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的漫漫追夫路》 第一章 恶蛟引祸水 “月黑风高夜,今晚再合适不过了,动手吧” 宁静的海面映着皎月,腥咸的海风拂过,水面上的上泛起一丝波澜,海底暗潮汹涌。 东海之北,莹莹的白光从深海中泛起,白光所到之处游鱼浮虾皆四散而逃,还没游出几寸便像被什么冻住似得,僵硬的沉向更深的海底。 陆安澜被一个水泡包裹着,避开身旁掉落的死鱼向白光的尽头渡去,越往前白光越盛,四周的海水越冰冷,而那白光照到人的身上却像火烧一样直灼人的肺腑。陆安澜不紧不慢的游走在众珊瑚之间,仿佛感受不到那灼人的滋味。离白光越近的地方周围的海水越黑,这海水黑的诡异,四周除了珊瑚外再无其他生物。 陆安澜上下打量着这些散发着各色光芒的珊瑚,一道咒决从它手中飞出打入一颗血红色的珊瑚上,那珊瑚竟像海草一样软软的浮动起来激起四周一圈圈水波慢慢的抵消咒决中的力量。“原来如此”,陆安澜冷笑一声,袖袍一挥,落下一道结界拦住那企图通风报信的水波,手中印法一变,那将要被红珊瑚消磨殆尽的咒决就像打了鸡血般瞬间光芒大炽打穿了那颗红珊,失去了障眼法的红珊瑚露出了它昂贵的原型,那竟是一座由巨型晶尖石堆砌的珊瑚形状的一处阵脚! 陆安澜眉毛一挑,下一瞬就飘到了众珊瑚的上方,随着双手间印诀变换,他的漆黑的瞳孔眨眼间变成了红色,再看他脚底的珊瑚,竟然全都是各色的珍贵的宝石,饶是陆安澜这样手握数大名器的大佬也不经感叹这样的手笔。 “不愧是凌虚白玉宫,连外层阵法都如此价值不菲”,陆安澜嘴上这样说着,手中咒决依旧毫不留情的打入珊瑚阵的各处阵脚中,这些珊瑚像是突然被捏住了七寸的游蛇一起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惜这里的动静被严丝合缝包裹在他设下的结界里一丝一毫都透露不出去。陆安澜手中的印法停止变动,薄唇里念道“破”。一阵琉璃碎裂的声音从众珊瑚中传出,那些流光溢彩的宝石像被抽去了生命一般慢慢黯淡下来,紧接着耀眼的白光冲破厚重的海水直冲云霄,巨大的能量波动从阵眼中泛起激起汹涌的波涛,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涌起百丈海啸。 陆安澜的身形在激流中巍然不动,他的红瞳中有流光闪过,霎那间他看到一座巨大的白色珊瑚。然而只是一瞬,激烈灼烧感与冰冻感几乎同时刺痛了他的眼睛,接着他两眼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这就足够了,一件红色的物件从陆安澜袖中飞出,它像是有生命似得顺着特定的轨迹穿过白光打入那道锁中。 刹那间整个海面安静了下来,呼啸的海浪从百丈高空被猛的压下,安然游动的鱼群突然四散,逃命似的躲藏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波涛汹涌都是幻觉。陆安澜微微睁开受伤的眼睛,看到方才破碎的宝石珊瑚都凭空消失了而原地出现了一座白玉做的珊瑚宫殿。陆安澜如临大敌似的瞬间后退数丈,用受伤的眼睛警惕的盯着那座白玉宫殿,思索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再逗留,转身便消失在了海水中。 东海之南,鲛人族凌虚宫内大震,眉发皆白却不显老态的鲛人族长猛然望向白玉祭坛的方向。族长水晶似得透明权杖中打出一道红色的光,整个凌虚宫都随着变成了红色。蓝色的守护阵法在宫内各处显现了出来,各殿侍卫在短暂的惊慌后开始有条不紊的各履其职。 白玉祭坛是白玉珊瑚宫唯一的出入口,白玉宫中封印着千年来作乱的海妖和鲛人族的重罪之人,其中还有一只已经修出蛟龙之身的鲛。这只恶蛟百年前为祸四方,被鲛、妖、人、魔四族合力镇压,封至天下第一牢白玉宫中由鲛人一族看守。 由当年的妖王炽绶请出炽焰密钥将其封印,而今封印摇摇欲坠,众护法在祭坛中结阵,一根根泛着蓝光细线从护法们的心脏出延伸出来,结成一道道绳索将他们与封印阵法绑在一起。恶蛟若再次出世,嗜血的天性,百年封印的怨气,必然搅得各界腥风血雨,民不聊生,到时鲛人族作为看守难辞其咎,众护法豁出性命也不能让其逃脱。 守护祭坛的侍卫立在祭坛四周瑟瑟发抖却并不退宿。派去通报的侍卫没跑出几步眼前突然一花,族长被各大长老拥簇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惊慌失措的小侍卫仿佛一下抓到了主心骨,扑倒族长跟前,“禀族长,长老,封锁恶蛟的炽焰密钥失窃,灵珠珊瑚阵失灵!那、那恶蛟、要、要缚不住了!属下失职,请族长责罚!” 鲛人族长一挥手,那跪伏的小侍卫便被一阵水流轻缓的托起到一旁。“能拿的到炽焰密钥,破的了灵珠珊瑚阵,在我凌虚宫内来去自如的人若成心与我族为敌,你们也是奈何不了他的。”族长直径走到祭坛,祭坛封印中为首的大护法已身现五衰之象却还在勉力支撑。族长将权杖往前一递,权杖便飘至大护法身前,柔和的蓝光裹挟住大护法将它送出阵眼,而那权杖则代替他向阵眼输送灵气。 族长一手源源不断的向权杖输送灵气,一手将大护法安置在祭坛外治疗他的伤势。众长老纷纷效仿之,合力加固破碎的封印。 魔族罗生殿内,年轻的魔王身着紫色锦袍,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正执着笔墨不知在写些什么。两侧立侍的是妖王前些天送来的妖族美姬,娇艳的美人们随时准备上前端茶倒水,好在俊逸的魔王面前卖弄姿色。这时一个黑色漩涡突然在魔王身边形成,魔王注意到漩涡后嘴角勾起笑意,立刻放下手中的笔侧身端过侍女手中的酒杯。 须臾,一个身着黑袍束高马尾的男子缓步迈了出来,这不正是适才大闹凌虚宫的陆安澜。陆安澜刚从时空阵法里出来就看到罗生殿中一堆莺莺燕燕的妖姬,或猫耳或兔尾的一个个搔首弄姿好不糜烂。刺的他方才被白玉宫所伤的眼睛险些又要发作,苍白的脸色顿时黑了一个度。魔王见状眼底的笑意快要掩不住了,忙把酒杯递过去安抚他的功臣。“阿澜回来啦,此行可还顺遂?”陆安澜接过酒杯饮了一口,“有惊无险”。那魔王笑意更盛,看着他刚画成的凌虚宫图道:“我就知道,不管什么天下第一宫还是天下第一牢的都拦不住我的魔尊大人。” 东海,鲛人域。翻滚的海水渐渐从两边分开,仿佛一道天堑将海水分成两半,一条长长的阶梯从海面一直延伸到凌虚宫宫门前,妖族大将赤驽率妖族大军浩浩荡荡从天而降。 一道蓝芒从凌虚宫中飞出,打在赤驽脚下,却无法撼动那通天般的阶梯。 鲛人族少族长凌渚手持冰凌剑站在凌虚宫的玉阶上与赤驽对视,“赤驽将军,久仰大名。我鲛人族与贵族向来交好,不知大将军此番兴师动众意欲何为?” 第二章 小鲛的祈祷 罗生殿内,陆安澜牵起魔王的手亲吻他的轻颤指尖,将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别到耳后,还有些模糊的视线瞥见莫潇臣潮红的眼睑,又忍不住俯下身去亲吻。 莫潇臣顺势侧过脸在他耳边轻声厮磨,“我的阿澜这么能干,我要哪些妖女有何用”,嘴上说着,一只手顺着陆安澜的小腹游离到胸膛,流连了一会又抚过他的喉结捧起他的脸庞, “这世上的鲛男妖女又有那个能有我的魔尊好看,嗯~阿澜,你,你怎么又,唔~慢、慢些~” 陆安澜依言放慢速度只是慢慢研磨,给莫潇臣再次适应的时间。 “妖族大军早就埋伏在了东海,就等我们点的这把火"。陆安澜将莫潇臣抱到自己身前便不动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主君不快点喂饱我,炽绶可就要拿着您的灵珠喂花了。” 白玉祭坛中,大多数长老已无力维持修复封印的能量,昏倒在一旁。族长身后,一条碧蓝色的硕大鱼尾若隐若现,族长权杖也已经失去了水晶的光泽变成了一堆碎石。 凌虚宫前,一股强大的威压缓慢笼罩住整个宫殿,万钧之重瞬间压至少族长的双肩。凌渚感觉他的每一根发丝都变成了铁石,压的他的脖子支撑不住,双腿也在这股威压之下打着颤。他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抬头。 一道泛着冷光的红色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凌虚宫前,那锦袍上栩栩如生的九头龙显示者来着的身份——妖王炽绶。 “凌虚宫受天下之托,看守白玉宫,封印恶蛟。如今却无故破坏封印,我想凌渚殿下欠我一个解释。” 好大一口黑锅扣下来,压的凌渚血气上涌,一口血涌到口中。 那恶蛟沉静数百年不知何故竟在此时抽了风,妖族大军来者不善,看那阵仗竟是早有准备。父亲和众长老此时正在为封印恶蛟劳心沥血,不能让这些人在封印未成之前赶到祭坛! 他咬紧牙关咽下那口血气。“我鲛人族千百年来镇守白玉宫从未出过差错,今日恶蛟突破封印,我族已全力修补。待今日之后必将查出事由,给各族一个交代。” 言语间,那泛着赤焰妖气的威压更盛,凌渚将指尖深深掐入掌中皮肉才堪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妖王却等不及凌渚再拖延时间,现在妖后还躺在丽妍宫中危在旦夕,需要鲛人族的镇族之宝——三生冥灵珠来救命。 按照之前的计划:妖王用密法将保管在白玉宫的炽焰密钥召回,并秘密交给魔王莫潇臣。 妖王炽绶用了一个有关鲛人族的秘密和妖族炽焰密钥的咒决向换取魔王换取了魔族战神陆安澜的助力,由陆安澜带着炽焰密钥潜入白玉宫破坏恶蛟封印。 只要破坏了恶蛟的封印,鲛人族的最强战力必定全部涌至白玉祭坛守护封印。否则恶蛟降世,最先殃及鱼池的就是他鲛人族。 待鲛人族的最强战力被牵制,鲛人又无外族助力,自己便可借助人族的南阳业火,出其不意,快速攻下凌虚宫,在封印落成的最后时刻趁虚而入,逼迫那条老杂鱼交出三生冥灵珠! “鲛人族监守自盗,与邪物为伍,偷放恶蛟,意图为祸四方。再给你们一天怕是三界都要被尔等颠覆了,本王今日就要替天行道,将鲛人族中的败类清理干净!。” 万道火羽从天而降,遇水竟越烧越烈,雷火不侵的凌虚宫竟在那火焰下慢慢融化,人族的南阳业火!可鲛人族与人族百年交好,如今人族怎么会把南阳业火交到妖族手中!还有白玉宫无故被破坏的封印。数百年前恶蛟祸世,各族百万大军无法阻挡其脚步,勉强能与恶蛟一战的只有魔族魔尊——陆安澜!妖族、人族、魔族......鲛人千百年来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泄漏了吗?鲛人一族最终还是成为众矢之的了吗? 年幼的少族长顶着仿佛要将他碾碎的威压,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冰凌剑阻挡着纷纷而下的火羽。口中腥气涌起,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他的双臂变得越来越沉,眼皮也快要抬不起来。 忽然眼角刀光一闪,凌渚忙架起冰凌剑抵住从侧旁偷袭而来的一柄大斧。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凌渚眼见斧刃离自己越来越近,无计可施只得避开要害硬着头皮挨上一斧。 在斧头即将砍中凌渚时,一道蓝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打飞了那把斧头,连执着斧头的妖兵都被打出了半米远。随后一道坚实身影出现在了凌渚身前,周围的刀光剑羽瞬间全被弹开。 “父亲!”来人正是鲛人族大族长。族长一把拎起凌渚,见他身上并没有危机性命的伤势,暂时安定下来。 “珠儿,听我说,凌虚宫快要塌了,老幼族人已经随麟鲛卫聚集到地宫避难,你快随他们一同去!”凌渚听闻上前紧紧拉住父亲的手。 “不要,我要与父亲一处。我们一起,一定可以打败他们”,族长安抚下体内躁动的灵气,俯下身来,反手捏住凌渚尚且稚嫩的肩膀,“你是少族长,守护族人是你的职责。”族长用力拉开凌渚死死握着他的手。“地宫的族人,父亲就交给你了。”说完便一掌推开了凌渚,一道蓝光从他手中飞出裹挟着凌渚飞向地宫的方向。 凌渚再一睁眼,他已经出现在了地宫,父亲给他施的保护罩变成点点荧光汇聚到了他的手腕,变成一串蓝色的晶石手链。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鲛人。鲛人无论男女大,多都天生丽质、容貌精致,并且成年后直到死去容貌都不会发生变化,只是下半身的鱼尾渐渐由蓝色变为白色,并且鱼尾很难再随心所欲的变为人腿。而现在聚集在地宫里的,除了麟鲛卫以外,几乎全部都是白尾的鲛人,老年鲛人们手中都抱着一个两个或刚刚化出人腿,或还未化型的小鲛人。 老鲛人虽然容貌不变,不显老态,但是浑浊的双眼中却溢满绝望。怀中小鲛人的嘴被死死捂住,生怕小孩的啼哭声传出,将外面的妖兵引进来。 还不等凌渚压下心里的悲恸去安抚这些族人,外面的吵闹声就传了进来,四周火光骤起。凌渚惊恐的向外望去,原来一批妖兵早已埋伏在此地,此时已经将地宫包围。 那明晃晃的劫火又被架起,密密麻麻的火羽向地宫飞去。麟鲛卫立刻在地宫周围结防护阵法,可是凌鲛卫数量有限,最终敌不过那铺天盖地的火羽。地宫终于难逃和凌虚宫相同的宿命,流火伴着滚烫的海水涌向蜷缩在地宫无力的鲛人们。 此刻的东海不再是鲛人们世代栖息的故乡,而是劫火肆虐的炼狱。 凌渚用尽毕生所学,拼尽全力结出最大的阵法企图护住更多的族人,甚至连自己的外袍被流火点燃都无暇顾及。可他还是眼睁睁的看到:一束又一束的流矢划过海水,爆裂在晶莹的白色鱼尾上随即又在幼小的鲛人身躯上蔓延。 年幼的少族长听见自己在撕心裂肺的呼喊,可是却听不清自己在喊些什么。凌渚苍白的脸上划过血水,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角都有血迹流出,他的视线被模糊成血色,周遭都是红色,不知是血还是火。 怎么会这样?海水不是蓝色的吗? 年幼的少族长心里一边涌起不切实际的虚假的希望,殷切的祈祷着;一边的信念迅速崩塌,绝望的咒骂着。 他已身处无间地狱。 突然间,眼前的景象变了。四处蔓延的劫火仿佛受到召唤,竟慢慢的从海底向海面上飞去。凌渚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刺痛,原来刚才慌乱间他后背的衣袍已经被流火点燃,只是他方才神志不清,没有察觉。这时他身上的劫火不知怎么的,火焰自己从他身上脱离,随即越化越小,最终变成了一颗小火种向上飞去。 刚刚被灼伤的皮肤被滚烫的海水一浸痛得他冷汗直流,大脑犯晕,视线反而因此清晰了不少。 凌渚向火种聚集的地方望去,只见一艘附着避水阵法的巨船违背海水的浮力稳稳的向地宫驶来,那穿船头上立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年,团团劫火将少年略显稚嫩的脸庞映成暖色。少年手中不知拈的是个什么印诀,先前肆虐的火种都争先恐后的变成一个星点往他手心里钻。须臾,那些劫火都不见了踪迹,连海水的温度都随之恢复了原来的清凉。 早已虚脱的凌渚终于支撑不住向前倒去。只见那位红衣少年身影闪动,下一瞬就到了他的身前,一双坚实的手轻柔的扶住了他。凌渚只来的及看见一双温柔缱绻的眼,便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完全失去意识前,凌渚想,满天神佛终于有人听见了他的祈祷。 第三章 密谋 人族天空城,龙绡宫中人皇楚梵纪高坐在王位上盯着殿下跪着的楚驰渊只觉得一个头变得两个大。这个平时沉稳可靠,逢年过节牵出去参加宴席都是全方位吊打别家一众皇子少主的储君楷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别人家的败家子、二世祖到了外族的地盘惹祸,顶了天也就是闹出些人命官司。各族数百来利益往来盘根错节,得罪了再位高权重的人,也就是多赔些奇珍异宝的事。 可他家这位祖宗,前些天刚在比试中打败了摄政王的掌兵大将,夺回了摄政王的兵权。人皇的高兴劲头还没过,这小兔崽子就私自拿着兵符带人赶到凌虚宫去拔妖王的逆鳞。 妖王一族有些上古火龙的稀薄血脉,善用各种品级的烈火,但是万火之尊南阳业火却一直掌握在人族手中。 魔族的咒决之术独步天下,其中的禁咒“堕天决”甚至可以召唤出魔尊战神,而这魔族最强的底牌要想发挥作用却也离不开人族。 魔尊的召唤条件极其苛刻,从时间、地点到祭品每一样都不可有分毫离差,而这些条件都只能从人族的天启预言中获得。 鲛人族擅制各类灵丹妙药并且精通守护与禁锢阵法,各族之中的疑难杂症多半都是鲛人族中的“神医”治好的。至于那没治好的另一半,不是因为鲛人的灵丹妙药无法使其回春,而是病人自己买不起鲛人救命的金丹。 在各族集市上买卖的丹药,但凡与鲛人族沾点边的都能卖出天价。人族的天空城、魔族的黑市、妖族的百鸟集,每天都有为了求鲛人灵丹而倾家荡产者。 而鲛人族因为生存环境的原因,与各族虽有利益往来,但是交通往来十分艰涩。 与鲛人比邻而居的人族却不同。人族在天空、陆地、海屿都有自己的城邦。人族修建道路的水平与其修建城郭的水平一样另它族叹为观止。 在魔族还依靠自己的翅膀上天打猎的时候,人族已经把商路通到了各家门口。在妖族还骑着水蛇往池塘扑腾的时候,人族已经驾着施了避水咒的“壬塞”到凌虚宫喝茶去了。 鲛人大族长十分有虚拟化经商的天赋,借助人族四通八达的流通网将自家金丹售往天下各族,广敛天下之财。而人族借着关税调息之便也从中赚的盆满钵满,这为近百年来两大财主之间风调雨顺的和谐关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四大族之间各有之长,又互相之间各取所需,暗地里虽有些摩擦,但表面和睦还算说的过去。其余三族皆在不同成程度上都有求与人族,人族也不谦虚,一直有凌驾于众族之上的趋势。 但是近几年中,妖王炽绶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不断吞噬了妖族周边好几个附属的小族壮大自己。消息灵通的人族和魔族都隐隐感到不安,还没等两族商量出什么应对措施,妖王就带着足以打动任何一位明君的礼物亲临龙绡宫与罗生殿,安抚了两位陛下紧皱的眉头。 都是千年的人魔妖精,大家心照不宣的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鱼傻钱多皮还脆的鲛人族。而可怜的鲛人此时仿佛被蒙蔽了心眼,全无察觉他们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友谊小船已经漏了水。 于是在昨天晚上,日日与魔王大人形影不离的陆安澜,无故消失了两个时辰让莫潇臣这个大猪蹄子去偷腥。贡在人族天空城的南阳火种不慎被“妖族派到人族的奸细”漏到了海底。 而妖王炽绶密谋了好几年的小心思却被他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太子殿下给搅黄了。 摄政王楚天策掌握兵权数十年,当天夜里能不惊动摄政王跟着楚驰渊跑出去的人族“勇士”不足五千。而在表现与导演方面天赋异禀的太子殿下,硬是把五千侍卫包装成了人族精锐倾巢出动的大场面,亥的妖族一众望而却步,由着太子殿下大摇大摆地带走了鲛人族少族长。 年仅十七岁的太子殿下,带着三百艘避水壬塞悄无声息的避开天空城一众野心家的耳目,朝着被妖王十五万妖众包围的凌虚宫潜去。妖王炽绶眼见人族太子领着无数巨舰向凌虚宫压来,那乌泱泱的黑影仿佛天幕笼罩这整个东海。而妖族围攻鲛人的仪仗“南阳业火”被太子殿下冷着脸用一个咒术全部收回,好像那火种真的是妖族偷出来的一样。 上一秒还在“天幕之上”睥睨众生的人族太子下一瞬就到了凌渚身前,那身法之快竟然连妖王都没有看清。太子殿下怀中拦着凌渚,直视着妖王的眼睛,一直笼罩在凌虚宫的威压瞬间崩溃。 炽绶只感觉一股比他的烈焰妖气还要炙热的气息向他奔涌而来,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比他还要强劲的大妖。那么这股气息的来源只有一个可能——人皇楚梵纪,南阳业火真正的主人。 炽绶下意识的认为,人皇就坐镇在那巨舰之上。妖王的冷汗几乎浸透了那绣着龙纹的锦袍,妖王一瞬间就明白了,人族背叛了他,那魔族呢? 从妖后病危起,就隐隐有些疯狂的妖王此时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盯着那少年太子肝胆俱裂,脑子迅速盘算着在人皇手下将这小子抓做人质的可能性。 只听那小子幽幽的开了口,“凌渚少主与我人族有救命之恩,是我人族的恩人。妖王陛下今日盗取我族圣火屠杀我族恩人是要陷我族于不义?” 闻言炽绶呆滞了,他的目光环顾过被鲛人血染的赤红的海域,一颗心迅速的往下坠去。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方才怎么能疯狂至此,冒天下之大不韪意图覆灭鲛人族。 凌渚何止是人族的恩人?十年前一场不知何处而起的瘟疫蔓延至各族,除了深居东海的鲛人族,其他种族无一幸免。各族神医皆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年幼的鲛人族少族长凌渚炼制出了一种能克制瘟疫的香料,才使各族免遭灾难。 炽绶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鲛人一族胆大包天,企图偷放恶蛟,其心可诛。本王只是、只是前来镇压恶蛟,维护四方安危。” 只听那太子的声音忽远忽近。“哦,妖王陛下好大的口气,镇压恶蛟?我看陛下是守着鲛人族内乱好乘虚而入吧。” 楚驰渊轻柔的将凌渚横抱在怀中,不等炽绶作出反应又道:“陛下您喜欢恩将仇报,翻手之间就搅得东海天翻地覆,可我族不敢像您那般忘恩负义。” 楚驰渊神色蓦的冷了下来,以他为中心灼灼的烈火喷涌而出,一圈手握兵器围着他的妖兵被震开数米便倒在地上不动了。几乎是同一时刻,坐镇避水壬塞上的“人皇”突然发难。强大的威压瞬间碾压到炽绶身上,一时之间妖王竟连话也说不出来。 楚驰渊往前一步,泛着火焰色的眸子一扫眼前众妖兵,“凌渚小少主,我就带走了,有谁不乐意吗?”四下无声。楚驰渊幸灾乐祸的眼神又瞥了远处的炽绶一眼,便不做逗留,足尖轻轻一点带着凌渚飘到了为首的避水壬塞上。这沉沉的黑幕,浩浩荡荡的压来,又潇潇洒洒的飘走了。 太子殿下的近卫原一横刀立在灵栖宫门前,摄政王的卫兵们已将灵栖太子殿团团围住,太子亲兵与一干不速之客持刀对视着。原一手中全是冷汗,握在手中的剑都要打滑。 昨天晚上太子殿下收到妖族突然发难凌虚宫的消息就要带兵救援,而他们刚从摄政王手中夺回兵权不久,此时私自领兵参战无异于把自己的小辫子递给楚天策让人抓,更别说现下军中还遍布楚天策的内线,他们根本无法在一夜之间调动足以抵抗妖族的军队。 太子殿下带着他们铤而走险,暗杀了军兵库中摄政王的亲信及一干打手,用太子令调换了各方守卫,这才险而又险的将足以容纳三十万大军的避水壬塞开到了东海。 原一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太子信徒,太子说要带着五千兄弟闯妖族大军,信徒头子和一干信徒小弟就一腔热血的跟着去了,也不管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 反正他们清风霁月般的太子殿下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太子殿下如果此时命他们暗杀摄政王楚天策,那也一定是楚天策这小子居心叵测,行为举止有碍圣听,死的罪有应得。 今早太子被传唤龙绡宫,临走时将亲兵都调去军兵库,此时留在灵栖宫的并没有多少人。 原一掌心冒汗但是并没有露怯。一方面他在太子身边耳濡目染多年,深得太子表演艺术的真传;另一方面,太子竟然敢把灵栖宫的守卫抽调走,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果然,双方剑拔弩张的对视不过一刻钟。摄政王与太子殿下的仪仗就一同出现在了灵栖宫。楚天策与楚驰渊这对同姓亲叔侄一同无视了灵栖宫前敌对的两波人马,摄政王带着满脸的和蔼将楚驰渊送至宫门前,太子殿下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就没从脸上下去过,时不时的还露出点少年人与长辈说话时的羞涩。让人想象不到眼前这个足以让任何姑娘春心萌动的俊俏少年郎,昨天晚上还带着五千愣头青暗杀了自家叔叔的亲信并且叫嚣着劫了妖王的修罗场。 楚驰渊走到宫门前,仿佛才看到剑拔弩张的两队人马,只见那戏精故作生气的对原一说:“皇叔怕那鲛人族的小子有问题,特意派人来保护我,你们这是做什么。”说着拿过原一手中的剑,当着楚天策的面将剑入了鞘。 楚驰渊将剑递给原一,转身又略作窘色的对楚天策说,“皇叔别见怪,我这灵栖宫不太安全,总有些异人盯着我这灵栖宫图谋不轨。这些小子们也是被吓怕了,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他们胆战心惊的。” 楚天策脸上表情不便,右手的食指却不由自主的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也是皇叔不周到,没打声招呼就直接派人来了,他们是护主心切,有什么见怪的。” 对于妖王炽绶的小九九,楚梵纪与楚天策心里一清二楚。今天早晨给妖王递抹布擦眼泪的近侍,前天晚上在赤驽被窝里撒娇的小娇妾,他们一个是人皇从小带大的死士,一个是摄政王手下的奸细。 楚梵纪只当妖王是爱妻心切,待炽绶逼鲛人族交出三生冥灵珠,自己便可将早就准备好的“妖族打入人族的奸细”交给鲛人族处置,安抚鲛人族,再反口一咬损失惨重的妖族坐收渔利。顺便给魔族一些甜头,后再以天启预言要挟之,人族便是最大的赢家。 打破四族鼎力的局面,独霸天下的美梦还没醒,就被自家小兔崽子带来的噩耗戳破了。 谁知道那炽绶看着人模狗样,竟是个丧心病狂的货色。没有找到三生冥灵珠就杀了人家全族。那鲛人大族长也是个缺心眼的贪财鬼,赚钱的时候那么机灵,没想到为一个宝贝珠子连全族人的性命都不顾了。 真是个掉进钱眼里的水鬼。 鲛人族在众族中德高望重,妖王这样莽撞,他们原来的计划就泡汤了。昨天晚上“南阳业火”明晃晃的点燃了凌虚宫,推出一个不明不白的“奸细”显然不能洗脱自家嫌疑。 鲛人族那贪财鬼大族长与其近卫被卷入乱流到现在还没找到。鲛人族剩下的小族长——这个烫手的山芋,被自家太子从火海中捞了回来。 恶蛟封印无故被毁,鲛人族牺牲了数位长老才将封印恢复。这封印到底是怎么破坏的,除了动手的人自己心里知道,别人已经找不出证据。而鲛人族誓死守护封印的壮举倒是铁打的事实,鲛人族神医广救天下也是事实,妖王当时发兵的理由实在太牵强,时间也太急迫,就像被逼急了咬人的狗。 此时妖王非但没有得到三生冥灵珠,却已经处在风口浪尖。况且,即使是人族安插到妖族的奸细都签了血契不能背主,人皇也在怀疑妖族没有得到灵珠的消息是真是假,更不用说那些没有可靠信息来源的其他小族和生性多疑的莫潇臣。 这样看来,由人族太子把鲛人族的那个小崽子救回来倒是人族的一步好棋。 一来,鲛人族少主的救命之恩可以帮助人族收拢幸存的鲛人族,方便人族将剩余的鲛人收入人族麾下;二来,人族的义举与妖族的暴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那些四下观望,择枝而依的小族们指了条“明路”;最后,若是妖王踏平了凌虚宫杀光了海底鲛人也没有得到那颗传说能使人起死回生的灵珠。那么,那颗珠子下落此时应该就只有鲛人少族长知道了。 楚驰渊那硬了翅膀的小崽子应该是早就想到了,怪不得今早跪在大殿上有恃无恐的。满面春风的样子让楚梵纪还以为他带回来的不是个小山芋而是那颗让妖王杀疯了的灵珠。 灵栖宫中,楚驰渊送走了楚天策转身回到宫中,屋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生息的滑到楚驰渊声旁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句什么。楚驰渊一点头,那道黑影又慢慢融入黑暗不见了。 另一边的楚天策阴暗的打量着眼前跪伏的一众废物,今早他借问罪之名把楚驰渊拖在了凌虚宫,调虎离山。又派兵包围太子殿,企图把那鲛人少族长控制在自己手上,顺便牵制住楚驰渊的太子亲卫。这样军兵库群龙无首,自己派去的人便可快速顶替昨晚被暗杀的亲卫,再次接管军兵库。 没想到那狡猾的小崽子早就想好了一套措辞,再加上楚梵纪那三寸不烂之舌存心包庇,非但没有给楚驰渊那小子私自出兵定上罪,反而要褒奖他了。 龙绡宫中没有拖住楚驰渊让他及时赶回去保住了鲛人族的那小崽,军兵库中又被楚驰渊不知从哪调的人团团围住。楚天策只觉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愤愤的砸碎了杯子。 “什么事惹的王爷如此生气呀,清一这下可是来错了?”一阵甜腻的声音传了进来,裹着粉色轻纱的娇俏的少女掀帘而进。明明是清纯秀丽的长相,一双杏眼中却盛满了勾人的媚气。 楚天策看清来人,阴郁的神情一扫而光,眼神又活络了起来。 第四章 太子殿下的童养媳 罗生殿内,莫潇臣禀退众人,盯着陆安澜身前的一团黑雾。黑雾中妖王炽绶的脸赫然出现在其中。 妖王原本英气的脸上已不见昔日的意气风发,满面愁容的炽绶无视殿中跪伏的一众朝臣,神情哀恸的握着妖后蕊姬的手。 莫潇臣手中执着一个小巧的香炉,浅青色的锦袍从一侧的肩头滑落,衣带潦草的盘在他劲瘦的腰间,敞开的衣袍中白瓷般光滑细致的肌肤裸露而出。图腾般的魔纹在他心口处盘旋游动,这黑白分明的视觉触感无端带着些撩人的意味,让人想拨开这碍事的衣服看到纹身的全貌。 陆安澜竭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逼迫自己把视线移至眼前的黑雾上。莫潇臣好像脑后生眼,察觉出了身后男人的窘迫,嘴角轻轻勾起,向后依去,靠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草包真是不堪重用,料到他没有胆子对鲛人族下狠手,亏我们还暗中帮了他一把。没想到他把凌虚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三生冥灵珠”莫潇臣将香炉凑到鼻尖轻轻吸了一口。陆安澜皱了皱眉头看着在陆安澜心口处游动的魔纹仿佛被那一口香安抚了一般,缓缓静止在他的胸口处,好像给他的心上了一道枷锁。 陆安澜垂下眼睑,再不忍心看那道枷锁。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道:“那天半路杀出来的人族太子有蹊跷,他压制炽绶时身上出现了和他以前不一样的气息。”莫潇然将手中精致的香炉放下,将自己的衣服拢好,“被带到太空城的那只小鲛人我会派人盯着,至于人族那小子...”“他身上不简单,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会替你查清楚。” 灵栖宫中,楚驰渊的手指虚点在凌渚的额头上,替他清除体内残留的火毒。 凌渚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火海之中,那些灼人的气流从四面八方不断的挤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连喘气都觉得空难。他依稀记得好像是凌虚宫遭到了突袭,又仿佛这只是一场梦,他只是一只被穿上竹签快被烤熟了的糊鱼。 他恍惚见看到一条通体金红的大鱼从远处向他游来,几个瞬息间便到了他身旁。大鱼张嘴吐出了一个透明的气泡将他罩在其中,凌渚此时四肢僵硬,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大鱼托着气泡带着他跑。 只见那红鱼虽然身形庞大,可是动作却十分灵巧。它一边小心的控制着包裹着凌渚的气泡不被周围缭绕的火苗烧到,一边用自己的鱼鳍试探着周围的火焰,好像在通过火焰的温度试探火海的出口。 灼烧的感觉减弱了,周身变得清凉起来。凌渚看到周围的火苗越来越弱,他身上的禁锢慢慢消散。等到他的感官完全回笼时,周围只剩一片黑色的寂静,只有那只红色的大鱼隐隐发出金色的光。 那条大鱼好像觉得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便停了下来,在凌渚周围灵快的绕了一圈便轻轻用鱼尾一戳,戳破了罩着他的气泡。 灵栖宫中,凌渚猛的惊醒,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他一睁眼就望进了一双温柔缱绻的眸子里。 好熟悉的一双眼,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醒了?” …… “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 “你……你不用害怕,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 凌渚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容貌俊美的少年,少年黑色的瞳孔外裹着一层细细的金边。只有光线很明亮的时候仔细看才能发现的那圈金边使清爽的少年平添了几分妖异,而凌渚只无端的觉得少年亲切。 凌渚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一副自己向前倒去跌入这个少年怀中的画面,还有先前那条护着自己的红色大鱼,分明是这个少年的灵力所结。凌渚空白的脑子里冒出一个猜想。 楚驰渊原以为凌渚醒了以后,不是不顾一切的要回凌虚宫就是要问东问西的找族人,没想到他是这样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早想好的一套说辞卡在嗓子里出不去,楚驰渊疑心他是神志还未清醒,或者嗓子被火毒侵蚀还不能出声,伸出手去想探查他的情况。没想到刚伸出去的手就被那条小鲛人抱住,只听那小鲛人小声的叫了声“哥哥?” 凌渚见楚驰渊神色迟疑,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蓝色水晶手链,又看了看楚驰渊手上的红色水晶手链,两条手链除了颜色在其他的地方如出一辙。 凌渚又抬头看了一眼楚驰渊那张迷茫的脸,又急促的低下头好像羞涩的不敢再看他,还有些苍白的小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楚驰渊眼睁睁的看着这小鲛人的一番操作,有个不确定的念头刚一冒出来,还未等他作出反应,只听那小鲛人又扭扭捏捏的叫了一声“夫、夫君?” …… 早听说鲛人族民风强悍且盛行男风,楚驰渊今天算见识到了。 楚驰渊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盘算着,一肚子的黑水又酿出一条妙计。 楚驰渊反手拉住凌渚在床边坐下,一手摸上凌渚的脸,“小鱼,你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凌渚一双桃花眼中闪烁着迷离的水汽,眼尾的弧度微微上挑还带着点薄红,明明是绝顶纯情的模样却无端的带了三分妩媚。他对楚驰渊的印象只停留在那两个模糊的画面上,连自己叫小鱼也是刚才知道的。但是他对眼前这个少年却丝毫戒心也无,温顺的让他摩挲着自己脸。 凌渚怔怔的望着楚驰渊,任由他拉着,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因为自己失忆而伤心的少年,又怕自己说错什么再引得他难过,只得结合自己脑子里仅存的画面一点一点斟酌道:“我记得是你救了我对吗?这里,是我们的家吗?” 楚驰渊被他看得心里越发柔软,这种被“失忆的小美人”全身心信任的滋味让他血液都膨胀了起来,肚子里的坏水也跟着翻腾了起来。 “是呀,你是我的童养媳,这里是我要娶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