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只想领盒饭》 被我渣过的前任杀回来了 “皇后娘娘不好了！” “被您渣过的前任带着十万叛军杀进来了！” “您该怎么办呀！” 三句话，让一个皇后娘娘浑身颤抖。 不过我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而是因为兴奋。 我穿书已经十六年了。 但我穿的不是女主，而是抛弃过男主的早死白月光。 我的任务就是走好白月光的所有剧情，在顾寒舟杀入宫闱这天，被皇帝安插在我身边的宫女用白绫勒死。 然后我就可以穿越回去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登上皇位后的顾寒舟会因为拥有了皇位，却失去了我而发疯，穷极一生，寻找我的一个又一个替身。 然后我的大姨的二舅的表妹的堂哥的侄女儿杜晴妍，会因为跟我五分像的脸入宫，开启跌宕起伏的宫斗故事。 而那时，我将会躺在一个、或几个和男主眉目相似的小白脸腹肌上。 怀念过往，黯然神伤~ 听着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大，我按照剧情，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白绫塞到宫女茯苓手里。 然后摆出坚贞不渝，深情款款的姿态。 “皇上驾崩，我堂堂一国皇后，岂能落到叛军手里！快动手吧。” 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怎料茯苓却紧紧抱着我的腿。 “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要为了先帝殉情啊，万万不值得！” 我：？？？！！！ 大姐你念错台词了！ 我连忙提醒她：“皇上跟你说过什么话，你都忘了吗？ 她不知误会了什么，竟然发起誓来。 “奴婢的主子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不，你的主子是皇上！他让你杀了我，你快给我动手！” “他早死透了！管他干嘛！” 就在我揪着白绫跟宫女不断拉扯时，顾寒舟一脚踹开宫殿大门。 五年未见，他变了许多。 只有看我的眼神和从前一样，一激动，眼睛就会变得湿漉漉，红彤彤的。 他看到我手里的白绫，大声控诉道： “沈清岚，你好样的，竟然要给那个畜生殉情！” 我抬头看着顾寒舟，他明明满身是血，却眼含泪花，活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我不禁头疼，面对千军万马围困都面不改色的将军，又被我气哭了。 这剧情走向不对，我要给差评！ 耳畔尖叫声四起，顾寒舟一袭血衣，满身煞气站在门口，他手里的剑甚至还在往下滴血。 宫人们看着顾寒舟吓得瑟瑟发抖。 令我意外的是，哪怕宫女们都怕极了，依然挡在我面前。 茯苓更是不要命的喊：“要杀我们娘娘，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我表示很感动，但是姐妹们，这是我该走的剧情啊！ 未免她们被误伤，我一脚踹飞一个。 “顾寒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我，放过她们！” 宫女们的哀嚎声更大了，一个个像是丧尸一样扒拉着我的裙子。 我要给皇上殉情，她们要给我殉情。 系统说你要把白月光的每一步路都走好，然后在宫变这一天被人杀死，就能回去了。 既然该用白绫勒死我的茯苓掉链子，那我让这怨种前任一剑捅死。 emmmmm，也算数吧。 我是怎么渣他的，你忘了吗？ 虽然这里锦衣玉食，仆从成群，依然阻挡不了我想回家的决心。 谁让我穿越前是家庭美满，肤白貌美，穷得只剩下亿万家产的... 可怜虫~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宁愿坐在兰博基尼上笑，也不愿躺在深深宫苑里哭。 我揣摩了一下被勒死和被刺死哪种更痛苦，得出的结论是应该都差不多。 不过想到我的亿万家产，我就不害怕了。 我上前一步，再次摆出宁死不屈的姿态。 “你为了得到我，逼死我的夫君，颠覆这个天下，我无脸苟活于世，顾将军，若你还念旧情，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他眼眶又红了起来，声音有些哽咽。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给他殉情？” 我略微想了想，我那短命的亡夫是没什么好。 病娇，洁癖，体弱，那方面还不行。 但架不住剧情需要我死在这里。 “他哪里都好！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顾寒舟大笑出声，只是笑声里透露着无尽的悲凉，大大削弱了我能够回家的激动。 “想给他殉情？我成全你。” 我长长舒口气，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在他湿漉漉的眼神下，我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一股凌冽的剑意扑面而来。 我迎接着死亡，可预期中的痛感并没有来临。 我睁开眼，顾寒舟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宫殿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只有我鬓边的一缕秀发，轻飘飘落在地上。 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寒舟已经一脸冷意，收起了剑，可狗狗眼依然惹我喜欢。 “皇后沈氏。” “薨！” 我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顾寒舟看着我，目光滚烫。 “五年前我就说过，他能给的，我一样能给！”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他的皇后，而是我的皇后。 “你且在这里等着。等我收拾好一切，正式娶你为后。” 这一波操作秀了我一脸。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的皇后，我们约好了要生同衾，死同穴...”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 “生同衾，死同穴？” “呵。” 很快，我就明白了这一声“呵”的含义。 顾寒舟当真对我那怨种亡夫憎恨至极。 他找来一具在宫变中被杀的宫卫尸体，穿上皇后的凤袍，跟我亡夫一起葬入皇陵。 据说那具尸体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太监们把凤袍剪了好几道口子，才勉强把人塞了进去。 满朝文武支支吾吾，都惧于他在宫变时的血腥手段。 我一口老血堵在心口。 要是我那处女座的亡夫泉下有知，怕是要被气得从地下爬出来。 外面哭声震天，是先帝出殡的声音。 先帝，我，顾寒舟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嘴上再骂先帝，还是给先帝留了最后的体面，让他风风光光葬入皇陵。 而我这个本该跟先帝一起入皇陵的皇后娘娘，却被顾寒舟囚禁在华丽的宫殿。 我以为我拿的是白月光剧本，没想到走出了金丝雀的剧情，狗屁系统却不给我加钱。 在我跟它讨价还价下，他放宽了我回去的标准。 只要被人杀死，就能回去，前提是不能自杀。 我一心求死，差点儿要给茯苓她们跪下，求她们杀我，但是她们一个个哭天喊地。 “娘娘，您千万别想不开啊，当谁的皇后不是当啊。” “依奴婢看，当顾小将军的皇后比当先帝的皇后好多了，起码他看起来就很行。” “娘娘，您教过我们，恋爱脑只配去吃野菜，怎么您非要给先帝殉情啊。” 大概是我闹出的动静太大，顾寒舟下令，若我有半分差池，所有宫人株连九族给我陪葬。 于是我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着，就连上厕所都不放过。 便如此时，我坐在恭桶有一会儿了，可在茯苓的注视下，怎么也尿不出来。 “茯苓啊，先帝待你不薄，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成了顾寒舟的走狗了呢？” 茯苓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奴婢觉得，顾将军更能给娘娘带来幸福。” 我长长叹口气。 “当初我是怎么渣的顾寒舟，你都忘了吗？” 东宫缺一位太子妃主事 天下谁不知道我跟顾寒舟的恩怨？ 当初顾家功高盖主，被老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入天牢。 眼看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一些与顾家有交的朝臣还在奉天殿外为顾家喊冤。 天下百姓感念顾家军在边关抛的头颅，洒的热血，也纷纷递上万民书，为顾家求情。 可我身为顾寒舟的未婚妻，却毫不留情地投入太子的怀抱。 顾家终究没倒，但是顾寒舟一家被派往边疆苦寒之地，戍守边关。 他满身是伤从天牢出来那天，我一袭凤冠霞帔，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入东宫。 我那病娇夫君还特地邀请顾寒舟来观礼。 顾寒舟脸色苍白，新换的衣服上都浸透着斑斑血迹。 他拉着我的袖子，问道：“沈清岚，是他逼你的对不对？” 他不知道他的样子有多可怜。 顾小将军铁骨铮铮，听说在牢里受了十八道酷刑都未求饶。 可在我面前，却用湿漉漉红彤彤的眼神求我不要承认。 我眨眨眼，按照系统给的台词，冷漠开口： “顾寒舟，你已经配不上我了。” 然后顾寒舟开始嗷嗷吐血，抓着我的袖子不肯放手。 太子一脸笑意走了过来，揽住我的腰道：“顾小将军，边关遥远，慢走不送。” 后来，顾寒舟果真和剧本中一样，率领十万顾家军把西戎人打得屁滚尿流。 外患解决了，就能放心进行内忧了。 他率领叛军一路杀入京都，竟然一路顺利。 果真男主光环，连谋反都轻而易举。 此时，对顾家军下手的老皇帝早死在某位妃子的床上，我的太子夫君赵珩继位。 我自然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可他身子从小不好，登基才四年，就撑不住了。 在顾寒舟杀入京都前，他下了开启城门，不得反抗的命令，便撒手人寰。 “奴婢没忘！” 茯苓目光坚定回答我。 “旁人不知当年的真相，骂您水性杨花，贪慕富贵，奴婢却是知道。” 我看着她坚定的小眼神，暗道，你知道个屁！ “顾小将军入狱时，娘娘为了救他，冒着风雪跪在当时的先帝面前，以头抢地，磕得头破血流，求先帝放过顾家。” “先帝趁人之危，横刀夺爱，还无耻地要您隐瞒真相，嫁入东宫。” “您以自己换的顾家满门活下来，分明是爱惨了顾小将军。” 茯苓把故事讲得感人泪下。 我坐在恭桶上挠挠头。 是这么个事没错，毕竟书里是这么写的，我也要这么做。 可是磕头那天，我太怕疼了，不敢用力。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亡夫，听到消息后赶紧出来，可因为跑得太急，一口气没上来，被人搀扶着疯狂咳嗽。 我跪在他面前念台词，一个不防被他咳出的血喷了一脸。 然后东宫就兴起了我为顾寒舟求情，磕得头破血流的传闻。 不过我跟他做交易倒是真的。 当时他拿着帕子擦拭嘴角的血，久病缠身的脸色，比漫天飘落的雪花还有苍白几分。 “东宫缺一位太子妃主事，沈小姐若真想救顾寒舟，便拿自己来换吧。” 在我面前像个哼哼唧唧的小狗 赵珩是大禹朝出了名的病美人，和顾寒舟那种糙汉子是两种风格。 跟他交易我不亏，于是我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妃。 外人皆道我水性杨花，拜高踩低。 东宫人皆道我爱惨了顾寒舟，甘愿为顾寒舟委身他人。 我承认我是喜欢顾寒舟的，毕竟谁能对一个狗狗眼的将军无动于衷呢？ 但称不上爱惨了。 从我穿书那一刻开始，我就把书里所有人都当做完成任务的npc。 尤其是顾寒舟，我不敢付出真情，唯恐临走时割舍不下。 每当我在他的攻势下动心，就会提醒自己，这货可是在“我”死后，把一个又一个女人娶进宫！ 这才给了书中女主宫斗的机会！ 替身梗什么的，对我是种侮辱，对替身也是种侮辱。 各种情感拉扯中，我怎么可能爱惨了他？充其量只是一点点喜欢。 “娘娘，您不必担心顾小将军会怨你，奴婢知道您用心良苦啊，早把这些真相都告诉了顾小将军。” 茯苓一句话如平地惊雷，把我炸得头皮发麻。 我说我抛弃顾寒舟时表演得那么完美，顾寒舟却对我没有一点儿恨。 合着都是你在背后搞事情！ 我一个气急攻心，晕倒在恭桶上。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凤栖宫的床榻上了。 顾寒舟虽然一脸疲惫，但看到我睁眼，惊喜万分。 “清岚，你醒了！” 我时刻谨记我的任务，冷血无情道：“哀家的名讳不是你能叫的。” 顾寒舟的狗狗眼里瞬间起了杀意，他语气冰冷道：“哀家？”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继续火上浇油。 “先帝驾崩，哀家自然要为先帝守节，以表哀思。” 顾寒舟脸上像是挂了一层冰霜：“我说过，我会娶你做我的皇后！” 我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先帝驾崩，哀家未随先帝而去，已心生愧疚。哀家未能保住这江山，又被你囚禁在凤栖宫里，名不正言不顺，无颜苟活，你若还念他曾救过你顾家满门，便赐死哀家，让哀家与先帝团聚。” 我说完，顾寒舟眼里已经蓄满了泪，面容惨淡。 “五年，整整五年，我拼了命打仗，鬼门关前不知走过多少次，但每次我都撑了过来。我想，我总得留着命接你回到我身边。可是我拼尽全力回来接你，你却一心想要为那个畜生殉情。” 我愣了一下，一颗心都被他的眼泪烫伤。 他忍着哽咽道：“沈青岚，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吗？” 我心疼！我心疼啊！ 从小到大，他一哭我就招架不住。 明明是面对千军万马也面不改色的将军，偏偏在我面前像个哼哼唧唧的小狗。 他家就在我家隔壁，小时候我们一起去偷柿子，我非要爬树，却因技艺不精，从树上掉下来。 他给我当了肉垫，还被顾老将军打了个半死跪在祠堂。 我偷偷爬墙去祠堂找他，他受家法时一滴眼泪没掉，偏偏看到我揣着柿子进来给他吃，他哭得痛彻心扉。 他一边吃柿子一边抹眼泪：“清岚，下次不要这样了。” 我以为他是为自己挨打而哭，可他却说：“万一我没接到你怎么办？” 我是因为爱 他哭得满脸都是柿子泥，丑得要死，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他对我的心啊，我怎会不知，又怎会不心疼？ 可我也得心疼我的家人。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的家人还在现代等我回去。 我忍住眼中的泪：“顾寒舟，是他救了顾家满门，人要知恩。” 顾寒舟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眼中尽是悲怆： “救我顾家满门？真是笑话。我顾家满门忠烈，为了大禹朝抛洒热血，世世代代守护边关，不让蛮夷侵犯。若没有顾家，这千疮百孔的大禹朝早完了。” “他父亲因莫须有的罪名要抄家灭族，我父亲受尽酷刑，惨死狱中。他救我顾家满门我就要感激他吗？至于你，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是他赵珩卑鄙无耻，趁人之危将你骗了去。” 顾寒舟紧紧抓住我的手，泪眼盈盈：“清岚，我们不欠他的。 兔死狗烹，面对他的控诉，我实在无力狡辩。 “顾寒舟，你不欠赵珩的，但是哀家欠他的。哀家是他的妻，他如珠如宝待了哀家五年，哀家不能转头投入旁人怀抱。” 顾寒舟道：“他如珠如宝待了你五年，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替你背了多少锅，挨了多少打，你不也转头投向他的怀抱吗？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你就再转一次头又能怎样？” 狗子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被我欺负的狗子了。 你现在是伶牙俐齿的狗子，把我怼得哑口无言。 我只能胡搅蛮缠，用帕子捂脸，佯装落泪：“这不一样，我早已是他的人了。残败之躯，怎配侍君？” 顾寒舟顿时慌了：“你明明说过，贞节是世俗给女子的镣铐，女子万不能被这虚假的东西所困，怎么现在自苦起来？” 我又是一噎。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全因我的大姨的二舅的表妹的堂哥的侄女儿杜晴妍，也就是本书的女主。 她的人设是寄养在我家的表小姐，长得国色天香，却不小心被我的庶兄看了脚。 年仅十四岁的杜晴妍分毫没有书中大杀四方的样子，觉得自己失了清白，无颜苟活于世，拿着根绳子要吊死自己。 我对这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感到深深的厌恶。 当时气得很，抄起一块儿板砖，揪着她的衣领痛骂。 “凭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要守节，你再把清白、贞节这类话挂在嘴边，老娘一板砖拍死你。” 可怜的女主被我吓得魂飞魄散。 我趁热打铁，恶狠狠道：“我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她一边流泪一边点头：“听进去了，清岚表姐，我都听进去了。” 不仅她听进去了，骑在墙头来找我玩耍的顾寒舟也听进去了。 没想到他记到现在。 孺子可教。 等等等等！这是孺子可教的时候吗？ 这意味着我又失去了一个让他赐死我的理由！ “贞节的确是世俗给女子的镣铐，可我不是因为世俗才给他守节。” “那你是因为什么？” “我是因为爱！” 我只是犯了一个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我说完这句话，便看着顾寒舟的身子一寸寸僵硬下来，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我忍下心疼：“顾寒舟，你就没有想过，你离开的这五年里，我会喜欢上赵珩吗？” 顾寒舟眼睛通红，声音沙哑道：“我不信，你曾经那么爱我，说过会与我一生一世在一起。” 我叹口气，他就是这样，犟得很，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过我比她更犟，我认定的事，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从前是我年少无知，以为喜欢你，实则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兄妹间的喜欢。” “怎么可能？”顾寒舟不愿相信。 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昭示着他内心的忐忑。 “你稍微去打听打听，就知道这五年里，他待我有多好。六宫虚设，椒房独宠。” 实则是我那亡夫不行，大婚那天，我忐忑极了，躺在喜被上瑟瑟发抖。 他躺上来后，不知是太激动还是怎么样，又咳出血来，血弄到床单上，让人误以为我俩同了房。 他其实没有碰我，安安静静躺在我身边，带着浓浓的自厌情绪，道：“你不用怕，御医说我身子虚弱，不宜房事。” 他登基后，后宫佳丽三千，他独宠我一人，实际上我们就是盖着被子，相对无言。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给了我最尊崇的地位和独一无二的宠爱，我无法控制得爱上了他。” 顾寒舟连忙向我表态：“这一切我也可以给你！我会做得比他更好！” 我摇摇头，挂上满脸忧郁：“曾经山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顾寒舟又露出受伤的狗狗眼：“你胡说！就算‘除却巫山不是云’，巫山也该是我才对，他那个人一步三咳，卑鄙无耻，龌龊下流。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我不禁扶额，你对他的怨念真不是一般深。 “我们冬天一起看雪，夏天一起赏月。我弹琴，他吹箫。我吟诗，他作词，我们一起对弈，一起作画。你呢？你只知道舞枪弄剑，对此一窍不通。” 顾寒舟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可是...可是...” 我当即道：“没有可是，我只是犯了一个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顾寒舟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 “可是你弹出来的琴曲就跟弹棉花没两样。你做出来的那些诗词，连启蒙小儿都不如。下棋倒是有两手，不过是五子棋。你写的字总是缺胳膊少腿。画就更不用说了，没人分得清你画的是鸳鸯还是野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要面子吗？ 作为一个九年义务教育的学渣，却在这里被迫接受了十六年义务教育。 我做太子太傅的爹，和曾凭借才华名动京师的娘对我疯狂压榨。 可惜我朽木不可雕，父母的才气我没沾染半分，反而跟着顾寒舟一起上房揭瓦，调皮捣蛋。 因为，我父母没少埋怨是顾寒舟把我给带坏了。 实际上小时候闯下的许多祸事，全是我出的主意。 顾寒舟还在喋喋不休：“狗赵珩一个大男人，虽然跟个病西子一样，但他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十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朕怎么不知，朕的皇后对朕如此情深义重 够了够了，我已经开始无地自容了。 顾寒舟声音越来越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跟你琴瑟和鸣，吟诗作对？” 顾寒舟就差说，在才学这方面，你哪儿能入得了赵珩的眼？ 虽然但是... 我也很想知道赵珩那厮是脑子哪儿抽风，居然会喜欢我，还不惜用顾寒舟威胁我，让我嫁给他。 我只能换个角度狡辩：“其实你换个角度想想，他才高如此，依然会耐心听我弹的棉花，观赏我画的野鸡，与我一起下五子棋。还说明什么？” 顾寒舟试着道：“这说明赵珩丧尽天良，上天看不过眼，让他耳聋眼瞎？” 我：... “这说明他爱我爱得不能自拔。我沦陷在他的爱里，很合理对不对？” 顾寒舟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一点儿都不合理。你天真烂漫，他性格变态，你们怎么也不可能相爱。” 我想捶床，你这小子，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顾寒舟脸上结满了冰霜：“我虽然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非要给他殉情不可，但是只要我活着，你就只能是我的。” 护食的小狗要不得啊！ “还有，我不喜欢你自称哀家，你再说一声哀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他说话的时候，就像小时候跟我赌气时一模一样。 我心想，小样，在外五年，你长本事了是不，还对我不客气？你不客气一个试试看。 我连说三声哀家。 “哀家，哀家，哀家！啊——” 顾寒舟忽然恶狠狠地抓住我的手，将我压在软榻上。 他眼中又泛着泪意，逐渐靠近，似乎想要对我做些什么。 这这这？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强吻情节？ 狗子，你真的变了！ 他越靠越近，我头皮发麻的同时还隐隐有些期待。 甚至想着反正迟早要走，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毕竟我喜欢他这么多年，除了拉拉小手，就没做过别的了。 可就在这时，茯苓走了进来，对顾寒舟道：“将军，诸位大人已经候在奉天殿外，说跟您有事相商。” 我：... 好不容易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有茯苓在，顾寒舟只得放开我。 他收了收眼底的哀伤，又恢复了顾将军杀伐果断的冷酷样子。 走出门时，他回头看向我。 “不就是五年吗？清岚，以后我们还有无数个五年，我会让你彻底忘了他，重新爱上我。”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 他走之后，我才松了口气。 他的执着让我感到深深的无力，再这样下去，我何时才能回家啊。 我满心疲惫，正想让茯苓给我上点儿热水解解乏，宫殿里就传来一道声音。 “朕怎么不知，朕的皇后对朕如此情深义重。”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调。 可这两者共存时，就太诡异了些。 我浑身僵硬地回头，却看到刚刚进来的茯苓正翘着二郎腿，斜斜倚靠在软榻上。 无论是目空一切的眼睛，还是要笑不笑的唇角，都极其熟悉。 我顿时汗毛直立。 这是我亡夫标准腔调和标准姿势啊啊啊！ 为什么会出现在茯苓身上！ 这厮就是我那亡夫没错了 这太惊悚了！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双腿发软：“茯苓，你别开玩笑了，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茯苓”轻轻叹了口气，道：“若不是从茯苓身上醒来，朕还不知道皇后的心意。爱得不能自拔？生死相随？啧。” 这声“啧”让我彻底肯定，这厮就是我那亡夫没错了。 苍天啊，你是在玩儿我吧。 我现在只想掐着顾寒舟的脖子，问一问他为什么要把一个满身横肉的侍卫套上我的衣服葬入皇陵！ 你看你看，报应来了吧！ 赵珩真的被你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了吧！ “茯苓”继续道：“朕还活着时，皇后日日对朕冷脸相待，不愿让朕亲近分毫，朕不在了，你又要为朕殉情，真是可歌可泣。” 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你不亲近我分毫，是因为我冷脸相待吗？ 分明是因为你不举。 但显然，这个时候说这话十分不合时宜。 “你怎么会出现在茯苓身上？” 我说出来的话克制不住地带着颤抖。 没办法，哪怕我自己是穿越的，也难以接受我那亡夫顶着茯苓的脸，来阴阳怪气我。 赵珩道：“朕从前那副身子过于孱弱，实在是用腻了，只好在临死前找来江湖术士，为我寻求健壮之身。” 我忽然想到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 赵珩登基这四年来废寝忘食地处理他爹留下的烂摊子，还要应付顾寒舟的叛军。 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更别说他的身子本就孱弱。 原本他一步三咳，到了今年年初，他连床都起不来。 其他宫妃都不敢过来伺候，生怕哪个没注意，就把这万金之躯给弄死了。 说我没事找事也好，说我圣母心泛滥也罢，毕竟跟他假装帝后恩爱装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挑起皇后的担子，给他喂药侍疾。。 那个时候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可眉目却愈发艳丽。 有时候咳出的血，都给他苍白的脸更添一抹动人心魄的美。 弥留之际，他用尽全身力气握着我的手，嘴角不受控制地渗出一抹鲜血，眼里尽是不甘。 “顾寒舟虽然是个武夫，可胆识心智皆不输于赵姓宗室子孙。” “我下了密令让诸州不得抵抗，一路放他入京。” “沈清岚，你可如愿了。” 说完这番话，他便撒手人寰。 一个江湖术士走了进来，忽然问我此刻最想的是谁。 我诧异于一向不信鬼神的他竟然招来了江湖术士入宫，但人都死了，除了道一句聪明一时糊涂一时外，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疑惑道：“可是你都夺人舍了，为何找上茯苓，而不是找一个男人的身子？” 赵珩的脸，啊不，“茯苓”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眼底露出阴郁： “那术士曾说，被我夺舍之人，将会是在我死时，你心里最盼望之人。” 赵珩虽然用的茯苓的嗓音，但我就是听出了冰凉来。 就像他这个人，看着是个温润如玉的病美人，实际上狠起来，比谁都阴冷。 他那一直嫌弃他身子孱弱，想要另立太子的父皇，便是死在他手里。 “皇后，朕倒是想问问你，为何在朕死时，你想的不是顾寒舟，而是茯苓。”他这回眉宇间的疑惑是真真切切的，只是语气越来越冰凉。 朕的皇后...身材很不错 这就尴尬了不是。 你死的时候，我净想着马上就要大结局了，我快要从茯苓那儿领盒饭了，哪儿顾得上想顾寒舟啊。 不过这也解答了我的一个问题。 我说你小子怎么那么好心，临死前下了开启城门的命令，让顾寒舟轻而易举攻入皇宫。 合着你丫是打算夺舍了顾寒舟的身躯，继续稳坐皇位。 高，还是你高！ 我只能吞吞吐吐：“封建迷信要不得，定是那些江湖术士学艺不精。” 赵珩闭了闭眼，不知道是相信了我这套说辞还是没信。 我轻咳一声：“那个那个，真正的茯苓去哪儿了？” 茯苓在我身边跟了五年，虽然她是赵珩派来监视我的眼线，但待我很是用心。 而且在顾寒舟杀进来时，也是茯苓第一个挡在我面前。 赵珩指了指自己，像是有些疲倦：“还在这具身体里，只可惜她的意识过于强烈，我清醒的时间屈指可数。” 我暗自松了口气。 我就说赵珩做不出跪在顾寒舟面前，哭着求顾寒舟饶我一命的行为。 “不过你在她面前都做了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 那我晕倒在恭桶上岂不是也被你看在眼里了！ 他继续补充：“包括，你洗澡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他活着的时候，我俩盖被子各睡各的。 他死了，倒是寄居在茯苓的身体里，窥视我的身体。 “朕的皇后...身材很不错。”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兴味，是狐狸从乌鸦嘴里骗到肉的狡黠。 我需要速效救心丸！ 我尴尬的脚趾扣除一座皇宫。 可就在这个时候，“茯苓”的脸忽然僵硬，眼神带着一时慌张。 赵珩道：“沈青岚，茯苓的意识虽然强，但只要我能控制一瞬，我就能用这副身子为所欲为，所以你别搞花...” “样”字没说完，赵珩就彻底没了意识。 继而茯苓悠悠醒来：“奴婢这是怎么了？奴婢不是在茶房给娘娘倒茶吗？怎么忽然来到这里？” 茯苓脸上满是疑惑，她按着头，怎么也想不起来刚刚一刻钟的时间内，都发生了什么。 我暗自松了口气，赵珩虽然顶着茯苓的脸，但是带给我的压迫感十足。 但一想到刚刚赵珩说他可以在茯苓身上看到我的一举一动，我就又头皮发麻起来。 “茯苓，以后你不要在我宫殿里伺候了。” 茯苓脸色一变，当即跪了下来。 我再次毛骨悚然，跪我的人是你，但是赵珩感受得到啊。 你给我跪，不是相当于赵珩给我跪吗？ 这我得折寿多少年！ 茯苓眼泪汪汪道：“娘娘，别赶奴婢走，寒冬腊月，是娘娘将奴婢从雪地里救起，奴婢这辈子都是娘娘的人。” 我冷汗涔涔：“你跟着我没出路的，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个好去处。” 茯苓道：“有娘娘在的地方，就是茯苓最好的去处。” 这姑娘犟得很，我劝了好久，也唯恐赵珩那个病娇醒来，用茯苓的身子做出格的事，只好先让她下去，又暗中派人看住她。 反正在她洗澡出恭的时候决不能让茯苓进来。 赵珩说的不错，他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反倒是茯苓每天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顾寒舟为了登基之事忙得脚不沾地，但每天还是固定来我这里看我。 我嘴巴都说干了，又把他气哭了好几回，他就是不肯杀我。 到最后，说不清是他气我多，还是我气他多。 近来我的头越来越昏，原来那天晕倒在恭桶上绝非偶然。 系统告诉我，在这个世界，我本是该死之人，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身子就会越虚弱。 如果我在这里自然死亡，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让我惊恐不已。 就在我一筹莫展时，真正的女主杜晴妍入宫了。 我期待着她闪闪发亮的女主光环把我打败，但也心生疑惑。 我这个白月光还没死，杜晴妍怎么会入宫？ 我是重生来的 随着杜晴妍渐渐走近，我在她身边看到了茯苓的身影。 啧，赵珩啊赵珩，牛还是你牛，手都伸得这么长了。 杜晴妍一进来，就哭着扑在我怀里：“清岚姐姐，妍儿好想你。” 天知道，我最见不得人哭，连忙给她擦眼泪。 啧啧啧，与我五分像，却比我更娇嫩的脸蛋儿，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真是便宜了顾寒舟这狗东西。 想到这里，我不知为何心口一痛，随即压了下去，在心里默念： 这才是命定女主！ 这才是命定女主！ 这才是命定女主！ 念完后我稍稍平复了心情：“你怎么进宫来了？” 杜晴妍抽抽噎噎：“家里容不下我，嘤嘤嘤。” 书中的杜晴妍有个逼她嫁给老尚书做续弦的渣爹，老尚书将她娶进门后，发现她跟我长得有五分像，便把她送入宫，为自己探查消息。 后来在后宫杀疯了的杜晴妍设计让她的渣爹和老尚书自食恶果，下场惨不忍睹。 现在剧情变了，她竟被顾寒舟下旨接入宫，更加名正言顺了。 我悄悄看了一眼茯苓，茯苓嘴角半含着笑，是赵珩无疑。 顾寒舟怎么会这么巧派茯苓去？分明是茯苓说了些什么，论玩弄人心，顾寒舟果然就不是赵珩的对手。 “也好，你来了就当陪陪我。” 我等你散发闪瞎我钛合金狗眼的女主光环，让顾寒舟爱上你，然后我就光荣退场。 这么想，我心里又闷闷的。 杜晴妍点头如捣蒜：“清岚姐姐，我在宫外听说你整日郁郁寡欢，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不然人家也不活了，嘤嘤嘤。” 看着怀里嘤嘤嘤的小仙女，我不禁怀疑开始怀疑人生？ 书中大杀四方的狂傲酷霸拽女主呢？ 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嘤嘤怪！ 眼看杜晴妍扑在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赶紧挥手让赵珩下去，专心哄着我可爱的女主。 可赵珩并没有动，我一抬头，正好撞入赵珩的眼神。 是杀气！ 我心头一跳，每当赵珩露出这样的眼神，就意味着有人遭殃。 赵珩对茯苓起了杀心，可杜晴妍不是他搞进宫的吗？ 很快，赵珩的眼神便软了下来，他快步离开，我猜是茯苓回来了。 赵珩刚走，杜晴妍就立刻擦干了眼泪，恢复了冷静。 “清岚姐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来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但一定要相信我！” 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猜想：“什么事？” 杜晴妍一脸凝重道：“我是重生来的。” 我：？？？！！！ 大概是看出了我脸上的震惊，杜晴妍道：“我知道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强装镇定，伸手探上了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啊，怎么说起来胡话。” 杜晴妍紧紧抓着我的手，眼泪汪汪道：“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求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自己不就是穿越来的吗？ 而且连赵珩借尸还魂的刺激我都经历了，现在再来一个重生女主，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上辈子姐姐死于宫变，我原以为是狗皇...不，顾寒舟杀了你，所以想要进宫杀了他为你复仇，他对你做的一切追忆都让我很恶心。”杜晴妍道。 我不由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进宫的吗？ 书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宛宛类卿那种爱吗？ 似乎是看到我脸上的震惊，杜晴妍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可是我入宫很久之后，才知道杀你的人不是顾寒舟，而是你身边的茯苓。姐姐，你一定要小心她，把她调得远远的。” 调走是不可能调走了，赵珩那个疯批，能做出什么来我可不敢说。 我僵着脸道：“怎么可能呢？你看我不是好好在这里吗？” 杜晴妍脸上也露出了疑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死，而且姐姐跟上辈子也不一样了。” 我心跳如鼓：“怎么不一样？” 杜晴妍道：“上辈子的姐姐，对我的好总给我一种不真实感，这辈子的姐姐...” 杜晴妍说着说着，悄悄向我抛了一个媚眼儿：“这辈子的姐姐更好，让我觉得你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摸了摸杜晴妍的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问道：“那上辈子的顾寒舟呢？” 提到顾寒舟，杜晴妍眼里迸发出愤怒：“顾寒舟虽然不当人，但是真心爱姐姐。” 我在心里苦笑，宛宛类卿那种爱吗？ 杜晴妍道：“你死之后，他空置后宫，惹得朝野上下不满。后来有一个游方术士，说自己可以借尸还魂。于是顾寒舟就大肆搜寻与你相像之人，纳入后宫，请这术士为你招魂。” 游方术士？ 我再次震惊，这这这，难道跟赵珩找的那个术士是一样的？ “可惜那群人争来斗去，以为顾寒舟喜欢她们，孰不知顾寒舟只把她们当做姐姐灵魂的容器。” 说到这儿，杜晴妍苦笑一声：“我何尝不是呢？斗到最后，被他五花大绑弄到祭坛上，才知他的打算。” 听到这儿，我一阵惊悚。 杜晴妍说着，真的是在我面前那个狗狗眼的顾寒舟吗？ 而且书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系统！为什么平添了这么多隐藏剧情啊喂！ 系统：“书内未展示的细节，系统一律不负责。” 我：！@￥%&* 在心里对着系统骂了一通脏话后，我小心翼翼问道：“那后来呢？” 杜晴妍道：“我的命是姐姐救的，若能让姐姐活过来，我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听到说到这个，我当即揪起她的耳朵：“呸呸呸！什么狗屁玩意儿，姐姐我教你这么多年，你就学会这个？” 杜晴妍疼得龇牙咧嘴，却一下子扑入我的怀抱。 “姐姐！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当时太想你了嘛！你听我说完。” 我这才放下手，听她继续说。 “我已经做好用自己的身体为姐姐移魂的决心了，可这个时候，那术士说我怀孕了，若强行移魂，我跟你都会魂飞魄散。” 我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我怎么忘了，书里的顾寒舟可是跟杜晴妍生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最后继承了顾寒舟的皇位。 无论心情怎么失落，我还是强打起精神：“然后呢？” 杜晴妍眨眨眼：“我以为顾寒舟会杀了我，可是他放过了我。” “等等等等，你怀了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还要杀你？”我问道。 你就...你就这么恨我吗？ 杜晴妍脸色微红：“因为那个孩子不是顾寒舟的，是我跟一个有八块儿腹肌的狂徒的孩子。他被抓住的时候，怀里还藏着我的赤色鸳鸯肚兜。” 我：... 单走一个6。 “我没办法嘛姐姐。顾寒舟他不行，把一堆如花似玉的美人召入宫，却一个都不宠幸。” “那狂徒有八块儿腹肌，我...我只是犯了一个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妹妹，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叼，原剧情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崩坏。 我的心情仿佛在坐过山车，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我问道：“那顾寒舟就这么放弃了吗？” 杜晴妍道：“他自然不肯放弃，只是把一个又一个跟你想相像的人接到身边，那术士都说不行，顾寒舟又把那些人都放了回去。” 这一段在书里描写是，顾寒舟要跟杜晴妍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遣散后宫。 “我生下孩子后，还想再试试，但我放不下那个孩子，也放不下那个狂徒。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顾寒舟不仅没杀我，还把我跟那狂徒的孩子封为太子。” 我也万万没想到... 杜晴妍道：“起初我不懂他为何放弃，直到有一年你忌日，他喝得酩酊大醉，对着惨白的月光痛哭流涕，说沈清岚，你那么善良，定然不忍看到你疼爱的妹妹母子分离，也不忍看那些女孩们因你而死。可是沈清岚，你这么善良，怎么就不能疼疼我呢？” 杜晴妍走后，我彻夜未眠。 我没想到书中哪些不为人知的空白，隐藏着这样的故事。 如果顾寒舟只是一个宛宛类卿的人，我便可以理所当然地抽身离开。 可他不是。 那些曾被我压抑着的汹涌的爱意，也在此刻奔涌而出。 我本是一个局外人，被迫上演那些不属于我的故事，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现在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命运的束缚。 “为什么哭？” 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我回头看到顾寒舟就站在门边，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 我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我已泪流满面。 我强装镇定，想找个好点儿的借口，顾寒舟却苦笑一声： “你在想赵珩是吗？” 我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放在一天前，我恨不得让他就这么误会下去，然后找个机会激怒他，将他对我的爱意消磨殆尽，再让他赐我死罪。 可是现在，我既说不出真心话，也说不出违心话。 顾寒舟一步步走近，替我擦掉了眼泪：“你以前从来不哭的。” 那是因为以前的我从未入局，可以冷眼旁观这些人的悲欢离合。 他叹了一口气：“你喜欢他什么，我都可以学，弹琴，品茗，对弈，我都可以。” 我摇摇头。 那不是我喜欢的顾寒舟。 顾寒舟的语气比今晚的月色还要凄冷：“你就这么喜欢他？连让我模仿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是你，他是他。” 我的哽咽似乎让顾寒舟加深了误会。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狗狗眼溢满了泪光，我却连给他拭泪的勇气都没有。 他哭着哭着就笑出了声：“沈清岚，你以前最见不得我哭，现在我在你面前痛哭流涕，你却连一个字都不肯说。” “你就...你就这么恨我吗？” “因为我杀了赵珩？” 你若是真心爱我，就赐死我 不，不是的。 感性和理性不断交锋， 有这么一个瞬间，我甚至想扑过去抱住他，告诉他，我不走了，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但是这华丽冰冷的宫殿，殿外站着的太监宫女，还有顾寒舟身上华贵的衣装，都让我的理性占据上峰。 哪怕我在这里锦衣玉食生活了十几年，我也无法完全融入这个世界。 这里尊卑分明，奴仆的命在贵族眼里贱如草芥，平民的命低如蝼蚁。 我无法对这个世界的父母产生亲情。 父亲一边与母亲举案齐眉，一边把姨娘一个个带回家。母亲把琴棋书画，女则女戒摆在我面前，告诉我这是京都贵女的必修课，只有学好，才会讨得未来夫君欢心。 我无法对这个世界的同龄人产生友情。 高门贵女把门第观看得十分重要，我的放纵恣肆在她们看来是离经叛道。而像茯苓这样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宫女太监，又把尊卑挂在嘴边，我的一声道谢都会让她们诚惶诚恐。 我无法对这个世界的顾寒舟产生纯粹的爱意。 从前是因为我对他宛宛类卿的未来有所芥蒂，而现在，则是因为地位的不平等。他一句话可以把我困在这个牢笼里，哪怕我对他有感情，也不想做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金丝雀。 我想要平等，我想要自由。 顾寒舟和杜晴妍是在我的影响下改变了思维。 可顾寒舟明知我想走，依然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困在这里。 杜晴妍绿了顾寒舟之后，觉得顾寒舟不杀她，她就应该感恩戴德。 我知道这是时代的悲哀，怪不得他们。 就连我自己都在改变。 现在的我，已经能心安理得接受太监宫女跪在地上服侍我，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彻底被这个世界同化，认为顾寒舟只守着我，我就应该因他的深情感激涕零。 大概是过于悲痛，我的眼前一阵昏花，直直栽倒在地。 耳朵里出现了两道声音。 一道来自顾寒舟焦急的呼唤： “清岚！清岚你怎么了？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问了，你别吓我。” 一道来自系统： “警告警告！宿主已走完剧情，请尽快死亡回归，否则系统将会强行抹杀两个世界的宿主。” 这不是我第一次忽然晕倒了，只不过前几次我都没有在意，御医什么都没诊断出来。 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似乎认为我是为了博取顾寒舟的关注，故意装晕的。 我已经听说了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在议论顾寒舟这个准皇帝为什么不杀我这个前皇后，反而让我住进凤栖宫。 已经有人猜出顾寒舟的意图，痛骂顾寒舟不义之举。 但更多的是在骂我。 骂我祸国殃民，骂我不知廉耻，骂我怎么还不上吊自杀，为世间的贞洁烈女做典范。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但顾寒舟知道，我不会用装晕的方法来博取他的关注，我恨不得他能杀了我。所以他对那些御医大发雷霆，认为是他们医术不精，才诊不出我为何晕倒的。 “别为难他们了，我知道我为什么频频晕倒的，这是心病，治不好的。” 顾寒舟隐忍着怒火：“不许你说胡话！” 我缓了缓情绪：“你若是真心爱我，就赐死我，也好过我之后抑郁而终。” 顾寒舟自然不可能赐死我，我也不遗余力往他心口扎刀子。 最后，他顶着水汪汪的狗狗眼再次，被我气走了。 我把茯苓叫了进来，紧紧盯着她，到了晚上，确认赵珩出现在茯苓的身体里，才开口道：“你喜欢我吗？” 我们私奔 赵珩愣了一瞬，又迅速消失，他一向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皇后为何这样问？” “你喜欢我的脸，还是喜欢我这个人？” “自然喜欢你这个人。” “你若是喜欢我，想与我在一起，便杀了我。” 赵珩露出“你是个傻子吧”的表情。 我强装镇定道：“你也看到了，顾寒舟是不会放我离开的，你若是想跟我在一起，就找到之前那个术士，杀了我，让我借尸还魂，你再想办法出宫，我们私奔。” 赵珩眯起眼，食指敲着椅子扶手，似乎在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 “皇后可要想清楚了，不一定成功，就像我没有夺舍顾寒舟，反而进入了茯苓的身体一样。” 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想清楚了，我已经不爱顾寒舟了，你死之后，我才发现我爱的人是你。只想与你长相厮守。” 赵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出了声。 我知道赵珩不信我的鬼话，我也没打算让他信，反正他生性多疑，我说什么，他都要怀疑的。 而且我主动提出让术士帮我借尸还魂，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是因为这几天，我派去监视茯苓的人说，“茯苓”暗中把我的生辰八字给了先帝宠信的术士。 赵珩果然不是甘于现状之人，他依然没有放弃借尸还魂的想法，甚至想拉我一起。 无论他想干什么，只要他能杀了我，或者让那个术士杀了我，我就属于“他杀”，可以顺理成章回家了。 等赵珩笑够了，就用那双戏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我瞬间头皮发麻，总觉得他能看穿我所有想法。 就在我心跳如鼓，冷汗如瀑时，他终于开了口。 “好啊。” “杀了你。” “借尸还魂。” 答应过赵珩之后，他便顶着茯苓的身子去跟术士筹谋，最后定下了一个日子： 顾寒舟登基那天。 术士说那天是黄道吉日，我却知道，定然是我那病娇的前夫故意为之的。 我知道他一直对顾寒舟恶意很大，因为顾寒舟曾是他的伴读，那时他虽是太子，却因孱弱的身躯备受他父皇轻视。而顾寒舟身强体壮，让赵珩嫉妒不已。 后来，赵珩根据剧情需要，爱上了我。而我因为剧情需要，与顾寒舟越走越近，我们成婚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他对顾寒舟的恶意就愈发膨胀起来。 如此，便有了他放任他父皇构陷顾家，又借机诱骗我，让我为了顾寒舟嫁入东宫。 就像在我们的婚宴上，他故意邀请刚出狱的顾寒舟观礼，欣赏顾寒舟悲痛吐血一样，他把杀我的日期定在了顾寒舟的登基大典。 那天也是顾寒舟说要娶我为皇后的日子，哪怕我一直在拒绝，顾寒舟依然在精心筹备。 比筹备他的登基大典还用心。 看明白了这点，我坚定拒绝了，并把日期定到了顾寒舟登基前三天。 我欠顾寒舟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破坏了他的登基大典。 三天时间，就算他无法从我的死亡中走出来，那些追随他的部下也会将他拖起来登基。 你没晕？ 赵珩见我坚持，只是“啧”了一声：“朕的皇后总是这么善于替旁人着想。” 赵珩妥协了，我留在这里的日子也进入倒计时。 我见了我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显然他们对最近的谣言深受其扰。 父亲劝我委身顾寒舟，为沈家延续富贵，我的才女母亲劝我自尽以表贞节。 他们不曾关心我的身不由己，就像我不曾关心他们在权势和舆论漩涡中的挣扎。 我见了书中给顾寒舟戴绿帽子的狂徒，是一个长相帅气，身材高大的武将。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八块儿腹肌，但是杜晴妍跟他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杜晴妍很快与他拜堂成婚，听说那天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顾寒舟喜滋滋过来跟我说，等我们成婚之时，定然比她们更加隆重。 我没有应答，一脸冷漠，他眼中抑制不住失落。 他日日满怀期待来到凤栖宫，又被我的冷言冷语刺得心灰意冷，到了第二日，依然前来自讨苦吃。 我可以对他好些，但我知道，我现在对他越好，等我死后他就越痛苦。 不如就让他以为我是为赵珩殉情了吧。 我跟赵珩约定的时间很快到来，凤栖宫已经处处都是喜庆的红色。 偏偏这一天，顾寒舟喝醉了发酒疯，赖在凤栖宫不走，一口一个“清岚”叫我，狗狗眼水汪汪的。 或许是即将离别，看到他这样，我心软得一塌糊涂。 趁着他喝醉神志不清，我最后一次抱了他。 然后让躲在暗处的茯苓把他一闷棍打晕。 “赵珩，你下手也太狠了！他都流血了！” 我摸到顾寒舟脑后的血，合理怀疑赵珩是故意的。 赵珩满不在乎道：“反正死不了，你怕什么？” 我气得咬牙切齿，可还需要他杀我，只能忍着。 穿着太监衣服的术士也走了进来，在宫殿里很快设好了祭坛。 惨白的月光照进屋里，赵珩手里拿着一柄长剑，一步步向我走来。 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儿紧张的，赶紧道：“赵珩，你一会儿下手可要快点儿，我怕疼。” 赵珩说：“好。” 眼看他抬起那柄剑，我赶紧道：“再等等！” 我把赵珩的牌位翻出来，抱进怀里。 赵珩“啧”了一声：“咱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你抱着我的牌位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顾寒舟：“让顾寒舟误以为我在为你殉情，这样...或许能让他早点儿放下我。” 赵珩嗤笑一声：“皇后啊，你真的很矛盾，既然放不下他，为何又要离开呢？” 我没办法跟他解释那么多，只是闭上双眼：“动手吧。” 术士的念经声传来，赵珩拿着剑就要刺入我的身体。 只听“锵”一声，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睁开眼，竟然发现顾寒舟脸色沉郁，手持长剑挡住了赵珩的刀。 “你没晕？”我惊叫出声。 顾寒舟咬牙切齿地看了我一样：“回头再跟你算账！” “五年未见，你总算聪明了些。”赵珩还是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 恭喜宿主回归 顾寒舟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狠厉：“你真是阴魂不散，那碗药没把你毒死，竟让你夺舍了茯苓的身子。” “我本就是行将就木之人，就算没有那碗药也活不了多久，倒是要谢谢你，让我死的更痛快了点儿，也让我知道你埋在我身边的眼线。”赵珩面对顾寒舟突然醒来，丝毫不惧。” 啊啊啊啊！ 什么药？什么眼线？ 我觉得我好像瓜田里的猹，知道场面热闹，但什么都看不懂。 顾寒舟看着赵珩的目光愈发寒凉，他不再是我面前嘤嘤嘤的狗狗眼竹马，而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 “赵珩，你对清岚下了什么降头，让她为你去死！” 赵珩勾唇一笑：“你还看不出来吗？不是我对她下了降头，而是她对你厌恶至极，宁死也不愿呆在你身边。” 赵珩依然很会往人心口戳刀子，轻飘飘一句话，让顾寒舟双眼通红，杀气顿生。 “放你娘的屁！” 他再不犹豫，拿着剑就朝赵珩袭击而去。 可是剑被人从半空阻拦，那个术士竟是隐藏的高手。 赵珩身子不好，从未习武，现在夺舍了茯苓的身子，依然是个战五渣。 可术士却是个高手，竟能跟顾寒舟这个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将军打得有来有往。 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我也陷入混乱，等等等等，今晚不是我被杀，然后让我穿越回去的日子吗？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顾寒舟跟术士打得不可开交时，赵珩趁机靠近我：“你还想跟我一起走吗？” 我连忙点头。 赵珩脸上挂着一抹得逞的笑，举起剑就朝我刺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顾寒舟怒喝一声，摆脱了术士的缠斗，替我挡下了这一剑。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我的大脑一片发蒙。 不！ 不该是这样的！ 是我想死，但我没想让顾寒舟死。 赵珩大笑出声：“顾寒舟，为了她，你果然连命都不要了。” 我震惊地看着赵珩。 上当了，我上当了！ 从一开始，赵珩就没想杀我，而是为了引出顾寒舟。 他故意泄露风声，让顾寒舟今夜来凤栖宫，又放任顾寒舟晕倒在这里。 赵珩不是要为我借尸还魂，而是要继续夺舍顾寒舟的身体。 他知道他不是顾寒舟的对手，所以利用我来杀顾寒舟。 我从赵珩得意的笑容里看明白了一切，可惜太晚了。 “你爱的究竟是谁？” 顾寒舟身体上插着一把剑，口吐鲜血质问我。 “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崩溃大哭，是我害了顾寒舟。 我死了尚且能回去，可是顾寒舟死了，不仅灵魂灰飞烟灭，连身体都要为赵珩所用。 听到我这么说，顾寒舟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竟是那个术士怕顾寒舟没有死透，再次袭击。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抱着顾寒舟转身，替顾寒舟挡下了术士这一剑。 比我想象中的痛。 “不！” “清岚！” 顾寒舟和赵珩同时出声。 而我倒在顾寒舟怀里，看着顾寒舟水汪汪的狗狗眼，痛哭出声。 “顾寒舟，对不起。” 身体的痛苦很快消失，我的灵魂被一股怪力吸走。 接受万民朝拜，享受无边孤寂 再睁开眼时，明亮的白炽灯刺激我的泪腺，眼泪猝不及防流了下来。 人生一场大梦。 痛得那么真实。 “恭喜宿主回归。您已圆满完成任务，系统正式休眠，若有需要，可再次人工激活。” 去你妈的！ 狗屁系统，害人不浅。 我连忙起身，从我的书柜里翻出那本书。 故事的结尾果然进行了改写。 书中说，顾寒舟登基，开创盛世。可空置后宫，驾崩之后，皇位传于流落民间的赵氏子孙。 我哭得不能自抑。 因为我知道，这个结局里的顾寒舟是赵珩，所以才会把皇位传给赵氏子孙。 而真正的顾寒舟，与那个时空的我死在一起。 大概是我哭的声音太大，我真正的爸爸妈妈闯进我的卧室，着急忙慌地哄我，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心如刀割，可面对他们关切的神色，只能勉强露出一抹笑。 “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爸爸说：“臭丫头，吓死爸爸了。” 妈妈说：“好乖乖，梦都是假的，不要伤心。” 我回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家庭，可无法从噩梦里抽离。 每每闭上眼，都是顾寒舟吐血问我爱不爱他的模样。 大概是我的状态实在不好，我的好姐妹秦思硬拉着我出门。 “黑马会所来了一个帅哥，长得贼拉带劲儿，走，我带你去耍耍。” 我行尸走肉般被她带到黑马会所，桌子上摆着酒，朋友们大声唱着歌。 物是人非。 我以为我会躺在小白脸的腹肌上怀念过往，黯然神伤。 实际上我只剩下怀念过往，黯然神伤了。 我以酒消愁，醉意醺醺间，看到一个长着水汪汪狗狗眼的小白脸经过。 我连忙追了上去，可是喝得太多，我头重脚轻，不小心被一个空酒瓶绊倒在地。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我被他接到怀中。 身边的小姐妹看到我对帅哥投怀送抱成功，纷纷尖叫出声。 只有秦思战战兢兢跑过来：“清岚，你抱错人了，这是顾氏刚从国外回来的继承人顾寒舟，不是我说的小白脸。” 我抬头看着他，狗狗眼还是那双狗狗眼，我绝不会认错。 他是顾寒舟，只是头发剪短了。 “沈清岚，你好样的，我才死多久，你就迫不及待找下一个。” 我扑在他怀里痛哭出声，紧紧抱着他，再也不敢撒手，生怕这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床上一片狼藉。 我腰酸背痛，他神清气爽。 我看着顾寒舟愣愣道：“我还在做梦吗？” 顾寒舟露出一抹笑，咬了一下我的嘴唇。 我再次痛哭流涕起来：“你没死啊！” 顾寒舟道：“死了，不过再醒过来，我就来到了你的世界，拥有了身子的记忆，不，我觉得这就是我的记忆。” 我把眼泪擦干净：“你魂穿过来了，那赵珩呢？” 顾寒舟一向水汪汪的狗狗眼里渗出危险的神色，不像乖狗狗了，像一只危险的狼。 “在我的床上你想别的男人？嗯？” 又是一阵颠三倒四后，他终于回答了我。 “自然是顶着我的身子，接受万民朝拜，享受无边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