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悲之天授神识》 前言 惘途之人 黑蚊盘旋在海贝壳上方,在碎墙壁的四隅,生起了墨绿色的霉点。 多发的夏雨刚停,水滴沿着屋檐落下,滴在被翻了过来的饭碗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少女或是被这细小的声音惊醒,坐起身来。 一旁,正做着噩梦一般的父母,脸上露出了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要么给她割掉,要么,趁这个孩子还没有多少意识,杀了她吧,老苏,我这可是为你好,这种忌讳的话,就算是我,我也不想说出口啊。” 少女望着愁容满面的父亲,不禁想起了前几日,老村长特意登门拜访所说的那些话。 “诶,什么?哈,千万不要让孩子她妈听到,村长...这孩子,还罪不及死吧。”父亲一边打望着四方,一边懦弱地湿了眼眶,“选择怎么样的出生并不是她能决定的,我们将她错误地带到这个世界,就要承担起责任照顾她吧,她昨天,可还是笑着对我说爸爸呢,我怎么能...” “咳...我理解你的苦衷,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的处境,已经有好多人,对你家这个女娃娃感到恐惧,以至于睡不着觉了。” 老村长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眼神转而又变的凶狠起来,“更有几个脑子不正常的,半夜来敲我家窗户,我也是受够了啊。” “怎么会?这...这种人,应该报警才对啊。” “报警该多么破坏邻里关系啊!啊?我干了这么多年村长,可别得罪过人,反倒是你,能不能别老是给我添麻烦哪?我才不管她会选择怎样的出生,我只管她会不会选择出生在这里,生在这里,就是病,是大病。” 老村长的眼神仿佛能将一只老虎活吞下去,明明无比矮小瘦弱的老人,却与高大威猛的父亲表现出完全迥然不同的气场。 少女缩在里屋的门缝处,紧紧握着手里的灰色小熊,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我明白了。” 随着父亲的应答,村长变得满足,再到父亲的沉默,村长又变得嚣张。 少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手里古铜色的小熊亦是砰然落地。 每日接收着来自全村人从四周弥漫而来的恶意,她成熟地有些过□□速,用懂事来形容她似乎也有些不妥,更准确来说,年纪尚小的她便已经领悟了,该如何收敛自己的欲望,从而使自己卑微到不被任何人关注。 “爸爸难道你是要,杀掉我吗?”少女的双眼瞪得极大,显露出一股不该属于她这年龄段的悲伤。 “老苏啊,你也别这么悲伤,我找人问过,这种东西出现在这里,就是一种诅咒,一种相当可怕的诅咒啊,放任这丫头不管,她一定会给你招来麻烦的。” 老村长望着一脸痛苦的老苏,好似想用他的连珠炮弹,打破其思想上最后的屏障。 老苏那时的痛苦容貌,也和现在噩梦中所展露的表情一模一样。 “爸爸,你是想杀了我吗。” 一旁的茶几上横着一把水果刀,少女静悄悄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拿起了那把刀,并横举着刀,冲着她熟睡的父母靠近。 而最终,就在临近之时,少女又将刀锋一转,将刀刃对向了自己。 刀身倒影出少女咬着嘴唇流泪的景象,当泪珠弥漫过眼眸,模糊的视线开始发生变化,转而各种异样的声音相继钻入她的耳中。 “这种妖怪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来,这么个东西,谁看了不害怕。” “她一定是被邪祟附体了,我听说,得这种病的人,早晚精神会不正常,放任不管,就一定是下个神经杀人狂。” “哎,你说,老苏家一辈子没做什么孽,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回事啊。也就是他人心善,要是我,连生都不会生下来了,省的这么些麻烦。” “可不是,在医院里查询的时候还好好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病,谁知道一生下来,竟然又离奇地变成这副模样,真是...” “不过这东西,长大了是找老婆还是找男人啊,这任谁看了,不得吓个半死?呵,能不能找到对象倒也也是个大问题哈哈哈。” “喂喂,先别说了,那个丫头要过来了...嗨,小姑娘,呦,这手里拿着的是玩偶嘛,真漂亮呐,这是上哪玩呀。” ...... “这种生活,我不喜欢,让爸爸...妈妈...那么痛苦,我也不喜欢。”少女闭上眼,刚要将水果刀横插进自己的喉咙之时,伴随着一声如若雷鸣的爆炸声,家中四壁布满了火蛇,同时,少女手中的刀也一下子被吓得扔了出去。 伴随着外面响起的嚷叫声,少女惊慌地瞥向窗外的大门,此刻,一个赤着上身,白发白胡丛生的老翁,正高举着刚熄灭的火把,欢呼雀跃着如皮影戏一般,从窗子上一闪而过。 不是失火,是有人故意地点燃了自己的家。 “我...我是大英雄,我除了邪物,我...我为民除害了!哈哈哈哈。”老翁一边跑,一边欣喜若狂地大叫着。 转眼间,门外堆放的稻草燃烧所产生的黑烟便涌进她们的屋子,并由边缘向着中心扩散。 被爆炸声惊醒的父母,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以及地上那把摘了刀套的刀刃。 少女望着满脸惊慌、尽是恐惧的父母,第一时间,脑子里回想起的却是昔日老村长所说的话。 “‘这种东西出现在这里,就是一种诅咒,一种相当可怕的诅咒啊,放任这丫头不管,她一定会给你招来麻烦的’。” “我...都是因为我吗。”少女呈鸭子坐跪坐下来,眼神中开始失去了色彩,丧失了生存的朝气。 熊熊烈火爬上屋檐,点燃了屋梁上的横木,点燃了厨房的煤气罐,死亡的气息逼近,同时,以火光所化的指向标,也被同村的众人所发觉,街坊邻里,纷纷掏出自家的水桶,喂猪桶,马桶,接上水源来灭火。 在太过偏僻的乡下,消防车显得是格外无力,直至消防车到来之时,那一家已经俨然化作灰烬。 人们既感到悲伤又感到愉悦,皆然一副悲喜交加的面庞。 准确来说,这团火是被夏雨浇灭的,由于这个房子是独立搭建在这边,不与各街各巷相连接的,所以,当发现自己手中的水源无济于事,并且还存在煤气罐爆炸的风险之时,她们便又纷纷的离去,隔着好远,静谧着注视着,静待着火焰的自然熄灭。 随后,伴随着一声轰天响的爆炸声,炸飞了被烧成木炭的屋脊,将高高的一团锥型灰烬,再次碎裂成七零八落的星状废墟。 可直到最后,就在消防队员也放弃了生存者搜寻之时,少女却拨开黑色的灰,从废墟之中爬了出来。 少女完整无损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众人这才更加地惊慌失措起来。 不知情的消防队员上前体贴地询问起来。 少女说,是她的爸爸妈妈把她压在身下,她才能够活下来。 消防队员之间不禁也面面相觑,火灾情况下,就算能避免倒塌产生的损害,屋内的氧气也是会随着燃烧消失殆尽的啊? 少女此时却只是摇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也的确有过难以呼吸的时候,只是,在她眩晕结束之后醒来时,身边的火焰已经熄灭,自己也就这么出来了。 消防员明显不相信这种奇迹,接着问,这期间是不是还发生过什么,还能记起来什么吗? 少女抬起头,思考了一会,说,有光,在昏倒之前,她好像看到了光。 少女的言论反而在此刻又刺激到了群众,在场的各位皆然如遇鬼神一般退了好几步,此刻,在唧唧哇哇的大叫之中,人群中又挤出来一个半裸着上身的老头。他看到少女还活着,不禁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朝着少女叩起头来,“神,□□,观世音菩萨,小老儿不是有意的,小老儿只是想着,是不是您被囚禁在了这副身体里,想早点送您魂归仙位...” 纵火犯不打自招,消防队员简单取证了一下,便将其缉拿进了车厢内,准备直接送至警察局。 少女全程没有一丝表情,她冰冷地望着周遭的人群,就宛如一位真正的神明,阅览着尘世万物。 围观的人群伴随着第一个恐惧者的逃离一哄而散,消防队员也在老村长的几番花言巧语之下,单单携带着那个神志不清的狂热村民离开了这个地方。 老村长脸上弥漫出道道黑线,他凶狠地瞪了那个少女一眼,便将她一人仍在废墟前,一边念叨着,“要是你真的有那些神力,不吃不喝也能活下去吧。”一边拄着拐杖离开了这里。 众人散尽,少女才仿佛慢半拍地无力跪倒在地,忧愤、恐惧、畏怯、委屈、悲伤等情绪一拥而上,她脑海中又浮现父母临终时微笑着将自己抱进怀里的容颜,第一次,她“显眼”且“令人注目”地大哭起来。 大声哀嚎继而转至无声啜泣,少女蜷着双膝,倚靠在古树的两旁,便又是一个黄昏降临。 “可怜的孩子。” 当天夜里,随着万家灯火渐隐黑夜,就在少女心灰意冷的时候,一道瘦骨嶙峋的老弱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少女抬头,看到的是一双满是污垢,满是老茧的手。 “屋外冷,来我这。” 少女追随老者,进入了一个由废弃卡车车厢改造的小屋,老者是外地流浪至此的拾荒者,无人知晓他的过去,只知他本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庭,也有过一个女儿。 或是两个孤独的灵魂相遇,于是,少女又有了新的归所。 那天夜里,裹在弥漫着洗衣粉味道大衣里的少女,虽一言不发,眼神中却开始散发希望。 可谁知好景不长,仅仅三个月,由于资源的倾斜,老者不幸感染风寒去世,而老人的死,则更是加剧了少女的妖魔化,村民对少女的恐惧到达了极点。 受村长指使,一位村民驱车将少女拉到附近的镇上,狠狠地一脚将她踹下之后,便独自驾车返回了村子。 至此,还不到七岁的少女,便启程了名为“流浪”的童年。 少女游荡在陌生的城市里,日复一日地,靠捡着垃圾桶里的食物残渣,睡在有盖的垃圾桶里生存着,她不敢见人,每每见到递来枝干的好心人,她也总是笑着缩进阴暗的角落里,然后恐惧地大喘气。 一切曲折的旅程终结于那一日,当拂晓的第一抹阳光,照射在少女的双眼之上,但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灼烧感,甚至,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之时。 少女疯狂的揉着双眼,但眼前的世界像是从蓝光降到了标清画质,由于长时间置身满是脏乱的阴暗之中,加之严重的营养不良,她开始以一个超乎寻常的速度,走向失明的尽头。 不曾见过的模糊世界,令她更加的害怕,她再一次哭泣起来,但眼睛里流出的却是血水。 “我终于...找到你了,不,你是谁...” 一位有着绿色眼瞳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少女的面前,虽然长相极度成熟干练,但他的行为举止,却优雅的像个初涉世的王爵。 中年男子轻轻地将手置在少女的头上,一瞬间,像是某种桎梏被解开,大量的记忆涌入男子的脑海。 “原来如此...吗。” 春风吹拂着中年男子短小的白发,应接着春风的流动,男子绿色的眼眸却再度散发起绿色的光华,携同着他慢慢拭去少女眼泪的手,少女眼睛上的阴翳开始消除,虽然世界仍旧模糊,但最起码,她能勉强看到眼前的事物了。 “你一定...也遭受了许多不好的事情;留下了许多不好的回忆吧,没事的...已经没事了,不要悲伤,我即是为此而来。” 第一章 海棠花开 灯光闪耀的黑酒吧内,酒客们正一边挥洒着手里的美酒,一边肆无忌惮地倾泻着没有底线的话语。 此刻在舞台上舞蹈的,是最近突然爆火的三人女子团队——loveheart。 伴随着节奏激昂的音乐,少女们一件件甩着自己身上本就稀薄的衣服,由此,场下的叫声亦愈发激烈,不一会儿,除了领队的黑色短发少女,另两位少女便变得‘干净’起来。 而作为交换,此时高台的边缘,金钱与纸币开始堆积了厚厚一层。 帷幕落下,两位赤身的少女正急急忙忙地捡着衣服,而领队的少女则是不顾所谓的“团队性”。戴上卫衣背后的帽子,便低着头朝着总门口退去。 “苏棠小妹妹。” 声音从一旁的阴影中飘出,慢慢地,一个满脸胡茬的瘦弱青年自阴影中走了出来。 被唤作苏棠的少女停了下来,没有作声,也没有抬头,只是用着幽冷的余光扫着男人的脚踝。 男人是苏棠的名义老板,亦是这片黑市范围中最高的管理者,无人知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在这里的代号为“天使”,而且是唯一一位直属于“地下世界”总首领“魔鬼”的神秘人物。 “难得回来一趟,不要老是用这副眼神看我嘛。”天使忍俊不禁的表情上写满了阴怖,这般说着,却又是鬼魅一般的移步到苏棠跟前。“听说今晚上,又有好多喜欢刺激的老板,指名要买你了哦。” “如果他们不害怕我的话。”苏棠眼神中满是不屑。 “别那么较真,我开玩笑的嘛,也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还没有习惯吗。” “还有什么事吗,特意在这里等我,应该不是为了这种,明知道会使我不愉快的事情吧。”叫做苏棠的少女抬起头,原本带在眼睛上的黑色美瞳缓缓落下,露出原本苍绿色的眼瞳。 一同离开酒吧,直到停步于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旁,天使才徐徐停下了脚步。 见状,苏棠亦不知所以地轻轻掩下卫衣上的帽子,背靠着街道,缓缓点上了一支烟。 颇短的蓝黑色百褶裙,刚刚及膝的白丝袜,寒冷的环境中,苏棠这一身的服饰打扮,不禁于无形中激发着男人的保护欲。 “难得的机会,我还是想和你先聊一下。”天使吻了过去,而少女也不闪躲,只是任凭手中正点着的烟无情的燃尽着。 “即使是对我这种身体,老板也会有反应吗。”不屑的表情挂满了全脸,趁着天使亲吻她脖子的间隙,苏棠冷声询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给你安排的那两个队员,你就从来没使用过?”天使怔了一下,一手抚着苏棠的肩膀,同她拉开了一臂的距离。 苏棠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做出任何解答,反而是又将眼神扭向一旁。 “不会这么长时间了,她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吧。”天使嬉笑了一声,“呵,亏你能忍得住呢。” “请别说这种愚蠢的话,她们两个那肮脏地不知道被使用过多少次的身体...” 苏棠辩解着,眼神中却是折射出一丝恍惚与羞涩。 看着满脸通红的苏棠,天使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掌又慢慢的滑到脸庞之上,最后才不舍地落下。 “你个小..变态。”天使眼神中又充满了嘲讽,“那可不可以请你下次再演出时,竭尽所能、适可而止地诱惑一下我们的猎物呢。” “如果还是这种无聊的话题,那我就先失陪了。”苏棠眼瞳中再次透露出绿色的光华,这是她生气时的象征。 “别生气别生气嘛,难得能和你聊上几句,竟然这么快就嫌我烦了。” 苏棠转头便要走。 “慢着,你可听说过‘识通神感’这四个字。” “识通神感?”苏棠在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脚步却是停了下来。 “呵,我就知道,你是了解、并对它感兴趣的。” “‘天将倾覆,人类将以凡肉之躯,比肩神明,剥夺神之七感,化作己用,识通神感。’”如同刻在灵魂深处的咒语,闻言,苏棠瞬间便回忆起了,之前曾在互联网中闹得沸沸扬扬,但现在却完全销声匿迹的一段言论,亦不由地轻声念叨了出来。 “没错,就是它。哈哈哈,苏棠我告诉你,这可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甚至,到目前为止,已经有许多的人拥有这份能力了。” 膨胀的野心蔓延至整个脸上,在路灯光的映射下,男人阴森的笑容显得更加恐怖。 “许多的人?”苏棠文雅地望着男人,小声地确认了一下。 “是的,很多的人。得到神之力量的人被我们私底下里称作通感者,而现如今,通感者早已渗透进这个世界的四面八方,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世界一定会是大变样的。” “哦?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也一定包括你了。” “苏棠你呀,总是能第一时间想到别人不曾设想的事情呢。” 面对天使的调侃,苏棠却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从不相信,不经自己双眼确认过的事情而已。” “如果是你的话,倒也无妨。” 男人说着,右手的手背上,一张纹路慢慢地布及其上,倏忽,漩涡状的光芒自他手背上的纹路中迸发而出,覆盖住了他的整个手掌。 “神感有七,前五感为感识,第六感为意识,第七感为末那识,而我所拥有的能力,隶属于第五感的身识,也就是触感有关的能力。”天使仔细地为苏棠解释着,“凡是被我接触的无意识或低意识物体,不管是尖锐还是坚固,我都可以直接穿过。” “无意识我倒是能明白,那低意识是指?” “低意识就好比如是‘活着的’树木,又或是‘心智不全的’儿童..”如此解释着,男人便直接当着苏棠的面,穿过了一棵被他摸过的树木。 苏棠这才惊讶地瞪大了一分眼睛,晶莹的绿色瞳孔亦缓缓变大,占据了大部分的眼白。 但她并不是单纯对这件事情本身产生了兴趣,而是对她那眼睛里所看到的,宛如游戏中“数据”、“数值”一般的东西感到了好奇。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棠好奇地打望着眼前的老板,憨憨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份呆滞。 假设老板全身上下的白色为普通色的话,那他右手处出现纹路的部位相对而言所显现出来的红橙色,又是什么东西呢,难不成是按彩虹的颜色排列的强度吗? “现在相信了吗?”伴随着手臂上的纹路逐渐消去,天使得意的声音也逐渐响起。 “我一直就相信呀,因为我早就见识过了。”苏棠面无表情地凝望着男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呵,是把你送来的那个人吗?”男人戏谑地笑了一声,“不,是我被你摆了一道呢,也罢,反正不管我怎么问,你都不会告诉我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就是了。” “我只是,没有撒谎而已。” “当然我明白的,毕竟我们可是同一艘船上的伙伴啊。” 苏棠也轻蔑地将头转到一旁,双手交叉在胸前。她确实没有说谎,但与此同时,她也隐瞒了一件事实,这双绿色的眼睛,正是来自昔日送她至此的那个人。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一定有什么让我也拥有这种能力的方法,才会来找我的吧,嗯,有大吃一惊哦,我也想拥有这份力量。” “倒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呢,可你好像还不知道我要出的条件是什么呢。” “我该去做的,我不该去做的,你不早就一清二楚了吗,既然是我该要去做的事情,我又何时拥有拒绝的权力了呢。” “哈...不要那么懂事嘛,有的时候稍微做做样子,会让对话变得更有趣一些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苏棠些许不耐烦地闭上了双眼,配合起天使做起了游戏,“那么‘天使’大人,作为交换的条件是什么呢。” “没错,这样才对嘛。”男人轻蔑地笑着,转而没有任何征兆地,将口袋中早已备好的注射器插在了苏棠的脖颈处。 “如果世界上的人都成了神,那么神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我们有权利成为先驱者,那么我们自然也该为这世界最终的走向贡献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疼痛感自脖颈处瞬间扩散开来,粉色的纹路亦从苏棠的脖颈上下蔓延至全身。 “酥酥麻麻的感觉。”或是早就知晓天使的动机,对于此情此景,苏棠并没有过多恐惧。 “不必担心,我们试验了千万次,还没有死人过。”详细地解释着,天使则是用另一只手轻轻遮住了苏棠的双眼,“反倒是你,就不好奇为什么直到现在,世界仍旧是那个世界;为什么许多人拥有了通天的本领,却不曾发生过一丝动荡吗。” “为...为什么。”直至呼吸受到压制,意识开始模糊,苏棠这才感到一丝心慌,她本无心与“天使”交谈,但为了证实自己还活着,她还是顺势地附和道。 “那是因为除了我们‘自己人’之外,其他的突出力量,都已经被我们完美的抹杀掉了,或许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同你讲这些..“ 望着即将陷入睡眠的苏棠,天使的嘴角微扬起来,“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没错,你也将成为我的“执行官”,你也将..真正地继承棠这个名字。” 第二章 樱花与兰花 说话期间,先是苏棠上身的衣服在慢慢分解,随后,当粉色的纹路遍及全身之时,少女便以一副晶莹剔透的躯体出现在天使面前:天仙般的容貌,不可见的喉结,微微隆起的胸部,男性女性共有的第二特征... “有多久不曾见过这副身体了呢。”天使咂舌了一下,见苏棠此刻仿佛是在沉睡之中,不禁又严肃起来。 随后,便只听“嘶”的一声,苏棠的整个身体,碎裂成晶片散落一地。 见状,天使并没有震惊,反而是脸上洋溢出了笑容,“小妹妹,再多让我期待一下吧。” 只觉得月亮跳动了一下,碎裂在地上的菱形晶片便突然间朝向竖了起来,旋即,万千晶片便像有所吸引一样,在虚无缥缈的空中拟造出了人的模样。 晶片闪耀并贪婪地吸收着月色,于两只绿色的眼睛最先生成,随后便是苏棠的整个躯体,开始在皎洁的月光中慢慢新生。 苏棠亦不知所惑地望着来回拨转的两只手臂,虽然身无一物地暴露在男人面前,但她亦不曾感到一丝羞愧,反倒是天使,竟然偶尔绅士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了苏棠的身上。 “我...” “呵应该用不着害羞吧,你的身体,我早就研究个遍了,隐私的地方和不隐私的地方,可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 “至于你获得了什么力量,暂且不必向我说明,美食一口吃完是浪费的。” 苏棠也不再作声,她只是望着自己手上还不曾消散的纹路,隐隐约约间,捕捉到了一抹极为浓烈的紫色光芒。 浑身都在颤抖,虽然相隔只有不到一米,但此刻天使却仿佛觉得他们两人相距甚远,望着满脸好奇的苏棠,一种“宣泄”在天使内心回响起来。 “我看到了,那是和我一样位居第五感的能力,但是,你的力量更加高等,你的力量一定是处于金字塔顶尖的,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选择你是没有错的,哈哈哈,是没有错的。” 推开自己所居住的公寓大门,loveheart的其余两名队员,正有一位赤萝的躺在床上,而另一位长相略显可爱的队友,则是正身着一身睡衣,贴心的为其擦拭着身体上的污垢。 苏棠不曾记过她们的名字,只记得躺在床上的那个少女代号为兰,在一旁服侍着的那个少女代号为樱。 看到裸露着上半身,只是用一件黑外套绑住赤身的苏棠,樱下意识叫了一声,便又因蹲在兰的床边过久,腿麻抽搐了一下,往后一个踉跄,才缓缓扭过身来。 “领队...你没事...吗...”受老板的要求,樱不敢直言苏棠的名字,一直以来,她和兰都是以领队相称。 望着正胆胆颤颤的樱,苏棠摇了摇头,转眼望向了躺在床上的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才不会像兰那样,去做那种事情呢。” “只是我不小心掉河里去了,游上岸后,借了老板的一件外套而已。只是...衣服遮不到下面,就只好这样了。”望着樱那双单纯的大眼睛,苏棠不情愿地编织着谎言。 而说到这里,苏棠才开始感到一丝诧异,为什么自己的衣服没有了呢,自己在注射了那支药剂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可...可是,你就这么回来的话,会...会被路上的人看到的。”樱越说越怕,以至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自己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毫不知羞地把身体展现给别人看,而现在却又担心别人的身体被看光..我并不需要虚伪的关心,你们做什么我不管,唯有这一点,请..麻烦你们不要再在我面前装样子了可以吗。” 苏棠的语气没有包含一丝的低蔑,柔和地仿佛就是再说一些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 “我...”樱低下了头,似乎也是感到了自己话中的矛盾。 “啊啊啊糟糕,之前要去演出,就把换洗的衣服都放到酒店了。”望着空无一物的衣柜,苏棠有些自闭地杵在了柜旁。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先...先穿我的吧,我们三人的尺寸是一样的,所...所以,不会有不合身的情况的。” 温柔的声音再次浮现在耳边,苏棠转眼望去,确实发现此刻樱正双手抱着一摞衣服望着自己。 那摞粉色的衣服似乎是一整套的,甚至连粉色的内衣,也相继摞在衣服的最上面。 “我...我都已经洗过了的,不...不脏的。”樱含羞的脸庞鼓得通红,这对她而言同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此刻却是令苏棠感到了一丝恶心与专属于男性的冲动。 苏棠将樱伸来的衣服拍打到地上,转而一手握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了六芒星状的地板上。 冲动使得苏棠右手上的纹路于此刻显露起来,绿色的眼眸犹如毒蟒般令人窒息,她只是伸手拂过樱的睡裤,樱下身的衣服便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了解我吗,我明明...我明明已经有在好好地控制自己了啊。” 樱一开始还挣扎着,直到苏棠的眼泪落到了樱的脸上,她才慢慢地放弃了反抗。 而此刻苏棠才发现,樱的那里也正红着,并慢慢向外渗着鲜血。 “难道,你今天也...” 苏棠握在樱脖子上的右手松了下来。 樱只是点了点头。 “难道你...只是为了不想让我看到...” 话未说完,樱却是轻轻地抱住了苏棠的脖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我只是怕,我这里的血会把你弄脏了。” 宛如支撑着自己的支柱被推倒,苏棠无力地,连带着整个身体将樱压在床上,樱则是轻拍着苏棠的后背安抚着,“不要哭,哭多了可能就哭不出来了哦。” 夜尽天明,待苏棠缓缓睁开双眼,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压着樱的身体睡了一晚,而此刻樱的双眼也微微闭着,似乎已然进入了梦乡。 “领队你醒了,老板托人送来的早餐,我已经放到桌子上了。待会一起吃吧。” 兰的声音此刻响了起来,她声音低沉地像一位久经沙场的女将军,也同时唤醒了正沉睡着的“樱”公主。 见状,苏棠亦是一瞬间从樱的身上闪躲出去,她浑身上下仍旧只是于腰间绑了一件衣服,又望见昨晚被她扑打在地的粉色衣服,不由得低下了头。 “昨天晚上,抱歉。” “没事的领队,穿上试一试吧,这套衣服,我相信一定会很适合领队的。”樱此时也坐了起来,可爱地揉着双眼,却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内衣和睡裤。 “啊嘞?” 看着萝露着下身四处寻找着内衣的樱,苏棠抱着从樱那里得到的粉色女仆装却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是因为我?” 望着自己的右手,苏棠仅仅脑海里产生了“想这么做”的冲动,一瞬间,密麻复杂的纹路便从她的指尖布及整个手背。 “啊啊啊,”怕又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苏棠急忙地使大脑冷静下来,像是手指上沾满了泥垢一样,物理性的甩着小手,但惊奇的是,她竟然真的就那么,把纹路甩了下来。 “好可爱...”樱在一旁看着,发出了源自内心的夸赞。 刻意布饰的霓虹灯,点亮着整个地下会场原本的黑暗,犹如困兽场一般的表演舞台上,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带着黑色眼睛的肌肉男正在热火朝天地主持着舞台上的各项表演。 仍旧是排练了不知多少遍的那只舞蹈,仍旧是故意摆出那种搔首弄姿的姿态,不过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由于loveheart的领队难得的穿了一件女仆装,便就直接导致了其场下的欢呼声高了整整一倍。 娴熟的舞步遵循记忆里的节奏流露于舞台之上,现在的苏棠,已经完全不需要努力迎合每个节拍,日复一日的练习已经使得她单凭肌肉记忆便能完成整首舞蹈。 因此,她不经意间,开始打望起四周的人群,恰在此刻,樱和兰已经开始脱起了衣服,整个场面也再一次迎来火爆。 苏棠望得见直接在场内手沖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也慢慢透露出一丝低蔑。 “棠!棠!棠!来一个。” 忽然间,一个带着金链子,镶着大金牙的富豪,一边大吼着,一边将身旁一整包金钱撒了下去。 而这样还没完,富豪的举动仿佛只是导火索,随后,他的众多跟班,亦跟着大喊起来,并呈环绕形,直接将那个圆形的舞台四周洒满了金钱。 他们的眼神如同久日不见鲜肉的豺狼,两个眼珠仿佛就快要瞪出来。 “臭女人,穿成这个样子还想立牌坊” “脱!脱!脱!” “贱人,难道这暗示的还不明显吗!底下镶着钻吗哈哈哈哈哈” ..... 整个台下完全躁动起来。 “叔父,看来我们赶上了一个热闹的表演呢。” 正对着舞台的中心位置处,一位带着金边眼镜,绿色中分发型的男子,在目睹了一切之后,不禁饶有兴趣的向他身旁的老人点了点头。 “诺尔可少爷,可别太过痴迷,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我知道的。”绿发男子礼貌地朝一旁的叔父笑了笑,转而如同帝王般依靠在背后的座位上,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 “陷入麻烦的环境里了呢。”在总控制室内,总管理人兼老板的瘦弱男人看着这一切,却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我看看你们会怎么做吧。” 第三章 令人嗔叹的能力 场上的老板没有慌张,而台下的樱却先一步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们三人在台上都有着极强的表情管理能力,但一想到让苏棠穿这身衣服的人是自己,樱便不自觉地产生着内疚与愧意。 苏棠倒是没有让步的打算,依旧我行我素地、单纯地走在自己的节拍里,她向来也是没有脱衣求荣的意向,而相反,樱和兰仅仅是对视了一眼,随即在这个场合下变得更加开放,更加靡乱起来。 三个人的舞蹈此刻成了苏棠的单人戏,为了满足台下的观众,樱和兰此刻已然纠缠在一起,相互亲吻着,迸发着娇羞的声音。 萌萝莉和高冷御姐的组合已经足够和苏棠平分秋色,果不其然,台下人的叫嚣慢慢地衰弱下来。 “切,果然,有些东西就是刻在骨子里的。”只是瞥了一眼樱和兰,苏棠便立马将眼神驳了回去。 “少...少爷!?你...你这是..”台下,诺尔可的双眼,正散发着紫色的光华,虽然轻易地便融合在这场下的霓虹灯中,但若是细看,他的眼瞳中,却是印刻着专属于自己的纹路的。 “叔父,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个小萝莉伤心罢了,你看不出来她在哭吗。” “什...什么,她们这不是乐在其中吗?” “那是强装在浮夸的表面之下,悲伤可抵千军万马奔腾的啜泣声啊,叔父是听不到的吧。” “可是,诺尔可少爷..我...我们的计划..” “哈哈哈哈哈哈哈,叔父你真的是老糊涂了,我的能力可早就发动了啊,不然你觉得这群人,会这么老实的安静下来吗。” “啊...请恕老身愚钝,”叔父轻声谴责着自己的无能,转而自己的双眼的瞳孔中亦印刻入自己专属的纹路。 “眼识——脱俗” 于心底默念着加速通感的咒语,下一刻,叔父的眼瞳中也开始散发出一抹灰色的光华。 “如何?” “这里的人都无非是些虾兵蟹将罢了,是有几个通感者,但都是些劣质的血液,都不足以掀起什么风浪的。” “哦,可真是扫兴。”诺尔可笑着摇了摇头,“那值得我继续坐下去的,就只有面前的这场表演了呢。” “少爷,这种毫无体统的三人表演,何必要在这里看呢。” “呵。”望着眼珠之上仍蒙着阴翳的叔父,诺尔可怒了努嘴,眼中却是出现了群星般璀璨的紫色光芒,“叔父你或是老了,不懂我们这代人的爱恨情愁,但我,可是格外欣赏能隐忍的姑娘。” 伴随着最后的节拍停下,苏棠仍旧是最先一个跑了出去,而反观樱和兰,则是筋疲力尽的瘫倒在了舞台上,彼此的□□包裹了她们整具身体,也只能依靠缓缓落下的幕布,才能稍微的遮饰一下她们此刻内心羞涩的大门。 “呦,苏棠妹妹,还真的是懂事呢,昨天才刚刚拜托的你,今天就穿这么一身来了,反响果然不错哦。” 而闻言,苏棠却亦是直接的在原地脱起了衣服,将除了内衣之外的衣服,就那么扔在了原地。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先回自己的房间了。”只身着一身内衣的苏棠,伸手拿过之前挂在这里的鸭舌帽,用力的朝下压了压,便径直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一直躺在地上的樱,侧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是有两行细泪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 兰轻轻用手指拂去樱脸上的泪水,“没关系的樱,既然约定好了,哪怕是被厌恶也好,不被理解也好,都没关系的。” 回到剧组的房间,洗了个澡,换回了自己专属的黑色服饰,苏棠才一边拿起手机,一边无力的瘫痪在床上。 而看着论坛中众人评论的论贴,苏棠却是迷惑地皱起了眉毛。 “奇怪,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这群人会说,‘这三个人真的是太棒了?’了呢。“ “哼,看到大款,就迫切的想要展现自己,真是令人恶心,好歹是些女孩子。”轻轻地用手臂压住着双眼,苏棠越想越觉得她们不可理喻。 “恶心恶心恶心!” 一边如此大骂着,苏棠亦看到了被她扔在地上的粉色内衣,不由得又失落下来。“不过她们这么做,好像也并没有对不起我..反倒是因为我不配合,她们才..” 内心的挣扎还未结束,房门的另一边却是响起了敲门声。 “谁?”苏棠条件反射的问道。 “我。”门外传来天使的声音。 “哦,进来吧,门没有锁。”随意应允着,苏棠也是翻了个身,把自己的整张脸埋在枕头里。 “哎嘿,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苏棠小姐穿过的内衣,这个要是发到网上卖的话,可又是一件要被人抢破头的商品呢。” “你个变态,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苏棠嘟着嘴,转眼望向天使,却发现天使此刻正把那两件内衣贴在了鼻腔处。 “啊啊啊,给我!”见状,苏棠则是一把将其夺了回来。 “哼哼,原来你也会有羞耻心啊。” “我的身体,不早就被你用腻了吗。”苏棠翻了个白眼,“羞耻心什么的,我才没有,我只是不想被人当成一个怪物而已。还有,这并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请你不要打它的主意。” “哎呦呦,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呢,但很遗憾的是,在我这里,可不存在同情心。” “我知道的,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你的工具而已。” “有些事情,说破了不好。”天使嘿嘿笑着,“那么我们就聊些能让你感到兴趣的话题吧。” “下一次再来找我,可以不需要这些前戏的。”撇了一眼男人,苏棠小声嘟囔道。 “那么你对‘识通神感’,现在又有什么新认识了吗。” “当然,我又不是傻瓜,嗯..我的右手,现在好像多了一股‘消去’的能力。”苏棠这么说着,心中也开始萌生一股‘想这么做’的想法,随后,就正如她所预料的一般,黑色的纹路开始自她的手间布及她的整只右手。 “把衣服脱了。” “啊。”苏棠一愣,随即还是对老板的话言听计从。 而之后她才发现,这个纹路,原来不仅仅是于手臂停止,而是如一棵生命力旺盛的种子一样,不断地往前衍射,慢慢地布及脖子之下的整个右半部□□体。 “快,快告诉我,有什么感觉吗?” “力量,右半边身体充满了力量,而且,感觉很轻盈,很..很放松。” “啊啊太棒了。”男人抚摸着苏棠身上的每一处纹路,“简直就是我的进化版,真的是太棒了。” “但是,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苏棠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像一个求知的孩子一般,迫切着想要吮吸能够为她解惑的露水。“我该如何使用这份力量呢,或者说,驱动它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呢,是‘冲动’吗?” “喂喂喂,你可千万别再露出这个样子了,咳咳。”男人晃了晃脑袋才勉强回过神来,“你猜的很接近了,只是用‘冲动’来形容不太贴切,更接近的词汇是‘欲望’。” “欲望?” “没错,欲望,当你脑海中产生了想要使用这股力量的欲望,你便将会获得神的授意,纹路的存在即是你被神应允可以使用‘神力’的范围,所以,我才说,有着半个身子神授纹路的你,是触觉、是身识领域里处于塔尖的人,所以我才觉得你,是无比接近于神的!” “虽然不太懂,但就是这么一回事吗?”苏棠简单应付着,随手便将附着了纹路的右手按压在床上,刹那间,在被她五指拂过的地方,一个手形的缺洞,竟径直的凿穿了整张床。 “神感好比枪,好比眼镜,它不需要你日积月累才能炉火纯青,而是一旦上手,便就能为你所用,成为你最好的武器。” “有着想要摧毁某些东西的欲望,如果能激活‘消去’的力量的话,那要是反过来,若是有着想要守护某些东西的欲望的话,会怎么样呢。” 嘀咕着,甚至就连老板都还没有听清苏棠在讲些什么,而下一秒,老板才第一次出乎他意料地睁大了双眼。 苏棠的左半边身体,此刻正慢慢蔓延着与右半边纹路走向完全逆反的同类型纹路! 这说明什么,苏棠可能不仅仅只有一个力量,她有着被覆盖全身的纹路,这将,更接近与神的力量。 “完美,更加趋向于完美的躯体..”老板一把按住苏棠的脖子,熟练地将自己的能力置放于自己的衣服之上,眨眼间他的衣服便被剥离于自己身体之外。 而对于达到兴奋点这一方面,苏棠仿佛要比男人高得多,她没有太过喜悦,但她也并没有反抗男人的粗暴行为,毕竟这一切,本就是约定好了的事情。 “喂,好痛的,请你温柔一点。” “怎么,为什么不曾想过,要用我给你的这股力量反抗我?”男人欲擒故纵地说道,却是突然的点亮了苏棠的内心。 是啊,我为什么现在有着摧毁美好的欲望,有着守护美好的欲望,却就是没有反抗的欲望呢。 “因为是约定过了的事情,所以我不会反抗..吧。”苏棠也开始气喘起来,“何况,如果得到了这份力量之后,我就有击倒你的能力的话,你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把这份力量给我。” “我可真的太喜欢什么都懂的你了。”说着,男人又邪魅的笑了起来,“只不过,你现在确实拥有可能击倒我的能力,假如没有那个‘限制’的话。” “限制?” “没错,昨晚让你成为通感者的那剂试管里,存在着我的血液,连同着我的血液被一起吸收了的你,将无法违逆神感状态下的我说过的所有指令,哈哈哈或许这样说你可能无法理解,按你能理解的说法,是‘言灵’。” “原来如此。”苏棠些许不满的哼一声,便不再作声了,脸上的表情也归于冷淡,只是任凭着男人疯狂使用着自己的身体。 “别摆出那么一副姿态嘛,你这样会显得我无法满足你啊。”男人笑着,“可千万别小看了‘言灵’这一东西,文字本没有意义,我们人用思想赋予其内在,再从口中说出,它才有着自己的意义啊,在你使用力量的时候,‘言灵’也是能帮助你操控力量的有效方式之一哦。” “就像动漫和游戏里,每个角色放大招时念的招数名字吗。比如,奥特曼的巴拉巴拉光线?” “哈哈哈,你倒是可以朝着这方向理解就是了。” 直到天色迟暮,老板才慢悠悠的下了床,穿上了自己那套宽松的衣服。 “嘁,弄得到处都是,脏死了。” “这有什么关系,明天我会派人来帮你打扫的。” 苏棠此时也再次穿上了自己钟意的服饰,黑色鸭舌帽,黑色t衫,蓝黑色百褶裙,就那么乖乖的坐在床角处。 “嘁,今晚看样子,又得回去睡了。” “哈哈哈苏棠小妹妹,我要走了哦,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你不在这里就能使我很开心了。”苏棠一边嫌弃着,一边望着摆在枕头边上的两件内衣。“那能麻烦你,把我之前扔掉的衣服捡回来吗?” “已经捡回来了噢。”男人用大拇指指了指门旁的一个纸袋,“劝你下次把衣服扔颜料桶里,那样就没有后悔的可能了。” “可以不用说了,烦人。” 目送着男人直接穿门而出,苏棠这才转眼望向了床上的那个空洞,纹路慢慢地从左手指尖蔓延出来,她轻轻的按在床上,而仅一瞬间,那个空洞便变得完整如初起来。 “与‘消去’相对的——‘增添’吗?”嘴里嘀咕着,苏棠的眼睛亦微微泛起绿光,“果然,这对眼珠,也是被神授过的吗?” 第四章 上天赠予的玩伴 徐徐晚风穿过道路两旁泛红的树叶,最终停滞在苏棠的脸上,她走过路边正热闹着的露天烧烤摊,穿过人来人往的逆流,经过灯红酒绿的美食街,注视着这一切如影像般持续演绎的热闹画面,她却又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明天,或许会有什么不同吗。”低着头,苏棠一边望着黑色手机屏幕中映射的自己,一边强扭出笑意,最终则是被自己的扭曲的苦瓜脸给逗笑。 憨笑中,苏棠亦是,仿佛再一次地从黑色屏幕上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容颜。 那是她们别离时地画面,男人笑着,却柔美的像个女孩子,他轻揉着自己额前的头发,眼神之中藏满了温柔,“我们终将离别,也终会再次相遇,不要悲伤,明天的太阳,依旧还是会升起的不是吗。” 推开公寓的大门,兰正在一旁的瑜伽垫上做着仰卧起坐,而樱则是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正眼眸间带着笑语,满脸欢悦地整理着她不知从何处收集来的花瓣。 她们也显然是没有料到苏棠今晚能回来休息,加之今天在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她们一看到棠,便很是默契的一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的朝着苏棠的位置注视了过来。 “我回来了。”耐不住这种被盯着的尴尬,苏棠一撇嘴,轻声的附和道。 而苏棠的声音在樱的脑海中亦成了咒令般存在的东西,闻言,樱便急匆匆地盖上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那...那个...”樱支吾起来。 “喏,这是你的衣服,谢谢你。”没等樱说完,苏棠便将手中的纸袋举在了樱的面前,“不过抱歉,好像有点脏了,我还没来得及洗。” “没..没关系的。”樱以为苏棠会生气,却始终没想到竟是这般平静,“那...那个,对不起领队,我没想到这件衣服会给你带来这些麻烦,请不要介意,我...我没有恶意的。” 樱低头说着,却是发现苏棠早已不在她的面前,而是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被无视了吗嘿嘿。”樱尴尬地自我嘲笑了一下。 “樱,用不着这个样子的,我并不讨厌你们哦。” 叹了口气,苏棠亦是一边整理着微微起皱的床面,一边无奈的说道。 但即使是这般随意应付的话,却是瞬间令樱开心了起来。 “我明白了。”樱大声回应着,双手则是紧紧地抱紧了苏棠刚刚递过的衣服。 “队长的味道。”樱将鼻腔轻轻地附在纸袋的袋口处,不经意间,脸腮便已泛起红晕。 苏棠仍旧没有想再多说一句的意思,加之刚才的剧烈运动,刚整理完床面,她便急匆匆地睡了过去。 见状,兰亦是停止了运动,也依靠在床头的倚柜旁玩起了手机。而樱则是重新打开了那本夹着许多类型花瓣的样本记录薄,一边灵巧着用胶水将花瓣粘贴其上,一边笨拙着用黑色圆珠笔从手机上抄录着相关的资料。 等自己可以不用再在这里赚钱的时候,就去一个相对繁华的城市里开一家花店,是樱一直以来的梦想。 “现在科技都那么发达了,樱你怎么还在用亲手书写的方式呢,把采集到的花瓣拍一下照片,再把相关的资料复制一下,最后粘贴到图片的旁边不就好了吗。” 樱正抄录着资料的手机屏幕上方弹来了消息,是兰发过来的。 仔细阅读后,樱转头向兰笑了笑,便也笨拙地用手机回复道: “不是这样的啦,不过也可能只是我的个人习惯嘻嘻,我觉得记录一朵花,不应该只记录它最好看的时候,随着养分的丢失,花的形状不再饱满,花瓣逐渐缩水而形成的新的样子,也是我想记录的事情呢。” 兰:那起码字不需要手写的吧,不累吗。 樱:没有啦~哪怕慢一点,我也想亲手记录一下,因为我总觉得,这样‘pa’的一下就复制过来的东西,就像是我从别的地方偷来的一样呢。 兰:真搞不明白..算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弄吧。 樱:好哒,今晚也可以一起睡觉吗 兰:当然可以,随你喜欢就好,我无所谓。 发完这句话,兰则是慢慢地放下了手机,转念又想起今天演出结束后,来到幕后找樱的那个诺氏家族的少爷,不由地便心事重重起来。 就在今天下午,刚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兰便发现早就侯在里面的诺尔可。甚至还不等自己开口,他便反客为主的打起招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想必小姐你就是loveheart中的兰吧,” 兰深知能轻易进入这个幕后场地的角色绝非等闲之辈,所以还未等诺尔可解释来历,她便镇静地反问道:”你今天也曾在台下观看过我们表演吧,而且对樱尤为关注,是来找樱的吗?“ 这一番回答直接惊到了诺尔可,“想不到,你竟然还能顾及到台下。真是令我大吃一惊,倒是你抢了我的话,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樱的房间在这排房间右手边倒数第二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晚一点再去找她,她体力不及我,现在可能没办法进行服务,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代替她。” “不愧是由‘天使’□□出来的女人,但很不好意思,我也并不是为了这个才来的,我只是想知道,除了这里,在什么地方能经常见到那个女孩呢。“ “我虽然搞不懂你们的癖好,但至少,请不要剥夺我们仅剩的这点自由。对不起,不管您是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会说的。“ ”我...“ ...... “真搞不明白啊..樱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明明‘外面’才是更适合你的世界才对。”回忆戛然而止,兰下意识地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嘴边却是在呢喃道:“我这么做,究竟是正确的吗。” 当天夜里,天使站在人行天桥上,俯瞰着不断从天桥缝隙中穿梭而过的汽车,全国各地的城市化高速进展着,而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却在不断的被隐瞒,最终,再难从这繁华的现世中觅得过去的一丝痕迹。 甚至,在望着这个浮华的世界之时,天使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疲劳的神情。 “看样子,像‘天使’您这种大人物,也有烦恼的时候呢。”天桥一边的楼梯处升起一个身影,借着闪着灯光呼啸而过的汽车,诺尔可的容颜亦开始清晰起来。 “呵,我可早过了对世界充满幻想,胡思乱想的年纪了,我只是在感慨,世界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而我们人类却还是那个人类,这一次,真的是我们有幸赶上了吗。” “人类怎么还是那个人类,不是变得更加庸俗,更加无聊了吗,为了博人眼球,什么搞笑的事情更能搞出来,我可最讨厌这些。” 说着,诺尔可踱步到天使身旁,则是直接切入了正题,“真不知您究竟是何许人也,但受到上级指示,我要是想在这边活动,就必须要先将自己的能力在你这里备案,是吗?” “可没必要对我针锋相对,若是不想,小心一点,估计也没人能发现的。” “未知的力量,我们会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就好比,假如你有读心的‘能力’,知道了我现在正在想什么,你再报到那位‘魔鬼’大人那里,恐怕我们整个诺氏,都会因我受及牵连也说不定,我可赌不起。” 嘻笑着,诺尔可则是详细地为“天使”说明了自己这一批人中所有通感者的能力。 “没必要,就连自己的弱点也要告诉给你吧。”诺尔可反问。 “当然哈哈哈,这一点倒是完全自愿的。” 天使笑起来,而诺尔可仿佛仍是意犹未尽,他望向“天使”一直望着的那座高高的白色灯塔,不禁问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人们称你为‘天使’,是指你很善良吗。“ “这种天真的问法,倒像是年轻人能问出来的东西,不过,‘天使’可并不只是有着‘善良’的寓意,它更能代表的,我觉得是‘审判’。” 这一点“天使”并没有说错,他的确算不上“善”,相反,他是走在最黑暗小道上的人之一,但他之所以能成为众人的统率,无疑是他相对其他恶人足够清醒。 他出生于黑暗的家庭,从小与各种蛮横无理的人打交道,见识了足够的暗,也经历了无数的生离死别,但尽管如此,他却并没有被那个环境同化,反而是通过自己对生的思考,变成了驾驭这些黑暗的人。从这一方面来讲,天使是个奇才。 听到这样的回答,诺尔可不禁有些震惊,但好奇心趋势着,他没有停止询问,“那你又与掌管整个地下非法交易的那位‘魔鬼’大人,有着什么关系呢?该不会是单纯地蹭名气,组cp吧?” “这个问题嘛,我倒是觉得你知道了并不是件好事。” 天使的笑中带着阴森,寒冷的杀意如同警告的烟钻入诺尔可的鼻孔,使得他难以呼吸。 那个笑,仿佛在说,立马停下这个话题,也不要尝试去寻找答案。 轻浮傲慢的表情如被风吹散的云彩,诺尔可后退了一步,紧接敛起表情,变得尊敬起来,“多有冒犯,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恕我先行告辞。” “好。” 天使的杀意在一瞬间也消失不见,他随意的笑着,只是转眼又望向了那座灯塔。 而在公寓里整理着笔记的樱,也是一直写到凌晨两点,才勉强地合上了笔记,掀开兰的被子,轻轻的钻了进去。 “兰姐姐,你睡了嘛。”樱用着极小的声音问着。 “没。”轻轻睁开眼眸,兰扭头望着正盯着她看的樱,高冷地回答着。 而闻声樱则是笑了起来,轻轻地脱下了上身的内衣,并钻进了兰宽松的男式背心中,趴在兰的胸上,用脸感受起来。 “好软嘻嘻。”樱撒娇地说着,一边用手捏了起来。 而与樱不同,兰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她也同在这里的所有舞女都不同,她是唯一一个喜欢这种环境的舞女,喜欢性有关的事情,喜欢这里人毫不避讳的生活方式,喜欢这里敢爱敢恨的洒脱生活。 樱小心地从兰的衣领出探出头来,轻轻地将嘴唇贴合在一起。而兰亦不反抗,只是任凭樱这般吻着自己。 由于怕影响苏棠休息,她们一直沉默着,直至她们不约而同的一齐抵达了至高点,双方的爱意同时在彼此的身上迸射而出,两人这才气喘吁吁地闭上了双眼。 “樱?” “嗯?” “我记得樱应该是不喜欢这些的。” “如果是和兰,就不会不喜欢..兰才是,为什么一直都不爱笑呢,如果能让兰快乐一点的话,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我...”兰刚想开口,却是听到了趴在她身上的樱的鼻息。 无奈的笑了一声,兰紧盯着天花板上已然熄灭的吊灯了很久,才相继地进入了梦乡。 第五章 如花朵般软弱 地下表演的场所一换再换,台下的人也时常更新着新的面孔,周遭的一切都在无法阻拦的变更着,甚至就连偶尔钻进这里的风,也不曾带有前者的一点温度。 “兰,麻烦你啦。” 例行的演出结束,难得今日没有服务客户的要求,一表演结束,樱便像个小孩子一般,快速的脱了演出服,换上自己的粉色制服,甚至连鞋子都没穿,便只穿着一双白色短袜跑了出去。 像老母亲一般,慈祥的笑着接过樱的衣服,兰小心翼翼的将其装在纸袋中,脸上则是露出一丝笑容。 “那身服装,是学校的校服吗?”随后而来的苏棠亦是望着樱的背影,不解地问道。 “是的。”兰将樱的衣服抱在怀里,“樱说那是她退学的前一个学期,特意买的大号校服,所以现在还是偏大的。” 望着樱那早已因洗涤而条纹褪色的衣服,苏棠却陷入了沉思,仅是朝着兰呆呆地附和了一声。 一处受天使特别关照的废弃枪械投掷处,竖立着一个受天使亲自埋下的、写有“不允许随意动用此处物品”的警示牌。 在其内部,那被如山高的枪械堆的背后,却是还有着一片与重金属的氛围格格不入的花田。 那片花田,同样是受“天使”特别允许,专属于樱的地方。 涂饰着鲜血的灰黑色枪械堆与五颜六色的鲜花相互辉映着,大地亦无色彩。伴随着脚印的产生,樱自入口小跑而来,白袜上的泥泞不断加深,她一直跑,脚底便慢慢地出现愈发茂盛的草地,随后,绿草环绕之地,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也相继而生。 樱于一片尚未开花的绿芽处停下,而仅仅是看到发芽,却就足够樱欢呼雀跃起来。 “你们呀,可是包含了我满满心意的宝宝,哪怕这里不是适合你们生长的环境,也一定要开出花来哦!” 像只小兔子一般,樱轻轻地在绿芽前蹲下,双手呈祈祷状合十,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啦,但我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把你们留下来的。 说着,樱便用随身携带的剪刀,剪下了两枚长势相仿的绿芽,小心的夹进了口袋中小本子里。 “长势的确不错,但它可能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呢。” 还没等樱回过神来,乃至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听到,梳着三七分发型,带着金边眼镜的诺尔可,便已然出现在了樱的身后。 或许是诺尔可的话太过有歧义,樱下意识便以为面前的男人是个偷花贼,急忙转过身,张开了自己纤细的双臂,将自己的花田守在身后。 “请..请不要打这些花的主意。”樱越说越害怕,但即使恐惧,她还是装出一幅很凶的样子,“你..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天使’大人也说了,不可以动这里的任何东西。” “鹤望兰,属多年生草本植物,花形奇特,宛如仙鹤昂首翘望,性喜温暖、湿润、半阴环境。”诺尔可一压眼镜,露出两双布满着神授纹路的双眼。 视线相对,樱便陷入了诺尔可所创造的幻觉之中,但诺尔可并没有过多的使用这份力量,反而只是简单唤来了温暖和煦的春风,包围住了樱的全身。 或许是许久不曾领略暖风,刚一碰触,樱的紧张气息便迅速和缓下来。 “只是鹤望兰对光照有依赖性,每天至少需要四个小时的阳光直射,而在这人造能源代替日光的地下,虽说尚且还能发芽,但也已经是接近极限了。” 闻言,樱却是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嘴里嘀咕着,“原来不是偷花贼,太好了。” “并非不是,只是我想拿走的花不在这片花海里呀。” “啊?”樱又往后缩了缩身子,并将双腿蜷缩弯曲在身前,“那..那也不可以,不管是怎样的花,不管是谁种的花,一旦倾注了心意,就不可以被你随随便便的拿走了。” 想不到樱连这种玩笑话都听不出来,诺尔可错意的笑了一声,随即弯腰向着樱伸出了手。 “抱歉,突然到访,我叫诺尔可,也算是个花匠。” 樱的小脑袋高速转着,这才发觉眼前的男人刚刚只是在戏弄她,“欸...原来不是坏人吗。” 小声嘀咕着,害羞地吐了下舌头,樱亦是重新焕发了笑颜,并小心地拉住了诺尔可伸来的手。 “谢谢...” ...... “我...我叫...”樱此时却不太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即使是艺名,她也开始犹豫起来。 但许久,她才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叫樱,是这里的一名舞者。” 望着诺尔可若有所思的表情,樱却是瞬间低下了头,她害怕诺尔可看过自己的表演,害怕他看到舞台上自己那截然不同的□□形象。 “既然是舞者,那就算的上是这里的明星了,怪不得这么可爱呢。”诺尔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过出于个人喜好,我倒是不怎么爱看舞蹈什么的。” “欸?”樱瞬间变得喜悦起来,哪怕时间会无比短暂,她也不想被人以刻板印象对待,所以当得知诺尔可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时候,樱是非常开心的。 最起码,自己可以不用受到偏见,可以随意微笑,任意软弱。 然而事实上,自从诺尔可看过那场表演,他便就再也不曾缺席过之后有关樱的表演了了,他不仅每次都抢最适合观看的位置,甚至他的房间里,都贴满了樱的性感海报。 而且,最夸张的,他已经成为了樱后援团的群主,当有与樱相关的周边产品推出时,他总是会抢先一步全部买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粉丝头子。 樱的表情恬静起来,又见男人已经将视线落在了那几株鹤望兰上,不禁也转移过视线,“其实它难以种活什么的,我都明白的,虽然理论性的东西我解释不来,但我就是想试一试。” “抛开温度和水分问题不谈,即使是特制的植物用人工光源,尚且不足以让这些植物安稳生长,何况是这种单纯照明用的大型人造光源...而且,就连土地,也不断地被金属污染着。” “总有一日,这片土地是会失去活性的呢。”樱接上了诺尔可的话语,补充道。“土地中的养料会越来越少,而有毒元素会越积越多,总有一天,这里的花朵都会死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呢。” “不,并不完全是这样,重金属的污染或许是能让植物无法生存,但是,弱小的植物同样有着净化土壤的作用,你看,那边的向日葵。” 向日葵的耐性了得,种植起来十分容易,而除了人尽皆知的观赏性,和食用价值以及经济价值外,最令人嗔叹的,还有它的净化价值,大多数人只知道向日葵对生长的土壤要求不高,却往往忽略了它对土壤同样具有超强的净化功能,向日葵能够将自己所在的土壤里的有害重金属吸收,之后挥发净化,吸收。 “真的诶,向日葵所在的那片草地,都比其他地方茂盛呢。” 详细地为不曾学过植物学的樱解释着,此刻,樱仿佛能看到,诺尔可的眼神中好似有碧海蓝天,“没错,寻不得太阳的向日葵,同样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对樱来说,这种简单的交流同样亦是奢望,至此,便是她与诺尔可的初遇。 沾满泥土的粉色短袜为樱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脚印,直到公寓门口,她才小心地脱掉短袜,用一只手提着,光着脚丫、大步地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我回来啦!” 刚一推门,樱便活泼地喊道,但相反地,公寓里异常的安静,桌上只留着一个生日蛋糕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是兰的。 “对不起樱,本来是想陪你好好过个生日的,但还有新的接待。” 樱开心的表情一下子失落下来,她并不是为无人陪伴而感到失落,毕竟就连她自己,都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兰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没有充裕的时间,她不会做来不及的事情,也由此,樱很难不去幻想,她怕今天的兰是替代了她们,做了她们应该去做的事。 “果然,和兰说的一样,你不会高兴,反倒是会胡思乱想呢。” 靠近沙发扶手的位置,苏棠清冷的声音渐渐传了出来,“没必要哦。” “领...领队!?”急忙一抹眼角的泪滴,樱笑着回应道。 黄昏下的阴影中,苏棠慢慢起身,并将双手背在身后朝向樱走来。 樱没有后退,她就那么看着扭扭捏捏的领队,却是不经意地脸上浮现一股笑意。 直到苏棠靠近过来,她才从背后掏出那个生日皇冠,轻轻地举在了樱的面前。 见状,樱则是弯下腰、低下头来,宛如即将加冕的帝王,由苏棠为她戴了上去。 “生日快乐。”苏棠很不自然地庆贺道,“换做是我为你庆祝生日,可以吗。” 令苏棠想不到的是,当樱再次抬头的时候,眼泪便已湿润了被“皇冠”压下去的头发。 “哇...你为什么哭了呢,那个...你别误会,我...我那个,我只是受兰委托而已。” “嗯,我知道的,所以我很开心。”樱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 “干嘛啦,明明是这么好的氛围,来吃蛋糕吧,今天你是寿星,我来为你切。” 这个晚上,苏棠也是暂时放下了所有的偏见,不再刻意的保持距离。 虽然不理解也不接受樱和兰的所作所为,但在那日之后,苏棠也是发觉到了自己的错误,未经她人的难处,就不该也不能揣摩她人做事的动机,更不该对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加之谴责与评价。 而樱或许也是第一次见这般随性单纯的领队,笑容亦更加灿烂起来。 尽管她们三人的相识不过短短半年,但在她的印象里,苏棠总是一副黑色及耳短发,身穿一身黑衣黑裙的高冷形象。 她时常面无生气的遥望着天空,虽然长相过于天真烂漫,却她气质上却又如同一个饱受风霜的老者。 可是樱又发现,当苏棠与“天使”大人交流时,她却又不是这个样子,而是经常眼里含笑,和她此时此刻的样子更加贴近。 “这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呢。”樱喃喃道,而此时苏棠也已找来了刀叉,一边切着,并一边自言自语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吃蛋糕呢。” 一句话直接令樱再次破了防,她虽然有从“天使”那里听过有关苏棠的过去,但却不曾想过,苏棠所经历的,可能是远不能用文字修饰的苦楚。 “给。”苏棠将一大块蛋糕递给樱,却发现樱此刻正用双手不断抹着她控制不了的眼泪。 “樱你可真是个爱哭鬼呀。” “对不起,我只是...无法想象领队你19岁了,却不曾吃过蛋糕。” “啊?这有什么,只不过是个吃的而已嘛。”苏棠轻轻拉过樱的一只手,笑着将蛋糕递交在了她的手上,“虽然我不知道蛋糕的多香甜,但我可是知道眼泪是有多苦的。” 之后,苏棠就坐在樱的身边,一边唱着生日快乐,一边陪着樱吃完了半个蛋糕,兴致鼎盛之时,樱想和苏棠留一张合照,虽然苏棠是百般不愿的,但最终是拗不过樱的撒娇,只得无奈配合。 门口处,浑身残破不堪的兰朝内望着这一切,最终却也没有进门,而是微笑着去了附近的一个宾馆,收拾完毕之后,才和樱通了视频。 那个时候,苏棠已经睡去,樱便坐在公寓的门口,一边望着月亮,一边和兰说着有关领队那罕见的一面、说着有关今日在花田碰到的那个男人的事情。 在谈及那个男人的时候,樱的眼里浮现出了崭新的色彩,如果说要用一个形容词来修饰的话,或许,只有那两个字合适了。 ...... “我虽然搞不懂你们的癖好,但至少,请不要剥夺我们仅剩的这点自由。对不起,不管您是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会说的。“ “我并非一时兴起,或许,我可以带给她幸福。“ 那时候,诺尔可是如此回答的,虽然兰一开始就想坚决地回绝对方,但当她听到幸福两字,当她看到诺尔可眼中的认真时,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插入书签 第六章 翱翔在不自由的天空 随后的日子里,诺尔可向兰要了有关樱的表演行程,并在樱的每一个休息时间都侯在花田,只为等得一个偶遇。 故此,在樱空闲的时候,两人便都会在那片花田处见面。 日落星移,无数次繁小的相遇塑造出了不属于这里的“平凡”日常,诺尔可有时会带来化肥与特质培养液,有时会带来新式的浇灌仪器,有时会带来帮助藤类植物生长的篱笆,凡是樱可能用得到的,他巴不得一口气全买过来。 不仅如此,每次到访,他亦会像个教师一样,不断纠正着樱在种植方面出现的各种问题,解答樱的各种疑惑,久而久之,就连樱都有时候觉得,没有诺尔可,仿佛自己就什么都种不成了一样。 虽然自己曾选修过植物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诺尔可便越发感到自己知识的匮乏。于是,为了巩固他在樱心目中植物学家的人设,他开始深夜钻研植物学,参加各种讲座。 不过说来奇怪的是,他发现自从和“天使”备案之后,“魔鬼”那边的指令竟越发少了起来。 休闲的时间变多了,能与樱见面的时间便也就多了起来,对此,诺尔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反倒是会暗自庆幸变成这样。 而另一方面,偶尔,诺尔可亦会与兰相约在正规的清吧,这是兰特意要求的。 “即使现在,还是对我不放心吗。” 轻音乐弥漫在两者的耳畔,兰却是不太习惯地敞开了衣领,“能去那里的男人,不可能有好东西。” “啊啊,说的真是过分呢。”诺尔可轻轻地为兰倒上一杯酒,无奈地埋怨着。 “等到新鲜感过了,或者再有什么漂亮的女孩出现在你的眼前,你难免也会用同样的说辞去搭讪别人吧。” 诺尔可沉默了,许久,他才故作笑脸地说道,“抱歉,没能立马给出回复。” 将面前的低浓度酒一饮而尽,对于诺尔可的回答,兰只是轻哼了一声,表情却是立马变得嫌恶,自言自语起来,“这酒是掺了多少的水。” “果然,我还是给不出具体的回复,但如果一想到,我那么做了,樱可能会再次露出那副表情的话,我想我便不会去做那些事。” “反正男人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信的,”兰虽是这么说,轻蔑的表情上却是侧漏出一丝认可,而掺杂其中的,还有着一丝羡慕。 望着诺尔可海王般俊俏的脸,兰深呼了口气,“即使花心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还是希望你能带她离开这里,如果是你的话,或许是能做到的吧。” “如果她想,我会这么做的。” “还有,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喜欢上了别人,请果断的放弃她,哪怕是会让她经历分别的痛苦,也请不要背叛她。” loveheart的表演仍在持续着,但最近有所变化的是,当聚光灯打在一尘不染的樱的身上之时,当自己的幽处展现在大众视线之中时,她开始有了抵触的心理,她开始害怕在台下的某个位置,诺尔可就坐在那里,大跌眼镜地望着自己。 许多次,樱亦时常打望台下的观众,寻觅起诺尔可的身影,毕竟有着绿颜色头发的诺尔可一旦出现,总归是引人注目的。 不仅如此,同时,樱亦不止一次的,反复确认过最近所有场次的购票人员的信息,但结果无论是那种推测,她都未发觉过诺尔可的身影,这才得已使她稍微安下心来。 而实际上,诺尔可就坐在最中间能直视舞台中心的黄金位置,她们三人之所以看不到自己,全是因为,从一开始,诺尔可便用眼部神识令三人产生了错觉。 至于名字,作为诺氏的少主,他根本就不需要买票进场。 伴随着loveheart三人最后的鞠躬,幕布同时缓缓落下,宣告着此次演出的结束。 顺手捡起脱在舞台上的内衣,甚至还未穿好,樱便疾步跑下了舞台,却不想正好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天使。 “看上去很兴奋呢,是有着什么期待的事情吗。” 黑着脸,“天使”慢慢地从一旁的摄像机后走了出来,挡在了樱的前方。 苏棠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日常性的,披上身后的帽子,便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而兰见状,却是不顾裸露的上半身,加速跑了过去。 望着表情凝重的“天使”,樱不敢说话,只是双腿发抖起来。 “天使”此时将双手伸到樱的背后,为她系好了未穿好的文胸,“只要不违反这里的规矩,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但可别忘了自己的本分工作哦。” “天使大人,您外出回来了吗。”兰此时也追了上来,先是尊敬地请示了一声。 望着兰裸露的上半身,天使则是莞尔一笑,转身欲离开这里,“别担心,正好,兰你今晚就来陪我一会儿吧。” “好的。”兰迅速地回复道,并紧接着跟上了天使的脚步。 “没关系的,别害怕。”轻轻地拍了樱一下,兰附耳说道。而恰好此时天使又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什么事物会使你产生羞愧感的话,就好好想一下,自己是否还有继续呆在这里的意义。” 话毕,“天使”一手搭在兰的肩上,将樱孤立在一旁,随后则是拉着兰转步走向了昏暗的阴影之中。 幕后大厅里的光线总体上昏昏沉沉的,聆听着天使的谴责,苏棠却也是于门口止住了步伐,回过头,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被场外渗漏进来的灯光映成彩色的樱,许久才缓缓转身,推门离去。 在她的心中,之前所认为的事情已经开始动摇。 樱出了表演厅的大门,却哪里都没去,只是在一条巷道里躲藏起来。 loveheart的名声越发响亮起来了,并且就在今天,樱还看到宣传部内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开始印制,张贴关于她们的海报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她们的存在就会被这里的所有人都知晓了吧。 樱如此想着,却是不受控制的流起眼泪。 “我就是个笨蛋,明明我早就该认识到的,我不应该...” “不过我倒好奇,在你心目中,樱是个怎样的人呢。” 一只手抓着兰脑后秀丽的蓝发,犹如骑马一般,天使一边摇摆着马鞭,一边饶有兴致的问道。 兰的上半身此刻也被弯成了四十五度,高挺的胸部下,同时侧露出六块形态优美的腹肌,只是天使的抓力过于强大,兰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强忍疼痛的顽强表情。 “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罢了。”兰大口喘着气,性的快感已经使她遍身是汗,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在维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 “天使”莫名的笑了起来,同时又将另一只手的手指伸入了兰上面的洞穴,而就当天使冰冷的手指刚伸入的瞬间,兰却是突然脸红了起来。 “不行,天使大人,那里还很脏,我不知道您要用,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 这还是兰的第一次害羞。 “怎么会,在我眼里,你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干净了。”不顾兰的推辞,天使却是将“马鞭”收了起来,而是轻轻将脸附了上去,用舌头舔舐起来。 “虽然你看起来冰冷,但说不定,你比樱更适合做一名妻子。” “天使”闭着双眼,带有几分惋惜的说着,随后,便又慢慢启齿,“樱会变成这个样子,应该是喜欢上某个男人了吧。” 兰先是瞳孔一震,才忍住瘙痒,微微回头回绝道,“虽然不太清楚,但我想应该不是。“ “哈哈哈,不必向我隐瞒,如果我连身边的事物的无法掌控,又谈何这偌大的‘外面’呢” 肆意地笑着,天使的右手却是慢慢地蔓生出神授纹路,随后,他从一旁的包裹中握住一支试剂,眼神也是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大人都已经知道了。”兰说着,眼神里却是透漏出一丝怜惜,“樱是一个很容易把问题归咎到自己身上的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天使哦了一身,却是又放下了手中握着的试剂,转而亦取消了自己神识的释放。 天使躺了下来,“坐上来,用后面,自己动。” “是。” 轻啐了一口唾液,兰简单湿润了一下,便听话地,忍着剧痛坐了下去。 兰很少使用这里,以至于该处的开发并没有特别完善,而这种情况下,却服务于有着山峰般颤栗的天使,这使她几乎痛不欲生。 不一会儿,便如同皲裂一般,天使看到,有鲜血开始慢慢从洞口出溢出。 “不痛吗。”望着皱着眉头强忍的兰,天使些许玩弄地说道。 “不痛...这种程度的话,完全没有什么。” “能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不会有好东西的,这一点,你也是明白的吧。”表情认真起来,天使突然间转了话题。 “明白。” “你是明白,可樱就难说了。”天使戏谑地笑了一声,“他们总归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但是樱不一样,一旦她开始对自己所该做的事情产生抗拒,后果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明白...”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同一种逻辑,在每个地方都适用。你们进到这里来,就应该早就放弃‘幸福’这一荒谬的东西了。在这里,这种东西只会成为束缚你们的枷锁。” 听到这,兰停止了腰的摆动,她也已感觉不到肉体上的疼痛,剩下的只有吃惊。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明白,我...我会制止樱的。” “不必太过担心,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人,而且,从一开始我也说过,我会给你们最基本的自由,但前提是,你们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然的话,这份自由,我可只能收回了。” 兰的意识还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却不想天使已瞬间坐了下来,并双手抓住着自己的手腕将自己握在床上。 “啊,我该说的终于说完了,心情真是畅快呀,那么接下来,就麻烦你让我的身体也畅快一下了。” 天使吻了过去,而兰同样也不反抗,只是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幽冷僻静的小巷中,樱一直坐到深夜,才慢慢地从中走了出来。 地底的世界没有太阳和月亮,在完全镂空的黑色巨洞中建造的这个世界,其光照亦全部来源于位于最上方的人造能源,而为了照顾居住在这里的居民的休息,整个照明系统,同样会随时间不断变化强度,模拟出外界的天气。 同样的,此时此刻,实质意义上的深夜,在这边反映出的,是一副犹如刚刚被大雨洗涤过的灰蒙蒙景象。 光色微暗,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却又完全与黑搭不上边。 走到巷口,樱却也不敢在这么深的夜里四处闲逛。 地下的生活是残酷的,而她这种舞女,即使受着‘天使’的庇护,也难以更改她们“低贱”的地位。 地下会场里最不缺的便是“大人物”。美丽赋予她们得天独厚的资本,却亦将她们变成猛兽喜爱的猎物。 长相甜美的樱亦同样,如若她不戴口罩等遮掩道具,仅仅只是在路上行走,她就大概率会被某个有钱或者有势的公子哥拉到酒店,进行强迫性的服务。然后被随意的扔置酒店,就那么任意地离去。 她们无法反抗,因为她们知道,一旦反抗,只是长相出众的自己的最后价值便会被直接剥夺,美丽确实是她们的资本,但同时,被赋予这种资本的人同样层出不穷,这里最不缺的也是这种人。 兜兜转转,最终,樱还是来到了那片被废弃的枪械投掷处,这个沉闷的世界里很少有风,而那些无法随柔风消逝的烦恼,或许同样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樱只记得上一次来这里为花朵浇水还是在三天前,并且在那时,相较于其他花卉,鹤望兰那刚刚萌生的嫩芽,却是如诺尔可所说的一样,由于匮乏阳光,没有再继续生长发育下去,反而是开始变得枯黄,逐渐地接近死亡。 而此时此刻,再次映入樱眼帘的,却是反常地一片含苞待放、生机勃勃的景象,鹤望兰竟然在短短三天活了过来。 但这对彼时的樱来说,就犹如万里干涸中的一滴甘露,苦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她小跑着跑上前去,短短十几米的路程,回忆却亦再度涌上心头。 第七章 渐入牢笼 三天前 “果然不行吗,对不起呀,我不该把你们种在这里的,如果在别的地方,你们就一定能好好地长大了吧。” 日复一日地做完浇水、修剪、除虫、施肥的工作,望着鹤望兰开始发黄并干枯的绿叶,就像视自己的孩子一般,樱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们,才裁剪下两枚即将坏死的绿叶,夹进自己的笔记本中。 “凡事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结局呢。”沮丧之中,诺尔可的声音却再一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樱的背后。 樱望过去,此时的诺尔可正肩挎着一个大大的挎包,弯腰蹲在她的身后。 就像樱抚摸花草一般,诺尔可笑着也如此抚摸了一下樱的头发。 “像只小兔子一样呢。”诺尔可笑着,随即便从挎包中取出了一个小型的工具箱,并拿出了其中的几支绿色的、标有x-705标签的试剂。 “还好,在它们凋零之前,研制出来了。” “这...这是?” “是我针对这里的土壤成分和鹤望兰所需的生长成分,特意制作的培养液,有了它,或许一切就都还有逆转的机会。” “可是,你之前不还说,它们最匮乏的不是养料,而是缺少光照嘛。” 对于樱的迷惑,诺尔可当时并没有做出回复,而是卖了个关子。 慢慢地走到跟前,诺尔可将手中的培养液均匀的洒在其上,随即,伴随着神授纹路的出现,紫色的光芒自诺尔可双眼中迸射而出,进而覆盖住了所有种植了鹤望兰的区域。 诺尔可的眼识为强制幻术,除了能够使人看到幻象之外,而于那些无意志或低意志的生物,则是有着“彻底改写”的支配效用:虽然在旁人看来并不会产生什么变化,但对所作用的特定范围内的对象而言,则是能从本质上改变其整个生存环境。 而若以鹤望兰为例,则是: 当“彻底改写”的能力作用到这些植物之上时,尽管太阳是只有“鹤望兰”本身才能感受到的虚拟的幻象,但是鹤望兰叶片中的叶绿素通过这虚假的阳光所合成的养料却是真实存在的。 鹤望兰的开花对阳光的需求极其严重,虽然诺尔可第一天想到了这一点,但即使阳光达标,他所创造的强制幻术同样需要搭配专属的培养液使用。由此,他才会拖到现在。 但同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诺尔可在释放神识的期间,亦是为樱设置了一层额外的幻术,从而让樱的视野中所看到的自己,重新变成了“正常”的假像。 在樱的眼中,她所看到的,只不过是诺尔可将试剂挥洒其上的简单过程。 “真的,还有机会嘛...”对此抱有怀疑的樱嘀咕着,诺尔可却是欢快地轻哼了一声,“当然,还有很——很多机会呢,你看,为了研制这个东西,我黑眼圈都出来了哦。” “啊真的,”樱一直不敢正视诺尔可的脸,借此,她才算是第一次看清了诺尔可的真容,“诶诶....对不起,让你费心了,那...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喝奶茶吧。” 闻言,诺尔可却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是小女生会说的话呢。这般想着,诺尔可倒是反问,“奶茶,真的有这么好喝吗。” “当然啦,而且,这里可是买不到的哦。买一杯奶茶,都要我求别人好久呢。不过你帮了我大忙,我会去求别人帮我买来的。”樱说着,脸上却已经是洋溢起了幸福,仿佛此刻已经平常到了奶茶的香甜。 “那...如果这几株鹤望兰会返青的话,作为谢礼,陪我去个地方怎么样,而且在那里,你想喝多少奶茶就有多少奶茶哦。” “是离开这里嘛,可我是被...” ‘我是被限制外出的’这几个字还未说完,樱却是就闭上了嘴巴,表情转而沉重起来。除去差点说漏嘴,另一方面,或许此刻她才意识到,能够自由出入的诺尔可,可能并不是在这里工作的普通员工。 “没错,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似是看到了樱脸上的犹豫,诺尔可再一次担保般说道。 “好!”开心地笑着,对于能够出去这件事,樱喜悦的心情则是战胜了担忧,毕竟在这个地方,普通人又哪有时间,能一直穿梭于这片花田呢,在这里思考他人的身份,不同样也是件愚蠢的事情吗。 自己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陪人睡觉的舞者而已。如此想着,樱则是能向往常一样,无忧无虑的开心起来。 粉色回忆的检索之链悄然断裂,露出黝黑清冷的现实。于一片染血的黑色枪械包围下,望着已经含苞待放的那几株鹤望兰,樱却无助地蹲了下去。 “难道...在他面前,自己真的只是想当一名,可以被任何人睡的舞者吗。”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假若她不曾遇见光。 只可惜这里不会像苦情剧一般,在人伤心难过的时候下一场雨,来冲刷伤心者的烦闷。 “今天来的格外的晚呢,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花田旁,由两人搭建的简易工具棚后,诺尔可此时却也是慢慢地从中走了出来。 而听到诺尔可的声音,樱亦是震惊了一下,现在已经晚上三点多了。 望着背对着他的樱,诺尔可看不到她身上的任何表情,他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樱半夜睡不着,特意来这里来看一下鹤望兰的长势。 因此,诺尔可便也只是像往常一样欢快地招呼道,“看哪,这些鹤望兰不仅重新回复了活力,还有了即将开花的倾向呢,很不错吧。” “你是在一直监视着我嘛,”樱没有回头,只是低着头,小声地问着,“为什么。” 诺尔可同样一怔,但也仅仅只是思考了一瞬间,眼神中的单纯便一晃消散,转而整个人都变得成熟起来,他明显是个历经沙场的老手,懂得对什么样的女孩子采用什么样的人设更合适。 但这一刻,他却不想再伪装了,“没有监视,我只是一直在这里等着而已。” “为什么...要一直等。”虽是欲擒故纵的说法,但樱此刻,却无论如何都想听诺尔可亲口说出那些话来。 “就是因为不想监视你,我才会选择一直等在这里,樱,我不想占有你仅剩的自由,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占有的,是完整的你。” 一番话如彩色的鞭炮,噼里啪啦响着的同时,又孕育出围绕身旁的彩色祥云,闻言,樱亦是转过身去,不敢完全相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很抱歉,就连我们的相遇,其实也并不是偶然,而是我刻意的精心安排,甚至,为了能让你更好地接纳我,我装出了一副自认为你会喜欢的样子。” “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越多,我却就越讨厌装出着一副天然无害的自己。” “明明你是那么地纯洁无暇,而我却一直在欺骗你,十分对不起。”诺尔可惭愧地笑着,而霎那间、眼神却又真挚起来。“或许,真实的我会有着各种缺陷、会很虚伪,很任性,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可以也试着喜欢我一下吗。” 当听到纯洁无暇四个字的时候,樱在那一瞬间却是羞耻的,许久,她才咬着嘴唇,说道,“那这一次,请不要再骗我了。” “我保证。” “那你告诉我,你真的,没有来看过我的演出吗,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舞者吗。” 如此说着,樱的眼角则已垂起了泪珠。 “我...”诺尔可此刻却沉默了。 “果然,你早就是知道的呢。”樱的眼眶已经满是泪水,她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语气却仍旧是显得温柔,“明明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坏女孩,却又不肯告诉我,让我不得不伪装成一副‘纯洁无暇’的模样,然后再来看我的笑话,真的是过分呀。” “怎么会...我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只是。” 到这一步,诺尔可或许才发现,有许多事情是难以解释的,他一直不挑明樱的身份,只是不想樱会因为介意自己的舞女身份,而刻意的压制自己的本心;不想使她放弃自我,仅仅是以一个舞者身份为出发点同自己交往。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即使他这么做了,除非一直隐瞒,否则潜意识中,樱还是会将自己的那颗本心藏在最底下,与其说这便是所谓的“他人通过职业而残留的刻板印象”,倒不如说,在这里生活良久的樱,早已不愿意相信别人,更不愿意再去相信自己。 最后,诺尔可本来想说的“我只是怕你介意自己的身份,才刻意不跟你说明的。”也是怕会得到一个“原来你也是认为的,我做的这份工作是很肮脏的。”的回复,终究也还是没有说出口。 谁的逻辑都没有错,但或许,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答案与是非对错之分。 “纯白无暇什么的,更像是在骂我呢。”樱吐了吐舌头,“你看到的或许也只是冰山一角哦,我可能比你所想象的还要脏得多。” “谢谢你一直以来教我这么多的东西,这份美好的回忆,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但是这一切....我...果然还是难以接受呢。” 朦胧的暗光下,樱轻步隐匿于出口。 那天夜里,没有虫鸣,没有聒噪的声响,只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望着樱离去的背影,诺尔可想要呼喊,声音却卡在喉咙。 在那之后,地下会场的热闹虽不曾消减,但樱却是不曾再来这里了。 这里重回了一片死寂,钢铁围绕下的花田犹在,只是再难寻觅那个小小的粉色身影。 由于愧疚,诺尔可同样没再去看过loveheart的表演,而是代替樱,替她打理起了这片花田。 他不相信樱能随随便便放弃这片花田。 偶然一次整理内务的时候,他翻出了被压在最下面的纸箱中,摞起来能有半米高的笔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甚至用拼音记录着的红色字体,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随后,无聊的日子里,他开始像个老师一样,批改起了樱留下的笔记中的错误,在此期间,他收到过来自家族的遣回命令,而结果,他则是连看没看,便果断地选择了拒绝。 遣回了几乎所有的成员,诺尔可只留下一直照顾自己的管家,继续滞留于这片没有天空的地底下。 而直至时间太过漫长,长到“脱离了人力,花朵无法自然生长”的漫长之后,诺尔可才主动地联系了兰。 但诺尔可不曾想到的是,故事亦从此刻开始了变折,兰告诉他,那天樱回到公寓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双眼通红,甚至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虽然那时的樱仍旧和往常一样故作着平和的样子,但她连猜都不用猜,就一定是知道他们之间结束了。 恰逢此时,“天使”大人又跟随樱的身后,推开了她们公寓的大门,但与往常不同的是,“天使”大人这一次的表情过于凝重,“天使”大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樱,一同进了一间空房。 之后的事情她不得而知,但当天晚上,樱只对她说了一句,自己爸妈那边出了点事,便就再无沟通地离开了地下。 “天使”同时也告诉她,这是他规定樱只能透漏的事情,并让她不要担心,事情处理之后,她还会再回来的。 仔细聆听着兰的阐述,诺尔可却是将面前一大杯的伏特加一饮而尽,“从那天开始,到今天已经过了几天了。” “九天。”兰望着酒馆内闪烁耀眼的灯光,不假思索的回道,但刚说完,她便撇过一个冷眼,“谢谢你,给我同你平等说话的权利,但这是樱的家事,所以我希望您不要太过干涉,樱的话,我相信她自己是能处理好的。” 灯光闪耀下的兰如此说着,则是已经逼退了诺尔可刚要启齿的话语。 而与此同时,在酒馆隐蔽的黑暗角落里,一个带着红色大鸭舌帽、满脸胡子拉碴的油腻男人,却笑嘻嘻地望着自己账户内不断涌入的金钱,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他的眼镜上,亦照亮了他丑陋的脸庞。 他左手中,还如视珍宝地紧握着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却是被捆绑着的、浑身赤裸的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