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虎》 第一章 狱中的虎 “亲爱的各位囚徒们，镜头后面的各位赌客们，今晚将有一场激烈的比赛，准备好你们口袋里的筹码了吗？！” 麦克风带着激动亢奋的声音响彻环形的建筑内，起重的吊臂，悬挂的平台上，一身黑色西装戴墨镜的摩洛西亚人抓着起重的铁链，激动的望去下面搭建的方形擂台。 两个戴着脚链的身影，披着亚麻布缝制的斗篷，看不清他们面孔，拖着叮叮当当的铁链声缓缓走出牢门，后面跟随的狱卒上来，叮嘱两人几句，掏出钥匙打开脚链推搡一把，回去将牢门呯的关上。 “今晚先出场的两位，是来自巴巴雷尼监狱的‘双头狮’，十战九胜！！” 站在擂台前的两人放松手脚，主持人的话语声里，相互对视一眼，纵身齐齐跃上台面，赤裸的双足稳稳落在台面，抬手握拳，默契的对了一下拳头，随后分开站去两侧角落，摘下斗篷扔去台下。 “看看，来自巴巴雷尼的双头狮子已经急不可耐了，对于今晚的战斗，他们似乎充满了自信。” “闭嘴！” “让他出来与我兄弟俩决斗！！” 占据擂台两个角落的兄弟俩抖动精壮的肌肉，捏着手指关节，朝吊臂下面悬挂的铁台吐出一口口水。 主持摘下墨镜，拿着麦克风来回走动，比划着手势咧嘴笑起来，“自信真是美好的词汇，希望等会儿你们还能有这样的活力，两头骄傲的狮子。” 语气顿了顿，走动的主持停下脚步，铁台晃荡间，伸手指去另一面建筑，声音亢奋拔高。 “那么......我们欢迎塔贡监狱，最令人振奋的、期待的，以及最残忍的狂兽——” 声音传开，环形建筑由下而上，一、二层封闭的钢铁栅栏后面，无数身影伸出手臂在外面挥舞，拍着铁栏轰轰作响，喧嚣的尖叫、呐喊潮水般轰然席卷而来！ 主持指去的那面建筑之中，悬着粗大铁链的穹顶一阵一阵的抖动灰尘簌簌掉落下来，不远站立的十多名身着监狱制服的看守紧张的看着那边高高扬起沙袋回落，然后又倒飞回去。 人潮的嘶喊隐隐约约响在外面。 阳光透过旋转的壁扇，转动的光斑落在来回摆动的沙袋，忽然布满老茧的拳锋触及，又是嘭的一声闷响，拽着铁链高高扬起，搅乱斑驳里的灰尘。 一个身形高大壮硕的男人，一拳一拳砸飞回落的沙袋，肩胛拉扯下，虬结的的肌肉舒张、聚紧，后背一颗白额吊睛虎头仿如活了过来，呈出斑斓色彩的凶恶。 一拳、两拳....... 男人三十出头，浓眉高鼻，下颔一圈浓密的短须，面无表情的看着高高摇摆的沙袋，浓眉下目光威凛，看着搅动的尘粒，脑海之中有着零零碎碎的记忆，可惜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他失忆了。 很多东西他都不记得，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通往这间监狱的路上，这里的人与他相貌有着很大的差别，他不相信自己是这里的人，可无处可去，又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在狱中渡过了三年，这三年，学会了这里的语言，明白了这个国家摩洛西亚，也打听到关于自己入狱的原因，竟是莫名其妙的罪名。 比如吓唬小孩、打断一个威尔士人对羊施法过程，以及裸体引诱年老妇人....... 这些当然不是真的，他也从来没信过，至于还留在这里，也是自己没处可去，偶尔参与狱中的牢笼斗，活络筋骨的同时，试探自己体内的本能，以及一些特殊的能力——威慑。 失忆后的一段时间，察觉到的一种能力。 能让周围的人，产生恐惧。 最后一拳嘭的砸在沙袋，激起的尘粒呈圆扩散开去，两边守卫像是得到信号一般，拿过手中刀刃齐齐冲来，锋口、刀剑落去隆起的肌肉就是一阵疯狂劈刺，连一点红痕都未在男人身上留下。 ‘......我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被抵在十多柄刀尖中间的男人，摩挲着手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能看懂的字体——王如虎。 ‘王如虎。’他轻念道。 外面沸腾的嘶喊持续，紧闭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狱卒站在门口，看着刺有斑斓虎头的背影，紧张的张了张口，站去一侧。 “该......该你了。” 沙袋还在微微摇晃，王如虎一把捏紧纸条，身躯猛地一震，抵在身上的一柄柄刀尖龟裂，呯的接连几声被震的碎裂，坠去地上。 围成一圈的狱卒哗的退散开，王如虎将纸条揣去裤兜转过身，大步走去敞开的门扇，外面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眼帘眯了起来。 ‘原来的名字在这里不重要......我更喜欢，听他们叫我........’ “怒加。” 几乎同时，外面主持的声音响彻全场，也落下了最后一声。 “他们即将挑战的，是两年二十一场，未有败绩的猛兽——怒加！！” 哗！ 监狱之中，栅栏后无数的身影沸腾起来，激动的伸手疯狂拍打铁栏，跟着主持喊出的名字，大声呼喊出来。 “怒加！” “怒加！” “怒加！” ...... “两年没有败绩，那是我们还没有进监狱。” “两头狮子对一头老虎？呵呵......撕下他那身好看的皮！” 下方擂台，挑战的两人咧嘴笑起来，活动起脖子，发出‘咔咔’一连串骨骼轻响，随着周围呐喊的名字声浪里，陡然听到金属撕裂的声音，两人停下动作抬起头，二楼的栅栏带着水泥块轰然倒塌。 “你们要撕下我的皮？”烟尘弥漫，裸着上身的高大人影走了出来。 掀起的尘粒像是被魁梧的身形挤压，朝着其他方向弥漫散去，空气里，隐隐约约有着虎声咆哮。 威慑！ 周围嘶喊的囚徒顿时雅雀无声，擂台上的两个挑战者，只感无比沉重的压力落在了肩头，无人察觉下，两人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二人咬紧牙关挤出声音。 “怒加.......” 视线望去的二楼，迈开的皮鞋踩着满地水泥块，王如虎垂着双手，面色冰冷站在高台边沿，微微仰起的脸上，眸子下移，俯瞰擂台上两人。 下一秒。 鞋下的水泥迸裂溅开，身形如同炮弹般直冲而下，拉出一道残影冲进擂台，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就觉颈脖一紧，整个身子压着擂桩一起轰然倒下。 粗糙的大手捏住对方往水泥地上一掼。 狂暴列车！ 一瞬间，俯冲而下的身影按着那人，压塌擂桩，擂台都倾斜塌下一角，王如虎单手结结实实压着对方身体，在人的视线之中，拉出一道碎裂的沟壑，极快的速度推去监狱大厅的边缘。 轰！ 结实的水泥墙面震了一下，周围栅栏里的一个个囚徒鸦雀无声的看着墙面洒开的一片殷红，好半晌才从震撼里回过神来，爆发出一片歇斯底里的呐喊。 迸裂的墙砖落下细粒，降下的烟尘之中，露出半截高大的身躯缓缓转过来，双眸冰冷的望去擂台，仅剩的一个挑战者。 “轮到你了。” “啊啊......”那人陡然尖叫，跌跌撞撞一屁股坐去了台面。 这边，高大的身形举步走出两步，腿侧陡然传来震动，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在裤兜响起，王如虎皱了皱眉，看也不看那边擂台被惊吓瘫坐的身影，拿出电话接通放去脸侧。 “说。” 电话那头，有着尖细的嗓音，用着别扭的汉话响起：“刚才，城里一家银行被抢了。” 王如虎看了眼那边慢慢起身的男人，转过目光，嗓音低哑：“跟我没关系。” “但你的东西也在里面.......” 那头电话里传来的话语间，起来的那人摸起一根断木，小心的接近，然后，“啊——”的嘶吼出来，使劲挥舞，狠狠砸在背对的身躯肩颈，落下的木棍触及对方的刹那，断裂成两截，噹噹两声落到地上。 王如虎垂下视线看了眼地上的一截断棍，收起电话，面无表情侧脸，忽然抬手向后一扫，拳头砸在对方胸口，后者口中闷哼，拖着一道血线，犹如炮弹般轰然飞出七八米，整个人直接贴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墙根。 “一般货色。” 王如虎捡起地上一件斗篷，走过跑来的狱卒身边，斗篷‘哗’的洒开，披在上身，大步走进前方敞开的铁栏门扇。 “下次找强一点的！” 第二章 黄沙狂飙，猛虎咆哮 高亢的呼喊远去身后，变得安静，昏黄的壁灯照着高大的身形披着斗篷走过这条通道，拐过前方口子，在一扇棕黄木门前停下，挂有02的房号门前两侧，着西装的保安仰脸看去比他们高出一个肩头的男人，屏住呼吸急忙将房门打开。 王如虎踩过门口铺砌的红毯，里面两个书架，一张长沙发，对面还有台液晶电视挂在墙壁，正回放刚才擂台的画面，一个瘦不拉几的棕黄头发的男人坐在那儿，切着胡萝卜成小片，叉进嘴里，听到脚步声，拿过开过的红酒倒去旁边的空杯。 “虎，我感觉上一世，我一定是盲人，至少也是近视，最近医生又开始叮嘱我多吃胡萝卜，狗屁的维生素a、b。对了，还有降血压的。” 殷红的酒水在杯底倒卷，慢慢升到一半，放下酒瓶那人挪了挪屁股，让出一个位置，摊着叉子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降血压吗？你就不能多跟他们玩玩，用华国的话来说，叫难舍难分.......几下结束战斗，赚足不了眼球，我们也赚不到多少钱。” 王如虎扯下斗篷丢去那边椅子，坐下端过红酒抿了一口，压根没有对方说话，这个国家的人，名字都是一大串，干脆只叫他的名：哈罗德。 对方是笼斗经纪人之一，不少人吃这碗饭，平日没少给王如虎送东西进来，只要他需要，就算每天送来一个美女都轻而易举办到。 絮絮叨叨的话语停了停，那边比划手势的哈罗德转过头来看了眼，伸手在男人面前晃了几下。 “我很认真的跟你讨论，请正视我。” 王如虎收回视线，胡须舒张，朝他笑了笑，也不接话，一口半杯红酒喝尽，问起电话里银行被抢的事，脸色认真的哈罗德像是一拳打空了般，泄气的向后靠去沙发垫。 “跟你聊生意，你就会岔开话题。” “说正事吧。” 这个油头滑脑的人，王如虎早就习惯了，对于自己寄放在银行里的东西，都是醒来时身边之物，也是这位哈罗德帮忙寄放的，唯一能证明自己过去的物品，怎能让人抢走？ 不过听他说银行劫案是一帮普通的贼洗劫了金库，顺带将银行里寄存的贵重物品一起打包带走。 “真要是这样，倒还简单。” 沙发坐垫松软开，王如虎皱着浓眉起身，走去桌边拿过上面一串车钥匙，“你的钱，我也会带回来，记得替那些抢劫犯报警。” 说完，高大的身形打开房门，随后呯的一声关上。 不到片刻，守在外面的两个保镖进来，站在哈罗德身后，有些担心的欲言又止，那边，男人晃荡酒杯，看着荡起一圈的殷红，耸耸肩膀。 “我是商人，他是知道的，也最喜欢和我合作，各取所需.......当然，前提是他不想离开。” 哈罗德坐在沙发品着美酒，望着电视荧幕上慢放的动作，吃上一口胡萝卜，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骂骂咧咧的拿过维生素，抖出药丸丢进嘴里咀嚼吞下，片刻，一连串的咳嗽声传去门外，回荡过道之中。 远处过道尽头，走出监狱的王如虎按了按手里的钥匙，远处停靠的几排车辆当中，有灯光闪烁，哨塔上望来的狱卒看到打开车门的身影，随即又将目光偏开。 嗡！ 嗡！ 车灯照亮前方高高的狱墙，一声声发动机咆哮的声音轰鸣，王如虎放下电子手刹，踩下油门，越野咆哮，蹭出四道胎印，轰然冲出停车场，监狱大门打开的刹那，冲去外面的夜色，清冷的月光下，沿着公路飞驰而去。 夜随着时间推移深邃下去，阳光升上云层，微凉的空气变得燥热，风起时，天地间吹起蒙蒙砂砾。 偶尔警笛声在城市里呼啸而过，远去的城市郊外，公路笔直延伸，笼草在风里滚过沙层，抵在矗立路边一块指示牌。 吱吱......的锈声从摇摆的路牌发出，往东十多英里，黄沙遍野，渺无人烟，砂砾堆积的公路一侧，废弃的建筑矗立，漫天飞舞沙尘里显出荒凉。 有两辆皮卡背对公路，车门、车尾斑驳着错开的数道弹孔，被人停放在建筑后面，用两张黄布遮掩起来。 破旧废弃的修车厂内，不时有哄闹的笑声传出，干燥的风吹进破烂的窗户，洒去半空的钱币漫天飞舞。 五个男人举着啤酒对碰，畅快豪饮，一旁还有两个女子清点着行李袋里一叠叠钞票，旁边一个小男孩，双手握着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口中模仿枪声‘biubiu’的四下躲藏，起身瞄准。 看到两个女人旁边还有一个大袋子，便学着父亲的模样，伸手去拿，想要挎去肩头，力道不够，挣的满脸通红，引得那边喝酒的男人们哈哈大笑。 “我们的小男子汉还没有长大！” “......干脆给找个女人，一个晚上就长成大人了。” 不知谁说的这句，引得四个男人大轰然大笑，清点钞票的两个女人也跟着笑着看去小男孩。 五个男人回想起昨日夜晚做下的事，以及满地的钞票，笑的更加大声，他们本就穷困潦倒的人，嫌钱来的慢，索性趁着夜色直接炸了银行，将里面洗劫一空，这么大的动静，只有几个警察赶到，也就开了几枪，不敢追上来。 “摩洛西亚的警察，可以放假回家带孩子了。” “或许让我们做警察，都比这些狗娘养的强，哈哈！” 破烂的窗棂上，砂砾被风吹进来，说话聊天的五个男人开始商议分这批钞票，摆上桌子的钱堆一侧，还有个行李袋，里面都是一些金银宝石雕琢打磨的器具，仅仅一个镶嵌几枚绿宝石的金杯，就看上去价值不菲。 “这个是什么？”捡出袋里赃物的女人，拿出一个方形的金属盒，光森森的没有任何标识，摸来摸去也没有开启的地方，旁边男人伸手夺过，检查了半晌也没有摸到方法。 “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不过打不开就没有价值。” 男人大抵是那边玩耍的小男孩父亲，随手将盒子丢了过去，扔到地上，让孩子拿去玩耍，惹得另外四个男人有些不爽的皱起眉。 “东西分清楚了再给。” 其中一个两臂满是刺青的大汉起身走去小孩拿过金属盒子，在手里摆弄几下，上面连一条缝隙都看不到。 “越是这样越是值钱，说不定还是某个宝藏的钥匙。” 男人笑起来，只是看着手中的盒子，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着仓惶紧张，感到一丝不安正逐渐放大，像是要大祸临头一般。 ........ 废弃修理厂南面半里不到，一辆黑色越野轰鸣咆哮，疯狂转动的车轮旋起一道道烟尘，黄沙高高飞扬犹如一条黄龙斜斜冲去天空。 朝着前方灰蒙蒙的沙尘里隐约矗立的建筑直接推了过去。 修理厂中，半边塌陷的窗户吱嘎吱嘎摇摆，坐在方桌的四人见拿着盒子的男人站在那边不动，神色有些古怪，有人问了一句。 “怎么了？” 另一个戴着帽子的络腮胡灌了口酒水，笑的露出一口黄牙。 “肯定是想到会被通缉，心里怕了。” “哈哈.....我们也有枪！” 嗡！ 第三人笑着将一枚子弹推进去，拍了拍手里一把长管的武器，他口中那句‘......也有枪。’刚一落下，屋里的五个男人，连带那边的两个女人和孩子都听到是汽车发动机的咆哮，正由远而近过来。 站在那边捧着金属盒子的男人疑惑的看去面漆的一堵墙壁，呢喃一声。 “路过的？” 轰—— 话语出口的下一个刹那，视野中的墙壁瞬间向内凸起，伴随巨大的轰响，整面墙迸裂，砖石断裂横飞，一辆悍马的车头撞穿进来，落下的砖头拖着灰尘砸在玻璃，里面端坐的身影死踩油门，抵着前面刚才呢喃的男人直接撞去后面的墙壁，又是一声巨大的震响，整个厂房都动摇了一下。 崩裂的砖头横飞，打去附近，一个尖叫的女人被击中，瞬间倒地昏迷，抵在车头的男人口中喷出鲜血染红车盖，挣扎两下趴去车头，便没有了动静。 阳光正从破开的窟窿照进来，厂房变得敞亮，弥漫飞舞的烟尘中，那边停下的越野，车门轰的踢飞，砸去最近一个举枪的男人。 一双皮鞋踩去满地狼藉，王如虎摘下墨镜丢去车里，眸子冰冷的看着剩下几个仓惶躲避的身影。 “抢来的东西，交出来。” 第三章 过去的记忆 黄沙吹拂卷过天空，鸟儿划过炽热的阳光。 鸟眸俯瞰下方矗立路边的修理厂，静谧之中陡然响起几声枪声，向外的一堵墙面猛地震动，旁边歪斜的窗框彻底断裂，啪的一声摔去沙地的同时，有花胳膊的人影“啊——”的惨叫飞出，一头扎进沙堆。 呯！ 呯呯~~ 枪声时有时无，打在墙壁留下几道孔眼，汽车撞开的窟窿，女人抱着脑袋尖叫跑出，里面‘咻’的飞出半截砖，呯的砸在奔跑的身影，连带砖头一起倒去那边公路。 修理厂房后门，嘭的打开，抱着钱袋的男人持着枪惊恐的冲出，扯下停放的皮卡上面黄布，慌慌张张的打开车门，将袋子丢进去，坐进车里发动引擎，挂上倒挡踩下油门的刹那，车身嘭的一摇，男人转过脸，就见车窗外一张面无表情的东方面孔，浓须舒张开，正朝他露出微笑。 下一秒。 车门带着金属撕裂的声响，直接被掰扯，脱离车体，王如虎一把抓住对方指来的枪口，拇指向侧一推，枪管‘吱’的歪斜。 “下来！” 轻喝出口，车门前的高大身形挥开手臂，轻轻一拽，连人带枪一起从驾驶室内甩出，那男人身子横飞，重重撞在厂房墙壁，激起一圈灰尘的同时，落到地上，整个人像煮熟的虾一般弓了起来，脑袋枕在地上不停的咳嗽，流出粘稠的血液。 “学什么不好，学人抢劫。” 王如虎丢下歪了管子的枪械，俯身一把抓住地上男人的头发，拽在身后拖行进去，五个男人，打飞窗外一个、被车误撞死一个、被车门砸翻一个、逃跑被抓回来一个，以及最后一个瘫坐在墙根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 将手里半死不活的男人丢去角落，王如虎走去悍马车头，指尖触及最先被撞死的男人手中的金属盒子，传来微微凉意的感受，脑袋嗡的一下，有着零零碎碎的记忆闪烁。 “......队长！”“走这边.......” “不能输......东西必须带回去......” “虎.....不要死......” 空气里弥漫血腥的气味，隐隐约约的记忆，有个女人在喊自己，抱着他奔跑，拖着疲乏的身子，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求你放过他......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 流淌的碎片划过脑海，然后消散，王如虎手掌一抓，将盒子紧紧捏住，擦去上面沾染的鲜血，这个盒子与他失忆前有着极大的关系，也是解开他过往的钥匙，只是没有其他线索，不然早在三年前就离开这里了。 “不......不许动！” 稚嫩的声音自后方响起，王如虎收回思绪，偏头转身，一个小男孩双手颤抖的握着一把手枪从一张桌下出来。 “小家伙，你不怕死？” 王如虎看着他，皮鞋踩着一地碎片嘎嘎作响，朝对面走去。 “不要过来！” “停下，我说让你停下！！” 看到快要抵到枪口的身影，小男孩闭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哭喊出来，那边走来的身影这才站定。 王如虎笑起来，忽然蹲下身，凑近过去。 对面，男孩感觉手中的手枪陡然动了一下，他急忙睁开眼，就见那东方男人竟将额头抵在了枪口上，一下慌了神。 “你做什么......枪里有子弹，会打死你的。” “那你开枪。” 王如虎抵着枪口，双眼直直的盯着发起抖来的小男孩，“我赌你枪里面没有子弹。”话语落下一瞬，他口中忽然发出‘嘭！’的一声，男孩吓得丢了手枪，一把抱住脑袋蹲去地上，使劲的哭喊。 呵呵...... 捡起地上的枪械，在小男孩手里扭成麻花，然后废铁一样丢去地上，王如虎走去塌陷的方桌，提上属于哈罗德那份钱，顺道也将踢下来的车门丢回悍马车里，坐去驾驶室，一边发动车身倒退出厂房，一边掏出电话，拨去对方号码。 “通知摩洛西亚警方，顺便，叫两辆救护车，一辆塞不下。” 说完，挂去通话，猛打一个方向，甩出漂亮的弧线，挂挡、踩下油门，车轮在原地打转两圈，卷起一抹黄沙，驶上公路绝尘而去。 一路回到监狱，时间已至中午，少了一扇车门的悍马驶回监狱，王如虎下来，已有哈罗德手下人等候那里，将钱袋丢去对方怀里，径直走进通往监狱的森幽通道，来到02贵宾房门推开进去。 房里，除了一身西装革履的哈罗德，多了一个满嘴胡渣的老头，发际线很高，正擦着一副眼镜，像是在跟哈罗德商议什么，见到王如虎进来，戴上眼镜笑着伸开双臂上来将他抱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后背。 随后，侧脸看去那边沙发上的哈罗德：“刚才商议的事，你再考虑，我等你消息。”说完，老脸又是一个微笑，错开面前高大的身躯，打开房门离去。 “他跟你商量什么？” 王如虎坐去附近一张软垫长背的大椅，“看你的笑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那边，哈罗德拿着叉子，架着一条腿耸耸肩膀。 “一笔可观的买卖，他想让你输上一场。虎，你每场都赢，赔率实在太高了，要是你输一场，我就要赚几十倍。” “呵呵......你倒是诚实。”王如虎伸手倒上一杯红酒，抿上一口。 “我是商人，就要讲究你情我愿。你看，钱拿回来了，我还能再从银行那里敲上一笔，毕竟我的钱也是在他们那里丢的，某个程度上，他们可是弱势群体，要好好利用优势。” “之后再说吧。” “留下吃过午饭再走？哦，对了，等会儿，我要回去。这里的空气，让我的病情又加重了，午饭就自己吃。” “随便。” 王如虎懒得理他，抓过果盘里一颗苹果，咬上一口，出了这间贵宾房门，回到属于自己的牢房，陈设简单，除了一张柔软的木床、矮柜、台灯，就剩下一个衣柜，和立在角落的沙袋。 从窗户看着哈罗德摸着没了一扇门的悍马，在车前气得跺脚，随后驾车离去，王如虎笑了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金属盒子，放去床头矮柜，双臂枕在后脑躺去床上等着监狱开饭。 之后的时间，亦如往常对着沙袋挥拳，一直打到天色黑尽，狱卒过来小声提醒该睡觉了，方才走去浴室洗漱，吃过晚饭后，偶尔也会坐在床边，听着附近牢房犯人传出的鼾声，望去窗外夜色里的清月出神一阵。 监狱生活，孤寂而枯燥。 不久，夜色深邃下来，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睡去的王如虎发出轻声的梦呓，身子辗转反侧，似乎陷入了梦里，眉头紧锁，双臂紧绷，拳头不时砸在床上。 外面走廊灯光照进栅栏，拖出的光影之间，放在床头柜上的金属盒子，上面残留的血迹渐渐隐没，泛起一圈莹莹光线，有着机械通电的声音，‘吱’的响起。 淡蓝的微光缓缓溢出缝隙朝床头照去。 第四章梦境、不死内功 夜色深邃下去，飘荡的黑云游移，渐渐遮去夜空半轮清月。 监牢通道偶尔回荡几声咳嗽，天窗外，清冷的月色被黑云遮蔽的刹那，阴影推开楼道的灯光将牢房拥了进去，人声、脚步声在这一刻变得静悄悄。 栅栏之后的牢房，有着蓝色的光芒照亮，满脸汗渍的王如虎紧闭双眼，头压羽绒枕来回摆动，手脚不是抽搐抖动，砸的钢丝床嘭嘭作响。 一片漆黑里，淡蓝的光晕在床头矮柜冉冉升起，驱着黑暗的边沿蔓延床上辗转的身形，金属盒子‘吱’的机械声音里，盒盖拔高，一枚芯片有着青白的电光流转，照去的蓝光像是扫描扫过男人头颈、躯干四肢。 扫描： 生物体超出人类极限百分之五十....... 完美契合....... 进行移植....... 移植启动中....... 开始...... 常人无法看到的芯片里，无数长串代码正飞速计算，隐隐约约化作电子音，念出‘开始移植’下一秒，床榻那边辗转抽搐的身形，剧烈挣扎，忽然抬手一扬，巴掌呼啸而过。 电子音戛然而止，只听嘭的一声，大掌压的盒盖歪斜滑出，电弧、火花乱溅，精密的构件硬生生拍的稀烂，里面正中那枚芯片都崩的弹出，落在柜面翻转两圈。 片刻，手无意识的垂去床侧悬着，王如虎摆动脸颊，眉头缩紧到了极致，双眸不停的眼皮下转动，密布额头的汗珠顺着眉尖淌去眼角，滑落枕头的一瞬，有声音在脑海中唤来。 “如虎，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又跑为师这里来做什么.......” 意识落入梦里，零碎的记忆组成画面，漆黑的林野间，雾气蒙蒙在林子深处翻涌，林前的空地上，一个老人穿着黑色的袍子、布鞋，双袖挽出一截负在身后背对着他，花斑的须髯抖动，微微侧过脸，王如虎想要看清，却是有些模糊，看不清长什么样。 那边，只听老人的声音在说。 “生灭之躯，内外皆钢，幼时浴药十五载，百毒不侵、五行无害，凭坚韧，致死之伤，亦能强撑最后一口气，气不下丹田，身则不灭，神亦不消。” “你与你表弟，拜我为师，他学兵器万用之法，你纳不死之躯。此路漫漫，凶险异常，当慎行......” 视线望去的林间空地，风声呜咽跑过，沙沙的林野抚响之中，黑暗犹如潮水般涌来，覆去视野所看到的一切，再到微微光亮出现，已是亮着昏黄灯光的破旧房屋，墙上的年画脏旧，箩筐装满了药草。 噗噗的水声沸腾，传出一股浓郁的药味。 王如虎站在门槛后面，看着屋内木床上的老人，身形枯瘦如柴，双眼浑浊无神，干涸的双唇嚅动，虚弱的念叨。 “如虎......你炼成了吗？ ......炼成了吗？ ......生灭之躯，内外皆钢，你炼成了吗？” 老人虚弱的话语，仿佛无限循环，不停的在耳边回荡，某一刻，王如虎猛地睁开眼睛，翻坐起来，他才发现双手正握成拳头死死的捏紧，阳光正从背后墙头的天窗照进来，斑驳落在被褥上。 此时天已经大亮。 铁门栅栏外，两个狱卒正面面相觑，见他无事，相互使了一个眼神，赶紧离开。 “怒加.......又做噩梦了。” “每个月都会有几次......我算的时间真准，带你来第一次看到。” “这么凶残的人，居然也会做噩梦，真够神奇的。” 两个狱卒相互交谈，警棍敲打着远处的栅栏，传来梆梆的声响，让王如虎感到一阵心安，揭开被子下床，光脚贴去地面，脚心感受这片微凉，精神清醒了不少，这才起身走去洗漱台，凉水浇去脸上使劲搓了几下，重重呼出一口气。 昨夜的梦，三年来做了不知多少回，梦里的老人，应该是他的师父，可努力回想，却没有任何深刻的记忆，而那什么生灭之躯，没有任何印象，至于老人口中，自己还有一个表弟，更是连相貌都不知道什么模样、什么名字。 “有头无尾的梦......我到哪里去找线索。” 拿过毛巾擦去脸上水渍，王如虎转过身，看去床头柜时，浓眉顿时皱紧。 “谁干的？” 那边柜面上，昨夜放在那里的金属盒子，以前怎的也无法打开，此时却是坏成了两半，盒盖歪斜一边，到处洒满细小的零件，看上去被暴力砸坏的。 王如虎拿起狼藉当中一个拇指大小的方形芯片，对着阳光仔细端详，上面有许多细密的东西镶嵌。 “好像是个了不得技术.......跟我的过去有关.......” 然而，还想细想下去，脑袋忽然像针扎一般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止他想起过往的记忆，顿时捏紧芯片，使劲捶去脑袋，“啊——”的怒吼，震的牢房栅栏哐哐抖动，另只手猛地抬起，挥拳打出。 最近的那面墙壁，水泥脱落、砖石断裂崩飞，王如虎一拳直接打出窟窿，拳头轰的探到了隔壁牢房，贴着那边囚犯脸侧擦过去，吓出一片惊声尖叫。 不多时，一连串脚步声赶来这边，七八个狱卒围在门口，看着呲牙的面容，吞了吞口水，这个时候没人敢开锁进去。 只是在门外问‘发生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叫狱医过来。’的话语。 站在墙壁前的身形微弓，缓缓收回手，王如虎拖着脚步坐去床沿，盯着地上明媚的斑驳好一阵，嘴唇微张，嗓音低沉。 “帮我叫哈罗德.......让他来一趟这里，我有话跟他说。” 门外的狱卒离开，拿出电话给对方打了过去，后者正在家中享受按摩，接到电话以为王如虎答应之前打假赛的事，打发了按摩女，起身穿戴整齐，带上保镖驾车驶来塔贡监狱，停好车辆，火急火燎的来到牢房，伸开双臂朝那边不停打着沙袋的身影拥抱过去。 王如虎没理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摇晃的沙袋，过得良久，停下挥打的拳头，拿过哈罗德递来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汗珠。 “摩洛西亚最好的脑科医生，能治疗失忆吗？” 急急忙忙开车过来，竟是这个事，哈罗德一屁股坐去床边，招手让手下送来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看着对方神色，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最多心理干预，但你试过的。” 王如虎随手丢开毛巾，挂去墙上一排塑料钩，拿上床上一件外衣罩在身上，阳光照在敞开的衣领间高高隆起的肌肉，他站在天窗投下的光斑转过身，看去床边的哈罗德沉默了片刻，开口。 “我想离开了......去寻找记忆。” 第五章 偷渡 摩洛西亚人靠旅游吃饭，也有少部分靠着宽松的监狱政策，围绕笼斗来赚钱。 听到王如虎决定离开，哈罗德心都提了起来，连忙从床边起身，瞪圆了眼睛，毕竟他要是走了，自己手中最好的笼斗士就没了，失去稳定的比赛分成不说，留不住人，还会被同行笑话。 急急忙忙走近，仰起脸看着高大身躯收拾矮柜上破烂的零件。 “离开？外面认识路吗？这里有美味的食物、温暖的床被，只要你想，随时还能给你送美人进来，什么事都不用你担心，一切由我和典狱长操办。虎，三年前，是我在狱中发掘你的！” 那边，王如虎将柜上散碎的零件赶去掌心，从抽屉翻出塑料袋一并装好，深吸了口气，絮絮叨叨不停说话的人，当年确实发掘了狱中迷茫的自己，又找来最好的医生治疗，这份恩情很重，但这三年笼斗赚的钱，也足够还了吧。 “我总不能连自己过去都不知道吧？当初承诺的分成，我那份你也拿着，算是我的补偿。” “你！！” 哈罗德咬紧牙关，手颤颤的点着面前这个东方大汉，后退两步，陡然挥手拍响栅栏。 “我发掘你、培养你，都是需要钱的，你那点分成都不够这里的吃住！” 王如虎掏了掏耳朵，这家伙一开口话语就喋喋不休，嚷嚷个没完，讲这么多，无非就是自己还能笼斗打拳罢了。 这边吵吵嚷嚷，外面狱卒被惊动，生怕发生动乱，赶紧给典狱长发去消息，后者赶了过来，半道上降低脚步，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示了眼色让周围人都散去，又看了眼牢房的铁门，眯起眼帘，眼角肌肉微微抖动露出凶光，负起双手转身招来跟随一旁的副手，压着嗓音附耳低声说上两句。 这时那边铁门轰的打开，哈罗德退着走出来，朝门骂骂咧咧，看到同样望来的典狱长，也不打招呼，转身带着手下愤愤离开，看到这一幕的典狱长只是笑笑，待人一走，脸色沉了下来，挥手让副手下去办事。 通道延伸去的牢房。 高大的身形坐在床边，下面的弹簧都向下陷了陷，看着残有余力微微摆动的门扇，颇有些歉意的叹了口气，伸手拿过对方留下的矿泉水，晃着里面一枚硬币。 哈罗德虽是商人，各取所需，但这三年里，对自己很不错，突然决定要走，也是有些不舍的。 ‘可不走，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是谁，来自哪里都不知道，总要弄清楚。’ 想着，弹簧床边的铁条，已被他捏的扭在了一起。 不久，黄昏的颜色照进天窗，刚到吃晚饭的时间，狱卒端了餐盘进来，余光瞄去正望天窗外云霞的大汉，手有些发抖的将餐盘放去床头矮柜。 “今晚小麦面包、刀豆、熟牛肉、橙汁.......” “那是七分熟的。” 鸟儿飞过云霞，从天窗外面划过，王如虎偏来目光，令得那狱卒颤了一下，挤出笑容，说了句“请用饭。”便转身朝外走。 “下药了吧。” 走到门口的狱卒身子顿时僵住，牙关‘哒哒’的上下碰撞，还没等他转过身回应，王如虎伸手拿过盘里的牛肉三口两口吃进口里咀嚼，随手拿过橙汁一口气灌下肚，舒服的打了一个嗝，摸去胡须间残留的橙汁。 “其实，你们不知道，一般的药，对我没有任何效果.......对了，忘了一件事，要是我越狱，你们会怎么做？” “我.....你说什么？我没听到。”那狱卒不敢转身，背对着急忙摇头，回应他的，是身后低哑的轻笑，下一秒，耳中就听嘭的巨响，砖石呼啦啦洒落一地，急忙回头望去，天窗那边的墙壁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大窟窿，掉下的砖块落在下方停放的车顶，砸的一通警报乱响。 王如虎回头朝那目瞪口呆的狱卒咧嘴笑了一下，走到豁口仰脸朝照来的夕阳吸了口气，指间一枚硬币翻转，陡然弹射出去，远处监狱墙上的哨塔，响起惨叫，守卫丢了枪械捂着胳膊倒了下去。 几乎同时，值岗的狱卒目光、枪口转来这边的一瞬，窟窿前的身影跳到楼下，落在车顶翻滚一圈，脚步疯狂迈开，朝着前方厚实的狱墙直冲而去。 听到动静的典狱长推开一扇窗户，看到狂奔的身影，胡须都立了起来，歇斯底里的挥舞手掌，朝附近的狱卒嘶喊。 “他越狱——” “拦下他！开枪！！” 冲去的七八个岗哨听到命令，当即拉动枪栓，打开保险，蹲步抬枪，瞄准飞快的身影纷纷扣下扳机。 呯呯呯—— 一连串火花在车辆一面跳了起来，车窗粉碎溅开的同时，弹孔凌乱延伸，冲过车头的高大身影忽然滞了滞，看着距离八九米距离的狱墙，张嘴“啊！！”的嘶吼，单手将面前的汽车掀翻，抬脚就是一蹬，侧翻的车身压出长长的痕迹，抵去那边追来的狱卒，几人看着飞快推来的车身，吓得赶紧散开。 顷刻，那边狂奔的身影双臂罩头，犹如一辆战车横冲而出，轰然撞去墙壁！ 轰！ 水泥飞溅而起，厚实的墙面裂纹眨眼间蛛网般斑驳裂开，追赶的狱卒看到这一幕，白毛汗都吓了出来，追赶的双腿都在发软，这才明白，对方刚刚手下留情了，要是照着他们来一下，哪里还有什么活人。 当即，纷纷停下脚步不敢再走，目光之中，高高的狱墙又是一声轰的巨响，向外倾倒，几人枪慢慢垂下，再也站住不住了，顿时瘫坐到地上。 监狱那边，无数铁窗内，一张张脸孔望着破开的墙壁，还有冲去外面天地的背影，兴奋的怕打栅栏，高声欢呼起来。 呯！ 呯！ 另一侧的哨塔上，狱卒举枪扣下扳机，弹头追着飞奔的身影后面在地上溅起几道尘埃，只得目送着对方冲进去前方一小片树林。 ....... 燥热的风拂过林间，沙沙的脚步声踩过厚厚的落叶，王如虎换了口气，降下速度回头望去一眼身后，听着有犬吠声在监狱那边响起，转回来，捂着左臂继续前行。 拨开拦路、垂下的树枝，视野变得开阔，前方沙地，一辆迷彩色的越野停在那，后座黑漆漆的车窗‘吱’的降下，露出一张尖瘦的脸，正喝着椰汁。 哈罗德看了看手表，将车门打开，朝里挪了挪。 “你的时间观念真差，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 “多坐了一会儿。” 听着又开始叨叨嚷嚷的话语，王如虎坐进车里，将车门碰上，“还有......谢谢。” “我是商人，只做对的买卖。”那边瘦小的身耸耸肩，向后靠了靠：“要是跟着典狱长欺骗你，弄巧成拙，说不定你会杀了我，电影里很多不自量力的反派就这么死的，我很聪明。” 说着挑逗似得，还朝王如虎挑了挑眉角。 越野碾过崎岖不平的沙地行驶起来，司机似乎知道要去哪儿，打着方向，掉头驶离监狱，寻到一条公路后，转道又朝西过去。 哈罗德从车载冰箱，取出一瓶红酒倒上，递给王如虎，忽然看到他手臂殷红一片，皱起眉。 “.......虎，你受伤了？” “没事，只是皮外伤。” 王如虎浑不在意的伸手拉去衣袖，嘶拉一声，将臂上的布帛撕开，有着孔洞的皮肤，肌肉鼓动、蠕动，就在哈罗德惊骇的视线里，一颗黄橙橙的弹头一点一点被肌肉挤压出，掉去车座下面。 大汉这才伸手接过高脚杯，一口气喝干，舒爽的仰头靠去座靠。 “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去摩洛西亚首都外面的码头，那里有个蛇头，你偷渡去米国吧。”哈罗德抿过酒水，大概猜出王如虎想要说什么，摇了摇杯里的酒水，看去窗外，“东方你是回不去的，你在国外坐过牢，你的国家，对这方面很严，你也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根本没办法通过海关，如果偷渡回去，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很容易被东方警察抓捕。” 王如虎皱了皱眉，信息上的了解，他不如这个奸猾的商人通畅。 “去米国就行？” “那里‘自由’啊！”哈罗德笑眯眯的看过来：“一个犯罪率高的国家，对你有很多便利，何况那里还有许多顶尖的科技，我知道一个人，在大脑领域有很深的研究。” 听到这里，王如虎眼睛一亮，高兴的拍去他肩膀。 “你认识他？” 哈罗德被这巴掌一拍，身子歪斜，酒水都洒出溅在裤裆上，赶忙掏出绢帕擦拭，“他不认识我，只是听过片面的传闻，不过你可以去试试。” “谢谢！你真不像犹太人。”王如虎难得开了一句玩笑，惹得擦拭裤裆的哈罗德白他一眼，摊了摊手里的绢帕。 “犹太人也需要朋友，何况这些年，你还替我赚了不少钱，总不能榨干你的价值，还要赶尽杀绝。”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看去一侧的窗外沙漠风景，随后笑声渐大，哈哈大笑起来，王如虎抬手握拳默契的与哈罗德碰在一起。 嗡！ 越野咆哮，沿着公路飞驰而去。 夜色降下，绕过远方亮起繁密灯火的首都巴拉特，前往距离港口三十多里的另一座隐蔽码头，王如虎下车时，那边一艘小游轮静悄悄的停在渡桥那边。 过去的方向，几道手电光晃动，扫开的光芒范围之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衣衫破旧孤身一人，或拖家带口面色仓惶。 哈罗德小声解释，都是偷渡客，多是这边过不下去的，凑了半辈子的钱，想要去西面的米国碰碰运气，或者挨过两三年拿到绿卡，也算比这里好过一些了。 说话间，有光亮照来两人身上，一个包裹头巾，胡子邋遢的摩洛西亚人咀嚼口香糖走过来，朝哈罗德点点头，随后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手势，后者从怀里掏出一叠钱递过去，拍拍他肩膀附耳低声几句，大抵是一些在船上多照顾一二的话语。 那人看了眼对面站在阴影里的高大身躯，咬着口香糖点了下头，便朝王如虎招下手，哈罗德也跟过来，漆黑里，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张卡。 “这是你的分成，我是商人，生意归生意，要讲诚信，里面有五万美刀。” “谢谢。” 这是王如虎三年里说的‘谢谢’最多的一次，到了那边，确实需要钱，也不推托，将卡收起，又跟哈罗德说了一阵，那边蛇头开始催促登船，便告辞，跟着这群偷渡客一起登上小游轮。 唉~~ 哈罗德看着夹杂人群中显眼的身影，叹了口气，回到车上，让还手下司机离开，随即从怀里掏出另一张卡，神色颇为惆怅的在掌心拍了拍。 “五万美刀，想什么，最多一万，剩下的.......”他话语陡然一停，连忙点亮后座顶上的灯光，看清上面的银行账号，脸色唰的惨败，急忙朝前面的司机喊道：“调头回去，快！” 吱—— 车轮飞转，在公路上划过轨迹调头向码头飞驰，一到地方，不等车停稳，推开车门下来，就朝渡桥飞奔，大声呼喊、挥手，游轮早已驶出了码头。 轮船上，排队等着入舱的王如虎隐约听到声音，走到船舷，看到渡桥上挥手的人影，颇有些感慨，抬起手跟着挥舞，与他道别。 “看上去挺高兴的，真是个好人啊。”他叹了一声，过得一阵，听到有人叫他，平复下心情，跟着队伍后面走进船舱，一边听着偷渡的一些规矩，记在心里。 ........ “我的钱啊.......” 远方渡桥上的哈罗德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看着手里的银行卡，这里面才是给王如虎的一万美刀，片刻，慌手慌脚摸出电话，给船上的蛇头打去，对方接通，却是不可能停船，随后就挂了电话。 呜~~ 汽笛在漆黑的海面响起，海浪扑卷的声潮里，破旧的小游轮一刻不停，载着王如虎，驶向大西洋去往米国。 第六章 船上二三事 黑烟徐徐飘出烟囱升去夜幕，灯光偶尔扫过海面，破开水浪的船首带着马达的声音向西航行。 船舱内，地板响起人的脚步声，向下延伸，空旷的储物舱，临近船尾的方向，隐蔽的舱门后面，十多道身影挤在较窄的空间，只有一扇无法打开的小圆窗。 出海后，这处船舱变得气闷，更有憋不出屎尿的，蹲着身子在跑去角落，窸窸窣窣几下，便传出恶臭，但没人躲开，宁愿挤在一起，小心警惕的盯着靠圆窗那边魁梧如小山的体型。 王如虎身边空出一大截，足够将两腿舒服的伸直，摸了摸嘴边茂密的胡须，看去不远，被母亲搂在怀里的小女孩，后者原本还悄悄看来，见到凶戾的面孔转来这边，急忙将脏兮兮的小脸埋进母亲怀里不敢露出，顶着头巾，遮掩半边脸的妇人也下意识的搂紧孩子，朝另一边侧了侧身子。 “我就这么像坏人？” 其他人挤在一起瞥来几眼，随后胆怯的收回目光，盯着身下的船板，他们大多沉默寡言，偶尔有一两声摩洛西亚语小声响起，交谈的也是憧憬到米国之后的生活。 米国那边到底怎么样，王如虎也说不准，来时的路上，从哈罗德口中了解了一些，绝对没有这些人想的那么轻松，不过相对自己而言，这些都无所谓。 想着，那边舱门松动，外面有船员探进半个身子，手里拿着一袋面包和火腿扬了扬，挤在那边角落的人堆里，有两三个女子爬了出来，那人拿电筒照了照她们脸，挑了其中两个出去。 至于干什么，除了妇人怀中的小女孩，其他人都懂，王如虎自然也明白，不过那是别人的事，没必要掺和，继续看着窗外月色照着的海面，过得一阵，那两个女人衣衫不整的被送了回来，手里多了面包和火腿，抱在怀里挤进角落。 ‘过两天，这两个女人怕是保不住手里的食物。’ 王如虎看了眼人堆里，有几个男人正在偷瞄，余光里，似乎看到魁梧的男人看来，这才收敛，垂下脸去。 那边舱门，送两个女人回来的船员，此时也看到转脸来的王如虎，当即点头示意，推开舱门，端了一盘烤鸡、香肠和一杯清水进来。 “哈罗德是位慷慨的先生，他付钱的酬劳，足够你舒服的到达目的地，当然......除了不能出船舱，请你慢用。” 随后，就蹲在一旁，看着王如虎直接将整只烤鸡掰成两半，拿在手里直接啃的满嘴是油，那船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倒不是他也饿了，而是觉得面前这位，怎么看都不像叱咤监狱笼斗的狂兽——怒加。 反而像是饿了很久的普通大汉，可越是这样，越不敢胡乱揣测，恭恭敬敬的看着对方进餐，直到王如虎被盯的不耐烦了，挥手赶他，这才回过神，端了半只鸡骨头，退出舱门。 烤鸡、香肠的香味弥漫舱室，那边挤在一起的摩洛西亚人眼神明显的停留在吃剩下的烤鸡上，可看到那边魁梧的身躯，只得挪回视线。 ‘咕~’ 埋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也在偷看，吞咽一口口水，妇人拧开水杯，让女孩喝一口垫垫肚子，伸手揽过瘦弱的肩膀，再次转开方向，大抵以为这个能吃上丰盛晚饭的男人，跟蛇头是一类人。 看着小女孩抱着水杯不停喝水偷瞄的小脸，王如虎看了看还剩下的半只鸡，扯下鸡腿，牵着里面鲜嫩的肉丝，片刻，鸡肉的香味更加浓郁，就连警惕的妇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埋下脸不敢直视。 然而，下一秒，鸡腿还有半只鸡递到了过来。 “吃点肉，耐饿。”王如虎示意她收下，又指了指妇人怀里的孩子，“别饿着。” 那妇人犹豫了一下，听到怀里的女孩肚子咕咕响了几声，红着脸双手捧过，小声道了声谢，也不再客气，尽量保持不是很难看的吃相，但仍旧狼吞虎咽的将半只鸡，和鸡腿吃完，噎到了赶紧喝口水吞下，继续大口大口的啃着。 之后，剩下的骨头，妇人拿出一张脏旧的灰布包好，放进挎着的包袱里，双手交叠，又朝王如虎道谢行礼，露出的双眼，这回可算带起了不少感激的情绪。 看着靠去舱壁卷缩睡去的母女俩，王如虎咬着香肠继续看着圆窗外的海面景色，现在他也想通了，米国那边如何，到时候过去就知道，反正大活人还能给饿死不成？伸手摸了摸上衣里间硬硬的一张卡，不是还有哈罗德给的钱吗。 到时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慢慢打听那位脑域专家。 不久，等候外面的船员进来将餐盘收走，回到上面陡然一旁伸来只手将他拉住，一个留着短须的男人凑到船员耳边。 “他吃的怎么样？” “胃口很好，一整只鸡怕都不够吃。” “嗯，去把餐盘洗了。” 那人推了船员一把，走出阴影走上面甲板，他正是收哈罗德钱的蛇头之一，籍着月色，走到架势舱室，里面除掌舵的船员外，还有个满脸大胡子的魁梧男人，大约四十多岁，露出的手臂纹着船锚，翘一条腿叼着雪茄正翻看一本泛黄的杂志。 进来的身影靠坐过去，附耳轻声了几句，手指了指船下，翻看杂志的蛇头抬了抬眼。 “那张卡里，有多少钱？” “哈罗德是笼斗经纪人，里面的钱应该不少，否则不会着急的让我们调头。” 魁梧的男人收回脚坐直了身躯，按下杂志，想了片刻，摇头。 “不行.......怒加......我看过他的笼斗，激怒他，全船的人加一块，都会被他丢下船喂鲨鱼。” “可以下药.......就算不行，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除非他想在海上漂流。” 呼~~ 男人明显心动了，狠狠吸了一口雪茄吐出浓密的烟雾，偏过脸看着面前出主意的手下，咧嘴笑了起来，毛茸茸的大手在他肩膀拍了拍。 “好，你去搞定他。” 这位船长重新含住雪茄，看着点头离开的背影，嘴角翘的更高。 ‘赚钱我拿，赔了，拿你顶上去。’ 走出的那人得到了首肯，当即下去准备，等到深夜时分，以宵夜的名义，让之前送过餐的船员端了一些土豆、面包和清水下去，纠集了一些心腹刀斧傍身蹲守舱门外，透过门缝看着那个东方男人将食物一一吃了下去，激动的裤裆都夹紧起来。 仿佛看到那张金灿灿的卡扇着翅膀飞来。 然后......然后，几人就那么蹲在那盯着，时间渐渐推移，里面看着圆窗外的高大身形，没有一点瞌睡的模样，月下海平线，双眼困乏，抱着武器脑袋一点一啄，等到微微光亮从货仓窗口照到紧闭的眼帘，感受到暖红的光芒，方才猛地惊醒，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再看去门缝里面，宽厚的背影还坐在圆窗边一动不动，呲牙皱眉的挠了挠头发，‘这家伙一晚都不睡的？还是我下的药，剂量不够？’ 难道是假货？！ 那人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拧开瓶盖，用小拇指沾了一点，放入唇间吸允，咂了砸嘴，旁边手下问来‘如何’‘是不是假的’一瞬，蛇头摇晃两下，一把抓住旁边一人肩膀，鼓着眼睛挤出一声。 “是.......真的。” 话语落下，双腿绷直，直挺挺倒去手下怀里，顿时引起慌乱，被抬回了上面。 舱室里，王如虎睁开眼睛，扭动了一下脖子，坐着睡了一夜，精神好了不少，只是骨头有些酸麻，活动了一下手脚颈脖，全身上下噼里啪啦一通骨骼乱响。 听到舱外动静，皱起了眉头。 “一帮人在外面做什么？” 片刻，脚步声又慌乱的远去，王如虎搞不清他们忙什么，拿过旁边清水灌了一口，包在口中‘咕噜噜’来回鼓涨几下，吐去角落。 回过脸时，脸蛋脏兮兮的小女孩抬着双手站在面前，怯生生的捧着一张干净的手帕，给他擦嘴。 “谢谢。” 王如虎伸手在小脑袋抚了抚，接过那张手帕，舒张开来的胡须间，泛起笑容。那边，小女孩愣了愣，吓得转身扑进母亲怀里，羞涩的露出半张小脸来。 妇人怜爱的抚着小脑袋，面纱上的双眼尽是温柔。 第七章 仇要放在后面 阳光沿着东面海平线缓缓升起，水浪起伏折射出一片粼粼波光，王如虎盘坐了一阵，收去气息，这是从失忆后醒来后都要练的，几乎是本能在驱使他，眼下沉气入体，朝那边母女俩笑了笑，半弓着起身，敲开通往外面的小门。 “我到甲板上活动活动。” 其实另一个原因，是肚里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船舱里的气味，还是昨晚的食物有问题，有些闹肚子。 花了大价钱上船，是有些区别的，至少跟那边守卫不敢呵斥，连忙通报上面过后，守卫的船员得到船长首肯，这才让开道，看去出来的身影，眼神畏畏缩缩。 王如虎哪里管他，走去上面寻了厕所解决一通后出来，舒服的到船舱外面甲板走走，迎着海风在船舷打了一通拳脚，上衣紧绷，勾勒一块块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呼的拳锋劈过阳光，隐隐卷起风声，不远的船杆都在微微摇晃。 引得船上忙碌、无事的船员停在那边看，认知里，这不是古老的东方武术，没有那么好看，都是简简单单一板一眼的拳脚，但没人敢信誓旦旦的上去挨一下，光听到拳头挥出擦过的风声，就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 当中一拨人想起昨晚的事，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赶紧转身离开。 欧~~欧~欧~ 海鸥飞过天空，船舷打拳的身影缓缓收势停下，目光里，隐约能看到远方有海岛的轮廓，来了兴致在甲板拉着一些船员攀谈，问上一两句周围海岛的情况，顺道旁敲侧击问了什么时候到达米国，芝加哥在什么地方一类。 “只能送你到东海岸，朗布兰奇附近一个滨海小镇，剩下的需要你自己走了。” 那船员说完，慌慌张张的寻了一个借口离开，王如虎擦过手上练出的汗渍，看着对方面色古怪离开，想起之前出来时，开门的船员也是如此，越觉得有些疑惑，比如招自己上船那个蛇头，刚才随口问起，听到居然还在睡觉。 一个做偷渡买卖的人，会这有贪睡？ 但旁人这样说，王如虎也不好反驳，打去毛巾挂在栏杆上，散步的走去别处看看，眺望远方海岛，而刚刚他口中提及的那个蛇头，昏昏沉沉的正从吊床上起来，拿过冷水浸湿的毛巾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余光瞄到走过船窗外的身影，拳头捏紧砸了下桌面，想起昨晚的事，到现在脑袋还有些昏沉。 想到那人身上怀揣的巨额银行卡，一咬牙，伸手抓过插在橘子上的刀，走出房门。 “白送的钱财，可不能错失机会.......” 迎面有人过来，问他身体怎样，蛇头没有回答，直接将人推开，光着上身走上甲板，寻到走在船舷的背影，小刀撇在背后，渐渐逼近，将近四步时，脚步陡然加快，紧握刀柄，刀尖抵着对方后背戳了过去。 刀尖触及布料，插去皮肤的刹那，刀身‘呯’的一声折断，蛇头一个踉跄扑到高大的身形背上，王如虎侧过脸来，目光斜视望来。 蛇头握着光秃秃的刀柄，惊骇的嘴角不停蠕动，结结巴巴放不出半个屁来，硬挤出一丝笑。 “你......的背真结实.......我好喜欢.......” 说着，撅起嘴亲了一下宽厚的肩膀，迎来的是王如虎目光的凶戾，反手一巴掌呼在脸上，打的他原地转了两圈，左边的腮帮印出红红的指印，顷刻间肿的老高，晕晕乎乎的东倒西歪，瞅着周围空气，支支吾吾：“好多星星.......” 刚才那一下，王如虎知道怎么回事，目光里，周围船员都在望来，有些下意识的摸去后腰。 ‘还要靠他们到对岸......交恶不是明智的选择。’ 看到那边围来的船员身后，大胡子船长也挤过几道身形出来，王如虎沉着脸，捡起地上半截刀身，当着他们的面，两指交叠一错，半截刀身无声的弯成u型，丢去甲板响起叮当几声。 有人想要过来，被那满脸胡子的船长抬手阻止，他脸上露出笑容，侧脸与副手交谈两句，轰散了众人。 王如虎朝他点点头，一脚将那弯曲的刀身踢进海里走过两边望来的船员视线，进去船舱，一进狭窄的隐蔽舱室，那些占据窗口的几人立马退散让出位置。 重新坐回圆窗边，看到那边一角，正朝他望来的小女孩，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王如虎向她笑了笑，刚才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茫茫大海，还要靠对方到米国，若是交恶，把对方都杀了，没人驾船，不知道方向，不杀也无济于事，这条偷渡的航线，对方肯定熟悉，到时候趁夜坐小船去别的岛，将他还有这拨偷渡客一起丢在海上，那就真的是一件麻烦事。 ‘忍......吧，就像哈罗德在路上说的，要到米国，要学会忍受，到了那里更要学会忍，那边的警察可不会讲道理，尤其是针对黄皮肤.......惹怒了警察会很麻烦。’ ‘那就先上岸再说。’ 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想着，不时还有白鸟飞来圆窗停留片刻，拍着翅膀滑过海面，抓起一条小鱼，欢快啼鸣飞去远方。 不多时，舱门打开，一个面熟的船员端了餐盘进来，一言不发的放在王如虎身旁，然后出去关上舱门。 餐盘盖着一张红布，斑斑点点的湿痕渗在上面，不用揭开，王如虎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旁边还有小女孩，正好奇望来，他只悄悄揭开一角。 果然，里面一个刀柄，还有三根手指，以及一张用摩洛西亚文写的纸条。 大概是那位船长写的，上面内容简短，大抵意思是‘尊敬的怒加，我为我不礼貌的手下，感到万分抱歉，做为赔罪，我已经惩罚他了，希望这几天的航行，我们能愉快的渡过。’ “看来对方也担心我凶性起来，呵呵......” 王如虎折起那张纸条撕碎，塞回白布下，端起餐盘走去舱门敲了两下，递回给等候外面的船员。 “告诉你的船长，航行一切顺利。” 船就这么大，就算有几把枪，也没多大胜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大概就是全船上下的想法。 之后四天，航行至米国东海岸不足二十海里，途中再没发生过任何事。 当然，除了偶尔有下来找乐子的船员，用面包和水换来女人陪睡外，就只剩下被抢夺食物的女人摇尾乞怜的看着好吃好喝的王如虎，甚至当着舱里所有人的面爬下来，露出臀部，令得那边抱着小女孩的妇人拿手打她们，最后还是几块带肉的骨头丢给这几个脸上有淤青的女人才作罢。 不久，有船员下来通知，快到目的地了，让他们趁着夜色都出来。一听到能去外面，马上就可以下船，里面的人哪里还愿意待下去，一窝蜂推推搡搡的走出舱室，上了甲板一个个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有的抱着亲人蹲在甲板上哭了出来。 偷渡途中死亡的事，比比皆是，死后，大多数都被蛇头丢去大海喂鱼，能挨到现在属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还有多久到达朗布兰奇？”王如虎还记得之前打听的地名。 他对面的大胡子举着夜视望远镜看了看前方海域，回过头：“不远了，大概还有十海里，不过，剩下的旅程，需要你们自己游过去，我们不能靠近，否则会被海上巡逻队发现。” 王如虎皱起眉，正要说话，外面甲板上，陡然掀起尖叫，连忙出来驾驶舱，几个男人被蛇头手下用枪指着推去海里，嘻嘻哈哈大笑着随手丢几个救生圈，拉过人堆一对母女，对方挣扎喊叫里，小女孩脚下踩空落下了船舷。 远远传来一声噗通的落水声响。 王如虎愣了一下，脚步加快过来，一把抓住还想将妇人推下去的船员肩膀，指尖用力一错，响起‘啪咔’的骨骼错位声，疼的那人撕心裂肺喊叫。 “最后一程，就不能当个人？” 看着痛哭俯身朝船下勾手哭喊的妇人，王如虎衣服也不脱，走去船边，脚下一蹬，朝着水里一头扎了下去。 水浪高高溅起的同时，大胡子走出驾驶舱，以为主动跳去海里的东方男人，明白过程，送了一口气，偏头朝旁边示了一个眼色。 “都过去！”“不许懒着不走！” “否则开枪了！” 船员纷纷驱赶着剩下的偷渡客，断了三根手指的蛇头从舱里出来，另只完好的手里提着一桶殷红的血液，来到船边，看着他们笑容愈发狰狞。 “这片海域有鲨鱼的喔......这些小可爱，会督促你们尽快游到对岸的。”说着，蛇头将那桶鲜血抽起，‘哗’的倒去船下，片刻，隐隐听到漆黑的海面上，传来水浪哗啦啦的拍打。 大胡子举起夜视望远镜看了一眼海面，绿莹莹的视野里，几道长长的鱼鳍暴露在水面朝这边飞速游来。 颇有绅士的朝剩下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了......感谢你们的船票，现在到站了。” 下一秒，身侧的栏杆外，‘哗’的一声水浪破开的巨响，驱赶的船员，说话的船长还有蛇头急忙偏过视线，一道湿漉漉的身影唰的冲上半空，重重落在甲板上，臂弯下，还夹着一个小女孩。 王如虎摸去脸上水渍，单手指了一下原地懵逼的大胡子，放下小姑娘送去妇人怀里，转身又跳下海里，接连几道水声，之前被丢下去的几个男人也被一一甩了上来，乒乒乓乓甩在甲板上呻吟。 “我这是规矩......这是规矩......怒加！！”那大胡子急的摸出腰间一把手枪朝黑漆漆的海面大吼。 轰啪！ 水浪翻卷，像是有人在下面搏斗，就在船长吼出一句，忽然汗毛都竖了起来，本能向后一退，一条硕大的鱼影冲上夜空，轰的落去甲板，粗大的鱼尾胡乱的拍打，张着满嘴利齿想要去咬周围惊慌躲开的人群。 “鲨......鲨鱼......” 有人惊呼出声，大胡子看的口中雪茄都落下来也没察觉，不多时，背后的船舷外，王如虎蹬着船体，一跃而起，踩过铁栏杆，稳稳下来甲板，看了眼扑腾乱跳的鲨鱼，也是愣了一下。 “下面太黑，丢错了。” 他过去就是一脚，踹去鲨鱼背上，硕大的身躯撞破铁栅栏，夜色里划过一道弧线，落回到海里。 甲板上，顿时鸦雀无声。 “现在......” 王如虎拧了一下袖上的水渍，偏头看去那边船舷，“把船开过去，还是下去喂鲨鱼，你来选。” 咕~ 大胡子回过神来，哪里还犹豫，了不起被巡逻队抓到交罚款，住段时间监牢就是，眼下要是被杀，那可就是错误的买卖，急忙挥手让船员回去各自岗位，催促着重新航行，朝着海岸线靠近过去。 快到浅水区域，又放了三艘皮筏，恭恭敬敬的请了王如虎还有这拨偷渡客上去，看着他们划去远处海岸，甲板上一个个船员，顿时松了一口气，终于把他给送走了。 “开船，调头！！” 大胡子朝远去的三艘皮筏狠狠吐了一口口水，转身招呼手下赶紧离开。 他身后，远去的皮筏也顺利靠岸，下来的一行人偷渡客，不停的感谢后面下来的高大身影，随后抱着各自的包袱行囊，籍着夜色，匆匆忙忙离开这处海岸。 “你们也走吧，有缘再见。” 王如虎摸了摸湿漉漉的小脑袋，朝妇人点下头，看着这对母女一走两回头的消失在黑暗里，这才转身走在沙滩，寻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捏了捏质量，偏头望去海面上正调头的船身。 掂量两下，王如虎跨出两步，挥开臂膀唰的掷了出去，远远传来一声嘭的声响里，拍拍手上灰尘，隐隐传来“触礁了”“船侧漏水......”“快来人补救！”的声音里，脚步轻快的走去黑暗。 不久，随意在野外寻了一个地方睡上一晚。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发亮，王如虎踏上打听芝加哥的路途。 第八章 好人啊 东海岸中部属于温带半湿润气候，雨水偏多，第二天一早下起了一场蒙蒙小雨，矗立水汽中的小镇，少有人在街上穿行，偶尔几个穿夹克、休闲长袖的黑人聚在遮雨的阳棚下，围着汽油桶点燃里面杂物垃圾，听着收音机播放的摇滚说唱。 湿漉的街道，轿车飞驰而过，引来几人比划手势叫骂几声，随后看到巡逻的警车过来，才收敛一些，还朝车窗内望来的警察友好的挥手致意，重新跟着收音机哼唱。 闪烁的警灯划过这方街道，隐蔽的角落，一双眸子倒映着光芒远去，王如虎抖了抖手里满是泥泞的鞋子，手指伸进去，又从脚拇指的位置探出，颇为难堪的笑了笑，应该是昨夜蹬船时弄坏的。 “看来要重新弄一双鞋才行，光脚走，有些不习惯。” 在湿漉的地面踩踏两下，只得忍着不适将旁边垃圾箱盖揭开，将这双破鞋扔了进去，转过身来，就见前面一间店铺屋檐下，一个瘦巴巴的老头，系着白色围裙，一手扫帚，一手提着一袋垃圾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人老了话比较多，丢了垃圾袋，站在雨里上下打量王如虎，忽然招了下手。 “跟我来。” 老头说的是英语，王如虎竟听得懂，可想要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发音，大抵认为是失忆前自己就会，只不过失忆后不知道如何主动说，但能被动听懂。 想了片刻，还是跟上老头走进前面那家店里，推开木扇的小门，一股闷闷的香味扑鼻而来，王如虎停在门口，光着的两只大脚掌在迎门的毯子上蹭了蹭水渍。 毕竟别人好心收留，礼貌还是要注意的。 门口拧了一下腹前布料的雨水，安静的坐去窗口边上的座位，店正中是长长的一张柜台，下面是橱窗，各式的面包、火腿分类摆放，整齐的码列，上面还有自动冰淇淋机、饮料机，应该是供客人自己搭配口味。 店里还有一个老妇人，头发烫的花卷，看到王如虎四处打量，停下手里的拖把，和善的笑了笑，朝柜台后面那道门催促几声。 不久，去往灶房的老头端了一个塑料盘出来，跟老妇人说了两句，便过来这边，将盘里的食物、汤汁摆去桌上。 随后，笑着坐去王如虎对面。 “我叫塞奇，跟我的妻子，在这里开店很多年了，常常会准备几份接济餐。” 见这个高大的东方人没动食物的意思，以为脸皮薄，摆了摆手，在他手背轻轻拍去两下，也不管王如虎听得懂听不懂，声音和蔼。 “不要害羞年轻人，这世界有很多困难，谁都有走倒霉运的时候，走过了这一阵，总会有光芒落在你身上，我当年很落魄，连半块面包都吃不上，实在饿的受不了，才舍弃脸面，去领救济餐，在那里，我遇到了我人生里第一缕阳光。” 老人说着，没多牙的嘴笑的灿烂，目光望去的方向，正是拿着拖把的老妇人。 “遇上珍妮，我的人生才重新振作，你也会一样的，这里没有人会笑话你，吃吧，明日还有。” “谢谢。” 王如虎听得懂这位叫塞奇的老人表达的善意，朝老人，还有那边老人的妻子珍妮道了一声谢，或许对方也听得懂这声华语里的道谢，两个老人都笑起来，忙各自的事去了。 桌上餐品并不丰盛，一碗番茄汤、一个猪肉汉堡、甜甜圈，对于王如虎这样身材体量的，塞牙缝都不够，却是难得吃的安稳。 大口咬去一口汉堡，依着摩洛西亚那种大块大块羊肉的吃法，端起番茄汤喝上一口，将嘴里干干的汉堡冲下肚里。 吨！ 吨！ 吨！ 一口气喝尽，浑身上下舒服了许多，早上起来的饥饿感也减少不少。 ‘就是味道有些淡......’ 看着干净了的碗底间，侧面的玻璃窗外，街对面的阳棚下，那边几个围拢烤火说唱的黑人里，当中有视线偏来，正好看到玻璃窗内的侧影，拿手顶了顶同伴，挑着下巴，指去橱窗。 几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提着播放摇滚的收音机，踩着音乐的节点，摇摇晃晃的过去街对面，推开小木门时，王如虎也正抬起脸来，看着这几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缓缓放下汤勺。 “嘿！” 店里的老人端了一盘刚刚烘烤好的面包出来，见到眼前一幕，赶紧放下托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绕过柜台靠近那几人，问他们是不是要吃点东西，不吃东西赶紧离开，不要惊扰这里的客人。 话语刚落，就被传夹克的壮硕黑人推开，跌跌撞撞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东方人......这里不欢迎偷渡客。”包裹花色头巾的黑人戴着墨镜一脚踏在椅子上，伸手拿过桌上的甜甜圈，挑衅的咬上一口。 王如虎瞥了一眼店里吓得有些发抖的老妇人，沉默起身，一站起来，两米的身高让围在周围的几个黑人感觉像是一堵小山般，看着鼓涨虬结的肌肉，几人以为要对付要动手，下意识的后退散开，架起了拳架。 这边，王如虎理也不理他们，从间隙走过将老人搀扶正，又用华语朝他道谢一番，转身就出了店门，拐去之前垃圾箱那边巷子。 “那个东方人......真没意思，还以为有架打了。” “他不敢惹事，偷渡来的都这样......要是遇上偷渡的女人，那才是不用花钱的艳遇，最好还能囚禁起来.......哈哈......” “反正也无聊，男的也可以找找乐子，兄弟们？” 几人抬手默契的翻拍几下巴掌，蜂拥冲出店门，朝刚才那个东方人离开的方向追进垃圾箱侧对的巷子，看到前面还在走动的背影，“嘿！”的一声开口。 前面湿漉的地面，王如虎停下脚步，望着前面的目光下，浓密的胡须里，嘴角勾出笑容。 “刚才不想在那位老人店里动手，你们还敢追上来......正好。” 追入巷里的几个黑人有些摸不清状况了，不是要揉捏这个东方人的吗？怎么感觉对方专门在这里等他们。 “他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东方的话。” “他转过来。” 几人里不知谁说了一声，视野前方高大的身形缓缓转了过来，身躯背对着巷外的光，丝丝雨帘下，男人的表情犹如被一团阴影笼罩，只看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像是在笑。 “.......正好，衣服、鞋子都有现成的了。” 气氛凝固到了极致，恍如绷紧了的弓弦，后方的垃圾箱，有野猫‘喵呜’的嘶叫一声，几个黑人脸上表情瞬间化出惊恐，转身就跑。 下一秒，那方高大的身形唰的冲来，一手抓住一个随意往后抛，顷刻间，巷里全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凄厉的惨叫吓得寻食的野猫都弓了起来，跳到地上飞快跑远。 听到动静的店铺，老两口追了出来，还没走到巷口，陡然一道身影走出，黑色夹克、牛仔裤，脚下一双适脚的皮鞋走过地上积水，原本高大的身形，衬托的更加威猛，看的两个老人不敢过去。 “拿着。” 王如虎从怀里掏出一张美刀塞进老人手里，随后打开墨镜戴去鼻梁，蓬松的头发下，浓密的胡须咧嘴笑起来，走去长街蒙蒙水汽里。 老人与老伴对视一眼，颤颤兢兢的靠近巷口，里面四五个黑人青年横七竖八的歪斜墙根，其中一人被剥的只剩内裤，连袜子都没有留下，脸上满是淤青，一侧肿的老高，看上去又黑又红。 虚弱的抬下手，口中含糊不清的朝老人喊了声：“.....帮.......我们叫救护车......谢谢！” 说完，头一歪，直接昏迷过去。 第九章 唐人街 铅青的雨幕溅起丝丝水花，地上积水倒映霓虹灯闪烁的光芒，一道身影从旁快步走过，带起一圈涟漪。 王如虎看了看周围挂着的店铺名字全是英文，回忆了好半响，才隐隐约约感觉出这些英文所包含的含义。 推开附近一间还未关门的店铺，老板正戴着耳机在柜台后面一边翻看杂志，一边摇头晃脑的听着音乐。 忽然视线阴了阴，抬起头时，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王如虎已经矗在他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那老板是个白人，有些瘦小，看着墨镜下面无表情的脸孔，吞了唾沫，本能的伸手去抽屉拿钱。 王如虎扫过柜台，抓过笔直，记着哈罗德在车上说过的地址发音，写下芝加哥单词，给对方看，因为发音的不准确，或者对地名记忆并不深刻，写的词汇字母部分不准确，让这家店老板琢磨了好一阵，才弄清楚是芝加哥。 看着面前如山般的东方人仔细端详一阵，以为不能开口说话，蹲去柜台下面四处翻找了一通，可惜没找到要找的，起身摊开手耸耸肩膀。 “很抱歉，我也很想帮你，但我没去过芝加哥，店里没有地图，或许你可以去外面街上的电话亭，哪里或许能找到米国全州地图，上面应该会有标注重要的州城市。” 那边，王如虎没有为难他，只是点了下头，折好写有芝加哥的纸张，揣去怀里，推门出去，距离店门二十多米，正好有电话亭。 哗哗——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铮亮新潮的皮鞋迈开，踩着一滩滩积水，冒雨过去拉开门，里面挂着的座机一侧，有两本册簿，一张应该是该州居民住址和电话，另一本展开，全是花花绿绿的线条勾勒出的地图。 “芝加哥.......” 王如虎依照那家店老板重新罗列出的单词，目光飞快扫过一个个城市的名字，此时，刚才还感激的那家卖音乐专辑的店铺内，瘦小的老板靠在橱窗偷瞧外面电话亭里翻动册簿的身影，掏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 “.......我发现一个可疑的人，一个东方人，怀疑他是偷渡客，正在蒂顿瀑布公寓附近的电话亭.......” 报完地址，那人小心店门反锁上，又看了看外面蒙蒙水汽，溜回柜台那边，不久，闪烁警灯的车辆驶过外面，闪烁的红蓝照过电话亭时，王如虎抬了抬脸，一辆警车缓缓停去街边，有穿着制服的两人下来。 嘶—— 王如虎直接撕下上面还没查过的地图，推开门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过去，后面下车的一黑一白两个不同肤色的警察，按着腰间的枪柄，跟了上去。 “嘿，停下！” “再走，我们要开枪了！” 奔跑间，白人警察偏过头看去黑肤色的搭档，“这是我的词。” 就在两人话语里，追去的前方，王如虎闪身冲进一栋房屋背后，扫过前面封堵的铁网，纵身一跃，蹬在一侧墙头，左右横挪两下，单手攀去二楼阳台，听到动静的主人家出来，被王如虎伸手一把推回屋里，踩着阳台石栏，唰的投去下方铁网外。 追来的两个警察，气喘吁吁的附着墙壁，看着四五米高的铁网，以及那边消失在雨幕里的身影，伸手试着攀爬了一下铁网，‘嘶！’的轻呼，黑人警察捂着流血的指头又笨拙的退回来，肥厚的双唇呢喃。 “过不去，这怎么过去的......” 白人警察朝两侧打量，高高的院墙上，还有相差将近一米的阳台，就算借阳台跳过铁网中间还差了四五米，收回不可思议的眼光看去搭档，有些无法相信。 “华国功夫，哈？” ....... 远去雨中安静的小镇，淅淅沥沥的雨幕里之中，王如虎抹去脸上水渍，看着前水汽蒙蒙的公路，大手罩着地图边走边筛选上面的城市名称，终于在第三张地图上寻到芝加哥的名字，再看自己所在的位置，瞬间感觉有些头大。 要穿过四个州，八个城市才能到达位于休伦湖西南岸的芝加哥。 “突然有些想念塔贡监狱那张床了.......还有哈罗德的那张嘴。” 呲了呲牙，王如虎目光穿过雨帘辨别了要走的公路，折好地图，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脚，鞋底落下的一瞬，混泥土地面顿时裂开，身形唰的拖出一道残影，全速狂奔起来。 当然，也不可能全程跑到芝加哥，一口气跑出一百多公里后，鞋底都磨的只剩一层薄薄的胶底，冒着烟只感一阵烫脚。 看到路牌写着刘易斯堡的地方，就在空旷的路边一颗树下休息，偶尔遇上大货车，趁着车头过去，追在后面跳上车尾扒着，到岔路后，再跳下接着自己规划的路线继续前行。 晚上凑合着野外对付一宿，若是看到乡镇，就偷偷溜进旅馆，‘取巧’推开窗户锁，进去舒服的洗一个澡，再睡上一觉，他也不是没想过去取钱，可哈罗德给他的那张卡密码根本就错的。 “有机会再见他，非得揍上一顿。” 拍了拍手里的卡，王如虎直接一脚踢飞路边一块石头，落去前面远方，在路边弹跳几下，飞去一侧缓坡荒草里。 “啊~~” 半米高的荒地草丛，陡然响起女人的叫声，片刻，一个穿桃心短袖，戴鸭舌帽的女人慌慌张张的提上热裤爬上缓坡，眯着眼睛看到徒步走来的身形，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边说边比划。 “你好，能不能帮一个忙？我的车不小心开到下面去了。” 待过来的男人走近，看到面容时，容貌俏丽的女孩还是愣了一下，不过反应也快，依旧重复刚才那句，然而，王如虎没理她，他见过米国的车，与摩洛西亚的驾驶室有区别，开不好，到时候岂不是丢人？ 见这个东方男人不搭理，周围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有车来，女孩急忙跟上，双手合十放在开敞的t恤胸前，用着颇为可怜的语气恳请。 “拜托，帮帮我，我的假期今天就过完了，晚上必须要赶回芝加哥，否则明天我赶不回公司上班。” 芝加哥？ 王如虎停下脚步，目光看了眼有些雀斑的女孩，后者以为在看自己，连忙整理了一下仪表，正准备开口，对面的男人径直越过她，跳下缓坡，那边荒草间，一辆敞篷的红色轿车歪斜里面。 “能开上去吗？” 女孩也跟着下来站到一旁，堪堪只到王如虎胸口高。后者点点头，摘下墨镜，看了眼那边路沿，抿着嘴唇斟酌片刻，未免太过骇人，双手推去车门，咬牙切齿发力的样子，惹得女孩忽然笑起来。 “你不会要推......” 话语刚落，金属扭曲的‘吱嘎’声从车上传来，下一秒，就在她视线里，横着的车身缓缓挪动起来，轮胎蹭着泥石、杂草，硬生生被面前东方大汉一点一点的推上缓坡，然后再到公路上。 “我的上帝，运气真是太好了.......”女孩兴奋的挥起手，甚至从车里的皮包里翻出手机，跑去贴近王如虎，对着手机镜头比了一个v的手势。 “我居然碰上了一个东方大力士，真是非常感谢你。”说着，女孩踮起脚尖，噘起红唇想要亲去，却是怎么也够不着，王如虎偏了偏头，疑惑的看着噘嘴的俏脸。 ‘她想用这个做回报？那我还怎么去芝加哥？’ 岂能让她得逞！ 想着，王如虎双手把住女孩肩膀，将她推开，从怀里掏出地图，指了指芝加哥。原本有些尴尬的女孩大抵明白什么意思，扶着车尾迈着裸露的细腰拉开车门，甩了甩手中的钥匙。 “那还等什么，走吧，好心的东方大力士，让我们今晚来一次狂野公路之旅。” 说着，朝坐进副驾的王如虎忽然撩起体恤，露出胸前一对白皙，飞快又遮掩回去，哈哈大笑着扭动钥匙发动轿车。 嗡！ 踩下油门，迅速离开路边，沿着公路飞驰起来。 “我叫琳达！很高兴认识你！” 风声呼啸，名叫琳达的女孩高声呼喊，声音随着风飘去身后的公路远方，一头散开的褐色长发向后飞舞半空，一路上，她从未见过王如虎说过半句话，以为有残疾，话语索性更加没有顾忌，一边开着快车，一边抽起大嘛。 说着说着，却是哭了出来，听她话语，王如虎这才明白女孩这趟假期，其实是去华盛顿看望男友，结果才发现被劈腿了，干脆将自己攒的钱一口气花光，买了这辆自己心想了很久的轿车，当做送给自己的礼物，可并不是经常开车，又在车上抽大嘛，结果就是刚才的一幕。 夜色渐渐降下，进入芝加哥市区已经是九点过，繁密的城市灯景里，红色轿车缓缓停去附近，琳达接过旁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哭花了的眼妆，吸了两下鼻子。 “其实，我是第一次抽.......以后都不会了，也不会伤心。” 转过头看去准备下车的王如虎，“嘿，东方大力士，我知道你是偷渡来的.......但我不会告诉警察，有句话叮嘱你，见到警察第一时间将手放在他们看得到的地方，还有......你应该先去唐人街，走过前面路口就到了，那里有你的同伴，会给你一些照应，让你适应这里的生活。” 女孩并没急着离开，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的打算，竖起拇指比了比。 “还有......欢迎来到米国！” 说完，踩下油门，打着方向驶去前方车流，王如虎站在原地看着消失车尾灯，目光偏去周围街口。 “唐人街.......” 浓密的胡须间呢喃一声，循着刚才女孩指引的方向，走去前面一条街道，籍着辉煌的城市灯光，一座高高的蓝底金字的牌坊立在长街尽头，还有腾腾的热气与喧嚣嘈杂混在一起。 写有‘唐人街’三字的牌坊檐角两侧，摇曳的大红灯笼，莫名的让他感觉一丝温馨，和熟悉。 毕竟我是华国人啊...... 第十章 ‘精致\’房间 “天下为公......” 路边高高的路灯，照亮牌楼正中的四个大字，王如虎轻轻念叨，撇去墨镜，匆匆走过牌楼下。 夜色里灯火通明，一盏盏霓虹灯悬挂，延伸里面，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入眼的是满目繁体字，店铺屋檐、楼顶雕梁画栋，颜色鲜艳，路边行人往来，结伴走去附近餐馆、花店、音像店、美容、珠宝。 街上，有不少碧眼金发的米国人进出中餐馆，看着菜单上繁多的图片，点上心仪已久的菜式品尝；记下菜名的伙计，耳背夹着圆珠笔，朝厨房那边高声吆喝；隔壁不远，音像店里，胖胖的老板娘，坐在门匾穿着一身旗袍，籍着灯光，一边刺绣，一边跟着音箱播放的音乐，哼出吴侬软语，见到客人进门，放下手里刺绣，满脸笑容迎着客人进店挑选；也有语速极快的闽南话骂骂咧咧，一个妇人穿着睡衣，站在楼下的门口，指着贪玩的孩子，拉着耳朵进房呯的将门关上。 王如虎好奇的看着浓郁的华国风情和古老的建筑雕塑，这是他现有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故乡的东西，走过的每间店铺免不了多看上一眼，都觉得新奇。 走过半条街，不久，肚里‘咕噜噜’一阵动静，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口袋里几张美刀，目光不由扫过周围餐厅。 此时，陡然几声粤语就在身旁一间店面响起，顶着圆鼓鼓肚皮的胖老头，穿着背心褂子，寸头，上唇只有短须都有些花白，鼻梁上还挂了一幅老花镜，骂人却是中气十足，将一个小年轻推出店门，手里拖着的行李箱也一并扔了出来，砸去那青年脚下。 “你个衰仔呔嘢，俾我滚......扑街.......冚家铲！” 那年轻人也不还嘴，提过行李箱，朝骂的凶煞的老头比了一个国际问候手势，甩了下一头长发，潇洒的走去街上，一旁的王如虎一句也听不懂，抬头望去店门上的招牌，字倒是认识——龙记茶餐厅。 “老板，可以在你这里吃饭？” 胖老头骂骂咧咧正回走，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堆起笑容，眨巴着眼睛，笑的猥琐，王如虎这才发现，他腿有些瘸，老人像是被看惯了，浑不在意，殷勤的拉着比他高出两个头的大汉进去店里。 “靓仔，你好威猛，想食饭嗰个系揾对地头啦，进来，入面坐，位置很多嘅。” 王如虎听得一头雾水，有些字眼能听懂，连在一起就摸不着了意思，皱着眉头，一屁股坐去旁边的单人沙发，手压在桌面，桌身都抖了一下。 “老板，你能不能说国语？” “啊？原来是大陆同胞......幸会幸会。”胖老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王如虎，偏头张望了一下外面，扶了扶鼻梁上的那副小眼镜，压低声音。 “你是来谋生的？有落脚的地方吗？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也不怕被警察盘问！跟我到里面来。” 老头语气严肃的朝王如虎招招手，让店里一个伙计守着，随后走去厨房通道，穿过后门，还有几栋破旧的矮楼，大概三四层左右，阳台上搭满了晾晒的被单、衣物，眼下天黑，都还未收回去。 “你刚来，不要四处乱跑，想要谋生，先找个落脚地方，也算有临时的家了。”走上一段楼梯，有两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夹着香烟朝老人打招呼，唤上一声：“龙叔。”又瞟了一眼跟在后面身形威猛的王如虎，眨了眨眼帘，露出妩媚的朝他飞吻。 “这是新来的同胞，你们别随便撩拨，明晚我到你们房里聊聊人生。”朝着翻白眼的两个女人贱兮兮笑两声，老人继续往上走，“呐，色是刮骨钢刀，年轻人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发展，那才是有前途的事，她们要是来找你，你就让她们来找我，别看我一把年纪，还是很猛的。” 王如虎只是笑了笑，想不到刚才骂人凶狠的老头，居然还有这么骚的一面，上了楼梯，二楼是几扇房门朝着一个方向，护栏前还放着煤气炉，还有鞋架，多是一些女式鞋，横挂的铁丝上，也全是内衣裤、长袜一类。 “这里住的都是女人？”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到人间天堂了啊？我叫龙行正，往后你管我叫龙叔就行了。”上了三楼，楼道堆满杂物，应该是二楼那些女子堆在这里的，推开就近一扇房门，灰尘簌簌往下掉。 龙叔挥了挥胖手，一瘸一拐走进去，“看，不错吧，一来就有这样的地方，已经算不错了。” 王如虎从后面进来，目光越过老人头顶，里面四四方方，仅有一张木头搭建的床，再放下一个衣柜，以他的身材，行走都不是太方便，还好的是，有单人的洗漱间，上厕所不用和他人共用，只是推开门，里面洗漱池全是水垢，黑黑的一层，散发一股霉味，按了下冲水的按钮，水管里一通‘咚咚’的乱响。 “会不会有点小？” 老头上下打量王如虎的身形，又看看房里，摩挲着下巴花白的短须。 “是有点小，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温馨，打扫又方便，最主要的，他还便宜，一来就有这样的房，我告诉你，你可是走运了。” 说实话，王如虎倒不是在意这些，反正过来也只是暂住，又不是真的打算长久待下去，打听清楚那什么博士、脑域专家后，治好失忆的事就离开，至于这里，打扫一番，铺上被褥还是能住下，有落脚的地方，还有人照应倒是不错。 想着，王如虎点点头，同意租住这里。 “好，那我谢龙叔了。” 之后的事，倒是不繁琐，毕竟来这里的，租住这样环境的，都是没什么正当途径的，只是商谈了一下价格，每日八美刀，先付一个月，好在之前从那几个黑人口袋里，搜罗了一下，给了那家店里的老夫妻几张，还剩下也就三百，索性一起给了老头，帮忙置办一些被褥，洗漱用品。 忙上忙下一阵，抱着崭新的被褥回到三楼，二楼楼梯那边，几个女子正笑嘻嘻的楼道煮饭炒菜，不时偷看上下楼的身形。 “看到没，好强壮啊。” “要是压在身上，还不压死个人。” “呵呵......你可真骚，都想到那里。” “就是......我看啊，是巴不得被压一压，怕到时候，你都不想下面爬出来。” 一群女人年龄都有不同，聚在一起，毫无顾忌，越说越大声，其中稍显沉默的女人，相貌普通，却也耐看，一边舀起锅里的菜，一边笑着也朝走上过二楼楼梯的王如虎打了声招呼。 “......你哪里的人啊？” “知不知道，你被龙叔给骗了。” “同样的价格，有些地方，条件可比这里好。” 王如虎看她一眼，点头示意了一下，没有多问，既然住下了，没必要东换西换的去扯皮，反而弄的麻烦不说，还有可能引来麻烦。 提着洗漱的用品上楼回到房里，挂上毛巾、摆上水杯牙刷，拉开窗帘，让风吹进来，直接躺去床上，脚露在床尾外，终于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有个暂住的地方，还是不错.......” 吱嘎！ 话语刚一说完，木床发出呻吟，四脚支撑不住，轰的一下承载着王如虎一起重重摔去地上。 呃...... 捡起一根断裂的床脚看了看，王如虎失笑的丢去一边。 ‘看来，不错说早了。’ 第十一章 踩点、计划 灰色的云朵飘过窗外月色，露出半轮清月，漫天闪烁的星辰里，王如虎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断了四脚的床上，外面热闹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 租住楼里偶尔还有几声女子的说笑，随后也渐渐睡下，静悄悄里，枕着后脑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银灰相间的星空，想着来时的经历，浓密的胡须里，嘴角有着微微的笑容。 监狱外的世界，竟如此的精彩，仔细想想，三年来都觉得亏，除了吃饭、锻炼，就是与人笼斗打拳，除了能与他说话的哈罗德，就没什么人可以值得交谈了。 这一路过来，海上发生的事，救下一船人被感谢，途中被一对老夫妻接济，感受到温暖，还有公路上搭乘便车、蹭旅馆，搭一个叫琳达的米国女孩顺风车，再到眼下，近半月的时间过得比那三年都感到充实。 “等寻回记忆......回华国看有没有亲人，再好好在这世界走上一趟，四处看看。” 王如虎看着窗外夜空飘过的灰云，吹进的凉风里，慢慢阖上眼帘，近半月的旅途，疲惫终于还是席卷而来，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睡醒过来，饥饿感拉扯胃部，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起身穿上拖鞋走过窗棂照进的阳光，挤过牙膏一边洗漱，一边听着楼下的女人们已经吵吵嚷嚷起来，包着牙刷打开房门出去，朝楼下望去一眼。 四扇房门里，一帮女人穿着薄薄的睡衣或t恤梳头发、抹化妆品，或蹲在炉灶边吃着简单的早饭，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匆匆下楼。 看了一阵也没什么稀奇的，王如虎转过头，余光之中，就对面另一栋楼里，胖胖的身影蹲在栅栏后，拿着望远镜偷瞄，不时拿出纸巾擦去嘴角。 “龙叔？” 王如虎皱起眉头，看去下面楼道进进出出的一帮妇人，大抵明白那老头在干什么了，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龙行正放下望远镜朝这边挤出笑容，手指在肥厚的唇间嘘了一声，迈开凉鞋，蹲着的姿态慢慢摸索回到房里。 ‘难怪说的人间天堂，指的就是这个？’ 口中来回搓了几下牙刷，王如虎摇着头回到房里，喝了口水，包嘴里‘咕波波’来回冲刷几下，吐去洗漱池，穿戴好衣物，与二楼一起下楼的女人打了声招呼，看着她们从另一边的巷道离开，他转身走进老头的茶餐厅。 一进去，店里安静，阳光正从大门倾泻进来，仅有的一个店员，此时还没来上班，进来的王如虎看过周围，目光落到前方一道身影上，随后愣了一下。 “刚才还那楼里.......呵呵......跑的还真够快的。” 那边靠窗的雅座上，龙行正翘着腿坐在那边椅子上，喝早茶看报，瞥了一眼过来的身影，‘咳咳！’干咳两声，神色严肃看着抖开的报纸。 “起来了啊，以后没事就多睡睡，要么早起出去找些事做，这么大个儿，工地上应该有的是力气，混上几年早点把绿卡拿了。” “谢龙叔教诲。” 王如虎听得出来这是在说他，毕竟刚才搅了老头偷窥的好事，不过正好，既然开口了也能顺着话说下去，坐去对面，随意问起一些米国的规矩，还有唐人街的事，不过一说起来，龙行正也勾起了谈性。 指着街尽头那座牌楼。 “知不知道，那可是当年国父亲手提的字，咱们芝加哥的唐人街，在全米国的唐人街里，那可是这个。” 老人竖起大拇指比了比，“这条街原来叫克拉克街，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后面还有第二第三唐人街，怎么样，咱们华人到了哪里都能吃得开。想当年，我来米国的时候，那也是威风八面.......” 话一开了口，王如虎头一次见到比哈罗德还要唠叨的，压着性子说与老人说上两句，插口问起心里想问的事来。 “对了，龙叔，问你一件事。” 龙行正抖着腿，拿过早茶抿了一口，随口冒出一句粤语。 “问乜事？” “芝加哥大学在附近什么地方？我想过去看看。” “看看？”老头狐疑的斜着眼睛，瞄着面前这身的虬结肌肉，上下打量一番，“后生仔，你要去读书啊？不要惹是生非，好好找份工作先干着。” 王如虎没有说话，就是直勾勾的看着他，老头被盯的心虚，垂下报纸，点点头，“我知啊，来来我给你一张地图，自己找去吧。” 说着，起身柜台，照出一张城市地图，拿出笔画在一张白纸上，还写上搭乘地铁的路线，一起交给王如虎。 “看看就好了，早去早回，别被警察给盯上了。” 那边，王如虎看了眼纸上勾描、备注的路线，点点头揣去怀里，顺手拿过餐桌上蒸笼里三个汤包，道了声谢，推门出去。 惹得老头提着蒸笼追到门口：“付钱啊？嘿，吃包子不给钱啊？！回来再收拾你！” 远远的，王如虎抬手朝背后叫嚷的老头摆了下手，挤进人堆，走出唐人街，外面尽是林立高楼大厦，循着地图指引向城市南方徒步过去，边走边熟悉周围街头、建筑，不时借来往的行人躲开巡逻，或街边谈话的警察。 待到中午才到城市南部郊区，远远能见绿茵围绕的古堡风格建筑群落，王如虎跃上高处林子，看了眼手中地图，确信了这里就是芝加哥私立大学，哈罗德提起的那位哈里斯教授应该就在这里面任教，还有自己的实验室。 ‘这种地方，一般外来人肯定进不了，既然已经知道地方，先看明了，之后再来寻找也不迟。’ 拿定主意，王如虎丢下手里一片叶子，下去陡坡，悄无声息的接近远方的大学，脚步轻柔踩着松软的泥土，像是老虎巡视领地般，绕着周围走上一圈，目光扫过各处角落，排查出那些地方有摄像头之类的位置记在心里。 不久，返回树林，抄近路回到通往城市的公路，遇上顺路的货车，跳去车尾，翻上车顶，搭上一趟顺风车。 进了城里，回到唐人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茶餐厅早早关了门，拐去巷道，回到租住的楼房，二楼上，一帮妇人多数已经回来，忙着煮饭，闻着弥漫的香味，王如虎这才响起自己连中午饭都还没吃，一摸口袋，顿时呲了呲牙，好像自己没钱了。 ‘也不知道找那个哈里斯教授，需不需要钱.......’ “喂，你吃晚饭了吗？” 正想着，走回三楼时，上方通往天台的楼梯间，之前跟他说过话的女人抱着加罐啤酒，还有一袋零食站在楼梯上，微笑看着他。 “要不要一起吃点？正好我也没心情开火，买了啤酒，还有一些吃的。” 王如虎摇摇头，转身走去属于自己那间房门，手刚伸到门把，肚子陡然响起‘咕~~’的一声鸣叫，那边听到的女人，撑着楼梯扶手，笑的灿烂。 “那么大个儿犹犹豫豫的，还怕我吃了你啊，想吃就上来，我请客。” 要不要去？ 一想到兜里没钱，王如虎恨不得现在就把哈罗德抓过来揍一顿，抓着门把的手松开，脚步不自觉的回走，榻上台阶，跟在女人后面去了楼顶。 “管他的，不吃白不吃，顶多往后帮她一个忙，就当还人情。” ....... “阿嚏！！” 芝加哥机场，一道身影走出大厅，打了一个喷嚏，揉了下鼻子，对着手里的电话，嚷嚷两声：“不用打电话了，我刚下飞机，后面再联系。” 那人挂了通话，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出机场。 ‘刚刚谁在背后骂我。’ ‘算了，赶紧找个地方住下，然后赶紧把钱拿回来’ 第十二章 不易 夜色小楼喧哗热闹，煮饭炒菜的热气自楼道升腾。 王如虎看了眼趴在对面举着望远镜的龙叔，没有点破的意思，跟着走上楼顶，斑驳沥青的地面，偶尔还能看到几支烟头，想来应该是这些女人当中，心里苦闷的，便跑来这里吹着冷风抽烟。 过去临近街道的楼顶边沿，有三张白漆涂抹的桌椅，那边，女人将几罐啤酒放去桌上，扣开一罐，瘫去椅上，喝上一口，仰着脸看去满天繁星，目光有些出神。 “喝的这么猛......你有心理很烦躁？” 王如虎通常都在监狱待着，很少看到女人喝酒，跟着拉开一罐，坐去旁边仰头喝了一点，皱起眉头。 啤酒就这个味儿？ 那边，女人瞧他眉头紧皱的样子，以为他不会喝酒，抿着嘴笑了一下，扬了扬头发向后靠去椅背，又灌了一口，抿着唇边白白的酒沫咽下。 “其实我也不喜欢喝酒.......还把你也一起拉来，两个不会喝酒的人......呵呵。” 女人轻笑了一声，坐正姿态，有些肉感的手伸了过来。 “认识一下，我叫李兰，应该比你大两三岁，往后叫我兰姐就行，大家都出门在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招呼一声。” 女人说话颇为大方，语气也诚恳，王如虎看着伸来的手，也抬手与她握了一下。 “我叫王如虎.......刚来米国。” “你一来，我就猜到了。”看到男人脸上的疑惑，李兰端着啤酒罐轻笑着抿上一口，“只有新来的，才会被龙叔那一套给骗了，当初我刚来的时候，这老家伙就是这么骗人的，还喜欢趴在对面楼里偷看。” “原来你们都知道？” “楼里的姐妹基本都知道，反正看就看吧，到这里来谋生的，有几个在乎这些。” “没想过换一个地方？” “这里住习惯了，再加上有这么多姐妹，换个地方，也不见得都能一起过去，到时候连个相互照应的人都没有。” 小楼依旧喧哗，几个女人相互喊着吃饭，交换菜来尝的声音不时响起，对面那栋楼里，趴伏的老头此时也起身，摇头晃脑的哼着戏曲儿回去房里，好像感觉到目光，回头望去，这边看着这一幕的李兰笑起来，朝门口的老头晃了晃啤酒罐。 “其实，龙叔这个人除了有些不正经，其他都很好，以前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敢打敢拼，这几栋楼就他亲手打下来的，只是后来腿伤了，就靠着楼收租过日子，没儿没女的，对我们有时候也挺不错，像亲人一样。” 可能提到亲人二字，李兰看着进门关门的老头进去房里，垂下手，捏着啤酒罐放在膝上，抬头望去夜空上一闪一闪的星辰。 “......说起来，心里烦的事就跟亲人有关。” 说到这里，抿了抿嘴忽然笑出声。 “弟弟又在外面欠钱了，我爸妈打电话过来，让我给他们转钱过去，说起来可笑，我来芝加哥，有五年了，身上没攒下多少钱。” “都给家里人了？” 要说没挣到钱，王如虎自然不会信的，否则米国不可能有这么多华人，更不可能还有许多偷渡都要过来的。 听到问来的话，女人也没必要瞒着，喝了口啤酒，“离婚后，我就偷渡过来了，就想多挣些钱，给我那前夫瞧瞧，结果一来就是五年，连家都不敢回，父母打电话过来，我也只能说这边过的很好，赚钱很容易。” 或许是怕王如虎引起误会，连忙开口解释：“我在美容院工作，给客人推拿、拔火罐，你不知道，其实外国人很喜欢这一套，每次给的小费都挺多的。当初来的时候，差点跟其他女人跑去当流莺，就是做那种生意，反正在这里没人认识她们，回去的时候穿金戴银，在家人面前显出好就行了。你不知道，这些女人一天挣得钱，有时候比我半个月都挣得多，龙叔也不管，说过来都是为挣钱，不寒碜。” 酒劲儿上来了，女人越说越多，可能压力实在太大，需要找人倾诉，拉着王如虎一边吃，一边喝酒，说话声也颇大，酒劲儿上头，甚至骂她那个在家里的弟弟没出息，就是一个烂赌鬼之类。 王如虎只是安静听着，也不附和表态，万一只是拉近关系，对他有所图呢？ 星月下，坐在椅上的女人一脚踢开脚边空空的几个啤酒罐，丰腴的身子从上面起来，踩着高跟摇摇晃晃的走去楼梯那边，扶着楼梯口门边，回头笑了一下。 “阿虎，以后兰姐就这样叫你，亲切一些。还有......谢谢你，听姐唠这么多废话。” 随后，她潇洒的挥了下手，踩着高跟‘哒哒’的声响下楼去了。 果然，想拉近关系，王如虎看着手里的半罐啤酒，晃荡两下，仰头一口喝干。 ‘听听就好，不关自己的事......就是没吃饱，希望半夜别饿肚子。’ 想看时间，却是没手表、手机，拿起一块空罐，走到边沿，朝着前方不远一动楼，丢了过去，砸在墙壁上，响起咚的一声，片刻不到，就有声音在窗户响起一声男人的嘶吼。 “十点不睡觉，还想干嘛，明天不上班啊！！” 知道了时间，王如虎回到房里，拿出之前画好的图纸，重新寻了一张画的更加详细，所过的道路、建筑、街口、摄像头，哪里有警察巡逻都一一标注明确。 剩下的，还要走一趟芝加哥私立大学周围，摸一摸情况，打听清楚那个叫哈里斯的路程轨迹，还是长时间住在学校里，周围有多少警察之类。 毕竟一个偷渡客去找别人，别人不一定会帮忙，甚至还不知道，要不要其他什么代价。 规划图纸，王如虎打了一个哈欠，关上电灯，脱去衣物躺去地上的木床，计划又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才沉沉睡去。 哦哦......哦喔哦~~~ 鸡鸣响在楼下的鸡笼里，天蒙蒙亮时，王如虎准时起来，匆忙洗漱一番，穿上衣裤，开门下楼，二楼的女人们此时也开始忙碌起来，见到下楼的身影，纷纷跟他打起招呼，不免在那结实的身材多看上两眼，稍年轻的浑不在意。 “这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多肉，这得多沉啊。” 上了年龄的妇人，淘着米盯着微笑下来的王如虎，“男人是山，压在身上，你就知道多踏实了。” 这些话，王如虎听觉敏锐，自然都听到了，颇有些难堪，余光里，看到二楼上，一个女人正朝他挥手，抬眼望去，正是昨晚一起喝酒的李兰。 跟着笑了笑，点头示意一番，与拿扫帚扫地的龙叔也打了声招呼，快步走去街道，后者望着拐去街上的宽厚背影，龙行正杵着扫帚，回头朝二楼上的女人吼道：“有什么好看的，我不是男人啊！” 扬手‘切’了一声，将扫帚丢去墙壁靠着，转去走去店里开门，那边二楼过道上，一帮人女人哄笑成一团。 第十三章 漂洋过海来找你 朵朵棉云飘过天空，阳光投下延绵的绿茵，自前方古堡般的建筑推沿过去。 成林的山坡上，几个骑着山地自行车的青年男女，嬉笑叫骂在那片短坡冲下，林间一颗哗的摇晃，一道穿着黑色皮衣的身影划过刚好转开视线的几人，草地上，王如虎拍去肩头的叶子朝着距离大学前门的公路走动，墨镜下的眸子扫过周围环境，古老的城堡、教堂风格的建筑群落，有些爬满了爬山虎，片片叶子，映着照来的阳光，一片葱郁，在风里微微抚动起伏。 学院雕塑，显得古老、安静。 外面的公路，隐约能见两三辆警车停靠路边树荫，几个警察吃着汉堡、鸡翅正与同伴靠车闲聊，或坐在车里拿着对讲机不知说些什么。 王如虎舌头蹭了一下嘴皮，转身走去偏僻的地方，纵身一跃踩过墙头，悄无声息的落去院内，拱顶的建筑内，正好有学生抱着几本书出来，看到落下的身影，微微张着嘴愣在原地。 嘘！ 王如虎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笑的指指前面，不等对方反应加快脚步离开，穿梭大学各个建筑之间道路上，原本只是熟悉路径，步入的建筑里，看到走廊上挂着的大学创始人相框，脑海闪过一个主意。 ‘应该有地方，有员工名册，或是教授专家一类的名册，哈里斯教授应该也在上面。’ 拿定主意，来来回回在几座建筑穿梭，花了几乎半个下午的时间，才找到类似办公室的地方，躲开安保的巡查，趁着里面工作人员下班，手握住把手一推，整个门扇都给卸了下来。 拧下把手半脚踏入门内的一瞬，手里的门把手掷了出去，怕的一下将角落的摄像头打偏，电脑肯定是有密码的，王如虎根本不会去碰，目光投去一扇档案柜，看到写有教师、教授一类的称谓标签，直接将掰了出来，取出厚厚一摞档案，耳中一边听着走廊动静，一边飞快查找熟悉的名字。 不久，拿过一封档案出来，翻出里面几张薄薄的纸页，当先一张，贴着人的照片，是个五十多岁的白人老头。 头顶铮亮，只有两侧有微卷的毛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满嘴的胡须看上去有些邋遢。 王如虎确认了一下生平简历，还有研究室在某个建筑之后，将相貌记在脑海，还想找一下对方课程安排，隐约听到外面走廊有脚步声，速度飞快收好档案放回铁抽屉。 踏踏..... 脚步声越发靠近，上了厕所回来的工作人员陡然看到歪斜的木门，有些不可思议的双手按着脑袋，“我的上帝，才走开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 上前顶着厚实的木门进去，看到被拉开的档案柜又是一声惊呼时，她背后角落上方，王如虎岔开两条腿，蹬在角落两侧墙壁，正望着短裙女子的背影，悄无声息的降去地上，闪身出门离开，脚步飞快走出办公楼，混去过往的几个学生背后，便见四五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像是得到消息匆匆赶来走进刚才他出来的那栋建筑。 后退着看着那边建筑，王如虎转身没入旁边的林荫小道，踩着脚下松软的草地，跳出围墙回到远处的缓坡，阳光正落下西云，彤红的光芒倾泻林间，洒出一缕缕光斑落在枯黄的落叶上。 沙沙的脚步声里，王如虎努力回想看到的简历生平，那位哈里斯教授可不仅仅只是脑域方面的专家，还是一个计算机科学家，有过图灵奖提名。 当然对于什么是图灵奖，王如虎并不清楚，大抵是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就是。 “不过......上面有他的住址，这下倒是方便了。” 再次将记下的内容在脑海里强记了一遍，摘下墨镜，又看了眼那边依着山地自行车坐在一起的青年男女，便开始往回走。 “学校里人多眼杂不好找，住的地方，肯定一找一个准。” 回到唐人街，亦如之前天色已经黑尽，瞅着龙叔的店里灯光亮着，王如虎摩挲着下巴的胡须，要不要进去蹭一顿饭，整个一天没吃东西，感觉胃都快自我消化了。 “阿虎。” 二楼过道，李兰朝他招手，挽了一下头发，指着旁边的电饭煲：“你吃饭了吗？没有就上来，姐这里蒸了馒头，一个人吃不完，还剩了些。” 看到二楼上还有其他女人饶有兴趣的望来，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王如虎拉不下这个脸面。 “兰姐谢谢了，我已经在外面吃过晚饭。” 忍着肚里饥饿，上了三楼回到房里，打开水龙头，灌了几口水，躺去床上休息一阵，准备养足精神，等夜深后按着哈里斯简历上的地址寻过去。 咚咚~~ “阿虎？！”门外响起女人的声音，“你开下门。” 这还送上门了？ 王如虎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脸从被褥上起身，过去拉开房门，女人端着蒸笼，还有一碗米粥，笑吟吟的站在那里，看到才开门的男人，将手里的蒸笼、粥碗推了过去。 “拿着，什么吃晚饭了，你来这两天，行李都没一件，身上怎么可能有钱，这早出晚归的，是去找工作吧？没关系，慢慢找，咱们好手好脚的，总能找到挣钱门路，就是别心急走偏了，知道不？！” 对面，王如虎看着女人手里的馒头和米粥有些出神，不知怎的，心底暖暖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李兰见他没动，也不伸手接，硬塞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趁热快些吃了，当我还是姐，就听话。” “嗯。” 王如虎笑起来，也不矫情了，拿过蒸笼馒头两口咬进嘴里，端起米粥也不嫌烫，一口气喝个底朝天，打了一个饱嗝儿，惹得女人笑出来。 “这才像话嘛，快些吃，吃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也做两份的，记得过来吃。” 看着面前的大块头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做的馒头，就想到还在家里的弟弟，小的时候也是这般狼吞虎咽的。 “阿虎，你这身行头也该换换了，唔......” 王如虎放下半块馒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皮衣牛仔裤，“兰姐，你觉得哪里有不对？” 那边，李兰沉吟了一阵。 “这身穿着，总觉得与你不搭，看起来流里流气的，还很凶，还有你这胡须、头发也该收拾收拾，我觉得弄干净了，再换身西装，再去找工作，人家就算不需要，也觉得你不错。” 见他犹豫，李兰绽出笑容，拿手打了一下厚实的胸膛，抢过空碗，挥了下手。 “你慢慢想吧，姐回去睡觉了，明天见。” 王如虎看着拿蒸笼空碗，迈着小步不时轻跳两下的女人，觉得有这么一个姐倒是不错，正要关门回去房里，陡然听到龙叔那边店里，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原本还不在意，可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进屋半步，顿时停下，王如虎猛地转过身，脸上表情动了动。 ‘哈罗德！！！’ 拉开房门，踩着楼梯踏踏的冲下楼，茶餐厅那边后门，远远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与龙叔交谈。 “.......死洋鬼子！扑街。” “我会你们的话，我听得懂你在骂我，就是打听有没有见过，很高大.......” 嘭。 茶餐厅后厨通道门扇陡然打开，动静引得柜台交谈的两人偏过头来，正说话的摩洛西亚人，话语顿时停下，看到冲出的高大身影，脸上露出惊喜。 “嘿，虎，我漂洋过海来找........” 话没说完，过来的身影伸手一抓，拎着衣领，将瘦弱的外国人单手提了起来，柜台后的龙行正连忙扶正眼镜，哎呀呀的绕出来，慌慌张张的去拉大汉的手臂。 “他就是问个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 “我认识他。” 一改来时的神色，王如虎目光泛起凶戾，仿如一头暴怒的猛虎，直直盯着手里的这个人，惊得老头触电般缩回手，往后退开，扶着眼镜结结巴巴的看去被举起来的外国人。 “死洋鬼子，你自求多福吧，我可帮不了你。” 第十四章 夜幕入宅，野狐鸣叫 ‘咳咳~~’ 店铺穹顶悬的吊灯照亮的人影投在墙上横出一臂，手中的哈罗德被勒紧颈脖呛出几声咳嗦，脸挣的通红，不停拍打王如虎的手背。 又是剧烈的两声咳嗽，声音嘶哑挤出：“虎.....先放我下来......让......说话。” 外面听到动静的店员拿着扫帚赶来，刚跨出门，看到高大的身形转来凶戾的目光，扫帚立马拂在地上，装作没看见转身又回去，一旁的老人忍不住还是劝了两声。 “阿虎啊，看我面子，揍一顿就行了，不要弄出人命。” 老人提醒了一声，王如虎目光动了动，闭上眼帘像是调整气息，手一松，哈罗德呯的掉去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捂着喉咙大声咳出几声，这才舒服的喘气。 低垂的视线里，一双磨旧了的皮鞋踏入视线，顺着两条跟柱子似得大腿上移，王如虎垂下目光盯着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银行卡密码为什么错的？” 提到这事，哈罗德不敢说偷换了卡里钱的事，装作咳嗽两声，撑着背后的桌子慢慢起来，脑子里飞快转动，想着来时的途中想好的说辞，连忙组织了一下言语。 “我过来就是为这个的......” 大抵有旁人在场，他靠过去，拉着王如虎就往外面走，老头探头张望，一瘸一拐靠去门口侧耳倾听。 外面，哈罗德小声道：“其实不是密码错的，是银行卡拿错了，你手里的那张是我的。” 他说这话，鞋里的脚趾都绷紧了，要知道，另一张卡里，属于王如虎的那笔钱，现在连一万美刀都没了，就剩几千，要是让他知道，怕是皮都要被扒一层。 “但你那张卡，因为越狱的事，摩洛西亚把我也列进名单里了，所以卡都被冻结，对了，卡呢？先让我保管，我回去想办法解冻，再给你拿过来。” 说着伸手想要去摸，王如虎抬手按住他脑袋推回去，余光瞥了眼门口的胖老头，“先放我这，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虎，我是很认真的在表达。” 哈罗德跟在后面，比划手势，看着走进厨房通道的背影不理他，泄气的回头看着老头，“你好，老先生，他是不是住在这里？那我也租住一间，就在他隔壁。” “误会解除就好，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困了。” 龙叔脸上笑的皱纹都堆起来，兴奋的抖动肩膀，搓起手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穿着，舔了一下嘴边，伸出两根手指。 “一天二十，不还价，先付一个月。” “这么便宜？” 哈罗德连忙从怀里掏出半叠钞票，数都没数，随意抽了十来张丢给老头，“自己算多少天。”抬脚就跟去厨房通道那边。 龙叔看着手里美刀，有些迷糊眨眨眼左右看了看，指头捻着涂抹数去一张张钞票，到了后面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嘴巴。 “怎么不多喊一点价。” 老人耸着肩膀嘟嘟囔囔的走去厨房通道外面，侧对的楼上，王如虎回到房里，拿出纸张画好路线，听到敲门声，折好纸揣去怀里，拉开门扇，外面紧靠门的哈罗德一头扑进来，没等他说话，王如虎一把将他拽到旁边。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反手呯的一声，转身走去窗户拿过一块残木丢去对面建筑，响起一声‘还来，十一点了！！’ 听到时间，王如虎踩着窗台纵身一跃，落去下方院墙，借力冲去对面的另一栋楼里，在哈罗德视线里，攀住一家窗户阳台跃上房顶，踩着平坦的楼顶，唰的投去长街，几个腾挪间，身形迅速消失夜幕之中。 站在床边的哈罗德看着消失的身影，眼珠兜转一下，回头看去简陋的房间，顿时笑开了花，轻手轻脚的在房里摩挲起来。 ‘银行卡说不定放在这里，先找找。’ 窗外的夜色之中，出了唐人街，尽是高楼，腾挪的身形抓破钢筋水泥，随即荡开，整面墙壁、落地窗都在嗡嗡作响，落去附近的楼顶天台，掏出路线地图看上一眼，辨别出方向，起身跨步张开双臂跃下楼层。 夜风拂过少有人迹的街道，盖着报纸的流浪汉抱着黑猫入睡，地面震了一下，惊醒过来，一抹身影唰的从他面前闪过去，怀里黑猫野兽的直觉，直接炸毛，‘喵！’的叫出一声，抱着流浪汉脑袋就是一通惊慌抓挠。 身影闪去的方向，籍着夜色、灯光外的阴影，一路来到市区中心边缘，这里一片都是独栋住宅，蓝顶白墙、花园水池，王如虎踩着一盏盏路灯投下的光芒，视线飞快扫过两侧院落前立着的邮箱，以及上面的门牌号。 不久，目光锁定的方向，一栋小洋楼，白漆栅栏围绕前院草坪，院门直通车库卷帘门，旁边立着两根大理石柱亮着壁灯，上方还有凸出全景落地窗的大平台，挂着帘子，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 王如虎伸手按去栅栏一撑，干净利落斜跳进院里，趴伏草坪狗舍的拉布拉多听到动静，抖了抖耳朵，抬起脑袋，咧开嘴，呲牙低吼。 外面路灯照出的人影沿着地面逼近过来，遮盖眸底，看着体型魁梧高大的人类，仿如看到可怕的猛兽，隐隐听到虎吼。顿时闭上嘴，‘呜’的唤了一声，夹着尾巴缩回狗舍里，缩卷一团瑟瑟发抖。 下一秒，走动的身影跃去洋楼门扇上方的屋檐，踩着蓝色的琉璃瓦片，伸手‘推开’窗户，悄无声息跳了进去。 ....... 宽敞的卧房，昏黄的台灯照亮床头，轻微的鼾声里，柔软的大床上，熟睡两道的身影在被下辗转，隐隐感受到有凉风从脸上吹过，右侧的妇人迷糊中醒来，睁开眼睛，还未发出声音，一只手伸进昏黄灯光，捏住她后颈轻轻一摆，两眼闭上昏睡了过去。 另一侧侧卧昏睡的男人感觉到动静，睁开眼坐起身，昏黄的床头台灯范围外，一道身影坐在床边单人沙发上。 “你是谁？！” 问出的话语刚一出口，摸去床头柜的手被飞来的什么东西打了下手，吃痛缩了回去。 台灯范围外，王如虎手枕在沙发扶手，整个身子浸在黑暗里，一双眼睛有些发亮，竖起一根手指放去唇边，轻‘嘘’了一声。 拿出一张纸，上面有着他在哈里斯家书房找到的笔和纸写下的话。 “有些冒昧，但正常情况，我见不到你，身份不合米国的法律，可我需要你的帮助，哈里斯教授。” 轻柔的纸张扭动声里，外面的庭院，水池荡起圈圈波纹，院中的树木在风里沙沙轻响，有着夜狐的啼鸣在黑夜里哀鸣。 第十五章 撕裂的夜色 漆黑的窗户亮起灯光，遮掩的窗帘映着人的影子走过，一头地中海的男人系上睡袍，回头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妻子。 “她不会有事吧？你知道人的脖子很脆弱。” 说着，哈里斯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那边走去外面的身形高大魁梧犹如一头巨兽立在门后，让男人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件皮衣衬托的身形所散发出的凶戾气息。 王如虎微微低下头，看去门内脸色有些发白的男人，坐去外面客厅的沙发，笔尖在纸上唰唰写下话语。 “不会的，教授，我下手有分寸。” 听到这么称呼他，哈里斯手脚冰凉，明白对方肯定摸清了他的底细，难道窥视自己的研究，想到这里，一阵麻麻的凉意从背脊爬上头皮，咬着牙关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了口气，慢慢走出卧室，轻轻带上房门将妻子关在里面。 看着面前头发蓬松遮掩半张脸的东方男人，嘴上一圈浓密的胡须让他看去像头发疯的野兽，哈里斯走去酒柜，取出一瓶白兰地拧开瓶盖，翻过盘里两个空杯。 “你要吗？” “不用，我们还是谈正事吧。”王如虎举起纸上的一句话，浓眉下的双眼在灯光下格外明亮，像是两把利刃刺人眼眸。 哈里斯握着酒瓶的手微抖了一下，明白被看穿了，夹在掌间的小纸包放弃的塞回木盘下，自己倒了一杯抿了抿，朝王如虎挤出一丝笑，坐去对面，并拢着双腿，端着酒杯不知所措的压膝上。 “......需要我帮助你什么？” 王如虎将纸翻过一面，唰唰又是几个词汇组成的一句话写出：“我失忆了，听说哈里斯教授，在脑域方面有成果，我来寻找你，希望你能帮忙，让我恢复的记忆。” 不知是不是王如虎的错觉，对方看到这句话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笑容，不似之前硬挤出来的。 “谢谢你的肯定，陌生的东方朋友，对于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幸，我感到抱歉，人的大脑很神秘，但现在我也无法肯定的给你答复，这种失忆症状，为什么不试试催眠治疗？人沉浸潜意识里，有时能寻到过往不愿意记起来的片段。” “心理干预治疗，我试过，没有任何作用，半清醒状态下，下意识的将心理医生打进了医院，让我一个朋友赔付了很大笔医药费。” 写出这句话，王如虎嘴角其实都忍不住勾了勾，塔贡监狱时，哈罗德找来狱外最好的一位心理医生给他诊治，后来半催眠下暴走，将对方按在沙发上打，哈罗德过来拉架，然后和医生抱着脑袋趴地上一起被揍，在医院躺了大半月才能勉强下地。 思绪飘过脑海，王如虎想着的同时，对面的哈里斯皱着眉头，安静听他描述，做为一位科学家，遇上这种事，其实并不太在乎对方身份、地位。 “你也不知道你的失忆是否跟受伤有关，我有一台仪器，才组装出来，只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你愿意信任，就等我将它拿来。” 王如虎点点头，此时也开始信任对方，毕竟哈里斯的语气和眼神已经与刚见他时，已有极大不同，目送对方下楼，自己就靠在沙发靠背，闭眼假寐，对于稍后的治疗，多少有些期待。 “终于要知道自己的过往了” “......就是不知道，我是如何失忆，又如何到的摩洛西亚。” “以前又是怎样一个人？” 对于自己未知，王如虎捏紧了拳头，压在扶手上微微的颤抖，过的一阵，楼下传来响起脚步声，他偏过头，哈里斯抱着一台仪器蹒跚走了过来，放去沙发旁边的三脚圆桌，插上电源，调式一番数据后，又踏踏的下头，来回两趟，才将需要东西一一在王如虎面前铺开。 “你戴上这个，放在太阳穴。” 那边，王如虎接过像听诊器的两个白色圆盘安去脑袋两侧太阳穴，视野之中，哈里斯理清几条红红绿绿的线出来，接上接口，插去那边方正的仪器，手里多了其他接口，一起沾在王如虎头上紧挨皮层。 “会有电流通过，感受到针扎的痛觉，但请不要怀疑，闭上眼睛，安静的保持几分钟就可以。” 王如虎看着垂在眼前密密麻麻的线，点了点头，对方对科学的态度，他是相信的，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索性闭上双眼，靠去沙发，感受着电流刺激皮层，逐渐有了痛觉。 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开始翻动起来。 ....... 鸣呜~~ 夜狐在夜色里鸣叫，草坪栽种的树梢，叶子沙沙作响，昏黄的街道远处，有人的身影轮廓立在路灯下，正望着亮有灯光的洋楼二层，偏过脸，对去肩头的通讯器。 “哈里斯家里点亮了灯光，看来他并没有睡觉。” 呼......呼哧。 几段杂音过后，有声音从通讯器里响起简短的话语。 “行动。” 安静的住宅区，附近独栋的房屋上，轻微的脚步声飞奔过房顶，迅速趴下翻出武器，调准好瞄准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对面亮着灯光的二楼，窗帘后晃动的人影。 路灯下的那人收回视线，关上通讯器，戴着露指手套的大掌一挥。 “动手！” 他身后阴影，七八双脚步踏过地面，沉默的分散开去，接近洋楼的一瞬，压下了脚步，翻过栅栏朝着建筑逼近，也有攀爬去了院中树梢架起了枪口。 风拂过叶子，呜咽的拉布拉多从狗舍再次探出了脑袋，它斜对的二楼上，亮着灯光的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高大身形止不住的浑身抖动。 蹲在仪器前的哈里斯，看着仪器上闪烁的无数片段，落在他眸底，表情变得奇怪，渐渐呈出一片凝重，呼吸都变得困难，手发抖的抬起，按去仪器一个打印的按钮，将波动的脑波绘制成条纹波段，做为之后的研究材料。 指尖按去按钮的刹那，仪器上的画面陡然化作一片雪花，升起黑烟，噼啪两声，跳起一连串电弧，运作的机器顿时熄灭。 “怎么会这样？” 哈里斯拿手去拍打，下一秒，仪器嘭的爆开，将他向后跌倒，那边沙发上的王如虎也在这声里惊醒过来，一把扯去头上密集的线路，满脸大汗，瞪着一双眼睛看去坐地上的教授。 他像是从噩梦醒来愣了片刻，回过神来，连忙拿过旁边纸和笔，写下字句。 “教授，有发现吗？” 哈里斯吞了吞口水，迟疑的从地上起身，目光投去莫名毁掉的仪器，手指不停搓动，刚才的荧幕上闪烁出的那些画面，超出了他认知，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沙沙沙......的树叶抚响声，王如虎从沙发上站起身，正要举起刚才的话语继续询问，目光挪开教授朝窗帘后的落地窗出去，院里有狗叫声传来。 武人的敏锐之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仿佛听到了不同于树叶抚响的声音，丢开手里的纸张，下意识的说出话来。 “教授，小心！” 话语出口的一瞬间，哈里斯正惊讶的望来目光，王如虎伸手一把抓住他肩膀拉到怀里，一个转身背对窗外，有消音的枪声‘噗’的一声响起，打碎玻璃，射进厚实的后背。 下一秒，接踵而来的是更多呼啸而来的子弹，疯狂穿透玻璃，二楼几面落地窗瞬间龟裂，露出密密麻麻的弹孔，哗啦几声化作碎片落去楼下，里面，背对庭院的王如虎双目都在瞬间充血，飞射进来的子弹打在他后背、大腿、手臂.......鲜血飞溅，身子止不住的抖动。 怀里搂着的哈里斯惊恐到了极致，“啊——”的歇斯底里大吼出来，片刻，疯狂的枪声停下，王如虎双腿颤抖挪动，抱着教授躲去角落，身后破碎半截的玻璃窗，一道身影拽着绳子从楼顶上方荡了下来，单手夹着绳索，另只手握着一柄手枪，扣下扳机的刹那，背对的王如虎反手横臂一扫。 硕大的拳头硬生生砸飞对方武器，握枪的手掌也在瞬间稀烂，拳头余力不息的落去胸口，那人一声都未发出，直接倒飞出窗外，落去庭院草坪上。 “教授，你没事吧？” 王如虎回过头来，问出一句华语的同时，外面远远的街道对面住宅楼顶，有火舌闪烁，微不可察的消音轻响传来。 ‘噗！’ 仿佛此刻时间变得迟缓，一颗子弹擦着他脑侧飞过，几缕发丝在视野间掀起飘荡，然后......没入面前的哈里斯眉心，后者脑袋重重向后一仰，就在王如虎手里，无力的向后仰倒，嘭的摔在狼藉的地面。 “教授！” 王如虎看着血泊中的身影，脑袋嗡的一下失神，挤出一句呢喃，客厅那边楼梯，一道道身影持着武器冲上来，半句声音也没有，抬起手中武器对着窗前高大的身形就是一通疯狂扫射。 台灯、桌椅、沙发疯狂爆开，棉絮、纸张、木屑残骸漫天飞舞，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孔，弥漫的烟尘之间，直愣愣站在那里的身影全身淌着鲜血，摇摇晃晃两下，压垮沙发一起摔去地上。 一片狼藉里，再无其他声音传出。 七八道身影里，为首的瘦弱的光头摘下护目镜，垂下枪口，迈着长靴踩响一地玻璃碎片，看了眼额头中枪的哈里斯，又瞥了眼满身弹眼的东方人，推开房门，侧身随意的朝床榻上扣下扳机。 然后，朝那边另外七人挥了下手：“将所有研究资料一起带走。” 说完，打开肩上的通讯器。 “目标已经清除，资料很快到手带回去，另外，多杀了一个东方人，不知道是倭国的、还是南韩.......放心，已经死了，全身中枪，根本没有还能活着的可能。” 就在他说出‘死’之后，有叮当的金属响在地上，还在说话的那人停了停话语，他最不喜旁人打扰他汇报，皱起眉头，看去警戒的两个手下，后者俩人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发生任何声音。 下一刻。 叮~~ 有金属落地的轻微声响起，是从翻倒的沙发后面响起，那人示了一个眼色，两个手下抬起枪靠近过去，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东方男人一动不动，松了一口气，摇头示意没有情况发生。 两人身后，流淌地板的一片鲜血间，染血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唰’的曲紧起来，破烂的皮衣下，后背皮层，斑斓虎头逐渐栩栩如生，一刻，王如虎猛地睁开眼睛，浓密的胡须舒张，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以及一颗子弹从他嘴角滑落。 又是一声叮的声响。 刚走出两步的两人神经绷紧的转身，准备离开的光头男人也转过来风从外面吹进破烂的窗户，扑在他们脸上。 风声渐大，隐约响起虎啸。 “你们这帮家伙……” 第十六章 狂暴之夜（求月票、求打赏） 密集枪声惊响黑夜的刹那，四方独栋洋楼纷纷亮起了灯光。 栖息树梢的鸟儿，扑着翅膀惊慌四散，冲去夜色之中，四下亮有灯光的洋楼，不少人惊恐的望着远处那栋有火舌喷吐的建筑，好奇的人推开窗扇，拿出手机拍摄，顷刻就被穿着睡衣的妻子拉了回去；也有身影拨通了电话，脸色苍白的躲在衣柜里报警，瑟瑟发抖不敢出去，生怕被流弹击中。 远处洋楼，声音消弭黑暗里。 庭院树梢的身影跳下，对着肩头的通讯问起里面情况，呼哧呼哧的信号声里，隐约听到，一句东方的话语。 “你们这帮家伙.......” 这声音.....好耳熟...... 那人下意识的望去上方二楼，稀碎的落地窗框，还有残留的玻璃滑落，噼里啪啦摔在地上，一片狼藉的大厅里，血腥味弥漫，穿着风衣的光头男人回过头，视线之中的两个手下陡然喊了声：“他还没死！” 光头男人抬手举枪，两个刚刚转身的手下，脚脖一紧，齐齐被抽倒在地，翻倒的沙发轰然一声巨响，掀到半空四分五裂溅射开去，遮蔽了他视线，下一秒，响起几声骨骼破碎的声音，倒下两个手下脑袋呈一百八十度转到了后背。 飘飘洒落的棉絮、布垫残骸里，身材高大的人影，拖着脑袋扁瘪的尸体，渐渐显出清晰的轮廓，斑驳血迹的身形，皮衣不时响起嘶拉的碎裂声，露出八道腹肌、两肋鲨鱼线，沾着血迹的胸膛上，高耸的肌肉蠕动，密密麻麻的血洞，推出一颗颗橙黄的弹头，随着脚步踏过一地狼藉，响起接连不断的金属落地声，浓密的胡须间，也落下后面的话语。 “.......你们这家伙，真是想死想疯了。” 王如虎目光尽是凶煞之气，低哑的话语出口，各处房间响起脚步声，收集资料的另外五人听到动静赶来，光头男人侧脸嘶吼：“不要过来，带上资料离开。” 余光里，那边魁梧的轮廓陡然挥臂，光头本能侧步，飞来的尸体砸在一旁的墙壁的刹那，惊骇的视线里，倒映的是，那边的男人脚下，木质的地板碎裂崩飞，身形唰的一下拉出残影，脚步狂奔，朝赶来的五人轰然冲出，斑驳血迹的手臂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按去最近的一人。 ——虎式冲锋！ 几乎半息之间，五指、掌心触及戴着护目镜的一个黑人脸上，瞬间扣紧，王如虎陡然一声：“喝啊——”的暴喝，强壮的身体撞在对方身上，犹如一辆战车推着对方，拖出一连串抓握的残影，轰的撞去后方的墙壁，烟尘炸开，泥灰、碎砖飞溅四射，打在附近人的身上，如遭重击，捂着受伤的部位，疼的冷汗渗出毛孔。 光头男人举着武器看着弥漫灰尘的窟窿，手臂都在发抖，他想骂上帝了，这他娘哪里是人类才有的力量，扣下扳机，朝烟尘射去一颗子弹，朝那边或受伤或惊骇出神的五人吼去一声。 “撤退！” 见他们还没动，光头一咬牙转身跑向楼梯口，落下第二步，弥漫的尘埃陡然抚动，一道黑影冲出，卷着尘粒猛地挥出一拳。 防弹衣撕裂纷飞，血光、骨骼刹那间冲天而起，硕大的拳头硬生生打穿人的身体，推出几步轰的抵在光头前方的墙面，后者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斜身侧倒地板，翻滚出去，转动的视线之中，王如虎拨开串在臂膀的尸体，仿如失控的机械般，疯狂攻去其余四人。 ——狂暴杀戮！ 撞去持枪格挡的队员，连人带枪撞的碎裂，抵在墙壁砸出一道人形的窟窿，粗壮的手臂一曲抓着指来的枪口将第二人拉过来，夹在臂弯用劲一拧，颈脖‘啪咔’脆响，转去后背。 呯！ 有枪声响起，王如虎身形滞了一下，垂着眼帘毫不在意胸膛多出的两道弹孔，挥开的双臂犹如两根石柱，砸去开枪的两人，一人向后堪堪躲开，擦着鼻尖过去的拳头砸在旁边墙壁。 就听轰的一声。 正面墙都亮向内凹陷，印出深深的拳印，那边躲开的队员还未来得及喘气，第二下右拳扫来，砸在他头盔，整个人直接横飞出去，半空翻转数圈才落地。 客厅风声呼啸，挥开的拳力触物既崩，三面墙壁全是一道道砸出的窟窿，最后一人黝黑的肤色都有些变色，抱着枪两股战战，顷刻，发出“啊！”的尖叫，转身就逃，然而，狂奔的身影拉近距离，照着他后背蹬出一脚，身形直接向后曲折，上下身叠在一起，蹭着地板滑去卧房，撞开了门扇。 “我......的上帝。” 光头男人咽下口水，汗珠顺着额角划过脸颊，看着满屋大大小小的窟窿，风衣下密布一层冷汗。 他们接到计划，就是拿走某个资料，清除这位哈里斯教授，而接到的信息里，知道对方所在位置，身边也就只有常伴的妻子，原以为只是寻常而简单的一次任务，哪里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个恐怖的东方人。 通讯器呼哧呼哧的信号声里，光头看着侧脸转身面向而来的王如虎，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沉重的呼吸都在颤抖。 “啊啊啊——” 某一刻，恐惧到极致的神经像是崩断了，他脸上青筋、血管凸起呈出狰狞，嘶吼声里，疯狂扣动扳机，火舌冲出枪口。 呯呯呯！！ 子弹打在高大的身躯，溅起一丝血花，王如虎仅仅每次枪声里停滞半秒不到，依旧大步走来。 咔~~咔咔~~ 扣动的扳机响起空膛的声音，光头面色发白，嘶吼着睁大眼睛看着飞快走进的身影，张开手掌抓来，按在了脸上。 “该死！”王如虎冷冷挤出一声。 单臂将他举过头顶，扬开甩起对方身体划过天花板的一瞬，狠狠掼去地板。 死亡下压！ 轰—— 手中圆滚滚的头颅迸裂，红的、白的四溅开来，整个二楼层面伴随巨响，成圆状轰然垮塌，拖着王如虎，以及手中的无头尸体一起落去一楼餐厅。 呼~ 呼呼~~ 烟尘自周身弥漫扩散，王如虎裸着上身，咬着牙关吞吐粗气，看着手臂虬结的肌肉，松了松绷紧的拳头，迈开脚跨过面前的尸体，走去跟随一起坠下来的仪器，可惜已经毁坏的不成样了。 嗯？ 就在失望起身时，王如虎目光看去仪器一侧，吐出小截纸张，上面是一条条像心电图的波段，密集而古怪。 呜~~呜呜~~ 远方有警笛传来，王如虎一把将它扯下，揣去破烂不成样的裤兜，起身准备离开，看到废墟里已经死去哈里斯教授，失去神采的双眼沾上了灰尘。 他抿紧了嘴唇，慢慢过去伸手将教授眼睛阖上，躬身行了一礼。 “我帮你报仇了，算是谢你的帮忙。” 警笛声越发清晰，王如虎直起身看了看外面，走出洋楼，飞快跑动，跳出庭院栅栏，转眼消失在夜幕里。 他身后的楼里，楼梯背后，侥幸没有上楼的人捂着口鼻，听到外面那人走后，这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外面警笛已在庭院外面街道停下，不敢再去拿资料，仓惶跑出后门，生怕慢了，撒开脚丫疯跑，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久，一辆辆警车停靠路边，米国警察小心躲在车后，好一阵才敢进去。 第十七章 破产了（求打赏。） 红蓝闪烁的警灯照亮街道，附近居民看到外面警察反而如临大敌，不让家人随意出去，唯有目睹了全过程的人被叫出问话。 看着塌陷的二楼，破破烂烂的全景窗，披着毛毯的几个近邻朝做笔录的警察兴奋的描绘刚才看到的画面。 “......噢，天哪，你们没有看到当时的画面......喔我忘记了，你们经常最后一个赶到。” “警官......肯定是恐怖组织......他们手里有枪。” “这是米国，你刚移民的吗？谁家没有枪？” “......警官，这栋住的是哈里斯，听说他是芝加哥的教授......匪徒怎么盯上他了，我趴在窗后看到了，好几个......咦，怎么那些匪徒被抬出来。” 汪汪！汪汪汪！ 庭院狗舍，拉布拉多崩着铁链看着一帮陌生人进出院里院外朝他们狂吠，不时抬出的担架，遮盖的白布渗出斑斑血迹，传出血腥味，附近路过的警察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将脸撇去一边。 也有穿着便装的身影走来，揭开白布，看了眼里面血肉模糊的尸体，挥手让医务人员抬走。 “李？” 白人男子三十多岁，亦如西方人种，多络腮胡，不过剔的干净，整个人看去有几分儒雅，他唤去的方向，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正与几个目击者交谈，听到唤他的话语，俊朗的亚洲面孔勾起迷人的微笑，颇有风度的朝目击者点头告罪离开。 叫李的青年，走到白人警察身旁。 “什么事探长？” “一起进去看看。” 进出的门厅，两人一前一后进去，整个餐厅被上一层的水泥顶砸的扁平，几个警察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的收集证物。 拍照的闪光灯里，走上二楼客厅的两人，看着满墙的拳印，还有破开窟窿的墙壁，门外轻松的表情，渐渐凝固，伸手抹去墙上深陷的拳印，与他手比较了一下，只感头皮发麻。 “比我的还大......” “这些袭击者，难以想象他们遭受什么样的攻击。”一旁的李面色凝重，视线扫过周围，从了解的事态来看，这帮匪徒冲进哈里斯教授的家，应该是遭遇到了第三方的袭击。 “哈里斯教授是穿着睡衣，说明他并未睡觉，客厅还亮着灯，还有下面餐厅破坏的仪器，说明有人拜访过教授，这个时候匪徒的袭击也跟着来了。” 看着周围拳印和血迹的探长偏过头来，露出赞许的目光。 “说的没错，你进步很快。” 叫李的青年，只是笑笑没有回应，随意走去四周，目光落去清理现场的警察手中塑料袋，看到里面的硬盘，还有其他绘制精密设计图案的稿件，不露声色的转去其他方向。 “探长，想要找这个人应该并不难，排查周围摄像头外，还可以.......” 青年目光看着地上一张写满英语词汇的纸上，“还可以去芝加哥大学查一查，有没有外来者，看样子还是不能说话外国人。” “不了。” 那探长从非人破坏的四周收回视线，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汗渍，挤出笑容。 “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的范围，或许有其他部门会来接手，我们从旁协助就行了。” 说着，捶了捶青年肩头，错开走去楼下，脸上笑容收敛下去，嚅着嘴唇暗骂。 ‘查下去？该死，我才给女儿过完十岁的生日，还不想那么短命，这种破坏力，人能做到？不如回家洗个澡，搂着妻子好好睡上一觉，享受生活。’ 下楼走出房门，站在檐下点上一支烟抽了口，看着路边闪烁的警灯，吐出袅绕的烟气。 ‘但愿那家伙，不要再惹是生非，当然.......虽然这不可能。’ 望去的夜色里，城市的另一个方向，飞纵的身影踩着墙头狂奔，片刻，降去附近幽暗的巷子，惊醒瞌睡的流浪汉，刚一抬头，就被伸来的大手按回去。 王如虎忍着皮上无数创口带来的撕裂疼痛，快步走出巷口，看了眼对面大街闪烁霓虹灯光的俱乐部外排起的长龙，周围花枝招展的女孩等着入场，也有西装革履的帅哥与她们闲聊。 有人看到走出巷口裸露上身的高大身形，吹出一声口哨。 “嗨，伙计，你可真够酷的。” “他身材真棒！” 聚拢的女孩们也纷纷发出喊叫，然而，走去路灯光芒范围，走过的身形，满是鲜血，还有密密麻麻的弹孔，一片说笑的声音瞬间安静，目瞪口呆的目送着对方迅速远去。 远去背后的安静，王如虎脚步飞快穿梭过一条条街道，靠近唐人街时，身上的鲜血已经止住，捡着人少的巷子过去，附近朦胧的灯光，还有站街的流莺衣着各异，露着性感不时勾动手指引诱他去玩耍。 王如虎哪里心情理会，何况这方面失忆以来，也得亏他心性坚定，才从未有过。 回到租住的那片楼下，楼里的人已经睡下，王如虎回到三楼租住的房间，推开门进去，哈罗德穿着一身睡袍，盘坐在他床上，精致的敷着面膜。 “这么晚才回来，你......” 陡然看到满身是血的王如虎进来，一头扑去床上，哈罗德吓得面膜都掉去地上，跳起来先去把门关上，转过身抵着门板，睁大眼睛。 “你被加特林打了？！” “加特林？那个我可能抵不住.......”王如虎摸去床头，还有剩下的半罐啤酒淋去身上，感受着疼痛，靠去床头的墙壁，闭上眼睛，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我去哈里斯教授，治疗失忆......突然来了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杀了他，像是要取他什么资料？我跟他们打了起来，应该还有漏网逃走的.......这是临走时，从那部仪器里找到的。” 那边，哈罗德没看王如虎手里的撕下来的半截打印纸，眼神有些疑惑，“哈里斯？我没跟你说过哈里斯啊。” 顿时一拍脑门，手叉去腰，不争气的来回走动。 “我说的是哈勒斯harles，不是哈里斯harris，我的神.......人都搞错了，哈勒斯是芝加哥洛约拉大学的高级教授！” “.......” 无语的和摊手走动的哈罗德对视一眼，王如虎将目光偏开，“好吧.......是我听错了。” “对了，那张银行卡呢？你这样打来打去，放在你身上不安全。” 哈罗德想起这事，急忙过去摸去王如虎裤兜，摸到两个重叠的硬物，掏出时，一枚拇指大小的芯片落去被子上，王如虎皱起眉头，伸手拿起，一旁的哈罗德眼神呆滞，双唇上下微微抖动。 他手里，银行卡正中是圆圆的孔洞，抖动的双唇，喃喃挤出声音。 “完了......我破产了......破产了。” 第十八章 兰姐 灰云遮去清月，夜色人静偶尔响起几声嚎啕哭喊。 漆黑的矮楼里，亮起灯光，木门‘吱呀’的声音里，龙行正睡眼朦胧，挠着肚皮穿着一件背心出来去上厕所，侧对的那栋三楼上，还有灯光亮着，走去厕所拉下裤子，瞥了一眼，嘟嘟囔囔嚅着嘴。 “......这么晚还开灯，不要电啊。” 舒坦的晃荡两下，甩掉尿渍，咂着嘴出来，听到那边楼里响起男人哀嚎，原地打了一个激灵，扒着护栏，微张着嘴。 “这声音......嗨呀，我就说那死洋鬼子花那么多钱住去隔壁，又是敷面膜，又是穿睡袍的，肯定有问题，原来是好这口！” 想到这，老头朝那边呸了一口。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啧啧，叫的真惨。男人情谊值千金，上刀山下火海......不及我尿完甩两滴，啊滴啊滴~~” 哼唱着，拉了拉背心一角，仰起圆圆老脸，背过手去，摇头晃脑的走进房里，呯的一声将门碰上。 亮着灯光的门上小窗内，斜躺床上的身影忍着疼痛坐起来，看着手里完好的芯片，目光又落去哈罗德手里捧着的银行卡，浓眉皱紧。 ‘都放在一起.......竟然没损坏。’ 想了想，还是先将芯片的事放下，再怎么神奇，终究不知道来历，也无从下手，自己的记忆一旦解开，那芯片的事就能想起来。 “哈罗德，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去找那位哈勒斯教授。”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找人？” 哈罗德擦了擦眼角，摊着手里的银行卡，要不是打不过，恨不得冲上去挠死这个大汉：“你就不心痛吗？这是钱啊。” “就不能挂失找回？” 那边，王如虎将他手挪开，起身挤去卫生间，拿过毛巾打湿，避着血孔擦去身上血垢，看去外面，哈罗德发疯的在床上捶打几下，快步过来靠着卫生间门框，挥舞手里的银行卡。 “我没交税啊.......还有，你越狱的事，我也跟着被牵连，原卡拿不回摩洛西亚，是没法更替！！” 嘭嘭！ “阿虎，你还没睡啊，跟谁说话呢？” 外面几声敲门，紧跟的是李兰的话语传进屋里，王如虎擦着手臂上的血迹，让哈罗德去开下门，后者翻了一个白眼，将卡揣去怀里，打开房门，一个裹得严实的女人站在那里。 见是一个褐发蓝眼，瘦瘦弱弱的外国人，李兰也愣了一下，微微张嘴，指着里面，一时间不知道说英语还是华语。 “大老妹儿，我会说你们的华语，不用一副纠结的表情。” “呃......” 这古里古怪的语调，李兰挤出一丝笑，还没等她说话，屋里，王如虎擦着毛巾从卫生间出来。 “兰姐进来吧。” “哎！”女人点了下头，缩手缩脚的绕过看上去有些娘的哈罗德，小心翼翼的侧挤进去，随口也说道：“刚龙叔在外面唱歌，弄的睡不着，起床出来透气，就看到你屋里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女人闻了一下鼻子。 “这什么味.......”目光里，看到走去床边的王如虎，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孔眼，吓得呆在原地，“阿虎......你这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唔...... 女人对自己算是有恩的，王如虎就想着让对方进屋再说话，倒是忘记身上这伤，正想着怎么解释，李兰叹了口气。 “兰姐也是过来人，心里面都明白，你别不好意思，这是去洋鬼子的工地弄的吧？他们做事懒惰，你也别太勤快，这么多洞洞眼眼的，是不是钢筋滑下来戳的？” 正喝水的哈罗德一口水喷了出来，就连王如虎也有发愣，我都还没想好说辞，这就帮我圆上了？ 女人关心的说了几句，也不好在男人的屋里多留，叮嘱王如虎好生休息，挽着发丝走出房门。 回到女子宿舍推门进去，转身看了眼那边三楼还亮着灯的房间，叹了口气，进去响着鼾声的卧室，从属于自己的那张床榻下，翻出药箱，坐到床边，捋过垂散的秀发，将几卷绷带一一涂上药水，悄悄回到亮着灯光的门外，敲了敲门，将绷带放下离开。 紧闭的房门打开，光芒沿着门缝照去地上的药箱，王如虎看着转身下楼的侧影，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暖意，拿起药箱，走到护栏前，看着下方披着一件单衣快步走去侧面那栋楼的女人，喊了声。 “兰姐。” 女人回头，听到后面那句“谢谢”眉开眼笑的点了下头，真如大姐般叮嘱男人早些睡觉，便回去房里将门关上。 ....... “我银行卡这事，你怎么说？” 哈罗德接过药箱，拿着绷带坐到床边，拉出一截，边缠边说：“我哈罗德人很聪明的，现在没钱了，咱们是不是得想办法赚钱？” 听着旁边唠唠叨叨的话语声，王如虎打了长长一个哈欠，加上之前的打斗，疲倦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坐在那里，脑袋一点一啄，仍由他缠着绷带。 等到忙完下来，早已经呼呼大睡，哈罗德也困的要死，随便往旁边一躺，抱着大他两圈的身躯，流着口水在上面蹭了蹭，也跟着睡了过去。 夜色渐渐过去，东方泛起鱼肚白，破开云隙的晨阳推着金光驱散黑暗，覆去林立的高楼，笼罩去小小的庭院。 哦......哦喔噢~~ 楼下笼子，公鸡伸出颈脖发出嘹亮啼鸣，安静的小楼响起嘈杂的人声，二楼的女人开火煮起早饭，化妆穿衣吵吵嚷嚷混杂一片。 胖胖的老人也早早的准时蹲在护栏后面，撅着屁股，透过望远镜看的嘿嘿直笑，不时吸溜几下口水。 另一栋楼里，王如虎裹着满身绷带坐了起来，看着窗外倾泻进来的阳光，心里想着恢复记忆的事，随手拍了一下身旁的哈罗德。 “起床，出门了。” 啊~~呼~~ 慢慢坐起来，打着哈欠的哈罗德，揉着眼睛，看着缠着一圈绷带的男人就要往外走，扇了下手，提醒道：“就这样出门？不怕被警察盘问？你等等！” 说着，哈罗德摇了摇头，先一步出去，到隔壁房间换了身衣服，接着下楼、上街，不久提了早餐，还有一套宽大的休闲衣物丢给王如虎。 “牌子货，别弄坏了。” 是一件超大号的连帽长袖卫衣，胸口还印着一颗篮球，王如虎穿上正好相衬，之后，两人也不多说什么，吃完早餐，便匆匆出了门，哈罗德带着他去寻洛约拉大学的那位哈勒斯教授。 第十九章 安克雷顿 洛约拉大学共有六个校区，其中水塔校区位于芝加哥市中心附近，距离唐人街其实并不算远，按王如虎的脚程，二十多分钟就能抵达，只是现在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还没到，目光颇为不爽的侧去后面，哈罗德从路边冰淇淋推车付了钱，举着两个甜筒笑嘻嘻的跑过来，将另一个递过来。 “米国就是有一点比摩洛西亚好，什么都方便。当然，进监狱也很方便。” “不吃甜食。” 王如虎欣赏不来他的幽默，又催促两声这才加快了些许速度，两人也不乘公交、地铁，沿着几条大街，边走边逛，这边的校区在北密歇根大道旁，商业气氛浓重，根本不像哈罗德口中说的研究型大学。 颇具商业的校楼前，人群熙攘，不同肤色、服饰的青年男女抱着书本结伴说笑着进出大门，走过的一侧，即将毕业的人穿着毕业的服装互相戴上高高的帽子站在一起拍照留念；身后的全景玻璃大楼里，西装革履的学生坐在书桌后，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金融课程，偶尔瞥去目光，眼羡的看着即将毕业的学长学姐。 王如虎看过周围，没有太多的感触，看着进出的大门转去一侧人迹较少的地方，就被哈罗德一把扯住袖口。 “虎，你做什么？！” “翻进去。”王如虎指了指校门来回走动的保安，后者耸耸肩膀，一脸无奈的表情拉着这个东方大汉回来，“我的身份是合法，何况这有的场面，我年轻时候干过推销员，不知经历多少，跟我来。” “干过谁？还需要什么经历？” 哈罗德被突如其来的这句，差点一个踉跄不稳摔倒，转过身朝着王如虎摊开手比划了一下，边走边退。 “好了好了，不能再说下去了，我怕忍不住丢下你不管。” 到了校门那边，两个黑人守卫掂量着警棍迎上来，上下打量一前一后过来的两人，背对的哈罗德朝王如虎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你在这里等我。” 说着转过身，正了正衣领，微微仰起脸，带起礼貌的笑容。 “我是摩洛西亚皇室，马阿加迪亲王的二儿子，你们可以叫我哈罗德殿下！” 对面两个膀大腰圆的黑人保安面面相觑，哈罗德见他俩迷糊，绽出迷人的微笑，走进校门内。 “.......这样说吧，我是来见你们大学的哈勒斯教授！后面的大个子，是我从东方聘请来的武术高手，现在可以让我进......哎哎，你们把我放下来！” 下一秒，叫喊的身影飞了出来，扑去地上摔成狗啃泥。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王如虎摇摇头，绕开过去那边人少的大街支道，寻着没有摄像头的位置，哈罗德拍着身上灰尘，掏出手帕擦了擦脸，揣去右胸口袋，露出一角，语气有些愤慨。 “那两个黑人，肯定知识太过狭隘，不知道摩洛西亚是一个国家......你抓我肩......啊啊.....好高啊！” 说话间，哈罗德肩头一紧，视野忽然拔高，风声从耳边呼啸过去的刹那，脚下已经踏实，偏转的视线稳定下来时，惊骇的转过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到了校内。 “我怎么过来的？这种事你一定要提前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追去前面叨叨嚷嚷的跟在宽厚的背影后面，王如虎回身一把拧住他后领提到前面，“再说话，我把你挂去前面那座教堂顶端！” 哈罗德立马闭上嘴，自觉的走在前面带路，他知道那位哈勒斯教授的办公室在那，进入一栋办公楼里，结果人不在，打听一番，才知道在学校后面的实验大楼，问清楚了几楼，两人匆匆赶了过去。 因为商务性质的校区，这栋实验大楼较外面冷清许多，走廊上能听到两人走动的脚步声，循着打听来的门号，来到写有‘05’的淡蓝房门。 “就是这里，我与哈勒斯其实也算是熟人。” 哈罗德笑着说了句，敲响门后，过得一阵，才有人过来开门，一个须发乱糟糟的老头穿着白褂，面无表情的出来，看到面前朝他微笑的犹太人，后退一步。 ‘呯’ 房门重重碰上。 “他可能有些不怎么喜欢陌生人。”他指了指王如虎，随即又敲去几声，朝里面喊道：“哈勒斯，是我，哈罗德！！是有件关于科学的事找你，我身后这个朋友，患上了失忆症，心理干预治疗没有任何效果，摩洛西亚最好的脑科医生也束手无策，但我知道，这世上最好的脑域专家只有一个人，也只有他才能有办法，那个人现在就在这间实验室里。” 吱~~ 房门重新打开，老人依旧面无表情看着这个油腔滑调的犹太人，这次没有再关门，转身回去试验台上，继续做着实验，王如虎跟着嬉笑的哈罗德走进房门，里面摆设繁密，十多个书柜罗满了厚厚的书籍，附近几张拼凑一起的实验台、办公桌，凌乱狼藉，各种叫不出称谓的器材放的乱七八糟。 “大概擅长科学的人，通常都这幅德性，不太爱收拾。”哈罗德看着凌乱的一幕，嘴角抽了抽。 王如虎看着最近的长桌，排满了瓶瓶罐罐，里面多是福尔马林浸泡的人、动物的完整大脑。 “东方人，不要摸，它们会感到害怕。” 正看得入神，忙着计算公式的哈勒斯放下笔，拿过桌上的眼镜戴上，“大脑损伤的失忆，我可以帮忙，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搬到商务校区吗？” “这里清静？”哈罗德指去外面，“整栋楼，就只有你一间实验室。” 王如虎也有些好奇的看去那边不苟言笑的老人，后者语气单调，也没有多余的客套话，朝两人说道：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我在这里容易认识有前途的商业学生，将来或许能得到他们的资金帮助，因为......我很缺钱，你的朋友。” 哈勒斯看去遮掩严实的王如虎，“......你朋友失忆的症状，我可以帮忙，不过需要一笔钱，一百五十万美刀。” 听到后面那一百五万的金额，哈罗德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我可是你的朋友。” “就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才说的这个价格。” 老人并不通人情，言语过后，过去将房门打开，“有了钱，再过来找我。” “你！” 哈罗德还想理论，被王如虎拉住，忽然想到什么，从兜里翻出那张半截纸，让哈罗德帮忙转交给对方。 “告诉他，钱会有办法，这张纸条劳烦他帮忙看看，能不能将里面的波段解析出来。” 那边，老人狐疑的接过，瞄上一眼，不动神色的将半截纸收起。 “古怪的波段，抽空我会看的。” 说完，就将王如虎、哈罗德赶出实验室，‘呯’的一声，又将门关上，还听到里面传出反锁的声响。 两人按着远路出来，翻过院墙后，一落地，哈罗德就开始扯开嗓门跟在后面吵吵嚷嚷起来。 “钱.....看吧，又提到钱了，要是这卡没事，别说一百五十万，两百万，也能给他！现在我们上哪儿弄这笔钱？” “总会有办法的！” 一路走去越发繁忙的街道，王如虎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人潮，皱着眉头应了声，这么一笔巨款，他确实也有些犯难，总不能逼迫对方吧？说不得中途还有可能阴自己一把。 “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去打......” 哈罗德话唠的追在后面，就在说话间，前方的背影忽然停下，来不及反应，一头撞去结实的后背，捂着鼻子蹲去地上，疼的眼泪都挤了出来。 滴滴！ 一侧街道陡然传来汽车喇叭声，一辆红色敞篷轿车缓下速度，停靠过来，王如虎转身望去，停下的车上，一个褐发波浪卷的靓丽女子，双臂撑着侧门，挺着高耸的胸脯，歪了歪头看着这边笑的很甜。 “嗨，东方大力士，很远就看到你在街上走了，在散步吗？” 才隔几日，王如虎自然认得这个女人，对于口语，他还不怎么会，跟着笑起来，点了下头当做回应。 “那你逛街吧，老板从洛杉矶回来，正传我回去加班。再见了！” 琳达俏皮的挥了挥手，坐回车里，趁着巡逻的警察没来，发动车子汇去车流当中，捂着鼻子的哈罗德呲牙咧嘴的站起来，看着远去的红色轿车，认得出价格不菲。 “这么好的车......” 女人？ 哈罗德眼睛顿时一亮，再看去旁边身材高大的男人，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不等王如虎叫他回去，先一步走去其他方向。 “虎，你先回去，我发现一个新的发财路子，记着，我还是你经纪人！” 看着跑远不时蹦跶两下的背影，王如虎一脸疑惑，犹太人都这么有经商头脑？这么快就想到赚钱的路子？ 回头看了一眼，红色轿车消失的方向，‘还是先回唐人街，等他回来。或者先去龙叔店里帮些忙，混上一顿饭。’ 走去繁华的街道，远去的另一条长街，夹杂车流当中的一抹红色，拐去了街边，不久，开去一栋大厦地下停车场，琳达脱下平底鞋，换上一双红色高跟，关好车门走去电梯，按下了二十六楼的按钮。 过得一阵，‘叮’的电梯门开启的声音里，琳达走出电梯，越过通道墙壁上写着‘安克雷顿’的名称，喧哗而忙碌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办公区域人来人往，忙着收发传递文件，女子对这里很熟悉，随手拿过发送文件的一个青年手里刚冲的咖啡，转身比了一个心，挑去一个妩媚的眼神，笑着扭动腰肢走去前面一间办公室。 “亲爱老板，我回来了。” 敲开玻璃门，前方一张大理石桌后面，一个棕色长发女人架着修长的腿，翘着乳白的高跟鞋，正打着电话，夹着钢笔的另只手，挥了一个手势，让她坐去桌前的软椅上。 琳达收起外面的轻跳、活泼，乖巧的搂了下后裙，坐去软椅，安静的看着对面的女人，棕色的长发分在两侧肩头，白皙的皮肤高鼻深眼，整体五官算不上特别惊艳，但也很漂亮了，尤其鼻梁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后面那双深蓝的眸子，让琳达看的有些入迷，下意识说了一句。 “老板，你该谈恋爱了.....” 惹来的那边镜片后的蓝宝石般的眸子划过眼角，淡淡的瞪来一眼。 第二十章 要老婆不要 阳光划过天云，深蓝的窗户倒映飞过鸟儿，扇着翅膀落去远处楼顶，叽叽喳喳的梳理羽毛。 大厦高层全景窗户映着长腿棕发的女人，倾听着电话传来的话语，冷淡的应和两声。 “知道了，新闻我看过，会注意这种情况。” 挂了电话，扔去办公桌，靠着椅背换了一个方向，看去桌对面撑着下巴正出神看来的女子，将指间的钢笔放下，红唇勾勒出微笑。 “休假如何，有没有和你男朋友渡过一个难忘的假期？” “拜托别提了。” 琳达听到这个称谓，表情耷拉下去，双手怀抱，翘着红唇哼了一声，“那家伙在纽约另寻了新欢......老板，刚才我提议......” 对面，名叫娜塔莉的女人口鼻挤出‘嗯？’的长音，琳达赶紧闭上嘴，安克雷顿在米国是很有名气的公司，面前这位，可是安克雷顿的boss，从小就是喜欢研究，今年三十三了，从未听说过她交男友，可老板既然不愿意，她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片刻，她转开话题，引到刚才的电话上，问起出了什么事。 “谁打的电话，你表情很严肃。” “哈里斯教授被杀了。”娜塔莉揉了揉眉心，‘嘶’的摩擦声里，翘起一条腿架去另条腿上，紧绷着玻璃丝下，是一片雪白的细腻。 女人翻转指间的钢笔，双眸透着一丝凝重。 “虽然安克雷顿和他没有合作，但他突然死亡，放在家中的研究资料也被翻出，对方明显是冲着那些研究去的，幸好哈里斯研究的脑域潜意识扩充装置资料并没有落入对方手里。” 琳达眼里闪过担忧，小声问道： “老板，我觉得你现在急需的不是一个男友，而是一个保镖。” “那我的助理，有合适的人选吗？” 娜塔莉像是跟她开玩笑，随意问的了一句，拔开笔盖，处理起面前的文件，哪知对面的女子皱着眉，一副思考的表情，手指点在下巴，想了许久。 “倒是想到一个人，我从纽约回来的时候，他还帮我把车推到路边，唔......一个力气很大的东方人，老板要不要考虑一下，他应该就在唐人街，回公司的时候，还在路边遇见他。” 处理的文件的女人没有抬头，镜片后的美目盯着文件内容，晃着乳白色的高跟鞋尖。 “琳达，我的保镖已经有几个了，而且需要非常信任的人、或保镖公司，一个东方陌生人，并不值得我信任，另外......不是力气大就能胜任保镖这个职位。” 女人一处理起公司事务，性格神色都显得格外严肃认真，琳达耸耸肩膀，也不好再继续往下说，老板有老板的考量，何况安克雷顿是一家研究型企业，与军方也有很多合作，不是值得信任的人，确实不能进入这家公司，尤其是娜塔莉身边的保镖。 “我就说说。” 琳达看了一会儿对面神色专注的美丽侧颜，无聊的伸了一个懒腰，“那我出去忙工作了。” “嗯。” 那边，娜塔莉淡淡的应了一声，拿过处理好的文件放去一边，听到关门声，抬了抬脸，‘男友？’呢喃一句，神色有些出神，‘男友’二字让她感觉荒谬，随即摇摇头，将这个词汇甩出脑海，纤柔白皙的手指出重新拿过一张文件继续今日下午的繁忙。 阳光倾斜，划过城市上空。 立着‘天下为公’的牌坊后方，交织长串的灯笼齐齐亮起了灯光，行人、食客来往的街道上，铃铛叮叮当当的响彻，伴随的还有粗犷的嗓音嚷开。 “让让！麻烦让让！” 避开的行人，颇为好奇的纷纷望来，随后轻笑出声，前方街边，王如虎系着印有龙叔头像的围裙，骑在女式自行车上，车头两侧还挂有‘龙记茶餐厅’字样的纸袋，就像大人骑儿童车般，穿行在街边。 叮叮~~ 按响几声铃铛，车头摇摇晃晃穿过前面行人，在一家杂货铺停下车，扯开嗓门朝里吼了一声。 “出来拿外卖！” 嗡嗡~~嗡嗡~~ 店铺橱窗都在声音里颤抖，里面瘦瘦的老板捂着湿了一片的裤子跑出来，原本想骂，看到硕大的体型矗在面前，脸上顿时堆起笑，伸手接过壮汉递来的外卖，待人一走，骂骂咧咧的嚅了嚅嘴，前面骑出一段的身影侧过脸来时，当即转身就跑回店里。 ‘蹭顿饭还真不容易......’ 王如虎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哈罗德也该回来了，骑上自行车摇摇晃晃回去龙记茶餐厅，靠去旁边。 一进门，便闻到蛋炒饭的香味，哈罗德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鼓涨着腮帮咀嚼，不时伸手抹了下嘴角的饭粒，跟对面的胖老头比划勺子。 “做生意，我们犹太人那不是吹的，就算身上只剩几美刀，也能挖出第一桶金来。” 龙叔低下眼镜，从画有搔首弄姿的女人杂志后面挪出脸来，“怎么赚？买彩票啊？！” 余光里，看到进门的身影，懒得跟哈罗德说话，放下杂志过去，嘿笑着搓了搓手。 “杂货铺那家伙有没有被吓到？是不是一见到你，屁都不敢放？” 王如虎点了点头，老头脸上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拍着鼓鼓胀胀的肚子，跑到门口朝街后面那家杂货铺远远啐了一口，嘿嘿哈哈的大笑一通，回头：“阿虎，你等着。” 说到这里，龙行正跑回后厨，开火、烧锅，一阵‘咚咚’的切起菜来，王如虎脱下围裙递去附近一张椅子上，招呼就近一桌客人，随后走去朝他招手的犹太人，在对面坐下。 “一个下午，你跑哪儿去了？” 店里只有两三桌客人，都是尝鲜的食客，倒也算安静，哈罗德张望了周围，勺子搅拌着的蛋炒饭，压低了嗓音。 “赚钱去了。” “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赚钱？那钱呢？” 哈罗德将他手拍回去，捏着勺子扬了扬，挑着下巴，颇为得意的说道：“钱还没到手，不过有个问题，需要你答复。” 王如虎皱起眉头，瞧着这犹太人的笑容，总感觉有些不安。 “要做什么？” “想不想谈一场恋爱，酸酸甜甜的那种。” 哈罗德拿着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小黄鸭，在手里捏响，笑的嘴都合不拢。 “那女的身价千金！人也漂亮，还没结婚，而且就喜欢你这种身材强壮魁梧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笔生意......啊呸，这段美好爱情。” 过得一阵，店门打开，哈罗德“啊——”的叫声里，扑去外面街上，甩成狗啃泥。 王如虎拍了拍手掌，呯的一声将玻璃门阖上，看了眼目瞪口呆望来的几桌食客，皱起浓眉，目光凶戾。 “吃饭！” 店里顿时一片安静，只听到筷子刨动碗底的‘哒哒’声。 第二十一章 重操旧业 “虎，这事你一定要去啊！” “那女人我可是精挑细选，用你们华国话来讲，是千里挑一！” “噢，我的华国老爷爷，你不要那么固执，要有一点牺牲精神，那样我们就有钱了。” 叨叨嚷嚷的话语跟在高大的身形后面，王如虎传去一桌奶茶、咖啡，贴了创可贴的哈罗德一头又撞在结实的后背上，捂着通红的鼻子，呲牙咧嘴的蹲去地上。 “两位慢用。” 王如虎朝这桌客人礼貌的说了声，在两人“好高！”“这么壮......肌肉好结实。”的话语里，男人转过头看去地上捂鼻蹲着的哈罗德，伸手提着他领子拎了起来。 “就算有钱，也是我有。真以为，去相亲，别人就把钱给我了？见面就给钱的，那是舞男。” “要是我有这体格，我......我就上了！” “那边大个子，麻烦来一笼菠萝包，龙叔亲手做的！” 店里角落一桌客人举手招呼一声，王如虎朝对方点了下头，走去餐车取过一笼包子，那边哈罗德慢慢后退到门口，又停下来，朝那边给人送餐的大汉喊道：“虎，卡的就是算了，因为你的事，我现在有家不能回，你就没想过负责吗？！”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周围几桌客人眼神古怪望来时，王如虎顿时反应过来，眼光凶戾的看去门口的犹太人，恨不得冲过去扇他一巴掌，迈开半步，手还是伸去腰间将围裙解下放去柜台，朝厨房那边喊了声。 “龙叔，我有事和哈罗德出去一趟。晚上你自己关门。” 便过去一把按住嬉笑脸皮的哈罗德脖子，抓小鸡似得走去外面，在厨房探出脑袋的龙叔大吼大叫的话语里，王如虎边走边说。 “走吧走吧，再让你说下去，弄的好像我俩有什么见不得人事！对了，那女人真的漂亮？不会是四十年前漂亮吧？” “我会吭你吗？那是货真价实的贵族千金。” 两人一高一矮走过街道，前方一家药店转出一道身影，看到过来的两人，李兰脸上露出笑容。 “阿虎，不是听说你在龙叔店里帮忙吗？怎么在这儿？” 一个下午店里帮忙，来的客人大多都是唐人街的熟客，自然也知道龙叔出租楼里住了一个两米的男人，听说留在店里帮忙，惹的一下午来了不少人过来看稀奇，把龙行正脸都笑歪了。 “有事要出去一趟。”王如虎瞪了一眼旁边催促的哈罗德，随即也跟着笑起来，看了看女人身后的药店。 “兰姐，你生病了？” “我才下班，路过这里。” 女人指了指她上班的那家美容院，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盒外敷的药，也不想小姑娘，那般扭捏，过去直接塞到男人手里，捋过一缕发丝到耳际，垂下手叠在腹前，后退一步。 “回来的时候，想起你身上的伤，顺便就给你买了擦伤的药，店主说了，这药早晚一次，按时用，以后不会留疤。虽然贵是贵了点，但很好用。” 王如虎看了眼盒上的英文，药效就是普普通通的跌打药，还是国产的，只不过换了一个包装，看来是被坑了。 不过他没说出来，以免兰姐回去跟人闹腾，对她往后这里生活不是很好。 ........等身上有点钱，悄悄给她补上吧。 想着，和李兰聊了几句，道了谢后，这才被催促的哈罗德连拖带拽的离开唐人街，打了一辆的士，花了几分钟到弗雷门街，这里是芝加哥市的赌场区域之一，当然这是的士司机介绍的，他以为后座两人，是从东方来的赌客。 “这里虽然比不上拉斯维加斯，可赌什么都有。” “两位要是想的话，我有个地方，可以免费带你们去，到时候跟门童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不用了。” 王如虎朝哈罗德示意了一个眼神，后者耸耸肩膀回绝了热情的的士司机，不久，两人在这条街道中段下车，两侧棕榈，粗大的叶子在夜风里微微摇曳，街道两边来往的人颇多，闪烁霓虹灯的酒吧、夜总会照着一道道身影犹如夜里穿梭的鬼怪。 咻！！ 走过两人的一个金发女郎瞥来妩媚的眼神，惹得哈罗德忍不住朝对方扭动的背影吹了一声口哨，恋恋不舍的扭回头来，拍了拍王如虎的手臂，指着街对面一家门前停满各种豪车的夜总会。 “就在那里，我们快些进去，做为绅士，不能让对方久等。” 买了入场的卷，两人一走进敞开的两扇玻璃门，拐过金碧辉煌的墙壁，嘈杂喧闹的音乐、人的呼喊、笑骂声遮掩了能听到的一切，王如虎本就听觉敏锐，这种环境下，听得一阵不舒服。 “哈......在那边！” 哈罗德走在前面挤过蹦跳、摇摆的几道身影，王如虎跟在他后面，顺着他视线，远远看到那边卡座，一个极为肥胖的黑人女性坐在哪儿，烫卷的大波浪，一身粉色花边短裙，勒出腰间几圈轮痕，胖的快崩开的大圆脸，似乎注意到哈罗德声音，偏头朝这边望来，肥厚的嘴唇咧出笑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活像一头黑熊成精坐在那里。 王如虎惊的脚趾头绷紧，冷汗都冒了出来。 ‘分明就是千斤.......’ 低头看了下自己身板，尼玛，怕是比自己都还重，性子再是冷静，王如虎差点忍不住原地暴走。 顿时，一把抓住正要过去打招呼的哈罗德后颈掐住，转身提着就往外走。 “回去再收拾你！” “疼疼.....先松开！”哈罗德双手去拉后颈的手臂，知道瞒不住，硬挤出笑：“来都来了，就一晚也行......你看她笑的多美，瘦下来绝对是颗璀璨的黑珍珠，虎，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王如虎伸手拍了一下他头顶。 “闭嘴，我怕关了灯，人都找不到。” 随口搪塞了一句，拎着对方踏上舞池石阶往回走，就在两人一拖一拽间，嘈杂的音乐渐渐小了下来。 陡然有男人的话在麦克风里响彻。 “欢迎今晚来到斯宾斯夜总会，相信你们猜到今天是一周一次的什么活动了吧？我们的拳手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还在等什么？花上一些小钱，买上输赢来一起渡过这场刺激的夜晚！” 踏上石阶的身影停下脚步，他手中挣扎的哈罗德也愣住，两人齐齐回头侧脸，那边舞池已经在保安清场下空了出来，上方穹顶，一张铁笼擂台缓缓降下安放去正中，亮起的灯光照去擂台的一瞬，周围无论卡座、还是站在四周的客人疯狂起来，有些直接举着手里的钞票挥舞，歇斯底里的朝台上呐喊。 不久，两个白人拳手走进笼门，无数呼喊声、照来的霓虹灯光打在了一起，不时还有人往里丢武器，让他们捡起来厮杀。 “虎......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哈罗德偏过头，仰起视线看去一旁男人的侧脸，王如虎看着笼里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个拳手，只是嗯了一声。 下一刻。 两人四目相视，默契的拍了一下手掌，哈罗德急急忙忙下去询问如何参加笼斗，随后苦着一张脸回来。 “虎，恐怕今晚你还是要稍微做出一点牺牲......报名要三万美刀。要不，等会儿你闭上眼睛？把这颗有点大的珍珠吞下。” “我胃口不好，吞不下！” 王如虎看也不敢看那边的‘黑珍珠’叫上哈罗德先出了这家夜总会，吹着冷风在街上溜达，半晌，他忽然看去缩紧脖子走在一侧的犹太人。 后者眨眨眼睛：“看我做什么？她又不喜欢我这小身板。” “不.......芝加哥应该还有黑拳擂台吧？你去联系，下周再来这里比赛。” 望着闪烁眸底的霓虹灯光，他轻说道。 第二十二章 夜色际会 繁密的霓虹灯远去身后，湖风吹着河滨道路，出了弗雷门街，王如虎和哈罗德看着夜色湖岸夜景，远方偶尔有警笛的声音呼啸而过。 夜风吹来，淅沥的雨点落去微摇的棕榈树，哈罗德抬手遮了遮头顶。 “下雨了？” 感受到雨点落在额头的凉意，便催促一旁的男人先回去，“真下雨了，两个男人在雨里散步，会被误解的，黑拳的事，明天我出去找找。” 沿湖的街道显得冷清，走过的几个芝加哥人匆匆从他俩身边过去，看到两米身高的东方面孔，还是诧异的瞥来一眼。 王如虎朝看来的人，礼貌的笑了笑，看着他们远去。 “嗯，现在情况也就笼斗来钱快了，也是我的强项。” 偷渡的身份，在米国其实并不少见，但终究上不了正式的场合，打十多场黑拳，赚足了入场卷的钱，再到赌拳的夜总会，一口气将一百五十万赚足，对王如虎来说并不算难。 哈罗德缩着脖子，搓着手，仰起头白去陷入沉默的王如虎，抬手比划：“想那么多，要是听我的，也就几晚上的事......你的体格还应付不了？我看多来几个，都没问题。” 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划出计算器，指尖在上面点来点去。 “我算过了，依刚才说的，不到两天，咱们就能挣够五十万，四天就是一百万，不到一周，咱们需要的钱就齐了，还有剩余的。到时候我再拿这笔钱去做投资，一年时间的回报率......” 远方的警笛声变得频繁而清晰。 走在前面的王如虎忽然停下，后面埋头计算回报的哈罗德结结实实的又撞去他背上，捂着鼻子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蹲去地上。 “今天第三次了......我说你干嘛停下？” 王如虎没有回答，沉默的偏过脸，听着警笛声的方向延伸去不远的几条街道，目光只是望着那边。 从地上起来的哈罗德，揉着鼻子凑近过来，顺着他视线望了望，什么也没看到，只听那边有警笛在响。 “很正常，米国犯罪率很高，随时都有警察出警。” “那没事了。”王如虎感官敏锐，自然能到常人不同的异常，不过，似乎与自己无关，何况还有米国警察在场，要是把拉进去，得不偿失。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轻声说了句，带着还在揉鼻的哈罗德，走去附近的一条街道，片刻，距离过去的方向，相邻的几条街巷外，长串的刹车声‘吱’的拖出长音，闪烁警灯的车辆转去路边停靠的轿车，引擎盖抵的翘了起来，升出黑烟。 后面紧跟而至的警车径直越了过去，有人从副驾驶探出半个身子，举着喊话筒前方一个奔跑的身影喊道：“停下，不然我开枪了，我发誓，我真的要开枪了！” “李！！投降吧！” 一辆警车超道上前，穿着便衣的探长，也在喊出话语。 “跟我们回去，那东西不属于你！” 跑在街边的身影，穿过一道道路灯的光芒，侧脸冷冷瞥了眼追上来的车辆，脚下一转，扭头钻去最近一条巷子，赶来的三辆警车一窝蜂堵在巷口，开门声里，纷纷拿着枪跟着冲了进去。 他们追击的亚裔青年，原是芝加哥警局的实习警察，之前哈里斯教授被杀案，对方还帮忙协助，可原本要将案件移交给cia，收集的证物，尤其是那块硬盘，忽然被人盗走，追查下，竟锁定了嫌犯身份，他们曾经的同事——李。 前方奔跑的青年，回头看了眼，伸手将旁边垃圾桶，连带里面寻食的黑猫一起掀翻倒地，脚下一踏，踩去侧面墙壁，借力一跃，又蹬去另一边的巷壁，攀着墙壁边沿上去飞奔起来。 呯！ 有枪声响起的刹那，墙垛爆开一团石屑，飞奔的青年纵身飞扑，双手压着前面拦路的铁网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去另一边，挎着背包头也不回的跑出巷口。 “该死！” 看着跑出前方巷尾的身影，探长使劲砸了一下格在巷子中间的铁网，朝旁边同僚气急败坏的吼了声。 “市政的人，为什么把这东西放在这儿！！” 其余警察将脸偏开，不好回答，片刻，一行人原路返回车上，汇报嫌犯消息，请求直升机搜索，随后开着警笛继续追踪下去。 ....... 呼~~ 呼呼~~ 警笛远去街道前方，陡然一道身影从附近院墙又跳了下来，看着警灯拐去街口消失不见，这才靠去墙壁，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正是刚才跳墙跑了的亚裔青年，翻过身后挎包，拉开拉链，看了一眼里面被证物袋包裹的硬盘安然无恙，重新拉上，背去肩头，目光扫过街道两头，这才起身走去对面建筑。 然而，迈开的脚步落去街沿明亮的路灯范围，下一秒，地面‘呯’的一声炸开水泥，一颗橙黄的弹头带着滚热余烟镶嵌在混泥土里。 狙击手？ 青年反应过来，转身就跑，错开的路灯灯柱上，顷刻间，又是‘呯’的一声溅起火星，旁边的墙壁顿时被跳弹打出一道孔眼。 逃开的青年身后，一个背着长匣的黑影嘴角勾着笑容，边走边拉动枪栓，正是那日一枪击中哈里斯眉心的那个狙击手，信庭漫步般，哼着小调，再次抬枪，夜视瞄准镜对准s型跑动的背影，直接扣下扳机，后座让他仰了一下的同时，那边也跟着响起一声惨叫，一抹血光突兀的掀了起来。 呃......呃......啊...... 中弹的青年痛苦的在地上扭动，看着摔去旁边的挎包伸手拽过怀里，低着一盏路灯缓缓站起身，他肩胛完全被打碎，鲜血将整个后背染红，跌跌撞撞迈开两步，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啪啪~~啪~~ “我非常欣赏东方人的一点，就是做事非常有耐心，还有.......顽固！” 陡然的话语在附近响起，一个穿着防弹衣的男人，叼着烟头，拍掌走了出来，“可惜，遇上我们了，不然这份研究真会让你带回你的国家。” 蹒跚靠去墙壁的青年望去走来的身影，其他方向也有对方同伴走来，咧嘴笑了一下，“什么时候盯上的？”还能动的那只手，悄悄摸去裤兜。 “自从硬盘进了警察局，我们已经盯上了，正想着怎么将它取回来，没想到里面竟还有人也在打这主意。” 看着青年悄然动作的右手，那人摇了摇手指，笑容更盛。 “no、no......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小动作我们都看得到，远处还有一支狙击枪正瞄准你的脑袋，好心的东方人。” “是吗？” 李慢慢举起手臂，手从裤兜拿出的，还有手指串过的一颗手雷拉环，“我一死，这可爱的小东西就会很生气，包里的硬盘你们或许拿到的，只是一堆废料了。” 看清对方手中那颗致命东西，走来的那人神色一僵，停下脚步，抬手也让周围靠过来的同伴跟着停下。 他笑容渐渐收敛。 “请保持克制，这件事我觉得我们可以商量，东西给我们，我们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返回你的国家享受生活。” 然而就在他愣神，说出这话的刹那，那边靠墙的青年，转身就跑，一头扎进刚出来的巷子，咬住拉环一拔，随手将那颗手雷扔去身后，嘭的落去地上滚出巷口。 “我......我艹！！” 那人大骂了一声，叫其他人卧倒，飞身扑去地上，下一秒，轰的巨响炸开，一团火焰冲天而起，震的大街两侧店铺、以及上方住宅窗户嗡嗡作响。 火光褪去，爬地上的几人起身，嘶喊：“追！” 这些人行动敏捷，经验也是有的，冲进巷口看到翻过铁网的青年，抬手就是几枪打过去，跳起的火花间，纷纷蹬挪巷壁翻过铁网降下地面，继续往前追击。 稍远，尽头的巷口，此时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停下来，矮小的身影望去一个方向。 “虎，刚刚有听到爆炸声了吗？” 就在话语出口，陡然一道身影从不远的巷子狂奔出来，脚下不稳，直接扑在了地上。 “.......快走！”地上的青年看到还有路人在这边，虚弱的挤出一声。 “华国人？” 王如虎愣了愣，随后偏头，凌乱的脚步声自巷道传出，追杀上来的几人看到那边的两个身影，端起了枪口，用着英语大吼：“一起杀了。” 下一刻，回答他们的，是硕大的拳头。 凶戾的面容看去巷子，枪响、子弹入体瞬间，王如虎陡然挥拳，追上来的第一个人，脑袋歪斜，眼珠都在瞬间凸出，颈脖响起骨骼断裂的脆响。 血光、碎肉掀起的同时，横翻出去。 砸去的厚实的墙壁，鲜血唰的洒出一片殷红，印出人的轮廓、 第二十三章 太嗨了（一更） 火舌在昏暗巷里亮起。 路灯昏黄的光芒照去巷口，枪响的瞬间，弹头擦着墙壁划出一道划痕，偏转了方向没入瘦弱的犹太人胳膊。 “啊——” 哈罗德仰脸惨叫一声，旁边魁梧的身影已经炮弹冲去巷口，最先追来的一人举枪，还未扣下扳机，下一秒，映入视野的，是布满老茧的拳头横挥打出，带起风声呼啸而来—— 拳头打翻枪身，触及那人脑袋，脸颊皮肉瞬间挤成一团、迸裂开来，血珠渗出裂口，露出白森森的额骨、颚骨。 昏黄的路灯光芒照出人的影子都掀飞起来，撞去巷壁，啪叽一声，浓稠的殷红显出一道人的痕迹。 “哈罗德？” 王如虎微微侧脸，眸子瞥去眼角，唤去身后的哈罗德，却是不见了踪迹，视线前移，对面街道，路灯光芒里，瘦弱的犹太人抱着胳膊正跑过人行道，声音远远在喊。 “我去给你找援兵~~” “这家伙......受伤了，还跑到这么快。” 王如虎收回视线的刹那，几乎本能的侧身，巷里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胳膊‘呯’的打在路灯，溅起火花的一瞬，远方人行道上，熟悉的声音“啊——”的发出一声惨叫，跑动的瘦弱身影绷紧，另只手捂去屁股，歪歪斜斜的踉跄几步，回头看着巷口。 “你们打他啊.......瞄我做什么......” 十米宽的街道上，淅淅沥沥的雨线落下昏黄的路灯光芒，偶尔有汽车呼啸驶过，发动机的嗡鸣声里，那边不起眼的巷子里砸去墙壁的尸体还在地上翻滚，开出第二枪的身影，连人带枪被拉扯到王如虎怀里，单臂压着对方后背，他目光直直盯着对面剩下的一前一后两人，身上的穿着令他眼熟。 ‘是杀哈里斯教授的那拨人.......那晚看来还真有漏网之鱼。’ 想着，王如虎手臂用劲一勒，臂上虬结的的肌肉如同巨蟒收紧鳞身，‘咔’的碎裂声骤然响起，怀中挣扎的男人顿时一僵，双目瞪圆软软向后一仰，倒垂下来。 巷子后面，剩下的最后两人被忽然出现的大汉也吓到了，对方身形，杀人的手法，顿时反应过来。 “是.......是......哈里斯家里的那个人！” “走！” 背着长匣的最后一人朝前面喊了一声，转身就朝后面的巷尾跑，然而，穿着防弹衣的那人还未回过神来，目光死死的盯着丢下尸体走来的高大身影，巨大的阴影遮掩了他视线。 “你......” 男人抱着枪已经不知道扣下扳机了，颤颤兢兢的仰起脖子，对上的是，正俯视他的一对双眸。 阴影下，王如虎咧嘴露出一抹微笑，陡然挥拳。 血肉碰撞的闷响响彻巷内，跑出巷子的那名狙击手脚下疯狂飞奔，担心同伴的回头望去一眼，隐约有闷响传出，路灯光芒里，人影如同炮弹般飞出巷子，轰的砸在路灯，灯柱发出呻吟，灯泡震的破碎，砸来的人体已经被打的完全看不出模样，脑袋血肉模糊，身子对折肉碎，镶嵌在弯曲的灯柱上跟着柱身微微摇晃。 “跑？” 王如虎看着跑远了的最后一人，伸手拿过路边的垃圾桶盖，跨出半步，挥臂掷出，浑圆的盖身‘咻’的一下飞出，旋转着没入前方夜色，只听嘭的一声响，直接砸在跑动的身影后脑，直接扑倒在地，扁瘪的铁盖咚的落去地上翻转两圈，在七窍流血的脸庞停下。 啪啪~~ 拍去手上灰尘，王如虎看了眼周围，街边的店铺此时也早在爆炸声、枪声里纷纷熄灭了灯光，整条街上看去黑漆漆的一片。 旋即，转身回到巷里，走到另一头，看着地上之前那个华国人，紧闭双眼，早已昏厥过去，后背肩胛全是殷红一片。 “应该是中弹，得想办法把弹头取出来.......总不能看着他死。” 避着伤口，王如虎将人抱起抗到肩上，后面一瘸一拐的哈罗德也跟了上来，慢吞吞的走在后面。 “虎，等等我，我也是伤员！！” “你不是跑了吗？” “.......没跑成，他们可能觉得我会去报警，先对我开枪了。慢点慢点，等等我。” “已经是最慢了。” “那我能不能叫救护车.......” “你有钱吗？” “.......没有。” “那还说什么，等回去，我给你取弹。”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叨叨絮絮的说着话，片刻消失在夜色路灯下，辗转几条昏暗巷子，籍着雨幕少有人外出，从唐人街后巷回到租住的楼里，夜里人已经睡下，还亮着灯光的龙叔那件房，不时响着‘哎哎呀呀’的戏曲声。 ....... 吱~~ 门扇打开，王如虎按亮电灯，转身将门阖上，肩头扛着的那人放去床上，走去卫生间，拿出上次兰姐放在他这的医药箱，里面处理外伤的工具倒是齐全。 “虎，先帮我.....我是你最亲近的朋友......” “别废话，趴下。” 王如虎伸手将哈罗德按回去，用酒精浸湿卫生纸，点燃烧了烧镊子，哈罗德回头看了眼，咽下一口口水。 “我这是第一次......你能不能对我的屁股......温柔一些？” “我也是第一次。” 烧了烧镊子，王如虎确实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犹豫的拉开哈罗德的裤子露出臀部，上面血糊糊的一片，最后厚实的位置，血孔外翻，露出一个空洞，好在只是跳弹打中，伤口并不深。 学着电影里看过的画面，倒去酒精消毒，有些发红的镊子挨近的刹那，轰的一下窜起了火苗，照亮有些手足无措的王如虎。 “虎.....怎么感觉......有些热热的.......” 哈罗德嗅了嗅鼻子，口中说出“怎么还有一股烤肉的味？”的一句，余光感觉到火光，下意识的回头，火焰在他屁股燃了起来，吓得“啊！！”的发出凄厉惨叫，瞬间从床上崩了起来，拖着屁股上的火焰，在屋里手舞足蹈的来回疯跑。 “着了....着了......水水！！！” 夜色深邃，亮着灯光的另一栋楼里，穿着背心，拖着人字拖的胖胖老头，撒了一泡尿，抖了两下，疑惑的偏头看去斜对面的三楼房间，凄厉的叫喊熟悉的传来。 “又开始了.......叫的这么大声，玩什么玩的这么嗨。” 嗯？ 我为什么有股兴奋的感觉？ 不会是....... 老头愣了愣，想到某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哆嗦两下，赶紧回去房里。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落下，夜色渐渐在吵闹声中过去。 第二十四章 ‘搬砖\’之人（二更，求打赏、月票） 哦哦.....哦噢喔~~~ 晨光破开东方云隙，金色推着黑暗的边沿，一寸寸洒满城市大街小巷。 远远的警笛声在城中响起，唐人街龙记茶餐厅后面的租住楼里，渐渐喧嚣起来，梳理头发，化作浓妆的女人们，咬着橡皮筋，说说笑笑的生火煮饭。 “昨晚都没睡好。” “还不是昨晚，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大半夜的鬼哭狼嚎。” “......会不会是龙叔？” “那个老家伙能叫的这么让人心惊动魄？” “那.....会不会是.......” 七嘴八舌的言语声里，描着美貌的女人悄悄指去斜对的三楼，李兰煮上稀粥，白了她们一眼，随即明白过来跟着笑出声，一群女人顿时哄笑成一片。 指去的三楼上，阳光自窗户倾泻进来，落在床上挤着的三张面孔，听到外面嬉闹的声响，侧睡的哈罗德嚅了嚅嘴，朝旁边高大的身体蹭了蹭，王如虎睁开眼睛，随手将他脸推开，坐起来，打着哈欠走去洗漱 冷水浇在脸上，搓下些许血迹，看着镜子里倒映的粗犷面容，想起最晚的事，咧嘴笑了一下，走出卫生间，救下的那人此时也已经醒了过来，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靠在床头墙壁，正看着低头走出门框的身影。 “昨晚你救的我？” “都是同胞，别那么客气。背后打碎的那些骨头，我弄不好，只能帮你弹头取出来。”王如虎将毛巾搭去窗边，对着照进来的阳光掰了一下双臂，一片‘咔咔’的骨骼轻响里，话语也问起心里想问的事。 “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青年抿着嘴，目光却是看去放在角落的背包，沉默了一阵：“你还是不知道最好。” 他动了一下，完好的右臂撑着破旧的床头起来，摇摇晃晃的去那包，挎去肩头，或许听到外面女人嬉闹的声音，青年转过身来，朝王如虎说道。 “.......我被芝加哥警察追捕，还有另外一拨人肯定也在寻我，不能在这里久留，那样会牵连你，还有这里的人。” 窗前，王如虎皱起浓眉。 “你偷东西？” 那青年点了点头，眼角余光下意识的瞥去肩头的挎包，挤出一丝笑：“可以这么说，不过这里面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话语，目光再次投去对面的男人，将包放了下来。 “我有个不情之请.......” “我不帮忙。”王如虎直接摇头拒绝，“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去做。” 放下挎包的青年没有再去拿包的意思，靠着墙壁，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像是在缓解背后胛骨的疼痛。 “.......这里面有一个硬盘，是一位叫哈里斯.托德曼的教授的研究资料，我一直在芝加哥警局卧底，就是为了两件东西，其中一个就是这个硬盘里的资料。” 青年吐出一口烟，挤出笑容。 “前些晚，哈里斯教授被人暗杀，庆幸这个资料没有落入暗杀者的手里，不过芝加哥警方要将案件转交给cia，这硬盘同样也会落入他们手中，到时候，我就没机会了......我只得冒险将东西先一步窃取。” “.......原本摆脱了警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晚暗杀哈里斯教授的那些人，也一直盯着这个东西，刚摆脱芝加哥警察，就被他们埋伏了，呵呵......就有了昨晚那一幕。” 王如虎眼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直视着说话的青年，轻声开口。 “你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将你的事泄露出去？” “看人看眼，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青年挤出笑容，对面的男人，哪怕什么不做，仅仅矗立那里，都有股无法言明的压迫感，这样一个人，肯定不会去做那种告密的事。 那边，王如虎沉默的看着他，对方也坦然的对视，片刻，他走过去将挎包拿过手里，“你的身份是什么？让我保管这个？” 青年看着他拿起挎包，脸上的笑容盛，得到对方答复，心里像是卸下了包袱，显得轻松了不少。 “我是给祖国‘搬砖’的人，我目标太大，不能将它留在身上，至于这个东西，你先保管，等事情安稳一段时间，替我送到一个地方就成。有专门的人，会将它送回国内研究保存。” 床上沉睡的身影呢喃翻了翻身，像是压着了伤势，传出呻吟，正说话的青年偏过头，话语停下，眼神询问的看去对面大汉。 “他是我朋友。”王如虎点点头，肯定的答复。 青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说完，找过纸笔，写下一个地址后，便告辞走去房门，王如虎看了看手里的挎包，又看去开门的青年：“你不怕死？” “怕！但我这是必须要做的。” 打开的门隙，阳光照在青年脸上，他转过身，看着里面的男人，笑容在光芒变得灿烂。 “那个.......能跟你交个朋友吗？我叫李然。” 那边，王如虎跟着笑起来，扬了扬手里包袱。 “你叫我王如虎。” 听到这个名字，名叫李然的青年愣了一下，仍笑了笑，“人如其名，我要是不死，下次找你一起喝酒。” 说完这句，穿着那身染血的衣裳，匆匆楼下，躲开结伴离开的女人视线，步入楼后的巷子，‘踏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吱~~ 王如虎关上房门，看了眼手里挎包，拉开拿出一里面被证物袋包裹的计算机硬盘，只有巴掌大小。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人不惜性命。’ 旋即，也轻踢出一脚，点在哈罗德小腿上，“别装睡了，赶紧起来，还要去打黑拳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床上，哈罗德手臂吊着胸前，屁股更是一片乌黑，裹了绷带，避着伤口小心翼翼的起来。 “我可是伤员，还没休息就让我出门？你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让我看看。”伸长脖子凑近，王如虎转过身将硬盘放回包里，将他脸推开。 “赶紧洗漱出门。”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催什么催，嗯？我语气怎么越来越像华国人了。” 哈罗德走去卫生间，疑惑的看着镜里的自己，歪了歪脑袋，随后听到外面粗野的嗓门儿催促，赶紧单手捧了水浇在脸上，随便在毛巾擦了擦，一蹦一跳的在王如虎声音里，慌里慌张的出门。 第二十五章 神秘（三更，继续求票求打赏） 阳光升去云间，照拂的城市另一端，某个安静的大楼，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棂照去凌乱的办公桌。 烟头架在烟灰缸，青烟徐徐，随后被伸来的手拿过，放去干涸的唇间吸上一口。 吵杂的芝加哥警局，探长弗雷德吐出烟雾，看着桌上铺开的一张张今早拍回来的现场照片，以及几具不成样的尸体。 不久，又将它们叠在一起放去档案袋里，夹着指间的烟头，使劲搓了一搓脸。 “李......” 阳光照着男人疲惫的脸庞，对于发生的案件，他更加对身边当做学生看待的亚裔青年，所做的事感到痛苦。 “我把你当做学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他隐隐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可想起那个年轻的人笑容，还是无法释怀，毕竟带在身边一年，做了一年的搭档，不像其他警员，有肤色歧视，是真正将对方当做一个合格警察来培养，是投入感情的。 做为刑案组重要成员，他又不能不管。 警局嘈杂而喧闹，被逮捕的人坐在长椅等候问话，依旧硬着脖子与警察争吵，巨大的噪音让弗雷德‘嘭’的一拳砸响桌面，起身过去，将伸长脖子朝一个女警挑衅的黑人拉过来，照着对方脸上呼去一拳。 “狗娘养的！就是你们这帮黑人，才让这座城市，犯罪率居高不下！！” 连打带拽，拉着对方掀去旁边一张办案的方桌，笔筒、资料哗啦推开，弗雷德手肘压着对方脖子，他脸显出愤怒的狰狞，颈脖间都鼓起青筋，大声嘶吼引得周围警员、罪犯愕然的望来。 被压着的黑人罪犯，被反扣着是双手，满脸通红的挣扎喊叫。 “我能不呼吸......警官，我不能呼吸了。” “那就闭上嘴！！！” 弗雷德又是一通嘶吼，打去几下，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一行穿着西装的人正过来，远远看到的警员，连忙跑到暴怒的男人身边。 “探长，cia的人来了。” 话语声里，弗雷德偏过头，有几人走进办公室，为首高鼻梁，尖下巴的白人看也不看那边哀嚎的黑人罪犯，微笑说道：“弗雷德探长，这起案件已经超出芝加哥警方的范围，上面已经让我们接手，麻烦将案件过程，还有一些证物交给我。” 案件的证物其实并不多，最贵重的东西，已经被李然带走，剩下的不过是一些现场的照片和一些口供。 那人拍了拍档案袋，轻笑了两声，转身就走。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那cia的人回过头来，朝弗雷德扬了扬手指，“弗雷德探长，你被暂时停职了，因为你的识人不明，让哈里斯教授的心血白费，回去好好悔过，争取早日重新回到这个位置，或者，降去一级，当个小警员。” 米国警察系统，对这些联邦探员说不上喜欢，甚至还有不爽，这番讥讽的话，更是引得周围芝加哥警察纷纷露出怒容。 看着他们远去，一个个骂出声来，甚至将手里的档案、资料砸的嘭嘭作响。 “这帮鼻孔朝天的家伙，早晚要吃上苦头。” “........杀死那些暗杀者的人，绝对会打爆他们脑袋的。” “我也等着看笑话。” “等他们要需要呼叫我们增援，我想我的脚会受伤，去不了。” “......到时候，我老婆生孩子。” 吵吵嚷嚷交织耳边，弗雷德看着那群人远去的走廊，摁灭手里的烟头，走去属于自己的那张办公桌，吵杂的话渐小，有人过来安慰，他摆了摆手。 “不用，就当放一个假期，正好，回去好好陪陪妻子和女儿。” 收拾起私人物品，从抽屉里取出纸张，上面画着各条线路，从哈里斯到昨晚普顿斯街的案件，做了清晰的规划，他看着上面几条线连去的唐人街，忽然笑了一声，随手将纸投去碎纸机里。 “现在我可是停职了的探长，没有义务帮助你们。” 拿着自己的物品跟同僚打过几声招呼，轻松的走出警察大楼，明媚的阳光照来，弗雷德眯了眯眼睛，心情舒畅不少。 至少李不会落在他手里，而那个神秘人cia不会去追查，精力肯定会放在李的身上，毕竟东西才是最重要的，死几个暗杀者，不管是cia还是芝加哥警局，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愿他不会有事。” 望去的街道上空，白云如絮缓缓飘着，昨夜下过一场雨的缘故，路面湿漉，汽车碾过一滩积水，荡起粼粼波光，街道行人来往，或坐去路边长椅看着手中报纸；牵狗的妇人走在公园，与认识的人微笑打起招呼。 享受雨后惬意不同，唐人街上，热闹而喧嚣，推销的华人青年，挨着一家家店铺拜访，被拒绝，面带笑容的退出，擦了擦脸上的汗渍，随后走去另一家；搬运煤气罐的劳力蹬着三轮，朝着某栋出租楼里嘶喊，挂着几件内衣的窗户，穿着睡衣的妇人探出头，让他将罐送上来。 附近龙记茶餐厅里，结账的人离去，店员迎着另一拨客人进来，胖胖的老头招呼两声，提着两袋外卖放去柜台，朝厨房那边吼了一声。 “阿虎，送外卖，天姿堂的！” 厨房过道上，坐在凳上抱着一桶饭舀去嘴里的大汉，放下蒸饭的木桶，抹过胡须沾着的饭粒，塞去嘴里，出来拿过柜台上的外卖，径直去外面骑上那辆女式自行车，吱嘎吱嘎的链盘摩擦声之中，老熊骑车般歪歪扭扭的摇响铃铛，按着地址过去、 不久，在一家美容店前停下。 “你们谁的外卖？” 推开玻璃门，触响门上悬挂的风铃，前面柜台后面，前台是个白人小姑娘，看到进来的高大身影，以及那张胡须浓密、双眼凶戾的面容，连忙放下手机，手足无措的站起来。 有着不是很熟悉的华语，结结巴巴的问道：“你.....送外卖？” “不像吗？” “像抢......”意识到说错话，小姑娘连忙闭上嘴，话语一转：“你稍等，我问问楼上，她们谁点的。” 有些慌张的抓过一旁座机，问了几声，片刻，里面楼梯渐渐‘踏踏’的下来几个女人，此时正是吃午饭，一窝蜂涌过来，拿过王如虎手里的外卖，不时伸出手在他身上掐、摸几把，哈哈大笑的散去一旁，打开饭盒吃起来。 “阿虎！” 楼梯间，还有人下来，看到正要出门离开的背影，女人连忙将他叫住，“来这里，也不说看看姐。” 听到这声音，王如虎哪里不知道是谁，不过有些好奇。 “兰姐，你就是在这家美容院工作？” “那当然啦，不说了，我还有个客人，你先忙吧。”女人也不多留他，笑着擦了下脸侧的汗水，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这个时候虽说午间时间，但手里没做完，还是需要忙，王如虎也明白，点下头，推上自行车还没上去，就听里面‘啪啦’声音摔响。 嗯？ 支开的脚架重新支回去，王如虎回头朝店里望去，大厅两边吃饭的女人也朝里间看了看，捏着筷子让他赶紧离开。 “没什么好看的，这是常有的事，你快些走吧。” 第二十六章 生活不易（四更） 王如虎皱起眉，提起自行车支起支架，推门回到大厅，那边几个吃饭的女人犹犹豫豫的挡去前面。 她们也不少是住在龙叔那边的租住楼里，认识面前这个身高体大的男人。 “阿虎，这种事常有的，你别过去。” 隐约间，那边楼道传出李兰嘶喊，呯啪几声东西砸去地上的动静，王如虎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脸色沉的吓人。 “让开！！” 一把揽开挡路的几个女人，柜台的白人小姑娘微张着嘴不明真相的看着这一幕，被挤的其中一个女人冲过来，做出打电话的动作。 “给老板打电话，说店里出事了，快让她过来一趟。” 那边，走去红毯铺砌的通道，王如虎循着传出李兰惨叫的房门，推了一下，门打不开，握去门把锁，一拧一抬，门扇‘咔’的一声，直接给提了下来。 推门进去，就见李兰脸上淤青，嘴角带着血丝蜷缩角落，不停的拉扯衣裳，离她不远，一个一米九几的黑人，身材彪肥壮硕，站在按摩床边拿着一根棍子将周围摆设扫去地上砸的稀烂，脚边还有几个摔碎的火罐。 见有人进来，那黑人也不惧，掂量着棍子上下打量与他差不多高的亚洲男人，抬手捏着棍子指去门外。 “出去。” 唰！ 黑人只感手里火辣辣的一痛，刚指出的棍子，已经在对方手里，王如虎拇指、食指交错一撇，木棍啪咔一声断裂成两截。 他看着对方咧嘴，同样挤出一声。 “滚出去，黑佬。” 这话是跟龙叔学的，老头子不喜欢黑人，一旦有黑人进店，就破口大骂黑佬，或者尼哥尼哥的叫个不停，用他的话说，人有好坏，黑人也有，可他就没碰到过好黑人。 那边，黑人似乎听得懂华语，呲牙咧嘴的抬起粗糙的大手，捏响关节，露出一口大黄牙，带起冷笑。 “阿虎，不要。” 这时缩在墙角的李兰光着脚跑过来，拦在中间，并不算好看的脸，向着那边走近的黑人，有着哀求的语气。 “赫尔塔先生，求你不要打，阿虎只是心急，没有恶意。” 黑人不理她，走来一步，李兰也跟着后退，抵到身后男人胸口，她急忙侧过脸，语气焦急，伸手去推：“阿虎，你快走，快走啊。” 门口聚集的几个女人神色也很焦急，有些直接冲进来去拉王如虎。 “阿虎，店里不允许跟客人发生争执，这种事经常发生，我们都习惯了。” “你快走，等会儿老板过来，要是发现打架，处罚的也是我们。” “对啊，阿虎，你走吧，我们还要在这里讨饭吃。” 王如虎看了看她们，站在那就是不动，那边黑人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儿，或许自己就穿了一个大裤衩，而对方也不是那么瘦弱的，撩起衣架上的衣服打在肩头，绕过王如虎时，挑衅的挑了挑下巴。 用着英语说了句。 “黄种猴子。” 比了一个中指，拉开脱落下来的房门扬长而去，周围一帮女人一句也不吭，站在那里的王如虎拳头死死的拽紧，顾忌到这帮女人，终于还是松开，挤出一声。 “我走了。” 不等李兰说话，径直出了这家美容店，迎面一个窈窕的女人，戴着墨镜进来，王如虎看也懒得看去一眼，提上自行车，骑了上去，听到里面传出几声尖锐的叫骂，以及房门‘嘭’的一声，狠狠吐了一口浊气，踩下脚踏蹬了出去。 一路回到茶餐厅，饭点已经过了，里面也没什么客人，打扫卫生的店员，看到王如虎的脸上表情，恭敬的叫了声：“虎哥。” 柜台一侧的座位上，龙叔哼着小调，拿着苍蝇拍驱着飞虫，见他回来一声招呼也不打，扶了扶眼镜，‘嘿呀’叫了声站起身，“翅膀硬了，吃我的饭，住我的楼......进门连招呼都不打。” “龙叔，虎哥脸色不对，是不是送外卖的时候遇到什么事了？” “他那么大个儿，还能被人欺负？我看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老头叫嚷两句，去柜台拿了一杯橙汁，挪着脚步还是凑上去，坐到王如虎一旁，“呐，这杯我请，续杯自费，说吧，外面遇到什么事了？” “没人当一回事。” 王如虎说了一句后，灌了口橙汁，还是将刚才去天姿堂美容院发生的事一一说给老人听，老头‘切’了一声。 “烟花之地，惹是非......从古自今就是这样的，你是不知道，想当初我来这边的时候，那叫一个乱，要不是凭借彪悍的身手，哪能打下今天这番基业！” 王如虎眸子四下看看，“你的基业就是这家店铺？” “后面三栋楼不算啊？” 龙叔瞪圆眼睛抬手点了点店后面，原本还想吹嘘一番的话被他一呛，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安静了会儿，看着旁边男人的脸色，笑着拍了拍他手背。 “后生仔，她们过的也难，看天吃饭跟看人脸色接饭吃都是一回事。那些个女人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吞，难道还叫警察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还是像我啊？嘿，这一说起来，我就想起，刚来的那会儿，就有个外国佬欺我，好家伙，我操起旁边不知谁家门口的一根棍子就把他手给打折，结果我钻水泥管、睡桥洞.......还不是挺过来了？” 一说起往事，老头子话的就听不下来，王如虎一边安静的听着，一边想着刚才的发生的事，从摩洛西亚一路过来，在唐人街待了这些日子，忽然间明白兰姐为什么有医药箱，还有那么敷外伤的药。 坐在那里听着耳边唠唠叨叨，就那么坐在店里，看着外面阳光倾斜，晚上又迎了一拨客人，却是没等到哈罗德回来，回到出租房里，洗了一通澡，揭下绷带，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枪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想起之前美容院里，女人拦在中间的一幕，王如虎套上衣服，拿上药箱出门，这个时候，她应该比较需要。 开门下楼，下班的女人们有说有笑的一一回来，李兰走在她们当中低着头，余光看到走来的身影，连忙绕去一个方向，被王如虎叫住，将药箱递了过去。 “兰姐，你拿回去擦下伤。” “不用.....你别看。”李兰连忙将头偏开，抬手挡住脸，“......给我了，你的伤怎么办？你拿回去，我的伤.......我习惯了，不碍什么事。” 周围一帮女人看着他俩，纷纷笑了起来，倒不是调笑起哄，脸上多是带有善意的笑，毕竟出门在外，这样的事，对她们来说已经很少见了。 或许人多，李兰看王如虎固执的将药箱递给自己，低着头一把抱过，朝那边围观的女人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你们也认一个弟啊。” 起哄笑闹里，一帮女人走进楼道，王如虎看着她们，脸上也有笑意，正准备转身回去，背后陡然响起哈罗德声音。 “虎......快跟我走！” 身影拿了不知哪儿寻来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蹦跶过来，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找到门路了，要不是用出我摩洛西亚皇室的身份，差点还找不到。” “好。” 王如虎看了眼吵闹的二楼，伸手直接揽去哈罗德的后腰，一提，将人拔了起来，悬在半空脚步飞快，不久出了唐人街，循着地址过去，向南几里路程，倒也不算太远。 是一个破旧的街区，脏旧的一栋栋红砖楼房，墙上满是涂鸦，下面一拍垃圾桶堆满了垃圾，满到外面街上也没人收拾，亮有灯光的地方，两个篮球架下面，站满了人，兴奋的朝中间呼喊起哄。 两个黑人裸着上身腾挪这步伐，来回攻防，打的倒是有模有样。 “这种也算？” 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王如虎有些失望，这种程度的话，收入自然就很低，扫过场上的两人搏斗，陡然看到人群里，有个体态彪壮的黑人，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还没开始，就到倒下了（五更完毕，厚着脸皮求票） 夜风吹过喧嚣，飞虫环绕的灯光，‘噗噗’的碰撞，下方人群起哄呼喊，中间的场地上，赤膊的人影挥拳冲上去，两道身影撞在一起，相互挥拳，打的头破血流，面容青肿。 ....... 站在人群里的哈罗德此时也有些失望，正说：“总比没有的好，打完我们还是能赚上一两千美刀.......哎，人呢？” 偏过头，发现面前哪里还有王如虎的身影，视线扫过周围，就见宽厚的背影挤开前面几个黑人，沿着场地边缘走去拿着话筒的黑人，急忙柱着拐杖跟上去。 球场昏黄的灯光里，像是仲裁的人感觉视线阴了阴，偏过脑袋，慢慢上仰，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东方男人杵在他面前。 王如虎拉过跟来的哈罗德。 “问他，这种比赛可不可以打死人。” 哈罗德愣了一下，他将这话说给那边的仲裁的黑人听时，周围的观众，或赌客都嬉笑起来。 黑拳哪里有不打死人的，不过这种其实还是比较少，毕竟尸体还是比较难处理。 “这......打死也可以......前提是，你能打死。” 那主持的黑人也跟着笑了笑，他目光挪过面前这个亚洲人，看去的场上，那边的胜负已分，一个纹着刺青的黑人擦着嘴角血迹狠狠捶了地上一动不动的对手脑袋，裹着纱布的拳头举了起来，迎来周围一片欢呼。 “那是托里，这片最好的拳手之一。”那黑人主持耸偏偏脖子，示意面前这个过来就询问可否打死人的亚洲男人有胆量就上去，“他不介意带伤再打一个。” 王如虎回头看了一眼场上那叫托里的拳手，拍拍哈罗德的肩膀，“谈好价。” 后者知道他的实力，耸耸肩膀，“没问题。”转回头来，完好的那只手，掏出十张钞票，露出犹太人闻到金钱独有的微笑。 “做为那位亚洲男孩的经纪人，我想有必要跟你谈谈加码的事。” 说话间，那边走去场地的王如虎，踏入赛圈边缘，感受着四周望来的一道道视线，微微仰起脸，阖上眼帘，整个人仿如回到监狱笼斗，无数的声音都在朝他欢呼，吸了口气，燥热的气息又从牙缝间挤出。 “这种感觉.......真舒服。” 场上举手欢呼的黑人拳手回头看到已经立在场中的东方男人，他身材比对方稍小一圈，但这种事上，尤其是不讲规则的黑拳，体型大未必就是优势。 “你不是第一个挑战我的大块头，等着像个娘们一样被按在身下......” 他做了一个下体耸动的动作，然而，说出的话语，对面的男人只是闭着眼睛，歪了歪脑袋，黑人拳手绕着走了一圈，来到对方面前，抬手握拳在王如虎口鼻来回挥拳，朝着周围起哄的观众，松垮的耸肩摊手，咧嘴嬉笑起来。 “拜托，他已经吓的不敢说话了？我还怎么打.......” “我不和你打。” 陡然的话语几乎在同时响起，周围哄闹的人安静了一下，有懂一点华语的人，将话喊了出来，那边跟主持讨价还价的哈罗德也愣了一下，转身喊道：“早点打完回去睡觉，明天可能还有几场。” 场地安静里，名叫托里的拳手不可思议的走近过去。 “你不和我打？” 王如虎睁开眼睛，走近过来的拳手敏锐的到感觉到什么，犹如浪潮般重压在肩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几下，走动的脚步停下，随后朝后面迈开，脸上露出凝重。 “你.......你要跟谁打.......这位先生？” 一时间，不知不觉用出了敬语，这让周围的人颇有些奇怪，那拳手管不了他们，没人能感受到刚才对方陡然睁眼的那种感觉，像是.......一头猛虎从瞌睡里醒了过来，而且还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那种。 王如虎转身抬手，指去那边人堆里，一个彪肥高大的黑人，用起简单的词汇。 “他！” 四周围观的黑人、白人赌客顿时一片哗然，有人扒着前面人的肩头，垫起脚高声叫道：“嘿，东方人，那是托里的老师，因为打死太多人，已经没人和他打拳了，转职当起了经纪人，你真的要和他打吗？” 那边，彪肥的黑人从王如虎走进场地，他就看到了，只是没想到会点名让自己出来，看来是白天在唐人街美容院的事让他过来寻仇？ 不过我也很久没下场了，打过那么多拳手，我怎会输。 赫尔塔扭了扭脖子，推开前面回望过来的几个身影，彪肥的身形，并非虚胖，而是给人一种壮硕的感觉，仅手臂就和一般女人大腿一样粗，推开人犹如扫开空气一般，穿着肥厚的牛仔裤走到场中，徒弟过来劝说，也被他一手掀翻倒地。 嘶拉—— 撑的鼓涨的t恤撕裂丢去地上，赫尔塔抖了抖彪肥的胸脯，上面满是黑密的胸毛，朝对面的王如虎勾了勾手指。 “来，黄皮猴子，让我们将唐人街发生的事，做一个了断，然后......我会把你丢进海里，飘回你的国家。” 就在他‘家’字落下，顷刻，对面的身影陡然在他视线里一花，张开的手掌仿佛激起了风雷的声响，在他眸底瞬间放大，抓在了脸上。 ‘打架就打架，废话真多。’ 王如虎指尖下压，扣住对方肥大的脸盘，皮肉下的骨骼，发出‘咯咯~~’的摩擦声，巨大的疼痛，赫尔塔张嘴叫骂，挥拳格去对方手臂想要脱离，挪动的双脚却是渐渐悬了起来。 黑黝黝的大圆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一个人单臂举起另一个人并不恐怖，恐怖的是，他知道自己将近三百斤，对方似乎看起来还很轻松。 ‘完了......’ 他脑中闪过这个词汇的刹那，彪肥的身体高高举了起来，某一刻，王如虎狠狠将他掼去地上。 嘭—— 那是一声沉闷的巨响，沉重的身躯落地，在场的所有人明显感觉到混泥土浇筑的地面都震了一下。 无数到视线落在场上穿着篮球卫衣的东方男人，也看着地上是一动不动的赫尔塔，微微张着嘴，久久发不出半点声音出来。 那边，主持的黑人口中叼着的香烟，落去地上，直到手中的一叠钞票，被哈罗德一把拽了过去，才回过神来。 然后......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我还没喊比赛开始——” 第二十八章 夜色漫漫 路灯静谧矗立，陡然震动，袅绕的飞蛾惊得飞散出去，不远的篮球架拖着摩擦的呻吟，还在微微摇晃。 “我还没喊开始——” 黑人主持看着被犹太人拽走的一叠钞票，急的从木箱站起来，那边场地，王如虎抬起脸，目光直直的看过去，胡须舒张，嘴角咧开。 “呵呵......你说什么？！” 哈罗德扬了扬那叠钞票，朝木箱上的黑人挑了挑眉角：“我的拳手在问你，刚才说什么，隔得太远，他听不清楚，让你再说一次。” 看着面前这个犹太人表情，明知道对方在挑衅，可看到对面同样虎视眈眈望来的东方男人，想驱使手下将这两人揍一顿的话，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再与对方眼睛对视，连忙挪开视线，几乎下意识的闭上嘴，身子都抖了一下，刚才暴喝的气势瞬间缩了回去。 “走吧。” 王如虎看了看鸦雀无声的四周，招呼那边哈罗德离开，后者拿着钞票朝周围做了几个飞吻，一瘸一拐兴奋的跟在后面走出这片破旧的街区，指尖沾了沾口水，熟练的清点起这叠美刀。 “五千四......这四百算作我讨教还价的口舌费。” 哈罗德抽出那四张还没挥舞两下，就被王如虎一把夺了过去，干脆的揣进衣兜里。 “想都别想，这四百等会儿去超市买些酒、面包、水果，叫上楼里的那些姐妹，还有龙叔，请她们一起吃。” “为什么？” “应该.......是叫人情吧。”王如虎也并不清楚，但看龙叔有时候就是这么做的，明明嘴臭的紧，可周围商家，还有邻居都跟他关系不错，老头子说，这叫人情世故，让他多学学，往后总是要用上的。 哈罗德摩挲着下巴那撮小短须，琢磨着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平日用些小恩惠，让别人对你友善，以后能换取更大的利益，是这个意思，对吗？” “怎么感觉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我是商人嘛。对了，那黑胖子死了？” “你觉得呢？” “应该死了......你下手，我还不知道吗.....噢，我的虎爷爷，刚才那一招实在太帅了，塔贡监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用过？” “用不上。” “为什么？这里的人很强？” “很弱，比监狱里那些拳手弱太多了。”王如虎回头望去背后已很远了的街区，低头看了看手掌，声音很轻。 “希望之后能有强一点的。” 之后，躲开街上一辆巡逻的警车，两人回到唐人街，在附近一家超市挑挑选选一通，出来时，手里拎满了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多是一些华国的卤制零食、糖果、水果，王如虎肩头甚至还抗了一箱啤酒。 走进租住的楼里，还没睡下的女人见到两人带着这么多东西回来，依着护栏打趣是不是请她们吃。 “就是请大家的！”王如虎将一箱啤酒放下，朝楼上大声喊了声，二楼上已经睡下了的女人也都纷纷起床，这几日已经熟悉，又是对方请客，平日节省不舍得吃，这下哪有不吃的道理，穿着睡衣，随意披了件外套叫上相熟的赶下楼来。 李兰也披了一件单衣下来，看到从店里搬着桌椅摆放的王如虎，靠过去扯了扯男人的衣角。 “阿虎，你哪来的钱？莫不要去做坏事啊。” “随便拿，最好把酒也喝了。” 放下桌子，王如虎招呼了一帮女人随意拿来吃，正要回答李兰，另一栋楼的龙叔依旧一身背心，挺着大肚子，踩着人字拖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 “阿虎，你这是发达了啊，这么豪。” “没有的事，就是小赚了几百块。”打黑拳这事，王如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们，暂时找了理由搪塞过去。 “平日大伙也挺照顾的，就想着花一点钱，给大家买点东西吃。” 老头拉开啤酒罐，摇着蒲扇，脸上眉开眼笑，眼睛却是不停的在桌子周围的女人睡衣上猛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学会开窍了是好事，下次多买点，龙叔受得起的......天天这样就更好了。” 清清冷冷的租住楼下，一罐罐啤酒拉开挑出酒沫，喝了酒的女人，脸颊绯红，跑去店里搬了椅子出来围在一起喝酒说笑，聊起平日工作的事，受委屈的，含着眼泪骂起了老板，引得其他女人跟着附和；龙叔拉着哈罗德坐在旁边，不时敬了一下，便转过头，继续看女人们裙下白皙的小腿。 气氛热烈之中，李兰拿着一袋鸡翅，看着那边和犹太人说话喝酒的身影，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过去叫了声“阿虎。”随即走去楼下的石阶。 王如虎见她表情，大抵猜出心里想什么，拿着一罐啤酒，干脆的坐去石阶。 “兰姐，你担心我这钱......” “是不是去赌了？” “没有。” 其实打拳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伸手拉一下女人，让她在旁边坐下：“我这是靠双手挣来了。” 在李兰面前晃了晃右手，女人眼里全是疑惑，注意到拳眼上满是厚厚的老茧，顿时明白那句话里的意思，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下，本能的抓去男人的手臂，摸到的肌肉跟石头一般硬，根本捏不住，直接滑了下来。 “阿虎......你这是去打拳了？” “你看我这体格，不去打拳岂不是可惜了？” 王如虎笑了一下，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真把他当弟了，不然白天的时候，也不会第一时间冲上来将自己挡在身后。 喝了一口啤酒，忽然又笑了一声，“兰姐，往后你不用担心白天那个黑人再找你麻烦了。” “你打他了？” 李兰原本对打拳还有抵触，听到这话，微微张开嘴惊讶的一把抓住王如虎，“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那个黑佬可惨的多。” “有多惨？”听到欺负过自己的黑大个儿被揍，女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摔的跟乌龟一样，恐怕往后都不敢来唐人街了。” “哈哈哈.......” 李兰想起那个高高胖胖的黑人摔成乌龟一样是什么画面，笑的前仰后合，拉扯到伤口，疼的捂着淤青的嘴角还有红肿的脸颊，拿手轻打一下旁边的男人。 “别逗我笑，很疼的。” 王如虎仍由她打，捏着啤酒罐仰头喝了半灌，那个黑人其实已经被他打死了，只是不想当着女人的面说出来，毕竟这个女人当自己是弟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就在今天杀过人。 “后来呢？那黑鬼怎么说？是不是很怕你？” 笑过后，李兰又忍不住打听，想知道那黑鬼吃瘪的样子，王如虎编了一些对方窘迫的话应付过去，过得一阵，忽然开口。 “兰姐，唔.......我刚来的时候，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又是请我喝酒，又是给我煮饭。” 那边，女人笑容渐收敛下来，双手拿着那袋鸡爪夹去大腿，抿着嘴唇看着前面一拨人嬉笑怒骂，脸上又慢慢浮起笑。 “姐说一句话，你别生气.......其实，第一眼看到，是想有个靠山，你那么魁梧，肯定没人轻易敢惹你.......后来，我真想过把你当弟弟的，我好几年没回过家了，身边没有亲人，快过年的前一个月，这栋楼就空了，就剩龙叔还有我，想家的时候，打个电话，也是问我赚没赚到钱。” 李兰声音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手背揽过眼角，眼睛红红的。 “.......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很安稳，很踏实，就想在这里能寻个亲人，往后过年过节，也有个一起吃饺子的” 说着，女人吸着鼻子转过脸来，红红的眼睛眨了眨，“我包饺子可拿手了，你信不信？” “我信。” 王如虎笑起来，伸手一把揽过女人的肩膀，就如弟弟一般将她拉到肩头靠着轻轻拍了拍，“那等到过节的时候，兰姐，可要亲手包给我吃。” “嗯。” 女人抬起脸来，领了领王如虎的衣领，拍去肩头一些灰尘，“我弟一表人才，身材高大魁梧，当姐的要送一份礼物给你，就当是今天你为姐挺身而出的奖励！” 一旁，男人伸手摊开：“拿来。” “还没有。” 看到王如虎一脸错愕的表情，李兰笑的很开心，扒着结实的肩膀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不过，姐已经让隔壁街的许裁缝帮忙做了，一套西装，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说着，挑了挑下巴。 “但有个条件，穿上的时候，必须先给我看！” “好！” 王如虎跟着起身，跟她碰了一下拳头，随后过去与大伙一起热闹，那边哈罗德喝的也差不多了，满脸通红的被龙叔拉着划拳，刚学中式‘拳法’并不太会，硬生生被灌了好几罐。 “噢，我的虎爷爷.....感觉我现在也是你们华国人了，龙叔还给我取了一个中文港式的名字。” 王如虎拉开凳子在旁边坐下：“叫什么？” “叫.....叫.....什么？” 哈罗德支支吾吾半天，对面的胖老头一拍桌子：“叫道友明，看看，与好友一起，道路通明，多有寓意！是不是好名字？” “好名字。”王如虎也觉得不错，接过李兰打开的一罐啤酒，与两人对碰了一下，又敬去周围的女人们。 一片叫好声里，一口饮尽。 楼道灯火暖黄，照着下方吵吵闹闹的身影，投在了地上。 第二十九章 我杀了谁？！ 喧闹的夜色渐渐安静，虫鸣一阵一阵的在角落嘶鸣。 一帮喝醉酒的女人生拉硬拽王如虎，最后在李兰推搡下，才结伴摇摇晃晃的回去二楼房间，龙叔挺着肚皮，摇摇晃晃的哼起戏曲儿上楼回到房里，拿了一把二胡坐在檐下，对着夜空露出的月牙拉出一首凄惨《二泉映月》。 王如虎扛着露出半个屁股的哈罗德回到三楼，踢开他租住的那间房，丢去床上，转身回到属于自己那间，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躺去地上的床铺，枕着后脑，看着窗外渐渐隐去云后的月牙。 喝过酒，睡意还并不浓，随手摸去床侧，拿过一个包打开，月色照进窗棂，那块硬盘举在手里翻看，怎么也看不出里面的研究资料有那么重要。 ‘也不知道那个叫李然的小青年怎么样了？’ 他不明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甘愿把命搭上，对方为祖国的做法，他始终没有什么感觉。 难道失忆前，我是一个天性冷漠的人？ .......那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 想了想，还是将东西塞回包里，放去床头一侧，脱去外衣，抱着膀子躺下去，辗转几下还是渐渐沉睡过去。 窗外月光如水，游云拂过清冷，渐渐遮去光芒。 二胡凄美的声音还在夜里回荡。 床上入睡的男人，嚅了嚅嘴角，阖上的眼皮下，眸子开始转动，一个月一次的梦境又来了。 “如虎......你练会了吗？！” 王如虎陡然睁开眼睛，视野间老山密林，层层薄雾在夜色里弥漫，背对的老人在月下打拳，破破旧旧的褂子在风里抚动，慢腾腾的推出一掌，不远的树梢‘唰’的剧烈摇晃。 收势，侧身迈出一步，化掌为爪，带起风声，指尖嘭的破开面前的大树，手背青筋鼓涨，猛地向后一拔，有人粗的大树中间断裂，晃着茂密的树笼掀飞，划过夜空月色呼啸而来。 这边，身形不由控制般，王如虎陡然“喝啊——”的大吼，抬手握拳挥出，轰啪的巨响，一拳砸在粗大的树身，枝叶乱颤脱落，圆滚滚的木身偏斜翻滚落去泥地。 “师父.......我还要练多久，表弟他杀人坐牢了.......我要赚钱，把他捞出来.......” 王如虎上前一步，脚掌陷进泥里，朝着那边的背影嘶吼：“我要出去赚钱，谁要在这里练那屁的不死功！” 月光透过林隙，照在翻涌的薄雾，月光里的老人缓缓侧过半张脸，目光阴森而诡异。 “所以，你就在饭菜里下毒，要毒死我？！” 枯瘦的脸颊显出幽绿，眼珠仿佛陷入眶里，瞬间在王如虎视线里拉近，将他吞没下去。 风声吹动床帘，抚去床铺，上面辗转的男人在梦里陡然：“啊！！”的一声大吼，睁开眼睛，唰的一下翻坐起来。 不远的一栋楼里，窗户之中，有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吼：“还要不要人睡了，家里没有表啊！凌晨三点了，还不消停！” 外面传来暴躁的话语，隔壁像是睡着的人落下床的声响，以及哀嚎两声，让满脸汗渍的王如虎感到踏实许多。 剧烈喘了几口粗气，一头躺了回去，想着刚刚梦里发生的事，难以入睡了。 难道是我杀了师父？ ‘那......我到底练会了那什么武功了吗？’ ‘刀枪不入，算不算？可为什么又感觉不出。’ 一连串的疑问疯狂的在脑海里闪烁，直到外面鸡笼响起几声嘹亮的啼鸣，才昏昏沉沉的入睡。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哈罗德就过来叫他，起床后，脑袋都在隐隐作痛，不过接下来的事，还是要赚钱为主，这样才能解开失去的记忆，解开困扰自己的梦境。 随后，冷水冲了一个澡，让自己清醒许多，白天在龙叔的店里帮忙做一些事，也会出去送些外卖，认识唐人街的同胞。 等到了天色降下，便与哈罗德汇合，一起去找到打黑拳的地方，让王如虎失望的是，根本没有让他能出第二拳的拳手，往往上来基本就一手摔翻，或一拳打倒在地。 这几天里，他也没打算杀人，毕竟这些拳手跟之前那个黑人赫尔塔不同，没有什么仇怨。 不过，赫尔塔教导出来的那个弟子托里在见到他连续几个晚上胜利，都没出过第二拳，常常过来请教，要拜王如虎为师，甚至还追到唐人街来。 每次一登门，龙叔脸色就变得难看，拿着扫帚就将对方打出去，不久，还在门口立了托里的画像，写着不准他进来。 而哈罗德最近也跑的非常勤，到处联系赛事，比赛完后，将自己关在房里，坐在床上兴奋的一张张数着钞票，只是到了后面，能联系到的这种街区黑拳赛越来越少了，没人愿意跟王如虎打。 当然，还有一件令王如虎哭笑不得事。 李兰自从知道打拳的事，每次都会等到两人回来，打听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后来哈罗德一时口快，说了过两天周末要去斯宾斯夜总会参加擂台赛，赢更多的钱，还叫李兰直接去买王如虎赢，有多少压多少。 对于赌博，女人不感兴趣，甚至告诫哈罗德别做，不过王如虎要去打擂台，多少是很兴奋，一下班就在唐人街到处拉人，说是到时候给如虎打气加油，为了事先神秘，还有显摆一番的意思，没直接说出来，只是叫人过去，到时候有惊喜。 甚至还自己做了一个小旗，上面画了一个小脑虎，等到了周末，来的却是不多，只有出租楼里的那帮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女人，就连龙叔也特意穿一件短袖花衬衣过来。 看到闪烁霓虹的灯光，以及里面传出的嗨乐，一个个面面相觑。 “兰姐，你说的惊喜，不会是阿虎在里面当牛郎，让我们捧场吧？” “......也说不定是脱衣舞。” “要是当时候真是这样怎么办？要不咱们凑钱一起？” “你一说......为什么我有些激动？” 李兰懒得理她们，看着外面站着的黑衣人，她也从没进过这样的场合，有些胆怯，一想到王如虎已经进去里面，吞了吞口水，挺了挺胸口，朝身后的花枝招展的姐妹们挥了一手。 “走！进去！” 十几双高跟齐齐踏上石阶，走进大门，里面闪烁的灯光下，看着摇摆的人群，微微发愣的女人，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 门外，龙行正却是被拦了下来，黑衣保安伸手指了指不远，示意让他买票。 第三十章 车轮战（求票！） 摇头灯、激光灯随强有力的音乐闪出节奏的彩光，昏暗的夜店在喧闹声里，无数男男女女尽情摇晃着身体。 二楼看台上，暗红的长沙发上，倒背头的白人青年，一身黑色衬衣外罩一件薄薄的灰马甲，摇着手中红酒杯，安静的看着下方。 抬手勾了勾指头，一个黑人保镖上前低头，青年偏了偏脸，“何时开始？” 那保镖看了看时间，望去远处的舞池，凑近压低嗓音： “还有十分钟。” 端着酒杯的青年掏出手帕摊在掌心按在对方脸上，将保镖脑袋推开，架起的脚放下，脸上带有兴奋的走去铁栅栏，将那张手帕嫌弃的丢去一旁。 “从父亲那里将斯宾斯要来打理，可.......根本没有任何的挑战性，而且一点都不刺激，你说我要不要做一些改变，提高我们的收益，在父亲面前证明我不是只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黑人保镖看着地上那张手帕没有说话，那边维克斯朝他招招手，黑人刚一过去，青年垂下去的手，忽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耳光响亮，引得其余保镖偏头看了一眼，青年朝他们挥了下手，众人连忙将视线偏开。 “不说话，就是没用” 维克斯耸肩摊手，随后撑去护栏，看着下方舞池，心里琢起要做出哪些改变，目光之中，看到一群黑发黄肤的女人，令他皱了皱眉。 “怎么亚洲人也进来了？” 他目光看去的方向，十多个女人蹑手蹑脚的挤过舞动的人群，寻了靠后人少的卡座坐下，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龙叔呢，他没进来？” 李兰朝进来的方向望去一眼，不到片刻，一个穿着沙滩裤、花色短袖衬衣的胖老头正挤来这边，看到一帮女人都在，连忙挤过去坐下，擦了一下脸上汗渍。 “米国不是男女平等自由吗？凭什么让你们进来，让我出钱才能进？真是岂有此理，唉，对了，到底让我们来这里看什么？不会让我一个老头子下去跳舞吧？” 说着，老头看去周围。 “阿虎呢？叫我们来，又不现身.......” “哎哎，我好想看到了。” 坐下的一排女人当中，有人站起来，指着远处攒动的身影，一个高大的背影走了过去，随后就被舞池中的一个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遮去，李兰垫了垫脚尖，也跟着张望，片刻，舞池闪耀的彩灯忽然停下，视野间的昏暗，明亮起来。 “亲爱的诸位，周末的时刻，我们再次相遇斯宾斯.......” 夜店保安开始在舞池驱人，高亢的声音随着麦克风传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白人随着一个方形高台从上方缓缓降下。 几个兔女郎举着下注的告示牌走过时，高台落地，几个保安上来，四周安上台柱、橡皮护栏。 “.......兰姐，你说的惊喜，就是看别人打.......不会是阿虎要上去吧？” 这话一出口，其余女人，就连那边的龙叔也都惊的合不拢嘴，国外擂台上，很少看到有国人在这边打拳，尤其是这种可能要人命的。 “我看到他了，刚才我看到阿虎了，他跟那个犹太人去那边了。” 李兰站起来，兴奋的抓紧龙叔肩头，视线越过一道道身影，眺望的方向之中，身材瘦弱的哈罗德已经缴纳了报名费，拍着一个参赛的小本，在主持惯例的开场话里，凑到前面高大的身影旁边。 “虎，等会儿别太急解决战斗，也别用全力，不然之后又没人跟咱们打了，一定要记住。” 一侧，王如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走下擂台的主持，上去的两个拳手在台上兜转，你一拳，我一脚，颇觉得无聊，走去专门给参赛拳手休息的座位上，听着周围男人女人兴奋的嘶喊，阖眼假寐。 这样程度的擂台，别说全力，一层力就够了。 呐喊的声音此起彼伏，擂台上已经决出胜负，获胜的拳手举着双臂跑过一圈，随后拉着栅栏俯身朝下方的拳手席竖了一个中指，看到席间还有东方面孔，更是吐出舌头，做了一个挑衅的鬼脸，这才被请了下去。 这时，主持的白人看着台词卡片上，写着的名字挑了一下眉角，泛起微笑看去周围。 “刚才决出了一场激烈的比赛，相信有许多幸运儿，拿到了丰厚的回报，那么你们再敢豪掷一次吗？因为......接下来的选手，非常少见，有请来自神秘东方的拳手，虎！” 最后一声拖出的嘹亮悠长，擂台四周沉寂下来，那边席位上，王如虎睁开眼睛，直接脱下那身穿了许多天的卫衣，舒张开来的肌肉匀称而充满爆发力，引得最近的一些喝嗨了的女人吹响口哨。 “虎，记着我说的话。” 王如虎朝犹太人点点头，直接跃上擂台，干净利索的翻过护栏来到擂台一角，靠去台柱时，他对面，一个身材同样魁梧的白人大汉走了上来，穿着短裤，裸着上身，微微渗出的汗渍，映着照来的灯光，散发出一层光泽。 对方一上来，舌头蹬着牙齿，看去对面的东方男人，露出狰狞的笑容。 抬手虚指几下，声音凶狠。 “你，会趴着被带下去。” 顿时周围观众，挥舞手中的钞票爆发出惊人的尖叫，落在后面的李兰等人，看着四周外国人疯狂的呐喊，李兰拿出自己画的那面小旗挥舞。 “阿虎，加油！” 或许听到了女人喊出的声音，也或者这种比赛并没有太多规则要讲，一声‘叮’的铃铛声清脆的响彻。 那边，体格壮硕的白人慢慢挪着脚步兜转起来，摆出的拳架也在左右轻轻摇摆，试探性的朝王如虎勾了两拳，见对方躲开的一瞬，白人脚下陡然绷紧发力，收回的右臂，肌肉猛的绷紧，轰然挥出。 视野对面，王如虎直接抬手接下，拳头抵在掌心，空气里都传出‘呯’的一声，顷刻，白人拳手左拳紧跟而至，被王如虎右手挡下，反手扇过去。 白人抬肘格挡，滑步背过身擒住打来的手臂，猛地向前摔，王如虎膝盖一顶，撞去他后腰，将他拉回来。 轻声说了句。 “差不多了，不和你玩了。” 粗壮的手臂勾住那白人的脖子，一个转身，脚步踏踏的踩过台面，直奔去角落。 下一秒，王如虎勾着那人脑袋，一头撞向台柱，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震的灰尘四溅，整个擂台都摇晃了一下。 原本全场嘶喊白人称号的所有观众，瞬间发出‘哗’的嗡鸣嘈杂，李兰摇着小旗，激动的满脸通红，使劲的呐喊。 “看，阿虎赢了！他赢了，他是我弟弟！！” ....... 激动的女人嘶喊声里，二楼铁栅栏后面，一身衬衣马甲的白人青年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俊朗的脸勾出笑容。 “......一个亚洲人。” 随即偏过头，招来夜店的负责人：“抬高他的赔率，再安排几场给他。” 然而，还没等他吩咐下去，外面的擂台上，王如虎看着被医护拖走的拳手，用学来的词汇，朝上来的主持开口。 “下一个。” 冷漠的声音里，转头看去之前朝他挑衅的那个拳手，伸手勾了勾。 他想要车轮战。 第三十一章 父子 听到‘下一个’的话语，周围赌客、观众一片嘘声，没人信他能撑下十几个拳手的轮流进攻。 “黄皮猴子......你能打多久？” “我买了你输，就要看着你被打趴下！！” 等待的拳手席上，多是一些过来赚快钱的，也是不怕生死，听到对方要车轮战，像是受到了蔑视，纷纷站了起来，尤其是一个黄种人，向来都是他们嘲笑蔑视对方，对方就必须受着。 现在居然反过来了，这还是民主的米国？ 就连主持也颇为不爽，下来擂台后，悄悄去买了东方人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夜店呐喊嘈杂的气氛之中，围满了的观众、赌客视野里，走上擂台的拳手冲了过去，随后‘嘭’的一声倒飞回来，滚出护栏，重重摔去台下，口鼻冒血沫被人抬走。 四周，嘶喊的所有人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伸长了脖子，沉默的看着又一个人被抬了下来，仅剩不多的几个拳手坐回凳子上，沉默寡言，脸上神色复杂的看着抬上担架的伤者，有些不安的抖动双脚。 只有买了东方人赢了的赌客，兴奋的数着倍数，主持说话的声音也都有些颤抖，今晚他差不多赚了两年的钱。 李兰在人群后面，激动的挥舞小旗，从未见过这种热血喷张的比赛，一帮女人差点尖叫出来。 “赢了......哈哈......阿虎又赢了！！” “我买了几美刀，你们算算能赚多少。” “今晚我要买酒庆祝！” “算上我一份，借阿虎的福，哈哈......起码赚了五百美刀。” 大声说话的一帮女人，惹得周围输了钱的赌客心里不爽，可这里有规矩的，只得怒骂两声。 ...... “这亚洲有点意思，我要收了他！” 维克斯含上一根香烟，有人过来给他点上火，前者指着擂台上高大的东方人，“这才是我想要的人，虽然他是一个亚洲人，那又如何？斯宾斯必须要有一个身手高明的拳手，十分内我要他的资料，然后把他签过来！” “维克斯，你的电话，你父亲打来的。” 正当青年意气风发的吩咐下去，身后一个类似秘书的女人，踩着高跟过来，包臀短裙、金色长发，窈窕的身段令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维克斯挑了一下她下巴，伸手接过电话回身坐去沙发上，那头沙哑的嗓音响起。 “回来。” 青年脸上笑容垮了下来，表情阴沉的将电话丢给女人，起身紧了紧马甲，转身下楼，那金发女人带领下走出夜店，坐上一辆加长款的轿车驶去黑夜长街。 夜色渐渐深邃，不久，斯宾斯门口，人群三三两两的结伴出来，多数沉着脸在路边破口大骂，喝醉了的人，被女伴扶着，拦下的士扬长而去。 李兰与一帮女人，叫上落在后面数着钞票的龙叔“快点，”便兴奋的说起今晚的比赛，看去从门里出来的王如虎，眼神都不一样了。 “怎么就没发现阿虎越来越帅了。” “那可不，要说起刚来的时候，那么落魄，一身衣服脏脏旧旧，这一晃眼，哎哟，真是又帅又酷，尤其擂台上，真叫人挪不开眼。” “你是想阿虎下次打拳的时候，你又跟去买输赢吧。” 一帮女人叽叽喳喳的走在前面，王如虎看着手里一张黑卡，又看了看附近其他夜总会，汽车飞驰而过声音里，一把拉住旁边的哈罗德。 叫住前面的李兰，还有龙叔，说自己等会儿再回去，四处溜达，看看湖边夜景。 “那你早点回来，一起庆祝！” 女人朝走去另一个方向的两人远远喊了声，随即摇摇头，嘟囔句‘又不知搞什么鬼。’便跟着等她的姐妹一起回去。 而远去的两人，走进了另一家夜总会。 繁华的街道，路灯光芒照去夜空，远去城市另一边，驶去一栋大厦，不久，上升的电梯打开，维克斯对着过道的镜子让跟随的金发女人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后才走去那边两个黑衣大汉推开的棕红大门。 看到里面一张黑色办公桌后打着电话的男人，坐去对面，架起一只腿，靠着椅背，掏出一根烟点上。 “叫我回来做什么？” 对面的老人五十多岁，朝电话里说了几句后，放下手机，看着面前一副玩世不恭的儿子，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斯宾斯这两天你不用过去了，纽约那边有件东西，你帮我取回来。” “你派个人去。”维克斯斜了斜眼，示意那边沙发上，身姿端坐翻看杂志的金发女人，“她可是你的得力打手，我呢，刚刚接手斯宾斯，正好看中一个拳手，很不错。” 说话间，对面的老人脸色沉了下来，原本还在说的青年适时的闭上嘴，就听桌面敲响两声。老人靠去软垫，十指交叉，指尖在手背点来点去，斟酌了一番语气。 “维克斯，你是我的儿子，那件东西，只能是你去拿，等回来后，你再去接管斯宾斯，至于什么拳手，随便你怎么折腾。” “不去。” 维克斯重复了一句，“我看重的东西，一定要尽快拿到手，你是知道的，父亲。” “不分轻重。” 老人只好看去那边端坐的女人：“丽娜，你去一趟纽约，把东西拿回来，中途不要出差错。” 那边的金发女人只是点点头。 “好了。”老人吩咐完，双手交叉着，撑去桌面，“那么，现在说说斯宾斯在你手里，将怎么经营，别急着否认，你在那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想将赌拳的价码提高......” 收起玩世不恭的性子，维克斯神色认真的和对面的父亲说起自己的构想，当然对于拳手这一环，他希望能签下一些有价值的，甚至将来，还能去参加更大的赛事，去做开设更大的盘口来操控输赢。 “你太看重一个拳手，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何况一个拳手能带来多大的利益，我指的是现目前阶段......” 就在老人说起自己的观点，陡然一阵电话声打断了他的话语，维克斯耸耸肩，抱歉的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是斯宾斯那边打来的，放去耳边接听，片刻，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怎么？” “父亲，刚刚你小看了的拳手，又去了另一家夜总会赌拳，赢了全部比赛。” 维克斯放下手机，这话并没有经历大风大浪的老人有任何波澜，学着儿子的模样，耸耸肩：“那又怎样？” 这时，老人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接听后，脸上呈出凝重，不多时，更多的电话打给父子俩。 来历不明的东方拳手横扫弗雷门街所有夜总会、赌场的拳赛，就连安静坐在那边的金发女人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抬起脸朝那边看去。 “那个......拳手从我们这里赢的七万美刀，又拿去其他拳赛押注，席卷了所有赔率，连点我们另外几家夜店，他赚了九十多万。” 老人点上雪茄，吐出一口烟雾，吸了口气，不理会有些目瞪口呆的儿子，“现在我也对他感兴趣，丽娜去找找这个人的资料。” 不久，出去的女人回来，手里多了一张资料，放去了桌上。“摩洛西亚打过监狱黑拳.......越狱出逃，难怪......” 台灯光芒照在老人脸上，眉头皱了起来。 “明日，让人带他到我办公室来。” “父亲，那是我要找的人！”维克斯有些不满意对方的举动，那边，起身倒上一杯威士忌的老人扬了扬眉头。 “现在不是了，而且这也是你需要学习的地方。” 第三十二章 资本‘攻势\’ 鸡鸣响彻笼舍。 阳光倾泻进窗棂，绿白相见的钞票在风里抚动，‘哗’的吹去床铺，隆起的被褥动了动，堆满花花绿绿的一张张美刀‘簌簌’的落去地上。 唔啊~~ 哈罗德撑开一条手臂伸了一个懒腰，拢了一下身边划去地上的钞票，脸上怎是一个爽字来形容。 “果然，睡在钱堆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起身走去卫生间，抱着牙刷来回刷着，出了房门去隔壁，门扇微开，被褥平整的铺上面，房里却是见不到人。 “去龙叔店里帮忙了？这么早。” 嘭！ 嘭！ 听到像是打铁般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响，哈罗德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连忙躲开落下的灰尘，就着这件屋子的卫生间，冲了下牙膏泡沫，擦了把脸，一瘸一拐的跑去楼顶。 顿时松了一口气，就着旁边的围栏坐下去，安静的看着那边立起的木架，一扇不知哪儿弄来的废弃车门悬在上面，王如虎一拳一拳的打在上面，裸着上身，隆起的肌肉上，之前残留的枪伤显出密密麻麻泛白的新皮，鼓动、拉伸的肌肉，每一击下，都有汗珠滚落，拳锋呼啸，废弃车门留下一道道拳眼，震的铁锈、玻璃渣不停掉落。 “找回塔贡监狱的感觉怎么样，虎？” 过得一阵，挥击的拳头渐渐停下，王如虎伸手固定了摇摆的车门，拿过架上的毛巾擦去脸上、肩颈的汗渍，坐去一旁。 “找到要做的事，生活规律了一些，还差点钱，下周末一口气赚足，然后就给哈勒斯教授送过去，我也早日恢复记忆。” “那我提前祝你早日康复！” 王如虎笑起来，握拳与相识多年的这个犹太人轻碰了一下，昨晚自己想了一个主意，结果这家伙却是瞬间找到了钻空子的办法，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会有他这般强壮的体魄能一直连续打下去。 不过想来，弗雷门街那些赌场、夜店要拒绝他入内了。 “阿虎！”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龙叔的声音，胖老头拄着扫帚，立在楼下，仰脸朝上面大喊，“外面来了一辆车，说是找你的，下来看看。” “就来！” 回了一声，王如虎看去一旁的哈罗德，后者摩挲下巴，“可能是昨晚赢得太多，对方找上门了，就是不知谁。” “你先去看看。” 说着，王如虎拿过旁边的上衣搭在肩头，回到房里冲了一个澡，换上一件新买的衣裳套上，快步下楼。 茶餐厅外，龙叔拄着扫帚站在门口，还有许多人围在附近，看着街边停靠的加长型的豪车，这种东西放在什么时候，都足够吸引眼球，免不了围上来瞅瞅，拍张照留念。 哈罗德正和一个西装笔直的白人说话，龙叔听到脚步声，便提醒一声，正与对方交流的犹太人连忙转过身，见到走来的王如虎凑上去，附去耳边。 “是卡伯克.斯宾斯，一个黑帮头子。昨晚我们去的夜总会，还有弗雷门街上几家赌场也是他的。” 果然，是昨晚赢太多钱的事。 过来的途中，王如虎大抵也是能猜到一些，便点了下头：“过来找我们，做什么？” “他派人想请我们去他办公室谈谈。” “那就去吧。” 王如虎根本不惧，再说昨夜自己也是赢得堂堂正正，就算找茬也不会派人来请，随即看向那白人，对方恭敬的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要进去，围观的人后面，一个女人探头探脑的望来，挤过这边，看到坐进车门的身影，连忙喊了声。 “阿虎。” 王如虎偏过头，那边李兰抱着套着透明包装的一叠衣物小跑过来，拍了下手里的包装，“看，这是许裁缝做好的，很适合的尺码，像你这体格，外面不好买的。刚才趁没客人偷跑出来，去取的，正拿回来给你试试，不合适还可以拿去改改。” “谢谢兰姐，不过现在有事要出门一趟。”敞开的车门内，王如虎伸手摸了摸衣服料子，确实不错，又道了声谢，“出去一趟，忙完就回来穿。” “那你还记得上次答应我的事？”女人将衣服收回包装里，笑眯眯的看着男人。 “记得，等回来就换上，第一个给兰姐看。” 又聊了两句，早已等不耐烦的白人将车门关上，李兰看着轿车驶离，忽然想起什么，追上两步，朝着车尾喊了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喊去的话语，车内是听不到的，王如虎闭上眼睛假寐，一旁的哈罗德摸了几下座位内饰，一路上赞不绝口，传出唐人街后，不多时来到一栋高层建筑前停下，副驾驶的白人下来，打开车门。 “王先生，还有哈罗德先生，里面请！” 两人下车齐齐抬头望去高楼，足足有五十多层，其中上面有二十层是属于斯宾斯的产业。 “将来，我也要在米国最好的城市买直接买一栋大楼！” 哈罗德叹了一声，就被王如虎一把拉着走进大厦，里面早有专门的人等候，引着他们上了三十五楼。 “这边请。” 一出电梯，带路的人就不走了，摊手引去的方向，一扇棕红色的木门立在走廊尽头，有两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守在那，随后将门打开站去两边。 对方审视的目光里，王如虎走进办公室，房间宽敞，还有几人或站或坐，穿着蓝色休闲西服的青年耍着一杆钢笔，歪着脑袋，眼睛直直的看来，旁边还有一个黑人保镖屹立。 靠墙那边数个连着穹顶的书柜罗列满满的书籍，茶几一侧的沙发，是穿着红色包臀裙的金发女郎，架着修长的腿看着杂志，见到进来的身形，仿佛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将杂志放去茶几，随后起身，走去老板的那方，一双美目却是没从王如虎身上挪开过。 女人靠去的办公桌，背对的大椅转过来，老人面容儒雅，看到两人带起微笑，伸手指了指桌前的两张会客的椅子。 “或许你们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但还是允许自我解释，卡伯克.斯宾斯，很荣幸二位能来见我。请坐。” “问他什么事。” 一落座，王如虎让哈罗德开口问起正事，后者就算他不说，自然也是要问。 “你好斯宾斯先生，我叫哈罗德，犹太人，这位是昨晚赚了你不少钱的东方武师，你就叫他虎，当然，你收集到的资料里，肯定也写了另一个称呼，怒加。” 卡伯克抽出一根雪茄，在旁边女人的大腿上蹭了蹭。 “犹太人真的很聪明，那我就直说请你们二位过来的来意。” 说着，扬了一下手，一旁的金发女人从桌下提过一口银色的密码箱，打开转去两人面前，里面摞满了一叠一叠美刀。 “我喜欢安全感，我还请这位东方来的虎，能到我身边做事，对了，虎是偷渡过来的，我可以想办法给他一个合法的身份，怎么样？我的诚意足够了吗？” 王如虎没动，一旁的哈罗德倒是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忍不住伸手去摸箱里的钞票，陡然桌后的女人动了动，手臂唰的伸来，猩红的指甲朝哈罗德脑袋抓去。 下一秒。 白皙的手臂多了一只大手，女人动了一下手，发现根本动不了，身子顺着手臂的方向滚去桌上，张开的裙口下，一对浑圆的白腿翻转，高跟鞋尖横踢而出。 一瞬间，两人仿佛周围时间都缓慢下来，女人踢出的鞋尖，呯的被王如虎另只手接住，一拧，脱下鞋子，两指一曲顶去白皙的脚心。 后者口鼻间‘唔’的闷哼一声，翻去办公桌外，窈窕的身形一高一矮的站着，女人瞪着王如虎，而裸着的那只脚悄悄在红毯上蹭了蹭，左腿微微发抖。 两人一来一往对攻一记，速度很快，几乎两三秒的事，见到父亲身边的女人吃瘪，一直坐在那边的青年终于露出了笑容。 翻身起来，快步过去，压着那东方男人椅背，俯身贴去对方耳旁，英俊的脸上露出微笑。 “你叫虎吧？你跟着我做事，这箱里的钱，我可以给的更多，只要你开出一个价，至于女人，斯宾斯夜总会里，多的是，只要你想要什么样，随便你挑。” 王如虎看着这般姿态俯瞰他的白人青年，浓眉皱了起来，何况这种事，还是让哈罗德来谈最好， 轻声开口说了一声：“不。” 微笑的青年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直起身时，父亲若有有无的笑意，更是让他觉得刺眼，松了松衣领，歪了下脖子，转过身时，脸上顿时阴沉的扭曲，猛地踢了一脚茶几，径直走了出去，将房门呯的一声嘭响。 “我这个儿子，小时候太宠着他了。” 卡伯克无奈的笑了两声，将桌上的密码箱往前推了一下，刚才丽娜与对方的交手，他看在眼里，心里非常满意，有这么一个能打的人在身边，危险几乎就减去不少。 “要是对钱不满意的话，我还可以......” 老人伸手按去金发女人的后腰，朝王如虎推过去，“.......把她也送给你。” 第三十三章 长街有风，吹起微寒 ‘呯——’ 高脚的酒杯划过半空，落去地上摔的支离破碎，碎片飞溅出去，酒水染湿红毯。 “那亚洲人居然拒绝我，还有我的父亲，居然抢他的孩子欢喜的东西......” 斯宾斯夜总会二楼的房间，坐在暗红沙发上的青年，使劲跺了一下脚，将地上玻璃碎片踩的咯吱乱响，气氛有些凝重，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附近保镖不敢随意说话，此时唯一能说话的，是青年身边常跟随的黑人。 “老板，应该是想......” 啪！ 一记耳光扇了过去，黑人抿紧嘴唇后退回去，眼睛不再看沙发上老板的这个儿子，那边还响着‘闭嘴。’‘让你说话了？’的怒骂。 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听得清楚，令得那黑人双唇闭的发白，那边维克斯看了保镖一眼，转去望向栅栏下方的舞池，看着昨夜降下的擂台，正在缓缓升去穹顶。 “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拒绝过我，这个东方人，还有那犹太人，从开始就想着攀上我父亲那里，不过是利用我罢了？” 吸了一下鼻子，维克斯坐回沙发上，对着桌上铺开的一方纸张，按着鼻翼，俯身吸去上面粉末，打了一个激灵，双目有些发红的扭了下脖子。 “呵呵......一定是这样。。” 维克斯咧嘴笑出狰狞，手掌在茶几上握成拳头，陡然发疯似的朝旁边黑人，吼道：“闭嘴！” 后者愣了一下。 我半句话都没说话啊....... 颇为无辜的缩了缩脖子，又朝后退出半步时，维克斯抽了抽脖子，深吸一口气，拉过沙发背上的衣裳，搭去肩头，迈着白纹花式的皮鞋踩着铁楼梯飞快下去。 ‘哒哒’的脚步声里，叫上身后的一众心腹，走出夜总会。 “呵呵......一个父亲抢儿子的玩具，那大家都别想玩。” 一众身影跟着出门，纷纷上车，驶离了这方，远去的街道，偏东南的大厦里，看着被推过来的金发女人，王如虎眼皮跳了跳，脚下轻轻一踢，将那只高跟鞋踢去女人脚下。 阳光穿过落地窗照去椅背，坐在椅上的老人，余光瞥去地上滚过的高跟鞋，这种细微的动作，让他看着对面的东方人，眼睛眯了起来。 “钱不够，还是我的丽娜，不够漂亮？” 那边，王如虎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并不擅长，说话容易得罪人，还是让更专业的哈罗德来，拍拍他肩膀，附耳过去。 “这个不是我的强项，你留下来应付，我先回去了。” “你怎么回去？” “走路。” 听到答复，哈罗德伸手在王如虎手背也表示不会吃亏的拍去两下，挥手让他先走，转回脸来时，脸上瞬间洋溢起迷人的笑容，抹了一下唇上的一横小胡子，目光看去金发女郎。 “我的东方武师，为了练武，是需要禁欲的，不如给......” 对面，老人同样微笑着，不过手却是朝后挥了挥，原本靠前的丽娜向后退了回去，双手博环抱胸前，不屑的斜了一眼这个犹太人，将脸转开。 “呵呵......既然能全权代表你那位武师朋友，那就是最好的，我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老人让女子倒了两杯白兰地过来，敬了一下哈罗德。 “刚才我的条件已经摆了出来，当然，还有第二个选择，相信你不会愿意去选的，同意的话就喝酒吧。” 酒杯轻碰了一下，哈罗德看着酒杯，十指交叠放在腹前来回敲击，生死他在摩洛西亚看过了很多，对方后面那句威胁的话，让他‘嗤’的笑了声。 “不要用第二个选择会死来要挟.......” 办公桌上，老人放下酒杯的同时，一把精致的银色手枪放在了旁边，哈罗德放开十指，摊了下手，毫不迟疑的拿过酒杯。 “我可不怕死，只是有些口渴。” 卡伯克赞赏的举杯与他碰了一下。 “我想，我喜欢更喜欢识时务的人。来干杯，为合作愉快。” “呵呵.......合作愉快。” 楼外，王如虎走出大厦，一出来走上大街，神色变得冷漠，对方的拉拢，让他有些不舒服，真要去给人当保镖？那岂不成看门狗了？ 只是对方那句可以给他一个在米国的合法身份，颇有吸引力，那样就不用东躲西藏。 ‘或许哈罗德已经考虑到这点了。’ 想着，双手揣去衣兜，混在人群里，慢慢消失在长街尽头。 往西的天云还在飘着，阳光透过云隙，照去高高的牌坊，唐人街亦如往常的热闹喧哗，人来人往过去的茶餐厅，龙叔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摇着蒲扇，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哼着粤剧。 被唐人街的人叫小黑的托里，远远躲在对面的小吃店里，扒着橱窗，暗中观察茶餐厅门口的老头，见他一坐两三个小时还没离开的打算，一咬牙，准备强行闯进去，寻王如虎拜师。 刚出小吃店，陡然驶来四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茶餐厅门口，龙叔也被动静惊醒过来，停下蒲扇，狐疑的看着一行下车的黑衣人簇拥着一个戴着墨镜，梳大背头的青年朝这边过来。 ‘这架势也不像吃饭的。’ 呢喃一句，胖老头陡然打了个激灵，“难道想收我的店？” 然而过来的一行人并没有走去茶餐厅，直接穿过旁边一条巷子，去了后面，龙叔拿着蒲扇急忙追上去。 “哎哎，你们干什么的？！后面是私人住宅！” 刚上去两步，就被后面的保镖推了一把，跌跌撞撞的撞去墙壁，楼里也有今日休假的女人听到吵闹赶紧出来，看到龙叔被推倒，也是泼辣的挽着袖子冲下来叫骂，随后被一个冲来的白人抬手扇了一个耳光，打倒在楼梯口，哭叫着被拽着头发拉到那边青年脚边。 维克斯摘下墨镜，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癫狂的抽了抽肩膀，扭过脖子，看向地上头发凌乱的女人。 用着英语问道：“虎，住在哪个房间？” 女人来这里几年，大抵也能听明白一些，但倔脾气上来，瞪着对方就是一口口水吐了过去，骂了句：“死洋鬼子。”就被一巴掌呼在了脸上，几个保镖上来就是一顿拳脚，痛的那妇人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 龙叔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来，看到女人被打，推搡过去用身体护住，死死的埋着头。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报警！” 维克斯好像没听到，只是仰起视线扫过周围，看到挂满了的女式衣物的那栋楼，随即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那栋上，带着两人径直上了楼梯，推开了房间。 里面没有灰尘，一看就是住人的，维克斯踢了踢塌陷的木床，大抵已经猜到了这就是王如虎住的地方，可惜这里简陋的没什么可砸，除了一件叠放整齐的崭新西装，随手扫去地上。 嗯？ 看到角落安静放着的一个挎包，踩着那件西装走近，将包拎在手里打开，里面是一块透明袋装着的硬盘，拿在手里翻看，与平日用的根本不同。 “这个东方人，恐怕还藏有秘密，这倒是可以用来要挟。” 掂量两下丢给保镖，心情这才有些舒服了，这东西重要的话，那位虎肯定会言听计从的。 “你们干什么？！” 楼下陡然响起女声，便是一连串的叫骂，外面，李兰提着刚买的菜回来，走进院里就看到龙叔还有一个同室的女伴被按几个黑衣人按住，抡起手里的袋子就冲了过去：“放开龙叔，我和你们这帮洋鬼子拼了！” 有人被袋子里的酒砸了一下，反手就是一拳打在女人脸上，嘶喊声里，维克斯带着人从楼上下来，从怀里掏出十几张钞票丢去地上，招呼手下离开。 “谁稀罕你们的臭钱！” 李兰捋了一下头发，朝他们呸了一口，看到其中一人手中拿着的硬盘，联想到对方是从阿虎房里出来的，急忙叫了声。 “把东西放下！” “把阿虎的东西还来。” 从地上爬起，尖叫冲过去抢夺，一把抱住那人手臂，被挣开，掀去墙脚，李兰左右看了看，拿起旁边平日老头打扫卫生的扫帚，举过头顶打过去。 呯！ 被对方保镖一手捏住，维克斯不耐烦的回过身来，将扫帚扯下，正想将女人推开，李兰头发凌乱，张嘴吐出一口口水，飞去对方脸上。 “肮脏的黄皮女人.......你敢......” 青年抹过脸上的口水，看着带有血丝的唾液，额头青筋鼓涨操起手里的扫帚，手中的扫帚猛地打了下去。 呯的一声，女人发丝洒开，身子僵住，扫帚木质的那段硬生生打断，掉去地上，李兰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脑袋上一股殷红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下，她张了张嘴。 “阿虎......把阿虎的东西放.....放下......” 有水渍落下眼角，身子摇摇晃晃，短暂的记忆，好像回放着要做的事，颤抖的抬了抬手，伸去。 “把.......把......阿虎的......东.....” 顷刻，又是一脚蹬来，正中腹部，女人话语断去，直接撞到了墙上，侧倒地上挣扎两下，便不动了。 维克斯落下脚，还想过去几拳，外面街上，也被这边动静惊到，人群冲过来，却是不敢上前，远远的看着，看到女人一头血的倒下，一个黑人挤了出来，照着最近一个保镖就打，放翻一人后，就被其余保镖按到在地，就是一顿疯狂的拳脚。 不久，停靠路边的四辆轿车发动，扬长而去。 ....... ‘天下为公’的牌坊前的十字路口，王如虎沿着街边正走进唐人街，风吹过长街，有些凉意。 第三十四章 沉寂的野兽 风吹渐黄的叶子飘过走来的脚背，唐人街上，还是如之前人来人往，王如虎穿过牌坊，走过长街，隐约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越往里走，两边的店铺的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 转眼，龙记茶餐厅前方，围了不少人，见到高大的身影走来，连忙散开，脸色多有些奇怪。 王如虎心里顿时泛起不好的预感，拔腿朝小巷里跑去，周围看着的人，顿时一个个又围上来，指指点点。 “这个阿虎好像就是住这里。” “哎呦......不知道哪个女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应该没死吧。” “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来说，刚才我全部都看到了，好像抢什么东西。” “那你怎么上去帮忙。” “上去干嘛？不吃饭了啊，一帮洋鬼子无法无天的，看架势就不好惹，女人真是看不透，也不看对方是谁，直接冲了过去。” 叨叨絮絮的市井言语声里，走进巷子的王如虎看到地上一滩血液，心里不安放大，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兰姐该是在上班的。 到了院子，龙叔坐在檐下拿着冰敷脸，疼的呲牙咧嘴，见到他回来，撑着从地上起来，挤出笑脸。 “阿虎回来了啊。” “龙叔，楼里发生什么事了？那滩血谁的？” “一帮蟊贼，光天化日的跑来抢劫。”老人愤愤的说了句，随即又摆了几下手，“没事的，不用那么看我，已经报警了，正好我要开店，你来店里帮忙。” 老人过去拉他，王如虎伸手将他拿住，撩开袖子，臂膀到处都是淤青，“谁打的？说实话！” 又指去巷里的那滩血：“谁的？” 龙叔抖着肩膀，耷拉脑袋，慢慢坐去檐边，“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还买了很多和酒，很高兴的样子.......本来挨几下就算了.......跑来帮我，还逞强跑去抢回东西......” 王如虎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兰姐呢？” 气氛微微的窒息，他嗓音低沉，一字一顿：“那滩血是兰姐的？她在哪儿？” “私人医馆，就在这条街后面......” 话没说完，王如虎转身就跑，那里他去过一次，说是医馆，其实比小型医院也不差，里面多是华裔医生，一路冲过去，打听了李兰的名字，寻着门牌号过去，远远就见，一个黑人正坐在外面走廊，脸上还带着伤。 看到王如虎，连忙从长椅上起来，恭恭敬敬的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礼，抬手抱拳躬身，用着撇脚的华语喊了声。 “师傅。” 王如虎看了看他，目光挪去微开的病房，里面还有一个他认识的女人包扎着伤口，坐在床上，看着另一边遮挡的帘子，偷偷的抹泪。 “里面是兰姐？” 女人陡然听到话语，转过脸来，王如虎已经推门进来，抚动的帘子下，能看到医生的身影轮廓正在进行救治，抿着嘴唇坐去那女人病床边。 “怎么回事？” “龙叔不让我告诉.......” 那边，看着帘子的眸子，转了过来，凶戾的落去女人脸上。 “说。” “......一群洋鬼子.......他们冲进来，就问你住哪儿.......龙叔问他们话被推倒在地，我下去帮忙......也被打了.......后来.....后来......” 那女人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湿红的掉下眼泪，看着那边病床围着的帘子，压抑不住委屈，哭了出来 “......后来，兰姐回来了，今天下午她是请了假的，说是要给你做一顿好吃，还让我也一起帮忙，感谢你让大伙都赚了一笔小钱......” “哪里知道遇上这样的事......她看到那些洋鬼子从你房里出来......手里还拿了东西......肯定很贵重的.......不然洋鬼子也不会拿，那时候她就被打了，又冲上去跟他们抢。兰姐被其中一个人打了一棍子，打在头上，棍子都打断了。” 女人还在哭着，王如虎目光直直的看着洁白的墙壁，压着膝上的双手曲紧，沉默的坐在那里，直到那边帘子拉开，戴着口罩的医生出来，看到面前坐着的身影愣了一下。 “你是病人家属？” “她怎么样了？”沉默里，王如虎目光冰冷的抬起。 那医生示意他出来到外面说话，关上病房门，随后拉下口罩，吐了一口气，看着面前高出他两个肩膀的大汉。 “.......命是保住了，就是头遭受重创，流血过多，大脑缺氧了一阵，那就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清楚了，有条件的话，最好能给她转院，去芝加哥医院，那里能更近一步的观察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 “我知道了。” 王如虎道了声谢，也朝一路护送过来的黑人托里谢了声，走进病房，看着洁白的病床上，绷带缠裹脑袋的女人，脸上惨白一片，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心跳仪立在矮柜上，滴滴的响着，男人拖过一张凳子，坐去旁边，抚过插着针管的手背，有些出神的看着她。 另一张病床的女人没见过这种表情，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伤心，看的直让她心里有些发慌，怯生生的说去一声。 “阿虎，你别乱来啊。” 坐在那里的王如虎眨了一下眼帘，那张脸上好像没有任何的情绪，也仿佛并不存在情感，起身替沉睡的女人掩好被角，看了眼窗外，外面街头吵杂，路边的梧桐被风吹黄了叶子，正脱落飘下。 “麻烦，帮我照看一下。” 他收回视线，像是对那边靠门病床上的女人说了句，转身走出了病房，黑人托里挥舞双手，追上来说起刚才发生的事，然而前面的男人并没有理会，走出医馆，穿过长街，一言不发的回到茶餐厅，踩着石阶上楼。 破开歪斜的门扇里，瞥去落床上空荡荡的挎包，腮帮鼓了起来，目光冰冷的可怕，走去两步，身形忽然停下，发怔的看着地上凌乱的衣物，缓缓弯腰捡起被踩踏过的那套西装。 是兰姐给他定做的西服....... 隐约间耳边好像回响起笑嘻嘻的声音。 “.......不合适，还可以拿去改改。” “我弟一表人才，身材魁梧高大.......” “记得啊，回来的时候，第一个穿给我看！” 幻听的声音淌过空气，片刻后收敛消失，王如虎安静的站在那里，手轻轻拍去布料上的脚印、灰尘，声音细若蚊蝇。 “.......好。” ....... 长街依旧热闹，阳光划过云间渐渐西斜，照这街道向后方延伸开去，医馆亮起了灯光，滴答滴答的心跳仪声之中，旁边的卫生间里，灯光暖黄，干净的镜面映着须发狂野的男人，拿起了一把小刀。 拽着凌乱蓬松的头发割了下去，一撮撮发丝飘过眼前，无声的落去洗漱池里。 沙沙的声响。 嘴边、下巴一一修整，刮出一层胡渣，呯的轻响，小刀放去池边，随后脱去卫衣，露出雄壮的肌肉，穿上红色衬衣，系好纽扣。 伸手一扯旁边，有‘哗’的声音抚响，黑色的西装翻转过半空，一只手臂穿过袖子，另只手顺势从另只袖口穿入，两肩一震，西装笔挺的套在了身上。 墙上镜子里倒映着，一头短短的浅法，干净简单的胡须的男人转身离开。 走过窗外照进投在地板的光斑，王如虎坐去病床，看着昏睡的面孔，又看去心跳仪上的波动。 “姐，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 握去女人的手，他坐在落下的夕阳光里，投去墙上的影子，像一头蹲伏的猛兽。 第三十五章 西装狂徒（上） 残阳烧红了西云，黄昏的唐人街渐渐在日暮里的暗沉，片刻，有身影走出医馆，沿着街边拉开去电话亭的玻璃门，拿起话筒，沉默的投下一块硬币，按着上面的数字拨去熟悉的号码。 远去的城市东南方向，正与老人说笑的犹太人，放下空空的酒杯，礼貌的说了句：“稍等，有个电话打进来。” 老人‘请便’的手势里，哈罗德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号码，皱了皱眉，还是接通放去耳边。 没等他开口，那边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 “哈罗德，卡伯克的儿子在他父亲那里吗？” 这边，哈罗德张望了一下，除了老人，就连之前一直待在办公室的金发女郎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那头的声音，他自然是熟悉的。 “不在，之前离开就没回来过，我正要跟卡伯克先生共进晚餐，你要不要一起......” 话还没说完，那边电话传来‘嘟嘟~~’的盲音。 “怎么了？是那位虎吗？”卡伯克.斯宾斯拿过已去半瓶的白兰地，给他倒上，后者将手机揣回兜里摊开手耸下肩膀，“他可能遇上糟心的事了，你知道东方人一向喜欢多愁善感，对了，卡伯克先生，刚才我们聊到哪儿了？” “古董收藏。” “哈哈，对，我在摩洛西亚也有间小小的收藏室，沙漠文化下，也有存过很多文明，不知道米国能有什么价值的古董？” “五百年的印第安人头骨算不算？还是酋长的。” “.......” 哈罗德尴尬的笑容里，正对面的落地窗外，浸出斑斑点点的雨滴，昏黑的夜色，泛起蒙蒙水汽笼罩城市繁密的灯盏。 哗哗~~ 淅淅沥沥的雨声，溅起地上积水一圈圈涟漪，一只皮鞋踩下来，哗的溅起水渍，雨帘里，短浅的头发有些湿漉，高大的身材衬着西装轻轻走过街边，不时与撑伞的芝加哥人相错而过。 浓眉下，冰冷的眸子望去前方闪烁霓虹灯的夜总会，门口亦如往常排起了长龙，不少男女顶着外套发出抱怨的等着入场进去。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滚过天际，闪出电蛇游窜过夜空云层，落下的雨点里，湿漉的皮鞋一步步靠近那边，走上台阶。 里面嘈杂劲爆的音乐声隐隐传来门口，守卫的黑人保安看到踏上台阶径直走来的高大身影，‘嘿’了一声，伸手拦去。 “男士要购票！” 回答他的，是一只拳头轰然敲在脸上，王如虎看也没看软软倒下的保安，外面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举步走了进去。 节奏劲爆的音乐变得嘈杂刺耳，进来的身形微微偏头，看去一侧不远的铁梯，转去方向径直走了过去，站在那边的十几个保安，看到有人过来，想要阻止，满是老茧的手掌‘啪’的扇他脸门，身体横飞出去撞在墙壁，守着铁梯的其余保安见到这一幕，捏起拳头纷纷冲了过去。 穿着西装的身形一刻也不停，迎着冲来的十几人，双臂犹如两条龙蛇挥舞，或掌或拳劈头盖脸的打在一道道保安，头颅、颈脖、胸口、面门.......响起一片骨骼断裂的脆响，硬生生推上铁梯，犁出一条道来。 二楼栅栏后面，坐在暗红沙发上的一个粗胖黑人，听到动静起身，扶着铁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手下，下饺子般从楼梯两侧坠下。 “虎......” 呢喃一句时，楼梯上冷漠的身影也抬起视线，冰冷的望来，黑人本能的后退两步，朝周围的保安挥手嘶喊。 “拦住他！！” 七八个保安一窝蜂涌上去，像破布娃娃一样又被打飞回来，湿漉的皮鞋跨过呻吟的一具身体，后方全是一片抱着手臂、捂着胸口哀嚎的人。 “上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黑人保镖咬着嘴唇脱下身上的西装丢去沙发，摆出拳架，绷紧了双腿，迈开步伐在地上轻微蹦跳。 “呃啊——” 他大吼一声，跨步，挥摆出一拳—— ....... ‘咪咪咪~~咪~~呐啊呐咪~~’ 拥挤的舞池，人群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挥舞手臂响应正前方打碟的dj，陡然的混乱在二楼上掀了起来，悠扬节奏的声乐里，是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一幕。 轰的一声巨响，栅栏崩裂，铁条飞落去下方，有人被砸到痛呼的抱去脑袋。 顷刻，白色衬衣的黑人炮弹般倒飞出来，越过飞洒头发的女子上方，砸去舞池地面，滑出几米，将数人撞倒在地。 看着满头是血的黑人保镖，不知是谁“啊——”的发出一声尖叫，突兀的响彻这片嘈杂里，反应过来与未曾反应过来的人，顿时都在混乱起来，仓惶跑去大门，或躲去四周边沿角落朝那边望去。 视野之中，一道身影越过二楼的位置，嘭的跳了下来，打碟的dj此时才注意到情况，微微张着嘴，神色发愣的抹下头上的耳机。 ‘啪。’ 煤油打火机独有的声音里，火苗跳出点燃了香烟，火光映红了粗犷的东方面孔，穿过一道道惊愕的视线，踩着声乐的节奏，喷吐着青烟，一步一步朝对面支起上半身的黑人走去，松开烟头的嘴唇，挤出简单的词汇。 “维克斯在哪儿？” 那黑人保镖艰难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后退，附近躲藏人群的夜店保安操起一把刀，挤开前面的身形，就冲了过去，跳起来，刀尖直插对方后背。 啪！ 手臂挥开，有耳光声响起，血线交错带着几颗牙齿在半空飞洒，犹如拍苍蝇般将人打飞出去，王如虎慢慢垂下手，继续走动，口中重复了一声。 “维克斯在哪儿？！” “我不会告诉你的！” 黑人挤出声音，转身朝前方飞奔，大喊起来：“杀了他，十万美刀！” 周围，在夜店消遣等候的一个个拳手，神色各异的站了出来，纷纷捏响拳头拦在了中间，一片混乱惊呼的声潮里，王如虎吸了口烟头，丢去地上踩灭，面无表情的看着排开的人墙，挽起袖口向前走。 “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第三十六章 西装狂徒（下） 夜风吹过街头，连天的雨线在路灯里摇曳偏斜，闪烁霓虹灯盏的夜总会门口，顾客惊慌的跑出来。 里面嘈杂的音乐已经停下，“啊——”的怒吼声里，有人冲了上去，又如同炮弹般倒飞回来，摔在地上，带着血线翻滚几圈，紧跟而至的拳手跨过翻滚的身体，挥开的拳头，打去一半被对面穿西装的东方男人拿住手腕提去半空，随后被蹬在腹部一脚踢飞。 那管事的粗胖黑人保镖捂着肚子跌跌撞撞跑过舞池，掏出电话哆哆嗦嗦的按去号码，听着里面‘嘟~~嘟~~’的连接声，也在不停回头看，被拳手围在中间的东方男人放开了手脚，行走间全是呯呯呯的拳脚声，围在他周围的拳手呈各种姿态打飞。 王如虎掰开拧着他袖口的白人拳手，抬脚一扫将人踹去倾倒的圆桌撞在一起，木屑轰的爆开。 放下脚，浑身煞气的男人正了正衣领，踩着一地破碎的渣滓、血迹，看着前面一瘸一拐的黑人，鞋尖一挑，踢起旁边一张红垫椅子，翻飞着划过长长的弧线，直接将想跑的保镖砸翻在地。 对方手里紧握的手机也掉在地上，‘嘟嘟~~’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接通了，里面传出维克斯懒洋洋的话语，保镖地上爬行，伸手触到机身的刹那，有声音重复。 “维克斯在哪儿？” 黑人伸去的手僵住，微微侧过脸，背对的舞池灯光里，映着一道高大的阴影在视线里走了过来，他黝黑光亮的头顶，一只大手按了上面。 王如虎将又传出几声的手机捡起，递给战战兢兢的保镖，示意的歪了一下脖子，意思让叫对方过来。 然而那黑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着电话大吼：“跑......快跑，东方人要杀你！！” 咔—— 骨骼折断的清脆响起，黑人保镖的声线断开了，保持还张着嘴嘶喊的表情，脑袋歪斜到了一边，嘭的一声，重重砸在地面。 王如虎丢下他，看着手机断去的通话，目光一厉，顿时将手机捏稀碎，电池在里间爆开轰的升起一团火焰，吓得躲在角落的男男女女大气也不敢出，胆小的，直接一屁股坐去了地上。 他们根本忘记了还有报警这回事，看着满地哀嚎的拳手、保安，一手捏爆了的手机，那转身走去大门的东方人，眼下不知到该如何用词汇来形容，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王如虎看也不看他们，走出夜店大门，伸手抓过旁边一个吓傻了的女人手里绢帕，擦了擦胸口几点血渍，然后塞回给对方，走下台阶，站去街边路灯下，蒙蒙雨线里，抬头望去斯宾斯大厦的方向。 “快去寻你爸爸保护，维克斯。” 轰隆隆—— 雷声又响了一声，雨声‘哗哗’的变大了。 ....... 轰——啪—— 漆黑的云间电蛇狂舞，青白的电光照亮雨夜，城中某栋大楼公寓里，维克斯捏着电话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全是密布的冷汗。 身旁熟睡的比基尼美女被他惊醒，依偎上去，“亲爱的怎么了？” “滚开。” 维克斯一把将她推开，踢去床下，连带衣裙鞋子发疯似的扔去地板，“滚，赶紧滚出我的房间。” 女人惊慌的捡起衣物，看着癫狂的青年，一刻也不敢停留，光脚套上高跟鞋，搂着衣裙就穿着比基尼惊恐的开门出去。 房间里，暖黄的台灯照着英俊的脸上有着一丝不安，目光紧紧的盯着手里的电话，刚才那边心腹的嘶喊，还有那声听过的东方话语，令他打了一个激灵，从之前的癫狂里，清醒了许多。 .......难道不是对方知道贵重的东西被拿走，想要拿回只得对自己言听计从吗？ 原本完美设想出的计划，为什么不一样了。 目光挪开电话，投去床头矮柜上，一个方方正正的硬盘安静的摆在那里，维克斯心里多少安稳了一些，急忙穿上衣裤，拿过上面的硬盘匆匆出门，拨通电话，让下面的四个保镖将车准备好。 ‘这个时候，或许在父亲那里能得到帮助。’ “去斯宾斯大厦。” 青年带着一身水汽坐进后座，朝司机吩咐了一声，两辆轿车驶进了雨幕之中，周围街景划过车窗飞速向后逝去。 这边距离要去的大厦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维克斯心中的不安愈发放大，看着车外的雨景，正要开口，前面的司机忽然先一步说起话来。 “......前面的车怎么回事？” 通往大厦后街的十字路口，划过路灯光芒的雨线里，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一片水汽里，仿如埋伏阴影的猛兽，盯着驶来的两头‘猎物’。 雨水漫过嘴角，有不同方向驶来的车辆经过路口，照出的车灯里，那咧开的嘴角，像是笑容。 “转向！” 维克斯瞳孔缩紧，大吼一声的同时，那边静候路旁的身影迈开皮鞋，踩起积水的一瞬，身形拖起一片雨花，唰的冲了过来，最前面那辆来不及转向，开车的保镖踩死油门，轰然撞了上去。 看着雨幕中冲来的身影，在视野放大，开车的保镖，以及副驾的另一个同伴发出“啊——”的叫喊。 就在接触的一瞬，狂奔而来的身形忽然跃了起来，半空翻去一个跟斗，双脚轰的砸碎挡风玻璃，伴随汽车的冲刺，王如虎整个人撞了进去，鞋底蹬着开车的保镖，压垮座椅，将人挤在后座与双脚间，鲜血夹杂些许内脏碎沫咕噜噜的涌出口鼻。 旁边副驾的另一人吓傻了，然而还没反应过来，疾驰的车速冲向了路边灯柱，车头触及路灯的瞬间，车头凹陷，防护栏挤压断裂，引擎盖崩的弹跳而起，巨大的声响里，路灯拖着电弧倾倒，急速下的车身惯性止不住打滑侧翻，冲向街边店铺。 轰—— 车身狠狠撞去墙壁、门扇，带起无数粉末残屑里，汽车颠簸翻滚不断的解体，零件、车窗玻璃、碎裂的车皮掀飞起来，乒乒乓乓落去地上。 车里副驾驶的保镖在第二次撞击里，甩出了车窗，砸在路边一颗大树，腰身尽折，手脚断裂，落在树下时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 而后方的那辆拐去大厦的轿车，维克斯扒在后车窗看着那边一幕，使劲的大喊司机再加快速度，后面的雨幕里，他隐约看到翻倒的车身，歪斜的车门嘭的弹飞，一道身影正从里面躬身走出。 断裂的路灯，电花在线头跳跃，弹去地上的刹那，点燃了泄露的汽油，蓝色的火苗顺着方向形成一道火线攀爬上车身。 王如虎直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玻璃渣，走去的雨线里，雨水落去肩膀、头顶，蒸发出阵阵白烟袅绕，冒着雨水朝着前方的大厦走去。 下一秒，轰的巨响，火焰包裹着车身冲天而起，映着前方的背影，照亮了周遭的夜空。 ...... 几乎同时，巨大的炸响传来时，走出电梯的青年，惊得抖了一下，浑身湿漉的走去办公室，推门而入时，里面的老人正与犹太人谈笑，正为拉拢过来一个强悍的武师高兴。 见到推门进来的儿子狼狈不堪，保持脸上的笑容，让他坐下。 “出了什么事，维克斯？这是会让客人笑话的。” 哈罗德摆了摆手，也保持优雅的笑，说道：“很快虎就要加入斯宾斯，算上我，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又怎会笑话。” 那边，狼狈坐去椅上的青年，喝过一口清水，听到犹太人的话语，目光看去对面的父亲。 他神色犹豫了一下。 “父亲......可能那位虎不会加入我们了，他现在正杀上来。” 老人的笑容僵住了。 第三十七章 法克 做为商人、黑手党，追求的自然是利益最大化，花一点小钱，收拢一个有价值的拳手，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不说，还能给予自身安全上的一些保障。 和犹太人也谈的很好，眼看事情已经敲定，看到儿子跌跌撞撞的上来，说出这番话，卡伯克心都凉了半截。 一旁端着酒杯的哈罗德，心也凉了半截，谈好的价钱有没有不好说，可我还在这里啊？万一这两人凶性起来，把我杀了怎么办？ .......用华国话来说，这不是坑人嘛。 颤颤兢兢放下酒杯时，办公桌后的卡伯克也放下了酒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犹太人的表情，只是看着狼狈的儿子。 “我跟哈罗德先生，已经谈妥了，你是怎么惹怒他的？” 坐在一张软垫短背椅上的青年，之前吸食的粉末褪去，此时清醒了许多，想起自己的做事，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尤其大厦后街，对方把一辆车给掀了，哪里是人该有的样子？回想起那场面，颤颤兢兢的看去父亲，声音压的很低。 “可能......我拿了他一个东西。” 另一边，忐忑的哈罗德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起身过去摆了下手，笑道：“虎其实还算是理智的，把东西还给他，我去跟他谈谈，事情就结束了，不用那么害怕，维克斯先生。”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听到“还打了一个华国女人。”“满脸都是血。”“.......东方武师杀到夜总会。”“赫伯被他杀了。”等话语，哈罗德急忙重新坐回去，挤出一丝笑。 “那劝不了、你死定了。” 嗯？ 父子俩默默的转过头，望去那边收拢手脚端坐的犹太人，后者愣了一下，干咳两声，连忙开口：“那个.......其实说起来，我只是经纪人，我也并不喜欢东方的亚洲人，但是为了钱，我没有办法，只得忍受。” 父子俩重新转开视线，维克斯大概也是急了，按着桌面让父亲想办法，坐在办公桌后的老人却是沉默下来，转身老板椅看去落地窗淌过的雨水。 “父亲，你难道就看着我被杀？”青年喊了一声。 哈罗德看着他们，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蹑手蹑脚起来，凑到维克斯旁边，小声嘀咕。 “看你父亲的架势，外面应该还有私生子。” “你！”维克斯看着他，旋即，重新望去一言不发的父亲，眼睛瞪了起来，“父亲？” 那边的老人没有说话，手指压在扶手上，一点一点，心里那口气还没下去，好不容易收拢的拳手，还没到手就反杀过来，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个孽子给掐死！ “算了，毕竟是我儿子。” 卡伯克深吸了一口气，拿过手机拨通了电话，放去嘴边，声音嘶哑暗沉。 “丽娜，你到哪里了？” 电话那边，传回清冷的女声：“刚下飞机，东西已经拿到了” “将东西存放机场，我另外派人去取，立即租一架直升机飞回来，在楼顶降落，这里出事了。” 挂上电话，老人又给大厦其余楼层、部门吩咐下去，另外加上一句：“把电断了。” 一时间，各层斯宾斯打手、保安纷纷动作起来，打开一扇扇铁柜，拿过里面武器，哗啦啦的一片拉动枪栓的声响里，赶往楼下的同一时刻，电房的保安拉下了电闸。 灯火通明的大厦，从最高层‘嘭嘭’的迅速熄灭，整栋大楼一片死寂的矗立在雨夜当中，偶尔有几束手电的光亮在里面晃动，照去外面，一道身影唰的闪过雨幕。 “那个人？” “不要过去，把守楼梯口，其他任何动静都不要管。” 打手一手电筒，一手举枪，警惕的盯着外面大门，此时早已下班，这栋楼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在，敌我很容易分辨。 咣当~~ 附近陡然响起玻璃打破的动静，几只枪口顿时转去声音传来的方向，守着楼梯口的几个保镖、打手对视一眼，默契的向楼梯间退去。 外面走廊，一道身影悄无声息走过阴影，就在几人后退的刹那，一只手忽然闪过手电光芒，一把捏住枪口往外一拽，来不及松手的保镖瞬间消失在楼梯口，昏暗之中，响起骨骼‘咔擦’脆响。 剩下三人吓得汗都瞬间冒了出来，齐齐退去台阶，籍着狭窄的地势，可将人困在外面，也不让对方有机可乘。 大抵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那边楼梯口，陡然出现一道身影，几人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对方身上，其中一人抬起手电照去，竟是刚才被拽出门口，早已死去的同伴。 “停下！” “他怎么还站着？” 三人看去同伴的尸体，陡然摇晃两下，露出的缝隙后面，正是一只手在那拎着，下一秒，尸体一下扑了过来，直接将三人砸翻，昏暗中，有人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进来，连忙举枪扣动扳机，火舌照亮的一瞬，黑暗中的身影偏头躲开，伸手一把捏住他手腕，拉扯而起，另一边两人也在同时开火。 刹那，狭窄的楼梯间，几道火光在黑暗里疯狂闪烁，随后停止下来，四具尸首握着武器流着鲜血倒地。 听到枪声，上层的守卫迅速集结，屏气凝神抬起手臂，黑黝黝的枪口密密麻麻的对准了通往上来的楼梯。 “人越多，我越兴奋。”嘶哑低沉的声音响在楼梯间昏暗当中。 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有东西在黑暗里变得清晰，原本守在外面的保镖、打手眼睛陡然一睁，一具尸体唰的飞了出来。 “躲开！” 有人大喊了一声，随后被砸到在地，黑暗里，高大的身影双手双脚撑过台阶，猛兽扑食撞进了人堆里，正低头开枪的保镖颈脖一紧，瞬间被拉了下去，被那身影连带托拽滚在地上，恐怖的撞击下，还有七八人也一起被撞翻。 呯呯呯—— 情急之下，一道道枪口喷出火舌，在那人背后溅起片片血花，顿时楼道里枪声大作。 密集的声音，坐在办公室的卡伯克、维克斯自然是听到了，后者毛都吓立起来，大有几十名打手、保镖都拦不住的架势。 “父亲？”青年擦着脸上汗渍，看去桌后的老人。 卡伯克擦拭手里银色的手枪，看到落地窗外的夜空，有闪烁的灯光正飞过雨夜，转过身来，目光投去那边的犹太人。 “维克斯是我的儿子，做为父亲不能不管，需要麻烦你陪我们走一趟天台。”他摆了摆手里的武器，哈罗德苦笑的点点头，高举双手走在前面，不忘侧过脸来提醒这父子俩，别忘把桌上的钱一起拿走。 嗡嗡嗡~~~ 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隐隐约约夹杂在楼层过道枪声里，一道身影贴着墙壁，歪头坐去地上时，走过旁边的高大身形抬起脸望去窗外，皱起了眉头。 “直升机？” 王如虎俯身在旁边尸体衣服蹭了蹭手上血迹，沿着过道的地板跑了起来，对着前面留了几个弹孔的落地窗，‘哗啦’一声撞了出去，飞溅的玻璃碎片里，半空转身面向大楼，下坠的身形猛地伸手挤碎玻璃，抓住窗框，脚下一蹬，从墙面借力一跃而起，直接越过两个窗口，又是一抓一蹬，犹如攀岩般，手脚并用往上楼顶迅速攀行，一扇扇玻璃在他身下破裂，无数的碎片从高空落下。 踏~踏~~踏踏~~~ 楼顶一连串脚步声蔓延，随后响起几声枪响，天台铁锁跳起火星，铁门嘭的被人踢开，卡伯克押着哈罗德快步走去地面写有h图案的位置，卷动的风声里，一架直升机从楼外夜空缓缓降了下来。 还未停稳，舱门哗的拉开，一个穿着长裤戴着耳麦的金发女人率先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包大小的密码箱。 老人走过女人身边，陡然看到箱子，“你怎么带着它过来？不是让你暂时存放机场吗？” “那边需要排队等候办理，这边听你说的急，就先赶过来。”女人看到神色慌张的维克斯，还有被老人用枪指着的犹太人。 “老板，是那个东方武师？” 下一刻，楼顶一面下方，玻璃破碎的声响里，一道身影唰的冲上女人视野，紧绷的黑色西装、西裤、脚下的皮鞋嘭的踩裂水泥地面，半蹲的姿态缓缓直起身来，王如虎抬手指着维克斯手里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勾了勾手指。 “给我。” “你们先走。”金发女人活动了一下手指，摘去头上的防风帽，洒开一头金发，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到中间，同样挑衅的，朝对面的男人勾了勾手指，摆出拳架，犹如一头雌狮朝对面扑了过去。 就在同时 卡伯克去拉儿子上机舱，被他用枪顶着的哈罗德，猛地偏开脑袋绕过枪口，伸手一把抱住老人的手臂，收起双脚，往下一坠，借着全身的重量，将对方从舱口拽了下来，偏斜的枪身、老人失重下坠中，陡然扣下扳机。 呯—— 顿时枪声清脆的响彻楼顶。 攀爬舱口的青年捂住侧腰，目光怔了怔，缓缓低头，腰上布料染红一大片，传来撕裂的剧痛，手里的硬盘，掉去了地上。 “法克.....” 他咬着牙痛呼的骂了一声。 第三十八章 异化 螺旋桨转动的响声之中，坠下舱门的两人纠缠一起，随着枪响，给了犹太人一拳的卡伯克爬起身，就见儿子扒在舱门捂着腰，眉头都挤在了一起，露出痛苦的表情。 “威克斯！” 老人甩开哈罗德纠缠，连忙跑去儿子那边，身后被推搡开的哈罗德，捡起地上掉落的钱箱猛地一下照着老头脑袋砸去，将对方打的踉跄，手下意识的按在青年中枪的部位，疼的后者‘哇啊——’的惨叫，一屁股坐到地上。 “想跑？我道友明也是笼斗经纪人！！” 哈罗德狼狈的刨了一下头发，丢了钱箱，扑了上去，就在机舱门下拉着那对父子扭打成一团。 停机坪靠近天台的位置，拳风呼啸，一开始的男女就没有多余的话，穿着长裤，露脐短衣的金发女人，好像要报办公室那一击的仇，高跟鞋哒哒的在地面踩响，看似纤弱的双臂，有着寻常女性没有的肌肉鼓涨，挥开的拳头呯的被对面高大的男人单手接住，然后收回，右拳轰出，又被挥来的大掌拍开。 “不杀女人，走开——” 魁梧的身形垂下手，看着面前不放弃的女人，迈脚朝前行，“再来，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可惜，他说的话，视野那头的丽娜根本听不懂，惹火的身段后退两步间，“啊——”的嘶吼，迎这过来的男人再次抢攻。 或许打起了凶性，女人双拳来回挥摆，快速猛攻，几乎带出残影的双拳，在王如虎胸口、腹部上疯狂击打，发出嘭嘭嘭的皮鼓一般的沉闷声响。 呯！ 呯！ 疯狂挥打的拳锋之中，王如虎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微微垂下视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抬脚呯的踢在奋力挥拳的女人膝盖上，只听‘咔’的骨头脆响，金发女人陡然止住拳势，张着嘴，瞪大了眼睛，弓去身形，双手去抱膝盖时，王如虎抬手往外一轮，手背‘啪’的一声扇在她脸上，金色的长发都在卷动的风里洒开。 窈窕的身形跌跌撞撞后退，一屁股坐去地上，天台那边，此时响起一连串脚步声，楼中尚存几个斯宾斯打手、保镖爬着楼梯终于赶到，举起枪口对准前方高大的背影。 “不准动，开枪打死你！” 做出回答的，是王如虎微微侧过冰冷的眸子，那边话语里的‘你’字落下，他脚下一拧，高大的身形极快的在雨中一闪，跃去另一边，蹬去地面，身形微弓，然后炮弹般朝他们冲撞在了一起。 ——虎式冲锋。 枪声、布料碎片、血光瞬间掀在雨水当中。 卡伯克一脚蹬开犹太人，冲去捡起手枪，对方才不敢靠近，抽着儿子翻上机舱，催促直升机拉升，远远看了眼倒地的几个手下，朝不远的女人喊了声。 “走！” 捂着膝盖的丽娜咬牙忍着剧痛，脱下高跟鞋，一瘸一拐冲去渐渐拔高的机身，哈罗德抱着钱箱想要冲来阻拦，被女人瞪来一眼，悻悻的退了回去。 他回头向天台那边吼道：“虎，他们跑了！” 下一秒，‘踏踏’的脚步声，高大的身影溅起一片片积水急速狂奔从那边而来，雨线落在冲刺的身体，都在瞬间迫开。 看着飞离楼顶的直升机，王如虎踏去边缘的刹那，脚下猛地一踏，冲天而起。 身影冲出楼顶，迎着雨幕冲飞去夜空！ 周围高楼照来的微弱光芒里，划过雨线的身影，张开的手掌呯的一把抓住机身下方的起落架，陡然的一沉，飞去高空的直升机都在片刻间震动了一下。 卡伯克探头朝下望了一眼，瞳孔猛地收缩，那东方人单手握着起落架，正拉着身体缓缓攀爬。 老人急忙拉着舱门把手，将沉重的门扇碰上，看着舱内不停呻吟的儿子，一条腿扭曲的金发女人，几个呼吸间目光最后落去脚边的那个银色小箱，箱盖是一本书，呈翻开的图案，乍一看去又像是一把没有柄的伞。 这是受人所托帮忙偷运的，做他这一行，偶尔也会为高额的报酬干这种行当，只是这个箱子转了几手，很是神秘，从上家多方打听，大概知道里面是一种化学药剂，属于还在开发阶段，能让身体得到改善。 客人的东西，是不能碰的，不过眼下，只能赌上一把。 嘭！ 舱门陡然传出巨响，向内凹了进来，老人一咬牙，打开箱盖，映入眸底的，是一管装有红色粘稠液体的注射器，拿过手里，晃荡中，能看清液体里全是密密麻麻细小的颗粒，散发一种淡淡的红芒。 嘭！ 凹陷的舱门陡然破开，老人还未来得及安上针管，破开铁皮的拳头，轰然间打了进来，拳锋擦过注射器瞬间，原本耐摔的试管迸裂开来，里面红色液体忽然喷射而出，溅在女人脸上，也有部分被缩回的拳头沾上，带去了外面。 嘶~~ 王如虎感觉手背像是被什么咬了一下，收回右手，手背上不知哪儿来一滩红色液体，使劲甩了一下，竟然像是附着在了上面。 “这他妈.....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舱内陡然响起一声惨叫，卡伯克缩去角落，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金发女人使劲的抓扯脸上的液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喊。 “啊啊啊~~呃啊~~~斯宾斯.......法克鱿！！” 窈窕的身躯疯狂的扭动、折叠，引得机身在半空震抖的摇晃，那液体像是有生命般，触及到空气活了过来，顺着女人毛孔、口鼻、眼眶迅速渗透进去。 某一刻，女人疯狂的颠簸停了下来，披散的金发下，猛地抬起脸，眼眶血丝密布，仿如一条条丝线蜿蜒攀爬连去瞳仁，碧蓝的眼眸泛起一层红光，眼睛、额头周围，一根根青筋、血管鼓起，裸露在外的双臂也泛起一道道血色的纹络。 嘶~~ 有着不同常人的嘶声，女人忽然翻坐起来，张开红唇，舌头崩开了牙床，唰的伸到了外面，在老人面前蜿蜒舞动。 然后.......扑了上去。 呯！ 呯！ 枪声陡然响彻，扒着舱门，站在起落架上的王如虎还在甩着右手，听到里面动静，脑海闪过疑惑。 这是......内讧了？ 想着，手背的疼痛，陡然加剧，蔓延整条手臂。 第三十九章感染 陡然的枪响，机舱内的震动，飞行的直升机夜空上摇晃起来，王如虎盯着手背那滩红色液体一拳砸去舱门窟窿，试图借助破开的口子将液体刮蹭下来，然而就像长在了皮肤上，尖锐的铁皮滑上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不到半妙又恢复原状。 呯—— 舱内，枪声再次传出，以及飞行员惊恐的嘶喊。 “那女人怎么回事？”“舌头好长.......” “我只是私人租聘公司员工！” 惊恐之下，连带直升机左右摇晃，穿梭在数栋大楼间，差点撞去对面还有加班的写字楼，落地窗后面，正打电话的一个白人程序员，目瞪口呆的从窗外唰的一下闪过去的机身，以及扒在舱门外的一道身影，像是在朝他招手。 啪嗒~~ 口中含着的棒棒糖都在呆滞表情里掉去了地上。 “拍电影吗？” 嗡嗡~~卷动的螺旋桨声音里，王如虎挥动的手臂又摔了两下，看着歪歪扭扭飞行的机身，心里也泛起了不安。 .......照这样下去，怕是要机毁人亡。 想着，甩动的右手猛地握拳，忍着加剧的疼痛，轰的一下砸去舱门，伸手去抓舱门把手，摸到软绵绵的东西，令得王如虎愣了一下，还是往外一拉—— 里面，肩膀洞穿流血的老人颤颤兢兢的看着面前舞动的长舌，以及半步距离的女人，换手抬起枪口，忽然，扑来的长舌陡然绷直，对面变得怪异的女人不知怎的向后倒飞，嘭的一声，狠狠撞在舱门上。 老人空出的视野间，这才看到一只大手在破开的窟窿里来回摩挲，寻到把手的一瞬，‘哗’的一声，将舱门拉开。 卡伯克转去目光，看到门外雨中立着的身影时，一旁身材矫健的女人，金发晃动，也猛地扭过脸，一张血管、青筋鼓涨的狰狞面孔，张开嘴，朝着舱外发出一声长嘶。 看到里面一幕，王如虎第二次愣住。 “这......玩的哪一出？” 思绪一闪而过，对面猩红长舌忽然从女人口中弹射而出，王如虎本能的抬手，染了红色液体的右手死死将刺来的舌头一把拽住，向后使劲一扯，那怪异的女人被拽着舌头飞扑过来，这边，王如虎忍着疼痛，后扬的右臂绷紧肌肉，拳头死死捏紧向前挥开。 一瞬间。 拳头打在狰狞嘶吼的面容，嘭的一声里，女人脸上肌肉、皮肤在拳锋下向一侧堆积，口鼻歪斜的飞出一连串唾液，朝着舱内另一边撞去，舱门抖动，连带直升机都在半空歪斜。 踏进机舱，王如虎反手将舱门碰上，看着摔落的女人挣扎爬起，捏了捏指尖的腻滑，全是连着丝的唾液。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变成这副鬼德行。” 陡然想到刚才的红色液体，目光看去角落的老人，“你弄的？”的这句英语，他不知道怎么说下一秒，挣扎爬起的身影瞬间扑了过来，王如虎挥拳打去，女人挨了一下，双手缠抱上去他手臂，口中的长舌犹如灵蛇巨蟒飞速卷去颈脖，灵动震抖的舌尖，带着唾液在紧闭的唇边扫来扫去。 王如虎陡然张开嘴，那舌尖唰的冲进去一瞬，张开的双唇一合，紧紧咬住，右臂探出，五指反抓女人脖子，提着身体顶去机舱上方，巨大的撞击下，也咬断了口中的舌头。 “给我下来——” 陡然一声暴喝，单臂猛地朝下一掼，掐着女人重重砸回舱内，恐怖的力量下，直升机震荡的往下坠了一截。 还没等王如虎缓口气，地上的女人癫狂的嘶吼，发疯似得扑上来，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仍由他挥砸，就是打不下来。 就在这时，机身陡然震动，还在朝下方坠去，角落的老人抱着怀里的儿子，朝驾驶室看去，相隔的铁壁破开一道口子，驾驶员趴在操作台一动不动，后脑勺赫然插着一个金属碎片。 “飞机要坠毁了。” 卡伯克吓得丢开儿子，朝那边打斗的男人喊道：“驾驶直升机的飞行员死了！！” 那边，王如虎回过头来，看到后脑一片血迹的飞行员，俯冲而下的机身正前方，雨帘后方隐隐露出大厦的轮廓。 掐着女人咬来的嘴，快步站去舱门，目测了极快飞过的下方，二三十米的高度，必然要摔死........ 王如虎呢喃一声，直升机冲去对面大楼的途中，就在接触的一瞬，带着扒在背后的女人跳了出去，舱内的卡伯克父子看着对面驾驶舱窗外，迅速拉近的大楼，在瞪大的眸底放大，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喊。 “啊啊——” 尖叫绝望的声音下一秒就在轰的撞击声里掩盖了下去，机头撞在水泥层上，瞬间扁瘪，螺旋桨劈出大大小小的水泥碎块，呯的折断溅起火星，抛去夜空，不到半息，翻落的机身带着零件、残骸轰的一声炸开。 巨大的火焰带着气浪冲毁一扇扇窗户，带着无数碎片照亮了周围。 一团团火光冲去天空，像是被雨线压了下来，坠去的大楼下面，纠缠的两道身影不时撞击去大楼，哗啦啦的划破窗户。 王如虎扭着女人脑袋，借这下坠的重量，当做缓冲的肉垫抵去墙面，磕碰下，女人一条手臂都被水泥层、窗框撕断，露出白森森的断骨。 嘭！ 又是一声撞击声里，女人后背磕在水泥墙壁，反弹的力道撞着王如虎向楼外的方向飞去，此时已是六七米的高度，划过下方一颗棕榈树顶，落去街对面一栋全景玻璃的洋房，玻璃哗啦的碎裂动静里，砸在二楼的地板，还在飞滚出去，又是轰的一声，撞碎了阳台大理石雕琢的护栏，两人这才半空分开，女人划过半空，摔去池边，而另一边，王如虎落去游泳池，溅起三米的水花，整个身体都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 “快出去看看！”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主人，中年夫妻穿着睡衣从屋里出来，抱着同样被惊醒的女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房顶破出大洞，赶忙下楼，推开通往后院泳池的房门，看着碎裂一地的护栏，一片狼藉的草坪，还有泳池边上，不知死活的一个女人。 丈夫揉着头发口中不停喊着‘上帝’，妻子捂着女儿的眼睛，吓得不轻，紧紧靠着丈夫，拉着他不让过去。 荡漾波纹的水池，陡然响起‘哗’的一声水响，一道身影破开水面，扒着边缘，挂着水帘从池里爬了起来，坐到地上，脱下皮鞋将里面水倒回池里，重新穿上，就在夫妻俩视线里，走去水池另一边，踢了踢地上的女人，见没动静，这才看去门口抱着孩子的男女。 “打扰。” 捂着右手转身朝外面走去，刚走两步，地上的尸体陡然爬了起来，撑着扭曲的双腿张开血口“啊！！”凄厉嘶叫，下一秒，王如虎猛地回身，一拳轰在她脸上，扭曲的身体炮弹般呼啸出去，砸去花坛后方墙壁。 贴着墙面拖着一串殷红的血迹缓缓坐下，王如虎看了眼凹进颅腔的脸孔，这下不用担心对方再站起来了。 朝那边比出一个六，放去耳口，示意他们报警，便拖着湿漉漉的一身衣物走去外面。 门口暖黄的灯光里，夫妻俩战战兢兢的看着地上的不成人形的尸体，又望去缓缓离开的背影，微微张嘴。 这是什么意思？以后没事联系，还来我家？ ....... 水渍形成的脚印延伸，外面长街上，能听到湖水拍击岸边的声响，路灯昏暗的光芒照着的身影，蹒跚两步，陡然坐去地上，靠着灯柱，挽起袖口，手背上的红色伸出无数细细密密的丝线已经攀爬到了手肘，仿吞噬血肉般传来疼痛。 “嘶......这回怕是要栽了。” 变成那金发女人那幅模样，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王如虎运起气，试着压制，然而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忍受不住的将后撞去灯柱。 更大的疼觉瞬间袭遍全身，只感寒冷般的麻木，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斜斜侧倒，垂在地上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在变得紊乱。 如虎...... 犹如幻听般，隐约有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徘徊，模糊的视野里，昏黄的路灯光芒外，隐隐约约有身影过来，模糊中是消瘦的身形。 王如虎虚弱的喊了一声：“.......师父。” 眼帘一张一阖，在感觉到被拖动时，意识逐渐消散，无尽的黑暗涌进了眸底，视线彻底黑了下来。 第四十章 红芒妖星 “......生灭身躯，内外皆钢，百毒不侵、五行无害，外邪临身而不惧。” “气不纳丹田，魂不入识海，则身不灭、魂不灭。” “内，意志坚韧固本，外持天王力，杂揉交汇，如虎如龙” “......内外兼修，不破之身威能。” 虚无缥缈的苍老话语，识海徘徊回荡，疼痛时有时无传来，陡然感受到痛楚，王如虎意识回拢，猛地睁开眼睛，彤红的霞光正从窗外倾泻，落在地板光尘舞动。 ‘这是.......’ 房间周围陈设在视线渐渐变得清晰，四四方方的一个小房间，好像只有一间卧室，家具简单仅有一张弹簧床、书桌，上面摆满了书籍和图纸。 ‘这是被人救了？’ 呢喃的言语里，外面隐约有滴.......噹噹的声响，王如虎晃了晃脑袋，下意识的抹去还有疼痛传来的手臂，殷红的颜色已蔓延整条胳膊.......等等，这是什么？ 目光之中，臂膀上有着一圈像是金属长条箍成的铁环，不过上面有明显镶嵌的缝隙，戴着的部分。 王如虎掰扯了两下，力气上，能轻易弄断，只是刚刚一拉，明显感觉到铁环下方的那片红色蠢蠢欲动起来，急忙松手，铁环随即平复如初。 “高科技啊......” 对于这方面，他没有太多的认知，不好下评论这是什么金属材质，检查身上其他地上，除了没穿衣服外，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般大。 活动了手脚，下去地板时，床头矮柜上，放了一套衣物，穿上内外裤子，套上一件白色衬衣，明显小了许多，紧绷的贴在身上，勒出肌肉的线条。 看了看裤口拉到小腿的位置，裆部也勒的不舒服，王如虎也不好挑剔，毕竟没其他可穿的了，不过还是先弄清楚是哪儿才是关键。 窗外，枝繁叶茂的梧桐已是一片金黄，男人光着脚踩在吱吱嘎嘎呻吟的地板上，伸拉开前面一扇门，电子设备的声音愈发清晰，打开的门扇外面，一张张实验用的长桌堆满了各种图纸、仪器、试管，令他有些眼熟。 目光偏转，落去那边陈立的几个书架，一道穿着白大褂，头发乱糟糟的犹太人老头，正走在那边，翻看书籍。 王如虎忍不住开口喊了声：“哈勒斯教授？！” 书架前翻着厚厚一本书籍的老头，低下鼻梁上的眼镜，目光看到门口有些惊愕的东方人，继续埋头看书。 那边，意识到自己用的中文，对方听不懂，王如虎连忙去找纸笔来书写，手刚伸到附近一张桌面，还没拿起一支钢笔，老人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竟说的是华语。 “把你手拿开，不要碰这里任何东西。” 这老头不是不会说中文吗？ 大抵猜出王如虎心里的惊愕，哈勒斯拿笔记下书上几行内容，随后阖上书籍放去原来的位置，将玻璃门关上，在纸上勾勾画画的过来。 “不想说，并不代表我不会。” 外面走廊里，有学生追逐笑闹过去，实验室里安静了一阵，大抵摸清了这个老人有些臭脾气，王如虎还是朝他道了一声感谢。 “教授，不管如何，谢谢还是有必要的。” “不用，刚好我在湖边散步寻找解题的灵感，就是拉你回来，浪费了不少时间。”哈勒斯看也没看男人一眼，拿着抄来的纸条，俯身在图纸上计算着什么公式。 见他不怎么说话，王如虎也有些急，毕竟脑子里还有许多疑问没解开，站在旁边等到对方停下来时，才适时的开口插话进去。 “教授，我手臂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那是能量遏制装置，你运气好，我这里仅有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老头摘下眼镜放去桌上，常年戴眼镜的缘故，眼镜有些朝外微凸，捏了下鼻梁，似乎对这个装置还有话说，语气明显比之前缓和了不少，过去倒了一杯咖啡，自顾自的坐去旁边椅子。 随即，也请了王如虎过来坐下，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拿着杯子指了指他整条猩红的手臂。 “......你手臂上的东西，是哪儿弄上的？不用隐瞒，这东西，我见过。只是和你手臂上的有些不同。” 说起那晚的事，王如虎不好说太多，只捡了冲上直升机后发生的事说起，抬起手臂。 “就是那晚弄下的，还有一个女人，一分钟不到，整个人都变了，失去理智.......” 彤红的霞光之中，猩红的手臂捏成拳头，那边的哈勒斯不等他说完，适时插口打断：“那是莫斯提玛之石，那是我们的叫法，代表‘万恶之源’，但在你们华国那边，有个简单的称呼，叫红石。” “红石？”王如虎皱起了眉头，隐约间，感觉自己好像知道这个称呼。 “那是简单的称呼。” 哈勒斯看着杯口袅绕的热气飘去霞光，轻抿了一口，靠去椅背，“你们的古籍里是有记载的，也是唯一的记载，好像是隋唐年间，天降红芒妖星.......对，一开始就叫妖星，只是后来不提倡那么叫，怕引起骚乱，就改叫红石，显得事件很普通。 ......它散发的光芒是有生命的，确切的说，它是由无数的光生命形态组成，只是看起来像个结晶，一旦被侵染寄生，人的性格会大变，不过有个好处，会获得红石激发的能力，或强壮身体，或得到特殊的力量。不过你这个，可能与我见过的，是不一样，它是液态形状。” 王如虎垂下目光，看着手臂覆盖了一层的猩红，像是皮肤一样，随手臂用劲，鼓涨舒展，除了偶尔传来几下疼痛，没有任何区别，眉头更皱了。 “那你说与我手上的不同，又是什么意思？” 哈勒斯放下咖啡，走去试验桌前，继续忙碌，头也不回的说道：“别想着将手上的遏制器摘下来，会没命的，你该庆幸体质特殊，这种变异的红石，并没有让你像那个女人一样迅速被侵蚀。” 坐在那边的男人一边听着话语，一边摊开手掌仔细看着上面的红色，陡然哈勒斯教授的话语渐渐缥缈，半息不到，耳中诡异的安静。 嗯？ 王如虎猛地挪开视线，原本如常的实验室，像是褪去了颜色，墙皮一点点的脱落，实验器材泛起锈迹，空气之中，飘着雪花一样的东西。 整个房间看上去就像一幅灰白的画面。 这他妈......是哪里？！ 王如虎看着飘零的‘雪花’是如绒毛的灰烬，从椅上站起身，“教授？！哈勒斯教授！！” 喊出几声时，灰白的颜色迅速从视野间褪去，充满生机的色彩，又重新占据了视线，机器滴的声音、外面学生的吵闹、脚步声，让王如虎感觉一切变得真实起来。 而对面，哈勒斯教授拿着笔，微微张着嘴，有些发怔的看他。 “刚刚......你消失了一秒钟。” 第四十一章顾虑 “我消失了一秒？这里？！” 椅子上的身影急忙起来，视线本能的扫过四周，但之前忽然出现的那种黑白世界好像从未发生过，呢喃间，王如虎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面前这位教授，对方学识、见识比自己丰富，可能会有所了解。 可惜，那边听完后的哈勒斯只是皱眉头，看着椅子，目光在王如虎身上打量，大抵也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只有一点猜想。 “可能里表两个不同的空间维度，应该和你手臂上的变异妖星有关，你过来。” 老头思索了片刻，招手让王如虎跟上，走去一抬仪器前，让他将手放去显微镜下，“把手放上去。” 王如虎也不犹豫，伸手过去，就见哈勒斯单眼对着镜片，一点一点调校，片刻后，旁边一台打印机，吱吱响个不停，缓缓吐出一张彩色打印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六角晶状体。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常规下的红石妖星是雪花状，以固态集合体出现，像一块晶莹的红宝石，这个却是以液态出现，肯定出现了变异，刚才你说是对方先拿出的，那极有可能有人对红石进行了异化实验。” 拿着那张打印纸，老头说了句，像是陷入思考里沉默下来，王如虎看着上面只能看个稀奇，“教授，有办法弄下这东西吗？” “妖星已经很麻烦了，这种变异的，我曾经从未听说过。”哈勒斯摇摇头，将打印纸暂时放去桌上，随后拿起眼镜重新戴上，过去继续忙自己的研究，“好了，你也醒过来了，只要不摘手臂上的东西，对你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至于你突然......” “你不好奇？科学家不都喜欢这些从未碰到过的领域了吗？” 那边，教授拉过椅子坐下，一边计算着公式，一边笑出声来，勾的笔尖写好一个数字、符号，端过咖啡抿了一口。 “科学家都很聪明，就看感不感兴趣，而且，我还想将这辈子所有精力，投在我自研的意识储存服务器，希望你能理解。当然，你要是对突然消失，去往另一个空间，有了突破进展，也可以跟我分享，我愿意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这老头接触过红石，想来也是不同寻常，至于为什么这么藏着掖着，王如虎没打算去深究，自己都还有一摊子事没做完，瞬间又多了一个困惑，哪里管的了别人的闲事。 拿过那张打印纸看了看，还是没什么头绪，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给哈勒斯教授那张绘有脑波频率的纸条。 连忙问去前面埋头计算的背影，哈勒斯神色专注面前的草稿纸，随手拉开旁边一个抽屉，将一张折好的纸条拍去桌面。 “不用看了，你看不懂。” 纸条展开，除了原来打印的部分，下方空白的位置，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映入眸底，看的王如虎连忙重新折好放了回去。 “教授，上面的频率到底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我......还有能恢复吗？” “没希望。” 写写画画的钢笔搁去一旁，哈勒斯活动了一下肩膀，将纸张拿过手里，指着上面大段大段的脑波频率中间些许凹凸的地方，“其实你的脑波频率一切正常，但中间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存在，就像是一把‘锁’将你的记忆‘锁’住了，并不是你之前说的脑袋遭受重击导致，想要恢复，恐怕需要靠你自己去摸索，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毕竟科学家不是神，不能无所不能。” 老人笑了笑：“当然，如果能放弃从前的记忆那是最好的，这是我给你的建议。” 王如虎站那里，沉默的看着那张纸，听到‘没希望’时，就已经陷入缄默当中，走去旁边椅子坐下，吸了口气，使劲挠了挠浅浅的头发。 从摩洛西亚逃狱，一路跑到米国，就是为了恢复记忆，中途经历波折，倒头来居然没希望...... “孩子，你需要靠自己试试。” 像是知道王如虎心里的失落，那边，哈勒斯教授给他倒了一个清水，拍拍厚实的肩膀，“不要泄气，你们华国人从来都很坚韧不拔，不到真正绝望的时候，是不会放弃任何希望，至少我见过的华国人里，没有例外，不管是科学领域，还是其他领域，他们都很厉害。” “倒不是放弃，多少有些失落而已。” 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王如虎朝老人笑了笑，示意自己不会有事，闲聊了一阵，想起对方身份，连忙问了一句：“对了，教授，你有没有办法，让一个脑袋受过重击的人，从昏迷里醒过来？” “那样看什么程度的创伤才行，当然像你这种，我无能为力。对了，我还是要收钱的。” 兰姐的事，其实还在王如虎里堵着，若是这位教授可以帮忙，那就最好不过了。 简单说了下伤情，王如虎，从角落拿回之前那套西装，肩头破了好几个地方，好在干洗晾过了，收拾一番装好，寻了一个手套将右手遮盖，便向老人告辞先回唐人街。 但昨晚造成的动静，现在整个芝加哥到处都在街沿，路上一会儿一辆警车飞驰而过，街口巡逻值岗的警察也比平日多了许多，趁着日落天黑，这才沿着熟悉的路径，回到了唐人街。 长街响着‘踏踏’的脚步声。 来到街上的医馆，推开医院大门进去，走廊那边长椅上，哈罗德盖着休闲西装脑袋靠墙酣睡。 听到脚步声，猛地惊醒过来，看到走来的身影，呼出一口气，“噢，我的虎爷爷，你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芝加哥现在是什么模样，还以为你被他们给抓住了。” 说着，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抛了过去。 王如虎伸手一把接过，正是遗落斯宾斯大厦楼顶的那块硬盘，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任何损坏，这才放心的将它放进装西装的袋子里，走去病房门前的小窗朝里看了一眼，里面的女人还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护工正在帮忙照料。 “你没事吧？”男人收回视线，看去一旁的犹太人，后者耸了耸肩膀，“现在才问？噢，我可怜的心灵已经受到难以承受的打击。” “看来你没事。” 王如虎拍了一下他肩膀，忽然笑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哈罗德，谢谢你。” “真要谢我，跟我回摩洛西亚，你待回塔贡监狱，继续替我打拳赚钱。”那犹太人锤去王如虎胸口，笑着摊摊手，坐回长椅，从旁边提起一口银色密码箱，在上面拍了几下，“不过，我不稀罕，钱已经有了，加上还在出租房的，足够给哈勒斯教授，让他恢复你的记忆，还能剩余一些，让我这位伟大而善良的犹太商人，有了部分启动资金！”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走去旁边坐下，王如虎伸手一把勾住他脖子拉过来，医院走廊的灯光里，他将自己在直升机上的遭遇，还有被哈勒斯教授救下的事坦然的告诉这位犹太人。 “.......哈罗德，感谢你的帮忙，我现在不需要这笔钱了，你的护照没有多长时间了，该是回摩洛西亚，回去那里重拾你的荣光，出租屋那些钱，我想拿一些给哈勒斯教授，让他帮忙将兰姐治好，然后......然后，我想四处走走。” 说话间，王如虎忽然感觉右臂传来一阵疼痛，目光越过哈罗德，视线之中，前方的走廊，灯光陡然一盏一盏的黑了下来，墙壁白色的墙漆一寸寸的龟裂脱落，变得陈旧无比。 “妈的......又来了。” ........ “什么又来了？” 坐在对面的哈罗德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正抱怨一句，转回来时，刚刚还在他面前的王如虎，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个人炸毛的从椅上跳起来。 “哦......谢特......你还会超能力？人呢？！” 第四十二章 诡异之地 灰色的烬屑犹如鹅毛飘飞在走廊，原本静谧的医院，回响着哈罗德不着调的话语，此刻变得一片死寂。 王如虎伸手捂着传来灼痛的手臂，长袖下，戴着手套的右手微微颤抖，视线触及的走廊两端尽头，都是灰雾蒙蒙，看不到前方的道路。 “谁在那？！” 大抵想诈一下，开口暴喝出的话语声，在空气里好像无法传播一样，只能在他身边回荡。 ‘这是遇上灵异事件了？’ 王如虎微微皱眉，捏起拳头，垂在身侧，小心的迈开脚步朝前方雾气过去，灰蒙蒙的颜色渐渐占据整个视野，不到两秒，走出雾气的瞬间，前方景象在视线里展开，依旧是脱落墙漆的医院走廊，灰白的颜色里，有着暗红色的血垢铺在上面，仔细端详，‘血垢’缓缓蠕动。 ‘窸窸~~~窸窸~~~’ 墙壁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嘈杂，王如虎靠近些许，侧耳倾听，像是有许多人躲在墙后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密集而模糊的在他耳边徘徊。 气氛滋出诡异。 “滚出来——” 蕴有怒意的语气出口，王如虎猛地抬手，一拳轰在斑驳暗红‘血垢’的墙壁，整面墙动摇了一下，连一块凹陷都未出现，不过耳边重重叠叠徘徊的窃窃私语却是戛然而止。 ‘奇怪的地方。’ 王如虎垂下拳头，目光看去前方时，延伸开去的薄薄灰雾，隐约看到一个高高的轮廓，顶着走廊的天花板，上方一段有硕大的东西，一阵一阵的收缩起伏。 ‘这是......’ 待走近，距离八米左右，那收缩鼓涨的东西，像是人的心脏，又像是特大号的虫茧，四周密密麻麻的血管延伸去往两侧墙壁，攀爬在上面形成他刚刚看到的那些‘血垢’。 咚~~ 咚咚咚~~~ 收缩鼓涨的‘心脏’陡然加速，王如虎警惕的停下脚步，那边，心脏下端忽然裂开一道口子，一股腥臭无比的气息，随着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哗啦’一声掉了下来，一坨黑影挣开透明的黏膜，四肢奇长的伸展开来，如同幼儿般大小趴伏地上，身形似乎有些熟悉，好像......那晚的女人？ 片刻，地上的怪物脊骨外凸，形成一排倒刺，却是有着一颗人的脑袋，除了一张嘴，没有任何人该有的其他器官。 挣开黏膜的刹那，肉眼可见的飞快长大，眨眼间变得成人大小，仰起空白的脸孔四处转了转，最后面向王如虎的位置，那张嘴陡然裂开，向后拉到脑侧，里面全是密密麻麻锐减的细齿。 ‘鸣嘶——’ 发出一声古怪名叫，那怪物四肢撑着身子飞快爬行跳去墙壁，下一刻，直接朝王如虎迅速扑来。 王如虎本能抬手，挥出的拳头瞬间被对方咬住，一个古怪的名称忽然闪过脑海——‘密托，尖啸者。’ “找死！！” 右手被咬住的瞬间，挥开的右臂带着咬在拳上的怪物，带起风雷声，抡出一个半圆，硬生生撞去墙壁。 嘭！ 暗红的汁液四溅。 凄厉嘶鸣响彻刹那，王如虎视野之中的灰白迅速褪去，抵在墙上的怪物挣扎中也消失不见，又回到了医院走廊里，夜间清冷的空气夹杂消毒水的味道钻入口鼻，远处病房不时传来病人夜里的咳嗽；护士推着小推车吱吱嘎嘎的声响；哈罗德正挥舞双手四处查看，翻找长椅底下寻人。 一切又都回到真实了。 王如虎低头看了眼右手上的那只手套，上面布满细细密密的牙印，不少地方还被咬破，甚至还能闻到那怪物唾液留下的恶臭。 “虎？！” 那边，紧张四望的犹太人转身回头看到了低头看右手的男人，急急忙忙过来，“刚才怎么回事？你......你......” 有些词穷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发生的那一幕，毕竟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在面前，仍谁都惊骇不已。 “你这是.......超能力？” “不是......我被拉入一个古怪的地方。” 王如虎紧了紧拳头，回想刚才一幕，自己竟然叫出了那怪物的名字，他确信自己从没有见过它。 难道是我曾经的记忆？ 那个空间与我记忆有关？还是......附着手臂的那个变异妖星在试图窥探我的记忆？ “虎？” 哈罗德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几下手，那边，王如虎收回思绪，朝他笑笑，“这正是我想让你先离开的原因，和我保持一定距离，我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不好的事会发生，再我们没有理清楚之前，你先摩洛西亚。” 不管对方同不同意，推着这哈罗德走到医院门口。 “还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有可能的话，你替我回一趟国内，查询一下我是哪里人，要是能查到，看看我父母还在不在。” “我.....” “不用说了，走吧。你想说什么，我明白，不用担心” 被推去外面街边的哈罗德气急败坏的挣开他手臂，叫道：“我想说，我明天一早再走，大晚上的，我去哪儿订机票？” 王如虎：“.......” ‘切’了一声的犹太人宝贝似得抱着那箱钱，飞快的消失在夜幕里，王如虎呆滞了片刻，回过神来，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回到病房内，趁着护工离开，拔去李兰手腕上的针头，将女人横抱起来，打开窗户，纵身一跃，踩过外面一颗梧桐，落去对面楼层阳台，几步间，腾挪辗转，已到了两三百米远，回到出租房，拿了哈罗德清点出来的美刀，提着口袋，籍着月色，脚步飞快跑在街道，回到水塔校区。 ....... 手电的光芒照过昏暗的校园道路。 巡逻的夜间保安过去不久，降下院墙的身影，径直去往深处的实验楼，一声：“教授！”的呼喊里，紧闭的门扇吱的一声打开，老头看了眼一身病号服的女人，抬手让王如虎进来，放去试验台上平躺。 哈勒斯接过递来的一口袋钞票，随后走去里间抱了一台仪器出来，一言不发的连去女人头上，又从衣兜翻出两枚胶囊掰开，倒进杯里，冲了温水搅匀。 “喂给她喝。” “嗯。”王如虎接过水杯，里面药剂颗粒已经化开，过去抬起李兰的头枕在臂弯，慢慢喂进她口中。 那边，老人调式着仪器，连接头部的女人忽然颤了一下，刚喂进去的药水，吐了些许出来。 “不用管，你继续喂她药水。” “这是什么药？” “不用问那么多，我也不会告诉你。” 过得许久，反复几次之后，老人过来从王如虎手里拿过水杯，去洗漱池冲洗一番，随后挥了挥手，“她脑部淤血，还有缺氧损伤的位置，会慢慢修复，可以带她走了。” 既然对方说好了，王如虎不好多问，抱起女人道了声谢，径直离开，一路回到唐人街，跳回窗户里，将女人轻柔的放去病床上，盖上被子，不久，又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朵康乃馨，放去床头的矮柜。 看着熟睡的女人，王如虎替她掩好被角，关上灯，轻轻阖上房门离开。 第四十三章 行走人间如虎（第一卷完） 夜风挤进窗缝，吹去病床上的女人，紧闭的眼帘睫毛微微抖动，意识从迷迷蒙蒙里清醒。 听到有开门声时，意识回拢，感受到的，是脑袋里还有隐隐作痛，想起昏迷前的事，模糊的视线望去四周，外面天色青冥，正蒙蒙发亮。 “这里是哪里......” 女人望着窗外路灯微弱的光芒，视线里，陡然亮起光，下意识的抬手遮了一下，就见那边开门的，是一个胖胖的老头愣愣的站在门口。 这两天，龙行正凌晨都会过来一趟，坐到天差不多亮的时候，就回去开店做买卖，晚上关店的时候，带上些稀粥、蛋挞又过来溜达一圈，若是醒了，也可以让女人吃些东西填填肚子。 此时看到女人坐了起来，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过去将她按回去躺下。 “哎哟，别起来，再躺会儿，别乱动，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龙叔.....没事。” 女人连连摆手，还是被老头按回去躺下，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跑去外面去叫护士，抿嘴笑了一下，偏头看去周围陈设，顿时担心起医药费的事了，撑着又坐起来，忽然看到床头矮柜，一支康乃馨安静的放在那里，下面还压了一张小纸条。 ——姐，祝你早日康复。 李兰看着上面字迹，还有那种称呼，顿时笑出声来，片刻，病房门打开，护士进来给她做检查，随后值班医生也过来，颇为称奇。 “像这种情况，很少见到，而且还是这么短的时间，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就不会相信。” “......要是可以的话，你多留几天，让我们多观察一下。” 医生说完话，让护士拔了尿管、输液管，刚一出门，这边，病床上的李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老头给拦住，“你这是做什么？！” “你没听他说啊，还要多住几天，这哪是住院，简直就是烧钱。” 女人也急了，米国医院有多贵，她在这边待了几年哪能不知道，说不得辛辛苦苦半年的积蓄这两天就没了。 双脚落到地上，赶紧套上鞋子就要去矮柜下面翻自己的衣物。 “我哪有那个钱，太贵了。还是赶紧办出院吧。” “你住院费用，阿虎已经帮你付了。”老人将她扶起来，按去床边坐好，“还有，我不是说你，那天你杂脑袋发昏啊，跟那些外国人纠缠个什么？这次算运气好，下次长点心吧。” “.......我也没想那么多，何况哪里知道他们真敢当街拿棍子打人。”说着，李兰想起老头刚刚说的前面那段话，反应过来：“龙叔，你说阿虎把钱付了？他哪里来的钱？人呢？！” 龙行正挪了挪嘴，撇去窗外，女人下意识的跟着偏头看一眼，才听到那边老人拖出长音说了句声：“已经走啦。” 见李兰脸上还有疑惑，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离开唐人街了，不回来了，他让我转告你：‘国外再好，也不是家。’不用挂念。” 老人拍拍她手背，推了一下眼镜，笑起来。 “这话，其实我也想说的，被那小子给抢先了，我是没办法，只能留在这边，你还年轻，别跟我一样，想回家都不可能了，你啊，还是早点回家，好了，龙叔要回去开店了，你好好将养两日，考虑考虑。” 女人眼睛红红的，低着头，直直的看着手里那张纸条，吸了下鼻子，紧抿双唇，望去窗外渐渐亮起，听到开门声，看去那边去开门的老头，挤出一丝笑。 “龙叔，我确实有些想家了。” 老人回头脸上皱纹都堆积起来，也笑的很灿烂，关上门，一瘸一拐的走去医院大门外，看着升起的阳光正倾泻过干净的大街，眯起眼睛，呢喃了声：“家？” 叹了口气，摇头的拖着有些残缺的腿，一步一步走去渐渐喧嚣起来的长街。 秋日金色的阳光推着青冥的颜色，在大街小巷铺开，隐隐约约飘荡的二胡声里，背着背包，手提密码箱的犹太人站在出租车前叨叨絮絮，随后被王如虎按着脑袋塞了进去，车辆启动，他朝贴在车窗后的哈罗德挥了挥手。 笑容在车辆远去后收敛下来，回到出租屋，脱去紧绷的衣裤，走进卫生间，不久，哗哗的水声里，窗户泛起了一层水雾蒙蒙。 水声停下，门扇吱嘎一声打开，王如虎裸着上身，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擦干后，披上衬衣系上一颗颗纽扣，猩红的右手插进手套里，猛地捏紧，拳头周围的空气都传来轻微的爆鸣，将桌上摆着的一枚芯片，一个四方的硬盘放进挎包，拿过一旁的西服挽在臂弯推门而出。 金色的阳光照在院落，鸡笼的公鸡摆动红红的鸡冠，看着下来的身影经过的一栋小楼，护栏后面，穿着白色背心的老人，坐在矮凳上，旁边还有把二胡放着，朝着下面走过的青年喊了声。 “阿虎！” 王如虎抬头，头发花白的老人放下嘴上的烟头，笑眯眯的看着他，“真准备走了？剩下的房钱，可不退了。” “那就不退了，龙叔拿去买些吃的也好。”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头笑着爽快的回了一句，丢下烟头，踩灭，朝下方的青年挥了下手，叮嘱一句“要是想家了，你也早点回去。” 看着王如虎远去，坐回矮凳，踢到旁边的二胡倒去地上，龙行正忽地笑了一下，将它拿起，指尖划了下上面琴弦，望去走去巷口的背影，随即将二胡立在腿上，按去了弦丝，另只手轻轻拉起了琴杆。 望去的阳光里，随着微微摇头沙哑的嗓音唱起戏腔。 “.......青苔攀上旧院墙，看那门上关公提刀斩妖邪。 ........听那翼德独马拦桥败千军！” ....... 走上热闹的大街，街边的商铺相熟的人，看着走过街边的高大身影，笑了起来，挥手打声招呼。 ...... “长坂上，白袍小将闯大阵，舞动长枪寒光起.......西北孟起精锐杀破千军胆。” 护栏后，老人拉动琴杆，弦音落在天光里，凄美绵长。 “定军山呐.......念那黄公宝刀未老斩夏侯。” 琴杆缓缓停下，龙行正口中戏腔长调呐喊，也落下最后一声。 “.......赞那少年呀……行走人间如虎。” 声音远去屋檐、飘过熙熙攘攘的长街。 阳光明媚照过走出唐人街的身影，王如虎回头看了一眼写着‘天下为公’的牌坊，西装搭去肩头，行了一礼，沐着这片灿烂的天光，转身走去前方繁华人潮。 （本卷完） 第四十四章 城市追逐 “早安各位市民，欢迎来到芝加哥快讯，斯宾斯大厦发生恶性袭击事件，卡伯克.斯宾斯和他儿子威克斯.斯宾斯昨夜乘坐直升机逃难，途中发生飞机坠毁，造成数栋大楼、街道损坏.......” 将近十月中旬，市中心由北向南，此时阳光正升上云间，路边挂着番茄、热狗招牌的快餐店，吧台、小餐桌边坐了不少附近的居民，或流浪汉。 听到新闻播放的直升机坠毁画面，纹着花臂膀的络腮胡白人大汉兴奋的举了一下手里啤酒，也有不少坐在四下的人跟着起哄。 “敬那位赌场大亨，能在天堂得到天使们的疼爱。” “哈哈......愿天堂没有直升机，伙计！” “法克，狗娘养的斯宾斯......还有他的瘾君子儿子！” 周围人跟着附和，纷纷举起手里的胡萝卜、番茄汤，或清水兴高采烈的对着挂在墙角的电视机新闻敬了一下，吵杂的话语声里，离人群较远的角落，一道背影微微侧了下脸，放下手里的汤勺，低声叫来服务生结账，拿了还没吃完的热狗绕开众人视线，悄然出了店门。 升上云间的阳光照在脸上，那青年装好热狗，看了看两侧街道，转身沿着街边快步离开，去往附近的一座破旧的街区。 脏乱的墙角，苍蝇嗡嗡飞舞，红砖墙面画满了涂鸦，几个瘦弱的墨西哥、黑人女性抽着烟，朝走过的东方人扭动了一下屁股，勾引他要不要进去体验下异国风情。 俊秀侧脸瞥了一眼街区道路上一辆缓缓驶进来的黑色轿车，陡然一个转身过去巷口，拉起一个搔首弄姿的墨西哥女人走进房里，还没等对方问他要什么样的服务，反手将热狗塞去女人口中，手刀呯的敲在女人脖子，轻拿慢放靠去破旧的木床，从另一扇窗户跳了出去。 缓缓驶来的轿车停下，几个西装白人按着耳麦挥手让附近那些流莺让开。 警告的眼神，以及手里多出的枪械，也让想要过来的控制这片街区的混混举起手后退开来，不久，房门嘭的在一个白人脚下踢开，看到的是墨西哥女人含着热狗晕倒在床上，走去敞开的窗户，按着耳麦低声了一句。 “头儿，那个李跑了。” 那边，有声音传来：“你们继续追击，将他赶回住处。” “知道。” 几人打开后门沿着巷子分开两侧，迅速跟上追查踪迹，他们是米国芝加哥cia分部，几日前接手了哈里斯教授被杀、研究资料被盗取的任务，锁定的那个华裔，精通反侦查手段，通过几日的部署、借助街区摄像头，这才寻到了对方藏匿地点。 现在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交织的街区箱子里，孤单的身影攀张望了眼周围，缓缓推开了门扇，闪身回到出租的房间，拿过枕头下的一把手枪撇去后腰，穿上一件连帽卫衣，将头发遮住，旋即，又拿了一个空包背在背上。 踏踏...... 听到外面脚步声，李然直接跳上床，翻去对面的窗户，就在门扇踢开，有声音大喊：“别动，cia！”的声音里，青年翻身落去下方铁梯，看到下面巷子里，几个黑衣人持枪逼近，抓着扶手向上一个侧翻，沿着梯子往上跑去楼顶，几声枪响在他脚间炸开，火花都在栅栏间飞溅。 “他去了上面，快！” “跑不了了！！” 追上楼顶的cia成员叫声之中，视线前方的东方男人，陡然一个助跑，踩着楼顶边缘，纵身跃了起来，落去对面低上一层的阳台，翻滚去地面卸去力道，抵在阳台门扇才停下，一脚踢开房门，惊得里面正洗澡的女人、端着餐盘的男人一阵鸡飞狗跳。 不远的街口，一辆指挥车内，脸颊消瘦的男人盯着画面里越过楼顶，又从民宅溜出的东方男人，舌尖蹭了一下门牙，拿过通讯器放去嘴边。 “兔子出窝，猎鹰准备！将猎物逼去计划地点抓捕。” 旋即，指挥车发动起来，周围一辆辆停靠的不同颜色轿车也一一发动，倒出停车位，纷纷驶出停车场，片刻，前方的街区道路，一辆老旧的轿车驶了出来，正是李然。 这片街区已经被cia控制了，明知道对方外面还有准备抓捕的人，他也必须顺着对方计划，开车离开，到了外面至少还能搏一搏，不然就只能被瓮中捉鳖。 “那就追吧，反正硬盘又不在我身上，追的时间越久，越好。” 看了眼后视镜里倒映出的一辆辆追上来的轿车，李然咧嘴笑了一下，猛地踩下油门冲去通往郊区的公路。 将近中午的阳光在秋日里变得燥热，街道行人来往，等待绿灯的十字路口，佛雷德趁着被休假的时间，牵着女儿，带着妻子有说有笑的从超市购物出来。 “佛雷德，我觉得休假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你能在周末陪我们逛街，或许散散心，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或许吧。” 男人看着妻子笑了笑，人行道上的绿灯亮起，他牵上女儿准备过去马路，脚步落下街沿时，一边的街道尽头，传来汽车呼啸的动静，随后一阵阵人的惊呼呐喊，一辆破旧掉漆的轿车唰的飞驰过来。 佛雷德连忙拉住女儿还有妻子退回街边，一晃而过的车头窗户，他看见里面让他感到困惑的青年。 ‘李？！’ 轿车一个甩尾，转弯冲去另一条大街，后面紧跟而至的还有七八辆轿车稳稳追在后面，以及一辆宽大的指挥车。 ‘cia.......’ 男人望着那边追逐远去的车辆，犹豫了一阵，将女儿的手交给妻子，“你先带詹妮弗回去。” 话语落下，不顾妻子喊他，飞奔过人行道，冲去发动停在对面的越野车，发动车子，一踩油门跟在了后面。 ‘东西，在我这弄丢的，就要亲手找回来！’ 然而，众人追寻的那个硬盘。 此时正被人拿在手里翻看，随后丢进了挎包，王如虎站在一条河边，捡起一块扁扁的石头，投去河里，打起水漂。 他还没想好落脚的去处。 第四十五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河水淌过桥底，水面波光粼粼，水波荡漾，一尾鲤鱼露出水面，‘啵’的水声之中，一枚扁扁的石头飞来，打中的同时，连漂十二个水花落去对面河岸。 没注意到浮起的鱼身顺流而下，王如虎一屁股坐去草地，双手枕在后脑，望去天上微微游走的云絮。 离开唐人街也有自己的考量，突然而来诡异东西附着手臂，加上哈勒斯教授那番‘危言耸听’的话，他不敢保证一定就能克服这种怪事，一旦被影响到，自己这身刀枪不入的身体被增幅，恐怕比之前那个叫‘丽娜’的女人更加恐怖。 到时候，怕是没人能阻止。 ‘不过，接下来，我先去哪儿？’ 王如虎看着天上如絮的云朵飘过日头，忽然侧了侧脸，朝身后哼了一声，说了声简单的英语词汇。 “出来。” 草坪后方的公路，一颗树后闪出黑不溜秋的身影来，阳光下，张开嘴挤出笑容，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尤为显眼。 正是那名想要拜王如虎为师的黑人拳手托里，那晚带李兰去医院的，也是他。 黑人拳手见被自己叫出来，颇为难堪的过去，用着蹩脚的华语，恭恭敬敬的喊了声：“王师父！” 还用不知道哪儿学来的礼仪，抱拳躬身行礼。 惹得的王如虎翻身坐起来，对方心思，他哪能不知道，打开垮包，翻出一本笔记本，手速唰唰的在上面写下一串英文。 “别行礼，我不收徒。还有，我听得懂你说英语。” 那黑人挤着笑容的蹭过去，见男人好说话，也不放弃，蹲在旁边连说带比划的像是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跟上来。 “我看到你从唐人街出来，还带着包，肯定是要离开，就跟过来看看，发现你在这里躺着，是没有住处？我有一个地方，可以住下，也不用担心警察巡逻，他们不喜欢来。” 王如虎看着他，随手写出一句话。 “你怎么想拜师，我可是杀了你经纪人兼老师，不恨我？” “不恨。”黑人摇摇头，拿起一块石子丢去河里，“黑人没有老师，正如没有父亲一样，赫尔塔只是将我当做赚钱的工具，从没有就不像一个老师。” 对方的语气不像作假，正好王如虎也没有其他方向，当然除了那块硬盘，想了想，没了华国人地方，那真要是自己收拾不了手臂上的液体被侵蚀，那也就无所谓了。 顺便，落脚后，将手里这个东西，替李然送去约定的地点，想罢，朝托里说了声，“走吧！” 便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草屑，挎上沉甸甸的背包走去路边，黑人欣喜的跟在后面，知道要去他的住处，厚厚的嘴皮喋喋不休的嚅动，介绍起那边的情况。 “.......我住的地方，我们都叫它o街区，没有警察管。” “除了脏乱，你可以在那里想做你任何想做的事，简直太自由了。”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走过这条河道，沿着黑人托里指去的方向，来到城市边缘一处街区，矗立涂鸦下的垃圾桶翻倒，遍地狼藉，幽森的巷口，能见几个男女坐在一起抽烟说笑，地上还残有针管，看到托里，不忘抬手打声招呼。 “这些瘾君子，已经没救了，不过我从不碰那玩意儿。我母亲就是打那东西死得，那时候我才十岁。” 王如虎回头看去巷口，那些人脸色苍白，身形枯瘦，精气神完全已经没有了，整个身体恐怕都被拿东西侵蚀殆尽。 “没人管吗？” “管什么？人权？米国政府只喜欢对别的国家指手画脚，怎么会顾得上我们？再说，都快合法化了，谁还管这玩意儿。” 托里摊开手，一副‘拜托，别说了’的表情，转过前面一个借口，跟一个黑人青年互击了下手掌，介绍身后的王如虎，使劲拍了下胸口。 “杀赫尔塔的那位华国武师，我的偶像！” 那青年也没说话，只是咧嘴笑笑，看着王如虎过去，不久，走在前边的托里回头指着前面连排的三栋破破旧旧的红砖楼房，“就是这里，我坐在二楼右边那间，放心，里面还算干净。” 扬了扬手里一钥匙，招呼了声，黑人青年脚步飞快跑去楼道，王如虎跟在后面进去，小心翼翼跨过地上一个个垃圾袋，楼梯拐角甚至还有醉汉蜷缩那里。 “这边大多都是墨西哥裔，还有像我一样的黑人，都没什么钱，就只能住这种简陋的公寓。” 踢开挡道的一个垃圾袋，解释一句的黑人青年，转身拍去旁边一个房门，朝里面叫骂：“伙计，再把垃圾丢在过道，我会晚上来问候你家所有女性！” 过道右侧尽头一扇房门打开，托里连忙朝出来的一个墨西哥女人，绽出笑容，抬手打了声招呼。 “嗨！” 女人穿着刺绣套裙，抬脸看了眼黑人青年，瞥到还有王如虎这个陌生人在，又急忙埋下头，提着一个垃圾袋，飞快下楼。 “胆小的墨西哥人。” 说着过去，打开属于自己那间公寓的房门，将钥匙一丢，指着周围陈设，随即，赶忙去沙发抓过一条女式内裤藏去身后。 “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住，当然，偶尔也会有女人过来。” 王如虎看了看周围，一个客厅，两个卧室，开放式的厨房，上面全是便宜食品的包装盒，还有蟑螂舞动触须到处找残渣的爬来爬去。 目光随后落去客厅靠近窗户的一个沙袋架，将挎包丢去沙发，径直走了过去，黑人青年连忙拿过一副拳套，被王如虎推开，他只是抚了抚沙袋，看着上面留下浅浅的拳印，朝这个青年赞赏的点点头。 旋即，拿过纸笔，写了一句：“晚上我再过来。” 将纸张递给对方，王如虎重新提过挎包，看到一副疑惑神色的黑色青年，也不再解释，出门下楼，后者跟到门外，摊着纸，脸上更是疑惑了。 下来的王如虎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街区外面，循着之前李然给他的地址过去。 既然没有其他方向，那就先把对方拜托自己要送的东西，先送过去，这么多天了，事情应该没有绷的那么紧张。 ‘那个李然不知道如何了。’ 阳光渐渐倾斜，下午三点左右，王如虎几次打听下，终于找到纸上写着的地址，一个挂着绿色木头招牌的古董店前，他再三对比了下门牌号和店名，这才上去推门，然而，里面是锁着的。 “没人？” 浓眉皱了皱，伸手轻敲两声，里面还是没回应，正准备离开，择日再过来看看，还没转身，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港味十足的英语。 “来啦，来啦。” 这声音......王如虎回过头来，门内一阵开锁的响动，随即吱嘎一声打开，露出圆圆的老脸，还戴着一副眼镜，挺着大肚子。 看到门外两米身高的大汉，按着门框的身影条件反射的向后跳了一下。 四目相对交织的一刻，两人都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龙叔？！” “阿虎？！” 第四十六章 燃碎 “龙叔？” “不是我！” 站在门后的胖老头推门就要关上，被王如虎抬脚伸来缝隙将门抵住，那边，见门关不上，就朝屋里蹿。 王如虎推门进来，反手呯的关上门，看着周围均是古朴的货架，上面摆着的东西各式各样，佛像、香炉、佛珠，甚至还有抱枪半跪的兵马俑...... “龙叔，你不是在唐人街开茶餐厅吗？怎么还在这里开一家古董店？” 将挎包放去货柜前的柜台，饶有兴趣的看着快步离开的背影，笑着又说了句：“还是说，替人‘搬砖？’” 走在前面的身影陡然停下，像是知道瞒不住，索性吐出一口气，抽出一支烟放在嘴边，目光严肃的回过头来，走去柜台后坐下，吐了一口烟气，点点头。 “没错，我就是替人‘搬砖’搬了几十年了” 烟雾缭绕，在眼间弥散开来，老头摘下眼镜，眯起眼帘看去对面，语气变得严肃。 “......当年我来米国的时候，那也是威风八面，什么没经历过？你要是以为我就是一个开茶餐厅的老头就大错特错了啊。” 嘭！ 王如虎懒得听他吹嘘，拉开挎包拉链，将里面的硬盘拍去桌面，陡然的拍响，把老头吓了一跳，赶忙看了看关这的房门，接过那硬盘哆嗦的在手里来回翻腾两下，用纸袋装好后，方才小心问道。 “这东西一看就不得了，谁交给你的？” “哈里斯的研究资料，一个叫李然的青年让我将东西带来这个地方，就是上次我带回来的那个青年，你不是见过吗？” “见过是见过，但我也不认识。”龙叔嘟嘟囔囔，朝纸袋里看了几眼，密封好后，放去柜子里，“对了，你要是被抓到，记得把我也供出来，这么光宗耀祖的事，可不能让你全占了。” 看着老头说话的模样，王如虎轻笑出声，这种事还能争抢的？拿起柜台一个竹筒雕刻的笔筒，忽然想起李兰的事。 “龙叔，兰姐现在怎么样？康复了吗？” “醒了，中午还吃了我不少东西。” 龙行正关好柜子，叼着香烟猛吸了一口，拿过抹布将货柜一件件器物拿在手里擦拭。 “现在她也算想开了，应该会回国内，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现在东西送来了，你呀，还是尽快走吧，晚上我就去送东西。” “要不要帮忙？” “帮忙？想分钱啊？” 柜台后面，老头儿‘切’了一声，丢了个小佛陀的雕像过去，“往后没事别来这里，来也不一定找着人，我隔三差五会过来一趟，今天算你运气好，好了，拿上东西赶紧走。” 大抵也明白这种事的危险性，王如虎也不多打扰停留，扬了扬那憨态的佛陀雕像，丢去包里，朝那边打扫卫生的龙行正挥了下手，便推门出去。 阳光正倾泻落去西面，街上行人来往如梭，将东西交了出去，也算完成了一件事，脚下的速度都不由加快了许多。 依着脑中记下的路线，趁着天还没黑，先回那个叫托里的黑人青年家里住上一晚，过去的街道，因为靠近破旧的街区，行人渐少，远方隐约还有汽车嗡鸣的咆哮传来。 王如虎皱着眉头望去那边方向，随后还有‘嘭’的巨大撞击声。 ‘果然够乱的。’ 感叹那托里说的那些话，这片地区确实要比芝加哥市中心乱上许多，尤其到了夜里，别说女性，男人走在路上都不安全。 烧红的西云霞，临河的桥头，一辆破旧的轿车硬生生撞在了上面，凹陷的车头飘起阵阵黑烟。 趴在车头的青年捂着额头，一脚踹开车门，拿了背包跌跌撞撞的出来，十几辆轿车追袭过来这边时，看了看周围，只有有一条浑浊的河道，水流湍急向南流淌。 一咬牙，李然加快脚步，跨过护栏纵身一跃，噗通一声扎进河里，追来的车辆，一道道黑色西装的cia下车沿着河边搜寻，看到冒起的水花，还有那头黑发，抬手就扣下扳机。 呯！ 呯！ 水花高高飞溅，浮在水面的脑袋，憋了一口气，顿时沉去水底，一群cia沿河岸搜寻时，李然却是在刚才跳水的桥下冒出脑袋，看了看不远警戒的身影，趁着对方转过的视线，利用桥墩遮掩视角，飞快爬上岸，钻去前面草丛，躲进林子里。 踩着一层层落叶，最后靠去附近一颗大树，青年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这种靠近城郊街区的林子并不会太大，说不定等会儿对方就会搜寻过来，必须先把开车时被枪打中的地方，将弹头取出来。 林外河边。 远来的指挥车停下，脸颊枯瘦，下巴尖尖的男人听着麾下的汇报，前方的林子叽叽喳喳的鸟雀飞过天空，他目光越了过去，望着面前这段河道，皱起了眉头。 “去下游找找。” 吩咐的声音里，林中咬着木棍，李然正用刀切开伤口挑拨镶嵌血肉当中的一颗弹头，陡然林子里‘哗啦啦’的一阵鸟雀乱飞，惊慌的翅膀拍响、鸟鸣之中，夹杂了沉重的脚步声音，透过茂密的树笼间隙照下的阳光。 青年回头，风声呼啸而来。 本能的就地一滚，身后那颗大腿粗的树‘啪咔’一声震摇，粗糙的树皮爆开缺口，木屑四处乱飞开来。 滚过地上的青年，翻出身后的手枪，抬起的一瞬，枪身脱手飞离，颈脖顿时一紧，坐在地上的身形硬生生被举了起来，升去半空。 “东方猴子，你没机会再跑了。”有粗野的声音响起。 高举半空的李然使劲拍打箍在颈上的那只大手，视线里，穿过树隙的阳光，斑驳落在一具高大的身影上渐渐显出轮廓，是一个身材两米有余的白人大胖子，正笑出一片狰狞。 青年缺氧难受，脸涨的通红，挥拳去打对方手臂，试图挣脱下来。 “我叫‘巨人’乔纳森。还是上次袭击你的那拨人。” “呸！” 李然咧嘴笑起来，朝对方吐了一口口水。 下一秒，身材巨大的胖子手中一拧，青年颈脖的骨骼尽碎，挣扎的手脚陡然悬停，无力的垂在了身侧，随手一扔开，随手将地上的包捡了起来。 拉开拉链，里面除了一件衣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法克！！” 暴怒的一脚踢去地上身形，揣出十几米远撞在一颗树上才停下。 “法克！” 胖子又骂了一句，掏出电话，拨出了号码，贴去了脸侧，“你们的情报是错误的，这个人没有硬盘，没有！！！” 第四十七章 初次的较量（兄弟们求点票） 轰—— 沉闷的秋雷滚过染红的西云，王如虎过来时，街区不少人朝河岸那边过去，看着那边停放的七八辆轿车交头接耳，也有抱着双臂嘴角咧出冷笑。 说话的嘈杂里，人群外有人注意到身后的街道，一辆越野唰的朝这边过来，连忙叫了前面人注意，那车缓缓停去路边，当中似乎有人认识下来的身影，拍着篮球叫嚷。 “这不是弗雷德探长吗？我们街区又发生命案了？！” “肯定是这里有人吸毒了？我好像今天也吸了，探长你来抓我？” 周围说话的声音多是带有挑衅的意味，王如虎走在这群黑人后面，看着被叫做弗雷德的探长沉默的走过一众视线，有人故意靠近过来，他也只是偏了偏脚步躲开，似乎并在意这些人的挑衅。 这时，一帮黑人起哄的围上去，上下打量，不时拿手推搡。 “我们的弗雷德探长，似乎在休假？” “不如带上你老婆孩子，跟我们一起玩玩怎么样？” “.......我们保证你妻子以后都不愿意跟你回去。” “让开！” 想着自己跟来的目的，眼下这帮黑人不依不饶，让弗雷德感到大为光火，气得大吼一声：“今天没空跟你纠缠！” “法克鱿！”一个胖胖的黑人竖起中指在人群里骂了一句时，靠近河岸那边陡然有声音响彻。 “懒惰的黑鬼们，今天不摘棉花了？” 一个穿着西装，脸颊消瘦的白人信步过来，不经意的亮着腰间枪套，手指在一个包裹头巾的黑人胸口随意戳了两下。 “.......啧啧，现在都不穿耐克了？是不是觉得那勾，有点像当年给你们祖辈称重棉花的秤？” 一帮黑人看着对方，知道惹不起，纷纷退开一些，又骂骂咧咧几句才散开，王如虎跟着他们退后几步，靠着一盏路灯，看着那探长，听对方名字感觉有些耳熟。 好像.......李然提及过他在芝加哥警局实习。 那些黑衣人又是谁？ 想着时，前方视线之中，被解围的弗雷德并没有对迎面过来的西装男人道谢，只是看了看河岸那边。 “李抓到了？” “不，还没有。” 那西装男人摊摊手，转身比划了一下周围的河道，“他跳河了，或者钻进对面的树林，我的人正在搜查。放心，如果抓到了，我允许让你见他一面，互相道别。” 李？ 做为武者，王如虎耳力绝非常人能比，相隔较远的两人谈话，能听得清楚，口中说的李，又被追捕，不是李然还能有谁，顿时皱起了眉头。 此时，那边说话的两人后方，一个cia成员快步过来，在那西装男人耳边悄声嘀咕几句，前者侧过脸看了一眼对方，随后目光落在弗雷德脸上。 “探长，或许你可以跟我来见一见你的这个学生。” 弗雷德探长跟在两人后面，神色严肃的追问。 “抓到李了？” “不，他死了。” 走进不算茂密的树林，踩着层层落叶的沙沙声，佛雷德远远看到瘫软地上的青年，双手顿时捂去口鼻蹲了下去，颇为痛苦的阖了阖眼睛。 片刻，过去看过现场的那位cia助理副局长回来，站在他旁边，摩挲尖尖的下巴。 “脖子被拧断，地上还有超出常人的脚印，是个大块头，应该是一只手做到的，与哈里斯教授家里造成那种破坏力的神秘人很相似。” “那块硬盘呢？”弗雷德捏着指尖，低声问道。 “包里是空的，应该被对方拿走了。” 西装男人拍拍他肩膀，让人将尸体装好带走，随后与弗雷德一同走出树林，掏出纸巾递给对方。 “现在你不用避嫌了，我想.......你该回去继续做你的探长，最近芝加哥很不平静，弗雷门街的斯宾斯死了，有目击者称，看到直升机还有一个身影，按描述身材很高大，我想我们该相互信任，携手合作，我可不想这里变成‘哥谭市’。” 走过桥头，他看着一言不发离开的佛雷德，又叫了声：“对了，斯宾斯那位女助手的尸体，不在检查范围内，你们不要插手。” 走去越野车的背影停了停，弗雷德扔下擦过眼角的纸巾，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被提去汽车后备箱的尸袋，挤出一点笑容。 “我会查清楚的。” 说完，转身过去拉开车门，发动车身调头驶离，站在人群后的王如虎也看着这一幕，忽然抬起视线，眯了一下。 有着野兽般的敏锐，目光扫过周围，悄然退去附近阴影，转身离开。 ........ 远远的，一对视线穿过窗户望去外面街道，看着满脸胡渣的探长丢下纸巾开车离去，窗后巨胖的身形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一辆辆cia的轿车驶过街道远去，粗野的嗓音对着电话那头沉闷的开口。 “发现一个可疑的新目标，芝加哥警探长佛雷德，与那个死去的东方人，交情看来不错。有必要去他家里找......嗯？” 话语还未说完，巨大的身形只感一阵阵寒意爬上脊背，贴着电话回头一看，身后的墙面轰然炸开，急忙抬手下意识的护住面门，飞溅而来的砖头啪啪的打在他身上时，一道高大的人影唰的穿过弥漫的灰尘，犹如一辆重型战车朝他碾压过来。 体积上的较量，两人相差无几，此时那巨胖的白人身形本就庞大，力量也非同常人，丝毫不惧的与冲来的身影硬生生撞了一记，皮肉、筋骨‘啪’的沉闷碰响，下一刻的瞬间，粗壮的手臂抽打过去，被烟尘中的人影轻易挡下，就见对方格挡的手臂，手掌一抓，指尖像一把把尖刀陷进他皮肉里，顿时传来撕裂的痛楚。 “啊——”的怒吼声里，就着手臂合身撞去对方，然而视野却是旋转起来。 王如虎拉着这个巨胖的白人大汉，踩陷地砖原地一转，另只手，一肘顶在对方后肋厚厚的脂肪，轰然砸穿了一面墙壁，那胖子的身形还未落地，陡然撑着残墙爬起来，抓过滚动的十几块砖头连在一起的墙壁残骸轰的朝屋里扔去，一个转身跳去外面。 轰啪！ 飞过半空的墙块被一拳打的粉碎，砖块、水泥块四散中，王如虎追到墙壁缺口，那胖子已经消失在下方交织的一栋栋楼房巷道夜色里。 看了眼指尖残留的血肉，狠狠踢开脚边的碎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从他手里逃走，没想到这个胖子脂肪这么厚，力量、速度都还挺大。 “头一次见这么敏捷的胖子......” 回头看了眼楼梯口，吓得不敢说话的这家主人，从兜里摸出两张面额一百的美刀丢到地上，便从缺口跳到下方，扯了一把树叶擦了擦手上血迹，借着夜色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第四十八章 新发现 夜色降下，一段一段路灯光里，王如虎穿过一条条街巷，路上还有不少黑人、墨西哥裔在路边烧着汽油桶里的垃圾说笑，或摩拳擦掌的看着过往的行人，吹上一声口哨。 明亮的路灯下，有衣着性感、暴露的墨西哥女人、黑人女性伸腿、抬屁股的引诱他去附近房里玩耍。 王如虎对于这方面还是比较节制，何况一看到黝黑的肤色，顿时想起那晚哈罗德给他介绍的‘黑珍珠’，眼下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循着记下的廉租楼，回到黑人托里的房门，刚一上去，碰见那个墨西哥女人下来，似乎有些畏惧的躲闪，贴着楼道墙壁飞快离开。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看着女人急匆匆下来时，房门‘咔’的打开，穿着一件深蓝色背心的托里看到门口正回过头来的王如虎，连忙将他迎了进去，手脚麻利的拿了一罐啤酒过来。 “师父，您吃饭了吗？我这里有可以冲泡的速食。” 说着又殷勤的跑去灶台拿着麦片冲泡，打热一份三明治，王如虎看着面前的啤酒，心里越发不舒服，有些交集的李然死了，对方之前还说下次见面请他喝酒，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而且......那个身材巨大的胖子....... 想起对方从他手上逃脱，猛地一下捏爆了还未开封的啤酒罐，水渍洒的到处都是。 听到动静，那边等着加热三明治的黑人青年回过头，视线望去起身击打沙袋的王如虎。 “王师傅，这沙袋有些小，明天我换一个大的，今天你一走，我就跟楼里的住户都打了招呼，说你杀过人，打架非常厉害......” 嘭嘭嘭~~ 快速轻拳击打沙袋的身形并未理会，眼睛直直盯着摇晃的袋身，黑红交缠的颜色忽然在视野中迅速褪去，王如虎停下拳头，骂了声：“真他妈......烦死了！” 微波炉叮的声音里，叨叨嚷嚷说话的黑人青年话语还在持续。 “......这里就是这样，必须让别人怕你，不然会有很多麻烦，对门那个墨西哥女人，她很快就会被麻烦找上门来，她丈夫很软弱，经常被欺负，所以她也会遭遇......甚至更糟，在这里很常见，王师傅，你也别去管.......” 拿过三明治转身，托里愣了一下，只有沙袋还在架上摇晃，人却不见了，连走了两个屋，探去脑袋，哈罗几声，根本没见着人影。 头上顿时多了一连串问号。 “人呢？” 然而，就在他所处的房间，肉眼难以看见的视野之中，又是另外一幅模样，脱离的墙壁，灰色的天空，到处飘荡的烬屑。 褪去颜色的茶几前方，一头四肢纤细着地的无脸怪兽缓缓爬动，王如虎眼角微微抖动，语气蕴有了怒意。 “心情不好，还来惹我......” 吼！！ 无脸的怪物压着前肢朝前嘶吼咆哮一声，感知里，人类身影成像瞬间放大，嘭的撞在一起，旁边的茶几都在怪物翻倒中被踢腾的长脚蹬翻。 “一两天就出现，不分地点、不分时间，当我脾气好是吗？！” 王如虎压着对方翻滚地面，噼噼啪啪几下肘砸膝撞，那怪物陡然‘呜咽’嘶鸣，挥开前肢，想要逃离拉开距离，还没爬出几步，尾巴一紧，一对利爪扒拉地板，留下无数道长长的抓痕被拉了回去。 拽着光秃秃尾巴的大手，伸去掐着怪物的颈脖，王如虎猛地起身，将对方举起半空顶去墙面，看着张大嘶吼的血口，呸了一口口水：“还来是吧！” 抬手就是一拳轰去无脸的面门。 呯的一声，那怪物脑袋后仰，撞在墙壁，昏昏沉沉的摆动几下，还没等反应过来，王如虎又是狠狠一拳。 “诡异是吧？！” 呯！ 拳头砸在无脸面门，血肉飞溅。 “凶恶吃人是吧？！” 呯！ 骨骼碎裂，整张面门都向内凹陷了些许，后面的墙面都迸裂开来。 呯！ 呯呯呯...... 戴着手套的右臂打桩机般，带出一连串残影，疯狂的朝着血肉模糊的面门击打。 “再来啊！！” 又是一拳在嘶吼里落下，夹杂骨碎的声响里，连带后面的墙壁都被一起打穿，从后面冒出血淋淋的拳头。 呼~ 呼呼~~ 王如虎肩头微微耸动，胸前隆着厚实的胸膛起伏间，看着半支胳膊都穿过那怪物脑袋，穿去墙壁后面，脸上忽然愣了一下。 之前第一次来这种空间时，他记得这种墙壁是打不穿的？ 或者说，需要连续挥打？ 抽出手臂，那怪物依着墙壁拖着暗红的血液缓缓倒去地面，奇长的四肢一阵忽然间收缩起来，地上的尸体化作那金发女人，裸着身子侧躺在那，只是脑袋露出大大的一个窟窿，随后就在王如虎诧异的视线里，身形抽丝剥茧般化作一缕缕血色的气息，飘散半空，袅绕在他周围。 王如虎伸手轻触碰，那血雾顿时顺着他指尖浸了进去，只感手臂肌肉一阵阵收紧、膨胀、再收紧，一阵刺痛还有些酥麻的感觉像是蚂蚁极为缓慢的爬动，延伸去向臂弯，然后，又停了下来。 嗯？ 手臂明显感觉，力量增强了。 如果说，之前100，那现在就像是100.02，一种微弱的增强。 ‘这种感觉......’ 王如虎浓眉微蹙，这种感觉让他有种似曾相似，好像.......他阖上眼睛，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枷锁‘呯’的碎裂，一片碎裂的记忆片段忽然闪过。 有苍老的嗓音在耳边回荡。 “如虎.......来，坐进木桶里，会有一股针刺的难受......” “你可别怕疼，要忍耐。” “老虎捕不到猎物的时候......也要学会忍耐饥饿。” 师父...... 呢喃的话语轻轻从冒起胡须的唇间挤出，王如虎缓缓睁开双眼，苍老的嗓音戛然而止，消失在空气之中，眼前灰色的房间也在刹那迅速复原，地上女人的尸体不见了、墙壁上沾满血迹的窟窿也都一并消失。 黑人托里捧着小盘盛着的三明治，指着那边还在摇晃的沙袋，又指了指忽然出现的身影，好半晌才从震撼里回过神来。 “王师......” 王如虎坐去沙发，拿过纸笔唰唰的写下一行敷衍的英文，丢去桌上。 “这是轻功，你眼力跟不上的那种。” “酷。” 托里看着上面的一行英文，瞪大眼睛，恭恭敬敬的将三明治捧过去，用着撇脚的中文，说道：“王师傅，请用餐。” 这还真信了？ 王如虎咬了一口食物，摇摇头抓过挎包走去客房，将对方打发去睡觉，自己也洗漱一番，躺去床上。 第二天一早，跟早起练拳的托里打了声招呼，喝了对方准备的牛奶，出门下楼，赶回唐人街，过来的时候，出租楼里的女人早已去上班，趁着没人注意，快步走过街边，转去巷子里，正好碰上龙叔在那扫地。 “李然死了。” 一见面，王如虎就将这消息告诉了老人，后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停了停手里的扫帚，放去一边，“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命，阿虎，你上来。” 说着，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去他住的那栋小楼，推开卧室的门扇，从抽屉翻出三炷香点燃，递给门口的王如虎。 “进来，给他上柱香吧。” 老人的手里多了一个灵牌，上面的字是新刻的。 第四十九章 追查 龙叔这间房，王如虎没来过，四四方方二十多平左右，中间摆了两人座的沙发，对面一台黑白的电视机，床头的墙上挂了一对男女年轻时候的黑白照片，可惜有些模糊了，想来是龙叔年轻时候的照片，旁边应该是他妻子，。 “朝门外拜三拜，敬敬天地，敬敬鬼神。” 老人将三炷香交给王如虎，一瘸一拐走去床尾的墙角，那里矗着供桌，上面还有一座硕大的神龛，龛门内，分割一层一层的隔间，摆满了灵位，想来李然的那面灵牌也早就准备好了。 “今天一早，我就知道了。”龙叔擦了擦灵牌上的字迹，随后放去下面一个隔间，合掌拜了三下。 “这里面的灵位啊，有从国内来的，也有心向着国家的华裔，到死了，也没办法落叶归根，所以就立了这个神龛，让他们闻闻故乡的香烛也好。” 老人望去里面一面面灵牌，指着其中一个笑着说道： “阿虎你看，这个呢，是个小伙子，从国内来的，二十二岁，那叫一个潮气蓬勃，做事也利索，东西拿回来，马上交给我弄走.....可惜啊，最后还是被发现了，中了六枪。” “第二层左边那个，名字看上去像个男的，其实是很漂亮的女士，年龄嘛，我也不记得了，有十五年了，算是今年是第十六个年头了，被抓走的时候，好像才三十出头，之后啊......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神龛由上而下，每层三个，共五层，李然的灵位就放在最后一层右边，剩下两个空着，看着上面每尊灵位上刻着的名字，听着老人的诉说，指着那些令牌，他都能记得对方的经历，说到最后，也令得王如虎心里有些发酸，三炷香举过头顶拜下去，插去香炉。 其实不用龙叔讲，他也能明白，国与国之间，都有暗地下的交锋，谁家地盘没有几个间谍？ 只是想到这么多年轻的生命，前仆后继，死了，名字都没有留下，甚至没人知道他们，更别说记着了。 心里多少有些替他们感到酸楚。 看着青烟飘过神龛，好半响，王如虎收拾了下心情，看着一瘸一拐的身影，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龙叔，那你这条腿......” 呵呵。 老人轻笑着拿过茶壶，放去电炉上热了热，倒上两杯，推去一旁，“嘿哟，这条腿瘸的那就有来历了，想当年金戈铁马，我只身提刀闯米国，那叫一个见人杀人、遇神杀神，直到后来腿上中一了枪.......” 阳光倾泻窗棂，杯口热气袅绕。 兴奋侃着往事的声音里，王如虎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目光也看去床头墙上那张夫妻合影的照片，再看老人兴奋比划手势的模样，低声插口问了一句： “龙叔，刚才你说灵位那个女人......其实是你的妻子？” 龙行正停下话语，表情短暂的愣了一下，像是有忆起的记忆从眸底划走，瞬间，脸上重新泛起笑容，拿过茶抿了一口，胖胖的手摆了摆。 “有那个艳福吗？我就是一个扑街的废物罢了，只能躲在这房里给他们雕雕灵牌，早晚三炷香，想什么呢，傻瓜！” “哎哟，时间不早了。” 老人看了下手表，这个时候该是要打开门做生意了，赶着王如虎下楼，忽然又巷口叫住他。 “阿虎，这些事，往后别掺和，我那神龛可没给你留位置。” 走到巷口的背影侧过脸来笑了一下，老人也跟着笑起来，互相挥了下手，各自分开，一个走进店里，一个转去街道。 王如虎拉上卫衣连着的兜帽罩去头顶，，其实李然的死令他心里仍然不舒服，不过也已经与他无关了。 剩下的事，该是琢磨那诡异的空间......等等！ 走在街边的脚步忽然停下，引得旁边过去的一个白人女性下意识的拉紧挎包远远躲开。 ‘那个空间的怪物，为什么是那金发女人？’ ‘我能叫出那怪物的名字......跟我记忆有关，还是在指引什么？’ 尸体！ 忽然想通一些关键，王如虎望去市中心的方向，转身迈开脚步，随后在街上一家专卖华国特色的店铺内，买了一副京剧面具，快步走出牌坊前方芝加哥医院。 几乎同一时刻，一辆警车停在了医院地下停车场，弗雷德带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探走进电梯间，按去负二层的按钮。 “cia的人不让我们去碰那具女尸，想都别想，跟案件有关的任何一切，都必须查清楚。趁他们还没把尸体运走，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两名警探笑着拍响胸口，随后电梯‘叮’的声音里，缓缓左右拉开，惨白的白瓷砖铺砌延伸，过道上的灯光幽绿的有些吓人。 三人走出电梯口，踏踏的皮鞋脚步声里，远处守在验尸房的两名警察，和一个cia成员见到为首的弗雷德，抬手让他止步。 “很抱歉弗雷德探长，你不能来这里，那个女人的尸体，今天下午就要送去cia分部，由我们处理。” “那是下午的事，现在时间还没到。” 弗雷德目光看去守着门口的另外两个警察，后者对视一眼，左右退开一步，这位探长笑起来，拍去cia成员的肩膀。 “别担心，我只看一眼，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就当我没来过，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芝加哥的安全，拜托。” 对方语气诚恳，也是为了查案，又不是将尸体带走，似乎并不和cia的行程有冲突，那人犹豫了一下，想要去拿通讯器汇报，被弗雷德伸手阻止。 “别让你们的副局长知道，他是一个很古板的人，只会嘲讽别人，想必你们也受过这样的待遇，对吗？放心，我们只是看看，然后就走，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那cia成员看了看紧闭的验尸房大门，迟疑了片刻，还是将门推开再站去一旁。 “希望你能快点，探长。” “没问题。” 弗雷德朝带来的两个警探摆了摆头，寻着存放的尸体的柜子号码，捂着口鼻将柜子滑出来，拉开尸袋，两人顿时作呕的将身子转开，探长掏出手帕捂着口鼻，强忍着视觉上令他反胃的冲击，将拉链再往下拉上一段。 整具尸首完全不成人形，一条手臂缝合不说，身子弯折，大腿不少地方皮肉都裂开，脸更是朝里凹陷，看不出原来的容貌。 “我的上帝.......如果不是早知道这是人干的，我还以为她生前被火车撞了。” “探长，这是法医验尸报告......呕~” 警探将一番报告递过去，再也忍受不住，跑去一侧验尸台的垃圾桶大吐特吐，弗雷德看着上面一条条验尸的笔记，确信这就是那天哈里斯教授家造成破坏的那个神秘人，可惜斯宾斯的那些打手、保镖没有一个活人，就连监控室的储存器也被人破坏，对方看来不止是一个人。 “他的目的是什么？一个潜心研究的教授，一个是黑手党头子，完全没有相关的联系，随机杀人？” 再看尸袋里的女人，又是一阵心惊肉跳的折磨。 “这种能力的人，对女人真够残忍的。但也不应该为一个黑帮头子出手，这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嗯？ 余光里，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弗雷德看了看门口，手悄然伸去女尸身下，晶莹像红宝石的碎屑渗出毛孔暴露在外。 指甲轻轻一拨，便落到他指尖，有两克拉钻石那般大小，稍不留意很难被发现，掏出手帕将它包住揣回兜里。 再将法医验尸的手稿照下来时，那边门口的cia成员通知他该离开了，弗雷德这才让两个手下将尸体推回去，出来后，一进入电梯，他轻声吩咐：“你们两个等会儿去斯宾斯大厦看能不能修复监控设备的影像，还有找找线人，查一查斯宾斯最近有没有偷运东西的黑活。” 汽车发动，沿着出口的方向驶去，刚走片刻，一道身影走过昏黑的灯光，王如虎看了眼远去的车灯，转身走进通往负二层的楼梯间。 径直朝验尸房过去。 第五十章 重合杀机 光线昏黄，水滴挂在水龙头摇摇欲坠，‘啵’的一声落去沾着些许血垢的洗手池。 门外守在走廊的三人见探长走后，也没了刚才的神色，有些无聊的聚在一起，说起话。 “弗雷德探长会不会觉得这件案情跟哈里斯教授的那件有关？” “能把人打成这样......肯定有关。” “.......听说那位李死了，探长才敢这么做的吧？cia的副局长可不是好惹的家伙。” “咳咳......当着我的面说cia局长，两位是不是有些不好？” 三人身后的门后，一排高高的不锈钢铁柜，陡然‘吱’的一声在其中柜口响起，刚才拉开的过那扇柜门，一点一点朝外缓缓拉出，拖起摩擦的呻吟。 ....... 门外，正说话的cia忽然停下话语，看着堆笑的两个警员。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 那边两人摇摇头，其中一个小胡子呵呵笑起来。 “会不会是铁柜里的尸体自己开柜出来了？” ...... 调侃的话语声之中，灯光昏黄的停尸间，柜身拉出长长一截，平躺的尸袋上，拉链‘哗’的向下一点点滑开，袋口耷拉一边，一只手皮肉外翻的手唰的一下探出来，搭在柜身边缘，响起嘭的一声。 外面正说笑的三人，猛地被这声惊了一下，齐齐打了一个激灵。 “听到了？” 一个警员小声问道，手下意识的摸去后腰，那cia成员点点头，已经从腰间将拿出了武器，贴去房门，侧过脸，比划战术的手势，点了点自己，与他们当中一人。 大抵意思，一个在外面接应，我与另一个进去。 两个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几下，小胡子将同伴推了过去，撞着cia的后背跌跌撞撞的推门走进停尸房。 昏黄的光芒之中，门扇自行合拢回去，前方，映入两人眼帘的，是拉开的柜门，尸袋歪斜的耷拉在边上露出一角。 两人屏住呼吸，举着手里的武器慢慢靠近，挪动的视野范围覆盖长长的柜身，上面的尸袋，里面空荡荡，吓得两人后退一步，举起枪胡乱的瞄去周围。 ‘咔.....咯吱......吱.......’ 一种骨骼僵硬扭动声音陡然响起停尸房角落，胆小的那警员抬起枪口对准尸柜一侧的角落。 “谁？！” 这一声吼刚出口，整个人傻在那了，旁边的cia寻着他视线看去，一道人影歪歪斜斜的立在尸柜刚好挡住灯光的阴影里，一点一点的转过身。 “我还没死，为什么要装在那里面，你们能给我一件衣服吗？” 人影转过身来，走近一步踏在阴影与灯光的交界，破损的脚掌顺着扭曲的双腿延伸而上，阴影露出半张凹陷的脸，歪斜豁开的嘴唇正缓缓张合，一条舌头唰的钻出口腔。 狗屎，这还叫没死？！ 两人瞬间一股凉意袭遍全身，举在手里的枪都在哆嗦，如果说遇到凶残的罪犯，他们也有勇气长去的，可面前哪里是人？顿时头皮发麻，转身就跑。 角落的黑影瞬间攀去尸柜，四肢飞快爬行，长舌卷去一人的同时，飞扑出去，将另一人扑倒在地。 “啊——”的凄厉惨叫响彻的刹那，枪声呯呯连续扣动，火舌的光芒瞬间在房里闪了一闪。 门外留守的警员推开门朝里看了一眼，‘呜哇’的惨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倒坐回去，一把将门扇死死拉住，浑身都在发抖。 就在此时，长廊过道尽头，响起一声声‘踏踏’的脚步声。 “那边还有？” 颤颤兢兢的偏过头，阴森的走廊尽头，一道高大的人影走出楼梯口，惨白的灯光下，一张黑白花纹的脸孔在他眸底一闪而没，极度恐惧之下，脑袋瞬间宕机，两眼翻白，嘭的倒地昏厥。 过来的身影低头看了看那右手，衣层下皮肤刺痛的感觉越发明显，迈开的脚步加快，伸手推开门扇，里面，一具cia的尸体血肉模糊，腹腔都被掏空，旁边还有一个警员抱着枪，闭着眼睛缩在验尸台下，不停的念叨圣经。 王如虎目光冷厉扫过四周，旁边挂有白大褂的墙壁上面，排气扇被整个破坏，拖着电线悬在墙下。 明显，那东西从通道溜走了。 过去沉默的一把将缩成一团的警员提了起来，放去台上坐着，拿过法医的执笔，写下要问的话语。 “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那警员像是被吓傻了，哆哆嗦嗦的依旧念叨圣经，啪的一耳光扇来，打掉一颗门牙，才从痛觉里惊醒了些许，想要举枪，被王如虎一把夺过丢去地上，将写上的话再次给对方看。 “尸.....尸体......那个女人的尸体.......活......过来袭击......了我们。” 纸张撕去，又写了一句：“还有谁来过？刚才开警车离开的是谁？” “......弗雷德探长。” “他家住哪儿？那具尸体很可能要去找他。” 拿到想要知道的东西，王如虎推门而出，其实那尸体会不会去找那位探长，他也不清楚，但对方一离开，尸体就复活杀人，肯定有其他原因。 他走回上面的同时，芝加哥医院外的通风管内，延伸去往地表的排气口，呯的一声，风扇、铁网掀飞出去，斑驳鲜血的裸足踏去地面，凹凸有致的身形随后沐在倾斜的阳光下，一头金发在风里抚动，美目看到前方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身影正分拣着垃圾。 美艳的脸庞吸允了下指尖的血液，扭动着腰肢往前过去。 推着医疗垃圾的清洁工，回头看到一个裸露的金发女人朝他笑出娇媚，回头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吹出一声口哨，摘下手套，打了声招呼：“嗨。”便走了过去。 然后.......有血肉破裂的声音在角落响起。 不久，一个穿着清洁衣物的女人关上垃圾桶盖走了出来，朝着大门的保安飞去一吻，在对方挑眉的表情里，娇笑着混迹来往的人群离开，随后收敛笑容，冰冷的感受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寻了过去。 阳光渐沉，霞光洒在警局门口，弗雷德下来警车，让两个警探离开，回到办公室拿了一叠资料，准备回去在家里加班，之后，下楼开车，下班高峰期，路上时常拥堵，等到了胡桃街，家所在的社区，天色已经黑尽。 开进车库门前，熄了车灯，抱着一摞资料按响门铃，却是没人出来开门，里面没有一盏灯光亮着。 想起李的死亡，弗雷德轻轻将资料放去地上，拔出手枪，掏出钥匙缓缓拧开房门进去，就在摸去全屋开关的刹那，灯光陡然大亮，一群人拿着彩带、气球从各个房间涌了出来，朝他大声欢呼。 女儿捧着礼物，小跑过来，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爹地，祝贺你回归职位。” 原来是妻子策划的一场惊喜，这让弗雷德松了一口气，亲了口女儿，和妻子拥抱了一下，让来为他庆贺的好友和亲戚先在客厅吃喝，拿上资料回去楼上书房整理一番，也将兜里揣着的手帕拿出，看着上面那粒细小的红色碎片，露出沉思。 “爹地！” 门口，女儿见他还在忙碌，过来拉他，抵不过女儿的撒娇，弗雷德只得举双手投降，乖乖的跟着下去。 房门轻轻关上，书房陷入黑暗，安静放在手帕的那粒碎片，渐渐开始融化，流动起来。 ...... 与此同时，许多双眼睛在黑暗里注视着灯火通明的洋房，看着里面人影幢幢，不时传出欢呼、碰杯的声音。 阴影里，包裹手臂的巨胖身影按下领间的通讯器。 “看来，要多花点时间了，各位。” 风吹过黑夜，一道道身影踩着细微的脚步声，籍着月色蔓延而去。 第五十一章 谁才是怪物 “让庆祝弗雷德恢复原职，干一杯！” “干杯！” 客厅气氛热烈，电视播放着脱口秀节目，观众洋溢笑声，长长的饭桌，摆满甜品、沙拉、牛排......庆贺的弗雷德一家亲戚举杯欢庆，难得玩到一起的孩子相互追逐打闹，踩着楼梯间跑上跑下。 吱~~ 捉迷藏的孩子推开书房，走廊光芒顺着缝隙缓缓延伸，一团起伏扭动的黑影攀爬门框上方，站在门口的孩子忽然止住脚步，他被寻来的小女孩找到了，垂头丧气的将门重新阖上，跟着对方下楼。 客厅里，欢快的声乐里，有夫妻跳起了舞蹈，热烈的舞姿一侧，端着酒杯的友人过来敬去被戴上花环的弗雷德碰了一下杯口。 “祝贺你弗雷德，能恢复原职实在太幸运了。” 旁边，也有人示意的举起酒杯，附和：“确实是这样，就像我一个非常好的朋友，被停职后，一家断了收入来源，仅仅两个月，房子、汽车就被银行收走了，生活现状一团糟。” 弗雷德笑了笑，随后看去那边跟女伴说话的妻子，有着颇为庆幸的表情朝她举杯，微笑着回过头，正对的窗户外，庭院红色方岩铺砌的长道，一道身影走过。 “还有谁要来？” 他对面友人说了句：“怎么了？”寻着弗雷德的视线回头。 嘭！ 玄关的房门飞离了原来的位置，轰啪一声砸在地板，客厅一众宾客亲朋视线惊慌的望去，一道巨胖的身影将门口挤得满满当当，低头弯腰就那么走了进来，挤成一条缝的眼睛落在弗雷德身上，对方摸去后腰的动作里，胖子摇了摇食指。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轻易乱动，弗雷德探长。” 外面一道道着作战服的身影举着枪械四面合围，有人打开窗户翻身进来，瞄准器上的红外线落在了那位探长身上，越来越多的枪口对准了客厅惊慌失措的所有人。 摸去枪套的手停下，弗雷德看着从外面一一进来的不明武装成员，目光重新落到从门口进来的庞大身形。 好大的破坏力.......高大的体魄。 哈里斯教授、黑手党头子斯宾斯，以及杀死李的案件，所描述的那神秘人终于合理的重合起来了。 “你要做什么？我是芝加哥警探长，杀我，和杀哈里斯教授，还有李可不同。” “哈里斯教授？那个老古董早就该死了，至于你说的李，倒是一个硬骨头的东方人，可惜骨头还是不够硬。” ‘巨人’乔纳森知道对方说的那两人，也确实是他还有他麾下人动的手，不过他不想在这方面过多的说起，满脸横肉堆起狰狞的笑容，露出一口大黄牙，就那么朝客厅中间走了过去，如同一座高高的肉山矗立众人面前。 然后，伸出宽大彪肥的手掌。 “那么，可爱的探长，把东西交出来，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你，还有这里的所有人。” 东西？ 弗雷德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手掌，对方不会自己在验尸房拨出一点那红色石屑都知道了？ .......杀哈里斯教授是为了研究资料，杀斯宾斯，或许就是为了得到那具女尸，这下一切都能有解释了。 果然，cia知道不少隐秘的事情。 “在二楼书房的桌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关指向楼梯。 “正确的选择。” 乔纳森朝一旁两个持枪的手下示意眼色，后者挤过被聚集在大厅中间的宾客，走上二楼，一间间房门推开，第三间房时，推门按亮灯光，看到书桌，两人连忙上前翻找，一张张资料、书籍被刨去地板，也没见到所谓的硬盘。 “没有？” 就在两人对视一眼，准备下楼，身后的房门陡然‘吱’的长吟一声，推着外面照来的光亮一点点的关上。 房门上方，一团黑影攀爬在墙壁，沸腾的血液般冒着气泡蠕动，舞着一条条粘液组成的触须。 二人回头刹那，探来半空的触须唰的加速，闪电般沾在他们面门。 “啊啊——” 哒哒! 哒哒哒! 连贯的枪声响彻二楼，夹杂的凄厉惨叫传到客厅，‘巨人’乔纳森脚下猛地一跨，瞬间出手一把捏住弗雷德的颈脖。 “探长，你告诉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 被捏在半空的身影，涨红了脸，随着对方收紧手指，弗雷德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踢腾着脚，视线努力的瞟去那边楼梯，艰难的挤出结结巴巴的声音。 “......真的......不知道.......我发誓，你们要的.....东西，就在书房.......一颗红色......的石屑” 就在这时，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两道摇晃的身形垂着脑袋缓缓顺着扶手缓缓下楼，客厅警戒的其他袭击者，朝他俩大声呼喊。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乔纳森、弗雷德、蹲坐一团的宾客也都一一望了过去，只见摇晃的两道身形听到声音忽然停下，猛地抬起脸来，脸色毫无血色，眼眶、额头全是凸起的青筋、血管，身上一阵扭动，响起一连串骨骼‘咔咔’的诡异声。 站立的身形，忽然四肢着地，手脚变得奇长，指尖顶掉了指甲，伸出夹杂碎肉白森森的骨刺，咧嘴嘶吼一声，眼眶、鼻子掉落塌陷，口中舌头崩断了舌床窜到了外面。 “上帝......他们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有人惊恐的后退开来的同时，楼梯上的两人脚下一蹬，野兽般扑了下来，扣动的扳机数枪里，带着一连串血花将开枪的两人扑到在地，舌头直接扎进对方口腔。 呯！ 呯！ 那边对准宾客的枪口，一一调转，十几人纷纷扣下扳机，疯狂朝压着两人的怪物扣下扳机，溅起无数血花之中，怪物倒下，不到片刻，又挣扎爬起的下一刻，倒地的另外两人，也在瞬间疯狂抽搐，凄厉的惨叫声里，化作与那两头怪物一模一样的形态，扑去四周！ 枪声大作，有人更换弹夹被扑倒撕扯，插入舌头，有宾客中枪倒地呻吟，火光疯狂在客厅闪烁，胡桃街区的独栋洋房纷纷亮起了灯光查看，随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那边枪声疯狂响彻的洋房客厅，弗雷德被丢去了地上，咳嗽两声，拔出配枪爬了起来，掩护妻女还有几个亲戚好友躲在角落，也在朝着一头新化出的怪物射击。 此时整个客厅，还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巨人’乔纳森带来的十几个手下仅剩五人结成小队依靠楼梯疯狂扫射，巨胖的身影站在他们下方堵住楼梯口，挥舞拳头，或重重踢出一脚，将扑来的怪物蹬飞。 “该死，弗雷德，你的书房到底藏了什么？！” 打着绷带的手臂被飞扑而来的怪物咬住，巨胖的身影怒吼一声，朝着墙壁挥开手臂，将怪物狠狠砸在上面。 想起昨天遇到的那个东方人，对方与自己有相同的体魄，只是力量相差出一截而已，对方能到达那样的层次，自己更不应弱了气势。 抓过射来的长舌，拽着一头面容恐怖的怪物拉到身前，双臂一勒，硬生生将怪物背脊勒断，重重砸去楼梯下方，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啊啊——”乔纳森双手握爪摊开双臂仰天大吼了一声，散发出的气势令得身后的手下都感到气势为之一振。 那边缩在角落一手拿着灯盏，一手开枪与一头怪物周旋的弗雷德，以及尚存的宾朋看到刚才一幕，自问自己肯定无法做到，甚至被对方单手一捏，绝对会丧命。 ‘怎么办......’ 与罪犯斗智斗勇半生的探长，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混乱之中，一个碎花衣裙的女人一脸鲜血的从地上爬起，大抵吓疯了一般，嘶声尖叫的夺门而出，唯独楼梯的十几只身影里，一条拖着长舌的怪物跟着奔涌出去，追着对方冲进昏暗的街道。 就在张开利爪，扑去女人后颈的刹那，一只大手抓来，捏住颈脖，下一秒，骨骼、血肉的声音瞬间撕响。 嘭嘭两声。 断掉的脑袋，和抽动的尸身落去地上，昏黄的路灯光芒之中，一张黑白花色的京剧面具一闪而没，然后，踏入前方建筑敞开的房门照射而出的灯光。 迈开的皮鞋落下地面的一瞬，扑击客厅的一只只怪物忽然停滞，纷纷调头望去庭院，咧嘴发出低吼。 客厅的所有人转过目光，昏黄的外面，一个高大强壮的人影落下脚，踏响了木质的地板，他周围仿佛有种看不见东西迅速蔓延开来，弗雷德盯着那张来自东方的面具，只感觉身子止不住的微微发抖，护在身后的妻女，还有几个好友贴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多。”王如虎踏着皮鞋一步一步踩响地板，戴着的面具下，声音隐隐有些兴奋。 然后，脚下一踢，倒塌的房门瞬间飞了出去，狩猎弗雷德等人的那只怪物转眼就被门扇劈开大嘴，连带门一起飞了拄去，抵在墙上，脑袋都在恐怖的冲击力下直接爆开。 面具后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弗雷德身上。 “不相干的人，赶紧走。” 冷漠的声音说的是简单的一段英语，目光也看去楼梯那里，嗓音平淡：“你们除外。” 咔！ ‘巨人’乔纳森捏紧拳头，“你说什么？！” 王如虎淡淡看他一眼，身上一震，宽大的卫衣嘶拉一声裂开四面八方纷飞开去，露出壮硕的肌肉舒展的同时，整条右臂戴着铁环一片猩红，脚下的木质地板也在‘咔咔’裂出一道道裂纹。 身形炮弹般直冲围堵的那群怪物，一拳打飞一头的同时，粗糙的大手抓住旁边伸来的长舌，顺势朝头顶抡开，拉着挣扎的身形，轰的一声砸去另一边的地板，连带还有两只一起砸翻在地。 王如虎松开手，脚尖一点，身形敏捷的向后退出半步，让开一爪挥下来的利爪，后退的脚跟一顿，犹如战车般撞了过去，推着半空扑下的怪物，戴着手套的右拳向后扬起—— 下一秒。 轰的一拳打出，怪物侧脸扭曲抵去墙壁，头骨都在刹那间粉碎挤出裂开的皮肉，身体直接钉在了墙上悬挂。 出拳、抡砸、撞击、直拳轰击，几乎在几秒钟内一气呵成。 那边嘶吼的巨胖身影连忙闭上嘴，剩下的其他人一一瞪大眼睛，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恍惚间，不知谁才是怪物了。 第五十二章 阿虎这个王八蛋 高高扬起的右拳，擦出一串淡淡的红芒，夹杂骨碎的声响，穿透怪物脑袋轰的钉在墙壁，四周墙漆哗啦啦一寸寸吹飞出去，两侧的窗框都在嗡嗡的颤抖。 “上帝.......”弗雷德手里的枪啪嗒一声掉去地上，楼梯口的‘巨人’乔纳森脸色由白泛青，再青到紫红，他身后仅剩的几个手下看的目瞪口呆，原以为这位身高体胖的大胖子已经超出常人强悍无比，哪里见过对面更加狂暴的力量，再与他们比较，简直就是特种兵与幼儿园小朋友的区别。 “我突然有点希望这些怪物能赢了，我可不想面对这个人。”有人端着枪械，紧握的把柄，指间全是腻滑的冷汗。 客厅之中，一只只长舌利爪的身影挂满王如虎身躯，疯狂撕咬，或挥舞长舌想要钻去他口鼻。 呯呯呯—— 双臂凶猛挥开，‘喝啊——’的低吼咆哮声里，扫飞扑来的一头怪物，反手抓在撕咬肩头的另一颗无眼头颅，从肩头扯下，挥过半空往身前重叠撕咬的怪物群里砸下，一只撕扯皮肉的身影，背脊顿时被砸了一下，四肢大喇喇岔开，直接趴了下去。 沾染鲜血的吊灯微摇。 晃动的光芒里，所有人视线之中，围堵的怪物被拽下身躯砸去地上，或像猴子般一一打飞，砸破窗户，震动墙壁。 “走！” 客厅怪物被清理出一大半，乔纳森朝身后手下低喝着，瞅着片刻间的空当，撞去窗棂冲到外面，半道一具撕扯两半的怪物扔了过来，巨胖的男人躲开，拖着血线飞来的东西将他身后几人砸翻。 王如虎垂下的手掌，指尖滴着暗红的血液，甩去地板形成‘梅花’竖起食指朝他们摇了摇。 呯！ 陡然一声枪响，血花在过来的男人肚上掀了起来，悄然扣动扳机那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下总是该死了。 然而，视野中，举步而来的身形脚步都未缓过一下，就那么朝他们走了过来。 有着血孔的部位，弹头挤出皮肉叮当一声落在地板打转。王如虎摸了一下肚子上的创口，仅仅流了些许鲜血便止住了。 “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手握枪械的几人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再次扣下扳机，大量的子弹在强壮的身躯溅起一朵朵血花，矗立那边的身影依旧站立纹丝不动，令得开枪的几人，心里却是慌的一批。 咔~~咔咔~~ 弹夹打空，枪声齐齐停下，还未等他们换过弹夹，对面王如虎猛地的一动，踩着的地板一寸寸爆裂，身形狂奔而来。 这边，几人想要逃散，乔纳森想要替他们阻上一阻，身影在视线里冲击放大，“啊——”他怒吼双手呈掌抵过去。 嘭嘭嘭......双脚疯狂连踏带动的身形，王如虎猩红的右臂后扬，在对方怒吼声里，一记重拳轰的打在胖子手掌，顷刻间，仿如时间都在瞬间停滞，交错而过的一刻，有着飞机从天空呼啸而过的引擎轰鸣。 ——战机迫降！ 刹那。 乔纳森抵去的手掌四分五裂，手指从裂开的手掌掀飞四散，肥胖高大的身躯轰的撞在墙壁，鲜血渗出毛孔，渗出衣服，在墙上引出人的形状。 某一刻，战机轰鸣咆哮的声响撞进人堆，保龄球般四下掀飞出去，有的人被正面撞上，骨骼瞬间粉碎，也有被奔来的大腿擦到，撞得飞滚出去，将客厅长桌撞断一只桌脚，摆满食物甜品的长桌支撑不住，‘哗！’的动静里，倾斜的桌面上面无数的东西洒落一地。 噹噹~~ 弹头密集的血孔一颗颗落去地上，被落下的皮鞋在鞋底，王如虎转过身，一地怪物的尸体升起常人无法看见的氤氲，红色气息一缕缕纠缠着，飞来他身边袅绕不散。 王如虎缓缓走到墙角坐着的乔纳森面前，如同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对方视野，不等这个白人胖子开口，一把拽住对方头发从地上拉了起来。 ‘巨人’乔纳森忍着左掌传来的剧痛，平时着跟他同样高大的身影咧嘴冷笑，然后，便是‘啪’的一声响彻客厅。 一巴掌狠狠落在对方脸上，荡起一圈肉漪。 “这巴掌是为李然打的。” 乔纳森懵了一下，脑袋嗡嗡的乱响，下一刻，又是一巴掌从对面扇来，整个人都向一侧倾倒，不过被拽着的头发，身体没倒下，反而头皮的拉扯下，疼的咧嘴叫出声。 “这是为我自己打的。” 王如虎收回手，指尖在对方撕裂的手腕上方连点，封住穴位时，外面的街道传来一连串警笛声，弗雷德侧脸看了一眼外面，心里焦急如焚，若是同僚闯进来，必然会被杀死。 便干脆的朝那边黑头发、戴面具的男人喊道：“希望你别伤害这些警察，我也没当见过你。” 看到那边，王如虎沉默望着门外一一停靠路边的警车，弗雷德心里更急了，丢下手枪又重复一声，加重了语气。 “拜托。” 王如虎转过视线，右手死死箍着胖子，拉下窗帘，撕出长条将右臂包裹，随后带着挣扎的乔纳森撞开通往花园的玻璃，很快消失在了夜幕当中，角落的弗雷德放下了心里的石头，看着一个个持枪进门的警察，顿时浑身虚脱，无力的坐去地上。 赶来的警员看到客厅眼下的画面，一个个露出惊骇，再看去还活着的探长，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上帝，这里难道打开了通往异界的大门？” 警察开始保护现场的同时，外面夜色之中，远去的身影拖着彪肥的白人胖子穿过一条条街巷，最后走进一个破旧的街区，王如虎随手一丢，将人摔去地上。 湿漉的里面，光秃秃的手腕蹭着坑洼的污水，乔纳森挣扎着想要起身，头皮陡然一紧，被拉着又从另一条巷口走了出去，画满彩色涂鸦的街边，烤火的一群群黑人看到被拽着头发的白人，兴奋的吹响口哨。 “嘿，需要帮忙！” “你的面具很酷，下次我也买一个来戴上，抓一个白人回来。哦，这想法太他妈酷毙了！” 回到托里出租的那栋楼里，打扫走廊的墨西哥女人，朝她叫嚷的另一个邻居，听到哀嚎的惨叫，下意识的望来，见到身材高大的王如虎拖着一个同样体积的胖子，对方左腕碎裂断开，想到对门那托里之前说他杀人的事，齐齐转过身，面去墙壁，待听到开门声，这才敢重新转回来，架也不吵了，各自飞快的跑回家里，将门锁好，再插上门栓。 ....... 那边关上的房门，黑人托里挥打着沙袋，感觉到开关门的动静，摘下脑袋两侧的耳机，见王如虎拖回来一个彪肥狰狞的白人胖子，摊出手：“嘿，王师傅，我们不能让白人住在这里，这是原则。” 嘭！ 王如虎手上一扔，将那名叫乔纳斯的胖子丢到地上，后者挣扎坐起，王如虎一脚踏在他胸口，直接压了回去。 拿过青年递来的纸笔，唰唰写出：“拿一把刀给我。” “做什么？” 不知道对方要刀做什么，那黑人青年明白像这种厉害的高手，肯定有他要做的理由，去灶台那边拿了一把水果刀，王如虎却让他换个大点的。 最后，黑人只得回到卧室，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箱子里，拿了一把极适用劈砍的刀，颇为锋利的刮了刮拇指。 “你要做什么？你要问什么？我可以回答。” 眼见不对，乔纳森在扭动，蹭着两条腿向后挪动，使劲的摇头：“猎狗组织不会那么轻易放......” “谁知道呢？” 王如虎咧开嘴角的胡须，笑容里，目光冷漠，抬手就是一道剁了下去。 噗！ 刀锋切过颈脖，还保留惊惧、说话表情的头颅，‘咚’的一声落到地上滚动，看着平整的切口，王如虎这才觉得满意，要是用手，可没有这般整齐。 “找一个盒子，帮我把脑袋送到唐人街，龙记茶餐厅门口就行了。” 托里看着地上尸体，木讷的点了点头，随后一叠美刀丢到怀里，王如虎拿过纸巾擦过刀锋，瞥来一眼。 写出一行英文。 “叫上你们街区的黑人兄弟，帮忙将尸体处理一下，这叠钱你跟他们分。” 托里厚厚的下嘴唇连忙收了上来，死人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干净利落一刀劈下脑袋的，还是头一回见，尤其对方这体魄，实在过于恐怖。 .......我的上帝，换做我，只有被对方打死份。 拨了一下手里的钱，托里吐出一口气，还是回屋寻了箱子，又下楼叫来几个相熟的黑人，将尸体拖走处理，顺带还将地上的血迹也都一一清理干净。 王如虎洗漱一番，安稳的进入梦乡。 ....... 夜随时间渐渐过去，唐人街两侧店铺，哗啦啦的门帘声音里拉升起来。 龙行正亦如往常开门，脚下顿时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纸皮上有殷红的颜色渗出，上面有一块石头压着的纸条。 “认识一场，就当一份祭品。” 老人撕开胶布，打开一角朝里看了眼，又连忙关上，外面有路过的人跟他打招呼，挤出笑容应和两声，抱着纸箱一高一低的飞快跑去楼上。 “这个王八蛋，糕点、水果就好了嘛，放久还能吃......你拿这个过来摆我卧室，祭祀还是报复我多拿你钱啊！” 片刻，更大叫喊的声传出房间，掀去金色的晨阳里。 “.......叫我怎么处理啊你个混蛋？！” 第五十三章 O街区的日常 晨光照进窗棂，洒满不大的客厅，摆放的沙袋拳击声里来回摇摆，汗珠顺着黝黑的皮肤滑落，不久，黑人听着耳机播放的音乐擦去脸上汗渍，走到灶台打开微波炉，热上热狗、三明治，翻出麦片倒进杯子冲泡。 外面，人声吵杂，汽车喇叭声、黑佬独有的节奏对骂响交织在了一起，传去上方的窗棂，阳光里，王如虎睁开眼睛，光着上身，裸着双脚踩去地板走到窗边，望着这片秋日金阳，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胸肌、双臂、肩颈的肌肉都在这一刻舒展鼓涨，蕴起磅礴的力量。 一通啪咔咔的骨骼爆鸣声，王如虎舒服的攒动了一下双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舒坦的睡上一觉了。 ‘爽啊.......难道是因为昨晚大战了一场？’ ‘还是因为把李然的事画上一个句号？’ 客厅那边，传来托里一声：“王师傅，吃饭了！”王如虎深吸了口气，看着床头放着的那张京剧面具，学着这些西方人耸耸肩膀。 ‘管他的，先吃饭要紧。’ 打斗一夜，确实也有些饿了，不过这黑人准备的早餐，甚至半饱都做不到，只得出门寻快餐店，或者便利店再买些填填肚子。 找托里要了一身行头，绿花大裤头，加一身炫酷的骷髅头t恤，踩着拖鞋便出了公寓房门，楼梯间遇上对门的墨西哥女人，还有她的丈夫，男人有些地中海，身材不高，性子似乎胆小，见到王如虎下来，连忙拉着女人退到旁边，等他一过去，悄声对女人叮嘱。 “看见了吗？这里很多坏人，这个人，昨晚上你还撞见了。” “......那个白胖子昨晚就被他杀了，尸体还让附近的黑鬼处理，夜班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 “平时我不在，你最好别下楼，这里坏人可不止一两个，这个街区大部分都很坏。” 叨叨嚷嚷的叮嘱话语，先一步下楼的王如虎听得清楚，做为一个丈夫叮嘱从墨西哥偷渡过来的妻子注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生不起气来，回头只是朝那男人笑了一下。 后者连忙闭上嘴，下意识的朝妻子旁边挪了挪。 外面，盘踞一带的混混，有些帮过忙的黑人，大抵明白从楼里出来的是谁，纷纷抬手与王如虎打招呼，能将脑袋给砍下来的，都是狠人，这种狠劲儿反而更让他们感到亲近，毕竟这种地方，可不是善良人待的。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也不过小部分，来往街区的黑人帮派繁多，见到体格壮硕高大的王如虎一个华人，仍旧比出挑衅的动作，或不怀好意的想围上来。 王如虎直接被错开一步，肩头撞上去，轻描淡写的将人撞翻，有人甚至掏出匕首，也被他顺手一拧，扭成麻花。 看的一帮还想上前的街头混混一愣一愣的。 出了o街区，来到外面的快餐店，买了几份汉堡、热狗，就着番茄汤在店里随意解决，正埋头大口大口咀嚼时，旁边的窗户呯呯响了两声。 一个穿着蛇纹短裙，短袖衬衣的白人女子，脸上的蛤蟆墨镜往上推了一下，露出一双淡蓝的眸子，笑嘻嘻的冲他挥手。 随即，挎着一个小包跑进来，先去柜台点了餐品，自来熟般跑到王如虎旁边坐下。 “东方大力士，怎么到处都能碰到你？” ......应该是我问这句话才对，怎么在这里又碰上这个吸大嘛的米国女人了。 王如虎咀嚼着口里食物，不好开口，只是笑了一下。 旁边，又是‘哇’的一声，琳达惊讶的看着桌上堆积的几个汉堡和热狗，大抵觉得吃的也太多了。 红红的指甲尖还点点面前这个东方男人手臂上的肌肉。 “你的肌肉好结实......比健美冠军都要厉害。” 王如虎灌下一口番茄汤，咽下食物后，不着痕迹的缩了缩手肘，从她指甲尖下挪开臂膀，用着还不是很流利的英语看去这个充满热情的女人。 “你怎么也在这里？” “公事。”琳达撑着下巴，指着外面灼热的阳光：“你知道，我只是老板的助理，需要做很多跑腿的工作，外面那么热烈的阳光，我也只能出来。” 柜台那边有声音喊她，见点的食物已经做好，女人也不好再说下去，临走时，飞快的又掐了一下王如虎手上的肌肉，吐吐舌尖，抓了抓四根手指，嚅着双唇，无声说了句：“拜拜。” 便出了门，走去停在外面的轿车，旁边副驾驶上，还有个年轻帅气的t恤白人男子，后者与琳达亲密的说笑两句，望来目光时，挑衅的挑挑下巴，随后和女人一起开车驶离这边。 ‘看来这个女人走出被劈腿的阴影了。’ 王如虎转回视线，被对方一打岔，胃口也不像刚才那般好了，让服务员帮忙准备纸袋打包好，又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日常用品。 出来后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二十分钟，回去街区的路上，远远看见一辆红色轿车停在路边，一个垃圾桶挡在了前面，八个黑人将车头围住，凶狠的摆弄刀子，骂着难听的话，勾手让副驾驶的男人将钱掏出，不等对方数，一把夺了过来揣进裤兜。 另一边，驾车的女人正是刚才离开的琳达，她挥手打开不时摸过来的几双黑色手掌，吓得想要掏出手机报警，却被对方夺走。 “混蛋，那是我刚买的手机，贷款还没还完，该死，快还给我！” “拜托让我们离开，钱已经给你们了。”穿着t恤的青年试图交涉，随后被对方一拳打在脸上，嘴角都流出血了，看着递到面前的刀尖，胆怯的向后缩了缩。 叫嚷的女人此时也不敢说话，看着几个黑人目光不怀好意的打量她，甚至有人将手伸来想将她拉出车外。 “手拿开，不要！”琳达抱着双臂朝副驾那边靠，吓得惊声尖叫出来，然而引得周围的黑人越发兴奋，使劲摇着轿车吓唬里面的一对男女。 炎热的空气有呼啸的声音飞来，推着引擎盖一侧的黑色手掌，陡然有石子打在手背，疼的那黑人捂着手回头。 一个提着纸袋，穿着绿色花短裤，上身印有骷髅头的短袖t恤的亚洲男人，踩着拖鞋站在街区十字路口，正朝他们望来。 几个黑人里，有人认出那人，悄声跟同伴嘀咕两声，后者点点头，朝王如虎挥了下手，算是示意一番，随后叫上另外三人数着钞票散去。 见危险解除，琳达看去后视镜，半个身子都探出车门朝后面看了一眼，那边，只有穿着短裤的身影提着纸袋消失在街口，一旁的男伴此时催促：“琳达，亲爱的，我们快点离开吧，这里的黑人很不友好。” “废物。” 女人看着那边的身影消失，坐回来，看去副驾的男朋友，除了一张帅气的相貌，一点男人气概和血性都没有，顿时就觉得不香了。 朝他骂了一句，发动车子后退，绕开那垃圾桶，踩下油门紧张的驶离这条街道。 ....... 王如虎回到楼下，看到出门时遇见的墨西哥女人正在门外跟一个黑人比划手势，交谈着什么，不过这是别人的事，王如虎提着纸袋上了楼，回到房间，喊了两声，黑人托里不在公寓里。 ‘还说准备教他一些基础的格斗。’ 放下纸袋，王如虎走去洗漱间，脱去上衣准备去洗一个澡，墙上的镜子里，映出的身形，让他愣了一下。 嗯？ 昨晚上的枪伤，在胸口、腹部.......竟一一消失不见了。 第五十四章 怪物猎杀者 镜子里，胸口、腹部、手臂.......伤口恢复如初，只是一处处新皮看上去斑斑点点，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今早都还刚刚结疤......长这么快？’ 王如虎摸着新长出的皮肤，走出卫生间，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下面脏乱的街道，说话的男女，眉头皱的快拧出水来。 这就是奇怪了，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就算没有摸清楚当年师父给泡的什么药浴，但从未有过这么快的修复速度。 光芒穿过玻璃，照在裸露的胸膛传来温热，王如虎仰起头，望着这片灿烂的阳光，隐隐约约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个神秘空间。 密托......尖啸者。 脱下右手的皮手套，覆满猩红的手掌暴露在阳光下，仿佛感受到阳光，殷红的皮层微微蠕动，整条手臂好似过电般发麻酸痛。 ‘就是它们。’ 王如虎捏起拳头，在空气呼的打出一拳，四周空气发出爆鸣，那晚十几只怪物被他手屠殆尽，那种红色气息...... 念及的刹那，指尖鬼使神差的抚去臂上的铁环，拉开一截的瞬间，攀附的红色猛然像树的根茎，沿着皮肤就往窜。 下一秒，王如虎急忙一松手，铁环恢复原状，那窜上去的红色顿时雌伏下来回归平静，他这才注意到，片刻间，脸上、身上不知什么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种东西跟那些尖啸者，是一起的，而我杀了它们，吸收的能量都被手臂上的妖星容纳，增强它的同时，也在增强我？’ 增强耐打的方面？ 王如虎有些迷茫看着右手，精神集中的一瞬，忽然好似有若有若无的气息在手臂上飘荡，延伸去窗外。 以为眼花，晃了晃脑袋，那股气息已从视线里消失无踪。 再试试。 集中精神再次落去右臂，目光注视下，一缕淡淡的红色气息缓慢的浮现，毫无阻碍的穿过窗棂，海草般在空气里摇摆浮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寻找另外的妖星附着体？’ 与此同时，那气息摇摆中，王如虎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另外一种奇怪的感知，就像现在，他能明显听到二楼下面的街边，墨西哥女人与一个黑人男性的心跳，前者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跳明显比常人快了许多，甚至还能感觉到心脏加速，带来的血液在血管流淌的‘咕咕’声。 闭上眼睛不用视物，像是在黑暗里看到周围十多米过往的人的体内，心脏有节奏的在跳动。 这种能力，有点意思了。 ‘往后，再猎杀那些怪物来试试。’王如虎睁开眼，嘴角勾起笑容，至于手臂上附着的妖星，只要不拿下铁环，那就无所谓的。 之后的时间，除了记忆，和不时出现的怪异空间，王如虎渐渐放下琐事，就在这个混乱的o街区短暂的住下来，平日里练练拳，指导一番托里在格斗上的技巧，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传强健筋骨的吐纳气法，当然没有药浴，对方永远不可能有他这身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恐怖能力。 每次对练一番，黑人青年都被摔的鼻青脸肿，不过后者却乐此不疲，常常还拉着王如虎去看他打黑拳，输了，就让王如虎指点一番，到了后面，因为经常教导的原因，黑人托里在赢面越来越大，附近几个街区，开始没人愿意跟他打拳了。 晚上九点左右，从另一个街区出来，因为绵绵秋雨降温的缘故，长街没有多少行人，偶尔有几人撑着雨伞匆匆过去。 还在刚才比赛兴头上的托里，发挥黑人种族特长，逼逼叨叨的话语硬是弄的跟说唱一样，比比划划的在王如虎叨扰，蹦跳挥拳。 “......刚才伙计居然想跳起来打我，他不知道拳手尽量不要双脚离地吗？” “一个侧摆，就这样一拳打在他胸口，直接按去地上，简直太简单了。” 路过一个店铺橱窗前，兴奋说话的黑人忽然停下来，正想着事的王如虎回头看他，那橱窗里，电视机画面正播放着一个正规搏击擂台。 “你想去参加这种比赛？” 黑人青年摇摇头，“这可不是我擅长的，规矩太多了。”说着，双手放去后脑，望着落下的雨帘掉进眸底，“要是有那种不要规则，纯粹的展示搏击比赛，我肯定要去......王师傅你也回去吧？” “可能会。” 王如虎笑着转回视线，撕开热狗的包装，咬上一口，继续前行，“除非能有让我感兴趣的对手，欺负你们这样的拳手，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什么叫我们，我也很强的！！” 黑人追在后面不爽的叫嚷两句，一前一后的回到o街区，远远看到墨西哥女人坐在地上，她丈夫有些胆怯的跟几个黑人将道理，然后被打了一拳，倒在妻子身上。 “看吧，之前我就说，这个女人要倒霉。” 托里想要上去，被王如虎拉住，“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要去掺和。” 那几个黑人朝夫妇俩丢下几句话离开，王如虎过来越过那对墨西哥夫妇时，斜眼瞥去胆怯的丈夫。 “不像个男人。” 那男人低着头将妻子搀扶起来，一句话也不吭，托里追在旁边连说带比划的鄙视几句，说的夫妻俩更是头也抬不起，钻进屋里‘呯’的将门关上。 令王如虎不爽的是，这件事也波及到了他，睡到半夜，正舒服的时候，外面陡然传来一阵哭喊、打砸的声音，好半晌都没有消失，气得掀开被褥，穿着一条短裤开门出去，走廊尽头的那对夫妇房里，门是开着的，几个黑人连拖带拽的扯着墨西哥女人头发拉到走廊，女人的丈夫脸上全是伤，死命的拦在前面，不让他们得逞。 看到有人出来，几个黑人当中，一个穿着夹克，看似领头的黑人朝王如虎摇了摇手指，示意他滚回房间，听到动静的托里也跟着出来拉王如虎。 “王师傅，他们是o街区的黑帮，人很多，别去惹。” “他们要做什么？” “拖女人去上街去卖......就是做那种买卖。” “但他们吵到我睡觉了。”王如虎抬手就是一拳砸在旁边墙壁，嘭的巨响，将那边几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墙上裂出的一道道缝隙，呈着蛛网扩散开去。 “跟他们说，大半夜扰民，让我睡不着。” 有王如虎这样的人在旁，黑人青年有的是胆气，过去比划一通，又指了指块头极大的王如虎，那几个黑人互相看了眼，这才将女人丢下，指着地上的夫妇，像是催促对方赶快还钱，随后才下楼离开。 没等对面夫妻俩感谢，王如虎转身回房将门关上。 第五十五章 破开海面的刀光 清晨的阳光推开夜色的边沿照进窗棂，风吹进房里，窗帘浮动间，王如虎早早起床，在客厅打拳，来回摆动身子，学着拳击的动作，左右挥勾。 灶台‘叮’响起叮的一声，微波炉内的灯光熄灭，不远的房门打开，黑人托里提了一大袋早餐牛奶从外面回来，看着那边练拳的王如虎，将食物放去茶几，走去微波炉拿出里面的三明治，兴奋的说道： “王师傅，对面那对墨西哥夫妇，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沙袋来回摇摆，练拳的身影没有停下的意思，不过能看得出他继续等着对方的下文。 托里从冰箱拿了牛奶出来倒上两杯，走到茶几那边坐下，喝了一口，对方的遭遇像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笑着说道。 “......那个墨西哥女人被人设计贷了许多款，几乎达到1000%，她还不上，被拉去出卖身体，有两三次了，昨天被她老公发现，还是从一个小巷里拖出来的，你知道，这里很乱，没有警察会管，所以就有了昨天晚上和深夜的事。” 嘭！ 沙袋震了一下，王如虎擦去汗水坐到黑人一旁，抓过食物塞去嘴里，那边的托里继续说下去。 “凌晨他俩想要悄悄搬离这里，结果被守在外面的人盯上，男人被打了一顿，丢了回来，女人到现在都没音讯，我猜在某个漆黑的房间，被好好‘教育’。” 黑人青年对这些习以为常，毕竟这里每天都有这样的事发生，而王如虎也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没事找事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咽下口中的食物，拍了拍手掌，看向还在兴奋聊着o街区阴暗事的托里，伸手将他头上的帽子揭下，放去桌上。 “这几天，我在这里住的很舒服，也跟着你学了不少英语，虽然快餐店服务员说有你们黑人的口音，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准备离开，去其他城市看看。” “你要走？”黑人青年停下话，一脸愕然的看着这位王师傅，最近一段时间，格斗明显的提升，让他心里非常感动，相处下来，也很舍不得。 王如虎点点头，朝他笑了笑，将那顶鸭嘴帽重新给他戴回去：“就这几天吧，想到去哪里了就走。” “噢，天。我开始有点舍不得你离开了，拜托，就不能多住些时日，我还没有明显的进步......” “最近几天，我抽空多教导你一些。”王如虎打了一下他帽上的鸭嘴，起身回到房间，看了眼外面脏乱、满是涂鸦的街道，拿过旅行包，将几件新买的衣服塞去里面，看着最后一件肩头破开丝线的西服，动作停顿，有些出神。 兰姐该是回国了......还有哈罗德，这家伙应该在摩洛西亚活的自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华国，打听我的过去。 还有龙叔.....还有李然...... 来一趟米国，他认识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颇有些感慨的笑了一下，将西装折好，放去行李袋最里面。 袋子放去墙角，坐在床边，双手放去两膝，平静的望着这片阳光，嘈杂的人声还在外面传来。 照进窗棂的晨光延伸天际，向西而去的大洋海岸，有船只悄然驶离了海港进入太平洋，不久，追上了一只离开西海岸的游轮，一个个持枪的身影逼停了船只，劫持了穿上的工作人员、游客集中甲板看押。 望着一个个真枪实弹的武装人员，被集中起来的游客、水手不敢有其他动作，眼睁睁的看着手机等通讯设备被收走，堆积在一旁。 走动的武装人员刚从一个女子身前过去，无人察觉下，女子抱着脑袋，食指悄悄点在发髻下，细微的抖动，敲出有节奏的频率。 不久，下去货运舱的劫匪，翻找了所有货物、行李，终于有人找到木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件东西。 正是王如虎交给龙行正的那个硬盘。 “拿上东西，立刻离开。” 接过木盒，一个戴着墨镜的光头男人，打开盒盖，摩挲了一下翻着金属光泽的硬盘，随后关上交给手下拿着，回到属于自己的那艘船上。 等到所有人回来，催促船只驶离这边时，有人过来低声附耳轻说：“头领，乔纳森已经有几天没有和我们联系了。” “不用管他，东西已经被我们截获，他那里什么得不到，或许现在正发脾气，四处乱砸东西。” 摘下墨镜，男人轻笑两声摩挲手里的木盒，望去远方渐渐拉远了的那膄游轮，他和‘巨人’乔纳森属于一个叫‘猎狗’的组织。 专门接一些雇主不方便做的事，自从之前的计划一一失败，组织成员也在两次行动里损失惨重，上面这才派出了‘巨人’乔纳森和他，‘蝰蛇’布里杰，重新循着线索，布置了两个可能性的计划。 一个拦截硬盘可能流出米国境内的可能性，一个仍旧在芝加哥搜索。 “该是回去交任务了，没有人能再从我手上夺走属于我的战利品。” 他轻声说道。 船上四周全是全副武装的作战人员，也都是他的队员。 “头领，有船向我们靠近。” 这时，领间的通讯器，传来声音，循着雷达室里的指引，九点钟方向，一艘白色的游艇正朝这边航行。 ....... 望去的方向，破开海浪的船首上，修了小男生头型的女人，身姿矫健的一脚踏在栅栏铁杆，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消息，低声“嗯”了一声，随后挂上，偏头看向不远的一顶遮阳伞下安静翻书的身影，转身过去。 遮掩阳光的大伞下，一个面容冷峻，短短的白色头发男人坐在椅上，指尖‘哗’的翻过一页书纸，听到脚步声，也不抬脸，薄薄的双唇微张，轻声问了句。 “红玉，那边有什么事？” 过来的女人恭敬的站在男人一侧。 “师父，刚刚有人传讯国内通勤局，东西被劫走了，距离我们不远。” 说着，被叫做红玉的女人侧脸望去波光粼粼的海面。那边，划过书页的指尖停下，一头白色短发的男人目光冷漠，阖上书本放到旁边女人手里，走去船舷望着远处一艘正朝北面航行的船的轮廓。 “就是它吗？” 淡淡的语气里，男人伸手一摊，有人过来，将一柄细长的刀轻柔的呈到手上。 下一刻。 ‘锵~~’ 刀锋退出鞘口，拉出嗡鸣，刀面映着照下的阳光，犹如一抹黑色的光芒，将这片阳光、海域都分割开来。 第五十六章 东方宦门 水浪拍打船首，卷起‘哗’的声潮。 望着海平面航行而来的一艘白色游艇，‘蝰蛇’布里杰收回目光，抬手让手下偏转航道离开，西海岸到处都有这样的船只，有些富豪就喜欢带着美女在海上享受惬意。 “不用理会，可能是路过的，不要招惹意外。” 任务已完成，布里杰最想做的，就是将东西带回去，完成任务包一间总统套房，叫上几个美女，愉快的玩上一整夜。 船首推开的水浪，忽地倒卷回来，吹上甲板的风渐渐变得猛烈，重新戴上墨镜走去船舱的‘蝰蛇’口中疑惑的‘嗯？’了一声，远方那艘游艇还在像着他们过来，原本闲聊、或检查枪械的队员，有人抬起目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当即，起身扶着船舷，仔细看了一眼，大喊了出来：“头领！那艘船.......” 后面那句‘有古怪’的话语还从出口，站在船舱口的男人重新转回身，摘下墨镜，视野那头，渐近的游艇，已能看到穿着白色西装的身影，拿过了一柄细长的刀锋，皱起了眉头。 “这么远.......那个人想要干什么？” 做为‘猎狗’组织的得力干将，布里杰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如果说分开任务的‘巨人’乔纳森以力量、残忍出众，那他便是以丰富的作战技巧，还有那敏捷的身手成为组织内的中流砥柱。 风扑在脸上，衣角猎猎飞起，有着‘野兽’般敏锐的男人，不敢大意，偏头吩咐副手让甲板上的队员警戒，压着枪口站在附近可做掩体的地方，保持准备作战的姿态。 嘭~~ 视野前方的海面，游艇越发靠近，那船首上的人渐渐抬手臂举起了一把刀锋，一股针扎般的感觉，瞬间在甲板所有人皮肤上蔓延出刺痛，就连呼吸的空气，仿佛都这一刻沉闷凝固。 布里杰身体强于这些作战人员，明显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感觉过的力量正从那艘船上的白色西装身影正蔓延开。 然而，没等他弄明白，余光里，手臂上贴着皮肤的茂盛体毛，一根根立了起来。轻声呢喃一句。 “噢......谢特！” 远方，船首上的身影，挥下手臂，波光粼粼的海面陡然‘轰啪’一声巨响，掀起六米高的巨浪，当中有看不见的东西，将蔓延而来的巨浪分成两瓣，急速朝这边延伸。 动荡的水波，荡着航行的船只摇晃，布里杰看着一幕，嘶喊：“转舵！！躲开——” 船就那么大，又在茫茫海面，没有陆地那样可以有躲避、腾挪的地方，就算此刻航速加快，根本已经来不及了。 划开延绵而来的巨浪，阳光折射掀起的水花，动荡的船只甲板上，所有人的视线眼花般看到一轮立着的巨大半月，透着森幽的黑色飞速而来。 “啊啊啊——” 有人压抑不住绷紧了的神经，歇斯底里的喊叫出声，端起手中的枪械，疯狂的朝逼近的‘半月’射击。 ‘哒哒......’ 接连不断的枪声之中，布里杰跃起攀去船舱，借力纵身翻去舱塔的同时，那‘半月’在视野间放大，然后，撞了上来。 下一秒。 刀光接触船体，是猛烈的震动，船舷、铁栏发出撕裂的声音，金属‘吱吱嘎嘎’响个不停，甲板肉眼可见的一寸寸飞速断裂，布里杰转动的视线里，他的副手来不及躲避，绝望的叫喊声里，整个人瞬间分成两半朝左右洒落。 “不.....不......这么会这样？！” 布里杰惊骇的看着船身懒腰切成两半，拖着断裂的声响逐渐前后倾斜，看着手里的木盒，咬牙准备跳去海里，侥幸的话，还是有可能逃生，只不过这硬盘可能会损坏。 .......保命要紧！ 纵身跳去海里的刹那，倾斜的船体前方海面，水花自人的鞋尖溅起，一道娇小的身影双手平端，脚下连点，溅起的水花里，拂过海面，朝着船上跳下的外国佬飞纵过去。 “滚回去！” 白皙的手掌绕过对方挥来的手臂，印在胸口一推，瞬间将人贴在船体，手指曲紧，抓住衣领带回了甲板。 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膝盖轻轻一顶，将布里杰手里抓握的木盒顶去半空，女子脚下一踏他肩膀，一跃而起，抓住木盒的下一个刹那，另只脚重重落下，脚尖点在这个白人光秃秃的头顶，颈脖传出‘咔’的一声，脑袋瞬间向下缩紧与肩膀平齐。 “师姐！” 远来的游艇，捧着刀鞘的俊秀青年，抬手推掌，顿时掀起一股寒风，荡起的海浪响起一连串‘咔咔’的动静，泛起一层冰霜结成一块冰坨浮在水面。 那边，下沉的船体，女子纵身飞来，点在冰上，借力又是一跃，划过长长的轨迹，身子在半空折转，稳稳落在甲板，起身默契的与捧刀鞘的青年对拍一掌，对了一下拳头。 “师父，给！”女子将木盒双手呈上。 “放去桌上吧，靠岸后，还是交给通勤局的人带回国内。” 白色西装的身影手中黑色刀锋一转，唰的插去刀鞘，重新坐回太阳伞下，靠着椅背翻起一本佛经。 “其他人已经到了这边吧？” 纸张的翻动声里，名叫白宁的男人缓缓开口，身边的一男一女，是他的徒弟，同时两人也是情侣，此次过来米国，与国内形势有关，他一手创建的‘宦门’需要在这里得到一些发展。 一起过来的，也多是门中的高手。 “回师父，他们坐的飞机，两天前就到了，在熟悉新的环境。”捧刀的青年低声回了一句，背地里，悄悄将师姐捉弄的手打开。 阳光照在伞上的斑驳印在书页上，白宁抬头看了看那边只剩下沉的只剩桅杆的船只，“熟悉环境是好的，我们抓紧时间靠岸，先将洛杉矶所有黑帮......包括通勤局提供的资料，一切雇佣组织，全部.......” 话语顿了顿，翻书的手轻描淡写在书上抚了一下。 “.......一起扫了。” “是，师父。” “对了，听说通勤局还派遣了四个人来了这边，你们留意一下，别让他们伤到了。” ........ 天光划过云朵，越过西海岸，轰鸣的航班降下云层，落去芝加哥机场，让攘攘熙熙的人潮里，四个衣装笔挺，拖着行李箱的华人走出机场，拦下一辆出租车，给了司机地址，驶去将要落脚的地方。 “第一次出国有点紧张。” “......你们说，这个黑人司机会不会宰客？” “不是有经费报销吗？都打起精神来，到了外面，可别给咱们华国人丢脸。” “丢脸怕什么，到时候可以装南韩人啊。” “嗯，有道理！” “话说回来，咱们四个也算优秀，也拿到这么重要任务，可就是为什么不能转正？” “可能这次就是转正的契机。三位兄弟，全力以赴吧！” “好！” 不久，四人在一条繁华大街下车，拖着行李箱，摘下脸上墨镜，寻着门牌号，站在名叫‘老爹古董’招牌下。 “就是这里。” 推了推，没人来开门。 第五十七章 英俊潇洒 “没人？” 柳木镶嵌玻璃的门扇推了推，拖着行李的四人俱都一身西装，些许陈旧，还有的显大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 朝里看了一眼，四人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是真没人，还只得去找住宿的地方，思来想去，仍旧不甘心的凑去门上的玻璃，仔细朝里瞅。 里间黑乎乎，外面照进的阳光能看到古朴的柜台、陈列古董的柜子延伸去里面。 “果然没人。” “那怎么办？我就说先找一家酒店住下，再过来。” “......别说话，我还不是为了省钱。” 四人瞅着过往的外国人嘀嘀咕咕交谈几句，一直看着古董店里面的那人，忽然开口：“里面有人，我看到一个影子过去。” 另外三人连忙俯身凑去玻璃，四个屁股一致朝着外面微微摇晃。 “哪儿有人？”“又骗我们？！” 之前说看到人的青年，露出肯定的神色：“真有人，我看到他从后门进去，好像上楼了。” “哪个后门？” “多话，未必还有两个后门。”四人里，隐隐为首的的青年拍去对方脑袋，招手指去旁边的巷子。 “走，过去看看，才进去的人，门说不定还没关。” 四人嘀嘀咕咕拖着行李箱，为首的青年带头先进了巷口，拐去铺子后面，看到微开的门缝，朝身后的三个兄弟挑了下眉角。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旋即，指了下房门，压低嗓音，说了句：“走，进去。”便带上后面三人，猫着身子小心的推开门缝，四颗脑袋上下重叠齐齐朝里张望了几眼，见没动静，方才蹑手蹑脚走进铺里轻轻将门给关上。 铺里没点亮灯光，籍着外面照进的几缕阳光，光暗交织，加上特别的安静，四人心里感到一阵毛孔悚然。 “会不会闹鬼？听说到处是古董的地方，很容易见邪门儿的事。” “鬼知道。” 昏黑里，四人朦朦胧胧能看到左侧贴墙的位置，一架楼梯延伸二楼，为首的青年抬手让他们闭嘴，低声呵斥。 “哪有什么鬼，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我们四人一身正气，肩负使命出来，就算有鬼，那也是洋鬼，怕什么？！” 抬脚落去楼梯，木板‘吱~~’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青年轻轻打了一个寒颤，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上去几步，“我说......”低声开口，还未说完，回头望去，另外三人还在下面不动，急的又跑下去，连拖带拽的才将三人拉到一起上楼。 ....... 乒乒乓乓—— 二楼灯光昏黄，一间小房里，不时敲打的声响，不时还有冲水声。 “王如虎这个王八蛋，留颗脑袋给我，这怎么处理，刀都劈缺两把了。” 一瘸一拐的身形从门里出来，骂骂咧咧的将刀丢去桌上，翻着一个打木箱，从里拿了把钢锯回到洗漱间，套上筒靴、系紧橡胶围裙，点上一支烟，叼在嘴边。 “丢又丢不得，还得自己来......唉......” 吱~~ 楼梯木板传来呻吟，握着钢锯，正锯下去的老头愣了一下，糟了，进来的时候忘记将门碰紧。 吱......吱...... 楼梯的木板一声一声蔓延上来，二楼并不大，只有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楼道通常用来堆积杂物，根本没有可以藏匿的空间。 万一是阿虎那小子过来呢？ ......也不行，可要不是他，那岂不是抓个正着？ 老头憋着气将那已经有些巨人观的脑袋捏着耳朵提起来，一瘸一拐出门，想放去外面的工具木箱，暂时掩盖一下，至于臭味，就说饿死了一只老鼠。 “你是龙叔？” 陡然的话语响起，一道光亮自楼梯上拿着手机的身影照过来，吱吱的木板呻吟里，还有三人也跟着挤上楼梯口，朝那边手电光芒里的背影张望。 完了.....完了...... 龙行正吸了口气，使劲甩了一下脸，有些惊慌的神色渐渐变回寻常模样。 ‘那些年轻人不是常说嘛，爱笑的人，运气通常不会太差，唔......先把他们安抚下来，到一楼等我......完美！’ 老人镇静下来，勾了勾嘴角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慢慢转过半张脸浸在手电光里，朝楼梯口那几人，笑着点了点头。 “呵呵......我就是龙行正.....呵呵。” 这一转头，让站在这边的四人汗毛都瞬间立了起来，看着手电照亮的半张脸，笑的阴森狰狞，四颗心脏齐齐咯噔了一下，全身绷紧到发麻，只感一阵凉意从心窝蹭蹭的往头顶窜。 “你们先到下面等我。” 听到最后一句，尤其‘下面’二字格外刺耳，四人顿时抖的跟筛子似得，当看到有液体划过光线，四道目光瞬间移到背对的老人双臂，一只手捏着钢锯，另只手放在前面，好像拽着什么东西，隐隐约约像是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靠后的两人更是瘫软的靠去楼梯扶手。 “......变态杀人狂？！” “妈呀！” 不知是不是长途跋涉本就劳累，加上时差，以及眼前的惊吓，四人脚尖绷紧，身体瞬间僵硬，绷的笔直，翻起白眼齐齐倒了下去。 嘭嘭嘭......接连几声，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龙叔：“.......” 无语的看着交叠倒下的四人，赶忙将先把脑袋塞去木箱，擦了擦手上血渍，将橡皮筒靴、围裙取下，一个个的拖到楼下丢到地上躺着。 龙叔撑着下巴看这相貌各异的四人，明明吓得昏厥，竟还抱着同伴的手、或腿在脸上蹭来蹭去，像是在睡觉。 旋即，过去端了一盆冷水扑去他们脸上。 噗—— 四人感受到湿冷的凉意，唰的一下从地上翻坐起来，“好多血......好多血，不要抹我脸上。”片刻，像是清醒过来，陡然看到柜台那边靠着的胖老头，下意识的抱做一团缩去墙角。 龙行正后背靠在柜台，照进的阳光里，夹在指间的香烟放去唇边，火星迅速燃烬烟纸，微微张开双唇，吐出薄薄青烟。 “好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龙叔，说吧，寻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四人听到这话，还有些后怕，为首那人指了指楼上，“刚才，你手里提着的。” “是人头。” 龙叔又吸了一口烟，放去烟灰缸里摁灭，神色肃穆的看去对方，“杀李然的人的脑袋。” “你杀的？” 墙角的四人，来这里的任务之一，就是调查李然的死因，眼下听到老人这么一说，齐齐看了过去。 龙行正负起双手，微微昂起脸，视线之中，微斜的阳光正从玻璃照进来，他紧抿着双唇点了点头。 “没错，正是我杀的。当了几十年的接线人，我已经很久没出手了。” 老人轻轻叹了一声。 言罢，想起什么，偏头看去四人，“还没问你们四人叫什么名什么？” 这边，四人互相看了看，上前朝老人抱拳，齐声道。 “王英、马俊、张潇、赵洒！” 第五十八章 要像个男人一样 “哎哟.....英俊潇洒？！” 龙行正愣了一下，从四人名字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乐了的笑出大板牙，从柜下抽屉找出四个杯子擦了擦，说着“四位同志来这边有什么任务？”走去电炉烧了一壶开水，倒上茶叶沏上，端来摆去台面。 “到了这里，我会全力配合，前提是我不能被摘进去，不然不好给你布置后路。” “明白。” 为首那青年名叫王英，倒是跟水浒里那矮脚虎同名，不过他身高可不矮，高高瘦瘦，推开另外三人，收起刚才的惊慌，从角落起身，掏出一副眼镜也擦了擦，随后戴去鼻梁，神色肃穆的坐到了对面。 “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看过相关的手册，你大可放心。” 另外三人心里也松了口气，跟着过来坐下，其中叫马俊的青年插口进来：“龙叔，我们来这里有两个任务，第一个就是调查李然的死因.......”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王英瞥去同伴一眼，敲了敲桌面，“这是高层职务对接，你们不要插嘴。” 马俊“哦”了一声，坐正回去端起茶杯吹起袅袅热气，那边，王英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老人身上，将同伴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第一个任务就是调查李然的死因，毕竟华裔里面，心向国内的，实在太少了。通勤局培养这样一个人，花费了许多精力和财力，所以需要知道详细的情报。” “这你们就问对人了。” 龙行正擦了擦桌上水渍，深吸了口气，袅袅热气里，神色严肃的望着门外照进的阳光，慢慢眯起眼睛。 “小李是个好同志啊，打入敌人内部实属不容易，可惜还是被他们发现，不过他也机敏，轻易躲过了cia的追捕，可惜遇上了一伙来路不明的人袭击，前后都有负伤，唉......” 四人趴在柜台专心做笔记的唰唰声音里，老人长长叹了口气，负起双手。 “可这一次，对方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白人大汉，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单枪匹马绕开cia，直接截住了小李，好一场搏杀后，小李终究不敌，被对方杀害，想想我在芝加哥隐藏这么多年，哪里见得这么好一个青年就此默默死去，何况东西还落到对方手中，只得亲自出马，一番天昏地暗的打斗，终于将那人给击杀，拧下脑袋，放在小李的灵位祭祀。” 那边，唰唰记着笔记的四人齐齐停下，上下打量高挺的肚皮，嘴唇上下颓废的胡渣。 “龙叔，你动的手？” “哼......”眸子划过眼角，龙行正冷哼一声，侧了侧脸，“那人脑袋刚才你们不是见到了吗？还能有假？这么光宗耀祖的事，我岂会儿戏？想当年金戈铁马，我初来米国那也是威风八面，看到我这条腿没有？就是跟鬼佬火拼时，被对方阴了一枪，不然说不定这会儿，我都是你们领导了。” 片刻，老人脸上堆起笑容，凑过去朝他们抖了抖眉毛。 “四位同志，打报告的时候，记得就按我刚才说的写，最好夸张一点，这个我不介意的。” 呃...... 四人面面相觑，压根就不想相信，王英放下笔，干咳两声正了正嗓音，“那个......龙叔啊，这只是报告，之后我们再写。” “你们不相信我？” “不是......” “我有证人的。” “我们还是说说接下来要做的事吧。” “危不危险？” 龙行正说出这句，连忙闭上嘴，看到四人狐疑的望来，眼睛转了转，负起双手侧了下身望去门口，语气严肃：“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的意思是不危险，我就不帮忙了，还是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出出风头，扬名立万嘛......咳，这样，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帮手，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华人，叫王如虎，身手还算不错，让他协助你们，也算历练一番。” .......他奶奶的胸，差点自己把话给戳破了。 那边，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王英也有些意动，“你说的那人，可靠吗？” “我龙叔看人很准的，就像四位这般青年才俊，这次任务，绝对手到擒来，圆满完成，到时候任务结束，我请你们喝酒。” 这话听的四人眼皮直跳，四人里年龄稍小的张潇连忙摆手：“龙叔，你先别说了，这是在给我们插旗啊，会奶死的。” 王英‘咳咳’两声。 “那个......龙叔，不如你先将你说的那个人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先让我们接触一下，看看如何。” “行！趁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跟我来。” 龙行正也不多说下去，叫上四人从后门出来，挤上停在另一条巷口的一辆两厢小车。 三人挤在后排，王英则坐在副驾，忽然想起老人走路的动作，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龙叔，你的脚开车没问题？” “不要教我做事，我是瘸，可又不是残废，踩油门没问题的。” “不是，我是担心我们安......” “没问题，放心好了。” 看到龙叔毫不在意的摆了下手，王英连忙系好安全带，抓紧车门上方的扶手，片刻，小车发动起来，老人握着方向盘踩下油门驶离了停车位，在四人结结巴巴“小心。”“慢点！”“当心前面车！”的提醒下，歪歪扭扭的汇入长街车流当中。 驶去的方向，城市西南破旧的街区里，老人口中提到的王如虎，此时正跟一群黑佬站在河道边，看着下方浅水区域，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躺在那里。 墨西哥女人的尸体是今天中午过后被人发现的，她的丈夫，那个胆怯的墨西哥男人跪在水里，哭的跟孩子一样。 女人折磨的不成人样，手脚被打折，脸又黑又肿，一只眼睛血肉模糊，全身上下到处都有殴打的痕迹，肚脐、两侧的腰还有明显缝合的线口，胸口两团泛着淤青，甚至还有不少血洞、牙印和烟头烫焦的地方。 岸上的街区居民一个个神色麻木，有的笑着露出白森森牙齿，对着尸体指指点点，像是看一具被玩坏了的玩具。 “肯定是遇上付大价钱，喜欢玩那种重口味的顾客了。死之前，器官可能都被摘了下来。” “.......三十几岁，活这么久也不错了。” “他男人这下可以换妻子了，呵呵。” “换？恐怕，等会儿，那些黑帮还要找他还剩下的钱，今晚上，他身上值钱的器官就会被预订好了。” 黑人托里走前面挤回来，“这就是米国，黑帮盛行，o街区，更是没人管，王师傅，你离开，也是对的。” 王如虎只是沉闷的‘嗯’了一声，或许华国人大多数都是感性的，看到前几天还跟他打过招呼的墨西哥女人，就这样没了生命，被这样折磨的死去，心里没窝出火，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那墨西哥男人抱着妻子的尸体从下面走上来，王如虎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塞去对方怀里。 “像个男人一样，去为妻子报仇。” 墨西哥男人看着怀里死去的妻子那双睁大了的眼睛，一声没吭的举步离开。 第五十九章 说来也巧 回到租住的房间，那个墨西哥男人已经将女人带了回去，王如虎倒是希望对方像个男人一样能报仇。 关上房门，坐去沙发打开电视的黑人青年叨叨嚷嚷拿着遥控器比划。 “王师傅，我猜他不敢，这个墨西哥男人太懦弱了，没有一点胆量。” “如果之前有胆量，他可能早就死了。” 另一间屋里，王如虎耳朵微微动了动，闭上眼睛，相隔的墙壁之外的楼道、楼梯有着数颗鲜活的心脏在黑暗里跳动，落下的鞋子，踩出的声响，在听觉里化作一圈圈涟漪扩散。 他笑了一下，继续整理被褥，将新买的两双鞋、还有衣物包好装去另一个行李袋。 “现在也不差，要是还有血性的话，应该能阴对方一波，给妻子报仇，毕竟他给人的印象，永远是那么懦弱，妻子被杀都不敢吭上一声。” 翘着一条腿打在茶几的托里，俯身朝那边房门探了一眼：“他会做？” “呵呵.....谁知道呢？！” 拉链‘吱’的拉上，王如虎拿过两个行李袋挎去左右肩头，出来将手里一串钥匙抛给沙发那边的黑人青年。 “我走了。” 托里接过钥匙起身跟在后面，看着去开门的身影，之前对方虽然有说过，但真要离开，心里终究有些不舍的。 “我们还能再见吗？” “比如格斗大赛？”王如虎笑了笑，在他肩头拍了拍，如果真有格斗大赛，他倒是希望能在擂台上遇见这个少见的勤奋黑人，当然前提是他兴趣去参加。 不过还是留下一些可能会再见面的希望。 “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我会在擂台上考校你的格斗能力。” 说着，伸去拧开门把时，门外楼道陡然响起一连串尖叫和混乱，正是从走廊尽头那墨西哥人房里传出。 托里趴去猫眼朝外看了一眼，语气有些兴奋。 “喔，看来你的话应验了，伙计。那个懦弱的墨西哥男人真的反击了，快看，一个黑帮成员的脖子全是血的出来，靠着走廊墙壁倒下来了......” 王如虎一把拉去旁边，将门打开，混乱的嘶喊、惨叫充斥这层楼，中间那间出租房打开，看到这一幕的租客，吓得嘭的一下将房门重新碰上。 走廊的尽头，一个黑帮成员捂着脖子坐在地上，肩颈染红一大片，鲜血还在从指间缝隙疯狂的涌出，不远的房门敞开着，隐约能看到穿着休闲鞋的一双大脚躺在里面。 “哦，法克，你疯了！！我要杀了你！” “发誓，我要将你的尸体分成无数块，看看你干的好事！” 呯！ 叫嚷的话语里，伴随一声枪响，随后又是混乱的打斗，玻璃、桌椅摔碎的动静之中，一个穿着皮衣，下巴蓄有短须的黑人大汉夺门而出跑了出来，大喊大叫：“都上来，这次我们栽了，把这个墨西哥佬弄死！！” 下面，顿时一片凌乱的脚步蔓延上来，那黑人手里拿了一把小刀，摸了下胸口划开的t恤，指尖沾了沾鲜血朝房门握着一把匕首的墨西哥男人骂了一句。 那男人也明显听到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手里的匕首都有些握不住的发抖，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给死去的妻子报仇了。 鼓足了的那股气，渐渐消散，望着对方绝望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男人并没好听的哭声里，靠着墙壁的黑帮头目后退几步，余光瞟到走廊另一边站着的王如虎还有一个黑人青年，狰狞将沾有鲜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吸允，凶狠的比划手里的小刀叫他们滚进去。 “再看，把你们两个也杀了。” 嗯？ 王如虎偏了下脸，双肩挂着的行礼嘭的两声落去地上，就在对方愣了一下的瞬间，一脚将楼道的木栏踢的稀碎，飞溅的木屑残骸，连带大半个断裂的木栏一起飞去下面正跑上来的黑帮成员身上，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托里，你的考校提前来了，你去收拾这些人。” 黑人青年抿了抿嘴，耸下肩膀，朝那边的黑帮头目叹了口气，“这是你自找的。” 越过身旁的王如虎，走到木栏断裂的位置一跳，曲膝直接压在一个正爬起来的黑人颈脖，将对方压昏过去，双手顿时握拳左右开弓，趁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黑帮成员就是一顿飞快的击打。 有人脸上挨了一记，吃痛的大喊：“伙计，我们都是黑人。” “黑人连爸爸都没有，更没有同胞！” 托里摇了摇手掌，逼着对方后退，随即又是一拳重重轰在对方面门，将人打的贴去楼梯墙上。 “不过现在，我正在学华国的尊师重道，算你们倒霉。” 一开口就叨叨嚷嚷说个没完，不过手上的动作可不慢，一时间不管反应过来，还是没反应过来的黑帮成员几乎都被他缠住。 走廊上，王如虎看了眼下面，看去尽头门扇的墨西哥人，用着还不是很熟练的英语，说道：“他的人，已经被缠住，现在该是看你的了。” 呼~~ 呼呼~~ 抽泣的墨西哥男人停下声音，双眼湿红的死死盯着那边的黑帮头目，他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重新捏起地上的匕首从地上爬起来，常年劳作的原因，虽然个子并不高，身形却是壮硕，比之对面的黑人底盘要稳。 “啊——”的一声怒吼，便扑了上去，匕首刺出，对方拿刀挡了一下，两人顿时抱成一团滚在地板，黑帮头目打斗经验要比这个墨西哥人强，混乱里趁机划了对方一刀，将人蹬开，从地上爬了起来。 后者死缠着抱去对方一只脚，匕首噗的扎进小腿，一包一刺下，黑帮头目一个不稳从楼梯木栏的缺口直接栽去楼下，连滚带爬的起来，推开旁边的人仓惶朝外面跑去。 墨西哥男人顾不得身上的伤，跌跌撞撞的跟着下楼，浑身是血的追在后面，外面街区道路上，不少人看到这一幕，也吓傻了，被追的黑帮头目，也是出了名的狠人，竟被向来软弱的墨西哥人给追的逃命。 王如虎拿着行李袋跟着出来，看着提匕首狂追的墨西哥人，终于觉得他算得上是一个男人了，他身旁，托里抬手向后一挥，将想要跟着追出的一个黑帮成员打翻在地，同意的点点头。 片刻，王如虎收回视线，看去旁边的托里，胡须间嘴角咧开，拍下他肩膀。 “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走下台阶的同时，陡然汽车的声音街道另一边响起，一辆两厢杏黄的小车在道路中间歪歪斜斜的驶过来，拥挤的车厢内，副驾上有惊恐的声音在喊：“小心，小心啊。” “别说话，我知道怎么开。” 胖胖的老人往左打去方向时，视线也在飘去周围建筑。 “我记得，阿虎跟我说过这里，让我看看门牌号是......”话语还未落，就在转拐的瞬间，一道仓惶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车厢后排的三人瞬间抱在一起。 “有人啊！”“龙叔，快看路！” “哎哟，要撞......” 惊慌呼出的话语声里，龙行正也看到突然出现的身影，下意识的去踩刹车，却因为右腿不方便，直接将油门给踩到了底，发动机‘轰’的咆哮。 副驾室的王英一句：“哦豁。”声音里，车速瞬间拉升，飚飞了出去，嘭的一下将冲来的人撞上车头，压着引擎盖、挡风玻璃，乒乒乓乓翻过车顶，落去了后面，小车也斜斜撞去对面一堵墙上，车头直接抵的稀烂。 龙行正大喇喇的趴在安全气囊，眼睛都歪斜一边，车上另外四人哆哆嗦嗦的去拉车门打开，出来双腿都在发抖。 还未从刚下飞机就可能撞死人的宕机里回过神来，一个同样满身是血的外国佬握着匕首从面前跑过，狰狞吼叫着扑去地上那人疯狂捅刺，神经质的哈哈大笑。 ‘咕~~’ 四人齐齐吞了口唾沫，“这些外国人，都这么无法无天的吗？！” “可能.....是自由吧。” “你们！”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在不远响起。 四人急忙偏头，一个挎着两个行李袋的华国男人站在街口正看过来，后者皱着浓眉目光扫过他们，目光落去眼熟的杏黄小车，这辆车，王如虎熟悉的紧，快步过去，绕到驾驶室那边，将车门打开，看到里面正呻吟苏醒过来的老头，见他没事，也松了口气。 “又开车......” 旋即，将老人抱了出来，走去那边公寓楼。 第六十章 秘密潜入 “四位，里面坐吧。” 公寓楼的房门打开，王如虎抱着老人放去沙发，指了指旁边还有空余的位置，请了这四人进来坐下。 托里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王如虎，自觉的过去将后者前些日子买的茶叶冲泡，端去茶几，看着齐齐站一排的四个华国人，也跟着说了声：“请。” 王英、马俊、张潇、赵洒整齐划一的坐去沙发、椅子，双手放去双腿，背脊挺的笔直，朝这黑人点了点头，随后，齐齐偏去走到卫生间拧了毛巾出来的王如虎。 “您好，我们是从华国来的，龙叔介绍了你......” “等会儿再说。”王如虎将温热的毛巾给老人擦过脸、手，揉捏了几下穴位，这才缓缓苏醒过来，好在速度并不算很快，又有气囊挡着头部，倒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将后腰在撞击里扭伤。 龙行正扶腰坐起，疼的龇牙咧嘴，“唉，老了，放我年轻时候，别说撞车了，从钟楼上掉下来，一口气儿落地，也能当没事儿人一样，哎哎，对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我真撞到人了？” “这个街区的常态，不用太放心上。” 王如虎端了一杯茶给他，之后，问起正事来。“龙叔，带这四位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说到正题上，老人这才正起脸色，放下脚坐的端直，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瞥了一眼那边毕恭毕敬站着的黑人青年，王如虎会意的朝对方偏了下头，后者撇撇嘴，只得去卧室将门关上。 老人见黑人离开，托着茶杯，压着膝盖凑近过去一点。 “事情呢，是这样的，你也知道龙叔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的，这四位呢，是从华国来的，有两个任务，一个是调查李然的死因，毕竟有心向祖国的华裔可不容易，那边必须要知道事情经过，当然，这事龙叔已经跟他们讲清楚了，所以我们直接跳到第二个。” “确实是这样。” 那边四人里，王英点点头，放下茶杯开口抢过话头，“龙叔神勇不减当年，亲自给李然报了仇，回去的报告，我们会详细的写清楚，至于第二个，在古董店里，没有跟龙叔阐述，正好，这里我就开诚布公的与王先生谈谈。” “我没有时间。” 王如虎抬手打断他，指去不远放在地板的两个行李袋。 “李然的仇，我已经替他报了，跟你们没有任何交情，再说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准备要走了，离开芝加哥，去米国四处看看。或者，其他国家。” 房里安静下来，坐在那边的四人顿时看去老人，龙行正干咳一声，呼呼的喝着茶水将头转去一边，小声道：“阿虎，大家都是华国人，帮下忙啦。” 视线前方，王如虎坐在那里，双手交织撑在下巴，看着茶杯升腾的热气，像是在想一些事情，微微出神。 好半晌，外面响起警笛声时，他嘴角泛起一丝笑，看去那边四个青年。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处于失忆的状态，除了知道自己是华国人，叫什么名字，根本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干什么的，一直想要回去寻找自己的根，可我在外面似乎漂泊了很久，又在摩洛西亚住过牢，不知道能不能华国，所以先在米国停留。”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龙叔有些惊讶。 另一边的沙发，四人也有些微微发愣，王英起身看了眼窗外响起的警笛，看到一辆警车将刚才的杀人犯带上车离开，他重新坐下，清了清嗓子。 “失忆的事，我们很抱歉，但你说想要回华国，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其实想要回国很容易办到，如果可能，你协助我们将任务完成，回国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四人中，其中一人怕王如虎不答应，补充了一句：“请务必相信我们！这个任务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只是比较麻烦。” 外面，警车呼啸警笛渐行渐远，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王如虎看着可怜巴巴望来的胖老头，见这四人说话、神色诚恳，嘴上也有了些松动。 “什么任务？” “不知你在这边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安克雷顿的公司。” 说起过来的这趟差事，四人也有些惴惴不安，互相对视一眼，王英越过其余三人，上前坐过去，隔着老人压低了嗓音。 “这家公司与国内通勤局也有些交情，但我们得知，有一个叫圣祈的组织盯上了该公司的一个研究，哈里斯教授那个硬盘里的资料，也是他们的目标，从李然遇害的情况分析，通勤局大抵推断，是该组织雇佣了另外一个米国境内的佣兵在做这些事，如今硬盘已经流出米国，他们很可能将目标放到安克雷顿身上。” “让我去取？”王如虎眯起眼睛，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向来让他不喜，之前也只是替李然保管东西，让他去窃取的话，肯定是不会愿意去做的。 “保护！” 王英重重的强调了一声，见对方没反应，解释道：“对方一直藏在暗处，不如将对方引出来，让他们抢夺，或者，由我们四个先将东西拿走，你替我们探路，做掩护，不用你亲自上阵。” 中间，老人见王如虎脸色有些不好看，示意他们别说，轻轻拍了下大汉的膝盖。 “阿虎啊，要是觉得不行就算了。” 王如虎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倒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这种计划总感觉太过随意了，手搭在沙发扶手，向后靠了靠。 “计划，是你们上面想的？” “随机应变，这里具体的情况，那边也不清楚，只能由我们四个想。”王英说着的同时，另外三人齐齐点头，其中一人道：“也不算突兀，先将东西拿过来，将敌人注意力吸引到我们身上时，再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沙发上，王如虎闭上眼睛想了想，手指动弹了一下，摇摇头，起身去将地上的行李袋捡起，四人，以及龙叔以为他不愿帮忙，跟着起身还想再劝，就见男人将行李一一丢回之前睡过的那间卧房。 “算了，你们怎么计划的就怎么来吧，大不了多耽搁几日。” 对于王如虎的回答，龙行正等五人松了一口气，心里颇为感谢，便拉着对方重新坐回茶几前商议了怎么行动的计划才告辞离开，去唐人街那边住下。 当然，王如虎暂时不走，黑人青年高兴的下楼去便利店买了许多啤酒、肉食，叫了几个女性朋友过来庆贺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王如虎穿戴好衣服，避开地上喝醉的男女，蒙蒙天色里，去唐人街与那四人汇合，在街边凑合吃了顿早饭，随后一起去往名叫安克雷顿公司的大厦。 “到时候你先假扮保安，掩护我们进去，熟悉环境后再行动。” “为什么不等到天黑再去？” “白天，才显得我们四个......还有你的能耐，回去说起来，那转正就是轻而易举的。” “我怎么感觉，你们有些不靠谱。” 天色还未大亮，四人外加王如虎的速度并不算慢，到了地方，大厦出入的大门还紧闭着。 第六十一章 安克雷顿公司 滴滴叭叭~~ 汽车喇叭响起远处长街，东方的天际蒙蒙发白，王如虎照着四人口中的大楼过去，仰起头看了眼，五十多层的大厦，最上方的玻璃已先亮起了些许反光。 ‘早点帮这四个家伙完成任务吧......’ 走过墙边的垃圾桶，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过去大厦后面时，指尖一弹，悬在角落的监控器微微偏转方向，露出一个死角。 蒙蒙发亮的天色里，王如虎沿着死角走去通往大厦一楼后门，轻轻推了推，门扇纹丝不动，握去门把正要上提往外一拉，里面传来脚步声。 ‘滴~~’ 电子音传出，紧闭的门扇陡然打开，一身黑色制服的安保出来，走去旁边角落，一边点上烟，一边摘下帽子骂骂咧咧的抱怨。 “这帮白皮，就知道欺负我这个亚裔，刚来就加班熬夜.......” “.....要是我也是白皮就好了。” “算了.....说这些做什么，反正比华国那些没有自由的‘奴隶’强。” 拉上裤裆拉链，抱怨的背影抖了两下，正要转身，一只手伸过昏暗，捂住他口鼻，猛地一拉，下一秒，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角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身材高大的安保绷着制服戴上帽子，甩了一下警棍走了出来，朝远处垃圾桶隐蔽的四个身影吹了声口哨。 “想办法将这人带远一些控制住，我先去大厦熟悉地形，你们想办法混进来。” 走过垃圾桶附近，压低着嗓音说了一句，转身走回后门，用对方的出入卡刷了一下感应设备，皮鞋‘踏踏.....’的声音里，走进亮着灯光的走廊，连接的大厅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与之前斯宾斯大厦见到的大厅并没有太大区别，就是多了一些科技感。 王如虎甩着警棍将周围走上一遍，将楼层指示图记下同时，胸口撇着的对讲机不时传来询问的话语，想来整栋大厦还有其他安保，还好最近一段时间，跟着黑人托里学了一些口语，随意说了几句，搪塞过去。 此时外面天色渐渐放亮，王如虎站在二楼可以看到外面大街的位置，指尖不停的敲着玻璃窗皱起了眉头，这么久了，也没见那四个人的影子。 ‘藏哪儿去了，不会是带回唐人街了吧？’ 大厦外的街道渐渐有了喧嚣，车来车往间，已有车辆驶入停车场，不久，大厅的电梯打开，一窝蜂的上班族夹着公文包，或穿着职业套裙的女性涌入大厅，靓丽的女人三三两两结伴走去前途，咬着橡皮筋将头发扎起束成马尾；年老的步入换衣间，出来时，换上清洁工的制服，开始打扫地面，看到走过楼梯的王如虎，不少人抬手与他笑着打声招呼。 王如虎一一微笑点头，随口回应，对于这种场面，自己竟没有一丝担心会被拆穿，反而好像做惯了这种事，显得冷静沉着。 ‘难道我以前有过不少这样的经历？’ 思索之中，一辆白色的加长轿车驶入外面的停车场专门的位置，一个紧身短裙，外罩一件小洋装的女人戴着蛤蟆镜下车走来，周围过往的身影恭敬的问候。 高跟鞋‘哒哒’的踩踏动静里，王如虎也从思绪里回过神，看着众星捧月般走进来的女人，蓬松的齐肩褐发下，大半张脸都被蛤蟆镜遮掩，看不清楚容貌，但从气场还有周围人的态度，最少也是这个公司的高层。 女人似乎并不在意周围望来的目光，仅仅瞥了一眼楼梯口的王如虎，招手叫来身边跟随的一个白人男性，低声说了句便径直走去专用的电梯。 那男人目光在王如虎身上停留片刻，打了一个响指，又叫来一个微胖的女人低声说了两句，不久，微胖的女人拿来一套制服，交给王如虎，看着将制服绷紧了的身材，两眼都在放光，趁机在拿衣服的大手上摸过去。 “嗨，伙计，东方男人很少有你这么辣的身材。” “谢谢夸奖。” 王如虎不着痕迹的抽回手，低头看了眼快到小腿的裤脚，朝女人微笑着，走去大厅后面，趁没人注意，闪进厕所，将制服迅速换下，毕竟换衣间，他并不知道这身衣服的主人是哪个箱子，很容易引来旁人的怀疑。 从厕所出来，随手将制服塞进垃圾桶，继续在一楼大厅巡视，甚至心安理得的接过刚才卡油的微胖女人的咖啡，随口与对方聊天，就好像他真是这里的安保。 “我昨天才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梅拉，噢，我想起来了，昨天确实有一个华裔招进公司，抱歉，我不该用华裔来形容.......” “没关系。” 王如虎咧嘴笑的阳光，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大厅门外，进出的人群当中，四个西装笔挺，手提公文包的身影严肃的走进大门，似乎注意到了在前台跟一个女人的王如虎，径直走了过去，后者朝叫梅拉的女人说了声“抱歉，我要离开一下。” 拿过台上检查金属的机器，过去将四人拦下，按住关闭的按钮，假装的上下扫描一番，用着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等会儿跟着我。” 不等他们说话，松开开关，拔高了声音拍去一人肩膀。 “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走了！” 那四人刚离开，叫梅拉的白人女子凑近过来，“你可真敬业，好久没见到其他安保这样了，你可真有男人味道。” “我刚进公司，需要表现，回头请你喝咖啡。”王如虎扬了扬已经被女人送他的那杯咖啡，放去柜台，指了指上面，“好了，我要上去巡视，希望你今晚有空。” 女人舔了一下门牙，抬手动着手指告别，旁边女伴过来，看着身材魁梧的东方男人走去楼上，两人激动的对视一眼，笑闹成一团。 楼梯上，王如虎与过去的一人打过招呼，也不看已经在二楼的四人，继续往上走，王英、马俊等人默契的跟在后面，随着一层层上去，到达三十五楼，这里的楼梯口是上了锁的，王如虎双手握住门把窜着的铁链，使劲往外拉扯，‘叮’的一声，将铁链绷断。 回头朝四人偏了偏头。 “你们要找的部门就在这层，我去下面接应你们。” 四人点点头，也不犹豫的推开一点门缝，悄无声息的溜进门去。 王如虎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对了下时间，去往楼下转转，下到三十四层，一出楼梯口，平齐的墙壁另一方，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着包臀短裙的女人正抱着文件出来，与进入走廊的王如虎顿时碰个正着。 “你......” 那女人睁大眼睛，涂抹玫瑰色的嘴唇微微张了起来，然后笑了起来：“是你，东方大力士！” 语气有些激动，红红的指甲尖连忙点了点自己，“我琳达！还记得吗？上次你还替我解围，在o街区！想不到你在安克雷顿！真是太好了！” 王如虎点下头，下意识的回看后面的楼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眼前热情的女人一把拉住胳膊，整个人几乎都贴了上来。 “我是这个公司老板的助理，有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对了，你介意帮一个漂亮又性感的女士吗？！” “......老板需要一些资料，很多，我一个人拿不了，实在太重了。” 第六十二章 一顿操作猛如虎 风跑出排气扇，吹去冷冷清清的走廊，三十五层的过道上，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绿莹莹的亮着，四道身影观察走廊各个角落的监视器，低声交谈，比划着手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杆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列出十多道复杂的公式，计算如何躲进死角进入研究室。 “从计算能得出，走四十五度，再左绕两步就能避开第一个监视器。” “.......贴墙往前七步，等待两秒，监视器转去右侧走廊，我们有五秒的时间穿过走廊第二个拐角，只要躲到监视器下面死角，等它回转，就可过去另一边的走廊。” 四人从纸上计算的公式抬起目光，望去前方绿莹莹的廊道，仿佛无数代码和计算公式比对出有效可行的方案从他们眼帘飞速划过。 嘀嘀咕咕一阵，王英、马俊、张潇、赵洒面色肃穆的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下头，手势飞快比划，打出互相掩护合作的含义，四只手握拳颇有仪式感的对碰了一下。 “先看我的！”王英一把握住马俊的手掌，后者用力一撑，顿时纵身跳了起来—— 身形潇洒的划过半米，半跪的姿态落去走廊地板的刹那，触发警报，警笛声瞬间响彻，周围绿莹莹的颜色变成一片彤红，闪烁起警笛。 呜呜~~呜呜~~ 四人张着嘴难以合上的愣在原地，还没等反应过来，前方走廊一侧铁门忽然打开，几个身形彪壮的安保冲了出来，偏头看到四人，抬起警棍指了过去。 “闯入者，抓住他们！” 顷刻，这边王英四人连忙阖上嘴，公文包也不要了，转身就跑，哪里还顾得上穿着西装的气势，你拉我，我拽你的冲去楼梯口。 踏踏......踏踏踏...... 皮鞋踩着台阶飞快而下，楼梯间全是四人的脚步声，后方摇晃的门扇外，一群彪形大汉撞开推摇的楼梯间大门，追在后面叫嚷舞棍。 前面四人转过拐角飞快下楼来到三十四层，却是没见到说好打掩护的王如虎，连拖带拽，呼吸都在紧张里变得急促。 “那个王如虎呢？”“不是说在这里掩护我们吗？！” “就知道靠不住啊！这下完蛋了。” “走这边，快！” 嘭的推开楼梯门扇，冲去走廊，等候电梯的职场丽人迎面撞去，抱着的文件掀飞四下飞舞，女人惊呼声里，四人窜去走廊更远，前方一侧的资料室，有着纸张窸窸窣窣翻动的声响。 穿着低胸短袖短裙的女子踮着脚去开最上方的柜门，晃的钥匙哗啦直响。 另一边，看着四周资料陈列柜的王如虎轻拍着警棍过来，伸去覆盖女人的手，将钥匙扭动，轻易将柜门打开，将里面一摞资料袋取了下来，放去旁边桌面。 “你该呼叫帮忙的。” “是啊，我该让你将我放去你脖子上。”琳达单眼妩媚的眨了一下，秋波流转，王如虎像是没看见，将脸转开，耳朵微抖，听到了走廊上的脚步声。 ‘东方人都这么不懂女人？’ 琳达头一次被人无视，不过也不至于没有因为被男人无视就生出更多好奇、甚至倒贴的心态，很自然的低头翻找起资料，清理出一堆，准备让旁边的男人帮忙提拎。 “东方大力士，你做什么？” 女人偏头时，外面人声喧哗，脚步声骤然响了起来，紧跟着还有人惊呼的声音夹杂其中，王如虎打开资料室的房门，走廊一侧，四道身影跌跌撞撞朝这边狂奔，见到开门的半边身形，像是抓到了救星，眼里都放出光来。 “抓住他们，在这边！” 英语喊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四个青年回头看了一眼，连滚带爬的冲去那边打开的门扇，哪里顾得上资料室内还有一个外国女人在场，急忙推着王如虎进去，反手去将门给关上。 “你们是谁，这里是安克雷顿公司！！”翻找资料的琳达一改之前的媚态，大声呵斥。 进来的四人，喘了口粗气，其中马俊叫出：“王......”时，那边的王如虎听到外面动静，就在后面还没出口的‘如虎’二字声音里，一记手刀劈去对方颈脖，后者两眼一翻，嘭的倒地。 “你！”王英瞪圆了眼睛，抬手指去的同时，手刀偏转劈来。 嘭！ 王英脑袋一歪，翻着白眼软软倒去地上，剩下两人里，一人还未反应过来也被手刀砸晕，最后的张潇脸色发白，连忙朝王如虎摆手，吼了声。 “不......不用你来！” 转身，对着铁柜，一咬牙，脑袋向后一仰，狠狠朝上面一撞，铁柜‘duang’的一下震动，赵洒跌跌撞撞后退两步，摇晃了两圈，翻着眼睛呢喃‘好多星星’，话语一落，直接倒了下去。 下一刻，门扇撞开，围堵追击而来的安保看到四人已经躺在了地上，以及一旁站着的华人安保，一群人愣在原地，王如虎脸色沉下，悄悄握起拳头时，门口的一群安保也看到了里面还有总裁助理，忽然一个个笑起来，纷纷上前拿手捶了一下他肩膀，或胸口。 “看不出你一个就将他们四个捉住，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华国人。” “这四个人简直跑的比兔子还快。” “该给芝加哥警察局打一个电话了，让他们过来将人带走！” 王如虎微笑着随意应付几句，就那么看着这群安保将王英等人带出去，如果刚才让他们开口，自己也会暴露，那他们想要完成任务，显然就不可能了。 只有舍车保帅。 “琳达小姐，我们就出去了，不打扰你们。” 一个安保绅士的将房门带上，资料室安静下来的一瞬，那边捏着一叠资料的女人忽然“啊——”的亢奋尖叫，脸色潮红的直接跳了过来，一把抱住王如虎的胳膊，低低的领口两团白皙都压成椭圆。 “难怪o街区的时候，那些黑人怕你，原来这么厉害！华国人是不是很多都会功夫？” 说着，握上两个拳头挥舞了一下，惹得王如虎轻笑出声，将她放在桌上的资料拿过来，推门去到外面。 “别人我不知道，对了。”偏头看着走远了的那群安保，随后将资料拿到电梯口，“琳达小姐，恐怕我不能陪你上去，昨天入职的时候，入职档案还没有完善，我需要去一趟办公室。” ....... 远处，一群安保押着四个昏迷的身影下楼，当中有人忽然想了起来。 “刚刚那个安保，我们当中好像没有这个人？！” “我记得昨天有一个入职的。昨晚还在值夜班。” “.......我觉得还是要去一趟办公室查阅。” 也有人点头，觉得刚才那个华人安保看上去有些面生。 “我和你一起过去。” 第六十三章 假做真 “我要去办理一下入职的档案，可能不能陪你将这些资料拿上去。”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琳达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东方人，将地上的那摞资料抱在怀里，“没关系，可爱又大力气的东方男人！”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女人冲着渐渐闭合的缝隙外的王如虎挥了挥手，玫瑰色的红唇微撅，眼珠子在眶里转了转，像是想到什么主意，高兴的踏了一下鞋跟。 待到到了楼层，电梯门打开，飞快走了出去，越过繁忙的办公室，径直过去敲响老板的玻璃门，在一声清冷的‘进来’女声里，推门而入，将怀里的资料‘啪’的一下放去办公桌一角，坐去椅上，撑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戴着眼镜翻看资料对比数据的褐发女人。 “老板，你猜我遇到谁了？” “你前男友？”波浪微卷的褐发垂在肩头抚了抚，娜塔莉放去一张资料页，翘起一条腿架去另只膝盖，镜后的碧蓝的眸子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继续勾勒纸面上的数据，“他来求你复合？” “老板，你指的是哪个前男友？上一个，从o街区回来，我就将他甩了。” 琳达翻着眼睛颇为苦恼的说起那些交往过的男人，忽然一拍桌面，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那边，娜塔莉被她陡然拍响的动静吓了一跳，停下笔，转着钢笔，神色冷漠的靠去椅背。 “亲爱的琳达，难道你不知道，我工作的时候，需要集中注意力吗？” 办公桌对面的女人，轻声‘哦’了一声，也知道一时激动犯错，可似乎话没有说完，能将她给憋死，在娜塔莉的目光里朝前倾了倾上身，接上刚才自己想要说的内容。 “老板，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之前我跟你讲过的那个东方大力士！他现在居然成了安克雷顿的安保。” 娜塔莉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放下驾起的那条腿，“然后呢？他追求你了？” 说着，坐正回去，继续忙起工作，不过那边的琳达却是微微撅了下嘴。 “他似乎对我不感兴趣，我才不会去讨好一个男人，绝不重蹈覆辙，为一个男人又哭又笑。” 意识到偏题了，女人连忙将话扯回来。 “就在刚才，他还帮忙将四个想要闯入研究室的东方人打倒，老板，我亲眼看到的，他就用手速度很快将人打晕......” “.......原本他是要帮我将资料拿上来的，说是要去办理入职档案，我想帮他......毕竟，他是偷渡的，想要转正基本不可能。” 沙沙的笔声里，娜塔莉抬了抬脸：“那四个东方人，是哪个国家？” “可能.....是南韩，也许......是岛国人。” 琳达听得出那四个人说的也是华国语言，但老板问起，怕她将王如虎和四个人联系在一起，擅自将两方的关系撇开，毕竟对方给自己解围过两次。 那边，冷漠的女人听完，蓝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琳达，大抵明白眼前这位助理为什么那么热衷，便点了下头。 “那你去吧，帮他成为正式员工，然后出去替我把门带上。” “是！” 琳达毕恭毕敬起身，神色严肃了一下，忍不住笑出来，见到娜塔莉脸色变得不好，连忙闭上嘴踏着高跟鞋飞快出去，顺手将门阖上，回到门口那张办公桌，打开电脑，迅速编好关于王如虎的档案，至于年龄，就估摸着随手填上去....... 然后，按下回车键，发送给人事那边。 米国其实也有不少公司会用非法移民，毕竟像这样一个移民国家，外来人口才是基层的中坚力量。 薪水待遇，相对米国合法公民，还能节省不小的一笔开支。 “搞定！” 看着发送出去的邮件，琳达高兴的翘起一条腿，摇着高跟鞋尖，靠在椅背上轻轻转动椅子，想到那个东方男人会来感激自己的表情，唇角不由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刚才对我还爱答不理，等会儿，看你还不过来亲口感谢我。’ 然而此时的王如虎根本没空想着之前发生的事，一层一层飞快的下楼，目光一直留意着被带走的王英四人，待到第二十层时，这才将目光转开，走去人事办公的地方。 远远，已有两个白人安保在里面一张办公桌前询问什么，见到王如虎过来，目光变得警惕。 “嗨，你叫什么名字？” “王如虎。” 过来一个黑肤色的女性办公桌前，王如虎如实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那边两人，看去正在查询的女子，后者敲着键盘，头也不抬。 “我知道，档案里有他。” 那两人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脸上露出笑容，过去捶了下王如虎肩头，“抱歉伙计，我们是安保，需要谨慎对待，希望你不要介意。” 王如虎也跟着笑了笑，待那两人离开，这才向那办公的黑人女性重新办了一张出入卡，和身份证明，照了头像后，与证件一起挂去胸口。 ‘这是一家科技公司，安保措施，比想象中的难办，实验室的门，应该不是用蛮力就能进去的。’ 脑中飞快过了几道计划，都一一排除，这不像之前打探消息那般简单了。 下楼时，肩头的对讲机传来沙沙声。 一串语速极快的英语在唤他，“虎，警察过来了，需要录口供，你来大厅一趟。” 王如虎看了眼电梯，暂时先将计划按回心底，便跟着几个工作人员乘坐电梯来到一楼，早早就有几个警员正对安保进行笔录，那四人则被塞入警车后排，像四条死狗一样叠在一起。 两辆警车当中，一个抽烟的男人正好熄灭烟头转过身，见到大厅内的王如虎时，顿时愣了一下，做为探长，对人的记忆颇为深刻，看到如此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依照那晚戴京剧面具的身形对比，心里顿时咯噔猛跳了一下。 大厅。 王如虎也看到了门外站在一辆汽车旁的中年男人，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弗雷德探长。” 他走出大厅，朝迎面过来的探长轻声问候了一声，靠近时，随意说了几句话，王如虎声音平淡而冷漠。 “探长应该知道我是谁了，那晚应了你的要求，现在，这份人情该还了。” 他指去警车后排四个青年。 “不要将他们交给cia，其他的，就按法律程序来办，还有......我替李然报仇了。” 弗雷德回头看去警车后面四个昏厥的青年，沉默了许久，那晚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东方男人出现，估计他的亲人，包括他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在大厅记完笔录的同事回来时，他轻声落下肯定的话语。 “我会想办法。” “非常感谢。”王如虎伸手过去。 看着悬在面前的手，弗雷德犹豫了片刻，然后，重重握了上去。 “东方人，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那晚的那些怪物，被cia的人带走了，我想他们仍旧会追查下去，可能会将目标放在你身上，你会有麻烦。” 这位探长看着过来的同事，压低了嗓音：“这是为李，额外告诉你的情报。” 第六十四章 窥视未来 恪守本职是每一个职业的操守，警察而言，更是如此，不过弗雷德心里也颇为纠结。 一方面，这个高大的东方男人对他并无恶意，甚至还救下过他还有他的亲人朋友，替李报了仇。 第二个方面，则是cia，米国警察系统、fbi、cia之间或多或少都有矛盾在其中，也是犹豫了片刻，才提醒面前的王如虎，当心cia将调查的目标落到他头上。 “那些怪物的尸体，他们已经带走研究，而那些不明闯入者，我也知道他们的身份，名叫猎狗组织的成员，他们受雇于其他人，在寻找哈里斯教授的研究资料。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他们追杀。” 提醒的话语不像其他白人那般虚伪或讽刺，王如虎看着这位探长，余光瞥了眼身后出门的警察，点了下头，错开对方朝大厅进去同时，也轻声说道。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至于那王英四人，这件事只要不放到cia那里，就可大可小，那位弗雷德探长应该会谨慎处理。 回到大厅，前台那个叫梅拉的女人见警察离开，急急忙忙迎上来，问王如虎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几个误闯大厦的东方人，我将他们擒下，交给警方，然后录口供。” 随便找了些话将女人搪塞过去，亦如一个真的安保在大厦各层走动、巡逻，不时来往的工作人员打声招呼。 想起那个琳达，他知道是一个非常......热情的女人，自己帮助过对方两次，在电梯口说自己要去入档案，其实是故意说给对方听的，以女人的性格，多半会仗着自己身为总裁助理给予一些便利。 果然，一到人事那边，自己的档案已经录入系统了。 .......想不到，我也有靠女人上位的一天。 王如虎咧嘴笑了笑，迎面又有人过来，便抬手朝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打声招呼，随后走进电梯，去往其他楼层。 上升的灯停在三十五，王如虎脸色平静走出电梯门，周围还有不少安保正在重新布置安全网络，走廊两侧的墙壁，都有细小的孔洞，应该是红外线感应，难怪那四人会触发。 “嗨，虎，你好像没有接到通知上来。”走廊另一头，安保经理看到出电梯门的身影，远远喊了一声。 王如虎看似有些手足无措摆了几下警棍。 “我......我听到他们说了，就想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知道华国人都喜欢帮忙。” 刚进入职位，有这样的反应，也属正常，那安保经理跟旁边的手下对视一眼，随后笑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华国男人和总裁的助理琳达小姐有些关系，说不定还是更亲密的关系。 “那你就在旁边看他们怎么做的，以后有需要再叫你。” “不会给你惹麻烦。” 王如虎跟着微笑，边走边看重新布置感应器的几个安保手里的工作，就像一个虚心求教的学徒，不时问出几句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原本还有些堤防的安保哄笑一片，心情好的，便直接告诉王如虎这些感应装置如何装，这条走廊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过道云云。 “其实要从另一个楼梯间上来，那边才是真的实验室走廊，这里只是一个骗局。” “原来如此。” 看着这些安保一阵，又过去跟上经理，像个跟班在四处走动，检查还有些哪些地方存在安全漏洞，自然也看到了之前那个安保说的那条走廊，可惜有一道几乎看不出是玻璃的玻璃隔在中间，令得王如虎还拿手去敲，传出‘嘭嘭’两声实感。 而另一边，有扇电子金属门一直紧闭，多看了两眼，被那个安保经理制止，“虎，那里是禁区，包括我们也不能随意过去，最好也别盯着，boss不会喜欢。” 王如虎来之前，有听过王英四人说过关于安克雷顿公司，这是家科技企业，与米国军方有合作，暗地里也和华国的通勤局也有不少接触，研究的方向，和能量转化有关。 但至于是什么，那四人也并不太清楚。 “唔，我只是有些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正说间，右臂忽然不受控制的抽搐，戴着的手套的手掌直接握成了拳头，死死的拽紧，那边安保经理还在说“我也不知道。”转来的视线里，王如虎已经快步穿过走廊去往电梯那边，拐去楼梯间时，男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挂起了细细密密一层汗珠。 嘶~~ 王如虎吸了口气，这次的疼痛比上几次都要痛许多，自从在那个诡异空间将尖啸者打死，已经有许久没再出现了，眼下这种感觉再...... 咚！咚咚！ 咚咚！ 思绪滚动的瞬间，心脏在胸腔加速跳动，听觉变得模糊，却能听到血液摩擦过血管的声音，视野中的楼梯间颜色飞速的褪去，化作灰白的颜色。 这次却是没有令人恶心的怪物出现，王如虎推开楼梯门，走到过道上，现实当中那边忙碌的安保一个也看不见，拐去的另一头，那扇玻璃墙却是裂出蛛网，破开一个人能随意穿行的豁口。 王如虎躬着身钻过去，踩着一地玻璃渣滓，去推了推那扇厚重的机械门，‘吱~’的金属呻吟里，门扇缓缓朝里打开，里面一片狼藉，各种电子设备的零件散落到处都是，最前方一扇巨大的玻璃窗碎的只剩框架还在，里面中央的机械台上，几只机械臂断裂，暴露出的线路板不时弹跳起一串电弧。 而上面原本安放的东西，早已不知去向，看形状，像是一个八角的盘状物体。 ‘这周围的一切......为什么那么真实，而且......为什么这样的破败，之前医院、哈勒斯教授的实验室也是如此。’ 难道是......未来的画面？！ 王如虎想到这个关键点，把自己都吓了一条，也就是，未来可能会变成这番模样？ 反应过来，急忙转身走出实验室，沿着走廊寻到有窗户位置，望去外面，曾经繁华的都市，依旧高楼林立，只不过一栋栋建筑破败不堪，覆满了暗红的血垢，整个天空灰蒙蒙的，飘着像雪花一般的灰烬，笼罩着城市、湖泊。 仿如一幅核冬天的末日画面。 嗒~嗒~嗒~ 正出神望着外面时，王如虎陡然转身回头，“谁？！” 走廊上响起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声音，出去循着声音的方向，一个女人的背影，摇曳着腰肢款款走过廊道。 ‘丽娜！’ 正是之前杀死过的那个女人，不过对方，好像没有听到王如虎的话语，依旧往前走，隐没在前面拐角。 “只是幻象？” 王如虎跟上去，视线偏过拐角，前方玻璃墙那边，摇曳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尽头。 下一秒，灰白的颜色在视线之中迅速褪去，王如虎浑身散发着热气又站在了楼梯间，外面还有安保工作说笑的话语响着。 一切又都回到了现实。 ‘那个女人要是没死，她到底要干什么？！’ 第六十五章 暗流 刚刚那个女人，是幻象？ .......和之前的怪物多有不同，不攻击我，还是说和研究室一样，都是窥视的未来？ 白雾透过制服布料蒸腾起来，王如虎面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滑过脸颊聚集下巴滴落地上。 手臂绷着湿漉紧贴的长袖，抹去下巴的汗渍，王如虎转身走出楼梯间，那边安保经理仍在指挥着人手检查安全装置，与刚才，他离开前并没有任何异样。 ‘暂时等他们安装完毕，再找机会过来看看。’ 看着那边，王如虎缓缓退回楼梯间，去其他地上巡视一番，顺道将另一条楼梯记下，各层穿行而过，大厦忙碌的工作人员，有知道这个新来的安保刚刚擒获了四个‘南韩’人，看着那身高和体魄，颇为友好的跟他打招呼，待人一走，身旁的同僚好奇的问起，那人便不久前发生的事，当做谈资讲了出来，引的后者连连惊讶。 “......芝加哥的警察也来了，我看见这个东方人在大厅被探长询问做笔录。” “那是四个年轻人，听上面说，是南韩，或是岛国人，想要窃取机密，结果是四个蠢贼。” “那个人一个打四个？” “功夫，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知道是什么功夫？” “呵呵......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很神奇。” “.......” 说话的两人远去走廊尽头，这样的言谈还在办公室间流传，毕竟上班下班枯燥乏味的生活状态里，有一件身边发生的事，总能在人的口中翻来覆去的说上个几遍。 王如虎巡视完下面几层，时间也到了中午，几个勾肩搭背的安保碰上他，便叫住一起去二楼的餐厅吃饭，途中又被等候的梅拉叫住，殷勤的拉着他到餐厅，点了两人份的牛排、烤鸡，并排坐在一起。 丰腴的腰身靠近过去，朝王如虎挤上一挤，像是重新涂抹了口红的双唇不时含过汤勺，双目妩媚微斜，桌下，高跟鞋偶尔轻碰他小腿。 “吃过午饭后，很多时候，我都会去五楼的休息室，有一间很少有人打扰，那里睡觉非常安静......” 听到这么露骨的暗示，王如虎叉过一块牛肉放进口里咀嚼，说自己没有午睡的习惯，委婉的拒绝了女人的提议。 对于这方面，虽然不排斥，但不喜欢草率的与人做，何况才见过一面的人。 切下最后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一口气喝干杯里的果汁，王如虎擦了擦嘴，端过餐盘向有些生气的梅拉告辞，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便在大厦里四处查看，或隔远一些，打量研究室周围的地势。 到了下班时间，远远看到穿着包臀裙，性感热火的琳达，后者却是看了一眼王如虎，眼里透着怨气，简单的招呼一声，扭着腰肢径直下了地下停车场。 “我惹到她了？” “琳达就是这样，不过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用介意。” 想着的同时，身后陡然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王如虎回头，走廊上一身紧身短裙的女人正摘下眼镜，放去盒里，微翘的嘴唇勾起迷人的微笑，蓝色的双眸却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希望你别让她伤心，很少看到她这么帮助一个人的。” 眼镜盒揣去上身的小西服，女人按去另一个专用电梯，随后走了进去、关上电梯门，隔绝了外面的男人。 伤心？ 这怕是误会什么了吧？ 王如虎咧嘴呲牙，陡然被人这么一说，想到如果身边有女人嗲声嗲气向自己撒娇，瞬间哆嗦了一下，连忙晃头将这种想法甩出脑海。 ‘有些吓人......’ 又打了一个冷战，赶紧下楼回到大厅一侧的换衣间，脱下制服将之前的服装换上，随后回到唐人街，想看看那四个家伙是不是将之前的那个安保捆到这里来安置了。 走过牌坊，王如虎隐约感觉到有目光窥视，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身后，以及四周，除了停靠的汽车，两侧店铺外来往的行人，并没有任何异常。 随后，加快脚步混入人群，一个闪身钻进小巷，不久又从另一个巷子出来，走去写有‘龙记’二字的茶餐厅。 ‘咔~~’ 有轻微的快门儿在附近街边车内响起，敞开的车窗内，一道身影缓缓坐起，看过手机照出的身形，按下了发送键。 ....... 茶餐厅里，伙计忙碌的端着餐饮，匆忙间撞到柜台一角，手里托盘不稳，上面一碗鱼丸面飞了出去。 还未落地，稳稳的被伸来的一只大手接住，另只手将服务员搀了起来，后者见到面前的身影，自然是认识的，高兴的喊了声：“虎哥！” 然后，回头朝厨房那边叫嚷。 “龙叔，虎哥回来了！” 老人从门边探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去继续炒菜，王如虎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让他小心一点，便走去厨房的门口，看着炒菜的背影，轻声问道： “龙叔，安克雷顿那边绑来的安保在这里？” “放了，下午的时候，就将他放走了。这四个菜鸟，居然把人放到这里来，也不怕一锅给端了。” 王如虎轻嗯了一声，他过来就是问问人还在不在，既然放走了，也没什么损失，不久，打包了两笼叉烧包，带回o街区给托里一份。 出来时，停靠远处的车辆，缓缓动了起来，跟在后面远远吊着。 与此同时。 芝加哥市中心，一辆停靠路边的指挥车里，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传回的照片，跟监视器上回放的背影进行对比。 ‘除了京剧面具，根本就一模一样。’ 史密斯打了一口哈欠，灌了一大口苦涩的原味咖啡，这才有了些精神，吩咐手下拿来对讲机，“好了，都打起精神，接下来我们可能要面临一场大战、。” 传去的声音里，城市的西边，昏黄的夕阳照着几栋大厦正落下阳光，郊外，某栋建筑之中，同样有人正准备实施新的计划。 “乔纳森和布里杰已经失败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外面，照在大地的昏黄里，一道窈窕的身影走过地上斑驳的光芒，拖出长长的影子，看着对面的建筑，金色长发下，美丽的面容，肌肉抽动，渐渐勾起了笑容。 第六十六章 疯狂学习的变异体 夕阳落去西面山头，残阳照在近郊一栋破旧的建筑，半开的窗户玻璃映出残阳明亮的轮廓。 仅有十层的写字楼里，灯火通明，照出一个个擦着枪械的身影抽烟喝酒，或拉着几人打牌，笑的面容狰狞，隔壁的房间还有‘吱嘎~吱嘎~’钢丝床的呻吟，以及男女重重的喘息声，输了钱的男人，握着拳头猛砸墙壁，朝隔壁愤怒的嘶吼。 最上面的一层，空旷的走廊回荡打字的声响。 哒哒哒~~~ 指尖飞快在键盘字母上起落，打出一连串的字符组成的暗语对话，发去一个神秘的聊天框里，似乎在与人商谈什么。 不久，框里显出一串代码，翻译出来，大抵意思是：“哈里斯教授的资料已有代替，现在去拿安克雷顿的转化装置。” 打字的身影回头，朝身后走动的一个金发男人开口：“头领，对方回话了。” 那人吸了一口烟，睁开眼睛看着屏幕译出的内容，又重新闭上。 “告诉他们，我的人已经死了不少，需要增加筹码，否则拿到东西，我也不会给他们。” “头领，他们说，如果我们讨价还价，他们会自己派人过来取走东西，顺便将我们一起杀了。” 闭目抽烟的男人，猛地一蹬，呯的将前面一张茶几蹬的翻飞，手里的烟摔去地上，从椅上起来，大声骂了句：“法克，这帮狗娘养的！” 男人捏着鼻梁来回走动，过得一阵，松开手指，悬在半空比划了几下。 “告诉他们，那就看谁先拿到，要是我们拿到，乖乖加钱，不然我就把东西毁掉，让他们对那装置见鬼去吧！” 那输入内容的眼镜男人不敢落手。 “真要与顾客这样说吗？” “对，就是要这样说，我跟这些家伙打交道很多年了，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最吃这一套，什么圣祈，不过是一群不敢露面，害怕被cia发现的老鼠！” 男人抹了一下头上金发，‘嘶’的吸气声音里，扭动脖子：“做完这一票，我就好好放一个假期，告别这些令人头疼的麻烦！” 声音飘去大楼外面，郊区破旧的公路，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金发女人扭着腰肢，抬头看了眼高耸的建筑，像是闻到了可口的点心，深吸了一下鼻子，唇角微翘，弧出一抹笑容，朝着对面紧闭的玻璃门走了过去。 靠在门外墙壁的两个大胡子男人正抽着烟，说笑间，余光瞥到走来的身影，含着烟头，朝那边喷出烟雾。 “这种地方能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士可不多见，但是你不能进去。” 另一人看着调戏对方的同伴，也跟着笑起来：“要是你寻求帮助，不如先陪我们.......” 话音说到一半，迎面走来的女人，微笑里陡然张嘴，舌头闪电般探出双唇，唰的射进说话的那人口中，噗的一声，鲜血夹杂碎骨喷在后面的玻璃，先开口调戏的那大胡子连忙摸去腰间，抬手握枪，扣下扳机的刹那，脖子一紧，整个人被纤细的手臂抵着玻璃门举了起来。 手指一拧，粗壮的脖子顿时偏斜，含着半截舌头断去了气息。 ‘丽娜’歪头看了眼对方手里的枪械，将尸体丢下，放去扳机的手指失控扣动，旁边的墙壁嘭的一下炸开粉尘。 看着烟尘飘散，露出的弹孔，像是明白了用途，女人握着手枪推开玻璃门，里面走廊已经听到了外面枪响，出来查看，迎接他的，便是黑洞洞的枪口。 呯！ 血花直接在心脏位置爆开，女人矮身顺手拿过对方手里另一把手枪，迈过尸体信步前行，越过的一扇透明玻璃墙，枪口对准里面戴着耳机正在健身器材上运动的男人就是一枪，弹头穿透玻璃，贯穿耳机，从对方太阳穴透了过去，鲜血洒去墙壁，耳机线随着尸体倒下挣脱插孔，立在角落的音响顿时公放起音乐。 走廊四下门扇打开，女人偏过头来，踩着音乐节点，双手握着两把手枪疯狂的左右开火，弹孔在门上、嘶吼的人的脑门爆出一团团血光，木屑、墙壁粉尘、玻璃碎片在走廊飞溅。 电梯最近一扇房门打开，一个全副武装的黑人抱着半自动的枪械出来，回答他的，是走到门前，侧身抬枪抵在眉心，然后，‘嘭！’的一声，最后一发子弹贯穿脑袋，尸体倒下的瞬间，女人抓住手中的武器，伸长舌头舔了一下手背沾染的鲜血，按开电梯，走进里面，朝正关上的电梯门外，吐出一小团粘稠的红色液体，微笑着去往上一层....... 不久，警报在每一层楼道响了起来。 而最上层的办公室内，也被红色警报点亮，正回答通讯那边的问题时，金发男人皱起眉头，看去房门。 “居然有闯入者。” 回头，朝电脑前的手下吩咐一声：“你就在那跟对面保持通讯，等我回来！” 说完，也没不拿武器，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的枪声、人凄厉的惨叫变得清晰，在下面不停的传来上面。 “该死，难道来了很多？” 按下电梯开门，原本停留九层的灯迅速上来，男人连忙拔出腰后的枪，对准了电梯门，就在缓缓打开的一瞬，一条猩红的长舌瞬间就从刚打开的缝隙弹射而出，卷住他手腕一拉，恐怖的力道直接将人拉扯到门口。 嘭！ 男人一脚蹬去门槛，借着身体力道朝一侧碰去，缠在手腕那根如触手的东西撇在墙角，吃痛的迅速收回。 下一刻，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冲出电梯，与他撞在一起，两人纠缠来回碰撞走廊墙壁，男人在这一行混到这个位置，身手自然不差，呯呯呯的拳脚，来回碰撞里，将女人压制，反扣住对方双臂，他贴去对方后背，对着女人后颈舔了一下，露出只有胜利者才有的笑容。 “像你这样的女人，被我杀了不少.......” 狞笑说出的话语里，被他反制的女人陡然侧脸转头，脑袋瞬间扭到后背，惊艳美丽的脸庞正对他，令得男人顿时愣住，不到半秒，一条长舌冲出红红的双唇，插进他眼眶。 尸体摇晃两下，直直向后倒了下去，‘丽娜’收回舌头，舔过嘴唇，迈着猫步似乎还踩着之前音乐的节拍，走去最后一个猎物。 她身后，到底的尸体抽搐起来，猛地在地上翻身，四肢着地爬行跟在了后面。 ‘咔~~’ 门把扭动，门扇吱的一声打开，坐在电脑前的眼镜男人扶了扶镜框，“头领，对方恐怕不会同意，他们说交易取消，过几日就会派人过来亲自完成任务。” 眼镜男敲着键盘，一边说着，转着椅子看去后面，话语顿时戛然而止，涂抹红指甲的手掌按住了他脑袋，然后重重砸去桌面，来回蹭，整张脸都被磨平流出一长串血痕，顺着桌沿挂起红色的珠帘。 ‘丽娜’看着显示网页的笔记本电脑，上面各种各样的图案和视频，几乎本能的靠近，伸出手指按去屏幕。 细密的毛孔，无数密密麻麻的颗粒，像液体般流出，顺着屏幕钻进电脑内，霎时，荧屏疯狂的来回切换窗口，各种语言的视频、格斗的视频、甚至电视剧的内容也都一一在她眸地闪烁。 “人类，弱小而又聪明的物种。” 仿佛无数的声音轻轻在她口中组成一种独特的中性嗓音，也像开启了体内某种开关，疯狂的吸收所触及到的东西，如病毒般蔓延开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 走去o街区的王如虎，中途猛地停下脚步，仰起脸咬牙挤出低吼，提着塑料袋的右臂，像是感受到某种信号，不受控制的抖动。 第六十七章 怪物 塑料袋自手中滑落，叉烧包摔了出来。 呃呜...... 王如虎仰脸望着天空，眸地一条条血丝蔓延，死死握紧拳头，右臂止不住的颤抖，像是一层薄薄的保鲜膜贴着皮肤蠕动，传出阵阵钻入皮肉的剧痛，不受控制的向城市西面拉扯牵引。 “嗬~~” 喉咙间发出粗重的喘息，左手陡然握拳，猛地砸去右臂，剧烈的疼痛让王如虎皱眉低吼出声，路边过往的行人，看到这一幕站在原地发愣，胆小的捂住嘴，小心的绕开，甚至有人拿起电话准备报警。 远处，缓缓驶来的轿车停去路边，驾驶室坐着的男人疑惑的看着疯狂挥砸自己右臂的背影，按着衣领间的通讯器，向朝这边汇合的指挥车汇报。 “目标忽然出现异常，请求指示！” “其他人已经向你靠近，下车抓捕。” 通讯器里响起史密斯的命令，那人挂断通讯，车窗外，几辆黑色轿车已经驶了过来，一群黑色西装，右胸撇了cia的圆形徽章，纷纷从腰间掏出武器朝那边挥砸手臂的东方人靠近，一边喊话。 “停下你的动作，亚洲人，我们是cia，希望你配合我们！” 听到喊来的话语，捶打的动作停下，王如虎脸侧肩头，浓眉下双目泛起一圈猩红，慢慢靠近的几个cia表情愣了一下，隐约间，仿佛听到一头猛虎的咆哮，平举的双臂，手指下意识的扣下扳机。 呯！ 一声枪响突兀的响在街道的刹那间，王如虎闪电般抬起右手。 周围驻足观望的行人听到枪声，吓得躲去附近店铺，原本一起举枪的其他几个cia余光狐疑的瞥了瞥开枪的同伴，然而视野前方，背对的东方人，抬着一条手臂上，紧握的拳头松开，一枚弹头滑落下来，带着叮叮当当的脆响在地上弹跳几下。 徒手接住子弹。 王如虎瞥过这些人，缓缓转回脸，右臂颤抖越发剧烈，那种感觉又来了，望去的街景变得模糊。 眨眼间从所有交织而来的视线之中忽然消失，街边躲在店铺的行人一个个惊呼出声，围捕的cia也才从接子弹的震撼里回过神来。 “上帝，那个人......刚才.....你们看到了吗？！” “凭空消失了。” “立即回报，对方可能还是一个异能者，会心灵传输。” “喔，谢特，你少看点那些爆米花电影！！” “难道不是吗？你能给一个合理解释？！” “先报告上去。” ....... 灰烬飘过长街延伸，破旧损毁的车辆凌乱堆积路面，灰蒙蒙一片，两侧破碎橱窗的店铺货柜倾倒，地上一片狼藉。 王如虎嘴角咧出一口滚热的白气，迈开的脚步，激起一圈灰尘，摆动的右臂，一缕缕淡红的气息牵引着，身形唰的化作一道残影在长街狂奔起来，横在街道中间废弃的车辆‘轰’的被冲撞而来的身形直接掀去半空，翻转着又是轰的一声重重摔落。 不远的大楼，爬动的黑影凑近窗边，望去的下方街道，尘烟、堆积的车辆随着一道狂奔的身影斜斜冲去天空朝更远的方向蔓延开去，地面都在轰隆隆的震动。 芝加哥城市西郊，站在电脑前的女人收回流动的红色颗粒，阖眼般吸去一口气，享受着无数颗粒带来的知识，她脚下，十多只无脸阔嘴的怪物穿着破烂的衣服四处爬行，朝着同类发出阵阵低吼。 “人类称呼我们为红石......呵呵，现在该有我们自己的名字了。”‘丽娜’坐去椅上，转过来翘起大腿架去另一条腿上，指甲泛起猩红，抚着一头怪物脑袋，性感的双唇微翘，像是在笑，“弥拉怎么样？” 吼—— 地上、墙壁爬行的尖啸者引颈嘶吼，椅上架腿的金发女人，俨然一个怪物女王。 某一刻，指尖抚过的怪物睁开眼睛转头看去窗口的同时，弥拉眯起眼睛也望了过去，隐隐约约大楼外面响起嘭嘭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上面攀爬。 两只怪物跃上窗框，下方楼体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嗯？” 弥拉从椅上起来，她的感知要比身边这些怪物要敏锐许多，若是异化到完全体，还要高出数十倍不止，但那还需要一段时间，需要更多的养料和传播数量。 “我能感觉到......有同类在寻找我们......就在......” 她后面那句‘附近’二字还未出口，一侧的空气传来波动，女人连忙侧过脸，空气荡出一圈涟漪的下一个刹那，一只戴有手套的大手猛地从空间伸了出来，她只来得及一声：“什么？！” 抓来的大手一把揪住长长的金发，一拽，瞬间将人拉离了原地，消失在房间里，惹得十几种尖啸者发疯似得刨动这片钢筋混泥土。 旋转的彩色世界褪去了颜色，一头栽去未知的女人从网络汲取的知识，单手撑去地面，栽倒的身子腾空踢出两脚，只听啪啪两声，脚背与手掌碰撞，借力向后翻身半跪，金发洒开，目光看去的前方，黑色的西裤延伸而上，是穿着白色衬衣，右手戴手套的短发男人，双目发红的盯着她。 狂躁的意志充斥脑海，短浅的胡须里嘴唇咧开，王如虎笑容狰狞。 “又见面了女人......” 也不知是否他心中的话语，犹如魔鬼的口吻，轻说道：“......你变得可口了。” 弥拉神色一滞，目光划去男人的那只右臂，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同体的另一股意志，那是一种......想要吞噬她的意志。 犹如幻觉般，男人的右臂，布料陡然鼓涨，一连串嘶啦声响，露出粗壮的臂膀，一团团凸起的疙瘩盘踞，不停的摇摆抖动，如人的眼帘一般缓缓睁开，密密麻麻的转动眸子齐齐向女人看来。 无数的声音也在此刻重重叠叠一起，朝女人席卷而去。 “回来吧，与我们一体！” “不......”弥拉哪里还有刚才汲取知识，成为怪物女王的气势，眸里泛着惊恐，不断向后退，视野那头，王如虎缓缓抬起右手，撕裂落下的手套里，掌心裂开一道血口，随着鼓涨变大的手臂，血口也跟着变大，牵着粘稠的唾液张开，露出里面一环接着一环细密锐齿。 以及一条圆锥长舌探在外面舞动。 “......不回来，那就吃了你。” 第六十八章 如梦似真 “不回来，我们只能吃了你。” 矗立那方灰白颜色间的高大身影，无数眨动的眼睛在手臂上盯着对面的女人，王如虎迈开脚步，落下的一瞬，身形‘咯咯~~’一阵骨骼磨动，随着迈开的步子，一步步膨胀变大，右臂逐步畸形，垂到了地上，仿如另一颗长颈的怪异脑袋，吞吐圆锥状的舌头。 “不！” 半跪地上的女人望着逼近而来的身影，身子微微发抖，神色却有着说不出的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曲紧的右腿，瞬间蹬地绷直，然后，弥拉前脚一拧，折转方向，朝布满灰烬的窗户拔腿冲去，‘哗啦’一声，撞碎窗框落去垂直的墙体。 ‘呵呵......’ 王如虎微微张开嘴，轻笑起来，右臂那无数像人的、动物的眼睛疯狂的转动，下一刻，陡然冲刺，破碎的窗框连带周围的墙壁向外一凸，在魁梧的身形下，轰然炸开。 落下的身子张开手臂，双脚猛地踩去墙面，以横着的姿态，拖着右臂发足狂奔，朝着下方坠落的女人追了上去。 高速的狂奔，坠落的重量，瞬间将距离拉近，王如虎此时的状态处于未知的爆发当中，急速踏下的一脚，墙面直接凹陷进去，就在冲到约莫第五层的刹那，粗大的右臂张开五指，掌心的血口探出圆锥长舌。 顷刻，落在最下方的弥拉感受到身后的破空疾响，脚下一踩，朝前方跃了出去，然而脚脖陡然一紧，女人回头，猩红的长舌卷在她脚颈，身子唰的一下被拉扯离开原来的位置。 就在落去第二层的高度，弥拉也同样张嘴，长舌直刺王如虎面门，王如虎左手将她舌头抓住将人拉近，女人反手一拳砸在脸颊，巨大的力道只是让王如虎微微偏了下头，坠去地面的刹那，修长的双腿蹬在男人胸膛，后者抓住女人的脸，齐齐一起落去地上。 轰！ 巨大的物体砸地动静，地面塌陷，附近的墙壁震动，窗户玻璃在激开的冲击波里化为碎片，弥漫的烟尘里，弥拉从汲取的知识里，双拳、双腿刚猛迅速连绵不断轰击宽厚的胸膛、腹部。 王如虎身子也在狂风暴雨般的手砸脚踢里震动，脸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对方，陡然间，左手一拳推去女人腹腔，刚猛到极点的拳力，劲力穿透，女人背后的衣服布料嘶拉一声震开，露出白皙的背脊。 下一秒，粗大的手臂横挥起来，只听嘭的巨响，女人被挥去了天空，落下的一瞬，王如虎硕大的右拳握紧，挥去半空，忽然悬停，隐约一声虎啸砸空气响起，眼中的狂躁有了一丝清醒。 嘭。 女人没有阻碍的擦过他悬停的拳头，直直落到地上，王如虎使劲摇晃脑袋，牙关咬紧，左手一拳砸去右臂，发出痛苦的低吼。 “滚.......” 紧咬的牙缝艰难挤出一声，稍清醒的意识再次变得模糊起来，然后，陷入黑暗当中。 吼！ 震慑的虎啸响彻耳旁。 嘭！ 脑袋仿佛遭受到重击，有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癫狂的抖动。 “滚——” 知觉回来的刹那，右手猛地捏紧，狠狠砸去身边，王如虎嘶吼一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视野间的模糊，慢慢变得清晰，墙壁挂着一幅油画，一扇灰色的门扇合拢着，拉上的窗帘缝隙外，是黑夜的颜色。 咔~ 房门忽然打开，明亮的灯光照着黑人托里投进房里，落在王如虎脸上，他眼睛眯了眯，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 ‘.......我怎么回到这里了？’ 那边的黑人青年正系上皮带，挥手让客厅的一个黑人女性离开公寓，随后按亮墙上的开关，走去床边蹲下来。 “王师傅，你做噩梦了？” “我怎么回来的？”王如虎看了看右手，手套完好无损，身上的白衬衣也完好，没有撕裂的痕迹，一时间自己都有些感到迷茫。 托里听到问起这事，去倒了杯水给他。 “当然是你自己走回来的，就是有些奇怪，像是在梦游，招呼你，也没有反应，一回来就躺到床上睡下。” 梦游？ 王如虎皱着浓眉，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但依稀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不可能是做梦，不可能...... 还有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让托里先出去，抓过被子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渍，起身走去窗边拉开帘子，望去外面路灯照亮的夜色，平复下心情。 柔和、杏黄的灯光如同一层薄纱披在他身上，黑夜的安静之中，明显听到自家心头嘭嘭嘭的跳动，感知去的右臂，有着不同于他体内的力量、甚至血液正在铁环交汇的地方，与自身血管慢慢连去一体。 果然又有变化，力量再次得到增强。 脱下衬衣丢去床上，肌肉虬结的上身，隆起的胸膛在灯光照射下，泛起好似金属的反光，指尖用力戳了一下，坚硬无比。 运起还记得的武功法门，密布皮肤的汗珠，缓缓蒸腾，升起一缕缕白气飘在周围。 房门打开，托里拿着一碗冰淇淋探进半个身子，问他要不要来一碗，看到这画面，呯的一下，将房门碰上，端着冰淇淋坐回沙发上，发呆的看着电视屏幕，一时间难以接受、形容刚才的一幕，瞬间感觉手里的冰淇淋都不香了。 过得许久。 王如虎睁开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动了一下，缓缓抬起时，手肘的关节发出清脆的骨节声，双肩、腰间跟着动起来，浑身肌肉舒展，房里全是骨骼扭动声，噼里啪啦的连成一片。 转身走出房门，在黑人青年视线里，走去灶台，拿过一把刀，以他的力道将刀尖递去手臂，刀身瞬间扭曲弯卷，一直抵到刀柄。 啪！ 托里瞪圆了大眼，手里装冰淇淋的纸碗都掉去了地板，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王如虎看着手里只剩下的刀柄，以他的力道，其实可以伤到自己的，但眼下皮肤安然无恙，却是高兴不起来。 对于武者来说，过度增加的力量，是不容易掌握的，而且很大程度上，是来自右臂附着的红色液体。 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右臂上的妖星，似乎与那女人身上的妖星并不和睦。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王师傅？” 那边沙发上，托里小声唤了一声，王如虎看他一眼，丢了毛巾给他，沉默的走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第二天一早，亦如一个上班族，去往安克雷顿公司，决定今天直接将东西拿到手！ 第六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能量反应 阳光推过繁华的街道。 安克雷顿科技大厦映着光芒播放起充满未来感的户外光幕，下方上班的身影进进出出大门，王如虎与几人一起进来时，柜台那边穿着职业短裙的梅拉与正说笑的女伴抬了下手，朝去往更衣室的男人挥手，露出甜甜的微笑。 “早上好，虎！” “你也早上好。” 王如虎朝她点点头，跟着笑了一下，随即转回脸，笑容收敛，径直走去安保更衣的房间，用身份卡在属于自己的保管箱划去凹槽，取出里面的制服迅速换上，与同样更换衣物的同事随意说上两句，走去楼梯，一层一层转悠。 到达二十四层时，碰到来这边签发行政文件的琳达，朝对方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后者抱着文件忽然挤了过来，王如虎条件反射的错开躲避，女人脚下高跟一跨，挡在了他面前。 褐色的发丝滑过脸颊，有些气鼓鼓的抿着红唇不说话，那双妩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如虎。 “你......这是要做什么？”王如虎一时间不明白对方拦他去路，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昨天你的入职，还是我帮的忙，难道就没有一个真诚的道谢？”琳达仰着脸，眸子在眶里转动，看着男人的脸来回打量，“比如，晚上请我吃饭？” “没钱。” “那我请你也可以，等你领了薪水，再还我。” 这女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如虎浑身都感到不自在，揉着眉心，头皮仿佛都发麻了，看着琳达的眼睛，想着如何摆脱对方，要不将她直接推开，或者打晕？ 想想又作罢了，过度增强的力量，他还需要调节适应，万一力道拿捏不好，女人怕是会被他掀去楼下。 “那......今晚吧。” 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今天找准机会直接东西拿走，那就不会有今晚了，那边听到答复的琳达，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抬手俏皮的指了一下王如虎。 “下班后，我等你！” 错开过去几步，忽然又停下，洒开的发丝间，手按去红唇做了一个飞吻，看到男人露出的难堪，得意的挺起胸脯，走去电梯，回到三十层，将文件丢去桌上，就推门进去总裁办公室，看着办公桌后的娜塔莉，双手撑去桌面，将刚才发生的事讲给她听。 “老板，你知道吗，那个东方人很有趣，我很久没见过面对女人这么腼腆的男人，挑逗一下，人都傻了，你说华国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娜塔莉抬起眼帘：“腼腆的男人不容易出轨，但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不要玩过火，东方人对伴侣大多都很忠诚，不要去戏弄他们的感情。” 那边，琳达像是没有听到，横坐在椅上，两条腿翘在扶手，看着足上的红色高跟，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唔，虽然他腼腆，不过这个男人看我的时候，感觉很有安全感，我肯定他一定在想怎么保护我。” “拜托，回到你的位置，做好你的工作。”娜塔莉无奈的伸了伸手，放下笔，拿起桌上的几张数据资料，“有事情我会叫你，现在，我要去实验室了，如果有人找我，就让他等一会儿。” 有些受不了这个助理的喋喋不休，娜塔莉拿了资料赶紧开门将她赶回座位上，赶紧乘坐电梯下去。 坐在座位上的琳达耸耸肩膀肩膀，拿起指甲油涂抹起指甲。 ....... 大厦二十四层，几人交谈着工作走过北面走廊过道，看到从楼梯那边上来的安保并未在意，只是见是东方面孔，多看了两眼，便继续前行，待到拐角消失，握着警棍的安保收回视线，目光转去昨天观察过的实验室通道。 王如虎余光瞄了一下周围，以巡逻的姿态慢慢朝那边靠近，走上通往二十五层的楼梯，拐进过道，墙壁已是金属材质，角落的探头转过来时，大方的朝摄像头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金属墙壁延伸，前方走廊有黑色制服的安保正守着一扇两开的机械门，对方看到走来的身影，王如虎脸色立刻泛起微笑，朝他打招呼。 “嗨，伙计，我是昨天刚来的，从下面巡逻上来，需要跟你换一下吗？” 那人看了眼王如虎胸口上的识别码，还有头像，神色严肃的摇头：“不用，这里不需要你帮忙，现在......等等，或许你可以替我几分钟。” 他指了指小腹下面。 “我需要去方便一下，憋的有些难受。” “没问题。” 王如虎目送对方火急火燎转去前面的卫生间，微笑着转过视线透过机械门上的玻璃窗，望去里面，与之前在诡异空间看到的陈设相差不多，只不过此时摆设的整齐，各种他不知道如何用的装置正嗡嗡的运转，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窗户的死角穿梭来去。 而正中的金属台上，几只机械臂正嵌着一个大圆环，环中电弧在上面流转，正中心的位置则是刺人眼眸的蓝色微光。 ‘这就是那能量转化装置？’ 他知道王英四人过来并不是为了夺走这个东西，而是变相的想要保护，意思是还有人会过来抢夺。 猎狗组织？ 还是，这个组织后面雇佣的人？ 想着，伸手就要去推机械门，他打算直接暴力破开，将东西拿到手，再将那四人从警察局里救出来，将这装置交给他们来保管，或者让龙叔找个安全的地方。 然而，王如虎伸手按去机械门的刹那，手臂附着的妖星忽然躁动起来，拉开袖口，上面附着的殷红仿如水面一般，在披上流动，甚至鼓了起来，像是被里面的东西吸引，牵出一缕缕红丝，飘去半空想要进去。 嘭！嘭！嘭！ 心脏没来由的跟着剧烈狂跳，耳朵都在嗡嗡直响，他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前方的实验室内，那圆环内的蓝光此时比之前更盛了些许。 像是要将不属于他的那股力量抽走。 “我好了，你可以走了！” 刚才的安保已经上厕所回来，看到王如虎看着里面有些发呆，问了一句‘你怎么了？’后者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拉下衣袖，“没什么，我走了！去其他地方巡逻。” 王如虎最后又看了一眼那蓝光，离开机械门转去走廊，进去楼梯间的同时，电梯那边，一身白色短裙的娜塔莉，迈着浑圆修长的双腿走了出来，摘下眼镜，脸色冷冰冰的走过门口安保的视线，眼睛在识别器上对了对，伴随机械转动的声响，走进门里。 看着圆环上璀璨的蓝光，细眉微蹙。 “怎么回事？你们没察觉？！” 周围研究员过来时，她声音拔高：“查看能量是否溢出！！” ....... 而外面，王如虎坐在楼梯台阶上，摘下手套，看着通红的手掌，附着的液体正慢慢平复下去，心里更加疑惑了。 ......这东西对那能量装置有反应，不会是有人早就设下的局吧？ 就在这时，楼梯间外面，陡然响起警报声，打断了他思绪。 第七十章 电流过身，犹如升天 “该死，这警报怎么回事？！” “有能量溢出现象，数值显示宕机！” “喔~谢特！！” 实验室光芒被警报的红色替代，几个白大褂的研究员着急操作数据系统，一个黑人女性看着疯狂攀升的数值卡在最顶峰一动不动，双手插进头发，有些惊恐的回看机械台上的铁环，中心那一抹淡蓝的光点正在缓缓变大，绽放的光芒越来越亮，朝铁环的空间蔓延。 “天哪，它开始不受控制了，要是被冲出遏制装置，我们被能量侵蚀，生命也会被终结！” 最可怕的情况，她并没说出来，一旦能量不受控制扩散，那整栋大厦的人，甚至这座城市都有可能被摧毁，没有生命能幸免。 娜塔莉戴着眼镜，挤开那失神的黑人女性，看着一动不动的数据屏幕，“迈克，调整第九号输出线路，奥伦兹，你启动机械臂，打开激光喷点，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还是无法控制，进行能量对冲，将实验......包括我们一起炸了！” “太疯狂了。” 听到命令的两个研究员揉着头发走去各自的岗位，娜塔莉也去到另一边仪器台前，指尖不停的在键盘敲出一连串代码。 疯狂闪烁的代码符号最后，显示出y/n的选择时，女人咬紧牙关，深吸了一口气，按去回车键。 “迈克该你了！” 坚定的声音里，被叫到名字的白人研究员几乎也在同时推去一个连接开关，拉上旁边一台仪器的把手。 然而......并没有能量接通的动静，甚至仪器上的绿色小屏嘭的爆出一团火花，锋利的塑料碎片将他脸颊划出一道血口，顷刻，他嘶声呼喊起来。 “失灵了，它被能量牵引失去反应！！” “奥伦兹！！”娜塔莉也在大喊。 另一个研究员痛苦的闭上眼，将脸转开，使劲去机械台上一个红色按钮，上面三支机械臂根本没有动静。 啪啪啪啪~~~ 奥伦兹连续来回按去按钮，朝那边的女人喊道：“娜塔莉，没有任何反应，都被能量干扰失灵。” 悬浮机械台上的铁环微微震荡起来，里面五厘米般大的光点此时已扩散到拳头大小，光圈犹如凸起的鱼刺探去铁环，后者受到影响，震荡里渐渐转动起来，飞快旋转的环面‘滋’的带起一窜电弧，不大的研究室，形成一股内旋的气流，实验的纸质资料蝴蝶般四下纷飞。 娜塔莉按下飞舞的发丝，转身跑去机械门，红色的警报灯光混杂青白的电弧闪烁之中，划拉识别器，见没反应，便使劲拍响门上的窗口，朝外呼喊。 门外的安保也在划动识别器，拿脚不停踹门，厚重的机械门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安保蹬的脚底生疼，拿出通讯器，想要通知其他安保过来帮忙，然而，通讯器受到强能量干扰，除了‘沙沙~~’的声音，根本联系不到别人。 “该死！！” 踏踏~~ 踏踏踏—— 有脚步声朝着蔓延，焦急的安保偏过头，看到重新过来的东方人，连忙招呼他过来：“我去寻求帮助，你在这里守着！” 王如虎看也没看从身边急匆匆跑开的身影，目光看着机械门窗户后面的女人，不知是不是能量越来越强，她脸色越发苍白，虚弱的贴在玻璃上，如同蓝宝石的双眸隐隐带起了绝望，见到外面的东方男人，只是嚅了嚅嘴，不知想要说什么。 其实，王如虎不用询问，大抵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量装置突然失灵，会不会跟他右臂上的妖星有关？ 但眼下，他没时间多想，机械门上没有把手，只能左右推开，看了眼玻璃窗后的娜塔莉，王如虎手掌贴去光滑的金属面，试了试用力，没有可以撑力的地方。 “躲开！” 他朝门后的女人大吼，陡然挥拳—— 嘭的巨响，绷紧的拳头轰然砸在金属门，整个门扇连带两侧宽厚的墙壁都震了震，后方的娜塔莉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突然的猛烈震动，向后震的栽倒，一头撞在机械台，脑袋一歪，昏厥了过去。 嘭！ 又是一拳砸在机械门，光滑金属面凹了进去一点，王如虎后退半步，右臂曲紧向后扬到极致，然后，跨步前推，拳锋怒啸，兜起风雷声。 轰—— 一拳抵在金属大门，左右墙面剧烈震动，裂出一道道裂纹延伸开去，正中的机械门松动，他撑着凹陷的位置，双臂衣袖绷紧鼓涨的一刻，沉重的铁门拖起‘吱吱嘎嘎’的金属扭曲声响，随着王如虎双臂左右拉扯，缓缓打开。 待到一人的宽度。 王如虎冲进去，一把拉起地上昏厥的女人抗在肩头带去外面走廊，里面三个研究员也跌跌撞撞跑出来，两人一冲到外面便扑在了地上昏迷过去，剩下那人强撑着，指去里面一台有拉杆的机械。 “想......想办法......关闭......不然能量一直扩散.....” 奥伦兹手臂无力的垂去地上，靠着墙歪头没了声音，王如虎探了探鼻息，看来只是昏迷。 下一刻，转身再次冲进实验室，循着对方指去的那台，去拉动上面能拉动的拉杆，没有任何反应，还一用力，将一个拉杆直接给掰了下来。 王如虎无语的将它丢去地上，余光里，悬浮的铁环转速更加疯狂，大量的电弧化作闪电开始空气里流窜，中心的蓝色光芒已接近边缘了。 而他右臂上，一缕缕红色气息渗出布料，正朝那边缓缓延伸，虽然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未知不可控的事，王如虎不敢冒险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促成。 “妈的.......算我倒霉！” 思绪闪过脑海的一瞬，王如虎直接那机械抱住，双臂、大腿、腰身发力，镶嵌地面的铁钉、螺丝一颗颗崩飞起来，然后，他将机械举起，朝着那悬浮的圆环砸了过去。 下一秒。 快要触及的刹那，沉重的装置就在他视线里，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这帮白皮，没事研究这些做什么？！ 王如虎从未见过这么科幻的东西，既然刚才那人指着这里，肯定会有办法的，低头扫过仪器之前的位置，崩断的高压线路冒着电弧在地上弹跳，而另一边机械台下，也有同样撕扯断开的电线，似乎正是连接刚才机械上的。 一咬牙，顿时蹲去中间，王如虎伸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手掌同时抓了下去，捏住两边弹跳的高压线路。 瞬间！ 整副身躯绷直，脸仰了起来，身上制服冒起斑斑点点的火星，皮肤也在刹那红的像煮熟的虾，噼啪高压电流声里。 骨骼仿佛都在闪烁的电光里显现出来，投去墙壁的影子，有着狰狞扭曲的畸形在挣扎蠕动，发出嘶吼。 第七十一章 格斗加异能有没有搞头？ 滋滋~~~ 崩断的高压线一头，手掌紧握，肉眼可见的青白电流窜过手臂延伸，王如虎几乎半跪在了地上，身子不停颤抖，双目圆瞪，口水、眼泪不受控的流了出来。 安保的制服燃起点点星火的同时，右臂衣袖拖着一团团火焰坠去地上，附着的妖星也在此时疯狂扭动。 高压电流下，红色液体露出人的脸孔高高的凸起，张开嘴无声怒吼，又化作一只只手掌不停伸出，像是要冲破出液体表面。 王如虎咬紧牙关，奋力转过脖子，然后......一头撞了过去，将它们压制回去，抽搐的肌肉里，挤粗哑的笑声。 “原来你们也会感受到疼痛的啊.......” 抽搐之中，侧后方的机械台上，机械的嗡鸣已经响了起来，悬浮的圆环四周渐渐形成一圈淡淡绿色的球形，将铁环以及正中的蓝光笼罩进去，像是隔绝了周遭一切，蓝色的光芒渐渐萎缩，重新缩回到芝麻大小时，陡然化作一抹横光，瞬间彻底消失不见，只剩铁环‘咣当’一声落回台上。 王如虎瞥到这一幕，身子使劲撞去地面，重重的撞击下，双手甩开两头的高压线路，整个人燃烧着火焰趴在地上，张嘴大口大口喘气，阵阵白烟都从口里冒了出来。 缓过片刻，摇晃的翻坐起来，看着猩红的右臂平复如初，甩着胯下那根粗大铁棍，扶着附近可扶的东西，跌跌撞撞走出实验室大门，还有些耳鸣声，王如虎听到远处‘踏踏’的脚步声往这边过来，急忙将一个研究员的白大褂、裤子一起扒拉下来穿在自己身上，将右手缩去袖子里，虚弱的靠去墙壁，缓缓坐到地上。 就在人声凌乱的朝着蔓延，他脸上烧焦的头发、眉毛也在顷刻间重新探出毛囊生长出来。 “快！快！” “娜塔莉女士还在里面！” “这边——” 一声声焦急的呼喊在走廊尽头变得清晰，十多道身影拐过廊角，飞快冲来这边，见到实验室的研究员还有娜塔莉一一躺在地上，实验室大门破开，里面除了警报还在响，诡异的蓝光已经消失不见。 看到靠墙喘气的王如虎，所有人眼里全是疑惑，待到后方响起琳达着急的询问声，这才反应过来，慌手慌脚检查起昏迷的四人，随即拨打了医院的电话。 “娜塔莉！娜塔莉！” 琳达不让其他人碰，护在身旁摸了摸心跳和气息，坐去地上松了口气，看到那边靠墙阖目养神休息的王如虎，还有之前寻求帮助的那个安保讲述当时的情景，众人大概知道可能是他将人救了出来，关闭了这场实验事故。 只是看着被掰开的机械门，和上面凹陷的拳印，一帮身材彪悍的安保一片鸦雀无声，这种门在失灵的情况下，靠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办得到。 守着昏迷的女人的琳达望着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心里也震撼说不出来，好一阵，脖子僵硬的转去墙壁那边，看着敞胸肌的男人，吞了吞唾沫，脸上还是露出感激的神色。 “虎，谢谢你救娜塔莉。” “我是安保。”王如虎推托的说了一句，靠着墙慢慢起身，扶着墙面离开，一帮安保自觉的让开一条道来，目送对方走去走廊尽头。 过了一阵，公司医务人员过来，将地上四人抬去医务室安置检查，琳达全程陪同下，待到芝加哥医院的救护车过来，将人带上救护车后，她才四处去寻那个男人，终于在更衣室内，找到了已换身衣物的王如虎坐在长椅上喝水休息。 女人关上房门，短裙绷着性感的臀线蹲去地上，又轻声说了声谢谢的话，想起那机械大门的画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觉得你需要去医院看医生，我知道一家医院收费相对便宜，最好做一个全身检查。” “不用，我回去睡一觉就行了。” 王如虎放下纸杯，站起身来，伸手拉过铁柜门扇上的西装搭去肩头，女人跟着起身，指尖搅去衣角，想要问出的话语陡然化为：“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害怕他忽然体力不支倒下，过去拉着王如虎的胳膊，出门过去电梯那边，一直到停车场，将对方扶进副驾驶坐下，才松手小跑到驾驶室，不久，红色敞篷轿车驶出了地下停车库，汇入长街来往的车流后，琳达不时悄悄瞥去靠着座椅阖目假寐的男人。 本就风风火火的性子，红唇嚅了嚅，忍不住开口。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边假寐的王如虎没有睁开眼睛，歪了一下脸朝向车窗，“练过华国不传功夫，叫内功，除了力大无穷，恢复也很快，但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哈？” 握着方向盘的女人愣了一下，超过前面一辆车后，她愣愣的转头看去旁边的男人，紧绷的衬衣、粗壮的双臂，都令她吞了下口水，这般言论，放在别人嘴里说出来，肯定是不信的，甚至还以为对方有意炫耀卖弄，博取她好感，然而这个东方大力士从认识的那一天，对方就没打过这方面的主意，除了长相有点凶悍外，倒是一个怪人，虽然不明白对方说的‘不传功夫’是什么意思，但应该很厉害。 ‘不够英俊，还很凶.......不过凶一点，才有男人味。’琳达望着前面街道穿行的车流，歪头想了一下。 驶过两条大街，快要接近o街区外面的街道时，副驾驶上的王如虎忽然睁开眼睛，“在路边停车，我走回去，你去医院照顾你老板吧。” “哦......哦.....” 琳达不敢拒绝，她心里自然担心娜塔莉那边，顺从的将车听去路边后，看到男人开门下车，鬼使神差的叮嘱一句。 “今晚的约会可能要取消了，你要留在医院照顾伤员，下次我请你！” 说完，一踩油门，发动机轰鸣声里驶远了。 王如虎面无表情的看着车辆消失，捂着胳膊转身穿过街道，路边行人目光里，钻去附近街道，抄着小路走去o街区，还未靠近那边范围，侧方一条街道上，一辆驶过的轿车忽然缓下速度，在路口调转了方向，隐约间，里面副驾驶的身影开口：“查查那个亚洲人！” 嗡！ 汽车调头驶了过来，王如虎侧过脸，眸子斜去眼角向后瞥去，那辆黑色轿车疾冲过来，就在从他身边驶过，车窗降下露出一个白人男性的脸时，对方掏出手枪，“我是cia，你立即停下.......” “滚——” 今日糟心的事让他心里本就不爽，以前的监狱牢笼的凶狠性子在车窗内指出的枪口时，一下爆发出来，右手伸出袖口，拳头抡开，轰的打向车门。 轰！ 嘭！ 两道不同的声音骤然而起，拳头抵在行驶的轿车上，爆发出耀眼的青白色电光，转动的轮胎蹭混泥土地面横移出去，留下长长的黑色痕迹，撞去路边另一侧的建筑墙壁，又嘭的一声狠狠撞击。 里面的cia探员躺在车内满身都是鲜血，肌肉还在不停的抽搐，不知生死。 王如虎呆住了。 看着那边还有电弧流淌的车辆，低头抬手，猩红的拳头摊开，手掌上电流噼里啪啦的弹跳。 这是妖星把高压电吸收了？ 第七十二章 组合能力 滋~~啪咔~~滋~~ 引擎盖扭曲翘起，电路啪啦啦乱响一气，微微燃烧的火光里，凹陷的车门嘭的落去地上，满头是血的男人歪斜的爬出车门，落去地面，视野模糊的望去街道中间正低头的身影。 王如虎沉默的抬起视线，看了眼那边趴在地上失血昏厥过去的cia，偏头看去街道左右，只有三三两两几个行人站在远处正惊骇的望来，好在米国人并不热心，做为街道也都是七十年代的产物，少有摄像头。 确定周围环境后，王如虎转身就走去之前出来的那条巷子，不时看去右手，脚步飞快转去o街区，一口气回到托里出租的公寓，对方不在家里，正好没人会来打扰。 呯！ 卧室的房门碰上，顺手也将拉过窗帘，王如虎脱下身上衣物，露出整条猩红的右臂，张开手掌，五指间‘噼啪’跳起数道电弧，青白的光芒照着他脸上，表情古怪而复杂。 刚才一拳打去那辆cia的轿车，他并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心里烦躁出的拳，打翻汽车的一幕仔细的在脑海里回放片刻，任何细节上都没有放过，应该不是自己有了放电的念头，而产生的。 ‘这东西，其实是妖星的本能？’ 王如虎回想了片刻，应该是跟自己情绪有关，当即一握拳，臂膀顿时袅绕一层电弧，昏暗的屋内，青白的电光闪烁，照出屹立的魁梧身形，猛然挥拳打在空气，交织手臂的电弧瞬间在拳锋汇聚，化作一团电球炸开。 除了带起的拳风，也有高压电流的威势。 不过......王如虎试着用另一只手去触碰，指尖瞬间被电的弹开，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大抵明白这能力其实并不属于他，只是附着手臂的妖星的能力。 ‘那如果当时碰上的是火呢？’ 突如其来的想法闪过脑海，王如虎连忙去外面厨房，拿过点火器，长嘴冒起的火苗灼烧起手掌，传来的温度只是温温的，然而附着手掌的那片猩红却是动了起来，像是被火焰煎熬的来回扭动。 想要极力避开火焰的灼烧，片刻，又复归平静下来。 外面传来钥匙轻微扭动门锁的声响。 这边，王如虎还沉浸在实验的思绪里，抬起手掌放在眼前，握拳的刹那—— 正如他的猜想，火焰声轰的响起，燃烧扭曲的火浪顺着拳头飞快延伸臂膀，热浪扑面而来。 ‘模仿？’ 王如虎盯着处在火焰当中的手掌来回翻看，能想到的也就‘模仿’这个词汇来形容，也就是说，只要对方攻击这条手臂，上面的无数妖星晶害怕被危及它们的生命，会进化或模仿对方的攻击，让自己与对方能力融为一体，不受到伤害。 而学会的颗粒就像电鳗的细胞一样，聚集在一起产生放电或火焰。 印证猜想，王如虎松开拳头，火焰渐渐小了下去，再像释放高压电流，却还是火焰窜了出来。 果然，只能用一种。 摇曳的火光照着他面容想着，‘不过也好，这种能力倒是能和我格斗融合一起。’ 想想影视里那些异能电影，除了放异能，就会一点点格斗技巧，一旦被近身就是被挨宰的份，恐怖的格斗加上每次挥拳带出的火焰和电流，王如虎想到敌人将会是何种表情，嘴角忍不住咧开笑了起来。 下一秒。 呼！ 呼呼—— 一团白色烟体忽然从一旁席卷过来，瞬间将他笼罩进去，呛人的泡沫钻进鼻孔，王如虎连打了几个喷嚏，全身上下满是一层白色泡沫，挥舞大手扇了扇，就见外面，黑人托里拿着家中备着的灭火器又叫又跳的来回喷洒。 “放心交给我，伙计！我能救你，火很快就能灭掉。” “托里，够了。” 王如虎灰头土脸的抹去脸上泡沫，一把将邀功似跑来的黑人拍开，没好气的走去洗漱间，“我没事了。” “嘿，我做错什么了吗？”黑人青年摊手叫道，“我看见你着火了！虽然很酷，但是很危险，会烧掉整栋公寓，我们赔不起！” “感谢的好意，只是看看我能不能承受火焰的高温而已，别多想。” 王如虎学着他动作摊了下手，走去洗漱间将门锁上，打开淋浴，闭着眼睛仍由冰凉的水滑过脸庞、身躯，将泡沫冲走。 ‘妖星的事，算是因祸得福......’ ‘那蓝光......恐怕帮不了什么忙了，或许再守一段时间，等袭击者显身？’ 简单的思索之后的情况，此时他不知道的街区外面，几辆cia的车辆停在出事的地点，史密斯看着被伤员被抬上救护车，破损的那辆汽车正逐一被清理拉走，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先是上次的埋伏没能成功，这次更是遭遇到了对方的攻击，显然是被激怒了。 ‘不过这样才有挑战的难度不是吗.......’ 看着救护车远去，助手过来汇报工作时，他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们该向上面再申请一拨经费，毕竟最近印了几万亿，总要需要有地方花不是？打一份报告上去，把事情夸张一点，除了钱，我们还需要具有特殊能力，和作战经验丰富的成员加入这场狩猎！” 与此同时。 芝加哥医院，琳达抱着一束鲜花推开一间豪华的病房，病床上的女人已经苏醒过来，靠在床头安静的翻着一本书。 “我亲爱的老板，我觉得你并不没有受伤。” 琳达将鲜花放去矮柜，走去宽敞的几扇窗户前，将窗帘‘哗’的拉开，午后的阳光倾斜进来来，推走房里的昏暗和灯光。 娜塔莉感受到强烈的阳光，眯了一下眼睛，将书按去被褥上。 “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系好窗帘的女人一副才不停的表情，过来窗前坐下，拿过一块苹果削去果皮，切出一小块喂给娜塔莉嘴里。 “你是我老板，我必须要来看你。对了，你知道是谁救的你吗？” 娜塔莉咀嚼的红唇停了停，拿过柜上的眼镜戴上，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女人，回想昏迷前的最后记忆。 “你常常提起的那个东方大力士？” “就是他！”琳达切下小块果肉又喂了过去，“简直太厉害了，他把实验室的门都快卸下来，就像着急的骑士，看到心爱的公主遭遇到危险，展现出的那种神勇.......还有他那身肌肉，我的天，你没有看到，实在太让人着兴奋了。” 靠坐床头的女人似乎并不感兴趣，重新拿起书翻看，仍由琳达在自言自语，随后打发对方回去公司主持事物。 “好吧，那我先走了。” 想到娜塔莉不在的这几天，或许自己能给那个大功臣给予一些奖励，琳达打开房门，想想都兴奋的捏起拳头颤抖起来。 ‘那该奖励什么好呢？’ 她想着的同时，身后的病床上，娜塔莉头也没抬，盯着上面一行行的字迹，忽然朝站在门口的窈窕背影开口。 “让那个人过来给我当贴身司机。” 琳达微微张着嘴，转过身来，愣愣的点下头嘟囔一句‘傲娇的老板。’ 关上门的刹那，涂抹妆容的俏脸忽然抿嘴偷笑，走在过道窃喜的蹦跶了一下，细长的高跟差点没踩稳摔去走廊地板。 ‘当老板的司机，就能天天看到那讨厌的家伙了？’ 第七十三章 穿衣的蛤蟆见过没有？还会照相！ 安克雷顿公司是芝加哥有名的科技公司，分部还有洛杉矶等城市。 外面充满科技感的光影屏幕播放着科技改善人类生活一些广告，下方，几辆警车停在那，穿着制服的警察找来报警人，以及主管在大厅正录着口供。 弗雷德看过周围，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坐去沙发拿起一张报纸翻阅起来。 四周楼梯、二楼护栏聚集了不少公司工作人员，抱成十多个小圈子，看着大厅被记录口供的主管还有几个安保，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说是二十五层的那间实验室发生事故了。” “那怎么关闭的？我来公司两年，还不知道那实验室里，到底做的什么实验。” “我来五年都不清楚，不过听说娜塔莉女士当时也在事故里，今早还看到她被救护车送去医院。” “后来呢？抢救过来了吗？” “.......” 杂七杂八的窃窃私语里，大楼外面，又有几辆车驶了过来，停去警车不远，坐在大厅休息区沙发的弗雷德探长放下手中的报纸，望去的目光之中，停靠的四辆轿车一扇扇车门打开，走下一行黑色西装，撇上证件的身影，一进大厅，朝迎面过来的一个女警亮了亮证件。 其中脸颊消瘦的人偏过视线，看去正从沙发起身走来的弗雷德，脸上露出笑容。 “真是哪儿都有你，弗雷德探长。”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史密斯局长。”弗雷德折起报纸递给一旁的女警，面容保持微笑，微微仰着脸看去对方，“这种寻常性质的事都能惊动你，cia可真够忙的，还需要警察做什么，洗地吗？！” 对面那位cia助理副局长，也在笑，不过眼睛眯了眯，“这可不是一般的治安事件，安克雷顿公司的东西，向来我们盯的很紧，毕竟可能涉外，对了.......” 史密斯贴近过去，两人鼻尖几乎都快贴到了一起，相互对视几秒，错开脸颊，对着这个满嘴胡渣的探长轻声道：“今天我有两个人在袭击中丧身了，我心情很不好，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告诉我，我知道一个亚洲男人，很魁梧。” 史密斯微笑着后退两步走去那边录口供的几人时，转身又指了指对方。 “你该庆幸你不是黑人，探长！不然.....”他比了比打手枪的动作，这才转过身去。 拿着报纸的女警望着那边：“cia的人真让人恶心。” “他们的工作就是恶心人，你要习惯。”弗雷德朝她笑笑，随后吩咐里面的部下收队，既然cia的人来了，剩下的事就跟他们无关了，不过听到今天有两个cia的人袭击里死了，回到车上却是一点也不高兴。 在他看来，都是米国人，为国家服务的。 “那四个华国人还看押着？”他拿过后排递来的热狗咬了一口，得到助手的答复，点了下头，看着大厅玻璃门内一行cia的身影，低声道：“回去将他们带去审讯室，他们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头，我们的职权.......” 后排的一个探员还没说完，副驾的弗雷德一拳砸响车门，车辆行驶当中，他侧过脸，脸上全是一片怒容。 “去他妈的职权，狗屎，我现在憋了一肚子火。我要拿到最先的消息，然后在这帮阴阳怪气的cia面前烧掉，气死他们！” 当然，弗雷德说的只是气话，一直以来三个体系并不和睦，尤其上次李然的事件，他被对方通过关系停职后，这股气就一直憋着，李然死后，整个人就像处在快要爆发的火山的状态里，得不到发泄。 警车汇入车流沿着驶去城市某个方向，此时云隙的阳光偏斜，深秋的光芒还有一丝温热照在芝加哥警局大楼一面窗户玻璃，里面的办公室人声吵杂沸腾，仿如闹市一般。 站街的流莺不爽的翘着大腿嚼着口香糖并排在一起等候录口供，旁边的小屋房门打开，一个满脸淤青的黑人被两个白人警察推出来，拿了一杆笔塞去对方手里，指着签名的地方，让对方签下。 随后提拎衣领拖着黑人走去看押室，一片片铁栅栏后面多是一些城中无赖、混混，有些看着警察走过，拍响铁栏叫骂吐口水，迎来警棍敲打。 相隔不远的另一间牢房，四四方方并不宽敞的地位，挤了七八个人，或站立，或坐在贴墙的长椅，听着正中间蹲在椅上的四个华国青年用着磕磕绊绊的英语，唾沫横飞的兴奋边说边比划。 “跟你们讲啊，你们米国的警察实在太暴力了，尤其是黑人兄弟的不公平待遇，你看啊，白人在街上犯事，和黑人在街上犯事明显差别对待，你们光零元购有什么用？举牌游行抗议有什么用？只会让他们更看低你们只知道眼前利益，下回我给你们带几本书，很先进的思想，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团结可以团结一切，对了，到时候顺带给你们捎一本打游击的书......” 穹顶惨白的灯光下，围在周围的几个黑人青年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不过也有人不乐意，说起自己牛逼的经历，才说一半就被，四个青年里的王风打断，竖起大拇指点了点自己，盘起双腿，不屑的看了眼那黑人。 压低了嗓音。 “......你们不过小打小闹，见识浅薄，我跟你们讲，我四兄弟那可是什么没见过？这世上啊，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有一种石头......人啊，一碰就能获得超能力，不过要牺牲一些东西，很可能直接致死。” “还有还有，你们见过穿衣物的蛤蟆吗？我们见过，还会说话，几年前的大年夜，我们四个还跟它一起过的，嗯，还有一头掉毛的老驴。还很会拍照！” “要不是我们四个有些胆量，见识也够广，肯定被吓得尿裤子.......别问，那肯定是被红石感染的生物产生变异了！引出聪明的智商占据本能高地了！” 喋喋不休又磕磕巴巴的话语响在这间牢房，就连附近相邻的两间的犯人也都被四人的话语逗笑起来，满是愉快的气氛。 不久，脚步声响起过道，一个肥胖的白人警察，厌恶的看了看周围，手里警棍‘噹噹’的敲在栅栏铁柱，朝里面四个华国青年招了下手。 “中间四个出来，对，就是你们，弗雷德探长在审讯室等你们！” 第七十四章 圣祈 踏踏~~ 几道脚步声由远而近穿过走廊，几盏壁灯里，肥胖的白人警察押着四个华国青年过来，目光直直的看着前面，嘴上用着华语嘀嘀咕咕的交谈。 “你们说那什么弗雷德探长见我们是要审问什么？” “还用说？肯定是安克雷顿那件事，反正一口咬住我们只是走错路。” “聪明，不过就怕他们算什么花招，白人都很变态。” “变态又怎样，我们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可万一，他喜欢捡肥皂呢？” “怕什么，大不了也就是一个喜欢捡肥皂的变态。” 另外三人看着走在前面的大哥，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大哥说的是。”“要是万一真是怎么办？”“那要不一起？” 四人嘀嘀咕咕一阵，带路的白人警察将审讯室的门打开，警棍指了指里面，黑漆漆一片，只有中间有灯光照下来，显着四张椅子和一张长桌。 “你们进去坐下。弗雷德探长等会就来。” 说完，呯的一声将铁门碰上，交叉起双臂站在门口值守，不时望去走廊两侧过往的同事，而里面四人戴着手铐，小心翼翼的并排坐去椅子，朝四下张望。 在他们对面，漆黑的墙壁，其实是单向的玻璃镜，弗雷德喝着咖啡，仔细端详里面张望的四个华国青年。 随后偏头看去旁边的一个女性副手。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看起来呆头呆脑，在牢里也是这样。”那名白人女性根据这两日对方的行为举止，怎么分析都不像是合格的特工，更不像是心狠手辣的劫匪一类。 “瞧他们......我感觉会不会真是误闯了安克雷顿实验室？” “或许吧。” 弗雷德抿了一口咖啡放去桌上，拿起证件挂去西装右胸，转身走去玻璃窗一侧的铁门，打开进去，阴沉的脸上堆起笑容，“我是芝加哥警局探长，你们可以叫我弗雷德，希望接下来的问话，你们能配合。”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着笑了起来，齐齐点头。 “我们都是来自华国的游客，探长。” “对对，真要较真，也是科幻发烧友，听说安克雷顿公司是家科技公司，忍不住过来瞻仰一番米国的高科技。” 王英四人的英语并不好，也是最近两天在牢里跟其他囚犯交流，才稍比之前好了许多，可说出来的话，还是让弗雷德思考了许久，才弄明白话里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颇为让人恼火，他还是干脆直接了当的问起想问的。 “我认识两个华国人，一个叫李，这里的实习警察，我将当成了教导的学生，可惜后来他被人杀害了。 第二个，一个身材魁梧的华国人，他是偷渡客，很厉害的一个大力士，他为李报了仇，我想那个硬盘也在他那里，或者已经被送出了米国，那么接下来，我想问，他为什么会在安克雷顿，你们也为什么在那里？是为了实验室里的东西？” 询问的话语声过来，王英、马俊、张潇、赵洒听到这番形容的名字，哪里还不知道是谁，表情愣了一下，很快又一闪而逝，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腿上，长桌遮掩对方视线的缘故，不停的朝另外三个兄弟飞快比划，打出手语。 “怎么办？他好像知道什么。” “别承认，阿虎现在应该还在安克雷顿，只要我们咬死不说，他们也拿他没辙。” “那就舍车保帅，转移这人的注意力。” “不如祸水东引！” 比划的手语下一刻齐齐停下，坐在中间的王英脸上多了笑容，“好吧，我们摊牌了！不演了！你说的李，我们知道，可你说的第二个人，我们不认识。” 右侧的马俊跟着下头。 “.......不过有一件事，安克雷顿实验室的东西，不是我们想要拿，而是有第三方想要得到，杀死李的那个人，叫‘巨人’乔纳森，你们米国人，猎狗组织的成语，或许你对这样的雇佣组织，做为探长应该听过一点。” 猎狗组织？ 弗雷德皱起了眉头，米国境内确实存在不少这种组织，而且很多都挂在安保公司的名下，借着安保的名义，做着犯法的勾当。 这四个华国人的意思，有人雇佣了猎狗袭击李.....不对，是冲着硬盘去的，结果硬盘被李带走，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如此一来，之前一切的疑惑，都在他脑海里得到有迹可循的答案了。 ‘那.....雇佣猎狗的幕后人又是谁？’ 做为警探，对充满悬疑色彩的案件格外上心，尤其是很可能扯出更为惊人的信息量，这样一来不仅洗刷了芝加哥丢失硬盘，还有出了特工的事。 那边，四个青年见他皱眉沉思的表情，大抵知道这是成功被他们引走注意力了，默契的抵了一下脚。 “弗雷德探长。” 王英开口打断对方思绪，接下来说起的话，顿时将这位探长苦思的后续打破。 “.......我们四个只是想要保护安克雷顿公司的研究，如果被第三方拿走，不仅危害的是你们米国，也会有华国，甚至整个世界，你们不是一向自诩世界警察吗？那不知道可不可以听我们解释，或者，信任我们？” “请讲。”弗雷德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惦记安克雷顿研究的.......”王英俯身凑近一些，压低了嗓音，“.......是一个叫圣祈的组织，他们并不在米国境内，很神秘，可能在北俄、也可能在东欧，你们最好保护好安克雷顿公司研究的那个能量转化装置，可能最近几日他们就会遣猎狗组织找上门来。” 弗雷德眉头更皱了，事情的局势似乎已经超出芝加哥警方的职权范围，要是真是对方说的那样，怕是必须要尽快将那装置转移。 ‘圣祈.......’ 弗雷德让人将四人带回看押室，走回办公室，点上一支眼望着窗外渐落的阳光皱起了眉头。 目光望去的方向，远去芝加哥机场，一架飞国际航班的波音747带着呼啸降下机场。 敞开的候机大厅里，一个身材高挑的东欧女人拖着行李箱出来，一头金色短发，穿着露脐紧身衣，下身低腰牛仔裤，引得好事的男人吹响口哨。 女人拉下墨镜看了眼他们，径直走到外面，将行李箱交给一个的士司机，坐去后排报出一个地名。 不久，出租车穿过城市繁杂的街道，来到北面偏僻的郊区，付了车钱，目送司机开车离开，这才转身扭着腰肢走去附近一栋洋楼，草皮间点缀的白石小道，走进屋檐按响了门铃。 叮咚~~ 片刻，门扇打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看到门外的女人笑的阳光，张开双臂去拥抱，被对方推开，只是将行李箱丢过去。 “其他人还有多久过来？” “不知道。”男人放下行李箱，走去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女人一杯，坐去沙发摊了下，“在他们来之前，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米国的生活？” “没兴趣。” 女人一口将红酒饮尽，拉过行李箱打开，红红的指甲尖嘶拉一声，轻易的将夹层划开，掏出两包冰袋丢去地上，将里面一个盒子拿出，里面全是零散的枪械零件。 “再给他们两天时间，不来我自己动手！” 咔擦~ 女人熟练的组装出一把精致的手枪，清冷的声音里，抬手瞄准，侧身指去想要偷摸她的男人。 “再伸下手，别怪枪走火！” 第七十五章 虎头 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脑门，那白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双手举起向后挪了一点。 “听你的，波娃。” 枪口方才缓缓垂下，东欧女人正要起身，沙发那头的男人速度极快，抬手一把抓住她手腕，往身前一拉，双臂拥了上去，名叫波娃的女人被抓握的手臂顺势支起手肘顶在对方胸口，紧握的枪械一抛，丢去另只手的同时，男人伸手打偏抛在半空的手枪，女人背身勾腿，曲紧的鞋底又将枪踢回来，落去她背上弹了弹，精确的侧滑到手里，抵去男人脑门。 下一秒，男人侧头躲开，肩膀撞上她肩膀，反手夺枪，女人转手躲避，枪械在两人间反复争夺。 女人抬脚一踢，白人男性也在同时出脚，两脚齐齐抵了一记才纷纷退开。 半空的枪械这才落去地毯上。 波娃‘哼’了一声，过去将枪捡起来，插去后腰，“再敢试试，我会替队长将你从组织里除去！” 那男人拍拍些许灰尘的裤子，坐去沙发，将拿过红酒搭在扶手。 “你说的是原来的那位队长，还是现在的队长？” “波娃！” 就在这时，陡然一声低沉的呼喊从外面传来，客厅四周窗户顿时震的‘嗡嗡’作响，托红酒的男人耸耸肩膀，站起身来。 被叫到名字的金发女人回头转身，窗户外的庭院小道，五道人影走过外面黄昏的壁灯，推门进来，其中三人身材高大，右侧一人戴着黑色鸭嘴帽，白色短袖t恤外穿一件马甲，左侧的，则是头裹花色头巾，长袖夹克，一只耳朵还穿了耳钉，而中间为首那人高大魁梧，比左右两人还要高出一截，以至于都是低头弯腰走进来。 着了一身作战服，皮肤铜黄，浅浅的锅盖头发下，脸上大大小小三四道疤痕，其中一道延伸到眼角，咧嘴笑起来时，显得格外狰狞，站在门口如同一尊凶恶的怪兽雕像，散发出凶戾的气息。 “道恩斯......”波娃咬着牙将视线微微撇开，从沙发起来的男人，则笑眯眯的叫了声：“队长！” “嗯。” 仿如巨人般的魁梧身形沉闷的应了一声，迈着皮靴走了过来，摆动的手臂快赶上女人的大腿，越过两人大马金刀的坐去沙发，沙发仿佛承受不住般响起‘吱~~’的呻吟。 “我早来芝加哥两天，也探查过安克雷顿公司的底细，很快就要动手，希望到了那天，你们两个不要再有恩怨发生......尤其是你，波娃。” 冰冷的眸子划过眼角那条疤痕，斜斜看去背对的女人，望着性感的曲线，滚动了一下喉结，粗大的手掌在女人大腿上抚过。 “现在我才是你们的队长，以前的那个人不会回来了，你要乖乖听话，完成这次任务，希望你能自觉的到我房里来。” “你比不了他！” “呵呵......他算什么？！”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那男人唰的站起来，粗大的双手捏的咔咔直响。 金发女人朝前走开，避开身后暴怒的道恩斯，看着对面戴鸭舌帽和裹花色头巾的两个男人，口中话语却是对身后说道：“哪里都比不上。” “你！” 波娃转过视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提上地上的行李箱，径直走去二楼，寻了一间房，呯的重重嘭上门扇，随手将箱子丢去床垫，拿出换洗的衣物，走去卫生间。 哗哗~~ 蒙蒙水汽爬上玻璃，热气腾腾里，高挑火热的身子淋着热水划过精致的脸庞，沾着水滴的睫毛抖了抖，女人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眼偏头看去爬上水汽的镜子里，身侧的肩膀后面，水滴滑过一颗色彩斑斓的小小虎头。 “队长......” 她低声呢喃。 ....... ‘阿嚏！’ 晨光破开云隙推着青冥的天色笼罩渐渐喧嚣的城市大街小巷，写满英文街名的指示牌前，王如虎咬着汉堡走出巷口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有人背后骂我？ 嘀咕一句，走去前方宽敞的大街，瞄着周围街边停靠的车辆、长椅上看报的身影，确定没有cia监视后，这才混入走去安克雷顿大厦的人群，这段日子也算混了脸熟，不少人纷纷和他打起招呼，一些性格豪放的女人不时瞅去一身紧绷衬衣的王如虎，拉着相熟的同事低声说着什么，舔起了嘴唇。 “他就是新来的安保，长的可真壮。” “......太酷了，那身肌肉，可不像从健身房练出来的。” “真想被他抱起来......压在床上......天哪，想想我就觉得很热，真想吃了他。” 见到王如虎看过来，不仅不停下话语，还大胆的回看过去，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眼睛，直到快进大厅时，才有所收敛，仍旧窃窃私语调笑刚才对方看来的眼神。 ‘吃我？’ 王如虎一时间没想通这个‘吃’字代表的含义，然后.....就被人挡在了门外。 一身米白色短裙，烫了波浪卷的琳达，环保双臂，高跟鞋尖‘嗒’的点在地板，歪着脑袋，笑吟吟的看着一脸发懵的男人，抬起一只手，中指上挂着车钥匙一摇一晃。 “让我开车？” “聪明！”琳达将钥匙塞给男人手里，拉着他袖子就往外面的停车场过去，边走边解释：“老板说了，感谢你救她，特地让你从安保，去做她的司机，老板可是一位大美人，这可是我提议的，记得要感谢我！” 远远一辆白色七座越野停靠那边，王如虎认不得什么名字，但绝对是一辆好车，许久没开过车了，倒是有些手痒，做安保还是做司机，他也无所谓，反正只要等那批人出现就行。 想罢，按下一键发动，踩着油门驶出了大厦，琳达叨叨嚷嚷的话语里，一路开到芝加哥医院，寻到病房推门进去，里面医生、护士刚好做完检查拉开帘子出来，看到低头走进病房的身形，几乎下意识的向一侧躲开，小心翼翼的叮嘱一句：“唔.......娜塔莉小姐没什么大碍，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说完，带着护士赶紧出了病房，呯的一声将门碰上，而帘子之中，娜塔莉以为只是琳达过来，让她将遮帘拉开，见到还有一个男人立在对面，手忙脚乱的将床边一本关于男女恋爱的书籍塞回被子里。 荒乱的神色，慢慢恢复冰冷，“替我收拾柜子里的衣服，等会儿就出院。” 第七十六章 日常 天蓝色的病房，窗帘透着微光在风里抚动，琳达过去将抚地的帘子拉开，让晨阳倾泻进来。 接着叫上还皱眉杵在门口的王如虎收拾衣物，只在医院待了一夜，娜塔莉的衣物并不多，一个纸袋足够装下了，一起塞去男人怀里，趁机拍拍他结实的胸口。 “你是司机，拿东西就该你来！” 病床上，娜塔莉瞅着那边折衣的两人，小心拿出那本藏起来的小说话本放去袋子里，看到琳达的举动，秀眉微蹙，正要说话，矮柜上的手机陡然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号码，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过放去耳边。 红唇轻启，冷冰冰的声音稍显缓和。 “杰登，你有什么事？” 片刻，电话那头传出沙哑刺耳的声音。 “哈哈......我亲爱的姐姐，听说你受伤住院了？需要我这个弟弟从洛杉矶过来照顾你吗？” 女人眉头更皱，下意识的想将电话挂断，终究还是忍住了。 “如果只是打电话来嘲讽一番，你的目的达到了，还有什么话说？没有的话，我该出院，继续回安克雷顿工作。” 王如虎看着病床上神色不悦的女人，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这个女人的印象给他很深刻，一个强势的工作狂，对谁都冷冰冰的，脸上表情好像从不会变，眼下倒是让他看到第二个表情。 一旁，琳达贴着男人的胸口、腹部，感受到温热传来，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看着那边表情变化的老板，挪挪嘴，小声解释道：“那是老板的弟弟，杰登.安克雷顿，十年前出车祸，双腿残疾，只能坐轮椅度日，后来性情变得古怪，跟老板不是很和睦。”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个杰登跟老板一样，都是很有天赋的人，他擅长机械领域，洛杉矶分部的安克雷顿公司，就是专门以工业为主，许多需要机械设备的公司都是杰登的顾客。” “那他能生产圆珠笔芯吗？”王如虎想起哈罗德给他讲的笑话。 “啊？”琳达愣了愣，忽然轻笑起来，这个笑话她也是听过的，或许怕面前这个男人误会，还是说解释道： “不是不能造，是不合算，亏本的事，资本家不想在意这种投入太多，回报却很小的生意。” 这时，那边病床上，娜塔莉语气颇为惊讶：“你要来芝加哥？！” “不是要来，是准备过来。”女人手机那头，名叫杰登的男子低哑的笑出声，“我来看看我的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来吧。” 娜塔莉挂上电话丢去丝绒被褥上面，还隐隐作痛的脑袋，现在更疼了，挪脚下床，琳达见状赶忙上去搀扶，挥手让王如虎出去。 “老板要换衣服，你先出去等等。” 一旁，长裤勾勒性感的臀线压着床单，娜塔莉扎了下睫毛，碧蓝的眸子稍稍瞥了一眼那边的王如虎，后者简单的‘嗯’了一眼，打开房门出去。 关上门，将装衣物的袋子放去旁边座位，高大的身形极不协调的坐下，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墙壁，面对女人，他感觉如坐针毡，比那些怪物都难对付。 毕竟，对怪物，他挥挥拳就是了。 .......唔，那天那诡异的空间里，我被妖星影响了神智，后面的事不记得了，那个‘丽娜’不知道死没死。 想着，旁边的房门‘咔’的打开，娜塔莉已经换好了衣服，紧身的牛仔裤勾勒出浑圆的长腿，上身宽松的蛛网蝙蝠衣，似乎补了妆容，比之前看上去多了血色，戴上墨镜又显得冷冰冰，看到起身的王如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叫住琳达。 “我先去医生办公室家，问一些关于病情的详细情况，你和虎一起坐电梯去地下室开车听在外面大门等我。” 说实话，王如虎不喜欢冷冰冰的女人，他本就寡言少语，碰上一个同样话少的女人，怕是两个人只能各种各的事，电梯门一关，琳达也看出了他的表情，颇为同意这点。 “这人呢，就是要互补的，你看我就爱热闹，说说笑笑，要是找一个同样性格的男人，吵架怕是要将家里的屋顶都掀没了，还不一定吵过对方。” 说着还不时瞥去一旁沉默的男人，叹口气的从精致的挎包里翻出化妆盒，对着脸按了按化妆棉，补上一些粉底。 “可遇上的，都是不好的，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一个身材高大、沉默不爱说话，又有责任感，能保护我的男人......” 亮着的楼层灯一格一格下去，电梯里仍旧只有女人细细碎碎的言语在说，‘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王如虎将衣物塞给对方，开门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听到副驾关门声，才开口简单的说出一句。 “你会找到的。” 琳达两腮微鼓，将袋子塞去脚下，翘起红唇哼了一声，从仪表台储物格里拿出一副墨镜，给王如虎戴上，打了一个响指。 “真酷！走吧。” 王如虎笑了笑，余光看了一眼嘴角偷笑的女人，哪里不知道，这是一副女式墨镜，也不在意，踩下油门打着方向盘驶出地下车库，看着升起的起降杆，忽然想起实验室那边，不由问了起来。 “琳达，实验室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能感觉到它在不停的长大，被照着，身上的活力仿佛都在被吸走。” 女人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向后过去的栏杆，沉吟了一下，“实验室里的东西，只有老板知道具体做什么的，我知道是军方那边出资研究......幸好你身体强壮，不然都被吸干了。” 驶出了医院，汇入车流后，王如虎忍不住逗她一句，“我感觉你在开车。” “开车？不是你在开吗？”琳达反应过来，笑的张大嘴坐在副驾座位上前仰后合，看着还有些小幽默的男人，白色越野沿着街道平稳前行里，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开车的男人照下一张照片保存。 正切换之中，屏幕忽然闪了一下，跳出来电的画面，显示的是娜塔莉的名字。 “喂，老板，怎么了？” 王如虎也转来目光，女人手机里，冷冰冰的女声似乎蕴有怒气，简单而平缓的一句一顿说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忘记什么了？” 下一秒。 琳达一拍脑门，连忙将手机挂了，瞪圆了眼睛看去开车的男人，吓得气都快喘不过来。 “快......快调头，老板还在医院！！” 王如虎握着方向盘，一向绷着的脸，瞬间被琳达的表情给逗笑了，憋着的嘴角在越野车‘吱’的急刹之中，哈哈大笑出声。 哈哈—— 女人气得拿手掐他时，猛一个打盘，漂亮的甩尾插入另一侧的道路，吵吵嚷嚷的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第七十七章 复杂的女人心 两人驱车一路急吼吼的回到医院，娜塔莉挎着抱双臂环抱站在门口，看着驶来的车停在面前，琳达推开副驾的门出来，“老板，出来的时候说话忘记了。” 瞅着女人的脸色不对，手脚麻利的将后门打开，请了她进去。王如虎抬了下视线，后视镜里，坐进后排的女人脸色并不好看，索性他也不多话，等到琳达进来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再次驶离。 一路上车里沉默的可怕，琳达瞟来一眼，挤弄眼睛，憋着嘴角不敢说话，驶过一段路，后排架着一条腿的娜塔莉，似乎在跟人发信息，眼镜上倒映着一连串字符，微微抬了抬那双碧蓝的眸子，看了眼反光镜里倒映出男人专注的面孔，脸上闪过一丝纠结，随后又隐没下去。 视线悄然回到手机屏上，流转的字符像是什么也没查询到，末尾显示的一片空白。 细眉蹙起，紧盯上面的空白，按灭屏幕，收起手机，就那么保持坐姿，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挡风玻璃外飞驰而过的街景，红唇微微张开。 “虎，很感谢你救了我，还有另外三位研究员的生命。” 清冷的声音陡然缓缓出口，令得副驾上的琳达微微错愕，毕竟一向不喜欢多说话的老板说出这番话来，着实让她感到惊讶。 “老板，你怎么突然......” 握着方向盘的王如虎瞥了一眼反光镜，大抵察觉到了对方表情，逐渐缓下车速，笑了笑，“身为安保，总不能见死不救？” 两人相视有默契一样，快靠近安克雷顿大厦时，越野车靠去路边停了下来，琳达看去王如虎，又看了看后排的老板。 “琳达，你先回公司。”娜塔莉轻声说了一句。 “哦。” 女人转回去，小声应了一声，看去王如虎，一副‘祝你好运’的表情，推门下车，踩着高跟两步一回头的挪去前面大厦的入口。 这边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娜塔莉先开了口。 “我查不到任何与你有关的信息，那么神秘的东方大力士，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这句话，其实我也想问问别人。” 王如虎失忆，但人不傻，听得出对方留下他单独问话的意思，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放去仪表台上。 “好了，娜塔莉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 打开车门，一只踩去外面，他侧过脸看去仍旧冷冰冰一副表情的女强人，笑了一下：“希望你明白，我没有任何恶意，还有，给你忠告，小心看护好你的实验室里的那个东西，要是不行，就最好毁掉。” “毁掉？丢进大海吗？” 虽然很感谢面前这个人救过自己的性命，可对于没有任何信息的人，娜塔莉做为公司上层，自然保持戒心。 “虎，我很抱歉，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我不缺钱，不用感到内疚，你所在的位置，我能理解。” 王如虎打断她，只是笑了笑，走出车门随手关上，看了眼那边高耸的安克雷顿公司，转身穿行过街道。 “等......” 娜塔莉飞快打开门出来，想要喊走去街对面的背影，习惯的理智让她又闭上了嘴，看着那高大的人影消失，抿着红唇站了一阵，才坐去驾驶室，看去安静摆放的钥匙，不知怎的使劲握了一下方向盘，发动车子停去公司楼下。 穿行过大厅，周围过往的工作人员纷纷躬身打招呼，也有等候在这里的cia探员跟到办公室外面，也都被她拒之门外，然后，呯的将门给碰上。 “娜塔莉女士怎么了？” 那白人探员朝门侧办公桌后的琳达问去，女子拿着手机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等到对方离开，她起身去敲门，小心的拧开门锁，推出一条缝隙，朝里张望。 “老~~板~~” 看到对面摞了厚厚书籍的办公桌一侧，正翻着书柜的娜塔莉侧脸望来，琳达这才推门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娜塔莉从书柜拿过一本书走去旁边的休息沙发，拉亮落地灯，翘腿翻看起来，旁边，女子依偎上来，将手机递到书页上面，“你看，里面的婴儿可不可爱？听说亚洲人种都很聪明。” 琳达丝毫没注意到娜塔莉的表情，一边曲着手指，一边细数：“我比较笨，要是找一个亚洲人结婚生孩子，说不定下一代会很聪明，而且混血都很好看，将来肯定会是又聪明又漂亮的宝贝。” “嗯......还会很强壮！” “就是不知道上哪家幼儿园，哪所社区的学校......” 娜塔莉看着她手机屏上一张张可爱的婴儿，斜了仰脸憧憬的女子，将手机推开：“你就那么想早点结婚？” “年龄不小了......该考虑的时候，就要做出计划！”琳达捏着手机压在饱满的胸房，似乎想到了某个人，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半晌，见旁边的老板没反应，手肘轻轻推了推。 “老板，你的年龄，其实也该找......” “嗯？！” 娜塔莉抬脸，扫过对方手机上还停留婴儿照片，指去房门：“你先出去，对外面cia的人说，将能量转化装置移去第四号仓库，那里还有一间研究室，他们可以在那里看管和调查。还有，我也会常去，不要来公司打扰正常办公。” 至于王如虎离开的事，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对兴奋的琳达说起，后者高高兴兴的蹦跶出去，娜塔莉翻过两页书，鬼使神差的摸出手机，打开搜索网站，照出一张张憨态可爱的婴儿的照片，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看得有些入神。 下午的阳光倾斜，照着高高的大厦影子斜斜笼罩下方街道。 光斑穿过树隙投在绿茵之间，几辆商务车停在安克雷顿公司门口，十多个西装笔挺的cia护送着两个穿着安全服的身影提着一口精密的铁箱走进车里，之后，以长队的队列驶了出去。 车流来往的街道，行人过往的街边，有看报的行人垂下报纸，看着飞驰离开的车队，微微侧脸对着领间的微小通讯器嚅着嘴唇，像是说了些什么，将报纸塞去垃圾桶，走去路边停靠的轿车，也跟着驶离，沿着车队的方向一路尾随。 ....... 破旧的街区响着嗨皮的音乐，几个黑人斗着舞步，或蹲在巷口的身影正拔下手臂的针头，一脸享受的靠去墙壁，再也不动了，不久，被人收刮了身上衣服、鞋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黑溜溜的躺在了地上。 王如虎看着抱着衣裤鞋子跑远的一群黑人小孩，回到租住的公寓，一开门，顿时愣了一下，就见托里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啄，他对面，四个青年比划着手势，兴奋的说起警察局的见闻。 第七十八章 始之于夜 “你们四个怎么在这里？” 王如虎关上房门，轻微碰响声里，打瞌睡的黑人托里一下惊醒过来，看到进来的身影，犹如看到亲人一般，连忙起身迎上，几乎快哭了出来。 “王师傅，你可终于回来了，这四个太他妈能说了。从中午说到下午，又说到快天黑，我从没见过这么能说的华国人。” “现在见到了？”王如虎将钥匙赛给他手里，绕过沙发坐去前面，拿了一杯茶灌进嘴里，这才坐下来，“四位怎么回来的？” 那边四人也跟着起来，在高大的身影按手的动作里，重新坐下挺直背脊，王英看了看另外三个兄弟，抚着膝盖，抿嘴想了一下。 “是芝加哥那位弗雷德探长释放了我们。” 旁边，张潇附和的点头：“确实是这样，我们给他讲了一些道理，开诚布公的谈了一些当下局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明白时局的重要性和前瞻性......” 嘭！ 巴掌按在茶几，震得桌面四杯茶水溅了出来，王如虎眯起眼睛，犹如猛虎低吼，从喉咙挤出一声：“说重点！” 张潇闭上嘴，手肘悄悄顶了一下王英，后者挤出笑容，“其实也没张潇说的那么严肃，就是舍车保帅，一切都有我们四个揽下来，保你继续留在安克雷顿公司，结果今天下午，那个弗雷德探长莫名其妙的将我们四个给放了，哎，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被炒了。” 王如虎自嘲的说了声，周围没人说话，尤其对面四人直勾勾的盯着他，方才将那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随后走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拉开灌了口。 “大概就是这样，那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查不到我的信息，不愿将我这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所以就回来了，那装置，现在由cia的人转移到四号仓库，你们之后要保护它，可以去那边。” 四人皱了皱眉，“你不去？” 王如虎摇摇头，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头老熊坐到单人沙发上，‘吱’的呻吟里，他看着茶几笑了一下，“就不去了，剩下的事，找你们在芝加哥的同事帮忙就行，我想该是时候去其他地方看看，毕竟你们来之前，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 说着，举起啤酒罐伸去茶几上方，“来，祝你们接下来的任务一切顺利。” 那边，王英、马俊、张潇、赵洒脸上多是迟疑的神色，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去拿茶杯的意思，好一阵，王英抿了下嘴唇，点点头，将面前的茶杯举起，“也罢，这本来就是我们四人的事，你能帮忙做到这样，已是感激不尽，我们也不能再强求。” 言罢，眼神扫去两侧的三人，后者三人吐了口气，跟着举杯与啤酒罐齐齐轻碰，各自喝了一口，旁边看着的托里捏着一罐啤酒看了看左右，“我需要一起举杯吗？” 然而，没人理他。 王英四人放下茶杯朝王如虎告辞，便起身离开，出去房门，马俊像是憋了许久，走在后面比划起手势：“怎么办？他不帮我们，真要我们自己来？” “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任务，别人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尽同胞之谊了。”王英算想的透彻，另外的如张潇、赵洒却有些生气，敲着楼梯护栏，愤愤说道：“不帮就不帮谁稀罕！”“就是，我四人什么没见过？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几个洋鬼子？！” “不如去找龙叔？让他帮帮忙，看能不能找几个在芝加哥的同事过来协助。” “嗯，这不失一种办法。” 外面叨叨嚷嚷的话语消失在楼下，王如虎没理会问东问西的托里，一口气将啤酒喝干，起身回到房里，合着衣服躺去床上，看着放在床头矮柜的两个行李袋，又望去窗外昏黄的路灯、远方夜空繁密的星辰。 白天女人在车里做的事，他不怪，反而觉得她做的对，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不会留一个没有任何信息的人在身边。 就是女人来回的心理、表情切换，让他难以琢磨。 窗帘在风里浮动，夜色里尽是人声嘈杂。 ....... 匆匆离开o街区的四人，乘车一路来到唐人街，找到了正蹲在对面矮楼护栏后面拿望远镜偷窥女人生活的龙行正。 推推搡搡进去屋里，开诚布公的将心里的想法说给了老人听，下一秒，就被龙叔骂了一顿，老人打开神龛，指着上面一个个灵位。 “他们都是自个儿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最后虽然失败，但当得起一句‘了不起！’要是找其他人协助你们，要是死了，他们的任务谁来完成？前功尽弃？！你们四个扑街！” 看着被骂的缩头缩脑的四人，跛着脚过去，然后指旁边的门扇。 “滚！” 顷刻，王英四人灰溜溜的出来、下楼，在街上游荡，过得许久，电话响了起来，里面传来龙叔的声音。 “有什么需要帮忙，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会想办法。” 四人收起手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轻松，决定趁着夜色，先去将四号仓库寻到，监视起来，至少之后不会那么被动。 时间缓缓推去午夜，有古老的钟楼敲响了钟声。 位于南郊的一处私人仓库，一辆辆轿车停靠，史密斯带着几个cia成员巡视过仓库周围，凭借经验，在仓库平行图上，标注出设置监视器的位置，以及岗哨。 不久，有人过来，在他耳边轻说了什么，他抬起视线望去外面，黑夜里，一对车灯沿着公路驶来，在门卫那边出示了证件，史密斯对着通讯器，说了句‘让他进来。’后，远来的轿车停在了附近，弗雷德关上车门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笑着走近。 “史密斯局长，这么急匆匆就将案件接过去，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史密斯将平行图交给手下，待人刚走，他转过脸来，冲这位探长笑了笑。 “那是fbi的规矩，cia不需要。” 弗雷德摘下手套，走到两人肩头平齐的位置，望去忙碌的仓库，“是吗？看来史密斯局长误会了，我可不是来做坏人的，只是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 “什么？” “有一拨人会来抢能量装置，你们可要小心了。” “探长知道的还不少。” “哈哈，可惜我的消息还是没有局长灵通。” “呵呵。” “哦，对了，娜塔莉博士呢？” “在里面，不过她没时间见你，探长。” 两人争锋相对的话语里，大门昏黄的灯光，飞虫拍着翅膀噗噗的撞击路灯，附近的亭子里，三个cia探员喝着咖啡，看着一一亮起的监视屏幕，闲聊说笑。 外面夜色里。 名叫道恩斯的男人，负手站在重叠的几辆报废轿车顶，他身形高大，衣袂在夜风里猎猎吹拂，恍如一尊战神。 谁说我比不上他....... 这次任务过后，我将证明一切.......我的实力，足够挤身圣祈，占据那个人的位置！ 视野之中的远方仓库，忙碌的身影来去，机械的声响正隐隐传来。 他周围，一道道身影检查起装备武器，一旁，波娃拉响枪栓、打开了保险，抬起目光，望着高大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人。 “虎……” 第七十九章 雨幕杀机 繁密的星辰渐渐被夜云遮掩，淅淅沥沥的雨点覆去街巷。 吵杂的旧街区，播放的音乐，对骂的说唱安静下来，亮着灯光的公寓二楼，黑人托里热了两杯牛奶，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拿着走去推开那边紧闭的房门，按亮电灯，递给躺在床上身影。 雨花溅在玻璃缓缓流下，王如虎偏过脸翻过双脚，坐到床沿，接过牛奶说了谢谢，接着又沉默下去。 托里挠了挠后颈，回头出去找来一本书，坐在王如虎旁边翻了一阵，“王师傅，其实你是在担心你的那四个同胞？” 那边，王如虎喝了一口牛奶，视线落在他手里的书，上面内容是写一些关于华国人的，大概看了两眼，多是一些情感、家国概念。 “你看这种书做什么？打算到华国旅游？” 托里摇摇头，指了指王如虎，指尖又点了点自己：“学习，学习你们华国人的感情，你教我的功夫，应该先把自己当做华国人，有着华国人的思绪想法，才能将功夫发挥到极致！” 王如虎眨了眨眼睛，看他一副认真的表情说的头头是道，想起之前一直想拜自己为师的劲头，不由笑了起来。 “你对功夫的热爱，倒是在西方人里少有的。” “我从没当自己是西方人，白皮才是。” 见他说起这些话，王如虎不想将话题继续扯下去，接上对方刚才说的‘担心那四个人。’捧着牛奶望着窗外渐渐下大了的雨点。 “确实有点担心他们，不过也无妨，我准备离开了。” “离开，又去做什么？不追寻武道吗？” 见王如虎沉默不说话，托里有些激动，坐近了一点，“你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功夫提升到更高的层次？就像你担心那四个人一样，心里想，就要去做！” “你在教我做事？” 男人笑了一下，敲了敲黑人托里胸口，起身走出房门，顺手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身躯，朝跟出来的黑人青年招了招手。 “之前教过你锻体的术门，这次再叫你一招，来打我！” 对练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托里也不迟疑，跨出两步，身形忽然加快速度，左脚落去地板的一瞬，右脚唰的抬起，扫去王如虎身上，脚背抽去对方粗大的手臂，仿佛敲响皮鼓般传出‘咚！’的一声，正要迅速挪开脚，王如虎曲起臂弯，将他脚夹住，反手抓住脚肚，食指、中指闪电般戳去膝盖窝，黑人青年‘啊！’的发出一声惨叫。 “华国十八般武艺，徒手白打排在最末，并不是因为它弱，而是种类繁多，其中一门，叫分筋错骨。想要学会，首先第一件事，辨认经络、骨骼关节。” 王如虎面色平淡，抬着黑人青年的膝盖，二指卡去膝盖骨一拧。 “啊！！” 整栋公寓响彻一声惨绝人寰的恐怖哀嚎，托里嘭的倒去地板，捂着膝盖在地上扭动，脸上全是泪水。 “再强的对手，一旦骨骼错位，战斗力直接下降，就像你这样。” 王如虎缓步走到对方面前，伸手捞起已经不能动弹的那只脚，又是‘咔’的骨骼声响，原本错开的膝盖骨重新挪回了原位。 疼痛还在持续，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疼了，而且也没了脚会断掉的那种心理压迫感，托里躺在地板好一阵，才缓过气来，等到坐起，王如虎已经将那杯牛奶喝的干净，打开房门走去了外面。 “我出去走走。” 正如黑人青年说的那样，其实他心里终究还是担心那四个活宝的，毕竟都是同胞。 出了公寓后，冒着哗哗落下的大雨，一路去往唐人街，到了那边夜已经深了，女人租住的那栋楼人都已睡下，旁边的矮楼，敲了半天门回应，使劲推开房门，龙叔并不在房里。 看着整齐的被褥，还有神龛前的香炉里的半截香，王如虎皱起了浓眉，重新返回雨夜，飞快消失在长街。 ....... 哗哗—— 深夜的雨水带着寒意在屋檐织起一排珠帘，站在堆积的废旧汽车顶上的浓密短须的身影犹如巨人般眺望着远方亮着灯火的仓库，微微张开嘴，哈出一道白气飘去雨帘里。 “cia的人也在，正好让他们做一个见证，借他们的嘴，在米国危险名单上留下道恩斯这个名字。” 低沉的男声里，道恩斯缓缓从裤兜里拿出手，紧了紧露指手套，随后朝那方轻挥，“诸位，杀一半留一半！” 周围，雨夜里的一道道人影缄默的四散开去。穿着战术背心，挺着高高胸脯的金发女人，最后检查了枪械，正要跟着离开，废旧汽车上的男人转过脸来。 “波娃，你留下来，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你心里的那个男人是不是能比得上我！” 堆积的车身吱嘎的轻响，上方的男人仿佛被夜风托举，缓缓落去地上，背负双手闲庭信步的走去前方亮着灯光的仓库。 他身后，挎着枪械的波娃在对方走后，那股压抑的气氛才散去，抿着嘴唇颇为不甘心的一脚将地上一块铁片踢飞。 与此同时。 淅淅沥沥的雨点溅在外面冷嘲热讽的弗雷德、史密斯两人裤脚，然后，两人一起走去附近来往搬运设备的cia探员、工作人员当中进到仓库内，弗雷德看着许多精密的仪器正一点点的布局出来，颇有些置身科幻电影里的感受。 一旁不远，拿着文件对比数目的琳达，扭着紧绷的套裙，‘哒哒’的高跟鞋声里，小跑去那边埋头规划图纸的老板身侧。 娜塔莉一身研究人员的白长褂，不时拿起图纸与研究人员探讨，偶尔抬起头来，也是指点什么仪器该放在什么位置。 当看到那边张望仓库布置的弗雷德，她放下笔，看向史密斯。 “这位弗雷德探长为什么进到这里来？” 史密斯笑眯眯的耸耸肩肩膀，对于面前这个女人，他不敢随意露出以往的神态，倒不是畏惧，而是顾忌对方合作的军方。 “哦，我们这位探长，有些不甘心，还不信cia，所以就让他亲眼看清楚，娜塔莉博士。” 说话的声音远去外面，哗哗的雨声里，来回走动戒严夜色的cia探员，神经紧绷，注视着黑暗里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响，门卫那边的监控室里，盯着监视屏的几人看的眼睛有些酸涩，搓了搓眼睛时，玻璃窗外面，有人影冒着大雨走来。 有人起身去往外面，去拦对方，“嘿，这里不允许有人进出，请你离开！” 监控室剩下两人也都警惕的望去，身后半开的房门，两道身影悄无声息进入，待到反应过来，口鼻被大手捂住，脑袋‘咔’的扭曲向侧，身子软软的倒在对方怀里，被放到了地上。 交涉的那名cia看着面前微戴着鸭嘴帽的高大男人，察觉到一丝异样，下意识的伸手摸枪，手臂陡然一紧，整个人瞬间被拉去对方怀里。 男人双臂收紧一绞。 ‘咔！’ 怀里的那名cia身子软软向后弯了下去，手里的枪‘啪’的掉到了地上，被男人捡了起来拧成了麻花。 顷刻，他朝监控室的两个同伴之一，缠裹花头巾的男人点了下头，助跑起来，纵身一跃，单手撑着铁门上方，翻过门扇，稳稳落地。 “佐恩，通知其他方向，收网！” ........ 仓库内，邀请了弗雷德看过设备的史密斯在娜塔莉不客气的‘建议’下，摊手请了这位警察局的探长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他用上‘抱歉’的表情，“弗雷德探长，现在的疑虑和不甘，该收起来了，这件事也希望停下来，就当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见过。” 弗雷德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继续下去，以他而言，其实本就无理取闹，但心里那口恶气不出，终究有些不甘心，因为这些事，他差点丢了工作，局里的同事被cia的嘲笑、还有李的死亡，都跟这些研究脱不开关系。 如此看过了，意气用事过了，或许事情该是这样划上句号了。 他沉吟了一阵，才挤出笑容。 “打扰你们了.......” 就在准备说出‘我马上离开’的话语，只听外面“啊——”的一声惨叫陡然响彻，夹杂在哗哗的雨声远远传来，显然是外面值守的cia。 正说话的两人，以及那边规划图纸的娜塔莉，抱着资料发呆琳达，还有数个研究员也都愣了愣，目光齐齐望去仓库大门。 然后......呯的一声枪响，回荡外面雨幕里。 第八十章 高光时刻的龙叔 呯—— 枪声远远传来，仓库之中的十几个装卸的cia、研究员，以及这边的娜塔莉、琳达紧张起来。 “外面出什么事了？史密斯局长。” 从第一声惨叫传来时，史密斯和弗雷德早已警惕起来，但对方趁雨夜偷袭，就算针对猎狗组织有所防备，但不该是这样才对。 枪声接连在外面响起来时，弗雷德摸出手枪，让跟来的两个警察通知还在警局的同僚连夜赶来增援，然而拨出的号码，却被干扰，根本拨不出去。 “探长，我也没信号。”其中一个胖胖的警察放下手机。 “跟cia一起合作，占据有利位置，保护好娜塔莉博士还有其他研究员。” 弗雷德做为警察探长，经验是有的，吩咐两个手下散开，双手握着武器，斜斜压着枪口跟上已去仓库大门的史密斯，后者按着耳麦嘀嘀咕咕的呼叫外面的人，随后靠着一个铁箱，看了眼从后面跟上来的弗雷德，沉默的摇了一下头。 旋即，朝那边微微有些紧张的娜塔莉，还有惊慌拉着前者衣角的琳达两位女士做了一个放心的ok，这才向周围做为掩体的金属箱后面的部下，打出手势示意前方的仓库大门。 一时间，仓库之中人声沉默，只有细微的脚步声、呼吸声缓缓起伏，能清晰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抵抗的cia不时大呼，随后淹没在密集的枪声里，有人影从大门外的过道跑过，不时回身射击，随之而来的就是血花在他身上溅开，然后倒下。 里面，挨近大门的两个cia探员冲出掩体，顾不了身后史密斯的呼喊，径直朝中枪的同伴交替掩护靠近，走出铁门的刹那，似乎听到了脚步声，齐齐朝左右看去，本能的抬枪。 众人被遮掩的视野里，一只大手闪电般伸了过来—— 呯呯呯~~~ 一人连续扣下扳机，枪口喷出的火舌仰去穹顶，抓来的大手拉着这名cia的手臂提离了原地，硬生生一拳打在胸口，直接将人打飞，喷出鲜血在地上滚成血葫芦，右侧另外一个cia，被卸下了武器，被一个戴鸭嘴帽的魁梧东欧大汉抓着脸拖行在地上，与对面头戴花头巾的男人一起走到了敞开的铁门正中。 朝里面掩体后面的史密斯、弗雷德等众人摇了摇手指，咧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时，手里拖行的那名cia被他捏碎了头骨，丢垃圾般抛到地上，片刻，他人身后，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持着武器鱼贯而入，将枪口对准了里面所有人，弗雷德、史密斯也盯着他们，后者扫视一排士兵和中间两个东欧男人。 “你们是猎狗组织？” 他说话这番话时，放在身侧的另只手，悄悄朝后面隐蔽的两个异能者示意，大抵让他们寻找机会扭转现在的局面，本来这两人是向上面借调过来，用以对付那个神秘的东方人，眼下，不得不派上用场了。 此时，门口士兵中间的两个东欧男人只是微笑，目光却是露出凶狠，盯死了周围稍微有动弹迹象的身影，随后迈着步子朝左右分开，粗壮的双臂交叉环抱胸口站定，两人身后，一个穿着风衣，戴露指手套的高大身影走了出来，双手交叠温和的放在腹前。 浓密的胡须间，双唇勾出笑容，眼角的疤痕显出狰狞。 “猎狗？他们可能已经不存在了，不过，我很高兴能认识诸位，你们可以叫我道恩斯，第五圣徒。” ....... 哗哗—— 雨水打在集装箱上，顺着凹槽流去湿漉的泥壤，四双眸子，此时正从雨夜的黑暗中窥视着前方仓库。 “果然与我们猜得没错。” “现在怎么办？杀进去？” 铁丝网墙外的杂草里，四道身影蹲伏里面，朝外张望，其中一人指了指不远的铁丝网露出的破洞。 “从这里进去，我有一个计划！” 名叫马俊的青年蹲着前行，穿过铁丝网到了里面，靠去前方的集装箱，朝网外的另外三个兄弟招了下手，待到聚集，他抹去脸上雨水，比划起手势。 “刚刚已经给龙叔发去消息了，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现在，我们只需要潜伏过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里面不是cia吗？到时应该会和我们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到时敌人士气必定大跌一泄到底，我们再趁胜追击，你们觉得如何？” “好主意！” 王英、张潇、赵洒比去大拇指，握紧武器齐齐点了下头，躬身挪出集装箱的一瞬，赵洒忽然开口挤出一声：“哦豁。” 对面，两只黑洞洞的枪口从集装箱侧面指了过来。 呃...... 四人还没出集装箱，就被三个穿着作战服的白人士兵拿枪抵着了。看着他们，勾起冷冷的笑，偏头示意不远的一个摄像头。 “......刚才谁计划走这边的？” “还能有谁......马俊！” “放屁，我有说过吗？！我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 四人嘀嘀咕咕，就被各踹了一脚蹬了出来，缴了武器，双手抱着头被押送走去仓库，看到两边对峙的局面，难堪的朝望来的弗雷德、史密斯，还有稍远一些的娜塔莉两女笑了笑，被推搡着蹲去一侧。 “真是丢人丢到国外了。” “华国人？” 这边，被打断说话的道恩斯有些诧异的望去蹲成一排的四个青年，身边两侧的鸭嘴帽、花头巾两人看着他们也皱起眉头，似乎有种复杂的情绪在眸地泛起。 “今晚，除了到手的能量装置，想不到你们还能给我这样的惊喜，那么，后面还有吗？” 道恩斯诧异过后，笑了起来，就在‘吗’字一落，然后，陡然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都震了一下，仓库上方的窗户外，火光照亮了黑夜，伴随的还有人的惨叫，以及接连几声不同于寻常的枪声。 “佐恩，带人出去看看！” 道恩斯示意了一个眼色，戴鸭嘴帽的男人迟疑的点头，带上五个作战队员转身走去铁门，先行的两人踏出铁门一步，有嘭的声响在侧面爆开，两人齐齐倒飞去另一边，作战服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孔眼。 佐恩偏头，远处的走廊尽头，雨帘挂在一侧的屋檐落下，一道人影正缓缓迈开步子，狼藉的地面，皮鞋踩着碎屑扭出‘吱’的呻吟，一身黑色皮衣鼓着胀胀的肚皮，龙叔脸戴黑色墨镜，单手持霰.弹.枪，上下划拉抖动，神色严肃的走来。 角落，一个被炸伤丢了武器的作战队员爬起，拔出小腿的匕首扑去，‘咔’的划拉声里，黑色皮衣的老人看也不看对方，枪口一横对准对方面门扣下扳机。 嘭！ 头颅爆开，红的、白的、头骨、毛发霎时漫天飞舞，落在脚边，老人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继续前行。 第八十一章 狂风杀 扇形的霰弹夹杂黄色的头发、血色的碎肉、头皮飞在空中，密密麻麻打在钢板墙壁。 龙行正挺着肚皮冷然而无趣的目光，在倒下的尸体停留一眼，踩着满地碎屑，迈开黑色的皮鞋，一面走，一面单手划拉抖动霰弹枪。 “这把枪老是老了一点，还是能用！想当年我一路杀穿芝加哥，想不到今日还能用上它，再杀一次你们这帮洋鬼子。” 下一刻，胖乎乎的身形敏捷的转身，向后指去赶来的一个武装人员扣动了扳机。 嘭—— 火光乍现，老人转身的刹那，举枪瞄准的身影倒飞出两米之外，身上作战服全是洞洞眼眼，倒在地上不停的哀嚎，试图用手去捂伤口，但鲜血瞬间染红了一片，挣扎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几乎在同时，龙叔转身扣下扳机，也在朝旁边的铁柱靠去，一连串子弹哒哒的溅在水泥地面、柱身溅起一片片火星、泥土残块。 “欺我这杆老枪不利？” 老人斜眼观察后方过道的动静，咧嘴露出一丝冷笑，掏出一枚墨绿色的球状物，咬下拔针。 “送你们一份大礼！” 贴着铁柱从下方随手一抛，圆滚滚的手雷落去地上飞快翻滚出去，那边举枪压着步子走来的四人吓得连忙左右躲开，然而，中间鸭嘴帽的佐恩，陡然一脚将滚来的东西踢了回去。 嗒~~ 手雷飞过半空落下，龙叔偏头看了一眼，认真肃穆的表情陡然化作惊慌，提着手里的武器，撒腿就跑，两步之间，直接纵身扑去屋檐外，狠狠摔在地上。 轰—— 火焰卷去穹顶，炸开的冲击波激荡开去，龙行正从地上起身，揉了下肚皮迈开脚跑动起来，沿着过道外面，划拉泵动前托，嘭嘭的朝对面边跑边射击。 那边，佐恩手下四人也在还击，但和霰弹相比，对方不需要精准的瞄准，散开的一粒粒子弹在一二十米的距离内，足够给他们造成巨大的威胁。 袅绕热气的枪口轰飞铁柱后一人，一连串飞溅开的细密弹头溅起片片火星，龙行正踏进仓库的屋檐下，一手持枪，挺着大肚皮侧脸朝里面大吼：“动手啊，我吸引外面火力！” ‘哗啦！’ 走动檐下的老人单手划拉泵动前托，转身躲去铁柱，避开几枪，闪身出来，枪口抵着一人作战服，嘭的一声轰飞。 “想当年，十几个人都近不了我身！”龙叔豁出性命的架势，一瘸一拐的前行，苍老的圆脸有着说不出的神气，朝着对面躲躲闪闪的剩下两个武装人员，单手划拉泵动前托，“.......老子杀的洋鬼子，不知多少，你们也配和我......” ‘哗啦！’ 泵动前托上下推拉的一瞬，前管哗的一下滑脱，整个枪身‘啪’的掉去地上。 老人瞪圆眼睛，看着手里只剩的前托，讪讪笑了一下，指着地上的枪身，看着从铁柱后面出来的两人。 “......那个......这是失误，要不等我一会儿？我先把这老枪装上。” 哆哆嗦嗦的肩头，陡然一手按下来，龙叔侧脸，一个高大的东欧男人站在他身后，鸭嘴帽下，咧开嘴笑起来，却是用着华语。 “老先生，玩够了吗？一起进来吧。” 手上一紧，提起老人的皮衣领，轻描淡写的龙行正拧在半空，就那么转身走去仓库大门。 外面陡然的混乱发生，仓库借着掩体躲藏的史密斯死盯着前方大门的动静，负在身后的一只手猛地打出手势。 ‘就是这个时候，趁他们注意分散！’ 周围，掩体后面的十多个cia探出身形，举枪扣下扳机，弗雷德以及两个芝加哥警察也在同时跟着朝那边开火，门口的几个武装人员也同时反击。 呯呯~~呯呯呯~~~ 弹雨交织，有人中枪痛呼，有些打在铁板爆起一道道火星，显出密集的凹痕，就在这时，藏在cia这方的两道身影，一人手中聚齐了寒气，另一人骨骼涨大，身形也在拔高，两人对视一眼，籍着激烈交手的空当，以蹲地的姿态，折身低伏冲出铁箱掩体。 下一秒，有白茫茫寒雾自人掌中喷涌而出。 另外一人，站直了身形，狂奔重重一踏，对面开火的武装人员反应过来调转枪口，一层薄薄的寒霜将他手指连带扳机冻的粘在了一起，几乎在同一时间，跃起的白人大汉骨骼胀大两圈，跃过半空，“啊——”的怒吼声里，一掌抓了过去。 站在武装人员身后的道恩斯缓缓睁开眼睛，眸底里闪烁无数斑斑点点的火星，那跃来的人的怒吼声里，咧嘴笑起来。 “就这样？” 环抱胸前的双臂垂下，周身带起了风声。 ....... 外面雨夜，连接天地的雨线在风里歪斜，随后‘哗’的迫开，一道魁梧的身影踩着积水朝这边狂奔，远方的仓库上空亮起一团火光时，京剧面具后的目光一凝，脚下速度再次加快，摆动的手臂落下的一瞬。 重重一踏地面，积水‘哗’的四溅，他的身影飞跃而起，蹬去附近一颗大树，投去前方铁网，半跪的姿态落在一顶破旧的平房上。 震出的动静之中，大雨倾注，藏在暗处的金发女人抬起的枪口寻声瞄准，瞄准镜里放大身形时，扣去扳机的手指迟疑下来，让她感觉一丝熟悉。 “难......道是......” 还想再看的清楚，只听房顶踏响的声音，上方的身影已经跃了起来，穿过雨帘落去前方仓库。 ....... 嘭！ 噗—— 仓库大门，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响彻，扑来的cia能力者，鲜血渗出衣服洒在半空，身子在落地的一瞬，断成了两截，另一个cia能力者惊得后退两步，脸上全是惊骇的神色。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道恩斯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捏起拳头，弓起了身子，拳头微微向后扬开，看着那名能力者再次咧嘴笑起来。 周围空气仿佛活了过来，朝着男人倒涌，拉扯的气流凝聚他拳头，然后，跨出一步，身形瞬间拉近，相隔两米的距离，陡然挥拳，风声化作怒啸。 ——超破坏.狂风杀！ 拳头、拳风拉扯着周围的光线般与前面的身形撞在了一起，布料撕裂、粉碎、皮肉寸寸龟裂掀飞。 刹那。 血光冲天而起。 道恩斯垂下拳头，看着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尸体栽倒，半阖的目光露着喜悦、兴奋，前任队长听说很强，而作为新的队长，他只能比对方更强，也应该是最强的。 ‘我将是做为第五圣徒的人啊......’ 第八十二章 捕食者——虎 密集的枪声逐渐稀稀拉拉停下，仅剩九人的cia靠着铁箱，侧脸看着那边站在过道上的身影，握枪的手都有些发抖，史密斯手臂中了一枪，颤抖的更换弹匣，对于能力者，他多少知道一些，刚才那两名从上层借调过来的就是，只是短短时间里就没了，死盯对方的眸底，满是惊骇之色。 而不远的弗雷德，还有两个警察直接吓得呆滞，“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手里喷雾的人.......好像被打成一滩烂肉。” 其中一个警察看着地上碎裂的人形，声音结结巴巴的回应同伴的话，声线明显的带着颤抖。 此时，戴鸭嘴帽的东欧男人提拧着一个黑皮衣的胖老头进来，老人歪斜着墨镜，看着远处隐蔽掩体后面的cia，还有几个白大褂的身影，讪讪笑了一下：“你们也在啊......”片刻，佐恩伸手将他墨镜摘下，架到自己鼻梁，随手将老人丢去那边蹲着的四个青年旁边，低眉耷眼的蹲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意思说话。 那边，东欧男人走去几步朝前方过道的道恩斯点了下头。 “外面搞定。” 后者脸上笑容更盛，踩着地上洒落的血肉在鞋底响起‘啪叽’的声音，看着前方、两侧躲躲藏藏的cia，以及一两顶警帽，露指手套的双手摊开。 “做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叫道恩斯，与猎狗组织无关，你们当中，我在资料上见过史密斯局长。” 他笑眯眯看去手臂染红一片的史密斯，对方脸色苍白，手臂都在颤抖，见对方仍旧不放弃的更换弹匣，道恩斯摇了摇食指。 “可敬的史密斯局长，我觉得大可放心，今天我不会杀你，还需要你将我的名字，带回cia总部，记着要上最危险者的名单。至于其他人......” 目光扫过铁箱掩体后面的cia探员、警察、还有几个研究人员。 “.......只留一小部分。” 最后一话，仅剩的九个cia立刻愣了一下，距离存放能量圆环的机械台附近，琳达抱着身旁的娜塔莉，吓得几乎快哭了出来，套裙下，两条腿抖的跟筛子似得，一股尿意想要溢出来。 “老板，他们到底是谁啊.......” 枪战还好说，毕竟新闻里天天都有，还能勉强接受，可那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拳把人皮肉都裂，想到那个画面，下意识的又向娜塔莉贴紧。 “要是虎在这里就好了.......” 一旁，娜塔莉呼吸有些紊乱，还是安抚的按着琳达发抖的背脊，她脸上看不出害怕的神色，但心里终究有些彷徨不安，可就算像琳达一样害怕，又能做些什么呢？ 如果，对方只拿走能量转化装置，那么或许还能保住众人的性命。 “你把东西拿走吧！” 娜塔莉深吸了口气，忽然站起来，指着机械台上安静躺着的金属圆环，“但是，希望你能放过这里所有人。” 凶戾的视线望过来，道恩斯看着一头褐发，碧蓝的双眸，目光缓缓下移，饱满的胸脯，纤瘦的腰肢，已经白褂下穿着玻璃丝的双腿，嘴里呵呵轻笑出声来。 “聪明的女人，不过不用你们让给我，我一样能轻易拿走它。以及，你这样漂亮女人，还是两个。” 他身后，名叫佐恩的东欧男人微皱浓眉，另一边的花头巾朝他摇了下头示意别管。 “恐怕你在做梦，这位道恩斯先生！” 弗雷德靠着铁箱，侧脸朝那边大喊，做为警察，这样的事骨子里就不会同意，随即，朝前面一点的史密斯斜了一下眼睛，手中左轮拍的拍回枪身，半跪探身举枪。 呯！ 枪口喷出火舌，站在那边道恩斯偏了偏脑袋，火星在后面墙壁弹跳而起，下一秒，抬脚蹬去面前的铁箱印出鞋印，‘吱’的金属呻吟里，铁箱蹭着地面推移，极快的速度撞在弗雷德身前的铁箱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这位探长撞的倒飞，在地上滑出数米，双臂扭曲是垂去地上痛苦的低吼。 “动手！” 史密斯怒吼，周围九名cia探员，两个警察起身举枪对准那人，顷刻就被仓库大门那边武装人员火力疯狂压制，密密麻麻弹跳的火花间，重新被压回铁箱后面躲起来。 门边一侧的四个青年缩紧脖子，有跳弹打在附近，惊得挤的更紧，龙行正大骂他们，随后一颗子弹擦过他脸侧，打在后面墙壁，老人直接叫了起来，挤进四人中间。 无数闪烁飞溅的火花里，道恩斯像是听着最美妙的音乐，信庭漫步朝机械台过去，扫过那边被打的不敢探头的cia，嘴里啧啧两声。 “这就是米国的cia情报特工？” 有人打空了弹匣，拔出匕首冲过来，道恩斯随意抬起一拳扫在对方面门，看也不看死没死，缓缓走近机械台，负起双手看着上面的铁环。 “东西我拿了，你们商量好，谁死谁活了吗？” 粗哑的话语里，瞥了一眼蹲在不远的一张长桌旁的娜塔莉和琳达，浓密胡须间咧嘴笑了笑，伸手去拿台上的圆环。 呯—— 陡然间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伸手的魁梧身影侧脸寻声望去，仓库上方的窗户碎裂飞洒，破空呼啸，一支手臂粗细的铁管直射进来，穿过密集交火的锋线，花头巾的大汉敏锐的躲开，旁边持枪扣动扳机的武装人员瞬间消失在原地，只有一连串血珠掀在半空正在回落。 周围人定睛看时，铁管穿透人的身体深深扎在仓库金属墙上，余力未息的嗡嗡颤抖。 “外面还有人？！”道恩斯回头看去佐恩，负责清理外面的东欧男人也是一脸发懵，看着挂在墙上的手下回过神来，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武装人员就在余光里，武器‘啪’的落到地面，人被从外面伸出的一只大手抓住拉去了门外走廊。 “肯！”佐恩大叫，与花头巾一起冲去外面，看到的只是被拉到外面的手下，歪扭着脖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史密斯以及几个cia探员紧张的呼吸，听着四周动静，又互相看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抱成一团的两个女人也在张望，琳达拉扯下裙口，想要说话，被娜塔莉竖起手指阻止，示意的指去外面。 那边，道恩斯拿起圆环，目光环视周围，脸色有些不好，双耳间仿佛听到了外面雨夜之中，还有其他动静。 哗哗哗......的是雨声。 风吹着雨点呜呜咽咽的跑过屋檐，仓门一排的武装士兵好像感受到外面正有一头捕食的猛兽咧嘴低吼，踩着悄无声息的脚步声在附近徘徊，藏在黑暗里等待呲出獠牙。 危险的气息令他们感到后背一阵阵的发寒直窜后颈，凉飕飕的一片。 门外檐下的佐恩好像眼花般看到外面黑暗里，斑斓的虎头一闪而逝，急忙追过去，迎面却是与人撞了一下，本能的伸手抓握来一记摔打，结果看清是守在外面的波娃。 “佐恩，我看见队长了！”浑身水汽的女人，狼狈的冲男人直接喊了出来，“他回来了！” 佐恩愣住了。 那边叫肯的花头巾男人也愣住。 就在这时，一股危机在几人心里油然而生，巨大的压抑瞬间落在他们肩头，下一秒，隐约间听到一声虎啸从雨夜里传来。 胆怯的寒意爬上心头的同时，仓库一面金属墙壁轰啪一声破开，金属向内翻卷露出一道大口，一个高大的身影炮弹般冲了进来，撞翻挡路的一个铁箱，浑身上下的水汽仿佛追不上身影的速度，在半空呈出人形的轮廓，坠去地面的刹那—— 高大的身形陡然挥拳，空气爆鸣化出一声虎啸，那边机械台前的道恩斯双臂交叠，轰的一声，恐怖的拳力打在他双臂。 道恩斯脚下铁板扭曲凹陷，整个人唰的一下从所有视线里，呈一道黑色的直线轰的砸去另一边的金属墙。 仓库内，除了墙面嗡嗡的余音回荡，一切都变得死寂。 娜塔莉抬起视线，一个白色衬衣的男人浑身袅绕水汽站在那，形成白雾散开。 一滴雨水正缓缓滑过脸上京剧面具，滴落下来。 第八十三章 苏醒 ‘踏踏踏.......’ 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外蔓延，佐恩、肯、波娃三人冲进仓库大门，伸手按住一个想要开枪的武装人员，波娃更是直接将手中里的武器指着穹顶扣下扳机。 哒哒哒！ 接连几道火舌喷涌，子弹密集打在上方钢板，惊得周围的武装人员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垂下枪口，之前与女人有过冲突的白人青年过来。 “波娃，你做什么......开枪打死那个人！” 旁边，肯走了过来，抬手揽开想要举枪的两个武装人员，看去嘶吼的男人时，忽然从腰间拔出手枪抵去对方太阳穴，轻声说了句：“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呯！ 血花从另一边太阳穴喷涌而出，尸体瞪大眼睛倒下，肯提着手枪转过视线，远远地朝那边机械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让他与佐恩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而此时cia那边，方才墙壁破开，将那道恩斯打飞的刹那间，一个个失去了声音，尤其是对方撞穿那般厚的铁板，速度快的眼睛都跟不上，史密斯靠着铁箱完全懵在了原地。 那边，琳达瘫坐在地上，左手紧紧的抓着旁边的娜塔莉，眼睛通红，泛起了湿痕，朝夕相处，她是认得这个身形，之前的委屈在心底翻涌了起来。 娜塔莉安抚她，视线之中，看着的那个戴面具的人，想起对方之前告诉自己的忠告，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复杂，终究觉得是自己错怪了。 “虎！”琳达忽然起身撑着桌子朝那边喊了一声。 背对的身影只是微微侧了下脸，并未转身，目光依旧直直的盯着前方，凹陷的贴墙下面，撞翻的铁梯、木箱狼藉里，响起推动声，同样高大的身影从下面起来，些许颤抖的手臂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顺道将身上被打的破烂的风衣脱下丢去地上，迈开皮鞋慢慢走了出来。 擦去嘴角血迹的道恩斯露出一抹笑容，声音低哑暗沉的传开。 “终于来了一个不错的对手，cia的？” 悬在上方的灯光摇晃，王如虎歪了歪脖子，面具后的双目少有的泛起战意，微微昂起脸，侧身缓缓走出两步，抬手朝对方勾了勾手指。 “你来。” “呵呵.......”道恩斯咧嘴轻笑，随即哈哈大笑出声，“哈哈哈——”双拳捏紧，笑声陡然一停，身形轰然冲出。 呼—— 风声呼啸而起，十米的距离瞬间拉近，道恩斯狂奔里身子微弓了起来，视野那头，面具后面响起‘哼’的一声，王如虎就站在原地，无人看见的细微之处，他脚下铁板‘咵’的踩出凹陷。 盯着如同战车碾压而来的身影，双臂摆出拳架的一瞬，两人四臂疯狂的交上手，筋骨、皮肉碰撞，在周围人眼里，快的只能看到四道黑色残影。 呯呯呯...... 硬桥硬马的碰撞之中，道恩斯快得如闪电，双拳狂打猛砸，无数直拳、勾拳，偶尔顶出一记膝撞，被王如虎单手打偏，曲紧的膝盖忽然伸直，瞬间化作鞭腿抽过去，王如虎竖肘格挡，便是‘噼啪’一声，威势惊人。 然后，肘顶推脚，反手一拳，机械台被波及进去，金属台角‘噹’的被砸来一拳打的歪斜，气浪翻滚将上面机械臂硬生生震的断裂。 而道恩斯侧身躲避，一记鞭腿抽了过去，王如虎反手抓去脚脖，夹在腋下，那边敌人双拳打来，王如虎硬受两拳，衬衣布料‘嘶拉’一声破开几道口子，他夹在对方脚，脚下一拧，拽着道恩斯原地旋转，轰然砸在铁箱顶上，飞去后面滑出数米，又是嘭的一声撞在金属墙上。 王如虎低头看了眼受拳的肩头，布料撕出几道口子，再看去对方时，拔腿狂奔，身形如冲锋战车，朝墙下的身影推进碾压，后者正爬起来，下一秒，贴着墙面翻转一瞬，戴着手套的拳头直直打来，刚刚停留的身后墙面嘭的凹陷进去。 道恩斯还未站稳，继续贴墙飞快翻转，王如虎的攻击犹如一颗颗子弹几乎在同时追击而上，无数直拳打出、收回、打出、收回，整面仓库的墙壁呯轰轰全是金属扭曲的呻吟，一个个凹陷沿着对方翻转延伸过去。 一个个蔓延凹陷，在落在这仓库所有人眼中，那是难以想象的巨力，何况就算有这有的巨大力量，拳头也是难以承受反力的，一干人看的目瞪口呆，就连向来冷静的娜塔莉，也是微微张着嘴，看着刚才不可一世的道恩斯，现在就像一条被到处撵着跑的狗一样，而那个东方男人，仿佛一颗不断爆发的烈阳。 “他们是机械人吧......”琳达愣愣的呢喃，都忘记害怕了。 就在这时，狼狈躲避的道恩斯终于缓过气来，脚下一蹬墙面，身形猛地窜去前方，王如虎就跟而上，仓库大门那边，一直捏着护栏的金发女人忽然喊出一声：“队长，小心，道恩斯要用......” 熟悉的声音回荡耳边，王如虎愣了一下，女声后面的话语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前方被撞开的铁箱、设备、护栏间，道恩斯陡然刹住脚步，折身回转，目光变得凶戾，身子弓了起来，右手向后扬起，绷紧了肌肉，猛然暴喝：“死啊！！” ——超破坏.飓风狙击！ 一拳轰然推出，半弓的身子绷直，脚下一蹬，瞬间朝着王如虎狂飙，挥出的拳头擦着空气，肉眼可见的带起一丝丝气流，落在王如虎眼中，是无数半轮的风狂乱交织在拳锋周围。 下一秒。 卷起飓风的拳头抵在黑色皮手套撑开的掌心。 轰—— ——呯！ 巨大的震击声自两人拳头、手掌间崩响，两人手套都在瞬间四分五裂纷飞出去，狂乱的飓风化作千丝万缕铺天盖地的拂在王如虎身上，手臂衣袖、身上衬衣都在顷刻间一寸寸撕裂，蝴蝶般化为布片飞舞，暴露出的皮肤划出一道道白痕。 男人保持单臂推手的姿态，整个身体都向后倒滑出去，砸进墙下堆积的木箱、设备，后背抵着墙面凹了进去。 “虎！” “队长——” 琳达焦急的声音被那边金发女人的话语掩盖，狼狈的道恩斯喘着粗气偏过脸来，看着那边阻扰手下的三人。 “你们刚刚叫谁.......” 盯着三人表情，忽然反应过来，目光落到那凹陷进去的窟窿，呵呵轻笑出声，“他.......是你们原来的队长？呵呵.......哈哈哈！” 轻笑忽然变作兴奋猖獗的大笑，道恩斯抬起拳头，嘶吼：“可惜，他已经没可能再回来了，而且，不过如此。” 声音里，对面那堵墙里，站立姿态一动不动的身影，裂出裂纹的面具，有碎块落了下来，‘嗒’的掉在地上响起微不可察的声响。 ......队长？ 熟悉的女声徘徊，记忆变得有些混淆，碎裂的记忆片段，像是在意志里穿过某个束缚，遗漏些许出来，组成一段并不算完成的回忆。 ......我......圣祈...... ....... 他动了一下，面具‘咔咔’完全碎裂化作十多块碎片一起落去脚边，往日的一些性格像是渐渐苏醒。 脸上被风划出的白痕蠕动着消失不见，沾着血的嘴角狰狞的勾了起来。 ‘.....第五圣徒，呵呵.......’ 第八十四章 残暴如虎 王如虎闭上眼睛，眼珠不停在眼皮下转动。 圣祈....... 那是一本书的图案，又像是一把没有柄的伞，隐隐闪过脑海....... 有痛哭的女人抱着自己，祈求着自己能活下来。 .....自己打过雇佣战争......到处枪林弹雨...... 我杀过许多人......都是脚下的石头。 墙壁凹陷里垂首的身形，肌肉时有时无的抽动，过往的一些记忆变得更加清晰，像是煎熬般手指一根根曲紧，死死捏住。 属于曾经的性格正一点点在体内苏醒与现在的性子纠缠拉扯，仿佛陷入过往与现在的泥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 “你们口中原队长，也就这种实力？我承认他的格斗很厉害。” 道恩斯拍去身上灰尘，双手缓缓交叉胸前环抱，微微昂起下巴，冷冷朝那边仓库大门想要过来的三人轻笑。 “.......可惜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超出凡人的体魄，依旧只是凡人，我的拳术，已经超越了凡人和异能者。” 说着，笑眯眯的转身走去机械台，伸手再次拿起那金属圆环，看着那边两个女人，“希望你们不介意我将它拿走，对了，今晚我可能会来你们房间。” 琳达吓得缩在娜塔莉怀里，后者压着心里的恐惧，面上毫无波澜的与这个男人对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凹陷的墙壁那边，有些担忧里面的男人，咬了咬嘴唇，点下头：“好，你将东西拿走，你要是找得到我，就来我房间！” “我很满意你的表现娜塔莉女士，至于你一直注意的那个人......” 道恩斯早已注意到女人的余光瞄着的方向，指尖抚过圆环时，转身面向凹陷走了过去，“抱歉，我必须要先杀了他，这是规矩。” 仓库门前，对峙的武装人员、cia望过去，名叫波娃的金发女人发疯似得大叫，举枪就要朝道恩斯开火，被一旁的佐恩伸手按了下去，肯直接拦腰将女人抱起，丢到那边五个华国人当中。 话语有着警告的意味：“别多事，波娃，这是规矩。” 新任必须踩着旧任的鲜血才能站上高位。 搀扶住金发女人的龙叔有些担心看去那边，一咬牙，伸手去抢女人身上的枪，被士兵推搡回去，老人陡然睁大眼睛，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自觉的蹲了回去。 远处走向墙壁凹陷的道恩斯脸上笑容渐渐收敛，对面狼藉洒落的木箱，碎裂的残屑簌簌掉落。 “你的拳术很厉害？” 穿着破烂衬衣的身影动了一下，握紧的拳头从凹陷的金属里拔了出来，声音还在继续。“想要杀我，占据我的位置？” 皮鞋迈出凹陷里的阴影踏了出来，金属地面‘咵’的呈出裂纹，上方悬挂的灯盏拖着‘吱吱’的呻吟不停摇晃。 高大的身形走出黑暗慢慢站定在一地狼藉里，王如虎抬起脸，顺手撕去右臂残缺破烂的袖子扬去半空，露出金属臂环扼制的猩红手臂，声音雄浑而凶戾。 “.......那就过来打死我，或者我打死你。” 双目猛地睁开，里面仿佛有一头凶兽正渐渐苏醒过来，凶戾的杀意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他的手.......”道恩斯脸色狂变，身形轰的一下冲出，如同炮弹般径直掠过数米的距离，之前那般，右臂后扬，借着冲势、拳术的力量，拳锋撕扯周围空气带起呼啸的风声。 ——超破坏.飓风狙击！ 风声在仓库嘶吼，荡起一圈杂物、灰尘形成风势，那边波娃大喊：“队长，危险！” 嘭！ 推去的拳头被猩红的手掌稳稳接住，狂暴的风声瞬间浅止，在周围消散，道恩斯脸色露出惊骇，反应过来，抬脚就是一蹬。 “你连让我动真格的兴趣都没有。” 王如虎一手捏着他拳头，只是冷哼了一声，同样抬脚轻易将对方一脚挡下，手上一折，道恩斯‘啊——’的惨叫，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骨骼此时发出折断的脆响，只感觉右手剧痛，折断的前端直接失去了知觉。 另只手想要挥拳，抬手时，已有刚猛的拳头打在他脑门，脑袋重重向后仰了一下，数颗牙齿拖着血线崩飞出来，鼻子都塌陷进去。 下一秒。 王如虎手臂一甩，将惨叫的男人轰的砸在墙壁，捏住对方后脑勺猛地撞去铁板，牵着粘稠的血丝拉开，再撞上去。 嘭！ 嘭！ 嘭！ 一下一下不断轰击，凹陷里全是碎皮粘稠的血浆，道恩斯额头深可见白森森的头骨，他还在挣扎，反手想要反击，脑袋轰的又是一声重重砸在墙上，鼓足的力量顿时倾泻四散，感受到对方死死按住自己脑袋不再拉扯起来，道恩斯惊骇的朝仓门那边撕心裂肺的吼叫。 “开枪，快杀了他！帮我！” 想上前的武装士兵，被佐恩、肯抬手挡下，揽了回去，他们看着两人，又看看那边已显败绩的队长，以及那裸着精壮上身，一臂通红的男人，默契的向后退出两步，将枪口垂了下去。 道恩斯看那边求救无果，眼下他根本做不出其他动作，情绪几乎快崩溃了，他斜过眼睛努力看去身后，“......放过我一命......我保证退出.......给你当手下......” “你这种货色......都能进圣祈，妄想成第五圣徒。” 王如虎依稀记得这个称谓，手上松去力道，回忆之中那是好像是他当年追求武道而获得的殊荣。 想着的一瞬，道恩斯感觉到了后脑的力道松开，目光一厉，还能用的左手握拳陡然打向面前失神的男人。 那是竭尽他全力的一拳。 嘭！ 纠缠的飓风撕扯对方胸膛，巨大的拳力结结实实打在了坚硬的肌肉上面，道恩斯原本以为王如虎会躲避，对方却是一动不动站在那硬生生受了一记。 他脸上正要露出喜色，对面，仰脸望着穹顶的王如虎仍旧一动不动，片刻，脸色平淡的望了过去。 “好玩吗？！” 王如虎看着他，猩红的大手忽然抬起抓着脑袋压去金属墙壁，道恩斯疯狂嘶喊，拿左拳，和断了的右腕挥打对方身躯，“不.....不.......” 就在这一瞬间，抓住他脑袋的大手狠狠向下一按。 噗。 头骨、皮毛、整张脸瞬间扁瘪，红色血肉、白色的粘稠啪的溅射在墙上，无头的尸体贴着墙壁拖出一道血痕缓缓坐倒墙根。 王如虎挥手甩去粘稠，摇晃的灯光里照在他脸上、身上，投去墙上的影子狰狞可怖，他缓缓侧过身，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娜塔莉，目光随后投去仓库大门两男一女。 记忆里，对他们有些熟悉。 “队长！” 波娃擦着眼泪，丢下枪械，推开想要拦她的两人，朝着那边的男人飞奔起来。 第八十五章 曾经的核心 “波娃，别过去！” 花头巾的男人他明显感觉到那边那位原队长对自己这伙人有些‘陌生’，连忙冲上两步，抓住栅栏微微倾身朝跑去那边的女子背影陡然喊了一声，引起她的警惕。 然而，奔跑之中的波娃根本没有理会，朝那边缓缓侧脸看来的高大身形露出欣喜的笑容，“虎......” 对面一只大手映入眼帘，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化作‘呃......’的艰难低吟，伸来的手掌猛地掐住她脖子，只觉对方手指正一根根收紧，颈骨几乎都快断裂般难受，一米七六的身高在女人里可不算矮，像小鸡崽般拔离了地面。 双脚悬在半空踢腾几下，漂亮的脸蛋憋的通红，嘶哑的想要挤出话语，“......队......长......” 王如虎单手提着女人，目光平淡的望着那边冲来花头巾男人，脚下往左一跨，侧身躲开对方飞扑而来的一拳，轻描淡写般横出一掌，从半空拦腰掀飞。 这时，性格相对沉稳的佐恩不紧不慢的过来，将地上的肯扶起，摘下鸭嘴帽躬身垂首，一拳打在胸口朝这边行礼。 “队长。” “你们有些眼熟。”王如虎收回目光，再看手中的女人，一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虎口松开，将对方随手丢去地上，“以前，你们是跟我的？” 两个男人上前将波娃搀扶起来，三人对视一眼，再看王如虎，齐齐点了下头：“是。” “嗯。” 王如虎收敛了刚才战斗的气魄，稳下情绪，指着舱门那边四个青年，和龙叔：“将他们送回去，让那个青年带你们去o街区，我在那里等你们。” “是！” 两人不敢多说什么，拉着女人带上仅剩的几个武装人员，搀扶着龙叔，跟着那四个青年匆匆忙忙离开，仓库安静下来，四周一片狼藉，到处布满了弹孔、打斗破碎的设备残骸。 弗雷德探长已经昏迷过去，两个警察正对他进行救治，史密斯带着cia的人狼狈的聚在一起，警惕的望着这个亚洲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很明白，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够对方杀的，明智的不发一言，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男人走去那边颇为惹眼的机械台，几次想要开口又都忍了下去。 “史密斯局长，麻烦你的人等会儿洗地。” 王如虎朝他笑了笑，走近机械台，将上面的圆环拿过手里，摩挲上面精密的电子刻线，沉默了片刻，看了眼那边同样望来的娜塔莉，拿着东西走去道恩斯的尸体，脱下风衣披在身上，敞着胸膛走去外面屋檐，纵身一跃，踩在附近一辆卡车头，身形唰的穿过雨幕，投去远方的夜色当中。 动静在外面消失，哗哗的雨声里，仓库内的众人这才感觉之前凝固的气氛松缓了不少，只是看着满地同僚的尸体，就算死了抢夺能量装置的道恩斯，没人能高兴的起来，毕竟东西始终被‘拿’走了。 沉默的忙碌里，娜塔莉呆呆的注视着仓库大门外交织的雨帘，不知怎的，她知道那个要走了，心里忽然空落落，就连琳达在旁边叫她几次，都没有听见。 ....... o街区，后半夜。 街道路边还有垃圾桶燃着火焰，偶尔附近的公寓响起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相对安静的另一栋公寓楼，上方二楼客厅亮着灯光。 哗哗的水声停下，王如虎从洗漱间出来，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裤，坐去沙发，两侧，名叫肯、佐恩、波娃的两男一女恭敬的坐在那，另一边，则是四个王英、马俊四人，黑人托里正忙着冲泡咖啡、茶水端来茶几一一分给他们。 “我醒来后，记忆不全，就在刚刚，才想起一点。”王如虎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与之前的性格相比较，现在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记忆里的性格，吹去袅袅热气，浮动的茶叶，他目光威凌看去三人。 “现在......你们告诉我以前的事，我又如何失去记忆的，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王英、马俊四人捧着茶水安静的看着，对面两个高大的男人欲言又止，还是中间的波娃抢过了话头，她没两人的犹豫，相反更像迷妹，看着王如虎淡淡的眼睛，话语有些颤抖说起过往。 “.......队长原来是圣祈核准的第五位圣徒，只要再杀够地下世界有名的五个人物，就能跻身踏足另一个领域，只不过后来出了一件意外.......” 王如虎安静的听着激动话语讲述出他之前的事，才知道这些人包括旁边的佐恩、肯都不过是圣祈外围的雇佣兵，负责一些脏活累活，达到一定标准，才有机会得到上面人的赏识，提升到核心阶层，也就说女人口中提起的圣徒。 当年王如虎也是投身佣兵，借着师父所教的内功，在各种任务里越打越勇，对武道一途变得更加狂热，得到跻身圣徒核心的条件，就是杀掉地下世界名人，比如毒枭、黑道首领、自由武装....... “只不过出了一件意外，当时您已经准备只身前往，可后来上面让你去岛国拿回一个芯片，做为报酬，要替山田生物抓捕一个异兽，有九条尾巴的狐狸。” 说到这里，波娃明显有些害怕了，双手捂着咖啡杯出神了片刻，“......在那里，遇上一些麻烦，是一个长相猥琐的华国出家人，当时队长打不过他......本来是要被杀的，后来，来一个华国年轻人，他说，队长是他表哥。” 王如虎皱起眉头，脑中隐隐做疼。 “那我什么又失忆了？醒来的时候，出现在摩洛西亚？” 女人还想说，被佐恩开口打断，接上话头，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我们当时紧跟着抬你的表弟，哀求好了许久，他也不理会我们，只是带着你离开，去哪里，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圣祈那边只说你失踪了，才让一个叫道恩斯的人顶替了你的位置，那个道恩斯就是刚刚队长杀死的人。” 他旁边，肯解下花色头巾，‘啪’的拍在掌心，挑着下巴，咧嘴笑起来。 “那个道恩斯算得什么，自比队长厉害，要不是上面指定的队长，我一个人就能打死他，波娃，你说对不对？哈哈哈！” 佐恩跟着轻笑两声，对面那四人里，王英也跟着笑出声，令得另外三人看着他，“你笑什么，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王英保持笑容，没看三个兄弟，面向对面的同时，喉咙里挤出丁点声音传过去。 “我也不明白，但跟着笑就对了。” “哦。” 三人觉得有理，连忙挤出笑容，呵呵的跟着轻笑，那边，王如虎看了看他们四个，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不过听到的过往，终究选择不相信，除非是他真正回忆起来。 九条尾巴的狐狸？ 这不是神话故事里的九尾狐吗，他在牢里的时候，也没少看过华国文学作品打发时间。 “先就这样，你们去对门的出租房休息，让我捋一捋。”王如虎打发了两男一女，回头看去王英四人时，后者连忙摆手：“我们有地方落脚，东西被你拿走，或许比放在安克雷顿更加安全，我们四个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过几日就有人来接我们离开，至于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们就当没听过，告辞！” 其余三人也起身，朝王如虎抱拳。 屋里，几人出了房门离去，唯独波娃留了下来，直接走去洗漱间，听着沐浴的水声，黑人托里拿了两件衣服干脆的出门，离开时还探着门缝嘿嘿的贼笑两声，弄的王如虎莫名其妙。 “神经病。” 王如虎将门关上，想着说的那些内容站去卧室窗前，陷入怀疑里。 第八十六章 圣徒、变异体，以及新的目标 夜色街道的路灯穿过玻璃照在男人脸上，微蹙的浓眉下，双目出神的看着外面安静的道路，偶尔有车辆行驶过去，照出的灯光在他脸上一闪而逝，没有丝毫表情。 ‘九尾狐......开什么玩笑，那是神话故事。’ 低头抬手抓握了一下右手，不过这种妖星都有，未必没有所谓的异兽，或许是被妖星感染变异，那就说的通了。 至于对方说的那些过往，王如虎并不那么相信，让那个女人留下来，也是后面还有话要问对方。 浴室哗哗的水声停下，打开的房门弥漫蒙蒙水汽，王如虎回过头，女人裹着浴巾，拿了毛巾擦着湿漉的金发走了进来，看到望来的男人，性感的红唇勾起妩媚的笑容，伸手将灯按熄，脚尖垫在冰凉的地板，浴巾无声滑落，摇曳腰肢轻柔贴近过去。 红唇轻轻点在王如虎后颈，随后是耳朵，轻微的吐气喘息里，伸手从后面搂他腰身，揽过腰身的手摩挲去宽大的手掌...... “可以休息了吗。” “把灯打开。”王如虎侧过脸来，盯着身后的女人，令他不适。 女人抿嘴偷笑。 “队长，还是那么有情趣。” 过去按亮开关，屋里瞬间亮起，入眼的是高挑娇躯白花花一片，微弓的脚背垫着脚尖靠墙站在那里，双眸直勾勾的盯着王如虎。 然后，地上的浴巾被男人扔了过来，挂在她头上遮住了胸口。 “裹好，过来坐下，我有事问你。”王如虎偏去目光，以前是否跟这个东欧女人有过亲密关系，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一切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他不会伸手去接天上掉馅饼的事。 坐到床沿拍了拍身旁，让女人过来，波娃咬了下嘴唇，慢慢将浴巾重新裹上，规矩的坐到旁边。 “队长，以前我们很亲密，这种事已经不止一次了.......我想试试这种方法，让你重新记起我。” “不用，要是能想起来，迟早也会想起。” 王如虎看着蹭在他裤腿那只洁白长腿，伸手将女人脸搬过来，目光威凛：“你知道什么是红石吗？比如这个......” 他抬起右手，之前与道恩斯战斗时，对方看到这只手臂，表情显出的惊愕，王如虎肯定他是认识的，那么同来的其他人，自然不会陌生。 果然，波娃盯着他右臂上的殷红，沉默了一阵，缓缓的点了下头。 “认识.....不过，这是红石的变异体，之前其实我也想问，这个变异体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说到这里，女人抬了抬脸，眸地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神色。 “......以前听队长你说过，这种变异体扩散非常快，而且比从前红石更加具有智慧和侵略性，稍不注意被感染，生物体就会被它吞噬，成为变异的宿体。” 王如虎有些不信，但又无从反驳，蹙起眉头：“是圣祈培养的？” 旁边，波娃没有接话，但沉默也是变相的承认了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外围的雇佣兵，这些都还是你曾经告诉我的。” “有办法祛除吗？” 女人摇摇头。 或许又想到什么，她眸子瞟去王如虎：“如果回到圣祈，或许第一圣徒会有办法祛除它，不过，队长必须要先成为第五圣徒才行。” 话说到份上，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所谓‘圣徒’根本不只是一个人。 “第一、第五？后面还有多少？” 看到一旁王如虎不解的目光，波娃捋了捋耳边凌乱的金发，“十个，每位圣徒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都具有非人的能力，你曾经跟我讲过，你也会有这样的力量，成为超越者、圣徒。” 王如虎看着她，眼神、语气不像是在说谎，起身走到窗前，从裤兜里摸出一枚芯片，以及指去早先被他拿回来的能量圆环，“这两样都有什么用？” “这个......我不知道，应该跟圣祈里面的秘密实验有关。”女人摇着脑袋，越往深里挖，她知道的就越来越少，再往下，王如虎也明白问不出什么来了，“你睡这里，我去托里的那张床上睡，祝你有一个好梦。” 转身开门关灯时，手腕被女人拉住，波娃挤出笑容挡在他在前面，背抵着房门重新‘呯’的关上。 “三年了，我找了你三年，就让我抱着你睡一觉，好吗？！就一晚。” 波娃眼神祈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拜托。” 按去的手收回来，王如虎沉下气，转身走回床边，将上衣脱去，只留短裤穿着，掀开被子躺进去，房里的灯光忽然暗下来，片刻，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之后，昏暗里，滚热的躯体钻进被窝，贴着他躺在了旁边，女人的脑袋紧紧的靠在宽厚的肩头，指尖轻轻的在男人胸膛轻轻摩挲。 “队长，这三年，你都在摩洛西亚的监狱？” 黑暗之中，看不见王如虎的表情，只听到轻轻的‘嗯’了一声。 波娃靠着他，感觉从未有过的踏实，挨着肩膀笑了笑，“其实，我和肯还有佐恩也去过那边执行任务，要是当时看过他们当地的监狱格斗转播，或许，你就不会在那里等很久了。” “或许吧。” 王如虎捏住胸口画着圈圈的手，侧脸看去女人，波娃双目在黑暗里一眨不眨的正看着他，忽然翻身。 “别动！” 突如其来的‘袭击’王如虎虽然有些爽，但他并不喜欢这样，尤其是现在的他来说，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可又不想说些太过伤人的话，只是在女人嫩滑的后背轻抚，仍由她动作。 片刻，转开话语，说起其他的话。 “......成为第五圣徒的条件，就是杀五个地下世界的名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对吧？应该还有另外的目的。” 亲吻王如虎耳朵、脖子的波娃‘嗯’了一声，享受着男人粗糙的手掌在背上爱抚，像只猫般卷缩。 “他们其实都是受到红石影响，得到能力的异能者，或武术家，圣祈需要大量的红石用来研究，这些人就是最好的目标，也是队长的狩猎对象。” “原来是这样。” 王如虎错开女人的头发，看着被路灯照着的穹顶，轻轻抚摸着那头金发，或许之前太过疲惫，趴在他身上的波娃已经睡熟了过去，将她轻轻推到旁边盖上被子，自己也慢慢陷入睡梦当中。 不久之后，外面街道响起了人声、喇叭声混杂传入房里，‘哗’的窗帘拉动，一缕晨光照进窗棂，落在床上男人粗犷的脸上，王如虎睁开眼睛，拉过窗帘的女人坐到了他旁边，不知哪里找来的衣裙，慢慢穿戴好，按响客厅的音响，套着丝袜的足尖踩着地板，有节奏的摆动腰肢，哼着东欧的乡间小调，心情愉快的做起早餐。 金色的阳光带着晨风拂过脸庞，王如虎坐起身来，揉了下脸，起身走去窗前，经过昨夜思索，之后的事，或许，他该有新的目标了。 加入圣祈，以及这个变异体。 第八十七章 离行 “早餐做好了！” 清晨的云朵飘过阳光倒映下来的影子划过厨房的窗户，忙碌的波娃解下围裙，像平日的居家主妇端了五盘牛排、牛奶、三明治摆去餐桌，不过，她身材要比寻常的女人要粗壮些许，喊去的声音。 玄关那边传来敲门声，随后，门锁转动，黑人托里、肯、佐恩朝里探了探脑袋，见到餐桌前的波娃一身衣裙，惹得肯按着头上花头巾吹了一声口哨。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波娃穿裙子了，就连一旁的佐恩也沉默的点了点头，女人凶狠的瞪了他俩一眼，在桌上敲了敲，两人加上托里，三个人这才笑嘻嘻的过来，见还少了一道身影，肯又是一声口哨吹响。 “看来有些车太费油了。” 呯！ 摆在盘边的刀叉直接飞了过去，吓得站中间的黑人托里，习惯的抱着脑袋蹲去地上，而后面的肯反应也快，双手利索的将刀叉夹住，朝怒目瞪来的女人扬了扬，笑的贱兮兮。 波娃顺手又拿过餐刀时，卧室的房门打开，女人这才停下动作，脸上怒容一下变成微笑，放下餐刀，体贴的将椅子挪出，足尖踩着丝袜迎上去，在男人脸颊轻柔的吻了一下，看的那边三个男人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看着面前香喷喷的牛排，感觉吃不下了。 王如虎摸了下脸上还有些湿湿的吻痕，强让自己习惯的坐去位置上，这才发现三个男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便敲了一下桌子。 “吃饭。” 随即直接上手牛排，拿在手里丝撕下一一大块塞进口中咀嚼，边吃边说起昨夜拿定的想法。 “你们三个应该还要回圣祈回复任务吧？我就不送你们了，想离开一段时间，去四处走走。” 肯、佐恩停下刀叉，旁边刚刚坐下的女人，大抵知道王如虎的想法，切一块牛肉，插在刀尖送进嘴里，嚼动的红唇开合里，也跟着说道：“队长是要去完成曾经没完成的任务对吗？我也要去！” 颇为大胆的在桌下伸出脚，轻轻蹭着王如虎的小腿，响起沙沙的声，波娃抿着嘴角，朝着男人眨了眨睫毛。 “......你会需要我的。” 另外三人顿时咽的咳嗽出来，瞥到王如虎看来，一个个连忙将头埋低，这边，王如虎转开目光，桌下将女人的脚轻推回去，抹过嘴角漫出的牛油，否决了波娃想要跟他一路同行的要求。 虽说共枕，但还没熟到那份上，尤其是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身边多一个粘人的女子。 “不要跟来。” 王如虎冷冷瞥去一眼波娃，后者收回脚，只得点了点头。 对于女人，他不善言辞，只能用这种冷漠的方法拒绝，之后，他让佐恩写了关于那地下世界五个名人的一些大概的情报。 ‘墨西哥毒王，瓦兰迪亚.......米国拉斯维加斯，君特.维尔特森.......澳国袋鼠.....嗯？袋鼠？’ 念到这个称谓，王如虎疑惑的抬起脸，对面，佐恩耸耸肩膀，“一个退役拳王，但很厉害。” 余下还有两个，一个在印度，还有一个在英吉利，差不多将世界走上一遭了。 折起纸张，找来外套揣去内兜，王如虎又与三人说了一阵，这才将他们送出o街区，上车前，波娃站在车门前朝正转身回去的背影喊道：“队长，我会告诉上层关于你的消息！” 王如虎背对她，抬手向后挥了挥，径直离开，待车子发动驶离，他才停下来，侧脸望着远去的轿车，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出神的看了好一阵，旁边有脚步声靠近，也不回头，只是轻声道：“我要离开了，关于唐人街的龙行正，还有这里的托里，那四个青年，希望你别为难他们......” 说着，转过身，目光投去对面尖瘦下巴的白人，继续下去的话语低沉而有力。 “......同意吗？史密斯局长。” 手臂缠裹绷带吊在胸前的男人，正是芝加哥这边的cia助理副局长史密斯，回去修养了一夜，简单处理伤势后，便带了人手赶来这边蹲守，看着王如虎亲自将那几人送上车，原本想要通知外面的人将对方在郊外拦下，可思虑片刻，还是作罢了，这才显身出来。 看着面前这个就过自己等人性命的东方男人，史密斯心里感激，但有违自己的职责。 “很抱歉，我不能听你.......” “然后呢？别忘了，你离我只有两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如虎打断，听到传来的这句，史密斯表情顿时愣住，他没想过对方竟然会这么直接了当的威胁。 “好吧，我最多在芝加哥范围内睁只眼闭只眼。噢，对了，刚刚你说你要离开？” 王如虎越过这位局长，径直走去公寓方向，看着周围街巷里隐隐绰绰的一道道身影，收回视线，点了下头。 “环游世界，散散心，如果我离开，你应该感到很高兴。” “确实如此。”史密斯鼓着一口气跟在后面，看着仅仅后背就像一堵高墙，何况对方身手委实难以用他能想到的词汇来形容，压力自然非常巨大。 “要是能知道你确切要去的地方，那就我更放心了。” 走在前面的身形停了停，王如虎微微侧脸看他，“墨西哥，然后澳国、印度......一些其他国家。” 他还有一个地方没说，拉斯维加斯。 “这下你放心了吧？” 史密斯伤势未愈，就算经过一夜休整治疗，精神还是有些萎靡，大抵知道了亚洲男人行程，眼睛都有了神采，芝加哥可算是少了一份危险，忍不住呼出一口气，也可能故意做给王如虎看的，“放心了，不过，你出了芝加哥，其他城市的cia或者cia总部的探员会不会继续抓捕你，可就不算我的承诺范围。” “这点我明白。” 王如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过多的为难，“既然我要去墨西哥，我记得前面一段时间，芝加哥警局在这里抓了一个墨西哥人，我需要一个向导，麻烦你将他捞出来，别推托，你们cia应该还是很简单能办到。” “这个没问题，就当送回墨西哥当毒贩内线。” 不久，两人相继分别离开，对于托里，王如虎之前离别的话该说的，都说了，趁着人还没送来，他去了一趟水塔校区，见了哈勒斯教授，老头自从得了几十万美刀，整个人都沉迷在研究实验里，对于王如虎要离开都爱答不理。 等反应过来时，这才发现桌上多了一枚芯片，还有一个圆环的装置，旁边还有留了一张纸条，字迹写的歪歪扭扭。 ‘帮忙保管几个月，有兴趣也可以拿去研究，等我回来有重谢。’ 哈勒斯看了眼纸上的内容就丢去垃圾桶，将东西拿到手里，瞬间陷入沉迷，锁上房门，拿出电话，通知学校说了一些“有新课题要深究。”“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打扰他！”云云。 之后，王如虎去了趟唐人街，龙叔依旧坐在茶餐厅里悠闲的看报，对于那天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楼中租住的那帮女人还是跟从前热情的向他打招呼，偶尔的聊天也会说起已经离开米国的李兰，听她们说，女人回国后，开了一家小美容院，日子过得还挺好，让一帮女人羡慕的紧。 至于那四个青年，王如虎跟着龙叔去送行，接迎对方的是一辆黑色商务车，下来的两男一女。 开车的那位，面容俊美倾城的男人，下身牛仔，上着一件白衬衣，身材修长，手里还有一把宽敞的剑鞘，前端剑首悬着的皮缰在轻脚漫步里缓缓摇晃。 而旁边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则是一个戴金丝眼睛，双目威严，冲过来的四个青年冷漠的点下头，目光一直都在王如虎身上，像是在寻找破绽一般。 片刻后，方才回到车上，至于还有一个女子，就显得活泼一些，靠着车头向王如虎抱了抱拳，“听说你拳脚很厉害，以后有空较量一下。” 接到人回去车上时，女子还从窗里探出来。 “对了，事情闹那么大，小心米国人暗地里使坏，他们可不会来光明正大那一套。” 说完，车里四人朝这边兴奋的挥手告别，然后远去。 “他们是谁？” 王如虎又不是刚出来的雏鸟，哪里看不出这两男一女，血气高的吓人，至少在他见过的当中没有人能比的上，或许，他自己都比不上，当然，除了这身打不烂的武功。 一旁的老人，拍了拍灰尘，吁出一口气擦去额头汗渍，轻说了声。 “宦门。” 随即，走去他那辆之前撞过的两厢车，“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走。” 王如虎跟在老人身边，等到对方开门上车，他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跟老人说了，后者没有说话，笑着从窗里伸出手使劲在他手臂上拍打两下。 “离开是对的，年轻人就是要多四处走走，准备去哪儿？” “几个国家。” 握了一下老人的手，王如虎跟着笑起来，随后挥手跟他告别，目送车子远去，双手插在兜里，一步步慢慢游逛回o街区。 两日后，史密斯再次过来，信守承诺的带来那个替妻子报仇的墨西哥男人，对方蓬头垢面的站在那里，激动的快要跪下。 ‘该走了！’ 王如虎走下楼梯回头看去上面朝他挥手的托里，笑了笑，翻过行李袋抗去肩头，径直走出了公寓大楼，上了早已等候在外面印有cia标志的商务车。 嗡！ 车辆发动，驶离了这片破旧的街区，穿过繁华的一个个街道，两侧的高楼大厦飞速在车窗外向后飞退。 不久，在郊外下车换乘，正准备再次上车离开，远远还有一辆白色越野从市中心驶来这边，在不远的路旁停下，驾驶室和副驾驶，下来两个女人，朝着这边驻足眺望。 “她们问我的。” 史密斯摊开手，指着远处一身素白衣裙的娜塔莉，“说是要来给你送行。” 第八十八章 心乱 宽长的白色越野停在不远，王如虎自然看得清楚站在车头附近的两个女人是谁，将行李袋丢去换乘的那辆轿车，墨西哥男人想要探头出来看上一眼，被他按了回去。 “乖乖坐着。” 王如虎收回手，朝史密斯点了下头，大步走去路旁的越野，两个女人当中，琳达性格活泼，知道他要走，死缠烂打的拉着娜塔莉探听消息，随后又拉着老板赶来确切的地点，见到王如虎过来，瞥了一眼旁边不动神色的老板，迈着小步稍稍迎上去两步。 “虎，你真的要准备离开芝加哥？” “嗯，可能还要离开米国。”王如虎从那边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方能过来送行，情分肯定是有的，从女人脸上看出一丝不舍，挤出一丝笑，看了眼旁边戴眼镜的娜塔莉，又转回目光，“......或许离开一段时间就回。” “真的？那你回来，一定要找我！” 琳达这句倒是实话，她没多少心眼，觉得如果能泡到面前这个男人，那就很值得，比交过的那些男朋友安全又可靠，就是话少了一些，不够浪漫，不过她倒是可以自己制造浪漫，倒是能互补...... “拿着，这个给你，一直都没有手机，这是来的时候，我路上买的，里面存了我和老板的电话，有空就打电话给我们，或者沿途拍一些美丽的风景，不能有女人的照片！” “......” 王如虎看着手里一部小巧精致的手机，银色的外壳，跟他完全不搭的风格。 “你等等！”琳达差点忘记，来之前除了手机，还有买了两件适秋冬的外套放在车里，慌慌张张过去开门，里面堆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只得往下翻找。 秋日的阳光，从树笼间隙落下，这边就剩娜塔莉和王如虎两人都没有说话，女人扶了一下镜框，偷偷瞄了一下高大的男人，见对方看过来，视线连忙又转开，紧抿了一下红唇，嘴角礼貌的笑了一下就收回去。 “虎，你和老板都不喜欢说话啊......” 找了外套出来的琳达，将衣服展开在男人身上比了比，是按着对方身形买的，两米的身高，放在米国也是少见，好在买到了，比对一下，她觉得还算满意。 娜塔莉看着两人站在那边说笑，红唇张了张，几次想要开口，双唇又都闭上，等到那边史密斯过来催促，看着那个东方男人挥手告辞，深吸了口气，迈开高跟鞋，忽然开口。 “如果你回来，我还想找你到安克雷......” 冲出双唇的话语颇为小声，转身离开的男人并没有听到，说到后面，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肚里。 娜塔莉有着自己的矜持，做不到像琳达那样热情的表达情感，或许面对这些，她只能用冷傲和沉默来面对。 “虎！再见！”琳达朝上车向她挥手的男人，同样热情的挥手回应，随后，回过头来，疑惑的看去自家老板。 “亲爱的老板，刚才我好像听到你说什么？” “没有，你出现幻听了。” 娜塔莉摘下眼睛，将车钥匙丢给女人，“走吧，你来开车，我们回公司，继续忙碌的工作吧。” 越野驶离路旁，调头朝城市行驶过去，琳达握着方向盘，一路上声音就没有停过，叽叽喳喳说着关于王如虎那日如何如何厉害的话。 “那天，他把墙都撞穿了，天哪，那可是铁板！” “之前，他跟我说过，他练华国最为神秘的功夫，没想到真的这么神奇！” “我看上的男人，果然厉害，啊......那身肌肉好棒，又硬又大。” “就是不知道，当时那个一直叫他的金发女人是谁......” 前面不断响起的话语声里，映着阳光的后视镜里，娜塔莉偏过视线，看着镜里倒映后方那辆轿车在视野中渐渐远去，安静的听着琳达讲述，勾起那天一幕的回忆，唇角也忍不住浅浅轻笑。 之前想要问他，回来米国后，要不要继续到安克雷顿工作，接送她上下班，可惜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许有琳达的性格，就能开口吧。 风吹进车窗缝隙，抚乱了发丝，娜塔莉摸着宽敞的后排空荡荡的，心里的空虚像是被无限放大了。 ‘我可能真需要做一些改变了？’她想。 离开的白色越野后方公路，换乘了的轿车也已经驶离了芝加哥范围，朝着米国西海岸的南面正飞驰行驶。 王如虎坐在后排双手环抱胸口，闭着眼睛假寐，那墨西哥男人坐在副驾，开车的是cia的一个探员，负责将他们送到边境。 车里一片沉默，后排的男人不开口，墨西哥男人也不敢说话，偶尔在途中高速休息区加油、吃饭时才有短暂的交流。 “墨西哥的奇瓦瓦，你熟悉吗？” “知道那个地方，已经和老婆去过......” “旅游？” “投奔亲戚，到了那里才知道亲戚因为贩毒黑吃黑被杀了，在那里待了一个星期就走了。” “嗯，我们第二站就去那里！” 墨西哥男人叫克玛，也是他主动介绍的，眼前这个冷冰冰的东方男人，他是知道一些情况，还做过一段时间邻居，想不到居然会有这么强硬的实力，将他从牢狱捞出来。 “那第一站，我们去哪里？” 克玛将桌上吃完的包装袋、餐盒勤快的收拢丢去垃圾桶，像一个仆人先一步将玻璃门推开，让王如虎先过去，自己这才跟在后面，快到车前又跟之前一样，恭恭敬敬拉开车门，随后才上车坐去副驾，翻出休息区买的香烟，抽出一支在指尖弹了几下，双手恭敬的捧着递去后面。 “不抽！” 摇了一下头，王如虎向后靠了靠继续环抱胸口闭眼假寐，运着内力流转全身，偶尔睁开眼问cia探员过了哪里，又继续闭上眼。 过了半日，穿过圣路易斯后，周围越发地广人稀，渐渐连田野、农庄都见不到了，一眼望去，是成片的林野、山丘。 “靠路边停下。” 轿车行驶当中，王如虎忽然开口，开车的cia探员以为坐久了想要停车休息，便打着转弯灯缓缓停去路边，他接过墨西哥男人递来的香烟，正要点上，车窗忽然敲响，他回头就见王如虎站在外面似乎让他下来。 ‘咔’ 车门打开，那探员刚一下车，嘴里还叼着香烟，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放到路边护栏坐着。 “你就到这里了，车我亲自开！” 听到这句话，cia探员连忙丢了烟头，想要冲过去，坐进驾驶室的王如虎目光凶戾的偏来，前者连忙闭上嘴，双手抬起向后退出两步，挤出笑容：“我......我就是提醒你，要系好安全带，没有其他意思......哪个.......你这算抢车吗？” “你觉得呢？拿这钱打车回去吧。” 王如虎掏出两张美刀递去车窗外，拉动挡位，脚下一踩油门，发动机‘嗡’的咆哮，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只留拿着两张钞票的cia在风里凌乱，看了看周围的荒凉，默默的蹲去路边将刚才的烟头捡起来放去嘴边，眼睛湿红。 ‘就不说到前面人多的地方再抢车。’ 第八十九章 开端 平铺的云朵在天空飘着，投下的巨大阴影沿着起伏的沙丘缓缓推移，风吹来，卷起的沙尘里，枯黄的笼草贴着细石密布的地面飞滚。 前方，一条公路笔直的从远方尽头延伸而来，远远的，一辆轿车行驶而来。 嗡！ 飞驰转动的车轮压扁翻滚的笼草直接冲去下一段公路，驾车的身影低下墨镜，看了眼远方路旁破旧的建筑，减下车速靠近那边，停下后，副驾的墨西哥人急忙下车，拿上油枪塞去油箱。 破旧的加油站招牌被风吹的‘吱吱’摇摆，驾驶室的车门打开，黑色皮鞋踏在地上溅起一层沙尘，王如虎抬手扇了扇弥漫上来的砂砾，走去加油站的便利店，一踏进里面，旁边柜台后面是一个瘦瘦的老头，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件吊带牛仔，见到低头进门的身形，下意识的垂肩摸去藏在台下的猎枪，双眼浑浊警惕的看着对方。 “需要什么？东方人。” 乡间加油站，摆出的东西并不多，多数还是五金农具一类，电锯、种子、灌溉的喷头分类摆放，或挂在墙上供人挑选。 “两瓶水。”王如虎闻着店里浓郁的机油味，随手拿过货架上的两个大瓶的矿泉水，翻看了一些面包、零食，部分已经过期，要么就是即将过期，就拿了一盒口香糖，过去将油钱一起结账。 “我跟同伴一路开车从芝加哥出来，漫无目的的乱跑，不知道到了哪里。” 数着了三张大额的钞票放去台面推过去，对面的老头看了看推来的纸币，仔细打量面前的东方男人，脸上忽然有了微笑。 “漫无目的的旅行，那可是我年轻时候就干过的，很刺激，不过我可以为你指明道路，先生。” 老人指尖压着钞票轻轻挪到面前，偏头望去外面那条公路，“从这里一直下去，就到达内华达州，如果想要去墨西哥，我还有更好的路。” “嗯？！”王如虎皱起眉头，重新打量面前的老头。 “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明白的，这条路，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人了，你稍等。”不等王如虎问他，老头埋下身子，从柜台抽屉翻出一张内华达州的地图，拿过一杆钢笔，拔开笔盖，戴上老花镜慢慢悠悠的在上面标注出了一条通往墨西哥最快的路线，随后叠好递过去。 “我很乐意帮助你们这样的人，当然，这是看在美刀的情面上。” “......哈。”王如虎哭笑不得看着对方，大抵明白这个老头当他是打听去墨西哥买卖毒品的那类人。 索性将错就错，干脆问起了一个人。 “再向你问一个叫君特.维尔特森的人，你知道他在哪里出现？” “哦，这个我可帮不了你，先生。”老头看来这不知道，就算又抽来一张钞票，也摇头拒绝，“不清楚的事，我不能胡乱告诉你，否则会遭来横祸。” 此时外面轿车已经加满了油，王如虎见老头真的不知道，便拿上买来的水和口香糖径直出门，上车驶离这边不久，坐在副驾上的克玛见他不时翻看手里的地图，明明去往南面的岔路口忽然直接朝西直行，端着倒好的水，犹豫了片刻，忍不住问道：“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儿，路好像不对。” “拉斯维加斯。” “我们不是要去墨......” 皮鞋猛地踩下油门，王如虎不答话，加速的瞬间拉动档杆，错开偶尔迎面过来的卡车，笔直而起伏的沙漠公路上，轿车卷起烟尘‘嗡’的咆哮一声飞驰而去。 ........ 赌城拉斯维加斯地处沙漠、戈壁边缘，位居世界四大赌城之一，从曾经一个不起眼的破落村庄，仅仅十年间，变成了这样一座国际都市，林立的高楼大厦间，来这里的大多数还是世界各地的游客，真正来这里赌钱仅占三分之一，涉及的金额却无比巨大，是该城市重要的经济支柱。 夕阳犹如潮汐般染红了西云，彤红的霞光照着林立的高楼斜斜映出影子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车辆来往的长街上，一辆布满灰尘的轿车，停在了靠近郊区的一条偏僻街道车位。 打开车门出来，王如虎捏紧拳头，双臂、身躯轻轻一震，衣裤、鞋上的灰尘四溅开去，看的旁边拿手拍打身上尘粒的墨西哥男人张着嘴忘记了动作，等到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往前过去，便急忙跟上。 “先生，我们到这里做什么？想要去赌场吗？不过说起这个，先生，我不介意你去，我在墨西哥见的多了，他们不可能让你赢，除非设备出故障了。” “不，有其他的事。” 看到路边一座电话亭，王如虎应付了他一句，过去等在外面，亭里一个穿着牛仔衣的白人青年正拿着电话跟人聊天，见到外面一个东方男人站着，尽管对方身材高大，挑衅的竖起中指，继续接着说他的电话。 嘭嘭！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王如虎指尖敲在玻璃上，那青年偏头过来又看了一眼，跟之前一样，竖起中指，刚一转身，外面的王如虎忽然一把拉开玻璃门，一把抓住还在煲电话的青年后颈，直接丢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顿时昏厥了过去。 左右看了看，见这条街道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大步跨进亭里，悬在座机下方的话头还在‘哈罗？！’“你能听到我什么话吗？”的话语声里，王如虎将座机压了回去，拿过电话簿，视线飞快在上面扫过一行行人名和地址。 “先生，快走吧，待会儿该有警察巡逻过来。” 克玛将昏迷的白人青年拖到绿化带杂草从里，不是催促一番，好在片刻，王如虎在上面查到了他要找的人——君特.维尔特森，将那页纸撕了下来，揣进怀里的同时，推门出来，叫上胆战心惊的墨西哥男人，按着上面记载的住址，躲着街上定点巡逻的拉斯维加斯警察，来到城中一栋三十多层的大厦公寓。 寻着楼层门牌号上去，按响门铃好一阵，也没人出来，倒是旁边的邻居，穿着宽松短裤的黑发美女提着酒瓶打着哈欠出来，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露出肚脐上的钉饰。 ‘咕~~’ 克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半截t恤装下面，暴露出的半颗麦色的‘球’，看的直接吞了吞口水。 那女人似乎也不介意这个墨西哥男人看，灌了一口酒，涂抹浓郁眼影的眼睛瞥去对方身后高大的东方男人，扬了扬手指。 “嗨，猛男，要不要找点乐子？”她将酒瓶倾斜，瓶口流出些许酒水，将薄薄的布料打湿一片，显出清晰的轮廓，妩媚的朝王如虎摇摆两下，晃的人眼花。 大概明白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了。王如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抽出两百美刀，拉开女人领口，将钞票塞了进去，“你邻居听说是一个退役的拳手？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从芝加哥过来，想要与他较量一下。” 女人按着男人的手使劲贴着胸脯，脑袋靠着门框也跟着看去一眼自己的邻居，点上一根烟，夹着指了指一个方向。 “一家搏击俱乐部，他是那儿的老板，也是教练，当然会在那里，嗯......他也经常光顾我的生意，他很厉害，你可要当心了。” 似乎想要调戏王如虎，上下打量了一下，迈出一条腿勾去对方小腿：“如果你心里没底，可以找我试试，我会做出公平的评判。” “不用。” 王如虎笑了笑，腿上微微一震，将女人的脚弹开，转身走去电梯那边，那女人哼了一声，叼着烟转头进去，呯的将房门给碰上，流鼻血的墨西哥男人指了指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看等电梯的身影，急的直跺脚。 “钱都给了，太可惜了.......先生，你要是没那欲望，不如......” 王如虎目光冰冷偏来，克玛连忙闭上嘴，讪讪扬了下手：“我的意思......是不如好好教育她，多好的女人啊。” 这边，电梯上来，王如虎沉默的走了进去，下到一层后，在墨西哥男人喋喋不休的说话声里，先去了一个查尔斯顿娱乐街的地方，寻了一家保龄球馆，挑了一颗保龄球出来，沉甸甸的袋子随着走动，在他手中摇摇晃晃。 不久之后，远远看到一家搏击俱乐部，王如虎停了停脚步，看着上面写着的馆名，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第九十章 炼铜都得死！ 市中心繁荣商业圈有着浓郁的现代气息，有着不同的一栋建筑，红砖砌成的墙面，‘加洛斯搏击俱乐部’的金体logo让过往的旅客、行人侧目。 推拉的双面金框玻璃大门内，绕过接待前台，呯呯的击打声不绝与耳，整齐排列一排的沙袋。 数个裸着上身，穿短裤的白人或黑人壮汉戴拳击手套，不停挥使直拳击打，或劈腿猛砸；需要增重的学员在教练指导协助下，一点一点的收拿哑铃；不远的旁边，粗大的绳索被一个巨汉捏在手中左右晃荡摆动，发出低哑喘气声，偶尔目光瞥去中间擂台。 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君特.维尔特森，身高超过两米，体型更是粗壮，虬结的肌肉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穹顶的聚光灯照下来，散发钢铁般的光泽。 对方双臂搭在橡皮护栏上，犹如一头直立而起的成年棕熊，俯瞰下面一个西装笔挺的白人，隐约能听到他们在讨论些事情。 “cia的邀请，我需要考虑！” “为什么要考虑？你的能力很出众，放在这间小小的搏击俱乐部太浪费了，你应该去更好的地方，发挥你的作用。你是米国公民，有义务为这个国家做一些微薄的贡献，维尔特森先生。” “就是因为是米国公民，我才愿意见你，当如果强迫，那就没有自由可言了......这种事还是让我考虑两天，你要知道跟你们做事容易送命。” “没问题，等待你的答复。” 西装笔挺的cia没有急着走，像是一个绅士微微躬了下身，维尔特森见状，皱起金黄的浓眉，“还有什么事？” “想起一件事，我过来还要送你一份礼物。”那探员从怀里掏出一份精美的册子，仰起脸保持着微笑递了过去，“我知道你有一个特殊的癖好，上面都是我们从移民过来的人里留意到的，只要你想要......” 这位cia双手交叠在小腹，见巨汉疑惑，偏了一下脖子，示意他翻开看看，后者用指尖拨开一页，上面有着一幅幅照片，都是一些年幼的女童......甚至还有小男孩。 维尔特森面无表情渐渐有了笑容，咧开嘴角的胡须，将册子合上在手里拍打两下，显然很满意这份礼物。 “移民米国，他们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是吗？”那探员微笑耸耸肩膀，说了句：“慢慢挑选你的菜单，想好了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的号码。” 言罢，礼貌的朝周围望来的俱乐部成员点点头，转身走去那边的大门。 “呵呵......” 维尔特森看着手里的册子又看了看离开的背影，从西裤摸出一部手机，正传来震动，显示的来电，是境外的号码。 接通后放去脸侧，声音低哑的笑了笑，“瓦兰迪亚，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又有货需要来我这里？”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巨汉按着擂台柱角哈哈大笑起来，响亮的笑声震的周围人耳膜发疼，就连走去大门的那名cia也忍不住回头看来。 只听维尔特森笑眯眯的看着远去的探员，随意挥手两下，话语却是对着电话在说：“可以，用一车孩子装你的东西，然后孩子全部给我留下。我喜欢这样的生意！” 那边的cia疑惑的看着远处擂台讲电话的维尔特森，至于是什么事，只要不影响他招揽对方就行，转身推开玻璃门，迎面一个体型高大，目测两米身高的东方男人提着一个袋子大步走来，与他在门口交错的一瞬，对方径直走了进去。 旋即，一个墨西哥男人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也跟他擦肩而过。 出门走出三米距离，探员隐约觉得刚刚进去的东方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心里泛起疑惑，摸去腰间枪套，转身再次回到俱乐部，推开玻璃门时，提着保龄球袋的东方男人已经走去里间训练场地，前台女接待踩着高跟急急忙忙过来阻拦，“这位先生，你需要出示会员卡，或者办理会员才能进去，还有我们这里不接待墨西哥人。” 女接待瞥了一眼跟在男人身后的克玛，就要叫朝这边看的保安赶人，下一秒，就被王如虎按住脸侧，几乎整张脸都包在掌心随手拂去一边。 “让开。” 女人跌跌撞撞掀去一边，高跟踩踏不稳，呯的坐到了地上，动静顿时引起周围练拳的一帮男人注意，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望了过来，性子急躁的哗啦啦朝这边围来，其中一个体型魁梧的男人丢下手里的粗绳，张开大手一巴掌扇去眼前这个东方男人。 挥开的手掌呯的被抓住，王如虎平淡的看了他一眼时，朝着擂台上正打电话的男人问了声：“维尔特森？” 后者捏着手机愣了一下，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空气里响起骨骼‘咔’的折断脆响，以及那巨汉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王如虎手中拿捏下痛苦的双膝跪去了地板。 一时间，周围所有人犹豫要不要上前了，那骨骼碎裂的声响，听的让人打出冷战。 前方，擂台上的维尔特森对电话那头轻声说了句：“这里有点麻烦事，先挂了。”将手机放去擂台柱角，看着同样冷漠望来的东方人，偏了偏脖子。 “胆大的东方人，我欣赏你的勇气，以及微不足道的实力，那么，你告诉我，你是准备来踢馆，还是纯粹的打架？” “决高下......” 王如虎丢开手中的断腕，抬脚向一侧轻踢的同时，接上后面的词：“.....也决......，那跪在地板的壮汉嘭的滑出几米远，就那样走近擂台，轻轻一跃，压着橡皮护栏翻身跳了进去，手里保龄球袋往角落一丢。 冰冷的目光绽出凶戾，口中的话语也跟着落下：“生死！” 下一秒。 擂台嘭的一声震响，站在擂台一角的身形瞬间拉出一道残影轰然冲去对面！ ...... 台上轰然爆发出的战斗时，进门的cia正联系的同事帮忙查询最近有没有关于东方人的情报。 进到训练场的刹那，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望去前方的目光有些呆滞，一声犹如汽车碰撞的巨响在场馆炸开。 嘭！ 擂台柱子拖着崩断了的橡皮护栏飞去半空，呯的砸在一侧墙面，震的粉尘簌簌的往下落。 视线之中，维尔特森嘴角含着血，有些狼狈的躲闪，他第一次见到比他还有劲儿的人。 ‘法克......’ 他骂了一声。 第九十一章 吸收 擂台角柱还在地上缓缓滚动，巨大的震响，训练场四周上方的窗户嗡嗡作响，站在那边cia探员捏着电话，呆呆的望着擂台方向，一时间忘记了回应，里面不时传出“哈喽！”“.....小心那个东方人。”“芝加哥那边上传的情报，这个人非常危险......” 传出的话语被‘轰’的一声震响遮掩下去，擂台震了震，双手握拳护着脑袋的维尔特森重重倒在地上，又迅速爬起来，看着朝他逼近的东方人，厉声喊道：“我与你没有任何纠......” 话语还未说完，走来的皮鞋做出了回答，唰的一下踢了在他格挡的手臂上，犹如皮鼓闷响，整个人保持架招的姿态，硬生生的被推出两米。 “现在有了。” 王如虎垂下脚，一步步往前逼近，伸手揭开衬衣第一个纽扣，扭了扭脖子，摊开手掌。 “红石交出来。” “没有你说的东西。”维尔特森双臂微麻，紧紧盯着对方戴着手套的右臂，隐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袅绕，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嘴角染红半边胡须，擦了擦血迹，重新摆起拳架，双脚微蹬着地面，小幅度的来回蹦跳。 “东方人，我承认你厉害，但是如果单纯当我只是一个拳手，那你今天就走不出这里了。” 他擂台经验老道，虽然受了一些伤，但致命地方一直保护的很好，自从得到能力以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 拳头捏紧，脚掌微幅小跳，落去台面的刹那，脚尖猛地一点擂台，超过两米的身形陡然弓起，离弦箭矢俯冲挥拳—— 王如虎沉默的看着与灯光重合的身影，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少有的认真摆出了一只手，对面，冲来的维尔特森“啊——”的怒吼，脚下狂奔，转瞬即至，高高后扬的手臂猛地一记直拳轰然推了过去。 ——爆炸重炮！ 周围所有人视线之中，仿如错觉般，看到那道疾冲而去的巨大身形，挥出的拳头擦着空气带起斑斑点点的火星飘升，炙热的火浪油然而升，瞬间在空气中荡开。 下一秒。 拳头拖着长长的尾焰，被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掌稳稳接住，仿佛时间在一刻变慢了，火焰侵去手套的一瞬，轰的巨响，火焰轰然爆炸开来，所有人只看到巨大的火浪向四面八方扩散，将那人包裹了进去。 克玛站在人群里发抖，瞅着跟了一路的东方男人就这么没了，小心翼翼的向后退，想要趁机离开。 附近的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从未想到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曾经的拳王居然能有这样神奇的能力，人的拳头竟能打出爆炸。 火浪渐渐消退。 原本激动的学员、教练一个个忽然停下一切声音，后退的克玛收住了脚步，站在不远的cia探员看着前方擂台，手中电话滑落，‘啪’的摔去地上，微微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火浪散去，维尔特森瞳孔收缩了一下，惊骇的后退，对面消散的火光里，王如虎的身躯仍旧屹立在原地，只不过衬衣烧出了许多破洞，头发、眉毛也传出些许焦臭味。 “能力不错！”王如虎咧嘴勾出狞笑。 “我不信.......我不信，伤不到你！！” 歇斯底里的咆哮，维尔特森再次冲上，双拳疯狂轰击带出一连串的残影，拳锋打在王如虎身躯，肩膀、胸膛、腹部、后背.......全是呯呯轰轰的密集爆炸。 “轮到我了。” 平淡的声音在唇间响起，维尔特森愣了一下的同时，王如虎肩头一摆，将前者撞的踉跄，右手接住对方再次打来的拳头一拧一拉，手掌穿插过去，捏住对方颈脖举了起来。 “尝尝你自己能力的滋味。” 王如虎右臂绷紧，一团火焰轰的在右手窜了出来，然后，举在半空，轰然爆开，炸出巨大的一团火焰，维尔特森倒飞出去，砸在另一头的擂台角柱上，落去台面翻滚出几圈，呢喃呻吟着，双手撑着艰难的爬起。 这边，王如虎没有看他，转身走去保龄球袋，拉开拉链，抽出一根细长的东西时，不服输的男人朝这边狂怒咆哮，犹如战车般冲过来，王如虎直起来的同时，侧身躲开扑来的身影，手中细长的东西缠去对方颈脖，另只手穿插去后面捏住另一头，就在两人错开的一瞬，王如虎背对维尔特森，双臂猛地一绞，铁丝顿时勒紧，陷入皮肉。 噗！ 狂奔冲撞的身形，双肩正中位置，一道血箭冲天而起，一颗头颅嘭的掉到擂台翻滚两圈，还在微微摇晃。 无头的尸身跌跌撞撞走出几步，双膝忽然一跪，重重扑去橡皮护栏，失重之下，翻搅着橡皮长绳跌去了擂台外面。 王如虎过去拿出保龄球，就在拎起人头塞去事先切开掏空的球形，右臂忽然抖动，只见一缕缕红色的气息从人头扭曲的五官飘飞出来，像是被他手掌吸引，如同烟雾般被隔着手套被吸入掌心。 一股微微的兴奋、满足从手臂传达心底，令他也有了种渴望的感受。 ‘我有点越来越好奇，这变异妖星会长到什么程度......’ 想着，他将保龄球重新阖上放进袋子里，单手一撑护栏翻身落到了外面，周围人群急忙让出一条道来，颤颤兢兢的看着从面前走过去的东方男人，一声也不敢吭。 “拿着！” 走过人群中间，王如虎将手里的保龄球袋抛给那边的克玛径直离开，后者抱着袋子，能摸出里面圆滚滚的轮廓，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哭丧着脸紧随后面。 “先生，拿着这个到底有什么用？” “战利品.....以及信物！” 王如虎推开玻璃大门，繁华的街道传来人声、车声，他望了眼正照来的阳光，眯起眼睛头也不回的催促墨西哥男人，向停车的地方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紧跟出门的还有，一身西装的cia探员，看着没入熙熙攘攘人潮的两道背影，口齿有些不清的将事情汇报了上去。 天光西斜，彤红的光芒穿过延绵无尽的云层，远去东北方向，受湖泊影像的芝加哥，正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气温变得微冷起来。 史密斯拿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口中喷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结出薄薄一层水雾，此时，他正对电话那头的人，为自己争辩。 “.......我没机会杀他，那个很厉害，但有一点我必须澄清，对方没有恶意，至少安克雷顿公司这件事上，我没有察觉到他主动恶意。” “是的，这件事还是因为这位叫虎的东方武术家给予帮助，否则，我们无法抵挡那个叫圣祈的组织，对我们的偷袭。” “现在东西在他手里......或许我们该友好的接触，用我们米国的福利，将他拉拢过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之后，隐约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个人的声音在旁边低声说了什么。 不久，那边重新响起话语。 “你刚刚说那个叫虎的东方武术家没有恶意？” “我用人格担保。” 那边，苍老的嗓音‘呵呵’的轻笑出声，说出了令史密斯愕然的话语：“你担保的那位武术家，刚刚杀了总部这边要拉拢的三级能力者，君特.维尔特森，一个将拳击和超能力融合的优秀能力者。” 这边，房里陷入死寂，过了片刻，史密斯抬手捂去额头，有些不可思议的来回走动，看着玻璃淌下的水珠与倒映出自己的人影重合。 “或许......我的人格没有什么价值，局长。接下来，还是按你们的计划抓捕，或者射杀吧。” 第九十二章 夜宿荒野弯道 夕阳落下最后一抹霞光，王如虎提着一袋白色的粉末从建材市场出来，上车将东西递给副驾的男人克玛，发动车子迅速驶离了这边。 副驾上，墨西哥男人胆战心惊的挪着脚边保龄球袋，小心的拎着装有粉末的袋子，“先生，这东西不会那个吧？” “石灰。” 王如虎打过方向盘驶去出城的公路，一出拉斯维加斯，反光镜里，瞥到几辆车跟在后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挂去挡位，猛地踩下油门，忽然的顿挫，克玛一扑一仰，后脑重重砸在座靠上。 车轮疯狂旋转，排气管喷出道道青烟，猛然加速。 嗡！ 发动机陡然咆哮，响起在这条向南通往菲利克斯，乃至墨西哥边境的沙漠公路上，黄沙长卷，飞驰而去。 克玛偏头，反光镜里，同样一道道烟尘漫卷，几辆黑色轿车直直追在他们后面。 “上帝......难道是刚才被打死的那个人手下？” 开车的王如虎瞥了一眼，没有回答惊慌的墨西哥男人，他跟cia打过两次交道，大抵看得出是什么身份。 片刻，后面几辆车追了上来，其中一辆咆哮着冲到与他平齐的位置，车窗缓缓降下，里面副驾一个黑色西装的人掏出一把手枪，这边，王如虎左手往下一打方向，车身拖着‘吱’的车胎摩擦声，继续向对方车辆靠近。 嘭！ 两车碰撞贴近的一瞬，王如虎伸手一把将对方枪口抵住，枪声呯的响起，黄橙橙的弹头从紧贴的手掌缝隙斜斜飞落道路的同时，王如虎捏住枪身，连同对方手掌一起从车窗里扯了出来，落去飞驰而过的路面。 几乎不带停息。 王如虎将手中反握的武器猛地朝侧面那辆车掷了过去，打在司机脑袋，后者一头扑在方向盘，车身偏转方向，在路边横移，与后面追上来的另一辆车轰然撞上。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 撞上来的后车车头瞬间凹陷碎裂，引擎盖翻卷弹跳而起，“啊——”的人的惨叫随着身体撞破挡风玻璃，又撞去翘起的引擎盖，与前面横移的轿车相撞，翻去车顶又重重摔在地面，滚成一串血葫芦。 追来的四辆车，顷刻间仅剩两辆还追在后面，不敢再随意上前，只是探出半个身子，拿着微冲疯狂的朝逃窜的前车扫射。 哒哒~~ 车尾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孔洞，后车窗噼里啪啦碎开，有的扫在后座椅上，弹起的余烟、密集的枪声吓得墨西哥男人克玛抱着脑袋使劲往下缩紧，嘴里哇哇的乱叫。 “你过来握住方向盘，保持方向！” 肩头微疼，王如虎侧脸低首，一颗弹头打在肩膀弹去扶手箱，伸手一把拉过乱叫的克玛，将他手按去方向盘。 片刻，侧身一拳打碎车窗，刮蹭着还未干净的玻璃爬上车顶，风吹鼓动破烂的衬衣布条，沿着车顶迈开脚步，落去车尾箱盖的下一个刹那，唰的跃了起来，划过后方两辆车里所有人视线，炮弹般砸去其中一辆车引擎盖上，迎着对方武器疯狂喷出的火舌，手掌按碎玻璃，一把抓住司机手里的方向盘，在后者惊骇的目光之中，直接将方向盘给掰扯下来，电花一阵噼里啪啦乱跳。 车辆顿时失控，车轮‘吱吱......’的乱响，不停的来回摆动。 就在王如虎一个纵身跳去前方缓缓减速的自己那辆轿车时，失控的轿车在里面人的惊恐叫喊声里，轰啪一声侧翻，滑过平坦的路面擦出大片大片的火花，里面的人甩出破碎的车窗，与碎片一起飞了出去。 最后一辆轿车里面，三个cia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幕，仅剩他们一组冲上只会是找死，刹住车速，仍由那东方人跳回降速的那辆轿车车顶，随后翻身钻了回去，踩着油门飞速离开，眨眼间消失在了公路前方弯口。 车身缓缓停下，，三人开门出来，看着满地狼藉的画面，一个个脸色惨白，心有余悸的互相看了看。 “还追吗？” “我可不想因公殉职......那家伙简直就不是人。” “那打电话呼叫增援。” “别把我们说得无能，把对方夸张一点。” “我知道怎么做。” 两人过去看看还有没有幸存下来的同伴，剩下一人拿出通讯器呼叫指挥那边，对着彤红的残影，汇报起这边发生的过程，手舞足蹈的叫嚷。 “那个人的信息有误.....我们一路追击，可是芝加哥那边给的信息有很大的误差，我们和他激战了一个小时，伤亡惨重。” “上帝啊，你们知道那个人怎么回事吗？就像一个机械人，不知疲倦和疼痛，单手就能将我们车辆掀翻，实弹对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并没有夸大，真的需要大量的增援，最好把坦克也开来！” 天色渐沉。 日头落去远方山头，沙漠公路过去的尽头，飞驰的轿车窗外，金黄的沙丘渐渐爬上了林野，未免再被发现行踪，王如虎将车辆开进了荒僻的山林泥路，虽说不好走，但能省去不少麻烦。 出了一座丘陵，在前方一个荒僻的加油站加满油，王如虎亦如之前，走进超市，买了一些水和食物，准备在野外凑合一夜。 出来时，一辆皮卡载着几个靓丽的男女驶来，下车匆匆去厕所方便，看他们后面车斗，烧烤架、帐篷，应该是附近镇子，或城里过来野营的。 见到身高体大的东方男人，原本开车的青年没了打招呼的心思，看去对方轿车时，眼里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连忙叫住上了厕所出来的两个女伴不要过去，使劲转动眼珠，示意她们看对方轿车。 就见车屁股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孔，笑闹的几人顿时鸦雀无声，强装没看见一样，打开车门溜了进去，发动车子飞快离开。 “米国的青年就是好啊......” 克玛关上油箱，望着远去前方泥路弯道的车尾灯，感叹了一声，随后就被王如虎拍了一巴掌。 “上车！” 不久，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清冷的月色挂去夜空，打出的车灯在车身行驶的摇摇晃晃里，四处乱照，穿过黑漆漆的一片林子，片刻后，停在林中，熄了车灯，王如虎拿了几个面包丢给克玛，自己咬了一口咽下肚里。 “不经饿啊......” 呢喃一声，王如虎丢了面包，开门出来，朝周围漆黑的林子扫了一圈，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林子深处走了一阵。 沙沙的脚步声，走过一段的身影停下，耳朵抖动，隐约听到人的欢快说笑，林隙远方，隐隐约约有火光亮着。 ‘竟是那帮人。’ 大抵猜出是遇到的那帮野营的男女，王如虎转身换了一个方向，手中的石头忽然猛地砸了出去，就听不远一颗树下，陡然响起一声哼哧的猪叫。 一头大野猪绷直了四肢，头破血流的倒在拱出的土坑里，一阵一阵的抽搐，随后，被王如虎抗去肩头，走回轿车那边，叫上墨西哥男人，升起篝火，烧毛破肚，架在了火堆上灼烤，飘起阵阵香味，王如虎掰断一根枯枝丢进火里，咂了咂嘴。 “这才是该吃的。” 月光清冷照过一座座延绵的林野，风吹过叶子沙沙声里，说笑吵闹的男女中，有人起身走去洒满朦胧月光的林间，走远一些，脱下裤子蹲去草丛。 远远的，几道目光正穿过黑暗、树隙望来。 第九十三章 食人族 “......你们知不知道，这片森林以前死过许多人，传说这里常年变态杀手出没，专门挑选像我们这样露营的男女，尤其是当中落单的。” 篝火燃烧，摇曳的火光照在围坐一圈的三男两女脸上，两女缩了缩身子，下意识的朝身旁的男伴靠过去。 喝酒烧烤野营，恐怖故事常备的节目，以此吓唬当中的女子向男伴靠拢，殊不知男人还在第一层，前者其实已经在第三层了，两个女人躲在各自看好的男伴怀里，偷偷对视，眨了下眼睛，随后露出害怕的表情，使劲又往温热的胸膛钻了钻。 坐在中间讲恐怖故事的男人，微微侧过脸看去两旁抱着女人同伴，撇了撇嘴，开口说话的兴致都减弱不少。 ‘你们一个个都有女人，我怎么办？’ 忽然想起去树林小便的女子，停下故事，朝那边的树林伸了伸脖子，“凯琳去那边怎么还没回来？” “那你去找她啊。”旁边一个抱着女人的同伴朝他挑了挑眉，“不过你要小心，米国恐怖电影里，通常都是这样开局的，说不定已经有变态杀手暗中观察我们，现在该轮到你英雄救美了！” 这话引来另一对男女哄笑，中间的男人一想到正好碰上林中小便的女子，心头就有股火烧了起来，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落叶、灰尘，指了指那边黑漆漆的林子，朝他们说了句：“我过去看看！” 说着，去帐篷拿了手电就朝那边摸去。 哗哗—— 风吹过叶子的声响，也有小股焦黄的水流冲去厚厚的落叶，蹲在草丛的女子听着四下夜虫一阵一阵嘶鸣，偶尔远处传来同伴们的说笑声，心里才稍感安稳。 湍急的水声止住，女子掏出纸巾往下擦了擦，起身抽上裤子，走出几步，嘶拉一声，伸出的灌木硬枝将衣服刮下一块布料。 ‘谢特！’ 女人轻骂了一声，忽然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偏头循着香味的方向，扒开垂下的树枝，隐约看到火光在前方黑暗里燃烧。 “这里也有人来野营？去打个招呼认识一番，要是中意的话，晚上就不回那边了。” 念叨这个想法，名叫凯琳的女人将刚才的倒霉事暂时给抛去脑后，嘴角勾起笑，踩着地上枯枝败叶小心翼翼朝那边靠近。 火光渐渐清晰，一辆轿车停靠，旁边有两个男人坐在火堆旁，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魁梧，是亚洲人的脸孔，火光照在身上，长袖t恤勾勒出明显的肌肉轮廓，或许太久没刮胡子，嘴边胡须有些狂乱，给人一种凶戾的气息。 仅一眼，凯琳就想起下午时候在加油站碰到的那两个人，顿时不敢再靠近了。 ‘我的上帝......我必须将这件事告诉他们，这两个人肯定很危险。’ 压着脚步悄悄后退，正要转身，后面黑暗里，两道身影也在悄然接近，女子刚一转身，迎面就被两只大手捂住嘴拉进黑色之中，窸窸窣窣一阵，其中一道人影看去那边燃烧的火光，被抗着女人的同伴拉了一下。 ‘块头太大，不容易制服，先不要招惹。要学会等待机会！’ 两人再次潜伏下去，踩过的落叶沙沙声里，远处篝火前的王如虎耳朵微微抖动，就连翻转野猪的克玛也似乎有所察觉的抬了抬头。 “好像有......” “烤你的野猪。”王如虎睁开眼睛，压着他肩膀按回去，“最好的猎手，往往都会先充当猎物。” 言罢，从地上起来，将上身t恤脱去，露出壮硕的肌肉，打着哈欠走去林边，拉下拉链。 哗—— 水流如注浇去树身，黑暗里，一道黑影悄然逼近，一把匕首缓缓伸了出来，抵去高大的背影颈脖的刹那，背对的背影忽然转动，一把将伸来的手握住。 火光从空地那边照来，一张亚洲人的面孔半明半暗，正咧开浓须笑出狰狞。 “好蠢的猎物。” 那人影感觉一阵凉意直窜后颈，本能的挥拳打过去，被抓住的那只手陡然向前一拖，拉着他身子迅速靠近对面那人。 王如虎抬手一个肘击砸在对方脸上，弯腰捡起掉落的匕首，耳朵微抖，似乎知道黑暗里还有动静，匕首唰的飞了出去，垂下的树枝摇晃，飘下几片叶子，远处有着窸窸窣窣动静的灌木，猛地响起一声惨叫。 一个秃顶，浑身狼藉的男人按着肚上插着的匕首，丢了肩上的女人仓惶逃离。 沙沙..... 皮鞋踩着落叶走来，拨开灌木，看了眼已逃远了的动静，低头又看了看横躺在地上的女人，上衣被剥了一半，露出两团白皙垂在那。 王如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将女人上衣给重新穿好，见那人已逃远，索性不去追了，万一对方还有人藏在暗处，等他一走，岂不是克玛要遭殃？ 抱起女子扛到肩头，转身回去汽车那边，此时克玛正将之前被王如虎一肘打碎脑袋的家伙拖到火堆旁，翻找钱财和身份有关的证件，车头斜对的方向，林子里，有手电光芒晃动，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寻了进来。 “凯琳？” “嘿，凯琳，你在哪儿？” 穿着画格子长袖衬衣的白人青年小声呼喊，摆动的手忽然碰到什么，手电照去，就见一片布料挂在灌木枝上，看颜色正是凯琳的。 捏着布料的质感，心脏顿时抽了一下，再往前看，隐约的火光映入眼帘，急忙将手电关上，小心摸索过去，不敢靠的太近，只得远远望着，籍着那边的火光，清冷的月色，依稀能看到一个男人拖着一具人的尸体在火堆帮翻翻找找，旁边的火堆上还靠着长条的东西。 .......莫非是......人？ 他在吃人？ 心里冒起的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过得片刻，视野之中，一个身材极高的身影肩头扛着一个人从外面的林子过来，被扛着的人影垂散着长发，收腰瘦腿的牛仔裤，正是他要找的凯琳。 青年一下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以极慢的速度转身，压着脚步向来时的方向回去，感觉拉远距离后，撒开脚就跑，然而，嘭的一下，迈开的脚踢在冒出地面的树根，扑倒在地，半截断桩直接刺破他衣服，扎进肚子里，背后的布料都向上顶了一下。 ‘呃......啊......’ 青年差点叫出声，忍着剧痛，硬生生从断桩上爬起来，极度的恐惧让他还有力气迈开脚，只是微微感觉有东西从肚皮里颠了出来拖在外面，扬肠而去。 露营的两对情侣这边，地上已经放了好几罐啤酒，有些微醉的两对男女，抱着脑袋，吧唧有声的互啃。 “凯琳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已经在某个地方干柴烈火了。” 意识到那两人出去许久，这边四人也有了些担心，就在这时，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只见之前找人出去的青年身影跌跌撞撞，跑近后，发现他脸色惨白，双手全是鲜血，指着后方的树林张合嘴，声音虚弱。 “快报警......那边......有食人族......凯琳快被他们吃了。” “啊！！” 这一幕，让另外两个女人吓得尖叫起来，下一秒，就被身旁的男伴捂住嘴巴，其中一人，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救命......我们遇上食人族，一个墨西哥裔，一个亚洲人......” 无法看见的空气里，信号传去卫星，折去接警中心，有着丰富经验的警察，打着哈欠顺手将电话转接去了最近的城市，刚刚接到cia传来的通缉名单的警察局，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go！go!” 嘈杂的呼喊声里，拿上武器纷纷冲出警局上去一辆辆警车。 与此同时，接到电话的cia也叫上了增援，位于菲利克斯的米军。 第九十四章 倒霉催的 夜空阴云浮走，断断续续的虫鸣藏在路旁摇曳的杂草里，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的同时，摇曳的杂草碾在车轮下。 五辆黑色轿车‘吱’的刹停路边，一人从车里下来，一头金色短发整齐倒梳，合身的西装胸口挂着cia的证件，他站在路边悬崖，望着对面的山丘，清冷的月色之中，一辆辆庞大的车辆驶入林野。 他叫阿萨斯特曼，做为cia助理副局长之一，请求驻菲利克斯的米军出动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但从反馈、整合的情报来看，对手比他之前想象中的要强大，已经超出普通武器能应付的范围。 接到报警，和目标出现的位置，带上了他所能带上的一切，也制定了更有效的针对计划。不仅在设备上，他还带来cia与nsa联合组建的freewatcher——自由守望者。 虽然只有三个成员，但足以应付了，毕竟这些人都是精锐。 阿萨斯特曼望着下方时，远处的天空还有‘嗡嗡’的螺旋桨搅动的声响，远远几架武装直升机划过月色，一旁，有脚步声走近过来，是做为这次‘猎户’代号的行动人之一的nsa特种采集局代理负责人纳森。 他手上弹了弹一支雪茄，看着眺望对面丘陵的阿萨斯特曼，点燃火，拿着雪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这次我只负责采集重要信息，当然如果计划出了差错，按照规矩，这次代号行动将由安全局接管，cia再不能插手，上面已经觉得你们的手伸太远了，fbi闹过很多次。” “我知道该怎么做。” 阿萨斯特曼嗓音温润，脸上也有着绅士般的微笑，像是一个猎人对于猎物的强弱，有着浓厚的兴奋，说了句后，沉默了一阵，他转过头来又笑了起来。 “这次尽情捕猎就好了。” 纳森吸了口烟，看他一眼：“怎么说？” “哼......那个家伙杀了我想要招揽的人。”阿萨斯特曼偏回头，望去前方银辉铺洒的丘陵，抬了抬脸：“活的就不要，我不喜欢东方人，到时候尸体就送给你，拿回去研究。” 一旁，纳森吐着烟雾没有说话，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他也没什么其他说辞，毕竟大半夜被拉出被窝赶来执行任务，很多事情他都还没有想好，到时在途中再看再想也不迟。 山风吹散烟气，他也跟着笑了笑，点头：“好主意！” 回身朝后面车辆出来的几人招了一下手，让众人回到车里，之后，在呼啸的山风里，驶向卫星定位的目的地。 而下方丘陵，沉重的履带压过公路，笔直的炮管随着道路起伏微微摆动着，庞大的身躯轰隆隆的沿着路线，注意驶向布防位置。 紧跟在后的五辆轮式装甲车，满载着全副武装的特种作战小队，分成五队成扇形逐步开进山林，鸟雀惊飞四散里，形成三面合围。 ....... 相隔的两座丘陵，延绵成片的林野，篝火灼着架上的野猪，金黄的油脂滴去燃烧的枯木，嗤的升起青烟，传出诱人的肉香。 墨西哥人克玛切下一片肥硕的野猪肉尝了尝，腻的打了一个冷颤，沾满油渍的手指在死人衣服上擦了擦，重新切了一大块肥瘦相当的肉下来，吹了吹，捧在手里绕过地上昏睡的女人，递给汽车那边拿着石灰的王如虎。 “快些吃，先生，野猪肉凉了，就很难入口。” “先放一边，忙完了就吃。” 克玛拿了纸袋铺在车头，将肉放了上去晾着，一边吃着小刀插着的小片野猪肉，一边看对面的王如虎将装有脑袋的保龄球拿出袋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先生。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说，可以不用告诉我。” “用石灰腌好我的战利品！” 这项本能是否是印在骨子里的，也或许曾经在摩洛西亚监狱看过一些关于东方故国的一些影视，自然而然的就觉得应该这么做。 “保存好，还要带去一个地方，完成我的任务。” 说着，王如虎忽然抬了抬头，望去侧后方的方向，风吹在林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随后又垂下脸，手上的动作加快，一捧捧石灰捂在那颗已经发白的头颅上。 沙沙沙...... 不远的林子传来落叶的轻响，鬼鬼祟祟的四个男女拿着防身的刀棍小心的靠近这边，四双眼睛露在草丛后面注视前方坐在火光范围内的两道身影。 “果然是他们......” “那怎么？真要上去偷袭？！” “他们伤害了迈克，还抓走了凯琳，不能就这么算了！” 其中一个女人同意的点了点头，举着木棍学着影视里的手势比划了一下，意思她绕去后面，趁对面两人注意到你们时，她从后面直接敲晕一个！ 四人嘀嘀咕咕商议完，拿着棒球棍的女人起身就走，一转身撞在横在半空的树枝，身形不稳，向后撞去同样高高起身的一个男伴，仰倒下去脑袋磕在落叶间的石头，昏厥同一时刻，被她撞着的男人向前一扑，手里的餐刀噗的插进另一个白人男子腹部，后者握在手里的刀几乎也扎进对方腹部。 两个男人保持互插的姿态，瞪大眼睛对视，齐齐骂了声：“法克！” 然后......一起侧倒了下去。 只剩最后一个女人双手插在头发里，惊恐的逃离，被冒起的树根一绊，扑身插在之前的男人被扎过的那半截断桩上。 “那边有动静！” 一向神经过敏的墨西哥男人听到一连串不同寻常的声响，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刀，正要起身，旁边的王如虎头也没抬的对他轻声道：“不用理会这些露营爱好者，都是一些没脑子，喜欢人头的。等会儿你带上这颗脑袋开车离开！” “那你呢？” “我留下来，拖延一下时间，我们在边境汇合。” 王如虎将人头放回保龄球内，丢将袋子一起交给对方，亲手将车门打开，“记着，不要想着一个逃跑，如果我赶来汇合，没见着你的人，我会去墨西哥狩猎过后，将你揪出来，脑袋就像这样放在袋子里。” “好......好的先生。” 之前对他不算温和，也是面无表情的东方男人，觉得不难相处，可眼下对方目光露出凶光，克玛毫不怀疑对方真的能办到，尤其此时，不知道为何要说出这番话，但他不敢违逆，匆忙发动车子，照着王如虎指去的方向，飞速驾车离开。 汽车的声音远去，营地彻底安静下来，王如虎将地上的车胎痕迹扫平，又把昏迷的女人抱坐到火堆边，寻了一个木棍将她撑住，远远看去就像是坐在那边烤肉。 顷刻，高大的身形敏捷的闪去林间，他站在黑暗里，又看了眼篝火那边，渐渐后退隐没去黑色里，就像一头准备噬人的猛兽。 ....... 啪啪啪—— 夜鸟惊飞扑在黑暗的树林，月光照下间隙，投在一颗颗树下，幽静而阴森。 厚重的作战长靴踩着枯枝、落叶悄无声息的前行，几道相互掩护的身影平举着武器警惕着周围。 视线在夜视镜里，隐约看到有火焰的颜色，当先的身影朝后勾了勾手，片刻，左右两侧有弓着的黑影潜伏摸了过去。 两个作战队员左右包抄，压着脚步声悄然接近，黑洞洞的枪口就快抵去那端坐火堆边的身影，才发现是一个女人。 “不好？！” 两人脑海顿时泛起不好的预感，也就这一瞬间，掩护他俩的另外四人看到他俩转身打出的手势，也是愣了一下。 半秒不到，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四人边沿，一道身影从上方树杆倒垂降下，双手迅速勾住其中一人头盔，连同里面的脑袋一起，猛地一扭。 啪咔—— 硬生生将一个黑人士兵脑袋扭到背后，尸体倒下，旁边的人反应过来，举枪就射，茂密的树枝啪啦啦乱飞飘下，营地那边两个士兵回援，这边三人也在搜索没入黑暗的敌人。 黑暗之中，王如虎抱住一颗火凳般粗细的林木，连根带枝拔了起来，茂盛的树笼‘哗’的一下散开，搜索过来的五个士兵就听呼啸的风声疯狂扑面而来。 “谢特......” 绿莹莹的视线当中，树冠、枝叶撑起的大树，如同一根球棒在他们视野放大。 轰啪！ 树木横挥而过，砸在附近的树躯上响起一声巨响，有人炮弹般飞了出去，有的掀上半空发出惨叫，无数纷飞的枝叶里，携裹的枪声陡然密集。 漆黑的丘陵间，人如虎，穿梭树林。 一场混乱开始了。 第九十五章 血本 哒哒—— 黑暗的林间疯狂亮起火光，枪声混乱的在下方延绵开去，高耸的树木，树冠拖着‘哗’的动静，携裹人的惨叫、密集的枪声横扫，炮弹般飞出的身影半空扣动着扳机，下一秒，撞在树躯，口鼻喷出鲜血染红了夜视镜，另外的身影叫喊着，手舞足蹈的从半空重重摔落。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不停向后射击，发足狂奔的最后一人不停回头，连接其他作战队伍的通讯里，他大吼：“这里是第二队第二组，请求支援，情报缺失！对方擅长山地丛林战斗！” 哗哗！ 四周林子一阵接着一阵晃摇，绿莹莹的视野余光之中，一道极快的人影攀附一颗颗大树飞快挪动，绕在周围似乎观察最佳的攻击时机。 那士兵惊慌的张望，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发足狂奔，撞上树杆也顾不了疼痛，一边朝通讯器发出求援，一边继续往装甲车，或第二队第一组的方向过去。 就在话语落下的一瞬间，飞快越过的一颗大树后面，他回过脸来，一支手臂猛地探出，狂奔的身形顿时被挡下，悬在了半空，眨眼间就被拉入树后，只听‘咔’的一声，尸体软软倒在树下。 呼哧呼哧~~ 尸体肩头的通讯器还打开着，传来询问的话音。 “这里是第二组第一小队，我们已经赶往对方营地，只有一个昏迷的女人，还有同伴的尸体，现在你在哪里？” 王如虎掰正尸体，将那通讯器拿过来，捡起对方的武器朝上方茂密的枝叶胡乱开了几枪。 片刻，才将通讯器放在嘴边，语气平淡的开口。 “他已经死了。” 对面传出：“法克！”的怒骂时，王如虎捏碎通讯器，张头四望了一下，拖着尸体来到一块岩石后面，将武器立在容易被发现的位置卡主，而那具尸体则放在岩缝后面，随后才转身投入黑暗之中，往南悄然退出这片丘陵。 哒哒—— 远远的，枪声响了起来，搜索营地的第一小队五人回头看了眼枪声方向，迅速而有序的朝那么摸索前行，待到事发地点，发现了隐蔽岩石后的枪口，不敢轻举妄动，五人分开再合围，才知道岩石后面的不过是他们之前同伴的尸体。 上当了！ 五人心里泛起这个念头，急忙搜索地方留下的痕迹，依靠落叶踩踏的深度、垂下的树枝微斜的方向，辨别了位置后，急忙与指挥那边汇报，重新修正作战部署。 然而，中途耽搁的时间稍久了一些，依照原来计划摸索合围上来的第一队正面碰上了潜伏等候的‘猛兽’。 王如虎高速奔跑，撞塌了矗立断崖上的巨石，拖着无数细密石块的青岩轰隆隆的滚落，持枪走在下方的两个士兵只来得及：“啊——”的惊恐叫喊，瞬间被砸在石下，缝隙里，缓缓流出粘稠血液。 稍开阔的前方林子里，其余士兵在慢慢行驶的装甲车掩护下，朝着断崖上方发起射击，疯狂的枪声里，连续不断的子弹追着飞奔的王如虎身后、脚下蔓延，树杆爆碎、叶子飘飞落下，升起一道道烟尘、木屑。 高大的身影跳下断崖，落去林间，一个纵跃没入黑暗，攻击的士兵打着手语依次散开照着对方落下的位置杀了过去，下一秒，扫开草丛的一人被瞬间拉到地上，骨骼碎裂响起的同时，其余方向的士兵举枪射来，打在举在半空充当盾牌的尸体上，王如虎扯下尸体腰间的手雷，扔去集火最为密集的方向。 轰！ 爆炸的一瞬间，有人扑出卧倒，有人发出悲鸣高高掀了进来，身体在火光里炸的千疮百孔，侥幸未死的，在地上爬动，耳朵嗡嗡作响的从地上爬起来，视野摇晃，满脸都是血迹，张着嘴。看到的是一道黑色的人影冲出林间，趁着短短的爆炸瞬间在周围横冲乱撞。 不久，那人停了下来，提着一支断臂朝他看了过来，露出狰狞的微笑...... ...... 战斗的情况瞬息万变，上一秒的情况，下一秒就有复杂的改变，从之前遭遇袭击的第二组第二队传来的消息还没有完全让这边做出改变，第二组第一队覆没的信息已经摆在了阿萨斯特曼和纳森的面前。 回荡枪声的丘陵里，两人眺望远处的林野相对的沉默下来，尤其之前早一步覆没的第二队，传来对方擅长山地作战的信息，便让二人心情变得糟糕。 ‘明明是一个武术家，就算还会异能也就罢了，这擅长山林作战又是怎么一回事？’ nsa的纳森揉着太阳穴，接踵而来的消息让他感到头疼，从菲利克斯请求参战的米军，可不是他们的部下，一旦损失过大，根本没办法交差，说不定之后，他俩的职业生涯就此完结，甚至坐牢都有可能。 “阿萨斯特曼，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旁边，负着双手的阿萨斯特曼神态依旧绅士般保持优雅，其实他身后的双手，手指都搅在了一起，只是天黑，旁边的同伴看不见罢了。 他偏过脸来，笑了笑。 “保持轻松纳森，事情还没有到糟糕的地步，或许中途有些误差，但那个东方避免不了被杀死的命运，米国现在处在不好的国际形势上，如果有这么一出好戏，未必不能重振一番声势，借此宣扬伟大的米利坚并没有没落！” 阿萨斯特曼略顿了顿，眯起眼望去的远方，像是智珠在握般，又笑了声，转身回到车里，研究起汇报过来讯息，规划对方可能逃离的路线，毕竟他从芝加哥那边知道，对方是要去墨西哥的，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请求支援，这里是第三组，我们发现第一组两个小队十人尸体，对方可能继续在向南撤退！” 随着时间推移，讯息不断传来，原本还能保持安稳坐在车里研究计划的阿萨斯特曼，脸都黑了下来，一拳砸在仪表台上。 第一、第二小组此时已经全军覆没了。 “那个东方人借着丛林做为掩护，独自一人来去不好找，那就放他到开阔的平原地带，通知第三、第四、第五，三个小组，不要靠近，就在后面尾随，逼迫对方出丘陵。另外，让坦克、直升机在外面准备！” 接到计划的几股米军作战队伍迅速做出反应，原本开入密林的钢铁战车退出，沿着公路继续向前行驶，飞在丘陵上方的直升机则打开了探照灯搜索下方人的身影。 对方要么困死丘陵，要么舍命冲去平原继续向南，没有第三条路走了。 轰隆隆—— 低沉的咆哮由远而近，王如虎蹲在一颗大树下，清冷的月色下，三辆庞大的钢铁身躯缓缓，卷动沉重的履带穿过起伏的路段，驶入他视野，高高扬起的炮口降低，然后......喷出火光。 轰！ 巨大的爆炸在树林边沿轰然炸开，掀起无数泥土飞去天空，雨点般噼里啪啦打下来。 面对三个行驶平原的庞然大物，王如虎呲开牙，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米国人，这是下血本了啊。我可真值钱......” 呢喃间，第二发炮弹呼啸而来，在他身前轰然炸开，巨大的火光夹杂断裂的树木冲天而起。 第九十六章 攻击 火浪升起，半截树躯从空砰然掉落，滚过焦黑的深坑，茂盛的树冠拖着斑斑点点火焰四下飘飞开去。 轰隆隆蔓延而来的钢铁巨兽履带缓缓停下，遥指这方的炮管延伸的坦克内部，观察员偏开视线，望去里面其余同伴。 “他死了吧？” “不会有人能在这种情况里活下去的伙计。” 通讯员‘嗤’的笑出声，让那边的观察员别多想，正要将消息传回指挥那边，观察员的声音有些颤抖，忽然开口将他话打断。 “等等，你们看那是什么？！” “他还没死！” 观察孔外发现的异状，其余两辆坦克也都看到了，消散的烟尘降下，燃烧的树冠之间，地上趴伏的身形动了动，慢慢曲起了手臂。 ‘嗬呸！’ 一口沙粒喷出口鼻，王如虎半张脸都被熏黑，眉毛、胡子、头发也都烧焦发出臭味，双耳隐隐挂着血丝，还有嗡嗡的余音徘徊。 左臂传来阵阵疼痛，双手使劲抓了一把泥沙，高大的身躯这才从地上撑起一点，低沉喘息的话语声里，也有沙哑癫狂的轻笑。 “呵呵......炮弹果然真他妈的够劲儿！” 偏头看了眼手臂连接肩头的位置，是巴掌大的炮弹残片。 之前瞬间的爆炸里，携着恐怖冲击力的弹片深深扎进了皮肉，整条左臂淌的满是鲜血，顺着指尖不停滴落。 “我这身武功，果然还是太弱了，只能防普通的枪械......” 呢喃的话语里，王如虎艰难的曲了曲左臂，肌肉收缩，疼痛更加剧烈，他睁开双眼，钢铁履带碾过地面的声响正远远传来。 ‘妈的......那穿梭空间的能力这个时候也不出现......呵呵......’ 嗡嗡的耳鸣此时渐渐褪去，王如虎咧嘴又是短促的‘呵’笑了一声，微微偏过脸，右臂黑色的皮手套伸去左边的肩膀，死死捏住那弹片残骸，咬紧牙关时，猛地往外一拔，锋利的残片‘噗！’的一声带着血线抽了出来，洒在焦黑的泥土上。 ‘呃啊~~’ 王如虎瞪大了眼睛，牙缝里挤出低哑的嘶吼，剧烈的疼痛让他原本松散的精神、意识变得集中，看着手中染血的弹片，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仰起脸望去夜空上的那轮弯月，双目凶戾的泛起了一层红色。 “真疼啊......”他轻声说道。 嘭！ 又是炮击巨响在远方山坡轰然响起，喷涌而出的火光里，一道硕大的黑影穿过月色，破空疾响直直射向王如虎。 轰！ 爆炸再次在林子边缘冲天而起照亮夜空，片刻，硝烟散去，炮击的位置除了一处坑陷外，哪里有什么人的身影，坦克内的观察手转动视角，通过热像仪陡然喊出：“我看到他了！” 三辆坦克观察孔望去的方向，清冷的一片银辉之中，王如虎在爆炸的瞬间扑了出去，拐出一道弧形，冲上山坡朝最右边的那辆坦克发足狂奔。 哗啦啦的一片树木断裂倾倒的动静，林野当中，追在后面的三辆装甲车与三个小组的士兵协同前行，远远看到奔向山坡的人影，前行时，车顶的链式自动机关炮齐齐转动起来，瞄向山坡奔跑的身影。 哒哒哒哒....... 三支枪口疯狂喷吐火舌，三十毫米的弹头暴雨般倾泻而出，溅起一道道泥沙墙幕的一瞬，飞奔的身影逼近正调转炮塔的钢铁巨兽，脚下一踏，整个身子陡然加速，轰的一下合身撞在保护履带的钢板，刹那间凹进了些许，庞大的坦克车身顿时摇了摇。 机关炮扫射延伸而来，王如虎捂着发疼右肩贴着护板转轴躲避，机关炮子弹沿着钢板倾泻到了坦克车身，打出一片片火星。 远方赶来的车队里，阿萨斯特曼看到这一幕，急的拿出通讯器大吼：“小心不要误伤坦克，你们这群白痴！” 转动的机关炮停息下来，然而，躲避子弹的王如虎翻身爬上了坦克炮塔，站在月光里，以及朝这边调转炮口的另外两辆坦克视野之中，猛地拉住塔盖，金属‘吱嘎’的扭曲声里，直接将盖子崩断掀飞，露出里面正抬起脸茫然望来的驾驶员、填装手以及观察手。 下一秒。 王如虎掰下旁边的机枪对准了里面，咧嘴朝脸上泛起惊恐的三人露出微笑。 “还给你们！鬼佬！” 手指扣下扳机，子弹瞬间疯狂倾泻进去，不管打中还是没打中，弹头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弹跳。全是一片火星四溅的画面，而里面的人惊恐喊叫两声后，身体瞬间被打的稀烂，堆积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吱~~’ 另外两辆坦克炮塔缓缓转动，瞄准过来。 嘭—— 嘭！ 两声炮击再次炸响，握着机枪的王如虎身旁炮塔陡然掀起火光，直接将他从上面掀回了地面，重重摔了出去，翻滚两圈，王如虎右手抓地一撑，顺势翻腾起来弓身半跪，衣服都在刚才那一击里，被冲击破撕的稀烂。 顷刻，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这是内脏被震伤了。 微抬起目光，越过被打残了的那辆坦克，看着那边另外两辆，王如虎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起身，借挡在前面的破烂车身，跳了上去，趁着填装的空当，一把拧住炮管恐怖的力道下，硬生生捏住手指的痕迹。 “啊——” 他咆哮怒吼，戴着手套的臂膀，肌肉鼓涨到了极点，青筋、血管都凸了起来，只听炮塔下方链接的位置响起金属扭曲的声音。 远远的，站在车头前那边看的阿萨斯特曼、纳森眸地渐渐露出惊骇，“他这是要拔炮塔？” 话语刚落，那边坦克的高大身影“啊——”的一声怒吼同时，剩下的两辆坦克其中之一再次开火。 下一秒。 一团火焰轰的打在横起来的炮塔上面，王如虎身子向后顿了顿，藏在破烂的坦克车身后面，调头跳到地上，将炮塔充作盾牌，快步往前推。 中间那辆坦克转过炮口就在开火的刹那，推着炮塔而来的男人猛地将它举了起来，抵在黑漆漆的炮口上面，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半截炮管直接炸的报废。 而王如虎也跌跌撞撞的后退开去，轰的丢下炮塔，亦如之前那般，蛮力破开塔盖，指去里面开车的士兵。 “攻击装甲车！” 第九十七章 新的能力——同化 坦克的设计师们几乎考虑到了所有能想到的攻击方式，唯独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徒手将塔盖给硬生生拆了下来。 洞开的炮塔下方驾驶员、填装手、观察员面面相觑的看着头顶指下来的机枪口，白人观察手下意识的摸去腰间，身体瞬间被弹头打的稀烂，剩下两人只得硬着头皮，启动坦克，冲下山坡。 最后一辆m1a2坦克投鼠忌器般不敢随意开火，依着指挥那边的命令，发动发动机尾随紧跟，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站在坡顶的阿萨斯特曼、纳森，心里泛着疑惑的下一刻，冲去下方的那辆炸开炮管的坦克对着前面一辆装甲车轰然开火，不管反应过来的，还是未反应过来的，车头在所有人视线之中炸毁，附近的作战士兵燃着火焰在地上翻爬打滚，有的直接被爆炸的余波、弹片炸死，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开火！”阿萨斯特曼哪里还有之前的风度，捏着通讯器歇斯底里的怒吼。 几乎同时，蹲在坦克炮塔上的王如虎也在发下命令。 “继续，下一辆！” 机关炮扫射而来，他连忙低头伏身躲去炮塔一侧，倾泻的弹雨一过，起身将枪口对准坦克内部的两人，“抵过去，炮击！” 里面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填装炮弹，后方，沉重的履带拉着最后一辆坦克冲了过来，转动的炮口在接到命令的一瞬，朝着这边喷出大量火光，飞旋的炮弹直接轰在王如虎脚下这辆车身后面，撕破钢板，巨大的爆炸火焰、余波钻进内部，瞬间将里面弹药储存库覆盖。 轰！ 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炮塔都在一瞬间都掀去了半空，恐怖的爆炸冲击波扩散开去，相隔十余米距离的两辆装甲车‘咯吱咯吱’的动摇，依靠掩护的作战士兵都被冲击、或躲避弹片成片卧倒。 黑夜里，那边火焰照亮周围二十多米，火焰灼烧车架，拿着夜视望远镜观察的纳森焦急的搜索那人可能存在的尸体。 远远的望去，那片泥土都被硬生生炸的往下深陷了半米。阿萨斯特曼脸上终于又有了些许笑容，“这样的爆炸，那个东方人不可能还活的下来。” 微微侧脸，招来身后一名cia。 “通知那边的士兵，搜寻那个人的组织残骸，打包带回去，我要看看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能这样耐打！” 就在那cia转身就要离开，拿夜视望远镜的纳森，语气忽然激动起来。 “我的上帝啊......他还没死！” “什么？！” 阿萨斯特曼夺过望远镜，燃烧的火光不远，一道身影趴在地上。 “怎么可能.....这家伙是超人吧。” 他连忙收缩视距，镜中的距离晃动之中拉近，趴伏地上的身影，正慢慢抬着右臂。 “叫那边的士兵赶过去！趁他还没起来，直接将他击毙！”阿萨斯特曼声音拔高，攘着头发来回走动，“快啊，别给他反应的机会！” 命令传达出去，才从爆炸余波挣扎起身的一个个作战士兵，口中骂骂咧咧的举枪小心靠近。 那边燃烧的坦克侧方，二十多米的杂草丛里，王如虎忍着疼痛动了一下，翻过身平躺，安静的看着夜空上的星月，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左臂的伤口几乎已经自行愈合了，胸膛、腹部又被拉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愈合的奇痒正从外翻的皮肉传来，也有远处一连串压低了的脚步声。 望着夜空的双目眨了一下，王如虎抬起手臂，放在口中咬住手套脱下，翻看手掌附着的那一层猩红的表皮。 “平时不让你出来，动不动就将我拉入那什么空间里，狗曰的.....现在还摆谱了，想一起死啊？” 就在这时，举在面前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握紧，陡然将中指竖了起来，比去王如虎。令得王如虎都愣了一下。 顷刻，空气里，隐约有嘶哑重叠的声音响起，说着不同的话语。 “人类不要试图骂我们” “......我们太虚弱了，需要集中所有的精力来消化之前你吸收的原始妖星。” “现在，是时候了。” 比来的中指收回到拳里，像是给予能量般，透过臂环延伸到王如虎身体，后者忍着伤口的疼痛，左手压在了地面，摇晃着撑起来，耳边再次徘徊妖星的声音。 ‘捡起地上的那个东西。’ 终于恢复一些力气的身躯垂下视线，看着地上被炸断了的坦克履带，右手兴奋的抖动，王如虎满是血污的嘴角咧开，伸手抓去它毁坏的履带销。 握住的一瞬，原本附着手臂的那片猩红，顿时蠕动起来，如同水流般蔓延上去迅速将其包裹，一节一节履板‘铮~’的冒出尖刺。 ...... 五十米，调转炮台的坦克对准了这边。 然后，开火！ ...... 那半截沉重的坦克履带随着王如虎右臂抬起，犹如一支巨大的蜈蚣在他手中蠕动，重重横挥，‘哗——’的半空抚响。 嘭！ 炮弹呼啸而来，划过半空的‘铁蜈蚣’拖着哗啦啦的金属声迎了上去，那是一声轰的爆炸巨响，火光半空炸开，恐怖的气浪呈圆朝四面八方冲散开来。 原本冲来的作战士兵本能的抬手挡住面门，冲击而来的气浪之中，惊慌叫喊着与同伴仓惶后退，下一秒，散开的火光里，拖着红色履带的身影冲撞进来。 月色下，枪械喷着火舌，一道道仓惶的人影开枪叫喊，和枪声交织在一起，高大的身影疯狂推进，抡开的红芒里，鲜血飞溅，握着枪柄的断臂刚刚抛去天空，人的身体被尖刺、沉重履身砸中，直接埋进土里，或砸成两截拖着花花绿绿的脏器流落一地。 噗！ 噗噗—— 履带疯狂挥砸，王如虎推出的路径上，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铺彻，不远的装甲车机关炮转动，黑洞洞的口径连续喷出火舌。 弹雨袭来！ 王如虎‘哗’的展开履带挡在身前，猩红的一面全是噹噹的金属击打声，无数火花四溅，那边机关炮停歇的一瞬，他身形炮弹般冲出，双脚狂暴的朝前方的车辆撞了过去，地面都在狂奔的脚下震抖起来。 那边，装甲车驾驶室内，士兵看着冲来的身影，睁大了眼眶。 “哈哈！” “哈哈哈——” 狂奔的身影桀骜的狂笑，某一刻，脚下一踏，身形飞跃而起，手中的长满尖刺的坦克履带挥开，照着坚硬的车头怒砸而下—— “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士兵绝望的尖叫起来，穿过防弹玻璃，直直砸下的履带在里面人的视野间瞬间放大。 轰！ 刹那间，高高的车头中间凹陷了下去，两边的车轮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力量，车胎扁瘪一同陷进了泥土。 嘭！不远，最后那辆坦克再次开火，弹头飞来，履带挡了一下，终于难以承受的断成了两截，王如虎丢开履带，右手抓握去燃在半空的火焰，身形唰的冲出，高高跃了起来。 划过银白的月光，右臂向后扬起，握紧的拳头陡然挥开，轰的燃起火焰。 某一刻。 由上而下，俯冲那辆坦克带出更加庞大的火浪，拳头抵在装甲，火焰笼罩上去，炮台‘呯’的动摇翘起了一边。 王如虎胸腔起伏，单手夹住炮管，望去远方山坡上面的一道道身影和车辆，猛地握紧手，单臂夹着炮管，脚掌转动，顿时响起金属撕裂的声音，炮台硬生生被他拉扯下来，就在车身上面，拽着炮管转动起来。 “滚啊——” 高亢的声音响彻，手上一松，飞旋的炮台唰的掷了出去，飞去高高的夜空，王如虎看也不看，转身跳下光秃秃的坦克，快速奔行跑去前方夜色。 他背后的夜空，直升机传出轰的巨响，拖着长长的尾焰，转着螺旋桨，直直坠去山坡，有人张开手掌撑去头顶，一道光膜亮起，将坠毁的残骸推飞，保护住这边的人和车。 cia、nsa的人动了起来，从车尾箱翻出一个个设备时，站在前方的阿萨斯特曼脸色发白的起手，让他们停下。 “让他出米国......” 一旁，纳森偏头看来，前者缓下有些颤抖的声线，手指尖还有些发抖。 “让他出边境......cia这才可以继续履行职务，一直抓捕他！” 话声平静的看了眼光膜外面坠下的直升机，还有那火里燃烧的坦克炮台，返回车里，坐下的一刻，双手双脚都止不住的颤抖。 第九十八章 平静之下的波澜 秋色的月光投在林间，斑驳里，沙沙的脚步声，一道身影略微蹒跚扶着树木走出林子，冷风在夜里刮大，树枝摇曳的抚响里，王如虎看去渐渐青冥的天色，远方有灯火亮着。 汪汪汪—— 穿过已收割的玉米地，矗立蒙蒙发亮天色里的农庄，一条黄犬晃着铁链抬起前肢狂吠两声，待到远来的人影走近房舍附近，大黄犬像是感知到危险，夹紧尾巴缩回狗舍里，只探出半边口鼻‘呜咽’的低鸣两声不敢轻易出来。 木头的建筑，二楼上亮起灯光，裸着浓密胸毛的胖子推开窗户，拿着猎枪朝外张望了一眼，见没异状骂了狗一声，打着哈欠重新回去睡觉。 窗户关上的一刻，站在外面建筑另一个角落的人影慢慢出来，月光拖着他的影子斜斜投在地上走去前方的仓库。 驽马感受到生人进来，不安的喷了几口粗气，来回踏着蹄子。 “借地方休息一下，别那么大脾气。” 说话的嗓音有些无力，王如虎拍了拍探在栅栏外的马头，走去旁边的干草堆躺了上去，一躺下，全身每一处肌肉、骨骼都有着说不出的放松，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 说起来他算是帮了芝加哥警方、cia一个大忙，想不到居然动用米军来收拾自己，白皮当真是觉得其他肤色的人都该死吧。 不过，王如虎也明白，会如此大阵仗当中也有那能量转化器和硬盘这两件事。 “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将东西还给米国，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挺舒服的.......就是这次差点折在里面了。” 王如虎懒得睁开眼睛，摸了一下胸口和腹部，伤口正在慢慢愈合，炮弹造成的创口比较深，没有枪械造成的恢复快，不过这种伤势和疼痛，他还是能撑下来，要是真造成致命伤，还是有信心靠着不死神功能撑个一时半刻。 ‘对方应该不会就这么放弃。’ 恢复的部分记忆里，有关作战相关的记忆，沿途搜索是必然的程序，肯定会找来这边，恢复一点体力后，必须尽快向南。 王如虎闭着眼睛尽量放松全身肌肉，思考完接下来前行的路线后，忽然开口：“妖星，你吸收没有变异的原始妖星是为了进化？” 枕在干草上的右臂那边没有话语响起，过去没多久，王如虎又重复问了一句，便听到耳边徘徊起妖星低沉重叠的声音。 “填补之前缺失的部分，修复失去的能力，才能谈到进化两个字。” 这边，王如虎倒是头一次与非人的生命对话，颇有些好奇：“你的语言从哪儿学来的？我的记忆里？” “对！”那声音又响。 “你说缺失的部分，是之前那个女人丽娜？看来那天我并不是在梦游，对了，你没吞了她？” “没有，来不及......我们太虚弱了，而她已经吸食了许多人的生命力，很快也会开始寻找原始红石。” 妖星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虚弱。 “她也在修复损失的那一部分，一旦让她先一步成功，会来寻你。” “是寻你。”王如虎摇了摇头，“我只是给你提供住宿......” 话语传去右臂，那边好半天都没有声音回应，看来真如妖星所说，它现在需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之前那颗原始红石上面。 外面天色渐渐放亮，王如虎又问了几句，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只得放弃探究的好奇。 ‘得想办法找些吃的......’ 噗噗~~ 仓库内的马肆，那匹驽马摆动鬃毛，喷着出气，见到王如虎望来，踏着蹄子向里缩了缩，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近余光里。 王如虎偏过脸，金黄的秋日晨光倾泻大门，一个七八岁大的金发小女孩，穿着背带牛仔裤，戴了顶草帽正好奇的眨着大眼睛。 ....... 金色的晨阳穿过云隙，安克雷顿公司大厦里，此时cia的史密斯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对面办公桌后忙碌的女人。 “.......大概就是这样，那个东方武术家可能没有活下来的希望，总局那边出动几个有特殊能力的成员，还叫来了菲利克斯附近驻扎的米军。” 娜塔莉停下笔尖，抬起美丽的脸庞看他。 “你说的是‘可能’那他也有机会活下来的，不是吗？” “但愿吧。” 史密斯对于那个东方武术家，心里并不排斥，毕竟那天对方救过他们一行人的命，能做到这样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至于那能量转换器，是安克雷公司的研究成品，不能就这么轻易弄丢，出动米军、nsa、cia的能力者，那个人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就算有，也是被抓捕。 “真是可惜啊......” 史密斯呢喃的念道，随即仰起脸长长叹了一声，放下架起来的腿，向对面的精致美丽的女人告辞，起身离开，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揣在兜里的手机陡然响起铃声。 他看了眼娜塔莉，还是将电话接通放去耳边，片刻，史密斯脸色泛起疑惑，又有些失落的表情，对着手机轻声回了句：“我知道了。” 随后挂去通话，转过身看着对面的女人。 “娜塔莉博士，或许你猜的是对的，那么多人围攻，还是让他逃走了，再见。” 说完，开门出去，轻轻将总裁办公室房门关上，房间安静下来，握笔书写计算的娜塔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对面远处的办公室房门，愣愣的出神。 有些不可置信那样的围剿里，王如虎竟还能逃出。 ‘希望他能平安.......’ 向来不假以颜色的女人，破天荒的呢喃出声，望去的落地窗外，阳光正倾泻而下，她口中念及的那个男人，此时正慢慢睁开双眼坐起身，与对面的一双小眼睛对视起来。 小姑娘声音稚嫩，眼睛贼溜溜的在眶里打转。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草堆上睡觉，你不会感冒吗？” 小女孩似乎并不怕身材高大的王如虎，又靠近了一点，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牙仙吗？” 王如虎看着面前脸颊有些雀斑的小姑娘，笑起来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你冷吗？爹地说，遇到需要帮忙的人，就要尽量帮助！”或许看出王如虎的窘迫、狼狈，小姑娘‘嘘’了一声。 “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拿些好吃的来！等着哦！”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去了外面。 第九十九章 深秋吹走枯叶（第二卷完） 叽叽~~ 灰色羽毛的鸟儿落下门檐木阶，啄了两下木板歪头听到脚步声，急忙扇着翅膀飞走，蹦蹦跳跳小跑回来的小女孩推开房门瞅着客厅那边在厨台忙活的父亲，垫着脚尖悄悄溜去楼上父亲的房间。 翻箱倒柜翻了一通，找了一件旧衣裳，是父亲很久都没有穿过的，也不知道仓库里的大个子合不合身。 楼下传来男人的声音。 “安妮，下来早餐。” “马上就来！” 小姑娘大声回了一句，跑到窗边，将灰扑扑的格子衫丢去外面，看着飘到地上的衣裳，觉得做了一件好事，笑嘻嘻的回到楼下，慢悠悠的喝着牛奶，身材高大肥胖的男人，喝着麦片，不时催促女儿。 “多吃一些，等会儿我去田里看看，你把盘洗了。” “嗯！” 女孩悬着小脚轻轻踢着，等到对面的父亲吃完，放下报纸出门巡视田地，连忙跳下高脚凳，端上盘里的三明治、煎蛋，探着小脑袋，趁胖胖的父亲走远，捡起地上的那件衣裳，飞快溜进离家不远的仓库。 “牙仙，你还在吗？” 仓库安静，大黄狗缩在门口的狗舍里不敢出声，脆生生的声音传去里面，隔着栅栏探出脑袋的驽马正咀嚼干草，听到女孩的话语，躺在附近草堆的王如虎睁开眼睛，外面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大亮。 那个金发小女孩站在草堆前，眨着大眼睛乖巧的看来，见草堆的人醒过来，小手放下餐盘，捧起那件灰格子的衣裳递了过去。 “你的衣服破了，这是我爹地的。”有些薄茧的小手指去的地上，脆生生的说道：“这些也是给你吃的，一定饿坏了吧。” “谢谢。” 王如虎醒转过来捏紧的拳头松开，接过递来的衣裳，看得出小女孩的父亲，体格高大，倒也算得合身，至于盘里的食物，过去颇为饥饿的端过来，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三下两下吞进肚里，饿的胃疼的感觉才稍好了一些。 站在那边的女孩搅着两只小手，将一张手帕递给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高兴的看着对方将食物吃完。 “冰箱里还有一些，你要不要？爹地应该会很高兴的。” 说着洒开小裙子，转过身就朝住的那栋木楼小跑过去，途中还回头：“不许走喔，我很快就回来。” 王如虎尽可能的露出和善的微笑，望着小小的背影推门进屋，放下盘子走去马嘶旁边的水龙头，将桶挪开，放水清洗了一下脸上、身上的血迹，胸腹的伤口此时愈合的差不多了，只剩两道红红的疤痕还在。 清洗了血迹，穿上格子衫，有些紧绷绷的，不过看着长袖外的右手，边系着扣子，边张望四周，过去马肆栅栏柱头上，拿了这家农场主人干活戴的白线手套。 精气神恢复了许多，便不再逗留，看了眼那边的木楼，顺手拿过扫帚，倒过一头，在地上写出‘谢谢’两字。 走出仓库大门，快步钻进附近已经收割了的田地，寻着方位越过田中的一个个稻草人，来到公路，走了不知多久，交织的公路间，是一片房屋楼舍集居的小镇，街道清闲干净，少有人过往，王如虎瞥了一眼附近商铺，踩着几片枯黄的落叶，走去最近一辆停靠路边的轿车，抬手一肘击碎了车窗玻璃，从里面将车门打开。 破碎的声响惊动对面趴在柜台打瞌睡的老板，下意识的从下面摸枪，见周围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便看到停在店门口，自己的汽车里坐着一个人影，急急忙忙冲出来，轿车轰鸣大作，轮胎原地‘吱吱’作响，磨出阵阵青烟。 就在那老板伸手抓去车门把手的一瞬，风驰电掣般冲去了街头，气得又蹦又跳。 “我的车......我刚买的车，你打劫啊，店就在这边！抢我的爱车是怎么回事？！” 气急败坏的吼叫远在身后，驾车飞驰出小镇的王如虎自然没空去理会，踩着油门分辨前方道路，依着指示牌出了菲利克斯地界，往南再过七座小城，就能抵达墨西哥边境——诺加莱斯。 ‘不知道克玛到没到那里。’ 窗外沿途斑驳绿色的丘陵落去了后方，车身飞驰，眨眼间，在公路尽头化作一抹黑点。 ...... 弥漫的尘埃渐渐降下路面，道路岔口，三辆轿车停在树林附近，几个黑色西装的东方大汉背负双臂一字排开，前面一灰一红的男女，望着从公路飞驰而过的轿车。 “想不到师父要的红石，被这个人给抢先了，都是华国人不好办啊。” 声音清澈的是灰色t恤的年轻男子，约二十出头，样貌清秀温润，乍一看，脸上是和和气气的表情，让人觉得亲近。 偏头说给旁边人听的，则是一个女子，如果王如虎看到，一定认得就是那天接王英四人离开的三人当中叫红玉的女性，齐肩的头发，娇小的身躯却有着一种给人很强势的错觉。 红玉双手抱着怀里，哼了一声。 “打一架就是了，要是不够，那就打两次！” “不要那么暴力，凡事都可以和平解决。”青年叫陈晨，口中的师父，便是宦门掌舵人白宁，半月前他们东渡大洋来到这边。 “这十几天我可是打够了，番邦蛮夷连一个像样的对手都难觅。至于这个人......” 陈晨露出微笑，悄悄伸手勾住女子的手，握在掌心。 “就让他离开吧，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选择这条路，有些可能迫不得已，就像那些原本可以被吃，却没有吃下去的黄瓜、茄子一样。” 红玉垮下严肃的表情，颇有风情的白了一眼旁边的伴侣。 “我怀疑你在开车。” 身后，一排站着的手下抽搐嘴角，一个个将脸撇开，打出几声饱嗝儿。 ....... 安静的树林外，公路向南延伸的尽头，飞驰而去的轿车已经驶过了三座城镇，途中弃车、换车，发动机轰鸣声里，朝南面的公路继续行驶。 第二天，驶过了名叫图巴克的地方，继续向南五十多公里，越过了路边立有‘诺加莱斯’的路牌。 拐过前方的弯口，展开在王如虎视野间的，是起伏的丘陵中间，充满异域风情的城镇，干净整洁的街道交织过鳞次栉比的一栋栋房屋楼舍，街边商铺多是货币换汇、药店、古董，也有大大小小的酒吧，挂着木制的啤酒图形招牌。 部分穿着墨西哥民族服饰的女人，站在街边热情的招揽过往的游客进去喝酒、玩耍，驾不住诱惑的人，抱着尝鲜的心态步入里面。 夜色降下，斑驳锈迹的古董车停在了街道边，一身格子衫的男人走出车门，右手戴着白线手套，迈着脚步穿过宽敞的街道，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随后停在路边电话亭，拨通了他留在车里的手机。 半晌，那边通了，里面传来熟悉的话语，让他心情好了一些。 “现在在哪里？” “图尼森特酒吧，先生。” 王如虎挂上电话推开玻璃门径直出去，沿途打听了酒吧名字，寻着地址过去，吧台前，墨西哥男人坐在吧凳上，紧张兮兮的望着入口，见到进来的高大身影，心头的那颗石头终于安稳落了下来。 连忙又叫了一杯酒水，迎去进来的王如虎。 “我一直都在担心你，先生。” 看着语气诚恳，双目带有担忧的克玛，王如虎露出一丝笑，在他肩头拍了拍，前者心头只感一股温热升起，原本担心被责骂的心思，也烟消云散。 嘈杂的人声还在繁华的街道传来，两人出了酒吧上车，发动车子驶入夜色，朝着国境线那边飞驰而去。 车灯照去的远方，有铁网高墙的轮廓延绵，王如虎猛地踩下油门，瞬间加速，副驾的墨西哥男人抓着车门负手，看着飞快拉近的一排铁网高墙，吓得大叫：“到了！撞到了，快撞到了，先生！” 嗡！ 飞驰的车身直接撞了上去，轰啪的声响里，车头推着断裂的木墙铁网，冲入墨西哥境内。 轿车在原野上一个甩尾停下，王如虎偏头望去撞开的隔离墙，以及那墙后繁华的另一个世界。 猎杀完剩下的四个，我会再回来的...... 远方探照灯落在车窗前回望的脸上，王如虎转回脸来，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驱着轿车疯狂驶去前方黑暗，渐行渐远。 第一百章 秋走冬来 气温随着深秋过去，冷意愈发明显。 由西向东的航班划过云层渐渐降下，明媚的午后阳光里，嗡鸣的身躯响彻名叫成银市的大街小巷，最后落去机场。 机场大厅人流攒动，拖着行李箱的旅客进进出出接受着安检和病毒测试，出站口那边，一个穿着大衣颈脖刮着围巾的瘦小外国人脚步飞快挤了出来。 “你们好，能让我先过去吗？” 颇有礼貌的朝迎面过来的一个个出行的华国人点头微笑，引得旁边不少人拿着手机拍摄，或上前与他合影。 “不照相，不照相.....我是犹太人，不是米国人，你们不要看稀奇！我不是动物园的猴子！你们看，我毛发不旺盛！” 古怪的中文发音，夸张幽默的话语，比比划划的手势令得周围人善意的哄笑。 不停摆手拒绝的犹太人，正是从摩洛西亚处理完国内产业后依照约定来华国的哈罗德，至于为什么飞到这个城市，那是因为摩洛西亚首都只剩这趟航线还有班次。 来往间，不乏外国人，哈罗德一出来双手摊开，大吼了声。 “欢迎来到华国！” 旁边过去一个白人女性，又退回来，点点他手臂：“喊错了，那是华国人欢迎你才会说的，你说不合适，中文谁教的？” “一个大老粗！” 哈罗德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笑着谢了对方，双手放到嘴边哈了一口热气，拉了行李箱来了外面，路面整洁，所有的士都在对面的街边排着长龙等候过来打车的旅客，有些急着出车的司机，站在车头前，不停朝出来的一道道身影招手吆喝。 “第一次来华国的看这边了嘿。”“车费明码标价，不懂地方的，全程陪同！” “......其他过来的同胞兄弟，想要洗个脚、按摩，老司机给你们带路，只要298，保你起飞！” 哈罗德有些懵了，一个字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从这些人口中说出来，有弄不明白什么意思。 “怎么跟虎教的不一样呢？” 有些迷茫的站着，也在想第一步先去哪儿，这时，机场停车场附近，一个女人站在路边跟货车师傅讨教还价，拍响车门：“你欺我是女人，就不懂行是吧？来的时候谈好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别以为货上了你车，就随意加价，坏规矩了，小心我报警！” “女人怎么了？我一个女人还在国外待了好些年，大家伙来看啊，这个黑车司机欺负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背后没男人撑着，随意抬价......” 那司机也没想到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一个女人，居然这么泼辣，头皮发麻的急忙摆手。 “行了，行了，我的姑奶奶，你别叫了，就照原价，我拉还不成吗。” “不成，现在你坏老娘心情了，减五十！不然我......”女人解开领子的纽扣，双手插进头发里就要揉，吓得司机连忙丢了烟头，开门下车，这画面他熟啊，电视里常演的，要是被她这么一闹，那就得进局子里问话了。 急急忙忙下车，向女人飞快拱几下手：“哎哟喂，女菩萨，我算是怕了你，就当我猪油蒙了心，减五十就减五十，你快让人把货搬上车！” “这还差不多。” 女人这才满意的系好扣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回头叫嚷那边帮忙提货的店员伙计将东西搬去货车车厢，余光里，似乎察觉到有人正看过来。 回头，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哈罗德！” 那边装货的两个店员也有些诧异，老板怎么认识一个外国佬时，哈罗德也是笑的咧嘴，想不到刚刚到这边就遇上了在米国见过的熟人。 “嗨，兰！好久不见！” 对面那头快步再到小跑过来的女人，正是从米国回来两个月的李兰，或许在那边经历了一些事，受到某个人的影响，回国后，受不了家里的唠叨，和无休止的索取，干脆离开老家搬了出来，寻了这座有国际航班的城市落脚，做起了在米国学的手艺，开了一家美容院。 一口还算流利的日常外语，以及不时从国外进货，刚一开始就在受到不少女性欢迎，一个多月里，生意好的很，还招了好几个学徒和店员。 眼下见到米国那边熟人，李兰迎上去寒暄几句，目光随后四处看看，像是在搜寻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不用看了，他没有回来！” 哈罗德耸耸肩膀，“虎没有身份证，连飞机都上不了，他先让我过来，帮忙寻找老家，看看家里还有什么人，可能的话，帮他重新落户籍。” “落户？他要回来？” 女人脸上有着欣喜，抿着嘴连连点头，“回来好，回来才好，你有没有订酒店？没订的话，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市里的警局查查。” 说着拉上行李箱让店员帮忙一起塞去货厢，让他俩坐在后面看顾货物同时，帮忙看着哈罗德的行李，自己则跟对方上了驾驶室后排坐下。 “哟，还有老外？耗啊油~~” 司机笑起来，向上来的犹太人挥手打招呼，被李兰敲了一下肩膀，呵斥打断：“闭嘴，开车，咱们先去警局有点事。” “丢东西了？那行，不过......” “不减那五十，赶紧的！” “好嘞，二位坐好了吧你呢。”那司机扭动钥匙，发动车子缓缓调头驶上公路，警察局这些地方，司机基本都熟悉路线，不大会儿功夫，便在成银市警察局相隔一条马路停下，李兰让司机在原地等着，便叫上哈罗德跟着她进去。 排了一阵号，方才轮到两人，将事情问了，那边办理业务的女警也有些皱眉，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进去询问了一阵，出来朝两人说道： “刚问过了，重落户籍并不难，只是他这些年在国外做过的事要进行报备，王如虎是吧？王姓很多，如虎这名字很少有起，我帮你们查查。” 户籍查询全国联网的，查询起来并不麻烦，吧嗒吧嗒敲击的键盘声里，屏幕荧光照在办事员脸上，细眉紧锁。 “你们要查的这个人......有眉目了，他是铜山镇人，归交河市管辖，你们可以去哪里办理户籍的事，只是.....他亲人都不在了。” “还有......” 女警抬起脸来，看着玻璃窗外的外国人和李兰。 “......他重新落籍，还要知道，他本人有没有什么恶习，比如在国外杀没杀过人？这些我们需要进行评估。” 这些话，哈罗德听得懂，不过‘杀没杀过人’上面，他表情愣了一下，迟疑的去摸怀里的手帕擦汗，被李兰抢先打了一下手背，白了他一眼，脸上瞬间堆起笑容，朝柜台内的办事员笑呵呵说道： “没有.....我那弟弟，人高马大，但心底好得很......呵呵，人很好的，杀鸡都会犹豫，杀人哪儿敢啊！” 呵呵..... 旁边的哈罗德看着张口就来的女人，脸上也跟着僵硬的挤出笑。 然而，女人口中的‘好人’。 此时走在墨西哥境内，一个叫奇瓦瓦的城市街道，正拎着一个壮硕的墨西哥毒贩顶在墙上，一拳一拳打在对方脸上，溅的墙上全是鲜血。 第一百零一章 过两国边境线，不走主要陆路通道，横穿卡纳内阿、诺克里奇科向东南东沿线公路，一直往下便是名叫奇瓦瓦的城市，周围多是峡谷、丘陵，像长满植被的坟包裸露褐黄的土壤。 与其他墨西哥城市没有什么不同的区别，陈旧的街巷，仿佛一种给人回到上世纪的感觉，隐蔽的角落，偶尔还能见到残留的些许血垢。 时间往前拨一点点。 一辆车头破烂的轿车缓缓驶入城郊，在附近一处破旧的巷子停下，左右两扇车门‘嘭’的打开，沾染门上的灰尘顿时弥漫半空。 王如虎挥手扫了扫烟尘，摘下墨镜打量了一下四周，车门也不锁，直接将门碰上，往最近一个巷口走了进去，另一边，墨西哥男人提着几个装有衣物的纸袋，急急忙忙跟上，“到了奇瓦瓦，我们要做什么？先生。” “......先看看环境。” 自从冲出米国边境线，一路过来的王如虎，话语变得奇少，就算说话，也是简单的几个字说完便沉默下来。 “好吧，听你的，先生。” 出了巷口，便是一处街道，长街路面坑洼，满是灰尘，两侧大大小小的店铺，大部分是用英语写的，少部分用的西班牙语种，不过瓶瓶罐罐摆在橱窗，大抵还是让人明白卖的是什么。 “那边有卖墨西哥鸡肉卷。我已经好几年没吃过正宗的墨西哥风味了，先生，今天的午饭，我现在就去买！” 克玛表情看得出有些高兴，王如虎顺着他指去的方向，确实有家墨西哥餐馆，柜台前，还有整排的烤肉缓缓在炭上转着。 两人一路过来，午饭只在车上随便吃了点面包填肚子，眼下有硬菜，王如虎哪里会拒绝，点头同意。 “去买吧，多买点烤肉，我在这儿坐下等你。” 看着背影穿过街道，走进那家餐馆，王如虎坐去街边一张供路人休息的长椅上，墨西哥的大环境，在来的路上听克玛说过许多，政府无能，遍地毒枭，甚至有些毒枭的武装力量都比政府军强盛，有些州更加混乱，只要敢清扫毒品，第二天市长就被挂在广场路灯上，无论男女。 要是女的话，恐怕会遭受更多的非人待遇。 想着，王如虎看着那边店里的克玛正等着食物做好，回头还朝这边微笑挥手，随后被两辆飞驰而来的轿车遮掩，过来的车辆停靠路边，下来穿着皮衣，或t恤四个墨西哥男人，有人看了眼路边坐着的东方男人，抬了下手，比出枪的手势，面露狞笑的跟同伙径直走去附近一栋居民楼。 “这些就是当地的黑帮......说是毒贩，其实也不为过。” 对方嚣张狰狞，王如虎没兴趣跟这些较劲，拿过长椅另一头，不知谁丢弃的报纸，正要翻翻，对面那栋居民楼陡然响起女人凄厉的惨叫，接着‘哗啦’的玻璃碎裂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睡衣，头上还卷着几个卷发棒的墨西哥女人从窗内跌落，嘭的一声摔在街边，侧着脸，大睁着眼睛，微微张合嘴还在血泊里蠕动，眼看已是活不了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微胖的男人跌跌撞撞从楼道里跑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没有惊慌的哭喊，麻木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倒是男人哭的撕心裂肺。 突然的一幕，街上过往的行人仅仅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去，就算留下来的，蹲在附近看热闹。 “这在墨西哥实在太正常了，先生，警察也不会管的，他们收了毒贩的钱。” 克玛抱着一大纸袋的肉食、鸡肉卷从那边过来，坐在王如虎边上，轻笑的看着那边，像是在讲解：“那个家庭，肯定也是毒贩下线，只不过数目或许对不上......这种被杀全家的事，很多，墨西哥郊外有很多尸坑的......要不了多久，这对父女也会出现在那里。当然，有时候也会有国外来的游客。” 看惯了这里太多杀戮，这也是克玛打死都要去米国的原因，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生活在相对平和的国家里，能接受一些教育和平常人该有的生活状态。 只不过米国的生活，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美好，还连累了深爱的妻子。 克玛的话语里，果然，如他刚才说的，男人放下怀里的女儿，转身噗通跪向从楼梯出来的四个毒贩，又是作揖又是磕头，说着西班牙语求他们，大抵是希望他们能放过自己和孩子。 然而，四人里，有人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哀求的男人额头，扣下了扳机。 呯—— 枪声响在街上，男人身子向后一仰，脑袋瞬间被打穿，鲜血飞溅，斑斑点点的落在旁边小女孩一脸。 几个男人踢了几脚地上的尸体，其中一人甚至还向血泊中的女人补上两枪，就那么在街上哈哈大笑，兴奋的说起什么，一会儿指指旁边呆若木鸡的女孩，一会儿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当中，一个之前朝王如虎比过‘枪’手势的毒贩，偏过头来，见到对面街边长椅，两人边吃着东西，边看这边，舌头扫了一下牙齿，呲牙咧嘴的跟同伙说了两句，便甩着双臂大步走过街中央。 换做以往，克玛早吓得两股战战起身就跑，眼下也算经历过大阵仗了，仍旧有些发抖的朝一旁的王如虎挪了下屁股，壮着胆气，朝过来的毒贩小声开口。 “你有什么事？” “看的舒服吗？”那毒贩笑眯眯的咧嘴，下一秒，抬脚就朝同是墨西哥人的克玛蹬了过去。 克玛本能的向后一仰，靠去椅背，凉鞋几乎快要贴到面门时止住，视线里，旁边一只大手握住了对方脚脖，令得那毒贩想要抽脚回来，根本动弹不得。 王如虎咬下一块烤肉，咽下肚里，左手轻描淡写的一掀，直接将挣扎，想要摸枪的毒贩摔倒在地，不等对方爬起，皮鞋往前一踢。 嘭！ 沾满灰尘、泥巴的鞋尖直踹在对方脑侧，巨大的力道下，脑袋朝里扁瘪，余力不息的拖着身子转出两圈，飞去街道中间。 那边剩下的三人停下笑声，脑袋像宕机了一样，从未想过居然有人会杀他们的人。 一旁，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女孩忽然转身，趁着三人还没反应过来，跑过街道，跌跌撞撞的将捏着的小拳头，伸向王如虎摊开。 白嫩的小小掌心里，是几个有20字样的硬币。女孩一脸麻木，却微微咬着嘴唇，眼里有着泪光闪烁，看着面前壮硕高大的男人，她声音很细。 “你是杀手吗？” 王如虎抬了抬脸，咬下一块烤肉，看去旁边的克玛，“她说的是什么？” “她把你当杀手了，先生。大概想请你报仇，这在墨西哥很常见......”克玛知道王如虎还有其他事要做，将小女孩的手推回去，“赶紧离开，我们不是......” 然而，被推开的小手，一只大手覆了过去，将那几枚硬币抓过手中，王如虎三下两下吃完烤肉，就着包装纸擦了下手上油渍，将那几枚硬币揣进裤兜，轻轻的摸摸女孩头顶。 “这活我接了。” 克玛脸上也有喜色，连忙将小女孩抱过来，坐到他旁边，还没等他说出：“你父母的仇，一定会报的。” 对面街道已经响起了尖锐的惨叫，一个抬枪的毒贩被硬生生扯下右臂，跪地惨叫里，被走来的高大身影单手拍碎了脑袋，脖子都陷进胸腔里。 另一人挥拳，打出一半被捏住拳头，王如虎挥臂一甩，对方整个炮弹般飞去旁边的居民楼，嘭的砸在墙体，留下一道人的形状的血色印记。 最后一个毒贩，身形也算高大，掏出手枪对准的刹那，王如虎一把捏住枪管，在他视野之中，带着‘吱’的金属扭曲生，慢慢变弯，前者吓得松开枪柄，下一秒，喉咙顿时一紧，双脚顷刻间离地悬了起来，被提拎着顶在墙壁。 “嚣张？” “当街杀人？” “朝我比中指？” 王如虎一拳一拳砸去对方面门，鲜血、牙齿不停的飞溅出来，一开始毒贩还在挣扎，直到口鼻、眼睛，跟着面门凹陷进头里，挣扎的身子才渐渐不动了。 在尸体衣服上擦了擦拳头上的血迹，随后将尸体‘嘭’的丢去街边，朝那边的克玛招了招手，捡起一把枪丢给对方。 最后看了眼那边长椅呆坐的小女孩，拍了拍兜里哗啦啦响的硬币，示意克玛该走了。 “抓紧时间，我们该去找这里最大的毒枭瓦兰迪亚。” “是的，先生。” 克玛躬身点头，朝地上毒贩的尸体吐了一口口水，转头朝街口躲躲闪闪不敢过来的两个警察，颇为威风的扯开嗓子大喊：“警察，过来洗地了！” 然后，连忙跟上前面的先生，走的横五横六，威风八面。 自从妻子死后，这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刻，巴不得墨西哥的毒贩全都被这样给打死！ 第一百零二章 永远不能碰的东西 呼呼~~ 热风吹着沙尘拂过地面，风滚草翻滚着撞去仙人掌，奇瓦瓦城外的戈壁，漫卷的风沙扬过连排的别墅，全景的玻璃窗内，几个穿着性感的墨西哥女郎随着音乐摇摆，旁边的几个墨西哥男人偶尔拉过一人，坐去沙发，烫着锡箔纸，抖上一竖白色的粉末，让女人吸食。 看着兴奋、抽搐的女人躺去沙发，一帮男人蜂拥而上，抬去附近的房间，将房门嘭的关上，不久，响起哄笑、呻吟和重重的喘息。 相隔不远的另一栋别墅，身形瘦小的人影坐在昏黄的房间，黝黑的手掌按去桌面摊开的粉末，顷刻间，化作一块块结晶体，敲碎后放去容器搅匀。 顷刻，旁边副手过来插去针管，吸取半管液体，转身走去角落，衣衫褴褛的女人流着鼻涕，难受的揪着衣领，心神不宁的左顾右盼，裸露的手臂、小腿表皮，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看见有人递来针管，像条饿了许久的狗直接扑了过去，“给我！快给我！” 女人几乎嘶吼出来，抢过对方手里的注射器，颤抖的一针扎去手臂，消瘦的脸上，双眼这才舒坦的闭上，享受药物带来的片刻刺激。 “感觉怎么样？” 那人蹲下来看着女人的表情，没等到对方回答，捏着注射器的女人，忽然扑去地上，两眼猛地睁开翻白，口中嚅出白沫，不停的在地上抽搐，下身破烂的裤子瞬间被尿液打湿一片，传出一股化学味道的臭味。 “不用回答了，看来没有成功。” 那毒贩打了一个响指，门外进来两个墨西哥男人将地上已经死去的女人拖走，又有人进来将地板上的秽物拖干净，便躬身退出屋子将房门带上。 “你也出去。” 刚才那个瘦小的身影微微过脸，脸上还有笑容的毒贩连忙收敛笑容，小心翼翼的跟着退了出去。 ‘看来毒性加大了......应该按照之前剂量来慢慢增加，不过我的这个能力真好用啊。’ 紧阖的窗帘缝隙，阳光照进来，落在摆满瓶瓶罐罐的长桌前，男人微侧的脸庞，消瘦而苍白，看着自己的手掌，爱怜的在脸上轻轻蹭着。 十年前，他还是这座城市一个不起眼的小混混，连毒贩都算不上，后来无意间捡了一颗红彤彤的石头，结果他整整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发现得到了一种特别的能力，释放不同种类、程度的毒气，甚至能将那些‘小可爱们’变成独一无二的新型的品种，在市场上大受欢迎。 十年间，靠着这种能力隐隐变成墨西哥境内最大的毒枭，手下足有一千余人的武装遍布东部州几个大城市，不过他不喜欢那些地方，还是亲近这座让他从一个命不保夕的小混混，到大毒枭的城市。 没有人敢忤逆他，就算市长都不行，两个月前，一个刚刚就职的女市长扬言要禁毒，第二天他就派人将那位豪言壮语的女市长杀死在自家门前。 或许，得到能力后，变得喜怒无常，甚至有些残暴，但那又如何，瓦兰迪亚越来越喜欢这种凌驾他人生命之上的感觉。 “要是还有第二颗那种石头，我想我的能力还会变得更加强大......” 摩挲着手掌，呢喃间，身后的房门敲响，外面有声音说道：“我们有四个人被市区被杀了？” “西部城市过来抢地盘的？” “不是，是一个老中。目击的警察是这样说的。” 窗帘缝隙照进的阳光里，瓦兰迪亚转过脸，眉头皱了起来：“老中？” 这个称谓并不是什么好词，但在墨西哥境内却是常用的一种词汇，指三种情况，一是亚洲、东亚面孔，二是西班牙殖民时期的低种姓之一，少部分称呼黑人血统和大部分印第安血统，而第三种情况，便是指卷发，卷发的人也被称为chino或china，南美西语里，china又是女佣人的意思。 很明显，杀他四个手下，被称为老中的，应该是亚洲人。 瓦兰迪亚目光有些疑惑的望去风里微微抚动的帘布缝隙，外面此时正是下午阳光燥热的时候，卷起的风沙里，一辆破破旧旧的轿车就快驶入连排别墅的范围。 坐在副驾驶的克玛摸着裤兜里的枪，透过车窗看着远处建筑的轮廓，心里彷徨不安。 “等会儿直接冲进去吗？先生。” “不！” 王如虎打了一圈方向盘，绕过路面上的几块石头，余光紧紧盯着躲藏在暗处，正观望而来的几道目光，那些都是毒贩手下的枪手。不过，车速一点没有减弱，反而径直驶向对面的别墅区。 “硬闯，表现的太凶，对方容易逃走，当然是直接引出来比较好，我还剩下多少钱？一起拿出来，我们去买那些让人‘神魂颠倒’遗祸不浅的东西。” “装毒贩？” 克玛又不蠢，哪里听不出意思，笨拙的翻去后排，从下面翻出一个行李袋，里面都是王如虎从米国带过来的美刀，除了给哈勒斯教授还有李兰一部分，剩下的都在这里，一路过来的路途上，加油、吃饭都是小头，算下来，还有二三十万在身上。 不久，轿车快进别墅大门时，被几名守在门口的毒贩持枪拦了下来，毕竟这样堂皇驶来的，他们并不打算开枪，一来不是政府的警察，二来也没有其他帮派的阵仗，费不着开枪。 其中一人敲了敲车窗，对面，克玛挤着笑容，将窗户降下，抢先一步，将掏出两张大额的钞票塞了过去。 “我是翻译......带这位来自亚洲香江的朋友过来做一些买卖。” 看着手里崭新的美刀，那毒贩弹了弹纸面，看向同伴，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克玛识趣的翻出一叠，热情的挨个塞去对方手里。 “朋友，既然到了奇瓦瓦，说话不用藏着，要东西可以，把车开进去，然后把武器交给专门的人保管，会有人去告诉你们下一步该干什么。” 先拿到美刀的毒贩亲吻了一下手里的钞票，指去别墅里面，“记着不要乱看，还有不要摄像。” 说完，嘭的拍响车头，挥手让周围同伙放行。 嗡~~ 车身驶入一排别墅前面一截，有人招呼王如虎停下来的同时，有人过来给他俩蒙上黑眼罩，克玛提着行李袋抱在怀里，叫道：“这里都是买卖诚意，希望你们别乱来，往后还要做更大的买卖。” 王如虎被蒙着眼睛，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但从周围传来的笑声，人数至少有三十多人簇拥着他们。 听到开门的声响，往前几步，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应该是进了房间，随后眼罩也被摘了下来，周围站了四五个带着黑头罩、穿防弹衣的持枪毒贩，两人坐的沙发前，是一张茶几，对面没有电视一类的电气，只有妆点墙壁的牛头挂饰。 不多时，一个穿着花格子短袖衬衣的男人带着两个毒贩走出旁边的一条过道，身材挺拔，白色的西裤衬着凉鞋过来，年龄约四十左右，笑眯眯的朝着两人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然后，坐到王如虎对面开口。 “两位，我是瓦兰迪亚。” 对面，王如虎看他一眼，偏头朝旁边的克玛低声道：“告诉他，他不是，换真的来！” 第一百零三章 妖魔 “告诉他，他不是，换真的来。” 王如虎低声开口，对方是不是真的瓦兰迪亚，从出来到坐下，右臂的妖星根本没有之前见维尔特森的那种反应。 一旁的克玛知道这是毒贩一贯的伎俩，毕竟大毒枭怎么可能轻易出来，随即拉开旁边行李袋拉链，重重放去茶几，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美刀，“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而不是让一个冒牌的瓦兰迪亚糊弄过去。” “不不，我认为你错了。”对面的男人瞄了眼袋子里的钞票，随意拿过一叠在手里翻了翻，“我是不是瓦兰迪亚重要吗？两位既然是来做买卖的，你们拿来，我们给你上乘的货，然后，皆大欢喜的各自离开” 王如虎听不懂，但从对方脸上表情，大抵还是明白瓦兰迪亚不会出来，果然，旁边的克玛将话转述给他，与猜想差不多。 “他说我们是来做买卖的，拿了货就可以走了，不要想其他的。” 茶几那袋钱随即有人过来清点，按着当地的价格，很快另有人拿了一个皮箱的‘货物’放到两人面前。 王如虎沉默的看着对方的手下将皮箱打开，让克玛验货时，他忽然伸手按住茶几上的钱袋，周围持枪警戒的毒贩举枪的一瞬，王如虎朝对面坚持称自己就是‘瓦兰迪亚’的男人笑了笑。 “我有一个东西，瓦兰迪亚或许会感兴趣。” 所有交织的视线之中，他说着，伸手伸进右臂袖口，捻着皮肤的一瞬，附着的妖星似乎明白用意，挤出拇指大小的晶莹颗粒，让王如虎拿去。 ‘人类，你拿走的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最好能有相同的回报，否则我们不会原谅你。’ 这边，王如虎没空理会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看着对面歪头看他的墨西哥‘毒枭’将手中的红石摊在掌心。 “这颗红石，或许他会喜欢。” 对面的男人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或许觉得是一颗宝石之类，但看对方的架势，又否定了，拿捏不定，便起身点了下头。 “你们在这里等候。” 言罢，叫上一个毒贩跟他离开，克玛有些紧张，被王如虎拍了拍肩膀，盯着那边两人离开的方向，轻声笑着。 “没事，好生坐着，不管等会儿发生什么，都别离开你的位置。” 话语传去的过道，离开的两个毒贩出了别墅，沿着连接的廊桥，走进下一栋别墅，上了二楼，敲响其中一间房门。 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一个老中，应该是杀我们人的那两个。”与王如虎说过话的那名毒贩，小心的在门外说道：“他们过来买货，我怀疑是国际警察。” 语气顿了顿。 “他说要见你，手上有一颗红红的石头，看上去像红宝石，那老中说你会感兴趣。” 里面顿时没了声音，下一秒，房门打开，一个还没面前毒贩高的瘦小人影走了出来，紧抿着嘴唇，领着两人往客厅那边过去，至于是不是国际警察，那根本不重要。 ‘红色的石头......’ 瓦兰迪亚脑中浮现曾经自己捡过的红石，心里越发急迫，加快脚步走过廊桥，敞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衣在燥热的风里向后飘扬，露出微鼓的肚皮，在一群武装的毒贩躬身当中，走进客厅。 看到沙发坐着的东方人，以及对方手中那颗拇指大小的红色颗粒，那种气息，他是能感觉到的。 一掀后摆的衬衣，直截了当的坐去对面，抬手扫过茶几上的钱袋，还有地上的货物。 “钱你们拿回去，这些货也白拿，外加我再送你们一百万美刀，这东西给我！” 旋即，伸手就要去拿王如虎手中的那颗红石，然而，王如虎一把握住石头收了回去，“就不问问，我要拿这东西换什么？” 茶几对面的瓦兰迪亚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他从来不喜欢跟人啰嗦，尤其这些年里性格变得越发古怪和暴躁，虽然对面的东方人同样有红石的气息，但那又如何？ 死在他手上的异能者也不在少数。 就在对方说出那句：“要拿这东西换什么......”的时候，瓦兰迪亚猛地张开嘴，一团白气夹杂青烟唰的喷涌出来，瞬间将王如虎笼罩进去，不到半秒，被烟雾笼罩头部的高大身形，摇摇晃晃两下，嘭的倒了下去。 坐在旁边的克玛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踩着沙发垫子缩成一坨。 ‘呵呵呵.......’ 瓦兰迪亚压着膝盖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咧嘴笑起来，“跟我谈条件？” 旁边有人手下过去帮忙拿那颗红石，被他一巴掌扇开，绕过茶几，兴奋的去掰被毒烟吞噬的男人的手掌。 “我的宝贝儿，你马上就到我手里了，呵呵......” 兴奋的男人将紧握的拳头，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看着里面露出的那颗红石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就在夹住的刹那，食指和拇指陡然一空，目光里，晶莹的石头化作一滩液体窜进男人袖口。 “什么？怎么回事？！” 几乎在同时，王如虎猛地睁开眼睛，摊开的手掌忽然抬起一把捏住带着惊愕的脸颊，指尖向下一压，死死陷入对方皮肉，随着身体坐起、站起，单臂将对方提在了半空，举过头顶。 看着四肢挣扎，不停溢出毒气的瘦小男人，王如虎浓密的胡须间，唇角勾起狞笑。 “忘了告诉，我百毒不侵的......” 张开的手指缝里，瓦兰迪亚瞪大眼睛，眸子顺着缝隙看到那东方男人咬下右手的手套，露出猩红的手掌，仿佛感觉到什么，体内的红石顿时狂躁起来，想要冲破他身体出来。 下一秒。 王如虎将他一抛，左手再度抓过去，捏住瓦兰迪亚的脖子提到面前，猩红的右手张开，隔着一个鼻子的距离，手掌呈抓握，悬地的瘦小男人顿时剧烈乱动，“救我！你们干什么，快救我啊！”的呼救声里，在周围毒贩视线里，一缕缕红色的气息从他口鼻、耳朵、眼睛内缓缓牵引而出，没入亚洲男人掌心。 不到片刻，嘶喊的声音变得沙哑，然后彻底了没了声音，原本瘦小的身形，直接在干瘪下来，仿佛披着一层皮的骷髅，被扔去地板。 王如虎看着泛着红色光芒的右手，享受的闭上双眼，他越来越喜欢，这种吞噬，有种上瘾的感觉。 尤其还在不断增强他的力量。 周围。 一个个毒贩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反应过来时，瓦兰迪亚已经变成连着皮的骨头架子，吓得贴着墙，挪着脚步，互相推搡拥挤着，拔腿就朝外跑。 身后客厅里那人，仿如从地狱中出来的妖魔。 第一百零四章 焚烬 有着类似风声的呼啸吹过地上的尸体。 泛着红色光芒的臂膀，握起了拳头，刹那间，从尸体游走、漂浮而上的一缕缕红色气息断开停下。 王如虎微仰着脸，增强的妖星渗过皮肤，滋养他的血管、肌肉、骨骼，深吸口气间，仿如梦呓般说了声。 ‘又增强了.......再有几次，或许就能直面炮弹了。’ 下一刻，睁开眼睛，他全身肌肉肉眼可见的缩紧，身上紧绷的衣裤都变得松松垮垮，两秒不到，随着王如虎吸去一口气，肌肉再次膨胀，身体明显比之前的状态胀大了一圈，原本干瘪的肌肉组织，呼吸般鼓涨、收缩，周围响起仿佛呼吸成百上千人发出的呼吸声。 室内的空气都在流转，王如虎右臂猛地一震，空气‘噼里啪啦’一阵爆鸣，隐隐浮出一道道交织纠缠的红色电弧。 思维像是与妖星连通了一般，他知道这并不代表真正的电流，而是一种得到巨大能量产生的一种能量外放。 ‘呵呵.....人类，怎么样，感受到我的力量了吧？！找到我们的另外一半，让我们吞噬她，你就会得到前所未有力量。’ “中二。” 王如虎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一副高高在上，自居如何厉害的变异妖星，将手套戴了回去，妖星驱使手指挣扎：“竟敢无视我们？难道你不想得到无匹的力量？站在所有人类的巅峰？” “能长生不老，永远活下去吗？” “.......” 妖星瞬间僵了住，沉默了一阵，‘能好好说话吗？’ 王如虎不理它，目光看向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克玛。 “去搜搜其他别墅，找找看，有没有我刚才手里那种红色的石头，如果有，别用手直接触碰，拿来给我。” “是的，先生......刚才你的手。” 那边，克玛下地，迟疑的看着过来的身形右臂，王如虎将歪斜的手套直接套好，眼神凌厉，朝后者偏了一下脑袋：“别废话，快去，先搜这间别墅。” 踏踏踏踏....... 墨西哥男人急忙收声，将茶几上的钱袋垮到肩上，飞快的蹿去其他房间，而这边，王如虎提起地上那箱‘货’听着外面混乱的动静，和呼喊的人声，边走边解开上衣脱下，丢去地上，裸着强健的上身，开门走了出去，一把将箱子丢到外面，鼓鼓囊囊的一包包白色粉末摔的爆开。 大量的白灰弥漫空气，风吹来，高高扬起，与沙尘一起吹去远方天空。 王如虎扫过外面围满了的一道道身影，瓦兰迪亚刚刚死去，这群毒贩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了新的头领，站在人群后面，面容凶狠的挥手。 最近的一人扣下扳机，‘呯’的枪声响起的同时，四周上百支枪齐齐开火，自动的、半自动的，狂风暴雨般疯狂朝别墅门口站立的亚洲男人倾泻过去。 无数喷吐的火舌持续亮起，密密麻麻的弹雨打在那具人身上，全是乒乒乓乓一通金属撞击的声音，然后，层层叠叠的落去台阶周围洒满一地。 枪管打的滚烫，密集的枪声渐渐停息。 此刻，站立别墅门口檐下的身影，密密麻麻堆积身上的弹头，‘哗啦啦’的垮落下来，王如虎睁开眼皮，身上通红的皮肉迅速复原。 对面四周，除了扳机扣出的‘咔咔’空响声外，看到这一幕的上百个毒贩全都鸦雀无声，许久都未从这震撼里回过神。 “机械人？” “漫画里的超人吧.......我看过漫画的，就像这样......” “那是米国漫画......这个人是个老中，傻*。” “还愣着做什么，跑啊！” 当中有人反应过来，用着西班牙语嘶喊，听到话语最先反应过来的毒贩，提着枪转身就跑，然后下一秒，一根木桩唰的越过众人头顶，扎进奔跑的身影后背，插去滚热的地面。 “......” “死了......” 一帮毒贩牙齿上下都在磕响，缓缓回头看去那边别墅门口，门口矗立的高大身影伸手握住檐下另一根木头檐柱，带着木屑直接从中间扯断一截出来，换到右手上。 “你们打够了，该轮到我了。” 话音落下，脚下的石砖地板‘啪’的碎裂，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地上一堆弹头散发出的热气还在空气里倒卷。 几乎眨眼的瞬间，狂奔而出的身影炮弹般直扑进前方尚未来得及跑开的人群，断裂的木柱挥舞，划出道道残影，人的头颅、肩颈、胸腔、大腿.......响起无数骨头碎裂的声音，同化了的木柱都在疯狂挥舞里，在人的身上打的粉碎。 ...... 还在别墅房间翻找的克玛像只大号的仓鼠，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挪到窗口，听到密集枪响不到片刻，探头朝外张望，上百人如同蚂蚁一样被王如虎追着在太阳下乱跑，刚猛到极点的力量下，一个个恐惧到哭喊的身影纷纷被打飞出去，重重摔落地面后，几乎都没了声息。 有的逃进附近的建筑，不久，如虎般的身影跟着冲了进去，枪声、轰的巨响，片刻不到，整栋木制、墙砖的别墅被波及，轰的垮塌倾倒下来。 半个小时，克玛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下来，外面已是一地的尸体，和抱着断掉的手或脚在地上哀嚎。 侥幸还有活着的，也是来迟一步的毒贩，远远观望了两眼，开车就驶出了这片地方，一刻也不敢停留。 至于刚刚接替瓦兰迪亚的新头目，大小便失禁的被王如虎提在手里不停的求饶，站他面前的王如虎却是没看他，而是盯着刚才混乱里，小心翼翼跑出来的一堆女人，几乎都裸露着全身，脸上全是麻木的表情，安静的看着这边，像是在等待结果，继续服侍下一个毒枭。 “我发现了好多这些东西......” 克玛将行李箱放去他们那辆车后回来，王如虎面无表情点下头，“都拿出来，找些汽油浇上。” 话音里，手上用劲一拧，跪在他脚边的那个新头目脑袋‘咔’的转去后背，神经性的扑腾两下，趴在地上不动了。 阳光渐渐倾斜，照来残红，拖着人的影子斜斜落在地面。 王如虎看着面前堆积快有人高的各类毒品，提过油桶拧开盖子，叫上克玛一起淋了上去，拨燃煤油打火机抛去上面， 火焰接触的一瞬，窜起蓝色的火苗，然后轰的升起明晃晃的火焰沿着汽油飞速燃烧过去，也就在刹那，原本沉默安静的一帮女人，像是失去了什么，尖叫着扑了过去，不管燃烧起来的火焰，徒手去抓里面的粉末包，或者针管，片刻间，就被大火包围，衣裙、或赤着身子被沾上火苗都不顾，疯狂的朝自己身上扎去，享受片刻的刺激。 “这群女人没救了。”克玛看着她们疯狂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国家也没救了。” 望着在火海被烧的蜷缩的一个女人，大张着嘴死去，口腔里还含着半包粉末，王如虎语气冷漠而冰冷。 “这个国家也已经没救了，走吧。” 迈开动静脚步，顺便踩死一个还未死透的毒贩，背着燃烧的冲天火焰，发动车子，载着不时回头看的克玛，驶出这片戈壁，去往墨西哥西海岸。 “还看什么？” 王如虎微微侧脸，眸子瞥了一眼旁边副驾驶室的克玛，后者犹豫了一下，指着远方飘起的黑烟，“我在想......这些烟飘去其他地方，会不会让人染上毒瘾。” “哼......” 这边，转过一个弯后，王如虎看了眼后视镜，收回目光继续开车向前，“有用吗？这个国家的人迟早也会染上毒瘾，就当提前感受了吧。” 第一百零五章 我预判了他的预判 欧~欧欧~~ 海鸥拂过溅上礁石的海浪，成群徘徊碧蓝的海面，一艘艘轮船停靠码头，随着水波微微起伏，鳞次栉比的一栋栋楼舍房屋延伸开去的大街小巷，一辆歪斜保险杠的老式轿车停在游客使用的公厕附近。 驾驶室内，王如虎拿着刚买的笔在一本册子上，顺着一个叫维尔特森的名字往下，在另一个瓦兰迪亚的名字后面，同样画下了一个大大的叉。 第三个名字，澳国袋鼠，没有名字称呼，大抵只有一个外号，将是他第三个猎物，从奇瓦瓦西行过来，杀了那么多毒贩，竟没有一个警察通缉他们，甚至沿途碰上的巡逻警，看到米国的车牌号，连拦截盘查的意思都没有。 用克玛的话说，这个国家已经烂到根子里了，毒贩有部分是cia的人，我们的车牌号又是米国的，间接等于cia的，他们不敢过问......云云。 “已经确认过了，先生。” 一道身影从厕所出来，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进副驾，克玛摆弄着手机，学着王如虎的神态，捏着拳头挥舞两下。 “刚才花了一些钱，跟一个毒贩打听到了，今天有一艘船出发去所罗门群岛的霍尼亚拉，到时候，我们可以从那里过海到澳国，寻找那头袋鼠！” 街上不时有汽车按着喇叭驶过去，拿笔在袋鼠两个字上画出横线的王如虎沉默了一阵，他偏过视线望去车外的行人过道，拿着报纸坐在长椅的人，挥舞苍蝇拍趴在柜台无聊的面包店女人，拉着母亲蹦蹦跳跳指着前面拿着几束彩色气球的小丑。 过得一阵，他才缓缓开口，打断旁边正兴奋说话的墨西哥男人。 “克玛，你不能再跟我继续走下去了，后面的钱，你拿多少算多少，去米国还是留在墨西哥，都随你。” 那边，还有保有微笑的男人愣了一下。 “也对，到了那边，你不需要翻译和导游了。”克玛也不啰嗦，去后备箱拿了一个大背包坐进后排，朝前面的背影扬了扬。 “看，我早就有准备，这可是你说的，我拿多少算多少。” 堆在后座两个行李袋撑的鼓涨，一拉开拉链，哗啦啦一叠叠美刀滑落脚踏的位置，克玛捧起几叠亲吻了一下，兴奋的塞去背包，“你是我见过最慷慨的雇主了.....先生。” 塞去一叠后，又忍不住问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你看，到了澳国，总需要人照顾衣食住行吧？有一个跟班看上去会不会更有派场？” 前面，王如虎没有回答，克玛只得耸耸肩膀，硬塞了几下背包，又试探了一声。 “我走了，那我走了？” “走吧。”宽厚的背影抬了抬手，“一个人了，你要当心cia，你不是说了，墨西哥也是他们的地盘。” “明白。对了，先生，我觉得乘坐飞机会可能比较快。” 说完，克玛推开车门出来，脸上笑容依旧洋溢着，但他听得出来，刚才王如虎的意思很明显，附近有cia的，很有可能会中途拦截，他没有王如虎那样刀枪不入的身子，一个不小心被流弹射中，死去的可能比他拖着一箱美刀在墨西哥街道游荡还要来的凶险。 不久，他朝启动的车子挥了挥手，目送着车辆驶入车道，随后消失在前方路口，阳光明媚洒在大街小巷，站在街边拖着行李的男人一旁绿化树上方，红砖墙壁的大楼上，一扇敞开的窗户里，聚着三三两两的黑衣人。 “看来，对方察觉到我们了。” 站在窗前的阿萨斯特曼，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终于赶走了那日挥之不去的非人般恐怖影响。 又如同绅士一样，拿着手帕了下脸上汗渍，抱怨的看了看正午时分的太阳。 “墨西哥的季节，真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次，你带了多少人过来抓他？”名叫纳森的nsa探员偏头问道。 “人多有什么用，难道还像上次那样？坦克都拦不住他，可动用战斗机，对方又不会站在原地等你。” “所以呢？我要知道你的打算。” “事态已经到了这样地步，关系到cia的颜面，这一次，自由守望者也要该派出去了，最好是知道他是坐轮船，还是飞机，当然随便一个，只要没有给他足够的腾挪空间，大不了两半俱伤，沉入大海，还是葬身空难，都是很好的答案。” 听到回答，有着地中海的纳森满意的搓了搓手掌。 “呵呵.....我喜欢你的不择手段。不过......” 他看着窗外从楼下冲出的几个黑色西装的部下，“但那个人，我还是拿捏不准，就怕他依旧死不了，后面开始不管不顾的报复，那才是让人头疼的，你知道米国从没有在本土遭受过袭击，要是因为一个人，而让米国感到头疼，会很麻烦，很麻烦！”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部下去了街道，拦下了拖着行李走出一大段的克玛，用枪挟着对方从外面正返回所在这栋大楼。 “不用怕后面的麻烦，纳森。”阿萨斯特曼背着双手转过身子，看去门外正被押解过来的墨西哥男人，脸上浮起绅士的微笑。 “我们就是解决麻烦的。” 那边，克玛被反扣着双手，神色惊慌的看着周围来去的cia探员，还有自己那个背包，心疼的叫他们别翻。 “里面都是一些钱，那个人给我的，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他杀了一个恶贯满盈的毒枭，劫富济贫，我就是那个穷人！” 嚷嚷两句，自然阻止不了履行职责的一个白人cia，克玛只得看向对面两个男人。 “我是芝加哥cia史密斯局长派遣到墨西哥当毒贩眼线的，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至少不能让我看上去像一个囚徒，两位先生。回到米国后，我会给这笔钱上税的，保证！” “很好，克玛。” 阿萨斯特曼似乎也知道面前这个卑微的墨西哥人一切，拍拍对方肩膀，随后重重按了下去。 “这笔钱，你可以如数拿回米国享用，只需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要准备坐船离开，还是搭乘飞机？又要去哪儿？以及最后一个问题，他杀那些人要做什么，下一个是谁。” “这.....” 感受到肩膀的沉重，克玛犹豫起来，看着按在左肩上的大手，“我知道的......并不多，他好像有一个名单，但不给我看，下一个目的地是澳国，他会搭乘飞机离开，先生。” “很好，你确定吗？” “确定。” “嗯，你可以走了。” 对方的回答，还有卑微的神态让阿萨斯特曼感到满意，挥手让这个男人离开，掏出手帕擦了擦刚刚拍过对方肩膀的手，招来一旁的部下。 “严密监视港口码头，让自由守望者待命。” “是！” 探员离开，站在男人旁边的纳森皱起眉头：“那个墨西哥男人不是说他要搭乘飞机吗？” 阿萨斯特曼端过这家民居的葡萄酒倒上一杯，抿了口。 “难道你忘了？这个人擅长丛林山地作战，反侦查自然很厉害，那个墨西哥男人说搭乘飞机，他就一定会搭乘飞机？” “万一他预判你呢？” “......我也在预判他，纳森，我相信我的直觉！或者，你去机场蹲守，看看谁更准确！” 名叫纳森的男人，摸了一下敞亮的头顶，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慢悠悠品酒的搭档，气呼呼的叫上一拨人，跟自己离开，赶往机场。 第一百零六章 虚虚实实 嘭！ 房门碰上，阿萨斯特曼笑吟吟的荡着杯中红酒，仰头一口喝尽，擦了擦嘴角，呢喃一句：“蠢货。” 放下杯子，抓过叠放椅背的西服套上走去门外，房间的一众cia探员跟在后面，上了停靠路边的一辆辆等候的轿车驶向港口。 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里，阿萨斯特曼按着耳麦低声询问：“车辆盯紧了？” “对方已经驶入码头附近。” 挂断通讯，阿萨斯特曼拿过通讯器传去后面的车辆：“让蹲守港口的cia，还有自由守望者们乔装上船！紧盯那辆车上下来的亚洲男人。” 呜~~呜呜~~ 行驶的方向，一艘即将前往所罗门群岛霍尼亚拉的货轮响起离港的嘹亮汽笛声，旅游、贸易的区域是分开的，游客集散中心，来来往往多是外国游客，听到离港的汽笛，当中部分人目光四移，紧盯着远方驶来的一辆破旧车头的老款轿车停在停车场。 “注意，那个人过来了。” 然而，车门打开，出来的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墨西哥老头，正紧盯对方的一群cia顿时愣住，下一秒，有人推开身前挡路的两道身影，急忙冲去那边，那老头锁上车门，还没走几步就被冲来的人一把推到车门，死死压在上面。 “你......你要做什么？” 环顾四周，还有十多道不同穿着的人朝这边过来，老头惊慌的捏住衣服纽扣，“我.....我没钱......” “原来开这辆车的亚洲人去哪儿了？” 像是被看穿，那老头支支吾吾的指去港口外的方向，“那个亚洲人给了我一点钱，还把车送给我.....前提是必须来港口转一圈，然后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 问话的那名cia脸色一变，随后松开老人，按着耳麦大声道：“我们被耍了，那个亚洲人根本不走这里。” 驶来这边的长街上，车队‘吱’的刹住，阿萨斯特曼脸色狂变，阴沉的厉害。 ‘他预判了我的预判？’ 随后，招呼所有人驱车调头，转向机场那边，与此同时传讯去往那边nsa的纳森，此时对方让人盘问了机场工作人员查询登机人员名单，纳森则带了几个人检查等候起飞的航班货运仓。 一无所获后，一脸憾色的出来，“难道真去了港口那边？”旋即，招呼队员飞奔出机场，刚一出大厅就收到港口那边传来的讯息，整个人疑惑的呆在原地。 “那边也没有？我这里检查了所有地方，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纳森回到车上拿出笔记画出港口和机场，勾了数条来回交织的线条，分析着对方可能离开的路线。 “用老头引诱阿萨斯特曼他们，给他们造成错误的信号，而我这边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踪迹，对方没有任何身份信息，不可能正常登机，货仓那边所有能藏人的角落，和货箱都一一检查过......难道，对方其实就是要从海路离开？！” “真是狡猾的华国人！” 想到这种可能性，纳森再次联系上正往这边赶来的阿萨斯特曼。 “我们可能被算计，对方利用那个墨西哥老头将你们引出港口，他就是要乘船去所罗门群岛！” 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纳森更加肯定这一次是正确的，狠狠砸响仪表盘，吩咐开车的cia驶离这方时，车窗陡然响起‘嘭嘭’的敲打声，一个墨西哥青年笑嘻嘻的站在外面，待到纳森疑惑的降下车窗，对方从裤兜掏出一张字条。 “一个亚洲男人给你的。” “什么？！”纳森急忙从他手中抢过来在视线里展开，就见上面只写了一个单词——idiot（傻逼） “啊啊啊！！！” 纳森一把将纸条撕碎，打开车门，双眼发红的一把揪住那墨西哥青年衣领：“他在哪儿？！那个给你纸条的人在哪儿？！” “我不知道......” 墨西哥青年被他举动、表情吓了一跳，看到周围车辆还有不少黑色西装的人下来，连忙举起双手放在头顶，连连摇头：“他就给了我一些钱，让我看到如果有一些人在这里来来回回奔波，就将纸条给他，对方还会给我第二份酬.......” 最后一个‘......劳’字还没说完，脸上就被狠狠砸了一拳，歪倒在地，纳森朝他呸了一口。 “第二份酬劳赏赐给你了，混蛋！” 纳森收回手甩了甩，眼下，怒气宣泄出去，坐回到车座上，呈在发懵的状态，之前的预想，却是变得拿捏不定，不管是港口那边，还是机场这里，自己一行人的追查，都被对方算计到了。 ‘明明块头那么大，攻击性强，还这么聪明......’ ‘那家伙会从哪儿离开......又藏在哪儿看着我们的窘态？’ 他望着车窗外，响起飞机的轰鸣声，视线之中，从上方呼啸而过冲去了天际，同样的城市里，也有视线望着划过蓝天的航班，坐在一辆汽车上的克玛，背着背包正仰起脸，看着呼啸而过的飞机在视野间渐渐拔高升上云层。 “祝你好运，先生。” ....... 阳光照着云海绚出灿烂的金色，穿过薄薄云雾的庞大机身在不久之后飞跃过波涛汹涌的海洋，沿着航线，在名叫霍尼亚拉的国际机场逐渐降下，引擎的轰鸣声里放下起落架奔驰在跑道上，慢慢缓下速度停靠的同时，一道人影扛着两个行李袋从起落架舱跳了出来，稳稳落到地面，趁着接引车过来，快步闪去隐蔽的角落，随后扒着工作车后面离开。 到达机场边缘，有地勤人员发现他，“嘿，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扇来的行李袋砸在地勤人员脸上，直接昏迷了过去，王如虎跳下车尾，加快脚步，纵身一跃，踏去铁丝围墙，身形敏捷的跃到了外面道路，拍拍裤腿上灰尘，“该是找条船去澳国了。说起来也有段时间，不知道哈罗德有没有到华国，看看找我的籍贯在哪儿。” 看了看周围，甩过两个袋子抗在肩头，一路快步离开。 王如虎此时念叨的那个犹太人，正跟李兰走在名叫铜山镇的地方，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的看稀奇。 第一百零七章 乌鸦 一头褐色短发的外国人走到偏僻小镇，到哪里都颇引人注目，并不算宽敞的街道，碾碎来的路面，多有坑洼的污水，两边高高的街沿，站了许多看稀奇的镇上男女，盯着电视上才看过的外国人，嘻嘻哈哈的低声交谈。 “哇，电视上看到的，跟亲眼看到的，又不一样。” “就是，没电视上好看，你看他毛孔.....啧啧.....鼻毛都快伸出来了，也不修一修。” “你们说，这个外国人跑咱们这里来做什么？” “谁知道，难道是学校那边请来的外教？” 街上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里，绕过一处积水的哈罗德，挥手朝他们比划，操着古怪音色的中文，叫道：“大伙好，你们搁这儿不要看稀奇，我是犹太人，来自摩洛西亚，就是那个特别爱钱的民族！” 一同跟着来的李兰白了他一眼，小声提醒：“咱们过来干嘛的？” 后者反应过来，连忙接着刚才说的话，补上一句。 “.....大伙......乡亲，你们知不知道，那个第六生产队怎么走？” 大多数生活这里的人肯定是明白，有人指了指一条西北方向的路，“你们从这儿过去，一直走就到了，上了山坡，路就不不好走，前两天降温下过雨，路有些滑。” “谢了啊！” 这声是李兰回的，拉着还要拱手作揖的哈罗德转道乡间泥路，好在哈罗德车技不逊，没陷进泥坑里，随着前行，沿途的村落一茬一茬的错落田地附近，多有竹林、树林，田埂、林间隐隐还有满是杂草的坟茔。 哈罗德吞了吞口水，脸色有些惊慌偏去副驾上的女人。 “华国人......都喜欢这样？你们不害怕吗？” “你又不住这儿，怕个什么，赶紧过去！” 崎岖的泥路过去，怕错过了地名，见到有路过的乡民骑着电瓶车迎面过来，李兰降下车窗连忙叫了声：“这位大哥，请问一下，第六队怎么走？” 贴有‘马儿快’的电瓶车稳稳停下来，像是一个送快递的青年，指了指前面不远，“就在前面，再走五百米就到，你们找谁？那儿我熟。哟，还有一个死老外。” “我是活的老外！”哈罗德歪着脑袋朝窗外叫了一句，李兰将他脸推开，接上青年的话，“那你知不知道，六队原来有一户姓王的，王如虎，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青年耸耸肩膀，听到对讲机里有声音催促，朝车里的男女摆了下手，拧了电门骑着电瓶车飞快离开。 “还说自己熟悉。” 望着一骑绝尘彪远了的‘骑士’，李兰回过头来，让哈罗德继续往前开，不久，到的一个村落前面的泥路，向一个田间劳作的农人问了地儿，才知道就是这里。 “王如虎......嘶.....好熟悉的名字......”老农拄着锄头，嗒了一口烟，白雾茫茫升去头顶，“......王......王......” 呢喃间，猛地想起了什么，烟头一丢，拍响大腿：“哎哟，这不是建军家儿子吗？杂的，他回来了？” “没，他还在国外，受了一点伤，托我们过来看看老家。” “原来这样啊，唉，建军两口子现在也不在了，他家从这进去，不到两百米，破破烂烂的房子就是。” 李兰谢过老人，带着哈罗德沿着这条泥巴路进去，两侧都是泥沙糊的墙壁的合院、陈旧的青瓦房顶、褪了颜色的年画贴在大门，偶尔响起一阵犬吠，爪子刨着下方门缝不停的朝外面走过的哈罗德、李兰狂叫，前者吓得捏住女人的衣角，缩在后面。 “你们华国的农村太可怕了。” 不久，两人寻到老农口中说的那栋房舍，院墙年久失修早就倒塌，屋顶更是积攒多年的树枝落叶压出硕大一个窟窿，从外面望进去，院坝杂草丛生，舍弃不要的东西丢在院里都长满了青苔。 “这就是虎的老家？太破旧了，我越来越心疼他了。”哈罗德感慨的掏出手机，对着破烂的房屋、满院的荒草‘咔’的照下影像。 看到一旁女人的白眼，解释道：“等回到米国，这是给他看的。” “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哈罗德说话的同时，两人一侧的泥路尽头，有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捏着一根青葱站在那，似乎眼神有些不太好，微微眯着眼，警惕的看着他俩，又看了看那边破烂的房屋。 “村里有你们认识的人？” 大抵怕对方误会报警，李兰连忙说了来意，听到‘王如虎’三个字时，老妇人明显僵了一下，捏着青葱的手，在腰间围裙上擦了擦泥巴，语气有些急促。 “你说的如虎？他现在过的怎么样？我可怜的姐姐啊。”妇人忽然哭了出来转身离开，令得那边两人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视一眼，跟了上去，就见妇人进了一个院子，片刻不到，拿了香烛纸钱，跑到附近一个竹林里，对着两座坟茔点燃插去土里，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念念叨叨不知说些什么。 哈罗德不明白这些意义是什么，却是觉得新奇，蹲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李兰大概是明白，这是在向死去的王如虎父母告诉他们王如虎现在的情况之类。 “姐，你现在放心了，阿虎还活着，他在米国没事，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亲自给你夫妻两磕头了。” “这位婶子，你是王如虎父母的什么人？”见那边妇人的话语停了停，李兰插话进去问道。 那边，妇人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膝上布料灰尘，朝她笑了笑。 “我啊？呵呵......我是阿虎他娘的妹妹，亲妹妹，我两姐妹一起嫁到这边的，我儿子就比阿虎小一岁，两个孩子可算是光着屁股一块儿玩泥巴长大，小时候两人可亲近了。” “你儿子？” “对啊，阿虎的表弟，叫夏亦。”王素华擦了下脸上的泪痕，对面前这个女人也算有眼缘，“他现在在交河市，开了家挺大的公司，你们跟阿虎是朋友，过去拜访拜访，告诉他阿虎的事，绝对会很开心。” 两人跟着妇人又走去竹林深处，那里还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头，落满了竹叶和青苔，就像一只土龟趴伏在地上，高高隆起背甲。 “这是阿虎和夏亦的师父，也埋在这里头。也该告诉他一声，阿虎没事了。” 看着老妇人又如之前那样点燃香烛跪去地上，哈罗德悄悄靠近李兰，小声道：“这个女人，能和死人说话？她是灵媒吗？” “什么灵媒，别乱猜，家家都会做的，好吗？！” “啊？！华国人每家都会和死者说话？”哈罗德瞪大了眼眶，并不强壮的身子，发起抖来，“华国越来越神秘可怕了.......难怪虎那么厉害。” 揪着头发时，他声音忽然停了一下，盯着坟茔看了许久，总觉得哪里不对。 “走了！” 哈罗德反应过来时，旁边的女人拉他，指了指已经走去竹林外的老妇人，回到对方院子里，说了一些话，提到想要给王如虎重新落户籍的事，妇人要他们去交河市找她儿子，或许能很轻松的办到。 不久，辞别妇人，两人驾车离开铜山镇，一路上哈罗德都有些浑浑噩噩，好几次差点跟前面的车追尾，被李兰打了几下，才勉强开车进到城里，循着妇人给的地址，来到一家电影制作公司，接待的前台听说是夏亦的母亲介绍过来，殷勤的找了一个同事陪两人坐电梯上了十楼。 “夏总有事还在外面，二位先在这里等等。” “好的。” 李兰礼貌的接过递来的茶水，目送对方离开，这才看去周围，整层都被打通，极为宽敞，四周每根承重墙柱下摆有陈列箱，透过外层的玻璃，里面全是一件件兵器......青龙偃月刀、金箍棒、雪饮刀、方天画戟、霸王枪、霜之哀伤等等李兰和哈罗德叫的出名字，或叫不出名字的兵器。 甚至还有一件圣斗士的圣衣。 “哇~~哇~~” 陡然一声鸦鸣，两人发现不远的办公桌旁边，有一根支架，上面立了只乌鸦，黑色的羽毛间，夹杂些许金属的蓝色，正歪着脑袋看过来。 “看什么看，两个傻帽，见朕为何不跪！” 第一百零八章 曾经的人 通体漆黑的鸟杆矗立盆栽一侧，上方，乌黑斑驳金属淡蓝的一只乌鸦张开翅膀朝两人脚了一声。 “见朕还不下跪，成何体统！” “它.....它.....”哈罗德睁大眼睛，声音有些结巴的指着对面那只鸟，会说话的他不是没见过，像这般咬字发音正宗的，却从未听到过，就连旁边的李兰，也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的摸了摸嘴。 “这鸟普通话，比我都还标准。” 一时间来了兴趣，想要逗弄一番，女人凑近一点，压着大腿俯身冲它挑挑下巴：“再说一个，我是不是美女。” 那只乌鸦歪头眨了眨鸟眸，盯着凑近的女人，骂了句：“傻逼。”张开翅膀飞离鸟杆，落到办公桌抬起一只爪子，按了下键盘，显示器亮起画面时，收拢翅膀，靠着鼠标垫舒服的匍匐下来，冲荧屏播放的画面大声叫骂：“滚出皇宫，朕才是众爱妃的男人。” 哈罗德绕过一脸怒火的女人，探头朝显示器瞅了眼，是留着辫子的男人跟一群女人在皇宫深处不得不说的故事。 “居然还会看电视，这么聪明的鸟，我还第一次见到，要是拿去拍卖，肯定能拍出上亿！” “什么上亿？哈罗德先生，还有李兰女士。” 陡然的说话声引起这边两人回头，来时的那边电梯走廊，一个穿着休闲衬衣，下身黑色牛仔裤的青年，碎发下面容英俊，只不过右手同样跟王如虎戴着手套，过来时，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短裙渔网的女人，上身紧身长袖紫色衬衣修出前凸后翘的身材，尤其一头微卷的长发下，有着东方女人独有的惊艳美感。 那边看电视剧的乌鸦，张开翅膀在桌上蹦跳，“老板，有人玩你的鸟！” 瞅到旁边的美艳的女人，唰的一下冲过哈罗德、李兰两人，朝性感的身影扑了过去，扯开嗓子嘶哑大叫。 “爱妃！爱......” 啪！ 下一秒，就被女人挥手拍开，扒拉在墙柱，随着一根羽毛，一起缓缓滑去地板。 李兰嘴角抽搐的看了眼大喇喇瘫在地面，眸子在眶里直打转的那只鸟，望向走去办公桌的青年，确认的问了一声：“你是......夏亦？” “是我。我妈刚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听说你们知道我表哥的消息？”名叫夏亦的青年挥手让那边的美女搬来两张椅子放在对面。 两人坐下后，他沉默了片刻，才问道：“我表哥，现在怎么样了？还在米国吗？” “我离开前，他是米国，后来还在不在，我也不清楚，这次过来，就是想帮他重新办理户籍的问题，到时候，将东西带去米国，转交给他。” 办公桌那头，哈罗德想了想这几年的事，既然对面的青年，是阿虎的表弟，他便没有任何保留的讲给对方听，都是年轻人，接受能力要比村里的老人要强上不少，而且面前这位夏亦能力上也是能帮到的。 只不过，一番讲述下来，对面的青年也太过平静，脸上、眼睛都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静静的看来这边。 做为女人，李兰对于情感上的敏锐要比哈罗德强，明显感觉不到对方的情绪。 “你似乎，并不好奇，或者在意你的表哥？” 啪！ 一旁，美艳的女秘书含上香烟伸去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放去夏亦口中，后者仰头靠去椅背望着穹顶。 “重新落籍的事，很好办，随时都可以......” 话语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过的稍许，笑了笑，才重新开口接上，“至于这位哈罗德先生说的那些事......呵呵......他在摩洛西亚，其实是我做的，只是中间出了一点差错。” 两人瞬间瞪大眼睛，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哈罗德和李兰想过许多的可能性，最多还是这位有能力的表弟，帮助表兄顺利回国，然后画下完美的结局。 只是眼下的戏剧，完全不是两人期望的那样，甚至超出一大截，让哈罗德脑袋还留在宕机状态。 “你为什么那样做？他不是你表哥吗！”李兰最先回过神来，压抑心里怒意。 “正因为他是我亲人。” 烟头袅袅青烟放去烟灰缸里，夏亦呼出一口烟气，起身走去落地窗，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你们知道失去记忆前的王如虎，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那边，乌鸦插上地上那根羽毛飞过来，落到他肩头，夏亦摸了摸名叫九爷的乌鸦，侧过脸，看向身后两人。 “谈不上恶......但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 越过浩瀚的大海，遥远的南面，澳国博罗卢拉。 一身衬衣西裤的高大身形，环抱双臂立在船头，迎着海风拿上两个行李袋，跃去十几米远的岸边礁石，不久，走进城外一座脱衣舞厅。 找到了一个消息灵通的蛇头，柔和的微笑里，将对方提起来砸去附近一张圆桌。 “告诉我，绰号袋鼠的人叫什么，人在哪里！” 轰隆隆—— 外面雨云游走，遮去了阳光，响起一连串的雷声。 ....... “他的经历，是你们两位都想不到的，他经历过战争，心狠手辣，直接、间接杀过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我将他弄到摩洛西亚，其实并不是本意，只是中途遭到了袭击。才从我手里遗失，至于为何进了监狱，便不是我做的了。” 夏亦拿起烟灰缸边的香烟重新落座，其实他话里还有许多没有跟两人讲，因为这是两个世界的事，他们不一定能接受的了。 对面的哈罗德消化着这番话，想到一个问题，“那他记忆......” “那是另外一件事，你们不知道为好。”夏亦吐出眼圈，眯起眼睛，声音渐渐有些冰冷，嘴角却是勾着笑。 “忘掉记忆，不是很好吗？好了，你们该走了，重新落户籍的事，我托人安排，至于表哥那边，抽空我回去见他，但现在不是时候。” 看着两人稀里糊涂的离开，夏亦脸色渐渐冰冷，拒绝了女秘的揉肩，撑着窗户玻璃望着外面街景，目光落到右手上时，轻轻摘下手套。 那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红色手掌，手指卷曲，有着玻璃摩擦的‘吱吱咔咔’的微弱声音。 “表哥......” 就在这时，原本离开的两人忽然返回，那个犹太人站在走廊那边，犹犹豫豫了一阵，望着侧脸看来的青年，嚅了嚅嘴。 “那个......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你们老家师父的坟，做为一个曾经盗过几次墓的人来说，里面应该是空的。” 嗯？ 夏亦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 同样的天空，同样的时间，遥远的另一个大陆上，正下起了大雨，王如虎推开一间酒吧大门，‘嘭’的砸去墙面，带着一身水汽，踏进门槛。 两个行李袋扔去地上，夹杂水渍的眼帘下，他目光凌厉的望去酒吧一道道魁梧壮硕的身影。 “谁是袋鼠，墨本。” 第一百零九章 兄弟会 被推开的门扇还缓缓移动，摆在柜台的陪酒陡然荡出一圈涟漪，立在台上的啤酒瓶倒映着一道身影飞来，轰的压在台面，翻滚落去柜后，酒瓶、杯盏噼里啪啦打碎一地。 着装暴露的女人声音还在尖叫，穿着高跟跨过一地狼藉和哀嚎的男人举着双手跑出门去，十三个肌肉发达的白人大汉歪歪扭扭的抱着胳膊、大腿在地上痛苦呻吟，昏黄的灯光里，仍有高叫怒吼的声音回响，人影举着吧凳打过去，人影连同散架的凳子一起被打回来，砸在酒柜，又反弹摔在满地碎片上，流出鲜血。 躲在角落的兔女郎恐惧视线之中，湿漉的皮鞋踩响一地玻璃残渣，慢慢走近她，颤颤兢兢的仰起浓妆艳抹的脸庞，男人浸在灯光的阴影里，然后拍拍女人的头，用着英语，声音平淡。 “离开，等会儿会伤到你，小姐。” 说完，越过发抖的女人，径直走去前方，视野那头，一个拿着台球杆，正叼雪茄撞球的高高瘦瘦的男人吐出一口烟气，丢下台球杆，拍响手掌。 啪啪...... “不错，不错，你的身手是我见过最好的，身材也是。” 那边，王如虎顺手拿过另一张台球桌上的长杆，‘啪’的一声掰断，在对方话语声里，猛地甩手直接掷了出去，那人话都没说完，陡然飞来的黑影，噗的将他胸口刺穿，巨大的力道拖着他钉去后面墙壁。 “法克......你这个混蛋......”剧烈的疼痛，袭遍高瘦男人所有神经，胸腔淌着血，怒瞪迎面走来的亚洲面孔。 王如虎边走边摘下手套。 “你们外国人的话，可真够多的。” 露出的手掌，透着妖异的猩红，感觉到对方体内存在的红石能量，附着的妖星兴奋起来，重重叠叠的声音嘶喊：“快给我！给我！” 手掌抓了过去，然而就在掌心对准那人的同时，称号袋鼠的澳洲男人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原来你也是红石感染者，本想还要逗逗你，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下一秒。 墨本一脚蹬出，与王如虎及时抬起的膝盖对撞了一下，竟将王如虎抵的后退数步，拉开距离的瞬间，他抓住胸口的台球杆带着鲜血拔出，舌头舔了一下上面血迹，随手丢到地上。 “很久没好好打架了，亚洲人。” “哦。我也是。” 王如虎拍拍膝上的鞋印，扭了扭脖子，解开纽扣脱下衬衣扔去吧台，随着双臂扭动，高耸的肌肉舒展开来，而对面，那高瘦的男人身子却在鼓涨，身上那件皮衣撑的裂开，露出同样充满爆发里的肌肉，胸口原本被戳开血孔随着肌肉蠕动，慢慢闭合起来，止住鲜血。 墨本扯下破破烂烂的皮衣、布条，抬起双臂隆起肌肉，又下压亮出如铁般坚硬的胸肌，看着对面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的王如虎，露出欣赏的眼神，轻柔的拂过自己的胸口，延伸去往小腹，勾勒腹肌。 “看看我们两人的身材，放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呃...... 原本准备开打的王如虎，看着他这动作和神态，人都愣住了，这还让他怎么出手？ “你......什么意思？不是要好好打一架吗？” “哦，光顾着看，差点忘了，还要打架。” 墨本有些怜惜的从身上收回手，握紧了拳头，目光凌厉的摆出拳架。那边，王如虎也跟着沉下气来时，对方拳架又松垮下来，连忙摆手。 “亚洲人，你等等，等我一会儿，我先拍一个照，刚才肯定很有男人味对不对？” 连忙从台球桌上拿了手机打开自拍，一手托着，一手握拳放在脸颊嘟起嘴，令得王如虎整个人都惊住了。 偏头看去酒柜，正中空闲的地方，霓虹灯布置出一串英文：brother''ssecrets（兄弟的秘密） 这是男同酒吧？ 袋鼠是一个娘娘腔？ 王如虎转回头来，看着那边肌肉鼓涨，五大三粗的男人举着手机，熟练的卖萌自拍，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杀人夺原始红石气息的心思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视线扫过地上一圈裸露上身的壮汉，难怪进门的时候，没人调戏兔女郎，妈的，原来都是一群基佬。 “我拍好了，打一架就可以了吧？其实我不怎么会，平时亮出肌肉，找茬的人自己就跑了。” 墨本心满意足的看完刚才照的照片，将手机按在胸口，胡子邋遢的朝已经转身拿衬衣的王如虎，诧异的问道：“不是要打架吗？你到哪里去？” 衬衣重新穿上，王如虎侧脸斜眼看了他一眼，见要过来，连忙抬手：“别过来，我现在没心情打了，就到这里吧，我这里有点钱，拿去给你兄弟们看伤。” 终于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会写名字，就他没有，原来是不愿意写，不过打听来的消息，这个墨本也没做过什么恶事，还是有名的男同会会长，身边跟着一帮大块头，算是一种势力。 王如虎系上扣子，调头就走，弯腰伸手去拿门口的行李袋，表情顿时愣住。 “袋子呢？” 之前进门丢行李袋位置什么也没有，妈的，架没打成，钱还丢了。 “肯定是刚才你放走的那个碧池顺手拿走的。”这时墨本过来，不知故意还是刻意挤到王如虎旁边，双臂交叉挤着胸肌抖了两下，“那个女人偷过我手下人的钱包，抓住她，我们也没有羞辱，就让她在酒吧为我们服务，当做惩罚。” 里头还有这缘由。 王如虎第二次觉得有些头大，不是丢钱，而是身旁这位粗声粗气，眼神却娇滴滴瞥他的肌肉男。 “没关系，我知道那碧池住那里，你等着，我给兄弟会打个电话。” 墨本以为这个亚洲男人丢了行礼心里不安，安慰的拍拍他肩膀，转过身扭了下腰，翘起粗壮的指头轻巧的按下一个电话号码播了出去。 抿着嘴唇，笑嘻嘻跟那边说了些什么，挂了电话，摇着粗腰过来，“我的人马上就到，一起哟。” 不久，酒吧外面长街，响起嘈杂的摩托声，数十辆摩托蜂拥而来，一群络腮大胡，身材彪肥，或肌肉发达的男人坐在上面，朝走出酒吧大门的王如虎按响喇叭。 像是热烈的欢迎他。 王如虎看着这场面，只感一阵头皮发麻。 第一百一十章 贪婪 数十辆摩托排开街道，引来许多目光望向这边，一个肥胖的大胡子扔了什么东西过来。 划过半空，被墨本接住，扬了扬那串钥匙，坐上一辆长把手的哈雷摩托，朝门口有些发愣的王如虎拍拍后面的座位。 “嗨，亚洲男孩，上车！” 呃...... 王如虎嘴角微微抽搐，拿回那两袋钱，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坐到墨本后面，两个身材高大的肌肉男顿时挤在一起，原本看上去霸气的哈雷，奔驰在路上，瞬间感觉像两个大人骑小孩的脚踏车。 片刻，一群摩托壮汉跟在后面驶过街道，浩浩荡荡令得街上行人、车辆匆忙躲避。 风声呼啸在耳边，架势摩托的墨本侧过脸，朝后面的王如虎大声喊出话语：“你叫什么名字。” 后面，王如虎手依旧不知道放什么位置，只得向后撑去。 “王如虎。” “虎？很不错！我叫墨本，他们都叫我袋鼠，你来澳洲就是为了找我打架吗？” “为了你身上的红石。” “那种石头？很多地方都有，满世界都是，你不找我打架，当我朋友，我告诉你一些消息，有很多......” 话飘在风里，时大时小，王如虎听得清楚，忽然觉得这个娘娘腔，还是挺可爱的，结交一番倒是不错的选择。 周围林立的高楼、行人、店铺都在视野间向后过去，飞驰的摩托车，浩浩荡荡的拐去前方街口。 街边驻足观望的行人里，一个西装白人放下手中杂志，望着那群骑摩托车的身影，偏头按住了耳麦。 “锁定目标，在博罗卢拉北大街，正朝南郊过去。” 不久。 停在城郊的几辆澳国本地车辆发动，阿萨斯特曼坐在其中一辆，挂了通讯器，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声。 “出发！” 这是在澳国了，他不需要在米国那样守着规矩，到了这边，出了事，澳国政府一样会把自己当父亲一样供起来。 车辆驶离的同时，城市南郊的一栋社区平层小洋房里，堪堪停车到家门口的女人，吹着口哨，从后备箱吃力的提了两个袋子过去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有些醉醺醺的白人男子，微黄的短发，高瘦的身材，脸上泛着醉酒的微红，见到女人提了两个袋子进来，不解的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 “亲爱的，你又满载而归，今天我的朋友们都在，希望是能让他们大惊失色的东西。” 显然，男人对自己女人的职业，早已知道，甚至得到过不少好处，他将啤酒塞给女人，拿过行李袋走去客厅，招呼那边同样喝的差不多的几个男女过来。 “都来，看看我亲爱的带了什么惊喜回来......等等......让我先看看。” 之前那兔女郎也凑过来，从酒吧顺手拿走这两个袋子，匆忙的缘故，她也没见过里面是什么。 一群人顿时来了兴趣，围在四周，就像开盲盒一样，充满好奇和期待。 白人男子慢慢拉开拉链，露出一小截的时候，只睁着一只眼睛凑近朝里看了看，顿时一下抬起脸来，有些不可思议看去自己的女友，仿佛醉意都惊醒了，又拉开另一个看上去旧旧的行李袋，映入眼帘的，全是一叠叠扎好了的美刀。 “你看到了什么？让我也看看。” 兔女郎想要看，陡然被白人男子一把抱住她脸，猝不及防的亲了一口，大笑道：“亲爱的，这次你拿回属于我们未来的生活！” 说完，就在其他人目光之中，一下将行李袋上的拉链完全拉开，露出里面堆满了的现金，花花绿绿的颜色晃花了所有人眼睛，那兔女郎一下捂住嘴，激动的原地小跳。 “真的这么多钱......我的上帝，我以为里面或许就是一些衣物，还有些电脑、生活用品，没想到.......” “快快，看看除了钱，还有什么！” 另外几个男女看的眼睛都红了，忍不住催促这对情侣将行李将里面钱倒出来，趁机摸几叠藏起来，这样的心思，那边两人如何不知道，就着打开的拉链，伸手往下面摸，然后.....是光光滑滑的东西，旁边还有塑料袋，里面也是装着圆圆东西。 白人男子在旁人催促下，慢慢将光滑的东西取出，竟是一个蓝色的保龄球，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一堆钱里，放保龄球？” 就在疑惑间，一旁的女友耐不住性子，自己伸手摸去下面，扯去那个塑料袋，袋子并不透明，隐隐还有股臭味。 “什么东西，好臭。”女人打开袋子朝里探了一眼，脸色忽然狂变，“啊——”的一声尖叫，将袋子一抛，嘭的落去地上，滚出一颗带着粉末的干瘪人头。 四周醉酒的男女一个个顿时酒都吓醒了，脸色发白齐齐向后退，抱着保龄球的白人男子也被女友突然的尖叫吓了一跳，手里的保龄球呯的落到地板裂开，露出一样涂抹了石灰的头颅在地上翻滚开来。 一时间，酒被吓醒的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么多钱，还有死人头，怕是来路很危险。 “你这钱从哪里偷来的？” 白人男子嘴唇都有些发抖，杀人不是没见过，可将人头割下来腌起来，那就不是一般凶手能做的，要么特殊癖好，要么就是用人头交接任务，不管哪一个，都他妈是他们惹不起的。 “在.....在酒吧......有一个亚洲人......他跟一群男同打架，我看见地上有两个包，顺手就拿走了。” 女人闭着眼睛不敢看地上两颗头颅，结结巴巴说起缘由时，客厅众人就听到外面一阵轰隆隆的摩托声密集的由远而近，脸上顿时没有了一丝血色。 从窗户望去，庭院外的道路左右，密密麻麻的摩托车，以及上面坐着的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轰轰..... 一辆辆摩托停在原地轰鸣，王如虎下车拍拍墨本的肩膀，他目力极好，自然看见屋内聚在一起的几个男女。 侧脸朝车上的墨本开口：“剩下的事，我自己来，你们先回去，我等会儿到兄弟酒吧找你。” “不不.....我相信你很快的。” 墨本只是让一众手下散去周围熄火，没有打算先离开的意思，“这么强健的身材，打架一定有更加非凡的魅力，我一定要留下来欣赏。” “要看就看吧。” 王如虎不想继续说下去，转身举步就朝对面的平层洋房过去，一脚直接房门连带门框一起踹飞进屋里，踏着门板走去客厅，盯着地上的两颗人头指了指。 “装回去。” 兔女郎、白人男子吞了吞口水，艰难的点下头，慢慢蹲下身子，双手发抖的将地上头颅抱起来，放进保龄球和纸袋，小心翼翼的放进行李袋，重新将拉链拉好，怯生生的后退。 “已经装好了，先生，可以放过我们吗？” 两人对面，王如虎站在那儿没有答话，忽然偏过头望去外面，墨本坐在摩托车上，正对着反光镜挤痘痘，似乎听到了汽车的声音，与王如虎一样，转开视线，就见一辆辆汽车包夹过来。 大量黑色西装的男人下车，驱散他们，其中为首，相貌颇为英俊的青年，绅士的朝他们笑了笑。 “姑娘们，你们可以滚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哎嘿嘿...... “姑娘们，你们可以滚了。” 声音不算大，一帮兄弟会的粗壮大汉却是能清晰的听到，一张张脸孔呈出怒容，可看到面前的这群黑衣人掏出cia的证件，墨本只得抬手让手下人不要乱来。 “姑娘？哦，那你可真是太绅士了，希望有空能和你这样的男人约会。”墨本笑眯眯的吹去一口气，“不过，这里是澳国，也是自由的土地，我们在这里停留休息，不会妨碍你们的。” “那就滚远一点。” “明白，先生。” 墨本发动摩托车，朝那边小洋房窗户内的身影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招呼周围手下驶去附近开阔一点的地方，支下脚架，就那么坐在上面看戏。 洋房里，王如虎大抵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拿过手里的袋子往地上一丢，朝白人男子勾了勾手指。 旋即，指去旁边一张椅子，“坐在这儿，把东西替我看好。” “好好......的.....先生” 几乎与外面同样的话声里，那白人男子哆哆嗦嗦拉着女友将两个行李袋提手里，坐去那张椅子望着说完话转身出门的背影一动也不敢动。 “你们cia的人，真是一群苍蝇。” 皮鞋踏砸松软的草皮，王如虎信步走过庭院，边走边伸手去摘手套，那边阿萨斯特曼向后退开两步，见他出来，也不过多的废话，朝一侧招手，几道男女的身影围了过来，贴身的皮衣或西装，神色严肃的站去前排，或压着步子分散去两边，警惕的看着庭院里的亚洲人。 之前，他们已经看过这个亚洲男人力抗坦克的战绩，和那身刀枪不入的身躯。 “动手之前，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阿萨斯特曼站在这几人背后，毕竟只是一个特工，会武器和格斗，此时在这种场合，那点东西不足以保护自己，只得站在后面，望着对面冷漠的身影，继续笑道：“把能量转换器交给我们，你要知道cia有很多种让人吐真话的方法，你不会希望去体验的。” 然而，回答他的声音，是干脆简单一句：“动手就抓紧时间。” 阿萨斯特曼耸耸肩膀，继续后退，站到后面轿车车门附近时，抬手一挥。 “杀了他！” “最好能杀了我，这帮苍蝇。” 大雨过后的微弱阳光下，迈着脚步走动的身影摘下手套时，散去附近的一个白人红发的女人，双手垂在身侧呈抓握的动作缓缓抬起，双手中间的空气扭曲散发出热量，轰的燃起两团火焰，唰的冲了过去。 猩红的手掌抬起挥开，如同驱赶苍蝇接连两下拍在上面，将火团嘭的打散，火焰交错散落。 王如虎就那样盯着人群后的阿萨斯特曼走了过去，垂下的右手也瞬间轰的升起红色的焰光。 一瞬。 脚下猛地发力，草皮掀起。 身形狂飙，溅起草叶积水，王如虎拖着火光直接推向正面的人堆，以及躲在后方的阿萨斯特曼，后者也在大喊做出部署，视野之中，挡在他前面的一个相貌普通的白人男性，撑开双手化出一道光膜。 嘭！ 带着火焰的拳头触及上面，光膜表面波动，荡出一圈波纹扩散伴随火浪扩散，舔在两侧的人身上，一片人仰马翻，王如虎不断挥拳猛砸，那撑起光膜的能力者，咬破嘴唇，双手压着地面向后硬生生推出两道沟壑。 阿萨斯特曼狼狈的躲开，扒着车尾捋了一下耷在额前的发丝，重新探出脸来。 “上啊！” 火焰倒伏，散去四周的其他能力者也在冲来，其中紧身皮衣的黑发女人，张开手，手套上的增幅装置‘吱’的启动，闪烁的电光弹射起来。 “喝啊啊啊~~” 女声娇叱，以她能承受的最大功率朝侧面亚洲男人射了出去，蜿蜒交织的电弧瞬间化作电蛇疯狂扭动。 轰！ 又是一拳猛然抵去前面，有‘咵’的微不可察声音响起，撑着光膜的能力者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的同时，王如虎陡然身子一僵，停下动作，站在原地浑身肌肉抽搐起来。 对面，乃至其他方向，看到这一幕的cia、能力者，脸上露出欣喜。 “他怕电流！” “找到弱点了！” 有人举枪射击，弹头啪啪雨点般落在鼓涨的皮肉，带着热气掉落地面，然而片刻，惊喜的表情一一僵硬，视线前方，王如虎感受到疼痛，从僵直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右臂握紧的一瞬，火焰消散，噼啪的电流声蔓延而起，一连串红色电弧疯狂的在他臂膀上交织。 王如虎侧脸看了一眼，身形轰的撞了过去，飞来的弹雨里，直接将那黑发女人扑倒翻滚一团，混乱里，揽过女人的细腰，拦腰抱了起来。 ——巨人抱杀！ 双臂如巨蟒环绕，肌肉肉眼可见的收紧，被抱在怀中的女人尖叫嘶喊，不停的放出电流想要用异能将这个亚洲男人击倒，然而，王如虎右臂的妖星此时也是狂电的状态，最重要的还是男人的身躯力量、体质远非一般能力者能比，就在女人疯狂摇头撕扯放电时，收紧的双臂激发恐怖的电光。 电弧噼里啪啦的乱闪，形成巨大的光团冲天而起，将王如虎，以及怀中的女人包裹了进去，电蛇朝四周狂舞。 青白的光芒瞬间充斥所有人的眼球，只看到被抱举半空的电女僵直抖动，仿佛看到了她的骨骼也在光里闪烁。 籍着掩体的cia目瞪口呆的垂下枪口，下一刻，电光消散，众人反应过来，举在半空的身体袅绕余烟抛飞，下方高大的身形犹如战车般推进，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身躯撞入排列的轿车当中，车窗哗的粉碎，王如虎探手抓去车身，拖拽着抡出半圆，扫进人堆将数个cia探员拍飞，也在这个时候，之前发出火焰的能力者转动手掌，聚出一颗硕大的火球。 王如虎斜过眸子瞥了他一眼，抡开的轿车轰然脱手而出，划过长长轨迹的车身直接砸在那团火球上，轰的爆炸开来，四溅的火花里，将那能力者压在车身下，平滑了出去，在草皮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以及人的残肢。 “魔......魔鬼！” “他是魔鬼——” 散落躲藏的其余cia探员，已经没办法继续抓捕下去，看到对方望过来，一个个从地上爬起、附近掩体走出，转身就向更远的方向狂奔，留下阿萨斯特曼蹲在车尾使劲叫喊。 “回来！回来，我还在这里！” “我要撤你们的职！” 他歇斯底里的叫骂，蹲在地上，借着车尾的遮掩，调转方向，也想偷偷溜走，还没跨出两步，低垂的视线就看到一双脚杵在面前。 目光上移，敞开上衣露出胸肌的王如虎沉着脸俯视他。 “如果放过我......我不再抓捕你了，你会相信吗？”阿萨斯特曼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大手抓下来，提着他头发从地上拽起，目光看去那边聚集看戏的一帮兄弟会成员，抬手一扔，将人丢了过去，落在几个彪肥、魁梧的白人壮汉脚前。 “赏给你们了。” 那几人低头看了看这个cia，又看去坐在摩托车上修着指甲的墨本，后者带着善解人意的微笑偏了一下头。 “我可是一个好首领。” 几个壮汉顿时露出笑容，附近二十多个兄弟会成员也都过来，俱是膀大腰圆的男人，默契的互相对了一下拳头。 “兄弟会，从来都是一起享受！” 地上，被甩的七荤八素的阿萨斯特曼看着一张张满脸大胡子的脸露出猥琐笑容，心里咯噔猛跳，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一样，朝他们怒吼。 “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一个手臂刺着五芒星的彪肥男人摇摇头，反问对方：“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不知道。” 胖子兴奋的搓动手掌，“不知道，那不是更好，哎嘿嘿.......” 下一刻，有人直接抓住阿萨斯特曼的双脚将人拉了起来抗去肩头，将近三十个大汉簇拥着闯进就近一座洋房，将里面的主人赶了出来，排起长龙从里面一直延伸到户外。 “啊——” 不久，响起阿萨斯特曼凄厉的惨叫。 被赶出来的那家主人里，男人听得浑身打颤。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全球缉拿 啊~~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呐喊徘徊在洋房屋顶上方，残留的火焰落在附近墙砖摇摇曳曳的燃烧，王如虎捡起手套戴上，回头看到墨本仍坐在摩托车上面。 “这样的盛宴，你不去玩玩？” “不去。”墨本对着反光镜抿了一下嘴，“我喜欢躺着享受......懒得费体力，当然偶尔我也会可以例外。” 说着，斜眼朝王如虎露出妩媚，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神经病。” 王如虎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抬起一脚，踹起一块汽车碎片打在摩托车头上，车头偏转，反光镜啪的一下扇在墨本嘴角。 “下次对我说这些，小心我把你那玩意儿直接废了，反正你喜欢躺着。” “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其实你心里想的。” 墨本朝走去洋房的背影喊了一声，王如虎侧了侧脸，对方立即闭上嘴，方才走进房里，端坐椅子上的白人男子和他女友颤颤兢兢的起来，满脸都是汗水，外面发生的事自然是看了全过程，终于明白是什么人能敢提这么多钱，还有两颗人头到处走动了。 妈的，cia都被打成熊样。 再看去身旁的女友，白人男子恨不得将女人送给对方赔罪，这体格，要是跟那个cia一样，怕自己根本遭不住。 “你的东西.....都在这儿，我们没有动过。”白人男子手脚都在发抖，从女友手里夺过袋子小心翼翼的过去放到王如虎脚前，见男人不说话，他心里更慌了。 “你......你不喜欢男的对吧？我知道.......偷拿你的东西不对......可也不是我拿了，你要惩罚......就惩罚她.......是她拿的......你知道，澳国以前是罪犯流放地，我们都是罪犯的后代，犯点罪也是合情合理的......” 一旁的女人怔怔的看着自己男友，想要发作又不敢，只得低下头一个劲儿的向王如虎说对不起。 王如虎算是长见识了，做这种事还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打这种人都嫌手弄脏，沉默的捡起行李袋离开，刚一走出房门，里面就响起女人愤怒的咆哮，然后是男人的嘶喊，乒乒乓乓的互相殴打起来。 走过一片狼藉的庭院，那边排起的长龙至少还有一半没进去，出来的壮汉则点上雪茄靠着自己的摩托车与同伴说笑，不时还将裤裆抖两下。 看到墨本还在那里，王如虎停下脚步叫了他一声，后者脸上泛起喜色。 “虎，你是不是想通了？” 王如虎：“.......” 行李袋唰的砸了过去，被墨本躲开，落在摩托后座上，过来的王如虎跳上后座坐下，“回酒吧，然后告诉我关于红石的信息，之前你答应的。” “好吧，没问题。” 墨本也没多想便答应下来，驶离这方后，排队一一‘入厕’的兄弟会成员也加快了进度，随后三三两两的骑着摩托车散去，就和往日参加派对一样，各回各的家，也有不尽兴的，相邀寻个地方继续尽兴。 轰隆隆的摩托声远去，屋主带着妻儿小心的挪到门口朝里望，就见楼梯上，跌跌撞撞的身影扶着扶手岔开两条腿缓慢的下来，衣裤狼藉、头发蓬松凌乱，胸口上甚至还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正拿着电话哆嗦的拨出去，面容正通红，青筋鼓涨在脑门，狰狞的朝电话嘶吼。 “该死的，我要全球通缉他，那该死的亚洲人......嘶......你们现在给我回来......我要医生，我需要救治，它还在不停的流血......我还需要心理治疗......快！！！” 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这条街道。 ....... 兄弟秘密酒吧。 破碎的桌椅、酒瓶已经被收拾妥当，两只鼓涨的行李袋摆放在吧台下面，一张两人座的卡座里，王如虎开了一罐啤酒灌进嘴里，抹去嘴角的泡沫，向后舒爽的靠去沙发软靠。 “说吧，之前你说还有很多红石，在什么地方？” “别急，再说说话。” 见到王如虎脸色沉了下去，墨本讪讪的笑了笑，话语连忙一转：“其实每个国家都有，澳国也有十多个红石感染者，我知道名字和地址，以前与他们有过一些交集，等会儿我把地址写给你，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免费带路，只要让我摸摸你这身令人着迷的肌肉。” “摸你自己的。” “ok。” 墨本识趣的不再逗下去，万一惹出火来，估计能把酒吧给掀了，点上一根雪茄，吐出的烟雾里，回忆起关于红石的信息，酝酿了一下语言，过得片刻，才开口说起正事。 “就像刚才我说的，每个国家都有这样的感染者，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我所知的那些，除了澳国，还有印度、英吉利等等，但最多的国家，还是在米国。” “米国？”王如虎皱起了眉头，他刚从那边出来。 墨本点点头，抖了一下烟灰。 “对，就是那个举着自由旗帜到处杀人放火的米国，民间有一个专门收集红石的机构，叫安克雷顿。” 听到这个名字，王如虎愣住了。 “你没有搞错？我见过安克雷顿公司总裁，是一个女人，还在那家公司待过一段时间，并没有你说那些红石。” “安克雷顿有两家，亲爱的虎。” 墨本笑眯眯的像个一头剥了皮的熊，往前倾了一下，朝王如虎吐去呛人的烟味。 “我说的安克雷顿，是洛杉矶的那个，掌权的，是那个女人的弟弟，杰登.安克雷顿。他不仅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是双腿残疾，却有着惊人的机械天赋，收集红石的组织，就在他手里，我想......他的私人仓库里，有着数不清的那种玩意儿。” “他用这些做什么？也想被感染？” “谁知道？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 短暂的话语随即沉默下来，王如虎盯着袅绕的青烟在空气里变幻各种形态，身后的酒吧大门外，雨后的阳光夹杂着混乱的气息，破坏的街道，澳国警察接管了治安，染红了整条裤子的阿萨斯特曼在心理医生陪同下，正被抬上救护车。 这天下午，忽然发生的一切，被周围居民用手机悄悄记录了下来，纷飞的火团、红色的电弧，砸碎的汽车，一切都成了病毒般的传播根源。 尽管网络上，澳国政府疯狂的管制、删除，但终究还是流去了国外，传遍世界各地。 不久，有人发现，国际通缉名单上，多了一个亚洲人。 名字猩红醒目——王如虎。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人间事 “卧草，真的有异能者？！” “......什么画质，一到这样的画面不是模糊，就是闪屏，还能不能看了。” “肯定是假的。” “视频我知道，澳国那边发生的，我家一个亲戚就住在附近，当时她听到爆炸声。” 这样的事在国外网络发酵，更是上了许多媒体报道，澳国政府想拦也拦不住，脸面自然被打的啪啪乱响，不站出做一些事来，终究是说不过去的事。 第一时间，澳国国内警察开始四处布网搜查，找到的那伙兄弟会成员，却打死也没人承认接触过名叫王如虎的亚洲人，仿佛在整个澳国失踪了一般。 趴在病床上的阿萨斯特曼召集澳国的cia，和警察部门首脑重新制定计划，预计对方可能下一步打算时。 更多的坏消息，顷刻间摆满了澳办公桌，还有他们面前。 事态发生后的两日，澳国多个城市发生了绑架的事，安吉鲁吉名叫斯考特的红石能力者被杀，警察发现时，已是一具干尸。 北岸城市纽兰拜，尼尔斯被人绑架，第二天浑身赤裸的挂在市政大楼的旗杆上。 第五日，昂佩利，cia能力者、澳国能力者被人袭击，保护的红石感染者失踪！ 第八日，东阿利盖特河尽头的达尔文市，一名女性红石感染者失踪，被找到时，人还活着，却变成了普通人。 自那日第一次围剿开始，短短不到半个月，几座城市里的红石能力者都遭到了袭击，以一个上扬的弧度摧枯拉朽的席卷有大量罪恶的感染者，警方、cia找到对方时基本没有活着的了。 按照路线，说不得要围绕澳洲一圈，将所有城市都杀上一遍，得出这个结论，一时间整个警察系统、cia办事处炸开了锅。 那个亚洲人实在是太猖狂了！ “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航线，无论海路还是天上，他不可能逃得出去，肯定还在澳国境内，一定要将找他出来！！！” 阿萨斯特曼气得在病床大吼大叫，歇斯底里的怒吼里，崩裂伤口，再次被抬进了手术室。 趴在行动病床上，朝走廊的部下依旧在下达命令。 “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事态的越演越烈，不喜澳国的其他国家，已经搬好凳子等着看这一出好戏，就在澳国警察、cia四处出动搜索、排查、保护剩余的红石能力者的同时。 远在印度大洋那个国家，首都德里一家大型商场大厦内，轰然一声巨响，吊顶的大灯从上方坠落下来。 破碎的水晶翻滚四溅，皮肤黝黑，或白皙的人们抱着脑袋惊慌乱跑，混乱的声潮中，趴在一片狼藉的吊灯残骸的身影艰难的爬起，周围还有人与他一道望去三楼边沿，看到的是一个凶戾的东方男人。 高大壮硕的身躯直接从三楼踩着碎裂一地的玻璃渣跳了下来，半跪落地，震的众人明显感觉脚下地板在晃动，荡开的气浪吹翻的小摊，毛绒玩具都掀翻一地，吓得原本想要看戏的路人纷纷逃散。 “莫林......” 王如虎看着手册上的名字，踩着残骸走了过去，看着对面受伤摇晃的印度人，牙关森然的动了动。 “闭上眼睛，不会很痛苦的。” 平缓粗哑的声线停下来的一刻，王如虎一爪抓住不断向后挪动的印度男人，捏住他脸提了起来。 跑动的行人，看见一缕缕红光从男人身上流转，没入对方体内，片刻不到，男人身体迅速干瘪只剩头颅被王如虎提在手里，然后转身走去商场大门，看到赶来的印度警察，经过门外的大理石柱，猛地抬手砸在柱身，粉尘爆裂，轰的一声巨响，长檐倒塌，将路彻底封死。 待到清理出一条路径，里面那个亚洲男人早已消失不见。 灰尘升在贫瘠干燥的贫民街道，行人荒乱的在跑，王如虎提着人头走过闹市，将头颅丢进事先停靠的一辆车里，看了看头顶的阳光，拿出手册，轻描淡写的划去一个名字。 “轮到下一个了！” 他力量越来越强了。 ....... 关于澳国传出的丑态还在持续的发酵，大多数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有担心、为之兴奋的。 华国成银市机场。 哈罗德从提票机里取出之前定好的机票，买了瓶矿泉水，坐到李兰的身边，他知道消息是两天前，还是无意在路过的一个青年手机上瞥到的，原本还想留在华国一段时间，四处看看走走，想来也是没了多少心情。 李兰更是催促他赶紧去找阿虎，却是见他买了去米国的机票，哈罗德只是解释王如虎现在满世界乱窜，并不好找，但最后肯定会回米国。 不久，他踏上国际航班飞离了这个国家。 ....... 同样的消息，大洋彼岸的米国，琳达在下载的视频里，看到了男人的侧脸，慌慌张张的去找老板。 娜塔莉亦如往常坐在办公室，做着她的研究课题，对于女人的说话，并没有听进去，反而问她。 “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吗？打一个过去就知道了。” “电话打过......都没有打通。”琳达其实打过很多次，从王如虎离开去往墨西哥时，没事就会打，无一例外，都联系不上，直到现在，她知道这个男人从墨西哥杀到了澳国，眼下澳国政府全境搜查，只能希望面前这位老板能动用关系，能将男人保下来。 “你知道吗？如果一个女人这个时候出手帮忙，他不会领情的，虎的能力你知道，只要没传出噩耗，那就是好消息，而且他这种生活，才适合他，不适合你，琳达。” 娜塔莉转着钢笔，看着对面的女人轻声这样说着。 放在她手旁的电话，微亮的屏幕里，还有一串短信正在发出。 ‘杰登，希望你在这件事里帮忙，至少在cia之前找到他。’ 东欧。 笼罩蒙蒙水汽的小镇酒馆，花头巾的肯，正划着手机屏幕上的视频，哈哈大笑着与对面的佐恩，以及波娃的金发女人念着视频下方的评论。 “太搞笑了.......这些人一定是cia花钱雇的，明明真的，都要说成假的。” 佐恩端着一杯啤酒灌了口，将一副牌丢到桌上。 “他们不是一向这么操作的吗？没什么好笑的。波娃，你说呢？” 圆桌的另一边，金发的东欧女人一言不发，目光直直的盯着手机视频，过了好一阵，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起另外一件事。 “还需要多久，组织才会召见我们？”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圣祈首领 “这个问题，你就问错人了，波娃。” 笼罩水汽的小镇街道行人撑着雨伞匆匆走过酒馆橱窗，佐恩重新拿起纸牌随意的抽出几张排列数字或图案，“但有一件事，回来后一直压在心里。” 那边，擦着战术匕首的肯抬起目光，埋头盯着手机的波娃也看了过来。 哗~~ 佐恩拨弄纸牌，像是组织语言，沉默了片刻：“他们会接受失去记忆的队长吗？还有......你们觉得现在的队长跟以前的队长比较，哪一个更好？” 那句‘他们’周围两人明白指的是圣祈组织内的高层，波娃抿了一口啤酒，犹豫了一下，“我想他们会接受的，队长并没有做出对不起组织的事，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回来。” “我也赞同。”肯耸耸肩膀。 至于从前的队长和现在的王如虎哪个更好，两人都没有太多的想法，当然，波娃还是有点不满的。 “跟我变得生疏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或许只有当队长想起以往的记忆，我才能满意。现在的他，更像是.......” 女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变得更像一个华国人了。不过......还是很吸引人，该死......说着，我又有些想他了。” “哈哈，队长说不定在某个女人的被窝里。” 肯开起玩笑，刚笑出两声，侧面，啤酒杯唰的投了过来，还没砸到就被他轻松接住，将里面还没喝完的啤酒一口气干了。 “别浪费，波娃，钱可不容易挣的。” “好了，你们适可而止，喝完酒，该自由活动，我要出去走走，你们呢？” 佐恩放下纸牌，起身拿起搭在椅背的衣服放去肩头，随手将暗绿色的鸭嘴帽戴上，那边，肯也跟着站起来：“拜托，你又要去看小镇上那个卖花的寡妇？还不如跟我一起去找些乐子，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美女。” 他看了看一旁的波娃，“当然，也有帅哥，不考虑一下吗？” “滚！”佐恩、波娃齐齐朝他骂了一句。 吱~~ 酒馆木门打开的呻吟忽然响起，哗哗的雨声变得清晰，湿冷的风夹杂水汽吹进来的同时，一个墨绿冲锋衣的络腮胡男人站在门口，见到嬉闹的三人，点头示意一番，算是打过招呼，随后走近低声开口。 “上面决定见你们，跟我来。” 三人对视一眼，跟着那人走出酒馆，上了停在不远的一辆商务车，铅青雨幕下的小镇很快远去车窗后方，波娃看着挂在玻璃上滑落的雨滴，不知怎的，心里总能感觉一股不安，坐在她前面的佐恩侧过脸来，似乎看穿了女人的心情，递去一个‘没事’的眼神。 车辆驶入原野的雨幕，不知过去多少路程，前方副驾驶的男人让他们三人戴上旁边放着的眼罩，三人明白这是规矩，也不多话，照做就是了。 商务车一路风驰电掣驶过郊外公路，不久之后，慢慢减速拐去了某个方向，当车身停下时，副驾驶的男人开门下车。 “到了，不要取下眼罩，有人会领你们继续往前行。” 三人脚下松软的泥土，再到冰凉坚硬的铁板路面，在前方有‘滴’的轻响过后，又往前走了一段，身边才有声音说道：“可以将眼罩取下。” 下一刻。 摘下眼罩，视线之中是深幽的金属通道，旁边站着的，是戴着金属面具、防弹背心的侍卫，向波娃、肯、佐恩三人朝尽头伸了伸手。 “首领在尽头等你们。” 说完，持着武器站在那里看着三人朝通道尽头过去，幽绿的灯光布置在脚下，延伸的最前方，只有一扇金属门，似乎探到他们过来，机械独有的齿轮转动声里，缓缓朝左右打开。 明亮的灯光从里面照出，落在三人脸上，波娃闭了闭眼睛，适应了这道强光后，望去四四方方的房间，钢铁的墙壁和地板，除了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会议桌椅，什么也没有。 “坐下等等。”三人里，佐恩性情较沉稳，拉开一张金属椅子先坐了下来。 三人落座不久，身后的机械门自行阖上，对面平整光滑的金属墙壁，忽然亮起一层淡淡的蓝光，视线里，一个微微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荧幕，画面有些模糊，依稀能看到身上套着一件斗篷，头上戴着一副黄金面具，垂在两侧的头发斑驳白迹，年龄似乎比三人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 三人对视一眼，礼貌的站起身，朝荧幕行礼。 “坐下。” 荧幕里的老人用的是东欧一种不常见的腔调，“你们汇报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也欢迎第五圣徒回来，前提是，他带回那枚芯片。” “芯片一直都在队长身上，就算失去记忆，都未曾丢弃过！”波娃赶紧替王如虎站稳立场，何况那枚芯片也确实在他身上，之前在米国已经拿出来见过了。 “首领，只是队长的记忆，不知道能否恢复？” “能。” 荧幕里，老人的话简便而直接，“他的任务也即将完成，我会派第十圣徒和你们一起去接他回来。” 三人愣了一下，关于圣徒的传闻，下层的组织成员都有流传，但从未见过真实的面目，听说实力一个比一个强，到底多厉害，猜测基本和王如虎相差不多，甚至更高。 那边，荧幕的话语说出后，淡蓝的光墙也随之消失，身后的机械门再次打开，三人朝着墙壁行了一礼便走了出去，依旧戴上眼罩，乘来时的那辆商务车，将他们送回那座东欧小镇。 下车后，三人短暂的分别，毕竟任务在即，各自还有一点空余的自由时间。 波娃一身军绿长衣垂在短裙两侧，轻轻摇摆着，撑起雨伞，买了一份时尚杂志，走过雨中街道，回去住所打发剩下的时间。 肯抱着双臂靠着一根电线杆，看着远处走去花店的佐恩摘下帽子戴去店里一个小男孩头上，将他抱起揉了揉脑袋，随后，高大壮硕的身躯蹲下来，帮一个朴素的东欧女人插花。 “明天，我又要出远门了，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欧洲旅行。”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佐恩笑着裁下一朵花，温柔的戴在女人头发上。 不远的肯撇撇嘴，无趣的转身离开，找他的乐子去了。 雨云蔓延西面渐渐游散，冬季颓败的原野上，惨白的阳光照着一条蜿蜒的铁路，轰隆隆的火车由南向北呼啸过去。 货运车皮里，王如虎悬着一条腿坐在舱门，脑袋靠在门框，听着同样偷乘火车的一个乡间歌手，唱起民谣，成片的森林、田野、乡村在他眸底向后飞驰消失。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雾都（求票，求打赏） “.......dancingtothefeelofthedrumleavethisworldbehindwe''llhaveadrinkandtoasttoourselves.......” 铁轨的轰隆隆动静里，呼啸的货运火车上，打开的厢门有着优美动人的欧洲民谣，王如虎坐厢门，听着歌谣望去远方从眸地划过一道道欧洲乡间风景，偶尔声乐停下，两人也会短暂的交流。 “你好，亚洲人，你也是去英吉利吗？” “嗯，穷游，领略各国风土人情，你呢，音乐家？” “追寻梦想。” 抱着吉他的外国青年，乐观的拨了一下弦，“或者，换一个地方演奏自己喜欢的音乐，也很有意思。” 货车轰呼啸而过，载着两个陌生人驶往陌生的国度，到了法国昂布勒特斯城市，王如虎搭把手，也将这文文弱弱的歌手一起捎上前往英吉利黑斯廷斯的货轮，两日后，便在码头分开，前者要一座接着一座城市卖唱领略沿途风景，以便籍灵感写出自己的歌词。 而王如虎则是直接去往伦敦。 这是一座整个欧洲第一大城市，也是最大的经济中心，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而重新屹立，也保留了许多中古世纪的建筑成为有名的旅游风景之一，繁华的市区之外，有着北爱尔兰风景独特的原野风光，覆盖泰晤士河两岸。 这座繁华的城市，也有一个摘不掉的称谓——雾都，上世纪工业突飞猛进，燃煤剧增，大量的烟尘与雾混合，笼罩整座城市，时至今日虽已明显改观，但洋流和气候，城市时常处在多雨雾的环境下。 王如虎乘坐一辆乡间巴士在郊外下车，道路、林野，乃至远方的城市都浸在蒙蒙雨雾里，风里微微摇曳的杉木枝叶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提着两个行李袋在路旁快餐店，买了两个汉堡，随后便徒步进城，一座座高楼大厦林立，街道湿漉，像是刚下过一场雨般，过往的行人不时将目光放在这个亚洲大汉身上，一来身高太过高大，二则，似乎有些眼熟。 起初王如虎在郊外的时候还不觉得，可到了城里，走到哪儿都有看自己，看到对方慌忙翻动手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被通缉了，上了国际名单。 “得尽快找到下一个目标。” 想要找到对方其实并不算难，欧洲人，不管白的还是黑的，生活很单调，睡觉—上班找乐子—下班去酒吧找乐子—回家抱着老婆找乐子，大概就是这样的循环。 看到又有人看来，身旁还有两个巡逻的警察，正指着他，在对方哨声里，王如虎加快脚步走进附近深巷。 咻~~ “前面那个亚洲人停下！” 那两个巡逻警察追了进来，走在前面的王如虎一跃，两脚左右蹬在巷子墙壁拔升起来，翻过铁丝网，气得两人使劲拍打，一旁看上去年长一点的警察，拍了拍年轻搭档的肩膀。 “嘿，那不是黑人，没必要一直追，再说，我们已经尽职了，我可不想真碰上视频里那个魔鬼。” “万一这个不是呢？” “不不.......我不会想把性命放在赌博上，时间到点了，该回警局打卡吃午饭了。” “嗯，今天有我喜欢的沙拉。” 两个英吉利警察几乎瞬间收起刚才的剑拔弩张，神色轻松的勾肩搭背走出巷子，跟刚才报警的女士赞扬一番，便开着警车扬长而去。 尚不知道这个国家警察尿性的王如虎，神经紧绷的穿梭各条巷子里，见到贩卖毒品，或抢劫的黑帮团伙，直接放倒，将对方拉近角落阴影先揍上一顿，才问出自己需要的答案。 不过，可惜一直到下午，他都没问出关于恩多姆的男人。 王如虎坐在一个贩毒的黑人身上，掏出汉堡塞进嘴里，拿出手册翻看名单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和外号称谓。 叮叮叮~~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在兜里响了起来，上面的号码是琳达的，也只有她和娜塔莉的，接通后，里面响起琳达笑嘻嘻的声音。 “终于打通了，虎，你现在可是出名了，国际通缉名单上，你的名字占在第九位，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 “杀了几个人。”王如虎看着手册，声音平淡回她一声，“你呢，过得好吗？安克雷顿没有发生其他事吧？” 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忽然大洋那头的琳达打电话过来，令他反而有些别扭，但关心的话语，再是钢铁直男的王如虎还是听得出来，并没有敷衍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那边，是呵呵.....妩媚的轻笑，琳达声音温柔又有些俏皮。 “居然会说关心的话了，你在外面真是去杀人？我看是去勾搭女人练出来了。” 这些话，就难倒王如虎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反倒是他身下的那个黑人毒贩艰难的挤出声音。 “嘿，亚洲兄弟，你不如说邀请她共进晚餐，然后，带到房间里，将你的故事慢慢讲给她停，拖到深夜，就说夜里不安全，邀请她过夜.......当然，我还有其他套路可以帮你，前提是，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喔天，我听到男人的声音。”手机那头，琳达惊讶的大喊起来，“刚刚他说，让你从他身上下来，难道你是.......” “不是。” 王如虎轻声回答，巷口照进的光芒阴了阴，他偏过了脸，巷子出口的方向，忽然聚集了许多黑人、白人的身影，服装各异，手里也有刀、棍棒，甚至手枪一类的武器，片刻，一个光着双臂的黑人壮汉从后面挤了过来，拨弄一下耳垂上的耳钉。 “听说，你在找我，亚洲人，我看过你的视频，很不错。可惜我跟那些废物不一样。” 电话那边，女人的声音还在惊讶，喊出“哈罗？哈罗？”的话语，王如虎看着那边，只说了声：“我要杀人了，过后再给你打电话。” 旋即，垂下电话，拇指轻轻点去红色按键挂断，将手机揣进裤兜里，手册往地上一扔，起身径直走去前方。 然后，杀了过去。 ....... 与此同时，伦敦郊外，三辆越野车沿着公路驶入城市，车身内，一个个穿着防弹背心的身影检查着装备，前方那辆车里，两男一女，也在做最后的检查。 “那个恩多姆很危险，希望队长在我们赶到后才找到他。” “比起那个恩多姆，我更好奇的是，第十圣徒，他现在哪儿。”佐恩，摘下鸭嘴帽，拍了拍头上的皮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十圣徒 叽~~ 水鸟划过平静的湖面，溅起水花，抓着一尾小鱼欢快地飞过沿湖的公路，下方，三辆越野呼啸而过，车里话语还在持续。 “这些人总是神神秘秘，你是知道的。”肯叼着面包片，一边系着红头巾，一边说道：“队长可是将要成为第五圣徒的，你说会不会比对方厉害？” “我不知道。” 佐恩重新戴上帽子，看着飞过视野的，落去路旁树冠的鸟儿，随后从眸底划过后方。 “应该不仅仅只是格斗家，以前听队长说过圣祈高层的一些事。成为圣徒，会有一个特殊的仪式，这个仪式会让人脱胎换骨，会得到新的能力，能力也会根据自身状态不同而不一样，但绝对是当今世界最顶级的力量。” “这么厉害，加上雇佣兵为基础，干脆发动一场小战争，干翻附近的小国家自己当总统。”波娃拉动枪栓，嗤笑了一声。 “未必不能。” 佐恩皱起眉：“或许，应该有什么限制吧，不然这么多国家为什么不打击圣祈？当中说不定还有什么勾结。” “圣徒到底怎么样，不用乱想，等会儿不就能见到了吗？”肯摩挲下巴，想到能跟传闻里的圣徒见面，心里多少有些兴奋，这些人可都是从雇佣兵里，一个一个提拔起来的。 看到两人面色不善望来，他笑嘻嘻的吹了一声口哨，连忙改口。 “不过，我还是坚信，队长最强！” 飞驰道路间的车辆驶入城市外环，按着总部提供的地址，来到外环郊区一座工厂仓库，佐恩开门下来，与另外两辆车的手下佣兵，拉开沉重的仓库大门，以战术小队的阵型，分批次进去，片刻不到，车里等候的肯和波娃便受到他讯息。 “仓库没人。” 车里两人对视一眼，倒是没想到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汇合地点，对方居然没有到，波娃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按着耳麦，开门下车，看着周围弥漫的水雾，总感觉还有些事发生。 “佐恩，我们再等半个小时，如果没来，我们自己在城里搜寻队长。” 她望去头顶，蒙蒙水汽正笼罩城市，繁华的市中心附近街巷，路过街巷的行人匆匆而过，隐约听到‘嘭’的声响停了停脚步，偏头望去巷口时。 一道人影犹如炮弹般直飞出来，擦着那路人身前半步，直直砸去路边垃圾桶，连人带桶余力不息的翻去路中间。 正常过往行驶的车辆，吓得本能的刹车，司机一打方向盘，带着‘吱’的摩擦声，一头撞去另一边过道的车辆。 巷口的行人胆战心惊的转过脸看去飞出人的巷子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屹立，似乎在和什么人交手，四周横七竖八躺满了扭动的身躯，正抱着胳膊、大腿、胸口痛苦的呻吟。 路人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呼喊警察然后跑远了。 “呀啊啊啊——” 拳锋呼啸，皮肉筋骨撞击的声音犹如打鼓般疯狂蔓延，两侧巷壁溅起无数碎石，恩多姆打出一拳被架开，王如虎反手一掌，拍在墙壁，打出深深的手掌印，整面墙都在震动。 前者脸色狂变，身形忽然一阵模糊，消失在王如虎视线内，下一刻，身形在另一个方向凝实，猛地挥拳砸在亚洲男人结实的后背，不等对方反手打来，再次消失，重新出现在其他方向，又是一记沉重的勾拳，狠狠打在王如虎腹部。 然后消失，短短片刻的时间，王如虎周围全是闪烁的人影，不停的挥拳、收拳疯狂的攻击，打在他在身上，响起的，是一片金铁交击声。 咻~~ 警察的哨声在外面响彻，混乱的街道上，闻讯赶来的两个巡逻英吉利警察一面汇报街道的情况，呼叫增援，一面朝旁人指去的巷子冲了过去，还未走近巷口，年长的警察看到里面无数闪烁的人影，和中间巨人般屹立的男人，连忙转过身，对着通讯器汇报了一声：“没有任何情况，完毕。” “那边......不是有......” “有人吗？没有，一切正常。”年长的警察一把拉过搭档调头离开，拽着他衣领狠狠道：“今天沙拉吃的有点多，感觉像嗑药了一样，出现幻觉，对，那是幻觉。” 巷子里，嘭嘭的声响接连不断，无数人影撞击、挥拳的中心，感受蚂蚁叮咬般的疼痛，王如虎拍拍刚刚被一拳打过的胸口，慢慢合上眼，视野陷入黑暗的一刻，武者独有的血魄气息，以及在人体内跳动的心脏，在黑暗之中变得清晰。 某一刻。 身形凝实的人影从后跃了起来，一拳直接打去背对的男人后脑，视野对面，王如虎闭着眼微微侧脸，手忽然抬起，刚猛、迅捷的如同抽出的皮鞭，唰的一下抽了过去。 一瞬。 恩多姆本能的收拳格挡，硕大的手背触及他交叉的双臂，硬生生压回到胸口，身形轰的倒飞，人在半空旋转两圈，直接砸在墙砖，坚硬的墙壁爆开豁口，整个人屁股向后镶嵌到墙的另一边，惹的那边一通惊声乱叫。 “挠痒痒......” 王如虎睁开眼，迈过脚下几个扭动的喽啰，伸手抓过恩多姆的头发，将他脸提起来，晃动两下，后者也是耐打，咳出一口血，保持着胸口挤压大腿，屁股镶在墙里的姿态，挤出一丝不服的笑容。 “你是一个疯子，我又何尝不是，得到红石的人，都会变成这样，不过......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要四处杀红石感染者了.......你在吸取他们的力量，我打听过你所有的消息......” 王如虎看着他，沉默下来，然后，缓缓抬起手，摘下手套，按去对方头顶。 “其他红石感染者或许知道这件事，他们没有选择说出来，那就是秘密，到时我可能会留他们一条命，但你选择说出来，就显得知道太多了，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只有一条路，原本我还想只吸你的红石能量......” 恩多姆顿时愣住。 ‘法克......怎么跟影视演的不一样......’ 然而，就在他闭眼等死的刹那，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感觉，睁开眼，面前站立的身影悬着手掌看着巷子的另一头一动不动。 微微的凉意落在手背，王如虎垂下视线，一枚晶莹的雪花正安静的躺在他猩红的右手背。 “雪？” 话语落下，王如虎仰起脸，狭窄的巷子上空，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过视野落了下来。 顷刻，一道冷风从巷口吹进，雪花狂舞在一道身影四周旋转漂浮。 一个罩着斗篷，踏着靴子的男人走进巷子，摘下头罩，露出年轻的脸孔，满头雪白的短发，神色冰冷的看着对面的亚洲男人。 “我叫奇欧，第十圣徒。” 迈开的靴子落地，湿漉的地面瞬间泛起一层白霜，绕过中间的王如虎，朝地上哀嚎、呻吟的喽啰片迅速蔓延，响起‘咔咔’的结冰声，一道道扭动的身影保持不同的动作化作晶莹剔透的冰雕。 王如虎明显感觉到了敌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 红色的冬天 笼罩水汽当中的繁华街道零星飘下朵朵雪花，城郊废弃仓库等候的一行人，波娃伸手接过一片晶莹剔透的雪，抬头望去天空，阴云层层叠叠凝聚，无数雪片纷纷扬扬飘下，落进她眸地。 “冬天好像来早了.......” 呢喃的话语同时，远去市中心的某个角落里，恐怖的白霜结出一座座神色惊恐、张嘴叫喊的人形冰雕，‘咔咔’的蔓延过破开的墙壁，恩多姆挤压在外面的双腿，鞋子也跟着爬上了白迹。 下一秒，透过鞋子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冷。 他脸色狂变，第一时间看向对面的王如虎，能在这样的寒气没有丝毫损伤，就知道自己跟对方有着巨大的差距，恩多姆在墙上发疯似得撑着双臂，想要从豁口里出来，甚至求助的让王如虎帮他一把。 然而，男人没有理会，眉头紧蹙，目光一直停留在突然出现的白色短发西欧男子身上，恢复的残缺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但圣徒的称谓，多少还有些印象，对方露面展现出的实力并没有让王如虎感到意外。 只是这敌意，让他觉得不爽。 “奇欧？很抱歉，我记忆不全，记不得你这个人了。”王如虎声音平淡，挪了挪脚，鞋底落下的一瞬，有着轻微的震荡，将周围两寸的白霜、冰晶震的剥离地面飞溅开去，“那么.......你来这里，又为了什么？” “迎接你，还有......那枚芯片。” 名叫奇欧的男人，前行的脚步在距离十米左右站定，冰冷的嗓音之中，余光看着飞溅开来的冰霜，轻描淡写的打了一个响指。 啪！ 趴、躺地上的一座座人形冰雕顷刻爬满道道裂纹，无数碎块开始倾斜，顷刻间哗啦啦的散落一地。 “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我亲自带芯片去组织，用不着你们来迎接。” 王如虎瞥了一眼墙上一条腿都爬上冰霜的恩多姆，横抬右臂，猩红的手隔空抓去对方头颅，对方剧烈挣扎里，一缕缕红色气息伴随血气一起没入他掌心，冷漠低哑的话语也跟落下。 视野那头，奇欧歪了歪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看着对方手掌呈出奇怪红色，“你被莫斯提玛之石感染了？” 那边，王如虎神色愣住，来到米国后，大多数听到的称呼都是红石，不详的红色水晶，叫莫斯提玛这样正式称呼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外，他记得还有一个人。 记忆里，破旧杂乱的实验室，有个常年穿着研究袍的老头坐在椅上，端着咖啡侃侃而谈。 ‘那是莫斯提玛之石，那是我们的叫法，代表万恶之源，但你们华国那边，有个简单的称呼，叫红石。’ 脑海里，闪电般窜过，浮出一个人的名字——哈勒斯！ 王如虎沉默的垂下手，墙洞里的恩多姆已变成了一具干尸张大着嘴，枯瘦的脑袋、双臂无力的耷拉下来，很快被蔓延的冰霜覆盖。 他目光抬起，看去对面的奇欧。 “我能感受到你的敌意，你不是来迎接我的，对吧？！以前的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现在的我，能探知你们的气，想要杀我。” 奇欧顿时微愣，面前这个人显然已经与以往不同了，至少曾经见过两次面里，不过是格斗顶尖，刀枪不入的第五圣徒候选者，然而此时，就像一头雌伏暗处沉寂等待呲牙捕食的猛兽，格外的危险。 “刚才的话，你似乎没听进去，王如虎。” 他摊开手掌。 “将芯片给我，我带你回组织，接受首领的圣徒洗礼。” 王如虎也直直的盯着他，有着几乎同样的语气。 “刚才的话，你也似乎没听进去，你想杀我......对吗？” 下一刻。 有‘嗒’轻微声，高大的身躯衬着的衬衣绷紧鼓涨起来，一颗颗纽扣接连不断的崩飞，衬衣洒开，露出强壮的胸肌和腹肌，王如虎双肩微微一抖，衬衣滑落到双臂，被他挂去墙壁窟窿那布满冰晶的消瘦头颅上。 奇欧看着他的动作，目光一凝，“看来你成长的太快了，这不是一件好事，虎。” 话语里，巷道里冷风越来越大，罩在他周身的斗篷‘啪啦啦’的猎猎作响，四周空气里，飞旋的雪花渐渐化作晶莹的冰刺。 奇欧脸色平静，站定的双脚抬了起来，迈开朝对面走去，每一步周围地面泛起冰雪，向外堆积隆起，形成一连串的脚印。 “既然不跟我走，那带你的尸体回去，也是一样的，芯片反正也在你身上。能和第五圣徒候选者战斗，也是我许久的想法，呵呵.......” 王如虎放下衬衣转过身来，他没有再说话，飘曳的雪花划过目光之中，皮鞋迈开，踩碎冰块，冰渣、冻僵的血肉溅开的一瞬，王如虎忽然皱眉，视线偏去下方，皮鞋结出薄薄一层霜花。 “你以为圣徒就那么轻易与你在肉体上较量？你没有经过洗礼，还不够资格。”奇欧摇了摇手指。 也就在这时，鞋尖的霜花迅速蔓延，刹那间沿着王如虎鞋背、裤腿攀爬而上，王如虎身躯猛地一震，抖开布料上的雪霜，然而坚硬的走出几步，双腿感知变得僵硬，那种刺骨的寒冷透过布料渗到了皮肉迅速延伸到了胯部、小腹。 片刻，不到冻结到了胸口，泛起晶莹的冰层，眨眼间将他包裹了进去，化一坨巨大的冰雕，散发阵阵寒气。 “呵呵......再强的人，没有经历洗礼，也只是普通人。呵呵呵.......” 奇欧薄薄的双唇有着轻笑，他看着寒气袅绕的冰层里面东方人的脸孔，负起双手朝前走了过去。 他自身不仅仅有着伽罗什格斗术，光是这身神圣洗礼后得到的能力，就足以超越这个世界大多数能力者，他总觉得排在第十，是一个错误，以他的能力进前五也没有问题。 ‘我不该有这样的排名，而你仅仅什么都不做，就能成为第五圣徒的候选者，这不公平。就算首领不杀你，我也会选择在这次机会的，虎。’ 咔~ 轻微的碎裂声，陡然响了一下，奇欧落下脚步的瞬间，他瞳仁猛地收缩，前方巨大的冰雕裂出了一道纹络。 ....... 远方，仓库门口的波娃正呢喃怎么忽然下雪，摊开的掌心里，飘下的第二片雪花，渐渐变了颜色，泛起了诡异的红色。 “红色的雪.......” 下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朝仓库那边大喊：“佐恩，出来！我们上当了！” 同一时刻。 矗立巷道的巨大冰雕，渐渐摇晃起来，裂纹越来越密集扩大，然后，呯的碎裂，无数碎块朝四方溅开，墙壁都打出大大小小的窟窿。 嘭！ 巨大的冰雕炸开一瞬，碎块朝四面八方冲散，王如虎的身形犹如战车般直接从里面推了出来—— 虎式冲锋！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丝毫不落面子 冰块飞溅四散，啪啦啦打在巷壁，犹如战车推出的身影，撞碎悬浮空气的冰刺，视野那一头，奇欧摊手一升，汇聚地面的冰霜托起一根根如人粗细的冰柱，反手按在其中一个上面，‘踏’的跨出一步，向前推开，冰柱齐齐朝王如虎撞了过去。 发足狂奔的身形碾碎地面冰层，再次加速，转眼间，与一根根冰柱撞在了一起。 膨胀一圈的身形触及冰柱，便是‘嘭’的一声巨响，结实冰柱瞬间崩裂爆开，人影从后面直接横冲而过，撞去下一个冰柱。 嘭！ 嘭！ 狂暴的气血与劲浪犹如潮汐般爆发开来，碎裂的冰霜残屑冲天飞舞，坠落划过带起冲势的人影瞬间，最后一块冰柱轰然碎裂，王如虎：“啊——”的怒吼响彻，逼近对面白色短发的奇欧，猛然挥开手臂向后一扬开，温度陡然骤降，空气倒旋，卷起周围片片雪花、碎冰，形成漩涡。 然后，一拳推了过去！ 冰冷刺骨的深巷里，那是‘轰’的一声巨响。 奇欧单手撑着一块浮冰，身形止不住的向后硬滑出去，脚下一顿，止住退势，手上仿如镜面的浮冰‘啪’的一声裂开，平静的脸上，眸子里有着些许惊骇。 没人知道他能力凝聚的冰有多解释，就算反坦克炮打在上面最多能打出些许裂纹，第二发才回破碎，可想对面的王如虎，一拳的力道有多么恐怖。 震动的空气还有隐隐虎啸，他身形堪堪站稳，而破碎掀去半空的冰块后面，王如虎再次冲来，追至他身前，收势的右臂摆动间，左拳带起剧烈的呼啸重重打了出去。 呯！ 破风声擦着空气响起，对面的奇欧抓开手掌与袭来的拳锋对撞，右臂顿时一抖，向后缩了缩，他咬紧牙，五指猛地抓下，扭住王如虎的拳头，冰晶‘咔咔’的蔓延，自他指尖延伸到对方拳上。 “给我过来——” 王如虎陡然怒吼，那条手臂一抖，震开沾染的霜花，右臂探出抓住白人男子肩膀，布料‘嘶拉’一声碎裂，奇欧从下面脱身溜出，照着被抓去的布料，侧身就是一脚蹬去上面，压着布料贴在王如虎胸口。 踏踏....... 高大的身形后退，丢开斗篷，顺势抓住对方脚踝，敲去膝盖骨，那头，奇欧扭动腰身籍着王如虎手上的力道，单脚跳了起来，身子半空翻转的同时，踢出一脚蹬在对方肩头，后者右肩抖动，将力道反弹回去，不等他落地，拉着对方一条腿原地选了起来，抡出一个半圆，狠狠砸在巷子墙壁。 轰！ 墙砖都在松动，灰尘簌簌往下来，奇欧猛地压下脚，从对方手中挣脱，双拳、周身泛起冰霜、寒雪迎了上去。 他本身上的格斗能力就不弱，伽罗什格斗术是专门针对人各个要害而生，硬碰硬也从未怕过任何一种格斗，接受神圣洗礼后，自身格斗加上控制寒冷的能力，让他变得刚猛无铸。 狭窄的巷道里，转眼间就是两人双臂、身体硬碰硬的撞击，外面街道混乱声里，两人噼噼啪啪犹如牛皮大鼓敲响，肘砸拳打，膝顶腿抽每每交手都会溅起无数霜花飞射出来，交手中，被波及的墙面，轰的爆裂炸开，王如虎偏头躲开一拳，脑袋向后一仰，然后，额头重重磕在对方面门。 奇欧没有他那身铜皮铁骨，顿时满脸都是血，发狠的抓去对方手臂，挥开的拳头带起风霜，王如虎也是在这一瞬间，接住对方拳头，两人撞在一起，拉扯间，嘭的撞去墙壁，后者反手一扯，顶着王如虎抵去另一边巷壁，整个墙面都向里凹了凹，王如虎也一脚蹬在对方腹部，身形炮弹般倒飞撞了回去，轰啪巨响，直接将墙砸出一个大洞摔去店铺里面，砸碎玻璃柜台，一件件珠宝首饰洒落一地，引得店员嘶声尖叫慌乱的跑开。 “王如虎——” 沾染玻璃碎片，奇欧狼狈的站起来，原本看上去中世纪贵族的衣裳破开了数个洞，平淡的面容狰狞扭曲的朝着窟窿外的男人大吼，握紧双拳的刹那，气温再次骤降，空气水分凝出一粒粒雪珠。 王如虎裂开嘴角，呵呵的轻笑，跨开脚步，摆出了继续战斗的姿态。 店里人影混乱呼喊跑动，就在弦惊的刹那。 奇欧转身就跑，钻去店铺后面，哗啦一声撞破了玻璃。 王如虎被对方忽然这一出弄的愣了愣，反应过来，转身朝相同的方向跑过深巷，出了巷口，那人已经跑到另一条街中间。 车流飞速来往，一辆轿车直冲而来，司机慌忙踩下刹车，吱的长声里，王如虎直接跃了起来，踩着还未停下的轿车车顶跳到街对面，司机探出车窗吼叫：“法克，你们买保险了吗？！” 身影落去的街边，周围过往行人吓得远远散开在附近商铺驻足观望。 王如虎扫过周围，原本追击的人影此时已经消失在四周驻足的人群里，就连气息都消失无踪。 远远见到几辆警车驶过街口，王如虎捂了捂胸口，感受到肺部有股刺痛的凉意，只得暂时放弃，快步转身返回巷子里，将衬衣取过，顺手将干尸的脑袋掰下，用衣服包裹起来，快步离开。 呜呜呜~~ 响着警笛的一辆辆警车慢悠悠的看到巷口，下来的警察看见里面没有危险，这才缓缓进去勘察现场收集证据，而与之相隔马路对面，之前王如虎站过的地方斜去的巷子里，长排的翻盖垃圾箱动了动。 白色短发的身影艰难的翻出来，松口气的坐去地上，看了眼外面来来往往的路人身影，抱着一只手臂，一缺一块的向另一边离开。 还有一件事，等着他解决。 ....... 天空飘荡的雪花渐渐收住，一群人聚集在废弃仓库，听着女人说上当了的猜测。 “我觉得首领让第十圣徒跟我们迎接队长有些问题，会不会故意让我们等候在这里，不让我们过去。” 佐恩知道波娃不会拿有关队长的事胡乱猜测，“首领让我们在这里等，其实是让第十圣徒去找队长麻烦。” “什么找麻烦，不要说的那么委婉，就是想干掉队长！”肯不怎么喜欢圣祈，或许是厌倦了，听到猜测，心里不满自然提了起来。 风出来，商讨的众人陡然感受到一股冷意，本能的回过头，就见远处入口，一个撕烂衣裳的身影站在那里，白色的浅发，面容残有血迹，缓缓走来的身子周围，隐约飘着雪花。 “众位，看来你们都是信守承诺的人。” “你是......第十圣徒？”波娃悄悄摸去腰后的手枪，刚刚他们说的那番话，以对付传闻中的能力，想来是听到了，语气自然也不会客气。 “我们队长呢？” 周围雇佣兵明白这下意识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一个个摆了下枪口，食指也放去了扳机，做出随时抬手攻击的姿态。 “呵呵......” 奇欧擦了擦嘴角的一丝血迹，抬起脸，轻笑着看他们：“你们队长......跑了，可惜受伤也不轻，等收拾了你们，再追他也不迟。” 最后的半句，底气显得有些不足。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胜负难分\’的第十圣徒 “你再说一遍，矮子！” 雪花拂过视线，波娃拔出银色的手枪对准了过去，那第十圣徒并不算高大，一米七几左右，但在她眼里，尤其身边都是超过一米八五的壮汉，便觉得对方实在矮小。 因为那人对队长的话语带着侮辱，难以抑制情绪愤怒起来，周围雇佣兵也一一抬起了枪口。 虽然这些大多都是后来的雇佣兵，对于那位队长，多少从队伍里波娃、肯、佐恩三人口中知道一些，耳听目染下，心里多少将叫王如虎的男人当做队伍里的同伴看待。 雪花飞舞。 气氛随着女人一声怒吼变得凝固，那头的奇欧抹去嘴角血迹，听到那声‘矮子’咬着牙露出微笑。 “跟你们队长很相投的脾气啊，一言不合就压制不住怒火，很可惜他来不了这里，你们也没办法再跟他见面了。” 他举步缓缓前走，抬起手臂轻轻的比划，或许拉扯到疼痛，又放下来负去背后，“你们没听错，我是来清理掉你们的，你们队长失去记忆，消失了许久，我们不知道他的行踪，是否已经背叛了组织，不稳定的一切因素，都要抹除。真的很可惜，刚刚和你们队长交手，他格斗能力，的确当得起圣徒的候选者。” 对方举止，信步庭院般的气度，哪怕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可散发出的气势还有四处飘舞的雪花，都在告诫波娃一行人不可乱来。 风吹着雪扑在人脸上，一拨人与对方对峙，佐恩戒备的压着步子走到波娃和肯的中间，盯着缓缓过来的身形。 “对方看上去受伤，但气温骤降，这个人的能力恐怕会有大范围的伤害，普通队员只会白白送死，我留下来应付，你们先带人撤走，去寻队长。” 肯偏过头：“那你呢？” “应付几下没问题，到时候再想办法离开。” 然而，佐恩还没上前，一旁的肯一把按住他肩头拉到后面，同样高大的身材缓缓越过了两人走到前面，伸手将头上的花头巾紧了紧，侧过脸笑了笑。 “前些天就听到你立旗了，我可不敢让你独自留下，你还有花店一对母子，其实那是老婆和孩子吧？只是不敢说出来，怕让组织知道。” 他又看了看想要说话的波娃，挥手打断：“带上所有人走，侮辱队长，我要亲手讨回来。” 说话的同时，也转回身，掌心和拳头硬碰了一记，呲牙狞笑的大步迎去对面的第十圣徒。 “你说你打过队长，我可不信——” “肯！” 佐恩上前叫他，被波娃拉住，三人有着多年的默契，这样断后的事，相互间都曾做过，只是眼下将要发生的事，或许比以往都要来的危险，可他们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大帮跟随他们的雇佣兵，若将人都葬送在这里，那就对不起当年队长辛苦拉起来的这支队伍。 两人对视一眼，一咬牙，朝周围人喊了声：“走！” 呼啦啦一群人听到命令也只得收了枪，钻去来时乘坐的车辆撞开仓库一处铁丝网飞速驶离远去。 “你以为你能挡下我？肯。”奇欧负着手，绅士般的笑了笑，他对面，看着远去的车辆，肯舔着嘴皮转回脸，盯着过来的步伐。 “挡不挡得了，先打过再说！” “那......来啊。” 说话的两个男人都落下最后一声，几乎在同时迎着对方加快了速度。 寒风吹拂，飞舞的雪花忽然变得密密麻麻遮蔽人视野的刹那，奇欧猛地跨步一蹬，身子唰的冲了过来，挥开的拳头搅动雪花。 肯抬手一架。 带着寒意拳头轰然打在肯架招的双臂，卷动的冰霜一瞬间雨点般落在他手臂、胸口，布料撕开一道道小指长的口子，裸露的皮肉就像被小刀割破，雪花钻入伤口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肯抗住巨大的力道，忍着钻心的疼痛，双脚死死钉在地上，双臂在他“啊——”的一声怒吼里，随身子向后微曲，头也侧埋了下去，蓄势的一瞬，一只脚猛地向前一踏，一拳轰然推出，拉出一道残影，挥开的手臂，结出的冰霜都在瞬间碎裂弹飞。 嘭！ 奇欧单手接下，整个人还是被抵的硬生生向后滑了出去，下一秒，对面的男人紧逼过来，两人顿时撞在一起，四条手臂、拳头呯呯呯对碰，皮肉筋骨撞击声，听得令人牙酸。 呯！ 嘭—— 四拳硬碰，奇欧还是脸上被打了一拳，反手也给了对方胸口一记重击，夹杂的冰霜渗过防弹背心钻进皮肉，肯的身形都顿了顿，咬紧溢出一丝丝鲜血的嘴唇，捏紧拳头，带出破空声再次欺近，一寸不让的疯狂挥拳、推进、挥拳，双手怒啸左右挥打，飞舞的无数雪花里，双臂如同双鞭抽出许许多多残影。 ——马克沁重机拳！ 轰轰轰....... 拳影重重叠叠如同扫射的机炮狂暴的不断打出，擦过空气带出硝烟的气味，奇欧接了几下，便跟不上对方速度，猛然飞退，抬手抓去空气漂浮的冰雪，凝聚一根硕大的冰锥刺了过去。 一拳......两拳.......四拳......刺来的冰锥隔在两人中间轰隆隆的化作无数大大小小的碎冰朝四周轰飞。 然而，不断变短的冰锥最正中露出更加尖锐的一端，奇欧呈出了疯狂，低着尾部朝前使劲一推，尖锐的冰锥速度极快穿过拳影的间隙，噗的一下抵在肯的腹部，后者“啊——”的嘶吼，极力收紧肌肉，夹住那尖锐的一端。 拳影消散，肯还是被洞出了一个血洞，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后退，泛起的冰霜他双脚僵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胳膊、脸颊泌出的汗珠也跟着渐渐结冰。 “果然，我还是很厉害。” 奇欧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起初与王如虎战斗，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受过神圣洗礼，眼下，看到一个算得顶尖格斗家的雇佣兵败在手中，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肯捂住伤口，身上的冰霜越来越多，气息也渐弱了下来，或许知道可能已经活不了了，发抖的手摸去裤兜，拿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使劲的挤出不屑对方的笑容。 “就靠这种偷袭的本事，你给队长提鞋都不配。” 奇欧也微微歪了下头，并不在意的‘哦’了一声，就要过去欣赏自己塑出的冰雕，就在迈开脚的一瞬，一张铁丝网墙轰的飞来，奇欧侧身抬手，一拳将铁网扫飞，犹如恶魔的口吻，远远的熟悉的响起。 “你觉得你配，是吗，奇欧。” 传来的声音里，虚弱的肯艰难的转过脸，目光泛起欣喜，覆有霜花的双唇抖动，挤出一声：“队长！” 奇欧也在回头看去。 远方，铁丝网墙那边，王如虎冷漠的走了过来。下一刻，奇欧拔腿就跑，撞开一扇铁丝网墙，拖着袅绕周身的雪花不要命的狂奔。 “队长......” “别说话。” 王如虎走了过来，伸手按去肯的头顶，微弱的震抖，将他身上冰霜剥落，随后，也一屁股坐到了旁边。 像是在大口的呼气。 第一百二十章 杰登.安克雷顿 王如虎摘下肯嘴里的香烟，自己狠狠吸了一口气，刺激的烟气袅绕喉咙、肺部，中和肺里的那股冰凉。 原本不知道这边的，之前离开，肺部受了寒气只得准备离开伦敦乘船西渡，去米国东部沿海，待伤势复原就回芝加哥找哈勒斯教授，搞清楚事情。 半路上，感知到奇欧的气魄和他那种寒冷的能力，以为躲藏附近治伤，便存了偷袭的念头，直接将人弄死，省得之后又来寻他麻烦。 赶来这边时，正好见到肯被打倒在地，这才用铁丝网墙将对方惊走，真要追上去，也能打得过，但来不及处理肺部伤势，怕埋下暗伤。 过得好一阵，肯感觉能动了，撑着地面，挪到王如虎旁边。 “队长，你怎么找到这里？” “寻着他的气息。” 王如虎狠狠嘬了一口香烟，还剩半截丢还给对方，呼出的烟气弥漫时，倒卷回口中，积在喉咙间，结实的腹部微微起伏，运使着内劲集中在肺上，暂时压制住那片冰凉。 片刻，他睁开眼睛，按着肯的肩膀起身，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目光扫过周围。 “波娃，还有佐恩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让他们先离开。” 肯捂着伤口也跟着站起来，将事情缘由原原本本的讲给王如虎听。 “我们被召见到组织，跟第十圣徒来迎接你回去，但是我们到了约定的地点，一直等到现在，最后等来这个人，他说与队长战斗，把您打跑了。不过看来，这家伙吹牛还是有一手的。” 呵呵呵...... 有些沙哑的轻笑，王如虎自然明白当中发生了什么事，那第十圣徒确实有两把刷子，但真要击败他显然不可能，自己也不会允许，大不了身死，战败那是不可能的。 “事情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能这有我很感激.......” 他轻轻拍了拍肯的肩头，思虑了片刻，低声说着，举步离开。 “你联系波娃，让他们回来接你，我暂时不能和你们待在一起，否则麻烦会引到你们身上。” “队长，那你去哪儿。”肯连忙追上背影。 前面，王如虎停了停，目光望去这座城市的西面，那个逃走的圣徒爱脸面，肯定不会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养好伤必然还会再来。 思虑停下，他侧过脸朝身后的肯说道：“我回米国，他目标还在我身上，最好将麻烦留给cia，放心，既然他们想杀我，那正合我意，看看我能不能被打死，呵呵......养好伤，你们也可以过来芝加哥。” 肯还想追上来，被王如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当我是队长，就听话！”说完，转身回到停靠汽车的地方，发动车子调头驶出伦敦。 之前城市的混乱终究引起了cia和警察注意，通过摄像头大抵知道那位国际通缉犯已经出城，这才大张旗鼓的派出一辆辆警车、防爆车沿途公路上进行布防。 看到一辆辆闪烁警灯的警车和防爆车设卡，王如虎干脆中途停下车，将后排袋子收集的那几颗人头一一挂去车门两边，继续沿着道路行驶下去。 这边，设卡的英吉利警察远远看到驶来的轿车，车门两侧反光镜下悬挂的两颗人头，顿时一个个默不作声，默契的保持握枪的姿态，谁也没扣下扳机，就那么看着冲来的轿车，直接将栅栏撞飞。 待车驶远，才有人垂下枪口，愤怒的朝同伴喊道：“为什么不开枪？！” 也有性子火爆的警察，反击问道：“那你呢？！” “我在等你们动手啊！” “我们也在等你先开枪！” 一帮推搡、甩锅的白皮警察吵吵嚷嚷，差点先打了起来，至于已经驶远来的王如虎自然是不知道的，将近傍晚，抵达韦斯顿，临近海岸，他将车遗弃附近公园树林，人头也都丢在了草丛当中。 既然没用了，留下来也只会碍眼，之后的时间，王如虎在车里换了身行头，提上那两袋美刀，走去码头，一个被米国货币控制的国家，来往两国的货轮必然不少，想要混上去要比偷乘航班要简单许多。 欧~~欧欧~~ 傍晚时分，夕阳悬在海平面，霞光化出彤红倒映起伏的水浪，成群的白鸟盘旋一艘艘大船，王如虎过来时，目光敏锐的扫去四周，货运的码头寂静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 ‘又是cia？’ ‘还是圣祈？’ 停下的脚步重新抬起，朝前过去，余光里，有人影闪闪烁烁，十多颗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的在他耳边徘徊。 “出来吧。” 王如虎干脆将袋子丢去地上，与其让这些尾巴躲躲藏藏的跟着，不如一口气全杀了，路上还没那么多麻烦。 啪啪~~ 这时，巴掌拍响的声音忽然响起，一道话语传来：“被通缉的人，果然都很自信，我没看错你。” 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双腿搭着一条毛毯，被一个黑人推着，周围还有十多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跟随。 “请允许自我介绍。” 轮椅上的男人，年龄并不大，看上去不到三十，只是神色有些颓废，满脸的胡渣懒得搭理，反而看上去比王如虎还大。 “我叫杰登.安克雷顿，你可以杰登，因为我姐姐就是这样叫我的。” 王如虎沉默的看着他。 那边，青年吁出一口气，似乎明白对方还在警惕，耸耸肩膀继续说道：“我是通过卫星找到你的，当然，这里有我私人的装置，不然很难定位你的行踪，这你要感谢我姐姐，娜塔莉，她可是很少为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拉下脸面跟我请求，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你也是来接我的？” 这个‘也’的发音，让名叫杰登的青年有些困惑，不过他也没在这上面思索，抬手指了指码头停靠的一艘游轮。 “那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虎，迎接你回米国，回到我姐姐的怀抱里。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嘴有些损，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 听到‘娜塔莉’时，王如虎心里已经相信大半了，只是对方居然会让自己的弟弟来接他，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没太多想，便跟着杰登一起登船，之后，悠远嘹亮的汽笛声，驶离了码头，往大海过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世界格斗赛 黑暗推着最后一缕霞光沉入海平线，呼啸的海风里，庞大的船身破开海浪，在一盏盏亮着的灯光里，朝更远的方向安静的航行。 微微轻摇的甲板，黑色西装的保镖站立各处，看着一个个美丽的金发女人踩着‘踏踏’的高跟鞋声音，端着果盘、龙虾美食放去餐桌。 瓶塞‘啵’的弹起，一个戴着厨师帽的美艳女人给餐桌两个男人倒上红酒，请的手势里，名叫杰登.安克雷顿的男人微笑着端过酒杯抿了一口。 “虎，你该尝尝这位美人的厨艺，她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意呆利请了高级厨师，那双手有着让人无比留恋的技艺。” 他说着话需要仰起脸来看去对面，王如虎正大口大口掰开龙虾壳，哪里那么多文雅，怎么爽快就怎么来。 一通打斗，早就饿的不轻，越是这样的体格，所需的能量就越大，也越容易饥饿，对方不是很重要的内容，只是随便‘嗯嗯’附和两声。 第二盘全熟的牛排下肚，灌了口红酒，这才止住了饥饿感，王如虎拉起餐巾擦了擦嘴上油渍，看着文雅切着牛排的残疾青年。 “你的腿，怎么伤的？我从未娜塔莉提起过。” “她当然不会提起。”杰登叉着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微笑着说道：“甚至不喜欢提起我这个弟弟。” 当然这样的话，王如虎并不算相信，与娜塔莉相比，他更愿意相信那个女人，毕竟与这个杰登才认识两三个小时。 “我认识你姐姐有两个月，她的重心应该更加倾向工作。好了，现在能谈谈你找我什么事吧，我可不相信，你会因为一个不喜欢的姐姐，亲自跑这一趟。” “不要急，等我先吃完晚餐。” 杰登看似笑眯眯的在说，心里也有胆战心惊。初见王如虎时，惊骇的无以复加，查阅出的资料，再到从米国杀到墨西哥、澳国、又从印度，拉伸到了英吉利，几乎算得上将半个地球走了一遍，当然还不是单纯的旅游，而是一路杀过去。 眼下接触一阵，才渐渐平复，杰登.安克雷顿能在洛杉矶立足，手下又有一支特别的队伍，自然有他的气魄，朝对面的高大身影笑了笑，吃完最后一块牛排，放下刀叉，打了个响指，让侍候旁边的女仆将餐桌撤换成小圆桌，只留下红酒，两人边聊边饮。 过得一阵，见王如虎眼神有些不耐烦了，杰登呼出一口气，酝酿了一下语气，看着漆黑的海面，笑着缓缓开口。 “我这双腿其实是出车祸毁掉的，自己打造的一辆车，因为故障跟迎面来的车撞了一起，运气还算好，我没死，只是没了双腿，对面那辆车的女人，运气不好，死了。可过了十年，我忽然觉得，那次要是死去的人是我，该有多好。” 王如虎皱起眉头，对他这样的说法，有些不舒服，尤其他丢了双腿，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对娜塔莉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成见？ 不过他没问出口，只是换了一个口吻。 “是因为双腿残疾带来的不便？” 那边，杰登不可置否的点了下头，竖起一根手指补充道：“还有异样的眼光，亲人的不理不睬，当然，双腿的不便，我能克服，早在两年前，我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 说着，他打了响指，按着轮椅上的按钮，向后缓缓退开，这时，船舱里，两个保镖抬着一个大铁箱过来，轻轻放到杰登面前，熟练的输入密码，露出里面一层银色的金属箱，然后恭敬的退去两侧，双手交叠站定。 “这就是我用来代替的双腿。” 王如虎的视线之中，杰登兴奋的向他讲述，似乎地上的金属箱识别到了他的声音，‘吱~~’的电子声里，上方打开拉动着后面那面一起倒去地上，紧接着左右前三个方向如同花瓣盛开般露出里面一双钢铁光泽的金属义肢。 “看，这就是我的双脚。” 杰登坐着轮椅靠近，断去的膝盖以下部位慢慢遇接口接触的刹那，王如虎这才看清他撩起的裤腿，膝盖部位同样镶嵌了半球形的连接口，正好与机械义肢契合。 霎时，连接口周围升起保护层将杰登小半个大腿都覆盖进去，仿如中世纪的骑士腿甲，不过这个更加具有机械的美感。 “怎么样，虎？” 杰登从轮椅站起来，轻巧的在甲板上来回走动，精密齿轮的运转、踩踏出的金属声，无一不在告诉周围人，这是一双机械战腿。 下一刻。 走动、蹦跶的杰登陡然转过身，一脚横扫过去，那边，王如虎轻描淡写的将它抓住，随后松开，指尖在上面一戳，留下一排指印，杰登跌跌撞撞退开，目光落去脚背的印迹，失色了片刻，脸上再次泛起欣喜。 “果然没看错，你正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什么？” 王如虎偏了偏头。 杰登过来，双手撑去圆桌，尽量让人靠近面前这个狂暴的凶兽，满是胡渣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来我这边，我想举办一场世界格斗大赛，让全世界有能力的人都来参加，而你，将做为赛事最后的坐馆，决出的胜利者将挑战你，才能成为赢得最后的比赛。” 世界级的格斗大赛？ 王如虎一时间不知道该跟这个看上去有些癫狂的人说什么，靠去椅背，摊了下手掌：“目的呢？” “目的？那是我私人的事，你可以当做我的癖好，喜欢看人打打杀杀，也可以我在筛选出更厉害的格斗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满足我的这个需求。” “当然！也有你的好处。” 让人加入进来，杰登自然要拿出打动对方的筹码，他手指沾了沾红酒在桌面画了一个圆，“你杀的都是红石能力者，应该是为了他们的红石吧。我有很多，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给你，让你变的更加强壮！” 有些癫狂的眼睛直直的王如虎对视，丝毫不惧的挤出诱惑的声音。 “难道，你就不想.......全世界的格斗家，最强的格斗家，或者那些异能者，来一场比赛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途中 酒水在杯里荡漾，王如虎端去嘴边一口饮尽，‘叮’的放到桌面，起身看着正直直望来的杰登，沉着嗓音错开对方。 “我考虑两日。” “那你考虑吧。”杰登揽过一个性感女仆装的美人，朝他背影喊了一声，“船上的美人，你都不能碰，我可不想娜塔莉生气，虽然我讨厌她。” 略有戏谑的语气声传来，王如虎走进船舱，已有一个穿着黑色渔网的黑珍珠恭候过道，引领着走去属于他的那间房，红色的地毯铺满整个房间，双人床上金丝天鹅绒被褥，电器、名贵的墙画、家具一应俱全，角落甚至还有一个像是妇产科的检查椅，双腿分别架上去的那种...... ‘这家伙，客房里也摆这种东西。’ 见到王如虎盯着那张椅子，整理床铺的黑人女仆犹豫了一下，“杰登先生吩咐你不能碰我们，但是......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换其他方式替你缓解压力，我是这条船上技术最好的。” 打打杀杀惯了，王如虎很难适应女人这种眼神看他，何况自己这身力量和体格，尤其下面那么大一坨，普通女人根本承受不住，怕会闹出人命。 “不用了，出去吧。” 将失望的黑人美女请了房门，他脱下衣裳、裤子，晃着那根棍子，光溜溜的走进浴室，哗哗的水声带着热气喷洒下来，漫过已经变长了的头发，顺着后颈浸湿裸背上那颗虎首刺青，水光扭曲里，仿佛蠕动咆哮，从他背上扑出来。 “你该答应他的，人类！” 水渍打湿猩红的手臂，滴答的水声里，覆着的妖星升起一缕缕红色气息徘徊，不停的变换，划出一张张不同的人的脸颊......老人、孩子、男人，甚至刚刚失望离开的黑人美女也在其中。 声音重重叠叠合在一起，像是蛊惑正挤沐浴露的王如虎。 “红石.....他有大量的红石，美味的同类，啊~~我们又开始怀念吞噬的感觉了！” “不要在犹豫了，答应他，我们会得到前所为有的力量，完成伟大的进化。” 王如虎搓出泡泡让水冲去，仍旧不搭理这些妖星，洗完擦干身子出来，舒服的躺去床榻，靠着柔软的枕头，按开墙壁上的电视，随意翻看一些觉得还有趣味的节目。 右臂上，数十张妖星面孔揉成了一张，在他脑袋四周来回飘荡，“不要禁欲，刚才那个人类女性，其实已经做好了交配的准备，你可以为所欲为的......或者，我也可以帮你，前提是，你不喜欢人类。” “滚回去！” 王如虎嫌它碍眼，伸手将挡在面前的那张脸给挪开，“我只想趁航行的这几日，好好休整，现在你立刻、马上回去。” 从立刻芝加哥开始，一路杀到墨西哥，再到澳国几乎走了半个地球，从激烈的杀戮里脱身出来，这片刻宁静，让他感到特别舒服和慵懒，虽然这条船的主人杰登有着利用他的因素，可并没有敌意，不用太多的机警，可以好好放松的渡过几日。 看了一会儿无聊的电视剧，便靠着枕头闻着刚刚洗浴过的芬芳，窝在被褥里渐渐沉睡过去，叨扰的妖星也自觉没趣的缩回右臂内。 第二天一亮，杰登从船舱出来，王如虎已经在甲板上亦如往常打拳，跨出的脚步看似缓慢轻柔无力，可落脚的刹那，周围人都能明显感觉到甲板有着微微的震抖，裸露的上身，每一次挥开的手臂，肌肉都在拉伸、聚拢、再拉伸，泛起令人眼晕的光泽。 缓慢侧过身，面向杰登那边时，摆开手臂，猛地一拳打出，呜咽的海风陡然响起一声沉闷的雷鸣。 杰登只感一股风扑到脸上，张头四望，疑惑的看去两侧的女仆和保镖。 “你们听到打雷了吗？” 周围保镖、女仆齐齐点头，目光却惊愕的看着自家老板，常跟随的那名黑人，滚动喉结，小心的抬手指去他脸上。 “先生，你流鼻血了。” “？！” 杰登连忙抹去鼻子，指间一滩殷红的液体，海风垂着他头发在脸颊抚动，目光惊骇的看着对面摆动手臂打出一道道直拳的亚洲男人。 ‘法克......隔几米远，也能伤到人？这家伙是怪物吧。’ 之后的时间里，杰登也没有拿出昨夜那种癫狂的状态，像是刻意收敛了一些，耐心等着王如虎答复，而王如虎也不跟他客气，照常吃喝，尤其食物一道，尽量让杰登准备大量的肉食，他跟健身房里的健美先生不同，不怕影响体型。 下午的时间，则在船内四处走走，有时杰登也会在旁边陪同，讲一些关于机械和格斗比赛的一些事。 两人也算熟悉了，能说的话题也多了许多，杰登甚至还会问起王如虎有没有考虑过追求他的姐姐娜塔莉，要是追求的话，他会全力支持，必要的时候，亲自出马说和。 这样的问题，王如虎基本都选择将话题转开不谈。 就在船上食物即将告竭，第五日下午，货轮进入沃彻普里格的海港，这里安克雷顿的一座租下的私人机场，乘坐飞机直达西海岸的洛杉矶，当然，如果王如虎想要先去芝加哥的话，可以先去那边。 王如虎看着圆窗外渐渐拔升的高度，想到洛杉矶的那些认识的人，沉默了一阵，摇头拒绝了杰登的提议，轻声道： “先跟你去一趟洛杉矶吧，看看你的公司，顺便再看看你所谓取之不尽的红石在哪儿。” 他收回视线，感受着机身升空的难受，偏过脸看着过道那边被黑色短裙的空姐依偎的杰登，声音有着威胁的警告。 “要是发现你骗我......我会让你享受一次乘坐无人驾驶的飞机，是怎样乐趣。” “喂喂，你不能这样威胁我。” 杰登推开那边空姐，按着扶手身子朝对面探了些许，“如果你答应娶我的姐姐娜塔莉，那你就是我的姐夫，我们是亲戚，亲戚就不能互相伤害。” “娶？我连追求都没答应你。” 性子放开，这个杰登似乎变得无话不谈，王如虎随意的跟说上两句，便拿过眼罩戴上，安静的等待飞机抵达洛杉矶。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渐渐浮现的真相 飞机的轰鸣声划过秋末的云隙，跨越数州飞往米利坚西海岸。 机舱内，落在云端的阳光照在眼罩上，王如虎此时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能清晰的听到舱内杰登与空姐的说笑调情，能感受周围的事物，可意识却呈出一种睡眠的模式，他顿时明白时隔许久的梦又来了。 ‘如虎......’ 月光清澈，如流水拂过片片摇曳的树林，王如虎站在茅屋前看着山外隐隐约约的小镇灯光，慢慢转过身，看向茅屋门口负手而立的老人，抱拳躬身。 “师父！” “不要看了，夏亦已经判下来了。” 老人神色萎靡，斑白的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前，走到王如虎一旁，他双目浑浊夹杂些许湿痕。 “你表弟，太感情用事了，为了一个女孩，伤了好几个人，差点将人杀死，你不要想那么多，也别学他，安安心心将不死内练成，天下之大，什么地方不能闯荡？！” 王如虎眼角一眨不眨，只是盯着老人的侧脸，两腮鼓涨，紧抿的双唇慢慢张开，“师父.....夏亦出事的前一天，你去哪儿了？” “你怀疑为师？”老人张合了下嘴，呵呵轻笑的摆手，带着那身灰扑扑的袍子走进破旧的茅屋，“这个时候，你怀疑谁都行得通的，你进来，我给你看那天为师去哪儿了！” 屋里，温度燥热，十多块方孔砖搭建的简陋小灶上，立着半人高的木桶，袅袅热气里有股刺鼻的药味。 “为师反复提炼四十余味中药，其中有六味极其珍贵，世间已少了，能让身躯机能不停的循环，配合不死内大成，天下任何器物，休想伤你分毫！” “现在.....脱下衣裤鞋袜，坐进去，为师等会儿会用刀，在你周身所有地方切出口子，让药之精华完全被皮肉、筋骨吸收，不管有多痛、有多痒，都不可去抓挠，更不能从里面出来，一定要忍住！” 腾腾的雾气袅绕视野，屋内的画面陡然一转，那是有药碗打破的声音。 “如虎！你给为师吃的是什么？！” 老人躺在木床上挣红了脸，捏着红公鸡碗愤愤摔去地上，瓷片弹去门槛，王如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他手里还有一袋从镇上买来的几盒药，不知用来做什么的。 梦境里，还想看清，耳边陡然响起：“醒醒......你睡了，再睡飞机都快被拆了！” 话语刺入脑海，意识猛然惊醒，退出了梦境，王如虎睁开眼睛，视野瞬间扩大，将机舱内陈设纳入视线里，这才发现自己竟站在过道中间，双手紧握，周围座椅全都东倒西歪，杰登还有几个空姐、保镖惊恐的挤在舱尾，脚边还有两个痛苦呻吟的身影。 果然，一做梦就容易暴走伤人。 王如虎松开手掌，蹲下身子将那两人错位的手臂一拧，‘咔’的复位，朝那边犹犹豫豫不敢过来的杰登摆了下手。 “没事了，我醒了。” 那边，明显的几声呼气，杰登让空姐、保镖散去，小心的过来，挨着另一边机窗坐下来，“我觉得你还是待在监狱里最好......反正里面都是罪犯，伤了就伤了，别这样看我，开个玩笑而已。” 王如虎没接理他这个玩笑，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外面的日头已升过了云端，他扭看向杰登，问起还有多久到达洛杉矶。 “已经在洛杉矶上空了，就差点一点你就让米国的机械天才葬身在空难里。”杰登没了之前与空姐调情的那种心情，倒了一杯红酒，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 下午两点过，飞机成功降落私人机场，早早有车队在那里等候，接上两人驶入洛杉矶在杰登郊外的别墅住下，这座别墅很奢华，有许多王如虎见都没见过的各种电子设备，精密的机械装置，听杰登介绍，都是从军用简化过来，暂时放在别墅里看是否适合民用。 “反正，我到现在也没用上几回。你随便看随便摸。” “这是什么？” 走在客厅，王如虎看到角落长脚小圆桌上摆了一颗金属骷髅头，拿过手里把玩，重量还不轻，显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摆设，他拉合着骷髅的下颚问出好奇。 “噢，这家伙怎么在这里，你不要随便碰它，它会生气的。” 刚上楼梯的杰登立马又退下来，走来这边从王如虎手里将东西夺过来，在手里晃了晃，“这是从电影里模仿研发的智脑，不过你知道我是残疾人，想法就是最好能研制出更多的义肢，帮助那些残缺的人走出生活的阴影。” 看着对方宝贝儿似得将那颗金属骷髅头拿走，放去一个箱子锁好，王如虎坐去客厅的沙发。 “我越来越好奇你的公司，跟娜塔莉的，有什么不一样。” “谢谢你的好奇。我和娜塔莉最大的区别就是，我的东西都是比较实用的。” 杰登锁好箱子，又输入几个密码字母和数字后，迟疑了一下，偏过头来，“既然这么好奇，不如现在去公司看看？” “也好。” 王如虎坐在这里无事可做，总不能期望一个发明家、企业家的别墅里还有练功房吧？普通的健身房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丝毫的兴趣，用不了两下就给弄坏掉。 那边，杰登跟娜塔莉的性格差不多，对于工作有着格外的热情，一说定，便吩咐保镖准备了轿车和司机，急匆匆的赶往位于市中心的安克雷顿大厦，此时还没到下班时间，整栋楼到处都是来往的工作人员、以及商谈合作的身影。 嘈杂的环境往上二十层后，逐渐变得安静，过道上，多了研究人员、维修人员来往，见到坐在轮椅上的杰登，一个个朝他打招呼，看得出这些人对他的尊敬，至少在机械天赋、知识方便，这个看上去年轻的青年折服了不少比他大的人。 滴~~ 身份识别卡划过识别器，杰登坐着轮椅行驶在前面，领着王如虎进入一间宽敞的车间，两条车床躺着一具具金属具体，都没有脑袋，但看得出人的形状来，而正中位置，有一个组装完善的试验品，几个机械工在那里做着检查和部分关节传动调试。 “这个a05号人形机械，是的，它有类似人的钢铁骨架，看看胸腔，是特别坚硬的金属打出护壳。” 杰登梆梆的敲击两下，“一般的穿甲弹头没有四五发休想将这种东西打穿，更伤不了里面的电子设备。对了，他还有攻击能力，力气非常的大，等会儿你可以和试试。” 说话间，外面有人叫了一声：“杰登先生，有一组数据需要调校对比，能麻烦过来看一下吗？” “一回来，就有很多事，抱歉，我要失陪一会儿了。” “你忙。” 王如虎看着他离开，目光重新落到有着类似人的头颅模样的机械身躯上，指头在上面学着杰登的动作，轻轻敲打两下，向旁边调试的两耳机械工开口：“能将它调到战斗模式吗？我想替杰登检验一下他的成品是否有用。” 两个机械工面面相觑，之前他们也听到杰登离开时的话语，片刻，便按开了开关，启动了模式。 “希望不会伤到你，先生。” “没关系，等会儿可能你们需要重新对他检修。” 王如虎看着渐渐亮起红光的电子双目，咧嘴轻笑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机械之城 “动力传输提升百分之四十，会不会对动力管造成额外磨损，我们现在没有这样的材料给所有机械巡逻机更换。” “不用管，早我说的做就行，材料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联系一些供应商，尽量给你提供最好的。” “你是老板，一切以你的旨意为准。” “既然这样说，那一切就没有问题了，喔，对了，刚才调校的那组数据是哪儿的？” “a05试验机，怎么了？” “糟糕，那里有一个我刚刚找来的最好格斗家，还说让他试试。” “.......唔，但愿他没有受伤，a05可是有很强的作战意识，刚刚调校的数据，就是加强作战能力，而且那身钢铁......也是特殊材质。” 坐着轮椅杰登愣了一下，随后加快了轮椅的速度，旁边拿着几张资料，戴眼镜的地中海男人神色也惊慌，快上一步赶往试验车间，划开机械门，两人叨叨絮絮的走进里面，还没开口，声音就断在了嘴边。 噹~~的脆响。 一颗光秃秃的金属骷髅头在地上翻滚过来，抵在两人面前才停下，视野前方，人形的金属身躯噼里啪啦弹跳电弧，七零八落的躺在地板，一只手臂拖着线头挂在车床上，半截腿被硬生生的敲断只剩几根线还连着，身躯正中的能源，特殊材质打造的护壳也被洞穿一个窟窿，里面的能源装置耷拉金属肋骨外，迸裂出好几道裂纹。 几个机械工抱着头，蹲在附近角落，不敢起身，而不远，王如虎绕着车床看着上面一具具没有安装头颅的身躯，正回头问那几个机械工，身上一点伤势都没有，顶多那件衬衣皱了一些。 “老板......” 一旁的地中海男人吞了吞口水，颤抖的将地上那颗机械头颅拿起来，看着口鼻凹出的一个拳印，艰难的看向旁边轮椅上的杰登。 “你确定，你找的不是超人，或者伪装成人类的怪物？” “我确信，他是一个人类。” 杰登激动的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虽然知道对方很强，船上的时候，不过是稍微试探，其余的消息，也都调查得来，真亲眼看到，将一个穿甲子弹都不一定打破的a05，而且还是具备加强作战意识的状态下给弄残，简直是捡到宝了。 那边询问机械工的王如虎听到两人的说话，少有带着兴奋走了过去，“你的东西很有趣，攻击能力够了，就是防御上，耐不住拉扯和钝击，还需要改进。” “这位先生，请允许我说两句。” 见自己的杰作被贬低，那地中海男人急忙开口，交叉着手臂拦在杰登和王如虎中间，“a05只是实验机，它还不是完全体，还有，我要纠正你一点，它的防护配置，是针对热武器的，没考虑你说的那两种攻击方式，现阶段，我们也没遇上过米国会有这样的武器。” 王如虎挑了挑眉角。 “你们针对米国？” “不不......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既然不是，那还是考虑不周全，你们的问题。” 那地中海顿时问的哑口无言，没想到这么一个大个子，反应和言语都这么厉害，顿时抬起两只手在朝对方按了按。 “好吧，是我们的问题，下一步会改正这个错误。请允许我先离开。” 机械门打开，又阖上，王如虎转回目光，拍拍杰登的轮椅，“看来，你的科学家对自己和试验品不够自信。” “那是因为碰上了你！” 杰登也被这一连串的说辞和反问弄的有些胆战心惊，学术一旦被质疑，自己也会跟着生出许多疑窦，他可不想怀疑自己，看了眼那边正被机械工扫成一堆的残骸，朝王如虎招招手，连忙换了一个话题。 “我还是带你参观这几层吧，但你不能再动手，摸一下都不准！” “好吧，我只看看，不用手摸。” 得到答复，杰登调转轮椅驶出机械门，领着王如虎进入电梯上了另外一层，这里是许多隔离起来的试验车间，每一个单间上面都编写了号码，从玻璃门里望去，是一台台大型机械，不再是刚才的人形。 杰登看着自己的成品，颇有些得意的在轮椅给王如虎一一介绍起来。 “你左手边的by023是复合轮式救援机械人，一米七的高度，背后有综合机械背包，可以放置弹药、救援物资，它能胜任许多复杂地形。” 指去的玻璃窗里，三台褐黄色印有编号的圆舱长形身躯，链接的下方，是六轮车盘，随着杰登的指来，身躯缓缓升高达到一米七的高度，长形舱两侧伸出两支纤细的机械夹，非常灵活的演示救援动作、包扎、装卸弹药货物....... “这边br094，支援性机械人，两米左右。”杰登带着王如虎踩着地板亮着的白色灯光走到下一个橱窗口，按下墙上的绿色按钮，里面一台庞然大物接通电源苏醒了过来，原本抱成一团的球形下肢，忽然伸展出类似蜘蛛的机械足，传动器上方，是微微上翘的椭圆形身躯，没有任何头颅部分，监视器就在躯干下方露出一对红色圆球，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针孔，能看到一百八十各种方位。 “别以为这么多电子眼多此一举，其实每一个复眼是为了监视战场每一个角落的动静，机械躯干搭载的武器可以单独进攻，对，就是你想那样，每一件武器跟随监视器可以做到不同方向，不同方式的进攻，四肢还能攀爬陡峭的山崖和大楼，做到居高临下的支援效果，而且，它的奔跑速度，最大每秒可以达到每秒150公里。” 这些东西都是王如虎从未接触过的，就算在芝加哥的安克雷顿大厦，看到的能量装置都没有这些充满机械感的东西让他兴奋。 尤其随着杰登介绍到后面一个机型——督军。 粗壮的反关节双腿，类似人的胸腔，和半埋胸口的金属头颅，两侧的机械臂更是复杂多样，有类似人的手掌，还可切换机炮、喷射装置，双肩安设导弹舱，具有中程打击能力，背后悬挂长管火炮以及弹药包。 听杰登介绍，后面的装置是可以随时替换，如果换做指挥装置，可以做到不需要人的参与，而独立指挥所有型号的机械。 看着玻璃窗内，站立起来足有四米高的‘督军’那恐怖的体格，和泛着红光的独眼，王如虎都有点胆战心惊，一旦这样部署各种武器的大家伙失控，恐怕真的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有些疯狂了，杰登。” “不不......疯狂还太早，我想给你看东西还在最上面，你跟我来。” 杰登似乎很享受别人用‘疯狂’来形容他，王如虎不时回头看那转动独眼的督军，回到电梯，过了一阵，到底顶层，轮椅上的青年带着他进了一个封闭的房间，伸手触摸过一件件摆放有武器的玻璃柜。 陈列柜里，摆放的各种科幻式的武器，都是他的杰作和成就。 不过最终，他轮椅停在一个立式的机械柜前，‘吱’的金属音里，上方柜门缓缓打开，里面一只比他手大上一圈的机械手套安静的放着。 上面有着五个孔对应着五指，手背正中还有一个大大的凹槽，共六个。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里的强大（求订阅！） “这个手套，是你最好的杰作？” 立式的机械柜门里，王如虎看着八角玻璃樽，一只和他手掌差不多大的机械手套，闪烁金属独有的光泽，和机械的美感，就连细缝角落，都用精密的零件拼接的完美。 当然以他外行人的眼光，除了好看，就没有其他的见地了，不做过多的评论。 一旁，杰登按去玻璃樽，陡然显出方形的光屏，只见他指尖在上面跳跃几下，输入密码，旁边探出一个长条形摄像头，扫过虹膜和整张脸型后，那玻璃樽方才缓缓降到底部，向两人缓缓展开。 “这就是我最好的杰作，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机械手套。” 杰登将手伸进去，樽里的那只机械手忽然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菱形结构小片，鱼鳞般舒张打开，将伸来的手包裹进去，原本大上一圈，却在片刻间沿着杰登的手掌大小开始收紧、贴合。 “别看它只是一个手台，其实跟下面那些机械人一样，同样赋予了智能芯片，甚至有着更高级的情感系统，它能感受到的情绪变化，从而有不同的强度，就像我们人一样，在愤怒、爱情、亲情、面临死亡的情绪里，都有着超出常人几倍的爆发力。” 王如虎愣愣的看着他显摆似得戴着那只手套做出几个抓握的动作，驱使轮椅过去，将一张至少一吨重的机械操作台，单臂抬了起来，虽然不到半米高。 “你设计和想法，真的很有意思，只是为什么不用来民用？你的思维和天赋，如果用来民用，我想......至少米国的生活设备，甚至环境都会提升一个台阶，而不像现在这样有着现代化的繁华，却是一副七十年代的躯壳。” “你一个华国人，为米国说话，不觉得有点多话吗？”杰登爱惜的将手套在面前缓缓转动，“城市、民生，那是政府的事，我是商人，操那份心做什么？我只需要赚他们的钱，仅此而已，不然就会被他们说成怀有野心的商人。” 王如虎被他逗笑了，心里其实他更担心像杰登这样有天赋的人，被米国政府用起来，大量的开发其试验品用来军事上，若是那样的话，他可能忍不住忽然出手将杰登弄死在这层楼里。 毕竟他再强大，终究只是一个人，而这个还在，就能源源不断的开发出新型的机械用来军事，一旦发动战争，死亡的人，怕是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杀得够。 思绪飘了一阵，两人都没继续说下去，王如虎干咳两声，指着手套上的六个孔，问他这是用来做什么。 “不相信这只是装饰用的。红石？” 那边，杰登点点头，看着曲伸的手指，微微有些出神，忽地又咧嘴轻笑了一下。 “红石上面有着源源不断的能量，和无数种可以单独剥离出来的超能力，我设计里，就是要将它们能稳定在上面，供我使用出各种各样的能力，成为一个强大的男人。” 强大的男人？ 王如虎看着轮椅上的青年，以及那双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腿，顿时明白这个青年为什么想要举办格斗大赛，还发明这样的手套。 “其实，你是想证明自己，在身体不是一个废物。” 杰登沉默下来。 “但我想说，你的天赋和才能已经证明你足够强大了，不需要.......” “够了！” 轮椅上，青年转过脸来，机械手套猛地一捏，一股看不见的能量波动，轰的朝四周扩散，王如虎身形晃了一下，上身的衣裳布料嘶拉一声裂出几道口子，其他方向，金属的墙面、陈列柜哗的动摇，玻璃碎裂爆开，洒的到处都是。 “抱歉，我不喜欢这个话题。” 杰登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情绪，晃了下手，搓了搓脸后，搂着前发抬起脸来，重新露出微笑。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点时间，试试这个手套？” “到哪里试？这里？” 王如虎看了看周围，杰登哈哈笑起来，滑动轮椅去了另一边，拿出一个方形的金属盒子，解除了上面陷阱装置，取出密码箱，打开，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石，甚至有些打磨成了宝石的形态。 他右臂顿时激动的颤抖起来，妖星的声音又开始在耳边徘徊。 那边，杰登痴迷的看了这些红石一阵，用镊子夹起，一一放去五指对应的孔洞，随后一颗拇指大小的菱形红石，则放在了手背最大的孔上，学着影视里某个紫薯人物动作打了一个响指。 不过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招来一个履带式的服务机械人，将机械双腿替他街上，就见杰登站起来，意气风发走到这处收藏室中央，拍了拍巴掌，下一秒，王如虎视线内，周围的陈设忽然动了起来，拖着一连串的机械转动的嘈杂声里，没入墙壁，或沉入地板，腾出一个宽敞的空间来。 场地虽然有了，但王如虎并不想和他比，“就算有那手套，甚至你能站起来，但你的身体依旧是普通人程度，无法挨上我三层的力道。” “可我有手套，不会那么软弱。” 然而，他话刚一说完，还没来得及启动手套，视线陡然一花，再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举在了半空。 “嘿......还没准备好。” “我准备好了就行。”王如虎松开他领子，看着摸着脖子咳嗽的杰登，“如果是真正的战斗，你已经死了不知几遍，而且我也不会给你施展能力的机会，更不会盯着你的这只手套打，我只会.......” 王如虎点了点面前这个青年身上几个致命位置，“我只会攻击能让你快速死亡的地方，来解决战斗。” 他话语微微顿了顿，指去对方那只机械手套上的六颗红石。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显弄红石，我怕你把握不住，我也控制不住。” 双目的凶戾摄人心魄，看的杰登人都有些发愣，相处这几日，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温和的大块头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抓紧时间筹备你的世界格斗赛。” 王如虎拍拍他肩膀，转身大步走去机械门那边，“你会看到你心里期望的那种强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又是那个家伙？！ 秋风吹黄了梧桐，枯叶打着旋儿，飘去人行道上，片刻，车轮飞驰，又飞旋而起飘去其他方向。 一辆红色的轿车驶入升起的安全栏，停在车位上，穿着紧身牛仔，上身风衣的琳达摘下墨镜丢去副驾驶，看了眼手机，无趣的放进挎包，摇曳腰肢走进安克雷顿大厦，与迎面而来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走进电梯，按去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此时，办公室里还没多少人，打过卡，便脱去下风衣放去属于自己的那张办公椅上，径直走进总裁办公室，泡上一杯咖啡，随后整理起凌乱的文件、给盆栽浇水、收拾垃圾桶.......等等繁杂的事情做完，她看去手腕上的时间，身后‘踏踏......’的高跟鞋声准时响起。 一身西裤小西服的娜塔莉，披着褐色卷发，抱着一堆文件过来，交到她手上，坐去老板椅上，随手打开电脑，端上那杯还袅绕热气的咖啡抿了一口。 “谢谢你的咖啡，琳达。只有你才知道我喜欢什么。” “不客气，我是你的助理。”放下文件，琳达坐到对面，红指甲一点一点的点在下巴，看着对面又要进入工作状态的女人。 娜塔莉抬了抬眼，“不用这么看着我，有空就找些事情做，我很忙的......”一旁的手机陡然亮了亮屏幕，她瞥了一眼，放下手里的工作，那起手机拨了一号码过去，放去脸颊。 “你好，斯密斯局长。” 靠着椅背，修长的腿架起，转过一个方向，望着窗外的清晨，脸上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清冷的声调说了声：“好，我知道了。”便挂断了，起身就往外走。 “嘿，老板，你还没跟我说做什么？” 琳达追在后面，出门的背影停下，侧过脸来，“你一直想要做的事，现在，立刻去订机票，我们要飞一趟洛杉矶。” “什么事？” “我那弟弟，直接将王如虎接去他的家里了！”娜塔莉按下电梯，电梯门关上的刹那，仰起脸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斯密斯局长打来电话，洛杉矶的cia得到一个匿名电话，告知了他们虎的行踪，这两个人搅在一起，我担心会闹出更大的事情。” 琳达在安克雷顿多年，多少也知道关于杰登的事，听到王如虎跟在一起，就感到一阵头大，但她话不能这样说，尤其在娜塔莉面前。 “或许......虎只是临时在他那里落脚，不会对他的事感兴......” 话语渐渐弱了下去，两个女人走出电梯间，便看到大厅里，悬挂厅中的大银屏，流露着一段广告，高高的擂台，几个强壮的男人比划着拳脚，打的虎虎生风。 下方还有一串流动的广告语——想证明自己的强大吗？想拿到世界第一格斗大师的称号吗？还是想要令人心动的金钱，安克雷顿世界擂台赛欢迎你的加入！ “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琳达看到这糟糕透顶的广告语，恨不得将对方的策划给撕了，可惜这条广告是从洛杉矶那边发来的，两家公司同根同源，除了研究方向不同，其余部分都有联系。 “杰登。” 娜塔莉看着那播放的画面，使劲跺了跺高跟，拿出电话就拨给了她那弟弟，一直坐去车上，行驶到街道，都未曾停下过话语。 “你想闹出什么动静？把洛杉矶炸了？知不知道，你身边那个王如虎有多危险，千万别激怒他，还有，cia接到举报，他就你那里，恐怕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你最好小心一点杰登！我可不想安克雷顿的合法继承人从此断掉！” 电话那头，杰登.安克雷顿坐在轮椅上，瞥了一眼办公室不远挥打沙袋的身影，收回目光，俯瞰全景窗外城市的轮廓，似乎望穿了外面城市的大街小巷，嘴角带着笑意。 “我的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还是并不是担忧我，而是某个亚洲人？” “谁......谁说我在意那个亚洲人。”清冷的女声在电话那头结巴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成冷冰冰的声调。 “我很快就会过来亲自看着你！” 杰登脸色变了一下，“不用这样，我们只是为了寻找一点乐趣而已，不会闹到将洛杉矶炸的，否则，马歇尔将军会是第一个拿坦克炮抵在我脑门！至于你说的cia，很抱歉，他们不过一群找不到屎的苍蝇而已，招人讨厌！” 然而，那头电话已经先一步挂了，轮椅的青年拍去脑门，偏头看去摇晃的沙袋，那边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办公桌另一边，正拧开矿泉水，灌进口中。 王如虎看他脸色，和刚才情急之下说的话语，咧开满嘴的胡须，笑起来：“你姐姐要过来？” “对，而且，为什么你看起那么高兴？”杰登揉着眉心，似乎不仅仅只是不喜欢娜塔莉，给王如虎感觉，应该是......惧怕？ 那冷冰冰的工作狂有那么可怕？ 杰登无语的看着他坐在沙发傻笑，“你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爆发时候的模样，好吧，我确实不想谈论这些。换一个话题，世界擂台广告和宣传，已经让下面的人发出去了，现在全球都会铺开，你做好准备了吗？” ‘呵呵呵......’ 那边，王如虎只是轻笑没有说话。 几乎同时，通往这座安克雷顿大厦的几条街道上，cia的车辆已经朝这边汇集过来，原本国内这种事该交由fbi来执行，可上面早就接管了这事，那被通缉的东方人重新回到米国，他们也只得在fbi和nsa嘲笑的目光里，硬着头皮上去。 不久，一辆轿车开去洛杉矶医院，刚刚从医院出来的阿萨斯特曼愣在那里，看着递来的证件和配枪，伸去的手都有些发抖。 “又是那个家伙？” “是的，请尽快跟我们一起出发。” “谢特......”阿萨斯特曼今天刚刚办理出院手续，之前他在澳国养伤，稳定伤势后才转回最近的西海岸城市洛杉矶，原本已经被心理治疗，渐渐望去的惨痛经历......又开始浮现了。 “我......我可能还有不舒服......对，还有假期.....我想再回医院待上一个月......” 他对面的一个黑人cia，和另外一个同伴摇了摇头，直接将证件和配枪塞去他怀里，将人架起来，带入后座。 “恐怕不行，这里只有你最了解他。” “不！” 车身发动驶了出去，阿萨斯特曼‘啪啪’的拍响车窗，看着越来越的红十字，哭喊了起来。 “不——”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就是这种感觉 过往惨痛的记时有时无在脑海里浮现，空中坠落的直升机、燃烧的坦克，再到澳国一个个彪肥壮硕的男人按着自己，如同溺水小女孩从来没有那么无助过。 好不容易从心里的阴影走出了一点，才没有让自己患上抑郁症，如今，梦魇又来了....... 呼啸的风从车窗缝隙挤进来，阿萨斯特曼呆滞的坐在后排，听着前面人叨叨絮絮的讲述，那个叫王如虎的东方男人现在安克雷顿大厦，过得许久，他眼睛眨了眨，像是从心惊动魄的梦魇里清醒了些许。 “那个人在那里不奇怪，他跟安克雷顿一直都有说不清楚的关系。但是我在意的事，是什么人告诉你们，他在那里的？” 前面副驾的黑人cia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是一个匿名信封，无法追查到人，我们调查过附近街道还有cia大楼里所有的摄像头，没有一个可疑的身影，那封信就像凭空出现在局长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阿萨斯特曼似乎慢慢找到了一点自信回来，抓捕两次虽然都失败了，还受了严重的心里创伤，可不代表他的能力就此失去，“我劝你们最好暂时不要靠近那个人，我有预感，这是幕后有人将我们当作棋子，我们不能上当。” “棋子？” 黑人cia回过头，后排的阿萨斯特曼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朝他点了点头，“最好的办法，将车靠边，或者送我回医院，我感觉屁股又有些疼了。” 两人自然不会照他说的做，不过，阿萨斯特曼的话，也确实应验了，就在快要接近安克雷顿公司，先过去的同事已经打来电话，他们被阻在了门外，一辆装甲车横在大门外安全杆前，八名陆战队员不让cia的人进去。 “非常抱歉，安克雷顿公司与马歇尔将军有很多合作计划，不能让你们这些做情报工作的人踏入里面半步。” 被堵在那里cia自然不干，指着这些大头兵，又指了指前方的大厦。 “让开，再说一遍” “我们是来抓捕一个通缉要犯，目标不是安克雷顿！” 那几个士兵当中对队长，依旧摇头，“我们只是服从命令，如果让我们离开，你们可以给联络将军，只有他能下达撤退的命令。” “法克！” 有人大骂起来，想要强行撞入，那边一排排自动枪械在士兵手中抬了起来，装甲步兵车上方的机炮也适时的对准过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架势。 阿萨斯特曼现在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拉着想要冲进去的同事退回来，自己上前去交涉。 说话间，前方的大厦内，外墙的全景电梯正缓缓下来，里面轮椅上的杰登看着下方一幕，在快到一楼时，侧过脸，“我去应付这些cia，你从后面那扇门离开。” 王如虎点了下头，缓缓降下的视野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那边说话，‘叮’的电梯门打开，他转身先一步出去，顺着绿色通道，走出大厦后门。 对于cia忽然知道他在这里，心里也有疑惑，首先排除的便是杰登，剩下的人，还有仇怨的，就只能是圣祈组织，曾经属于他向往的地方。 “奇欧？” 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已在人潮熙攘的街边，他脚步停了停，让面前一个推着婴儿车的白人老妇先过去，回头望去矗立秋日里的大厦。 “真是苍蝇啊......” 他叹了口气，余光里，佝偻的老妇人推着婴儿车缓缓从他身边走过....... **** 安克雷顿大厦前，杰登让黑人助手推着他来到外面，笑吟吟的看着一帮cia与驻军士兵争执，抬手向后面的助手勾了勾手指。 “推我过去。” 那边，拍响装甲车的阿萨斯特曼摊着双手，比比划划的跟面前几个士兵讲道理，“.......我能保证，绝不碰安克雷顿与马歇尔将军合作的任何东西。” “不，没人会信的。” 他说话的同时，杰登的话语也从大门那边过来，阿萨斯特曼偏头，一个只在照片上见过的杰登.安克雷顿坐着轮椅正慢慢来到这边，朝一帮义愤填膺的cia抬手问了声好。 “不去给其他国家制造话题和混乱，跑到我这边，是为了什么？我搞了种族歧视？还是奴役人权？” “不要转移话题安克雷顿先生。” 阿萨斯特曼知道这些有钱人知道的东西不比他这个cia少，“我们只是怀疑有一个国际通缉犯在你的大厦内，我需要进去搜查。” “那你们有搜查令吗？” 杰登笑吟吟的盯着这个绅士般的cia，“米国是讲税法的国家，安克雷顿每年交的税足够养你们这些cia几年的，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纳税人的？要不要我亲自去一趟税务局？或许，他们会和你讲道理。” “好吧，我相信安克雷顿先生的公司里，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阿萨斯特曼明白眼下进不去了，举着双手退回到同伴身边，告诉他们没有办法，最好还是先离开，在周围布置眼线，先将对方是否真的在这里摸透了，最好还能照下照片，那样一切都好办了。 “当然，最好还是将事情交给fbi和nsa，这是我的建议，好了，能不能先送我回去，我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肯定有事要发生！！” 激动、愤慨的打开车门进去，大声叫着带他来的那两个cia开车，拐去街口时，他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视线里，远方的街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大块头，口中呢喃：“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 最后一个‘觉’字里，远处一家商铺招牌下，推着婴儿车的老妇人正缓缓走过高大的身影，就在对方偏头望着后方的大厦，滚动的车轮忽然停下。 王如虎收回目光，看去的瞬间，猛地伸手一把抓去，入手的，是冰冷刺骨的寒意，迅速蔓延袭遍手掌，一层层白霜迅速爬上他手臂。 “滚开——” 猛然地暴喝，抬脚就一蹬，佝偻的老妇人敏捷的躲开，婴儿车嘭的碎烂，飞去商铺旁的墙壁，翻滚出去的老妇人，服饰都在瞬间扭曲，化作一个瘦弱的白色短发男人，落去街边。 还未等他爬起，翻转的视野里，高大的身形如同一辆战车朝他碾来，翻滚的动作加快，就在他滚去街道中间，停靠路边的一辆轿车轰的掀飞起来，天空翻滚着落去了远处。 .......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停在附近街道轿车里，阿萨斯特曼看着半空一道翻转的黑影，口中的话语越来越急，然后，“啊——”的大叫抬手挡住视线。 前面，开车的cia大叫了一声，开门就扑了出去。 下一妙，嘭的一声巨响，砸在了车顶上，里面惨叫的身影埋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凶戾 轰隆—— 半空坠下的车身碎裂翻滚，金属残骸、玻璃渣滓爆裂横飞出去，下方变形的车顶下，一道狼狈的身影屁滚尿流的从扁瘪的车门空隙里尖叫哭喊的爬出，坐到路边的街边垃圾桶时，远处，又是一声轰的巨响。 行驶道路的轿车，陡然被路中央翻滚的白色短发男人钻进车底，惊愕的司机偏头见到的是挤开两辆轿车的高大身影横冲而来，吓得猛打方向盘，一头撞去路边消防栓，水柱哗的冲天而起。 如同雨点洒落的水滴仿佛在这一刻在空气里变得缓慢，落去地上的溅开的一瞬，化作晶莹的碎冰。 漫天水渍泛起了薄薄的白雾。 冲出车底奇欧，一转风衣，抓住落下的一摊清水，猛地朝转向冲来的王如虎一掌推了过去，后者一震左臂，上面爬满的白霜飞溅的同时，一拳与对方掌心抵住，‘咔’的骨骼声里，奇欧的右臂顿时扭曲，白森森的骨头冲破皮肉、布料刺了出来。 “呃啊.....” 钻心的剧痛袭遍全身神经，奇欧咬牙低吼，无力悬垂的手臂陡然挥开，淌出的血珠漫天飞舞，悉数打在王如虎衣服上，染出斑斑点点。 周围一片惊呼嘶喊，人在混乱里跑，车流堵在路中间，不停的按响喇叭，也有人开门下车望去那边，看看什么情况。 ‘呵呵......’ 奇欧背对身后拥堵的车流，歪斜着肩膀站在那里，一只手捂着断臂咧嘴笑出声来，“拼死我也会完成任务。” “哦？” 王如虎垂下视线，沾染衣服上的血迹如同雪霜开始蔓延扩大，他一把将衣服撕了下来，裸露的皮肤上，同样也有这有的血点，传来刺骨的冷意，正一点点的渗去他皮肉之中。 他运起内劲抵御，也催动身体进行愈合驱赶，随后抬起脸，“之前交手，为什么不用？说不定已经完成任务了。” “不可能，你有防备的，战斗中的老虎，可不好骗。”奇欧想起之前的交手，如果不出奇不易的偷袭，甚至在偷袭里埋藏另外的偷袭，根本不可能让对方中招，而且，这个能力，必须自损的情况下才能用出，一旦被对方避开，那后果就只能是他被杀。 眼下，损失一条手臂，让冰血进入这亚洲人身体内，胜负的天秤已经在向他倾斜了，至于这只手，回组织让首领接上就是了。 “王如虎，我会亲眼看着你的身体由内向外，一点一点的变成血色的冰雕，我会将你带回去放在我收藏室，你是最好的收藏品.......” 视野那头，王如虎深吸了一口气，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变得冷冰冰，呼吸也开始变得不再顺畅。 看去对方的目光，越来越凶戾，然后，径直走向奇欧，路过旁边歪斜的一辆越野车。 嘭！ 一手抓了进去，挤破玻璃捏住车门，右臂红色的肌肉、血管隆起，街道所有望来的视线里，硬生生提了起来，金属摩擦出的‘吱嘎’声里，王如虎拖着半空的越野车炮弹般呼啸而出，粗大的手臂猛地挥开，高举庞大黑影轰的砸了下去。 瘦小的男人捂着手臂扑去一旁，落下的车头触及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瞬间扁瘪，零件、残骸溅射开去。 “就凭你也想杀我？” 金属蹭在地上的吱嘎声不断，王如虎裸着上身，爆炸般的肌肉线条在走动里缓缓蠕动，像是在调整出最好的状态。 他单手拖着半截越野车，如同手握攻城锤的巨人，一步一步的朝狼狈后退的奇欧逼近，挥开的车身海浪般延绵不绝的疯狂落下。 “想拖时间，等我被冻死？” 破烂的车厢又是轰的一声砸下，狂暴的力量挤压出恐怖的气浪，还没砸下来，奇欧已被吹的衣服猎猎作响，然后......‘重锤’轰的落下来，他扑出的一瞬，被砸开的气浪掀飞出去，撞断另一边街道的路灯，身子弓的像煮熟的虾，原本悬着的断臂，彻底断开，拖着一滩血迹落在街道中间，被过来的身影一脚踩的稀烂。 “我的.......手.....啊......” *** 远方，警笛的呼啸声而来，附近巡逻的警察接到总台的消息，迅速朝这边出警，同时，距离这边最近的cia也在准备离开安克雷顿大厦，听到隔壁街的动静，车也不开，就那么拿着武器徒步跑了过来。 “放下手里的武.......器？” 警车停在附近街口，举枪的几个警察朝对面大喊，只是喊出的话语却是自己都有些怀疑，“.......法克，这他妈是武器吗？” “真是见鬼，他手里拿的是一辆汽车？！” “世界举重冠军......也拿不起来吧。” 一窝蜂赶来的cia也被满地狼藉惊骇了一把，尤其拎着汽车的背影，呼喊着总部支援的同时，叫喊着王如虎将汽车放下，转过来向他们投降。 “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试着反抗！” “我们知道你不怕一般的武器，但这里是米国，很快就有克制的东西过来，你根本跳不掉！” 回答他们的，是那辆破烂的越野车车架，远远朝他们飞了过来。 “躲开！” 有人大喊，随后就被身旁的同时抱着腰身扑去街边一家店铺里，下一秒，便是一声轰的巨响，破烂的车厢彻底扁瘪，挂着一扇车门摇晃的在地上翻滚，有探员被压住了一条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滚——” 王如虎侧过脸，目光凶戾至极，他早已打出了凶性，转回目光，迈开脚步就朝路灯下扭动的奇欧过去，“你跑不了了......” 手掌张开，一把抓住他那头短发，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后者“啊！”的嘶吼，断裂的右臂，白森森的骨刺沾着鲜血发疯似得往面前这个男人胸膛捅刺，将鲜血化作冰霜渗入对方皮肤。 呯呯呯—— 此时，警车那边数名警察见到cia被袭击，齐齐扣下扳机进行射击，一颗颗弹头打在那人背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红痕，然后落去一地。 “放开你手中的人质！！” 声音传来，王如虎看了一眼那边，单手提着奇欧面向他们，迎着雨点般打在身是的子弹，嘴角咧开凶恶的笑容。 然后.....手臂一紧，夹住怀里的男人，将他脑袋‘咔’的一声拧到了背后。 “现在，人质没了。” 他笑着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演讲 拧出一百八十度的脑袋，张大着嘴，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尸体随后动了动，王如虎随手扔去了一边。 远处举枪换弹夹的几个警察，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人质就这么像破布娃娃被丢弃地上，一时间接下来该如何做，他们心里都变得彷徨。 “你们退到后面！” 好在犯难的时候，cia的人也终于赶了过来，拿出证件给这几个警察看过，其中一个探员看去那街道中间的身影。 “这人是国际通缉犯.....交给我们来处理，你们在一旁协助。” 旋即，听着通讯器里的吩咐，跟着其余同事籍着周围车辆、商铺四下散开，隐隐形成围困的姿态，一人半蹲地上，靠着车头朝那边喊话：“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王如虎。肆无忌惮的杀下去，整个米国都会对付你。” ‘呵呵......’ 那边，王如虎摸了一下胸上斑驳的几处红点，咧开浓须，轻笑出声，随手抓过旁边一辆轿车，扔了过去，嘭的巨响里，转身朝街道另一头走去，“不要来烦我，我已经对你们cia没兴趣了，一群苍蝇。” 其实，他体内刺骨的寒冷愈发加重了，不知是不是那奇欧受洗礼的缘故，血液化作的寒冰，跟他使出的能力跟不一样，就像附骨之疽不停的在体内流蹿。 眼下，王如虎也只能将它们压制住，必须尽快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将这种东西驱除。 “站住！” 后方，cia的声音还在响着，若是就这么眼睁睁让对方离开，他们也无法交差的，十多名探员在通讯器里短暂的交换意见，只得硬着头皮从掩体出来，举枪对准对面宽厚的后背一步步逼近。 “你们最好住手，可爱的探员们。” 狼藉的大街上，通往安克雷顿大厦的街口，杰登坐着轮椅，带着一帮保镖过来，之前那辆装甲车也在陆战队协同下靠近。 “一向消息灵通的cia，难道不知道你们口中的人质，还有其他来历？”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如虎停下脚步侧脸望去，坐着轮椅的杰登来到离他不远的街边，笑眯眯的摊着手，指去对面街沿的尸体。 “这世上有很多我们知道和不知道的组织，仅仅自由的米利坚，各种组织就有上百个，但我想有一个你们或许听过，或许比我了解的多一些......嗯，你们说的人质就是那个组织里出名的人物，叫奇欧，而那个组织有非常有趣的名字——神圣祈祷。” 听到这里，那边靠近王如虎的cia探员一一垂下枪口，他们当中消息其实并不共享，但或多或少听过一些，传闻是东欧那边，也或者是欧洲的神秘组织。 资金来源，一直是谜团，组织成员除了知晓下面的一些雇佣兵外，少有高层的消息透露出来。 此时，有人说出这个组织，以及这个组织上层的人物，顿时有些犹豫了，这可是有着很大的诱惑力。 就在周围的片刻缄默里，杰登很满意这样的气氛。 “神圣祈祷下面的雇佣兵，打着神圣两个字，在世界各地作恶，剪除别国政要制造混乱，为了钱财杀害平民，他们能是善良的吗？” 四下的cia里，有人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在说米国。” 那边，杰登的话语还在持续。 “这个组织的上层人物出现洛杉矶，难道是度假来的吗？显然不是，他们或许已经开始在谋划一场邪恶的计划，结果，被正义的东方人，一举捣毁，将邪恶之花消灭在土壤之中，难道不该令人鼓舞的一件事吗？我们正义的东方男人难道不该得到应有的公正看待吗？” 这回，王如虎都听不下去了，嘴角不停的抽搐。 “我......变成正义战士了？” 然而，杰登可不管他心里想的什么，操控着轮椅驶下台阶，“如果正义之人都得不到伸张冤屈，这还是我们自由而又高尚的米利坚吗？醒来吧各位，你们该履行自己应该去做的义务，为这个千里迢迢来到米国的东方人，洗清冤屈，为他伸张正义，就如他为我们，为这座城市冒着危险，亲手消弭即将笼罩的邪恶......” 四周的探员、警察、甚至还在观望看热闹的洛杉矶热心市民都陷入沉默里，倒不是说被轮椅上的青年说的话感染，而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有人干脆转身就走，远远避开。 而cia也在思考，眼下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复杂，安克雷顿明显要保那个东方人，而这个公司背后，还有军方和财团的支持，有财团就有议员在里面，一旦牵扯起来，复杂到让人抓狂。 “不如，就先以神圣祈祷的事，将这件事暂时了结。”杰登给了cia一个台阶，那边眼下也只能顺着台阶往下走，否则后面的事真就无法预料了。 “聪明的选择，那么这位亚洲先生将待在我这里，我保证他不会乱来。” 杰登自然不会步步紧逼，当然保证王如虎不乱来，不代表他不会，看着cia带着还在惊慌喊叫的阿萨斯特曼收队离开，他偏头朝王如虎挑了挑下巴。 “怎么样，我的口才。” “很不错，就是有些听不下去。”王如虎捡起地上的衣裳搭去肩头，过来把着杰登的轮椅扶手，将他提回到街边，走去大厦那边，“跟谁学的？你姐姐？” “不。” 杰登从轮椅下面一个机械抽屉，拿出一本小册，“这个，你们东方近代最伟大的领袖写的书籍，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尤其在演讲上。” “哪儿来的？” “一次在街上，见到四个亚洲青年在洛杉矶街头四处兜售，顺手买了一本来看看。” 轮椅上喋喋不休的青年说完，没听到应有的回复，偏过头时，走在一旁的高大身形，陡然倒了下来，后面的保镖跨步冲过来，一把将倒下的王如虎搀扶住。 “虎，你受伤了？” 杰登连忙让人打救护车电话，被黑人保镖搀扶的王如虎抬手阻止，压低嗓音，“带我回你办公室，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伤势，我会自己处理！” 顷刻，杰登被人推着，沿途招呼行人躲开，一路护送着几近昏迷的男人进入安克雷顿大厦。 第一百三十章 神的血液 刺骨的冷意蔓延正蔓延，出了电梯，一进到杰登的办公室，搀扶的保镖都被赶了出去，杰登看着步伐蹒跚的身影走去地毯正中盘坐下来，识趣的没有打扰，转着轮椅出门，让保镖将房门轻轻阖上，叮嘱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将电话全部转接到行政办公室那边，要是有重要的事再转接给他。 得到心腹黑人保镖的答复，他这才转过方向，去往电梯，离开办公室，便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按下楼顶的按钮，偶尔遇上烦心事，这里便是冷静思考的地方。 风扑在脸上的感觉，就像母亲温柔的手在轻抚，父母离世已经很多年了，剩下他与姐姐娜塔莉，原本的故事里，该是他们该是和谐、互爱的一对姐弟，可惜那场车祸后，随着异样的眼光加剧，他开始所有人拉开了距离，与娜塔莉也是一样。 一旦距离拉开，关系疏远，什么样的心思都会慢慢滋生，或许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折腾，折腾到老了，折腾不动的时候，才能和娜塔莉的关系重新修复变回从前。 蓬松的乱发在带着冷意的秋风里抚动，秋日昏黄没有温度，杰登抽出一根烟，摸去裤腿，苦笑的发现，打火机没带。 ‘嗒！’ 一只点燃的打火机伸了过来，放在烟头下面。 杰登偏了偏头，对着火苗吸了一口气，就着亮起烟头，吐出一口雾气，轻声道：“我以为你会过几天才到，今天的消息，下午就赶了过来，看来这个王如虎在心里还是有分量的，对吗？娜塔莉。” “你该叫姐姐。” ‘咔’轻响，娜塔莉也跟自己点上一根女士烟，关上火机，看去大楼外面，延绵开去的城市的景色。 “洛杉矶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过，新生里，又带着死亡的陈旧，令人厌恶和舍不得的怀念。” 杰登只是勾着嘴角无声的笑着，似乎对于这个姐姐说的这些话，早就听腻了，从嘴里拿下香烟，抖了抖烟灰。 “说说你过来要做什么？带走这位王如虎，还是跟你的弟弟聊些其他的？” “你会让我带走他吗？”娜塔莉是强势的女人，尤其在被人质疑的情形下，女总裁的气势骤然而起，薄薄的黑色西裤下，修长的双腿迈着高跟鞋走在护栏后面，白烟自她红唇随着话语慢慢飘出来。 “我想你也不会，但是我想问你，举办那什么格斗大赛，你目的是什么？我很难想象一个机械天才，却喜欢这种东西，如果你初衷与王如虎相驳，那你很容易激怒他，到时候我不敢想象，你会落下什么下场。” “我喜欢男人都该喜欢的东西，我也有英雄的梦想，就像每一个米国男孩一样。” 娜塔莉转过脸来：“杰登，我是在保护你！” “你又把我当小孩子！够了！”那边，手在扶手上拍响，杰登此时双目瞪了起来，转过轮椅面向对面的名为姐姐的女人。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可以像一个男人一样活着，甚至做到最好，格斗大赛的目的，我就是想要所有格斗家、异能者最真实的数据.......我要做最强的那男人！” 回答他的，是女人冰冷的一声：“幼稚。” 娜塔莉不想跟他继续这么吵下去，丢下烟头过去推他轮椅，被杰登按下自动行驶按钮躲开，转去天台的出入口。 “既然你过来，就好好看着这个故事怎么演下去。还有这里不是芝加哥，不要试图干扰这边的公司正常秩序，否则，我只能派人送你回去，我的姐姐。” 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娜塔莉捂去脸，靠在楼梯口叹了一口气，原本她也想好过来，与杰登平静的聊天，将事情化小，可眼下，两人一见面两句话不到，便吵了起来。 过了一阵，收拾好糟糕的心情，她才乘坐电梯回到杰登的办公室，铺砌红色地毯的楼道内，琳达挎着精致的小包，抱着双臂来回走动，见老板回来，急忙迎了上去：“这个大个子不让我进去。” 娜塔莉看去门口，高大的黑人保镖摇了摇头，“安克雷顿小姐，我只听杰登先生的，请不要命令我。” “凯恩。” 娜塔莉喊出的是对面那个黑人的名字，“那个人是在里面吗？” “是的，杰登先生吩咐过，不让任何打扰。” “我明白了。” 说完，娜塔莉叫上琳达就走，后者跟在后面一起进了电梯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老板，那个黑人，你完全可以使唤他离开岗位，为什么......” “没用的，他从小看着杰登长大，也从未离开过他，不会听我的，何况这是我弟弟的安克雷顿，还是不要做出格的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娜塔莉看着有些不甘心的琳达，少有的露出微笑，在她脸蛋轻轻捏了一下。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只是他似乎并不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开你的热情。” “大胆追求爱情，才是我琳达的目标，跟他喜不喜欢我很重要吗？” 两个女人在电梯里对视一眼，忽然都笑了起来，光洁的电梯金属墙壁里，倒映着娜塔莉的眼神有些古古怪怪。 ‘......追求爱情......我可能......做不到吧。’ 降去的电梯上方，红色的地毯尽头的房间门口，黑人凯恩也有着叹气的声音，姐弟两人的恩怨，他是看的明明白白，只是一向不喜欢过来的安克雷顿小姐为什么突然过来？ “为了里面那个东方人？” 他有些不理解的偏头，看去紧闭的房门，厚实的门扇后面，此时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画面，一缕缕红色气息，人肉眼可见的飘散半空。 王如虎闭着双眼，脑袋里却是有着话语浮现问去存在于手臂里的妖星。 “你也阻止不了这种鬼东西？” “人类，不然我为什么会被他们困在试管当中？”妖星重重叠叠的话语也有着愤怒，显然发现寄宿的身体当中，再次看到曾经伤害过它的东西。 “.......红色冰雪并不厉害，真正厉害的，是塑造冰雪的那东西，那帮人的头领，叫他神的血液......就是用这种东西，给人进行洗礼、超脱。” 或沙哑，或清澈的男人女人的话语像是在笑。 “你把身体借过我，或许我有办法将它驱除，也或者让它成为你的能量，你敢赌吗？人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师父留在体内的东西 ‘借给你？’ ‘对，借给我，或许还有办法将那东西从你体内驱走，或者跟你纳为一体。否则你很难凭你体内那股奇怪而神秘的力量将危机化解，令人羡慕的人类。’ ‘那神之血，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一种古怪的东西，经过洗礼，附着在他们的血液里，无处不在，或许是某种液体，也或许是从未见过的一种能量。’ ‘我明白了。’ ‘那你将身体借给我......’ ‘我不会拿自己来下赌注，妖星。’ 王如虎断去与对方的意识交流，缓缓睁开眼睛，放在膝上的双臂，肌肉此时开始蠕动吗，青筋、血管一根根从皮下凸了起来，蜿蜒密布，犹如一根阶段的蚯蚓，甚至隐隐在皮下变换着位置。 妖星并不保险，何况过多的依赖，只会让自己停滞不前。 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遇到强敌或无法解决的危机，让他失去意识。 排除妖星的力量和能力，王如虎依仗的就只有那身不死内，梦境里，依靠药浴和内力的修炼，让自身血肉筋骨变得异常强韧的同时，也能加速愈合，修炼到大成，就算受到致命伤，也能凭借一口气而不死。 ‘这才我的根本。’ 肌肉缓缓蠕动，肉眼无法看见的皮肉之下，一丝丝沉寂的内劲变得活跃，原本微微有些暗沉的肌肤，迅速泛起一层铜黄色，盘坐的体型明显比之前大上了些许，强健的肌肉轮廓高高隆起，撑着衣裤紧绷起来。 嘶~~ 呼~~ 王如虎目光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墙壁，以及墙上的画幅，努力的调整内劲鼓动下的身躯，维持五脏六腑的变化进行适应，气息变得均匀后，重新闭上双眼，将意识沉浸下去，想要做到曾经师父说的内视。 可惜，努力了片刻，依旧无法做到，唯能做到的，只是靠着意识、听觉去感知，变得粗大的血管里，传出的‘噜噜’的流动声，肺叶、心脏起伏鼓涨的变化。 下一秒。 运转的内气推动下，沉去丹田的同时，也开始蔓延五脏六腑，浸过皮肉沾染在肺部的血色寒冰扩散的速度渐渐变慢，那种属于正常的温热重新让他王如虎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寒意也正在消退。 ‘这么容易？’ 这个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的刹那，停下来的寒冰忽然加速，运转的内劲也在瞬间被逼迫开，让他只感胸口一股憋闷，侵染在其余内脏、皮肉的血色寒冰几乎也在同时加速，从外面看来，铜黄的皮肤升起袅袅白气。 整个办公室的温度急速下降，距离王如虎最近的沙发、茶几，身下的红毯，结出了一层白霜。 守在门外的黑人凯恩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回头疑惑盯着门扇，难道是杰登没有关空调制冷？ “就问你在里面还好吗？贵客！” “滚！” 一声沉如闷雷的声音陡然传出，黑人面前的门扇嗡嗡的震响，旋即，凯恩连忙闭上嘴，忍着寒意重新转回去站好，没过多久，实在受不了，往前走了十多步，快到电梯门，才感到好上一些。 “真是一个可怕而古怪的亚洲人。” 凯恩回头看了紧闭的房门呢喃了一声，然而此时，门内景象，整间办公室白皑皑的一片，，白霜结出了厚厚一层冰来，仿如这里被拉入了冰天雪地之中，弥漫升腾的白气里，高大的人影轮廓依旧保持坐姿一动不动，若非口鼻间有着微弱的白气呼出，与尸体没什么不同了。 王如虎此时的情况并不好，内脏基本已经被血色的寒冰覆盖，只剩心脏还在缓慢的跳动，肺叶也已虚弱到了极致。 ‘难道......真的不行，只能靠妖星了？’ 快要被冻的转不动的思维里，也就只能由这样简单的思绪飘过，脑海深处，从右臂传来妖星的话语，它像是在笑。 ‘没有用的，你没有多少机会了，现在把身体借给我们，让我们来对付它，这是你最后的选择。不然，我只能重新更换宿主，只是可惜了你这具身体。’ 王如虎试图再尽最后一次努力，很遗憾，运转的内劲也越来越少了，推过去，那蔓延的血色寒冰仍旧纹丝不动，显然已没了可能。 就在他怎么将身体交给妖星时，那边说着话语的妖星忽然停下了唠唠叨叨的声音，似乎意识到了不同，王如虎此时也感觉到了。 原本迅速蔓延的寒冰，接触到心脏的瞬间，然后不动了。 ‘嗯？’ 突然的变化，让一人一妖星都感到奇怪，下一刻，不动的血色寒冰忽然间像是有了情绪一般变得躁动。 但王如虎感觉到的，却是类似‘兴奋’情绪活动，他心脏此时也在加速，比平时还要快上两倍，整个胸腔隐约能听到‘咚咚’的跳动声，像是在跟血色寒冰打招呼....... ‘这是什么情况？认亲？’ 某一刻，原本侵袭的血色寒冰褪去了颜色，覆盖体内的冰霜也都在瞬间融化，连一点水渍都未曾留下，夹杂里面的却是丁点像是附着在心房表面的油渍，慢慢渗了进去，与心脏融合在一起。 确切的说，与心脏内某种东西合二为一。 ‘它跟你体内的那种气揉合了，人类。’一直观察变化的妖星忽然开口，‘他们似乎本就是一体的，否则我们也无法弄明白。’ 本就是一体？ 化开的冰霜下，王如虎渐渐皱起眉头，思索着妖星这句话，他记忆的碎片里，虽然知道自己圣祈下面的雇佣兵，也是第五圣徒的候选者，可并未进行过洗礼，如何会跟所谓的‘神之血液’相合。 再往前推，他唯一接受的洗礼，怕就是在破旧的木桶里，接受师父的那种让人痛苦不堪的药浴。 等等..... 药浴，洗礼？ 难道我曾经用的药浴，其实就是这种洗礼？ 若是将两种猜想合二为一，那一切就能说得通了，然而，王如虎想到这个可能，整个人瞬间像是炸毛了，僵硬着肢体唰的一下红毯站了起来，浑身还在披着霜花，走出了两步，双目都在片刻间瞪圆。 ‘我师父.......是圣祈的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惊喜 我师父......是圣祈的人？ 忽然冒出的这个想法，把王如虎自己都吓了一跳，圣祈的人他见过不少，自己曾经那些手下，还有那第十圣徒奇欧，以及记忆里的零碎片段，大多数的身影都是西方人的面孔。 可要说不是，那所谓的‘神之血液’跟自己心血又怎么会如此亲和，令附着的妖星都感到惊讶。 ‘会不会是某种巧合？’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猜测，王如虎不敢断定，可若是师父真是圣祈组织的一员.......片刻，他忽然笑了一下，就算真是大概也没什么了，反正人早就过世许多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房间里，白皑皑铺开的冰霜已经化开，身上的僵硬、麻木的感觉也在迅速褪去，体温再次回升上来，内劲复始，原本沾在皮上的水渍仿佛落在滚烫的锅底，‘嗤’的蒸响，升起一缕缕白气升腾。 站在落地窗前，王如虎调整内息，缓缓闭上眼睛，沉浸不死内功的修炼法门，运转内劲一遍一遍梳理，滋养刚才被寒气损坏的经脉、穴位和肌肉，不死内强大的愈合能力此时也在动起来，体内逐渐活跃起来的气血涌向四肢百骸，无力、萎靡的感觉一一散去。 用妖星附着的能力，闭着的眸子里，仿佛看到自身的力量、体质往上又拔升了些许。 一股热流从心窝处延伸，带着一股刺痛的感觉传遍全身，如同电疗法来刺激一般，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跳动，逼的王如虎不敢动弹一下，只能靠猜测，应该是与自己心血混合的那股神血在起作用。 这种感觉在片刻后，好似消耗殆尽般渐渐在他感知里彻底消失，询问妖星，后者也感知不到了神血的存在，应该是与他心血混合后，增强了体质，便完全不见了。 “虎？！” 这时，忽然有开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杰登的话语喊了一声，随即一转，“谢特，你对我的办公室做了什么，怎么到处都是水？” 面向落地窗的高大身形猛地睁开眼睛，威凛的双目好似有一团电光从眸地闪过，倒映在玻璃窗上，尤为显眼。 王如虎捏紧双拳，舒展了一下双臂，噼啪乱响的骨骼声里，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呼！’的轻轻吐出。 哗哗~~ 窗帘卷动起来，办公桌上的纸张一张张翻开，整间办公室呼的刮起风来，翻滚的气流扑在人脸上，杰登一手捂着脸，一手按着轮椅的按钮后退，使劲的搓动脸颊，声音更加高亢。 “嘿......停下，谢特，太冷了，你想将我冻伤吗？” 那边，睁开眼的王如虎没有理他，呼吸、舒展双臂的动作里，背脊、胸腔、双肩也都在同时震了一下，全身上下的骨头关节响成一片，背后的办公座椅也在瞬间拖着‘吱嘎’的声响，凭空向前推出半米远，上面堆放的资料页、公司文件都跟着扩散开来的气浪蝴蝶般纷飞乱舞。 ‘看来，这神血能让我本身的不死内功进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如虎心底滋生出一股想要再次与那些圣徒战斗的渴望，要是再能拿到他们的神血，或许，他便能真正的将这套法门修炼到圆满。 ‘以前没指望过，毕竟不死这种东西，有点遥不可及，但现在可能真有可能实现，倒是越来越有点期待了......’ 毕竟这是师父口中曾经门派里，基本没人到达过的境界。 “杰登，做好的宣传，最好传到整个欧洲，我很期待更强的对手。” 他垂着猩红的一条手臂，背着身后的轮椅青年望去城市延绵展开的轮廓，身形如山岳沉稳而巍峨。 ....... 望去天空，白云飘过阳光下，飞过的航班带着呼啸的轰鸣落下芝加哥机场，名叫哈罗德的犹太人并不受欢迎的被街上游行的抗议者驱逐，狼狈的搭乘一辆的士赶到唐人街，胖乎乎的老人坐在门口，翘着那条瘸腿抖动脚尖挂着的拖鞋，跟着收音机里一声没一声的哼着粤剧。 听到脚步声，和别扭的中文响起，龙叔睁开眼皮看到哈罗德，哈哈大笑着起来，上去拥抱：“哈哈，道友明，你怎么来了？” 说着，还看去四周，哈罗德将他脸掰回来，“我也是在找他，看看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不久。 哈罗德失望的走出‘天下为公’的牌坊，去往o街区，在那里他见到球场长将一个个壮硕的黑人青年打倒在地的托里。 修长的身躯变得壮硕，黝黑的肌肉滚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暴露在阳光下，泛起一层黑色的光泽，裹了一圈布条的拳头将人打飞，重重砸在篮球架上，黑人托里这才过来，伸出手与哈罗德握了一下。 听到是在寻找王如虎，他也摇摇头。 “离开之后，他再也没回来过.......但是，他一定会出现在一个地方。”托里勾了勾手指，拉着犹太人看去不远一座商店的橱窗里正播放的一则广告——世界格斗大赛。 风吹过球场，一身疲惫的墨西哥男人回到这座街区，重新租住了一间公寓，将自己关在房里，沙发周围堆满了啤酒，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广告一瓶接着一瓶的灌下，偶尔想起与那个一起闯荡的时间，不免又有了些向往起来。 目光偏去窗外，鸟儿划过远方的楼顶，扇动的气流远去大洋彼岸，化作大风垂着雨线哗哗打在车窗，然后被雨刮器扫开。 包扎绷带的肯翘着双腿躺在后排，闭着双眼说起接下来是去往米国，还是留下来调查真相。然后，被开车的佐恩回手一巴掌将他双脚打开，“回去？那是找死。” 说完，开门下车，拿了一把伞走去另一辆轿车，里面，是花店的老板娘和她的儿子，开车的，却是波娃。 如今，他们已经决定离开东欧，脱离组织，带上还愿意跟着他们的手下，准备前往米国，在那边继续坐起雇佣兵的工作。 哗啦啦的雨线里，车门再次打开，一身水汽的佐恩坐回来，将一本杂志递给了后排，封面上，是关于格斗大赛广告封面。 佐恩看着反光镜里里的肯，声音沉稳低缓。 “我们去洛杉矶，先拿一笔启动资金，然后，等队长回归！” 风刮过雨线，车外尽是一片雨声。 第一百三十二章 灾云（本卷完） 世上总是有很多意外之事，安克雷顿世界格斗擂台赛突然在世界各地，各个国家铺天盖地的宣传，除了格斗家，甚至还写明了如果身怀特殊能力的人，无论年龄、性别、品德都可以来参与到这次全球格斗、异能者精英的交流里来。 原本各国极力压制的异能者消息，此时被捅破，在民间可谓是掀起不小的舆论，本来影视、中的东西，忽然变得真实，无数人先是沉默，随后在网上质问，不少人分成了两个不同的阵营，一边要求管理和监视异能者，让普通人感到安全，另一边则是人权组织希望不要用异样的眼光去歧视这一拨特殊的人类。 相对民间的说法，各国政府却是将米国那边的电话打爆，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让这条疯狗将事情捅破。 然而，那边许多议员都收到了不菲的礼物，这种时候，大家默契的选择无视，继续商讨着关于处理偷渡问题....... 东欧。 初冬的阳光是没有温度的，萧瑟的街道上，穿着居家服饰的妇人牵着一个金发小男孩走出家门，给他背上书包，整理了一下衣服，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亲手将他送上驶来的校车。 在目送丈夫挥手坐进汽车驶入街道，相貌普通的女人微笑的也跟着挥了挥手，随后亦如往常走回院里，有风吹了过来，沉积草皮的落叶卷动，女人停下脚步，偏头望去，层层叠叠的堆积落叶化作一个九字。 她回头，街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全身西装，戴着兔头的男人，忽然抬起手，唰的有东西飞来，女人抬手侧身，待重新站定，横在前的手上，捏着一枚袖章。 再看去对面的街边，那道诡异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女人素净温和的脸庞渐渐变得面无表情，转身回到屋里。 “.......这一次，你们不用再藏头露尾，无人知晓，来吧，来参加安克雷顿世界擂台赛，不管你是身体出众，拳脚无敌的格斗大师，还是化作火焰寒冰的能力者，我们都将满足你们让世界知晓的渴望！” 晨间的电视节目播放着广告，走过客厅的女人关掉了电视，将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看着儿子、丈夫还有自己的合照，翻倒按了下去。 不久，她留下信纸，一身黑色风衣走出了家门，上了一辆早已等候的黑色轿车，副驾上有人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第十圣徒已经死了，希望你能完成首领的嘱托，拿回芯片，再将那人的尸体带回来。” “那人很厉害？” “曾经的第五圣徒候选者。” “我知道了。”女人望去窗外，车窗滑动的光影的之间，黑色的头发渐渐化作金灿灿的长发，“我不在的期间，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丈夫和孩子的生活。” 汽车驶过树荫，飞速而过的阴影遮掩副驾上男人，看不清他的容貌，温和而充满磁性的嗓音还在轻轻说道： “另外，你过去还需要留意一件事，是关于g12病毒样品，它原本在组织内部，却在半年前忽然失踪，我们查到有一个奇怪的包裹从这边邮寄到了米国，然后落到了虎的手上，我们需要弄明白，是什么人寄给他的，我们必须找到内鬼。” “首领要杀他的原因是这个？” “上层的意思，我们不能随意猜测第九女士。”那人轻笑着回了一句，抵达小镇车站外面，缓缓停下来片刻，他朝开门下车的女人挥了下手。 “梅琳达，希望你能成功。” 女人看也没看他，只身步入了车站，不久之后，将抵达附近的城市，搭乘最晚的航班飞往米国东海岸，再次转机前往真正的目的地。 呼啸的机身划过云端，下方平坦开阔的国家北方，山势逶迤，密林成片，寒冷的风带着雪花挂满了枝头。 凌乱的脚步，踩响积雪，‘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里，一个警察制服的身影拿着霰弹枪拖着两个伤势严重的女孩奔波林野间，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捕他们，不时虎头，扣下扳机。 嘭的巨大枪声里，沉甸甸的树枝‘簌簌’的坠下一滩积雪。 “不要停下，一直往前跑，我的车就前面！” 开枪的警察巡逻附近镇子，最近两月，山中野兽频繁惨死，镇上也有人失踪，身后两个女孩，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与另外几个同学趁着假期过来冬季野营，自己一开始警告过他们，这里可能有危险的猛兽出没，可几人并不放在心上。 果然，当天下午，他便接到其中一人的电话，才知道他们遇上了危险，已经有两人丧命，而且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野兽袭击了那两人。 可到了那里，原本还剩的四人，就只有两个女孩哭哭啼啼的躲在帐篷，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皮肉外翻，有些地方深可见骨，明显就是野兽造成的。 然而就在准备将她两带回去询问，警察便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生物，光秃秃的椭圆形脑袋，像是被剥了皮般，浑身血淋淋，用着四肢爬行，犹如菊花般的口器里，长舌呈圆锥，轻易将一颗手臂粗细的树身穿透。 警察朝它开了两枪，洞出数个大洞，却是丝毫不影响怪物的行动，依旧敏捷的追在他们后面。 嘭！ 有一枪打过去，溅飞的树皮、积雪里，红色的身影飞快穿梭林间，那警察一边更换着子弹，一边去拉车门，回头朝几步距离间的两个女孩大喊：“上车！” 下一秒。 一根长舌唰的从林中探来，被卷住的女孩抬起脸看着对面的警察露出惊骇，张了张嘴，未来得及发出一丝声音，就被拉入了雪林里。 “啊——” 凄厉的惨叫声让车旁两人都愣了一下，警察拉开车门，朝还有愣神的另一个女孩叫出一声。 “上......” 话还未说完，口中飘出的白气夹杂血雾，那警察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一只素白的手臂正捏着他还在跳动的心脏探了出来。 身形倒下，那边最后的一个女孩像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抱着脑袋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响彻林野，惊起一片片飞鸟。 ....... 咚。 尸体倒下，灰色的眸底倒映着一只裸露的脚掌走近，剥下了女孩身上的衣物穿上，一个金发妖艳的女人点燃一根香烟，靠着车门，看着尸体在雪地划出长长的红痕，被几头怪物拉走。 呼~ 吐出一口气烟气，曾经名叫‘丽娜’的女人，终于完成了蜕变，再次回来了。 ‘妖星们，该迎接你们的女王了。’ 茫茫烟气游散，仿佛感受到了变异妖星的位置，望着西海岸的方向，将烟头弹去地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晚 洛杉矶，积雪的房顶、高楼延伸，繁密的灯光照着连接天地的大雪，飘摇落在地面。 街道冰雪堆积，汽车呼啸而过，撵出轮胎的印迹，溅起的水渍洒去街边，穿着厚实的男女牵着戴着帽子的孩童走进洋溢平安夜气氛的百货大楼，陪着孩子挑选一些衣物和玩具。 扰扰攘攘的过道、电梯，王如虎沉闷的坐在附近长椅，看着周围一家人说笑过往的行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自从不死内功有了明显的进步，他便整日待在安克雷顿大厦修炼，将内功稳定下来，这一关就是几日过去，后来才知道，娜塔莉和琳达过来看过他，知道无事后，在第二天乘坐飞机回了芝加哥。 听到圣诞节临近，王如虎也想出来透透气，随意的走去街上，不知怎的，便转到了这座百货大楼。 里面是一片喧哗热闹，抱着孩子的丈夫，跟着孩子的指引与妻子走进玩具店；靓丽的美女与闺蜜结伴挑选着柜台上的化妆品，手里已是大包小包的衣服、裙子，偶尔瞥到这边独身一人坐着的东方男人，看着紧绷衣裳的肌肉、高大的身躯，便与同伴过来邀请他一起去酒吧跨年。 反正无所事事，王如虎便答应下来，穿着豹纹、或黑色包臀短裙的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搂着他胳膊打了一辆的士去往酒吧，或许是心里挤压着心事，到了那边，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两边用着胸口挤压他手臂的两个女人都没有理会。 “不要那么闷，跟我们去那边跳舞。” 黑色长发豹纹短裙的女子贴着宽厚的后背，垫着高跟鞋凑去王如虎耳边，吐着酒气和口红混杂的气味，轻声呢喃。 “今晚跨年......我们两个都是你的。” 一杯白兰地入口下肚，王如虎看了她俩一眼，身材高挑性感，可浓妆艳抹令他不适，何况禁欲这么久，从未开过荤，怕开了这口子，就不好收敛了，到时也会在武道一途分心。 “你们去找其他人吧，谢谢你们带我过来。” 王如虎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抽出几张塞给二女露出的沟壑里，将人打发离开，将剩下的钱丢去柜台，让调酒师专门为他变着各种口味一杯接着一杯的来。 十来杯高浓度的烈酒对于经常喝酒的人来说也是极限了，可对于如同老熊坐在坐在柜台上的王如虎，一杯一杯的下去跟没事人一样，火辣的感觉仅仅在口中过了一道，落进肚里，就跟水一般，很快就被身体各处给吸收化作能量储存起来。 “先生，我可否歇一会儿，或者换一个人来。” 吧台一侧已经堆满了数十个小杯，甚至还有七八瓶啤酒，对面那调酒师累的肩膀都抬不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模样凶狠的东方男人，不敢像对其他客人那样随意离开，生怕惹到对方不高兴，将他拉到外面揍一顿。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着xo、伏特加被一口喝尽，顿时一片鼓掌喝彩，就算常混迹这种场合的酒鬼也不敢这般喝法，那可是会死人的。甚至有人还上前与王如虎还有一堆空下来的酒杯、酒瓶来一个自拍发去脸书， 吧凳上，王如虎看了看周围，还有不停揉捏手臂的调酒师，将剩下的钱收回来，揣回兜里，酒水他也喝的差不多了，挤开围观的人群，便走去外面。 冷风扑在脸上，意识还是有些模糊，多多少少还是有酒劲的，王如虎整了下衣裳，脚步有些蹒跚的走向安克雷顿大厦的方向。 其实他并不是经常喝酒，籍着冷风醒一醒后起的酒劲儿，哪知走过一条街后，哪知还是出现了眩晕的感觉。 ‘后劲儿还挺大的。’ 王如虎自嘲的笑了笑，撑着回到大厦高层，属于他那间特别清理出来的大半个楼层，硕大空旷的房间，装修的如同豪华酒店，昏黄的灯光在有些微醉的视线里，显得迷离斑斓。 不久，房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杰登打来的，这家伙在电话兴奋的喊道：“要跨年了，虎！祝你圣诞快乐！” “你也快乐。” 王如虎挂去电话，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灯，坐去沙发上看着外面一片片繁密犹如银河的灯光，摸出裤兜里一直揣着的手机，里面只有两个电话号码，看着上面的数字，便想起芝加哥那边的娜塔莉和琳达，笑了一下，摇摇头，将手机荧屏按灭，丢去旁边，靠着沙发有些浑浑噩噩的闭上眼睛。 除了战斗、不停的战斗，忽然间，他发现没有任何事可以做，连一个联系的人，说话的人都没有。 ‘失忆前，是什么样，失忆后，其实也差不多啊.......’ 浑噩里，王如虎嘴角忽地笑了一下，便侧躺了下去。 踏.....踏...... 轻微脚步声蔓延外面的走廊，‘咔’的锁响声里，门扇无声的打开，昏黄的灯光照着过膝裙摆，杏黄的风衣进来时，睡在沙发上的王如虎梦呓了声，翻了一个身，隐约间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微微睁了睁眼，温热的头巾搭在了他额头，哒哒的高跟鞋声又离开，走进了卫生间，哗哗的水声过后，昏黄、模糊的视线里，一个女人的身影脱去风衣挂去衣架，拿了毛巾过来轻柔的在他脸上、颈脖.......一直擦拭到胸口、小腹便停下。 王如虎想要看清，素净的手掌伸来，将他额上的毛巾拉到双眼盖住，片刻，便感觉到皮鞋被脱了去，隐约听到娇柔的女声轻说了句：“真臭。”甚至还拍了一下他的那双粗大的脚掌。 ‘呵呵......’ 听到这声，王如虎哪里会不知道是谁，也没去拿盖在双眼上的毛巾，向着穹顶，问道：“你怎么会过来？” “忙完了，才发现今天是平安夜，反正平时都是一个人过，干脆就过来了。哪里知道，结果碰上了一个酒鬼，喝的烂醉如泥，还等着我给他收拾。” “专门过来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 片刻，女子双腿丝袜摩擦声里，像是站了起来，踩着高跟去了房里，不久，一床被褥盖在了王如虎身上。 “我可搬不动你，委屈你在这里睡觉了，你的房间，我占用一晚，嗯，也有可能两晚，就这样！” 哒哒的鞋声远去，女子的声音又在门口那边响起。 “对了......不许进来。” 呵呵.... 王如虎拿开脸上的毛巾慢慢做起，此时外面咻咻.....啪啪......的响起烟花的爆炸，五光十色的光芒在他眸底升起、扩散，回头看去那边房门，微卷的褐色发丝抚动，娜塔莉戴着眼镜正悄悄从门缝看去外面烟花，反应过来，正了下表情，呯的将房门给碰上。 ‘呵呵。’ 王如虎轻笑着，双肘枕在膝上，看着外面烟花，忽然间觉得，有个人陪，还是不错的。 ‘有个人一起陪着跨年还是不错的主意。’ 房间里，娜塔莉背靠着房门，闪烁的烟花光芒照在她脸上，也在这样想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日常 宿醉带来的头疼到了后半夜才是最让人难受，王如虎以为自己比常人厉害，想不到扎堆喝起来，后劲儿还是让他不舒服。 精神砸黑暗里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脑袋晃动两下，颅腔就像将脑髓都要晃散般头疼，就连右臂上的妖星也被牵连，晕晕乎乎的骂王如虎喝毒药，想拉他一起死。 隐约间，那边的房门又开了，拖鞋的声音走在地板上，明亮的灯光在他眼皮下形成暖红的颜色，走动的声响里，传出倒水的动静，随后朝这边过来，温润的触感伸到他脑门摸了一下。 女声清冷：“起来，把药吃了，能让你好受一些。” 长长的沙发往下陷了陷，高大的身躯缓缓坐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板，穿着睡衣的娜塔莉披散那头微卷的长发，目光直直的看着外面的夜景，手却是递到王如虎面前。 看着掌心里的胶囊，王如虎其实不想吃，这些药对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不过还是抓过来丢进嘴里，接过凉水服下。 “想不到我也有醉酒的时候。” “一堆洋酒灌下去，就是两头大象都得倒下。” 嗯？ 王如虎端着水杯愣了一下，虽然有些醉酒，可意识还是清醒的，他偏去脸，看着一旁的女人。 “你怎么会知道的？特意来找的我？” 娜塔莉一把夺过水杯，绷紧的睡裙下，性感的臀线随着起身遮掩下去，好看的眸子斜了一眼沙发上的王如虎，水杯放去桌上，扭着纤细的腰身，颇有风情的回去房里将房门关上，随后‘咔’的锁死。 “这个女人......脑子出问题了？” 王如虎‘呵’的轻笑一声，双手枕着脑袋重新躺下，也不知是不是药效起作用，还是心理作用，醉酒后的浑浑噩噩、疲倦感慢慢攀爬上来，陷入了睡梦里。 浅浅睡眠，有着混乱的梦境。 迷迷糊糊仿佛看到了燃烧的火焰，呼啸的炮弹炸去远方的大楼，视野间的街道，破碎的橱窗玻璃，撞废、遗弃的车辆堆积长街中间，人群惊慌叫喊，朝着这边飞奔逃散，后方密密麻麻的红色身影匍匐地上疯狂，或攀爬四周大楼窗户、墙壁朝着惊恐的一道道身影扑下去。 尖啸者？ 扑去尖叫的女人的黑影，正是之前在芝加哥时遇过几次的怪物，然而视野翻转，陡然一股巨大的力量蔓延过来，裸露手指粗细血管的手臂伸来，一把将王如虎举了起来，一张没有五官的硕大面容映入他眸底，以及有着四条腿，一对手臂的身躯。 ——无面者。 一个名字在记忆一闪而过，王如虎反手去掰对方手腕刹那，一股眩晕感排山倒海般席卷过来，视野疯狂旋转，黑暗瞬间占据了一切，将他拥了进去。 下一刻。 王如虎猛地睁开眼睛，阳光从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棂倾泻进来，落在沙发前地板上，他压着沙发坐起身来，使劲搓了下一脸，刚才的梦境此时回想起来，仍旧很清晰在脑海里浮现。 有种感觉，之前从妖星手里逃走的那个‘丽娜’要卷土重来了。 “做噩梦了？” 那边厨台前，娜塔莉少见的穿着居家的服饰，一身宽松的条纹休闲裤，上身一件印有小鸟的长袖t恤，晨光之中，端着平底锅，一手煎着里面的鸡蛋，每一下都充满了美感，尤其收身的t恤，显出的细腰，平滑的背脊，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阳光照在地上倾斜了一下。 王如虎站在那静静地看了好一阵，意识到失态，转身去卫生间洗漱，片刻，娜塔莉做好三明治、煎蛋，还有牛奶，坐在餐桌前没动刀叉的意思，就那么撑着下巴，看着他从里面出来，走去沙袋那边。 “难道不先一起吃早餐吗？醉鬼。” 呃..... 王如虎难堪笑了一下，将换下的那身满是酒气的衣服丢去洗衣机，过去到女子对面坐下。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沉默的吃完饭，王如虎帮忙收拾，被娜塔莉拒绝，只得走到沙袋，戴上拳套，习惯的打起拳来。 “今天是圣诞节，就不准备出去走走，买一些想买的东西吗？” “没有。” “那......就没有想要一起渡过一天的人？” 呯的击打沙袋的拳头停了一下，王如虎看着摇晃的沙袋愣了愣，说了句：“如果有，希望是父母......但是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了。” 呯！ 呯！ ...... 看着那边不停挥拳的男人，娜塔莉垂了垂脸，将手里的餐盘洗好，脱下手套忽然笑着回头：“那......一起去逛街怎么样？这可是女士主动的哦。” 回答的，是一声干净利落的“不去！” 女人也不恼，洗了下手，便径直走去房间里，不知捣鼓什么，好一阵才出来，令得王如虎愣了一下，目光里，收腰紧腿的牛仔裤，绷着浑圆的臀部，转身秀了一下红色的紧身t恤，和外罩了一件白色黑线的羽绒服，洒开的褐色长发飞舞垂在脸颊，充满了青春与成熟的美感。 “怎么样？好看吗？” 看到王如虎的反应，哪怕只是短暂的失神，也让女人开心的不得了，“走吧，跟我出门。” “不去。” “走啦！”娜塔莉仿佛整个人随着衣着的不同，性格也变了许多，双手缠在王如虎手臂上，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你让我换件衣服.......” “不用，我重新给你买。” 门打开，走到门口的男人连鞋都没穿上，就被娜塔莉推到了外面，呯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鞋子也不用了，重新给你买。” ....... 车流不息的长街，积雪堆积着角落、街沿，哈出的白气自人群口中飘出，对于西方人来讲，圣诞节有着重要的意义，也是每年最为开心的一天，哪怕再忙的人，也会在这个时段抽出时间陪伴家人逛街购买心仪许久的礼物，或家中做出美味的佳肴一起享受。 王如虎被娜塔莉带出大厦，各种各样的店铺逛遍，尤其服装店里，女人将一件件高档的裙服让几个售货员排着队拿着，让她在试衣间一一试穿，然后拉开帘子，让王如虎看看哪一件穿在身上好看、 从叉到大腿的红色旗袍、白色碎花的长裙、火辣的包臀裙，套着黑色丝袜，踩着高跟走出模特的猫步在他面前晃上两圈，又走了回去，将帘子给拉上。 ‘绝对是故意的......’ 期间，王如虎还收到琳达的电话，软绵绵的语气像是刚刚睡醒，问候了几句圣诞节快乐，还问了有没有看到娜塔莉之类的。 看着又拉开帘子换了身另一个风格的女人，王如虎挤出笑容，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没看到.....” 他可不敢说对方就在身边，不然下午的时候，说不得就是两个女人让他一起逛街了。 娜塔莉换回原来那身牛仔裤，将选好的十几件衣裙让售货员包起来，将一张金卡递过去时，回头问道：“琳达打来的？” “她问我有没有看到你。” 娜塔莉耸耸肩膀，丝毫不在意的将那些买下的衣裙购物袋交到王如虎手里，“管她的，走，该给你买了！” “.......” 王如虎低头看了看身上挂满的袋子，从未有过觉得陪女人逛街这么麻烦....... 不过，好在圣诞节只有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走在街上，偶尔抬起头，看去街上播放的安克雷顿世界擂台赛的广告，他感到一阵轻松。 终于要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红玉 “这个圣诞节，过得很开心。” 汽车碾过积雪化开的水渍，走在人行道的娜塔莉，拨弄了一下微卷的长发，回头看了眼沉着脸，挂满一身购物袋的王如虎，成熟而精致的脸颊勾起唇角，缓了缓，等到男人过来，才一起继续前行。 轻声的说话间，有意无意的去触碰旁边这位高大的东方男人，目光却是看着前面，有些犹豫的抿了抿嘴。 “你......是华国哪里的人？父母......对外国人有没有偏见？” “为什么这么问？” 王如虎搂了一下手臂挂着的几个购物袋，对于今天，他心情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纳闷，女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边，娜塔莉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捏着衣角犹豫了一阵，还是没说出口，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说起其他的话题，快到安克雷顿大厦，女人忽然叫住王如虎，深吸了一口气。 “下过雪有些冷，今晚你能不能.......” “冷就开暖气。反正是你弟弟出钱，别给他省着。”王如虎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这种小事也值得提？当真是娇身冠养。 跨去大厦门禁的刹那，王如虎正说着话，忽然停了下来，站在起降杆偏过脸，望去街道另一个方向，走在他后面的娜塔莉口中还想说什么，见他神态，下意识的循着目光也跟着望了过去。 “你看什么？” 话语里，视野远处，前方的街道一个不起眼的巷口，一个身材娇小，留着小男生发型的亚洲女子站在那，大冬天只穿了件红色的t恤，下身宽大的九分裤，和一双帆布鞋，旁边还有两个亚洲男人，体魄雄健，脸上均蓄有胡须，手里各提了棍棒一类的兵器，目光威凛的望来。 两边对视一眼，娜塔莉收起之前表情冷静下来，“虎，他们跟你认识？” “你先上去。” 王如虎不认得那两个亚洲男人，但中间那穿短袖t恤的女子，却是见过的，之前送那王英四人离开，便是对方来接走的。 他退开起降杆，轻轻推了一下身边的女人，让她回去大厦，“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出来。” “他们要对你不利？” “跟你无关。” 王如虎简单回了一句，越过了娜塔莉，脚步加快，径直走去街道那边，这类人看气势应该不是华国内的通勤局，反而更有江湖气，尤其是对方远远散发出来的血气，可以说是王如虎这半个世界之旅里见过仅次那个圣徒的，当然仅仅在血气上，看对方的站姿，战斗的经验上怕是奇欧难以比得上。 走近过去，王如虎微微蹙眉，巷口的两男一女身上隐隐传来一股血腥味，想来来这之前就跟人动过手，甚至杀了人的。 “王先生，你好。”三人里，那叫红玉的女子绽出笑容，先一步开口，“上次一别，真是许久不见。” “你们特意来找我的？” “顺道。”红玉往前走出两步，双臂交叉环抱饱满的胸脯前，“跟两位同门解决了一些事，顺便来看看你，那是你情人？” 红玉朝那边挑了挑下巴，那边的娜塔莉站在入口处还没有离开，像是不放心王如虎一般，正远远的望来。 “真不错，大洋马哟，跟你的体型很配。” “她跟你们没关系。”王如虎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女人，压低着嗓音转回，目光直直盯住面前的叫红玉的同胞。 “直接说来意吧，找我什么事？” 红玉也不直说，抱着双臂踩着步子绕着面前这个大块头打量，翘着嘴角，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来。 “搭下手，让我领教一番，就一拳定胜负。” 天光照着角落的积雪，映着刺人目光的颜色，片刻恍惚，娜塔莉想要过去，视线之中高大的背影忽然朝前跨出了一步，就在呢喃一声：“他们做什么？”的下一个刹那，有着呯的闷响震荡在空气里。 高大的身形微微顿了顿，向后退出半步，而对面，那娇小的女子也向后挪动，半步停下间，身子还朝后仰了一下。 “好内力。” “你也不差。” 两人几乎同时看口，王如虎有些惊讶的看着好似较弱无力的女子，力量和内力远远超出他想象，就像小房子里拥挤着一头大象，刚才轻轻对轰了一下，几乎有着与他相当的力量了，拳头都感到微微发疼。 只是，对面的女子为什么露出比他还要惊讶的表情，却是令王如虎费解。 “除了我师父，就只有师弟能让我退出两步，你的内功很特别，而且......你本身的力量也是极大，但我看得出，你并非天生就有这样的力量，对于精细发力的掌握，根本没有，你这样出拳，哪怕只是较技，很容易失手将人打死。” “所以，我向来不喜欢较技。” 至于想要套他师父的话，王如虎压根就没兴趣说，耷拉着眼皮将手揣回裤兜里，“现在可以说来意了吗？” “听说杰登.安克雷顿手里有很多红石。” 红玉负起双手仰起那张东方人独有的面容，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其实我们已经盯上很久了，但碍于关系，并没有直接出手，现在你又加入进来，总得要跟你打声招呼。我们知道你也要这些令人喜欢又讨厌的东西，但宦门这次要全要。” 王如虎很乐意与同胞见面，甚至能一起喝茶聊天，但并不代表能牺牲他的利益，听到女子的这番话，脸色一沉。 “你们这是找死。” “这可不一定喔，凡事量力而行，小伙子。”红玉脸上笑容古怪，称呼王如虎也变得奇怪起来，就像她的岁数比王如虎大了许多。 “生命是很重要的，何况，你并不明白宦门来米国要做什么，我师父的武功，也是你这样的小年轻，根本无法触及的，如果真想要拿命去试试，我们也随时欢迎上门挑战，当然，到时候就是生死勿论。” 红玉面带微笑，与王如虎错开一步，不到对方胸口的脑袋微微侧过脸，“对了，那个世界格斗大师，我们会派人出来，堂堂正正的拿走那些红石，或许是我，也或许是我身后这两位，当然说不定你还有幸跟我师父过招。” 她身后，那持棍棒的两人抱拳拱手：“林弛！”旁边另一人脸上只有冷笑，“你叫我栾先生就行，大赛上，希望能和你过上一手。” 说完，两人便随那女子走进巷里，几个腾挪，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王如虎收回目光看去刚才那两人站的位置，他眼睛眯了一下，坚硬的混泥土地面，留下两双浅浅的鞋印，以及棍棒一头拄出的痕迹。 ‘几乎没动过.....这两人怕是格斗大师一级了。’ 哼哼...... 想到此处，王如虎口中哼哼两声，随即轻笑出来，仰起脸轻笑化作猖獗的大笑，“哈哈哈......越来越有意思了，你们越强，我才越过瘾，哈哈——” 笑声响亮，引得过往的行人看来，仿如看一个疯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消息 “虎？” 女人的声音从大厦入口的地方传来，响彻街道的笑声这才渐渐小了下去，王如虎看着那三人消失的巷口，来往的行人目光里，转身走回起落杆那边，从地上重新拿上购物袋，与娜塔莉一起走了进去。 “以后遇上这种事，最好先离开，躲安全的地方。不要以为长的好看，就会没有危险，死亡可不分男女的。” 整个公司在圣诞节这天放假了，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着男人的话语，“除非.......”往前迈开的皮鞋停下来，王如虎侧过脸，眸子划去眼角，冷冷的盯着身后微愣的女人。 “除非，你有特别的依仗。” “你变得很奇怪.....”娜塔莉看着他盯来的表情，像是一头正在捕猎的猛兽，被看的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将手抬到胸前，后退半步，“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吗？” 王如虎看着她片刻，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的按开电梯，跟娜塔莉一起回到所在的那层改造的房间，跟在后面进门的娜塔莉看着前面的背影，眸地的神色愈发复杂，王如虎将东西都给她放下后，一语不发的坐去沙发上，看着外面城市的风景，就在门关上的一刻，浓须间，声音忽然说道： “你不是娜塔莉，我猜得没错吧？” 侧脸看去后面，原本伸手去拿地上购物袋的女人停下动作，也没有犹豫，缓缓重新站正，脸上有着平淡的微笑。 到了这样的层面，一旦开口揭破，基本就不存在诈她之类的，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气息、举止，甚至记忆都很像，看得出你在娜塔莉身上下足了功夫。” ‘嗒~~~’ 火机点燃，王如虎吸了一口烟，，“可惜，你不了解那个女人，她可不会将自己置身在家庭主妇的角度上，而且......说话不会那么温柔，不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女人。” 亮着的烟头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弥漫之中，语气顿了顿，“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是圣祈派来的，还是别的组织派来，感谢昨天的照顾，还有......谢谢陪我一天，我就不杀你了，但也仅限今天，赶紧走吧。” 话语没有得到回应，王如虎偏去视线，那边购物袋前，之前站立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通往外面的门扇虚掩着的，看来在他说话的功夫离开了。 ‘呵呵，说的倒是挺快的。’ 不管圣祈也好，还是刚才出现的宦门，红石不可能让对方拿去，芯片也不会交，反正一句话，只要敢来，他绝对不会手软。 ‘就是可惜买了这么多衣服，浪费啊。’ 看着七八个购物袋，都是那个神秘的伪装者今日买来的，可惜被他一句话点破，只得仓促离开，毕竟谁也说不清，王如虎会不会突然反悔。 ‘往后娜塔莉、琳达过来，就当礼物送给她们，唔......琳达可能穿不了......’ 胡思乱想一阵，将有些烦躁的心绪分散了一些，随即，起身去洗了一个澡，出来后，拿着吹风机吹吹头发、胡须，便听到外面开门声。 还以为刚才离开的女人又转头回来，“回来拿东西？”探头朝外看了一眼，就见坐着轮椅的杰登从门口进来，正接上王如虎刚才说的话。 “什么回来拿东西？有人从你这里出去？” “你不在家过圣诞节，怎么到这里来了？”王如虎见是他，缩回到卫生间，擦了擦身子，裹了一条浴巾走了出来，那边进来的杰登摊摊手：“当然是怕你一个人在圣诞节孤独，特意过来陪你的，哦对了，还有一个朋友，当然你也认识的。” 下一秒，一个瘦瘦弱弱，穿着黑色风衣，缠了围巾的犹太人走了进来，一见到对面的王如虎，嘴都笑的快裂到后脑勺，双手张开就迎了过去。 “噢，虎！我可想死你了。” 大手伸来，按在哈罗德脸上，将他推到一边，差点踩在地上的购物袋，哈罗德也不恼，干咳两声，绅士般的正了正衣领，瞥到袋子里的衣物，好奇的蹲下打开，一下捂住嘴站起来。 “虎，才几个月没见......你竟然喜欢女装了？” “一个女人留下的，别说这些了，过来坐，说说你到华国后的事。”见到哈罗德，第一个想知道的，就是华国还有没有他的家，拉着对方过去坐下，少见的有些紧张，“我.....还有亲人在吗？” “你就不问问我什么找到你的？” “不关心，直接说重点。” 哈罗德朝杰登耸耸肩膀，大抵意思就是‘你看，我没说错吧’，随后，转回目光，在王如虎膝上轻轻拍了拍，“华国那边，我已经找到你的故乡了，至于你的亲人......我很抱歉，虎。听一个老妇人说，你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你家里的房屋也都倒塌，变成了一栋荒宅。” 不知是现在的自己，还是记忆里曾经的自己，听到这些话，尤其知道双亲不在了的消息，心脏没来由的刺痛一下，王如虎短暂的沉默片刻，笑着摇摇头，说了句：“我没事。” “我相信你会没事......喔，我差点忘记一件事！” 哈罗德正准备宽慰两句，想起什么，猛地拍响大腿，“虎，还有一件事，我和兰还找到了你的表弟夏亦，得知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王如虎是知道自己有一个表弟的，至于名字倒是不很在意，反而一旁安静倾听两人说话的杰登，听到‘夏亦’两个字时，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边，王如虎问出：“什么事？”时，哈罗德凑近了一点，压下嗓音轻声道：“你师父没死，这个还是我发现的，上坟的时候，我发现坟墓有些问题，你是知道的，我以前在沙漠里挖过一些陵墓，有没有尸体，很容易看出来。” 呯！ 王如虎手中的水杯粉碎洒落一地，眼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去身边的犹太人，后者肯定的点下头：“我没有说谎，说出这个困惑，和你的表弟夏亦又回去了一趟，将坟茔挖开，里面确实除了腐烂的棺椁，什么也没有。” 这时，安静坐在轮椅上的杰登忽然插口打断：“冒昧让我打断一下，刚才你提到夏亦？” 哈罗德点点头。 王如虎思绪还在师父没死的消息里困着，杰登推着轮椅靠近了些许，“那个夏亦.......我已经发了邀请函给他，做为实力高强的异能者，或者格斗家，我准备将他们放到赛事的中段，做为守关者，这样对一些实力弱的选手比较有参与感，只是，没想到那个乌鸦夏亦竟是你的表弟......这世界可真够小的。” 然而，那边坐在另一边的高大身形依旧置若罔闻，思绪早已陷入记忆深处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开幕前夕 师父没死....... 零零碎碎的记忆，恍如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每一段里都没有关于师父的蛛丝马迹，这就让王如虎越发从震惊里升起一连串的疑窦，就像这个人除了梦里会出现，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或许，我那表弟夏亦，知道更多的信息。’ “虎？你在听吗？” 陷入思绪的里男人眯了眯眼，抬起脸向后靠去沙发，“在听，赛事的安排你们来做决定就行了，我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夏亦到了米国，通知我一声，我要见一见他，当然如果他愿意见我的话。” 话到了这里，王如虎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思，这种情况他们也给不出任何建议，杰登朝犹太人哈罗德摊摊手，后者也笑了笑：“他就是这样，不过比赛的事，我可以给你帮忙，提供一些商业上的建议，能让你赚更多的钱，就是有些小小的违法。” “我不缺钱，哈罗德先生。” 今天知道的消息，够杰登想一阵子了，好在距离世界格斗大赛还有半个月的功夫，比赛的会管也正在扩建修缮，足够想一些对策，还有关于收集异能者和格斗家的信息。 “虎，我还专门为你准备了一些小小的装扮......都是能有效控制你力量，它们能让收放自如。” “我跟你去看看。” 眼下也没什么事，王如虎索性让杰登带他去实验室，做为商人气息浓郁的哈罗德，就被拒之门外了，只能在房里等着他们回来。 没过多久，两人上了三十四层，电梯门打开，整个一层楼，除了承重墙，只留下几根柱子，视野能将整层都看的一清二楚，出了电梯门后，杰登驱着轮椅来到贴墙的金属列柜前输入一串密码。 下一刻，几个金属抽屉缓缓向外拉开，弥漫薄薄的雾气，烟雾散去，露出底部摆放的一些金属部件。 “虎，这个戴在手指。” 杰登操作机械臂，夹出一枚戒指形状的银色制品，他演示的将戒指内部用光幕放大，就见里面有着一圈细密的针头。 “不会刺进你的皮肤，但它们会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耐力......这个，你将它戴在右眼，除了很酷，你会发现所有人在你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透视？” 杰登手抖了一下，差点将那眼部装置摔去地上，“虎，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有些丰富......这是能看到对手身体机能耗损的模拟装置，他们在你的面前丝毫没有秘密可言，怎么样......” 回过头，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王如虎，却是转身迈开了脚步，背着他抬手摆了两下，“这种东西，别拿给我，胜之不武。” 还以为拿什么东西给他看，结果却是一些取巧的装置，就算这些东西很实用，王如虎也不想借这些东西，无论最后是否取胜，都感觉到丢人。 关于师父的事，暂时放去了脑海深处，不管如何，肯定与圣祈组织有关。 之后的时间里，将杰登送出大厦乘车回去，王如虎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天色黑尽，吃过哈罗德做的黑暗料理，脱去上衣走去沙袋那边，呯呯.....练起拳来。 距离开幕的时间，将神血对不死内的增强尽数吃透该是够了，就这样一连十来天，谢绝了外人打扰，疯狂的锻炼体力，或加速狂奔绕着整个洛杉矶郊外跑步，偶尔，杰登也会送来一颗红石给他，用来增强妖星的力量同时，也辅助本身的提升。 哈罗德最近也变得勤快，一旁协助计算着饶威洛杉矶跑上一圈需要多少分钟或者小时，或拉着杰登悄悄商量着什么，后来王如虎才知道，这家伙借着第一手信息，开设盘口，坐起庄来，大赛还未开始，汇集而来的赌资就已经高达上亿美元。 随着时间的推移，扩建的会场已修复完善，预选赛的三十张小型擂台搭建完毕，王如虎深夜漫跑时，也会翻墙进去看看，场馆最中间上方，有着八面显示屏幕，也已经进入了最后调试阶段，不过听杰登提起过，到时候，整个会场还有数十架无人机进行无死角的将所有赛事拍摄下来，尤其是一些难以捕捉的画面。 而令王如虎最感到高兴的，便是报名参赛的时候。 第十日下午，预选赛的报名已经拉开，可以启用的会馆门口，报名参赛的选手派起了长龙，填上姓名、国籍，已经身高体重，擅长的能力，之后，便领了识别的铭牌离开，会馆四周，如同节日一般，盛装出行坐在花车巡街游行，抛着彩球的小丑、短裙的性感女郎站在车上搭建出的高台，跳起惹火的舞蹈，吸引着过往的游客或行人。 王如虎离开的方向，两男一女正拿了报名单填写着，佐恩观望着周围，隐约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就被抱着爆米花的肯给打断，他将爆米花推开，再寻去时，那股气息已经消失，不久，波娃报完名回来，循着他目光跟着望去涌动的人潮。 “你看什么？” “刚刚像是感觉到了队长的气息，被这家伙给打断了。” 佐恩指了指旁边两颊鼓涨，不停咀嚼爆米花的肯，后者扯了下头上的花头巾耸耸肩膀，嘴里含含糊糊的问去女子。 “报名怎么样了？” “已经报完了，三人制的队伍小组赛，不过估计到了后面就是个人独斗。”波娃将铭牌塞给两个队友，晃着饱满的胸脯，有些期望的回头看了看亮着安克雷顿标志的会馆。 随即，拍去肯和佐恩肩膀，“走了，我请你们吃大餐，开赛后，一定全力以赴，好好的打。” 两人对视一眼，轻笑着将女子夹在中间，一同走去会馆外的街道，人群来去，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十多道身影正看着那边长龙似得的队伍，感到一阵麻烦。 “分成五个队伍吧，自由组队，看谁打到最后。” “哈哈，要是打到后面全是咱们的人，那岂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去了？” 王如虎若是在这里，定认出这些人当中，有五个是他见过的，名叫林弛、栾先生的两个持棍的男人和穿红体恤的怪力女子，以及最后两个，则是上次接送王英四人的黑白二人，面容俊朗，神态却是冷漠的吓人，看着排出的长龙皱了皱细眉。 “谁去排队？” “当然不是我......”红玉摇摇头时，目光看去他们当中一人，其余人跟着纷纷望去，一个圆脸的小胖子正拿着相机，恶行恶相的对着穿着暴露的某个格斗女子‘咔擦咔擦’的按下快门。 察觉到望来的目光，本能的转过身，连忙收住笑容，露着无奈的表情，自觉的朝那边长龙的队伍过去。 “督主不在，就知道欺负我。” “对了，师父呢？”红玉被小胖子一提醒，看去旁边文质彬彬的小青年，后者指了指海岸线，“那只乌鸦快到了，师父去接他。” 散发寒气的指头指去的西面，港口大片海鸟盘旋，嘹亮的汽笛声里，一艘来自夏威夷的邮轮缓缓靠岸。 不久，一身西装，右手戴着皮手套的身影从船上下来，名叫夏亦的青年身后，十多道黑色西装，或短裙的女子一字排开，周围游客纷纷避让时，过来的一群人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下。 敞开的车窗里，一个白色短发的男子，穿着中山装，指尖翻过一页佛经时，阴柔而俊朗的脸颊，微微抬了抬，看到外面摘下墨镜的夏亦，薄薄的唇角勾勒一丝笑，便打开车门朝里挪了挪，邀他一起同乘。 “不久不见，乌鸦。” “是啊，白宁。” 两人相视笑了笑，乘着这辆轿车，驶往市中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宴（求订阅） 倾斜的阳光划过海平面，成片的海鸥在远方天空盘旋，沐着霞光的安克雷顿大厦，杰登正照着镜子，一身衬衣西裤，打着领带系在胸前，余光瞥了一眼镜里倒映出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嗓音平淡，像是聊着家常。 “你的表弟夏亦已经到洛杉矶，不想去见见吗？” 水晶组成的吊灯炽白明亮，灯光照在客厅太阳纹地毯组成绚丽的光晕，王如虎收敛气息，片刻，慢慢睁开眼睛，“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天就到了，在安克雷顿的酒店里，还有其他五个守关者，准备今晚宴请他们。”系上领带，杰登左看右看，觉得不错后，转过轮椅面向那边沙发，“一起来吧。” “你先去。” “娜塔莉，我的姐姐也会来，她的跟班琳达估计也在。” 王如虎嘴角咧开一丝笑，“好了，我知道了，等会儿就过去。” “随你。” 那边，杰登又对着镜子收拾了一番，抬手看了下时间，叫来黑人凯恩推着他先走一步，别墅客厅里，就只剩下王如虎一人，当然，还有刚刚从楼上下来，穿着一身燕尾服的哈罗德，下着楼梯，一边双脚不时腾空踢踏两下，最后一阶，落到地毯，以邀请女士共舞的标准绅士动作，朝王如虎亮相。 “觉得我怎么样？今晚会不会得到在场的女士青睐？” “米国都是你们犹太人的，至于你得不得到女士的青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等会儿要自己打车去了，或者跟我。” 王如虎懒得看他，指了指外面，响起汽车驶离的动静，哈罗德偏头望去，表情顿时愣了住，反应过来，收起动作拔腿就往外跑，手舞足蹈的朝远去的车尾灯，使劲大喊：“等等我，我还在这！回来！” “看来，你要跟我一起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王如虎已经换了身行头，西服拉伸套去身上，站在这个犹太人面前，拍了拍他肩膀，然后五指猛地一下抓紧，后者明白要做什么，语气惊慌起来。 “等.....等......我还没准备......啊——” 视野旋转，陡然拔升，顷刻间耸立的别墅都在大叫的人影视线里飞速远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哈罗德四肢挣扎摆动，努力偏过脖子，通往城市的公路两侧林野都在疯狂后退，朝着繁密灯火的城市飞速拉近。 嘭！ 附近一颗大树震抖，踏来的皮鞋蹬在上面借力又是一跃，划过半空坠下，王如虎半蹲的姿态轰的落地，溅起一层泥尘的瞬间，曲紧的右脚猛的蹬开，身形化作一道残影。 “啊啊啊！！” 哈罗德犹如破布娃娃飘荡在半空，撕心裂肺的叫喊，不知过了多久，忽高忽低抖动的视野平稳下来，他也跟着落到地上，头发就像一把刀的形状，整齐向前将脸都遮掩了下来，崭新的燕尾服也变得皱皱巴巴，乍一看，变成了落魄的贵族。 “没事别留那么长的头发。” 王如虎知道这家酒店的，之前跟着杰登来过这里吃饭，此时天色黑尽，大厅之中多是来往的参赛的格斗家、能力者，肤色身材各异，进来的王如虎并不那么引人注目，偶尔有视线望过来一眼，便转开不再看。 “怒加先生，宴会已经开始了，您这边请。”一个端庄的女侍从礼貌的伸手，随即迈着高跟，双手叠在小腹，走在前面领路，等在过道周围的数十名安克雷顿保镖，随着王如虎走过来，一一转身跟在后面，过道上‘踏踏’的皮鞋踩响的声音，些许打闹的参赛者，见到为首的身影，以及瞥了余光，几乎是本能的退到边上，等着他们过去。 做为代表主办方的王如虎，此时眼神、动作越发有气势，加上能骇人的能力，没人敢跟他直视超过两秒，恐怖的压力就像瞬间罩在人身上，压的喘不过气。 能来洛杉矶参赛的能力者或格斗家多少还是有些本事和胆气，如果落了气势，对他们修行也有很大的阻碍，有人咬牙上前，还没走出两步开口说话，走到宴会门口的王如虎停下脚步，望去目光，“不要急着表现，我在擂台上等着你们。” 宴会厅大门打开，王如虎举步走了进去，压抑的空气顿时一松，刚才那格斗家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全身包括脸上泌出了一层汗渍，靠去过道的墙壁。 “他......他是安克雷顿的选手？” “听宣传里，好像叫怒加。” “可怕的家伙.......好在我的本事可打不到最后，不然面对他，感觉都不用打了。” ....... 宴会厅大门被侍从推开，小提琴拉着柔和的声乐轻饶耳边，大厅两侧盖着餐布的长桌摆满了各色果盘、西式甜品，托着木盘的女侍性感高挑，恭敬的将上面酒杯放去贵客手里。 “嘿，这里！” 哈罗德打了一个响指，叫来一名女侍，从她手上端过酒杯，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朝不远一个鱼鳞礼服的美妇示意了一下报以微笑，得到的是对方翻来的一记白眼。 “米国人真是让人失望啊，只会从外表看一个人，你说对吗，虎？” 回头，旁边的男人，目光却直直的看着前面，一个同样穿着西装，身材修长的亚洲身影，似乎意识到有人看来，那人也侧过脸，与王如虎目光交织，然后，冷峻的脸庞笑了一下，回头继续身旁跟随的男女说话。 “你在看什么？”哈罗德凑过脸来。 “没什么，一个看上去眼熟的人。” 王如虎看着那人心里有些疑惑，转身走去附近的楼梯踏上二楼观台，直接坐去中间的长条沙发，目光就那么盯着下方大厅里，那个亚洲人的身影。 而哈罗德则留在下面，悄悄沾了酒水抹去头发，重新梳理整齐，端上酒杯四处乱逛，看到王如虎注视的那个亚洲人身旁有个短裙波波头的美艳女人，连忙凑了上去。 “女士，我能否有机会认......” “没空。”那女人看也没看直接拒绝，神色冷淡的跟着前面的青年走动，像是女保镖观望着四处动静。 哈罗德耸耸肩膀，又将目光放去其他方向，眼睛顿时一亮，‘幸好刚才那个华国女人没有答应我，不然，错失这么美的女人。’ 视线前方，娜塔莉一身白色的晚礼裙，开敞的v字领，露出两个小半雪白，曼妙的身姿令得在场男人频频过去搭讪，无一例外都被拒绝，哈罗德上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娜塔莉神色冷漠的转身走上二楼。 晃着杯中的酒水，一圈圈涟漪之中，她看着沙发上的背影，拖着裙摆走了过去，性感的臀线压下软垫，修长腿架去膝上，端着酒杯目光也望着下面。 “听说，你碰上一个女人，与我一模一样。” 娜塔莉偏过脸，看去旁边的王如虎：“还和她待了一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暴虐 下方宴会厅里响起悠扬的小提琴，舞池多了几对男女优雅的扬起舞蹈。 望着下面一群东方面孔的王如虎，陡然听到身边女人说出“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陪了你一夜？”的话语。 王如虎收回视线，目光偏去一侧的女人，亦如错觉般，恍然面前的是那天温柔的那个‘娜塔莉’ 片刻回过神来，从对方脸上转开视线。 “好久不见，娜塔莉。” “刚才的话，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娜塔莉似乎非常在意这一点，垂在耳下的水晶吊坠晃动着，她朝男人那边挪了挪，高挑的身子靠近些许，“告诉我她是谁？为什么要化作我的样子接近你？还有.....” 她用着很轻的口吻，问道：“还有，她表现怎么样？” 其实娜塔莉来之前，便接到了杰登的电话，告诉她关于安克雷顿出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当然这是有戏谑的语气说的，宴会前一天，娜塔莉便带了琳达飞了过来，调出了监控。 很难想象，看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相貌、身材的女人，有着与自己不同的行为举止，去关心一个男人，那种微妙的感觉有些奇怪，甚至隐隐还有一股醋意，就像本该是她的东西，被双胞胎妹妹或者姐姐夺去了。 问出话语的片刻，下方陡然有麦克风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悠扬的小提琴，一声西式发音的中文响了起来。 “看哪，那边竟然有一群华国人，我是在唐人街吗？对了，好像还有我们传闻中的乌鸦先生，臭名昭著的夏亦！” 一个穿着白色西服，胸口插着手帕的短发男人，带着迷人的微笑，拿着话筒正朝四周宾客致意，卖弄着自以为是的西方嘲讽似幽默，“听说，他来参赛的途中，把南韩的守关者杀死了，然后，他的兵器又在码头失窃，噢天哪，我想他就像失去羽毛鸟儿，很快又要坐船回到他的故乡.......” 下方宴会大厅，一片男女哄笑起来。 王如虎看着那群沉默的亚洲人，尤其是为首那个青年，他已经确认了那就是他的表弟夏亦，目光之中，杰登被黑人凯恩推着轮椅过去交涉，前者微笑着甩袖，西装唰的一下洒开，一道黑影自青年手中飞出，那卖弄幽默的男人也在同时发出‘哈’的一声，犹如雷鸣般刺耳。 巨大噪音瞬间在宴会厅扩散开来，吊在穹顶的几盏水晶灯都在哗啦啦的摇晃。 那人似乎见血了，捂着脸颊想要冲下来，被安保拦住，这边青年身后随行的几人也想要过去，杰登杵在中间，像是给两边劝说。 王如虎站在石雕护栏后面，双手插在兜里看了一阵，好像才想起刚刚女人问出的话，“她很温柔，虽然外表和举止很像你，但骨子里，有着像是为人妻子的感觉。” “你很享受？” “虽然不情愿说这些，但确实如此。”王如虎看着下方闹剧正在杰登调解下渐渐收场，正等着女人的下文，却半晌都没有回应，回头，后面沙发上娜塔莉已经起身，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微蹙着细眉，又陷入了思考当中，转身离开。 ‘这才像她嘛。’ 之前王如虎能看破对方，其实并不是其他问题，而是那伪装者并没有娜塔莉那种说着话，会情不自禁的陷入对于话题的思考，那种认真而又古怪的习惯，并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下面的冲突似乎已经避免了，那卖弄幽默的男人捂着流血的耳朵还在叫喊，王如虎下来看了一眼，走去正准备离开的青年一行人。 “能聊聊吗？夏亦。” 以为王如虎是来找茬的，青年身后一个体型犹如铁塔的男人想要站出来，被青年伸手拦下，“你们到一边去等我。” 敞开的宴会厅大门前，名叫夏亦的青年待身后的人出去，转回脸来，露出了微笑。 “表哥，很久没见了。” 王如虎跟着挤出笑容，对于面前的青年，他并没有任何的感觉，或许是记忆缺失的缘故，没有任何情感上的联系，唯独有感知的，是对方右手，同样戴着一只手套，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妖星的气息，不过却又有些不同，死气沉沉，没有妖星那种复合生命迹象，甚至还有暴虐的躁动。 两人笑着对视了片刻，王如虎伸出右手，对面的夏亦也跟着伸手，两只戴有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握在了一起。 掌与掌的缝隙，陡然响起一声沉闷的噼啪声，对于周围人，是听不见的。 “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夏亦，你能告诉我......师父是不是没死？”王如虎卸去右手上的力道，目光直直的盯着对方双目，后者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只是点了下头。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还要多亏了你那个犹太人朋友。至于你的记忆，很抱歉，等打完这场比赛，我再告诉你一切。” “你知道？” “我知道很多东西......但是不包括师父，还有你待过的那个圣祈组织。” 两人往门口走了一段，一个身形高大威猛，两米来高，仿如一座大山，而走在旁边的青年，身材修长矫健，沉稳的气质里隐约有狂躁的暴虐，很难看出两人竟是表兄弟。 “刚刚我听那人说，你的兵器丢了？” “已经派人去找了，我想很快就能找到。” “那你小心点。” 王如虎有几次憧憬与目前唯一的亲人见面，会是怎样的画面，可眼下，两人都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完便没有接下来的话了。 “表哥，擂台上见，希望这些年你有些进步。”夏亦笑着抬起手来。 ‘呵呵。’ 王如虎抬手握拳与他对碰了一下，“我也希望你能走到最后的决赛，与我碰面。” “一定会。” 说完，夏亦收回手，震了震身上西装走出宴会厅大门，回头又和王如虎对视了一眼，便领着人离去。 “你和他认识，虎？”一旁，杰登坐在轮椅滑到旁边，一起看着空荡荡的大门，王如虎点了下呕吐。 “我的表弟。”说着，他目光陡然看去刚才那西式幽默的男人，杰登回头笑道：“他叫艾伦.奥克斯，也是我邀请的守关者之一，有着音波的能力，还是一个很厉害的格斗家。” 似乎感觉到了王如虎的目光，那边叫艾伦的男人擦着沾在手上的鲜血过来，看到杰登身旁还有一个亚洲人，脸色并不好看，“高贵的杰登先生，我觉得你......” 话语还未说完，陡然一只手抓了过来，艾伦想要避开，偏动的脑袋依旧被对方一把抓住，“你想干什么？！” “我不喜欢你的幽默，矮子。” 五指猛地曲紧，下一秒，白的、红的、头皮、毛发都在瞬间朝四周飞溅开去。 第一百四十章 变化以及开幕 红的、白的、皮毛四溅洒落一地，悠扬的小提琴声，几对跳舞的身影都在刹那间停了下来。 看着脑袋捏爆的画面，无头的尸身直挺挺向后倒去，宾客当中不少女性发出“啊——”的尖叫，荒作一团四处乱跑，撞翻服务生手中托盘，酒水、甜品瞬间倾洒飞舞，引起一片鸡飞狗跳。 参加宴会的能力者和格斗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弄的一个措手不及，捏着红酒杯发懵的站在原地。 “噢，法克！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杰登看着鞋上沾着的一片白色粘稠物，急的差点当场就站起来，激动的挥着双手比划，冲面前拿手帕擦拭的东方男人吼道：“他是守关者之一，南韩的守关者已经被那个夏亦在海上给杀了，现在你又杀一个，我的上帝，你们表兄弟都干了些什么？！你要知道，比赛还没开始！！” “连这点反应都挡不住，我看也不用等到比赛了。” 王如虎擦去手上的粘稠，将手帕丢去一地上，转过身，看着一帮正望来的格斗家、能力者，摇了摇手指。 “不要以为比赛只是点到即止，我很期待你们当中有人能挑战我。” 目光停留在厅里的两个女人娜塔莉和琳达脸上片刻，转身走出了大厅，哈罗德左右望了望，看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答应他一起同度美妙夜晚的胖妇人，结果出了这事儿。 ‘真是不让人省心。’ 叹了口气，跟那妇人留了通讯，便匆匆忙忙的跟了出去，剩下的宾客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纷纷看向门口的杰登。 而娜塔莉身边的琳达，有些害怕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悄悄拉着女人的裙角：“老板，我们还是走吧。” “嗯。” 一身晚礼裙的轻应了声，向熟悉的宾客点了点头，扭着性感的腰线小心的跨过地上的尸体，朝王如虎离开的方向跟上去，然而所在的楼层，男人的房门是锁着的，敲了几声门也没有回应，大抵以为人没回来去了别的地方，这才跟琳达离开，邀请对方跟自己去市中心一趟。 远去走廊尽头，紧闭的房门内，有着烟雾飘在窗帘，王如虎坐在单人沙发上，高大的身躯显得极为不协调，不远，哈罗德走来走去，显然在发泄恼骚。 “你看看你，好好的宴会被你和你表弟破坏的。” “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钓上一个富婆，只要委屈一晚，我就能说动她，往后咱两那就是衣食无忧！” 旋即，那犹太人又沉默下来，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令得王如虎反而回头看他坐在那边的沙发，躺靠着看去天花板。 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说了？在想什么？” “在想富婆的事。”哈罗德漫不经心的说道，陡然手足乱舞的坐起来，理了理刚才刨的凌乱的头发，“虎，我亲爱的虎，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王如虎心里有些话是不好表达，尤其是跟表弟夏亦第一次见面，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得知对方身上也有红石，同样也是右手。 感觉就像有人暗地里在刻意操作，将两人放到了对立面，至于杀死的那个守关者，不过是压抑的怒气陡然爆发出来而已。 至于哈罗德闻起来，他只是笑笑随口回答：“骂我表弟不行，骂我们华国人也不行，这条理由，杀他够不够？” 被反问到的犹太人一时语塞。 看他模样，王如虎摆了下手，让他不要胡思乱想下去，“我不会有事，心态好着呢，毕竟明天就世界擂台赛就开幕了啊。” 最后的话语里，拉出长长的叹息声，毕竟第二天，赛事真的拉开序幕了。 夜色沉了下去，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漆黑的天色渐渐变得青冥，再到东方划出一缕金色的晨阳沿着天地间笼罩过来，清冷的大平层房间里，柔和的音乐在留声机转动下，舒缓的充斥每一个角落。 王如虎从卫生间洗澡出来，客厅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娜塔莉正拿着一件包装好来的大号西服跟琳达在那里比比划划。 另一边房门，哈罗德只穿着四角裤开门出来，见到两位女士，连忙缩回去呯的将房门关上，片刻不到，又打开房门，西装革履的一脸严肃走出，朝两个女人展现出绅士的一面，微微躬下的身子抬起，对面的两道窈窕的身影已经不在了，正拿着昨日去市中心订做的西服让王如虎拿去试试。 “.......”哈罗德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也不差啊。” 哄闹劝说的声音里，王如虎回到房里，窸窸窣窣一阵，重新打开门出来，站在门口的琳达眼里都快蹦出红心，绷紧的蓝色的衬衣显出内里肌肉线条，下身褐色西裤有着庄重和威严，半寸的发式下，粗犷耐看的脸庞有着一圈浓密的胡须衬托，仅仅一眼，激动的琳达感觉都快不憋不住了，夹着双腿跌跌撞撞的跑去了厕所。 “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华国人，你们电视上演出的青年，在你面前只能算精致的‘女孩’。” 娜塔莉不知怎的，语气、举止少见的温和，走到王如虎面前，就像一位已婚的美丽妇人，给丈夫整理起领间，让气势凶悍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像面对那晚的伪装者一样。 “好了，就这样吧。” 王如虎拎着西服，不着痕迹的挤过门口的女人，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城市清晨的光景，以及玻璃里倒映出的自己那张粗犷凶悍的面相，冰冷的气质在他一声：“走了。”翻起西服，手臂穿过袖口套去身上时，拉伸一震，冰冷的气势陡然化为骇人心魄的压力。 拿过放在桌上的黑色手套，戴去右手，打开门走了出去，身后，娜塔莉、琳达、哈罗德一一跟上。 外面过道。 早已等候的安克雷顿保镖随着几人过去，依次排列跟在了后面，乘坐专用电梯直接下去停车场。 不久之后，数辆印有安克雷顿标志的轿车驶出了大厦，汇入川流不息的街道，朝比赛场地驶去。 清晨的阳光灿烂，带着暖意。 高楼林立的城市，在这清晨的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处于城市东部的足球场临时改建的会馆，彩色的热气球已升去了天空。 外面巨大的电子屏幕轮番播放起了广告宣传的格斗视频，片刻，开幕式的倒计时，也在车队抵达时，化作了零。 第一百四十一章 擂台赛开幕 “十......九.....八......七......” 耸立的椭圆形会馆，彩球飘去天空，拥挤的人潮望着倒计时齐齐呼喊出声，在最后一声：“开幕”的电子音里，呈长列的数百名选手陆续走进了会馆入口，有人陡然听到密集的脚步声，偏头望去。 一群肌肉虬结的男人，穿彩挂红，举着写有‘兄弟旅行团’的横幅高声呐喊，站在队伍当中的墨本，双手下压，用着极具美感的肌肉朝一同前来的同伴给予表示。 “啊！！！” 引来不少妇人拿着相机拍下这难得的照片，毕竟这么多肌肉发达的男性出现，可以说少有的。 入口处的‘长龙’似队伍里，压着鸭舌帽的男人将怀里小男孩放去地上，拍拍他后背，指了指前面等候的美丽女人，“去妈妈那里。” 孩子乖巧的在佐恩脸上亲了一口，像一个小勇士握着拳头与男人对碰，“爸爸，你要加油，打扁他们！” 旋即转身跑开，扑进母亲怀里，朝这边挥起小手。佐恩一旁裹着红头巾的肯，咬着口香糖‘切’了一声，他最见不得这般在面前秀恩爱，转开的视线，落到那边一帮肌肉男身上，看到不停变幻出秀肌肉的动作，差点一口没将口香糖给咽下去。 “兄弟旅行团？我看猛男旅行团还差不多，你说对吧，波娃。” 他前面排队的女子，外面只穿了间羽绒外套，里面是薄薄的修身圆领毛衣，竖着一条马尾在脑后轻轻摇摆，没有回应，目光直直的盯着有些歪斜的长龙里，一个穿着紧身红色皮衣裤的金发女人。 微微侧过脸，轻声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那个女人的气？” 正望着妻儿的佐恩，还有那边朝猛男旅行团比划的肯听到她话语，跟着偏来目光，前者眯了眯眼睛，笑着让她不用乱猜。 “没有，但能来这里参赛的，肯定有他们独门秘笈，藏匿气息应该不算太难。” 肯附和了一声的同时，波娃皱起细眉，摇了摇头。 “不......不是那种，我感觉她不像一个活人......” “或许是能力者，你知道的，他们有很多古怪的能力，当然也很单一，不像格斗家有着许多应对的招式。” 三人短暂的话语间，进入会场的队伍向前挪动了七八米，后面还有更多的选手正在排队，这次的世界格斗大赛，让许多难以施展拳脚的人纷纷赶了过来，以往像过街老鼠仓惶躲避阴暗角落的人此时也都堂堂正正的走了出来。 正如佐恩的说法，来到这里参赛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独门秘笈，像是背后印有华国字的‘红叶武馆’‘醉’等女人、老头，甚至还有披着袈裟的和尚都赫然在列，谁也不敢保证这些人格斗能力比他们低。 随着时间推移，三人跟着前面的队伍缓缓进入了会馆，通道的阴影从眼前褪去，视野变得开阔起来，顿时‘哗’沸腾人声，吵杂的掀去上方天空。甚至还有几架无人机带着拍摄的画面不停穿梭场地，将画面传去正北方向的观众席后面的电子大屏幕，除了头顶的无人机，赛场周围还有许多摄影师正调试、支起摄影机，进行全方位的直播镜头。 划过屏幕的镜头里，环绕会场四周有着五座平台缓缓拔升，随着赛场解说室的主持人介绍，此次所有的观众才知，那五个环台上坐着的身影，俱是进入八强前的守关者，一旦决入八强，便要与他们进行战斗，胜了，才可进入一轮。 “来到今天开幕式的所有观众，请不要对公平保持怀疑，如果一旦让守关者与普通选手一起参加淘汰赛，那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安克雷顿其实是在保护他们。” 无数的视线投去会馆四周的高台。 可惜视线太远，无法看清台上沙发坐着的身形模样，不过这并不阻碍在场的观众拿起相机、手机进行拍照，一时间无数闪光灯、快门声响成一片。 “......当然，守关者也是选手，并没有特殊的权利，他们也将会在决赛第二环与主办方选手进行最后的战斗，至于主办方的选手......我想要保留他的名字，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保持这份神秘的期待，等到决赛的到来！” 高亢而激动的话语停下，一身西装笔挺的杰登，坐着轮椅出来，举着火把缓缓驶向授奖台，说了几句场面话后，神色肃穆的将火把投进了火盆里。 轰！ 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翻卷的火浪激起观众席一片片的人影站了起来，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口哨声。 “杰登一直都很优秀，如果不是两条腿残疾的话，我想他会做的更好。” 远远一处观礼台上，白色的长条沙发，娜塔莉坐在王如虎旁边，看着对面巨大的荧幕播放着杰登点燃火盆的画面。 “他现在也做的很好。” 王如虎没有多余的话，这样的场面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就算回到笼中斗，也比不上这种感觉，视线扫过周围观众席，最后落去下方选手席位，除了宦门那两个持棍的人外，还有叫红玉的女人也在其中，不过身旁多了一个瘦瘦弱弱的小青年，与她说笑，或许察觉的了望来的目光，抬起有些稚气未脱的脸朝这边笑了笑。 ‘一个厉害的角色。’ 王如虎也朝他笑笑，目光挪开，倒是意外的发现波娃、肯、佐恩三人也在，当然，还有墨本这些熟悉的身形。 “托里也来了。” 芝加哥o街区的黑人青年此时也在选手席上，紧着手上的绷带，似乎有些紧张的左顾右盼，又像是在寻找某个熟悉的身形。 陡然，望去的视线，仿佛有针刺的感觉冲入眸底，右臂上的衣袖鼓动起来，沉睡的妖星像是醒了，“人类，弥拉出现了。” 王如虎只是‘嗯’了一声，目光之中，那带有敌意的气感正从选手席里，一个穿着红色皮衣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对方端坐那里，仿佛一具尸体一动不动，但王如虎能感觉得到，那变异体正在盯着自己。 ‘她有进化了。’妖星再次开口。 “虎，你在说什么？”一旁，娜塔莉听到淡淡‘嗯’的声音，偏头看他，那边，高大的男人只说了声。 “开始了。” 白云之下。 巨大的会馆场地，三十多张小型擂台已经搭建完成，爆发出的巨大欢呼声里，主持比赛的话语在扩音器里响彻。 “第一轮淘汰赛开始——” 十多架无人机携着高清微型摄像头，低空俯瞰而过，三十多个擂台将要一天内，将数百人淘汰一半！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天 “现在！请参加第一轮淘汰制的选手，去往属于自己比赛小组的擂台，届时，我们会将你格斗的风姿，呈现给全世界，此刻正坐在电脑、电视前的观众，里面甚至还有你们的亲人、朋友，这一刻，请你们尽情拿出憋屈已久的能力，让他们，让全世界的人看看，你们！” 解说的话语响彻扩音器，高亢的回荡会场上空，下一秒，发出高亢的声音“——你们才是真正的强者！！” 会馆四角，无数羽翅拍响的声音掩去下方的嘈杂，一群白色的鸽子、色彩斑斓的气球悬挂着彩花纷纷扬扬飞去天空，惊人眼眸的画面，再次响起观众席上巨大喧哗。 “真漂亮。” 坐在沙发一头的琳达激动的踏响高跟鞋，拿起相机将一片片升上来的‘白云’‘花海’拍摄下来，这里所处的观台，要比守关者的看台还要高上两层楼，也是整个会馆凸起面最高的位置，看着从下方层层叠叠升起的彩色气球，以及穿行当中的白鸽，就连娜塔莉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翻出眼镜戴上看个仔细。 一旁，坐在两女中间的王如虎双手交叉怀抱胸前，看着满目的彩色，无动于衷，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讲，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不久，升腾的花海、白云从视线中飞远，他目光重新落到下方会场宽阔的场地，看着一个个走上擂台的选手，按着抽中的号码，分部三十多个小型擂台上，与对手展开战斗，没有让他觉得眼前一亮的人物，侧了侧脸，开口问起身边的女人。 “那天晚宴后你问了关于那个伪装成你的女人之后，你的变化似乎有些明显。” 坐在左侧的琳达偏过头眨了眨眼睛，而右侧的娜塔莉表情愣了一下，随即斜过眸子勾起红唇，有意无意的朝王如虎挨近了些许，窄裙下修长的双腿磨着铁灰色的丝袜‘嘶嘶’声响，一只脚轻轻摇晃着贴去男人的脚肚，一句话也不说，目光又转回去，看着下方角斗激烈的小型擂台。 下方第一轮淘汰赛，已经有人被淘汰了下来，剩下的几个台面，也用不了多久，毕竟真实的竞技，并不具备太多的观赏性，过程更不会持久，往往几秒钟、一两分钟都有可能决出胜负。 但对于观众席上来的人说，见惯了电视里的热武器、电影里的超能力，这种仿佛重回罗马斗兽场的那种感觉，血液都在燃烧，一些激动的男性观众，见到身材火辣的美女手脚利索的将一个肥胖的男人打出擂台，一时间都站了起来，吹响口哨，挥舞手臂大声叫喊。 而观众之中的女性，也有狂热的，对于自己喜欢的选手，同样激动的站起身，甚至脱下了外套，晃着两团沉甸甸的大球兴奋的满脸通红，惹得周围男人都忘记了看比赛，一个个的朝女人望去，附近的摄影机，为了几个鸡腿也拼命的对着女人胸前一阵猛摄，来几个特写......然后，被主办方解雇换人。 镜头切换，摄影换人引来一片其他观众席男性的嘘声时，第二轮的淘汰赛已经开始了，这次的选手当中，倒是有两三个令王如虎有些兴趣，视线之中的十九号擂台上去的选手之一，便是金发的东欧女人波娃，而她的对手，则是一个年轻亚洲青年，穿着白色的武道服，双手下压向对手鞠躬。 随着裁判的白手套在两人中间落下，两边也没有任何客套，直接硬碰硬的撞上去开打，不到五秒，波娃一记侧肘回砸在对方脑袋，那白色武道服的青年硬生生的倒去地上，顿时就有现场医护上来，将人抬下擂台抢救。 王如虎目力极好，远远的看着抢救的那人，随后被医护盖上了白床单拉走，不难想象，以波娃那身在战火里磨炼出的格斗术，加上他失忆前的指导，这些软绵绵的花架子根本走不出几秒钟。 目光再移，附近的二十一号擂台，也是一个女子，却是亚洲人，身上的武服与之前的人不同，短袖红纹，后背还有红叶武馆的华文字样。 对于同胞，王如虎多少会关注片刻，一旁的娜塔莉用脚悄悄勾他，见没反应，顺着视线望下去，有些惊讶的捂了捂嘴。 “那是你们的华国女人？很厉害！” 话语间，编号二十一的擂台上，一道身影嘭的撞在擂台护栏，尼龙绳编织的护栏都在瞬间向外拉伸，绘有‘红叶武馆’的女人结实的手臂肌肉鼓胀，手掌死死抓着台面，才没有翻身落下去。 而她对面则是一个白人男性选手，操着一口葡萄牙语，手掌微曲，掌心凝聚着一种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拍摄的摄像导播去电子大屏幕，观众席上许多人都在猜测，那是异能者，只是到底操控的是什么，便在下一秒揭开。 那边，被打到擂台边缘的女人咬牙撑回台上，又与对方打在一起，只是被某种看不到的能力击的毫无还手之力，就在观众为这个女人即将失败而可惜的时候，仰望的电子屏幕里，处于挨打的女人的身影陡然低头、弓身，好像看见了什么，瞬间扑出躲避，翻滚在地上的刹那，一把将那男人的脚脖抓住，武者的力量在眼下体现了出来。 嘭！ 直接将那葡萄牙选手拉翻在地，女子结实的身体扑上去，膝盖顶着对方胸口，双手拉着对方颈脖，极快的动作里，将人猛地朝她后方拉扯，拧着对方指肢体疯狂滚动起来，每一次撞击都将对方脑袋狠狠砸在地上，绕着擂台一连数十下，直到对方昏厥不动为止。 哗！ 周围观众席上，一片哗然，观赏性的格斗终于出现了，顿时朝获胜的女人激烈的鼓掌。 啪啪~~ 王如虎看着摇摇晃晃，强忍昏厥的女人，忍不住抬手给予一些掌声，这样倔强，又充满自信的女人，值得给予鼓励的。 “一个值得尊敬的选手。” 之后的比赛，开始有些熟人入场了，澳国的那个同志墨本，还有肯、佐恩，当然托里也在第九轮淘汰小组里出现，经过那些时日的调教，这个黑人青年的进步确实不小，身影轻巧腾挪，左右摆拳、直拳又快又狠，他的对手连方位都未辨别，就被一套组合拳给打下了擂台。 而令他一直关注的那个红色紧身皮衣的女人，是在下午的第十一轮比赛里。 可惜，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令王如虎在意的东西。 整个一天的比赛一场接着一场，总共二十轮，几乎在这一天里将一半的人淘汰掉，剩下的一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较量。 第二日，复赛转眼及至。 第一百四十三章 隐秘 天空下起灰蒙蒙的小雨，自人口中哈出的白气仿如白霜蒙在玻璃上，王如虎看着倒映的面容，和雨帘下城市的夜景，回头一把将哈罗德手里的手机扯了过来，拨去一个号码。 “资料还没送来？” 那头，成熟女人独有的声线，轻笑传来：“已经在你门外了，不过可能会让你失望。” “喂喂，我正在和一个美丽的女士聊天，你这样打断，是很没有礼貌的！”哈罗德过来抢过手机，调回原来的聊天窗口坐回去，“这个女人还很有钱，前些天刚死了老公，正是悲伤寂寞的时候，正需要我这样富有正义感的绅士出现。” 话语间，房门扭动、打开，又了换了行头的娜塔莉，一身黑色短裙穿着玻璃丝，摇曳着腰肢走了进来，并没有特意戴眼镜，垂洒肩头的一头微卷褐发，看上去充满了女人味。 “这就是那个穿红色紧身皮衣的女人资料。” 娜塔莉扬了扬手里的资料，递给面前的东方男人，窄裙下，扭着浑圆的臀部走去酒柜，‘啵’的拧开瓶塞，倒去酒杯，抿着红唇侧过脸。 “你看上她了？” 王如虎瞥了她一眼，转了一个方向，抖开资料看着上面注明的名字、年龄、擅长的能力......等等一些内容，浓眉皱了起来。 见他模样，娜塔莉抿嘴轻笑，端了两杯红酒过来，哈罗德伸手要去接，女人径直越过了他，递去王如虎手里，靠着仿如铁塔般的男人，就感到一阵心安，刚才说‘看上她了’的话，不过调侃，毕竟面前这个男人连送上门的琳达都拒绝过。 “她有问题？”上面的内容，娜塔莉来之前就看过了，抬杯品了小口酒水，看去玻璃外的连天小雨，“我已经查过了，她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 “假的。” 女人刚一说完，王如虎就将资料揉成团，随手一抛，精准的丢去垃圾桶里，托着酒杯坐到哈罗德身旁，仰起脸看去穹顶，璀璨的水晶吊灯。 “她原来叫丽娜，后来她又有一个真的名字，叫弥拉，一个很危险的生物。” “生物？” 娜塔莉挑了一下眉头，就连哈罗德也放下手机，来了兴趣：“你说她是生物？从你口中说出来，我感觉......可以从这上面发一笔大财。” “之前芝加哥出现的变异生物，只不过，你们并不知道。”王如虎按着凑近的犹太人的脸给按了回去，起身回到房间，一边取过外套出来，一边开口问道：“她安排在安克雷顿那家酒店住下？” “所有选手都在那里，当然有些不愿意，我跟你一起去。” “你太慢了。” 不等娜塔莉说完，王如虎穿上西装，双肩一震，布料贴身绷紧，走去打开一扇窗户，纵身一跃，就从三十楼跳了出去。 “噢，法克！” 哈罗德连忙起身冲了过去，紧跟而至的娜塔莉也贴着窗户玻璃往下看，淅淅沥沥的雨线里，昏黄的路灯光芒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下方远远传来轻微一声‘嘭’的动静。 “看来他嫌弃你慢是有道理的，娜塔莉女士。”犹太人转回来，朝女人耸耸肩膀肩膀，“哦对了，你的那位女下属，是不是叫琳达？请问她是否单身？需不要一位特别礼貌，又特别厉......” 娜塔莉横了他一眼，“最好收起你龌蹉的想法，不然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绝育。” 刚才温柔的表情，顿时从她脸上褪去，恢复成往日冷冰冰神态，从上衣内里掏出眼镜戴上，头也不回的开门走出。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嗯？ 哈罗德挤了挤眉线，疑惑的偏了下脑袋，‘我怎么跟虎说同样的话？奇怪和厉害，应该能相等......吧？’ 背对的玻璃窗外，此时的王如虎跨出碎裂一圈的地面，扇了扇弥漫的灰尘，脚步飞快穿过了长街，那边的酒店，他去过一次，自然记得路径，此时十点过，大堂接待台只有两个值班的女接待，慌忙放下手机，双手交叠小腹恭敬的问候。 “我们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王先生。” 王如虎走近柜台，目光望去电梯口的同时，感知力迅速扩散，口中话语也在朝对面的两个白人女接待询问：“找下选手里面，一个弥拉的选手，她住几号房。” “好的，稍等。” 哒哒的键盘、鼠标点击的声音响起片刻，操作的女接待抬起脸，泛着微笑伸手摊去那边电梯。 “在第七层，一百七十四号房间。” 第七层...... 王如虎走进电梯，按去按钮时，扩散的感知力也在缩小范围，如同游弋空气的丝丝红线，探去走廊，穿过墙壁、门扇，整层的呼吸声、心跳声，甚至还有粗重的喘息、女人哭泣般的呻吟都在耳中徘徊，然后被筛选出去。 “没有气息......” 感知力落在写有‘一百七十四号’门牌前，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命气息，随着电梯门打开，王如虎过去握住门把，往里一推，整扇门都拉扯了下来。 房间漆黑一片，按亮灯光，奢华的单人床垫上，被褥平整的铺开，没有丝毫睡过的痕迹，浴室的马桶、莲蓬干干。 ‘果然是她，哼......倒是比以前聪明了。’ 西装袖口，妖星牵出一丝红芒化作一个老头的脑袋，就像脑袋下面是长长的脖子一般怪异，打量了四周，像是嗅到了什么。 ‘人类，我感受到了她残存的气息，很薄很薄，她肯定来过这里，但仅仅来过一次，这次她敢过来，可能已经变得很强了，成长完全了。’ “发育完全？那倒是一件有趣的事，这样打起来，我才能尽全力，不然就有点欺负人。” 王如虎目光扫过一遍房间，退了出去，回到前台，让两个女接待明日叫维修工去处理房门，出了酒店，徘徊在他袖口外的妖星摆了摆脑袋，化作一个没见过的女人相貌。 “不要小瞧她，妖星的能力不仅仅体现在个体，我们还会不停的复制和繁衍，这个世界上能真正与鼎盛的妖星较量的，只有一个人，不过那已经上千年的事了。” 幽静的街道，王如虎散步般走过路灯下，看着面前的仿佛陷入记忆的妖星，问道：“那本典籍？我听过，神话故事？” “对我们来说，可不是神话故事，那是回忆啊......” 妖星望着划过眸地的雨线落去地上，有着往日的感慨，从口中轻叹出来。 “你们的一个古人.......持剑骑驴，到现在我们也忘不掉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水道里的变异体 “你说的这个人，哈勒斯教授提起过，在一部神话故事里。” 深夜昏黄的路灯下，王如虎走过光芒范围，片刻又没入黑暗，“但你的意思，这个人确实存在过？” “存在并不一定是神话，人类。” 袅绕袖外的妖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弥拉的变异体再次席卷而来，话语少见的多了许多，不知名的女子面容扭动，就在王如虎面前幻出一个人形，古人的衣袍，腰间悬佩，手中一柄长剑，另只手反握书卷负在身后，仰头望着天空，而在肩头甚至还有一只大蟾趴着。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脸呢？” 虽说幻出的人形每处都细微别致，但看不见面容，衣装也是妖星那种红红的颜色，大抵以为又在编故事，并不是那么相信。 “幻不出来......我们没有能力复制他的面容给人看......就算他已经不在这里，力量也在约束着我们。” “越说越神话了，或许他只是力量强大的普通人呢？” 妖星少有的愣了一下，重新换了一张没见过的头颅，呵呵笑出声来，飘到王如虎脑侧，有着重重叠叠的话语低喃。 “你信不信，他还在的......一直都还在.....过去、现在、未来，他都还在，甚至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到我们的面前，然后......将我们捏碎。” “那最好不过，捏碎了你，我倒是省心不少。” “喂，你这样说，会伤我们的心。” “我跟你熟吗？” “......人类，不要这么绝情！对你和我们都不好。” 冬季冷清的街道行人稀少，偶尔路过的行人，见到孤零零的大块头自言自语，以为是个精神病患者，赶紧拉开距离，匆匆走掉。 一路回到安克雷顿大厦，夜色已深，娜塔莉、琳达，还是哈罗德也早已睡下，他回到房里也没继续多想变异体的事，至少会场的时候，终究会碰面。 到了第二日，王如虎并没有急着赶去会场，在大厦练了会儿拳，方才坐车慢吞吞的到达，此时那边已经结束了复赛第五轮的淘汰，这次每场比赛都以三人为一队，与另外的队伍在擂台决斗。 当然，仍旧每次只能上一个人，单对单的对决，赢了便可挑战对方队伍下一个选手，也可换队友上来顶替自己，保持名额。 王如虎来到观赛台，看了比赛进程，果然波娃和肯、佐恩三人组成的队伍，早就在上午第二轮比赛里，将对方两男一女给打爆。 他手中平板电脑回放的画面里，仅佐恩一人，用各种抱摔技，一口气连挑对方三人，其中一个黑人能力者，脊骨直接被他折断，看得出在比赛时，用言语将佐恩给激怒了。 “如果这次参赛的人并不强的话，他们三个应该能轻易抵达守关者那一环节。” 王如虎关注的几个人里，无一例外都通过了今天的复赛，只有黑人拳手托里，还有那个红叶武馆的马琳，打的较为困难，毕竟对手开始越来越强。 他目光偏移，下方三十多个擂台上，与人组队的那个红色皮衣的女人此时单手将一个壮汉掀去了台下，一头金发在比赛中颇为抢眼，反而有了不少迷她的男人，见到将对手轻描淡写的击败，狂热的在观众席上呼喊。 “弥拉！” “弥拉！” 女人理也不理他们，甚至连视线都没看去一眼，比赛完毕，也不跟队友打声招呼，径直离开场地，越过选手席往场馆同道过去。 “她上次都这样离开的？” 王如虎问去一旁的哈罗德，后者查阅之前的记录，点了下头的同时，沉下去的沙发陡然升起，就见王如虎起身离开，正好遇上过来的娜塔莉和琳达，不等她俩开口，只是点头打过招呼，飞快转去楼道。 “他怎么了？”琳达撅着红唇，看了眼男人消失的方向，回头问去那边沙发的犹太人。 哈罗德关闭了选手记录，专注的看起赛场选手的下注比例，随意说了句。 “哦，他看上那个红色紧身皮衣的女人，就是那个弥拉，身材很热火性感。毕竟她身体才能承受得住，很强的冲击力和压迫力.......” 话语刚落，两个手提包就飞了过来，砸在他后脑勺，当场就扑去地上。 ...... 另一头，会馆过道‘哒哒’的皮鞋声里，王如虎锁定了对方气息，脚步飞快走过一扇一扇房门，以及周围聚集的安保，和败阵下来的参赛者，有人与过来的大块头撞了一下，刚想要发作，毕竟刚刚失败，正一肚子火。 “亚洲猴子，你找......” 呯！ 大手按来，直接将那人按在墙上，待高大的身形过去，脸上印着红红的指印，缓缓从墙上滑坐到了地上。 周围人惊呼散开，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拐去通往出口的过道，这才过去看看那人，发现只是昏厥过去了，便没事了一样离开。 外面。 选手同道的大门嘭的打开，王如虎冲到外面，明媚的冬日阳光里，锁定的气息变得微弱。 “这边！”妖星适时的升了起来，指去一个方向。 那边是歇斯米尔大道的一条副街，除了两条主道外，多是一些狭窄的行人街，有着许多商铺在这里，成为旅行闲逛的商业街区。 追至一条街口，王如虎顺着指引冲入一条巷子，长长的巷道里，根本没有女人的身影，前方尽头，更是一堵墙壁矗在那。 ‘消失了，弥拉的气息，消失在这附近。’ 妖星疑惑的跟着王如虎盘旋四周，一人一妖的目光随后落在地上的下水道井盖，随即对视一眼，王如虎蹲下身子一把将井盖提了起来，下方并不深幽，能看到从管道淌过的污水。 ‘在下面，虽然气息被污臭掩盖，我们还是能感知到，快下去......追上她，让她回到我们的怀抱。’ “恐怕不行。” 王如虎打量了井口，重新将井盖放回原位，指了指自己身形：“口子太小，我身体进不去。” “嗯？” 他忽然停下话语，疑惑转去一个方向，在妖星唠叨的话语声里，走出巷子，向旁边一条街道走去。 视野渐渐变得开阔，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三个白人正对着一个亚洲青年，看清对方时，王如虎愣了一下。 “夏亦？” 夕阳昏黄的光芒之中，街边的路灯爆裂炸开，那三人身材壮硕，面容相似，身着统一的教服，散出一股神圣庄严的气息。 风吹过长街。 王如虎口中的夏亦，轻柔的脱下西装丢去路边，随手一把，将旁边的路灯提了起来，拖行在地上，朝那三人走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兵器大师 崩断的线路耷拉地上弹跳电弧，三米高的灯柱被人倒提着从街边走到了路中间，而他对面，三个高大的身形也在往前走，路灯光芒范围里，手里各持一把兵器，为首那人身形魁梧壮硕，将一面有着两把钥匙，中间一柄权杖教徽的盾牌呯的杵在柏油路面。 另外两人里，一个短发持骑士长枪，最后一人留着垂肩的金色长发，双手交叠按着剑柄，宽大的剑身如同一面镜子反射周围照来的光亮。 正好组成圣盾、圣枪、圣剑。 王如虎负着双手站在巷口远远的看着，没有打算出去的意思，表弟夏亦的一些事，他大概听说过一些，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就是不知怎么招惹到了教廷。 就在想着的刹那。 长街之上，兵器绽放的寒光、远处的灯光、两边走动的身影都在眨眼间交错起来，他视野之中，夏亦挥舞路灯如同狂龙舞动，每一下都卷起风雷声，轰然打在盾牌，压着盾牌抵去身后那圣骑身上，发出轰的巨响。 圣盾后的男人跌跌撞撞退去街边，抵在路灯上，灯柱都在瞬间被撞的向另一侧凹了过去。 圣枪、圣剑齐齐攻来，那边，夏亦身子也不腾挪，手中转动的灯柱飞旋化出数道大圆，划出的一道道残影，悉数将刺、劈而来的两件兵器挡下 被一击打去街边圣盾骑士，手中兵器有光芒闪了一闪，就在夏亦转动灯柱反手一击的刹那，持盾圣骑横空冲了过去，一面光影般的盾影立了起来，嘭的巨响，盾形的光影消散，有着金属炸开的声音响彻长街。 挥舞的灯柱都在这重重一击里，折成了两段，而对面三个圣骑挤成一团齐齐倒飞，落去街道，蹭着地面硬生生化出数米远才停下。 不过却是没事一样，又从地上起来，刚才震荡的气浪撕破三人教服，裸露的皮肤上，有着各自的兵器图案。 王如虎隐隐感觉到这三人的气血、力量都在这一刻开始向上攀升，如果用数值来比较的话，之前是六十，眼下已经提到了一百二十。 “兵器的异能力......”他皱了皱眉头，看着远处三人的围攻，依旧拿夏亦没有办法，“他们的能力都相近，夏亦也一样。” 就在那边夏亦借力跳去街边，重新拔了一根灯柱冲去时，街道尽头已有手下赶了过来，王如虎认得一些，之前在宴会上看到过，但也有部分不认识，比如操作金属从天而降的秃头中年男人。 ‘看来表弟的势力还挺大的。’ 那边，三名教廷的圣骑见到对方人多，甚至还有不少人赶来，嘀嘀咕咕几句拉丁语，不知说了什么，提着兵器朝另一条长街飞快的跑了过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看来杰登也来了。’ 王如虎望去表弟那群人身后，几辆轿车驶来了这边，他没兴趣继续看下去，目光顿时循着那三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长街上，正与杰登交谈的夏亦似乎察觉到什么，偏过头，望去远处一条幽暗的巷口，随即又转了回来，轮椅上的青年冷冰冰的说上两句，便带人离开。 ....... 浸在夜色当中的洛杉矶一片灯火纷繁，也有幽静的街道，行人稀少，偶尔路过的，也多是神色匆匆。 住落郊区一栋无人的烂尾公寓里，漆黑破烂的窗框，有着微微的亮光传出，三个人影贴着墙脚端跪合掌，面对身前放着的三把兵器默默的念叨着圣词。 这正是在刚才拦截袭击夏亦的三个教会圣徒，旁人不知道的原因里，接到命令远从欧洲赶来，想要将夏亦带回教会，然而，面对面较量了一番，才知道对方实力比来时所知的要强了不知多少。 好在凭借手中的圣器能安全的逃出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祈祷完毕，看着斑驳盾牌面上的痕迹已然褪去，修复如新，嘴角含着笑，起身走去里面那件房屋，剩下两人心神专注，对于同伴离开，并没有太多的在意，然而，下一秒，他俩就听轰的巨响，在房间那边传来。 两人齐齐睁眼起身，破开的墙面，砖头夹杂灰尘翻涌着冲击出来，有着拉丁语脱口而出。 “夏亦？”“不是他......” 灰尘飘散，弥漫尘埃里，渐渐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形单手掐着魁梧的圣骑提在半空，走到房门，踩碎地上一块砖头的瞬间，手掌一拧，‘啪咔’一声脆响，那圣骑脑袋歪斜，挣扎的四肢直直垂了下来。 尸体嘭的丢去地上，王如虎那极具压迫感的身躯走了过去，“打我表弟的主意？” “啊——” 见到同伴死去，剩下两个圣骑拿上各自兵器齐攻而上，然而，传来的是‘呯呯’两声，剑尖、枪尖钉在对方胸腹，连皮肉都未陷入分毫。 两人仰起脸，映入眸底的，是那张浓须狰狞的脸孔，朝他们咧嘴泛起了冷笑。 深邃的夜色里，不久，响起两声凄厉的惨叫冲上了夜云。 ...... 时间渐渐过去，东方泛起鱼肚白，晨阳推着黑暗的轮廓，将安静了一夜的城市包裹了进去。 沉寂的会馆随着阳光升起，空旷的场地、观众席位，聚集起了一片片说话、叫嚷、吹起口哨的人潮，有人拉着横幅，挥舞旗帜给看好的选手打气鼓舞。 一片吵闹里，坐在守关者平台的夏亦沉着脸色，看着沙发前的红毯上，放着的三件不同的兵器。 印有教徽的金边大盾、宽长的银白圣剑，最后一把，则是圆锥长身的西式骑枪，正是昨晚袭击他三人的武器。 原本担心惹来米国军方和主办方的麻烦，便放弃了追杀，想不到已经有人替他将人给解决了。 而让他担心的就是替他解决敌人的人。 棕红色的茶几上，留着一张便条，用着华语字体写的内容，大抵是让夏亦不用谢他，有空找他说说话。 夏亦拿着这张纸条揉成一团，看到周围手下人疑惑的望来，他笑了笑靠去沙发，双臂平举伸开，打在沙发靠背，仰起脸出了一口气。 “原本，我不想这么早见表哥的，看来他有些等不及了。” 下方，裁判的哨声吹响，第三日的复赛此时再次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两个女人的擂台 云朵飘过日头，没有温度的阳光在人的视野间阴了阴，椭圆形的会场陡然掀起一声呼喊的浪潮，人群抬起双臂形成一股海浪般绕着观众席此起彼伏翻涌一圈。 “今天的比赛实在太过精彩，我的上帝，做为解说，请允许我爆一句粗口：法克！解说安克雷顿公司举办的格斗赛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高亢喊叫的解说顺着扩音器传开，下方的复赛区，已经有十六个小队完成了比赛，获胜的步入休息区，离开或者观看下一组比赛。 场上减半了的擂台，工作人员正在抓紧时间清理台面，上方八面屏幕播放器，正在回放之前的格斗画面。 哈罗德今日少见的没碰手机，撑着下巴直直的看着屏幕上播放的一个老头，踩着古怪的步伐，摇摇晃晃几拳几脚将身材魁梧的对手放倒，甚至就那么斜躺在台面，用着滚动、侧滑的方式，将对方后来的两个队友一口气打败。 “我的虎爷爷，你们华国人都会功夫吗？上次去华国，我看见公园里，很多老头都在练武.....” “那老头筋骨早已锻开，借用身体坚硬，一旦近身很容易将对手制服，倒是你.....哈罗德，怎么不约你的富婆了？” 烟气徐徐升上半空，王如虎摁灭烟头，目光直直的看着下方选手席里等待入场的下一组选手，以及那穿着紧身皮衣的女人，似乎也感受到王如虎的目光，金色如瀑的长发微微动了动，仰起美貌的面孔看去，性感的嘴唇隐隐勾勒出一条弧度。 那边，哈罗德的话语在说：“别提了，我体力不支，对方瞧不上......说起来，你有没有强壮身体的武功，你看我能不能学？” 这时，王如虎瞥了他一眼：“你学不了，一学，你身体就废了。”说着，起身走去高台边沿，眯起眼睛，与那女人对视。 ‘干脆现在就下去，将她打死......’ 想着，变异体‘弥拉’忽然站起时，会场四周解说的声音陡然响起，示意会场安静下来，邀请下一组其余几队上各自的擂台。 目光紧锁变异体走去擂台的同时，走过他视线的，还有波娃、肯、佐恩三人，与他们做对手却是那个穿着印有红叶武馆武道服的华国女人，她的队友也都是亚洲选手，一男一女，格斗能力是有的，但在王如虎眼里，并不是很好。 果然，比赛一开始，那两人一人的男性对上的便是雇佣兵出身的佐恩，仅仅交手两下，就被逼到台角，拉着手臂掀上半空，一记投地摔打，狠狠砸在地上，被冲来的佐恩一记肘击直接打飞出，撞在擂台橡筋护栏，又反弹翻了出去，呯的一声重重摔落，昏迷了过去。 “我来！” 一声南韩的话语响彻，南韩半岛的女子按住身旁华国队友，光着脚，穿着一身白色武道服踩过阶梯翻身而上，对面，原本继续一口气打完的佐恩被肯换了下去，前者哪里不知道，他是想跟这个漂亮的南韩女孩过过手，下去的时候，两人对了一下拳头。 “别过火，对方可是漂亮的女士。” 肯嘿嘿笑了两声，大抵是用这种方式回答了同伴，走上擂台，来到女子对面，从裤兜里拿出红底碎花的头巾缠裹去头上，朝对面吹了声口哨，不管对方听得懂，听不懂，调笑了一句。 “等会儿会有身体接触，让你感受一下大肌霸的厉害！” 话音刚落，裁判摇响铃铛，几步间距离的南韩女子唰的一下，向前突进，光洁的脚掌一蹬台面，快速突进，起脚就是下盘、中段两记快速鞭腿，打在肯膝盖、腹部，响起‘嘭嘭’两声。 “你没吃饭吗？” 肯稳稳站在那，笑着摊开两只手晃了晃，指着脑袋，“打这里，或许有奇迹。” 对面，南韩女子脸涨的通红，显然是听得懂他说的话，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般，陡然“啊——”的叫了一声，脚掌连踩两步，震的台面颤抖两下，顷刻，窈窕的身形唰的跃起，在半空折转，好不拖泥带水的回旋蹬脚，扫去对面那大块头的脑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扫去的脚背被肯单手紧紧捏住，手臂高举一抽，将女子整个人倒提了起来，甚至作弄般的上下抖动两下，惹得周围一帮喜欢看这种热闹的观众大声呼喊，哄笑成一片。 “暴狼队，肯胜！” 到了这个关头，谁都知道获胜的是谁，看着像小鸡一样被提着挣扎不脱的南韩选手，裁判过来倒数了五声，便宣布了第二场比赛结果。 “看来很轻松，不是吗？”肯朝外面的波娃和佐恩耸耸肩膀，台面陡然传来走动的动静，就见哭丧着脸下去的南韩选手旁边，穿着华国文字的另一个女子走了上来，礼貌的朝他抱了抱拳。 “请赐教！” “我也会华语。”肯学着对方动作正要抱拳，他身后，波娃按着胶绳翻身上来，裁判迷糊的抬手让她下去时，波娃按着肯的肩膀将其拉到后面，戴着露指手套的双手将头发束去脑后扎成马尾。 “这场让我来。” 不等肯同意，便上前抱拳：“波娃.拉夫迪瓦。” “马琳！” 名叫马琳的女子抱了抱拳，待那叫肯的选手下去，她便示意裁判可以开始比赛，上前两步，铃铛‘叮’的摇响瞬间，矫健的身形恍如猎豹般展开快速闪攻，那边一头金色头发的波娃砸了下拳头，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迎着对方直接撞了上去。 呯！ 下一刻，两人撞在了一起。 ....... 从来没有任何战斗，是两个女人拳打脚踢来的让人过瘾，原本关注其他擂台的看客，听到附近爆发出巨大的哗然和欢呼，无数目光不由集中去了十八号擂台上，顿时目光亮了起来。 观众席上，女性为两个不输于男人的两个女人打气呐喊，男性则是因为难得一见两个漂亮、不同种族，而且都是格斗能力的两个女人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就像打了鸡血般，疯狂呐喊。 王如虎眉头皱了起来。 “这赛事......波娃怎么跟她打起来。” 下方一层，另一边的夏亦放下红酒杯，也在同时皱起眉头，有着跟某人同样的话语。 “马琳怎么跟她比赛。” 语气里，显然他是见过名叫波娃的东欧女人，自然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和她有关的人。 ....... 擂台上，猎豹与金发狮子已在擂台厮杀开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服输，猛虎对乌鸦 原本明媚的阳光渐渐在人的视野阴了下来，冬季湿冷的细雨落去会馆顶棚溅开水花的刹那，无数人混杂一起的欢呼掀上了天空。 坠下的雨线落去会场，擂台上嘭的一震，拳脚交击的声响顿时炸开，名叫马琳的女子双手交叉挡下一脚，整个后仰的姿态硬生生向后滑出一截，抵在角柱上才停下。 而对面，是来自东欧的金发女人，身材高挑丰腴，迈开的双腿走动间，沉甸甸的胸口都在颤颤巍巍，露指的手套抬起，伸出一根手指朝那边的东方女子摇了摇。 “今天你的比赛就到这里了，很高兴能与你打斗，可惜你没有经历过生死的战斗，拳脚根本不具备杀伤力。” 或许因为队长的原因，波娃三人对东方人并不像其他白人那般对东方古国的人抱有轻视和敌意。 何况她这身格斗能力，大半都是王如虎指导，近身的威力比一般格斗家要厉害的太多，从淘汰赛到第二轮复赛，少有人能跟她对峙超过两分钟。 “我看过你的比赛，你很顽强，但顽强并不能决定胜利。” “呵呵......要打过才知道。” 马琳甩了甩双臂，双脚原地些微的踩踏挪步，再次上前，仍旧有着礼貌的带着微笑：“东方人练武，就是要持之以恒，遇难事就退缩，那还练什么，不如回家找个人随便嫁了，来吧，我们继续！” 波娃碰了一下双拳，听着沉甸甸的胸脯走到对面，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真是可惜，接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我也是，你要当心了。” 这边，马琳只是简单的一句回答，就听第二轮的铃铛声摇响，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呯—— 拳锋对撞，筋骨碰出闷响，两个女人冲势滞了滞，随后齐齐抬脚，波娃身长腿长，一脚蹬在对方起势的脚背，顺势右拳摆动陡然打出，那边，马琳抬臂硬接，呯的撞击闷响里，借力一步，跃起来，半空回身便是一脚啪的正中波娃胸口。 沉甸甸的涟漪扩散，波娃只是晃了晃，将踢来的脚合抱，照着膝关节就是一拳砸下的同时，马琳借着全身的重量向下狠狠一沉，从东欧女人怀里挣脱束缚，顺势躲开对方打向膝盖的那一拳。 顷刻，挣脱拉开距离的马琳，身形再次逼近过去，双拳疯狂挥出！ 她练的红叶拳本就是贴身短打的刚猛拳法，其中腿功也是不弱，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波娃身形比她高出一截，力量、速度也不弱，跟随队长经历过各种危险的任务，冒过枪林弹雨，对于擂台上的比斗，气势上就有着格外的压制。 两女人硬桥硬马的对碰，一改男人对女人那种柔柔弱弱的感官，那擂台上，几乎全都是牛皮大鼓敲响的声音，听的只让人头皮发麻，观众席上一帮大老爷们看客，屏住呼吸看着两个身材矫健的女人打的有来有回，想着如果雨点般落下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不知能不能扛住。 呯呯呯—— 擂台上，快攻的东方女人锤拳、炮拳呼啸狂舞，几乎都被波娃躲过，或巧妙的卸去力道接了下来，有意保持体力的跟对方游走对峙，不久，挥动的狂拳仿佛力竭，但速度在寻常人眼中依旧快的带出残影，但波娃视线里，明显慢了些许，就在马琳收拳，挥出左拳的刹那，波娃陡然冲出，一把抓住马琳手腕，后者借势向下一沉，想要摆脱，另只手握拳也打去波娃脸颊。 然而巨大的力道猛地将她拉了过去，挥开的拳头打偏的同时，波娃身影欺近，“喝啊——”的怒吼，合身撞在马琳胸口，身形炮弹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翻滚出两圈，借力翻起身，呈半跪的姿态，嘴角有血迹溢出滴落的一瞬，不同裁判过来，她脚下一蹬，身子猛地射出，逼近过去，拳头轰然打出—— 波娃也在瞬间抬手，架住打来的拳头，也在瞬间，她腰身后仰，金色的头发洒开，一记头槌呯的撞在马琳面门。 呯的一声，鲜血在女人脸上溅开，身子止不住的后退，颤颤巍巍的立在那里，垂散的发丝下，脸上鼻子有些塌了，一只眼睛红肿的睁不开，就是不肯倒下。 “认输吧。”波娃擦了擦撞出红印的额头，见对面摇晃的女人终究不肯，捏着双拳，满脸是血的继续朝她走来，“无药可救。” 波娃话语落下，身形犹如一辆战车般向顽固的东方女人凶猛的推了过去，然而，下一秒，空气里传来呼啸，波娃瞥了一眼半空，脚下已经收不住力道，只得朝对面的女人撞了过去。 嘭！ 擂台震动，周围观众席上，眼睛一花，就见受伤不轻的东方女人还站在那里，而那个东欧女人确实直直的倒飞回去，划过擂台中央狠狠撞在橡绳，又反弹落去地上。 血水模糊的视线里，马琳眯着红肿的眼睛望去，男人的背影立在她前面，犹如一座大山矗立。 “夏亦......” 男子侧了侧脸，朝她笑了一下，回过头去，看着对面从地上爬起的波娃：“你想打死她？” “对我来说，赛场就是战场......”波娃也是不服输的性格，咬牙撑着台面起来，“除非一方投降，不然就往死里打。” “那好，我这个守关者，提前挑战你们三个人。” 名叫夏亦的青年让人将马琳带下去，皮鞋踩着地上一滩血迹、落下的雨水缓缓朝对面过去，戴有手套的右手勾了勾。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这个家伙！！” 台下的肯、佐恩似乎知道台上的青年，翻身上了擂台站去波娃左右，捏响了拳头关节，大有搏命的架势了。 夏亦看了一眼他们，双眸泛起一丝暴虐，就在准备动手的刹那，身后远方的更高台上，已经另一道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 “夏亦，够了，你想破坏比赛？” 犹如炮弹呼啸声划过天空，站在台上的一行人只感汗毛竖立，肯、佐恩拉着波娃本能的躲避，裁判屁滚尿流的翻过尼龙绳跳了下去，只剩夏亦还站在那里，慢慢转身回头，仰起脸望去半空。 炮弹般的身影轰然落下。 轰—— 便是巨大的声响炸开，无数交织的视线里，整个擂台向下凹陷，铁架崩裂夹杂着木板的残屑向四周飞溅开去，尼龙绳连着的擂桩都在瞬间掀去了天空，远远甩去边沿一圈围着的各色广告牌，吓得那边观众尖叫连连，不少人都从席位站起来，远远躲开。 “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了。” “看，那有个人！” 烟尘弥漫，片刻之间，渐渐散了开去，四周擂台的比赛都停了下来，选手、裁判、主持、无数目瞪口呆的观众齐齐望去，一片惊呼里，散开的烟尘间，显出狼藉的场地上，一个高大的身形戴着手套与另一个戴着手套的青年对峙。 “要么，我两兄弟先打一场。” 尘粒拂过，王如虎垂着双手，如同山岳般站在废墟当中，双目凶戾的看着，对面表情冷然的表弟夏亦。 两人就那么对视，周围空气的温度仿佛都在升高。 第一百四十八章 虎与乌鸦 “怎么回事？守关者和举办方的镇守者对峙起来了。” 主持激动的话语声响彻扩音器，整个人都从解说台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去长桌，兴奋的看着下方对峙的两道身影。 “上帝啊，比赛还没有到达那样关头，现在打起来，后面该怎么收场，在座的观众擦亮眼睛，屏住呼吸吧，说不定等会儿，就要见证真正的战斗？！那可不是普通选手那样小打小闹，刚才被砸塌的擂台就是见证！” 破碎的擂台、混乱的观众席，此时在激动的解说里，渐渐安稳下心，会馆正中的高台，一个身着米军军装的老人皱起眉头，偏头看去一旁轮椅上的青年，“杰登先生，这是你安排的？” 后者没有回话，此时气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 “他在搞什么？！” 杰登瞪圆了眼睛，对这么高跳下还能无事，并不是太放心上，而是他辛苦布置的计划，不能半道上有任何差错，就像精心准备的菜式，忽然多放了几勺盐一样，令他心里非常不爽，但不爽归不爽，也只能抱怨两句，王如虎的真实数据，他是有的.......根本打不过。 “杰登收起的怒火，这样未必不好。” 一旁，穿着米白色洋装的娜塔莉分析着手中的资料，对于弟弟的怒意，丝毫不放心上，当然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说上两句。 “你不是那只乌鸦一直隐藏真实的数据吗？这次正好可以借助虎记录下来，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看来，我很快就要叫那家伙姐夫了。” 就在杰登说话间，下方的会场上，一个个擂台上的选手正在撤下来，面对刚才两人一前一后从高空坠下展现出的实力，不亚于一颗航弹从万米高空投下来，这种力量，人不仅没事，场地却被砸出一个大坑。 那真正交手起来，那力量怕是稍稍触及旁人，都有可能将人给打死。 马琳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正在后撤，她虚弱的抬了抬头，“夏亦，小心一些。” 另一边，被肯、佐恩架走的波娃，哪里顾上疼痛，双眼放光的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脸上全是欣喜。 “他下来了......保护我......记忆里......肯定还记得我......队长！”她陡然朝大喊，引来王如虎侧了侧脸，女人顿时抬手兴奋的挥动，就像一个小迷妹。 “你们也走开！” 王如虎转回脸，目光扫去过来的会馆安保，见他们犹豫，声音冰冷：“与你们无关，滚出去。” 那边跑来的十几个安保只感身子向下一沉，像是有重物压在了肩头，当下不敢久留，催促着同伴转身就往场外撤。 “夏亦。” 人一走后，整片场地显得空荡荡，王如虎余光瞥了一眼选手席，目光终于还是停留在对面的表弟身上，两人几乎都戴着手套，穿着西装。 不过一个身材魁梧高大，头发短浅，胡须浓密；一个身材挺拔匀称，面容英俊，展现出的气势，却是有着凶戾。 周围观众席，不少人感觉到了温度似乎在拔高。 交织的视线之中，单负一只手的夏亦点了点头，面容冷峻的盯着对面的表兄，“既然站到一起了，不如打一场？不然会让人失望的。” “呵呵.....那就打吧。” 王如虎脱去外衣，随手扔去歪斜的擂台，只着了一身红色衬衣，迈开皮鞋朝前面走去。 下一秒。 第三步落下的瞬间，整个人如箭矢出弦，身形唰的冲向对面，卷动的空气带起了风雷呼啸。 四周，无数人能看见的，纤细雨帘下拖出的一道模糊的残影，惊得发出巨大的喧哗，选手席上的一众晋级的选手张合着嘴，失神的站起来。 就连喝酒的矮小老头也都睁了睁眼，从地上坐着，露出严肃的表情。 而处在残影冲刺方向的夏亦，一动不动，冲击而来的身影还未到来，推动的气浪，已经将他衣角吹的翻飞，然后，陡然跨出一步，脚下一蹬，草地迸裂，旋起草皮、泥泞，同样犹如战车般朝表兄迎了上去。 两双疯狂奔涌的脚下，地面轰轰的震动，王如虎手上黑色手套陡然大张，迎着挥来的拳头一把捏了上去，猛地拉扯，巨大的力量下，那头的夏亦止步一拧，反手也是一把抓过去。 ——屠杀列车！ 捏住王如虎手腕、肩头向前一按，摁去地上，以极快的速度沿着场地推行，划出明显的一道沟壑。 高台上，娜塔莉、琳达站了起来，吃惊的看着屏幕被压着的男人，后者踩着高跟跑到护栏边沿，大喊：“虎，还击啊！” 仿佛听到女人的声音，被推行的高大身形忽然扭动，王如虎依着衬衣撕开，伸手抓住夏亦的肩头，陡然抬脚一蹬，抵着对方身体滑行间翻转过来。 ——屠杀列车！ 王如虎单手按着夏亦胸口，疯狂推行，黑色手套下巨力浮现，隐约传出骨骼磨动的声响，然后，轰的撞去场地边缘的广告牌上，直接将牌子撞穿，拖出长长的轨迹，又是轰的巨响，重重砸在观众席下的墙壁。 就近的观众台都在微微动摇，见到这一幕，不少人发出喧哗，难以置信的站起来，惊恐、惊叹的声音在人群里此起彼伏。 下一秒，医护人员赶往那边的刹那，远方的高台，有一道黑影悬空，拖出‘嗖’的声响，飞了过来，王如虎侧脸回头，黑影擦着肩头一闪而过，瞬间映入眸底的，是那棍身雕琢的‘如意金箍棒’几个楷体字。 这个才是他的能力。 之前有听过关于表弟的一些传闻，自己会的招式，对方只要戴上手套，也会许多徒手的格斗能力，如果是其他兵器....... 目光望去那边弥漫的烟尘，隐隐约约间一股暴虐、凶戾的气息扩散开来，耳中仿佛听到一声猴子愤怒的嘶鸣。 孙猴子？！ 念头闪过脑海，王如虎目光瞬间凝实，然而就在凝实的下一个刹那，烟尘翻涌忽地破开，一道金光划过百米的距离，瞬间冲至，灿灿光芒犹如通天彻地的巨棒挥开，带着无数残影重重叠叠的横扫而来—— “啊——” 王如虎双掌张开，迎着那无数棍影挡了上去！ 嘭！ 仿如一辆疾驰的动车推着他朝后方倒飞，身形炮弹般直接划过场地，硬生生撞塌一座擂台，破碎的残骸飞溅，破开的身影还在倒飞，又是嘭的巨响，又撞碎了一座擂台才堪堪停了下来。 一时间，喧哗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高台上的娜塔莉，飞快拿过笔记本，调出数据，利用无人机扫过废墟，看到里面热成型，终于松了一口气。 人没事就好.......她想。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好的猎手 烟尘飞散，沿着地面翻涌扩散开去，‘轰’的震响还在会场上空回荡，观众席上，一道道身影哗的站了起来，紧盯屏幕上无人机拍摄的画面，那挥出棍影的守关者，仿佛在那一刻，周身弥漫一道虚影.......像是一只呲牙咧嘴的猿猴，披甲持棒咆哮天云。 “王师傅！！” 选手席上的黑人拳手，冲出围栏就要跑去赛场，却被安保、裁判拦了下来；高台上的杰登按着自动行驶，也是下意识的靠近边缘目光紧盯着下面升腾的烟尘，肩头上，姐姐的手按了下来。 “不会有事的。”娜塔莉笑着摇摇头，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担心，但理智又告诉她，热成像上的监控数值，王如虎的体能并没太大的变化。 果然，就在无数的目光交织场地的刹那，升腾弥漫的烟尘渐渐散去，破碎的岩块哗啦一声垮塌落去地上，翻滚出两米。 一地碎屑间，沾满灰尘的皮鞋迈开落地，脚下坚硬的塑胶地面‘咵’的裂出一道裂纹蔓延开来。 散去的灰尘间，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出，地上接连全是‘咔咔’的轻响。 “呵呵.......呵......哈哈哈——” 走出的身影，有着轻哼，再到浓须间发出轻笑，待露出泛红的双眼，狰狞的表情时，笑声变得猖獗。 下一刻。 狂笑的身影，呯的一脚踢飞地上磨盘大小的岩块，破空疾响的直射而去，身形也在瞬间弓身、蹬地，化作一道残影狂飙。 嘭—— 夏亦抬手一棍将岩块的粉碎，残屑粉末在视野之中四散溅开，映入的还有冲来的身影，便是迅猛的一棒劈砸。 划过空气的棍影呯的落地，直接地面砸在三米长的裂缝，然而棍身被迎面冲来的王如虎贴身躲避过去，几乎顺着夏亦手臂探出了大掌，夏亦猛地抬肘敲击他面门时，王如虎一掌抵住肘击，另只手伸去对方腋下，高高擎了起来。 ——七日战争！ 高高擎起的身影下一秒被他狠狠掼去地上，飞溅开来的泥土、草皮间，夏亦压着地面侧脸，反手一棍扫开，后者先一步出脚将他蹬了出去，侧滑出五六米，夏亦手掌猛拍地面，将身子抽正，停稳的视野那头，王如虎战车般紧跟而至。 虎式冲锋！ 夏亦横棍一挡，高大的身形嘭的撞在金箍棒上，巨大的力量对冲，他双腿止不住的向后侧滑，然而对面王如虎脚下一踏，身形已在半空，一拳俯冲。 战机迫降！ 拳锋怒吼，抡出一个大圆，轰的一下砸在夏亦手中兵器，棍身都在刹那间向内凹了凹，震荡的余波传去双臂，两条胳膊都在抖动，然而恐怖的一拳落下，并未止步，王如虎跨步一记肩顶，撞在将夏亦顶出两步拉开距离的刹那，又是连续不断的拳锋疯狂怒砸。 狂暴杀戮！ 连连怒挥开来的拳头，犹如暴雨般倾泻，在棍身呯呯呯的格挡声里，化作密集的拳影！ 怒火加特林！ 呯呯呯—— 无数拳影、棍影交织一起，传出的是周围看着这一幕的观众、选手头皮发麻的刺耳金属摩擦声，难以想象人的身体能打这种恐怖的攻击，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认知的人的范畴。 场地，纠缠的两人忽然对碰一记，夏亦挥开打来的一拳，猛地踢出一脚，被王如虎挡下，方向偏转侧面，对着夏亦的颈脖便是迅猛的一记手刀。 灭族断头台！ 狂暴的手刀落下，挂有水渍的面孔斜眼侧了侧，眸子里同样也是一片红色，夏亦抬起手臂，轻描淡写的一架。 嘭！ 有着筋骨触及硬物的碰撞，右臂长袖的布料连带里面的衬衣布料一起撕的粉碎，露出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 他整条手臂都是红石！ 架住王如虎手刀的刹那，夏亦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狂躁、凶煞的气息翻涌了出来，以及手中的长棍，磅礴巨力之下，带起弥漫的尘埃、地上的碎石，仿佛在这一刻放大，呯的狠狠扫在王如虎腰间。 结结实实的一击，人如炮弹般飞去天空，然而划过众人眼帘的雨线里，飞去雨幕里的身形半空折转，嘭的落下瞬间，地面震动，半跪姿态落地的身躯沉默原地，落下的雨线之中，拳头后仰、蓄势，然后......疾冲而来！ 毁灭核弹！ 雨帘都在刹那间迫开，几乎所有人都无法跟上的速度里，两人接近的一刻，场地直接轰的巨响，恐怖的气浪扩散，四周边缘的广告牌齐齐掀翻开去，再到观众席时，已变弱了，仍旧将前排的观众、选手吹的东倒西歪。 好一阵，惊慌、惶恐的呼喊里，众人平稳情绪、视线下来，看见的是场地中央，草皮尽毁，呈出直径十米的圆形，裸露出泥土。 两人就那么相隔两步对峙站着，谁也没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解说的主持反应过来，可要求回放的录像里，荧幕上仍旧无法清晰的播放出两人那一瞬间爆发出的速度和力量，就连杰登布置的检测器，也都在那短短的一秒内停止了工作。 “你比我想象的要强，表哥。” 安静的场地上，夏亦看了眼毁去的衣袖，还有胸口洞穿的布料，抬起脸朝对面的男人笑了起来。 “你也是。” 王如虎看了眼右臂，衣袖上裂开一道道像是火烧似得的豁口，露出里面猩红蠕动的妖星手臂，旋即，转身回走，将搭在擂台架上的西装拿上，转身搭去肩头离开。 走过选首席时，他身子颤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擦去嘴角丝丝血液，走去了前方通往会馆走廊的门扇。 一侧，狼藉的选手席上，红色紧身皮衣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也在同时转身离开。 ....... “虎！” 远处电梯门打开，琳达和娜塔莉神色着急跑出，迎着男人走了上去。“你怎么样？” 会馆廊道里，一拨拨选手、工作人员本能的让开道路，王如虎摇摇头，朝她俩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只是需要休息。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 娜塔莉叫上琳达搀着男人走去会馆外面，驶来轿车让等候的两人坐去后排，向着安克雷顿公司方向驶去。 “我有些不懂，那个人是你表弟吗？为什么你们两个要打起来？” “是啊，为什么要打？”琳达眼里也尽是疑惑。 呵呵..... 王如虎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因为，我们在捕猎啊，前面停车！” 收回视线，看去前面开车的娜塔莉说出一句，后者下意识的踩下刹车的一瞬，女人明显感觉到了地面忽然震了一下。 “怎么回事？” 琳达坐在后排，一下抓紧王如虎手臂，视线之中，就见前面行驶的几辆轿车忽地偏转撞去路边。 “有人在这里等我，当然，如果我不受伤的话，她也不会来。” 王如虎拍拍琳达的手背，将她手松开，对两个女人轻说了句：“乖乖在车里，不要出来。” 随即，他打开沉闷走了出去，那偏转撞去路边的车辆，有着猩红的丝线连接，而延伸的尽头，红色紧身衣的女人，两手一摊，将那些丝线收回皮衣蠕动两下，便平复下来。 惊艳的面容，有着悦耳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了，王如虎，还有卑微的寄生虫。” ‘快快快.......我要吃了她，我要吸收她，打开你手臂上的铁环，人类！’变异妖星也在这一瞬间狂躁急促起来。 “很快让你吃个够！她这次跑不了了。” 王如虎少有的在战斗前露出微笑，他望去的方向，目光越过了对面的变异体，落去更后面。 嗡！ 一声粗沉的汽车咆哮而来，变异体‘弥拉’回头，一辆轻卡冲出街口横在街道上，将她后路拦截，车厢上方，夏亦双手环抱站在那里，原来，两人在会场交手时，已经悄声沟通过了。 青年从车顶跳下来，伸手一锤集装箱，箱体一侧轰然翻开，里面挂满上百把兵器。 “表哥，你先动手，还是我先？” 王如虎摇摇头，扯开右手上的手套，举步前行。 “一起吧。” 第一百五十章 绝息之风 繁华的长街，车辆拖着‘吱’的刹车声，失灵般撞去街边，一个个开门下车的司机，神色惊慌的看着路中间对立的两男一女，扭头就跑。 路中央，歪斜的铁栏嘭的踢飞，王如虎摘下手套，扔去红色轿车引擎盖上，猩红的手掌抓握，捏成拳头，就那么向着对面的变异体走了过去。 “一起上，速战速决！” “......” 变异体‘弥拉’看了眼举步而来的王如虎，微微侧过俏脸，斜眼瞥去身后，负着双手微笑的青年，她感觉的出对方身上也有妖星，不过却是死气沉沉。 最终，弥拉还是将目光落到了对面有着妖星活跃气息的王如虎身上，高跟迈开，双手猛地向外一甩，无数细细密密的丝线瞬间弹射而出，扎进附近车辆的同时，双臂向内一合。 吱嘎—— 轰轰！ 八辆不同的车型拖着扭曲的呻吟，唰的拉动，刹那间离地而起，朝王如虎狠狠砸了过去，车身碰撞，触及的一瞬，挤压扁瘪，玻璃、车门顿时撕裂粉碎溅开，挤在半空成了硕大一团废铁。 夏亦正挑选一把长剑，看着那边一幕，歪了歪头，随即笑了起来，就听铁团之中，粗沉的嗓音传了出来。 “这么久了，你就成长这点本事？” 吱~~ 铁皮撕裂的下一刻，被无数红色丝线连接的铁团轰然炸开，八辆挤压的汽车直接分解震的四下飞溅，王如虎的身影缓缓走动，再到话语落下最后一字的余音，身形陡然加快，发足狂奔，转瞬即至的一刻，合身撞了上去，弥拉双臂展开，手掌抵去撞来的身形。 纤细白嫩的手掌与钢铁般的身躯相撞。 嘭的一声皮肉筋骨撞击的闷响，女子双脚陷入柏油路面，身子结结实实地被吃下了全部冲击，整个上身都在向后倾斜，随后反弹回来，双手猩红指甲疯狂抓扯，划过王如虎身上，布料犹如蝴蝶纷飞开来，她背后皮衣也在同时蠕动，伸出几条如手臂粗细的红色触手狂暴的抽打、钻刺。 狂暴的攻势之中，弥拉逼着王如虎不停架招防御，她也在推进里，将反击的更加恐怖，红色鞭子抽出的余波，路旁不远一辆公共巴士打的车胎瞬间爆开。 然而，就在下一刻，背后陡然一痛，女人回头侧脸，一柄长剑钉在她后背，一道身影极快的速度扑来，又是唰的一刀，直接将两根触须斩断。 “呃啊——” 暴怒的女人，背后的触手泛起电光，双臂也在同时回击过去，排山倒海般的攻势落下，侧面，王如虎的身影z字的跑动迂回，就在十多条触手夹杂电光、猩红锐甲抓去夏亦的刹那，他身前，王如虎张开双臂，手掌疯狂打出残影，恍如一道墙壁将所有攻击拦截，偶尔有遗漏的打在胸口、肩头留下一道道红痕。 “我来防御，你来进攻！” 王如虎侧过脸，朝表弟勾了勾嘴角，有着笑意，仿如回到小时候偷别人家果子，他负责将大人引开，让表弟爬树去拿。 就在夏亦回了声好的同时，王如虎陡然一收双臂，向内一夹，顿时将十来根触须，还有弥拉的一只手夹在腋下，后者反手一击打去，王如虎一记头槌顶在对方手掌，顺势合身撞在女人胸前，双手抱着她腰身，猛地掀去半空。 周围，有风声渐起，高大的身影背后，夏亦握了一柄倭刀，感受拂过脸上的风，猛地睁开眼，长街上，刹那间仿佛消失了阳光里，身影划出一道残影冲天而起，倭刀锵的出鞘，梦幻般在他手里放大。 然后，刀锋轰然斩下！ ——狂风绝息斩。 半空挣扎回正的弥拉，视线里一道刀光在她头顶乍现，以及握着刀柄的男人，瞳孔、体内的妖星细胞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发出无数重重叠叠的尖叫。 下一秒。 刀锋怒斩而下，天空叫喊的女人美艳的脸庞正中泛起血线，然后直接被刀光撕开，化作两半向左右分裂，没有血液、内脏，只是两半人的体型重重摔落。 长街摇曳的景观树渐渐停息，风也跟着静止下来，夏亦垂刀从天空降下，看着地上半截尸体，腹腔之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微微皱眉。 “这么简单？” 刀尖挑去的刹那，地上的半边尸体，眸子陡然转了一下，单臂、单腿蹬去地面猛地扑向夏亦，后者一刀将她格开，反手招来车中一柄硕大的圆锤，轰然抡出，然后砸下！ ——擂鼓瓮金。 沉重的锤身贴着半边尸身直接压去地上，传来的只有‘啪叽’一声，直接扁瘪下来，他目光抬起，那边的王如虎同样遇到了袭击，被他按在地上，一拳拳的狂砸，尸身早就变形了。 “我感觉，她并没有死。” 王如虎停下手，看着一滩烂泥的般的碎肉，好像随时都会复活一般，又踢去一脚，果然，那摊碎肉蠕动起来，朝夏亦那边的尸身攀爬过去。 “还是烧了吧。” 王如虎摸出火机在右手烧了片刻，手掌轰的燃起烈焰，聚起一团火球丢到碎肉上，传出烤肉的气味。 “你也觉得她没死？”夏亦看了眼表哥那只右臂，又看了看自己的，两兄弟居然都是这般模样，燃烧的火焰里，两人对视一眼，抬手啪的互相拍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片刻，王如虎看着熄灭的火焰，碎肉已化为焦炭，“没有死，我能感觉的到，之前我跟踪过她，却是在一处下水道口消失不见，我怀疑她其实还有身体留在那里。你感觉不到？” “我？” 夏亦脸上露出苦笑，他将右手袖子捞起来，晶莹的红色手臂硬如钻石，却能想血肉一般扭动。 “上面的妖星意识都已经死了，只能感觉就近的红石，远了便不行，何况这是变异妖星。” 之前他有说过，体内不仅有妖星，还掺杂了核元素，两者相辅相成，与他身体合为了一体。 王如虎若有所思看他右手，“可我感觉得到，你的能力不止于此。” “我不能轻易使用.......”夏亦也有些无奈的看着地上那团焦黑，随后落去前方躲在车里的两个女人，轻笑了一下。 “一旦放开，就是毁灭，有着很强能力，却同样有很强的约束.......只能压制着能力来，不敢放开。”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孙道长 “他说的没错。” 柔和的女声自轿车那边响起，车门打开，娜塔莉从驾驶室出来，“能力越强，限制就越大，我想乌鸦先生一旦放开全部的力量，大半个洛杉矶都会毁灭，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想他也不愿意这样做的。” “你们认识？” 王如虎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表弟，和那边的娜塔莉，一旁，夏亦怕他误会，靠近两步，看着走来的窈窕身形，开口解释了一句。 “我的一个女人跟她关系很好，有些合作，国内通勤局有部分仪器也是这位娜塔莉博士提供的技术支持。” 说完，上前与抬手的女人握了握，“很高兴又见面了，娜塔莉博士。” “我也很高兴在这里和你遇上，惠子还好吗？”娜塔莉收回手，礼貌的问候起夏亦的女人，站去的位置，却是朝王如虎那边挪了挪，脸上保持微笑，“去年见过之后，偶尔只打过两个电话。” 女人这一小动作，让王如虎心里感到舒坦，两人叙旧了一阵，远方有警笛传来，干脆一起先回安克雷顿公司，琳达撅着小嘴被留了下来，毕竟这里造成的破坏也是需要人来负责向警方解释、赔偿。 安克雷顿大厦。 此时的大厦内，工作人员依旧忙碌，但不少人拿着手机观看屏幕上格斗赛事，前台两个靓丽的接待看到王如虎和夏亦并肩走了进来，先是惊喜的翻出纸笔想要找两人签名，之前两人在场中的对峙和打斗，她俩自然看到了，从未想过一直住在大厦里的东方人居然是这么强大的格斗家，见到纸上的签名，二女几乎激动的夹紧双腿，感觉都快要尿了出来。 回到独属于王如虎的大平层，娜塔莉给二人倒上酒水，识趣的将空间留给这表兄弟，轻柔的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兄弟俩坐在对面，看着茶几上各自的酒杯，一时间倒也没先开口，点点雨滴打在窗户玻璃，滑落的同时，王如虎端起酒杯举了举，“不管怎么说，我表兄弟两人聚在一起都该值得喝上一杯。” “值得庆贺。”夏亦握杯与他碰了一下。 两人有着一同经历的童年，可王如虎已经并不记得，只是安静的听着表弟说起小时候两人在铜山镇上学、玩闹，再到一起被游方的土郎中看中，拜了师父，便一起习武。 “我只记得梦里，有师父的印象，还记得你出事入狱，我要下山挣钱救你出来.......你怎么入得狱？” 一些过往王如虎无法知道，只能从表弟口中得知，后者沉默了片刻，忽地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年少慕艾，喜欢上一个女孩，可惜女孩被人害死了，一怒之下提了菜刀去报仇，可惜只将人杀成重伤，也被对方开车撞的爬不起来，后来便被抓捕入狱。不过，后来，出狱后，我还是将那人给杀了，就在那女孩坟前。” “杀得好！” 这是表弟的故事，王如虎无法参与，但不妨碍他鼓掌叫声好，说起来，两人性格其实都相差不多，说出这句也不显得突兀。 酒杯又轻碰了一下。 抿过酒水，王如虎忽然开口，“夏亦，我的记忆到底是谁封印的？如果你认识他，可否让他过来，替我恢复，我相信，眼下经历的这些，就算恢复往日记忆，也不会成为原来的自己。” “我信表哥。” 夏亦点点头，也不迟疑，当着王如虎的面，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半晌也无人接听，他笑了笑。 “孙道长或许有事不在，我再问另一个人，他可能知道。” 说着，调出一个聊天群，里面只是寥寥数十人，随后私信了一个名叫‘阿瞒’的名字，很快，那边传来消息。 “那个猥琐道人？说是看看大洋马，你跟宦门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已经跟了过去，上次给他介绍一个妇人时，他居然回绝，一开视频，居然在夜总会抱着一个洋妞，真是气煞老夫，要不是最近有点事走不开，铁定坐飞机赶去与他汇合。” “怎么了？” 王如虎见他神色异样，愕然的盯着屏幕，“若是不方便，也没事，现在这个状态也挺不错的。” 夏亦有着苦笑的神色摇了摇头。 “不是不方便，是有些惊讶，那个道人已经在米国了，我再打个电话试试。” 正说话间，还未按下拨号键，手机已响了起来，正是刚才拨出的那个号码，接通后，夏亦按成免提，就听那头传来街道繁杂的声音，有着汽车按响喇叭，随后一个猥琐的嗓音传来。 “找本道给那家伙解除封印的记忆？” 王如虎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知道的？那边，夏亦笑了笑，却是没问他为何知道，肯定的答复一声：“终究是我表哥，不能不帮忙吧，你在米国哪里，我过来找你？” “我就在安什么雷顿的大厦不远，你们下楼，我等会儿就过来。” 言罢，那边便挂了电话，大概是觉得事情没问题了，夏亦收起手机，朝对面的表哥点点头随后起身。 “他说等会儿就到，我们先下去等他。” 打开门出去，过道上，娜塔莉竟靠着墙壁在那翻着手机玩，见到他俩出来，神色如常的跟到了王如虎身后，低声道：“你们没有发生什么吧？” 当然，她意思是指不愉快的事。 “不会有什么，现在我们下去等一个人，要一起吗？”王如虎按开电梯门，一起走进里面，两人站在夏亦身后，因为体格的原因，挨的比较近，闻着女人身上传来淡淡香水味，王如虎心里多少也有些躁动的。 “你们去见的人，跟我没有关系，琳达刚刚给我发消息，让我去接她。” “嗯，那你去吧。” 电梯下到一楼，王如虎先一步出来，去往地下室的女人挥了挥手，便跟着夏亦走过大厅，到了外面，后者缓了下脚步，偏来脑袋，轻声道：“表哥，你这样泡妞不行的，得主动一点。” “你在教我做事？” 毕竟有着血缘的关系，感情熟络之后，两人多少会开上几句玩笑话，就在边走边说里，到了外面街边，一声‘嘀嘀’的喇叭声在不远响彻。 “这边！” 陡然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回荡，齐齐偏过头，就见一辆白色敞篷跑车停靠，三个金发女郎，一个开着车，一个坐着副驾驶，最后一个陪着穿青黑道袍，戴着墨镜的尖嘴猴腮男人坐在后排。 道人微微起了起身，长唇八字胡绽开，有着笑容，朝他俩招手。 “又见面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陆先生 红色敞篷跑车，载着三个金发美女，而拥着女人的，却是一个穿着华国道袍，戴着墨镜的尖嘴猴腮男人，这种搭配显得格外让人突兀。 “这就是你说的道士？会法术的那种？” “嗯，不过法术让人不可思议，如果理解成那些能力者，那就觉得合理了。”夏亦跟那边的道士正是有些熟悉，交情显然不够深，学着对方动作，拱了下手，“孙道长风仙道骨，到了这边，还一身道袍不忘本。” “少拍马屁，叫本道过来，有何事。”姓孙的道士也不下车，勾着旁边金发女人摆了摆手：“赶紧的，还有正事要忙。” 听着这番话，王如虎浓眉皱了起来，似乎并不喜欢这个道士说话张扬，正要开口，一旁的表弟忽地伸手拉扯一下他衣角，示意别说话。 那边车上的道士偏过头，将墨镜上移架到脑门，盯着王如虎看了片刻，不用夏亦说，他已经知晓了。 “让本道将他封印的记忆恢复？” 夏亦点点头，拱手：“有劳！” “嘿嘿......”那道士笑起来，从金发美女后颈收回手坐正，“不行的，本道办不到。” 王如虎的情绪终于压抑不住，失去记忆，忘记了从前，便不知自己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眼下好不容易把人等到了，却是这样的态度，如何再忍下去？ 他一把将夏亦拉开，走近两步，声音几乎低吼出来。 “那你凭什么封印我的记忆？谁给你的权利。” 那边，道士笑眯眯的不说，也不动作，就那么看着王如虎，后者想要动手，被夏亦拉住，示意的摇了摇头。 “表哥，别冲动。” 呵呵呵...... 跑车上，那道人向后靠了靠，仰天看去灰蒙蒙的天云，抬手指了指上面，“你之前做的坏事太多，让你失去过去，就是一种惩罚，要是本性难怪，失去的就不仅仅是记忆了。不过.......” 他话语顿了顿，偏头过来，脸上仍旧一拂欠打的表情。 “不过，哪天你懂的付出，懂得牺牲的时候，记忆自然就会解除......否则，就算怎么求本道，都不管用的。” 这回轮到夏亦皱起眉了，表哥的性子，他最为了解，就算眼下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但想要做出牺牲和付出，简直就是华国队打进世界杯夺冠一样困难。 “就不能有其他办法......比如那位陆......先生？” “陆先生？” 王如虎偏头看去夏亦时，衣袖下的右臂，陡然抖了一下，仿如受到电击般抽搐两下，变得有些有些狂躁不安。 这时，跑车上的道人摇头回答夏亦。 “他啊......现在没空。” 说着，抬手胡乱指了几个方向，“他磕邪神磕上瘾了.......最近在跟一个克什么鲁的正打的不可开交，上次问他，说是找到那家伙的老巢，不过你别指望他，这事就是他安排的，而且，不方便跟你们碰面.......不过本道还有一个办法，想不想听？” “你说。”王如虎听着对方口中神神怪怪并未当真，从右臂上抽回注意力，目光紧盯过去，对方笑呵呵的坐在车里扬了一下手，比划着古怪的手势。 “有个人也来了这边，你们见到他，弄出原形来，就说老陆让他做的，就成了。” “怎么弄？米国这么大，找一个人，怕不得一辈子去了。” “嘿嘿，他这人好斗，说不得就在这附近呢？你们仔细找找，是个老头，也有可能贪吃的胖子.......找个东西，最好能飞的，在他面前晃，答案就出来了。”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如果范围缩小到洛杉矶，已经算是简单的了，夏亦怕道人就这么离开，赶紧开口，说起了另一件事。 “这里有妖星，而且与往日的不同，我和表哥之前还和她打过一次，但并不是真身，或许，她的藏身之处，在下水道......” 说话间，从会馆那边打车回来的哈罗德看到街边说话的两人，还有那辆敞篷跑车，朝着上面坐着的金发女郎吹了声口哨，小跑过来，绕着车身打量。 “科尔维特c8！酷啊.......之前我也有一辆，后来全部交给银行了。”说着还拿手去摸车屁股，就像抚摸女人一样，小心翼翼的又揉又掐。 旁边，三人都没理他，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道人听着夏亦的话，飞快掐着指头，嘴角咧开，嘿笑出声：“这事，得你们自己去管，妖星在蛮人地头，又不是在华国，关本道何事？懒得过问，懒得过问，而且，能力越大，本道的限制也越大，上面不允许轻易使用，当然那个老陆除外......” 说到这里，他小声朝夏亦说了句：“本道怀疑，他是老天爷的私生子。” 轰隆—— 天际响了一声闷雷，似乎又有雨下来了。 街上过往的行人匆匆看了一眼，加快脚步离开了这边，准备寻地避雨，那边说话的道人缩了缩脖子，讪讪的笑了笑。 “当本道没说，好了，本道要走了，这里便交给你们，要记得之前说过的话，懂得牺牲和付出，人活天地间，匆匆百年，不可太过自私，独善其身，何不众乐乐。” 跑车嗡鸣咆哮，驶去道路，那道人抬手向后两人挥了挥，顷刻，雷声轰隆隆滚过天际，一道青白的电光在云里闪烁，划过夏亦、王如虎两人眸地，仿佛错觉般，看到的是......远去的跑车，是纸糊的，开车的，和坐在道人身旁的，俱是纸人。 “哎哟~” 哈罗德看着手里的一片红纸，吓得爆出中文来，之前他又摸又掐，却是不小心撕下来一个铁片，还以为自己看了许多场格斗比赛手劲儿变大了，结果竟是一片碎纸，再抬起头，看到混入车道当中的纸车，屁股后面正缺了一处，以及上面坐着的纸人，吓得尖叫出声，屁滚尿流的躲去王如虎身后。 “刚才那个道士的话，或许可以值得一试，只是哪里去东西到那人面前晃荡？” 王如虎将钻到腋下的脑袋推开，话语落下时，半空上，嘶哑尖锐的声音喊来：“老板，朕来了！” 一只黑色翻着金属蓝的乌鸦扇着翅膀，落去夏亦肩头，下一秒，看到两人齐齐望来，忽如其来的危机感，瞬间让它炸毛，唰的飞了起来。 “你们可怕，朕要回去——” 一只大手伸来，将鸟抓一把捏住，拖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兄弟联合 “老板，他要玩你的鸟！” 掺杂蓝色羽毛的乌鸦奋力拍打翅膀，终究还是被拉到王如虎手里，像只小鸡仔被捏的只露出一颗鸟头，大张着嘴嘶喊。 “你这鸟，还能说话？” 王如虎看着奋力挣扎的乌鸦，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力道，根本不是寻常鸟类有的，换做普通人拿捏，怕是皮都要被抓破，那力道着实有些大。 “表哥，先将它给我，我会跟它讲道理。”夏亦从王如虎手里接过乌鸦，将对方放去肩头，后者也不跑了，歪着脖子梳理羽翅，目光恨恨的瞪了眼对面的壮汉，嘶哑的尖叫说着人话：“朕乃九五之尊，朕乃天之骄子，身边有无数兵将，只需一声令下，就能将你......” 旁边，手伸来在它小脑袋打了一下，这才闭上嘴，继续梳理羽毛。 一旁，哈罗德绕来绕去，摸着下巴，看着回走的身形肩头那只乌鸦，习惯的做起买卖。 “我说，这位表弟先生.....你的这只鸟，卖吗？我有一个非常成熟，而且具有经济效益的建议，不知你是否有空，或许，我可以和你深入交流。” “吃屎啦你!”乌鸦抬头，展开翅膀猛地朝跟在后面的犹太人扑了过去，双翅展开，两脚疯狂的挠去他头发。 ‘乌鸦坐飞机！’ 哈罗德伸手抓去，乌鸦身形飞开，绕着对方转了去起来，在他周围疯狂飞舞，卷起一道道气流吹的门口盆栽摇晃。 ‘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 一人一鸟疯狂互殴，追追打打进了大厦，前面走动的兄弟两人，却是没空理会，一起走进电梯间，回到住下的大平层。 “孙道长说的那人，好斗，也在洛杉矶，或许他就在比赛选手当中，筛选老头和胖子，目标应该只有几个，到时候试试就知道答案了，眼下，我倒是觉得那个躲在下水道的妖星，有些棘手，再试探几次，找到具体位置，打穿地层，我们下去看看。” 夏亦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瓶洋酒拔开盖子，朝表哥扬了扬：“不介意吧？” “随便喝，又不是我的。” 对于表弟的提议，王如虎自然同意，往日只是他一个人行动，做事总是显得人手不够，眼下波娃他们也来了这边，还有表弟的手下，那一切就够用了。 晃着杯里莹黄的酒水，看着一圈圈涟漪，他忽然想起一些事，开口说道:“你知道圣祈组织，那你知道他们当中所谓的圣徒吗？” 那边，夏亦摇摇头，翘起一条腿架起来，等到他下文。 “去年，我杀了一个对方一个圣徒，叫奇欧。”王如虎喝了一口酒，向后靠了靠，硕大的身子犹如一头老熊坐在那，眯起的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奇怪神色。 “他们受过洗礼，血液里含有圣液，能将人体内体外吞噬，可奇怪的是，那日我也几乎快要死了，却被师父当年泡的药浴给救下来，两者还合二为一。” 说到这里，他目光看去侧面的夏亦，后者也是皱起眉头，“意思是，那种东西，与师父的药浴有着相同的效果，加上之前师父空坟的事......师父他很有可能就在圣祈里面？甚至担任重要的职务。” 王如虎同意这种猜测，点了点头。 “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而且......变异妖星也是从圣祈组织里被人邮寄出来的，它还有另外一种称呼，只在他们内部知道，但有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就跟我说起了变异妖星另外的名字。” “他在哪里？” “芝加哥一所大学担任教授，叫哈勒斯。” 轰隆隆的雷声走过阴云，哗啦啦的雨点再次落了下来，比之前会场的雨势更大了一些，打在窗户玻璃，噼里啪啦的声响充斥整个房间。 两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有着各自的思绪在脑海里飘着，一切的事情都指向了圣祈，那事情就变得简单而明了了。 兄弟俩仿佛心有灵犀的转过脸，对视一眼，有着相同的话语，齐齐响了起来。 “把眼下的妖星解决，将那组织一口气给砸了。” 不同的嗓音，相同的话语落下，两人脸上顿时笑了笑，拿起酒杯‘噹’的轻碰，徐徐说话的声音里，门扇打开，哈罗德满脸抓痕，西装露着线头，挥舞双手驱赶头顶的乌鸦，一直从外面进来，也都没停过。 安静的大平层内，终于显得有些生气了。 天色渐渐沉下，随着时间推移，到了第二天一早，经过一夜清理、修复的格斗赛场，再次开放，比赛依旧照常进行第三场的复赛，决出进入十二强的队伍。 然而，今日早早过来的娜塔莉还有一脸疲惫的琳达，发现高台沙发上，原本该在的王如虎却是没来，遣了人去打听，守关者夏亦也不在，手下人正打电话寻他。 “杰登，你派人去看看选手区，有没有那个叫弥拉的女人。” 娜塔莉知道夏亦也不在，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片刻，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杰登传回的消息。 “不在，今天有她的比赛，我亲爱的姐姐，你这是怎么......” 不等电话那头的话语说完，女人将电话挂断，丢去沙发上，理了一下垂在肩头的微卷长发，嘴角翘了起来。 “老板，杰登先生怎么说？”一旁的琳达并不知道事情前后，有些担心的问道。 娜塔莉点上一根女士烟，吐出烟雾，笑眯眯的回了句。 “没事，两个大男人，一起去欺负一个女人去了，相信很快就回来。” 琳达瞪大眼睛，听到的话语里，本能的听出另外一层意思，捏紧了手指，愤愤的砸了下手提包。 “这么明目张胆吗？外面女人有什么好，我什么都会呢，怎么不找我？” 这边回荡颇有怨气的声音里，远方天际，阳光正破开云隙，随着解说的主持宣布比赛开始，喧哗的人声如同浪潮般席卷开来，会馆之外，等到入场，或就在门口看着转播的行人也都驻足下来。 相隔不远的一条街巷，有着嘭的巨响，墙壁都在瞬间震抖了一下。 一道性感的身影炮弹般砸在墙面，蛛网的裂纹哗啦啦地蔓延扩散，身形摔去地上，红色紧身皮衣的女人摇摇晃晃起来，过往听到动静的男人探来半个身子，“女士，你怎么了？谁欺负你......” 偏头，看到身形魁梧如山岳的王如虎走出阴影，以及旁边身高挺拔健壮的夏亦，目光凶戾，顿时缩了回去，剩下的话都没说完，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就走。 “你会再死一次，弥拉。” 王如虎紧了紧手腕的手套口，快步走了过去，封住对方逃离的方向，几个拳脚过后，一把抓住女人金色的长发，按着后脑，轰的砸在了墙壁，激起无数碎屑飞溅开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地下巢穴 墙砖迸裂，向里陷了进去，按着金发头颅的大手抓住女人后脑，向一侧横推，哗啦啦的砖块崩飞，拉出一道长长的沟壑，都洞穿了里面，引来屋中人的尖叫。 “啊——” 看着撞进墙里的金发头颅被横拉出一道沟壑，惊恐喊叫的声音里，随后又被拽了出去，缝隙当中隐约的视线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似乎正在对一个女人施暴。 哗啦！ 砖头、水泥粉末飞溅开来，弥拉跌跌撞撞自大手拉拽下后退，手臂激射而出的红色丝线割破对方西装的一瞬，整个人都被脱离地面，甩去半空，下一秒，就被另一边的矫健的青年伸手接住，咔擦的脆响，手臂直接被拧成了麻花。 王如虎迈步走来，兄弟两人一人扯住一边，眨眼间将人撕成了两半，尸体落去地上时，血液、碎肉渐渐气化，化作一滩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淌着，顺着地缝，流去下水道井盖。 “下去。”夏亦看他一眼，果然如之前所说，那变异妖星真的寄居下水道，说出的话语声里，过去的脚掌落下，重重一踏，沉重的井盖咣当一声跳了起来，翻转着落去不远。 井口内，恶臭的气体氤氲升腾。 王如虎朝他点点头，身形一跃，落去井口，双肘划拉着水泥，硬生生将口子挤碎扩大，落入里面管道，溅起污水来，微微低矮着身子看了左右两侧的同道，朝身后紧跟而下的表弟招了招手。 “这边。” 有着同样的妖星附着，他能直接感应到对方气息，沿着这条低矮狭窄的管道走了一截，空间渐渐往下延伸，变得开阔，汇集管道的污水集中流淌的中央枢纽，有着积蓄污水的宽敞空间。 “就在这附近了。” 两人出了管道口，纵身跃到水池中间的平台，看着四周翻涌的污水，袅绕的妖星气息正从另外几个管道内飘出，不过传来的气息，让王如虎皱起了浓眉。 “似乎有些多.......” 夏亦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不详，目光扫过四周挂着水帘的管口，“好像他们正在分裂......这种感觉，像是在复制繁衍。”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一旁的王如虎捏紧拳头，脚下猛地一蹬，直直撞去斜对面的管道口，后仰的拳头，轰的一下，重重砸在水泥敦上，裂纹疯狂蔓延，瞬间向四周炸开，上方的管道径直坠落掉了下来，就见下方露出空荡荡的更大空间，足够王如虎站直了身躯。 站在废墟口，凶戾的双眸内，红色的光芒占据了视野全部，晶莹剔透的猩红如同岩浆一样缓缓蠕动，或攀附角落、管道、墙壁牵出一丝丝粘稠往下方液体掉落。 “这是什么？！” 夏亦也跟了过来，避免脚下被红色液体浸泡，站在王如虎旁边的岩石上，目光之中，一颗颗犹如颗粒状的巨卵牵挂在类似血管的晶莹液体上，心脏般鼓动起伏。 “弄一个下来就知道。” 捡起地上一颗水泥碎片，王如虎随手一挥，炮弹般呼啸过去，就近的一颗巨卵瞬间爆开，泄露了羊水般，哗啦啦一通红色的水浆倾泻而出，同时，还有十多具光溜溜的人形，暗沉的皮肤，无面的脑袋，细长而锋利的四肢，落去下方的液体当中，片刻间升起难闻的气味，身形苏醒般挣扎了两下，就被液体吞没。 “人类，小心，不要碰这些液体......他们都是我的同类，会吞噬所有接触过的生物，化作他们的能量。” 这时，王如虎右臂上的妖星醒了过来，“这里是她的老巢了，想不到她如此堕落，学那些低贱的两栖生物进行筑巢。” “这里还有很多？”王如虎看着破开的巨卵，眉头更皱。 “你往前再走，就知道了.......” 夏亦偏过头来：“表哥，你在跟你手臂上的妖星交流？” 那边，王如虎不答，只是点了下头，从凸起红色液体的岩石上，跳去另一个水泥块，绕过前面，又一颗巨卵横在了前方。 叽叽叽...... 一支硕大的老鼠误闯入了这里，小心翼翼的去闻从面前淌过的液体，下一秒，就被液体渗出的红色触须缠住，眨眼间就被拉了进去，化作肉眼无法看到的一丝丝能量从攀爬墙壁的‘血管’输送给巨卵。 “人类，你们该止步了！” 不同于右臂扇的妖星，前方流淌的液体当中，一道红色粘稠的水柱升了起来，蠕动着化做窈窕的身形轮廓，隐约能看出是之前的弥拉。 “那边，有着你们从未触及的画面，不用那么着急，很快在地上，你们也会看到的，这颗星球所有的生灵，都将会成为的食物，让我重回宇宙遨......” 有刀光劈来，弥拉的声音还未说完，就被劈成了两半，夏亦提着一柄倭刀从后面过来，“废话真多。” 话语间，随手一刀将上面横挂的巨卵一并切开，里面掉落的身形俱落入液体里，化作了营养输送去了其他地方。 果然，两人走过这边，原本没有任何东西的墙壁上，血管迅速攀爬，结出一颗拳头大的心脏，随后鼓动弹跳，几个呼吸里，便膨胀到了人头大小，还未形成晶莹的茧子里，依稀能看到里面有十多个胚胎迅速成型化出人的轮廓来。 “不清除这些液体，这些卵还会继续生长......就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王如虎大抵明白了这些卵的形成和孕育，依着之前手臂妖星诉说，举步继续往前过去，耀眼的红色光芒内，密密麻麻的红色巨卵延绵展开，栖息在墙壁、角落不停的起伏收缩。 夏亦刀光连连斩出，数十颗大卵破开掉出人形，然而，掉去液体当中很快又有新的红茧孕育结了出来。 “必须一口气将红卵和流淌的液体一起清除，否则，它们还会继续生长。” “先回去，找孙道长口中说的那人帮忙？” 夏亦自然明白表哥话里的意思，可惜他的能力并不适合在城市当中使用，否则倒是可以将这些东西汽化掉。 但那样的话，整座城市的人，甚至面前的表哥都有可能被波及。 两人互相看了看，决定暂时退出这片下水道，上来时，才发现时间已到了下午，会场那边的比赛也都结束了。 明日便是守关者挑战赛，那么道人口中的那个老头，应该会出现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借助机械之力 有些事并不是如王如虎想的那般简单，这天会场的比赛结束，回安克雷顿大厦的路上，有些问题一直在他脑海里翻腾。 变异体弥拉为何会在这里筑巢？真是为了他，或者右臂上的妖星？还有圣祈组织会变化的女人，自从那日出现过后，便一直没有再现过身，或许出现过，混在人群里暗中观察，也不是不可能。 “你在想什么？”车上，娜塔莉见旁边的男人一直都未曾说过话，有些疑惑，“今日你跟你表弟，那位乌鸦出去了？琳达还担心你们去找女人......呵呵。” 开车的琳达看了看后视镜，嘴角抽了一下，小声嘀咕：“明明你比我还要担心好吗？！” 后排座位，曲着身子的王如虎小心的扭动一下，生怕触到旁边女人裸露在外的双腿，有些话，他也不知该不该跟这两个女人讲。 沉默了片刻，他笑了笑。 “遇上一点麻烦事，不过我跟夏亦会解决，你们最好不要问。” 娜塔莉张了张饱满的红唇，还未开口，副驾上的犹太人揉着头发转过脸：“美丽的娜塔莉女士，很明显，虎不愿意将事情说给女人听，何况你跟他不算熟，我就不一样了，有什么事，只要我想问，他就.......” “你闭嘴。” 哈罗德说话的同时，王如虎看了一眼，将他话语打断，前者悻悻的合上嘴，坐正回去，尴尬的耸耸肩膀。 “可能，我也不是太熟。” 红色敞篷轿车回到大厦，众人各自回房时，娜塔莉想要叫住男人，王如虎却是已经将门扇碰上，脱下西服丢去沙发，走到沙袋前呯呯的来回击打，魁梧的身形敏捷腾挪，左右摆拳将支架震的吱嘎摇晃。 面无表情的一边挥拳一边接上车里想的思绪： 变异体不可能来参加格斗大赛，洛杉矶地下空间，如果不出所料，那些红色巨卵少说有几万枚，要是多孵化出来，那便是这座城市、所有人的灾难。 呯！ 一拳将沙袋的向后摇摆开去。 ‘必须及时清除干净才行.......不然满大街的都是那些怪物.......动手清除，那些流淌的红色液体也是棘手的麻烦，普通人下去，怕是骨头都会被吞噬干净。’ 又是一拳轰出。 思绪还在飘着，“等等，变异妖星会吸收原始红石能量，那变异体会不会也是冲着它们来的？” 想到这里，王如虎停下手，转身过去茶几，从西装衣兜里翻出电话，给杰登打了一个过去，过得好一阵，那边也没有接通。 因为比赛的事，王如虎也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给娜塔莉拨去一个号码，女人此时正在洗澡，那头传出哗哗的水流声，能在这个时候接电话，倒是让人意外。 那边，有些慵懒的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杰登的电话打不通，我有些事想要和他说。” “等会儿，我用另外一部手机，跟他通话，先挂了。” 电话挂断，王如虎坐去沙发，双手环抱胸前，就那么仰躺的姿势，看着璀璨的水晶吊灯。 “宦门的人也要红石，表弟与他们似乎也有联系，这里面的水真是越来越深了。” 叮叮叮...... 捏在手中的手机陡然响起古板的电话铃声，看号码，正是杰登打来的，想来是听到娜塔莉说王如虎找他，这才用了这部熟悉的电话回传。 “听娜塔莉说，你有事找我？刚才我在别墅下面的地下室，研究我的机甲.......”听得出，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很重要的事。” 王如虎不喜欢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问起正事：“你的那些红石，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问这个做什么？除了我，还有你，以及一些工作人员，就没有其他人，当然，你要知道，提炼这些红石，我不可能亲力亲为。” 大抵以为男人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那些红色石头，杰登嗓音有些沙哑的笑出声：“不用心急，我的伙伴，那些东西都会是你，而且源源不断，你想要多少都没有问题。” “不，我想跟你说的，是你的那些东西，很有可能已经被其他人知道了，你知道一个宦门的东方组织吗？会场的比赛里，有他们的人，但我怀疑，那些只不过是吸引我注意力的，他们可能已经在暗中调查你那些红石的存放地方。” 话音落下，王如虎似乎听到那边的杰登远离了手机，隐约叫骂了一声，过得片刻，又回来，继续问道：“那些红石，我会想办法保管好。还有其他的吗？” “.......有，洛杉矶地下，有很大的空洞，还在下水道下层，那是一些，令人不安，恐惧的东西，正在从孵化的巨卵里诞生。” 那边，杰登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有外星人，或者超级强大的异能者、格斗家，我都会选择相信，你这描述的，怎么感觉像是异形？那电影我看过，很经典的一步老片........” 然而，王如虎接下来的话语让他声音迟疑下来。 “.......去年芝加哥，发生了几起怪物伤人的事件，我觉得你有能力查的话，可以试试从那边的cia入手，或许你的姐姐可以给你便利，她认识那边cia分部的副局长史密斯。” 杰登听完这些话，语气更加的迟疑，片刻后，他才挤出一声：“明天跟我见一面。” 挂上电话，王如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倒了一杯白兰地，端着酒杯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繁密的城市夜景，让杰登掺和进来，也是想要借助他手中的热武器，以及......那些机器。 他不知道表弟的能力有多强，但不能随意使用，那就没有任何意义，而他自己的能力，单挑倒是可以，可那么多的巨卵，短时间里，根本无法及时清理完。 那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杰登那边，以及这栋大厦里，停放的那些可以用来军事的机械。 宦门、变异体、突然而来的表弟，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孙道长，可以解开他记忆的，不知是谁的老人或胖子。 或许明日，就能见分晓了。 外面的灯光照来粗犷的脸上，他喝了一口酒水，想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宦门、动手 “欢迎来到世界格斗大赛第四天——” 扩音器里，高亢的话语响彻会场四周，人潮掀起兴奋的呐喊，聚着横幅、挥舞小旗呐喊自己口中支持的选手。 正中高空的八面显示器，播放着将在下一轮挑战赛里登场的小队，以及一个个队员做着热身运动的选手。 “今天守关者挑战赛还未开始，所有小队选手已经开始提前做起了热身准备......”做为今天的重头戏，解说的主持声音都有些颤抖，能走到眼下赛事的选手，没有一个是滥竽充数的，都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 “.......今天的比赛注定会让人热血沸腾，希望在场亲爱的所有观众，都不要眨眼睛，让我们一起领略这几场挑战赛！” ....... 麦克风带着激动亢奋的声音响彻，会馆正尾最上方的高台上，一身黑色西装的王如虎大马金刀的坐在暗红色沙发上，目光越过石栏的间隙，看着下方正在抽签的选手席，那个之前被杀了两次的弥拉，果然犹如之前一样，重新出现在了座位上，有着相同的记忆、性格，察觉到王如虎在看她，摘下墨镜，仰起脸来，露出迷人的微笑。 ‘看来不剪除那些液体，这个弥拉根本杀不掉。’ 思绪划过脑海，那边高亢的主持声再次响彻，布置好的擂台上，让抽签的队伍上上台，宣布了该小队需要挑战的五个守关者当中之一。 “第四守关者，凯布瑞，雷光闪动！” 声音落下，会场上空陡然响起一声雷声，滚滚雷音顿时引起观众席上一片惊慌，无数视野间青白的电光在会场有金属的地方闪烁起来。 雷光闪动？ 什么破名字。 王如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个守关者他在杰登给他的资料上看过，异能者加上格斗家的双头衔，如果按等级来说，不过四级而已，后面除了夏亦，就是一个会用毒的女人梅琳达有些特殊，其他人都是一般货色。 当然，用毒的守关者，对于他来讲，也是一般货色，真正能较量的，只有表弟。 想着的时间，下面擂台电光消弭，胜负已分，第一个登场的队伍三人，被那瘦瘦弱弱的凯布瑞一个人放到，上方八面显示器正播放令人惊叹的画面。 之后的第二场，似乎尝到甜头的凯布瑞让裁判继续让抽到他的第二支队伍上来，接着车轮战，众人原以为这个强大的守关者应该能继续赢下去，然而，第二场他便碰上了一女两男的华国小队，其中两个男人用的两根木制长棍，刚一上场，不到五分钟，无数观众这才领略到什么叫做华国棍术，眼花缭乱不说，伤害还高，擂台的桩角都被硬生生扫断。 “都是一些令人惊叹的选手。”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响起夏亦的声音，王如虎没有回头，对方已走了过来，坐到旁边，一起看着屏幕里的擂台上棍影呼啸，将那守关者打的手足无措，每每挥开的电光拳也都被对方木棍个打偏。 “用木棍，他们经验很老道。” 王如虎点点头：“之前在大厦见过他们，说过一些话，没想到格斗能力很强，至少在技艺方面不比我们弱。” “我也认识他们，一个叫林弛，其实原来的名字啊......叫林冲，另一个用棍的，他叫栾廷玉，古代武师。” 听到夏亦的话，王如虎愣了一下，“古代人？那......那个女人呢？” “她？也很厉害，比那两人更强。”夏亦也不隐瞒，“她是辽末耶律大石的女儿，叫耶律红玉，出身手里就捏着一块红石碎片，天生神力，后来拜宦门白宁为师了。” “他们怎么活到现代的？” “红石赋予人不同的能力，自然也有复活这种。表哥，华国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厉害人物，就如西北还有一个‘帝王’，他就有复活死者的能力，他收下有许多古代的猛将，因为是死人复活，红石做为能力，这些猛将就像电影里的僵尸，力大无穷，还不生不死，麾下更有三十万不死骑兵......” 夏亦吸了一口气，摊开右手：“我也是......红石强化了当年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技艺，拿什么兵器，就会得到兵器最擅长的那人能力，比如青龙刀，我便有关云长关二哥的刀技和气势。” “难怪。” 王如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上次你用棍子，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披甲的猴子朝我龇牙咧嘴的咆哮。” 他语气顿了顿，“那宦门白宁呢？” “他？”夏亦笑了笑，靠去沙发，“他是个另类，武艺基本是靠自己练到精通的，如果可能，表哥最好不要与他发生冲突，他性子冷漠起来，谁都会杀。” “那么.......如果我和他对上，该注意什么，躺平等着吗？” 话语终于落到了重点上面，夏亦看着下方擂台，脸上没什么表情，简简单单的说了句：“刀......注意他拔刀，他速度很快，挡下前面几刀，后面应该能抵挡了，但要小心白宁用上另外的武功，会将人吸成人干。” 两人的说话里，第二场比赛已经结束，凯布瑞被医护人员抬了下去，是被那小队轮换上去的红玉，几拳打的不成人形。 “看来守关者坚持不了多久了，接下来该是那个叫梅琳达的金发毒女上场。” 夏亦似乎很清楚这些守关者的能力，并不是很看好，但对于一般的格斗家或者没有抗毒能力的异能者，也是颇为棘手的存在。 果然，上去擂台的三支比赛队伍，九人不到半个小时，悉数倒在那穿着洁白长裙的金发女人身前，好在梅琳达并没有使用太强的毒类植物，及时就医还是能保住性命无碍。 “毒素虽强，也只是依靠植物的能力，遇上火就要差点。”王如虎点评了一句，裤兜里陡然传来老式的铃声和震动，看了眼上面来电号码，不由皱起眉头，看去杰登所在的台子，那边根本没有他的身影。 “虎，出事了，有人闯进我的实验室，想要对存放的那些红石动手。” “都是一些什么人？” “监控里，是跟你一样的东方人，赶紧过来，我会发一个坐标导航给你。” 嗯？ 王如虎偏头看去身旁的夏亦，后者带着笑容看着下面，点了下头。 “是宦门，他们动手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秘密基地 “宦门？！”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还是蕴起了怒火，王如虎唰的一下从沙发起身，目光凶戾的看去微笑的表弟，陡然间明白，对方一直都知晓的，跟自己说起，不过是见事情已落下，不用再瞒着了。 “你在替他们拖延时间？” “算不上，但也差不多。”夏亦跟着起身，并无一丝愧疚的与表哥对视，“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去送死！” ‘死’字的话语回荡，会场解说的主持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两人的情况，声音竟有些兴奋的叫喊起来。 “噢，我的上帝，他们两个又要打架了吗？！今天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或许，能让我们再次领略到最强守关者与最后镇守者的力.......” 话语还未说完，陡然一转，有些惊讶的喊道：“.......走了，那镇守者怒加离开了，他又要去哪儿？！” 无数视线，不管看得到还是看不到的，都在起身张望那个高台，然而，那边，王如虎转身离开，与正赶来的娜塔莉、琳达，还有哈罗德碰上。 “虎，你去哪儿？” “救你弟弟，还有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王如虎低哑回头看了眼三人，随后目光投去手机亮起的屏幕，以及上面发来的一段导航地址，抬脚朝前猛蹬，墙面轰的爆碎飞溅，垮下的窟窿，阳光正倾泻进来，落在男人的身上的一瞬，纵身跃了出去，迎着金色的晨阳冲天而起。 眨眼间，消失在远处一栋大楼上。 嘈杂、哄闹的会场渐渐拉远，白云如絮走过的天际，洛杉矶郊外戈壁，风沙弥漫吹拂断壑，有着隐蔽的山体建筑里，有人的惨叫声陡然凄厉掀了起来。 一道身影划过监控的范围，轰的重重砸在机械门上，正缓缓关上的沉重金属大门，陡然一柄宽厚的大剑擦去上面。 衬衣、西裤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紧握的剑柄一拧，另只手拍在剑面，有着巨大的震荡，将缓慢闭合的机械门扇弄的宕机。 “让我来！” 一个高大肥硕的巨大体型光着上身走了过来，双手探进门缝里，憨厚的胖脸挤出怒容，口中：“呃啊啊啊——”的怒吼，一点点将机械大门向左右重新推了回去。 踏踏踏！ 门内金属同道，一道道持枪的安保已经赶来这边，有着经验的依靠同道两侧金属墙壁，籍两侧掩体，对着门口正中那肥胖巨大的体型，扣下扳机。 哒哒！ 枪口疯狂喷吐火舌，一颗颗弹头打在那身躯上，弹起一圈圈脂肪的涟漪。，胖大个儿似乎并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就是疼痛的让他大叫。 “杀了里面的人。” 话语刚落，空气里有‘咻’的一声，一支短小的黑影贴着胖人光秃秃的头顶飞进了同道，枪火闪烁的火光里，就见一道道鲜血飞溅，有安保捂着脖子瞪眼张嘴倒下，也有人手臂受伤，正开火的枪械偏转了方向打在了一侧同伴身上。 割裂人体的黑影回旋，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音里，陡然在半空停下，被人用二指夹着，这才看清是一柄极小的金属小剑，葱葱玉指蔓延开去，是一个休闲牛仔的男子，薄唇勾勒春意，微长的头发捋去耳背，有着倾城之色。 小剑自他手中一转，犹如暗器般弹射而出，在同道里来回腾挪，不到片刻，十人组成的安保小队一一死去。 咻咻~~ 飞回的小剑插入男子手中一柄缕空雕花的母剑，回头朝拿着宽厚重剑的眼镜男人，口鼻冷哼了声。 “学着点。” 说完，举步继续前行，身后，胖大的光头男人和那白衬衣的眼镜男也跟着走在后面，沿途，将一个个藏在角落暗处的监视器悉数破坏，引发的警报声也在此时疯狂在这处山体实验室内响彻。 “法克，都是东方人，我捅亚洲的马蜂窝了？！” 杰登坐在轮椅上，看着一个个监控画面黑下来，无能狂怒的砸响操控台，一个王如虎、一个夏亦，在他看来已经是东方人格斗能力的极限了，眼下却还有这种令人感到恐惧的武者，从监视器返回的画面，以及监控所得数据，闯入者有着非比常人的身体素质外，还有一股像是气旋的东西，在他们体内流淌，源源不断地提供恐怖的破坏力。 “希望王如虎能提前赶来，否则答应他的红石，怕是没有了。凯恩。” 及时通讯器里，不时传出一支支安保队伍遭到袭击的求援，以及生命迹象仪器上他们的绿点一一暗下去，杰登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回头叫过黑人保镖，“去战斗吧，拖延时间，让我能启动实验室反击程序。” 名叫凯恩的黑人保镖沉默的点下头，摘下耳机放去桌上，随后脱下西装、衬衣露出精壮的上身，黝黑高耸的胸肌下方，腹部呈出金属的颜色，有着一条条金属扇片若有若无的喷出灼热的气体。 这是杰登目前最完美的半械人作品，黑人保镖跟了他许多年，从幼年时就存在了，那次车祸意外，黑人保镖为了保护他，用身体挡下了撞击力，下半身几乎完全坏死，而杰登只是损失了一双腿。 为了感激，他倾尽自己所学，将凯恩移植到了研发的下半身全机械的装置上，磨合了近乎数年，下肢与整个身体的行动才变得同步。 “凯恩，祝你好运。” 杰登看着打开的机械门外，渐渐消失在通道口的背影，滑动轮椅转身去往实验室的方向，如果可能的话，他会将里面所有东西毁去，也不会交给对方。 这是他对王如虎的承诺，说交给你就交给你，若不是你来拿，我便将东西全部毁掉。 吱！ 机械、电管的声音之中，通往实验室的机械门开始闭合，远方通往外面的通道内，已经响起了轰轰呯呯呯的击打声，也有微型导弹的爆炸，山体都砸瞬间微微摇晃起来。 嘭！ 还未完全闭合的机械门缝里，杰登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操控台正对的机械门轰隆一声倒塌，凯恩的身体犹如炮弹般呼啸倒飞，狠狠砸进操控台，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机械台。 门缝的视野之中。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负手而来，短浅的白色头发下，俊逸的面孔冰冷，身后还有一个捧着长刀的青年。 顷刻。 冷漠的目光看了过去，与门缝后面的杰登视线对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宁 ‘这些人.......’ 杰登看着门缝外电花四溅的操控台、倒塌的机械门，坐在轮椅上的身子都颤抖起来，如果说杀死布置外面的安保，还算训练有素，格斗能力强悍的正常人，可将沉重的机械门砸塌，还将凯恩倒飞砸进操控台里，那已算是非人了。 要知道，他给凯恩设计的机械义肢，是用最好的金属锻造，有着很强的爆发动能以及续航能力，炮弹都不一定将他击倒。 ‘应该和王如虎是一种人。’ 想着，下一刻，走进操控间的身影偏过头来，冰冷的目光像是看到了门缝后面的自己，仅仅一眼，杰登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按下轮椅扶手上的操控盘，调转轮椅飞快穿行过通道，脑子全是‘赶紧走！’‘启动自毁装置’‘拿上红石手套将对方击倒’一个个不同的想法。 才行到一半，正想着时，身后的已经闭合的扇形机械门轰的一声巨响，杰登侧脸看去，瞳孔都在瞬间缩紧，转身加快了轮椅的速度，疯狂朝前面行驶。 ‘快！’‘快啊！’ 身后有着脚步声、人冰冷的低笑接近，杰登冲进前方尽头的机械门，将门阖上的刹那，他身后漆黑的空间亮起灯光，通明的光线从四面八方照来，正中有着一颗类似树形的金属建筑，高耸直达山体穹顶。 四周布满了通明的导管，如同蔓藤纠缠垂散下来，伸出的金属枝丫上，有着一个个悬着的机械舱，上方圆形的玻璃窗里，是一张张男女老少的脸孔，闭着眼睛昏睡，脸颊消瘦如柴，但依稀还能看出人都还活着。 连接机械仓的几支导管之中，其中一支有着红色的气息在里面流淌，输送去这颗树形的金属建筑内。 下方有输送出入口，类似孵化器的圆盘上，机械转动，一颗颗拇指大小的晶莹石片被投入其中，转去另一边，送入融合器，凝结成完好的菱形红石。 这些链接起来的机械，都是杰登的作品，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知道了红石，用着姐姐娜塔莉对能量领域的理解，从她资料上找到了能量转换的过程，便设计了这个巨大的装置，又雇佣了一些组织为他捕获一些红石感染者充作源源不断的供给源。 然而，眼下，杰登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欣赏这些杰作，熟门熟路的来到操作台，将带来这边的那只红石手套找出，用机械臂一一将几颗红石按到上面孔洞。 未必不能赢。 他轻声呢喃，看着装上宝石的手套，就在戴去瞬间，空气里有看不见的东西，嘭的一下打在机械手套上，直接从他手里飞了出去，摔到了远处地面。 回头，那边机械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之前那两道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口，正朝他看来。 “法克！” 杰登骂了一句，伸手就按去第二道自毁程序，然而下一秒，指尖还未触及，后背陡然一痛，像是被一辆飞驰的车辆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唰的扑了出去，从操作台上翻到了另一边，拖着两条腿艰难爬行绕过来。 一只迈来的皮鞋尖进入了他视野之中，顺着鞋子视线缓缓上移，是白色的西裤，黑色的皮带，以及笔直拉伸的白色西装，再往上，便是短浅的白发俊秀男人，负着双手正抬头欣赏前方那树形的金属建筑。 像是聊着天，声音冰冷开口，说的是话语。 “你好，本督.......叫白宁，这棵树是你造的吧？很不错的设计。” 冰冷眸子划过眼角，也看去了那边趴伏地上的杰登，后者从未见过有这样眼神的人，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东方人下一秒就会杀了自己。 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 山体实验室西面十多里外，黄沙漫卷里，远远一道人影发足狂奔，蹬开的地面，身形冲天而起，落去附近断崖峭壁的山岩，激起碎裂的声响同时，照着约定的地点俯冲而下。 塌陷了机械门扇，躺有尸体的位置，憨厚的彪肥大块头，正将尸体拖着丢去一边，靠门扇里面，还有持剑的两人正说着话。 忽然皱起眉头，其中面容妖娆的男子转过脸来看去外面，正堵在门口的胖子此时也停下动作，三人几乎同时听到了动静。 “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嘭！ 就在话语落下的一瞬，里面两人走到门口，视野远方的一处山巅像是遭到了炮击般，陡然有大量的岩体、碎屑爆开。 弥漫天空的烟尘之中，一道人影唰的冲出，三人早已做好了防御的姿态，然而，俯冲而下的身影带着空气凄厉的呼啸，直直撞来他们。 三人中，两人躲避，只有光头巨胖的男子迎了上去，粗大的双腿马步蹲开，双臂探出的刹那，冲来的身影连带地上的胖子眨眼间就在另外两人视线中消失不见，只有一声的撞击声响还停留在空气里徘徊。 “金彪！” 两人冲进通道，只见大胖子一人，大喇喇躺在地上，四肢摊开不时抽搐，口中咕噜噜的冒着血。 金属地板，被踩的稀烂，随后渐渐变作人的脚印浅浅的朝里面延伸。 “那人.......是之前见过的王如虎。” “追上去，别让他坏了督主的事。” 两人丢下还在地上的胖子，身形化作残影并肩朝前方疯狂冲刺。 踏！ 踏踏...... 狂奔的脚步声响彻通道，发足狂奔的身影越过一具具地上的尸首，循着倒塌的机械门方向，不多时，王如虎便听到了漆黑当中一颗有着澎湃跳动力道的心脏声。 几乎是残影的速度里，再次拔升，朝着有光亮的门扇犹如战车般推了过去，光亮在视野放亮的同时，王如虎根本不等视线清晰，照着有强劲心脏跳动的身影撞了上去。 嘭！ 合身撞去的肩头，与轻描淡写迎来一掌抵在了一起。 名叫白宁的男人回头，抬臂，直接按在了王如虎肩头，身形晃都未曾晃动一下，单臂往前一推—— 王如虎直接倒飞回去，重重砸在金属地板，硬生生滑出数米，才停下来。 “一个莽夫，也配与本督动手？” “小晨，杀了他。” 白发的身影收回手，转身从杰登头顶迈了过去，径直走向树形建筑，拿起了上面一颗红石捏在手心，瞬间吸的透明无色。 周身袅绕起一股淡淡的红气。 第一百五十九章 解禁 淡淡的红色气息飘荡空气，随着白发男子手中吸干的石头丢去地上，气息迅速回拢，收缩进他身体当中。 背后的方向，捧着一柄细长刀身的青年笑眯眯的看着双手交叉以防御姿态后退的魁梧男人。 青年淡淡的笑着，将兵器小心的放去金属长桌，“王如虎，听红玉提起过你的名字，也在这蛮夷国边境见过你身姿，难得的练武奇才，可惜这次督主说要杀你，本有些舍不得，可不得不做。” 长刀放去桌面，转过身来的青年双手摊开，掌心迅速凝出一层白霜升起腾腾寒气，下一秒，原本被打飞后退的王如虎，炮弹般冲刺而来，两人就那么贴近，撞在一起。 双拳、双掌疯狂对轰，名叫陈晨的青年脚步轻缓，实则身子极快腾挪，翻飞的双掌抵在对方双拳，内力携裹寒气渗去王如虎皮肉当中。而王如虎忍着皮肉之中的刺痛，猛地合身一撞，右臂嘶拉一声，震碎布料，猩红的手臂顿时蔓延起寒霜，与对方硬桥硬马的对招，感受不到寒气的侵扰。 徒手白打，王如虎还从未输过。 几乎两人对轰一记的同时，陈晨左腕陡然一紧，身子向前微微倾斜，那边王如虎拽紧了他左手，疯狂拖扯，青年直接贴上去，擒拿对擒拿，同样一只手探去王如虎左臂脉门、穴位，指尖陷进皮肉，后者吃痛，臂膀酸麻，然后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在两人耳边。 “呃啊啊啊——” 王如虎左臂剧痛，激起了凶性，右手拽着那青年拉扯贴近，一膝顶在对方腹部，然后，肩膀一摆，直接砸在对方面门，陈晨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肩锤，跌跌撞撞向后退开，撞在铁护栏，坚硬的金属都在刹那间被抵的弯曲。 ‘嘶，好家伙，这人还真不怕疼的。’ 青年捂着腹部抬起头来，视野那头，王如虎犹如一辆战车横冲过来，直迫这微笑的青年，这时候杀手尽出，毫无保留的展出压倒一切的威势，一种看不见的气氛顿时笼罩陈晨周身，提起的气顿时一滞，双脚像是灌了铅迈不开。 下坦克般冲来的魁梧身形硬生生撞在他身上，身体都在瞬间飞了起来，下一刻，刚刚离地撞飞的身形，小腿就被王如虎半空捏住，一把飞出去的力道硬扯回来，高高擎在空中，狠狠掼去地上。 “虎！” 杰登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边右臂袅绕白色寒气的身影，这种战斗抛却性命的打斗，根本就不是他能触及的，仅仅观望，他视力也难以跟得上两人刚才对攻的速度，此时不到十秒的时间，胜负已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那边，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青年，王如虎呲牙吞吐空气，寒气、肺里的热气混杂一起，让他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根本没有多余的思维去想这个死了没有。 他目光随着脑袋偏开，落到树形建筑前的背影，单脚一挑，歪斜倾倒的铁护栏高高抛了起来，随后被王如虎一拳砸的飞了过去：“把东西放下！” 身形原地消失，‘嘭’的一声炸裂动静，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猛地扑向那人后背。 铁护栏飞过空中，接近那人后背的刹那，白宁重新拿起了一颗红石吸收，另只手轻描淡写的向外一挥，将那护栏一记手刀给斩成了两半，叮当两声落到他两侧地上。 顷刻，王如虎已经逼近而来，脚下重重一踏，轰然冲出。 那边，冰冷的眸子划过眼角，淡淡的看了眼扑来的身影，名叫白宁的男人，就着刚才那记手刀，化掌简简单单推了上去。 拳与掌相抵。 便是嘭的一声闷响，挥开的拳头延伸而上，王如虎粗壮的皮肉都在瞬间震抖，身上最后的布料‘嘶拉’一声震的粉碎，犹如蝴蝶纷纷飞了出去。 片片碎布间，王如虎以纯粹的巨力将对方一掌硬接下来，反手便是一记刚猛的巴掌呼啸怒扇。 然而下一刻，呼啸怒扇的手掌，被二指夹住，白宁斜斜看他一眼，依旧吸收着红石，探出的那两根手指陡然偏转，顺着王如虎手腕犹如两颗毒蛇的毒牙，迅速点去穴位脉门。 “啊——” 王如虎瞪裂眼眶，呲牙挤出怒吼，右手挥拳砸出，白宁回手挡下，再次探出抓取男人面门，而王如虎对着探来的手指，就是一记头槌。 将对方手撞开的刹那，他双臂疯狂挥舞，拳头呼啸擦出爆鸣，不断爆发出来，而白宁依旧单手激烈而迅速的与双拳对碰，眨眼间，两人之间全是拳影、掌影。 然而，到的后面，白宁的速度还在不停攀升，劈出的单掌速度越发加快，在对方双拳间显得迎刃有余，每一掌挡下王如虎拳头，指尖像毒蛇獠牙毫无征兆的抓取男人要害，若非刀枪不入的身躯，此时怕早已死去。 就算如此，王如虎胸膛、颈脖、双肩也全是斑斑点点的青黑，里面血肉、筋骨都被点的坏死，爆发出的轰击，速度逐渐降下。 拳影、掌影飞舞之中，白宁吸收完第六颗红石，挥舞的单臂陡然一停，他身形一转，瞬间在王如虎视线之中变得模糊，待到反应过来，已在他身侧平齐的位置，对方一掌按在了他胸口。 杰登屏住了呼吸。 然后......便是呯的闷响，王如虎后背有着明显的掌印迸发而出，消散在空气当中，他喷出一口鲜血，身形结结实实的被打飞了出去，直直砸在七八米远的机械台上，压着无数残屑、零件深陷到了里面。 “你连让我出刀的兴趣都没有。” 白宁转回去，重新拿起一颗红石捏在了掌心，就在袅绕的红气再次升腾，之前被打趴下的陈晨爬了起来，揉着有些清淤的脑门，呲牙咧嘴的吸了口气。 ‘真疼。’ 就在呢喃的话语下一刻，他陡然看去闪烁电花的机械台，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而另一边的机械大门，名叫曹少钦、雨化田的两道身影也跑了过来，刚叫了声：“督主。”二人目光顺着陈晨的视线望了过去。 白宁丢下红石，转身回头。 “嗯？” 那片狼藉的机械台里，弹跳的电弧越来越激烈，深陷当中的魁梧身形艰难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口中有着‘呵呵’低哑的轻笑。 “表弟说的没错，你们果然厉害......那.......我就放心了，今天要么我死，要么你们都死在这里......” 跌跌撞撞的身影站起来，王如虎双目凶戾而明亮，咧开嘴狞笑着，目光扫过那边的杰登，以及那可被挂满了维生舱的树形建筑。 陡然抬手，拉住右臂的铁环。 ‘妖星.......一起战斗吧。’ 他轻说了一声，骨骼迸裂的左臂猛地发力，手掌抓紧往外一扯，“啊——”的怒吼声，那铁环呯的碎裂开来！ 一股不祥的气息瞬间席卷整个宽阔的山体空间。 整条右臂，蠕动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宦门之首 咣当—— 裂开的铁环落去地上弹开，远处面容冷色的白宁微微蹙眉，将手中红石丢下，第一次正面看去王如虎。 视野之中，摇摇晃晃起身的男人右臂飞速蠕动，那边名叫陈晨的青年陡然奔行，一掌推去对方，啪的一声，粗大的红影鞭子般抽过空气，将人直接扫飞出去，撞碎铁护栏后，半空折身泄力，翻腾半跪落下来，揉着腹部，呲牙咧嘴叫了声。 “嘶......好痛。” 青年弓起身半跪地上，望去的方向，王如虎右臂此时变大极大，不相衬的垂在地面，还在不停的鼓涨，蠕动的红色表面犹如沸腾的汤水，一股股粘稠的红色在鼓起水泡。 浓须张开，一口滚热的白气从王如虎口中翻涌而出，发红的双目微微瞥去右臂，上面肌肉纠结，凸起一团团疙瘩，不停的晃动，随后噗的裂开，如人的眼帘上下打开露出眼珠，密布整条手臂来回转动，观察着四周。 “啊......重新感受到躯体的感觉，人类啊，那是多么的踏实。” 猩红粗大的手掌，裂开一道血口，环环密齿正中，一条圆锥形的长舌拖着粘液探了出来，也有声音重重叠叠一起，响彻周围。 “.......我们能感觉到，你的敌人，身上有着无比精纯的红石能量，吃了他，我们将再近一步，进化完成！” 矗立一片狼藉当中的高大身形，意识模糊，伴随蛊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王如虎下意识的迈开脚步，落下的瞬间，本就高大的身形，顿时发出一阵‘咯咯’的摩擦声，随着脚步，一点点的拔高、膨胀，右臂也在同一时刻仿如畸形古怪的头颅。 白宁单负一手转过身来，口鼻间‘哼’的冷冷响了响，对眼前出现的变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仍旧冷冰冰的。 “有点意思。那本督就和你好好搭上一手，看看变异的红石，有何能耐。” 话语落下，他已离开了树形建筑，信庭漫步般朝对方缓缓过去，走动间，垂在身侧的另只手轻轻抬起，手掌往那边金属桌一抓，上面摆放的那柄黑鞘细刀唰的飞了过来，落入他手中。 隐隐金鸣的颤音在鞘内躁动。 “......你之能力，本督已能感受到，但这些红石，乃本督囊中物，容不得他人拿去，既然你要强求，那只好杀了你。” 缓缓走去的白色身影，手中刀柄退出了鞘口，下一刻，里面有着暗沉的光芒闪过。 王如虎拖行巨臂，他身形此刻已达到三米，犹如大人俯瞰着对面走来的男人，浓须下，他只是咧嘴笑了笑。 然后，笑容收敛。 “死。” 简简单单的字眼，有着凶煞的气息响彻这处空旷的空间，魁梧到极致的身形，轰然间冲出！ 那边，白宁面容淡然，拇指推去的刀柄上，右手轻轻抓握，望着战车般横冲而来的身影，隐约口中有声叹息，呈弓步，身材微微弓了起来。 下一刻，身形陡然保持不动，王如虎撞破铁护栏以碾压的姿态冲了过来，身形在‘踏踏踏’沉重脚步声里，巨大的右臂，五指大张抓去了对方，捏住的刹那，指尖直接穿过了人的表面，是一层虚无的幻象。 几乎本能的侧身，抬手一挡，黑色的光影像是斩灭了这处空间里的光亮，拉出一道虚无的切痕。 呯！ 暗红的鲜血溅了起来，刀枪不入的皮肉露出深深的刀口，可见里面骨骼，王如虎吃痛一脚蹬出，视野那头，像是踢到了什么，顷刻，空气渐渐化出一柄竖着的黑刀，以及刀后的白宁凸显了身形。 王如虎巨手反打一掌，白宁的面容在昏黄光里闪了一闪，陡然消失，刀光斜斜在男人右腿割出刀痕，瞬间的交击之间，黑刀刷刷几刀，带起更多的伤口、鲜血。 “啊——” 许久未曾感受疼痛的王如虎，点燃了心中怒火，身体超强的复原能力，和对心脏血气的感知拔升到了极致，双腿爆炸般迈开，爆发出前所有未有的力量，力量拉动身子，也是有着恐怖的速度。 粗大的右臂狂暴般横扫开来，不再理会对方极快的速度，闭上眼睛，循着感知到的血气、心脏的跳动，凶猛逼近、横扫、双腿踏着金属地面，轰轰轰的踩出脚印，封死对方腾挪的空间。 而那边，快到肉眼无法看见的身影，白宁陡然脚尖一点，止住脚步多开扫过面前的手臂，下一秒，身形再次加速，手中黑刀的速度更快，贴着狂暴挥舞朝他打来的红色手臂，刀尖对着对方腋下挑出一团血肉。 巨大的红色手臂回扫，便是一掌拍在王如虎肩头，身子一跃而起，身形好似化作无数道，从四面八方挥砍、斜刺、挑斩，不同的动作、不同的出刀方式，空气中的光亮都在瞬间被迫开，割裂出一道道黑色的细线，密布王如虎四周。 舞动刀身的十多道身影也在某一刻一一消散，像是融入白宁最后一个出刀动作里，一抹黑光直直横切而过，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割痕，从王如虎前面杀穿到了他身后。 “赢过我，除非比我更强的速度。” 白宁握着刀柄，直起身来时，手中斜垂的刀身忽然一震，王如虎周身嘭的爆发出无数鲜血，一道道黑色的割痕此刻爆发出来，形成密集交织的丝线，将男人皮肉向是被切成了网状。 而最为致命的一刀，腹部到胸口，一刀宽长的伤口，能从前方看穿到后背，内脏都流到了外面，挂在伤口摇晃。 呵呵......咳咳......咳...... 鲜血流淌，侵染全身，王如虎单臂撑着地面，艰难的侧过脸，此时他的意识才从疼痛的变得清晰。 也有着妖星的话语，同时从他口中响起。 “......你以为，就这样能杀掉我们？” “自然不止这样。” 白宁的声音落下，背对王如虎的身形，眨眼间再次消失，那边三米大块头轰然间遭到了重击，推山倒玉柱般的砸去地面。 “我会让你死......这是本督说过的，一定要算数。” 白宁站在了他面前，一脚将不可逾越的身躯踹的翻滚，上前一脚踏在王如虎后背，手中那柄黑刀猛地在他手中向下竖起。 “白宁，住手！”夏亦的声音从机械门那边歇斯底里的传来。 这边，落下的黑刀根本没有犹豫，直直的插了下去。 噗！ 一刀扎进背脊，有些拳锋朝这边轰来的一瞬，白宁手中刀锋一拧，挑出了几节脊骨飞去空中，地上，王如虎瞪大了眼睛，他身上原本正加速愈合的伤口，此时全部停滞了下来。 他气息也跟着断去，视野变得模糊。 第一百六十一章 更换 “白宁——” 粘着血肉的脊骨飞在空中，有歇斯底里的怒吼转眼即至，白宁偏去视线的同时飞舞的刀锋呯的斩在打在晶莹剔透的拳头。 夏亦身形顿了顿，拳锋压着刀口，几乎瞪裂了眼眶，咬牙切齿低吼：“你杀我表哥！！你不是说过只是将他打败，不碍你事！” “本督做事岂由你教！” 冷冷的话语回应，白宁抬脚蹬去，夏亦同样抬脚，两人中间嘭的闷响一记，后者跌跌撞撞朝后面退出两步。 表情微愣，神色陡然惊诧，压低了嗓音。 “你的力量.......怎么回事？” “精纯的红石之气，岂是尔晓得。”白宁手腕一抖，黑刀挽了刀花，插进鞘里，他看了眼夏亦，将黑刀往下一柱，硬生生刺破金属地板，连带刀鞘一起插在地上。 “本督所行之事，非你所想，凡阻碍者，杀无赦！” 冷冷的话语落下，白宁双臂陡然展开，掌心朝上往空气一抓，那背后的树形建筑都在瞬间被无形的内力震的抖动，上面悬着的机械仓断开了连接，数十上百的舱体纷纷坠落，重重摔在地上，砸的碎裂，营养液、里面的人体歪斜露出，失去了活力。 修长的身躯猛地一震，上身的白色西服‘唰’的震开向后左右飞舞，就见他脸上眼眶青黑，鼓起一根根血管、青筋，眸地眼白覆盖了一切，只剩下两点猩红尚在，树形建筑前的平台上，那堆积的一颗颗红石光芒升腾，化作一条氤氲红光的气体冲天而起，犹如一条长龙空中蜿蜒游动。 下一秒。 仿如张口咆哮般，直直撞去白宁后背，整个身躯僵硬，他仰起脸，咬紧了牙关，像是忍受着这世间最为剧烈的疼痛，冷冷的脸上都皱起了眉头，两腮鼓涨。 红光还在蔓延，不停变幻各种形状，人的脸孔、各种动物.......没入人的身体当中，犹如脱困的妖魔出世般，将白宁照耀的妖异恐怖。 夏亦想要激起全部力量，犹豫了一阵，还是放弃了想法，只是过去将地上王如虎拉过来，随手兜里翻找。 虎指？不行！ 折刀？也不行！ 指甲刀....... 夏亦一把将东西丢掉，又在令一个口袋摸了摸，终于找到一个可弹缩的巴拉拉能量棒，感受到上面传来的能力，顿时手臂挥开，只是那羞人的台词，就在心里默念出来，洒出道道白光，落去王如虎身上，不停流血的伤口渐渐止住，将伤势稳住。 再抬起头看去对面时，那白宁已经吸收完了那堆积无数的红石，整个人闭着眼沉浸在狂暴的力量边缘。 忍受疼痛显出的狰狞，也在片刻，重新挂上了冷漠，他缓缓睁开眼，拔出地上的黑刀，丢去远处的陈晨。 “走。” 只是冰冷的挤出一声，看也不看对面望来的夏亦，从他身旁举步离开，后者起身，声音也蕴起了怒意。 “如果我表哥有事，下次，我就不管了，就算那位回来，也阻止不了我大开杀戒报仇。” 前方走动的背影停了停，冷漠的脸庞微微侧来，口鼻冷哼，继续前行，声音也从机械门后传来。 “本督等着你。” 声音随后消散，整个山体空间变得安静，杰登.安克雷顿爬上了轮椅，朝这边过来，看到地上背后被开了创口，少了一大截脊骨的王如虎，将脸偏开，看去夏亦。 “东方人，我希望你能将那些红.......” 话还未说完，暴怒的青年转过脸来，一把揪住他衣领，从轮椅上提起举在半空，“白皮，如果不是你在这里用人做实验，培养红石，今日的事怎么会发生？早知道这样，当年时间回溯，我就直接过来先杀了你！” 许多人不曾知道的故事里，曾经的夏亦利用他兵器的能力，用时之刃将整个世界的时间线重新回溯，解决曾发生在地球的厄事，也仅仅因为如此，他后来也被某个人警告，不得再乱用能力，否则将他身上的红石能量全部抹除，包括那只红石组成的右臂。 “你不要激动，我想......现在先想办法治疗虎！” 对于夏亦的话，杰登根本听不懂，只得借王如虎让对方将他放下来，毕竟他与王如虎也是熟识，虽然有利用的关系，但也算是姐夫....... “最好能救......” 夏亦死死盯着他好一阵，这才将人放回轮椅，俯身将表哥抱起来出了这处秘密实验室，回到洛杉矶安克雷顿，早就等在这里的娜塔莉、琳达，后者见到王如虎的惨状，捂住嘴，眼泪直掉。 娜塔莉还算控制得住情绪，急忙问了怎么一回事，知晓脊骨被挑断，少了一截，她整个人站在窗前都有摇晃，差点站不住栽倒下去。 她在能量领域擅长，但在生物、医学就显得微不足道，这样的伤势，就算将世界上最好的外科医生绑来，也是无能为力的。 哈罗德捏着手帕坐在床头，看着周围人无能为力的表情，悄悄的擦着眼角。 待到下午，杰登被人用直升机接过来时，他看着床榻上趴着的背影，抿嘴思索，好一阵，他才开口。 “来的途中，我想了很多办法，其中一个或许能行.......能让虎重新站起来。” 夏亦偏过脸：“什么办法？” “给他彻底换一条脊骨.......”见到众人错愕的表情，杰登将自己脑中的思路，重新整理了一片。 “普通人的脊骨根本无法承受他的力量，换上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消耗垮掉，我想.......用尼艾曼合金打造新的脊骨。” 他看向自己的姐姐娜塔莉，“里面再布置精密的能量装置，用来补充虎的身体机能，以及神经系统。” 夏亦沉着脸，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换做旁人，早就死了，他炼的这身不死功，应该能挺住你说的更换脊骨的办法，目前也是最好的办法。” 那边，娜塔莉点点头，看了眼床上露出血糊糊后背的男人。 “我会帮助你完成能量装置，但请尽快制造好.......” 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超合金脊骨 翻过一年的洛杉矶，气候逐渐转暖，巨大的会场之中，世界格斗赛并没有察觉悄然发生的事，依旧如火如荼的举行。 挑战赛已经快要接近尾声，解说的主持高亢的声音还在扩音器里持续，娜塔莉代替杰登坐在高台上，只是心不在焉的看了会儿，再第三场比赛结束，带上琳达离开了这边。 安克雷顿是一个成熟的企业，并不会因为娜塔莉和杰登不在，这里便没人主持大局而停滞下来。 喧哗嘈杂的呐喊、欢呼渐渐远去身后，琳达开车，载着娜塔莉出了场馆，返回安克雷顿大厦，拨通了杰登的电话，简单询问两句，先去了一层另类的楼层，与大厦匆忙的办公气息不同，是家庭的布局，卧室当中，一张柔软大床一道魁梧的身形趴在那，名叫夏亦的青年，还有哈罗德坐在旁边看守，不时闲聊两句。 娜塔莉过来，沉默的与两人点了下头，便坐去床边，看了会儿面容惨白的男人，呼吸时有时无，腹部两侧偶尔能见起伏，就像一具尸体趴在那里。 听到夏亦说的“情况还算问题。”的话，女人又坐了会儿，离开走去电梯，按下了最高的楼层。 攀升的电梯楼层数字一直往上，最顶端的武器开发部，里面武器开发的工作人员来往，图纸、零部件，与同僚探讨，然后拿笔做出修改，与设计部的人在仪器上做出重新规划。 不是也会齐齐抬起头，看去开发部正中的位置指指点点，那是一个三维成像的照射台，上面绿影呈像，勾勒出旋转的三维立体，仔细端详，那是一长段人的脊骨。 一截一截的脊骨充满科幻般的质感，整体的呈像也在设计人员的探讨下，不时做出比例参数的修改。 下方。 杰登坐在轮椅上，双手合十放在下巴，胡子邋遢都懒得去修整，脸上有着憔悴、疲惫的神色。 红石培养实验室已经关停了，被fbi接手清理，那边的事他也懒得过问，待出了结果，很大的可能，他会被控告反人类罪行，毕竟那样的实验，就算对方是红石感染者，人权组织、州政府也不会揪着不放。 当然，有钱也可为所欲为，缴纳保释金，多交点税，不用进去蹲大牢，自然是能轻易办到的。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过来，陷入沉默、思绪中的杰登，连姐姐娜塔莉走到身旁都未察觉，待到女人问了声：“怎么样了？” 他才回过神来，不过眼神仍旧停留在那缓缓旋转的3d图形上，有些出神的笑了笑。 “快了。你那边呢？” “能量装置有现成的，重新修改一下代码。” “原来给军方的微缩离子推进器？” “嗯，修改了不少地方。” 杰登愣了一下，忽地又笑起来，想不到姐弟两人会以这种方式合作，虽然两人有些隔阂，但作为姐弟，也是有默契的，短暂的交流片刻，便带着娜塔莉去往后面的实验室，这天下午，已经做好了的数据，按照杰登的吩咐，金属3d打印的方式，呈整体的方式被几个机械臂制造出来。 脊骨比寻常人要来的粗大，上面呈线粒排列能量放射孔，仿如一件径直的金属工艺品摆在众人面前。 “剩下的就是让这根脊骨与虎的身体完美契合，不能出现任何排斥现象。” “我已经找了米国最好的外科医生来操刀。” 娜塔莉补充了一句，随后让琳达领了从芝加哥过来的研究人员，打开手中的密码箱，取出一支，人手指般粗细的特制试管，将里面袅绕的蓝色气体注入特制的软性长条金属当中，随后女人亲自操作，将东西插入脊骨。 仿佛感受到能量注入，那根尼艾曼合金打造的脊骨上的孔洞陡然‘嗤’的喷出气体，然后，一一闭合起来。 “看来第一步，还算顺利，接下来施行第二步。” 姐弟两人都有严谨的工作态度，既然开始了计划，每一步基本安排的紧密，脊骨、能量装置都已解决，剩下的便是手术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王如虎被推入了手术间，操刀的医生是纽约某个医院的著名外科医生，过来时，他已经看过娜塔莉发来的手术过程，以及金属与人体神经元连接的细节。 这位外科医生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自然有些紧张和激动，不过握住手术刀，站在灯光下，很快又平复下来，保持往常严谨冷静的态度，开始着手术的准备。 特制的无菌手术室闭上了大门，红色的灯光亮了起来，夏亦坐在外面长椅上，闭着眼睛不知想着什么，哈罗德双手交叠默默祈祷。 娜塔莉不时瞥去手术室大门，随后继续与杰登说着接下来的事。 “就算手术成功，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让虎的身体适应......能量放射，会慢慢修复断裂的神经重新连接，到时候应该能做到与尼艾曼合金脊骨不排斥。” “这些都是你的猜想，我的姐姐，就算神经全部修复，虎也不一定能及时醒来，或许还要观察很长一段时间。” “会要多久？” “无法确定，可能一年，也有可能十年。” 走廊旋即沉默下来，安静了许久，几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手术室的灯光，偶尔杰登、娜塔莉的手机会响起，两人只是简单的跟对方说上两句便挂断，继续等待着。 到的下午三点过后，红色的灯光这才呈出绿色，片刻，手术室大门打开，走廊几人起身时，那位手术医生推门出来，摘下口罩，疲倦的脸上终究是有笑容的。 “手术很成功，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看病人是否能在短时间内苏醒。” 王如虎趴在推车上，被送入病房，仍旧是趴着的姿态，背后的伤口已经被缝上，若是能力恢复，意识恢复，那伤口便已经开始愈合。 然而，眼下并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 “或许要等等。” 站在床尾的夏亦轻声说了句，他脸色极不好看，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其实可看做亲兄弟一般了。 “我回会场那边.......处理一些事情。” 朝房内的姐弟两人轻声说了句，径直走出了医院，外面有两名手下等候，旋即，开车赶往格斗赛场。 此时的那边，有事正悄然发生着，坐在选首席上的红色皮衣女人，不等裁判叫到她的名字，撑着扶手站了起来，众人目光之中，走上了还有比赛的擂台。 第一百六十三章 红潮破土，席卷蛮夷之地（本卷完） “来自芝加哥的黑人拳手托里，看来这场比赛的胜利者已经决出胜负......” 会场的欢呼随解说的主持高亢欢呼，尤其一些黑人观众，兴奋的站起身，脱掉上衣在头顶疯狂甩动，其中不乏一些黑人女性。 擂台战斗持续，专注的解说之中，夏亦穿着西装，脸色阴沉的走过会馆走廊，进入电梯来到属于他的那个看台，其余守关者只剩他和一个梅琳达的金发女人，做为竞争对手，女人看到夏亦也只是简单的点下头，便离开，深知对方的能力，以及还有那个叫虎的镇守者，只是最近两日都未见对方出现过，倒是有些奇怪。 “老板！” 夏亦回到看台，一直等候这里的手下，有戴着半截金属面具的狂鼠，也有身材高大的酒狂、披着头蓬的地中海、不时弹跳电弧抽搐的电蟒，以及沙发旁边，穿着高跟套裙的女秘书周锦，她是哈罗德之前在华国交河市见过的那个女人。 “你们收拾东西准备准备，咱们去见见宦门那位督主，之后.....狂鼠把洛杉矶下水道全部炸了，需要多少当量？” “没计算过，但炸药肯定不够，除非把米军基地弹药库抢了。” 惊艳的女人依偎过来，按着他肩头轻轻在耳边吹去一口气，“米国又惹老板不高兴了？要不要我给他们来一场毒雾？” “不用，先见了宦门的白宁，跟讨一笔账再说。” 夏亦神色并不好看，更没心情与女人勾勾搭搭，看着下方比赛的擂台，就在他转身离开，外面响着‘来自芝加哥的黑人拳手托里.......’的话语时，才说到一半，主持的声音陡然一转，有些惊讶的响起。 “七十九号选手‘弥拉’你要做什么？现在还没轮到你比赛。” “哎哎......她怎么上擂台到了，安保！安保！” 四周会场观众席位，有着哗然的声音喧哗而起，席间观众通过屏幕投放，看到那身红色紧身皮衣裤的金色短发女人抬手将一个阻拦的选手打的趴去地上，顿时一道道身影惊讶的站起身来。 附近拍摄的摄像机随着热点转动，仅仅锁死在走上擂台的背影，以及扭动的腰肢、屁股，本以为是加鸡腿的差事，下一秒，镜头呯的爆碎开来，将后面的摄影师直接轰飞出去，空气里，一根难以察觉的红丝从镜头里游动，缩回弥拉身躯之中。 “嘿！” 黑人托里与对手各自分开，看着压下橡皮绳索进来的女人，大声呵斥，他对面的比赛对手，也跟着走过去，颇为绅士的做出一个拦截的动作。 “女士，我和这位格斗家的比赛，还没有结.......” 出口的话语，还未说完，回答他的，便是陡然抽来的手臂，带出红色的残影直接将人的脑袋当着无数交织而来的视线硬生生打的爆开。 哗！ 啊—— 无数惊诧的呐喊，也有捂住眼睛的女人尖声叫了出来，下意识的抱住身边能抱住的任何人或物体。 十多名安保、洛杉矶警察持枪冲进场地，奔向擂台，上方高台上，夏亦微微蹙眉，他目力极好，刚才女人上台出手的刹那，他都能看得清楚。 “这个女人......还真让表哥给说中了。” 话语刚落，他视线之中，擂台上的那个黑人青年托里已经挥拳打了过去，受过王如虎格斗上的教导，每一拳，踏出的步伐都留有细节和讲究，然而对付一般正常格斗家或许能立于不败局面，但眼下，对面的女人似乎并不受他威胁，打了拳头半空停滞，素白的手掌将比她大上两圈的男人拳头轻描淡写的接了下来。 “法克！” 托里拽着手臂使劲转动两下，却根本动不了，“婊子！你破坏比赛，还杀人——” 擂台下，安保、警察持枪围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一一指去上面，对准了女人。 “法克，你们没看到我在她手上？把你们枪放下。”被这么多枪指着，托里那股啰里啰嗦的劲儿上来，厚厚的嘴皮翻飞，朝他们大叫：“还不放下，就知道你们想要解决人质，再抓捕烦人，该死，你们都是凶手！” 话语刚落，他声音陡然缥缈，整个人都被弥拉随手甩了出去，重重砸到远处的选手席，被一个拿着汉堡坐在椅子上的华国老头，随意伸手精准的抓住他脚脖，从空中拉扯回来，丢到旁边空位，看也不看擂台那边，津津有味的继续吃着汉堡，喝着冰可乐，口中嘀嘀咕咕。 “一般般.......味道干涩清淡，没甚意思。” 那边。 警察、安保还在喊话，大抵意思让女人下来接受批捕。 “把你的手放在我们能看见的地方！” “不许乱动！” “不要你是白人，我们就不会射杀，只是几率小一点而已，小姐，麻烦你立即下来，双手趴去擂台！” 喊去的话语之中，擂台中间的弥拉唇角陡然勾起弧度，目光扫过周围拿枪指着自己的一道道身影，缓缓抬起双臂，她目光抬起，望去对面高处的看台，盯着同样看过来的夏亦，性感的身子忽然向外一震。 原本警戒擂台四周的警察、安保一个个顿时僵住，微不可察里，是一缕缕红色而又透明的丝线穿透了人的脑门。 呵呵呵...... 弥拉轻笑起来，数十道丝线连着她身子，缓缓托举起来，漂浮到半空，连接下方的警察、安保的身形疯狂颤抖，皮肉都在瞬间干瘪，皮肤迅速朝里缩紧，眼眶深陷，大张着嘴露出了牙床，短短片刻，人变成了只披了一层皮的干尸。 周围观众席上，来自各地、本地的观众见到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脱离了席位，带着家人就朝外跑，迷信的人胆怯的坐在原地，不顾身边逃窜的一道道身影，在眉心、双肩、胸口划出了十字架，默默念叨起圣经的内容。 “她这是要做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快，从女人走上擂台，再到升到天空不过短短十几秒的事，根本不足以让夏亦反应过来，对方想要干什么，但此时画面，夏亦不敢犹豫，伸手向外一抓，放在沙发边上的铁箱打开，一柄长剑飞入他手里。 ——仙剑破空！ 顷刻，长剑唰的脱手而出，擦着空气，怒啸刺去空中漂浮的女人，破空的怒啸还未响彻，陡然停滞，长剑悬在半空前进不得，只见上面无数红色气息袅绕而成的丝线缠着，弥拉露出朝夏亦露出微笑的刹那，剑身呯的几声被红线挤压断裂成了几截，落去下方擂台。 “人类！之前，闯入我们的巢穴，不就是想看看我的后代吗？现在，我让它们都出来......都出来......让你们看个够！” 漂浮半空的女人忽然瞪圆眼睛，四肢笔直伸展开，原本被红线窜接的数十个洛杉矶警察、安保，仿佛融化了一般沉入地里。 紧随而至的，便是连接他们身上的红线也一起埋进了草皮，周围观众还在混乱奔跑，就连摄影师都扛起器械疯狂后撤，然而，不到两秒，地面忽然摇晃起来。 ‘轰隆隆’的巨大动静，像是地震般，将整个会场到卷在了这片动静当中，在场的身影，除了高台上的夏亦，以及选手席上喝着冰可乐的老人，其余所有人顿时人仰马翻，被晃到在地。 “快看！” 不知谁喊了一声，有人转过目光望去，就见弥拉身下的擂台，以及周围草皮爬出一道道裂纹疯狂朝四周蔓延开来。 “呵呵.......哈哈哈........”漂浮空中的女人由轻笑渐渐化作猖獗大笑，伸开的双臂，手掌猛的握紧，“出来吧，我的后代们，尽情去狩猎，尽情的转化所有能看到的生物，让妖星布满整个世界！” 到的这里，她为何来到世界格斗大赛的目的终于清楚了，就是借着聚集的几万人，成为变异妖星繁殖的载具....... 高亢的女声响彻会场上空，裂开的裂纹也在疯狂扩大，随着一声‘轰’的巨响，地面垮塌出精致五十米的大圆。 破坏的水网、气网喷泄而出的同时，随着女人的话语落下，那巨大的圆形窟窿里，一道红色爬行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然后.....一道、两道、四道、十道、百道、千道.......密密麻麻爬行的身影沿着窟窿的峭壁冲了上来，无脸，花瓣状的口器发出一声嘶哑尖锐的咆哮，感知到了这里有着许许多多惊慌失措的人类，兴奋的探出圆锥一样的舌头，扫过一圈，其中一种迈开脚步扑去的同时，周围更多的变异兽也跟着凶猛扑出。 四肢狂奔的身影跃上观众席，甩着长舌疯狂卷去面前乱跑的人类，拖到嘴边一口咬去对方血肉，不久，痛苦惨呼的人，骨骼扭曲，面容狰狞起来，片刻间，化成另一头变异兽，朝周围扑了进去。 双手合十，化着十字架的妇人，感受到扑鼻而来的血腥，缓缓睁开眼，便看到一头比她还大的怪物，没有面门，只有一张像花瓣似得嘴，直直的盯着她，然后，‘吼’的低吼一声，猛扑向妇人，片刻，地上只剩一摊红红的血迹还在。 ‘红潮’蔓延开来，有扑去人的变异兽在地上翻滚，与之分开的格斗家摇摇晃晃起身，看着挣扎起来的怪物，便是一脚将狰狞丑陋的头颅踩碎，转过身，另一头扑来的怪物，在他视野里瞬间放大。 “蛮夷之地......”选手席上，老人看了眼被啃的满脸全非的那个格斗家，叹口气，摇摇空杯，随即起身离开。 蔓延过来红潮，有怪物看到了走动的老头，甩着长舌调头，后肢一蹬，长长的身子跃了起来，还未扑近老者，一条红舌陡然从老人口中弹射而出，将那怪物缠住腰身，老人的脑袋瞬间膨胀，一口将那怪物吞进嘴里。 流着口水，嘎嘎蹦蹦的生咬起来，片刻，‘嗬忒’的一声，将那咬散了的怪物吐去墙上，摇摇头，负手转身走去会馆走廊。 “没劲，一点都不好吃。” 老人身后，身旁不远，到处都是将人扑倒啃咬的怪兽，男女老少的尖叫顿时响彻整个会场，‘红潮’犹如潮水般席卷了出去，蔓延到了街上。 这座城市，末日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核爆乌鸦 “快跑!” “救命——”“法克，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来了来了，朝这边冲过来了！” 硕大的比赛场地正中，垮塌的洞窟，密密麻麻的红色身影匍匐攀爬，源源不断从深陷里涌出，翻涌着，朝会馆四周席卷而去，冲上观众席、选手席，安保、警察开枪射杀，子弹钻入怪物体表，掀出暗红的血液，却无法阻止用来的浪潮，顷刻间，就被覆盖了下去，只剩一只鞋从台阶滑落。 难以计数的无脸怪物冲上高处，朝逃窜的观众猛扑，一部分攀上更高的位置，看到高台上站里的黑发青年，张开花瓣似得口器，唰的跃下，四肢缓慢移动，寻着机会的刹那，地面陡然升起电流，直接将这头怪物电的浑身抽搐，冒着青烟倒了下来。 “老板，该走了。”代号电蟒的男人抽搐的摆动脖子，以他为中心，置下了跨步电压，想要靠近这边的怪物，基本都会被电的无法动弹，想要杀死，还是差了一些。 偏头望去的方向，夏亦抬手将从另一侧墙壁扑进高台的怪物掐在半空，手掌一紧，脑袋、脖子顿时被掐的分离。 嘭！ 丢下尸体，夏亦看着那半空漂浮的女人，以及下面破开的地底洞窟，闭上眼睛，嚅了嚅嘴唇，轻声朝手下道： “你们撤走，越快越好。” “老板。” 周锦刚要开口，夏亦侧过脸来，双眸有着不容拒绝的严厉，女人将话吞回肚里，点点头，转身率先离开，之后便是狂鼠、酒狂、电蟒、磁王等人一一抱拳，跟在女人身后迅速撤离这里。 此时，整个会场入眼的全是疯狂奔涌的那种怪物，偶尔能见到一两人还在挣扎，也在片刻间消失无踪。 唉~~ 夏亦叹了口气，看了眼选手席，已经没什么人在了，“虽说是在米国，可要是这玩意儿会游泳，跑到华国，那就麻烦了。” 他解开西装丢去了沙发上，远处漂浮空中的弥拉也看到了高台上仅剩的男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抬手指了过去，下方无数涌动的浪潮几乎同时跟着嘶吼出声，滚滚声浪充斥整个会馆上方。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怪物浪潮般起伏蜂拥而来，跃上观众席、墙壁飞快攀爬，从三个方向涌了过去。 “你以为我会逃？” 风吹过会场，轻声的话语里，夏亦慢慢解开领间的纽扣，一侧高墙上，匍匐的黑影蓄力猛扑而来，冲至半米，张开的口器连带脑袋瞬间气化，惯性下，无头的身躯、四肢也在冲势里，仅剩一团灰烬飘散半空。 白色衬衣之中，有着高温正在扩散，布料也跟着瓦解，显出右臂晶莹剔透亮起猩红的光泽由下往上疯狂闪烁危险的信号。 一道道凶恶的身形扑来，又瞬间化作灰烬飘零，夏亦抬起脸来，哪里还有之前平淡和善的面容，双眸猩红，有几近癫狂的神态，咧开嘴角露出森然，白森森的牙齿张合说了句：“我叫乌鸦.......” 声音冲出双唇，身形唰一跃而起，直直冲去空中。 “......我连神都杀过，你算什么东西？！” 释放一半的力量之下，夏亦炮弹般冲天而起，令得弥拉笑容收敛，再到僵硬、露出惊恐，下一秒，冲天而起的身影呼啸而下，从她身边擦了过去，拖着一条红色的光线，直直坠进那巨大的洞窟，刹那间倾覆在无数翻涌的怪物浪潮当中。 密密麻麻一道道身影间隙，有白色的光芒绽放出来。 ....... “逃啊！”“会场钻出好多怪物！” “啊啊啊......那边下水道也冲出来了。” 会馆外面街道，已有不少无面者冲入街巷，惊慌的行人混乱奔跑，从里面杀出来的一些人也汇聚到了一起，从未想过，仅仅一个比赛，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板还没出来。” 被呵斥撤出会场的一行人，跑过长街后，站在附近一家音像店门口，望着远处那会馆，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老板还用的着我们担心？赶紧走，眼皮老是跳，感觉有些危险，总觉得有大的要来了。” 身材高大的酒狂揉了揉不停跳动的眼皮，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头滋生，不光是他，周围人也感觉到了一丝丝不详正蔓延而来。 几乎同时，几人以及周围还在与怪物搏斗、周旋的行人、格斗家下意识的望去会馆，然后，有刺眼的白光轰然在视线里炸开，所有人连忙抬手挡去面门，就敢一股热浪席卷而来。 “快走！” 不知谁喊了一声，周锦等人急忙转过方向，朝附近的街巷一头钻了进去，根本来不及顾上附近袭击的怪物。 落在后面的磁王最后一个冲进附近的深巷，会馆周围地面陡然震动，随后，便是一声响彻这方天地的巨大炸响，耀眼的白光迅速向内缩去，一颗球形的火团爆发开来，携着白烟冲天上空，将整个会馆包裹了进去。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直接将会馆崩裂，向四面八方扩散，最近的一座居民楼，眨眼间被削的只剩一半，光秃秃的留在了原地。 奔跑街道的一只只怪物、人也在刹那间被吹飞、泯灭，辐射的灼烧将血肉烧焦黑，人的躯体、怪物的躯体都在冲击破下蜷缩起来。 好在核爆的范围并不大，只是以会馆为中心，向外扩散半里左右，待有人从废墟爬出，之前雄伟壮观，充满科技感的建筑已成了一片废墟，四面都被炸的倾塌，原本场地正中的洞窟，里面全是那些怪物烧焦的残骸。 浓烟还在弥漫，趴在地上，半个身子都被炸毁了的弥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团烟雾当中。 一对红光亮着，如同妖魔般注视过来。 踏踏...... 轻缓的脚步声踩着地上狼藉碎粒，猩红的光芒越发清晰，弥漫的烟雾沉降，一道修长挺拔的身躯显出了轮廓，在她视野当中，身躯上下渐渐泛起一道道红色光芒，顺着裂开的皮肤蔓延全身。 “我会找到你的真身，然后吃掉！” 身影他出烟雾，男人右肩，那是七条晶莹剔透的手臂张牙舞爪的舞动，加上左肩，便是八臂夏亦。 第一百六十五章 洛杉矶陷落 “我已经很久没有让自己这样舒服过了......怪物......” 砖石自踏来的皮鞋呯的粉碎，呢喃般的声音有着沙哑疲惫的感觉，沉降的灰尘当中，走出的身影八臂张牙舞爪，犹如妖魔般缓缓走出。 趴在地上的弥拉只剩半截身子，她眼神惊恐的看着信步而来的男人，对方更像是怪物。 “怎么可能......原始妖星怎么可能与人类结合这么完美......你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 “呵呵......我会找到你真身，亲口告诉你。” 夏亦走近，抬脚猛地踏了下去，金发的脑袋还有话语在说：“没用的人类，你以为你胜利了？这座城市都将会倾覆.......”还未说完，沾染灰尘血迹的皮鞋踏下来。 她脑袋嘭的迸裂开来，金发连着头皮、骨片、血肉瞬间轻洒一地。 风吹来这边，半截尸身抽搐，渐渐化作一滩血水渗入地下，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倾覆.......” 夏亦双目血红，绽放光芒，他扭过头扫过周围烧焦黑的一地怪物尸体，脚下一踏，身形唰的投去断开一半的建筑墙壁，站在最高处，目光所及的几个街道，一道道匍匐的身影冲出下水道扑向周围。 经营的店铺，老板匆忙关上玻璃门，陡然飞来的一道惨叫的身影撞上面，玻璃粉碎，爬在挣扎扭动的行人身上的怪物龇牙咧嘴，朝老板咆哮，迅速扑了过去....... 外面大街上，白人、黑人、墨西哥人混乱奔逃，后方追撵而上的怪物抓扯一人后背将人扑倒在地，圆锥的舌尖洞穿他胸口，片刻尸体抽搐扭动，四肢扭曲迅速从地上爬起，眼眶、鼻子从脸部脱落，化作血肉模糊的怪物冲向旁边过去的几人。 下一秒，感受到灼热的刺痛，怪物转过脸来，就是一声巨响再次会馆附近街道响彻。 白光、火焰推着冲击波迅速扩散，一道二十米高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直接将这片街区覆盖了进去。 “老板！” 有声音在远方传来，夏亦蹲伏地上，脸上汗渍不停的滑落，这是一天内，第二次使用核爆能力，红石、核元素几乎告竭。 单独的个体，在他面前犹如蝼蚁的存在，可数量一旦庞大，目标又是整座城市，根本不与他战斗，那几乎杀也不干净的。 夏亦这般做，也有自己的思量，要是米国陷落，这个国家的人都变成怪物.......事情就麻烦了，一旦污染海洋，大洋对面的华国，将是难以想象的。 光是他，还有那边的手下，哪怕能力全开，根本消灭不完的。 他从地上起来，抬手将游浮空中，肉眼无法看见的辐射吸回红石手臂，看着化作一片废墟的街区，那些怪物又开始从下水道翻涌出来。 ‘干脆......将米国整个都灭了，断绝远远不断的怪物诞生，反正都是一帮强盗的后代。’ 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七条红石手臂向身后的会馆废墟一抓，垮塌的建筑当中，轰隆隆一阵动静，青龙偃月、方天画戟、霜之哀伤、雪饮刀、金箍棒、火尖枪、三尖两刃刀........一一冲破残墙碎石，飞入七条臂膀拿捏在手中。 ‘先将周围清理一遍吧。’ 他想着，手中青龙嗡鸣，一刀怒斩开，将扑来的一头怪物从头劈到尾，砍成两半。 “土鸡瓦狗。” 夏亦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呢喃着拖行七种武器信步而行，走去前方拥堵的街道。 天空之上，城市的预警系统已经开启，拉响的警报充斥整座城市混乱、惊慌的人的耳中。 嗡嗡—— 螺旋桨卷动的声音划过城市上空，驾驶员惊慌的看着下方大厦，密密麻麻攀爬的黑影正迅速朝楼顶上去，当中不乏穿着衣物的怪物，想来之前，它们也曾经是这座城市的人。 “上帝啊，难道潘多拉魔盒已经被人打开了吗？放出这些恶魔从地狱爬上来。” 救援的直升机飞去权贵所在的大厦先将一批精英救走，待到人悉数进入机舱，正准备飞行离开，攀爬而上的一道道黑影迅速搭建起了一条长长的‘桥梁’下方攀爬而至的怪物，直接顺着‘桥头’飞扑上去，长舌勾住起落架的同时，后面的怪物接憧而至，抓住前者的后肢悬挂空中。 一只、两只.....四只......八只......十只......百只，瞬间将直升机拖拽倾斜，机舱中的权贵带着绝望的嘶喊，不停的扣动手中武器射击，然后，直直坠落百米高空。 轰！ 爆炸声在街巷传开，火焰冲天而起，远远的，附近街巷狂奔的人看到这一幕，更加混乱起来。 蜂拥而至的怪物冲向人群，也有围攻靓丽的女人，扑上去又如猴子般一拳一脚打飞出来。 穿着短袖红色t恤的红玉脸上沾满血水，不停挥出的双拳都兴奋的颤抖起来。 “过瘾过瘾，你们再多来一些！” 露指手套一把将张口咬来的口器捏住，横挥扫开，砸在另一头怪物身上，血肉筋骨都在碰撞中裂开。 “师姐，该走了。” 一头从后面想要偷袭的怪物还未咬到女人后背，瞬间就被一掌打飞，沾染的冰霜迅速覆盖了上去。 旁边，一个穿着休闲的青年面色严肃的过来，一把将红玉又要挥开的手臂捏住，“先回师父那边，本来离开的行程怕是要被耽搁，师父说：如果有必要，就将城中的人和怪物一起都杀完，杜绝后患。” 嗯？ 青年刚一说完，将脚下的怪物踢飞，陡然转身看向某个方向，“师姐，刚刚有没有什么感觉？好像有股古怪的气息从附近过去。” “好像......还看到一个老头。” 红玉摇摇头，表示她并没察觉异样，随后伸手将师弟拉过来，准备返回师父那边。 “先不要管了，栾廷玉、林驰也在附近，想将他们叫上。” 话语之中，青年口中所说的老头，提着一只烤熟了的火鸡，慢慢悠悠的走过到处都是怪物的街巷，对方似乎感觉到了老头的存在，想要上前，却又迟迟不敢动作，感知之中，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哼，一群小妖。” 老头咬了一口火鸡，咀嚼了片刻吐去地上，连带手里的整只鸡都丢了，“蛮夷吃这种东西，入口如柴，难吃的紧，味道还淡，就不说多放点盐，老夫可是行家啊。” 过去的方向，老头看去矗立的大厦，啧啧两声，像是在跟人说话，挥了下手。 “知道了，为师正要过去，再说吧。” 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通，举步走近盘踞无数怪物的安克雷顿大厦。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末日征兆 突然的变故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洛杉矶亦如往常的清晨，匆匆忙忙的上班族咬着面包冲出公寓快步走在街上；因贫穷而流落街头的流浪汉懒散的捡起有人刚丢下的烟头，拿了一张废报纸坐在街边长椅悠闲的翻看；卷着发卷的女人穿着睡袍牵着宠物犬放到外面小便。 春初的阳光有着令人慵懒的温度，然而，下一刻有着悄然发生的变化，原本安静的下水道井盖嘭的冲天而起，砸在一辆过往的轿车车顶，昏厥的司机压着方向盘轰的撞去街边一家店铺。 汽车喇叭的低鸣，周围行人的惊呼慌乱朝出事的方向跑去，然而，沿街一个个下水道井盖接连弹跳而起，有人转头望来时，一只只通体暗红，四肢着地的无面怪物张着花瓣的口器涌出井口，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嘶鸣，直接扑向周围人群。 陡然的变故，不管反应过来的，还是未反应过来的，都在这刹那间面对如海潮般汹涌而来的怪物。 “我的上帝......”戴着眼镜的上班族呢喃一声，下一秒，人就被扑来的怪物压在了身下。 坐在长椅的流浪汉捏着报纸，胆战心惊的起身，想要逃离，转身便撞上一头满脸沾染鲜血的怪物。 遛狗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只剩牵狗绳遗落地上，正一点一点的被一头怪物蠕进口肚里....... 原本喧嚣的清晨，忽然间变了颜色，枪声、人惨叫的嘶喊、汽车碰撞的动静疯狂的在这座城市当中各处不停的响起。 组织起来的城市民兵在各处要道搭建起了防御区，然而并没有任何太大的作用，轻型武器杀死百余头怪物，便被数量庞大的群体冲破，死去的身躯又化作新的怪物如同滚雪球般，继续四周扩散。 接到通知的洛杉矶城外的米军军事基地，作战的士兵、坦克、运兵装甲车，都已开赴城市，先行的武装直升机已抵达了城市的边缘，看着尚未被怪物袭击的城郊，无数接到消息的洛杉矶居民开着车，载着妻子儿女，拖家带口的正堵在出城的道路上，焦急的喇叭声、人的呼喊怒骂连绵不绝。 “该死，就跟电影里一样，一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他妈的会堵车，警察呢？洛杉矶警察呢？” 嗡嗡的螺旋桨搅动的声音划过堵塞的城市公路上方，架势直升机的驾驶员瞥了一眼下方产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车队，也忍不住开口抱怨咒骂。 “行了，国情就是这样，那帮警察就像他们的祖先奴隶主一样，除了抓捕黑人跑的很快，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脱了警服，混入逃难的队伍离开了。” 副驾的军士开玩笑的朝同伴说了句，想要缓和眼下紧绷的神经，脸上笑容还未持续片刻，他看去下方的视线之中，一条条主干道、街巷全是犹如奔流的洪水，暗红色的怪物成群结队汹涌而过，一些密密麻麻攀爬去居民楼里，不久，响彻男女惊恐的尖叫。 他笑容变得僵硬，再到木讷，不可置信的声音在口中呢喃。 “这个......城市完了.......” 侦查传回的影像，正赶赴洛杉矶的军队指挥所里，也是一片凝重的沉默，这样密集程度的怪物，数量难以想象的庞大。 “我觉得......可能需要我们的总统下令，使用核弹.......这座城市很快就没有活人了，用核弹清洗一遍吧。” 盘旋城市上方的摄像头，划过的一栋栋大厦当中，名叫安克雷顿公司的建筑里，顶楼有着许多科研人员聚集，正搭乘属于这家公司的私人运输直升机正搬着科研资料，准备前往芝加哥总部。 直升机带着一部分科研和工作人员离开，剩下的人继续承担起防卫的工作，等待下一批撤离。 “娜塔莉博士，这些怪物似乎变聪明了，他们不再走大厦内部。” 有安保处的经理拿着一个平板过来，里面的内容是大厦内部的各处摄像头拍摄的画面，成堆的怪物尸体后面，入口的大门，已经很少有成群的怪物冲进来，偶尔有一两只，被隐藏角落，视野开阔的自动防御机枪打成筛子。 这是杰登依照米国军方现有的步兵战车上的自动机关炮改良重新设计，悬挂墙壁角落，隔壁的房间，全是已链接好的子弹，足够打出上万发子弹，当然这是在不考虑枪管发热炸膛的情况下的数据。 怪物潮忽然爆发，杰登做为主办方，早就接到了消息，也通过视频看到了会场里发生的所有事。 便提前将大厦清空，将二十楼以下布置成了防御阵地，起初冲来的怪物数量庞大，涌进大厅奔向楼层途中，基本自动机关炮消灭殆尽，可到了后面，怪物进来的越来越少，它们似乎得到了某种命令，开始攀爬光洁的落地窗户，纵然墙体布下了电网拦截，娜塔莉总是感激到心惊肉跳。 “杰登，你设计的哪些机械，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娜塔莉掏出手机放去脸侧，回到下一层，边走边说，打开房门，哈罗德、琳达正坐在卫星电视前，看着军方公布的城市景象，吓得脸色发白。 “不要和我说一些奇怪的话，那些东西不用就是一些废铁！” 女人挂掉了电话，看到落地窗前的大床上，王如虎昏迷不醒，他背上缝合的伤口依旧红肿，没有愈合的迹象。 “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很快这里也守不住了，整座城市也将不复存在。” “要是能坚持到第二批撤离，我们就可以回到芝加哥........” 女人坐在床沿握住男人的手掌轻轻摩挲，若是对方清醒，她其实是不敢的，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娜塔莉犹豫而胆怯。 “娜塔莉博士，快到楼顶，下面那些怪物似乎变得躁动，他们要爬窗上来！” 通讯器里，警戒楼顶的安保忽然在里面喊道，这边三人，除了琳达留下来照顾王如虎，就连哈罗德也被娜塔莉带去楼顶，让人给了他一把枪械。 “每十为一组，守一面，怪物冲过二十层，就朝下面开枪，用火力将它们赶下去。”王如虎不在、杰登不在，那就只能由娜塔莉撑起整个局面，就在下方汹涌的‘浪潮’当中，持枪警戒的女人，以及左右的几个安保隐约间好像看到那汹涌的怪物当中，有一道人影走过。 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像看到一个人！”“别管他，可能是我们眼花。” “那些怪动了。” “准备！” 女人高亢的叫喊，让人精神一震，精力顿时集中在了下方，探到楼外，对准下方的枪口，在下一个刹那，怪物疯狂攀爬窗户密密麻麻延伸上来的同时，一道道枪口猛地开火。 哒哒哒！ 子弹疯狂倾泻而出，在下一层的琳达搅着衣角坐在沙发上，听到密集的枪声，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忽然，那边的房门陡然响起‘吱~~’的呻吟，缓缓向里打开。 琳达炸毛般唰的站起来，使劲揉了一下眼睛，确信自己没看到打开的房门后面，根本没有任何身影。 “谁？” 但女人本能的感觉，房中明显多了一个人。 还未等她走出茶几，脑袋像是遭受重击，向后一仰，歪斜的倒在了沙发上，床边的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烟雾飘荡，随后化作一个短小的身影穿着中山装，负着蛙蹼站在床头柜，蟾眼打量昏厥的男人。 一条猩红长舌唰的探出嘴边舔了一下。 “身材不错，呱。”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回来了 短小的黑影身着短褂，负着不像人的手立在床头柜，看着床上趴伏的男人后背，落地窗外，密集的枪声正传来。 “身材不错，若是老夫年轻时候，说不得将你当做补品一口吃了。” 圆滚滚的身形负着双蹼走动两步，微微抬了抬脸望去窗外划过视野的一颗颗弹头，那极快的速度，在他面前，恍如放着慢动作。 “.......对你惩戒还未过，若不是老夫那徒弟心肠软，见你这段时日所做之事，也算弥补之前过错，特意让老夫过来，给予你一些帮助。” 言罢，那身影也没犹豫，单蹼摊开，朝掌心吹出一口气，空气变得肉眼可见，凝出一股紫烟盘旋飞出，洋洋洒洒漂浮男人上方，随后摊开的蛙蹼打了一个响指。 紫雾呈漏斗的形状，飞旋钻入王如虎后背那缝合的伤口当中。 “老夫事已做完，该是告辞离开。这蛮夷之地，还不如国内，上网打个游戏都不行。” 类似蛤蟆的身形双腿一曲，直直蹦去窗棂前的桌上，动态的视野里，外面各处大楼全是密密麻麻攀爬的暗红怪物，口中啧啧两声。 “当初被良生打碎的那颗妖星，倒是变得厉害了，竟能做到这般程度，就是不知良生的挥墨化兵相比，谁更厉害。” 窸窸窣窣攀爬声响，几只怪物冲到了他面前的窗户，其中两只被子弹打的满脸窟窿坠落下去，另外一只躲过了弹头，却是察觉到了窗内有目光正看过来，当即张开花瓣状的口器，挥舞长舌向里面的短小身影咆哮一声。 吼—— ‘哼......连小妖都不如。’ 短小身影双蹼环抱，圆鼓鼓的肚皮之上，脑袋陡然膨胀，化作一颗巨大的影子，露出狰狞凶煞，张开嘴一舌头穿透玻璃将外面那怪物直接洞穿。 ‘比舌头，老夫可没怕过谁来。’ 嗯？ 蛤蟆豆大的蟾眼凝了凝，双蹼负去后背，‘老夫跟它们计较什么，有失身份，走了走了。得回去找徒弟，把葫芦要回来，说不得用这些东西能炼出好东西......该是能吃的，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淡淡的话语啰里啰嗦，短小身形跳下桌子，双蹼踩在地板上‘吧嗒吧嗒’的走去房门，身形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 密集的枪声还在持续传进房中，破开的孔洞外，暗红的怪物重重叠叠的攀爬而上，对映的床上，王如虎的后背正中，长长的缝合伤口轻轻蠕了一下。 哒哒哒！ 枪声疯狂响彻，不停喷吐的焰光里，弹头从楼顶倾泻下方，溅起一片片暗红色的血浆，攀爬的怪物嘶鸣吼叫着，纷纷坠落街道起伏的‘汪洋’当中，砸出一个个空隙，随后又被填满。 “来一个人替我！” 娜塔莉满脸通红，鼻尖都泌出了汗珠，丢下手中发烫的枪械，向后退开，让一个等待的安保填补上去继续朝下方展开射击。 她双臂此时酸麻疼痛的难以抬起，枪械射击的震动，让内脏颠簸的随走动一步，都有些疼痛。 大厦内的武器库，已经搬到了楼顶，她重新从里面拿了一把看上去轻巧的枪械，换上弹匣，抬手就对另一边攀上楼顶护栏正要咬去一个安保的怪物扣下扳机，清脆的枪声响起，弹头呯的正中怪物面门。 呼......呼......呼呼...... 娜塔莉使劲挤了挤眼皮，汗水滑落下来，叮嘱了那边几句，想到还留在下层的琳达和昏迷中的王如虎，正要下去，隐约有直升机的声响从远方传来。 “娜塔莉博士，我们的直升机正在返回。” 有人指去东北方向，之前护送研究人员和实验资料、装置的两架直升机越过了几栋大楼，正朝这边飞来，然而，还未等楼顶上的众人高兴，娜塔莉脸色顿时一变。 飞行的机身划过前方一栋大厦，数十只暗红的身影狂奔跃出了天台，直直落去下方旋转的螺旋桨，转动的桨翼噗噗几声绞出一滩烂肉的同时，其余怪物砸在了直升机上攀爬凿击。 就在众人视野之中，硕大的两架直升机空中歪歪扭扭失去了方向，一头撞去最近一栋大楼楼顶，轰的升起两道光火。 “完了......” 一个黑人安保呢喃说了一句，众人还未从片刻的变故里回过神来，城市的另一个方向，一团巨大的火焰、蘑菇云冲天而起，冲击波击碎一栋栋大厦的玻璃，到的安克雷顿大厦时，已变得微弱，仍旧将楼顶的娜塔莉等人掀的人仰马翻。 远方。 距离数个街区的位置，右肩七条手臂的身影缓缓前行，震荡开来的烟尘、火光随着夏亦的脚步迅速收回体内，前行的脚步再次落下，回到体内的冲击波、辐射再次朝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泯灭的怪物重新占据了街道随后扑来，又被吹飞回去，辐射将其身躯一寸寸的烧焦，还想要上来的其余怪物忽然停下脚步，徘徊在附近街巷口，似乎得到了命令一般，只是远远的窥视。 下一秒。 不等夏亦思虑，脚下的柏油地面传来剧烈的震感，周围坍塌的建筑哗哗的掉落水泥岩块砸下路面。 震动摇晃里，下水道井口喷出一道道白色烟气，路面明显的拱了起来，夏亦急忙后退，脚下一点，纵身飞去附近一栋建筑，左手呯的插进建筑框体，身子呈半斜依在上面。 轰隆隆的巨响接连不断。 就见拢起的路面寸寸断裂开来，大量的清水喷出水网，那烟气当中，有着明显类似触须的东西翻涌而出，犹如一只巨人的手臂，在烟气中舞动。 “这是妖星本体？” 夏亦目光沉了下来，然后，雾中翻涌的巨大触须带着呼啸的破空声，以及一声怪异的嘶鸣，在他眸底放大，席卷而来！ ....... 哒哒！ 枪声还在安克雷顿大厦持续不断的响彻，楼下堆积的尸首、攀爬的怪物蜂拥而上，三十层的房间里，昏迷的女人正缓缓醒来，睁开眼睛望去的方向，正好对准了破开的孔洞，便看到遮蔽了阳光怪物层层叠叠攀爬。 “啊！！” 琳达吓得直接尖叫出来，引起外面的怪物注意，口器探了探孔洞，似乎闻到了人身上的香味，脑袋陡然嘭撞去玻璃，整个窗面都在震抖。 嘭嘭！ 一下两下三下，窗户上，裂纹迅速蔓延扩散，就在第四次撞击，窗户呯的碎裂开来，一头怪物先一步钻进房里，朝琳达咆哮一声，迅速攀爬过来，张开口气，圆锥状的舌头唰的弹射而出。 刺去抱着脑袋缩起来的女人半寸不到，忽然悬停下来，那怪物愣了一下，回头，一道魁梧的身形裸着上身站在床边，粗壮大掌，正拽着它一条腿。 “才睡了一会儿，你们就要造反了？” 听到这声粗犷的嗓音，琳达猛地抬起脸来，泪光婆娑看着床边的王如虎，又哭又笑的使劲踢踏两条腿。 王如虎看了她一眼，随手将手里的怪物狠狠掼在了地上，一脚踏碎其脑袋，转身走向破开的窟窿，他后背脊椎，有着淡蓝的光芒一节接着一节的亮了起来。 然后，抬起右臂握拳，向后扬开。 空气里响起类似电子‘吱！’的声响，下一秒，跨出半步，一拳轰然打出，空气爆出轰鸣，空气扭曲呈出水母的形状，朝大厦外面冲了出去。 哗啦—— 整个一面的落地窗户哗啦啦向外崩裂飞溅，外墙攀爬的怪物下饺子般，密密麻麻的吹飞，纷纷坠下了高层，雨点般砸在下方街道。 王如虎偏过头，看去沙发上女人。 “别怕，我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机械之虎 哒哒哒...... 呯呯！ 楼顶的枪声密集，黑人安保打空了弹匣，枪身只剩‘咔咔’的空响，下方迅速攀爬而上的怪物跃到了楼顶护栏边沿，张开了口器。 黑人丢了步枪，腰间掏出一只手枪就朝对方射击，接连两发弹头钻入怪物口器、面门，圆锥状的长舌还是弹射而来，直直将人脑袋穿透。 “詹姆！” 有同伴愤怒大喊，丢了原来的位置冲到这边，边跑边扣下扳机，喷吐的火舌间，将那怪物打成筛子，蹲身看去已死的同伴，腔调悲愤。 “叫你少看米国黑人必先死的电影......” 话语说完，蹲在地上的白人安保，身子陡然一僵，脑袋啪的碎裂开来，一根圆锥状的长舌延伸过去，一头重新上来的怪物，正朝四下咆哮。 “它们上来了！” “堵住缺口......” “我没弹药，谁抛过来一个弹匣！” 娜塔莉打开盛满武器的柜门，将一个弹匣丢给那边的安保，反手从里面拖出单兵发射筒抗去肩头，两个填补空缺的安保将站在护栏的那只怪物射下去的同时，女人冲过来，俯身对准下方，根本无需瞄准，下面墙体密密麻麻全是尖啸者的身形。 嘭！ 烟尾喷涌，巨大的反推力，直接将娜塔莉推的向后跌倒，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下面已经爆开，火光夹杂一片片血肉掀上天空。 “娜塔莉博士，干的漂亮！”有人欢呼了一声，然而，巨大的爆炸并未惊退下方攀爬的怪物，反而攀爬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更快了。 就这时，有轰的巨响从下方那层传出，空气动荡，仿佛都在瞬间，看到了空爆产生的水母云，无数窗户玻璃碎片洒飞出来。 “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楼下！”“琳达，还有那个叫虎的华国人......”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楼顶一干安保惊诧，娜塔莉从地上起来，看着飞溅玻璃的方向，迟疑了片刻，回头朝四周众人大喊：“继续射击.....” 下方楼层，破开的窗户连带攀爬的怪物飞去空中，琳达抱着脑袋待到动静稍小，才敢抬起脸来，破碎的窗框前，王如虎裸着上身，后背的伤口早已愈合，刺青的位置，黯淡的虎头重新清晰，栩栩如生起来。 “我回来了......” 王如虎微微侧脸看了眼那边沙发上的女子，抬手随意往外一捏，将下方爬上来的怪物脑袋捏碎。 破布娃娃般弃到地上，转身叫过琳达到外面去，女人连忙抓过沙发上的外套、挎包，看了眼重新占据窗框的怪物，迈着高跟，脚步急促的跟上。 钻进楼层的尖啸者啪啪几声落地，感知到跑动的女人正想要扑过去，王如虎拉开房门回头，双目仿如有着无形的利刃，几头怪物身子浑身发颤，四肢不稳，直接大喇喇摔趴到地板。 “走。” 王如虎拉过琳达，出了房门，沿着走廊过道，径直去往楼梯间，跟在后面的女人语气着急，不时指去通往楼顶的那条楼梯。 “老板还有其他安保在楼顶。” “她是聪明、强悍的女人，会有办法自保！”王如虎醒来后，并没询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像在昏睡里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有了王如虎在身旁，那魁梧高大的身躯，让琳达从未有过的安全感，饶是白人女性稍显高大，但在他面前依旧如同小鸟依人一般，见男人没有说话，琳达咂了咂嘴，赶忙贴近一些，小心的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下到二十五楼，这里王如虎曾经来过，杰登的武器实验室，此时这里早已没了任何守卫，琳达还想要打电话询问娜塔莉这里的出入密码，刚一掏出手机，王如虎从她旁边走过，抬手就是一拳。 嘭！ 机械门轰然向内凹陷，随后被他双手扒拉，左右拉开，径直走进了里面，灯光通明，分割开来的一个个展示间里，机械沉卧，充满科技质感。 走进实验室，隐隐约约还有人歇斯底里的话语徘徊过道。 最深处，杰登穿着机械义肢使劲砸着仪表盘，双目泛起血丝，看着投影出的屏幕上，一串串代码运行，到的完毕，却是不成功通知，气得杰登狠狠一拳砸响。 “法克......关键时候，命令为什么就通行不过？！法克！！” 这段时间以来，杰登被传唤过许多次，事业上受到了极大限制，人权组织不停攻讦，以至于声誉下降，导致洛杉矶的安克雷顿业务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而另外一个原因，来自王如虎以及娜塔莉，前者伤重昏迷，跟他有直接的关系，姐姐娜塔莉对这件事，与他的关系也变得冷淡起来。 三件事合在一起，杰登面上并不在意，可心里终究有着难以说出的难受。 眼下变异红石感染的怪物越来越多，已经席卷了整个洛杉矶，若是军队无法解决，那只有核弹洗地，杜绝所有可能潜在的危险源头。 ‘法克！’ 他红着眼睛盯着投影屏幕上的代码，又骂了一声，耳中忽然有‘滴’的电子音隐约传来，下意识的偏头转身，就见斜对面的展示间里，保持蹲身待命的双足作战机械，亮起了绿色信号，拖着‘吱~~’的机械声缓缓直立将近三米高度，双臂也由并拢，缓缓展开，露出两侧的‘火神’加特林，以及肩头蜂巢火箭弹。 “怎么回事？” 他看了眼投屏上依旧显示无法通过的代码，再看去那边展示间，橱窗在下一刻轰啪碎裂，那作战机械迈开反关节双足走了出来。 几乎同时，整层的展示间里，大大小小，各种类型的战斗机械仿佛都在瞬间接受到了上帝命令活了过来。 那最靠近操作间的位置，代号‘督军’的类人机械，迈开反关节双腿，踩踏着一地碎片，带着沉重的脚步声，拖行披风，扛着一柄机械质感的巨斧撞破墙壁来到了过道上。 数十种不同类型的机械扫描周围，转身走去了出入口方向，杰登跟在它们后面，晃动的视野间隙当中，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边，粗犷的脸上，一只眼睛泛着蓝光，与所有过来的机械连通了起来。 “进入战斗准备。” “收到！” “目标，尖啸者！清除！” “收到！” 扛着巨斧的督军用着人能听懂的电子音简单而呆板的接受命令，也得到了王如虎的战斗授权，朝周围的机械同样下达了作战指令。 下一秒。 数十台机械冲出了楼层，撞去了楼外半空，下坠的刹那，蜘蛛足的机械重重扣住了墙壁，正中升起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机枪，朝着周围疯狂扫射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拳 窗棂破碎，外墙攀爬的尖啸者轰然撞飞，落去下方街道，冲出的黑影有火焰喷涌，反向抓去墙面，六足死死扎进墙体飞快攀爬，正中间，则是凸起的炮塔，两侧悬挂的自动机枪三百六十度旋转扫射，七毫米弹头渐起一片片碎肉、血花。 弹链打空，窗内有复合轮式救援机械人，滚动的轮子压着一地玻璃残渣过来，给予弹药补充。 督军扛着那柄巨斧走到窗框边，独眼扫过外面的同时，肩头升起微型导弹舱，似乎已经锁定了敌人，舱门弹开，密密麻麻的微型导弹喷涌尾焰飞射而出，空中翻卷四射开来，片刻，就听轰轰十多声爆炸。 火光接连闪烁，外面攀爬的怪物雨落般纷纷从外墙坠下，楼顶的众人自然察觉到了异状，压力一轻，娜塔莉谨慎的朝下看了一眼，几台只在实验室见过的战斗机械攀爬外墙，拦腰截断了怪物的冲击，这才让上面的人压力减小。 “难道是杰登？” 就在她呢喃时，下方二十五楼对方窗棂之后，被女人提及的弟弟，杰登.安克雷顿微微张合着嘴，眼神有些呆滞的望着前方肌肉轮廓明显的背影。 “虎，你这是怎么到的？我并没有给你背后的那根脊骨设置这样的功能.......” “能量转换。” 高大的身影微微侧了侧脸，王如虎看了眼身后的男人，“你姐姐曾经做过的实验。这根超合金脊骨，里面的能量，与我融为一体，我能指挥它们，与那些机械连通，能与它们产生一种奇妙的共鸣。” 王如虎话语落下，抬了下手臂，一支鹰型无人机停靠在他手臂，随后冲出破碎的窗框，冲天而起，几枚微型导弹拖着长长的白烟，附近另两栋大楼轰轰几声，钢筋混泥土炸飞开来，火光间，是无数攀爬的怪物被气浪吹飞。 楼层内内，高大的身影偏回脸来，望着外面，随后走到了窗边，脚下一蹬，跃去了外墙。 此时，楼顶天台，爆炸的火光映入人的眼底，娜塔莉挽了挽褐发，脸上有了笑容。 “看来是杰登无疑。” 能有这般威力，娜塔莉对于自己的弟弟研究方向终究感到高兴，就在轻笑出声，喃喃说道，眸地陡然阴了阴，楼顶护栏下方，一道匍匐攀爬的黑影唰的冲了上来。 “小心！” “娜塔莉博士！” 有安保大叫，举枪瞄准，或狂奔而来，就要扑去女人，‘轰’的一声巨响，犹如山石崩落般的动静，楼外的墙体陡然爆发碎石，扑来的怪物直接被一道身影由下往上撞在一起。 粗壮的手掌抓着尖啸者无脸的脑袋，拖着挣扎的长身直直砸到楼顶，接触的一瞬，骨骼、碎肉在人的眼前横飞。 一个高大强壮的人影裸着上身站在护栏上。 阳光照来，有着淡淡的蓝色光晕自他后背皮肉下一环一环闪动，就在众人望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肩头，膝盖有种承受不住想要跪下的战栗。 外面轰隆隆的枪炮声，天空无人机飞过的呼啸还在持续，娜塔莉捋过额前的乱发，精致的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能看到这个男人站在面前，她心里忽然有股高兴的念头。 此时护栏上，王如虎缓缓侧脸，弹去手上沾着的碎肉，目光落在女人脸上，他面色也有些许笑容。 “我会留下一些机械人协助你们继续防守。” 王如虎声音淡淡，说给楼顶那些安保听的，娜塔莉也不阻拦，不问他要去哪里，只是说了声‘注意安全。’，便看到两架鹰型无人机飞来这边，并排悬在空中，王如虎跃去上面，双臂环抱胸前，就那么由无人机载着他飞离了这边，远去众人视线尽头。 风声从耳边呼啸过去，下方向后飞逝的一栋栋建筑街道全是洪流般的暗红色，不时也有枪声、厮杀的兵器声在角落响起，抵抗着怪物的侵袭。 自从醒过来，王如虎不仅仅妖星当初的提升还在，结合超合金脊骨以及里面循环的能量，隐隐感觉出，自己的不死内功，已经完全超出了应有的范畴，右臂附着的变异妖星，仍旧没有反应。 想来秘密基地的战斗，被那个叫白宁的人，断去了与他的联系，这个人似乎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 这也是王如虎醒过来，没有第一时间去寻对方麻烦的原因。 否则按以往的脾气，直接就杀了过去，不管打得赢还是打不赢，总是报仇的。 ‘结束这里的一切，然后，回圣祈看看，师父到底死没死......如果没死，这里面到底存在了什么秘密！’ 看着无数街道奔涌的暗红色洪流，余光之中，飞逝向后的城市街道前方，隐约有白茫茫的浓雾弥漫升腾起来。 王如虎浓眉紧皱，茫茫雾气已达百米高，一栋栋大厦楼房仿佛矗立云端一般，他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妖星气息蔓延出来，越是靠近雾气，下方街巷的尖啸者越发强壮。 “该是正主了。” 他呢喃一声，话语刚一落下，目光之中，茫茫雾气有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紧跟而来的便是仿如深渊里传出的嘶吼低鸣。 吼昂~~~ 如同牛角的号声徘徊深涧，雾气陡然翻涌，一栋楼般粗细的触须轰然扫过，王如虎视线里，一道人影渺小腾挪，每一次落下，都有猩红的液体自触须溅起。 “表弟？” 无人机接近那边，王如虎脚下一踩，落去附近一栋大厦楼顶，对面雾气当中与触须纠缠的身影也在此时分开，似乎知晓王如虎在这边，身子高高腾起、翻转，随后，呯的砸在天台，半跪中缓缓站起，一肩七臂各持不同类型的兵器舞动。 “夏亦......你这模样......” 就算之前听表弟说过关于他的事，王如虎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怪异至极的形态，那边，夏亦双眼通红，显然已被原始红石的力量侵染了情绪，张开嘴呵呵轻笑两声，有着白烟自他口中溢了出来。 “表哥......一起上吧。” “你歇会儿。” 王如虎朝他笑了笑，不管表弟如何，只要还认自己，变成什么的模样，都没关系，毕竟他也不见得像个人啊....... 话语落下，王如虎转回头来，眼睛一左一右泛起红蓝双色，右臂妖星表皮被他驱使起来的同时，后背皮肉下的脊骨有着‘嗡嗡’的声响，仿如充电般一节一节亮了起来。 下一秒。 整个人炮弹般呼啸弹射而出，划过天际的刹那，一头扎进弥漫的浓雾，拳头后扬，半空上脚步跨开。 空气倒旋，凝聚拳锋的一瞬。 王如虎看着面前扫来的巨大触须，一拳推了过去，抵在暗红腻滑的表皮，那是轰的一声巨响，响彻城市上空。 盘踞城市街巷的无数怪物，此时都停了下来，呆滞的站立原地，齐齐抬头望向传来巨响的天空。 然后.....是猩红的雨点倾泻而下，将交织的街巷笼罩进去。 第一百七十章 爆出地球的力量 血雨倾盆洒下，笼罩附近街巷，呆滞的‘洪流’感受到愤怒的意志袭来，随即向着迷雾的方向发足狂奔，发出一连串嘶鸣吼叫。 哗哗哗—— 暗红的雨点落入掌心，附近某栋大厦顶楼，夏亦看着落到掌心的雨点瞬间气化，散发红芒的双眸望向远方那团弥漫天空的茫茫雾气渐渐稀薄，显出巨大的触手翻腾而起，拖着血线飞去更高的天空。 ‘表哥.....这次醒过来，力量不一样了......’他呢喃了一声，旋即笑起来，摊开的手掌猛地握紧，脚下一蹬，身形犹如炮弹般呼啸而出，划过长长的轨迹，一头扎进那团雾气。 吼昂！！ 恐怖的低鸣嘶吼响彻城市上方，就在炮弹般呼啸而来的身影之前，飞去天空的巨大触须相比渺小的身形，整个人在打出一拳的刹那，身形膨胀起来，脚下踩着坠落的触须表面，‘踏踏’的狂奔，朝着雾气更里面迎了上去。 吱—— 有着充能的声响持续拔升，王如虎脚下一踏，震出气浪，转眼间弹射而出，犹如呼啸的战机掠过面前的雾状，视野尽头，更加庞大的轮廓渐渐清晰，正从地面拔升而起。 “滚啊！” 膨胀近至三米的身躯，扬起右臂，手掌擦着空气拖出淡蓝的火焰，陡然与庞大的黑影撞在一起！ ——种族断头台！ 光芒明灭，淡蓝的火焰随着掌刀轰然怒斩而下，撕裂的创开犹如深渊开合，露出里面两侧猩红的肉壁，暗红的血液狂涌而出。 几乎撞击的点上，王如虎身形倒飞，也被反冲的力量推去附近大楼，陷入墙壁当中，裂纹沿着他四周‘咔咔’龟裂开去。 碎块剥落的一瞬，陷在墙壁的身形轰的再次冲出，根本没有片刻的喘息，王如虎挥开的拳脚，声音犹如大海咆哮，砸进雾气当中的庞大躯体，全是呯呯轰轰的巨响。 “喝啊！！” 一脚蹬在妖星表面，王如虎借力再次腾空，下一刻，飞在空中，整个身体在雾气里后仰、扬臂、握拳，猩红的右臂亮起红芒的同时，他后脊一节一节泛起蓝光，空气、白雾，肉眼可见的在他拳头倒旋凝聚。 ——核弹打击！ 那是亮眼的光芒仿佛撕裂了雾气，随后便是‘轰’的一声巨响。 茫茫白雾轰然倒飞扩散，那隐匿、拔地而升的庞大躯体明显顿了一下，朝后歪斜，下半尚在地底，钻出地面的上半身硬生生受下这记重拳，拦腰撕裂开来，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庞大的妖星坠地，一栋大楼承受不住其重量，轰然压塌，混凝土块、残破的墙壁、门窗都在这一瞬间挤压爆裂，纷纷飞溅开，堵塞了附近街巷，将奔来这边的尖啸者覆盖下去。 王如虎折身一偏，落去附近楼顶，远方有炮弹般的轰鸣飞来，拦腰断裂的妖星蠕动翻爬而起时，飞来的黑影直直撞去它上身，撞击形成的一瞬，冲击波推着庞大身躯的表皮荡开，随后响彻这片薄雾里的，只剩下激烈而疯狂的噼噼啪啪的击打。 想要复原的妖星悲鸣坠地，夏亦疯狂挥舞七臂各持的兵器猛砸，那边楼顶紧跟而来的王如虎骑去妖星口鼻间，双拳暴雨般呼啸笼罩。 吼昂！！ 皮开肉绽烂如泥泞，每一拳、猛砸的兵器，都在两兄弟手下打出一波波血肉涟漪。 复原.....再打.......再复原......继续狂砸猛攻。 ........ 阴沉沉的天空下，有着几道视线，望着远方弥漫的雾气。 白色西装的身影负手而立，阴柔俊朗的脸颊没有一丝表情，冷冰冰的像一尊雕像，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敏锐，他能听到来自远方那妖星的哀嚎，和两人恐怖的攻击力量。 许久，他声音清冷挤出薄唇。 “该过去了，办完这件事，便是圣祈那边，余下的事，红玉、小晨，你们不要悲伤，也不要留恋......” 他大抵这样说着，身形几乎肉眼难见的速度，瞬间消失，只剩下一道残影还留在原地，不到眨眼的时间，连残影都消失不见。 ........ 一拳，一兵器的力道越来越恐怖，夏亦手中刀枪剑戟在迷雾里格出一道道波纹，王如虎一拳盛过一拳不断爆发，中心的力量夹杂能量的爆炸，余波扩散，一寸寸将妖星表皮撕出道道裂纹。 然而，下一秒，有猩红的光芒自妖星表皮绽放，表兄弟两人停下手，对视了一眼，抽身脱离的刹那，红色光芒推出表皮，向四周迅速扩散，形成一个球形的红色罩子，触及的地方，建筑纷纷朝着一个方向倾斜倒塌，随着光圈的蔓延推平开来。 唯有朝这边过来的尖啸者没被波及丝毫，所受的伤势在球形光照下迅速愈合。 几栋大楼倾倒下来，巨大烟尘之中，王如虎、夏亦正要再次冲上，耳中陡然有破空的呼啸声，回头，余光里，就见一道黑影刺破视线，唰的投向红色的光罩，狠狠钉在了上面，仿如有着生命力一般，刀身呼吸鼓涨，原本还在扩张的光罩慢慢漆黑，化作一缕缕气息隐没刀身之中。 “它在吸妖星的能量？” “是白宁？！” 两人下意识的回头，就见附近一栋大厦楼顶，一袭白色西服的身影负手而立，待光罩消失的刹那，伸手一抓，五指暴扣，那黑刀倒飞回来落入他手中。 白宁看也未看一侧大楼天台的两人，清冷的面目，青筋凸显，血管密布额头眼角四周，双目全白，只剩瞳仁化作一对红点。 风吹来，他再次抬起手臂，张开了手掌。 ——阴极无相神功！ 轰！ 吹来的风声陡然咆哮而起，重新直立，连接下躯的妖星陡然一湾，朝白宁所在的方向倾斜，之前被王如虎、夏亦攻击的部位，凹凸不平的表皮，裂纹疯狂扩大，皮肉疯狂撕开被无形的吸力硬生生剥开，翻飞去了空中。 “他要将这里所有妖星都吸入体内，阻止他！”夏亦大喊出声，虽然不知道将这么多妖星吸入体内，甚至加上白宁之前吸收的那些红石，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这人武功可算是天下第一，若是还有这般恐怖的妖星力量，就算是那位国师来了，也不见得能轻易取胜。 王如虎刚要转身朝对面大厦冲去，屹立楼顶的白宁瞥来一眼，负在背后的左手轻描淡写的抬起，翻起一掌隔空推来。 整栋大楼动摇，外墙、窗户哗的一声挤压爆开，露出一个二十米长的巨大手掌印。 下一秒。 雾气中的妖星已经被剥离，化作一道道粗大的红色光线，蜿蜒飘荡空中，飞入白宁五官，沉入体内。 整个城市蔓延的尖啸者，几乎也在同时扑去地上，尸体化作一滩烂泥，升起无数的丝线也一同随着巨大的妖星一起没入白宁身躯。 ‘这力量真让人难以忍受啊.......’ 白宁闭上眼睛，原本冷清的面容，止不住的扭曲抽搐，整张面容渐渐变得模糊，短浅的白发，也在迅速生长。 ‘若非本督忍受过非人的折磨，怕也会堕入这样奇乱的欲望。’ 呢喃的话语声里，他慢慢睁开眼，眸地有着难以诉说的情绪，看到那边冲破楼顶，划过楼与楼间隙的两道身影，白宁咧开嘴，‘切’了一声，刀柄握紧猛地劈出。 “闪开！” 王如虎怒吼，一把抓住前面的表弟推开，落去下方楼顶，跨步间挥出一拳，周身泛起蓝光的同时，那刀光呯的劈在了光芒之上，然而，直直冲天而起，越过高高的天际，撕破飘荡的云层........ 某一刻，缓缓划过轨道的卫星断去了一只耳叶，更远的方向，那庞大、满是月坑的球体硬生生被犁出长长的沟壑。 蔚蓝的星球上。 满身红光的身躯，气息紊乱，视野前方，推来的蓝光，以及那拳头转瞬即至，下一秒，白宁抬手将拳锋挡下，紊乱的气息也乱到了极致，身形炮弹般飞出，砸进附近大厦，半截楼梯都在倾斜断裂开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陆 轰隆隆~~~ 巨大的楼体拖着坍塌的轰鸣，裂出缝隙，断成了半截，斜斜倾倒下来，玻璃、残屑、尘埃掀在了半空。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 倾倒的半截大楼撞在附近另一栋大厦上，断裂的下方抵在原来的楼体上，倾倒的上方挂在对面楼体，整个悬挂在了一条大道上面。 哗啦啦！ 碎裂的残骸还在滑落，弥漫的烟尘四散，王如虎低头看了看自己拳头，这突然的一拳，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想不到全力催动那条超合金脊骨竟有这样大的力量......要知道，对面那个叫白宁的人，已经吸收了大多数妖星，加上本身恐怖的武功，这世间论单人的力量，恐怕少有人能及。 正想着，举步走台楼顶边缘，看着远方断裂的那处断楼，双腿微曲，就要跃过去，然而，还没等他一跃而起，一枚巨大的混凝土块轰的破开烟尘，朝这边激射过来。 轰啪！ 王如虎抬手向外一挥，拳头硬生生将那混凝土砸的碎裂，从他身边分散开去。 ‘没事？’ 他目光凝实的一瞬，那烟尘陡然狂舞，有着殷红的双眼散发红光在灰尘之中游动，白宁身躯缓缓显出轮廓，那亮着红芒的目光望来一眼，然后......刀光冲天而起！ 王如虎脚下所在大楼动摇，硕大的刀光以肉眼可见的形态，竖着划破阳光，撕裂空气般呈出一种扭曲的视线，触及大楼外墙的刹那，‘咔咔’的砖石碎裂延绵不绝，一道巨大的裂缝呈一条直线疯狂蔓延。 ‘喝啊！’ 有着怒吼在天台响彻，王如虎脚下陷入混凝土，皮鞋噗的崩裂，他身形下沉，脊骨亮起蓝光的同时，不死内功也在体内翻涌，密布四肢百骸。 “表哥！” 夏亦的声音传来，身形破出音障，空气里荡出一圈云气，犹如导弹般划过天空，直直飞去视野前方的半截大楼，以及一手持黑刀的白宁！ ‘哼......’白宁猩红的眸子滑过眼角，冷漠看他一眼，手臂再次抬起，黑刀自他手腕一转，原本被劈出裂纹的那栋大楼，就听‘嘭’的巨响，缝隙直接裂了开。 下一秒，他转身，避开夏亦俯冲的一刀，纵身一跃而起，待到夏亦劈空落地，原地只剩一道残影停留，半秒不到，缓缓消散在空气当中。 而白宁的身影却不知去哪儿了。 轰隆隆！ 那边大厦还在倾斜，向着左右两侧垮塌下去，就在夏亦目光之中，轰然倒塌，形成一片废墟。 夏亦再次扫过四周，有些不甘心的跳下大楼，降到地面，踩着一地楼体碎块，快步靠近前面废墟。 “表哥！” 他朝里面喊了一声，旋即有蓬勃的生命力感知到了，夏亦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见那堆积的废墟上，残骸震抖，安静待着的尘粒......碎块不安分的滚落下来。 顷刻，堆积的残骸嘭的被顶开，一只通红的大手从下面伸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另外一只手，再到身躯直直走出残墙断壁，王如虎灰头土脸的走出，抬手抓去右肩，上面是沾染鲜血的钢筋，边走边拔了出来，拖着血线‘叮当’一声丢到地上。 “白宁！” 王如虎仰起脑袋扫过四周，肩头的伤口迅速愈合间，他声音蕴着愤怒，“我们还没有打完！” 高亢的话语回荡周围一片狼藉的大楼、街巷，夏亦收回右肩七臂，一件件兵器也跟着插去地面，他走近表哥时，有拳头陡然打来，他连忙架住，按去下面，“表哥！是我啊！” 熟悉的声音在王如虎耳边徘徊，片刻，他才有些清醒些许，凶性收敛，一红一蓝的双目渐渐清澈起来。 “他走了？” “走了，似乎并不想与我们真正厮杀，他应该另有目的，这个人.......我了解一些。” 连续两场战斗下来，夏亦体内的元素变得极不稳定，坐到表哥身旁一块混凝土块上，摇了摇头：“他一定有目的的，宦门督主，从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王如虎眼下也恢复了冷静，意识清醒后，顺着表弟的话语，多少能想到这点。 “他吸收妖星......之前在安克雷顿的秘密实验室，他说过他要做什么事，是我们无法理解的。” 话语顿了顿，他抬起脸望去周围，“白宁走的哪个方向？” “东北面......不知道他要去米国其他城市，还是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 “你留在这里看能不能从宦门人口中知道一些什么。”王如虎收拾了一番心情，拖着疲惫的身子朝白宁消失的方向走动起来，“我继续跟上他，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必须要知道他要做什么.......” 夏亦露出苦笑，从来都是他指挥别人，现在倒好，被人反过来指挥了，看着表哥脚下一蹬，跃去附近大楼，迅速攀爬而上，纵身腾挪间，消失在上方，不由吐出一口气浊气，看了看周围，轻笑两声。 “这座城市怕是没什么活人了.......” 叮叮当当..... 陡然有清脆的铜铃声从远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回荡，正想着事的夏亦对这铜铃声有些耳熟，起身偏头，前方一条街巷，有着薄薄的雾气贴地弥漫，隐约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牵着什么东西缓缓走来，一袭青衫白袍，腰悬拇指大的剑鞘，与一枚八菱铜镜在腰带下方左右摇晃。 待到身影走出薄雾，才看清一张清秀温润的脸庞，一手握着书卷，一手牵着头甩舌头的老驴，书架在驴臀上吱嘎摇曳。 书架敞开的隔间小门内，一坨胖乎乎的黑影穿着长袖戏服，操着沙哑的嗓门吱吱呀呀的唱着戏曲儿，漫步的老驴觉得极为难听，耷下两只长耳。 “陆......” 夏亦眨了眨眼睛连忙起身迎过去，还没等他开口，对面的身影模糊，再到出现，已经在青年面前。 “夏先生，好久不见。”温润的脸庞，有着微笑，来人持书随意的拱了拱手。 “陆.....国师。” 夏亦愣愣的看着面前古代书生打扮的身影，心里知道他是谁，学着古时的礼仪，拱手躬身拜下。 “怎么不拜老夫？”书架里，一只穿着戏服的蛤蟆探出半个脑袋，鼓着眼睛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新洛杉矶 “后生，你那只鸟呢？” 书架小门，那只黑乎乎的蛤蟆悬着门框，踢踏两条小短腿上了驴背，将戏服整了整，说话间，那边手握书卷的书生笑呵呵的将话语接过来。 “那两人都走了？” 夏亦回过神，点点头重新坐回碎岩上，两人似乎都不在意眼下一片废墟，说起那离开的白宁和王如虎。 “那白宁到底怎么回事？陆国师可知道？” 面前这书生，来自古代，甚至神话记载里的人物，对比之前那体积庞大的妖星，他还能过上几招，胜负难料。 相比之下，他与这位陆国师交过手，就算火力全开的情况下，必定是输的。 那边，名叫陆良生的书生信步而来，握着书卷的那只手，袍袖一拂，地上一片狼藉‘哗’的吹飞开来，平地升起一张椅子，就那么过去在夏亦旁边坐下。 接上对方问出的话语，笑了笑道：“一切有定夺，那白宁曾身受重创，承受之力，让人难以企及，妖星的影响，对他而言，难以奏效。” “那他......” “他是最好的容器，也是最佳的人选。”陆良生抬起头，看着灰扑扑的天云，温润的脸庞有着叹息的神色，“这是白宁自己的选择，他是外冷内热之人，看似杀伐果断，利己自私，可我从他记忆里发现，除了上半生，余下的时光，他都在试图拯救天下，或许有私心，可私心到了这样的份上，就不再有公私之分。” 夏亦皱起眉头：“他吸纳红石，只为了封存？” “那要看他了。”一旁的书生说道：“当年我追杀妖星，也未能尽全功，这些东西，只要还有残存的渣滓，就能无限繁衍，吸引寻常人去拾起它们，再影响人的意志带去世界各处，再次繁衍.......杀之不尽。” 语气顿了顿，陆良生起身抬手，弹去一指头，对面的大楼顿时轰隆隆乱响，坠去地上的碎屑、残骸缓缓升起，依着原来落下的轨迹，迅速飞回楼体，歪斜的建筑也在瞬间扶正，剥落的墙面、碎裂的窗框、玻璃都下一秒，一一恢复过来，眨眼睛重新化作未受到波及的大厦模样。 夏亦曾经也使用过时间回溯的能力，但那不过寄在道具上的，用完就再难以复制了，而眼下的书生，抬手轻描淡写就让一栋坍塌的大楼恢复，从意义上就是不一样的。 “我不过是它变回原来的模样。” 陆良生满意的看着恢复原状的大厦，笑着回过头看向青年，“刚跟天道学的，想学，有空我也可教你。” “烂好人。”匍匐老驴头顶的蛤蟆白了一眼徒弟。 那边，夏亦自然也没当真，就算这位国师想教，他也不一定就能学会，就当听听便好，还是将话头重新拉回来，问起白宁接下来要做什么。 “去做他该做的事。”陆良生挥袖收了地上的椅子，从书架轻轻一招，一卷画轴飞来，空白的纸张上，有墨迹显现，渗着纸面迅速游走，一点一点化出城市的轮廓来，正是之前洛杉矶的原貌，只不过建筑稍稍有了些许改变。 书生吹出一口气，画上水墨轮廓清晰、凝实，栋栋高楼大厦，街道交织，阴影与灯光相衬，越发像一副实景的照片。 顷刻，陆良生将手中画幅往天空一抛，画卷‘哗’的一声展开，淡淡的青光自画上闪过的瞬间，一缕缕气息勾着空气涌动，拂过周围被破坏的街巷大楼。 青光流动，所过之处，迸裂的地砖，碎块飞回合拢、柏油路面的裂缝也在同时收紧，缝隙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光拂过空气，街边倾倒的路灯、绿化树与泥土一起一一抽正回去，高挺的柏杨脱离了原来的枝叶、树躯、根茎，舞在风里的，却是一颗颗梧桐、柳树。 空气流淌，风吹着青色的光晕化作斑斑点点的星光自天空爆开，远处的安克雷顿大厦，娜塔莉、琳达、杰登，以及一众安保目瞪口呆的看着犹如流星雨划过黑夜的光点，眸地之中，破旧、狼藉的一栋栋建筑、街巷都在视野之中，肉眼可见的恢复，甚至一点点的改变了原貌。 平台的楼面，亮着白光缓缓延伸出了檐角，隐隐约约还有风铃声叮叮当当的传来。 “我的上帝，这座城市又发生什么事了？！” “脚下，安克雷顿的大楼也在发生变化！” 有人大喊起来，站在楼顶的几人目光看去脚下的天台，混凝土的地面渐渐有了光芒，娜塔莉意识到不好，连忙叫上众人爬去附近的武器箱。 最后一人脚跟刚一离开，混凝土地面变成了木质的结构，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高高的视野当中，那些被青光包裹的建筑逐渐褪去了原来的形状，层层檐角重叠拔升而上，待到光芒完全从人的视野褪去。 所有现代建筑，变成了华国古代的楼阁，只是高度还是原来建筑的高度，乍一看，犹如空中楼阁般雄伟。 “法克，洛杉矶.......变成华国城了？” “也不错，至少政府省去一大笔修缮城市的费用。” “我猜他们不会同意太多的华国元素存在.....你知道，他们或许制造一些威胁论，将这里重新拆除，不然，哪里更多的经费.......” “等等，你们没发现，除了我们，没其他人。” “废话，那些人早就死了，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要是真能变出来，以后我更改信仰，信奉华国的神灵！” 此时的境地，安克雷顿大厦楼顶的几个安保并不知道，远在城市东南的街巷，夏亦正看着周围亮起的红灯笼，入眼处全是华国古代的风貌。 “要是再有点人气儿就更好了。”他笑着回头看去身后的书生。 陆良生跟着笑了笑，收回天空的画卷，随手一抛，落进书架里，牵起老驴嘴边的缰绳转身离开，“人命那是阎王的事，我可管不了。何况一些蛮夷罢了，还不至于让我破费法力去施救。” “那这座城.......” “破败不堪，难以入眼，顺手的事而已。” 书生的话语里，前行的路面渐渐泛起一层薄雾，弥漫展开，将过来的身影，连带老驴一起包裹了进去。 片刻不到，雾气翻涌，渐渐在周围散去，路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刚才的书生和老驴的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一百七十三章 狂浪 “就这么走了？” 飞檐楼角，铃铛声随风叮叮当当的回荡着，夏亦苦笑了一下，看去周围，满眼都是华国风格的建筑，这位陆国师，当真是眼不容蛮夷，修复这座城市怕是存在羞辱这片地方白人的意思。 “唉，那现在该做什么？” 夏亦纵身一跃投去附近一栋八角木楼，踩去鸱吻借力拔高，稳稳站在曾经是大厦的楼顶上，望去鳞次栉比的一栋栋楼舍房屋，大有一种回到古代城池的感受。 沐着还未降下的阳光，他坐去翘角，双手交叠撑在下巴，望着远方隐约有军队开拔入城的动静，心里想着的却是接下来的事。 白宁是容器......他到底要怎么做？ 还有......表哥，王如虎，两人之间算是有仇隙了，之后又该如何？ 思绪飘着。 相隔数十道街巷的城市另一边，安克雷顿大厦，也已经改变了模样，整栋三十层的大楼，化作像是雷峰塔般的圆筒六角建筑，每个檐角都挂有风铃，抛开古老不说，有股古色古香的味道，尤其风吹来，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响彻一片，倒是让娜塔莉感觉有些惬意。 只是突然间整座城市变成这番模样，到底为何，没人说的上来，琳达从武器柜上下来，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给王如虎拨过去，之前对方离开时，她便将一部手机塞给对方，就是为了之后能方便联系。 果然，不到几秒，那边已经接通，琳达脸上露出欣喜，“虎！”她目光急忙看去娜塔莉，“虎，你在哪里？城里那些怪物，忽然不见了.......” 娜塔莉靠近，皱着眉头倾听。 那边电话里，有着风声呜呜咽咽的呼啸，就像乘坐飞机打开了窗户一样，但男人的话语还是比较清晰的传过来。 “洛杉矶的危机已经解除，你们也安全了，现在我回一趟芝加哥，之后再说吧。” 话语到了这边断了，令得二女有些愣住，她俩倒是第一见王如虎这般情况，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在此时。 众人无法看见的远方，从洛杉矶往北经过的数州土地，山峦、沙漠、原野、农场，一道身影犹如炮弹般划过天际，然后落下，发足狂奔，踩出一道道脚印蔓延数十米，随后，又是重重一跃冲天而起。 猛烈的风拂过脸庞，王如虎将手机收起，直直跃过了下方一座小镇，坐在檐下的老人与同伴摇着摇椅看报，陡然的破空呼啸从头顶飞过，连忙按下报纸，抚着老花镜站起来。 “哦，上帝，刚才飞过去的是什么？” “可能是飞机，也有可能是炮弹。” “不，我觉得可能是超人！” “那不是电影、漫画吗？” “可你说飞过去的是什么？” 两位老人争执起来，随后挥舞老拳，颤颤巍巍的互殴，接着吐起了口水，不欢而散。 而划过小镇的黑影此时再次落到地上，奔跑中投去天空，继续向北滑行，接近六点，炮弹般飞过天空的身影重重落在芝加哥郊外，出城的公路依旧如往昔人迹稀少，偶尔驶过的车辆也是匆匆而过。 王如虎裸着上身走在公路上，目光所及的方向，一辆轿车停在路边林间，吱吱嘎嘎起伏，便举步靠近过去，隔着车窗都能听到里面有着沉重的喘息声，以及女人若有若无的婉转低吟。 纠缠的两道身影余光里，察觉到车外有人，更加兴奋，叫的越发大声，躺在座椅上的男人，甚至将车窗降下来，双手枕在后脑，让女人自己动，偏头看向外面的王如虎露出得意的笑容。 “嗨，东方人，没看过野外......” 车窗降下，才发现车外的王如虎，身材超过两米，肌肉虬结，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男人身上女人拉着车把手，看着外面的东方人露出妩媚的笑容。 微张红唇，挤出呢喃而低吟的话语：“要一起吗？强壮的东方人。” “嘿！” 车里那男人看向自己的女友，瞪大眼睛的摊摊手，“你搞什么，我一个还不够吗？” 然而，下一秒，回答两人的，是伸来的大手一把拉住车门，犹如纸糊一般，被王如虎掰开。 “你干什么？！” 两人吓得惊呼出声，女人直接从男友身上下来，还没挪开屁股，男女一起被抓着丢到了外面，王如虎举步将之前叫嚣的男人剥去了外套，坐进车里发动车子轰的一声蹿了出去。 “嘿！我的车！” “法克，给我留一件裤子！！混蛋！”那女人追了几步，气得抓起地上一块石头扔出去，却是连车尾都没砸到，片刻，飞速离开的车辆便消失在视野当中。 两人对视一眼，下意识的看去各自的下身，再看看周围，连忙跑去了树林。 ....... 嗡嗡！ 飞驰的黑色轿车驶入芝加哥市中心，看着熟悉的街道，王如虎脸上终究没多少表情，不久，他来到塔水校区，将车停在附近，几步并做一步纵身跳进围栏，沿着熟悉的路径，进了哈勒斯教授的研究大楼。 “教授！” 沿着走廊走到中间那扇铁门前，他朝里面喊了一声，等了几分钟也没人应答，闭上眼睛，里面也没有任何心脏跳动的动静，试着拨了一下铁门把手，门扇轻轻动了动，并没有关上。 哗啦！ 王如虎一把拉开实验室大门，里面陈设凌乱，摆在桌上的瓶瓶罐罐碎裂一地，实验用的仪器更是被砸的稀烂，曾经看过的几组服务器、电机设备都未能幸免。 “哈勒斯教授？！” 进到实验室，王如虎目光扫过周围，喊出一声的同时，鼻子吸了吸气，有股血腥从角落传来。 糟了...... 他一脚蹬开倾倒的一张长桌，快步绕去服务器后面的墙角，正面墙裂出数道裂纹，而裂纹正中下方，一身白大褂的哈勒斯坐靠在那里，满脸都是血迹，已经凝固下来。 胸口右侧，心脏的位置，露出拳头大小的孔洞，不用猜，王如虎也知道这是被拳打出来的伤势，看着死去已有些时日的老人。 王如虎抿着双唇蹲下来，伸手摸去他大褂，那枚芯片没有了，随后起身又去了老人临时住的小房间，之前自己交给他的能量转换器也一并不见。 只有一张纸条放在床头柜的台灯下面。 内容是用中文写的，字迹潦草，却有着独特的风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东西我拿走了，如果有胆，就来东欧，我等你！” 东欧...... 圣祈......组织。 王如虎将纸条捏成团，出了小房间，看了眼墙角的尸体，还是拿出电话拨打了911，告诉这里有尸体的事情。 然后，他将地点捏碎丢在了这里，不久，王如虎出了水塔校区，开车来到唐人街，龙叔戴着眼镜坐在门口看报。 夕阳的余晖落在镜片，余光瞥到走近的身影，胖老头笑了笑，放下报纸瘸着腿迎了过去。 “龙叔，我要去东欧，帮我想个最快的办法。” 王如虎拉着对方进屋坐下，便说起了正事，老人抿着嘴唇，看着他，随后点头应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决战（一） 春寒的阳光已进入初夏的温热，广袤平原林野抽出的新枝摇曳，偶尔起伏的丘陵间，鸣笛的火车呼啸而过。 位于拉脱维亚的一个小镇站点，呼啸而来的火车暂时停留，下站的旅客稀稀拉拉只有几人拖着行李步入站台，随后转入候车厅出口，仿佛回到家乡，梅琳达脱去外罩的风衣，呼吸了一口空气，乘上一辆出租车驶去镇子中心。 离开家时，还是初冬时节，回来已到了初夏，镇上街道来往的行人、旅客多了许多，看着熟悉的一幕，女人与司机随意聊了几句，在一栋洋楼小院前停下。 付了车钱，拖着行李箱回到家门前，丈夫正推着除草机打理着院里的草坪，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男人抬起视线，露出了笑容，连忙朝屋里喊了一声，迎去妻子将她搂到怀里。 敞开的门扇，小男孩看着门外与爸爸相拥的女人，小脸愣了一下，随后，哇的尖叫起来，兴奋跑出房门，扑去梅琳达怀里。 “妈妈，你到米国出差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都在箱子里。”梅琳达溺爱的摸了摸儿子的脸蛋，眼神示意手里的行李箱，小男孩高兴的将箱子拖杆接过来，勤快的拉去客厅，“妈妈，还有客人呢，快进来。” “客人？” 梅琳达捋过一缕发丝，起身看去身旁的丈夫，男人点点头，“一个东方人，看起来很瘦弱，说你的同事，你回来前的半个小时，他就来了。” 瘦弱？那就不是虎。 关于洛杉矶发生的事，她多少听闻了一些，要不是之前被对方识破自己的伪装，只得令行其他办法，去了芝加哥重新调查，说不定，已经死在洛杉矶的灾难里。 那......这个人会是谁？ 想着，梅琳达被丈夫握着手走去房门，高跟迈进房门的刹那，一股冰凉的寒意瞬间袭遍全身，视野自丈夫先一步走进客厅，错开的目光一瞬，露出客厅沙发正坐着看电视的身形。 是一身白色的西装、西裤的东方男人，架着一只腿，惬意的靠坐沙发，长长的白发垂在双肩，似乎知道梅琳达进屋，缓缓侧过脸来，英俊的脸庞透着一股阴柔冰冷，仿佛就像一条毒蛇盘在那里。 “你是谁？” 女人问出这句话，那边她的丈夫也愣了一下，“梅琳达，他不是你同事？” 顷刻，男人放下红酒杯过去询问对方，还没开口，壮硕的身形陡然撞到了看不到的东西上，身子顿了顿，下一秒，嘭的撞去墙壁。 那边翻着行李箱的小男孩呆呆的看着父亲反弹地上，痛苦的呻吟，余光之中，坐在沙发的男人放下腿站起身来，整了整西装，眸子冰冷的划去眼角，盯着跑去丈夫身边的女人。 “我啊......我叫白宁，你听得懂中文对吧，第九女士。” 被念到这个称谓，梅琳达目光显出了凝重，她的丈夫、孩子都不曾知晓，就连之前想要刺杀的王如虎，都不知道，眼前的东方男人，从未见过，对方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般，将她看的明明白白。 “梅琳达......什么第九女士？”女人的丈夫忍着疼痛起身靠着墙壁，对于刚刚东方男人的话，他听到了的，眼下见到妻子的表情，自然明白对方说的话语都是真的。 然而，梅琳达并没有回答丈夫，只是盯着沙发前令她忌惮的亚洲人。 “不管你从哪里打听到的，希望你立刻滚出我家，否则......” “否则如何，是这样吗？” 白宁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手的刹那，打了一个响指，有着无形的波动，将茶几上酒杯呯的震碎。 碎片滑落茶几，摔在了地上，那边的女人脸上表情僵硬。 梅琳达目光有着惊骇，刚才对方打出响指，再到玻璃杯碎裂，她根本感觉不到对方有任何的能量波动。 “还是让我来给你提一个醒，那枚芯片在哪儿？还有圣祈组织总部......希望你能告诉我，当然，做为报酬，我放过你丈夫和孩子。” 白宁垂下手，那一丝笑意也收敛起来。 女人看了眼不远的丈夫，和呆滞的儿子，摇了摇头：“没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哈勒斯教授是你杀的吧？他跟王如虎的关系很好，东西都在他那里，还有安克雷顿的能量转换装置......现在，都被你拿去。” 这番话说出来，几乎已经证实了女人所做的一切，至于证据，根本不需要的。 这边，梅琳达闭上眼睛，看去丈夫和孩子，那一头黑发，在三人视线里，渐渐变了颜色，化作金灿灿的长发。 “是我做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接下来，只有.......” 话语还未说完，后面‘与你战斗’的话，随着女人身子一僵戛然而止，沙发前的身影消失不见，站在了梅琳达身后，一把抓住了她金发，拉扯着头皮，猛地砸去墙壁、窗棂。 轰啪！ 墙面震出裂纹，女人的脑袋直接穿过墙砖撞到里面的房间，随后又被拉扯出来，素净的脸庞多了红红的五指印，金发飞洒，身形翻转飞出，落到沙发，翻滚落地。 “梅琳达！！” “妈妈！” 一大一小从地上起来，朝女人冲过去，那边，白宁抬手向外一挥，轻描淡写的将两人隔空推飞出去。 梅琳达反应过来，刚刚坐正身子，一旁的沙发沉了沉，白宁坐了下来，竖起一根手指。 “最后一次机会。” “摩尔多瓦......”梅琳达不怕死，可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会杀了她的丈夫和孩子，是的，梅琳达能感觉的出对方，肯定会做到，对方看人的眼神，在他面前就像毫不起眼的蚂蚁。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腔起伏间，女人说出了关于圣祈的地址，以及其他圣徒。 “虎是第五圣徒候补者，其余圣徒俱在，每一个都有自己特殊的能力，第一圣徒，或许就是圣祈的首领，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真容，有时候是孩子，有时候是老人.......” “无相？” 白宁笑着点了点头，忆着女人说的地方，也不再逗留，至于这一家三口，他白宁也是说话算话放了便是。 待女人说完回头，起身的亚洲男人，身形已经在了门窗外的草坪，眨眼间，变得模糊，然后，消失不见。 只剩院里的树，还在哗哗摇曳。 ....... 与此同时。 远洋的货轮抵达的法兰西，高大的身影走去机场，看着航班的路线和时间，当天下午三点，飞往摩尔多瓦的航班驶入跑道。 起飞的刹那，奔涌的身影，以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一跃而起，攀着起落架飞上了天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决战（二） 轰—— 引擎巨大的轰鸣划过云层，蔚蓝天空下，飞往摩尔多瓦的航班穿过稀薄的游云渐渐下降，迫开的云层下方，是陈旧的机场。 摩尔多瓦是内陆国家，没有特别的景观，来往的旅客稀少，属于欧洲最穷的国度之一。 飞来的航班还未落地，打开的起落架里，一道黑影极快的速度纵身一跃，投去跑道外的杂草丛。 呯的轻微落地声响起。 王如虎就着地面翻滚两圈卸去力道，起身看了眼远方驶过的牵引车，转身发足狂奔，高高跃起跳过了机场外围的铁丝网。 来往街上，破旧老式的汽车过往，入眼的建筑多是陈旧破败，或样貌老式，根本不像是现代化城市，更像活在二战时期一般。 ‘圣祈组织倒是会找地方，这种贫穷落后国家，地缘上，很少有人关注，寻找他们那就更显得困难。’ 想着，目光扫过四周片刻，王如虎快步走过眼前的公路，步入这个叫基希讷乌的城市街区外围，到处都是破旧的景象，根本让人提不起闲逛的心思，而且走了一圈，街上连一家饭馆都没有。 可见其消费能力低到了何种程度。 擦肩而过的行人，神色匆匆，少有人在街上说笑，来往的人也多数是中老年人，年轻人很少。 “应该是一个快要老死了的国家。” 呢喃了一声，走去附近的电话亭，这个国家的标准与欧洲许多地方相似，里面通常挂有地址簿，依着之前纸条上写的地址，王如虎按着上面的俄文一一搜寻。 不久，滑动的指尖定格在一串俄文上。 将地址簿呯的阖上，重新挂回去，推门而出，王如虎随手将路边停靠的一辆老旧汽车车门扯开，扣下方向盘下的塑料格子，将里面接触线扯下来，触碰几下，电花弹跳间，车‘嗡’的发动起来，转眼驶离了路边，沿着记忆里零碎的画面，与地址簿上的地名，依旧城区地图径直寻了过去。 “白宁也在找你们，希望你们能撑久一点，我还没讨债呢。” 王如虎看了看衣袖下的右臂，妖星已经许久没有跟他说话了，想来那次腰斩，让它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许久没说话，我居然有些想它......呵呵。” 浓密的胡须间，他咧嘴笑了笑，一打方向盘，车身一个漂亮的甩尾，拐入去往北面郊外的道路。 嗡鸣的汽车行驶动静里，王如虎口中提及的那个人，此时乘坐的士已经在基希讷乌北面三十多里的一座小镇停了下来。 “嘿，你还没给钱？！” 回答司机的，划来的刀光，车窗、方向盘瞬间切开，落到男人双腿上，司机呆呆的看了看方向盘，回过神来，脚下一踩油门，拖着烟尘眨眼消失在了小镇外的公路尽头。 ‘咔~’ 刀身回鞘，白宁甩着剑首上悬着的皮缰，提着细长的黑刀走进小镇，对于东方面孔，摩尔多瓦人是稀奇的，无论坐在檐下摇椅上的老人，还是酒馆里买醉的男女，街上的行人，纷纷望了过去，东方的面孔，一身白色的西装，以及那头银色的长发如瀑垂在双肩后背，给人一种异样的感受。 “东方人？” 一个壮硕的醉汉提着啤酒瓶，红着脸靠在酒馆外的木柱上，打着酒嗝儿朝走在街边的东方人笑起来，伸手便想要对方拿些欧元给他。 “有钱吗？这里我可是最厉害的，不给钱，你走不.......” 下一秒，他话语戛然而止，陡然换成了凄厉的哀嚎，根本常人无法跟上的速度里，有刀光，出手的轨迹，瞬间将醉汉伸出的手臂切成了两截。 待到断臂落地，望来的人的视线当中，那东方人依旧是在前行，双手根本没有动过。 “啊啊啊.......” 那人叫唤凄厉，捡起地上的断臂，疯一般的朝镇上唯一的一家诊所冲去，鲜血随着跑动延绵开来。 而那边，行走的白色身影看也不看小镇上的人，沐着东欧常见的温热日头，横穿过小镇街道，来到东面的郊野，沿着公路过去的方向，一个破旧的榨糖厂矗立路边，占地足有二十多亩，却是破旧的不成样子，窗户碎裂了，也不见得更换，上面全是灰尘和蜘蛛网。 白宁脚步似慢实快，一眨眼已到了榨糖厂外面，他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大门外的厂名，随后沿着围墙来到后面的丘陵。 斑驳林荫的山林间，飞鸟轻鸣飞过天际。 沙沙沙....... 树叶轻摇里，白宁踩着地上厚厚的落叶，越走越深入，偶尔弯下腰，抬手一拂，使出内力将地上的落叶吹飞。 看到地上干硬的泥巴呈出汽车轮胎的轮廓，嘴角勾了一下。 “找到了。” 他抬头顺着这条被落叶隐藏的山间泥路，延伸过去的方向，正是一座丘陵。 咔~ 白宁右手拇指轻轻推开了剑柄，左手握去剑柄的一瞬，‘锵！’的一声，拔刀出鞘，朝着远方的山丘，一刀怒斩而下。 周围微摇的树枝也在刹那间‘呼’地剧烈摇摆，空气扭曲，阳光照下来，肉眼隐约可见扭曲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切开，一道竖着的月牙轰然撕破四周，抚动树枝的大树触及那刀光边缘，半棵树都轰然炸裂，地上草皮、泥屑都在随着刀光犁出长长的沟壑。 然后......刀光触及山体。 便是轰的一声巨响，那断崖地方，崩裂无数山岩碎石跟随大量的烟尘一起掀上天空，小半截山体硬生生切开。 轰隆隆...... 烟尘弥漫降下，露出的是，人大腿粗细的裂纹，延着山体蔓延，人若趴在裂缝前，肉眼可见尽头的阳光。 以及，山体内层暴露出的金属反光。 “谁在外面？！”“有袭击者！” “快通知首领。” “第七圣徒来了——” 有人在山体间的裂纹里嘶声大喊，一片混乱之中，连接主体的山体断壁下，有机械的动静，一扇电子大门缓缓分开，一道身影唰的冲出，如同炮弹般冲去过来的白色人影。 下一秒，冲去的身形，又如炮弹般倒飞回来，狠狠砸在崖壁上，陷入岩石当中，喷出一口鲜血的同时，白色身影手中，插刀归鞘的瞬间，陷在山壁当中的第七圣徒腰身‘噗’的一声断裂开来。 “第七圣徒死了！” 持了武器的组织士兵疯狂涌出，回头看到山壁上猩红一片，惊慌大喊起来。 此时，提刀缓步而来的身影，在天光里变得模糊，就在众人疑惑的刹那，有身影拉出了冷芒，片刻，身影化为数十道，刀鞘中拉出的森寒也在无数身影穿梭当中，渐渐织出了蛛网。 刀身自白宁手中‘啪’的一声归鞘。 弥漫、交织武装人员四周的一道道银色丝线化为了实质，仿佛一道激光网笼罩下来，人的脑袋、手臂、大腿、腰身、胸口.......割裂脱离，纷纷掉去了地上。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决战（三） “第七圣徒来了！” “第七圣徒死了——” 话语声混乱嘈杂，举枪的刹那，天光在人的视野里阴了阴，眼花一般，仿佛看见了无数道人的影子漫天飞舞，举刀、劈刀、捅刺、横斩、斜砍.......保持各种不同的动作来回闪烁。 下一秒。 呐喊的声音戛然而止，无数翻涌、腾挪的身影纷纷收拢，化作一人立在一众跑出的武装人员身后。 有着‘咔’的回鞘声。 刀柄与鞘口合拢的一瞬，数十人一动不动，就在人走近基地，身上四肢陡然显出血线，然后.......周围全是噗噗的血肉撕裂声。 人如同积木零零碎碎垮塌一地铺展开来。 白宁直起身，微微侧脸，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口鼻间‘呵’的冷笑，越过旁边正从崖壁拖着血线滑下来的第七圣徒，举步走进了前方的裂口。 一盏盏幽绿的壁灯沿着金属的同道延伸去往尽头，进来的身形停了停，目光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看着尽头，以及还有脚步声朝这边赶来。 “最后一站了。” 白宁看着过道隐隐约约的人影呢喃了一声。 顷刻，身形唰的化为残影冲入黑暗，凄厉的惨叫、激烈的枪声夹杂在一片片闪烁的火舌喷吐光芒里疯狂回荡。 ...... 天光正在降下。 风吹着丘陵，林野间是哗哗的轻抚声响，远方的天际风声呼啸，一道黑影由远而近，眨眼落去山坡，树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树身拖着茂盛的树笼倾倒下来时，高大的身躯踩着松软的泥土，走到了林子边缘。 闭着眼睛似乎感受着什么，片刻，睁开眼朝某个方向发足狂奔，激起的烟尘犹如一条灰色的长龙在他身后升去天空。 某一刻，狂奔的身形停下来，目光仿佛有些怀念的扫去周围山野景色，熟悉的风景在脑海里，渐渐成型，拉扯着一些零碎的记忆拼合。 “就是这里了。” 踩着积厚的落叶前行，山间的景色让王如虎越发熟悉，记忆深处的那道枷锁仿佛不存在一般，看到了这片山势间，自己曾经在这里逗留过，走过许多地方，神色冷峻，目光时不时透着凶戾，让人胆寒。 走过前方，思绪还在飘着，有血腥的气味钻入口鼻。 王如虎皱起浓眉，意识回拢，偏过视线，望去的方向，是一条延绵的丘陵，前面一截被劈开了豁口。 记忆里，那做丘陵下面是有一扇门的。 “白宁已经来了。” 随着过去，血腥越来越浓，待靠近山体，呈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片人的尸体，七零八落的铺开。 吱~ 王如虎低头看了看地上，脚下踩着的泥土，渗出殷红的血水漫过了鞋底，跨过一地的尸首，被打开的山体机械大门一旁，还有一道半身都扁瘪了的人靠着山壁坐在地上，口鼻、眼睛、耳孔还在不停的冒血，身子不停的抽搐发抖。 人还没死，似乎感觉到了王如虎的气息，他艰难的抬起脸，是一张典型的欧洲人面孔，看到正走来的身影，挤出一丝笑容。 “第五圣徒.......你回来了。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将我弄死，身体素质太好，有时候也是一种受罪。” 马克斯...... 王如虎看着满脸都是血水的男人，下意识的喊出对方的名字，记忆里，他记得这个人似乎对自己还是较为友善的，擅长肉搏的能力者，还在圣祈时，常私下搭手。 “嗯。” 王如虎看着他，点了点头，半截身子都被打烂了，就算治好，人也废了，对于骄傲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痛苦。 “.......”王如虎无言的点下头，伸手按在了男人头顶，马克斯像是重获新生般仰起脸来，闭上眼睛泛起了笑容。 ‘咔！’ 骨骼断裂的声音自王如虎手下发出，那白人男子保持着笑容，颈脖被直直掰断，身子一软，靠着山体侧滑倒地，彻底没有了声息。 呼~~ 王如虎吐出一口气，难得记忆恢复了一点，却是在不好的时间地点上，心情有些糟糕、烦躁。 走进大门，金属的同道深幽无尽，不少壁灯已经损坏，碎片散落一地，损坏处不时弹跳起电弧，整个同道变得忽明忽暗，有着诡异的气氛。 踏踏...... 鞋底走在金属地板渐渐没了声音，传来的是腻滑的感受，闪烁的电花照亮同道一段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被撕裂的尸体，向着更深处延伸过去。 ‘看不出来，白宁的杀性这么大.......’ 所过之处，全是人的、机械的残骸，几乎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他顺着尸体延伸的方向前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里，也有隐约熟悉的。 譬如只剩脑袋光头，是第八圣徒，精瘦的脸庞，永远一股呆滞的模样，但记忆里，告诉他这是个擅长精神力的圣徒，能操控人的意识，以及用精神力通过电话、网络窃取对方记忆。 “意呆利人......那个，是诺德。” 越过地上的头颅，再往前，则是一个瑞典人，第六圣徒，是一个兵器宗师，眼下瘫软在地上，皮肤全是细密的血珠。 王如虎伸手摸了摸，对方全身骨骼尽碎，内脏更是被震的缩成一团凸起在腹部。 呯呯呯！ 轰轰轰—— 再往前，剧烈的打斗声、爆炸声清晰传来这边，王如虎起身推开垮塌的半扇机械门，厚重的门扇轰隆一声摔落血水当中，他站在门上，只是一个小型的实验室，除了几具穿白大褂的尸体，侧面还有一扇敞开的大门。 打斗的声音正从那边传来，然而，那边又是一个会议室模样的房间，王如虎大抵明白这个基地的结构，房间无差别的窜在一起，如此混乱的布局，就是为防止被人潜入，混乱无序下，很难找到真正的实验室在哪里。 “虎.......你回来了？” 就在准备进入下一个房间时，墙壁角落安放的摄像头、传音器忽然有苍老的嗓音在说话。 王如虎停下动作，抬头望去正转过来的摄像头，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会过来，但没想到，会有人赶在你前面先来，给你准备的迎接仪式，恐怕是不行了。” “迎接我？” 王如虎闭了闭眼，这道声音仿佛唤起了梦境里的老人，“其实是想要杀我，对吗？师父......”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真相 “.......师父其实想要杀的是我，对吗？” 王如虎的声音回荡会议室，角落上方的摄像头有着红点一闪一闪，有着苍老的嗓音紧跟轻笑出声。 呵呵呵...... “虎，出去一趟，你成长了不少，终于学会仔细考虑问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莽撞人。” “所以是真的？” 王如虎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反而不急了，至于白宁，那就随便他在这里打杀，最好连带老家伙一起都杀了。 他看着前面墙壁，沉默了片刻，指头敲在桌面：“让我想想，当年组织派我去拿什么芯片，顺道替倭国那什么组织猎杀一头九尾狐，其实也是设下的圈套？” “不......那是意外.......还有，你一直想错了一点，做为师父，其实我并不想杀你。” 苍老的声音徘徊，像是从监视器里传出，又像是在室内真有人站在王如虎身边侃侃而谈，“虎，我老了，身体已经很老了，不死内功.......妖星也无法阻止我继续苍老下去，师父很怕死......没有人不怕死。” 王如虎嘴角泛起冷笑，似乎感觉到了人的位置，偏了偏脸，望去一面光森的墙壁，“怕死？你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吗？再死一次又何妨，不过等会儿，估计那白宁就会找到你，会死的很快。” “呵呵......他？那个宦官？我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叱咤风云，也看着他回到这个时代。他的武功，很厉害，但想要杀我，还不够格.......” 缓缓的话语间，光森的墙面咔咔裂出细密的纹路，犹如无数的根须朝四周飞速蔓延，然后.......轰的爆开，碎屑残块四下飞溅，王如虎抬了抬手臂，将砸来的石块扫开，看去的方向，眼睛不由眯了眯。 破开的墙面露出一个洞窟，往里是深幽的洞径，无数钟乳石上下倒悬仿佛怪物的口腔内的密齿，看上一眼都令人心悸。 杂乱的钟乳之间，有条可过一人的小径，深邃的暗黑里，陡然泛起淡淡的蓝火飘荡，下一刻，有声音顺着里面吹出的冷风飘来。 “你不是想杀为师吗？进来吧......” 王如虎没有动的意思，忽地架起一条腿，靠着椅背点燃了一根烟，看着吹出冷风的洞窟，吸了一口烟气，笑起来。 “当我傻？冒然进去，岂不是中你圈套？要是想说明真相，那你出来。” “.......” 那边除了呜咽的风声，便没有那苍老的话语继续说下去，好一阵，才有声音重新传出。 “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出去一趟，果然连你性格也改变了。” “废话。” 王如虎将烟头丢去地上踩灭，操起旁边一张椅子猛地投进那洞里，下一秒，泛起一道蓝光，那椅子没入其中，却是并没有落在洞里，反而是消失不见。 “看来安克雷顿的能量转换器已经被实装了，弄的倒是不错，看起来很好糊弄人，怎么呢，就像猎人布好的陷阱，又充满诱惑力。” 高大的身形举步走动，徘徊在洞口周围，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白宁不过如此，是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为宦官，那岂不是活了很多年？王八都没能活那么长，除非......你本来就是妖星.......能量快耗尽了。” 呵呵。 洞里，有着沙哑的轻笑。 “很不错，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想必顺着这些线索寻找下去，你也能找到答案。” 声音落下的刹那，会议室的灯光陡然熄灭，周围瞬间变得死寂，远方隐约传来的打斗都在这一刻跟着变得安静。 黑暗蔓延，犹如潮汐般将四周、王如虎拥了进去，又无限铺展开来。 嗯？ 王如虎一向无比敏锐的感知，此刻像是被捂住了，他抬手按去身旁的长桌，却是按了一空，浓眉微蹙，连忙走去墙壁的位置，果然，摸去是一片虚无。 ‘都是假的？’ 大抵这样的想法里，猛地拔腿朝前方狂奔，肩头顶在前面，若是遇上墙壁，直接狠狠撞塌便是，然而，狂奔将近上百米的距离，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正要停下，黑暗里，有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风声朝他吹来，冲刺的速度陡然加快，顷刻，那东西轰然与他撞做一团。 嘭！ 那是皮肉碰撞的巨大动静，王如虎像是撞到了人，而对面的身影也在刹那间劈出一道风声，‘叮’的一声撞在王如虎肩头。 无法视物，感知的环境下，王如虎几乎本能的探出手，一把将那兵器抓握手里，霎时，破空疾响转眼及至，王如虎偏头躲开，拉着兵器向前合身撞去，腰腹陡然有手撑来，将他撞击轻描淡写的化解。 “谁？”他朝对面暴喝。 那边也有冰凉的声音回应：“王如虎？” 两人话语同时出口，视野之中陡然亮了亮，下一秒，刺眼的白光，瞬间将两人笼罩，随后又迅速褪去，待眼睛能视物，王如虎这才看到他对面，正是先来一步的白宁。 浑身鲜血，刀口还有血滴滑落，看得出对方是一路杀进来的，并不是像现在的幻象。 “这里有古怪，你小心一点。” 白宁垂下刀尖，虽然与王如虎不太对付，终究还是叮嘱了一句对方小心，毕竟与这里的诡异比起来，他还是跟愿意团结面前这个男人。 “你也是。” 既然示好，王如虎自然明白这里肯定有让人忌惮的东西，他目光从白宁脸上移开，扫过周围，金属的同道、洁白的墙壁都已经消失。 剩下的，除了可以视物的光线，剩下的，便是远方高高的石阶延伸而上，那里有着一张石椅，上面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相隔太远，王如虎没办法看到对方的面容和表情。 “看来正主出现了，本督已经很久没遇上令人新鲜的对手了。” “那人，可能是我师父，也有可能是妖星。”王如虎盯着那石阶山的椅子，上面端坐的身影有些瘦弱矮小，与他梦里的师父相重合。 轻声说道时，那椅子上的身影动了动，令得两人踩实了地面，做出了攻击的准备，就在这时，那身影缓缓起身，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虎，欢迎回来。” 昏暗之中，那身影迈着叫卖，走近了光芒露出苍老的面容，看着王如虎摊开了双臂。 “.......我的容器，快过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曾经的妖星 容器？ 听到这样的词汇，王如虎眯了眯眼睛，是了，之前问对方是否要杀自己，却左顾而言他，眼下说出这句话来，显然是为他的身体而来。 ‘妖星......’ 王如虎看着远处微微光亮处的佝偻身形，那是曾经无比熟悉的老人，可他知道，住在那身体里的，却是妖星，换句话说，他和表弟夏亦都是被妖星教出来的。 “他好像馋你这身子......”一旁的白宁斜垂刀身，面无表情冷不丁说出这句话，差点将王如虎给整噎住。 微微偏了偏阴柔的脸，冰冷的眸子划过眼角看向旁边的大汉：“不跟你师父说两句？等会儿恐怕没时间了，因为，本督也馋它。” 王如虎瞥了瞥他，无语的举步走向那边的岩石高台，黑暗自脚底蔓延，像是相隔百里，又像在视野当中近在咫尺，几步之间，距离拉近，回过头，白宁已经百米开外了。 这地方有点古怪啊...... “这是术法......为师也是旁人那里学来的。” 思绪里，苍老的嗓音陡然在王如虎耳旁响起，他猛地回过脸来，那岩石雕刻的高台上，老人负着双手站在边沿，看不清他表情，但能感觉到正对着王如虎笑。 声音也毫无阻碍的传来。 “.......为师活了很多年，从天外而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副身躯，后来啊，看惯了人世间的烟火气，心里也有些喜欢，认识了一个姑娘，做了夫妻，可惜为师是妖星，不能生育......” 佝偻的身影缓缓诉说，声音像是有着法力，在白宁、王如虎脑海里勾勒出画面。 “再后来，女人老了，死了，我开始感到恐惧......如果不换一副身体，也有可能会这样朽木般枯萎，可一旦换了一副模样，辛苦经营的家，也就散了.....不过后面确实也都散了。从那时起，为师就开始琢磨，能有一副能与我匹配的身体，这一琢磨，就琢磨了好几百年......中间换了几副身躯，都失败了，就在有一日准备放弃的时候，为师看到了你，还有你表弟.....有些厌倦了的心，重新活了过来。” 王如虎只知道，老人体内的是妖星，此时才知道这里面还有着这样的故事。 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谋害自己，谁会关心他老不老死。王如虎停下的脚步继续前行，渐渐加快起来，猛地一蹬，身形嘭的震响空气，炮弹般朝老人冲撞。 “夏亦学兵器万般变化之道，他是一个好苗子......可惜啊。”老人眼神迷离的望着微光外的黑暗，对于破空疾响呼啸而来的身影看也不看，只是随意的抬手，往外一挥，下一秒的瞬间，轻描淡写的将打来的拳头接下，随手一抛，王如虎半空翻腾，向后倒飞一截，稳稳落回地面。 “可惜啊，他身体太差，与为师并不适合，而你不同，筋骨可比他壮实，根骨很好，若是你有他那般造化，说不得成就还要比他高上许多。为师从未看走眼。” 老人眼睛化去了迷离，缓缓看向跌撞后退的徒弟。 “不死内功，其实并不是什么紧要的武功，更谈不上厉害，不过是为师编造出来，糊弄你的，真正厉害的，是为师每日让你浸泡的药水，如虎啊.....那可是我看中的身躯，自然精心打造好。” 王如虎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拳的力量，接近全力，可是在对方手上，泻出的力量，仿佛沉入深渊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抬起脸，接上老人的话语。 “这么说来，我右手附着的变异妖星，其实是你准备的？” “呵呵......”老人负手点头，看不清表情里，苍老的声音笑道：“自然是我，不过是从我体内分离了一些出来，为的就是让你提前适应妖星，同样也想看看成果了，不过眼前看来，这副身躯完全能摆脱我们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成功了的。” “但，那些扩散出去.....将整个洛杉矶摧毁的那个呢？” “那是意外，为师也不是事事都能算得精准，呵呵......” 老人轻笑，背负双手陡然抬脚落去石阶，一步一步缓慢下来，看似极慢的动作，眨眼间却已到了下面。 “你们古话有句说的好，人身如皮筏，苦海无尽，为师已在那苦海漂泊，能在今天与你再遇，正好还有旁人做见证，甚好，甚好。” 白宁从暗处走来，站定王如虎旁边，他没有说话，只是歪了歪头，示意的看向王如虎，用手指点了点脑袋，“你师父看来脑袋不清醒。” 王如虎胡须舒张，咧嘴呲牙的笑了笑，“他可不是。” 而那边的老人站在石阶前，抬起双手摊开，用着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也笑了起来。 “如虎，来吧.......让为师好好领教你这些时日的成长。” 这边，白宁、王如虎过来有着各自的原因，前者为妖星，以及那什么圣水，而后者只是为了师父，以及背后的真相，至于残缺的记忆，此时已经无关紧要了。 两人目的不同，所做之事，经过大抵也是一样了。 彼此之间互相看了看，默契的咧嘴笑了一下，再次看去对面佝偻的身形，已经没有再说其他话语的必要了。 下一刻，没有任何客套，就在勉强视物的空间里，两人身形唰的化作两道残影，王如虎脚下凶猛，轰轰轰的踩响地面，几步之间推了过去，一旁的白宁身形化出的残影以s的轨迹来回腾挪。 瞬间。 破开空气的一拳如同大海咆哮转眼间轰然打去，王如虎整个人都在出拳的刹那，前倾的身躯膨胀开来，打出的一拳之中，也有游移的残影霎时出刀，朝着摊开两手的佝偻身影推开了刀柄。 嘭—— 呯！！ 庞大的身形轰然一拳，转眼间抵在干瘦的手掌，空气爆鸣，扭出涟漪朝四周扩散，两人的身形撞在一起的同时，刀光也在刹那怒斩而出。 嗡的龙吟划破，却是短短片刻，就戛然而止。 三人的姿态仿佛在时间里变慢了。 老人立在原地，一动未动，一手呈掌抵住拳头，另只手抬在身侧，两指之间，轻描淡写的夹着细长的刀锋。 干涸的眼皮耷拉无神，老人望着面前徒弟须发怒张的面孔，只是点头笑了笑。 “有一点进步，不枉费为师苦心。” 苍老的嗓音落下。 老人双手陡然松开收回，然而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里，两手陡然又打出，一拳打在王如虎拳头。 另一只手呈掌抵在白宁刀尖，两人的身形顿了一下，巨大的波纹无声的从他们身上衣物荡开，然后.....穿过身体扩散开去。 噗！ 嘭！ 下一刻，白宁、王如虎飞在空中，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落地，白宁刀尖下压，划在地上仍旧被推移了一米，而另一边的王如虎重重落地，翻滚两圈，翻身半跪将剩余的力道踩碎地面的代价，倾泻转嫁出去。 “这才有意思......” 白宁手腕一转，指尖抚过刀锋，冰冷的脸庞终于有了表情，薄唇勾起一丝笑，有些狰狞了。 王如虎半跪起身，缓缓抬手解下纽扣，脱下了上衣，精壮的身躯背后，绽蓝的光芒在背脊一节一节亮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 男人双眼一红一蓝，右手渐渐变化，凶戾的气息沿着地面朝周围激荡开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狂斗 黑暗之中，有风吹过。 “呃啊啊啊——” 带起的风伴随轰轰的脚步，高大的身躯猛冲而至，挥开的双拳犹如机炮疯狂倾泻。另一侧，刀光呼啸化作一道道冷色的线条在漆黑里纵横交错，微弱的光芒仿佛都在刹那间被割裂开来。 拳锋、刀光交织的中心，一身灰色布袍的老人双臂如风带着无数残影迎向四周，拳掌交击、刀掌相触，空气中便是呯呯呯乱响。 疯狂交叠打出的双拳一一被老人单手接下，低去的掌心陡然猛地一按，手掌化抓扣住王如虎拳头，一推一拉，不似人的力道，将王如虎拉到近前，老人跨步肩头一顶，空气中，便是嘭的动静。 王如虎高大的身形跌跌撞撞向后退开，脚下漆黑的地面传出岩石迸裂的声音，然而，对面的老人并没多看这个曾经的徒弟一眼，侧身偏头，刺来的黑色细刀几乎贴着他脸颊过去，掀起了一缕斑白的发丝。 “嗯？” 白宁面容在黑暗里闪了一闪，微微蹙起眉头，手腕一抖，刀锋翻转，锋口迎着老人的下巴往上一削，被老人抬手挡下，抓紧刀口猛地近身，一脚踢了过去，白宁同样出脚。 两脚相抵，空气呯的震出波纹。 刀锋自两人手中交换，老人贴手化爪抓去白宁，那边白宁脚尖一点向后平滑，看着几乎距离一个鼻尖的干涸手掌，陡然偏头绕过对方手掌，顺着手臂迎上，身形不知快了之前多少，一掌劈在了老人身上。 嘭！ 空气爆鸣，佝偻的身影顿了一下，无形的空气都在他后背扭曲荡开，顺着身体、布料穿透出来。 老人身形踏踏的往后猛退，还未等回过神，急忙转身架起双臂，黑暗的那边，王如虎犹如一辆战车推了过来，狂奔之中，猩红的右臂抬起、握拳—— 下一刻。 老人飞在空中，然而，狂奔而来的王如虎脚下重重一踏，身形唰的冲天而起，直接追上倒飞的身形，半空之上，一人倒飞，一人追在后面，四拳疯狂的挥舞，响在周围微光里的，是恐怖的皮肉筋骨撞击的声响。 呯呯呯！ 嘭的一声，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落地，老人双手挥舞速度极快的将王如虎攻势拦下，布鞋在地上一拧，侧身猛地探出一掌打在王如虎胸口，后者身形顿了顿，硬受一记，发足狂奔，胸膛抵着对方右臂，将佝偻的身子推的向后平滑。 老人眯起眼睛，看了眼扑身一跃刺来的刀光，另只手在空气中抓握，聚齐无数星点，他目光望着面前披头散发，浓须虎目的徒弟，聚着光芒的手掌嘭的拍在对方身上。 “啊啊啊——” 撕裂肉体般的疼痛，让王如虎几乎呲牙怒吼，同时也激起了凶性，身子一片，猛地错开老人的手臂，绕到了后面，拦腰将他抱住，老人跨步反手按去王如虎胯部，后者难以发力将人抱起来，膝盖顶去老人后背将对方手掌挪开跨步的刹那，双臂、腰身猛地发力，张大了嘴，发出一声：“啊——”的咆哮，将人拔地而起，随着王如虎腰身发力，向后弯腰，一个抱摔狠狠将老人砸在了地上。 “白宁，动手！” 老人想要爬起，王如虎扑在他身上，锁住四肢关节的同时，拉着对方在地上打滚，某一刻，他大喊的同时。 扑身而来的白宁，刀光紧随而至，老人抱着王如虎翻了一个身，将他推去刀尖，而王如虎一记头槌砸在老人额头，再次翻滚将他放在了上面。 半空，刀光刺破空气，白宁的身形划过周围微弱光芒的一瞬间，刀尖呯的钉在了老人后背，像是触碰金石，传出坚硬的声音。 “竖子尔敢！” 老人声音暴喝，像是被激怒了，就那么拖着锁在身上的王如虎从地上起身，侧身回头，手臂搅在细刀上便是刚猛的一拧。 刀身瞬间扭曲，随着老人的手臂卷成了麻花。 “你们两个，就这点本事......呵呵，若是我能量尚未枯竭，你们连一个照面的机会都没.......啊——” 老人话还未说完，声音陡然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就见那卷在他手臂的黑刀，陡然变成了一条漆黑的蛇，毒牙竟穿过了金铁般的皮肤，咬进了血肉当中。 啊啊啊！！ 老人挥臂甩开黑蛇，另只手疯狂的去搓、拍被咬过的位置，上面有着腐蚀的‘嗤嗤’声，升起袅袅黑烟。 “你这是什么......为何可以伤到我？” “毒而已......只是不同寻常罢了。”白宁冷漠的声音里，手中那柄扭动的黑蛇，渐渐伸展笔直，重新化为细长的黑刀。 他偏头看去王如虎：“他的能量不多了，别给他时间，你架住他，我有办法。” 王如虎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在洛杉矶时，他见过的，也从那位陆国师口中知道，面前这个宦门掌舵人，要做什么，眼下他没有犹豫，口中轻嗯了一声，周身上下似有淡蓝的闪电闪烁。 下一刻，滚过大地的闷雷般，轰然间与那方的老人撞在了一起。 高大的身躯一拳一脚，罡风呼啸，撕扯的空气雷声轰鸣，这一刻，王如虎几乎碾压老人，挥出一记记摄人心魄的‘风暴’ “喝啊——” 脚步猛跨，震动地面的刹那，王如虎粗大的右臂向后扬起，拳头握在了半空，然后......弓步踏出，右拳勾着风雷轰鸣与老人同样迎来的单掌撞击。 那筋骨碰撞的声响，令人感到头皮都在发麻。 一拳被接下，第二拳紧跟而至，被接下，再次挥拳。 王如虎仿佛就像不断爆发的烈阳，拳掌相击震出空气里一道道涟漪，第六拳落下被老人接住的刹那，步步推进的王如虎陡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身形迅速挪去了后面，双臂探进了老人双腋。 “白宁！”王如虎大喊，双臂也在此刻用力，勾着老人的肩膀，将人硬生生从地上提起。 嗡—— 刀光刺来，噗的一声扎在了老人肩头，白宁抬手一拍刀柄，刀身破开了皮肤，顿时没入小半截。 “你以为你忙这样就能杀死我？” “当然不。” 白宁看着他，嘴角勾起了冷笑，下一秒，他抬手张开按在了老人额头上方。 “我会让你，跟你兄弟姐们团聚。” 第一百八十章 他要做什么 黑烟蔓延，渗过布料，沿着老人手臂、肩头升去半空，‘嗤嗤’作响声音里，王如虎双手穿过他腋下，搂着对方死命托离地面。 “啊啊——” 老人挣扎扭动，恐怖的力道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枯瘦的臂弯与王如虎手臂摩擦，带出一声声难听的扭曲金属声，不时偏头斜眼望去身后的徒弟。 “如虎，放开为师，我不过试探你，考校你的成长，并不是真想要取代你的身体。” 王如虎目光凝实，双臂肌肉暴涨，勒的更加紧实，一字一顿。 “当我三岁小孩？说骗就能骗的？” 他清楚老人眼下的力量正在衰减，多半跟白宁刚才刀化作黑蛇咬去一口有关，然而，腐蚀开的伤口，很快又在老人身上愈合，再腐蚀、再愈合，不断的来回变化。 “白宁，动手！” 挣扎身影前方，视野那头的白宁化作一条黑色的直线转眼及至，拇指推过刀柄，‘锵’的一声拉出巨大的寒光，直直在老人腰身横拉过去。 啪！ 一闪而过的刀光无法贯穿，白宁垂着刀身，站在几步之间，蹙着细眉边走边丢下了兵器。 “原本想削弱你一点，看来只能硬来了。” 此时，被架着的老人挣扎扭动，那一刀已经让他感到了疼痛，加上白宁刚才说让他与其他兄弟姐妹团聚的话语，强烈的刺激之下，力量比之前更大了。 “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 老人面容扭曲，狰狞的张大了嘴，佝偻的身躯明显膨胀起来，逐渐巨大的骨骼撑裂了皮肤血肉的同时，束缚他的王如虎也被不断变大的体型撑开。 “给我滚回去！” 狂躁的话语自他口中怒吼出来，王如虎背脊一节节蓝光再次发亮，全身的肌肉仿佛注入无限的力量，死死交叉环抱，将膨胀开来的老人身躯硬生生扼制下来。 箍住的地方纤细，上下两头还在膨胀，活像一个大大的数字——8。 僵持的挣扎里，白宁再次冲来，出刀被对方打开的刹那，速度极快的反手又是一刀刺去对方身上穴位。 膨胀变大的老人的一脚将刀身踢开，白宁急速后退，又迅速跃起，刀身在他手中再次挥出。 天怒黑刀.拔舌狱—— 刀光化为丝线划过老人面门、咽喉，金属摩擦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猩红显露出来，然而下一刻，暴怒的老人巨臂挥开，呯的横扫，将细刀与白宁一起扫飞。 “呃啊啊！” 歇斯底里的怒吼，老人摸过受伤的部位，看了眼手指上残留的血液，浑浊的双眼，眸子缩紧。 “.......两只肮脏的虫子，这是我多年来最喜欢的躯体！！” 膨胀超过三米的身躯，力量越发狂暴，王如虎几乎难以再束缚下去，直接被涨开的腰身弹飞出去。 “休想。” 就在这时，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如虎翻滚的视线之中，扫飞出去的黑暗里，白宁飞速冲来，他手中已经没有兵器了。 身影迅速拉近，然后，一掌劈在了‘巨人’膝盖，磅礴的内力，这一刻化作有形的气体直直穿透过去。 坚硬如铁的膝盖‘啪咔’发出脆响，老人瞪大眼眶，发出惨叫，整个人摇晃两下，歪斜半跪下来。 几乎半跪的一瞬，白宁纵身一跃踩着他另只膝盖骨借力落到了老人肩颈，从后面将他抱住。 手掌变化呈爪，扣去老人咽喉，声音清冷而沙哑犹如低喃般在老人耳边轻说。 “本督自诩天下第一，从未让敌人从手里逃过。” 五指下压，死死扣住对方皮肉的同时，老人浑身猛地一震，气浪凶猛朝冲去四面八方，白宁身形震动，口角隐隐流出殷红，被吹的向后飘了起来。 “白宁！” 王如虎发出怒吼声，翻滚起身，一蹬地面身形炮弹般冲过去，狠狠撞在老人腰肋，第二股爆发出来的气浪硬生生打断，令得老人气息紊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将自己憋出内伤。 “我来束住他。”王如虎脚下横摆，一脚扫在对方受伤的膝盖骨，与对方相比，显得细小的一条腿插入对方脚肚后面，一撇一摆，将老人那条腿卡主，他双臂纠缠住对方左臂，脑袋疯狂的撞去对方腰肋，口中大喊：“动手啊！” 回答他的，是老人挥来的拳头，仿如石磨的右手握拳，一记一记重击砸在王如虎脸上、头上。 呯！ 呯！ 鲜血如注，顺着发丝、头皮流满了整张脸孔，王如虎嘴角含血，随着一记一记重击，脑袋晃动里，他咧嘴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老不死的，你力量越来越小了，力气再大点，没吃饭啊！” 挥拳的巨大身形后背，缓过气来的白宁再次扣上了手指，他目光却是看着满脸是血的王如虎。 “很高兴能与你化干戈为玉帛，如虎。” 他轻声了一句，手掌猛地一抓，像是有着疯狂的吸力，有东西从老人身体里变得极不稳定，疯狂外泄。 “你做了什么？！”老人嘶吼挣扎，然而根本无法阻止体内能量的流失，灰扑扑的衣袍内，皮肤血肉之间，能看到一条条猩红的细线，小溪般流淌，汇集咽喉渗透出来，顺着白宁的手指融入他体内。 “你要做什么？！” 饶是知晓会有这一幕，王如虎心里仍旧有着疑惑，他怀里的师父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体型也随着妖星的流失回到原来的大小，身体、面容逐渐变得僵硬，仿佛就是一具尸体。 “你要做什么.......” 随着老人虚弱的问出最后一声，挥拳的右手重重落去了的地上，尸体睁着眼睛，眸地一片灰白，下一秒，衣袍、尸身都在王如虎眼里裂开，化作无数灰烬，静谧的洒落一地。 叮！ 白宁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伸手从黑暗收回细刀拄在地上，蹒跚的朝前方走去，周围的黑暗随着他脚步落下，荡起了一圈圈涟漪，有着灯光的光芒朝周围扩散，一处亮着灯光的空洞山体在王如虎视线里展开。 “白宁！” 王如虎撑着膝盖起身，朝背影唤了一声，忍着浑身的疼痛跟上去，就见他走去了最深处，在一个圆形的水池前，抬手将一抓，水面沸腾，一缕缕红色破水而出，如同之前一样没入他掌心。 “结束了......” 白宁回头看了眼王如虎，眸地一片猩红，红的吓人，“接下来的事，与你无关，不要再跟来。” 说完，他转身，身形化作残影几个腾挪在门扇间消失不见。 王如虎拔腿狂奔，撞破一堵堵围墙，冲过满地的尸体，冲过狭窄的洞道，外面的天色，已然黑尽，深邃的夜空漫天星辰，虫鸣夜鸟藏在暗处一声一声嘶鸣。 与之前无尽黑暗里的厮杀，仿如隔世。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见，白宁（本书完） “白宁——” “白宁！！” 嘶吼的声音回荡深邃夜空下，雌伏黑暗的延绵丘陵间，王如虎站在最高处的岩石，俯瞰四野，感知里，那位宦门掌舵人似乎收敛了气息，让他无法探寻。 “白宁——” 响亮的话语再次传开，惊起一片片林中鸟雀，啪啪啪的扇着翅膀在林间惊慌乱飞，下一秒，有灯光自远处照射过来。 摇摇晃晃的沿着崎岖不平的山地行驶，是两辆越野车。 “虎！！” “队长！！” 来人不同的两道声音，却是同时在车上喊着，车身停在丘陵脚下，下来的，是娜塔莉、琳达，还有波娃，以及佐恩、肯，他们熟悉这里，当洛杉矶事件结束，被娜塔莉找到，女人担心王如虎出事，便要求三人带她过来，顺道还将米国卫星黑了私用。 几人关上车门，仰头望去丘陵顶端，那高高立在巨岩的身影看过来，眸地有着复杂的情绪，转身唰的投去夜空，划过长长的轨迹，落到几人十米外空地，轰的激起一圈灰尘。 “虎！”娜塔莉平复情绪，想要矜持，可身旁的琳达先一步飞快小跑，令得她脚步也下意识的加快。 这个年纪，对于情爱，娜塔莉期待，也有抗拒，可见到好姐妹琳达从未掩饰过对王如虎的感觉，又觉得自己确实过于怯弱。 走近那边的身影，娜塔莉抿了抿红唇，想要表现得不一般，到了面上，只是浅浅笑了一下。 “虎，你没事吧？” “没事。”王如虎看着她，心思却是在消失的白宁身上，从表弟、陆国师口中大抵知道，几乎全球的红石都被他掠走吸收，整个人就像是行走的巨大辐射装置，一旦被影响，不知是怎样的一种危险了。 “队长！” 那边，波娃跑过来，一把将琳达挤的踉跄退开，一头扑进温热厚实的胸膛，然后，上下其手的检查王如虎身上有没有伤势。 “不会有外伤的。” 王如虎摸了摸她脑袋，肌肉牵扯下，内里其实还隐隐作痛，师父是妖星，若非为了限制他与白宁，以及自身能量的衰减，或许对方的攻击会更加的可怕。 旋即，让波娃将手机给他，然后让众人坐车先离开这边。 三女乖乖的点了点头。 不久，两辆越野调转了方向，铅青的月色下，往城市的方向驶去，灯光照着道路飞速行驶了一阵，王如虎看着身旁打着瞌睡的琳达和波娃，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那边，嘟的响了一阵，传来一声嘶哑的喊叫：“你找谁，朕乃天子，乃.......” “找你老板，赶紧将电话给他。” 电话那边的嘶哑啼鸣戛然而止，顷刻，王如虎便听到那边传来几声：“老板，那个老虎找你，吓死朕了！” “喂，表哥？” 王如虎沉下声，“是我。”话语顿了顿，他将这边发生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夏亦。 “师父，根本算不上是人，只是一个躯壳，教导我们的，就是一个拥有独立意识和智慧的妖星.......” 长长的言谈里，大多都是王如虎在说，夏亦安静的倾听，说完后，两边都选择沉默下来，对于这样的事，夏亦也有些难以接受，他骨子里对于师父终究是尊重的，想不到自己曾经厌恶的东西，竟然就是师父........ “你还在吗？” 那边，夏亦开口：“在。” 王如虎吸了口气，嗡嗡飞驰的声音徘徊耳边，女人身上独有的芬芳里，他继续说道：“白宁.......会去什么地方？他最后要怎么处理体内那些妖星能量？” 手机那头，夏亦沉默一阵。 “那是他的事......表哥还是不要管了，他这个人啊.......” 汽车奔驰的道路上方，夜空璀璨，远去的东方，天色正在微微发亮，夏亦叼着烟头，坐在一张长沙发上，将靠在肩头睡着了的妻子放躺沙发，给她盖上薄毯。 女人恬静的呼吸声里，夏亦走到落地窗户前，推开了上方小窗，吐出烟雾。 “他这个人.....外冷内热......其实是一个大善人......做过很多残酷的事，却也是因为他要做更大的善事......表哥，你相信这世上有一种人，他叫舍己为人吗？” 电话那边的王如虎陷入缄默。 ...... 天色渐渐放亮，或深邃下去。 不同时区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景色，凌晨的冷风吹过路牌，远去的荒僻之处，有着平坦的道路，数辆军用悍马组成的车队驶入前方一栋军事建筑。 车灯照着打开的大门，从门口一旁地名上一闪而过——塔麦尔卫星基地。 “今天六点的发射计划取消。”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取消？” “不知道，上面通知的。” 进入基地的车辆停下，车上下来的军官白人与迎出来的白大褂男子低声交谈，警戒的士兵视野盲区，有黑影从车底消失，仿如一阵风吹过人的后颈。 感受到凉意，有人士兵往后看去，悍马、与博士交谈的长官、周围的同伴，均无异样，又转了回去继续警戒前方。 难以察觉的另一个方向，不远的实验室外围窗户半开着，湿冷的空气正挤进去，幽深的同道内，不时有探讨的声音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 明亮的灯光下，走动的白色西装身影忽然摇晃两下，伸手撑去了墙壁，脸朝下，大口大口的喘气，阴柔的面容，一滴滴细密的汗水正淌下来。 ......坚持...... 该做的......本督已经做了....... 不欠谁的人情。 白宁艰难挤出呢喃，撑着墙面，提着天怒刀快步走过通道，侧面的门扇打开，有人出来，看到陌生的身影过来，还未开口，就被白宁随手一掌打飞回去。 门扇呯的被内力倒吸的碰上。 蹒跚前行的方向，光亮越来越盛，那是一座指挥中心，许多工作人员正在忙碌，通报、确认各处环节的详细问题，等待的副指挥喝着咖啡与同僚说笑，视线却是一直看着窗外，远处那发射架上的火箭。 不久，他接到电话，听完里面的命令，皱着眉头看向周围下属，用着很不好的语气，正要说：“今天的发射计划取消，各部门暂停手中的事。” 然而就在说到一半，众人看过来时，那指挥腰间陡然像被什么东西顶住，视野之中的下属一个个瞪大眼睛，张开了嘴，一动不敢动。 一个东方人站在指挥旁边，目光有着狂躁的猩红，慢慢倾下上身，附耳用着英语，低说：“发射。” 那中年白人想要反驳，顶在腰间的刀尖嘶拉一声穿透，挨在了他皮肉上，传来尖锐的刺痛。 ‘危及性命情况下，我想上面会理解我的。’ 那白人指挥想着，双眼无奈的扫过看来的下属，摊开手：“你们也看到了，赶快行动起来，点火发射！gogo!” 指挥中心顿时一片手忙脚乱，原本撤去的计划重新被提上来，打电话的电话，对接数据的抱着一叠纸坐在电脑前疯狂敲着键盘核对。 某一刻，那人在白宁注视下，颤颤巍巍的按下了点火按钮。 ....... “已经跟里面提过取消了，希望你们的事尽快解决，我这边能正常发射火星探测器。” “很好，博士。” 那个军官满意的点头，就在转身招呼麾下士兵乘车离开，刚走出屋檐，就听远方有轰的巨大声响传来。 檐下的博士也是愣了愣，两人顿时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转身拔腿就朝指挥中心狂奔。 嘭！ 撞开门的刹那，博士脚步飞快走进大厅，朝那副指挥呵斥：“我已经取消探测计划，为什么点火！” 那指挥无奈的耸耸肩膀，抬手指去观察窗，那里已经被破坏，露出一个硕大的玻璃窟窿，延伸而去的发射架前，火焰滔天贴地卷开。 下一秒，一道黑影直接穿过来了火浪，徒手攀爬到了发射架，纵身一跃，借力钢架，整个发射架都微微颤抖。 似乎感受到即将到来的是什么，白宁体内的妖星躁动。 “人类，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我们合作，这天下无人能阻挡。”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轰隆隆—— 犹如雷声的火浪咆哮、推进器发动的声音里，发射架上的火箭震动起来，一身白色西装的身影一手持刀，一手负在身后俯瞰着下方荒原、丘陵，以及远方的沙漠。 妖星慌乱的声音之中，白宁一头白发在风里抚动，目光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色彩。 “本督什么都得到过，岂会差你那一点东西？” “那你这么做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将我送走？” 白宁嘴角咧开，露出一丝冷笑：“送你？还不够格，本督只不过看你不爽。” 远方的天际，白云吐露，阳光绽放第一缕金色，推着黑暗的边缘，照在了白宁脸上，柔和的温度里，他忽然笑了一下。 脚下的震抖越发频繁，话语声落下最后一个字，轰隆隆的火浪推送，视野渐渐跟着拔高，直直冲向了天际。 白云在视线里放大，笔直延伸的天空，也逐渐有了弧度，积厚的云朵在阳光里变得更加雪白，也化作一丝丝水汽升腾。 飞速推向蔚蓝的火箭顶端，巨大的压力，让白宁微微发抖，然而，他的目光只是随着拔高，望去华国的方向。 “这可比山巅俯瞰人世间更有气势。” 他笑着说了一句。 “种花家，可真美。” 火箭冲上了云端， ....... “表哥，你还在听吗？” 天光推着黑暗蔓延过来，停在路边的越野上，王如虎没有理会电话当中的声音，目光透过车窗望去蔚蓝的天空，有亮着尾焰的飞行器倒映在他眸底。 “喂喂？” 夏亦的声音还在那边喊着，手机已落在了座位上，王如虎推开车门走出，仰起脸望去的飞行的火箭，渐渐消失在云霄之间。 似乎意识到什么，其他人围过来，顺着王如虎的目光看去天上云层，却什么也看不到。 “虎（队长）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 王如虎坐回车里，印着树荫的车窗后面，他仍旧看着云层，声音很低。 “再见，白宁。” 这是他第一次由衷的佩服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