着都有些不靠谱吧!” “小子,你还太年轻,要知道,咱们都司大人这些年,我们都没见过几次吧!可是自从军师来了镇妖司,皇甫大人就一直待在后衙的居所,还经常单独召见吕军师,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不要瞎传啊!” “快说,你知道的,我是出了名的口风紧。” “看守武库的丁老三你知道吧,他有一次可是亲耳听到的,说是吕军师会是皇甫大人的接班人呢。那小子得到消息,悄悄地给吕军师指点了武库最好的功法在哪里,听说吕军师很是高兴呢。” “丁老三这小子竟然作弊,真是不当人子。哎!我家里有一根祖传的千年虎鞭,那可是大补之物,你说我把它送给吕军师补身体怎么样?” “哎!你小子也想作弊?不行,你得算我一份,这消息可是我告诉你的。”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拿?” “你小子找死不成,还执勤呢,等明日吧,我们到时在搜刮一些好东西一起送去,定让吕军师雄风大振。”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看着声音传来的后衙,满是羡慕之色。 …… 吕溯游被这一声吼,吓得差点神魂荡出体外。看着皇甫极愤怒的样子,急忙收敛身心,将血丹置于掌内,接着盘腿坐下,将双掌合在一起,旋转置于丹田之前,催动功法开始炼化。 可能是金刚神功源自于金刚不坏,这金刚精血所化的血丹在吕溯游催动功法后,其中所含灵力便喷薄而出,极力往吕溯游身体内钻去。 这些灵力继续壮大吕溯游的骨骼、筋脉和皮肉。这股强大的能量让吕溯游自己的身体内的灵力也活跃起来。和这股外来的灵力交织在一起。两股灵力并没有出现争斗或不相融之态。反而立即合在一处,共同发力,一起壮大吕溯游的体魄。 这股外来的力量极为庞大,只不过血丹中的两三成,便抵得过吕溯游身体内的所有。 慢慢的,这股灵力作用于吕溯游身体的越来越少,最后直接在他的丹田内汇聚在一起,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动静。 吕溯游感觉到血丹内的灵力已然耗尽,全部进入了自己的丹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收功准备站起。 就在这时,吕溯游的识海中突然一阵激荡,识海中央的那册金叶,散出道道金光,紧接着,吕溯游又一次进入了那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次出现的场地是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一个年轻的道者和一个青年光头和尚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而在二人身后,一只黑色的小猿无精打采的跟着,这小猿个头只将将到那道者与和尚的肩膀之上。 吕溯游认得出,那道小黑猿的身影,正是金页上那双眼睛的主人,而且是年幼之时。吕溯游每次进入这里,都会见到黑猿,只是每次见到的他都是在不同的年龄。 小黑猿不时的抬头望向身前两人,见两人依然有说有笑,丝毫不见搭理自己。于是又低下头,无精打采的追着两人的影子赶路。 三道身影就这么走着,一直到了一个巨大的壕沟前,这才停了下来。 那青年道者向小黑猿招了招手,小黑猿立即恢复神采,兴高采烈地奔了过去。 接着,只见那青年道者说了句什么?青年和尚点头附和。小黑猿像是在据理力争什么?青年道者立即满脸威严之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和尚,最后才指向小黑猿。 小黑猿立即便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转过身去,生气的不再理那青年道者。 那青年道者好似也不甚在意,独自向前,走到壕沟近前,吕溯游也跟着视角来到道者身后。这才发现,壕沟之中荆棘密布。 道者一甩拂尘,掐了一道法印,嘴里念念有词,接着一甩拂尘,天空之中便乌云密布。 接着,一道巨大的线型闪电从云中落下,直接劈在荆棘丛生的壕沟之中。炸的壕沟内尘土飞扬,荆棘丛也被闪电点燃,一时间大火烧得将整个天际都映的通红。 道者又是一甩拂尘,一道比之刚才还为粗壮的闪电又一次劈了下来。 吕溯游被这阵势惊得呆里当场,心中满是惊疑:这究竟是什么修为?竟然能操控天象,招来闪电,这在吕溯游的心目中不亚于神仙手段。 据他所知,被称作‘陆地神仙境’的道门一品超凡,就算能做到,也不会有这般的阵势。但在那青年道者手中使来,却像是轻松至极。 吕溯游身置其中,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渺小的蚂蚁。对方是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一种境界。 闪电一道接一道,一连落了九道,这才方止。壕沟像是被重新犁了一遍一样。道者又捏着法印招来一阵雨,将倾天大火熄灭。 浓烟灰尘散去之后,壕沟中满目疮痍。 这时,一声凄厉的雁鸣声传来,随着声音,地面一阵摇晃,一只身体巨大的异兽出现在壕沟之中,那异兽——其状如牛,四角、人目、彘耳。威风凛凛,血煞盈身。 随着异兽的出现,吕溯游认出了它。吕溯游曾在药谷的破屋子里看过一本书,专门记载先天和凶兽,异兽。 眼前出现的这头,正是一种名为‘诸怀’的凶兽。书上曾记载的和眼前的别无二致,再加上之前的雁鸣声,吕溯游确认无疑,就是凶兽‘诸怀’。 传闻中‘诸怀’以人足为食。一次可食千人,每次食人之后,便在荆棘林中睡觉。睡足一季方醒。显然这次这头诸怀是在睡眠中被惊醒的。而这三位此来的目标的,正是这头凶兽。 诸怀飞身跳上荒原,瞪着通红的眼睛,对着扰了他休眠的不速之客,一阵嘶鸣,其声如泣血的大雁。 而当诸怀出现,近前,吕溯游方才看清诸怀的全貌。 这头诸怀身高约三丈有余,巨大的头颅之上,四根弯曲的大角冒着森然的寒光,它的浑身上下布满焦痕。但显然只是些皮外伤,并没有对它带来什么大的伤害。可见其皮肉防御之强。 诸怀看到身前三道渺小的身影,张开血盆大口,一声惨厉的雁鸣声在次传来,伴随叫声,一股腥秽的恶臭扑面而来,吕溯游隔着时光都仿佛能闻到。 青年和尚一把抓起小黑猿的尾巴,将它倒提着飞身躲开此地数百丈远。落地后,小黑猿似是极不满意青年和尚的粗鲁,恶狠狠盯着和尚,嘴里说着什么,像是指责。 青年和尚看都没看小黑猿一眼,而是盯着百丈外处,针锋相对的青年道者和凶兽诸怀,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在反观青年道者,此时又是双手结印,嘴中念念有词,他的嘴唇每动一下,此方天地的土灵之力便浓郁一分。 这些土灵之力渐渐汇聚,在青年道者嘴唇闭合时,一道遮天蔽日的土黄色身影便出现在场中。 那土黄色身影完全是由精纯的土灵之力构成,模样和青年道者极为相似,身体比之诸怀甚至还要高上丈余。正是道家五行法相之一—‘土相’。 土相一出现,诸怀便满是戒备之色,之后便张开巨口朝天大吼。随着吼声,诸怀头顶的四根巨角也急速生长,最终长度甚至超过自己身体两倍有余。 那巨角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四根朝着四个方向,急速刺向道者的土相法身。 那青年道者将拂尘一甩,自己先离开了战场,只留下土相独自面向诸怀攻来的巨角。 土相法身身形虽然巨大,但行动却极为迅捷。只见他一个侧滑躲开巨角的攻袭,接着一个跳跃来到诸怀身前,双手抱住诸怀的身体,腰间发力,直接将诸怀横抱而起扔向半空之中。 诸怀激射而区,很快便又极速坠落,砸向地面。 就在它离地面还有十余丈时,四根巨角如四根巨柱一般伸长,扎在了地面之上,甚至将地面扎了四个巨大的深洞。 等卸了坠空之力,巨角又被它快速收回,缩短至原状,而此时诸怀也借力翻转身体落在地面上。 短暂的一次交锋,诸怀吃了些小亏,但并无大碍。看向土相法身时更加谨慎。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三十一章 猿牛之战 这次诸怀并没有率先出手,而是慎重的以土相法身为中心,围着他行走,像是在寻找出手的时机。 土相法身随着诸怀的行走,身体转着方向,一直直面诸怀的身体。 远处的小黑猿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就要冲过去加入战场。却被眼疾手快的道者一把揪住耳朵。小黑猿痛的使劲抓住道者的手,想掰开他手指。 青年和尚也说了句什么,道者于是放开小黑猿的耳朵,有些羞恼的看向场中土相法身。随后嘴中念念有词,于是土相法身率先展开攻击。 他的双拳瞬间放大,狠狠砸向诸怀。诸怀立即扬起头颅,四根大角汇聚成尖,像是一个巨大的尖笋一样,一起迎向土相法身的双拳。 就在双方短兵相接之时,土相法身变拳为掌,一把抓住四根汇聚在一起的大角。 诸怀震怒的嘶吼,可是却无法挣脱土相的双手。青年道者得意的一笑,冲着小黑猿挤了挤眼睛,接着便操控土相法身全身使力,拖着诸怀的大角,将它拽着轮了起来。 诸怀四脚离地,像是丝毫没了还手之力,青年道者更加得意。 就在这时,突然从地面飞出一只巨大的血轮,那血轮上满是血煞之气,看一眼便觉得邪异之极。由于血轮飞出的地方就在土相法身不足一丈之地。青年道者也完全来不及反应。转眼间,那血轮便斩落了土相法身的两条胳膊。 青年道者还未来得及补全法身,脱困的诸怀便张开血盆大口,直接跳起来咬下了土相法身的脑袋,土相法身也与此同时轰然崩裂,消失不见。 青年道者大怒,手捏印法就要报仇雪恨。 这时,一旁的青年和尚一把抓住道者捏法印的手掌,对他摇了摇头。 道者有些沮丧的看了眼场上的诸怀,最后叹了口气站到一边。 青年和尚松开道者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战场,随着和尚的步子,一座巨大的金佛出现在他的身前,金佛也直立行走,双手与那和尚一般无二的合什。在离诸怀不远的地方,金佛单掌拍向诸怀的身体,诸怀故技重施以头顶大角迎了上去,而那只血轮则以刁钻的角度斩向金佛的头颅。 金佛举起另一只手,一巴掌将血轮击飞。血轮飞出的同时,金佛的那只手掌也被斩落两根手指。而另一只与诸怀角力的手掌,此时也被四个大角钻出一个大洞。 青年和尚面露怒容,那根断了手指的巨掌直接拍向诸怀的身体,而另一只有了大洞的手掌却死死拽住诸怀的大角,将它按住在当场,无法离开。 那断指的巨掌,一掌接一掌,雨点般拍在诸怀身上,诸怀被打的左摇右晃。惨叫连连。 就在和尚觉得功成近在眼前之时,那诸怀的四根大角之上冒出血光,血光像是巨蛇一般缠住金佛那只有大洞的手掌,接着蜿蜒直上,绕过金佛的胳膊一直缠绕到躯体之上。 血光和金佛相挨着的地方,都冒出白气,发出滋滋响声。 再看时,大佛的周身被腐蚀了大半,躯体已经损坏的不能战斗。距离完全崩坏已是不远。 青年和尚大怒,就要在施展秘法。远处的青年道者踢了一脚瞧热闹的小黑猿,给他使了个眼色。 小黑猿心领神会,立即飞身上前,来到和尚身边。 接着,一把抓起和尚的胳膊,将他甩到了道者身边。 终于得到机会的小黑猿摩拳擦掌,疯狂地锤击着自己的小胸膛。身体也随着锤击急剧变大,最终变成了一个身形庞大如小山的巨大魔猿。 吕溯游能看出,这只是简单地法相天地神通。吕溯游有些担心,毕竟珠玉在前,那青年道者与和尚的法身、法相,那可是着实惊艳。就算那样的神通威力,依然不能奈何这只诸怀。 黑猿疯狂地锤击地面,地面被砸的摇晃起来,甚至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诸怀仿佛觉察到黑猿的肉身威力,直接跳离战圈,谨慎的盯着发狂般锤击地面的黑猿。 最终,诸怀招出血轮,血轮转速急剧加快,肉眼看去,就像是一只薄如蝉翼的圆盘一般,急速的斩向黑猿。 吕溯游甚至都能看到,那血轮像是割裂了时空一般,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黑猿停下身躯,前肢落向地面,开始跳步奔向血轮的方向,血轮越来越近,就在吕溯游在纳闷黑猿将会用什么手段来阻止血轮时。 令他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黑猿直接抬起右臂,用它那粗壮的小臂阻向那可怕的旋转血轮。血轮终于飞至黑猿身前,飞速旋转开始切割黑猿小臂。 现场并没有出现血肉横飞、断肢残臂的惨相。黑猿那粗壮的小臂竟然阻住了血轮前进的方向,血轮极速旋转,一时间电石火花飞溅,但血轮依然未能功成,真就被黑猿一只胳膊阻住了去路。 拦住血轮的黑猿此时左掌伸出,一把捏住了血轮旋转的两面,右手小臂配合左掌开始挤压。不多大功夫,在一阵火花四溅中,血轮最终停止了旋转。 停止旋转的血轮被黑猿捏在手上,诸怀愤怒的冲着黑猿吼叫,似是怒斥黑猿不讲武德,夺人兵器。 似是讨要无果,诸怀继续怒吼,随着吼声,血轮也开始奋力挣扎,想要挣脱黑猿的束缚,黑猿见手中的血轮如此不听话,当即也是大怒,在吼叫中,一口朝着血轮咬下。 吕溯游看着黑猿鲁莽的行为,差点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哪成想,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一咬,竟将那血轮咬的支离破粹,化作碎片落在地上,没了一丝灵性。 诸怀也因血轮的崩碎而喷出一口鲜血。吕溯游见此,便知道那只血轮肯定是诸怀心血祭炼。最少都是神兵层次。 况且以诸怀的强大,炼制血轮的胚体材料,定也不是凡物。 没想到此物竟被黑猿一口咬的崩碎。吕溯游看着黑猿的好牙口,眼里尽是羡慕之色。 见到诸怀少了一个大杀器,甚至还因此受了一些伤,黑猿兴奋地锤击着自己的胸膛,接着又挑衅的朝诸怀吼叫。 诸怀受了伤,又看了远处瞧热闹的青年道者与和尚。眼中闪过一丝退缩,想要逃离此地。黑猿还在那里疯狂地锤击胸口,丝毫没有察觉到诸怀的退意。 远处的青年道者却发现了,一挥拂尘,一块大石头便朝着黑猿飞去,砸在了黑猿的后脑勺上,黑猿动作一滞,有些愤怒的瞧向石头飞来的方位。 青年道者这时朝着回头的黑猿大喊了一句什么,黑猿像是被气到了一样,粗重的喘着气,鼻子中甚至冒气浓郁的白气,再看向诸怀时,脸上尽是不善之色。 诸怀被猜到了心思,歇斯底里愤怒的吼叫,脸上尽是凶狠之色。接着便朝着黑猿所站的方位狂奔而去。这次诸怀没有用伸长的长角远程攻击,而是直接用头颅顶向黑猿的腰腹之间。 这正是兽类最原始的贴身厮杀。黑猿见到诸怀准备和自己近身肉搏,更加兴奋。也连跳几步迎向撞击而来的诸怀。两兽贴近,黑猿双掌抓住诸怀的两只角,试图阻止诸怀的蛮力冲撞。 可是他终究小看了诸怀的力量,黑猿被诸怀的冲撞之力顶的倒退,在诸怀摇头晃脑间,黑猿抓着诸怀双角的手掌甚至有些不稳,手上不稳,顿时整个身体也有些失去平衡,最后黑猿直接被顶的连连倒退。 黑猿脸上越来越愤怒,一个侧身,双手放开诸怀的双角,转而双手搂住了诸怀粗壮的脖颈。脚下使力定住身形,腰间发力带动整个身体,狠狠将诸怀摔倒在地上。 诸怀轰然倒地侧卧。黑猿不放过时机,迅速翻身骑在诸怀身上,巨大的拳头,雨点般朝着诸怀的身体各处落下。诸怀被打的惨叫不止。却因黑猿整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如万吨巨石般,让它无法起身。 黑猿一拳接一拳的落下,每一拳落下时诸怀的身体便一次抖动,大地也随着一次的晃动,场中尘土将整个视线笼罩,漫天皆是土腥味。就如沙尘暴来临时那般让人睁不开眼。 就在此时,青年道者捏了个法印,招来一阵风,将漫天黄土吹得干干净净,这才露出场上交战双方的身形。黑猿依旧压着诸怀狂揍,地面也依然晃动不止。 就在这时,诸怀故技重施,惨叫时,那股和青年和尚相对时的血煞从诸怀头顶的大角顶端之上冒出,如绳索版将黑猿缠的结结实实,甚至用力拉扯着黑猿奋力挥下的双拳。 双方开始角力,黑猿的双拳受阻,诸怀也终于松了口气,在这个当口奋力翻腾,终于将黑猿从自己身上晃了下去。 诸怀重新站立地面之上,控制着血煞想要侵蚀黑猿的巨大身体。黑猿身上的毛发因为血煞的侵蚀而冒出白烟,发出滋滋的响声。 黑猿被诸怀反客为主,气的仰天长吼,接着便一口咬在了那血煞之上,血煞直接像是被黑猿的咬合之力禁锢了一般,短暂失去了灵性,也失去了对黑猿的束缚之力。 吕溯游惊得瞪大了双眼:还可以这样?这牙口什么都能克制是吧?这还怎么打? 吕溯游甚至有些同情诸怀,引以为傲的护身之本,竟接连败在了黑猿的这张嘴上,吕溯游不难想象凶兽诸怀的委屈。 果然,诸怀见血煞之力被克制,大角上立刻停止血煞之力的输出,将本已经释放出体外的血煞也极力收回。可是依然失去了大半。 诸怀的神态更加萎靡,显然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诸怀损失惨重。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三十二章 自省 诸怀怯色更盛,早已无心恋战,转身便逃,想逃离这位危险之处。 黑猿哪里肯放过,纵地起跃飞上半空,径直落在奔行的诸怀背上,诸怀一边跑一边摇晃身躯,想将黑猿甩下身体,黑猿身体不稳,甚至如风筝般被荡的飘了起来,于是更加奋力抓住诸怀的巨角。 最后实在气急,竟张开巨口,一嘴咬在了一根巨角之上,诸怀一声凄厉的惨叫,巨角应声而断。 诸怀由于剧痛直接摔在了当场,黑猿一个跟头稳稳落在地面,嘴里还咬着那根带血的断角。 再看凶兽诸怀,它此时颤颤微微的站立起身,头顶上只剩下三根角,其中一处本该也长者角的地方,血流如注。 原来这正是诸怀全身最硬的地方,也是它的要害所在,失去巨角的诸怀此是浑身打颤,站立不稳。 黑猿见此,咧着大嘴狂吼,右手持着那根巨角,径直朝着诸怀的身体扎了过去,诸怀此时行动变缓了很多,竟然没有躲过这一击。 被黑猿手中的断角扎个正着,背部立即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诸怀惨叫着四蹄一软,趴倒在地。黑猿拔出巨角,又一次扎在了诸怀背上,诸怀此时已经没了丝毫还手之力,任由黑猿的摧残。 转眼间,诸怀身体上便多了数个血洞。眼见是活不成了。 就在这时,诸怀回光返照一般站直了身体,震天长吼。整个空间内的气流开始加剧四散,远处的青年道者与和尚脸色猛地大变,就要上前阻止。 还未来得及行动,一声震天巨爆传来,中心正在诸怀与黑猿交手的地方,道者重新招出土相法身,和尚也一起招出金佛法身。 从巨爆中心猛地推过来的压力加诸在两大法身之上,将两大法身推得直往后退。道者与和尚奋力支撑。却依然无法阻挡这股推力。 由此可想像,身处于巨爆中心的黑猿将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凶兽诸怀临死之前为保尊严的自爆,破坏力可想而知。 在吕溯游的感觉中,亦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场上才复归平静,远处的土相法身与金佛法身早已破烂不堪,青年道者与和尚收起法身,迅速向场中奔去,二人脸上满是忧心之色。 再看场上,凶兽诸怀早已没有半点踪迹,巨大的黑猿也已经消失不见,青年道者与和尚脸上忧色更浓,二人在场上四处奔走、呼喊。 这时,从地面上的厚厚黄土浮灰之下,缓缓站起一道小身影,正是消失不见的黑猿。此时它的身形已经恢复交战之前的体型,浑身上下也已经被血污泥土染成了脏兮兮的颜色,真真的成了一只泥猴。 青年道者随手召来一汪清水,在小黑猿头顶倾泻而下。小黑猿兴奋地揉搓着全身,最后泥污消失,小黑猿恢复本来样貌。浑身上下,竟没有一丝损伤。 这时小黑猿兴奋地向道者指着一处地方,道者一挥手,场上浮灰不见,露出一只巨大的器物,正是诸怀之前被黑猿咬下来的那根巨角。道者随手一招,巨角便被收进道者的储物器械中。 接着,黑猿便开始手舞足蹈的说着些什么,还不住的朝场中的另两位做鬼脸、耍怪。 道者与和尚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二人眼神一对,迅速出手,一人拽着小黑猿的一只耳朵,小黑猿甚至被二人拎的脱离了地面。 道者、和尚开心的大笑,小黑猿委屈的龇牙咧嘴。 画面也在这时停止,吕溯游重新回到识海之中。 吕溯游依然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青年道者操控天象的手段,青年和尚那巨大的金佛法身,黑猿那无敌的肉身,甚至诸怀的诸般强大和手段,都深深地刻在了吕溯游的脑海之中。 等到吕溯游从震惊中缓过神时,他才发现自己体中的变化。丹田中的那些储存的灵力又消耗了不少,加之之前的吸收。吕溯游震惊的发现,血丹中饱含的灵力差不多被自己吸收了近五成。 吕溯游内视自己身体,发现他的骨骼、血肉、筋络都强大了数倍不止,金刚不坏也一举迈进了第五层。 修为虽然还保持在五品初境,但吕溯游能感觉到他的防御和战力飙升了不少,他甚至能感觉到现在就算是在四品的手中,也能保住性命。 吕溯游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些许自保之力。 这时,金页上冒出的一篇文字吸引了吕溯游的目光,吕溯游仔细一看。首先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吕溯游完全没有想到,竟是佛门的护教神通。吕溯游将整篇文字阅览之后,毫无头绪,竟然完全看不懂,每个字都认识,但就是不解其意。 吕溯游深知每一门神通都有其独到之处,更遑论这是佛门的护教神通,大名鼎鼎。看不懂也实属正常。 经过之前几次在金页上看到的重重离奇画面,吕溯游早已知晓金页的神异,是以早没了之前的惊讶。神态淡定的退出识海,缓缓睁开双眼。 …… 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皇甫极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猛不丁的近距离瞧见,吕溯游被吓了一跳。 “大人。您凑这么近干什么?吓死我了。”吕溯游抚着前胸,平复心绪。 “你小子怎么搞的,花了这么长时间,我差点以为你睡着了。” “什么时辰了?”吕溯游看了看屋外,实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皇甫极满是狐疑的看着吕溯游“多长时间?过去两个时辰了你知道不知道?怎么样?吸收了多少?” 吕溯游有些心虚的看了眼皇甫极,怀着一丝忐忑,说道:“大约近三成,这可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这么多?果然如你杜叔所说的那样,是个炼体的奇才,难怪会花了这么长时间,不错,不错。”皇甫极连连点头,满意之极。 吕溯游最恨别人说自己是炼体的奇才,就像刚刚在那个世界中,黑猿的肉身虽然让他羡慕,但真正让他向往的,却是那道者挥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仙手段,那才是真正的高人行事,那才是吕溯游心中最优的战斗方式。 是以,当皇甫极如此夸赞他时,吕溯游心中的不乐意可想而知,只是怕被揍,不敢说出声罢了,但这并不妨碍吕溯游心中诋毁。 “想什么呢?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还不快滚。”皇甫极打了个哈欠,对吕溯游下了逐客令。 吕溯游有些扭捏的问道:“大人,那个金属性灵物呢?要不,还是交给我保管吧!一旦我完全炼化血丹中的灵力了,我就立马获取金灵之力,以后也能更好的为大人、为镇妖司效力不是?” “滚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事太危险,我不放心,等你完全炼化了血丹中的灵力再来寻我。是你的总归是你的,再和我叽叽歪歪,看我不揍你。”皇甫极显然怀疑吕溯游修炼心切。怕他忍不住还没到时间便炼化灵物。 吕溯游心中满是委屈,道:“大人,您怎么不信我,想当初,大人和我刚见面时,是何等的平易近人。现如今说骂就骂、说揍就揍,和之前的您简直判若两人。” “我向来就是这样,之前是装的,怎么滴!你是自己滚?还是让我帮你滚?”皇甫极说话间便扬起了手,作势要打。 吕溯游急忙行了一礼,唉声叹气的跑出了议事堂。 皇甫极见吕溯游离开,这才欣慰的露出笑容。喃喃道:“不错,不错。老朋友,看来你的选择是对的,是我错了。” …… 吕溯游终究还是没将乌寒找自己的事告诉皇甫极,一来乌寒究竟是不是别有用心他不清楚,也没有证据。二来,乌寒虽是让自己单独去寻他,但也是在镇妖司衙门之内,吕溯游想着乌寒不会那么蠢,做事会留下首尾,暴露自己。 吕溯游知道,有些事必须他自己去应对,不能什么事都去寻大佬庇护。现在的他,也有了一些自保的本钱了。 而且他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实力,压箱底的保命手段从未暴露过。无论是四皇子还是乌寒,若真是想对他下手,难免会低估了他。这何尝不是一种优势。 只要他自己事事小心一些,总不会出了大岔子。 这几次的事,他深感自己牵涉到皇家之事深了些,他也深感后悔参与其中,作为曾经精研历史的他来说,无数的先贤和经验告诉他。 皇家之事参与太深,要么之后平步青云,权倾朝野,要么粉身碎骨、身败名裂。而这些人大多都是后者。总归是弊大于利。 吕溯游从来都没有入仕的打算,官场中的那些阴私之事,他自问也做不来。 他的目的从来都没变过。做个游戏人间的红尘仙才是他的追求。练最强的剑,杀最恶的人,追最美的姑娘。若说真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怕也只有查出念念的身世,等有能力的话,报了念念被追杀和下毒的仇。 至于自己,吕溯游其实觉得无所谓,他毕竟只是个外来者。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和这个世界并无交集。 有了交集的,也只是来到这里后遇到的那些人。他们才是吕溯游看中的,付出过情感的。人历经一世,总归要有些亲人和朋友的,吕溯游也不想在这些方面有缺失,这也是他离开那个世界后,聊以慰藉的情感方面的寄托了吧。 但无论如何,吕溯游总归希望,他这次能活的随性一些,快乐一些,轻松一些。不想被任何关心之外的一些人和事所牵绊。 吕溯游心中有时也在想,他是不是冷漠了一些,自私了一些。 但无数次追问内心,却得到的永远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之前的这些就是他自己心中所想的。这也才是真实的他,没有一丝虚假。 往往显露在外的冠冕堂皇,是做给、说给给外人看,外人听的。 有时,吕溯游觉得真实的自己,其实挺小家子气的。 …… 但一切真如他所想的那样吗?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自从出谷以来,他的一切都在改变。只是改变的太快,融入的太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三十三章 鬼族现 “姑姑,我一直在等你。你来的太晚了些。” “姜儿,这次是你四表兄做得不对,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你受委屈了。” “姑姑,姜儿觉得,他实在是不适合那个位子,阴私的事做的太多了些,而且总被人捉住首尾,这次做的更是愚蠢至极,差点将整个姚家拖下水。 他太过于冷血无情。姚家一系自今日之后,怕是无法在听姑姑的,扶他上位了。相较于凌表兄,姑姑应该知道,他们其实更中意敢表兄。只是摄于姑姑和老太太从来都是支持凌表兄,他们也就由着去了,毕竟都是姚家的外甥。 但是从陛下殿上的惩罚开始,怕是就算我们还想保他上位,也压不住了吧?姑姑,我不知道您和老太太为何这么看重凌表兄。但我今日却不得不说一句:这太愚蠢了。” “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懂什么?只有你凌表兄登极,整个姚家才能在享百年辉煌。这次的事是委屈了你,我以后也会找机会补偿你,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如此和我说话。” “姑姑,敢表兄也是您的孩子,为何您一直瞧不上他。以敢表兄的声望和功绩,才是最合适那个位子的,也是最容易上位的啊?难道就因为他曾经和先太子走得太近?为大柱国的罪名申辩过?” “这还不够吗?就只这些,他就已经自绝于那个位子了。他失了圣心你知道吗?在他上那条奏疏之时,他便已经被排离那个位子之外了。现在,只有你凌表兄才是姚家一系的最后希望。”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年大柱国一家的案子,其中的蹊跷本来就多,甚至最后草草定了罪,甚至将整个大周武将杀了或发配了个精光。为什么敢表兄只是上了封折子为大柱国申辩,便从此与那个位子无缘。这些年多少人谈及此事,甚至都讳莫如深,老一辈的更是闭口不谈,究竟是为什么?” “住口,这些事你以后少打听,难道你想将整个姚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么?你只要知道,你敢表兄没希望了,现在是该想想怎么让你凌表兄拜托圈禁。这才是现下最重要的。” “他做了那样的事,陛下龙颜大怒,还能怎么办?” “陛下说过了,是姜儿你做的这些,你凌表兄只是管教不严而已。” “这只是为了维护皇家尊严,朝上诸公,哪个不知道,这一切其实就是凌表兄做的,陛下的惩罚您当诸公看不出来么?。” “陛下旨意已经下了,只要天下人信了就行,至于他们,信不信又能怎样?或许,他们也愿意相信呢?” “姑姑,您这是欺心吗?” “姜儿,你还小,我和你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冲动之下,做了傻事。你敢表兄今生只能帮你凌表兄守好大周疆土。这些,你要永远记在心里。” “要是我不愿意呢?姑姑,我才是姚家如今的主事之人,姚家的事,姚家的选择,我说了算。” “老太太还在,还轮不到你做主。我还要去寻老太太。姜儿,你好自为之。对了,出发去边防时,我就不送你了。” 姚府正堂之上,说话的正是被褫夺贵妃之位的德妃,和姚家名义上的主事人姚姜。 只是此是,姚姜脸色复杂,望着姑姑离去的身影,姚姜心中念头万千。 他从自小起,便对这个姑姑尊敬、亲近。对她的话向来也都是言听计从,从未有过任何怀疑和抵触。 就连在他心中觉得愚蠢至极的四表兄,他就算是在看不惯,也都从未有过表露,甚至不惜自污名声,以尽量减少和他打交道,参与到他那些愚蠢的事中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示之如母的姑姑。但今日,他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位姑姑。 姚姜长叹口气,眼神变了颜色,更加的坚毅,喃喃道:“姑姑,奶奶,你们这样,是要将姚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啊!那个废物会毁了姚家的。父亲殚精竭虑、英年早逝创下的基业,我不会让你们随意拿着挥霍。我要替父亲守好姚家。” …… 镇妖司后衙。 吕溯游如约而至。 乌寒似是一直在静候吕溯游的到来。 二人见面后,吕溯游客套的行礼,乌寒还如昨日版,让吕溯游看不出任何异样之色。 “今日,消息终于确定了,这件事还得你去办。”乌寒开门见山。 吕溯游疑色更浓:“不知大人所说的是何事?” 乌寒踱步来到吕溯游身前,眼神熠熠:“有一伙鬼族修士最近齐聚临安城,并且没有对我镇妖司有过任何事先报备,而且具我们掌握的消息,这伙鬼族修士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这伙人行动极其隐秘,且速度极快,我派去的人都跟丢了。听说你有急速,此事怕是得劳烦你跑一趟了。尽快查清他们寻找的东西是什么?届时我们便可以事先布局,免得他们闹出乱子来。你是巡查组军师,于情于理,此事都得你去办。” 吕溯游听不出有任何异样,问道:“鬼族来的有多少人?什么实力?” “现在,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的都在六品以上,五品的有三位,除了一个后期,其他两个都是初期,四品的究竟有没有,还不能确定。但以你的速度,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你查到消息后,不要轻举妄动,及时回来报我。我会安排人手,亲自带队,将他们一网打尽。” 乌寒所说,合情合理,吕溯游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人,对方人手众多,我可不可以在找个帮手来一同执行这次任务?” “最好还是不要了。对方行事极为谨慎,人多的话,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这样吧,我借你一件保命的东西,免得你疑神疑鬼的。”乌寒直接点出了吕溯游的小心思。 吕溯游脸色微红,有些被猜透心思之后的窘迫。 乌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盾,递给了吕溯游:“以法力催动,可抵挡四品全力一击,若是真遇到麻烦,祭起此物,再加上你的急速,性命当是无虞。” “多谢大人,卑职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望。”吕溯游再也没有推辞的理由,索性应了下来。 见吕溯游同意,乌寒从桌旁取来一沓信件交给吕溯游:“这是我们事先调查到的,所有有关此事的消息,你熟悉一下,尽快去办吧!不能让他们在我镇妖司眼皮子底下做鬼。否则镇妖司的颜面可就真的丢大发了。” “大人放心,卑职定不负大人嘱托。” 吕溯游携信件退了出去。 …… 信件上记载的信息和乌寒所说的基本一致,只是更为详尽,甚至将鬼族这次出没临安城之人的样貌都描绘了出来。每张画像下面都有其人的一些描述,详略不尽。另外就是,这伙鬼族修士来寻的物件似乎极为重要,对方的谨慎超乎寻常。 将消息消化的吕溯游,并没有立即出发去进行追踪之事,而是首先想到了前段时间,向少司长秋山溟求救的鬼族修士郑侗。 鬼族修士在大周活动的向来不多,此时又暗中隐秘而来,加之又有画像在手,吕溯游觉得可以先向郑侗打听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自从上次郑侗求救镇妖司后,他就被秋山溟安插进了镇妖司,做了他自己的随身护卫。一方面是保护,另一方面也算是监视。 传闻鬼族如今的祖地在十万大山中一座巨大的上古坟场,据传当年十万大山出现万鬼,甚至出山肆虐人间。当时身处中原的鬼族修士,在鬼帝的带领下,不计生死,将万鬼逼回十万大山,最后将他们镇压在一座上古坟场之中。 鬼帝乃是实打实的超品高手,当时的鬼族也是可以和佛、道这样的大教叫板的。但经此一战,鬼族元气大伤,鬼帝召集鬼族修士搬离中原大地,前往十万大山里的上古坟场,重新建立宗门,自此基本不再出山。 而在那不久之后,传闻鬼帝元气大伤,自此陷入沉睡之中。超品高手中,鬼帝也成了第一个消失的生灵。如今据此已经有数千年之久,鬼族遵从鬼帝的嘱咐,也从未离开过十万大山。 现如今,中原大地出现的鬼族修士,其实基本都是和当年出身鬼族的尸族老祖一起悄悄来到中原大地的那一波人。那波人实在受不了十万大山中物资贫乏的生活,是以叛逃出了祖地。 而当年那波人来到中原之后,由于理念不合而分成了两派,一派便是以如今尸族老祖为首的那波人,他们主张比较极端,最后甚至于挖坟炼尸。更极端的,更是杀人炼尸,曾经也有过席卷天下,打算改朝换代的辉煌,最后被久未现身的道祖出手镇压。 而另一派就过得比较苦了,遵守鬼族正统的这伙人,最后甚至沦落到帮人抓小鬼,降小妖的地步。直至两百多年前,大周成立镇妖司。大周境内的鬼族修士最后的饭碗也被镇妖司抢了去。 于是这伙人便开始做一些收钱消灾的事。最后,大周最大的杀手组织应运而生,这些人神出鬼没,做下不少大案,向来和镇妖司不对付。曾经在最辉煌之时,曾组织暗杀过当时的镇妖司都司。 却最终被镇妖司识破,组织了一场骗局诱杀。那次之后,这伙鬼族损失惨重,自此便躲在了暗处,但如今的杀手组织中,这伙人依然稳居一席之位。而且是最强、最狠的那一席。 当然,也不是所有鬼族修士都加入了杀手组织,像郑侗那样的闲散鬼族也有不少,甚至也有一些地方的鬼族小势力。这些人向来规矩,在镇妖司都有备案,一般做事都不会太出格。 而这次来临安城的这伙鬼族修士,乌寒怀疑有可能就是杀手组织的人,是以怕他们谋划什么大案子,毕竟很少有这种修为的鬼族修士结伙出现。 若他们真是有什么目标人物,届时,镇妖司肯定要担责。这也是乌寒这小心谨慎的应付此事的原因。 吕溯游找郑侗也是为了确定这伙人的真实身份,毕竟这种修为的鬼族修士,肯定不是藉藉无名之辈。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三十四章 鸵鼠小三子 在次见到郑侗,相比上次,他对身体的适应强化了很多,甚至修为也恢复了不少。 听郑侗说,这具身体,他已经经过了一次简单地炼制,和自己的神魂已经契合了很多,排异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吕溯游寒暄了几句,便向郑侗说明了来意。最后拿出那些人的画像给他看。 果不其然,其中一位五品修士,郑侗认识。 据郑侗所说,这其中的那名叫陈李的五品初境修士,以前和他一样,都是闲散的鬼修,没有加入过任何势力,二人曾经还有过不少交集,甚至曾结伴游历。 彼时,陈李还只是个六品的鬼修,郑侗也是将将五品。 但那时,郑侗一直觉得陈李修为不止六品,他一度怀疑陈李隐瞒了,或者说刻意压制了修为。 后来,郑侗由于得罪了人,被追杀。而这陈李以免殃及自身,便自此和郑侗断了联系。在后来,郑侗那件事被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帮忙摆平,甚至后来进入四品境。 此事过后,陈李也曾找过郑侗,邀请他加入一个势力。郑侗虽然不怨陈李当时和自己划清界限,但也心里觉得这陈李不可深交,于是便婉拒了陈李的邀请。 当时,陈李虽没有明说他现在在哪方势力,但是以郑侗的眼力。又如何猜不出他加入了那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两人最后不欢而散,从此便再没了联系。 直至今日,吕溯游拿着画像找到他,他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陈李。 郑侗最后还提醒吕溯游,陈李为人向来小心谨慎,于人前甚善伪装、藏拙。当年二人相伴而行时,正郑侗就怀疑过那陈李的修为其实不在他之下。 这么些年过去了,修为断无只有五品初境的道理。而且那陈李天赋本就强过它,除非他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导致修为停滞,否则,就一定是用某种手段,隐藏了真实修为。 吕溯游庆幸自己事先来找过郑侗,否则以镇妖司得到的这些消息,还真有可能让他放松警惕。只是不知这陈李究竟有没有隐藏修为。还有就是乌寒究竟知不知道这其中的情况。 不过,现在知道了那伙人的真实身份,总归是好事,一伙杀手悄悄摸进临安城,而且修为还不低,若真是有什么刺杀目标的话,那对方的身份来头怕是不会低。 至于说镇妖司其他同僚事先调查的找什么东西,吕溯游觉得倒有些不大可能了。 因为若真是找东西的话,这么多人齐聚临安城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毕竟,杀人和找东西是两码事,找东西的话,不是人多修为高就可以的,除非是抢东西,干杀人越货的的买卖。 吕溯游想起当时在围剿尸族时,二师姐以莫测手段在击杀了对方一名长老后,入主那名长老身体,甚至让对方相熟之人都丝毫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若是他也有那种手段,在已经确认这伙鬼族不怀好意的情况下,悄悄擒下一人搜魂,在入主那人身体,既不会打草惊蛇,还会切身参与其中。那对方的计划,还怎么能逃出镇妖司的监视。 吕溯游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向二师姐问清楚,将这一秘法学到手。 以至于现在只能用笨办法,行跟综之事。 累不说,还容易被发现,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至于郑侗所说的,那伙人中的陈李有隐藏修为的嫌疑,算是给吕溯游敲响了一个警钟。对方有一个隐藏修为,就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而且出身于杀手组织的这伙人,本就是跟踪、隐匿方面的佼佼者。 吕溯游觉得自己该做些准备,否则到时难保不会被他们察觉。 逃命一道,吕溯游还是很自负的,毕竟得到过数位亲被告人的认同。 但如果将差事办砸了,惊扰了对方,那到时候在想逮到他们的行踪,可就难了。这岂不是让他以后在镇妖司抬不起头么? 于是吕溯游飞速转动脑力,将前前后后做了推演模拟。以期将任意一个意外都能预料,尽力做到万无一失。 这一准备,就又消耗了半日时间。 不过,吕溯游看到自己准备的那些个物什之后,心里便觉得安心了许多。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 吕溯游做了些伪装,将自己装扮成一位年轻学子。尤其是为了遮挡他那头顶上的银丝。更是直接戴上了一顶儒观。 甚至以免被人认出面貌,他还在上唇贴了一些短虚。 装扮完的吕溯游感觉自己看自己时都有些陌生,这才放心的摇着折扇,貌似风度翩翩的来到乌寒所说的接头之处。 那是一座破旧的宅子,而且周遭的宅子都是如此,周围人也极少。 吕溯游进到宅子转了半天,却没发现有任何人影,还以为接头的人出去盯梢了。 于是找了把椅子,准备坐下等。 哪知刚一坐下,便有一道声音传来:“可是镇妖司的吕大人?” 吕溯游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到声音的来源之处。这让吕溯游惊出一身的冷汗,差点当场爆发气机。 “大人不必紧张,我这就出来和大人相见。”随着说话声想起,院子中出现了一道身影,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吕溯游大为惊奇,他自负感应能力向来不错,却丝毫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甚至连它怎么出现、从哪里出现的,没有一点头绪。 不过当他看到身影,便知这绝不是人类,心中愈发好奇,这种神异的生物他还是首次见到。 眼前这位接头的生物,身形似鼠,却长着一对紫色的双翼,说话间唯唯诺诺,极为胆小的样子。 吕溯游突然想起,他好像在古籍上见过,是名唤‘鸵鼠’的一种生灵。 吕溯游没想到,乌寒竟会派一只小妖来行监视之事。不过倒也还挺合适,这种鸵鼠,虽然胆小。但也造就了它们行事谨慎、细致的优点。而且鸵鼠体型小,又极为聪明,神出鬼没,难以追寻其踪迹。 唯一的缺点,可能也就只是因为先天缺陷,修为都不会有多高。 那鸵鼠来到吕溯游身前,巴掌大的生物直立在地面上,竟有模有样的向吕溯游行了一礼。吕溯游觉得颇为有趣,没想到这小妖竟还知礼。 吕溯游问道:“你也是镇妖司在编的?” 小鸵鼠急忙回答道:“大人,我是衙门里‘第四组’的,直接归三位少司长领导,和三个巡查组一样,不过知道的人比较少罢了。我们这一组都是由妖组成,数量也不少,且各有自己的看家本事,平日里也不在衙门,都是各自生活,只有接到命令时,才会执行任务。” 吕溯游大为惊奇:“原来,咱们衙们还有个‘第四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小鸵鼠道:“乌大人说了,吕大人是巡查组总军师,也算是我们的上司,可以让吕大人知晓。” 吕溯游没再在这些事上纠缠,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去找皇甫极问问。 “现在有什么情况没有?那伙人如今在哪里?” 小鸵鼠又是一礼,说道“大人,您还是坐着听我说吧,这样总仰着怪难受的。” 吕溯游呵呵一笑,坐了下来,指着旁面一个小桌子说道:“站上去说。” 小鸵鼠又是一礼,跳上了桌子,这才开始娓娓道来:“大人,这伙人就在对面的宅子里,他们很少出去,每次就只有一个人出门,还极为小心谨慎。就连吃食也都是一些干饼和瓜果之类的,从来不生火。每次出去的人都是那三名领头的其中一个,我跟了他几次,但他极为小心,再加上我的修为低,脚力根本不及他,所以每次都跟丢了。 不过有一次,我在他们宅子附近偷听到,他们似乎在找一件东西,好像已经有了眉目,其它的就没什么了。乌大人吩咐过我,让我听您调遣,配合您查出他们的真实目的。到时候在报给镇妖司,若真是有什么不法之事,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吕溯游奇怪的问道:“他们不都在这里么?直接拿了搜魂不行么?” “大人难道已经查到些什么了?难怪衙门里和京城的百姓都在传大人办案如神,没想到刚刚有了一丝消息,便已经查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大人真的很厉害呀!”小鸵鼠小黑眼珠子中闪着亮光,甚至有且手舞足蹈。 吕溯游觉得有些好笑,敲了敲桌面示意它镇定,接着说道:“他们的目的,我没有查清,倒是从你提供的画像中得到一些消息。若不出意外,他们就是杀手组织的杀手,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鬼族的?难道他们暴露了?” 小鸵鼠似乎有些失望,说道:“我鼻子灵,他们身上的那股邪气、怨气的味道,我能闻出来。不过有一件事,怕是要让大人失望了。他们这次来的还有一个人没和他们在一起,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说是那人提前早就在临安城的,好像这伙人一直都没有和那人碰过面,每次他们中的一个人出去,就是去拿那个人传递的消息的。” 吕溯游也觉得有些棘手,喃喃自语:“看来对方非常小心,连自己人都防备着。” 一人一鼠相顾无言,陷入沉静之中。 最后还是小鸵鼠首先忍不住,问道:“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吕溯游也没有好的办法:“这样吧,我们先盯着他们,若他们再一次外出,你就在这里盯着对面宅子的那伙人,我来跟踪那个出门接头的人,他们不可能这样一直等下去,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很快便会有所行动了。” “那大人,您先休息休息,我来盯着那座宅子,等他们那边有人要出门是,我再叫您?”小鸵鼠很是体贴。 吕溯游暂时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着对面有所行动。若对方一直待在宅子里,那是有些麻烦。但如小三子所说,这伙人总会有人出去接头。 而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就难免不会露出马脚。 吕溯游想到这里,便道:“嗯!那就辛苦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鸵鼠受宠若惊:“大人,不辛苦的,大家都叫我小三子,您也可以这么叫。”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三十五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吕溯游觉得有些好笑,但见小三子一脸蠢萌的看着自己,吕溯游硬生生憋了回去,一本正经的说道:“接下来几天,我们得通力合作,一定要将这伙人此行的目的查清楚。否则,真被他们搞出些事情来,我们镇妖司岂不是会丢尽颜面?若此行他们真是为了杀人越货而来,那届时闹出了乱子,怕是诸公甚至陛下都会震怒,你我肩上担子不轻啊,小三子!” “啊?这么严重的吗?大人,我都听您的,您可一定要查出他们的目的啊!”小三子果然不负鸵鼠的胆小之名,亮晶晶的黑眼珠子里尽是恐惧。 吕溯游愈发觉得这只小鸵鼠有趣,但见他满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吕溯游也不再吓唬它:“哈哈哈……吓唬你的,放心,不会有事的。这点小事要是办不好,岂不辜负了乌大人对我们的信任?没多大事,放心好了。” 小鸵鼠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直接趴在了桌面上。 一人一妖,终止了对话,破旧的宅子里也安静了许久。 小鸵鼠完全是因为,觉得眼前这名顶头上司看着有些不大正经,不大愿意在和他在交流,免得他在逗弄自己。 至于儒生装扮的吕溯游,此时却是神游物外,在推衍接下来的事情脉络,和对意外的预测。以防有超出预料之外的事发生之后,没有预案。 直至过了许久,趴在桌子上的小鸵鼠突然竖起了耳朵,身子也迅速爬起。接着,猛地跳到吕溯游肩上,四肢猛踩吕溯游肩膀。 吕溯游被小鸵鼠突如其来的癫狂样扯回现实。 还没等他发问,肩上的小鸵鼠便趴在吕溯游的耳边轻语:“大人,那人好像要准备出门,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吕溯游心中满是震惊,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只叫小三子的小鸵鼠的能力。就这身本事,无论加入那个组织,那不都得是被当成宝贝一样被供养起来? 这让他想起当时追查监察御史王雨田孩子的下落时,那只也有着特殊能力的小兽。 现在想来,那小兽极有可能是和小三子一样,是出自于神密的‘第四组’。 也是,一些妖物的天赋神通,不是经过简单地修行就能得到的,镇妖司能给这些小妖提供庇护,让他们做一些能力之内的事。未尝不是人与妖和谐共存的一大体现。 吕溯游一把将小三子从肩上拎下来,将它重新放到桌面之上,轻声吩咐道:“你继续在这儿监视,我去跟踪那个人,等我这边一有消息,就来与你汇合。你可千万不要逞能,遇到紧急之事,以自己的性命安全为要,任务哪怕到时在想别的办法。对了,在给你一些符篆护身。” 吕溯游说完,便从怀里掏出大约有十几张从裴桑落那里软磨硬泡得来的符篆。不等小鸵鼠说话,便将符篆堆放到它身前,接着便轻手轻脚从后门出了院子。 小鸵鼠望着眼前那一沓比自己体型小不了多少的符篆,感动之余又有些犯愁。这种高级货它只是听说过,根本就没见过,更遑论知道怎么使用。 一时间小三子犯了难。 …… 果然如小三子所言,那个一直出门负责接头和传递消息的,正是郑侗的老熟人陈李。 这陈李对道路竟十分熟悉,一路上挑的路径都是行人甚少的街道。吕溯游敛息静气,他的功法特殊,甚至可以将呼吸频率降到平时的两成左右。 而且还可以将自己和环境相融。除非对方刻意寻找,否则还真难发现他的踪迹。 但为了保险起见,吕溯游仍然不敢跟得太紧,以免被察觉到。 吕溯游自信只要对方在自己目力所及范围之内,他都可以保证不跟丢。毕竟他的极速也不是简单就能甩得掉的。 这一路走走停停,吕溯游跟了一个多时辰,从北城的偏僻之处绕了一大圈,还是在北城。 看来这陈李也是个极为多疑之人,就在吕溯游心里暗骂这陈李耍自己玩之时。 这陈李竟然翻墙进了一家宅院。等陈李进去之后,吕溯游见四下无人,这才悄悄趴在院墙之上往里看。 宅子不大,但很是精致。有三间房子和一间小厨房。 而在前院处,竟有一间马厩。马厩里没有马匹,挨着马厩的地方有一间暗房。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就是茅房,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臭味。 吕溯游轻轻落在院子里,他敢直接进去,只因为这不大的院子里竟种植着一小片竹子,而且很是繁密。而此时,这些竹子正是遮掩他身形的绝佳之物。 吕溯游溜着墙根,尽量不触碰竹子,以免弄出响动,惊醒屋中之人。 光看这院子之中的这些竹子,吕溯游便料定院子的主人肯定是个风雅之人,定不是陈李的宅子。 吕溯游暗自猜测,这是不是就是那个接头之人准备之所?甚至有可能就是接头之人的宅子。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有意思了。 吕溯游悄悄接近西边那间屋子,刚一靠近便传来男女的对话声,只是这对话内容,听都有些不大正经的样子。 “你怎么大白天就来了?让我家官人撞见了该如何是好?”一道软腻腻,甜丝丝的女声传进吕溯游的耳中,吕溯游脸上有些奇怪。 “好娘子,这几日可想你想得紧,连正事都抛下不管了,只为见你一面,解了相思之苦。好娘子,可怜我则个。”一道急喘喘的男声响起,所料不差的话,正是从那陈李口中发出。 “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被我家官人知道了,砍掉你这作乱的祸根?” “好娘子,我是看你将门口狮子口中所衔的石球儿拨到了左边,这才进来找你的么,娘子是不是也想我想的紧,早早就等着我过来了?看看你,肚兜儿都不曾穿戴,你也忒猴急了些。” “呸!你这杀千刀的冤家,坏了人家身子,还净说些臊人脸面的话。在乱说,不等我家官人发现动手,我先将你这害人的丑东西扭断了再说。” “哎呦!好娘子,你轻些捏弄,手劲怎的这么大,娘子若是揪坏了,一会儿还怎么受用,娘子难道想试试你家官人那样的方法?” “呸!在乱说话,小心我咬掉你的鬼东西。” “好娘子,你好白的身子,之前都是晚间,都不曾瞧清楚了,今日可是得偿所愿了,这白馥馥、鼓蓬蓬,如发酵的大白馒头一样,连我这双手都不能掌握。好娘子快些上来。我都等不及了。” “冤家,今日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你,让你也瞧瞧奴家的手段。” “好娘子,口下留情,这口中的齿儿刮得我生疼,嘶……娘子好手段,莫非是口中齿儿能点穴不成,招招往人要害招呼,嘶……” “你这杀千刀的冤孽,这样奴家不是你的对手,看来还是得你先出招。奴家得趴着来接你的招,这次定要让你举枪投降不可。来呀,啪啪……,嘶……” “小娘子好大的口气,看来是刚刚吃饱了,有了气力。我可是失了不少虾兵蟹将,子子孙孙。这次定要报仇雪恨,捣毁敌巢不可。” …… 吕溯游趴在墙根,听到里面的对话越来越露骨,甚至伴随着床榻的摇晃声,和压抑的低吟声。吕溯游脸色涨得通红,肾上腺素直冲脑门。 不由得暗骂一声晦气,他一个未曾逢事的的少年,竟然撞见这等场面,冲击不可谓不大。 脑子里更是飘过一个个相熟的女子,仿佛在脑海里向他招手。 吕溯游恨不得现在就闯进去狠狠的教训这对白日里厮混的男女。但作为镇妖司差人的素养,他硬生生压下心中的那团火。 悄悄地原路返回,绕过竹林,翻过院墙退到宅子外面。找了个隐蔽处,静静等待陈李的出现。 吕溯游越想越窝火,心里诅咒这家男主人现在就回家,当场捉住那对偷惺的狗男女。奈何事与愿违,这一等就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等来的不是院子的男主人,而是越墙而出的陈李,那陈李一脸的意满志得。竟丝毫没有萎靡之色。 吕溯游不由暗骂自己是不是太君子了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是圣人所言没错。可这么长时间,显然二人还有可能说了其他的事,若真就是这二人接的头,岂不是错失良机? 脸上尽是愤懑的吕溯游继续跟着陈李。他还以为陈李今日可能就是私会情人,或者事情已经办妥要回去了。可是越跟着,吕溯游越感觉奇怪。 一切皆是因为,陈李去的方向,并不是回去的路,而是目的明确的奔着皇城而区。 吕溯游心中愈发惊疑,怀疑陈李这次出门的目的可能还没达成。 吕溯游继续紧跟,一直到了皇城边上的一家宅子外,这次路上零星的有些行人,陈李也并非翻墙而入,而是来到门口,轻扣了五下门栓,三短两长。 不大会儿功夫,一个年轻的小妇人开了门,将陈李迎了进去。 吕溯游远处瞧见,呸一声满脸尽是唾弃。心中暗骂:这狗东西,大白天的尽偷人,一点正事也不办,早晚要被逮住,让人去了那祸根不可。 爷我现在年纪轻轻就要遭这种罪,等查清楚了这次你们的目的,非亲手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吕溯游绕着宅子四周转着,准备找个背人的地方在翻过去。从学术上点评一下他们的姿势是不是标准。顺便见证一下陈李的时间是不是那样持久。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三十六章 麻烦出个手 吕溯游终于找到一处背人的地方,纵身一跃趴在院墙上,小心的向里边张望。 刚一抬头,他便感到有些不对。再仔细一感应,竟察觉到对方竟在整个院墙内,布下了一座包裹整个宅子的阵法。 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一跳进院墙内,便立即会被对方所察觉。 吕溯游暗骂一声,这种事果然还是得专业的人来。若是卓清清在此,肯定能在对方察觉不出的情况下进入院子。 吕溯游虽然曾在和卓清清一道来临安的路上,请教过卓清清一些关于阵法上的问题,但终归只是些皮毛而已。此时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吕溯游恼火之极,今日这几个时辰,让他受了下山以来最窝囊的气。 此时没了别的办法,吕溯游暗骂一声,只能暂时离开,在远处监视这座宅子,想着等陈李“办完事后”在继续跟踪。 哪知,吕溯游只不过等了不到一刻钟,陈李便被之前的那名年轻妇人送出了门。 吕溯游心中恶意揣测:弹尽粮绝了吧!果然还是虚呀! 这次陈李在没有瞎转,只是顺路买了些瓜果和薄饼,便径直回了宅子,一路上在没有绕路而行。 这让吕溯游不得不怀疑,相较于陈李第一次私会的那名女子,可能第二次去的地方嫌疑更大。吕溯游一路上也顺路带了些坚果,准备给小三子当餐食。 …… 还是在那座破旧的宅子。小鸵鼠依旧百无聊赖的趴在桌面之上。 吕溯游越墙而入,小鸵鼠的耳朵微微竖起动了动,便又耷拉了下来。 等到吕溯游落了地,小鸵鼠这才爬起身子,圆溜溜、黑滴滴的小眼睛看向吕溯游,当看到吕溯游手里拎着的坚果袋子时,眼神里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小鸵鼠终究忍住了口舌之欲,问道:“大人,怎么样?没跟丢吧?有线索了没?” 吕溯游将坚果袋子随意的往桌面上一丢,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说道:“没跟丢,是有些发现,这个待会儿再说,你这边呢?对面宅子里可有其他的动静?另外,这个一直出去街头的陈李出门时间和时长可有规律?” 小鸵鼠眼睛看着身前的食物,有些失神。吕溯游看着小三子呆萌的眼神,有些好笑。 “就是带给你的,边吃边说。” 小鸵鼠再也忍不住了,兴奋地打开袋子,抱着花生就开始啃,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对面宅子还是那样,不过他们在闲聊时,剩下的那两个五品中,有一个人好像发牢骚说,为什么只有姓陈的出去,另一个修为高一些的五品还训斥了那个人,说是什么门主吩咐的,这次所有事情都要听那个叫陈李的,还让他不要再说这些影响团结的话了。哦!还有,他们说漏嘴了,透露出他们是从岳州过来的。” 小三子终于啃完一颗花生,又从袋子薅出一颗腰果开始啃,嘴上的零星的须子上沾满碎末。 小三子啃的高兴,但话却一直没停:“至于那个陈李,虽然修为不是最高的,但那个明面上的修为最高的私下里对他却一直很客气,向下属对待上级一样。 陈李大约两天会出去一次,现在一共出去有五次了吧。这其中只有一次时间很短,其余几次都差不多,而且其他几次都在夜里。只有这次是在白天。哦对了!他们好像还说过,陈李比其他人要早来临安城几天。应该·就这些了。” 吕溯游听到这里,嘴角一扬,沉默了许久后说道:“小三子,你先在这里继续监视,陈李既然已经接过了头,不出意外,明日便不会出去了,我得将今日的消息报告给乌大人,顺便查一查我今天跟踪,得到的线索。你自己小心。” 小三子敷衍的回了一句:“大人去忙吧!我晓得了。”接着便不再搭理吕溯游,继续埋头对付眼前的食物,啃得不亦乐乎。 吕溯游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接着便跳出院墙,消失不见。 宅子里只剩下小鸵鼠啃食的轻响声。 …… 镇妖司后衙。 吕溯游和乌寒相对而立,吕溯游将查到的告诉了乌寒。 乌寒一直安静聆听,直到吕溯游说完,才开口道:“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 “乌大人,我想先查查,那两座宅子的主人和他们的身份背景、来历。但是,我一个人的话,怕是有些忙不过来。”吕溯游说完,谨慎的盯着乌寒的表情。 可以乌寒还是那副,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块脸,看不出任何异样。 吕溯游继续试探:“要不然,让巡查组参与进来?我总感觉这伙人所谋不小。” 乌寒继续沉默,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吕溯游,吕溯游被看的有些发毛。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大人还是尽快拿个主意吧!这伙人来到临安城,最少都有月半了。我怕他们会随时忍不住动手,可我们对他们所行目的,却毫无所知。” 乌寒这才开口,说道:“人手不能太多,一组、二组的组长和你私交都不错,而且,他们也算是你的下属,若是需要人手,你自己和他们去说,让他们找好借口,不要到时闹得人尽皆知。 至于这件案子怎么查?从哪里查?此事你可以全权做主,若真是什么会影响临安城震荡之事,可以行雷霆手段镇压,我会在衙门等你的通知。另外,‘四组’的任何消息,不能往外透露半分。” 吕溯游见乌寒没有为难自己,终于松了口气。心想:有了甘若怡与贺元卜的帮忙,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吕溯游知道时间紧迫,急忙行礼准备告辞。 乌寒却轻飘飘的说道:“戒备心不用那么重,我还不至于为了那点小事对你怎么样,你太小瞧镇妖司,也小瞧了皇甫大人的眼光和对镇妖司的掌控。” 吕溯游脚下一滞,接着继续向外行去。 …… 等到吕溯游费尽心思,将甘若怡与贺元卜单独诳出门时,天色已经暗了。 其实吕溯游本不想麻烦二组的,但自从上次见识到贺元卜的女人缘后,吕溯游便将心思打到了贺元卜的身上。觉得那个和陈李偷情的女人,或许贺元卜能对付得了。 在吕溯游心中一直觉得,只要通过技术能解决的问题,绝不会付诸暴力,因为那是莽夫、野蛮人才会做的事。 不过,吕溯游也是蔫坏,只是告诉贺元卜那女人和陈李有私情,而陈李来临安时日尚短,能这么快勾搭上那女人,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他需要贺元卜想办法搞清楚,陈李究竟想从那个女人嘴里知道些什么? 吕溯游将推测当成事实告诉贺元卜,就是怕贺元卜若是知道只是猜测,不会同意。 贺元卜开始并不愿意,吕溯游告诉贺元卜,此事是乌寒下的死命令,并保证此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烂在在场三人的肚子里,以后绝不会提。 贺元卜半信半疑,虽有些不大愿意,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见贺元卜终于同意,吕溯游这才松了口气,他直到现在,一旦想起趴在墙根听到的那番对话,和联想到的那些羞耻的姿势体位,就不由得面红耳赤,实在不愿意和那样的女子打交道。 三人先是来到京兆府衙门户科,调取了那两座宅子的现今主人的资料。没想到竟毫无所获,户科根本没有过关于此事的任何信息。 吕溯游愈发觉得蹊跷,要知道,在临安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京兆府衙门竟然没有丝毫这两座宅子的信息,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除非,这两座宅子背后的主人势力实在太大,以至于京兆府衙门都不敢轻易招惹。 三人无功而返,但也都知道,这件事背后可能并不简单。 这时贺元卜建议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查出这两座宅子背后的主人是谁。” 吕溯游、甘若怡异口同声,道:“什么办法?” “要说对临安城这些势力、背景、街头巷尾的各种事最了解的,其实倒不是衙门,而是那些经营暗场子的势力。或许我们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出一些消息。”贺元卜说道。 吕溯游略一沉吟,最终摇了摇头:“不行,此事不到最后,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这些暗地里的势力,鱼龙混杂。究竟谁和谁能扯上关系,谁的背后又是谁,根本说不清楚。想当初,在破刑部徐春的案子时,那‘八爷’还不是将徐春转头便出卖了么?除非是对其知之甚深,能确定不会走漏消息。否则,还是得保险一些。” 甘若怡也深以为然:“我觉得溯游说的对,对方是杀手组织的人,难免不会和这些暗势力打交道。不能冒这个险。” 贺元卜一翻白眼:“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他们自己露出马脚吧!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吕溯游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说道:“要不,我们先去那个有阵法的宅子里看一下,若他们撤了阵法,我们就想办法进去摸摸底,若是还没有撤下阵法,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贺元卜一撇嘴:“只能这样喽!又没有其他好办法。本来还想着能得到点消息,这样我就算是出手,也有些把握。现在这样,连人家底细都不知道,做这种事总归是有些心里没谱。” 吕溯游立即舔着脸赔笑:“看你说的,只要你尽力施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可是亲眼见过你手段的,还想着什么时候向你请教请教呢!” “嗯?锵……”随着一道亮光闪过,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架在了吕溯游的脖子上。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很真诚 那长刀的刀锋距离吕溯游脖颈上的咽喉之处,只有0.01公分。 这时,吕溯游突然想起了那段永世流传的经典内心独白。 于是,吕溯游也打算说一句谎话,尽管他生平也说过无数的谎话,但是这一个,他认为也是最完美的…… “好锋利得刀,好快的刀法,出谷以来,我见过无数的刀,也亲眼目睹过最快的、最凌厉的刀法。但不得不说,眼前这把,却是我最喜欢的。无论是这把刀,还是持刀的人,都让我有一种永世追随、服从的念头。若是持刀的人同意,我想对她说出那句话‘收了我吧,我愿做她一辈子的小弟。’” 贺元卜被雷得不轻:“你这么恶心,其他人知道吗?师祖知道吗?师叔知道吗?反正我师父是肯定不知道的。” 甘若怡倒是很受用,难得露出笑容,‘锵’一声,长刀归鞘,红唇中轻吐一字“滚!” 贺元卜瞪大了双眼,满是不信的问道:“你信他说的?你疯了吧?” 甘若怡依然满是笑意:“为何不信?他很真诚。” “天啊!我究竟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一个疯子,一个傻子。这世道怎么了?傻子说的话,疯子竟然信了。” “哎?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 “呸!傻子。”贺元卜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 那座宅子里的阵法还在,对方看来很谨慎,丝毫不顾长时间维持阵法的消耗。 “有没有办法在对方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进到宅子里?”吕溯游问道。 “别看我啊!我最烦阵法这些东西了。”贺元卜很光棍的一摊手。 甘若怡也跟着说道:“破阵不难,但要在不被觉察的情况下进入阵法,我也做不到。想来只有真正的阵法大家才能做得到吧!” 吕溯游也觉得无法,“看来得找帮手了,我明日去一趟国师府,请卓师姐来一趟。” “嘿!你女人缘不错啊!我听说我们书院的申师兄,数次请卓姑娘赏脸赴约,但无一次不是被婉拒,你倒好,随便就能请来。”贺元卜打趣道。 吕溯游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几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恨不得将贺元卜的臭嘴给堵上。“二师姐和卓师姐是手帕之交,就算是对我照顾点,也是看在二师姐的面子上,况且卓师姐现在还是我在人宗的师姐,怎么会不帮我这个忙。” 贺元卜白眼都快翻到脑门上了:“和你开开玩笑,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你可真无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解释什么呢?”说完,暗自给了吕溯游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贼子坑我。”吕溯游惊醒。 于是急忙转移话题:“你想好怎么对付那个人妇了没?” 贺元卜嫌弃的和吕溯游拉开了距离:“什么人妇?真难听。先见到再说吧。没见到人说什么都是虚的。” 吕溯游有点不放心,再次叮咛道:“你可别不当回事啊!这件事对这次任务来说至关重要,你可上点心,拿出真本事。还有,记得我说的,门口石狮子嘴中的石球儿,在左边时,表示屋里只有那妇人一人在。” “滚蛋,不用你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比你清楚。还有,这次的事,你们两个可得给我保密。我这次牺牲色相,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传到师父耳朵里,我可就惨了。”贺元卜沉声道。 “了解了解。”吕溯游立时保证。 贺元卜将眼神投到甘若怡身上,也想让她表个态。 “滚。”甘若怡直接转身离开。 吕溯游憋着笑说道:“你傻了吧,她会说这些八卦?你可真有意思!” 贺元卜愣在当场,呆呆地看着吕溯游。 …… 吕溯游告辞了二人,他还要去和小三子碰面,看有没有别的情况发生,至于那个和陈李有私情的妇人,交给贺元卜应付,他很放心。 而至于是不是要马上探一探,那个有阵法的宅子的底,吕溯游倒是觉得没那着急了。 据吕溯游推测,那伙人应该还没有打算要立刻动手的意思。吕溯游觉得,保险起见,最好能在跟踪一波。到时,若还是没有线索,在冒险也来得及。 吕溯游再次见到小三子时,它正惬意的躺在桌上,抚着鼓囊囊的小肚皮,笑着二郎腿,小脚丫子不住地摇晃。 听见有人进来,小三子翻身坐起:“大人,你回来啦!怎么样?” “没什么消息,那两座宅子在京兆府竟没有备案,想来宅子主人来头不小,为免打草惊蛇,只能暂且作罢。现在只能在监视着看看。 对了,你先休息吧,这些天你一个在这,都没好好休息过吧!今晚,我来值夜。” 小三子愣了愣,最后有些落寞的说道:“大人,无妨的,我可以一个月都不用睡觉,作为镇妖司第四组的一员,不能光拿薪水,乌大人好不容易给我安排了个任务。我不能办砸的。其他事我也做不了,就是耳聪,鼻子灵。这些事做来最简单不过了。我只有这些能耐了。” 吕溯游见小三子看着有些自卑,于是沉声说道:“这些还不算大能耐?说实话,镇妖司甚至整个大周境内的,有一个算一个,能在刺探情报真方面胜过你的,怕是屈指可数吧。若不是你之前得到的那些消息,就以那伙人的谨慎,怕是到时真的会被他们得逞的吧!不要小瞧了自己的能力。我就很羡慕你的本事,离那么老远,他们的一举一动,你都能清楚的知道,要是没有你,这件案子可能真要难住我了,届时,镇妖司神探的美名怕真的要臭大街了。” 小三子立时直立起身子,黑油油的小眼珠子里尽是星星:“我真的这么有用么?”三子眼里满是期待。 吕溯游微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事情吧?别的不说,就只针对于案件侦破方面,我该还是有发言权的吧?” “当然,大人的名声和事迹,就连我也是听了好多次呢!” “在侦查案件,追捕凶手期间,最重要的就是情报了,这方面的线索来源有好几条途径,有案发现场的线索痕迹,有查访相关人员,但其中还有一条最为关键,在之前两条都没有有力的证据之时,你这样的就显得尤为重要,而且这样的案件往往都是大案、要案。你说你重不重要。”吕溯游眼神里满是赞许和鼓励。 小三子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双脚不听使唤的打着飘。嘴里喃喃自语:“原来我真的这么重要,原来我真的是有用处的!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 吕溯游看着小三子,眼神复杂。 认同感这种东西很玄妙。有时它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好,有时它也能毁了一个人。 一人一小妖。一个靠在椅背上小憩,一个心满意足的趴在桌子上,耳朵不时地抖一抖。 …… “大人,大人,那边有动静。” 吕溯游是被一声急呼吵醒的,等他睁开眼睛时,小鸵鼠正站在他肩上蹦蹦跳跳。 吕溯游一把将它拎起,重新放到桌面之上,问道:“怎么了?” 小三子一脸兴奋:“大人,那边吵起来了,而且吵得很凶。” 吕溯游拎起小鸵鼠,快速闪身挪到宅子大门口,趴着门缝想听听对面的动静,他不敢距离太近,怕惊扰了对方。 吕溯游侧耳听了好一会儿时间,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于是满是疑惑的将小鸵鼠拎到自己眼前。 小鸵鼠急忙说道:“大人,他们是在争吵,您听不见吗?” 吕溯游黑暗中脸色一红,直接拎着小鸵鼠回到屋子,将它重新放回桌面,问道:“他们在为什么事情争吵?” 小三子清了清嗓子,小腿支棱气身子,说道:“那个之前一直和陈李不对付的五品领着几人向陈李发难,质问他事情究竟怎么样了?他们已经窝在这里半个月不能出去,好像有些怀疑陈李的办事能力,那人想自己代替陈李去接头,说要见到那个接头的真正主人,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耍他们?” 吕溯游急忙问道:“陈李呢?陈李怎么说?” 小三子满是疑惑地看着吕溯游,就向看他家隔壁的大牛怪一样:“陈李当然不愿意了,要不然怎么会吵起来。” 吕溯游觉得自己被小鸵鼠的眼神侮辱到了,差点忍不住一个暴栗敲他的小脑袋上,最后看着它的小身躯,生生忍住了冲动,嘴唇使力:“这些我当然知道,我问你的是,现在场上什么情况?” 小三子注意到吕溯游面色不善,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桌子边缘:“那个修为最高的也开始向着那名五品说话,好像他也不愿意无休止的等下去了。哎!陈李竟然答应了。说是后天夜里让那个人去接头。哎?他们又和好了。” 小三子一惊一乍,吕溯游也听得一知半解。 “究竟怎么回事!”吕溯游催促道。 小三子嫌弃的说道:“大人您先别说话,他们声音变小了,我都快听不清了。” 话音一落,小三子侧身、闭目。双耳瞬间变大了数倍,甚至超过了自己的身体。 吕溯游知道小三子在施展天赋神通,再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以免打扰到他。 大约过了一个钟左右,小三子这才睁开了眼睛,耳朵渐渐恢复原状,眼睛里尽是疲惫,身体甚至有些站立不稳,直接趴倒在桌面之上。 吕溯游急忙从怀里掏出盛装丹药的瓶子,从中倒出了一颗,递了过去:“赶紧服下。”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吹嘘和打脸 小三子虚弱的抬了抬眼皮,抱着比他嘴还大的丹药开始啃。等啃完之后,脸色也逐渐好转。眼神又变得黑油油的透亮。 “大人,这么好的丹药,太浪费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小三子看着吕溯游手中的丹药瓶,眼神里满是炽烈。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另一番光景了。 吕溯游心里有些好笑,但脸上不动声色,直接将整个丹药瓶递了过去。“奖励你的,这种丹药,我有的是,别不舍的用,用完了我再给你。不过你的修为怎么回事?要好好修炼。不然可惜了这份天赋。” 吴子兮来时,储物囊里不仅被塞满了银钱,还有各种稀奇古怪作用的丹药一大堆,这种‘回气丹’是最多的,也是现今对他们来说用处并不大的。吴子兮那里还有一大堆。 不过吕溯游也看出来了了,这小三子过得应该不怎么样,这没见识的可怜劲,让吕溯游都不得不对镇妖司对这‘第四组’的待遇有些不忿。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克扣他们的俸禄。 而小三子却好像毫不在意这些,对镇妖司充满感激之情,能看出来。每次当它提及自己在‘第四组’的时候,那种掩盖不住的自豪、骄傲。 小三子开心的抱着盛丹药的瓶子,小脑袋不住地蹭着瓶身,舍不得放开。 吕溯游实在看不下去它那没出息的劲儿,敲了敲桌面,说道:“说正事呢?还不赶紧把你那瓶子收起来。” 小三子这才回过神,抱着丹药瓶子,跃下桌面,来到墙角一个袋子跟前,先将瓶子放下,回头瞅了眼吕溯游,见他没有回头,便悄悄地打开袋子,将丹药瓶装了进去,然后扎紧袋子的封口。 吕溯游飞快的转头瞅了一眼,看见那袋子里零零碎碎的不少东西,其中包括他买的吃剩的坚果和吕溯游之前给的符篆。吕溯游嘴角微微上扬,将头转了过去,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小三子做完这一切,又回头看了眼吕溯游,看见他还是背身坐着,像是松了口气。又鬼鬼祟祟从边上搬来一个破旧的大瓦盆,扣在了上面。 这才搓了搓小爪子,重新跑到桌子跟前,跳上了桌面。 吕溯游忍着笑:“藏好了?” 小三子尴尬的搓了搓小爪子。开始和吕溯游说之前它听到的对面的谈话。 其实,这伙人并不是很团结,这次的杀手组织派出来的三名五品高手中,陈李明面上的修为不是最高的。但来之前,那个杀手组织的首领却让其他人都听陈李的安排。 据说,陈李在那个组织中其实一直并不怎么出彩。但不知为何,那个首领却像是很器重他一样。本来只是一次任务而已,他们也没太在意这些事,只以为此事之前是陈李一直在和对方对接。也就由他去了。 可哪知,他们来到临安城已经半个多月了,事情却依然毫无进展。以往虽然也有任务周期长的时候,但起码他们知道因何会周期拉长。 但这次不一样,来到这里后,陈李对他们没有透露过任何关于任务方面的信息,而且他每次回来,满身都是女人的脂粉味。 今日,陈李回来后,和以往一样,像是和女人厮混过一样。那名和陈李修为相当的五品,终于忍不住,率先发难了。 开始时,陈李还和他们解释,甚至据理力争,说是就连他自己,都不大清楚任务的具体目标。但当那名在其他人眼中的实际的领头人,也开始向陈李表达不满时,陈李看着群情激奋的同伙,这才偃旗息鼓。 只道是对方接头的雇主根本没露面,且只让他们继续等候时机。他也没有办法,雇主愿意事后多付酬劳。 其他人根本不信陈李的话,陈李实在没了办法,于是这才答应,下次接头时带他们其中一人一起过去。 …… 虽说依然没有探听清楚这伙鬼族杀手的真正目的,但事情的脉络总算是有了些眉目了。 不过,吕溯游心中甚是怀疑陈李所说的,难道他真不清楚任务目标?骗鬼呢吧? 要知道,杀手组织做任务,向来是依据任务目标,来派遣执行任务之人的。那个所谓的雇主能找到这个组织,最起码分配任务的首领肯定是知道任务详情的。 再结合之前探听到的,那名首领指派陈李来负责和雇主接头,显然陈李也肯定是知道此事。 那么陈李撒的那个谎,究竟是因为什么?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吕溯游也知道,那伙人肯定也能猜出陈李撒了谎,但依然不选择拆穿他,怕是也怕硬逼陈李,到时一拍两散,任务不能完成,回到组织后,他们会受到惩罚,这才选择派人和陈李同去见那接头之人。 不过这样一来,就给吕溯游又争取到了一些时间,或许可以从和陈李偷情的那名女子那里,找出陈李真时的目的。 从这段时间的监视和得到的信息,吕溯游能看出陈李是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 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每次在办正事之时,专门绕一大圈去行那苟且之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样的话,明日就可以放心的去查那两座宅子的背景了。 至于那个妇人,交给贺元卜去应付应该问题不大。 若是得空,吕溯游甚至想去瞧瞧热闹,看看贺元卜究竟会怎么来达成目的。吕溯游自己想了多种方法,觉得要接近那个女人,其实挺难的。 想到这里,吕溯游便起身告辞,留小三子一个在那里继续监视。 而他自己,则准备回家睡大觉了。事情有了头绪,他也能安安稳稳的休息了。 …… 一大早,吕溯游便和甘若怡悄悄地溜了。 他也怕被吴子兮缠着要跟上来。人多了目标太大,难保不会被人发现。毕竟现在不知道那神秘的雇主究竟是谁。 且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偷摸的来临安城,本就是镇妖司的打击对象。对方只要稍微感觉到异样,那到时候可就难保不会暂缓对目标的计划。 若真是如此,下一次对方可能就会更加谨慎了。 吕溯游依然是之前的儒生装扮,就连甘若怡也乔装了一番,变成了一个气质冷傲的偏偏雅公子。一路走在大街上,甘若怡的俊朗虽然惹来不少狂蜂浪蝶,但却丝毫没有人认出二人的身份。 虽说知道甘若怡是女人,但看着街上那些眼神中满是春光,脸上尽是桃花之色的各年龄女子。吕溯游还是多少有些吃味。 一路上粗暴的赶走了不知多少狂蜂浪蝶。 吕溯游带着甘若怡直接来到了左相府上。 一路上,吕溯游臭屁之极,一再在甘若怡面前炫耀,他在左相大人眼中的地位是很等重要。以期得到甘若怡的赞赏。 奈何甘若怡对此却无动于衷,吕溯游讲到最后,都有些尴尬了。 好在也终于到了左相府上。吕溯游知道,左相今日休沐。应该在府上没有出门。于是向相府的门子说明了来意。哪知那门子直接将门关上,将吕溯游晾在了门外。 远在大门台阶下的甘若怡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溯游,像是再问:“这就是你说的左相大人器重你?” 吕溯游尴尬一笑:“可能是由于今天乔装打扮了,我在和他说说。” 这时吕溯游才想起,上次和皇甫极来时,是晚间。而且是殷士敏直接将他们带了进去,就算是露出真容,那门子也不一定认识。 想到这里,他猛然记起:那日,中书省派人给他送来的那枚‘督查提点邢狱公事’的玄铁令牌,于是便急忙掏了出来,又开始敲门。 这次,门子态度就差了很多,臭脸拉的老长。 吕溯游压着火气,将令牌递了过去:“将令牌给左相大人,他就知道我是谁了,要是因你之故误了事,左相大人要是罚你,可别怨我。” 那门子将信将疑,接过令牌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一声。”说完便又将大门关上,将吕溯游挡在了门外。 吕溯游回头冲着甘若怡干笑道:“他去通报了,一会儿就会让我们进去。” 甘若怡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次等了不多大一会儿,大门便开了。 吕溯游急忙上前,门子还是那副倨傲的样子,将令牌递回给吕溯游,然后说道:“老爷说了,让你直接去书房寻他,你知道地方,就是上次你来时的那里。” 说完,不等吕溯游说话,便退到一边。 吕溯游见对方不愿和自己多说,也乐得自讨没趣,转身向甘若怡招手。 甘若怡随着他进了门,那门子看着甘若怡的面目,眼神有些诡异。 吕溯游狠狠地瞪了那门子一眼,拽着甘若怡的手,加快了脚步。 门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想到左相大人府上的下人,眼睛也不规矩,他肯定是瞧出你是女子,看他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吕溯游肆意诋毁那门子。 “哦!想来你见过很多世面喽?”甘若怡甩开吕溯游的手,斜着眼瞥了吕溯游一眼。 “哪有?我见过的世面里,若怡你是顶了天的。”吕溯游急忙赌咒发誓。 甘若怡一撇嘴,不置可否,但并未在多说什么。 吕溯游也急忙扯开话题,开始吹嘘自己和左相大人之间的亲近。一路上嘴根本没停过。一直到了地方。老远看见荆舒的身影,吕溯游这才住了嘴。 只是吕溯游看着左相大人,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的,老感觉左相大人见到自己像见到鬼一样,难道自己易了容的装扮真的那样怪异?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三十九章 爷孙 吕溯游满脸笑意,迎了上去:“左相大人,小子有任务在身,稍稍装扮了一下,大人不必觉得奇怪。” 哪知,荆舒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一脸和煦的看着他身旁的甘若怡。 这让吕溯游立时警笛长鸣,心想:怎么搞的,这老东西难道也看上我家若怡了?为老不尊。 吕溯游立即侧身,硬挤到甘若怡身前,一脸警惕地说道:“若怡,这位就是我们大周,大名鼎鼎的左相大人,这可是长辈,若怡你还不行礼?” 荆舒一把将阻拦在身前的吕溯游拨到了一边。吕溯游瞬间脸上变了颜色,就要当场发作。 这时甘若怡开口了。 “爷爷!” 吕溯游瞬间气消了大半,心中也是大定,心想:还是若怡狠呐。一下子将左相大人抬了两辈。 “你怎么和这个臭小子一起,还是这副鬼装扮?”荆舒面露责备。的 “办案子,爷爷近来身体可好?” “好,好,来,跟爷爷进去。”荆舒满脸堆着笑,拉着甘若怡的手,就往屋内行去。丝毫不理会一旁傻了眼的吕溯游。 吕溯游已经呆立当场,如被雷霆劈过一般直挺挺的站着,嘴中喃喃自语:“爷……爷……爷爷,这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爷爷?” 这时,已经到了屋子里的荆舒朝门外吼道:“还不滚进来,站在那做什么呢?” 吕溯游这才惊醒,狼狈的挪进屋子,想着一路上,自己不住地向甘若怡炫耀他和左相大人如何的亲近。尴尬的直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吕溯游进了书房,满是委屈的朝甘若怡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和左相大人的关系,让我一路上丢脸?” “你也没问我啊!” 吕溯游暗自腹诽:你们都不是一个姓,鬼才能往那里想? 吕溯游一时语塞,转而朝荆舒说道:“大人也早就知道了?” 荆舒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若怡在我面前提过你,谁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真以为你是香饽饽不成?” 吕溯游觉得很受伤:“我一直以为您是欣赏我的才华,没想到最终我还是靠了关系。” 荆舒看着吕溯游低落的样子,安慰道:“才华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就是长得差了点意思,有些上不了台面。”说完隐晦的看了眼甘若怡。 甘若怡低下了头,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荆舒恨铁不成钢,恶狠狠瞪了眼甘若怡。甘若怡头更低了。 当然,这一切吕溯游没看到眼里,他还陷在荆舒刚刚说的话中。觉得荆舒有些瞧不上自己,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不服、不忿。 二人各怀心思,荆舒看在眼里,却心知肚明。愈发看他不顺眼,没好气的问道:“找我何事?” 吕溯游继续沉默不语,失了魂一样。荆舒瞧着他没出息的样子,放大了音量:“问你话呢,找我何事?” 吕溯游这才惊醒,将之前的种种先抛到脑后,准备过后在‘拷问’甘若怡。 “大人,我们查案遇到瓶颈,听说京兆府的府尹王直,是您的学生,我们想请他帮忙,问他点事情。”接着吕溯游将那两座宅子的情况说给了荆舒听。 荆舒略一沉吟,说道:“那可太不凑巧了,前几日你小子传信,我为了拖延早朝时间,我就以京城治安问题,参了王直一本。他现在风声鹤唳,要是我打招呼的话,怕是会私底下也去调查,京兆府的那些捕快、差人,对付修行中人,毕竟还是差了点火候,难免不会给你添乱。保险起见,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吕溯游没想到会是这样,但事情的源头在自己这里。也不能怨别人。 见到吕溯游满脸的纠结,荆舒说道:“你去找‘长乐赌坊’的疤脸老八,我给你个信物,他会帮忙调查的。” “这些暗势力错综复杂,怕是会走漏风声。”吕溯游担心道。 “无妨,告诉他让他小心一些,他知道该怎么做。”荆舒的话总算给了吕溯游一颗定心丸。 吕溯游暗自怀疑,这位名满京城的‘八爷’难道是左相大人的人?若是这样的话,那就说的通了。背靠这么座大山,难怪混的风生水起。 “他不是我的人,他的来历你以后会知道的。”像是看透了吕溯游的心思,荆舒毫不客气的揭穿了吕溯游的腹诽。 被人猜到心思,吕溯游满是尴尬,在拿到信物后,恨不得立即起身告辞。还抬头看向一直乖乖立在一旁,不发一言的甘若怡,想拉着她一起走。 他怕自己单独离开后,这两位爷孙私下里诋毁自己。 “你自己先滚,若怡好不容易来看我,总得续续祖孙之情。”荆舒看到吕溯游鬼头鬼脑的眼神,直接开始赶人。 这时,甘若怡拉着荆舒的袖口,有些撒娇的说道:“爷爷……,我们还有任务,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就来看您。” 小女儿的作态,看傻了吕溯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甘若怡这种模样和语气。 “都走,都走。”荆舒脸色一沉,生气的背过身去。 吕溯游还想说些什么,早被甘若怡一把拽着衣袖拖出门外。接着一溜小跑离开了。 荆舒听到身后动静,等回过身时,二人早已没了踪影。荆舒脸色一沉,接着又展颜笑道:“还好还好,和那个牛鼻子修的什么忘情大道。这次见面总算是有了些烟火气。正好正好。” …… 除了相府大门。 吕溯游几次忍不住张嘴,但最后都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我跟母亲姓,他是我的亲爷爷。”说完这一句,甘若怡便住口不语。 吕溯游知道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也从未听说过左相大人有孙女。只从传闻中听说过,左相大人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可惜在多年前便消失了,外界都传言是已经没了,左相大人对此事,也从来都是三缄其口,不与外人分说。 现如今,似乎是有一个干女儿,却也早已经嫁做人妇了。 甘若怡不再说,吕溯游也就不再问。能知道这些,显然已经是关系匪浅了,吕溯游心中已经很满意了。 …… 疤脸老八,在临安城中产业颇丰,涉及各个行业,白的黑的都有,但他却向来都是坐镇‘长乐赌坊’。传闻,‘长乐赌坊’是疤脸老八的第一份产业,也是他的发迹之地。 ‘疤脸老八’这个诨号,后来变成地下室里中人人畏之如虎的‘八爷’,也是源于‘长乐赌坊’声名乍起之后。 是以,找到荆舒口中的疤脸‘老八’其实不难。而当吕溯游拿出荆舒交给他的信物——一个玉质其实很差的扳指后。 吕溯游得偿所愿,很快便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临安城地下王者——‘八爷’。 那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光头汉子。 身着一袭墨绿色的织锦长衫,手里握着根金色的狮头拐杖,狮头的嘴里含着颗罕见的墨玉,那墨玉通体黑色,却又晶莹通透。 看着装打扮像是贵气之极,但目光转到他脸上,却不由得让人心里一颤。 这人的脸上从左额头到右下颌,有一道贯通整张脸的刀疤。疤痕周围有一些细细的缝痕,就像是脸上趴了只巨大蜈蚣,狰狞且又吓人。 不愧被荆舒称作疤脸‘老八’,这脸上的疤是够疤的。 “你们是荆相的人?找我有何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八爷手里把玩着那枚玉扳指,一连三问。 吕溯游摘下头上儒观,正准备回答。 “原来是你!”八爷有些惊讶。 “你认识我?”吕溯游也有些惊讶。 八爷笑了笑,脸上表情显得更加狰狞:“做暗场子的,消息灵通一些才能活得久。吕军师最近可是名动整个临安城啊!只要顶着这头白发,谁人不识?这位是甘大人?” 吕溯游心里一惊,满是警惕之色,对这位临安城地下王者的耳目灵通,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似是觉察到吕溯游的变化,八爷笑了笑:“哈哈!吕大人果然是谨慎之人,不过,也不用那么防备,荆相将这枚扳指给了你,那我们之间就是友非敌,我老八再混的风生水起,也不敢惹您背后的荆相和皇甫大人。” 吕溯游也展颜笑道:“八爷原来这么风趣,在下也只是给二位长辈跑跑腿罢了,这次来麻烦八爷,也是实在没了办法。” “有何事能用得着我老八,一定全力以赴。” 吕溯游抱拳一礼,道:“那就有劳您了,是这样的,我要查两座宅子的主人和其身份背景,可是又怕走漏了风声,八爷可有法子?” 八爷拍了拍手,进来了一名中年汉子,八爷吩咐道:“有件事去查查,要保密,知道的人先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等吕大人办完了事,在出来领赏。”接着八爷又转头向吕溯游说道:“吕大人要查什么,说给他听就可以了。” 吕溯游将事情又说了一遍,那中年汉子想了想,说道:“此事不难,二位稍候,半个时辰内,定有消息。” 中年汉子说完,转身离去。 八爷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便向吕溯游和甘若怡邀请:“二位还得稍等片刻,不妨和老八我坐着喝喝茶,我这里可是有日子没来过客人了。有不少好茶等待和朋友分享。” 吕溯游看了眼甘若怡,甘若怡点了点头,吕溯游这才朗声笑道:“八爷客气了,能交到八爷这样的朋友,在下也是三生有幸,今日来之前还正愁呢!没想到,难题到了八爷这儿迎刃而解,早知道,我就不花那么多功夫到处跑了。” “这些小事,以后若是吕大人信得过,尽管来找我,老八我别的不行,找找人,打听些事情还是没多大问题的。二位喝茶,老八我是粗人,别人说这茶顶好顶好了,可是我却尝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二位一定品鉴品鉴,告诉我究竟有何不同,以后见了别人也能吹嘘吹嘘。” 甘若怡向来话少,八爷自从和甘若怡打了声招呼后,便很少在和她搭话,反而和吕溯游如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打得火热。 二人闲话家常,还不到半个时辰,那个出去打听事情的中年汉子便回来了。 回来时,手里拿着两封信件。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四十章 贺元卜的天赋 那中年汉子将信件递给了八爷之后,便复又转身离开,未出一言。 八爷接过信件,并未打开,而是直接递给了吕溯游。说道:“二位大人,这是查出来的东西,若是能帮上二位点小忙,荣幸之至。” 吕溯游也没急着打开信件,而是直接将信件塞进了怀里,向八爷一礼:“八爷,大恩不言谢,八爷做事敞亮,在下也就不客气了,我二人还有要务在身,便不叨扰了,等事情办妥之后。再来登门拜访。” 说完,给甘若怡使了个眼色,甘若怡也是一礼,言简意赅:“多谢!” 八爷起身相送:“二位请便。” …… 拜别八爷,离开了‘长乐赌坊’。 吕溯游和甘若怡先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这才从怀中掏出信件。他先是递给甘若怡一封,自己留着一封。 二人各自阅览,之后又进行交换阅览。 甘若怡到没多少表情变化,平静的看完了信件上所记录的事情。 但吕溯游却是越看,脸上震惊之色越浓。 “这下麻烦大了,贺元卜不知道开始行动了没,得赶紧去阻止他,万一出了岔子,他的名声就毁了,甚至会连累到大师兄的。希望他聪明点,没有泄露自己的身份。”吕溯游将信件重新塞进怀中。也顾不上避嫌,拽起甘若怡施展极速。转瞬间,二人便消失不见。 一路上,风驰电闪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等到顿下身形,吕溯游气喘吁吁,显然消耗不小。 甘若怡则是一把甩开被吕溯游一直拉着的右手。望着不远处,异样眼神看着自己二人的行人。甘若怡更是面色不善的盯着吕溯游。 吕溯游哈哈一笑,“放心,我们都是男儿装扮,他们只是觉得我们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不大好。” 吕溯游这一解释,甘若怡脸色更加不善。 吕溯游何等的警觉,急忙岔开话题:“看,石狮子口中的石球儿在右侧,家中男主人应该在。” 吕溯游长舒一口气。 甘若怡冷眼旁观,轻飘飘说道:“若是贺元卜在里面呢?” 吕溯游脸色一滞,讪讪笑道:“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得手?不好,若真是他在里面,石球儿在右侧,可能是为了不让陈李进来。” 甘若怡只是冷冷看着吕溯游,一言不发。 吕溯游斩钉截铁:“他不可能这么快得手,再说,贺元卜也不可能这么下贱、自甘堕落的。”刚说完,又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冷眼旁观的甘若怡:“要不,我进去看看?” 甘若怡不置可否,仍是未出一言。 “好了好了,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吕溯游识趣的说道。 还是上次那个地方,吕溯游轻车熟路,翻过围墙悄悄摸了进去。在将宅子内巡视一周之后,并未发现任何人影。吕溯游这才放了心。 复转回到甘若怡身前的吕溯游,轻轻摇了摇头:“屋里没人,可能是我过于紧张了,料想贺元卜也不可能有这么大本事。” 吕溯游瞅着甘若怡,发现她像是没听他说话,而是眼睛直勾勾盯着一处。吕溯游好奇之下,回头望去,这一看。可把他吓得不轻。 不远处,靠近那座宅子大门不远的地方,一位年轻的妇人正风姿袅袅的走着,在她身后,一位手持折扇轻摇的翩翩贵公子,脚下一打滑,眼看就要撞到那名妇人身上。 吕溯游脸色难看,偷偷的瞟了眼身边的甘若怡,见她并没有反应。便又将目光投向那名贵公子。 吕溯游暗自嘲讽对方演技的拙劣。 呸!那不经意的脚下打滑也太刻意了些。 果然不出所料,贵公子撞到了那名年轻妇人的身上,妇人被她撞得一个趔趄,二人双双摔倒在地。撞了个满怀。 吕溯游都没脸再看。甘若怡倒是瞧的津津有味。甚至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而那一身锦衣,华贵装扮的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镇妖司巡查二组的组长贺元卜。 吕溯游见甘若怡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甚至连厌恶的表情都没有一丝露出,于是也想看看贺元卜究竟要怎么‘结识’那名妇人。 二人站在原处,静等贺元卜接下来的表演。 …… “哎呀!娘子走路何以如此不下心。将小生绊倒在地,这让人看见了,该如何是好?平白坏了名声。”贺元卜自己撞了人,却祸水东引,率先发难。 远处的吕溯游被贺元卜的骚操作雷的里嫩外焦。他从未想过,贺元卜竟是如此的无耻。 那夫人本就被撞得不轻,加之又摔倒在地,污了衣衫,本就有些羞恼,正想抬头看看撞到自己之人的面目。 奈何这祸水东引,轻浮的言语传到耳中,只闻言,便是大怒:“公子何以贼喊捉贼,明明是奴家在前面行走,公子从后面撞上奴家,奴家还未曾问责官人,官人却先是倒打一耙,恁的这般无耻。” 这厢刚骂完,等妇人抬起头时,一看到贺元卜俊俏的面容,先自酥了半边,那怒气早就钻入爪哇国去了,怒容也变作笑吟吟的脸儿。 “公子好没道理,撞了奴家不致歉,却怎的还怨人家?”脸上早已满是绯红,似羞还怯,低着头摇曳身姿,满是不依。 贺元卜故作不知,怨怪到:“娘子才好没道理,小生好好地走着路,偏偏娘子在小生眼前,将小生的眼睛引了过去,就连魂儿都跟着娘子的身影跑了去,小生撞到娘子,怎的能不怪娘子?都是娘子行走之间,风情万种,摇曳身姿如扶风摆柳。小生的魂儿早都不在小生身上了。只留下行尸走肉般的身子,这才无礼撞上娘子。小生该向娘子讨要说法才是,何以这般让小生留恋?” 一通看似责怪,实则溜须拍马被折服,愿做裙下之臣的丑恶嘴脸跃然而出。 那妇人也被这露骨的示好,羞的不知该如何应对。嘴里嘟嘟囔囔只说:“公子好生无礼,怎能如此说?……” 不远处的吕溯游看着这一幕,又瞅了眼看的津津有味的甘若怡。面露不屑的对她一努嘴:“就这?这也太显下贱了些,有辱斯文,败坏师门门风。就这种做派,要是能得逞才奇了怪了?” “哦!你有更好的办法?”甘若怡收回目光,脸色淡漠。语气平静。 吕溯游语气略带嘲讽:“还不是他卖相好,要是换作旁人,皮相上稍差一些,怕是连话都未说一句,就被喊‘非礼’了,他这种做法毫无技巧可言。虽然我也不大懂这些,但眼力还是有的,追求女子哪能这样轻浮、无状。” “可能简单直接更有效呢?总比一些人暗里想要,嘴却硬的要死来得好。”甘若怡斜眼、撇嘴,甚至“切”了一声。 吕溯游总觉得甘若怡话里有话,似有所指。 “我们要不要阻止?”甘若怡问道。 吕溯游摇了摇头嬉笑一声,道:“不忙,我再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这种好戏可不容易看到。” 甘若怡提醒道:“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来阻止他的。” 吕溯游讪讪一笑,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一会儿真让他得手了,你在传音阻止他。若是没得手,那正好就当瞧热闹了。” 甘若怡默然,终究没有在说什么。和吕溯游一起,瞧起了热闹。 …… 这时的贺元卜已然拽着妇人的袖口,不让她离开:“娘子无端害小生摔倒,弄脏了小生的袍子,娘子须得赔我。否则,小生绝不放娘子离开。” 那妇人见贺元卜拽着自己不放,惊慌的朝四周张望,见周围没什么路人经过,这才稍松了口气,开始和贺元卜周旋:“公子要奴家怎么赔你?明明是你撞到了奴家,奴家都不曾让公子赔我弄脏的衣衫,公子反而颠倒黑白,如此行径,岂非小人行径?况且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拉拉扯扯,有失体统。公子快快放开奴家。” “你这小贼妇,不仅弄脏的我的衣服,还偷我东西,这次定不能让你轻易离开。” 那夫人听到贺元卜口出恶言,脸上也变得有些难看:“公子何以出口伤人,奴家何时偷你东西了,你这是平白污人清誉。” 贺元卜满脸怒容:“怎么没偷?若不是你偷的,我的心儿怎么不在了,你看,明明是娘子貌美,偷走了我的心,这一路,我就像是个没有心、没有魂儿的物什。再也无法离开你分毫。” 妇人本来已经满是怒容,当听到贺元卜这些话时,一张俏脸早羞的低了下去。手指捏着衣角,绕啊绕啊,就是不说话。 吕溯游听到此处,骂出声来:“呸!下贱,恁的这般恶心的话,也说得出口。” 贺元卜一瞧有戏,趁热打铁:“娘子可要将偷我的东西还我。否则小生今日,绝计是娘子走到哪里,小生跟到哪里。” 妇人抬起头,满是桃花的脸上、泛着春水的眸子里皆是压抑不住的欢喜,于是壮着胆子问道:“公子要奴家怎么还你?奴家也不知道该怎么还你。要不?公子自己来取,只要公子能取到,尽管拿去便是。咯咯咯……” 说完,一把甩开贺元卜抓着自己袖口的大手,娇笑了一声,便小跑着来到自家宅子大门前,开门跑了进去,临进门前,还不忘回头朝着贺元卜娇媚的一笑。 接着便消失在了大门后边。 就在贺元卜以为这次无功,就要转身离开之时,那宅子的大门竟缓缓的打开一道缝隙。过去了良久,都不曾在关上。 贺元卜嘴角微扬,向着大门行去。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用嘴接 贺元卜轻轻推开大门,只将门推开了少许,接着鬼鬼祟祟的向周围望了望,这才侧身进了宅子,而后将大门从里面拴上。 吕溯游眼见贺元卜进了宅子,便从隐蔽处现身在街上,抬步就想追上去。 “还不阻止吗?”甘若怡脸色难看,显然已经看出了吕溯游的恶趣味。 吕溯游还没察觉到甘若怡的异样,说道:“不急,左右无事,去瞧瞧热闹。我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若真是做出有损师门声誉的污秽之事,作为师叔,看我不代大师兄将他逐出师门。这次就当考验他的心性了!”吕溯游满是郑重。对贺元卜行事的荒唐做出谴责,和对师门声誉的维护。 说完,吕溯游率先翻过院墙,轻车熟路的来到老地方蹲下。 甘若怡面无表情,依然冷漠。只是耳朵上有些发红,显然这种事情她是第一次做,心中感觉有些异样的刺激。 甘若怡来到吕溯游身边,也学着吕溯游蹲下,二人距离很近,甚至都贴上了身体。吕溯游瞬间心跳加速。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又将自己和贺元卜稍作对比,更觉得无地自容。于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在了贺元卜身上。 觉得他能这样,是因为他才是行为端方的正人君子。不像屋里的那位,举止轻浮,荤素不忌。 这时,屋子里也果然传出了声音。 “公子怎么跟进来了?奴家夫君不在家,孤男寡女的,传出些流言蜚语可怎生得好?公子还不快快出去。” “哎!你别推我呀!娘子让我自己来取,小生这是应娘子之邀才进来的。怎么?难道娘子还想赖账不成?娘子这小手可真滑,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 吕溯游听的想笑,甘若怡早已站在一边不远处,斜着眼打量吕溯游。吕溯游马上满脸鄙夷,朝着屋子努了努嘴,又向甘若怡无奈的摇了摇头。 “啪”一声传来,似是那妇人拍开了贺元卜作怪的手。“公子怎生这般孟浪?我家夫君就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定不饶你。” “娘子将东西还我,我就离开,不然就算是你家夫君回来,也无济于事,我还要让他替你赔我衣服呢!你看看,多好的袍子,都污了,这还怎么穿?” “公子好没道理,一会儿让奴家赔你心儿、魂儿,一会儿又让奴家赔你袍子,奴家哪里欠你这么多,奴家现在什么也没有,就单单只一人,公子看怎么赔吧!” 吕溯游听到这里,哪能听不出这妇人早已荡了春心,起了欲念。 贺元卜此时表现却略显怪异:“娘子怎么能赖账?这和那些赌坊里耍钱输了的赌棍、混子有何两异。” 那妇人显然没想到如此暗示都未曾让贺元卜上钩,显然已是也有些摸不清贺元卜究竟要做什么?试探的话语中更加露骨。 一切从她接下来的话中,吕溯游便能听出。 “公子要不先将袍子脱了,奴家的衣服也脏了呢?不若我们一起脱了,奴家拿去洗一洗?” 说着话,便听到轻微的解衣宽带声。 吕溯游听的正带劲,嘴角不知不觉间上扬,露出猥琐的笑容。 这时,只听屋内传来贺元卜的怒喝声:“你这妇人,怎生如此无礼,看来,是我看错你了,袍子不要你赔了,简直晦气。” 接着便传来行走的脚步声,屋子的木门也直接被拉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吕溯游措手不及。贺元卜出现在屋外,刚好看见蹲在墙角的吕溯游,四目相对之下,贺元卜满面怒容。 吕溯游急忙回头望去,哪里还有甘若怡的影子,吕溯游那里还不知,是甘若怡传音入密,阻止了贺元卜的行动。 吕溯游暗道一声不好。迅速起身,催动逍遥游身法,转瞬便翻过院墙,消失在贺元卜视线里。 贺元卜差点当场暴走,脸色铁青,身体哆嗦。不过,转念想到为了顾全大局,于是,长舒一口气。平复心绪,不得不暂时压下心中怒火,转而朝屋内惊慌失措的夫人说道:“本以为娘子是正经人家,小生心生爱幕,不免行迹有些孟浪。若是娘子能当场训斥,小生还能高看娘子一眼,现在,哼!” 说完,留下一个傲娇的背影,向大门外走去。 那妇人追出房门,目瞪口呆的看着和刚刚判若两人的贺元卜,不知该追上去挽回还是喝骂。 直至贺元卜背影消失不见,那妇人才转身回了屋子,狠狠地关上房门,不多大会儿,便传来打砸东西的声音。 …… 吕溯游翻出院墙,看到了院墙外抱手而立,斜着眼的甘若怡。 吕溯游来到她的身前,不说话,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幽怨的瞪了眼甘若怡,然后,一把抓向她的臂膀,准备跑路。 哪知这一拽竟没有拽的动。 在这当口,贺元卜出现在宅子大门口,直接召出瑶琴,一手抱着瑶琴,一手五指落于琴弦,脸上满是怒容,向吕溯游追杀而来。 吕溯游看到贺元卜脸色不对,急忙放弃事先带着甘若怡逃跑的想法。独自催动身法逃离。他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明明就是甘若怡出卖了他,他竟想着带甘若怡一起逃离。 吕溯游甚至都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被红烧肉啄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你追我赶,贺元卜显然也是气急了,追逐过程中五指连弹,一道道月刃音波向着吕溯游极袭而区。 而且,追逐过程中,贺元卜甚至还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姓吕的,你要是敢往人多的地方跑,我就和你拼了。” 显然大师兄的教导非常成功,贺元卜在气急之下,仍然没有失去理智。提醒吕溯游这是私人恩怨,不能累及无辜。 吕溯游知道不让贺元卜出这口气是过不去的,于是便随着贺元卜的心意,一路朝着城外狂奔而去。 吕溯游虽然有逍遥游身法,但他错估了贺元卜的儒家修行体系的无耻。贺元卜身为书院绝佳良才,显然对书院圣人之道理解极深。 针对吕溯游的逃跑甚至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吕溯游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中招,躲避的狼狈之极,吕溯游憋屈至极,但又不能反击。 若他不顾一切,应该是能甩开的,但这无疑会让贺元卜更加暴怒。 吕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让贺元卜将这通怒火,落到实处不可。若不然,以贺元卜的性子,一定会无时不刻、不分场合的报复自己。 想到此处,吕溯游心里暗骂:这些读书的,怎么都是如此的小心眼。开个玩笑都不行,真是晦气。 吕溯游长舒口气,一咬牙,故意脚下一歪,卖了个破绽。 一道月刃不出所料的落在吕溯游的背上,吕溯游伪装的儒袍直接被月刃击出一道大口子。吕溯游也被这道月刃的大力推得向前一连栽了好几个跟头。 吕溯游翻身起跃,继续逃离。 这一击没对吕溯游的身体带来多大的伤害,这源于吕溯游早准备用身体硬接这一击,于是,将金刚不坏运到极致,在背部多加了一层防护。 虽没受伤,但吕溯游痛的龇牙咧嘴。显然贺元卜知道吕溯游的功法,是以在月刃音波中加了点别的佐料。 吕溯游暗骂:这些读书人,心里怎么这么复杂,这么多算计。 接下来的狂奔中,吕溯游又挨了好几记月刃音波。吕溯游的袍子都烂的不成样子了,头上带的儒观也早不知掉到了何处,大好春光外泄。也幸亏这一路追赶,二人已经到了郊外。没什么人影了。 要不然吕溯游非得当场社死不可。 眼见着贺元卜的攻击越来越弱,吕溯游知道贺元卜的气消的差不多了。 边跑着便向身后喊话:“够了吧!我都被你搞成这个模样了,还没消气?本来就打算阻止你的,谁知你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嗖嗖嗖!”月刃音波飞得更快了,吕溯游的一句话,显然又将贺元卜好不容易压下的火给挑了起来。 “你放屁,你们明明早都到了,却不早早的传音给我。让我说那些恶心的话,平白让你看笑话,你就是想戏弄我。”贺元卜大吼。 “别来了,再来我可真还手了啊!” “来呀!我倒是想瞧瞧你的手段。”贺元卜手下攻击速度加快。 吕溯游大怒,驻足停顿转身,迎向一道月刃,张嘴咬了过去。 贺元卜看着吕溯游的反击手段,愣在当场,他万万没想到吕溯游会如此莽,急忙停下手中攻击,眼神中甚至出现一丝惊慌。他知道自己刚刚发出的月刃,可是比之前还要强些的。 “这个莽夫,练功练傻了吧!”贺元卜心中暗骂。 吕溯游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转身的那一刻,他想起了那场诸怀和黑猿的大战,黑猿就是这样张嘴破了诸怀的攻击手段。 吕溯游望着迎面袭来的月刃,鬼使神差之下,不是选择躲避,而是就那么直接张嘴咬了过去。 这一咬之下,月刃瞬间崩碎成元气消失在天地之间,但这股巨力却并没有因此而立即消失。吕溯游被这反震之力震退,激射而去。 贺元卜脸色大变,收起瑶琴,向着吕溯游狂奔而去。 一边跑一边大骂:“你是傻的吗?这也能用嘴接,你以为你是铁嘴钢牙?就算铁嘴钢牙也非得被震碎不可。” 远处的吕溯游砸在地面之上,扬起一片尘土。等灰尘落地,吕溯游身形显现。 他已经站起来了。看似并无大碍,贺元卜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立马又回复怒容,驻足不前。 “肿么了?猴摸夏去?”吕溯游摸着发麻的脸颊说道。 贺元卜先是一愣,在看到吕溯游的面目时,张嘴狂笑道:“哈哈哈!姓吕的,你怎么变猪头了,笑死我了。”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四十二章 猪头 吕溯游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对劲,脸色一苦,暗恨自己刚刚用嘴去接月刃的行动太无脑。 “哈哈哈!更像猪头了,你别做表情了,快要笑死我了,哈哈哈……,不行了,我快断气了。”贺元卜夸张的大笑声,令吕溯游越发气愤,他越气愤,贺元卜笑的声音更大,甚至都快直不起腰了。 还好吕溯游出身药谷,别的没有,奇奇怪怪的药物倒是备了不少。 等他怀中摸出药物,迅速服下之后,脸上这才逐渐消肿,说话变的利索了些,只是脸上看着还是有些青紫。这或许得费些功夫了。 接着,他又急忙自查,牙齿没什么事,舌头除了有些干涩之外到还好。 于是,这才放下心来。 贺元卜憋着笑,直起了身子,问道:“你究竟怎么想的?说给我听听,我真想知道原因。哈哈哈……” 吕溯游脸色难看,看着失去表情管理的贺元卜,喝骂道:“滚!”接着便不再搭理他,准备返程。 贺元卜依然不死心,快步追了上去,“你就说给我听听!我真想知道。嘿嘿嘿!” 吕溯游驻步顿足,脸拉的老长,配着他那满是青紫的脸,道:“此事你要往外说一个字,我就将你的丢人事公之于众。” 贺元卜倒很是光棍:“谁信啊!我只要让甘大人闭口不言,就你的人品,说出去,看别人信我还是信你?” 吕溯游直面对方无所谓的厚脸皮,眼神中尽是玩味:“那你知道,那个妇人是什么身份吗?她家夫君又是什么身份吗?” “什么身份?就住那样小的宅子,还是什么大人物不成?”贺元卜丝毫不信吕溯游的威胁。 “那你可就想差了,那妇人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她的夫君也算不上身份有多显贵,但是她夫君学生的身份,怕是你还一时惹不起。” “谁啊?” “谁?皇室大宗正家的那位,他有多难缠,你应该听说过吧?你竟然调戏人家的师娘,若是让他知道了,你觉得你今后的日子能好过得了?” 贺元卜嘴角抽动,眼睛直抖,想再确认一下:“好马的那位?你可别蒙我。我可没听说他有什么老师。” 吕溯游从怀里掏出信件,将其中一封递给他:“你自己看,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贺元卜劈手夺过信件,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手颤颤微微的指着吕溯游:“那你不早告诉我,这事本来不会发生的,这次可害苦我了。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和你没完,你也别想好过。” 吕溯游一摊手,说道:“我这不是刚知道吗,谁知道你下手这么快。不过还好,最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的事。你该庆幸我们在你铸成大错之前便阻拦了你,否则,呵呵……” 话没说完,但其中意味贺元卜岂能不知。 “阻拦?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早就该到了吧,那时候怎么不拦?现在这种状况,还不如有些实质的事发生呢,那样的话,那妇人还会有顾忌,不敢乱说。如今他要是说我调戏她,那我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吕溯游哑然,最后嘴一撇,说道:“怎么?你还觉得后悔没有发生实质的事了?你可真行,那种妇人你也能下咽,看来我真是小瞧了你,原来你竟是如此的不挑食。” “反正这事,我是不打算在掺和了,最近就在书院里好好读书,哪里也不去了。待会儿回去就向衙门告假,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帮不了你了。要是被那位缠上了,名声可真就全完了,到时候师父还不得抽死我。”贺元卜连连摇头。 吕溯游只是听说过大宗正家的那位独子,是京城内有名的难缠之人,且在皇室辈分又高。那可是周皇的同辈堂弟,名为李宝儿,李嫣嫣和李环见了都得叫一声“皇叔”。 但其实此人年纪其实并不大,甚至比李环还要小上几岁。此人倒不是说是个性子坏的。而是真真切切的一个痴人。且极度好马,这位刚刚贺元卜去的府上男主人,便是有名的相马大师,那妇人也正是那李宝儿相马师父的夫人。 李宝儿对那相马大师极为尊崇,就连那宅子都是李宝儿所赠,本来赠的宅子不小。但相马大师极力推辞,最终实在拗不过,才挑了这座小的。 自此之后,这李宝儿便缠着相马大师,相马大师也因此整日不着家,那妇人也便因此寂寞难耐,做了那出墙的红杏,这些隐秘之事,八爷派去所查之人,都记录在了信件中。 以那李宝儿的痴劲,要是知道贺元卜竟然趁着自己师父不在,而打算对自己师娘行苟且之事,憨劲犯了的话,铁定会找上书院后山去,那位主儿可没人敢招惹。 听说周皇和那位大宗正见了他都绕着走。大宗正虽是李宝儿父亲,在皇室之中地位崇高且急剧威严,但每每在自己这位独子身上,却是毫无办法。 还好这李宝儿虽有股痴劲、憨劲,但做事向来还算有规有矩,也不欺凌弱小。但要是有人招惹到他,那决计是不死不休,纠缠到底。 那相马大师是李宝儿生平最尊崇之人,甚至对其态度胜过乃父。由此可想,贺元卜此时认怂,也不是不能体谅。 吕溯游知道不能在开玩笑,又将另一封信递给了贺元卜,道:“看完这封信再说吧,此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要是搞不好,可是会出大事的。” 贺元卜心里在想,京城之中能出什么大事?书院、人宗、镇妖司,甚至还有宫里的供奉司纯阳宫,这么多势力汇聚在临安城,就算是佛门三名菩萨齐至,也必定得铩羽而归。 在他贺元卜心里,还能出什么大事?难道他贺元卜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么? 将信将疑之间,贺元卜打开信件,上面记载的信息比之刚刚的纸页薄了很多。 归纳起来只有两则: 一:布置有阵法的那座宅子也是不久前李宝儿赠与相马大师的,且知道这座宅子原本属于李宝儿的本就极少,知道李宝儿将其赠与那相马大师的就更少了,甚至不出五指之数。 二:信件里提到一则消息,李宝儿似乎不知从哪里弄到一只吉量马幼崽。信件里记载时也提到只是谣传,且此消息极为隐秘。 贺元卜看完之后,半信半疑:“就是那传说中乘之可得千寿的神马?真的假的,这世上难道真有这种东西存在?我怎么半点都不信呢?” “谁知道呢?不过若是真的,那可就热闹了,添千载寿命啊!一品超凡见了怕都是会打出狗脑袋吧!这件事怎么能不大?我怀疑那伙杀手极有可能便是冲着这则消息来的。” 贺元卜对此嗤之以鼻:“就那几块料?若真是神马吉量的幼崽,就凭他们也能参与其中,看玩笑吧你?况且这消息你从哪里得来的?若真是属实,他们能不心动?” 吕溯游这时说道:“是不是吉量马幼崽,这另说。但以如今的情势来看,那位相马大师动机不纯啊!那伙江湖杀手极有可能就是他寻来的。而且我现在怀疑这件事背后牵涉之人、之事肯定不小。说不得会有超凡高手牵涉其中。” “你说的这些,我总感觉有些夸大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此事怕是光凭镇妖司和皇甫大人都不一定能能搞得定吧?既然你怀疑事情这么大,还是直接上报吧,你一个小小的五品修士,难道还想力挽狂澜不成?” 吕溯游说道:“事情究竟大不大,有多大?总得想办法验证一下吧,总不能像那些御史般风闻奏事,连个证据都拿不出吧。若真只是一则谣传的话,我们当了真,那不丢人丢大发了。这件事我还是得慎重求证一下的。” 贺元卜听的一头雾水:“你究竟想要怎么做?你越说我越糊涂,一会儿信,一会又有怀疑这则消息有假。鬼知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又是怎么想的?” 吕溯游将两封信件整理好,又重新塞进怀里。郑重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也现在没了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此事现在并没有传开,但不保证我消息来源之处会有泄露。若真是有其他人得到和我一样的消息,且信以为真,那最坏的场面就有可能会出现。 另一种情况便是,消息有夸大的成分,但是这伙杀手组织已然来京,那叫陈李的接头之人勾搭那名妇人另有目的,且目的就是那妇人的夫君——那名相马大师。陈李肯定想从那名妇人身上得到些什么消息,但想来,他如今应该还没有如愿。 而那相马大师费了好大功夫找来的杀手,如今看来,那伙杀手另有打算。双方很可能不是一心。我们现在若是要确认消是否为真,只需以雷霆之势擒下陈李和那名相马大师,一切则迎刃而解。 至于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人,我们没时间去细细的查证了,若是再等下去,极有可能场面会失控。只是现在抓了那相马大师,就怕那李宝儿闹将起来,那就麻烦了。” 吕溯游说了这么多,贺元卜也终于听清楚了。 原来吕溯游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他的想法是将此事当成真的来处理,届时,若真的事情牵涉很大,早早爆发出来可能更容易控制场面,毕竟这里是临安城,若是再拖下去,庞杂的势力都掺和进来,反而会将事态扩大。 总之一句话:不怕事情大,反正有个高的顶着。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四十三章失策 贺元卜既然想到了其中关节,便也就不在想着躲回书院。问道:“那你的意思是直接行动?抓人,审问?” “当然,甚至不能让他们跑掉一个,现在光凭咱们巡查组,人手不够,得上报多调些人。这次得将他们一次抓个干净。只是那位相马大师那里稍稍有些麻烦,在外面头抓了他最好,要是他一直待在李宝儿的府上,那倒是有些麻烦了。” 吕溯游越想越头大,这次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这件事情是乌寒交代的,他也不好直接越过乌寒将此事报给皇甫极。 否则本来没什么?此事过后就真的变的有什么了。 而要想做到两边一个不漏,最好便是知道明日陈李接头的时间,只是听小三子说过陈李几次外出的时间,好像他每次都会先去一趟那妇人家中。实在不行的话,就等那陈李离开后,将那妇人一同抓了。吕溯游想通其中关节,接下来就是向乌寒禀报此事了。 对于此事,吕溯游决定拉着贺元卜与甘若怡一起,以显得此事重要。 吕溯游将想法告诉给了贺元卜,贺元卜倒是愿意。 只是看着吕溯游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今天这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要是外面有一个人知道,我绝不会和你干休。” “你能拿我怎么样?”吕溯游自不会长舌妇一般宣扬,毕竟传出去了,于大师兄脸上甚至药谷都没有光彩。但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抬杠。 贺元卜斜着眼说道:“不能拿你怎么样,最多把你今天的样子画下来,然后在临安城大街小巷贴一贴而已,对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吕溯游脸上一黑。心想:这么无聊的法子,你也想得出来? 嘴上却应道:“不说不说,今天的事就此打住,谁也不要外传了?” “最好是!”贺元卜转身回城。吕溯游紧跟着追了上去。 …… 镇妖司中。 吕溯游、甘若怡、贺元卜三人直面乌寒。 还未开口,乌寒便脸色怪异的问道:“脸怎么了?怎么看着像是被揍了?” 贺元卜一挺胸膛,无声的炫耀。 甘若怡虽不知二人之间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出吕溯游脸上的青紫绝和贺元卜脱不了干系。只是她向来淡漠,二人没说,她便不问。 吕溯游面露尴尬,岔开话题:“大人,这事有些麻烦,可能没法再继续细查下去了,得赶紧将他们都拿了,在拖下去,我怕到时事态会失去控制。” 乌寒见吕溯游如此说,也变得郑重起来:“这么严重?你详细说说。” 接下来,吕溯游便将信件拿了出来交给乌寒,乌寒没问他怎么得来的。一边翻看信件,一边听吕溯游的推测陈述。 等到吕溯游说完后。 乌寒也觉得整个事件不可思议,口中喃喃自语:“吉量马,世间难道真有此神物?以前只在书本里看过,没听说过哪里有这种能添寿的神物出现过啊!” 吕溯游能做这种推定,也是因为他入梦之后,见到的那光怪陆离的世界。再加上他识海中的一切和神通上的记载,他不得不相信。 在他心里,出现这种神兽不足为奇,他还看到过更可怕,更神异的呢? 但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只能埋在自己心里。 乌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提醒道:“大宗正家的那位在外面的名声,你们应该也都听说过吧?抓了他的师父,这事他要是闹将起来,可没人敢去招惹,你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吕溯游扶额,也觉得这事比较棘手。 最后说道:“最好是能在外面悄无声息的抓了他,这样拖上两天,想知道的,应该早都问出来了,就怕他待在大宗正府上不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乌寒听到此处,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届时那一伙子杀手,我亲自带队去料理他们。至于其它的,你来安排,你们两个巡查组,人手该够了吧?” 吕溯游听到乌寒所说,一脸惊愕,心想:不带这样的啊!怎么直接将这些丢到自己头上了,本来找乌寒就是想让他领头,没成想,这锅竟然最后没摔的出去。 吕溯游见乌寒不上套,轻声建议道:“大人,这件事就怕是真的,是不是该和皇甫大人打声招呼,免得到时候有意外发生。” 乌寒略沉吟,可能也觉得不能拖大,一挥手,道:“走,我们一起去给皇甫大人禀报。” 吕溯游总算舒了口气。 这锅绝对得背在领导身上,自己身体弱,这么大的锅,太重,背不起来。 …… 和皇甫极的沟通就比较简单了。 皇甫极也没问吕溯游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只是在吕溯游手上戴着的玉扳指上,眼神驻留了几息。 最后,皇甫极大手一挥,让他们依照之前所商量的办,他自己则坐镇镇妖司衙门。说完,便将他们赶了出去。 吕溯游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口大锅。 乌寒走后。贺元卜和甘若怡都面带同情的看着吕溯游。 吕溯游觉得自己心里很苦,累死累活查案子不说,还被领导甩锅。 …… 第二天早间。 吕溯游早早便去了鸵鼠小三子监视的宅子。 针对外出的陈李和那间有阵法的宅子,他已经在昨天和甘若怡以及贺元卜定了计划,甚至还去国师府上,将卓清清借了出来。以免出现意外。 一组、二组所有人都会在白天埋伏在那间宅子附近,而他自己因为要跟踪陈李,顺便去小三子那里询问一下,有没有其他意外的事情发生。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小三子也没有其他新得的讯息给到吕溯游。 一直到了天差不多快黑了的时候,对面的宅子里才有了动静。而这次出去街头的,除了陈李以外,还有一名五品,正是上次和陈李争吵的那位。 两人刚出了门,吕溯游便追了上去,临行前,吩咐小三子通知乌寒,让他们收网。 这次陈李他们二人,一路上很是小心,但并没有乱绕路,想来这次有另一个人跟着,陈李没有去私会那个妇人的心思了。这也让吕溯游更加断定,那妇人与此事应该关系不大。陈李勾搭那妇人,实则是想从她口中得知她家相公的信息和行踪。 这也恰恰说明,陈李瞒了他们一伙的其他人。 明明他知道接头之人的身份,却佯装不知。这陈李的所行实在有些奇怪。 这次陈李进那个宅子费了点周折,显然对方见陈李还领了一个人,盘问了好长时间。 吕溯游觉察到开门的还是上次那名侍女。 只是心里在纳闷那侍女权利还挺大,竟然不进去做禀报,便直接放了二人进门。 就在那宅子大门关上后,从宅子周围四处探出了几个脑袋。正是事先埋伏在宅子周围的同僚。 吕溯游和他们会合之后,先是对巴冬、包桐吩咐道:“巴大哥、包大哥,你们二人去一趟另一座宅子,将里面的妇人拿了,带回镇妖司。” 二人领命离开。 贺元卜一翻白眼:“怎么不事先安排其他人过去?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多?” “谁知道他今天没过去厮混,而且今天还是两个人。”吕溯游其实是忘记了陈李在那日回来时,便答应带一名同伴一起去接头这件事。等到早间小三子提起时他才想起,但那时他懒得再去另行通知。一个妇人而已。但此时只装做是意外事件。 接着他又转移话题,向前来支援的卓清清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办法破了那阵法?” 卓清清说道:“想不要惊动对方,有些麻烦,时间会长一点,他们的那座阵法只有警示的作用。单纯功能的阵法,反而比较麻烦,时间可能来不及。不过,我可以在那座阵法的外面,在布置一道阵法,反正你们是去抓人,重布的阵法也有警示和简单拦截的作用。届时你们一波人进去,总不会让他们立即逃脱,我重布的阵法只能拦截五品修为半盏茶的时间,毕竟时间太仓促了些。” 这时甘若怡说道:“今日,没有发现那座宅子有任何人出入,也不知道那位相马大师在不在里面?” “顾不了许多了?接头的时间毕竟是他最有可能出现的时候,只能赌一把了。贺元卜,你领着你们组的人在外面策应,我和一组的几人进去拿人。” “就你们四个?”贺元卜觉得吕溯游有些拿大。 “四个还不够?放心吧,他们逃不掉的,你们在外面策应好就行了。”吕溯游信誓旦旦。 他心里想到:废话,两个四品还对付不了屋里的人?进去之后甚至都不要他出手的好嘛! 可他哪里知道,吴子兮根本不打算在裴桑落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到最后怕是还得他自己动手。 在等待卓清清布置阵法的时间,吕溯游对吴子兮交代道:“一会儿进去,你和桑桑一起。” 就在这时,卓清清猛然将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对他们说道:“他们出来了,来不及布阵了,怎么办?” 吕溯游也没料到会如此,只能轻声低吼:“先退,看情况再说。” 众人飞身极退,瞬间便在暗中隐藏好了行迹。 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了吕溯游的部署,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大会儿功夫,从宅子里走出五道身影,那陈李和开门的侍女赫然也在其中,其他三人中,一个是身着锦袍的年轻人,另两位年纪略大一些,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一个高,一个矮,高的瘦,矮的胖。但那名和陈李一起来的杀手,却不在其列。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好鲁莽 这有些出乎吕溯游的意料之外。 眼见那五道身影朝着皇城外的方向行去,吕溯游当机立断,吩咐道:“我和兮兮跟上去,其他人去去宅子里看看,将里面仔仔细细搜查一遍,还如之前的计划。这边事完之后,你们安排停当再来支援。我会一路留下标记。” 说完吕溯游一把拖起吴子兮,追了上去。 “他们就两个人,行吗?”裴桑落担心的问道。 甘若怡望着二人慢慢消失的背影,说道:“那高瘦男子和矮胖男子,应该有四品了,吕溯游有急速,兮兮身法也快,只是追踪当无大碍。我们赶紧将此处清理,再赶去支援他们,安全起见,最好能回衙门再调些支援过来。” 贺元卜听到这儿,立即将二组司吏一名唤了过来,支回了衙门去调支援。 而剩下的人,也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布阵,准备进宅。 …… 吕溯游和吴子兮一路上追的并不紧,远远的吊在五人身后,潜行匿踪。 追的越来越远,吴子兮有些担心,说道:“逍遥哥哥,那两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修为可能和我差不多,你说的那个叫陈李的,我也感觉怪怪的,只有我们两个,可能打不过他们哎!” 吕溯游低声说道:“我们先跟着,先不动手,等支援来了再说。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你先跑,我速度快,拖住他们。” 吴子兮有些不耐烦:“好啦好啦!知道啦!” 吕溯游一听吴子兮的语气,就知道她心里的盘算,于是捏着她的耳朵郑重道:“你要听话,你知道的,要论抗揍和逃跑,谁能比得上我,你要是留下来,咱们两个都跑不了了。” 吴子兮疼得直咧嘴,最后在吕溯游的注视下,悻悻道:“哦!” 吕溯游这才放下捏耳朵的手,安慰道:“我们还没被发现呢?到时候,等我们援兵一到,在现身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哦!” …… 这一路,走了挺久。 一直到了郊外偏僻之地,那是一片早已荒废的住区。 吕溯游对这里有些印象。 听说曾经这里有过一个村落,当时这个村落被屠杀殆尽,镇妖司赶来时,最后只捉到一名修邪派功法的邪修。而据那邪修所说,屠村事件的背后另有缘由。 正是那次,镇妖司一位少司长和数十名司吏全部身死的那次,这些司吏之中,就包括叶修文的父亲。也是酿下前些时日惨剧的源头。 自从这个村落被屠杀殆尽之后,村落便荒废了,也无人在管此处。 听闻只有一些当时在外做事的村户,逃过一劫。那件事之后,这些幸存之人偶尔还会来此祭拜。但也在没有返回居住过,就连管辖此处的官府都嫌晦气,一直将此地就这么荒废着。 不过,如今看来,此地现如今倒算是一个僻静之所。因为久无人至,做些隐私之事,倒也适合。 吕溯游心里还在赞叹他们会挑地方,前面的五人却此时停了下来。 那年轻公子显然身份要高一些,只见他对那名侍女说道:“这就是你家主人所说的地方?他们还真会挑地方,这次你做的很好,若没有你,还真不容易见到你家主人,我们也就没法子知道这个位置了。不过,我听说你家主人为了你,甚至一直冷落自己的结发妻子,没想到你竟这么狠心,竟然下得去杀手?本来他可以不用去死的。你们这些女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那侍女没有接那锦衣公子的话,说道:“你答应我的事,该兑现了。” “放心,我说话算话,在岳州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你要的东西,就等此事一了,接收就行。” 说完又转身对一旁的陈李说道:“陈李老兄也挺狠啊!睡了人家的结发妻子,现在连人家的另一个女人也想得手,话说,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就喜欢老兄这样心狠手辣,做事周全细致的人。这次和你一起前来的那位杀手组织的人已经死了,你怕是也回不了杀手组织了吧,与其整日东躲西藏被,你们门主追杀,加入我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不用你来操心,我只想得到我应得的。”陈李向着那锦衣公子伸出了手。 锦衣公子笑了笑,在陈李伸出的手掌上拍了一下:“我们总得验验货吧,毕竟,这种传说中的东西谁都没见过。” “你想食言?”陈李大怒。 “非也,非也。那些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我们那里还是有些存货的,还不至于为了那点东西食言。只是,那物件对身体灵魂伤害极大,你确定要如此?”锦衣公子说道。 “这些不用你管,等验完货,将东西交给我便是了。” “陈李老兄果然好气魄,那我就在此预先恭祝老兄早日凝聚鬼王身,进入超凡之境了。”锦衣公子说完这些,朝那高瘦汉子吩咐道:“通知他们过来吧,可能还有硬仗要打,让他们做好准备。” 陈李立即全神戒备,低声吼道:“你们还有其他人?” 锦衣公子笑了笑:“陈李老兄不用怕。那藏身之处可是有皇家四品侍卫把守的,况且,老兄你实力隐藏的那么好,又如此狠辣,总得防着点不是?毕竟是传说中的神物,难保老兄到时眼热,对我们大打出手,就凭我们三个,还真不一定能留下你,不过老兄放心,只要按照约定的去做,答应你的,一样都不会少。行走江湖,多点防备之心总没有坏处,老兄还请见谅。” 锦衣公子说完这些,陈李才稍放下了些戒备,说道:“放心,我可没想过争这种神物,只要能修为更进一步,我就满足了。” 锦衣公子笑道:“那就再次恭祝老兄得偿所愿了。” 说着话,远方掠来一队人马,个个气息均匀,脚下沉稳,竟都是五品之上的修为。 陈李眼睛一眯,说道:“两位四品,十位五品,好大的阵仗。看来公子和贵方门派这次志在必得了。” 锦衣公子道:“都赖陈李老兄的消息。若不是老兄,这次门派也不会一下派了四位四品高手了,而且他们四人有一套合击之术,超凡来了也能拼上几记。”其中暗示,陈李岂能不知。 陈李笑了笑:“待会儿,我可不会出手,里面的人你们自己解决。” “当然。” 接着,陈李对那名侍女说道:“你先在外面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和他们进去,等一会儿得手,我就带你离开。” 那侍女抱了抱陈李的要,顺从的点了点头,道:“我等你。” 锦衣公子嗤笑了一声,道:“二位情意绵绵,羡煞我等。不过,如今正事要紧,等事情完了,二位再你侬我侬、郎情妾意也来得及。” 陈李拍了拍侍女肩膀,示意她去一边找个地方先藏起来,随即和他们朝着一间破屋子行去。 而在不远处一直观察情况的吕溯游、吴子兮。也对场上突然发生的情况始料不及。 “还真是,另有隐情啊!这陈李玩的挺大啊,搅在这三方势力中间,竟然也能得偿所愿,果然厉害,看来郑侗当时所猜测预料,不是空穴来风。这人相当机警、危险,是个人物。”吕溯游暗自低语。 吴子兮却不管这些,问道:“我们怎么办啊?他们本来就人多,现在来了那么多帮手,更打不过了。但是不打的话,他们就要拿着东西跑了哎!” 吕溯游急的直挠头,但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说道:“先看看再说,这么大阵仗,估计也只有皇甫大人来了才能镇住场子了。” 吴子兮瞪着大眼睛,说道:“那就让皇甫伯伯赶紧来呀!要不然他们都跑了。” “我也想通知,但现在不是来不及了吗?” “逍遥哥哥,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吕溯游丝毫不信。 只见吴子兮拿出一个玉符,然后直接捏碎了,接着便得意的看着吕溯游。 吕溯游看到此景,大怒:“这老家伙,我整日里为镇妖司流血流汗,忙里忙外,他怎么不给我一个?这老家伙也太偏心了些,我还没有兮兮你的修为高呢?” 吴子兮拍了拍吕溯游的后背,安慰道:“逍遥哥哥不要生气啦!伯伯说过,你比兮兮抗揍。就算被揍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事。” 吕溯游极力压制怒火,准备事后再找那老家伙算账。 现在有皇甫极托底,吕溯游的胆气壮了许多,说道:“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 只见他施展逍遥游,以急速来到那侍女的藏身之处,那侍女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吓了一跳,就要张嘴呼喊。 吕溯游一个掌刀击在侍女后颈上,侍女立即晕了过去。 吕溯游拎着侍女来到吴子兮跟前,吴子兮看着吕溯游所作所为,傻了眼,瞪着眼睛说道:“逍遥哥哥你干嘛?皇甫伯伯来这里,还得好一会儿呢?要是他们很快出来,找不到这个女人怎么办?我们两个可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你怎么这么鲁莽?” 吕溯游听后气急,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 最后悻悻道:“里面不是有四品侍卫在吗且有的打呢?这个女人知道那么多,不能让他轻易跑了。要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吕溯游也有些后悔,若这伙人在皇甫极来之前出来了,到时找不到这个女人,起了防备之心,到时在想跟踪就不大可能了。 事情已经做下,吕溯游也没了办法,女人已经看到了他们,只能将错就错,将她拖到一边藏了起来。 而这时,吴子兮却警惕的问道:“你不会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吧?”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吉量马 “胡说什么呢?”吕溯游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 接着,便是一个暴栗敲到吴子兮头上。 吕溯游今天连翻失策,心中正在懊恼,听到吴子兮又这么说他,当然恼火。 他总感觉在兮兮的眼中,自己就像是一个见了女人便迈不开腿的色种恶鬼一般。 “干嘛敲我,本来就是你鲁莽嘛!又不怪我!” “谁让你乱说话的。”吕溯游作势还要敲,吴子兮立即闪身躲到一边,抱着脑袋,瞪大眼珠子,慎重的盯着吕溯游。 吕溯游心里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待会儿要是真的打起来,你先跑啊!别拖我后退。你先在这里呆着,我跟过去瞧瞧,别乱跑。” “好嘛好嘛!啰嗦死了。” …… 吕溯游摸进那座宅子,却发现一行人早已消失不见,正在他觉得有些诧异的时候。 他猛然闻到宅子中,一间屋子里有松油燃烧的气味,寻着气味,越靠近味道越重,他知道肯定有暗门在屋子里,他心里一阵腹诽,暗道躲藏的人实在大意。 吕溯游蹑手蹑脚,进了屋子,小心查看。当看到一处时,他眼睛一亮,原来这伙人进去的时候,暗门并没有关紧。 这暗门极其隐蔽,但对方可能觉得此处隐秘,又是晚上,也没多留心,倒是便宜了吕溯游。 吕溯游推开门,闪身而进,后又将暗门恢复原状。 从暗门进去后,里面果然有暗道,极敞、极宽、极亮。 暗道墙壁上每隔几米便有一油灯,里面松油满满当当,不仅照亮了整个山洞,还使得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松香味。 寻着亮,吕溯游一路轻手轻脚,直到渐渐听到一些对话声,但由于离的太远,且对方刻意压低嗓音,吕溯游听得不是很真切。 但既然已经有声音传出,吕溯游便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他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最后越走越敞,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开敞空间出现在眼前,甚至有一道月光从顶上垂洒下来,在辅以油灯照亮后,空间如同白昼。 吕溯游这才猛然想起,这个村庄地势较高,又临山。 现在他极有可能便是身处山体之内。 吕溯游不得不佩服此地主人,竟然能找到这样一个好去处,而且看情形,刚刚进来之处,只是一方入口。 吕溯游运足耳力、目力,想找出刚刚那伙人的位置。 就在这时,他听到激战的声音,打的还挺凶,山洞内都被震得晃动起来,看来刚进来的那伙人和看守山洞的护卫打起来了。 吕溯游急忙循声赶往传出声音的方位,一路上小心谨慎,生怕被人发现。 山洞岔道极多,他在此期间甚至走错了好几个岔道口。 吕溯游正在心里大骂建造此处之人的阴险,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嘶鸣声。 吕溯游循着声音,七拐八拐,来到一间石室外,石室并没有人看守,且里面有微光从小窗洒出来。 小窗乃是铁质,尺寸并不大,最多只有一尺见方,微光也正是从那里透出来的。 吕溯游逡巡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这才垫着脚,扒着铁窗向内望,里面的场景另吕溯游眼前一亮。 里面的空间虽然不大,但其内的布置却极为花心思,这座石室就像是一个世外园林的缩影一般。而内中的光也并不是松油灯盏所照亮,而是墙壁上嵌着的一个个夜明珠所发出。 是以这光照虽不强,但极柔和。整个空间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青白色的薄雾一样。显得那样的恬静、祥和。 而在石室中,一棵微型的树下,地面上铺着干草,干草上又铺着一层看起来极为柔软的叫不出名字的兽皮。 一只通体雪白,像是身体散发着白光的幼兽正俯卧其上。幼兽的头顶还有一个突起,甚至冒出一个小尖。 吕溯游端详良久,发现和书中记载的吉量马还真有些像。 难道这真是神兽? 可这也太小了吧,传闻中,吉量马成年须得历经百余春秋,这眼前的幼兽体量如此之小,若真是吉量马,也不知还得再长多少年?而传闻中也只有成年的吉量马才有乘之可得千寿的说法。 而这时,那俯卧着的幼兽显然已经看到了吕溯游,幼兽立即从底面起身,对着是室外的吕溯游龇牙咧嘴。前肢甚至抬起,身体直立。 吕溯游瞬间玩心起了,也冲着里面的幼兽做鬼脸,学着幼兽龇牙咧嘴。 幼兽像是被吕溯游的表情吓到。呆了一下,便猛然后退,一脸警惕。 吕溯游见到幼兽被吓到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幼兽呆呆地看着是室外的吕溯游,接着又开始上前龇牙咧嘴。 吕溯游又学,一人一兽,玩的不亦乐乎。 ……可能那幼兽也是第一次遇到和它这样戏耍的人类,小眼珠子里满是好奇,最后实在忍不住,壮着胆子,慢慢地靠近石门上的小铁窗。 吕溯游觉得不能在浪费时间了,双手抓住铁窗上的两个圆檩条,试图将小窗户扒开,吕溯游使劲气力,脸都憋得通红,可铁窗竟然纹丝不动。 幼兽看着吕溯游怪异的动作和样子,可能以为吕溯游还在逗自己,开心的向脱了链子撒欢的狗子一般。在原地打转。 吕溯游只要一使力,它就开心的蹦蹦跳跳。 吕溯游一停下,它就又呆立在那里不动,瞪着黑眼珠子看着吕溯游。 一连多次,吕溯游再也忍不住了,笑骂道:“傻狍子。” 哪只吕溯游一说话,幼兽便开心的蹦的老高。 难道哪能听懂人话? 吕溯游试探的说道:“你想出去吗?” 幼兽又开心的蹦的老高。 吕溯游继续说道:“要是想出去,就躲开点。” 幼兽果然听了他的话以后,往后边挪了挪。 吕溯游一看有戏,继续说道:“在躲远点,躲到角落去。” 幼兽听到他的话后,顺从的后退,紧紧地贴在墙角站着。 吕溯游召出‘一气棍’甚至运起人宗秘法加持,挥棍狠狠朝着石门砸去。 随着棍子砸下,石门应声碎成一地渣滓。吕溯游纵身穿过灰尘,进了石室,走向幼兽。 幼兽似乎因为刚刚吕溯游暴力破门,而有些怕他,往墙根上靠了靠。 吕溯游蹲下身子,对幼兽说道:“我是来救你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出去。” 吕溯游明显瞧见了幼兽眼睛里的神采有些不一样了。 吕溯游继续说道:“现在外面还有人想抓你,你跟我出去后,要是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但是我们得马上走了,刚刚的动静那些人可能听到了。” 幼兽慢慢的靠近吕溯游,用头顶上的小犄角开始拱吕溯游的手掌。 吕溯游笑了笑,说道:“我就当你同意了啊!”说话间便伸手去抱幼兽,幼兽没有反抗。 于是,吕溯游便直接一把将幼兽托起,抱在怀中,说道:“我们走。” 接着便大步向外掠去。 一切正如吕溯游所担心的那样,刚才的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其他人。 吕溯游刚一出石室,便迎面撞上一伙人,正是之前的那群人中的几名五品修士。 吕溯游见此,将幼兽往前襟里一塞,接着右臂直接变大,显化出青龙巨爪,向着前方几人横推而去。他自从上次学了人宗秘法之后,已经可以显化局部兽形,且杀伤力依然巨大,且消耗极小。这也是那门秘法的厉害之处——可以更精微的控制身体各部,以及法力的使出。 甚至能做到,不浪费任何一丝气力。 对面之人只有三位,且毕竟都是些五品。他们可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攻击手段,一时不察之下,竟被打的倒飞了出去。 吕溯游丝毫不敢恋战,施展极速,狂奔而去。 吕溯游刚一离开,其他人也都闻讯赶了过来,看到倒地狼狈的三人,锦衣公子问道:“怎么了?你们和谁在交手?” 其中一名五品,悲愤的看着锦衣公子身边的陈李,说道:“是他们鬼族的修士,那人显化出一只巨大的鬼手,突然袭击了我们。我绝不会认错,那个鬼族之人将神兽掳走了。少主,我们被骗了。” 陈李脸色一变,怒斥道:“什么鬼族修士?你在胡说什么?” 锦衣公子看向陈李,迅速和他拉开距离,满眼皆是戒备之色,而后说道:“我需要一个交代,看来陈李老兄是另有打算了。” 陈李被突如其来的黑锅砸到了身上,也知道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急道:“赶紧追上他,一切就都清楚了,我和你们合作,还没拿到东西呢” 锦衣公子眼中明灭不定,看着满是焦急的的陈李,说道:“你最好不要骗我。其他人,给我追。” 这方人马说是打伤他们,掳走神兽的是鬼族修士,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三名五品修士击溃,修为绝不下四品,陈李现在甚至怀疑是不是杀手组织的首领,另外还派了其他人过来? 当时,首领偶然间得到这则消息,那名相马大师本就对李宝儿有二心,且和首领有旧,在联系上首领时,首领当时是不信的,本也不抱多大希望。 但受不住那相马大师一在央求,这才派了一队人马过来。 陈李一直压制修为,首领却是知道的。且陈李一直做事稳妥,这也是首领派陈李过来主持此事的原因。 最后,出于私心,陈李将此事告知了同在岳州地面的锦衣公子所在门派,没想到他们门派超凡老祖竟然信了,甚至亲自接见了他,还暗地派了不少门派高手来京配合抢夺,为此许下了不少陈李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些东西甚至能让陈李更进一步,甚至凝聚鬼王身。 一切本已计划好了,哪知来到京城后却发生了变故。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四十六章 疯魔 当时,陈李已经计划好了,等来京后,从相马大师那里得到吉量马隐藏的具体位置后,就让那个门派中的人行抢夺之事,本来是很简单的。 哪知,等他们来到临安城之后,那相马大师却突然变卦,改了主意,甚至都从来未曾露过面。只让那名看似侍女,实则是相马大师外宅的女人传过一次话,并交给陈李一封说明情况的信件,让其转交给杀手组织的首领,只言任务取消,一切结束了。 相马大师突然地变卦,打乱了陈李的计划,他好不容易有了修为更进一步的良机,哪能就此放过。况且此事他已经和那个门派有过约定,若是此事突然事不可成,那对方倒是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绝不允许此事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可他从未见过那相马大师。且那人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大宗正府,家里、外宅也从不回。 陈李实在不甘心,于是便由此出手,将那相马大师的两个女人全都勾搭到手,外宅的这位很快便对她死心塌地,只有他的那位结发,虽整日里咒骂自己夫君,但陈李却实在没再她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陈李这段时间,一边要稳住和自己一道来执行任务的杀手组织成员,一边还要想方设法从那两个女人身上得到相马大师的消息。 那伙人在陈李将相马大师的外宅勾搭到手之后,就一直躲在那座宅子里,只等相马大师自投罗网。宅子里的阵法甚至也是那伙人布下的。 而今日他们事成,也正是因为那相马大师被她外宅侍女好不容易诓骗回来。这位相马大师异常谨慎,若不是他们事先布置了示警的阵法,他们都可能都察觉不到那相马大师回到宅子。 后来他们擒下了那相马大师,并对他搜了魂,由此得到了神兽的位置。 可现在突然冒出一位那名五品修士口中的鬼族修士,陈李怎么能不怒。 这连日以来,他谨慎的谋划,甚至在两个女人面前虚与委蛇,又要安抚那伙杀手,为此费尽了心思。 若是在这好事将成之时,被人劫了胡,他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会直接得罪两个有超凡强者座镇的大势力。 到时候怕是连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更遑论在更进一步,他又怎么能不怕。 是以,若论场中谁人最急,非陈李莫属。 陈李这时想到以后种种,也真是急了,于是不再隐藏实力,四品修为全力喷薄而出,一时间绕在陈李周身一股腥红的血气。这是经历残忍杀戮后,怨鬼所生的极凛冽的怨气。 也难怪陈李会压制修为,这一但全力施展,鬼哭狼嚎,怨气、血气缠身。放在外面,定会让江湖正道直接诛邪除魔了。 正道鬼修,本是受天地大道认可的,而且出手时也如其他正道体系一般中正平和。就连寄居体内的鬼物帮助宿主斗法,那也是一片清气。 哪里会和如今的陈李这般。一看就是邪派魔物。 …… 吕溯游全力催动逍遥游身法,就在接近最后的通道时,一伙人拦在了吕溯游身前,都是侍卫装扮,这种装扮吕溯游曾在李嫣嫣和李环的贴身侍卫长身上见过。 现在的这伙人,为首的两名便是这种装扮,这伙人此时都略显狼狈,显然双方已经交过手了。 吕溯游急忙喊道:“我是镇妖司的吕溯游,你们要保护的,就在我怀里,我们赶紧离开,对方人多,我们打不过。” 那两名侍卫长显然听到过吕溯游的大名,再加上吕溯游那头标志性的白发。 其中一位侍卫长急忙说道:“拜托吕大人将此物送至大宗正府上,我们为你拖延时间。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会为你争取逃离的时间,拜托了。”说着便为吕溯游让开了路。 吕溯游闪身而过,回头喊道:“赶紧逃,守在这里没用,吉量马在我这里,他们追不上我。你们也赶紧逃。” 转眼间便来到了通道的入口处,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传来。背后通道塌方。山石将整个通道堵得死死的。 吕溯游没想到这些侍卫竟如此决绝,只为了争取一点时间,竟然完全不顾性命,引爆了埋在通道隐蔽处的炸药。 吕溯游紧握拳头,因为用力,关节甚至都有些发白,喃喃骂道:“你们这群蠢货,才第一次见面,就让我欠你门们这么多人命,是不是傻。这让我怎么还。” 吕溯游像疯了一样用手去扒堵在通道中的山石。可是通道实在太长,他的手又太短。 这是第一次素不相识的人为了他拼上了性命,可能也不仅仅因为他,但这种赔上性命的情,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还。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气愤过,也没想现在这样心痛过。 “逍遥哥哥你怎么了?”吴子兮听到动静摸了过来,一进屋子便看到吕溯游状若疯魔般将石头往一边甩。她从没见过他这样过。她有些被吓到了。 吕溯游从怀中将吉量马幼兽拎出来,塞到吴子兮怀中,说道:“护好它,躲起来。” 说完疯了一般冲进夜色之中,吴子兮急的哭喊道:“你要去哪里,你别走。” 但哪里还有吕溯游的影子,吴子兮看着怀中的白色幼兽,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皇甫伯伯,你怎么还没到?逍遥哥哥他去拼命了,你怎么还没到?甘姐姐,你们为什么也不来?呜呜呜……” 吕溯游拼了命的寻找那束照进山洞中的月光,最后召出一气棍,飞身半空之中去寻,可就是找不到。他只知道大概方位,可就是找不到。 “啊……啊……啊,在哪?在哪?”吕溯游在空中大喊。 一气棍似乎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急迫,飞的更快了。 就在这时,从一处窜出一伙人,正是刚刚追杀他的那伙人。他们也看到了状若疯魔的吕溯游。 尤其是那锦衣公子,此事满脸喜色,虽然一群人有些狼狈,甚至人数也少了几位。 吕溯游看到了他们,变得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可怕:“他们人呢?” 锦衣公子凄厉的笑道:“你说那群侍卫?哈哈……他们都死了,自爆了,还真是决绝。可惜他们白死了,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你了,将吉量马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死了,都死了,你们该死。”吕溯游面色平静,语气却冷。 “哈哈哈……就凭你?一个五品的渣渣?” “今天,你一定会死在这里,谁都阻拦不了。” 锦衣公子身边的四品只剩下了三位,其中一个甚至断了条手臂,10个五品也只剩下六名,还各自带着伤,至于陈李,此时气息明灭不定,恶狠狠的看着吕溯游,脸上尽是残忍之色。 吕溯游落到地面之上,那六名五品立时围了上来。 锦衣公子大叫道:“别伤了他性命,还要从他嘴里得到吉量马的消息。” 吕溯游静立当场,一气棍浮在空中,随着吕溯游凌厉的眼神,飞身落到吕溯游手中,吕溯游将一气棍横举,黑色的棍身便冒出火焰。 如意如意,果然心随己意,一气棍瞬间放大,吕溯游的双手也不再是双手,而是变成了巨大的青龙巨爪。 巨爪握着燃烧的一气棍,向着周围围攻而来的六人横扫而去。这棍身上的火焰,仿佛不似凡尘之火,而是吕溯游压抑许久的心火、怒火。像是随着吕溯游越来越高涨的怒火,烧得越来越旺。 整个天都被映红了半边。 围攻的六人被这燃烧的巨棍无匹之势所迫,不敢藏私,各自施展看家本领,想阻挡吕溯游这含怒一击。 他们终究是小瞧了吕溯游这满腔怒火的一击,这一击已经有了一股黑猿般桀骜的势,六人望着越来越近的巨棍,仿佛看到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鏖战天地的远古。眼神中都开始有些惊惧。 而在他们产生一丝退缩,想要逃跑的念头中,火焰将它们吞噬,棍身撞断了他们的脊梁。 一声声惨叫声中,六名五品修士灰飞烟灭。在这世间,再没留下哪怕一丝的痕迹。 吕溯游一击功成,驻足立棍,大吼:“来战!” 声音震耳欲聋,传遍旷野。 锦衣公子被这股气势所摄,脸上再没了之前的疯狂,而是满是惧意,甚至有些癫狂的大喊道:“杀了他,你们一起上,陈李,你也上,杀了他。只要杀了他,答应你的,都给你。” 四名四品马上围了上去。 他们尽管都有伤在身,但毕竟还是四品,四品都有‘意’。‘意’不尽相同,却又殊途同归。因为他们身上的‘意’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杀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吕溯游仿佛丝毫不在意围着自己的四人,实力超过了他一大截,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他竟然闭起了眼睛,他手中的一气棍也在他闭起眼睛的那一刹那,变了形态。 棍子的顶端长出了尖,这时的一气棍更像是一把枪,只是枪头长了许多,像是在棍子上绑了一柄双侧开锋的宝剑一般。 长枪横着飘在空中,吕溯游依然闭着眼睛。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逼近他的四人一般。 就在这时,吕溯游睁开双眼,眼中一道金光闪过,吕溯游大吼:“断崖——刺。” 吕溯游面向的那名四品被枪尖刺穿了胸膛,他根本不知道这一枪是怎么刺过来的,仿佛空间的距离突然被拉近了一般。原本还离的很远的枪尖,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他胸前。 就像是这枪尖本来就该长在那里一样,从不曾离开过。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四十七章 偷袭 吕溯游单手持枪,手握枪身末端。脸上丝毫没有一击斩杀一名四品的得意。 而是气息瞬间变得有些低迷。首次使用神通断崖,虽然杀伤力巨大,但是也将他体内力量消耗的七七八八。 这还是他未全力施为的情况下,若真是全力施为,怕是此时早该倒地不起了吧? 不过他这一击,显然也震慑了其他三人,五品一击击杀四品,尽管四品身上负伤,但总归还是四品,眼前的这一切超出了他们的预知。陈李更是直接抽身,拔腿便跑,头都没回一次。 吕溯游此时可没精力去追他。他快虚脱的身体也只是强撑着没有倒下而已,这种虚脱根本不是丹药就能挽救的。哪里还有精力去关注陈李逃脱。 而直至此刻,吕溯游也才从刚刚那种疯魔、癫狂中渐渐有了些清醒。 场上气氛诡异,锦衣公子既有恐惧,又有恨意。 剩下两名四品将身体牢牢挡在锦衣公子身前,他们还记得吕溯游开始时说过,一定要杀了自家少主。而且刚刚的那一击威力近在眼前,此时二人也不敢保证他们就一定能挡住疯魔般的吕溯游。 其中一人甚至已经开始催促:“少主,快走,我们来拦住他。” “废物,都是废物,一个区区五品都挡不住,阁里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处?说什么合击之下,超凡都能挡住片刻,现在连一个区区五品都挡不住,废物。” 被骂的两人还在哀求他赶紧离开,丝毫没有因为被羞辱而心生不满。 吕溯游静立当场,闭着眼睛,可越是这样,两人越怕,因为刚刚在杀死自己同伴的那一击之前,吕溯游就是如今这种状态。 吕溯游此时内心中急得要死,丹田中那股还未完全炼化的金刚灵力,在几日里毫无动静的情况下,如今又开始游变他的全身,随着丹田中那股灵力越来越稀薄,吕溯游的肉身越越来越强,也已经开始逐步恢复。现在就是赶时间。 他现在可以再战,越快的消耗,金刚灵力就能越快的滋养全身,使它肉身更加强大,吕溯游庆幸皇甫极当日要求自己先炼化金刚精血,连日以来,身体的强度早就不可同日而语。现如今就在刚刚,金刚不坏又破了一层。 而场上的情形也已经扭转,随着陈李的逃离,若是加上兮兮,留下对方一行人不是难事。 吕溯游大喊一声,“兮兮,过来!为我掠阵。” 声音传遍旷野。 吴子兮在听到声音时,便极力催身赶来。 等她到了场上,吕溯游已经和对方两名四品开始缠斗。 吕溯游身体上挨了不少次,比对方身体上挨得次数要多得多。 吴子兮来到场上,正想上前助阵,吕溯游大吼:“别让旁边那个逃了,擒下他。” 吴子兮看着吕溯游不住地挨打,咬咬牙,抽出腰间短刀,向着那名锦衣公子奔袭而去。锦衣公子实力不低,甚至是他们门派内最有出息的年轻一辈。这个年纪,五品的修为放到整个大陆来看,也算得上是上等的良才。可是,他遇到了吴子兮。 一个让天宗圣女都望尘莫及的妖孽。 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吕溯游有了吴子兮助阵,不用再担心锦衣公子趁乱逃跑。于是他不再分心去关注锦衣公子,全力施为,对付身前两名带伤的四品。 场上剩下的这两名四品,正是之前的高瘦男子和矮胖男子。 二人都有四品中境的修为,可能是之前两位侍卫长在山洞中的自爆,让他们二人着实受了不轻的伤,那名高瘦男子甚至断了一臂。此时二人的真正战力当然不能和全盛时期相比,但二人间配合默契,又有合击之术,一时间倒是给吕溯游造成不少麻烦。 吕溯游由枪变棍,疯魔棍法,抡的密不透风,中间夹杂着以伤换伤后,又迅速由棍变剑,逍遥剑法从各种刁钻的部位探出,甚至还在被击退时,兵刃又变成劲弩,以元气为箭,密集的如蝗虫过境般射向二人。 花里胡哨的打法,令二人吃尽了苦头。 这要放在以前,吕溯游想都不敢想,短短几个月时间,便从一个菜鸟变成了能杀死四品,甚至面对多名修为高过自己的修士,仍不落下风,甚至有机会做到反杀。 和二人对垒,吕溯游挨到对方实处的攻击更多,奈何他实在皮糙肉厚血量多。 长久之下,甚至让对方越战越心惊,越战越气馁,若不是吕溯游缠得太紧,自家少主又危在旦夕,他们恨不得现在立刻抽身逃跑,学那陈李一般,做丧家之犬。 一边心中戚戚,而另一边,在丹田中金刚灵力的补充下,吕溯游不仅恢复了气力,甚至修为更有突破。虽然还没到四品,但一身战力,就算不使用神通秘法,等闲四品也难能讨到好去。 更遑论眼前这两位,本就身受重伤,而且还一人残废。 在观一旁的战场,的锦衣公子手段尽出,奈何吴子兮更加高明。 若不是吕溯游吩咐生擒锦衣公子,吴子兮早都痛下杀手,去帮自己的逍遥哥哥了。 关心则乱,她哪里知道,他的逍遥哥哥如今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场上的走势,若不是刚刚那陈李被吕溯游一击击杀四品所摄,狼狈逃离。吕溯游可能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战果。 开始时,吕溯游含怒出手,丝毫不顾场上实力悬殊,甚至将压箱底的后手都用了出来。 只因为那两名侍卫长以及一众侍卫,以性命为他赢取逃离的时间,无论吕溯游需不需要,这都让他动容,让他不知该怎么去应对这样的事。 尤其在看到这伙人逃离出来后,也得知了那伙侍卫的惨烈。 选择自爆,是所有修士完全抱着灰飞烟灭,生魂尽毁的决心。在他们选择了那一种方式了结自己性命时,就是已经选择了灰飞烟灭,不留一丝余地。 要知道,四品作为修行者的一大分水岭,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意’。而更多的是他们灵魂的壮大,哪怕是只修体魄的武夫,进入了这一境界,在肉身毁灭的情况下,甚至也是可以保得一丝生还的可能的。 生者在于灵魂,灵魂不灭,生者不死。 除非遇见真正的针对灵魂的攻击,而这类却是极少,甚至连那鬼族的修士陈李,也极难做到可以直接灭杀灵魂。 所以当吕溯游的那一击,那名四品身体肉身、灵魂尽毁灭,他才会那样的慌张、惊惧。 吕溯游在震怒中,本来绝没有想给让这伙人活命的机会的。 但锦衣公子疯狂的举动,和吕溯游怀疑他背后真实身份背景之下,吕溯游决定留锦衣公子一命。 这绝不是说吕溯游怕了他背后的势力,而是吕溯游怀疑他背后的势力、背景时,愤怒恰恰到达了顶点,他想知道这伙人来自哪里?他们究竟为何敢这么大胆子来临安城抢东西。又如何敢逼得大内侍卫以自爆灵魂肉体来阻挡他们。 这些他都想知道,若有可能,他甚至想要找上门去,亲自问问他们的幕后之人。 锦衣公子的命得留下,因为他想从他的嘴里得到这些消息。 至于眼前的这两位,吕溯游就没了这样的临时起意的心思。二人的性命,吕溯游想尽快的拿去祭奠洞中的侍卫们。 是以,在吕溯游的气力恢复时,他的手中棍子抡的更狠了,每一击只要挨上,对方的气息便萎靡一分,尽管吕溯游的身体上在这个过程中,挨到对方攻击落到身体实处的更多。 但这时,金光不坏身的优势便显化出来了。 吕溯游伤的很轻,尤其在对方穷途末路,攻击力道较之刚刚,弱了不少之时。 拿下对方二人性命只在未来不久。 吕溯游本可以再次发动断崖,顷刻便能取了他们性命。 可是吕溯游没有,他选择了更暴虐的方式,他不想让对方死的那么快意。 对方二人明显已经凶途末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尤其当他们目光扫过自己少主那处时。 心中更是一片惶惶。 显然,吴子兮已经将那锦衣公子控制住了,特有的截脉点穴功夫,使得吴子兮都不用在做其它的工作。锦衣公子已然动弹不得。 吴子兮完成这一切,拍了拍手,似是有些嫌弃碰到锦衣公子的身体。厌弃的哼了一声,径直向吕溯游交战的地方走去,准备上前帮忙。 场上的一切似是已经到了尾声。 可就在这时,突然上空中有一道黑影向场上落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黑影下坠速度极快,转眼变砸到地面之上, 众人看时。竟是那刚刚已然逃离战场的陈李。吕溯游还以为是己方援兵到了。正好碰上了陈李,于是便将他擒了下来。 吕溯游甚至在心中想着,究竟是谁这么暴力,将陈李当成死物一般扔了下来。他此时清楚地看到那陈李出的气比进的气还要多。 就在此时,吴子兮凄厉的惊叫道:“小心。” 接着吕溯游便看到吴子兮向着他的背后扑了过来。 于此同时,吕溯游惊觉背后不对,像是有一股燃烧的热流向着他的的背后奔来,吕溯游急忙回身望去。 果然,他便看见一道由元气凝聚而成的拳影向着他的方向奔袭而来,速度快的惊人,甚至拳影和空气摩擦产生了一丝火焰。 吴子兮提醒吕溯游小心,正是因为这道突如其来的暗算。 此时的吕溯游哪里还来得及做任何反应,而此刻,他看到出言提醒他的吴子兮,早已提着短刀向那道拳影刺了过去。 拳影受阻,慢了半刻,接着猛地爆裂开来。 随着这次爆裂,吴子兮吐血倒飞而回。 ps:交流群:710520762大家来一起玩啊!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快跑 吕溯游脸色巨变,合身扑向吴子兮,将她抱在怀中,爆裂的余劲依然将他推得连连倒退。等定下身形时,赫然已在十数米开外。 吕溯游急忙查看吴子兮伤势,当看到吴子兮此时的状态时,赫然变色。 此时的她紧闭双眼,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嘴角渗出的血液甚至流到了脖颈之上,这是吴子兮第一次受伤,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兮兮,兮兮。”吕溯游呼唤着带着一丝哭腔。 吴子兮的惨态,让吕溯游瞬间疯狂,含着泪从怀里急忙掏出丹药塞进她的嘴里。眼见吴子兮脸色稍有好转,吕溯游心里这才稍定。 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刚刚那一击袭来的方向,气息变得爆烈。 这时,从黑暗中渐渐走出一道身影,此人亦是锦衣锦袍,四五十岁的样子,和那锦衣公子长相极为相似,那锦衣人行至场中,吕溯游眼神中尽是恨意,若是目光如刀,锦衣人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剐。 但锦衣人却似没有看到一般,一双猎鹰一般的眸子看向场上那两名几近力竭的四品。 “废物!”锦衣人召出两道魂火。 “主人,不,饶我们一命吧!” 锦衣人面色狠辣,一把捏碎魂火,道:“既然没用,那就去死吧!” 两名四品高阶修士,转瞬间便倒在地上,灵魂全灭,死的不能再死。 锦衣人的狠厉,吕溯游前所未见,对待自己人都如此狠辣,可见此人性情。而且他还从锦衣人身上感受到了和镇妖司三位少司长一样的威压。那是四品巅峰,甚至已经摸到超凡门槛的威压。 锦衣人连看都没看吕溯游一眼。 径直来到锦衣公子身边,五指连点,竟然强行解开锦衣公子被阻的经脉。丝毫不顾如此做,会对锦衣公子的身体带来伤害。 果然,锦衣公子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眼神中有些恐惧,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父亲。” “废物,带这么多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锦衣公子瞬间脸色大变,跪倒在地:“父亲,是孩儿的错,孩儿愿意接受惩罚。” 锦衣人眼睛一眯,沉声道:“滚一边呆着去。” 接着,他环顾四周,看着场上情形,对抱着伤重的吴子兮半蹲着的吕溯游说道:“这些都是你做的?我的人是你杀的?还有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是被你们所擒获的?”锦衣人一连三问。 吕溯游充血的眼睛中满是血丝:“无论你是谁?伤了兮兮,你都该死。” “就你?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女娃娃?还是你们的都司大人?”锦衣人面露不屑。 “你什么意思?” 锦衣人睥睨的看了眼吕溯游:“你们的都司皇甫极,现在自身难保,怕是来不及赶到这里救你们二人了。” 吕溯游心中暗道:果然,皇甫大人被绊住了,这伙人的势力超乎想象。 “吉量马呢?交出来,或许我会让你死的更体面一些。” 吕溯游当然不知吴子兮将吉量马藏在了何处?从吴子兮赶来帮自己时,吕溯游就注意到吉量马并不在她身边。 吴子兮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传音道:“逍遥哥哥,小吉量我已经藏到了一间破屋子的灶台里,你赶紧跑,不要管我,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吕溯游紧紧抱住吴子兮,心里暗恨自己将吴子兮拖入如此危险的境地,要不是他的独断专行,兮兮也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兮兮从来就没有受过一丝委屈,从小到大,老师和师娘有多疼她?现如今,兮兮为了他,硬扛下锦衣人的偷袭。 吕溯游暗恨自己不够强大,竟然让一个小女孩子来保护自己。 “兮兮,乖,这次是逍遥哥哥不自量力,一会儿逍遥哥哥来挡住他,你要跑,拼了命的跑,往国师府跑,你放心,我一定拖住他等你来救我。” “不……不……,我不离开,大不了我们和他拼了。我不要离开,呜呜呜……” “你要听话,不然,我怎么和老师交代?况且你现在已经受了伤,你知道的,逍遥哥哥逃命功夫一流,只要你跑远了,我就也能逃命。否则你我都逃不掉了,乖!”吕溯游紧紧地抱着吴子兮。 然后双手猛然托住她的小腰,使尽浑身力气将她抡了出去,厉声大吼:“跑!” 那锦衣人似是也没料到吕溯游会如此做,反应过来时,吴子兮已经被吕溯游扔到了半空之中,他勃然大怒,一拳猛地挥出,朝着半空中的吴子兮袭去。 吕溯游像是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在吴子兮飞身半空的同时,身体泛起金光,手握一气棍,纵身扑向拳影,伦着棍子朝那拳影奋力击去。 棍影、拳影相交,又是如偷袭之时那样的爆炸,吕溯游被爆裂的余波震得在空中连翻跟头,最后径直落向地面,砸在地上。 锦衣人面带不屑,一个瞬身,又向吴子兮奔逃的方向追去。 这时,砸到地面上的吕溯游激射而来,挡在了锦衣人身前。 一身衣衫破烂不堪,吕溯游干脆将衣衫撕掉,裸露出上半身强健的体魄。他此时身体上甚至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吕溯游持棍拦住了锦衣人去路,道:“你的对手是我。” 锦衣人嗤笑一声,道:“你想拦我?” 吕溯游道:“我想试试。” 锦衣人脸色变得狠厉,道:“放心,你们都会死,我只是想把她抓回来,陪你一起死而已。” 吕溯游道:“我和她都不会死,可能是你会死呢?” 锦衣人像是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笑话,嗤笑道:“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吕溯游咧着嘴,道:“但你刚刚笑了,看来你的笑点很低。” 锦衣人脸色变得难看:“你会死得很惨,那个女娃娃也是,你觉得她能逃得掉?我会很快的解决掉你,再去杀她。” 吕溯游嗤笑一声,道:“哦?若是我玩命的话,或许死的很惨的,是你呢?” 锦衣人仰天狂笑:“好久没见过这么大口气的年轻人了,那么,现在你就去死吧!” 锦衣人说完,欺身近前,携无匹之势挥动双拳,向着吕溯游正当面砸去。 人未至,拳已到。 吕溯游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拳头上覆盖的那层火光,将自己的脸颊刮的生疼。 吕溯游横举一气棍,想拦下这一击。 而他的想法也初步达成,棍身也如愿的拦住了拳影的去路。 可惜的是,棍身与拳影刚一遇见,吕溯游便倒飞而回,一路之上摧枯拉朽,不知撞碎了多少凸起的巨石。 最后当吕溯游停下时,他的身体已经嵌入到山体之中。 吕溯游咳着血,紧了紧手中的一气棍,将自己的身体从山体中拔出。他现在很不好,全身的骨骼像是碎了一般。对方的实力实在可怕,他全力施为之下,竟不能挡下对方一击。 这就是超凡之下巅峰战力,和他刚刚交战的四品在此人眼前,简直不堪一提。 锦衣人见一击不能功成,也倍感惊讶,不过到没有将此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吕溯游不过只是稍微强壮一些的蝼蚁而已。 “你就是这样拦我的?你说的和你做的相差太大,这让我很失望。” 吕溯游擦去嘴角的血迹,笑道:“你的力量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没有任何惊喜,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大爷我根本就不尽兴啊!” 锦衣人变了脸色,咬牙切齿:“你找死!” 吕溯游继续挑衅:“这句话我都听了好多遍了,你儿子这么说,你也这么说,看来这种大话,你们一脉相承啊!不用滴血认亲,光凭这如出一辙的大口气,也能看出绝对是亲儿子。” 锦衣人瞬间气机迸发,沉着脸,道:“若是能接下这一击再说大话。” 锦衣人身躯节节暴涨,‘法相天地’神通施展开来,身躯拔地而起。 吕溯游见此,脸上更显郑重,青龙神躯也随之现世,尽管修为还低,但青龙神躯暗暗隐含的先天的威压,却足以对抗锦衣人的法相天地。 锦衣人面露惊色,这样的神躯,他显然也只在古籍书上见过记载,如今直面这样的先天躯体,有些愣神。 而这也恰恰被吕溯游捕捉到。吕溯游翱翔半空伸出巨爪,将全身气力都汇集到这只巨爪之上,狠狠向锦衣人法相身躯头顶拍去。 自从学了人宗秘法,连通了周身三十六条隐脉,吕溯游对气力的控制已经到了极其精微的地步,从不浪费哪怕一丝的力气。 锦衣人催动法相身躯,以霸王举鼎之势迎向那只巨爪。 一声震天巨响,青龙整只巨爪猛然爆裂,连带着身躯也有残破。而锦衣人的手掌也齐腕断去。 二人各自都有损伤,相较之下,吕溯游伤得更重,甚至不能维持青龙神躯。 锦衣人冷哼一声,催动法力补全断去的手掌,神通依然保持。 吕溯游身体急剧缩小,转眼间恢复如常。 接着,他双手猛然涨大,两只胳膊倍化,还是青龙巨爪,两只爪子从吕溯游身侧生出,就像是两只翅膀一样。 吕溯游大喊:“棍来!” 只见一气棍猛然间放大数十倍,吕溯游两只巨爪紧握巨棍末端,朝着锦衣人的法相身躯狠狠砸下。 棍子落下时,将空气点燃,像是一根燃着火焰的巨柱一般,朝着锦衣人头顶落去。 锦衣人伸手阻拦,棍身和他双手相接,发出震天巨响,一气棍一棍接一棍,朝着锦衣人头顶砸下,每砸一下,锦衣人巨大的身躯便陷进地面一分。 吕溯游不知递了多少棍,锦衣人半边身子,此时都被砸的陷进了地面。 ps:交流群:710520762大家来一起玩啊!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断臂 场上看似吕溯游占了上风,但可能只有他心里才知道,这样的攻击持续不了多久,无非是拖延时间而已。他故意激怒锦衣人,就是要以此拖住锦衣人,只有他能和锦衣人僵持的越久,吴子兮才有逃离的可能。毕竟她受伤不轻。 吕溯游拼了命般输出,只期望能在拖延的更久一些,至于他自己是否能逃离,此时根本无暇顾及。 逐渐冷静下来的锦衣人,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打算。 当吕溯游又一次将一气棍高举之时,锦衣人看准时机,拳中蓄力输出。 一道火红的然绕着的巨大拳影朝着再次落下的巨棍,由下而上砸了过去。 力道之大,反作用于锦衣人本身,锦衣人瞬间便全身埋入山石之中。 拳影去势不减,和砸下来的巨棍撞在一起。 吕溯游只感觉一股猛力袭来,青龙巨爪再也掌握不住,一气棍脱手飞向半空,但那道拳影却在击飞一气棍之后,仍旧向着空中高处飞去,速度只是缓了一丝而已。 二人修为上的差距明显。 吕溯游深知一旦对方占据主动,他绝撑不了多长时间,就在他准备下狠心之时,一道身影破开地面,距离吕溯游所站立之处不过十数米而已。吕溯游在此之前竟无丝毫察觉锦衣人会从那个地方出现。 他顾不得想太多,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直接施展极速,拉开距离。 奈何终究还是晚了半息。 锦衣人破土而出的那一瞬间,他的攻击便已经开始。 还是那道火红的拳影,吕溯游最终还是没能避开这一击,这道拳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身上。 痛……钻心蚀骨的痛……,吕溯游有生以来所经历的最大的痛苦。 压抑不住的他,仰天喊了出来,他的胸腹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甚至身体的皮肤上,还留有那道拳影的印记。 吕溯游感觉到他的内腑之中一阵震荡,于是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本来淡金色的皮肤也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滴在地面上。 吕溯游知道他自己会败,但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快,之前的种种错觉,锦衣人明显只是戏耍他而已。 尤其在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锦衣人,略带嘲讽的眼神时。 吕溯游怒从心起,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怒过,甚至这种怒火帮他暂时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 “你就这点花里胡哨的本事吗?”锦衣人嗤笑道。 吕溯游艰难爬起身体,道:“你敢小瞧我?” 锦衣人道:“那就拿出真本事来。不然,下一击,你就得死。” 吕溯游闭目,淡金色的光芒重新覆盖他整个身体。 接着吕溯游猛然挣开双眼,大吼:“刀来!” 空中一道黑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发出阵阵尖啸声,落在吕溯游手中。 锦衣人这时脸上终于有了些惊讶,说道:“如意神兵?可惜落到了你这样的废物手中。” 吕溯游眼中含煞,丝毫不理锦衣人的讥讽,说道:“吃我最后一击,在说大话。” 锦衣人笑了声,像是不愿与吕溯游多费唇舌。 吕溯游灵台放空,回想着梦境中那个首次见到时的巨大身影,想着他每一击的‘势’与‘意’。 再睁眼时,吕溯游眼中射出一道金光,大吼:“两断。” 在刚刚那一刻,他领悟到了‘断崖’的第二层,虽然只是摸到门槛,仅仅只是触碰到而已,但吕溯游想到玉简上的记载神通威能,他变得坚定起来。 吕溯游双手握住黑刀,将黑刀侧举身前,接着猛然劈下。 这一刀似乎平平无奇,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锦衣人见到后,却是脸色大变,甚至想转身便逃。 但他似乎知道逃不掉,于是咬着牙抬起右手,握拳,汇聚全身的气力,他的右拳甚至整个右半边身子都变得一片漆黑。 扬起的右拳狠狠砸向凌空劈来的刀气。这次凝聚成的拳影也是黑色的。 又是两击相撞,一声惨叫。 吕溯游早已瘫倒在地,在他用出那一击时,他便已经抽干全身气力,再也无力一战。甚至就连现在能睁着眼睛,也只是强撑而已。 另一边,锦衣人半跪在地上,一只手臂抛在十数米开外,那只断臂显然便是他的。那声惨叫也明显出自他口中。 锦衣人断了臂膀,脸上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痛苦。 锦衣公子此时看见父亲的惨状,脸上尽是担忧,连滚带爬奔向父亲,抱着锦衣人嚎啕大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知锦衣人竟一把将锦衣公子甩开,甚至一个巴掌便甩在锦衣公子的脸上,眼睛里尽是恶毒:“都是你这个废物,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失去一只胳膊,你和你娘那个贱人一样,都是天煞孤星、讨命鬼,一个害得我失去孩儿,一个如今害得我失去右臂。滚!” 在喊出“滚”的那一刹那,口中甚至出现音波,将锦衣公子推得连连后退。 锦衣公子满面都是泪水,但脸上更多的却是痛苦,扯着嗓子嘶喊:“父亲,我也是您的孩儿,母亲已经没了,您不能这么说她。弟弟的死不怪母亲。” 锦衣人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眼神锁定吕溯游砸落的地方。 “很好,你这样的蝼蚁竟然能伤到我这么重,看来我得好好和你交流交流。”锦衣人说着话,向吕溯游缓缓行去。甚至不顾自己的断臂的伤口还在滴着血。 他来到吕溯游身前,左手捏着吕溯游的脖子,将吕溯游从地上拎了起来。 吕溯游身上没有一丝气力,被锦衣人拎起时,腿甚至还不能直立。但看着和自己脸对着脸,近在咫尺只见的满是愤怒的锦衣人。吕溯游强撑着睁开的眼睛里尽是戏谑。 “呸……”一口唾沫直接吐在锦衣人脸上。“呵……呵呵!”吕溯游嗓子里挤出笑声,伴随着笑声,血沫从他的嘴里涌出。 锦衣人此时反而变得平静,突然手中气机喷涌而出,吕溯游立即浮在半空,双脚离地:“你想求死?可没那么容易,你毁了我一只臂膀,我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你死呢?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是怎么痛苦死去的。放心,时间会很漫长,你会多活好一会儿呢。” 锦衣人说着话,一把抓起吕溯游的左臂。对吕溯游报之以微笑。 在平静的笑容中,一把将他的左臂从肩膀处硬生生扯了下来。 吕溯游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可是他发不出声音,嘴里的血沫涌出的更多。 锦衣人抓着离开吕溯游肩膀的断臂,拿着它在吕溯游面前晃了晃,接着手上燃气亮金色火焰,断臂转瞬间烧得干干净净,锦衣人甚至还颇为体贴地为他止住了断臂处喷涌而出的血液。 “哈哈哈……,怎么样?感受到我的痛苦没有?接下来,我要扯下你的右臂了,或者是先扯掉你的左腿?你想选哪一个在前面?” 锦衣人眼神里尽是疯狂。 …… “猫叔,你没闻错吧?咱们找了这么多天都没线索,今天来郊外闲逛,怎么就让你闻到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黑黑,我怎么能闻错,那股特殊的血液味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你要相信猫叔,更要相信你老师。要不然他怎么会让我和你一起来?我总感觉有些心慌,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加快点速度。” 黑暗中传来对话声,正是满身皆黑的谢黑枪和前些日子大闹临安城的妖兽山猫。 山猫突然加快了速度,谢黑枪不在说话,紧跟在它身后。 “就在前面不远处,不到两公里,血腥味更浓了,其中还有其他人的。快,他肯定出事了。”山猫言语急促。 谢黑枪从没见过猫叔如此,也看出事情严重。 一人一妖,一个施展天赋神通,一个施展极速,向着血腥味传来的地方狂奔而去。 …… “你怎么不说话,或者你想两者一起?”锦衣人脸上变得越来越癫狂。 吕溯游看了眼锦衣人仅剩的左臂,面露嘲讽。像是在讽刺锦衣人何以能做到? 锦衣人看出吕溯游的嘲弄,脸上激动之色愈发明显。不再多言,直接向吕溯游右臂抓去,他要先废了他的双臂。 “嗖!”破空声传来。 锦衣人脸色大变,急忙舍下浮在半空的吕溯游,身体跳开。 在他挑开的同时,一杆黑色大枪插在了他刚才所站立的地方。 紧跟着,两道身影出现在吕溯游身旁,失去锦衣人控制的吕溯游眼见就要摔倒在地,山猫身体急剧变大,接住了吕溯游。然后卧倒,小心的将他放倒在地面上。 “是他,就是他,黑黑,我们找到他了,他怎么伤的这么重,看气息快不成了,黑黑,怎么办?”山猫大急。 “是你?你敢阻拦我?”锦衣人看着眼前阻止自己的谢黑枪,怒道。 谢黑枪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弯腰蹲下,喂吕溯游服了下去。 山猫愣了愣,道:“这时你老师好不容易弄来的给你保命用的,你……哎!”山猫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在说下去。 谢黑枪笑了笑,道:“我暂时用不上,猫叔,照看好他,看来这次要拼命打一架了。” 说完,谢黑枪起身,身上气息变得凌厉,冲着锦衣人说道:“秦阁主,他身上的伤,都是你造成的?” 锦衣人怒道:“我们同处岳州地面,看在你老师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此事你最好别管。否则,怕是你们谢氏一族担待不起。你真以为,就凭你老师一人,就能护住你们谢氏一族?” ps:交流群:710520762大家来一起玩啊!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五十章 救到人 谢黑枪一把抓过插在地面上的大枪,横举,枪尖直指锦衣人秦阁主,一身四品气劲全力迸发,声音低沉且坚定:“我想试试。” “你入四品了?”秦阁主一脸的不可置信。 “运气好,不久前刚入的四品。和秦阁主,将是我入四品之后的第一战。我本不愿欺负你这残疾之人,但此事实在重大,恕在下无礼,今日除非我死,否则,你定不会如愿。” “你真要与我作对?甚至不惜赔上谢氏全族的性命?”秦阁主威胁道。 谢黑枪没有搭话,双手持枪,直接刺向那秦阁主。 秦阁主举臂相迎,他自信就算是自己现在受了伤,也不是谢黑枪一个初入四品的小辈便能伤的了的。哪怕是老祖曾经说过:谢家小子,一旦入了四品,超凡之下,当无敌。 二人这次遭遇,并没有什么气机纵横爆裂的局面出现,刚一接触,二人便立即撤身回退。 谢黑枪面上并无不适之色,反而是那秦阁主喘息变得急促起来,说道:“你果然如老祖所说,百年难遇,只是这次我受了伤,否则,还真想和你分个高下。” 谢黑枪依然没有说话,直接再次举枪,枪锋直至对方。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 秦阁主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如常:“你会为你今日所做的决定后悔的。”说完,直接转身,一把拎起半死不活的陈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锦衣公子跑着捡起父亲的断臂,追了上去。 山猫看着秦阁主二人离开,问道:“不追吗?万一放他回去,他们肯定会找谢家报复的,你老师一人,怕是挡不住他们两名超凡。况且谢家……”山猫没有继续往下说,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谢黑枪收起大枪,转身叹道:“想留下他,得费点功夫,我们毕竟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拼命的。况且,就算他们想对我谢家做些什么?怕是也得掂量掂量,我那六位爷爷,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山猫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他怎么办?” 谢黑枪又蹲下了身子,看着昏迷中的吕溯游,手掌搭在他胸口,片刻后,终于松了口气,说道:“还好,命保住了,可惜没了左臂,接下来该怎么救治,我也知道。不过,以防意外,我们得赶紧带他离开这里。” 谢黑枪看着吕溯游苍白的练的,又看向吕溯游搭在腰间的破衣,突然间恍然大悟,说道:“猫叔,若是我猜的没错,他应该就是甘大人所说的吕溯游吕大人。听说吕大人如今是国师弟子,若是我们现在送他去国师府,或许应该还有的救。” 山猫这时也想起甘若怡当时所说,也同意:“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赶紧送他过去吧!哎!只是,你老师让我们寻他回谢家,如今他断了一只手臂,真不知怎么和你老师、爷爷交代,这些年,他们唯一的心愿,便是寻到当年那两个孩子,现在男孩子找到了,却残废了。那名女童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据你老师说,当年他与两个孩童分开时,那个女童身中剧毒。哎!” “猫叔,现在只要能上他苏醒,当年和老师分开后,他们经历的的一切就都能知晓了,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走。” 山猫也不再迟疑,配合着谢黑枪所说,瞬间身体放大,伏在地面。 谢黑枪抱起吕溯游,小心的放到山猫背上。一人一妖带着昏迷的吕溯游迅速离开了此地。 就在他们刚离开不久,披头散发的皇甫极出现在了现场,望着一片狼藉的现场。皇甫极疯了一样到处寻找。甚至四放神念,搜寻现场,不放下任何一个角落,但却毫无所获。 皇甫极脸上满是悲愤,这次行动中,当他接到吴子兮捏破玉符报信,便知道吕溯游和吴子兮一行人遇到了危险,于是急忙让衙门里执勤的所有高手前往城中三地支援,而他自己则立即朝城外狂奔。方向正是吴子兮捏破玉符之地。 可是,等他刚一出临安城,半路便遇到了阻拦,拦截他的有两人,一名三品中境超凡,一名更是有二品初境的修为,二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这是,皇甫极才知道事情重大,远超他的想象。奈何对方二人咬住他缠斗。让他根本脱不开身。 皇甫极手段尽出,当场废了那名三品,最后又和那名二品血拼,二人各自负伤。 对方那名二品见皇甫极拼命,自己又奈何不了他,抓起自己那名已经废了的同伙,长啸一声,便遁空消失了。 皇甫极顾不上追他们,急忙赶向事发之处,到了地点,便看到了这一片狼藉的现场。 却没有丝毫吴子兮、吕溯游一伙人的影子。 皇甫极四处狂奔,想找到哪怕一丝痕迹,可是却毫无所获。就在他有了不好的感觉时,一道青光闪过,国师薛灵均带着萎靡的吴子兮也赶到了现场。 原来,吴子兮拼了命的赶到了临安城内,便急忙示警。道教乃大周国教,薛灵均作为国师,镇守临安城,临安城内只要有超凡入城,她便都能感应的到,这也是对方那两名超凡不敢进入临安城,只能派一些小辈去城中执行任务。而他们则猫在城外的原因。 吴子兮一进城中,便立即不顾一切的向国师薛灵均示警,薛灵均一得到吴子兮的示警,便匆忙赶到。等她赶到时,见到吴子兮的状况,薛灵均的怒火可想而知。 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发火问明缘由,吴子兮便哭着将所有说给了她听,接着便发了疯般拉着薛灵均赶往了事发之地。 薛灵均,皇甫极相遇。皇甫极见到吴子兮的状况,见她只是受了些伤,这才稍松了口气,问道:“兮兮,发生什么事了?溯游他们呢?” 吴子兮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甚至厉声质问:“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明明捏碎玉符那么久,呜呜呜……。逍遥哥哥呢?他在哪?他人在哪?” 皇甫极脸色大变。 薛灵均看着皇甫极,质问道:“你做什么吃的?我们把溯游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护着他的?他如今生死难料,我看你怎么和杜俊他们交代。” 皇甫极满脸尽是慌张、焦急、担心。 说道:“我在赶来时,也遭到对方伏杀……,现场应该有痕迹的。溯游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他有极速,他能跑掉的,他能……”皇甫极发疯了一样在现场寻找。 直到他看到了一摊血迹,那血液中有淡淡的金色。 皇甫极脸色巨变,朝着薛灵均狂吼:“国师,快过来。” 薛灵均这时也看到了那摊血迹,脸上杀机一闪而过,接着发动秘法手指直指那摊血液。那摊还未干透的血液便便迅速凝集,慢慢漂浮到半空之中。 吴子兮看到,也意识到了些什么?直接便晕了过去。她本就受伤,最后又拼命赶路报信,再加上这一路的担心、着急。如今又看到那摊血迹和不知踪影的吕溯游,急火攻心之下,直接便不省人事了。 皇甫极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就要唤醒她。 薛灵均一边施展秘法,一边说道:“让她休息吧!我去追人,你带着兮兮,将那吉量马和那名昏迷的女人一同带回,届时直接去国师府,其他的事交给我。” 接着便将吉量马的位置告诉了他。 而她自己,则在用灵力包裹那摊血液之后,化作一道清光,转瞬消失不见。 皇甫极脸色极其难看,他知道如今只能这样。他打斗还行,若论其他,他拍马也不及薛灵均。只能照薛灵均所说行事。 只是皇甫的脸上的那股杀气,无比浓郁,咬着牙,自语道:“这次必要查出你们是谁,将你们全灭了不可,不惜任何代价。” 说玩抱起吴子兮,向着吉量马安置之处奔去。 …… 山猫、谢黑枪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停留,想尽力争取一些时间。 眼见都快到城中了。 一道清光闪过,他们身前多了一道身影,一位年轻的女坤道。 谢黑枪瞬间脸色大变,前所未有的紧张。他感应到了超凡之力,他以为是对方来追杀。 谢黑枪立即抽枪横在身前,拦住薛灵均,朝着山猫焦急的大吼:“猫叔,快往城中跑,我来拦住她。” 山猫一见与此,也不迟疑,驮着吕溯游就向城中激射而区,谢黑枪则直接举枪,刺向身前的女坤道。 薛灵均一甩拂尘,山猫背上的吕溯游便被她卷了过去。 山猫身上一轻,顿时大急,谢黑枪也收枪回退,大吼:“放开他,他是国师弟子,你敢在临安城附近来掳他?” “我就是薛灵均,看来是你们救了他,你们跟我走,回国师府。他得赶紧施救。”说完,卷着吕溯游和二人便向城中奔去。 谢黑枪一看她的打扮,加上她的话和去的方向,心中这才大定:“国师大人,我喂了他一颗‘返生丸’暂时能保他一命,他伤得太重,得赶紧找医道圣手,否则时间一长,性命依旧难保。” 薛灵均满脸煞气,没说话。 谢黑枪、山猫打了个寒颤。 …… 国师府中今夜有些忙碌。不时有人踏门拜访。 但都无一例外,都被国师大人阻了回去,甚至连镇妖司的众人,包括甘若怡等人。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大宗正府上那位难缠的李宝儿,带着人围了甘若怡、贺元卜夜探的那座宅子,当看到横死当场的相马大师时,瞬间炸了锅,牛脾气一犯,完全不听解释,纠缠中,指使着官兵和侍卫便和他们战了起来。 甘若怡本想赶去支援吕溯游,被阻后,气急,当上差点活劈了那李宝儿。 最后还是秋山溟赶到,才硬生生拦住了双方,但李宝儿依旧不让镇妖司离开,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大宗正才劝住了自己的独子。奈何支援的最佳时间已经错过。 至于另一间宅子的妇人和那一窝杀手,行动还算顺利。没出什么大乱子,也没逃跑一个人。 而当他们听说皇甫极当时大急,在衙门里大吼吩咐支援三处后,便匆忙赶往城外。甘若怡当时就知道,肯定是吕溯游和吴子兮出了事。 直到最后得知皇甫极背着昏迷的吴子兮赶往了国师府,而从始至中,他们没有得到吕溯游一丝消息,到了这个时刻,众人难免不会多想。 浩浩荡荡一群人找上了国师府。 奈何还未进门,便被国师给阻了回去,就连皇甫大人都没出现过。作为道门核心弟子的甘若怡和裴桑落,也没有受到任何差别的对待。最后就连一直在国师府,待在国师身边的卓清清都没能幸免。 这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还好最后国师大人让他们第二天到衙门,说是皇甫大人会说明情况。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知多少人会彻夜难眠。 ps:交流群:710520762大家来一起玩啊!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隐秘事 国师府,正殿之上。 正中上首供奉着道祖,下面也有历代祖师的牌位。 大殿正中央,一座临时搬来的巨大床榻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吕溯游,殿中人不多,国师薛灵均,镇妖司皇甫极,吴子兮都在场。 满身皆黑的谢黑枪和妖兽山猫也赫然在列。 除了这几人,太医署令正济方海和以一儒袍儒杉的中年儒士正围在吕溯游榻前,紧张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吕溯游。 诊治的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惋惜与愤怒。皇甫极见二人起身,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救?” 济方海叹了口气,道:“现在他生命流逝太快,若施以雷霆之法,怕是还没等到完成,他便回生命流逝过快,先撑不住了。如今有些麻烦了。” 场上气氛瞬间变得低沉、压抑。吴子兮的哭声又一次想起。 中年儒士,皇甫极、薛灵均眼中的愤怒和掩盖不住的杀机直让场上空气降到了冰点。 谢黑枪,山猫惋惜的低下的头颅,谢黑枪在低下头颅的那一刹那,握着大枪的右手指节发白。 这一切,都让人切实感受到这件事即将带来的后果。 就在这时,一声轻啼声想起,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电般冲到了床榻上,将所有人的目光勾了过去。 薛灵均,皇甫极就要出手阻拦,中年儒士道了声:“慢。”阻止了要发作的二人。 一只通体雪白,额顶上长着小尖角的幼兽,此时正趴在吕溯游身边,舔着他的脸,不时地用头上的尖角轻拱吕溯游的脸颊。 奈何吕溯游没有一丝的反应,依然沉睡着不醒。 那幼兽正是此事的导火索——吉量马。 小吉量见到眼前的这个人不醒,尽管幼小,也知道他受了重伤。尤其看到吕溯游断了的臂膀的伤处,淡金色的血液甚至浸透了包扎的药纱。 小吉量跨过吕溯游身体。从右边跳到左边,满是哀伤的眼睛里竟流出泪水。 随即,只见他用头上的尖角,猛地拱向吕溯游伤处,较之刚刚,明显力气大了许多。 场上之人发出惊呼声。那中年儒士急忙大喊:“不要上前,它在认主,这下有救了。” 听到中年儒士的喊声,众人都满是疑惑地看向中年儒士。 中年儒士解释道:“吉量马成年须得百年,传说中乘之可得千寿,那说的便是成年的吉量马。但还有一种传说,若是吉量幼年认主,须臾便可成年。从此便和主人同寿。现在这只小吉量应该就是在认主。从此以后,其他人想从这只吉量马身上得到千寿,那便是痴心妄想了。如此一来,溯游有救了。看来这次是大祸,但亦是大福啊!” 吴子兮带着哭腔:“那逍遥哥哥的胳膊还能在长回来吗?” 中年儒士脸上表情一滞,叹道:“这恐怕有些难,除非他进入超凡境,以超凡武夫断肢重生的能力,或许可以做到,但毕竟是超凡境之前失去的,就算是重生后,怕是也不能和之前的比。” 皇甫极听到此处,惋惜道:“就没有其他办法?难道医仙也做不到?” 中年儒士叹道:“我倒是听老师说过,世间不可知之物不知凡几。或许有,但我们毕竟没碰到过,现在也实在做不到,怕是老师也不行,最多只能让重生的臂膀更加灵活一些。但总归不能和之前的相比。但老师见多识广,可能有其他办法也不一定。” 薛灵均此时也满脸落寞:“罢了罢了,总归是保住了性命。至于臂膀的事,以后再说吧。” 原来,那中年儒士正是药谷医仙吴道乾的大弟子,吕溯游的大师兄,书院的副山长贺敬之。 说话的档口,小吉量完成了认主。有些虚弱的趴在了吕溯游身边,合上眼缓缓睡了过去,像是疲累之极。 贺敬之、济方海连忙上前检查,脸上也终于有了些喜意,二人不敢再耽搁,急忙联手施为。 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过后,在二人额头满是大汗,脸色变得苍白之后。终于停下了忙碌的身影。贺敬之抚了抚吕溯游的额头,长叹了口气,和济方海交换眼神,点了点头。 “怎么样?”皇甫极早忍不住,抓着贺敬之的肩膀问道。 贺敬之笑着点头:“还好,还好。小师弟身体底子好,加上吉量马延续生机,性命无大碍了。之后只要好生将养,过几天就会清醒了。” 屋子的人听到肯定的回答,担心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牵强的笑意。 这时,皇甫极脸色却变得冷峻,眼里满是杀气:“既如此,那该说说怎么算这笔账了,出动两名超凡拦我,伤我镇妖司差人,这次得好好清算。” 薛灵均一甩拂尘,俏脸含煞,杀机迸现:“溯游毕竟还记在我们人宗门下,敢伤我人宗之人,我真想瞧瞧,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想和我人宗开战。” 两人一开口,便是要举整个宗门、衙门之力。 一旁的贺敬之,济方海相视一眼,脸色也变得难看,贺敬之更是说道:“药谷人虽不多,但作为师兄,此事不能坐视不理。” 济方海问道:“皇甫,谁做的?可知对方底细?” 皇甫极一愣,脸色更加难看。 薛灵均本就因为觉得皇甫极没看护好这位记名弟子心有余怒,一见与此,更是大怒:“怎么?连是谁做的,你都没有眉目?超凡高手就那么多,一次出动两位,还有一位是二品,你能看不出来?” 皇甫极知道现在不能和薛灵均顶嘴,这位人宗道首,大周国师向来以脾气暴躁闻名,如今在气头上,谁的面子也是不给的。 贺敬之见到皇甫极吃瘪,本想劝和。 哪知他还未开口,薛灵均冷眼扫向他:“还有你,躲在你那个破后山的窝棚里,就是不出来,这次要不是溯游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是不是还不打算见他?溯游来到临安这么长时间,你连一次面都没露过,作为大师兄,不说给小师弟准备见面礼,倒是反让他跑腿为你去那个地方办事,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另一个身份?” 贺敬之大急:“师叔,这件事,我一定给小师弟一个交代,无论是哪方势力,绝不会放过。”接着转头看着皇甫极,问道:“皇甫大人,连您也看不出对方出自何处?” 皇甫极摇了摇头,满眼尽是恼怒。 皇甫极也觉得憋屈,他急奔前去支援,遭到伏击,拼了命废了一个,另一个二品和他拼的两败俱伤,对方想逃,他救人心急,根本来不及追赶。对方临走前将那名被废的三品超凡一并带着逃跑了,而他根本没从对方出手的功法上瞧出对方身份。 以三品之躯硬悍对方两名超凡,其中一人修为还强过他,这样的战绩本来就不易,奈何他终究是没有探出对方身份。他本就觉得气恼。如今被人一连质问,皇甫极恨不得钻进地缝,老农般的沟壑脸上,尽是惭愧。 好在薛灵均也看出了他的窘迫,如今吕溯游脱离危险,也知道这件事实在也怨不得皇甫极,只能怪那个小子太过托大。也就没再赶狗入穷巷,将他逼向绝境。 而是朝一直站在旁边的谢黑枪说道:“你叫谢黑枪?” 这时,贺敬之目光也注意到他身上,再看了眼眼中暗含期待的山猫,问道“难道你是直义公清平县的族人?吕归夷和你什么关系?” 谢黑枪这时才提枪上前,行礼:“先生,直义公与家族乃同辈兄弟,直义公乃是我大伯,家祖行二,至于祖和老师名讳,小子不敢提及。” 贺敬之点了点头,叹道:“我和你老师八年之约,让他在这八年内不要轻举妄动,也阻拦谢氏一族不可复仇,他这些年做到了。哎?转眼间,八年之期便到了,他还没放下吗?” 谢黑枪突然变得激动,眼角含泪:“谢氏一族,如此深仇大恨,怎生敢忘却。直义公后人毕竟还是要认祖归宗,此事,家中六位爷爷和老师说过,哪怕拼光谢氏一族,该做的事也一定要做,先生知道,直义公当年死得冤。忠直、大义之人,怎能担上恶名,死的不明不白?这件事,谢氏一族一定要讨一个说法。” 贺敬之再次叹气,道:“带了山猫过来,想来你们已经知道就是他了吧?这次也幸亏是你们极时找到了他,否则,他怕是有死无生了。” 谢黑枪抱枪一礼,道:“家祖和老师都交代过,找到他后,需寸步不离待在他身边,今后我就是他的第二条命,他若遇到危险,我必须死在他的前面。” 殿上众人皆默,看着榻上昏迷的吕溯游,满是心疼。 这时,皇甫极说道:“你们谢氏再强,要对上他,终究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有我们相帮,也不会有多大改观。这些事,以后溯游注定是要去做的,但我希望你先瞒着溯游,也告诉你们族人,溯游不入超凡,终究什么事也影响不了。哪怕当年看不惯那件事的人,也不会平白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那件事需得先瞒着。” 谢黑枪说道:“此事须得家祖做主,不过,我会将大人的话带给家祖,各位放心,谢家既然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也不介意在多忍几年,少主的性命要紧,不过这次的事,谢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少主的一只胳膊,背后行凶之人,必须得做出交代。” 薛灵均本就是火爆之人,听到此处,深有同感:“你是最后和那名伤了溯游的人交了手的,可知道对方的来历?” ps:交流群:710520762大家来一起玩啊!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决定 “认识,曾在岳州打过交道,说起来,他和镇妖司还有过一些交集,皇甫大人应该也知他。”谢黑枪的话令皇甫极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早就按奈不住的他,哪有功夫猜这些,急忙问道:“究竟是谁?”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到谢黑枪身上,他被几位超凡盯着,压力倍增,额头甚至冒出细汗,道:“他出身于大族,五年前还是镇妖司岳州城千户所千户。” 皇甫极满脸杀机:“秦家?” 谢黑枪点头,道:“正是,五年前,秦家以整个家族之力,创立宗门‘寒天阁’。自此,岳州城镇妖司千户所千户秦玉,便就此离开了镇妖司,做了那‘寒天阁’第一任阁主。” 皇甫极道:“难怪,秦玉的父亲是三品修为,我废掉的那个应该就是他父亲秦恒。只是还有一名二品,不知是谁?看来得去一趟秦家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公然和镇妖司作对。” 谢黑枪道:“皇甫大人,您可能不知,秦家还有一位老祖,乃是二品超凡修为,一年前,家师曾经和那秦恒交过手,秦恒不是对手,最后还是一位二品超凡高手及时出现,家师才没有就此打住,秦恒唤那名二品超凡老祖。家师事后告诉我说,没想到秦家那个老东西还活着。” 这时,一直在旁边从未发言的济方海插言道:“老祖?难道真是那个老东西?他不是已经死了好些年了吗?” 薛灵均也恍然大悟:“令正说的是秦宁那个老家伙?我记得前前些年不是就传言他已经死了吗?听说这还是秦恒放出来的消息,难道这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按理来说,秦宁要是不入一品,大限已至,肯定活不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贺敬之略有所思,说道:“如果这样,到是能说的通了,秦宁若是没死,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若是秦宁还是巅峰修为,就算皇甫大人战力惊人,但在两位超凡的围攻下,不会那么轻松,甚至能当场废了秦恒。如今吉良马现世的消息被秦家知晓,油尽灯枯的秦宁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若真是能添寿千载,秦家未必不能有一品诞生。放做是我,也愿冒险一试,但他终究还是忌惮临安城有国师坐镇,不敢轻易进入城中。否则,倒也不用那么麻烦做出这种计划了。” 皇甫极掩盖不住的杀机外泄于体,道:“秦家当真好大的胆子,秦宁、秦恒竟然敢挑衅镇妖司,那个什么狗屁‘寒天阁’也竟然公然在临安城行凶,看来以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最可气的是那秦玉出身镇妖司,竟然对镇妖司之人下此毒手,当真该死。” 谢黑枪脸上也不好看,当时,他急于对吕溯游施救,并没有和秦玉过多纠缠,现在吕溯游伤势稳定,也确认了吕溯游的身份,正是老师让他找的少主,还如何能压住心中杀机。 再看着皇甫极的态度,谢黑枪附和道:“我谢家隐忍多年,这次也是该亮亮兵刃了,秦家所做之事,也该有个交代。” 贺敬之看到此处,叹了口气道:“若我所料不差,现在去找秦家,怕是对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吧!最多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不知内情的族人了。难道真要赶尽杀绝?” 薛灵均瞥了眼贺敬之,道:“那又如何?就算不取了他们性命,但惩罚总归是要有的吧?总不至于就如此简单接过吧?伤重差点丢了性命的,是你小师弟,之前你不管不问,现如今我们要为他讨一个说法,难道你还想阻拦不成?” 贺敬之脸上一滞,过了会儿,才说道:“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师弟受了这么大罪,甚至因此落下残疾,怎能就此轻易善罢甘休,我只是不想殃及无辜,料想小师弟也不会同意。” “无辜?你和我说他们无辜?他们受秦宁、秦恒、秦玉等三人庇护,秦宁油尽灯枯想以此续命,若真的成功了,秦家之人难道不会因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况且我也没说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只是惩罚而已,难道这些也不应该吗?我看你是自从进了书院后山之后,其他的没学到,那些酸儒的臭毛病到是学了个七七八八,药谷的规矩却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件事你若敢插手阻拦,到时可别怪我对你不讲情面。” 薛灵均对贺敬之所说,嗤之以鼻,甚至其中不无嘲讽之音。贺敬之也深知薛灵均这位名义上师叔的脾性,终究没再说什么。他对秦家毁了小师弟一只手臂之事,也绝不是息事宁人,宽宏大量不做追究的态度。他只是不想央及太多无辜之人。 至于此次事件秦家那四位首恶,贺敬之不无除之而后快的心思,其他人也都能感受到贺敬之在这次第一次与吕溯游如此情形下见面,尤其在看到吕溯游的惨状时,身上露出的压抑不住的杀机。 薛灵均与贺敬之不再于此事之上再有争执。那接下来就是商讨具体要怎么做了。 皇甫极说道:“此事是我没有做到周全,溯游的伤也是为了我镇妖司之事所不幸遇难。于情于理,这件事,镇妖司必须做出表态,我会亲率镇妖司精锐赶往岳州,处理此事。” 薛灵均也说道:“他刚入了我人宗门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秦家此行无异于挑衅人宗、挑衅国师府。这件事还是我们人宗自己来清算吧。” 薛灵均说话间,掩盖不住的杀机大盛。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众人知道,若是由薛灵均来处置此事,定然不会对秦家手下留情。 贺敬之刚准备说话,薛灵均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贺敬之识趣的闭上了嘴。他倒不是怕薛灵均,只是当年入书院,老师虽然没说什么,也暗自默许,但终归没有于人前表态。师叔主理人宗,又向来和药谷亲厚。再加之师娘的关系,对此事一直颇有微词。这些年来,二人同处一城之中,却几乎没有过来往走动。这其中与贺敬之当年之事不无关系。 至于济方海,他本就是药谷外门弟子,现在又有薛灵均为吕溯游撑腰。自然他没有必要再多做什么表态。 就在皇甫极与薛灵均争执不下之时。 谢黑枪说插言道:“在救到少主的时候,我已经飞书传信,将消息传回了族里,还将秦家秦玉伤人之事一并传了回去。老师和六位爷爷只要一得到消息,一定会先将秦家监视起来,这次之事,就不劳二位前辈再出手了,这是我谢氏一族之事,这些年来,我们不曾对少主有过任何的帮助,现如今刚找到了他,他便受此重伤,我谢氏一族绝不会善罢甘休,秦家,必须付出代价。” 贺敬之眉头一蹩,说道:“难道你们谢氏要从这件事之后,不再隐忍了?糊涂,当年,和那位的约定你们谢氏难道忘了么?你们现在暴露出来,那当年直义公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不要忘了你们的真正使命。只有让小师弟继承衣钵,才能有和那位叫板的资格。你们现在如此做,这是枉顾小师弟的性命,此事我决不允许。” 谢黑枪道:“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理,一切还得六位爷爷和老师做主。但诸位应该知道的,少主的血脉,只有在抗争中才能一步步激发,如若不然,血脉之力便如同废脉。以后还怎么完成使命? 当年诸位都是参与那件事情之人,也知道事态的严重,少主必须尽快承继血脉之力,我来临安城就是为了此事。至于少主身份的问题,老师和六位爷爷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少主的真实身份绝不会暴露出来的。 这些年,我谢氏一族虽然一直被暗中监视,但他们终究是小瞧了我们,我们在暗中已经做了诸多布置,少主的身份其实在直义公还没出事之前,我们便已经在开始做妥善地安排了。我如今来到临安城,就是要履行当年和药谷的约定,来安排少主以后的身份凭信的。” 贺敬之继续说道:“此事太过于危险,当年直义公之死,便让我们直至今日依然内疚,溯游再不能出任何事情了。” 谢黑枪道:“此事没得商量。我知道贺先生早就知道我来到了临安城,我曾几次登门拜访,先生都未曾露面一见。先生要知道,一味地隐瞒少主身份,让他不要和谢氏扯上关系,这不是在保护他,少主的身份终归会有暴露的那一天,若真到了那个时后该怎么办?难道那个时候在让少主继承血脉之力么?到那个时候还来得及么?小子在此恳求几位前辈,还请不要过多干预此事,我们可以保证,少主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少主对我们谢氏一族的重要,诸位也应该清楚,断不会让少主涉险。” 场上陷入沉静,众人也都陷入沉思,似在权衡谢黑枪所说。 良久,皇甫极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奉节死时我不在,溯游这孩子我真的不想让他过多涉险,这也是我和国师大人极力隐瞒溯游身份的原因,只是溯游毕竟有他注定要做的事,这条路也极为艰难,但他却绝无可能回避这条路,他注定还是要肩负起他的先辈没做完的事。 你们谢家说的没错,若不能在那个人关注到他之前成长起来,那溯游才是真的危险。今晚发生的事,镇妖司会妥善处理,秦家绝不会暴露出来,这次,就拿秦家来给溯游做第一个踏板。失去一只臂膀又算得了什么?当年他的先辈们比他更惨,不一样鏖战天地,最后补全了残躯?” 谢黑枪说道:“正是如此,少主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先辈的身姿,那秦玉一身修为,怕是已经不下于镇妖司的三位少司长了,但少主依然以五品之躯,亦斩断了秦玉一只臂膀。如今看来,以少主的资质,在还没有继承血脉之力的情况下,就有如此战力,谢氏一族当年决断不会有错,这些年的等待隐忍也值得。”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变 贺敬之叹道:“哎!该来的终归要来,我们也不能就这样让他一直待在临安城中,托庇在我们身下,我们这一群人对一个刚刚来到临安城不久的小子如此器重,再加上,晚上发生的事,有心人只要稍加关注,便会察觉到不对劲的。 如今之事,瞒是瞒不住了,毕竟超凡之战,痕迹过于明显。若皇甫大人不能给个交代的话,怕是说不过去。这样下去,溯游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还不如让他暂时离开临安城这个是非之地,只是得找个好的借口才行。” 这时,济方海插话道:“或许,为缘空小和尚重塑佛心,是个不错的借口!毕竟,谁也不知道如何重塑佛心,还不由得吕小子自己随便说?而他要躲出临安城,眼前就有一个好机会,大宗正家的那个小子,出了名的难缠,为了让镇妖司清净,吕小子被外派任务也在情理之中了。 只是,吕小子毕竟是要去一趟岳州的清平县的,如今他的名声在临安成越来越大,在加诸这次的吉量马之事,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关注。这次,就得看谢家那六个老家伙怎么计划了。此事必须得确保万无一失。” 济方海话音刚落,殿中所有人都看向谢黑枪,想听听谢氏一族究竟是什么打算? 谢黑枪抱拳,朝着济方海一揖,说道:“济令正果然是老成之言,如此一来,少主离开临安城便是理所当然、天衣无缝。至于少主回祖地之事,倒是无妨,我们另有路径,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另外其他的安排,老师和六位爷爷早就有过交代,他们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不会出事的。” 薛灵均是暴脾气,一甩拂尘,怒道:“怎么?不能说?” 谢黑枪脸上一苦,道:“不是不能说,实在是小子也不大清楚,这事只有老师和六位爷爷知晓,他们只让我带着少主去往岳州附近十万大山边缘处,说是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薛灵均冷哼一声,总归止住了怒火,没多说什么。 一旁的皇甫极却说道:“既如此,接下来之事,我会回镇妖司亲自安排妥当,谢家小子暂时在我镇妖司挂个职吧!你的真实身份还需保密,其他一切等溯游醒了再说。谢家小子先跟着我回镇妖司一趟,有些事还需要你配合才能将此事说圆。” 说完,皇甫极领着谢黑枪、山猫径直向殿外行去。 “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儿走。”济方海也追了上去。 等到几人离开,贺敬之对着薛灵均一礼,恭敬道:“师叔……” “好了,你也走吧!知道你不能多呆。”薛灵均没好气的打断贺敬之,摆了摆手道。 贺敬之又是一礼,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又顿足回身,说道:“师叔,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出身,当年,我承蒙老师照顾,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我还没有给长辈们讨回公道,后来直义公之死,一切的导火索也是因为我。我是个不祥之人,又如何能让药谷也跟着不安宁。 这一次,我一直没有面见小师弟,就是因为怕连累到他,被过早的关注。我被监视的很严,您知道的,只要身在临安城,我的一举一动都很难瞒过他,这次是我求山长出手遮掩,才能过来。等小师弟醒后,我会在请山长出手帮忙。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着他长大,等着将来能帮他。” 薛灵均脸色稍霁,摆了摆手,说道:“走吧!他醒了我在通知你。” …… 吕溯游做了个梦,这个梦很长。 在梦中,他身处于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之中,这里没有光。只有无边的荒凉和偶有的零星的火焰燃起。 而那些燃起火焰的地方,无一例外的,都围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影,说是衣衫,其实都只是些树皮、树叶而已,他们围在火堆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是在经历世间最美好的生活。 他如今注目着的,便是这样一群人。 他们互相倚着,围在火堆旁,嘴里说着听不大懂的语言。 这时,一道狂风吹来,火焰倒向一边。那方向,有几个人影离火堆太近,躲闪不及,被烧到了围在身上的植物遮挡,身体瞬间被点燃,那几人蹦蹦跳跳,将浑身上下本就不多的遮盖之物急忙解下。瞬间身体没了隐私,周围的人指着他们狂笑。那几人可能是因为羞怯。急忙躲进黑暗之中。 周围人笑得更大声了,一切显得那么安然。 就在此时,一声巨吼传来,紧接着的便是黑暗中的几声凄厉的惨叫。围着火堆的那些人脸色巨变,背朝火堆,面向黑暗。脸上再也没了那丝安然。此时的他们显得那样的恐惧。黑暗中的吼声越来越近,这些人各自转身从火堆里拿出一根还在燃烧的火棍。 一个个面向黑暗,嘶声厉吼,像是为自己壮胆。 黑暗中冒出一双双绿光,绿光连城一片,慢慢向火堆聚集。那群人挥舞着火棍大声吼叫,有的甚至转身又从火堆抽出火把,扔向黑暗中绿光出现的地方。 黑暗中一阵慌乱,接着便狂风大作,嘶吼连天,显然火把有的命中了绿光的主人。黑暗中的生物仿佛被激怒,叫声甚至压过大风刮过的啸啸声。 紧接着那些黑暗中的身影便猛地朝着火堆方向冲了过来。 身影离的火堆近了,火光便照亮了他们的身形。 群狼,那是一伙眼睛冒着绿光,体型如野牛般大小的黑狼。它们此时都口中流着涎水,一张张血盆巨口中獠牙龇出,凶残的望着被围在当中的那群人影。 它们数量众多,却没有立即发动进攻,显然有些忌惮那群人手中的火棍。 这时,群狼突然闭口,让出一条道路,黑暗中慢慢现出一道身影,那是头巨狼,它的体形大过其他群狼两倍有余,它刚一出现,被围着的人便都脸色巨变,立即戒备警惕,紧紧握着挥舞火棍也都直至巨狼的方向。 它们身体在颤抖,像是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那巨狼出现,睥睨四周,张嘴狂啸,一道道水刀从口中喷出,现场瞬间便恢复了黑暗,所有火光都被浇灭。 紧接着便又传来一声声惨厉的叫声,和一阵阵撕咬声。不消片刻间,场上便重新恢复平静。 无边的旷野上,这样的事时有发生。且从来都是以群兽灭绝人类告终,无一例外。 他看到有些人在反抗,但大多的是在撞到群兽时,脸色默然中被啃得一丝残渣都不剩。他们身体强壮犹胜今人,却对将他们视为食物的群兽没有一次反抗胜利。 而这一切只在于,那些群兽中,总会能冒出些天赋神通强大者,反观人族,竟无一人出现。 这样的差距,他们便沦为了群兽的口粮。荒原旷野中,此类比比皆是。 吕溯游看的睚眦目裂,他无法接受眼前那一幕幕的惨剧,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群兽撕扯,沦为果腹的口粮。 而这样惨烈的场景,他看到了不止一次,到最后他甚至已经麻木。 难道在很早时候的人族,就是这样的生存环境吗?难道这就是上所记载的,说出让他得到神通后,能护佑人族的黑猿所处的时代么?可是如今人族早已崛起,所有史书中也记载的向来都是,人族自古以来便主宰天地,哪怕是天赋神通强大的妖族,不也被赶到了十万大山之中,龟缩不出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吕溯游脑海里尽是疑惑。 难道这个世界和梦中的世界不是在同一个时空之中存在?可这一切为何那样的真实? 他就这么飘啊荡啊!没有人可以看到他。他却能看到所有。 而他看到的也不只是群兽,甚至有巨人,异兽等等各种物种,它们不仅互相征伐,以对方为食,甚至同类相食亦不在少数。 但更多的,更惨的确实人族。这时的人族相较其他各族,他们身体孱弱,又没有天赋异能,各族都以人族为口粮,一旦遇见赶尽杀绝,绝不怜惜。 吕溯游从不信奉人族为万灵之长,也从不认为人族便可以凌驾万族之上,随意支配万族,可如今处在这样的世界,人族沦为口粮,被万族任意支配,他又何尝于心能忍。 可他无能为力,他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还只是他的南柯一梦。 他看着人族生命被随意支配,他切身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联想到兽皮化做的金页中,一次次拉他进入的那光怪陆离的世界中,他很少看到人族,只在最初的那场百族大战中,人族只是露面而已,像是并未参与其中,可是那时场上的人族和现今这片黑暗的世界中的人族,别无二致,还是那样的衣衫褴褛,只是眼睛中多了点光彩,多了点生的意志。 难道那真是人族的历史?人族奋起反抗,抵抗百族的历史?还有那黑猿所提的人族共主,他曾经有幸通过时间长河,远远的见过一面,直到现在,他依然还记得那双满是悲悯和充满希望的眼神。他觉得他想对自己说什么,可是他们之间隔得太远、太久。 他在这场梦中看到的太多、太多。他不敢相信人族曾经这样卑微的生活。这样苟且的活着,这和被圈养当作食物的牲畜有何两异。 这种生存还算生存吗?这种生命又还算生命吗? 他甚至开始怀疑,镇妖司的存在,登记妖籍,想尽力平衡人、妖两族的生命平等,这种做法究竟对不对,在那远古的时候,妖族就是以人族为食的啊,甚至那只有兽性的低级兽类亦是如此。 哪怕是在当年的三国联合抗击妖族,置身事外的妖物也只是少数而已,而且他们向来都是妖族中弱小的一类,或者是草木生灵一类而已。这种两族千万年来刻在基因里的敌视和对抗,真的是那么容易便可以化解逆转的吗? 在这一次次的内心疑问中,吕溯游却根本不知,此时的他早已眼睛变得一片漆黑,脸上更是有黑气逐渐爬上来,浑身的血管开始如虬龙般暴起,变得黑且紅。 他的意志有了变化,他甚至开始怀疑他的脑海中一切所固有的观念是不是对的。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从火光中走出的男人 他的迷茫和怀疑来的古怪。 就在这不久之前,在那场引起后来无穷事端的临安诗会上,他和那位佛门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僧人辩过。他曾经和僧人说:生命是平等的,妖食人,人亦食妖,没有哪个做的比哪个高贵,哪个比哪个生命价值更高。 可如今,他变了,他想杀了那些异族,因为它们的残忍让他亲眼看到了,这不是什么弱肉强食的狗屁自然法则,这明明就是最无情的虐杀,它们从来都是赶尽杀绝,哪怕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也绝难逃其毒手。 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眼睁睁地看着,却跨不过那时间的长河,去救下同族的性命。 他从未想到过:原来以前的人族,生存竟是这样的艰难,原来生命是这样的脆弱。 这种尽收眼底的血腥,让他牙眦目裂。恨不能杀光这世间百族。这一刻,他忘了和那个僧人说过的话。若是此时他还能猛然想起当时所说,怕是觉得之前的话无疑都是一些一无是处的屁话把? 当一个人的思想发生变化,而且是在他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发生变化,那么愤恨就会侵蚀他的意识,让他看不清自己。他的此时的想法和以往背道而驰,异化在了对立面。他只剩下无尽的癫狂,意识中混乱一片。 这种情形只能是一种情况:他即将入魔。 他心中现在只有尽情宣泄悲愤和痛苦念头,他忘了自己只是一个不存在于这个空间和时间的旁观者。他想参与其中,但他的心里只有杀戮。他想将这眼前的所有欺辱,和以人族为血食口粮的所有种族杀个精光。 显然,这是一种极端的理念。 现世的理念告诉世人,杀戮的存在是为了守护,杀戮的本身必须依附大情大爱。 而当一个人内心中没了这些最纯真的情感,只剩下杀戮本身的时候,这便是魔。 吕溯游入魔了,在这个他根本都分辨不出真实还是虚幻的世界里,他变成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完全对立的自己,他闯入了这个本来他本不可能闯入的战场。 他疯狂的出手,心中只有杀戮,在这个自己的意识主宰的世界里,他用最原始的暴力横扫整个世界,他自己已经没了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意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他们,杀光他眼前所见的所有的生灵。 大地在颤动,天空在下坠,地裂山崩,惨嚎不断,不仅是万族在一个个消逝,就连他本来想要去守护的人族,也都没能幸免,沦为他出手时,附带的牺牲品。整个世界在崩塌,这个在他意识中存在的世界在慢慢消逝。 黑暗逐渐吞噬一切,世间没了一丝光亮,连那原本一丝微弱的火光,也早已随风而逝。 他完全化身为魔,击打虚空。他早已没了意识,只是在机械的挥霍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尽管他的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对手,但他依然没有停止攻击。 他就像一个永远都不知道停歇的机器一般,甚至都不用充能。每一次都是全力的输出身体的力量,但立即又不知从哪里来的能量,将他的整个身体填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个本该早已灰飞烟灭的世界,突然间出现了一丝亮光,那是朵小火苗,火苗随着他出手的罡风东倒西歪。确丝毫没有要熄灭的样子。 这丝小火苗坚强的挺立,任他从东南西北方各自刮过来的强劲罡风吹打,就那样照亮着那一小块天地,却从未消逝,且越烧越旺。直到最后,它像太阳一般照亮了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入了魔的他愤怒的嘶吼,想要将这摧毁,但任他怎么攻击,这场火却越来越旺,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将之熄灭。 此消彼涨之中,火焰里映出一张人脸,一张满是悲悯、满是慈爱的脸。 若是吕溯游此时意识清醒的话,他将会发现这张脸他曾经见过。他曾经跨过时间的长河,二人曾相视对望。 他从火焰中走出,身体逐渐凝实。随着他身体的显现,那照亮整个世界的太阳一般的火焰,也全部归拢进他的身躯,他看着眼前失去理智,疯狂发泄的年轻人,脸上的慈爱和关心之色更甚。 他慢斯条理的走向眼前的年轻人,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他的步子很慢,久久不曾换步向前。他的步子很快,因为他跨过了不同的空间来到了年轻人身前。 他一扬手,疯狂的年轻人便如被点了穴道一般,呆立当场,尽管年轻人的眼睛中还充斥着无尽的杀气,凶恶的脸上依然不放弃面对迎面而来之人的恨意。 他终于伸出了手,伸出了那跨过时间长河,跨国空间阻隔的手。他终于摸到了年轻人的头顶,接着长叹一声,一指点到了入魔的年轻人的眉心。 平平无奇的一指,年轻人满身的杀气、魔气竟如潮水般退去。 直到一个满头银丝,闭眼静立的年轻人重新出现在眼前。年轻人气息平静,呼吸均匀。在正常不过。 可谁又能想到,就在刚刚之前,这个年轻人甚至有了想灭世的举动。 火中人得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满脸尽是不舍,可他最终还是化作一粒粒熄灭的火星子,随着一阵清风吹过,慢慢消散,不留一丝痕迹,像是他从没有来过一般。 吕溯游没有看见这一切,因为等他重新恢复意识,睁开眼睛时,他早已不在那个他意识中的世界,而是躺在一座巨大的床榻之上。 这个地方他虽然只来过一次,但记忆中却是那么深刻,这里是历代人宗道首,大周国师的布道之所,无数人宗大能曾在这里论过道,亦不乏教外高手来此交流。若说临安城有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甚至超品都无法轻易窥视的地方,这里绝对算一个。 吕溯游从睁开眼,就能感觉到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洒满全身。他身体虽然还疼痛,但神魂之中却是一派祥和。 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意袭来,他的神魂中电石火花般闪过一幕幕景象、画面。 他回想起了在意识世界中的一幕幕,甚至最后他入魔后疯狂地毁灭、杀戮,一直到最后那位满是悲悯的火中走出,如太阳般照亮整个世界,温暖世界,也照亮了他的男人。 他救了他,却没留下一句话,最后化作火星消逝,不留一丝痕迹。 为什么会这样?他想到那个如太阳般温暖的男人,泪水便涌出了眼眶。那一切是那样的真实,以至于到现在,他还能真切的感受到入魔后内心中的痛苦。 他甚至能感受到,曾经入魔后识海中的五个方位,虚和实的异兽神魂都沾染了魔气,在他的识海中愤怒、痛苦的嘶吼。 直到那个男人一指点在他的额头,那炙热的光出现在他识海之中,磨灭了魔气,照亮了识海,最后飞进金页之中,为本就光芒四射的金页,又添了一些炙热的亮光。 金页变成了太阳一般在识海中发亮。辉光洒满识海四方,照亮了本来看不到的黑暗的地方。 他的识海更加宽敞,一眼望去漫无边际。 而他也在这一时刻意识到,他从此得到了一个特别的技能,他可以化身魔躯征战四方,而这一切为他提供能量的来源,便是那太阳洒下的神辉、耀光。 魔,本是邪恶的,杀戮的,让人厌恶的。 可他化身魔躯后,他知道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是光耀的,神圣的,引人注目的。 这是一股能照亮世间的光耀,是一股让人信服的神光,尽管它还较之那个男人如太阳般神圣的耀光来比想对微弱,还有进一步升华的可能。 但他相信,这将是一丝火种,以此为始,以后定能以燎原之势洒满世间每个地方。 这一刻起,他知道了一些事情。 …… “醒了,醒了,薛姨姨快来,逍遥哥哥他醒了。”吕溯游刚睁开眼,便被一直陪在榻前的吴子兮发现,尖叫声中满是惊喜。 片刻间,床榻前便出现几道身影,吴子兮,薛灵均他是认识的,另外还有一个满身黑衣的年轻男子和一只土黄色的山猫妖兽。 对此,他有些疑惑。 薛灵均探了探他的脉象,说道:“是这两位救了你的性命,若不是他们,你这次性命难保。当时你和伤你之人两败俱伤,但是你已经昏迷,是他们恰巧经过,才赶走了对方。” 吕溯游挣扎着起身,身体虽有些疼痛,但确实已无大碍,既然醒了,他可不愿意一直躺在众人眼下,他想给黑衣年轻人行礼感谢。 吴子兮急忙扶住他,眼中含泪:“逍遥哥哥,你慢点。” 吕溯游对她轻轻一笑:“无妨,不能老躺着。” 说着话,继续面向黑衣男子,可他刚一弯腰,便疼的龇牙咧嘴,黑衣男子急忙扶住他,说道:“吕大人不必如此,我和猫叔虽然没和吕大人见过面,但是却神交已久,之前猫叔为了藤老之事,大闹临安城,若不是甘大人帮忙,皇甫大人网开一面,吕大人又勘破藤老一案冤情。我们定不会如此顺遂,还待在临安城中。救了吕大人是天意如此,以全了恩情。” “哦,原来是你们啊!之前听若怡她们提起过你们,这次还真是有缘分,也是我命不该绝,这次若不是你们,我的命真的就得交代在那里了。”说到这里,吕溯游看到黑衣年轻男子和那只山猫妖兽眼神熠熠,甚至充斥着泪光,望着他。 他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小心的问道:“二位,我可是有什么不对之处?为何你们这样看着我?”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五十五章 跟踪 薛灵均轻哼一声,眼神中暗含警告,随后说道:“他们一直对没有提前到场而自责,还一直说,若是他们能提早到达一刻,你也不会失去一条胳膊。” 说到这里,场上一阵沉默,只剩下吴子兮的抽泣声。 吕溯游看了看光秃秃的左边身子,脸上略显落寞。但也只是一闪即逝,随后脸上满是豪迈的笑容,还用手抚摸着吴子兮的小脑袋,安慰道:“哭什么?不是还有一条么?等逍遥哥哥晋升超凡,胳膊就会再长回来的。就算是现在,就算是没了一条胳膊,打起架来也不受影响的。” 吴子兮面上露出牵强的笑容:“嗯,兮兮不哭了,逍遥哥哥一定会很快晋升超凡的。” 吕溯游见她硬生生止住哭泣,还懂事的安慰他,心里一疼,摩挲这她的小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急忙转移话题,问道:“不知二位恩人怎么称呼?” “吕大人千万不要如此称呼在下,在下岳州清平县人士谢黑枪,这位是在下家里的长辈,猫叔。吕大人直呼我姓名即可。”谢黑枪见吕溯游称呼他恩人,吓了一大跳,急忙礼让到。 “岳州清平县,原来是那里。”吕溯游略有所思,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说道:“你比我年长,以后我就称呼你谢大哥了,你也别再叫我吕大人了,就叫我名字,不然以后我可不应。” 谢黑枪本见吕溯游在他提到岳州清平县时,一刹那的失神,心中便清楚吕溯游想起了他小时候的事,但吕溯游立马又转移话题说了称呼之事。 他急忙说道:“这怎生使得,这可不行。” 谢黑枪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反应令人奇怪,就连一旁的妖兽山猫也一脸附和的点头。 眼见吕溯游神色中满是疑问,薛灵均及时插话道:“他们得皇甫都司所允,也入了镇妖司,算是你的直属下属,称呼吕大人没错,免得在外面被人说闲话。” 薛灵均对谢黑枪和山猫的屡次失态甚感不满,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吕溯游听到薛灵均的解释,这才打消了大半怀疑,觉得有些奇怪,嘟囔道:“若我所料不差,谢大哥应该是四品吧,而且是比较特别的四品,这样的高手皇甫大人怎么能安排做我的下属,皇甫大人这么做岂不是暴殄天物?” 谢黑枪得到薛灵均的警告,这时也恢复了智商,急忙解释道:“我和猫叔能进镇妖司衙门,本就是托了救吕大人之功,况且修为本身和侦破案件本就是两回事,能在吕大人麾下做事,我和猫叔倍感荣幸,怎么能是暴殄天物。吕大人以后千万不要如此说。否则我二和猫叔哪还有脸在镇妖司混。” 吕溯游总觉得有些奇怪,作为四品高手,姿态放得如此低,怎么也说不过去吧?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让人一见,就会纳头便拜的王霸之气。 就在他要进一步细问的时候,一声轻啼声传来。 接着,便有一道白影如闪电般冲了过来,匍匐在了它的脚下,他感觉到身体中一阵悸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和这道白影连接在了一起一样。 吕溯游一见到它,满面皆是喜色,忍着痛缓慢的蹲下身子,说道:“原来是你啊!以后你就自由了,不会再被人关着了。” 小吉量绕着吕溯游,欢快的转着圈子。 “它认你做了主,当时,你危在旦夕,生命流逝飞快,若不是它及时和你有了血契,怕是你很难熬过这一关,以后要好好保护它。尽管现在其他人就算得到它,也得不到千寿。但总归会有一些眼红之人看见,未尝不会做出一些杀鸡取卵、焚林而田之事。”薛灵均说道。 吕溯游摩挲着小吉量的小尖角,眼里满是喜欢:“没想到竟是你救了我一命,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人关着你了。” 小吉量愈发开心,不住的用额头轻拱吕溯游的手掌。 “你在国师府再将养几天,如今大宗正家那个小子整天在你家宅子外晃悠,就连我的国师府,这几天外面都多了一伙人,我懒得搭理,这件事你还是得自己去处理,等过两天身体好一点了再去。你也不用顾及太多,这件事,你没有做错,甚至是有功。那个小子是个混不吝,该敲打还是得敲打,我们毕竟是长辈,你们小辈之间的事自己去处理。” 以薛灵均的暴脾气,竟然没有直接动手,确实奇怪。 不过经历了这次之后,吕溯游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失去一只胳膊,后又在识海中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他依然心中还是有着无比的谨慎,但却也不会再因为一些人特别的身份而心生忌惮。 毕竟,在不久的之前,他刚刚经历了生死,甚至当时已经抱了必死的心态。 当一个人真正有过一次不惜放弃生命的经历时,这世间,又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 是以,在他听到薛灵均的话后,表情淡然,没有一丝顾虑,只想着将身体养好。至于接下来的事,他甚至不用再去想,不用再去谋划、计划。 …… 将养身体的时候是很枯燥的,薛灵均依然不同意让其他人来探望吕溯游,甚至将国师府一些侍奉的弟子和下人都赶到了别院,不让他们出现在大殿之上。 而唯一的同龄人谢黑枪,却是个闷葫芦,很少和他有交流。至少在吕溯游的眼中是这样的。 听兮兮说过,和谢黑枪最早相遇,起始于追踪山猫。一人一妖曾经经常斗嘴,但这次山猫对吕溯游有救命之恩。兮兮连带着对山猫也变得尊敬起来。 这让山猫很不适应,在它的世界里,这样一个刁蛮的、牙尖嘴利、腹黑的小丫头,突然间变得对自己好了起来,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尽管它也知道这一切源于吕溯游,但它依然觉得不适应。甚至觉得有些异样的失落。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 在这个当口,吕溯游见到了大师兄贺敬之,他从兮兮口中得知,在他刚被带回国师府时,大师兄曾和令正联手对他有过救治,这是贺敬之第二次和他见面,但他见到大师兄,却是第一次。 大师兄和他想象中的形象接近,是个风度儒雅的中年男子,虽感觉不到他真是的修为,但就从那不一样的气度中,就能感受到他的自信,这绝对也是超凡高手。 想想也是,作为书院唯二的副山长,修行上怎么会落于人下。 大师兄和他聊的不多,只是鼓励了他几句,让他不要因为暂时的身体残缺而颓废。又给了他见面礼,后来济方海也来了一次,也给了他一大堆东西,不过济方海很是体贴的给了个储物戒。这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二人做这一切,完全没有背着谢黑枪和山猫。而那二位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让吕溯游倍感奇怪,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看到少话的谢黑枪时,心中亲近了不少。但他的内心中的好奇,却并未完全放下。他知道,以屋子里的这些人,不可能对只是刚相识的人就会完全放下戒心的,哪怕是对方救过他的性命。 吕溯游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但没有拆穿。 …… 吕溯游从国师府离开,领着吴子兮、谢黑枪和无精打采的山猫回宅子。 谢黑枪和山猫是应邀,毕竟他们救了吕溯游,在家里亲自招待,这也算是比较诚挚的感谢了,况且他们和甘若怡、裴桑落,也是熟识。如今更不算外人。 三人一妖,走在大街上,吕溯游身上披着素色斗篷,倒是看不出如今失了一条左臂,他如今在临安城大小算是个有名气的,又顶着那满头的白丝,不被认出很难。 果然,这一路上走来,不少人都认出了他,甚至还有一些热情的打招呼。 也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披了一件斗篷,倒是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在他们出了国师府不久,身后便有一伙人一直尾随,他们跟的很远,似乎也不怕被发现。 吕溯游当然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他也早知道会如此。是以并未将小吉量带在身边,而是先安置在国师府。打算处理了这些麻烦事,再来决定将小吉量怎么安置。 如今,不同之前,小吉量既然认了他为主,他自然要为小吉量考虑的更多。 其实,在刚发现那些跟踪的人的时候,谢黑枪身体便紧绷起来,甚至将背上的黑枪都解了下来拿在手上,就在他要释放气机之时,吕溯游拦住了他。 吕溯游觉得谢黑枪有些反应过度,在临安城城中,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哪里有人敢直接对他们出手。 他还以为是谢黑枪初次来京,不知京城内的规矩,还为其解释道:“你别一惊一乍的,他们要跟,就让他们跟着吧!如今正主没到,就算是找上他们,也做不了什么。这里是临安城,不是边城,天高皇帝远的,没人敢在大周帝都白天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之下行凶,我们走我们的,待会儿等正主来了再说。” 这才让谢黑枪偃旗息鼓。不过,吕溯游注意道,谢黑枪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甚至不时的回头看那些跟踪他们的人。 吕溯游无力吐槽,只能由他去了,只是心里觉得这位有些太一板一眼。虽说是领了镇妖司衙门的差事,不过作为四品修为的武者,这也太有些小题大做了。 而且他的姿态放的又低,这更让吕溯游从心里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当他转眼瞧见弓着腰走在自己身侧的吴子兮时,脸色一滞,觉得谢黑枪的做法相较与这位四品,还算说得过去。 小丫头像是生怕吕溯游缺了只胳膊,行动不便会摔倒一样。两只手时刻准备着要上前搀扶。 吕溯游看着吴子兮的动作,顿时一股心火烧到脑门,喝道:“兮兮,你好好走路,小姑娘家家的,那里来的如此姿态。” 吴子兮小脸一垮,委屈的低下了头,很难得的没有反驳,极为乖巧听话。 不过,吕溯游没有瞧见,吴子兮低下头的那一刹那,目光便开始挪到了吕溯游交替着的双足上了。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遭遇 在吴子兮的眼中,究竟如何看待自家这位名义上的师叔。可能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吕溯游当然无从得知。 少女的心思从来都是很难懂的,就算是和她一起在药谷生活多年的吕溯游,也从来都不敢轻易说自己很了解她。 况且她从来都是古灵精怪,虽然还算听话,但总归来说,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儿。 当时,她追着吕溯游下山,小小年纪,就已经深谙行走江湖的谨慎之道。就连当时暗中护送的杜叔,都差点瞧走了眼。被她一番操作搞得晕头转向。 她这些时日里,依然好似没心没肺的和吕溯游斗嘴打闹,但小丫头心里真实的想法,和对吕溯游这次受伤如此之重的真实心态,外人无从得知。 薛灵均曾在吕溯游离开国师府时,曾提点他:吴子兮已经背着和药谷通了信,做的极其隐晦,就连她这个向来亲近的薛姨姨都差点被瞒了过去,最后还一再嘱咐他,吴子兮有些不大对劲,让他一定要你小心看护,丫头有时太过无法无天,真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吕溯游本没有瞧出有什么不大对劲,但没有瞧出,这才是最大的不对劲。 以他在吴子兮眼中的重要程度,她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在他刚醒时的痛哭外,之后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吕溯游听完薛灵均的提醒,再回想这几日吴子兮竟毫无反常,这让他心中警钟长鸣。 但他知道,问是问不出来的,吴子兮年龄虽小,向来也还算听话,但却是个极有主见的。 这些反常之举,他只能当做不知道,也只能如往常般和她玩闹,以期能发现,小丫头究竟有什么打算。 他在离开国师府之前,已经向药谷去了一封信函,告诉了老师的事情经过,也说了自己真实的身体境况,他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其它办法,但他在去的信件里已经说明了,此事时他会自己来处理,希望老师暂时不要大动干戈的干预。 当然,这些是他深思熟虑过后决定的,他要查出伤他之人的真实身份,那个人不光是伤了他,还伤了兮兮,甚至出动了超凡高手。 这件事本不是针对他,但是镇妖司此次因为此事,颜面大失。这件事就得以镇妖司的身份和势力来处置,毕竟他现在是镇妖司的一员,甚至在临安城无人不知他吕溯游是镇妖司的人。 皇甫极也说过,此事要等着吕溯游亲自提审犯人,查出幕后之人,并公之于众的告知,此事镇妖司将不惜任何代价,这次之事的背后势力,将会成为整个大周镇妖司势力的公敌。 可吕溯游不知的是,这次事件让他主持,正是那晚在他昏迷后商量出的结果。这次,不仅要打击对方,更重要的是,要隐瞒有心之人的窥视。 当然,这些谋划,吕溯游是不知晓的。 …… 家离的越来越近。 吕溯游这次为他的轻率,付出了惨重的教训。 他其实有些怕,以现在的样子回家,他也怕,以现在的样子面对家里的其她人。 他倒不是担心家里人会因此,以后看轻他,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他怕的是她们也如吴子兮一般正常。 正常的背后便是不正常,他怕的恰恰便是这种正常。 好在,发生了意外的事情,说是意外,其实也在吕溯游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来的会如此之快。 …… 在距离家里还有一条街时,他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 随着被阻拦,身后跟踪他们的那些人,也都现身从后面堵住了他们的回路。 吕溯游嘴角轻轻一勾,竟觉得他们来的正是时候,他还真怕在他回家之后,这些人直接打到家里去。 届时,如果稍有些激动,毁坏了宅子里的一花一草,那他到时候可不得心疼死。 随着这些人的出现,谢黑枪和妖兽山猫一前一后,分别朝向两个方向围过来的人。 谢黑枪单手举枪遥指对方人马,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打的之势。 后面的山猫弓起身子,亮出利爪尖牙,低声嘶吼。亦有准备随时冲上去撕咬之势。 到是站在吕溯游身边的吴子兮,她此时依然低着头盯着吕溯游的双足,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甚至像是对围过来的这群人视而不见。 吕溯游笑了笑,对身前身后戒备的一人一妖说道:“谢大哥,猫叔,无妨。这是在临安帝都。不用如此。既然有人找上咱们,那咱们总得和人家聊聊不是。” 谢黑枪、山猫都往后退了几步,站到吕溯游身边,但戒备之心依然并未完全放下。 吕溯游叹了口气,只能先由着他们去了,转而朝着前方喊道:“怎么?正主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前方的一群人便分作两队,如列阵一般站到了街道的两边。身后之前跟踪的那伙人也都快速绕过吕溯游,和这两列人马站在了一起。 这时,从人群后方出现一道身影,他此时骑在高马之上,一身绣织襕衫极为华贵。年纪看着倒是不大,但是长相绝算不上好看。 在吕溯游接触过的皇家子弟之中,不说妖孽般存在的九皇子李峰,就连相对差人一筹的六皇子李环,那都强过眼前这人不少。 吕溯游一直是个颜控,无论男女,只要长得好看点,他都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但眼前这人,长的普通不说,此时拉着长脸,满是愤怒的看着他,这在吕溯游眼中看来,就更显狰狞了。 街上行人本来不少,眼见似乎要起冲突,路人纷纷都开始向一边躲,但吃瓜群众凑热闹的本性使得他们并没有逃离这是非之地,而是远远地瞧起了热闹。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凑在了一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临安城的百姓向来胆子大,天子脚下,一些百姓甚至敢和衙役、皂隶呛几句。更遑论遇到这种热闹。 当然,也有认出吕溯游和骑高马的年轻人身份的。 都在讨论这二位怎么起的龃龉。 年轻人一直端坐马上,俯首看着满面春风的吕溯游。本来拉着的长脸上露出了些疑惑。似是想不通,经历如此阵仗的眼前之人,为何还能笑的出来。 他可是临安城中,谁见了都绕着走的主儿,他虽然向来在这方面反应迟钝,但眼前这位白发年轻人根本没有丝毫怕他,这一点他是看得出来的。 “我是李宝儿。”他觉得可能是对方并不认识自己,所以这才这样看他,于是自报姓名。 “拜见宝郡王。”吕溯游微微一躬身,礼道。 李宝儿没从他的态度中看到任何恭敬,有些恼怒:“你知道我?那你应该知道,我是所谓何事而来的吧?” 吕溯游仰头看着他,说道:“果郡王当真要在这里说?” “为何不能在这里说?这件事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难道还瞒得住吗?把吉量马乖乖还给我,此事我可以不再追究,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吕溯游的眼神让他很不自在,他早已习惯了所有见到他都躲着他。 这或许是因为怕他,又或许是因为烦他。但这样的眼神,想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让他很不适应。 吕溯游见他如此,也不再顾忌,反问道:“果郡王就是这么讨要东西的?况且,果郡王有何凭证说是自己的?” “你放屁,怎么不是我的?那群废物是没看管好东西,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但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从那群抢掠的人手中又抢走的,难道不是我的东西?”李宝儿大怒。 吕溯游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脸色开始慢慢变冷,眼睛里甚至闪过一丝杀意,显然李宝儿那句‘废物’让他听着尤为刺耳。 那群人为了保护李宝儿的所托之物,甚至个个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人世,却如今在李宝儿口中,变成了废物。 “废物?果郡王觉得他们是废物?”吕溯游脸色依然冷,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吴子兮感觉到吕溯游情绪的变化,她仿佛又看到了那晚吕溯游发了疯般冲进夜色之中。 一直到现在,吴子兮都没敢问过吕溯游那晚为何会那样,她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平日里,从来都笑呵呵的吕溯游情绪那样激动,甚至不顾及自身的安危。 “逍遥哥哥。”吴子兮低声呼道,小脸上满是担心。 谢黑枪也注意到了吕溯游的情绪变化,虽没说话,但手里的枪却握的更紧了,对方队伍里有一名四品,他能感觉到。 吕溯游像是没有听到吴子兮的呼声,继续对着李宝儿说道:“果郡王真的不愧是临安城有名的难缠,不讲理。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未查清,便对自己的侍卫们扣上了废物的帽子。” “休要说这些没用的,我知道,现在吉量马就在你手上,我的东西就该还给我,你说这些,难道真想吞了我的东西不成?”李宝儿手持马鞭,遥指吕溯游,质问道。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平胸女将领 吕溯游见他油盐不进,于是言语间,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还是那句话,宝郡王如何证明东西是你的,空口无凭,我凭什么信你?” “你放屁,我派的侍卫在那里看守,现在他们都死光了,我可是知道,当晚你也出现在那里了,甚至有人看见你们的都司大人怀里就抱着我的吉量马进了国师府。你敢说你不知道?” “那这就奇怪了,宝郡王既然说是有人看见了,那你就应该直接找我们的都司大人,或者直接去国师府讨要,却为何在这里和我纠缠?而且,既然当时宝郡王派的侍卫们,都已经‘殉职’,现在连个证人都没有,怎么证明您所说,就是真的。” 吕溯游故意将‘殉职’大声说了出来,突然地一嗓子,吓了周围人一大跳。 李宝儿倒是没注意这些,他只是觉得吕溯游话里有话,故意讽刺他不敢找皇甫极和国师理论。于是便怒道:“谁说没找,你们的都司大人都已经说了,吉量马是你救的,一切得等你醒来之后,再来决断。现如今,你如今已经醒了,该把东西还给我了吧?” 吕溯游心里暗骂皇甫极为老不尊,在这个时候竟然推脱。他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小吉量已经认自己做了主人。如今怎么还会归还。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说了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你都没证明东西是你的,怎么归还?我还说是我的呢?你有证据吗?”吴子兮早就看眼前的李宝儿不顺眼,立即呛声道。 李宝儿本来没太注意到吕溯游身边的吴子兮,倒是对一直驻枪而立的谢黑枪多瞧了几眼。这时见一个还未完全张开的小丫头片子出声呛自己。他哪里还忍得了。 火气瞬间便压不住了,喘着粗气,喝道:“小丫头片子,和谁说话呢?找死不成?” 话一出口,吕溯游便知道情况不妙。 果然,还没等到他来得及阻拦,吴子兮便一阵风一样冲了过去,对方的那名站在李宝儿身侧的四品脸色一变,就要阻拦。这时,谢黑枪也出动了。 紧接着,在街道上众人的一脸错愕声中,两道人影飞了出去,远远摔在了地上。 一道是对方那名四品,他直接被谢黑枪一枪挑飞。 另一道便是李宝儿,他是被吴子兮一巴掌甩在了脸上,才飞了出去。 那名四品倒是无甚大碍,在落地后便立马起身,当他看到摔在不远处,一边脸高高的肿起,嘴角流着血,还陷在呆滞之中的李宝儿之时,脸色立时大变。 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其他侍卫大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镇妖司之人当街行刺郡王殿下,你们还不将他们赶紧拿下,交由监察司审问。” 四品侍卫也是个反应极快之人,瞬间编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吕溯游嘴角直抽,他没想到谢黑枪竟然也陪着吴子兮一起瞎胡闹。这样一来,本来占理的事也变得不占理了。 只是对方将行刺之罪名直接扣了下来,显然是想将他们直接定成死罪,可他终究小瞧了吴子兮的身份。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吕溯游也知道不能善了,只能硬刚到底了。 他本就因为之前李宝儿嘴里不干不净,甚至骂那些赔上性命的侍卫而大光其火,如今被吴子兮、谢黑枪的过激反应一逼,就准备硬着头皮担下此事。 “谁敢动?”这时,谢黑枪飞身回退,站在吕溯游身前,举枪遥指,大喝道。 吴子兮一击得手,也并未再痛下杀手,轻哼了一声,也站到了吕溯游身前。 吕溯游勾了勾嘴角,觉得他们的背影相当让人心安,不过此事毕竟是因他而起,出了事,也得他自己来处理,他可不愿躲在身后受保护。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在下替他们二人向宝郡王赔罪了,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们出手,实在是宝郡王辱人在先,但打人总归是不对的。过后我会上报给皇甫大人,镇妖司会对他们施以惩戒。” 说完,吕溯游深深一礼。 …… 站在街边瞧热闹的临安城百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热闹是够热闹,但总归感觉有些吓人。 李宝儿何许人也,临安城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虽早有恶名,但却是个痴人。 往日里还算正常,甚至都甚少想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欺压百姓良善。但只要一和好马有了联系。那李宝儿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仅蛮不讲理,甚至连巧取豪夺,逼迫的人,家破人亡的事都做得出来。往常遇到这样的事,由于他身份高贵,加之他们这一脉历来都是皇族的大宗正。 一旦发生了那样的事,谁都不愿招惹这样一个痴人。这也就让李宝儿越来越威名显赫。 听了这么久,瞧热闹的也都大概听出了两边发生冲突的缘由。他们不知道吉量代表着什么。但就只看那李宝儿的态度,也知道这次肯定又是和马儿相关。 有些上了年纪的,对镇妖司观感较好的,这时都已经大声劝和吕溯游,说:“吕大人,不过是一只马儿罢了,左右抵不过身家性命,就给了他吧!” 一些年轻的,从吕溯游貌似恭敬,实则不屑的态度中没,感觉到了吕溯游的不愿,于是躲在在人群中大喊:“不给怎么了?吕大人说的对,都没凭证,凭什么给,还有没有王法了?” 吵吵闹闹的大街上,本来还陷在呆滞之中的李宝儿,这时也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惊怒,他甚至不敢相信对方竟然敢当街行凶,伤他一个皇族。 尤其在他看到对面那个,将自己一巴掌甩飞的小丫头片子,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而且街上瞧热闹的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幸灾乐祸之人。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大亏,而且是大庭广众之下,当众丢脸。 于是再也安耐不住,怒不可遏:“还不给我将他们拿下,尤其是那个该死的臭丫头,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众侍卫各自提起兵器,向着吕溯游他们围了过去。 双方之战一触即发。谢黑枪头都没回,说道:“兮兮姑娘,保护好吕大人,猫叔,我们上。” 说着话就要提枪上前。 …… “前方因何聚集,扰乱秩序,还不快快散开。”这时传来一声女音,声音高亢且中气十足。让现场紧张的气氛为之一顿。 随着声音的传出,一位身着黑甲的年轻女将领,领着一群身着深蓝色甲胄的女将士,浩浩荡荡逼了过来。 那为首的,身着黑甲的年轻女将领,腰间斜挎着一杆短枪,手中握着一把劲弩,体态修长,模样也很是周正,且英气十足。 她身后的那群女将士就不一样了,个个膀大腰圆,胳膊上能跑马,威武不输男儿。 吕溯游看着过来的这伙人,尤其在看到女将领的时候,表情微微失神,觉得样貌很是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他在将目光挪到那女将领胸口时,这才恍然大悟。 心想:这不就是前些时日,在大街上时,被小沐沐叫做哥哥的那位女将领么? 由于她今日戴了头鍪,是以吕溯游没有当即认出来。不过成年女子胸平成这样,还甚是少见的,仅凭这一特点,吕溯游不用看脸,便能认出她。 那女将领带着人,强行堵在了他们双方之间。而她麾下的女将士们,也都各自手握长刀刀柄齐喝:“退。” 一时间,场上的剑拔弩张的男人们,竟被一群女人压过了风头,都止住了脚步。 吕溯游也跟着朝谢黑枪和山猫喊道:“谢大哥,猫叔,你们都回来吧!” 那女将领见吕溯游如此识趣配合,很是满意,但当她瞧见发出声音的是吕溯游时,先是一愣,而后看到他顶着的满头白丝,立马脸上变了颜色,轻咬贝齿,眼中含着煞气,恶狠狠的瞪了眼吕溯游,又迅速恢复正常,撇过脸不再看他。 吴子兮迅速捕捉到了这位女将领刹那间的变脸,贼兮兮的探过头,在吕溯游耳边轻语:“她好凶哦!你们认识?”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些,吕溯游便想起那天,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丢人事,看着吴子兮谨慎的小眼神,他不由得怒从心起,也恶狠狠的瞪了吴子兮一眼。撇过脸,也不再看她。 吴子兮对吕溯游应很是茫然,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不住地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想看出究竟有什么猫腻。心里还暗暗吐槽:不是喜欢大的么?她那么平,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吴子兮抚了抚自己胸口,安慰自己想多了。之后,甚至骄傲的一听小胸脯。满是挑衅的看着女将领。 吴子兮的小心思,其他人当然不得而知。甚至就连她挑衅的对象都没看出来。 “梁玉,他们敢当街行刺于我,快帮我将他们拿下。”李宝儿见到来人,脸上露出喜色,大吼道。 那叫梁玉的女将领先是看着脸肿的老高的李宝儿,脸上显出一丝茫然,似是在回想对方是谁? 站在旁边的女将士立即提醒道:“统领,是宝郡王殿下。” 梁玉这才恍然大悟。 “你还是记不得我长什么样子?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你竟敢如此轻视于我?”李儿宝因为气愤,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甚至变得尖锐,极为刺耳。 “你是谁夫君?宝郡王殿下,在胡乱败坏我的名声,我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不可。”梁玉瞥了眼气急败坏的李宝儿,一句更令李宝儿羞愤的话飘过。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谢黑枪含怒出手,四品侍卫长在决定和这边大打出手的时候,便早已做了防备。抽出腰间长刀,迎向谢黑枪。 二人你来我往我,顷刻间便战在了一起。 不过,二人之间,任谁都能看出,谢黑枪游刃有余,那四品侍卫长却苦苦支撑。 谢黑枪在和四品侍卫长交手时,那些想上前扑向吕溯游的侍卫们,也被谢黑枪一枪一个,挑翻了回去。 吕溯游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谢黑枪的战力,只见他枪随身走,枪法大开大合,没有丝毫的技巧,只是快、重、且又爆发力极强。这是杀人技。最简单直接的出手方式,却深得枪法真味,让人心中叹服。 吕溯游心想:这哪里是谢黑枪自己说的初入四品,这等战力简直骇人听闻。 要知道,和谢黑枪交手的那名四品侍卫长,可是实打实的四品中境修为。而他却被谢黑枪压着打。 吕溯游一筹吴子兮,吴子兮连连摇头:“我可打不过他,他好厉害。” 山猫本还准备上场帮忙,单见到谢黑枪游刃有余,也就和吕溯游站在一起,在听到二人的对话后,说道:“黑黑他这些年日日练枪,甚至已得三种大道真意,且三种真意都与枪技融合,甚至都已大成,他是天生的枪法宗师。”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包括之前阻止他们的梁玉。 尤其是梁玉,此时眼睛里更是神采飞扬,死死盯着谢黑枪在场上挺身扬枪,激动地脸上压抑不住的狂喜。 一边的女军士还提醒她:“统领,他们这样在大街之上兵刃相见,我们难道不去阻止吗?如果被那些御史们知道了,肯定要在朝上参统领一本的,统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差事,岂不是又要丢了?” 女军士一提醒,梁玉也反应过来。 而在这个当口,那群侍卫们已经倒下了大片,他们都没有见血,但都一个个抱手的抱手,抱脚的抱脚,躺在地上呻吟。 就连那名四品侍卫长,亦是挨了不止一记。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还是谢黑枪下手极有分寸,从未下死手。否则,可就不是现在这般了。就算是当场死上数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眼见现场如此,梁玉此时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她可不想为这些小事丢了差事,就准备上前阻拦。 而吕溯游见对方伤的伤,力尽的力尽,只剩下的几个也只是勉力支撑。 在观谢黑枪,却似乎看不出一丝力竭之意,反而愈战愈勇。 吕溯游注意到梁玉准备插手,于是大声喊道:“谢大哥,快快停手,有梁统领在此主持公道。我们就此罢手罢。” 谢黑枪猛地一挺枪,弓步使力,一枪将那名四品侍卫长又挑飞了出去。 之后便收枪回退,复又回到吕溯游身边,驻枪直立,眼神肃杀凌厉。 这才片刻之间,对方许多人马,大都再无一战之力,就连那名四品侍卫长,再重新站立起来后,亦是一瘸一拐,目露忌惮之色。 梁玉美目逡巡双方良久,最后说道:“当街斗殴。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还尊不尊大周律法?此事我定会上报朝廷,你们双方,说不得要对簿公堂。 出手的双方,你们两名跟我走一趟,等候朝廷发落。” 四品侍卫长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听闻梁玉决断,当然不愿意,出声讽刺道:“梁统领果然是‘中正’之人,他们先出的手,却将我们一视同仁,果然不愧‘执法言明’。” 梁玉一听,果然大怒,美目射出一道寒光:“你有异议?” “我宗正府之人,还轮不到你们巡检衙门管?此事我要禀报大宗正,伤了郡王殿下,又当街将皇族侍卫打成重伤。我倒要看看,镇妖司和巡检衙门,到时对今日之事,该如何向大宗正交代。我们走。” 四品侍卫长说完,恶狠狠瞪了眼两方人马,一挥手,那些侍卫们互相搀扶着,便随他一起离开了。 有女军士想要上前阻拦,梁玉说道:“算了,随他们去吧!大宗正府上之人,我们巡检司还真管不了。况且他们今日吃了亏,若是我们在扣下他们的人,到时候还真有些说不清了。” 女军士应声退下,归队不语。 吕溯游正要上前向梁玉解释一番,梁玉却像是没看到他一般,径直来到谢黑枪身前。 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黑枪,眼睛都不眨一下。 良久,谢黑枪撘下眼皮,问道:“在下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统领若是想将在下拿回衙门,在下跟你走便是。” 梁玉依然不说话,还那么直勾勾看着谢黑枪,对他所说竟没有一丝反应。 场上有些冷,吕溯游若有所思,嘴角勾了勾,将本来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看起了热闹。 吴子兮一直用指头戳吕溯游的腰,她也看出气氛不对,想让吕溯游解惑。 吕溯游瞪了她一眼,一把打掉她作怪的手。吴子兮吐了吐小舌,朝他做了个鬼脸,也如吕溯游一般模样,瞧起了热闹。 而谢黑枪也终于被梁玉盯的有些不自在了,说道:“统领已经是有了婚约之人,这样盯着一个外男,有失女节。统领当还是自重的好。” 一句话石破天惊,惊起万重浪。 任谁也预料不到,看着话极少的,且一身正气、气质威严偏冷的国字脸谢黑枪,竟然能说出折这种噎死人的话。 山猫往后退了退,拉开了它和谢黑枪的距离,一脸同情的看着谢黑枪。后又似乎有些不大放心,又继续往后退了几步。 吕溯游心里吐槽:这他么直男直成这样,也是少见了。 “枪耍的倒是不错,就是嘴不大行,忒气人了些。喂!你叫什么名字?”梁玉飞了个白眼,但依然没有生气。 众人像见了鬼一样,这狗血的剧情走向有点出人意料之外。 “岳州谢黑枪,现如今是镇妖司军师协从,敢侮辱我家大人,谢某人绝不能视若不见。”谢黑枪‘一直’到底。 “算了,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既然放了他们走,你们也就不必跟我回巡检衙门了。有时间了,我找你切磋枪法啊!”梁玉的依然是好脾气,女军士们也觉得自家统领有些不大对劲。 反观谢黑枪,此时眉头一蹩,正准备说话。 吕溯游急忙一句话插了进来:“梁统领和谢大哥一样,都是练枪的,这可真是缘分啊!谢大哥就住我家前院,梁统领得闲了,可以过来玩啊!谢大哥话少,梁统领可不要嫌弃呀!” 山猫此时眼睛一亮,也附和道:“就是,我们家黑黑枪法可好了,姑娘长的这么好看,他一定会和你相处的很愉快。” 山猫说着话,前爪猛击谢黑枪小腿,让他说话,显得很是急切。 梁玉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但吕溯游眼尖,瞧见了梁玉的耳根微微发红。 反观谢黑枪,威严的一扫山猫,而后说道:“梁统领练的是短枪,谢某练的是长枪。短枪和长枪发力、技法都不尽相同。相互切磋印证没什么益处,况且梁统领的修为……,还是算了吧!” “你瞧不起我?”果然,梁玉怒了。 “那倒不是,以梁统领的年纪,如此修为也算少见了,算是女子中的翘楚。我虽然见过的女子不多,但据我所知,也只有镇妖司的甘大人和眼前这位吴子兮姑娘能胜过你。嗯!很不错了。”谢黑枪似乎很认可梁玉身为女子,却有这样的修为。 梁玉眼中精光一闪,扫向吴子兮,吴子兮立时大慌,紧紧抓住吕溯游的胳膊,依偎在吕溯游身上。甚至略显嫌弃的瞪了眼谢黑枪。 梁玉脸上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转而向吕溯游说道:“等有空了,去你家玩啊!”最后瞪了眼谢黑枪,带着手下的女军士离开了。 …… “谢大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吕溯游问道。 谢黑枪将自己的黑色大枪,重新绑到背后,说道:“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不过只是见色起意罢了。” 突然,谢黑枪脚下一顿,有些迟疑。 “怎么了?”吕溯游问道。 “大人,梁统领是有婚约在身的,君子不夺人所爱。大人身边还有好女子,万不可贪图美色,让人唾弃,说大人是见色起意之辈。”谢黑枪脸色郑重,甚至躬身行礼,劝诫道。 吕溯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咬着牙悻悻道:“呵呵!谢大哥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况且,她长得很好看?” “持身周正,英气逼人,是个难得的女子。样貌虽非绝艳,但也是难得的美人。” “我呢?我呢?”吴子兮眼睛一亮,问道。 “兮兮姑娘娇俏活泼,现在年纪还小,等以后再过几年,肯定要强过梁统领。不过,女子样貌虽然重要,但万不可过分倚重,兮兮姑娘修行天赋绝佳,百年难得一遇,相较之下,样貌倒显得不怎么重要了。”谢黑枪说道。 吴子兮虽然被夸,但总觉得有些不怎么如意,她觉得谢黑枪话里有话,而且没有夸到她的心坎上。 吕溯游、山猫四目相对,又转而一同看向谢黑枪,满眼之中,尽是无奈之色。 “那谢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吕溯游不甘心,问道。 谢黑枪一愣,脸色茫然,嘴张了又张,最后说道:“大丈夫业未成,何以为家?而且老师曾经告诉我:任何时候,女人都会影响出枪的速度。谢某一生,不落人下。这杆大枪就是我的伴侣,永不相负。” 吕溯游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随后将目光转到了他后背上的那杆黑枪上面。 说道:“谢大哥的枪,似乎炼制之时,所用之材非是上佳。”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六十章 交代 “我的枪,是老师送我的,拜入他门下的礼物。它陪了我八年了,虽然它材质普通,但它一直我最亲密的伙伴,是陪着我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见证者,自老师将它送我的那一刻起,我便立誓:永不相负。” 山猫翻了个白眼,说道:“说过多少次了,这杆枪,就是你老师太穷,随便找了个铁匠打的。当时他都没对铁匠师傅说清楚,人家还以为是他自己要用的呢!,你也不想想,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用这样的大枪,还把自己名字都改了,呵呵……你都不觉得奇怪?这也就你老师能做出这种事了。还用不相负!若是这种话对刚才的梁统领说,那才没错。” “猫叔!”谢黑枪严肃的吼了一声。 .“好了,好了,不说了总行了吧?也不跟谁学的这一股子劲儿!”山猫有一个大白眼飞了过来。 惹得吴子兮捂着嘴偷笑。 吕溯游本还想着向镇妖司兵器库,求一把更好的长枪送给谢黑枪,但一听到这些,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谢大哥行走江湖,难免与人交战,谢大哥一身本事都在这杆枪上,若是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岂不是会因此落了下乘?” 山猫又忍不住吐槽道:“谁说不是呢?他每次和人交战,若是对方兵器强过自己的太多,从来都是尽力避免兵刃相交,生怕他那杆枪蹭破一点皮。” “猫叔,这是我修为不到家。老师说过,绝顶高手,哪怕是手持一根木枝,也能破尽天下任何兵刃,如今我还差的很远,我要走的路还很长。” “你就听你老师忽悠你吧?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何他的那杆亮银枪就是个难得的宝器?”山猫无情戳穿谢黑枪老师的虚伪面目,丝毫没有顾及自己老伙计在徒弟面前的形象。 “猫叔,老师说过,亮银枪乃是长辈故人所赠,不一样的。还有,老师这些年不都是空手交战,哪里动用过兵器?老师所说,身当力行,有君子之风。” 山猫气的直喘粗气,懒得和这位一根筋的子侄辈再争辩,转过头不再理他,不过嘴中还嘟囔着,依稀能听到:“他这些年拢共才和人交过几次手?大多都是教你练枪,还能动用的到兵器吗?傻小子没救了,浪费猫爷的唾沫。” 话到了这里,吕溯游也就不再提关于兵器的事了。 他看了眼一直捂嘴偷笑的吴子兮,搭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兮兮,你知道刚刚那位梁统领,和我以前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吗?” 吴子兮立即放下捂着嘴的小手,眼睛里有了些警惕,问道:“逍遥哥哥,你什么意思?” 吕溯游笑道:“上次在街上,小沐沐就是喊的梁统领叫哥哥,等到时候梁统领来家里串门,若是知道沐沐的那些话是你教她的,你说梁统领会怎么想?” 吴子兮一听,狡辩道:“我又和她以前不认识,沐沐说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 吴子兮小脸一垮,小眼珠子直打转。也不搭理吕溯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内情的谢黑枪、山猫一脸懵,不知道为什么梁统领为何会被叫哥哥,又不知为何会与吴子兮有关。 山猫心想:这小丫头肯定又做了什么坏事,要不然怎么会心虚。 谢黑枪也只是略有些好奇而已,见吕溯游不继续往下说,也就不在关注,重新跟在吕溯游身边,亦步亦趋,盯着四周。 …… 几人离着家不远,将将要到家时,远远瞧见一位镇妖司司吏从家中出来。 那人也远远地看到了这边的吕溯游,急忙便跑了过来。 那人来到吕溯游身前立定,抱拳行礼:“吕大人,我来是通知甘大人她们,皇甫大人召她们回衙门有事要说,既然大人也在,能一起回衙门最好了。” “知道什么事吗?”吕溯游问道。 “这个属下就不知了,不过皇甫大人这次将三位少司长,焦大人、东西二院的院主,还有三个巡查组都通知了,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和甘大人汇合后,一起回衙门。” “属下告退。” …… 刚说完话,甘若怡和裴桑落便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二人当然也瞧见了吕溯游,风一般的来到跟前。 吕溯游、甘若怡四目相对,甘若怡盯着吕溯游斗篷下隐藏的身躯,嘴唇有些颤抖。 吕溯游知道她要确定什么,云淡风轻的说道:“是丢了一条胳膊。不过,无碍的。” 话音刚落,裴桑落便开始抽泣,她一哭,吴子兮也开始跟着哭。就连甘若怡眼圈都有些泛红。. 吕溯游顿时头大如斗,急忙安慰:“都别这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我入了超凡,胳膊不就能补回来了么?难道你们觉得,以我的天赋,连超凡都入不了?” 甘若怡首先反应过来,说:“你的天赋很好,四品应该很快就能进,超凡也不远。”甘若怡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她哪里不知道,就算入了超凡,补全残躯,那和原来的,也是有区别的。 裴桑落相信甘若怡,见她这么说,这才止住了哭声,哑着嗓子说道:“都怪我,我要是能多画点符给你带着,就不会这样了。” 她的脸上泪痕还未干,现在又自责抱怨自己,愈发惹人怜爱。 以至于,吕溯游鬼使神差之下,便伸手去为她擦脸上的泪痕,甚至不过脑子的说了句:“小花猫一样,怎么能怨你。” 突然,他反应了过来,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看见裴桑落神色一呆,接着低下了头,耳朵变得通红,他都能感觉到,停在她脸上的手滚烫滚烫的。 而其他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吕溯游心里一慌,但脸上、手上却不动声色,缓缓放下手掌,像是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吴子兮早止住了哭声,眼睛通红的盯着裴桑落,最后低头看了看胸口,有些恼怒的跺了跺脚。哼了一声。 山猫用前爪猛击谢黑枪小腿,心里似在无声呐喊:“瞧瞧,瞧瞧人家,这才是一个男人正常的操作。”接着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仰视着,立的‘笔直’的谢黑枪。 谢黑枪挪动脚步,躲开山猫的攻击,甩了甩头,他也能看出场上关系有些乱,但他理不清。 吕溯游转移话题,躲避尴尬:“皇甫大人召见,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是赶紧回衙门吧!”说完,率先转身。 谢黑枪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吴子兮跺了跺脚也随着一起。 裴桑落低着头,嘟囔了一声:“嗯,都听你的。”声音极小,极温柔。脚下却未动。 甘若怡看了看转身离开,脚步慌乱的吕溯游,又看了看顺从的像小媳妇一样的裴桑落,眼中厉光一闪,拽着裴桑落的胳膊,直接拉着她跟了上去。 …… 依然还是在镇妖司内衙的议事堂中。 吕溯游一伙人到时,其他人已经悉数到场,场上气氛有些压抑。甚至连东、西二院的院主也不似往常一样,针锋相对。 吕溯游到场的那一刻,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在他们的目光中,吕溯游知道,他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见到投来的目光,吕溯游脸上露出笑容,率先打招呼:“大家都来的好早,在下迟到了,在此赔罪啊!” 屋子里的巴冬,包桐率先反应过来,和他们站到了一起,贺元卜没动,但严眼中的关心吕溯游能看得到。 其他人也都目露怒色,但这显然不是针对吕溯游的。 最后,吕溯游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乌战,自从上次被吕溯游打断双腿后,乌战便一直在修养身体,现在回了衙门,应该是伤已经好了。 不过吕溯游没有从乌战的脸上看出任何不对的地方,他只是淡漠的看了眼吕溯游,便将目光投到了吕溯游身边一直低着头、红着脸的裴桑落身上。 吕溯游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暗道:还没死心呢? …… 见人到齐,皇甫极轻咳了一声。 所有人便齐齐将目光投了过去,吕溯游等人,也立即归队,听皇甫极训话。 皇甫极清了清嗓子,从堂上所有人的脸上扫过,说道:“这次的事,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今的,就是几天前发生的事。镇妖司这次丢了大面子,被人钻到咱们镇妖司的家门前行凶,虽然最后抓了一些人,但都是些小人物。此事,陛下已经知道了,震怒。严令镇妖司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乌寒首先反应,单膝半跪,道:“都是属下失职,当值之时没有做好防范,甚至最后让吕军师受了重伤,属下愿意领罚。” 乌寒话音一落,其他人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乌寒这一次暗中指派吕溯游去查,再加上乌战之前的事,由不得人不怀疑乌寒在其中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事情发生的突然,尽管皇甫大人没有说什么,但不由得不让人猜想。 吕溯游这时急忙上前,说道:“大人,此事怨不得乌大人,当时是我轻敌,错估了对方实力。这一切的事,和乌大人没有关系,况且之前,也是我策划的此次行动。朝廷要是要一个交代,我来便是。” 皇甫极怒喝了一声,道:“事情还没搞清楚呢?都乱担什么罪责,这次之事,损失最大的是我们镇妖司,也幸亏我们镇妖司的行动,这才没有让那伙人得逞。我现在召集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来抢着担责的,是要查出那伙人的真实身份,这次镇妖司全体出动,一定要灭了他们这伙人。这才是朝廷和陛下要的交代。”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六十一章 晋升统领,身居要职 “西院可审出什么了?还有那个妇人,能不能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皇甫极问道。 西院院主对身后的审讯长温荣使了个眼色,温荣立即上前禀告,说道:“大人,那伙杀手,除了当场自杀的那几位,其他被带回的,我们直接对他们进行了搜魂。他们都是出自于杀手组织‘杀心堂’,他们这伙人,正是杀心堂总堂的人。 但这次唯一知道具体行动内容的那名叫陈李的杀手,却已经在当晚和另一个杀手出门后,不知所踪。 至于那个妇人,应该是和此案关系不大,他只是和那陈李行了苟且之事而已。” 皇甫极脸色难看,问道:“能确定那妇人说的都是真的吗?实在不行,对她也搜魂,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难带还能希望她会说实话?” 温荣躬身一礼,道:“属下遵命,这就去确认。” “不可?”一声惊叫声响起,声音尖锐,刺穿人的耳膜。 众人循声望去,贺元卜正转头看吕溯游,眼神中尽是祈求之色。 吕溯游当然知道贺元卜为何而急,但他故意不去看贺元卜。 要不是在衙门里,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贺元卜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吕溯游算账。 他当然急,要真是让温荣搜了魂,那日发生的事,温荣铁定就会知道了,以温荣那个性格和镇妖司大喇叭的称号。他贺元卜怕是当天便能扬名整个临安城了。到时候可真就是名声尽毁、斯文扫地了。 贺元卜一脸着急。 其他人却不知贺元卜一嗓子吼出,阻止搜魂,出于何意? 宁春秋作为贺元卜书院同门师兄,又是他顶头上司,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便问道:“为何?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贺元卜恶狠狠瞪了眼事不关己的吕溯游,回道:“那妇人应该不知情,陈李和她苟且,也只是因为那妇人是相马大师的妻子,想从她那里得到相马大师的一些消息而已,这些吕军师可是都已经搞清楚了。若是有什么疑问,问吕军师就可以了。 咱们是镇妖司,又不是那些管道德教化的礼部官员,犯不上和一个女人计较这些。”说着,再次看向吕溯游,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不是啊,吕大人?” 吕溯游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皇甫极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你们西院将审到的消息,和溯游交接一下。这‘杀心堂’这些年,屡屡挑衅我大周底线,这次能逮到他们总堂的人,是该拔掉他们这颗毒瘤了。 另外,当时应该还有另一伙人,除了和我交手的那两名超凡高手外,领头的便是一名锦衣年轻人。据被现场擒下的另一名女子所说:这伙人和陈李都称呼那年轻人少主。 前几日,国师大人和我亲自拜访了所有大周明面上的超凡势力,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当晚除了溯游、兮兮,便只有这位谢黑枪和妖兽山猫见过那些人的真面目了。此事接下来一定要查清。” 众人连忙称诺。 接着,皇甫极话锋一转,说道:“巡查组向来编制便是五人,溯游当时以一组组员兼任巡查组军师,但如今一组人员编制已满,溯游从即日起,便不再是一组组员。 自此,升任巡查组统领,以后巡查组便直接交由吕统领总领,三位少司长不得在插手其中之事。这位新招进来的谢黑枪,以后便是统领的协从和护卫长。” 皇甫极话刚一落,在场之人都始料不及。 显然,就连三位少司长和皇甫极最亲近的焦成,都没有在这之前得到任何关于此方面的消息。 “大人不可!吕溯游何德何能,如何能担此要职?就连三位少司长,也只能各自管一个巡查组,他才进镇妖司多久,便有如此地位,这如何服众?何况,他如今已是残废之人,战力更是大损,都司大人的决定,乌战不服。” 这件事不光是其他人,就连吕溯游得知后,都一脸懵,现在乌战说出此番话,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理,差点忍不住点头同意。 其他镇妖司老人,虽没有公然反对,但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皇甫极不理会这些,朗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谁要是不服,或是觉得我此事做的欠妥,离开镇妖司便是。 这些年,我不大管事,镇妖司各地千户所都成什么样子了?巡查组更是徒有虚名,巡查各地,到处掣肘。今日我还就告诉你们,以后巡查组无需在对任何人负责,有事直接向我禀报即可,巡查组巡查各地,统领有专断和临时调用千户所所有人马的权利。 另外,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陛下已经赐了溯游‘督查提点邢狱公事’的牌子。以后他连全国所有刑事案件都能过问,镇妖司这点事难道还管不了了?” 皇甫极态度如此强硬,在场之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都心想:镇妖司可能真的要变天了,这吕溯游看似只有十几名属下,但权力却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位少司长,而且巡查组可以巡查大周境内任何地方,而少司长却只能坐镇京城,且三分天下,难道皇甫大人是准备让吕溯游以后接他镇妖司都司的位置? 要知道,在这之前,三位少司长和皇甫大人最亲近的侍卫长焦成,都是有机会坐这个位子的,就只看谁更快突破四品,入了超凡境。 他们四人代表的是超凡之下的最强战力,且距离超凡都只有半步之遥。 但如今,却被一个刚入镇妖司不足一年的舞象之年的少年截了胡,几人心中郁闷可想而知,哪怕是之前和吕溯游关系亲近,对他之前颇有照顾的秋山溟,此时心中也难免心有戚戚。 但他们深知皇甫极的脾气,皇甫极平日里很少插手镇妖司的事,但一旦有命令下达,那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乌战梗着脖子,还是不服,被一旁的乌寒直接一脚踹翻,拎着脖子拖了出去。 到了此刻,其他人也只能应诺,认下了此事。 自始至终,身为此次事件主角的吕溯游却是一言未发,心中全是震惊。甚至当其他人都陆续离开时,他都没有一丝的反应。 …… 殿中只剩下皇甫极和吕溯游以及他的协从谢黑枪、山猫。 皇甫极率先说话,打破了吕溯游的不平静的心:“这次已经查出,那‘杀心堂’的总堂位置,就在岳州地面上,这次就算是你当上巡查组统领后的第一战,我也会在暗中,为你解决‘杀心堂’的超凡境高手。至于另一伙人,还得你自己去查。毕竟现在只有你们几个见过那人的真面目。” 皇甫极说完,饱含深意的看了眼谢黑枪。吕溯游这时也才想起此事,问道:“那日谢大哥和那人交过手,可曾瞧出了他的来历。” 谢黑枪眼神飘忽,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说道:“不曾。我只是拦了他一下,他在听到同伙的啸声后,便立即扛起一个黑衣人离开了。当时还有一名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但当时你受伤太重,我实在无法扔下你去追击,便由着他们离开了。” 谢黑枪说到这里,皇甫极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好了,这些你们自己下去说。另外,还有眼前更棘手的事要做。” 吕溯游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何事。但今日他头顶上一下压过来这么大顶帽子,他反而觉得这其中的原因才是最重要的。 “大人今天何以将如此重的担子交到我手上,属下怕是做不来的,毕竟属下现在战力受损,怕是不能服众。 况且,各地千户所都是镇守一方的大衙门,且其中更是人才济济,高手众多。以我如今这点修为,哪里巡查得了他们?大人太高看了我一些。” 由不得吕溯游认怂。他如今几斤几两,他当然知道。他经历了一次生死,甚至曾经差点入魔。但这不代表他在活下来后不怕死。 他当然怕,他怕的是死的不明不白。 皇甫极看了眼谢黑枪,谢黑枪立即躬身一礼,道:“统领放心,谢某人在统领大人身边一天,便绝不会让统领大人伤到分毫。” “他的战力如何,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吧,就算是乌寒他们,恐怕也绝不能轻易的说拿下他。况且,七尺男儿,只是些许身体上的残缺而已,这等小事不必太记挂于心,只要好好修炼,总有一天,便能补全残躯。” 吕溯游露出勉强的笑容。不敢再多说什么。皇甫极如此为他打鸡血,自己要是扫了他的兴,谁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揍自己一顿。 见吕溯游揭过此事,认下了新的委命,皇甫极继续说道:“关于歼灭‘杀心堂’的事,你下去之后,好好谋划,最后在将计划告知于我。 眼前,大宗正家的那位,你可要好好思虑一下,要怎么应付过去。但你也不用太忌惮。此事你有功在身,虽然吉量最后认你做了主人,但这也不是你强逼,就能促成的。否则,那李宝儿在得到吉量后,又怎会一直将它偷偷摸摸的关着。 如今,你已是镇妖司巡查组统领,身居要职,一举一动都将代表镇妖司的颜面。也无需过于将他放在心上,他是郡王不假,但事情总归是要讲法理的。 我们镇妖司这几年虽然不大参与朝廷的其他事,但我镇妖司衙门也不是软柿子,任谁想捏便能捏的。” 皇甫极目露寒光,一股惊人的气机从他身体四散而出,给人以力量、底气。 吕溯游长舒了口气,说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还正要向大人禀报今日已经见过了李宝儿,还出手打了他,和他府上的侍卫呢!大人如此说,我就放心了。”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宗正到访 吕溯游话音刚落,长舒了口气。可刚刚还明里、暗里,都透漏着,为吕溯游撑腰、站台的皇甫极却猛的站起了身子。 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嘴角有些许抽动,声音都有些变了:“你为何打他?是真的对他动了手么?” “大人,属下这次可没丢咱们镇妖司的脸面,他先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骂了兮兮臭丫头,被兮兮先揍了。最后又由口出恶言,不仅污蔑、轻看镇妖司衙门,最后甚至还连带着将您一起编排了,这我如何能忍,下手重了些,就在刚刚回衙门前。那李宝儿已被他家的侍卫背回去了。”吕溯游说出事情缘由,不忘邀功现宠。 皇甫极脸色愈发难看:“当众殴打?还被背回去的?怎么?难道伤得很重?” “大人放心,属下下手极有分寸,他只是晕了过去而已,睡一觉就好了,最多脸肿上两天。也不对,人家出身皇族,怎么会没有疗伤圣药?可能脸都不会肿,很快便能恢复。”吕溯游满脸皆是惋惜之色。似乎责怪自己下手太轻。 皇甫极看着吕溯游的样子,瞬间压不住火气,大怒道:“你还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袭击皇族,难道真不想要你的小命了不成?好还有你们两个,就任由他做出如此荒唐、大逆不道之事?” 谢黑枪见吕溯游受到训斥,立即挺身而出,‘仗义执言’道:“大人,卑职身为统领的护卫长,自当以我家统领之命是从。况且那人实在口中恶言不断,甚至连那夜为了那人的托付,不惜以神魂自爆为代价争取时间,掩护统领大人离开的那些烈男儿,都不曾在他口中有任何尊重,为人实在可恶,该打。” “大人,本来我是能忍住的,可他竟然污蔑兮兮是您的私生女,我要是不出手,兮兮要是抢先了,后果您是知道的,我出手可是在救他。” 皇甫极一脸愕然,最后眼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他真说了如此混账的话?” “就是他说的,很多人都听到了。”山猫终于找到点存在感,立即抢言道。 皇甫极脸上这才有了些好转,点头道:“如此说来,是有些混账了,该打。”最后又嘟囔了一句:“就是打的轻了些。” “大人,你说什么?”吕溯游没太听清。 谢黑枪面无表情,孤芳自赏。 山猫耳聪目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皇甫极:“……?” “皇甫老儿,出来受死。”一声惊天怒吼传进镇妖司内衙。听声音离得很近。 “你干的好事。”皇甫极对着吕溯游,训斥道。 吕溯游:“……?” 皇甫极径直除了议事堂,吕溯游、谢黑枪、山猫不明所以,紧随其后。 出了议事堂,院子中间站着道身影,一位卖相极佳的中年帅大叔负手而立,睥睨当场。 而他的前方,乌寒躬身行礼,满头大汗的阻拦。 几人刚出议事堂,便听到那帅大叔朝着乌寒发难:“乌寒,自从进了镇妖司,你可真是愈发出息了,现在连我的路都敢拦。” 乌寒腰弯的更低,吕溯游从未见过乌寒如此惊慌过。乌寒此时连连赔罪:“标下不敢,只是,内衙毕竟是镇妖司重地,大宗正有什么事,何必硬闯?” “重地,我要是不堵着门来寻皇甫老儿,他难道会见我?” 吕溯游这才得知,原来现在院子正中站着的那位,便是大周皇族的大宗正,周皇的亲皇叔,如今的诚王。听闻,少司长乌寒在还未进入镇妖司之前,曾跟随在这位诚王爷麾下,还打过不少仗。是以乌寒直至现在,依然自称标下。 “诚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我怎么敢不见,只是不知皇甫何时惹到了王爷,竟惹得王爷直闯镇妖司内衙。” 皇甫极声音响起,乌寒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骂其他几人不仗义,在见到是诚王来镇妖司闯衙,都直接扭头便退,只将乌寒一人留在当场,拦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个是老上司,一个是现在的上司,偏帮哪一位都不合适。 诚王看到皇甫极现身,直接一个箭步来到皇甫极身前,死死盯着他,也不说话。 皇甫极脸抽了抽,无奈道:“好了,乌寒,你自去忙吧,诚王和我叙叙旧,无碍。” 乌寒应了声诺,直接转身离开,脚下步子迈的飞快。 接着,皇甫极又对吕溯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吕溯游当然瞧见,本来在知道这位的身份时,就是要脚底抹油的。现在,得到皇甫极眉目传信,哪里还敢停留,直接拽了把谢黑枪,就要逃离此处。 “且慢,小子,你过来。”诚王发现了正悄摸摸往外走的吕溯游一行,直接吼道。 吕溯游脚下一滞,而后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外走。 “吕溯游,肯定就是你这个臭小子,还敢跑?” 吕溯游见装不下去,满脸堆笑,转过头躬身一揖到底:“小子见过诚王殿下。”接着便脸上继续挂着‘谄媚’的笑容:“殿下和我家大人既然有事相商,小子便不再这里碍眼了,小子告辞了。” 说完,不等诚王应答,便直接转身,准备要离开。 “怎么?,打了人还想跑?连个交代都不想给?” 一道声音在吕溯游耳边想起,离他很近,他甚至到都能感觉到随着这句话说出,对方呼出的热气就在耳边。 吕溯游脚下一滞,满脸惊色。 因为此时他身边真的站着一个人。 那位刚刚还在皇甫极面前,质问皇甫极的诚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侧。距离之近,甚至都快贴到他身上来了。 谢黑枪更是立马反应,手上直接向背上的长枪抓去。 “还有你?我府上的那些侍卫们是你打伤的吧?” 声音突然离开了吕溯游身边,那身影又复归立在了皇甫极眼前。 “是超凡高手。”吕溯游心底浮起一句话。 他也觉得不可思议,自来了临安城以后,超凡高手便频繁出现在他的跟前。 说好的超凡境高手,凤毛麟角,极其罕见呢?这哪里是罕见,就光他自己心里默数了一下。和他或多或少有了些许交籍的,都已经好几位了。 这次连皇室的超凡高手都冒出来了。之前,他可从未听说过,这位大宗正,大周的诚王爷,也是超凡高手啊?若是早知道,他出手时,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顾忌的。 毕竟,任谁都不愿意被这样一位高手惦记在心里的吧? “诚王这次来镇妖司,可是为了不久之前在大街上,小郡王和镇妖司发生冲突一事?”皇甫极看了眼眼睛冒火的诚王,问道。 “你果然早就知道,镇妖司现如今好大的威风,竟然连皇室之人都是说打便打,我本不予掺和到小辈之间的争斗中去的,但你们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些。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两次当街行凶。看来真是有人在背后为其撑腰了?也不知此次是不是冲着我来的?”诚王长相极佳,但此时却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所说之话,和其气质实在不搭。 皇甫极一只手搭上诚王的胳膊,极力表现亲昵之意,甚至直接拖着诚王就往屋子里走,不顾诚王的满脸嫌弃,笑呵呵说道:“小辈之间瞎胡闹,王爷就别跟着也掺和了,这件事另有内情,况且,小郡王之前堵完镇妖司的门,又去堵国师大人的门,国师大人什么脾气那可是都没有和小郡王一般见识,小辈们瞎胡闹,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不能也跟着不懂事,胡乱搅和吧?” 诚王一把甩开皇甫极的手,像被踩到了七寸一般,喝道:“你什么意思?拿薛灵均吓唬我?我虽然打不过她,但我岂会怕了她?” 皇甫极却淡淡一笑,说道:“你就算是今天以大欺小,为了给小郡王出气,揍这臭小子一顿,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我甚至都能猜到,就算是这小子如今是国师弟子,国师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小郡王今日,却口出恶言,说了不该说的话,若不是这小子机灵,当众打了小郡王,而由事情继续发展,怕是到时还真会引起无穷的事端。” 诚王面色一紧,问道:“你说这话是何意?难道我还得谢谢这小辈不成?” 诚王和皇甫极相识多年,交情还算亲厚。否则,当初皇甫极也不会收下诚王推荐的乌寒,来做镇妖司的三位少司长之一。 “诚王可还记得,我有一老友,名唤杜俊?和我相交多年,亲如兄弟。” “怎么?难道此事还能扯得上他?” “那倒不是,杜俊前些日子,送来一个女娃娃来镇妖司历练,我将那女娃娃安排进了巡察一组,为了以防万一出了差错,便派了这小子小心照看。毕竟,这臭小子如今是国师弟子,和那个地方也算是多少能扯上点关系了。而且,他还算处事机灵、圆滑。” 诚王没理会皇甫极对吕溯游的夸赞,而是问道:“那个地方?你说的那个女娃娃,不会是那位以前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吧?” “他姓吴,叫吴子兮。” 皇甫极一句话说出口,诚王脸上瞬间变了颜色,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问道:“此事和那个女娃娃有关?你可别是为了给这小子开脱,才这般说的吧?” “看来诚王也没有细究此事,又或是被下面的人瞒住了实情。之前发生的事,不少人都在场,我可是听说,你给小郡王寻得的梁家的那个女娃娃,当时也在现场。小郡王口出恶言。差点将我都拖累进去,当时若不是这臭小子眼疾手快,率先出手,若真是惹毛了小丫头出手教训,哼哼……” ps:今天有些私事处理,更得更了些,抱歉抱歉。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偃旗息鼓 诚王眼睛瞟向一直装哑巴的吕溯游,问道:“真的?” 吕溯游这时哪里还能不明白皇甫极的意思,连连点头道:“道首老师是这么告诉我的,还一再叮嘱小子,千万不能让兮兮妹妹受到一丝委屈。甚至下了死命令若不能做到,便要将小子逐出师门。兮兮妹妹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郡王殿下又一在口出恶言,小子实在没了办法,以免惹出更大事端,这才情非得已之下,出手伤了郡王殿下。” 诚王脸色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诚王也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却根本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郡王被带回府中时,还在昏迷之中,他知道的所有,都是那名四品侍卫所述,在检查完李宝儿身体无恙后。 早已怒火中烧的他,哪里还能忍得住,也没有详加调查,便一人打上门来,为自己的独子讨要说法。 他知道吕溯游的身份,自然不能以大欺小。是以,这件事便落在了皇甫极的头上。 就在诚王愣神回想家中侍卫当时陈述的经过中,是否有漏洞之时。 皇甫极又轻描淡写的飘来一句话:“这些年,大周百姓和皇室究竟受到过药谷多少恩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如今药谷中好不容易走出来一位,来临安城历练,却被小郡王如此对待,这要是真传了出去,我看你怎么向陛下交代。不说这些,光是当年经历疫灾的大周百姓,估计都能一人一口唾沫淹了诚王府。” 诚王脸色更加难看。 皇甫极继续说道:“还有,作为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我在多说一句,你可得好好管管家里的那位,你看看他这几年生了多少事?若还是如此一味包容,以后闯下大祸,在想要管教可就真来不及了。 前几日,镇妖司破获一件大案,一伙臭名昭著的杀手,还有暗中能出动两名超凡高手的另一个势力,这些可都是冲着小郡王去的,关键是深受小郡王信任的那名相马大师,就是里应外合,勾结贼人的内奸。 此事要不是乌寒和溯游他们发现的早,还不知会惹出多大事端呢?为此,溯游不仅赔上了一条胳膊,甚至连命都差点折了进去。事情还没过去,小郡王便闹将起来,还一再口出恶言伤人。 我现在便在此提醒诚王殿下一声,那只小吉量马,为了感激溯游救命之恩,亦为了救溯游的性命,如今已经认了他做主人,神物都是有灵性的,这种事强求不得,你应该知道。 这小子历经这一次,在镇妖司可是声名正旺,且更受国师器重,他如今残了一条胳膊,若是你家那位在不依不饶,找他麻烦,镇妖司可绝不会坐视不理。你可要想清楚。若真到了那一步,可别怪老朋友不讲情面。” 皇甫极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且话中将事情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甚至话中不乏警告之意。 而诚王和皇甫极相交多年,也是第一次见皇甫极如此郑重其事,甚至最后竟然不惜公然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不过他也清楚,皇甫极将此事现在和自己和盘托出,也是基于这么多年的交情还在。在听闻其中有杀手组织,又有能一次出动两名超凡高手的势力隐在暗中。 这让他惊出一身汗,他很少关注李宝儿做的那些事,在他眼中,李宝儿只是好马而已,这等小爱好,掀不出多大风浪。 可他直到现在,才知道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自家宝贝儿子的本事。 没想到他竟然能悄无声息的弄到一只早就绝迹人间的神兽。若不是这次内奸里应外合,将消息泄露了出去,以至于引出这么多事。他还一直小瞧李宝儿的能力。 心想:以后得好好关注一下,那小子究竟在做些什么事了? 诚王身为皇室大宗正,当然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尽管他也能感觉到,皇甫极的话中是有一些水分的,但他更知道,皇甫极的一番话是正心诚意之言。 最后叹了口气,说道“神兽不神兽的,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但若真如你所说,宝儿做的是过了些。他的事,我可以做主,以后绝不会让他再因为此事来镇妖司寻衅,找任何人的麻烦。” 说完,又转头看向吕溯游,说道:“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也幸得你出手,才没有因为此事而将诚王府推到药谷的对立面。不过,我还是要在提醒你一句,神兽吉量,乘之可得千寿,这是古老流传的一句话,如今神兽认你做了主人,一般人就算从你手中再得到它,也是无用。但你要知道,世间流派众多,有那些做出不可为之事的也不是没有。 虽说神物,有德者居之。但这等传说中的神物,以后难免不会被人觊觎,而盯上吉量的人,也定是那些寿元将尽,不惜铤而走险之人。你以后可要小心。这东西可能不是神物,而是催人性命的刀斧。” 吕溯游脸上一垮,说道:“这些小子也深有感触,只是稍稍露了点消息,便就有超凡高手来抢夺,而这次之后,怕是天下间,人尽皆知了。小子可能真的得到的不是神兽,而是催命的刀斧了。不过,吉量对小子有救命之恩,小子拼死,也会护它周全。” 诚王点了点头,很是欣赏他的话:“不错,果然如李环那小子所说,是个重情义的小子。不过……” 诚王欲言又止。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迟疑,诚王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继续开口。但是这次,却不是对吕溯游说的。而是对身旁的皇甫极说的。 “你知道的,在临安城中,若论最想得到吉量这种神兽的,可能便是那位了。若是其他人,有你和国师在,他们定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若是他想得到,那就另说了。你要有准备。” 皇甫极脸色如常,显然早就想到了此处。 诚王观他面色如常,说道:“是我多言了,想来,你们已经有了对策了。走了!” 说完,一个潇洒的转身,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诚王人挺不错的。”望着帅气大叔消的失之处,吕溯游感叹道。 “对了大人,诚王离开前说的有人最想得到小白,他说的究竟是谁?” 皇甫极翻了个白眼,喝骂道:“都是你小子,竟给我惹事,这次拖累的我都跟着一起编了瞎话骗人。以后再如此不知轻重,看我不收拾你。 还有接下来几天,大牢里的那几名幸存的杀手搜魂后得到的信息,已经整了成了卷宗,你去接手,至于那两名妇人,你在调查审问一番,若真是没什么大问题,放了也就放了。 ‘杀心堂’的事,等你做好计划,就带着巡查组的人,准备出发去一趟岳州城吧。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如今神兽吉量待在国师府很安全。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是,大人。”吕溯游见不能从皇甫极口中得到消息,愈发觉得可疑。 要知道,能让诚王那样身份和修为都讳莫如深之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平常人。 吕溯游深知自己修为还低,可能还触碰不到那样的层次,只能偃旗息鼓、就此作罢不再提及。 …… 告辞了皇甫极,吕溯游领着谢黑枪、山猫先是去了趟西院大牢,拿到了卷宗,至于那两个女人,他倒是没有让放了她们。 针对‘杀心堂’的任务在即,为免节外生枝,只能让她们暂时在牢中在待些时日。 她们本就不是什么良善妇人,这也算是一种小小的惩戒。不过,吕溯游特意关照,让把这两名妇人关在相邻的两间牢房。临走之前,他还‘好意’的提醒了相马大师那名发妻,相马大师的外宅就在隔壁,而且是外宅伙同陈李等人,害了相马大师的性命。这才满意的离开。 在他们离开西院大牢后不久,果然大牢里传来女人的尖叫与喝骂声。 吕溯游的恶趣味,可能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毕竟,‘纯洁’的他,曾经听到了那样的话。而那些话和场景,这些天一直在他的脑海中一次次浮现。 谢黑枪不明所以,问道:“大人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吗?” “没有,就是觉得好玩。”吕溯游咬牙切齿地说。也不知在生谁的气。 山猫默默的走在了谢黑枪身边,谨慎的看了眼吕溯游。 …… 二人一妖,出了镇妖司衙门,甘若怡等一行人并未离去,还在门口等他们。 多日不见,吕溯游又身受重伤,落下残疾。自然少不了一顿嘘寒问暖的关心之。而他自然又免不了一番的说辞。 吕溯游能感觉到他们的心中的担心,又不愿过分提及吕溯游的伤情,以免他心中难受。 吕溯游也知道,这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可能还要经历数次,这是别人对他情感的认可,他也只能一次次表现出对伤残胳膊的丝毫不以为意。 …… 本来,这几日过得还算舒坦,自从他落下残疾,他在家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就连往日里整天找他岔的裴桑落都变得温柔了许多,说话细声细气的。这让吕溯游很是得意。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这次受伤,并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正事他也没耽搁,他知道,这次计划端掉‘杀心堂’的老窝,便是他升任镇妖司巡查组统领后,皇甫极交给他的第一战,也是树立威信的一战。他深知这其中的重要性。 不过,他的脑海中,最让他放不下的,便是那晚的锦衣中年。他不仅让自己差点丢掉性命,还伤了兮兮。这个仇可是结大了,那人的样貌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暗讽? 谢黑枪应吕溯游之请,在宅子的前院暂住。 家里女子本来便多,以吕溯游的性子,若是旁的男子,他铁定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不知为何?自从他见到谢黑枪第一眼起,他就觉得倍感亲切,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但又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后来,在国师府几日的相处,他更觉得亲近。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从心底的信任。国师和皇甫大人更是在很短暂的几日里,便几经称赞谢黑枪。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便是来自超凡大佬对些黑枪的信任。个人的魅力显露无疑。 而吕溯游能邀请谢黑枪来宅子里暂住,确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些。 而后来种种事件,也证实了吕溯游心里的猜测。 …… 这天,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吕溯游当时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没认出来。 最后,在院子里荡秋千的小沐沐惊疑声响起,吕溯游才在目瞪口呆中,想起了到访者是谁。 小沐沐迈着小短腿,一路小跑道到女子身边,惊慌失措却又满脸惊喜:“原来你真是姐姐啊?大哥说哥哥是姐姐,我还以为他骗我呢?原来真是姐姐不是哥哥。可是,姐姐怎么和哥哥会一样呢?都平平的。” 小沐沐嘬着手指,眼睛里尽是疑惑,说出的话让面前的女子瞬间气息大乱,咬牙切齿。手中拳头时松时紧。甚至一只手朝腰间摸去。 女子动作中看着像是立时就要发作,但是眼睛看的却是一旁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吕溯游。 吕溯游感觉到杀气,立时站直了身体,目瞪口呆的看着‘挑事’的小沐沐:这孩子怎么就不长记性,看来还是上次教训的不够。 小沐沐这时‘惊喜’的转头,眼睛里满是小星星,像是发现了胡萝卜般尖叫:“大哥,大哥,你快看,哥哥真的变成姐姐了,大哥你好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姐姐不是哥哥。” 吕溯游:“……?” 女子:“……?” 听到动静,也来到院子的其他人:“……?” 都在想:这小丫头说什么混话,什么姐姐、哥哥的。 而作为当事人的吕溯游和女子,一个光洁的额头上,竟然出现了一根根细筋,任谁也能瞧出女子已然处在爆发的边缘。 而另一个,此时的脸上,只有怪异的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尴尬。 来人正是前几日在街上遇见的巡检司统领——梁玉。一个真真正正的女将领。 吕溯游尴尬的介绍:“这位是巡检司的统领梁玉梁将军,前几日在街上,小郡王来寻我晦气,幸亏梁将军周旋,否则我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脱身。没想到梁将军会今日来访,一会儿别急着走啊!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在下一定要好好感谢梁将军那日的帮忙。” 接着便将众人一一引荐给了梁玉。 梁玉硬是压下心中火气,没有当场发作,和其他人都打了招呼,却连理都未理吕溯游一眼。 梁玉和众人打完招呼,眼睛巡视四周。 “可有什么不妥?”甘若怡问道。 她注意到,梁玉自吕溯游介绍时,眼睛便四处乱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梁玉被甘若怡突然一问,白洁的脸上有些微红。低下头搓着衣角。 这是在害羞什么?其他人都看向吕溯游,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像是看犯人一般。 吕溯游哭笑不得,问道:“谢大哥人呢?” 叶小妹自告奋勇,连忙答道:“在屋子里呢!我去喊。” 甘若怡疑惑地看想吕溯游,吕溯游一努嘴,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大正经。笑道:“梁统领可是来找谢大哥讨教枪法的?” 梁玉一愣,接着点了点头。 “讨教枪法?那你的枪呢?”裴桑落不愧是脑子最直的的女子,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咦……!桑桑你好笨,以后不要说你认识我,免得我也被人笑话。” “吴子兮,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道身影开始你追我赶,一个一边边跑着,嘴里尽是挑衅之言:“臭桑桑,就你那可怜的修为,还想打我,呵呵呵……” 另一个,手握神行符贴在腿上,气急败坏,喊打喊杀。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其他人早见怪不怪了,自从上次定了规矩,不能用符篆对宅子里任何东西进行破坏之后,吕溯游、甘若怡便不再管二人间的打闹了。 这时,叶小妹跳着小碎步跑进院子,后面跟着一本正经的谢黑枪。 梁玉看到谢黑枪,眼睛一亮,任谁都能看出她的高兴。 “喂!黑家伙,我来找你切磋了。”梁玉先声夺人,果然不愧为将门虎女。 “你是?”谢黑枪脑门上仿佛刻着一句话:我们认识吗? 梁玉脸上笑意戛然而止,满脸尽是不可置信。 吕溯游一扶额头,说道:“谢大哥,你好好看看,梁统领啊!前几日在街上见过的,你们还约着交流枪法心得呢。” 谢黑枪略一沉吟,说道:“噢!原来是梁统领,我们什么时候约着交流枪法心得了?若我记得不错,我当时应该说的是;短枪和长枪发力、技法都不尽相同。相互切磋印证没什么益处。况且看梁统领的着装打扮,不像是来交流枪法的。毕竟,穿着这样的衣服,又未曾携带兵器。想来,梁统领今日来此,是有别的事了,谢某人还要做功课,就不打扰梁统领办正事了。” 说完,便就要转身回前院。 院子里一下子变的安静了许多。 吴子兮、裴桑落都放下了‘深仇大恨’,看傻子一样盯着谢黑枪猛瞧。 闻讯赶来的山猫,恰恰刚好撞见那一幕,气急,大喝道:“你做什么功课?整天拿着你那杆破枪,一天擦好几遍,怎么?现在还要去擦?来了客人,不好好招待,作为大人的协从。你觉得你自己称职吗?” 谢黑枪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而后转身看向吕溯游,脸上满是疑惑。 山猫挤眉弄眼,吕溯游心头敞亮。立马拉下了脸,语气平静:“既然谢大哥有事要忙,招待梁统领只能我亲自来了。”说完,不经意间晃了晃空空如也的左袖。 谢黑枪脸色巨变,一揖到底:“大人,是我思虑不周。大人有事便吩咐。” 吕溯游装模做样的点了点头,说道:“梁统领那日为我们担待了不少,本来该是我们登门表示谢意,没想到梁统领竟然过来这边了。我曾听说,梁统领亦是爱枪如命,虽然梁统领用的是短枪,但在我看来,枪之一道,总归是殊途同归。梁统领既然有交流切磋的诚意,谢大哥不妨和梁统领交流交流,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谢黑枪满脸为难。 梁玉看到他的样子,瞬间大怒:“黑家伙,你果然真是瞧不起我。今日你我打一架,若是你赢了,以后就不来烦你便是,你可敢一战。” 谢黑枪眼睛一亮,就要应下。 吕溯游心里暗骂谢黑枪不解风情,心想:若真是由着他,那今日还不得把人得罪惨了。 于是立即插话说道:“梁统领说笑了,谢大哥毕竟年长梁统领几岁,修为本就高梁统领一品。如果没有限制,谢大哥就算是胜了,也胜之不武。谢大哥,你说呢?” “大人说的是,既然这样,我压制修为到五品,和梁统领一样,再来切磋可好?” “用不着。”梁玉白眼都快飞到额顶了。 “怎么用不着,要是梁姑娘在长几岁,修为肯定不下于我家黑黑,既然是切磋,当然要在同等修为下,不然,怎么算得上公平。你说是吧黑黑?” “就是,就是,谁让他年纪大呢?”吴子兮跟着帮腔。 三人一唱一和,将谢黑枪耍弄得晕头转向,瓮声瓮气道:“是谢某考虑不周,在下愿自封修为之后,再和梁统领切磋。” 吴子兮来了兴致,跑到梁玉跟前。绕着她转了一圈,从头到脚,将梁玉细细打量了一番,最后说道:“不行不行,还是不公平。” 梁玉满头的问号,不知道吴子兮什么意思。 吴子兮指着梁玉,说道:“你们看,梁姐姐今天穿的衣服,根本就施展不开嘛。这怎么打?要不然谢大哥你在让一条胳膊?这样才公平嘛!” 梁玉听完吴子兮的话,脸上微红,觉得这样岂不是作弊,这也太难为情了。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山猫却立即响应:“臭丫头说得对,让一条胳膊才公平,黑黑,你觉得呢?” 自从山猫和谢黑枪那晚救了吕溯游,吴子兮便对山猫客气了很多,就连山猫一直喊她臭丫头,都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人一妖就此冰释前嫌,感情好得不得了。这也是意外收获了。 吴子兮,山猫互看一眼,从眼神中明晰了对方意图。 哪知谢黑枪却不愿意,质疑道:“长枪,在下向来都是双手持之,若让出一手,在下就算愿意,但是,那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那你说怎么办?”山猫恨铁不成钢,恨不能扒开谢黑枪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在下倒是有一个主意,我瞧着梁统领和吕大人身材相仿,镇妖司的制装本就水火不侵,质地上乘,又便于行动,如若吕大人不嫌,可否将衣服借于梁统领暂穿,这样一来,岂不是公平之极。大人,我这就去取您的衣服。” 谢黑枪对自己的提议很是满意,甚至直接毫不见外的走向吕溯游的房间,丝毫没有感觉到现场气氛的诡异。 吕溯游扶额无语。暗骂: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抖机灵,这不找死吗? 果然,梁玉再也控制不住,气机四散,尖声喊道:“黑家伙,你说什么?我要杀了你。” 因为气急,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逛窑子 小沐沐嘬着手指,小眼睛里有些疑惑,自言自语:“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兮兮姐被大哥打了,兮兮姐也平平的,难道兮兮姐也是男孩子?” 叶小妹一把捂住沐沐的小嘴,谨慎的看着和裴桑落你追我赶的吴子兮,见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狠狠地敲了一记沐沐的小脑袋,凶巴巴的说道:“笨沐沐,胡说什么呢?兮兮姐当然是女孩子了,兮兮姐年龄还小嘛!以后不要说这些怪话。” 沐沐手捂着被叶小妹敲过的地方,很是不服。最后眼神又落到了叶小妹的胸口。 尽管沐沐是女孩子,而且是棵树,但叶小妹依然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捏着沐沐的小耳朵,凶巴巴、恶狠狠的说道:“在乱看、乱想,不等吕大哥动手,我先揍你。” 甘若怡看着沐沐鬼兮兮探过来的小眼睛,一时间竟有些慌乱,心如止水的心境上,竟荡起一丝涟漪。甘若怡脸色一变,顾不得生气,急忙转身,大步向屋子走去。 在叶小妹和小沐沐疑惑的眼神中,关上了房门。 两个小姑娘,默契的互看了一眼。 叶小妹:“笨沐沐,都怪你,看,乱说话。惹甘姐姐生气了吧?” 沐沐:“……?” …… 玉柳大街上。 吕溯游和谢黑枪现身街头。 谢黑枪始终落后吕溯游半个身子。真的就如护卫一般。他眼神如鹰般扫视周围。大街上人本来挺多,但只要有任何一人靠近二人一些,谢黑枪便目光如刀,像是防贼一般看着靠近的人。 “谢大哥,不用绷得那么紧,大街上人这么多,你这样会吓到别人的。”吕溯游很无语,不知该怎么让谢黑枪变得正常一些。 “大人的安全尤为重要,听皇甫大人说,大人得罪过一些人,皇甫大人吩咐我一定要保护好大人的安全。对了大人,带我来这里,可是要见大人所说之人?” 对于执拗的人,吕溯游知道不能硬来,只能慢慢的潜移默化的改变他。 当看到依然我行我素,谨慎的扫射四周的谢黑枪,吕溯游暗叹一声:任重道远啊! 二人之后在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到了灯红酒绿、莺歌燕语、年轻姑娘们或倚楼斜靠娇笑,或手摇蒲扇交谈,还有一些迎来送往,深情道别。 这是一座朱红色重檐三层小楼。小楼的大门当中挂着的牌匾上,赫然刻着三个字‘欢意楼’。 二人刚行到楼前,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便惊喜的大喊:“吕大人,您今日怎么得空来我们这里了?” 这里,正是前些时日,由于楼内的姑娘突然群体暴毙,而传得沸沸扬扬的‘欢意楼’。而眼前这位,便是这欢意楼的主事之人——秦妈妈。 当时侦查此案,还是吕溯游,贺元卜、乌战三人接的案子。吕溯游与乌战累死累活,贺元卜却整日里眠花宿柳,倚翠偎红,美其名曰——贴身保护花魁娘子们的生命安全。 当时,可真是羡煞了吕溯游和乌战。奈何贺元卜在这方面,实在是天赋异禀,他们羡慕不来。 正说话间,秦妈妈娇笑着迎了过来,双手趁势便搭上了吕溯游的左臂。 这一搭,便搭了个空,秦妈妈脸色变得惨白,带着哭腔,哆哆嗦嗦的说道:“吕大人,您的胳膊怎么没了?这……” 吕溯游爽朗一笑,伸出右臂,示意她重新搭上。 秦妈妈愣了愣,脸上恢复笑容,大方的一扶吕溯游的右臂。甚至亲昵的拍了拍。 “没吓到秦妈妈吧?前几日做任务,被贼人砍了一条胳膊,呶!要不是这位,我连命可能都得搭上了。”吕溯游朝着谢黑枪一努嘴,说道。 谢黑枪立即抱手一礼,说道:“大人,何须再提此事,此事过后,借大人之势,加入镇妖司,这才是卑职最大的荣幸。若非当日去的晚了,大人又怎能被贼人暗算伤到如此程度。”谢黑枪一脸自责。 “谢大哥当时和我不识,却能拔刀相助,以后谢大哥休要在说这样的话,今天带你来,是为了给你解惑的。秦妈妈,贺先生可是在此?” 说着话,吕溯游朝秦妈妈一使眼色,又看了眼谢黑枪,秦妈妈立即心领神会,招了招手。 立时便有一位小姑娘跑了过来,小姑娘长得娇小可人,一脸呆萌之色,但却是行走之间摇摇晃晃,显然某些地方比例夸张,甚是负担。 那小姑娘来到谢黑枪身前,也如秦妈妈一般要去扶谢黑枪胳膊。 谢黑枪立时变了脸色:“嗯?”。吓得小姑娘立即放下手,一脸的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谢大哥,来到这里,就听我的。咱们是来取经的,放轻松点。”接着,吕溯游有朝那吓坏了的小姑娘说道:“小娘子别怕,他是第一次来这里,有些紧张而已。” 说完,吕溯游盯着谢黑枪的胳膊,说道:“来到什么地方,就要伪装成什么地方的人,万不可和别人不一样,引起其他人的关注,我们办案子,有时伪装比查案子本身还要重要,谢大哥以后还需适应。” 谢黑枪脸色一苦,咬了咬牙,抬起了胳膊,小姑娘谨慎的看了眼秦妈妈。 秦妈妈点了点头,小姑娘立时恢复到之前的笑容,开心的搀起谢黑枪的胳膊。随着小姑娘的手搭上来,谢黑枪一下子站直了身体,脸上变的局促。 吕溯游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理会谢黑枪。 转而朝身边的秦妈妈问道:“那次事情之后,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没想到欢意楼生意还是如此火爆,看来是秦妈妈管理有方啊!只是,这么多姑娘,竟然这么快便补足了,当真让人叹服。” 秦妈妈手上一紧,当看到吕溯游微笑地看着她,这才脸色稍定,看着吕溯游,说道:“大人说笑了,我哪里是管理有方啊!楼里如今瞧着热闹,姑娘数量也补齐了,但其实大多都是些清倌人,在楼里演一些节目而已,得来的财物也是比之前少了足足五六成。勉力支撑罢了,都是些苦命人,总得吃喝不是。来到这种地方,就算是清倌人,也难免于声名有污。” 吕溯游见秦妈妈伤感,便转移话题,问道:“贺先生在哪里?你引我们去见他,今日,我寻他有事。” 秦妈妈一扫阴霾,笑道:“贺先生如今正在教新来的姑娘们练琴呢!这次多亏贺先生专门为欢意楼谱了几首好曲子,不然我都不知道这生意该怎么办了?吕大人和贺先生都是欢意楼的大恩人、贵客。以后可得常来啊!” 吕溯游笑骂道:“秦妈妈这是连我的口袋也盯上了?我可是穷得叮当响,那里敢常来?” “哎呦!大人说笑了,大人来这里,就是为我们添光彩,哪里能收大人的钱财,大人这么说,可真羞煞我了。快跟我进去,我带大人去寻贺先生。” 吕溯游哈哈一笑,随着秦妈妈,招呼着谢黑枪,一齐进了欢意楼。 …… “统领,您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他俩,当天在街上打了宝郡王,如今竟然没事人一样,逛起了青楼。呸!下贱!”一名军士嫌弃道。 这群人离欢意楼不远,在一个拐角处,一群人簇拥着一名黑甲将领。 若是吕溯游在此,肯定能认出,这名将领便是今日刚刚在府上,被谢黑枪欺负的哭着跑了的梁玉。 而梁玉身边的这群人,全部是些女军士,有不少在前些时日大街上和宝郡王的冲突中,他们都见过。 梁玉脸色复杂,不发一言,但军士们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自从军士们知道自家统领和宝郡王有了婚约后,也不知谁开始在巡检司衙门开始传。说是梁玉有意要为宝郡王报仇。 当日里跟随梁玉一起在现场的军士,听到这样的留言,立即报给了梁玉,一番追查,毫无线索,留言却愈演愈烈。要知道,大宗正之护短,京城内是出了名的,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伤了宝郡王之人,却没有受到任何责罚。 尤其在听到打人之人貌似身份不凡后,一些梁玉的属下,便开始为她愤愤不平。 无论自家统领最后会不会悔婚,可如今婚约还是在的,宝郡王挨打,那自家统领也跟着丢尽了脸面不是?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狗血,明明她们知道梁玉当日也在现场,也并没有对宝郡王出手相帮。她们却不信梁玉真的是因为梁玉厌恶李宝儿,所以袖手旁观。却相信梁玉会在事情过去后,为了那根本说起来可笑的女儿家名声,来公报私仇。 梁玉究竟怎么想的,在场的军士不知道,但是她们能感觉到梁玉压抑不住的怒意。于是,便有有更多的人深信,梁玉就是要公报私仇。 刚刚那个通风报信的女军士继续说道:“统领大人,您看他们去那种地方,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我们可以以捉拿贼人的名头将他们堵在欢意楼。他们二人是镇妖司之人,这种事若是被抓个现行,他们就算不被处罚,以后也肯定在镇妖司抬不起头了。” ps:终于赶上了,昨天的补了。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夜半袭杀(二合一) 梁玉眼中明灭不定,想起今日所受之辱,恨不得马上同意此法,报了今日之仇。 她从小到大,从没有受过那样的委屈,尤其在刚刚看到谢黑枪被一个小姑娘抱着胳膊,双方亲昵的举止,还有那小姑娘令她望而生喂的凸起。 梁玉忍不住骂出了声:“登徒子,臭流氓!”。可是骂完之后,梁玉不知怎么的,鼻子感觉一酸,眼泪又止不住的滴了下来。 旁边的女军士们仿佛见了鬼一样,她们跟着梁玉时间已经不短,其中有几人甚至就是梁府的家将,自小便跟着梁玉。今日白天发生的事她们可不知道。 可梁玉如今这般小女儿办的作态,不仅不会让她们感觉到怜惜,反而感觉荒谬至极。一时间大眼瞪小眼,都不知该怎么办了?竟僵在了当场。 梁玉这时也反应过来,用袖口抹了抹眼睛,嘴中嘟囔道:“什么东西钻进眼睛里了?可恶!” 梁玉心里难受,因为离得远,她根本听不到吕溯游、谢黑枪和欢意楼的两个女人在说什么,开始时,她还安慰自己:可能是在办什么案子吧。 但等到他们一起亲昵的进了楼里。她的心里再也忍不住的酸楚。 梁玉出身军人世家,从小便没有那些女儿家的扭扭捏捏、含羞带怯的作态。她向来都是有什么便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 就像这次,在见到谢黑枪后,她感觉到谢黑枪和其他男人的不一样,他不仅强大、果敢。而且没有她以前见过的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那般惺惺作态、装腔作势。 她头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异样的好感。后来,矜持了好几天,也忍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心里放不下,找上了门去。可是却未曾想到,被他一顿羞辱。 她当时心里好难过,从小到大,哪怕是小时候被父亲逼着练武,也没有像今天这般难过。最后她怕再失态,慌不择乱的逃回了家。 本来在路上时,她已经有些说服自己了。 她这样想的:那个黑家伙,说的话也没错,他肯定也不是故意那样做的。以黑家伙的性情,肯定想不了那么许多。他可能也是无心的。 但当她远远瞧见那位姑娘突出自己许多的某些地方,而谢黑枪竟然也毫不介意,任由她挎着进了欢意楼时,她怀疑谢黑枪可能真的瞧不上她。 可那种东西是天生的啊!她也想大一点,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梁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败在这样的地方。难道那几两肉,真的就那么重要?那么吸引人? 梁玉虽然难过,愤怒直冲脑门,心甚至在淌血,但嘴上却漫不经心的说道:“算了吧!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他出来再说吧!你们先去巡查。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就行。” “统领大人,那个黑衣服的家伙修为深不可测,大人一人,我们不放心,不如我们多留些人手在这里,免得到时候他们耍混。” 梁玉眉头一皱,恼道:“怎么?觉得我打不过他们?” “卑职不敢,卑职这就和大伙儿去巡查,大人小心。” 其中一个女军士看到梁玉兴致不高,似乎瞧出了些什么。赶忙阻止还待劝阻梁玉的其她人,之后领着其她军士,和梁玉挥手告别。 梁玉一丝反应都没有,眼中仿佛失去了神采,盯着不远处人声嘈杂、迎来送往的欢意楼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 见到贺元卜时,贺元卜正在和新来的,还未登过台的姑娘们上课。 吕溯游难得见到贺元卜‘一本正经、教书育人’的样子。觉得很是新鲜。贺元卜瞧见了吕溯游被秦妈妈领着进了门。 他有些不大情愿的收起瑶琴,之后对坐在下首的那些学琴的姑娘们投去和煦的目光,温和的说道:“好了,诸位姑娘们,你们先自己练习一下,我去会会朋友。” 一位圆脸美貌的姑娘立即起身,侧身一礼,眼睛里满是春光,对贺元卜说道:“先生是否需要作陪,先生的朋友来此,总不能让先生落了颜面。” 贺元卜一摆手,嗤笑一声,斜着眼看向门口对他微笑的吕溯游,说道:“他还不配,姑娘们何等姿色,姑娘们的作陪,岂是他这样的人配得上的。” 说完一甩袖口,看都未看吕溯游一眼,临到出门才撇过头瞅了眼吕溯游,说道:“还不跟上?” 吕溯游:“……?这x装的。” 姑娘们望着贺元卜的背影,眼里尽是崇拜的小星星。 等到姑娘们再也看不见了,吕溯游直接一脚踹了上去,贺元卜依然还在孤芳自赏,做遗世独立状。根本就没注意到吕溯游的突袭。直接被踹了个趔趄。 “噗嗤!”秦妈妈、挎着谢黑枪胳膊的小姑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贺元卜站住身形,回过头,喝道:“有病吧你?” “谁让你不好好说话,在我面前还装,你的底细,我什么不知道,再这样恶心我,小心我给你穿小鞋,我现在可是你的顶头上司。” 贺元卜咬牙切齿:“也不知道皇甫大人怎么想的,一下子将你在镇妖司的地位拔的这么高。这才多长时间,他老糊涂了吧?” “我会将你的话,一字不落的带给都司大人。”吕溯游面带不屑。 “好了,别废话了,说吧,今天找我何事?竟然都跑到这里来了,什么事还得劳烦我的大驾。” 吕溯游看了眼秦妈妈,秦妈妈接到信息,识趣的说道:“三位去雅间里说话,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向谢黑枪身旁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依依不舍的放下芊芊素手,低着头准备离开。 突然,小姑娘又转身看了眼谢黑枪,似羞似怯,低着头浓浓低语:“公子,我叫小圆。” 谢黑枪一愣,执士子之力,慌不择乱,说道:“在下岳州谢黑枪。姑娘有礼了。” 小圆姑娘惊喜的抬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便跟着秦妈妈离开了。 “噗!哈哈哈!我的统领大人,你的这位侍卫长可真有意思,不会还是初哥吧?”贺元卜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呃!你什么意思?”吕溯游本来跟着贺元卜一起嘲笑,但突然想到了自己,大怒。 他怀疑贺元卜含沙射影嘲笑他。 贺元卜看着脸涨的通红的吕溯游,这才反应过来。觉得很没意思,在这里嘲笑两个初哥,倒显得自己很不纯洁,很放浪一样。 贺元卜又恢复一副云淡风轻、遗世独立的模样,说道:“说吧!什么事?” “去房间聊。” …… 没人知道三人在房间里聊了什么,等到出房间时,吕溯游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谢黑枪满脸尽是局促,贺元卜直翻白眼。。 贺元卜都懒得再搭理二人,径直转身离开,谢黑枪弯腰行礼到一半,硬生生被吕溯游拽了起来。 “谢大哥,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了吧?你再想想,今天你做的多过分,梁统领再怎么巾帼不让须眉,但她毕竟还是个女儿家,你说的话、做的事,无疑是在羞辱人家女孩子。这件事,你做得不对,须得道歉。” 谢黑枪脸色愈发苦涩、局促,“没想到女人这么麻烦,以后还是尽量躲着点吧,免得自找不快。” 吕溯游面带惊愕:“这就是你今晚悟到的?贺元卜要是知道你这样想,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算了,这事由着你吧!” 说到这里,吕溯游看到谢黑枪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吕溯游没好气的问道:“在找什么?” “大人,我们不和小圆姑娘道个别么?这样直接离开是不是不大好?有些不知礼数?”谢黑枪郑重道。 吕溯游差点气的背过气去,硬生生忍住冲动,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怎么?谢大哥难道真喜欢小圆姑娘那样的?” 谢黑枪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觉得道个别好一些,既然小圆姑娘不在,那我们走吧。” 说完,便自己一人向楼门口行去。也不管吕溯游是不是跟上来了。 吕溯游白眼都快飞到额顶上去了,“得!今天大概是白来了。” …… 吕溯游出了欢意楼。 举目四望,找寻谢黑枪的身影。 突然,他眼睛瞪得直直的,一副见了鬼一般的样子。 不远处,一身戎装黑甲装扮的梁玉,此时正和谢黑枪面对面站着,谢黑枪似乎在解释什么,急的满头大汗。还不时的朝着欢意楼指指点点。 当他回头看见吕溯游从欢意楼出来时,像是看到救星一般。 吕溯游本来想躲,可是眼见已经来不及了。谢黑枪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吕溯游身前,说道:“大人,你可得给我作证啊!我们今日来,可是办正事的。” 说着话,不顾吕溯游愿不愿意,拽着吕溯游就向梁玉那边行去。 “梁统领,你看,现在你该相信,大人带我来此,是办正事的了吧。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来这里是为了寻欢作乐的?” “咦!梁统领,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碰到你。你和谢大哥先聊啊!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慢慢说,总能说清楚的。”在谢黑枪一脸的错愕中,吕溯游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谢大哥,我去先回家了,你一会儿先送梁统领回家,再怎么说,梁统领都是女儿家,天已经晚了,一个人总归有些不安全。” 说完,不等二人回话,吕溯游脚底抹油,便开溜了。 吕溯游连头都没回一次,生怕被再拽回去,参与到这水深火热中去。 他明明已经感觉到了梁玉的怒火,不仅是朝着谢黑枪,更多的其实是他。 吕溯游心知,可能在梁玉的眼中,带谢黑枪来此,肯定是他的主意。这黑锅坚决不能背。他可是正人君子,什么也没做。 等到走的远来了,见后面也没人再追上来,吕溯游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谢大哥,自求多福吧!贺元卜晚上教了你那么多,甚至将女儿家的心思分析的那样透彻。若你还是不明所以,胡乱说话,那可就真怨不得其他人了。这件事,再怎么说,到最后都得你自己来面对,也得看你自己的心意。这次人家打你,可千万不能还手了啊!老天保佑,谢大哥能稍稍开窍。 吕溯游行走在街上。 天色已经渐晚,路上根本就没有多少行人。 毕竟是到了天冷的时节了,谁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大冷天出门。哪怕是繁华、喧嚣的临安城,情况亦是如此。 人类怕冷、怕黑的本性,从来都没有变过,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怕是修行中人,也只是稍稍比普通人好些罢了。 而世间修行者虽众,但面对普通人庞大的数量,依然是小巫见大巫,不可相提并论。 是以,在这样的时节,又在这样的时辰,路上行人极少,就不见得有多奇怪了。 一阵冷风吹过,吕溯游缩了缩脖子,暗骂:“这鬼天气,冷就罢了,风还呼呼的刮,出门时也没觉得有这么冷啊!贼老天……” 刚骂出声,吕溯游耳朵便动了动,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不对啊!刚刚好像已经来过这里才对了啊!怎么回事?鬼打墙?”吕溯游嘴中嘟嘟囔囔。眼神逡巡四周,心中暗暗戒备。 “这么快便反应过来了?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不同凡响,可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所。哈哈哈……”黑暗中,一道声音想起,甚至分不清男女。 吕溯游脸色一变,知道自己着了道。 不过,总归是经历过生死之人,心境早已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他暗暗戒备,抚平思绪,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 “我既然都已经被你们困在阵中了,就出来聊聊吧!总不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吧?我倒要看看。是那尊大神,竟然废了如此周章来取我的性命。” 黑暗中一阵沉默,对方不说话,也没有发动攻击。 吕溯游接着说道:“怎么?面对我一个必死之人,连面都不敢露?还是,你们觉得不一定能杀了我,怕被我看到真实面容,脱身后再来寻你们报复?” “哼!一个残废而已,还真觉得自己能逃脱的了?” “那你出来啊!要么就直接开打。如此躲在暗中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些阴沟里臭老鼠,见不得光,只能躲在暗处行事?” “你找死!”随着怒喝声,一道刀气劈空朝着吕溯游斩来。 吕溯游侧身躲过,心里稍稍一松,暗想:“还好,光看这一击,也就是五品的样子,还能应付。” “咦?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也亏得你如今身体残废,要不然还真得费些手段。” 这次说话的,声音依然经过了伪装,不过显然不是之前那位说话之人。 吕溯游心中一紧,知道对方不止一人,于是更加戒备,若不是此时被困在阵中,他肯定先跑路了。毕竟现如今身体有些不大方便来战斗。 果然,阴影中走出五道身影,数量超出了吕溯游的预期。 五人都是身着夜行衣,面部也蒙着一方黑巾,且身材,个头差不了多少。 五人停下脚步,其中,走在最中间那位开口道:“看来小心一些是对的,若非我们还有其他渠道的消息来佐证你的修为,这次可能还真会因为情报有误,铩羽而归了。” “可真看得起我,两名四品,三名五品,还都是巅峰五品,不知道我得罪的是什么人?竟然能派出如此大的阵仗,来取我的性命。” “这些,等你死了,我们会烧纸告诉你的。” “哦!难道几位可以留下我的神魂,这可让在下有些疑惑了,没想到几位竟有如此善心。” “放屁,当然是神魂俱灭了,留下神魂作甚,让你以后来报复么?” “那几位可就有些不地道了,都神魂俱灭了,烧纸告诉谁?几位竟然如此戏耍一个将死之人?” 吕溯游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感应阵法,想看看阵法中有什么破绽的地方。直到现在,吕溯游的第一选择还是逃跑,而不是和他们正面对抗。 奈何事与愿违,他毕竟于阵法一道,所涉不深,神识探查良久,竟没有任何破绽之处发现。这让他不得不改变策略,绝了直接逃跑的念头。 吕溯游清了清嗓子,说道:“几位来此埋伏我,背后之人肯定允诺了不少好处,几位可知道我的身份?有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来取我的性命?” 吕溯游决定以势压人,搬出国师府和皇甫极。 “呵呵!你说的是国师弟子?还是镇妖司皇甫极所看重的人?这两重身份,难道就能吓到我们?”其中一人,语气中带着不屑。 吕溯游暗道糟糕,看来对方真的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依然没有放弃这次伏杀,看来他们的背后之人,要么就是所许诺的东西甚多,要么就是这几人本就是那背后之人的自己人。 无论是那种情况,这背后之人权势定然不小。 吕溯游回想这些时日得罪过的人,能让对方出动这种高手来取自己性命的人,也就那么几人。 吕溯游先是排除了那晚的锦衣人,锦衣人虽然能派出这样的人马,但那伙人想得到的是小白,而并不是他的性命。再加上那伙人的超凡强者,还被皇甫大人废了一个,最后国师又一个个拜访了超凡势力,他们此时肯定风声鹤唳,不敢轻易出手,以免被抓到尾巴。 小郡王也不大可能,既然大宗正诚王殿下都已经被搞定了,那小郡王也定不会能再瞒过诚王,来做这样的事。 那么,剩下的,最可能能做这种事的,唯有一方势力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吕溯游甚至都有些忘记曾经得罪过他们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出手,只是不知,此事和他身后的母族有没有干系。 若真有干系,那倒是有些麻烦了。 既然已经猜到背后之人是谁,吕溯游便思绪稍平,也终于能真正静下心了。 他觉得此事,还能谈。 吕溯游诡异的一笑,在对方的注目中,终于开口:“你们是四皇子派来的人吧?不知道这次帮四皇子的,是姚家之人,还是那位新晋的锦衣卫只会使啊?”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施计 五人皆默,不发一言。 吕溯游嗤笑了一声,说道:“怎么?不敢承认?还是因为你们级别太低,根本不知道?” “你放屁,谁不敢承认?” “老五!”中间那男子一声厉喝,拦住了另一名男子要说的话。 吕溯游眼睛一道寒光闪过,心想:果然如此。 吕溯游早知道那日四皇子被禁足后,他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以他的为人,又怎么能轻易认栽。 不过对方挑的这个时机,显然是已经盯着自己不少时间了,这样说来,四皇子可能在刚被禁足不久之后,便就已经将此事定了下来。 这才符合四皇子的性格,吕溯游现在甚至都能确定,这伙人肯定是那位四皇子侧妃的哥哥,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在办。 听闻那名指挥使大人,在登上指挥使位子不久,便招揽了不少江湖上的人士,以增加自己对锦衣卫的掌控。 前任指挥室在那个位子上呆了不短的时间,手下有不少的心腹。新上任的那位,在不清楚那些人的底细的情况下,可不敢完全信任那些人。 现任的指挥使也是个狠人,曾经在江湖上也闯荡过多年,一些绿林响马,也结识了不少。当他直接在四皇子的协助下,一步登天做了朝廷数得上的实权之人,那些在道上本就做过不少脏事的绿林中人,怎能不纷纷来头。 双方一拍即合,一个缺少高阶战力来填充锦衣卫,一个想就此洗白,做了公家之人,再加上指挥使身后的四皇子,若是他以后登临大宝,岂不是有从龙之功。 双方各取所需,这也是为何一个刚刚上任不久的指挥使,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便将前任指使使和他当时身边的高手一一斩杀的原因了。 而这次,四皇子被周皇禁足,就此离开权力中心,锦衣卫指挥使虽然未曾受到牵连,但明眼之人谁看不出,失去了四皇子依托的锦衣卫,此时不知有多少张眼睛盯着他们虎视眈眈,只等抓住他们的把柄,届时,痛打落水狗。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吕溯游,又怎么会不遭受在锦衣卫混饭吃,刚刚洗尽铅华、投身公门的那些人的嫉恨。 这次之事,四皇子一传来话,他们便开始谋划,这一战事关重大,要做的不露首尾本来很难。 但当他们得知前几日这位目标竟然大胆道和大宗正家的那位起了冲突,还打了人时,他们便开始谋划上了,本来还希望大宗正震怒后,直接出手收拾了他,怎奈,过了这么些天,宗正府上却毫无动静。 他们便再也忍不住了,决定自己动手。这个时机本是很好的,届时镇妖司查起来,宗正府上肯定也会被列为嫌疑。 水越浑,越容易摸鱼。他们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本来做的便就是些上不了台面之事,如今重操旧业,行事不可谓不严密。 而这次被锦衣卫指挥使派来执行袭杀任务的,本就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五个左道之人,倒不是说做过什么大恶之事,但名声不好确实真的。 这五人曾经都和指挥使行走江湖时有过交集,且关系匪浅,在得知那位曾经一起结伴而行过的朋友如今登临高位,也都想着去投奔那位曾经有人。 而在这时,指挥使手下正缺人,便也给他们去了信函,一在邀请加入。双方心有灵犀、一拍即合。 从此江湖上少了一些不生不好的恶人,锦衣卫多了几名修为奇高的公职。 而吕溯游眼前的这五人,其实本在不同的地域里活动,之间的交集也很少,只是都大约听说过对方的名声而已。但如今一见,更是觉得亲近,便就此斩鸡头、烧黄纸拜了把子,结为异姓兄弟。 五人,本想着从此在公门中好好做出一番事业,但奈何事与愿违,公门之中,总归不像混迹江湖之时那样随心随欲、淋漓畅快。 在他们进了锦衣卫之后,他们这些出身绿林之人虽然有指挥使撑腰,但锦衣卫的老人向来都是瞧不上他们的,哪怕他们身手高强,但出身这件事,不是你身手好、修为高便能被轻易揭过的。 五人意趣相投,又同受那些锦衣卫老人的排挤。再加上指挥使最大的靠山——四皇子李陵被周皇禁足。他们怎能不深恨造成这些种种的吕溯游。 是以,在得到四皇子的授意后,他们五人便接下了此事。 当然没能让他们冒险做此事,还有其他的原因,只是这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但他们深知,此事一旦功成,他们便就此可以后半生高枕无忧了。 这些,足够他们冒险一试了。 …… 当然,以上的种种,吕溯游是不知的。 他只是能猜出,这伙人是四皇子派来的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次危机并不是谈判就能轻易解决的。他终究是小瞧了这些人心底最真实的目的。 吕溯游还想继续说,以此拖延时间。希望谢黑枪能察觉到异样,找过来。 哪知对方却丝毫不愿意和他再废话,那名被称作老五的黑衣蒙面人,双手握刀,径直杀向吕溯游。 五品巅峰的气劲修为萦绕全身,他整个人就像是和他的刀融为了一体。 吕溯游眼睛一眯,他能看出来,这名黑衣人的修为已经极接近四品,他的‘意’应该是关于刀的,只等他的“意”补全,便能踏入四品,成为一名真正的高手。 吕溯游之前虽然也斩杀过四品高手,但之前的那些四品,显然只是修为高,但真正的战力和四品还是不一样的。 就如那时他和乌战、贺元卜三人一同合力对战的那名四品中境,那种四品才是真正的战力达到四品,战力和修为匹配的高手。 而眼前这位,吕溯游能感受到他手中的刀的霸道。这时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杀人知道。 对方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只是简单地劈砍,变让吕溯游感觉到了其中的威胁。 吕溯游心中大急,心想:若是另外四人,都如这老五一般战力惊人,今日恐怕真的难以逃脱了,两名四品如今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他压力倍增。 吕溯游一边以极速身法躲避老五的攻击,一边一心两用,思虑对策。 而老五虽然刀意霸道无匹,且招招奔着吕溯游的要害要害之处招呼。但奈何他终究是奈何不了吕溯游的极速身法。 是以他虽然刀刀拼尽全力,却刀刀落空,连吕溯游的一角都没有沾上。 这时,那名中间的黑衣蒙面人开口道:“老三、老四你们一起上。” 站在最边上的那两名黑衣人也不含糊,立时纵身跳进战圈,各自抽出兵刃。 这二人也是练刀的,二人一进战圈,便各自释放气机,这二人气机一个凌厉,一个阴柔诡异。 三名五品巅峰刀道大家,练刀的路子迥异,竟然毫不相干。 三人行动默契,以三才阵势将吕溯游围在了中间。各自蓄力,准备对吕溯游施以凌厉一击。 吕溯游不敢再托大,急忙召出一气棍,右手持棍横举,满脸戒备。 “可大可小,难道是如意神兵?”那老五惊叫出声。 在反观那老三、老四。此事虽然亦是神采连连,但却未出一言。 “小子,你何德何能,竟然能有如此神物?等一会儿结果了你,宝物可就过我们了,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收获,今日出门,当真是福星高照、撞了大运。哈哈哈……”那老五眼神中尽是占为己有的贪婪。 吕溯游眉头微皱,似乎是有些为难。 老五显然注意到了这些,怒道:“怎么?难道你还不想给?这可由不得你,等你死了,这神兵便就是无主之物了,到时你也阻止不了它重新认主,哈哈哈……” 吕溯游愈发为难,说道:“那可难办了,神兵毕竟只有一件,你们可是有五个人,到时可怎么分配。算了算了,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说不得那时我已经死了,你们五人争夺神兵的好戏,我也是瞧不到了,哎!可惜可惜……” 老五听完吕溯游的话,鬼使神差之下,竟然从其他四位身上一一巡视了一遍,但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脸色随即大变,喝骂道:“小子,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到现在了还在挑拨离间,我们兄弟情同手足,又怎会受你这小子的挑拨。今日,定不会让你死的轻松自在,我要拿下你后,慢慢折磨你。” 吕溯游嗤笑一声,紧了紧手中的一气棍,道:“那我可能真的想多了,小看了几位的兄弟感情。几位面对世间如此难寻的神兵,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当着让在下佩服得紧,本来还想着用此来换自己一条命呢!看来也是不能如愿了,今日当这是在劫难逃了么?” 吕溯游一边叹息,一边默默心念微动。一气棍感应到吕溯游心意,立时慢慢的改变了形态,变成了一把泛着黑光的长刀。 随着长刀的出现,吕溯游能感觉到周围的喘息声急促了许多。 ps:先更后改,见谅。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说的在理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身体却挺诚实的嘛! 也由不得吕溯游不多想,江湖中人,像这样的修为,要是有些背景的话,肯定不愿意居于人下的。 他们几人不仅修为高,就以战力而言,能自己摸爬滚打,到了这种程度,于修行一途,都算得上是天才了。 但他们依然选择入公门,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相信这几人,应该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果然,他赌对了。对方的贪欲已经被激起了。 吕溯游挽了个刀花,刀背绕着脖子转了一圈,颇有耍花刀的意味。 “几位,我的刀法怎么样?”吕溯游问出这句话,自己都感觉有些脸红。但此时事关自己的性命,他可顾得了那么许多。 果然,吕溯游无耻的嘴脸惹怒了几人,尤其是脾气最为暴躁的老五。 老五眼睛直勾勾盯着吕溯游手中的那泛着黑光的长刀,突然觉得自己手中花了很大功夫才得到的兵刃,突然间就不香了。 尤其是那种级别神兵,竟被眼前这个看着草包的残废之人这样拿来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于是再也压不住火,怒道:“呸!你那也能叫刀法,街头卖艺的耍的都比你好,可惜了,这样的神兵竟然会认你为主,也不知是不是神兵瞎了眼?” 吕溯游心念一动,长刀复归为棍,说道:“我本来就不是练刀的,在下对棍法还是有些心得的。另外,在下弓弩的准头也不错。” 一气棍又瞬间变做黑色宝弓,吕溯游将黑弓举到身前,眼神中有些落寞、惋惜。最后说道:“可惜了,自从没了左臂,于弓箭一道上的功夫便算是废了。还好它什么都能变,以后可以在练练别的兵刃功夫。” 老五眼睛瞪得通红,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那么迫切的想得到一件东西过。 “小子,将神兵留下,或许我可以让你死的舒服点。” 吕溯游脸上堆着笑容,老五也跟着笑出了声。哪知吕溯游突然变脸,看傻子一般看着他:“这位兄弟,你是傻的么?如果我现在就放下兵刃,这东西难道给你么?你只是区区老五而已?能做的了主?不过,这种玩意我多的是,虽然还到不了如意这种等级,但神兵一级的还是能拿出几件的,既然一件能换的我死得舒服点,那多拿几件的话,应该能保我一命吧?” “老五,别跟他废话了,没看出他是在拖延时间么?神兵岂是寻常之物,那么轻易便能拿出好几件,这小子明显就是在戏弄我们。” 场外那名之前说话的四品立时插话提醒。 吕溯游嗤笑了一声,面带不屑:“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清楚,当今人宗道首,就我一个弟子,也应该知道,唯一的弟子代表的是什么?以后整个人宗、国师府,都是我的。我岂会在意区区几件神兵?我看几位也是聪明人,如此修为何必寄居人下,不若入了我人宗门下,以后既可以逍遥世间,又可以受人尊重,这岂不是比取了我的性命要强多了?几位何不考虑考虑?” “老五,动手!”场外的四品大喝道。 这时居于吕溯游身侧的老五得到命令,直接劈刀便砍。 吕溯游暗骂对方不讲武德,谈判还没结束,便着急下手。 突然,吕溯游脸色一喜,一切只因为,那率先发难的老五的长刀被架住了。 “老三,你做什么?不会真相信这小子的鬼话了吧?”老五面对阻拦自己的老三,一脸的不可置信,责问道。 “老五,先别急,我还有话要说,等我说完,你们再要动手也不迟。”这老三说话,气质略显阴柔。 但他话一出口,吕溯游便瞧出老五手上的力量稍稍轻了轻。 阴柔老三又朝身边另一名黑衣人说道:“老四,我和大哥、二哥说一说,先不着急动手,信我一次可好?” 那老四没说话,默默收起兵刃,但神识依然牢牢锁定吕溯游。一点都没有松懈。 阴柔老三来到老大、老二身前,先是行了一礼。还未开口,那四品的老大便说道:“老三,你什么意思?为何阻拦老五?” 阴柔老三似是对自己这位大哥极为尊敬,说道:“大哥、二哥,可否听我一言?”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另一名四品,说道:“有什么直说便是,你我兄弟,无需如此。” “多谢大哥、二哥。那我就直言不讳了,两位哥哥是知道的,自从四皇子被禁足以后,咱们的那位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也是摇摇欲坠,我们是和他以前有过一些交情,但这些时日,咱们为他做了那么多的脏事,托庇于锦衣卫的恩情,也还的差不多了吧! 这次,指挥使派我们来刺杀这位如今镇妖司、国师府的红人,我们担着多大的风险,二位哥哥应该是知道的。况且,皇甫极和那位人宗道首什么性子,江湖上传言的二位哥哥应该也是听说过的。我们真要冒着这样的危险,得罪他们两个? 要知道,光一个镇妖司,锦衣卫就不敢轻易招惹,更遑论那位教中弟子满天下的道首大人。前任指挥使如何被废掉修为,又被当场打断双腿,锦衣卫里谁人不知。要知道,前任指挥使被皇甫极废掉时,他可还在指挥使位子上呢!” “老三,休要再说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我们已经应下了此事,那此事无论如何都要办成,否则,以后我们还怎么立足于锦衣卫。而且,此事我们做的这般隐秘,皇甫极与人宗的那位怎么会知道,休要在啰嗦了。”老大打断了老三的话,显得极为不耐。 “大哥,先听老三说完,也不急于这一时。”老二终于开口。 见老二开口相帮老三。老大明显气息有些不稳:“老二,怎么连你也相信老三的鬼话。” “大哥,是不是鬼话,我说完您就明白了,大哥、二哥,这次我们来刺杀这小子,计划是很周密,但两位哥哥要清楚,这里可是二品超凡的国师驻守之地,大周自从将临安城设立为京都以来,历代人宗道首便相当于将此地当成了宗门所在,对临安城何处不熟悉,况且,超凡之能,我们这样的出身江湖的草莽之辈,又如何能得知? 指挥使让我们来做这种事,他是为了向姚家和娘娘邀宠,四皇子下达命令是为了报私仇,可是我们能得到什么?若真的一旦事发,二位哥哥觉得他们会不会顾虑我们的死活,又会不会将我们推出去顶罪? 我们来临安城,只是为了讨一丝生计,顺便躲一躲仇家而已,犯得上如此为他们拼上性命么?弟弟我胆小,还想再多活几年,真不愿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掺和到这种势力的角力中去。” 老三说话并没有背着吕溯游,是以老三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叹:终归还是有聪明人的,这老三分析的头头是道,倒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这时,那老五恶狠狠的瞪了眼吕溯游。喝道:“小子,都是你的那些鬼话,惹得老三竟然临阵反悔,当时听说是你斗垮了四皇子,我本还不信。现如今看来,你蛊惑人心是有一套。今日,肯定是不能留你性命了,否则。我们兄弟以后定会因为此事生了嫌隙。去死吧!” 老五本就蓄力良久,如今全力一刀斩出,阵势不可谓不大。 奈何,还未等吕溯游出手,旁边一直精神集中的老四,却已抽刀拦住了老五,由于老四是仓促出刀,竟被老五这全力的一刀,劈的连连倒退。而老五也没有就此停手,第二刀接着便向老四劈了过去。 那边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老二直接大怒:“老五,你做什么?” 说完便一个瞬身来到场中,拦下了还要对老四出刀的老五,骂道:“竟然对自家兄弟出手,老五你疯了不成。” 老五这时才反应过来,刚一交手,他也不知自己鬼使神差之下为何竟然对老四出了第二刀。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刚刚做的事。 一旁的吕溯游,低了低头,露出诡异的笑容。 老四定住身形,纵身直上,径直向老五砍去,这次,他也被拦住了,拦住他的是老大。 场中气氛有些诡异,老大拦住了老四,老二拦住了老五,老四对老三虎视眈眈、目露凶光。一旁本来唯一阻止杀了吕溯游的老三,此时倒是反而更像是个局外人了? “二哥,我们不能受了这小子的蛊惑,我们弟兄五人既然已经是锦衣卫的人了,又应下了指挥使的任务,此事必须得做,我可不想以后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们是见风使舵的软骨头,真被人那样说,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老五,你什么意思?你见我拦你,故意影射我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怎么?这么着急向你家主子邀功?真当自己成了被投喂的畜生野狗了?”老四脸上凶光大盛,散发出嗜血的红光。 而刚刚劝说老大和老二的老三。此时脸上也有些难看。老五说的那些话,显然更针对他一些。 “你们两个,够了!”老大周身气劲迸发,喊出口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音波功法。 老四、老五这才安静下来,互相怒目而视,但总归是安静下来了。 老大见二人不闹了,这才看向一直像是置身事外的吕溯游,眼中厉光一闪,冷笑了两声,说道:“果然不愧是被两方超凡势力同时器重的人物,当真不能小觑。不过,你今日无论怎么说,命肯定是保不住了。你觉得我和老二真那么容易就会放过你?” 吕溯游心里一突。 这时老二开口说话了:“放了他吧!我觉得三弟说的在理。” ps:错字,先更后改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七十章 倒戈 紧接着,距离老大最近的老二突然出手,在老大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划过老大的脖子,老大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张,但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头颅便已经离开了身体,从脖子上滚下,摔在了地上。 而直到此时,老大的身躯依然挺立,没有倒下去的意思。那落地的头颅,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朝着的方向,正是老二所站的地方。 老大那双眼睛此时因充血变得通红,虽然已经没了气息,但那临死前定格在脸上的表情,似是在质问:“为什么?” 老二出手,极其狠辣,在刀刃划过老大脖子的同时,催动功法,一举将老大的魂魄也磨灭了,老大真正意义上的身死、魂灭、道消。 吕溯游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转瞬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场上局势对他有利,但这种超出预知的意外的突变,让他很不适应。 至于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老五瞬间拉开和老二的距离,而老四却反其道而行,直接站在了老二身后。 至于最早劝说,让放弃任务的阴柔老三,此时却似傻了一般,静静盯着老大的头颅,脸上闪过一丝悲戚。他看到老大脖子上割面创口之处,滴着的血液将青黑色的石板地面,浸的通红。 而那头颅的眼睛里,此时也早已经看不到眼白,血液充斥着整个眼球,就那么圆睁睁的瞪着。 老三不顾场上其他人,慢慢将长刀归鞘,又缓缓蹲下身子,将长刀放在身侧的地面上。用手帮老大抚上了血红的双眼。 这才开口说话,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为什么这样做?这是一起结拜过得大哥啊!非要如此吗?” 老五此时终于才回过神来,看着场上头身分离、死不瞑目的老大,吼声歇斯底里:“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杀了大哥。我和你拼了。” 老二面带不屑,看了眼身旁的老四,点了点头。 老四立即合身扑了上去,出刀的招法尽是杀招,长刀所向也尽是要害之处,显然,他们对老五动了杀心。 “老三,你是聪明人,我为什么杀他,难道你真看不出?你我五人,自从结拜以来,什么好处,他永远都是独占大头,做任何事也从来都是‘乾纲独断’,可曾和我们商量过哪怕一次?他可曾真的拿我们当过兄弟?或许,也只有老五才是他眼中真正的兄弟吧。 你刚才说的没错,锦衣卫我们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指挥使日薄西山,倒台是迟早的事,我可不愿到了那个时候在去考虑退路。我算是看明白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今日我既然杀了老大,你便知,那件如意神兵,我是志在必得的。看在这么长时间兄弟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交出魂火,你就可以走了!” 老三静默的站着。他知道,老二今日是真的动了杀心了,不交出魂火,他肯定是走不脱的,此地阵法,本就是老二布置的,自己根本不知道阵法的薄弱之处在哪里?又如何能逃的掉。可是一但交出魂火,那自己的生死可就完全由人家掌握了,就以老二刚刚斩杀老大的那股狠厉和决绝,这和死又有什么分别?想到这里,他默默抽出长刀,刀尖方向直指老二。 “你想和我一战?看不出你也如此愚蠢。”老二嗤笑一声,看笑话一般瞧着郑重其事的老三。 场上老四、老五打的难解难分,二人修为本就在伯仲之间,一时还真难分出胜负。 吕溯游瞧着场上态势,此时心中已然大定。他对这位看着阴柔的老三还是很有好感的,这是个聪明人,而且也还算得上是个重情义的。 于是,本来已经都被当做囊中之物的吕溯游动了。他举步上前,和老三并排站在了一起,一同静静地看着老二。 “你想和他一起送死?”老二觉得吕溯游的举动更加好笑。 吕溯游看着他,没说话,一直到将老二看的有些火起的时候,这才懒洋洋的开口道:“对自己人都如此狠辣,我可不信你能放过我。得到我的神兵,你真的会放过我么?呵呵!你觉得我会信么?” “老大如果还活着,或许我还会忌惮三分,可他如今已经死了,就凭你们两个,还有选择的余地么?乖乖按我说的办,否则,在你们临死之前,我会让你们体会到,生不如此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真想试试么?”老二丝毫未将他们二人放在心上。 吕溯游与阴柔老三四目相对,眼神中都得到了对方的,传达给自己的决绝态度。 “镇妖司,吕溯游,见过这位朋友,初次相见,携手抗敌,成了,愿做朋友;败了,也不枉相识一场。” “青州,岳子扬,见过吕大人。” 老二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虽带着笑意,语气却无比阴冷:“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今日,你们二人会死的很惨。” 吕溯游、岳子扬对视一眼,默契的一同攻向老二。 一个单手持一气棍高举,携千钧之力,狠狠向老二头顶砸去,黑色的棍身在夜色中冒出红光,像是在棍身上披了一层红色的纱衣一般,随风起舞,却倍显妖异。 一个双手持长刀,反握,携无匹之势,刀刃上冒起森寒的厉光,身体快速腾闪挪移,抹向老二的脖子。 二人修为不及老二多矣,但在他们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惧意。二人都使出了全身气力,气机倒灌于兵刃,猛攻老二。 老二也毫不含糊,尽管他从来都不认为这二人会对自己造成困扰,但谨慎的性格也不会让他放松警惕。他直接抽出腰间长刀,先是一刀上扬,将吕溯游的一气棍磕倒转方向,长刀一击功成,拦下了吕溯游的一击,却没有丝毫的停顿,顺势转了半圈,刀刃狠狠向老二的刀背压下。 吕溯游、岳子扬几乎同时出手,兵刃也都几乎同时到达老二跟前。但老二却后发先至,显然更快。当最后老二的长刀将岳子扬的长刀压入地面之时。 也代表着,吕溯游、岳子扬首次联手,以失败而告终。 但二人并没有因此而气竭、势颓。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反而让二人更加慎重,知道之后一战要面对的是什么?也明悟了二人一定要毫无保留,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应对这即将到来的生死一战。 吕溯游自从失去左臂,战力便缺失了不少,虽然这些时日他也一直在思虑新的战法,但其实收效并不大,毕竟时日太短,根本连平日里日常习惯的改变,都还没适应。 他明明也感受到,若是放在左臂未断之前,老二的那一式自下而上的一击,根本不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反作用力。但如今,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也让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这种交战中带给他真正的反馈,是极为明显的,他之前也显然低估了,失去左臂之后,给自己造成战力缺失竟是如此之大。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战力,最多也就和与自己联手对抗老二的岳子扬相差无几。若在想不出对抗老二的办法,二人今晚肯定得饮恨当场。 吕溯游不得不慎重思虑对策,他一次次看向同样脸色凝重的岳子扬,咬了咬牙,问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岳子扬不知吕溯游何意,问道:“吕大人可是有什么对策?如今我们必须同心同力,无论你信不信我,此时都得放手一试。” 岳子扬这样说,反而让吕溯游放心不少。 吕溯游点了点头,郑重道:“我会使出秘法,此秘法一经施展,过后,我定无再战之力。届时,场上之后的一切只能由你来应付,我有信心将老二斩杀。但是之后还有那边的老四老五,你应付的了么?” 岳子扬面露惊疑,他原本是有些不信的,但一想到,眼前这位的身份背景,又说的如此郑重其事,不由得便信了七、八分。 于是抱刀一礼,道:“吕大人尽管施为,只要能斩杀了老二,他们二人不足挂齿。我有信心说服或者擒下他们。” 吕溯游听后,气息瞬间大变,眼中漆黑一片。全身上下也一同冒出黑气,整个人显得凶厉,嗜血,让人望而生畏。最后甚至连声音甚至也变得低沉且妖异:“好,信你一次,为我掠阵,哈哈哈……” 老二见到吕溯游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前的看着,更像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且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就像是遇见了世间最邪恶的东西一般。 这种感觉,竟让本来胜券在握的老二内心,有了些退缩的悸动,他感觉到了恐惧,眼前的这个怪物一样的东西竟然真的让他心生畏惧。 这种突然出现在老二心中的念头,令他从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像是一个稚童竟然让一个成年的大人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一般。 老二使劲甩了甩头,心里暗骂自己可能是真的疯了,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不符合常理的想法。 就在老二失神的那一刹那。 吕溯游动了,他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一道黑光闪过,吕溯游身影再出现时,已经和老二近在咫尺,他手中举着一气棍,毫无章法,疯魔一般,棍子甩出残影,落向老二身体各处。 老二极力阻挡,一时间竟然看着有些慌乱,每每都是险之又险的避过。 作为旁观者的岳子扬,此时嘴里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修为没有老二高,但眼力却是丝毫不差的。 他看得出,吕溯游看似毫无章法的攻击下,每一次棍子落下的地方,都是老二的最难阻拦的地方,只要老二应对的稍微慢一些,让那可怕的棍子落到了实处,就算老二是四品武夫,哪怕经过气机熬打过的身体,也肯定不会好过。 只是他看着吕溯游,心里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会以这种状态对敌。 而就在这时,场上的吕溯游,像是一次失误,被老二抓住了时机。只见老二扬刀斜劈。吕溯游便倒飞而回,重重的砸在了距离岳子扬不远的地方。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互相残杀 岳子扬立即举臂扬刀,小心戒备,谨慎的盯着老二,怕他趁机压上来。 不过奇怪的是,老二并未因为一击得手,占了上风便趁势不饶人,而是驻刀、收腹、弯腰,头上冒出豆大般的汗珠,似是经历莫大的痛苦。 二人刚刚短兵相接,寥寥数招而已,但这种贴身的肉搏,极具危险。老二显然挨了至少一记,当然,吕溯游挨的更多。 但显然此时,老二的状况却更加糟糕。 因为此时。吕溯游一个鲤鱼打挺已经翻起了身子,还是那样诡异的气息,尽管身上已经有了好几个刀口,但不知为何,血液只是渗出表皮一丝而已。其他到看不出有什么大碍。 在反观对面的老二,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从那冒着黑气的胸腹位置,便能看出老二此时正在极力抵抗黑气的侵蚀。 老二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杀意,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一句话:“很好,一个五品,竟然让我如此狼狈。很好很好……。” 说话间,老二变了模样,整个身体变得通红起来,血气充盈全身,颜色显眼而妖异。 场上对敌的双方,一个浑身绕着黑气,一个浑身充盈血气。 一黑一红,都那么的不正常,那么的邪异、血腥,暴虐。 “吕大人,小心,这是他的压箱底功法——‘流萤燃血功’,此法一经施展,气力瞬间提升一倍,不死不休。他这是动真格了。”岳子扬大声提醒。 此时的岳子扬虽然能感觉到吕溯游改变状态后,空前的强大,和四品都能斗的你来我往,且只是略逊下风而已。但老二现如今不惜燃烧精血生命,使出这压箱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功法,显然也是被逼到了绝处。 老二此时口中发出喋喋的怪笑声,随后咬着牙说道:“一个区区五品,竟然能逼得我到了如此境地,果然不愧是被两大超凡势力看重之人,你值得我如此郑重对待。” 吕溯游此时头脑有些不清,入魔的状态他还是在对敌时第一次用,这种头脑胀痛,无法正经思考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现在更是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一切大多只能是出于身体的本能行事,他已经慢慢的无法在正常控制身体。 吕溯游趁着清醒,想调整状态。 这时,他的灵台中金页上飘出一道火苗。火苗从灵台之中飞出,开始焚烧吕溯游的身体,他身体上萦绕的那些黑气,在遇到这道小火苗时,瞬间就被点燃。 火焰越烧越旺,那黑气就像是助燃的药剂一般,将他整个变成了一个火人,且火焰温度极高,离得不远的岳子扬极力催动气机抵抗这散发出来的热浪,但灼热之感依旧让他感到痛苦,急忙拉大和吕溯游的距离。 他不知道身在火焰中心的吕溯游究竟怎样,那燃烧的火焰像一道火墙一般,不仅让他看不清内里的情况,就连他想用神识探查,都无法做到。 这火焰极为霸道,似是能焚烧一切法力、神识力量。 已经发动‘流萤燃血功’的老二,此时也满是忌惮之色,尽管修为增加一倍,但他也不敢轻易行动,心中只盼望这场火能将吕溯游烧得灰飞烟灭。 否则,一旦‘流萤燃血功’时间一到,他自己也会战力大减。 想到此处,老二的脸色变了,它不再去关注火焰中心的吕溯游,而是将目光投射到了老三岳子扬和还在交战的老四、老五一方。 老二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又如何能瞒的住岳子扬,他忍受着那股灼烧之感,默默地向焚烧中心的吕溯游靠了靠。一边催动气机忍受火焰带来的痛苦,一边谨慎的盯着老二。 老二显然非常忌惮那依然在燃烧的火焰,看着猜出他心思的岳子扬,只能熄了斩杀岳子扬的念头。直接拖着长刀向老四、老五之处突袭而去。 岳子扬面露挣扎,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喊道:“老五小心,老二要去杀你,快过来我这边。” 岳子扬一向和老五不对付,但他倒是没有因此而生出报复之心,在他眼中,老五只是脾气直了些,且太过于信任老大,以至于老大吩咐的事情,老五从来都是不计后果的执行,是以指挥使交给兄弟五人的一些任务,大部分的脏事也都是老五去执行的。 老五此人,性情直率是真,但残暴、嗜杀也是真。岳子扬平日里没少因为老五的嗜杀,而和他之间产生争执。 在岳子扬看来,他们出身绿林不假,杀戮也在所难免,但任何事做起来都是要有底线的。不能只是服从命令,而从不过问任务的正义性。 按理来说,以老五所造的杀孽,和二人平日里并不友好的相处,岳子扬此时就算不幸灾乐祸,也应该漠视接下来事情的发生。但此时,岳子扬终究还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他没有忍住,最终还是提醒出声。 “吕大人,你没事吧?”岳子扬盯着火焰的中心,有些担心,既担心吕溯游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又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心忧。 …… 老四、老五打的如火如荼,二人本就势均力敌,这也使得他们之间的战场更加凶险。二人都是以最高的警惕心来应对对方的攻击。 他们知道,在这种修为上相差无几、却又对对方极为了解的情况下,拼的已经不仅仅是招法和气力了,其实更多的是看谁不会犯错,等心态方面的问题了。 二人之间各自都负了伤,但这完全没有影响他们的战斗,反而比之开始的时候,斗的更加凶残、惨烈。他们之前在老大还没被偷袭致死的时候,就有过争执,最后由于阻拦,硬生生压下心中怒火,如今接续之前的恩怨,可谓是收拳蓄力后又出拳。斗的更加狠了。 老五从心底其实是有些慌乱的,他一直唯老大马首是瞻,老大被偷袭致死后,他当时便知道,此次在劫难逃。但最后老四找上他,老三和那个任务目标阻拦住了老二,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他如今只想着,哪怕是死,也要拖着老四一起。 而当他听到老三对自己传达信息的吼声时。 老五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打心底有些高兴,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只带走老四,他觉得付出的代价有些大,若是连老二也能重伤,或是直接带走,那是再好不过的。 老五在和老四交战之时,并没有放弃对另一边战场的观察,他亲眼见到了那个目标竟然能和老二斗的有来有往,且只是略逊一筹而已。 这时,他反而对吕溯游的执念没那么深了,他一心想的是,给老大报仇。而要报仇,以他力量很难办到,但只要重伤老二,那边的老三和目标人物的吕溯游一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准备迎接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最绚烂的绽放自己的生命。 他目睹远处飞过来的那一道血红的人影,他狂笑着加大了身上气机的灌输,将老四逼的节节败退,这已经是完全不顾防守,只是不惜性命的攻杀。 老四压力倍增,想奋起反抗,但当他看见老三那嗜血的眸子和不惜性命的疯狂时,惜命的他终究还是怕了:“二哥救我!”老四放弃了尊严,拼命呼救。 随着老四的呼救声,老二也终于赶到了二人身前。 老五龇着牙,仿佛是解脱了一般,“嘿嘿!老二,老四,你们两个畜生,都去死吧?” 接着便将全身的气力向丹田之中汇聚。在老二、老四傻了一般的表情中,老五嘶声大吼:“老三,我能帮你的,就只能到这儿了。哈哈哈……我去陪大哥了。” 老四魂都惊得差点没了。 老二更是脸色大变,就要弃逃。 但近在咫尺的老五疯狂地笑着,抱住了老二的身体,一起撞到了老四的怀里。 “嘭!”爆裂声想起,漫天皆是血雾,碎肉。 老五早不见了踪影,老四半个身躯都被炸的没了,只有老二还拖着残躯,摇摇晃晃的站在原地。‘流萤燃血功’的效力还没完全消失,他拄着刀,硬撑着身体没有倒下。 岳子扬看到这一惨况,心里怎么能不难受。 就在刚刚之前,五个兄弟都好好地活着,但转眼间三死一残,只留下他老三一人还好好的活着。尽管这一切,错不在他,但他依然满是自责。 老大、老五固然专横、霸道,又事事喜欢独占好处,但总归还是从没有动过杀心的,反关老二,和岳子扬平日里相处还算融洽,但此时一旦起了贪念,便丝毫不顾结义之情,说动手,便动手,出手何其狠辣。就连他想独自离开,不愿参与其中,他们都不放过。 岳子扬看了眼还在燃烧着的,不知死活的吕溯游,紧了紧手中的长刀,先是鞠躬一礼,等直起身子后,说道:“吕大人,这次换我来保护您了,皇甫大人果然没说错,您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可惜了,以后可能真无法与您共事了。” 说完,岳子扬转身,再看他,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一种状态。 再也没了那种阴柔的气质,反而是一种凌厉肃杀,中正果敢的形象。 他步伐坚定,飒沓如流星。直面站在老二面前。 老二抬起眼皮,看着身前这位曾经的结义兄弟,面带讥讽:“我早就觉得,你有些东西是伪装的,看来我猜的不错,你果然另有来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岳子扬答非所问:“你知道吗?老二,其实你们四人在我心底,我是认可的,老大虽然专横,且事事喜欢拿大头,但他也从来都是出了任何祸事,都是率先站出来抗事; 老四看着聪明,其实没有什么主见,那次你救了他一次,自此他便什么都听你的,从不问是非对错; 老五虽然脾气最不好,除了大哥,我们几人他都顶撞过,但你应该知道,无论哪次任务,老五不管对方有多强大,从来都是第一个上,遇到机关陷阱,他也从来是第一个以身相试,从没有过一次退缩; 我虽然加入锦衣卫另有目的,但也从没有做过任何出卖你们之事; 而老二你!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为了一件兵刃,竟然偷袭杀了老大,而且还不打算放过老五和我。想要杀人灭口,在你眼里,我们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如今我们兄弟五人,互相残杀,只剩下我们两个。今日拼着性命,我也要留下你在这里,一来,你得对老大、老五的死,做出交代;二来,我也要阻拦你威胁到吕大人的性命。” 老二桀桀笑道:“你竟然和我谈什么结义之情,何其可笑。身为绿林中人,早就该清楚,行一切事,都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强大自己,任何阻拦我变得强大的,哪怕是亲娘老子,那也照杀不误。而且,你觉得就凭你,也想取了我的性命?”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七十二章 放肆一回 “我想试试。因为今天,我本也不打算活着离开此地。”岳子扬此时脸上竟扬起笑意。他没有丝毫的恐惧。 甚至不顾老二满面杀机,依然旁若无人般自言自语:“我曾经像是活在臭水沟里,那里暗无天日,我看不到一丝光明,后来我遇到一个快乐的小乞丐,他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被人追打,可是他依然很快乐,我在他脸上没有看到过一丝怨恨。他虽是乞儿,身体羸弱,但又从不向人伸手,他常常帮助人,以一点劳动换得食物。我接连观察很多天,都是如此。 哪怕再他最困难的时候,也不受别人因可怜他而施舍的东西。 于是,我便问他:为何你活的这么苦,别人给你的,为何你不要,宁肯饿着、冻着。甚至还那样快乐?他没理我,甚至对我翻了白眼。 那是我做绿林中人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小乞儿瞧不起。 可是,不知为何,我却没有生气,甚至追着他,想收他做徒儿,让他跟我一起走。当然这不是什么好心,我开始给他设绊,为他创造各种阻碍,准备在他忍受不了求我收留他时,在拒绝他,甚至杀了他。 可我失策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活的如草芥般的生命,竟会如此顽强,他从没有停下来求过我,甚至依然那么快乐。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问他为什么?问他既然有机会过的轻松一些,却要放弃这样的机会。 老二,你知道吗?我那次真的很疑惑,我真的头一次心中他么想搞清楚一件事,于是,我问他了,甚至要挟他,不说的话就杀了他。 我永远忘不了那日,在我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时,他看我的的眼神,他的眼睛里尽是不屑,我竟然被一个乞儿鄙视了。 他对我说:这几日,你做的那些,在背后搞得鬼,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想让我低头,让我生气,可是我活着本来就已经很难了,为什么还要做哪些让我不快乐的事。你不快乐,不是你得到的不够多,而是你想要的太多。我快乐,是因为我只想快乐的活着而已。 那日,我放过了他,后来的一些天,我一直在想他说的那些话。等我似乎想到了能反驳他的话时,我就又去找他。 可是,我一直没找到他,后来,我听人说,他死了。那人告诉我,小乞儿,在破庙中被生生放干了精血。 我找到那破庙,看见了变成干尸,随意丢弃在破庙花坛中的失身,他是被吸干精血,炼成了血丹才会那样,这些岂能瞒过我的眼睛。 那日,我觉得活着好像突然没了意思,那样快乐,那样拼命活着的人,却那样轻易的死了。 还有人说,那天他本可以不死的,他只要逃得快一些,逃的比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有腿疾的乞儿快一些,他就可以不用死,可他自己挡住了凶险,让另一个乞儿逃了出来。那人说,以乞儿的说法,如果自己逃了,他肯定会内疚一辈子,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件事,我查了,我想为他报仇,也算是为他给我指了一条明路的报酬。而我加入锦衣卫,就是为了查这件事,我追查的种种矛头,都指向了锦衣卫。” “就是为了这么可笑的原因?看来我还是高看了你?” “你永远不会知道,生活在阴沟里的人,当他看到一丝光亮时,是多么想牢牢抓住它。你的贪欲支配着你做这些事,就如那乞儿所说:你不满足,只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可以得到的更多,那怕在这个过程中,做无论多么出格的事,也无所谓?我曾经也如你这般行事,但自从我找到了那束光,我便知道了,我应该怎么活下去。” “可笑!弱肉强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真正的道理,你说的那些狗屁东西,只能将自己陷入绝地,我没想到,在我眼中是聪明人的你,竟会如此愚蠢,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你的选择,将会落得和那个乞儿一般的下场。” 老二,可能是怒急,扬刀向岳子扬冲了过去。 岳子扬脸上满是笑意,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乞儿在天空中微笑着看他,向他招手。这一刻,他觉得心中无比宁静。 他闭上了眼,感受着这世间,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后的他的眷恋。 再睁眼时,满脸肃杀,他也冲向了来人。 …… 吕溯游在烈火中挣扎,他无比痛苦,但他丝毫发不出声音。 他后悔选择了以入魔的方式,来对战老二,但他别无选择,自从失了左臂,他那日感悟到的断崖的第二层,便迟迟施展不出。尽管他还有底牌,但他并没有把握可以斩杀老二。 唯有那次入魔之后的状态,才能让他感受到或许可以做到。 一切本来很顺利,他也觉得此战或许能借此扭转乾坤。 但他实在没有料到,在这种危机紧要的关头,那个火光中的男人,赠予他的东西,却在这个是个来捣乱。 火焰焚烧魔气,虽没有对他身体在成多大伤害,但毕竟魔气来自他的本源,本源被火焰撕扯、焚烧。却比直接对他身体造成伤害带来的痛苦要更多。 他看不到场中状况究竟如何?但他却知道,以岳子扬的修为,肯定挡不住老二,更遑论,场上还有其他人。在如此下去,不只是岳子扬,可能连他也会交代在这里。 烈焰洗涤他的身体,魔气虽然在竭力对抗,但却似无济于事,因为吕溯游清楚地感受到,魔气从黑色正向金白色转化。 这种转化,威力尚没有多大变化,但气息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阴暗血、残暴,邪异是之前的给人的感觉。但现在却恰恰相反,炙热、光明,中正才是如今给人的感觉。 吕溯游不知道经历了多长的时间,他在痛苦中不断地无声的嘶吼,直至虚脱,晕死了过去,不省人事。 …… 吕溯游再睁眼时,他躺在自己的屋子里。 床边围着宅子里的除了谢黑枪之外的所有人。吕溯游睁开眼,她们都瞧见了,都惊喜的 将目光投到他脸上。 “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吕溯游问道。 甘若怡轻咳了一声,示意其他人安静,接着说道:“是谢大哥带你回来的,具体的我们也不大清楚,谢大哥回来,发现你不在,便疯了一般跑了出去,我们追都没追上。后来,你被带回来时,虽然昏迷,但并无大碍,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不行。谢大哥一直跪在院子里,已经一整天了,也不吃、不喝、不说话。” 吕溯游活动了下身体,觉得并无大碍,反而觉得精神百倍,修为都有所进步。 不过片刻之后,吕溯游便急慌慌的在众女惊愕的眼神中,冲出了房门,众女急忙跟上,吕溯游来到院子,看见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谢黑枪,和趴在他身边的山猫。 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道:“谢大哥,你背我回来时,现场可还有其他人存活。” 谢黑枪挣扎着朝着吕溯游连续磕头,将地面砸的咣咣响,他甚至撤去了身上的法力。也因此额头开始变红,甚至出血。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如此成何体统?”吕溯游大惊。 “大人,是我没保护好您,竟然让您遇到危险,我该寸步不离跟着您的,却因为一个女人,置大人于危险的境地,这次,我罪该万死,请大人责罚。”谢黑枪挣扎着还想磕,奈何吕溯游单臂紧紧地拽着他,让他根本无法下腰。 吕溯游嘴唇抽动,眉头皱起,说道:“这件事之后再说,我问你现场可还有其他人” 谢黑枪说道:“我赶到时,现场活着的只有大人一人,且已经昏迷,不省人事。再就是,现场还有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头身分离,还有一具半个身子都没了,再就是现场的漫天血雾和碎肉了,不知道是谁的,但肯定不止一人。我推测,是有人自爆了肉身和原神。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人不早早示警。” “他们布置了阵法,我被困于阵中,对方有五人,幸亏最后他们起了内讧,又有一人倒戈帮我,否则,我必死无疑。”吕溯游眼中含煞,咬牙切齿地说道。 吕溯游说完,院子里的空气刹那间冷了下来。 “是谁?”异口同声,且满含愤怒。 吕溯游眼中明灭不定,冷笑道:“四皇子指使,锦衣卫指挥使下的命令。” “找死!”甘若怡气机迸发,长刀颤鸣。 谢黑枪、吴子兮直接向院门行去。 “站住。”吕溯游喝道。 “我要去杀了他,他已经多少次了。这次肯定不能放过他。”吴子兮怒道。 这还是吕溯游第一次见吴子兮这样,一时间他竟有些愣住了。 还好很快便回归神来,说道:“是该给一个教训了,四皇子现在很难杀,指挥使却不能放过,诸位,可敢跟我放肆一回,大闹锦衣卫?” ps:错字先更后改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七十三章 指挥使的内心独白 吕溯游的话,恰恰让所有人的怒火有了个宣泄口,他如今是镇妖司巡查组统领,宅子中的修行者,尽皆算得上他的下属。当然全部响应。 吕溯游攥了攥拳头,内心更加坚定,说道:“小妹,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一定要完成。” 叶小妹本来略显落寞,她不懂修行,虽然内心愤慨,但她深知自己去了帮不上忙,还会引大家分心,心里难免有些不大畅快。如今听吕溯游经如此郑重其事的要交给她事情做。之前的阴霾便一扫而空。 叶小妹面色激动,却又竭力克制自己,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期待的看着吕溯游。 吕溯游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又俯身将牵着她小手的沐沐,单臂抱了起来。这才说道:“锦衣卫人多势众,我们去那边,双拳难敌四手,终归还是要做些预案的。我们去了之后,还能不能全身在退出来,一切还得靠小妹你和沐沐了。” “吕大哥您说,需要我做什么?”叶小妹面色更加凝重,觉得可能有大事要托付她。 “大哥,大哥,我也能打架,我可厉害了。”沐沐也不甘示弱,申请出战。 吕溯游轻轻弹了下沐沐的小脑门,这才对叶小妹说道:“你们一会儿去镇妖司衙门,衙门的人都认识沐沐,不会有人拦你们,然后你们就直接去找皇甫大人,若是他没在,就招任何一位少司长也行。然后告诉他们,锦衣卫的人要杀我,我已经被他们挟持到镇抚司了,让他们带齐人马,速速来救我。记得要装作很着急的样子,要是能哭出来最好了。” “啊?”叶小妹瞪大了眼睛。 “小妹,这次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可全在你和沐沐能不能在镇妖司哭出来了,你们哭的越凶,我们越安全,你想想,那次我都快死了,后来我回来时。你们哭的那么惨!想想你们当时在想什么?想想那时的心境,带入进去,就能成功了。” “嗯!大哥,我会哭的。要是哭不出来,我就让叶姐姐拧我胳膊,一痛,我就哭了。”沐沐颇懂吕溯游心思,这让他放心不少。 叶小妹尽管有些难为情,但最终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们记得啊!从现在开始,一个时辰以后,你们再进镇妖司通风报信,不能太早了哦!”吕溯游闭着眼估算了一下时间,吩咐道。 “嗯!吕大哥,我记下了,一个时辰后,我去镇妖司衙门找皇甫大人或少司长哭。” 吕溯游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沐沐放了下去,又拍了拍二人的小脑袋。 吕溯游环顾四周,甘若怡、谢黑枪脸色肃穆,满身杀气;山猫慵懒的打着哈欠,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裴桑落在翻腾自己的小挎包,吴子兮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压抑不住的喜意。 吕溯游觉得己方士气正旺,心里很是满意,后又眉头一皱,对低着头翻挎包的裴桑落,和满是战意的吴子兮说道:“桑桑,把你的存货都带上,等去了镇抚司,看哪里不爽就往哪里扔,还有兮兮你,怎么不喊上红烧肉,放火的事,它最在行了,快去叫上它,千万不能落下了。” 对于吕溯游不同往日的谨慎,众人心中虽有些觉得奇怪,但也觉得似乎合情合理,毕竟,任谁被人暗算偷袭,应该都不会当做什么事没发生的吧。 吴子兮一声尖啸,一道红色的身影便风驰电掣般飞了过来,速度之快只能捕捉到它的残影。红烧肉清车熟路,落在了吴子兮肩头。 “这傻鸟怎么速度越来越快了,这究竟是个什么鸟?怎么从没有在任何古籍上见过?”吕溯游嘴中嘟囔道。 “叽叽叽!” “它说,你才是傻鸟!”吴子兮充当翻译官,也不知有没有夹带私货。 “额……”吕溯游无言以对。他怀疑吴子兮骂他,可他没有证据。 …… 镇抚司衙门作为锦衣卫大本营,创立之初便模仿镇妖司。 衙门也分南、北。 其中,南镇抚司掌邢狱,北镇抚司掌刺探消息和抓捕。在各州也都设有千户所。 只是和镇妖司不同的是,锦衣卫所管辖的,是除去妖物、邪祟等之外的寻常之事,是以对修为的要求没有镇妖司那么高。 但要是一位锦衣卫没有高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曾经有前代周皇,极其信任锦衣卫,引之为心腹,朝廷中、江湖上,曾经有不少偏门奇才,修为高强之人投身于内。辉煌时期,甚至可以说,不逊色镇妖司多少。 只是这一代周皇继位之后,觉得锦衣卫职责之外的是,关注的太多。于是,收紧了锦衣卫指挥使的权柄,这才使得他们的扩张之势,有所收敛。 曾经辉煌时,有多嚣张,不可一世,如今就有多低调。 现在还在朝的一些老臣,曾经有不少,都在锦衣卫极得宠时,受到过锦衣卫或多或少的迫害。 如今锦衣卫式微,他们就算是不至于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但对他们的警惕之心从没有放松过。 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锦衣卫就会被诸公们拎出来批斗,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也会被当做是锦衣卫即将堕落的证据。 这些年,每一代指挥使都可谓是受尽诸公们的批斗和敲打。 哪怕是前代指挥使,身后有皇家之人撑腰。还不是最后被同等官职品阶的皇甫极直接废了双腿。甚至最后被靠山抛弃,惨死收场。 如今,新继任的指挥使虽说是四皇子侧妃的亲哥哥。 在外人眼里,背靠四皇子、姚家、姚妃三座大山,应该是以后肯定作为不小。 可只有指挥使他自己知道,他如今的处境究竟如何? 自从四皇子被幽禁于府中,姚妃被降了妃位,从此不出不出皇宫一步,姚家又从来不把锦衣卫当成几方势力。 这一切,指挥使心里都清清楚楚。他甚至在时刻等着周皇罢免他的官职。以好像过现在这样,整日里提心吊胆,怕被以前得罪过得清算。 直到几日前,他在收到一封信函之后,这才终于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兴奋之余,拿着信函不知反复阅读了多少遍。甚至郑重其事的将这封信函用石蜡封裹。放在了自己密室中最为显耀之处。 作为朝廷三品大员,麾下锦衣卫找爪牙万余人的一方势力魁首。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可是能因为一封信件,便结束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念头。这件事说出去,怕是没有多少人信的。 但真实情况只有指挥使一人知晓。他甚至由于这封信函的到来,整个人都如沐川风,脸上每天都挂着淡淡的笑容,再也不似之前那些时日如丧考妣般愁容满面。 直到这一天,他得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前一天被他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的一组高手,没有回来复命,甚至连一丝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他瞧瞧探查,也最终知晓了,在临安城夜间,某处的大街上,疑似发生了杀人案件,并且据他们从收拾的京兆府衙门里打探出来的消息。 指挥使几乎敢确定,死的那两人就是他派出去的其中两位。他想打探其他三人的消息,但京兆府已经警觉的封锁了消息,再也探听不出任何关于此事的任何一点消息。 他不知道为何死了两位,其他三人又去了哪里?他不敢去探查目标任务的信息,生怕引起对方的警觉。 他虽然没有和目标任务见过面,但是自己靠山倒塌,和那个目标任务脱不了关系,甚至可以说自己的靠山就是被那个目标任务亲自推了一把,这才被震怒的周皇圈禁。 他这天在衙门里心惊担颤的过了一整天,他从头到尾,仔细推测之后又可能要发生的事。推理来推理去,他觉得现在最可怕的莫过于那不知所踪的三人会被人抓住。 一旦行动失败,三人又被抓了活口,搜魂之下,那他分派任务这件事铁定是瞒不住的。届时不说那目标任务自己的关系网,久光他身后的那两名超凡,也跟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越想,他越恨执行任务的那五人,心中暗骂:“一群蠢货,让你们小心行事,若无万全的把握,万不可轻易动手,怎么就会失手呢?还整日里叫嚣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只是对付一个区区五品,手拿把掐。怎么就患了失心疯一样,听信了你们的鬼话。” 指挥使知道,现如今得早做打算,若不然,一旦真的被抓了活口,那他可就在劫难逃了,他可不信背后的人愿意在这中时刻保他性命。只要不杀人灭口,那就已经算是大慈大悲了。 就算是那三人没被抓,但其他两人,也曾经是在锦衣卫露过面的,有不少人都见过二人的真容。他相信,以目标任务的逆天的能耐。查到自己头上也是迟早的事。 事态发展到这一时刻,他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于是咬了咬牙,做了决定。 也就在这时,衙门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ps:照旧,错字先更后改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打上门去 他本就烦躁,如今衙门里传出的声音,直接点燃了他的怒火。正想发火,就看见从门外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影。 “指挥使大人,出事了!镇妖司的人又打上门来了。”那人进了门,还没等指挥使发问,便跪下喊了出来。 指挥使脸色急变,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赶忙问道:“又打上门?难道是皇甫极来了?” 也由不得他不多想,他本就心中有鬼,再加上来人报的是镇妖司又打上门。要知道,自从上次皇甫极强闯镇抚司,当着所有人的面,废了前任指挥使的双腿后,锦衣卫的人便谈皇甫极而色变,甚至于从那件事之后,在街上遇见镇妖司的司吏,都是绕着走。 任谁也不敢招惹一个护短护到那种程度的超凡高手,仅仅因为一位寻常的司吏被诬陷,便大动干戈,废了朝廷三品大员的双腿,这种事闻所未闻,更遑论一见。 可那样的事,就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一个护短的上司,一次预料之外的出手,从此,镇妖司的吏员们腰杆便硬了起来,比之前挺得更直。 而自那之后,镇抚司却是谈皇甫极而色变。自家指挥使大人,被人家说废便废。他们怎能不忌惮镇妖司几分? 而如今现任的指挥使,是在那件事之后,才走马上任的,时日也还短,他看见来报信的那一副怂样,还真以为是皇甫极打上门来。 指挥使心里有鬼,又在镇抚司内听说过前任被皇甫极废掉之事,那次为了一个普通吏员。可这次他动的是皇甫极器重的晚辈。 两者之间,不可同日而语,孰轻孰重,任谁都能分辨的出来。 他以为这次真的事发了。他本已经做了针对此事的预案、决定。可也只是做了预案、决定而已。后续的善后之事,他还没有做任何安排。如今这个时刻事发,那可真就麻烦了。 他满脸惊色,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还不快让人传递消息出去,皇甫极那个老匹夫到底要做什?难道还想像上次一样,强入镇抚司行凶不成?快去喊人啊!” 报信的一见指挥使大人如此反应,也有些傻眼了,好在他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肯定是指挥使大人误会了什么?想想也是,皇甫极亲自登门,他们这些小吏哪里有什么担心的。能让如此大佬出手的,镇抚司中也可能只有眼前这位了。 报信人看着自家大人一副受了惊的恐惧模样,觉得眼前这位的嘴脸确实不大让人能瞧得上。 上任指挥使,虽然被人家闯进镇抚司,废掉双腿,甚至此事让整个镇抚司沦为笑柄。可那日,前任指挥使,哪怕被废,却也没有任何如眼前这位般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起码前任还算得上是响当当的汉子。 可如今这位,那一副惊惧的模样,让他一个吏员都觉得有些脸红。 心中暗想:堂堂三品朝廷大员,锦衣卫指挥使,皇子的亲家哥哥,就这副熊样?当真是可笑之极。 报信人心里虽然鄙夷,但却不敢将心里所想表露于外。 于是赶忙解释道:“大人,不是皇甫极,是那个如今在镇妖司风头正盛的吕溯游,是他领着几人在闯门,那几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只妖兽,瞧那妖兽的模样,应该就是前些日子,在临安城,闹的沸沸扬扬那只山猫。只是不知为何,它竟然也和镇妖司的人搅合在了一起?” 指挥使听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皇甫极亲来,那此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暗杀之事竟然没成,他有些想不通。 事没有办成,如今还被目标人物打上门来,看来,事情极有可能已经暴露了。 指挥使心里再次暗骂五人废物之极。不过,他此时脸上已经没了之前那样的惊恐。现在反而是镇静多了。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镇抚司都是做什么吃的,被区区几人便搞得大乱,都是一群废物,连区区几人都挡不住,要你们这些蠢货还有何用?还不快快召集人马,给我讲这些闯衙的蟊贼通通拿下?不论死活!”指挥使说出最后四个字时,咬牙切齿,仿佛是在说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吓得报信人打了个寒颤。 报信人见自家大人恢复威严,急忙爬起身子,告了声罪,便急吼吼的朝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指挥使大人吩咐,蟊贼闯衙,不惜代价,不论生死,尽快拿下贼人。” 这报信人显然也是个甚为机灵的人,指挥使短短几句话,他便领略了其中真意。将此事定性为蟊贼闯衙。 指挥使此时重重叹了口气,眼中冒出一道寒光,心想:不管怎样,先将他们拿下再说,只要拿下这些人,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事情原委,那三人究竟是不是被抓,就一清二楚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也不一定。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些许诡异,他万万都想不出,为何来闯衙的是目标人物,按他在暗中调查过此人的为人,应该不是个会将自己陷于危险境地的人啊!若是对方真有什么真凭实据,以那位的为人,怕是早就喊来皇甫极或是国师大人为他撑腰了吧。 指挥使想到这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阵气血翻涌,差点一口气没咽下去。面色开始变得狰狞,脸色凝重可怕,一字一句的从嘴中挤出一句话:“小子,敢小瞧我?以为就凭你自己,就能让我就犯?这是在我的地盘上,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如此看轻我?这是你自寻死路,可怨不得我?” 前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指挥使紧了紧腰间挎着的长刀。又正了正衣冠,脸色恢复威严。 准备好这一切,长舒了口气,大步流星,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行去。 等离的越来越近了,他看到了场上的情景,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好好将锦衣卫的那些属下们好好训斥一番。 这群饭桶,竟然只是言语阻拦,人家拿着兵器硬闯,他们只是一味劝阻,竟没有一人出手。 指挥使毕竟有四品修为,眼见这荒诞的一场景,哪里还忍得住,狂吼道:“蟊贼闯衙,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竟然没有人出手阻拦,你们是想领家法处置么?” 锦衣卫吏员本见到指挥使大人亲来,心中暗喜,哪知自家大人一见面,便率先向他们发了火。还在震怒中,说要以家法处置。 锦衣卫这些年虽然日渐式微,可是镇抚司的家法,自建衙伊始,便被刻在了镇抚司衙门,最为显眼的一处石碑上。 那些年,锦衣卫对别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家法上每一条,都让人不寒而栗。哪怕是触犯了其中最轻的一则,那也是剜骨、刀刺之痛。没人敢保证自己能毫发无损的挺过去。 这些年,锦衣卫不被朝廷重视,家法也被慢慢封存,没被在提起过。以至于众人都渐渐忘了锦衣卫家法的可怕。 现在,指挥使当中提及会重新行使家法,众人这才记起那些让人曾经胆颤心惊的条条款款。 其中有一条是这样的:镇抚司衙门,若是被宵小、蟊贼闯入,当日在衙执勤之人,轻则,罚三刀六洞之刑,重则,当场诛杀示众。 …… 果然,指挥使说出这话以后,那些本不愿出手的锦衣卫吏员,齐齐变了颜色。脸上凝重之极,手都不约而同的搭上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吕溯游眼见于此,又看到正主已到,便再也顾不得许多,对着指挥使大吼道:“锦衣卫当街行凶,刺杀朝廷命官,镇妖司巡查组统领一事,吕某来此,要为镇妖司讨个公道。我看看谁敢拦我。” “镇妖司巡查组统领?这是谁?只听说三个巡查组是三位少司长的心腹组成,没听过镇妖司有这样一个官职啊!而且锦衣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吕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一位身着千户官级别制装的锦衣卫官员问道。 吕溯游眼神凌厉的一扫全场,说道:“吕某正是刚刚被任命的巡查组统领,至于我所说之事?指挥使大人,你不解释解释么?”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质问与我?好大的胆子。锦衣卫行事,从来官光明正大,何时做过刺杀朝廷同僚之事?若真是做了,那肯定也是有了真凭实据,所涉之人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向朝廷交代,你口口声声说锦衣卫刺杀朝廷命官,可有证据?即便是有证据,那也应该是直接呈报中书省,由朝廷出面责问此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带人来镇抚司闯衙,责问与我?” 指挥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朝廷三品大员的官职摆在那里,不是谁都能来责问的。 不过,指挥使还是小看了吕溯游,既然吕溯游敢闯上门来问责,如今这般,吕溯游又怎么可能会没想到。 只见吕溯游先是仰天狂笑,接着便恶狠狠盯着指挥使那不屑的面容,道:“青州岳子扬,可是你们锦衣卫的人?还有伙同他一起的四个结义兄弟,是否又是你们锦衣卫的人?还要我往下说吗?” ps:照旧,错字先更后改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触即发 吕溯游一提岳子扬,指挥使搭在腰间刀柄上的手,便不自主的抖动了一下。而这一隐晦的动作,当然没有瞒过一直仔细打量指挥使的吕溯游。 “岳子扬?没听说过,我锦衣卫何时有这么一号人物,我怎么不知道?”指挥使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掌,平静的说道。 吕溯游笑了笑,眼睛直勾勾盯着指挥使,慢声细语:“或者,我该说出他们另一个称号——锦衣卫操刀郎五人众。岳子扬就是老三吧?还要不要我将其他四人名字一一说出?” 此话一出,场中直接炸了锅,没人知道岳子扬是谁?但是锦衣卫操刀郎,这个名号大家都是知晓的,且在镇抚司衙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指挥使刚上任,便招揽了江湖上不少好手,而其中修为最高强者,更被指挥使视为心腹。除了指挥使外,没人知道这五人的真实姓名,而他们也从来不和锦衣卫其他人打交道。众人只知这五人都是刀道大家,修为奇高,且只听指挥使一人吩咐。 关于这五人的其他事情,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前些日子,在镇抚司偶尔还能看到几人身影。但近些时日,却从没见过五人踪迹。 如今镇妖司风头正盛的这位,口中所言,信誓旦旦。显然不是胡乱诬陷、攀咬。由不得锦衣卫其他人多想。 他们都将头转向一直平静如常、淡漠如水的指挥使大人,想听他给出一个解释。 指挥使此时愈发肯定,三人肯定已经被擒。如若不然,吕溯游又怎么会知道岳子扬这个名号。 要知道岳子扬在青州地面上,虽然名头不小,但如今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岳子扬此时化身操刀郎五人众之一,加入了镇抚司。成为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心腹。 吕溯游能知道这个名字,还能叫出他在锦衣卫中的身份、名号。除了岳子扬被抓,他得不出第二个结论。 可他哪里知道,自从四皇子被圈禁以来,吕溯游就将他的势力查了个底朝天,作为四皇子明面上的铁杆势力,锦衣卫怎么会不受吕溯游的关注。 而当时岳子扬倒戈,并报出真实姓名的那一刻起,吕溯游便已经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对付这位上任还没多久的指挥使大人了。 吕溯游当然不知道其他四人的真实姓名,但现在看来,只知道一个岳子扬,便已经足够了。 信息不对等,指挥使上当,也由不得他不上当。这件事太过于隐晦。只窥其一,便已经让这位指挥使大人乱了阵脚。已然相信其他三人就在吕溯游手上。 指挥使终于不能维持平静,脸色愈发难看,但还是咬着牙说道:“五位操刀郎,是被我前些时日派出去执行任务,近些时日也确实不在镇抚司,可你说他们五人当街刺杀你,这种事,你可有真凭实据,若是没有?污蔑朝廷命官,本座绝不会轻饶你们, 而且,五位操刀郎,虽隶属镇抚司,却并不在朝廷编制内,只能算得上是编外人员,从江湖中借调行事而已。其所行,虽受镇抚司辖制,但他们依然可以办自己的事。若真是镇妖司有人和他们结了私怨,互生龃龉,甚至械斗厮杀,我镇抚司愿意配合查清事由原委。但若是有人存心污蔑,以此来败坏我锦衣卫的名声。 本座不管他是谁的弟子,也不管他受何人器重,一定亲自为他们讨回公道。” 指挥使不愧行走江湖多年。能让四皇子助力登上这个位子,果然也不是易于之辈。短短数言,便让刚刚不少瞧热闹的锦衣卫旧人,顿生同仇敌忾之心。 有些甚至脑海中蹦出些念头:是啊!镇妖司欺人太人,仗着有超凡高手坐镇,竟然连一个小小年纪的所谓的什么狗屁统领,现在都敢带人打上门来,指手画脚,甚至当面质问锦衣卫魁首。再怎么说,指挥使大人和镇妖司的都司,都是同朝为官。且都是大周朝廷册封的地位、品级对等的三品大员。如今一个后背小官,也敢来当面质问,此等作为,何等嚣张、霸道。真以为锦衣卫无人了不成? 转瞬间,吕溯游清楚地感受到,场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吕溯游心里冷笑,嘴唇微撇,说道:“对于锦衣卫,在下向来都是敬重的。只是,任谁被这些背地里的暗箭冷刀惦记上,怕是都不会还泰然自若的吧。指挥使大人既然如今说那五位操刀郎只是临时借调处理事务的江湖人。那可知朝廷曾有明令,借调这些人做的事,都是要归档记录的,不知指挥使大人,可有依朝廷法令行事。 而且,据我所知,那五位操刀郎,曾经在镇抚司进进出出,亦有朝廷亲赐只有锦衣卫从属才可着身的飞鱼服裹身。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五人就是锦衣卫编制内人员,何以如今犯了事情,便成了编外之人,指挥使大人在这一言辞上,还是要给我一个说法的。 我并没有针对镇抚司,锦衣卫衙门的意思,只是在下因为他们的偷袭暗杀,差点饮恨当场,虽最终保全性命,但也因此受伤不轻。好在有活口落在手上,他们交代的事情,可是和指挥使大人所说,大相径庭。 而在下来此讨要说法,就是要指挥使大人知道,现在只是证言,一旦在下将其交由刑部,甚至是中书省的各位大人,指挥使再想想,到时一搜魂,将会是什么结果?” 这样一说,锦衣卫的人就越发糊涂了,甚至不知道此时该信谁?刚刚还同仇敌忾,现如今,就又打起了退堂鼓。 这也是因为指挥使上任时间太短,还没有树立起威望,以前有四皇子为其撑腰,怎么着底下的人,都要给些面子,可自从四皇子被禁府中之后。这些人便明里暗里不拿他当回事了。 指挥使是个聪明人,他要树立威望,一方面要证明自己的后台依然还在,一方面又要做出些事情,来证明,就算只是凭他本人,亦能屹立于朝堂之上,而招揽江湖高手,便是他证明自己的第一步,也是为他能在以后办理一些棘手之事的重中之重。 指挥使和吕溯游各执其辞,锦衣卫一方人马显然也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 只一点:指挥使派人刺杀吕溯游,是有动机的。四皇子之事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作为四皇子的人,指挥使做出这样的事,是说的通的。 至于跟随着吕溯游一起来的甘若怡等人,心里却是清楚的知道吕溯游说的话中,究竟有多少虚言,他们当然清楚吕溯游什么意思,也知道吕溯游的打算,只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吕溯游如今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已经如此炉火纯青,甚至看不出一丝异样。 好在他们都知道这次携愤怒来此,就是为了来找锦衣卫的不自在。也真因为如此,此时此刻,在他们心中,这些谎话他们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尤其是谢黑枪,自从出了昨日晚间的事,他便一直陷在悔恨、自责之中。在他终于知道内情时,其实早就有些压不住火气,哪里还听得进去指挥使的狡辩之词。 在谢黑枪的眼中,此时的指挥使,便是一个心口不一、十恶不赦的罪人。 谢黑枪所修武道,本就一往无前,不惧任何人、任何事。也正是如此,他的武道才会那么纯粹。他是一个勇敢的人,一个从来不拐弯抹角的人。 于是在这一刻,他怒了,他的怒火本就压抑许久,一旦被释放出来,整个人便完全变成了炙热的火焰。炙烤着场上每个人的心,吕溯游也能看出他此时与往日的不同。 果然,一切如吕溯游所预料的一样,谢黑枪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枪锋所指,正是锦衣卫现任指挥室,镇抚司如今的掌事人。 “无耻蠢夫,既然做下暗地里的苟且之事,当真会以为没人能发现。此事何等无耻,朝廷中怎会有你这种人身居高位,如此蠹虫,啃噬朝廷基业,我大周岂不甚危,今日有我在此,如你这般之物,定然要除之后快。” 清风吹过,扬起谢黑枪的发丝,众人不约而同的望着那具挺拔的黑色身影,竟觉得有些眼热。 这种话在其他人说来,或许会有人觉得此人心口不一。 但在如今的这人嘴中说出,双方之人,都不约而同的觉得——此话有理。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的样貌、气质、举止,总会让人感到信服,尽管他们平日里话很少,但一旦开口,便重逾千斤。 吕溯游眼中像是看着一位黄沙百战的将领,虽然谢黑枪的突然插话,有些打乱了他接下来的部署,但他此时竟生不出一丝阻止谢黑枪的念头。 或许,此事本就该这样简单直接的做;或许,越是计划的周祥,越容易露出破绽;又或许,是该霸道一些了,否则这样的祸患,以后可能会无穷无尽。 吕溯游如是想,便也认同谢黑枪如是做。 甘若怡本也是简单直接的性格,谢黑枪率先而出,正和她的心意,亦是和谢黑枪同样的做法,只不过,她没有随着谢黑枪一起讨伐指挥使。 而是一身四品气机直接外放,长刀所指,也变成了锦衣卫的其他人。 “此事到了如今,是非尔等心中自有计较。镇妖司行事,从不触犯大周律法,也不愿行那些偷偷摸摸的苟且之事,指挥使身为朝廷命官,且身居要位,却如此行事。诸位可想好了?真要与他共进退?” 裴桑落从挎包中拿出大摞符篆,静声应援。 吴子兮摸出短刀,小牙齿紧紧地咬着,肩上的红烧肉不住吞吐火焰。 山猫亦是亮出了锋利的爪子,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这是未化形的妖兽,最正式的战斗姿态。 双方紧张的态势,一触即发。 吕溯游感动之余,亦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大胆,污蔑本座,且在镇抚司衙门亮兵刃,本座就此斩杀了你们,皇甫极也说不出什么?真当镇妖司能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不成?”指挥使怒吼,长刀亦以出鞘。到锋所指,却是吕溯游。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开打 吕溯游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看着指挥使。 指挥使大吼:“来人,列阵,将他们拿下,押入大牢。待我上报中书省,禀明陛下之后,在做处置。镇抚司所属,听本座之令行事,镇妖司之人,无故闯衙,且无状诋毁本座,此事我也要向皇甫极讨一个说法。今日锦衣卫被人打上门来,无论所为何由,都是镇妖司越权在先,今日若是任由他们行事,锦衣卫颜面何存,镇抚司又有何颜面做陛下的耳目。众人听命,擒下他们。” “锵鎯!”齐刷刷的拔刀声响起。 锦衣卫围了上来,指挥使站在上首,横眉冷对,眼神凌厉。 之前那位千户站出来说话:“今日无论因为何事,镇妖司的各位,都不该蛮横闯衙。镇抚司同镇妖司一样,都是大周三品武职衙门,只是职责不同而已,尔等如此行事,确实于法理不合。诸位,职责所在,得罪了。” 千户话音一落。在场锦衣卫各自释放气机,向几人压了过来。 吕溯游冷笑一声,看着直面而立的指挥使,召出一气棍,右手握棍,一端重重落在地面之上,将院中半尺有余的青石地面直接戳穿。吕溯游拔出一气棍,随着一气棍脱离地面,那刚刚戳穿的洞口边缘出现裂痕,紧接着,连接洞口的那块青石直接裂成数块。 吕溯游却似没看见一样,举棍直指指挥使刀尖,对身旁说道:“他交给我,你们拦住其他人,罪魁祸首,今日我当亲自擒下。” 说话间,睥睨众人。 几人虽有些担心,吕溯游毕竟只有五品中境修为,且失去一条胳膊,指挥使修行虽不是四品绝顶高手,但一身修为,早就到了四品后期。 就连甘若怡自己,也自认万万不是对手。 在场之人,能胜之一筹的,怕是也只有谢黑枪了。可如今身处锦衣卫大本营中,就刚刚那位千户,修为怕是都不下于指挥使多少。 而且谢黑枪环顾四周,还在人群外围看见有不下于三位的四品高手。更遑论这些人数众多的锦衣卫吏员,他们也都各自集结在一起,列阵之后,虎视眈眈。 谢黑枪和甘若怡互视一眼之后,各自点头,都默契的遵从吕溯游的命令。 谢黑枪最后还朝着龇牙咧嘴的山猫说道:“猫叔,裴姑娘的符篆之道,虽然杀伤力极强,但终究修为还浅,猫叔有天赋极速,还要小心护她周全。” 说完这些,又看了眼吴子兮,嘴张了张,最终没将话说出口。 重新将目光投射到那名千户身上,显然这是谢黑枪盯上的第一个目标,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快的方式擒下此人,以起到威慑的作用。因为他看出,这个千户虽不是场上官职最高的,但却是其他普通吏员眼中地位最高之人,甚至就在刚刚,他的话比指挥使更管用。 随着吕溯游一声狂啸,大战也终于爆发。 但最先反应的却是裴桑落。 她一扬手,符篆便如雨般撒了出去,已是六品的她,本可以虚指凌空画符,但她如今还依然保持着以前那种奢侈的战斗方式,闲暇时刻,她除了和吴子兮打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符篆一道的钻研上。她不喜修行,却极喜欢符篆之道。年纪轻轻便已经在地宗名声大振。符篆之一道上的资质,百年难得一见。 而如今大战,己方之人中,裴桑落修为最低,但却是震慑力不下于其他几人,这一切在她撒出符篆雨,默施咒语,催动符篆之力时,得以体现。 一阵狂轰乱炸之后,场上修为低一些的锦衣卫吏员,各自东倒西歪,有些甚至已经倒在了地上,完全失去战力。合围而来组成的阵法,竟然也因符篆之力的爆发而摧毁。 山猫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吓得甚至倒退了两步,它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憨直的姑娘,竟然有如此暴烈的一面。 心中不由暗想:围在这吕小子周围的女子,竟然都不是易于之辈,难道去通风报信的那两个小的,也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不成,山猫心中立时提高了警惕,觉得自己先入为主,小瞧了这些女子。 裴桑落一击得手,意气风发,将手又伸向了挎包,掏出一大摞符篆,眼神熠熠、逡巡四周。 这个动作让本已经过一次符篆大餐的锦衣卫脸色一变,外围中的一名四品见此,一跺脚,立即飞身进了圈子,大吼道:“小姑娘,好大的煞气,我来将你擒下。” 这名四品锦衣卫一身装扮不是制装,而是一身常服,其实更像是一个读书人。 “常先生,有劳了,这位应该是地宗弟子,不可伤其姓名。”外围另一名四品急忙出声提醒。 这位常先生有四品中境的修为,甘若怡本就早盯上了他,在他踏入战圈的那一刻起,甘若怡便举刀迎了过来。 令两名圈外的四品见此,互视一眼,眼神一交流,同时跳入战圈。 吴子兮见状,娇喝道:“红烧肉,我们上。”竟然一人迎向那两名四品。 但随着吴子兮的娇喝声,她的身上浮现出一道虚影,如一层白透的薄纱。 这白透的薄纱,大有来头,世上知道这件宝物的,不知凡几,锦衣卫这两名四品高手,显然也是知道的,只见他们看到白纱显现时,都大为震惊,不约而同的惊喊道:“国师大人的护身宝物-‘流云纱衣’。怎么会在你的身上,你究竟是谁?” 两人吓得魂不附体,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流云纱衣,都不知道你们再说什么?看打。”吴子兮眼睛滴溜一转,瞳孔渐渐变成蓝色,持着短刀,径直杀向两人。 裴桑落见吴子兮迎向两名四品,大急,就要上前帮忙。 山猫一个瞬身,出现在裴桑落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干嘛?兮兮有危险,我们得上去帮忙,你拦我做什么?你速度快,应该能缠住一个吧?”裴桑落越说越急。 山猫内心吐槽:平日里,你们二人只要一见面,就喊打喊杀,一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模样,现在反而担心起来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山猫却知道若是不说清楚原因,以这个丫头憨直的性格,肯定会大发雷霆,只能实话实说,出卖了吴子兮:“放心吧,我们还是不要上去添乱了,若是我看的没错,那个诡丫头修为应该已经入了四品,甚至比你甘姐姐还早。而且她又有宝衣护体,就那两块料,估计是奈何不了诡丫头的。” 裴桑落直接傻了眼,但看着和那两名四品打的有来有往的吴子兮,裴桑落狠狠跺了跺脚,脸色涨的通红,嘴里喘着粗气,直接将手中符篆抛向了四周的锦衣卫。 那些锦衣卫脸色大变,急忙飞身回退,刚刚经过符篆雨的洗礼,心中依然惊悸。如今见到又是刚才熟悉的一幕,他们想都没想,本能的逃离战圈。 一时间战圈附近,所在之人寥寥无几。 裴桑落一跺脚,口中念念有词,操纵符篆,追向逃离战圈的锦衣卫。 山猫打了个寒颤,抖了抖身体,眼见裴桑落身边无人。为防有人偷袭,裴桑落遭遇危险,只能咬牙靠了上去。 …… 吕溯游带来的人,各自都找上了对手。 这时的吕溯游和指挥使周围空荡荡的。没了其他人的打扰。 “没想到镇抚司就这点人,据我所知,不应该啊!也不知是其他人在外未归,还是他们另有想法,不愿前来相助指挥使?若是后者,指挥使的这身飞鱼服,倒是穿的有些亏了。”吕溯游极尽讽刺之言。 指挥使脸色急变,气息都有些不稳,他知道吕溯游在故意激怒他,但他还是没控制住,怒了。 “找死!” 指挥使直接举刀,隔空斜劈。一道透明的凌厉罡气,径直朝着吕溯游的胸膛飞了过去。后又一连数刀重复劈出,角度各有不同。做完这些,指挥使追随着刀罡,合身扑向了吕溯游。 吕溯游立即举棍相迎,每一棍都磕飞一道刀罡。但每出一棍,他就后退一步,显然磕飞这些刀罡,吕溯游也是花费了很大的气力。 直到吕溯游将所有刀罡都全部磕飞,指挥使的刀也到了吕溯游身前。 指挥使这近身的一刀,力量大过之前刀罡的数倍。吕溯游和他棍与刀真真切切的遭遇到时。吕溯游直接倒飞了出去。 指挥使嘴角上扬,冷笑一声,道:“就这点本事?” 说完就要上前再补一刀,紧接着他身形一顿,在他身前两三步的距离,一阵爆裂声想起,随着爆裂声过后,爆裂中心火焰急剧暴涨,直逼他的面目而来。 指挥使随意的一扬刀,火焰直接被他劈成两半,而后他又一扬手,一道罡风刮过,火焰直接熄灭,露出了阻拦在他身前的人的真面目。 正是裴桑落,裴桑落谨慎的盯着指挥使,手中拿着一大把符篆,满是紧张,却异常坚定。 山猫此刻就在她身边站着,形影不离,履行和谢黑枪的约定。 这时,吕溯游的轻咳声想起:“咳咳!桑桑,去清扫其他人,让他们不要打扰到我和指挥使之间解决私人恩怨。猫叔,麻烦了。” 山猫点了点头,拍击裴桑落小腿,:“我们快走,别打扰他,他自己能处理。” 裴桑落依然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吕溯游。 “放心吧!刚才只是一时不察,你和猫叔离远一点,我要变身了。”说着,吕溯游身躯急剧增大。形态跟之变了样子。 山猫直接抱住裴桑落的小腿,一使力,将她甩了出去,接着自己也跟随着裴桑落飞出去的身影,追了上去。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后手红烧肉 一声清亮的龙吟声响彻天际,接着,镇抚司衙门上空出现了一具盘旋而上的之躯。 其神躯浑体粗壮丰满,蛇形,身尾不分。脊背至尾都有鳞,脑后有鬃,头上两根分叉鹿角,肚腹下伸出三爪如鹰,盘旋直立。 此之躯一经现身,场上立刻勃发浓郁的生机,如进入草盛木张的深林之中。 接着又是一声龙吟响彻天际,本漂浮在半空中的一气棍,瞬间暴涨,急射向那道盘旋直立的身躯方向。 一气棍随着龙吟声继续改变形态,最后竟变成一只巨大的鹰爪,竟与那青龙之躯腹部亮出的如鹰般的巨爪,别无二致。 再看时,一气棍所幻化的巨爪已经和那道神躯结合在了一起,补全了神躯的残缺之处。 青龙神躯巨大的身影在半空中游动,威压之力令镇抚司还在抵抗的普通吏员们直接有不少软倒在地,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只觉得自己此时在那道巨大的身躯的俯视之下,竟然如此渺小。不自觉间,便放弃了抵抗之心。 这时与甘若怡交战的那名常先生大吼:“不要被他影响,这只是‘法相天地’神通而已,他不过只是模拟远古之躯所幻化的形体,一具空壳子,没什么可害怕的。” 甘若怡见这位常先生在和自己交战时,还有余力关注场中情况。于是,攻势更加凌厉。 谢黑枪眼中异彩连连,手中长枪每一枪都让那名千户手忙脚乱。眼见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而那剩余的和吴子兮周旋的两名四品,此时却是最憋屈的,二人使出全力,也破不开吴子兮‘流云纱衣’的防御,还每每被吴子兮逮到机会,近身之后在他们身体各处留下印记。 裴桑落痴痴的看着半空中吕溯游幻化的身躯,一时间有些呆了。山猫更是在望向那具之躯时,汗毛乍起,弓背亮爪。最后哆哆嗦嗦的说道:“看吧,他还有底牌呢!可忒吓人了些,丫头,我们就别上去给他裹乱了。” …… 而吕溯游在白日里,如此大张旗鼓,又如此大声势的幻化神躯,当然引得镇抚司周围的其他衙门的官员、差吏们竞相跑出办公的屋子,各自站在开敞的院子中,遥望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吕溯游,你竟敢如此放肆,镇妖司当真要和我镇抚司撕破脸么?”指挥使脸色难看,此时早已失去了镇定。 吕溯游没有回答他,本就是要将此事闹大,让指挥使再也来不及私底下动手脚,而将此事轻易糊弄过去。 是以,吕溯游直接催动神躯,俯冲而向镇抚司,巨大如灯笼般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接着,巨口一张,一道龙息直接奔着指挥使所站之地袭了过去。奇高的温度让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指挥使脸色一变,望着从天而降的那团龙息,大吼道:“你找死!” 接着,便见指挥使竖刀立于身前,嘴中念念有词,手中捏着法印,后又咬破舌尖,以手指沾染舌尖血,猛地一点刀身,长刀立即发出妖异的红光。那把长刀连同刀柄也一同变成了妖艳的血红色。甚至整个刀身变得透明。 指挥使的舌尖还在滴血,甚至将他的唇角沾染到了血液。但这些他却似都毫无察觉,他大吼着,双手紧握刀柄,又拖步后撤,举刀直接向那道龙息劈去。 随着指挥使那一刀全力劈出,一道巨大的血红色刀罡直冲天际,迎向那团巨大的龙息。 这一刀涵盖指挥使全力一击,甚至动用了秘法。 而这一击显然也如施展的主人的心意一样,将那团龙息一分为二,而一分为二的龙息,温度丝毫未见有下降的趋势,甚至落向下方的来势更急,只是龙息的方向随着被红色的刀罡一分为二时,完全早已偏离了原先的轨迹。径直落向镇抚司两旁的建筑群。 那名本已落在下风的千户,眼角余光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脸色大急,狂吼道:“快住手,那里是档案库,堆放历代卷宗案件、隐秘文件之所,不可被毁。” 喊出时,甚至顾不上自己还在的谢黑枪交战,直接便脱离战圈,向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上空的吕溯游当然也听到了千户的吼声。 低眉又瞧见指挥使若有若无的冷笑。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打算。 “无耻!”青龙口吐人言,一气棍所化黑爪,直接将那道劈开龙息又直奔自己而来的红色刀罡。一爪抓的崩碎。 接着便准备施展极速身法,去阻拦龙息的落地之处。 指挥使似是知道他的打算,直接弓步起跃,拖着长刀拦住了吕溯游的去路。 场上的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谢黑枪也顾不上交战了,和那名千户一起朝着龙息即将落至档案库的那一处。 奈何他们相聚太远,其他人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龙息便要落到实处,档案库数百年的文件、卷宗都将毁于一旦。 场上锦衣卫,都是大急。 而另一边,吕溯游去路被阻,巨口中,声音低沉而愤怒:“你是故意的,你想毁了那里,届时,就可以说,五位操刀郎被派出执行任务,本有记录在册,但被这次的闯衙所毁,好无耻的心思,就为了撒一个谎,竟不惜将大周锦衣卫数百年探来的的消息,付之一炬,你果然该死。” “尔等镇妖司无端闯衙,伤我锦衣卫吏员,如今又纵火焚烧镇抚司机密要地,这次,看你怎么向陛下交代,你们的都司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下你。这次,我要让你为你的所言所行,付出代价。”指挥使脸上满是癫狂。 吕溯游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小瞧了指挥使的下限,他万万没有想到,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居然做的这么绝,甚至不惜将锦衣卫数百年基业摧毁。 要知道,锦衣卫最重要的,便是那些机密文件。那其中有数百年,数万名暗谍、明探,冒着生命的危险,得来的机密消息,这些不光只有大周境内所属,莱国、靖国、甚至十万大山中的消息,都有收录。 往日里,那里可都是锦衣卫最为机密,防卫最为严密之地。 本来,在临安城内,断无被外族和其他势力攻破的危险。 但是今日,吕溯游带领众人打上镇抚司,在之前的对峙中,吕溯游又抓住指挥使言语中的漏洞,一在将指挥使的心思暴露于众。 指挥使在那时,便已经存了挑起大战后,毁灭信息的打算。 而吕溯游暴怒之下,种种举动让指挥使的行动丝毫无阻的实行了下去,甚至可以借此,祸水东引,将这一切推到吕溯游身上。 他的这次行动,本来是天衣无缝的,只要毁了档案库,无论是暴怒之下的锦衣卫吏员,和知道此事之后的周皇陛下,朝廷诸公,肯定都不会放过吕溯游。而指挥使不但能抽身事外,还能完成背后之人所托。 一举两得,至此,吕溯游都不得不为指挥使的急智赞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些,甚至顺利施行,这位能登上这个位置,果然也不是只有裙带关系那么简单,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可是,事情真如指挥使所想的那样吗? 吕溯游身体急剧变小,恢复了人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洋洋得意的指挥使,笑道:“幸亏我从没小瞧了你,自从四皇子之事过后,我就暗中调查过你,甚至还动用了一些特殊的关系渠道。你也果然没让我失望,算得上是个小心谨慎,机敏非常之人。不过,你觉得我会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做么?你以为我故意对你透露出,五位操刀郎做任务,需要记录在案的消息是为什么?难道只是随口说一说么?” 指挥使脸上笑意逐渐消失,冷言道:“你什么意思?” “你看看身后,档案库是否安然无恙?”吕溯游狂笑。 指挥使也感觉到了不对,急忙回身观望,只见档案库屋顶之上,此时正有一只红色大鸟盘旋直上,迎向那被一分为二的,落向档案库的那道龙息。 红色大鸟刚刚指挥使也看到了,当时是在一名小姑娘的肩头站着,看不出有任何的神异之处。但此时,那大鸟竟身体涨大了数倍,甚至连气息也变得凶悍异常。 那红色大鸟正是吴子兮的玩伴——红烧肉。 红烧肉本就是火属性异兽,对火焰有着天然的免疫,而据吕溯游观察,红烧肉所喷出的火焰,甚至比自己化身青龙时所吐的龙息的温度,还要高上不少。是以他便在来之前便有了这样的计划。 这也是来之前,吕溯游让吴子兮带上红烧肉的原因。 在路上,吕溯游悄悄地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吴子兮听,并让她将最重要的这一步传达给红绕肉。其实,吕溯游心中是有些担心的,他一直以为吴子兮其实听不懂红烧肉的话,他甚至觉得每次吴子兮和红烧肉说话,都是在瞎胡闹而已。 直到,吴子兮嘴中念念有词,叽里咕噜不知道对红烧肉说了什么,吕溯游当然是一句都没听懂,但是红烧肉在听完之后,却是斜着眼打量了吕溯游一眼,接着竟然点了点头。 吕溯游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才是那个傻的。人家主仆之间是能交流的。 吕溯游一直觉得吴子兮是个神奇的小姑娘,哪怕认识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能在重要的时刻带给他惊喜。 这次,显然也是。 …… 红绕肉,径直撞向龙息,龙息也将红绕肉整个身躯吞没,两者相融在一起,红烧肉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火鸟。 火鸟定住了身形,接着一声禽类的尖啸声响彻天际。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受吾一礼 红烧肉终于不负众望,完成了最后那最为重要的一步,也彻底破坏了指挥使毁灭证据的计划。 但其实更重要的,便是指挥使刚刚面对吕溯游龙息攻击时,怪异的做法。 刚刚,指挥使一刀将龙息一分为二,又恰到好处的让其中之一落向档案库,现场的人有不少都真真切切的瞧在了眼里。 如果这些只说是意外,那后来发生的事,便足以证明,此事一定是指挥使有意为之了。 他们清楚地看见,在千户大喊出声,提醒龙息将要所落的地点时,无论敌我双方,尽皆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要阻拦龙息的去向。 而当吕溯游也在追赶龙息时,指挥使大人却拼命地拦住了吕溯游的去路。 这些,众人可都是清楚的看在了眼里,当时只有他们二人距离档案库最近,也最有可能阻止这一幕的发生。 奈何戏剧性的场景出现:施暴者在极力阻拦暴力场景的出现。受暴虐者倒似对这种暴力场景喜闻乐见,甚至不惜阻拦施暴者对之前的行为加以修正。 而当红烧肉在所有人都没有关注的情况下,恰到好处的阻拦了这一悲剧场景的发生时。锦衣卫之人便已经有不少人醒悟:原来。这都是镇妖司的那一位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罢了。 而这一切闹剧,在红烧肉浴火的尖啸声中,将他们统统扯回到现实之中。 各自手上的兵刃都默契的停下了挥动,满是疑惑的看向那位,刚刚一直做着奇怪举动的指挥使大人。 千户更是满面压抑不住的怒火,喘着粗气厉声质问道:“指挥使大人,给我和弟兄们一个交代。刚刚,大人是否知道,你的行径会将镇抚司数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你又是否明白,刚刚那样做,锦衣卫从此将会担上百世的骂名;还有,你是否明白,镇抚司万余名暗谍,从此失去最后的身份可以甄别的凭据?” 一连多问,指挥使脸上厉光一闪而过,接着反而平静地说道:“这些,你应当去问来闯衙的这一伙镇妖司之人,而不是我这个顶头上司,是他们在镇抚司衙门大动干戈,而不是我们。还有,你如此和我说话,可曾将我这个镇抚司的首座放在眼里?” 千户怒火更盛:“大人,我没有任何不尊重您身份的意思,可是就在刚刚,我亲眼看见您要亲手毁了锦衣卫数百年的基业。大人可知,今日,若当真没有镇妖司的最后后手,今天在场的锦衣卫弟兄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为此担责,甚至送掉性命?我在最后问一句,大人为何如此做?我和弟兄们,需要一个交代。” 随着千户最后一句话歇斯底里般的吼出,场中群情激愤。 反而是打上门来的吕溯游一行人,此时倒是像被完全忽略了一般,成了真正的吃瓜群众。 一位最开始,便被裴桑落一番狂轰滥炸的符篆雨招呼过后的,失去战斗力,躺在地上的锦衣卫吏员,此时挣扎着爬起身子,拖着沉重的躯体,摇摇晃晃的站在了千户的身后,满目坚定地质问道:“指挥使大人,我需要一个说法。” 他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所想,随时而来的,场上越来越多的吏员们都默默地走到千户的身后,他们的目光和最初的那名吏员一样,都是满目坚定,选择了和千户站在一边,齐声质问:“只指挥使大人,我们需要一个说法。” 恳切的声音,足以憾天裂地。 一边,之前一直和吴子兮纠缠的两名四品,此时也尽都面色呆滞的望着场上这震惊的一幕。 吴子兮一边用短刀修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吐槽:“你们的指挥使大人激起公愤了,他做了那样的事,你们不生气的吗?” 一句话,问的两名四品更加尴尬。 他们顾不上和眼前这个难缠的小丫头斗嘴,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一点头,纵身站在指挥使和千户的中间空地上。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刘千户,你这是做什么?此时、此地是起冲突的时间、地方么?一且等我们将这伙闯衙的人擒下之后,在听指挥使大人分说其中内情也不迟。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这些。” 另一名也跟着劝和道:“刘千户、各位弟兄们,此事定不是指挥使大人有意为之,我们不妨先将此事暂时搁置,毕竟这只是我们镇抚司内部之事,现如今,更为紧要的是,他们镇妖司打上镇抚司衙门,此种做法,可将我们镇抚司放在眼里?又将我们锦衣卫众兄弟置于何地?” 甘若怡双手互叠,驻刀而立,语气清冷却满是不屑:“你们二人倒是奇怪,当真觉得在场之人都不曾看清刚刚一幕?身为镇抚司首座,指挥使大人当真是没有一丝称职的地方,而作为镇抚司高阶职位的你们二人,竟然也能枉顾眼前的事实,难怪镇抚司这些年越来越衰落,尸餐素位之人,又如何能让锦衣卫重塑往日荣光。” 这话说出后,在场锦衣卫尽皆变色,无论是指挥使,两名四品,还是刘千户或者他身后那些锦衣卫吏员,脸上要多难堪,便有多难堪。 这时场上传来另一道声音:“镇妖司好大的戾气,今日,一个区区不知什么品阶职位的统领,都敢带人大闹镇抚司,归根结底,还不是欺负我们指挥使上任时日短?今日,你们如此挑衅,难道是觉得我们镇抚司低你们镇妖司一等不成?又或者,难为我镇抚司首座大人,已经成了你们镇妖司的传统?欺负我们镇抚司没有超凡高手坐镇?” 说话的正是之前一直和甘若怡激战的那位常先生,他此时面带嘲讽,说出的话,极尽煽动之色,意在挑起两个衙门之间的敌对情绪。而这样做的好处,便是以此话语,便可以裹挟一些锦衣卫的年轻一辈的青年血气。让他们真觉得此事是镇妖司瞧不起镇抚司,激起他们同仇敌忾之心。 果然,一些年轻的锦衣卫,眼神中开始松动。看向吕溯游一伙,面带不善之色。 吕溯游见次,忍不住狂笑道:“镇妖司做事,从来都是按规矩行事,今日我来此,本就是要为我深夜遇袭一事,向指挥使大人讨个说法,本就是个人之事。这位先生却说成镇妖司瞧不上镇抚司的各位。我不知先生究竟因何说出这样的话。我也不愿去想先生说这话出于何种目的? 我此时只想说,镇妖司和镇抚司,同属大周朝廷三品衙门。所涉之事也从来都是不同的,镇妖司意在诛邪灭恶妖,护一方百姓生命周全。镇抚司监听天下,使的各驻地百官不敢胡作非为,又派暗谍出走各处,收集信息,以让我大周朝廷能时刻了解各方动态,目的一样是护百姓周全。二者皆是一个目的,何谈哪个瞧不起哪个? 看常先生一副读书人的打扮,但说出话来,却丝毫没有读书人那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读书人气节,反而如那些只钻营阴私之事的读书人中的败类一般,不计后果,只在意图挑起两个衙门之间的祸斗。常先生……!呸,叫你常先生,简直都嫌脏了我的嘴。” 一段话将常先生怼的无言以对,只是一只手指着吕溯游,一边喘着粗气,大喝:“你……你!你,无耻小儿!有辱斯文。” 谢黑枪眼中异彩连连,口中不断重复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接着,更是朝着吕溯游一揖到底。 这种做法吓了吕溯游一跳,他不知道谢黑枪为何突然如此作态。 但看到常先生那断断续续的咒骂,就要准备在添把火,教训教训他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说得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吾辈读书之人,在朝为官,该以此言为立身之本。吕小子一言,振聋发聩,羞煞我辈读书人和朝廷官员,当受吾一礼。” 吕溯游循声望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一品,御史大夫滕固行,那位一生宁折不弯,一生硬刚所有看不惯、瞧不上的任何事的大人。那个拥有家族热血系统的滕家,仅剩的一位。 他的身边站着老农般的皇甫极,只是如今的皇甫极,一手抱着小沐沐,一手牵着叶小妹,满面尽是慈爱之色。 他没有看吕溯游,反而是一直逗弄怀里的小树妖——沐沐。 这让在场见惯了皇甫极雷厉风行一面的镇妖司众人,都尽皆差点惊掉下巴。 这哪里是传说中的一代杀神,这明明就是个带着小孙女出门游玩的慈祥爷爷。 吕溯游正准备向皇甫极告罪自己冲动行事,没有事先向镇妖司报备。却瞧见那位当朝一品大员,竟然也如谢黑枪那般,要对自己执学生之礼作揖。 吕溯游惊得一身冷汗,顾不得想其他,直接施展极速身法,瞬身来到滕固行身前,一把拖住他的双臂,惊呼:“大人不可,这是要折煞小子不成。” 滕固行一礼未完,被拦在了半截。竟然双臂使力,硬向吕溯游拖着右手压了下去。 “这位老大人好大的气力。”吕溯游暗想,接着便求助般看向身旁一直逗弄沐沐的皇甫极。 皇甫极眼见吕溯游的窘迫,笑了笑,说道:“你这老倌,何必向一个晚辈行如此大礼,你看他都吓成什么样子了?别再戏耍他了,多大年纪了,还如此为老不尊。” 滕固行一听,果然炸了:“老匹夫,何敢如此?就凭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便胜过我多矣,该当受吾一礼。”推荐:.rmenda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狡辩和拍马 这边,联袂而至的滕固行、皇甫极,旁若无人般打趣吕溯游。二人有说有笑,本就是相识多年的老友,虽一文一武,却志趣相投。 吕溯游领着带来的镇妖司所属,一齐上前行礼。 皇甫极连连摆手,示意他们暂且退下,又指了指吕溯游,让他上前回话。 这时的指挥使,却满面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见到皇甫极亲至,却没有搭理他,此时心底已经有些犯怵了。 一些年轻人可能只知道皇甫极是镇妖司都司,且其本身还是一位超凡强者。 但作为曾经行走江湖多年,知道江湖中、朝廷里一些隐秘之事的老鸟,他当然深知皇甫极的赫赫凶名,这几年,皇甫极虽然甚少再有显赫的事迹传出,但即便如此,也从来都无人敢轻抚镇妖司的虎须。镇妖司威名远震,又稳压镇抚司一筹,那可都是皇甫极前些年一拳一掌打出来的。 指挥使和皇甫极在大周朝廷内,虽都是三品武职,指挥使本人也时常叫嚣从不怵皇甫极,但真正被人家找上门来,且又自己心虚在前,此时恨不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再加上经历刚刚之事,镇抚司已经有不少人对他失了信任之心。 又有举世闻名的一根筋滕固行也出现在此地,还和吕溯游一副相熟的样子,他怎能不急? 但是此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但指挥使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老江湖,此时虽心中犯怵,但所行却是当得上掷地有声、光明磊落。 若不是经历了之前的事,还真有可能会有人误会指挥使大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做了阴私之事? 只见指挥使一个箭步跨过吕溯游身边,径直来到滕固行、皇甫极身前,说道:“二位大人来得正是时候,今日镇妖司的吕溯游,自称镇妖司巡查组统领,胆大包天,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率人闯衙。皇甫大人,他们可都是你的人,这件事,镇妖司须得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此事就算闹到陛下跟前,在下也绝不愿善罢甘休。” 皇甫极依然还是没搭理指挥使,甚至连看都都懒得看他一眼,而是抬眼打量了吕溯游一眼后,便继续逗弄窝在他怀里的小沐沐。 指挥使见皇甫极如此态度,却并没有立即发作,他自然知道皇甫极的护短,于是朝着滕固行抱拳行礼,道:“滕大人,既然您也到了此处,又是台院、谏院的首院大人,此事您须得管上一管,为我镇抚司讨一个公道。” 滕固行先是拦住了他的大礼,接着才说道:“今日本是我休沐之日,心情甚好,本在附近闲逛,老远看见、听见镇抚司衙门声势震天,本来还想瞧瞧热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刚到镇抚司跟前,就看到皇甫大人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还领着不少镇妖司的吏员。说是镇妖司的吕溯游被你们 镇抚司的锦衣卫挟持,抓进了南镇抚司大牢。 我好不容易才劝住了皇甫大人,让他稍安勿躁、不可轻举妄动。之后才陪他一起来此。一进门,就看到你们剑拔弩张,相互对峙。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能发展到在临安城内,两大衙门之间械斗之事? 此事,待到明日早朝之时,老夫说不得要参镇妖司与镇抚司一本。” “滕大人,是他们镇妖司欺人太甚,竟公然带人打上门来,何来的挟持一之说。这样说,岂不是颠倒黑白、倒打一耙?”指挥使立即反驳道。 “嗯?竟有此事?吕小子,指挥使说的可是实情?枉我刚刚还觉得你所言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乃是治世明言,难道你竟是个首鼠两端,心口不一的小人?还不速速说明内情。否则,我可不管是不是有皇甫给你撑腰,定要狠狠打你一顿板子不可。哈哈哈……!”滕固行说着话,便忍不住狂笑出声。 这等看似责备,实则亲近的表态,让指挥使神情一滞,更加尴尬,心里愈发笃定今日之事怕是不能轻易便能糊弄过去了。 滕固行何等人物?为官数十年以来,朝廷上什么大风浪没经历过。甚至在更早之前,曾经多年主理邢狱之事,端得是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此事糊弄别人还行,想糊弄滕固行,难上加难。 再加上他之前出手,有毁灭档案库之嫌,若是成功了,倒 还罢了。但恰恰最后是因为对方的极力阻拦,这件事才没有得逞。 现如今,镇抚司已经有不少人对他之前所行,已经满是怀疑。那名刘千户和大部分的在场锦衣卫吏员之前的当面质问,就足以证明此事。 指挥使一时没了办法,现如今就算他能狠下心,舍去所有逃命,也不可能了。有皇甫极在此,他自知根本逃不脱。于是只能静等吕溯游出招,他到时再见招拆招,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而接下来,吕溯游便将现场发生之事从前到后,一一讲了一遍,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原原本本的还原此事。甚至将昨夜里他遇袭之事,也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吕溯游虽然也想狠狠收拾指挥使一顿,但他知道,指挥使只是奉命行事,那个背后之人才是最可恶的,若不能揪出此人,狠狠惩戒,那他以后将永无宁日。 滕固行越听,脸色越难看,但他也没有立即下了决断,反而脸色凝重的问吕溯游:“此事你可有证据?那袭杀你之人,当真是锦衣卫之人?他们也当真是指挥使派去的?” 指挥使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开口辩驳,但无非还是之前应付吕溯游的那一套说辞。 “指挥使之前便如此说,但为何在之后不久,在我提出事关那五位操刀郎身份,和执行的是何任务,又是否登记在册,入档归案之时,却又借失手之由,差点毁了档案库?好吧,你说你失 手,就算失手好了,那为何在我二人距离档案库最近,又都有机会挽回这一过错时,偏偏阻拦我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若此次不是我事先另有安排,指挥使大人此等作态,算不算得上是毁尸灭迹?指挥使可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吕溯游立即出言讥讽。 这时,那名之前被吕溯游咒骂的常先生上前,言道:“滕大人不可听信他一家之言,此事另有隐情,五位操刀郎被派出执行任务,指挥使大人是给我说过的,也曾严令让我立即登记归档,但我接手档案库职务以来,时日尚短,这些时日还在熟悉档案库的各种政务,以至于将此事忘了。之后我定会将文件补齐。只是那五人本就是刚入镇抚司不久的江湖之人。若是他们真的和镇妖司的各位有什么私怨,那镇抚司是有失察之责,但若将此事硬扣到指挥使大人头上、扯到镇抚司身上,那这件事可就有失公允了。”常先生似笑非笑的瞅了吕溯游一眼。 他此时已然能有八成的把握,吕溯游之前说的抓住了另外三位幸存的操刀郎,定是在虚张声势,要是他们手中真的有人质,就不会发生之前事先安排防守档案库之事了。 所谓旁观者清,常先生一番话,指挥使恍然大悟、茅塞顿开。立即也出言肯定。 谢黑枪此时再也看不下去了,举枪遥指常先生,喝道:“果然是个无耻小人,只知阴私算计 ,我家统领大人之前果然没有说错,恁的无耻之极,若是还敢胡说八道,谢某人抢下绝不留情,多一条恶鬼罢了。” 甘若怡也接着说道:“该杀,如此颠倒黑白,狡言粉饰。镇抚司何时出了此等人物,竟然还被任命管理如此重要之处。指挥使任人唯亲,一样该杀。” “好了,你们二人退下,此事滕大人自有定夺,是忠是奸,之后自有定案,哪里轮得到你们插言。”皇甫极呵斥道。 而后,皇甫极先是俯身将沐沐放下,将她塞进叶小妹怀里,这才接着说道:“不巧得很,二位能如此说,显然是已经肯定了我们手上没有抓到他们活口,但可能要让二位失望了,执行袭杀任务的五人,除了现场留下的两名的尸首。还有三名,他们中两位肉身原神皆毁,身死道消,但还有一位叫岳子扬的,此时恰好在我手里,你们可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吗?” 皇甫极一番话,激起千层浪,卷起千堆雪。 不仅让指挥使、常先生变了模样。恨不得就此拔腿便跑。 吕溯游此时也是满脸喜色,声音颤抖的问道:“大人,这是真的?岳子扬真没死。大人既然已经救下了他,为了不事先通知我一声,也省得我做这些无用之事?” 皇甫极白眼一翻:“救人的另有其人,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就在来的路上才知道的,不过,你做的也很好了,之前的种种试探,和他 们情急之下做的那些事,早已露出了马脚,就算没有岳子扬这一人证,他们也绝逃不脱滕大人的法眼。” 一句简单的恭维奉上,滕固行恶狠狠瞪了眼皇甫极。推荐:.rmenda 第一百八十章 擒下四品指挥使? “张指挥使,此事,你怎么说?”滕固行一双老目,虽皱纹满满,却清亮异常,直勾勾的看着锦衣卫指挥使张执。 张执脸色难看,久久不言,显然也被滕固行震慑。 常先生急忙插言:“大人,孤证不立,五位操刀郎如今只剩一人,其他人死状惨烈。那岳子扬独自活命,却不回镇抚司复命,反而落入镇妖司之手。若只是说攻袭失败落入镇妖司之手,倒也无可厚非,但是据刚刚皇甫大人所言,岳子扬并不是昨晚落入镇妖司之手的。 滕大人可能不知,这岳子扬在五位操刀郎之中,修为并不是最高的,至少老大和老二两名四品中境高手,就是他万万不及的,就连那老四、老五,修为也不下于岳子扬分毫。 岳子扬能保全性命,这一点本就有疑,更何况如皇甫大人所说,那岳子扬竟然指证我们指挥使大人派遣的他们,这岳子扬所说,不知是不是被某些人威胁。或者他本就是某些人的人,行那污蔑陷害之事,这也说不准。” 张执一听,大喜,常先生所言,恰恰是一条生路。 皇甫极眼皮一搭,眼睛微眯:“放肆!”,接着扬起右手,一巴掌拍向常先生脸颊。 常先生显然也没意识到,皇甫极竟然如此霸道,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不顾滕固行还在边上站着,更不顾锦衣卫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出手。 常先生想躲,但他瞟见一旁张执的眼神,最终还是狠了狠心,硬挺挺的站着,准备硬挨一记。当然,他就算想躲,也不一定躲得过。 但是立定硬挨,和反抗被动挨一下,所得结果,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常先生直接飞了出去,甚至在半空中侧身连翻跟头,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终于落在了地面上,可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干什么?”滕固行反应过来后,怒斥道。 皇甫极拍了拍手,嫌弃之极的掸了掸手,像是有什么污浊之物沾染了一样,做完这些,这才说道:“不仅呱噪,还胆敢指桑骂槐,暗讽镇妖司故意设计他们,他也配?” 皇甫极盯着飞出去落在地上的常先生,但所有人都听得出,他所说的究竟是谁? 果然,张执脸上的笑容一滞,变的愈发难看。 “皇甫大人,你所说,可曾将我镇抚司放在眼里?同为朝廷衙门,皇甫大人在我镇抚司竟如此霸道行事,难道此事我镇抚司还存不得疑了?皇甫大人行事,竟比传闻中更加蛮横不讲理,此事,我定要禀报陛下,请陛下和诸公们裁决。” 皇甫极眼睛微斜,瞥了一眼张执,说道:“既然能做出暗杀之事,就该想到有这一天,若不是今日滕大人在此,你的下场会比前任指挥使的下场更惨,现在我来此处,并不是听你们胡搅蛮缠,将黑的说成白的。本就是要将你带回镇妖司受审的。” “皇甫极,我和你都是朝廷三品大员,镇妖司也从没有监察百官和涉及邢狱之事的权力,你竟敢擅权,扬言捉拿我。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张执气的直哆嗦、 其他本站在远处的锦衣卫,此时也都是群情激奋,义愤填膺。他们中大多数虽然也觉得此事肯定不是常先生所说的那样,但皇甫极在镇抚司的霸道,也让他们感觉完全没了面子。 难道镇抚司真的以后要落于镇妖司下乘? 刘千户率先跪倒在地,满目悲戚:“滕大人,镇妖司欺人太甚,如今尘埃未定,镇妖司便如此行事,镇抚司千户刘峰不服,滕大人掌管台院、谏院。此事种种,大人都已经深有省查,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刘峰只言皇甫极行事霸道,无异于羞辱了镇抚司,却丝毫未提及暗杀一事的任何信息。显然他也不是个鲁莽无状之人。 吕溯游看着自家大人威风凛凛,遗世独立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本来占理的事,硬生生被您掰弯了。这种事也就您能做得出了,我看您接下来怎么收场? 皇甫极懒得搭理满目悲愤的张执,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刘峰,瞥了眼吕溯游,说道:“还不将张指挥使和那个半死不活的拿下,难道还要我动手不成?” 滕固行大怒:“老匹夫,你当我不在么?” 皇甫极一把扶住滕固行的胳膊,直接将他往外拖,丝毫不顾滕固行的反抗,笑嘻嘻的说:“滕大人,这些腌臜事怎么能劳烦惊动您来处理,等明日早朝时,我将们直接扔到崇德殿,让左相和陛下他们去头疼吧,管他什么指挥使和背后的这个、那个,让他们通通无所遁形。走,好不容易休沐,和我喝酒去。” 滕固行大声叫骂,奈何遇到超凡修为的皇甫极,此时竟丝毫没有了自主之力。 直到他们到了镇抚司大门口,皇甫极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让那个小子自己将张执擒回去,任何人都不得帮忙,你给我盯着,谁帮忙或者谁阻拦,你们就揍谁。” “省得了,大人!” 随着回答声想起,镇抚司大门口浩浩荡荡走进来一群人,都是镇妖司制装打扮。 为首一人,正是镇妖司东院院主齐灵丘,他身后还站着三人,东院的三名大司查陈贾、沈同舟、周腾。在之后就是一些吏员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镇抚司,齐灵丘笑嘻嘻对吕溯游喊道:“吕统领,你可听见了,皇甫大人可是说了,让你亲自擒下张指挥使,我们可只能瞧热闹,不能出手帮忙,当然,其他人若是想帮张指挥使,公平起见,我们也是不允的。” 吕溯游嘴角直抽,他不知道皇甫极发什么疯,竟然放心他一个五品去对付四品修为的张执。 这张执虽不是四品中战力最顶尖的那一拨,但就凭吕溯游一个区区五品中境,想要生擒张执,这无异于天方夜谈。 吕溯游求助般看向甘若怡,甘若怡不动声色的走到齐灵丘身边,和他站在了一起,然后便收刀归鞘,闭目养神。 吕溯游脸色一滞,又看向了谢黑枪,谢黑枪面带挣扎,却被一旁的山猫直接推搡着小腿,也归了队伍。 吕溯游终于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吴子兮身上,吴子兮正用短刀剔着指甲,看到吕溯游投过来的目光,双手一摊:“我打不过他耶?要不,让桑桑帮你,她的纸多,肯定有用。” 吴子兮不说还好,这一开口,裴桑落直接恶狠狠白了一眼吕溯游:“人家都已经四品了,四品都打不过,我一个小小的六品,还是不要瞎添乱了。” 裴桑落径直走到了齐灵丘另一边,显然她已经知道了,所有人都对她瞒着吴子兮的真实修为,现在想想平常里和吴子兮打闹,更觉得吴子兮一直在戏耍她,她甚至觉得其他人都在看她笑话。 而此时,吴子兮小脸一苦,将短刀插回腰间刀鞘,低着头扭扭捏捏走到裴桑落身变,拉着裴桑落的衣袖不住地摇晃。看都不看吕溯游一眼。 吕溯游气的脸色发青,觉得自己这个巡查组统领很没有面子。自己的下属没有一个听他话的,竟然都站在旁边瞧起了热闹,让他一个身有残疾之人亲自上场打架。 吕溯游尴尬的转身,朝着还在喘粗气的张执说道:“指挥使大人,要不,咱们这一架还是不要打了,你跟我回镇妖司可好?大家和气生财嘛!何必打打杀杀,闹得不愉快,您说是吧?” 一句话,差点将张执气的背过气去。 刘千户此时已经从地上爬起,看向吕溯游,就要开口说话。 齐灵丘一句话飘飘而来:“千户大人,皇甫大人的话你可是听到了。我家都司大人既然敢如此行事,就已经证明此事为真,我劝千户大人还有镇抚司的各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以免殃及自身,也省得我们出手阻拦你们。” 齐灵丘一句话吗,果然让刘千户迟疑了起来,之前和吴子兮交手的那两名四品,齐刷刷将常先生扶了起来,直接塞到齐灵丘身边,笑道:“麻烦诸位将他一并带回去,我们兄弟二人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齐大人了。” 说完,二人齐刷刷向内衙行去。 镇妖司除了顶顶有名的都司皇甫极,以及三位少司长以外,在吕溯游没来镇妖司之前,名声最响的,可能就是这位东院院主齐灵丘了。 这一切都归于齐灵丘的身份,众所周知,齐灵丘是有皇室血脉的,他的母亲乃是如今周皇的亲姑姑,齐灵丘也和周皇是嫡亲的表兄弟。本来作为齐家独子,一生本可高枕无忧,奈何这位可是个很能折腾的。 他在还很年轻时,便专喜欢做抱打不平之事,甚至让临安城同辈的纨绔子弟闻风丧胆,当时不少的王爷、国舅,文武百官家的孩子,都被他揍过。 只是后来不知因何原因,曾经销声匿迹过一段时间,等在露面时,已经成了镇妖司的一员,而他自从入了镇妖司后,也没有因自己的身份,而行使过任何特权,他能座到今日的位置,那可都是一步步打上来的。 如今任何人提起镇妖司东院院主齐灵丘,可都是齐齐的竖起大拇指的已经很少有人在提及他的另一层身份。 可见齐灵丘为人,当得上是堂堂七尺烈男儿。 可是此时,这位七尺烈男儿却阴阳怪气的朝吕溯游说道:“吕统领可要慎重对待此事,皇甫大人说了,吕统领和张指挥使之间的交战,任何人都不得插手,要是张指挥使能敌得过吕统领,那也只能任由张指挥使离开了,届时,吕统领被刺杀一事,可能也就只能暂时搁置了。哎!吕统领,你可要使出全力啊!否则,都司大人那里,一顿板子可是避免不了的,哈哈哈……” 齐灵丘幸灾乐祸,仰天狂笑。 吕溯游脸色一黑,他很少和齐灵丘打交道,但他能感觉出,齐灵丘是个心思光明之人。 但此时的幸灾乐祸,巴不得吕溯游受罚的模样,让他很是不舒服。 但齐灵丘是自己人,不能打,当然也打不过。 于是,吕溯游满怀恶意的看向了一边。推荐:.rmenda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战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张执嘴里重复着这一句话,右手紧紧握着刀柄,指节甚至都有些发白,额头上的青筋更是如虬龙般暴起。 胸膛起起伏伏,嘴里直喘粗气。可见他此时确实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而吕溯游满怀恶意的一眼,直接让他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狂怒一声吼,直接一把抽出腰间长刀,朝着吕溯游劈过去一道刀罡。 吕溯游只是一个眼神,对方却直接动手,如此不讲武德,怎能不让他生怒。 于是,吕溯游也不含糊,召出一气棍,举棍相迎,直接磕碎刀罡,狂吼着向张执迎了过去。 二人瞬间毫无招式的撞在了一起,电石火花间,已经互相攻杀了数招。 张执刀身力大势猛、打法狠辣彪悍。一刀衔接一刀,总会以各种刁钻的方向,递出他的招式。 吕溯游单手持棍,虽不如失去左臂前灵活,但却在这些时日的练习和思考中,又总结出一套新的打法,且招招狡猾刁钻,总会在不经意的地方探出棍子的顶端,且由于一气棍乃是如意神兵,总会偶尔在棍子的端头冒出锋利的刃尖。 一个棍子被他使的千变万化、花里胡哨。 一旁的齐灵丘看的连连点头,甚至还不时品评两句,在顺便挖苦张执几句。 这让本已处在愤怒之中的张执,招式变得有些混乱。 吕溯游恰恰借此良机,一阵抢攻,张执直接被逼的连连倒退。 “啧啧啧!难怪都说锦衣卫越来越不行,如今这指挥使都沦落到了这种水平,哎!没救了,被一个区区五品中境的小子逼到这种程度,要是我,哪还有脸忝居高位,早就找棵树撞死得了,以免毁了镇抚司数百年的声誉。”齐灵丘极尽讥讽之言。 一旁观战的刘千户和他身后的一些锦衣卫吏员,在听到齐灵丘所言后,齐刷刷将目光从交战的双方移开。看着齐灵丘的眼神中,满是愤慨。 “看什么看,我说的难道不对?也不知道表兄家的那个老四怎么想的,任人唯亲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了,要我说,你们现在应该庆幸,你们现如今的那位长了猪脑子的指挥使大人惹了镇妖司,今天之后,他也肯定回不了镇抚司了。要换做是我,早就弹冠相庆,拉着大伙儿喝大酒去了。” 齐灵丘自从出现开始,嘴里就没停过。各种挖苦、讽刺的话张口就来。 …… “好了,该放开我了吧?你这老匹夫,究竟想做什么?难道真要吕小子去单独面对张执么?他们两人之间的修为,可是差了整整一大阶,而且现如今吕小子还少了一条胳膊,你真放心让他和张执打?真不担心国师到时候找你麻烦?”滕固行使劲甩开皇甫极的手。满是嫌弃的拍了拍被皇甫极蹭过的衣衫各处。 皇甫极瞧着滕固行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硬生生忍下他内心的躁动,说道:“老东西,那小子自从被刺杀以后,就有些不一样了,尤其是经历了昨晚那一遭后,我看得出,他从内而外都有了变化,现如今若是当真拼起命来,张执绝不是对手。” 滕固行愣了愣,问道:“比之你年轻时,何如?” 皇甫极微笑着点了点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他有这么厉害?” “当然,要不然国师怎会收他做了唯一的记名弟子?听说国师连人宗的不传之秘已经都悉数相授与他了。这小子不仅脑袋灵光,战力更是同阶之中,难逢敌手。张执那样的四品,不妨事的?” “什么?难道国师真想让他以后接人宗的大任?我还一直以为是你要培养他接替你镇妖司的位子呢?” “这两者之间,又不冲突,这有什么?” 在滕固行目瞪口呆中,皇甫极又自言自语的嘟囔道:“说不定我们的位子,人家压根没有一个瞧得上的呢。” “你说什么?”滕固行没听清。 “没什么?走,今日你休沐,和我好好喝一杯去,小辈之间的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跟着瞎凑热闹了。以免惹得人家不高兴。” 滕固行顿住了脚步,直勾勾的看着皇甫极。 直到皇甫极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甚至都有些心虚:“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滕固行皱了皱眉,郑重道:“老匹夫,你是不是在谋划什么?还有,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他才来临安多久,就能让你们如此重视。他,究竟是谁?” 皇甫极心中猛的一跳,硬生生压下心中惊异,反问道:“你还不是一样,要是放在平时,遇上这种事,我能将你拽走?你不也一样对那小子心存好感。” 滕固行一滞,瞅了瞅皇甫极,说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事瞒着我,就你那两三钱的小心思,连我都瞒不住,更遑论其他人,酒就不和你喝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飘然而去。 留下皇甫极一人独自凌乱,轻声自语:“这老东西难道真觉察出什么了?真有那么明显么?是得让那小子尽快离开临安一段时日了。” …… 张执和吕溯游打得火热,两人你来我往,场上只剩下二人的残影,和兵器相交的声音。 “谢大哥,他失去胳膊后,好像变得更强了,你能看出什么异样么?”甘若怡在观察许久之后,愈发觉得有些无力,甚至暗想:难道药谷出身的人,都是些怪物么? 谢黑枪目中异彩连连。心中满是惊喜,见甘若怡问他,这才说道:“之前统领大人修为我不清楚,但现在看来,统领大人确实已经掌握了一套适合自己的战斗体系。而且,我能看出,这并不是统领大人的全部实力。” “是呀!我总觉得他体内有一股力量一直被压抑着,没有被完全释放出来,这小子才被国师大人教导了几天啊?就如此强了么?虽然张执是银样镴枪头,但总归是实打实的四品。我之前还担心这小子不行,现在看来,皇甫大人应该是早就看出了什么,想借此战让这小子立威,真正树立威信。难道皇甫大人真想让这小子接他班?这可不行,那个位子我都盯了这么些年了,要是被人劫了胡,那我以后可就真的没脸了。 呵呵!小子,小小年纪就不懂得隐忍,如今既然已经被我瞧出些底细,你小子的奸计怕是不能得逞了。” 齐灵丘自言自语,身后的三位大司查齐翻白眼。 “什么吗?逍遥哥哥才不要做什么接班人呢?”吴子兮立即反驳。 “丫头,你为何称呼他逍遥哥哥?这是有什么说由么?”齐灵丘问道。 “吕溯游,字逍遥,江湖人称逍遥书生,这是他亲口和我说的,只是好像知道的人不多,我问过好多人,都说没听过,临安城的人好没见识。”吴子兮不屑的一撇嘴。 齐灵丘瞪大了眼睛,吞了口唾沫,这才说道:“这么无耻么?他和书生有什么关系?我听说他连作诗都不会,竟然还敢自称书生,丫头,这小子这么无耻的吹嘘自己,这你都信?你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吴子兮小脸一红,扭扭捏捏的说道:“哪有?我才不要做她媳妇儿呢?” “哈哈哈!这小子艳福不浅。”说着,齐灵丘目光从左到右,依次从几女身上扫过,连叶小妹和小沐沐都没漏过。 “哎!完蛋喽!”齐灵丘阴阳怪气。 几女当然不依,但没有任何一个出声反驳。 最后还是小沐沐一句话,将场上整个气氛带歪了:“大哥喜欢胸脯大大的!” 叶小妹一把捂住小沐沐的嘴,将她拖到了自己怀里,以防她在说些什么怪话出来。 场上女子各自脸变得通红,男人们极力憋着笑,保证尽量不出声,以免让几为女子难看。 还好此时吕溯游和张执的交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齐灵丘见此,脸上也罕见的变得凝重,没有继续调侃其他人。 张执在吕溯游手中讨不到任何便宜。 虽然二人交战期间,他击中吕溯游不止一次,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吕溯游甚至连皮都没破,战力更是节节攀升,愈战愈勇。 这让他越战越是心惊。 张执没想到,一个五品中境,竟然能将自己逼到这种程度,再加上边上还站着几名虎视眈眈的四品,其中两个,更是让他看不出深浅。心中愈发有些慌乱。 于是,张执一咬牙,接连全力劈出几刀,将吕溯游逼退。他也借此跳出战圈,一扫周围看官,眼中怒火之盛,几乎想要将他们焚毁。 张执逡巡四周,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镇妖司众人,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刘千户身上,说道:“锦衣卫何时落到这种地步,镇抚司万余番子,在临安城的人数,超过镇妖司何止数倍,此时竟然被人打上门来,锦衣卫指挥使孤军奋战,何其悲凉。 好,既然锦衣卫如今已经变成了这样,那我也不在期待你们什么?今日,唯有死战,以全镇抚司,锦衣卫声名。” 说到此处,张执气质大变。推荐:.rmenda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战 张执将手中长刀竖举,嘴中念念有词,随着他每一个音节吐出,他的身躯变高一分,长刀也红一分、长一分。 吕溯游驻棍而立,并没有在这个当口,发动攻击,而是静静地看着张执蓄力。没有一丝着急、慌乱之色、 “有点意思,看来这张执还是有点东西的,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废物。”齐灵丘嘴角上扬,觉得颇为有趣。 “院主,这是在发动秘法么?感觉这位张指挥使有些不大一样了?吕统领能挡得住他么?”和吕溯游有过数次交集的陈贾,听到齐灵丘如此说,心中有些担心的问道。 “什么密法,这是准备玩命了?真不知有什么想不开的,难道他真以为我们来这么多人是吃干饭的?一会儿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会看着出手。”齐灵丘不屑的说道。 刘千户和其所属显然也听到了此言,闻之义愤填膺的瞪着齐灵丘。 “看什么看,在瞪我信不信我先把你收拾了。”齐灵丘喝骂道。 刘千户显然也听说过齐灵丘,脸上满是怒气,却不敢发一言反驳。最后悻悻道:“齐院主,皇甫大人说过,任何人不得干预此战,担任难道想违抗皇甫大人的命令?” “嘿嘿!皇甫大人的命令,我违抗了,最多挨顿鞭子,可要是你们敢轻举妄动,你觉得我敢不敢直接废了你?”齐灵丘咧着嘴,露出满口的白牙,笑眯眯的‘关心’道。 “你!哼!”刘千户最终还是没敢将心中的话说出,一扭头,不再看齐灵丘。 …… 场上终于安静下来,没了之前的争吵和窃窃私语的嘈杂声。 只剩下气机鼓荡空气的音爆声。 吕溯游依然拄着棍子,平静的站在那里。 张执的身躯还在涨,长刀依然在变长,带身的颜色也还是在加深,如今的刀身上,像是包裹着一层猩红色的纱衣,随风鼓荡、摇曳。 但这些,还是无法让吕溯游动一下身子。 直到张执的身躯高过了镇抚司所有屋子的最高处,他才慢慢停止了疯狂地涨速。 “怎么都喜欢变这么大,麻烦死了。同舟,去让镇抚司外面的弟兄们起针,以免他们打斗时,波及到其他地方,”齐灵丘吩咐道。 “遵命!”齐灵丘身后,大司查沈同舟领命而去,一边向大门跑一边大喊:“弟兄们,院主有令,起阵!” 话音刚落,镇抚司院墙外变升起一层薄薄的透明罩子,皆是由天地元气构成。 “原来你们果然是有备而来,镇抚司今日受尔等镇妖司欺辱,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吾今日死战到底,定不会让尔等轻易得逞。”张执停下疯涨的身躯,低头俯视,瓮声瓮气的吼道。 随着大阵一起,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轻易逃离了,镇抚司外面如今应该还有镇妖司之人驻守,就算是巡检司或者京兆府闻讯赶来,估计也会被镇妖司阻拦住。 难怪皇甫极会让齐灵丘来此,原来这一切,他们早就安盘好了。 张执想到种种,哪里还不知今日他是遭受了算计。他如今只愿能尽管擒下面前的吕溯游,以此要挟,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只要能拿下吕溯游,他就还有逃离的可能。届时天大地大,哪里去不成?若是真的被镇妖司拿下,不说皇甫极等人,光是吩咐他做此事的那人和他背后的势力,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自作孽,不可活。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很隐秘?不会有人知道?这次的事,你虽不是那个背后谋划的人,但你的可恶,一点也不比他少多少。本来只要你放下手中兵刃,说出只是你的,背后之人的姓名,倒是可以饶你一命,可是你屡次口出恶言。此事怕是无法简单接过了,你当知道的,我岂会无缘无故,在对此事没有把握和证据的情况下,轻易打上门来?我有的底牌,你根本不知。而你背后的人,此次也再无逃脱的可能,今日,接与你一战,该当告诉他们。 我,吕溯游,不是那么好惹得,一次次的暗杀、构陷。我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话音一落,一股气息便开始升腾。 还是盘旋而上的青龙,一气棍依旧如之前那般,补全了身躯。 青龙直冲青天而上,俯视着院子中的满身红光的张执。巨目中满是嘲讽,尤其那青色的竖瞳中,如看死尸般盯着张执。 远古的气息只是一丝,却让在场修为低一些的,倍感压力。 张执没有反驳,也没有发出一眼。 只是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慨,还是熟悉的招式。张执举刀上挑,猩红色的到身上,那层四纱衣般包裹刀身的东西,便迅速分裂出一丝,融进那辟出的刀罡之中,摇曳着向上空中的青龙身上飞去。 远古镇守五方五届的真灵,名声响彻天际,曾经代表的是远古最高的战力。 后来虽然在人族主宰这个世界以后,再也难寻踪迹,但古老相传的典籍、神话中。他们的强大,从来没有被人轻视过。 他们曾经没有善恶,已没有立场,只是守护这方世界,五方五届,各有一道大道本源形成的得天独厚的力量,那是最纯粹的本源。 后来,他们和远古一起消失不见,只留下代代,口口相传的神迹,和记载于典籍中的形象和他们的强大。 自从人族主宰这方世界以来,天纵奇才者甚繁,有人曾想以人族身躯,施以秘法,模拟神躯,多少惊才绝艳者前赴后继,都在此道中探索。 而这其中,最成功的神通,莫过于‘法相天地’。 ‘法相天地’作为时间流传最广的神通,也是最容易被学会的神通。它不仅让世人了解了神通的神异之处,也让世人知道了,所谓的神通的可怕。但是它却在如今的神通序列中,有的人使出,足以毁天灭地,移山填海,有的人使出,也不过只是增加一些气力罢了。 现如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执与吕溯游所施展的,就是不同的‘法相天地’神通。 不同的在于,吕溯游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涨大身躯,甚至能模拟形态,这可就难多了,世间能做到的,寥寥无几,极其罕见。 张执的‘法相天地’又有不同,他是在增加气力的同时,以秘法催动身躯,在其中增加了一种极其邪异,却又极其难缠的力量。 但是在场众人不知道的事,吕溯游如今所施展的,‘法相天地’只是伪装罢了。那真真正正靠的其实是识海中的真灵。 这种真灵是可以有朝一日真正凝结神躯的,五方真灵齐聚之时,吕溯游的神识便是一方世界,从此五方真灵守护识海。哪怕身躯灭亡,他也可以做到灵魂不死,重塑肉身。 …… 张执一刀劈出,身体跟随者刀罡一跃而上,追随着刀罡,向着空中的青龙激射而去。 吕溯游不仅不慌,一道龙息随口吐出,直接将那猩红色的刀罡拦截了下来。 但似乎这一切和双方预想的结果有些不一样。 猩红色刀罡开始磨灭龙息,龙息也似乎比之前吕溯游钓鱼时的那道龙息凝实、了许多。没有被劈散,反而直接点燃了猩红色刀罡,将那股如纱衣般摇曳的邪异之气烧的颜色越来越淡。 二者相持不下,互相都想将对方毁灭。一切之看谁更技高一筹。 吕溯游根本不相等,他不想在这第一次攻击上相持下去。 张执显然也和吕溯游想的一样。 二人默契的向边上挪动,张执举着刀,准备和吕溯游贴身肉搏。吕溯游也恰有此意。凌空一爪朝着张执的身体上落了下去。 二人此时都是身体涨大了数倍,但丝毫不见他们因此而行动变得稍缓。 他们的速度显然几块,这种速度眼睛很难捕捉到到攻击的真实轨迹,一切只是残影和身体中的战斗意识的预判。 “乒乒乓乓”,二人相交数次,谁也没奈何得了谁?谁也没被对方哪怕击到过一次。 空中只剩下青龙到处游动,和亮出的锋利的巨爪上,森寒的光芒。和猩红色刀罡四处游走乱飞的轨迹。 每一次的相交,都是一次火花四溅的烟火盛事。 若是在黑夜里,怕是此等情景会愈发让人目不暇接的吧! 凌空的吕溯游甚至看到街头巷尾的一些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三人一堆,五个一群,朝着自己和张执指指点点。 不知怎的,吕溯游瞬间感觉气血大盛,忍不住张口放肆的大吼。 龙吟声瞬间响彻天际,这震荡心魂和血气的吼声,让远处和镇抚司内的人,瞬间变得心血沸腾,跟着拍手呐喊。 吕溯游受到鼓舞,巨爪舞的更加凌厉,这一切也果然让张执气势大跌,而他自己本就由于身体之故,在空中和吕溯游的交战本就有些吃力,此时吕溯游气势大振之下,他心里一急,气息瞬间不问。 一个不小心,被吕溯游一爪落到了肩膀上。推荐:.rmenda 第一百八十三章 祸根苗 这一爪,结结实实落在张执肩膀上,张执面色痛苦,身子一歪,径直向地面砸去。 但半空的吕溯游显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只见他身子横在空中,龙尾直接竖起,接着便猛地朝张执落向地面的法身抽了过去。 龙尾割裂空气,一声声能刺穿耳膜的锐啸,响遍全场,不少人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张执落向地面时,眼瞧着上空巨大的龙尾朝着自己的方向抽了过来,但他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刚刚那一爪拍在他的肩膀上,力量之大,让他手中的长刀不稳,脱手而出,以不再他的掌握之中。 而且现如今,身体滞空,急剧下坠,根本无法积蓄力量反击。 张执眼见龙尾距他越来越近,一咬牙,双臂横挡在他身前,此时被巨爪袭击过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却毫无办法,只能做如此的抵抗,硬生生的忍住剧痛。 张执做完这一切,龙尾也恰恰到了他的眼前。 “嘭……”一声闷响过后。 张执下坠的速度加快,但由于他距离地面本已经不远。 众人听在耳中的,像是闷响声还没结束,便紧接着地面又是一声巨响,顷刻间,地面上青石板炸裂,碎石块四处翻飞,整个镇妖司的建筑群瞬间被这些大大小小飞出的石块击的千疮百孔,有几间屋子被正中支撑结构的柱体,屋子也就随之倒了下去。 而在下面观战的镇妖司、镇抚司两波人。 在碎石块飞击而来之时,镇妖司一方,谢黑枪挺枪而出,一把长枪舞的密不透风,将所有飞击而来的大小石块,尽皆击碎成了粉末,落在了身前的不远处,飞石过后,身前厚厚的一层。 而镇抚司一方,显然就没有这般好过了,他们显然少了像谢黑枪一样,眼疾手快、行动迅捷,且又愿意挺身而出的修为高强之人。飞石过后,已经有不少人倒在地上,捂着被飞石落在身上之处击打的生疼的部位,哼哼唧唧的喊痛。 “成何体统?还不站起来归队。”刘千户恨铁不成钢,这种军纪涣散的情景,着实让他脸红了一把。 反观镇抚司这边,飞石过后,谢黑枪挽了个枪花,收枪顿足,归于原处,似是刚刚之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齐灵丘满脸笑意,朝着谢黑枪颔首示意:“不错,吕统领有你如此这般修为的高手伴于身旁,以后何处去不得。” 谢黑枪抱枪一礼,颔首之后便又将目光转向场中激斗之处。 齐灵丘面色一滞,尴尬过后,亦重新将目光投向场中。 …… 场中,灰尘弥漫,看不清态势。 上空中,青龙一声长吼,音波直接驱散灰尘,也终于露出场中真容。 只见,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地面之上,只在洞口边沿处,隐约瞧见一只手掌紧紧扒着洞口。 “死了没有?”青龙口吐人言,低沉且又沙哑,和吕溯游平日里说话根本就是两种声音。 但没人用言语回答他。 众人向坑洞瞧去,光是看那扒在洞口边沿的巨手,便能知道张执此时体型并不会有多少变化。一切也如想像的这般。 那只扒在洞口边缘的巨手,眼见着筋骨暴起,将青石板压的碎裂开来,紧接着一声长吼,一道巨型身躯从洞中激射而出。 正是被击落到地面的张执,此时的张执光看外表,除了双臂只是有些微微发颤之外,其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张执颤抖着举起右手,朝着不远处插在地面上的猩红色长刀,拳变爪,猛地一拉,长刀便凌空飞到了他的手中。 “是你逼我的,接下来,希望你还能受得住。”张执眼睛也变得猩红。甚至整个肤色也慢慢涌现出一股邪异的潮红。 场中所有人此时都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齐灵丘更是脸色巨变,甚至身后的陈贾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怒火。 “练邪功,血丹还未完全炼化,找死。”齐灵丘的一番话惊起千重浪。无论是镇妖司所属,还是镇抚司所属,尽皆变了颜色。 陈贾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院主,那我们要不要动手。” 齐灵丘死死盯着张执,咬着牙说道:“先照着皇甫大人的意思办,任何人不得轻易插手,等真到了危急时刻再说。” 显然,齐灵丘的这番话,并不是对身后的陈贾说的,而是对一旁的谢黑枪、甘若怡、吴子兮等人说的。 来时皇甫极曾特意对他交代过:吕溯游要有光明正大、众目睽睽之下的一战,而这一战,皇甫极选择的对象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张执。 而特意找齐灵丘过来压阵,也并不只是因为他修为高。而是让他凭借身份和以前的种种恶名,压服有可能前来阻拦这一战的人。 如今出现了场中这样的情况,齐灵丘不知皇甫极是否在之前便有察觉,但就以现在,他看到的吕溯游的战力,应该能解决此事。但为了以防万一,他最终还是施展传音入耳秘术,特意叮嘱了谢黑枪一番。 以免事态真的脱离掌控。 毕竟齐灵丘知道,他来此处,要对付的可不是如今身在镇抚司衙门内的任何人,而是即将有可能到来的外面的人。 …… 青龙此时竖瞳中寒光迸现,张执身上的邪异之处,他早已经觉察到,齐灵丘刚刚说破张执借血丹练邪功的事实。 吕溯游再仔细观察张执的状况时,便真的觉察出,张执此时身体上气息驳杂,显然他所得到的血丹,并非出自一个人身上。而这也恰恰说明了,张执很有可能猎杀了不少数的人,才得到的血丹修行邪功。 这种反人族的邪异修炼方式,从来都为所有人族不耻,哪怕是本来处于敌对关系的双方正在生死之战,可是一遇见这种情况,也甚至能暂时放下仇恨,联合起来对抗此类人。 由此可见,这些人受所有人族摒弃。 而如今,在这人族最为繁华的大周都城中,身居高位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借猎杀人命,夺取、炼制血丹来助己修行,没人知道他这样做,已经有多少时间,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已经沾染了多少人命。此事现在爆出,一旦传扬出去,那将是整个大周的耻辱。 吕溯游此时也忍不住咒骂道:“蠢货,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来,你觉得你还保得住性命?如此做,你的背后之人还能出面救你?不说其他,只是这一点,我便怀疑,你能坐上这个位子,真的靠自己哪怕一点实力?” 张执现如今整个人连同长刀都变成了猩红色,他不仅外表看起来邪异,就连气息也是如此,连同说话的声音,也愈发让人觉得刺耳:“你懂什么?只有我这个指挥使修为不断变强,镇抚司、整个锦衣卫才能重新被人瞧得起。况且,我炼制血丹所夺取的人命,可都是犯了必死之罪的重囚。他们这些人本就该死,在临死前,能为锦衣卫贡献一份力量,这何尝不是一种赎罪。” “你这种才是真正的放屁,任何生命的献祭,都应该是出于自愿,这种自愿不能受任何胁迫,哪怕是将死的重囚,他们依然应该有人权,有选择自己不被如你这般之人,以赎罪之名夺取他们性命的权利。 况且,牢中重囚,如若未经最后刑部定案,中书省报于陛下御批,定成死案。在压的所谓犯了死罪的重囚,谁人敢言,这其中会不会有冤假错案,重囚在压只是嫌疑,并未最终定案。而经过御批定了案的,会有监刑官验明正身才能施刑。 如你这般夺取性命之人,定不是已被御批定了案的,谁敢言这其中会有多少错案,他们甚至还没有到死刑的地步,却被你提前宣判。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你的私欲而已,竟然敢恬不知耻的说是让他们赎罪。 张执,你之可恶,让人生厌,你之罪责,万死难辞其咎。” 吕溯游青龙神躯之口中说出这些话。声音扩展出去之后,挨着镇抚司衙门的其他衙门。甚至是街上的行人,都能听到此言。 刘千户脸色呆滞,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他如今也才知道,镇抚司之中,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做下如此之事。而这些甚至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羞愧的低下了头,不知该怎么面对镇妖司差吏那些不经意间看过来的眼神。 而此时场中的张执却是一副对牛弹琴的样子,不耐地说道:“如若都你这般迂腐之人,我大周如何才能更加强盛,一些将死之人,他们能在生命的最后,能为大周尽一份力量,这是他们的荣幸。而你,就是你们这样的整日的将道德挂在嘴上的人,才是我大周最大的毒瘤,大周强盛的绊脚石。” “简直臭不可言。你如此做难道不是为了自己修为提高?不是为了自己私欲?将如此所谓‘大义’的说法,整日挂在嘴边,为自己洗脑,怕是连你自己都要信了吧?现如今看来,你和你身后的人,你们这一群心理扭曲的变态,竟为自己编造出这样一套说辞,既然你们相信这是所谓的‘大义’,那你们为何只敢偷偷摸摸的做,不敢宣之于口,光明正大的做?难道不是你们也从心底知道,这一切做法,根本不为大周所容? 你现在和我狡辩这些,我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但我现在就告诉你,也告诉所有能听到此言的人,你们这种作为,其实就是谋杀,甚至是和那些臭水沟里藏着的杀手一般,他们为了钱,你们为的和他们有什么两样?甚至你们更可恶,因为你们利用了大周朝廷和百姓对你们的信任在做这些事?你们更该死,因为你们拿着他们的供养,却做着伤害他们的事。 多说无益,今日,我吕溯游在此发誓,无论你的身后是何人?他又有什么样的背景身份,我定会一查到底,将你们一个个揪出来,绳之以法。你们偷袭暗杀我,只是小事,但你们所做的这些,才是真正荼毒整个大周的祸根苗。不把你们一个个拔除,誓不为人。” 似是在响应吕溯游的誓言,天空中狂风大作,风起云涌。推荐:.rmenda 第一百八十四章 硬悍 青龙仰头,朝着风起云涌,渐渐暗了下来的天空,长吼。 这一刻,龙吟声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在这一刻,他吼住了风,吼散了云,吼的天空重新变得风朗气清。 就像是他对抗自然,对抗天象,且胜之一筹后,重新拼来的安宁。 远处无数临安城的居民们,纳头便拜,他们以为看到了神灵。这一刻,吕溯游仿佛成了真正的守护一方世界的远古真灵。 在这一刻,无数的身影也从各个方向,各种方位激射而出,有的脚踏虚空,悬浮在半空之中,有的踩着器物、兵刃,不断升高,直至能观望到此处情境。 而在青龙长吼过后,天空重新清气满布之时,他们都朝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直到这一刻,一些人才心中恍然:原来临安城竟然会有这么多四品之上的高手。至于有没有超凡高手混迹其中,不得而知。 总之能让这么多四品之上的高手一齐奔向同一个地方,已经是经久未见的盛举了。 瞧见远处疾驰而来的身影,齐灵丘搓了搓手,后又撇了撇嘴,嘴中嘟嘟囔囔的骂着:“真晦气,没想到会惊动这么多人,看来京城中有些势力的府上,都有人过来了啊!哎!不能在继续瞧热闹喽!” 齐灵丘说罢,朝谢黑枪略一颔首,接着便对身后的镇妖司所属,招了招手,说道:“走,去外面松快松快。”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镇抚司,向大门外行去。 而身在镇抚司衙门中的锦衣卫千户刘峰,此时的举动也有些怪异,他看了看浮在半空中的吕溯游,紧紧盯着看了良久,到最后,又将目光转移到满身猩红色的张执身上。 怒狠狠跺了跺脚,招呼道:“各位兄弟们,总不能让更多的人来看咱们锦衣卫的笑话,走,跟我一起出去拦着。” 这一次事件,锦衣卫脸上毫无光彩,先是被打上门落了面子,最后自家首座大人被一再羞辱,直到现在,他们才猛然发现,自家首座大人竟然背地里瞒着他们做了不少事。 而这些事,显然已经触及到了大周律法,甚至可以说,背弃了人族。这次锦衣卫可谓是颜面扫地了,没了名声可言。 现在,他们只期望将此事的影响压到最低,否则以后可真就抬不起头了。 至于现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那位我行我素,背靠大山,行事疯狂,不择手段,亦不计后果的首座大人,他们可真不愿意在跟着一起掺和他的事情了。现在能做的,反倒是和镇妖司一伙人一样了。 于是刘千户领着锦衣卫所属,一起追了出去,他们此行,却是去帮镇妖司的。 此等情景,何其可笑。 …… “那么多人前来,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齐院主不知道档不档的住?”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一直和吴子兮生闷气的裴桑落,此时她不看拽着她袖口撒娇的吴子兮,反而有些担心的问甘若怡。 甘若怡略沉吟,后又看了看身化青龙的吕溯游,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既然此事已经闹大了,且如今算是已经公开了。皇甫大人亦以派了齐院主前来,全权处理此事,那外面的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意外。现在反而是此处较为危险,我们只需紧盯着此处,做好防御,不要让其他人人打扰到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战就行了。外面的事,我们就交给齐院主去处理。能管好此处就是对镇妖司,对溯游最好的交待了。” 听到甘若怡如此说,裴桑落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射到半空之中,依然还是不理撒娇的吴子兮。 谢黑枪看了眼甘若怡,后又对山猫说道:“猫叔,看好小妹和沐沐,以免有意外发生。” 山猫很是默契的抬步来到叶小妹和沐沐身边,紧紧靠着两个小姑娘站着。 谢黑枪紧了紧手中的长枪,目光再次投向空中,不再发一言。 …… 青龙与猩红色的巨大身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们互相对峙,却没有丝毫要立即再次交手的意思。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他们身上,青龙冲着地面嘶吼。猩红色巨躯的张执,仰着头颅,亦对着上空狂吼。 两者口中吐出的空气,变成了一道道波纹,平静的空气中就像是如湖水般开始荡漾,两个不同方向的波纹朝着对方奔袭而去。 他们没有真正交手,但却已经开始互相攻击。 “嘭!嘭!嘭……”接连的音爆声想起,他们之间的虚空之中突然炸裂开来,看不见的空气像是刹那间碎裂成片。四散飞向各处。镇抚司建筑群第二次遭到摧毁。又一次倒塌不少。真正的距离变成废墟越来越近。 远处奔驰而来的各方身影,速度更急,生怕会看不到接下来的大战盛况。 青龙和猩红色的张执终于动了。 一个向下,一个向上,互相迎着对方的身影撞了过去。 张执依然是试探性的一刀劈空展出,只不过这次的刀罡颜色更艳,血腥味更浓。甚至其中裹杂着鬼哭狼嚎的怨气。 刀罡距离吕溯游越近,形态也越发变幻无常,此时的刀罡,更像是一群猩红的鬼影组成,他们嘶吼着想要挣脱,拼命地朝吕溯游的方向疾冲。 吕溯游的青龙神躯此时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在出现鬼影之时,青龙的头顶,如鹿般的大角却发生了变化。 那大角瞬间变得透明,也失了形态,那双大角此时更像是两团不断跳跃的火焰,颜色透明且发白。他们摇曳身姿,隐隐约约还有鹿角的样子,却已不再是如之前那般坚固、骄傲。 此时白色透明的焰光所散发出的能量,光明正大。似是能照亮世间一切的黑暗。 ‘他能驱散黑暗,审判邪恶’。这是时所有人在看见那焰光时,从心底所生起的难以名状的信念,仿佛那就是刻在灵魂会深处,万古不变的基因一般。 只要它一出现,这种信念便会立即从基因中显现,看者它就像看着希望,看者它就像看着祖宗的图腾一般。让人时刻忍不住纳头拜下去。 而张执在看到那白色焰光一般的大角是,灵魂中竟有一些悸动,那是一种生于灵魂中的恐惧。 张执忍不住继续长吼,为自己壮胆,随着吼声,一刀接一刀的向上空的青龙凌空劈砍。 青龙继续加速坠落,腹间生出的巨爪,亮着森寒的幽光,接连不断的抓向劈砍而来的刀罡,每一爪便碎一道刀罡。而巨爪也随之猛烈的颤抖、摇晃一次,才能恢复如常,继续抓向劈砍而来的猩红刀罡。 他们的身躯,相距越来越近,当青龙抓碎最后一道刀罡时,终于短兵相接,撞在了一起。 张执一刀斜向上撩,青龙一爪正向下压。 “嘣……”一声沉闷而有悠长的声音扩散开来,张执感觉自己像是劈到了厚厚的皮鼓之上,刀刃的刃尖被这皮鼓的韧性所阻,不能再进分毫。 青龙感觉巨爪抓在了正在煅烧的铁器上一样,那上面的温度,竟让他有些难受。忍者痛苦,又是一爪狠狠向张执巨躯的额顶上拍了下去。 张执双手握刀,他之前吃过亏,知道这一爪力量的可怕,顾不得许多,急忙想抽刀出身,再行阻拦。 哪知这一使力,长刀却纹丝不动。 这时,他看到青龙的竖瞳中,些许的玩味与不屑。 这种眼神刺痛了张执,他默念咒语,身体变得更红,接着猛地使力,长刀也随之冒着火星,被他从巨爪中抽出。 青龙大声狂吼,被再一次激怒,拍向张执额顶的巨爪加大了力量。 “嘣……”又是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张执手中的长刀再一次脱手,张执的巨躯本体也被这股力量撞得直向地面下坠而去。 青龙也不好过,反震之力让那只巨爪一直在抖动,青龙一声长吼。 向下坠的张执俯冲而去。速度远远强过张执下坠的速度。 在追上张执之时,青龙故技重施。高高竖起龙尾。 由下而上,朝着张执的身躯抽了过去。 张执依旧无法阻拦,眼睁睁的看着龙尾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又眼睁睁的看着龙尾结结实实的抽在他的肩背之处。 张执庞大的身躯被这一记龙尾直接抽的调转了方向,朝着上空飞去。 青龙又再次向上急追,等到追上时,龙尾径直落下,将张执抽的调转方向,朝地面落去。 如此往复,张执在升空和下坠之间,不断地改变方向。 每一次调转方向,张执便是一次狂吼,这其中有疼痛,但更多的却是屈辱。 堂堂四品境高手,竟被一名五品中境修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问遍天下,都难有耳闻的丢人事件,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上,今日之事过后,无论他是否被审判,这样的事迹一定会在后世的口中广为流传,从此以后,他张执,必将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从此遗臭万年。 张执此时怒火攻心,心中的屈辱已经让他无法在冷静对待此战。 张执眼中的血光更盛,身体上的红色更浓,渐渐地,连他那本来还是黑色的头发、眉毛,也在这一刻起,慢慢转为红色。 他终于从头到顶,每一寸肌肤都看不出有第二种颜色。猩红一片。 他体内的气机终于也如决堤的泄洪口一般,直冲体外。 一时间,半空甚至都被染成血光一片,这血光中腥臭难闻,厉鬼怨魂凄厉嚎叫。 而这些血光越来越浓,所侵染的虚空面积也越来越大。 细看之下,这些血气正是从张执的身体上溢出来的。 再细瞧,张执的身体此时也比之刚刚,大有不同。现在已不光是猩红一片那么简单,他的整个身躯满是皲开的裂纹。 这些猩红色的血气正是从这些皮肤上皲开的裂纹中溢出,随着裂纹越来越大,血气溢出的速度越来越快。凄厉的鬼叫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该死,他究竟杀了多少人,以多少数量的人命炼制的如此多的血丹,这是疯了么?”青龙口吐人言,心里也有些不明所以的颤栗。推荐:.rmenda 第一百八十五章 讥讽 “桀桀桀……”张执不仅整个人变得妖异,就连笑声也不似人类。 如今的他,哪怕是看上一眼,也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死……死……”张执此时更像是神志不清,口中只重复着一个字。 吕溯游懒得再和他争辩,面对一个早已丧失了理智;灵魂早已受到侵蚀的人,多说无益。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全力擒下他,免得事态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吕溯游决心已下,暂时收起心中怒火,将所有精力全部聚集到这场大战之上。 于是,青龙法身盘旋直上青天,龙吟声在次响彻天际。 在这个档口,远方疾驰前来观战的人已经到了一部分。 他们还想再进一步,可是一道身影拦住了他们的来路。齐灵丘脚踩虚空,手里捏着一道法印,以真气催动声音:“镇妖司办案,来者止步。” 声音虽不似龙吟声那般传的更为广远,但足以让周围的人清楚地听见。 率先到达的约有十余人,他们都被齐灵丘释放的压力所摄,止住了继续靠近的脚步。 “呦!镇妖司好大的威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得齐院主来镇抚司衙门大动干戈,临安城中,何必闹得这么大?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一名笑眯眯的锦袍肥胖中年人说道。 其他人也有一起附和的。 “坐下来谈?我镇妖司办差,何时轮到你来指指点点,没看见刘千户此时都在和我们一起封锁么?你算哪根葱,姓吴的,别以为你受祖辈余荫,袭了个侯爵,就真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过问了,再如此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抽你?”齐灵丘说话毫不客气,以武力威胁道。 “你……,姓齐的,到了这个年纪,你竟还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吴姓肥胖中年人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气的浑身直抖。 “哦?我不可理喻,姓吴的,你从小时候到现在,嘴上的臭毛病也依然没改过,年轻时挨了那么多次揍,也还是如此不长记性,啧啧!果然还是人老心没老,年少气盛,哈哈哈……” “姓齐的,我和你拼了。”吴姓肥胖中年人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手直接向腰间兵刃摸去。 身边一同前来的几人,其中两个急忙上前按住了他。并一再劝说,让他消消气。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呵呵……” 于是,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阻拦。 终于,一位较年长的,身着素衣的老者轻咳了一声,迈出行列,先是朝着齐灵丘一礼,然后才问道:“齐院主,我们也只是瞧见此地声势震天,且又有异象显现,觉得有些惊奇,来看看热闹而已,并不知是镇妖司在办案,不知能否就在此处就近瞧瞧?” 齐灵丘也朝着素衣老者还了一礼,说道:“朱先生轻便,只要不越过我身前这条线,几位行动自便,镇妖司绝不会干预,但若是有人仗着身份,强行要寻镇妖司的不痛快,那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齐灵丘以指为刀,在身前一划,一道白色的长线便出现在他身前。 做完这些,他又对身后大声命令道:“陈贾,沈同舟,周腾,你们率自己属下,携镇妖司法器,布阵。若有人意图闯衙,杀无赦。” 而他自己则继续手捏法印,面色不善的盯着眼前十余位四品上的高手。 齐灵丘的一套言辞、行动,当然惹得这些高手不快,但终归没有人在愿意做那出头鸟,和齐灵丘叫阵。 倒不是真怕打不过齐灵丘,只是齐灵丘的身份让他们有些忌惮罢了。 “哎?你们瞧,那个红色的怪物法相,像不像锦衣卫指挥使张执?他怎么变成那副鬼样子了,这满身纠缠的邪气、怨气,这得杀了多少人才有这等阵势。可惜可惜,终归是在修行一途中,走了捷径,还走歪了。”说话的正是素袍老者,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珠子在齐灵丘与刘千户身上来回逡巡。 齐灵丘一翻白眼,没回答他,刘千户却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素袍老者的眼睛。 素袍老者嘴角微微上扬,满意的点了点头。 后又接着满脸惊奇地对身边的人说道:“和张执对战的是谁,那位可真是了不得,若是我没看错,这具神躯法相,模拟的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远古时期守护五方五届的真灵之一,青龙吧?今日可是涨了见识了,也不知是镇妖司秋、宁、乌三位少司长中的哪位出手,没听说过这三位有哪位竟然修‘法相天地’,走的是这般路子啊?” 齐灵丘终于忍不住了,喝骂道:“你这老家伙还是这般聒噪,想说什么就直接说,非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惹人烦。” 素袍老者倒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抚了抚长须,说道:“齐院主显然不愿多透漏,况且镇妖司所涉之案,都事关妖邪,我这也是不愿惹得齐院主不高兴不是?齐院主年轻时便威名远播,如今更显老辣,老朽我可不敢惹喽!” “不敢惹,你这老家伙要是有这等觉悟,断不会过来凑热闹。这般年纪了,还是如此口是心扉,告诉你也是无妨,那位院中以青龙法相应战的,正是我镇妖司,有‘白首神探’之名的吕溯游统领,今日我只是来协助他而已,至于另一位,老家伙眼力不错,看的倒是很准,那一团红不拉几的东西,正是张执。” 齐灵丘和素袍老者相熟。虽然两人嘴里丝毫不客气,但齐灵丘最终还是回答了他的疑问。 不过,齐灵丘的这番话,却让在场赶来的一众各怀心思的高手大大受惊。 “什么?那个来临安城不久,便闯下不小名头的吕溯游,没听说过他能有如此修为啊?张执就算是在不争气,也不至于被一个年轻小子逼到如此地步吧?这小子能有这么高修为?难道他不仅脑瓜子灵光,还是个修行一道上的天才不成,这怎么可能,听说几个月前他还只是初入六品而已,怎么会进境这么快?” 这些四品高手都满脸怀疑,丝毫不信齐灵丘所言。 齐灵丘倒也懒得和他们争辩,他心里自然也是万分不愿相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吕溯游又身为镇妖司官员,他总不能借机拆台,况且,他对这位年轻人素来观感不错。 于是,齐灵丘又一次翻了白眼,说道:“这又如何?他即便如今也只是五品中境罢了,至于是不是修行一道上的天才,诸位可是怀疑国师大人,堂堂人宗道首的眼光?觉得国师大人收徒,都不曾挑一挑,便随便在街上逮一个? 不仅如此,如今的这位吕统领,可是深受皇甫大人器重,连我们这些镇妖司的老人也比不上他,如今他的战法可是颇有皇甫大人的影子,想来皇甫大人没少给他开小灶。” 齐灵丘这样一解释,那些高手们都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终于消除了心中的疑惑。 要知道,这些人可大都见过,或听说过皇甫极的战绩,五品战四品,在皇甫极那里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况且人家现在不仅有皇甫极指点、培养,又身为堂堂国教人宗传人,人宗又怎么会没有一些特殊的法门来培养下一代接班人。 于是,他们再一次看向吕溯游时,满目中皆时羡慕,甚至夹带着些许嫉妒。 他们辛辛苦苦半辈子,甚至是大半辈子才能达到的高度,人家一个舞象之年的少年便已经可以和他们并驾齐驱,这如何能不伤人,又如何能让人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时,吴姓肥胖中年人却朝齐灵丘开始讥讽:“原来皇甫都司是将他当下一任都司培养啊!难怪会让齐院主来守门,齐院主也竟然欣然接受,还在此处为未来的都司大人宣扬声名,齐院主可真是越来越懂官场规矩了,看来等皇甫都司退了以后,齐院主便升任少司长有望了。吴某在此提前恭喜齐院主升官。” “噗嗤!”场上数人没忍住笑出了声,甚至连镇妖司在结阵的一些差吏,都辛苦的憋着笑,整张脸憋得通红。 齐灵丘的火爆脾气和身份地位,哪里受过如此讥讽,今日一时大意,让人借着话柄,将他说成溜须拍马之人,而且还巴结的是在齐灵丘眼中的晚辈。 这简直让齐灵丘气炸了肺,他喘着粗气,眼睛冒着寒光,径直一巴掌扬出,直接朝着吴胖子甩了过去,嘴中还挤着牙缝说出:“狗日的,找死。” 齐灵丘爆了粗口,手底下更是动了真章,没有丝毫留余手。 吴胖子脸色大变,场上本来还在憋着笑的四品高手也都大吃一惊,没想到齐灵丘会说动手便动手,竟如此不讲武德。 不过,知道齐灵丘为人的人,心里都清楚,在斗嘴上,齐灵丘除了在遇到镇妖司西院院主王驩之前,可从没遇到过敌手。 如今一时不察,被吴胖子占了上风,甚至还明里暗里嘲讽齐灵丘是个溜须拍马的小人。 从未有过如此败绩的齐灵丘恼羞成怒,不讲武德,率先动了手。推荐:.rmenda 第一百八十六章 焰光铠甲 吴胖子向后一闪,齐灵丘巴掌落了空。 正当吴胖子脸上稍稍露出得意,想要在讥讽齐灵丘几句之时。 “啪……”吴胖子整个脑袋歪到了一边,甚至连带着半边身子一起向侧边歪去。 本来还想阻拦齐灵丘的其他人,伸出的手滞在了半空,都傻了眼。 吴胖子身子还歪着,他显然被这,本已躲过的巴掌打的懵在当场。直到他听到了齐灵丘的耻笑声:“还想躲?躲得过么你!让你狗日的嘴里乱喷粪。” 侮辱性的言语再加上大庭广众之下的一巴掌,吴胖子的脸面被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身为世袭罔替,受祖辈余荫继承侯爵的吴胖子,虽然吴家已不在掌权,但吴胖子再怎么也是有爵位在身,又是四品修为傍身的大高手。 如今受此奇耻大辱,吴胖子多年以来的处事修养,早就被他的怒火所淹没,抛诸脑后,于是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齐大赖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和你拼了。” 在场的人,听到吴胖子的话,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直接退到了二人身前十数米远。看白痴一样看着吴胖子。 吴胖子也猛然住口,发现有些不大对劲,但想到自己本就吃了亏,于是,将脑袋一抝,手搭上腰间兵刃,直视齐灵丘。 “齐大赖子!呵呵,有些年头没被人这么叫过了,没想到今日被你喊了出来,还记得十年前,最后一个这么称呼我的,是什么下场么?哦!对了,吴胖子,你当时应该在场啊!我记得那个嘴贱的家伙,还是你的酒肉朋友来着?过了这么些年了,现在才想起去陪陪他了?” 齐灵丘脸色异常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齐灵丘本就是个炮仗脾气,他越是平静,那反倒是越异常。 就以现在齐灵丘的状态来看,取人性命的事,应该是能干得出来的。 “院主,您冷静点啊!千万别弄出人命了,您现在毕竟是镇妖司官员,律法还是要讲的。不能因为别人骂了一句,就要取人家性命。”距离齐灵丘最近,维持阵法的的陈贾见势不妙,急忙出言相劝。 “就是,齐院主消消气,吴侯爷,还不赶紧向齐院主赔罪,你说话过分了啊!”素衣老者朱先生也扯着嗓子喊道。 吴胖子脸色涨的通红,歇斯底里的吼道:“是他先动手的,还口出恶言,你们……你们……咳咳……”。可能是急火攻心,吴胖子一口气没喘上来,重重的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龙吟声传来,总算将场上的僵局打破。 齐灵丘也懒得在理吴胖子,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后,重新浮空站立,将目光投到了吕溯游与张执交战之处。 吴胖子也还算理智,也没有再刻意提醒齐灵丘清算,翻了个白眼后,和其他人一样,都将目光投到了镇抚司衙门的交战之处。 …… 这次,全力施为、毫无顾忌的张执气势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邪异的身体和气机贯穿全场,战力飙升了倍余。 他此时的刀法已经完全寻不到任何破绽,夸张的身体能力,使得他可以在每一个预测之外的刁钻角度出刀。 而刚刚那一声凄厉的龙吟声响起时,正是因为吕溯游一时不察,被张执斜挑的一记刀罡落到了躯体上。 巨大的力量将青龙神躯撞得弯成了一张弓,甚至刀罡刮破鳞片,鲜血流了出来。 要知道,吕溯游本就修炼金刚不坏,虽还未五行圆满,但就身体防御能力而言害,等闲之人已经很难破开他的防御。 现如今,他又以青龙法相御敌,模拟的先天之躯,更让其防御之力上了一个台阶。再加上之前的那焰火之助。 张执在未全力爆发时,数次攻击都未破开青龙法相的防御。 但此时,张执却伤到了吕溯游的本体,这显然已经让此战的意义变得巨大,而吕溯游要战而胜之,也变得困难了许多。 而在青龙凄厉的吼声传出时,衙门内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揪,硬生生压下想要上前帮忙的冲动。这其中,谢黑枪早已重新将长枪握在手中,身上气机蓄势待发。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甘若怡也并不比谢黑枪轻松多少,右手也早已搭上刀柄。 好在二人知道皇甫极吩咐,让吕溯游自己独战张执的命令,是想要借此战来将吕溯游的威名宣扬出去,要让以后还想再继续做小动作的人,掂量掂量出手的代价,是否能承受的起。 吴子兮小脸都快皱成了一个包子,她硬是死死拦住了要掏出符篆的裴桑落。 小沐沐和叶小妹则是在这时,双双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满脸皆是担心。 这么多人都如此心忧吕溯游,吕溯游仿佛也觉察到了这些情感一般,巨目竖瞳中一扫下方众人所站之处,气势再一次猛烈爆发。 青龙法相头顶,白色透明焰光组成的大角瞬间涨大,那上面仿佛猛地被注入了燃料一般,燃烧的更加旺盛,那焰光摇曳着身姿,像是两位美人寸缕不沾,翩翩起舞,极度诱惑,却又极度危险。让人不知不觉间,便陷入那美妙的身躯中,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而张执在神志不清之下,在看到那白色透明焰光发生了变化时,身体本能的出现一丝颤抖,攻击吕溯游的速度虽然没有因此变缓,但是显然忌惮了许多,生怕沾染到那白色透明焰光一般。 对战中的吕溯游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眼见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张执,身体上本能的有些畏惧那奇异的白色焰光。心里便知道,那白色焰光可能正是这些邪祟,妖魔的克星。 而现在场上的情景来看,吕溯游看似占尽上风,但他自己清楚,自己此时能在接着抛出的底牌,能完全压制张执的,已然没有。 毕竟,谁也不曾预见到张执竟然会如此疯狂,又有如此诡异的邪魔功法。 但现在白色焰光的出现,让吕溯游心中一亮,显然这等克制张执邪异功法的神物,此时是吕溯游得胜的不二之选,一切只看如何利用此神物将张执制服。 想到了这里,吕溯游便想到了那夜自己入魔,在那方光怪陆离的世界中,他疯狂攻击一切的情景。那名从火焰中走出的强者,也是跨过时间长河,跃过空间壁垒,赐给他白色焰光的那名强者,他当时操控火焰的情景慢慢在吕溯游识海中显现,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在这一刻,吕溯游变了,青龙法相也变了,那生在额顶,组成两架大角的白色焰光,以青龙巨首开始,逐渐引燃整个躯体。 森白色的焰火只是片刻间,便将整个身体包裹起来。就像是在青龙神躯的皮肤外面罩上了一层白色的、摇曳的透明铠甲一般。 张执巨大的身躯本还在继续手持猩红色长刀攻击吕溯游,突然间,在他继续劈砍青龙身体之时,青龙这次难得的没有躲闪,硬接了一记。 青龙神躯依然被长刀巨力劈砍的力量压迫,极度的颤抖,甚至身体又弯曲了一次,但这一次并没有破开龙鳞防御,长刀上大多的力量在接触到白色焰光组成的透明铠甲时,便已经被卸力了大半。 不仅初次,那长刀刀刃在和白色焰光接触的一刹那,猩红色的刀身也猛然间发出滋滋的响声,颜色也黯淡了不少。 张执嘴中发出桀桀的怪叫声,急忙将长刀抽离。那诡异的红脸红瞳上,竟能让人看到一些不易察觉的恐惧。 神志不清,只知杀戮的张执在变成怪物之后,竟然依旧能制止住本能,身体慢慢后撤,然后谨慎的向四周打量。 接着便见张执催动巨大的身躯,径直向旁边急闪而区。 “想逃,怕是今日你逃不掉了。”青龙口吐人言,声音依然低沉、沙哑。 青龙神躯空中游走,本就速度极快,但吕溯游又有极速傍身,此时的极速,一经施展,庞大的身躯直接在旁观之人眼中化作一道庞大的白色闪电,一闪而过。 等再次现身时,青龙神躯已经拦在了张执奔逃方向,他的身前。 张执猛的刹住身形,本能的竖起巨型长刀,又一次向青龙神躯砍去。 这次青龙没有用身体硬悍,腹间一气棍幻化而成的巨爪直接扬起,狠狠向着长刀劈砍而来的方向抓了过去。 “嘭……”一声巨响,爪与刀相撞之处,气流如水般荡起涟漪,向四周扩散而去,呼声震震。 这一撞过后,青龙兴奋地仰天长吼。 一气棍幻化的巨爪上,包裹着的白色焰光在和猩红色长刀第二次接触后。直接将长刀上的红色血气燃烧殆尽,长刀也因此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这把长刀虽然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宝器,但经过血气的侵蚀,后又两次被白色焰光煅烧,早已遍布裂痕。 而一气棍乃二阶如意神兵,品级早就胜过张执的长刀良多。如今被一气棍幻化的巨爪猛力的一爪,便再也支撑不住了,直接化成了碎片向地面飘落而去。 张执的手中只剩下一节刀柄,还牢牢地攥在他的手中。推荐:.rmenda 第一百八十七章 道武之争 手中兵刃崩成碎片,即便是张执再神志不清,此时也知道事不可为,自己万万不是对手,逃离此处的决心更浓。 可是吕溯游哪里肯放过他。如今,幕后之人的罪责,一切和这位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撇不开,只有眼前这位能将幕后之人供出,那才算是完全消解了此次危机。以后才可以高枕无忧。 尽管吕溯游也清楚幕后指使此事的人物是哪一拨,现在也大概知道了他们此次计划的内容,但若无真凭实据,和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口供,若是想动一动背后的人物,就算是左相大人亲理此案,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大成效。 一个想逃,一个拼命阻拦,接下来,不死不休的相斗会继续进行下去。 不过,张执现在失了兵刃,战力折损可是不少。 在镇抚司衙门,众所周知,张执痴刀,更痴刀法。五位操刀郎在张执行走江湖时,能相交一场,也是因为有着共同的武道追求,且那五位在刀道上的天赋,都要强上张执一筹,张执当时和他们一同行走江湖,未尝没有请教的意思。 是以,在张执掌舵镇抚司后,当那五位操刀郎主动相投之时,双方便一拍即合,张执更是引五人为心腹,这和他们是追求刀道上的同路人,不无关系。 如今,失了兵刃,张执就算是神志不清,只是本能反应。那也知道,此战他赢面不大,况且如今的吕溯游就像是天生克制他一般,那青龙神躯暂且不说,就光是那包裹着神躯的白色透明焰光,便已经让他投鼠忌器,丝毫不敢触碰。 “怎么不逃了?你可以再试试。”青龙再次耷拉着眼皮,亮出巨爪,嘲讽道。 “桀桀桀……” “就你现在这幅鬼样子,都不用审,便能瞧出你做了多少恶事,若是识趣的话,现在束手就擒,供出身后之人,我可以向皇甫大人和左相为你求情,不会牵连太多的人。你可要想清楚,现在你可是逃不掉的,还不如多为自己的家人想想。” “桀桀桀……死,去死……” “听不懂人话么?怎么嘴里来来回回,老这么几句?喂!你脑子没坏吧?”青龙低沉、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桀桀桀……死,去死……” 青龙大怒,觉得自己和一个傻子在交流,亮出的巨爪再也忍不住,径直向张执猩红色的大脑袋上拍了过去。 张执现在虽神志异常,但对危险来袭时,身体的本能却没有丝毫减退。几乎在青龙巨爪拍过来的同时,张执的双臂也同时举起,向那迎面而来的巨爪挡了过去。 张执的双手死死拦住了青龙的巨爪,双方开始角力,一个往下压,一个往上顶,都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不过显然张执此事显得更加痛苦。这倒不是张执力量相差太大。而是在他双手和青龙巨爪相接之时,巨爪上笼罩的白色透明焰光,也随之和他的手掌率先反应。 那相接之处,开始冒起黑烟,发出滋滋的响声。而张执手掌上的颜色也在逐渐变淡,慢慢恢复成皮肤本色。 在这期间,张执手上的力量也在慢慢变小,被青龙巨爪压的往回退。 吕溯游早已注意到这些,他也终于确定,那白色透明焰光,是驱恶诛邪的无上神物,只要是这些邪祟之物被沾染上,那白色透明焰光便会大发神威,将这些污秽邪祟消除剥离。 这一发现,让吕溯游胸中被惊喜填满,忍不住张开倾盆巨口对着天空狂吼,与此同时,他催动青龙神躯,爪下力量随着狂吼声激增。 等到这股力量传递到张执的双手上时,他的双臂便开始颤抖、摇晃。最后支撑不住,双手手退,被一起压在了头顶之上,张执庞大的身躯被这一爪拍的站立不稳,连连倒退数步,这才轰然倒在了地上。 双方的角力,张执输了一筹,而吕溯游却在这其中找到了必胜的钥匙。 他现在已经能基本确定,只要自己催动这遍布法相全身的白色透明焰光,让其对张执的整个身躯进行一次焚烧,那张执现在这邪异的力量便会消失殆尽,届时只剩下他自身的力量,那可就简单多了。 吕溯游心中庆幸,若不是自己前日夜里刚刚领悟到的这焰光的用途,且只是小试牛刀便有奇效。那今日两人真的斗起来,光是这邪异的力量,他便束手无策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张执派人暗杀吕溯游,却在执行的过程中,意外的助吕溯游一臂之力,让他在很短的时间里掌握了这焰光的使用之法。 而这焰光却又恰恰是克制张执邪异力量的不二神物。以至于让他在这场大战之中,时时刻刻被吕溯游所克制。 …… 张执倒退数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吕溯游哪里肯放过如此天赐良机,只见他青龙神躯上,幻化成巨爪的一气棍瞬间脱离躯体,变成了一气棍原本的样子。 一气棍漂浮在半空之中,吕溯游伸出前爪猛力一抓,握住一气棍一端,催动包裹神躯的白色透明焰光,再一次将一气棍整个包裹住。 做完这些,朝着张执倒在地上,正准备爬起的庞大身躯猛然砸了过去。 一只远古之躯,前爪握着一只巨大的黑棍,一棍接一棍的挥棍。这情景,这诡异的画风,惊呆了在镇抚司外观战的人。 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战斗方式,一个个都长大了下巴,瞪大了眼睛,有些张着长须的,手上一使力,不小心甚至都拔下了几根,疼的直咧嘴。 这时,外面观战的,明显比之刚刚又多了数人。 但他们依然还算懂规矩,没有人在镇妖司阻拦下,执意要进衙观战。 素以老者朱先生,就是那差点揪光自己长须的其中一个,他一边抚着疼痛的下把,一边惊叹道:“这位吕统领,果然是年少有为,少有的天才,这种癫狂的战斗技法,果然不愧是受到过皇甫都司的亲自指点,我仿佛见到了皇甫大人曾经的风采,如此暴力的战法,世间怕也只有他能调教的出来吧,武夫体系越来越不可思议。 这吕统领的资质在我看来,修武道体系要比修道家体系的功法更适合,起码到如今看来,他那暴力摧毁一切的战法,完完全全就是武道体系的路子啊! 而且,我看他在和张执的激斗之中,身体上的防御似乎更为惊人,张执身为四品武夫,身体的防御却远逊于五品中境的吕统领,吕统领莫不是还修炼了某种特殊的炼体功法? 真是让人羡慕啊!想来不久之后,我大周又会出现一位皇甫大人一般,能以三品压的天下二品抬不起头的超级武者了。如此修炼武道的良才美玉,国师大人何必要插上一脚,道门修行天才不少,何必要抢修武道的弟子呢?如此做法岂不是暴殄天物。这事,皇甫大人怎么不找国师大人说道说道? 可惜啊!太可惜了!” 旁边众人一听素以老者的话,有不少跟着一起附和道:“朱兄说的对啊!如此修武道的良才美质,竟然被国师大人收到门下修道,此种做法实在暴殄天物。” 他们说得起劲,镇妖司听过某种传言的吏员却是一个个辛苦的憋着笑,看着这些腕足叹息的四品上高手们瞎操心。 素衣老者率先看到镇妖司的异样,忍不住问道:“齐院主因何发笑?可是我们说的哪里有什么偏颇之处?” 其他人也都跟着素衣老者的话,看向了齐灵丘、 齐灵丘搭着眼,白了他们一眼说道:“吕统领缘何拜在了国师门下,这些不是你们瞎想的那般,他是自愿拜国师为师的。况且,吕统领曾经亲口说过,他最瞧不上的,便是武夫的粗鄙,他不愿在相斗时,靠着莽力和人拼,他更喜欢的便是仗剑行天下的那股潇洒。 而且,他还自己起了个行走江湖的名号——逍遥书生。 明白了没?这里面,他提及的只有儒、道两个体系,他瞧不起你们这样的莽夫。哈哈哈……” 一句话说完,场上气氛瞬间变得冷了起来。 要知道,在场前来观战的,有一大半都是走的武道路子。就连齐灵丘自己,都也时武道和道家体系双管而下。 “黄口小儿没竟敢如此辱我,等此事之后,定要与他一战,掂掂它他的分量不可。” “竟会有如此不谙世事的想法,此子这一生的修为境界,该是已经到头了。可惜可惜!” “哼!武道一系乃是我大周能够立国的根本,大周能占据这片大陆最富饶的土地,还不是我们大周修武道的好男儿在战场上拼下来的,武道一系,超凡高手虽是不多,但超凡以下,却是人数众多。超凡不出,若只是道家和儒家,那我们如何挡得住莱、靖两国的攻袭。如此重道轻武,何其可笑。” “哎!说话就说话,别把我们道宗扯进去,我道宗传自远古,如今武道一系能修的唯一神通‘法相天地’,那可都是传自我们道宗,甚至一些元神修炼之法,也是传自道宗,你们可不能过河拆桥,端起饭碗便开始骂娘啊!如此行径,日此说法,可就有失风度了。” 一时间,没人注意场上的争斗,都开始对修道和修武开始激烈的争辩,一时间,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四品上修士们,唾沫横飞,如乡间野地里的村夫一般。甚至引得齐灵丘也笑眯眯的瞧起了热闹。 而另一边,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摸了上来。推荐:.rmenda 第一百八十八章 意外 这边因为吕溯游究竟该专注武道一途,还是兼修人宗道法,吵得不可开交。 另一边。张执和吕溯游的交战似是已成定局,张执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可这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影响到齐灵丘观战的心情,齐灵丘本是最喜欢瞧这种,一群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戏码的,但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 于是再也忍不住,冲着那群四品上的修士们大吼道:“吵什么吵?就你们的修为,也不见得比吕小子强多少,若你们真的有能观望人家未来修行一途的眼力,怕是早都入了超凡了吧?一群还在四品晃悠的,竟然质疑起国师的眼力,你们可真行,齐某原来之前是小瞧了你们,没想到诸位竟是修行眼界意外长远的大宗师啊!失敬失敬!” “呸!姓齐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羞辱我等么?” “齐院主说起话来,还是如多年前那般讨人厌!” “嘿!我说姓齐的,你可真够损的,是你开始引战,将此话题提将出来的,现如今却说这种话,实在是有些不地道了啊!” …… 一时间,口诛笔伐,尽皆向着齐灵丘开始招呼。其中,喊的最响的,便是那吴胖子。 “混账!那边正在大战,你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若是影响到吕统领对战的心情,失了手怎么办,一群不知事的匹夫,也不知收敛着点。”齐灵丘大意凛然,睥睨四方。 一群人被如此训斥,有的甚至被气得直喘粗气,恨不得直接下场和齐灵丘做过一场。 这时,素衣老者朱先生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诸位,别吵了,快看那张执要做什么?” 众人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到交战场上。 …… 张执被那连天棍影砸的根本站不起身,青龙巨爪握着巨棍,一直重复着将一气棍扬起、落下,这一个动作。这虽然看着有些枯燥,但颇见奇效。 毕竟,那白色透明焰光每一次落在张执身上,张执身上的猩红色便暗淡一分。而且还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 长此下去,张执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可就在这时,也不知道张执怎么的,突然间便发起了疯,只见他不要命般,在一气棍在次落下时,竟似乎忘记了恐惧,硬挨一记后,双手不顾白色透明焰光的侵蚀,死死的抱住了一气棍。 棍身和张执匍一接触,那股黑烟便又一次从张执手上冒出,发出滋滋的响声。 张执此时眼神呆滞,如行尸走肉一般,没了之前的疯狂,只见他突然间身体上的猩红色气机,如潮涌般的疯狂向体外涌出。 就在这时,传来齐灵丘的大吼声:“快离开,他要自毁!” 声音响起时,吕溯游便瞧见了站在下方的谢黑枪,甘若怡,吴子兮三人拼了命般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山猫则显化出战斗本体,将裴桑落,沐沐、叶小妹揽着,疯狂向衙门口冲去,其中,裴桑落竟然是昏迷着的。 吕溯游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朝着三人大吼:“别过来,我能应付。” 说完,一气棍便化做一根头发,径直从张执手中飞出,落于吕溯游额顶须发之中。 吕溯游自己则催动青龙神躯,尾部直接向谢黑枪,甘若怡,吴子兮的来向扫了过去,拦住他们来路,三人没料到吕溯游会对他们出手,而他们又不能出手攻击,于是他们被青龙尾部的巨力推得倒飞而去。 接着,吕溯游则直接欺身到张执身前,趁着张执眼神呆滞的空档,将身体上包裹着的白色透明焰光尽数逼到了张执身上。 正在蓄力自毁的张执丝毫没有躲闪。那些焰光也径直落到了张执身上,开始焚烧张执身上的血光。 血光每涨大一分,白色焰光便焚烧一分,二者一直在角力相争。 吕溯游睁着巨大的龙眼,竖瞳中满是紧张,恨不得立即逃离此地,但他知道,若他离开,白色焰光失去他的控制,定然拦不住张执的自毁。 若任由那猩红色的血光爆裂,会有多大的破坏力,不得而知,但肯定会要数倍强于张执自身四品修为的自毁。 在他紧张的眼神中,他眼见着白色透明焰光逐渐焚烧、磨灭那些血光。而张执身体上的血色也越来越淡。 “溯游,快离开,保住性命要紧。”齐灵丘声音再次传来。 吕溯游却没有任何动静,他也没有离开,因为他看到了白色透明焰光的神异,他也知道,张执自爆那邪异血气的危机已经解除。 但他始终觉得张执突然间的作态有些不大对劲,以张执的性情,若是能苟且的活着,定不会做这种玉石俱焚之事。 现如今,张执那些邪异的血气即将被焚烧殆尽,而张执的本来肌肤也渐渐显露出来。 吕溯游愈发觉得不对劲,于是急忙催动神识,扫视张执全身。 果然如他所想,他看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那力量正寄存在张执的额顶大脑之中。而那股力量似乎是受什么控制,一股精细如发丝的力量一头正连接在寄居张执脑中的那团奇异东西上。另一头却绕过镇抚司院墙,在不远处的一个偏僻的角落。 吕溯游瞬间恢复真身,脚踩一气棍,浮在半空,接着一指点在了张执的额顶之上,将张执击晕了过去,顺便切断了那股控制张执的力量的那根线。 在这一刹那,吕溯游隐约的听到了铃铛声。 “谢大哥,若怡,兮兮,那个方向,别让他跑了。”吕溯游大喊着伸手指向了一边。他自己则站在昏迷的张执身前,谨慎的盯着四周,以防再有意外发生。 三人对吕溯游的话深信不疑,奔向吕溯游的身躯急忙调转,朝着吕溯游指着的方向追了过去。 …… 齐灵丘见吕溯游已经控制住局势,也急忙朝着吕溯游奔了过去。还不忘朝着布阵的镇妖司吏员大喊道:“若谁敢擅自接近一步,不惜代价,给我拦住。” 话音一落,本和齐灵丘站在一起瞧热闹的那十数位四品上的高手们,一个个都心里暗骂齐灵丘不地道,说翻脸就翻脸。但也识趣的没再往前一步,只是远远地光望着场中局势。 齐灵丘来到吕溯游身前,问道:“怎么了?” “有人在控制张执,刚刚已经凶途末路的张执会自毁,正是那人的杰作,我观测到,张执脑子里好像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在操纵他的神智。让他不得不听命行事,刚刚操作张执的人,就在那个地方,谢大哥他们已经追过去了?” “杀人灭口!混账!当真是胆大包天。我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竟然敢在镇妖司的眼皮子底下行凶。”齐灵丘被气得不轻。 “齐大人,能不能让那些人暂时离开,此事有可能干系重大,万不可走漏消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齐灵丘一扬手,说道:“我过去一下,张执就交给你了。” 说完,便径直朝着瞧热闹的那伙人吼道:“看热闹没够了是吧?镇妖司大案,你们难道也想参进来,你们可想好了,说是不离开,以免消息走漏,齐某只能请各位去镇妖司喝茶了,等什么时候案子结了,各位在离开。” 一群人七嘴八舌,都想赖着不走,甚至还有起哄的说:“总不能把我们都请去喝茶吧?镇妖司也太霸道了些。” 齐灵丘没有反驳,手中直接捏起印法,气机灌注双手之上,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谁不想离开,就来和齐某过上几招。” 场上之人,即便修为最低的,那也有四品中境的实力。眼见齐灵丘如此说话,心中火气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就要上前动手。 这时,齐灵丘一手捏印法,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篆扬了扬。 有识货的,在看到齐灵丘手中的符篆时,惊叫出声道:“三品‘剑符’!你竟然有这种东西?” “什么?你疯了不成,竟然拿这种东西威胁我们?你敢?” 齐灵丘眯了眯眼睛,眼神熠熠,精光一闪,说道:“我敢不敢?你们觉得呢?要不要试试。” 说着话,齐灵丘便默念咒语,准备催发。 “走,我们走,赶紧放下你手中的东西。诸位,别和他耍小心思,他的为人诸位该听说过,甚至领教过,不值当,我先走了。”素衣老者朱先生被吓得惊叫出声,说完便一挥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姓齐的,这次算你厉害!”又有几人也离开了。 接二连三,场上只剩下之前被齐灵丘打过一巴掌的吴胖子。 “怎么?你想领教领教我的符篆?只剩你一个,还不值知当我用如此宝贝神物。”齐灵丘一边将符篆重新揣回怀里,一边对吴胖子抛过去一记挑衅的眼神。 “姓齐的,今日之仇,来日再报,你给我等着。”说完,我胖子不等齐灵丘回话,径直转身离开,速度极快。 齐灵丘望着我胖子的背影,吐了口唾沫,骂道:“呸!就凭你?”。接着便收起印法,径直朝吕溯游所站之处奔了过去。推荐:.rmenda 第一百八十九章 指使之人 “他没事吧?”齐灵秋朝着躺在地上的张执努了努嘴。 “无妨,只是晕过去而已,但那名暗杀他的人有没有在他身体上捣鬼,就不得而知了,一切还得等抓到那行凶之人再说,这次多亏齐大人挡住外面那些人,不然还真麻烦了,没想到临安城中,竟然有这么多四品上的高手。” “这才来了多少,暗地里观察的其实更多,只是不愿意现身罢了,你这次可算是出了大风头了,以前人人都只知你脑袋聪明,今日之后,吕统领文武全才的名头,便会传遍临安城大街小巷了,镇妖司巡查组统领名如其实。哈哈哈……”齐灵丘拍着吕溯游的肩膀,仰天狂笑。 吕溯游和齐灵丘之前接触甚少,今日一次联合的行动,倒是让二人之间亲近了不少,于是也微笑着行礼:“齐大人谬赞,能和张执一战,且战而胜之,只是恰恰我的功法克制他,否则,谁胜谁负,倒也难说。” 齐灵丘笑而不语,亲昵的搭着吕溯游的手臂。 就在这个当口,谢黑枪,甘若怡,吴子兮拥着一名女子走了过来。 看到那女子真容,吕溯游眉目一皱,因为此女他竟然认识。 “怎么是你?”吕溯游直勾勾盯着那女子,问道。 “大人认识她?可是之前她还犯过什么案子?”没想到率先开口的竟是谢黑枪,他也满脸惊疑。 吕溯游没有回答谢黑枪,继续直勾勾盯着那女子,说道:“格金谷,刺杀锦衣卫指挥使之事,是谁派你来的?宫里?姚家?还是四皇子?” 原来,这名女子正是前些时日,吕溯游在崇德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审理的四皇子案的重要人证之一,那件案子之后,四皇子被禁足于府内,三年不得外出,姚妃被降了一品妃位,姚家主事人姚姜被发配边塞军中。 一干与那件案子有关之人,该受罚的受罚,该澄清的澄清,那之后,这位四品蛊师的消息,吕溯游便没再细探。本来也是觉得那件事与这位格金谷姑娘干系不大。 但没想到,今日竟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吕溯游不免心中提高了警惕,他甚至以为上次之事,自己可能小瞧了这位苗疆而来的蛊师。 而当吕溯游问出那句话时,格金谷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谢黑枪有些着急了。 只见谢黑枪拎着枪,疾步来到格金谷身前,大声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来京城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您怎么还是如此胡来。” 这时,之前拥着裴桑落、叶小妹以及沐沐逃离的山猫也过来了,裴桑落揉着脑袋,被叶小妹搀扶着,恶狠狠的盯着吴子兮。 吴子兮一吐小舌,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山猫也闪身和谢黑枪站在一起,接着谢黑枪的话继续说道:“原来你来了临安城,当时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你可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担心?他也担心么?”面对谢黑枪与山猫的发问,格金谷难得的开了口,话语间满是喜意。 只是他们之间的问答,在场之人都是满头雾水。吕溯游更是一脑子浆糊,心里实在想不出谢黑枪与山猫怎么会和这位四品的苗疆蛊师有交集。 “那倒没有,黑黑的师父只是随意问了一句,担心你的是其他人。”山猫语带嫌弃,回道。 话音刚落,格金谷脸色便急转直下,气息明灭不定,像是随时要爆发一样,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当真只是问了一句?我是他的夫人,他竟然只是问了一句?好个负心薄幸的男人,等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什么夫人,您不要乱说好不好,师父和你从没有过逾越之举,而且师父也说过,只是将您当妹妹一样看待,让我称呼您姑姑。”谢黑枪反驳。 格金谷脸色愈发难看:“你敢在叫我一声姑姑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山猫不屑的撇了撇嘴,讥讽道:“现在你可不一定能打得过黑黑,他如今也是四品。而且他入了四品,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听到了此处,吕溯游才大概明白了格金谷和谢黑枪,山猫之间的关系。也确定他们之前熟识,这样一来,反而好办了。 于是,吕溯游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执。 “其他的事先放一放,既然你们认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格金谷,你今日前来刺杀锦衣卫指挥使,究竟是受何人指派?我虽然只是和你见过一面,但也能看出,你绝不是那种滥杀之人,只要你说出是谁派你来的,又没有做其他伤天害理之事,我可以担保,此事过后,放你一条生路。” 格金谷沉默不语。 这反而急坏了一边的谢黑枪,急道:“快说,不然,我就将您做的这些事,都告诉师父,师父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您做的这些事,到时候,怕是你连我的姑姑都做不了。” 山猫也跟着附和道:“就是,总算有摆脱你的借口了。” 果然,格金谷一听此言,脸色大变,眼中厉光一闪而过,威胁的看着谢黑枪和山猫。 山猫一怂,直接躲到谢黑枪身后,后又探出脑袋挑衅道:“现在黑黑可是四品,你不一定能打得过他,还想着像以前那样,用武力威胁我们?现在你恐怕是做不到了。” “看来,你又想尝尝我的那些蛊虫的味道了,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以前中了蛊后,是怎么求我的了?” “够了,您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以您这次做的是件小事么?那可是朝廷堂堂三品大员,一衙首座,您以为就能简单揭过么?吕大人讲情面,只要您讲出内情,便不迁罪于您,您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谢黑枪动了真怒,呵斥道。 格金谷听完此言,果然气息变得温和起来,撇了撇嘴,说道:“果然是你师父的徒弟,发起火来简直如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听你的还不成么?你们师徒两个,简直就是我的克星一般。” 格金谷转头看向吕溯游,说道:“让我来的确实是姚家之人,之前,四皇子曾让我在锦衣卫指挥使身上种了蛊虫,应他所请,蛊虫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只有经过我体内的母蛊,才能唤醒种在他体内的子蛊,并以控制子蛊来操控宿主的行动。” “你又乱给别人种蛊虫,之前您答应过师父的,除非事关性命,否则不能乱来,这些您都忘了?”谢黑枪勃然大怒,质问道。 吕溯游见状,急忙劝说道:“先听她说完。” 谢黑枪这才压下心重火气。退到了一边,没有再继续发作。 格金谷见谢黑枪竟然如此听话,似是也感觉很是惊奇,郑重的看了眼吕溯游,继续说道:“种蛊虫到他体内,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是知道的,也是他亲口同意,我才这么做的。否则,我岂会食言?他要为四皇子表忠心,否则,你们以为他怎么会登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 吕溯游心想:这位四皇子倒是疑心很重啊!连自己侧妃的亲哥哥都不信任,张执以此来表忠心,这是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了四皇子的手上了啊! “这次,派你来了结张执性命的,也是四皇子?他如今被禁足,看守也颇为严密,他他究竟是怎么传信给你的?”吕溯游对四皇子依然能灵活指挥外面的行动,倍感压力。 要知道,张执派出心腹来刺杀吕溯游,真正的行动施行也不过只是前天晚上的事,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就连张执自己也才是今日才知道行动失败,五位操刀郎死了两个,其他三个是死是逃,他也是刚刚和吕溯游交谈中,自己推测出的。 但四皇子能这么快便能做出反应,派出格金谷来了结张执,可见速度之快。这不仅是他消息灵通那么简单。 要知道,在严密的监控下,还能将外面的事控制的如此细致。这些种种,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或者说传递出的信息,足以让吕溯游毛骨悚然。 他甚至觉得自己难道之前小瞧了四皇子。 哪知格金谷接下来的话,愈发让他觉得奇怪:“不是四皇子让我来的,是姚府的老太太,她答应我,只要我了结了锦衣卫指挥使,五年之约就此作废,我可以随时离开。” “那位不理世事多年的姚老太太?我听说她如今几近油尽灯枯,姚妃寻来一位苗疆蛊师。以特殊秘法为其续命。张执所犯的本就是死罪,何必又多此一举,派人来袭?难道她想隐瞒什么?还是她怕张执说出什么事情?可是要杀张执,派其他人来也可以做到的啊!什么事竟然能让这位姚家的定海神针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谨慎到这种地步,内中情由,定不会那么简单。此事背后,牵扯出的事件,定然不小,溯游,我们须得尽快将此事报知于皇甫大人。” 齐灵丘脸色急变,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他的一番疑问,也正是吕溯游所担心的。推荐:.rmenda 第一百九十一章 姚家老太太 但这一切,都因为今日得知吕归夷的消息后,都开始连贯起来。 吕溯游自嘲的一笑:“原来早就安排好了呀?” “你说什么?什么安排好了?”格金谷觉得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少年人煞是奇怪,本以为他要问什么重要的事,但最终却不痛不痒的问了那么一句,现在又神神叨叨的自语。 吕溯游一顿,笑道“无事,夫人记得今日你我之间的谈话,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便是,再次谢过夫人答疑。”吕溯游又是郑重一礼。 格金谷压着满腹疑惑,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应下了。 …… 等回到众人所站之处,吕溯游早已恢复如常。 “齐大人,事发突然,小子就不和您客气了,还得麻烦您派咱们的人守住存储档案的‘卷房’,张执想要毁掉这里,里面肯定有一些名堂,等一切报知皇甫大人以后,再做打算,为防落人口实,最好能让刘千户一起派人驻守,咱们的人和他们的人都不能进去,一切等朝廷下了指令以后,我们在做交接。” 吕溯游说完,向齐灵丘一揖到底。 齐灵丘笑着托起他,说道:“不必如此,我来安排。” 说完,齐灵丘便离开,去向下面的人交代此事。 吕溯游这才又问格金谷,说道:“这张执当真没救了么?” “神仙难医。” “哎!算了,还好,那个姓常的如今在手,他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先将他们带回衙门,等见了皇甫大人以后,我们在商讨对策,今日闹得动静大了些,说不得还要去趟左相大人府上,给他老人家请安。” 说道这里,吕溯游话语一顿,隐晦的看了眼甘若怡,在看到甘若怡也在看自己时,吕溯游眉毛一抖,满是得意。 甘若怡哭笑不得,背过脸去不再看他。 吕溯游见甘若怡不理自己,便又一本正经起来,对一边和谢黑枪在嘀嘀咕咕说什么的格金谷说道:“夫人,既然您已经是自由之身了,不如先跟我们回镇妖司,之后还有一些事,您可能还得配合一下,张执毕竟是您出手,他才成了这般模样。若是不将此事说清楚,怕是到时候,朝廷也会亲自过问,若是真将您算作和他们一伙,杀人灭口,届时,怕是您只能逃回十万大山之中,不能再踏进大周半步了。” “可我还有许多金银财宝没带回呢?要不我先去姚府,将姚府许诺我的钱财带回,反正现在张执已经疯了,姚府知道后,也不会说我没完成任务,该给的一样会给。” 格金谷一脸肉疼,根本割舍不下那些财物。 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竟然能让一位四品蛊师如此放不下。 “在场的那么多人看到您和我们在一起,若是现在回姚府,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此事,安全起见,还是算了吧?若是财物很多的话,我可以让衙门里从谢大哥的薪水里预支,毕竟,你们关系亲近,我想谢大哥也一定会愿意的的,是不是啊,谢大哥。”吕溯游满脸笑意,眼神真挚。 但谢黑枪看到后,却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有些心慌,他倒不是在意那些身外之物,而是感觉吕溯游似乎对他有些不满。 这让谢黑枪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了良久,也想不出哪里得罪了吕溯游。 好在吕溯游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而是径直朝着镇抚司衙门口行去。 山猫护着叶小妹和小沐沐先回家,吴子兮依然还在绕着裴桑落周围,给她赔罪。裴桑落这次真的生了气,根本就不理会吴子兮。 吴子兮之前隐瞒修为,裴桑落已经生了一次气,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吴子兮早就入了四品。想想这些是日以来,吴子兮整日陪她打闹,有时甚至还装作不敌的样子,挨她几记,想到这里,她就愈发羞恼。 甚至就在刚刚,吴子兮嫌她修为低碍事,竟然出手打晕了她,这让她更加难以忍受,她已经决定,要和吴子兮划清界限,从此绝交。 吴子兮也顾不上理会其它,一再的围着裴桑落撒娇、解释,甚至还可怜兮兮的抹眼泪,要不是这次裴桑落铁了心,又知道吴子兮擅于伪装,换做之前,早已经心软了。 吕溯游暗自摇头,丝毫不顾吴子兮求助的目光,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躲得远远地。 谢黑枪嘴唇微动,但丝毫没有声音发出。吕溯游一看便知他在和格金谷传音入密说着什么,但看谢黑枪越来越急的样子,吕溯游便知道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过这些也让吕溯游很是不自在,甚至有些嫉妒,心里暗自吐槽:呸!不就是传音入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传音入密很了不起,你暂时做不到,呵呵!”吕溯游耳边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吕溯游羞恼的看向传音的主人。 甘若怡脸上微微一笑,一记白眼便飞了过来,不再理他。 要不是还有齐灵丘和其他一些吏员一起同行,吕溯游真恨不得立即就去找甘若怡理论。不过转眼间,他又哑然一笑,心里说道:真好! …… 姚府最内的一处院子,一间小堂中。 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只有一把躺椅,躺椅的边上放着一方小几,比躺椅的围栏稍微要低一些。 小几上放的却不是茶水,但从那冒着热气的小碗中散发出的气味,便知这是某种药物,整个小堂中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一个身材干瘦的老太太躺在摇椅上,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时不时的仰起身子,从小几上端起小碗嘬上两口,仿佛喝的不是药物,而是酒水一般。 喝完之后,将小碗放下,又开始哼曲子。 落日的余光照进屋子,刚好落到老太太身上,一切显得那么惬意。显然这个地方放置这把躺椅,应该是经过甄选的。 这时,从小堂的门外进来一名女子。 女子着装素雅,但身上那股逼人的贵气却是难掩,她一进小堂,整个唐间仿佛都亮堂了不少。 女子一进门,皱了皱挺俏的鼻尖,最后又皱了皱眉,最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躺椅上的老太太,侧身行过一礼之后,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婉转动听,慵懒且又诱人:“母亲!” 这名女子正是前些时日被降了一品妃位,从贵妃变成德妃的姚氏。而躺在躺椅上哼曲子的,正是那位传言中,即将油尽灯枯,时日无多的姚家老太太。 姚老太太没有说话,仿佛没听见姚妃的呼唤一般。 “母亲,女儿来看您了。”姚妃再次侧身行礼,轻声唤道。 “嗯!”姚老太太终于开口回应了一声。 姚妃听见后,面露喜色,继续说道:“母亲,我得到消息,听说您和格金谷作了约定,要放她离开姚府,不知是真是假?” “是有这事,她已经离开了,她已经自由了。” “可是您的身体,若没有她在,您怎么受得了,这件事您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我这就去寻她回来。”姚妃话语中满是焦急,但脚下却丝毫未动。 过了良久,姚老太太都未发一言。 姚妃就孤零零的那么站着,堂间气氛有且尴尬。 好在姚妃显然是经历过大世面的,况且堂间也没有外人。 姚妃调整了一下状态,语气温和:“母亲,有人在外面看见格金谷去刺杀锦衣卫指挥使张执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紧回来问您,张执是陵儿的亲家哥哥,格金谷刚一离开姚府,便去刺杀他,这件事有些奇怪。” 姚老太太漫不经心的说道:“是我让她去的,这也是予她自由的条件。” 姚妃脸色一变,但最终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母亲,您何必做这样的事,张执即便有错,也不必您操心这些,况且张执究竟犯了什么罪,还没有定论呢?” 药老太太猛地坐直了身子,干瘪的身躯中没想到还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刚刚就躺着那样的状态,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命不久矣,行动快困难呢。 姚老太太干瘪的脸庞上满是预示衰老的斑痕,甚至让人觉得,裹在骨架上的不是血肉,而就是一张皱巴巴的满是瘢痕的皮囊而已。 若不是那双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此时正冒着寒光,真会让人觉得这位老人早已是一具枯尸了。 “何必这样做?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还瞒得住?你以为让格金谷给张执下了蛊他就会乖乖听话,为你们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你以为皇甫老匹夫这次纵容镇妖司,如此高调的行事,手中就没有一些其它的证据?咳咳咳……!” 一连串的发问,姚妃脸色变得呆滞,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又听到母亲的咳嗽声,姚妃急忙上前,一边托住母亲的胳膊,一边在母亲背部轻抚。 姚老太太的咳嗽声终于才缓了下来,气息也逐渐变得平稳。 可是刚刚恢复一些的姚老太太,却丝毫不领女儿的情,一把甩开姚妃搀扶的胳膊。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姚妃,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推荐:.rmenda 第一百九十二章 布局 “本来这件事已经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可你们非要去招惹镇妖司那个名头正盛的小子,他来临安城时间不长,却名声大振,皇甫极视其如子侄,国师收其为弟子,左相大人也对其青睐有加,就连那个又臭又硬的滕固行也对其赞不绝口,前些时日,那小子断了一臂,无法无天的宝郡王当街被其殴打,最后大宗正不还是就此揭过, 这些种种,你们都不曾想一想么?他为何能受这么多大人物青睐?这些人哪怕是攀上一个,也足够他这辈子高枕无忧了,但这些人却都如此看重他,你难道没有过怀疑么?我看你如今就是在宫里跋扈惯了,觉得有人忤逆过你一次,就就觉得受不了。 姚家这些年为你和陵儿背后抹过多少腌臜事,你们数过么?这些年你做什么事,我向来也都由着你,你兄长打下的这片基业,也向来都是由着你来用,可是,你难道没发现,姚家这些年在朝堂的话语权已经越来越弱了么?”姚老太太厉声质问,眼中寒光越来越盛。 姚妃心里一颤,强颜欢笑:“有母亲在,姚家就不会倒,我和陵儿一切还得靠母亲,等陵儿登临大宝,姚家定会一跃成为大周第一世家。现在这个镇妖司的姓吕的小子,一心想置陵儿与死地,我们不得不防,陵儿这次也是迫不得已,才让张执出的手。” 说完,姚妃谨慎的看向姚老太太。 姚老太太眼神中的失望一闪而过,端起小方几上的药碗,一饮而尽。难闻的气味她仿佛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服下碗中药物,姚老太太的脸色稍有好转。 她放下手中的空药碗,脸色终于恢复平静,说道:“这里是姚家,姚家的事,毕竟还是要以姚氏族人为重,你可知道?” 姚妃露出笑容,小女儿作态般撒娇:“母亲,我也姓姚,我也是姚家的子孙。” 姚老太太平静的看了眼姚妃,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当姜儿被你们在崇德殿上诬陷的时候,姚家就已经和你们决裂了,如今还能相安无事,那是因为我这个老不死的还在,姚家一系的人也因此还不至于发难。” 姚妃急道:“只是让姜儿暂时受些委屈,他如今去了敢儿那里,总不至于会让他受苦,等时间合适了,我会向陛下求情,让姜儿再回来的。” 姚老太太嗤笑一声,似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一般:“送姜儿离开临安城,我这个老不死的身体又不利落,姚家的事还不是你说了算,姚家的人,还不是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可是如此想的?至于让姜儿回京,呵呵……,陛下曾多次想让敢儿回京述职,一叙父子之情,你却一在以边关防务为由,替敢儿拒绝。对自己亲生子女都这般薄情,姜儿会让你这么惦记?” 姚妃脸色终于变了:“母亲,您怎么这么想,敢儿也是我的骨肉,我岂会那般想,母亲这是在诛心么?” 姚老太太愈发失落:“无论如何,我最多再能撑半年,等我死了,陛下念极姜儿是姚家唯一的血脉,总不至于让他还待在边关,届时,姚家总归还是得交给姜儿来打理。你们如此对待姜儿,也不知道姜儿会不会嫉恨,罢了罢了,那时候我已经死了,总归烦不到我身上来。” “母亲,难道您这次还格金谷自由,就是有这种打算?你要拿自己的性命,换姜儿回临安城?甚至宁可因此放弃我和陵儿?”姚妃声音变的尖锐,手指重重的姣着。 姚老太太看了眼姚妃,在她的手指上一扫而过,轻声说道:“你兄长为了姚家这份基业,年轻时到处施舍人情,最后更是英年早逝,我念着姜儿还小,替他暂时管理这份产业,都怪我糊涂,这些年事事都顺着你,你兄长为姜儿铺下的路和施舍出的人情,这些年被你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剩不下多少了,怪我醒悟的晚,姜儿以后的路,愈发难了。 本来敢儿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你非要扶陵儿上位,这些年,陵儿做了多少事,姚家又为他料理了多少,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我就快要死了,你告诉我,为何瞧不上敢儿?为何如此优秀的孩子,你却待他如仇寇一般。” 姚妃终于爆发了,厉声质问:“你竟然如此想,这些不是你们应该做的么?你们欠我的,就得连本带利的还我,当年,兄长执意要将我送到宫中时,你为什么不拦着他,我每每看到敢儿的那张脸,我就能想到兄长那日丝毫不顾我哭着跪在地上求他,执意要将我送到宫中,将我送到那个连面都不曾见过的男人身边。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以后我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不会再让你们来随意安排我,永远不要。” 姚老太太面色一滞,脸上露出笑容,这笑容看着却丝毫让人看不出高兴,而是让人看到落寞。痛心,她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姚妃说道:“原来这才是你这些年的真实所想,原来你不是不喜欢敢儿,只是因为敢儿和他的舅舅张的六七分相似的脸罢了,你真正恨的原来是你的兄长,也难怪你会狠下心,让姜儿来背那个黑锅。 知道了这些,我总算是死而无憾了。你走吧,以后姚家你不要在回了,也不要再来。 这次,是我让格金谷出手的,即便是真的被他们抓住什么把柄,也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这也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最后能为你做的一点事情了吧,以后,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姚老太太便重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不在理会姚妃。 “母亲,我一定会让陵儿坐上那个位子的,等您走的那一天,我再来送您。”说完,姚妃转身便走,头都未曾回一下。 直到姚妃离开,姚老太太才重新睁开眼睛,再看她,已是满面泪痕,痴痴地望着早已离开的姚妃之前所站之地,无语凝噎。 过了良久,姚老太太才重新复归平静,轻声呼喊:“出来吧!” 一道身影从屋外飘了进来,那人一身夜行衣装扮,竟连面部都遮挡了起来,从身形上来看,该是一名男子。男子站定后,看着已经坐直了身体的姚老太太,说道:“决定好了?” 姚老太太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们真能护姜儿周全?你们究竟想要从姚家得到些什么?不说出你们的真实目的,我如何能放心将姜儿的生命安全交到你们手上?” 黑衣男子轻声说道:“姚妃和姚家一系牵涉太深,她临走前说的话你应该也能看出,她需要姚家的支持,但如今,你快要死了,姚姜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定不会倾家族之力,去扶持一个陷害自己之人。以姚妃的性情,姚姜便如今是她插手姚家事物的绊脚石,你觉得她会不会下狠心,除了姚姜?而且,由于你这些年的糊涂行事,姚家一系里,谁究竟是姚妃的人,怕是连你自己也不能肯定吧?你能放心将姚姜的性命安全交由到他们身上?” 姚老太太厉声说道:“我相信敢儿,他不会任由自己的母亲胡作非为,他一定能护好姜儿的性命。” 黑衣男子嗤笑道:“当然,二皇子李敢,骁勇善战且义薄云天,和他的舅舅的性情倒是相似,也难怪姚妃会不喜欢他。可是,李敢毕竟只是行伍之人,若真是派高手行刺杀之事,李敢却不一定有本事拦得住吧?你可想好了,姚姜的性命你敢不敢拿来冒险?” “你们究竟要得到什么?”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瞒你,可以对你透露一丝消息,但你若听后不愿意,那今日便不能让你活着,你可想好了?” “你说吧,总归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姚老太太更加落寞。 黑衣人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凝重:“我们可以替你护着姚姜的生命安全,直至他能真正接管姚家所有势力为止,相应的,姚姜在完全接管了姚家势力之后,需要为我们做一件事。我只能给你透露,这件事事关当年大柱国、直义公谢毅。” “什么?你们难道要为姓谢的翻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姚老太太惊叫出声。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也清楚我在做什么?你放心,不需要姚家冲锋陷阵,只是到时候,需要姚姜代表姚家,同意重查直义公当年的案子。其他的事,自有旁人来做。” “你们现在说服了多少势力?” “这个不牢你费心,总归不只是你们姚家一支而已。” 姚老太太沉默不语,黑衣人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复。 “你们能派出什么人来保护姜儿?” “两名四品后期高手,必要的时候,超凡高手亦可以出面。总之,姚家对我们之后要做的事至关重要,我们不会让姚姜轻易死掉,若是你愿意,那么,就得留下一些让姚姜相信的物件,我们才好行事,你考虑的如何了?”黑衣男子说道。 “何其可笑,为了预防亲姑姑加害侄儿,却要靠外人来保护姚家人。都怪我这些年糊涂,硬生生将姚家拖累到如此地步,这件事我应下了,希望你们信守承诺,不要骗我一个即将油尽灯枯、要离开人世的老太太。”姚老太太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和一个紫木盒子。一起递向了黑衣男子,“将信函和这个木盒子交给姜儿,他就能信你。” 黑衣男子接过盒子,说道:“原来老夫人早就有了决定,不愧是姚家的定海神针早就通透了人性,既然如此,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让您能更加放心。”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九十三章 怎么善后 黑衣男子挪步到姚老太太身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姚老太太听完后,脸上的喜色抑制不住的露了出来。 “当真?若是真的如此,冒险一试,倒也划算。” 黑衣男子直起身子,不语。 …… 镇妖司内衙。 皇甫极望着一脸傻笑的张执,脸上肌肉不住地抽动:“你们给我带回这么个玩意,后面的事,让我怎么办?” 吕溯游满脸尴尬,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大人,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本来以为这张执已经在劫难逃,哪知姚家老太太会半路杀出,派人过来灭口。张执现在还能活着,这还是我眼疾手快,要不然,他此时早是一具死尸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奖励你?”皇甫极没好气的说道。 吕溯游更加尴尬:“那倒不至于,大人就是爱说笑。”眼见皇甫极面色更加不善,手掌就要抬起,吕溯游急忙郑重其事,一本正经的说道:“大人,格金谷虽然出手导致张执变得痴傻,但她现如今已经和姚家毫无关系了,她和谢大哥有旧,倒是愿意出面指证姚家老夫人派她出面袭杀张执,而且,最早给张执体内种下蛊虫,是受四皇子指派,这些她也愿意一并指证。大人您看,关于格金谷,我们是不是可以网开一面。” “你倒是送的好一份人情,只是张执毕竟乃是三品大员,如今罪责还未定,便被你们搞成了这个样子,陛下那里怎么好交代。” “大人,张执本就该死,他以血丹练邪功,借此提升修为,这些已经被不少人尽收眼底,他本就是死路一条,况且现在他还算是留了一条性命,陛下应该不会因此大动干戈的吧?”吕溯游嘟嘟囔囔,小心的试探道。 皇甫极若有所思,长叹一声后,说道:“张执所做之事,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只是我们本该借着张执,查查郑侗所献的册子上记载之事,前任指挥使死后,张执竟然也借血丹修行,可见锦衣卫中,滥杀无辜性命,用以炼制血丹的事情并未停止,本该借着张执好好查一查,说不得还能从锦衣卫中揪出一些人来,现在张执变成了这个鬼模样,查起来就难了。” 吕溯游倒是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胸有成竹,说道:“大人,张执事情败露,最先跳脚的是张执身边的一名姓常的心腹,他一直在镇抚司存储档案的‘卷房’主事,那里应该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做那些事,现在看来就是锦衣卫自己的人。 锦衣卫每次出任务,必会找由头,如此才能调人。我猜测,那些行动任务中,定有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只要我们仔细查阅,应该能从其中看出些端倪。我们回来时,齐大人已经派人将镇抚司的卷房围了起来,只等大人上报朝廷,便可以做交接,查看其中是否有猫腻。” 皇甫极斜了吕溯游一眼,语气略带讥讽:“现如今,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你可知镇抚司的‘卷房’存储的都是些什么内容信息么?你可知其中一些存档,即便是看管‘卷房’的主事之人都无权看阅么?那里面的消息要是能那么轻易的便被查看,那我们大周的整个‘谍报系统’还有何隐秘可言?” 吕溯游也觉得很是奇怪,问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锦衣卫谍子遍布天下,其中有些消息甚至事关大周安宁,怎么会让张执这样一个仅靠裙带关系之人,便能接管。我大周真的已经如外界传言那般,烂到了这般地步?这着实让人奇怪,要知道,一个能做出滥杀无辜修炼邪功的人,那被其他两国渗透,出卖消息,我也丝毫不会感觉到意外。” “并不是这样,可能灵丘没有告诉你,卷房明面上的主事人是你们抓回来的那个姓常的,但其实姓常的只是管理普通锦衣卫番子的档案和基本事情,真正事关机密的信息,另有人在管,那些也并不在镇抚司的‘卷房’里,这些知道的人很少。 但你说张执曾经在被你逼到绝处之时,曾有过毁了‘卷房’的举动,显然里面肯定大有名堂,应该能查出些东西。不过,镇抚司毕竟和我们镇妖司明面上是同一级的衙门,按级别,我们是无法直接侦查此事的,这件事怕是还得向左相大人禀告一声,若是中书省下了批示,倒是可以参与,否则,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我们只能将这些全权交给接手此事的衙门了。” 吕溯游一听,急了:“大人,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交出去,自从上次在朝上,四皇子被禁足,姚贵妃被降了一品妃位后,他们便嫉恨上我了,前天晚上的截杀,不出所料的话,就是他们背后主使的,若不能借张执之事,将他们的烂账再翻一翻,以后肯定是无休无止的报复了,您不是手里现在有岳子扬么,从他嘴里应该能得到些消息的吧。” 皇甫极摇了摇头,道:“岳子扬是我的人,他是我暗中派到锦衣卫的暗子,他在锦衣卫的时间毕竟不长,所得的消息也相当有限,前日晚间,你遭遇伏杀,他也是当天才知道有此行动,据他说,那场暗杀的时间和目标只有老大和老二事先知道,他和老四、老五只知大概有此任务,其他的并不知晓。那晚,在他得知你是他们的目标后,他一直设法想营救你,若不是有岳子扬的相助,你以为那晚你会那么轻易逃脱? 他如今受了重伤,我已经安排他去了别处,由于其他原因,他不便在此案中作为证人出现,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吕溯游本就怀疑岳子扬和镇妖司有些牵扯,却没想到他竟然是皇甫大人派往镇抚司的二五仔。真看不出,一脸老实巴交的皇甫大人,竟然也是个到处塞暗子的老阴x。 而且看皇甫大人的样子,好像也不大愿意说出他究竟为何安插暗子到镇抚司,又如今将岳子扬安排到了何处? 吕溯游一脸郁闷,一个个的都有打算,只将自己瞒的死死的,任凭自己在外面折腾。 想到了此处,吕溯游便破罐子破摔,没好气的说道:“既然大人已经有了安排,那是我逾矩了,只是大人也该为我想想,毕竟谁也不愿整日担惊受怕。时刻防备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冷枪暗箭。” “怎么,你有意见?早就让你拿出行动方案,去岳州地面剿灭‘杀心堂’那个暗查组织,你却一直拖着,这难道能怪得上我?要是你早早离开了,哪里会生出这么多事?”皇甫极气的须发皆张。 “大人,在临安城里,我都能被人伏杀,这要是出了临安城,他们在找来超凡高手出手,到时候,那可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这件事要是不能查出个首尾,我可是万万不敢出临安城的,实在不行,我就躲在国师府修炼,等哪天晋级超凡了,我在出来为大人效力。” 吕溯游无赖的嘴脸惹得皇甫极胸口起伏,眼中明灭不定,最后竟然狂笑出声。 “小子,你果然是个无赖,要不是看在你多少还算有些功劳,今日非得把你吊起来狠狠抽一顿不可?”皇甫极气的咬牙切齿。 吕溯游想起上次被再皇宫中的一顿鞭子,虽然未曾受伤,但那刺骨锥心的痛感,直至今日他依然无法忘怀,甚至每每想起,便觉得背部一阵火辣辣的痛。 吕溯游缩了缩脖子,谨慎的看了看还在气头上的皇甫极。立即决定自己该做些什么,让皇甫极打消这个念头。 吕溯游先是谄媚的叫了声“大人”,一个男人的声音腻到那种程度,着实让人d疼。 皇甫极虽然年纪已是不轻,但作为响当当的男儿,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属下会发出这种声音。于是,果断的一巴掌扬起后,又迅速落下。 再看时,吕溯游已经前胸贴在地面,趴了下去。 “再发出那种怪音,信不信我立即拿来鞭子抽你,混账东西,谁教交你的这些不男不女的恶心人,hetui……” 吕溯游‘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挨了顿揍,还被嫌弃说恶心。脸上因为羞恼而变得通红,心里暗自庆幸在场的只有他们二人和一个只知傻笑的傻子。 若非如此,今日脸可就丢大发了。只不过,他还没说后面的重要的事情,便被皇甫极一巴掌拍在了地上,他自认还是有些委屈的。 正准备反驳,但看到皇甫极警告的眼神,便硬生生咽下即将到嘴边的话。谄媚的讨好道:“大人,和您开个玩笑而已,别生这么大的气。” 在皇甫极不善的眼神中,吕溯游再一次一本正经起来:“大人,不是我不愿立即去岳州,只是今日之事毕竟闹的有些大,在场观战的和远处瞧见动静的,不在少数,况且镇抚司毗邻的衙门就有好几个。今日的事肯定得有一个说法,否则众口铄金之下,谁知道会传出些什么话?到时候说咱们镇妖司欺压同僚可就不好了。” 皇甫极脸色稍霁,瞥了眼吕溯游,说道:“你打算怎么做?”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诛心 “额,不是大人来做善后么?小子位卑言轻,给您出出主意还行,这要是到了台前,他们这些可都是比我身份、地位高多了,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一切还得您老人家为我做主。”吕溯游愈发谄媚。 “你的地位低?别人不把你放在眼里?没想到吕大人竟如此看待自己,我可是听说,今日镇抚司上空龙吟声响彻天际,京城中不少人都在传言镇妖司吕大人修为惊天地、泣鬼神,超凡有望。想想也是,吕大人如今的发展势头,竟然让宫里的妃子和受宠的皇子、甚至数得上的大家族都忌惮不已,怎么现在倒谦虚起来了。吕大人莫不是小瞧了自己?”皇甫极阴阳怪气的讥讽,说话时一直斜着眼瞟吕溯游。 吕溯游有些尴尬的搓着手指,脸色一苦,说道:“大人何必如此挖苦我,我就是发发牢骚而已,怎么敢让大人劳累。只是,这背后牵连到的人毕竟都位高权重,不是普通人。您就交个实底给我,我可以攀扯到哪一步,免得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皇甫极气的手掌又要抬起,吕溯游眼见不妙,急忙躲得远远地,皇甫极长叹一口气,喝骂道:“哪里学的官场上的那一套烂七八糟的东西,这次是你被人伏杀,又当场将张执炼血丹、俢邪功抓了个现行,受了如此委屈,攀扯到哪一步都不为过,你真以为没有你老师在,我和国师就护不住你了?这件事你要闹不大,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皇甫极越说越气,吕溯游却越听越觉得奇怪,甚至一头的雾水,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大人,您刚刚可不是这种态度,我可是听您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才如此问的。可您现在又如此霸气的说这样的话,您刚刚不会是钓鱼执法,故意的吧?” 吕溯游大手一挥,喝道:“就是想看看你小子还有没有血性,刚刚老夫很失望,要是明日在朝堂,你还是那副贪生怕死的鬼样子,以后就自生自灭吧,我可不会上去丢人护着你。” “早朝?这件事要上朝堂让陛下亲审么?是不是有些快,毕竟还没有掌握什么重要证据,是不是给些时间在查一查?”吕溯游心里觉得此事这么快便在朝堂上来说,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很难达到预期的最大效果。 皇甫极皱了皱眉:“此事必须要快,也必须在他们还没有充分善后便公之于众,朝上诸公本就有不少人对锦衣卫这些年来的作为甚是不满,牵出萝卜带出泥,锦衣卫指挥使背后的人也肯定会因此惹得他们不满,这才是最好的时机。况且今日之事滕大人也在,再加上他知道了你前晚遇到伏杀之事,也定不会坐视不理,晚一些,你再去见见左相大人。将此事原原本本和他说一遍。这件事必须明日早朝见分晓。” 皇甫极说完这些,吕溯游这才恍然大悟,也明白了他的担心。毕竟时间拖得一久,对方肯定要抹去一些线索。就以现在吕溯游这边掌握的情况来看,只是缺少将这些串起来的线而已。 只要明日早朝时,将此事脉络详细上奏,有陛下和朝廷诸公关注,对方就算是想在做些小动作,怕是也来不及了,毕竟这里是临安城,天子脚下,对方就算是再位高权重,再手眼通天,那么多眼睛盯着,谁敢轻举妄动。 想通这些关节,吕溯游便灵台一片清明,也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 于是他单手行礼,郑重其事的说道:“大人,我想先去和那姓常的聊一聊,若是方便的话,我能否再见一见岳子扬。” 皇甫极盯着吕溯游的眼睛,吕溯游毫不回避。二人对视良久,最终皇甫极叹了口气,败下阵来:“罢了罢了,等你和那姓常的聊完,过来找我,我带你去见他。还是之前所说的,岳子扬不宜出面作证,之前我当着众人说的岳子扬之事,也只能是使诈,岳子扬已经死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听明白没?” “那他是大人派出去的暗子,此事应该可以说吧,要不然圆不过去。” “那倒无妨,这种事心照不宣罢了,岳子扬死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可若是他还活着,那倒是还有些麻烦了,至于你遭遇伏杀的事,幸存者只有你和岳子扬,怎么和陛下说,都由着你,切记,不能让人抓到破绽。” 吕溯游微微一笑,说道:“明白,九分真,一分假,定然让他们吃了这个哑巴亏。” 说完,吕溯游一揖告辞。 接下来他还要去和那姓常的斗智斗勇,那姓常的看起来可比张执聪明多了,而他又受命一直主理‘卷房’之事,算得上是张执的狗头军师。 不过吕溯游倒是有不少办法对付他,这种人脑袋聪明,且又奸诈狡猾。但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缺点。这位姓常的,在吕溯游眼中可算不上什么硬骨头。 …… 吕溯游领着痴傻的张执,一路行至西院大牢。 姓常的是要犯,西院大牢的狱监成良一直在他的牢房外守着,不让任何人和他单独见面。 直到吕溯游到来,成良淡漠的和他打了声招呼后,便招呼着其他属下,离开了监牢。 常先生被安排在监牢的一个僻静的牢房,皇甫极特意交代,成良知道事关重大,一切都安排的极为妥当。 吕溯游看到牢房中已经清醒的常先生,一把拎着痴傻的张执来到他的身前,说道:“常先生是吧?看看,这位就是你们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本来未经审判,他可以暂时活命的,但是在打斗时,你们背后的大人物竟然派人来暗杀他,你知道暗杀他的是谁么?” 常先生沉默不语。 吕溯游面带讥讽:“或许是你的级别太低,还不至于能见到大人物,这也难怪了,不过,我既然来了,就和你说说,也能让你死的明白点。” 吕溯游见他依然毫无动静,也没有动怒,拍了拍张执的脸颊,张执转过头冲着吕溯游傻笑,似是非常受用,吕溯游嗤笑了一声,似是在嘲笑半天前还是堂堂三品朝廷大员,实打实的四品高手,镇抚司一衙首座的大人物,如今竟落到了这般田地,这样的活着岂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吕溯游递给张执一根小木棍,张执笑嘻嘻的接过,自顾自的去一边玩,不再理吕溯游,甚至自始至终,看都未看常先生一眼。 常先生有些失神,他看了眼张执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吕溯游懒得问他,自顾自的说道:“你可知姚家有一名四品蛊师?总之,张执肯定是见过的,他能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就是因为在这之前,被人种了蛊虫在体内,而且他竟然自始至终都知道此事。被自己的亲妹夫如此不信任,以这种方式来表忠心,张执也不愧是个狠人,只是太愚蠢了些。你可知道他体内被种了蛊虫这件事?” 常先生依然无动于衷。 吕溯游继续自说自话:“本来,在镇妖司重重包围之下,想要取张执的性命应该是很。但实在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给张执下蛊,要不是我的功法克制张执,他早就被操控着自爆了。 但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救下他做的对不对。毕竟,这般活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不过能让四皇子的侧妃亲眼瞧着自己的亲哥哥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知道她会不会伤心,而当她知道自己哥哥变成这般模样,都是她最是亲近的枕边人所为,你说,她又会怎么想?” 常先生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他看着吕溯游的眼睛,那里面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吕溯游又是讥讽的一笑,满脸不屑的说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不该告诉那位四皇子侧妃?这件事可由不得你,毕竟,我才是那个受害者,他们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取我的性命么?我没死,那是因为我命大,不是他们心慈手软放了我一马。 我总归是要报仇的,他们也总归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但是人家毕竟位高权重,即使现在被禁足,那也不是我一个镇妖司的区区七品官员能对付得了的。对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能拿他怎么样? 忘了告诉你,我这人有时就是那么倔,你一次、两次针对我,想要取我性命,置我于死地,我可能畏惧权势,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你却不知收敛,一次又一次的毫无顾忌的来取我的性命,那大家就鱼死网破好了,我总归是烂命一条,豁出去了的话,那也就百无禁忌,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了。 你说张执的妹妹和自己这位亲哥哥关系好不好啊!你们毕竟这么熟,应该知道一些的吧?你说他妹妹知道了自己哥哥被自己的枕边人弄成了这副模样,会不会兄妹情深之下,生出报仇雪恨的心思? 我觉得应该不会,毕竟,荣华富贵,还有机会以后当上宫里的娘娘,这种诱惑,哪位女子能受得了,哥哥已经变成了这样,活着的人应该向前看,忘记仇恨,活的更要有个样子。你说对不对? 可是,如果我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之后,那位侧妃一笑泯恩仇了,但咱们的四皇子会不会如坐针毡,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和自己有着杀兄之仇的女人在身侧,他会不会因此寝食难安?会不会觉得这件事肯定不能轻易揭过,甚至觉得她就是在隐忍,在寻找能杀掉自己的时机? 这些可太难为我了,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可怜的女人后半生好好度过?”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赠恩人以药物 吕溯游滔滔不绝,自顾自的说着,甚至都不屑于常先生应和,只是偶尔抬眼看看常先生。 而常先生的反应看似平淡,但手指尖发白的指甲,和手背上的青筋,无一不显露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吕溯游心里暗笑,心知他此时只是强撑罢了。 自从得知常先生和张执相识于幼时,又和四皇子侧妃儿时交集很深,吕溯游便上了心,于是,故意在常先生面前提起那位侧妃。 就在吕溯游提起时,吕溯游明显注意到常先生呼吸有些异常。那时,他便猜到自己所料不差,这才有了后面那许多的‘交浅言深’。 男人的秉性,哪个会不对自己幼时青梅竹马的女子有过一些美好的憧憬。又有哪个在情窦初开,春心萌动之时,不曾对身边貌美的女子有过一丝心动。 张执将自己的妹妹送进四皇子的府中,做了四皇子的侧妃。常先生如此年纪,却从未有过婚配,这一切在吕溯游了解到大概的情况后,在他看来,显得如此的的异常。 幼时相交的美好,一切不添杂质,一生难以忘怀,哪怕她以为人妇,心中那片美好却始终为她保留一席之地。甚至不惜以另一种方式,保护心中那些美好。 而吕溯游对那些青葱岁月的羁绊,从来都是心有戚戚。果然,略微一试,此事便以成了大半。 吕溯游心中大定,知道常先生破了心防,只在片刻之间,于是会心一笑,决定在添一把新柴。 “常先生可知,我和四皇子之间,已无转圜之地,他想让我死,此事无法更改。而你应该也知道他的为人,绝无可能和我之间有妥协的余地。而我在这一方面,恰恰也和他一样。我也是个有仇必报,不死不休之人。 或许,你会觉得我是螳臂当车,但你可知,四皇子被禁足,就是我将他一手逼到那种境地的。他如今被禁足三年,从此远离争夺那个位子的权力中心,我知道,有一些人多年投入,若无收成定然心有不甘。 可是,杀人炼血丹之事,人神共愤,此事一旦捅破,我相信所有和四皇子关连之人,都将作鸟兽散,任谁也不愿牵扯其中。 你也别和我说,这些只是张执自己所做,以你的聪明,和与张执相处的时日,应该知道,张执所做这些,真的是他自己那么大胆子去做的? 前任锦衣卫指挥使亦是四皇子心腹,而他也在做和张执同样的事,甚至比张执做的更过火,而我们已然有了一些证据证明此事为真。张执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已然成了定局,四皇子倒台亦在不远,常先生是否愿意为了和张执之间的情谊,救他的亲妹妹于水深火热。 此事,镇妖司和我都愿意成全常先生,一切只看常先生的选择,一念生,一念死;一念离世隐居,一念身败名裂。常先生如何选?一且只在你一念间。” 吕溯游知道如这位常先生一般的人物,若是只顾诓骗他,定然会有被他识破的的那一刻,可若是将一切和盘托出,让他自己选。 而以他的才智,定然也清楚吕溯游所能做到的程度究竟是不是真。 常先生终于眼看了吕溯游,他如今整个人变得平静,也终于开了口:“吕大人之能,常某早有耳闻,也曾劝过指挥使勿要趟这浑水,可是指挥使大人陷得太深,早已无法抽离。如今造成这般后果,常某也自知无力回天,我只是一介江湖野人,官场之事非我所长,我也自知无法和镇妖司的诸位过招。 如今大人指了明路,常某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吕大人所说非假。只是,我如何信你能做到将她与此事撇清,又如何放她和我们离开。朝廷自有法度,此事一旦上了朝堂,诸公众目睽睽之下,你又如何能做到这些?大人所说,我如何信?若是大人无法做到,我所知道的那些,说不说出来又与她有何益处。我只是烂命一条,死便死了,可是关于她,我需要吕大人给我一个保证。” 吕溯游略沉吟,过了良久,才终于开口问道:“她若是愿意和你们离开,我将尽我所能,成全你们,若是她和四皇子伉俪情深,我当然也无法做到,此事我不能骗你。” 常先生脸上露出笑容:“吕大人果然有君子之风,既然说到此处,我交给大人一封信函,只要大人在这之前能递到她的手中,她自然一切听吕大人所嘱咐行事。只是大人能否告诉我,你,究竟如何做到放我们离开?” “左相大人和皇甫大人一同出面,可能让你放心?” 常先生面色一滞,最后长长一叹,说道:“一切听吕大人吩咐,大人想让我做什么?想知道什么,只要常某能做到,一切听候差遣。” 吕溯游也终于松了口气,打趣道:“常先当真不怕我骗你?” “若真是大人哄骗,常某认了。” …… 吕溯游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西院大牢。 他临走前,没有带走张执,而是将他和常先生留在了一处。 最后叮嘱狱监成良,万不可掉以轻心,二人干系重大,万不可出现任何意外,任何人都不能和他们单独相见。 等到吕溯游再次来到内衙,面见皇甫极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吕溯游迈着轻快的步子,甩着空荡荡的右边袖口,和皇甫极当面行礼。 皇甫极抬着眼皮,斜撇了他一眼,道:“事情办成了?他都说了?” “一切都是大人领导有方,小子也幸不辱命,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而且还有了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吕溯游洋洋得意,丝毫看不出有感谢领导,领导有方的样子。那股子自傲的表情,尽显于色,让人不忍直视。 皇甫极压着火,语气平静地说道:“哦?既然这边已经办妥了,那我带你去见岳子扬。” 吕溯游满是得意的脸上一滞,有些惊愕的问道:“大人难道不想知道那姓常的说了什么?又有什么意外的收获是我们之前预想不到的?” “不想,你自己计划好明日之事就行,这些小事,就不必和我细说了。”皇甫极撇了撇吕溯游,径直朝门外行去。 吕溯游想再说上几句时,皇甫极早已到了门外。 到嘴边的话于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追着皇甫极的背影,跟了上去。 …… 再次见到岳子扬,吕溯游看到他满身到处是伤,甚至半边脸都没了一块好肉。 吕溯游这才知道,那晚自己陷入迷境之后,场上的大战竟如此惨烈。 他也得知了那晚老五自爆元神躯体,老四当场身死,老二也受伤不轻。但岳子扬依然不是对手。 最后甚至也想同老五一般,与老二同归于尽。亏得当晚有人出手救了他,他身上的伤也正是被他自己自爆时所伤,后来也幸亏他的自爆被那来人硬生生所阻,否则他肯定不会和现在一样还活着。 来人杀了老二,将他送到了此处,之后他便昏迷不醒。 再醒来时,便看到了皇甫极。现在岳子扬又看见吕溯游无事,心中的高兴溢于言表。 吕溯游先是将各种药谷的伤药一股脑儿的掏出来,在里面挑挑拣拣。 “不用了,吕大人,我已经好了许多,皇甫大人已经让人给我看过了,不用再浪费伤药了。”岳子扬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有些恐惧的咽了口唾沫、 任谁看见一位不是医者之人,随身带这么多药物,品类又如此之繁,心中难免不会多想。 还没等吕溯游解释,皇甫极便插话道:“无妨,这小子随身带的药物,样样都非凡品,岂是那些寻常医者所能比的,要想少受罪,就让他折腾,等他折腾完了,你也就好了一大半了。” 岳子扬心中一惊,暗道:这位吕大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就连皇甫大人都如此说,想来,真如皇甫大人所说,这些药物都是神品。 于是便放松心神,任由吕溯游挑挑拣拣选出几样,最后则遵从吕溯游所嘱,服了下去。 果然,一切真如皇甫大人说的那样,服下药物之后,身上疼痛便消失了大半,气血也恢复了不少,甚至身上的伤处已经有了些瘙痒,这正是恢复的预兆。 这一切让岳子扬大吃一惊,他只道这些药物会有奇效,但效用如此之大,又如此之快,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于是,当他再看向吕溯游时,眼睛里满是震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躺着的身子就要直起表示谢意。 吕溯游赶忙上前,一把将他轻轻按了回去,说道:“这次若不是岳大哥舍命相救,我断无活着的可能,一些伤药而已,本就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宝贝。能为岳大哥减轻一些痛苦,这些伤药总算还是有些用处,这些岳大哥自己存着,每日按时服用,相信不久之后,岳大哥便可以痊愈了。” “吕大人,千万不可如此称呼我,岳某只是江湖一野修,幸得皇甫大人赏识,能为镇妖司尽一些力,是岳某的福分,万万当不得吕大人如此称呼。”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另有其人? “岳大哥何必妄自菲薄,救命之恩本就难报,岳大哥勿须谦让。今日来见岳大哥,是有一些事情要问你。明日朝堂之上,要为此事做个了断。但有一些事情,还是有些模糊不清,岳大哥若是能知道其中一些,将有助我做成此事,拜托了。”吕溯游郑重一礼。 “吕大人尽管问,我知道的,必定言无不尽。之前,皇甫大人就吩咐过我,在镇抚司一定要注意针对吕大人的行动,也都怪我消息慢了半拍,就连自己要执行这次任务都没有察觉,要是早有觉察的话,也不会发生前天晚上的事了。以至于让吕大人陷入危险。”岳子扬精气神好了许多,说话也有了气力。 吕溯游这才惊醒:原来皇甫大人早就预料到四皇子会按捺不住动手,也事先早已作了安排,甚至让好不容易打入镇抚司的岳子扬不惜暴露自己。 想到此处,吕溯游看向了皇甫极,觉得自家大人那满是沟壑的脸上,愈发的光艳夺目。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信不信我抽你。”皇甫极直接打断了一个年轻人对自己表达亲近和友好。 吕溯游深知皇甫极看重自己,但到了如此地步,他觉得这些不光是杜叔他们的缘故,这让他对心中的猜测更坚信了几分。 不过这些,现在还不能宣之于口,一切还是得需要更多的证据。 现在有更重要、更紧迫的事情急需要搞清楚。 吕溯游理了理思绪,将岳子扬扶着靠在了靠背之上,又贴心的在他背后垫了一方软枕,做完这些,才开口问道:“岳大哥在镇抚司这些时日,除了这次伏杀我的任务,可还做了其他的事情?身为操刀郎,应该接的都是些打打杀杀的任务吧?其中可有蹊跷的?或者有违忠直良善的?最好能迅速摸到线索的那种?” 岳子扬听完吕溯游所问,皱着眉回想,沉吟良久之后,才说道:“其实张执接手镇抚司时日尚短,我来镇抚司后,和其他四位操刀郎入了他的麾下后,执行的任务实在不多,而我们五人中,他信任老大老二,要更胜我们其他三人。 虽说张执在行走江湖之时,和我们都有过不浅的交情,而我们当时在江湖上的名声也都不大好,但不同于我们的是,张执当时就已经在为锦衣卫办事,他和我在一起行走江湖时,我便察觉他似乎在寻什么东西,尽管他谨小慎微,但我依然察觉到了这一点,直至那天我们分开时,他整个人都显得那么兴奋,而且当时我便在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和一些其它的味道,虽然他身上用香料熏过,但我依然能闻得到。 他离开后,我才听说,当晚我们经过的那个地方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一家三十余口尽皆都被屠戮,我出于好奇,曾经去探查过那里。到了现场后,果然发现,那里的血腥味夹杂的一些其他气味竟和张执身上的如出一辙,当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再加上此事和我干系不大,所以我也就没当回事。 可是,我这次进入镇抚司后,曾和其他四位操刀郎有一次喝酒时曾聊起过,他们在和张执一起行走江湖,最后拜别时,竟和我有过一样的遭遇,都是在当时当地发生灭门命案之后,才做的别。 那天,老大喝的有些多,他和张执关系本是最要好的,也是那晚,他说漏了嘴。说是张执是奉了宫里一位贵人的命,在寻某件东西。我当时趁着酒劲,故意说那人肯定是四皇子,老大虽没开口承认,但从他的表情我知道,是另有其人。 之后第二天,老二曾问起过老大,但老大勃然大怒,还训斥了老二,甚至最后差点动手,也是那次之后,他们二人之间才有了些龃龉。 这件事,我曾经调查过,但毫无所获。之后忙于其他事,就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废功夫,但我想此事定然干系重大。我们一直以为张执是四皇子的人,但就以那件事来看,张执背后,怕是还有其他人。最起码,他在当上镇抚司指挥使之前,就在为那位宫中的贵人做事。要知道,我们结伴行江湖,那可是十年前的事了。” 吕溯游疑惑顿生,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当时的姚贵妃?” 岳子扬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但我猜测,应该不是,因为四皇子根本就不知道张执曾经也是在为锦衣卫办事,四皇子当时力挺张执做锦衣卫指挥使。据我所知,姚贵妃当时是反对的,甚至很瞧不上张执,言其草莽出身,有碍观瞻。甚至差点坏了四皇子扶持张执上位的计划。 是以,我猜测,张执背后之人,肯定另有其人。张执能最后搭上四皇子,甚至都有可能是那背后之人的谋划。” 吕溯游听到此处,惊起一身冷汗,他庆幸自己今日和岳子扬有过这一番交谈,若不然,他真有可能小看了这件事背后的影响。 若是张执背后另有其人,那此人隐藏之深,布局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这让吕溯游回想起,之前郑侗从前任指挥室那里得到的册子中记载的内容,是不是也和那人有关?要知道前任指挥使也明面上是四皇子的人。 吕溯游看向皇甫极,皇甫极此时脸上一样不好看,吕溯游轻轻唤了声‘大人’,后又试探的问了句:“您可是有什么发现?” 皇甫极答非所问,朝岳子扬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 “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恐怕现如今只有张执知道了。至于我来镇抚司后的事,由于时日尚短,包括那晚的伏杀,一共也就执行过三次任务,一次是让我去监视一个叫王羽田的监察御史,说等待命令,在合适的时候做了他,只是不知后来因何缘由,叫停了此事。 另一次,就是让我和老二调查大宗正家的那位宝郡王究竟得了什么宝物,可是我们还没调查清楚,外面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传说中的‘乘之可得千寿的吉量神兽’被吕大人所得,且认了主,这件事后来也没了下文,之后不久,便有了伏杀计划,只是伏杀计划我自始至终,都被瞒得死死的。” 吕溯游心中暗叹:岳子扬三次任务,竟最终都都和自己有关,他不得不赞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些其中没什么特别之处,而岳子扬毕竟打入镇抚司时日尚短,其他别的有用的消息也没有进一步探查,便不得不暴露了身份。 吕溯游闲聊了两句,没了其他有用的信息,只能起身告辞,他还要去见左相大人,将理好的思绪和左相大人做一汇报,以免朝会时有意外发生。 正当他要起身告辞时,吕溯游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将皇甫极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大人,您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四皇子如今被禁足府中,但其府内依然戒备森严,那姓常的要送一封信函给四皇子侧妃,属下修为尚浅,难免会打草惊蛇,还得麻烦皇甫大人亲自跑一趟。” 吕溯游正说着,言见皇甫极脸色越来越难看,等他说完时,皇甫极早已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眼见就要动手。 吕溯游急忙躲开,和他拉开距离,委屈的说道:“大人,我知道此等事情,实在有违君子之道,可是要悄无声息去四皇子府上送信,此事属下实在力有不逮,恐难做到啊!这种时候,只能拜托大人亲自出手了。我知道如此做,传扬出去对大人名声不好,可是我如今也是没了其他办法,况且此事又实在太急、太重要,说不得从那位侧妃口中还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不一定。姓常的如此笃定那女子定不会和四皇子夫妻同心,共渡难关,显然这其中另有说法。也只有大人这种大修行者,才能悄无声息的做到此事,且探明清楚。这对明日朝会时能否一举功成,至关重要。小子不得不心中逾矩,有此想法,还望大人海涵。” 眼见皇甫极依然蓄势待发,吕溯游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信函和一只绣囊,憋着气递向了他。 皇甫极伸手揭过,吕溯游刚松了口气,转眼间便觉得头顶一股巨力袭来,紧接着,他便趴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耳边传来皇甫极的声音:“仅此一次,下次若是再敢安排我做事,看我不把你吊起来,用鞭子抽。镇妖司的家法你也该是时候领略领略了,滚蛋!” 说完这些,吕溯游身上压力一轻,身体已经能自由活动了,他来不及想其它,赶忙爬起身子,向外跑去,头都不曾回一下。 眼见吕溯游狼狈逃离,皇甫极将手中信函和绣囊收起,揣进怀中,笑骂道:“这臭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等他再回到岳子扬养伤的屋子里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威严,朝着躺在床上的岳子扬说道:“救你的人也是我的人,那日他隐在暗中,眼见有其他人过来寻吕溯游,所以只把你背了回来。等你伤好之后,就随他去吧,他也一直在暗中查探滥杀无辜,祭炼血丹之事。你来临安城,不也是为了此事么?和他一起,应该会有一些收获。 自此以后,岳子扬便是死人了,世上再无这号人物,晚间,那日救你之人便会来见你,你以后听他吩咐便是,从此,你我便不见了。” 岳子扬挣扎着起身,准备行礼,皇甫极挥了挥手让他作罢,岳子扬也没坚持,郑重其色的说道:“一切听大人吩咐,岳子扬本就已经是死人了,之所以如今还在人世,一切都只是为了给那个孩子讨一个说法。至于其他,已经无所谓了。”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另类纠察御史 这已经是吕溯游第三次入皇宫了,而这次也毫无例外,他还是在崇德殿外等候,以他的官职品阶,还没有直接进崇德殿的资格。只能在殿外候着,等文武大臣议到事关他的事情时。他才会被准予入殿中奏事。 百无聊赖之际,吕溯游脚下像是踩在了热锅上一般,毫无姿态可言,殿外值守的侍卫对他如此不讲仪态的作为,全都怒目而视。 这是他们少见的如此不讲仪态的官员,若不是吕溯游身着镇妖司制装,又顶着那头白发,名声实在太大,定会有一些看不惯的上前指责两句。 但经历上次殿中之事后,他们深知这位不讲仪态的官员如今风头正盛,不说朝上几位老大人对其观感颇好,就连几位皇子、公主,都和其相交匪浅,是以硬生生忍下指责他如此不讲风仪的作态。 而当事人吕溯游却丝毫没有觉察到这些,他还在想,早间刚入宫城时的所见,那好笑的场面。 这次皇甫大人领这他进宫城,因为有了之前的两次,他已经算是驾轻熟路了。只是在他们刚进宫城,迎面行来的一队人马,让他惊得差点灵魂出窍。 那对人马中,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几日不见的六皇子李环,自从前些日子得知吕溯游断臂,六皇子来探望过一次之后,吕溯游便没再见过他。 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处,又在此种情况下见面。 今日的六皇子李环,匍一见面,他没有了以往那般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行径作态,此时的他满面严肃,不苟言笑,甚至连看到吕溯游时,都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露出,甚至都不曾打招呼。 此时的李环身着六品绿色官袍,一看之下,煞是扎眼。吕溯游暗道自己没记错的话,这身官袍上次进宫时,是一位纠察风纪的御史所穿的。 而这个官位的纠察御史,平日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职务。他们只在每日早朝议政时,对所到官员点名记录,并且纠察官员仪态仪表等这些琐事。 不过,他们一般能管到的,都是些小事。要知道,能入崇德殿议政的官员,怎么着也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了,哪一个不比他们位高权重?是以,这些纠察御史历来都是在官员们还未入崇德殿时,便对一些仪表整理上欠佳的官员稍作提醒,以免冲撞了天颜,算得上是一个不得罪人的差事,甚至若是聪明些的,借此还可以攀上些大员的交情,毕竟能让高级官员能齐聚一地的,怕是也只有这个地方了。 只是这一次李环做了这纠察御史,倒是破了历来多年的规矩。皇子亲任六品官员,这让不少大臣都比往日稍稍注意了一些,一些大臣还在看到李环时,颇为识趣的将自己周身上下打量了一般。 六皇子什么名声,众官员都是听说过的,以他那混不吝的性子。谁也不愿被这样一个年轻人指责仪态欠佳。 可是他们终究是小瞧了六皇子的怨气,六皇子平日里无所事事,整日溜鸡逗狗。这次被周皇钦点,日日天还没亮便得早起,做这些他平日里最觉无趣的差事,他的怨念之重可想而知,而这些也都体现在了他之后的行事中。 六皇子李环在各位即将要入殿议政的官员们站定后,先是拿起名册齐齐将官员核对了一边,然后便装模做样的开始监察官员们的仪容风表。这其中,还真被他当众点名了几位官员,甚至还做了记录。 这其中,有官帽戴的稍微歪了点的,牙笏就随意的那么别在腰间的,甚至还有一位睡眼惺忪,被李环点出眼角有污物的官员。这些官员被当众点出,个个羞的面红耳赤,尤其是那位眼角有污物的官员,更是急的恨不能有个各地缝立即钻进去。 吕溯游也知道之前那些纠察官员的行事,他们大多对李环今日点出的那些,只是悄悄地行至他们身前稍作提醒,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朗声念出他们的官职姓名,以及因何事由被通报。 李环也是坏,他眼睛逡巡文武列班之后,对那些仪表欠妥的官员先是不动声色,而是在花名册上,核对那名官员的官职姓名,悄悄地做记录。 等检查完毕了,才像点名通报一般,一一将他们的不妥之处点出,以至于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便成为了大型社死现场,有一些甚至都已经须发皆白的年长官员,在经历了被一个年轻小子如此当众折辱,却还挑不出任何不妥的事后,整个人一整天都变得昏昏沉沉。 说来也怪,自从上次六皇子李环咆哮朝堂,被周皇狠狠罚了一顿鞭子之后,周皇没过两日便传下了旨意,让还在修养的李环领了这份差事。 这其中释放的信息,让一些老奸巨猾的官员们嗅到了异样的味道。要知道,六皇子虽是先皇后嫡出,尤其是在先太子亡故后,名义上来说,六皇子便是那唯一的嫡长了。但是似乎六皇子对那个位子根本没有丝毫兴趣。而周皇对这位先皇后所出的嫡子也是向来不喜。平日里都是放养,直到他做的有些过火了,被人状告到宫里时,才会将他提到身前,训斥几句。 而这次,被罚了鞭子这样重的惩罚,以前还真没有过。只是现如今又下旨让六皇子领这份差事,就更让人看不懂了。 .要知道,这份差事最不是好做的,便是平日里每日早起这一点。这是让很多一些官员所难以承受的,哪怕是他们已经多年下来,作息已经习惯了。偶尔也会有那么一段时日里,不胜其烦。 而这些大人们多年以来的怨念,在六皇子的脸上也能看得到,光是他那浓浓的黑眼圈,便知道他早间醒起时,是多么的困难。 于是,这些怨念,六皇子似乎都转嫁到了文武官员们的身上。听说六皇子走马上任的刚开始的几天,官员们哪怕是衣服上有一丝小褶皱,都会被他提溜出来痛批。 一位位早起还睡眼惺忪的年长官员,被一个年纪轻轻的纠察御史如此对待,却偏偏人家另一个身份地位奇高,而且又说的在理。以至于这些官员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最多也只能心里暗骂几句。 其实李环的打算很简单,他就是想故意找些鸡毛蒜皮,算不上什么大事的,故意夸大其辞,让这些官员们心生厌烦,然后在周皇面前参他一本,以便让他早日脱离苦海,交了这份差事。 可哪知,这一切似乎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完全向着另一个反方向发展。近些日子里,文武列班的官员们,个个官官变的意外的干净整洁,且似乎都进行过熨烫,面容清洁的也比往常更加细致了些。 而这一切改变,也受到了左相大人和滕固行等诸位高权重的老大人们的高度赞扬,六皇子没能迎来参奏,却被这一帮子老臣在周皇面前一顿褒奖。 周皇虽是没有在老臣们夸赞时表态,可是两日前,一道圣旨却从宫里加了印玺,被送到了中书省。 其中内容很长,总结后一句话,意思就是:六皇子李环,该是时候加亲王爵位了,最后又列出了亲王爵位的字号,让中书省的官员们议一议。 本来这些都没什么,可是按照之前的惯例,都会先选上那么两三个字,再让中书省来分析哪个更合适,且事先都不会加盖印玺。而现在这道旨意,于理来说,是不合规矩的。 按照往常,周皇先下旨意,不加盖象征皇权旨意的印玺,中书省得到旨意,商议之后,若是觉得合适,便会加盖中书省的印章,在交由门下省,门下省也觉得合适,加盖印章后送往内廷,这时才能加盖象征皇权旨意的印玺,而这件事自此也便成了定案。 本来,在大周开国之出,册封亲王之事,是属于皇族家事,不需要由文官系统参议的。可是不知从哪位周皇开始,为了宣扬君臣和睦,这件事便开始象征性的和其他国家大事一样,走了这一套程序。直至现今,都已经似乎成了规矩一样。 但是这次周皇下的旨意里,却和之前有些不同,因为这次周皇给六皇子加的亲王衔,号只有一个,没有其他备选可以商议,似乎已经成了定论。 这让当时中书省的一些官员勃然大怒,觉得周皇下的这道旨意于理不合,就要原路封还,不予通过。甚至还有的在大呼周皇昏庸,又开始做这些有违规矩,独断专行之事。甚至准备在第二日早朝时,就此事和陛下好好的掰扯掰扯。 最后还是左相大人拦住了此事,并只用一句话便平息了风波,将一场君臣大战消弭于无形。 一切只因周皇送过来的旨意中,要加的封号是一个‘明’字。而左相荆舒劝说他们的那一句话是:“先皇后的谥号是‘惠明皇后’。儿子的封号做父亲的都不想避讳,让儿子继承母亲的一个字,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先皇后死的早,但现如今中书省的官员们大多都是见过先皇后风姿的,他们这时也才猛然警醒,先皇后现在只剩下六皇子一位儿子了。且六皇子这些年来,过的也不甚好。 如今,陛下既然有思念先皇后之意,六皇子继承这个封号,也是孝道。无疑,这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先皇后可是让不少须眉男儿都望尘莫及的一位奇女子。 哪怕是已逝去多年,仍有不少老臣念极先皇后,都不免惋惜长叹一声:王后封疆开厚土,肝胆可曾输好汉。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心眼的吕溯游? 六皇子的封号最终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就那么在一片祥和中,入了皇家宗室玉牒,自此六皇子李环便是一品亲王爵位,封号‘明王’。 吕溯游在后来听到这个封号名字的时候,目露怪异,也不知该是笑还是吐槽。 当然这都是后话。 就今日见到李环而言,吕溯游觉得他和往常有些不大一样。他从没见过李环如此一本正经过。他眼见那些文武大臣们在李环每次扫过他们脸上时,有不少人都面露紧张。 若是不知内情,不明就里的怕是真以为李环威严之下,群臣退避。 吕溯游看的有趣,李环却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甚至只是在扫过他一眼之后,眼睛就再也没往他这个方向来过。 直至时辰到了,群臣一起入崇德殿,准备今日的朝议,吕溯游便被孤零零的一个人漏在了外面,陪伴他的,只有那在台阶上,站的笔挺的侍卫们。 这些侍卫们如今还一脸怒意的看着这位品级不够,等待宣召的白发少年。 吕溯游本就觉得无趣,眼见侍卫们一脸愤怒,却拿他毫无办法,一时间玩心大起,不住地摆弄身体,弯腰、踢腿、高抬脚,各种不合规矩的仪态动作,说来就来,丝毫不顾及此时正在皇宫大内。 侍卫们越看越怒,恨不得立即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七品小官拿下问罪。好在他们看到吕溯游除了这些动作,在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又加上顾忌他身后的大人物,硬生生忍下了心中的冲动。 也好在,这样难熬的时间不长,一名身着绿袍的官员从殿中一路小跑,朝着这个方向赶了过来。 看清来人面目后,本是一脸怒意的侍卫们立即恢复如常,个个降半膝行礼。 李环随意的一挥手,没搭理他们,而是一脸笑意的来到吕溯游身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道:“里面正说你呢,父皇让我喊你进去,听说你带了几个人把镇抚司挑翻了?甚至连指挥使张执都被你揍傻了,不得不说,这次干的漂亮,现如今,里面状告你的人可是不少。我看今日你又得免不了挨上一顿鞭子了,哈哈哈……” 六皇子李环的一番话,将正在旁边执勤的侍卫惊得差点将兵器拿不稳,掉到地上。他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吕溯游。 他们难以相信,这位年纪轻轻的镇妖司七品官员,向来以破案之才享誉临安城的‘白发神探’战力竟然如此之强。就连镇抚司堂堂四品境修为的指挥使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还胆大包天的带人闯衙,在镇抚司动的手。 想到此处,他们记起昨日就是镇抚司的那个方向,那响彻天际的龙吟声。难道昨日里的动静就是眼前这位闹出来的?那可是堂堂三品衙门啊!而且还是由皇室亲自调配,堂堂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就被这样一位年轻人带人给揍了?正想到此处。 哪知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们目瞪口呆,暗叹这位胆子之大,也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因为对方不合规矩的举动而动手,否则,今日可真就玩大发了。 吕溯游在李环搂着他肩膀幸灾乐祸时,当然也没闲着,想想刚刚装作不认识自己,现在又如此亲昵,他便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吕溯游抬起小腿,从身后反踢李环的屁股,李环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哪里肯吃这种亏,有样学样,也抬起小腿踢向吕溯游屁股。两人越踢越起劲,转眼间,二人后腰和屁股上便多了几道鞋印子。 直到他们看见一旁的侍卫们目瞪口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时,这才有了些许收敛,各自饶过了对方。 “我还以为你真不认识我了呢?怎么?当上了六品官,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吕溯游一边拍着身后的鞋印,一边嘲讽道。 “呸!什么破官,真以为我稀罕,整天穿着这身绿袍子走在街上,都不知道被人指指点点嘲笑了多少次,要不是我还没有成亲,怕不得被人说是染了一身绿?”李环依然大大咧咧,口不择言。 吕溯游眉毛一抖,说道:“你可别当着其他和你穿一样官袍的官员面说这些,否则肯定会被人以为你在暗讽些什么?” “小爷巴不得他们来寻我晦气呢!到时候将他们狠狠揍一顿,他们再闹到父皇跟前,说不定我还能交了这份差事呢!他娘的,这些时日都快愁死小爷我了。” 吕溯游见他满脸怨气,又顶着一双熊猫眼,便知道他这些时日肯定被折腾的够呛,笑着说道:“交不交的了差事我不知道,但像上次那样挨顿鞭子肯定是跑不掉的。” 吕溯游说完,李环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右手不自觉的向后背摸了过去。而在这时,他也恰巧看见了吕溯游那满是嘲笑的嘴脸。 顿时大怒道:“小爷今日是挨不了揍了,至于某人,怕是就不一定了,现在群情激愤,我出来时,左相大人和皇甫大人可是一言不发,连一句回护你的话可都没说,啧啧……,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对了,金疮药带着没?要不要我现在跑一趟太医院,给你讨些来,哈哈哈……” 就在这时,从殿中跑出来一位殿前将军。 这殿前将军一路小跑赶了过来,都顾不上行礼,便急声说道:“殿下,你们怎么还聊上了?陛下都要发火了,差我来看看怎么这么久?二位,还是快随我进去吧,否则,等陛下真的发火了,可就晚了。” 吕溯游脸色一变,低声道:“都怨你,差点耽误了正事。” “嘿!还怨上我了?要不是你叽叽歪歪跟我扯半天,我会忘了正事?你还倒打一耙。我看你今日怎么逃过这一劫?”李环哪里愿意在言语上吃亏,几乎是本能般,立即回嘴。 他们这一开始争执,急坏了身边的来催促的殿前将军:“二位,还是办正事要紧,要是在耽误,可真就是大事了。” 二人这才偃旗息鼓,互相瞅了一眼,跟着殿前将军,一齐向殿中行去。 …… 等到三人走得远了,执勤的侍卫们才在震惊中回过神来。 其中一位悄声说道:“一直听说六皇子行事荒唐,近些时日在这里碰见,也没觉得六皇子是那样的性子啊!没想到今日和那位镇妖司的年轻官员在一起时,行事竟真如传言般一样。果然,这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啊!六皇子刚刚是说了脏话吧?” “我也听见了,不过谁气急了,还不背地里骂一句娘啊!听说陛下有一次气急了,都如此骂过呢!不仅如此,左相大人那气度修养,够的上是文人表率吧!他有时候都在朝上爆粗口骂人呢!你入宫时日还短,以后就知道了,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你们不奇怪吗?当今皇子竟然和一位七品小官竟像市井中的玩伴一般打闹,这才是不正常的吧?” “那倒也是,六皇子再怎么荒唐,那也是天潢贵胄,没想到竟然会放下身段,和一个小官员如此胡闹?难道就是因为他受皇甫大人和左相大人器重?” 这时,另外一个站在不远处的侍悄悄的探过身子,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位白发少年的身份么?” “他不就是如今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镇妖司‘白发神探’么?” “一看你们就不知道,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前些时日我在殿中跟着将军一起执勤,那日在殿中,就是他查清了严妃被九皇子袭击一案,他在殿中,可是硬生生的问清了案件始末。姚贵妃被降了一品妃位,成了如今的德妃,四皇子被禁足三年,姚家主事的被发配军中,还有一些宫里的太监,女史,朝廷的几名官员都被砍了脑袋,那可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而事后,他还被陛下赏赐了呢!现如今不光六皇子,就连长公主和最受宠的九皇子,可都是和他交情匪浅呢。” “还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刚刚还在一直瞪他呢,也不知道他记不记仇?” “不止如此,听说如今国师大人已经收了他做唯一的弟子,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若是不出意外,有可能数年后,他就是我们大周的新国师了。听说他可是个很记仇的人,四皇子那么惨,就是因为他之前惹过这位国师弟子几次,你们自求多福吧。”那侍卫一脸的幸灾乐祸。 “嘶……!这下完了。” 几名刚刚对吕溯游怒目而视的侍卫,如今各个如丧考妣,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 吕溯游跟着殿前将军进了殿,李环早识趣的站到了队伍里,装作和吕溯游丝毫不熟的样子。 这次和之前两次不同,第一次吕溯游进殿时,感觉到的官员们的表情,大多是幸灾乐祸。第二次则多是疑惑,而这一次,吕溯游明显感到了有不少愤怒的目光随着他的脚步移动,甚至他还能感觉到其中的几道目光中,明显的敌意。 显然,这些人就等着他进殿后,对他发起攻击,而这些含着敌意目光的人中,还有吕溯游之前的熟人。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区区三品 吕溯游行至殿中最前方,躬身拜了下去:“微臣镇妖司巡查组统领吕溯游,参见陛下。” “呦!这才几日不见,就升官了?啧啧……!七品的官,想必现在手底下领导了几个人吧。”周皇没有按规矩让他起身,而是以调侃的语调和吕溯游说了这番话。 吕溯游一时摸不清门路,抬起头看了眼左相,见他又如往常一样,闭着眼睛打瞌睡,再看皇甫极,他也没任何表情,盯着屋顶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都是陛下护佑,皇甫大人提携,微臣惶恐。” 吕溯游如今也是有了官身的人,不能像以前一样,自称小子、草民一类了。 吕溯游一番场面上的对答,并没有迎来周皇场面上的反馈:“我可不曾记的护佑过你什么?吕统领刚刚当上七品官,便就敢率领属下去同是三品衙门的镇抚司闯衙,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要是再让你官做得大一些,怕是朕的皇宫也敢闯上一闯了?” 周皇说话的当口,吕溯游愈发觉得场上气氛不对,怎么听着像是陛下根本不知道昨日发生的事出于何种缘由? 吕溯游暗想:左相大人和皇甫大人究竟之前和陛下说过这些是没有? 听语气,陛下已经震怒,吕溯游不得不立马辩驳:“陛下,微臣不敢,这一切事出有因,否则,微臣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啊!这一切都是镇抚司欺人太甚啊!还请陛下和诸位大人们为微臣做主啊!” “哦!朕倒是姚听听,你能说出什么不一样的来,起来回话。”周皇语气稍缓, 吕溯游稍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甚至在起身时故意装作很艰难的样子。 果然,吕溯游有些别扭的起身方式引起了周皇的注意,他瘪着眉打量了吕溯游一眼,当看到他空荡荡的左袖时,惊讶的问出了声:“你的左臂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上次见面时,你的左臂似乎还在呀!皇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皇说着话,将目光投向一直盯着屋顶看的皇甫极身上。 皇甫极也恰在这一刻回过神来,出了班列。 吕溯游暗里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装的可真像。 皇甫极似乎感应到吕溯游眼神不对,眼睛猛地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吕溯游被吓了一跳,急忙收敛心神,满脸都是笑意。 皇甫极倒是没在吕溯游身上多停留,出了班列行了一礼,奏道:“启禀陛下,吕统领前些时日因为一件事关临安城安危的大案,一路追查到了京郊直至出了城门,没想到遇见一批高手,寡不敌众差点身死,当时微臣赶去救他时,遇到两名超凡高手的伏击,晚至了一步。吕统领经此一战,不仅失去一只胳膊,就连性命差点也搭上了,若不是那传说中的‘神兽吉量’和他主动立了血契,怕是今日吕统领就没有站在此处的可能了。” 皇甫极的一番话,让整个朝堂开始震动。 之前那件事,虽然他们也有耳闻,但是其中细节,他们自然是所知有限。如今听到皇甫极说出来,殿中立刻变得嘈杂了起来。 “什么?竟然有超凡高手在我大周都城外出现,还竟敢对皇甫大人出手?他们是嫌活的久了么?” “‘神兽吉量’那可是传说中的神物啊!听说乘之可得千岁,这小子竟能有幸和这种神兽定了血契,这岂不是又是一个妥妥的超凡高手了么?国师收了他做弟子,想来资质定不会差,再得到如此神物之助,岂不是一步登天,前途不可限量?” “我怎么听说那吉量马可是宝郡王的,如今被这小子得了去,宝郡王岂肯善罢甘休,宝郡王的性子谁人不知,岂能让他占了这便宜?” “你这消息也太落伍了些,听说前些日子,宝郡王带人堵了这小子去路,当时在大街上说的不大好,最后动了手,宝郡王被当场打晕了过去。” “他竟然如此胆大?大宗正岂肯善罢甘休?那可是大宗正独子,宝贝的和什么一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宝郡王被欺负了,也不讨个公道?” “嘿!大宗正和皇甫老匹夫什么交情,听说大宗正去了镇妖司衙门寻晦气,不久后便出了衙门,再也不提此事了?” “娘的!这老匹夫人缘可真好,似乎只要是修为到了超凡境的,都卖他一个面子。你们说这小子和这老匹夫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连这种事也能给他摆平?” “没听说过这老匹夫有后啊!难道是私生子?这也不像啊?而且老匹夫都这么大年纪了。” 这些话越说越离谱,吕溯游听见后哭笑不得,心中暗想:这些大人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也爱讨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这和村里无所事事的老大娘有什么区别? 再看皇甫极,脸色更是难看,气息都粗重了许多,这些话当然没能逃过他的耳朵,连吕溯游都能听见,何况他一个堂堂超凡境高手,如今听得更是清晰。 在一片嘈杂中,一声怒吼响起,声音正是出自吕溯游身边的皇甫极口中:“放屁!谁在那胡咧咧,给我站出来?” 皇甫极一发怒,殿中声音立即消匿,刚刚口不择言,一直往皇甫极身上泼脏水的几位大人,立时看天得看天,看地的看地,似乎刚刚的事和自己无关一样。 “皇甫,这是在朝堂,有什么事慢慢说,如此大呼小叫,对陛下不敬!”一直眯着眼打瞌睡的左相荆舒终于睁开了眼。 皇甫极眼神一一扫过刚刚讨论的最凶的几个老大人,那几人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所说,有些欠妥,心虚的将头转向别处。 这时,端坐上首鎏金椅上的周皇终于说话了:“你和国师前几日拜访个个超凡势力,可是因为此时?” 皇甫极这才急忙转过身子,躬身一礼,答道:“正是,那晚设伏的两位超凡,臣看不出路数,他们一个三品,一个二品,目的正是那神兽吉量,臣在和他们交手时,也能感觉到那名二品似乎气血枯败,应是大限将至,是以才铤而走险。不过,来我大周都城京郊埋伏行事,不敢进都城一步。该是对国师忌惮,怕被发现行踪。” 这时,从文班走出一位大臣,吕溯游不认识,但他身穿紫袍,站在左相的下首位,甚至在工部尚书严顾之前,想来官职应该不小。 那位老大人身形枯瘦,脸上满是老年人才有的斑痕,看年纪,怕是已至古稀,但总归精神状态还不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皇甫大人和他们既然遭遇,难道就没留下他们其中一个?皇甫大人虽说只是三品巅峰,但谁人不知,你曾斩杀过二品。若说打不过一位气血枯败的二品和一个区区三品,我可是不信的。” “程大人好大的口气,什么时候三品超凡在程大臣嘴里,都变成了区区三品了?要是不知道的,听到敢如此说话,还以为程大人是超品高手呢?程大人若是有此底气,何不出手灭了莱、靖两国的高手,自此我大周边境便也能安宁了。程大人也好青史留名,在下也一定为程大人造像立碑,日日供奉香火。”右般所站位置和那位程大人相当的一位武将,一脸的嘲讽。 这位吕溯游依然不认识,但光看这位武将的面容和装扮,也能看出他定然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 而这位武将大人话一出口,便引起朝堂一阵哄笑,其中,又属站在右班的那些武将们笑的最欢,甚至已经可以用放肆来形容了。 程大人也被这嘲讽的话激的满脸通红,指着那位武将所站之处,大声喝骂道:“匹夫,胆敢如此辱我,今日定不能与你干休。” “怎么?程大人难道还想和我打一架不成?让你双手双脚,要是能沾到我的身子,我便承认你是超品高手。造像立碑做不到,但是每逢节日为你烧点纸钱,再为你的宅子添点土,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又是一堂哄笑。 吕溯游也硬憋着笑,心想:这话说的太损了些,这是咒人家早死啊!朝堂上议事都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吕溯游看向左相,见他依然眯着眼打瞌睡,而坐在上首的周皇陛下,竟然也是一脸笑意。似乎惊觉到吕溯游在看自己,周皇若无其事的看了眼吕溯游,吕溯游立即感觉到那眼神中带给自己的压力,急忙低下了头,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这时,皇甫极终于说话了:“程大人,那晚遭遇,我也是拼尽全力厮杀,当场废了那名三品,那名二品也被击伤。在下这点战绩可能在程大人这样的‘高手’眼中,不值一提,但我也是将平生所学,尽皆使了出来。让程大人失望,在下实在抱歉。”说着话,皇甫极竟然直接向着程大人抱拳行了一礼。 程大人一滞,接着便大急,急忙闪身躲开这一礼,口中更是急忙解释道:“哎呀!皇甫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怎么还误会了呢?”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二百章 你是他兄弟么? “哼!程大人说话,还是说清楚些的好。在下是粗人,可猜不出程大人究竟想说什么?”皇甫极斜了程大人一眼,冷言讥讽。 “就是,他们这些读书的,说话一点都不爽利,总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棒。难怪一个个和我们年纪相仿,却已显老态。如此心思沉重,怎么能活得久,哼,都是一群短命鬼。” 刚刚那位和程大人放对的武将这一番话,显然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将左班列的文臣们统统得罪了个遍,一个个都怒目而视,有甚者甚至已经开始叫骂。 “匹夫,安敢辱我?” “既然觉得自己修为高强,怎么不去莱、靖两国,闯闯他们的圣地山门,为我大周壮威,只知在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就是,前些时日,那路反贼都占了一州之地了,也没见你们军方派遣的军将剿贼立功,反是被一伙子流寇、匪贼压着打,大周军方的脸都快被你们丢尽了。” …… 这些话越说越离谱,打嘴仗,文官就没输过,就像武将们耍光棍一样。 右班列的武将们被说的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急喘粗气,直至最初挑起双方争斗的那名武将扯着嗓子大吼:“呸!要不是大柱国不在了,岂会让那些宵小在大周境内作威作福,还不是都是你们这群人害的?” 一瞬间,朝堂上鸦雀无声。 那名武将似是也反映过来自己言语的不妥,紧接着便满脸冷汗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再看场上,众臣无论文武,都垂首直立,没一个敢说话。 左相依然闭目养神,皇甫极依然翻着眼皮看屋顶,只有端坐上首的周皇,此事面如冰霜,眼里泛着寒光,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武将。 场上安静的可怕,显然,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触周皇的眉头。 吕溯游也觉得自己此时有些显眼,在那名武将跪下时,位置就恰恰在吕溯游的旁边,而且离得很近,以至于吕溯游总觉得周皇的眼神此时就落在自己身上。 他看着面色不善的周皇,愈发觉得有些难受,战立的身体不知道该怎么能更舒服一些,以至于在旁人看来,他有些扭扭捏捏,不尊礼法。 周皇这时终于开口说话:“来呀,将镇边将军柳狮虎拖下去,退去甲胄,八十鞭,以儆效尤。” 吕溯游看到这位跪在自己旁边的镇边将军长松了口气,脸上似乎也出现了些许笑意。直至他被殿前将军拖下去时,也没有一丝辩驳。 其他那些刚刚和他一起声讨文臣的武将们,此时个个都偃旗息鼓装鹌鹑,没有一个出面向周皇求情。 “今日朝堂议事,议的是镇妖司下属统领吕溯游擅闯镇抚司,且将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张执打成痴傻之人这件事。若在有人说一些和此案无关之事,统统去和柳狮虎一起领鞭罚。” 说完这话之后,周皇一扫殿下群臣。 而殿中气氛也在这一刻起好了许多,文武大臣,齐声应诺。一副君臣同心的和气景象。 周皇的脸色也好了许多,继续说道:“说说吧,因何做这以下犯上之事?堂堂三品大员,被你说废就废,看来你们镇妖司在这种事情上,果然是一脉相承啊!” 吕溯游急忙道:“陛下谬赞,微臣怎么敢和皇甫大人相提并论。” 这番话果然将周皇的火气又一次点燃,语气中有些不善:“哦?你倒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喽?” “噗嗤……”一道显然没憋住的笑声响彻大殿。 众臣寻着声音,望了过去,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一位身着六品绿袍的官员身上。 周皇的目光在确认了发出声音的人后,眼睛一眯,接着便是大吼一声道:“给我滚出来!” 六皇子李环缩着脖子,一脸晦气的从班列中走了出来。那周身的混不吝气质,让周皇更加恼怒:“身为纠察御史,掌管朝议官员仪表风纪,你如今的作为,可做到自己的本分了?” “父皇,儿臣这些时日勤勤恳恳,您没看到朝堂上的各位大人们现在连朝服都是板板正正的么?其中一些大人多日不曾沐浴净身,您再让人检查检查,他们现在连味道都没有了。这可是儿臣废了好大功夫才做到的。您不信问问那几位大人,儿臣为了说服他们,嘴巴都快熬干了。”李环说着,目光在几位大臣的身上稍作停留,似乎在给那几位大臣递眼色,让他们帮自己说话。 不过,那几位大人似乎根本没看到一样,都满脸通红的低下了头。 周皇气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恶狠狠看着堂下满脸无辜又似在表功的李环。 “哦!那你刚刚在笑什么?让朕也听听。陪你一起高兴。” 李环此时倒略显扭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没有说话。 “说,否则,你就一块儿陪着领鞭子吧。” 李环听到此言,浑身一颤,眼神略显恐惧,讨好的看向上首的周皇:“父皇,儿臣是笑溯游傻,父皇明显就是问责与他,他却以为父皇是在夸赞他修为高,太好笑了,没想到破案如神白首神探竟也如此痴傻。” “哦?连你都听出来了?难道他还不如你?”周皇面带讥讽。 李环的笑脸顿时一滞,“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傻么?” “你觉得呢?” 李环立时大怒,眼中含着怒火,看向身边的吕溯游:“姓吕的,你敢羞辱我,今日,小爷和你绝不善罢甘休。” 周皇一扶额,有些无语的看着在堂下耍宝的儿子,喝骂道:“滚下去站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六皇子立即起身,又行了一礼:“父皇果然明察秋毫,等今日之事过后,儿臣再和他算账。”说完就要返身归列,却在这时似乎想起了什么,瞪了眼看吕溯游,小声说道:“姓吕的,比给我等着,之后再和你算账。” “滚!”周皇大怒。 六皇子不敢再停留,缩着肩,急忙跑回了列班。 而六皇子的这一闹,朝堂上的气氛轻松了许多。朝上的都是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六皇子插科打诨,究竟是为了什么? “吕大人的人缘就是好啊!就连朕那最是顽劣的皇儿都想方设法的给你撑场面。”周皇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六皇子大义,微臣感激不尽。”吕溯游先是向周皇一礼,又转身朝着李环所站之处又行了一礼。 接着,便转身说道:“陛下,微臣虽然领六皇子的这份情,但是微臣在对付张执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做错。” 话音刚落,周皇还没说话,列班中站出一人,身着红袍,正是之前一次在朝堂上丢进颜面,被六皇子指着鼻子羞辱的吏部右侍郎闻引。 “陛下,此人仅仅一个七品镇妖司统领,没有任何旨意和谕令,就敢带人强闯镇抚司,就算是那指挥使张执有罪。那也有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甚至还有中书省和陛下,哪里轮得到他来做此事,若人人都如他一般,那我大周律法何在,是不是以后无论是哪个衙门的人犯了案子,他都可以带人打上门去?陛下,此行实属荒唐。还请陛下重罚。以免以后有同类事情发生。” 闻引这次果然做了些准备,这次,那没有说张执无罪。而是言明,即便是张执有罪,也不是镇妖司能管的,更不会是他一个小小的镇妖司七品统领便可以随意带人闯衙的。 “陛下,臣有话要说,所有一切行事,请陛下听完臣的陈情,在做决断也不迟。”吕溯游并未和闻引立即起争执,而是向周皇行礼,再一次表明此事内中另有玄机。 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这次的这位吕溯游不认识,这位官员身着绿袍,看他所站位置,如果所料不差,该是一位监察御史,此人年纪倒是不大,而立刚过的样子,倒也长得极是周正,只是那嘴唇太薄,显得有些刻薄。 这位面像刻薄的御史一出列,便对准了刚刚说话的吕溯游:“吕统领,事情一码归一码,还是请吕统领先说明为何不遵守律法,在无谕令的情况下,何以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带人强闯镇抚司,吕统领眼中可有大周律法,可有陛下。” 吕溯游眼睛一眯,说道:“还未请教这位大人姓名?” “监察御史张简。”张御史一甩衣袖,搭着眼皮,不屑的看了眼吕溯游。 吕溯游隐匿的勾了勾嘴角,说道:“原来是张指挥使的亲戚,难怪会如此生气,将大人的兄长打成重伤,大人对我如此态度,情有可原,在下能体谅大人的心情。” “混账,谁和他是亲戚,你在乱说,在下定不与你干休。”张简勃然大怒。指着吕溯游鼻尖,身体都气的开始哆嗦。 “哦!怎么会?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难道不是么?”吕溯游奇怪道。 “胡说,怎可乱听谣言,吕统领就是如此破案的么?” “原来不是啊?我也是学张御史,风闻奏事而已,你看看,这不是搞错了么?张御史也该听听别人的话,一切事情总该是有原因的不是么?万一真到了不得不硬闯镇抚司的地步,在下又责无旁贷,那张御史到时岂不是丢了好大的面子?该让人把话说完在发言,否则容易上了贼船,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张御史还请慎重啊!” “你……你……!混账,竟如此巧言令色,身为监察御史,风闻奏事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你敢质疑监察司?”张简气的嘴唇直哆嗦。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二百零一章做一对玩伴吧 张简话音刚落,吕溯游便反问道:“从未听说风闻奏事是在朝堂上风闻,这么多监察御史在场,就连台院、谏院、察院的首院大人都在。在下也一再言明,此事内中另有内情,张大人却在听了闻侍郎话后,不顾在下接下来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便急不可耐的站出来,在下怎能不怀疑张大人和锦衣卫指挥使有亲戚关系? 张大人如此心急为我定罪,可是有私心作祟?又或许张大人嫉恶如仇,在听到此案时怒火攻心,觉得在下做事太过放肆?可是,若都如张大人这般做官,不听涉事之人辩解,只以自己的好恶来判断是非善恶,那世上岂不是多了许多冤假错案。 又或许在下看低了张大人,张大人也有如左相大人那样鉴别善恶的天眼,一眼便可以瞧出在下定是个恶人,接下来所说之事,也定都是矫饰假言?怕在下蒙蔽了陛下和场上诸公?” 吕溯游耷拉着眼皮,目露不屑。 张简却目瞪口呆,想即刻还以颜色,却发现对方似乎将自己的出路完全堵死。几次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辩驳之言。 这时,人群中又想起六皇子幸灾乐祸的声音:“谁不知道张御史是闻侍郎的学生,本是学生力挺老师的一番佳话,可没想到踢到了铁板,啧啧……,监察院如今都收容的是些人么人啊?越来越不长进了。真以为打着维护大周律法的幌子,便可以为所欲为,随意污人声名了么?” 这番话果然将场上气氛再次点燃,监察司、御史台都被搅了进去,而作为三座衙门的最高长官,一直未发一言的滕固行再也忍不住了,立时站出班列。 他先是向上首的周皇弯腰一礼。 周皇并未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随手端起旁边大太监递过来的茶水。似乎刚刚朝堂上发生的论战和自己毫无关系,也不愿多费唇舌。 滕固行来到吕溯游与张简身前,吕溯游到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舔着脸向滕固行堆起满脸的笑容。 反观张简便不一样了,他看见滕固行来到身前,眼睛里有了些躲闪,甚至身体都有些不自主的颤抖,显然对眼前这位真正的最高长官很是畏惧。他甚至都不敢继续直视滕固行的眼睛。 吕溯游心里愈发不屑:就这心理素质,还敢直接跳出来。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再观滕固行,那满是老态的脸上,此时却似乎有一股凛然的正气,那股气势,连距离较之张简更远些的吕溯游都感到了压力,甚至有一股将自己心中隐藏的事情立即吐出得冲动。吕溯游心中大惊,立即屏气凝神,压下翻涌的气血。心里暗自赞叹:难道这就是儒家修士,养浩然之气后的体现,果然可怕,这种无所畏惧,光明坦荡的正气,怕是等闲妖魔邪祟都不敢轻易近身的吧? 吕溯游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浩然气竟有如此威能,此刻眼神里尽是羡慕之色。 他也开始为直面滕固行威压的张简感到“心疼”:这下被大老板注意到了吧?看来这次饭碗都难保住了。 在张简颤抖的即将站不住时,滕固行终于开口了:“张御史可有什么话说?” 张简艰难的抬起头,眼睛里满是心虚,嘴唇甚至都有些哆嗦:“大人,我……!” 说了三个字后,再也无法继续下去,滕固行摇了摇头,释放的压力也尽归体内。 而张简也在这压力一松的当口,直接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如此心境,如何当得起监察御史的责任,既然站出来,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被一个粗鄙的武夫问的哑口无言,可见才学也是一般,以后还是另谋出路吧,至于今日之事,监察司御史长何在?” 立时便有一位身着绯红色官袍的官员站了出来:“下官在。” “今日之事,监察司须得做出判罚,时候报于我知晓。”说完再也懒得去看张简一眼。 那位监察司御史长领命退回班列,殿前将军也识趣的派出殿前侍卫将张简拖了下去,自始至终,张简再未发一言。 吕溯游还在为滕固行称呼自己粗鄙武夫而耿耿于怀,那满是怨念的眼睛看向准备重回班列的滕固行,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和这老倌好好计较一番,为自己正名。 恰好这时,滕固行转身看向吕溯游,吕溯游也不知为何,立时将眼睛看向了别处。 “吕统领觉得老夫处事可还公允?”滕固行满脸是笑的问道。 吕溯游立即挺直了身体,竖起大拇指:“中丞大人判罚公允,行事果决,小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幸亏中丞大人慧眼如炬,才让这种宵小之徒,无所遁形。” 滕固行饱含深意的看了眼吕溯游,吕溯游被她这么一盯,嘴里恭维的话便停了下来,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滕固行到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些,反而朝着六皇子李环所站之处躬身一礼,说道:“察院中出现这种事情,是老臣御下不严,六皇子恕罪。” 六皇子李环被吓了一跳:“我去,中丞大人您这是干什么?这可折煞我了,我就是发句牢骚而已,您可千万别这样啊?我怕……” 话音刚落,便见李环跳出班列,急忙一把扶起弯腰施礼的滕固行,浑身上下都只透露这一种情绪,惊慌失措,不知所措。 他甚至求助般的看向端坐上首,品着香茗的周皇,希望他此时可以站出来说句话。 但似乎周皇并没有插手此事的想法,反而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 这一幕的发生,朝上诸臣的反应也不尽相同,但大多都是满脸的震惊。 这其中,反映最强烈的,恐怕要属刚刚最早向吕溯游发难的吏部右侍郎闻引了。 他此时甚至都有些呆滞,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这是天下最大的蹊跷之事一般。而他所表现出的这一幕,也被不少人看到了眼里。 要知道,如今闻引的名声已经算是毁了,而且正是毁在了那位如今正身着绿袍的惊慌失措的年轻人身上。本来一个荒唐的皇子,哪怕是做出了让闻引名声尽毁的事,也并不会让他放在眼里。可如今,掌管台院、谏院、察院的最高长官,此时竟对一位荒唐的皇子如此尊崇,这便不一样了。 闻引这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滕固行对六皇子越是尊敬,他脸上越是无光,他就像是被人狠狠的在脸上摔了一个大巴掌。他仿佛看见了同僚们嘲讽的目光,甚至连以前同为四皇子效力的官员,此时都恨不得和他拉开距离的样子。 他知道,自这一刻起,他的官声不仅毁了,以后的前途也毁了,哪怕是如今四皇子被立刻解除禁足的谕令,他也再没了晋升的可能。 闻引此时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他佝偻着身子,落寞的回到了班列,双目变得空洞无神,甚至连牙笏掉在了地上也不自知。 而六皇子此时竟然也尽职尽责的抛下滕固行,满含歉意的看了他一眼后,飞快的跑到闻引身边,在众臣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弯腰捡起了闻引掉落在地上的牙笏,甚至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牙笏上的尘土。 然后龇着牙满是笑意的对闻引说道:“闻侍郎怎么如此不小心,你看看,牙笏掉了都不知道,难道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使?看人不准就算了,怎么连看物都看不清楚了呢?要不要我请奏父皇,让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看看?” 闻引行尸走肉般揭过牙笏,双眼继续空洞无神。 李环觉得好没意思,正要再说上几句。 他哪里知道,在他跑向闻引的那一刻,周皇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脸色难看的看着殿下的他,而在他说出那些话时,周皇眼皮开始抖动,再也压不住怒火,吼道:“放肆,滚下去!” 这一声吼,声音之洪亮,吕溯游甚至都听见了殿外站岗执勤的侍卫们的窃窃私语声,似乎在讨论是谁惹的陛下发了这么大的火。 李环也在听到这吼声后,硬生生咽下自己还要对闻引说出的话,缩着肩膀灰溜溜的躲进了班列之中,甚至故意缩着身子,怕被发现一般。 朝议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所议之事在李环的搅合之下,竟没有丝毫进展。 似乎周皇也觉得今日早朝过于儿戏了些,于是又一次恶狠狠的看了眼吕溯游。 吕溯游眼见着周皇“祸水东引”,竟然想将这一切怪责到自己头上,心中仿佛有万头羊驼踏过一般。但看着周皇不善的眼神,吕溯游只能忍气吞声,低下了头。但他内心里仍然高举不服的大旗,反抗命运的不公,也对周皇为了给自己儿子摆脱干系,竟然将这一切罪责安到了自己的头上的行为,表达无声的愤慨。 吕溯游这一明显认怂的行为,让周皇的脸色略微有了些好转。 “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你究竟为何带人闯衙?又因何在白日里和锦衣卫指挥使大打出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后就陪着张执一起做一对玩伴吧,免得他一个人寂寞。”周皇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二百零二章斩了此贼 吕溯游也心知早朝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周皇显然已经动了真怒。若在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一顿鞭子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再加上闻引等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若被他们逮到机会,还不得立即痛打落水——不,还不得趁火打劫、墙倒众人推? 吕溯游清了清嗓子,将那夜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过,这些当然是填了佐料的,有一些事,他也识趣的一笔带过或者只字未提。 “他们五人,将我困于阵中,当时又已经到了深夜,微臣自知寡不敌众。而对方显然也已经胜券在握,得意之下便说出了指使他们之人,便是那锦衣卫指挥使张执,而对方五人也是镇抚司新加入的操刀郎,乃是张执游历江湖时所结交的绿林中人。” 这时有位大人提出质疑:“既然你已经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最后又是如何逃脱的?” 吕溯游继续说道:“在下有一如意神兵,那五人虽都是刀道大家,且都修为深厚,但所持兵器却只是寻常利器而已。微臣就是以此为饵,再加上当时其中有一人,青州岳子扬,五人中的老三,乃是皇甫大人的人,他也在暗中配合。那修为最高的老大、老二之间,本就有嫌隙,在宝物的诱惑之下,老大便被老二偷袭而死,老五和老大素来交好,老四又是和老二亲如兄弟,老五惊怒之下,自爆元神,将老四也一起带走,老二亦因此受了些伤。后来我又与岳子扬同战老二,我们二人战不过,岳子扬重伤濒死之下,也自爆了,拖着那老二一起同归于尽。” “那可真是蹊跷,五人一同来杀你,就算其中有一人为内鬼,但总归最后来杀你的五人尽皆身死,只有你一人毫发无伤,又无人证、物证。如何能证明你所说为真?” “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吕溯游语气轻缓。 “刑部左侍郎吴林。吕统领所述中,疑点重重,还请吕统领如实相告。” 这位新上任的刑部侍郎不知是哪方的人,自从前任刑部尚书告老,本有望继任的刑部左侍郎刘宕自杀之后,便是那位之前的刑部右侍郎捡了便宜,升任了尚书之位,刑部的两名侍郎之位便都空缺了出来。 这位左侍郎吴林,显然就是那个时候座上了这个位置。 吕溯游一时间搞不清楚这吴林是什么来路,皇甫大人也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只能将之前准备好的陈词,一一说了出来。 “正是因为当时太过惨烈,在下又频频受到伏杀,这才带着人去镇抚司想讨个公道。在这之前镇妖司便察觉锦衣卫中,有人借死牢中的死囚,杀人炼血丹修行,皇甫大人也因此才会派出,和锦衣卫指挥使张执之前有过些交情的岳子扬,打入锦衣卫内部,调查此事。 而前日夜间,经历伏杀之后,我们故意将当时交战之处未做清理,又将那还残存的尸首放在原地,时候又找上京兆府报案,就是要让张执措手不及。 张执派出的人经过打探,只探出京兆府清理现场时,只有两具尸体,而其他三人又没有回来,不得不怀疑三人是不是已经被镇妖司拿下,而我在那个档口找上门去,又故意说出我们手中有人质,张执心虚之下,破绽百出。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在镇抚司中所行之事,镇抚司刘千户和他麾下百名番子都是亲眼所见。 张执当时为了销毁罪证,甚至想将镇抚司存放档案的‘卷房’整个毁掉,后来事败之后,与我交战之时,又暴露其修行邪功,且他自身浑身血光,更是将他杀人炼血丹修行的恶事暴露无遗。 这些,亲眼见到的人更多,吴侍郎只需稍加查探,便知内情为真,在下绝无虚言。” 这一番话,吕溯游说的九分真,一分假,却又合情合理,挑不出任何毛病。 毕竟,无论如何,张执杀人炼血丹,修炼邪派功法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而镇妖司可以插手所有关于妖魔邪祟之事,张执所做所行当然也在其中。 这时,闻引也一同站了出来,他此时脸上多了些怨毒:“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你随意带人闯衙的理由,一切总归该依律法行事,堂堂三品衙门,被你们镇妖司围得水泄不通,还不让任何人靠近,若真是在此期间动了什么手脚,又有什么人知道?” “住口!闻侍郎竟然如此诋毁镇妖司,今日我就和你好好论一论。镇妖司所涉之事,皆涉及妖魔邪祟,况且此事本就有了凭证,不将主凶之人围困,难道任由他逃跑不成?现如今,我镇妖司依然将镇抚司团团包围,就是要彻查,看还有没有人和那张执一样,成了堕落之人。 镇妖司既然插手,定然会给朝廷,给陛下一个交代,闻侍郎所说依法行事,不知依的是哪里的法?别说是镇抚司这样的三品衙门,便是二品、一品衙门,又有何不同,只要是涉及妖魔邪祟,镇妖司定都要出手管上一管。 难道就因为他张执位高权重,我镇妖司就要顾忌他,任他为所欲为?镇妖司动手,便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若真如闻侍郎所说行事,万一走漏了消息,被他逃脱,岂不是害了更多的人?” 吕溯游大声斥责道。 闻引似乎此时也背水一战,也提高了音量:“镇妖司好大的威势,如你这般说,岂不是所有衙门,你们都可管得?那若是镇妖司要和其他衙门有了龃龉,只要言其和妖魔邪祟有勾连,便可以随意拿人了?” 吕溯游微微一笑:“事关临安城安全,别说是一品大员,便是皇亲国戚又如何?若真是和妖魔邪祟有勾连,镇妖司责无旁贷,将其拿下便是职责所在。至于闻侍郎所说,镇妖司可能会构陷同僚衙门,怕是小瞧了镇妖司,镇妖司虽是武职衙门,却不参与关于妖魔邪祟之外的任何朝廷之事。若要和同僚衙门生了龃龉,那也定是同僚衙门所涉之事,与妖魔邪祟有勾连,对临安城的百姓有了威胁。构陷一事,镇妖司不屑做,也没有任何好处。若将镇妖司当成了利益衙门,那我镇妖司多年以来惨死在妖魔邪祟手中的烈丈夫,岂肯答应?” 闻引似乎对此嗤之以鼻,轻蔑的一笑,说道:“好一个镇妖司,难道你说镇妖司不会有构陷同僚的那一天,便真的没有了?未来之事,谁说得准?” 说到此处,闻引向着端坐上首的周皇拜倒在地,痛呼道:“陛下,无论张执有多可恶,可镇妖司竟然在没有谕令的情况下,擅自包围镇抚司,将张执打成痴傻之人,可见镇妖司行事之霸道,若任由此发展,恐以后会成为我大周一大毒瘤,臣死不足惜,但恳请陛下限制镇妖司权势。” 那位刑部左侍郎吴林也一同拜倒在地,呼道:“闻侍郎所言,乃是老成持重,防患于未然,臣附议。” 在吕溯游目瞪口呆中,转瞬又有数人拜倒在地,且其中不乏位高权重之人,都齐齐高喊:“臣附议。” 吕溯游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其实是愤怒。 他抬眼望着场上还站着的人,虽然还有一大半,但这其中,观望之人怕是也不少。吕溯游从未想到,镇妖司这次行事,竟会让这么多朝廷大员齐齐反对。 他看向站在前列的几人,左相依然似在打瞌睡,滕固行面无表情,作为镇妖司的都司,首座大人,皇甫极也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现在场中状况,已然超出吕溯游所预料之外,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心中没有挫败,而是怒火整个填满胸腔。 在他心中,所有的事都可以暂缓,但涉及毫无人性,已然堕落的妖魔邪祟,若不能施以雷霆手段,绝其危害朝廷和百姓的可能。而是要视其身份,申请谕令,暂缓对其行动,那其中的危害何其大也。这种涉及百姓性命之事,是和大周疆域主权一样重要的东西,怎可因为未来可能有的危害,便收敛起对外的牙口。 这种做法,简直遗患无穷,吕溯游也在这一刻深深地感受到了党争的恶心。 难道就因为党争,就可以枉顾妖魔邪祟带来的危害? 吕溯游心中怒火难以平复,他想到了前世记忆中,那些史书中记载的党争之后,整个国家的衰退。他也回忆起前些时日,自己在梦中所见的,人族皆为妖魔口粮的那个时代。 他决不允许梦中的和书中的事情重蹈覆辙,尽管他所影响的有限,但他绝不愿忍气吞声。 于是吕溯游也一同站了出来,他要先抓一个人迎头给以痛击,这个时候,引起此番论战的闻引便是那绝佳之人,他看着跪在那里痛心疾首,装模做样以掩盖自己内心中肮脏想法的闻引。 在这群人拜倒后,他也随之高呼道:“陛下,微臣虽是介藓小官,但观闻引此人之所言所行,实乃祸国殃民之举,闻引之祸,更甚于妖魔邪祟,臣请陛下斩了此贼,以此贼首级,警示朝中大臣,莫做危害国家和百姓之举。”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menda 第二百零三章 秦家的危机 说完,吕溯游也随即跪了下去。 殿中针锋相对之势愈发明显,只是相较之下,吕溯游形单影只,显得势单力薄了些。 端坐上首的周皇终于不在视若不见了,但他并没有立即对眼前的事况做出表态,而是看向那位一直眯着眼打瞌睡的文臣表率,百官之首。 “荆卿如何看待此事?” 左相荆舒似是刚睡醒了一般,先是手持牙笏,向上首的周皇躬身一礼。连看都没看跪倒一大片的众臣。 缓缓开口道:“陛下,既然要论镇妖司因何闯衙之事,那就先将这件事论清楚,事情总得一件一件办,总不能正在朝议之事还没搞清楚,便又接着论另一件事,依臣之见,总归只是多花点时间罢了,不用着急。等听完镇妖司因何闯衙,接着再弄清楚闻侍郎所言之事,也不晚。” 周皇又将目光投向面无表情的滕固行,他其实心里也暗自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这老倌要是遇到这种事,早就撸起袖子开骂了,不知今日为何一直默不作声。 好奇之下,问道:“滕爱卿今日倒是安静得很,不知爱卿以为荆相所言如何。” 滕固行慢悠悠走出班列,双手互叠,竖起牙笏,一礼道:“老臣附议!”说完,便再没了动静。 周皇等了许久,都未见滕固行再说第二句话,气的眼皮直抖。心中暗想:这老东西难得这一次和荆相的想法一致。 于是将目光又瞥向了一直似置身事外的皇甫极。 言道:“皇甫爱卿,朝中诸位大臣所说,事关镇妖司之事,你作何想?” 皇甫极立即出列,说道:“陛下,此事事关镇妖司官员,闯衙的人是镇妖司巡查组统领,包围镇抚司的是镇妖司东院院主齐灵丘率属下所做。臣身为镇妖司首座,理应回避此事,一切听从陛下吩咐。” “哦?还有朕表弟的事?朕也许久不曾见过他了,他今日可来了?” “在殿外候着呢。” “哦!赶快宣他进来。” 朝上本来剑拔弩张,在这一刻,气氛却有点跑偏,这让闻引心中有了些不好的念头。 “众卿都先起来吧,关于镇妖司职权之事,我们稍后再议,先搞清楚镇妖司闯衙,包围镇抚司之事再说。荆爱卿说的在理,事情总得一件一件的办。” 随着周皇对这件事率先定了基调,跪着的大臣们也都识趣的起了身,只有闻引此时处境有些尴尬,这件事是他提出来的,又是他牵头向周皇请命要惩治镇妖司的,可如今周皇的态度却显得如此暧昧,似乎更加偏向镇妖司那边。他心想:难道有什么其它的缘由? “闻侍郎怎么还跪着起身吧。” 一声闻侍郎,闻引听见后愈发落寞,失魂落魄的站直了身子。 殿中只有吕溯游还跪在地上。 “你也起来吧,等齐院主到了,你就先将事情说清楚,若真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再好好收拾你。” 不大会儿功夫,齐灵丘便随着殿前将军进了崇德殿。 吕溯游心里知道,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时刻,能不能达成所愿,只看接下来一切能不能按之前所谋划的那样发展下去。 …… 岳州,寒天阁,一间隐秘的山洞中。 一位身形枯瘦的老者静静地看着躺在石床上的一名老者,另有一位身着锦袍,断了一只右臂的中年汉子满是急切都守在床边。 “老祖,父亲究竟怎么样了,三品武夫,甚至都可以断肢重生,可是这么些天过去了,为何父亲还是昏迷,没有任何好转?”锦衣中年脸上的急意任谁都看得出来。 那枯瘦老人听到锦衣中年的问话,深情愈发落寞,长叹一口气,说道:“哎!都怪我,若不是我贪心不足,非要借那神物之力续命,妄想冲击一品境,也不会害的你父亲变成这番模样。” 说话的人,正是那晚差点将吕溯游送进鬼门关的‘寒天阁’阁主秦玉。躺着的那位是那晚阻拦皇甫极,被打的重伤濒死的秦桓,至于那位身形枯瘦,已是垂暮之年的老者,正是那晚出现的二品超凡强者,秦家老祖秦宁。 老祖秦宁轻咳了几声,在秦玉满是担心的眼神中,说道“终究还是小看了皇甫极,以他的战力,即便是我正值巅峰之时,也万万不是对手,你父亲只不过三品中境,如何能挡得了他的全力一击。如今,你父亲被伤了神魂,身体的生机似乎也已经被磨灭了七七八八,就算是救回性命,怕是也会沦为一名废人。” 秦玉听后大惊,他实在难以置信会如此严重,急问道:“皇甫极也只不过三品巅峰而已,怎么会这么强,老祖您就算是如今战力衰退,也不至于和父亲联手还损失如此惨重吧?难道还有其他人出受?” 老祖秦宁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轻敌,皇甫极在还是三品中境时,便正面斩杀过一名二品超凡强者,那名二品虽不如巅峰时的我,但和现在的我相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本来也只是想着,合你父亲之力,我们二人该也能拦住他一些时间。但没想到他如今竟如此之强,我们瞬间便被他击垮,若不是他似乎更着急赶往你那边,我和你父亲都肯定得交代在那里,‘杀神’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经此一站,我怕是时间也不多了。” 秦玉脸色旋即大变:“老祖,怎会如此严重,这该如何是好?那夜,谢家的那名耍黑枪的小子,可是在我手中救下了那名那名镇妖司之人。他可是认识我的,当时我受了伤,又听到老祖传讯,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要是皇甫极从他那里知道是我下的手,到时找上门来,你和父亲这番光景,又如何能挡得了?” “这件事,我已经去了谢家,找谢家那几个老家伙和吕归夷说过了,也已经达成协议,他们已经传去话了,谢家那小子不会乱说的,只是你如今在明处,是寒天阁的阁主,总不能老不露面,若是被人知道断了一条手臂,有心之人细细一想,难免不会将你和此事联系到一起,那才叫大麻烦。 虽说在这之前,你和你父亲对外称是闭关,但只要一出关,你和你父亲如今的状态,肯定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镇妖司可不是吃素的,你之前做过岳州镇妖司千户,该是知道的。况且如今岳州的千户虽和你之前是同僚,但似乎你们的关系不怎么融洽吧?” 秦玉脸色愈发难看:“那个姓吴的,我还在千户位子上时,对我言听计从。等我一离开镇妖司,他上了位,便开始阴阳怪气,处处为难寒天阁。若在此时被他嗅到一丝味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该如何是好?要不,我们举族躲进十万大山?实在不行,投到莱国也可以?” “混账!投身莱国,那是叛国,我秦家受大周恩惠数百年,怎么可以有如此想法?若再说这种混账话,定不饶你。”老祖秦宁罕见的动了怒。 秦玉被老祖喝骂,脸上露出一丝畏惧:“老祖,我只是随口一说,哪能真的去投莱国。只是如今我断了手臂,此事定然瞒不了太久,除非能立即踏入超凡之境,以超凡之力,补全身体,即便是不合用,但总归能瞒住世人眼光。”说到此处,秦玉脸上露出一丝喜意,不过这些一闪而过,秦宁丝毫没有瞧见。 于是秦玉继续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哎!如今我也已经是四品巅峰,甚至一只脚都已经摸到了超凡的门槛,但不知为何,就是迈步进去,就差那么一点点。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超凡,都怪我不争气,若不能尽快补全身体,秦家危矣!老祖,父亲究竟还有没有救?” 老祖秦宁长叹一口气,看着躺在石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儿子,说道:“怕是药谷医仙亲临,最多也只能让你父亲行动如常,一身超凡修为怕是保不住了。” 秦玉似乎有些着急,惊呼道:“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这身超凡之力被白白浪费了?况且药谷向来和我们没有交情,反而听说那皇甫极和药谷的马夫杜俊交好,就算我们能请动医仙出手,那父亲伤于皇甫极之手万一被看出来,岂不是更危险?” 秦宁暗自神伤:“是啊!无论如何做,似乎都进了死胡同,可惜了你父亲这一身超凡之力,若是能用在你身上,……” 说到此处,秦宁突然一愣,止住了话,脸上表情变得纠结。 秦玉勾了勾嘴角,急忙问道:“怎么了?老祖您怎么不说了?” 秦宁看了看床上的秦桓,又看了看晃荡着空荡荡衣袖的秦玉,脸上表情更是纠结,甚至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老祖,您怎么了?我看您气色似乎不大好。您别担心,父亲的伤,我再另想办法,倾整个家族之力,我也要让父亲醒过来。”秦玉一把扶住秦宁,说的斩钉截铁。 秦宁长叹一口气,继续盯着躺在石床上的秦桓,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让我和你父亲单独呆上一会儿。” 第二百零四章朝堂对峙 秦玉应声退下。 山洞中火光摇曳,老人映在墙上的影子也随之舞动。 其实洞中还是比较昏暗的,甚至也不怎么干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流水的滴答声,除了这些以外,倒是安静得很。 枯瘦的秦家老祖此时站在昏迷的秦桓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久久不曾言语,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过,呼吸声都听不见,像座雕像一般。 长久的沉默之后,秦家老祖秦宁长叹了口气,接着,他弯下了身子,抬起右手放到了昏迷的秦桓头上,轻轻抚摸着秦桓满头的白发。 秦宁那枯老的面容,上有一串泪珠从脸上划过。 这个时候,他并不像是一位修为到了二品的超凡强者,倒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在为病不能医的孩子而悲痛、伤心。 秦宁抚着秦桓的额头良久,最后又将手从秦桓额头放下,抓起他的一只手,喃喃低语:“这次都怪我,本来你应该还有大好前途,却因为我的私心作祟,妄图再进一步。没想到却害了你,如今你变成了这番模样,我也因为此行命不久矣,只能苟延残喘度日。为了秦家的将来,我不得不再牺牲你一次,你会恨我吗?” 话到了这里,秦宁早已泪流满面,声音都有些哽咽。 似是听见了秦宁的话,昏迷着的秦桓紧闭的眼中也流出泪来,但这些秦宁却没有看到。他此时早已背过身去,手上超凡之力喷涌而出,朝着躺在石床上的秦桓压了过去。 …… 大周宫城内,崇德殿。 吕溯游、齐灵丘并肩而立。 吕溯游奏道:“陛下,我脱离危险后,先是将此事禀报给了皇甫大人,后来我们经过商讨,实在怕时间拖得太久,万一张执意识到了不对,将所有首尾掐断,到那时,这件事可就真的没了实据。 于是,这才定了计划,第二日我带着人找上门去,齐院主则先封锁消息。 伏杀计划,那岳子扬临死前透露,可能张执身后另有其人,我们万不能让张执逃脱,这才有了昨日之事。 而当昨日我们找上张执时,他心虚之下,果然破绽百出。我只是稍作试探,他便狗急跳墙,意图销毁罪证。后来我和他大战,张执穷途末路,也果然暴露了自己杀人炼血丹,俢邪功的事实。 本来张执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了,擒下他是迟早的事,可是没想到此时却有了意外发生。” 说到此处,吕溯游停了下来。 “陛下,这件事还有两名涉事之人,可否一同宣上殿,他们与此事息息相关,既是罪犯,亦是证人。” “准。” 周皇话音刚落。殿前侍卫便将两人带上了殿。 周皇和殿中众臣对格金谷显然还有印象。这位苗疆的蛊师不仅长得清秀,着装打扮也确实和中原人士不同,行走间,铃儿响叮当,甚是欢快。 至于另一位,吕溯游从牢中提来的常先生,认识的人便不多了。 但这些人也都知道格金谷的身份,一些大臣甚至都毫不遮掩的看向姚家一系的人。 姚家一系的大臣,也都心里犯起了嘀咕,实在不知道这件事和姚家有没有关系?但如今姚家主事之人姚姜已经去了边军,他临走之前还特意叮咛过,再他没回来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一时间,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能指使格金谷做事的,连同被禁足的四皇子,拢共也就三人而已,无论哪一个,此事都小不了。 周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也终于凝重起来。 吕溯游见人已上殿,便当仁不让,继续说起了关于昨日那场大战之事。 “陛下,眼见张执已经凶途末路,束手就擒也已经不远,哪知这时张执的状态却有些不对,他竟然突然有了自毁的倾向,臣前些日子功力大涨,眼力也好了许多,于是便发现了远处操控张执自毁的格金谷,也阻止了张执的自毁。 但张执被种的蛊虫平日里都在休眠,一旦被唤醒,便阻拦不了这蛊虫对他的侵害。张执也因此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而在我们将格金谷拦住后,从她口中得知,张执身体内的蛊虫,是在他接任指挥使的前期,被四皇子派格金谷种在体内的,且此事张执也是知道的,似乎为了表示忠诚,张执也任由格金谷在他体内种了蛊虫。” 这番话一说出来,群臣立时哗然,心想:果然此事和四皇子脱不了关系,没想到四皇子竟是如此的心胸狭隘,连自己的大舅哥都不信任,而此时他们也不难猜到,四皇子本就因为上次之事,对吕溯游恨之入骨,这次派张执做这些事,便也在情理之中了。只是不知道四皇子是如何指使张执与格金谷的。 要知道,大周皇族对被禁足的皇家之人,看管是极其严格的,四皇子能在张执任务失败,那么快速的反应,并派了格金谷灭口,如此行事,禁足一事,形同虚设。 而同样做此想的,显然还有端坐在上首的周皇。 周皇此事脸色愈发难看,甚至从鎏金椅上站了起来,“格金谷,你去暗杀张执,究竟是得了谁的命令?” 吕溯游刚想开口,周皇凌厉的眼神便扫了过来,眼神里暗含警告。 吕溯游识趣的闭上了嘴,站到了一边。 格金谷还是那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给那个指挥使种蛊是四皇子让做的,本来我不愿意,但那名指挥使似乎更急切,我便应他们双方所请,应下了。 至于昨日杀那名指挥使,指使我的,不是四皇子,而是姚家的老夫人。我本来和她们有五年之约,为她续命五载。可她昨日突然找我,让我替她杀了那名指挥使,罪责她自己承担,还可以就此还我自由,五年之约自此便算是已经履诺。 正因为如此,我才去的。” 格金谷刚说完这些,朝上嘈嘈低语声便立即响了起来。 “怎么会是姚老夫人,他杀张执干什么?难道杀人炼血丹之事还和姚家有关?” “没想到姚老夫人对四皇子竟如此疼爱,那姚姜可是她亲孙儿,姚姜被发配到边军,她都没出来求情,反而为了给四皇子料理尾巴,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 “总觉得其中另有蹊跷。” 而这时,最是头大如斗的,便是那姚家一系的人,他们事先没有任何关于此事的消息。此时在朝堂上被人爆出来,他们也有些不知所措,不清楚姚老夫人这么做,究竟为何? 周皇对这些议论之声,毫无反应,反而直直的盯着吕溯游的眼睛,问道:“你说前日夜间伏杀你,是四皇子指派,可有凭据?” 吕溯游一指常先生,说道:“此人便是证人,他和张执相识于儿时,是张执的铁杆心腹,张执所做之事,他都是知晓的,自从张执执掌锦衣卫伊始,这位常先生便做了镇抚司‘卷房’的主理官,所有镇抚司档案和每次行动备案的文档,都由他来掌管。 四皇子指使张执伏杀我的计划,他自始至终也都是知道的,” 周皇静静听完,转头看向常先生,问道:“他说的这些,可是事实?” 常先生跪在地上,先是重重的磕了下去,抬头时,额头上已是通红一片:“正是如此,其中所有动过手脚的档案,我都可以一一指出,陛下可以派人核对。” 这时,刑部那位吴侍郎站了出来,先是向周皇行了一礼。 周皇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吴侍郎问道:“你说四皇子指使张执伏杀吕统领,你当时可是也在现场?是不是四皇子亲口说的,若是他亲口所吩咐的,你们又是在哪里见的面,如实招来。” “我没有见到四皇子,前些日子张执告诉我,说是四皇子派人传信给他,让他想办法杀了镇妖司的吕溯游,张执得到消息,便立即与我来商量,后来,我们二人才定下了让刚来镇抚司不久的,和张执关系甚秘的五位操刀郎来做此事。 他们五人在临安城算是生面孔,认识他们的人不多,且又个个修为深厚,是做此事的绝佳人选。 而且他们在混迹绿林之时,杀人越货之事也没少做,这件事交给他们,最是放心。 他们五人从四皇子被禁足不久就后,就开始谋划伏杀行动,应该是前日晚间觉得时机成熟,这才决定动手的。张执下命令时,让他们灵活、便宜行事。是以也就没规定伏杀的时间。” 听到了这里,吴侍郎又是向周皇弯腰一礼,接着便朗声说道:“陛下,此人所说,疑点重重,且漏洞百出,臣觉得他说的这些证言,不足采信。” 吕溯游刚准备反驳,周皇倒是先问出了声:“哦?你说他的证言不足采信,究竟为何不足采信,说来听听。” 吴侍郎立即提高了声音,看着常先生的眼睛,问道:“你没见到四皇子本人,或者四皇子派遣的人,张执如今已经痴傻。关于四皇子指使你们伏杀吕统领这件事,岂不是任由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还有……” 吴侍郎说道这里,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凌厉。 第二百零五章 生剥神魂 “我们怎么知道,你如此说,是不是为了活命,胡乱攀咬。或者,也有可能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故意扯到四皇子身上,毕竟,吕统领和四皇子之间本就有嫌隙,借此机会,再给四皇子头上泼些污水,也不是不可能。至于说姚老夫人,为了自己的晚辈,杀人灭口且毫无掩饰,这何尝不是爱之深,甚至可以抛却自己的性命?老夫人常年不理凡务,没想到这次却恰恰中了别人的圈套。” 这吴侍郎一番扭曲事实的言论,显然在知道内情的人看来,完全是胡说八道。 但朝上本就不明就里的占了大多数,在吴侍郎说完这些以后,对吕溯游一方所说的生了疑心的不在少数。 而到了这一刻,吕溯游也深知这吴侍郎显然就是四皇子那一派系的人无疑了,四皇子被禁足三年,离开权力中心,如今仍然有闻引和吴侍郎如此大员,依然紧紧追随,显然还是对四皇子解除禁足有十足的信心。 吕溯游想到这里,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日四皇子被罚时,那位素衣素裙,冷眼看着自己的姚贵妃,如今降了妃位的德妃。 也让他想起了昨日晚间,和左相汇报此事时,左相叮咛过的话:四皇子只是一不知进退的小孩子,真正难惹的,是那位先皇后身陨后,一直掌控后宫的姚贵妃,她能这么些年荣宠不坠,在百官和民间名声极好的情况下,还将先皇后的三个孩儿逼到那种境地,其人行事不容小觑。要想解决和四皇子之间的仇怨,关键不在四皇子,而在那位姚贵妃。 不过,吕溯游既然能在朝堂上将此事讲出,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吴侍郎所说这些,也在他事先考虑之内。 吕溯游撇眼看向常先生,常先生心领神会,言道:“这一切,如若陛下不信,可行搜魂之举。” 吴侍郎却撇了撇嘴道:“我虽只是略通修行,但也深知,无论是何体系,一旦到了四品,搜魂便已然无用,到了这个境界的修士,神魂控制已然到了精微的地步,在被搜魂的过程中,引导修改记忆也是能做到的。如此搜魂,又有何意义。” 常先生抬起头,看着吴侍郎:“这位大人既然只是略通修行,那有一些特殊的手法当然也是不知道喽?” “什么方法?”吴侍郎皱了皱眉,问道。 “众所周知,四品修士才算是真正的入了门,这个品阶的修士,神魂已然独立与身体,甚至可以做到肉身毁灭,神魂不死。而这个境界的修士,行之以搜魂之举,已然没了用处。 但是,若是修士本人愿意,搜魂也不是做不到,甚至修士想修改自身记忆,也做不到。” 常先生刚说完这些,朝堂上一些人齐齐变了颜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但吴侍郎显然不知此话何意,静等着常先生说下去。 “剥离神魂之苦,常某受得住。” 一句话,整个朝堂皆哗然。 就连周皇,脸色也变得沉重,看着跪在地上。面色平静的常先生,久久不发一言。 但朝上显然不知剥离神魂究竟是何意?难道神魂离体,再行搜魂之举,便可得到所有记忆? 但细想之下,似乎又觉得不大对,若真能如此,那这些年岂不是在各种事物上,能借此少不少阻力? 而吕溯游接下来的话,才让他们明白了,常先生说出此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四品修士,神魂凝实,甚至‘有神魂不灭,人不死’之说,但神魂一事,内里许多玄妙,就算是道门二品‘阳神境’,也只是了解神魂玄妙的十之五六罢了。 天下刑罚数以千记,其中痛苦最甚者,比之生剥神魂之苦,也是万万不及的。生剥神魂,其人要完全不能反抗,且承受莫大痛苦。在这过程中,原主若有丝毫反抗,或心生悔意,甚至动点手脚,便会立即身死。 这也便是,对待四品修士,无法行搜魂之举的原由。 如今常先生愿意如此,甚至忍受常人所不能忍,此事真假,可想而知。” 吴侍郎听到这里,立即向周皇一礼,奏道:“陛下,将此人交于刑部,此人搜魂之后,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常先生此时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你。” 吴侍郎听到此言,仿佛受到莫大侮辱,怒吼道:“罪大恶极之人,朝堂之上,岂能有你说话和选择的权利。” 闻引此时也出列帮腔:“既然事关人命,刑部主理,理所应当。” 久未说话的皇甫极此时插言道:“镇妖司之事,只向陛下负责,何时刑部能管得了了?” 吕溯游也立即附和道:“皇甫大人所言极是,既然此事闹到朝堂,今日就该当着陛下的面弄清楚,不说此事刑部管不得,光是吴侍郎刚刚所站立场,常先生也不能交给你们。 作为刑部大员,从一开始,便在未知事情全貌之时,一直提出质疑,显然此事吴侍郎已然心里有了定案,交由你去办?镇妖司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此事必须在今日朝堂之上解决。” 众臣齐刷刷看向周皇。 周皇从台阶上缓缓而下,行至常先生身前,看着他。 常先生面色平静,和周皇对视,没有丝毫心虚之意。 “准。” 随着周皇一字吐出,朝堂上又变得沸腾起来。 无外乎就是主持搜魂之事的人选。常先生脑中的东西,显然事关重大。派系之间都不愿有一些把柄落在别人手中,况且这还是第一次有四品修士,自愿被剥离神魂。 各方推举之人,被一一否决。 这时一直闭着眼睛打瞌睡的左相荆舒,和一直发呆的滕固行一齐开口道:“老臣来做此事吧!” 说完,二人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又别过眼神,很是嫌弃。 朝堂上的人都清楚,这二位任何一位,在此事上都可以做到持身周正,不偏袒任何一方。 但显然所有人都更忌惮滕固行一些,荆相为人,顾全大局。 但滕固行为人,嫉恶如仇。常先生是锦衣卫指挥使张执的心腹,锦衣卫又有监查百官之行,这其中,常先生脑子里究竟知道多少隐秘之事,无人知晓。 若让滕固行借此知道了,那接下来,便就又是一场惨剧。 滕固行也知道这一点,他扫视全场,凌厉的眼神从每一位官员身上划过,一些心虚的甚至都不敢直视滕固行的目光。 滕固行冷哼一声,满脸尽是嘲弄的回了班列。 周皇在滕固行站回班列后,也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重新来到台阶前,跌级而上,重新座到鎏金椅上,端起了茶碗饮了一口,说道:“麻烦荆爱卿出手。” 荆舒躬身一礼,来到常先生身前。 问道:“可信得过我。” 常先生立即回道:“左相大人亲自出手,是在下的福分,能劳左相大人亲自出手,在下死而无憾。” “倒是个汉子,既然愿意承受此等痛苦,若是你没有亲手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会如实启奏陛下,饶你一条性命。” “多谢左相大人,在做了不少错事,这条性命饶与不饶,如今已经无关紧要了。只是在此恳请左相大人和陛下,四皇子侧妃是指挥使亲妹,四皇子和指挥使二人之间的事,她自始至终是不知的。 常某视她如亲妹,看着她长大。如今与她最亲近的三人,都做了错事,但罪不及她。恳请陛下不要殃及到她。” 左相缓缓抬起手,一道屏障将整个大殿包围,继而开口应道:“此事我应下了,陛下那里,我去求情。” 左相起的屏障只是一个简单的,隔绝声音的阵法,显然接下来的行事,可能会让常先生惨叫连连,左相想的周全,不愿让这声音传出去。 只是他的这种做法,让朝上不少官员事后心中诟病不已。怨他没有只在常先生身前布置阵法,隔绝他的声音即可,非要大家一起经历这一段过程。 这一日,朝堂上的惨叫声,让朝上不少的官员从此噩梦连连。在梦中,他们自己变成了常先生。每每夜里惊座而起,浑身冷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接下来的生剥神魂的过程,是个缓慢的过程,时间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由于在这一过程中,常先生不仅要时刻保持清醒,甚至还不能有丝毫的抵抗。 只能咬着牙抵御这痛苦的过程,而这过程中,常先生歇斯底里的的痛苦的惨叫,殿上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些有修为的,还能闭其五识,将这一切隔绝于身体之外,自身不受任何影响。 可不曾修行过的那些大臣们,他们哪怕是紧紧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去看,显然也无济于事,惨叫声依然填满了他们的双耳。 哪怕不去看,光凭声音也能想象出常先生此事状态和正在经历的痛苦。 这些备受煎熬的人中,文官班列的大臣们,有一大半。反观武将班列,却是一个也无。 直到左相将常先生神魂完全剥离,惨叫声停止,这些没有修为傍身的文官们的耳朵也一直嗡嗡作响。 恼怒之下,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造成这一切的吕溯游,那一双双满是红丝的眼睛里,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恨不能将吕溯游生吞活剥。 但吕溯游自始至终,仿佛都没有瞧见这些。一切只因他心神完全放在常先生和左相身上,对场上其他人的得所作所行,完全没有在意。 左相手中此时托着一团透明的光团,这光团静静地躺在左相掌中。 而左相,却在此时紧闭双眼,静立不动。 第二百零六章 破局的刺杀? 那光团卧在左相掌中,渐渐有血光从光团中渗出,将光团牢牢缠绕。 在血光出现的那一刻,左相也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掌中的光团,若有所思。 “荆爱卿可曾看出有什么异常,他是否撒了谎?”周皇问出了殿中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到了现在,众臣心中其实早已明朗,常先生撒谎之说,显然已经断无可能,为证自己所言非虚,能愿意经历生剥神魂之苦,说谎显然便没了意义。 只是现在所有人好奇的是,这常先生脑海中究竟还有些什么事没有说出来。 光从那缠绕在神魂周围的血光来看,这常先生显然也绝非善类。 一个人神魂中的记忆太多,若想将所有一一查看,太过消耗时间,但在原主配合之下,只看涉事之时的记忆,还是可以做到的,但依着左相闭目的时间,显然又不仅仅只是查探一小部分的记忆,似乎看了更多。 锦衣卫暗里监察百官,且暗中派出的番子,不仅只是针对莱、靖两国的密探,更有不少朝廷官员的府上甚至都会有混进去的番子。 这些番子的身份变换无端,常先生虽然主管‘卷房’时日不长,但这其中究竟知道了多少官员们暗地里的污遭事,谁也难说。 而左相大人今日如此长时间沉浸在常先生的神魂记忆中。 这让不少人都已感觉心慌。 搜魂之行,都是在罪大恶极之人,或是将会影响国体和百姓安全时,才有之举。常先生此事,本来也只是事关暗杀镇妖司统领之事,即便是指挥使张执杀死囚、炼血丹来修炼,那也不足以做到搜魂的程度。 但在朝堂上,吕溯游状告四皇子是背后指使之人,后又被闻引、吴侍郎之流硬生生扯到镇妖司擅权之上,这显然已经不是小事,镇妖司镇妖魔、诛邪祟,又掌管整个大周境内的妖族妖籍,如此的指控,显然已经动摇了大周的安定的国本。 这件事发展到这个境地,其实真正来说,对镇妖司反而没什么大的影响了。毕竟,事关妖魔邪祟,尽归镇妖司管辖,这是开国之出,太祖所立国策,大周惶惶数百年,都是如此过来的,也没见出过什么意外。 如今,闻引、吴侍郎之流,将对付其他衙门和官员的招数用在了镇妖司身上,以致现在,骑虎难下,反而让他们陷入了被动。 如今,朝上众臣心中都已明了。镇妖司吕溯游被伏杀之事肯定为真,而直接指使那五位操刀郎行动的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张执,这一点也当是无假。 至于背后是不是有四皇子的影子,现在看这常先生如此决绝,显然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场纷争,到了现在,看似双方唇枪舌战、势均力敌。但明眼人早已瞧出,闻引、吴侍郎之流,显然已经一步步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此事无论结果如何,闻引、吴侍郎一顶结党的帽子怕是跑不掉了。 …… “启禀陛下,臣看了这位常先生的记忆,伏杀吕小子是张执所下的命令不假,而他所得知的,背后指使之人是四皇子,也是张执告诉他的。” 左相一边禀告,一边将常先生的神魂光团缓缓推进他的身体。 一声痛苦的嘶吼想起,常先生的神魂复归体内,但他这一身修为也自此废了七七八八,且从此体弱多病,怕是活不过五载。 “来人,将那个逆子给我提来。”周皇脸色铁青。 显然四皇子一次次的行事,也已经惹怒了周皇。上次之事,明眼人谁看不出,是姚姜为四皇子背了锅,这才过去多久,便不顾禁令,又作出这样的事。显然这已经触碰到了周皇的底线。 周皇一动怒,四皇子一系的人都心里一紧,甚至连姚家一系都跟着将心胆提了起来。 而这些人都从心底开始埋怨闻引、吴侍郎,若不是他们非在朝堂上硬逼着要惩治镇妖司擅权之罪,硬生生将此事推上了绝路,哪会让对方奋起反击。 如今骑虎难下,陷入了被动,已然输了一筹。 若非是他们,此事拖上几日,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再不济,拖点时间处理首尾,商量对策。也不会到了如此被动的地步。 就在殿前将军要派人去四皇子府上拿人时,外面传来一声声悲戚的哭喊。 声音之大,殿中群臣听得真真切切,显然是出现了大事。 “去看看怎么回事?”周皇眉头微皱,很是不悦。 不消说,殿前将军亲自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便领进来一人。 领进来那人一身禁卫装扮,这种穿着显然是皇家侍卫。再看他的表情,便知应是皇家哪位皇亲出了事。 吕溯游定睛细看,总觉得这人有些面熟,直到那侍卫满含恶意的看了眼吕溯游后,吕溯游才猛然想起:这人是四皇子李凌的贴身侍卫,吕溯游曾在临安诗会和李凌第一次见时,这人便站在四皇子李凌身后。 吕溯游心中暗道不好,这侍卫在这个当口来到此处,还如此模样,不出意外的话,应是针对今日之事而来。 事情也果然如吕溯游所料,这名侍卫说明了来由之后,现场局势转瞬即变。 那侍卫来到殿中,悲戚的跪了下去,惨呼道:“陛下,四皇子遭遇刺杀,如今身受重伤,已然昏迷!” 侍卫话音刚落,周皇惊座而起,朝中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是谁做的?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周皇直接飞身下了台阶,一脚将侍卫踹翻在地。 侍卫连忙爬起身跪好:“陛下,是殿下的侧妃做的,她给殿下下了毒,又刺了殿下一刀,如今府中乱成一团,娘娘已经带着御医赶了过去,又派臣来禀告陛下,让臣代娘娘赔罪。事出紧急,娘娘已然心绪大乱,顾不上不能轻易出宫的规矩了。” “混账,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你们这帮奴才,这次朕定要治你们的罪,散朝,荆爱卿跟我走一趟。” 说完,周皇直接飞身向殿外跃去,已然顾不上礼法。左相荆舒显然也有些所料不及,看了眼吕溯游后,也飞身跟了上去。 吕溯游耳朵里还飘来左相的传音,只有一句话:“稍安勿躁,我去看看。” 吕溯游直接傻眼,心里一阵mmp。 “先将人带回衙门,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来。”皇甫极说完,也追了过去。 皇甫极刚一离开,闻引便率先发难:“吕溯游,是不是你将张执之事透露给殿下侧妃的,这件事昨日刚刚发生,你们镇妖司又严密封锁消息,殿下侧妃行此一举,定然是你们镇妖司暗中挑唆,吕溯游,你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为了私怨,暗自挑唆殿下侧妃刺杀殿下,此事镇妖司一定要做出个交代。” 吕溯游没想到会节外生枝,出这样的乱子,只得暗骂一声晦气。 “不消闻大人操心,这件事不说和镇妖司无关,即便是真的有关,镇妖司该给陛下做交代,自然会作,还容不得你置喙。”齐灵丘面色不善的看向闻引,又暗含警告的扫了眼跃跃欲试的吴侍郎。 齐灵丘果然恶名在外,二人忌惮的看着齐灵丘,终究没再敢说一句话。 吕溯游一把拖起软的像面团的常先生,将他直接甩到背上,对齐灵丘点了点头,大步向殿外行去,再也顾不上殿中诸大臣。 现阶段,常先生反而成了重中之重,也只有常先生能作证,四皇子侧妃行刺四皇子之事,不是镇妖司指使。 吕溯游一路上背着常先生疾驰,心中却在复盘这件事从头到尾,从始至终的所有细节。 常先生的信物和信函,吕溯游当然要亲自检阅过才会请皇甫极送。那信物只是一个旧香囊,没什么特别之处,至于信件中的内容,也是在吕溯游的要求下写的,基本都是吕溯游的意思,而且其中也只是提到张执身受重伤,性命无虞。这其中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除非是另有其人,向四皇子侧妃透露了其他消息,故意引她行刺杀之举。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种情况,此事是四皇子自导自演的一场解困之局。 但无论是哪一种,总归冲着镇妖司而来。这其中的区别便是,四皇子侧妃在行刺之后,是否还活着。 想到这里,吕溯游不由得暗骂:果然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小瞧了他们,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事,没想到竟然会让他们以此破局,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究竟是其他势力做的还是那位姚妃的谋划? 一时间,吕溯游也没了头绪,现在四皇子府上的情况,他毫无所知。也幸得有左相这样的自己人去了现场,皇甫大人之后也跟了上去,之后定然能知道现在的真实状况。 不过,看皇甫大人临跟过去之时的表情,定然是以为他自己送信函时,被人发现了端倪。 吕溯游不由得苦笑,他当然从皇甫极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愧疚。 想到这些,吕溯游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真以为你们这样做,便可以以此解开困局?呵呵!苦肉计就算要用,也得知己知彼才可以,真以为万无一失? 第二百零七章 反转? 事情出现了变化,吕溯游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先将常先生带回镇妖司安置妥当。 他也暗自庆幸当时在朝堂上,常先生被左相大人将神魂推进他体内后,常先生并没有立即苏醒。 若是让他听到了张执妹妹刺杀四皇子,以常先生的聪明,不难猜出其中的蹊跷,届时,恒生变故怕是避免不了了。幸亏这一切暂时瞒住了他,而短时间内,也暂时不需要他再出面作证。 可以将事情调查清楚后,在考虑怎么和常先生说这件事。 当时答应过他,会让张执的妹妹平安无事,出了这种变故,虽不是吕溯游他们有意食言,但总归是有可能无法履行承诺,这让吕溯游颇为恼火。心里暗自鼓气,一定要将此事搞清楚,这次也一定要让四皇子那伙人,付出代价。 不过这些调查要做的隐秘,便就要用一些特殊手段了,巡查组之人,目标太明显,这时他想到了另一组人马。 想到了这里,吕溯游便先和坐镇镇妖司的少司长乌寒打了招呼。 他要在这个空档,去见一见第四组,那群完全由妖族组成的第四组。 自他接任巡查组以来,这特殊的第四组便也顺理成章的,归在了吕溯游的麾下,他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和第四组的成员见面。如今正值用人,这些能加入镇妖司的妖族,个个天赋神通特殊少见,却又极为有用。倒是个见面的好时机。 吕溯游被任命的消息,其实已经通知到第四组各成员处有了些时日。这些妖族成员中,只有鸵鼠小三子和他打过交道。 其余的,吕溯游也只在一份档案中了解了它们一些情况,第四组成员相较其他三个组五人编制来说,多了不少。 这第四组整整有十二个成员,另吕溯游意外的是,鸵鼠小三子竟然是这十二名成员的组长。平时下达任务,都是直接下达到小三子处,再由小三子来联络组员,完成任务。 而这次。吕溯游便是要先去见小三子,让他通知其它十一位成员,并约定好时间、地点,上司和属下完成第一次大会面。 在档案上,吕溯游了解到所有组员,其天赋神通各有不同,其中更有修为已经到了四品巅峰的大妖,尤其这其中的,有一名蛟妖,听闻已经准备冲击超凡层次了。 就蛟妖的战力,三位少司长也不见得能强得过它。 吕溯游当时看到这份档案时,差点惊掉下巴。 这才知晓,原来镇妖司还在临安城附近,隐藏着这样一股势力。 不过,一想到和镇妖司整日里打交道的,妖族其实还多过人族,有妖族归化加入到镇妖司,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毕竟,镇妖司的存在几乎和大周的立国时间一样长,有些隐在暗中的势力实在也理所应当。 …… 另一边,周皇和左相赶到四皇子被禁足的府中时,府里早已乱成一片。侍卫们此时跪倒一大片,正在接受盘查。 府中的安防早被姚妃匆匆从宫里调来的供奉们接管了,那名刚报完信的侍卫,在追着周皇、左相到了府中,便也识趣的一起跪在了那里。 周皇脸色阴郁,扫了眼跪成一片的侍卫们,最后看着那名正准备盘问的供奉,说道:“那个女人呢?死了没?” 供奉立即回道:“陛下,据他们所说,张氏早间给殿下送去了一碗大早起便煲着的补汤,当时殿下屋子里只有一名小太监伺候,殿下喝完补汤不大一会儿,便开始腹痛如绞,大吼一声‘贱妇投毒害我’,张氏情知事情败露后,猛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刺在了殿下胸口,殿下虽有修为在身,但奈何中了剧毒,反应慢了许多,竟被张氏刺中了胸口。 亏得那小太监拼死阻拦,张氏没有刺到要害。后来。殿下拼着最后的力气,当场击毙了张氏,那名小太监却也在阻拦张氏的过程中,被张氏用匕首扎到了脖子上,其他人听到动静赶到时,小太监说完这些,不大会儿功夫,便死了。 殿下那时剧毒发作,已经昏迷,血都将半个身子染红了。刚刚姚妃娘娘已经带着伍太医进去了。里面具体什么情况,臣也不知。” “给我查,一个没有修为,又大门不出的的妇人,怎么得到的毒药,又是如何得到的外面的消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给他通风报信。”周皇怒不可竭。 就在这时,大宗正也赶到了这里,四皇子禁足之处,是宗正院找的,一切府中安全事宜,也是由宗正院负责,四皇子府上来的人,也只是贴身伺候的和一名随身侍卫。 出了这种事,宗正院难辞其咎,身为宗正院的大宗正,这位大周的诚王殿下,周皇的亲叔叔又怎么能不现身。 诚王此时脸色也不好看,他来到那些跪着的侍卫跟前,看着跪在最前面的侍卫首领,二话不说,先是狠狠地给了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接着又大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要是四皇子出了意外,你们有一个算一盒,等着被夷全族吧,一群混账东西。” 做完这些,诚王这才来到周皇身前,准备俯身跪下。 周皇立即双手扶住,说道:“诚王叔,不可。” “陛下,是老臣的错,派了这么一群酒囊饭袋,才发生了今日的事,老臣难辞其咎,此事老臣定要给四皇子一个交代。” “好了诚王叔,我们先进去看看凌儿究竟如何了?这件事和诚王叔无关,一切都是那张氏所为,他们最多也就是失责。”周皇指了指被诚王一句‘夷全族’吓得浑身颤抖的侍卫们说道。 “还不谢过陛下体恤,接下来配合宫里的供奉,好好查出究竟是谁里通外合,若是找不出来,陛下体恤你们,我可不会,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众侍卫磕头如捣蒜,大声喊着:“谢陛下隆恩。” 而这一切,左相自始至终冷眼旁观,未发一言。 就在这时,姚妃带着几名侍女出了屋子,看见赶来的周皇,急忙迎了过来。 姚妃见到周皇,面目满是悲戚,就要侧身行礼。却被周皇拦住,急声问道:“凌儿如何了?有没有什么大碍?” 这一问,姚妃直接红了眼眶,泪水也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湿了脸颊。声音颤抖:“陛下,凌儿身子上都是血,臣妾的凌儿好惨,他差点活不成了。” 周皇拖着姚妃的双臂,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 接着便看向了后面,和姚妃一起出了屋子的侍女。 一名圆脸端庄的侍女立即俯身拜下,言道:“陛下,幸亏殿下那里有备着的丹药,伺候的人也机灵,听到殿下说中了毒,便立即找出丹药,喂殿下服了下去,这才暂时压制住了毒性。 刚刚伍太医已经瞧过了,也说是丹药起了作用,没有使剧毒扩散,娘娘领我们出来时,伍太医已经为殿下解完毒了,他现在正在给殿下处理伤口。陛下、娘娘,殿下有救了,伍太医医术高明,他说了无事,就肯定无事。” 听到这里,周皇才总算放下心来,轻轻拍着姚妃的肩膀,说道:“爱妃,听见了吗?我们的凌儿无事了,别伤心了,看的朕心疼。” 诚王和左相互视一眼后,有些尴尬的背过了身子。 还好这时有另一名供奉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说是有事禀奏,这才打破了场上的尴尬气氛。 周皇轻轻地双手推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姚妃,说道:“什么事?” “陛下,我们在张氏的房中找到了这些。”说完,便将手里的物件递给了周皇。 周皇接过手后,看到是一只陈旧的香囊,其中的香味已经没有了,再就是,还有一封信函。 周皇看了眼供奉,供奉立即言道:“陛下,这香囊应该是男子常年佩戴的,且时间颇长,内里的香料都没了味道,关键是信函上所记内容,似乎是和这次刺杀殿下之事有关。” “嗯?”周皇眼中寒光一闪,将香囊递给了左相,接着便拆开了信函。 “混账!”周皇气的直接将信函甩到供奉身上,供奉小心翼翼的接住,双手托着信函,不知该如何处置。 左相默不作声,看到周皇的反应后,直接从供奉手中将信函接了过来。 左相看着信函上一一记载的内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看完后,他也没说什么,又将信函递给了满脸好奇,伸着脖子斜着眼睛看的诚王。 诚王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雅,尴尬的笑了笑后,接过信函,越看越是心惊,早朝上的事情他也大概听说了一些,如今看到信函上所记内容,虽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如今就看这封信函在那张氏房中找到,便知里通外合的人,肯定是和镇妖司有些关系。 “陛下,这……?”诚王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荆爱卿,这件事你怎么看?是否是镇妖司在暗中操纵这一切?”周皇语气阴冷,身上杀气一闪而过。 而这时的姚妃似乎对场上的气氛毫无察觉,独自低着头垂泪,那柔弱、悲戚的模样,将一个委屈、不知所措、六神无主的小女人之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陛下是觉得这次从吕溯游遭遇伏杀,又以伏杀为借口打上镇抚司,最后张氏刺杀殿下,这一切的种种,都是镇妖司暗中谋划?其目的就是不仅要取殿下的性命,还要让殿下身败名裂?”荆舒直视周皇的眼睛,反问道? 第二百零八章 软饭男吕溯游 眼见周皇脸色愈发难看,荆舒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开口说道:“或者,陛下觉得这就是那吕小子暗中所做之事?” “难道朕不能做此怀疑?”周皇反问。 荆舒并未直接回答周皇的问话,反而躬身一礼,说道:“陛下,此事未经调查,事发突然,臣请陛下慎重对待此事。” 一旁的姚妃却听到荆舒这番话后,率先发难:“听说左相大人异常器重那镇妖司的吕溯游,又和皇甫都司向来交好,难道现在想包庇他不成?” 姚妃刚质问完,便又梨花带雨的扑到周皇怀里,抽泣道:“陛下,臣妾的凌儿差点丢掉了性命,呜呜呜……” 周皇的脸色也在姚妃的哭泣声中,变得愈发危险,眼中寒光闪现,似乎要马上下命令。 一旁的诚王见此,白眼一翻,眼睛差点撇到天上去。 心中暗自吐槽:都如此大年纪了,还做如此小女儿之态,陛下也是,这对付女人的手段,多少年了,毫无长进,被这女人拿捏的死死的。早知如此,还不如将那狐媚的女人放进宫里,让姚妃好好吃吃苦头。 四皇子什么德行,其他人不知,诚王岂能不知。身为掌管皇族宗亲事物的大宗正,对这些皇家子弟的事,当然知道的更多。 就眼前这些来看,他可不觉得此事这和四皇子无关,若真是四皇子完全是被人策划暗杀。无论对象是谁,以姚妃的秉性,早率人打上门去了,岂会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做女儿状诉委屈?她现在这副模样,反而愈发证明这其中有鬼,再加上左相的质疑,诚王反而愈发坚信此事其中另有蹊跷。 不过现在这副状况,陛下显然已经昏了头脑,也就是陛下吃这一套,这女人和周皇这么多年,这招屡试不鲜,诚王有时都觉得周皇是不是被控制了。 心里骂归骂,这个节骨眼,可不能让陛下意气用事。 于是诚王立即禀道:“陛下,此事还需慎重而行,这镇妖司的吕溯游,臣是间接和他打过交道的,以他的脑子,做事定不会如此莽莽撞撞,甚至被抓到把柄。就算是他真的胆大包天,意图暗杀四皇子,陛下觉得以他的聪明才智,岂会让张氏动手?那张氏毫无修为,身边又没有差使的人,怎么会选她?这岂不是白白的送证据给人么?” 说到此处,诚王看了眼扑在周皇怀中的姚妃。 嘴角一撇,继续说道:“姚妃娘娘关心则乱,陛下您可要明察秋毫啊!这件事处置不好,可是要出大事的。” 姚妃一听,果然不再装柔弱,从周皇身上瞬间爬起,美目中尽是杀气:“诚王叔这是觉得我在污蔑那吕溯游喽?他害的我的凌儿变成了这副模样,我还要顾忌镇妖司皇甫极的面子?难道他皇甫极的面子还要大过我的凌儿的性命不成?” 此时的荆舒反而在一旁当起了事不关己的看热闹的人,不发一言。 诚王暗示他好几次,让他说话,他都无动于衷。 此时又见姚妃冲着自己发难,周皇又踟蹰不定,一副为难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陛下,娘娘,皇甫老儿的面子当然不用给的,那老东西哪来的那么大脸面。若是他敢在此事上包庇吕溯游,老臣第一个和他不干休。” 姚妃美目满含不屑,说道:“我听说,那吕溯游当街将宝郡王扇了一巴掌,甚至宝郡王都被打晕了,就连保护宝郡王的府上的侍卫也都被打的哭爹喊娘。诚王叔事后去镇妖司讨说法,却在镇妖司只呆了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宝郡王挨打之事,不了了之,甚至还有那只宝郡王千辛万苦寻来的吉量神马都拱手相让。可见诚王叔和皇甫都司的关系也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合。” 这显然是再给周皇上眼药,暗里讽刺诚王怕了皇甫极,甚至暗自点出诚王和皇甫极相交匪浅。 周皇此时也被这件事吸引,连忙插言道:“朕也听说了此事,朕的那位堂弟,平日里谁说话重了,惹了堂弟不高兴,诚王叔都要亲自出面教训一番,朕也一直觉得奇怪,诚王叔这次却为何独独吃下了如此大亏,难道诚王叔如此做,真的是因为皇甫爱卿的关系?” 这时,周皇口中和称呼的皇甫爱卿,听在姚妃耳中显得尤为刺耳。脸上也有些异样的不忿之色出现。 诚王立即像是受了冤屈一样,大呼冤枉:“陛下,那老东西在我这里,哪里有这么大颜面,这件事背后另有内情,一来:老臣实在理亏,二来:老臣也真惹不起那真正的事主。” 话音一落,不仅周皇感到惊讶,就连姚妃都似乎忘记了她的凌儿。 二人齐齐看向诚王,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诚王又瞅了眼荆舒,见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现在他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搅进此事。此事过后,这女人肯定得恨上自己不可。 但事已至此,身为大周超品亲王,皇族大宗正,三品超凡高手,无论哪一个身份,也都不至于怕了那个女人,况且上次之事,总感觉欠了那吕小子一次,这次帮他说说话,就当还了这分人情了吧。 想到此处,诚王郑重其色:“陛下可知,药谷的杜俊前些时日到过临安城,且护送一名小姑娘来京城历练之事?” 周皇听到此话,眉头一皱,脸上出现一丝紧张,显然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药谷马夫杜俊,虽在外面不知道的人看来,只是一介马夫而已,但真正了结药谷的人,可从来不敢把马夫杜俊当做马夫来看。 那可是一位超凡高手中,响当当的存在,年轻时更是闯下过诺大的名头。而以国师和药谷的关系,此事不和周皇说一声,也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周皇此时的关注的却不在杜俊身上,而是急声问道:“那小姑娘究竟是何人?” 诚王看着满是急色的周皇,不紧不慢的说道:“药谷那位的亲孙女,真正的药谷小公主。” 周皇倒吸一口凉气,问道:“送到哪里了?书院还是国师府上?” 诚王摇了摇头:“都没有,杜俊和皇甫那老东西交好,将那小姑娘送到了镇妖司,如今那小姑娘就在镇妖司做了一名普通的司吏。” 这件事荆舒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是清楚吕溯游真正身份的,但医仙的亲孙女也去了镇妖司,这件事皇甫极可没和他说过。 于是,荆舒也终于恍然大悟:“上次街上郡王拦住了镇妖司之人的去路,听说最先出手打了郡王的是一名小姑娘,难道那小姑娘就是……?” 还未等荆舒说完,诚王便点头道:“正是那个姑娘,宝儿出言不逊,惹恼了她,要不是吕溯游插手,宝儿就算是死在那儿,我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宝儿的命都是那位给的。吕溯游那次出手,反而是救了宝儿一命。” 姚妃此时也才终于知道了诚王今日为何如此帮吕溯游说话,反问道:“原来诚王叔今日是来还人情的,只是这件事不能落到凌儿身上。” 诚王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他总归是周皇的亲叔叔,就连陛下都对他以礼相待,今日却被姚妃好几次言语挑衅,刚刚甚至出言讥讽。虽说君臣有别,但是他身为皇族大宗正,被一个晚辈如此,连翻挑衅,再加上本就不喜这位姚妃娘娘。 无名之火顿起,斜着眼看着出言不逊的姚妃,不发一言。 “那小姑娘究竟是谁?”周皇此时的心思。却全放在这件事上,哪里能瞧出气氛不对,他现在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差点被刺身亡的事都忘了。 诚王这才回过神,继续说道:“老臣暗中注意了一下,小姑娘名叫吴子兮,此时正是镇妖司巡查组的一员,和天宗圣女甘若怡,地宗的核心弟子裴桑落,一起在吕溯游那小子手底下做事。”说到这里,诚王隐晦的看了眼荆舒,见他对此毫无反应,便继续说道:“三名女子来头都不小,此时也都和吕溯游那小子住在一个宅子里。” 周皇在听到这句话时,也瞟了眼一本正经的荆舒。 “那小姑娘前些时日和吕溯游单独追查案件,就是皇甫老儿遭遇两名超凡阻拦的那次。吕小子当时为了救小姑娘,断了一条胳膊,最后还差点赔上性命,小姑娘现在可是对吕小子情根深种呢。” “难怪国师会注意到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子,还收了他做弟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药谷的小公主喜欢,这就解释的通了。”周皇一脸的恍然大悟。埋在心中的一件事,终于找出了原因。 姚妃听到这些,也觉得事情不对,立即插言:“难道凌儿的事,就因为他和药谷有关系,便就此揭过了么?这姓吕的和几名女子住在同一座宅子里,还都是来头不小的女子,显然也是个趋炎附势,花心滥情的浪荡子。” 话音刚落,姚妃便觉得自己被牢牢锁定了一般,心中似乎有一种感觉:要是再敢说一个字,定有性命之虞。 第二百零九章 伤不重 显然不只姚妃感觉到了荆舒的变化,周皇、诚王亦是如此。 与此同时,三人心中都猛然惊醒:不好,忘了这茬。 知道甘若怡和荆舒关系的人不多,但在场的三人显然都知之甚深。姚妃刚刚情急之下,嘴边的话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反应归来时,话已出口,为时已晚。 这个时候,诚王只能率先出来打圆场,他也是最合适的人:“姚妃对四皇子关心则乱,说出这种话肯定不是有意的,相国大人千万不要误会,勿因此非出于本意的话而生气。”说着话,还悄悄拽了拽荆舒的衣袖,提醒他不要再继续释放威压,毕竟当着周皇的面,有失君臣之礼。 周皇亦出言训斥姚妃:“以后莫说那些让朕与爱卿失合之言,荆爱卿这些年为大周操碎了心,唯一的爱子也是年纪轻轻便为国捐躯,作为皇室之人,说是受其恩惠,也不为过。这样的话从你嘴中说出,实在可恶。” 周皇说的这些,显然已经是很重的话了,姚妃听后亦是脸色惨白,受到惊吓不小。 姚妃自己心中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并不只是气急了,口不择言。而是对荆相的不满由来已久。 姚妃的兄长年轻时和荆相交好,更是对荆舒有过救命之恩,后来兄长英年早逝,荆舒也慢慢权势愈来愈重,甚至做到了大周官员的顶点。 姚妃本想借着荆舒和自家兄长的交情,拉拢荆舒为自己的皇儿站位,甚至还有过想让李凌拜荆舒为师之举。可这其中,一次次都是热脸相奉,却又一次次被冷眼婉拒。尤其是上次临安诗会,姚妃不惜抬出早逝兄长之名。恳请荆舒亲自出面为李凌撑场面,全了四皇子的好名声。 可到最后,荆舒虽口上答应,但事到临头,却依然没有现身,只是派了一位六品的翰林学士出面,甚至后来对搅乱了李凌亲自主持的临安盛会的吕溯游,器重异常。这些种种,积压在心里许久的怨气,在今日这个时刻,又是在看到李凌的惨状和荆舒的依然冷漠的言语时。 再也压不住的,说出了那句心里不满许久的话。 她本不打算后悔这么说,但她却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大周朝堂上,除了周皇以外,权势最重的人。甚至从某些方面来看,其对朝堂的作用更甚于周皇。 若真是因为这次的事惹恼了他,她的凌儿本就艰难的历程,将会更加艰难,甚至再也看不到希望。 想到这里,她的恐惧便压过了气愤,急忙顺着诚王的话说道:“左相大人勿要怪罪,都是我气急了,口不择言,都是我的错。” 这句自责的话,不可谓不重。作为周皇后宫中大权在握的妃子;多年来最受宠信的妃子;又为周皇生了两个皇子的妃子。 能放低姿态说这样的话,无论其内心如何想,但颜面已经给的很足了。 荆舒要是还揪着此事不放,那便就是真有僭越之嫌了。 “娘娘,老臣已经无后了,留下的唯一的孙女也去修那天宗的无情之道,追求那虚无缈缈的天地大道。这些,老臣心里本是不愿的,但耐不住怡儿愿意,老臣也就由着她去了。 若真是吕小子能将怡儿拖进红尘,不去修那天宗的无情道,即便是他多娶两房,又能如何?我的颜面比起怡儿能真的开心的过好这一生,又算得了什么? 即便以后真的如此,但娘娘却不该以如此心思,诋毁我家怡儿。娘娘是主,老臣是臣子,但老臣那唯一的孩儿,不容诋毁,无论是谁,老臣真的会拼命的。” 姚妃脸色急变,尤其在看到荆舒那鹰隼一般择人而噬的眼睛时,一股子心底升起的恐惧瞬间填满全身,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害怕,她甚至能感觉到,自今日起,她的凌儿距离那个位子愈来愈远了。 周皇也是在听到这些话后,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和荆舒君臣和睦,这么多年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荆舒这么郑重,这么的愤怒。 诚王心里长叹:哎!荆相为人,看似温和,实则刚硬之极,这次姚妃算是把荆相得罪惨了。不过也好,这女人这些年在宫内搞风搞雨,如今手甚至都伸向了朝堂,借着姚家和自己兄长留下的一些荫泽,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搞出了多少事? 荆相看似没帮过她,可是碍于和姚家那位的交情,暗地里为她压下了多少事?这些事别人不知,自己岂会不知?这个女人一直觉得荆相不近人情,疏远姚家。却不知,这些年要不是有荆相在,就以她们做下的那一件件蠢事,她那位还在屋里被救治的孩儿,恐怕都不知被朝中诸公们攻讦多少次了。 就在姚妃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缓和这段关系时,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来人正是刚刚一直在四皇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 小太监的脸上满是喜色,来到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的说道:“陛下,娘娘,殿下他醒了,伍太医也说殿下无碍了,可以和陛下、娘娘说话了。” 周皇和姚妃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急忙越过小太监,向着四皇子的屋子奔去。 刚到门口,便迎面遇上收拾完药箱准备离开的伍太医。 姚妃立即急声问道:“凌儿如何了?” 伍太医将药箱的肩带往肩膀上窜了窜,接着一手夹着药箱,一手扶着肩带,动作略显别扭的弯腰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娘娘,四皇子本就是修行中人,气血旺盛,一些普通的毒药而已,就算是没有服下解毒丹,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相较之下,倒是那一刀带来的外伤比毒药的侵害更大一些,毕竟伤了皮肉,流了不少血。” 诚王老远听见伍太医的话,脸上表情略显怪异。 “伍太医这是要离开么?殿下只是清醒了而已,万一又有什么状况,该怎么办?”姚妃略显不悦。 伍太医没有回答姚妃的话,而是又躬身向周皇一礼:“陛下,我是陛下钦点,为九皇子调理身体的御医,今日来此,已是僭越了九皇子。如今九皇子身体还未恢复,上次中蛊之后的身体还未将养过来,身边离不开人。四皇子现在已无大碍,只要按时敷药即可,臣会知会太医院,派人及时给四皇子换药。现在,臣得立即赶回去,免得九皇子那里有什么状况。” 姚妃听完这些,气的眼睛直冒火,但她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火气,太医院中,除了令正济方海,便属这位伍太医医术最好。虽然此人脾气怪异,但此时有求于他,姚妃也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周皇听到四皇子无碍,又听闻九皇子身体还在调养,现在又想起上次之事,有些嫌恶的向屋内看了一眼,问道:“小九的身体还得麻烦伍太医多多费心,既然这里已经无大碍了,你就赶紧回宫吧,免得小九身边没人看着,让我担心。” “陛下,伍太医走了,凌儿这里怎么办?毕竟这边府上的医师,医术比之伍太医相差太远。”姚妃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不愿意伍太医离开。 “伍太医不是都说了么?凌儿已无大碍,况且太医院事后也会再派人来为凌儿换药,救治之事,我们不懂,还是听伍太医的。”周皇摆摆手,让伍太医赶紧离开。 姚妃心里一急,手便不自主的抓住了伍太医的药箱:“可是陛下,若是凌儿在太医院人还没来的这个当口出了事,那该怎么办?” 话一出口,伍太医先急了:“娘娘此话何意?是信不过臣的医术么?四皇子的伤,又是中毒又是刀伤,听着吓人,但在臣看来,便是临安成里药房坐堂的寻常大夫,也能手到擒来,这里府上的医师手段也是相当不俗,就算是太医院,也可进得。说的难听点,四皇子的伤,他来诊治也算得上大材小用了?之前这府中的侍卫便阻拦医师为四皇子诊治,若不是四皇子的伤不重,非得被这些人害死不可。” “怎么回事?为何不让府中医师诊治?”周皇脸上寒光一闪,看向跪在院子里的侍卫。 姚妃急忙回道:“陛下,这也怨不得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事,凌儿又中了毒,他们怀疑张氏的毒药来自医师那里,不让他诊治,也是为凌儿的安全着想,情有可原。” “嗯!”周皇脸色稍霁,觉得这种说法倒也还说的过去。 哪知伍太医却听后,瞬间气炸了一般,“这是什么混账逻辑,若真是那医师给的毒药,怎会如此不济?那种毒药,即便是寻常人喝了,也无大碍,最多只是昏睡几天罢了,更何况四皇子这种修行中人? 况且能在这府中坐镇的医师,那都是身家清白之人,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若都真如他们这般想,中了毒,首先怀疑的便是医师,那上次九皇子出了事,岂不是臣就是那第一个被怀疑之人?如此行事,要医师何用?这次也幸亏四皇子的伤不重,若真是重伤的话,怕是等我赶来,已经来不及了。到那时候,这些人才是害了四皇子的罪魁祸首。” 远处的诚王、荆相,和跪了满地的侍卫,都看向气急败坏的伍太医,都觉得这位真是无理搅三分,虽说侍卫们这样做是有些不妥,但真是遇到这样的事,小心一些总没有错。伍太医这般说,太极端了些。 不过,荆舒和诚王却也听到了另一层意思:四皇子的伤不重。 第二百一十章 违背医德 若真是这样,那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诚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侍卫统领,招了招手,侍卫统领谨慎的看了眼周皇和姚妃。缩了缩脑袋,不敢上前。 诚王倒也没有再逼他,就那样满脸堆着笑的看他,在外人看来,诚王的笑显得那么和善,但在侍卫统领的眼中,就如同看到恶魔的微笑一般,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这时,周皇和姚妃根本没有心思往这边看,姚妃对伍太医说的话,很是愤懑,但又无可奈何,姚妃曾经得罪过药谷。身为药谷外门弟子的太医院令正济方海,向来都对姚妃的命令置若罔闻,作为令正最亲近的弟子,伍太医就算是碍于太医的身份,不能做到令正那般,但也绝不是任由其呼来换去的随意使唤,况且伍太医本就有皇命在身,九皇子才是他真正侍奉的人。 这次要不是事出紧急,伍太医医者仁心,又有好奇心催动,想看看这位害得九皇子身体急转直下的四殿下,究竟是不是真的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哪知到了此处,也如愿见到了四皇子,差点气得他七窍升皇家性命贵不可言,但就这样的伤,哪里还用得着老远从太医院调人,府上的医师处理这种伤情,也绝对是手到擒来。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本着医者治病救人的本心,他还是耐着性子,将四皇子的身体里里外外,从上到下,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直到确认并无大碍,这才满心晦气的准备离开。 刚刚周皇还没到时,这位姚妃娘娘就在屋子里对自己的治伤手法指指点点,又是嫌弃他手太重,又是嫌她对伤口只是上了药,而不进行缝合。期间惹得伍太医差点当场暴走。 但当时这里没有自己人,伍太医又不通修行,没有修为在身。是以心中虽是如吃了苍蝇般嫌恶,但总归是没有动怒,还耐着性子解释。 到了现在,周皇来了,姚妃还是如此这般,不想放他离开,这就有些欺负人了。 伍太医本就为今日来此之事,心中略有煎熬。一边是医者仁心的医者本分;一边又是害得他看着长大的九皇子身体急转直下的罪魁祸首。没在治伤时,让他再受些痛苦,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姚妃还如此做派。 这让伍太医心中的怒火简直无法再继续压制下去了。直接便将四皇子的伤势情况说了出来。 这些话,可能在周皇和姚妃心中,没有想到那么多。但在有心人耳中,那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而事情也果然如此,起码正在现场的两位,就心里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好在周皇在听到伍太医的话后,也知道了四皇子如今无大碍,又实在担心宫中身体孱弱的九皇子的身体,便急忙准备放人:“你先回宫吧,好好照看小九,过两日我去看他。” 伍太医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呆了,急匆匆的行了一礼,背着药箱便要离开,看都没看姚妃一眼。 姚妃眼中寒光一闪,但又立即恢复了那份娇弱,抽泣着看向周皇。 “好了好了!伍太医都说了无大碍,那就真的无大碍,不是说凌儿已经醒了,想和你说话么?我们赶紧先进去吧!” 周皇一边说,一边半拖半扶的将姚妃拽进了屋子。 …… 侍卫统领瞧见周皇和姚妃进了屋子,便急忙从地上爬起。 宫里那位站在边上的供奉就要上前阻拦,诚王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供奉头皮一麻,脚下便慢了下来。他打心底实在不愿意招惹这位皇室的大宗正,只能求助般看向如青松般直立在那里的左相大人。 但荆舒并没有阻止,而是向供奉略点了点头。 供奉看到左相大人也同意如此,便放心的背转过身子,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他也从没有看见过。 伍太医此时急匆匆的经过诚王与左相的身边,正准备打声招呼在离开。却被眼疾手快的诚王一把拽了过去,在伍太医满是惊怒的眼神中,诚王随手一挥,一个隔绝声音气息的简易阵法便将他和侍卫统领三人包裹了进去。 之后,诚王又看了看还在阵外的荆舒,眼神略带疑问。 荆舒不满的看了眼诚王,似在指责他如此作为不合规矩,但他的脚下却不动声色的向前迈了两步,也踏进了阵法之中。 诚王一翻白眼,懒得再看他如此装腔作势的做派。 “究竟怎么回事?你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一个毫无修为的女人投毒、行刺成功,我看你们是清闲惯了,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看你这次怎么保住你这颗脑袋?”诚王先是对侍卫统领发难,气急了,甚至一脚直接踹了上去。 这名侍卫统领是宗正院的人,不仅有保护四皇子安全之责,还有预防院子内的人和外面相联系。这次之事,怎么看都有里通外合之嫌,也难怪诚王会发怒。 侍卫统领不敢躲,硬生生受下了诚王这一脚,尽管诚王只是随意的不含修为的一脚,但力量之大,也让这位四品的侍卫统领直接仰躺在地上。 随后他又急忙爬起,低着头站在诚王身前,不敢有任何怨言,态度恭谨之极。 荆舒懒得看这两位上级和下属之间拙劣的演技,而是将目光瞥向看一脸不耐之色的伍太医:“伍先生刚刚所说,四皇子的伤情真的不重?” 伍太医对荆舒还是颇为恭敬的,连忙回礼表示当不起如此称呼,之后由急忙解释道:“左相大人,在下说的句句属实。”说完又谨慎的看了眼诚王和那名侍卫统领,显然对他们二人不放心。 这眼神直直的伤害到了诚王,就在他准备斥责之时,荆舒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他气的差点跳脚。 只见荆舒挥一挥衣袖,一道隔绝声音的阵法,便在诚王所布的阵法中缓缓亮起。 诚王虽是满脸的不愿意,甚至眼中满是愤慨,但却也无济于事,荆舒和伍太医显然并不想让他听见,一腔怒火压在心底实在难受,于是他便面色不善的看向了一旁低着头,罚站一般站着的侍卫统领。 “伍先生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能听见,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荆舒说道。 伍太医慎重的看了眼荆舒,问道:“听闻此事和镇妖司的那位吕大人有关,不知荆相如何看待此事?” 荆舒平静的说道:“子虚乌有,以那小子的脑子,断不会行此一招,他今日在朝堂状告四皇子,本就胜券在握,断不会作如此蠢事,将自己陷入绝地。” 伍太医继续问道:“左相大人是相信他喽?” 荆舒点了点头:“相信。” 伍太医长舒了一口气,也终于放下了戒备。 伍太医自从上次九皇子之事上,能看出左相大人似乎对那位吕大人极其看重,这次他在诊治时,他偶然听见似乎下手刺杀四皇子的和那位吕大人能扯上关系。 他对吕大人印象极佳,加上令正似乎也极其喜欢吕大人,他便留了点心思。 如今,左相大人如此说,他也便放下了心防。不为其他,只因这是荆舒亲口所言。 伍太医长吸了口气,又轻轻地呼出,这才平静了许多,看着荆舒的眼睛,说道:“四皇子的毒是混在食物里的不假,但就算是中了毒,也万万不是一个未经修行的女子能行刺成功的。这些暂且不说,就四皇子被刺的那一刀的位置,也显然有些不对劲。具体情况我也不大好说,但可以在这一点上花些功夫,如有必要,我可以出面作证。” 说到这里,伍太医似乎有些纠结。 荆舒问道:“伍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伍先生这才继续说道:“今日在为四皇子处理刀口时,我故意动了些手脚,他的刀口所伤的位置恢复的不会那么快,不过,只有两日时间,若是再长些的话,恐怕就会愈合了,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本来想着过会儿去向吕大人说一声,既然在这里和左相大人说了此事,还麻烦左相大人派人告知吕大人一声,在下只是一名普通医师,所做实在有限。也不想卷入这些事情之中,今日鬼使神差做了这样违背医德之事,本就是大罪过了,还请左相大人体谅。” 荆舒眼中精光闪过,他能看出这位伍太医并不知晓吕溯游出身药谷这件事。也暗自心里惊奇: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让一位做事极有原则的医者,只是在听到一些关于他不好的消息时,便不惜违背医德来帮助他。 “伍先生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那小子也断不会折在此事上,这些事,伍太医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只当此事从没发生过。”荆舒郑重其色的说道。 伍太医见荆舒说的郑重,表情又甚是严肃,也情知此事事关重大,连忙答应:“左相大人放心,在下省得,若无其他事,在下就告辞了。” “伍先生请便。”荆舒一挥衣袖,阵法消失。 在诚王错愕的眼神中,伍太医背着药箱急匆匆的离开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互生嫌隙? “你们说了什么?”诚王探过头问道。 荆舒没有回答,反问道:“出事时,你们没有人在门外守着么?这不合规矩吧?” 这么问,显然也是荆舒在得知四皇子被张氏行刺,等到尘埃已然落定,侍卫们才出现。对这一奇怪之处的不解。 荆舒的这句话,让侍卫统领如坠冰窖,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急忙解释道:“左相大人容禀,四皇子殿下在用餐时,向来不许我们离得太近,都只是留一个贴身的小太监伺候,让我们则退到院子外面。 这次,依然如此,和往常一一样,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拼着惹殿下生气,我们也不能允了殿下这一做法啊!” 诚王怒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四皇子是来受罚的,你们只要恪守职责,谁也不能问罪于你们,可你到好,竟然明知四皇子做法不合规矩,却因他的身份而失了原则,这次,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好了,要收拾的话,下去你自己收拾,现在在说正事,要不?你来问。”荆舒斜撇了诚王一眼。 “呵呵……!你问,你问,我不说了。”诚王满脸尴尬,恶狠狠瞪了眼侍卫统领。 侍卫统领心里叫屈,奈何自己有错在先,实在硬不起来。 荆舒略沉了沉,继续问道:“四皇子平日里用餐都是和那张氏一起么?” 侍卫统领答道:“那倒也没有,只是偶尔晚间会一起,平日里殿下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用早食的时候还是很少的。今日早食要和张氏一起用,还是昨夜很晚了,四皇子特意吩咐的,说是很久没尝到过张氏煲的汤了,这才有了今日早间的事。” 荆舒听到此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继续问道:“当时屋子里就殿下,张氏,还有那名伺候的小太监三人?” “正是,我们都和往常一样,被赶到了院子外面,等到听见动静,闯进去时,小太监和张氏都已经毙命了,只有殿下还算清醒,当时我赶紧派人去喊驻在府中的医者,但被殿下那位随身侍卫拦住了,说是张氏和人里通外合,谋刺殿下,府中的人,他一个也不信,让我们赶紧去宫里通知姚妃娘娘和陛下,派宫里的御医来为殿下诊治。后来他又喂殿下服下一颗解毒丹,便不让任何人靠近殿下。一直等到姚妃娘娘领着宫里的伍太医到了,这才救治的殿下。” 荆舒听完这些,沉吟良久,在回过身时,便直接朝四皇子的屋子行了过去。 诚王立刻追了上去,“你究竟和伍太医说了什么?鬼鬼祟祟的。” 荆舒停下脚步,直勾勾看着诚王,一言不发,只看得诚王汗毛乍起,忍不住要发作时,荆舒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宗正院负责的四皇子的禁足事宜出了这种事,你还是想想该如何交代吧,就算是陛下和娘娘不追究,朝中那些人,总会有要为四皇子讨说法的,有这听闲话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吧!” “晦气!”诚王如吃了苍蝇般,嫌恶的骂了一句。 似乎又觉得这种场合,说这话不合时宜,接着说道:“我需要交代什么?是他自己不让侍卫们靠近的,就连他自己的随身侍卫都被赶了出去,他们实在要我给个说法。”说到这里,诚王话音一顿,面色不善的看向侍卫统领,说道:“大不了把他宰了,这事总和我扯不上关系。” 侍卫统领听到后,脸上愈发苦涩。 “你还是这般的无赖。”荆舒骂了一句,不再理他,接着向屋子行去。 “哎!你还没说呢?你和伍太医鬼鬼祟祟的究竟说了些什么?你等等我!”诚王一边轻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 屋子里, 四皇子李凌赤裸着上身,只裹了些药纱,这个时节,还没到天冷的时候,屋子里也不大冷,便是在街上的普通人,大多也都穿着单衣。可四皇子却似乎看起来有些冷,身体不住地打着寒颤。 荆舒和诚王进屋时,姚妃娘娘正大声呵斥伺候的小太监,让他赶紧升起火炉取暖。 四皇子却挣扎着,扯着嘴虚弱的说道:“母妃不要训斥他们,我不冷。”说完,又打了个寒颤。一副关爱身边下人的样子。 哪知姚妃听到后,更加生气,大声呵斥:“你们是死人么?还不快去。” 周皇脸上似也有些愠怒:“下去准备吧!” 诚王见此,隐晦的撇了撇嘴。接着便一个垫步,越过荆舒,来到四皇子床前,满是心疼的看着四皇子,说道:“都是我的错,才让殿下遭此大劫。我回头就好好收拾他们,这群不顶事的东西,关键时刻,一个也不再跟前,这才让贼人得了手。” “皇叔祖,这件事不怨您。都怪我,只是想清静一些,这才打发他们去了院外,他们也是遭逢无妄之灾,皇叔祖千万不要苛责他们。”四皇子虚弱的得说道。 “陛下,您看看,四殿下到了这个时刻,还在帮那群废物点心说话,看来我是得好好整治整治他们了,不仅护不了殿下周全,竟然还扰了殿下的清净,这群粗坯肯定是执勤时动静太大,看我这次不好好收拾他们。”诚王立时大怒,转身就要出门。 周皇一把拽住了怒气冲冲的诚王,“皇叔,这件事之后再说,凌儿自己将人赶到了院外,他遭逢此劫,虽是有贼人觊觎,却也是他不守宗正院禁足的规矩,咎由自取,这件事也不能全赖到侍卫们身上。” 诚王颤抖着身子,哽咽道:“陛下宅心仁厚,这个时候了还帮这群蠢物说话,臣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先暂时绕过他们,等臣腾出手来,再好好惩治他们。” 躺在床上的四皇子脸色稍有些难看。 姚妃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四皇子,一双美目又扫过安静淡如水的荆舒,和满心感动的诚王,脸上的颜色急转直下,变得很是委屈:“陛下,这次一定要让刑部的人好好查查,张氏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她做下这等恶事的。” “是得好好查一查,竟敢在宗正院对大周皇室出手,真是好大的胆子,陛下,您将此事交给我,我定会给陛下、娘娘、还有四皇子一个交代,等我查出究竟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看我不亲自出手废了他。”说话间,诚王三品超凡之力的威压缓缓升起。 显然,此刻的诚王,动了真怒。 四皇子脸上急色一闪而过,就要在开口。 荆舒却在此时插言:“陛下,事情出在宗正院的管辖之内,此事交由他们来查,也实属合情合理。只是,也正是因为事情出在宗正院的管辖之内,光派宗正院来查此事,似乎也不合规矩。” 诚王一听此言,大怒:“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宗正院的人谋害皇子性命?怀疑这件事出自于宗正院人之手?老东西,今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定不与你干休。” 四皇子却在听闻此言后,脸上满是喜色,这一切,也恰好被姚妃瞧在了眼里。 只见她不动声色的向前轻移了一步,这一步也恰恰挡住了周皇能看到四皇子的视线。 姚妃到了此刻,心中也生了疑,俏脸上怒色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轻咳了一声,四皇子这才警醒,急忙收敛了脸上的喜意。再看到母妃眼中的询问、怀疑之意,四皇子心虚的背过了头,不敢看她。 到了此刻,姚妃哪里还能不知道此事真情。 “左相大人说得对,得派刑部一起协查才行。”姚妃急忙插言。 “娘娘不知,刑部的那位可是和诚王交情匪浅,此事绝不能交由刑部。陛下,不若将此事交给滕中丞,他可不会看在诚王的面子上,对宗正院网开一面。”荆舒说道。 此言一出,四皇子脸色大变,姚妃也表情呆滞,愣在了当场。 诚王心中大怒,暗道:我何时和刑部的交情匪浅了?他也配?这老东西究竟什么意思?难道是故意说这话,还抬出滕固行那个老顽固恶心我? 就在这时,诚王耳中飘来一句传音,只有两个字:“应下。” 诚王听出这是荆舒的声音,心中满是不解,但既然荆舒冒着风险传音,事情应该极为重要。是以,心中虽有疑惑,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咬牙切齿的说道:“滕中丞就滕中丞,若我真的不让他来协查,倒还真显得宗正院心虚了,左相大人,若这次和我宗正院无关,我定与你不干休。” 说完,满是气愤的看着荆舒。 周皇看着眼前的二位,一个是自己王叔,一个是大周宰辅,此时却似乎因为此事有些互生嫌隙,便想着劝解一番:“滕中丞事务繁忙,这些时日又身体又不大好,要不然……?” 周皇还未说完,诚王便打断了他的话:“陛下,那老东西整日里给人找不自在,这次就让他来寻我晦气,否则,有些人还真以为我包庇属下,一定要让他来监督,我看有些人还怎么鸡蛋里挑骨头。” 周皇长叹了口气,也觉得很是棘手,只得开口应下:“那就如此办吧,我之后就下令。”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以将养身体之名 周皇一锤定音,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 四皇子面如死灰,朝堂中,他最怕的就是滕固行,不仅是因为那个老头倔、认死理,关键他还是个独夫,任何事只要撞到他手里,那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姚妃脸上也不好看,但她毕竟主持后宫事务多年,也情知在这种时刻,最重要的是稳固内心,她不知道自己的皇儿在这件事中,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但如今光看李凌急不可耐的神色,也情知此事肯定不是所表现得那样。 这件事,从始至终,四皇子没给她透露过半分消息。开始时。他还真以为是张氏听到了张执昨日的消息后,真的狠下心对四皇子动了手。 来时的一路上,她一直想不通,那个柔柔弱弱的张氏,竟会有如此大的胆子,而且消息如此灵通,甚至亲自动手行刺李凌。 等来后,了解了一些事后,后宫多年的经验,让她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只是在周皇的眼皮子底下,她不能过问详情。只想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在私下问问四皇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和周皇之间数十年的感情,也深知周皇的性子和机敏。她现在甚至也能肯定,周皇定也觉察到了不对,现在只是一时没理清头绪罢了。 想到此处,姚妃目光如刀,狠狠刮过四皇子,提醒他注意神情举止,莫要让人瞧出不对来。 以四皇子对姚妃的了解,姚妃稍作提醒,他便立时反应,闭上眼睛,神情恢复如常,只是那不时抖动的身体,时刻在表现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好在四皇子如今也是有伤在身,这些肢体上的异样,也不足以让人觉得有何异处。 “凌儿,你好好休息,这件事,父皇一定会查清楚,究竟是何人与那张氏里通外合,将你害的如此,到时一定给你讨个说法。”周皇看着床上,缠着药纱的李凌,眼里满是心疼之色。 诚王与荆舒相视一眼,心中都暗自浮起一个念头:果然,陛下还是对四皇子偏爱有加。 这时,姚妃娘娘轻移脚步,到了周皇身前,双手轻轻搭上周皇的胳膊,眼睛里满是雾气,声音更是委屈:“陛下,凌儿都伤成这样了,还是将他接到宫中养着吧,这样,太医院离的也近,方便调养身体,臣妾也能照顾到他。凌儿这次受了苦,陛下,臣妾好心疼。” 说到此处,姚妃眼中的雾气凝成了水珠儿,慢慢从眼眶中滑落,在娇艳脸颊上划出一道湿痕。 周皇满眼都是心疼,抬起手,轻轻地摩挲着姚妃的脸颊,后又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爱妃,凌儿毕竟是在受罚,你要是担心他,朕可以允你在这里多陪她几日,也可让太医院的人来此驻守。现在让他离开这里,于法理不合。” 诚王用肩膀轻轻碰了下荆舒,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荆舒抬起眼皮瞅了眼如胶似漆、旁若无人的周皇与姚妃,没有任何的表态。 诚王悻悻的止住了动作,也懒得再说什么。倒是有滋有味的瞧起了眼前这位大周主宰,夫妻之间情义绵绵的戏码。 “陛下,臣妾要打理后宫的事,即便是凌儿再重要,臣妾也总不能将后宫的事放下不管,不然后宫出了乱子,平惹陛下心烦,到时影响到陛下处理国家大事,臣妾岂不是大罪过?陛下,凌儿去宫里只是将养身体,方便臣妾照顾他。 如今,凌儿最亲近的侧妃都要害他,现在他身体虚弱,臣妾实在不放心将他交给其他人照顾。陛下放心,大周的律法,臣妾省得,必不会让陛下难做,只要凌儿身体一恢复,臣妾就亲自将他送到这里继续禁足。 陛下,您看在臣妾为人母的份上,就答应臣妾吧!如今敢儿在边防,整日里打打杀杀,已经让臣妾整日里提心吊胆了,如今凌儿在京城又遭人刺杀,臣妾实在放心不下啊!” 果然,周皇在姚妃提到二皇子李敢时,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是啊!敢儿已经好几年没回过京城了吧?等过些时日,朕就让人暂代敢儿的位置,让他回一次京城,总不能一直让他在外面,不顾爱妃的思念吧?” 姚妃脸上表情有些凝滞,不过刹那间便又恢复如之前的那般娇弱:“臣妾都听陛下的,那凌儿……?” “好了,此事朕允了,就让凌儿暂回宫里将养身体,等他身体恢复了,再将他送回来。”周皇轻抚着姚妃的背,轻声说道。 诚王正翻白眼,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周皇猛然回头看向荆舒和他,吓的诚王立即调整表情,心里暗骂周皇不讲武德。 “荆爱卿随后就去中书省拟旨,让滕爱卿协同诚王叔调查此案,无论是谁做的这件事,朕必不饶他,还有……?” 周皇说到这里,眼睛死死盯着荆舒,“镇妖司所有人,近日不得离京。” 荆舒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周皇。 “记住,朕说得是所有人。”周皇补充道,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臣领旨,”荆舒面色回复平静,朝着周皇弯腰一礼。“臣告退。”,随后转身便向屋外行去。 诚王一愣,也急急忙忙向周皇行了一礼,不等周皇说话,便又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二人离开,屋子只剩下一家三口。 周皇的命令让姚妃的脸上止不住的露出喜意,床上的四皇子李凌身体也比之刚才抖动的更加厉害。他知道,父皇刚刚下的命令代表着于此事上:父皇信他。 …… “你慢点,等等我。”诚王一路小跑,对着前方的身影轻喊。 一直到出了宅子的大门,荆舒这才止住了脚步,还不等诚王说话,便率先发问:“你为何能这么快来此?” “宗正院管的地方,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大宗正,我怎么能不快速赶来?”诚王没好气的说道。 荆舒却丝毫不信,看着他,说道:“你知道的,你说没说真话,我一眼便瞧得出。” “老东西,你敢对我用天眼?”诚王大怒,超凡之力随即遍布全身,谨慎的看着荆舒。 荆舒不屑的一撇嘴,说道:“对你还用不着动用天眼。” 诚王脸上这才稍缓,最后泄气的收回超凡之力,脸上满是沮丧:“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是皇甫那老匹夫急匆匆来寻我,让我赶来此处,并一在求我在陛下面前应下此事的调查之权,那老匹夫第一次这么着急的求着我,我岂能不过来瞧瞧。 不过,你既然都过来了,老匹夫还求我过来,显然是对你不放心!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吗?哈哈哈……!” 荆舒懒得搭理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叮嘱道:“这件事不是小事,我暗中传音,让你应下此事,就是不想让其他派系的人插手,以致在调查过程中,失了公允。至于让滕中丞也参与进去,就是监督你,不要让你草草调查一通。滕中丞是刑名出身,又嫉恶如仇,总会在后面逼着你,不让你松懈。” 诚王气的只翻白眼,但事情已成定局,他也懒得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而是立时问荆舒:“怎么?这其中真的有内情?我也总觉得有些怪?是不是伍太医对你说了什么了?你们两个鬼鬼祟祟,他肯定有什么重要消息告诉给了你。快说来听听,如今我是陛下钦点调查此案的人,一应人证、物证,都该由我接手,你要是有什么推测,也不能瞒我。” 说到此处,又加了一句:“这可是为了尽快搞清楚这件事。你要不说,我就亲自去寻伍太医问个明白,看他敢不敢不告诉我。” 诚王耍起了光棍,荆舒却面色如常:“此事不要去打扰伍太医,我得先去确定一下,等确定此事真的有内情,我会告诉你的。不过,四皇子如今进了宫,想要调查就有些麻烦了。没想到姚妃会再这个节骨眼,逼着陛下将四皇子从宗正院的管护中调离。”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女人惯会如此,这样好的时机,她怎么会放过?你等着瞧吧,等到四皇子的身体将养好了,肯定又会出其它幺蛾子,四皇子这次算是因祸得福,这三年的禁足估计到此为止了。”诚王越说越气,最后落寞的长叹了一声: “哎!只是委屈了二皇子,又被那个女人拿出来利用了一番,不过也好,二皇子本就多年不曾回京了,这次趁着这件事,那个女人松了口,也总算能让陛下和二皇子一享父子天伦了。” 荆舒也跟着长叹一声:“是啊!二皇子为人中正,奈何不受姚妃所喜,这些年在边城是受了不少苦。虽说他也愿意在军中打磨,但是毕竟是个孝顺的,多年不曾在陛下膝前尽孝,怕是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诚王一听此言,更觉气恼:“呸!陛下不知被那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任何事都依着她,我刚得到消息,纳先太子妃进宫,就是那个女人暗中的主意,陛下向来英明,可只要那个女人一出手,就昏聩无极,甚至做出让先太子如此蒙羞之事,呸?恶女人!” “你说什么?此事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是否为真?”荆舒的目光变得危险,浑身散发出择人而噬的压力,这让近在咫尺的诚王也感觉到了一丝不适。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荆舒如此失态,往日里那副‘君子淡如水’的气质早已消失不见,此时更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诚王眼见荆舒失态,但他也知道这其中情由:“我知道,身为先太子的老师,先太子之事一只是你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先太子被你教的很好。只可惜,他的命不好;他的事,怨不得你。” 第二百一十三章 坦诚的邀请 “是否为真?”荆舒依然重复着这一句话。 诚王似乎也被他眸子里的杀机所慑,止不住的退了半步。 “正在查,没想到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放不下?” 荆舒慢慢收敛满身的杀机,“这件事,我会自己去确定,至于皇甫和镇妖司的事,还得劳烦你多费些心,陛下还是对皇甫、对整个镇妖司不放心。否则,以他的才智,不难看出这件刺杀案中的蹊跷。” 荆舒说完这些,顿了顿,神思有些飘忽:“皇甫毕竟还是当年和那位走得近了些,那件事之后,又一在追问,这些难免会在陛下心里有了郁结。这次,要是处理不好,皇甫,乃至整个镇妖司,都会受到牵连。实在没想到,一个漏洞百出的刺杀案,竟然也会让陛下生了疑心。” “真有这么严重?那你还将此事往我身上推?你知道我的脾性,最是怕沾染这些是是非非的。”诚王有些不忿。 “你接手此事,合情合理,若交由了别人,里面究竟会生出多少事端,说不清楚。况且,你定也不会对皇甫的事坐视不理。况且,也不让你做其他的,只是尽力查清此事真情。事后,陛下怎么处置,那是陛下的事。就算陛下被枕边风吹着,起了其他心思,也有腾中丞顶着,还不至于让你这个闲散王爷陷进去。”荆舒恢复了智珠在握的大周权相的气度。 诚王机警的瞪着眼前这位文人表率,百官之首:“世人都说大周的左相大人,是个有大气度,大智慧的奇男子,没想到这阴诡算计的本事,也是不落人下啊?滕老就这样被你当做刀剑,打将出去了?” 荆舒落寞的笑了笑:“也只有我大周朝廷的滕中丞,才当得起这件事了,遑遑大周朝廷,千百御史言官,竟只能让一老叟当此中正脊梁,何其悲哉。 到了此刻,我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当得起这件事。君臣之间的猜疑到了如此地步,实在难以调停啊!” 诚王似也受到感染,亦是满怀兴叹:“陛下向来精明,奈何是个多疑的性子,有时,那股猜疑之心,实在来的蹊跷,中了邪一样,怪的很。” “没想到,你一个太平王爷竟然也会关心政事,或许,这次借你之手,可能会为陛下溯本清源,一扫阴霾也不一定。”荆舒说的缥,诚王似乎也听的糊涂。 “那你真的高看我了,我可不愿为了皇甫那厮,毁了我的逍遥日子,一切还得靠藤老,谁让他在相国大人心中,担了个大周脊梁的美名呢!这次事情最后会偏到哪边,一切只能看相国大人口中的这道中正脊梁,会不会被压弯了。”诚王也似状若轻松的打趣道。 荆舒继续心思飘忽的说道:“是呀,这道脊梁都已经老朽了,却依然被一次次拿出来支撑着大厦,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真的被压弯?” 荆舒的状态低迷,甚至文心都有些不稳, 诚王见此,立即说道:“你是不是杞人忧天了?听说上次在朝堂上,六皇子所言,振聋发聩。滕中丞也对其赞誉有加,我皇族下一辈寥寥数人,一个不学无术的晚辈都有如此气节,大周朝廷,数以万计的官员,难道还找不出一两位继承滕中丞脊梁的年轻人?况且,还有书院在,这等文心坚固之人,难道还会缺了?” 荆舒立刻如醍醐灌顶,有了动摇的文心立即重新稳住,他在这一刻,一扫之前的阴霾。 接着,便郑重的对诚王一礼:“诚王所言,至诚之言。是我着相了,差点文心不稳,坠入深渊之中。多谢诚王提点。” 如此郑重其事,诚王也被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你可少来。我看你就是还放不下先太子之事。他是继承了你和滕中丞的所有期待。但他现在已经去了,你又何必再纠结。该放下还是得放下,有这闲工夫,不若教导教导先太子那不成器的弟弟,六皇子虽是顽劣,亦不学无术,但总归是先太子带大的,耳濡目染之下,总还不是烂的无法再修补了。” 荆舒抬起头,眼中精光闪过,死死盯着诚王,似乎要看透他,良久,才说道:“你究竟有什么打算?难道,你真的看好他?” 诚王也不躲闪,直视荆舒眼睛:“先太子故后,二皇子本也算得上持身周正,又敢于人先,奈何他志不在那个位子,且他之前所行,如先太子一般,早已为姚妃不喜,陛下碍于当年之事,也定然不会再考虑他。 若要让那个女人不在折腾,这次的事或许是个契机。而六皇子那日在殿上所言,已然得到不少大臣的好感,且六皇子乃先皇后嫡出,身份上更是无懈可击,如今陛下也似乎愿意培养他,左相大人何不再试试,为我大周再蹚出一条路来。” 诚王说的恳切,那发自肺腑之言,不似有违。 “这室皇室的看法,还是你个人的看法?”荆舒按下心中疑惑,问道。 一个被所有人都当成是不理政事的太平闲散王爷,此刻却情真意切的说出了这些,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难免不让人怀疑。 诚王此时也变得落寞:“下一辈,真的没其他好儿郎了啊!我总归是大宗正,实在不愿看到祖宗基业毁于一旦。朝廷式微,本是昏君临朝才会有的光景。奈何如今陛下事事精明,本该有中兴之相的,可怪异的是,我大周愈发式微。这也真算得上是千年来的怪像了。” 诚王说出这样的话,让荆舒心中一紧,他从未想到,眼前这位闲散王爷,竟然眼光如此毒辣,也发现了朝廷的异常。 这些正是他多年以来,一直极力维持,却又一次次滑向深渊,无法阻止的异象,这些年,他殚精竭虑,却收效甚微。没想到,不仅仅只是他看到了这些。 诚王没有等来荆舒的话,于是继续说道:“我大周的乱想已生,疾不在民,而在那里。”诚王指了指天。 “他掌控着一切,陛下只是提线木偶罢了,陛下看似精明,实则懦弱,甚至还不如六皇子那般勇敢。大柱国的担心已然在慢慢应验,相国大人难道真的没看出来么?若是还不行雷霆之势,解此困局,大周危矣,当年,你不做选择,到了如今,难道还不做选择么?” 荆舒心中愈发乱做一团,他实在没想到,诚王竟会在此时此刻,说出这些。他甚至都有些紧张的向四周看了看。 “你究竟想做什么?这些定不是你能想的出来的,是谁?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荆舒一把将诚王拽到隐秘处,随手就是一层层绝息大阵。 “等到你真的做了决定那一刻,我会告诉你。那立在墙头的野草,随风摆舞可不行,你究竟在怕些什么?我这次和你说这些,不惜暴露自己,也正是我们身后的那人,因为他信你。否则,相国大人我虽也是很尊敬,但绝谈不上信任。”诚王这时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诚王不顾荆舒的惊愕,继续说道:“这次是个绝佳的契机,就算皇甫不找我,我也会想办法揽下此事。如此绝佳的机会,刚好试试他。” 荆舒仿佛被这些话着实震惊到,直勾勾看着状似癫狂的诚王。 随后,漠然的挥手解了阵法,甚至好像都不敢再看诚王一眼,招呼也不大打,拖着沉重的身躯,换着步子,在诚王的一脸错愕中,独自离开了,背影萧条。 “怎么回事?”诚王嘟囔道。 “叔祖,他可能察觉到了。”一道声音在诚王耳边响起,随着声音,一道扭曲的虚影出现在诚王面前。 但诚王似乎像是早就知道一样,满是疑惑地看着虚影:“是你传音让我说这些,试探他的,今日我突然变得这样和他说话,他看着好像反应还算正常,但总感觉有些怪异。” “叔祖,您露馅了,他可能已经猜到今日让您说这些话的人是我,您总归还是小看了他,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没有拒绝。看来,得抽时间亲自上门拜访了。也不知道他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会不会被吓到。哈哈哈……” 诚王满脸的落寞:“我觉得我隐藏的挺好的啊!他究竟是怎么发现异常的?你不会是骗我吧?我到现在还仿佛能看到他那张满是惊愕的脸。” “叔祖,这位可是大周乃至整个大陆最聪明的人之一,您真当自己能骗得过他?我想,他现在有可能在心里暗自嘲笑你刚刚装模做样呢?” “我的表现真那么差?演的挺真的啊?” “叔祖勿须自责,本就不打算能瞒过他,要促成此事,总归是要见一面的。这些事,总要当面和他说清楚,他对我们的行动,至关重要,若无他,我们很难成功的。” “那这件案子,该如何处置?”诚王见虚影如此说,便知他心中自有打算,也懒得再去想。于是便问起了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 虚影中发出一阵笑声,笑声中略带讥讽:“既然姚妃娘娘想借着这件事,让老四重回那条赛道,那我怎么能让她如愿,该还的债总归是要还一些的,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欠着。长此以往,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才是债主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叔祖,这件事具体还得落在那位镇妖司的吕统领身上,还得麻烦叔祖亲自跑一趟,那位吕统领可是刑名一道的行家,如今又是自救,该他自己动脑子想办法了,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皇恩浩荡,还他清白吧?”虚影说到此处,虚空都跟着抖了抖,他的身体也变得扭曲起来。 “我省得了,你快回去吧,外面不能长待。”诚王说道。 “一切麻烦叔祖劳心了。”说完,虚影便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第二百一十四章 目的为何? 吕溯游找到了鸵鼠小三子——这个名义上的巡查组四组组长。 果然,想立即和四组的成员见面,有些困难,这第四组的妖,虽说都是居住在临安城,但毕竟也不是所有成员都有其他正经营生,跑到外面溜达的亦是不少。 想要立即将他们所有成员都聚集起来,实在困难,好在小三子和他们这些其他成员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也已经当面对其他成员发出了集聚的消息。若无意外,一两天内,距离不远的话,当会尽快赶来相聚。 吕溯游本来也没打算一次就可以马上和见到它们。现在是需要人手,但调回第四组却并不只是要在四皇子一事上做些谋划,让他们赶来聚集,其实更大程度上,是想让他们去岳州地面上提前行动。为接下来歼灭‘杀心堂’做安排。 吕溯游吩咐完小三子,不敢再做停留,既然四皇子一事上出了意外,那他现在最紧要的事,便是搞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 光凭朝堂上,来报信的侍卫所说的只言片语,并不能推断事情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 不过,现在张执的那位侧妃妹妹之死,却出了吕溯游的意料之外,说她刺杀四皇子,后被反杀,吕溯游是不信的。当晚,皇甫大人已经送了信,那女人就算是再蠢,也不会做此无用之事。 这其中当然有鬼,吕溯游只是没想到,四皇子竟反应如此之快,在如此短的时间,便做到如此。 现在想想,皇甫大人和那张氏见面之事,怕是四皇子已经知道了。而这也是四皇子痛下杀手的最重要的原因。 吕溯游实在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以皇甫大人的修为,断不会如此不小心。不出所料的话,事情最后还是要落在那张氏身上。或许是那张氏不经事,哪里漏出了马脚,被四皇子发现,这才逼得他痛下了杀手,还做局扭转了局面,将这些统统指向到了自己身上。 吕溯游不得不从心里赞叹,这位四皇子现在看来,倒还算得上是个聪明人,也难怪会在朝上会有那么多拥趸。 如今,张氏已死,常先生那里,实在不好交代,若是让他知道了这事,吕溯游实在想不出,他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之举? 那常先生根本就不怕死,他之前在朝堂上,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经受住生剥神魂之苦,显然也不是其他寻常手段能威逼的了的。 张氏的死,无疑会让常先生对镇妖司产生不信任,或许还不至于倒戈到四皇子一边,但想要让他再配合镇妖司行事,恐怕就很难了。 吕溯游在回镇妖司的路上,一次次复盘,一次次分析其中的症结所在。心里也不由得骂娘。 这一切,虽然看似只是简单地苦肉计。却效用实在太好。明知是栽赃陷害,吕溯游却也不得不说,此计用在了这个时机,若是碰到了等闲之人,或许真的能反败为胜、转危为安。 “呵……!终究还是小看了你,不过,你也太小瞧了我,若是这次还不能绝了你的念想,那以后还得了?你肯定会没完没了了。”吕溯游嗤笑一声,心中暗自低语。 …… 镇妖司内衙。 皇甫极与吕溯游相面而立。 皇甫极脸色极不好看,任谁被如此摆了一道,也不会当做无事人一样。更何况堂堂镇妖司都司大大人。闻名朝堂、江湖数十年的一代凶神。 吕溯游看他脸色不好,识趣的没有说话。 “左相大人和我碰过面了,他告诉我,四皇子的伤应该有问题,下的毒更是大有蹊跷。具体有什么不对,你可以去见一下太医院的伍太医,你之前应该和他打过交道,他是令正济方海的得意弟子,定不会有任何隐瞒,会如实和你说的。 另外,左相大人提醒,这次的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皇甫极说到此处,额头青筋暴起,就连拳头也紧握起来,让人感觉就像一只怒极的雄狮,时刻准备致命一击。 “大人?”吕溯游轻轻呼了一声。 皇甫极这才将紧握的拳头,缓缓舒展放松,看向吕溯游,继续说道:“伍太医悄悄在四皇子的刀口上动了手脚,提醒你两日之内,定要查清楚,不能拖得时间太长。” 吕溯游还是不解,显然他也看出了皇甫极的异样,能让这位如此动怒,四皇子的这件事应该还不至于。 “大人,可是出了其他什么事?”吕溯游问道。 皇甫极果然又一次紧握双拳,气机吞吐,看了眼吕溯游后,说道:“陛下下令,任何在京的镇妖司之人,在此事未查清前,不得离京半步。” 吕溯游心里一突,脸上也变得极难看:“这是为何?陛下难道怀疑镇妖司有不轨之心?” 皇甫极睥睨的看了吕溯游一眼,说道:“此事与你无关,将你自己的事办好,其它的,用不着你操心。” 吕溯游心中一滞,暗自吐槽:“我又没招你,干嘛冲着我来。” 不过就周皇这一项命令来看,显然陛下也在怀疑,镇妖司有诬告之嫌,甚至说的难听点,周皇很有可能怀疑,四皇子被刺一案,就是镇妖司策划动的手。 吕溯游也没想到会如此,他现在还不清楚陛下和四皇子见面后,真实的情况如何,但就以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陛下显然更信四皇子多一些。 “陛下看着挺精明的呀,怎么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便下这样的命令?”吕溯游满心疑惑,问皇甫极。 皇甫极嫌弃之极的说道:“呵呵……精明。” 吕溯游一看这情景,也愣在了当场:这得是有多大的怨气啊!不过,就这样在私下吐槽大周的主宰,真的好么? “另外,四皇子已经被陛下和姚妃接回宫调养身体了。”皇甫极似才记起这件事,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吕溯游惊叫出声。 这一声惊呼,吓了皇甫极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后,喝骂道:“什么毛病?一惊一乍的。” 吕溯游脸上早已变了颜色,甚至丝毫顾不上礼节,一把抓起皇甫极的衣袖,再一次惊叫着问出声:“大人,此事是真的?您从何处得知?” 皇甫极瞅了眼吕溯游另一只空空如也的衣袖,难得的眉头一松,没有怪罪吕溯游的无礼之举,甚至连吕溯游抓着他的衣袖,也权当不知:“左相大人说的,此事是姚妃提出,陛下当场应下的。不过,陛下也说了,等四皇子将身体将养好了,便须再回到原处,继续履行禁足之罪责之罚。” 吕溯游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想起史书上记载的种种,这种事情何其熟悉,不过是缓冲过渡之举罢了。 “大人,看来这次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了,若是不能让四皇子与姚妃直接死心,怕是以后真的就永无宁日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的事,您也看见了。四皇子的拥趸直到此刻,还占据着朝堂很大一部分的势力。 这次,陛下在事情未搞清,也情知四皇子身体无大碍的情况下,依然同意四皇子入宫调养身体,这无疑是对朝堂上那伙四皇子一系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 若我所料不差,这次之事,若是不能让四皇子死了心,过后,那些人一定会再找理由,让陛下解除对四皇子的禁足。而看陛下如今的做法,取消四皇子的禁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吕溯游一番话,让皇甫极的眉头皱的更紧,怒火也更盛。 “难道我们真要搅进这历朝历代,从不缺席的夺位之争中?镇妖司向来只管妖魔、邪祟之事,从不参与朝事之争,更何况那每每杀机四起、血流成河的皇位之争中。” 吕溯游听得糊涂,暗道:这哪里能和皇权之争能扯上关系?如今只是自保而已。 于是,满心疑惑,不吐不快:“大人,我们何时说要搅进皇位之争了,我们针对四皇子,也只是自保而已,要不是他每每挑衅,且暗自做下恶事,我们怎么会去招惹他。大人是不是多心了?” “不是吗?你和六皇子走的如此近,且每每对四皇子出手,似乎都是为了六皇子出头。你们二人私交又如此好,六皇子不仅赠送宅院给你,更是在朝堂上,多次为你挺身而出。而你又数次针对四皇子的出手,所有人都看得出,这是你在为六皇子扫清障碍。难道不是你想帮着,为六皇子争一争那个位子?” 皇甫极的话,吕溯游当场就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无言以对。 回想起自己所作种种,好似每一次的事,都是在针对四皇子,而每一次,又似乎都是六皇子落到了好处。这在外人眼中,不是为六皇子冲锋陷阵,又能是什么? 原来,不知不觉间,竟会让人有了这样的印象。吕溯游心里大骂mmp,但此时却也不得不暗自承认,他实在不想让四皇子继承大位。 但又一想六皇子的揍性,吕溯游不由得嘴唇开始抖动,脏话硬忍着没骂出口。 而当他看到皇甫极怀疑的眼神看向他时,简直无语至极:“大人,您这是什么眼神,我做的所有事您是清楚的,当时刚来镇妖司查的所有案子,都是镇妖司正常出勤,谁知道那些背后都有四皇子的影子?等到已经招惹到他的时候,还是您指使我在诗会上找他不自在的,后来的这些种种,可都是那是结下的因果。 这些,您应该是最清楚的啊!为何现在这么看着我? 我是和六皇子走得近不假,那也只是我觉得四皇子为人坦诚,又极讲义气。至于说帮他争那个位子,我可是连一丝念头都没有生过,您这样说,可真就冤枉死我了。我能不知道,皇位之争的可怕?我躲都躲不及?哪里会上着赶子掺和进去?” 皇甫极瞥了眼吕溯游,说道:“和我说这些没用,现在朝堂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怀疑你做那些针对四皇子的事的真实目的了。而且,六皇子如今也慢慢受到陛下的器重,加封亲王的旨意这两日就要喧之与众了,六皇子短短时间,就得了这么多好处。这一切都得从你进京的那一刻开始有了转变,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你怎么狡辩,要想让别人信服,怕是很难的。” 吕溯游哭丧着脸,大诉委屈:“这和谁说理去,我也是被一步步逼到了这个地步的,皇位之争有多危险,我岂能不知,nnd,我这就和六皇子绝交,看他们还怎么说?” 说道此处,吕溯游猛然惊醒,看向皇甫极,脸上变得凝重:“大人,你也是这么想的?也觉得我的举动,是在帮六皇子争那个位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玩的花 皇甫极没说什么,但看向吕溯游的眼神里,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吕溯游瞬间头大如斗,心里暗自低语:得!就连您都有了这方面顾虑,别的人不消说,这般想的肯定不在少数。我眼光真的有那么差么?就以六皇子那可怜的智商,也能掺和到夺位之战中? 这样的怀疑,简直就是相当于将自己的智商放在地上摩擦。 吕溯游懒得解释,也心知解释不清楚。 于是,岔开这个让他不愉快的话题,问皇甫极:“大人,我刚刚见过小三子了,让它联系第四组的所有成员,等他们到了,我就先将他们撒出去,‘杀心堂’的事,该提前做准备了。” 皇甫极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些,你自己决定。不过,四皇子这件事还没有眉目呢?你就那么自信,这件事不会塌房?” “大人放心,就他这么粗浅的苦肉计和栽赃,还不至于难倒我。您放心,这件事他得逞不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才是他最终的下场。这次不让他赔的纨裤都丢了,不算完。” 吕溯游自信满满,这让皇甫极放心不少。 这一高兴,边笑着,边从储物囊中掏出一件物什,通体泛着金光。 “东西给你,我瞧着你将那枚金刚血所化的金丹,已经完全归为己用了。这东西现在也就可以给你了,你抽时间,尽快炼化,提高修为。” 吕溯游自打皇甫极掏出那泛着金光的物什,心里就已经满怀激动。他哆嗦着嘴唇,颤抖着从皇甫极手中接过这件他梦寐以求的神物,激动地泪水盈满整个眼眶。 “我终于得到它了,我终于得到它了!……”吕溯游口中重复着这句话,状若疯魔。 皇甫极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长舒了口气,硬生生压下想一巴掌把他拍在地上的冲动,改动手为喝骂:“什么毛病,这东西虽说稀有,却也不是找不到,怎的这般没出息。” 吕溯游神物到手,也不计较皇甫极的喝骂,反而很有耐性的解释道:“大人,这些日子以来,衙门里,甚至临安百姓的口中,都在传我什么闲话,您难道没有听说?他们说我少年白头,肾亏体虚,有的甚至污蔑我不能人道,您知道,我现在顶着多大的压力么? 就连去青楼查案,想在言语上放肆一把,那些女人都那样看我,您知道,这对一个舞象之年,正是龙精虎猛、血气方刚的少年,是多大的侮辱么? 我甚至曾经想过,不若提刀跨马,真真正正的和她们厮杀一场,以此来为自己正名,可一想起二师姐一再警告过我,若不能完全锻五腑,不能使之相生循环,便要时时刻刻压制自己。 这哪里是不让我近女色,这明明就是不让我为自己洗刷污名啊!修炼这劳什子功法,竟然真的要童子身,我被老师坑害,本欲逍遥江湖,携美观天下,可自从锻内腑开始,便完全偏离了正轨,这原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不理,可是若是在世人心中,一直留下虚、亏的名声,以后还有何颜面当立人世,世人言语最伤人,您知道,我心里究竟有多苦吗?” 吕溯游声泪俱下,此时才更像是这个年纪受尽委屈,在长辈面前哭诉的孩子。 不过这些显然没有得到皇甫极的同情,反而愈发激起他的怒火。 他继续压制心中怒火,平息时刻整装待发的双手双脚,抖动着嘴角问道:“难道有了这个?你就不会被别人传不实之言了?” 吕溯游略显落寞:“那当然,银丝变黑发,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身体没毛病吗?这和我一再说的练出了岔子岂不是相合?难道事实摆在面前,他们还不相信?” 皇甫极略显怪异的说道:“听说衙门里,有不少关心你身体的同僚送了不少补药给你,甚至还听说有将家传的千年虎鞭都拿出来的?” 吕溯游不置可否,不对此做任何发言。 皇甫极这次耐心倒是很足,扯了扯嘴角,问道:“就算你银丝变黑发,会不会又有另一种说法?送你药的人,会说是他们的独家秘方疗效甚好,你的顽疾已经正在好转,而你的头发的变化,就是铁证?也不知他们到时候会不会争论,究竟是谁送来的药起了疗效,他们找你做评判时,你可知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 吕溯游满是亢奋和喜悦的脸上,瞬间变的凝滞,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皇甫极,似乎对自己大人的聪敏,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皇甫极继续追问:“为何你如此自信,有了这件东西,你便可以满头银丝皆会转变为黑发,这些,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吕溯游立即道:“二师姐说的啊!我最初锻五腑中的肾脏时,亏空太大,才变成了这番模样,后来二师姐告诉我:这些只是暂时的表征,等我寻到金属性灵物,这肾器属水行,金生水,以金行补水行,定可消解此项表征。这次有了这件金属性灵物,正是补足身体亏空的大好时机啊!合情合理,万无一失!我有救了!” 吕溯游虽说对一些修行法门的理论不是很懂,但阴阳五行之说,乃是道家广为流传的学说,即便是普通百姓,也能随口便道出一二,更遑论对此极为关心的吕溯游。 关于这些,他可是仔细的查阅过不少典籍的,典籍中所列举陈述的种种,无一不在验证二师姐所说的一切,这难道还能有假? 吕溯游对此相当自信,反过来便愈发怀疑自己大人话中真意,他怀疑自家大人故意针对自己,只是对自己将会更加完善的一种嫉妒和眼红。不由得心中暗自吐槽:呸!果然还是武夫更粗鄙,超凡又能怎样?不照样还是一样粗鄙? 皇甫极当然不知道吕溯游心里在如此编排他,只是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但愿如此吧!那就祝你心想事成,得偿所愿了。” 吕溯游小心翼翼的将神物收入囊中,他打算找个空闲时间,最好还是个黄道吉日,在最好的时辰里,来完成这一壮举。上他重新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而就在吕溯游刚刚将神物收起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屋内二人,四目相顾,眼里都满是疑惑,不约而同的一起抬步向屋外行去。 一出大门,看见屋外的院中场景,暗道果然如此,屋外果然有人硬闯。 且情景是如此熟悉,吕溯游甚至有点头大。 院子外正站着两人,还如之前一次相见时一样,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对话。 “乌寒,上次就是你在此处拦住了我,这次还是你,自从进了镇妖司,你可真是愈发出息了,现在连我的路都敢一再阻拦。”说话的帅大叔,正是皇室大宗正,堂堂一品亲王——诚王殿下。 另一位则是镇妖司的少司长乌寒,他的腰弯的很低,还如之前一次,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惊慌。 此时的他,满头皆是汗,且连连赔罪:“标下不敢,只是,内衙毕竟是镇妖司重地,大宗正有什么事,何必硬闯?我去通知都司大人,大人定会出门相迎。” “狗屁,他会主动来迎接我?就连有事求我帮忙,也都是牛气哄哄的样子,像是我欠了他什么一般?” 刚说到此处,便开始大喊:“皇甫老儿还不出来,再不出来,这事儿我可就不管了。” “您小点声,如此大呼,成何体统。”乌寒更加急迫,恨不得上手堵住眼前这位的嘴。 “哎呀!你如今都敢和我如此说话了,看来镇妖司呆的久了,胆气愈发壮了,想来是如今修为日高,不将我放在眼里了,要不要我们现在就比划比划。”诚王一边说着,一边摩拳擦掌,就要上前。 “殿下,我错了,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乌寒连连告罪。 突然发现皇甫极领着吕溯游出了屋子,便大喜的喊道:“大人,诚王殿下到访。” 那袭希冀的目光,如看到救星一般。 皇甫极正瞧的津津有味,见乌寒发现了自己,便也不再瞧他热闹,挥了挥手,道:“下去忙吧,这老家伙惯会作弄人,你现在是镇妖司的人,不是他诚王府的了,以后不必怕他。” 乌寒讪讪一笑,知道自家大人在拱火,但他如今却想的是尽快离开此地,实在不愿掺和其中,又是连翻行礼,又是连翻告罪。 之后便一溜烟跑了,像是被狼撵的兔子一般。 吕溯游接连两次见到乌寒如此狼狈,到觉得很是有趣,这和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的他,完全判若两人,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好在诚王见正主到了,也不愿再为难狼狈逃窜的乌寒,只是略带酸意的对皇甫极说道:“皇甫大人倒是好手段,我府里出去的,如今倒是眼中没有我这位老主子了,偏是唯皇甫大人马首是瞻了。” 皇甫极却满是不屑的回道:“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是你非要将他塞进我这里的,说是怕因为他的出身,耽误了他。如今他混的声名鹊起,你倒是看不惯了?当初把他赶出府的是你,如今在这自怨自艾的也是你。娘们儿唧唧的样子,实在让人生厌。” 诚王瞬时大怒:“老匹夫,你敢侮辱我,看来你之前拜托我的事,现在是有对策了,想着过河拆桥了,好……好……好,还是你玩的花,这次我自认倒霉,不伺候了。”说着,便顺势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皇甫极见此也不阻拦。反而对身边的吕溯游一使眼色,示意他去阻拦。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传音的人 吕溯游倒也识趣,这里三个人,两位超凡大佬,且就他辈分低,这种插科打诨、缓解气氛的事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也能看出,皇甫极并不是真的想让诚王离开,只是不知为何,这两位一见面总得互相讥讽几句。在某些方面非分出个高下不可。 吕溯游对此实在无力吐槽,甚至打心底不想搭理,不过一想到这二位都是随便一个指头都可以镇压自己的存在。只能舔着脸充起了活跃气氛的人。 “诚王殿下莫走,莫要和我家大人置气,他什么臭脾气,和他相识这么多年,您该是知道的。他拉下面子去求您办事,这会儿正不知该怎么面对您呢。” 吕溯游的话一出口,诚王果然停下了步子,转过身,却没看出声的吕溯游,而是瞧向一边的皇甫极,却见他竟然对吕溯游的出言不逊丝毫没有反应。 心中愈发好奇,也就暂时绝了转身离开的念头,转而问皇甫极:“这小子说这么欠揍的话,你不生气?” 皇甫极笑了笑:“揍的多了,已经皮了,干脆不理会。” 诚王眼里满是八卦的熊熊之火:“难道你真想将他培养成接班人?镇妖司的下一任都司?” 皇甫极满是不屑的看了眼吕溯游:“就他也配?” “大人,您这么说,可就太伤人了,我究竟怎么不行了?”吕溯游很受伤,做不做是自己的事,但这么诋毁自己,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么说太伤人,不能不给个交代。 “你真的想做?也不是不可以。”皇甫极说道。 吕溯游一愣,皇甫极的话让他竟无言以对。 诚王此时插话道:“看来外界传言非需,你果然很器重他,这小子,多好的命?连我都有些羡慕他了。要是我年轻时,也如他这般走运,岂不是一品有望?” 皇甫极眼中精光一闪,没有继续在这些上纠缠,问道:“可是有什么进展了,不会这么快吧?” 诚王也变得郑重起来:“有些麻烦,不过,对镇妖司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滕固行那个老顽固被陛下指派监督我,一同调查此案。我今日来此,一是来和你们说明此事,这二么……” 说到此处,诚王眼睛直直的看向吕溯游,就在吕溯游被盯得有些发毛时,诚王才轻轻一笑,开口道:“听说吕统领在刑名一事上,颇有建树,这次事出紧迫,特意过来请教一二。” 吕溯游急忙连连摆手,嘴上更是连道不敢。最后又深深一礼。 问诚王:“殿下,我如今是嫌疑之人,世上哪里有让嫌犯来自己破自己案子的,这若是让陛下知道了,那还得了。” “你倒是还挺识趣,不过,本王办事,向来不拘一格,你自办你的,至于你在其中有没有捣鬼,本王自然看的一清二楚。若这其中,你真动了手脚,本王倒也省事,直接定了你的罪即可。”诚王大手一挥,却对此嫌犯回避之事,颇不在乎。 吕溯游瞅了眼皇甫极,皇甫极却没有任何暗示给他,这让他也有些摸不准诚王的本意究竟为何?如此儿戏的对待此案,连吕溯游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但他又一细想,让诚王办理此案,似乎这本就是皇甫大人去拜托诚王去见周皇的本意,皇甫大人在那个时刻,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位诚王殿下,想来这位在皇甫大人心中的分量不低,且对他极其信任。 但无论如何,无论陛下如何信任诚王,他让自己跟着办理这件案子,陛下心里难免不会猜疑,本着对两方都好的想法,吕溯游只能说道:“殿下,这不大好吧!若真名目张大胆的这样做,就算是查出真相,也怕是无法服众的吧!不若由我私底下查,殿下只需在我调查时,方便一二。届时,只要查出线索,我立即可以报给殿下知道。” 吕溯游当然不愿在诚王眼皮子底下行事,被人盯着,难免有些不自在,且有的事也不大好办。 “呦!你还和我讲上条件了,竟还舔着脸说为我好?本王只是懒得费这些脑子而已,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还有的商量,若真由得放任你行事,本王还怕你私下动手脚呢?你一个嫌犯,还敢和我讲条件,你就算是不答应又能如何?本王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你竟然还推三阻四,若真这般不识抬举,本王倒还懒得搭理你们镇妖司了。” 说完,诚王便又一次转身便走,似乎生了很大的气。 吕溯游心里一急,拦也不是,放任他离开也不是。 “好了好了,你逗他作甚?究竟事情怎么样了?”皇甫极似乎看不下去了,插言道。 吕溯游这时也才反应过来了,瞅着院子里这俩老头,愈想愈气氛:怎么会遇到这么多怪老头。 这俩人显然是故意装模做样,你方唱罢我登场,配合的天衣无缝,却只是为了拿自己开涮而已。 看着吕溯游满脸的委屈。 这两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 周皇因为朝务繁忙,只在四皇子禁足的府上呆了片刻,便匆匆离开。 临行时,倒是没有将姚妃一起带走,当然,他也情知姚妃此时心系四皇子,根本不会放心的随自己离开。是以也就未开口询问,以免自讨没趣。 等周皇离开后。 姚妃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屋子,还让自己带来的心腹女史把守房门。 等做完了这一切,姚妃面色变得严肃,那本是后宫之主多年培养的气质,一旦散发开来,就连躺在床上的四皇子,也变得有些畏缩。 “究竟怎么回事?”姚妃美目中满是煞气,丝毫不像之前般娇弱。 四皇子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心里害怕,还是伤口处太疼,才会引得如此:“母妃,什么怎么回事?” 姚妃听后,美目直勾勾看着躺在床上,身上缠着药纱的儿子,瞬间暴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和我说实话,你以为你做的这拙劣的布置,真能瞒得过你父皇和左相、诚王那两个老东西?你以为我非要将你带回宫,是真的心疼你的身体?受的这点轻伤,也算被刺杀。我如此做,是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而已。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蠢,连做戏都做的如此假。张氏手无缚鸡之力,也能轻易将你伤成这样?你真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不成?” 四皇子脸色慌张,心中既有被拆穿之后的尴尬,又有被姚妃的喝骂中,透露出的消息所吓到。 姚妃见他真的怕了,这才脸色稍缓,长舒了口气问道:“做此事前,为何不先与我商量,哪怕是通个消息也好,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被动。” 四皇子见瞒不下去了,只能如实说:“母妃,事情发生的突然,根本来不及通知您,虽说宗正院的人从来不为难我,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传递消息给您,还不被他们发现,基本不可能实现,我实在没了办法,这才擅自订下了此计。若是不管不顾,任由事情发展,现在只怕会更糟。” “究竟怎么回事?”姚妃屈身坐在了四皇子床沿的边上,美好的曲线一览无遗。 四皇子红着脸,慌张的背过眼神,脸上愈发尴尬。 姚妃倒是没有注意到四皇子的异样,反而陷入了沉思,今日早朝上的事,她还是在刚刚周皇与左相的交谈中,才知道了大概。 虽说周皇离开后,她便立即派人去打听了,但总归还得些时间。 而现在令他生气的是,自己这个一心扶持的儿子,如今竟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若不是这突发的变故,恐怕直到现在,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张执派人伏杀吕溯游,真是你指使的?”姚妃问道。 四皇子眼神不躲闪,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如实说。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还想瞒着我不成?”姚妃的怒火瞬间暴涨。 “母妃,您别生气,我全都告诉您,那吕溯游实在可恨,他害得我如此,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只是我没想到,张执竟然会如此废物,不仅伏杀没成功,被人逮到把柄,甚至连自己都赔了进去,好在如今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可他底下有个姓常的,是知道不少我和张执之间不少的的事情的,而且最令我气愤的是,张氏那个贱人,平日里看着温婉,听话,却背地里和那个姓常的互通款曲,张执刚一出事,她就开始和那个姓常的勾搭上了,还准备里应外合,将我告发出去。 当时一得知这个消息,我差点气炸了。” 姚妃听到这里,却突然听出了不对的地方,急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张执的事,就连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你怎么会这么快得知?那信上的内容,我可看了,并没有记载的很多。” 四皇子也有些茫然,他原先怀疑通知他此事的人,是姚妃派来的,但刚刚看姚妃的态度,显然不是,这令他有些毛骨悚然,也有些害怕,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如实相告。 “有人传音给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我听,我不知道传音的人在何处,开始也不信,只是那人让我找张氏求证,我虽心中生疑,但放心不下,还是去见了张氏。 果然,张氏很不对劲,他看向我的眼神显然不对,直到了那时,我才信了传音之人的话,后来的事,都是那传音的人教我做的,母妃,您说那人究竟是谁,他如此帮我,究竟是哪方的势力?会不会是外祖母,那人说,是外祖母派格金谷去灭的张执的口。” 姚妃也陷入了沉思,随口说道:“不是你外祖母的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高个子矮个子 “不是?那是谁在提醒我做这些?”李凌皱起眉头,他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会如此帮自己。 那人不愿透露身份,只是在为他出了主意之后,便再也没有现过身,如今被母妃问起,李凌愈发觉得蹊跷。 姚妃也瘪起了眉,但她实在想不到这背后之人如此做,究竟有何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帮凌儿?姚妃如此想,却实在想不出会是谁出得手。 不过,既然此时事情还有转机,姚妃也无力再去考虑别的。 她如今最担心的是,陛下派了诚王和滕固行来查这件事,诚王逍遥惯了,她敢肯定,只要自己不追究宗正院保护力的罪责,诚王应该不会多管闲事。 但如今,有滕固行这个出了名的难缠之人,事情倒有些不好办了。 尤其是在她如今知道了此事是李凌所策划,且其中有不小的漏洞之后。 姚妃清楚,以滕固行的眼力,肯定很难瞒过他。好在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就算是他滕固行怀疑,但没有人证,怕是他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只是总感觉其中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没有更好的办法。 …… 姚妃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周皇已经应允了她将四皇子接进宫里调养。便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急忙吩咐女史,让简单收拾一下,立即进宫。 四皇子本想着再过会儿,他总感觉伤口处有些怪异的痛,想着休息些时辰,再回宫也不迟。 但当他看到姚妃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时,最终还是悻悻的闭上了嘴巴,没敢提出这个要求。心里暗道:再忍忍吧! 就在收拾停当,女史和太监围在四皇子床前,准备扶他起身时,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伴着脚步声的,还有那四皇子贴身侍卫的呼喊声。 姚妃听见了声音,眉头略微皱起,也不坐着了,看着满脸惊慌赶来的侍卫,就待发做。 侍卫却顾不上看姚妃的脸色,一进屋子便立即拜倒在地,甚至等不及姚妃问话,便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娘娘、殿下,大事不好了,那张氏的尸首找不到了,还有张氏的那名被我们控制住,关起来的小侍女,也一起消失了。” 姚妃闻言大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出了事以后,这里戒备森严,怎么会让人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供奉呢?我从宫里带来的供奉呢?” 侍卫身体如筛糠般抖动,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娘娘,供奉们除了在宅子里盘查的,其它的都在院子外守着,没人瞧见张氏的尸体是如何消失的。” “混账,废物。张氏的尸体不翼而飞,那小侍女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也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你们还能做什么?”姚妃气急,扬起一脚便将跪在地上的侍卫踹的仰了过去。 侍卫本就不敢躲,硬生生受下这一脚,事后又立即重新跪好,说道:“娘娘,张氏的尸体和小侍女,我们早间控制好她们后,便没再管,有可能在您来这里之前,张氏的尸体便已经不在了。那时候,府里正乱做一团,有人接近也不一定?” “混账,到了此刻还在推卸责任,来到府中时,身边的女史已经亲眼看见了张氏的尸体还在,到底是何时不见的,一清二楚,你还敢狡辩?” 姚妃气的脸色涨红,虽说这时姚妃看起来更显妖艳,但场上的人哪里还敢直视姚妃愤怒的眼神。就连四皇子也畏畏缩缩的,不敢轻易在姚妃暴怒的时候插话。 姚妃轻喘着,被女史搀扶到座椅上,可能也就是这位一直贴身伺候姚妃多年的女史,才在此时敢劝上姚妃一句:“娘娘,您先别着急,事情还不清楚,您可不能被这些不经事的气出好歹来,殿下的事,还需要您来主持大局呢!” 姚妃坐在椅子上,又喘了良久,这才稍稍气息平缓了许多,问道:“那小太监的尸体呢?还在不在?” “在,小太监还在呢。”侍卫急忙回道,生怕再气到姚妃。 “你下去吧,留下几名供奉,好好再看看,来宅子里抢尸体的人还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其他人,跟我立即回宫。”姚妃说道。 侍卫应声退下,爬起身,一路小跑着去外面忙活了。 侍卫退下后,姚妃双眼无神,喃喃自语:“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他们抢一具尸体做什么?” “母妃,那个小贱人既然已经死了,就算尸体被盗走了,还能指望着那小贱人复活不成?母妃,我估摸着就是镇妖司出手做的,他们该是想在那小贱人尸体上瞧出些什么?可是那小贱人是被我一掌击毙的,还能看出什么?您就别担心了。” 李凌虽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但张氏的死,是他亲自下的手,没人比他知道的更清楚了,他在这一点上,自信对方查不出什么。 姚妃没有搭话,眼神直勾勾的,也不知在看什么。 …… 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两名身着粗布烂衫的汉子,一高一矮,一人身上背着一个大麻袋,飞速狂奔。 那两只大麻袋上,油污不堪,甚至脏兮兮的一片片。二人在飞奔的时候,偶尔碰见一两个行人,看见他们的麻袋,也都自觉地皱着眉躲得远远地。 这也难怪,这两位的衣着破烂,身上的气味应该也是极不好闻,他们飞奔时,苍蝇绕着它们的身体盘旋,一直追着他们。 二人倒也对行人嫌恶的目光毫不在意,一直到了一间隐秘的场所,二人环顾四周,见没有人跟着,这才越过院墙,消失在了院子中。 二人来到院子,直奔一间房,到了门口,将麻袋从肩上卸下,换做单手提着,这才进了屋子。 “哎!总算将它们偷出来了,这小侍女太难缠了,要不是你当机立断,把她打晕了过去,估计我们非得折在里面不可。nnd,这些女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两人中,高个子的说道。 “不说这些了,赶紧把那个女人放出来救活她,再耽搁下去,怕是真的活不成了,等我们救醒她后,侍女看着自家主子还活着,就不闹了。”矮个子说道。 “你说咱们家爷,怎么现在越来越没底线了,给人家出的这是什么主意,让人家杀了自己的侧妃,来拜托嫌疑。这得是多恨女人才会出这种主意啊!你说,要是那个废物四皇子看到被自己一掌打死的侧妃,又活了过来,还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状告他,他会是什么样子?”高个子乐得手舞足蹈。 见矮个子一边解着麻袋子,却丝毫不理会自己,高个子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说道:“到时候,真想看看那蠢货的表情,他一定会被吓得不轻,哈哈哈……” 说话间,矮个子已经将麻袋解开了,里面是一个身着素衣,脸色苍白如雪的女人,此时,女人的嘴角还有一道干涸了的血痕。女人似是已经没了呼吸,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女人生的极美,虽然没了呼吸,紧闭着眼睛,但不知为何,女人那娇弱的模样,总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高个子本来也在解自己手边的麻袋,当看到被矮个子拖出麻袋,扶着在椅子上坐着的女人样貌时,不知不觉间,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中略带痴迷:“狗日的,这么美的娘子也下得去如此重手,下次要是让大爷单独碰到他,非得捏爆他的卵蛋。” 矮个子似乎对高个子的满嘴脏话司空见惯,只是对他那双猥琐的眼睛有些嫌弃,“你可别乱打什么主意,要是憋得慌,自己去找你的老相好,要是敢对这个姑娘生了不轨之心,小心你的卵子先保不住。你管不住他,那就干脆别要了。” 矮个子的警告让高个子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脸上有些潮红,大声喝骂道:“你奶奶的,就知道吓唬我,费了这么大功夫,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出来,还不能多看两眼了,再说,我有这么下贱么?你他奶奶的再这么说我,看我不捏爆你的卵蛋。” “你可以试试,看看谁的卵蛋先没有。”矮个子眼中精光连连,似乎对高个子的挑衅异常的兴奋,甚至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脸上的表情更显得疯狂。 高个子看到,急忙撇过脸去,重新开始解自己的大麻袋,似乎感觉到矮个子还在看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喝骂道:“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再拿这种眼神看我,拼着爷怪罪,我也非得和你做过一场不可,奶奶的,你他娘的怎么就这么变态,老盯着爷们的卵子。真他娘的晦气,碰上你来做我的搭档。” 矮个子一个激灵,抖了抖身子,脸上重新恢复淡漠,没了之前的疯狂:“他又出来了?让你别激我,要是哪一天我真压不住他了,他对你出手,我可没办法。” 高个子好不容易解开麻袋,满是晦气的将小侍女提溜出来随意的拖到地上,嘴里骂骂咧咧:“你他娘的每次都这样,我怀疑根本就是你他娘的自己戏弄我。将这一切推到另一个自己身上,你他娘的可真有才,也就是我,你再看看爷底下的,谁愿意搭理你。我估摸着,你再这样下去,我也非得被你逼疯不可,他娘的,老子的卵子差点被你吓掉了。” 矮个子脸上似乎有了些愧意,急忙岔开话题,说道:“爷交给你的东西赶紧拿出来,再不施救,这女人可真就活不成了。那我们二人可就真的白忙活一场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死而复生 高个子骂骂咧咧的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个似通体碧绿的透明的琉璃瓶子,瓶子中还隐约可以瞧出有液体盛于其中。 液体所剩不多,只有小半瓶而已,高个子打开瓶盖后,疑虑绿烟便从瓶口缓缓飘出,钻入张氏的鼻中。 随着绿烟钻入张氏的鼻子,瓶中的液体也在缓缓下降,一直到那液体几近消耗殆尽,坐着的张氏,身体忽然出现了一丝抖动,高个子这才赶紧将瓶盖扣上。 高个子拿着绿瓶子得手贴近眼睛,似乎看到了瓶身内几近于无的液体,脸上露出心疼之色,再看向张氏时,眼里的色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对瓶子内消耗的肉疼。 “哎!都快要消耗完了,你说爷也太任性了一些,这等宝物,非要拿来做这种事,简直是暴殄天物。”高个子愈发心疼,小心的将绿瓶子塞进怀中。 矮个子倒是没有反驳,似乎对高个子的话也很认同,只是他恢复如常后,似乎话也变得很少。 二人相顾无言,只能将目光投放到张氏身上。 张氏除了刚刚在绿烟钻进鼻子的时候,身体有过一丝抖动外,一直过了良久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二人心中有了些急意。 “她怎么还不醒,按理来说,应该很快就会苏醒的啊!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高个子探了探张氏的鼻息,见没有丝毫的变化,皱着眉问道。 矮个子脸上的表情也略显疑惑,当看到高个子的动作和他问出口的话,心中愈发的疑惑,显然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会不会是因为她只是普通人,之前我们碰到的,起码都是有了五品修为的修行者,身体要强于普通人许多,我们再等等,爷既然这么安排了,应该不会有错的。” 矮个子的话,让本以按耐不住的高个子略微变得安定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时不时地伸出手,在张氏的鼻子底下,时刻留意张氏的呼吸有没有变化。 这样又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氏的脸色由苍白逐渐变得红润,高个子急忙在探,这一次,他终于长叹了口气,朝着满脸期待的矮个子点了点头。 “奶奶的,吓了我一跳,我还真以为她挺不过去呢?要是这小娘子真的死了,不仅爷的计划玩完,那宝贝也就白白消耗了。”高个子心有余悸,抚着胸口骂道。 “给她弄点水去,一会儿清醒了,要恢复正常,还得喂她些水。”矮个子看着高个子,吩咐道。 高个子抬脚便准备离开,但立马又感觉到了不对,说道:“你自己怎么不去?偏偏指使我,我又不是你的下人,干嘛要听你的,你自己去找水,别想吩咐我。” 高个子重新回到原地,一双巨目动也不动的看着安然闭目的张氏。 矮个子看到高个子站着不动,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也吩咐过,这个女子尤为重要,你要是敢碰她一根发丝,小心爷去了你的祸根。” 高个子瞬间跳脚,指着矮个子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想监守自盗?他娘的,你敢侮辱我?” 矮个子眼皮一搭,看着高个子的下半身,脸上表情略带讥讽:“是你自己控制不止自己的欲望,那东西绷得那么老高,你敢说你心里没什么龌龊的心思?” 高个子似是被说到了痛处,但矮个子的眼睛盯着的地方实在让他有些不适,还未开口,便先将屁股觉得老高,破衣服的前襟也自然能遮到更多的地放,做完这些,高个子才放声大骂:“这他娘的能怪我?我都连着几日没碰女人了,这女人长得又实在惹人心疼。老子知道她不能碰,用不着你提醒,我去找谁,眼不见心净。” 高个子吗骂骂咧咧的出了屋子,将门摔的震天响,一直到了院子外,还能听见他的叫骂声:“他奶奶的,都快憋死老子了。” 矮个子听到院中动静,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这位搭档也十分头疼。 而在这时,如若无骨的瘫在椅子上的张氏,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睁开的眼睛很美,虽然看着还尽显疲惫,但那其中的春色越是掩盖不住的。. 矮个子庆幸高个子现在并不在场,否则肯定要闹笑话不可。 张氏虽然已经醒了,但浑身似是没有一丝力气,继续瘫坐在椅子上,动也不能动,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矮个子看了看门口,心里暗骂高个子取个水竟如此磨叽,张氏看向她的眼神里,明显透露着一丝惧色。矮个子没法,只能解释道:“你现在还没完全好,不用担心,你没死,是我和我的同伴救了你。” 张氏严重的惧色依然没减,矮个子显然不擅解释,干脆懒得在说,冲着院子喊道:“取个水而已,怎么这么长时间?” 话音刚落,就见高个子一脸不耐的进了屋子,手里端着个大碗。 “催催催……!就他娘的知道催,要是嫌我慢,怎么不自己动手?哎!小娘子你醒了。可把我担心坏了,醒了就好,嘿嘿嘿……” 高个子本还在骂,猛然看见瞪着眼睛看自己的张氏,瞬间一扫脸上的阴霾,咧着大嘴傻笑。 高个子端着盛满水的大碗来到张氏跟前,就准备喂她服下。 张氏脸上尽是抵抗之色,但奈何浑身没有丝毫力气,而且她竟也在此刻觉得非常的渴,本能驱使下,也没前期那个大碗上的污渍,樱唇贴着碗边,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喝水的时间很长,一大碗清水完全进了张氏的肚子,但她似乎还意犹未尽,高个子咧着嘴笑道:“小娘子你可真能喝,这么大一碗竟然一滴都没剩,不过,可不能再喝了,在和肚子会受不了的” 张氏听到高个子的话,俏脸瞬间变得嫣红,本就俏丽的脸上更是平添了一丝风情,高个子都看呆了。 好在张氏现在能说话了,“你们是谁?”声音虽还略显中气不足,但也足够温婉动人。 矮个子这时适时插嘴,将高个子的心思拉回正轨:“你之前只是假死,使我们将你从四皇子的院子里救了出来。” 张氏这时重新闭目,高个子以为张氏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就待上前检查,却被矮个子眼神制止。 一直过了良久,张氏这才重新睁开眼睛,那双美目中,早已通红一片。 “我都记起来了,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只是我与二位素不相识,二位为何要救我?”张氏轻声问道,语气中的戒备显而易见。 矮个子说道:“我们也是受人之托,你命不该绝。” 高个子也随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小娘子生的这么好看,老天也舍不得收了你,这不才有了我们去救你这样的大美人的机会么?” 矮个子嘴角抽动,恨不得上前抽高个子一个大嘴巴,这样轻浮的话,怎么会不让人误会二人的目的。 果然,张氏的脸上,重新被恐惧填满,“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想干什么?”说到最后,声音种种竟带着一次哭腔。 高个子竟是丝毫没有瞧出有什么异常,反而满是关心的说道:“小娘子不要怕,由我在此贴身保护你,谁也伤不到你。”说着,便向张氏的身边靠近。 张氏严重的恐惧更浓,甚至立即就要张嘴大呼救命。 这时,矮个子再也忍不住怒火,朝着高个子骂道:“你干什么?要是不会说话,就滚出去,好好地救命之恩,被你一两句话说的全变了味。” 高个子见矮个子动怒,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矮个子懒得再理他,此时的他,心中满是无力,要不是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实在让人容易对他们二人产生误会,他才来的说这么多话。 矮个子移步和高个子站在一起,肩膀略微超过高个子一丝,将他的身体堵在了身后,这才继续说道:“你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四皇子知道你的尸体消失不见后,定会派人找寻,现在你已经清醒了,我们须得尽快将你送往别的安全的地方。” “去哪儿?”张氏看了眼矮个子,脸上这才有了些许好转,但戒备之心依然没有放下。 “你可能还不知道,四皇子对所有人说,是你刺杀与他,先是在早点里下了毒,事后又用匕首行刺,而他则在危险之中,奋起一击,杀了你。” “放屁!是他让我去见他,一见面,话还没说两句,便痛下杀手,果然,常先生的信中,说的都是是真的,果然是他害了兄长。” 张氏的脸上,愤怒早已盖过了恐惧。 “这些我们不管,现在我们只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任务也就完成了。”矮个子说道。 张氏听到后,眼中略有些难色,试探的说道:“可不可以将我送到镇妖司,那里有我的一个故人,最安全不过了。” “那可不行,我们爷说了,现在四皇子说是镇妖司暗中指使你刺杀的他,镇妖司如今也不见得就一定安全,他们现在可是被周皇正怀疑着呢,周皇派了诚王和御史中丞滕固行调查这件事。我们二人不大了解朝廷里的那些龌龊,但是听闻滕大人是个鼎好的官,我们将你送到他那里去。只有他应该才能护住你。我门将你的小丫鬟一起带出来了,你准备一下,估计还得暂时钻进麻袋里。” 高个子这时一本正经,将那名小丫鬟的麻袋重新绑好,拎起来递给矮个子,然后捡起地上的空麻袋,放在了涨势的脚边。还贴心的将麻袋的口撑到最大。 矮个子知道高个子的用心,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 而张氏瞅着眼前脏兮兮,满是油污,还散发着一丝怪味的麻袋,一脸的为难。 ps:错字先更后改,不然来不及发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生死相依 矮个子看到了张氏脸上的为难,又看着满是期待的高个子,嘴角不住地抽动。 于是,他决定做点什么。 矮个子显然是个行动派,只见他从自己的储物囊中一通翻找,不过须臾之间,矮个子脸上一喜,接着他的手上便多了两件男人的衣物。 “换上吧,这样就不用我们背着了,我们二人背着麻袋,在小街巷中奔走的话还好,但若要是去寻那滕中丞的府上,怕是太扎眼了些,你们换好,戴上斗笠,应该没人认得出来。”矮个子说着,便将衣物、斗笠递了过去。 还不等张氏接住,便自顾自的,直接放在了她身侧的小几上。 高个子目瞪口呆,看着矮个子突然变出来的衣物,又瞅了瞅拿在手里的破麻袋,心中冲起一股将麻袋套到矮个子头上的冲动。 “多谢壮士,没想到壮士考虑的如此周全。只是,还得麻烦壮士将我的小丫鬟弄醒,我和她说说情况,还有,二位可否回避一下,妾身要换上衣服。”话到最后,声音已经压得很低,若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这时的张氏,手指姣着衣角,脸色通红,身体紧绷,自有一股小女儿家的扭捏的美态。 高个子一把将破麻袋拎起,狠狠甩在矮个子脚边,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他娘的既然早有准备,为何不早拿出来,平白让我丢人。” 矮个子懒得搭理他,径直将装着小侍女的麻袋扶起,又一次解开了麻袋的口,后又一指点在下小侍女额头。 小侍女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矮个子的脸,小侍女确定没见过矮个子,而她又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姿势被绑到这里,恐惧之下,张嘴就要喊“救命”。 矮个子似是知道会有此一着,熟练地又一指点出。 小侍女便发现,自己虽还张着嘴,但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看那边是谁?”矮个子引着小时女的眼睛,指向了一边的张氏。 当她看清张氏的脸时,脸上立马扬起一阵喜意,不过,却又马上变得恐惧起来。甚至站立不稳,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矮个子虽然矮,但那只是相较于高个子来说,在这两名小女子面前,倒也还高过她们一些。 只见他立时出手,一把拎住小侍女的衣领,将她如小鸡仔般提溜了起来,然后便一把贯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张氏立即来到小侍女身前,抓着她的肩膀,抽泣着说道:“小桃,是我啊!我没死!我还活着,是这两位壮士救了我们。” 似是感觉到张氏身体上的温度,还有那熟悉的声音,小桃也跟着留下了眼泪,嘴巴一张一张的,但发不出任何声音,急的她双手并用,比比划划。 “壮士,小桃她认出是我了,不会再喊了,还麻烦您出手。”张氏说着便侧身一礼。 矮个子点了点头,又是一指凌空虚点,叫小桃的侍女便立时能发出声音了。 这时,她再也顾不上其它,直接扑倒在张氏身前,嘴里只是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张氏将她扶了起来,又紧紧地将她抱住,二女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搂在了一起。 “小姐,我还以为你死了,殿下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没有惹她生气啊?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现在去找少爷。让他为我们做主。” 显然,小桃并不知道张执的事,张氏肯定也没告诉她。 张氏搂的愈发紧,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哭腔:“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听着两位壮士的吩咐,先去找一位朝廷中很厉害的大官,他会为我们做主的。” “可是,少爷会不会担心?”小桃抽泣着说。 “大哥……大哥他应该已经遭了毒手了,我们现在不能去找他,我们要为他讨回公道。”张氏继续搂着小桃。此时已经满目怆然,眼泪也早已将整个面目填满。 高个子脸上略带不屑,低声喃喃自语:“给那姓张的狗东西讨公道,他如今没死,那是老天不开眼,若是被我见到了,非摘了他的狗头不可。” 好在他声音低,二女又都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很难注意到周围的状况,于是也就没听清高个子说了什么。 但是一旁的矮个子却听清了他嘴里嘟囔的话。 于是立即插言,打断了高个子还想继续下去的牢骚。“你们快点换好衣服,时间紧迫,我们在外面等你们,不要拖太久。” 说完,不等高个子同意,便直接拽起他的胳膊,将他拽离了屋子。 高个子在满脸的不情愿中,被矮个子一齐拽着离开,口中自然也不会客气:“你他娘的可真是体贴,连衣服都给人家备好了,还一下子拿出两件,真他娘的是个体贴的人,谁他娘的嫁给你,那还不得享祖宗十八辈的福!” 显然,高个子对矮个子打乱他的计划之事,非常恼火,直至此刻,都不忘挖苦两句。 “满脑子都是精、虫的东西,爷是怎么吩咐的,你再这么乱来,我就将今日的事全告诉爷,让他来评评理。”矮个子压低声音,威胁道。 高个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恐惧,但他不想看着矮个子得意,低声骂道:“他奶奶的,你就只知道背地里玩阴的,爷现在这么不待见我,肯定都是你背地里告我的状。还搭档呢?就你他娘的如此行事,难怪没人愿意搭理你。” …… 屋内的张氏,听见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知道他们已经远离了屋子。 这才轻轻推开还在哭泣的小桃的身子,又掏出袖口中的锦帕,随意的在自己脸上抹了抹。 做完这些,才轻启樱唇,说道:“小桃,常先生昨天夜里便来了信,说哥哥他如今已经遇难了,如今神志错乱,如三岁孩童般。他本来是通知我们,不要再听信任何人的谣言,让我们静等着他的消息,常先生说,镇妖司的人可以信,等到时候事情了了,他会带着哥哥和我们离开临安城。” 小桃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问道:“难道少爷遇害,是和殿下有关?少爷可是一直在为他办事,是他的心腹之人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呜呜呜……”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常先生自小就和哥哥相知相交,他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定不会害我和哥哥,他来的信里,应该不会有假。” “那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两人现在不让我们去找常先生,非要我们去找另一个大官,我们能信他们的话么?” “我们两个弱智女流,还能怎么办?要是没有他们的搭救,我们两个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他们救我们,肯定是和李凌也有仇怨,想借我的手,拆穿李凌的真面目。 况且,他们二人口中所说的那位滕中丞,我早早便听说过他的,若是现在当官的人里,还能找出一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他肯定便是那其中一个,甚至对我们来说,很有可能便是唯一的一个,毕竟,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当今的四皇子,甚至是宫里的姚妃,世家中的姚家。 光这些名头,怕是也没有人愿意来招惹我们了。” 张氏此时回想起和四皇子李凌的种种过往,眼睛里藏不住的愤恨快要溢出来了。 自己和李凌结合两年有余,平日里虽不是有多黏腻,但总还算得上是相敬如宾,李凌也向来视她为府中的女主人。 但她心里也知道,以她的出身来说,哪怕是李凌向来对女色之事,不是很热衷。自己也很难晋升为正妃。哥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拼了命的往上爬,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好出身。让自己做那间府邸真正的女主人。 可是哥哥哪里知道,自小和他相依为命的自己,其实向来不看重这些的。 她很听哥哥的话,因为她知道,哥哥在外面过的很难,以至于后来,哥哥让他嫁给李凌做侧妃,她满心的不愿意,但最终还是同意了,甚至将她多年以来,心系之人,都选择慢慢遗忘。 可如今,哥哥变成了那样,虽然还活着,可他已经不会再认识自己了。 她现在,没了那唯一的挂念,现在只想着报仇。 她知道,李凌会在早间对自己下毒手,肯定也是心里有鬼,若不是怕自己以后知道哥哥究竟为何变成那样,他怎么会下这样的毒手。 她现在不知事情全貌,是以只能寄希望于主理哥哥案件的官员,但如今,听那搭救自己的二人所说,李凌诬陷了自己行刺与他,显然事件的风头与她不利。 现在冒然出现,哪里有人会相信她这样的弱女子,况且她现在是死而复生之人,只有隐藏好行迹,才能对李凌做出致命一击。 想通这些,张氏的脑子清朗了许多,只见她伸出手拉住侍女小桃的双手,轻声说道:“小桃,接下来的日子,你可能要跟着我受苦了。” 小桃紧紧握起张氏的手,带着哭腔,但目光坚定不移:“小姐,要不是你搭救,小桃三年前便已经死了,小桃如今只有小姐一个亲人了,就算是死,也不愿和小姐分开。”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二十章 吕溯游的背景 镇妖司内衙。 诚王倒也不隐瞒,将所有知道的,都和盘托出。 吕溯游听完后,也皱起了眉。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在他看来,其实布置的并不精细。 可能是由于时间仓促,四皇子自己又顾念自己的身体,做戏做的并不真,奈何他是千金之体,并不能轻易验查。 好在,他在行动之前,并没有和姚妃提前交流,以至于姚妃从宫里调出去的太医,偏偏就是对四皇子观感不佳,且又和吕溯游有过些交情的伍太医。 吕溯游心里明白,伍太医断不会无地放矢,多此一举的在四皇子伤口上动手脚,显然他也发现了异常。因此才会冒这么大风险,甚至托左相传话给他。 这其中的凶险,吕溯游自然能猜得出。在医治之时,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面不改色的在他们只言片语之间,冷静分析,后又当机立断,做了如此决定。 吕溯游也在此刻,了解到了伍太医因为上次九皇子李峰中蛊之事,对四皇子的愤恨和不满。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若要周全行事,一切稍有影像响计划的瑕疵,都会有摧枯拉朽,摧毁整个计划的可能。 吕溯游心中得意,又为四皇子的又一次马失前蹄,而感到悲哀。 诚王见吕溯游时而紧皱眉头,时而满目欢喜,到后来竟是一副果然如此的得意,心中不由得好奇起来,以为在短短时间之内,吕溯游已经发现其中破绽。 便急不可耐的出口问道:“怎么样?小吕统领可是有什么发现了?” 一声问话,将吕溯游的思绪拽回到现实之中,看着诚王期待的眼神,吕溯游抽了抽嘴角,说道:“殿下,哪能这么快,仅凭您说的这些,虽然不难看出整个事情有些蹊跷,但要说就此时便可以推断出哪里不对,可就太高看属下了。只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就这些蹊跷之处,展开调查,或许有意外收获也很难说。总归不是毫无头绪。” 诚王有些失望,打趣着说道:“我早听闻你能看出一些平常人瞧不出的细微之处,没想到你也如那些办案的刑名一样,说的这些也都差不离,我本是满心期待,却未能尽兴。小吕统领倒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厉害!” 吕溯游连连摆手:“殿下,外面的传言夸张不少,连我都曾经在听了之后,怀疑他们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更何况对小子不了解的殿下呢?殿下信个三四成便足以,再多了,就会对属下的期待超过属下的真实本事了。若真是期待太高,最后又在实际做事时成果太少,难免落差太大,到时候,我岂不是很委屈?” “哈哈哈……,皇甫器重你,果然是有原因的。这股子机灵劲儿,也果然让人喜欢。之前的事,一直没有感谢你,我家宝儿上次惹下那么大的事,要不是镇妖司临时插了一脚,届时,那伙人针对的可就是宝儿了。你的这条胳膊算是我欠你的,总不会让你吃了亏,放心,总有一天,会给你补上这次的谢礼。” 吕溯游急忙拜谢:“殿下,本就是镇妖司职责所在,当不起殿下的感谢,都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应该不应该?既然诚王殿下执意要感谢,谢礼你照收便是,不然,岂不是让诚王落下心病?殿下说要谢你,那肯定不是简单地谢礼,这些事情上就不要假客套了。”皇甫极一句话,直接结束了二人的互相吹捧。 诚王不满的看了眼皇甫极,暗骂:这老匹夫,显然想狠宰我一刀,若是谢礼备的轻了,岂不是要被你嘲笑?可是你绝对想不到,老夫的谢礼到时候拿出来,惊掉你的下巴。 吕溯游也不愿在这些虚礼上,一直客套。借着皇甫极的话,便及时转移了话题。 “殿下,大人,既然陛下让滕老大人督察此案,是不是该找他一起商量商量?” 皇甫极沉默不语,最后甩出一句,“此事我得避嫌,至于你是否参与其中,也本不是我能决定的。” 诚王脸上表情也有些凝滞,最后说道:“真不愿意和那个老顽固一起,接下来几日,不知要被他折磨到什么地步。” 吕溯游不敢搭话,这是大佬之间的吐槽,小辈千万不敢随意参与其中,听之任之便好。 良久之后,诚王这才有了吩咐。 “这几日你就跟着我混吧!身上的装扮换一换,总归事关镇妖司,总不能还穿着镇妖司的制装招摇过市吧,还有你那满头的白发,想办法遮一遮,免得给我找麻烦。” 吕溯游脸上略带尴尬,只能应下。 说完了这些,吕溯游起身拜别退下,去收拾行装。 内衙里,只剩下皇甫极与诚王相对而坐。 诚王端起手边的茶碗,轻抿了一口,问道:“张氏屋里的那封信,是你送过去的吧?” 皇甫极脸上立马露出一丝杀气,倒不是针对诚王,显然这次针对于四皇子的刺杀,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送去的那封信,他自问在此期间,极为谨慎。 但照如今事情的发展,自己的行踪暴露,才是能解释得通这一切的唯一原因。 皇甫极心中自责,但更多的其实是愤怒。显然在昨日发生了指挥使衙门那场激战之后,就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镇妖司这边的行动了,甚至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行迹探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甫极心里清楚,能做到如此的,定不是等闲之辈,妥妥的超凡以上的高手,且极擅隐匿行迹。 又是一名如此境界的高手,在皇甫极自己的情报中,姚家一系和姚妃身边的人,似乎没有这一号的高人。 本来在发生这样的事后,皇甫极一边找诚王,请托他接下此案的调查权,一边却对在京的高手,心里做了一番筛查。 筛查的结果中,在他自己感觉能做到这些的人物中,每一个都牵涉甚大。 倒也不是镇妖司就真怕了他们,只是这些人身份敏感,牵一发动全身,皇甫极直到此时,都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诚王问及此事,皇甫极也不打算瞒着他,说道:“是我送的信,本意是让那姓常的能当堂指认背后之人,姓常的要求护那女子周全,我们本意也是不想让那女子参与其中,却没想到因为我的失误,而害了她的性命。” “现如今,那姓常的在朝堂上所做的一切,称得上是响当当的汉子,也做到了他承诺的一切,如今倒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人家了。”皇甫极脸上满是自责。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真正想问的是,镇妖司这次所做的种种,真的要绝了姚妃和四皇子的后路?难道就只是因为四皇子和姓吕的那小子之间有嫌隙?还是你们真的想扶持六皇子上位?”诚王说到这里,眼睛直直的盯着皇甫极。 紧接着,又问出了一句话:“你难道想破了镇妖司自成立以来,不干预政事的传统?” 皇甫极摇了摇头,说道:“镇妖司从来没有过要扶持哪位皇子上位的想法思,不干预政事的传统,也永远不会破了。四皇子做的事,我们调查之后,也是因为两任指挥使,都和他关系密切,且都有杀人炼血丹的事实,牵涉到行邪祟之事,镇妖司责无旁贷,且只依律法行事,绝不会故意罗织罪名。” 诚王这才松了口气:“由你亲口告诉我,我信。”诚王一转话锋,继续说道:“可陛下显然生了疑心,他似乎怀疑你们镇妖司和六皇子走的近了些,那道针对镇妖司的命令,就是表达对镇妖司这件事态度上的不满。以后,你们需慎重对待。” 皇甫极急忙起身,抱拳一礼,没有说感谢的话,但显然对诚王的提醒,感激万分。 “好了,你这老匹夫的事,我才懒得管。你给我交个实底,姓吕的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怎么短短时间,便在京城找到了这么多靠山?我可是听说了,他的那间宅子是六皇子所赠,长公主也对她青睐有加。而且,他府上住的那几位,可都是背景极深厚的女子。这要是只是靠人格魅力,我可不信能做到如此,他究竟是什么人?”诚王眼中精光闪闪,满脸的惊疑。 “你怎么不自己问他?”皇甫极搭着眼皮,没好气的说道。 “那小子滑的跟泥鳅一样,况且我本来就和他不熟,直接问他,他会说?”诚王撇了撇,说道。 皇甫极看着诚王良久,说道:“和天地二宗的女子的交情,是因为他们一起经历青州之乱,生死之间的交情岂会有假?至于六皇子和长公主殿下,甚至于宫里的那位九皇子,他们之间的事,我不信你会不知道。正是由于不经意间对他们的帮助,这才惹恼了了四皇子,至于药谷的的关系么?” 皇甫极说到这里,顿住了。 诚王听到一半,心中的八卦之火烧得正旺,哪里忍得住,直接便问道:“如何?”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朝堂打瞌睡 “你家宝贝儿子的事,难道忘记了?”皇甫极反问道。 这件事,皇甫极只能含糊其辞,不想说的太多,让他去猜便好。 诚王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难道这小子命真就那么好?在来京城之前,默默无闻,可自打来了京城之后,就一路凯歌高悬,如此人才,出身却极其含糊,我真不信你没有调查过?” “调查当然是要调查的,不过,这是镇妖司内部之事,只要他不是别国派来的探子,且身家清白,镇妖司有权利对他的出身保密,你今日究竟想问什么?”皇甫极有些不耐烦。 “无事,随便聊聊而已,有不少人已经在猜测吕小子的身份了,能让你和国师如此提携的年轻人,他们对吕小子的出身产生兴趣,在所难免。”诚王此时倒显得若无其事,也不继续追问了。 皇甫极瞅了眼安自坐着品茗的诚王,心里略微一紧。 诚王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的心悬了起来,他不知道,诚王说这些,究竟是真的好奇,还是有意提醒。 从诚王的种种表现来看,皇甫极瞧不出任何异样的迹象。 可诚王今日说出的这几句话,显然不是空穴来风,想来是吕溯游这些时日以来,连番在临安城闯出诺大的名头,引得不少人的目光。当时想着给他身上加一层国师的身份,便可以一劳永逸,看来是有些想当然了。 “得尽快让他离京一段被时间。”皇甫极心中如是这般想到。 就在这时,收拾停当的吕溯游进了屋子。 “殿下,您看这样可还成。”吕溯游一如上次追踪陈李之时的装扮,只不过这次他只剩一条胳膊了。 “不错,不错,这身打扮,比刚刚顺眼多了,看来,读书人的身份更适合你,听说你还有个称号叫‘逍遥书生’,不若这次就落定了这个称呼好了,在镇妖司混,有什么好的?”诚王笑着打趣道。 吕溯游有些不好意思,这些话,在家里的人面前偶尔说说,只当是为琐碎的生活加点调味品,但如今被长辈般的人物说出来打趣自己。 他便有了股被人扒光了在大街上展览的窘迫,很是难为情。 若是和这位诚王殿下相熟,那倒还罢了,也跟着玩笑两句也可以,但是,他心中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位诚王殿下似乎心底压着些什么,实在让人难以产生亲近之感。 “殿下说笑了,都是他们瞎传,我也只是为了办案方便,哪里能真正当得了读出人?就以我这半吊子的学问,怕是去书院里看大门,都会被嫌弃。”吕溯游此时极力贬低自己,倒显得很谦虚,和往日大相径庭。 诚王见他实在无趣,调笑着说道:“那倒也是,书院里看大门的最少也得五品境才当得,五品境的读书人,哪里是你如今一个五品的武夫能比的,哈哈哈……” 吕溯游气的嘴角直抽,但却对此无能为力,甚至还跟着一起满脸堆笑。 皇甫极实在看不惯吕溯游如此狗腿的样子,直接送上一脚,将吕溯游踢了一个趔趄。 “国师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非抽你一顿不可,她的悉心教导的弟子,在弟子的眼中,竟然还不如书院一个看大门的,你说你是不是在为人宗抹黑?” 诚王也幸灾乐祸的看着被踢的吕溯游,一脸的得意。 吕溯游这才恍然大悟:这老东西阴我,看来也是个不大正经的老头。 “玩笑玩笑,我人宗怎么会不如他书院,大人、殿下,昨天看到那条龙了没?那可是进阶版的法相天地,只有国师老师才懂得此道,我现在只是五品,便能使出如此神通,呵!书院?”吕溯游一脸不屑的显摆。 “我书院怎么了?”少司长宁春秋此时恭敬地领着御史中丞滕固行走进了屋子。 他们在刚走到门口时,就听到了吕溯游在诋毁书院,宁春秋便直接出口发问。 吕溯游脸上表情瞬间凝滞,变得更加窘迫。 “哈哈哈……,这次被人逮了个现形吧?不过我听说你现在虽还只是镇妖司的一个小统领,但是已经不是少司长能管得了的了,怕他作甚,既然昨日里,你连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使都能揍一顿,他宁春秋又能怎样?大不了打一架罢了。”诚王依旧在拱火、挑拨。 宁春秋也不知是突然来了兴趣,还是怎的?听到这话,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昨日老远就能听到、看到镇抚司交手的激烈状况,后来听齐院主说是吕统领在和张执交手。也难怪吕统领会如此瞧不上书院,这么短时间,国师便将你调教到,以五品战四品,还轻松胜之,果然不同凡响,看来人宗秘术,国师大人已经传授给你了,倒是可以抽空切磋切磋。” 吕溯游那里敢,此时愈发对自己的口无遮拦感到窘迫,只能连连赔罪:“宁大人,刚刚只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和张执交手,也只是我刚好克制他,占了天时,当不得真,要是我敢和宁大人交手,那不是找揍么?我可没那么蠢。” “油嘴滑舌、溜须拍马的小子,果然和左相说的一样。”滕固行适时插话道。 吕溯游脸色逾苦,有些欲哭无泪,暗自嗟叹:今日究竟怎么了?都是一方大佬,何必都跟我过不去,还有左相大人,没想到您也在背地里向别人编排我。 看到吕溯游有苦难言,有冤难辨的急迫样子,四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 另一边。 吕溯游家的宅子里。 吴子兮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双手交叉,手掌托着两腮,发牢骚:“逍遥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他究竟在忙什么呢?连家都不回了。” 裴桑落翻了个白眼,瞅着不争气的小姑娘,怒骂道:“不是今早才见过么,他上朝去了,可能是还没散朝,还有,好不容易休沐一天,你能不能不要老提他。” 自打昨日里,吴子兮暴露修为,又在紧要关头将她击晕之后,一直到现在,吴子兮只要一开口,裴桑落便夹枪带棒的开始数落。 吴子兮可能也是自知理亏,今日丝毫不曾和裴桑落顶过一次嘴,往日里最能闹腾的两个小姑娘,今日不闹腾了,宅子里多了一分平和、宁静,却也不那么热闹了。这让习惯了平日里二人打闹的其他人,瞬间感觉确缺失了很多。 小沐沐此时正趴在叶小妹的背上啃胡萝卜,啃得津津有味,还不住的问叶小妹吃不吃,不间断的问,让叶小妹都觉得有些烦了。 甘若怡一人坐在一处,安静的擦着自己的那把长刀,手断颇为复杂,看的人眼花缭乱。 谢黑枪、山猫平日里是不来这里的,他们都只在前院活动,一是避嫌,二是他们也实在受不了女孩子们的闹腾。 本来算是无聊的一天,大家都有些无精打采。 这时,院子里闯进来一人,正是临时散朝之后,没了人搭理的格金谷。 格金谷和姚府的契约关系,昨日里已经断了,便也不好再赖在姚府不走,一时间竟没了去处。可她还要帮吕溯游做案子的证人,暂时不能离开,于是吕溯游便让她暂时一起寄居在宅子里。 新宅子房间多,倒也有地方。格金谷可能也是因为谢黑枪住在这里的缘故,便没有推辞,跟着搬了进来。 格金谷自己一个人回来,众女都觉得好奇,前院的谢黑枪和山猫可能也是看见了格金谷,也一起追着来到了院子里。 “怎么就你一个人,逍遥哥哥呢?”吴子兮小脸上满是失望,率先发问。 格金谷却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今天都没出府的么?出了大事,案子在朝堂上审了一半,便被打断了。” 甘若怡听到后,停止了擦刀的动作,起身来到格金谷身前,问道:“夫人,究竟怎么回事?案子不是很清楚么?出了什么变故。” 格金谷满脸的幸灾乐祸,她极不喜四皇子,虽然四皇子偶尔会送她金子、银子花,但对他的讨厌,格金谷心里从来都没变过。 “审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侍卫禀报说,四皇子被他的侧妃行刺了,快要死了,周皇便立即赶了过去,吕溯游让我先回宅子,他自己跑到哪里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四皇子的侧妃?那不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亲妹妹么?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哥哥的事?不可能啊?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不多啊,就算是有人看到了昨日的情况,悄悄通知了那名侧妃,她也不会找四皇子报仇啊?找的应该是镇妖司,这究竟怎么回事?”裴桑落脸上满是问号,一连串的疑问脱口而出。 “夫人,朝堂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说说么?”甘若怡问道。 格金谷却满脸的为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了?”甘若怡见她似乎有些为难,便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在朝堂上时,我觉得无聊,打瞌睡呢?事情也听得不全,不知道从哪里说。”格金谷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窘迫。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二十二章 墙头草两边摇 格金谷一句话,堵得甘若怡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只能静等她理好思绪再说。 “要不要我们现在去衙门里问一问?”谢黑枪建议道。 “现在应该还没出什么事?要不然衙门早派人来召我们回去了,先等等吧!这件事既然是在朝堂上被提出来的,也就入了朝廷诸公的眼、耳。事情肯定不会轻易下定论。现在去衙门里,反而会让有心之人觉得我们乱了阵脚,等等吧。”甘若怡还是如往常般,是头脑最清醒的那一个。 “这些人难道脑子是坏的么?我们都有证据治那个四皇子的罪了,干嘛还会冒险派人刺杀他。谁脑子有病,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吧!”吴子兮拽着裴桑落的发梢,也不知在找什么,一边找,还一边发牢骚的说道。 裴桑落一把打落她作怪的手,“消停点!” 山猫向来对吴子兮看不过眼,也跟着落井下石道:“这样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来,无论如何,四皇子的罪暂时是定不了了。人家还不在这个间隙,好好动一番手脚?到时候,究竟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落到实处,可就不一定了。也许人家计划周密,把吕大人送进大牢也不是不可能。” 吴子兮听完,慎重的看了眼山猫,也有些怕了。她总归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虽然机敏、聪。但毕竟见识的这些阴暗面少了些。一听到竟还会有可能出现如此的结果,心里的担忧,哪里还掩饰得住:“那怎么办?逍遥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不会真的被抓了吧?” 她这样一说,小沐沐率先哭了起来:“我不要大哥被抓,呜呜呜……” 甘若怡无语的看着这一切。 谢黑枪本是关心则乱,如今冷静下来后,便恢复了智商。 急忙分析道:“不会被抓的,正如甘大人所说,对方被逼到不惜以这种方式自保,即便是周皇情急之下对吕大人他们生了疑心,但如此大事,若不调查清楚,怕是不能服众,况且大人身份特殊,光是国师传人这一个身份,便能让周皇冷静下来,不能草草了结此案,况且还有皇甫大人他们从中斡旋,不会有事的。” 谢黑枪说的头头是道,吴子兮这才稍恢复了点情绪。 小沐沐大多时候,都是看大家情绪,来判断事情的轻重缓急。这时候,见所有人都对此事统一了意见,便继续开始啃手中的胡萝卜,小脸上的泪痕虽然犹在,但已经不跟着闹了。 格金谷旁若无人,低着头思虑良久,等院子里已经重归平静了,她这才抬起了头,像是想清楚了一,说道:“对,应该没事,我记得周皇要走的时候,带着那位左相,让其他人先散朝,吕大人自己还背着那名姓常的回了镇妖司衙门,都没人拦着。” 山猫很人性的翻了个白眼:“你可真及时,终于想起来了。” 而一旁的甘若怡在听到格金谷说左相被周皇一起带去了现场。美眸中亮光一闪,心里更加放心。接着,便移步来到之前的地方坐下,抽出长刀,重新擦拭起来。 一段小插曲,院子重新归于平静。 谢黑枪拽了拽格金谷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去前院,有事要说。 格金谷美目中顾盼生兮,神采奕奕。跟随在谢黑枪、黑猫的身后。追出了院子。 …… 滕固行虽说对吕溯游观感不错。 但对诚王自顾自的安排嫌疑人参与案件审查之事,强力表示出不满。 诚王看着大大咧咧,天老大自己老二,但在面对滕固行的责问时,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退缩。正考虑是否撤销这个命令,让吕溯游自己玩时。 滕固行却又画风一转,对吕溯游约法三章: 一:审查期间,不得离开他和诚王的视线一步。 二:审查期间,不能将案件中任何事,透露给任何人。 三:审查期间,关于案件所有事,只能提意见,不能干涉办案人员。 吕溯游当然答应,诚王却如同吃了苍蝇般,脸色难看。显然刚刚滕固行指桑骂槐,暗示他违规操作的情境,让他很是不爽。 提前说好一切,滕固行看了坐在一旁,稳如泰山,老神在在的皇甫极,说道:“借用镇妖司衙门议事堂一用,皇甫大人该忙什么,便去忙吧。” 皇甫极嘴角一抽,起身时动静极大,不过却最终未发一言,径直离开了内衙的议事堂。 吕溯游这才了解到,为何朝上那些大臣们,个个都对滕固行畏之如虎,嫌弃之极。 再看看此时、此刻、此境,就连鸠占鹊巢的事,都能如此理直气壮,也难怪这位老大人,人缘不好。 可这哪里还算完,等皇甫极出去后,滕固行便对诚王颐气指使,道:“布阵,别让人偷听到了。” 防的是谁,显而易见。 诚王撇了撇嘴,虽没反驳,也如滕固行所愿,布下了隔绝内外的阵法。 但牢骚还是免不了的:“滕大人,你要知道,你只是监察而已,我才是陛下钦点的主理官,可千万不要逾矩了?” 吕溯游吃瓜群众的心态瞬间拉满。 “当然你是主理官,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先说说吧。”滕固行的言行,依旧是让人觉得,他才是主理之人。 诚王忍着不高兴,压着心中火,说道:“我是主理官,先听你汇报吧!”诚王祸水东引,看向吕溯游。 诚王本就不善此道,之前兴冲冲接下此事,也是受了皇甫极所托。如今这件事,似乎很明了,担又极不好办,诚王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吕溯游心知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不能轻易开罪眼前的这两位。 当仁不让的接过诚王的话,说道:“二位大人,此事其实若想弄清楚,现在无外乎就两个途径: 一是:直接找唯一的现场当事人,问明场上当时情况,再结合当时府上听到动静的侍卫、太监等之言,交叉印证,看能不能发现其中破绽,但是之前听诚王殿下说,四皇子似乎已经被接进宫静养了,此招怕是暂时用不了。 二是根据四皇子之前所言刺杀的顺序和场景,对死去的张氏和那名小太监的尸首加以验查,看是否和四皇子所说吻合,如此也是一个法子。 至于其他,属下不曾见过案发现场,不能轻易下定论,一切只能等勘测完现场之后再说了。” 诚王听后,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和我想的一样,看来吕统领还是有些本事的,滕大人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吕溯游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位皇族大宗正,周皇的亲叔父,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厚脸皮的大人物,心中暗道:“难怪宝郡王竟是那样的混不讲理,原来根源实在这里。” 滕固行却对诚王的无耻行径,立即加以斥责:“殿下似乎忘了,大周律法所记,对于有人命牵涉的案件,涉事之人都必须配合案件的调查,加之殿下刚刚所说的,太医院伍太医已然对四皇子的身体状况做出了评判,他的身体状况,是可以配合调查的,现在他就算是去了宫里面,也不能因此便让他不遵守大周律法所载。而且,我记得,殿下似乎还兼着大宗正的差事,皇族的是,难道更不该慎重么?为何要在此事上妥协?” 滕固行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吕溯游缩着脑袋装鹌鹑,他可没忘记,刚刚所说都是自己的意见,半路被诚王将这些揽去之后,他也很是不忿,滕固行话里话外的讽刺诚王欺软怕硬,吕溯游权当什么也没听见。 诚王果然也听清了滕固行话里的讽刺之味,刚刚之事,是他在情急之下,为了在滕固行面前宣誓主权,不得已而为,但被滕固行抓住马脚如此讥讽。 这让他实在有些下不来台,心里不由暗骂: “他娘的,这老东西果然不愧是朝堂上那些言官的领头人,让这老家伙抓到一丝把柄,便火力全开的开怼。小东西也不是什么好鸟,气了我刚刚抢他功劳,这时故意做气了缩头乌龟不说话。” 诚王一失足成千古恨,让自己颜面大失。 偏偏人家又说的在理,不能反驳。 只能涨红了脸说道:“又不是真的不去问四皇子话,该是有个先后吧?事发现场离得近,而且也方便,等在事发现场看完该看的地方,问完该问的话,再去宫里也不迟。本王如此安排难道有误?” 说完,诚王便恶狠狠看向吕溯游,似乎一言不能让他满意,便会生吞活剥了吕溯游一般。 吕溯游见他已然生气,再也不能装作瞧不见,只能出来说话:“殿下说的极是,殿下果然是老成持重之言,属下也觉得殿下的安排极合理,没有丝毫的瑕疵。” 看着脸色稍缓的诚王,吕溯游转头看向滕固行,问道:“滕大人以为如何?若是在没有其他的吩咐,属下就照诚王殿下的吩咐做?若是大人觉得属下哪里做得不对时,我们再讨论?”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二十三章 侍卫痞子 “嗯,可以。”滕固行没再继续挑刺儿。 吕溯游也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暗想:滕大人总归还是正直之人。 …… 吕溯游从未想到过,四皇子戴罪之身,被禁足之处的这座宅院,竟会如此雅致。 心想:这就是身为皇家之人的幸福吧,不说寻常人家,即便是京城的富户,想在这样的地段购置一套这样的宅子,怕是也很难做到的吧。 可这也只是用来惩罚皇家儿女,充当监牢的地方。 “果然,投胎真的很他妈的很重要啊!”吕溯游低声的牢骚,不经意间出了声。 诚王耳朵灵,显然听见了,问道:“什么投胎?你也信来世?西边的那一套糊弄人的东西你也信?国师知道么?” 吕溯游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在羡慕四皇子,坐个牢,监牢竟如此雅致。” “混账,什么坐牢?四皇子只是禁足,在胡言乱语,看我不揍你。”诚王脸色一紧,张口训斥吕溯游。 滕固行却在此时来了兴趣:“怎么?你觉得此种做法不妥?” 吕溯游张了张嘴,最后又摇了摇头,终是忍下了他的满腹牢骚。 “无妨,尽可以畅所欲言,大周不以言获罪,若真是有人想做耳报神,我替你担了就是。”滕固行瞅了眼诚王,说道。 诚王恨恨的撇了眼滕固行,却又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得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吕溯游本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见此情景,哪里还忍得了。 “我大周律法中,向来主张,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刚说到此处,诚王便冷眼扫了过来。 吕溯游却丝毫不以为意,既然打定主意要说说这件事,他也不怕被人听了后,传扬出去。 “当然,这只是一种最极善的说法,此行当然不可能,但是既然有过这样的说辞,那当时编写此律法时,先祖们对美好世间的憧憬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既然是受罚,为何会在这样一座舒畅的宅子里。不仅地段好,环境优美,还有人伺候,说是渡假,也不会没人信吧。 在我心里,禁足,最初始的意图,便是要让本人反思,让他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为何?不说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种最基本的处罚,总归要让他感觉到不自在,才会让他重新思考。究竟自己受的这些,是因为何种原因? 可如今,禁足便真成了禁足,只是不让出院子,内里受罚的人,却怎么舒服怎么来。更像是躲避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重新来过的意思。 这样的禁足处罚,有何意义,不能让本人反思的禁足,根本就是在助长犯错之人的气焰,我很难相信,在这样的环境中,出去后会对自己做的错事有过认真的反思。 我更愿意相信,这样的怪异处罚,会让受罚的人出去后,更加隐忍的报复,这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保护和包庇?” 吕溯游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话,尽皆倾倒出来。 诚王听得目瞪口呆,滕固行却是认同的点点头。 “此事确实做的不妥,近几朝,禁足向来只是流于表面,真的变成了躲风头的最好借口,曾经数次禁足的诏令,在还没有期满,便草草结束的例子,不胜枚举。而作为主管此项的宗正院,这几朝也做的越来越差。成了为皇室族人提供庇护所之处。 太祖皇帝,英明过人,为了后世儿孙能收敛恶念,威慑皇族儿孙,设立的宗正院,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何其悲哉。” 滕固行的一番话,简直就是将诚王架在火上烤,说是公开处刑也不为过。 “老东西你是什么意思?是对我不满么?”诚王眼中满是怒火。 滕固行突然变得落寞,甚至看着一下苍老了不少:“不满?我何止对你不满,我对如今的整个皇室都不满,可这有有什么用?这个大周,毕竟是你们李家的大周,想怎么祸祸,我岂能影响得了什么?” “老东西,你刚刚说的,我今日权当没听见,你指桑骂槐对我的不满,我也权当你是醉了酒的胡话,但若是还胡言乱语,我可保不住你。” “保住我?你是觉得我怕死?我滕家之人,若是真的怕死的话,也不会落到今日香火断绝的地步了。我只是不明白,何至于此?乱用特权已经到了不分对错的地步了么?” “滕固行,你住口,真的不要命了不成?这些事情上你还要纠缠?有用之身,难道不该用到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么?”诚王已然气急败坏。 最后又指着吕溯游的鼻子骂道:“都是你,你是想害死滕大人么?再敢乱说一句话,本王绝不饶你。” 见诚王真的发了怒,吕溯游识趣的闭了嘴,不反驳一句。 甚至做起了劝解之事:“滕大人,世事多变,或许下一任君王便会将这一切终止也不一定。” 哪知诚王瞬间便又炸了毛,喝骂道:“小子,储君之事,也是你能妄议的。” 吕溯游觉得自己很冤枉,心想:连这也不能说?你们皇家的规矩可真大。 于是吕溯游只得做起了哑巴,不再说一句。 滕固行却在此时直愣愣站着,若有所思。 话到了这里,显然已经不能再继续议论下去,诚王此时已经到了随时要爆发的边缘,吕溯游识趣的唤来还在宅子值守的侍卫。 见他们两位,还各自各的不理会对方,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吕溯游只能代为问话:“两位大人奉陛下之命,来查四皇子遇刺一案。你先带我们去看看行凶的张氏的尸首。” “这……”侍卫似乎有些为难。 诚王正不知一通邪火往哪里发,见到侍卫这样,便将怒火全部倾倒了出去:“什么这……这的,有什么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侍卫立即一礼,不敢隐瞒:“大人,张氏的尸首不见了,被贼人偷走了。” 侍卫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不仅诚王傻了眼,就连本还陷在自己世界的滕固行也傻了眼。 吕溯游喃喃自语:“这也太邪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感觉任何事都是怎么邪,怎么来。” “尸首被偷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诚王反应过来,瞬间大怒。 涉案的疑犯,尸首突然消失不见,还是在宗正院的层层保护之下。这些让他如何向陛下交代,案子又该怎么搞清楚。 侍卫也似乎觉得委屈,大倒苦水说:“早间,陛下和姚妃娘娘还在的时候,这里是宫里的供奉暂时接管的,我们这些侍卫还在接受盘查,哪知后来,姚妃娘娘带着四皇子离开,将供奉们也都撤了下来,说是换由宗正院继续手,临行前告诉我们说张氏的尸首和她的那名被绑起来的小侍女一齐失踪了,只有那个小太监的尸首还在。 大人,我们也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姚妃娘娘走的很急,我们本想着先通知您,在重新接手这里,但姚妃娘娘不允,我们也没法子啊! 去找您的人,已经离开多时了,我还以为您已经知道了呢。” 诚王大骂:“狗屁,我连人都没见到,又怎么会知道。这他娘的也太邪了,人都死了还偷尸首做什么?难道张氏的尸首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吕溯游一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雷的里嫩外焦,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们确定不是姚妃娘娘走的时候,悄悄将尸首带走了?” 侍卫也愣住了,最后摇了摇头,说:“这我们哪里知道?姚妃娘娘既然将事情,光明正大的告诉了我们,我们总不能胆大到去搜吧!这么做岂不是找死。” “找死,我看你们就是蠢得要死,现在尸首丢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尸首不是在我们手上丢的?”诚王一脚便踹了上去。 侍卫不敢躲,任凭这一脚落到身上,摔了个大马趴之后,又立即起身,说道:“大人,这些都是姚妃娘娘亲口说的,总不至于赖账吧?” 吕溯游一翻白眼,插言道:“可人家也没说,尸首是在他们手上丢的啊!你们现在接手,没有人证、物证,怎么能让人相信,尸首不是在你们手上丢的?” 侍卫脸色果然变了:“这他娘的还有没有天理了,连我们做侍卫也坑?” 诚王又一脚踹了出去:“谁他娘的?你他娘的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是你小子有种,连陛下的妃子也敢骂?真的想找死不成?” 侍卫却将脑袋一梗,倔强地说道:“怎的还不让人说了?这明明是想要弟兄们的命,都快死的人了,怕个球。” 诚王瞬间气乐了,就连滕固行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名侍卫。 吕溯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梗性子的侍卫,还以为他出身显贵。 但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完全绝了此想:“这个混账东西是个绝户,家里就他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就算是想牵连也没有亲属可以牵连,平日里混账惯了,说话从来不管后果如何。”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冥冥中自有天意 诚王对一个侍卫的状况如此了解,这倒让吕溯游刮目相看。 尤其是这名侍卫,又没什么背景。如此情况下,诚王的态度便更为难得了。 侍卫耍光棍,还叫嚣着要和姚妃当面对质,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无论姚妃是否真的有意要将尸首丢失的事情赖到宗正院的头上,但就以刚刚侍卫所说得种种,显然她的做法已经让诚王这位陛下的皇叔下不来台了。 吕溯游心中暗想:这位姚妃娘娘上次在朝堂上那股子果断的劲头。竟和如今处置事情的受罚,判若两人。 甚至吕溯游觉得,两次事件的处置,智商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让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么做,不怕得罪诚王殿下么? “好了,我们先去看看那小太监的尸身,然后再勘察一下事发的现场,至于丢失尸身的事情,过后再说。”滕固行说道。 诚王正在气头上,闻言又踹了一脚那侍卫,喝道:“还不带路。” …… 勘测的结果,和吕溯游预想的一模一样。 小太监被一刀毙命,扎在了心脏上,至于事发现场,姚妃临走前,‘贴心’的让女史将屋子里清扫了一遍。 “真他娘的晦气,你们都不知道提醒一下么?就这么让他们把痕迹全清理了一遍?”诚王又开始骂侍卫。 侍卫也觉得憋屈,继续顶嘴:“殿下,我们在被盘查,谁他娘的知道,宫里来的供奉竟会如此不懂事,也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么办事的?” 吕溯游上前劝和道:“算了殿下,现场其实看不看已经意义不大了,这个太监的死,一刀毙命,伤口和现场留下的那把匕首,刚好贴合。 只是奇怪的是,咱们四皇子身边的这位侧妃娘娘,竟会有如此利索的刀法和力量。一刀扎在心脏上,这名小太监连任何挣扎都来不及。当真是下手快、准、狠,三样一个不落。 就算是练过功夫的成年男子,怕也很难做到吧?一个未经修行的弱女子能做到这点,当真是世所罕见。” 吕溯游似有所指,但这些都没有证据。 诚王此时也抚着脑门,气急败坏之下,又对那名侍卫好一顿训斥。 此时的吕溯游,心思早已飞到太医院了。他知道,如今,伍太医传过来的话,似乎已经成了本案唯一能解释这件奇怪的刺杀的线索了。 可吕溯游心里也清楚,即便是能确定四皇子身上的伤口有问题,可四皇子如今进了宫,想要查看伤口,跟本不可能。 不过,在线索断了的情况下,先确定伤口的疑点是不是真的。也就成了现今当下唯一能做的了。 吕溯游此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将此事说出来。 可他转念又一想,伍太医既然传过话来,就说明,他有意在此事上出一些力。 想通了这一点,吕溯游便不再迟疑,向滕固行与诚王说了伍太医的发现,但伍太医在四皇子伤口上动手脚之事,却只字未提。 此事也是天意,四皇子为了演好苦肉计,刻意没有要求用太医院配制的疗伤圣药。否则,伤口怕是早都已经愈合了。 吕溯游刚一提伍太医,诚王率先发怒。 “我就知道肯定有猫腻。当时,那个老东西和太医院的伍太医嘀嘀咕咕,肯定有什么事瞒着。问他,他还骗我,没想到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老东西果然心眼太多。” 这时,滕固行也说话了:“吕小子,太医院的事,你自己一个人去,我和诚王目标太明显,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注意到,等你和伍太医确定好,有了结果之后,再来和我们说。你注意隐藏好行迹,别被人发现了。” 吕溯游立即领命,言道:“多谢大人信任,我一定会做好此事。” 说完,便应声退下。自去忙活了。 “哎!我才是主理官,这件事,是否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你不同意?” 滕固行只一句话,便噎的诚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诺大的年纪,竟耍起了小性子,如稚童一般,撇过脸不理滕固行。 一直到吕溯游走得远了,滕固行才似笑非笑的看着独自气恼的诚王。 眼神里有戏谑、有戒备、还有疑惑。 “怎么这么看我?有话就直说。”诚王被看得心里发毛。 “你这次的行事作风,倒是和以前有些不同。”滕固行说道。 诚王心里一突,假装镇静,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有何不同?这件事我本来是不大愿意管的,后来是皇甫让我来探听情况,最后又是荆舒那老东西硬让我接下这件事,要放做我自己的处事方式,才懒得搭理这些。总归他们再怎么混账,也扯不到我头上来。那俩老东西,这次可真把我坑惨了,看来这回非要把姚家人得罪光了不可。” 滕固行嘴角一撇,满脸的不屑:“呵!姚家……?” …… 吕溯游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 他是相信皇甫极的修为的,而且在请求皇甫夜间去寻那张氏,一再叮嘱要谨慎小心。 他从来不信,就以那座宅院中,侍卫的实力,会发现皇甫极的行迹? 可偏偏似乎就是被四皇子发现了。 至于要说,是张氏行刺四皇子李凌,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总感觉这其中似乎将什么漏掉了,但就是想不出,究竟漏掉了什么? 还有,张氏既然已经死了,究竟是何人将张氏的尸首偷走了,还有那名一起和张氏尸首消失的,张氏身边的那名幸存的侍女。 背后的人,将她们二人偷了出去,却偏偏留下了当时那名所谓的,忠心护主,为了四皇子血溅当场的小太监。 这其中的怪异之处,让吕溯游不得不怀疑,现场应该还是有第三方在场的。 至于说这第三方,究竟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可就难说了,起码就以吕溯游现如今所掌握的线索来看,这第三方似乎并不是四皇子一边的人。 但假如说,张氏的尸首是被那隐在暗中的第三方所偷走,那他们这一步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他们究竟偷一个死人的尸首做什么?吕溯游实在想不出原因。 至于那名张氏的贴身侍女,吕溯游倒是觉得知道刺杀内情的可能性不大,要不然,四皇子也不会一直留着她的性命。 这些一连串的怪异之事,吕溯游这次还真有些摸不清,这第三方究竟是什么目的?他们参合进这件事,到底想做什么? 想着想着,便在不觉间,来到了太医院。 这次来太医院,倒是轻车熟路,再加上有济方海之前给的令牌,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什么人阻拦。 见到伍太医的那一刻,吕溯游清晰地看见他愣了一下,甚至目光有些呆滞,似乎在想眼前的人是谁?直到看见了那空荡荡的衣袖,这才恍然大悟。 济方海不在,其他太医也根本没认出乔装打扮过的吕溯游,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没人搭理这位不速之客。 吕溯游倒是挺羡慕他们,有济方海这样一位宽宏大度的令正,他们这些医者们倒活的自在,从来感觉不到他们会有什么压力。 院子里嘈嘈杂杂,伍太医便一把抓起吕溯游的衣袖,将他带进一边存储药物的仓库里,接着更小心的关上了门。 吕溯游任凭伍太医的安排,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怎么扮成这副模样?”伍太医皱着眉问道。 吕溯游也不隐瞒,直接说道:“这次的事,镇妖司本就在被怀疑当中,要不是诚王和滕中丞信任,也不会让我参与其中。总不能太招摇了,给两位大人惹麻烦。” 伍太医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追问。 吕溯游知道事情紧迫,也不愿太耽误时间,于是不再寒暄,直接问道:“伍太医托左相大人传话,让我来寻你,不只究竟是看出了什么?而且,甚至不惜冒险在伤口上动手脚。伍太医可知道,如今四皇子已经被姚妃接进宫里调养了,若是被人发现伤口的异样,会出大麻烦的。” “无妨,给四皇子和姚妃调养身体的师兄,最近家宅不宁,又身体抱恙,已经告假了,姚妃如今除了寻我去,其他人怕是入不了她的眼。”伍太医很是自信挺了挺胸膛。 吕溯游一听,心想也是。以姚妃的性子,再后宫中又主事多年,虽没有皇后的名分在,却实是后宫之主。 伍太医身为令正济方海之下,公认的医道修行最高之人,要不是周皇心疼九皇子从小体弱,事先早已将他配给了九皇子,姚妃可能早就讨要过去了。 如今这样的情况,姚妃又岂会让其他人过去为四皇子诊治、调养身体。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伍太医才有机会动手脚,吕溯游也才有机会从伍太医这里得到些信息。 姚妃终归还只是个普通女人,她没有在先皇后故去后,登上后宫之主的位子,怕是也和她对先皇后的几个孩子,还有那位自小体弱多病又没了母亲的九皇子,相待刻薄有些关系。 她的眼里只有四皇子,甚至连自己的另一个孩子,都向来不大关心。 如此一个私心过重的女人,又怎会博得朝中重臣的好感,即便是她出身的母族势力庞大,周皇又对她宠爱有加。但要立皇后,那可不是周皇可以自己一人决断的,这是要经过中书省商讨的国家大事。 况且,又有先皇后珠玉在前,姚妃在众臣心中的观感,确实较之先皇后差了许多。 如今太医院中,令正本就很少出手,又似乎因为一些旧事,令正济方海对姚妃从来都是冷眼相待。 于是,作为令正之下,太医院公认的医道修为最高者——伍太医,便成了姚妃姚妃心中,垂涎已久的香饽饽。若不是周皇的命令还在,伍太医估计早就被这位后宫中,无论什么,都要最好的姚妃抢去了。 这也是天道使然,姚妃的一丝执念,却在这一刻,有可能会变成她最疼爱的四皇子,登上那个位子,最大的绊脚石。 吕溯游想了良多,觉得自己的运道实在不错。在这个关口,竟然能碰到伍太医这样的良人。 “那么接下来,伍太医就和我说说,四皇子身上的伤口,究竟有什么异样之处吧?”吕溯游眼中含笑,看着伍太医,脸上满是亲昵。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二十五章 震怒朝堂的诚王殿下 伍太医眼中精光一闪,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四皇子身上的那道伤口,可是来自一把单侧开锋的匕首?或许,称之为短刀似乎更合适。” 吕溯游点了点头,说:“不错,我们查看了那把凶器,和伍太医说的凶器,别无二致,” “可是,四皇子受伤部位的刀口上,开刃处却是朝上的。”伍太医说完,直勾勾看着吕溯游。 吕溯游先是一迟疑,急忙问道:“伤的是什么位置?” “这里。”伍太医指了指前胸。 吕溯游心中的怀疑落了地,长叹一口气,“真够蠢的,做假都能做的如此拙劣,要是换做一把双侧开刃的寻常匕首,也不会有如此疏漏了。” 伍太医嘴角一勾:“看来外面传你,于邢狱探案一道,很是擅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吕溯游却连连摆手,说道:“伍太医谬赞,若不是伍太医今日提醒,我还真不会注意到这些。当时只觉得那把短刀很是精美,单侧开封,却在握把之处,和寻常的短刀匕首很是不同。 用如此兵刃充当凶器,却没有考虑伤口之处会有所不同,自己刺伤和别人刺伤,刃口是相反的。也难怪会让伍太医察觉出端倪。 只是,伍太医是怎么知道凶器的握把之处和寻常有异的?” 伍太医笑了笑。说道:“当时在给四皇子治伤时,我就曾看见到过一旁的桌台上,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若非如此,我岂敢在伤口上动手脚?尤其在我听到他们说刺杀之事,牵涉到镇妖司,我心里便知道,此事和吕统领脱不了干系,毕竟上次九皇子之事,吕统领被嫉恨,也实属正常。 直至后来,左相大人到了,我便将其中蹊跷说给了他听,让他传话给你。” 吕溯游心里一阵感动,他和伍太医相交,只有那一次,伍太医却在这次冒着危险做了这么多,此时,他无法吐露满心的感激之情,只能弯腰深深一礼,以表谢意。 伍太医却急忙上前扶住了吕溯游,身体也退开半个身子,口中连连说不可。 “吕统领休要如此,折煞我了,这次我会这么做,也是完全看在九皇子上次深受吕统领大恩的份上,他们上次对九皇子出手,何其歹毒。九皇子身体孱弱,又自小就由我来照顾,为他调理身体,上次的那件事,九皇子身体急转直下,又得花费些时日,才能将养过来,这便又得受不少罪。 可是身为罪魁的四皇子,却只受了禁足的责罚。甚至姚妃最近些时日,又克扣起连芸宫的份例,长此以往,若是等四皇子以后掌了权,哪里还会有九皇子的活路。 这次,就拜托吕统领了,若真需要我出面作证,伍某人虽只是一介凡俗,但也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伍太医的话,另吕溯游动容,他万万没想到,伍太医竟然对九皇子的感情如此之深。 他心里暗自幸灾乐祸,姚妃和四皇子终究是小瞧了伍太医对九皇子的感情,小瞧了一位医者从小照看大的孩子,被如此对待之后的,心中的愤怒。 怕是就连伍太医自己也不知道,他早已将那位命苦的九皇子当做了亲如子侄的晚辈。 姚妃则是主理后宫多年,无论什么,都想要最好的那一个,这次将伍太医找去,为四皇子诊治,可能在她自己心里,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或许她也已经忘了,在不久之前,李凌对九皇子所做的事。又或许,在她心里,即便是做了,一个从小便死了娘的孩子,又能翻出多大浪花来? 哪怕是这位死了娘的孩子,深受周皇的宠爱。 恐怕这次的事情过后,她会深恨自己让伍太医为四皇子去诊治吧!但那时,究竟她还来不来得及后悔,吕溯游拭目以待。 …… 吕溯游没有在太医院逗留太长的时间。 一来事情紧迫,他要及时将此事告诉滕固行与诚王殿下。 二来,他也怕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有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被旁人觉察到异样。 不过,从伍太医之处得到的这则信息,实在是太重要了,吕溯游心中知道,关于此事,终究会因伍太医所透露出的这些,落下帷幕,镇妖司也会洗刷清白。 只是,吕溯游觉得,就光是四皇子陷害镇妖司这点,即便是被捅到周皇那里,也不会就此要了四皇子的性命,甚至有可能又会在姚妃的操控下,又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不痛不痒的责罚。 吕溯游不想再这样受到他们之后的报复,他也从来不会觉得对方会和自己以后相安无事。 世上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次若是不能将他们打痛了,以后若无休止的烂糟事儿,肯定是一件接一件,件件让人头疼。 想到这里,吕溯游觉得,镇妖司一直在查的那些事,是不是该尽快收尾了。 …… 伍太医说过,四皇子身上的刀口,两天过后,必将痊愈,到时,要是在想从伤口处看出些什么,可就难了。 于是便就有了将消息告诉滕固行与诚王之后。第二天早朝,当朝决议四皇子遭刺杀一事。 速度不可谓不快。 尤其当周皇听到诚王与滕固行的奏报,只过去一天,便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之后。 他甚至无法相信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滕固行出了班列,径直拜下,再次肯定的回答说是。 周皇这才打消疑虑,在这朝堂之上,要论严肃律法,从不开玩笑的,若只选一人,这位言官的首座,是当仁不让的不二人选。 周皇不免的心中生气一次敬意,夸赞道:“滕爱卿不愧是邢狱出身,只一日,便将事情查出,该让刑部与大理寺好好的瞧瞧,办案子究竟该怎么办?每每遇事,拖拖拉拉,让朕大失所望。” 朝上一众刑部、大理寺官员,尽皆俯首,汗如雨下。 拜倒大喊:“臣有罪!” 好在滕固行从不是贪功的主,听闻周皇之言,便急忙说清了事情原委。 “启禀陛下,此事在调查之时,臣与诚王殿下私自做主,将镇妖司的吕溯游临时借调了过去,随同我们二人一起调查,此事也尽是吕溯游之功,我与诚王没有做太多,请陛下恕罪。” 这话一出,旁边的诚王先傻了眼,心中暗骂:“不是说好了,此事不将讲吕小子拖进来的么?现在这样不商量,便和盘托出,这不是找骂么?” 但事已至此,诚王也没了办法,只能上前,和滕固行一起担责此事。 周皇听完,眉头先是一皱。可是还未等他说话。 跪着的刑部及大理寺的官员先不干了。 七嘴八舌的便开始攻击诚王与滕固行。 一个道:“陛下,此行径,于大周律法不合,嫌疑之人岂能参与案件侦破,若是他在其中动了手脚,隐去自己的罪责,这该如何是好?” 一个接着道:“我大周,邢狱之才良多,哪里就他吕溯游一个,滕中丞与诚王殿下此种做法,实在对此案侦破结果的真实性,影响太多,臣恳请陛下抽调刑部、大理寺官员,进行复查。” 还有一个,盯着诚王的背影,恨恨的说道:“陛下,此事定是诚王的主意,诚王作为陛下钦点的此案主理人,却枉顾陛下所托,让一个可能是此次刺杀事件背后策划之人,参与其中,其心可诛。” 只是这人话音刚落,本来还嘈杂朝堂上,一片寂静无声,甚至有些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那人。 接着便听到一声涛声巨吼:“姓高的,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要是想找本王的不自在,放马过来,别他娘的在哪里胡邹,你敢说你不是公报私仇,想借此事来报复我家宝儿上次揍了你家那歪瓜裂枣的小子一顿?” “你……你……你放肆,朝堂之上,当着陛下的面污言秽语,该当何罪?陛下,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那名高姓官员,气的浑身直抖,但却又不敢和诚王对骂,只能跪下请求周皇收拾诚王。 周皇还未说话,诚王又一次率先跳脚:“我说脏话?那也没你心脏了的好。滕大人都已经说了,此事是我二人共同决议,本王虽是陛下钦点的主理此案之人,可滕大人亦是陛下钦点的督办之人,滕大人何等品行,你觉得本王若是未经他的同意,便可一意孤行,借来吕溯游调查此案?还事后能说动他一起,主动担责? 本王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让滕大人破了原则? 姓高的,你说说,刚才你那样说,真没有任何私心?或者说,你一个堂堂的大理寺卿,竟然连这点分辨是非得能力都没有? 还有你们这些跪着的,平常办起案子来,正如陛下所说,拖拖拉拉。若是本王真将你们调来,不知要查到猴年马月了, 况且,此事究竟内情为何?还未说,你们就赶下结论?难道本王和滕大人在你们眼中,是草包不成? 告诉你们,本王和滕大人既然敢当朝光明正大的说出此事,那就已然在之前排除了吕溯游的嫌疑,若是你们真有什么疑问,等将案情汇报给陛下之后,你们也可以当庭提出来。否则,没凭证的乱说话,别怪本王请出先皇赐下的鞭子,将你们先抽一顿再说。”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二十六章 唇枪舌战 诚王觉得这些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不敢去招惹滕固行,却将自己当成了软柿子,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自己。 这些人的这种做法,让他颜面尽失。 自己堂堂超品亲王,皇族的大宗正,三品超凡强者,甚至还持有先皇所赐的,可鞭笞奸佞的乌骨鞭,哪一个身份亮出来,看着也不是好惹的,没想到,却在今日受辱。 诚王心中,怒火难以自抑。 不过,诚王的这一番威胁和说理之后。 朝堂上所有官员,这时心中也才都猛然惊醒:这位皇室中,现今辈分最高的亲王,虽然平日里不理俗务,但其真正的身份、实力,具都算得上是大周的顶尖人物。 这位殿下,平日里没有架子,甚至因为独子李宝儿,到处灭火赔罪。 这让不少人,这些年,真的心中看轻了他。 以至于才有了刚刚,所有人都冲着诚王发难,而诚王也终于因此,在久不参加朝会的今日,当场发了飚。 朝堂上,一时陷入了尴尬,双方僵持在一起。 虽说正跪着的官员,在听完诚王的怒言之后,心中也觉得有些理亏,但身为朝中重臣,他们自己心中也觉得,质疑的声音也不是全然都错。要在这个时候低头认怂,那以后还有何颜面,堂堂正正立于朝堂之上。 眼见诚王越来越怒,就要立即在朝堂上请出先皇所赐乌骨鞭,鞭笞佞臣,肃清朝廷纲纪。 这时,端坐上首的周皇轻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诚王叔莫动肝火,众卿家不了解内情,有质疑之声传出,也在情理之中。其他众位卿家,也理应在听完事情全貌,再提出质疑,否则,便真如诚王叔所说,其用心,当真险恶。” 周皇这时做起了和事佬,即敲打了这些大理寺及刑部的官员,又以此说法,让诚王不能在继续发作。 “臣等惶恐,臣等知罪!”跪着的官员,再次俯首谢罪。 诚王瞪了他们一眼,面色这才稍缓。 一场朝堂之上,当庭鞭笞奸佞的戏码,也终于消弭不见。 诚王再懒得说话,滕固行此时上前一步,准备将之前提出的,关于四皇子被其侧妃刺杀一事,重新接续。 诚王见滕固行这时倒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又想起了刚刚自己在被围攻之实,滕固行袖手旁观,竟似是看起了大戏,心中不由得暗骂:这老东西,故意让我难堪。 不过,即便是滕固行说出的内情,周皇面上也依然有些难看。 在明知自己怀疑镇妖司的情形下,即便是他们察觉出其中有异,但未经自己批示,瞒着自己,将一名嫌疑之人借调去参与案件,这着实让周皇心中很是芥蒂。 不过,此事即以成为定局,那便只能让事情继续推进,至于说诚王与滕固行私下决定,让吕溯游参与其中,只能等事后再说。 届时,若是案件还是不清不楚,不光是吕溯游,便是亲王和从一品的重臣,也免不了一顿惩治。 想到此处,周皇便也不在纠结,大气宣布:“让他进殿吧!此案其他有关人等,尽皆在殿外等候,若有需要,在进殿说明情况。” 殿前将军应了声‘诺’,便急急忙忙向殿外一路小跑而去。 不大会儿功夫,殿前将军便领着吕溯游一人进了殿。 吕溯游进殿,自然免不了被朝中的官员指指点点,也难怪会这样,吕溯游这些时日,是太活跃了一些。 吕溯游耳力何等灵敏,虽说比不上鸵鼠小三子天赋异禀,但也丝毫不逊于任何四品高手。 于是,那些讨论声中的诋毁、幸灾乐祸和少数的担忧,他都一一听到了耳中。 “又是这小子,近来朝中大事,怎么事事都和他脱不开关系?” “真不愧是国师弟子,自从入了国师门下,地位水涨船高,惹事的本事也同样水涨船高。” “国师弟子又怎样?我不信他次次与四皇子叫板,总会讨得好去,滕大人莫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竟然会器重这样一个惹事生非的小子,年纪轻轻就将自己的一只胳膊做的没了,这也是天理昭昭、命运使然了。” “噤声!你竟敢如此说滕大人,这次我就当你是口不择言,下次再如此诋毁滕中丞,台院、谏院,察院,三个衙门中,有识之士,定不与你甘休。” “这位吕统领,年纪轻轻,便得到这么多大人的赏识,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滕大人何等刚直、方正之人,既然也愿意相信此时与他无关,想来此事内中大有蹊跷,我们拭目以待,滕大人的为人,难道我们还不信么?” 一时间,所有的窃窃私语声,尽皆入了吕溯游的耳中。 不过,吕溯游也丝毫没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之后的一切,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己将此事来龙去脉、诸般疑点一一说清,刚才说话的这些人,无论是诋毁自己的,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在此时,可绝不会对此事有任何的影响和帮助。 吕溯游径直走到殿前,还未等他开口请安。 周皇便率先开口问道:“听说四皇子遇刺一案已经被你查清,和你无一丝关系。甚至诚王和滕爱卿都亲自为你作保。你可知,若是你接下来所说的,任何一处有一丝疑点,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 吕溯游抬起头,眼睛直视周皇,眼神中满是坚定:“陛下,臣知道此事重大,也知道二位大人在相信微臣与此事无关这一点上,冒着何等风险。 但微臣依然在此可以自信地说,四皇子遇刺一事,和微臣无关,微臣甚至还要状告四皇子,指使锦衣卫指挥使张执,刺杀微臣一事,实乃证据确凿。臣恳请陛下,为臣做主。” 一言出,朝堂上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刚刚虽然在吕溯游刚进殿时,不少官员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但仍有不少官员觉得,一日之前,吕溯游便以此罪名状告四皇子,结果在朝堂上,等来四皇子遇刺一事。 甚至矛头直指镇妖司,甚至就差点名说是眼前这为幕后策划。 可过了一日,眼前这位还是如此,以一样的罪名状告四皇子,其间甚至连四皇子遇刺一事,提都未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一日时间,四皇子遇刺一事,对方已然查清了幕后之人么? 这是何等的速度,相较之下,难怪陛下会刚刚斥责大理寺、刑部的官员尸位素餐、拖拖拉拉了。 果然,在听到这话之后,之前一直对吕溯游横加指责的刑部左侍郎吴林,便率先站了出来,大声质疑道:“吕统领所说之事,昨日在朝堂上已经有过讨论,今日我们似乎要论的是四皇子遇刺一案的幕后真凶吧?事有轻重缓急,吕统领不会是想转移视线吧?吕统领不会是真的心虚了吧?” 一连三问,其用心为何?自然人人都瞧的出。 诚王本就因之前大理寺与刑部对自己横加指责,心中怒火还未完全消退,此时刑部左侍郎又率先跳出来,依旧不分青红皂白,对吕溯游横加指责。 怒火便如立时喷发的火山一般,就要出列对其祖宗十八代,关心问候一番。 哪知,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也拖住了他立即出去的愤懑之心。 诚王转头一看,腾固行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静等吕溯游自己处理。 诚王想着之前和吕溯游打交道时,吕溯游那逆来顺受、窝窝囊囊的样子,眼神中满是怀疑。可是滕固行依然没有放开他的衣袖,还是固执的冲他摇头。 诚王气呼呼的甩开滕固行的手,不过也算是听从了滕固行的示意,没有出列找吴林的麻烦。 此时的吴林,丝毫不知道就在刚刚,他差点被当成佞臣,领一顿还从未沾过人血的乌骨鞭。 “吴大人,之前在殿外时,就听见诸位主管刑狱诉讼的大人,在诚王殿下还未将事情陈述完毕,便率先下定结论,已经受到了诚王的训斥,要不是有陛下护着各位,诚王殿下怕是今日定会惊扰一次先皇英灵,请出乌骨鞭了。 可在下实在没想到,只是片刻的时间,吴侍郎便又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误,如今看来,此种行事作风,定然是刻在吴侍郎骨子中的,实在无法更改的。 在下实在想不出,吴侍郎是如何主理刑狱诉讼之事的,难道以往,吴侍郎都是从不听完原告、被告陈述完所有,便立即下定结论?这样的的本事,在下实在不敢苟同,此等行事做法,就以在下来看,定然会在吴侍郎手中出现不少冤假错案。 在下之前承蒙陛下隆恩,赏了在下一枚‘提点刑狱公事’的牌子。看来在下是得抽空去一趟刑部大牢和卷房,好好看看有没有此一类的案子,尤其得重点关照一下吴侍郎办理的案子,在下实在担心吴侍郎的行事作风下,致使牢里关了许多不相干的人。” 一番挤兑,吴林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怒斥道:“放肆,无知小儿,竟敢如此诋毁上官,今日我定要与你论出个长短出来,本官到是想要看看,镇妖司出来的一个区区七品小吏,敢如此说话,究竟是谁借谁的胆子?” “呸!我大周朝廷如今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哪里都会看见有你这种只看资历,不务实务的官员,本殿下如今亦是六品小官,难道本殿下在你眼中,也说不得你半分了?那如果这样,朝廷上,谁官大就听谁的好了,大家相安无事,累死左相得了?可是据我所知,左相的种种举措,你反对的亦是不少,怎么到了别人身让,就不行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本殿下现在还真是有些怀疑,你这刑部左侍郎所办的案子中,会不会真如吕溯游所说的那样,冤假错案丛生?毕竟在你这里,是一言堂,连原告、被告的陈述之辞,也不愿意听,” 说话的正是如今的六品风纪纠察御史,大周的四皇子,即将被封为‘明王’的李环。 李环的话,虽有些无赖,但不失为正直之言。 堵得这位刑部左侍郎吴林,脸色愈发青紫,但又不敢作出反驳之语,嘴唇哆哆嗦嗦,眼见就要由于急火攻心,栽倒下去。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二十七章针锋相对 “放肆,还不滚下去。”周皇一声怒吼,弾身而起,抬手直指六皇子。 吕溯游表情呆滞,就连他自己,此时也都有些怀疑:别人眼中,他要帮六皇子上位这件事,此时看来,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以前从没有往这些地方想过,如今一瞧,难怪别人会怀疑自己针对四皇子,是另有目的。也难怪四皇子一系的官员,每每看他,都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的六皇子却一撇嘴,看着摇摇晃晃,站不住身形的吴林,轻蔑的一笑。 接着又朝着吕溯游报之以心领神会的微笑,这才不情不愿的退回了班列。 吕溯游探首四顾,不少的官员此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有的甚至反复在他与六皇子身上,来回逡巡。似是想看出什么实质的东西。 吕溯游心中愈发坚信,之前皇甫大人的质问,绝不是空穴来风。 而六皇子刚刚出列针对吴林的这一段小插曲,直接也让本来还打算出列陈辞,针对吕溯游的四皇子一系的官员,偃旗息鼓,不敢上前一步。 六皇子虽入朝为官不久,但其淫|威显然已经让不少官员心有顾忌。 这位可是个混不吝、睚眦必报的主儿。估计朝堂之上,恐怕也只有陛下和有限的几位大人能镇得住他。 正当朝堂上又一次陷入尴尬,吴林进退维谷之时。 周皇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吴爱卿也先退下,且等吕溯游陈词完毕之后再说。” 周皇的话,仿佛盖棺定论,直接将吴林刚刚所为,打成了如六皇子所说那般。 吴林又一次受到暴击,差点站立不稳,一旁的一位官员,急忙伸出手,将早已魂不守舍的吴林,半搀半拖了下去。 一次插曲过后,朝中所有人的目光重新投到吕溯游身上。 吕溯游当仁不让,将事情娓娓道来。 “陛下,成王殿下和滕大人领着我检查了四皇子遇刺时的现场,只可惜,我们去时,府宅中已经被宫内派来的供奉们清扫一空,彻底瞧不出有任何可疑之处。 不得已,我们又准备去探查事发时嫌疑之人张氏,与舍身护主的小太监的尸首,奈何张氏的尸首不知为何,竟被人偷了去,与张氏尸首一起消失的,还有张氏身边的那名贴身侍女小桃。 诚王殿下当时便勃然大怒,将府宅中一名侍卫打得半死,那名侍卫昏迷之际,说出了事情原委,直言宫中供奉来后,之前的侍卫已经全部被聚集在一起,接受盘查。 而当时,张氏与侍女小桃还是在的,等到四皇子被接近宫,供奉们撤离,他们重新接手宅院时,却发现一人一尸,早已消失不见,就连事发现场也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陛下,臣不知宫里的供奉,是否懂得刑狱之事,但就以此种不负责任的做法,该当受到严惩才是。” 吕溯游俯身拜下,告了供奉一状。 周皇闻言,脸色亦有些难看,大声道:“殿前将军,派人将昨日去的供奉,领队之人唤来。” 周皇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下达了命令,似乎要供奉与吕溯游当堂对峙。 殿前将军不敢耽搁,急忙派侍卫去了供奉司。 朝中大臣一副见到鬼一样的看着吕溯游,这件事哪里还不清楚,肯定就是姚妃下的命令,只是奇怪的是,姚妃何必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举动,这岂不是让人更加怀疑。 “陛下,当时被诚王狠揍一顿的侍卫也在殿外,是否也唤他进殿?”吕溯游问道。 周皇摆了摆手,自有殿前将军领命而去。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个满脸淤青,甚至用药纱架着右臂,一瘸一拐的侍卫慢悠悠随着殿前将军进了殿。 这凄凄惨惨的模样,让人不免心生同情,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罪魁祸首——诚王殿下。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心想:真狠呐! 想起刚刚诚王差点请出先皇所赐乌骨鞭,要在这崇德殿,当堂行凶的情形,心中升起一丝庆幸,幸亏周皇及时制止,否则一顿鞭子下来,肯定不比眼前的这名侍卫轻松。 诚王此时也有些傻眼,他是知道吕溯游吩咐侍卫给自己弄点伤这件事的。可搞成这样。他却是始料未及的。 尤其是在侍卫老远看见诚王正目光如炬的看着他时,那躲闪和畏惧的小眼神,简直将心有余悸四个大字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吕溯游也满脸惊疑,他也实在没想到,这侍卫竟对自己如此狠,如此模样,想想都疼。 侍卫一瘸一拐,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颤巍巍的跪了下去,高呼:“宗正院所属,五品侍卫赵小良拜见陛下。” 吕溯游嘴角一抽:比我官都大,怎么所有人都比我官大? 周皇见赵小良这幅模样,急忙说道:“起来回话。” 赵小良又一次颤巍巍,艰难的站起,接着,便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周皇继续问道:“张氏尸首和那名小侍女丢失,还有事发现场的清理,究竟是谁做的?” 赵小良抬头看了眼周皇,又转头看向独自生气的诚王。 诚王见他看过来,瞬间火起,大喝:“看我作甚?陛下当面,照实说。” 赵小良便将事情始末从始至终,又说了一遍,和吕溯游之前所说,别无二致。 周皇略沉吟,言道:“你先一边站着,等其他人到了再说。” 话音刚落,殿前来报,供奉到了。周皇自允了进殿。 只是来人却让所有人惊疑出声,供奉是来了,只不过,他却随在一人身后。 这人不是别人,正式如今的姚妃娘娘,四皇子的生母。 “你怎么来了?”周皇也甚是诧异。 姚妃娘娘打扮,如之前力挽狂澜,将四皇子送去禁足那次如出一辙,不施粉黛,素衣素裙,惹人怜惜。 吕溯游一撇嘴,心里不由得开始吐槽:又是如此,看来每逢大事,这位姚妃娘娘都会以这种装扮博取同情,难道陛下就吃这套? “臣妾听闻,今日殿审凌儿被刺一案,臣妾实在受不住心中折磨,想亲眼看见行刺凌儿的凶手,授首殿中。”姚妃盈盈拜倒,满目悲戚。 姚妃意之所指,所有人心照不宣。 “你本不该朝会议事之时来此,不过也好,此事与你也略有牵连,既然来了,就在一旁一起听听吧。”周皇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威严,此时温柔了许多。 周皇的这番话,让本想上前指责的官员,不得不偃旗息鼓,止住了脚步。 “张氏尸首和那名小侍女丢失,还有事发现场的清理,究竟是谁做的?”周皇目光如炬,盯着进殿的供奉问道。 那供奉便立即俯首一礼,说道:“事发现场清理,是卑职奉姚妃娘娘之命所做。至于尸首及侍女的失踪,属下看管不力,愿受责罚。”这次,供奉直接跪倒在地。 周皇没有管他,反而问姚妃:“为何要将事发现场做清理,你可知,事发现场,会是有可能查清案情的最重要的线索之地。” 姚妃低声呜咽,说道:“臣妾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现场有凌儿的鲜血,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况且,主使张氏行刺凌儿之人,昭然若揭。又有书信凭据在手,那姓常的自镇妖司闯衙镇抚司时起,便一直在镇妖司的牢房之中,姓常的便是有天大的能耐,料想也不能未卜先知,提前便备下了书信。臣妾怀疑,就是镇妖司的人,将书信送到了张氏的手中,有意误导张氏为兄长报仇。此事和镇妖司绝脱不了关系。” 吕溯游一听,如今矛头直指自己,便立即大声反驳:“陛下,送书信一事,的确是微臣所为,但和姚妃娘娘所说,绝无半点关系。 微臣当时审问常先生,他咬死不说,直至我们提到张氏时,常先生这才放下心理防线,提出要求,要保证张氏性名,让其能下半生无恙,微臣请示皇甫大人后,这才应下了此事,并以大道誓言令他放心。 这才有了送去书信之事,书信内容也极其简单,让张氏自见到书信之时起,谁的话也不能信,任何听到传言后,过激的行动都不能有。除非常先生和镇妖司之人共同在场,或者上了崇德殿,陛下当面。 信中内容,左相大人既然已经搜了常先生魂魄,他应是知道的。” “吕溯游所言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左相及时出列,证明了吕溯游刚刚所说。 荆舒的证言,无人相信会是假。 “陛下,就算是书信为真,那谁又能知,送书信的人会不会掉包书信,又会不会将书信送到张氏手中后,说些其他的话,刺激张氏行刺四皇子,这些,都需要证据。”缓过神的刑部左侍郎吴林不愧是老邢名,一言便点出其中疑点。 姚妃也跟着附和道:“我们搜出的书信,和你所说的书信内容,虽有一致的地方,但也有很大的地方,完全不同。” 吕溯游言道:“这次送去书信,是微臣请求皇甫大人亲自登门,若说换了书信,或者另行对张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皇甫大人的为人,陛下和诸位大人难道不信? 还有,现在暂且将书信抛下,我们只管就四皇子遇刺一案单独拎出来讲,我们有证据证明,四皇子遇刺,绝非张氏所为,甚至和她无半点关系。” 吕溯游知道,现在根本无法追究姚妃破坏现场和尸首丢失一事。在姚妃安排做这些之时,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在这些事上,吕溯游自知无法能有什么成效,于是只能壮士断腕,抛开不谈。 陛下,微臣还要请一位证人到场,以他的证言,微臣便可以有证据证明,四皇子遭遇刺杀,绝非张氏所为。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二十八章 清朗 “准!”周皇朗声应道。 殿前将军就待领命前去,吕溯游急忙两步跨上前,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两句。殿前将军请示的眼光看向周皇。 周皇摆了摆手,让他自去。 众官员都在猜测证人是谁,朝堂中又变得嘈杂起来。 周皇到是安之若素,没有任何不虞之色。 可这些让吕溯游来看,简直就大受冲击,哪怕经历了数次,也一样无法相信。 他以前从来都未想象过,朝堂之上,会是这副模样,都没有纪律可言的吗?这种低声耳语、嘈嘈杂杂的朝堂,都没人管的嘛? 再看其他几位朝廷中官阶最高的大佬,此时以左相为首,尽皆都开始闭目养神,若不是偶尔还抬抬眼皮,还真以为他们就此睡过去了。 好在不大会儿功夫,殿前将军便领着伍太医进了殿,这才将吕溯游心中的吐槽打断。 伍太医进殿,一番行礼过后。 看到他进来,一直处于惊诧的姚妃这时也缓过神来,目中厉光一闪而过,后又恢复娇娇弱弱的样子。 这些,都被一直观察的吕溯游尽收眼底。 “吕溯游说,你能证明并非张氏行刺四皇子,此事,可是真的?”周皇声音中毫无感情,问伍太医。 伍太医还未说话,吕溯游便立即言道:“陛下,伍太医只是告诉了我四皇子伤口的位置,和匕首刺入时,刀口的方向,至于其他,我并未对伍太医透露太多。” 吕溯游自然不能让周皇以及所有官员觉得,是伍太医告发了四皇子的一切,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牵涉其中。 背后情由,料想伍太医也自知。 果然,吕溯游一句话过后,伍太医脸上滞了滞,接着便向周皇一礼,说道:“吕大人是向我询问过此事,他奉旨办案,臣便如实相告了。” 周皇听闻此言,面色不善的看了眼吕溯游。 吕溯游仍是不卑不亢,如标枪般挺立。 二人,一个觉得对方,假传旨意。 另一个则认为,自己为诚王办事,诚王既然领了旨意,那自己说是奉旨办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此时伍太医已然心领神会,那吕溯游便只能当仁不让,接过话继续往下说。 “陛下,我们在询问了当时最早闯进案发现场的的侍卫,又将留在现场的凶器勘察后,反复论证,觉得其中有些疑点,和之前所说的,张氏行刺,无法自圆,可当时四皇子已然进宫调养身体,未免打扰到他,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了伍太医,毕竟是他为四皇子治的伤,要论对四皇子身上伤口的了解,恐怕连四皇子自己都不及伍太医吧。” 吕溯游说到这里顿了顿,但见朝中竟无人反应,便只能尴尬地继续往下说。 “我找到伍太医后,向他了解了四皇子刀口的方向,果然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其中疑点颇多,这些疑点,实在无法让人相信,是张氏刺杀的四皇子。 可是据闻,四皇子在还清醒时,曾一口咬定,就是张氏行刺于他,并且清晰地阐述了张氏行刺的过程,如今事发现场虽已经被姚妃娘娘清理的一干二净。 但就只以四皇子的伤口,我们也觉得事情蹊跷。在此,特意将蹊跷之处,和我们的推断结果在朝会之上说出,敬请陛下圣裁。” 吕溯游话音刚落,一声清晰可闻的抽泣声,便响了起来。 自然是姚妃娘娘,此时的她,泪珠已经在精致的脸颊上清晰地划过两条湿痕。目光更是直直的注视着吕溯游,竟无一丝怨色,有的只是委屈。 吕溯游当然看到了。脸上甚至有些尴尬。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渣男一般。 吕溯游猛地一掐自己的大腿,脸上泛起一丝红,心里暗骂自己下贱。 清醒过来,他终于不再去看姚妃那可怜兮兮的脸,继续说道:“陛下您看,这就是当日,留在现场的那把凶器,我们和小太监尸首上的伤口做了对比,是这同一把无疑。 而据伍太医所说,四皇子身上的伤口,也应是这把匕首造成的。四皇子的伤是在前胸的下部,而据当时四皇子所言,张氏行刺他时,是直面而去的。 那这就有些奇怪了,请陛下和诸位大人瞧一瞧这把匕首,和寻常匕首有何别样之处。” 说完,吕溯游便‘锵’一声,将匕首从鞘中拔出。声音清脆,刀身泛着丝丝寒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咦,这把短刀匕首似乎在哪里见过?”班列中一道声音传出,似乎很惊讶。 听到声音,周皇的目光也被匕首吸引了过去,“这是当年国战,靖国战败后,共工一族祭祀,在递降表时,一起送过来的,说是炼制神兵的绝好胚子。后来,四皇子大婚,我送给四皇子的礼物。” 忠臣这才都反应过来,朝中老臣,有不少都亲眼见证过当年的事,当年,还是太子的周皇,代先皇接受降表。 吕溯游接着说:“既然陛下和诸位大人中,有不少都见过此匕首,那该也知道,这把匕首乃是单侧开刃,且握把的刀柄之处极为特殊,直面而上,若是张氏持刀,刃口必是在下方,撕裂之处也定然会在下方。但若是自己持刀,反伤自己的话,刃口则必将会在上方,撕裂之处也定然会在上方。” 说到这里,吕溯游握刀前刺,后又反手刺向自己前胸,如此反复几次。 并未说话,但演示的结果,不言而喻。 周皇此时脸色也极为难看,眼神想向边上一撇,贴身的太监便立即心领神会,从台阶上下来,径直来到吕溯游身边,伸出双手平举。 吕溯游这才看到,原来眼前这位公公还是熟人,正是之前与长公主李嫣嫣在宫内办案时,陛下让随同的贴身太监——毕云。这次在朝堂上见到,吕溯游立即报之以微笑。 毕云却似乎不认识他一样,没有丝毫表情。 吕溯游尴尬的将匕首递到毕云手上。就在二人手掌相接之时,吕溯游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轻轻地挠了一下。 吕溯游立即呆立当场,接着便立即将手放下,有种另类的刺激。 毕云却在此时,早已经回转过身子,弓着腰,双手托举匕首,朝周皇身边奔去。 周皇从毕云手上接过匕首,仔细端详许久。 朝中此时异常安静,之前没人注意到这些,即便是吕溯游扬起匕首时,众人也未曾朝此处想, 如今被吕溯游当场点破,哪怕是傻子,也能感觉到这件事,其中的蹊跷。 再结合昨日朝会时,吕溯游状告四皇子派锦衣卫指挥使张执刺杀自己一事。 此时都嗅到了这其中的不正常。 姚妃更是面色大变,往日里的端方恬静,早已消失不见,以她得聪明,哪里还看不清,此时己方已经完全丧失主动。 眼见周皇脸色越来越难看,和周皇同床共枕多年的姚妃,心里愈发紧张。 她深知周皇的为人,平生最恼的便是戏耍、欺瞒于他,若是之前刺杀失败,能找周皇亲自认错,或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偏偏四皇子自作聪明,谋划了之后种种,如今败露,再加上她自己昨日所做的种种。 周皇此时心中怕是早就有了结论,深知连她自己,可能都已经被周皇怀疑也参与了其中的谋划。 姚妃第一次这般无助,和周皇这么些年的相处,她自己常常做错事,周皇自己也知道。 但这次,她让周皇误会了,她已经和周皇离心,因为她欺骗了他。 果然,周皇将匕首轻轻地递给了毕云,接着更是平静的吩咐道:“殿前将军何在?将那个逆子给我带过来。” “陛下……!”姚妃刚喊出声。 周皇便暴声打断,吼道:“抬也得抬到这里来,要是谁敢阻拦,直接擒下一起带过来。” 姚妃直接瘫倒在地,目光变的无神。 周皇最终还是心软了,吩咐道:“来呀!姚妃身体有恙,将姚妃送回西宫,让人好好伺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跨出西宫半步。” 吕溯游一听,瞬间急了,就要阻止,这时却恰好瞧见左相的眼神,便悻悻的止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 吕溯游心中此时想的是:这是一次能扳倒姚妃的绝佳机会,再不济,让她能以后消停一些也是好的。否则就算是四皇子受到惩罚,可是有姚妃在,以后会更加危险。 毕竟,任谁也不能小看一个疯狂的母亲,为了报复,究竟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举动。 此时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敢出列为四皇子求情,事情如今真的如吕溯游说的那般,证据确凿。 哪怕是四皇子一系,已经破罐子破摔的吏部右侍郎闻引,此时都已经缩着脑子做鹌鹑,生怕别人注意到他。 姚妃被一起前来,在殿外等候的女史、太监半搀、半拖了下去。 吕溯游这才继续往下说:“臣怀疑,是四皇子在发现事发以后,为了洗清嫌疑,又为了摆脱和张执的关系,才有了昨日的刺杀一事。 四皇子先是派人伏杀微臣,幸亏微臣命大,没有死于伏杀,后四皇子察觉到事发,又策划了昨日之事,亲手害了张氏和小太监两条人命,为的就是嫁祸镇妖司和微臣。 镇妖司创立数百年,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微臣恳请陛下,为镇妖司的清白和微臣的清白做主。” 说完,吕溯游便俯首拜了下去。 周皇脸色难看,并未回应吕溯游的请求。 而是转头看向诚王与滕固行:“诚王叔,滕爱卿,你们一个是主理官,一个是督查官,你们觉得如何?”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为人方正伍太医 滕固行首先出了班列,俯首一礼,应道:“陛下,大周律法严明,既然有害人性命之举,又有害人性命之实。查有实据,该当以律法行事。” 果然,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尽皆哗然。 就连站在滕固行身侧的诚王,也被此言吓了一跳。 周皇面无异色,继续看向诚王:“四皇子乃是皇室之人,理应交由宗正院发落,不知诚王叔打算如何处置?” 诚王正准备开口,突然又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突然反应过来,周皇的话中,似乎另有一层意思。 可他看着朝堂上所有投射过来的目光,尤其是身侧这位大周朝堂第一战神,此时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和自己大战一场。 诚王突然觉得自己这次被坑了,这件事自始至终,自己就是被别人牵着走。 先是皇甫极拜托他立即去赶往现场,探明实情真相,接着便又是左相荆舒暗自传音让自己应下此事,最后还给他寻了个同伴监督自己。 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早就被谋划好了一半,办案子的不是自己,背黑锅的却是自己。 警醒过来的的诚王,果然一股火气,从心底一直烧到面门,梗着脖子红着脸,满是被玩弄后气急败坏的眼神从吕溯游、皇甫极、滕固行、荆舒脸上一一扫过。 四人中,也只有吕溯游脸皮薄,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其余三人,却连看都未看诚王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嘴脸显露无疑。 吕溯游心里早就看出来,最后四皇子的惩罚会落到诚王身上,若是这其中,没有姚妃想将尸首丢失一事,推诿到宗正院身上,那还倒好。 可就是因为恰恰有了那推诿的一幕,气急的诚王便完全丧失了理智的思考,要是放在往常,诚王今日朝会铁定称病不来了。 现在朝堂上所有眼睛都盯着他。 周皇明显想保四皇子。 坑害诚王的四人,又显然一副公事公办,杀人偿命的嘴脸。 其他官员,有想看他笑话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或许也有同情他的。 但绝无此时能上前一步,拉他一把的。 诚王心中估量许久,觉得此事实在难办,他要是偏帮陛下,滕固行铁定第一个跳出来,说他腰杆子软。 可若是偏帮吕溯游这一伙明显想将四皇子置于死地的人,陛下也铁定不会饶了他。 况且,他作为宗正院大宗正,皇室的大族长,四皇子又是他血脉至亲的晚辈,要让他直接宣布处置了四皇子,他也实在于心不忍。 尽管这件事背后,也有他的推波助澜,但总归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退缩。 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此事,殿前将军急匆匆进了殿,他的后面,还有被连着卧榻一起抬进殿的四皇子。 四皇子直到进殿,还气急败坏的大骂侍卫们大胆。将他一个伤患之人如此折腾。 等进了殿中,殿前将军满头大汗的向周皇交了差,便又急匆匆率领一个个满脸颓色的侍卫退了出去。 只将四皇子连榻带人,一同留在了朝堂之上。 “父皇,这些大胆的奴才,竟然不顾儿臣有重伤在身,将儿臣如此粗暴地对待。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四皇子立即嚎啕,大闹起来。 突然,他又看见了朝堂上,径直站在那里的吕溯游,更是如见了鬼一样,瞬间失控。 “是你?凶手,你这杀人凶手,胆敢谋划行刺本皇子,你和那个贱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嚎叫声之凄惨、悲烈,若不是之前事情已然水落石出,光是四皇子刚刚的反应,定会让所有人觉得,真是吕溯游策划了一切。 吕溯游看着四皇子的表演,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尴尬。 将一位皇子逼到这种不顾形象卖惨的地步,其他人怎么看他,可想而知。 眼见朝堂之上,竟无一人出声,声援自己,就连他的亲近派系中,闻引、吴林等人,都面色尴尬的背过脸去,不敢看他。至于那位端坐上首的父皇,更是眼睛中冒着寒光,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四皇子也感觉到场上气氛不对,可若说短短一日时间,吕溯游便从被告变原告,他是丝毫不信的。 这时,每每到关键时刻,便会及时出现插嘴的六品风纪纠察御史,果然不负众望,在所有人都陷入尴尬地时刻,一步跨出班列,甚至表情庄重、严肃:“四皇兄,朝堂之上,何以大声哭闹?如此失态无状,实在有失皇家颜面,有什么事,自有父皇做主,皇兄当谨言慎行。” 四皇子本见是一名身着绿袍的官员出列,正还以为他要为自己说话,正当觉得对方品阶太低,资历不够。却在对方开口后,听出了对方正是那名自己最是厌弃的六弟。 他显然不知道,六皇子如今已经入朝为官,还成为了让朝中大臣,个个唯恐避之不及的风纪纠察御史。 “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四皇子看到六皇子,一时间竟忘记了正事,满脸尽是疑惑。 六皇子此时竟是变得颇为知礼,先是朝周皇弯腰一礼,之后又来到四皇子榻前,又是一礼,口中更是高喊:“见过四皇兄。” 四皇子被六皇子突如其来的一礼吓了一跳,脸上尽是嫌弃:“你这是做什么?”在他印象里,这个向来荒唐的六弟,见到他从没叫过皇兄,向来都是直接喊‘老四’的。 就在他觉得有些异样的别扭时。 六皇子这时却突然脸色一变,大声斥责道:“朝堂之上,不尊礼法,作为风纪纠察御史,我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四皇兄,你实在该当受罚,若不是看你有伤在身,身为主管风纪的御史,定要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不可。” 周皇看到殿下的那个活宝儿子,又跳出来,气的眼皮直抖。 可偏偏这活宝,这次说的又在礼,是以硬生生忍住没有发作。不过在这活宝儿子看他时,眼神中的警告还是有的。 好在这次六皇子并没有东拉西扯的乱搅局,而是一本正经的提醒自己这位四皇兄:“皇兄,别再嚎了,演起来怪累的,你状告吕统领刺杀你的事,已经查清了,刚刚父皇正问诚王叔,该怎么处置你呢,你好好听着就是,这时候再惹恼了父皇,就真没有人能保你了,看见没,你那几个铁杆的狗腿子,都做起了鹌鹑,没有一个帮你说话,难道你没发现么?” “混账,还不给朕滚下去。”周皇勃然大怒。 吕溯游也一翻白眼,心想:果然你还是你,出来了,肯定要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其他人憋着笑,瞧热闹。四皇子这时才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他一一扫视闻引等自己人,发现他们都极力回避自己的目光,他便知道了事情不对。 于是,瞬间捂着胸口的伤处,喘起了粗气,似乎身体有了什么大的状况一样。 上首的周皇见状,立即惊座而起,就要借此喊出散朝二字。 哪知刚刚被周皇训斥,正待返回班列的六皇子李环却率先一步喊出了声:“哎呀!四皇兄你怎么了?听伍太医刚刚说,你的伤不重啊!你可别装啊!伍太医现在就在朝堂上站着呢!要是他现在为你诊治之后,发现你是装的,那到时候可真就有失皇家威严了。” 周皇的打算被六皇子直接打乱,表情滞了滞,重新坐回鎏金椅子上,悻悻的说道:“伍太医,你给瞧瞧,看一看伤口有无大碍。 吕溯游心中一紧,他是知道四皇子的伤口被伍太医动过手脚的。 若真是四皇子气急,崩裂了伤口,朝上众臣,难保会有懂医道的,到时看出不对,伍太医可就惨了。 哪知伍太医却慢丝条理的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在四皇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径直喂他服了下去,接着便当场要为四皇子查看伤患之处有无崩裂。 四皇子似乎很痛苦,任由伍太医施为。 随着药纱被一层层剥开,伤口之处也暴露了出来,药纱上还有些血迹,只是不只是之前的,还是刚刚的。 伍太医在伤口四周轻轻按压,伤口上并没有血迹渗出,有离得近的探首向伤口处看去,发现果然如吕溯游所说那样,刃口是朝上的。都叹息的摇了摇头。 “陛下,四殿下伤口无碍,本就伤得不重,恢复的也很好,估计再有一天,伤口就能完全愈合了。”伍太医刚说完。 四皇子便脸上大急,就要开口反驳。 哪知伍太医的嘀咕声想起:“真是奇怪,也没见伤口处有什么问题啊!殿下怎么会这样?” 这句话,生生将四皇子的话堵了回去。 四皇子心中叫屈,他甚至想当场发誓:自己刚刚真的伤口处撕裂般痛苦。 奈何伍太医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实在方正,他的话没有人会怀疑。现在都以为是四皇子眼见事发,想装病躲过一劫。 奈何他实在运气不好,恰恰撞见了主治医师刚好在场,并且他还是个极为负责的正直医家。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三十章自辩 “呵!又卖惨!”声音不大,却恰好传遍整个大殿。 声音出处,自然还是那位新进就任的六品风纪纠察御史之口。 好在六皇子吐槽一声之后,再没继续说话,否则,大殿之上恐怕又将是一场兄弟阋墙的戏码。 不过,这样的事。朝中之人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以前,四皇子与六皇子便不对付,甚至可以说势同水火也不为过。 只是以前,四皇子不仅受宠,朝堂上还有忠于他的一系,以及姚家一系之人为其保驾护航。 是以每每二人之间产生龃龉,总是四皇子占据上风。 六皇子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只是嘴里冷嘲热讽几句,便草草败下阵来。 如今遇到这样翻身的好时机,六皇子没有火上浇油,已经算是四皇子烧了高香了。 不过,今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四皇子的罪责似乎也已经算是板上钉钉、证据确凿了。 六皇子不进一步落井下石。可忠于四皇子的闻引等人,却在此时也偃旗息鼓,就确实有些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闻引之流,算是四皇子嫡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尤其是周皇刚刚对诚王的暗示以后。 这时,他们早该清楚陛下的心意,就算不能证明四皇子无辜,也应该极力保四皇子如今的地位不能丢失才是。 只要如此做,即便最后于四皇子获罪上并无助益,但起码还可以确保不失圣心。甚至或许还可以确保仕途得以延续。 但他们此时的集体静默,不仅让四皇子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甚至也将周皇推进了无比尴尬的境地。 或许,此时周皇应该已经后悔,让四皇子来到殿中当面对质。 可若不答应,以底下那位大周朝堂第一战神的秉性,或许真的又会上演一出死谏的戏码。 毕竟让他督察此案,也是自己应允的。 可他哪里会想到,这件事背后,会是自己这位好皇儿的‘精心’谋划。 一时间,这位大周的主宰心中,满是怨念和怒火,他生气自己这位‘好皇儿’竟会觉得自己精明;他也生气吕溯游、滕固行之流咄咄逼人,寸步不让;他更生气的是,似乎这件事,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 尽管没有实证,但多年以来,见过的各种朝堂上的阴诡算计,让他觉得此事背后绝不简单。 他扫视过事关此事的所有人,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大殿正中央,依然躺着的‘好皇儿’身上。 心中更是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戾气。 他不怪四皇子做的这些事。他怪的是,他的这位一直器重的‘好皇儿’竟会如此的蠢。 “凌儿,你告诉朕,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是你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为自己脱罪的闹剧。”周皇语气依然平淡,但莫名的一股肃杀,在朝堂之上缓缓升腾起来。 四皇子此时没来由的浑身一紧,他感觉到了父皇的戾气。 他作为近些年来,时常能见到周皇,甚至承欢膝下,最受宠信的皇子。父皇的喜怒哀乐,只要稍露异常,他都能感受得到。 他知道,这件事父皇心中已经认定了是他所为,若在此时还硬撑着,狡辩不说。 父皇一怒之下,多重的惩罚都有可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人在急时,或有急智。 此时的四皇子便灵台之间,乍现出一条保命的好办法。只要还能保住性命,或许以后还有翻身的希望。 于是,这位本来还躺在卧榻之上的四皇子,缓缓起了身。 “是,这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样?父皇,他们欺人太甚,我是让张执给他一个教训,可我怎么知道,张执竟然会痛下杀手去杀人,我本来不想理会此事的,反正我已经被禁足了。可是,那个贱人竟然还和以前的野男人,藕断丝连。 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和那个姓常的之前有过私情?我只是当做不知罢了,我以为娶了她后,觉得她们二人之间从此便会断了来往,。 可是父皇,您知道吗?那个贱人竟然在前天晚上,被我发现了,她们之间还有书信来往。甚至那个野男人竟还将她们的定情信物一起送过来了。 张执事败,被镇妖司拿了,她若是来寻我,我便是拼着被父皇责罚,也定会看在她陪了我这些年的份上,求父皇下旨,网开一面。 可她不该,不该伙同外面的野男人,想将我置于死地。 我知道现在我解释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毕竟,张执是我的人,也是我求着父皇让他坐在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上,在你们心里,张执肯定唯我马首是瞻,张执刺杀吕溯游,也定是我指使的。 可我本来就只是让他教训一顿吕溯游而已,姓吕让我一次次那么丢脸,惩戒一下,不应该么? 父皇,指使张执伏杀一事,我是不认的,可是杀那个贱人,我认。要怎么处置我,父皇尽管发落,我定然不会皱一次眉头。” 四皇子说完,竟直接闭上了眼,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丝毫不理朝堂上的其他人。 不过,这一番言论,倒是收效不小。 之前一直缩着脑袋装鹌鹑的闻引等人,立即有了反应。 尤其是闻引,此时,这位在朝堂上一连挫败的吏部右侍郎,满脸悲愤的出了班列,为四皇子站台:“陛下,四皇子虽有错处,但也是事出有因,任谁撞见自己的女人和外男书信传情,也必定是怒不可竭。 尤其是那毒妇,竟然想伙同外人,置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于死地。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即便是寻常百姓,也定当忍不住让其血染当场,更何况贵为四皇子? 臣以为,殿下所行,情有可原,倒是那伙同毒妇,想将张执之罪责,推到四皇子身上的人,才真正算得上是其心可诛,其意歹毒。” 吴林也当仁不让,紧随其后,奏道:“陛下,闻大人所言极是,殿下或许做事冲动了一些,但任凭谁遇见这样的事,也不会还能时时保持理性。微臣此时倒是更想问一问吕统领。” 说道此处,吴林口中一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这才大喝道:“何以如此欺人?” 这突然的反转,上朝堂上本一边倒的气势,此时稍稍有些偏转。 尽管不少人都心知四皇子的为人和德性,也知道四皇子刚刚似乎是慷慨激昂的认罪,但实则是歇斯底里的狡辩而已,只不过,四皇子所说的这些,似乎倒也能自圆其说。 这也是为何闻引与吴林能站出来,一个为四皇子叫屈,一个为四皇子冲锋陷阵,矛头直指吕溯游的原因。 吕溯游此时如吃了苍蝇般,心里暗骂:若是之前你有如此聪明,且把事情办的漂亮一些,也不用我之前费这么多口舌了。早知道你会如此说,还不如直接将底牌掀出来得了。哎!本不愿让他们再现身的,答应过让他们远走高飞的,现如今也没了办法了,还是滕大人考虑的周到。猜出只有这些,或许很难定罪,可能会有意外。 吕溯游想到这里,目光刚刚飘到滕固行身上。 滕固行便似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出了班列,奏道:“陛下,还有人证,请陛下传唤二人人证进殿。” 于是,本来还想继续步闻引、吴林后尘,声援四皇子、声讨吕溯游的其他官员,立即收住了脚步,擦了擦满头的冷汗。 心中都暗自庆幸自己慢了一步,都忘了这次的督查官是滕固行。之前他一直很少说话,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刚刚讲出的那些,已经算是全部了。 可如今还有证人,究竟是什么证人,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就连此事中心的四皇子都有些懵,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别说是四皇子了,就连身为此案主理官的诚王殿下,此事眼中也满是询问的看着自己身边这位督察官。 奈何滕固行却连理都未理他。 四皇子心中不安,闻引、吴林心中更加惴惴,二人畏惧的看向前方这位战力满级的大佬。 转头又瞧见不远处似笑非笑、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二人的,那个可恶的白发独臂少年,心中暗呼不好,这次可能真的中计了。 本来见自己皇儿的一连番自证,心里略稍降了些火气的周皇,此时见到滕固行亲自上阵,也心中感觉到有些不妙。 周皇根本不信自己皇儿的话,但他欣慰在皇儿还算是有些脑子,只要不是蠢货,那还算有能让他出手相救的资格。 至于说死的人和疯了的人,无关紧要。 毕竟张执杀人炼血丹的事实,已经不容置喙,证据确凿,当场看到的人不在少数,死一百次都够,如今只是被打成痴傻之人,已经算是很轻了。 至于张氏,自己哥哥做了那样的事,连坐到她身上,也自无不可,况且她只是一名侧妃。至于那名小太监,周皇心里就从来没有将他当过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命。 一个奴才而已。 只是看滕固行这架势,似乎非要置皇儿于死地不可。 周皇此时心中愈发觉得今日之事,似乎是个精心策划过的圈套。 “陛下,老臣恳请陛下准许证人进殿。”滕固行见周皇久久不曾回应,于是又一次大声奏道。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证人到 周皇直视滕固行。 滕固行的目光毫不回避,与周皇对视。 殿前将军早已来到殿前,静等周皇的吩咐,只是他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逼周皇下令。 周皇最终还是摆了摆手,似是泄尽了胸中气。 只片刻功夫。 当殿前将军将殿外的证人带进殿。 所有人瞧见进来的是两名女子,有的满目疑惑,有的目露震惊,闻引、吴林更是如遇鬼怪一般,久久合不上嘴巴。 而当周皇也目露惊色时,四皇子这才‘艰难的’转头看向身后。 这一看,他的魂魄差点被惊出体外。 “你是谁?你到底是人是鬼?不……不可能,你明明都已经死了,过了那么久,魂魄不可能还在,你究竟是谁?”四皇子早已经失去了镇定,满脸上尽是受到惊吓的骇意。 两名女子,一个楚楚可怜,明媚的脸上,此时挂着些忧伤,实在惹人怜惜。 另一名则紧紧跟在她身后,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如受惊的小鹿般,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看装,扮似乎是前面女子的丫鬟。 两名女子,来到殿中,丝毫不顾四皇子歇斯底里的质问,和朝中大臣满是质询的目光。 盈盈拜倒在地:“民女张怜星拜见陛下。” 来人正是本应死去,却被黑衣人偷走尸体救活了的张执亲妹,四皇子侧妃——张怜星,以及她的贴身丫鬟小桃。 只听张怜星此时的自称,以及四皇子歇斯底里的质问。 朝堂上,众臣便已经感觉到,四皇子此次怕是真的无法在逆转乾坤了。 诚王此时也如见了鬼一般,他对张怜星活着这件事完全不知情,滕固行甚至连一丝消息都没有透露过给他。 他看了眼滕固行,又看了眼吕溯游,甚至暗暗将目光又扫过荆舒,皇甫极。 他只在皇荆舒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的惊讶,之后便又恢复如常之外。至于其他三人,却没有在他们脸上看出任何意外的感觉。 诚王此时哪里还不知,自己这次就是被人当猴耍了,作为此案的主理官,张怜星张氏还活着这件事,自己从头至尾,被瞒得死死的。 诚王恨不得当即跳脚,现场质问滕固行。但看到端坐上首的周皇,那明灭不定的眸子和冷的发紫的面目,诚王知道,自己已经和荆舒、吕溯游被周皇当做了同一号人。 此时若是解释,不仅会被朝中众臣看轻,怕是周皇也不会相信。 于是,只能打碎牙齿合血吞,暂时含冤认下。 不过,他已经决定,之后的事,他将一言不发。 张怜星、小桃依然跪着,将头颅都深深埋在双膝之前。 这时,站在周皇身侧伺候的太监毕云,轻轻唤了声‘陛下’,周皇这才从愣神和震怒中回转过来。 他望着殿下跪着的‘儿媳妇’,又看了眼瘫坐在卧榻之上的儿子。一瞬间便似明悟了许多。 “星儿,告诉父皇,是不是那个孽障对你不好,说出来,父皇为你做主。”周皇此时竟从鎏金椅子上起了身,下了台阶,径直来到张怜星身前,甚至弯腰托起她的双臂,想将她扶起。 吕溯游刚刚觉得没来由的一丝心慌。 便见张怜星突然间哭出了声,“父皇,呜呜呜呜……” 张怜星这一哭,侍女小桃也跟着哭出了声。 “好了,朕知道这次是你受委屈了,父皇替那个孽障在这里给你赔罪了,好了,不要再哭了。” 周皇此时如一个看到自家孩儿受了委屈,来找他哭诉的老父一般,满脸满眼,皆是慈爱。 这样的关切也果然有效,张怜星似乎已经忘却了她此行的目的一般,陷进了周皇的‘父爱’之中。 吕溯游心中大急,愈发觉得事情不对。 于是咬了咬牙,打断了殿中这一刻的温情:“陛下,张氏既然已经到场,四皇子控诉张氏和外男有奸情,甚至想和外男联手害他性命一事,是否应该听听张氏怎么说?” 此言一出,无疑让本是温情的崇德殿中,平地想起一震惊雷。 炸醒了当事的张怜星,也将周皇好不容易营造的父慈子爱的气氛轰的烟消云散,一干二净。 周皇刚刚的操作,其用意,朝中的官员,哪能看不出。 眼见吕溯游如此头铁,竟然在这个时刻,搅乱了周皇的计划。无不以同情的目光看他。希望他一会儿能扛得住陛下的雷霆之怒。 张怜星此时经过吕溯游的那一遭,也立刻清醒过来,脸上虽犹带泪痕,但目光中的坚毅和决绝,却也已经复归身上。 周皇斜着眼撇了撇吕溯游,面色平静如常。 但吕溯游却不由得心里一虚,觉得周皇的目光中似乎有些别的。 “民女不敢再称陛下父皇,四殿下不仅要取我性命,甚至不惜污我声名,民女如今虽只是一介浮萍,没了亲人,但也愿学那烈丈夫,赔上性命,也要分辨一二。 兄长沦落到那种地步,是他咎由自取,我不怨镇妖司的各位大人,但兄长为何沦落至此,又为何人做事,民女要给兄长讨一个说法。 还有四皇子污我声名,言说我与外男有奸情,甚至言说我和外人联合,要害他性命,民女也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民女死不足惜,但也不愿背着骂名死去,陛下,请为民女主持公道。” 说完,不顾周皇还拖着她双臂的手,径直又跪了下去。 周皇尴尬的将横举的双手收回,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 就在这时,一声歇斯底里的疯狂嘶吼声传来:“你是谁?你不是那个贱人,你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活着出现在这里。” 四皇子口中的咒骂声,终于将张怜星刚刚被周皇的关切,而生气的那一丝温情,彻底轰的一丝残渣都不剩:“民女请陛下为民女做主,还民女清白。” 周皇见事情已无回转余地,便又重拾威严,问道:“朕听闻宫里的供奉说过,你已经身死,后尸体被人偷走,如今又为何活了过来,以供奉的眼力,应该不会看错才对。” 周皇的问话,不仅是四皇子心中的疑问,更是殿中所有人的疑问。 皇甫极此时出了班列,“陛下,臣有罪。” 皇甫极突然认罪,周皇却也是一惊,问道:“你有何罪?” 皇甫极答道:“那日晚间,是我去送的信,本意是让张氏不可轻举妄动,不要听信外人的谣言,外面的事,自有镇妖司查证之后,禀报陛下。 当然,这都是那常先生答应说出一切的条件,他觉得四皇子可能会对张氏不例,他作为张执的心腹,要确保张氏的性命,臣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便也就应下了。 只是当时和张氏说完之后,鬼使神差之下,老臣想起以前去药谷时,杜俊曾给过我一丸假死之药,将其藏在舌苔之下,只要在遇到危险之时,咬破吞下,便可保一条性命。 微臣自然用不上这些,但受人之托,以防万一,老臣还是做了那多心之人,将此药转赠给了张氏。 哪知昨日朝会,果然听到张氏已死的消息,老臣便又悄悄地潜入了宅院,在找到张氏的‘尸首’之后,发现她果然只是服药后陷入假死,这才将她偷了出去,将她救活。” 吕溯游嘴角直抽,今早来之前,滕固行与皇甫极找到他说了这些时,他本是丝毫不信的,觉得这种说法简直破绽百出。 他更不会相信杜叔会给皇甫极那样的药物,可他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 偏又滕固行、皇甫极说的斩钉截铁。由于时间紧迫,她也只能选择相信这种荒谬至极的说法。 心想:只要张氏也承认此种说法,那这种说法即便是假的,也当信以为真,不做他想。 诚王此时更是一脸懵逼,心中大骂:没想到你这看似忠厚老实的老家伙,竟然也这么多心眼,还将我瞒得死死的。 他愈发觉得这件案子中,作为主理官的他,似乎才是那个外人,被这几人合伙耍的团团转。 “嘿!老四,你可真是坏到骨头里了,连自己的枕边人,也都如此对待,甚至不惜自己给自己扣上一顶绿帽子,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父皇,这件事可不能轻易就又这么过了,之前几次,您已经给过他不少次机会了吧,这次若还是轻罚,儿臣真就对父皇愈发失望了。还做这鸟御史作甚,不如继续做个纨绔,乐得逍遥。” 六皇子此时又一次在紧要关头,落井下石,甚至不惜当朝讥讽周皇徇私。 “给朕将着个胡言乱语的孽障拖下去,让其去太庙里跪着,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太庙半步。混账……!”周皇果然气急。 六皇子此时的一番话,恰到好处,将周皇对四皇子之前心照不宣的轻拿轻放的惩治又一次摆到了台面上来。 甚至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正因为周皇的一再纵容,才使得四皇子愈发肆无忌惮。 吕溯游不禁赞叹六皇子李环头铁,这几次和长公主李嫣嫣以及六皇子的接触,发现这两位,似乎根本就不怕周皇,甚至对周皇充满怨念,这或许和先太子有关,又或许和先皇后的血脉有关。 毕竟,这三位先皇后留下的血脉,似乎都在骨子里充满了挑战父亲的基因。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三十二章 真正的目的 “别碰我,我会走路,不就是跪祖宗么,刚好在祖宗面前,说说今天的事。”六皇子一把甩开殿前将军伸过来的手,边往殿外走,边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这时的四皇子的魂魄早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那里还会回嘴争执。 “拖下去,给真把这个孽障赶紧拖下去。”周皇大声喝斥。 “去就去,又不是没跪过。” 说完这句,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 六皇子离开后,周皇也终于平静了许多。 “幸亏有皇甫爱卿思虑周全,否则这个孽障可真就犯下了滔天大错,星儿如今性命无虞,朕心甚慰。星儿,你放心,父皇一定会为你做主。你说,要怎么惩罚这个孽障,朕都依你,哪怕是将这个孽障贬为庶民,朕也绝不姑息。还有你兄长,如今他既已失智,朕也可以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说完,周皇又弯腰托起张怜星的双臂。 吕溯游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周皇话语中的意思,众人岂能不知?说话间,便已经将四皇子罪责,最重的惩罚定到了贬为庶民的调子。而且‘关宏大量’饶了张执。若是张怜星是个聪明人,当即应该同意才是。 如此恩威并施,一个弱女子,又岂能拒绝得了? 奈何,今日既然朝堂上议事,又有滕固行督察此案,若真如周皇预想的那般,这么轻易便将此事揭过,那大周朝堂第一战神的美誉,岂不是徒有虚名? “陛下,此事背后,还有惊天血案,至于怎么发落四皇子与锦衣卫指挥使张执,还有那派人暗杀张执的姚家老夫人,怕是还得将所有事情说清楚后,在依据大周律法,一同发落。” 果然,滕固行拦住了周皇对张怜星的逼迫。将事情重新拉到正轨之上。 “是朕着急了,见到星儿受了委屈,恨不得早发落了这个孽障,为星儿出气。星儿,还有什么委屈,你尽管和父皇说,父皇一定为你做主。” 一个老父亲,也确实为不肖的儿子操碎了心,甚至都顾不上君王的威严。 “陛下,兄长做下错事,该如何受罚,静听陛下裁决,民女绝无置喙的余地,只是兄长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背后另有原因。 兄长曾经早早就和我说过,他做了许多错事,若是以后真的受到责罚了,让我不得为他奔走鸣冤,只让我好好活着,便是他最大的欣慰。 他曾经告诉过我一个地方,说是如果有人害我,就将那个地方他藏着的一件东西拿出来,交到滕老大人手上,如此才可保全性命。” 张怜星说道此处,便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抽泣着看向滕固行。 周皇心里立时感觉不妙,他如今当然相信四皇子肯定背地里瞒着自己做了许多事,但这些于皇室之中来说,也是心照不宣而已。 锦衣卫暗中监察百官,又暗中派出的番子、密谍,究竟在各位大臣府上有多少,恐怕也只有锦衣卫指挥使自己最清楚。当然,这些也瞒不过周皇自己。 四皇子培植自己的势力,周皇自是默许的,这其中,经过锦衣卫监察百官之利,了解政敌隐私之事后,拉拢、打压、甚至痛下杀手,也肯定会有。 这些事若真是被张执一桩桩、一件件都抖落出来,无疑会让所有人都会很难堪。 此时,若是所料不差的话,张执留给张怜星保命的东西,肯定就是记录了他所做的所有的那些阴私之事。 如今,东西落在滕固行手上,以他的为人,周皇知道已经无法保全四皇子的名声了。 好在张执坐上锦衣卫指挥使位子的时日尚短,就算是他为凌儿做了些阴私之事,总归不会很多。 这一点到也让周皇顿时舒了口气。 他目光再次瞟向失魂落魄的李凌,顿时一股火气从心底向上涌:“混账东西,你做的好事,还不过来给星儿赔罪。” 四皇子听到训斥,似乎清醒了一些,大声呼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我正是因为太在意你,才在得知你和那姓常的还有书信来往,妒火攻心之下,才对你做了错事。星儿,你原谅我可好,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父皇刚刚已经说了,对舅哥网开一面,即便以后被贬为庶民,我也一同和你好好伺候舅哥下半生,星儿,你原谅我可好?”李凌面色恳切。 父皇的提醒,他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只有赢得张怜星的原谅,父皇才可以下旨对自己轻罚。如今别无他法。 李凌即便是心里如何怨恨张怜星,也只能咬着牙说出那些话。 吕溯游总算是看出来了,周皇自始至终都在回护李凌。 他庆幸之前所做的一切,虽然手段上略显阴损,但事实就是事实,手段阴损点无所谓,达到目的便好。 吕溯游在得知张怜星还活着,又在得知张怜星在滕固行的保护下,将张执隐藏在秘处的,为四皇子所做的一切事,记录的册子寻到后。 他当即便想到了前任指挥使留给鬼修郑侗的另一个册子。 这些时日里,经过镇妖司密谍的查访,册子上所记录的那些,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这其中,有不少甚至都和四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吕溯游不知四皇子指使两任指挥使,杀了那么多人,炼制成血丹后,拿去做了什么? 就以张执只得到的那点可怜的数量,都将他硬生生从五品,推到了四品中境,以前任指挥使所记录的那些,炼制成血丹的数量,将四皇子推到四品巅峰应该也绰绰由于,甚至四皇子借此晋升超凡,吕溯游也不会感到任何意外。 可自始至终,四皇子的修为就只有堪堪七品而已。 血丹大多都是经过李凌之手,他既然不利用血丹修行,却又为何指使两任指挥使,做这些天怒人怨的恶事? 这又让吕溯游想起了叶修文和叶小妹的父亲之死,叶修文曾经说过,曾有宫中禁卫屠杀整村百姓,炼制血丹,最后被一名邪修拼死透露给了镇妖司当时领队的少司长。 最后镇妖司整队人马,被伏杀与宫城之中。 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彼时的四皇子李凌还没有参与朝务的可能,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也另有其人。镇妖司调查过后,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实在和那件事扯不上关系。 多番推定之后,吕溯游和皇甫极已然确定:杀普通百姓炼制血丹之事,多年以前便已经开始,且暗中主使之人,定和皇宫之中的人脱不了干系。 后来四皇子李凌又开始做这些事,吕溯游立时便肯定,若是四皇子和之前做那些的人,是一伙人。那此人的身份,便只有寥寥几人有嫌疑了。 吕溯游曾经怀疑过周皇,当然这也是有依据的。 四皇子的为人秉性究竟如何,吕溯游在见过周皇一面之后,便不相信以周皇的明睿,看不出来。 但这些年,周皇独宠四皇子,又对其他皇子、公主置若罔闻。甚至屡次包庇四皇子,吕溯游不得不怀疑,四皇子暗地里做的这些勾当,便是如今的这位大周主宰,周皇陛下所指使的。 奈何当时皇甫大人却坚信此事和周皇无关。吕溯游问及原因,皇甫极却讳莫如深,不告诉他。 吕溯游便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到其他人身上,甚至连姚妃他都怀疑过。 但也只是怀疑,拿不出任何证据。 前任指挥使交给郑侗的册子上,记载的杀人炼制血丹的事情,确有其事。张执留给张怜星的册子上,也有几桩这样的事,但张执毕竟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时日尚短。所罗列的,和他的前任比起来,数量着实差了许多。 而且,张执似乎对这些事也颇为抵触,为了凑齐四皇子所要的数量,许多都是以牢中死囚来抵消的。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自己也开始用血丹修炼邪功。 当看到张执的记录的册子时,吕溯游便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他向皇甫极提出,既然郑侗拿来的前任指挥使的册子上,所记载事已经确定为真,也确实都经过了四皇子李凌之手。而如今对于四皇子背后之人的推定,又陷入了僵局,何不将两任指挥使的册子合二为一,都一起借这件事情,在朝堂上公示出来,光明正大的查。 如此一来,或许另有奇效也不一定。 至于前任指挥使的册子如何到了张执的手上,倒也说得通,前任指挥使便是张执带人去围杀的,他得到前任指挥使记录的册子后,悄悄藏了起来,没有交给四皇子。 最后又将自己所记录的,和前任指挥使记录的,都藏在秘处,托付给了张怜星,以期能保全她的性命无虞。 吕溯游将计划告诉皇甫极,皇甫极也觉得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于是也没隐瞒,将计划尽皆告诉了滕固行。 吕溯游当时还怕滕固行为人方正,不会应允。 哪知滕固行知道后,暴跳如雷,尤其在看到记录上的数字之后,如此刚强之人,却早已泪流满面,最后恨恨说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此事,老夫允了。” 甚至滕固行最后和吕溯游亲自将这件事从头至尾梳理了一遍,将如何拿出这两部册子的时机,做了推衍。 这个计划,自始至终,也只有他们三人,和在早朝之前草草说给了左相荆舒,四人知晓。 诚王殿下,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件事背后牵涉的,都是皇室中人,作为皇族的大宗正,诚王殿下究竟会如何做选择,他们不能冒险。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黑气 诚王此时愈发觉得憋屈,堂堂超一品亲王,三品超凡高手,竟被耍的团团转。 但又觉得此时场上气氛微妙,既然自己毫不知情,便只能继续充当起事外之人,总归到最后,不会行差将错,欺负了晚辈。 还是等事情明朗了在说话吧,免得和闻引,吴林那般丢人,诚王如是想,便继续站在班列内,一声不吭。 现如今的的朝堂上,吕溯游已经成了辅助,众臣似乎对他被伏杀之事,也早都没了兴趣,都目光炯炯的看着滕固行,想听听他口中所说这件事背后,还有的其他血案。 朝堂之上的众臣,哪一个不晓,只要是滕固行关注、插手的案子,将都是石破天惊之案。 这场四皇子的闹剧持续了这么久,众臣也都看出了周皇想将此事压下的心态。 周皇一在对口称民女的张怜星和颜悦色,甚至许下重诺,就是想替四皇子求得张怜星的谅解。 所有人也都知道,只要张怜星松口,这件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毕竟,四皇子虽有大错,但谁让人家有一个大周主宰的爹呢?况且这个爹此时还偏心护短,死保自己的儿子。 如此一来,就算是此事铁案如山,或许另有出路也不一定。毕竟吕溯游没死,张怜星也没死。死的只是些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这件事本来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滕固行在刚正,也抵不过周皇硬要保下李凌的态度,当然,这一切,最终还是要落在张怜星能谅解李凌上。 奈何,这张怜星似乎是铁了心要为自己和兄长讨个公道。 而又在这个当口,滕固行说了另有血案,甚至观他神色,一股早已压抑不住的凶暴之气,此时早已在他的周身盘旋。 这种血性之气,就如同是上了战场的百战老将,血气萦身,眼看着就要提起凶兵,大杀四方。 滕固行的这种状态,甚是少见,朝堂上一些老臣还依稀记得,上次有这种情况,还是在滕固行得知大柱国被处置的消息后,不顾病身,闯入朝堂,但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抬起头的张怜星,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位老大人的决心和战意。于是,张怜星本就孱弱的身子也不抖了,就连那本是委屈的俏脸上,似是也多了一丝决绝。 她此时动作坚决,从怀中掏出两本书册,当着所有人的面,交到了周皇手上。 “请陛下为枉死的无辜百姓做主。”张怜星凄声厉呼。 “怎么回事?不是那张氏女子为自己鸣冤么?” “就是,怎么还和无辜百姓扯上关系了,四殿下究竟做了什么?” “看来这张氏女子拿出的书册,定然不同凡响,你没看滕中丞已经蓄势待发了么?看着就让人生惧。” “难道是张执留下的什么记录四皇子的罪证?看情况,似乎比之前的事更加严重,只是不知,这又怎么牵扯到了无辜百姓了?” …… 张怜星递出书册,朝堂上立时乱糟糟一片,都在猜测书册中记录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周皇带着惊愕,面色难看的揭过书册,翻看起来。 哪知,周皇刚翻看了只有三、五页,便就已经青着脸,重重的合上了书册。 这时,滕固行恰如其分的插言,他似乎一直在等这个时机,“陛下,前任指挥使所记录,在职七年时间,枉杀无辜百姓,屠村,屠镇,大小共计四十三,合计人数,粗略记录三万余人,都借口邪派修士与绿林匪盗所为。张执记录屠杀人数四百八十九人,其中死囚三百五十三人,其余皆是绿林匪盗,还有少许乞者。记录中所言,尽皆是受四皇子指使,炼成血丹,也都悉数交由四皇子。 如此罪大恶极,人神共愤之事,实在妄为人身,其毒、其狠,胜过邪修,堪比魔物。老臣恳请陛下,问罪四皇子,此事若是为真,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纲纪,不杀不足以祭怨魂。 此事骇人听闻,四皇子所得血丹,究竟流往何处?又是如何瞒天过海,将如此多的无辜人命,瞒报了下来?这些,朝廷都需彻查清楚。 老臣在此恳请陛下,所涉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从重处置,凌迟处死,灭其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滕固行说这些时,眼睛直视四皇子李凌,一股肃杀血气,将四皇子牢牢笼罩,似乎一言不合,滕固行便会匹夫一怒,血溅当场。 而当他话音落定之时,朝堂上再也没了一丝声音。 所有人都仿佛窒息了一般,长长倒吸进的那口气息,久久不敢吐出。 似乎眼前仿佛就有数万冤魂在眼前飘荡,大喊凄惨。 周皇手持两本书册,身体不住的哆嗦,似乎也被滕固行口中报出来的数字所震惊。良久,都未发一言。 眼见于此,滕固行径直来到四皇子卧榻前,一双殷红的,满是血丝的眼睛,俯视四皇子:“还请殿下告诉老臣,这些无辜百姓,身体血肉所炼制血丹,究竟去往了何处?殿下做这些,又究竟是为了谁?如此灭绝人性的法子,又是何人献于殿下?这些事中,有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李凌直面滕固行的压力,额头上满是汗珠,脸上更满是痛苦之色,身体、心里,几近崩溃的边缘。 滕固行蔑视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究……竟……是……谁……?” “父皇!”李凌终于顶不住压力,向周皇求救。 而他的这一声呼救,也让殿中所有人都清醒过来。 数十位朝廷大员,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他,这其中便有姚家一系和他自己的人马。就连闻引、吴林之流,都面带恐惧的看向这位自己站队,想要助其登临大宝的皇子殿下。 没人能想到,大周堂堂最受宠的皇子,先太子去世后,最有希望登临太子之位,甚至以后登临大宝的皇子,竟然在这些年,偷偷摸摸做了这么多灭绝人性的恶事。 相较起来,针对政敌的一些阴私手段,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如此残忍,如此恶毒,如此惨绝人寰,泯灭人性的事,如果都做的出。如何还能做未来的大周主宰?简直人都不配当。 此时,没人怀疑滕固行所说,事实摆在眼前,数字有又此清晰,只需稍加探查,便能确认真假。 无人会觉得滕固行会诬陷他,滕家百年来,为了维护大周纲纪正法,滕家满门的谆谆热血,一门死绝了的惨烈,还不至于去诬陷一名皇子。 多方的压力,让四皇子只能寄希望于周皇。 他实在没有想到,今日来殿中,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本以为早该死去的张氏,却突然复活,不仅要状告他杀妻,甚至还拿出证据,状告他残杀无辜百姓。 这是要致自己于死地啊!而且还是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滕固行的逼问让他感觉到恐惧,朝堂上越来越多的人,追随着滕固行的举动,一起给自己施加压力,就连那些平日里和自己极其亲近的大臣,他也余光扫过后,发现他们也群情激奋的看着自己。 “父皇,救我!”四皇子吼的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他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破了胆,他觉得朝堂上的这些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大臣,此事就像是一群恶鬼一般,要生吞活剥了自己。 他此时完全没了思考该怎么应付接下来时局的能力,只能如现在这般,拼命爬向以前事事都会想着自己的父皇。 他希望父皇这次和之前一样,会庇护他,帮自己渡过这次劫难。 但等到他来到自己父皇的脚下时,才在战战兢兢中听清了父皇口中声音:“孽障啊孽障!如此天理不容之事,竟然也敢去做,该死!当真是该死!” 四皇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最宠爱他的父皇,他无法相信,从父皇的口中,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父皇,这都不是我要做的啊!我没有用哪怕是一粒血丹来修行,对呀!血丹哪里去了?我究竟给谁了?我为什么不自己用?谁拿了血丹” 四皇子毫无逻辑的嘶吼,让在场的人直接傻了眼。 滕固行眉头一蹩,看着状若疯癫的李凌,似乎想看出,他是不是在故意装疯卖傻。 一直看戏的吕溯游,也满是疑惑地看着这位发了疯般自言自语的‘敌人’。他开始以为是四皇子故意装疯卖惨,想暂时将此事推脱出去。 可愈看,他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甚至内心变得愈来愈躁动,他清楚的瞧见四皇子身上似乎冒出阵阵黑气,而且,这黑气似乎异常眼熟。 而当他转首四顾之时,却发现其他人依然愤怒的看着李凌,竟没有发现李凌身上的那一丝异常。 吕溯游揉了揉眼睛,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这次他运转功法,极目力之极限再看,却发觉这些黑气更加清晰,甚至这黑气中的那丝邪恶,已经让他感到不适, 体内的功法愈加暴动,就像是遇见天生的宿敌一般,他似乎有种立即对四皇子李凌出手的冲动。 似乎察觉到吕溯游的异常,一双大手覆盖在了吕溯游的肩膀上。 掌中源源不断输送的热力,也终于让吕溯游暂时压制住了功法的暴动。 “怎么了?你想杀了他?”是皇甫极的声音。 吕溯游极力转过身去,他还无法传音入密,只能直面皇甫极,眼睛中满是惊疑,示意皇甫极,自己发现了李凌身上的异常。 皇甫极看到吕溯游不似在开玩笑,于是也极力运转目力看向四皇子李凌,但很快就皱起眉头,收回目力,满是疑惑地看着吕溯游。 吕溯游内心着急,那股黑气已经愈来愈浓,但似乎皇甫大人却没有任何发现。 四皇子还是状若疯魔般胡言乱语,言语中没有一丝逻辑可言。 皇甫极看到吕溯游的急意,不顾其他人,径直看向左相荆舒。 本来只是冷眼旁观那位皇子卖惨作戏的荆舒,猛然眼中精光一闪。 “你从四皇子身上发现了异常?”吕溯游耳中听到荆舒的传音,再看着愈来愈浓的黑气,忙点头肯定。 荆舒立时变得严肃起来,接着眼睛便闭了起来, 等再睁眼时,眼中金光灿灿,两道金光亮起时,整个大殿也变得金光一片。 等到金光照到李凌身上时,所有人都被这金光出处的左相大人吸引了过去。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三十四章 血气方刚滕固行 金光瞬间将四皇子李凌笼罩了以来。 周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倒退一步,滕固行更是直接退开两步,拉开了和李凌之间的距离。 这时的李凌似乎让所有人厌弃,生怕沾染到他一般。 众所周知,左相荆舒向来在朝堂上很少有动作,但是一旦他有了动作,则必定石破天惊。 开天眼何其耗费精力,而且还是如此全力催发,左相大人绝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发现了四皇子有什么异常。 而在众人后退,金光笼罩李凌全身的那一刹那。 吕溯游发现,李凌身上的黑气似乎有些惧怕这些金光一般,统统又往李凌的身体内缩。 这时,李凌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 “皇甫,控制住他,他身体内有异物。老东西,血气镇压。吕小子,看好了,别让他逃了。”荆舒脸色难看,对着皇甫极与滕固行大喊。最后又对吕溯游大声吩咐。 就在他喊出声的那一刻,李凌眼中、身上黑气大盛。 这时的李凌,气息变得和往日大相径庭,邪恶、阴毒、令人窒息。 他突然看向不远处的张怜星,接着便伸手朝着张怜星抓去,黑气从李凌的手臂涌出,在金光中冒起黑烟,发出‘滋滋’的响声。 李凌痛苦的大吼,但金光笼罩下的黑气与黑烟交揉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 还未等到被左相荆舒提醒的三人作反应,一只黑色的,满是邪气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张怜星席卷而去。 张怜星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呆了,眼见就要丧命于这只邪气的大手之下。 “小姐,小心。”一声急切的女音想起。 接着便见到张怜星被一道身影,直接撞到了一边。 那身影正是张怜星的贴身侍女小桃,而这位小侍女,此时却已被那满是邪气的大手穿腹而过,血液撒了一地。 “滚开!”随着一声厉吼,一道黑色巨棍猛然朝着这只大手的腕处砸下。 正是运转全身法力,含怒竭力出手的吕溯游。 这一棍,他将神通中,一层‘锋锐’之力,也裹杂其中。 邪恶的大手应声而断,李凌在黑烟中嘶吼连天,侍女小桃身上,那贯穿腹部而过的大手,也慢慢化作尘烟,消失不见,只留下小桃身上那碗大的洞口。 吕溯游顾不得许多,直接掏出两瓶丹药,分别取出一颗,一颗运转法力包裹着,放置在了侍女小桃的伤口上,一颗则直接喂进了他的嘴里。 接着便一把托起小桃,扬手将他甩向诚王的方向。 做完这些,又将早已满面泪痕,吓得惊慌失措的张怜星,也一同抛给了诚王,“殿下,交给您了,千万要保护好她们二人。” 吕溯游此时竟不顾尊卑、上下,直接吩咐诚王。 好在诚王此时似乎也不计较,一边向周皇身边靠近,一边接过重伤昏迷的小桃。 诚王此时心中的第一念头,便是保护周皇安全,寸步不离周皇身边。 “张氏,跟紧我。”诚王大声喝道,将满脸泪痕,受到惊吓的张怜星,从惊骇与伤心中唤醒,又唤来一名戒备的挡在周皇身前的侍卫,将小桃递到了他的手上,“照顾好了,以后说给你当媳妇,照顾不好,就等着挨鞭子吧,跟紧了。” 侍卫一脸懵x的横抱着小桃,行尸走肉般跟在诚王身边,寸步不离。 眼见殿中情势紧急,殿前将军首当其冲,一个箭步跨到周皇身前,拖着他就往别处走。 这时的朝堂早已慌作一团,有一些懂修行的大臣,也都竭力护持那些身体孱弱,无一丝修为的大臣,向殿外奔去。 一些侍卫充当人墙,将和李凌交手的皇甫极,荆舒等人团团围住,也恰恰阻隔了周皇和大臣们与这交战的中心。 片刻间,殿中已经清场,滕固行血气盈身,真真如百战老将般,须发皆张,开口大斥:“吒” 声音一出,一头血色苍龙便从他口中奔处,且身形愈来愈大,直奔满身邪气的李凌而去。 李凌满是邪气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愕,在金光笼罩下的身体顾不得金光对他的伤害,甚至伸出双手,想撕开这金光屏障。 荆舒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招,口中大声呼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瞬间,金光之中,清气氤氲升腾,将李凌的身体包裹起来,限制住了他的行动,使他不能动弹。 也就在这个时刻,滕固行以血气所化血色苍龙,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李凌的身上。 崇德殿中,龙吟声和李凌的惨呼声交替响起。 接着,便看见一道黑色的虚影,出现在金光之中,那道以血气凝聚的苍龙此时并未消散,它口中还咬合着那道黑色虚影的胸腹。 只是血色的龙身上,此时虚淡了不少。 苍龙口中咬着从李凌身体中撞出的黑影,直冲而上,最后破开崇德殿屋顶,向着天际直冲而去。 皇甫极双腿后撤,纵地而起,追着龙身,也破开屋顶,飞身而上。 而此时的滕固行,却似乎因为那道苍龙的离开,一下子像是虚弱了很多。 “吕小子,照顾好滕中丞。还有四皇子殿下,你也一并看护好。”吩咐完这些。荆舒便双手背负,离弦的箭一般,从屋顶破开的大洞,亦追了出去。 吕溯游有些愣神,他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竟然有东西藏在四皇子的身体内。 若不是今日四皇子的怪异举动,他自己又功法暴动。这种邪物的存在,怕是丝毫不会有人发现吧。 吕溯游能感觉到这东西的恶意,他心中似乎对这东西天生排斥,甚至体内功法开始自行运转,就要破体而出,杀将出去。 吕溯游想追出去看,却又想起左相大人冲出去前的吩咐。 于是一个箭步,将有些萎靡的滕固行扶住。 至于刚刚有些苏醒过来的四皇子李凌,吕溯游见旁边无人注意,直接一脚将他踹晕了过去。 此时的崇德殿中,其他人早已经被侍卫们护持着出了殿,殿中再无他人。 吕溯游暗骂一声晦气,扶着滕固行,将已经晕了的李凌,用脚尖挑到自己肩上扛起。这才扶着一个、扛着一个,出了殿。 一出殿,他就发现所有人都抬头向天上看,而天空中的音爆声,也似乎在显示着战况的焦灼。 吕溯游眼睛逡巡四周,眼睛突然一亮,他发现了一个熟人,于是大喊一声:“避孕接着。” 便在毕云一伙的眼神中,将四皇子直接甩在他身上,毕云被砸的一脸懵,差点骂出声。 但看到不明飞来之物是四皇子时,眼中嫌恶之色一闪而过,接着便在吕溯游示意的眼神下,将李凌用肩膀托住,站在了周皇的身后。 累赘甩了出去,吕溯游这才满是关切的问道:“滕大人,您还好吧?” “无妨,有些脱力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这老爷子如今完全不似刚刚的威武霸气,此时面无血色,嘴唇发白,身体也有些颤抖。 吕溯游能看出,这老爷子似乎不大懂修行,只是一身浩然正气,百邪不侵。 至于刚刚那血色苍龙,从他的音波中凝聚而出,似乎更像是一种血脉神通一般,这让吕溯游心中大呼不可思议。 那黑色的虚影,在从李凌身体被轰出的那一刹那,吕溯游明显的觉察到,那黑影的强大,似乎不是四品的气息便能做到的。 以他的眼力,起码是超凡以上,只是当时,黑影附在李凌身体之中,李凌自己修为孱弱,以至于那黑影看起来并不强大。 但当黑影离开李凌身体之后,气息已经开始节节攀升,一直强大到超凡之上。 即便如此,那血色苍龙依旧对黑影伤害不小,吕溯游心中惊骇于那血色苍龙的奇异,他能感觉到,自己若是吃下血色苍龙那一记,就算不死,肯定也半废了。 他自信,自己肉身不会弱于任何一名四品巅峰的高手,即便是武夫或者佛门的巅峰禅师,他也自信不会落于人下。 可见滕固行那一记的可怕,超凡之下,说是秒杀一切,也不为过。 “没想到这老爷子竟这么血气方刚,实在可怕。”吕溯游心中暗自嘀咕。但他的手却丝毫没有停留,直接从储物囊中摸出一瓶补血气的上好丹药,倒出一颗,也不管滕固行愿不愿意,直接便塞进了他的嘴里。 丹药入口,一股热流席卷全身,滕固行的脸色立马好了许多,也不用吕溯游再搀扶了,径直自己站定了身体,满目惊疑,就要问吕溯游丹药来历。 吕溯游不知道的是,这位老爷子每每全力催动这血气技能,都得好好将养一阵身体,而这次吕溯游喂进他口中的丹药,却立即让他血气恢复了一半。 若是这种丹药常备着,那自己岂不是还可以一战?滕固行如此想。 老爷子贪婪的看着吕溯游手中的丹药瓶,但似乎又有些羞怯,不好意思向晚辈开口求药。 吕溯游当然瞧出了他的心思,不动声色的将丹药满满的瓶子,直接塞进滕固行的怀中,说道:“您拿着用吧,看您亏的。我得去瞧热闹了,您自己保重身体。” 说完,便不顾滕固行回复,径直朝着所有人的目光所向之处,奔袭而去。 滕固行右手摸进怀中,手中握着满满当当的那瓶丹药,痴汉般的笑容,立时浮现在脸上。 一些站在他身侧的大臣,瞧着他怪异的笑容,齐刷刷的退开了他的身旁。 殿外的秩序此时已经恢复如常,周皇拒不躲避,诚王则领着满脸泪痕的张怜星。身后一名侍卫满脸通红的横抱着小桃,站在张怜星身旁。也不知道那侍卫是累的,还是羞的。 殿前将军似乎还在劝说周皇,但周皇连理都不理他,直直看着不远处的半空。 …… 吕溯游放开‘累赘’,这次他可不想躲,因为他已经回想起,为何自己见到这邪气的黑影时,会有似曾相识,且心怀敌意的感觉了。 甚至连功法都有些暴动,像是遇见了世仇一般。 一切只因为,这些黑影,他曾在梦中见过,他们的气息,简直如出一辙。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黑猿凌空 天空中,三道身影相对而立。 黑影在日光之下,似乎有些不适应,那包裹全身的黑气也变淡了许多,竟渐渐显露出真容。 虽然也只是朦朦胧胧,只能看个大概,但以吕溯游的极目力之能望去,也能看出,这道身影竟然和四皇子李凌,有六七分相似。 左相荆舒,脚踩清气,负手而立,目中金光含而不露,淡漠的看着那团黑影。 至于皇甫极,此时不停地交替换着步子,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逼、格想相对其他两位,就低了许多。 吕溯游记得在镇妖司武库中,那个不起眼的小箱子里,曾经有一门特殊的功法——‘踏天步’,也正是巴冬,包桐最后选修的那门功法。 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话,皇甫极如今施展的,正是那门功法。 武夫体系,擅长近战,不似其他体系,可以御物凌空,甚至借助大道法则,凌空虚渡。 即便是身为超凡,武夫体系也只能借助奔跑和跳跃之力,短暂滞空而已。这‘踏天步’已经算是功法中的异类了,且修行起来极为困难。 不过,这也是武夫体系,唯一能御空迎敌的少数奇异功法了。 相传这是一位一品巅峰武夫,在远观妖族走兽王者,在空中飞奔时所悟而得,此功法修炼至大成,速度甚至能聘美有天赋本命神通的妖族王者。 只是此功法修炼,极为苛刻,是以虽难得,但有功法全本传承的门派、世家,还是有不少的。 上方三道身影,久久不见动作,吕溯游有些心急,想提醒左相与皇甫极黑影不是普通邪祟,下方崇德殿外,大周最位高权重之人,尽皆居于此地。 若这黑影,真如梦中所见那般,有吞噬生命甚至身体精华之能,此时下方的所有人,无疑是最危险的。 吕溯游咬了咬牙,召出一气棍,御棍直上空中,来到皇甫极身前。 皇甫极本全神贯注,直视黑影,此时听见身边动静,皱了皱眉,在看到是吕溯游时,脸上有些愠怒:“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能参合的,这东西最少有三品巅峰的实力,你想找死么?” “大人小心,这邪物家师曾经提到过,他能吞噬生命机能,陛下和各位大人都在底下,太危险了,能不能把他引到别处击杀?”吕溯游此时只能将他在梦中看到的,往医仙老师身上推,以期能让皇甫极重视。 “你老师曾经提到过?”皇甫极脸色立即变得郑重起来。 “老师说,这是魔,杀人愈多,战力愈强,甚至不知疲累。”吕溯游继续祸水东引。 皇甫极脸色一变,看向左相荆舒。 荆舒微一颔首,看着吕溯游,似笑非笑,接着说道:“无妨,皇甫,你尽管施为,其它的交给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这东西怎么会跑到四皇子身体里,又是怎么这么些年来,都无人察觉,若是能擒下,或许才能搞清楚,吕小子,你老师没说这东西有什么弱点么?” 吕溯游尴尬的摇头:“这到没说。” 他总觉得,荆舒的脸色有些古怪,但有自己又说不出那里古怪。 “好了,你先下去吧!现在下面反倒是最安全的,左相大人已经禀明了陛下,会启动护卫宫城的大阵。就在这里战吧,免得宫城外的地方受灾,那里的阵法可比不上宫城的耐揍,对了,你的棍子借我一用。” 皇甫极刚说借棍一用,吕溯游便感觉到脚下的一气棍传给自己一丝不愿之念,吕溯游尴尬一笑;以意识传递给一气棍,“先将我送下去,然后好好配合皇甫大人,乖!” 一气棍有自己的意识,但似乎如孩童一般,吕溯游连哄带骗,这才将一气棍安抚了下来。 此时,他急着下去,还有另外一层想法,他总觉得,四皇子身上有些古怪,但没有证据。现在底下正乱,万一四皇子那边出了什么差错,那这次搞出这么大阵仗,最后却让四皇子李凌,借此状况摆脱嫌疑,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吕溯游告辞了二位大人,架着一气棍就往下飞,那团黑影,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竟没有一丝要动手的意思。 随着吕溯游离开,来到地面之上,荆舒也给随着离开了将要大战的双方。 周皇似是早有感应,口中默念着什么,很快便见到宫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屏障亮起,上空中黑影和皇甫极的脚下,也恰恰出现屏障,将二人挡在了阵法之外。 皇甫极手持吕溯游的一气棍,脚下催动踏天步,凌空向黑影的腰腹之间扫去。 吕溯游明显的看到和感受到,一气棍,棍身上滚烫的热力,直直经过棍身,传递到黑影的身上。 黑影硬生生结下了皇甫极这一棍,身体倒飞而回。 也是在这一刹那,黑影似乎才重新清醒过来。眼中冒出黑光,身体硬生生的刹住,接着便朝着迎面而来的皇甫极撞了过去。 两道身影瞬间厮杀在一起。 那萦绕在黑影周身的黑气,也突然变得浓郁,一气棍每每砸到黑影身上,都被这黑气阻挡住进路。使之不能再进一步,击打到黑影身体之上。 但每次黑气的阻拦,又会让黑气变得惨淡一分。 吕溯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皇甫大人在大殿之上,便已经瞧见了,自己砸落黑气凝聚的大手时,一气棍的神异,似乎克制黑气。 但如今相较起来,一气棍似乎对黑影的震慑力小了许多。 或许真实原因,也只有吕溯游自己清楚吧。 一气棍,金刚不坏法力,以及断崖神通,三者合一,才是真正能砸落黑气大手的原因。 “这是个什么东西,竟如此强,也就是皇甫了,我上去,铁定不是对手。”耳边传来诚王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荆舒与吕溯游身边。 见二人都不理他,于是又说道:“国师怎么还没到,出了个三品巅峰邪物在宫城之中,她应该早早就感应到了呀?” 周皇听到此言,也看向荆舒。 “陛下,国师已经到了,是我传音,让国师护持阵法之外的地方,这邪物异常诡异,似乎能摄人生命机能,若是被他钻了空子,得不偿失。陛下放心,皇甫应付得了。”荆舒回道。 周皇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还是爱卿想的周全,这邪物竟然能藏在凌儿身上,瞒过所有人,可见其十分阴诡,不得不防他逃脱到外面兴风做浪。如今有国师和皇甫爱卿,定能将这邪物斩落。听爱卿所言,似乎知道些邪物的来历?” 吕溯游心里一紧,他这时才想起,自己没告诉过荆舒自己的身份,刚刚情急之下,在和皇甫极说时,推脱到了自己老师身上。 这时想起来,再加上周皇这么一问,他心中暗道不好。 “陛下,老臣曾听药谷的那位提到过,但他当时没有细说。”荆舒回答道。 吕溯游心中愈发尴尬,恨不得有何地缝钻进去,原来左相大人一直知道自己的来历,想着自己在他面前一直以来,装模做样的作态,羞愧的无以复加。 “哦!原来是那位说的,那位见多识广,知道这邪物来历,倒也完全有可能,可惜他没有说这邪物有什么弱点,又是如何能丝毫不露痕迹的潜伏在凌儿身体中的。” “陛下,这件事还需得再做调查,这邪物如此强大,怕是和那几万名百姓血肉之躯所化血丹,脱不了关系,如此一来,这邪物也不是短时间潜伏了,就怕都城内,不止这一个。” 周皇与诚王脸上齐齐变了颜色。 “我刚刚瞧见,这邪物面貌与四皇子面貌,很是相近,或许还有别的可能呢。”恢复了大半气力的滕固行此时插言道。 他的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闭了口,也冷了场。 吕溯游心道:还是这位老爷子耳清目明。 知道内中几分情由的吕溯游,不得不赞叹滕固行眼光的老辣。 …… 说话间,头顶上的战场也渐渐打出了火气。 黑色身影身躯突然壮大,举手向皇甫极横推而去,力量之大,肉眼可见空气被挤压,空间甚至开始震荡。 护卫宫城的大阵屏障之上,荡起阵阵涟漪。 皇甫极双手横举一气棍,但那巨手实在太大,力量也实在太强。他竟被这一掌撞在身上后,整个身躯激射倒飞而去。 一声巨响传来,皇甫极重重的砸在了阵法屏障之上,将屏障撞出一个巨大的凹陷。 好在这护卫宫城的大阵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法力,在不断地维持和修复阵法的消耗。 皇甫极因为这一击,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放声狂吼,狂吼过后,身躯也节节涨大,就连体貌也变得不似人形。 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神中,一只巨大的黑猿,威风凛凛出现在了上空, 这黑猿身上,一股先天般恐怖的气息席卷全场,黑猿手中巨棍也节节涨大,和那巨大的之躯变得匹配。 这时,上空中的境况有些怪异。 所有人揉了揉眼睛,他们都发现,那道巨大的黑影在看到皇甫极‘法相天地’演化的黑猿神躯后,身体竟开始剧烈的抖动,甚至气息也变的极不稳定。 接着,众人便看到黑影那巨大的身躯竟然连连倒退。 黑猿此时却顾盼自雄、睥睨天地,一手持在巨棍末端,横举遥指黑影。 “皇甫的法相天地似乎有些不一样啊!这种生物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先天的记载里,有这么一号么?看起来好强大。”诚王问荆舒道。 此刻,吕溯游早已张大了嘴,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识海中,更是早已电闪雷鸣。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战 皇甫极‘法相天地’所化身的黑猿,和吕溯游第一次在那梦中的画面所见的那只睥睨荒古的黑猿,从外形上来看,简直别无二致。 他们一样的手持巨棍,一样的威风凛凛,或许,如今这只,只是气息上较之荒古战场的那位,弱了一些,不似那位,只站在那里,便足以让百族俯首。 而那道黑影,竟也与荒古战场中,尾声的那一幕,突然降临的那一群黑影气息一样。 在这里,他们二者的后辈,仿佛跨过了空间的长河,时间的洪流,宿命般在这里对决。 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黑影面对不知多少年前,那位曾经终结自己所有先辈性命的荒古凶猿时,依然忍不住身体上打颤,脚下无法维持进攻的步伐。 烈日当空,骄阳正盛。 两道巨大的身影相视,却未有任何动作,黑影依然在颤抖,黑猿依然横棍遥指。 黑影显然在这骄阳炙烤下,非常的不适应,他浑身的黑气,又一次在慢慢变淡,若只是这样犹豫恐惧,而不敢进攻,他的消耗将会越来越大。 虽说如今黑影败局已定,但吕溯游依然期待,他可以爆发全部实力,和皇甫极所化身的黑猿一战,他实在想在如此近距离之下,看看黑猿持着巨棍时,如何应敌。 他也想看一看,那荒古之战中,差点让先天、绝世凶兽,百族灭绝的黑影,又究竟有何种厉害的手段。 或许冥冥之中,有所感应。 又或许是黑影知道,自己不占先机,又失天时地利。终于忍不住震天狂吼,黑气又一次充盈全身。甚至开始调动周围天地元气,将元气尽都转化为遮天蔽日的黑气,虽只有薄薄一层,但也足以阻挡住烈日骄阳对战场的侵袭。 崇德殿上方的天,突然间就暗了下来,金黄的极亮的太阳,突然间就被那股黑气,阻挡住了释放出的光芒与热度。 这时的黑猿,也突然动了,他将一气棍高举,未有任何花哨的多余动作,朝着黑影,当头一棍砸去。 黑影望着那似有万钧之势的棍影,仰天狂吼,接着便见他周身黑气再次暴涨,于身体前方凝聚成一把黑色的长刀,那长刀的刀刃之处,似有雷鸣声响起,亦有条条血色闪电,时亮时暗。 黑影双手抄起刀柄,狂吼着朝袭扰而来的黑棍迎了上去。 “这东西怎么越来越强了,现在看着都有二品了吧?”诚王被这情形,惊得喊出了声。 荆舒负着手,一眼不眨的盯着上方战场,口中说道:“看来真是小瞧了他。” “皇甫挡得住他么?要不要让侍卫结阵上去帮忙?”滕固行也有些担心,建议道。 荆舒眼中金光大盛,在看了良久之后,这才将金光内敛,向周皇一揖礼:“陛下,让供奉司的两位大供奉戒备吧!皇甫不会输,但不一定能拦住他逃脱,国师一人照看的地方太多,若是被他闯进城中,后果不堪设想,这东西邪气的很,做起事来,怕是会肆无忌惮。两位大供奉一起戒备,才可保证万无一失。” “要不要通知书院?让书院后山的老家伙出来帮忙?”诚王听到荆舒说的严重,心里也有些急。 “这么大动静,若实在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老山长不会袖手旁观的。一个二品而已,还劳烦不到他老人家出手。”荆舒瞥了眼诚王,说道。 荆舒的话,让诚王立即放心不少。 周皇一直未发一言,不过在这个当口,他也暗中捏动信符,唤出了两位大供奉。 供奉司本就设在宫城附近,在崇德殿刚发生暴乱的那一刻,供奉司便已经察觉到了,也当时便立即反应,全体出动,护卫宫中贵人。 供奉司一共有三位大供奉,其中一位常年闭关,非十万火急之事,轻易不会出关,这位大供奉有一品的修为,算是宫城中最后的屏障了,但他如今闭关,还有另一项任务,轻易不能离开闭关之所半步。 另两位大供奉,二供奉二品中境,三供奉二品初境,平常有他们二人坐镇供奉司,也足以保证宫城无恙了。 要知道,宫城之外,临安城内。除去国师府和书院,还有其他世家在,即便是一品高手,也很难冲破层层阻拦,闯进宫城附近。 这次是个例外,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个怪东西,竟然能藏在四皇子身体之内,让人毫无察觉的进了本该最严密的宫城之中。 能打败这东西的大有人在,但此物邪气的紧,谁也不能保证有万分把握不让他逃脱。 此时严防死守,将他困在一处,使他不能闯入寻常百姓活动之地,便成了重中之重。 众人也怕这东西吞噬寻常生命,越来越强。临安城千万人口,人员密集,若是一旦发生惨案,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周皇捏碎信符,两道身影便从宫城两个方向冲天而起,向这边的周皇远远一礼,接着便将目光牢牢锁定黑影,时刻准备上前助拳皇甫极。 皇甫极与黑影,战况焦灼,但明显皇甫极占着上风,压着黑影狂揍,黑影周身的黑气一次次虚淡,又一次次疯涨,但每次疯涨过后,很明显的便是,他包裹在黑气中身体的样貌越来越明显。 现在,吕溯游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黑影的真实样貌,和四皇子李凌,别无二致,就如一卵同生的双胞胎一般。 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这一点,但在吕溯游心中,已经有了更为大胆的猜测和想法。 上空中,黑影又一次被巨棍砸的倒飞而回,甚至黑影手中的那把长刀上,已经遍布裂痕,眼见再也受不住一气棍几击了。 而在这一刻,黑影也果然像是荆舒之前所预料的那般:他想逃了。 黑影一声狂吼,长刀脱手而出,崩裂成无数碎片,碎片像是有生命一般,各自排列成阵,从四面八方,向着皇甫极奔袭而去。 而黑影自己则向相反的方向疾驰,却也恰恰避开了两位大供奉所站立的方位。 可是,超凡毕竟是超凡,两位大供奉距离交战中心本就不远,又配合默契。在这一刻,他们二人都不约而同的一起掐起手印。 两道巨大的掌印,便从黑影前后两个方向,向他奔袭而去。 黑影前后进退的路都被堵,避无可避之下,只见黑影刹住身形,桀桀怪笑两声,侧身而立,两只手掌瞬间放大,两面袭来的巨大手印便被瞬间抓碎。 那两名供奉似乎被黑影轻而易举的化解自己的攻击手段所震惊到,两人的脸上都变得无比凝重。 吕溯游看到这里,若有所思。 诚王此时却早已惊叫出声:“怎么可能?这东西竟然这么厉害?怎么看着皇甫打起来,没费多大的劲啊?难道这老东西踏出那一步了?” 荆舒审视良久,望着所有人惊疑的眼神,说道:“皇甫的功法似乎克制那东西,让那东西万分忌惮,还有就是神兵的威能,应该也让那东西胆怯了一些。难怪皇甫当时会像吕小子借兵器,这小子好大的机缘,竟能得到这样一件神兵的认可。” 众人这才看向场上那个一直站在边缘位置的白发断臂少年,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神兵利器本就稀少,如意神兵更是世间难寻。 只这一件宝物,便甩过不少世家、宗派了。 也是他如今身份特殊,被不少修行界大佬赏识,否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眼红的人若不是忌惮这些,怕是早已经下手抢夺了,而且抢夺之后,为了让增加神兵重新认主的几率,也必定会害了他的性命。 吕溯游当然不知道场上众人心中想的这些,他,还一直陷入在上方精彩的打斗中。 皇甫极每次应敌的手段,他都看在眼里,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却每次力道的拿捏,位置的精确,都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精确到分毫不差。 他想起之前各种针对皇甫极的传闻,这才领略到皇甫极‘杀神’的外号,果然名不虚传。以三品修为,让二品超凡都忌惮不已,可见声名和实力,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而上空战场,那黑影如今是实打实的二品战力,照样被皇甫极压着打,到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黑影的修为倒不是说有水分,光看他应对两名后来的大供奉阻拦他离开的手段,简直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由此便可以看出,黑影的难缠。 黑影破开两道手印,这个当口,皇甫极也将那黑色长刀所化的碎片一一砸的尸骨无存。 当他看到黑影准备逃离之时,瞬间暴怒,但也庆幸两位大供奉拦住了黑影片刻。 也就是这一片刻的时间,足以让皇甫极赶到黑影近前。 黑影本还在为轻松破开两名二品超凡联手施为的手段而暗自高兴,却猛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还未来得及反应。黑影便又一次被砸到了头顶。 这一击显然让黑影难以招架,黑影被砸的脖子一缩,接着。身体便摇摇晃晃晃,站立不稳,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样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申请出战(补昨日) 皇甫极却并未因为一击得手,便停了下来,不继续进攻。 反而立即催身向前,贴近黑影,巨棍雨点一般落在黑影身上。 一棍……两棍……漫天只剩下看不清实体的棍影,还有便是那棍身撕裂空气,发出的阵阵锐啸声。 黑影被砸的时而向左倒,时而向右倒,似乎是故意为之,他连倒在地上的机会都没有。 吕溯游看着这暴力的画面,嘴角抽了抽,心中暗自想:好暴力的手段,看这每次棍子落点的地方,似乎都在这黑影身形的要害之处。 吕溯游亲眼瞧见,有几棍子甚至落在了黑影裆部,也不知这黑影到底有没有和普通人一样,该长的东西都长了?又长在同一个位置? 总归这场景,让吕溯游双腿一紧,再看皇甫极所化黑猿法相之时,眼中满是忌惮。 黑影已有败相,绝世凶猿攻击丝毫不见颓势,眼见胜利在望。 突然间,黑影周身黑气比之之前数次暴涨相加起来,还要浓郁。 天空中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厚厚的云层中,不住有响雷传出。一股污浊腥臭之气,瞬间便将乌云笼罩之地填满。 甚至连那护卫宫城的大阵,也不能阻挡这腥臭之气的侵袭。 阵法中,一些没有修为在身的大臣,严重一些的,已经开始弯腰呕吐起来。只有小部分一些,还在竭力抵抗,但那不住颤抖的身躯,苍白的没有颜色的脸上,都显示出他们的辛苦和难受。 荆舒发现不对,一挥衣袖,随手便是一股清气升腾起来。清气出现,慢慢撑起又一道屏障,缓缓地,泾渭分明的将那污浊之气挤压到众人聚集的地方之外。 这才让那些本已经呕出血的大臣稍稍舒缓了一些。 “怎么回事?”周皇脸色大变。 “陛下小心!”随着一声怒吼,一道身着黑甲的白发少年出现在周皇身前,接着便见他一把将周皇推到一边,接着,又一记贴身靠,将本来斜靠在毕云身上的四皇子李凌撞到了清气屏障之外。 “你做什么?”周皇被吕溯游突然地一推,差点摔倒在地,忍不住喝骂道。 其他人也都开始指责吕溯游的鲁莽行为,虽说他之前有功,但此时以下犯上,却是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哪知吕溯游却丝毫不为所动,如临大敌般死死盯着清气之外,一个缓缓爬起的身影。 那身影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腥臭难闻,和之前在阵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清气边界之处,此时变得震荡起来,猩红色和白色的透明的清气,此时像是在争斗一般。两者相接之处,冒出滋滋的黑烟。 而在这时,众人也终于瞧见,被吕溯游撞出清气圈子的四皇子身体上的变化。 此时的四皇子,满嘴的獠牙,口中散发着的猩红色雾气。雾气一离开四皇子嘴中,便立即凝成血水一般模样,滴落在地面之上,将地面上的青石板烧得滋滋作响,目光所及,出现一个个小洞。 四皇子脸上的皮肉,此时皱成老树皮一般,眼睛只剩下猩红一片,竟看不出眼白和眼珠究竟在何处。 他此时发出桀桀怪笑,而上方之中,突然爆发挣开皇甫极击打的黑影,像是在配合四皇子一般,也同样桀桀的怪笑声。 吕溯游看到这情景,就要召出兵器,却突然想起一气棍已经借给了皇甫极,顿时脸上一滞。 此时场上尽是些六品左右的侍卫,只殿前将军和两名武将,有四品的实力。 左相大人能为辅助,此时更是在维持清气运转,使腥气无法侵入众人所站之处。 阵中尽皆都是大周股肱之臣,且又人数众多,维持这么大面积的清气,左相大人已经是勉力为之了。 如今,上有黑影,战力惊人,又似乎不知疲倦。但好在有皇甫极以及两位大供奉盯着,倒还算能控制得住。 反倒是这包裹崇德殿的阵法之中,却在此时,显得有些危险。 阵发一旦起了,若是撤阵,短时间内便无法再起阵,之前起阵法,本来是为了确保所有人安全,阻隔黑影闯入滥杀,却在此刻成了困住所有人,让所有人处于险境的杀阵。 清气虽能阻隔腥气的侵蚀,但阻挡不了四皇子进入清气屏障内。 眼见四皇子所化怪物,一只脚已经踏入清气屏障之中,清气也只是将他周身的腥臭味消弭了而已,但他本身却没有任何阻碍。 四品中,其中那位络腮胡,肌肉健硕的将军,显然是个脾气爆裂的。 长吼一声便向四皇子冲了过去。 二者一照面,便开始贴身肉搏,将军一拳砸在四皇子胸口上,将四皇子砸的连连倒退,那四品将军一击得手,狂笑着出声:“陛下放心,有我在,定不会有事,……”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众人再看时,将军的腹部,一只怪爪穿膛而过,那如妖兽般的爪上,还握着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将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那难看的行凶者,喃喃道:“怎么可能……” 随着那爪子用力一握,本还跳动的心脏便立即爆裂开来,碎肉满地都是。 将军的生命在这一刻,也走到了尽头,缓缓倒在了地上。 而身化怪物的四皇子,此时却停止了继续向前,朝着将军的尸体猛力狂吸,场景极为血腥。 “陛下,撤阵吧?外面有两位大供奉,又有禁军在,总能拦得住,我们困在阵法中,挡不住多长时间的。陛下啊……”有大臣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破了胆,朝着周皇不住地行礼。 周皇此时却似没听到一般,口中喃喃低语,确听不见在说什么。 “陛下,快撤阵吧!”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哭诉。 周皇也似乎清醒过来,手里捏着玉符,就要动手撤了阵法。 吕溯游却发现了不对,大声吼道:“不可撤阵,四皇子和黑影似乎有联系,若是撤阵,他们合二为一,想要拦住就更困难了。我来试着挡住他。” 众人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四皇子口中狂吸,将军的尸体瞬间干瘪。 四皇子却心满意足的尖叫出声,而随之改变的,还有上空中,和皇甫极在交战的黑影,也一同气息暴涨,萎靡之色早已消失不见。 “所有人往近靠,左相大人消耗太大,如此下去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还有两位将军,护好陛下和各位大人。”吕溯游听着吵吵嚷嚷的现场,以音波出声大吼。 殿前将军的一把将周皇护在身后,朝着人群中心行去,见此状况,许多人都争先恐后的往周皇身边靠,以期能站在中心位置,免得被四皇子所化的魔物攻击到。 吕溯游摇了摇头,懒得理这些,而是将精神集中,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的魔化了的四皇子身上。 “好了吕小子,我在这里,还轮不着你一个区区五品出手。”后方传来诚王的声音。 吕溯游转头一看,聚集的人群外围,站着三道人影,一个是刚刚出声的诚王,一个是满脸严肃,恢复了大半血气的滕固行,剩下的那一位,便是另一名四品修为的将军。 这位将军正是镇边大将柳狮虎,前几日还在朝堂上,因为言语无状,被周皇罚了八十鞭,这才过了几日,便又一次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朝堂上。他的修为显然比之前那位被充当血食的络腮胡将军,威势强了许多。 这时他也开口道:“还是我来吧,诚王殿下千金贵体,这小子毕竟是个晚辈,我去正好。” 说完,便摩拳擦掌,眼中冒着寒光,浑身气血开始翻腾,铁青着脸,就要上前。 吕溯游见次,心里一急。忙道:“将军且慢,四皇子应是入了魔,手段也实在诡异,而且,我瞧那腥气实在诡异,将军和诚王殿下,都是武夫一脉,怕是应对这邪物的手段有限。我是国师弟子,国师也教给了我不少降妖除魔的特殊手段,先让我上去试探试探,若是抵挡不住了,二位再出手相助,那时,四皇子魔化后的手段,二位也早已瞧出一些端倪了,出手会更加准确。” 诚王,柳狮虎齐声喊道:“那怎么行?” 滕固行却似知道吕溯游心思一般:“你小心点,我为你掠阵,我还是能拼力放出一击的。” 称王还想阻拦,后方荆舒一边维持清气不断地输出,一边呼道:“他说的对,让他去吧,四皇子似乎只盯着他,你们就算去了,也无法抵挡外面的腥气。还不如为他掠阵,在他危险时,救他。” 诚王听到声音,这才偃旗息鼓,又不放心的说了声:“撑不住了就往里面跑,听说你有急速,逃命的本事应该还有吧。” 吕溯游脸色尴尬的点了点头。 柳狮虎扔给吕溯游一把重剑,那是他出除了崇德殿后,从看管兵器的侍卫手中,拿来的他的随身兵器。虽不是神兵,却也是一把难得的宝器。 吕溯游一把接过,将剑鞘甩给柳狮虎,大喝一声:“好剑,多谢柳将军。” 尽管不是自己的一气棍,但聊胜于无,这把宝器分量,倒也极为合适。 果然,吕溯游接过剑,刚刚释放气机,剑指四皇子,对面那似乎已经失去神志的怪物,就突然间激动起来,嘴里发书嘶嘶的怪叫声。 吕溯游此时当仁不让,要除魔卫道。而这背后,他其实是另有想法的。 一是,他看出四皇子尽管化身为魔,但其本身的实力,也就四品而已,刚刚那名将军那么快落败身死,只是他太轻敌了而已。 二是,他想试试,四皇子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是不是和他想象的一样。而个中疑惑,必须由他亲自近身检验。否则,他将无法得到答案。 最后便是,他想杀了四皇子,无论他有没有真的失去神志,万一在交战过程中,四皇子突然苏醒了,其他人在周皇的干预下,难免会心有顾忌。 但他不一样,四皇子屡次针对与他,而且次次都是想置自己于死地。这次如此绝佳的时机,若不能斩草除根,以后便真的永无宁日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除魔卫道,任谁也挑不出礼去。 自己功法似乎又对这种魔物有克制的作用,如此一来,占尽了先机,怎么能不冒险一试? 第二百三十八章 拉扯 上方战场,皇甫极一次次削弱黑影实力,一次次眼见就要斩灭黑影。可到最后,黑影却一次次又恢复实力,像是不知道疲倦,有用不完的气力一样。 吕溯游观察良久,觉得这一切的结束,最终说不得还是要落到阵中四皇子的本体上。 本来若是四皇子继续昏迷不醒,倒还难办了,可恰恰是四皇子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竟然当众魔化了,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血腥的虐杀了一名四品武将。 如此绝好的机会,吕溯游又岂会放过。 总之,只要能斩杀了这个一直以来,狗皮膏药一般,粘着自己的敌人,他是愿意冒险的。 不过,保险起见,吕溯游还是在这一刻,开始极力运转体内功法,自从上次刺杀之夜过后,他总觉得自己的功法中,多了一些别的特性,和之前有了些变化。 尤其是在遇见这种魔物和邪祟时,体内就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气血翻腾,忍不住宣泄一战。 吕溯游倒拖着重剑,一步步向着四皇子李凌所站立的清气屏障外行去,他没有使用任何武技,速度也极慢。 重剑拖到地上,和地面的青石板摩擦,冒出阵阵火星,就在离开清气屏障的那一刹那,识海中那微弱的火光,突然间亮了一下,一丝小火苗顺着吕溯游的胳膊,转移到了重剑之上。 重剑瞬间就被点燃,火焰将重剑烧得通红,吕溯游默运功法,在火焰与重剑剑身之间,用水灵之力,包裹了一层。 吕溯游能感觉到火焰的强大,即便是手中的这把重剑是难得的宝器,怕是也经不住长时间的炙烤。 水灵之力刚刚包裹重剑,剑身上的温度便立即降了不少。 而周围猩红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浓郁血气,却在重剑燃起的那一刻,突然间从吕溯游的周身丈许的位置,退散开来。 吕溯游心中一喜,横举重剑,遥指李凌。 本以魔化,失去了理智的李凌,却在这一刻,眼神中出现了些变化,怨恨中带着些退缩躲闪。 吕溯游忍不住狂笑:“哈哈哈……!怎么?你怕了?” 话一出口,吕溯游便感觉到了李凌身上的气息突然间不稳,像是要爆发一样。 吕溯游压低了声音:“果然,你还有神志在,不是完全的失去了控制,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竟然有魄力做这种事。怎么?不是想杀我么?过来呀!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就看你敢不敢了。” 吕溯游声音压得极低,挑衅李凌的话,他不想让别人听见,极力激起李凌的怒火,就是为了鼓励让他不要瞻前顾后,错过良机。他好动手。 “你不会真的不敢吧?”吕溯游继续低声挑衅。 果然,魔化了的李凌虽然还保留了一丝神智,但如今,嗜杀的本性还是压过了对吕溯游身上诡异的气息的恐惧。 桀桀怪笑两声之后,便不顾一切的向吕溯游冲了过去。 李凌此时速度极快,只是一个身影急速的闪现,便来到吕溯游身前,张开满是獠牙的血口,朝着吕溯游的脖子咬去。 吕溯游早有戒备,倒拖在地的重剑,从背后划了半个圆圈,径直劈向李凌的头顶。与此同时,双脚离地,趴着的姿势飘在了半空之中。 “铛”一声过后。 最终还是吕溯游技高一筹,重剑劈在了李凌的头顶之上。 剑身和李凌的颅顶相撞,发出金铁相交之声,李凌被砸的摇头晃脑,但这并不是对他伤害最大的。因为在这一刻,剑身上包裹的火焰,瞬间便将他的整个头颅引燃。 甚至转瞬间,便蔓延到他整个躯体之上。 李凌此刻,惨叫连连。 吕溯游被吓了一跳,他从未想过,火焰会对李凌伤害如此之大,竟一瞬之间,便让李凌惨叫连连,在地上打滚哭喊。 他也不知,是不是李凌在耍诈,是以没有继续攻击,就那么直愣愣的看,如一个火球一般在地上打滚的李凌。 “父皇,救我!”火人儿终于开口,惨叫着吼出了声。 这声音,明明就是四皇子李凌的声音。 清气屏障中,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一声惨嚎,被围在中心的周皇,瞬间便失去了理智。 极力挣扎着朝外面挤。 殿前将军和毕云,一个站在他的身侧,一个站在他的身前,见此状况。立即死死拉住了,想要冲过去的周皇。 “放开朕,是凌儿在喊我,他还活着,他之前只是被魔物控制了而已。” 周皇在这一刻,早已失去了理智,满眼满心,都是他的‘好皇儿’。 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火人儿再次凄厉的惨呼:“是我,父皇是我啊!救救我!我要被烧死了。” 吕溯游在这一刻,脸色也急变,他自然瞧见了周皇此时的动静,又见李凌如今卖惨,咬了咬牙,就要上前结果了李凌。 “吕溯游,你给我住手,你要是胆敢伤害朕的皇儿一根汗毛,朕定不饶你。还不速速救他。”周皇在后方大喊,威胁的声音中,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决绝之意。 吕溯游后悔之前的迟疑,如今再想当面动手,可就难了。 吕溯游转头朝后方望去,所有人都傻了眼,就只有滕固行满脸杀气,就要上前给燃烧的四皇子李凌最后一击。 “拦住这老东西,先灭火,既然他怕你的手段,你就时刻注意,一有不对,再立即出手。”吕溯游耳边传来荆舒的声音。 吕溯游瞧着杀气腾腾的滕固行,又见远处荆舒的示意。 只能叹息一声,随手一招,将李凌身上的火焰随手熄灭,再故意装作忌惮的样子,跳进清气屏障,拦住了滕固行的去路。 “大人,先别着急,陛下的命令,不得不尊。”说完,不顾滕固行愿不愿意,拖着他就往回走。 屏障外,熄灭了火焰的李凌,此事身体上焦黑一片,之前的袍服和药纱也都粘连在他的身体之上,黑色和红色缠连在一块,也不知是烧焦了的衣服,还是流血的皮肉。 “伤药,快给朕伤药。”周皇重重甩开拦住他的人,来到吕溯游身前,大吼道。 吕溯游心中虽有不忿,甚至暗骂:不杀了他已经便宜他了,现在还要救他,真晦气。 但还是无奈的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一瓶伤药,递了过去,当然,不是什么上好的药物。 周皇一把夺过,就要冲过去。 众人被吓了一跳,毕云早已赶上来,从身后死死抱住周皇的腰,哭喊道:“陛下,不可啊!太危险了,实在不行,让奴婢去吧,奴婢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陛可万万不可轻易涉嫌啊!” 其他人也都跪了下去,阻止周皇前去救不知是人是魔的李凌。 “他是凌儿,是朕的凌儿,朕要去救他,混账,快放开我。”周皇已然失去了理智。 吕溯游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李凌在周皇心中的分量,李凌都已经这样了,周皇竟还不放弃,甚至还要冒险上前,这他娘的,还真是父子情深啊! 他看着之前那位惨死的将军留下的空皮囊,又回想到册子上所记的那些无辜惨死的冤魂,心里又骂了一句:真他娘的父子情深。 “陛下,您快看,那黑影撑不住了。”诚王似乎也觉察到气氛不对,立即岔开了话题。 这时,上空中的黑影,气息极其萎靡,身体上的黑气眼见就要散完了,而之前那遮天蔽日的乌云,此事也早都稀薄一片,满是斑驳的大洞。 皇甫极所化黑猿,早已舍弃了一气棍,握起拳头,一拳接一拳的朝黑影身上砸去。 黑猿似也感受到所有人在看他,巨大的猿脸,朝着下方咧嘴一笑,瘆人的紧。 “陛下,四皇子被吕溯游击败,身体被点燃之后,黑影的气息便一再衰退,想必四皇子和黑影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要想顺利消灭黑影,怕是只有在四皇子身上想办法了。四皇子已经变成了滥杀的邪物,此时只能趁他虚弱封住他,万不可救治。”荆舒此时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甚至有细汗冒出。 用自身修为,维持这么大面积的清气这么长时间,也难怪他如此疲累。 “父皇,救我!”屏障外又一声求救声传来。 “陛下,左相大人说的在理。您看,外面的腥雾还没有散去,只是比之淡担了一些而已,这便证明四皇子还未完全恢复神志,陛下万不可亲身涉险。”殿前将军此时也劝说道。 “陛下,之前朝堂之上,那两本书册上所记之事,现在看来,实乃证据确凿之事,无论四皇子如今有没有恢复神智,做下了这种事,难逃一死,如今他身化邪魔,本就该立即处死,大周律法,对滥杀无辜的邪魔外道,一旦遇见,便当立即处以极刑。”滕固行依然满脸杀意。 “混账,事情还未查清,那邪物藏在凌儿身体内,那邪物所做之事,怎么能全部怪在凌儿头上,这件事得搞清楚后再说,在这之前,谁敢害了凌儿性命,朕定不饶他。” 说完,周皇便手里拿着药瓶,就要往外走。 “哎……!陛下!您等等,让我去吧!总归还是有些危险,四皇子身体里的邪物怕我,我去更合适。”吕溯游一把抢过药瓶,在所有人的错愕之中,来到了浑身焦炭一般的李凌身旁。 第二百三十九章 极限拉扯 吕溯游来到焦炭一般的四皇子身前,拄着重剑俯视他。 “你还是挺聪明的嘛!还知道喊救命,不过,你觉得你父皇让我来这边,是什么原因?他难道不知道我想宰了你么?你说,我要是现在直接一剑砍了你,他会不会治我的罪?” 吕溯游满脸笑意,说出的话在李凌听来,却极为瘆人。 “父皇,救我!”李凌身体开始抖动,声音愈发凄惨。 果然,这一刻,周皇愈发急了,大吼:“你干什么?,还不快救人,你是想让我治你的罪么?” “听见了吗?你敢杀我,你也活不了。”李凌终于不在只是喊救命了,以极低的声音,威胁吕溯游。 “现在可就我们两人,你就不怕我在你身上动点手脚?或者,你真以为我手里的药,能救得了你的命?我既然敢过来,就不怕担责,杀一个罪人而已,你觉得国师大人会让陛下以这个名义治我的罪?还有左相和滕大人,他们也会眼睁睁的看着陛下治我的罪? 放心,以我的聪明,又怎么会在杀你这件事上,让人逮住把柄。即便是动手,也一定神不知鬼不觉,毕竟,你现在连动一下都极为艰难,岂不是任我宰割?” 说到这里,吕溯游放下手中重剑,重剑应声落地。 他轻笑了一声,这才缓缓蹲下,掏出药瓶,拿出一颗:“你敢吃吗?或许,我在丹药上动了手脚也不一定,你觉得我会好心到,现在来治你的伤,让你以后继续害我?或者害更多的无辜百姓?” 说到这里,吕溯游扬了扬手里的丹药,冲着屏障中的周皇晃了晃。 “看见没,你的父皇过不来,我要是硬将这颗不知道有没有动过手脚的丹药塞到你嘴里,你猜他会不会阻止,你放心,我要是动手脚的话,一定做得万无一失,不会让人察觉,你想试试么?”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李凌声音中有些颤抖,他真怕了,他真怕吕溯游会不顾一切的了结了他。 吕溯游微微一笑,没理他,反而朝屏障中的人群大喊:“陛下,四皇子暂时性命无虞,但是他体内的邪祟,如今还在反抗,邪祟现在极为虚弱,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制住那邪祟。” 周皇不明情况,但听到吕溯游说性命无虞,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既然吕溯游当面保证了李凌还活着,那就不会有胆子动手杀了李凌。 “陛下,您听见了么?既然吕小子如此说了,我们就静等他的好消息好了。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趁着这个机会,要是能将凌儿体内的邪物制住,也是好事,陛下就别心急了。”诚王的话,让周皇放心不少。 诚王看到周皇焦急之色稍缓,便急忙大声吼道:“吕小子,你一定要确保殿下安全,若是实在不行,以后还可另想办法。” 吕溯游没说话,摆了摆手。 就在这一刻,一道声音想起:“父皇,我还撑得住。” 声音响起,李凌瞬间变得激动,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似乎被直接施了禁言的法术,甚至一丝的法力也动用不了了。 “哎呦!你看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不过,说不了话也好,毕竟太费力气了一些。怎么样?我刚刚模仿你的声音,说的话还算像吧?陛下都丝毫没听出异样呢。 这都得怪你,干什么不好,非得把这里搞得又腥又臭,还雾蒙蒙的,任谁也不愿意来到这里见你,否则,你或许还有机会像之前那样,再吸一个,可是现在,没机会喽!” 说着,吕溯游将手中的丹药缓缓向李凌的嘴边递去。甚至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李凌终于害怕了,他真怕眼前这个男人会不顾一切的了结了自己。一瞬间,求生的本能,让他放下了尊严。 但是口不能言,他只能让自己的的眼神变得真切,满是乞求。 “怎么?你用那双恶心的红眼睛盯着我做什么?想吸了我?”吕溯游皱了皱眉。 李凌欲哭无泪,现在的他,不仅满脸都是恶心的皱皮,焦黑一片。眼睛也早以不似人类这般。 正当不知该怎么办时,吕溯游又说话了,“算了,我收起术法,你想说什么就和我说,总不能让你连个遗言都没有,那也太不人道了,虽然你现在都已经算不得是个人了,但谁让我天生就有恻隐之心呢?不过,你可别乱喊。或许,你也可以试试,是我的手快还是你的嘴快。” 说完,李凌便觉得自己嘴上一轻,粘连在一起的嘴唇,也能打开了。 他不敢有任何异动,吕溯游的手就悬在他的嘴边,他不敢冒险。 “你放我一条生路,咱们之前的事就此揭过,你想要什么?我可以补偿你,放我一条生路。你杀了我,又没有什么好处,父皇还要追究你的罪名。还不如得点实惠的东西,你知道的,父皇疼我。我在朝中的势力,还有姚家的势力,都还在,只要你放我一条性命,我就定不会亏待你。” 李凌极力讨好。吕溯游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不信我?你放心,我说的都是真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给了他这样的底气,如今搞成这样,他还自信能逃过一劫,甚至重新固宠。 吕溯游一直觉得,周皇对四皇子的宠爱,来的特别奇怪,甚至一再对他所犯的罪责,都是从轻处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这位四皇子,无论从才学、能力、手腕,都不是最拔尖的,就连孝心,也不是最多的那个,究竟是什么原因? 于是,吕溯游问出了声:“你觉得现在这样,我怎么信你。” “你一定要信我,我们之间,本就是一些小事而已,之前是我小心眼了,以后决不会了。” “可是这次你搞成这样,你觉得朝中众臣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会饶了你?看见没,那位滕老大人,现在已经开始请旨斩杀你了。我刚刚还瞧见,有不少你的人,在附和呢!你说你还能翻身?实在难以让我信服,若是我这次放过你,你好了后,第一个想弄死的便是我,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虽然我不怕你,但老是被人惦记,也非常麻烦不是?毕竟,你沦落到这个地步,也和我关系很大。” 说着,手中的丹药,又往前递了一下,差点碰上李凌的嘴唇。 “你信我!你信我啊!我发誓,一定冰释前嫌。而且,一定会帮到你。”李凌愈发急迫。 吕溯游甚至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赤城。这让吕溯游觉得很是诡异。心想:他有什么底气可以保证,它还能重拾帝宠。 “那你得说说,你如何有底气,能逃过这次,我即便不杀你,外面那些老大人们可不是吃素的,他们难道也能放过你?”吕溯游好奇的问道。 “你信我!总之,我有办法!但不能说,你信我啊!”那颗危险的丹药一直就在他的嘴边,他此时真的急了。 吕溯游却愈发好奇:“你不说,我如何信你,我总不能冒着巨大的风险,给自己找一个敌人吧。” “真不能说,要是被他知道我说出去了,肯定得死。到那时,谁都保不了我。” “他?他是谁?” “总之,你相信我,只要你这次放过我,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告诉我,他是谁?你所做的一切,和入魔这件事,是不是都和他有关。说……,他……究竟是谁……?” “你不要逼我!我若是说了,我们都得死。” “你要是不说,你现在就得死,你好好想想,若是他真那么厉害,怎么会到了现在,也不来救你,虽不知你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是,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想像不出他的强大,二品巅峰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他随手镇杀,他是神?没有人能够击败他。” 说到这里,吕溯游竟然感受到了李凌刻入骨子里的恐惧。 “他是一品?”吕溯游问道。 “呵呵……!一品?一品算得了什么?”李凌口中喃喃道。 吕溯游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一品都算不了什么了?口气这么大么? “你变成这样,难道都是因为他?还有外面那个,二品超凡的战力,还如此持久的输出法力,难道也是因为他?” “你不要再问了?会死的。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还不信?” 吕溯游看着他越来越激动,于是不再逼问他,反而开始对李凌说起了其他:“你知道,你这样已经是入了魔么?而且是被人当做魔物养分的那种,现在你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够由你口中的那个他护着,就可以肆意妄为。但他身为你口中,甚至不将一品放在眼里的超级强者,他凭什么如此看重你?难道是你有什么过人住处? 我倒是知道一些关于培养魔物的事迹,你想不想听听?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你身体里的那个黑影,只是寄居在你体内,你根本无法命令他吧?要不然,二品出手,哪里还有让我活着的道理。 身为一个培养魔物的器皿,你竟然觉得自己有机会登临大位?或许你该庆幸,如今魔物未成,否则,身为器皿的你,早就被吸干了。” “你胡说!我不是器皿。他说了,只要我好好听话,以后大周的皇位一定是我的,父皇也不敢反对。” “还是那句话,若是他真有这么厉害,这么强大,此时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会不来救你?你再看看头顶的那个魔物,他对你口中的那个他如此重要,他亦不敢前来搭救,这说明什么?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四十章 反水? 吕溯游面带讥讽,:“毕竟,你口中的他,离的那么近。” “你怎么知道离得很近?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李凌差点惊叫出声。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说吧!他究竟是谁?” “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么?” “我知道的,是我知道的。我现在是让你说。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你说的,和我知道的对不上,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准,我这个人,有时候对待骗我的敌人,喜怒无常、而且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你确保我说了,你就会饶我一命?” “你有的选么?”吕溯游睥睨的说了句。 可是马上,他又立即接了一句,“不过,你的性命对我来说,确实没多大用处。” …… “他在干什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朕要去看看。”吕溯游进入腥雾中许久,却没有丝毫动静和消息传出。 这让周皇不免有些担心。说话间,便准备上前。 众人就要阻拦。 这时,清气屏障外的猩红迷雾竟渐渐退去,两道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其中一个依然躺着,另一个则驻剑而立。 周皇见此,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那个驻剑而立的白发断臂少年的身上。尽皆屏住了呼吸。 吕溯游端起重剑挥了挥,大喊道:“无事了,左相大人,您也可以休息休息了。” 说完,抬眼看向上空,那早已经虚淡至极的黑影,此时正被黑猿法相,用巨掌从两个方向按住脑袋,死命的挤压。 随着黑猿仰天一声狂吼,黑影开始胡乱的踢蹬,一声响雷般巨响过后,黑影的脑袋直接被挤爆了,黑气如箭般四散射去。 有些撞在黑猿身上,瞬间消散,有些向其他方向,四散而去。两名大供奉此事各自捏着法印,将这些黑气尽数阻拦,接着便招来火焰将其焚烧殆尽。 黑影似乎真的已经被完全消灭,天空中,阳光直射而下,再也没有了任何阻拦,尽情倾泻它的热力,像是要将刚刚被拦住的热度,现在要补全了一般。 众大臣喜极而泣,不少上了年纪的,都互相抱着痛哭,丝毫没有了朝廷大员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 荆舒一挥衣袖,清气便渐渐停止释放,他也在这一刻,脚下一虚,差点摔倒在地,幸亏柳狮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荆舒借着柳狮虎依托之力,站直了身子,轻轻地甩开柳狮虎的手,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柳狮虎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作为武将,在这场危机之中,几乎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反倒是荆舒与滕固行两位老大人,几乎做了所有事。 再就是镇妖司只到了的两人,阻止了邪魔作乱。 他岂能不惭愧脸红。 “陛下,四皇子已无大碍,他是被邪魔控制,才做了许多恶事,究其根本,还是在那邪魔本身,邪魔既然能侵入临安城,甚至寄存于四皇子身上这么些年,可见其可怕。 现如今,临安城中是否还有其他邪魔存在,大周境内,又有多少如此邪魔存在,实在难以知晓。陛下,怕是得好好追查一番了,这些邪魔是依托寄附之人的身体而活。一直隐在秘处,却不现身,若是数量真的多了,怕是这背后,另有说法。” 吕溯游这个时候,竟然帮四皇子说话,实在于理不合,不说其他人,就连周皇都觉的诧异。 不过作为四皇子一事的受害者,吕溯游如今能如此识趣,不管他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单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些维护皇族颜面的话,周皇便已经很是受用了。 本来在这个时候,受到惊吓的大臣们,正该是对四皇子口诛笔伐的时刻,周皇之前为了保住四皇子性命,硬生生以皇权威势压人,当时危险,所有人乱了心神,自不会反对什么。 但现在,大家已经安全了,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无论是和四皇子亲近的,还是中立,亦或者是对立的,谁都不愿意身边有这样一个,随时会变成嗜血狂魔的不定时炸弹在跟前活动。 可如今,似乎对邪魔之事很是擅长的吕溯游,却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反了水,竟帮着之前那个差点要了所有人性命的邪物说话。 他们可不以为,这邪物寄居在四皇子体内,真如吕溯游说的那般,和四皇子关系不大。 都是大周读书最多的那一批人,见识自然不会低。邪魔寄存,一方面是魔物无孔不入,另一方面,也是被寄居之人,心中恶念良多,才会被有机可乘。 一个人,即便是私底下恶贯满盈,但他只要能在常人面前,表现出善意的一面,总还会有一些追随他的人在的,哪怕追随他的人,也明知道他的恶。 可一个人的恶,被所有人都知晓的时候,其他人便很少有可能去和他相处,因为在这一刻,即便是再伪善和不在意流言蜚语的人,也不愿远被人说成,是同流合污。 四皇子如今的境遇,恰恰就是如此。 没有人愿意再站在李凌一边。即便是闻引、吴林之流,此时也退缩不前,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四皇子说话。 可是,恰恰就在这时,最不可能帮四皇子说话的人,却帮他说话了。 这种怪异的场面和气氛,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四皇子如今的名声,究竟还能带给吕溯游什么?没人能想得出来,就连周皇自己,也实在想不出来。 不过,现如今这些,对周皇来说都不重要。 反而更重要的是,吕溯游这时的一番话,不仅可以暂时保住四皇子的性命,甚至可以借此,将一些责任推脱到魔物身上。 有的人在想四皇子到底该不该被治罪的事。 但也有些人在想,吕溯游话中,那些可能还存在于临安城的邪魔,甚至存在于大周境内各地的邪魔,究竟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存在。 若是真的如此,事情的严重,简直是大周立国以来,最大的危机之一了。 邪魔的实力,有目共睹,即便是镇妖司的皇甫极,那个一品以下,鲜有对手的男人,都不能轻而易举的战胜的邪魔。还有谁敢小觑了这魔物。 如今,吕溯游提出的只是可能,而他提出的这种可能的背后,魔物的数量,实力,甚至藏于何处,没人知道,甚至连找出他们的几率都很少。 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一些勤于正事,兢兢业业的大周良臣,此时早已将怎么处置四皇子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了。 众臣议论纷纷,对接下来的,可能要大力除魔的朝局,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空中砸下来一个人影。 当看清砸下来的人的面目时,所有人才察觉到,不知何时,周皇已经将护卫宫城的大阵撤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已经将黑影消灭的皇甫极,也早已将凶猿法相退出,回归本体样貌。 “皇甫,那黑影的实力,真的已经到了二品?”诚王早已按耐不住,连忙找皇甫极确认。 众人也都目光炯炯的看着皇甫极,许多人不懂修行,但只看刚刚上方大战的惊人的威势,便也能猜出,那黑影,绝非等闲之辈。 皇甫极来到周皇身前,深深一礼,满脸郑重之色:“陛下,那东西实打实的二品初境之上的战力,而且极为难缠,甚至不知疲倦为何物。虽没有杀伤力巨大的神通术法护身,单光凭他的防御和战起来,丝毫不知疲倦为何物的特性,怕是普通二品,也难以奈何的了他。这次能将其消灭,也是最后他突然间萎靡不振,变得虚弱。这才让我得了手,否则,且有的打呢? 只是,当时老臣全力应付,不敢松懈半分,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那黑影突然间变的萎靡,是在蹊跷之极,老臣也不清楚。” 皇甫极当时全力迎战,丝毫不知道大阵之内发生的事,这时说起来这些,知道内情的阵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抚摸一气棍的吕溯游。 周皇却在这一刻突然插话道:“今日经历的事实在太多,诸位爱卿也着实受惊不小。现如今,事情暂了,各位爱卿还是尽快回家休息才好。至于今日之事,等明日朝会之时,再商议如何处理。在还未决议之前,诸位爱卿,还需三缄其口,不可对外人宣扬,以免造成恐慌。” 众人知道周皇心底的打算,不过今日经历的事,实在匪夷所思。而且直至现在,大家仿佛还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一听周皇如此说,便一刻也不想待在此处了,于是纷纷准备向周皇拜别。 “荆爱卿,滕爱卿,皇甫爱卿,诚王叔,你们稍等片刻,朕还有话要和你们说。还有你,你也留下。”周皇最后还是没放过想要随大流,一起逃离的吕溯游。 吕溯游立即耸着肩,耷拉着脑袋,满脸不情愿的跟在了五人身后。 至于四皇子本人,早已经被殿前将军指派了四名满脸不情愿,如丧考妣的侍卫,小心翼翼的抬往后宫去了。两位一直没有离去的大供奉,则在周皇的示意下,跟着一起往西宫去了。 吕溯游先是跑到殿前将军身前,接着便指了指张怜星和一直昏迷的小桃,以及一直用心检查小桃伍太医,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迎着伍太医炙热的眼神中,吕溯游尴尬的将头转到另一个方向。 那是四皇子李凌被带离的方向。 他看着躺在之前那碎的只剩一块板的卧榻上的四皇子李凌,嘴角微微勾起,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他正得意,慢下步子的皇甫极便极其隐晦的一个暴栗敲在了他的脑袋上,虽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却疼的吕溯游龇牙咧嘴,差点喊出声。 吕溯游看着行凶者那满是皱纹的老脸,表情急转直变,讨好的笑了笑,接着,便立即贴近皇甫极身边,隐晦的竖起大拇指,满是敬佩的轻声排起了马屁:“大人威武!”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四十一章 平地一声雷 诺大的崇德殿中,只有六人。 周皇甚至将殿前将军和贴身伺候的毕云,一起赶了出去。 大殿的屋顶上,两个破开的大洞依然还在,阳光从洞中倾泻而下,将殿中照的亮堂堂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周皇恰恰就站在一个大洞洒下阳光的正中间,这让他身上那件掐着金线的袍服,愈发显得耀眼。 他整个人就像是从光里出现的一样,神圣不可亵渎。 周皇此时左手背负于后腰,右手握拳垂于腹下,侧身立在阳光之中,仰头四十五度。 吕溯游终于肯定了,他如此作态,就是故意的。 “这x装的,真他娘的刺眼!”吕溯游心中吐槽。 最后是在压抑不住的吕溯游,眉毛一挑,关心道:“陛下,屋顶破了,您躲着点,小心屋顶掉下琉璃瓦片,伤到您。” 说着就要上前。 周皇本来沐浴在阳光中,心中阴霾也在逐渐消逝,甚至升起一股异样的豪情。 可吕溯游的一句话,瞬间让他心情又一次跌到谷底。 皇甫极嘴角抽了抽,差点忍不住当场抽一顿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其他人不知道,皇甫极岂能不知道吕溯游心里在想什么,暗骂: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周皇尴尬的看了看屋顶,觉得有些晃眼睛,不过那破开的大洞边缘,碎裂的瓦片似乎真的如那个可恶的小子说的那般,有随时掉下来的可能。 于是,周皇默默地移开了几步。 诚王无语的撇过了脸,尽管他极力忍着,但眼尖的吕溯游,还是从他不住抖动的肩膀和脸上抽动的肌肉,看出了诚王此时极不严肃。 “殿下!”吕溯游大吼了一声。 诚王被吓了一跳,转过脸恶狠狠看着吕溯游,眼中似乎有股,如若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便休怪本王不客气的威势。 “殿下小心脚下!”吕溯游指了指称王脚旁的碎石块。 “嘭”一声。诚王一跺脚,脚下石块,尽皆化为齑粉,之后便对吕溯游投以威胁的眼神。 “如此强大的邪魔,竟然以如此方式,潜入临安城,且没有丝毫尾巴露出来,这次机缘巧合,才能将他消灭,若是多几个如此修为战力的邪魔,我大周国都,岂不是危在旦夕?诸位爱卿,若真如吕溯游所说的,临安城,甚至遍及大周境内各地,都有如此邪魔潜伏,那该如何是好?”周皇握了握拳,铁青着脸,问道。 皇甫极看了眼吕溯游,又在其他人脸上一一划过,他之前没有听到这些话,但此时周皇提出,他也才意识到事情重大。 荆舒、滕固行显然也思虑过这种情况,此时亦是满脸肃穆,但却并没有立即回答。 所有人都不说话,提出这种猜想可能的吕溯游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说:“陛下,各位大人,四皇子身体内的邪魔,能强大到这种地步,和书册中记载的数万名枉死百姓,被炼成血丹不无关系,由此便可以看出,邪魔要有强大的修为,必须以生命机能堆砌,才可成功。 临安城向来戒备森严,即便是还有邪魔,强过四皇子身体里那个的,应该几率很小。但若说肯定没有,我也不敢打包票。不过,既然这邪魔要以生命机能堆砌,那就只要调查清楚,除了书册上记载的那些,还有没有百姓大量死亡的案件发生, 如此,肯定会有所收获。” 说到这里,吕溯游住了口,面露难色。 “有什么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诚王没好气的说道。 “你可是担心,书册上所记录的血案,都是距离临安城不远的各地。既然在临安城如此严密的地方,都会发生这种灭绝人性的惨案,那朝廷约束控制比较小的边远之地,会不会血案更多。 毕竟,每年各地报来的,山匪巨盗洗劫屠村的案件,不在少数。另外,各地死牢,边境战火,死了的人,都有可能被利用?”滕固行面色凝重,接着吕溯游无法说出口的话,说了下去。 “大人英明,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这些邪魔和之前所有记载中的邪祟不同,邪祟杀人炼丹修炼邪攻,极易受到反噬,是以能以此晋升超凡的,极少极少。可这邪物,紧紧才数年时间,便已是二品战力,这还是他为了藏的更隐秘,不敢过于大张旗鼓做这些。显然他和以前所有出现过的邪祟不同。” 吕溯游永远忘不了,在梦中,百族战场上,那些先天,纯血大妖,还有那可怕的巨型身影,被突然出现的黑影,如猪狗般屠杀的惨剧。 这其中,虽是因和族大战,到了末尾,个个筋疲力竭,有些关系。但也丝毫不能否认,这些坐收渔利的黑影的强大。 百族战场上,先民们甚至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如今的人族,虽有一品强者坐镇,但相较于当时的百族高手,实在少得可怜。 若是那本以消失的黑影,重现人间,即便是只有那时四五分的实力。那也不是大周一国,便能阻挡的。 “真会有这么严重?”诚王喃喃道,他似乎也被滕固行的话惊到了。 荆舒动了动身子,长叹一声,说道:“怕是会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这次皇甫和那邪物一战,那邪物似乎没有什么弱点一般。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那邪物附身之人,或许对他有些约束,但究竟他们会不会一直被约束,我们并不知道。陛下,四皇子曾经被寄附于身,或许在他的身体上,还能看出些蛛丝马迹。” 荆舒深深一揖。并没说什么,但他所要表达的意愿,显而易见。 周皇沉默不语,他也知道,若是不答应,光是追究四皇子滥杀一事,便无法轻易压下。可若是答应了,最起码,自己皇儿的性命,便暂时保住了。 滕固行如今虎视眈眈,偏偏这老倌儿又是个绝户,没有任何顾虑。 若真是他死咬着这件事不放,以李凌如今在朝中众臣中的人缘,铁定不会有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荆舒提出的条件,反而成了四皇子如今最好的保命条件。即便是滕固行再不愿,大局之下,他也只能偃旗息鼓,暂退一步。 而这样的结果,也恰恰是吕溯游想要的,他要亲眼看看,这位四皇子信誓旦旦的,口中说的那个他,如何能帮他再次翻身。那个他究竟已经将黑影的降临,策划到了哪一步。 这些,吕溯游知道,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查,而偷偷摸摸的查,也定不会有多大收获。 那个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又在四皇子口中,那样强大,吕溯游也只是借着护卫宫城的大阵,才可以从李凌口中知道些皮毛。在李凌的口中,平常之时,提到他,便会被立即发觉。 吕溯游心中虽也是半信半疑,但若是李凌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他的可怕,必定已经超越了一品的范畴。吕溯游知道,若是李凌没有夸大,一品绝做不到那个他的层次。 但这些,吕溯游不能说。 他现在正要周皇和左相大人他们。施压调查此事,只有这样,那个他才不会对李凌有怀疑。李凌也才能对吕溯游有用处。 “你当时放出的火焰,似乎对这种邪魔,伤害极大。”周皇漫不经心的问道。 吕溯游心中冷笑,口中却极为尊敬:“陛下,国师大人教我修五行之力,而我所施展的,正是火灵之力,只不过,这火灵之力,需以人宗攻伐秘法催动,才有灭妖诛邪的功效。” “功伐秘法?难道是传说中的人宗立教之本?不是说鲜有人能修炼么?”诚王惊讶道。 皇甫极这时插话道,“要不然国师怎么会收他做弟子,你们真以为,就凭着药谷那丫头的关系,国师就会轻易坏了人宗规矩?这小子体质奇异,炼体功法已经小成,偏偏又是修那秘法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国师曾言,二十年内,人宗那攻伐秘法,他必能修成。” “什么?竟然这么快?难怪国师会收他入了门下,没想到竟有这样一层原因,之前我一直觉得奇怪,没想到啊没想到。天下间,最难修行的两种功法之一,他竟然有修炼成功的可能。看来,下一任国师,人宗道首,非他莫属了。”诚王眼中满是艳羡。 吕溯游庆幸之前有过遮掩的预演。皇甫极配合的也是天衣无缝。 不过,借此机会将他因何被国师收归门下的原因,给了出去,他也便故意装作糊涂的问道:“殿下口中的,极难修炼的另一种功法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难道也要修练很长时间么?” 这次,回答他的不是诚王,而是滕固行。 此时的滕固行,不同以往,他面带讥讽,甚至嫌弃的呸了一口,这才说道:“另一门功法,便是西边的那群口中的,可以立地成佛的功法,他们说那是他们的佛祖修行的‘金刚不坏神功’,说起来真是可笑,自己老祖宗的东西,后辈竟没有一个人能修炼。况且,谁人不知,那们口中的金刚不坏神功,炼体初成之后,走的却是道家的路子。我真的怀疑,是不是他们的老祖宗,偷学了道家的功法,而他的后辈,这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一直不能功成。” 滕固行在发牢骚,但吕溯游听到后,却如晴天霹雳直接炸在了他的颅顶。 尽管识海之中,早已不平静,但吕溯游还是满脸堆笑的恭维道:“没想到滕老大人,竟然对佛门功法,了解如此之深,小子实在佩服万分。” 皇甫极怪异的看了眼吕溯游,但终归是没说什么。 第二百四十二章 训斥 “滕爱卿可是还在怪朕,对当年滕渊之事上的处置?”周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吕溯游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顽固,滕渊的事,当年怪我,是我让他去的,我应该早料到,他的脾气如此像你,又怎会做忍气吞声之事,那件事是莱国那边不对在先,滕渊的处置也合情合理。可是你也知道,滕渊毕竟杀了对方那么多人,陛下不得不顾全大局,将他驱逐出去。 可是,谁也未曾料想,滕渊竟如此烈性。老顽固,你放心,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滕渊的事,陛下会明旨昭告天下。他的死,大周的臣民。永远都会记得,也永远都会缅怀。”荆舒脸上满是愧意。 “渊儿的事,不怨你们,他的死,也是我滕家儿郎该有的死法。只是……”滕固行说到一半,便落寞的垂下了头,一滴老泪从那满是沟壑的脸上划过,滴在了地上。 除了吕溯游,其他人似乎都知道滕固行想要说什么?可他们却无法劝说什么。 吕溯游听其姓名,也能猜到他们说的,应该就是滕固行那个英年早逝的儿子。但似乎所有人都对此人之死的原因不是很清楚,吕溯游曾经问过镇妖司的其他人,他们都只是说,滕固行的独子战死沙场。 至于战死在那场战役,没人知道。甚至连姓名,都鲜有人知。 尽管吕溯游也想知道,这位滕老大人的独子之死,究竟和莱国有什么关系,竟惹得老爷子直接诋毁那边的老祖宗。可是见到场上气氛微妙,便只能生生压下心中好奇,想着岔开话题。 但似乎吕溯游想的有些多余,他也完全小看了滕固行的魄力。 “陛下,既然要追查大周境内,是否还有类似邪魔出现,是否得派专人负责此事?”滕固行问道。 诚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皇甫极说道:“这种事关妖魔邪祟之事,不是向来都是由镇妖司负责的么?况且,大周各地,每座州城,都设有镇妖司的千户所,追查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镇妖司处理此类事物,的确经验丰富。”周皇也极为认同诚王所言。 荆舒亦言道:“此事的追查,若论最合适的,当属镇妖司。只是老臣觉得,今日之事,陛下虽下了严令,三缄其口,但难保不会泄露出去,况且今日如此大动静,连大阵都启动了,这一点是瞒不过去的。 在老臣看来,既然此事已经闹大了,倒不如直接大张旗鼓的查,只是,得找一个名目,既不会造成恐慌,也能让对方摸不清咱么这边,究竟知道了多少。 另外,四皇子也须得严密控制,他体内寄居邪魔到了二品超凡,若还有同类,他在其中的地位想必也不会低。如滕大人所说,四皇子身体上,既然被那魔物寄居过,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若真是有什么留下的,对方一定会着急,我们越是将四皇子控制的严密,对方就越担心,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若是没有什么留下,亦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行,这岂不是以皇儿做诱饵,如此危险之事,岂可……” “陛下……!”滕固行粗暴的打断了周皇的话,一股凛然之气瞬间在殿中升起。 “陛下,四皇子能保全一命,正是因为他如今还有用处,若是不借此戴罪立功,那他所做之事,必不能安然存于人世,大周律法威严,不容亵渎。 如今老臣能同意此事暂时搁置,不做追究。那是因为有更大的危害于百姓安危之患存在。否则,老臣定要正纲纪,严律法。这是老臣职责所在。” 滕固行眼神熠熠,凛然不惧。 吕溯游对滕固行这样的老臣子,其实是打心眼里佩服的,虽然左相大人称呼他为老顽固。 但在吕溯游和滕固行接触的这些时日以来,他从来没觉得这位老道人,有过任何不必要的偏执与顽固的地方。 作为察院、谏院、台院,三座衙门的最高长官,滕固行必当维护朝廷法纪的威严。无论涉事之指人是谁,地位如何,他从来都不会回避。 却只有在一种情况的时候,他会妥协,他会权衡利害。 而如今这种情况,便是滕固行没有坚持立即问罪于四皇子的那种情况。他知道,更重要的是什么,更该做的是什么。 但这不包括,要真的让四皇子安然自在的生活,他能妥协,正是因为四皇子于此事上可能有益,或许因此,不会有更多的百姓枉死。 但这些,不能代表四皇子的罪责便可以抵消。 滕固行的强硬,周皇见的不少。 尤其这次,皇室行事,本就理亏在先。一时间,周皇被噎的不轻。 “陛下,滕大人说的在理,不过事事都可以有转圜之地,陛下既然担心四皇子的安危,我们再加派些人手便是了,既然有了预防,总不会出了乱子去。 况且,即便是现在不追究四皇子的罪责,难道那些邪魔就会善罢甘休了,到那时,四皇子反而更危险,还不如做饵来的安全。” 吕溯游的话,让周皇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虽没有立即同意,但总归是往好的一面发展。 吕溯游心里一阵mmp,他想起第一次见周皇时的感觉,当时觉得眼前这位帝王,气度不凡、深不可测。可是一次次接触下来,他其实还是有些失望的。 尤其这次,针对四皇子的一再的回护,让他实在看不清,这位帝王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可以对先皇后留下的三位皇子女,不闻不问,甚至严苛到了极致。 却又对这位不成器的四皇子,真真的如老父亲一般,毫不掩饰,盲目的娇惯和回护。 吕溯游想起下山前,杜叔曾和他聊起过天下间发生的大事。 当时,杜叔说过,周皇要强纳子妻。他那时只是觉得荒唐,有悖人伦,只当一趣闻来听。 可当他见到了这位后,在看到先太子被他逼到那种境地,又在六皇子李环口中得知,强纳子妻之事确有其事时,又或者是之后的种种。 在吕溯游心中,对这位帝王,真的有些瞧不大上的。对他的那股以前有的尊敬,也越来越少。 …… 殿中,周皇最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尽管差强人意,但也勉强还算得上是达到了预期。 四皇子的安置,最终还是由宗正院安排,不过加派的人手中,供奉司也会有人去。事情定后,诚王便匆匆告辞,去安排相关事宜了。 此事重大,宗正院许多年都没有担过如此重责了,诚王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慌乱。 滕固行自去了太医院,他还要去看小桃的伤势,本来吕溯游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但他又猛然想起伍太医那炙热的眼神,他知道,小桃腹中塞得那颗丹药,品级实在太高,以伍太医的眼力,又岂会瞧不出? 吕溯游如今还没想好怎么忽悠,不对,怎么解释药物的来源。是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他果断的放弃了去太医院的计打算。 至于小桃侍女的性命,他自信有了丹药续命,再加上伍太医的医术,当应无碍。 滕固行因为要亲自安置张怜星和小桃,当然得往太医院一行。 至于左相大人,自他离开崇德殿的那一刻起,便似有万千心事压在了心头,虽行走间依然端方沉稳,但吕溯游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波澜。 吕溯游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何事,让他如此,但吕溯游相信,绝不只是今日的突发之事。 吕溯游几次欲张口询问,但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是有些心虚的,之前他一直在左相面前,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但原来自己早就露了马脚。 这样,就很尴尬,尤其想到,左相大人还是甘若怡的亲爷爷,就愈发尴尬。 “离开京城之前,带怡儿来我府上一趟。”荆舒留下了这句话后,便飘然而去。 吕溯游在风中凌乱,喃喃道:“什么离京?” 可他的话说的有些晚,左相大人的身影早已经看不见了。 “你不会是忘记你还有正事要办吧?”皇甫极斜着眼,盯着吕溯游的脑袋,眼神闪烁不定。 吕溯游心中立即警醒,陪着笑说道:“当然记得,四组的那些组员,我都见过了好几个,有的已经先派到岳州去了。” 突然,吕溯游一愣,有些委屈的说道:“这件事,我不是已经和您说过了么?” “再提醒你一下,免得你忘了。” 吕溯游脸上愈发苦涩,心中暗自吐槽,这届的领导,好难伺候。 …… 吕溯游跟在皇甫极身后,好几次张口欲言,但最终都在忌惮的看了看四周后,没有说出来。 李凌说的那些,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不敢冒险。 就在这时,皇甫极说道:“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国师应该很是担心你。恰好我也有事要去寻国师,你和我同去一趟国师府。 还有,身为国师弟子,你该常常去国师府走动走动,认识一些人综中的师兄师姐和长辈们,不要总在镇妖司晃荡,镇妖司有案子时,自会唤你过去,你如今好歹也算镇妖司的一方统领,不要总和吏员们打闹。”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也想去我家住么? 吕溯游被训斥的当场傻眼,有心嘴硬几句,但又看见皇甫极说话时,正面色不善的看他,于是有些怂。怕挨揍,不敢回嘴。 但脸上的表情,无一不在表露,他的不服气。 心中甚至暗自嘟囔:“又不是我要和他们打闹的,是他们自己找我聊骚的,这只能说我人品好,就算如今当了官,也不脱离群众。这可是优点,我的个人魅力所在。” 吕溯游心里正得意,觉得自己果然是个适合当官的。 皇甫极的声音却传进了他的耳朵:“怎么?你有其他的想法?”吕溯游当即脸色一变,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岔开话题,说道:“大人,您找国师有何事?” 皇甫极停下了脚步,斜着眼看他。 吕溯游当即识趣的说:“卑职多嘴,不该问的不问。” 果然,之后的一路,二人没有任何的交流。 吕溯游垂头丧气的跟在皇甫极身后,几次想开口,但想到皇甫极之前的态度,硬生生的都忍住了。无趣之下,他一路上追着皇甫极的影子,一路狠踩。 …… 尽管来国师府已经数次,甚至曾经短暂的停留过几日,算是已经对这里很是熟悉。 但不知为何,如今站在国师府门外,依然还是有一股让人心生敬畏的感觉。 二人正准备让人通报一声,便见到卓清清从门内出来了。 卓清清今日没有如往常在国师府见到的那样,一身坤道的装扮。今日更像是一位官家的贵小姐,虽不施粉黛,不见首饰。 但光是那股与生而来。落落大方的气质,便让人徒生好感。 “皇甫大人和师弟来啦!师叔刚让我在门外侯着,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娇软的声浪显得格外袅袅。洁白的脸蛋上,像是泛着光,没有一丝瑕疵。 “卓师姐,今日可是要外出么?”吕溯游笑着打招呼。 卓清清似笑非笑:“为什么这么说?” 吕溯游顿脚驻足,从上到下,细细打量卓清清,将她看的脸红耳赤,小女儿般羞涩的低下了头,这才笑着打趣道:“看师姐的装扮,不似往常,也只有还未进京前才见过。如今想起来,也都快有一年了。师姐今日可是约了人?” 卓清清抬起头,瞪圆了眼睛,俏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你不知道?” 吕溯游一愣:“知道什么?” 卓清清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良久,见他不似在说谎,这才说道:“你二师姐来京了,她没给你捎信?” “二师姐来京?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啊!卓师姐今日是要去见二师姐?”吕溯游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心里却在想:见女人而已,何必如此打扮。 吕溯游甚至有些怀疑,卓清清对二师姐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禁忌的想法。 尤其是想到二师姐那大大咧咧的性格,说不得还真有可能比较吸引女孩子,可是二师姐喜欢大师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吕溯游同情的看着卓清清,似乎在为一份注定会没有结果的感情而惋惜。 “怎么这么看我?你二师姐没说让我告诉你,我以为她都已经捎信给你了。”吕溯游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吕溯游这才想起一件事,狠狠地拍了拍额头,说道:“哎呀!忘记了,我们已经从二师姐的宅子里搬出去了,她还不知道呢?” “那你可惨了,你就等着挨收拾吧。”卓清清幸灾乐祸。. 吕溯游却不以为然,甚至大言不惭的说道:“谁让她的宅子太小,住不下呢!她要是当时买一个大点的宅子,我怎么还会费心思去找别的宅子。废了好大的的劲,花了好多的钱。” 卓清清立即一个白眼,风姿无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新宅子是六皇子赠予的,卖什么惨?家里住了那么多的姑娘,你可小心点吧,这次你二师姐回来,看她不收拾你。” 吕溯游似笑非笑的看着卓清清:“怎么听卓师姐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不忿,难道卓师姐也想搬去我家里住?” 卓清清气的一跺脚,脸上臊的通红,娇斥一声:“找打!”便不顾皇甫极还在,追着吕溯游便打。 二人绕着皇甫极,你追我赶,孩子般打闹。 皇甫极黑着脸,要不是这里是国师府,看他的脸色,吕溯游早就被一巴掌拍翻在地上了。 二人闹了一会儿,卓清清率先反应过来,跺了跺脚,再也不理吕溯游,飞了他一记白眼,对皇甫极稽首之后,便小跑着进了国师府的正殿。 等皇甫极和吕溯游进殿时,卓清清一脸端方的站在国师薛灵均身后,似乎之前的打闹,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国师!”皇甫极一礼。 “道首老师!”吕溯游也跟着一礼,尽管薛灵均曾言,无人处,吕溯游可以称呼她师叔,但吕溯游却从来没有。 授业之恩,该称呼一声老师。 薛灵均微一颔首,算是回礼。 直到此时,殿中就只他们四人,皇甫极这才开口询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以你对四皇子的憎恶,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他?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吕溯游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薛灵均轻率拂尘,“有什么,直说便是,人宗道场,还没有人可以窥视的进来。便是超品,也不行。” 吕溯游这才长舒了口气,不过心中也同时一惊:道首老师怎么会知道我有顾虑。 似乎看出吕溯游的疑惑,薛灵均说道:“超凡级别的邪魔,能在京城隐藏这么久,若不是有人遮掩天机,又怎么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如今能做到这些的,屈指可数,京城之内,也就堪堪两人而已,书院的那位,当然不可能,若无意外,便只有他了。” 皇甫极立时脸色一变,咬牙切齿:“果真是他?大供奉看着,也拦不住他?他到底要做什么?”说到最后,皇甫极已经是吼出了声。 吕溯游一脸懵x,从二人的对话中,吕溯游能听出,这两位似乎知道背后,四皇子口中的那个他的身份。 薛灵均望着皇甫极,冷笑了一声:“大供奉?你可不要忘了,大供奉能有一品修为,可是承了他多少恩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过,他也不敢做得太过火。否则,书院后山的那位,不会坐视不理。” “滥杀无辜百姓那么多人?做的还不过火?”皇甫极怒极。 薛灵均脸色也异常难看:“若是直接和他翻脸,后果会怎样,你该是知道的。那个时候,死的可不止是这些人了。” “那难道就任他肆意妄为?今日那道黑影的修为战力,你该感觉的到,若是任由他如此,以后就算是想翻脸,也翻不起来了。” “是该警告他一番,我和书院去找他谈谈。想要彻底解决他,我们如今需要时间,再等等,时间不会长的。”薛灵均望着宫城的方向,口中喃喃道。 吕溯游听得一头雾水,但他也能从二人的话中,听出些端倪。那个四皇子口中的他,应该真的存在,而且无比强大,让身为国师、人宗道首的薛灵均,都无比忌惮。 而那个他,所做的这些,似乎也是暗地里做的,这就说明,双方之前一定有过一些约定,如今那个他背地里搞东搞西,关键还瞒过了这边。 想起之前左相大人心事重重的样子,如今想来,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但他却丝毫没有又在崇德殿时提起一丝,可见那个他,应该是让左相无比顾忌之人。 吕溯游张口欲问。 薛灵均却似看出了他的内心所想一般,“这件事你暂且不要介入,你现在还太弱,这些事,该是我们这些长辈来处理的。另外,皇甫所说的,我猜你是在四皇子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告诉我,你应该很难瞒过他。” 吕溯游心里一惊,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动了手脚?” 薛灵均瞬间满脸煞气:“你果真动了手脚?胆大包天的小子,你知道你想要瞒过的是谁么?” 吕溯游吓了一跳,哪里还不止薛灵均在诈他,但他却满不在乎,反而满脸的自信:“道首老师,您放心,我笃定,任谁也瞧不出来,药仙老师说过,我使出的那手法,就算是超品现世,也觉察不出来。” 吕溯游将这些又推脱到了药仙身上,心想,反正老头子已经背了一个黑锅了,再多一个,也无妨。 “当真?你可别骗我,我可是会问他的。”吕溯游虽然心虚,但却装作满不在乎。“您尽管去问,我要是骗您,您就好好的收拾我。” 他才不信道首老师会去当面问呢,师娘可不是吃素的。书信的话,也不大可能。 果然,有了老头子这块活招牌,薛灵均脸色稍缓,不过,最后还是叮咛道:“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临安城内,只有三个地方,才能遮掩过他的感知,书院,国师府,和皇宫之中。” “弟子明白了,多谢道首老师提醒。”吕溯游郑重一礼。 其实,那个他的身份,吕溯游现如今已经确定了八九分,他们说不说,无关紧要。而且吕溯游也知道,这个级别事情,真如薛灵均说的那般,他暂时还掺和不了。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既然左相和皇甫大人已经猜到幕后之人是谁了,为什么还要在崇德殿时,伙同滕固行,建议周皇在全国范围内,大张旗鼓的调查此事,这有些说不过去呀! 吕溯游心里满是疑问,最后还是忍不住问皇甫极:“大人,既然都已经知道幕后之人,那如今还大张旗鼓的查这件事,有什么意义么?”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四十四章 帮二师姐得到大师兄 “当然有意义,借着这次机会,可以好好的将各地匪患肃清一次,总归是对百姓有益。这次,镇妖司各地千户所,也须得肃清一遍所辖之地的妖魔邪祟。”皇甫极目露凶光。 “原来是有这种打算,亏得我在崇德殿时,硬编了那么多瞎话。原来各位大人早已另有打算,还配合默契。”吕溯游备受打击,觉得自己之前在崇德殿时,真如跳梁小丑一般。 不过,他心里觉得,周皇似乎没有想到这一步,他应该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国师府既然安全,两位大佬又都算得上是自己长辈,吕溯游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大人,陛下为何如此偏袒四皇子。” 皇甫极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吕溯游见他这样看自己,心中忐忑,硬着头皮问道:“大人为何这样看我?” 薛灵均回答了他的疑问:“陛下偏袒四皇子,不为别的,是因为四皇子背后的他。陛下虽有时也办些糊涂事,但终归还算是个称职的帝皇,只是他有些愚孝,无论是事关先皇后还是先太子,亦或者是如今的姚妃和四皇子之事上,他都因为这种愚孝,才会做了许多错事。 这些以后你会知道的,如今你只需要好好修行,早日迈进超凡,只有入了超凡,你的功法才会脱胎换骨,有参与这些事情的资格。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道首老师,滕大人说,我修炼的金刚不坏神功,不是佛门的修行功法,后面的路子,是道家的路子,这究竟是不是真的?”既然已经聊起了修行,吕溯游便也将当时滕固行所说的话提了出来。 他相信,以道家人宗道首的身份和眼力,应该能瞧出一些端倪。 “其实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你老师教给你的功法,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不叫‘金刚不坏神功’,当时真正的的‘金刚不坏神功’其实就是佛门如今的‘金刚神功’。后来有一位佛门天才,在修行金刚神功有成之后,又去求教当时天宗道首,道家功法。 此人也算是天纵之才,只从只言片语中,竟真的被他领悟到了一些道家真法,创出了这门功法,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当时佛祖的几名亲传弟子都还在,我道宗也因为一些事,和佛门势同水火。 佛门高层在得知此事之后,觉得此人背弃了佛门,于是便以他入了魔道为由,举全宗之力,要除魔卫道。 一场大战过后,那名佛门天才陨落。佛祖几名亲传弟子也无一幸面,被逼的当场圆寂。 当时,那佛门天才将那门结合佛道两家之长的功法记录了两册,其中一本册在了天宗,另一册,则在陨落前,留给了佛门。说是要让他们好好看看,他的功法,是不是早已经强过佛门的‘金刚不坏神功’。 要知道,那佛门天才,就是凭借此功法,将当时数位佛门高层,逼的当场圆寂,那些可都是一品甚至还有已经半步跨出一品的存在。 佛门损失惨重,想凭借此法大兴佛门,甚至自此改口,将此功法说成是真正的‘金刚不坏神功’,而佛祖传下来的那部,则变成了依据那部功法,简化而成的‘金刚神功’。 这功法自佛门得到的那时起,时至今日,也从未有人炼成,何其可笑。” 经过薛灵均的述说,吕溯游才知道,原来这门功法的背后,竟还有这样的故事。可是让他奇怪的是,天宗既然当时也有这门功法,为何不拆穿佛门的谎言。 似是猜到吕溯游心中的疑惑,薛灵均继续说道:“当时,那佛门天才将此功法留给天宗一份,天宗道首,只翻看了一眼,便直言:此功法除你之外,当无人可修至大成。 如今看来,哪里是修至大成,连小成的也凤毛麟角,如今你到是除了那初创功法的那位天才之外,是将此功法修至境界最高的一个了。 天宗的人,向来懒得花功夫去澄清佛门的那一套说辞,佛门估计也是料到了这一点。只是,佛门篡改的说法,是自己老祖宗传下的功法。 可数千年以来,无一人修成,这倒反而成了一个笑话,许多对佛门行事看不过眼的,便讥讽佛门弟子不肖,连老祖宗传下的功法也修行不了。 这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这功法历经数千年,天宗那本被我们人宗还有地宗,都复刻了一本,也往外门弟子传了一些。佛门见此,便大张旗鼓的将那门功法,赠予了几个世家。如今这门功法,倒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了。 你老师当时在人宗看到过这门功法全本,也曾细细研究过。没想到,竟找到了你这样一个,能修炼这门功法的弟子,我不知你老师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但他向来都是如此,什么难事,他都愿意一试,且还都做的非常成功。” 说到此处,薛灵均眼里满是星星,她本就驻颜有术,又长的极其清秀,此时看起来,到更像是提起自己偶像时,满是崇拜的小姑娘一般。 不过吕溯游却没有注意这些,他的思绪早已经飘向了其它地方。 甚至心想:原来,我不是天生当和尚的料,原来老师一直在骗我,故意整我。 老头子的恶趣味,让吕溯游心中愤懑,发誓等下一次和老头子见面时,一定要讨个说法。 “那为何老师让我不要轻易显露,真如老师说的那样,我修行这门功法有成,佛门真的会因此,将我抓去做研究么?”吕溯游问道。 薛灵均笑了笑,说道:“怕是知道这件事后,不只是佛门,就连我们道家一些老家伙,都会想研究研究你。你还是听你老师的,能藏着就藏着点。不过,只要你小心一些,应该没人能瞧得出来,毕竟,所有人都对这门功法知之不深。只需小心点佛门之人,毕竟你的功法中有佛门的影子,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关注。 你老师让你拜到我的门下,也是这方面考虑,有道家护着,他们佛门本就在此事上理亏,会收敛一些的,但你可不能因此而掉以轻心,西边的人,总有些行事卑鄙无耻,不计后果的。” 吕溯游当即应下。 “对了,你二师姐又给你寻到了一件灵物,似乎是火属性的,听说为了得到这件东西,她还受了些伤,得罪了不少人。 现在,加上皇甫大人之前为你寻到的金属性灵物,和你之前炼化的,便只剩下最后一件了。我也会多加打探,让你尽快能够五行圆满。如此,修行上才能更近一层。 对了,你见到你二师姐,拿到东西后,来国师府一次,就在我的密室里好好炼化,火属性灵物,炼化时有可能动静很大,为免被有心之人察觉,来这里安全一些。”薛灵均吩咐道。 吕溯游听后大惊,“二师姐受伤了?严不严重?是谁下的手?” 吕溯游瞬间火冒三丈,怒气上涌。 薛灵均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些你自去问你二师姐,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这次倒是因祸得福,如今已是入了三品,倒也算得上好事多磨了。你可要好好感谢你二师姐。” 吕溯游听到这里,这才稍稍放心,随即便立刻赌咒发誓:“道首老师放心,二师姐予我之恩情,我定不会忘,二师姐不是喜欢大师兄么?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得偿所愿。” 这次,薛灵均被气着了,轻甩拂尘,打了吕溯游一记,斥道:“你大师兄和二师姐之间的事,你不要跟着瞎掺和,他们俩的事,你老师都管不了。” 刚说到这里,薛灵均又重重一叹,像是颇为不放心:“哎!你二师姐如今入了三品,这次回京,肯定又要去书院闹一闹了,只是她这次,怕是会闹的阵仗更大些了。” “大师兄为什么总躲着二师姐,就算是不喜欢,不能当面说清么?”吕溯游奇怪道。 薛灵均长叹一声:“你大师兄,有他自己的难处,还有就是你二师姐的性格,哎……!” 薛灵均的长叹,足以说明一切。 一直站在薛灵均身后装端方的卓清清,此时听到薛灵均的长叹,亦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皇甫极则也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吕溯游想起初次见面时,就连甘若怡那样的性格,见了二师姐,都心生畏惧,似乎有童年阴影一般,可见二师姐性格的恐怖。 二师姐谷子瑜那大大咧咧的行事作风,和比老爷们说的更糙的话,这些都让吕溯游觉得有些头大,尽管二师姐长得漂亮,身材也很惹火。 但以大师兄的君子之风,怕是很难能接受得了吧? 不过,吕溯游最终还是相信,二师姐的性格,不是大师兄拒绝的原因。毕竟大师兄的唯一的亲传弟子,是贺元卜那路货色,大师兄定也不是如外人眼中的那般君子。 肯定就是这样,贺元卜风流成性,大师兄肯收他做唯一的亲传弟子,肯定也是同道中人,只是他隐藏的比较深罢了,吕溯游如是想到。 吕溯游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一定得帮二师姐,二师姐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肯定不能对此事袖手旁观。 “大师兄,你等着吧!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二师姐得到你!”吕溯游下定决心,立场极为明确、坚定。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四十五章 认怂 离开国师府,吕溯游带着卓清清一起。 吕溯游从薛灵均口中知道了一些事。 在药谷时,老师显然刻意的隐瞒了自己一些事,而如今薛灵均透露给他,这些都显得那样的顺理成章。 但冥冥之中,吕溯游却在心中有了一股他不愿去深想的念头,甚至他觉得自己的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 他稀里糊涂的来到这个世界,稀里糊涂的被追杀,又稀里糊涂的恰恰遇到了超然尘世的药谷医仙,最后又稀里糊涂的被他传授了世间似乎只有他能修炼的功法,自此他和佛门、道家都结下了不解之缘。 甚至连送给自己的那张兽皮,最终也生了异变。他在梦境中,见到了人族先祖,百族大战,甚至看到了那两位远古时的青年道者和青年和尚。 这一切,现如今都让他不知所措。 似乎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被冥冥中,安排的妥妥当当,无论他自己怎么选择,都将会在一条被人已经规划好的路径上,一直行走下去。 尤其是这次,那道四皇子身上的黑影,他的出现,似乎和梦中世界亦有了联系。 若真是如此,那梦境中荒古的世界,难道都是真的?他也曾怀疑过那是梦,那是另一个世界,可今日发生的种种,就在他的眼前。 难道那被遗忘的荒古历史,被遗忘的百族大战,被遗忘的绝世凶猿,都确实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皇甫极的凶猿法相出现的那一刻,吕溯游曾极为惊骇,他无法想象,若是没有过绝世凶猿的记载,皇甫极何以能具现其法相。 他本是很好奇,但最终还是生生忍住了发问,他还想再看看,究竟在自己身上,还会发生些什么?究竟梦中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有什么样的关系。 他也想好好看看,自己的路,真的是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早已经被规划好。 而规划这一切得幕后黑手,又究竟是谁?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就是这幕后黑手所有计划中的一环。 他真的怕自己的自由意志根本就不曾有过,所有的因果其实只是被设定好的,他自己的选择也是被设定好的。甚至连他要选择的选择,也是被预料到,设定好的。 想到这些,吕溯游便毛骨悚然,他甚至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一直注视着他,甚至到了每一个关键时刻,就会来拨弄他的命运,拨弄他的选择。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心中所想的,心中所怀疑的,会不会已经被自己心中的那个他所知晓。而那个他,是不是正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和弱小。 …… 许是吕溯游子自拜别薛灵均与皇甫极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甚至脸色数次巨变,让卓清清有些担心。 忍了许久之后,卓清清还是关切的问出了自己的疑虑:“师弟,你怎么了?” 甚至在吕溯游毫无反应之后,移动莲足,轻快的贴近了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吕溯游本陷入在自己的意识中挣扎。 这轻轻的一拍,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了他的意识之中,仿佛在烈火的炙烤中,一丝凉雨,一股清风,瞬间将他从意识的对抗中,拉回到现实世界。 吕溯游的眼睛泛起一丝清光,整个人也变得有了神采,不似之前那般,如一具行走的烂肉一般。 “师弟,你没事吧?”卓清清的声音依然温柔,充满关切。 吕溯游突然收住了脚,静静地看着刚刚将他拉回到现实世界的年轻女子。 鬼使神差间,揽她入怀,轻轻的抱住。 就那样,在大街上,在行人虽不多,却三三两两总有一些的大街上。 吕溯游将卓清清抱在怀里。 “谢谢你,清清姐。” 卓清清本被他突如其来的轻薄,惊得愣住当场,慌乱的心中,不知如何反应。 吕溯游贴着她耳朵的一句话,却让她瞬间像是被击中了心房一般。 她听出了他言语中,情感的真挚,也似乎感觉到了他内心中的痛苦,不觉间,便忘记了自己如今正在大庭广纵之下,被抱在怀中轻薄。 直到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声,二人这才反应过来。 吕溯游若无其事的放开卓清清,似乎没有任何对刚刚的失态而歉疚,就如同刚刚所发生的事,极为平常一般。 卓清清则双颊飞起一片红云,连那双精致细腻的耳尖,也早已是通红一片。 吕溯游急忙转身,不敢看她,步子迈的飞快, 卓清清本还羞涩,但当她看到眼前的男人,一只手臂和一只空荡荡的衣袖,竞和他自己的双腿频率如此一致。 于是,最终还是破了防,俏脸上变得绚烂。 这个男人,心中似乎也很不平静呢!他竟然同手同脚,还自不知,卓清清如是想,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追了上去。 …… 二人一路,还是没话。 吕溯游心中满是尴尬,想说些什么,化解这分尴尬。可数次张口,却实不知该说怎么说。于是愈发觉得尴尬。 最后还是卓清清看他脸憋得通红,忍着笑问道:“你刚刚怎么了?为什么要感谢我?” 吕溯游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竟还不如一个女子落落大方。 可是,他还是不知该怎么和卓清清解释,难道要实话实说?若是那样,非得被她当做脑子有问题。 “怎么?不能和我说?”卓清清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吕溯游心里一急,说出了那句让他更加窘迫的话:“就是突然心血来潮,觉得清清姐好亲切,想抱抱你。” 卓清清先是一愣,接着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已经轻薄我两次了,不会真的对我有其他想法吧?小色鬼一个,小心我向你二师姐告你一状,让她收拾你。” “哪有?算了,和你说不清楚。总之,谢谢你,清清姐。”吕溯游解释不清。 “呵!小色鬼。”卓清清见他窘迫,便也不再追问,但口中可没客气。 吕溯游落寞的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的这顶帽子,短时间内,怕是摘不掉了。 谁让自己两次轻薄人家。 …… 吕溯游和卓清清一起从国师府离开。 是要去寻二师姐谷子瑜。谷子瑜回京,吕溯游当然要立即去听差遣。 无论是二师姐的身份,还是二师姐的脾气,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二师姐对他的好,让他觉得,亲姐姐也莫过于此了吧。 小院子依然干净整洁,虽然他们已经搬到了别处,但细心地叶小妹,总会抽空来这里清扫一番。 吕溯游曾经怕他辛苦,还说过:“又没有人住,等到以后主人回来了,再找人从里到外好好打扫不就行了,况且如今咱们的宅子那么大,房间也多,等主人来京,随便找个房子住,也比这边的大。” 叶小妹却憨憨一笑,说道:“吕大哥,这里你之前借住,宅子的主人若是回到京城,就算是来咱们宅子住,可是看见自己家里乱糟糟的,肯定也不会舒服。况且这是家,怎么能让家里脏兮兮的呢?我每隔两天,清扫清扫,家里就有人气了。主人家和吕大哥关系好,借宅子给你住,没有将宅子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交到人家手上,总是有些失礼的。” 吕溯游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妹年纪就想的如此周全,却有些让人心疼。 他知道,以二师姐的性格,才懒得关注这些,但小妹的懂事,却令他不想说泄气的话。只能由着她去了。 二人来到院子,主屋的大门正敞着。 吕溯游撇了撇嘴,说道:“怎么搞的,院门虚掩着,主屋的大门就这样敞着,人去哪里了?不怕遭贼么?” 吕溯游没有感觉到屋子里有人。 卓清清皱了皱眉,接着脸色一变:“她会不会去书院闹了?” 吕溯游也突然紧张起来,“不可能吧?二师姐不是捎信给你,说是今天到么?刚到就去闹事?” 卓清清不说话,直直的看着他。 “不会真的去了吧?”吕溯游眼皮直抖,问道:“那我们去书院寻寻?” 就在这时,吕溯游听到一声爽朗的女音,从门外传来:“就是这里,你看看,这里多干净,院子虽然小,但好在像个家,你进去瞅瞅,尽快给我挂牌卖出去。老娘有大宅子住了。这里以后就配不上老娘了。” 声音刚至,吕溯游便看见一个劲装江湖女子进了门。火辣的身材,尽显无疑。 吕溯游一愣,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谷子瑜,她身后跟着的是一名牙人,恰恰他还认识。 那牙人最先看到院子里的吕溯游,很是惊讶:“吕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谷子瑜这时却一阵风般,来到二人身前,接着便是脸色一变:“怎么搞的?你的胳膊呢?谁干的?” 一股惊人的杀气,冲天而起。 牙人被吓得直接瘫倒在地,脸上更是无一丝血色。 卓清清见状,立即拽住谷子瑜的胳膊:“你先别急,别把别人吓到了。”说着便对吕溯游一使眼色。 吕溯游一把拖起摊在地上的牙人,说道:“你先走。”说着便拿出一块碎银,塞进了他的手里。 牙人跌跌撞撞的爬起,还不忘对吕溯游施礼,接着便歪歪扭扭的,一路跑着离开了院子。 “二师姐,你回来啦!怎么要卖掉房子?”吕溯游满脸尽是讨好的笑着。 “别和我起皮笑脸的,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干的?在临安城,都能搞成这幅样子,皇甫老贼和你大师兄难道死了不成?”谷子瑜浑身的杀气丝毫不减。 一旁的卓清清也是第一次见到谷子瑜这样。于是对吕溯游轻轻摇了摇头,暗示自己也无能为力。让他自求多福。 吕溯游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事说来话长,本就是突发事件,你别怨他们,况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修为还增加了不少呢?” 谷子瑜眼睛直视吕溯游,一股危险的气息在二人之间升腾起来,吕溯游吓了一跳,将卓清清一把拽到身前,自己则整个身子躲在卓清清身后。 “二师姐,你消消气,可别乱来啊!清清姐可是和你情同姐妹,若是伤到她了,你可别后悔。”吕溯游大声劝诫。只是那种用女人做挡箭牌的做法,怎么看怎么怂。 卓清清气的直跺脚,差点忍不住自己动手教训这个身后的男人。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四十六章 烂赌鬼 “他怎么这么讨厌啊!”卓清清心中呢喃。 “成什么样子?过来!”谷子瑜眯着眼睛,身上的杀意慢慢消散,看着躲在卓清清身后的,那个没出息的师弟,没好气的低斥道。 吕溯游厚着脸皮,就是不露头:“二师姐,咱们就这么说吧!” “滚过来!”声音震耳欲聋。 吕溯游终于不敢在犯皮了,脸上满是讨好:“二师姐,您有什么吩咐?师弟绝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执行。” 他一边向谷子瑜身边挪动,一边拽着卓清清的衣袖,让她和自己永远齐头并进。 谷子瑜揶揄的看了眼卓清清,将她看的面红耳赤,最后实在受不了边上这个怂的彻底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死命的扯。 “哎呀!清清姐你放手,你做什么啊?要掉了!”吕溯游的声音都变得尖细刺耳了。 卓清清却不停手,似乎也是为之前,吕溯游轻薄自己出气一般,扯着他的耳朵,直到将他拖到谷子瑜身边不足一尺的距离站定,这才松了手。 吕溯游揉着自己发烫的耳朵,嘴都快扯到额顶上去了。 这时,他还顾不上和卓清清算账。面对杀气内敛的谷子瑜,吕溯游满腹委屈,解释道:“二师姐,当时查案子,追一伙杀手到了郊外,猛地闯出来一个高手,皇甫大人也被对方两名超凡绊住了脚,这才被搞成这副模样。 不过,二师姐你别生气,我可没丢人,对方也被我砍了一条胳膊。” 谷子瑜去却懒得听这些,问:“对方是谁?” 吕溯游一愣,脸上略显尴尬和慌乱:“这个,我也不清楚,后来道首老师和皇甫大人也查了查,似乎也没查到线索。不过,那伙杀手组织里,有一个人似乎知道,只是他被伤我的人带走了,等我过几日,去岳州灭了那伙杀手组织,应该能得到些线索,这次再和伤我的人碰上,我一定亲手宰了他。” “杀心堂?”谷子瑜问道。 “你怎么知道?哦!忘了,二师姐可是混江湖的。”吕溯游恍然大悟。 “杀心堂的首领堂主,应该快入超凡了,是个难缠的主儿,我修为没进一步之前,也不能说就确保一定能胜他,况且,杀心堂之人,从来都不会和人正面交锋,下三滥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这次是镇妖司要动手?” “二师姐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是镇妖司要行动。” “少拍马屁,我可是听说,杀心堂上一任老堂主似乎还活着,即便是大限将至,但那也是实打实的三品,你们的皇甫大人不去,就凭你们?”谷子瑜撇了撇嘴。 “这些事,二师姐就不要操心了,该考虑的,我们都考虑过了,这次肯定要将他们斩草除根。毕竟,听镇妖司的老人说,那个杀心堂,本就和镇妖司之前有怨。” 谷子瑜见他如此说,便没再细问。 转而看了眼卓清清,之后便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你们俩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臭小子,清清可是我的姐妹,你要是敢对她有乱七八糟的想法,看我不直接骟了你。” 吕溯游立即双腿一紧,有些气急败坏的歇斯底里:“二师姐你乱说什么呢,什么骟不骟的,怎么说话还这么粗鲁,再说,我可是你亲师弟,就算是我有什么想法,你不是该帮我的么?” “呸!闭嘴!”卓清清恼羞成怒,作势欲打。 谷子瑜语不惊人死不休,斜着眼撇吕溯游:“我现在是和大师兄死磕,要是哪一天实在磕不动了。那我就只能喜欢女人了,到时候,清清就是我的。现在谁也不许碰她。” 卓清清听到谷子瑜竟如此说,转而要打谷子瑜,嘴里还喝骂道:“你们两个,果然不愧是同出一门的师姐弟,一副臭德行。” 吕溯游也被谷子瑜的言语,震惊到无以复加。竖起拇指,大大叹服。 …… 打闹了一阵,卓清清毕竟体质较弱,最后没打到人,反而将自己累的气喘吁吁,甚至还被谷子瑜偷袭,在脸上亲了好几口。 吕溯游满是羡慕,但实在不敢在二师姐面前放肆。最后只能望着满脸娇红的卓清清,眼馋的吞口水。 “这个给你?”谷子瑜掏出‘千里追魂镜’,正是从焦城手中寐下的那块。然后从镜中空间,取出一块冰髓。 那冰髓透亮的如水晶一般,还能看到其内部,有一团火焰在不住的跳动。 吕溯游看着谷子瑜,没有立即去接,而是直盯着谷子瑜的眼睛,问道:“二师姐为了取这东西,受了伤?” 谷子瑜却满不在乎:“行走江湖,哪里会一直风平浪静。因祸得福,修为更近一层,将伤了我的那群杂碎,改废的废了,看的过眼的也都狠狠揍了一顿。 都怪那个老不死的,不和我说清楚,等过阵子回谷里了,非得和她好好算算帐不可。” “老师?是他让你去的?” “老头子对你可真好,我和大师兄下山,他可从来都是不闻不问,每次都是我们去信请安,你倒好,自从你下了山,老头子就没闲着的时候,不住地来信让我给你寻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的私生子呢!”谷子瑜的话中,难掩酸溜溜的羡慕,甚至不惜诋毁自己的恩师。 吕溯游一翻白眼,立即又马上满是讨好:“二师姐对我最好了,老头子哪里比得上二师姐,二师姐等着,等我修为有成,就进书院后山,将大师兄打晕了,送进你的洞房。” 卓清清见这俩师姐弟,越说越没谱,脸上臊的通红,大声:“呸呸呸!”躲到了一边,捂住耳朵不听。 谷子瑜却是非常受用,亲昵的拍着吕溯游的肩膀,爽朗的笑声将院中的树叶震的沙沙响:“不错,师姐我没白疼你。” 吕溯游直到这时,才接过谷子瑜手中的冰髓,跟着一起笑。 …… “对了二师姐,你要卖了房子?”吕溯游想起刚刚的牙人,问道。 本是个很平常的问题,却让谷子瑜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半不出话。 “肯定是回到临安城之后,第一时间就钻进赌坊了,输惨了吧?”卓清清一副肯定如此的模样。 再看谷子瑜,见她愈发的窘迫,恶狠狠地看着卓清清,眼中满是威胁。 卓清清却权当没看见一样。 “赌……赌钱?输了多少?至于卖房子么?你以后住哪?”吕溯游被这狗血的原因,搞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呵呵!肯定是住你家喽,她肯定是早就知道你搬家了,你可不知道,你二师姐以前住的地方,比你现在的宅子还要大,还要豪华呢。可最后都因为赌博输掉了,现在这座院子,还是你大师兄以前的呢,烂赌鬼,早晚输的什么都没有?” 吕溯游惊得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寻常的财物而已,修士大佬难道会缺?况且二师姐如今都超凡了,还会在赌坊里输?就算是输了,随便炼一路丹药,都价值千金了吧?” 吕溯游觉得不可思议,这完全说不通的好吧,哪里会有修行大佬会缺那些阿堵之物。就算是自己这虽出身药谷,却不懂医道的劣徒,也不会缺这些东西的好吧。 “你懂什么?若是不能用真正的赌技赢了他们,那还有什么意思?况且,我怎么会用炼药救命的本事,换那些黄白之物,那些东西我连粘上一点都觉得恶心。”谷子瑜嫌弃至极,甚至看吕溯游的眼神中,有一股‘夏虫不可语冰’之颜色。 吕溯游被这眼神伤到了,心里想:你都是烂赌鬼了,还在意这些?那你跑到赌坊里,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输钱?都快没地方住了好不好?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都不懂,等我将这里卖了,就去你家住,你得将主屋腾出来让我住,我可是辈分最高的。不能让小辈们压我一头。”谷子瑜霸道的一挥手,颐气指使。 “还要卖?你欠了多少,我来帮你还。而且,你不是之前还在屋子里放了些银票么?若怡都帮你收着呢,那些不够?”吕溯游皱了皱眉,问道。 “你懂什么?那些钱财,是我给你在京城吃住用的,我是师姐,怎么能要你的东西,我欠的钱,肯定要我自己来还。” 这逻辑,吕溯游无力反驳。 “那这宅子也是大师兄的,不是你自己的,大师兄的你就可以要,凭什么我的就不能要?”吕溯游想到了不对的地方,质问道。 “凭什么?你大师兄早晚都是我的人,连他都是我的,这当然也是我的。至于你,你只是我的师弟而已,凭什么和他比?”谷子瑜言语中满是嫌弃。 吕溯游瞬间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好,那你卖呀?卖了地方别来我家住,我和你不熟,你去找大师兄,他和你熟,你去他那里住,千万别来找我。” 两人瞬间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 “你们两个有毛病是吧?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怎么?”卓清清黑着脸,扬起青葱玉指,指着二人的鼻子骂道。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天才 二人当然不认同卓清清的指责,可是卓清清骂得实在难听。 于是,二人便都住了嘴,一个面色不善,一个满脸委屈。 卓清清却突然脸色一红,又连忙双手捂住了脸,忌惮的看着面色不善的谷子瑜:“你想干什么?你们姐弟两个,怎么都一副德行,都喜欢耍流氓!” 谷子瑜脸色一变,眯着眼睛看吕溯游:“你对她做了什么?是我对你的警告不够?” 吕溯游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更加委屈:“清清姐,你可别瞎说,我什么时候对你耍流氓了。你这样说,二师姐会真的揍我的。” 卓清清一个白眼,“德行!”满意的笑出声来。 …… 谷子瑜最终还是在吕溯游的劝说下,用一个折中的法子,解决了赌债的问题。 她以高昂的价格,将这座宅子,卖给了吕溯游。 这让吕溯游将许多天来,从吴子兮那里,连哄带骗的搞到的银钱,花了个精光,甚至还赔上了这几个月以来,从镇妖司领导的所有的薪水。 不过这些,吕溯游当然不会说,实在有碍他挥金如土的高大形象。 “得想办法从兮兮那个小富婆手里再搞些来,不然,车厘子都吃不起了。”吕溯游心里嘟囔。 本来,无债一身轻的谷子瑜,准备立即就去书院大闹一番。 可吕溯游却挡住了她,他只问了谷子瑜一句:“二师姐,你还是打算和之前一样的闹?” “那当然不一样了,现在我入超凡了,肯定能打进后山了,一直拦我的那个老家伙,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他!老东西,我早看他不爽了。”谷子瑜目露凶光,摩拳擦掌。 “二师姐,事情不是你这么办的,你要一直这样,书院的人肯定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么搞,没有任何意义。”吕溯游语重心长的劝说。 谷子瑜瞥了眼吕溯游,来了兴致,拍了拍吕溯游的肩膀:“我都差点忘了,你才出谷多久,就已经勾搭了好几位,都勾搭着去你家住了。此道上,你应该是得心应手,怎么?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快点说给我听,也不枉二师姐我白疼你一场。” 吕溯游很是受用,顾盼自雄、洋洋得意,“二师姐,你容我好好想想,这次肯定要让大师兄给你个说法。” “真的?” “如假包换,要是做不到,二师姐怎么收拾我都行。” “不愧是我的好师弟,二师姐能不能入他贺家的门,可就都靠你了。” “那以后该叫你二师姐,还是大师嫂?” “随你。” 卓清清终于在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够了啊!哪有你们这样的,羞不羞人。” 于是,二人又一次都住了嘴,一个面色不善,一个满脸委屈。 …… 谷子瑜最终还是没和吕溯游一起回去。 说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和卓清清一起回了国师府。 谷子瑜新入三品,当时又太仓促,身体上多少有些异常,要去请教道首老师,毕竟,谷子瑜走的也是人宗的路子。 …… 经逢四皇子一事,吕溯游这次更是了解了许多幕后之事。 京城中,这些事情的首尾也自有人去做。 如今,除了炼化金、火两属性灵物之外,更多的,其实是接下来的岳州之行了。 “杀心堂”,这个屹立大周百年的杀手组织,自然不可小觑。 他们在巅峰时期的壮举,广为人传。 曾经甚至刺杀成功过超凡高手。若真只是表面上调查出的那点实力。 “杀心堂”又何以有颜面立于江湖百年。 这伙人,都是暗中行事的好手,又有鬼族的影子在。 有多难缠,可想而知。 老师曾在自己出谷之前,慎重的告诫过自己,所有体系中,要属鬼族以及蛊族,世人知之最少。 尤其是真正的鬼族,如今极少现身。 从十万大山中叛逃出的鬼族,无人知道他们曾经有多少底牌。 毕竟,占据一座上古坟场,便是天然的鬼族功法修行圣地。而且他们大多极为擅长精神功法。 镇妖司这次要想将杀心堂尽数剿灭,虽说皇甫大人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代价。 但作为此次行动的策划之人,吕溯游无法视镇妖司同僚的生命于不顾,他要以万全之策,尽量的减少伤亡。 这无疑非常之难,但却又无可选择。 从上次,乌寒带人擒获和剿灭来京的那伙杀手,直至如今。 时间已是不短。 吕溯游不相信,杀心堂不会不对此有任何反应。 这也是吕溯游让如今四组提前赶去岳州的原因。 四组皆为妖类,且镇妖司能选择他们入了第四组,就是因为其各自都有不可思议的神通。 相互配合之下,常有不可思议之能。 不过,这些只是一些预先的探查,最终要落到实处的,还是之后该如何大举进攻,尽量将杀心堂所有精锐,一网打尽。 否则,杀手组织的报复,将永无休止。 …… 吕溯游迈着轻快的步子,晃晃悠悠的进了宅子。 前院的谢黑枪竟然不在,这让吕溯游实在好奇,因为山猫竟然在。 “谢大哥出去做什么了?”吕溯游望着趴在树干上,惬意的晒太阳的山猫,问道。 山猫身体动都没动,只是抬了抬眼皮:“被那个姓梁的女人带走了。” 吕溯游大奇:“用什么缘由?” “教巡检司的人枪法,” 吕溯游更是奇怪:“似乎梁玉领的那队巡检司的人马,都是女的吧?梁玉自己都没搞定谢大哥,她竟然敢让谢大哥见其她女人,这是抽什么风?” “切!”山猫的猫脸上,竟现出一次不屑来。 吕溯游略显尴尬,嘴中嘟囔:“怎么都是倒追啊!就我他娘的悲催,舔着脸巴结。” 再也不理山猫,向内院行去。 吕溯游刚一进门,便见到格金谷手中抓着一只大虫子,追着小沐沐满院子的跑。 小丫头满脸泪痕,迈着小短腿,哭的声嘶力竭。 显然时间已经很久了,小沐沐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院子中只有叶小妹在左栏有挡,但显然收效甚微,甘若怡、裴桑落、吴子兮三女却不见踪影。 小沐沐远远瞧见吕溯游,如见到救星一般,满目狂喜,突然飞身而起,朝着吕溯游的方向便撞了过来。 吕溯游脸色一变,立即侧身躲开,在小沐沐的惊慌失措中,又反手一抓她的小短腿。抡了一拳,这才抱进怀里。 小沐沐惊魂未定,小手使劲的抚着自己的小胸膛。 “呜呜呜……大哥,她要虫子吃我。”小沐沐指着格金谷,立马开始告状。 吕溯游擦了擦她满面的泪痕,安慰道:“她和你闹着玩呢!别怕!” 说到这,瞪了眼满脸尴尬的格金谷。 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和小孩子打闹,被逮个现行,确实尴尬。 吕溯游领教过格金谷的厉害,也不敢过于指责,怕她恼怒之下,真的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小妹,其她人呢?”吕溯游转而问气喘吁吁的叶小妹。 显然刚刚的毫无任何作用的阻拦,亦让她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甘姐姐她们被镇妖司的秋少司长派人喊了去,现在还没回呢?”叶小妹从袖口中取出一方锦帕,行至吕溯游身前,使劲的噌沐沐的小脸。 小沐沐脑袋躲进吕溯游怀中,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吕溯游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 吕溯游有些心疼,看来小丫头这次真的被吓得不轻。 “你们在做什么啊!沐沐被吓成这样。”吕溯游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 格金谷瞪了眼吕溯游,拿出一个小罐子,将刚刚手里的那只肥嘟嘟的肉,虫子塞了进去。 叶小妹见格金谷不说,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格金谷百无聊赖,正在修习蛊术,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她怀中的一个装蛊虫的瓶子,不知道怎么被蛊虫给顶开了,竟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院子中攀爬。 不知这些蛊虫可怕的叶小妹看到后,本想提醒,却发现格金谷在练功,不好打扰。 这小姑娘不知者无畏,也是相当勇猛,竟然直接上手,用手指直接捏住了蛊虫,准备找个东西先盛装起来。 而在她动手抓起蛊虫的那一刻,格金谷感应到了。 差点魂都吓飞了,可叶小妹却见格金谷醒来了后,直接用手指捏着蛊虫,向格金谷走了过去,准备归还她。 这一切,让本来惊慌失措,以为酿成大祸的格金谷瞬间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觉察到,那个凶残不输自己本命蛊虫的家伙,竟似乎对叶小妹极位亲近,甚至表达出不愿和格金谷再相处的意愿。 这让格金谷大喜所望。 显然,叶小妹是天生的苗疆蛊术修行良才。 于是,即刻表达了自己收徒的意愿,并逼着叶小妹喊自己师父。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沐沐看着叶小妹手里捏着虫子,嫌弃之极。 格金谷先是为了安全起见,将那只蛊虫重新封存,然后准备接着再和叶小妹深谈。 哪知,叶小妹还没反对,小沐沐先不干了,死活不让叶小妹碰那些恶心的虫子,叶小妹似乎在沐沐的极力反对之下,有了拒绝的打算。 于是,怒不可竭的格金谷,便不知从哪里召唤出那只吓得沐沐满院子逃亡的虫子。 也就发生了刚刚那一幕。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四十八章 劝说 叶小妹竟然是能修蛊术的天才,小姑娘看着白白净净,人畜无害的,怎么会是整日与虫子为伴的蛊术修行天才? 不会是搞错了吧? 吕溯游满心疑问,看着一脸郑重,不似作伪的格金谷,吕溯游还是忍不住问道:“就因为她敢徒手抓虫子?这应该是女汉子,不是你口中的天才吧?难道这就是你觉得她是天才的原因?” “大哥……!”叶小妹不依。 格金谷却满是肯定:“那当然了。” 吕溯游直接无语凝噎,心想:这个回答好突然,竟让我无言以对。 不过,该抬杠还是得抬杠:“那你再将它放出来,我也徒手抓一抓它,说不定我也是蛊修天才。” 格金谷被这话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问道:“你知道那只蛊虫是什么吗?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它也想碰? 今天也只是突发状况,平日里它都是很乖的,可能今日是嗅到了她的气味,这才偷跑出来的,要不是它愿意,她今天可能连渣都不剩了。” “啊……!”叶小妹惊叫出声,小脸惨白一片,钻到了吕溯游身后。 叶小妹的突然举动,让格金谷竟然出现了一丝紧张,甚至面露讨好之色,这让吕溯游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他也由此知道,格金谷绝不是开玩笑,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件事。 果然,格金谷开口,语气中的讨好意味,愈发的浓:“哎呀!你千万别怕它,它很乖的,而且它很喜欢你,绝不会伤害你的。 跟我修习蛊术吧,你要是觉得我不配教你,我让大长老收你为徒怎么样?不过要悄悄地,我怕其他老家伙抢夺你。” “不要不要!才不要叶姐姐跟你走,大哥,不要让叶姐姐跟她走好不好?”小沐沐竟然率先拒绝,而且挂着泪痕的小脸上,愈发的紧张。 “嘿!臭丫头,是不是又想让虫子吃掉你,再敢捣乱,我就逮好多的虫子,将你的小树干钻的全是窟窿。”格金谷说着,手就佯装往储物囊里掏。 “不要不要!呜呜呜……”小沐沐吓得捂紧耳朵,长哭不止。 反应怎么这么大? 吕溯游抚着小沐沐的小脑袋安抚她,但似乎没什么成效,她哭的更大声了。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好了,好了,别吓她了,你怎么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吕溯游很无语。 他没了办法,只能转而问叶小妹:“小妹,你不是一直想修行吗?要不要考虑考虑?” 吕溯游尽管也觉得格金谷给的理由太牵强,但既然她如此笃定,且那只蛊虫又真的没有伤害毫无修为的叶小妹,吕溯游便想问问叶小妹,她究竟怎么想。 叶小妹低着头,凝噎许久,这才似下了决心一般:“我都听吕大哥的。” 闻言,格金谷大喜,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吕溯游。 吕溯游竟从格金谷脸上,看到些许紧张。 这让吕溯游更加笃定心中所想,但叶小妹的反应,却不容格金谷乐观,吕溯游也直接说了出来:“小妹不大愿意,过些日子,我还是带她到人宗试试吧!” “你耍我?”格金谷眼神立即变了,俏脸上满是杀气,似乎准备随时动手。 吕溯游只能解释道:“你不了解,小妹刚刚的反应,已经是有些抵触了,毕竟是女孩子,要整日与蛊虫作伴,她一时间还接受不了。” “你说我不是女人?”格金谷此时,变得异常蛮横。 可能这些都是生气的女人的通病吧! 若她们真是想找茬,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可能在她们眼中,都是话里有话。 吕溯游直接闭嘴,此事若是争吵起来,以格金谷的脾气,定然不是小事。 格金谷依然盯着吕溯游,似乎一定要让吕溯游给一个说法。 显然,此时的她以为,是吕溯游在阻拦她的收徒大计。 “这样吧,你想让小妹跟你休习蛊术,但小妹本就对修行之事,知之不深,更遑论是中原地区,很少出现的苗疆蛊修? 若是你真的有诚意收她,就和她好好聊一聊,苗疆蛊术的派系种类,和种种神异之处,让她大概了解一番。 +否则,你让一个小姑娘,如何克服恐惧和未知?”吕溯游言语中,满是劝导。 格金谷,沉吟良久,吕溯游还以为犯了禁忌,正要告罪。 格金谷却已经开口了。 …… 原来,这苗疆蛊术的派系和修炼之道。 已经和吕溯游在药谷时,翻阅书籍上所记载的,有些不一样了。 现如今的苗疆,一些古老相传,神异无比的蛊术,甚至都已经濒临失传了。 究其原因,天才实在难寻,而有些蛊术的修习,并非只要努力便可以成功的,它们能否功成,其实更在于天资。 而格金谷这次出苗疆,不仅仅是应姚家之邀,偿还数年前的恩情。 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格金谷要为濒临失传的一传世秘蛊,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眼前的叶小妹。 …… 苗疆——坐落于十万大山深处,在还没有文字记载的时候,这个部落就已经存在了。 并且越来越大,最后又慢慢分裂成数个部落。 他们信奉蛊神,各部落拱卫蛊神教。 蛊神教下有教主,八名长老以及十六天王和三十二护法。 八名长老中,有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协助教主处理教中事务,其余五位长老,尽皆都是所有部落中,最强大的五个的首领,平日里甚少在教内。 蛊神教中真正震慑宵小的,便是那十六天王与三十二护法。 他们个个蛊术强悍,本命蛊也极为强大。 而在苗疆流传无数年的蛊术和蛊虫中,有那么几种,对所修之人的资质、悟性,要求极高。 也正是由于此,这些秘蛊,便成了蛊神教立教之本,强教之基。 而格金谷,便是哪几种秘术秘蛊的传承人之一。 甚至整个苗疆,如今只有蛊神教的大长老和她二人能修习。 而格金谷所修秘蛊的一项能力,便是能延年续命,甚至是医道手法所不能比拟。 蛊神教还有一种传承秘蛊,如今更是濒临灭绝,已有尽百年,都无人继承。 这秘蛊名唤“噬心蛊”,听名字似乎和之前吕溯游被种过的‘惑心蛊’只一字之差。 但要真正相较起来,却如云泥之别,甚至不能相提并论。 ‘噬心蛊’听其名便知其恶。 但真正说起来,这名字却无法完全表达它的厉害。 一切只因,它并不只是噬心一种能力。 苗疆古籍记载,曾有一任蛊神教教主,凭借此秘蛊,以一品修为,屠杀过两名同阶一品以及两名二品巅峰。并且是一敌四。 那一站,‘噬心蛊’多种能力转换交接,让人眼花缭乱,那四名绝顶超凡死状之惨,书籍记载,不能还原其十之一二。 虽最后那任蛊神教教主也因伤重,不治而亡。 但他所创造的战绩,至今仍是蛊神教记载中,杀伐之最。 甚至,在记载中,那任蛊神教教主曾亲口承认,他还无法窥探到此秘蛊的终极秘法,由此可见其可怕。 …… 本来,格金谷说这些,只是想要表述此秘蛊的厉害之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将修此秘蛊之后,会让敌人如何惨死,让敌人如何胆寒,甚至,她还将当时被‘噬心蛊’能力斩杀之后,惨状的记载,背出了许多。 可未曾想,却将本就有些退意的叶小妹,吓得脸色惨白。 在叶小妹单纯的心思中,这些显然让她无法接受。 不仅连整个身子都藏在了吕溯游身后,惨白着小脸。脑袋更是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吕溯游心里嘟囔:这好比本就是,一个怕鬼的小姑娘,你非要给人家讲鬼故事,讲完后,还要带小姑娘去抓鬼。 这如何能让人不害怕? 格金谷见叶小妹不仅更加抵触,甚至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了。心中实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求助的看向吕溯游。 吕溯游一翻白眼,心想:话都被你说道绝地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转念又一想,小妹一直想修行,但由于在她心中,她自己出身微末,本就自卑,是以从不敢提。 吕溯游心里清楚,但一直忙碌。以至于将,给小妹找一位师父的这件事,始终没有落到实处。 如今机缘巧合,或许本就是天命,在这个时刻遇到了格金谷,偏偏她又刚好要为濒临灭绝的传世秘蛊,寻找继承人。 最后,偏偏叶小妹被这传世秘蛊所喜。 这一连番的巧合,或许真是命运使然,又或许正是叶小妹的机缘在此。 于是,吕溯游便叹了口气,将怀中的小沐沐放在地上,丝毫不管小沐沐耍赖,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松开。 他探身抚了抚叶小妹的小脑袋,在她迷茫的眼神中,温柔的说道: “小妹,其实一个人会不会作恶,又会不会滥杀,不在于他修行的功法是什么,而在于他的心之所向,究竟是在正在邪?心正,则万邪不侵;心不正,邪气自生于心。 小妹向来善良,吕大哥觉不相信小妹会长歪了。 况且,蛊修本就是皇皇大道,并无正邪之分,一切看你怎么持心守正了。”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四十九章 蛊神教现状 “就是,你吕大哥说的很对,等你和它们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它们真的会和亲人一样,甚至比亲人更能对你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格金谷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说。 吕溯游能帮着她,说服叶小妹,这一点让她很是满意。 “不要不要,虫子好恶心……!呜呜呜呜……”小沐沐再一次反对。 她仰着头,瞪着蓄满泪水的大眼睛,小脸皱成一团,紧紧抓着吕溯游的下襟,但又因为畏惧格金谷,小身子极力往吕溯游身后躲。 “臭丫头!” “坏女人!” 尽管小沐沐害怕,但嘴上丝毫不退让一步。 或许是觉得有吕溯游在身边撑腰,小丫头胆子壮的很。 吕溯游尽管也觉得伤脑筋,但其实内心中还是很欣慰的。 小沐沐在当时刚被他们埋伏逮住时,身体上的伤痛折磨和那可怜的小胆子,让众人着实心疼。 虽最后治疗好了折磨她多年的伤痛,但这小树妖一直以来,都让吕溯游无法放心,怕她又想起之前经历的苦痛折磨。 如今小沐沐变得娇蛮,反而让她放心不少。 不过,这小性格怎么越来越像兮兮了? 两个女人,一大一小,争执不休,格金谷气的差点暴走。 若是按照她以往的脾气,吕溯游心中敢断定,她肯定早就火冒三丈出手教训了。 但叶小妹迟迟不做表态,又似乎异常看重小树妖,这才让格金谷极力压制火气,只能逞口舌之快。 但小孩子般的沐沐,显然在这忙面,更胜一筹,格金谷很快就败下阵来。 苗疆之人,身处山林,群兽环绕,向来民风彪悍。即便是蛊神教会教些俗世礼教方面的东西。但自小在部落长大,受部落亲人影响的他们,很难再有什么大的转变。 即便是格金谷这样,自小便因为天赋极好,被蛊神教长老领入教中培养的,也只是相较其他部落中长大的山民,脾气稍好一些罢了。 今日,本是关乎蛊神教传世秘蛊继承问题的大事,甚至有可能会影响蛊神教以后的传承发展。 却偏偏在如此重要的的时刻,被一个小树妖如此阻拦。 这如何能让她不怒。 吕溯游眼见事态发展不可控制。转身一把捂住小沐沐的嘴,物理拦截她再继续挑衅。 这一举动,虽然有拉偏架的嫌疑,但为了沐沐和自己的安全,吕溯游别无选择。 “小妹,沐沐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大脾气?”吕溯游一边问,一边对格金谷致歉。 “格夫人,你也先别发火,事情总得解决,你这样,让小妹很难做。” 一提叶小妹,格金谷的脸色稍见好转。 “你别让这臭丫头再给我捣乱,我就权当今天这件事没发生过。” 吕溯游见格金谷愿意退让,这才松了口气,“放心,交给我处理。” 接着,一把拎起沐沐,转身就往院外走。 叶小妹有些懵,不知道吕溯游何意? 直到前院传来吕溯游的声音:“猫叔,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别让她乱跑,更不许她到后面来,这丫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等我一会儿过来再好好收拾她。” 接着便是树上一阵乱晃,和山猫气急败坏的声音:“差点砸到我,你不能等我下去么?” 便再也没了动静。 最后,吕溯游只身进了院门,“放心,我把她嘴堵上了。” 叶小妹更是傻眼。 平日里,吕溯游有多宠沐沐,所有人都看得到,就连兮兮姐都因此经常吃醋。 桑桑姐常说吕大哥是在养女儿,沐沐再如此发展下去,就真成小霸王了。 可看刚刚的架势,吕大哥好像真的要惩罚沐沐了。 叶小妹有些担心。 不过吕溯游可没容她来得及求情,便开口说道:“好了,我们说正事。” 格金谷却不理他,反而莲足横移,贴近叶小妹,满脸带着笑。 不说话,只是笑。 “你讨好她没用,小妹的事,须得我来做主,否则,她那里都去不了。” “你什么意思?”格金谷面色不善。 “小妹过来。”吕溯游不理格金谷,朝叶小妹招了招手。 叶小妹听话的很,小跑着来到吕溯游近前,仰着脑袋甜甜一笑。 吕溯游宠溺的抚了抚她的脑袋,满是挑衅的看向格金谷。 “你究竟想要怎样?不是刚刚还说,蛊修体系是皇皇大道么?有如此的好机会,你难道想阻拦她?人宗虽然厉害,但并不一定适合她。肯定不会比修习蛊术成就高。” 格金谷心中压着火气,好言相劝,她许久都没有如此生过气了。 “小妹修为能到什么程度不重要,哪怕是她一直不进修行界,也没有人可以欺负她。我不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是如你所说的那种蛊修天才。我更在意的,是她会不会快乐,会不会受苦。” “她怎么会受苦,只要她跟着我,不……我让大长老亲自教导她。在蛊神教,谁又敢欺负大长老的弟子?”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吕溯游眼神奕奕,似有所指。 格金谷却有些不明白:“那你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你直说。” “苗疆究竟现在怎样,我不说,你便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虽没去过你们那里,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部落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关于蛊神教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蛊神教当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大长老亲自教导,便无人敢轻易置喙了?你来临安城,找秘蛊传人,难道真的也只是为了蛊神教传承,不是为了点别的?” 格金谷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你都知道些什么?” 吕溯游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嘲讽,后说道:“大长老大限将至,但她的后辈除你之外,无一个可堪之才,大长老的位子,不知多少人在盯着,毕竟是苗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又因蛊神教教主如今年幼,修为不高。 若不是还有这位大长老压制,你们蛊神教改朝换代便已不远了吧? 对了,我还知道,蛊神教教主,正是你的亲哥哥,你们兄妹二人,身后只有大长老一人,若是她大限到了,蛊神教究竟会怎样?教主的位子还能不能保得住,那可难说了。 如今这种状况,我怎么能放心让小妹去苗疆,去趟蛊神教这趟浑水?小妹或许是难得一见的蛊修天才,但你们若是想要借此,来利用小妹,我便不能答应。” 格金谷张大了嘴,震惊到无以复加。甚至久久不能言。 小妹却在此时,早已哭成泪人儿一般,望着吕溯游,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吕溯游将她揽到自己身边,并没有劝慰。 他就是要将苗疆的真实情况,说给她听。让她能清楚的知道,若是真想走这条路,以后将会面对什么? 吕溯游暗自庆幸,这些事,他之前向皇甫极和薛灵均打听过。 本是无意之举,却在此时派上了大用场。 格金谷不仅震惊,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羞愧。 显然,吕溯游说的那些是实话,而她想将叶小妹带进苗疆,让她能继承秘蛊,吕溯游影射的那些,也是她的一些想法。 但她真的惜才爱才,也是真的,没有一丝掺假。 但既然被人识破,她也懒得解释,只是心中着实惋惜。 “罢了!本就不该起别的心思,虽有惜才之心,但也终究掺了些别的用心,终归不能强求。”格金谷做了决定,反而心里一轻。 显然,这些本也不是她所愿。 “大长老大限还有多久?”吕溯游突然问道。 “啊!”格金谷有些迷茫,转瞬,又杀机升腾。 吕溯游心里一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显然,这女人误会了自己别有用心。 “我总得知道,你们这位大长老能护持我家小妹多久吧?说的难听点,若是她一两年就没了,那我家小妹真拜了师,岂不是很危险?”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到某种可能,格金谷激动之下,甚至有些磕磕巴巴。 “五年有吧?若是没有五年,那咱们就别谈了?拜师的事,我铁定不同意。五年已经是最低的期限了。” “当然,当然有,十年都没问题,我敢发誓。”格金谷举起右手,斩钉截铁。 吕溯游这才放心了。 五年,只要能护持五年,那时我应该也已经入了超凡了吧?到时,即便是那个大长老挂了,我也能护得住小妹。 看小妹的表情,还是很愿意的,不能让她失去这次机会。 格金谷刚刚的坦白,和最后决定放手,而不是选择继续隐瞒。 这让吕溯游对自己的试探结果很是满意。而正是因为如此,也才有了之后的这番话。 得到肯定的答案,在格金谷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吕溯游俯下身子,抚着叶小妹的脑袋,后又轻轻地抹了抹她小脸上的泪痕,满是宠溺。 “我觉得,倒是可以试试,不过,这终归还是得你自己决定,若是你不愿意,谁也不能逼你。” 叶小妹抬起头:“我不想离开离开吕大哥和姐姐,沐沐她们。” “不用不用,启蒙我就可以,等你真正入了门,再和我去见大长老也来得及,以后我就跟在你身边,你去哪里,我就去那里。” 格金谷不等吕溯游问,便识趣的为叶小妹‘排忧解难’。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五十章姚家老夫人死了? “吕大哥……”叶小妹泪痕犹在,面露难色。 “小妹,有什么就直说,无论你怎么选,大哥都支持。”吕溯游鼓励道。 知道接下来叶小妹的选择,事关蛊神教传世秘蛊,格金谷此时屏住了呼吸,生怕错听了什么。 在她满含期待的眼神中,叶小妹也终于开口了。 “吕大哥,我想试试。”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叶小妹终于再也憋不住了,哭的梨花带雨。 吕溯游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格金谷,笑了笑,打趣道:“如你愿喽!” 说完,便将叶小妹轻轻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脑袋:“好了好了,别哭了,以后要进入修行界了,可不能老哭鼻子,这样人家会以为你好欺负的。” “谁敢?”格金谷瞬间暴怒。 吕溯游看到格金谷的反应,若有所思。 “这样吧,小妹还是拜你为师,反正你们的大长老也不会不管小妹的修行,你和小妹相处的多,收她做弟子,也合适。”吕溯游笑着说道。 叶小妹则一脸茫然,她如今对这些不关心。 “你们中原人不是都喜欢论资排辈么?为什么你会选择我?”格金谷大奇。 “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家小妹这么乖,才不愿陪着一个糟老太太呢!小妹要快乐的长大,若是认了你们大长老做师父,她万一哪一天大限到了,挂了,小妹岂不是很伤心?”吕溯游白了格金谷一眼。 “大哥?”叶小妹破涕为笑,但似乎又觉得吕大哥说话太过失礼,有些不依。 格金谷眯着眼睛看他:“若不是看在你今天帮了我的份上,就你刚刚说的话,我肯定要让你的舌头烂上几日。” 吕溯游打了个哈哈,笑着将叶小妹推到格金谷跟前:“好了,格夫人以后就是你师父了,以后要跟她好好修行。” 叶小妹扭扭捏捏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害羞的喊了声:“师父。” “哎!哈哈哈……。”格金谷毫无女人样,仰天狂笑。 吕溯游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也露出了笑容,心里暗叹:难怪吕叔躲着她。 他娘的,又是个女追男的戏码。 …… 格金谷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和叶小妹说了一大堆。 吕溯游满脑子官司:就这样也能教弟子?吕溯游心里有些后悔。 “你听明白她说什么了么?”吕溯游忍住吐槽的话没说出来,有些担心的问叶小妹。 “嗯!师父说了,我的身体太弱了,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好好督促我锻炼身体,不然,她怕我承受不住秘蛊传承时的压力。”叶小妹一本正经,言语中露出一丝兴奋。 “真是难为你了,我家小妹就是聪明。” “大哥……”小妹有些不好意思。 尽管师父现在已经不算是外人了,但吕大哥如此夸自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好了,你们先呆着,我去和沐沐解释,若是她知道你拜师了,肯定要生你气的。这小丫头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大,随谁了这是……”吕溯游一边嘟囔,一边朝外面行去。 空荡荡的衣袖,就那么晃啊晃啊。 叶小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变得有些落寞。 …… 小沐沐根本就不搭理吕溯游。 平日里她最喜欢大哥了,只要大哥在,她就像是一条小尾巴似的。 可是这次,吕溯游好话不知说了多少,小丫头就是不理他,甚至还一直把他往外推。 吕溯游来了脾气,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拎过她的衣领一抛,又稳稳接在怀中,丝毫不顾她的挣扎。 两人一直角力,最后沐沐败下阵来,小脸扭到一边,不理吕溯游。 “好啦好啦!是大哥的错。可是你也想想,你有老黄教你,可小妹姐姐却只是凡人,以后你越来越厉害了,小妹姐姐都追不上你了,你怎么和她玩?” “可是,虫子真的好恶心。”说完,又扭过头去,不理吕溯游。 吕溯游觉得好笑,“我这就警告那个可恶的女人,让她以后不要用虫子吓你,要是她还敢,我就把她赶出去好不好?” “我才不怕虫子呢?”沐沐大声反驳,但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心虚的味道。 吕溯游也不戳穿她,抱着她来到二女身前。 “哈哈哈……!臭丫头,没想到吧?额……”格金谷大笑声戛然而止。 只因为自己新收的弟子正气鼓鼓的看她。 吕溯游将沐沐放下,叶小妹便去牵沐沐的小手。 沐沐虽不理她,但好在也没甩开,就任由小妹牵着。 两个小姑娘直到距离很远了,这才嘀嘀咕咕的开始说话。 吕溯游当然懒得听这些小女儿的悄悄话,倒是一旁的格金谷,此时却正侧着耳朵,身上法力波动明显。 这女人竟然偷听自己弟子的悄悄话。 不大一会儿,远处两个小姑娘便手拉着手,笑成一团。 格金谷的反应却有些奇怪,眼睛里雾蒙蒙的。 接着,便美头没尾的对吕溯游说了句:“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妹的。” 吕溯游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这还用你说? …… 一直到了天已经慢慢暗了。甘若怡、裴桑落和吴子兮还没回来,吕溯游不免有些担心。 “难道衙门里又有什么事了?”吕溯游嘴里嘟囔。 这时,他听到了谢黑枪和山猫的对话声。 出于八卦心理,吕溯游即刻到了前院。 刚一接近,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声。 “你说梁玉的爹爹今日也在巡检司?”山猫惊呼。 “嗯!我刚到不久,他爹爹就到了,还和我切磋了一番。” “结果真么样?” “梁将军实力还是很强的,只是似乎力量弱了一些,我能感觉到他有暗疾,且应该年份不短了,这辈子,超凡怕是无望了。”谢黑枪叹息道。 “你赢他了?” “略胜一筹。” “那他什么反应?” “有些无礼,我指出他修行上的不足。并说明,就算是今生无望超凡,但更进一步还是可以的。他不仅不感激,甚至拂袖而去。” “啪啪啪……!你脑子有毛病吧?” “猫叔何以如此说?” “人家是来找你切磋的么?” “是他提出切磋一番的,我看他年长,又气血不济,已经让了他一只手了。” “……” 长久的沉默。 吕溯游听的也傻了眼。 “谢大哥似乎脑子和别人不大一样,哎!梁玉惨了。” 见屋子里没了动静,吕溯游便抬步进了屋子。 山猫呼哧呼哧的喘粗气,谢黑枪旁若无人的擦枪。 “咳咳咳……”吕溯游故意弄出动静。 “大人,你回来啦?今日皇宫方向,似乎有动静,没出什么事吧?”谢黑枪立即将长枪放在桌上,起身行礼。 “无事!谢大哥,近几日你和猫叔准备一下,岳州之行,就在这两日。” 谢黑枪满是喜色:“真的?大人,我这就收拾。” “你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就把你那杆破枪拿好就行了。”山猫无情的吐槽。 谢黑枪也不反驳,目光炯炯的看着吕溯游。 “谢大哥是有事和我说么?” “哦!没有!”谢黑枪立即摇了摇头。 “去岳州之前,和梁统领告个别,但切记,只能说衙门里有事,万不可透露我们这次的去向。”吕溯游叮嘱道。 谢黑枪立时心里一紧:“大人怀疑梁统领会泄露出去?” 吕溯游扶额无语:“想什么呢?衙门里出任务向来如此,这是规矩。” 谢黑枪这才似乎松了口气:“原来如此,那无妨,我们直接走便是,不用去和她告别。毕竟,我本就和她不相熟。” 这话也太气人了。 山猫喘气的声音更重了。 吕溯游见谢黑枪如此不上道,便以下命令的口吻说道:“必须去,这也是任务。” “卑职遵命!”谢黑枪双手抱拳,弯腰一礼。 吕溯游也和山猫一样,一口气差点没倒腾上来。气的一甩衣袖,直接出了门,往大门外行去。 哪知谢黑枪却追了出来:“大人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去衙门一趟。”吕溯游没好气的说道。 “那大人稍等,我和大人同去,晚间太危险。”谢黑枪立即回屋拎起长枪,追了出去。 这也太气人了,吕溯游无法劝他回去,只能任由他跟着。 …… 镇妖司今日气氛有些不对。 吕溯游招来一名司吏,问道:“衙门是发生什么事了么?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那司吏先是一礼,又喊了声大人,这才将是亲与原委一一道来。 “今日,皇宫里似乎有一些动静,秋少司长接到国师大人传信,五品以上的,除了留守衙门的以外,尽皆被调往宫城边上了,京城不少世家都往宫城边上挤。未免人多,发生意外,秋少司和乌少司、焦督史他们都去了。” “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么?怎么?他们还没回来?” “已经回来了,可是刚刚不久前,又发生了一件事,姚家的老夫人,不知怎么的,竟然死在了家中,京兆府和咱们衙门都要有人去。这不?秋少司他们,刚回衙门,还没歇息,便又匆匆赶过去了。”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暗流 “姚家老夫人死了?何时得到的消息?还有,镇妖司也被征召而去,难道是姚家老夫人的死另有蹊跷?”吕溯游大惊。 这消息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姚家老夫人,虽然命不久矣,但据格金谷所说,在怎么也应该能撑上个半年。这时候死,难道是有其他外物所致? 那司吏立即答道:“具体情况,卑职也不知道,不过秋少司他们去了也该有一个时辰了。” 吕溯游直接调转回身,“谢大哥,我们也去瞧瞧。” “吕统领稍待。”司吏见吕溯游要离开,急忙喊道。 吕溯游复又回身:“何事?” 司吏看了眼谢黑枪,有些迟疑。 “无妨,有什么事直说就是,谢大哥是自己人。”吕溯游笑了笑,说道。 于是,那司吏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掏出一只细长的金、赤双色的盒子,径直往吕溯游怀里杵。 “什么东西?”吕溯游皱了皱眉,从司吏手中接过。 正准备打开看。 那司吏拍了拍盒子,诡异的笑着,怎么看怎么猥琐。 “收好,回去再打开,好东西,你懂的。”说着,还挑了挑眉。 吕溯游满头雾水,不过还是问了句:“可别是什么贵重东西吧?衙门里不兴这一套。” “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东西你用得着,我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放心收着便是。” 吕溯游见他如此说,便也没多想。 他此时还想去姚府看看呢,懒得再和他扯。 招呼了声谢黑枪,便离开了。 …… 直到二人走的远了,那司吏才脸上充满同情的嘟囔道:“哎!大好年纪的,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看来还是得让同僚们再一起想想办法。” 说着,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回了班房。 …… 一路上,谢黑枪几次欲言又止。 吕溯游见他难受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谢黑枪既有些谨慎,又有些掩饰不住的担心。 “什么话当讲不当讲的,有话直说就是,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吕溯游甩着手里的盒子,笑道。 “那我就直说了?” 吕溯游好奇地看着他。 谢黑枪长舒了口气后,这才说道:“大人年纪还轻,正该是养精蓄锐、砥砺前行的好时候,万不可再服用这些虎狼之药,伤了身体根本。” 吕溯游一愣,止住了脚步,满是奇怪的看着谢黑枪:“什么伤身体?什么虎狼之药?你在说什么?” 这时,吕溯游注意到,谢黑枪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也正是这时,吕溯游回想起,给自己盒子的司吏,怪异的眼神。 顿时明白了一丝,于是赶紧打开盒子,想看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打开盒子的一刹那,吕溯游脸色急转直下,差点直接扔了手中的物什。 “该死的,都他娘的神经病吧?”吕溯游放声大骂。 街上的行人都被这突入其来的骂声吓了一跳。 有些脾气大一点的,更是面色不善的看向声音来源之处。 可当他们看到正主吕溯游身着的镇妖司制装时,都谨慎的压了压心中的火气,选择息事宁人。 暴怒中的吕溯游当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一嗓子,竟会让如此多的人误会。 他此时早已在心中想出了各种炮制那猥琐的司吏的方法。 …… 一路上,经过吕溯游的解释。 谢黑枪这才相信,同僚们给吕溯游寻那些虎狼之药,并不是吕溯游的授意。 而是所有人误会了吕溯游,一直以为他身体亏空,这才搞七搞八。 吕溯游一路大倒苦水,言说他之前多次解释,却没人信。 到最后,甚至满是期待和真诚的问谢黑枪:“谢大哥,你信么?我真不是身体亏空,而是练功出了差错。” 谢黑枪同样真诚:“我当然信,练功出了差错,导致身体亏空,不是虎狼之药能补回来的,那些方法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得好好调养。” 吕溯游知道解释不清,有时候,谢黑枪的气人,是不一样的。 一脸真诚的谢黑枪,杀伤力有时更足。 …… 行至姚府时,天已经完全暗了。 贵戚皇亲之家,府宅果然不是一般钟鼎人家所能比拟的。 吕溯游光看那门楣,便羡慕不已。 这得值多少钱啊?听说姚家嫡系,现在只有那祖孙二人。 如今一个被放逐边军之中,一个更是如今突然辞世。 吕溯游满是恶意的猜想:会不会出现,旁系之间,为继承嫡系产业,而闹得鸡飞狗跳的画面。 当然,吕溯游没有看到这些。 毕竟,姚妃还在,四皇子和二皇子也还在。 那个被罚的姚姜,即便是再不肖,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 姚家的府门前,被大量的京兆府衙役和差官围了起来。 吕溯游和谢黑枪刚一接近,尽管他们都身着镇妖司制装,但还是毫无例外的被拦了下来。 吕溯游正准备让差官通报秋山溟知道。 这时,一位红袍官员恰逢要进去。 也恰好认出了吕溯游。 “放他们进去吧!” 吕溯游也认出了此人。 这位可不是别人,正是临安城百姓的父母官,京兆府的府尹王直大人。 他还有另一层身份——左相荆舒的门生。 那次‘登闻鼓事件’,这位王直大人,被自己的座师当着文武百官,所有人的面参了一本。 为此,那段时间颇为消沉。 而那件事中,他隐隐约约的看出,策划者便是吕溯游。 好在这位京兆府的父母官不是个心眼小的。 又或许是看在座师器重吕溯游的面子上。 这次见面,并没有刻意为难,甚至还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吕统领,今日之事,还得多谢你。”王直甚至还对吕溯游行了一礼。 这时,吕溯游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崇德殿朝议时,王直也在。 也是,临安城的府尹又怎么会没在? 而眼见此景,刚刚拦截吕溯游二人的衙役,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不轻。 自家府尹大人都对人家客客气气,甚至还见了礼。 他一个衙役,却刚刚拦了人家。 于是,衙役的脸突然间便白了许多。 但他又不敢多嘴插话,看着自家大人和吕溯游聊了起来,他站在旁边,备受煎熬。 “没想到,王大人竟然亲至,难道姚家老夫人之死,真的事有蹊跷?”吕溯游好奇的问道。 王直抓着吕溯游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这才神神秘秘地说:“姚家这位老夫人,前两天还向陛下求情,想让她那唯一的孙儿回来。不过,那姚姜将也挺无辜的,那次的事,谁看不出是姚姜背了黑锅。 姚老夫人本就命不久矣,想让唯一的孙儿承欢膝下,本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为何,此事之前似乎被姚妃拦了下来。 今日,宫中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今日事后,本来姚老夫人派人暗杀张执的事也已查有实证,姚姜回京之事,更应该遥遥无期了。 可谁知,姚老夫人竟然死了。而且死的极惨,看死状,似乎不是人类所为。 而在姚老夫人尸体的不远处,还有她写给陛下的一封书信。我刚刚进宫已经将书信呈给陛下了。” 吕溯游一听,也觉得蹊跷。 若姚老夫人之死,确系是妖邪所为,那难免不会让人联想到今日崇德殿中,四皇子身上,跑出的那道黑影。 今日,皇宫中生了乱子,各世家和衙门,都有些骚动,在这个时间段,妖邪伤人,没被发现,倒也实属正常。 可是,临安城,哪里来的那么多妖邪? “王大人可知道信里的内容?”吕溯游问道。 王直这时候就有些鬼鬼祟祟的了,他把吕溯游拽到了更远的地方,这才低声说道:“信没有封存,我倒是悄悄看了,也就是你问,其他人我可不会承认。” 吕溯游立即报之以亲近的微笑。 王直很是满意,这才将书信的内容透露给了吕溯游:“没想到这姚老夫人大限将至了,才想明白了,书信里也没再写别的,只是一再说明,姚府如今只有一根独苗,乞求陛下在她死后,能让姚姜回京,为自己守灵,顺便继承姚家家业。 那姚老夫人,从头至尾,可是未曾提及自己的女儿一个字。 而看时间,姚家老夫人写这封信的时间,更是先于今日宫中之事发生之前。其中意味,你该知晓的。” 吕溯游当然清楚王直说的这些代表了什么,姚老太太那一封信函又代表了什么。 但正是由于信函之事,吕溯游却愈发怀疑,姚老夫人之死,怕是其中深有内涵。 “姚老夫人之死,确系不是自杀?大人主持临安城事物多年,经验老到,可有其他怀疑。”吕溯游满心怀疑,问道。 “怀不怀疑的,没所谓了,这件事现在已经定性了。陛下刚刚在我进宫觐见时,已经传下话了,姚老夫人被妖邪所伤,镇妖司极力捉拿妖邪,至余姚老夫人的尸首,陛下让即刻入殓。 我回来时,宫里已经派人去边军传旨了,让二皇子李敢和姚府继承人姚姜,一起回京。” 吕溯游愕然,心中想的是:陛下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五十二章 身世 王直的话让吕溯游陷入了沉思。 本来,姚老夫人身死,姚姜回京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姚老夫人的死,实在是太蹊跷了一些。 前些时日,她便已经和格金谷解除了五年之约,似乎那时,她便已经心存死志。 而这个时候死,时间有又拿捏得恰到好处,姚妃历经今日之事以后,短时间内,恐怕得消停好些日子。 明面上,姚姜似乎是被陛下发落到边军之中的。 但真正的始作俑者,其实是姚妃这个亲姑姑和四皇子李凌这个亲表哥。他们才是在关键时刻,推出姚姜来顶罪的人。 而陛下将他发配到二皇子李敢营中,倒更像是一种保护。 如今借着这次之事,姚老夫人一死,陛下也就能顺理成章的借着奔丧的名头,将姚姜从边军调回来。 太蹊跷,也太巧合了。 吕溯游甚至怀疑姚老夫人就是自戕。 否则,她岂会事先将那封信函,放在房子中。 毕竟,几日前,她已经向陛下求过情了。 而今日,他得知了姚妃阻拦陛下同意姚老夫人的请求。或许,正是姚妃的阻拦,才是这件事发生的导火索。 想到这些种种,吕溯游心里已然认定,姚老夫人绝不是被杀。 “王大人,姚老夫人是被妖邪所伤,已经确定了么?”吕溯游问到。 王直说道:“京兆府衙门里的老邢名和仵作,还有你们镇妖司来的人,看过尸体之后,已经达成一致共识,姚老夫人之死,确系外力所致。 只是外力究竟是别人指使,还是自愿,这就不知道了。” 王直说话时,眼中似有深意,话里话外也是点到为止。 吕溯游不得不想起那些话:“这位官场上混迹多年,又主持京兆府这个烫手烫脚的衙门不少时日,眼神果然毒辣。难怪人人都说,能做京兆府尹的人,都是腹中有乾坤沟壑的。” “既如此,在下也就不进去了,劳烦大人对秋少司传个话。就说我刚刚来过,现在已经回了。麻烦大人了。”吕溯游俯身一礼。 王直笑了笑,双手扶住了他:“行了,和我客气什么,不进去就不进去了,秋少司他们本也就是等我进宫觐见陛下之后,看陛下怎么安排此事。 现在,我们只需和礼部的人,交接好便无事了。礼部那里,陛下已经派人去传旨了,想着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此处交接了。” “王大人,告辞。” “去吧去吧,以后若是在京兆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寻我。不用老师那里再来传话了。” “多谢大人。” …… 吕溯游觉得进去的意义不大,他本来也只是好奇,再加上觉得姚老夫人之死,有些怪异。想着现场看看,能否证明自己的猜想。 可刚刚和王直一番交谈之后,他便已经知道,这事最终变成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姚姜有个好奶奶啊!”吕溯游不由得叹息道。 “大人说什么?”谢黑枪听见了吕溯游嘴里说的,只是他不知道姚姜究竟是谁。 “谢大哥,你说老人这一生,究竟是子女重要,还是家传基业重要。”吕溯游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谢黑枪皱着眉,略思索了一下,说道:“子女继承家业,维持好了家族基业,子女也会生活的更好,相辅相成之事,没有什么那个好,那个不好。” “可若是子女之中,有不肖的,想用这份家族基业换点别的东西,然后独自享用,不管其他亲人的死活,作为老人,你会怎么选择?” “家族基业是家族基业,若是以此来交换别的,甚至兄弟阋于墙。还将基业留给这不肖的子女作甚,他如此做时,已然是背弃了家族。当然不能给了,哪怕是他才干强过其他子女百倍,又能怎样?如此之人,一旦成功,恐怕很难护持其他人。” “谢大哥说的对,看来姚老夫人终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大人的意思是,姚老夫人之死,另有谋算?” “或许吧!不过,这个姚姜挺有意思的,我之前曾让人调查过这位姚家的继承人,都言其纨绔不堪,强抢民女,临安城也传的沸沸扬扬,可我细细查看后,却发现似乎其中另有猫腻。 大家族里培养的子女,还真是不一样,什么事情都拎得清。这次姚姜回京,怕是将来一定会搞些风雨出来了,只是希望,他能够安全的回到京城。”吕溯游自言自语,后又笑着摇了摇头。 “大人说的这姚姜,难道会再回京路上有危险?” “若是没有危险,那可就真是姑侄情深了,或许会少一些骨肉相残的戏码。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记得谢大哥说过,你是来自岳州清平县,这次去岳州铲除‘杀心堂’,事后定要去谢大哥宗族里拜访一下。”吕溯游转移话题,轻飘飘说了一句,似在闲聊中,随意提起一般。 可谢黑枪却突然面色大喜,之后又立即恢复平静:“大人能去宗族里,爷爷和几位叔祖定会扫榻相迎,卑职老师也在宗族里,若是见到卑职能结识大人这般少年英才,定也会欣喜不已。” “我记得前些日子听人谈起,多年前朝廷中有位大柱国、直义公,似乎也是出自岳州清平县,而且直义公的宗族还在那里,不知谢大哥可曾听过那个谢家。” 谢黑枪突然止步,神色有些慌张,眼睛直直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吕溯游。 “怎么了?谢大哥不知道么?”吕溯游问道。 “大人……。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谢黑枪更加慌乱,试探的问道。 “知道什么?是知道你出身的谢家和那个谢家是同一个谢字?还是知道你老师和我同姓,名叫吕归夷?又或者,你身为堂堂四品,又是战力不输任何一位少司长的高手,为何会自降身份,充当起我的侍从?” 吕溯游说出这些,谢黑枪反而镇定了许多:“原来,大人你早就知道了,亏我还整日里小心谨慎,怕你发现了。大人说的这些,确实是如此,那大人可知道我来京城,是为了何事?” 尽管吕溯游心中早有怀疑自己便是当年,大柱国谢毅府上的一对孩童之一,而且时间也对的上。 只是经过他暗里探查。只探查出,大柱国谢毅身边有一个义子,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名义子叫阿正。 但吕溯游却记得,当年拼死护持自己和念念的年强将领,叫吕归夷。 听传闻,阿正和那两名孩童逃脱,最后被追上后斩杀了。 吕溯游做为当年之事的亲历者,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将那个男童取而代之。而念念也被老师所救。 若是所料不差,那个阿正,就是当年手持银枪的年轻将领吕归夷。 自己阴差阳错,没有去往地图所指位置,而吕归夷却最后到了那里。 但看谢黑枪目的明确,来到京城,似乎就是来寻自己的。 难道归夷叔早就知道自己在哪里?而且什么时候出药谷? 若是这样,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不过,保险起见,吕溯游还是问道:“吕归夷以前是不是在直义公身边做事,叫阿正?” “您果然都知道了,少主,没想到您早就看出了一切。” 谢黑枪一句少主叫的不仅突兀,而且感情真挚。吕溯游却有些懵x。 据他所知,直义公谢毅本就是谢家那八兄弟中的老大,按理来说,自己的前身应该算是和谢黑枪是堂兄弟,怎么他会喊自己少主? “少主?”吕溯游皱起了眉。 “少主,有些事您还不知道,当时您还太小,一些事也都瞒着您。这些事,如今除了爷爷和五位叔祖,也就老师知道了,他们不能来京和您相认,只能派我这个晚辈前来,但我也所知不多。具体的,还得您回了宗族之后再说。” 说到这里,谢黑枪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当年老师交给您的地图还在么?” “还在,我一直收着。” “少主,您可能还不能直接去谢氏宗族,盯着那里的人实在太多,未免有意外发生,我只能到时候通知长辈,让他们赶往地图上的那个位置。 而我们也只能从十万大山的边缘处,绕道前往。少主,我本来正不知怎么和您相认呢?没想到您早已经知道了我来京城的意图,这可太好了。” 谢黑枪双手攥拳,狠狠的跺脚。 吕溯游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不过,如今能了解的更多自己前身的身世,吕溯游可不打算让他继续光顾着高兴,他要将自己这些时日以来,所有怀疑的一切,都问出来。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去了药谷?而且和药谷一直有消息来往?”吕溯游问道。 谢黑枪这时,稍平复了下心情,才说道:“当年,老师回到宗族,发现你们两人没回祖地,发疯了一般去寻找,甚至直接去寻本来在追杀你们的那些人,也正是那一次,朝廷才坐实了您故去的事实。老师也是那次被他们围攻,重伤濒危,心灰意冷之下,跳了崖。 好在最后却正因如此逃过一劫,自此便用了本名,知道老师本名的不多,京城中也只有大伯祖和伯祖母知道,在躲避追杀期间,也告诉了您。 那次之后,药谷大师兄贺敬之带了消息到祖地,我们才知道,原来您已经去了药谷,当时约定过,只要您学业有成,一出谷便通知谢家。 后来,他也果然履约,不过,未免有心之人怀疑,族里故意拖了几个月,才让我来寻您。”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五十三章 威胁 此事竟然和大师兄也能扯上关系? 吕溯游记得,若是按时间来算,当年直义公出事时,大师兄似乎已经进了书院了。 而自己当时遇到老师,可从没有透露过自己一丝身份信息,当然,这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想来,难道老师能在那个时候出现,和大师兄有关? 这些事,怎么看,似乎都有些太巧合了。 “大师兄和直义公有故交?”吕溯游疑惑地问道。 谢黑枪却被问懵了,“少主,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也只有师父和贺先生知道,等您和师父见面后,您问问他。” 看谢黑枪似乎真的不知情,吕溯游便也不再继续追问。 事情现在已经挑明,谢黑枪也承认他来自己身边的目的,这个时刻了,应该还不至于再隐瞒自己。 “谢大哥,以后别少主……少主的叫了,还和以前一样,免得被人看出端倪,徒增麻烦。” “是,大人。” …… 回去的路上,吕溯游心里轻松了许多。 多年以来,压在身上的这件最重要的事,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他自己对前身的真实身份,其实不甚在意的,总归也没有相处的记忆。 可念念不一样,念念还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受了那么多的苦,甚至直到现在,身体依然孱弱,就连老师这位医道绝巅,也没办法根除当年落下的病根。 这本就是杀身之仇。 今日从谢黑枪口中得到的这些消息,便可以推断出,念念应该就是那位直义公的后人。 吕溯游曾经听到过有些人私下里偶尔提起过那为大柱国、直义公。更知道当年就是因为他的死,大周军方自此一蹶不振。 当年,能征善战的将领,大都是跟着那位大柱国,征战沙场之人。 谢府的那次清洗,断送了大周军方近乎大半的中高层将领。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出现那位‘独眼圣王’领着一群乌合之众,便让军方丢尽了颜面。 当时便有人说,大周军方,如今大都是些草包将军。 若不是那位‘独眼圣王’最后太过膨胀,在刚入超凡后。便枉顾超凡不得参与大陆凡俗之战的禁令。 最后惹得皇甫极出手。否则,大周军方不知还要丢人到什么地步。 可见这位大柱国之死,对大周影响之大。 也就是大周借着当年的国战,余威尚存,否则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乱子呢? 至于当年处置大柱国谢毅,罗列的那些罪名,吕溯游嗤之以鼻,绝不相信。 一个在军方有如此威势,又是堂堂超凡武夫。 若真的如昭告天下的旨意那般说的,谢毅有叛国谋反之心。 大周朝廷怎会那样容易,就将当年的事不费吹灰之力,便处置了。 吕溯游从不相信,一位用兵如神的军方统帅,生了谋反之心,会那么轻易便被拿下。 如今,那位大柱国之事,在京城似乎成了禁忌,所有人都只是私下悄悄谈论几句,从无人敢于人前说上半句。 若是当年的事,没有内情,这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不过,念念的身世,一定要搞清楚,她也必须认祖归宗。 念念不能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 他也不想在看到念念问及自己父母之时,小脸上的落寞。 总归,这一切都得和谢家族人和归夷叔见面之后,才能知晓。 …… 二人一路无话。 谢黑枪明显心情轻快许多,脸上甚至一直挂着笑。 吕溯游却心情越来越凝重,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是搅入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谋划中。 而且,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其中还是不可或缺之人,很是重要。 …… 回到家时。 格金谷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山猫趴在内宅中堂里的椅子上,打着哈欠,似乎极其困顿。二人进屋,它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就再也没有了其它反应。 叶小妹却似乎早已和小沐沐冰释前嫌,甚至二人在一直耳语着什么? 小沐沐耳朵灵敏,早就觉察到吕溯游回来了。 一拉小脸,噘着嘴不理吕溯游,显然还在生吕溯游的气。 叶小妹则是立即起身,体贴的倒了两盏热茶给二人。 她似乎很是高兴,精气神都有些不一样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虽然整天忙忙碌碌,但总能让人感觉到,心中有郁结压着。 “你师父人呢?怎么刚收了徒弟,就跑的没影了,之前还说要好好教你,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吕溯游故意打趣。 叶小妹知道吕溯游开玩笑,也不解释,只是甜甜的笑了笑,说道:“沐沐还生气呢,大哥这次可惹到她了,看你这次怎么办?” 叶小妹竟然也看起了吕溯游的笑话。 这小妮子,要不是为了你达成心愿,我会惹到沐沐?现在反而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吕溯游捏了捏使怪的叶小妹小脸,“得了便宜卖乖。” 叶小妹却只是笑,也不喊疼。 …… 吕溯游进了屋子,一直不理沐沐。 小沐沐虽然转过脸不看大哥,但一双小耳朵却竖的高高的,还一直动啊动啊。 等了许久,都不见大哥哄自己。 鼻子便开始抽动起来。 吕溯游看到沐沐情绪不对,也知道再如此,估计就真的生气了。 于是蹲下身子,来到她面前,故意问道:“怎么了?谁又惹沐沐生气了?告诉大哥,大哥替你出气。” 果然,沐沐瞬间便爆发了:“就是你,就是你!” 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性,我都出去好一阵了,怎么气还没消?不应该啊! “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我刚刚才回来,肯定是小妹惹的你,对不对?看我今天不收拾她,替你出气。” 吕溯游说着,脸一拉,恶狠狠的看着叶小妹:“说,你怎么惹到沐沐了?今天你不道歉,我就扭掉你的耳朵。” 叶小妹看到吕溯游使眼色,但却不打算配合他,就要逃,哪知被吕溯游瞬间识破,一把便捏住了她的耳朵。 “还不快道歉?”吕溯游吼的很大声。 叶小妹也配合的惨叫道:“啊!大哥快放开我,耳朵要掉啦!好疼……” 只是那笑嘻嘻的小脸,怎么看都是在演戏。 山猫被吕溯游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切’了声,便跳下椅子,迈着猫步,向堂外走去。 一直快到门口,才回头看向一直傻乐的谢黑枪:“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这种过家家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跟我回屋。” 谢黑枪倒也没有反驳,匆匆行了一礼,便跟着山猫出去了。 “大哥,快放开我,好疼。” 受到吕溯游满是警告的眼神,叶小妹终于一本正经的演了起来。 …… “你干什么?干嘛欺负小妹?” 出去办差的甘若怡、裴桑落、吴子兮,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吕溯游还没反应过来。 裴桑落便先跑了过来,一把打掉吕溯游的手,脸色异常难看的质问道。 叶小妹刚要解释,裴桑落又开始密集的声讨他:“你怎么搞的,我们一时不在,你就开始欺负小妹,道歉!” “道歉!”沐沐这时也来了精神,小手叉着腰,也一起声讨。 甘若怡没打算管,慢悠悠的行至椅子前,坐了下去。 吴子兮眼睛滴溜溜一转,也立马脸色一沉,冲着吕溯游喊道:“就是,也得给我道歉。” 吕溯游直接来到吴子兮跟前,一把拎起她的耳朵,恶狠狠的看着她。. 心中想: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沐沐那里,是我真的惹了她,桑桑脑子不大灵光,我也不计较。可是你跟着凑热闹,那我就不客气了。 手上一使力,吴子兮瞬间惨叫一声:“哎呀!你干嘛?好痛哦!” 吴子兮一边掂着脚,一边死命的拍吕溯游揪着她耳朵的手。 “还要不要我道歉了?”吕溯游搭着眼皮问道。 “不要了,不要了,你快放开我,耳朵要掉了。” 吕溯游这才满意的松了手。 接着又看向叶小妹:“你呢?” “我也不要,大哥,我去给你做饭。”说完,一溜烟向屋外跑去。 收拾了两人,吕溯游看向沐沐:“还有你呢?” 沐沐似乎也被吓倒了,双手立即捂着耳朵,往后退了两步:“我也不要了。”追着叶小妹的背影,也跑开了。 处理完三人,吕溯游得意的笑了笑,看着裴桑落:“看见没?事主都不追究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你……!”裴桑落气坏了。 但正如吕溯游所说,事主都跑了,她好像真没有替人讨公道的理由了。 “好了,你得意个什么劲?” 甘若怡瞥了眼吕溯游,没好气的说道。 吕溯游立即收了表情,变得一本正经:“姚府的事最后怎么说的?” “礼部的人已经接手治丧,按照一品诰命的规格。至于其他,旨意里没说,只是让镇妖司抓紧捉拿凶手,总之,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 “哦!还真是如此。” “宫里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动静看着倒是不小。”甘若怡问道。 吕溯游却不想提:“这个以后再说,你们得收拾一下,接下来,岳州之行才是重中之重,到时候,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五十四章 袭胸 “什么时候走?”甘若怡问。 “明日去见左相大人,他可能有事要交代,拜访完左相大人,我们就得启程,对了,他让我喊你同去。” “有要事?”甘若怡皱了皱眉。 吕溯游却笑了笑,说道:“我猜,还是那个缘空和尚的事。拖了这么长时间,估摸着左相大人也烦他了吧,让我过去领人呢。” “哦!他醒了么?” “明天去了,就喊他醒来,这次岳州之行,估计得带上他了,三年之约,转瞬便过去近半年了,再拖着,莱国那边怕是要过来兴师问罪了。”吕溯游眼中厉光,一闪而过。 “来就来,怕他们不成?”裴桑落不屑的撇了撇嘴。 “怎么对大和尚们这么不待见?他们惹过你?”吕溯游好奇的问道。 “哼!”裴桑落不知是懒得解释,还是懒得理吕溯游,直接撇过了脸。 “好了,好了,就知道吵。明日我和你同去。近些时日,我也没回过家。” “嘿!那你可真够不孝的,都没我去的勤快。” “你为什么去那么勤快?你想做什么?”甘若怡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溯游。 那眸子里,似是能看出吕溯游藏在内心深处的小九九。 再加上她本就气质冰冷,偶尔笑一笑,总会有不同往日的风情,吕溯游一时间竟看的痴了,甚至忘了甘若怡在打趣自己。 “大哥……!”门口传来怯怯懦懦的呼喊声。 吕溯游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 “我师父回来了,她说有事寻你,让你过去一趟。”说完,一溜烟跑了。 “嘿!这丫头,还没说清楚呢,就没影了。”吕溯游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什么师父?谁的师父?”裴桑落皱着眉问道。 甘若怡也看了过来。 吕溯游一拍脑门,笑道:“我这脑子,忘了告诉你们了,小妹认了格金谷为师,以后跟着她学习蛊术。” “不是说过些时日,去人宗给小妹寻一位师父么?怎么我们就出去半天,便决定了呢?”裴桑落面色不善。 “你可别怪我,小妹自己挺愿意的,而且师徒名分已定,你可别生事啊?”吕溯游难得严肃,语气难免有些重。 “怎么?还不能问问么?” 吕溯游脸色稍缓:“小妹今日被格金谷瞧出,说是苗疆的一种强大的传世秘蛊,很是喜欢小妹,近百年了,这秘蛊宁可灭绝,都不轻易认可其他人。还说小妹是难得的修习蛊术的奇才。小妹自己也愿意,我就同意了。” “传世秘蛊?”甘若怡皱了皱眉。 “说是叫什么‘噬心蛊’,听着很是厉害。”吕溯游也是一知半解,只记得名字。 “什么?‘噬心蛊’?”裴桑落惊叫出声。 “你知道?”吕溯游、甘若怡,异口同声的问道。 裴桑落点了点头,说道:“我师父曾经和我说过,好像蛊神教曾经有一任教主,就是继承的‘噬心蛊’,听说那位教主,凭借‘噬心蛊’威能,以一敌四,青史留名。 ‘噬心蛊’是苗疆传世秘蛊中,最善杀伐的一种。” “你师父怎么什么都和你说,我记得以前缘空和尚的事,也是你师父告诉你的,身为前辈高人,怎么尽和弟子聊这些。” “吕溯游!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敢这么说我师父?我一定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他听。” “说就说,他还能下山,专门来欺负我一个晚辈不成?” “那可说不定?看我怎么和我师父说喽!”裴桑落双手抱胸,勒的胸膛都变了形。 吕溯游望着那宏达,吞了口口水。 正在他失神欣赏美景时,身后一只脚递了过来,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吕溯游怒而回头,寻找偷袭的人。 转身看到脸上带着杀气,一只手已经按到刀柄上的甘若怡,正要质问。 “滚!” “好嘞!”于是施展逍遥游身法,瞬间消失。等二女听到声音时,他已经到了屋外。 …… “好险好险,若怡的眼神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幸亏我见机不妙,溜得快。” 吕溯游拍着身后的灰尘,嘴里嘟嘟囔囔的朝着格金谷的屋子行去。 …… 屋子里,裴桑落有些傻眼,不明白甘若怡为何突然发怒,吕溯游又为何突然离开。 “他怎么跑了?”裴桑落问道。 甘若怡看着裴桑落,一眼不眨。 裴桑落仔细打量了自己周身,没发现什么异常,但甘若怡一直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她,让她也心里有些打怵:“怎……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甘若怡摇了摇头,转身,也向堂外走。 等到甘若怡已经走出了门,裴桑落这才满脸委屈,跺了跺脚,嘴里嘟哝:“怎么了嘛?” …… 吕溯游手刚扬起,准备敲格金谷的房门,门便开了。 格金谷鬼鬼祟祟的探出头,四周又看了看,这才将吕溯游一把拽进屋子,紧接着便关上了房门。 “哎哎哎!你想干什么?你可别乱打主意啊。”吕溯游吓了一跳。 心中还在想,你可是自称是归夷叔的女人,可别乱了辈分。 “什么打别的主意,你在说什么?”格金谷拽着吕溯游的胳膊,便往床边走。 吕溯游当即傻眼,使劲甩开格金谷的手,“格夫人,你可要控制自己啊!我是小妹的大哥,你可别乱了辈分。” 格金谷正在气恼吕溯游粗暴的甩开自己,如今他又这么说。 哪里还不明白吕溯游想歪了,当即脸上一红,大怒:“混账,你在乱想什么,你一个小屁孩,我能瞧得上你?找你是有正事,在瞎想乱说,看我不毒哑你。” 吕溯游这才心里松了口气,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格夫人,这里是中原地区,礼教严苛,就你刚刚的动作,要是被那些老学究看见,非得当面呵斥你不守妇道不可。” “敢!本夫人毒杀了他。”格金谷眼睛一瞪。 吕溯游看她暴戾的样子,觉得自己同意把小妹交给她教导,是不是做错了。 好在格金谷还想着正事,立即跑到床前,从被子中扯出一个包裹,放到桌子上。 然后又慌忙打开,对吕溯游招了招手。 吕溯游这才看向桌子上被打开的包裹,那一大堆的花花草草。 “这时什么?难道是草药?”吕溯游问道。 但立刻便有些气恼、羞愧。觉得自己身为药谷弟子,简直有负师恩。 “不够啊!这里果然没有?” “什么没有?你说清楚点。” 格金谷平复了下心情,这才说道:“我下午仔细检查了小妹的体质,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资质绝佳,就是身子有些弱,这倒也是小事。 只是,要想完成传承仪式,身子这么弱可不行,古籍上倒是记载过一记古方,可是我找了许久,也没将药材找全。 问了好多的药房,他们都没听说过,人人都说中原地界,地广物博,怎么连这么寻常的东西都没有啊!这些明明在苗疆很寻常的啊!” 吕溯游一翻白眼,这些他可是知道的,有些药材,对生长环境,要求极为严苛。 既然连药房的人都没听过,见过。 那肯定只能去十万大山里寻了。 “不能找代替的?你说说药效,说不定能找到替代的,我认识太医院的令正,可以寻他帮忙。” “姓济的那个糟老头?他我见过,医术不怎么行。况且药物是随便能替代的么?你要是不懂,就别瞎出主意,想害死我好不容易找到得乖徒儿么?” “那你说怎么办?”吕溯游大怒,要不是心中知道格金谷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吕溯游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讽刺自己。 “我得带小妹回蛊神教。” “不行。”吕溯游当即拒绝。 “为什么?她不跟我回去,怎么完成仪式。”格金谷也急了。 “现在秘蛊就在你身上,但若是回了蛊神教,谁知道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长老、天王、护法。会不会对我家小妹不利。你可说了,你们大长老在闭关,还得半年才能出关,这个时间,可没人能给我家小妹撑腰。” “那怎么办?小妹如今修习蛊术,都有些年纪略大了,若是再晚上半年,岂不耽误了她?” “能不能先给你们大长老送信,让她出关?”吕溯游建议道。 格金谷却面带难色,最后咬了咬牙,说道:“我也不知道大长老在那里闭关,她给教中说的是要去办件事,但在临走之前,告诉了我实情,还让我在她闭关的日子,不要惹事。” 吕溯游一滞,“好吧,看来这次闭关,对她极为重要。对了,你是说十万大山里就有?那咱们不一定要去蛊神教吧?” “应该是有的,我出山时,曾在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一些地方见到过。” “那就好,不必回蛊神教,这几日我们刚好要去岳州城执行任务,那里毗邻十万大山,应该能寻到,到时,我陪你一起去寻。” “岳州?你还真会找地方,我每次出山,就是从挨着岳州那里出来的,那附近确实有。” 吕溯游心中嘟囔:那里住着你的情郎,你当然会从那里出山。 不过吕溯游还是和她作了约定:“咱可说好了,和镇妖司一起行动去岳州,一路上可要服从安排,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 “好了好了,就算是看在我那好徒儿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乱来的。” …… 院子中,有两道身影并立。 “若怡姐,你说吕溯游鬼鬼祟祟的,和那个苗疆的女人干什么呢?”裴桑落问道,听声音,似乎有些气愤。 甘若怡没说话。 裴桑落继续说道:“吕溯游那个色胚,肯定是看上那个女人了,我这就去质问他。” 说着,裴桑落便要去兴师问罪。 “你去质问他?以什么身份?他并未婚配,就算是追求其她女子,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若是你进去了,他问你,你怎么回答他?”甘若怡斜着眼看裴桑落。 裴桑落被问得一懵,脸上有些纠结,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 “对了,我替兮兮问的,我这就去找兮兮,然后告诉她,和她一起去捉奸。”裴桑落脸上一喜,觉得这个理由很是充分。 甘若怡却继续盯着裴桑落看,直到将裴桑落看的有些发毛了,这才轻启樱唇,说:“桑桑,你真的是想替兮兮出头么?” “当然了,若怡姐,你究竟在说什么啊?”裴桑落脸上满是疑惑。 “没什么?你以后会明白的。” 甘若怡说完,裴桑落正想继续问,吴子兮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你们在院子做什么?黑漆漆的。” “兮兮,你来得正好,我刚刚瞧见,你家逍遥哥哥,刚刚被那个苗疆的女人拽进屋子了,都进去好大一会儿了?关着房门,也不知在里面做什么?”裴桑落说到做到,立即向吴子兮告状。 甘若怡气恼,一个暴栗敲到了他的头上。 说道:“乱说什么?小妹认了格夫人为师,小妹刚刚不是说了么?格夫人找吕溯游是有正事,你还真的乱猜起来了?” 裴桑落捂着被敲的地方,满是委屈:“说正事,干嘛要关房门?” 吴子兮听到这里,小脸上一白,满是紧张。 最后又眼睛滴溜溜一转,看向裴桑落。 接着,在裴桑落疑惑的眼神中,伸出了双手:“谁让你长得这么大,嘿嘿!还挺软的。” 院子中一片寂静,不仅裴桑落傻了眼,就连甘若怡也跟着傻了眼。 接着,裴桑落双手捂胸,一嗓子喊了出来,光是听声音,也能知道裴桑落此时的羞愤:“吴子兮,你这个混蛋,你敢摸我,我杀了你。” “那你得先追上我才行,你修为那么差,就算是有符篆,也伤不到我分毫,咯咯咯……”吴子兮得手后,早就退到了一边,距离裴桑落很远。 本来正想追吴子兮的裴桑落,却突然脚下一滞,接着,便将手伸向从不离身的挎包。 甘若怡一看裴桑落动作,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再看吴子兮挑衅的眼神,还一直扮鬼脸进一步激怒裴桑落,甚至‘贴心’的提醒裴桑落用符篆。 甘若怡立时脸色一变,显然,她猜到了某种可能。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五十五章 修罗场 “轰” 爆炸声响起,火光将整个院子映的红彤彤的。 格金谷的房门也瞬间被炸飞了,火焰整这个门洞封堵了起来。 吴子兮正站在不远处,一脸震惊的看着裴桑落。 裴桑落也有些傻眼,此时,她手里还捏着几张符纸。 这时,被炸掉房门的屋子里传来两声怒吼,反应过来的她急忙将手中的符篆塞进挎包。 并直接躲在了甘若怡的身后。 “谁?”火影中率先冲出来的,便是满身黑灰的吕溯游。 此时的他,脸色极其难看,一气棍被他倒拖着,身上的杀气更是宛如实质般,吹得门口的火焰往四周飘散。 格金谷紧跟其后,也保持着战斗姿势,只是她的目光却向四周各处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吕溯游出了屋子,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三女,尤其见她们竟没有丝毫受到攻击的呆站着。 最后又看见裴桑落躲在甘若怡身后,脑袋不住地往他这边看时。 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时,前院的谢黑枪和山猫也到了,他们看着满院子的狼藉,但又像是没有外敌侵入。谢黑枪正要问,山猫一看场中的态势。 “走,赶紧回屋!”说完,便伸出前爪,拉着谢黑枪的裤子,拖着往回走。 谢黑枪本有些不愿,但见远处吕溯游对他挥了挥手,便只能随着山猫又退了回去。 叶小妹和小沐沐也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尤其是小沐沐,此时手里还拿着一根胡萝卜,已经啃了一半了。俩姑娘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知所措。 吕溯游这次可真是气坏了。 裴桑落经常在家里使用符篆搞破坏,可那是在二师姐宅子里住的时候。自从搬进了新宅子,她就从来没有过这些冲动之举了。 这次,她竟然直接差点炸掉屋子,相比之以前来讲,更加恶劣、肆无忌惮。 “裴桑落!你给我过来,看我今天不揍你。” 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果然将裴桑落吓得更是不敢向前一步,甚至连脑袋也躲进了甘若怡身后。 吕溯游第一次对裴桑落发这么大的火,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以前,吕溯游虽然也有过发火的时候,但那大多都是冲着吴子兮。偶尔对着自己,也只是训斥几句,便开始语重心长的劝说。 正在吕溯游慢慢逼近甘若怡身边时。 突然一个身影拦在了吕溯游去路的方向。 吴子兮仰着头,双手叉着腰,嘴巴撅得老高:“你不能揍桑桑,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吕溯游停下步子,眯着眼俯视吴子兮:“也有你的份吧?” 吴子兮立即将脸瞥向旁边,眼睛滴溜溜转着:“什么有我的份,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说着话,脚下却已经开始准备了。 “吴子兮,你最好给我呆着别动,否则,我揍你时,可真的不会收手。” “你想干嘛?”吴子兮小脸一白,双手捂住自己的小屁股,眼睛里充斥着畏惧。 “这件事肯定和你脱不了关系,你给我等着,等我收拾完裴桑落这个臭丫头,再来收拾你。” 吕溯游说完,吴子兮脸上倒看不见畏惧了,反而有些幽怨。 嘴里嘟嘟囔囔的低语:“明明以前都只是叫我臭丫头的,后来也这么叫沐沐,现在连桑桑都这么叫,哼!” “你嘴里嘟嘟囔囔说什么呢?”吕溯游见她不让开,口中又自然自语的说着些什么,忍不住吼了她一句。 “臭逍遥,不和你玩了!”说完,竟直接跑开了。 听声音,似乎还哭了。 “干什么去,给我回来。”吕溯游大喊。 “不用你管。”远处传来吴子兮愈来愈远的声音。 吕溯游正要去追,前院里传来谢黑枪的声音,“大人放心,我这就跟过去看看。” 闻见谢黑枪赶过去了,吕溯游这才放下心来。 将目光重新锁定甘若怡身后的裴桑落:“你给我出来,既然敢做,就该知道,做了就要受罚。” 裴桑落探出脑袋,又缩了回去。 吕溯游大怒,就要上前去拽她出来。 甘若怡却手按刀柄,睥睨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吕溯游直接懵x,对甘若怡使眼色。 可甘若怡似乎没有看到一样,冷着脸说道:“是我让她往那里扔符篆的,怎么?你有意见?” 吕溯游更懵,有些难以置信。 “还有事么?”甘若怡眯着眼问他。 “没……没有。”吕溯游磕磕巴巴的回答,脸上还陪着笑,心里却一直在想,究竟哪里惹着她了?真是她指使的桑桑?不应该呀! 可这时,裴桑落早已被甘若怡拽着,各自回屋了。 吕溯游面带尴尬,正要给格金谷赔罪,哪知格金谷却丝毫不以为意:“我去我徒儿房间住。” 说完拉着小妹也往屋子走去。 还一直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听不大清楚。 转眼间,院子里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吕溯游、瞪着大眼睛,啃着胡萝卜的小沐沐。 吕溯游正要和沐沐打招呼。 沐沐却一瞥眉,看了眼吕溯游,‘哼’一声后,迈着小短腿,跑进了自己屋子。 晚间的凉风吹在吕溯游身上,满头的银丝随着冷风舞动。 这时节,要是在下点雪,他都觉得自己都快成了那一剪梅花了。 “怎么都怪上我了?又不是我做的?这些女人怎么都这样?” …… “徒儿啊!以后离你那个吕大哥远一点,你看看他周围,桃花泛滥成什么样了?妥妥的大渣男,见一个喜欢一个,自己又搞不定。 你可别跟着瞎掺和啊! 要是实在想找,师父一定为你好好挑一个青年才俊,或者去了苗疆,你看上谁,师父就给你把他抢过来。” “师父……!你乱说什么呢?我才没有喜欢吕大哥呢?”叶小妹脸上似火烫了一般,低下头不敢看格金谷。 “哎!这可如何是好?”格金谷见自家爱徒这副模样,脸上愈发苦涩。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谢黑枪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兮兮呢?”吕溯游急忙问道。 谢黑枪面色古怪,“她去了国师府。” “哦!那就不用担心了,让她先待在国师府吧,等我忙完了,再去收拾她。” “大人……?”谢黑枪面带难色,似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之间,不必吞吞吐吐。” “有一位姓谷的女子,说是明天要来寻你,让你……让你……”谢黑枪说话磕磕巴巴,甚至眼神里有些惧意。 二师姐?他说什么了? 吕溯游看着谢黑枪,忍不住催促道:“说什么?,让我怎么样?” 谢黑枪脸色愈发尴尬:“她说,让你洗干净屁……屁股,她明天要抽。”说着,谢黑枪还扶了扶后腰。 吕溯游脸色一黑,一听这就是二师姐的原话,反正都习惯了,他也不甚在意。 但他瞧见谢黑枪神色不对,姿势也有些怪异,而且身上还有些未拍干净的灰尘,于是问道:“你挨揍了?” “大人怎么知道?”谢黑枪惊叫出声。 吕溯游摇了摇头,说道:“以后离那个姓谷的远一点,人家是超凡,你打不过。而且,他就是药谷的二弟子,我那个让所有男人闻风丧胆的二师姐。” “呃……!难怪!”谢黑枪恍然大悟。 …… 第二日一大早。 吕溯游便敲开了甘若怡的房门。 其他人都还在睡。 只有乖巧的叶小妹早早地便开始收拾做早餐。 吕溯游、甘若怡用了一些,两人一直没话。 吕溯游几次想开口,都被甘若怡浑身上下,冰冷到极致的态度生生堵了回去。 叶小妹眼见气氛不对,躲得远远的,不过眼睛却不住地往这边瞟。 直到用完了早点,吕溯游实在忍不住了,说道:“我们现在去左相大人府上?他可说了,让我今天一定要将你一起带过去。” 甘若怡看了他一眼,起身直接回了屋子。 吕溯游又一次傻眼,坐立嘟囔:“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这时,叶小妹鬼鬼祟祟来到吕溯游身边。 “怎么了?”吕溯游问道。 “吕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着师父修行的,等到时候我学会了怎么种情蛊,我就帮你。”叶小妹说的斩钉截铁,眼神里满是坚定。 “什么跟什么啊?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吕溯游一个暴栗敲到她额头上。 叶小妹眼睛里满是委屈,抚着被敲的地方:“我就是想帮你嘛!” “帮什么帮!还不快喊其他人起床,还有你师父,都多大的人了,还赖床不起。” “师父累到了嘛!昨完折腾了大半宿,很晚才睡的。” “那你怎么能起得这么早,她却不能,哎!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吕溯游唉声叹息,长吁短叹。 叶小妹却在这时,一吐小舌,冲着吕溯游做了个鬼脸,跑向了自己屋子。 吕溯游这才注意到,甘若怡手里正拎着一件小包袱,眯着眼睛看自己。 他立即绽放笑容,来到甘若怡身前,说道:“正和小妹说话呢,小妹拜了师以后,心情好了不少,现在才像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样子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本就一时看不惯吕溯游的甘若怡回了句:“小姑娘该是什么样子,你说给我听听,我也学学。” 吕溯游一听,就知道她话里有话,立时打起了哈哈:“什么呀!哈哈……!你手你拿的什么?是要送去给左相大人的么?”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砍我 左相大人的府上还是那么清幽。 做了大周朝廷相国多年,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了左相荆舒最不喜的,便是被登门拜访。 即便是朝堂上向来交好的官员,也都深知这一点,也尽量做到不上门打扰。 今日,左相府上的大门本从里边关着。 吕溯游不知为何?今日显得有些嚣张、狂躁。 将左相府的大门砸的咣咣作响。 很快。 门里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粗重的喘息声。 伴随着开门声,探出来的还有一个愤怒的脑袋。 “怎么是你小子?如此砸门。扰了相爷清梦,你可担待的了?”开门的,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那个门子。 “看看谁来了?赶快喊左相大人起来,我知道他今天休沐,肯定还没起呢?” 门子本生着气,准备直接关门,将这个大清早便不知好歹的小子,拒之门外。 却随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不远处的甘若怡。 瞬间,门子脸上笑容绽放,“小姐,您来了?快快快!赶快进门,相爷要是知道您来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吕溯游看到这一幕,转头也看向甘若怡,笑道:“看吧?我没说错吧?我就说,左相大人肯定提前告知这些府中的人了,你还不信,这次打赌可是我赢了,说好的,不许再生我的气了。” 看着吕溯游满是兴奋,得意洋洋的样子。 甘若怡睥睨的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他,先是对门子微微颔首,接着便径直进了门。 吕溯游一脸懵x,看着门子。 “你到底进不进,不进来我可关门了啊!”门子显得很是不耐烦。 冲着吕溯游和甘若怡两人的态度,简直云泥之别。 “进!当然进,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大脾气?果然是相府门前七品官,怎么?我这个实打实的七品官,你也不放在眼里?” 门子白了他一眼,做势便要关门。 吕溯游立即闪身入门,冲着门子‘哼’了一声,便朝着甘若怡追了过去。 “小姐,相爷在塘边钓鱼呢,小的就不陪您过去了。”门子在身后喊道。 甘若怡轻轻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这时吕溯游早已追上来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道:“大清早的,钓什么鱼?可真够奇怪的。” 甘若怡依然不去理他。 吕溯游这时不干了,说道:“我们可是说好的,打赌我赢了,咱们得重修于好。”看到甘若怡轻轻瘪眉,吕溯游立即退了一步,说道:“最起码,你该说清楚,我到底是哪里惹着你了吧!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了。” 甘若怡突然止住了步。 吕溯游疑惑地看她。 两人相视许久,吕溯游心里忐忑,率先忍不住问出了声:“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小妹拜师的事,为何不提前和我说?” 吕溯游更加懵x,心想:就是因为这?昨日我刚说时,也没见你生气呀? 不过心里吐槽归心里吐槽,第一时间承认错误,这才是作为男人的第一要务。 “这次是我错了,小妹当时是修文哥拜托给你的,我不该越俎代庖,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私自决定此事。这次,是我做得不对,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 吕溯游觉得自己第一次如此低姿态的道歉,甚至到最后,自己感动之余,还冲着甘若怡弯腰鞠了一躬。 甘若怡的脸色,在吕溯游说话的期间,急剧变了颜色,甚至手都已经开始慢慢向刀柄处靠近。 但吕溯游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显然还陷入在自己的情绪中,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没想到你是因为这个!我大半宿没睡,一直在想,究竟是我哪里做错了,将你和兮兮都惹到了。不过,兮兮应该不是因为和你一样的原因吧?那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因为我朝桑桑发火?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锵啷”,刀出鞘的声音响起。 吕溯游神游方外的心思,立即回归体内。 错愕的看着满脸寒霜的甘若怡:“怎……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凌空一斩,刀气凌厉肆意。 吕溯游闪身避开,大叫:“怎么了?我又哪里惹着你了,我没干什么呀?” 于是,回答他的又是一刀。 吕溯游再次闪身避开。 突然,他看见甘若怡单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 吕溯游瞬间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其他,施展逍遥游身法,极速冲向池塘方位。 他能看出,甘若怡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这次的生气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吕溯游想不通,但是他知道,若这个时候还傻乎乎的待在甘若怡身边,势必会很危险。 于是,他想到了荆舒,左相再怎么说也是甘若怡的爷爷,而且又是人老成精的主儿,肯定能看出缘由来。 …… 吕溯游的速度很快,眼力也很好,很快便找到了塘边上,钓鱼的荆舒。 吕溯游如见到救星一般,一路风驰电掣,来到荆舒身前,大喊:“左相大人,不好了,若怡疯了,她要拿刀砍我。” “说什么胡话呢?怡儿人呢?她没跟你过来?”没见到甘若怡的影子,荆舒有些失望。 “大人,我没说胡话,若怡就在外边,她刚刚真的拿刀砍我,我没骗您。要不是我见机不妙,躲得快,大人家院子里,势必此时会多一具少年才俊的尸首了。” “那刚好,趁此机会,将脏了的院子好好清扫清扫,最好能洗洗地,免得污秽之物渗透到青石地面中去。”荆舒毫不同情,甚至直接出言讥讽。 “大人?”吕溯游满是怨念。 “怡儿到底在哪儿?来了没有?”荆舒没好气的问道。 “那不来了么?”吕溯游指着不远处,刚刚到了池塘另一边的甘若怡。 荆舒立即脸上满是慈祥,甚至将手中的鱼竿直接丢到了地上。 “哎……哎哎!您可别不管我啊!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她刚刚真的持刀要砍我,一直劈了我两刀,最后甚至准备施展秘法。您可千万要拦着她,为我做主啊?”吕溯游死死抓着荆舒的袖口。 “真的?她真的那么大气性?”荆舒好奇道。 “我还能骗您不成,要不是我躲得快,又见机不妙,逃到您这儿,肯定糟了毒手了。” “啪!”荆舒一巴掌直接甩在吕溯游后脑勺。喝骂道:“什么遭毒手?你敢当着我的面,诋毁我的孙女儿,是不是活的太舒坦,想找找刺激。” “老爷子,您别生气啊!算我失言,我可是等您救我呢!您怎么倒站到她那边去了?”吕溯游委屈的抚着后脑被打的地方。 荆舒却指着吕溯游的鼻子威胁道:“最好不是你惹了怡儿,否则,不管她砍不砍你,我这儿,你就别想呼伦个的出府了。” “这……,您这就有些霸道了吧?”吕溯游傻眼了,觉得自己这时羊入虎口了。 “怎么?不行啊?”荆舒搭着眼皮看他。 吕溯游只能退到一边,脚下早已做好了再次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打算。 甘若怡越来越近,荆舒的笑意越来越浓,吕溯游心里却越来越忐忑。 他死死盯着甘若怡按着刀柄的右手,脚下时刻准备行动。 “这小子惹着你了?”甘若怡刚来到近前,荆舒便问道。 “惹着我?没有啊?”甘若怡脸上依然清冷,看不出任何表情。 荆舒却勃然大怒,指着吕溯游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溅见到了他的脸上,“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故意找我逗闷子。” “我没有,她刚刚还在前院里拔刀砍我,不信您去看看,刀气肯定还未散呢?”吕溯游急道。 荆舒又疑惑地看向了甘若怡。 “我没有!”甘若怡依然晴冷,而且似乎不想多言,只是反驳的说出三个字。 “你撒谎,刚刚明明就是你砍我的。大人,我告诉您,她自从昨天晚上就看我不顺眼,知道今天早上,一直都不理我,本来我们打了赌,只要我赢了,她就不生气。可是我赢了之后,她直接连话也懒得说,拔刀便砍。您是长辈,您来评评理,就算是生我的气,也该让我知道,我究竟哪里做错了吧?再说,我都道过谦了。”吕溯游一股脑儿将事情说了出来,甚至气愤的看着甘若怡,想让荆舒为自己主持公道。 可是,他显然找错了人,他以为左相大人器重自己,而且又德高望重,肯定能秉承公正,为自己做主。 但他似乎忘了,眼前的女人和左相大人,是真真正正的亲爷孙,他明显高估了自己在左相大人心中的分量。 “你昨天就惹着怡儿了?今天她才持刀砍你?”荆舒面色不善。 “您这是什么意思?”吕溯游不解。 荆舒没有回答,满脸堆着笑,来到甘若怡身前,说道:“放心,爷爷为你做主。” 说着,便拨开甘若怡按在刀柄上的手,自己则伸手握着刀柄,‘锵啷’一声,拔刀出鞘。 甘若怡也有些凝滞的看着爷爷。 “刀确实不是什么好刀,但还算锋利,倒是能用。”荆舒低声喃喃自语。 “大人,您说什么?”吕溯游没听清楚,问道。 荆舒瞬间转头,横举长刀,刀尖直至吕溯游,“看来老夫今天得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五十七章 忠告 “这……这是做什么?大人,您……您不会是玩真的吧?”吕溯游脚向后撤了一步,准备随时开溜。 “你动一下试试。”荆舒眼睛微眯,刀尖上冒出一丝清气。 玩真的?吕溯游心中暗想。 “过来!”甘若怡撇了眼吕溯游。 吕溯游看着直指自己的刀尖,和面色不善的举刀主人。 觉得似乎甘若怡身边更安全一些。 于是丝毫不敢迟疑,抬步贴近甘若怡身边。 “卑职静听大人吩咐!”吕溯游很识趣,甚至还和以前一样,恭敬的弯腰对甘若怡一礼。 甘若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恭敬地对荆舒稽首:“爷爷!” 一声爷爷,当今大周朝廷的百官之首、文人表率,瞬间脸上如盛开的老菊花一般。 尽管荆舒看面相,更像是一位中年帅大叔,但吕溯游却心里恶意的腹诽。 “就这么放过他?”荆舒问道。 听他语气,似乎有种没有得偿所愿的失望。 “爷爷寻我们过来所为何事?”甘若怡眼神飘忽,答非所问。 “罢了,你们的事,我也懒得管了,但是吕小子你听着,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惹我家怡儿生气,看我不收拾你。”荆舒一边威胁,一边将长刀反握,刀柄朝前递了过去:“还不接着,难道让我送过去?”荆舒朝着吕溯游大声嚷道。 吕溯游一愣,颓丧又戒备的接过长刀,复又满脸堆着笑:“大人你看,我替你把刀拿回来了。” 狗腿子一般又腆着脸将长刀塞回鞘内。 对面荆舒,对吕溯游升职之后,依然对老上司毕恭毕敬的行为很是满意,便就绝了收拾他的念头。 …… 一段插曲过后,荆舒这才说起了正事。 “缘空小和尚在我这里呆的时间够长了,这次你们去岳州,是不是该带他离开了?三年之约可是过了有半年了。” 吕溯游也变得郑重起来:“是该将他唤醒了,这么长时间了,他的身体大抵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至于说重塑佛心之事,一切还得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再说。” “唤醒他,还需要准备什么吗?”荆舒问道。 “不用,小事情,盏茶的功夫而已。”吕溯游丝毫不以为意。 荆舒抚着胡须,笑道:“要是让月光菩萨知道,唤醒他的爱徒,竟在你手中如此简单,也不知会作何想?” “西边那里真就放心将这位所谓的天生佛子,安心的交给我?”吕溯游好奇道。 “他们也没了办法,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你,不过,等你们出了临安城,一路上总会有人暗中跟着这位佛子的,我府上附近,都一直暗中有人盯着,更何况你?” “什么?他们这么大胆,敢派人监视左相府?西边来的是谁?”吕溯游惊讶道。 哪知荆舒却摇了摇头:“临安城的一个世家,和西边有些联系,做了人家的眼睛。” 吕溯游愈发好奇,问道:“既然知道和西边有勾结,为何不出手截断。” “除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何必这么麻烦,知道了他们的人是谁,总比不知道的要好。这些你不用操心,他们不敢跟着出临安城的。等出了临安城,会有其他人,总之他们最多也就暗中跟着保护而已,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心里有数就行。”荆舒说道。 “多谢大人提醒!”吕溯游又是一礼。 荆舒挥了挥手,毫不在意。 “听皇甫说,这次去岳州,是要铲除那个杀手组织‘杀心堂’,安排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斩草除根?” 吕溯游眼中冒出一丝寒光,只觉得断臂之处隐隐作痛。 那次之事,罪魁祸首是那名相马大师,但若不是杀心堂内,陈李走漏了风声,也不会有之后的许多事。 况且这杀心堂,如今名声愈来愈怀,甚至做下了不少案子,加上以前和镇妖司的恩怨。也难怪皇甫大人这次终于下了决心,要铲除这股势力。 另外,自从和谢黑枪敞开心扉谈完之后。 他便从谢黑枪口中知道了‘寒天阁’的秦家当代家主秦玉,便是那夜出现,差点让自己丧命的锦衣男子。 这次回谢家祖地,一是要和归夷叔相见,另一个便是让秦家付出代价。 …… 缘空依然陷入在昏迷之中,并且任谁都难以唤醒。 吕溯游在得知那位一品超凡月光菩萨曾想试着唤醒缘空,却没想到令缘空的沉睡更加深层之后。心中便大概猜出了几分缘由。 缘空总归是佛心有缺,算不上是真正的佛心通明。 当时自己正是在抓住这一点后,才会让缘空的佛心产生裂痕,至于最后严重到佛心崩碎。 这其实本就和缘空心中本就有缺有关。 佛门年轻一代凋零,为了将缘空收归门下,西边的人总归是暗地里使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显然这些,缘空心里本就有些怀疑。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便总会有生根发芽的那一天。 而在‘临安诗会’上,和吕溯游辩难得那一刻,缘空心中的怀疑便集中爆发了。 这甚至让他对自己坚守的道也产生了怀疑,信仰崩塌导致佛心崩碎。 这不是缘空佛性不够,而是西方净土的那波人,自己埋下的祸端。 吕溯游心中不由得暗讽:难怪会有将佛祖传下功法和当年惊才绝艳的佛门天才留下的功法调换之事。 看来,那边的人,早就将佛门修行,修的究竟是什么都忘掉了。 …… 吕溯游看着躺在床上,头发已经长出来的缘空,心中觉得滑稽。 此时的缘空,不像是佛门菩萨的弟子,到更像是睡着了的翩翩佳公子。 吕溯游觉得这挺好,若是自己身边,一个大光头老是晃悠,他也觉得腻歪。 如今这样倒好,看来戒衣也不能让他再穿了,总归是重塑佛心,要按自己的要求来,便是菩萨亲临,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现在便唤醒他么?”荆舒问道。 吕溯游摇了摇头:“保险起见,还是等我去完国师府上之后再说吧!我们出发去岳州前,肯定要带他离开,估计还得让他在这里呆上两天。” 荆舒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溯游:“你刚刚还夸口说,只需盏茶功夫,便可以让他苏醒,现在却说保险起见还得等一天,不会是蒙我吧?” 吕溯游也不隐瞒:“现在唤醒是可以,但若是我修为在强上半分,能影响他的把握更大,大人应该知道,我要为他重塑佛心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唤醒他之前多做些准备,咱们的目的也更容易达成。” 荆舒脸上这才稍有好转。 “如此,一切就交给你了。让这小和尚就在我这里先待着吧,虽然烦人,但也不差这两天。” 说完这些,荆舒看向甘若怡,问吕溯游:“去国师府,怡儿没什么事一定要去吧?” “那倒没有,但您这话什么意思?”吕溯游疑惑道。 “既然没怡儿什么事,那你就自己滚吧!怡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该陪我吃顿饭。”荆舒毫不客气,开始赶人。 吕溯游看了眼低着头的甘若怡,他很少见到甘若怡如此小女儿般模样,这让吕溯游实在不想错过机会,于是舔着脸说道:“也不急于一时,我也可以陪大人用完餐后再去国师府。” “滚吧!没准备你的份。”荆舒拉起甘若怡,径直出了门,再也不管吕溯游。 还没准备呢,就没有我的份?我信你个鬼,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等到那爷孙二人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站着发呆的吕溯游,和躺着如同死了一般的缘空。 “嘿!这老爷子,难道是有什么隐秘话要和若怡说?不想让让我听见?神神秘秘的。”吕溯游嘴里嘟嘟囔囔。 正准备离开去国师府,甚至已经走到了门边,吕溯游却突然顿住了身形。 转头看着昏迷的缘空,冷笑道:“你倒是悠闲,双耳不闻事,也不知道你家里老父老母,还有那未曾知事的孩儿,如今过得怎样?他们会不会怨你抛下他们,遁入空门。 还有你那枉死的妻子,你可曾有那么一念之间,想起她,觉得有愧与她? 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你可真算不上好孩儿,好丈夫,好父亲。甚至会被人唾弃认贼作父。 如今这样躺着,不闻外事,躲得清闲,你真想一直这么躲下去?” 床上的缘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但吕溯游却似乎发现了他的变化一般,脸上的笑意更浓:“果然,你能听见,所有的事,该面对的,你总该要去面对。 该负担的责任,你也总该去负担,遁入空门,斩断尘世,当真就是修心么? 你的父母年迈,孩儿却还小,老人若这时撒手人寰,哪怕是再年纪大些无法操持事物。 那时,该怎么办?生你的父母你不养,你生的孩儿你也不去理。你已经负了妻子,难道真的对他们也要不问不问么?修佛真的就这么重要? 或许,你们所说的修来世是真的,可若是今世你连自己这副皮囊要担的责任,都没有做到,又遑论到达彼岸天,修得正果?终究还是自私了一些。 你好好想想,若无意外,我明日带你离开,希望你会想清楚,我虽知大成佛法,却也不愿帮一个如此自私之人。”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地四灵 吕溯游说完,便离开了。 至于缘空究竟会怎么想,他才懒得管。 其实今日也可以唤醒缘空,而且也不费什么劲。 但他此时还要去国师府,现在唤醒缘空,显然是多了个累赘。吕溯游可不傻,他早已看出,荆舒已经烦了这样一个活死人般的和尚,躺在自己家里。 他敢肯定,这里自己只要一唤醒缘空。那里荆舒就能立刻能将他和缘空一起赶出去。 还是过一两天吧,家里的事还没收拾干净呢,兮兮这次都闹起了脾气。 长这么大,兮兮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大气性?这女孩子怎么越大,还脾气越不好了呢? 想着这些,吕溯游便已经到了国师府门口。今日不知怎的,门口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当然,也没人敢乱闯这里,这里不仅是大周的国师府,更是人宗的道场所在。 便是一品高手,也不敢轻易窥视这里。 …… 吕溯游本以为能见了兮兮后,问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可到了之后才知道。 原来大清早,二师姐谷子瑜便领着卓清清和吴子兮,不知去了何处? 人没在,吕溯游也就不多想了,径直来寻道首老师。 …… “这次一起炼化两种灵物,而且都是攻击性属性,一个爆烈一个凌厉,其他地方怕是会动静很大,在道场的密室里,更保险一些。你老师之前曾经来过信,要你将火属性灵物的炼化,尽量往后放。”薛灵均带着吕溯游来到密室,叮咛道。 “道首老师,我已经有两次经验了,您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总之,你小心些,我就在外面,若是有任何不适,随时告诉我。”说完,薛灵均便扔下吕溯游,一个人出去了。 等到薛灵均出去了,吕溯游脸上才压抑不住的狂喜。 顶着这头白发,吕溯游已经被人误会了不知多久。 如今,镇妖司哪个不暗地里议论他吕溯游雄风低迷?朝堂上那群年过半百的老大人,看他时那同情和共情的眼神,吕溯游至死都不会忘记。 如今,神物得手,满头银丝变黑发,看谁以后还敢再议论。 吕溯游拿出两种属性的神物。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通体泛着金光的那个,感动之余,泪水湿了整个眼眶。 他本就打算先炼化金属性灵力,若不是近来事物缠身,他早就迫不及待地将其炼化了。 如今即将得偿所愿,吕溯游忍不住狂笑出声。 可就在他即将要把火属性灵物重新塞回储物囊中时。 手中那团火却猛然朝他身体钻去。他一愣神的功夫,那团火已经进入他的身体了。 吕溯游大惊,顾不得再想其它,就要立即行动,可这时,手中金属性灵物也似变成了活物一般,追着那团火,也钻进了他的身子。 “他娘的,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要搞死我吧?” 刚骂出口,吕溯游便觉得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于是,他他=再一次出现在识海之中,火与金此时互相追逐,在他的是海里乱窜,将识海搅动的天翻地覆。 识海震荡,空间甚至变得不稳。 就在这时,新进来的那团火冲向了之前的那位人族共主赠给自己的,那团可以洗涤灵魂,灼烧邪魔的火。 而那金属性灵物,化作一道金光,竟冲向了金页上浮现的黑猿的眼睛。 吕溯游脸色大变。 这两个小祖宗难道要去挑衅这两位? 紧接着,识海中,金光、火光映的不能视物。 吕溯游也在这一刻,转换了空间,又一次来到了那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次,他看到了古籍中记载的天地四灵。 先天中最强大的几位。 东方——熟悉的青龙神躯,盘旋直上青天,它踩在云端,云层中电闪雷鸣,生机之气充满云端。 北方——也是熟悉的龙龟之神躯,玄龟踏着黑水而来,背上玄蛇向着云端吐信子。 南方——赤色火焰将整个天空点燃,热浪滚滚,一只火红色的巨鸟悬浮空中,尖啸一声之后,百鸟齐鸣,尽皆俯首。 西方——通体雪白的猛虎,脚踩大地,狂啸过后,地裂山崩,万兽尽皆匍匐在地。 四种天地间最强大的在这里相聚。 本应在天地四极之地的,本应很难碰面的,却不知为何,相聚于此地? 古书记载,四灵镇压四极之地,稳固世界平稳。 四极之灵各有使命,不得相见 若命运扭转,四灵相遇,自此便会天地俱变,杀戮不断。 书中记载,本是虚无渺渺之言,却没想到,在这里变成了事实。 吕溯游身为旁观者,他看到了四灵眼中各自的敌意。 他也感受到了,似乎有无数道强大的目光,在注视着场中的情况。 突然间,一道紫色的清气出现在了四灵的中间。 身为天地间自诞生以来。最强大的,四灵的目光却在此时,都被紫气吸引。 也都各自戒备的盯着其他三方。 率先出手的是西方而来的白虎。 只见他一声狂啸之后,一股透明的音波便自他口中喷涌而出,直向着那中间的紫气而去。 南方,赤色火鸟,一声尖啸。口中热浪滚滚而来,恰恰拦住了音波的去向。 爆裂声过后,一道巨爪自云端探下,也抓向了中间紫气。 北方,缠绕在玄龟身上的玄蛇,如急电一般,射向云端探下来的巨爪。 玄蛇愈来愈大,转瞬间变成了一只吞天巨蟒,咬向了巨爪。 很快,两者相交。 再看时,云端的巨爪极速收回,吞天巨蟒也急剧变小,重新缠绕在玄龟身上。 一次简单的试探,四方各自出手,都没有讨到便宜。 吕溯游看呆了,没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能看到这种传说中,最强大的四种生灵交手。 四方各自顾忌其他三方。 都暂时停了手。吕溯游能感觉到,四方似乎在交流什么。但自始至终,它们的眼睛,都从未离开过那中间的紫气片刻。 吕溯游能感觉到他们四方眼中,那想将紫气占为己有的贪婪与疯狂。 这究竟是什么?竟惹得如此生灵大动干戈,不惜大打出手。 它们显然已经站在了世界的顶端,已经没有什么生灵会是它们的对手。 即便是其他同为先天的生物,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强大胜过自己。 这究竟是什么啊! 吕溯游不由得将所有注意力都投诸道那团紫气身上。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啊!难道真的就为了这东西? 吕溯游思索良久,就在这时。 虚空中探出一只大手,这大手显然不是人类的大手,更像是其他什么生物的。 那翠绿的皮肤,满是褶皱的手背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是点。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它有八根手指,且每根手指上,翠绿的指甲上,闪烁着妖异的绿光。 大手从虚空探出,很明显的便是朝着那道紫气而来。 只不过,他的举动瞬间便被虎视眈眈的四方发现。 各自也都在此时一起出手。 转瞬间,翠绿的巨手便被斩落,落于地面之上。 接着,赤色巨鸟口中吐出一道火焰,瞬间便将落于地面的绿色巨手,烧成了灰灰。 青龙更是探出巨爪,捣入虚空之中。 等巨爪再次出现时,巨爪上抓着一个巨大的翠绿色的,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心脏似乎还有生机,青龙巨爪却用力一握,心脏爆裂开来。 一时间,外围的走兽、飞禽、鳞甲等等巨兽,各自吓得头颅垂得更低,四肢更贴近地面。 四方依旧还在各自警惕的防备其他三方。 谁都想得到那道紫气,但谁也不愿率先出手。 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吕溯游自己都已经睡过去了几次,又醒过来了几次。 这道紫气到底是什么?争了这么久,也不放弃的么。 吕溯游在漫长的等待中。 他亲眼看见过数次有心存侥幸者,在某个时刻偷偷出手,想夺得那道紫气。 但在天地间最强大的面前,无一例外,都血溅当场,尸骨无存。 那些强大的,有的吕溯游曾在古籍中看到过,甚至在古籍的记载中,他们的强大,完全可以聘美这四极之灵。 但真正动起手来,吕溯游才知道,这些和眼前的这四位比起来,相差太远,古籍中所记载的实在太偏颇。 后来,出手的越来越少,直至再也没有。 可那团紫气却依然静静浮在空中。 他不属于任何一方,而任何一方都想得到他。 但互相牵制之下,却始终无一方再出手。 场上似乎陷入了僵局,就连吕溯游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很是无趣。 但他却没有办法不继续看下去,这画面强制播出,吕溯游被拉进来强制观看。 尽管他已经睡了无数次,也醒了无数次,但他就是出不去。 吕溯游心想:难道非要有个结果不成,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东西我又得不到。 刚想到这里,吕溯游心中猛然一滞。 他想起了之前无论次在这神秘世界中看到的,还是最后得到的的功法,还是那团可以洗涤灵魂的火焰。 “难道,这道紫气我也能得到?”吕溯游喃喃低语。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世界重置 很快,他便抛开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能让远古最强大的生灵如此惦记,哪能是在一个梦中世界便能轻易得到的?这想法也太滑稽了。 四方还在僵持。 已经没有其他生灵敢再出手抢夺了。 显然,这些生灵也清楚的明白,想在这四位眼皮子底下争夺这紫气,根本不可能。 现在只能祈求这四方极地生灵大打出手,或许在那时,有一丝机缘可以抢夺的到。 于是,最贴近紫气的四灵,各自小心戒备,却又虎视眈眈。 外围,一切强大的,各自藏身不同之处,也时刻紧盯着那团紫气,不想放弃机缘。 它们有的藏身虚空,有的身处黑水之间,有的更是也隐在普通生灵之中。 各自都紧张的盯着那看着平平无奇的紫气。 …… 突然,那团紫气开始不住地抖动。 在所有生灵的注目中,突然消失不见,没有任何症状的,就那么消失了。 四方极地之灵瞬间暴怒,开始指责对方。 那自西而来的白虎率先动手,一声光波从口中喷涌而出,朝着那赤色火鸟奔袭而去。 显然他在怀疑是火鸟动了手脚。 而黑水间的龟蛇也喷出一道水剑,亦朝着南方火焰漫天的的火鸟而区。 云层之上,生机之力四溢,随着一声巨吼,一道青色巨爪也朝着火鸟浮空之处而去。 但青色巨爪却并不是要连同之前出手的那二位三打一,他是为了帮火鸟抵挡白虎与龟蛇的联合攻击。 二对二,却也公平。 四灵出手,天地震动, 有霞光自天上落下,有岩浆自地面喷涌而出。 群兽悲吼,万禽嘶鸣,天似乎塌下来了,地也似乎陷进去了。 吕溯游看着画面中如灭世一般的场景,心有戚戚。 为何总是因为争这些东西,打的天昏地暗?难道这真有那么重要么?甚至不惜让整个世界殉葬? 就在这时,突然画面一转,毁天灭地的大战场景消失不见。 转而出现的是一副凄惨的炼狱景象。 他看见了四方极地之灵,最强先天的巨大的尸体。 青龙飘在云端,头顶双角断裂,万丈长的身体断作两截,龙血将东方天地染成一片殷红。 白虎匍匐在地,虎头断裂,满口利齿尽皆化为齑粉,两只前爪也不知丢在了何处,它瞪着双眼望着虚空之处,似乎那里有什么让它念念不忘之物。 赤色巨鸟也已坠落,他双翅被硬生生撕裂,离开身躯,脖颈也耷拉着,已经断裂。 龟蛇此时早已分离,漂浮在黑水之间,那苍老的龟壳被硬生生掰开,上面尽是斑驳的痕迹。 除此之外,那些只有在古籍中才会窥得一二的其他生灵,也都各自伏尸万里。 天地崩坏,没有一丝生机。 “哎!” 吕溯游听到了一声叹息,他瞪大了眼睛。 他想寻找那声音的出处,可是他没寻到。 就在这时,天空中飘来一个浑身拢在灰袍中的身影,样貌看不清。 但吕溯游却如见到鬼一般。 因为他再一次看到了引发这场灭世之战的紫气,它此刻正静静地漂浮在灰袍生灵的身侧。 “去吧!” 吕溯游又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我能听到他的声音?吕溯游心中惊呼。 可接下来的场景,却让他更加震惊,这是他无法想象的场景。 他看见紫气化作亿万光点,洒落人间。 光点所经之处,天地复原,万物生长。 四方极地之灵尸体也都缓缓裂开,血肉化作一个个和他们本体极为相似的生灵,只是和那四灵相较起来,身体小了无数倍。 其他强大,亦复如是。 天地间似乎又回归了大战之前一般模样。 紫气所化光点,逐渐修复这个崩坏的世界。 于是,新的世界竟然重现。 太阳高悬,阳光洒落大地,青天之上,白云浮于天之巅。 地面上,万物皆生,草木之盛,更胜从前。 溪流、湖泊、海洋,阳光照在水面之上,波光粼粼,一片宁静祥和。 大地也恢复了原样,陆上群兽四散而踱步,天上禽类,数目种类之盛,似乎更胜从前。 这是什么情况?世界难道真的可以重置?这难道就是真正的创世之举?难道那道紫气有创世之能? 难怪它会引起灭世之战。 可是那灰袍生灵是什么?他怎么能得到紫气的认可?还能指挥紫气重新创世?难道他比四方极地之灵还要强? 就在吕溯游满腹疑问之时。 那灰袍生灵又开口了:“去吧!” 话音刚落,吕溯游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再接着便是脑袋一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吕溯游神识所化之躯静静躺在识海之中。 他还在昏迷,但他的识海之中,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然,这些他暂时根本看不到。 本来识海中五方五界,皆有一方生灵虚影显现。 之前两次炼化神物。东方显现青龙神躯,北方显现龟蛇神躯。其他三方三界,都只有暗暗的影子。 可现在,南方赤色玄雀、西方白虎也都如之前一般,神躯凝实。 只那中间一处,却还是灰暗着,没有丝毫动静。 除此之外,本漂浮在金页上方的那微弱火苗,此时却越烧越旺,大有一丝便可燎原之势。而且火焰的颜色愈发的白,甚至看不到一丝杂质。 金页上浮现的黑猿面目,眼睛中金光隐隐浮现,似有洞察万物之能。 识海中愈发浩瀚广大,也愈发的光明。 …… 吕溯游终于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了识海中一切的变化。 他此时觉得精神百倍,似有无穷的神识之力可供使用。 念头一动,金页上黑云面目逐渐隐去。 从金页中又飘出四方玉简,各自飘向四方躯体的头顶。 吕溯游放眼望去,四册玉简尽皆有文字浮现。 北方龟蛇头顶——《玄武镇江》四个大字显现。吕溯游心念波动之下,玉简便与浮现之后的内容,这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吕溯游甩了甩头没将目光重新投向其他三处。 果然,玉简上也各有文字浮现。 东方青龙头顶——《青龙裂天》 南方玄雀头顶——《朱雀焚空》 西方白虎头顶——《白虎撼地》 这次,不一样的是,吕溯游可以将他们头顶玉简中所记内容,都可以清晰瞧见。 这是要做什么啊? 要是将这些都会了,是不是也可以得到灭世之力? 吕溯游摇了摇头,发生在它身上的这一切太过诡异,他无法参透其中奥秘。 尤其是那灰袍生灵,他究竟是不是能看到自己,究竟是不是他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吕溯游苦涩一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似乎冥冥中早已被计划好了一切。无论是梦中的世界,还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世界,这种感觉在吕溯游心中愈发强烈,他想极力解开这其中的联系与奥秘。 但他却发现,这似乎越来越难,这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世界。 难道,自己所处世界和梦中世界,有某种联系?难道他们是同一个。 现在的世界正是经过数次毁灭重置之后,才会变成现今这般? 吕溯游嘲弄的笑了笑。 退出了识海,相较于这些,他更在乎的紧要之事,迫在眉睫的想得到答案。 吕溯游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周围。 是在密室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梦中世界,他仿佛渡过了无数个春秋。 但梦中世界和现实世界有偏差。这他是知道的。 如今他还好好躺在密室中,道首老师也没在,那就证明时间最多过去不过一天。 既然无事,他便将说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最关注的事上。 吕溯游伸手模向头发,抓起末梢,缓缓递到自己的眼前。 他眼睛在这个动作之前便闭了起来,他屏住呼吸,压住狂跳的心脏,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睁开了眼。 突然,他表情一滞,脸上怒火燃起,凄厉的大吼:“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变回来?为什么?谷子瑜……你骗我!” 随着吼声传出,密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薛灵均手持拂尘走了进来,随着她一起的,还有谷子瑜、卓清清以及离家出走的吴子兮。 “不错,短短一天便成功了,很好,果然是修行这门功法的绝世之才,如今已经到了五品后期,只等五行圆满,便可晋升四品,到那时,怕是三品超凡即便是能击败你,但也很难取你性命了。如今总算是有一些自保之力了。” 薛灵均口中不惜溢美之词,可这些吕溯游根本就听不进去。 他此刻正满腔怒火的望着谷子瑜。 “小师弟,为什么这么看我?”谷子瑜似乎已经忘了她所说过的话。 “你告诉过我,等我炼化金属性灵物,以五行相生之力,金生水,便可以银丝变黑发,可是你看看,这是什么?你是不是在骗我?”吕溯游狂怒。 谷子瑜面色平静:“是么?我说过这样的话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谷子瑜,我要和你断绝师姐、弟关系。”吕溯游见她一副无赖的模样,气急吼道。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第二百六十章 拉纤保媒? “和我断绝关系?”谷子瑜眯着眼问道。 “对,就是和你断绝关系。”吕溯游红着脸吼道。 “呵呵!在我这里,只有你死了,才勉强能算得上断绝关系,怎么?你不想活了?要不要我帮你?”谷子瑜挑着眉问道。 “你……你……!怪不得大师兄不喜欢你。”吕溯游气急之下,说出了这句一出口,就让他后悔的话。 吴子兮立即捂住嘴,眼睛瞪的老大,直勾勾看着吕溯游,卓清清亦不遑多让。 “啪”一声过后。吕溯游直接被薛灵均一拂尘打的趴在地上。 “混账小子,说什胡话呢?”薛灵均喝骂道。 吕溯游眼见谷子瑜竟然眼圈有些红,立时大急:“二师姐,对不起!” 谷子瑜却没有任何反应,直接转身向密室外走去。 吕溯游没想到自己不过脑子的一句话,竟对二师姐杀伤力如此之大,急忙就要追出去。 “臭小子,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你二师姐为你前前后后跑了那么多次,甚至还受伤差点没了命,你竟然揭她的伤疤,真是该打!”说完,薛灵均又是一拂尘。 本已爬起身的吕溯游,又一次被打翻在地。 “清清姐,你快去看看啊!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啊!”吕溯游急的大吼,向卓清清求救。 卓清清白了他一眼,急忙追着谷子瑜的身影跑了出去。 “道首老师?”吕溯游趴在地上起不来,显然薛灵均动了手脚。 “别现在去烦你二师姐,你这臭小子,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今日这么蠢?得了失心疯不成?”薛灵均训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吕溯游今天这样。”吴子兮举手示意。 “嗯?你敢叫我叫我名字?”吕溯游一愣。 “哼!不只今天叫,以后都要叫你名字,吕溯游,吕溯游,气死你!”吴子兮很是得意。 薛灵均抚着吴子兮的脑袋,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倒是转了性子,和我说说为什么这臭小子今天这样。” “吕溯游嫌弃自己头发白了,还被镇妖司的同僚各种送补品,本来他以为这次炼化之后,头发会变黑。可没想到没有变化。好像他的头发能变黑是二师叔告诉他的,他觉得二师叔骗他,生气了呗!哼!做一辈子糟老头子才好呢!” “就为这点小事?”薛灵均皱眉问道。 “道首老师,您有办法?”吕溯游满是期待的问道。 薛灵均一挥拂尘,将施加在吕溯游身上的压力放开,“这件事吗……?” 吕溯游忙爬起身子,望着薛灵均,甚至拉起她的衣袖,眼神里满是希冀:“怎么样?您是不是有办法?” “这件事对你这么重要?” “重要,太重要了,我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薛灵均沉吟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这事没戏,据我所知,即便是你老师,恐怕也很难做到。不过我倒是记得,你老师似乎有一剂配方,可将头发染成各种颜色,若是你实在介意这头白发,可以向你老师讨来配方。不过,似乎要时常染颜色才行,因为它会褪色。” “怎么会,我听说过有些老人,年纪大了,也会出现头发变黑的迹象,到我这里,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吕溯游急道。 薛灵均笑了笑,说道:“你不行,据我所知创立这门功法的那位,当时被逐出佛门后,头发也曾长起来过,是白的,不过他倒是无碍,重新剃干净就行。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们当时的道首也是偶然间和他有过一次碰面,知道了这件事后,便记录了下来。 你二师姐是怕你丧失信心,这才骗你的,以后不要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改变不了的。” 吕溯游似是直接被下了死亡通知书,一颗心立即落到了谷底。 “哎!早知道,就不想了,这次惹了二师姐,实在罪过大了。”吕溯游叹道。 “无妨,你二师姐很疼你的,这几天提的最多的就是你这位小师弟,只要你好好道歉,她会原谅你的。”薛灵均笑着说道。 “不行,我也得为二师姐做点什么。” “你要做什么?”薛灵均皱眉。 “大师兄不是一直躲在后山么?我去找他。”吕溯游眼睛里泛着光。 “现在不是你暴露身份的时候,你想死么?”薛灵均脸上立时挂起寒霜。 她本就看着只有二十余岁的年纪,而且生的也漂亮,此时寒起脸来,愈发显得冷艳。 吕溯游一呆,甩了甩脑袋,说道:“放心吧!我知道该如何做,以后免不了要和二师姐与大师兄打交道,借此机会打上门去,以后即便是有交集了,也不会让人徒生怀疑。”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吴子兮听说要打上书院,这种热闹,她怎么会忍得住不去凑? “你去做什么?况且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么?” “不生气了,你就让我去好不好么?吕溯游,你就让我去呀!”吴子兮摇晃着为吕溯游的胳膊,撒起了娇。 吕溯游愈发觉得奇怪:“你这臭丫头,怎么一直喊我名字,再喊我就生气了啊!按理来说,我是你师叔,让你随着念念叫我哥哥已经是对不住老师了,你怎么越来越放肆了。” “就不,吕溯游,我就喊你吕溯游,薛姨姨也是你老师,我为什么不能喊你名字,就喊。” 吕溯游一想,这可不是乱了套么,师娘和道首老师是师姐妹,师娘是吴子兮的奶奶,可吴子兮却称呼道首老师薛姨姨,平白道首老师矮了师娘一辈,但似乎这是经过老师和师娘同意的,如今在自己这,又是如此。 药谷难道就是这么不管规矩是何物的么? 吴子兮当然有自己的小九九,只是这些她是不会和吕溯游说的。 …… 吕溯游最终还是没有带吴子兮去寻大师兄晦气。 在悄悄告知了薛灵均自己的计划后,她虽训斥吕溯游说他瞎胡闹,但最终还是依吕溯游所言,出手将吴子兮拦在了国师府。 吕溯游临出国师府前,还能听到吴子兮的哭闹声。 这件事不好带着吴子兮一起去,甚至谁也不能带。 他要在出临安城前,大闹一番,既要坐实自己的身份,又要为岳州之行扫清一些障碍。 顺便帮二师姐一把。 大师兄,总不能让二师姐一直往前吧?也是该你表明一下态度的时候了。 …… 卓清清好不容易追上谷子瑜。 她看着谷子瑜平静的脸,愈发觉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不会真的生你小师弟的气吧?谁让你之前骗他的,你不知道镇妖司的那些人有多可恶么?至今还在传他体虚呢!他们时不时的还送些东西给你小师弟,总归是些说不出口的腌臜物,他一直觉得这次炼化之后,便可以挺起胸膛做人了,可这次。哎……! 总之,它也只是一时失望,气急之下,才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走慢点,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突然,疾步前行的谷子瑜停下了脚步。 这差点让卓清清撞上她。 谷子瑜眯着眼睛看卓清清,不说话,只是目光越来越放肆。 “干嘛这么看我?有什么不对么?”卓清清被她盯得心里发毛,紧了紧坤袍。 谷子瑜看着她,“是有些不对。” 卓清清一愣,总觉得谷子瑜话里有话:“有什么不对?” “你为什么帮他说话?还有,我记得这次见到你们两个时,你们很是亲密啊!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哪有?你再乱说话,我也不理你了。”卓清清脸上似染上了一层粉色的桃花。 “哎!你完了!这臭小子本就不是省油的灯,你可要记着,你比他可是大不少呢,他身边的那些姑娘,哪个不比你年轻。别被他欺负了,在来找我哭诉,到时我可不管。”谷子瑜似笑非笑的看着卓清清。 卓清清瞬间脸色一白,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似乎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年纪,不过当她看见谷子瑜嘲弄得眼神时,终于反应过来,是谷子瑜在戏弄自己。 “呸!我还以为你真生他的气呢!原来你只是装模做样而已,还有,谁看上那个小子了,我再年长几岁,都可以做他长辈了好不好?再乱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谷子瑜却似乎丝毫不信她说的话,还是以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你还这么看我?”卓清清娇嗔的跺了跺脚。那不依的模样,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谷子瑜眼中有些失神:“哎!可惜了!本来还想撮合你们的,刚刚只是试探试探你,没想到你真的无意。你可能不知道,我听师娘说过,这小子自小没娘,见到比自己稍大一些的女孩子,就有些把持不住的喜欢上人家。其实,你的年纪刚刚好,正是他最喜欢的年纪。 你再想想,是不是她对你,和对别的女人不大一样? 对了,你也不是没有对手,听说咱们的长公主殿下,和那臭小子也走的很近,听说长公主似乎也很属意他,毕竟臭小子可是帮了长公主不少。”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