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怪鬼》 第一章 玩火 一个并无过多装饰且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带来小片的光明。 “警察姐姐，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来的，一醒过来就到这个世界……” 范落有气无力说道，他已经被连续审讯两天两夜了，精神和肉体上的疲惫都累积到极限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个女警猛地一拍桌子，挺起她傲人的身材，“最后问你一遍，姓名地址还有身份，如果还坚持你的说法，你就从斗兽场和地下矿场中选一个吧。” “啊，别别别…让、让我回忆回忆。” 纵使疲惫不堪，范落还是挺直腰板，端正态度，实在是女警的威胁太恐怖了。 感谢女警这两天的一些普及，让他稍微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丢丢了解。 斗兽场，专门给有钱人消遣娱乐的场所，在富人们的吆喝声中，进行精彩的人兽斗，参与的人没几个能留全尸。 地下矿场，就是用来给人劳改的地方，号称终生劳改，永不见天日，矿洞里还会有各种怪物，每天都有人死于非命。 “我十分钟后回来，要听到答案。”女警丢给范落一瓶水，就离开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呀！”范落无力垂头倒在桌面上，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我的金手指，我的穿越大礼包呢？把我穿越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算了，好歹给张身份证吧，一醒来就被审问算怎么回事啊？ 来自范落的碎碎念。 他是一个倒霉的穿越者，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昏暗的审讯室，被固定在电椅上，面前是一张摆放了刑具的桌子，斧头、锯刀、剪刀...... 更让范落害怕的是，这些刑具都沾了还没干透的血迹，接下来怕不是要对自己大刑伺候。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啊！不是没想过编造身份，但他刚穿越过来，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怎么编怎么错。 后来这位冷冰冰的女警进来，二话不说就拿起桌上的一把小刀，当时范落还以为这是个变态的主，可出乎意料，女警只给他胳膊划了一刀，见他流血不止，竟还给他带了药物和止血绷带。 真是善良，或许她并不适合干审讯这一行。范落如此想道。 ......... 女警离开这间小房间后，仅是向右几步，就打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一个正夹一根没点燃的烟的军装青年男子正坐在监视器前方，监视屏幕映着的人正是范落。 见女警进来，军装男子起身相迎：“啧啧，真是残忍呐，断指、剖腹，挖心......芳啊，虽然比不上我，范落长得也不差啊，你竟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毫不犹疑就下手，比那些研究院的疯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与范落不同，这位军装男子给女警的评价是残忍！ “别把我跟研究院那群疯子混为一谈。”女警冷冷道，“我只是对怪道从不手软，仅此而已。” 她回忆起那个被她卸掉肢体时都面无表情的东西，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是我错了，研究院那些人要恶心得多，起码他们不会给人喊痛的机会。” 军装男子打了个响指：“汇报一下结果吧。” “在四十八小时前，目标重构已经停止了，我们停止了对其伤害测试。”女警随即报告了详细情况，“然后在过去48小时零六分二十五秒时间里，我们总共对目标展开385次对话。 其中前263次对话中，目标都有不同的身份、性格和人生记忆，110次对话中，目标记忆人生一致，还有12次，目标试图编造身份记忆，但经过推断，那时他的记忆应该维持在与110次相同记忆一致。 这个阶段，我推测是其作为认知固定的过程。” 军装男子夹烟的手快速翻过一页页记录，一边看一边调笑一句：“芳啊，你的记录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谨。” “上校，请你称呼我全名。”女警面无表情道。 “好的，潘芳同志。”军装男人是个知错就改的好男人，就像他为了挽回前女友，把多年的烟民身份戒了，他把视线放在潘芳身上，肆无忌惮打量着，“我还是觉得你穿军装要更好看。” “陆缘远！请你自重！”潘芳冷冷一撇，瞬时气场全开。 “咳咳。”陆缘远立马收回目光，摆出严肃的模样，开始扫过记录资料。 范落，男，年龄十七，家住......亲人......同学......好友......兴趣...... 许久，陆缘远手指点了点，评价道：“很详尽的信息，看起来不像编造，除了那些地址名称我没听过，其他我看不出来什么破绽，不过他自称穿越者，貌似又合情合理......” “一个被砍掉肢体，挖了心肝还能重构的东西，有两百多份毫无破绽的的身份信息，你管这叫合情合理？”潘芳翻了翻白眼。 陆缘远许是厌烦了，他本就不是喜欢干文职的性子，最后停在那十二次范落意图编造的蹩脚身份记忆上，笑笑道：“还有点傻。” 随后他手指叩了叩旁边桌面：“说说你的想法。” 潘芳深吸一口气，平缓心情，然后道：“目标在385次对话中，除了那两次可能编造的身份中，其余对话皆是以范落自称，年龄十七，而且都是穿越者，这极有可能是它的关联核心……” “关联核心？”陆缘远先是吸一口气，然后长吹出来，道，“你怀疑他是怪道？” 潘芳随眉头一挑道：“这不是很明显吗？滴血重生，现在才是纪元重开阶段，连仙道物质都还没着落，不可能有人开辟道路达到那种程度。 更何况，那种现象已经超出滴血重生的范畴，我切下来的身体部分在它重构时都会消失，这是一种将身体物质凝聚然后重构的现象，属于怪道的诡谲。” “说得对，有理有据。”陆缘远拍了拍手以示表扬，但立马话音一转，“但也有不合理的地方，芳啊，你文化课成绩比我好得多，应该没忘记怪道的基本特征才对，怪道不可能产生意识。” “而我们眼前的范落，能吃能喝能蹦能跳，还有心思垂涎你的美色，这样，毫无疑问是一个正常的人啊。” “人？”潘芳不可思议道，“你疯了？这种东西就该立马处理掉，我也是疯了，才会跟你进行这些测试。” “还有，我们没有见过，不代表就没有，书上的知识总归是前人发现归纳的，不一定就是定理，我们不该过分循规蹈矩，说不定这家伙就是例外。” “那这样说，我们更应该将这个珍贵的特例送去研究院咯？”陆缘远在说话前已经不着痕迹地后移两步。 “不可能！研究院那些疯子就该被人道毁灭。”潘芳是怒吼出来的。 陆缘远点点头，表示附和：“说得对，虽然研究院那群人的研究成果很有用，但我也反对他们那种不计后果的实验开展。” 陆缘远看看监视器里的范落，继续说道，“我们虽然没办法像研究院那样用准确的数据说话，但有时候人类的感情胜过一切数据。” “范落的情感完全没问题，一个刚刚穿越的小朋友，啥也不知道，不安、惊恐、思考、低迷......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这么稳定的人，为什么要处理？ 而且这样的人，我觉得很适合参加后天的活动，你觉得呢？” “活动？”潘芳顿时意识到陆缘远在打什么主意，“不可能，就凭他之前说的话就......” 陆缘远扬了扬手中一叠厚厚地记录资料，打断道：“范落他之前说过什么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后应该说什么。” 然后将这叠记录资料丢进碎纸机。 “你这是在玩火。”潘芳似是在警告。 “玩火有什么不对？人类不玩火早就玩完了。”陆缘远轻松地笑道，“说起来人类玩得最大的一把火还是在纪元前时代，这才有后来的第一到现在的第五纪元，不是吗？” “算了，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但我也不打算停手，你也可以去告发我，不过我猜你舍不得。” “我也该跟我们的穿越者小朋友见一见了。” 第二章 时代的流浪者 狭小审讯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范落如惊弓之鸟直立起身，开口就是求饶：“大姐，我真的没说谎，也没词可编了，你就放过我吧。” 走进来的是陆缘远：“我不是大姐，乖，叫大哥。” 范落这才发现进来的不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女警，而是是一个身着军装面带微笑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出头，他小心翼翼问道：“你是？” 他不确定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什么狠辣的角色，有话说得好，人前笑眯眯，人后指不定心有多脏。 只见他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陆缘远，从现在开始你的事归我管了。” 圆圆，是你吗？听得陆缘远的自我介绍，范落就觉得这名字挺有喜感的，若是平时的才思敏捷，他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幸好此时精神憔悴，容光涣散的，也没人能看出他脸上的笑意。 “那、那位警察大姐呢？”范落觉得还是让那位善良的警察姐姐回来比较好。 “嗯？怎么？一会没见，想我女朋友了？”陆缘远玩笑道，“我帮你把她叫过来。” “不不不。”范落脸色煞白，“不用麻烦她了，圆圆大哥你气宇轩昂、神采飞扬，我相信你能帮到我。” “其实你想叫她回来我也没办法，刚才有人跟我报告说她虐待犯人，我就把她开除了。”陆缘远张口就来。 范落略有些疑惑看了陆缘远一眼，心道你不是军人吗，还能开人家警察系统的人？ 见范落沉默，陆缘远随意道：“别这么拘谨，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 看着眼前这个不太正经的军人，范落有些纠结，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可也不能干坐着，他提起勇气道：“我想出去，可以吗？” “可以啊，完全没问题。”陆缘远一口应下。 范落大喜，又立马觉得不对，看这货大大咧咧的模样，总感觉不靠谱：“那、我可以走了？” “别急，出去可以，但我先给你普及一下我们这里的常识呗。”陆缘远笑眯眯道，“免得你出去活不了两天。” 范落暗道，果然高兴太早了，整个人泄了气：“你说。” “你现在的处境可不怎么好，在我们这个世界，对没有身份标识的人挺不友好的，他们就像是时代遗弃的人，因此，即使我将你放出去，你走到街上，随便一个人就有处置你的权力，并且不受责罚，因为你不受保护......” 陆缘远诡异一笑：“就像路边的野花，采走你的可能是个大婶，也有可能是大叔哦。而且被采集的野花总是会很快凋零哟。” 范落头皮发麻，精神也提了几分，但也很好奇：“身份标识？还有被时代遗弃是怎么回事？” “身份标识，是新纪元重开时，我们人族气运重聚，所有的气运供给者都会有的一个标志，有这样的标志在，我们一眼就能分辨你是不是同阵营的了。”陆缘远道：“而被时代遗弃，准确的说，是在时代之初被我们人族族运遗弃，因他们或他们的祖先在上个纪元的争斗中投降了，或是背叛，在新纪元时代重开之时，他们就被从我们族运中分离出去，也被叫做时代的流浪者。” “争斗？新纪元？”听到这一个个新鲜的词汇，脸上既迷茫又好奇。 “我历史学一百分就拿了三十二分，我看你是在为难我。” 陆缘远顿时双目一瞪，吓了范落一跳，他则不怀好意地地笑了：“如果你真想了解，可以出去后多找些书看，知识使你进步。” “怎么样？听完自己的情况还想不想出去啊，穿越者小朋友？” “恶趣味。”范落不禁心底暗骂一句。 同时他忍着头脑的发昏，开始思考起来，如果真像陆缘远说的，那自己出去后就是看运气，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一位财富与气质兼具的美少女，她温柔善良啥的，运气不好，真就直接被大婶大叔拉走，变成噩梦。 可问题是前者几率太小了吧。 但若是自己主动出击，第一时间就找到合心意的人，然后稍稍出卖色相，成功的机会会不会大很多？ 唉，怎么想都没办法，知道太少，处处受制。 范落暗叹一句，看向眼前不太正经的男人：“你有办法帮我。”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因为他不相信这人会无聊到来耍自己玩......呃，好像眼前这货还真有可能。 “有，轻而易举。”陆缘远点头道。 “代价。”范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好像也不对，如果这人能施舍一顿的话...... “爽快。”陆缘远打了个响指，说道，“你帮我去一个地方取一样东西，事成，不但身份标识没问题，豪车豪宅美女随便有。” 这一股子纨绔气息扑面而来，怪不得一直觉得他不怎么正经，感情是个军加富二代。 范落蹙眉沉思，报酬越丰厚代表事情越大，不然陆缘远在街头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难度？” “从十年前开始，一直有人想去那个地方取东西，但从来没有人出来过。”陆缘远没有隐瞒的意思。 “你是让我去送死？我不干。”范落断然拒绝道。 “别急着拒绝，你好好想想。”陆缘远给范落分析道，“你才十七岁，正是大好年华的青春少年，难道就甘心受尽凌辱，默默无闻死去？还不如把握这个机会，成功了一飞冲天，成为人上人。” “而且，虽然目前为止是无人生还的挑战，但你不一样啊，知道我为什么看重你吗？因为你是穿越者，千千万万人里面就你一个，你身上得背负多大气运啊，相信你自己，一定能活着回来的。” “不用想，这都十死无生的事，我宁愿被人采走。” 面对陆缘远的蛊惑，范落完全没被说服，一方面是陆缘远的嘴遁不过关，另一方面是听到陆缘远说起气运的事，他信了，既然有那命穿越过来，就有那命等到自己金手指，所以，苟着，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陆缘远不乐意了，自己说了半天你还拒绝，太不给面子了，直接走上去给范落带了个项圈，范落被固定在电椅上避无可避。 陆缘远单方面宣布：“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第三章 文明的遗留 “什么东西？”范落感觉脖子间被什么东西卡住，很不舒服。 “奴隶项圈，这个时代人的恶趣味之一，用来让奴隶听话的，还能在一瞬间处死奴隶。”陆缘远摊摊手，“说实话，我不想动用这个的，因为会让我觉得自己跟他们一样恶趣味。” 本来就是，范落冷眼盯着陆缘远：“随身带着这玩意的你可真清高。”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个地方自带的小玩意罢了，上面已经有我授权的身份标识，你可以自由在这个城市逛了，就是可能会遭到很多白眼，你知道的，上流人士总是自命清高。” 陆缘远说完就给范落松开束缚带。 “面对一个强迫我去送死的仇人，你觉得我该用什么眼神看你？”范落站起身，舒张了下久未运动的身体。 陆缘远见范落的动作，本能后退两步道：“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 “我现在性命掌握在你手上，没那么莽撞。”范落只是试探，真正想动手还需要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他努努嘴道，“倒是你，见我的动作不是想着第一时间制服我，而是第一时间后退，你这身衣服白穿了啊。” 陆缘远摊手表示：“没办法，家里那些老家伙要求的，来镀镀金，回去继承家业也有个说道。” “啧，万恶的富二代。”范落不屑中带了满满的羡慕。 “嘻嘻，说真的，如果你能把东西取回来，我以后继承家业，大可以分你一半。”陆缘远大气道，这是典型的崽卖爷田不心疼。 范落冷哼：“空头支票，我真有那命拿到？” “我都对你有那么大信心，你还有什么可虚的？相信我，我这人看人很准。”陆缘远打开审讯室的门，招呼范落道，“不多说了，你现在估计累的不行，我先带你去休息。” 范落跟着陆缘远出了审讯室，走过昏暗的长窄走廊，再上两层楼梯，视野忽然开阔明亮起来。 华丽的水晶吊灯正照满整个空间，光亮如镜的瓷砖令光线更加充足，洁净的墙壁上只有几幅艺术气息爆炸而范落却看不懂的画，整个空间显得很空旷，连一件家具都没摆。 “这里不是警察局？”范落扭头看向陆缘远。 “谁跟你说这里是警察局了？刚才那是个私人的地下室，有钱人总有些见不得光的烦恼，就只能暗暗处理了。”陆缘远解释道，“走吧，房间还在最上层。” 范落是搞不懂了，这人到底是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是有钱人，还是说他对有钱人有意见？不应该啊，他自己就是既得利益者。 继续跟着陆缘远，搭上了外景电梯，整个电梯却只有两个按钮，1层跟50层。 随着电梯上升，范落才发现这栋楼中间竟是镂空的，中间并没有楼层，唯一的楼层就是第50层。 “这建筑是怎么构架设计的？没有中央承重又是如何撑起第50层楼的？”范落不由惊叹，他穿越之前对这方面蛮感兴趣的，还想着报考这方面的专业。 “很普通的设计而已。” 来了来了，陆缘远又开始装了：“至于承重之类，很多年前就舍弃了，有了更结实高端的材料，别说50层，500层都可以。” 走进第50层，那真的只是一个房间。 筑起50层高的建筑，就为了住一个房间，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范落表示爱了爱了。 室内天花板采用双面镜铺成，一块巨大的椭圆镜子，却没有一丝缝隙，浑然天成，睡在里面，看着漫天星光，真正感受到以天为被的感觉。 夜空很美，范落放眼望去，在月与星的璀璨光芒下，可以看见许多高楼大厦的轮廓，可在这个鳞次栉比的城市，并没有见到多少灯光。 是夜生活不丰富？还是通宵加班不香了？ 陆缘远仿佛看出范落的疑问，主动解释道：“灯光基本都会被限制在室内，也是建筑材料的缘故，不然也看不到这漫天星月。” 范落点点头，继续远眺，这个城市外围便是海，星光并没有将其照耀得熠熠生辉，而是显得黑暗。 而目之极致，范落只觉视线黑了一块，那与天交接的地方多了一块很明显的阴影。 是因为太疲累产生错觉了吗？ 范落产生疑惑，他稍稍闭眼两分钟，又强撑不让自己睡过去，再次睁眼，那一块阴影仍在。 “那是什么？”范落终究还是问了陆缘远，该装的逼总是要让他装的。 随着范落手指的方向，陆缘远看了过去，一下子又把目光收回来，他已经有答案了：“一座城，一座高接天穹的巨城，那是第四纪元的文明遗留，只是荒弃了，因为没了能源，那城里的一切都尽皆停止，高塔，崩落，秩序失衡，最终只留下一个空壳。” “第四纪元？”范落对这个世界了解还是匮乏。 “都说了我历史没学好，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是第五纪元的第十年，其他你要想知道，自己明天看书去。你不睡我还睡呢，都盯着你好几天了，一直没睡过好觉。” 说罢，陆缘远就毫无形象地躺倒在大床上，没两秒就呼呼睡过去，看样子真的累坏了。 这人就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范落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是陆缘远心太大，还是故意为之？ 范落自然没想对陆缘远动手，因为他知道太少了，一旦撕破脸就会很被动，谁知道这个世界还藏着什么特殊手段？ 还要继续观察...... 他在想一些事情，一些或许是陆缘远无意间透露的事。 第五纪元的第十年，与陆缘远说的十年前就开始的挑战是否有关系？ 刚才陆缘远说已经盯他好几天了，可他只有大概两天的记忆，昏迷之前他们就已经关住自己几天了？ 无人能告诉他答案。 范落也很疲惫，想要沉沉睡去，只是相比起身体状态的不好，他更在意心中的烦躁。 穿越而来，形孤影只，是孤寂。 开局被人审讯、威胁，是惶恐。 对世界的陌生，是不安。 未来该走向何方，是疑惑。 幸好自己从小就是孤儿，在那个世界倒是没有太多遗憾。 如果这个想法被陆缘远听到，他恐怕会立马撒腿就跑，因为...在他收集到的范落固化记忆中，他是父母双全，有着一个温馨家庭的。 范落的认知、还在改变！！ 第四章 关联核心 范落手按在透明的落地窗上，看着窗外的世界，思考心中的人生。 可这样的静止更加重了他的睡意，眼皮已经重得难以睁开。 忽然，窗外的景有些变了，一点异样的火红色让范落猛然精神起来。 “那是什么？”这个世界一切的新鲜都值得他去关注。 随着时间推移，那一点火红色似有扩大的迹象，范落盯着那边，不经意地舔舔嘴唇、咽咽喉咙。 “嘭嘭嘭......” 陡然的爆炸一样的声音吓了范落一跳，同样惊醒了已经睡过去的陆缘远。 “什么情况？”范落惊疑不定道。 “没事没事，通话铃声大了点......”陆缘远从迷糊中清醒，赶紧安抚一下范落，然后打开他的通讯器接听起来。 范落：...... 神特么的铃声大了点，正常人会设置爆炸的铃声吗？ “喂，谁啊，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陆缘远起床气颇重，特别是睡了没十分钟就被吵醒的起床气。 “唔？知道了。”在听完通讯后，眼见着陆缘远的脸色越发阴沉。 范落则是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是不是想知道？”陆缘远看范落注视自己，顿时笑了，“想你就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范落看着那张面目可憎的笑脸，强忍着甩他两拳的念头，说道：“爱说不说。” 陆缘远收起调笑的表情，难得的严肃：“有相当棘手的麻烦出现了，我要赶去处理，你去不去？温馨提示，这可能对你两天后去的那个地方很有帮助。” 明示得那么明显，范落知道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 火光染红了城市的夜空。 “救命啊!” “着火了。” “快点报警。” 人们浓重的呼吸、慌乱的脚步以及惊呼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异常紧急。 消防员出警效率很高，没过两分钟就赶到了，他们有序地组织撤离、援救被困人员以及灭火工作。 火势并不算大，只有一间低矮的小房子被点燃，人们以为这场火灾意外很快就会被扑灭。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消防员们的降水压制下，火势不见一丁点减弱，反而越发大了，火势开始蔓延到四面的房子，危害面积陡然扩增。 特殊的情况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很快，现场就来了一堆军装穿着的人。 有围观的人很奇怪，这不是火情火警吗？为什么军队的人都来了。 “报告，已确认为怪道危害，正在确认危害等级......” “初步确认怪道危害等级为d级，马上分析其关联核心，阻止灾害进一步扩散。” 嗡...... 一辆看外形就贵到没朋友的跑车在空旷处摆了一个帅气的掉头刹车，然后从车上走下来两人。 正是陆缘远和脸色不大好的范落，他表示自己从未见识过这么狂野的车技。 “现在什么情况？来个人给我说说。” 陆缘远大踏步走进那些军装士兵中间，大声喊道。 士兵们各忙各的，一时还真没人重视他。 “我是陆缘远，赶紧的出来个活人解释！” 这一声自我介绍就很灵性，那声音中的豪横无不透着“我牛逼”三个字。 总算有人出来了，陆缘远这个名字还是有点辨识度的。 “报告，初步确认为d级怪道，正在分析其关联核心。” “既然确认了，还让这些人留在这干嘛？等他们被烧完后给他们装骨灰吗？”陆缘远一指围观群众们，十分不满。 这士兵立马组织人疏散吃瓜群众们。 范落这时没有傲娇，秉持不懂就问的精神：“灾害类怪道和关联核心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些消防员站在那里却没去救火？” 他觉着那些消防人员现在就是在看戏。 “因为他们试过了，用水是浇不灭这火的。 这场火灾，就是一种怪道，而怪道，是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之一，怪道既没有生命也没有意识，只会按照与其关联核心有关的规律运行，想要停止怪道的危害，要么是用更强的超凡力量将其镇压，要么是明晰关联核心，阻断其运行规律。 这种力量是诡异的，一旦发生由怪道引发的事件，按正常方式的处理方法是行不通的，就像我们面前的火灾，用水是没办法扑灭的。” 陆缘远一边快速说完，一边分析起现场怪道灾害。 “怪道...超凡力量？”范落眸光闪烁，十分感兴趣。 都说人不中二枉少年，他又何尝没做过超凡力量临身，自己一拳一脚拯救世界的美梦，而现在，他不想拯救世界了，如果能掌握这超凡力量，他想先拯救自己。 “不过真的用水扑不灭吗？” 范落拿出一瓶水走近现场，感受身前的灼热，瞄准一角正燃烧的木门用力向前一泼，水将木门打湿，可附在木门上的火焰没有一点变化。 “是真的。”范落心中一凛，暗道一句就迅速退了回来。 场上有士兵见一个奴隶在走动，脸上浮现奇怪的神色，可想到这个奴隶是跟那个有钱又有势的“陆圆圆”来的，就没多说什么。 过了两分钟时间，这怪道灾害的范围又扩散了。 火势由原来的五间受灾房子蔓延到外面一圈的近十栋房子的受灾面积。 “该死，这种怪道难道是作递增扩散的？”看着陡然扩增一倍左右的灾害范围，陆缘远发现了形势的严峻，脸色更差了，“或是更糟的倍增扩散？” 范落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听到陆缘远带猜测的分析，他大概想明白了不少。 递增扩散，1、2、4、6...... 倍增扩散，1、2、4、8...... 如果真如陆缘远猜测的后者，灾害范围每隔一定时间递增一倍，那整座城都呆不下去了，很快就会被烧完。 “是谁负责记录怪道扩散范围变化的？把数据拿过来。” 马上就有人递给陆缘远一张纸质数据图表。 范落在后面偷瞄，他只看得懂上面的折线图，不过也足够了，见两次扩散时间间隔差不多都是十分钟，但因数据量太少，没办法判断究竟是递增扩散还是倍增扩散。 第五章 燎原 “关联核心的分析怎么样了？” 陆缘远很烦躁，他清楚要抑制这种怪道，最后或者说最大的机会也就在这一二十分钟内了，一次或两次再次扩增后，恐怕怪道灾害会达到一个很恐怖的程度，这一片街区都会沦为火海。 “监测到一定发展规律。 每次火势扩散，都首先是火势以外区域分布了一定数量的起火点，等到起火点数量足够以后，被起火点围绕的区域会瞬时点燃。 推测这种怪道是以起火点划定目标范围，然后点燃目标区域。 未能确定该规律是否关联核心相关运行规律。” 就像一个机器的运行，需要很多零件带动，但只有停下核心零件，才能真正让运行停止。 他们现在找到了规律，但不确定是不是关联核心相关的运行规律。 范落消化一下那个报告内容，然后用自己的理解就是这种怪道会在地上划一个圈，当圈画好以后就将圈里的东西点燃，而且这个圈会一个比一个大，最后可能会将整个城包裹进去。 “起火点分析呢？有什么能阻断起火点吗？”陆缘远追问道。 “起火点分析正在综合数据进行，而起火点特性跟怪道一致，无法用水或是空气阻断剂熄灭。” 士兵拿出一个跟平板电脑差不多的东西，同时一个个起火点的现场照片在屏幕上放映。 树木、花草、平地甚至有水面也无故起火了。 这些起火点有什么关联？ “那就把整个起火点铲掉！”陆缘远心下发狠，发令道。 士兵去执行命令了。 正当所有人忙着各种事情时，一簇不大不小的火从不远处忽然升起，那里，无端被点燃了。 “火势要蔓延到这里了吗？”范落蹙眉担忧道，火势的发展比他想象得要快。 目光落在那处忽然被点燃的起火点，范落瞳孔微缩，却并没有表现太大动静。 他看到那处起火点，有一点分外通红的星火，恍如一只小小精灵在那里跳跃。 “真美啊！”范落呢喃道，微弱的声音中带了点莫名的沉醉感。 星火虽小，可落在他眼中很显眼，就像黑白色彩的世界里唯一的那抹颜色。 同时，他眼前浮现两个字--燎原。 “星火、燎原么？” 出现得很突兀的两个字，当他把视线从那星火移开，两个字又突然消失。 范落对自己能看到这样特殊的一幕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大概就是知道自己肯定会有金手指，现在金手指终于来了，然后用不惊不喜的平淡声音道一句“太好了”。 燎原、起火点、树木、花草、水面...... 其中有什么关联呢？ 范落再次缀到陆缘远身后，看着他翻过的一张张起火点图片。 “原来是这样么......” 顿时，范落心中疑问消散，他已经捕捉到这种怪道的关联核心了。 “你不走吗？火势很快就要蔓延过来了，说不准很快整个城市都会被烧毁，现在离开，逃去别的城市还来得及。” 范落没有第一时间对陆缘远说明关联核心，主要是他没有责任和义务说出来，他不属于这个城市，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陆缘远无暇顾及范落，他正忙前忙后地指挥。 虽然在范落看来这更是是添乱，但好歹是没有退缩。 他很不理解，这个平时看起来不太正经且吊儿郎当的青年，在这一刻却异常执着。 责任？感情？还是自信？ 范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陆缘远无视死亡威胁留在这，也许是傻。 不远处被铲车铲掉的地方，都已经空出来一块，但被点燃的起火点竟凭空燃烧着，甚是诡异。 最早着火的区域，房子早已被烧得塌落，可燃起的火焰却依然高耸，宣示自己的不凡。 “还是逃吧，再不逃真来不及了。”范落再次劝说陆缘远。 “逃个屁，这里是老子的地盘。守不住地盘跑去别的城市给人嘲笑吗？我宁可死在这里。”陆缘远很坚持。 “呵......”范落一下子乐了，还以为这货有多么大无畏，结果是为了那所谓的自尊心。 见识了陆缘远的执着，范落也没有办法，叹了口气，提高点声音说道：“是植物！” 突然的话音引起了周围好几个人的注意，只是除了陆缘远都本能皱一下眉，仿佛有什么令他们不适的事。 范落也注意到众人的表情，不想挑起事端，直接道：“起火点都是植物或是木头、枯枝、落叶、枯草一类，将下一次起火范围内所有这些东西清理或者隔绝可能就行......” “区区一个奴隶，再敢多说一句干扰秩序，信不信我立刻弄死你......”估计有人早看范落不顺眼了，此时完全没考虑他的话，挑着毛病就发难。 范落越发认为自己选择说出怪道关联核心是正确的，说起来很难相信，陆缘远可能是这个世界里对自己最为友善的人了，而他也需要借助陆缘远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 “闭嘴。”陆缘远呵斥那个说话的士兵，然后调出那些起火点照片，一张张放大了看，果然，火焰中心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影子，真的就如范落说的那样，是些落叶枯草一类，只是太小被人忽略。 “清理或隔绝？我直接动用武器将这里夷平可以吗？” 陆缘远向范落问询道。 “我是第一次接触这玩意，你来问我？”范落觉得荒谬。 陆缘远深深看了范落一眼，立时有了决断：“立马调集人手和材料，划定下次扩散范围，给我把这一带建筑全推平，然后全浇筑成硬体建筑，阻隔起火点。” “另外，通知武器库，瞄准地标，随时准备发射。” 双管齐下，完美。 “不行，如果这样不能阻隔起火点，那就是浪费宝贵的时间。”有人跳出来反驳。 “浪费时间？你他酿只会呆在这里嘴上叨叨就不是浪费时间？有本事你给出个方案，没本事哪凉快哪呆着去。”陆缘远顿时骂了那人个狗血淋头。 现在已经不是探究起火点是不是关联核心的时候了，起码这是一个已知的运行规律，在新的运行规律被发现前，他们目前只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是没有选择中的选择。 果然，陆缘远这一通痛骂将所有人都震慑了，没有人提出异议，命令被下发执行。 第六章 超凡 “能做到吗？将一片区域在短短十分钟内隔绝？”范落还是对前者的安排很怀疑的。 “有一种建筑材料，在极短时间内能够凝固，强度也不错，运输方便，但因为它极其容易受腐蚀，所以很少设计会动用，市面流通很少。”陆缘远说道，“正好我储存有一批，足够应付了。” “你还对建筑材料有了解？”范落用异样目光看着陆缘远，这个二代有点不简单。 “闲极无聊的时候，有一群人总会弄点五花八门的消遣，比如说自己动手改装汽车，设计花式的房子比拼炫耀之类，上不得台面的恶趣味罢了。”陆缘远下达命令后，倒感觉轻松多了，也有了兴致跟范落聊天。 范落嘴角一抽：...... 又是富人的恶趣味日常吗？特别是眼前这个特地储存了一批罕见装修材料的家伙，到底哪来的底气说上不得台面这几个字？ 在你都买不起车和房的时候，有的人已经将这些东西当作玩具摆弄，现实啊。 不过，陆缘远以及他口中那些人，某种意义上真是多才多艺啊。 轰隆隆的噪音在怪道灾害外围持续不断地响起，是工程队在推倒建筑，即拆迁，长时间听着简直让人恨欲狂。 幸好这个世界的降噪设备还是挺好用的，让军师席的人员能有个安静的环境继续商榷关联核心的问题。 在陆缘远说的特殊材料运达之时，怪道也已进行了第三次扩散，火势盖过了范落原来观察的地方，让他们不得不向后撤离，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工程难度会大大提升。 而在这段时间里，工程队已经将拆迁工作完成，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和效率都远高于范落原来的世界。 接下来就是将陆缘远的建筑材料混匀铺洒在已经拆迁的土地上。 空中布撒，风场搅拌，这些操作让范落看呆了眼，不是他没见识，而是时代太先进了。 最后是消防水枪高压喷射浇水。 遇水后特殊建材迅速膨胀凝固，从外面看去，那些区域像是被施加了魔法，一瞬间就被染黑，铺成一条稳当平坦的路，2分钟一轮，才三轮就将材料耗完。 眼前范落已经看不到怪道灾害现场了，只因那建材浇筑的阻隔已有一人高。 真的完成了对怪道灾害的范围封锁。 “我们离开这里。” 陆缘远冲范落道，接下来就等消息，看能否将怪道扩散封锁了。 如果不能，他会毫不犹豫叫人开火。 范落坐车离去，目光仍是在身后的怪道危害现场，他很想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两个字是不是怪道的关联核心。 只是每每被那仅用几分钟浇筑起来的阻隔挡住视线，他都不由惊叹：“你们这个世界，文明发展高度要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之上啊。” “就这？”陆缘远嗤之以鼻道，“我们世界的科技文明发展的巅峰是在第四纪元，具体的我形容不来，就说这种怪道，根本连扩散第二次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掐灭了，那些高度发展的智能系统用不了一秒就能从第一次扩散中分析出其关联核心。” 他单手开车，另一手摆玩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略有些感伤，“很强盛的文明时代，但那又怎样？失却了能源，终究变成了一堆废烂铜铁。” “你说那座巨城也是因为失去能源才废弃的，那、如果给它补充上能源，是不是可以让它重新启动？”范落心中一动，提出一个设想。 “呵......”陆缘远一“呵”嘲讽道，“不知道多少人提出过这个假设，但你真以为凭现在这些电能、核能可以启动那些玩意？不存在的，能源本质上严重欠缺。” 那究竟是什么能源能作为基石，支撑起那么辉煌的文明？ 范落心中有了猜测，超凡力量，记得陆缘远之前说过，怪道只是超凡力量...之一。 正欲询问，陆缘远已经停下车，打开通讯询问情况：“报告怪道目前情况。” 两秒后，他明显松一口气，脸上严肃紧张的表情松弛下来：“继续观察。” “情况怎么样？成功了吗？”范落也想确认战果，最主要的是他想确认自己看到的两个字是否就是关联核心。 “成功了。怪道事件已被控制，起火点也已经被抑制在阻隔内，接下来估计是等待阻隔内所有满足起火点条件的事物被消耗完毕，这场c级的怪道事件就能结束。”陆缘远给他大致复述一遍报告内容。 “c级？怪道还有分等级吗？”范落对这个问题奇怪挺久了。 “当然，我们会视怪道事件的严重程度对怪道划分等级，大致是abcdef级。 比如这次事件，一开始我们初步评估的危险程度是d级，后来因为其扩散迅速，最后给予的编号是c102，代表c级已确认记录在案的第102类怪道。 其实我个人认为，这次怪道事件的评估完全可以给到b级，你也见识了那恐怖的扩散速度，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种怪道已经扩散五次以上，受害面积将会达到什么程度，我们应对的难度又将提升多少。” 范落还真认真估计了一下，如果是扩散五次，按递增扩散来计算，受影响规模会是现在的五倍，至于阻隔难度，十分钟之内将五倍受害规模的怪道阻隔，简直是不可能，这样就相当于无法控制的灾难了。 也只能采取另一种办法，用武器将这里给犁一遍，更不知道会产生多少损失。 如果是倍增扩散，受影响规模达到15倍，附近几条街区都要全灭，采用武器毁灭起火点，更是要波及近五分之一的城市。 范落是真的被震惊到了，仅仅是一个星火一样的怪道，不加阻止，不出两个小时，就能拥有毁灭一座城市的力量。 这、就是超凡吗？ 陆缘远继续道：“对付这种怪道，关键在于能否发现其关联核心，还有发现其关联核心的时间是最重要的。如果我们在第一次扩散前就能发现其关联核心，就能轻松把它掐灭。 说起来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及时发现核心规律，不然我们可真要损失惨重了。 给我说说呗，你是怎么发现的？” 陆缘远看着范落笑了，笑得那么阴险。 范落同样笑笑，回道：“多读书就行。” 陆缘远笑容一僵，这是在报复他之前让范落找书看的事？但他还是坚持没破功，强颜欢笑道：“有道理。” 两人虚伪一阵，范落问道：“a级的怪道事件都有什么，跟我说说。” “a级怪道啊，那就厉害了，曾经有......”范落都准备记笔记了，谁料这时陆缘远打了个哈欠，一个转折猝不及防，“总之一时半会给你解释不清楚，自己找书看去，看书使你快乐。” 范落攥紧拳头，就、很想打这人，说得好像谁不累不困一样。 说累就累，说睡就睡，陆缘远可真是随意的作风，竟直接在车上睡着了。 范落心里那个气啊，好歹把自己送回50层豪华摘星房啊。 他想弄醒陆缘远，又不太敢。 虽然目前对方一直给他一副地主家的二货儿子的印象，但毕竟接触时间不长，说不得是装出来的。 范落给自己定的试探标准是，他可以在陆缘远面前放肆，但不能过度放肆，要循序渐进。 如果过两天真被送入什么必死之地，在那之前，他再彻底放肆一回，大耳光子抽他，大脚丫子踹他。 至于现在，先凑合着睡吧。 夜微凉...... 第七章 眼中的世界 天明了，人又行了。 范落是被一阵子热闹声音吵醒的，眼皮依然有些沉重，看起来睡得并不算太久。 车窗外是一些小孩子，正绕着车子好奇打量，他们许是好奇这辆车里是什么人，敢大大咧咧把车停在街道中央。 范落看了一眼，前座的陆缘远还没醒。 他打开车门，想要出去。 听到动静，车外那些孩子就离了一些距离。 待到范落下了车，站定在初升的阳光之中。 那些孩子立马就跑开了，带着害怕的神情，还有人发出几声“哇啊”的惊叫。 仿佛范落是什么夜半敲门的吓人玩意。 他有些无奈：“再说现在是白天啊。” 甚至有几个家长在接到自己孩子后，一边教训孩子一边指着范落说些什么，脸上满是厌恶。 大概是些“那不是好人”“下次见了记得快点逃”之类的话语，真把他当拐带小红帽的大灰狼了。 陆缘远说得没错，自己的处境真的不太妙，有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流浪者、投降、背叛......”这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此对待奴隶的原因。 但他又没做过这种事，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他只是个可怜的穿越小伙罢了。 范落心情不大好，这事搁谁身上都好不了。 喧嚣的闹市和明媚的阳光让他感到一丝熟悉。 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东西都跟他原来的世界一样。 比如语言、比如文字，从这两样文明最基础的构成就可以看出很多；又比如眼前的房屋、商铺、吃食，都隐约跟原来世界的记忆重合了。 但也有陌生的东西，不管是昨晚的怪道事件还是眼前的怪异。 他抬头看去，在城市建筑的最外围，四面只见一片白茫茫，像是大雾天气，包裹住了整个城市，遮住所有想要探出去的视线。 可偏偏这个城市里阳光明媚，视野完全没有影响。 怪事！ “咕......” 只是范落现在没心情思考太多。 街上早点飘散的香味传来，勾人食欲，让范落忍不住分泌唾液，肚子开始发出不争气的叫声。 昨天也才吃了些饼干、面食，还忙活到大半夜，现在不饿才怪。 “起来、起来，我要吃东西。” 范落用力将陆缘远摇晃醒了，现成的狗大户，不吃白不吃。 “乖，别闹，让我再睡一会。”陆缘远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范落的头，还揉了两下。 就、好像摸宠物一样。 范落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他愕然大怒：“睡你麻痹，起来嗨！” 被范落这么在耳边一吼，陆缘远是睡不住了，半睁着眼睛道：“有完没完？到底怎么啦？” “饿了，带我吃东西，要求不高，就你平时吃的就好。” 范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想着这狗大户平时怎么都山珍海味的吧，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鲍鱼、燕窝、鱼翅之类的。 “哦。”陆缘远半醒不醒点着头，随后递给范落一张钱币，并捎了一句，“帮我带一份回来。” 范落仔细打量一下这张钱币，巴掌大小，是某种不像纸的材质制成，整体是光亮的色调，上面绘了一些山河之类的图像，最奇怪的是钱币中央留了一处空白，下方标写着“第五纪元”的字样。 左方写着五元，大概是这张钱币的面值。 第五纪元的“元”么？ 这...应该是很大的面值吧，毕竟当你有钱到陆缘远这种地步后，压根没必要带散钱在身上的，找的零钱都不够这期间花费时间的价值宝贵。 拿着钱来到一家豪华酒楼前，范落犹疑一下，遂往右走两步到一家包子店前。 店主是个善于变脸的大婶，上一秒还满脸和气，下一秒见到范落就露出厌恶神色。 好吧，虽然不善，但大婶还是遵守规则完成了交易，没有说看你不顺眼就提价。 应该、没提价？回头特意看看那标价，再看着手上的两个大包子以及一张找零币值为一元的钱币，范落陷入了沉思。 这、竖子不当人乎？ 当时他要是走进那间酒楼，将钱拍桌面上，再喊一句“有什么好吃的都给爷上来”，以这些人本来就对自己有的偏见，怕不是会把他给剁了哟。 范落将一只包子“啪”地砸陆缘远脸上，一元钱币被他揣了起来：“你好意思？穿得人五人六，住高楼开豪车，就用一个包子打发我？” 虽然这样说，但他此时饿极了，拿起还有点烫手的包子，狠狠就是一口咬下去。 香！甜！面！范落内心瞬间充满感动，跟前两天那些干涩的饼干相比，这包子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他狼吞虎咽地吃下整个包子，犹觉不够，便把目光放在陆缘远手上的另一只包子上，寻思着要不要抢过来。 只是迟了，陆缘远已经咬了一口。 “想吃好的自己挣钱去，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陆缘远嚼着包子，口齿不清道，“你知道我为了挣这个包子的钱要付出多少吗？” 范落被气笑了，带着轻蔑道：“你一个富二代，穿着要豪气，住处要精致，出行要帅气，还跟我计较一个包子的钱？” “我讨厌这样的眼神……”陆缘远回以冷冷的眼神，“别把我跟你印象中的富二代混为一谈，我从不依靠别人而活。” 这样冰冷有压力的目光让范落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陆缘远有这么正经的神色，哪怕是昨晚异常紧张的时候，他都觉得这人浑身写满不靠谱。 刚才却忽的感觉他与自己有点像，一股子倔强味道。 陆缘远已经把包子吃完，似乎还仔细地回味一下才收了袋子，他关上车门，启动了车子：“你先自己逛着，这条街尽头有一所图书馆，想要知道什么就自己看书去。 我现在去工作了，不然接下来连包子都没有。 就这样，有什么事报我名字，中午我再来找你。” 说完丢给范落一个耳机模样的通讯器，升上车窗，车子扬长而去。 “我淦。”范落敢保证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四下环顾，发现了不少恶意的目光。他不敢再久留，朝图书馆快步走去。 陆缘远离开后，范落并没有生出逃跑的想法，因为他跑不到哪里去。 这个城市被异常包围着，城里没有人对自己有善意。 走在街上，但凡路过一个人就会被恶意目光注视，让范落不禁毛骨悚然，仿佛只有低下头去才能令自己舒服点。 掩耳盗铃。 但他不愿低头，依然昂首挺胸，因他不曾做错什么。 除了厌恶，慢慢有人显露惊诧、奇怪一类的目光，好久、不，应该是从没见过有奴隶会这么挺直腰板走在路上。 范落在路上看见了其他奴隶，差不多都是双目无神、面黄肌瘦的状态，还有人当街打骂他们，他们却不敢发出声音，因为这不仅不会有人帮助他们，还会招来更多恶意。 “这个世界，明明是现代社会的皮，内里却一股封建奴隶社会的味道。”范落不禁走快两步，他并不愿多管闲事，而且还是现在自身难保的一个状态。 街道尽头的图书馆，很显眼，门口的一块简陋的木牌子上书写着纪元图书馆，这名字大气，字、不咋地。 图书馆很大，占地一个足球场包括观众席那种，建筑与街上的风格有些微差异，与时代有种违和感，但可以看出其历史厚重感，毕竟一看就很老旧。 门前冷落车马稀。 用在形容这里的图书馆，呃，貌似不太正确，但大概如此。 因为这个时代知识信息化已经普及到每一家每一户，要看什么一搜就有，何必来图书馆？ “随着时代发展，图书馆终究是没落了，估计是历史价值比实用价值还高，才勉强留了下来的吧。” 范落站在门口，不由感叹。 在他那个世界，就已经很少有人去图书馆了。 “那个小孩，你在说什么屁话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骂，范落立马回头警惕。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穿白色老年背心，显大宽松短裤的老人站在了身后，手中持一把扫帚。 这简约的形象，配上破落的图书馆，有点少林扫地僧内味了。 要是老人眼神能好点就更像了，范落看着老人用扫帚对一根柱子拍打两下，然后对柱子道：“你这后生，口气恁地猖狂。 老头我告诉你，图书馆永远不会过时，想那第四纪元，在失去能源后，多少知识随着那些破铜烂铁被埋葬，最后也是靠这些纸书传承下来一小部分，靠着这间图书馆重新传承。” 范落摇头无奈道：“大爷，我在这边。” 老人听到范落的话，努力地瞪了瞪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看清眼前的东西，他叹道：“哎，年纪大眼睛就不中用了。” 然后转了过来对范落皱眉道：“流浪者？” 范落花了一会时间才反应过来，流浪者是没有身份标识的人的一种称呼，他目无表情道：“这会你倒看得清楚了？” “不是看出来的，不受气运所钟，你站在面前会让别人有违和感。”老人解释一番，然后问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范落老老实实应道：“看书。” “看书？”老人迟疑了一下，便道，“入门费1元，可看不可借。” “这种图书馆看书不该是免费的吗？”范落在门口木牌子处明显看到公立图书馆的字样。 “爱看不看。”老人很牛气道。 第八章 历史 范落忍痛将身上的一元钱交了出去，他严重怀疑这是陆缘远的算计，目的就是让他身无分文。 图书馆连门也是那种有历史感的木门，推门而入，里面的布置倒是让范落眼前一亮。 不同于外观的破败，图书馆里是异常干净整洁，一排排油涔涔的红木制成的书架，合着馆内的设计布置，其上多不胜数的书籍就是最好的装饰，令人赏心悦目。 馆内的采光设计也很上心，供以阅读的几个区域均有不同明暗的亮度，可以很好满足不同读者的习惯。 走上前去，书架还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意外让人感到舒服。 范落以一个资深蹭书党的身份可以给这所图书馆打个九分，剩下的一分有绝大部分是在外观被扣的。 他好奇问道：“这里都是你一个人打理的？” 以老人的状态想要打理这么大一个图书馆，每天光是清扫都不够吧。 “前些年还是我一个人，只是最近身体不行了。”老人平淡道，没有什么抱怨，这是他的选择，“幸好还有人惦念这所图书馆作出过的贡献，愿意经常来帮忙。” “你要看什么书，我帮你找吧，藏书的分类标示有些已经缺失了，我也没有那个心力补上。” “历史类的，第一纪元到现在相关的书，如果可以，我想先从正史开始看，最好是先有一个大概的历史脉络，然后再深入了解比较好。”范落想了想，然后形容着自己的需要道。 倒没有怀疑老人会不会因为眼神问题连看路都成问题，这种能一生都扑在同一个地方的人，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生活痕迹。 “第一纪元到现在的历史？”老人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范落轻嗯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还什么问题？我看你就是存心来捣乱的。”老人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并抄起手边扫帚，作势欲赶人，“出去出去。” “怎么就说翻脸就翻脸啊。”范落不乐意了，“喂，大爷，做人要厚道，你收了我入门费的，整整半只包子的钱呐，收钱还赶人，心黑透了你。” 他还以为终于遇到第二个不对自己产生恶意的人，没成想转眼就翻脸。 “谁稀罕你的一元钱。”老人更怒了，想当年他也是不为万金折腰的人物，现在却被个毛头小子说为一元钱黑了心，怎么受得了，一时气急攻心，身体摇晃着倒退两步，痛苦倒在地上。 “嘶......”怎么还碰瓷上了呢，这是范落的第一想法。 但很快发现老人并不是装的，那自己是该跑呢？还是跑呢？ “希望你不会破灭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幻想吧。”犹豫一秒，他决定救人，也许是与老人第一次见面没有感到过多的恶意，也许是为了保住心中最后一丝善良...... 范落能做的极有限，不过是学校应付式教学的心肺复苏法而已。 稍稍回忆教学的内容，他双手叠好就往老人胸口有规律按压。 只是还没按压几下，范落就遭到一股重力道打击，整个人飞了一米远。 草，一种植物。 “怎么回事？” 他抬头就见一个女孩急忙跑过来，小心托起老人上半身体，然后让老人背靠在墙壁上，给老人喂了一颗药。 女孩转身面对范落，她，一身衬衫牛仔裤，黑色秀发在转身间随气流而舞，精美的脸蛋上，一双美眸怒视，凤眉轻翘。 以上女孩的美，范落都没看到，他的注意力被女孩左手戴的一只黑色手套吸引。 在看到只手套的时候，他眼前就出现了一团卷曲成弹簧状的黑色阴影，下方标着两个字--冲击。 “是怪道？” 范落微眯起眼睛，原来怪道的力量是可以被掌控的，恐怕刚才自己被击飞就是“冲击”所致。 女孩眸中充斥怒意，声音清冷如寒泉刺骨：“陈家、王家、季家、李家，千年世家连脸面都不顾了吗？” 只见她走到范落面前，冷眼如电光，犀利盯着范落，左手黑色手套被捏成拳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你，是哪家派来的？” 范落懵逼一阵，随即想通了其中关节，他可能是被牵扯进两方某种恩怨情况仇了，一方是那陈王季李的千年世家，另一方是眼前的女孩以及老人。 然后在他给老人做心肺复苏时，女孩看到了，只是没看真切，便误会他要对老人不利，愤然出手，用手套里藏着的怪道力量隔空轰飞了他。 范落展开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和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四家我一家也不认识，刚才我其实……” 女孩不等范落说完，就已经给他定性为敌人，居高临下俯视着范落道：“不说那就死吧，既然选择做出这种事，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女孩一边说一边右手握拳捶了左手掌心一下，这是个摩拳擦掌的动作，但范落不懂女孩为什么那么用力，声响不小，那手不痛吗？ 好吧，现在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 “等......” 女孩压根没有给范落解释的机会，只见她伸出左手掌心，对着范落轻轻一推。 他知道女孩手上带着的手套有问题，不敢怠慢，早就全神贯注盯住那手的动作。 女孩动了，范落也动了。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只见墙壁凹陷下去好大一个坑。 与被砸区域仅有四五厘米的距离，范落暗道好险，那股冲击落到身上怕不是要穿个洞。 他赶紧趁这机会解释：“我刚才是在救人......” 女孩并没有听进去，目无表情地摩拳擦掌，第二次，她的手是快速推出的。 这时，范落似乎明白了这股冲击的规律...... 他猛然一手击出，精准打在女孩左手的手腕，那只手被偏移了轨迹。 “砰！”又是一声巨响，在图书馆内回荡起来，墙壁上再次多了一个凹陷。 “果然，那冲击的释放方向与戴手套的手掌心方向是一致的，而非受女孩操控。” 范落神色微微一动，没等女孩调整过来，悍然出手。 一把抓住女孩的左手，他左掌从下向上按压女孩左手背，令她吃痛身体倾斜时，熟练将女孩一拉一压，标准的一个擒拿术招式。 “放开我......” 女孩想要挣扎。 但怎么可能，范落这招可以说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因为他只盯着这一招来练。 开始只是为了对付那些组队欺凌他的同学们，然后对付同学们的大哥，然后是同学大哥的大哥，不知道多少男人被他用这一招压在身下无情殴打。 那么问题来了，他第一次对一个肌肤嫩滑、体态轻柔且散发兰芳之香的女孩用这一招，接下来该怎么办？ 压、压在身下打？ 这时老人醒了过来，说道：“住手、住手，误会、误会啊......” 好的，打完了你才醒，说你们俩不是组队碰瓷的范落都不相信。 不过貌似醒得正是时候。 “不管是不是误会，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有人要负责。”范落沉着脸道，“说说吧，这事我要一个交代。” 即使被制住，女孩仍是很傲气：“区区一个奴隶，还敢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啊......” 范落手下一用力，女孩就痛叫一声。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管你是什么人，都阻止不了我要一个公道。” 老人对女孩道：“小声，快给人道个歉。” “我不。”女孩也是个倔脾气，“是，我这次是做错了，但他是一个奴隶，身上的罪孽怎么都洗不干净，我不会向他道歉的。” “唉，小声，你错了。”老人叹道，“他们许是背叛者和投降者的后代。 你选择仇恨，觉得背叛者及其后代都是有罪的，这没错。 但你，做错了。” 女孩面露茫然，疑惑叫一声：“元爷爷？” 有意思！范落也饶有兴致地如局外人一般听着。 “有人以他们的罪过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是错。而你，也在用他们的罪来掩饰过错，这也是错。” 老人突然激动起来，范落真挺怕他又一个气急攻心救不回来了，不过这番话，倒是个明事理的。 老人对女孩正色道：“道歉。” “对...对......” 女孩始终没说服自己，半响没说出来。 “道歉就不必了。”范落冷着脸道，“她刚才对我出手，是奔着要我命去的，而我的命，还没廉价到一句道歉就可以打发。” “你别太过分......”女孩银牙紧咬，极其不甘。 老人皱眉问道：“那你想怎样？” 范落想了想，目光在女孩手上的手套经过，顿时有了主意：“我需要跟这手套一样的东西。” “不可能，我的手套不可能给你。”女孩立马挣扎起来。 但范落用力一压，女孩一痛就老实了。 “别误会，这只手套已经是我的战利品了。” 范落脱下女孩的手套，是用嘴咬出来的，顺便闻了一下，那手还挺香，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水。 别误会，他范落可不是变态，只是为了防止女孩还有什么后手，他必须保证双手压制，这才用嘴。 “我的意思是，你们必须给我再找一件这样的物品！” 第九章 杀个妹子证决心？ “不可能，怪道物品不是街边的批发商品，它的珍贵程度远超你的想象，可以说，我们整个城里拥有的怪道物品都不会超过五个。” 老人摇摇头，本着好意说道，“就你手上的怪道物品，对你而言是祸非福，我劝你还是还给她，我可以让她保证不会追究你。” “对，我不追究了。”女孩附和着说道。 不是怪道，而是怪道物品吗？对被怪道附着的物品的称呼？ “看来你们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占据了主动权，是我要追究。 怪道物品既然珍贵，她这么一个能随身带一件怪道物品的人物，想必身份不简单，用她的命应该能换到一件怪道物品才对。” 范落顿了顿，而后满不在乎道：“至于会有什么后果，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都会担着，但今天她要是不能给出交代，我不介意以牙还牙，将她对我做的事，还回去。” 他可能后天就要被陆缘远这货送去绝境了，还能怕多一点麻烦？ 随即范落靠近女孩，阴恻恻说道：“你是想留半边脸呢？还是说少半边胸？你刚才是瞄着我这两个地方打的......” “啊！不要。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得那么难看。”女孩被吓坏了，特别是范落用这么恐怖的语气说着这么恐怖的死法，她觉得身边这男人就是恶魔。 范落能明显感觉到女孩身体不自主抖动起来，这个女孩看着要强，对于死亡还是会怕的。 “咳咳，算了，我仁慈一点，直接给你个痛快。” 然而在女孩看来，范落不仅没有仁慈可言，他更像某些制造恐怖的怪道。 老人劝慰道：“后生，你要想清楚，她是顶级世家赵家的嫡系，赵声声，你要是伤害了她，赵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哟哦，还是个大小姐。”范落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惊喜，“我现在更有信心能拿到第二件怪道物品了。” “你不会成功的，小声是嫡系没错，但赵家还有其他嫡系，几乎每一个嫡系都是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可想而知，他们都是期待着竞争对手越少越好，因而他们会很支持你对她出手，然后对你展开捉捕，高调虐杀你以宣示他们的团结。” 老人很仔细地给范落剖析着利弊。 不，只有弊端，但老人确实找不到什么对范落有利好的地方。 “呵，真是一出兄友弟恭的好戏啊！”范落嘲笑了一句，但他并没有因此改变主意，“听你这么一说，她是没什么价值了，那我可要动手了。” 老人急忙道：“你没听懂吗？你把人杀了不会有任何好处，相反还会遭到报复，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听明白了啊，但她应该为做错的事付出代价，不是吗？她在别处或许有很多特权，可以凭着性子凭着身份做过分的事，但在我这里没有。” 范落冷冷说道，在这个世界，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没有的话我可要动手了，没有趁手的工具，我尽量下手快一点，不会让你感受到太多痛苦。” 这是范落最后的仁慈。 他从没杀过人，但他必须尝试去做，这个世界对他太残酷，他也必须让自己变得残酷，才能有机会活下去。 这是个很好得机会，拿下在这个世界的一血，来洗练自己的心，让自己变狠一点。 真.杀妹子证狠心。 而这时，赵声声竟崩溃哭了：“呜...我不想死，我还年轻，还没有找男朋友，初吻还没交出去，还没有跟我爸妈道别，存了好多年的小金库还没来得及挥霍......” 怎、怎这般脆弱，范落还以为这个赵声声有侠女气质，虽然未成长，虽然会害怕，但该是能勇于面对一切的...... 罢了罢了，是他想多了。 “等等，我们都各退一步，我们把怎么使用这个手套的方法告诉你，而你放人，你看如何？”老人继续向范落谈判。 “哼。”范落嘴角一勾，“不必了，我慢慢摸索，总会找到方法的。” 其实他差不多猜到了，赵声声两次把自己右拳捶在戴黑手套的掌心，捶得老大声了，加上他看到手套中的怪道关联核心为“冲击”，这大抵就是吸收冲击，然后能加倍释放出来。 “闭上眼睛，很快，一下子就过去了。”范落不知是对赵声声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其实赵声声哭出来的时候，他杀意已消大半，也许这就是漂亮女孩子的特权吧，但他总需要证明一下决心才行啊，不然真的很难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等等。”老人再次喊停。 范落不禁脸一抽，说道：“大爷，给点诚意行不，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办啊！” 老人听着感觉有点不对劲，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失神了一会，才道：“怪道物品我没有，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怪道物品的消息，你觉得怎么样？” “成交，你说吧。”范落飞快答应并松开了赵声声，压根没给老人反悔的机会，相比另一件怪道物品，杀个妹子证决心什么的也就不大重要了。 至于消息真或假，先听过才好判断，而且人还在这，总不可能让她在眼前溜了，这样一直压着怪累人的。 老人是愕然的，这未免太顺利了些，他还以为需要好一番扯淡。 赵声声重获自由后立马跑离范落身边，那速度，不知道的以为她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的追杀。 她到老人身前，眼中噙着泪水道：“元爷爷，这是你一直以来守护的秘密，你真的要说出去吗？如果、我可以回家一趟......” “哈哈，不用了。”老人坦然一笑，“守了一辈子的秘密总不能带进棺材，我也曾指望过你，但你的性子确实不合适，就交给他了。” “坐下慢慢说吧。” 老人带着范落来到阅览区。 “首先我要跟你确认一下，你不是陈王季李四家的人吧？” “不是。”范落缓缓摇头，要真穿越到个有背景的家族，他何至于被陆缘远胁迫。 “也是，如果是四家的人，肯定是不敢用小声来作威胁，这种会挑起家族间矛盾的事不是他们的风格。” 老人缓缓点头，道：“是我误会你了，因为你问的东西实在是无稽之谈，我就以为是世家派人过来找麻烦的，之前他们不是没有这么干过。” “不管是不是误会，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更改不了。”范落不想知道他们的恩怨，但是对这个世界的历史感兴趣，他正色道：“无稽之谈？这话怎么说？” 只见老人脸上有些唏嘘：“都知道现在是第五纪元，可第一纪元至第三纪元是完全没有史料传世，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就连第四纪元的辉煌都只有小部分记载和传承下来，并且是掌握在那些世家手中。 我们常人所了解的最古早的历史不过是在两千年前，第四纪元的辉煌落幕崩塌后，人类开始重建文明至今那段岁月而已。” “完全没有史料？”范落有些错愕。 老人感叹道：“是啊，第一至第三纪元，不仅没有任何文字、语言、文化的传承，连同那几个时代的事物、遗迹都没有发现，世间更是没有关于其的一点传说、甚至没有一句相关的话语留存，好像所有的痕迹都被埋葬，历史产生了断代。” “既然没有一点历史考究，你们又是怎么确定有第一至第三纪元存在呢？”范落更加疑惑了。 “我们至今也确实没有那三个纪元相关的历史，而我们确信有那三个时代，是源于第四纪元的一段历史。” 老人仰着头，浑浊的老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回忆道：“从我了解的只言片语中，第四纪元原来是称作始纪元的，意味着他们认为那是人文纪元之初始，足见那个时代人们的骄傲，可在其发展至最辉煌的时间段，他们却将始纪元更名为第四纪元，这是否就是对前三个纪元的肯定呢？ 可惜的是，除了这一段历史，就没有别的佐证了。” “你之前说过，第四纪元的一些历史，大都掌握在世家手里，那......”范落看向赵声声，那眼里透着光。 “别这么看着我，我对历史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现在赵声声脑袋缩了缩，现在她一见到范落就耳边就响起他那句“要半边脸还是半边胸”的虎狼之言，害怕得不行。 第十章 智慧之路 “先给我说说那件怪道物品的事。” 比起先研究历史，范落现在更关心怪道物品的情况，多一件怪道物品，无疑会让他更有底气。 老人点点头，缓缓说道：“那一件怪道物品是一本书，一本你写上任何问题，都能得到答案的书。” “写上任何问题都能得到答案的书？” 范落有点惊了，第一反应是觉得这有点荒谬，老人形容的不就是“全知之书”吗？世上当真能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书？ 但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怪道本就不能用常理衡量，如果是一件怪道物品，倒真的有可能。 “那本书在哪？”范落急切得脱口而问，但说出口时就有了猜测，书、图书馆？ “那本书曾经在这个图书馆出现。”老人随即的话印证了范落的想法，“而一年前，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扬了出去，许多世家都派人来验证过，把这里翻的底朝天，却没有半点收获，最后只得灰溜溜走了，简直是大快人心啊。” “喂喂，老头你耍我玩呢？”当然，范落只是在心底里说说，故事肯定没完，老人是个明白事的，没道理只是为了激怒自己，嗯，继续听下去。 “咳咳，不好意思，一想到他们的嘴脸就忍不住。”老人脸上那股兴奋劲还是没止住，“特别是那四家的几个孙子，糟蹋我书不说，还派人给我捣乱，甚至放火烧馆，真特酿不是东西......” “够了，大爷，我对你们的恩怨情仇不感兴趣，请开始正题。”范落猛拍一下桌子，。 “后生，别急啊，精彩的还在后面。”老人慢悠悠道。 “我想听的不是这玩意。”范落无语了，他威胁道，“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杀人祭天了。” “放心，你会听到你想要听的东西，我保证，耐心点听下去。” 老人压压手示意范落别急，随后起身拿了两样东西回来，保温杯跟扇子。 “呵呵，渴了，润润喉咙。” 保温杯里泡枸杞可还行？ 老人把扇子一开，活脱脱的说书人模样：“书接上回...呃，我刚说到哪来着？” “那四个家族里的孙子......”范落满脸黑线，但他忍了，老头你最好给我个完美的故事。 “对，那几个龟孙子还敢烧我图书馆，你说这我能忍？”老人只是回想就顿时火大了，“可我一个孤弱老人能拿他们怎么办？打又打不过，骂又没他们脸皮厚，找了些老兄弟的子孙辈想敲他们闷棍，结果这帮孙子还天天带着保镖，他们也知道自己得罪人不少......” 范落不禁感叹，大爷你是真的路子野。 “没办法，实在气不过，我就写了个问题，要怎么才能教训这群龟孙一顿，结果那些孙子干过的坏事不少，我收集到他们的证据并公开，他们被人报复的报复、入狱的入狱，真是大快人心啊。 只是因为我公开的内容，也让我惹上了这四家，失策啊。” “都说了我不想听你一个大爷被豪门纨绔欺辱后如何反杀的故事，我要的是......” 等会儿，范落回味过来，刚才大爷是不是说了些很重要的内容？ 他仔细回忆大爷刚才的精彩反杀，终于发现了藏在其中的问题：“你说你写了个问题？那本书在你手上？然后你得到了答案？” “我说过，我没有怪道物品。”老人摆摆手，说道，“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我曾经拥有过怪道物品，现在没有了。” “曾经拥有过，现在没有了？”范落眼睛一眯，他掂着下巴猜测道，“你曾经拿到那本书，在你问完问题后，那本书就消失了？” “猜对一半。”老人喝了口枸杞水，舒服地长叹一口气，“我从来没得到过那本书，而是拿到那本书里的一页书页，我可以在上面提三个问题，提完以后那张书页就......” “消失了吗？”范落嘴角勾起，神秘一笑道，“大爷，你这个故事的确不错，但还缺少一个说服我的证据。” “嘿嘿！”只见老人打开他那扇子中一片竹片，里面竟是空心，他从中抽出来一张纸，“我可没说书页消失了啊。” 老人将那张纸摊开，让其平躺在桌面上，纸张大概只有a4纸的一半大小，而古怪的是...刚刚还是折叠状态的一张纸，摊开后却光滑如新，一丝折痕都没有。 范落视线落在那张书页上，那种昨晚看到火星以及黑色手套时的感觉又出现了，世界都化作黑白色，唯有书页上一个虚幻看不清形象的影子是有色彩的，那团影子下方标着几个虚幻的字体--智慧之路。 范落已经可以确认，这张书页就是怪道物品，只是那几个字，要比看到手套时弹出来的“冲击”二字的颜色要浅不少。 是因为那本书才是真正完整的怪道物品，而眼前的书页只是一部分？ 正常看去，这张书页就是一张白纸，但范落可以在那种黑白视觉中看到其上写了字。 问：我怎么样才能得到女神的芳心？ 这是大爷提的问题？范落面色古怪，没想到大爷曾经也有一颗躁动的心啊。 答：绿林湖畔、女神有恙，背她；天麟大厦、大雨倾盆，送伞；星河大桥、心寂苦闷、偶遇...... 书页上的回答可真是简明扼要，但不得不叹一声好套路，从陌生到偶遇、相熟、交心，把人吃得死死的。 怎么说呢？有点可怕，虽然平日里有不少恋爱指南、攻略女友、带爱回家等等把这些套路都总结过的指导书籍，但像这样具体到某一个人身上，细化所有细节，掌握对方所有状态，有点变态跟踪狂内味了。 不知道，大爷是否按着上面做了？有点在意。 问：我该何去何从？ 答：从心而往...... 这一问中范落看到了大爷的迷惘，一位大爷的日常人生方向迷失罢了，无甚看点，直接跳过。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对付四个世家的那些纨绔了。 三个问题，浪费了啊！ 范落暗叹可惜。 你问如何在第二天醒来拥有合理合法的亿万家财不香吗？你问怎么坐上世界唯一领导人的位置不香吗？ 如果真的能回答任何问题，那每一个问题拿出去都是抢破头的，难怪那些世家听到消息就如闻到腥味的鲨鱼追逐而来。 “一张空白的书页？不能说明什么吧？”范落心中一动，装作疑惑问道，正常来说，他是看不到书页上的字的。 “一张水打不湿，火烧不坏，褶皱不存的纸，还不够说明吗？” 大爷竟是轻易说出这张书页的不凡，然后倒了一点枸杞水在书页上，再将书页拿起来晃晃，真的一点没有湿。 “你可以再拿去烧一烧，如果这都不够，那再看这样如何。” 老人将书页从角落撕开一道口子，然后将书页放在桌面上，却见书页被撕裂处缓缓变化，两个眨眼的功夫就愈合如初。 “当然，如果你硬要说我一个落魄老人拿一张高科技材料制成的纸张框你，我确实是没有其他办法证明了。” 老人，话术。 范落自然知道这张书页是真正的怪道物品，哪怕是一部分，但他，志在必得。 他虚伪假笑道：“哪能啊？大爷你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 “我们才见面不到一个小时，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老人打趣道。 范落一通夸赞：“哎，高洁之人只重品行，见面时间虽短，但老爷子你明事理、知识渊博、眼中没有歧视，我是看在眼里，打心底里佩服的。” “那就好。既然我想说的说完了，后生你也听完了，那就请便吧。”说完老人便想将书页折叠塞回竹片中空。 “慢！”范落眼疾手快，捏住那一页书页的另一端，“老爷子，你之前可是说自己没有怪道物品的，但这张书页，在我看来，无异于怪道物品......” “哦？”老人浑浊老眼中隐秘闪过一缕光，“你想要这张书页？” 范落点点头，笑道：“自然。我一开始交涉的条件就是另一件怪道物品，只是你说自己没有怪道物品，而要以信息交换，我寻思着大家各退一步也好，当我卖你一个面子。 但这张书页，实在不凡，即使不是怪道物品，也挺神奇的，我就勉为其难收了吧，虽然可能会吃亏一点，可谁让我是个好人呢。” “嗤，真不要脸，强盗行径还要装好人。”赵声声在一旁不由鄙夷道。 “你闭嘴。”范落是个体面人，强盗的事他不能干，于是一手嫁祸甩出，“要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出手，还下手狠辣，最后技不如人被我擒住，何至于让老爷子牺牲这么多救你？” “你......”赵声声那叫一个气愤，当场就想还击。 范落高声打断道：“当然，我是个讲规矩的人，从不做强买强卖的事，如果老爷子不想给，我也不介意，但这人，我今天杀定了。” 随后他目光凌厉，猛然一瞪赵声声道：“你若是实在为老爷子好，就该直接死在这里，这样也就不必老爷子损失什么了。” “我、我......”赵声声害怕得说不出来，这人动不动就对她开杀。 “行了，一张纸而已，在我提完三个问题后，我研究了许久，除了材质特殊，却没发现其他特别的地方，送给你也无妨。”老人这时候出来打圆场。 第十一章 第四纪元的辉煌与黑暗 老人答应得未免太爽快些，范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范落狐疑道：“老爷子你可想好了，这张书页肯定不凡，用来救这样一个不明是非的人，值得吗？” “唉，是非？这世界还有几人能真正明辨是非？”老人莫名一叹，“小声她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心地善良？”范落嗤之以鼻冷哼道，刚见面就能对他一脸冷漠地下死手，能怎么善良？ 老人解释道：“错的是这世界那些控制人心的人罢了，生在世家，小声自小就被那一套流浪者有罪论毒害，再加上误会，因而才会面对你时出手不留情。” “了解，但我并不认可。”范落沉吟后说道，“不管如何，代价你们已经支付了，这件事我们一笔勾销。” 他拿起桌上的书页，放在手中，用手掌稍稍摩挲一下，感受着纸质，与寻常纸张并没有什么不同。 随后他将书页折叠，谨慎将其放入内侧口袋。 “接下来，我还要在图书馆多留一阵，毕竟我是付了入门费的，一元钱。”范落再次强调他半只包子的钱。 老人不禁脸一黑：“随你随你。” 因为这一元前后都差点出三次人命了，真是昂贵的入门费。 “还有，麻烦两位先将通讯器交出来，并在图书馆呆上一小段时间，我可不希望我还在这里看书的时候，图书馆外面就围了十几个精壮大汉。” 范落出于考量，还是需要做一些措施：“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无关恩怨，只是需要为自己性命着想，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后生倒是谨慎。”老人笑着交出了通讯器，然后对怒视范落的赵声声道，“他没动杀人保全自身的念头已经不错了，给了吧。” “动不动就杀人，还说我不善良。”赵声声在不满的嘟囔声中也交出了通讯器。 “老爷子，看我在你突发病时也有心救你的份上，为我讲讲历史呗。”恩怨过后，范落不介意打打感情牌。 “你脸皮太厚了吧。”赵声声半个身子躲在老人身后，也不敢太大声骂范落，生怕对方又来一句“要半边脸还是半边胸”。 范落对此不太介意，自己小命都没着落，还在乎什么脸皮，再说在原来世界时，一个孤儿，没点脸皮厚度，很难生存的好不好。 老人说道：“平日里无聊，现在也倒是得空，为你讲一讲也无妨。” 范落顿时端坐正色。 老人开始缓缓讲述他所知的历史。 “两千三百二十二年前，第四纪元的辉煌一夜间崩坏了，有人说是能源失却了，所有基于能源的科技都失效了；也有人说一件恐怖的怪道事件失去了控制，致使文明陷落，至今一直笼罩世界的诡异大雾就是从那时候就有的；更有人说是人类内乱，动用了可怕的武器，相互攻伐......” 陆缘远当时说巨城的陷落是因为能源消失了，可到老人这里，又多了别的说法，关联了怪道事件还有人类内乱？ 还有，那诡异的白色大雾是笼罩整个世界，而非仅在这个城市外。 “总之，往事不可追忆，直至现在也没有人能给具体起因划定句号。 只知道，那一夜后，非凡的兽类、诡谲的怪道无力可以遏制，遍布世界，人类自此陷入了黑暗时期。 第四纪元的辉煌时期，人类建造了万邦包括过十亿城市，却在短短时间被摧毁了.......” “万邦过十亿城市？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范落不由惊呼出声，他原来的世界不过才一万多座城市啊。 老人感叹道：“世界多大，已经不可考究了，在辉煌陷落后，人类只能在世界上龟缩求存，根本没有余力去探寻世界，对世界的大部分解读大都只能从第四纪元一些遗迹中了解。 第四纪元的黑暗时期到来，在兽类与怪道双重压迫下，人类死伤无算，可能一度几近灭亡。 大约是在这以后的一千年之间，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随着时间过去，世界争锋的主体变为兽类和怪道，但显然，怪道的诡谲以及其在一定运行规律下的不讲道理，并非拥有力量的兽类可以抵抗，怪道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兽类逐渐沉寂。 失去了一个主要威胁，人类得以有了喘息的机会，怪道虽异常，但无意识和生命，并不会像兽类捕猎人类，只要洞悉关联核心以及规律，就能规避其危害。 智慧，永远是人类发展壮大的基础与核心。 在逐渐适应与怪道打交道后，人类终于有余力抬眼看看这世界了。 前人开始发掘第四纪元的古迹，探寻历史的同时，也在古城遗迹中寻到了能与兽类和怪道抗衡的怪道物品，才重新开始了发展，从聚集地到部落......城市也有了。 ...... 特别是最近十年，新纪元重开，我们人族气运汇聚，仿佛正要走向辉煌的第四纪元。” 从老人的话语，范落大致能知道这个世界的发展过程了，可也产生了疑问：“流浪者，是因为上个纪元有人背叛或投降才出现的被气运遗弃的人，可从你讲述的历史中却从没出现过这样一场斗争。 如果说是被整个人族的气运遗弃，那背叛和投降的目标又是哪一方？同样没有出现在历史中。” 在黑暗时期挣扎求存的人类，哪里有资格进行斗争。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在第四纪元黑暗时期以前发生的事，历史遗漏了太多。 关于流浪者背叛和投降的事，没有具体历史可以控诉他们。 但那些世家宣扬着，流浪者是有罪的，他们有解读到一些辉煌时期的信息，第四纪元的辉煌走向终结，与背叛者和投降者有关。” 范落眉头一皱：“就凭他们一番言论就能将人定格为流浪者或是奴隶？世家的权力大到没边了啊。” 老人解释道：“不，这其中当然有着世家影响力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古遗迹中找到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录--当气运重凝之时，对立者将会重现，届时，审判重启。 这不是说一处古遗迹如此，几乎每座第四纪元的古遗迹都有这样的记录，摆在城市最中心最为显眼的地方，仿佛是警醒、是训示。 流浪者不被气运所钟爱，这是事实，我们见到你们会有不适感也是事实。 无形中应了那个辉煌时期留下的告诫。 因此，在所有力量的推动下，缺少身份标识的人沦为流浪者，无有权力可言。” 原来如此吗？ 范落点点头：“如果真是致使辉煌走向终点的罪人，让整个人类几近灭绝的元凶，那确实不该享受什么权力。” “你一个奴隶，真有脸说这些啊。”被老人扯出来这样一段历史，让赵声声顿时有些义愤填膺，她壮着胆子跟范落叫嚣了一句。 哼，你们这个世界的背叛者跟我一个穿越小伙有半毛钱关系？ 范落心中不屑，但站在他的角度看待问题会比较全面：“总感觉这也就是根据某些历史片段拼凑出的猜测，并不完整。” 老人说道：“是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都尚不能给一个嫌疑人定罪，而这件事上，却轻易地剥夺了一部分人的尊严、权利还有自由。 尽管世家是这样宣扬的，但仍有部分历史学者表示怀疑，这算是一点争议吧。” “那老爷子你是怎么看的？既然你知道我是流浪者，还是同意我进图书馆，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偏向于后者？”范落忽然想听听这个颇有学识的老人的见解。 “我一个老头，能怎么看？ 开始时也曾憎恨过，目标很明确，可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一个老头，再怎么憎恨，也不可能学着年轻人那样，抄着家伙去打那些奴隶一顿。 但后来，越是了解得深入就越觉得这事模糊了，可我没那些学者的学识和探究精神，能研究明白什么，加上气运的不青睐摆在那里，我对流浪者实在起不来好感，就随波逐流了，跟着接受。 再后来，就觉着把这恨意戴在心里挺累的，干脆放下。 所以我对你没有什么恨意，有的只是你给我带来的一点违和感。” 范落知道这老头虽知道历史，却不是会追寻历史的那种人，不然他在“智慧之路”书页上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探究这个答案了。 得，看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情况比想象中要严峻得多。 特别是那些世家，作为掌权者，又是流浪者有罪论的忠实拥护者，他一旦没了陆缘远的庇护，下场可想而知。 可问题是陆缘远也不是什么好鸟，净想着把自己送去绝境取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流浪者就没有生存的空间了吗？”范落苦恼问了一句。 没想到老人却回答了：“不是没有，据说有流浪者洞悉了一处怪道事件的关联核心和运行规则，借那处被怪道事件覆盖的地方建立了住所，但你若是想逃到那里去，怕是痴人说梦，不说能不能找到，就是这里离那儿的距离，中途也要经过许多城市的中转才行，当然路上的危险也是致命的，被大雾笼罩的世界可不安全。” 第十二章 选择 “大雾？被大雾笼罩的世界有什么危险？”范落透过窗户，看着远处被白茫茫大雾遮蔽的的天空，疑惑道。 老人说道：“谁也不知道啊，因为很少有能在闯入大雾后活着回来的，侥幸回来那些人也说不出个什么。无论是通讯还是出行，城市之间的交流都是趁着夜晚进行的，只要夜色降临，那大雾就会诡异地消失，然后在第二天又出现。” 范落点点头，对上了，昨晚他就能看到视线很远的地方，比如一座陷落的第四纪元古城，然后第二天醒来整座城市就被大雾包裹了。 他稍微思索一下，问出下一个问题：“那城市又是为什么能不受大雾侵扰，而大雾，就好像刚好避开了城市的范围。” “这一点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老人也没有答案。 这一条路是走不通了，正如老人所说，不知道地方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以他的身份，想要在众多城市之间中转，就是一个近乎不可能的事，分分钟被人采了去。 接下来范落还问了别的，比如这个世界除了怪道意外还有什么超凡力量？又比如十年前开始那个必死的挑战。 但老人不乐意了：“你当我是那本书啊，想问啥都有答案。” “这不是寻思着你老知识渊博嘛。”范落没有不好意思，给他夸一顿过去了。 范落拿了不少书大致翻过，验证了老人口中的历史。 他寻找历史的原因，除了了解自己当前的处境，更是要找到突破当前困境的办法。 最后是因为赵声声一副难受得样子，在位置上扭扭捏捏，看着像是憋得，莫不是她内急了？ 哈，活该。 唉，但范落觉得自己还是个心软的人，总不能让人一女孩在他面前解决，虽然范落不介意就是了。 “也是时候离开了。”范落暗道。 自得罪了赵声声开始，他就没想过得到对方原谅，一旦放对方离开视线，那自己肯定要溜了。 虽然对方是世家背景，但他某种程度也算是陆缘远罩的，而且这座城市里陆缘远还是个话事人之类，只要陆缘远愿意保下自己，那暂时应该是无忧的。 可就怕赵声声不讲武德，飞机大炮给包围了图书馆，先把他轰个稀巴烂再说，那陆缘远也是没辙，毕竟这个世界流浪者是没人权的。 “走吧。”范落挥手让赵声声去解决她的生理需求。 看着赵声声飞一样跑出去，他开心地笑了。 范落起身，对着老人似笑非笑：“老爷子，首先，我很感谢你的答疑解惑，然后，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你一定要回答。” 不等老人反应，他继续道：“整个过程，不论是你拿出书页还是将书页交给我，这个过程都太顺利了，顺利得...怎么说呢？让我莫名感到不对劲，老爷子，你在打什么算盘？” 从中途范落就发现不对劲了，但人家往上凑来送怪道物品，他能不接吗？ 只是他挺有自知之明的，虽说他是穿越者，虽说陆缘远忽悠他说自己身上气运炸天，但他还是不相信这种出门送宝的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没什么，只不过是挺多人还是对这东西念念不忘，而且我最近发现摆放的物什都有些乱，像是被什么人翻找过，寻思着这书页在我这也藏不了多久，干脆就将它送出去了。”老人笑呵呵说出了真相，“顺便，四大世家的方向也该转移一下，总不能盯着我一个老头来闹腾。” 老人知道这东西是个烫手山芋，若是再留手上不止是东西保不住，自身性命也堪忧，所以要把书页送出去。 “不对吧，如果说要送出去，不该是送给赵声声更好吗？她背后靠着大家族，别的不说，给你一个保证还是可以的。”范落想了想，还是觉得有问题，老人跟赵声声交情不浅，怎么看都不应该把书页交给别人。 老人说道：“如果小声拿走书页，这会让她在家族中的处境更加危险。这一点我也早跟她说清楚了，如果她的性子能够狠辣一点，我就将书页给她了。” “说得好像我拿了就不会有危险一样。”范落嘀咕道，原来正是因为有交情，才为对方着想。 老人呵呵一笑：“这是你的选择，如果不想要，你可以将它放下。” 到手的东西让范落还回去是不太可能了，还是那句话，他现在没啥好怕的。 只见范落恶狠狠看向老人：“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向那些世家报信？说有我这样一个人拿走了书页，换取自己走出这漩涡。” 老人既说要转移那些人的注意，那必须是有一个目标，而目标就是他。 “当然，老头我为这书页守了许多年，也遭罪不少，现在东西既不在我手上，为什么还要我担这个危险呢？”老人神情淡然，“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啊。” 范落眼睛一眯，有种恶意在酝酿：“那我现在把你杀了还来得及吗？” “唔，是来得及，消息还没传出去，如果我死在这，那些关注我的人肯定能很快找到你，这个图书馆很久没其他人来了，你很显眼。”老人话音一转，“但，如果你不杀我，直到他们搜遍我这里还是没找到东西，最后忍不住威胁我，我再以换得他们一个承诺为代价，告知他们书页在你身上，保证了自己安全的同时，那样你会有个几天时间做缓冲，两全其美的事。” 有恃无恐啊这是，范落皱眉思索一下，终究没有动手，他疑惑道：“你直接把书页交给他们不行吗？” 老人摇摇头：“书页只有一张，而想要的人却不止一家，给谁都有可能会遭到其他家的报复，最好的办法是给他们一样的消息，赚取一样的好感，再找个说得上话的从中调停，相信没哪一家愿意不顾脸面折腾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了。” “而且，还因为老头我对这些世家挺不满的，要我亲自奉上书页，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年少时的坚守。所以，你是一个挺好的选择，知道小声背后是赵家，依然没有妥协，估计也不会轻易交出书页，虽然你交出去处境也不会好到哪去，因为世家与流浪者总是对立。” 听完老人一席话，范落倒吸几口凉气。这老头，要成精了啊！ 姜还是老的辣，古人诚不欺我！ “算你狠！”范落现在一刻都不想留在这了，一把抄起桌上的老年保温杯和扇子就走。 “哎，你拿我水杯跟扇子干嘛。” 老人顿时起身，才转头范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图书馆了，老人思绪凌乱半响，怒声骂道：“瘪犊子玩意！” 范落快步走出图书馆，十分气恼，感情整件事他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最后还不得不认了，好憋屈啊。 这还不算，如果是老人是个阴谋家，那陆缘远就是老阴逼了。 图书馆前停着一辆豪车，那是陆缘远的车！ 范落面上浮现复杂神色，从昨晚开始陆缘远就有意无意提醒自己看书，一大早又给他指路到这间图书馆，要说没点猫腻他是不信的。 真相只有一个，一切都是陆缘远安排的好戏，说不准还在他项圈上装了什么监听器，全程监听他的动态。 陆缘远降下一侧车窗，吹一下口哨：“帅哥，搭车吗？附近都是摄像头，路不好走。” 范落上车，重重关上车门，任谁都看出他的怒意。 “心里有气？都发泄出来呀，别憋坏身体，像这样的车，我车库里还停着十几辆，随便砸，我不心疼。”陆缘远毫不在意道。 “啧......”范落咬牙切齿，这下更气了，“你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扮演的角色？没有啊，我只是恰好知道图书馆里有智慧之书的书页，恰好发现有人夜间潜入图书馆，恰好猜到那老头有了点想法，恰好你正需要看书了解这个世界......” 陆缘远义正言辞表示那都是巧合：“我只是恰好建议你来这座都几乎没有人的图书馆，仅此而已。” 每一个“恰好”对范落都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陆缘远笑呵呵道：“来，把智慧之书书页给我看看。” 范落仿佛从他脸上读到了另一种威胁意味：你敢不给我就立马启动项圈让你完蛋。 范落思考一下，发现自己拿出冲击手套一拳轰爆陆缘远的速度应该比不上对方启动项圈的速度，只好老老实实地把书页拿出来，交给陆缘远，还有冲击手套也是。 “呃，这是什么？”陆缘远接过书页，看着范落递过的手套，奇怪说道：“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别装了，你不是通过项圈里的监听器听得一清二楚了吧。”范落没给好表情。 “监听器？项圈里没有这功能啊。”陆缘远笑笑道，“我想你误会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奴隶就是就是自己的所有物，监听器什么的压根没必要，想听什么东西打一顿就好，有些人甚至很享受一些奴隶那倔强不屈的表情，很恶心是吧。” “为什么你总能把自己从中摘出来，然后站在旁观者一方去指责？不觉得很可笑吗？”范落皱眉道。 “因为我问心无愧啊。” 第十三章 斗兽场 “好一句‘问心无愧’。” 范落没有多说什么，这完全就是个不要脸的家伙，真要问心无愧的话，他也不会戴着个该死的项圈了。 “果然看不出来什么，智慧之书书页只能在得到它认可的人手里显示内容，真是可惜了。”陆缘远将书页还给范落。 范落看着手中的书页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智慧之书书页，能提问三个问题的怪道物品，陆缘远就看一眼然后塞回来给他？ 这不由让范落怀疑书页是不是被对方以眨眼速度掉了包，看了那书页一眼，特殊的视角让他确信，这书页还是原来的书页。 “你拿到的东西自然归你，我也只是借来看一眼，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陆缘远耸耸肩无所谓道：“那老头既然愿意放手，说明他已经提完三个问题了，这张书页的价值也就没那么大，有的也就是研究价值，我又不是研究者，拿着没用。再者说，这玩意很烫手，很多人都盯着，一旦有人发现这东西在你身上，你得做好随时被暗杀的准备。” 范落将书页折叠收好，他从图书馆将书页带出来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只是陆缘远的行为出乎了他的意料，完全看不懂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陆缘远通过车子后视镜看到一个人，他惊疑道：“咦？赵声声这朵黑莲花怎么会在这里？” 范落嘴角抽抽：“黑莲花是什么鬼？我只听过白莲花。” “赵声声是个极端人格分裂患者，平时主人格是朵白莲花，但一变另一个人格，就彻底黑化了。她五岁那年，主城一个动手推搡她的家族子弟被她打断了手，到了六岁，就敢直接把人推到马路上...... 终于在惹怒众多家族后，赵家顶不住压力，找来一件怪道物品，能够吸收人身上的恶意，从此赵声声的第二人格就没出来过，据说主城这个年岁所有的家族子弟都对那时候的赵声声留下了阴影。” 陆缘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范落手中的黑色手套，面色古怪：“我记得，那是一只黑色手套，能够将吸取的恶意转化为冲击力，不会是你手上的这只吧？” 怪道物品还能用来治疗人格分裂？范落心里直呼内行。 “应该...不会，我观察过，这只手套的使用方法应该是先吸收冲击然后将冲击加倍释放出来......” 说着他自己都不太确信，随后范落犹豫一下，还是对陆缘远仔细说了自己的观察情况。 陆缘远听完后默然一会，然后试探说道：“你就没想过，那只是人家的习惯动作？或者是释放冲击时的开关、步骤？” 呃......前者范落不是没想过，但赵声声表现得太刻意，所以他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后者有待考究。 所以，这是一只吸收恶意发出冲击的手套？ 这时，赵声声已经站在车窗外，只见她挂着灿烂的笑容，配上她俏美的颜值，有点吸引眼球。 只是下一秒，那笑容变得扭曲，赵声声反手就是一锤子砸在车窗上。 “卧槽。” 二人都有点被吓到了。 “快走。” 陆缘远立马呼油门跑了。 “刚、就是第二人格？” 陆缘远惊魂未定道：“应该是了吧。” 见他一副惊慌的样子，范落八卦道：“怎么？看你的样子，也对赵声声有阴影？” 陆缘远摇摇头：“没有，只是赵声声当年凶威太盛，作为晚上吓小孩的人物，其形象深入人心。” 范落无语道：“没有那么可怕吧，这哪只是黑化，简直都把她魔化了。” “不说这个，不过你把她的怪道物品拿走了，导致她第二人格跑了出来，这下可有趣了。”陆缘远一边开车一边摸着下巴思量道：“主城赵家的局势才稳定下来，这会又多一位强势的嫡系回归，有趣有趣。” 陆缘远把车开到一家钢铁厂，一进门就有大量迎面而来的热气。 范落奇怪道：“为什么来这里？” 陆缘远没有解释，而是叫来一个人，看样子在这里地位颇高。 他丢过车钥匙给那人：“你给我把这车融了，记住，一点不能剩下，让你的人手脚干净点，好处少不了你们，还有，不论谁追查起来，都不要说，懂了吗？” 那人点头，声音颇有点谄媚：“明白明白，陆少爷，我一定处理好。” “一辆这么好的车就这样融了？”范落惊了，心里暗骂着败家。 陆缘远不以为然道：“你和这辆车都被监控拍到了，所以监控要处理，而这车也一样。同样是为了避免赵声声找上门，她当年就够疯的了，谁知道现在会不会变本加厉，总之我暂时不想跟她打交道。” “你的样子也被赵声声看到了，接下来就是要给你搞个面具，不然你外出再被监控拍到，她也有可能因此找到你。” 陆缘远对着范落神秘一笑：“走，带你去玩点刺激的。” ...... 一处挺空旷的地方，有一个像是地铁站的入口，一群群人进进出出，就没有停歇过，好不热闹。 范落不满发问：“所以，你带我坐了半个小时的车，就是来坐地铁的？” “地铁？”陆缘远怔了一下：“是你们那个世界里位于地下的一种交通工具吧，我们这里是没有地铁的，因上个纪元那些非凡的兽类不敌怪道，残存的部分只得凭着本能逃进地下，寻找避难所，倒也让它们成功了，地下确实能避过大多数怪道，以及隔绝笼罩世界的怪雾，那些兽类因此成为地下的居民。 也因为兽类的威胁，我们此前对地下的开发远远不足，但现在，联邦似乎也在开辟地下连接城与城之间的通道，完成后大抵跟你所说的地铁类似。” 范落疑惑问道：“那眼前这个通道是？”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陆缘远笑着大跨步朝通道进去。 大概也是行入地铁站的距离，眼前豁然开朗。 在这个不怎么起眼的通道，竟直接连通一片面积巨大的地下集市。 在走出通道的不远处，赫然有一面招牌很是惹眼挂在上方--斗兽场！ 一个合格的上层娱乐场所当然要配备全套的设施。 女警小姐姐给他普及了斗兽场的血腥和恐怖，却没给他介绍这里的繁华。 外面正是太阳高照的正午时分，而这里灯红酒绿，整成一片夜市的模样。 “大白天就到这里奢靡挥霍？”范落看着集市里种类繁多的吃食，形形色色的行人，有故事，还有酒。 “赚到了钱，难得挥霍嘛。”陆缘远解释道，“在地面上，晚间可不会允许有那么大的场地开着灯光，这会吸引一些东西的目光。再加上城市间交通都是晚上才开启，来到这个城市的人都是第二天白天，所以一般人们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享受。” 吸引目光？范落对话里的这点比较感兴趣，可还没发问，陆缘远就走远了。 略过众多摊位，陆缘远带着范落直接朝中央一座巨大的八角建筑走去。 外形上，有点像角斗场那种风格。 这里才是真正的斗兽场，还没入门，就已经听到里面排山倒海的吆喝声。 守门的侍者见陆缘远来了，顿时脸色都变了，向旁边的人说了几句，然后迎身上来挡住入口：“哟，陆少爷，您怎么来了。” 陆缘远无心跟侍者寒暄，挥挥手用命令的语气道：“快带路，赶紧的给我开包厢，吃喝尽管上来。” 真心豪横。 侍者陪笑道：“陆少爷，不巧得很，今天包厢都有人......” “唔？!当初说好给我留的至尊包厢，说什么人不到也给空着，都是一句空话，你们斗兽场就是这样做生意的？真当我陆缘远面善可欺吗？” 陆缘远脸拉下来，一副以势压人的模样，吓得侍者一时不敢说话。 “陆少爷，别生气呀。”一个中年男人人未至声先行，“我们斗兽场打开门做生意，不论街头混混、还是乞丐流氓，只要钱到位一切都是按着客人至上的准则礼待，更别说您这样的大家子弟。” “哦？薛老板是嫌弃我没有给钱咯？”陆缘远似笑非笑道，“还是在嘲讽我连混混流氓都不如？” “不不，当然不是，像陆少这样的人物，肯来我们斗兽场是我们的荣幸，又怎敢跟您提钱呢。” 薛老板顿时大汗淋漓，可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职业习惯了。 他摩挲着手掌，为难道：“但您也要体谅一下我们的业务啊，我们斗兽场的客人们来就是为了找刺激的观感，可之前有两次都到最精彩的时候，就被陆少您一枪结束，我们花了很大功夫才把客人们安抚下去，如果再来一次，我们斗兽场也不用开门了。” 咦？陆缘远这货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老板这么害怕。 “啧，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这次不会给你们捣乱，带路。”陆缘远含糊应着，也不知是真是假。 薛老板瞬间展露笑容：“谢谢陆少高抬贵手，这边请这边请。” 似乎陆缘远的个人信誉还不错，得到保证的薛老板眉开眼笑招呼二人进去。 当然，老板的客气都是对陆缘远的，对范落时不时流露的不屑与轻蔑很好地被笑容掩盖过去。 包厢里，吃喝一应俱全，布置得简约舒适。 就是很奇怪，作为至尊观众席的vip包厢不论从哪里都看不到那个巨大的角斗场地。 第十四章 冲突 包厢里，陆缘远对范落道：“你老绷个脸干嘛，人呀，就是要多笑笑，才显精神。” “当你知道自己活不过两天，我看你能笑出来不？”范落面无表情说道。 “如果是这样，我肯定会多笑几声，因为我死后注定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趁活着时多笑笑。” 陆缘远摩挲下巴，很认真地思考片刻并给出答案。 范落对他这话不置可否。 陆缘远笑笑道：“你也别这么灰心，要相信你自己啊，看我就对你很有信心，你可是背负大气运的人啊，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范落无视这货灌的精神鸡汤。 大气运，他现在是有了，能看透怪道物品的关联核心，可这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当发生怪道事件时给人指点迷津，及时制止怪道危害，赚点好感度，以期望别人能赦免自己？ 不说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一天多了，都不知道能去哪里找怪道事件，就是可以，范落都不会这样做，与其卑躬屈膝，还不如在最后时刻年少轻狂一把。 陆缘远说道：“距离下一轮赌斗开始还有些时间，我先去办件事，这个包厢里随你折腾，你也可以把玩一下从赵声声那里拿到的那件怪道物品。” 范落拿出黑色手套：“你就那么放心让我拿着？这件怪道物品可是有杀伤力的，不怕我突然对你出手？” 他是越来越看不透陆缘远这个人，在威胁自己的同时，又在给予他最大限度的自由与帮助。 究竟是陆缘远太自信？还是他真的没有恶意？ “放心，当然放心。” 陆缘远顿了顿，然后说道：“这只手套没你想象的厉害，首先，它是依靠吸收恶意来释放冲击的一件怪道物品，其冲击威力是与个人恶意挂钩的，可即使是赵声声那种有个极恶的第二人格，最大威力也就跟一支枪差不多。 研究院对这只手套的潜力做过评估实验，他们制造了一批人格分裂患者，最终分裂人格最多的才是二十四个人格，即使加以干预，也只能保证其中一半人格是恶面人格，其中牵扯到什么善恶平衡理论的我也不太懂，然后让这里面恶面人格最多的人试验了手套的威力，最强也不过一拳打穿50厘米的铁板，最后那个实验的人还因恶意的反噬一下子变成脑死亡了。” “人体实验？就为了一件怪道物品？”范落脸色难看，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疯狂到这个地步。 “是啊，研究院里就是一群疯子。”陆缘远摊摊手：“可偏偏这群疯子的研究是合法的，因为对这个时代来说，每一件怪道物品都可能有极大作用，而疯子也是必要的，有时候他们的研究成果能拯救很多的人。” “回归正题，因为人的限制，因为个人恶意很难突破一个上限，还有这只手套也并不能积累恶意，只是靠着发出冲击时的一瞬间吸收的恶意来决定冲击力，注定不能发挥太强的力量。 此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因为吸收了恶意，会使人格偏向伟光正一面。 你可以试想一下，当你跟别人生死相争时，眼看就要取得胜利，但是你的敌人向你跪地求饶，说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孩子嗷嗷待哺，你是否会有一丝动摇的念头，可这只手套会将你的动摇放大，本来你只动摇一瞬，实际却犹豫了五六秒，足够敌人将你杀好几次了。” 陆缘远离开包厢。 范落低头看着黑色手套，眉头拧成一团：“你这么废的吗？” 这完全就是一只恶意手套，越是凶恶的人才能释放越强的冲击。 “唉，像我这样三观奇正，五观也不错，平时还乐于助人的新时代少年，大抵也就能表演一下空手劈砖头这样的‘绝活’了。” 可惜这个包厢里连块砖头都没有，倒是有个沙包摆在角落，据说是那些观看的人们看得爽了就拿沙包来练练，但很多时候这里吊的是人肉沙包。 也不知道由自己打出的威力能不能把沙包打飞。 他意兴阑珊地将恶意手套戴在左手，虽然不能徒手拆墙，但看看自己隔空打沙包也不错，就当见识一下超凡力量，让自己能有个盼头吧。 举着左手仔细打量了会，恶意手套并非全黑的，上面布有几条细密的色彩线条，交集到掌心处的一圈白色，让手套增加几分颜值。 “这样看掌心的白点倒真有几分像是开关了。”范落回想陆缘远的话，“接下来是将个人的恶意在冲击释放时爆发以换取最大威力。” 要说恶意的话，他自来到这个世界就很不爽，睁眼就被审问了两天，不给睡觉还吃不饱，被陆缘远莫名威胁，被当成流浪者、奴隶的歧视...... 种种事情都让他火大的同时，范落学着赵声声一拳锤在左手掌心。 随后他将掌心对准那个沙包。 很奇怪，在那一刻，范落心中陡然重了几分，好像被压上了什么重物，难受得想要哭出来一样。 然后瞬间又浑身一轻，似是心中的负担都被搬走了。 很奇妙的感觉，正当范落沉浸在这种感觉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将他带回现实。 “我去！” 眼前的沙包多了个拳头大小的洞，装在里面的沙子簌簌从洞口流出。 最让范落惊讶的是，不止是沙包被洞穿，连后面三十厘米厚的墙壁也出现一个同样大小的洞。 范落视线来回在恶意手套跟坑洞转换：“这...貌似跟陆缘远说的不太一样啊，不是说普通人最强只能令手套发挥出一支枪的强度吗？你怕不是用狙击枪来衡量的！” 他有些牙疼，这种情况...... “难道我也患了人格分裂？很严重那种？” 他不免产生这种怀疑。 “不，应该不是。”范落仔细审视一遍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如果我真的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不可能没人跟我提过性格的变化以及行为的违和。” 当然，也有可能是人格的选择性遗忘...... 他摇摇头，随后握紧拳头坚定道：“真相只有一个，这是我作为穿越者特有的福利之一。” 相比于自我怀疑，范落当然选择这种最不靠谱却又最合理的理由。 不论是从自我说服还是从情势判断上，现在都没理由给自己搞出个闹心的第二人格。 不管怎么说，能产生这么强冲击力的手套，会是范落在这个世界的一大保障。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张牌。 正当范落为难时，眼角一撇那洞口，却发现自己藏不住了，因为刚才的冲击不止是把这个包厢轰开了一个洞，连隔壁的包厢也被轰穿了，那里有人透过洞口看了过来。 打穿了两堵墙加一个沙包，范落不由重新评估恶意手套的威力，比陆缘远说的那个分裂出24个人格的实验体也不差了。 只是在使用恶意手套打出这么大威力的一击后，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更没有像那个实验体一样遭受恶意的反噬。 果然，这就是穿越福利！范落更加确信这个猜测。 “给我滚出来！” 伴随“嘭嘭嘭”的砸门声，有人在门外叫嚣。 “麻烦上门了。”范落自语道。 门外，一个侍者满脸惊恐，但又不得不阻挡眼前几人的行为。 “季少爷，这里是陆少的包厢，您真的不能进去。” “少拿陆缘远压我，他竟敢暗杀我，还有你们斗兽场不是说不能带武器进来吗？他都把炮弹弄进来了，这事我还没找你们要一个交代。” “再敢拦我，我连你一起砸。”为首一青年形象有些狼狈，只见他面带怒容，完全不掩盖一下嚣张：“来人，给我砸！” 失了智的感觉。 “少爷，他可是有武器，我怕......”这时有个保镖还是有理智的。 “怕什么，他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动手？” 虽然这样说，季少爷还是躲远了：“继续给我砸。” 在几个彪形大汉的压力下，侍者无奈败退，心想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 砸门声响持续了很久，范落严阵以待了许久，仍是没见他们破门而入，不由感叹：这届的坏蛋不大聪明的亚子。 “季少爷，砸不开啊。”他们之前也没来斗兽场闹过事，天知道这里的门质量这么刚。 “废物。”季少爷面色不善地朝着侍者道：“门卡呢？” 侍者唯唯诺诺道：“季少爷，我真的没有门卡，至尊包厢的门卡都是只有我们老板才有啊。” 季少爷一巴掌朝侍者扇过去，发泄无处安放的怒火：“那还不把姓薛的给我找来。” 侍者被打也不敢有怨言，赶紧联系老板去了。 侍者前脚刚走，下一秒季少爷就见到门被打开了。 范落站在门口，眼前是五个肌肉爆炸的汉子跟一个脸色铁青的青年。 终于见面了，这个世界的纨绔子弟，桀骜的神色配上几个随身的保镖，这才是标配嘛，对比起来总觉得陆缘远缺了点什么。 见出来的是一个奴隶，季少爷甚至没有说话的念头，手指动动示意保镖解决掉范落。 保镖们意会，如果是哪家的少爷，他们可能还会犹豫不敢动手，只是一个奴隶的话，他们就毫无顾忌，一个个摩拳擦掌，狞笑着分配。 “头归我。” “我负责卸他的手。” ...... 仿佛野兽在处理猎物，他们原来许是没那么变态，只是变态的事干多了，自然精神不正常。 第十五章 洗礼 面对几个大汉，范落没有过多害怕，在原来世界中，这种阵仗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以前面对的是一些“可爱”的同学，现在这群保镖显然是专业的，光看他们的体格就知道。 如果是硬刚，范落估摸着自己也就能靠着狠劲拼掉一个、吧。 好吧，他确实没啥底气打得过其中任何一个。 这些保镖们虽变态，但身上的狠厉气息不是他能比的。 但现在手持恶意手套，谁还跟这些人硬拼啊。 没有任何犹豫，范落激发了恶意手套。 他对这些眼前的人没有善意，不止是世界决定的，还是因为他们的言语令人厌恶。 少年有恶当杀人！ 在范落原来的世界并不适用，但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不需要再顾忌什么。 他此刻，恶意高昂。 手掌对着迎门而来的大汉。 “想让我们住手？哈哈，你跪下磕几个响头，我倒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看到范落竖起的手掌，为首的保镖似乎误会了什么，笑得更加张狂。 “笑吧，这是你最后一次笑了。” 范落没必要计较，他仿佛可以预见到下一刻，那些大汉身上被贯穿一个洞，血沫飞溅，想说的话停留在嘴里，只用最后的气力哼出一个“你……”字。 然而现实跟想象总归是有差距的，有时候这差距还不是一星半点。 为首的保镖不轻不重地“啊”了一声，向后倒去，却被后面的保镖扶住。 好像只是身体失衡…而已？ “什么情况？不应该啊，他们应该被冲击贯穿才对？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不，冲击确实出来了，只是仅有让他失衡的程度。是恶意手套的问题还是说我的恶意不够？不可能，我的愤怒绝对比之前激发的那次冲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落被现实打击到了，一个个疑问和猜测不断冒出。 但容不得他多谢想，那几个保镖稍微交流几局句，没觉得有什么古怪就又朝着范落走来。 打是打不过了，而且范落这时想关门都迟了。 “可恶，愣是被恶意手套的掉链子给坑了。” 当那些个保镖挡在门口，几乎将整个门都堵住，更让范落感受到压力和危险。 没办法，他这时只能再赌一次恶意手套。 回想前两天醒来的遭遇，怒从心头起，右手作拳捶在左掌。 再次把掌心对向从门口进来的保镖。 范落目光紧紧盯着敌人，视线不曾从保镖身上离开。 一旦恶意手套再次掉链子，他可不会坐以待毙。 纵使心脏在剧烈跳动，也必须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与冷静，这是他从多次群架中学到的经验。 战斗，一触即发。 “啊……” 这一次恶意手套没让范落失望，那为首的保镖倒飞出去，连带着撞飞后来进门的几个保镖。 陡然空出的门口处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 再看被击飞出去的几人，为首的保镖胸膛已经凹陷进去，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的状态，多半是活不成了。 而被波及的四人里，两人直接昏迷，一人手好像是折断了，在那儿托着手哼唧哼唧，还有一人算是最幸运的，似乎只有一点擦伤，就是脸上带了点茫然，有种“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感觉。 冲击的威力变小了？ 这次的威力比之不久前洞穿了两堵墙壁的冲击，简直太弱了。 “是我的恶意还未到达最盛时就激发了手套？”范落暗暗猜测，不久前的那次可是酝酿了些许时间，越是具体的事就越能引动人的情绪。 “还有，这一次的恶意即使有足够的时间也未必能像上一次强烈。” 他不由皱眉，随即松开，是因为恶意经过一次冲击的“发泄”，让下一次的情绪就不能同样强烈了。 除非某些刻骨铭心的事件，不然人们的情绪都是会发泄出去，或随事件记忆变淡而流失，否则一直憋着，人早就坏了。 但现在还不是深入探究的时候，范落向前两步，俯视那几个保镖。 他正考虑要怎么处理这些人时，眼角余光撇到远处的季少爷，这时正悄咪咪想要摸走。 “你......” 范落才说一个字，那个季少爷立马像是打了某种兴奋剂，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甬道的出口。 连狠话都不带扔下一句的。 “这......你们的老板真够怂的。” 范落对着那两个保镖感叹道，虽然换他可能也会这样怂。 怂并不丢人，这时候还无勇无谋留在原地丢狠话等死的蠢人才丢人。 至于那些保镖们，他寻思着要不要再给一拳？但又觉得不妥，恶意手套的威力随着他的“发泄”越加低了，在没有真正弄清楚规律前，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好。 思索间范落目光与那个擦伤的保镖对上，对方赶忙端正身体跪地求饶道：“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都是季少爷逼我们干的......” 另一个折了手的保镖也顾不得疼痛，赶紧附和：“对，都是季少爷命令我们做的，罪魁祸首是他......” 他们是真的怕了，如果是有什么武器还好，但眼前这个少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一瞬间他们就败了。 一时间他们想不明白，因为未知，所以更加觉得恐惧。 只见范落露出笑容，缓缓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那两个保镖恍如听到天籁之声，顿时脸上有了一点喜意。 趁这个机会，范落却是猛地踢脚，一脚踢在只受了点擦伤的保镖的下巴上。 听见微弱的“咔嚓”一声，那个保镖身体被踢得拔高几公分，随着惯性往后倒去，再一看，却是已经昏死过去。 另外那个折了一条手的保镖见状大惊，脱口而出道：“你说了不计较的，你不讲信用。” 范落耸耸肩：“我从不跟死人计较。你呢，是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他故作轻松写意，令对方心生忌惮，即使保镖只剩一个，即使对方还折了一条手臂，他也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毕竟体格摆在那里。 保镖紧紧盯着范落：“斗兽场不会让人带武器进来，所以你刚才是用怪道物品攻击我们，你左手上的手套？但这个怪道物品应该有什么限制，你刚才才会偷袭阿虎，你现在用不了怪道物品，不是我的对手。” 不得不说这个保镖是有点东西的，在生死时刻脑力全开，猜测到几分。 他还想分析范落的行为，希望从范落脸上看到什么慌乱的表情，以此印证自己的猜想。 可惜他失望了，范落并没有丝毫神色变化，因为恶意手套的限制并不是不能使用，即使再次使用威力大减，杀个人还是没啥问题的，因此他是稳操胜券。 “既然你都猜到了，还不赶紧上来打我。”范落笑意盈盈道，“或者你可以转身就跑。” 对，范落就是在暗示对方逃跑，如果这个保镖转身就跑，范落大概率不会追，这时候赶紧找陆缘远回来收拾残局才是正事。 保镖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只是他的经验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把后背留给敌人是很愚蠢的做法，如今对方这样光明正大的提示他，他就更加不能跑了，保不准又是什么阴谋。 如果范落听见他的心声，一定语重心长告诉他“你想多了”。 “这里是斗兽场，有它自己的规矩，你敢在这里杀人？”保镖试图威胁范落。 “哈哈，真可笑，你这时候跟我谈规矩，之前说卸我四肢摘我脑袋的时候怎么不说。”范落冷笑不已，“而且，这不是已经死了一个吗，我还在乎什么规矩。” 首当其冲承受了恶意手套冲击的那个保镖连呼吸都停止了。 看到那个保镖死在自己面前，死在自己的攻击之下，范落竟没有多少感觉，许是恶意手套无声无息的攻击让他没有什么参与感的缘故。 范落感觉这保镖脑子有问题，都给他机会跑了也不跑，那就动手吧。 他眼神霎时间冷了下来，快速向前两步就对保镖竖起左掌。 保镖知道那只手套不简单，自然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上面，见范落举起手掌对着自己，他脸色变换了下，同时猛然矮下身体，想要避过那只手掌的方向。 他成功了，可是他也输了。 这时候范落早已经将准备好杀招，就等保镖低下身体那一瞬间，一记膝撞正好狠狠顶上他的门脸。 在最后清醒的那一刻，保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那手套没有释放什么攻击，这只是范落吸引他注意的伎俩。 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生死相搏之中，唯有不择手段，只为活下去。 保镖重重倒地，范落完成了五杀。 不，还没完成...... 接下来，范落才要真正动手，将其余四个昏迷的保镖一一杀死。 他从死去的保镖袋口发现一支钢笔，这支钢笔比他见过的钢笔都要长。 打开笔盖，上面还残留有奇怪的暗红色污迹。 “笔尖也特别尖锐，是把杀人的好武器。” 范落捏着钢笔，在昏迷的四个保镖边上走过，让他们永眠。 第十六章 限制收容 季少爷回来了，带着之前范落见过的薛老板，身后跟了一大群斗兽场工作服的大汉，手持冲锋枪支，各个满脸横肉，光是面相就能吓哭小孩，看样子就知道是斗兽场看场子的。 当他们来到包厢前，却是见到五具尸体横陈在地上，尸体周围被血水铺满。 血液已经暴露在空气中一些时间，稍稍呈现暗色。 少许血腥的气味随空气被人吸入，为首的薛老板不由皱了皱眉，而其余看场子的大汉非但没有露怯，反而有个别人似乎有些兴奋？ 季少爷后怕地缩了缩脖子，随后怒意满溢：“姓薛的，你看看，陆缘远直接对我下杀手，要不是我跑得快，我也要留在这里，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季少爷，不知你要什么交代？”薛老板嘴角挂着冷笑，“你自己的人不好好呆在自己包厢，而是死在陆少的包厢前，到底是谁惹事一目了然。” “还不是因为你们斗兽场有疏漏，让陆缘远带了什么武器进来，直接将我包厢都打穿了，我这才去找他算账。”季少爷怒冲冲吼道。 薛老板脸色一变，严肃警告道：“不可能，我们斗兽场是严禁携带武器的，季少爷你不要无中生有。” “不相信的话你来看，那武器轰出来的洞都还在。”季少爷急道。 薛老板一扬手拒绝道：“不必了，我们斗兽场的包厢质量是绝对没问题的，如果是能将包厢都轰出洞，那种武器体量不可能小，我可以给你看陆少他们入场时的监控，绝对是两手空空。” 就是季少爷说的都是真的，薛老板也不会承认，这无疑会影响斗兽场的声誉。 “姓薛的，你什么意思？”季少爷眼神阴翳下来，“你是铁了心包庇陆缘远了是吗？” “季洪，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季家一个私生子罢了，也敢跟我叫嚣？就是你们季家嫡系都不敢在我面前放肆。”薛老板早就看这个季洪不顺眼了，一口一个一个姓薛的，真当他好脾气，“给我把他丢出去。” 薛老板一扬手，就有人架起季洪往出口走了。 “姓薛的，你为了一个陆家弃子得罪我，你会后悔的，我爸不会放过你的。”季少爷终于像个纨绔子弟一样撂下狠话了。 “老板，那季洪说得对，陆缘远只是一个陆家弃子，不说他三番四次到我们斗兽场捣乱，这次更是让一个奴隶在我们至尊包厢闹事，这是直接踩在咱们斗兽场的脸面上啊，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他得罪季家？”一个马仔在薛老板身边问道。 “愚蠢。”薛老板冷哼一声：“陆缘远是个心狠手辣的，他几乎杀光了陆家三脉嫡系，这件事一度让四大古世家的陆家成为所有人的笑谈，他也因此成为陆家弃子。 但他干出这种事，你以为他凭什么还能活着，并且能在这望塔城掌权，活得滋润？这其中能没有一点猫腻吗？ 至于季家那种小世家，我还没放在眼里。” “那......”马仔还想打听。 却被薛老板喝止：“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 “是是。”马仔急忙应道。 “怎么死的？”薛老板看一眼那些尸体，问道。 有人检查后回道：“四个人被一支钢笔刺穿颈动脉和心脏，杀人者应该是第一次杀人，害怕人没死透，在两个要害都动手了，还有一人，胸口遭到极大力量撞击，骨头和心脏都碎了。” “武器？”薛老板沉吟道。 手下人说道：“不，应该是很纯粹的力量。” 薛老板点点头：“怪道物品。” “可能性很大。” “唔......不过，我们也确实该要一个说法，既然动手的是那个奴隶，那不妨......”薛老板一握拳，然后松开，“把这里清理一下，我去见见陆少爷。” ...... 而陆缘远比季洪等人回来得早。 范落坐在沙发上，微微有些失神，此刻他脸跟衣服上都沾了血迹，那是刺破颈动脉时喷出来的。 陆缘远笑意盈盈看着范落：“怎么？第一次杀人？什么感觉？” 范落唇瓣稍稍失了血色，在轻微抖动，听到陆缘远的声音，他定了定神：“能处理吗？” 陆缘远怔了一下，说道：“小事。” “倒是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当初我第一次杀人，可是请了一个院的医生检查。”他给范落倒了一杯葡萄酒，酒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鲜红，“来，喝点，如果现在没事了，我建议你细细品味一下那时的感受，这会让你下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有所长进。” 范落接过酒喝了一口，勉强笑道：“那医院的医生医术可不乍地啊，不但没把你病治好，还让你这个神经病到处跑。” 这时，薛老板的声音通过对讲通讯响起：“陆少爷，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你这时候方便吗？” “进来吧，我就懒得开门了，我知道你有门卡。”陆缘远回道。 “找上门了？”范落皱着眉头道。 “没事，我处理就行。”陆缘远很是随意道，“你该调整一下心态，现在的你整一个惊弓之鸟似的，稍有点动静反应就很大。” 范落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不太稳，刚杀了四个人，对于第一个死的保镖却是没什么实感，那血滋地喷出，腥了一脸，仿佛看世界都是猩红的了，更别说陆缘远还特意递给他一杯红酒，让他回味那时候的状态。 不过，他确实需要尽快适应这样的状态。 嘀，门开了。 薛老板进来后却是见到那个带着血污的少年正与陆缘远碰杯相饮，这关系貌似不一般啊。 陆缘远抽空招呼了一句：“薛老板，有何贵干啊。” 薛老板：...... 突然好像就没啥事了。 “哈哈，没事没事，我是来通知陆少一声，赌斗即将开始了，看您有没有兴趣压点。” 薛老板这时的态度与在门外跟季洪说话时那是明显不一样。 “噢？我还以为薛老板是为了门外那几具尸体来找麻烦的。”陆缘远挑了挑眉道。 薛老板说道：“哪能啊，他们竟然上门挑衅陆少，就是死有余辜。” “薛老板是个明白人。”陆缘远微眯眼睛，“你应该清楚，我从来不赌。” “陆少洁身自好，令人佩服。”薛老板奉承了一句，“但是小赌怡情，陆少可以稍微下点赌注。” 陆缘远略显玩味笑道：“原来薛老板是看上了我身上的某样赌注啊，说来听听。” “我也不卖关子了。”薛老板搓手笑道，“听闻今天凌晨陆少爷解决了一起怪道事件，并成功收容其关联核心，我想问问陆少爷，有没有兴趣压一把，不论陆少压输压赢，我们都会补上等同价值的赌注，肯定不会让您吃亏的？” 收容怪道关联核心？ 一旁的范落听到这些字眼，却是强提精神起来，认真倾听。 “薛老板好大的气魄，一个c级的怪道关联核心，竟然是小赌注？”陆缘远调侃道，“这样的小赌注，我想向薛老板购买个十样八样，可以吗？” “咳咳......陆少说笑了。”薛老板气噎一下，“你也知道，我斗兽场只下赌注，不做交易。” 陆缘远道：“你们这传承下来的规矩也该改一改了，交易就交易，偏偏还要以下注的方式完成，多此一举。” 只下赌注，不做交易。范落也觉得这样的规矩，有些奇怪。 薛老板颇有底气道：“祖宗规矩，不好更改。” “不过你是找错人了。”陆缘远摇摇头，随后向范落指了指，“凌晨的事是这位小朋友帮忙解决的，如果没有他，我们今天醒来怕是已经找不到这座城了，也许都醒不来，直接被淹没在白雾之中，所以我做主将这个怪道关联核心送给他了，要交易要下注可以找他。” 薛老板仔细打量一下这个带着血污的少年，好一会儿才对陆缘远无语道：“陆少当真好气魄，这样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 然后他又对范落笑道：“这位小兄弟，有没有兴趣下一把赌注？” 见谈话重心落在自己身上，范落沉吟片刻，问道：“收容怪道关联核心，是什么意思？” “就是将怪道的关联核心限制收容的意思。” 陆缘远解释道：“以你经历的那起怪道事件为例，c102的运行规律，是先有草木枯枝类可燃物，再是关联核心通过可燃物点燃起火点，最后将起火点划定的范围全部点燃。” “而在我们将其阻隔后，缺少了运行规律的一环，c102没办法继续扩张，在阻隔内所有可燃物耗尽的情况下，c102引燃的火熄灭，它的关联核心因为逻辑断路，进入沉默状态。” “我们轻易就从被烧焦的土地中心找到了它，就像一簇星火，看着漂亮，却不知道它疯狂的时候有多可怕。它只是陷入待机状态，一旦有满足它关联核心逻辑的条件补全，就又会熊熊燃起。” “之后我们用特殊装置收容了c102关联核心，这种装置是解析自第四纪元的捕获机器，那个辉煌时代只不过是将怪道事件当作野兽、猎物一类，哪需要像我们这样吃力。” 第十七章 关联核心的三种用途 “收容装置里有特殊场域，能使怪道关联核心保持沉默状态。当然，这不是绝对的，有些怪道关联核心即使被收容，还能通过强行重新构建逻辑，恢复运行。 记录之中就有一件事例，原是b038的怪道，其关联核心被收容后，硬是重新构建逻辑，一下子毁灭了两个城，而后联邦修改此次怪道事件为a005，至今仍未调查清楚其关联核心及运行规律是什么。” 星火...关联核心...收容装置...... 听完陆缘远的解释后，范落对怪道有了个更加清晰的认知。 今天凌晨那场火中，他看到的星火确是c102的关联核心无疑。 在图书馆他就查到了相关信息，关于怪道事件的分级条件，在这个被怪道包围的世界并不是什么秘密。 f级，是针对极个别个体的怪道事件，危害有限。 e级，大体是一定范围内的危害事件，跟恐怖分子带炸弹上街随机自爆有得一比。 d级，危害范围等级更大，在范落理解来，就是一群带炸弹的恐怖分子的威胁。 c级，在d级危害的基础上，有向b级怪道事件发展的趋势。 b级怪道事件，爆发开来无疑能毁灭一个城市。 至于a级怪道事件，是有短时间内就毁灭城市的威能，却又不仅限于一个城市。 这也只是联邦根据怪道事件危害大小划分的等级，但某些怪道事件的威胁和诡异不能用这个分级来衡量。 危害等级高的必然威胁大。 只是一些怪道事件虽然危害不大，却是有近乎无解的威胁，常人遇见必死无疑。 这样的威胁始终是个隐患，联邦投入不少资源力量，可都无法探寻丝毫规律，异常诡异。 这让范落想到那笼罩世界的白雾，那究竟该以什么等级为其标号？ 范落放下酒杯：“怪道的关联核心，如果是今天凌晨引燃大火的起因核心，那应该是种危险的东西才对，为什么你们这么看重？你们想拿来做什么用？” 没有价值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人在意，既然这玩意有交易价值，范落倒是好奇这样危险的东西究竟有何价值。 “危险倒是真的，但也分能不能用对地方，一种怪道关联核心，如果用的好，可以用来阻止另一种怪道事件的发展。” 薛老板话音一转：“当然，大部分怪道关联核心都是只能暂且收容着碍地方，等到有妥善办法才能处理。 只是，要知道收容装置制造起来是很困难的，每个城市都只有一个份额，如果不能将想办法将关联核心妥善处理，就只能是个麻烦。” “啧...老薛你真够可以的，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来骗一个小孩。”陆缘远为范落鸣不平道，“关键是你还当着我面骗我的小孩，真当我是摆设了哈？” “喂，泥垢了，一口一个小孩，你也就比我大几岁，占谁便宜呢。” 范落不乐意了，早就烦陆缘远这样喊他，明里暗里都被侮辱了好吧。 “我懂我懂，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是不喜欢被人叫小孩，孩子的傲性嘛，想当年我年轻那会也是这样叛逆。”陆缘远一脸唏嘘，仿佛在回忆过去几十年的事情。 范落怒不可遏，忍不住爆了脏话：“你懂个*@#%￥” 他很好地将攻击瞄准在陆缘远身上，而不牵连亲戚朋友，这是范落的文明问候，毕竟他一向很厌恶有人拿他是孤儿说事。 陆缘远笑道：“喏，你看，只有小屁孩才会控制不好脾性，这样好恶喜怒形于色。 而我们成年人都是利益至上，只要有利好，不管人前多么愤怒，但表面功夫总要做好，总以一张如花笑脸待人。” 薛老板：有被冒犯到。 他一时间笑容都僵住，不知道还该不该维持笑脸。 陆缘远继续语重心长教导：“即使没有利益，当有人得罪了你，你也要做到表面笑嘻嘻，背后才好捅刀子啊。” 看着那张欠揍脸，范落忍不住道：“放心，即使我表面骂了你，背后该捅你的时候一点也不会手软。” “嘶......”薛老板听着面前两人的对话，有点惊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狠了么？ 同时他心里也开始重新评估两人的关系，陆缘远不太正形他是知道的，可这个刚刚第一次杀人的奴隶少年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凭什么敢这么放肆？薛老板有点搞不懂了。 出于某种复杂的心情，薛老板说道：“咳咳，刚才我说的可能有些笼统，以一种怪道阻止另一种怪道发展的具体方法，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一是利用两种怪道截然相反的运行规律，使二者达成平衡，一起陷入沉默状态。 但这种方法太过苛刻了，不说关联核心本就收容困难，更何况是要找到两种正好相反规律的怪道，这样的例子在联邦记录之中也仅有三起，都是在第四纪元遗迹之中发现的，两种关联核心纠缠在一起达成了平衡，但实际实验中还没有成功的样本。 二是以一种危害较小的怪道阻断或限制另一种危害较大的怪道发展。 有一起很典型的事件，怪道事件e078，关于其描述是：一把追着目标敲打的锤子。 这把锤子会选择一个个体目标进行敲打，选择规律未知，不论人、物，都有可能成为其目标，目前定义的目标选择机制是随机选择。 一旦被锤子敲打三次，目标将会化为粉末，不论是坚硬的金属，还是柔软的胶体，都不例外，当前目标被破坏才会选择下一个目标。 但它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因为这把锤子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行动速度太慢，它敲下一锤子需要整整五秒，而目标离开原地后它就敲空了，当选择一个人当目标时，根本就敲不到目标。 只是当这样一把锤子追着一个人敲打时，那也够呛，因为怪道不需要休息，而人不行，而且这把锤子看似真实，实则是虚幻存在，没办法触碰，用物理方式无法限制。 最后是利用怪道事件f038解决的，这起怪道事件描述为：一定区域内所有金属都会被牢牢吸附在地上。 那把锤子看上去就是全金属制品，于是它就陷在f038里了。” 听完，范落第一反应是，感觉这把锤子有点憨批，还有点莫名的喜感。 咳咳，是他有点过了，对锤子要求太高，能三锤子破坏一切个体目标已经很强了。 薛老板说的第一种方法，好像基本还在理论阶段，没啥好细究的。 他琢磨的是第二种方法。 以f级怪道限制了e级怪道。 明明是虚幻存在的锤子，不受物理方式限制，却又会被同是怪道的力量限制。 让范落不由想起凌晨燃烧的火，水是熄灭不了那怪道的火。 也就是说，如果是用另一种没什么危害的怪道力量熄灭那种火，或者熄灭起火点，同样可以限制那场怪道事件。 范落表示：“我还是对那把锤子比较感兴趣，不知道它被限制在什么地方，如果能拿到手......” 可惜怪道注定没办法被“拿”到，因为怪道是没有具体形体的，更准确来说怪道可能只是一种概念。 他只是想一想罢了，只是越想越觉可惜。 陆缘远表达了同样的兴趣：“嘿嘿，要是能拿到，我早拿了，可惜到现在为止，都没人能分析其关联核心和运行规律，没办法让其陷入沉默状态，连收容都做不到。” “那第三种方法是什么？”范落问道。 陆缘远：“你不妨猜一猜，你接触过的。” 范落想也不想回道：“怪道物品！应该就是以怪道关联核心制成。” 关于怪道与怪道物品的关系，他早就有过猜测，因为他可以直接看到手套里的关联核心。 “没错。” 陆缘远打了个响指：“怪道物品是用怪道关联核心辅以特殊材料制作，这是传承自第四纪元辉煌时期的文明结晶，可惜，虽然目前联邦已经解析了这部分资料，但技术上还是没办法突破。” 范落算是清楚了怪道关联核心的价值，总结下来目前只有在第二种处理方法上关联核心才能起到作用。 虽然暂时可能排不上用场，但其未来绝对是会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成为战略资源。 陆缘远侃侃而谈：“薛老板，联邦公开的怪道事件加起来拢共才一千多，收容到的关联核心不过到二百，现在各大势力都在收集这玩意。 更别说c102是有可能发展为b级怪道事件的，这样的关联核心，你是打算拿什么作为相称赌注？ 我呢，没心情跟你讨价还价，直接报底价吧，我这边给他做评估，他最后决定是否拍板。” 薛老板一时陷入沉思，虽说他是下赌注而不交易，但讨价还价还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本想跟陆缘远好好商讨一番，结果对方直接给了个报底价的话。 别人不清楚，陆缘远这人却是说不跟你玩就不跟你玩的类型。 任性而为，不考虑得失的性格，当真让他这种正经人头疼。 相比起这个少年，陆缘远本身的孩子气更加重些。 第十八章 惊闻超凡之路 “四种怪道关联核心，其中两种c级。”沉默几分钟，薛老板很沉重说出了他的赌注。 “唷？”陆缘远稍微有些惊讶，“这出价要比一般b级关联核心都高呀。” 无怪薛老板表情凝重，因为出的价让他肉疼了。 “你的意思是同意交易？”范落完全没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只能靠陆缘远。 “以我的见识来评判的话，这是大有赚头的交易，虽然b级关联核心交易不多，但大体上稳固在两种c级外加一种e级或f级这种水平。” 陆缘远摇晃一下酒杯，透过红色的酒液看着薛老板：“只是，怪道关联核心是最不好衡量的一种商品。 怪道的诡异性让其变得难以揣度，有时候一个很特殊的f级关联核心比c级的更吃香也说不定，比如之前有一个能让七十岁男人重振雄风的......” 范落当时就惊了：“这什么怪道？竟然比你还不正经？” “埋汰谁呢。”陆缘远狠狠放下酒杯。 “咳咳，真心话，别介意。”范落摆手安抚陆缘远道，“请保持你成年人的笑容。” 陆缘远还真给变回了笑脸，转换得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端的是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他继续说道：“关联核心的价值还取决于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它的名字长不长，名字越长就越没价值。” “？？”范落感觉世界观被刷新了，“这个世界名字长都会被鄙视的吗？我该庆幸自己名字是两个字？” 陆缘远：“唔...只限于关联核心，这个名字有时候是很重要的，比如制作怪道物品的时候。 就像喊你的名字你会有反应一样，某些情况下可以通过名字激活关联核心。 而由此延伸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关联核心的名字，实际上我们对大部分关联核心的认识都只有一个大概描述，就如你看到一个人，知道他的一些行为习惯，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通过第四纪元遗留的一种检测办法，检测关联核心有几个字符，然后通过我们观察到的规律进行逆推，然后推断出关联核心的名字。 之后就是进行试错实验了，名字越长的试错成本就越高，因此价值越低。” “名字？！” 范落仔细品味了这两个字，突然不知怎的就联系到自己从特殊视野看到的标在关联核心下方的字。 难道他从特殊视野中看到的字就是关联核心的名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说不定就有筹码了呀，到最后关头说不定可以和陆缘远谈判。 范落又想了想，感觉不对啊，他看到的是他认知中的字体，像这种神秘古老的东西，应该对应的是古老时代的文体才对吧，就像原来世界构想的学魔法就要有相应的咒文一类。 “既然是用第四纪元技术得到的检测结果，那字符数量是以第四纪元的文字为准吗？” 范落寻思着难不成自己还要去学第四纪元的文字吗，可问题是现在关于那个辉煌时代的文字也才解析出来一部分。 “自然不是，这其中就牵扯到一条关联核心的定律，文字是形象的表述，形象是理解的概念。”陆缘远笑笑，“能听明白吗？” “就是关联核心会以你所理解的形象给出你理解的文字表述。”范落对自己的阅读理解功底还是挺自信的，“既关联核心将概念翻译成我们理解和熟知的文字。” 虽然这自动翻译功能很不科学，可这就是个不科学的世界。 范落也终于确定下来，他在特殊视界中看到的就是关联核心的名字。 这个金手指不简单啊！ 陆缘远点点头，表示对范落理解能力的欣慰，然后说道：“还有就是关联核心根据个人需求浮动是极大的，需要的人极其需要，对不需要的人根本没有交易的必要。而薛老板的诚意十足，加上压根没想去检测名字字数，却让我看到了他的决心，必须得到这关联核心的决心。” 范落从陆缘远的话中总结出了精华--这姓薛的就是只大肥羊，你可以狠狠地宰。 “陆少你...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我都一口价交底了，你怎么......”薛老板脸色苍白苦笑道。 “说了我只负责评估，最后拍板的人不是我。”陆缘远狡黠笑道。 薛老板只好用柔情的目光看着范落：“这真的是我能出的最高赌注了，也确实已经高出市价太多，还望小兄弟卖个情面。” 陆缘远若有所指道：“有时候情面这东西最不值钱了。” 范落沉思一下：“薛老板，这样，我先看看你的赌注，再做决定，你看行不行？” 薛老板：“赌注眼下并不在望塔城中，而是分散在几个城市之中保存，就算当即调集，也要两个晚上。” “薛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做局的，应该知道赌注是要一同上桌的道理。”陆缘远敲着桌子道，“不然有人想要赖掉赌注，我可没本事收回来。” “陆少说笑了，谁敢昧下您的赌注啊。”薛老板讪笑道，“那就两天后，我再请陆少和这位小兄弟小赌一把，这时候赌斗也快开始了，我就不打扰两位的兴致。” 说完在陆缘远的示意下，薛老板退出了包厢。 “喏，c102的关联核心，我给你拿来了。” 陆缘远丢给范落一个魔方大小的正方体。 “这就是收容装置？” 范落接住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收容装置，其四面是透明的，仿佛是一块方形水晶，只有两面是不知名的金属材料。 透过透明的部分，他见到其中有一点星火，与凌晨时，在怪道事件现场见到的那种有着活跃的美感不同，在收容装置之中的星火是似乎被水晶凝滞了。 被收容的关联核心陷入了沉默状态吗？ 那黑白视界中火色一样的“燎原”二字，无不说明陆缘远没有动任何手脚。 陆缘远这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范落也没问陆缘远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他，有人白送好东西不收的话会折寿的啊，况且陆缘远之前也说是因为他的帮助才将这起怪道事件处理，不管真情还是假意，范落都接了。 陆缘远提醒道：“记得，这个收容装置也价值一种f级关联核心，到时候还我。” “我怕自己没那命等到交易的时候了。”范落笑着收起收容装置。 “放心，你有大气运，死不了。” 陆缘远知道范落在说什么，转过话题：“不说这么伤感情的话题，你帮我分析分析，这姓薛的表现得太急切了，论生意来说，他比我娴熟得多，可刚才得表现像是昏了头，顾头不顾尾的，实在有点奇怪。” “我对他了解不多，但若说到昏了头，无非情绪作怪，极大的喜悦或是悲伤、惊惧。”范落自嘲笑了笑，“像我刚才那样，因为第一次做那种事，以至于惊慌无措，魂不守舍。” “你现在就好转过来了啊，这点比我强。”陆缘远赞了一句，然后琢磨道，“反正我没从他那里看出什么悲伤惊惧，那就是喜悦咯......” “好事...有关关联核心的大好事......” “我，好像知道原因了。”陆缘远咧嘴一笑道。 “有故事？”范落灵敏地发现陆缘远的笑有些夸张，“说来听听？” “这其实是关联核心的第四种用法，但目前只是一个设想，未被证实，甚至即使被证实，也注定不可能广泛传播。”陆缘远突然正坐严肃起来，“超凡之路，让一个人掌控怪道的力量。” “掌控怪道的力量？”范落猛地打了个寒战。 他想到凌晨的怪道事件，如果能自主控制那种力量，花点时间就能烧毁一座城啊。 他心头火热不已：“详细说说。” “怎么？心动了？”陆缘远揶揄两句，然后慢悠悠道，“就像制作怪道物品那样，将沉默的关联核心收容进特定容器，再设置开关，引导怪道的力量。 但、如果将人体看成一个收容装置呢？” “还能这样玩？”范落脑海恍如一道雷霆炸开，开辟了他的脑洞。 只是稍微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可行性貌似有点低。 范落提出自己的质疑：“如果是将人体当成收容装置，怎么保证关联核心的沉默状态？人体可没有收容装置那种特殊场域。 还有，人体脆弱，不可能经受得住怪道的力量吧。” 陆缘远眸中微带笑意道：“确实没那么简单，这种用途，说是第四种用法，实际上是将第一跟第三种用法相结合。” “先让两种截然相反的关联核心达成平衡，一起陷入沉默状态，再放入体内。这是有人提出的解决方案，可想而知光是这一步就让多少人不得不放弃。 然后就是要知道两种怪道关联核心的名字，这绝对是要花费高额成本进行试错的，也是进行下一步的必须步骤。 最后一点，就是按照制作怪道物品的方式，用名字激活关联核心，并完成逻辑规律的构建。” 第十九章 代价 陆缘远的话给范落说得越发懵了，从话里话外都在说想要这样的超凡之路难、很难、非常难。 “我记得，你说过现在还没办法制作怪道物品，好像是不能突破最后的技术瓶颈？” 范落不由问道：“既然是联邦都无能无力突破的技术，你为什么会觉得薛老板想要c102的关联核心开启超凡之路？难道这技术在他手上得到了突破？” “不，技术瓶颈指的不是技术资料的欠缺，而是缺少某种东西，这种东西没办法制造，只能去寻找。”陆缘远摇着头道，“一旦找到这东西，是藏不住的，他姓薛的也不敢藏。” “而且无关技术瓶颈，很有趣的是，这个技术瓶颈对于制作怪道物品来说是存在的，而如果是在人体内进行逻辑构建，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你可以理解为，同样的原理，在实际应用在不同方向时的差异性。” 不同方向的差异性，以人和收容装置的来比较，二者性质就不一样，因此产生了差异吗？ 范落以自己地理解说道：“就像人没办法拥有收容装置的特殊场域，没有收容装置的坚硬性质，同样，收容装置也缺乏人所拥有的特性。” “没错，差不多就是这样。”陆缘远继续道：“之所以我有这方面的猜测，是因为有一件怪道事件的影子，其大致描述跟c102似乎能达成平衡，只是这件怪道事件被姓薛的掩盖了，并没有记录。” 唔...看样子除了被记录的怪道事件，还有人因为利益或是其他原因暗藏了不少。 也就是说真实发生的怪道事件和实际被收容的关联核心要比明面上多。 还有人的特性跟收容装置的特性差异，具体是指哪方面？两者差异点太多，无从判别啊。 范落思索着说道：“仅凭这一点还是有点武断了吧。” “是我武断了，大部分是凭主观猜测。”陆缘远嘴角一翘，“但他也太果断，给价太爽快。” “确实，如果是我的话，买货之前，首先是要验证一番，c102的运行规律是否如记录的一样。”范落点头道，“薛老板过于急切，倒像是早就了解过交易的商品一样。” “不可能，大早上起来我才赶去将关联核心收容，甚至还没打描述报告，即使有人泄露情况，他也总归是要亲自验过才放心，除非......” 陆缘远这时邪魅一笑，端起酒杯，整个人舒展地后靠在沙发，仿佛一下子轻松下来。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如果他早就知道了答案呢？” “知道...答案？！”范落先是不解，随后眼睛瞪大，一脸恍然大悟，“你是说，智慧之书！” 他想到这个很神奇的怪道物品，能够给出一切问题答案的书页。 此时他口袋内侧就装了一张。 陆缘远向范落举起酒杯，一切尽在笑容之中。 “只是、他如果真的提了类似问题，应该早在我们之前、早在这起怪道事件扩散之前，就精确找到并收容c102的关联核心。” 范落想起那张书页上如狗头军师一样给人出详细谋划策泡妞的回答。 “你还真以为这书页是万能的，能给你将每一件事详尽到时间地点？” 陆缘远抿一口酒道：“说是能给出一切答案，但坑也坑在这。 如果你只是问寻常的事，自然会有很详细的回答。可一旦涉及怪道这种超凡的事，回答则会变得很模糊。 比如你提问某种怪道会出现在哪，书页给出的回答大概会给你锁定在某个城。 如果你想投机取巧，直接问怎么成为超凡者，书页也只会告知你大致方法，就像我一开始给你解释的那么笼统。 而不会直接给你设计一套计划方案。” 涉及怪道的回答会变得模糊，是因为怪道之间会相互影响吗？ “每一件怪道物品都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啊。”范落暗道，目前他已经接触两件怪道物品，可对于其逻辑规律的猜测都太过表面。 陆缘远好整以暇道：“姓薛的好歹是斗兽场八主事之一，他不在主城主持那摊子事，而出现在望塔城，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依我猜测，他是通过智慧之书知道有一种能与手里关联核心达成平衡的怪道会在这座城出现，才来了望塔城。 他恐怕早就在监视城里的情况，一旦发现有情况，就抢先限制收容。 不过很可惜，正好爆发怪道事件时，他恰巧被某些事情缠住，脱不开身，直到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而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急匆匆过来商量交易了。” “这也太巧了吧？”范落歪着头，感觉陆缘远通过一个巧合来进行推断，不合理。 陆缘远神秘一笑：“是啊，很巧，却也是必然。昨晚怪道事件爆发时，即使没有a事件让姓薛的忙活，也会有b事件，总之他是注定与c102错过。” “必然的巧合？”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就仿佛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意思，范落疑惑道：“是有人做了手脚？” 陆缘远故作高深，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能做手脚的，不一定是人。” “别给我卖关子了，老在那装什么博学。”范落鄙夷道。 “仪式感总是要有的。”陆缘远逼格不减，“在告诉你答案之前，我想先问你，你对怪道物品的认识是怎么样的？” 范落想了想回道：“以怪道关联核心为主，可以控制怪道超凡力量的物品。” 陆缘远给出评价：“没什么毛病，但认识有限。” “怪道的力量不是那么好掌控的，即使是被制成怪道物品，依然有着其不受控的一面，这一面被表现为怪道物品存在的缺点。” “就如你手上的手套，用得久了会令人性格产生偏移，这就是缺点。” 范落翻动手上的手套，下意识道：“你是说怪道物品都有缺点，连智慧之书的书页也是。 因为这个缺点，薛老板无论如何都会跟凌晨的怪道事件错过？”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诧异。 这...这缺点未免有点玄乎。 陆缘远颔首认同：“没错，向那书页提问的缺点，事与愿违！你总会与书页上回答的事与物产生一次事与愿违。” “这是总结了好几页智慧之书书页的提问与结果得出的结论。” “但因为智慧之书书页的特殊和珍贵，目前为止能知道的人也是极少数，是很隐秘的缺点，我料想姓薛的也不清楚。” 范落：......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老人在得到书页的恋爱指南后，现在还是孤独一人，也知道老人向书页提问自身的前程去向，现在却只能守着图书馆终老，最后是为了解决麻烦才想收集世家纨绔的罪证，反而让他更加深陷漩涡。 与其说缺点，范落更觉得这是使用了怪道力量而要付出的代价。 而且，这代价的表现形式，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自身被看不见的命运之手左右。 这时，包厢内的通讯响起。 “尊贵的客人，斗兽场本月的第28场赌斗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始，如有下注需要，可随时为您服务。” 斗兽场的赌斗开始了。 包厢缓缓移动，在一阵轻微震动后停下。 范落竟没注意到这个包厢的结构是可移动式的。 沙发前的墙壁如幕布一样拉开，斗兽场地明亮的灯光照进来，让人一时不大适应。 同时，斗兽场上成千上万的人们在喝喊，表达着他们的兴奋和期待。 斗兽场地中央的上方，升起巨大的全息投影，倒计时：14：59。 范落他们坐的位置，正是最佳的视角，这是斗兽场为尊贵客人准备的包厢。 陆缘远看到范落不是很适应的微表情，建议道：“如果觉得太吵闹，可以开启那边的隔音装置。” 为了让自己的话被听清楚，范落不得不提高声音：“不用了，来这种地方，吵闹才是特色。” 学会适应，也是成长的主题。 范落问道：“这里每天都这么热闹吗？” “当然。”陆缘远说道：“这里充斥着暴力与欲望。 有寻求刺激观感的观众，想要互殴又不想负责任的敌人，有着一夜暴富心理的赌徒，还有一掷千金的纨绔子弟。 各种各样的故事编织了斗兽场的精彩。 斗兽场斗的不只是兽，还有人，以及人心。” “也可以说斗兽场里都是斗兽的。”范落颇有感慨，“因为这里的人都怀揣一颗兽心。” “咦，不错的见解。”陆缘远拍了拍手，然后说道，“你这话可把自己骂进去了。” “没关系。”范落暗暗补充，有一颗狠辣的兽心对于他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坏事。 陆缘远继续解释道：“斗兽场里周一到周五的赌斗节目并不是固定的，在赌斗开始前才会更新节目信息。” 话音刚落，斗兽场中央那个巨大倒计时到了14：00时，其上方有两个巨大的形象显示。 是一只青色巨狼跟一只形似乌龟的生物，但那狰狞的獠牙分明在说着，它不是乌龟。 第二十章 异变 一阵悠扬沧桑的号角声响遍整个斗兽场，让范落仿佛来到十八世纪的古老角斗场。 明亮的斗兽场中，观众们的情绪已经被拉升起来。 一名身穿礼服带着面具的女主持从场地中央的一个装置升起，同时，她的形象也被全息影像放大，身上每一个细节都一清二楚。 女主持笑意盈盈地朝观众们致意： “先生们女士们，本次赌斗的主角已经定下，红方是一方山岭霸主，青风狼。” “众所周知，自第四纪元辉煌结束后，兽类与怪道争锋失败，就不得不避开地面生存，因为终日不见阳光，有很大一部分兽类已经死去灭绝，但也有依靠自身适应能力存活下来的。” “青风狼就是其中一类，白天它们会躲入地下，而晚上则出来狩猎。 我们的斗角之一，就是一只青风狼，它有着强健的四肢，行动快捷如风，一般的青风狼百米冲刺只需不到5秒，比之我们跑得最快的人用时短了一半。” “而蓝方斗角则是一片湖泊的掌控者，荆棘獠牙龟，以其遍布龟甲的突刺和嘴里狰狞的獠牙闻名，据说其咬合力能轻易咬断10厘米的钢板。” “最关键的是，这两种兽类都具备不一般的力量，是拥有传承自古代超凡生物的血脉。” “这是一场力量与敏捷，速度与防御的对抗。” “让我们一起期待它们的精彩表演，在场的各位也可以为自己心仪的斗角献上一份支持......” 观众们更为激动，高举着手中的卡片，呼喊自己支持的斗角。 那卡片是斗兽场分发给入场观众，用以在此时下注的，这样的电子产品在这个世界并不值钱。 最终赢家可以持着电子卡片换取他们的赌金，输家则是愤怒地将电子卡片砸向斗兽场，宣泄他们的愤怒，这样总能让赌徒们更有沉浸感。 相比之下，那些坐在包厢里大部分带着面具的贵客们，没有公共观众席上那种激动。 他们只在包厢里说说笑笑，偶尔呼唤几个侍者为他们服务，对于他们来说，赌注反而是次要的，倒是最后在斗兽场上上演的激烈战斗，才是目标。 范落对比一下：“大家都是坐包厢的，你看人家为什么又是侍者又是保镖，你这格调低了啊。” “扯淡。”陆缘远说道，“给自己弄几个人在身边，一举一动被人看着，也不嫌膈应。” 范落又瞅了瞅别的包厢：“别人明明就很享受。” “所以我跟他们不一样。” 陆缘远标榜着自己特立独行的纨绔形象，然后丢给范落一个半遮脸的面具：“对了，这个面具你戴上，能干扰那些拍照录像的产品。” 范落一愣道：“现在就要戴吗？” “自然，这里有不少狗仔偷拍，看到那些包厢里的人吗？ 十有八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狗仔们就指着拍到一些照片，无论有事没事，反正有照片录像的话故事随他们编了。” 陆缘远解释道： “我出去办事这一会时间，就发现赵声声那妞已经在动用赵家的关系搜寻你了。” “赵声声......” 范落一想到那个笑着给你一锤子的黑化女孩，不由手一抖，赶紧戴上面具。 他不服道：“我把手套拿走了，这对她现在的人格不是好事吗？干嘛这么穷追不舍的。” “嘿嘿，别跟精分的人讲道理，因为这种存在就是最不讲道理的。” 陆缘远不怀好意笑道：“而且，她也有可能是想将你彻底封口，把手套封藏起来，这样就再也没人能让她出不来了。” “......” 范落无语道：“你说服了我，但我不能接受......” ...... 在斗兽场上是欢呼声、呐喊声，而在被隔音装置阻断了热闹声响的斗兽场下方，却显得异常安静和幽暗。 两个斗兽场的工作人员重复着无聊而枯燥的投喂工作。 他们不敢有什么怨言，因为他们是奴隶，只能被压榨。 稍有不如意就被那些管事打骂，哪怕是最后卖尽气力，到达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会被丢到斗兽场上，上演一出精彩的比斗。 不，连比斗都算不上，到那时候他们只是供给别人娱乐的戏码。 这个世界对待流浪者、对待奴隶就是这样残酷。 只是他们又背负了背叛的污名，对于令文明毁灭的后裔，这样的对待，又似乎理所应当，无人可以指摘。 两个奴隶麻木地走到一个最大的牢笼之前，开始往其中丢入血食。 笼子里一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透过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那是一只足有两人高大的狮型兽类。 这是斗兽场的王牌，曾多次给斗兽场带了胜利与不菲的收益。 两个奴隶在这只狮兽面前没有什么恐惧神色，也许是对这样的情况见惯了，知道狮兽身上有束缚，也许是他们早就麻木到失去了这类情绪。 狮兽没有理会两人丢入的血食，而是很人性化地走到两人面前，隔着牢笼，那大嘴一张一闭，在这昏暗幽静的场所，慢慢有了除两人外第三者说话的声音。 ...... 当全息投影的倒计时归零，斗兽场的斗角进场了。 而那女主持还在场地中央的悬空装置上，一个不慎掉下来就会成为兽类的盘中餐。 美人与野兽，也是斗兽场吸引客人地手段之一。 青风狼跟荆棘獠牙龟，都是一人高大，特别是被全息影像放大后，光看着就有种莫名压迫感。 范落略有惊讶，这个世界的兽类可比他原来世界的野兽强多了。 光看这体型就碾压。 范落目光闪烁：“超凡生物？这个世界的兽类都这么强么？” “你想多了，这两只都是比较顶尖的那一撮种群。” 陆缘远摇头道：“而且这样也称不上超凡生物，只是沾了些许血脉传承。 真正的超凡生物大概已经灭绝了吧。 虽然这类兽类种群数量还不少，个体能力比我们人类强太多，但面对我们的武器，它们就没办法了。 而且因为白雾的缘故，它们被分割在各个领地，想汇聚在一起造成兽潮冲击都没可能。” “曾经把人当成猎物狩猎的它们，现在却成为了人们取乐的玩物，真是讽刺。”范落感叹道。 “弱肉强食罢了。”陆缘远建议道，“你猜猜哪边会赢？” 说话的时候，场上一狼一龟已经进行第一次碰撞了。 青风狼快速冲锋，很快到了荆棘獠牙龟身前，没等站定就借着冲击力进行扑击，前脚的爪子闪着寒芒，让人毫不怀疑能将挡在其身前的一个人撕碎。 只是荆棘獠牙龟丝毫不怂，非但没有当缩头龟，反而是举起一只前爪迎了上去。 这龟龟未免勇过头了。范落不禁想到。 “磕磕嚓......” 二者交击摩擦出奇怪的声音。 那荆棘獠牙龟的前肢竟然有厚厚的鳞甲，青风狼的爪子刺不进去。 一击无效，青风狼立马退开一定距离，再次用幽绿的目光盯着猎物。 “我们红方斗角终于忍不住，主动对荆棘獠牙龟发起了进攻。” 女主持的声音稳当传出，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处在角斗场中央而失了分寸。 “只是很可惜，荆棘獠牙龟的防御可不仅是在那副龟甲上，其四肢与大半脖颈都覆盖有鳞甲。 但我们红方斗角没有气馁，这只是一次试探，它正用猎人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猎物，期待着下一次一击必杀。” “这狼不对劲，按说它会有较好耐性才对，但......” 范落正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用原来世界的狼性来揣度这个世界的生物，是不是有些不对，毕竟连那只龟都可以一改猥琐苟着的特性。 他摇摇头道：“应该是荆棘獠牙龟的胜算更大，青风狼既没了耐性，还连防都破不了。” 陆缘远却是持相反意见：“未必，那是一只饿极的狼，所以没什么耐性，但相反，面对食物的诱惑，它会更加凶狠。” “饿狼？”范落愕然，再把目光移向那狼时，轻易就看出狼眸中的饥渴。 “斗兽场总会有各种办法提高斗角的战斗积极性，以此来增加观赏度。” 陆缘远说道：“即使双方真能按捺住性子，为了不致冷场，也会给它们注射兴奋剂一类药物。 总之，斗兽场要的是一场能让观众兴奋起来的激烈战斗，肯定是对二者进行过评估才会这样安排。” 仿佛是为了验证陆缘远的话，青风狼再次发起进攻，一击不行，那就两次。 靠着极快的速度，荆棘獠牙龟每次的攻击都会落空，只能被动地防御。 只是青风狼速度再快也终有失足地时候，在给荆棘獠牙龟留下几道有效伤痕后，它除了自身被那一身荆棘龟壳刺伤，也遭到重创，那是被荆棘獠牙龟一口咬在后足上，连肉都咬去好大一块，露出莹莹白骨。 受伤的青风狼没有惧意，反是越发狠厉。 随着女主持的精彩解说，观众们也因战斗的白热化兴奋起来，挥动手中的卡片，为自己中意的斗角加油。 最终，青风狼凭着狠厉的战斗方式，咬住荆棘獠牙龟没被鳞甲防护的脖颈部分，任凭对方爪子从身上划开伤口，却死死不松口。 荆棘獠牙龟倒下了，青风狼拖着残躯，正要享受最后的大餐。 这时，异变发生，倒下去的荆棘獠牙龟尸体竟快速干瘪下去。 同时，斗兽场警报铃声大作，所有人顿时乱作一团。 第二十一章 危机 范落霍然站起，目光一紧，死死盯着刚才荆棘獠牙龟发生异变的地方。 那只足有两米高大的龟兽，一瞬间就干瘪下去，仿佛被抽干了内在，只剩一张皮蜕。 而且刚刚一瞬，特殊视界出现了。 只是还没等他看得清楚，就又消失。 范落暗暗估量道：“有怪道现象出现了？让那只荆棘獠牙龟一瞬间发生异常。” “发生了什么事？” 陆缘远既是按下通讯器询问工作人员，也是问猛地站起身的范落。 观众席上有人不明所以站着，有人听到警报就有想离开的念头，当然更多的人是在乎他们手中的赌金会不会影响兑换。 “尊贵的客人，很抱歉，因为本斗兽场监管不力，致使一只斗兽逃出，为了各位的人身安全，请各位客人尽快离开斗兽场避难。” 通讯器那边传出薛老板的声音。 “斗兽逃出？” 范落在一旁思考着，这与刚才发生的怪道现象会不会有干系？ 无怪他多心，毕竟两件事一起发生，太巧合了些。 陆缘远接通那边的通讯：“姓薛的，你别跟我胡扯。 区区一只斗兽，值得你们斗兽场大动干戈？ 不说你们原来的防护措施，就是临时出了岔子，给那些带了保安保镖来的人分发武器，也是轻易就能解决。” 陆缘远好歹是一个城的掌权者，敏锐察觉到什么，声音中带了点怒意。 薛老板苦笑道：“陆少，我也不敢瞒你，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我们这个斗兽场的王牌斗兽，暗月狮，逃了出来，不，应该说是杀了出来，我们一百多人已经是全副武装在地下阻击它了，但是凭斗兽场保有的武器根本没办法对其造成有效杀伤。 “扯淡，你们斗兽场的暗月狮我不是没见过，虽然强悍了不少，但不可能面对百多枪支弹药的横扫。”陆缘远觉得对方是在敷衍他。 薛老板无奈道：“可现在的事实就是这样，那暗月狮不但毫发无损，竟还不知道怎的安然无恙通过了激光防护地带，强大得超乎我们的想象，现在正往上冲来，我的人在奋力抵抗。 陆少，你赶紧离开斗兽场避难吧。”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并不只是只有斗兽作乱而已。” 范落一指斗兽场中那只青风狼的位置，此时已经见不到它完好的身影，而是变成与荆棘獠牙龟一样的干瘪蜕皮。 在陆缘远跟薛老板交谈的时候，范落就一直在注意青风狼的状态。 既然荆棘獠牙龟发生异变，为什么青风狼没事？ 是什么原因触发了怪道事件？ 正思索间，他看到了答案。 被重创的青风狼随着血液从伤口流逝，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没能挣扎两下，就当场去世。 也正是青风狼完全停滞了生命活动迹象那一刻，那只高大的狼身也迅速干瘪下去，成为皮蜕。 “还有怪道事件在蔓延。” 范落眸光一凝，说出他的推测：“是死亡！！ 目前看来是因为那两只斗兽死亡，才会触发怪道现象。 这样下去，不知道这种怪道会发展出什么样的运行规律，我们需要马上离开。” 怪道事件是诡谲的，虽然不是说所以怪道事件都是有危害的，但总不该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份可能性手上。 “见鬼，今天真是捅了怪道窝了，一座城同一天竟出现两起怪道事件，历史上都没几例。” 陆缘远骂骂咧咧两句，然后催促道：“走走走。” 两人快速朝着斗兽场出口走去。 可此时，在那个通往地面的出口处，早已是人山人海。 原是能容纳十人并排走过的通道，被堵住了。 从斗兽场涌出来的人带动了恐慌的气氛，连带着没进角斗场观赛的人都聚集到这里。 他们有的是被斗兽场的通知警告吓坏了，有的是同样看到斗兽场中两只斗兽死去的情形，猜测到什么，都觉得这里并非久留之地。 “走啊，堵在这里干嘛？” “前面的尼玛死了。” 后面的人不耐烦了，攘攘闹闹起来。 “挤什么挤，后面的别再挤了，快退后。” “后面的的人想死吗，快他嘛退开。” “想找死的给你们上，你们快让我回去。” 突然间，挤在前面的人却爆发了超过后面十倍于他们人数的声音。 那是愤怒、恐惧、害怕的声音，有人还哭哭啼啼地向后面拼挤的人喊着：“你们先退开，让我回去。” 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赶到的范落和陆缘远不明所以。 仔细从吵杂声中分辨一会，范落从前面那些呼喊的人话中听到“死人”、“不能出去”一类的字句。 “前面果然是发生什么事了。” 范落脸色凝重。 但一时半会是没办法探知了，后面的人陷入慌乱，根本没心思听前面的人说些什么。 而且朝这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只怕乱象会更加加剧。 “先离开这里。” 范落扭头就走，因为这种乱象，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哎，你等等。”陆缘远跟了上来，“我们不是要出去吗？不在那等着，等会人越来越多，我们恐怕就挤不出去了。” “我们挤在那里也未必能出去，而且，人越来越多的话，一旦发生什么情况，我们连退都退不走。”范落解释一句。 陆缘远脸色也不好，他问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怪道事件在蔓延，眼下又离不开，我们呆在这里可能会遭遇危险。” “唔？这不该是我的问题吗？” 范落一脸奇怪道：“我对这里几乎一无所知，别忘了，是你带我来的这里。”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陆缘远摊摊手道。 这时，角斗场那边响起巨大声响，范落抬眼一看，那座巨大的八角斗场有一角塌落了。 “好像还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有人动用了大威力的武器？” “是用来对付那只很厉害的斗兽？成功了吗？” 范落紧皱眉道：“陆缘远你别装了，快说要怎么做？” 这时候就要问陆缘远了，这货看着不靠谱，但实则肯定不简单，仅凭薛老板的动向跟一些蛛丝马迹能将一件事摸得这么透彻，这其中门道多着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也是那时起，范落对陆缘远的防范等级再度提升，坚定认为这是一个大智若愚的纨绔，连习性都和普通纨绔不同，这也是佐证。 陆缘远则是一脸懵逼：“我这次真的没装逼，都到这时候了，我哪有那心情。” “？？？”谁跟你说你装逼的事？ 范落怒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掩饰了，有什么计划我尽量会配合你。” “不是，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有计划？”陆缘远理直气壮道，“我只不过是个有点家庭背景的纨绔而已。” 范落脑门不知升起多少个问号，这是你理直气壮的时候吗？ 但他此时也察觉到陆缘远似乎与自己所想的有些不一样。 范落试探性问道：“你之前到底是怎么样凭借一个可能性推测出薛老板想要干什么的？你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看不起谁呢！！” 陆缘远大怒，随后沉默一下，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是收到家族对昨晚怪道事件的一些分析，有人提出了几个可能性，我就带你来试一试这姓薛的，没成想把他诈出来了。 顺带...装个逼......” “......”范落无语了，想了半天，结果是自己脑补过头了。 小丑竟是他自己。 “可真有你的。” “吼......”一声兽吼顿时响遍整个地下斗兽场。 范落心底一沉：“那只暗月狮出来了，那么大威力的爆炸竟然没能轰杀了它。” 这只狮兽要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陆缘远脸色一白：“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范落没好气道，那边一大群人实在太惹眼了，保不准就会招惹狮兽过来。 这里摊位不少，想要躲藏身形还是比较容易的。 范落仔细比量一下发生坍塌到入口处人群的直线，尽量离这条路远一点才会。 如果暗月狮注意到那一大群人，就肯定会冲这样一条路过去。 躲藏好之后，范落朝陆缘远问道：“你现在能联系到薛老板吗？他是斗兽场的管理，肯定对这里比我们了解，说不定有什么好办法。” 陆缘远捣鼓一下通讯器，然后说道：“不行啊，联系不上，好像被什么干扰了。” 这种情况太糟糕了，一只异常强大的狮兽再加上未明的怪道事件，他们还对这里了解不多...... 一时间范落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紧紧捏着袋口的恶意手套，如果遇到危险，这只手套或许能带来一点转机。 如果是之前一击轰穿两面墙壁的冲击力，倒还有点希望，可第二次，却是勉强打死一个保镖，那威力倒只是连一杆枪都不如。 正思索间，一个庞然大物进入了范落的视线。 那是一只高近十米的庞然大物，一身毛发呈暗紫色，丰富的鬃毛围绕脖颈，在鬃毛的顶端还能看到异与整体颜色的鲜红，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妖艳。 尾巴如同一条钢鞭，在走动时随意扫过就能掀翻两侧的摊位。 暗月狮？！ 第二十二章 胜者为王 “你不是说青风狼和荆棘獠牙龟已经是最强那一档了吗？ 这一只、貌似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吧？” 范落见到暗月狮高达三层楼的身型，就觉嘴巴发干，整个人都被震惊到了。 “人外有人，兽外有兽？” 陆缘远也愣了好一会：“这不可能，我半个月前还见到它上场，那时候它才不到四米大。 虽然比一般斗兽强，但也强不得太多，被三四只青风狼那种程度得斗兽围上，胜负就难料了。” “你确定这是同一只？”范落眼睛一瞪，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说它半个月就长了几倍？你们这世界的营养品未免太好了吧。” “要真有这营养品，我天天就给自己磕了。”陆缘远惆怅道。 那暗月狮步子不算快，仿佛有种在散步的悠闲感觉，但因为身体的巨大，一步就比寻常人大跨十几步。 目标，显然就是那人堆方向。 一只庞然大物自黑暗走来，走动间轻微震动周围地面。 人群中有人注意到这个凶兽，吓得惊魂未定，惊恐大叫着跑开了。 一些人的异样叫声令更多人察觉到不对，向后看才发现这么一只庞然大物在向他们走来，此时还哪敢在出口多呆片刻，人群一拥而散。 “奇怪，这只暗月狮究竟想干什么？” 范落不禁疑惑，哪怕所有人从出口散开，绕着它寻找藏身之处，暗月狮依旧是闲情漫步，完全不见着急。 陆缘远问道：“出口的人散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趁机出去？” “不行。” 范落沉声道，看着那边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只是原本被挤在通道的人退了出来。 他们明明有机会出去的，却选择退了回来，哪怕身后还有一只可怕的暗月狮，无疑通道外的恐怖更令他们害怕。 “出去的话，会死。” 他想到之前在吵杂人群中听清晰的只言片语，现在梳理出来。 怪道现象......逃出的巨兽......离开地下就会遭遇大恐怖...... 范落感觉自己四面写满了“危”字。 暗月狮来到出口处，最后几人堪堪逃开不远，它也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而是伸出举爪，往出口两边的石壁拍去。 砰砰...... 暗月狮毫不费力地就将出口的石头敲击下来，整个出口被堵上了。 它转过身，面上似带着拟人化的兴奋神色，随即，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那只庞然大物嘴巴一张一合，竟然开始说话：“现在，狩猎开始！” 声音之大，像是开了扩声器般。 整个地下斗兽场，此刻就是它的猎场。 “说、说话了？” 看来陆缘远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一只凶兽在他面前说话，让他震惊不已。 “这只狮兽，成精了啊。” 范落不由觉得毛骨悚然，这凶兽竟然能够说话，貌似还有智慧，现在是想将他们圈禁住然后猎杀。 话音刚落，暗月狮后足一蹬，在原地留下两个深坑，庞大的身体猛然向离它两百多米远的人直射而去。 如果说开始的百米冲刺暗月狮还需要3秒左右，速度提起来后，后面的一百多米加起来都用不上2秒钟。 那几个逃离的人估计上一秒还在庆幸那只庞然大物对他们不感兴趣，下一秒却是直接被吞入那血盆大口之中。 还有更凄惨的人只被咬到半身，整个人被拦腰截断，鲜血洒了一地。 范落躲在七百米开外，本来是只看了个大致，但当那些人被杀后，他紧盯暗月狮的眼中却映出了特殊视界。 “胜者为王。” 那是在暗月狮额间位置浮现的血色，同时也是这次怪道事件的关联核心。 “这里不能留了。”范落果断小心翼翼地摸着黑暗离开。 当怪道事件与一只那么强大的狮兽结合在一起，就注定这不是以普通力量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而且也未弄清楚，那以“胜者为王”为关联核心的怪道事件究竟发展成怎样的逻辑规律。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离得越远越好，以刚才暗月狮的表现来看，一旦被它发现，近距离内肯定是逃不了。 范落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回到八角角斗场，那里是最有可能成为掩体的地方。 而且多少可以找到一些武器防身，虽然对暗月狮可能没什么作用，但眼下这个情况，有威胁的可能不止是那只庞然大物。 在角斗场门口，范落与一群人不期而遇。 是打着同样算盘的人。 陆缘远第一时间想要上去组个队。 “你干嘛？”却被范落拉住，“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啊。”陆缘远理所当然道，“但现在不是该联合起来吗？” “别人不见得是这样的想法。” 范落对上为首那几人冷淡的眼神，他们只是冷冷扫一眼就头也不回走进了通道。 陆缘远不解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现在不是求合作的时候。” 范落反问道：“对上那只狮兽，你觉得把整个地下斗兽场的一万多人拉起来，能打得过吗？” 陆缘远琢磨一下，回道：“应该是可以的，蚂蚁多了都能咬死象。” “蚂蚁或许可以，但人不行。” 范落说道：“蚂蚁面对危险，尚有勇气去啃一口，但人的话情绪太丰富。 如果没有受过训练，只怕狮兽临近自己就先崩溃了，束手等死。” 人的情感有时候是很矛盾的，战时的将军可以通过振奋士气，让士兵发挥出超常的力量。 同样，如果是寻常人，反而会因为害怕情绪有所减弱，特别是久居安逸的人，面对危险时的反应也许还不如一只受惊的兔子。 “而且一开始没有让人聚集起来对抗，而是所有人分散开来，这就更加困难汇聚了......” 说到这，范落顿了顿，他想到一个猜测，于是带着怀疑继续说道：“如果说，暗月狮不急不慢地走过来，是带了一定的警惕？他同样害怕这么多人联合起来...... 所以它利用心理战术，让所有人四散而逃，这里，就彻底变成了它的猎场？” 陆缘远被范落说的猜测闹得心里一寒：“它只是一只野兽啊，又不是人。而且、即使是人都不一定能把心理战玩得这么溜。” “你也没见过会说话的野兽不是吗。”范落打击道：“我毫不怀疑它的智商比你高。” “你凭什么瞧不起人。”陆缘远无能狂怒。 范落没有理会他，看向走进通道的那群人，继续说自己的推测：“所以联合根本没有意义。 现在，这里的通讯失联，地面的人肯定注意到异常了。 所以，这里就是一个陪狮兽捉迷藏的游戏。 比的是谁能藏到最后不被暗月狮找到，等到有人救援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当然，这只是大部分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那只狮兽如果真的有很高的智慧，那、是不是已经将这里的人心理都摸透了？ 是不是它已经想好了退路？或是它根本无惧？ 身上还与怪道产生纠缠，实在无法预测它会有什么动作。 这只狮兽绝对要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恐怖得多。 范落可不想坐以待毙，只靠等待救援，把希望安放在别人身上这种事，他早就放弃了。 陆缘远问道：“那我们跟上去吗？” “跟......” 正当范落想要确定时，眼角余光落在八角角斗场崩塌那一角，有人出来了。 几个穿斗兽场工作服的安保扶着薛老板出来了，他们浑身狼狈，都受了伤的样子。 范落犹豫了会，还是决定跟薛老板碰一碰面：“你带我过去跟薛老板聊一聊。” 陆缘远点头说好。 刚一接近，那几个安保就把枪抬起来对准两人：“别动！” “等等，我是陆缘远，我想跟你们老板聊一聊。” “我们老板现在晕过去了。”一安保说道，“还请陆少你离远点。” “干嘛干嘛啊，我又没恶意。” 被枪指着的陆缘远脸色不好：“你们老板对我都得好声好气说话，你注意点啊。” “你管这叫没恶意？”那安保目光落在范落脸上。 陆缘远视线随着对方眼睛的角度作了偏移，却看到范落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卧槽，你想干嘛？” 陆缘远赶紧拦了拦范落的身形，生怕他下一刻就冲动，以肉身硬抗人家的机枪，然后把两人都搭进去。 “撒手撒手。”范落打开陆缘远的手，“我没事，我只是有点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偶尔就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吧，他是为了防止意外，把自己的恶意值调高了，随时准备动用恶意手套，这才显得一脸“愤慨”。 “你这是病，得治！”陆缘远很严肃说道。 “我们没武器，对你们不会有威胁。”范落板着脸道。 安保那几人是满脸不信。 范落继续道：“唔...至少威胁不大。” 这点那些安保们是认同的，毕竟手里有枪，心底不慌，如临大敌的表情倒是舒缓一点。 范落说道：“别纠结我的表情了，我想跟你们交换一点信息。 你们应该是刚摆脱困境，对外面的情况不太熟悉吧。 那只暗月狮已经在这里杀疯了。” 第二十三章 狩猎 “暗月狮已经在大开杀戒了，如果再不想到办法，可能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一提到暗月狮，那几个安保不约而同朝远处的庞然大物看去，他们脸色都不太好，因为不久之前，他们有上百名同事死在了那只凶兽爪下。 “你还知道些什么？赶紧说出来。”一个安保将枪口对准范落问道。 “我是来寻求合作的，现在只有做到信息共享，我们才能多一分把握活下去。” 范落表情更为冷峻：“而且你敢开枪，暗月狮第一时间就会循着声音过来，你确定吗？” 在这个幽旷的地下，没人再敢喧闹，任何一点稍大的声音就会吸引暗月狮的注意，给自己带来死亡。 “咳咳，放下枪。”这时薛老板醒了过来，发话道，“怎么能对陆少无礼，快道歉。” “老板，现在通讯失联了，管他什么……” 一个安保恶意汹汹说道，只是没说完就被薛老板打断：“闭嘴，如果你敢再起什么心思，我不介意先送你一程。” 那安保呼吸一窒，赶忙做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范落眼睛微眯，都这个时候了，薛老板竟还有这么大震慑力，看来是个有手段的。 还有他不得不承认那安保说得对，现在不是在意身份的时候，但这时候薛老板对陆缘远的态度仍是摆在上位的，这其中的理由就值得深究了。 薛老板呵斥道：“快给陆少道歉。” “薛老板，别浪费时间了，相比起这个，我们最好是快一点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不然......” 轰...... 范落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的变故打断。 一块巨石被远处的暗月狮抽飞过来，直接撞在八角角斗场墙壁。 暗月狮也正朝角斗场这边发足狂奔。 “快走。”薛老板神色一紧，赶忙让人开路。 范落不敢迟疑，跟了上去。 一处夹在角斗场外围墙壁与石壁的偏僻小洞穴中。 薛老板解释道：“原本这里是为了开辟另一条通道，但后来废弃了，干脆借着石壁改造成一个藏身的地方，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 “现在倒是后悔，当初怎么就没追资金加把通道挖出来。” “如果是直通外面的通道，我反而是不敢走了。” 范落接着给薛老板等人讲了自己看到的人们不敢往通道外走的事，还有关于暗月狮具有相当高智慧的猜测。 他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算是很隐秘了，就算是捉迷藏他也有信心活到最后一批。 所以以上信息就是他给出的交换信息的诚意。 通过洞穴内的监控看着外面的惨况，所有人都觉得温度下降了几分。 暗月狮弄出来的巨大声响让本就不安的人们躁动起来，有人下意识觉得自己的藏身之地不安全了，开始转移躲藏位置。 这正中暗月狮的心意，它绕到角斗场的背面等候，静待猎物出现。 “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只需找到猎物的聚集点，然后点燃烟火将猎物熏出来，趴在洞口等待即可。” 范落描述着暗月狮的行为，证实他的推测。 “这只暗月狮竟然变得这么可怕？” 薛老板绷紧表情，眼前暗月狮表现出来的行为已经足够说明它拥有极高的智慧，为了加快猎杀，竟知道主动惊扰藏起来的人，然后老练地等待。 范落问道：“这要问薛老板你了，为什么斗兽场关了这么强大的一只斗兽？” “我们斗兽场哪有这个能力，把这样的暗月狮关起来。” 薛老板苦笑一阵：“之前接到暗月狮逃出的汇报时，我还不放在心上。 因为以我们斗兽场下方的安防，别说一只暗月狮，就是来十只百只都不足为惧。 但这只不一样，它竟然具有迅速成长的特性。 一开始它明显对我们的枪弹还是有所顾忌，但后来就敢直接冲阵了。 不仅是体质在增强，体型也变得越来越大。” “我们怀疑，是怪道在影响着这只暗月狮，让它具有了可怖的成长特性。 具体影响规律可能是被它杀死的生物都会被抽走血肉，令其成长。” 范落点点头，补充道：“不止是被它杀死的生物。 但凡死亡的生物都会变成它的力量。 角斗场上的青风狼跟荆棘獠牙龟就是如此，在死去的时候被怪道力量抽干内在，空留一张表皮。” 胜者为王，败者都将化为资粮，帮助其成长吗？ 败者燃尽而胜者重燃，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范落解析着这种怪道的关联核心。 最可怕的是，这怪道不止能让暗月狮的力量成长，同时还提升了智慧。 薛老板脸色铁青，继续道：“当我们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暗月狮已经将下方关押的斗兽屠杀一空，其个体已经成长到无惧枪弹的程度。” “最后我们选择炸毁地下关押斗兽的地方，想要将它埋葬，但还是失败了。” “能通过不断杀戮提升自己的怪道？”陆缘远惊道，“那它出来后杀了那么多人，岂不是要无敌了？” “它本来就是无敌了。” 范落说道，只是他同样不解：“暗月狮出来到现在少说已经屠杀了两千人，但它的体型没再发生改变。” “是因为成长达到极限了吗？”一个安保说道，他的话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也许只是达到目前的极限而已。” 范落指着监控中的暗月狮，那妖艳的鬃毛实在无法让人忽视，他说道：“它从下方出来的时候，鬃毛只是顶端微微变成鲜红色，现在都有五分之一变色了。 它可能是在积蓄力量，等到某种程度或契机，再做突破？” “契机是……当它把斗兽场的人杀完的时候？” 范落以最大胆的想法做出猜测。 光靠这里的力量是没办法与暗月狮抗衡的。 监控中的人们完全不知道通道外就是一只耐心的猎人。 正一步步迈向死亡。 “有办法通知这些人吗？我们不能任由暗月狮发展壮大。” 薛老板回道：“无线通讯全都失灵了，这里的监控还是因为有线连接监控设备。” 通道中的人很谨慎，他们威逼了几个人作为先锋查探情况。 被当作牺牲品的几人固然害怕，但在其他人的威胁逼迫下，还是小心翼翼探出通道。 弱肉强食，在同是受难者的群体中同样适用。 一步...两步......三步...... 没有见到那只恐怖斗兽的几个先锋大喜过望，没理会通道里的人的询问，直接一溜烟跑了。 而通道的人愣神一下，也纷纷冲了出去。 范落仿佛看见暗月狮露出类人的笑意。 不出意外，暴露的人被暗月狮屠了绝大部分。 面对如此凶恶的庞然大物，寥寥数十人产生了反抗的念头，可惜无济于事。 鲜血、残肢横飞，最后却只有干瘪的皮留下，血迹不曾污秽地面。 只有少数人逃得一命，而那几个先锋都是幸运者。 真是世事无常，被人们视为牺牲品的却暂且活了下来。 见着暗月狮大开杀戒，不是为了捕食，而是为了增强自身的捕猎行为，众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有人问道：“我们能等到救援吗？或是逃出去？” 这时，薛老板调出通道外面的一些监控画面。 正好在地面入口处，掉落了一张张干瘪的人皮，还有各式衣服，叠了厚厚一片区域。 “看来那怪道是不允许我们离开这片区域，一旦走出，就等同那些被杀死的人。” 逃跑的也当失败者处置吗？怪道控制的范围就在这个地下斗兽场内，范落暗自估量。 “等待救援更是没希望。”薛老板分析当下形势道，“这只暗月狮现在也只有城里最高规格那几种武器能对付，但一旦启用了那几种武器，就意味着我们也会给它陪葬。 你觉得呢，陆少？” “嗯。”陆缘远艰难点头，作为这座城的掌权者，他对武器库的武器威力的认识是很全面的，“必死无疑。”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我们只能等死了吗？” “有，杀了它！”范落语出惊人。 既然这个游戏的规则是胜者为王，那就去当这个胜利者！ “杀？我们拿什么杀？”有人绝望道，“我们之前一百多号人，弹药充足都不能对它造成什么伤害，现在没人没武器，就更不可能了。” 范落沉吟一下说道：“没人没武器是真的，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薛老板接话道：“小兄弟，这话怎么说？” 范落重重吐出几个字：“怪道的力量！” “如果暗月狮是依靠怪道的力量变得那么无敌，那我们呢？” 薛老板叹息道：“唉，小兄弟，你可能有所不知，怪道的力量并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我知道。”范落打断道，他拿出那个名为“燎原”的关联核心，“但这是一个机会，薛老板，我就不绕弯子了，这是c102的关联核心，你手上是不是有能与之达成平衡的怪道关联核心？” “你怎么知道？”薛老板惊讶道。 “老薛，你就别瞒了，你最近的动作太大，吸引了好几家的注意。”陆缘远道，“现在是生死关头，我同意范落的说法，可以一试。” “我还以为已经够隐蔽得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你们几家的耳目，古世家，当真可怕。” 薛老板摇头叹息一阵，然后说道：“但，你们恐怕要失望了，我根本没将那关联核心带在身上。” 第二十四章 守序者 “姓薛的，现在不是你藏着掖着的时候，我们都要死了，多推迟一刻就多一份分危险。” “不只是暗月狮的威胁，上面的人没我主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射武器，那些个世家的人都不是安分的主。” 陆缘远催促道：“你一个死人还捏着个关联核心做什么用？快拿出来啊。” 薛老板急道：“陆少，我真的没带啊。 我也是惜命的人，如果有希望自然不会吝啬这些身外物。 但那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是留在主城，那里才是我的根本啊。” “完了……”刚升起的定点希望就此破灭，不是那么好受的。 “也未必。”薛老板迟疑一下道，“如果说能使用怪道力量的人，这里不是没有。” 刷刷刷……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薛老板。 薛老板也不卖关子：“一是小兄弟你使用的怪道物品。” “威力不够。”范落摇摇头，“根本对暗月狮产生不了威胁。” 薛老板点头道：“第二，其实每个城市，都有一个能够使用怪道力量的人，不是使用怪道物品，而是像暗月狮一样，以自身承载怪道的力量。” “不对。”范落突然插话说道，“陆缘远不是说有人试图承载怪道的力量，但目前没有人成功吗？” 薛老板说道：“对，凡是试图承载怪道力量的人都失败了。 但，有许多意外和巧合。 是怪道主动选择了目标，就像暗月狮一样，这不是掌控，是被动地接受，不是我们主动，而像是怪道给予了权限。 可是，会有很大的隐患。 他们是作为守护城市的最后一道壁垒。 他们，被称为守序者。” 守序者？守护秩序的人？ 范落没想到这个世界还隐藏了这样一种能使用超凡力量的人。 不过也对，如果没点相应的力量，人类很难在这个怪道横行的世界活得那么安逸。 “老板，怪道的事我们都知道，但这个‘守序者’还是第一次听说啊。”一安保说道。 “哼，每个城市都只有一位，作为最后防线的存在，这样的机密，又岂是每个人都能知道的？” 薛老板继续道：“这些人，在每个城市都拥有着最大的掌控权。 而我们这个城市的守序者是……” 薛老板看向了陆缘远。 这个城市拥有最大掌控权利的人，无疑就是陆缘远。 陆缘远连忙摆手：“你们看我没用，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使用什么怪道力量。” 范落脑门冒着问号：“什么意思？” 薛老板说道：“咳咳，这个倒是真的，陆少大抵是因为上次使用怪道力量，所以遗忘了相关的事。 守序者使用怪道力量，总是会有一些问题或是隐患存在。 不少人还因为过度使用怪道力量死掉，陆少这已经是很轻的了。” 范落不禁吐槽：“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心里却是暗想，这种问题或隐患也是一种代价吗？ 跟使用怪道物品存在的问题一样，即使是以自身承载怪道力量，也会有这种情况。 范落：“你就不能努力点想起来吗？” “如果能想起来，我怎么会沦落至被赶出主城。” 陆缘远既无奈又郁闷：“听说我能使用的怪道力量超级厉害，足以让整个主城都忌惮。 但具体谁也没跟我说过我的怪道究竟是什么一种规律。 姓薛的，你知道吗？” “陆少开玩笑了，这种事情我怎么能知道，你们家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啊。” 薛老板连连摆手。 虽然是否定了，但范落注意到薛老板的手抬起来之前，明显不自然地抖动两下。 范落认为薛老板并不像他所说的一无所知，至少是知道些许内情的。 “你努力回忆一下，我们的小命都靠你了。” 范落拍拍陆缘远肩膀，然后留他一个人沉思，范落则拉薛老板到一边打探情况了。 “薛老板，你也看到，陆缘远暂时是想不起来了。 但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你如果知道什么，可以跟我说一说，多个人帮忙想办法也好。” 薛老板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面露难色，仿佛在犹豫。 范落继续加码道：“我们现在都快死了，现在不说难道还把秘密带到棺材里？” 最终，薛老板低声叹了又叹：“具体的我真不清楚，我也不可能知道。 我只知道，那是足以将一个古世家三脉嫡系杀穿的怪道力量。 要知道那些嫡系住处像这样能使用怪道力量的‘守序者’可不少。 隐藏的怪道物品也少不了。 可一夜间，陆缘远硬是一人就杀穿了。 光是想想就让人恐惧。 而事后，陆少就只是失去了这段记忆，失去了自己有关怪道力量的记忆而已。 反正当时见着陆少的人都死了吧，不死也绝对被陆家管控起来，绝对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听完后，范落瞳孔猛地一缩，看向陆缘远此时人畜无害的模样，甚是忌惮。 没想到陆缘远藏得这么深，身上竟有这样的力量，能碾压多种怪道力量....... 光是暗月狮身上一种怪道力量就足以将整个地下斗兽场化为它的猎场，以一万多人作为猎物。 那陆缘远又该强到什么程度？！ “这就是薛老板到此时还对陆缘远那么尊敬的原因吧。”范落暗暗思忖，“或许是基于恐惧的尊敬。” 不过，眼下要靠陆缘远想起来一切，大发神威拯救世界，范落感觉不大靠谱。 还是要靠自己。 他盯着手中的关联核心，心中蠢蠢欲动。 “你可别冲动，怪道的力量不是好想与的，没有达成平衡的怪道力量入体，你整个人第一时间就炸开了，从来没有例外。” 薛老板察觉到范落有不好的想法，立马劝阻道：“你死了不要紧，但你让c102重新运行起来，以它之前扩散的范围来看，不仅我们要死，整个城都没救了。” 范落：“放心，我暂时没那打算。” 只是，最后关头，范落肯定会拼一把，这个世界、这座城变成怎么样，与他何干。 但范落这话就更让薛老板放心不下，暂时没打算，就是说已经有想法了？ 监控中，看到暗月狮一次次杀戮，众人已经麻木，他们也在经历绝望，仿佛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带入那些被狩猎的角色之中。 “它杀了多少人？” “六千还是更多？地下斗兽场内的人应该被屠了一半以上了。” “暗月狮的鬃毛已经变化一半了，它真的可能在积蓄力量，进行突破。” 所有人不禁心脏一颤，这才过去一个半小时，就已经杀了六千人以上？真不比平常人踩死蚂蚁来得困难多少。 这时，暗月狮似是累了，趴了下来，大脸正对一个监控的角度。 似是打哈欠，露出困乏的表情。 在所有人以为它要睡去的时候，暗月狮陡然又抬起了头，暗红色的眸子正对着监控。 让众人害怕得缩了缩身子，但一想到这是监控，就没觉得太害怕了。 只见暗月狮脸上大嘴一开一合，扯出一个看上去很高兴的表情。 当真奇怪，明明是一只兽，却表情丰富。 下一秒，监控就接收不到信号黑屏了。 “不好，快调出附近的其他监控。” 范落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脸色大变，赶忙道。 薛老板依言做了，但接连好几个监控都是黑屏。 倒是有一个远一些的监控完整，拍到暗月狮的尾影，它这时的方向是，几人藏身的地方。 范落朝所有人喝道：“快走，暗月狮找到我们了。” 薛老板面皮一颤：“不可能，这个地方应该是足够隐蔽。” “对，但这是有线连接的监控。” 范落已经走到出口打开暗门了：“如果有足够的智慧，就知道跟随连接线路找到这里。” 而他，毫不怀疑暗月狮的智慧。 还没有走出多远，背后就是一阵巨响传来，暗月狮到了。 它庞大的身躯直直撞在洞口处，巨大的冲击力将离得不远的范落掀飞。 范落连忙起身，看着陷进洞穴中小半身躯的暗月狮，还在洞内的薛老板跟那些安保们，凶多吉少。 倒是陆缘远这货倒是跟得挺紧，见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紧跟的人竟是范落。 也不知是不是他给范落灌的身负大气运的毒鸡汤多了，连他自己都给催眠了。 “陆缘远，你该觉醒了。”范落朝陆缘远大声说道：“这么多人都死了，想想死不瞑目的薛老板，你要为他们报仇啊，不要压抑你的悲愤，爆发力量吧。” 范落都不想逃了，以他跟暗月狮的速度差距，压根没有逃跑的可能性，但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说不得陆缘远就像电影那样，一激动就就拯救世界了呢？ “他们跟我无亲无故，更不是我女朋友，我悲愤不起来啊。”陆缘远哭丧着脸道。 范落怒其不争道：“发挥你的想象啊。” 陆缘远回道：“不行，一想就吐了。” “？？？你特么往哪想了啊！！” 范落就真是悲愤了：“你就不能靠谱一回吗？” 他拿出“燎原”的关联核心，不再犹豫，打开了收容装置，直接将关联核心倒入嘴里。 第二十五章 怪道力量交锋 实在没有犹豫的时间了，等暗月狮把头拔出来，范落可不指望对方能给他时间。 从监控看到这只暗月狮对待它的猎物从来没有玩弄的心态，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猎手。 再看收容装置，已不是水晶构成，中间透明的不过是四面玻璃，其中的星火已是消失不见。 “我真的把关联核心吃下去了吗？” 范落产生这样一个疑问，因为他对星火是否在自己口中，是否已经沿着喉咙下肚，都没有任何感觉。 “吃、吃了？”陆缘远看着这一幕，有点傻眼，“关联核心是要吃下去的吗？” 范落没好气道：“不吃下去，难道我还现场来个开膛手术放进去？” 陆缘远老实道：“呃...这收容装置有个注射功能，原来设计上就是为了给人体注射，只是后来发现行不通也没有更改设计，只要将一端贴紧皮肤就好。” 范落怒目圆瞪：“你不早说？” “你没问啊。”陆缘远无辜道。 “那你还不如不说。”范落痛心疾首道，现在还来搞他心态，有毛病吧。 “你现在什么感觉？没有第一时间爆体的话，说不定第一步成功了？” 还没等范落高兴，陆缘远接着道：“也有可能是关联核心逃走了，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没有密切接触情况下关联核心可能就会窜走。” “你先别说话，我头疼......” 范落是真的头疼，要爆炸那种。 陆缘远看到范落胸膛处出现一抹亮色，然后逐渐明显，那是一团火红色星火，仿佛在范落体内燃烧。 但他没有说话，嗯，不让他说他就不说呗。 最主要是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没有过直接将关联核心“吃”进体内的实验，之前凡是试图承载未沉默关联核心的人都是直接爆体而亡。 可这会儿，估计就是陆缘远说了，此刻范落也听不见。 不，不只是头，全身上下好像被扔进大火之中。 强烈的灼烧痛楚瞬间笼罩了全身。 范落倒在地上，痛苦让他浑身抽搐，宛如在经历烈火酷刑，不仅身体，连灵魂都仿佛要被融化。 “啊~啊~啊~啊~” 听着范落惨叫出声，一开始陆缘远还觉得有点骇人，但后来这惨叫声慢慢有点变味了。 陆缘远琢磨着：“怎么那么有节奏感呢。” 这惨声不是那种连续不断的惨叫，而是每次惨叫一秒左右，有个奇怪的停顿，然后又继续。 就很奇怪，他觉得这不是一个人能叫出的声音，而更像是每次停顿都换了一个人发出惨叫。 陆缘远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想起了范落足有两百多份记忆的事情，一股阴霾笼罩心头，挥之不去。 惨叫声戛然而止，范落突然站起身，那胸口的星火像遇到了火油，被急速加剧燃烧，一瞬间遍及全身。 好像变成了一个火人，可偏偏被火包裹的范落却一点事都没有，连衣服也没有被点燃的痕迹。 陆缘远试探问道：“范落，你没事吧？” “我？很好！”范落歪了歪脖子，看着陆缘远，竟是笑了，很是邪异，“你，挺有趣。” 范落缓缓将手伸向陆缘远，吓得他连忙后退。 “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范落。”陆缘远心中警铃大作，一定不能被那魔爪碰到，“范落你醒醒。” “我，很...清...醒...” 突然，维持伸手动作的范落像是播放卡带了一样，断断续续的。 紧接着，在那个邪异的笑容之下，微微出现了挣扎之色，范落嘴巴一抽一抽说道：“我...控制不了自己...该...死.....” “范落，你应该是成功了，与c102有了一定共性，也可能像姓薛的说的那样，是关联核心给予了你权限，现在它也许是在争夺你身体的权限，接下来你只要控制住自己，就可以使用怪道的力量。” 陆缘远快速说完，然后整个人跑了，实在是刚才范落给他的阴影太深，害怕...... 控制自己...... 谈何容易，范落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连思维都仿佛陷于泥沼，他既不能挣扎过猛，一但用力过猛就连这点断续的思想都可能消失，但不挣扎又会慢慢被吞噬。 恰好，暗月狮也终于摆脱窘境，将因为冲锋太猛烈撞击进洞穴卡住的小半身体挣扎了出来。 “人类，就是你们几只老鼠一样的人类一直在偷窥。” 暗月狮把巨大的脑袋晃了晃，声音带着愠怒，如此近距离听到，真的是震耳欲聋。 虽然感觉不到身体，这耳朵的嗡鸣却真切地传到了思想，让范落又断带了一会。 暗月狮很奇怪眼前的人类，为什么见了自己半点动作都没有，之前的人类虽然害怕，但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举动。 或是害怕倒地、或是无力呼喊、或是丢下其他人求生机、又或是想挣扎一下对抗自己...... 算了，左右不过一只蝼蚁。 它释然了，举起一只前爪，然后不急不缓拍下，它一爪子下去能将十多个人类拍死。 “动啊...动啊......”那只遮蔽了光线的巨大爪子让范落心头蒙上一层死亡阴影。 “给我动起来。”最后时刻，一声压抑的绝望怒吼爆发，带着范落绝境求生的挣扎。 他的思维终于连成一条线，夺取回身体的控制权。 “燎原！”在被那只大爪子摁下前，他浑身火光大绽，闪耀一下便消失在原地。 暗月狮很是奇怪，它竟然没有碾碎什么东西的实感。 它抬起爪子，却没见到那个胆小到不敢动弹的人类，也不见被怪道力量吸取后的皮囊存在。 范落这时已是出现在暗月狮身后一块石头掩体里，身下是一小块被点燃的纸屑。 “我能使用怪道的力量了？” 这种瞬间移动一样的能力，正是燎原点燃起火点时，关联核心能在起火点之间移动的能力。 “瞬间移动？我能瞬间造出一个起火点然后移动到那个地方？这种能力，太强了吧。” 范落心中升起某种明悟。 配上红色火光，他感觉自己都可以取个“红色闪光”的名号了。 “啊~！” 只是还没来得及体会喜悦，身上的灼烧感令他表情都扭曲了。 身上的火光在逐渐侵蚀伤害他！ 范落的惨叫暴露了他的位置，暗月狮尾巴化作钢鞭，横扫而过，那一片碎石阻挡不住半秒就被击碎。 范落不得不忍着疼痛再次造出起火点，开启瞬移。 这次离得远了些，离开暗月狮十米左右距离，范落感觉这是自己能造出起火点的极限距离了。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一味躲闪，最后没死在暗月狮手上，恐怕也会被活活烧死。 “要主动出击才行！” 范落有了主张，压下痛感，转身面向那个庞然大物。 “燎原！” 两字出口，范落身上火光大作，一下子燃高几分。 同时，暗月狮身上亦出现一层火光，烧得同样猛烈。 燎原，并不只是说只能点燃草原。 它的扩展意义是，以一点星火扩散全面。 他现在，是以自身为火，点燃名为世界的“草原”。 当然，不同的东西点燃的难度，所需时间都是不一样的，但暗月狮那身毛皮，一看就是很好的可燃物。 “是怪道的力量。”不远处的陆缘远看得真切，不由眸光一缩，“他成功了？主动掌控了没有陷入沉默状态的怪道？” “吼.......” 暗月狮被火烧得巨疼，惨吼一声，身体不由倾侧。 但它强行稳住庞大的身体，恶意满溢地朝范落的位置举起大爪，十米的距离对暗月狮根本算不上距离，还没对方的身体长。 这下打结实了，估计一间房间大小的巨石都能够砸碎。 暗月狮体型虽大，而速度也不见有丝毫的慢。 没有眨眼功夫，巨爪便重重砸在范落站的位置。 爆鸣震耳，灰尘扬起。 暗月狮的爪子没入地面一截，瞅着该有一米深。 乖乖，恐怖如斯，陆缘远脑中突然冒出来这个词，虽然他见过比这更夸张的就是了。 他没有为范落担心，因为在暗月狮爪子砸下的一瞬，他就见一道火光闪耀。 暗月狮同样没有喜悦之色，因为这一爪子并没有拍到什么的实感，更是因为身上的火还没熄灭。 烧得老疼了。 这只凶兽把爪子抽出，无视了地上的陆缘远，它在寻找范落的身影。 赶紧找到那个能使用怪道力量的人类，将他灭掉，熄灭身上的火焰才是正事。 一扭头，通过被他撞开的角斗场的墙壁，那个人类正站在斗兽场中央，脚下的草地燃着一朵火焰，这下直接把距离拉开了几十米。 “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暗月狮心惊暗道，它竟完全没发现那个人类的行动，不止这一次，之前两次也显得怪异。 那个人类也有怪道的力量！它明白了。 但容不得多想，它一身皮毛都要被烧毁了。 后足发力一蹬，这里爆响一声，暗月狮庞大的身躯就弹射出去，像一支大号的箭矢。 目标是那个角斗场中央的人类，暗月狮以它从不会从猎物身上移开的目光紧盯范落。 这一次，他逃不掉了。 暗月狮直射范落所在。 当一支箭拥有足够的吨位，其破坏力是巨大的。 角斗场中央炸起一地泥土，颇有点某个光之巨人登场那味道了，就是范围不太大。 “人类，你惹怒我了。” 第二十六章 灭杀 暗月狮暴怒开口，它依然是没砸到实处的感觉。 范落毫不在意暗月狮的情绪，他抬手看看，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开始被灼伤了，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肉，而且正一点点扩大。 在燃烧别的东西时，自己也会因燃烧受到伤害。 他知道，这是“燎原”的逻辑。 反观暗月狮，胡须都烧秃了，浑身红一块暗一块，那身英武漂亮的皮毛肯定是毁了。 倒是那围住脖子的厚厚鬃毛，好像被奇怪的力量护住了，没有分毫受损。 相比之下，肯定是暗月狮的受到的伤害要大。 可是，这种生物的血条也比范落厚得多，持续下去，还指不定谁能坚持到最后。 “有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啊。”范落顿时多了一种“牙疼”的痛感。 这是他没想到的，即使能使用怪道的力量，依然没办法处理暗月狮。 它因为杀戮而积累得太过强大了。 同归于尽，可不是范落想要的。 暗月狮再次找到范落的身形，不作犹豫就是一爪子。 范落思索间不由一滞，火光闪过，身形再次消失。 再度打空的暗月狮没有气馁，迅速旋转身体，寻找猎物的位置，只要确定，就毫不犹豫打击。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该死的苍蝇，只要拍中你一下，你就完了。” 范落心中一沉，暗月狮说得没错，再想不到破局办法，被拖死的一定是自己。 持续地使用怪道力量作移动，令他所受的灼烧伤害进一步加剧。 他可以感觉到，现在火焰的燃烧威力还不是最强。 但范落不敢再提升，因为他自己受到的伤害也会加剧。 还因为很可能会失去对怪道力量控制。 怪道力量的使用肯定是有极限的，起码对他来说是这样。 怪道就像一只在迷雾之中的怪物，而他现在捉住了其身上的缰绳，勉强能跟怪道维持平衡。 可随着怪道从迷雾之中出现越多，他就越难以控制，一旦怪道力量全面失控，那时他必死无疑。 只是目前维持暗月狮身上的火光跟使用起火点作瞬移，已是范落的极限。 “要不要逃？”范落心中浮现这样的想法。 他现在固然可以选择逃走，拥有怪道力量，在这个地下世界的猎杀游戏中他绝对能藏到最后。 但，暗月狮在积蓄力量，他只要走了，暗月狮扭头就开始猎杀剩余的人。 真到对方突破的时候，范落就更没有胜算了。 更何况，头上还有陆缘远口中致命武器的威胁，他不能走。 一兽一人疯狂你追我闪，这种追逐的状态持续了两分钟左右。 “住手，我们没必要这样拼个你死我活，完全可以和平相处。” 暗月狮此刻浑身没一处好皮，血肉淋漓，火焰已经将将部分血肉灼烧成焦黑。 它人性化竖起爪子喊停战：“你这样使用怪道力量，对自身负担也很重吧。” “如果你肯对我低头投降，我可以保证不杀你。” 范落也好不到哪去，双臂惨况跟暗月狮差不多，甚至神经已经因为被烧伤而感觉迟钝。 他更清楚，他使用怪道的力量要到极限了。 心中大抵有个估计，那就是持续使用怪道力量的时间极限就是三分钟。 “哼。”范落冷眼相对道，“在这里，在生死、胜负未分之前，我们之间恐怕没有和平可言！” “看你的模样，要比我凄惨多了，倒是如果你愿意说一句投降，我就住手。” 暗月狮怒道：“找死，这是你逼我的。” 范落眯了眯眼睛，更加确信，“胜者为王”是这里的规则，死亡是败者，但承认失败同样会成为败者。 这只暗月狮竟还想用话术套路他，真是狡诈。 不过还不够狡诈，要知道在这里连人的话都信不过，何况是兽？ 不对，暗月狮的智慧明显高于一般人，不会这么明显的事都不清楚。 “那就是它故意为之？” 范落忽然想到，如果是不知道这方面的规则，面对暗月狮这个提议，人性作出的选择会是什么？ 打不过可以投降换取生存，未必有胜算的话，当然是假意投降，再暗暗阴对方一把。 但，也正中暗月狮的诡计，只要他说出承认投降、认输之类的话，不管真假，可能都会被判断为败者。 妈的，人与人之间的竞争就已经够激烈的了，现在连一只兽都内卷进来了，智商碾压啊。 暗月狮此时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脖子处的鬃毛越发妖艳，仿佛那红色随时都能滴落下来一样。 拿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很不寻常，范落寻思这暗月狮大半是想要爆种了。 他虽然清楚不能让暗月狮成功，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维持火焰已经很吃力了，并没有多余的力量....... 也不是没有，范落看了看左手上的恶意手套。 这只手套在他手里似乎能发挥出很不一般的威力，只是规律还不太明朗。 但不管规律如何，这是一只吸收恶意的手套。 那他只要将全部的恶意倾注...... 暗月狮已经爆种完毕，那妖艳的红色鬃毛顿时褪去一半颜色。 这是某种代价，屠了几千人才取得的力量被消耗。 换来的是它浑身的皮毛瞬间恢复了，且那暗紫色更深。 范落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这还带自动回血的？还怎么玩？ 而且，暗月狮新长回来的皮肤好像带了某种力量，火焰只是将那暗紫色衬得更深邃，并不能再给它造成伤害。 范落干脆不在维持暗月狮身上的火焰。 不说继续烧下去能不能造成伤害，总之他是不可能靠这一点耗死暗月狮了，还不如让自己少动用点怪道力量，还能多闪几下。 “可恨的人啊，付出代价吧！” 暗月狮怒吼一声，它动了。 身体后压，后肢弯曲，前肢抬起，猛地一跃。 却不是对准范落这边扑击，而是纯粹地跃高。 地面都被蹬出两个大坑，暗月狮一跃竟是到达这地下斗兽场的天花板，说是天花板，却是地面到斗兽场空间之间的很厚的地层。 正当范落疑惑这暗月狮想干什么时。 它在天花板上借力再次一蹬，直直往下方落下。 简直如下坠的陨星一样。 轰隆...... 当暗月狮砸在角斗场之中，以它为中心的地面寸寸崩裂。 一米...五米...十米...二十米...... 范落连连闪烁，借助起火点远离震击中心。 足足闪出去一百多米，才没被波及。 “这力量也太可怕了。” 范落心底泛寒，自己究竟在跟什么东西对抗啊。 心惊之际，从泛起的尘土之中有东西爆射而来，迎面就听到破空声了。 范落心念一动，立马闪走。 从不远处的角斗场墙壁上传来被什么东西的爆击声。 他扭头一看，却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被暗月狮抽击出来当暗器伤人。 还没等他缓一下，破空声再次袭来。 “又来！” 一连几次后，范落总算发现，他被暗月狮锁定了。 每次瞬移后不到两秒，就又有一堆碎石击来。 “可是，怎么做到的？与它刚才的变化有关？” “不能再留在这了，否则就是活靶子。” 一时间，范落想了不少，火光接连闪烁，几秒后，他直接到了角斗场外。 暗月狮一跃至角斗场最顶端，一人一兽遥遥相望。 “这么快就跟过来，我果然是被锁定了。” 范落知道这下连逃跑都成了奢望。 “燎原！以一点恶意为火，点燃所有恶意！” 心下发狠，他连自己都敢烧。 一时间，所有尘封的记忆如潮水一样涌上脑子。 他是孤儿...孤独的童年...被人欺辱、嘲笑却没人为他说话，给他安慰...他独立了，尝尽社会的苦楚...... 当一个人从小到大所有的恶意汇聚于一刻，该会有什么样的行为。 绝大多数人可能会崩溃，而范落在崩溃之前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撕碎这个世界。 他眼睛发红，重重锤下恶意手套的开关。 抬起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臂，对准空中朝自己飞来。 那是充满了恶意的目标，他这时对恶意最为敏感。 “去死去死去死......” 范落流露着疯狂的神情，疯狂的状态加上那双不似人形的手臂，宛若恶鬼。 似乎感觉到持有人的恶意，恶意手套上的花色纹路抽动起来。 好像人的血管一样因激动充血膨胀。 “哈哈，不知死活。” 当看到范落一副想与自己正面对抗的样子，连身上的诡异火光也消失，暗月狮不禁暗喜。 如果这人类使用之前那种神出鬼没的诡异手段，它也许还会感觉棘手...爪。 但想跟自己正面碰撞？完全是找死。 暗月狮依靠怪道力量掳取的不仅是力量与智慧，同样还有人的傲慢，这是一种情绪，还是致命的错误。 它这一刻没有转过弯，为什么之前还能靠着手段躲避的范落，会行这样找死的事。 恶意手套上的纹路似乎到达了膨胀的极限，直接爆开。 由原来的不同颜色齐齐变得灰白暗淡。 不过，最后的冲击形成了。 在冲击出现的瞬间，整个地下发出巨大空气轰鸣声。 比一整队战斗机同时划过的声音都要巨大得多。 暗月狮也听到了，同时他也没了。 整一个躯体遭受到透明的攻击，变形到完全湮灭不过一瞬间，看上去就好像突然被删除的一个画面。 冲击还没结束...... 第二十七章 后续 “怪道领域出现，其运作规律不明，但隔绝了外界与里面的交流，并且凡是从里面出来的人都会直接死亡，血肉好像被抽走，只剩一副皮囊。” “不能再等了，现在马上启动武器库，将三号武器投放。” “绝不能对未知的怪道领域坐视不管。” “我持反对意见，一到三号武器不能轻易动用，它们本身就是威胁。使用之前应该慎之又慎。” “一二三号武器是威胁，但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我不同意，目前怪道领域并没有过大动静，而且陆少还有一万多人还在里面。” “怪道领域眼下表现出来的危险性已经足够大了，有理由动用三号武器。再者说，他一个陆缘远能比得上我们全城两千多万人的性命重要吗？” 一栋几乎是全城数一数二高的建筑中，会议室内一群人围绕突然出现的怪道事件进行着激烈争论。 他们分别坐在会议桌两侧，一侧是休闲丽服，一侧是肃穆军装。 这样泾渭分明的两帮人，却在同时讨论一件大事。 一个女人开口，正是之前范落见过的潘芳，她这时不是警察服装，而是军装：“陆少跟一座城比孰轻孰重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陆少比你，比你们几个食餐素位的废物重要的得多。” “潘芳你什么意思！”顿时有人拍桌子叫嚣。 有人呵斥：“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更有人冷眼嘲讽：“哼，不过一个婊子，攀上了陆缘远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潘芳冷眼扫过这些人，具是比较年轻的面孔，穿着随意，这都是世家为掌权夺利安插进来的家族子弟。 “我是陆少委托的管理人，在这里，我的话语权肯定是比你们几个要高的。” 她敲了敲桌子：“难道你们几个就是这样不敬长官的？” “咳咳，潘组长别在意，他们一群年轻人，刚接手事务，一切都没熟悉，言语之中难免有些激进和不懂事，回去教育教育就好。”一个从会议开始就一直闭目养神的老人适时醒来，打和场道。 有一个中年军装男人针锋相对：“既然是不懂事的东西，家里就要拴紧，不要放出来了。” 几个年轻人心里有怒，但在老人的示意下不敢再出声。 “我们现在讨论这个还为时尚早，别忘了，陆少掌握了最重要的一环武器库密码。 没有他，你们想要申请武器库还需要向主城报备获取最后一环密码才行。” 这时有人笑吟吟说道。 “那就报备啊！” “哈哈，报备？报备你想将一个守序者连同怪道领域一起灭掉？ 还是报备你想在未确认怪道领域状况之前连同陆缘远一同轰杀？ 如果是由你们来报备，这个我倒是没意见。 所以，即使你们想要投放武器，就要先决定好哪家去报备。” 那个世家年轻人顿时满头大汗，如果是在场所有势力一起扛下责任，他还有底气，但若要他们几家同时面对守序者和陆家的怒火，那无疑是作死。 “上一个敢越过守序者直接下达命令的蠢货，现在连骨灰都不剩了，你们是想步他的后尘吗？” 军装中年人不怒自威道：“再说，你们除了一天到晚盯着那三样武器，还有什么能耐？ 凌晨时分的c102的怪道事件，你们除了建议投放武器，连现场都不敢靠近，废物。 又有多少样武器能供你们挥霍？” 老人慢悠悠开口道：“这件事，我们早有定论，而且，c102的关联核心也是交由陆少全权处理，这是我们给出的歉意。” 潘芳打断道：“这是你们应该给的交代，在这种大事上不想着处理，反而搞小动作，临阵脱逃。” “是，这事我们做得欠妥。”老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但据我所知，陆少却是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一个奴隶，这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唔？”潘芳冷眸一瞥。 老人笑了：“怎么？潘组长也不知道？” 潘芳冷脸，不答反问：“你敢监视陆少？” “不不不，是陆少自己说的，陆少也是个令人佩服的人，总是光明正大，总是言出必行。” “陆少自有决断。”潘芳虽是这样说，目中却满是担忧。 突然，会议室的众人都感觉到明显的一阵抖动。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正当所有人疑惑的时候，一个通讯接入：“报告，怪道领域区域传来震动，其上方地面塌陷，通讯已经恢复，可以进行观察。” .......... 由恶意手套发出的那一道冲击没有结束，直直往上方射去。 最后击在头顶的地层上。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传遍整个地下区域。 厚厚的地层被击穿，并因为冲击而使部分塌落。 外界的光线照了进来，对于本有些幽暗的地下世界来说，恍如黑暗之中的光明，对那些担惊受怕的幸存者们来说更是黎明之光。 巨大的石块掉落，正中角斗场地，这个地下角斗场最终被头顶的落石砸毁。 恶意手套将范落所有的恶意都带离了，冲击出现那一刻，他也就恢复了清明。 只不过左手的手套已经变得破烂，出现好几个洞，其上的纹路都变成了灰白颜色。 “损坏了？是承受不住那种冲击力量？” 范落皱眉猜测道，幸好其上的关联核心还在。 “不过还好，总算熬过去了。” 他无力垂下双手，在头脑冷静下来后，身体放松，没有持续大量分泌的神经激素影响，他这会都感觉不到双手的存在了。 “范落？是你吗？”陆缘远走到范落面前，试探性问道，他对之前像是变了一个人的范落的仍是心有余悸。 “如果真是你，你就吱一声。” “我是你爸。”范落没好气道。 陆缘远立时张开双手想要上来拥抱一下：“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站住！”范落喝道，他脸皮抽搐一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垂着血色的手臂，关节以下没一处皮肤完好，甚是可怖，仍时不时滴落血液。 陆缘远面不改色地打量一下范落被烧得狰狞的手臂，很是轻松说道：“嗨，没事，小伤而已，等出去后我分分钟给你弄好，保证光滑如初，不留疤痕。” 范落不说话，保持怀疑态度。 空中传来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有灯光从上方照射下来。 不少人从各处探出头，查看状况。 发现是救援到来，他们激动地朝直升机的方向呼喊，哭泣...... “看来怪道现象是解除了。”陆缘远眯着眼睛道。 范落点点头：“但没有找到关联核心，估计没有陷入沉默状态。” “谁知道呢，只是一只暗月狮死了，未必就能截断这种怪道的逻辑规律。 这种怪道可能是选中了暗月狮作为依附目标，然后暗月狮死后则选择了下一个目标，也可能根本没在暗月狮身上，而是满足另外的逻辑逃窜了。” 陆缘远说着自己的推迟测，然后摇头道，“也有可能，二者都占了，怪道就是这样不可捉摸。” 范落则是清楚，怪道是依附在暗月狮身上的。 如果像陆缘远推测的一样，这怪道选择了下一个目标，不能及时发现并加以限制，假以时日，又会变成不逊色于这次的怪道力事件。 范落心下一凛，看着视线范围内的人，希望借助特殊视界揪出那个被依附的人。 “你怎么啦？”陆缘远见范落的脸色忽然严肃，于是问道。 “没事，脸部肌肉不受控制。” 范落用这个曾经用过的借口来含糊过去。 同时他舒缓释然了，即使再次出现，也与他无关不是吗？只要不招惹到他头上。 陆缘远一本正经道：“看来你这毛病还不轻，我可以给你找个好医生，话说你这病以前挂的是外科还是内科？” “不知道，我还没去过医院......”范落改口道，“也许去过一次。” 陆缘远奇怪地看着范落，十七年才去过一次医院，这人身体健康得过分，他顺势问道：“挂的什么科？” 范落自己也不确定说道：“应该是...妇产科？” 陆缘远满脸问号：“？？？” “……”范落沉默半响，解释道，“我是孤儿，大病小病能在孤儿院医生那对付的就不会去医院。 这点毛病向来没闲钱治。唯一一次在医院，也许是在我出生的时候。” 因为他被孤儿院的人捡到时，身上带了一张出生证明。 “孤儿啊……”陆缘远惆怅一下，然后猛地提高音调，“孤儿？！” 他蹬时后退几步，面露复杂神色：“你怎么能是孤儿呢？” 范落不满道：“我是不是孤儿管你屁事，孤儿吃你家大米了？” “没，没，孤儿挺好，挺好的。” 陆缘远这样失态完全是因为，在凌晨对范落的审讯中，最后两百多次的对答中，范落的记忆总算统一，有着父母亲人…… 而现在，他竟说自己是个孤儿，怎么能不让陆缘远惊吓。 范落的认知再次改变了。 “有毛病吧！”范落严重怀疑对方是在挑衅。 第二十八章 无愧 这时，直升机已经降到维持安全的最低高度。 但因为地面都不平整，没办法完全降到地面。 穿着一身军装的潘芳，从机舱里通过绳梯干爽利落降到地面。 范落看着那人的面容，轻咦道：“是她？” 那个在审讯室里的善良女警？ 在确认直升机停稳后，早就围在四周的人再也等不及。 “救我。” “我一秒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我是马宇文化的赵明，你们先把我带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一群人呼喊着朝绳梯涌去。 却见那个“善良”的女警，举起手枪，随手就是一枪。 “再有靠近者，死！” 无论开枪还是话语，女警连丝毫情绪波动都没有。 范落不由心中打鼓，应该是“善良”的吧！ 枪声一响，外加那个中弹人的惨叫，果然震慑了所有人。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王家的亲戚......” 话还没说完，女警又是一枪，直接将那个王家亲戚崩了。 范落默默将女警身上“善良”的标签抹去，换上了“狠”字。 好一个绝世凶女...咳咳，飒爽女军人。 在众人的惊惧注视下，潘芳直接走向陆缘远。 “陆少，我们现在直接去会议室，那里有人等着你的报告。” “芳啊，你太让我伤心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见到我第一时间不是关心我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受伤，而是催促我去工作。”陆缘远失望中带着伤心道。 “走！”潘芳言简意赅道。 “等等，这里有个伤员啊。”陆缘远向潘芳指指范落的手臂，“你安排将那件怪道物品送去会议的地方。” 潘芳意会，却是凤眉不展：“那件怪道物品？给他用？有用吗？” “当然，肯定有作用，这次怪道事件也是全靠他才能解决。”陆缘远说道，“具体的我会在报告会中解释。” 潘芳闭目一会，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她问道：“祭品呢？” “放心，等会都会跳出来的。”陆缘远朝四面的人看了看，胸有成竹。 范落大概听明白了他们是在商量给自己治疗手臂的事，而且好像是需要用到怪道物品。 后面的话却是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了。 看到范落的疑惑，陆缘远主动解释道：“我那里有一件怪道物品，专治跌打肿痛等外伤，不论多重的外伤都能一杯见效，就是有点小昂贵。” “你这浓浓的街边卖糊弄人的神药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啊。”范落牙疼道：“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钱。” 他才来真正接触这个世界一天都不到，哪来的钱让陆缘远坑骗啊。 “瞧你说的，以我的身家能看得上那点小钱？ 而且，很多时候，钱并不是有价值的东西。 治疗一处伤口需要十年寿命...唔，必须是同种生物的十年寿命。 你一会看谁不顺眼的，我们就带他回去，让他献点血就好。” 范落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有底气能搞定自己双手的伤了。 不过这件怪道物品，一次抽取十年寿命，是不是有点可怕啊，如果是想整死一个人，那么岂不是只要搞到对方的血就行？ 可为什么说要带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虽然他看这里的人都不怎么顺眼，但无冤无仇的，这样坑人不是他的性格啊...... 在陆缘远和范落走向绳梯的时候。 那些安静没一会的人又闹起来。 “凭什么？你们带一个奴隶离开都不带我们。” “这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凭什么能有优待。” “我知道了，你们也跟那群背叛者的后代是一伙的。” “我们怎么能受一群背叛者压迫，我们联合起来，她只有一支枪，奈何不了我们。” 在几人煽动下，越来越多的人义愤填膺，真的像是要上来围攻一样。 陆缘远像是在观看戏剧：“啧啧，人性啊！” 有些人啊就是这样，面对地位比你位低的人，如果获得比你好的待遇，就会觉得愤愤不平。 他对范落道：“你自己来还是我处理？” 范落用行动回答了陆缘远，他前行半步，挺直腰杆，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就凭是我杀了暗月狮，这里所有的人都欠我一条命，够吗？ 刚才有不少人也看到了，对吧。” 随着范落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不少人都低下了头。 这话一出，倒是让好些人顿时偃旗息鼓。 可仍有人不依不饶。 那几个人本来就是强行出头，此时已是在风口浪尖上。 虽然惊讶于范落能够杀了这么强的怪物，但看他此刻的凄惨状态，也不怕对方暴起发难。 “他一个奴隶，是背叛者的后代，无论做过什么，那也不能掩饰他们卑劣的血脉。” “没错，我们怎么能向一个奴隶低头。” “选好了吗？”陆缘远笑道。 “就那几个，跳得最欢的。”范落目光微动，那些人的嘴脸让人恶心。 “芳啊，记住他们几个，一并送过来。”陆缘远打了个响指道。 “能借我一把枪吗？”范落问道。 陆缘远没反应过来：“你要做什么？” 范落目光幽深：“我的伤只有两处，用不了那么多的人。” “正解！” 叹了一声，然后陆缘远摸过潘芳手里的手枪，递到范落面前道。 他又看看范落变得狰狞恐怖的手问道：“你的手、能拿枪吗？需要我代劳？” “不用！”范落语气很确定，“有些事总要自己去做。有些人总要自己去杀！” 他说完，很努力地去抬起右手，握住了手枪。 “你们想干什么？” 见两人公然递枪，商量怎么处理他们，为首那几人又气又怒。 面对指责，范落浑然不在意：“没什么，枪里还有些子弹，拿着怪沉手的，你们谁帮个忙，一人接一颗子弹就行。” 一人接一颗子弹，像话吗？ 听着范落的混账话，为首那几人瞬间一张脸沉了下来：“你只有一支枪，我们却有很多人……” 范落露出邪异的笑，接着道：“对，我只有一支枪，里面最多也就十多发子弹，你们决定好谁先来耗光我的子弹了吗？” “我想要对付的人只是那几个叫的厉害的，如果让他们钻入人群里，不小心打偏了我就只能提前说一声抱歉。” 有两个两秒前还叫嚣得厉害想要混进人群的人，被其他人人顶了出来，并严实挡住了去路。 趋利避害，不只是人性，更是生物的天性。 哪怕十发子弹对于现场的几百上千人来说有点无力，但每个人都不想冒百分之一的几率去吃一颗子弹。 所以，那些被指名的人，就是牺牲品！ “我们一起上，就算是只有我们......” 砰...... 枪声响起，一人应声倒地。 “我帮他说了吧，你们一起冲上来说不定还能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但要是等我一个个瞄准，你们就完了。” 范落将目标定在下一个人身上，全然不顾手的不适感，继续开枪。 “接下来是第三个.......” 人们都被范落的果断和狠辣吓到了，更冲击人们视觉的是范落那双血肉模糊的手臂。 仿若一个恶鬼在开枪。 砰...砰...... 四枪杀了四个人，还剩三个！ 范落觉得自己应该算是有点枪术天赋的，如果不计算距离的话。 “还有谁？”他大声喝问道，即使枪里没有子弹，他也全然不惧。 拼着多受伤一点，使用怪道力量将所有人团灭是轻而易举的事。 底气！ 视线再次扫过人群，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走吧。”范落有些意兴阑珊，将手枪丢给陆缘远，自顾自爬上绳梯。 之后爬上绳梯的只有陆缘远，让范落奇怪：“她一个人留下？不会有危险？” 陆缘远没有多少意外：“你说潘芳啊，她还有事情要处理，至于危险，你更应该为其他的人担心。” 范落想起那个潘芳冷酷开枪的情景，下意识点头赞同。 收起绳梯后，直升机缓缓上升，出了地下斗兽场后，径直往城中心位置飞去。 “这次是什么感觉？”陆缘远把玩着那把沾了范落血迹的手枪，问道，“会不会觉得自己救错了人，感觉失望，心里空空的。” “没什么感觉。” 范落俯视着城市，这是他第一次坐直升机，在以前是想不都不会想的事，因为光想着怎么活下去就已经够吃力了。 他心里一松：“没有过期望，就自然不会失望。况且我不是在救他们，而是救自己，任由暗月狮杀戮壮大，我也跑不了。” 他这次开枪，不曾有过犹豫，哪怕是重伤的情况下，手依然很稳。 并没有上次拿钢笔给那几个保镖一一划开脖子插入心脏时的停顿、不安和惊恐。 是因为血没有溅到身上？ 不，只是因为从上次他就思考过了，他没理由因为杀人而不安。 这个世界并不保护他，他也无需遵守这个世界人们制定的秩序，只要做到无愧于心即可。 范落说道：“不过，那个场景，我不是太理解，那些人、太不理智了。” “嗤，本来就在地下那种幽暗环境，加上暗月狮的杀戮让他们的神经时刻绷紧，好不容易等到了救援，却不是来救他们的，而最后压垮他们的是你，你比他们更先得到救援，心里产生的不平衡......” 陆缘远给范落仔细分析道：“人的情绪是有承受上限的，一旦超过这个上限，干出来什么事情我都不奇怪。” 第二十九章 生命之源 直升机在一栋高楼降落，范落看到那几个硕大的红字--望塔城防御部。 陆缘远轻车熟路走了过去，搭乘电梯来到十八楼，他领着范落到了一处没有人的会议室，向范落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处理点事。大约十分钟后，潘芳会带怪道物品跟人来给你治疗。” 范落老老实实坐了下来，然后看着陆缘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了会议室。 “这里也不平静。” 陆缘远一改常态的举动让他有所怀疑。 可现在不是分心想那些完全没法分析的事的时候。 在陆缘远出去之后，范落重重躺倒在沙发上。 他现在很累，首先是自己的身体状态，在经历一场大战后，双手重伤成这鬼样子。 其次是精神，也早已萎靡，面对暗月狮时，神经时刻都不能放松，外加最后燃烧了自己的恶意，那对精神的冲击可不小。 但他还是强撑着，直到这时，他都不愿在别人面前，在这个世界面前暴露虚弱的自己。 “还不能睡。” 范落强迫自己不被睡意笼罩。 他得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一下自己掌握的怪道力量。 无论什么时候，拥有退路，才能在应对任何事情的时候更加从容。 他现在手里最大的底牌无疑是能使用燎原的怪道力量，他的预估是能持续使用三分钟。 当然，如果没有跟暗月狮时战斗时那么激烈的逃命，这段时间可以延长许多。 但终究会有极限，最长不可能在半个小时内多次动用，否则怪道力量不会依他的控制从新陷入沉默状态。 而且，如果不是暗月狮那种厚血且还有恢复技能的怪物，他更能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普通人应该没几个能撑得住这种火焰几秒。 燎原最令人忌惮的或许不止于此，在起火点形成的区域之中，能将划定区域瞬间点燃。 但，还有很多不明晰的地方。 他、是怎么成功的？真如陆缘远所说被关联核心选择，成为守序者？ 或是作为穿越者福利之一？一个借口用得多了，有人会越来越相信，有人则越来越怀疑！ 范落是后者。 另外，恶意手套在这次的战斗中绝对是功不可没。 可惜，似乎是因为超过了这件怪道物品的极限，导致它损坏了。 不然，有能够随时发挥出那种威力的怪道物品，他底气足很多。 ......... 潘芳来了，带来了陆缘远说的那件怪道物品。 名为--血杯！ 那是一个杯？ “嘶......”范落直吸凉气，陆缘远将一个近1.5升的容器叫做杯？ 要知道，前世中那些3元的可乐才500毫升。 他之前还想象过这件怪道物品可以是杀人于无形的恐怖之物，毕竟取血治一次伤口就会消耗十年寿命。 现在看来，是他想当然了。 成年人体内有4200-5000毫升的血液。 一旦流失超过百分之三十，就会休克甚至死亡。 一个人要流失1.5升的血液，没有及时输血，那当场去世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所以说，如果有强取别人六大杯血的能力跟时间，人早给杀八百回了。 只是，这个血杯真的是怪道物品吗？ 范落疑惑不已，他看向血杯的时候并没有特殊视界出现，也没有看到其关联核心的名字。 “开始吧，只要你们一人放满一杯，就可以走了。” 潘芳面无表情地对那三个在斗兽场中起哄煽火的人说道。 那三个人也是懵了一阵，然后立马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放满这一杯真的会死人啊！”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潘芳寒着脸道，“那我换个说法，其实我只需要两杯就足够了，今天你们三个人中只有两个人有机会活下来。” 她丢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如何选择，随意。” 闻言，一人抢先一步夺过匕首，毫不犹豫割开自己的手腕，将流出的血液等到血杯中。 “倒是没有之前在斗兽场时的失了智的勇气了。” 范落暗道。 也许是一路上什么气焰都被打击完了吧。 他尝试将自己代入到对方处境中，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做？ 看上去是一个选择题，但实际是无解的。 这种境况下，拼死捡起匕首挟持人质？ 别闹，正常人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以为拍电影呢，既然给了你武器，那就是有恃无恐。 思来想去，范落的答案是，既然陷入题目中无解，那就在出题前把人干掉！ 壮士割腕，范落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个狠人。 但，事实证明，一个人割腕，想要流出整整1.5升的血液，有点艰难。 那个人捋了几分钟的手臂，也才从伤口流出几百毫升的血，连三分之一都没到。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另外两人也既敬佩又害怕。 范落倒是注意到，过了几分钟，在血杯里的血液并不会因为暴露在空气中久了而发暗凝固，就好像，血杯有维持血液新鲜状态的功能。 第一位勇士终于捋不出血，他拿起匕首朝那只快要没感觉的手臂再次比和着，半响没狠下心下手，他转头虚弱地问潘芳：“能给个针筒吗？” 潘芳默然点点头，然后说道：“你自己抽还是需要我给你喊个护士，我们这里的护士很专业。” “......”两位待选勇士无语，这女人这么好说话的吗？ “？？？”而第一位勇士因虚弱思维慢了半拍，他现在痛心疾首，很想质问对方：你有全套服务就早点上来啊，扔个刀子算怎么回事？ 终究没敢问出来，他怕对方真的连针筒都不给，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啊。 范落眼皮猛地跳了跳，他忽然想到，这刀子不是让他们放血的，而是让他们三选二的武器。 他略有些惆怅，原来第一个吃螃蟹的未必是好事，因为你可能连螃蟹怎么吃的都不知道，还会被螃蟹的突刺崩了一嘴血。 学会了学费了！ 护士小姐姐带着整套工具上来了，听到要抽取大量的血液，只是稍微惊讶一下而已，毕竟这种场面她见多了，便习惯了。 架起采血设备，暗红的血液从输导的管子淌过，最终流到那血杯之中。 第一位勇士身体各处轻微抽搐，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血杯满了，而勇士晕了过去，但人还没死，有虚弱的呼吸。 护士小姐姐很及时的为他止了血，然后就是潘芳叫来两个士兵把他搬走了，至于是生是死，那就听天由命。 而在血杯盛满以后，那杯中的血液开始发生变化。 本已几近满溢的血液水平面在下降，仿佛杯子里有特殊的机关暗格将血液吸走了。 可这是个透明杯子，他们也没有在血液表面看到有吸水漩涡的现象。 怪哉！就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将血液一层层移走。 范落却是看见了，那属于怪道的关联核心，是一滴水滴状的液体，名为生命之源。 “在关联核心运行逻辑的时候，我才能看见特殊视界？” 范落心中想到，就跟暗月狮杀戮触发怪道逻辑时才会浮现一样？ 可他也奇怪，恶意手套呢？ 他没有使用恶意手套的时候，也可以看到关联核心啊。 范落想到一个解释，也许，虽然没有在使用，但恶意手套的逻辑一直是在运行的，这也是为什么带着手套的赵声声能一直压住分裂人格。 直到血杯中的血液完全消失，连杯壁都不留半点。 杯底却出现了一滴莹绿色的液体。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自然没有人可以凭空放进去，而像是这滴液体本来就在杯子里一样。 护士小姐姐捧起血杯，对范落说道：“先生，请你把一只受伤的手举起来。” 范落闻声，依言照做，困难地抬起左手。 护士小姐姐提醒道：“好的，先生，请你稳住，这时候千万不能晃动，接下来我要将这滴液体滴到伤口。” 她解释道：“我没办法用针筒等物品吸取这滴液体，因为它被其他器物或是任何东西碰触后都会失效。 而且如果这滴液体没有滴到伤口上，就会失效无用了。” 范落缓缓点头。 他暗暗松了口气，一开始他还以为会有把一整杯血喝下去的操作，那就不能接受了。 即使后面转换成一点莹绿色液体，他也有些膈应。 而现在只是将这滴液体滴到伤口，那简直没心里压力啊。 护士将一侧血杯的杯口紧密靠在范落手臂伤口上。 然后她慢慢将血杯倾侧，很慢却很稳。 在场所有人都紧盯着这滴液体的动态。 护士小姐姐是职责所在。 两位候选勇士和范落则是表现对这滴由一整杯血液汇成的莹绿色液体的好奇。 而潘芳，她想要验证一些事情。 眼前的范落，究竟是不是人？这数天来对方的表现可没有一个人该有的模样。 不论是身体的重构，还是记忆的偏差。 如果是守序者失控还可以理解，但这种失控是不可逆的，他没理由在丧失意识后重新恢复。 而恰好，血杯的逻辑是同种生物的血可以治疗伤口。 可以帮她验证。 杯底的莹绿液体没有任何黏着，顺势滚落，最后沿着杯壁到杯口，无缝滴入范落的伤口。 范落似乎明白了护士小姐姐的提醒是什么意思了，这滴液体恐怕一离开血杯就会失效，因此需要接触着伤口进行。 第三十章 少年，你想逆天吗 莹绿色液滴刚碰触到范落的伤口，瞬间就完全融进了被烧焦的血肉，消失无踪了。 范落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很舒服的感觉，如同干渴的土地久违得到了雨露滋润。 在一阵轻微酥痒感觉后，范落的手臂被烧伤的皮肤赫然已经恢复如初。 不，这是新生的肌肤，白皙幼嫩，与未受伤的部分相比出现了明显肤差。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骇人的手臂就焕发生机，当真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奇迹”。 “怪道，不止诡异，也有神奇。” 那一刻，他清晰感觉到手臂的每一个毛孔在舒张收缩，这是从未有过的舒适体验。 范落举着手臂惊奇了好一阵子。 两个待选勇士也甚是震惊，他们虽然都知道怪道物品的神奇，但摆到眼前的话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护士小姐姐则淡定多了，她不是第一次操作。 倒是潘芳，在得到血杯的证实以后，她不仅没有释疑，眼中的不解和疑虑更深了。 “他竟然是...人？” “不，不能排除是怪道力量的压制，干扰了同是怪道物品血杯的判断。” 她还是不能放心这个名为“范落”的存在。 “如果是这种情况......” 潘芳的目光在范落身上连连闪烁，手指忍不住动了又动。 最终只是微叹一声收回了目光。 她扭头对两位候选勇士说道：“你们两人，跟我出来。” 潘芳要他们决出最后的胜者。 会议室里留下护士小姐姐和范落，大眼瞪小眼，有点怪尴尬的。 护士拿出听诊器主动道：“先生，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不需要。”范落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身体没事。” 护士温柔说道：“先生，只是例行检查，有些小毛病需要及早发现......” 范落冷脸打断道：“你在咒我！？” 护士口罩下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尝试从医学角度说服范落：“没有，我是说每个人身体里面或多或少可能会有些问题，只是平时不太能看出来，需要通过全面检查......” “你还想给我全面检查？”范落再次打断：“说，你是不是馋我身子！” “.......”这小破孩说话怎么这么气人呢？ 护士小姐姐怒了：“呸，小屁孩，还我馋你身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谁也不是，只是你眼中厌恶的人，仅此而已。”范落冷笑道，“所以你也不用特地克制自己的恶感，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从进门开始，这个护士就多次偷瞄过来，那异样的目光骗不了人，虽然后来被她压下，但范落还是产生了恶感。 “哧...我懂了。”护士小姐姐忽然轻笑一声，然后摘下口罩，露出娇好面容。 她很年轻，看上去也就比范落大两三岁而已。 下一秒，她竟直接走到范落身边坐下了，让范落不自然地退了半分。 范落错愕问道：“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过来坐一坐。”随后护士小姐又往范落那边靠了靠。 范落直接站起身退开两步，冷眼瞧着她：“你究竟要做什么？” “给你治病啊！”护士小姐姐正了正服装，“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絮。 别看我穿的护士服，如果我真想坐医生的位置，整个医院没几个医生能比得过我，所以我的医术你完全可以放心。” 范落一皱眉道：“你的医术好不好与我无关。” 陈絮很严肃说道：“当然有关，我说了要给你治病。 而你有心理问题，不算严重，我当场可以给你治好。” “你才有病。”范落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说别人有病的女人，她自己才是最有问题的人。 “别急啊，听我给你分析。” 陈絮压了下手道：“你在有意跟别人保持距离。 但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不是社交恐惧，没有一个患社交恐惧症的人会具有那么强的攻击性目光。 你在警戒别人。 你大概是有比较敏锐的洞察力，注意到我打量你的奇怪眼神，你下意识想要跟我保持距离。” “是又怎样？”范落大大方方承认了，他确实对所有的人都产生了一种距离感，与这个世界更是格格不入。 陈絮建议道：“这种问题，其实对于流浪者来说是很常见的。 但我建议你不要太敏感，长时间下来会让你变得神经兮兮。” “面对你们那种目光，你觉得我能冷静？”范落问道。 “哎，这种态度就对了，有病就该问医生，不然只会让病情发展得更严重。” 陈絮点头正色道：“而我作为你的主治医师，给你的答案是…… 没有人闲的得发慌，整天想着怎么谋害你。 所以你大可不必绷紧神经。 至于他们看你的目光，我只能说，这并非大部分人的本意。” 她顿了顿，继续道：“其实你是当局者迷。 第四纪元的历史已经不可追溯了，纵使世家在宣扬流浪者即背叛者的言论，但没有事实依据支撑的恨意是无根之萍，也许初初有人热血上头冲动过，但随着时间，已经被冲淡了。 真正促使人们对你们露出那种目光的是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而这种违和感是由我们人类的气运决定，而非人们自身的情感。 更是有人会对这种像是被强加的感情十分不爽。” “呵，你是说他们是情不由己，然后让我放下？接受这一切，包括那些恶意的目光？” 范落冷笑不已：“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话你听过吗？” 陈絮点头：“听过，说这话的人估计是老哲理家。”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坦然面对这份恶意？随时来自你，来自他还是她，来自身边任何一人的恶意？”范落有点压抑不住怒意了。 “虽然我也不太喜欢这种说法，但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只能去选择迎合，不然，按你这样绷紧神经，不出几月就会出事。” 陈絮忽然话音一转，带了点俏皮：“除非，你能改变现状。 改变世家的想法，改变人类气运，改变这个世界。 少年，你想逆天吗？” 第三十一章 始终轻狂 陈絮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 她成功引导范落进入到交流阶段。 范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也没太过拒绝，聊着呗。 其实更深的理由是，陈絮说得不无道理。 要么改变世界，要么改变自己。 多少年少轻狂的年轻人，觉得自己心比天高。 但在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后，最后还不是任由生活揉圆搓扁。 现在，好像又到他选择的时候，是迎合改变还是持本心不改。 “我...可曾向生活妥协？”范落闭上眼睛，问询自己的内心。 片刻以后，他便有了答案。 “那就......”他猛地睁开眼睛，眸中仿佛有火光，他此刻坚定而强大，“去反抗世界！” 哪怕飞蛾扑火，却始终轻狂！ “少年，你这有点刚啊。”陈絮愣神一下，直言不讳道，“我刚才真被你唬住了呢。” 作为医者，这类中二少年她见得不少。 但，凡是这样说的人要么自卑得唯唯诺诺，要么沉浸在自己的人设之中得意洋洋...... 像这少年说的话语之中都带有力量的，倒是独一份。 她还是本着医生的职责奉劝道：“不过，我虽然欣赏你的膨胀。但你要明白，刚过易折的道理。还有，量力而为你也该学一下。” “你好像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无知无畏，去妄图改变世界。” 范落目光灼灼，透过窗户，看向远方。 他始终遵循的处事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那他奉陪到底。 只求一生念头通达，无愧于心。 他散去眼中的火焰，恢复清澈：“我从不会去为了达成什么目标而选择忍让什么，也不是那种能对所有恶意都满不在乎的人。 有人挑衅，我会奉陪到底，这是我。 所以，我的反抗世界不会像你想的那样需要。 只是坚持自己，从不改变，足够了。” “你这样会活得很累。”陈絮目中含着担忧，是医生对病人的病情发展的忧虑罢了。 范落冲陈絮点头，真仿佛将对方当成自己的心理医生：“我知道。” 特别是在这个世界，仿佛所有人就注定会对他这个存在有一点违和感的情况下。 会远比在原来的世界累。 “少年啊，你太极端了。” 陈絮叹了一声，不是性格的极端，而是在为人处世的原则上，这种不退一步的性子就是一种极端。 “人们并没有像你以为的那样，只会以不善和恶意看待你。 只是气运决定了，别人遇到你时，总会有那么一点违和感。 可这一点恶意不是绝对的，它能被其他情绪感觉覆盖。 就如我，开始几眼看你不大顺眼，让你觉得不舒服，可现在，还不是在跟你说说笑笑。” 范落是知道这一点的，之前在图书馆老人就说过类似的话，加上老人对他的态度确实坏不到哪去。 他也知道，陈絮这样说是想要他迎合别人，不过是一点恶感，那就去刷多一点好感不就得了。 只是那样做，范落觉得自己会变得不是他自己了。 只见他叹了口气，突然很是严肃地对陈絮说：“你死心吧，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赶紧把你心里那对我不切实际的好感丢掉。” 陈絮蒙逼一阵，反应过来顿时笑骂道：“去你的，我如果不是因为尊重自己的职业，早就不忍你了，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我瞎了眼才馋你。” 这个少年只是不肯妥协，但他自有自己的乐趣所在。 那是他只会展现给朋友熟人的一面。 也许她还不是朋友，也许这只是一个病人对一个医生交的身心情况调查答卷。 范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不要因为恼羞成怒就诋毁我，请尊重客观事实。” 陈絮心里再次评价，就是有点气人。 不过有这么一面，再有几个知心朋友，倒是会比许多人活得轻松。 只是，以他表现出来的性格，能交到朋友吗？陈絮不禁疑问。 陈絮略有好奇：“你真的不打算迎合一下？” 她真的挺想看看这样的少年，是如何做到初衷不改的。 范落决然道：“没必要。 或者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 世上大部分的人过的庸碌，他们都是我人生的过客而已，那些只与我见过一面就任凭一点恶感否决我的人，又有什么必要记住。 而若是真正有缘的，对我这个人感兴趣的，那一点违和感却是等同于无。” “好吧，看来是我看错了，你的心理没问题，看问题比我清楚。” 陈絮下了结论，随后又是一阵哀叹：“可惜了，我还想帮你治疗完了，以治疗费的名目问你要点数据，完成我的入职报告呢。” 范落满脸黑线：“怪不得你那么殷勤，感情是没安好心啊。” “研究的事，怎么能叫有坏心呢！” 陈絮义正言辞地反驳，然后她带着商量的语气道：“要不你卖我一管血？你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是吗？”范落狮子大张口：“我的要求不高，一件怪道物品就行！” 陈絮满脸不敢置信，手指指着范落激动道：“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你知道怪道物品是多贵重的东西吗？ 金钱都没办法衡量，是联邦当作重要战略武器的存在。 你以为自己是多金贵啊？血是金子做的都不够。” “你让我出价的，现在我出了价，你却不接受，那就没办法了。”范落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这是什么入职报告，那么变态，还需要研究别人的血啊。” “你用词准当点，什么叫变态？我这是很正经的研究实验。” 陈絮对范落侮辱她的研究很是不满，俏脸闪着冰寒：“我是医生，研究一下不同人体内的血液差异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范落本能不想与这种不理智的女生争吵：“呃...这么一说，确实没毛病。” “那我的血也没有什么特殊啊。” “分析血液只是过程，我真正要研究的东西是这件怪道物品。” 陈絮颔首示意范落看向桌上的血杯。 第三十二章 姐姐，你的想法很危险 “我的课题正是关于血杯的分析报告，大致从运作规律、存在的缺点、被影响的人几方面收集相关研究数据，以数据对这件怪道物品进行直观分析。” 陈絮也不藏掖什么，这不是秘密。 “就怪那个可恶的陆家少爷，我本来都快完成数据收集了。但这个人硬是将这件怪道物品带离了主城，害我不得不舔着脸跟他来到望塔城。 他自己好端端，没伤没痛的，为人还豪横，根本就想不到他能有受重伤的时候。 还美其名以防万一，哼，如果真的有万一，估计以他的招仇恨程度，敌人会直接把他干掉。 他用得上吗？ 最气人的是，这人来到望塔城后几乎把血杯给封存了，我一度绝望，几乎都想回主城再换个课题了。 不然天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入职报告。” 陈絮滔滔不绝地诉说陆缘远的劣迹，言语中尽是怨怼。 说着对范落一通白眼：“要是我有个怪道物品，至于这么委屈受气吗？” 范落对陈絮的埋怨无感，他却是好奇：“那个入职研究报告是什么？既然你把自己说得比大多数医生都厉害，想去哪里不行？还需要在这里纠结一份入职报告？” “那不一样，研究院是整个联邦最具权威的学术机构，它的地位在学者们心中就是圣地一样的存在。 那不是工作，而是一个追逐梦的起点。 但也正因为地位太高，进入的条件也是苛刻无比。” 说到这里时，陈絮之前那么自信的一个女生，现在竟是直摇头。 范落顿时明了，就是一个国家最高科技中心的择选人的难度。 对于这个世界或许更难，因为人口基数太庞大了，且研究院只有一个。 “那个地方，也是疯子的聚集地。”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潘芳，她恰好从门口进来，身后只跟了一位候选勇士，身上几处衣服都被撕扯烂了，身上出现不少红色印痕甚至血痕，是打斗的时候留下的。 范落眼睛微眯，看来已经分出胜负了。 虽然那位勇士的状态不佳，但他脸上却显露庆幸的神色。 “研究院被奉为传承的延续，上承第四纪元的辉煌文明结晶，下接当代最具知识智慧的研究学者。 是当之无愧的学术圣地。” 见自己心目中的圣地被污蔑，陈絮悍然用言语反击：“不知道公布过多少促使文明发展的研究成果，还有在限制怪道事件发展危害上，有百分之五十的功劳都是属于研究院的。” “这点不可否认。” 潘芳无意争辩，但还是奉劝道：“但成果与他们是不是疯子并不构成直接关系。我奉劝你一句，那个地方不值得。” 这个名为研究所的地方，也存在着争议。 明明有着巨大的功绩，却有人对其不满。 而范落真正感兴趣的是研究所在限制怪道事件中发挥的作用，真如陈絮所说，那研究院掌握的关于怪道的信息可不少。 “进来。”潘芳朝门口的勇士说道。 这时那位勇士面露喜悦，因为他，把握住了让自己活下来的机会。 砰…… 惊闻一声枪响，在场众人表现不一。 潘芳顿时扭头警惕。 陈絮躲到沙发背后，惊惧不已。 范落没有过多动作，同是将目光投向枪声响起的门口，但第一时间就心中警惕，随时准备动用燎原的力量。 而那个刚走两步进门的勇士表情凝固，缓缓倒下。 中弹的是他。 随着门口中枪身影倒下，其身后，开枪的人也露出面容。 一个穿着花绿休闲服的年轻人，正收回手枪，面上挂着得意和不屑的笑意。 “明家，明齐轩。”潘芳清冷开口，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抱歉。”明齐轩扯起嘴角，满是桀骜出声，“擦枪走火了，这人也真是不长眼，竟挡在枪口前。” 说着还很是挑衅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枪口。 范落暗道：嚣张如斯，好一派纨绔的霸道做法。 都找碴找上门了。 精彩，太精彩了。 他几乎想要给这位仁兄鼓掌了。 虽然那位献血的勇士被杀了，范落也不急，因为这种移动血库，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所以，先继续看一下表演吧。 潘芳挡在明齐轩身前：“你随意开枪杀了人，这件事该给个交代。” “无凭无据的，潘组长你不能乱说，明明是这人刚好挡在我的枪口前，他寻死心切，怪不得我。” 明齐轩笑得灿烂：“你说是不是？” 空口白牙，颠倒黑白，看来这位小伙子是有恃无恐啊。 潘芳脸色阴沉：“我会如实报告陆少，还有，未经允许，在城防部开枪，也是一项罪名。” “哈哈，陆少？你说陆缘远啊，他蹦跶不了多久了，别说是他，就是他身后的陆家，现如今也是岌岌可危，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取代。” 明齐轩大笑道。 “竟然是真的……” 一边的陈絮嘀咕声被范落注意到，他八卦之心大盛，好奇问道：“有什么内情，说来听听。” 陈絮犹疑一下，低声说道：“早听说最古世家陆家一夜间遭逢变故，三脉嫡系被屠尽，嫡系之中只剩一脉跟家主，而有传言陆家家主似乎也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陆家人丁凋零得要没落。 而顶级三世家联合起来想要取代陆家四大古世家的位置，而这三个顶级世家分别是明家、齐家还有源家。 如果传闻是假的，那三大世家是断然没有那个底气挑衅陆家权威的。” 哟，这可有趣了。 按薛老板说的，是陆缘远屠了自己一族三脉嫡系。 而现在陈絮又给他补了一块碎片，那就是偌大一个古世家陆家，貌似只剩为数不多的嫡系了。 “该不会就剩那个家主跟陆缘远了吧？” 范落面色古怪。 他有这个猜测不是没道理，如果自己是陆家家主，即使陆缘远拥有再恐怖的怪道力量，若不能为自己所用，反而还会成为刺入自己胸膛的利刃，那陆缘远绝不能留。 而现在，陆缘远不但没事，还仗着陆家的威势活得挺滋润。 不得不令人深思啊。 现在三大世家之中的明家公然挑衅，无疑是对陆家的一次试探，现在就看以陆缘远为代表的陆家够不够硬了。 范落现在是擦亮双眼，就等着看好戏了。 “好了，姓潘的，识趣的就快点让开。” 明齐轩摆摆手道：“我这次来是要带走那个奴隶，听说他在斗兽场走了大运，得以被怪道选中，才能够使用怪道力量，解决了这次的事件。 这样的奴隶跟着陆缘远浪费了。” 陈絮听到明齐轩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范落，很不可思议问道：“你能使用怪道的力量？！” “是啊？怎么了？” 范落问完才意识到，虽然陆缘远等人可以随意侃谈这些事情，但事实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接触到这种隐秘的。 “请务必让我深入研究一下你！”陈絮眼睛闪亮闪亮的，仿佛在冒着光。 范落：…… 姐姐，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 他不由一阵恶寒，实在是陈絮的目光太具侵略性了，一寸寸，好像要把他看透彻了。 范落义正言辞拒绝道：“你死心吧，我不会出卖自己的肉体的，特别是你这种只谈身体不谈心的渣女。” 陈絮：？？？ “你想如何？”潘芳寒着脸道。 明齐轩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让他加入我明家，这才是他的最好选择。” 潘芳冷着脸好一阵。 范落都以为他们随时要干架了。 但下一秒，潘芳出乎意料让开了路，并且朝范落一指：“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 范落整个人都懵了。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时候不应该誓死捍卫家族尊严，然后打起来吗？ 明齐轩脸上摆满戏谑的笑了：“这就对了，没有陆缘远在身后撑腰，你就什么都不是。 不过看在你这么识时务的份上，你现在投诚到我这里还来得及，不然等陆家倒了，可就晚了。” 他得寸进尺，竟还伸手对潘芳的脸摸去。 范落已经在心里为他默哀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亮异常，在会议室内回荡一两圈才息。 明齐轩整个人都被扇懵了，失神两秒才反应过来：“臭婊子，我要你死！” 他怒不可遏，对潘芳举起了枪。 潘芳早有预料，起手动作不比明齐轩慢。 在明齐轩举起手枪时。 潘芳双手齐动，夺枪、压手，然后很干脆将明齐轩整个手掌掰断。 咔嚓！ 骨折声不如之前扇巴掌的声响大，但过分渗人。 “啊……” 紧接着明齐轩的惨叫掩过盖了前者。 这还没完，潘芳竟将夺过的枪塞回明齐轩那只没事的手上，声音如死神般阴森：“再有一次，你会死。” 纵使手上有枪，明齐轩也不敢再举枪对准潘芳，刚才那个女人的行为让他胆寒。 但他很愤怒、很愤怒！ 作为顶级世家的公子，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他红着眼，像是接近疯狂的野兽，急切想要将这股愤怒发泄出来。 第三十三章 威胁与测试 明齐轩愤怒的目光扫过范落，然后将他忽略，毕竟这是家族指名要的人。 然后他注意到陈絮。 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如果是平时，他或许会有几分怜香惜玉，可惜，现在他只想泄愤。 “啊哦……” 明齐轩发出怪异的吼叫，面容显得扭曲，随即朝陈絮举起枪。 “疯子！”范落觉得眼前的人根本就没有基本完善的人格道德。 同时，他寻思着要不要救陈絮，虽然接触不久，他跟陈絮的关系也没好到什么地步，但她作为心理医生，范落是认可的，帮助自己更清晰地认识到一些事情。 大抵还是会出手的吧，不管是为了救陈絮，还是为了将明齐轩打服，然后作为移动血库抽血，不过是将两件事并作一件事。 意识到自己被盯上的陈絮赶忙道：“你别乱来，我是研究院预备职员。” 她此时心里也没底，虽说研究院在整个联邦地位上都是极高，但对面的是个顶尖世家的公子，现在还有点癫狂的样子。 明齐轩在听了陈絮的话后，竟从那种状态中硬挤出些许理智，研究院那些人，无论是谁都不想招惹的存在。 砰砰砰...... “啊啊啊.......” 明齐轩有些气疯地朝天花板开几枪。 很显然，陈絮自救成功，范落也不必纠结。 感觉气稍微消一点后，他带阴翳的目光看向范落：“狗东西，还不滚过来。” 范落也是服气。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真没说错。 而明齐轩，肯定就是仇恨界的状元。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是为了吸引仇恨而出现。 明家找他来做试探简直太明智了，正常人就不可能忍住好吧。 果然世界上就没有没用的东西，就算是垃圾，用到了对的地方，也能废物利用。 眼前就是个栗子。 范落实在不想因这么一个玩意生气。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说不出话。 捡起地上的那把第一位勇士放血用的匕首，上面还残留了发暗的血迹。 “找死找死找死……” 明齐轩见范落手持凶器，无疑被刺激到了，现在竟然一个奴隶都敢违逆他？ 再顾不得家族的嘱咐，他把枪口对准范落，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一个奴隶而已！ 但他却忘了，范落可以使用怪道力量。 或者是，他现在已经被癫狂填满，已经空不出太多大脑空间思考。 子弹对着范落的方向激射而去，与此同时，范落身上火光一绽，消失在原地。 燎原！ 如迸发的火花，只燃了一瞬。 火光再现之时，已是在明齐轩身侧。 范落是第一时间举起匕首对明齐轩举枪的手砍去。 毕竟枪对他的威胁还是很大的，如果不用燎原的力量闪现躲避，被打中一枪，他也扛不住。 匕首斜下一划，明齐轩已成独掌大侠。 范落盯了盯手上的凶器，也不知是自己力道提升了还是匕首太锋利，这切骨断手竟没有感觉到多少阻碍。 “啊.......” 断手之痛，真是痛彻心扉，明齐轩跪倒在地，眼泪鼻涕齐流，哪有之前气焰嚣张的半分模样。 同时范落也感叹，使用怪道的力量去对付一个普通人，简直太容易不过，哪怕对方拿着枪。 为了避免明齐轩再次出言不逊，范落直接把他打晕了，然后朝陈絮招呼道：“过来，给他放血！” 既然明齐轩将第二位勇士杀了，那就由他自己补上，合情合理。 “呃，这不合适。”陈絮连连摆手摇头，“我是个医生，医者仁心啊，我下不去手的。” 说完还给范落表演了一个于心不忍的戏码。 “呵......刚才抽别人血的时候不见你下不去手，说要研究我的时候不见你说医者仁心。” 范落笑了，这个为了收集一件怪道物品数据，能自告奋勇成为血杯专属护士的人，能仁心到哪去？ 他直接戳破道：“你就是怕得罪明家吧。” “既然知道，你还强人所难。”陈絮顿时不演了，瘪嘴道，“我就是一个小小研究院预备职员，怎么敢得罪世家这种庞然大物。” 范落“他已经晕过去了，你可以放心。” “那也不干。”陈絮翻着白眼道，“再说你自己直接给他放血不就行了吗？” “你干不干？”范落向前几步问道。 “不干。”陈絮态度坚决。 范落来到陈絮面前，冷酷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答应不答应？” “.......”陈絮黑着脸，声音却是乖巧，“不就是抽点血的事嘛，我做就是了，你先把刀拿开。” 范落点头，果然能动刀的就不要动嘴才是真理：“这人我还有点用，所以你最好暂时保留他一条小命，不然我只能拿你去血祭了。” 听着范落的威胁，陈絮委屈地应了声：“知道了。” 虽然要抽不少血，但这个过程慢一点，短时间内不危及性命还是可以的。 在等待抽血的时间里，范落也没闲着。 他目光冰冷，直接了当朝潘芳质问：“你既然能缴了他的枪，为什么又要还给他？” 由始至终，明齐轩的放肆都是潘芳在故意纵容。 这并不是她害怕了明家，如果是这种情况，她就不会悍然折断明齐轩的手掌。 潘芳面对刚才展现了怪道力量的范落，怡然无惧，给出合情合理的解释：“他拿着枪也伤不到我，所以他有枪没枪对我来说差别不大。” 范落皱眉，这个答案没毛病，但既然差别不大，那还枪的行为就显得太刻意，并不能说服他：“你应该知道他本就来意不善，他伤害不了你，但对其他人却未必如此。” 潘芳面不改色道：“陆少只是要我带人给你治疗，并没有下达保护你的命令。” “哼，陆缘远对我的态度你清楚，至少目前来说他没有跟我翻脸的打算。 这是你在自作主张，故意让我跟明家对上，就为了将我绑在陆家的战车上。” 范落一边说自己的猜测，一边刻意观察着潘芳的细节变化，企图从她的表现找到一些答案。 可惜他失败了，潘芳显得无懈可击，依旧没有过多表情变化：“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而且，陆家如何，与陆少并无干系。” “呼......”范落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心情平缓下来。 但精神越发集中，他睁眼间犹如有火焰冒出，下一瞬，潘芳衣服几处凭空冒起了火。 “但在我看来，这整件事里有你的掺和。”他厉声威胁道，“我要一个交代。” 没理由责怪潘芳为什么不保护自己，因为面对这样事不关己的情况，他也不会参与。 只是他不能容忍有什么阴谋落到自己头上。 既然话语说不通，他还是用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吧。 几朵由怪道力量凝聚的火焰落在身上，潘芳的神色终于变了变，她眼神切换几下，终于妥协，她交代道：“我不放心你，怀疑你有着潜在的威胁，我想借此看清你的状态。” “要说威胁，我看你们每个人都是对我的威胁。” 范落眸光微凝，思忖道：“具体一点，我对你们有什么威胁？” 潘芳压低声音道：“每一个被怪道选中成为宿体的人都是一个潜在威胁，他们既是守序者，也是一群随时会死去的人，并且在死亡时候将怪道释放，造成危害。” “被怪道选中，对很多人而言并不是幸运的事，因为在使用怪道力量的同时，也在将自己推向死亡，特别是一些怪道力量的会随使用而发展壮大，最终守序者失控死亡，怪道力量泛滥，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发生过不少，最严重的致使城毁人灭。” “我们历来有审度每一位守序者状态的程序，保证他们不是一个可移动的威胁。” 超凡的力量，也伴随着代价。 范落也大概明白，他身体里名为“燎原”的怪道，是一种扩散成长性危害的怪道，更需要给予大力度的管控和关注。 “我不是你们的守序者，也不会是，所以我没必要接受你们的什么测试。” 这种守序者的称呼，很明显寄托了人们的期望，而他，不可能承接这种东西。 范落算是认可这个答案，但不认同这种做法：“作为你们的赔礼道歉，我要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可以。”潘芳颔首示意道，“初步观察，你目前很稳定，而且很、与众不同，你与其他守序者都不同。” 稳定？范落在使用怪道力量时多次感应到自己的极限，但凡有一次逾越就会遭致死亡，这也还算稳定？ “这个稳定性怎么判断？”范落问道。 “没有确切判断方式。”潘芳如实回道，“但若是不稳定的情况，即使不主动使用怪道力量，也会致使怪道力量外泄造成影响。” 范落默然一阵，然后不动声色道：“继续。” 他想知道自己与其他守序者究竟有什么不同。 潘芳心里整理一下，再表述道：“首先，是怪道力量的表现形式。 其他的大部分守序者，说得好听是使用怪道力量，实则是将怪道力量纯粹地放出而已。 被怪道选中的人，他们并不是掌控怪道的主人，相反，更像是怪道的容器或温床。” 第三十四章 掌控 “而你的表现，已经类似能够掌控了怪道力量。 以我们对c102的观察，运行逻辑中它的起火点是随机出现的，如果是其他守序者，他们在使用这种怪道力量时，起火点也会呈现随机出现状态，这是不受控制的状态。 而你则是能随意控制起火点出现的位置。” 如果范落真的驾驭了关联核心的特性，那就是打破了已有总结的规律。 “掌控与释放？” 范落琢磨一下，便已明白了其中的差距。 像他的燎原，起火点如果不能指定目标，那功能性则会大大降低，当你点燃十甚至更多个目标都不是你想要的结果，那样你会很崩溃，因为怪道力量的灼烧反噬可不是好受的。 更有甚者，后续的闪现移动也会受到影响，不能指定位置的位移局限性太大。 这样一比，差了真不是一星半点。 “怎么感觉、其他的守序者有点差劲呢？”范落不由嘀咕出声。 “差？”潘芳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小看那些守序者，他们虽不能真正掌控怪道的力量，但是通过对怪道运行逻辑的了解，改变外部条件，就可以减少怪道力量的不准确性，这样也是一种另类掌控。” 范落郑重点头，他从来不怀疑人类智慧的无限可能性。 “我跟其他守序者还有什么差异？” 范落敏锐抓取到之前潘芳说的“首先”二字，那就有其次。 “第二点应该是拓展性，你表现出来的怪道逻辑与我们观察到的逻辑规律有些不符，你定义的起火点与怪道发生时逻辑中以花草树木枯枝为起火点是不一样的。” 潘芳继续道：“你定义的起火点无疑是具有更高包含度，这就是一种拓展。” 范落使用怪道力量时却是几乎能将一切东西点燃，只不过难度不一样。 他好奇问道：“这种事，其他守序者做不到吗？” 潘芳清冷回答：“有人能做到，但很少。” 而能同时对怪道具备掌控和拓展能力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还有更奇怪的一点潘芳没说，那种能在起火点中移动的能力，按他们的推断，这应该是身为关联核心的特性。 从来没有守序者能够接触到关联核心的特性，因为这是关联核心的专属，只有关联核心本身才能触发。 这时，陈絮那边也把完成，血杯之中再次出现一滴莹绿色液滴。 范落有些急切地将液体滴到另一条手臂，再次享受那种舒适感，仍是觉得神奇。 既然伤治好了，现在就该找人算账，范落朝潘芳问道：“背后操纵的人在哪？” 他现在就想弄清楚，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将明齐轩投放到他面前恶心人的。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被当成了三大家族挑衅陆缘远或是挑衅陆家的工具人了。 这要是忍气吞声，只怕麻烦也不会停歇。 更何况，他就不是会隐忍的性格。 不久前还在陈絮面前树立了伟岸形象，这要是怂了，他不要面子哒。 当然，有时候在局中，自己既没什么主动权，那就将别人摆好的局打个稀烂也不错。 潘芳回道：“二十层，会议室！” 回答很干脆，想来她也是希望范落跟那几家对上。 …… 二十层，会议室内。 所有人经过商议，给刚发生的斗兽场怪道事件定下的编号为c103。 “一天之内，望塔城连续发生两起怪道事件，还都是危害等级为c，我不认为是偶然，如果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一位军官服饰的中年男人用沉重的声音说道。 “我建议排查这两个地方以及这几天经过这两个地方的人，找到共性。” 有人不同意：“发生怪道事件的两个地点并没什么直接联系，而且相距甚远，排查力度太大，损耗人力。” “要说共性，我就发现了一个，陆少可是恰好都在事发地点周围啊……” 一个世家子弟突然插话挤兑陆缘远。 在场不少人脸色顿变。 中年军官沉声呵斥道：“闭嘴，齐思阳，你是在怀疑一城守序者吗？如果没查证到事实依据，让你拿命来抵都不过分。” “我、我……” 齐思阳显然没有做好同时面对众多军官大佬凶残视线的准备，慌了神，支支吾吾半响不敢说话。 叩叩~ 世家一侧的老人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让人将视线投到他身上：“罗上校，不必这样紧张。 我们自然不会怀疑陆少，只是帮大家注意到一些细节。 比如陆少身边多了一个奴隶，这很奇怪。 那个奴隶正好被c102选择，并处理了c103事件。 这很巧合。” 老人说话比那个年轻人精明多了，他不会混杂自己的个人感情，又能恰到好处地将矛头指向陆缘远。 因为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陆家陆缘远，对待流浪者、奴隶与世家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陆少可不会带奴隶在身边，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陆缘远现在的行为与人们的认知相悖，这是矛盾，也是引起人们好奇心和疑惑的地方。 特别是，一个奴隶，恰好出现在两件怪道事件附近，又被怪道选择，并展现了对怪道力量的一定掌控力。 人们又将目光投向陆缘远，希望他能给个解释，但不敢像盯那个世家年轻人那样充满压迫感。 因为陆缘远是个炸弹，一压就会爆。 “老东西，臭不要脸的，心真的脏，我都解决两次怪道事件，一句好话没有，还在那里唇枪带棒。” 陆缘远将手里夹着的一支未点燃的烟拍在桌面，直接骂道，以他一向张扬的性格可不会忍让什么。 “你再敢煽风点火一句，我就敢立马弄死你。” “陆缘远，你别太嚣张，陆家已经不是那个巅峰的陆家了，你没了依靠，不过是一个废人败犬。” 挨着齐思阳左侧坐的一个年轻人拍案而起，手指怼着陆缘远：“我们齐家不怕你，族老，我们、我们……” 只是，在这个年轻人转头看那位老人时，他已经闭目养神，看起来不准备再说一句话的样子。 老人是真被陆缘远的话震慑，因为，他清楚陆家陆少的性格，说弄死他就真的不会含糊。 “嘿嘿，你死定了，我说的。” 陆缘远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齐家那年轻人意识到什么，在他看来此时的陆缘远却是如巨兽张开大口，要将他一口吞下去。 他无力软倒在地，爬到老人身边，央求老人保自己一命。 老人只是蔚然一叹，不说什么，也没有睁开眼睛。 年轻人面如死灰，他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他们几家都已经在跟陆家斗得火烈，却还要忌惮一个陆缘远，不惜牺牲他一个嫡系换取陆缘远的怒火平息。 “我就说明白了，范落是我的人，你们要打什么主意，最好先考虑一下后果。” 陆缘远放话道。 “但他毕竟是一个奴隶，还能使用怪道力量，是一个不受控的因素。”也有军官提出担忧。 陆缘远很自信打包票：“我自己的人我自然会管理好，不用你们操心，出了事情我负责。” 但他刚说完，会议室的门就打开了。 范落手里拖着半死不活的明齐轩，那拖拽的血痕从电梯口一直到会议室门口连成了一条红线。 一个不速之客！所有人都认得范落这张脸，作为讨论的重点对象，范落的三百六十度照片都摆在他们面前的文件夹上。 陆缘远愕然道：“范落？你怎么来了？”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他刚给范落打了包票，然后人就强闯进会议室，貌似还不太友善的样子。 “来讨债！” 范落把明齐轩瘫软的身体向前一丢，扫了一圈会议室的人，说道：“这个人不知受了谁的指使，来找我麻烦。 他叫明齐轩，有人认识吗？”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才正眼打量这个凄惨的身影。 “小轩？！”一个稍显壮硕的世家子弟腾地站起来，他就是明齐轩的哥哥，明齐洛。 听到了熟悉的嗓音，明齐轩一时间像是回光返照，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猛然抬头大声呼喊道：“救、救我！哥，救我！” 明齐洛此时目眦欲裂，浑身因愤怒不住地颤抖起来：“你一个奴隶，牲口都不如的东西，你怎么敢啊？ 我要将你四肢打断挂起来晒干！以解我心头之恨！” 明齐洛怒不可遏地挥舞着硕大拳头朝范落砸去。 鉴定完毕，这绝对是一脉相承，招仇恨的技能很是娴熟。 缺点都是，不太聪明！ 范落神色平淡，手的动作却是极快，抽出别在背后的手枪，对准明齐洛，随意开枪。 砰的一声，明齐洛下体爆开血花。 他捂着裆部跪倒，一时间惨嚎声瘆人不已。 在场都是男人，光听那声音就瘆得慌，还有几人打着哆嗦紧了紧裤子。 范落没有特意瞄准，但他发现，在不想杀人的情况下，打这个要害的效果还不错啊！ 他亦是感慨：“半天前才第一次杀了人，而现在开枪，已经是手不颤腿不抖，老熟练了......” 第三十五章 “你是怎么带枪进来的？” 一个军官惊怒万分，他不明白外面的士兵守卫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会让人持枪械闯进了会议室。 “哦，这枪是明齐轩的，不久前他就是这样拿着枪闯入我所在的房间，很嚣张地指着我，说要我为明家效力。” 范落稍微解释道：“我当然是誓死不从啊！然后稍微反抗了一下。” 军官满头黑线，他是问这个吗？他是问大楼里的守卫呢？难道都被杀光了不成？ 但不可能，即使对方是守序者，也该有点声响啊！ 他按下通讯按钮，朝着通讯另一边的守卫大骂道：“你们眼睛瞎了吗？那么大一个危险持枪分子，你们就让他这么进来会议室了？死光了你们也给闹点动静啊！” “报告，不是我......” 通讯里士兵的声音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是潘芳，是我让他们放行的。” “潘组长，你想干什么？”不少人同时还看向陆缘远。 “我也不知道啊！”陆缘远同样疑惑，“芳啊，你这是什么打算？”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范落因为明齐轩挑衅的事格外愤怒。 我做了这样的选择，是基于很简单的分析判断。 那就是范落身为怪道力量使用者，你们也是知道c102的逻辑规律，他想要进会议室没人能拦住，我这样做为了不做无谓折损以及刺激范落。 而我们只要世家那边给他一个交代，毕竟是世家先越界了。 不然怪道力量爆发开来谁都讨不着好。” 潘芳毫无波动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已经可以想象到她目无表情的脸了。 众人知道这是借口，但你总不能因为打不过就干脆把家丢了吧，这不是卖队友吗？ 不过他们也承认潘芳说得有一定道理，范落身体内的怪道爆发开来实在麻烦，即使他们有武器可以限制，恐怕也会将这市中心一带夷为平地，走得慢了还把自己搭进去。 “陆少？我们怎么办？” 一张张大脸对着陆缘远，倒是让平时放纵不羁的他有些不自在了。 陆缘远无奈道：“你们看我也没用啊，范落都到这里了，你们谁想找不痛快的跟他说去。” “......”众人无语，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要负责来着？ 不过横竖也只是找世家要交代的话，倒不是不能让步！ 不少军官都是这样想的，联邦跟世家其实矛盾很深。 范落嘴角微翘，这是他跟潘芳商量好的。 利用体内怪道威慑住其他人，让士兵武器不敢妄动，他就可以找到幕后之人立威，而潘芳只要三大世家不好过就行。 范落用枪顶着明齐轩额头，逼问道：“说吧，是谁指使你到我面前放飞自我的？” 说得好听就是放飞自我，说得不好听就是纯粹恶心人。 “没、没人指使。”明齐轩虚弱道。 “哟？这么硬气的吗？” 范落倒是没想到，这货还是个硬骨头：“你要是不肯说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对明齐洛手臂来了一枪。 “？？？” 明齐洛哀嚎着，他很痛，还很窝心，带着痛苦面具，都不敢太大声刺激范落：“我弟硬气你打我干嘛？” 范落沉思片刻道：“这不是寻思着你刚才那么激动，觉得你们兄弟情深吗？我就想看看你们感情有没有深到那种感同身受的地步。” 还有部分原因是明齐轩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再打一枪恐怕直接就能归西，只能敲兄震弟了...... “这是人话？”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个守序者脑子有点问题的样子，不敢惹不敢惹。 “接下来你也想尝尝子弹的滋味吗？” 范落将枪对准明齐轩的要害处，强迫自己摆出一张恶人狞笑脸。 “别别，我说我说......” 明齐轩连连求饶，看到自己大哥即使再被打了一枪手臂，却还是义无反顾捂住裆部的痛苦，他是真不敢挨这一枪啊。 “是齐老，他让我去招揽你，说是家族的吩咐，只要我做好这件事，就能......”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喝止道：“够了！你们就任由一个奴隶在城防部撒野放肆？” 会议桌上首那个闭目养神得老人慢悠悠睁眼，威严声音中蕴含怒气。 虽然被齐老打断，但在场不少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都是人精，多少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是招揽，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有谁会派这么一个傻缺去干招揽的活？还带了枪？ 招仇恨的吧！ 这是三大世家不想眼睁睁看陆缘远增加一个拥有怪道力量的棋子。 想要抹杀范落？ 但也透着古怪，因为这个计划很潦草，其中漏洞很多，就显得很仓促一样。 “话不是这样说，这毕竟是你们先做得不厚道。 我们这边还没商议出结果，你们却急不可耐要抢人。” “哼，吃相真难看，人没抢到反而是被人打上门，怪得了谁？” 军官们这时候丝毫不吝啬冷嘲热讽。 看起来，这些穿着军装的跟世家一边的人也有矛盾啊。 “哼，一个奴隶而已，何况我也是为了安全着想，一个身持怪道力量却还未经过审核的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陆缘远也没好脸色：“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还敢说话。” “范落，弄死他！” “所以，罪魁祸首就是你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范落脸色不善地盯着齐老。 然而那些世家子弟却骂了起来：“臭奴隶，你嚣张什么，信不信我撕......” 砰砰两声枪响。 他毫不犹豫开枪结果了明齐轩两兄弟，而后立马转枪头指向那个老人。 “嘶......” 那几个才骂了一半的世家子弟立马把另外半截话吞下肚子，他们全被震慑住了。 无他，范落太狠了，上来没两句就动手，开枪不带一丁点犹豫。 作为一个奴隶，他也丝毫不会顾及你的身份，不见地上两具尸体就是榜样。 他们果断怂了，不想成为下一个目标。 面对枪口，齐老不知是不是见惯了大场面，不惊也不惧，甚至连椅子都不想离开。 “卑贱之人！” 随后，那老人冷语一声就缓缓闭上眼睛，一如平时的养神习惯，又像是坦然迎接死亡到来。 “装神弄鬼！” 范落有些摸不透老人的行为，却丝毫不会因为对方的年纪而手软。 他可没忘自己就是来立威的。 他冷声道：“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你想对我动手，我奉陪到底！” 范落在警告那些对他有不好想法的人，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不然他同样不会顾忌什么。 闯入这个城市之中很是重要的地方，悍然杀人，就是他豁出去的决心。 范落直接扣动扳机，枪口焰火闪过，子弹激射而出。 在不过几米的距离里，他即使没特意练过枪，也绝不会歪多少。 这颗子弹是冲着齐老胸口去的，很大几率会击中心脏。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子弹竟在齐老心口前停滞住，像是被时间暂止一样。 很是诡异。 范落却是紧锁眉头，看着齐老的方向，眼中出现了短暂的特殊视界。 秘影！ 是怪道的力量，这个老人竟然也是守序者！！ 叮...叮... 子弹失去动能后无力地敲击几下地面。 除了范落，陆缘远最先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指着齐老：“妈的，你竟然是守序者？ 刚才还敢说不经审核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谁给你的脸啊，老不要脸就是为你这种人创造出来的。 说，为什么要隐瞒信息，你究竟有什么图谋？” “陆少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固然有隐瞒信息，但要说图谋就过了。 等我杀了这个奴隶，自然会请离望塔城，主动回主城接受调查。” 面对陆缘远的叫骂，齐老皱纹遍布的脸皮抽抽，说道：“陆少你们最好离远些，并随时准备好一号武器吧，我怕一会控制不住，把他尸体都挫灭，怪道就直接爆发了。” 陆缘远目光一寒：“你敢？” 齐老慢悠悠道：“我只是按规矩，杀了这个擅自闯入城防部重要会议，持枪杀人的奴隶罢了。” 范落冷笑回应道：“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一把年纪快要入土的人了，我提前送你一程。” “陆少我们快走吧，怪道力量随时可能波及我们，他们未必能够控制得住。” 几个军官见状不妙，一人一边，不理会陆缘远的反抗，硬是将他拽走了。 其他人也是一溜烟跑掉，偌大会议室只剩两人。 “麻烦的人总算走了。” 齐老似是突然松了一口气。 听这语气，范落隐约觉得，这个老东西刚才是在忌惮着什么，是离开的人？ 但此刻不是多想的时候。 “砰~砰~！” 范落果断开枪，一声接一声的枪响，每一次就有一枚子弹射向齐老。 他在用子弹试探这个老人的怪道力量，至于自己的怪道力量，能少用还是少用的为好。 持续的枪击总算让他看清了些。 那是一个与齐老身形相差无几的影子，完美融进了被桌椅遮挡了灯光而形成地阴影之中。 而子弹的影子在经过那片阴影时，子弹一瞬间就停止了。 彷佛是子弹的影子被更大的影子网所捕获，然后子弹也随之停下。 大概五秒后，这把手枪剩下的子弹都被范落打光。 不过，范落也借此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 第三十六章 影 那个影子有捕获、困束一类的能力？ 老东西是通过捕获影子，再束缚事物本身的？ 范落心中一凛，意识到这一点后，身形顿时想要离周围有阴影的地方远一些。 但骤然间，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全身都被奇怪的力量固定住，连张嘴说话也做不到。 “大意了！”范落脸色沉了下去。 视角余光可以透过特殊视界看到那个深邃的影子就匿藏在自己影子之下。 “什么时候？”范落大惊。 “我明明没有跟那片阴影有过接触，哪怕是间接接触。” “难道说，他的影子可以直接束缚我？” 范落心绪有些受扰，这样的能力太无解了，直接束缚的话还能怎么躲？ “不，还不止是束缚......” 紧接着，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动起来。 随着特殊视界之中影子的动作，范落缓慢将手搭在脑门，另一只手托住下巴。 尽管感觉到肌肉在颤动，浑身用力在反抗，却止不住半分当前动作。 眼看下一瞬就要双手用力，硬生生将自己脖子扭断。 范落不敢有慢，发动了怪道力量。 身体被控制，但思想精神没受到影响。 燎原的怪道火焰瞬间燃遍全身。 他本想第一时间位移出去，尝试摆脱那道影子。 却惊奇发现，在燎原火焰覆盖自身以后，那完全不受控制的动作停顿了些许，他有了一点抵抗能力。 “这燎原的火焰不只是付出代价的伤害？还能截断来自其他怪道的影响不成？” 范落不作停顿，感应着眼前老人的起火点，想要直接将他点燃。 同时他身上的火光耀眼了几分，稍微加强的灼伤感觉更为难耐。 “果然，随着火焰的越发强盛，倒是更加能阻断影子对我的影响。” 范落有点生顿地将手压下，现在的火焰侵蚀得不算太强烈，也使得影子的控制未能完全阻断。 相比与对战暗月狮那时的三分钟，现在的状态可以持续十分钟左右。 但这火焰对那个老东西有效吗？ 他抬头看向齐老所在的方向，老人即使火焰焚身，却在闭目坐着一动不动。 这很诡异！要知道这火焰落到寻常人身上不要三秒就能将全身皮肤烧伤，哪里能坐的住。 不，燎原的火焰压根没烧到他。 那深邃的影子不止一道，第一道就藏在范落的影子之下，控制住他的行动。 而现在第二道出现了，就在齐老身边，他所在的地方正好是在阴影下，影子似作为一层轻薄的暗纱，笼在他身侧，火焰半点侵入不进去。 暗纱还在逐渐将他的怪道火焰卷入黑暗，然后熄灭了。 范落这时已经感应不到齐老这个起火点，他所在的位置起火点被那一层暗纱替代。 他可以感应到一定范围内的起火点，并且大概能知道点燃起火点的相应难度。 齐老身上这种难以点燃的感觉，就跟暗月狮爆种之后是一样的。 但范落感觉他若是将火焰强度提升到极限，也可以突破这层影子。 很难点燃，并非不可点燃。 只是那没什么意义，因为对方还有一道影子，且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 在使用怪道力量到极限以后，如果不能奏效，那就太被动了。 这老东西未免有点强的离谱，以他对怪道力量的运用自如来看，绝对是达到潘芳说的对怪道力量的掌控程度。 范落面上惊疑不定，如果是暗月狮那种程度的对手，自己还是暂退为妙？ 不，也不一定！ “相比暗月狮的整体强大，这个老东西还是有弱点的，那就是他本来的身体，应该经不得伤害。 而且他的本体好像在动用怪道力量后就不能动作了。 只要我找到机会，未必不能一击必杀！” 最烦这种在背后搞事的人，阴里阴气的，实在恶心。 特别是这怪道能力，防不胜防。 影子好像也知道控制不了范落的身体自杀。 它似乎不在坚持，范落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突然没有那种压制感。 但他丝毫不敢松懈，身上火焰没有散去，生怕对方这一次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却见范落身下影子陡然伸出一条条丝绳一样的影子，向四周扩散而去，直接与那些被桌椅等物品挡住灯光而形成的阴影相连。 范落眼皮猛跳两下，感觉要不妙。 果然，那被连接的阴影在发生扭曲变形。 原本只是平面的影子，现在却是变得起起伏伏，凹凸不平。 范落看着那阴影的模样，在不规则地扭动，彷佛活了过来一样。 刹那间阴影翻涌而起，形成了阴影浪潮向着各自的主人无声涌去。 那些桌椅、盆栽...... 但凡被连接了影子的物品，这一刻都被自己的投映出的阴影给吞没了。 “草，这什么玩意。” 头皮发麻已经无法概括范落此时的心态了。 影子将自己的主人吃了！ 稍稍让范落安心的是，这影子应该只能吃死物，那盆栽的盆子不见了，倒是泥土和花都留了下来。 这影子还挺挑食，泥土就不吃！ “总算没有沦为口粮！” 范落还没舒心一会，那些阴影开始张牙舞爪起来。 拉伸重塑，最后形成立体的一条条阴影鞭子。 这已经挣脱了影子的界限，开始变为实体。 范落不用想都知道这些阴影鞭子是用来鞭挞自己的。 二十多条长短不一的阴影鞭子齐齐朝范落所在击打下来。 地面突然爆裂，传出的声音很奇怪。 本应是“嘭、轰、啪”一类的巨大敲击声，这会儿仅仅只有地板裂开的声响而已。 那些影子，似乎并不会与现实交汇制造出声响。 “也是正常，毕竟是影子嘛！” 范落看着这些影子拆楼，不由感慨道。 幸好他早有准备，已经闪到一个被遗落的正燃烧的盆栽植物旁边。 阴影吃不了的东西，他却是可以点燃的。 范落却有些担忧看着自己的影子，准确地说是盯着隐匿在自己身影下的另一个影子。 这个影子，范落即使用燎原的力量闪现，也无法摆脱它，仿佛真的与自己的影子融为一体，如影随形！ 一击落空，阴影鞭子没有停顿，再次向范落袭来。 一幕追与逃正在会议室上演。 阴影鞭子的速度自然跟不上范落闪现的速度，让他有种自己在遛狗的感觉。 范落一边遛着阴影鞭子，一边感慨：“这些影子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会议室内的起火点不算多，比较容易点燃的也就那三处盆栽植物。 如果这些阴影鞭子分散守着起火点，等范落冒头就打，他会损耗更多怪道力量去制造起火点。 甚至让这些鞭子合理分散一点，随时击打整个会议室的任何地方都不成问题，那样范落不得已肯定要先离开这个会议室。 是那老东西故意不想让他逃走？ 不，这样太蠢了，用怪道力量讲究的是一个速战速决，拖久了即使最后获胜自己也会付出代价！ 这点范落深有体会。 难道，这个影子好像不受那个老东西的控制？ 范落心中冒出一点喜意，他并不算凭空猜测。 因为他未从这影子身上看出什么智慧。 如果是被齐老操控的影子，洞悉范落怪道能力的他肯定会更有针对性安排攻击，但现在嘛...... 深究之下，范落忽地想到潘芳之前跟他说的话。 守序者只是被怪道选中，并不能掌控怪道的力量，最多也只是改变一些条件达到另类掌控。 他现在怀疑，齐老对影子的掌控并不完整。 那个老东西只是放出了影子，然后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影子凭着本能要杀范落。 大概是命令一只驯养的狮子去杀人，狮子也许会听话去给你杀人，但狮子要用什么姿势杀，用什么手段杀，却不是驯养人可以控制的。 范落又把目光投向齐老身上，那道影子化为暗纱完全没有其他动静：“如果是按这个思路，这道影子被安排来杀我。 那另一道影子则被老人下达了守护之类的命令？ 守护着他自身不受伤害？” “哼，这老东西真是怕死，知道我有点燃目标的能力，就安排了影子防着我！” 范落冷着脸想到。 他在这段时间里也观察到阴影鞭子的规律。 范落看着自己身下影子延伸出去的阴影细线若有所思。 “那些影鞭是靠影子散出去的这些阴影丝线定位我的？” “有办法了！” 他心下有了计较。 这时阴影鞭子再次袭来，范落嘴角一弯，身形在火光一闪中消失。 同时阴影鞭子转了个方向，继续追寻目标。 范落就站在齐老身前不远，他并没有贸然对齐老发起攻击。 而齐老身周那层暗纱也没有反应。 “果然只是守护！”范落不禁笑了笑。 这时，那二十多根阴影鞭子循着范落的踪迹追了过来，迎面就鞭挞下来。 范落压着最后时刻才一闪了之。 而他身后的齐老可就遭殃了，阴影鞭子可刹不住车，直直朝他抽下去。 齐老的暗纱自动守护，挡住了阴影鞭子的攻势。 古人的智慧，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第三十七章 阴影中的计划 阴影鞭子跟影子暗纱相碰，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范落却透过特殊视界看到双方互相都暗淡了几分，看上去没有那么深邃了。 “有效！” 他眼睛一亮，正要故技重施，将追来的阴影鞭子继续往齐老那边带。 但这时，范落却见自己身下匿藏的那道影子断开了所有阴影丝线。 “难道还有变化？” 他心中警惕起来，眼睛不肯放过影子的任何动静，并随时准备使用怪道力量闪走。 阴影丝线断开后，那些阴影鞭子便如断线的木偶，顿时垮了下去。 影鞭从立体回归到平面影子的状态，之后好像是因为缺少了构成阴影的主体物品，被灯光一照就消融了。 随着影鞭消失，那道负责攻击的影子也失去了踪影。 警戒着影子的袭击，范落猛地转身环顾一周，竟没有特殊视界出现。 “影子不见了？” 范落陡然意识到，很可能是齐老将影子收回去了。 再一看齐老的方向，那层暗纱也已经消失不见。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范落当即感应到那个老人为起火点，以燎原的力量将其点燃。 这次很顺利，没有怪道影子的阻拦，直接在其体表燃起一层火焰，老人的衣衫第一时间被烧融。 只是没等范落浮现喜悦之色。 瞬息之间，情况再度发生变化。 一层影子再度笼罩了齐老，以极快速度将老人埋入了阴影，那么大一个活人就这样当着范落的面消失了。 与之前阴影吞噬物品时显得有些不一样。 “是遁走了？还是躲藏进阴影之中伺机而动？” 范落再次扫过会议室之中的阴影，却都没见特殊视界的出现。 “不见了！是他觉得对付不了我所以走了？” 战斗过程不长，都没两分钟，自始至终都是范落占据下风。 但在最后，范落洞悉了那影子的能力和缺陷，如果那影子没有其他诡怪的的能力，那么继续下去拼下去，无疑会情况逆转。 “那老东西却心生胆怯，不敢拼了......” 倒是可惜，最后时刻范落为了防范影子有什么变化，迟疑了一阵，不然应该是有机会杀了那老东西的。 对方收回影子与再召唤出影子应该是有一点时间差的，不然最后也不至于被范落烧到。 范落熄灭身上火焰，迈出一步后火焰又转瞬燃起来。 “看来是真的逃走了！是我想多了？” 他故意放松片刻，就是想看看齐老是否还隐于他看不到的地方，伺机偷袭。 但保险起见，范落身上火光绽放，身形消失在会议室。 城防部一楼门口，陆缘远他们这时才刚迈出门口，就见一道火焰从某人衣服上燃起，随后范落在红色火光之中突然冒出来，将看见这一幕的几人吓一跳。 陆缘远听见乱声回头，见到范落顿时大喜。 “范落你出来了，没事吧？” 范落这才收束了燎原的力量，让身上的火焰消失。 他猜测这里有齐老忌惮的人，所以直到这里才真正放松了些。 “没事......应该没事。” 他扒拉了一下肩膀，这次只是烧伤了一块拳头大的皮肤。 这已经是深度烧伤了，火辣辣地痛。 但相比对暗月狮可轻多了。 “这代价还是随机支付？”他心想道。 主要是这一次都是烧烧花烧烧草，然后瞬移了十来次的样子。 要是他真的为了突破齐老身上那层阴影暗纱而动用燎原的力量，怕是半身都会烧伤。 “你既然没事，那是齐家的族老死了？怪道已经在会议室爆发了？” 有军官担忧问道。 怪道事件的发展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 “没有，他应该是跑了。”范落没有隐瞒，也没必要隐瞒。 陆缘远面带怒气：“妈的，这老不死动我的人，还敢威胁我，给我全城监控搜捕他。” “可是，他毕竟是齐家的......”有人心里有疑虑。 “哼哼。”陆缘远直言不讳道，“这座城我说了算，他隐瞒怪道信息不报，这事可轻可重，我说这是很严重的事，它就是很严重。” “但......” 陆缘远豪横地扫视众人：“你有意见？” 这谁还敢有意见啊！ 范落摇摇头：“啧啧！” 权倾朝野，在陆缘远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乍那么舒心呢，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豪横的一天啊！ “既然主犯还没落网，那这几个从犯给我看好了。” 陆缘远一挥手，就有士兵将那几个世家子弟捉起来。 他们都敢怒不敢言，不说陆缘远的豪横，以及军方那边的偏袒，他们在失去齐老这个中心骨的情况下势力就弱了一筹不止。 就说一边站着的那个杀神范落，那可是一言不合就开枪的主，最要命的是范落还掌控了怪道力量，“咻”一下就出现，想对付谁还不跟玩似的。 “陆少，既然要搜捕，难免就会跟目标对上产生冲突，那目标是个守序者，那我们要最好先了解一下目标的怪道力量是什么，商讨如何应对，也能避免让目标逃走。” 这位军官的意思很明显了，想要问询范落齐老的相关信息。 “从现在开始，给他打上失序的标签，他不配叫做守序者。” 陆缘远面露厌恶，冷冷说道：“至于范落愿不愿意说，他自己决定。” 所有军官听后均是一凛。 何为守序者？ 怪道存在的本身就是破坏秩序的，人们给那些能使用怪道力量的人冠以守序者之名，便是寄托了人们对守序者的期望。 望他们能以人类之身，行使怪道的力量守护秩序。 而失序，则是同样怀持怪道力量，却肆意妄为，属于不可管束的那类人。 若是被标上失序的记号，那联邦所在所属皆视其为敌人，并像处理怪道事件一样处理失序者。 而在望塔城，只要不是所有军官联名向主城发起驳回，陆缘远是有权利标记一个意欲爆发怪道的人。 至于范落这边，他觉得把那老家伙的怪道能力说出去也无妨，反正他没什么损失。 于是他事无巨细地给人讲了一遍他与齐老战斗的经过。 当然，是把他特殊视界看到影子的事省过去，换成推测推断一类的词，以引导他们往影子的方向总结归纳。 “刚好六点！我打卡下班了，剩下的事你们处理就好。” 陆缘远忽然说道。 有位士兵瞅了瞅通讯器，有些奇怪：“呃，现在才是五点二十八啊。” 陆缘远不乐意了：“我下午受了那么大惊吓，提早下班去找点安慰不行吗？” 一位军官狠狠撇一眼自己手下这位说话恳直的士兵，然后赔笑道：“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陆少您说了算。” 陆缘远跟范落大摇大摆走出人群，没人敢多言半句。 “那些世家的人，有没有你看不顺眼的？给我一个抽点血。” 陆缘远一愣：“这么急吗？” 范落翻着白眼道：“废话，伤口不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肯定不急。” 疼肯定是疼的，虽然以范落的耐力完全可以忍受，但能治好谁愿意身上挂着伤？ 反正他对那些世家的人不是一般反感，找他们献血没压力。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 陆缘远声音略显古怪，但这截话戛然而止。 他摆摆头：“算了，正好我之前放话要弄死一个，让他死之前做点贡献也好。” 范落抿了抿嘴，他总觉得陆缘远刚才是有什么要跟他说，但后来又没说的。 只是陆缘远这么大气给他治疗了，他倒不好立即黑脸，循序渐进套话就好。 陆缘远走两步，忽地又转回来打量范落几圈，说道：“有件事我好奇挺久了.......” 范落被陆缘远怪异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眼皮子猛地一跳，立时跳开两步：“有事说事，莫挨老子。” 陆缘远问道：“你这衣服到底是什么材质的？之前在斗兽场时就见你浑身都着火了，但连双手都烧成那鬼样子，衣服都好好的。 刚才也是，你浑身冒火出现，把人衣服都烧一个洞，自己衣服还是没事。 你这衣服难道是神器？” 神特么神器！ 范落不禁翻了翻白眼。 燎原的力量用来烧别人的自然是焚尽一切的火，但在他自己身上燃起的却又是一回事了。 火光只不过是怪道一种外显的具象，并没有光和热，而是直接带给他灼热和侵蚀。 更像是一种...代价！ ...... 阴影之中，一道瘦削的身影行走在巷道。 那身影一走一顿，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机械，失去了应有的节奏。 从巷道外射入的灯光将那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人影晃晃悠悠，随时都要跌倒...... “齐老，你又使用了怪道力量？” 黑暗中有人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这道身影正是与范落以怪道力量交锋过的齐老。 “齐老？是谁？” 齐老停顿了许久，他此刻的表情，一脸呆滞，像极了老年痴呆！ 他像是终于想起来：“对...是我......我是齐老......” “咳咳，这奴隶竟然这么快就掌控了怪道的力量，而且短短时间之内就摸清了我的怪道能力......” 齐老说着又陷入到呆滞模样。 旁边那人不敢插话，静静等待。 等到齐老表情有了变化，他继续说道。 “......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对，奴隶，叫范落，是个大患，在计划开始之前.......” 齐老再顿：“杀了他！” 第三十八章 这工作、它正经吗 “嗯......啊......” 范落舒服地呻...咳咳，发自内心地抒发内心的声音。 第三次被血杯汇成的莹绿色液体治愈，不止是身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疲劳也消除殆尽，反而有几分精神？ “这东西用多了不会上瘾吧？”范落对陆缘远问询道。 陆缘远大手一扬，斩钉截铁道：“放心，不会！” 听到陆缘远这么果断的回答，范落决定相信......一边的陈絮。 她研究观察这件怪道物品很久了，都要写成研究报告。 这方面不去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难不成他会指望陆缘远不成？ 范落很郑重问道：“真的不会上瘾？或是有其他副作用一类的问题？” 陈絮笑吟吟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一天之内用了三次血杯的人，还真不清楚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要不，你给我几管血研究研究？我保证第二天就给你答案。” 这女人眼睛闪亮闪亮，一逮着机会就问范落要血。 在她看来，范落是极好的样本啊！ 不只是能使用怪道的力量，更是一天使用血杯治疗三次，如果能加入这个特殊目标，无疑能让她的报告增色不少。 “真是贼心不死啊！” 范落他没写过什么论文报告，但他知道根据基础数据推断推断研究内容的发展，才是研究报告存在的理由。 范落寻思着，是不是自己不够郑重呢？ 于是，他决定再郑重一些：“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只是这“郑重”程度，陈絮有些承受不起。 “这人有毛病是吧！”陈絮快哭了，这人怎么动不动拿刀架人脖子上，还这么熟练啊。 她快速说道：“应该是没有什么副作用，我收集过的数据里没有这方面的记录，所有人对血杯都是赞不绝口。” 范落收刀说道：“你最好没骗我！” 陈絮松了一口气，目带幽怨：“真没骗你，凡是用过血杯的人都说好。” 虽然不明白那些人在形容有多好的时候会用一些“厉害、强、猛”一类的词，但总的来说真的没有差评。 陈絮离开后，陆缘远很严肃对范落说道：“赶紧去换身衣服，我们该去工作了。” 范落一头雾水：“工作？你不是下班了吗，再说你工作关我什么事？” “你不饿吗？”陆缘远没好气道：“我们晚饭还没着落呢，不去打工难道去乞讨啊？” 饿，当然饿啦。 范落压了压肚子，争取不让肚子发出不争气的声响。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缘远带范落去斗兽场倒是摆了一桌美食，但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让范落根本没啥心情痛快吃一顿。 后来调节好心情，没吃两口就又被暗月狮闹出来的事搅了局。 范落震惊道：“你是认真的吗？早上的话不是为了戏弄我才说的？” 想起早上陆缘远只抠抠索索给他五元的事，那时候他只以为陆缘远在戏耍他。 “我不是在开玩笑。”陆缘远露出一秒认真，然后他表情略显晦气，“本想带你去斗兽场一直看到晚上，顺便把晚饭也蹭了的，谁知发生这种变故。” “......” 带他去斗兽场除了诈薛老板，竟然还有这个目的。 范落对陆缘远的操作有点惊为天人。 他很是牙疼：“你穿衣、出行、体面都不不在乎用不用家族的钱，唯独吃食方面苛刻自己......”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富二代不太正经！ “你跟家族有仇，不是应该更拼命挥霍吃穷他们吗？” 陆缘远笑得洒脱：“总有些事是要坚持的！” 范落还能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持的事。 就像他不久前第一次拿枪杀人，陆缘远问他，要不要代劳。 他回答，总有些人要自己杀。 范落调整好心态，问道：“做什么工作？” 他很坦然接受了工作的要求。 在原来的世界里，范落作为孤儿，为了那点基本生活保障，工作却是少不了的任务。 人的一生不就为了那点体面跟每日三餐忙碌吗？ 范落对体面的要求不高，有穿有住就行，也许是钞票的厚度限制了他的高度。 总之，除了上学时间，他抽空或是逃课的时间赚的钱，也够支持他的一应开支用度了。 扪心自问，毕竟在不少场合工作过，他对自己的适应能力相对很自信。 ......... 范落穿一身高档西装，顶着高级发型师设计的潮流发型，颇有几分贵公子形象。 站在一家颇为高档的夜间场所门口，看着上方蓝粉二色的“知心会”三字招牌，行进走出都是女人居多，有成熟少妇、腼腆少女、性感大姐姐...... 不少女人走过时，乍一见范落，却是有些透出不善。 但再看，那个少年虽然只是小帅，却是身躯凛凛站立，眸中带着冷光，给人距离感。 年轻的面容要经过更多时间打磨，这不但没有降低他的评价，反而在细赏之下别有韵味。 跟旁边的俊俏纨绔陆缘远不是完全一个类型的，他的身份也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地方啊。 她们有的驻足停留稍许，有的直接上来搭讪：“这位小帅哥，约吗？” 在拒绝几人后，范落于晚风中凌乱。 他觉得自己可能把握不住这份工作：“这工作、它正经吗？” 早在穿衣设计发型时他就有疑惑了，什么工作要这么体面，原来...... “当然正经，你别胡思乱想。” 陆缘远给了他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这里的人都很守规矩，不会逼迫你做什么不想做的事。” 范落深吸一口气，他越发怀疑了：“问题是不想做这事的人他会来这？” 看着范落的不信任目光，陆缘远给出很有力的证据：“我好歹是陆家少爷，还没沦落到卖身的地步。” 这时，迎面走出来一对男女，那男的双手被绳子绑住，女的在前面拉绳子。 这...趣味？ “嘶......”范落倒吸一口凉气，“你还说这是正经场所？” “咳咳，你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洁身自好的，这里的规矩是你情我愿，他自己乐意怪得了谁？” 陆缘远用笑意掩饰尴尬：“如果有人敢主动对你动手动脚，直接打就是了，生死勿论。” 范落沉思片刻说道：“你直接告诉我最近的银行在哪，我想以我现在的能力抢一下银行不成问题。” 抢银行，比卖身强吧...... 陆缘远直接指路：“直行转左走三百米就是了。” “......”这么干脆的么？ 范落脸抽了抽，叹了口气：“有没有别的工作，打杂跑腿都行。” 虽然他自认不会受限这个世界的法律，但始终坚守自身的道德底线。 而且怪道力量真不好随意动用。 陆缘远摊摊手表示：“相信我，你的身份太敏感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对你来说太难得到......” 范落皱了皱眉，确实，这个世界寻常人会找他工作吗？ 就是有这样的工作，估计上面的人也是各种克扣、恶言恶语少不了，以他现在的气性，怕是二话不说就杀人放火了！ 陆缘远耐心解释道：“这份工作不要你付出什么，做个倾听者混顿饭吃就行，如果有人邀请你，她会买单的，仅此而已。 如果有人对你说什么过分的话，还是那句，别客气，打她就完了。” 范落好奇问道：“你平时就是这样出卖色相蹭饭的？” “什么叫出卖色相！”陆缘远不乐意了，“长得帅也是一种资本好吧，资本不是用来摆放的，而是用它去创造价值才是真理！”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将歪理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范落不知以什么表情回应陆缘远。 看着来往的女性，他突然有一阵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肚子那里...... “是饿了么？” 他又恍惚一阵，看样子“饿”得不轻，头脑都不清晰了，范落还是决定接受这份工作。 “仅此一次啊，我该怎么做？” 陆缘远很欣慰：“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就像刚才那样，有人邀请你，你答应就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点小事项要注意的，相处过程中，可以稍微遵守一下职业道德。 人家愿意邀请你，是看中你的卖点，准确的说，你的卖点并不是长相，这里长得比你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范落顿时黑脸道：“你要是用‘卖’这个字，我更忍不住往卖身这方面想了。” 陆缘远思考道：“那...饭点？” “我......”范落捂着脑门，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会答应这事了，“特点，我的特点是什么？” 陆缘远以某种专业的眼光审视打量着范落：“你的特点应该是身份和气质。 你的身份很敏感，但来在这里想要追寻刺激和特别的人不在少数，她们会被这一点吸引。 而你这冷酷的表情与你身份相当不搭，这种矛盾冲突会让更多人会为你的气质着迷。” 见鬼，那些女性看范落的眼神是很符合陆缘远的推断的。 他很认真对陆缘远说道：“我唯一认可你的地方，就是永远在某些特殊的领域过分专业！” 第三十九章 续碟 在纨绔比斗界掌握了建筑设计、改装汽车等等技能，在蹭饭这一领域愣是开创了花式蹭饭的新高度！ 陆缘远这人，有毒！ 知心会，里面就是酒吧的场地配置。 范落遇见了一些在闪烁的灯光迷离的音乐里狂乱的人，在人群中舞动的人。 一边唱跳很尽兴，他不太习惯这种场景，所以选择了另一侧。 相隔一块玻璃间隔，却是两个世界，无论另一边如何热闹，都影响不到这边。 隔音设备真没得说。 一些悠然地坐在吧台前看玩弄酒瓶的人，一些聒噪的落寞的兴奋的低沉的强势的无助的人。 那酒瓶在左手与右手之间，乖顺地游动着，上下弹跳，温驯而矫情。 而范落，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些嗤之以鼻，有些艳羡，有些淡然，也有些激动。 人生初体验，感觉很怪异！ 至于陆缘远，一进来就被人勾走了。 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更有许多女性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却令范落头脑发昏。 “什么情况？” 脑袋摇晃之中，视线定格在酒杯上，有一种细细地、浅浅地，滴落在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酒杯中，慢慢的，沉下去的感觉。 “我都还没喝，怎么就、醉了？” 范落微眯眼睛，再一睁，就觉清醒了。 他自我评价道：“也许我是不习惯这种环境……” 哪怕是坐在角落，范落也是很显眼夜空中较为明亮璀璨的那颗星。 因为旁人都不用看的，只在他身侧就“感应”到违和。 知心会里出现流浪者一类的角色并不稀奇。 这个场所并不对进出人的身份作限制。 前提是你先要有一身贵到没朋友的超高辨识度的行头，其次就是有熟人推荐。 如果你能穿着这样一身，那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知心会都是欢迎的。 也曾有不少人为了引人注目，特地将流浪者装扮得体面，带进来。 只是这类流浪者或奴隶并没有引起很大的风浪，因他们身上缺少特色卖点。 那种违和感加上在人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没有半分新鲜感，千篇一律最是无趣，提不起人半点兴致。 如果没有足够的情绪覆盖人们心中那种违和，那奴隶就还是奴隶。 渐而渐之，流浪者就没在知心会出现过了，因为特地下了功夫本钱带了人进来，反而引来别人的嘲讽，不是人们的本意。 范落很快将侍者送上的几碟干果、花生等小食扫荡一空。 他砸巴砸巴嘴，意犹未尽道：“你们也太黑心了，把盘摆那么漂亮，分量却少得不行。” 作为有着职业素养的专业侍者，他没有直接反驳客人，而是提醒道：“先生，我们的小食是免费提供的。” 范落举着碟子朝侍者有些期待问道：“那、能续碟吗？” 侍者一愣，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主动找他们要续碟小食的。 他很快收敛异色，低头敬称道：“有的先生，请您稍等。” 范落眼睛一亮，他赫然发现，自己没有必要像陆缘远说的那样，非要牺牲色相蹭饭。 这些小食虽然不太容易顶饱，将就点吃也还行。 最重要的是，免费加续碟啊。 侍者再送来几碟不同小食，但在范落嘴下撑不过五秒就空盘了。 范落正饿得慌，提出建议道：“你让他们别摆盘了，直接装大盆上来。” 侍者凌乱了，这该怎么回答？ 饶是以他专业的素养都无法回复，一是要尊重顾客至上的原则，二是，小食的摆盘都是订好规格的，这是细节也是门面所在啊。 你给人上一个大盆吃着，让别的客人看了像话吗？ 当侍者将这事报告给经理后，经理也是懵了一会。 他倒是有决断的，小食的规格品相肯定不能换，那就让几位侍者轮流给范落送小食。 还是那种巴掌大的碟子，几乎一口清空一个，幸好样式较多，倒没那么腻味。 见侍者换碟子换得那么勤，范落有点于心不忍：“你们不如送点饭菜给我，就不用这样忙活了。” 这就更不像话了好吧，把这里当饭店呢？ 你怕是没看懂我们几个人为啥轮流给你送吃食。 侍者愣了一下：“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提供这个，如果您要用餐，可以去三楼，那里有最......” 没等侍者说完，范落问道：“要钱吗？” 侍者嘴角微动，鬼使神差打击一句：“很贵！” “你等会。”范落快速把果干吃完，举起碟子道：“那再来一碟。” “......” 等范落终于吃得差不多时，他身旁一圈不知什么时候就围满了人，嗯，都是女人。 那些姐姐和阿姨们用极为欣赏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如狼似虎！ 让范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立马起身，略微警戒地压了压身体，让身体随时能以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你们要干嘛？” “哟，小弟弟这么直接呀，不过我们这么多人怕你吃不消啊。” 一位大龄阿姨娇羞的声音真真令人恶寒。 有成熟职场风女性大胆道：“不如你直接跟了姐姐，我保证从今以后只宠你一个哟。” 另一位御姐风女性掩嘴笑道：“菲姐，你家里都那么多男宠了，多这一个也不多，不如让给姐妹们。” “妹妹，话不是这样说的，那些奴隶怎么能跟这个小弟弟相比。” 菲姐却是笑道：“哎呀，小弟弟，你真是越看越是别有一番风味，让姐姐着迷。” “你跟我回家，家里那些奴隶都任你处置，你要是怕他们分了姐姐的心，阉了他们也可以哟。” “……”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吵了起来，范落有些懵，如果没听歪，她们是要抢着包养自己？ 他真没见过这种阵仗，怎么说呢，害怕之余还有点小兴奋？ 该死的虚荣感！ 但该有的原则还是要有，他宠辱不惊道：“多谢各位姐姐的厚爱，我这人福薄，享受不了这福分。” 哪个少年不憧憬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虽然他是那个例外，但在范落心里，他的感情不该是这样随便。 范落有点招架不住道：“你们看上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不，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咯咯......” “对呀，姐姐愿意为你改变呢！” 卧槽，范落都不禁怀疑这就是真爱了。 在这些女人眼中，少年的欲拒还迎，令她们更感兴趣，又压过来两步。 幸好这些女性还是如陆缘远所说很守规矩，即便吵得面红耳赤，即便面露饥渴，她们还是按耐住向范落伸出罪恶之手的想法。 一张张俏好的面容，妖娆的肢体还有那些白皙的大腿，在各色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有诱惑感。 不好看的被自动屏蔽了，没毛病。 就近了看，伴着些女性的香水，范落不知怎的眼神就迷离了，贪婪地看得出神，想要释放心中的魔鬼，甚至想伸手去揉弄、放纵一翻。 “不对，我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他紧握手掌，倒退跌坐在沙发上，顿时像是噩梦惊醒一样大汗淋漓。 范落自认不是看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更何况他对这世界的人有天然的隔阂感，但现在竟不自觉出现了邪性想法。 “她们只是在馋我人设，连馋我身体都算不上的渣女，千万别动摇。” 范落警醒自己道。 可是越是有心压抑住这种想法，眼睛越是不住往那边侵略，似有什么东西在撩动他的心火，让一点念想泛滥。 就是再迟钝，范落也察觉到不对劲。 “是燎原在作怪？” 范落第一时间想到有类似特性的怪道力量。 细细体味了燎原的状态，很安静，没有一点异动。 在他不主动动用怪道力量时，燎原比那些宠物主题里的宠物猫都要乖巧。 这种状态反而在别的守序者那里是一种奢望，因为他们并不能掌控怪道的活动与否。 除了燎原，还有什么？ 对了，范落想到了陆缘远的之前的异状，在他想用血杯治疗时欲言又止的情形。 他拿出通讯器，联通陆缘远。 “喂，哪位？有事可以押后说，没事就不要说了。” 听着陆缘远混账的话，范落质问道：“你是不是对我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我控制不住......” 陆缘远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是不是身体出现异常状况了？比如控制不住某种yu望？” “果然是你搞的鬼！”范落沉声道，“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了药？你想对付我？” “哈哈，你想多了。” 陆缘远笑道：“我从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真要弄你，肯定点起人马摆起阵仗碾压过去。 而且，我给你下药你做什么，对我一点好处没有。” 是陆缘远的风格，但范落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问道：“那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你下药，无缘无故我竟......” 陆缘远笑吟吟道：“噢，这是使用血杯治疗的后续情况。 你想想，以别人十年寿命的生机汇成的精华作一次治疗，可不只是治疗伤势这么简单，还会让你变得很精神，身体血脉喷张，那种欲望不放不快...... 更别说你一天之内治疗了三次。” 第四十章 强抢民女 血杯的原因！ 范落大怒：“你不是说使用血杯不会有副作用吗？” 可这一怒就差点让胸中那股火发泄出来，把理智都烧却。 陆缘远想了想说道：“哎，你眼界窄了。 与其说这是个副作用，你不觉得它更像是一种增益吗？ 其实相比起治疗外伤的能力，更多的人对血杯这个增益更感兴趣。” “放屁！我才不需要！” 他像是需要这种增益的人吗？他还是处男知道吗？ 范落心中的怒火无以复加，“你敢阴我，这仇我记下了。” 陆缘远表示不背这锅：“我们讲道理啊，即使我跟你说了这个问题，难道你就不用血杯治疗了吗？” 范落喘着粗气吼道：“你说跟不说那是两回事。” 陆缘远桀桀笑道：“因为在我看来这不算什么大事，找个人释放一番就好了。” “与其跟我纠结这个，我建议你还是尽早找个可心喜欢的人，憋太久了对身体不好，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那样的事......那就丢脸丢大了。” “我能给你的最大帮助，就是帮你在这里开个房，十五层1501，人脸识别一下就能进去了，别客气！” 陆缘远说完果断挂了通讯，他放下通讯器，看着情侣餐桌那边的潘芳，直摇头道：“芳啊，都说了范落是个正常人，你没必要一次又一次试探。” 潘芳垂着头，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 范落被陆缘远挂了通讯后，怒意更盛，感觉那临近失控yu望也随时将要爆发。 “离我远点！”范落发出摄人的低吼声。 他此时完全不敢抬眼看那些女的，生怕一个不慎就失控，当场来一话活春宫。 “呀，弟弟这狼崽子的一面也不错，姐姐喜欢。” “来呀，尽管骂姐姐吧。” “别说了，给我滚！” 范落突然吼一嗓子，燎原的力量瞬间爆开。 那些女人与范落之间被一道火线相隔开，这道火线围绕整个会场空间一圈形成闭环，宛如天险。 有几人被火焰波及，连忙拍打着火的衣物，只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熄灭这火焰。 顿时着火，场中开始产生骚乱。 虽然有人对突然的起火感到疑惑，对范落更是在意几分。 但能来这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有钱有势，又怎么可能为探究一个微末奴隶冒风险，当下就散了。 “呸，渣女！” 范落清醒过来，仅仅几秒就见面前从黑压压一群到人影都没了，不由啐了一口。 刚才还恨不得海誓山盟，姐姐长弟弟短的。 现在却是人未走茶就凉！ 罢了，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忠贞不移，不过是调戏罢了！ 按捺着张狂的心绪收回了燎原的力量，让火焰熄灭。 但骚乱已起，一时间没这么容易停息。 “只是，我要怎么办？” 范落迷惘了，稍微松懈，心中亢奋也愈发强盛。 真要听陆缘远说的，找个心仪的将就？ 不然，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失控。 范落捂头作思想抗争之时，一个异常清甜的声音传来，在范落听来特别无助、可怜、委屈。 范落艰难抬头，一个浅绿衣衫的少女映入眼帘。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但这位少女确实触动了他的心。 也许是范落现在处于异常状态的原因。 像这样清纯可爱声音还特别的少女，范落实在无法想象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不羁放纵的地方。 实际上却是他有点固定思维了，还以为是原来那个世界，接受的教育都是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才是一个合格青春期青少年少女该有的模样。 在这个世界，十六岁就算成年，可以有完全主事能力。 她性格儒软，被挤在人群中，像是随波逐流的一缕水，时而被其他人蛮横碰撞，发出软糯的惊声。 慌乱之中，少女本就不稳的身体被撞倒了，她倒落的方向地上是各种酒杯酒瓶的碎渣子。 在慌乱起来之时，这种碎渣子大半地上都有，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寒芒。 等她倒下之时，一位精灵般的少女就要香消玉殒了吧。 如血的彼岸花于这黑暗、慌乱中绽放，多美啊，范落心中竟有过这样的期待！ 他见过不少死亡，更是一天之内有近十条性命在他手上消亡，心性多少受到影响，在现在的异常状态下一并爆发。 千钧一发之际，范落不由自主动了。 火光闪耀。 他动用了怪道力量。 再现时，已是把少女整个人拥入怀抱。 少女那身上有股清香的气息，从范落鼻孔直窜上天灵盖。 如水玉柔润轻盈的身子，更让范落上了头。 范落也许只是对少女有那么一丝感觉，但这时却被心中烧起的yu望火焰无限放大。 他用仅剩的理智扛起绿衣少女，直奔电梯，目标十五层1501。 浅绿衣衫少女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还以为在自己身上发生了电影里那种英雄救美的桥段。 她的英雄是那么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看他的身上还闪耀着火光。 谁知下一秒，这“英雄”二话不说化身豺狼，直接扛起她就走。 还时不时凑近她嗅一嗅，十足的变态！ “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 即使少女用力挣脱，小拳拳用力捶打抱着她的变态。 只是那拳头柔软无力，像极了撒娇女孩的“小拳拳捶你胸口”。 “你知道你现在的动作是在惹火吗？” 范落冷冷道。 他现在还是有理智的，只要不是死命去违抗本能，他还是能保持一丝清明。 清晰的认知虽然让他知道现在的行为是不对的。 但他不想反抗了，应了陆缘远所说的话也不错。 与其坐等失控变成流氓，倒不如主动选一个令自己心动的人。 就像这个世界对他那么冷酷，他也应该回以无情。 这样的念头越发强烈，占据了主要意识。 “有变态，救命啊！”少女在范落怀里不停挣扎喊叫。 只是以她的力量怎么可能挣脱。 而人们都忙着奔逃，哪里有空注意她。 进了电梯后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时候根本没人会搭乘电梯。 十五层到了，范落进门就将少女丢到床上，那么粗暴，丝毫没有怜惜。 “我救了你，只要你配合我一个晚上，如果之后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会尽量满足你。” 范落说出了平时连他自己都不屑的混账话，在这时却显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可能，我宁愿去死。”少女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道。 “这就由不得你了。” 范落到了房间，也完全放开了对yu望的压制。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霸王硬上弓！ 范落那看上去并不显强壮的体格，却有着万钧之力一样，两只手如铁钳子般牢牢禁锢着少女。 “啊~你放开我！”他粗暴的动作让少女痛叫出声。 只是范落不予理会，在亢奋和yu望之下放纵身体本能，在少女的挣扎中反应更剧烈。 他的嘴唇朝少女唇上印上去。 唇瓣传来湿润的触感，少女娇嫩的双唇让他着迷，范落贪婪地允吻，显得极为粗暴。 一抹血丝突然从范落嘴边流出，他浑身一震，动作戛然而止。 少女咬伤了他，舌尖的疼痛令他微微回神清醒。 范落抬头对上少女倔强的眼神，通红的眼睛瞳孔微缩，巨大的心虚感袭来，一瞬间压过了混乱的意识。 “啪~” 松了神的范落让少女挣脱了一只手，那手掌扇在范落脸上，不轻不重的痛。 但他还是被打醒了一点，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少女的愤怒、委屈和厌恶，范落松开钳制少女的束缚，不发一言地从少女身上离开。 他默默地坐在地上，闭眼调整，身上不时发出一阵抖动，这是在极力对抗心中的冲动。 少女心中很害怕，但她很果断，趁着这个机会冲到了门边，想要逃离这里。 只是可惜，这里的门需要房主刷脸才能够打开。 她出不去！ 但他更不敢回到房间面对那个人。 见到旁边浴室，她毫不犹豫跑了进去，生怕下一秒就被那个恶魔捉到。 少女谨慎关上门，希望能多几分安全感。 同时她打碎了浴室镜子，捡起最锐利的一片，准备随时对付那个禽兽，或者随时自杀！ 而范落这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是身上的怪道力量也不受控制所致。 这种源于本能的亢奋不是那么好压制的，无名之火从内至外，想要爆发，燃遍全身。 范落站起身，只见他双眼发红，快速跑到浴室边上。 双手猛拍浴室的门，像极了发狂的野兽。 浴室中，少女小脸煞白。 “他来了，那个恶魔来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顶着门，此外还有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放在门边，用来尽量卡住门缝。 浴室中能移动的东西都被她挪了过来，只求多一份抵抗的力量。 敲打了好一会儿的门，范落就停了下来。 他并没有放弃，而是身上燃起火光，同时，浴室中的少女衣服上也被点燃。 下一刻，范落就要通过怪道力量闪现过去。 但这时，范落僵住了，一拳捶在浴室门上。 “燎原！给我烧起来！” 他怒吼着。 第四十一章 少女白芊 范落自然不是要烧开那浴室的门板。 他是趁怪道力量燃起的一瞬，最后的一缕清醒开始了反制，他在让自己的情绪燃烧。 上一次他燃烧了恶意，但一经燃起，当情绪不可控制之时，才是最恐怖的，因为那时候你已经刹不住车，只会任由情绪摆布，走向灭亡。 因而范落即使明白他能用燃烧情绪的办法对抗这种异常状态，也不会贸然使用，上次是有恶意手套替他将恶意抽了出来，这才没有因为恶意崩溃。 此外，还有代价！ 范落不清楚燃烧情绪的代价会是什么，但他知道，使用怪道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那次燃烧情绪的代价并没有体现在身体伤害上，那他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这一点是他想不明白，而且最为忧心的。 他不清楚使用燎原燃烧这类心绪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为了自身利益，他放纵自己的不理智。 左右不过伤害一个陌生世界的陌生人罢了。 但又因为那个女孩，那个眼神，让他找回自己。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狠心。 这一次，他燃烧的心绪是冷静，希望借此扑灭身上的躁动。 燎原之火笼罩了他全身，又忽地收敛，聚于胸口区域。 那朵本该炙热灼人的火焰，现在却是因为接触到范落的心绪，变成了冷焰。 彻骨的寒意瞬间平复了范落的燥热难耐之感，再没有莫名的冲动和亢奋。 这是好事，但没那么简单。 这事在范落的意料之中，只是一瞬的冷意，就将所有杂念平复。 又终究是超出了想象，他本来是打算抑制住异常状态后第一时间停下燎原的力量，可他没想到在这一瞬间连他的念想都被冰封了。 仿佛失去了灵魂，身体僵化，血肉骨骼的运行都被停滞。 范落垂着头，坐在浴室门口，好似已经成为一个死人。 但，他还没死透！ 一抹火焰从范落眉心处爆发，瞬间扩散到全身。 有了这一丝火光的温暖，范落总算是又恢复了生命体征。 他深知燃烧情绪的缺陷所在，因而他想了个办法。 为了避免自身意识因情绪失控，他把自己意识也点燃了。 这就意味着他又多付了一份不为人知的、代价！ 纵然抢夺回来意识控制权，但范落也因此力竭而昏倒。 清晨五点，范落面无血色站起来，双眼布满血丝，却不再是那种疯狂的流露。 只是疲惫和愧疚。 他看着眼前浴室的门，举起手想要敲敲，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落下去。 他不知怎么面对那个女孩。 他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范落一咬牙，催动燎原的力量闪身进去。 有些事是逃避不过的，范落不想逃，这种行为太懦弱了。 他只想对那个女孩说一句对不起，哪怕最后没有得到对方的原谅。 浴室中，少女倚着门睡着了，眼角残留清晰可见的泪痕。 她、很害怕吧。 范落一颗心猛颤一下。 即使睡过去，她柳眉也始终不松懈，手中如捧至宝地将一道玻璃碎片握紧，哪怕已经划伤了手掌，依然不肯放手。 “是在警惕我！”他莫名为女孩感到一丝心疼，“在她眼中，我是禽兽？还是恶魔？” 范落小心翼翼抱起女孩，生怕惊扰了她的梦。 浴室门边堆放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物件，完全不影响他开门。 将女孩安置到床上，为她拨拢几缕发丝。 范落发现，她精致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范落摸到那块玻璃碎片，冰冷而锋锐。 他尝试将玻璃碎片抽出来，这也许会让女孩减少几分痛苦。 但女孩握的太紧，强行抽出只会弄伤了她。 范落叹了一口气，正想将手收回来。 这时，女孩却醒了。 见到那个在梦中都不肯放过她的恶魔，女孩带着害怕，带着忐忑，却没有任何犹豫举起手中的玻璃碎片往范落身上插过去。 女孩动作虽快，但范落都看在眼里，或者说他见女孩睁开眼睛便已联想到这一幕。 应对的方法很多，侧身躲开，举手抵挡，甚至用怪道力量闪开都可以。 可范落偏偏没有任何动作。 任凭那玻璃碎块扎进他心口位置。 “噗……” 锐利的玻璃片扎进血肉的声音倒是比刀子清响一些。 范落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刺偏了，再往这里瞄准一些才是心脏位置。” 他看都没看扎进身体的玻璃碎片，而是感受着心脏的位置，指给女孩看。 “还有，你的力量也不够，想要刺破心脏，还需要再加五成力。” 听到范落的话，女孩猛就想抽回手。 谁料范落一把捉住女孩的手，重新按回那玻璃碎片上。 “放开我！臭流氓，死变态你……” 女孩的骂声戛然而止，在她惊愕的目光中，范落拉着女孩的手，顶住那块玻璃碎片，并且在力的施压下，玻璃碎片逐渐向范落身体没进去。 “唔……哼……” 范落不由发出因疼痛产生的闷哼声。 “昨晚的事是我有愧于你，这是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伤口：“还有，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对不起！” 对上范落不因疼痛动摇半分的坚定神色。 那倔强的面孔，让女孩面色闪过几分异色，目光猛地跳动几下。 她看向范落的眼神这才有所改变。 “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并不是那种恶人。” 女孩此刻愿意这样相信，但并不代表她愿意原谅！ 她最终对范落摇了摇头！ ......... 范落缓缓走出1501房间，即使疲惫不堪，他现在也没有丝毫睡意。 接通陆缘远的通讯器。 “亲，你所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呼叫。” 结果却是一阵忙音。 “哼，拙劣的手段。”范落的声音沙哑得像几天几夜没喝水的人：“陆缘远，我只问一次，你在哪？” 陆缘远弱弱出声道：“你都这语气了，我怎么敢让你找到啊！” “呵，你干出这样的混账事，还想要我对你好言相对吗？” 范落阴冷的声音让陆缘远猛地打了个寒颤，他也自觉有愧，低声下气道：“不敢！你想怎样？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沉默许久，范落缓缓出声：“帮我照顾好她！” “这不合适！”陆缘远忙是拒绝，“我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挖人墙角这种事从来不干！” “？？？你还想撬我墙角？我弄不死你！” 范落当即激动道，他气噎一阵，“我说的是用你的影响力关照她，别让她受了委屈。” “哦哦，原来如此，吓到我了！”陆缘远有点小庆幸。 范落沉默片刻，犹犹豫豫说道：“还有，我跟她、什么、也没发生。” “叮、哐、咔……”陆缘远那边一阵异声，这是惊得通讯器都没拿稳： “进去一晚上你跟我说什么没发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哼，我算是看错你了。” 听起来陆缘远真的不屑这种行为。 “轮得到你谴责我吗？” 范落语气不善道，“谁也没资格谴责我！” 除了她！范落暗暗补了一句。 “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吗？” 这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顿的！ “知、知道了！” 陆缘远听出了范落的真诚，震惊得合不拢嘴，那种状态下，又是一强一弱，寡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晚上，竟然什么都没发生，这、这何止是钢铁直男，简直是炼金（最硬的金属）直男啊！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陆缘远嘴欠道：“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隐疾啊？难道已经严重到血杯都起不了作用？” “别灰心，血杯治不了，咱们还可以找别的怪道物品，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一样怪道能令七十老汉枯木逢春的……” “你究竟在哪？” 范落怒气已经满溢，如果陆缘远站在他面前，他非要让这货感受一下什么是燎原之怒！ 陆缘远立马怂了：“陆缘远已死，有事请烧纸！” 范落怒道：“我只想把你骨灰都扬了！有本事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消消气，别忘了你还有事拜托我呢！” 陆缘远笑着道：“不开玩笑了，我帮了你的忙，那你是不是也要帮我一点小忙？” 范落冷语道：“你还敢借机威胁我？” “这怎么能算威胁呢。” 陆缘远好整以暇道：“你要知道，我们关系虽然不错，但我也不能给你白办事啊。” 范落威胁道：“我可以免费给你办白事！” “哎，你呀你，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陆缘远突然话锋一转：“啊，我这里刚好查到了嫂子的一些资料，她貌似遇上了麻烦！你是不是很想知道？” “你嫂子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范落皱眉道，“你别给我岔开话题！” 陆缘远微顿一下道：“我说的嫂子是白芊啊！” 范落思索一下，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白芊又是谁？” “......” 陆缘远隔着通讯器都透出了无奈：“我现在有点相信你们什么都没发生了。 跟你共处一室的那位，就是白芊。” 第四十二章 白雾的应对手段 原来她叫白芊！ 范落急切追问道：“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陆缘远略显玩味：“既然你们什么都没发生，你显得这么着急干嘛？” “关你屁事！”范落一句话怼了回去。 “在这牛气给谁看呢！”陆缘远终于硬气一回，“好，雨我无瓜，拜拜了你！” 这货竟然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范落气得真想把通讯器都砸了。 只是回头看看那个房间，想起那个女孩可怜兮兮的脸。 范落本以为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一人始，一人终。 只是，那个女孩，她终究在范落心中留下了一抹影子。 如果是她遇上了事情，范落会替她解决。 “陆缘远，见到你，脸都给你打歪了！” 范落牙齿都要咬碎了，又捉起通讯器，联通陆缘远。 范落怒冲冲道：“你要我做什么？” 陆缘远狐疑道：“你不正常，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范落不耐烦道：“我只是于她有愧，等我填补了这份内疚，我跟她就是陌路人。” 但真实想法是怎样，也只有范落自己知道。 “好吧。 你既然这样说，我也就权当相信了。 不过你也真够厉害的，那种情况都能忍得住。” 陆缘远嘀咕道，随即又颇为惆怅：“要是我能有你这份忍耐力，何至于…… 唉，都是年少不懂事啊！” “言归正传，这里有个任务。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们与邻城的交通要道被袭击了。 就在我们城外二百一十公里处。 正好今天联邦运送的一份重要机密的车队经过那里，然后所有人都被困在那个地方了。” “袭击？还有人敢攻击联邦的车队？” 范落一愣，联邦是这个世界的扛把子，谁敢招惹啊？ “自古财帛利益动人心，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陆缘远的语气也是挺无奈：“其中主使的人多了去了，可能是财团见了最新的科技眼热，可能是世家为了避免联邦进一步压制而驱使，也有单纯是某些地下组织的一时兴起。” “反正雇佣的人都不知道身份，联邦查不到背后的人，那些人自然日渐放肆了。” 范落皱眉道：“他们能将联邦的车队都拦住，我凭什么去救人？ 虽然我能动用怪道的力量，但那些枪炮不是开玩笑的。 被随便打中一次，我也扛不住。” 陆缘远：“联邦的满装车队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这些雇佣兵自然也没那么强大的装备。” “其中涉及到了怪道的力量，地下黑市有人在贩卖一种怪道物品的衍生物品。” “衍生物品？” 陆缘远解释道：“是一种将怪道力量附着，并使普通物品拥有部分怪道力量的物品，大都是一次性的玩意。” “将怪道附着于物品？” 范落惊声道，思想顿时活跃起来，如果能做到这点的话，岂不是…… 陆缘远立时警告：“你可别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种事情只有部分怪道物品能做到，还未发现有守序者成功，所以我建议你别随便尝试。” 确实，如果没办法成功，只是白白浪费怪道力量。 陆缘远继续道：“这次袭击车队的雇佣兵就是购进了一批禁火铂片，这种禁火铂片能使一定范围内完全禁火。” “所有火器武器都起不到作用，某种意义上也许会很克制你的怪道力量，但相反，你的怪道力量也会很克制这种能力。” 范落明白了陆缘远说的任务是什么：“你想让我去清除这种怪道力量的影响，帮助被困车队走出困境，然后带回机密？” 陆缘远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样！” “还有一个问题！” 范落问道：“那城外升起的白雾太危险了，你要我去救人，但谁又能保证我的安全？” 城外二百公里的地方，即使借助直升飞机，也未必能保证在六点前赶回来。 要知道，每天的早上六点整，那笼罩世界的白雾便会升起。 范落也曾在图书馆特意问过老人，老人回答没有人能从白雾之中回来。 其中危险性可见一斑。 陆缘远回答道：“这个不用担心，我既然让你去，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 白雾的问题会有人解决，你只要负责替那些被困人员开路。” “你们有办法能抵御那白雾？”范落疑惑问道，“我在图书馆查阅并没有相关记载。” “当然，如果没点手段，那些被困人员恐怕都支撑不到你们过去。”陆缘远说道，“这种事情算得上是一级机密，不可能公开的。” 范落认真考虑一下，道：“还是太危险，升起白雾以后，城外的状况如何，你们都未必能弄清楚明白吧。” 陆缘远继续说服着：“危险肯定会有，但对你来说危险性不大。 我们将笼罩世界的白雾定格为怪道，而怪道之间是可以相互影响的。 也就是说，能使用怪道力量覆盖自身的你，这一程的危险度将会大大降低。” 怪道之间相互影响，范落是清楚的，就像他能用燎原火焰隔绝齐老影子的控制。 但这影响也是分怪道力量的强弱而定。 像是两股力量较劲，力量大的一方会获胜一样。 在他未将燎原之火提升之时，齐老的影子会对他有一定的控制力，而提升到一定程度，则会能完全隔绝。 现在的问题是，他并不清楚白雾的危险有多高。 “白雾的危险性如何，一般怪道力量能不能隔绝影响？” 范落的问题含着担忧。 “这你可以放心，怪道的力量绝对都能够影响到白雾，这是经过研究院采集多方数据得出的结论。” “事成之后，我也不会让你吃亏，我会努力帮你争取到一件c级关联核心。” 陆缘远加了价码道，“你觉得怎么样？” 不得不说，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范落确实是心动了。 不用面对枪林弹雨，只需要在破除那禁火的怪道影响，他立刻闪身暴退，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范落目光闪烁几下说道：“我需要切实知道如何解决白雾的隐患再作决定。” 他也许真的有必要走这一遭，陆缘远给他的威胁始终都在。 尽管他对自己展现得再友好，也还是因为有所图谋、吧？ 淦，范落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丧失了对陆缘远的警惕心了。 不管如何，只要掌握了在白雾中自由行动的方法，他自然有了退路。 陆缘远沉默一会说道：“好，可以，等一下我会派人跟你交接。” “你不自己过来跟我说？我可是很期待跟你见面啊。” 范落揶揄道：“你的诚意呢？” “不了，我只是负责牵线搭桥，促成这单交易。 而且你也需要更专业的团队为你分析怪道的应急处置。” 陆缘远很有自知之明补充道：“最后，我怕被你打！” “你倒是聪明！”范落也不急，想打那货总能找到机会的：“那好，你让人过来，我在知心会门口等他。 另外，给我叫一个医生，有点伤势需要帮忙处理。” 陆缘远积极推荐：“你又受伤了？血杯一秒治愈，了解一下？” 范落深吸一口气，吐出来一个字：“滚！” 陆缘远：“好了，情况紧急，你也该先做好准备。 白芊的事我会事无巨细帮你调查清楚。” 挂断通讯后，陆缘远摩挲着下巴，自语道：“范落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本来是以蕴藏在人性中的兽性作为对范落的测试。 结果这人却展现出超越兽性的人性......” ......... “你好，我是刘步，陆少派我来与你商讨相关救援事宜。” 在稍微止血之后，刘步有些犹豫：“范落先生，你这伤口会不会对行动产生影响？” “我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有必要对行动的人员进行评估筛选，这也是对其他人的负责。” “我这边没有问题，我应承的事自然会做到。” 范落冷漠道，“给我看看你们的布置吧。” 刘步对范落表现了友善，或者说每一位守序者都该得到应有的尊重：“雾，还有几分钟才会起。 在这之前，我会尽可能消除范落先生你的疑虑，只希望在行动之中我们能好好合作。” 范落却是有点相信这些人的手段了。 情况严峻不容乐观，但他并没有从刘步身上感受到急切。 这也意味着他们并不赶六点之前的时间。 两辆越野车早在城门口等候，这一程他们的主要任务只是让范落作为破除怪道影响的核心。 只需要保证一定的供给和行动力就好，没必要带一整队车队，这也是为了避免那些雇佣兵还藏有禁火铂片作为后手，为此陷进去更多人不是他们的本意。 “你们想怎么证明？” 范落伫立在城市的边界线。 在这个世界，有危险的怪道影响，但人们不需要筑起高耸的城墙去抵御危险。 因为怪道并不会因为城墙的阻隔而停止。 反而可能因为媒介的存在令某些怪道得到发展。 所以，只需要划出一条显眼的边界线，让人们知道白雾与城市的边界，注意别走出城市边缘即刻。 第四十三章 讨价还价 “白雾肯定是危险的，但这是对那些毫无准备的人来说是如此。 普通人进去以后几乎不可能安然无恙走出来，但在漫长的历史和错误中也是有意外，那些侥幸出来的人也有几个。 而面对未知的危险，最好的办法不是一味去躲避，而是深入和了解。 在往后的岁月里，我们终是探寻到了办法，能与白雾接触。 也许说，我们是发现了这个一直摆在我们眼前的方法。” 刘步述说道。 “是城市！白雾笼罩了世界，偏偏没有入侵到城市里面。” 范落当即意会，不同于这个世界里的人的习以为常，他是时常保持对世界的疑问和思考。 为什么白雾会绕开了城市？ 其中必然是有问题的。 他看向刘步，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刘步纠正道：“准确地说，不是城市，而是人。 城市只是有我们人类聚集的地方，人在，便会有气运汇聚。 真正抵御白雾侵扰的是我们人类的力量，人类的气运。” “人类的气运到底是什么？” 范落不禁发问。 这一词不止一次出现在他耳边。 气运的青睐还是判别流浪者和普通人的依据。 归根结底，他与这个世界的隔阂还是从所谓的“气运”开始。 刘步摇摇头道：“没有人给出过明确的定义，哪怕是最权威的学术机构，研究所的人也没有结论。 但在我们看来，气运是一道屏障，最基本的功能性就是保护我们不受白雾以及其他怪道的扰害。 是第四纪元的辉煌文明给我们留下的瑰宝。” “有了气运的笼罩，城市里发生怪道事件的几率与郊外怪道发生频率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范落蹙眉思索了一下，他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你是说这一程我们还有可能遭遇其他怪道的危险？” “说没有这种几率是不可能的。”刘步安抚道，“但我们可以将这种厄运降低到最低限度，保证我们所处的区域跟城市一样安全。” “还是气运？！”范落将刘步的话联系起来，轻易猜测到结果，“你们能够调集气运，令其为我们护航？” “是的。”刘步陡然严肃道，“范落先生，这也是保密项目，还请你不要轻易泄露于他人知道。” 犹豫两秒，范落答应道：“好。” 说话间，已是六点整了。 眼前的景物忽地变得模糊不清，似乎在扭曲迷幻，犹如羞涩的少女笼上一层轻纱，一切都朦胧了。 由远而近，一层又一层白雾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转眼间就覆盖了一切。 这浓厚的白雾似已成实质，彻底遮盖了视野。 范落见到有动物或是虫子只差一点就冲进了城市的界线，就差了那个惯性起落，但被白雾罩住之后，那些生物并没有随着惯性突破出来。 他心中凛然，问道：“这白雾究竟是怎么样的危险机制？” “不知道。”刘步回答，“虽然我们能靠气运作掩护接触到白雾，但完全没办法探究。” “完全没办法探究，说得绝对了吧。” 范落凝眸质疑道：“你们应该多少能从那些侥幸存活的人找到突破点才对。” 刘步迟疑片刻，隐蔽地按了按耳边的通讯器，侧耳倾听一下，然后说道：“只有较为可能的一点便是白雾能转移生物，因为凡是普通人闯入白雾都会消失不见。 曾有普通人贸然闯进白雾，之后也侥幸活着回来，但那人却在一天之间移动到距离他消失位置的数十座城市之外。 但很奇怪的是，其他幸存者却没有这样的经历。 有人猜测，是要满足某种条件才会被白雾转移。 研究所做过这方面实验，持续标记一些生物，只是标记样本从来没被回收，就像全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范落也不再纠结：“行，我没有疑问了，但还要你们展示一下气运是否真能提供保护。” “应该的。” 刘步拿出一块指甲片大小的乳白色玉石，上面还有一条长有倒刺的红色绳子。 看上去是某种带刺的植物部分编成。 “这是蕴含气运的玉石，只要将它戴在脖子或者手腕上就可以防止白雾的侵扰。 这条绳子则是将个人与玉石之中气运相连的怪道物品衍生物。 虽然玉石能提供保护的范围小了，但能将玉石之中气运的消耗减少，达到延长持续时间的效果。 就这一块玉石，能够让人在白雾之中安然存活五个小时。” 这样的红色绳子竟然也是怪道物品的衍生物，看来那气运玉石也是珍贵得很，以至于他们想方设法延长玉石的使用寿命。 范落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那块玉石，而是警惕地绷直了身体：“怪道物品的衍生物，使用者需要付出代价吗？” 刘步又迟疑了，天知道他今天违反了多少保密项目条款。 “确实要付出一点消耗，这条绳子会持续吸血，但绝对不多，五个小时也只会吸取一百毫升血液。 真正可称得上代价的支付，在制作衍生物的时候已经结算了。” 范落倒是又得到一个有用的信息，在制作怪道物品衍生物时需要支付巨大代价，而使用衍生物只要较小的消耗而已。 范落点头示意刘步可以开始展示：“开始吧。” 刘步将气运玉石戴在手腕，只见红绳上的倒刺扎进了血肉之中，竟在扭曲蠕动着，端的是怪异，像是有生命一样。 刘步对此不以为意，然后他径直走进浓雾之中。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亲自展示给范落看。 “很自信、也无有畏惧。” 范落亲眼见到他的身影被白雾淹没。 “究竟会像那些没来得及逃出的生物一样永远留在白雾之中，还是......” 大概三秒以后，一个人形轮廓的影子逐渐成形，刘步从白雾中走了出来。 安然无恙！ 刘步拿出一块气运玉石递到范落面前，对上他的眼睛问道：“如何，我们能否取得你的信任？” 范落这才接过那玉石，他上手揉捏一下，有玉的暖人特性，并没有其他特异之处。 但没有继续接触那红色的绳子。 他沉吟着说道：“再看一看，我做个小实验。” 范落说完闪身消失。 刘步只见眼前火光一闪，范落一个大活人就此消失不见了。 他惊异地呢喃着：“守序者当真拥有非凡的力量。” 却是在不远处，范落从火光之中现身，手上抓住了两只小动物。 那是不久前从城市外逃难进来的。 他给两只小动物绑上绳子，然后将气运玉石戴在一只脖子上。 最后将两只动物一起丢进白雾之中。 本来范落还想等上一段时间，可手上绳子的状态已经给了他答案。 戴了气运玉石的动物，那边绳子在紧绷着，而另一侧没有丝毫动静。 等上十秒，范落直接将绳子抽回。 果然，没有佩戴气运玉石的小动物已经消失了，只剩一条绳子轻飘飘的随风而动。 怪道从来不是善类，这点范落深以为然，在与之打交道时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范落从幸存的小动物身上取下玉石，就放走了它。 “真是令人惊艳，你对怪道力量的掌控度一定很高。” 刘步忽然赞叹道。 精准的使用怪道的力量是衡量掌控程度的一种标准。 这种能掌控怪道力量的人是任何势力都迫切拉拢的存在。 “与你无关。” 范落冷声道： “一百毫升的血液，确实不多。” 他话锋一转：“但我不愿意给。” “范落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步凝视范落，质问道。 范落直视刘步，分毫不让，与他讲条件：“我需要两块气运玉石，我不想这种未明的怪道物品衍生物吸取我的血液。” 刘步断然拒绝道：“不可能，这样的玉石我们也没有调配的份额，还是因为这次出了意外，我们才申请到三枚玉石的支配权。 我作为行动指挥，必然要跟随行动。 而除你以外，一人作为后备支援是必不可少的。 白雾之中，通讯根本不能联通，只能依靠人的辨识能力，再对比地图找到准确的地方。 再者说，这样的人也是每个城与城之间的活地图，他们无数遍走过这段路程，便是将这样的路印在脑子里，在可见度不高的白雾之中，才需要他们作为领航员一样的存在。” 领航员，一些赛车极限挑战中必需的角色。 他们对一些复制的地形有超高记忆力，协助选手以最好状态时间通关。 更别说，刘步口中的领航员是能一边开车一边协助的人才。 范落朝刘步问道：“你有这种领航的能力吗？” 刘步语塞一阵，如实回答道：“没有。” 范落毫不掩饰他的嫌弃：“那你可没什么用！” “？？？” 刘步很想说：“你礼貌吗？” 他还是忍住了不快，为大局着想，深吸一口气：“不可能，我是指挥，需要随时根据情况对行动作出调整。” “我会做好我要做的事，并不需要别人对我指手画脚。” 范落此时竟显得有些强势。 第四十四章 换一首歌 见刘步还想反驳，范落冷笑着点了点耳垂，向刘步示意道：“你先跟你背后的人请示一下再说。” “……” 刘步听着从耳边通讯器传来的话语，脸色几次反复：“咳咳......因为本次任务极其特殊，我们又多了一块玉石的调配权。” “所以，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范落、先生？” 范落知道陆缘远是答应了他的价格，满意点点头，却没有第一时间应下。 他仍未放心：“我还需要进行最后一次安全测试。” 刘步忽然有点慌了，上一次测试就将两个动物丢进去了，这一次怕不是要将两个人丢进去试验。 “你想要干什么？”他后退两步，对范落严肃警告道：“范落先生，我必须提醒你，故意致人危险是要负责任的，联邦法律不会允许你这样做，即便你是守序者也不能例外。” “我想对你做什么的话，你拦得住我？” 范落略有些好笑摇摇头：“这一天下来我见到的处处是人糟践法律，而最罔顾法律的就是你背后的那个人。” “......” 在这个世界，总有些人会有特别的权利。 而陆缘远则是很特殊的一个。 不做多余解释，范落当着所有人的面，浑身燃起火光，这是代价的火光。 而燎原的火焰正烧着面前一团雾气。 雾，本该是空气中水汽凝结的产物。 这种与火天然相克的东西，竟是在燎原的火焰下燃烧起来。 那最外层的一团雾气被烧融一圈，让众人得以看到一些颜色，那是被白雾遮盖的景物。 在燎原的介入下，那片对普通人来说不可见不可知的白雾露出了一角。 里面仍是被白雾覆盖，却不像最外层那么浓厚完全遮蔽视线。 “怪道力量能够影响白雾！燃着燎原之火的地方，白雾再也不能蔓延过来。” 范落更大胆几分，那被燎原之火包裹的手掌小心翼翼对白雾探了进去。 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气运玉石。 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会戴上气运玉石。 那层白雾在接触到火光就被轻易消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雪而不是雾。 知道自己的燎原之火能隔绝白雾之后，范落更多了几分底气。 ......... 一行三人出发，两辆越野车一头撞进浓厚的白雾中。 白雾中可见度才有几米，肉眼可见也就这条宽广马路以及两边不远的绿植。 不过也比站在城市边界线完全见不到里面要好。 前车是领航员，后车则坐着刘步跟范落。 最让范落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坐在车子里，车窗紧闭着，依然有白雾缭绕周身，只是被气运玉石隔绝了。 有意思的是，刘步挂着红色绳子的玉石，白雾几乎是紧贴了他身体，而范落是身侧一小圈都被气运玉石隔绝白雾。 范落心下一凛，暗自说道：“这雾没办法靠物理因素隔绝！” 虽有意料，只是真正见识才心生真实敬畏。 “直走一千米后减速至六十，准备右转五十度......” “三百米后即将进入狭道，请保持四十的车速，随时准备停车......” 通讯频道里时不时传来领航员的指挥声音，刘步也一丝不苟照做。 在白雾之中无线通讯是不起作用的，主要还是依靠两车之间的可伸缩材料连接通讯。 “真的就像实时电子导航一样，彷佛能监测到整条路线的情况。” 一想到对方是靠记下每一处路况细节，来为他们导航，而且在这种可见度下，一路来平均能保持一百五十的车速，范落就更佩服了。 范落饶有兴致地学着刘步操作的越野车的步骤。 他觉得，如果自己跟陆缘远翻脸的话，很可能需要这一技之长傍身。 范落也终于知道两辆越野车车身前的两条厚实保险杠干什么用的，是为了防止前方有什么突然的障碍物，不至于突然翻车。 有点不可思议，在这种视野条件下，越野车开了一个半小时，竟然无比平稳顺畅。 领航员说道：“根据传输回来的坐标，事发地点可能在前方一至五公里处，接下来请保持车速为二十，缓慢前进。” “终于要到了吗？” 范落这一个半小时都是吊着一颗心的，生怕这么快的车速一个不慎撞着什么东西，到时候车毁人亡了，他是随时准备使用燎原的力量闪现出去。 “大概是这附近，因为被袭击者用禁火铂片限制了区域，所以我们准备了两辆越野车，一旦前车熄火，我们即刻停下，因为再里面就是禁火区域。 也是为了防止我们一起陷进去。” 刘步解释道。 然后他对领航员下令：“随时报告行车情况。” “停下！！” 正好话音一落，领航员便大声发出警告。 惊得刘步赶忙刹住车。 “已进入禁火区域，我车已经熄火，无法重启！” 平稳停好车以后，刘步按既定计划对范落说道：“联邦车队大概是在这附近，我们下车搜索。” “另外，士兵，你负责调转车辆，利用我们的车将陷入禁火区域的车拉出来。 成功后留在车上待命，随时准备撤离，如遇突发情况，你可先驾驶一辆车撤退。” “收到！” 下车后，范落问道：“我们要怎么找到目标？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刘步思索一会说道：“先找到车队的人，跟他们会合后，我们需要找到禁火铂片的位置，然后清除禁火的怪道影响就靠你了。” “你还要找到禁火铂片？正常视野条件下，你要找一块没巴掌大的东西都困难，更何况这种情况下，你要怎么寻找？” 范落肯定是不乐意的，这样做是意味着需要耗费更多时间。 他直接把话说开了：“要知道我们从出发到现在就已经用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回去的路程至少也要预留两个小时。 也就是说，我最多在这里停留一个小时。 我不会冒着危险替你们完成任务。” “找到禁火铂片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 我们并不需要直接看到它。 而是依靠它的特性，外加很简单的一个小玩意。” 刘步拿出一个打火机，试着打了一下火。 结果没打着。 “禁火铂片必然是在禁火区域的边缘，我们只需要根据能否点火这个特点，循着边缘界限寻找，很轻易就可以找到铂片。” “针对禁火铂片的特性去寻找么......” 范落沉吟一下，这跟他的燎原起火点特性有点相像，都是依靠点带动面，影响一片区域。 “他们确实是专业的，对怪道进行分析处理，然后去解决。” 他忽然想到图书馆老人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智慧，永远是人类发展的基础和核心！ 不以力争，而是智取。 刘步说道：“但我们还是要先找到车队的人，跟他们一起我们寻找禁火铂片也会安全许多。” “好！”范落没有拒绝，他不希望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但不是一味无脑地唱反调。 在这种情况下，有道理的话还是需要听的。 他“那些雇佣兵也会有气运玉石这种东西吗？他们进行袭击不可能会把命也搭进去吧？” “几率很小，这种东西是重要战略资源，管制非常严格。 如果有哪方势力大摇大摆将这东西暴露在此次行动之中，他们就是取死有道，被联邦方面查到，绝无幸免的可能。 依据这类袭击者一贯行事作风，他们是事先做好了准备，白雾没办法侵入地面，只需要提前挖好地洞，等待夜晚降临，他们同样可以安然无恙撤退。” 范落掂着下巴道：“也就是说，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还有挖地洞这一条路？” 刘步回答：“是行得通，但也有限制，至少需要深入地下十米，有些地方更为特殊，十五、二十米都会有白雾入侵。 这是个大工程，临时挖掘的话很有难度。 挖完还需要将通道用泥土填补封上。” “绳子绑在腰上，避免走散了，还要时不时说话。” 刘步给范落普及白雾之中的安全技巧。 范落一愣：“我该说什么？有暗号之类的吗？” “你又不是去当间谍，说什么暗号啊？” 刘步脸抽了抽，说道：“随便说一点，能听到、确认位置就可以。” “哦！”范落应了一声，然后放声唱道：“一闪一闪亮晶晶......” 刘步被吓了一跳：“停停停，你这是干什么？” 范落理所当然道：“唱歌啊，你没听过？” 刘步愣了一下：“没有。” “没事，我给你换一首。” 范落又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 刘步无言以对，这是换一首的事吗？ 这人的心也忒大了点，，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还有心情唱歌。 关键是你也唱得不好听啊！ 刘步牙疼道：“我们能不唱歌吗？” 范落鄙夷道：“怎么，这首也不会？你的艺术细胞可不怎么样！” “......” 这人是有病吗？刘步之前是没看出来这位守序者脑子有毛病！ “我们还是对暗号吧！” 范落有些遗憾，他还以为会有什么穿越者前辈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结果这么经典的歌曲都没流传开来，令人失望啊！ 第四十五章 消失的尸体 两人沿着马路探索，一般而言，联邦车队是不会离开马路的。 进入到禁火区域，范落还是首先确保了自己的保命本领。 燎原的火焰与禁火的怪道力量产生了冲突。 但问题不大，正如陆缘远所说，这里的禁火区域只是怪道衍生物所成，只持有怪道的部分力量，能够很有效熄灭一般火焰，却没办法阻止范落使用燎原的力量。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春花秋月何时了。” ...... 两人一边走还真一边对起暗号了。 刘步本来还有些含蓄，但这里四下无人的，逐渐也就放开了喊。 也不知道这位守序者哪想了这么些暗号，不过读着还挺顺口。 范落则表示，总要有穿越者前辈开创先河的，那就由他来当这个第一人。 于是，在这诡异的地方，更多了几段诡异的暗号声音，冲淡了人心中的几分恐惧。 范落虽然一边胡闹，但心底半分不放松警惕。 用燎原搜索起火点作为感知雷达，十米之内有任何异物出现，他都能立刻感应到，从而规避危险。 这还是在不久前才想到的，对燎原的感应特点的使用。 也多亏了刘步他们对怪道力量的解析应对。 让范落意识到，怪道的力量并不是只有显于表面的燃烧和移动那么简单。 根据其特性进行更有效全面的利用，才是更进一步的掌握。 最重要的是，这种特性作为燎原起火点的前置条件，并不需要他付出什么惨重代价，无非就是让大脑负荷更重几分，容易变得疲累。 但比起被烧伤，这完全可以接受啊。 “只是，这些白雾，都古怪得很！” 让范落颇为在意的是那些白雾，在他感知中，这些白雾竟全是很容易点燃的起火点。 “比随便点燃一张纸张都来得容易。” 明明怪道的力量应该会相互抵抗才对，就像齐老的影子跟暗月狮，范落即使把自己烧完了估计都未必能烧死对方。 在他疑惑之时，刘步忽然说道：“我看到车了，往左走。” 他说完就扯了扯绳子，示意范落跟上。 “好。” 范落应了一声，顺着绳子的拉力方向走。 “停，别过去！” 刚走五六步，范落猛然喝道。 刘步被范落这一声当头棒喝震住，抬起的脚都僵住，不敢压下去。 他惊疑不定朝范落的方向扭头问道：“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你脚下有东西！很多细密的丝线......” 范落脸色凝重，透过感应，他清晰察觉到刘步身前遍布了交叉密集的细小丝线。 “丝线？！” 刘步在范落的提醒下转了几眼角度，也看到了几条泛着微光的细丝。 他惊出了满头汗水，身体更谨慎几分。 “遭了，这里有陷阱！” 范落又靠近了几步，视线中也模糊见到两辆灰绿军旅车的轮廓。 同时他寻到了那些丝线的源头，心里微微一沉，向刘步描述他感应到的问题：“这些丝线......连接到一个个机关，圆筒形状的机关，里面装了很多细小的箭支。” 这种丝线在正常视野下都未必能够看到，更何况是在白雾之中。 “有人想要暗算我们！” 范落饶有兴致地粗略数了数，却是感慨道：“这些箭矢少说也有上千，随便触及一条丝线就是千箭齐发，可真看得起我们两个人啊。” “肯定是那些袭击车队的雇佣兵。 针对的未必是我们两人，而是来救援的所有人。” 刘步咬牙，恨恨道：“他们未免太张狂了，完全就没把联邦放在眼里。” 范落挑了挑眉，道：“既然他们都敢明目张胆拦路抢夺，再多杀一些救援的人，也就不稀奇了。” “范落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做？” 刘步艰难问道。 这个角度并不能完全看到脚下的丝线，他保持这个姿势不容易，很累，虽然作为军人，平时没少受训，但这次不是动作太突然了么。 范落指示道：“抬脚五厘米，直接后退就行。” “好。” 刘步如机械一般抬脚，精确无比。 本来只要三两秒钟的事，硬是给他拖了三十多秒。 其实刘步没必要这么严谨的，那丝线之间的空挡挺大，抬高个十几二十厘米都行。 但范落看人一脸认真地跟空气斗智斗勇，就不太忍心打断。 刘步退了几步后，意识到脱离了危险，总算松了一口气：“我们要赶快找到车队的人。” 范落一边弯腰查探那些丝线，一边疑问道：“袭击者都有时间在这里布置陷阱，会不会车队的人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如果前方联邦车队的人都已经死绝了，范落就要考虑要不要继续前进了。 “应该不会，按方向来看，这两辆车只是先遣探索车辆。 真正的车队还要在后方几百至一千米左右。” 刘步很有信心。 “即使被禁火影响了所有火器，他们面对袭击做不到反击，但基本的保命能力还是有的。 好几辆运输车辆都经过了改装，只要从里面锁死，在禁火区域缺少重火力的情况下，外面的敌人伤害不到他们，安全的很。” “希望真像你说的那样。” 范落不再纠结：“我们先绕开这些陷阱，去那边的车那里查看情况，跟我走就行。” 他们站得不远，只离了几米，但是白雾之下，可见度太低。 这些丝线可不简单，不仅遍布在一整条马路，更是阴险地布置在路外的土里，延伸出去十多米，只要踩中，人立马就会被射成箭猪。 范落也是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惧，不只因为他能感应到丝线的位置，更因为这些箭矢并不能给他造成多大威胁。 即使箭雨齐发能够覆盖一片区域，只要他闪出这片区域不就好了。 越过丝线陷阱，走近那两辆军旅车。 范落率先看到了那里的状况。 车门车窗都遭到了破坏，其他部位却是完好，且驾驶位跟副驾驶位置都残留了或多或少的血迹。 可以推测出探索车辆的人遭遇袭击，虽然躲在车里，但车门都被暴力破坏，而里面的人也惨遭不测。 “奇怪，尸体哪去了？” 范落盯着那些遗落在车里的凶器，大部分是箭支一类，分有好几个样式的。 也有一根铁枪直接从前挡风玻璃刺入，看样子是将人都钉死在座位上，连人带座椅靠背都被穿透，那一个座位也是出血量最大的地方，偏偏该被钉在那里的尸体却不见了踪影。 刘步后脚也赶到，瞧见这一幕，脸色越发阴沉。 “对方准备很充足，不同威力的远程作战冷兵器和机关制作都有。” 范落问道：“尸体为什么不见了？这应该不是袭击者做的才对，没必要费那个功夫，而且要处理的话没道理不把袭击的武器也清理干净。 白雾连尸体也会转移吗？” 刘步皱眉说道：“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虽然研究表明白雾只针对生物进行转移，但尸体神秘消失也是有的。 可能是遭遇其他怪道的力量，这个谁也不好说。” 好吧，范落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默默将相关信息记下，静待所有谜团被窜连，得到答案的那天。 他不想在留在这里浪费时间：“这里一眼看遍了，继续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接下来我们要去主车队那里吗？” “当然。” 刘步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是要注意路上会有其他陷阱，我们需要更加小心。” 范落则是完全相反的见解：“不必，相反，我们要加快速度，现在时间对我们很宝贵，我在前面带路，你跟好我。” 也不理会刘步是否会跟上，反正遇到什么状况出问题了也不干他的事。 “好！” 刘步应道，他虽然是担着这次行动指挥官的名号，但也知道，如果范落不想听从指挥，他也没办法。 而且从刚才的事他就知道范落的怪道力量能起到相应作用，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没理由不听话。 大概五六百米的路程，在小跑的速度下，只用了三分钟，二人就在路上见到车队了。 “到了，但是这一路我没发现有其他陷阱，那些袭击者又想耍什么新花样？” 范落不由奇怪，在两辆搜索车辆旁安排了各种机关武器，后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刘步分析道：“也许是忙于对付主车队的其他人，他们抽不出人手布置。” “有这个可能，还是要小心为上。” 范落虽自信，却不自负。 只是还没有临近车队，他就先发现了异常。 浓重的血腥气息钻入鼻子，令范落感到一阵不适。 他猛然看向地面，前面的路撒满了血液，几乎将路面都染了个颜色，像是走往终结的末途。 范落神色微微一变，道：“看地上，都是血迹，这边也经历了血战，是同样被偷袭了吗？” 刘步半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番，还上手捏捏闻闻：“出了这么多的血，必然是死人了，而这里的尸体同样消失不见......” 他显然也觉得不对劲。 范落维持着感应，他开始放缓脚步，只是越走内心的疑惑越重。 流了那么多的血，却一具尸体都没看到。 再结合之前两辆车里不见了的尸体，这里越发变得不简单了。 第四十六章 丧尸 “车里面也没有人？” 联邦的任务队伍中，本该是呈方阵排列的车队有些变化了阵型，范落估计是突然被禁火力量影响所致。 “他们并没有像你说的留在车内等待救援，我们这趟白跑了。” 不论是常规的军旅车，还是特殊改装过的运输车，都挡不住范落的感应。 “在白雾之下，也只有靠改装过的车辆内的玉石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现在他们不在车内，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刘步沉着心思说道。 “咦？”范落忽然轻咦一声，再走前几步，让感应范围能够覆盖其他车辆：“不对，车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在哪？” 刘步急忙问道，如果有幸存者，他们也许就能知道这里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情。 “往前走一点就能看到了。” 当他们走到那一辆车前，不论驾驶位置还是车厢都被锁了一个严实。 范落指着那道闭合的车门缝隙问道：“这门你能打开吗？” 刘步道：“不行，这是改装车辆，只有在里面开启。” 范落当即建议：“里面应该是有一个人，你叫他开门。” “声音传不过去，但我有别的办法。” 刘步说完，绕着改装车转一圈，边走还边隐秘地敲了不同的声响。 “暗号？能通过特定频率传进去？还是改装车有一定间隙？” 范落有所猜测，但没有刨根问底。 而且他也不怎么感兴趣，因为他随时可以借助燎原闪进去。 改装车一侧随着一阵响动，一个对讲机从车皮下露出来。 “你们一定是联邦派来的救援！！” 里面传来幸存者惊慌且急切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应该是比较年轻，却又混杂了些杂声。 连问都没问，那个幸存者已经自顾自地认定了。 刘步将他那唬人的名号报了出来：“是，我是联邦在编望塔城救援队伍指挥官刘步。” 幸存者惊喜道：“太好了，你们来了几个在编队伍？” 范落突然插话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改装车里面的声音错愕一下，然后问道：“你们是怎么绕开那些怪物的？” “怪物？”范落二人陡然神情一紧，这里还有怪物？他们看可没有见到。 “你说什么怪物？” “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它们杀了队长，杀了老郑，还有洪哥、段爷...... 死了，他们都死了......” 幸存者的声音带着颤，他很害怕，很惊恐，很悲愤…… 范落沉吟道：“其他人都死了，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为什么还活着？对，我要为他们报仇，报仇，报仇！” 听着里头幸存者有些嘶声力竭的声音，刘步责怪地看了范落一眼，有人这样问的吗？ 好像人家就该跟着死去才正常。 他问道：“你说的怪物是什么模样？” 范落淡然说道：“不用问了，它们已经来了。” 所谓的怪物，从白雾之中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个动作迟钝僵硬的人影，从白雾现身，才看清它们的样子。 那些人都穿着士兵或是雇佣兵的服饰。 不，那已经不能算作人了，身上各处都有受到不同程度的伤，有的被箭矢射中头颅，有的被利器划开脖子，还有的肚子都被掀开，肠子半搭在外面，断手断脚的…… 受到如此致命伤，它们已经是一具具尸体，不知道为什么还能有动作。 原来那些消失的尸体都自己跑了。 这一幕令得范落不禁想起两个字，丧尸。 在范落看见它们的同时，那些丧尸们也发现了两人。 它们眸子的猩红仿佛化作噬魂的红芒，一改僵硬迟钝的动作，遵循本能朝两人冲过来。 那些断脚的丧尸甚至还手脚并用，速度一点不输。 刘步早早就持着武器警惕，那是下车时带的特制刀具，据说十分锋利。 他眼疾手快，面对第一个扑过来的丧尸，精确刺入其心脏。 刀身直刺穿那只丧尸，只发出轻噗的一声，看样子刀的锋利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只是打在丧尸身上，效果却不怎么好，只让它停顿了片刻。 他背靠在车身上，已经退无可退，用刀抵着那只张牙舞爪的丧尸：“这些怪物竟然杀不死？” 范落不急不缓抽刀，当时他觉得这刀他未必用得上，因为燎原的力量足以让他不惧大部分威胁。 “现在看来是我过早断言了，这刀还是派上用场了。” 他把刀一横，浑身的力量压在刀上。 对着一只丧尸脖子就是一击横斩。 范落并不会怎么使刀，使得他的力量并不能被充分利用。 但不碍事，找准位置往上刀就对了。 而配合他的感应能力，他几乎不用靠视线，就能很准确把握到敌人的任何位置。 练任何武器，他都首先掌握了一个“准”字，这就够了。 在丧尸自身的冲击的惯性力量跟他的选择的绝佳角度之下，首当其冲的那只狂暴丧尸的头颅跟身体应声而断。 这具早该死去的尸体真正死亡了。 范落仍不能放松，因为朝他扑过来的丧尸不止一只，另一只身穿雇佣兵服装的丧尸稍慢片刻，在上一只丧尸被解决后立时就到。 面对已经近在眼前张开迷人小嘴要咬人的丧尸，他这时想要再砍一刀已然来不及。 但未见他神色有半点动容。 “燎原！” 范落眼中爆射出火光。 随着红光一闪，丧尸咬了个寂寞。 在它还没意识到自己咬空的时候，一把刀已经递入它的后脑。 被穿透脑袋的它也立刻回归死亡。 “不是杀不死，而是需要打对位置，对着头部攻击。” 范落估摸着刘步也不太清楚丧尸这种玩意，不然怎么会显得这么笨拙。 刘步从范落的现身教学中学到了经验。 矮身抽回了刀，令丧尸惯性微微下坠的同时，猛地向斜上挥斩。 丧尸先是双手被截断，刀身余力未尽，抵住丧尸脖颈。 但这时的力量却不够了，只斩了一半就被脊椎骨卡住。 丧尸依旧在遵照本能进行攻击行为。 刘步也没兴趣看这些鬼东西的表演，快步错身，拖着刀身二次用力，让锋锐的刀口在丧尸脖颈环割半圈。 嗤啦一声过后，那只丧尸头颅仅剩的半截与身体的连接也被斩断。 二人如法炮制，随后而来的几只丧尸也被放倒。 但危险还没结束，仔细看去，又有好些丧尸从白雾中显现不清晰的轮廓。 “看来白雾阻断了我们大部分视野的同时，也妨碍了它们的感知。” 范落透过感应起火点的能力观察丧尸的行动，却是发现它们在白雾之中无规律地走动，像是无头苍蝇。 他想起刚才那些丧尸也是在能被自己视线看到之后才会有疯狂动作。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保持一定距离就不会被袭击？” 但，他们现在背靠车队，四周都有那种身影出现，已经退无可退了。 范落忽然问道：“你说，被它们咬伤我们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别、别开玩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刘步心里乱了一瞬，又猛然压下不安，专心警惕着白雾中随时要出来的怪物。 范落严肃地板着脸，说道：“不，我没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在问。” 刘步惊道：“这怎么可能？！” 范落指着地上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那你觉得他们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们原来也是人啊。” “也许……” 刘步正要说出自己的猜测，就被改装车里幸存者的声音打断：“会、会的，被那些怪物弄伤，很快就会变得跟它们一样，失去了人性，没有知觉痛感，疯狂渴求血肉…… 队长他们就是这样，一个人被打开缺口，然后所有的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就了这些怪物？” 刘步真的害怕了，这种东西要是袭击了城市，打开一个缺口，那整个城市都会沦陷。 “我们必须要找到问题根源，不然等这些怪物入侵城市，会发生大问题的。” “别把我算进去，我对这些怪物没有兴趣，说到底我只答应了帮你们破除禁火的影响，现在遇到这种情况，我没理由留下应付这群怪物。” 范落毫不犹豫拒绝了。 刘步对范落如此没有责任的发言感到愤怒，他语气激动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一旦它们到达任何城市，都会引发大灾难。” “我知道，我很清楚。” 范落脑海稍稍回忆那些经典丧尸电影，向刘步述说道：“当城里的人没有任何准备，或是被这些东西突破了防线，那一整座城市都会在短短时间内变成地狱。 这些怪物单体都不算强大，但远比最凶狠的野兽威胁都大，因为它们不知伤痛，只会追逐血肉，每一个人都是它们最渴求的食物。 它们最大的威胁还是在于可传染性，每一个倒下的人又站起来了，却是变为它们之中的一员，在城市中汇聚成不可阻挡的怪物浪潮。 最终整个城市都变成尸者海洋。” “……” 刘步很想收回前言，范落确实很清楚这些怪物的危险。 “那你更应该陪我弄清楚缘由，我们的背后是千千万万的人啊，你就没有一点责任感？” “如果你想用大义压迫我，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范落丝毫不作妥协：“我唯一的责任，就是对自己负责。” 没有多余的解释，他现在更是好奇一件事，朝对讲机问道：“所以，你为什么没有变成这样？”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那个声音也很迷茫。 “临阵退缩了吗？” 刘步猜测这个幸存者是因为躲进改装车才逃过一劫，更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懦弱，让其他人都失守。 “不管你为什么活下来。但现在你先打开门，我们要进去！”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保证自己安全并寻找问题根源才是至关重要。 只是令他没想到，幸存者一口回绝了：“不，你们不能进来！快，去其他的车里躲着，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