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醒》 第1章： 可是你呀，不知珍惜 “郁则，你要去哪里？” 南洲机场，沈岁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着郁则的行李箱，她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姿态有些低微。 “出国。” 郁则眸光淡淡地瞥了一眼沈岁，完全就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出国？”沈岁眨了眨眼，泪水直接淌了出来。 “怎么走的这么急，你看，我收到南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沈岁像是怕郁则不相信，直接把那份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送到他面前，声线有些发颤。 “那次你不是说只要我也考上南洲大学，就会和我在一起吗？” “沈岁，那只是你以为。” 郁则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沈岁的话，“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甚至可以说对你是讨厌。” 郁则眼里弥散着不耐烦，一眼都不想看沈岁。 “郁则，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我们之前还好好的。你忘了吗，前不久我们还在一起的，你说过…” “够了！沈岁，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出国留学就是为了她，你明白了吗？” 有喜欢的人？ “她是谁啊？你骗我的对不对？” 沈岁没死心，她还觉得郁则是有苦衷说不出。 然而，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现实便无情地扇了她一个巴掌。 “郁则。” 只听一声清悦的女声从沈岁耳边滑过，接着她便看见郁则旁边出现了一个女孩。 沈岁认得，她叫白一雯，是郁则的同学。 “郁则，马上就要安检了，你这边还需要多久？” 白一雯说这话的时候还友好礼貌地对沈岁笑了笑。 两人简直就是对此强烈，一个温柔文雅，一个却像个疯子一样揪着不放。 “好了，我们走吧。” 郁则稍稍用了点里，行李箱就被他夺了过去，沈岁狼狈摔在地上。 郁则熟视无睹地牵住白一雯的手，就在两人转身欲走的时候，沈岁不顾形象地伸手扯住郁则的裤脚，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不要走好不好？你告诉我，到底我是哪里做的不好，你这样突然消失，以后我怎么办？” 沈岁捂着胸口颓然跪倒在地，心脏猛地收紧，锥心的疼痛顺着血液在全身蔓延开来，她浑身颤栗，五指紧紧蜷缩在一起，情绪在这一刻崩塌。 这种被抛弃的滋味真的太不好受了，如果可以，她想就这么死去，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懂被挚爱之人伤害过后那种痛有多要命！ “放手！” 这回郁则也没有墨迹，直接牵着白一雯的手就走了。 忽然，沈岁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单子，对着郁则的背影喊道： “郁则，我求求你了，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有话对你说，很重要的话。” 彼时，沈岁眼里还有期待的光芒。 然而，郁则就像充耳不闻似的牵着白一雯往前走，他走的是那样决绝，那样干脆。 丝毫不顾他曾经与沈岁十年的情分。 那天早上沈岁眼的光熄灭了，不止是早上，不止是光… 有些分开看似无缘无故，实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 - 四年后。 南洲大学报告厅。 “沈岁，你不和我们拍照了吗？” “不了，我还有事。”沈岁婉拒了同学的邀请，她动作干脆利落地将身上的学士服换下，折叠好，放进双肩包里。 “额，好吧，那你路上慢点。” “好，你们玩的开心啊。” 沈岁刚走，刚才和她说话的那一众同学里就响起了议论声。 “诶，你们说为什么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沈岁都不参加，平时不见人影也就算了，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也不在啊。” “我听说她好像有个儿子还是女儿。” “对，我好像也听说了，你们还记不记得，沈岁大一的时候请过一段时间的假，怕是那时候就是去生孩子吧。” 其实大学生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了事了，只是因为是沈岁，所以这事才得到特别多的关注吧。 从一进大学开始，相貌较好的沈岁就被封为南洲大学的校花，后来更是凭借自己的能力一路成为学霸，自然，这样优秀的人是会多得到一些关注的。 沈岁一路小跑到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大概一个小时后，她来到了一座大厦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点钟，她喘了喘气，想着还好没迟到。 沈岁今天是来参加华阳集团复试的，这家公司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许多人都想进去。 很幸运，沈岁在千军万马中通过了初试。 在外面待了大概半小时，沈岁便进入了大厦，就在准备进电梯的时候，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她身旁走过... 沈岁愣了愣... 第2章：这人心可真坏 电梯门缓缓合上，沈岁没能看清那抹她熟悉的身影，她低下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都四年了，是早该忘了，怎么心里还会有涟漪呢。 沈岁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里不该有的杂念剔除。 复试很顺利，沈岁一路过关斩将终于赢得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只是有一点她特别好奇，明明她应聘的是市场部的企划师，怎么到最后得到的岗位确实副董事长秘书一职。 对此，沈岁问了自己面试官，对方给的说辞很笼统，就是他们在商量之后觉得她更适合这个职位。 若不是华阳是家喻户晓的知名企业，沈岁怕是觉得自己遇上了骗子。 后来，她也没有过多去追寻这里面的原委，只觉得现在能有一份相对安稳的工作，便是最好的。 沈岁前脚刚离开华阳集团，后脚人事总监便进入了副董事长的办公室。 “郁副董，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沈小姐安排了秘书一职，下周一她就会入职了。” 人事总监毕恭毕敬地对着落地窗前的郁则回报，他话说完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好了，你先下去吧，嘴巴紧着些。” 插话的男人名叫雷向阳，是郁则的特助，两人关系亲如兄弟。 “好的，明白。” 人事总监微微弓着身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合上，雷向阳来到郁则身后，他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了一眼正好落在了大楼下面沈岁的身上。 “郁则，你确定这样做真的可以吗？我觉得这个沈岁不是那么没有智商的人。” 雷向阳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目光从楼下那个渺小的身影身上移开了，他看着一言不发的郁则，心里一团疑云。 过了一会，郁则才开口，“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下，这是最快能救绵绵的办法。” 雷向阳颔首附和：“确实，现在看来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只是担心你和沈岁的关系，四年前你抛下她，现在她会肯救你和一雯的儿子吗？” 很多时候，雷向阳觉得老天爷其实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剧本，有的是正正常常，而有的就是狗血淋沥，比如郁则。 四年前郁则丢下沈岁和自己喜欢的女孩白一雯出国留学，当年他们就在一起了，后来两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白一雯孩子都生了但就是一直未答应与郁则结婚。 回国之后他们的儿子就生病了，具体什么病雷向阳也说不上来，但是他知道的是这孩子需要肝移植。 郁则和白一雯都有捐肝意向，医生说他们的不太符合，因为情况特殊，最好捐赠的也是孩子，还得有血缘关系，最好兄弟，或者兄妹。 一开始他们都不知道沈岁为郁则生下过一个女儿，这事还是后来郁则的父母发现的，知道这事后郁家就开始谋划，想着如何让沈岁的女儿去就白一雯的儿子，最好还得是心甘情愿，不然后面的麻烦就太多了。 郁则其实不太想再和沈岁有接触，她太执着了，执着的让人生厌，他被她缠了十年，好不容易摆脱，哪里还会再想沾上。 可是救儿子的命这事迫在眉睫，就连白一雯都很大度地站出来讲，只要她的儿子得救，她什么委屈都可以忍。 白一雯这么一说，郁则更是觉得对不起她了，也更是让他觉得和沈岁接触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 雷向阳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郁则的回答，他也没有再多问，挚友这么多年，性格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他不想说，谁也撬不开那嘴。 不过，这事回过来说，沈岁也挺无辜的，辛苦养大的女儿，竟然就这么被人算计了。 雷向阳：“哎，孽缘。” - 沈岁回到家的时候还是下午三点，她在一个老小区租了一个一室户，月租金三千多，在这里她住了三年多，度过了无数个用眼泪拌饭的日子。 好在，现在她熬过来了，女儿三岁了，平时由小区里的一个阿婆帮忙照看，马上就可以上幼儿园了。 沈岁今天高兴，买了很多小糕点还有菜。 “阿婆，我来啦。” 沈岁提着东西站在一扇破旧的铁门前，很快门被打开，“是小沈来了。” 说完，又回头对着屋里喊了一句，“暖暖，妈妈来了。” “妈妈，是妈妈。” 伴随着一声糯糯软软的喊声，沈岁看见了那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她蹲下身子，张开双臂，接住迎面朝她跑来的小人儿。 “暖暖。” “妈妈。” 第3章：旧情？不存在 沈岁把小糕点给了阿婆，又给了这个月照看的费用，然后抱着女儿回家了。 很多时候沈岁在回想过去三年的日子的时候，她都会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那段日子其实她过的很艰难，又要照顾孩子、完成学业，还得想办法挣钱生存。 不敢想，想多了怕是后面的路也不敢走了。 - 时间很快到了去华阳集团报道的日子，沈岁提前在网上给自己买了一套职业装，这几年她几乎就没买过衣服，暖暖的衣服也是阿婆的女儿或者是好心的邻居给的。 把暖暖送到阿婆家后，沈岁便乘着车去了华阳集团，她到公司的时候空无一人，等了一会人事总监才到。 “小沈啊，你来的可真早。” 典型的职场寒暄。 沈岁点点头，礼貌地回应了，“范总监早。” “诶，那个，待会十一点你直接去高尔夫球场吧，郁副董今天在那里有个商务交流，到时候你看看他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会有司机送你去，地址他知道。” 郁副董？ 沈岁轻轻地拧了拧眉，不过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什么特别情绪，只不过是姓相同罢了。 “好的。” 沈岁十点准时出现在高尔夫球场，果然是有钱人的世界，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土包子的样子，言行举止还是很沉稳的。 沈岁站在休息区等自己的老板，大概等了有半个小时，几个穿着休闲装的人才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沈岁之前想过她的老板会是什么样子的，高矮胖瘦，年龄，性格，她想了很多种样子，但唯独没有想过会是眼前这个人。 “沈岁，我们又见面了。” 郁则和沈岁打招呼的方式很平和，就好像他们真的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沈岁抿了抿唇，手有些紧张地抓着衣角，片刻之后，她稳了稳心神，努力挤出一抹友好的假笑。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面试的是你的公司，郁副董，多有打扰，还请见谅，我回去就递交辞呈。” 四年前郁则表现的有多讨厌，沈岁不会不记得，后来，很多时候她梦见了，还会哭醒。 所以，她不认为自己现在适合和郁则有过于亲近的接触。 她虽然以前爱的很没有自尊，也付出了代价，但现在她成长了，自然是懂得什么叫放手。 沈岁转身要走，却没想到手腕直接被郁则抓住，她回头的速度太慢了，如果再快一秒，她就会瞧见那个男人脸上的嫌恶。 “沈岁，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郁则放开沈岁，他实在忍受不了和她触碰，但不能表现太明显。 郁则带着沈岁进了一间vip的休息室，里面很宽敞，就是有钱人的标配。 “...” 沈岁很不自在，因为她真的不想和郁则多待，说真的，如果可以，她蛮想给这个男人一巴掌的，哎，所以，爱过去了之后就是恨，对吗？ “沈岁，这些年还好吗？是一个人吗？” 郁则问的很委婉但也不是那么委婉，他有点心急了他承认，这话就是故意想引出沈岁说出孩子的事，这样他就能够快一点进入正题。 他没时间和沈岁耗，也不想耗。 恶心。 “嗯，一个人。” 显然，沈岁不想透露女儿的事，郁则愣了愣，神情有些冷。 “哦，那个...你还怪我吗？” 怪！沈岁在心里笑了，怪有什么用，怪了一切就可以当作没发生吗？ 狗屎吧。 “不怪，没什么好怪的，郁副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又走？欲擒故纵？ 郁则耐心正在一点一点失去，他觉得沈岁在装，四年前这个女人的爱有多浓烈他死也不会忘，所以现在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疏远。 烦人！ “沈岁，你去哪，你现在是我的秘书，我们之间是有合同的，你这样说走就走，不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任吗？” 公事是最好的借口，合同是最有效的武器。 沈岁：“...” 她看着郁则，体内的小情绪有些压制不住了。 “郁副董，既然你提到了四年前，那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当时的你有多讨厌我了吧，既然这样你还想让我做你的秘书，说真的，我想不通。” 好一个伶牙俐齿啊。 郁则承认自己有些不始应，以前沈岁和他说话都是唯唯诺诺的，基本就是古代皇帝和妃子的感觉，突然她露出了自己小爪子，他居然还有种新鲜的感觉？ 贱！ “沈岁，你也说了，那是当时的我，现在已经四年过去了，我们也不是过去的我们了，可以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吗？” 沈岁把头偏向一边，落在了柜子上的一个小金狮上，她在想这个玩意能不能把郁则砸昏，然后她伺机逃跑... 第4章：没救了，埋了吧 心平气和谈，是不可能的。 沈岁脑子太乱，她实在没有办法去面对郁则。 所以，这件事最后的收场就是，她什么也没说，郁则也没再逼问。 不是他想通了，是他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着急忙慌地走了。 — 是夜，沈岁蹑手蹑脚地从卧室里走出来，她将门轻轻带上。 “睡啦？” “嗯，睡了。” 沈岁来到吧台式的小餐桌前，拿起一颗花生心不在焉地剥着，对面是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孩，名叫阮青青是她唯一的挚友。 “…” 见沈岁半天不说话，阮青青便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给予她鼓励，“还在想郁则的事吗？” “嗯，挺突然的。” 在阮青青面前，沈岁向来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有什么便说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四年前那么绝情地对你，现在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还要你做他秘书，说真的，我觉得他有点贱。” 没救了，埋了吧。 阮青青翻了一个白眼，每次讲到郁则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胸口被人纵了一把火。 忽然，她灵光一闪，神情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沈岁，你说该不会是郁则知道了暖暖的存在，然后他不孕不育现在他们家需要继承人，回来和你抢孩子吧！” 不得不说，阮青青的脑坑还挺深。 沈岁看了一眼阮青青给了一个无语的白眼，“你想多了，他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还会想和我有牵扯。” “那…” 阮青青也懵了，无解。 “算了，我明天找他谈谈吧。” 阮青青点点头，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了很久才把心里想问的话吐出来。 “那个…你还喜欢郁则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现在回头找你，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 沈岁抬眸看了一眼阮青青，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姐妹，少看一点霸道总裁，如果有时间帮我想想我接下来要去哪里找工作吧。” 阮青青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 第二天，沈岁再一次出现在了郁则面前，她手里拿着一份合同。 “郁副董…” “嗯？怎么这么生疏，岁岁，这里没有外人。” 一声“岁岁” 沈岁吐了。 郁则也吐了。 “郁副董，这是我的合同，我希望你高抬贵手放过我，我很忙，真的没空被你消遣。” 沈岁好看的柳叶眉微微拧了拧，她把合同放在办公桌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郁则垂眸看了一眼，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儿子，他真的恨不得马上让沈岁消失在他面前。 半晌，郁则拿过那份合同看了一会，随后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沈秘书，这里是职场，不是过家家，合同这东西是具法律约束力的，如果它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被改变，那真是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他又将那份合同重新送到了沈岁面前。 “待会有个拍卖会，你和我一起去参加。” 沈岁五指不觉地紧了紧，就在她还想说什么时候，郁则又丢了份文件给她。 “这个资料下周要用，你去整理一下。” “另外，我提醒一下沈秘书，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只谈公事。没其他事就去忙吧。” 嗯，赶紧走吧，郁则真是一分钟都不想看见沈岁了。 以前阴影太大，以至于现在还缓不过来。 第5章：加好友？大可不必 沈岁回到秘书办公室，她翻开那份让她烦躁的合同又看了一眼。 三百万。 是的，合同其中一项条款写着，如果员工擅自离职，必须赔偿公司三百万。 人渣，欺负她不懂劳动法么，当劳动仲裁部门是摆设么。 沈岁扶额，她开始回想那天复试的情景，人事总监火急火燎地催促她签合同，一脸心虚，现在想来这种心虚来源于一种名为“下套”的东西。 是的，那两混蛋给她下套了，让她签下这种人神共愤的“卖身契”。 沈岁不甘心，于是她上网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一开始，对方还很热心地替她打抱不平，并表示这劳动官司铁定能打赢。 结果，等沈岁说出“华阳集团”这四个字的时候，对方突然开始结结巴巴，后面直接给出各种理由搪塞她。 沈岁试了几家，最后发现第一家算是业界良心了，其他家直接挂了电话。 很明显，他们都不想和华阳集团作对。 后来，沈岁不甘，律师不行，那她就找政府，结果劳动仲裁的部门表示，既然双方已经签好合同，对方公司也没有违反相关规定，这就没有办法走仲裁，建议她上法院。 沈岁走投无路了，她将五指插进头发里，心里很无解，为什么郁则要这样给她下套？ 看她不爽吗？ 如果是，那直接整她，挖心挖肺挖祖坟，或者把她卖到黑市直播岂不是更痛快？何必这样搞她。 三百万呀。 沈岁又看了一眼合同，她要哭了。 忽然，桌上的座机响了，沈岁接起，郁则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在停车场等你，另外，微信加回来吧。” 说完，电话被挂断。 沈岁打开手机微信看了一眼，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是郁则。 看到那熟悉的头像，熟悉的名字，沈岁突然就不争气地湿了眼。 想想四年前，郁则那叫一个绝情，上了飞机之后直接把她的电话、微信拉黑，那段时间，她每天都会像疯子一样给他发很多很多感人肺腑的文字。 然而，到最后，她除了得到一堆伤人的拉黑提示什么也没得到。 沈岁默默删除了那条加好友提示，她累了，也不敢了，那种痛她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因为会要了人半条命。 沈岁收拾了一下去了停车场，她没得选，那三百万的套她已经钻了进去，就算她现在离开，郁则也有的是办法整她。 毕竟是喜欢了十年的人，这点了解，她还是有的。 沈岁上了郁则的劳斯莱斯，她很识相地坐在了副驾驶座。 郁则也没拦，因为他确实也不太想和她靠太近，讨厌的人怎么都讨厌，况且他心里定位也很明确，他接近沈岁的目的不是后悔曾经放弃她，是想利用。 好吧，明确了这点之后，郁则一路上都没和沈岁说话。 他想反正她会找话题，因为以前她就是一直逮着机会就和他说话，很多时候他都是采取置之不理。 然而，一直到拍卖会场，沈岁都没说话，她只是低头在发消息，不停的发。 这样的沈岁无疑是让郁则好奇的，他想难道说沈岁身边有人了？ 脑海里刚蹦出这个想法，郁则就抹杀了，不可能，他查过她，这四年她都是单身，身边也没有什么走的近的男士。 想着想着，郁则竟然直接问出了口：“你一路上和谁发消息？” 这口气，不太对，有点酸。 司机抬抬眼，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家老板，沈岁闻声， 愣了愣，随后很冷静地回了一句让郁则有些恼火的话… 第6章：她很难搞 “这是我的私生活，合同上可没有规定员工需要向老板汇报自己私事。” 是，那份坑人的合同，沈岁已经将每一项条款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郁则：“沈岁，你...” 某男被气到了。 沈岁淡定收起手机，随后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郁副董，下车吧，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 说完，她推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 今天的拍卖会吸引了许多南洲知名人士前来，沈岁坐在郁则旁边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你喜欢什么？” 郁则目视前方，身体微微倾斜靠向沈岁，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没靠近，她就躲开了。 郁则脸上瞬间蒙上一层薄薄的怒气，他是瘟神？需要这样躲？ 沈岁同样视线集中在了拍卖会的舞台上，在听到郁则的话之后，她很公式化地回应了一句，“我喜欢什么不重要，郁副董喜欢什么才重要。” 沈岁话刚出口，郁则偏头将视线落在了她脸上，那是一种十分不可置信的眼神。 想当初，他就是路边随手捡一块石头给沈岁，她都会当钻石一样珍藏，怎么才几年时间，她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沈岁，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吧？” “没有。” 沈岁回应的很干脆，是的，她真的不生气，因为她所有的怨气已经在这些年被生活的苦和郁则的绝情给磨光了。 现在的她每天睁眼想的就是一件事，如何多挣点钱，让她和暖暖的生活能够过的更好一些。 “没有？那为什么对我这么疏离？沈岁，你这样让我怀疑先前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 没由来的，郁则心里萦绕着一种名为“烦闷”的东西。 是，想当初，沈岁就像一条狗一样跟在他身后，舔的那叫一个不像话，什么样的事没做过。 沈岁闻言再是控制不住了，她一点都不想听到和从前有关的任何话题。 特么的，到底有什么途径可以最快速度弄到三百万？ 抢银行？不行？ 沈岁想要不去路边的福利彩票碰一碰运气吧。 “沈岁，说话。” 郁则说话的口气和以前一摸一样，沈岁那一腔怒火终于是释放出来了，她偏了偏头，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郁副董，您没看出来吗，我越疏离，就证明我，越是不想和您有任何联系。” “还有，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不能活在过去。” 识相点就赶紧解除合同吧。 三言两语，郁则被怼的无言以对。 说真的，沈岁变成这样是郁则意料之外的，在此之前他真的以为一切会如自己想的那样顺利，这个女孩会像从前那样听话。 只要他随便勾勾手，她就会贴上来，任由他为所欲为。 所以，郁则当初还和雷向阳夸下海口说是不出一个月，沈岁就会乖乖听话，到时候他就可以用她女儿去救他和白一雯的儿子了。 然而，现在看来？ 郁则紧了紧拳头，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他想直接一点，把暖暖绑上手术台，直接救人。 - 后半程两人处在一种零交流的状态中，郁则也在冗长的拍卖会中平息了自己的怒气，于是他为了“讨好”沈岁，给她拍下了一条价值三百万的珍藏款手链。 “喜欢吗？我记得以前你总说自己想要一条手链。” 郁则把那条价值不菲的手链递给沈岁，她欣然接过，然后很是出乎意料地问一句，“它值三百万吗？” “当然，刚才拍卖的全程你不是在场么。” 沈岁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那份沉甸甸的礼物，忽然笑着交到了郁则手里，“那正好，这手链就当是我的违约金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和华阳没有关系了。” 郁则缓缓抬眸，散发着危险信号的桃花眼死死盯着沈岁，半晌之后，他薄唇微掀：“想死么？” 沈岁：“...” 第7章：变了好多 energyculb私人健身俱乐部。 “哈哈哈哈哈哈——” 静谧的健身房里忽然响起一串魔性的笑声，好在这是高端私教健身工作室，否则雷向阳直接就头条见了。 “不是吧，郁则，我很怀疑你口中的沈岁是我认识的那个沈岁吗？” 雷向阳将一条白色毛巾递给从跑步机上下来的郁则，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讲真的，我还是没有办法相信。想想以前，你说往东，沈岁不敢往西，为了你放弃自己最喜欢的绘画去考了南洲大学，那时候我可是听说她有出国进修的机会。” “还有啊，你和一雯出国之后，她有好几次自杀的行为，icu进了三四次。再就是，我呀，都被她烦了好几次，一直追着我问你的下落。” 雷向阳细数了好多沈岁爱郁则的事，讲真的，不过才四年，突然有这样的转变是挺让人以外的。 郁则默不作声，雷向阳讲的这些事他知道一些，有一次他趁着深夜将沈岁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信息，他大概看了一眼。 反正都是一些矫情的小作文，那时候他看了只有恶心，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 好像是有那么几次，他看见了什么自杀，icu的字眼。 但也就是那一次，后来郁则就再也没有把沈岁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为数不多的好友里没有一个叫沈岁的人。 雷向阳凑近郁则，瞄了一眼，问道：“她没加你啊？额，是不是当初你真的把她伤的太深了。话说回来，你出国的那四年沈岁真的过不不太好，挺难的，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上大学。” “她妈呢？” 郁则突然问了一句。 雷向阳摇摇头，“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这些年都是她自己挺过来的，就连生孩子都是自己在医院，最多就是她那个闺蜜帮衬，好像从来没见过她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毕竟沈岁的爸爸给你们家做了那么久的司机。” 郁则叹了叹气，他拧开矿泉水的瓶盖默默地喝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雷向阳这问题问的着实好。 郁则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我没有想到沈岁现在变了这么多。” “嗯，是，我也没想到，那你真得好好想想，比如打打什么怀旧牌之类的，你自己想啊，我要去泡妞了。” 雷向阳随口插了一句，说完，他拍了拍郁则的肩膀便往浴室方向走去。 怀旧牌？ 郁则眼神忽然变得专注起来，是，这似乎也是一条可以走的路。 就在他开始思考如何攻下沈岁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喂，一雯。” “郁则，你在哪，快来医院一趟吧，绵绵发烧了。” 一听儿子发烧，郁则这心忽然就紧绷了起来。 “一雯，别担心，我马上赶过来。” 郁则挂断电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开着车去了医院，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进儿童医院急诊室的大厅，沈岁就抱着一个女孩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她很焦急，所以压根没有看见他。 郁则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眉眼之间有他的几分影子，想来应该就是他的女儿暖暖了。 第8章：一朵奇葩 郁则欲上前，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小则，你在哪啊，怎么还没到？” 来电话的是郁则的母亲。 “在门口了。” “好，那你直接上来，我们已经在楼上了，你爸爸的朋友正在给绵绵检查。” “知道了。” 郁则挂断电话，看了一眼不远处抱着暖暖的沈岁，直接忽视她又要抱着孩子，还要挂号的艰难，径直往另一处走去...... 病房里，白一雯抱着绵绵泪眼汪汪，一看见郁则，她的悲伤再是绷不住了。 “郁则，怎么办，绵绵又发烧了，我好害怕。” 是，真怕，哪个做母亲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没事的，有我在，别怕好吗？” 郁则很温柔，看的出来他真的很爱白一雯也很心疼绵绵，否则怎么会直接熟视无睹另一个也在生病的孩子。 “嗯。” 白一雯点了点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郁家在南洲人脉关系广，儿童医院的院长大半夜亲自来诊治的情况真不常见。 一家人都来了，绵绵就像个尊贵的小王子被呵护在掌心。 过了一会，烧慢慢地在退了，护士来量了几次体温，期间几个大人轮流守护。 下半夜的时候，院长还来了一次，再仔细检查一番之后，说道：“各位，放心吧，孩子没事了，烧退了就好。只是手术的事要尽快了，上次不是说找到了合适的肝源吗？” 院长提了一嘴，但在场的人都没有吭声。 毕竟这是“家丑”哪敢随随便便就外扬呢。 “…” 空气中透着尴尬的安静，郁母韩丽萍见状赶忙出来说道：“嗯，快了，马上就可以了。” 院长也不是傻子，瞧出一些端倪之后也就没有再问了。 院长走后，韩丽萍把郁则叫到一旁，“沈岁那边还是不行吗？实在不行直接把那个孩子抱过来，不过就是要割她一半的肝，又不会死。” 韩丽萍急了呀，这边宝贝孙子等着救命呢。 郁则正要开口，突然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天而降。 “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家已经够对不起他们沈家了，这是人能干的事吗？韩丽萍，那也是你的孙女，是我们郁家的人，你就不能一碗水端平？” 说人话的是郁则的父亲郁盛国。 闻言，韩丽萍白了郁盛国一眼，“端什么平，就是你端的太平了才有现在这个情况。你不想伤害另一个那你倒是找出一个可以救绵绵的肝啊。” 韩丽萍也不是神油的灯，三言两语就把郁盛国给吼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好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采用平和一点的办法，比如和沈岁商量，或者用钱。你这直接抢人就是犯法，故意伤害罪，你要郁则以后怎么办？如果沈岁计较起来，我们家就会被搞的鸡犬不宁！” 郁盛国这话也没错，他还在华阳董事长这位置上呢，要是这件事曝光出去，他们家就嗝屁了。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嘛？” 看的出来这韩丽萍呀是真心疼宝贝孙子，那心偏的都能当杠杆翘飞地球了。 郁盛国叹了叹气，他回头看着郁则说道：“这事你看怎么办好。”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问题甩锅。 郁盛国觉得这事的核心就是郁则，所以该怎么做应该他说了算。 郁则扯了扯唇，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回到病房，白一雯又哭了一顿，这不怪她，儿子现在命悬一线，换谁，谁都哭。 “郁则，我现在只想绵绵得救，我不会生气你和沈岁走太近的，我可以承受。哪怕…哪怕最后你爱上了她，为了儿子，我都可以忍受…” 郁则闻声拧了拧眉，他心想：这说的什么话。 “我不会爱上沈岁，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嗯，郁则信心满满，白一雯听这话心里也跟着高兴，她刚才就是故意试探一下。 只是，谁又能想到，男人啊，有时候的承诺就是个屁。 因为他们狗起来，比谁都狗！ 第9章：是啊，后悔了 沈岁看到阮青青的时候，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了。 “青青——” 这一声，沈岁唤的是极度的委屈，也只有在好闺蜜面前，她才会这样毫无防备地卸下伪装。 “好了，好了，我来吧。” 阮青青心疼地在沈岁旁边坐下，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熟睡的暖暖。 忽然，小家伙睁开了眼，在看见是阮青青之后，这才又安稳地睡去。 “赶紧去吧。” 沈岁起身，两条腿麻的已经走不动路，她扶着墙慢慢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说真的，要不是阮青青来的及时，沈岁真的今天就尿裤子了。 从卫生间出来，沈岁在阮青青旁边坐了下来，她慢慢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说了一句，“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这些年，每次暖暖生病，阮青青就开始扮演爸爸的角色，要不是她，估计沈岁早就撑不下去了。 “好了，说这些干嘛，沈岁，你记住，只要我阮青青活着，那就是你的依靠，没事，你看最苦的日子你都熬过来了，暖暖大了，好带了。” “嗯。” 沈岁阖眸，一滴眼泪从鼻梁骨滑落。 “后悔吗？后悔生下他的孩子吗？” 沈岁想了想，如实回答：“后悔，青青，我真的后悔了。那时候的我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那么执着生下一个不爱我的人的孩子。” “不仅自己吃苦，还让孩子吃苦。青青，你知道的，我最害怕的就是暖暖生病，每次她有个头痛脑热，我就感觉天好像塌了一样。” 阮青青点点头，“我知道，你真的挺难的。沈岁，你这一步到底还是走错了。” 霸道总裁小娇妻带球跑，那是小说，作者轻轻松松几行字就可以抹掉一段主角难熬的岁月。 可现实是什么，是一个女孩在这个残酷的社会还要拖着一个娃的时候，她的每一步都是寸步难行的。 更何况，霸道总裁会回头，女主会苦尽甘来，可沈岁会吗？ 不，她不会的，郁则有多绝情，阮青青是知道的，沈岁最后的命运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拖着暖暖孤独终老。 不过她不允许，所以阮青青又说了那句老生常谈的话。 “沈岁，你应该找一个人，我还是相信这世上的男人的，也许会有那么一个人，他一出现就温暖了你的半生岁月。” “你不该这么早就封闭自己的心。” 追沈岁的人很多，但是她都拒绝了，阮青青再好，也只是闺蜜，不是伴侣。 沈岁闻言慢慢回正身子，她伸手摸了摸暖暖的额头，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拨到一旁。 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说出了那句阮青青不爱听的话。 “再说吧。” 阮青青怒了，她觉得沈岁的脑袋就是一块朽木！ 不过这一次，她可不那么好糊弄了。 “沈岁，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吧，他特好，挺适合你的，是王半生的小舅舅，刚回国。” 王半生是阮青青的男朋友，听这话沈岁忽然笑了。 “青青，你这是给我送个大便宜么。” 一下提高了一个辈分，从闺蜜便小舅妈？ 阮青青没理会沈岁的调侃，她一个劲的鼓动，然而卵用都没有。 - 暖暖挂水一直到凌晨3点。 阮青青明天要出差，沈岁就让她先回去了，等到医院这边全结束，她带着暖暖独自回到了家。 沈岁租的一室户是六楼，她咬着牙抱着暖暖上了六楼，回家之后又是擦身，又是喂水，折腾一夜烧总算是退了。 翌日清早，沈岁实在扛不住困倦，再加上她也不放心暖暖交给别人，便和人事总监请了一个假。 可她哪里想到，假刚请完没多久，郁则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请假？” 听到这句话，沈岁五指慢慢攥紧，仿佛下一秒，她手里的手机就会被捏碎。 但愤怒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过了一会她缓缓开口：“抱歉，郁副董，今天我人不太舒服，想请一天假。” 是，她真不舒服，昨天熬了一晚，现在浑身就像散架一样酸疼。 沈岁以为郁则听完就会罢休，哪知他忽然来了一句，“你在家等着，我马上过来。” 第10章：你想图我什么 郁则的话让沈岁瞬间来了精神，她坐直身体，上来就是一顿拒绝。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沈岁哪能让郁则来，这一来，暖暖的事不就露馅了。 “你可以什么？沈岁，员工不舒服，老板上门探望这事不可以？” “不是，我是觉得没必要。” 是没必要，没有哪个老板会这么鸡婆。 “哦？没必要？那就是你其实没生病，就是故意找个借口不想来公司。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去，要么你来。” 沈岁：“...” 她半天不出声，电话那头的郁则又说话了，“想清楚了吗？沈秘书，如果没有，我可以慢慢等你，虽然你知道我耐心不好，但为了你我愿意把它变好。” 土味情话，真是恶心的一逼。 沈岁翻了翻白眼，她受够了。 但受够了归受够，她现在就是一棵苦兮兮的小白菜压根就翻不了身，沈岁怎么可能会让郁则来她家，来了不就等于直接把暖暖是他女儿的事暴露了。 “郁副董，一会见！” 说完这句话，沈岁便咬牙挂了电话。 她侧过身子，伸手摸了摸暖暖的额头，庆幸的是烧退了。 无奈之下，沈岁把暖暖送到了楼下的阿婆家，然后火急火燎地打车去了公司。 一个小时后，她准时出现在了华阳集团，出现在了郁则的面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出乎意料，郁则的口气是沈岁从未听闻过的温柔，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没事。”沈岁很冷。 “昨晚...” 郁则想说什么，沈岁一下子就打断了他，“郁副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工作了。” 沈岁转身，一副急于和郁则撇清关系的态度。 郁则一下就火了，他没想到沈岁居然这么不董事，以前她不是很渴望他的关心吗？那么他现在关心了，她又不要了。 “沈岁，你到底在闹什么！你这样一直故意装出一副疏远我的样子很好玩？你想干嘛！” 想一刀捅死你！ 沈岁看着郁则忽然笑了，“我装出一副疏远你的样子？我为什么要装，我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好啊，既然今天你把话挑明了，那我不介意问一句，你想干嘛！你像避瘟神一般躲了我那么多年，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表现出很关心我的样子，到底是什么动机？” 闻言，郁则眼里忽然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这抹心虚就转化成了一种强势。 “我有什么动机？沈岁，我有多了解你，你不会不知道，我能图你什么？还是说这四年你突然多了什么让我可图？” 郁则也聪明，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话题引到正轨上来，他也等不及了，再这么和沈岁耗下去，他会疯。 “我...” 沈岁语噎，她抿了抿唇，努力让理智战胜怒火，很久她都没说话，等到再开口时，又是另一番模样。 “郁则，你是不是很恨我？所以这次你是想报复我，报复我以前那样纠缠你，甚至不惜用跳楼威胁你爱我？” “是不是？” 沈岁突然的转换让郁则有些不始应，他捕捉到了她眼里的悲伤，那种情绪是没有办法装出来的。 第11章：出差 莫名，郁则心间感觉一阵酸涩，他竟然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对沈岁太过分了。 “沈岁，其实我没有那么讨厌你，只是被你逼的有点…有点烦，所以才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 闻言，沈岁在心里笑了，一句话“草特么”是呼之欲出啊。 极端的事，他那叫极端吗，他那叫无底线的渣。 猝不及防，沈岁的脸又变了，“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已经尝过那种滋味，为什么还要我也体会一遍，我也不喜欢被人烦的感觉。” 彼时，郁则脑海里缓慢跳出三个问号，他再抬头看着沈岁的时候，那叫一个阴郁啊。 “你觉得我烦你？” 这个沈岁啊，居然学会了这么拐弯抹角地讽刺人了。 沈岁笑笑：“你觉得呢？不惜浪费那么多人力物力给我下套，华阳从不校招，为了我特地去我们学校办了一场校招。后面还让你们高层使诈逼我签下那份不平等合同，郁则，说真的，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沈岁才没这么以为，四年，两人毫无交集，以前也是一堆不好的回忆，怎么可能突然喜欢。 她这么说就是激将法，最好激的他一怒之下解除合同，那她就欢天喜地了。 回家就买串炮从华阳集团放到她家。 郁则眯了眯眼，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沈岁吞入腹中。 他喜欢她？哼，怎么可能，他讨厌她还来不及呢。 呸，哪来的脸。 不过… 郁则转念这一想，沈岁这话也不是完全不能接，雷向阳说过可以打旧情牌，也许他能利用以前的那份情让沈岁同意暖暖割肝给绵绵？ 有点卑鄙了，但郁则觉得这是沈岁罪有应得，谁让她生下他的孩子，是想着以后还有可能复合么。 呵，这个女人心机还真是深沉。 郁则就这么看着沈岁一直没有开口。 “…” 空气很安静，就在沈岁以为自己会成功并想好去哪里买鞭炮的时候，郁则说了一句：“岁岁，也许我现在真的念及你的好了，毕竟我们有十几年的情分，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 沈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搞什么，神经病吧。 “不愿意就收拾东西和我去上海一趟。” “去干嘛？” 沈岁音调突然拔高，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出差，三天。” 沈岁淡淡说了一句，细一听，还夹杂着不耐烦。 这活不是他安排的，是他家老头子，郁盛国，最近他们家准备拓展华东地区业务，所以把上海作为了试点。 郁盛国原本就是要郁则跑这一趟，一来是这事很重要，需要信得过的人去做，二来，就是他还年轻，需要机会锻炼。 至于为什么郁盛国点名安排带上沈岁，这用意也很明显了，老头子是想让他们尽快“培养”感情，好救绵绵。 郁则是这么想的，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别的。 说真的，他一点都不想和沈岁出去，以前他们有过一起出去旅游。 那时候郁则18岁，沈岁16岁，他烦她，为了惩罚，就把她一个人丢在景区先回了南洲。 听到出差，沈岁直接拒绝，“我不出差！” 郁则闻言抬了抬眸，冷哼，“这是你能选择的？” “我…我不能出差。” 暖暖还病着，她这时候出差谁照顾她。 然而郁则不管，他直接来一句，“由不得你，明天上午南洲机场，票我已经让人订好了，不去的话就拿出三百万滚蛋。” 郁则没耐心了，他搞不懂沈岁这边扭扭捏捏干什么！ 说完，他拿起手机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 第12章：请问你是残疾人吗？ 郁则离开后，沈岁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此时，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想哭，但又努力隐忍着！ 沈岁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隐忍，大概是四年前她在机场耗尽自尊去求郁则之后吧… - 今晚的夜格外的深沉。 “沈岁，你想好了么？真的要和郁则出差吗？” “嗯，去，青青，我想通了，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是赢不过郁则那种万恶资本家的！你看，我也努力试着摆脱，可没用，那么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岁想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的事。 阮青青抬头看了看沈岁，恍恍惚惚，她在她后脑勺看见了一团燃烧的火焰。 嗯，这样的沈岁很燃！ “不过，撇开其他来说，华阳给你工资真的很诱人啊，一个月两万，还有那么好的福利。你和暖暖的生活品质会提高很多啊。” 对，郁则很恶心，但他的钱很香，年轻人啊，和什么过不去都行，唯独，不能和钱过不去。 “嗯，那个合同就是一年时间，我大不了把他当成空气，利用这一年好好挣钱。” 彼时的沈岁还没有往更深的层次去想。 “好，我支持你，好好挣钱。你放心，有我呢，我爸妈最近也说想暖暖了，就把她接到我那去吧。你放心去出差，在好好挣钱的同时也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呀。” 阮青青握着沈岁的手给予她力量。 “我会的，青青，你对我太好了，欠你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沈岁觉得自己这辈子最亏欠的人除了她的父亲剩下的就是阮青青了，她真的太好了。 闻言，阮青青忽然笑了，“还得清，还得清，王半生的小舅舅，嗯？嗯？嗯？你懂的？” 阮青青不断对沈岁挤眉弄眼，沈岁懂了。 “好，等我这次出差回来我就去见见你家老王的小舅舅。” “真哒？” 一听沈岁这么说，阮青青高兴的都快起飞了。 “对的，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因为郁则这么一个渣男就对爱情丧失信心，我还这么年轻，二十二岁，我要谈恋爱，还要享受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滋味。” “啪！” 阮青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姐妹，这就对了！” 沈岁能走出来，阮青青觉得真的太不容易了，想想四年前，那时候郁则刚走，沈岁活的哪里有人样。 怀着孕，天天哭，每天以泪洗面，满世界到处找郁则。 后来暖暖出生，沈岁身份转变了，虽然没有先前那么伤心，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现在来说她可能都没有完全走出来，但好在，她肯迈出那一步了。 - 第二天，沈岁准时出现在机场，她状态看起来很不错，化了个淡妆，一身职业装衬托出较好的身材，候机的时候她还被好几个人搭讪呢。 沈岁低着头拿着手机和阮青青发消息，他们在讨论回来的时候见王半生的小舅舅去哪里吃饭。 “沈岁，我渴了。” 郁则很不爽自己被沈岁全程忽视，于是他便开始了… “…” 见沈岁没吭声，郁则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好吧，他安慰自己，沈岁听力有问题。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沈岁，我说我渴了，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你的正前方有自动售卖机，旁边有免费的饮水机，你选一个。” 沈岁头也没抬，她和阮青青正在斗表情包呢。 郁则见沈岁这样敷衍心里更气了，想想以前，他一说渴了，她马上屁颠屁颠端茶倒水了。 “沈岁，我再说一遍，我渴了！” 妈蛋？没玩没了？ 沈岁没好气地看了郁则一眼。 “郁副董，我是秘书，不是保姆，工作上的事我可以任由您差遣，这种生活上的事不属于我的职业范畴。” “再说，您又没有缺胳膊断腿，干嘛要享受残疾人的待遇呢。” 漂亮！ 第13章：她恐高 郁则被气到了，只是他不打女人，否则… “沈岁，你故意的吧？和我出差一个劲的发消息，你把我当死人吗？” 沈岁无奈地叹叹气，正准备辩论，手机就被郁则抢了去。 “你干嘛！手机还我！” 沈岁伸手去抢，郁则灵活地躲开了，他很不厚道地瞥了一眼屏幕，在发现消息列表上第一个人是阮青青的时候，他莫名心情大好。 “郁则！” “嗯？” “怎么了？” “手机还给我。” 看的出来沈岁是真的生气了，别说她生气起来还挺好看的，比以前那种唯唯诺诺卑微的样子好看。 “沈岁，你干嘛不加我好友？” 郁则没忍住，还是问了。 “干嘛要加？当初你拉黑名单的时候不是很潇洒吗？” 虽然旧事重提是不对的行为，但有时候提提也是有必要的。 “我…那是我…” 郁则凝噎，替自己辩驳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在实在词穷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转移话题，“有你这么做秘书的吗？哪个老板没有秘书的微信，我不加微信我怎么找你，天天打电话还是发邮政啊，加回来。” 这回郁则也很霸气了，点开沈岁的二维码然后自己手机一扫，加上了。 “还你，不许删，听到没，我要随时随地找到你。” 这话本来就暧昧，偏偏郁则说的时候口气还那么温柔带点宠溺，气氛一下就变得不对劲了。 旁边候机的女孩眼里闪着星星看着沈岁和郁则，自动脑补了一部《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 沈岁夺回手机，白了郁则一眼，“神经病。” 不过她也没有删掉微信，因为这种小孩子才会干的事做出来纯属浪费时间，她才不要。 郁则加了沈岁微信第一时间就去看她的朋友圈，然而在看到屏幕上那一根横线的时候他瞬间脸又黑了。 “你屏蔽我了？” “你以前不是总是爱发点无病呻吟的东西要我看吗？” 是，郁则不说还好，一说，沈岁就想亲手拧下自己的天灵盖，以前的她怎么就这么蠢呢。 “朋友圈是私生活，没必要对外人开放。” “…” 郁则第n次被气到。 “沈岁，我是外人吗？我可是你…” 郁则想说他可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孩子的爸，可话到嘴边又被理智给推了回去。 “我可是你的老板。” “行了，准备一下要上飞机了。” 沈岁完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郁则没完没了，她戴上墨镜直接往登机口走去。 - 郁则订的是商务舱，位置很宽敞，沈岁坐在靠窗的位置。 在空姐检查好机舱无异常后，飞机便缓缓地起飞了。 沈岁紧紧闭上眼，整个人缩成团，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沈岁在感知到异样之后，偏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错愕。 “你怎么了？” 问完这句话，郁则马上想起沈岁有恐高的事。 是的，沈岁恐高，她小时候就恐高，郁则知道的，以前他还专门拿这事来整过她。 比如强迫她去玩蹦极，过山车，再比如出去玩故意选择飞机。 每次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他就开心。 爽！ 可是，这次，他没有，一点爽都没有，反而还有点小小的心疼？ “沈岁，很难受吗？” 郁则伸手扶在沈岁的肩膀上。 “嗯，不要和我说话。” 沈岁真的没空和郁则斗法现在，恐高是什么感受，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明白。 第14章：意外哦，渣男也知道关心人 沈岁脸色苍白，眉头紧缩，额头沁出薄汗，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粉润的下唇。 她看起来很难受。 郁则叫来空姐，询问是否有办法缓解这种恐高带来的不适，但最后得到的回答等同于没问。 “…” 从南洲到上海大概要飞两个小时，途中还可能遇上气流什么的，郁则竟然开始担心起了沈岁。 嗯，是担心，不过他不并不知道，只觉得心里好像有种愧疚感在作祟。 忽地，过往的片段在脑海浮现，郁则想起有一次他故意带沈岁去蹦极。 “郁则哥哥，我陪你玩别的好不好？这个我…” 沈岁站在蹦极高台上，两条腿不停打颤。 “你什么？沈岁，你不是说喜欢我么，喜欢我就要融入我的世界，你知道的，我喜欢这种极限运动。” 屁，郁则才不喜欢，郁则就是为了整沈岁故意这么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从知道沈岁对自己有男女感情开始，郁则对她就萌生了一种厌感！ 贼他妈的烦！他最好她从这跳下去的时候身上的安全绳直接断掉。 “可是…” “别可是了，沈岁，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从这跳下去，你怕什么，不是还有安全防护，赶紧的，喜欢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沈岁抿了抿嘴唇，她小心翼翼地往高台下看了一眼，几百米的高度，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沈岁的恐高很严重，就是那种房子都不能住到三楼以上。 “…” 沈岁闭上眼，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 “快点啊，跳不跳啦，没看到我们后面的人还在排队吗？” 就在这时，沈岁的身后传来一记不和谐的声音，她被别人嫌弃了，郁则更烦了。 “好了，好了，你别跳了，心烦！” 郁则欲走，沈岁赶紧拉住他，“郁则哥哥别走，我跳还不行吗？” “那就快点！” “好。” 沈岁点点头，然后一点一点往高台的边缘挪动，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纵身一跃整个人往下坠落。 可怜的沈岁因为那次蹦极进了医院，她跳完之后整个人便昏迷不醒了，然而就这样，她也没能得到郁则的心。 “…” 郁则抽回思绪，他看着旁边的沈岁，她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好转，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漫长的两个小时终于过去，飞机降落上海浦东机场。 飞机落地，沈岁才睁眼。 “到了吗？” 她看了一眼窗外。 “嗯，到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意外哦，渣男也知道关心人。 沈岁面无表情地看了郁则一眼，摇摇头，“没有。” 两人下了飞机，在等候拿行李的时候，郁则给雷向阳发了一个消息。 [回去换成高铁。] [？？？不是吧，高铁好几个小时，你确定？] [少管闲事。] [哦。] 沈岁取好了行李，来到郁则面前，“郁副董请问待会的行程怎么安排？是直接去政府那边吗？” 他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分公司的事，因为刚来上海所以要累积一些人脉，这就需要去接触一些大人物。 “不用，先去酒店吧，有些资料还要整理一下。应酬安排在了晚上六点。” “好的。” 沈岁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道： “分公司那边的经理刚才和我发微信说他们已经到了，我们走吧。” 沈岁正准备推着行李箱往前走，郁则忽然叫住她，“等等，为什么他会有你微信？？” 感情别人加她微信就易如反掌，他这个老板还得死皮赖脸了？ 闻言，沈岁微挑眉头，她看了一眼郁则，脑海里缓慢蹦出三个大问号。 ？？？ “…” 沈岁的表情让郁则意识到自己怪异的行为，于是他什么都没说径直往她身边走过。 沈岁：“有病！” 第15章：道什么歉呢？我就没想过原谅你 郁则和沈岁刚走出机场，就有一名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朝他们走过来。 “您好，郁副董，我是倪群，上海分公司的负责人。” 太/子爷驾到，哪里有不恭敬的理呢。 “你好，倪经理。” 郁则伸出手友好地与倪群握了握。 “您好，您好，郁副董可真是年轻有为。” 倪群拍完郁则的马屁紧接着把目光转向了沈岁。 在看到眼前的清秀佳人时，倪群怔了怔，那被惊艳到的眼神是眼镜片都遮不住啊。 “你就是沈秘书吧。” “你好，我是倪群。” “你好，倪经理。” 沈岁对倪群露出友好的微笑，乍一看，怎么有点眉目传情的意思？ “沈秘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的女孩子呢，你朋友圈的照片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现实更好看。” 要说这倪群也是情商不高，太/子爷还在这呢，他居然就怎么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赞美说出来了？ 有点蠢。 郁则在听到倪群这话之后帅气的脸很明显被蒙上了一层寒霜。 就在沈岁想要回应倪群话的时候，他直接截了她的话。 “聊的没完没了？去酒店！” 说完，他径直推着行李箱往前走，沈岁和倪群互看了一眼。 这...... 一路上倪群没再敢说公事以外的话，到了酒店把房间安排好他就闪了。 沈岁推开房间的门，全自动窗帘缓缓向两边移动，阳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洒在灰色的地毯上。 窗外是上海最繁华的金融中心，宏伟的大楼高耸入云，鳞次栉比。 沈岁走到窗边，正打算好好欣赏这大上海风光时，门铃忽然响了。 她愣了愣，随即上前去开门，当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郁则时，好心情一扫而光。 “有事吗？” “进去说。” 郁则正准备进去，沈岁忽然伸手挡住他的去路，“不方便，有什么事你门口说好了。” 闻言，郁则脸色骤变，瞳仁中好似有火焰在跳动。 “你再说一次。” 沈岁：“不方便。” 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 “你，沈岁，你是不是想多了，你以为我来干嘛？我现在有工作需要你协助完成，请问我的沈秘书，可以吗？” 这回，郁则也不和沈岁墨迹了，直接拿着笔记本电脑进了她的房间。 沈岁瞥瞥嘴，心想和神经病打交道还真是不容易。 郁则打开笔记本，沈岁在他旁边跟着坐下打开电脑。 “这份资料是有关我们华阳集团的，是市场部那边刚做出来的，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这份资料是郁则下飞机的时候市场部经理发给郁则的，他利用去酒店的路上看完，马上就发现了里面的问题。 郁则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的就是市场营销，自然对这块是很熟悉的。 至于他自己能做的事为什么非要拉上沈岁，他也不懂。 沈岁认真看完那份宣传资料，马上就发现了问题。 “资料没有新意，文艺写的太过笼统，虽然文笔很好，没有抓住现在市场的重点，写的东西废话比较多。” 沈岁没想太多，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顺带还提了一嘴解决方案。 “…” 讲真的，来之前郁则就没对沈岁抱希望，因为他印象中她好像画画特别好，可没想到她竟然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你…学过市场这块？” 郁则刚问完这句话，沈岁就咬了咬牙！ 她就说郁则这个王八蛋是给她下套吧，连她学的什么专业都不懂，还招录她。 不过，气归气，心酸也是有一点的，郁则这么问说明他压根没有看过她的简历。 当初她为了和他靠的更近，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毅然放弃自己喜欢的艺术设计，转为市场营销。 可谁能想到，这个男人这么狗，就在她满心欢喜做着以后和他一起上大学梦的时候，他居然和别人一起出国。 “郁副董，拜你所赐，我大学学的就是市场营销。” 沈岁这么一说，郁则是有印象了，雷向阳上次在健身房也说过这事。 郁则明白了，沈岁当年是为了他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他为了白一雯选择出国。 郁则顿了顿，说了一句，“对不起。” 破天荒啊，郁则居然会对沈岁道歉，头一次吧。 然而，沈岁听完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她甚至还觉得有些讽刺！ “有什么好道歉的呢，反正我压根就没想过原谅你。” 真是个蠢萌蠢萌的小傻瓜。 郁则：“…” 第16章：密码 郁则以前怎么就没有意识到沈岁竟然是这么伶牙俐齿的一个人呢？ 他对她的印象一直就停留在傻和卑微的层面上。 没想到啊，这才多久，他就无数次地被她气到了。 “那你帮我解决这事。” 郁则双手抱胸，整个人往椅子上慵懒地一靠，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我？” 沈岁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你他妈没有病”的眼神的看着郁则。 “这是市场部的事啊。” 郁则颔首，“我知道，但我就要你改，你刚才说的意见很好，所以你来。” 郁则扬扬唇，心情看上去很不错，这种和沈岁斗嘴的感觉真挺好。 “…” 沈岁眯了眯眼看向郁则，说真的她想踹死这个男人。 但武力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半晌之后，沈岁开口了，“行，我可以改这份资料，但是你除了，配合我之外还得给我额外的费用。” 俗话说的好，不要和钱过不去，沈岁缺钱缺的很，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郁则皱眉：“你…” 话正欲出口，郁则忽然又收了回来。 “可以，我可以支付你额外的费用，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沈岁小美女很干脆。 “朋友圈不许屏蔽我。” 郁则不想承认他太想看沈岁的朋友圈了，尤其刚才倪群说她朋友圈的照片好看，他的胃口一下子就被吊上来了。 想想他也是犯贱，以前沈岁朋友仅对他一人可见，各种自拍随他欣赏。 可他怎么做的，直接屏蔽了沈岁朋友圈。 沈岁：？？？ “你想干嘛？” 郁则摸摸鼻子，眼睛飘向别处，“不想干嘛，就讨厌被人忽视，行不？” “你快点吧，磨蹭什么，手机给我，改资料去。钱我会付你的。” “诶…” 沈岁刚出声，她的手机又被郁则抢去了，这回不像在机场，手机屏幕没有被锁，现在是琐住的，需要密码。 郁则顿了顿，试了自己的生日，他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这么久了，当初他又那么伤害沈岁，她怎么还可能用他生日做密码呢。 然而当他输完一串数字的时候，主屏幕突然跳了出来。 郁则：“…” 沈岁：“…” 好安静，感觉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连空气里的尘埃都被凝结。 郁则没想到沈岁竟然还用在用他的生日做开机密码。 更让他没想到到的是他内心竟然有点小触动？ 甜甜的，好像被抹了蜜。 “额，习惯了，所以没换。” 沈岁抢回手机，紧紧握在手里，她也没说谎，就是习惯了，没去换。 后面甚至她只是把这个当成一串习惯的数字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哦。” 郁则没多说。 后面几小时两人一起改了资料，不得不说他们配合还是很完美的，到底是双学神就是不一样。 沈岁把文件保存好后，慵懒地抬手伸了伸懒腰。 “终于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过去了。” 宴请的餐厅是倪群找的，时间地点他先前都和沈岁沟通好了，这是秘书该干的事。 “好。” 郁则起身，“我回房换个衣服。” 他刚走，沈岁就叫住他，“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她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让郁则有些莫名其妙。 “嗯？什么事。” 沈岁长指敲了敲笔记本电脑，“忘了？刚说好了，资料改完就转账。” 郁则一听黑脸了，不过倒也很干脆地转了账。 沈岁看见自己银行卡的提示信息，y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如果按照这种节奏下去，她应该半年就可以凑够三百万了？ 不，如果凑够了她也不要给郁则，这三百万她拿去给暖暖花不香吗？ 还有阮青青，她一直想换量车。 嗯，沈岁现在改变主意了，现成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反正她对郁则已经无感了，如果再幸运点，被他辞退，岂不是白捡了个便宜？ 沈岁穷，所以她没办法像阮青青看的霸道总裁里的女主，动不动就把自尊心摆上台面。 面对前任又如何？ 更何况郁则也算不上她的前任，既然他不放人，她接招拆招便是了。 沈岁这一顿自我心里安慰有点长，她完全忽略了旁边还有个大活人存在。 郁则承认自己现在真是被沈岁气到了，难道他在她眼里现在真的存在感这么低了？ 四年后的郁则总是能莫名其妙被沈岁气到。 第17章：我们很熟？？？ 暗夜，外滩，望江阁。 倪群找的这家餐厅在上海非常有名，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繁华的夜景。 郁则和沈岁一同出现在包房，倪群热情迎接。 “郁副董，沈秘书晚上好。” 倪群忍不住又偷偷看了沈岁一眼，今晚的她穿着很正式，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给人一种小仙女的感觉。 真好看。 郁则发现倪群那如饥似渴的眼神，直接往沈岁面前一站挡住他的视线。 “倪经理，客人什么时候到？” 倪群闻言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沈岁脸上移开。 “郁副董，就快了。” 他话刚说完，外面就走进来了几名中年男人，他们看起来就是特别有身份的那种。 倪群见状立刻为郁则做介绍。 沈岁站在一旁认真听着，很快她就明白今天的大人物是谁了。 是一个叫“吴雄”的人，他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华阳集团想要在上海立足确实要仰仗他的照拂。 吴雄…吴雄…沈岁在脑子里回忆这号人物，她以前好像看过一些关于他的新闻。 几人寒暄着，沈岁也没插嘴的份，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郁则身后，颇有几分小女人的味道。 来到圆桌旁边，吴雄看了一眼桌上花花绿绿的菜，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这菜也点太多了。” 他话刚出口，倪群赶紧接话。“不多，不多。” “这还不多？你们华阳集团倒是‘大方’！” 吴雄音调拔高了一些，傻子都听得出来他有些不高兴。 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旁边的人都不敢接话。 就在这时，沈岁突然站了出来，“吴老师，你好，我叫沈岁，是郁副董的秘书。今天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是这样的，因为事先不太了解您的喜好，再加上我们不是上海本地人，所以便准备的有些多了，我知道您是不喜欢铺张浪费的人，也知道我们国家现在正倡导光盘行动。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吃，后面如果再有多余的菜，我会努力和餐厅去协商退掉，您看可以吗？” 沈岁说这话可不是逞强，她是有准备的，而且带了一点小心机。 首先她知道这个吴雄在坐上这个重要位置前是在大学当老师的，他特别喜欢别人称他为“老师”。 再次就是她看过几次新闻，知道这位吴领导特别讨厌铺张浪费，所以她便在这个问题上反思，主动认错，也算是一种高情商的处理办法。 别说，沈岁这招真灵，吴雄的脸色马上就阴转晴了。 郁则偏头看了看沈岁，眼底蕴起一抹惊艳的目光。 “你这小姑娘倒是会说话。” “谢谢吴老师。” 沈岁刚说完，倪群马上跟着拍马屁，“吴老师，对不起啊，是我的招待不周。” “罢了，大家坐下来吧，难得今天聚在一起。” 吴雄落坐，郁则跟着坐在他旁边， 席间大家气氛还算是融洽，郁则和沈岁配合的很好，吴雄对这两个年轻人印象是极为深刻。 那份华阳的资料吴雄也收了下来交给自己的秘书。 总之今天整体来说是很顺利的。 - 丽思卡尔顿酒店。 沈岁搀扶着郁则走进房间，今晚这货陪了不少酒，他酒量一般，平时也不爱喝，不过酒品还行，至少喝完没有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郁副董，你还好吗？” 沈岁把郁则扶到床边，她话音刚落，纤细白皙的手腕就被握住。 “不要叫我郁副董，沈岁，我不喜欢你这么生疏。” 郁则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带着几分酒气的。 今晚应酬一开始是沈岁被逼着喝，后来不知怎地她的酒就都被郁则给挡了。 “我喜欢，你是我谁，我们很熟？” 沈岁用力掰扯郁则箍住自己手腕的手指。 哪知她越是抗拒，他便越是起劲...... 很多时候，擦枪走火就是这么发生的。 “放手！” “不放！沈岁，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呢。” 郁则一脸醉态。 “神经病。” 沈岁伸手去推郁则却没想到反被他压在身下，她睁大眼睛就这么看着那张英俊的脸慢慢逼近自己...... 第18章：他来了 “郁…” 沈岁知道郁则要干嘛，但她还来不及说话，唇就被封住了。 郁则的吻来的是那样猝不及防，他深情且缠绵地吻着她。 “唔......” 沈岁伸手去推郁则然而没有什么用，她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唇便被霸道地掠去。 “…” 吻了一会，郁则似乎有些上瘾，手里的动作也变得大胆了一些。 沈岁一愣，随即喊出声：“混蛋！放开我，我是沈岁。” 喊完这句，她明显感觉郁则动作停滞下来。 紧接着，郁则又将吻落在她的脸上，深情款款地唤了一句，“一雯…” “一雯，我好想你。” 果然，是被当成替身了，沈岁强忍心酸用力推开了郁则，“去死吧！” 沈岁顾不得衣裳凌乱慌忙逃走，郁则颓然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床。 “…” 他目光深幽地看着沈岁离开的方向，心，好似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拧了拧。 其实刚才他是故意叫出白一雯的名字。 因为很慌，郁则在意识到自己强吻沈岁这件事后，他忽然不知如何去面对。 以前那么讨厌的一个人，现在竟然会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那个吻的感觉太好了，好到郁则害怕，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慢慢失控。 于是，他赶紧补救，选了一个最蠢，也是最伤人的办法。 “沈岁，为什么我们会这样？” - 沈岁回到房间，直接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潺潺的清水流出。 她伸手去接水，低下头，用自来水不停地漱口，试图以这种方式抹去郁则的气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岁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甚至还有些迷茫就是她到底在干什么。 想着想着，答案没想来，倒是把胃疼给想来了。 今晚的应酬沈岁也陪了好几杯，这些年的艰苦生活换来了胃病，她这个胃经不起辛辣，经不起酒精，也经不起饿，然而今晚倒是都经历了一遍。 沈岁紧拧着眉头，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胃，疼痛感越来越强烈。 沈岁自然是不可能让郁则帮她去买药的，更何况他也不可能。 于是，她只能自己硬撑。 好不容易找到药店，结果在付钱的时候居然出现了问题。 “对不起啊，女士，今天我们系统有问题，不能使用电子方式支付，只能用现金哦。” 药店药师看着沈岁满脸的抱歉。 “现金？”沈岁问了一句？ “对的，现金。” 开玩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现金啊。 “额，这附近还有药店吗？” 药师摇摇头，“附近没有了。” 沈岁捂着胃，额头上开始冒汗，别说附近没有，就是有她也坚持不了。 “那个，可不可以我给你转账，你帮我付？” 药师拒绝了。 “抱歉，我们这都是有摄像头的，如果给公司发现是要罚款的。” 沈岁：“…” 看着手里的那盒达喜，沈岁都要哭了。 “我来替她付吧。” 就在沈岁即将放弃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多少钱，一起算。” 沈岁闻声回头...... 第19章：他想听她喊爸爸 沈岁看见身后站着一名男子，他看上去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的样子，挺成熟的，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跑衣，额头上有汗，看起来应该是刚跑完步。 “额，不用了，我先不买了。” 沈岁放下那盒达喜就要往前走，男人追了上来，说道：“生病吃药这事不能耽误，一盒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说完便将那盒达喜塞进沈岁的手里，接着回去付钱。 男人动作很快，买完药便离开了药房，沈岁追着他出去。 “先生，要不我给你转账吧，你支付宝或者微信支付码告诉我。” “不用了。” 男人话很少，说完就走了。 沈岁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街角。 真是遇上好人了。 沈岁回去吃了药，正准备走到阳台欣赏大上海的风景，阮青青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喂，青青。” “沈岁，在那边还好吗？” “暖暖，叫妈妈。” 视频里阮青青抱着暖暖，她们看起来很和谐 “嗨，暖暖，你还没睡呀，在干妈家乖吗，有没有听爷爷奶奶的话。” “妈妈，我还没睡，我刚才和干妈在读书，我很乖的，妈妈放心，我有听爷爷奶奶的话，就是有点想妈妈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暖暖又甜又糯的声音直接软化了沈岁的心，她的眼圈就这么不争气地红了。 “妈妈很快就回去，暖暖在等等妈妈。” “好。” 暖暖视频了一会便跑开了，阮青青继续和沈岁视频。 “怎么样，你在上海还好吧？那个渣男有没有欺负你！” 在阮青青的世界里，郁则就是个不配拥有姓名的渣渣！ “嗯，我很好啊，他没有欺负我。” 刚才那个吻沈岁压根没放在心上，在经历那么多被伤害之后，她早就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了。 她成长了，但是为了自己成长，而不是为了去讨好某个人而成长。 “那就好，沈岁，其实我挺害怕的，我怕你又会和他....” 阮青青没敢往下说，但沈岁明白。 “不会的，青青，我已经走出来了，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费这么大的心力给我下套，但我知道我自己再也不会陷进去了。” “青青，我现在很的很好，你看世界这么美好，那么多值得我去做的事，那么多值得我去爱的人，我为什么非要郁则不可呢，你说是吧。” “对!就是！沈岁，你可以的！” 沈岁坐在阳台上，晚风吹过，拂起她的发丝，外面霓虹四起，美不胜收。 真的，其实人活着不是只有爱情，以前沈岁没明白，现在她明白了。 “好啦，我不和你说了，我给你在机场买了护肤品，青青，祝我好运吧，等哪天我发了就给你换车。” “哈哈哈哈，好啊，我等你了，沈富婆！” 小姐妹俩你一眼我一语地调侃着，开心极了。 旁边，站在窗边的郁则将这些声音尽收耳里，他刚才听到了暖暖的声音了，那是他的女儿，快四岁了，可他却是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霎时间，郁则心里竟然升起了愧疚感，他忽然好想抱抱暖暖，听她喊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