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请笔仙》 第一章 林氏棺材铺(作品已签约,求支持!) 北宋,乾德四年,临安城郊。 此时正逢深秋,铅云淤积、树影萧条,青石板官道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林氏棺材铺。 “喂,老林,该醒醒了。”一个干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方才喊话的中年汉子推门而入,穿着汗衫麻裤,头裹布巾,肩上扛着一条白色长条形物事,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 林年从案上睁开眼,刺眼的阳光把他晃得吓一跳,现在已经是午牌时分了。 他打量了下自己,罗裤长衫,布履白绦,妥妥的一套汉服打扮。 难道自己是穿越了? 前世的记忆开始在林年脑海中渐渐浮现…… 原来自己的前身曾是一个剧本杀店的老板,平时除了玩玩本之外,还会专门推荐客户玩一些笔仙之类的通灵游戏。 因为做这门生意的缘故,使林年本身也有些迷信,所以每次下班关店之前,都会在神龛里插上三柱香。 “原来自己以前是玩笔仙的……”林年开始自言自语。 那老子现在是做什么的? 林年游目四顾,似乎正在寻找答案。 那中年汉子冲林年笑了笑:“呵,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晚,昨晚熬夜了?” 林年看了看对方,点头表示回应。 中年汉子名叫李三,是城内的一名抬尸匠。 最近几年,临安城内的殡葬业极为兴盛,蒙古鞑子时不时地来边境骚扰,朝廷就不得不在各城抓人充军,因此死伤的人一直都不少。 而人死之后,殓师、仵作、抬尸匠、棺材铺。各行各业便开始互相串联,形成了一道极为流通的红色产业链。 毕竟,赚死人的钱还是很容易的…… 一边说着,李三一边将那白色物事放到木板上。拍了拍手上的灰,道:“老林,货我给你送过来了。这丫头是孟家三房大公子的一个贴身丫鬟,好像是得病死的。仵作、巡抚啥的好像都去调查过了,货是干净的。” “货是干净的。” 李三的话再次重复在林年耳边,这句话对他来说很重要,同时也唤醒了他的记忆。 林年就是这家棺材铺的老板,店是他爸留给他的。他爸叫林杨,当初掌管棺材铺的时候口碑一直不错,所以现在轮到林年接管,买卖也做的比较兴隆。 由于懂一些阴阳风水玄学,所以如果尸体在下葬前经他手塞进棺材,则可保尸体在阴世一生平安。 由于客人已经习惯了在店里寄存尸体,所以到林年接管的时候,这规矩也一直没变。 但行有行规,做这门子生意的,毕竟是天天和死人打交道,难免就有些说道忌讳。 如果尸体是正常性死亡,那到没什么。但如果尸体的主人生前死得不干净,那麻烦可就大了,夜深的时候,如果这时候尸体还停在边上,保不好冤魂就会直接上身,发生一些比如诈尸、索命之类的灵异事件。 所以确认尸体的生平,就极为重要。 在听到尸体是干净的,林年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摆了摆手道:“行,放那儿吧。” “得嘞。那,这是东家给的定金。这份是我的。”李三道。 说罢,李三便从兜里掏出五枚金锞子,三两纹银置在案上。然后取走其中两枚纹银,再放回自己兜里。 林年笑着点点头,穿到这个世界,第一单就能挣到这么多钱,当然是十分兴奋了。 随及说道:“三儿,今儿可真是辛苦你啦,赶紧回去休息吧。尸体搁在我这儿,你就尽管放心,等棺材做好后,我再叫你过来取货。” 李三抹了抹头上的汗,然后走到林年身边,俯身低下头,贴着林年的耳朵神秘兮兮地道:“行,那就照这么办。哎,对了。我听东家那头说这事儿好像催得挺急的,越快办了越好。” 林年点点头,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李三走后,林年小心翼翼地走到门槛前,左顾右盼,再确认街上没人后,便双手关上了店门。 房门已关,屋内昏暗。林年便找来三五支素烛,在屋内点上。 此时店内已经有了些许光亮,林年瞟了眼尸体,见其仍用白布裹着,一动不动,不禁心底有些发憷。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先衡量尸体的长宽尺寸,记在本上,然后在为其打造一口棺材。 但在触碰尸体前,就必须先为其超度,这是他林家历来的规矩。 林年走到神龛前,对着供座上的观世音菩萨拜了几拜,然后从旁边锦盒里抽出三根线香,一边点上,口中一边振振有词。 “吾乃林家棺材铺林氏第八代单传林年,今生今世有幸,能遇与之,只因天人有命,你要下行黄泉,吾实属悲恸万分,故允林某打造一口楠木棺材,送你上路……” 哀悼完后,林年再次走到尸体前,深深吸了口气,将白布掀开。 这时,林年也看清楚了死者的样貌。 女孩儿大概十七八岁,容貌端丽。双眼闭合,神态安详。乌黑的头发扎了一条辫子,脸上明显是被化了遗妆,着一身黑色寿衣,上有回纹,寓意子孙万代,吉利深长。 “哎,死人不分年轻老啊。”林年一声叹息,摇摇头,为女孩的身世感到惋惜。 这时,林年突然发现了样东西。 “不对,事情有蹊跷。”这是林年的第一直觉。 因为林年看到,尸体的脖子上,流出了些许红色的液体。 林年一把将尸体头部转过去,赫然发现,在其后颈的位置,有一道寸许长的刀痕。 不是病死的, 是被害死的。 林年心中一惊,此时后悔也已经晚了,因为他已经碰到了尸体。 最重要的是, 他的手上还沾着血! 以往的林年其实是不晕血的,但是今天,他的头却格外的晕眩。 林年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蒙眬之中,眼前出现了三个字: 笔仙录。 前世今生,恩怨汇缘。 笔仙录缓缓打开,里面的文字是一页页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林年大致瞅了一眼,就大概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少女名叫金钗,三岁时父母双亡,被人卖到孟家,做了三房太太长子孟波的丫鬟。金钗为人很好,什么送点沏茶、端茶倒水,样样都做。对孟公子更是不言而喻。 这天正逢孟波二十五岁生辰,孟家上下磬锣打鼓,迎宾摆席,好不热闹。 可这金钗虽长得漂亮,但毕竟只是个小鬟,身份低贱,登不上大雅之堂。客人们入座时,她最多只有站在一旁端茶倒水的份。一番端酒送水后,佳肴馔食也开始陆续上桌,孟家与客人们也渐渐开始动箸聊天,宴会也步入正题。 这时金钗没什么事,便退出厅房,来到西边厢房后的天井厅廊下,与几个丫鬟婢子聊天。 金钗那天心情很好,也分到了几块细点,一边和周围人聊天打闹,一边品尝。 突然,一个小厮跑来,急匆匆地说道:“钗儿,孟公子刚说了,他正喝在兴头,要给宾客们展示下他前些日子刚买到的八宝盘螭白瓷碗,让你赶忙去书房取,说只有你知道放在哪。” 金钗应了,忙放下点心香茶,几步小跑来到书房。 据她记忆,那八宝盘螭白瓷碗好像就放在御林园后书房砚台的第三个柜子下面。 果然,金钗在砚台下找到了一个黄稠包裹的缎盒,她把盖子打开,里面装的就是光泽萤润的瓷碗。 待她端到膳房时,众人的目光便开始接连汇集到她身上,金钗怕生,未免有些害怕。偏偏就在给孟波递去的时候。 “啪。”的一声,盒子掉地。 碗碎了。 说来也巧,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正时偏逢孟波的母亲李氏坐在一旁,金钗没注意到,此时李氏的目光正恶狠狠地睨着她,眼中仿佛有着说不清的怨恨。 因为这碗,就是她用这些年兢兢业业攒下来的辛苦钱,买给儿子当生日礼物的。 今天亲朋好友欢聚一堂,正好可以拿出来显摆显摆,却被这么一个贱玩意给摔碎了。 垂手不语的金钗当然不知,她已经惹上了一门杀身之祸。 果然,没过几日,一天夤夜,李氏便将金钗叫到后院谈话。 金钗还以为真的有事,待她走过去,突然感觉脖子后被刀用力一捅,便就此倒在了血泊之中。 金钗死后,眼睛一直睁着。 再后来,李氏便对金钗的尸体私下动了手脚,最后运到了林年这里。 ………… 看到最后一个字,笔仙录缓缓关闭。 林年的意识渐渐清醒,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是那么真实,有如魂牵梦萦般。 “难道说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么?”林年自言自语道。 这时,他突然发现手上多了样物事。 一枚黑锡丸,黄豆大小,散发着阵阵药香。 “唤仙丹,三品丹药,乃翻阅笔仙录的奖励。” 林年手里把玩着丹药,一边不禁傻笑起来:“嘿,好家伙。来系统了。做任务还能有奖励,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林年刚吞下丹药,却发现, 刚刚躺在木板上的尸体不见了…… 第二章 请笔仙(新书求收藏,票票) 林年的嘴皮抽了一下,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他撸起袖子看了看胳膊,上面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窗外阴风忽作,门牌飘摇,天色已经开始阴了下来。似是将要下一场暴雨。 “我的天,这不会是起尸了吧?”林年越想越怕,不过想后悔也晚了,毕竟他已经接了这门生意,而且先前手上还沾了死人血。 确切地说,是妖血。 “算了,我管他呢,先把这黑锡丸吃了再说,就算长不了法力,壮壮胆子也行。”林年一边说着,一边将唤仙丹吞入口中。 唤仙丹入口即化,林年嚼了几口,发现就和正常的药丸没什么区别。 不过随着药渣完全入喉,倏然间,一股浓烈的清爽沁脾之意渐渐扩散,逐渐遍布林年的五脏六腑。 “嘿,果然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这么快药力就开始发作了。”林年吞了一口唾涎,只觉得口舌生津、回味无穷。 接着,林年既感觉全身上下一股说不清地燥热,后背也开始盗汗。他再次看看自己的胳膊,上面的血管已经涨得很吓人。 正当林年忍不住药性准备呻吟出声的时候,身上的异样就消失了。 林年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 与此同时,林年的手中多出了一根黑檀毛笔。 一个诡异的招式开始在林年脑中渐渐浮现。 笔仙术。 善恶终有报,天道有轮回。 凡界之上,必有死而不甘者,此物唤作‘妖’,积怨繁多,一旦见其形、沾其血,则必将引诱厉鬼缠身、永劫不复。 笔仙,原为招魂之说,引鬼来室。后则渐渐被用作驱鬼降魔的通灵神器,凡引鬼上身者,召唤笔仙,则可趋利避害、逢凶化吉。 总而言之,召唤笔仙者,即为捉妖者。 具体的口诀是:“…………” 林年紧闭双眼,默默记下了口诀。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虽然木板上的尸体依旧不翼而飞,但林年此时已经没那么怕了。 林年朝尸体原来的位置走过去,轻轻皱眉,随及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去找个本把棺材样板图画出来,今天制定好大致方案,明天就能去预定木材做棺。” 一边说着,林年一边朝店铺内堂左边厢的书斋走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林年秉烛进房,但光线微弱,一灯如豆。 林年将烛台置于砚台上,台上有现成的笔墨,林年俯下身,准备在抽屉下找个册子。 果然,那些册子就搁在第三层木屉中,林年伸手去够,好不容易才摸到。 正当他准备起身时,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吓得后背一个机灵。 一双穿着黑色布殓鞋的腿,缓缓从砚台前一飘而过。 林年狼狈地起身,拿起纸笔蜡烛就往外跑,但他发现,无论他的腿怎么动,身体都不会前进一步…… “糟了,鬼打墙,书斋里定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林年心道。 怎么办?怎么办? 只见蜡烛前墙壁上突然多出了一道诡异人影,而那道人影开始渐渐放大,离林年越来越近。 “请笔仙!!”林年咬着牙道。 当下话不多说,林年放好蜡烛,摆好素纸。同时伸出左右手,横在身前,双手手背交错,将那根黑檀毛笔夹在中间。 林年微微张口,开始轻念口诀。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笔仙笔仙,你是我的…………” 林年忽然想到,自己以前在玩笔仙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当你请笔仙的时候,如果笔仙没出来,那么无论碰到什么东西,都不能睁眼。 林年只觉得脖子上一片冰凉,一双生满长指甲的纤手已经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脖子,红色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林年的额角已经流出了涔涔冷汗,声音也开始发颤。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 当他喊道第八遍的时候, 笔杆微微一动。 随及,黑檀毛笔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掐在林年脖子上的手,也悄然松开。 “轰!”的一声,窗棂外焦雷大作,一道闪电打进书斋外,将院子外炸出了一道深坑。 一声凄厉的惨叫自屋外传来,吓得林年睁开了眼。 这时天色已经放晴,龙纹砚台上撒着从窗棂外透过的阵阵日光。 林年觉得刺眼,一手挡住阳光,一边走到斋外。 只见花院外的土地上,有个丈许宽的深坑,里面是一个黄布袋子,袋子里似是装了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挣扎。 “想必这就应该是那只妖吧。”林年说道。 他看向房屋,窗户是开着的,那妖怪看到笔仙一来,想连忙开窗逃到屋外,但笔仙得理不饶人,待那妖怪逃到屋外后,借着雷雨天气,直接引了一阵焦雷,立时将妖镇住。 林年一边拖着布袋,一边来到右首边的一个仓房,将袋子扔进了里面。 只见那妖怪在袋子里扑腾了几下后,便就此没了动静。 利用黑檀毛笔成功通灵笔仙后,林年便又获得了一门法术。 观妖术, 即通过自身的眼力,便可以观测到房间、店堂之中是否有妖藏匿。 妖物狡黠,通常情况下喜寄生在活人体内,一旦被观妖术探测到,观测者瞳孔之中便会出现一条红色影像,这道影像,便是妖孽。 林年点点头,似是懂得了脑中所浮现的观妖之术。 他再次回到店房正厅,金钗的尸体又躺在了木板上。这是因为刚才金钗的灵魂出窍,化身为妖,现在妖已被捉,宿主的尸体便重新物归原位。 林年将取来的册子和毛笔暂时放下,当下就试着施展了一下这门观妖术,林年一边念着口诀,一边双眼紧闭。 某一刻,林年的眼睛突然间睁开,此时他的眼睛就像红外线一般,仔细地环视着店内的物体,这时,所有的事物在林年眼中也全部变成了黑灰色。 在确定好没有红色影像出现后,林年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倒了些枫露茶,最后便开始了他的工作,为尸体绘制棺材样板。 这活儿对他来说倒不难,但却很费时间。 待林年画好样板图后,天已经黑了。 “都这些时候了?”林年推开窗户,窗外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只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犬吠。 林年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有些累了,当下便关好窗子,闩上店门,走到卧室和衣而睡。 翌日,朝暾初上,光风霁月。 卧房外只听得几声啾啾鸟鸣。 熟睡中的林年被鸟叫声吵醒,林年睁开眼,已经是辰牌时分,该去吃早膳了。 通常林年起得晚,早上店铺开张后,都会选择到附近的一家酒馆打尖。 林年将店门推开,只见街道上行人处处,好不热闹。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林年来到一家店前,抬头看了看上悬的匾额,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钱塘客栈。 这家店原本是一个客栈,后来为了给客人用膳,便将一楼改建成酒馆,二楼则是住宿的客房。 林年进去,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根油条、一碗糯米粥,外加一小瓶绍兴女儿红。 一边吃着油条,一边喝着白酒助兴,可是林年常用的吃法。 油条刚啃到一半,只听得店外靴声橐橐,一看就是衙门的人来了。 出了什么事? 林年一脸疑惑。 只见几人抬着一顶大轿,一旁的侍卫将帘帷掀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位官帽猩袍的中年人。 林年认得他,也来不及吃饭了,投下杯箸,几步迎了上去,问道:“李捕头,好久不曾厮见,怎么今天也有兴致来下馆子喝酒?” “哟,老年,这儿都能遇见你,真是巧了。来得正好,快快随我上去。”李捕头道。 一边说着,李捕头一边对身后的官差吩咐道:“你,你,还有你,把店门看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随后,在李捕头和一名酒保的带领下,林年连同几名仵作、兵丁,一同上了二楼。 二楼的甬道很宽,就是光线有些昏暗,密密麻麻排列的房门让林年有些眼花。 领头的酒保拿出一串钥匙将房门打开,旁边的一个兵丁举刀踹门而入,房门也随之打开。 李捕头对林年说道:“今早有人报案,说钱塘客栈内昨晚声音有异,似是有刺客闯入。接到报案后,我便带着几匹人马速速赶来查看。” 林年这才明白怎么回事,点点头,说道:“我先进去看看。” 一股血腥气息瞬间涌了上来,房间不大,只有一案、一几、一榻。榻上有扇窗户,是紧闭的。 林年把视线移向下面,只见米色的榻床上早已鲜血遍布,床下一个尸体横尸就地,胸口的位置还留着血。 林年皱了皱眉头,心想:既然房间是闭合的,那凶手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又有妖人作祟? 当下也不及多想,走出客房,立马使出观妖术,一边走动,一边查看。 果然,正当林年走到楼梯口的位置时,林年眼中的一块区域已经开始悄然变红…… 第三章 争端(前31章为古代架空世界) 林年接连开了几扇房门,不过都没有任何妖物残留的迹象。 林年心中纳罕:这怎么可能?刚才的观妖术明明亮了来着,怎么我一进去这些房间就都不见了,难道给它跑了? 一旁的李捕头及官差也没在房间里搜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李捕头眉头紧皱,沉凝半晌,大手一挥道:“我们下去看看。” 此时钱塘客栈一楼下面早已被众兵丁控制,所有吃过早膳的客人都被围在一楼,既然二楼的客房已经都全部搜查完毕,那么这只害人的妖怪很可能就藏匿于一楼酒馆的众人之中。 霎时间,不光是来店光顾的客人,就连酒馆内的人,什么掌柜的、算账的、烧火的、站堂的,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块,等候李大人的调查。 李捕头背负着手,一边下楼一边挨个巡视着垂手站立的众人,目光就如同鹰鸷一般犀利,凡是与他目光接触的人,无不一一躲了开去。 “喂,你干么抢我牛肉?”一名满腮虬髯、畅胸露毛的大汉正揪住一个瘦子的衣领,厉声喝问道。 “去你娘的!谁叫你先偷吃我花生的,你不偷拿我的花生,我怎会吃你牛肉。”那蓝衫瘦子竟也不是个软柿子,没想到面对如此面相的大汉,居然也是毫不退让。 “大胆!市井刁民、宵小鼠辈,竟也敢在李大人面前放肆。”李捕头身旁的一名兵丁欲作把刀之状,冲着正在纠缠的两人唬道。 那虬髯大汉见官人来了,当下虽心中有气,但还是识趣地放了手。 蓝衫瘦子见状,忙把袖子撇开,动手正了正头顶的方巾,冷哼一声,小声咕哝一句:“官差怎么了,做堂官的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连这点芝麻大的纠纷都理不明白,也忒不分青红皂白了……” 林年在一旁看得暗暗好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的一对活宝,一边也想知道接下来又会上演哪出好戏,一边也在四处观察妖物的动向。 可奇怪的是,当林年刚下楼的时候,视野里明明还有一片红色,但只是存留了一会儿的功夫,就突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眼花看错了? 算了算了,反正这么多官在这里,钱塘客栈已经身在众侍卫的监视下,就算这妖怪再有能耐,想逃的时候也迟早会现行。林年心道。 李捕头跟那差役打了个手势,后者便连忙推开,李捕头走上前,对着二人问道:“为何要在此处打架滋事,说来听听。” 那虬髯大汉双手一拱,抢先道:“李大人,小人尽早本打算来此酒馆沽酒,小酌一杯,顺便再吃点早膳,于是就又点了碗香辣牛肉面。” “可是偏逢不巧,我喝汤喝得正起劲,这瘦子就疯疯癫癫地朝我走来,我本以为他是装疯卖傻,但当他走向柜台问店伴要酒时,这才发现我碗里的牛肉已经少了三片。” “况且这牛肉面里牛肉本就给的不多,就那么几片,他这么一拿去,我还有没有的吃。于是我…” 李捕头抢过他的话头道:“于是你就把他桌上那一碟凉拌芹菜花生抢去吃了。是也不是。” “正是。”那汉子道。 话音刚落,只见林年的视线里,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柜台前一闪而过,掀起围帐,溜进了东首后厨。 “有情况。”林年大叫一声,他立马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此时的一楼酒馆大厅中少了一个人,似乎就是那大汉口中说的店伴。 林年心中顿时已经明白了大半,原来那大汉口中说的少了什么牛肉片,根本就不是这瘦子拿的,多半就是那店伴搞的鬼,借此故意挑拨其这二人的争端,以便趁着酒馆大厅乱作一团时,伺机逃窜。 林年一边想着,一边也已经追了过去。 进了后厨之后,左边一扇窗户,右边一道木门,进去之后是一个账房。 账房外有个后花园,林年绕着亭廊跑了一圈后,来到一块天井,又依次经过了假山、水榭、中庭、香房。最终来到了一处穿堂,跑到这里时,林年便就此停住了。 只见穿堂左侧的墙壁上,赫然印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脚印,下面还积着一堆枝丫。 想必那店伴就是从这里翻墙爬树逃走了。 功亏一篑。 林年深深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林年觉得手心一硬,手中便多出了样东西。 回神丹 四品丹药,服用之后,方可恢复自身精力以及少许体力,有健身养气之效。 “霍,这应该是个好东西。管它呢,先吃了再说。”林年一口吞下药丸,毫不客气。 伴随着药液在口中渐渐融化,林年只觉得每咽下一口唾沫,精力就恢复了一分,嘿嘿,果然是个好东西。 林年伸了个懒腰,倒也不急着回去,就站在穿堂的过道儿上发呆。 “老年,抓到犯人没?” 这时,李捕头和几名随从已经赶了过来,连忙问道。 “可惜了,连这厮长什么样都没看到,”林年朝着墙壁上的鞋印一努嘴,示意妖怪已经跑了出去。 其实这时候区分二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这妖怪便是犯人,犯人便是妖怪。 李捕头说道:“这杀人嘛,可是杀头的重罪,今儿虽然被他逃了,不过倒也不打紧。我明儿个就去找人刻印海捕文书,到时候往临安城的大街小巷一贴,这厮可就变成全城通缉的要犯了。”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还没等林年接话,旁边的一个小卒就开始点头哈腰的拍马屁。 李捕头微微一愣,随及便反应了过来,朝着那小卒的后屁股一踢,骂道:“废话,老子到底几斤几两还用你多嘴,赶紧他妈干活儿去。” “嗳唷。”那小卒吃痛,瞬间两手摸着屁股滚出了老远。 旁边的差役也都嘻嘻地看着笑话。 林年也不厚道地笑了笑,暗道:“官场如战场,这就是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下场。” 随后,李捕头叫人鞋印的尺寸测量完便走了,临走前还在林年耳边悄悄说了句:“晚间戌牌时分,到我私邸来一趟……” 第四章 斩妖司 一盏茶时分,林年再次来到一楼酒馆大厅,只见几名仵作和兵丁正抬着楼上客房那具尸体准备下楼。 而先前在这里吵架的虬髯大汉和那蓝衫瘦子,也已都回到各自桌上,安心吃着早饭。 林年走到自己的客桌前,见那瓶陈年老绍还剩一半,于是又叫了一个店伴,点了三块葱油饼,配着白酒一股脑都喝了。 林年打了一个饱嗝,走出钱塘客栈,已经是正午时分,日光当头。 此时街道上又热闹了几分,行人比比皆是,吆五喝六。 林年一边闲步,一边暗忖:“今天要办的事情还真不少,我得先赶紧找些材料把棺材做了,然后再将金钗化的妖怪拿到斩妖司卖掉,这种级别的妖怪,想必定能多换几钱纹银,嘿嘿。” “哦对了,晚上的时候李捕头好像还要叫我去他府邸一趟,也不知所谓何事?” 林年先是来到鲁班木材铺,买了三块金锞子的上好柏木,然后回到了棺材店里。 因为有先前画好的棺材图纸,再加上林年日积月累的经验,说白了,这做棺材到底还是个手艺活。什么敲钉打板,解锯糊漆,无一都是考究做棺的技术功底。 林年虽然有时看起来不太正经,但做起生意,一直都是一板一眼,从不糊弄半分,这也是自他林家第八代传人接手开张以来生意兴隆的原因。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棺材已经基本做好,帮底厚约五寸。只是表层的漆还没有风干。 林年扶着棺材口整体打量了一下,看着出于自己手的棺材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不禁满意地点点头。 做完棺材后,林年又获得了一项仙术。 幻阴指 遇敌时,可将右手食中二指伸出,气沉丹田、凝气于指,便可达穿骨碎石之效。 林年现在出于练气二层,可以说是修仙世界最小白一般的存在,而幻阴指这种低级招式,刚好适合林年这种新手练习。 有了这门系统奖励的无形加持,林年的实力也是在暗中进步着。 林年凭空比划了几下,此时的他已经能勉强调动体内的真气,在大概掌握了幻阴指的使用方法后,他便离开了停尸板。 林年走到案上,拿出笔笺,沾着墨写了:“棺已做成,速来”几个字。作了个唿哨,从院外飞来一只信鸽,将小笺绑到信鸽腿上,给李三送去了。 回到卧房,林年倒了杯桂花茶,拿着茶杯往榻上一躺,边想边道:“总算是完成了一门生意,虽说金钗这姑娘死得冤,但我毕竟只是个手艺人,取证断案、辨别是非可就不是我的业务了,这些东西还是交给衙门去办比较好。” “至于这幻阴指,可不得不说真是个好东西,笔仙术虽然强悍,但也只是对妖怪有效。而幻阴指不但可以捉妖,还能御敌,以后说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 “今天估计是没时间练了,以后有空再说吧。” 一边说着,林年的眼神望向店铺西首。 想起了妖怪的事情。 “昨天我还把那妖怪扔进了仓库,今天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糟了,要是给它逃走,麻烦可就大了。” 言念及此,林年来不及把茶喝完,一手将茶盅放到一边,就连忙向仓房奔去。 林年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见仓房内一个黄布包裹仍完好无损地置在原地,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他将包裹提搂起来,掂量了几下,发现妖怪还在里面,只是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是死了吧? 当然,林年这时也不敢把包裹打开,别说打开了,就算是这袋子漏出一条缝,妖怪就会趁机跑掉,到时候林年上哪捉去? “既然如此,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林年微叹口气,“我先将包裹带到斩妖司去,看看妖怪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或许还能多换几两纹银。” 于是,林年也不多做停留,穿过仓房来到后院,去马厩牵了匹玉花骢,将黄袋子挂到马鞍后,骑马扬鞭,奔着临安城东北方向去了。 天际泛霞,日光熹微。 临安城要塞。 斩妖司。 跨进门槛后,是一片黑魖魖的厅房,伸手不见五指。 陡然间,两排烛光亮起,照亮了硕大无比的厅房,中间铺着一条猩色毛毡,厅房的左右看不到边际。 “来者何人?” “请出示身份腰牌。” 毫无情绪的声音倏地从耳边响起,林年吓得一哆嗦。 只见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身披玄色战甲,手持钢戟的侍卫。 但林年根本就不知道腰牌是什么,只能呆呆地傻站在原地。 突然,林年觉得双手一凉,手中就多出了样物事。 一个錾刻青蟒纹路的银色腰牌。 上面写着:林年、25岁、二品捉妖师。 林年又是一愣,随及立马意识到:“来系统了。” “哎嘿嘿,我居然也是捉妖师了。” 捉妖师,当今市井社稷中最为吃香的职业,普天之下,人、妖、仙,三者共生,自宋太祖赵匡胤登基后,国家虽然还算过得去,但妖族是愈发地猖獗,常常藏匿于各街道住户中,为祸人间。 最关键的是这东西还不能除根,毕竟妖怪都是由死人演变过来的,只要有死人,就有妖怪存在,出了事情常常连知府衙门也没办法。 于是,便有了捉妖师这个职业。通常来说,能被封为捉妖师的,基本上都是修仙者,凡人的修为自然是捉不了妖的。 他林年本来只是个小棺材铺的平民,但没想到误打误撞间,通过捉妖系统,居然也学会了几门仙术,即使现在没有这块身份腰牌,林年的实力也绝对够资格。 当下,林年还来不及傻笑,那玄甲侍卫就突然间单膝跪地,神色恭谦地道:“林妖师,快快请进。卑职谨遵大人一切吩咐。” 林年点点头,尴尬地笑了笑。两三秒的功夫,自己的地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林年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只是,林年觉得,‘林妖师’这个名字,听上去似乎有些怪怪的...... 第五章 酬劳 林年随着那侍卫一同穿过斩妖司主殿,这名侍卫叫云青,他告诉林年,斩妖司的真正建筑部分其实是在地下。 地下组织? 林年不禁有些纳罕,他只觉得,这个组织似乎愈发地神秘。 云青走得很快,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带着林年穿过了主殿堂。 林年掀起绣金帷幔,主殿的后面是一个御花园。园子不大,几丈见方,中间还有个小木屋。 云青拿起一串钥匙,将木屋的柴扉打开,林年一边四处打量,一边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并不是很大,使得林年感觉有些拥挤。 “是不是很意外?斩妖司的入口会建在这里。”云青问道。 “嗯,确实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林年苦笑一声。 “说来也正常,毕竟在整个临安城,能称得上‘捉妖师’三个字的人并不算多数,再者,我们斩妖司官邸又是皇上亲自下敕令设立的,所以位置偏一些,也方便掩人耳目。”云青道。 说完,云青从随身锦囊中掏出一块令牌,附在墙壁的一处石板上,瞬间,青灰色石板上白光亮起,随之出现了一块面板。 身份验证:斩妖司,御前侍卫,云青。 验证通过。 “轰隆!”一声,云青脚下的一块儿大石板缓缓凹陷,最终在二人面前出现了一条密道,看起来幽深如魅,不知通向何处…… 林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他之前也有隐隐猜到,但不曾想,这斩妖司的执行总部果然是建设在地底下。 “别看了,你再看下去估计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云青冲林年微微一笑,“林妖师,你还是快快随我下去吧。” 不等林年答话,云青就拿起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下面的密道很狭窄,几乎是呈螺旋式下降的,差点没把林年绕晕过去。 约莫走了两炷香时分,林年和云青终于来到了斩妖司执行部。 这里,才是真正斩妖的地方。 凄厉、诡异的声音开始渐渐从耳边响起,此时林年所处的位置是楼梯口的一处圆石盘,来自四面八方妖魔鬼怪的哀嚎、求饶之声最终都汇集于此,这也让林年听得不寒而栗。 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一名身着墨色官袍的男子,约莫二十八、九岁,笑呵呵地朝二人走来。 云青见了,立马单膝跪地,道:“下属云青,见过刘执事。” 墨袍男子微微点头,袖袍一挥,道:“你退下吧。” “是。”云青抱拳说道。 此时这墨袍男子距林年不过数尺,林年也渐渐看清了他的样子,此人头戴一顶螭纹錾金发髻,将黑褐色的长发束起,眉眼双目虽然不大,但炯炯有神,玄青色的官袍上用铜线绣着各种花纹、鸟纹,看起来极为华丽。 还不等林年答话,墨袍男子便双手一揖,开口道:“想必这位就是今日前来送妖的林妖师吧,幸会幸会。鄙人乃大宋斩妖司临安分司,斩妖执行部刘云鹤,日后如果再来送妖,直接过来找我便是。” 斩妖司执行部的人,果然都是气度不凡。林年心道。 林年还了一礼,道:“在下林年,见过刘大人。” “哎。免礼免礼,都是捉妖的,何必这么客气呢。”刘云鹤笑着道。 他一边带领林年向前走,一边介绍道:“我们斩妖司内厅主要分两部分,一个是监妖司、一个是斩妖司。所谓监妖司,即是关押妖怪的地方,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会被斩首,除非是那些罪大恶极的。” “如果只是普通寻常的妖怪,执行部的人会先将其送到监妖司,喂他吃上几年牢饭,如果其改邪归正,愿意渡劫成人,则就有可能会被放出来。” 听到这里,林年赞同地点点头,因为这正和他想的一样,妖怪虽然邪魅,但赶尽杀绝也不见的就一定是件好事,捉妖师捉到妖后,给他们一次机会网开一面,或许才是对的。 刘云鹤接着道:“凡是捉妖师到来后,我们会派人先对妖怪的品阶进行鉴定,鉴定完后,根据品阶的高低来付给捉妖师赏钱以及适妖怪的危险程度进行关押,品阶越高的妖怪,危险程度就越高,我们对其看守的侍卫就越加重视。” 两人一边走,林年也不停用余光打量着周围,只见昏暗迷离的走廊两旁嵌着一扇扇厚重的铁门,每个铁门里则都关押着一只妖怪。其上留出了一道长方形的栅栏式窗口,用于给监狱里提供空气和给妖怪送饭。 期间,不时还会有妖怪将手臂拼命地伸出来,把林年吓得不轻。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鉴定室。 房间不大,丈许见方,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圆形凹陷样式的鉴定盘。 林年看向刘云鹤,问道:“刘执事,这鉴妖盘到底该如何使用?” “直接把袋子扔进去就行,然后圆盘上就会自动显示出妖怪的品阶。”刘云鹤道。 林年点点头,拿出黄布袋,将袋子丢了上去。 一开始,鉴妖盘上没什么动静,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数秒后,鉴妖盘的两侧开始轻微晃动,最后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许久,才慢慢停下来。 黄阶三品。 这是鉴妖盘上给出的最终结果。 “哈哈,还行。虽然品阶并不算太高,但林妖师你这次所得的银两恐怕也不会太少。”刘云鹤道。 刘云鹤将袋子拿走,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鉴定室里便又走进两人。 一个牢头,一个小卒。 只见那小卒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个红布托盘,上面全是白澄澄的银两。 林年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五两纹银。 天哪,这比自己做棺材赚的还多。 林年一边激动地搓着手,一边兴奋地接过托盘。 刘云鹤道:“那林大人,既然如此,这妖怪可就要归我们保管了,这些银两便是你此次捉妖所得的报酬,尽管收下就好。” 林年点点头,只见那牢头将装妖的黄布袋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后,便向刘执事告退了。 这时,林年眼前一亮,脑海中似乎又多出了一项技能。 第六章 官邸诡事 观妖术2级 由于之前林年的观妖术只限于将妖怪辨别出来,经过一次成功将妖怪送到斩妖司的奖励,系统也将其提升了一个等级。 现在的林年,不仅能分辨出妖怪,还能探测出妖怪的等级。 通过得知妖怪的阶别,就能大概判断出能否捉得住,以及能兑换出多少银两。 除此之外,林年还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就是这个系统所奖励的能力、技能,应该是会随着做任务的难度而提升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林年下次如果能给斩妖司送来级别更高的妖怪,他就会获得更丰厚的报酬。 当然,这些只是林年的猜测。 事到如此,林年也不多做停留,分别与刘云鹤、云青告辞后,就再次策马束笼,直奔李捕头的官邸赶去。 此时初更已过,明月窥人。 一路上,虽然天色已晚,但街上仍很热闹,张灯结彩。 期间林年有特别注意到,在街道的两旁,都不时出现了新糊上去的海捕文书,上面就是昨日那名在酒馆犯事的妖怪肖像,下面则用小篆写着:凡能提供线索、或擒获此人的,最高悬赏黄金一千两。 “霍,赏金还真不少。看来临安城的知府对于命案还是挺看重的呀。” “但要想抓到这人可没那么容易,平民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了。毕竟逃犯是一名妖人,想要抓他,就只能看斩妖司那边是否有动静了。”林年自言自语道。 林年又看了一眼逃犯的画像,记清楚后,便骑马而去了。 两刻钟后。 “吁……”林年勒紧马笼,示意玉花骢停下。 林年翻身下马,将马牵到一旁,系在一株榆树上。 面前是一座硕大的宅第,匾额上镌着:李氏官邸。四个大字。 仪门前的两只石貔貅凛然生威,只见朱漆铜门的两根楹柱前,两名佩刀侍卫在此把守。 林年走上前去,给两人看过身份腰牌,两名侍卫相互对视一眼,立马俯首行礼,道:“林大人请。” 林年微微点头,顺手接过腰牌,便大踏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是一座院落,走了几步,上面是建了一个水榭,从右边绕去,是一个抄手游廊。 经过一番穿廊过户,迂回前进,林年终于来到了李捕头所住的内院。 敲了几下门,也不等有人回应,林年推门便进。 一进门,就看到李捕头正坐在院中的石桌上看书,李捕头点头示意,让林年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下。 “李捕头这日子可过的很舒坦那,居然还有心思看书,哈哈。”林年一边说着,一边打趣道。 李捕头原名李志寻,家父早亡,母亲住在乡下,因为官职的原因不得不在临安城独居。 当年李志寻父亲去世时,就是林年帮忙定的棺材,包括后来帮办的丧事,抬运灵柩、摔丧驾灵,也全是林年带人一手操办。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成了朋友。李志寻也时常会来到林氏棺材铺与其小酌一杯,怡情谈趣。 只是最近李捕头似乎官事繁忙,来喝酒的次数就少了些。 闻言,李志寻放下书本,拿起茶杯小呷了一口,道:“哎,最近我家过得可是有些不尽人意啊。” “此话怎讲?”林年问道。 李志寻放下茶盅,坐得离林年近了些,嘴巴贴着他耳朵,神秘兮兮地道:“你不知道……我家最近……可是出了一档子怪事。” 林年一惊,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怪事?” 李志寻又道:“最近几天,更过三鼓后,我常常会被一个茶盅(茶杯)摔碎的声音吵醒。” “你就比如说昨日,我被吵醒后,发现声音是从膳房传来,于是我便寻声走了过去,等我一到,就发现地上又多了一个被摔碎的茶盅。而且每天都会多出一个,你说这事儿怪不怪哉?” 林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那这倒事儿还当真是有些蹊跷……” 李志寻猛地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嘛,而且今早我还把我家的厨伕仆役、丫鬟奴婢一并叫来,但等挨个审查后,却没发现有一个人符合作案时间的。这就令我更恼了。” “茶盅嘛,倒是小事,摔碎了倒也不打紧。关键是影响我休憩啊,这人京挑些半夜三更的时候弄出动静,这不是摆明了不让人睡觉么?” 说完,李志寻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件事情极为无奈。 “三更半夜……”林年又重复了一句,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半夜子时,可不正是阴阳交错、厉鬼出没之时么?”林年突然大声说道。 李志寻被一语点醒,忙道:“老年,你的意思是说……难不成…我家是…” “八成是混进了妖怪。” 林年点点头,坚定地道。 李志寻沉吟不语,因为他虽然不太信什么牛马蛇神,但现在林年的话,他一时间竟也是无法反驳。 “李捕头,小年虽然不才,但好歹也是个二品捉妖师,区区一只小妖,想必还是能捉得来的。”林年虽然出言谦逊,但仍透露着几分得意。 李志寻倒也爽快,心想:林年做死人生意这么长时间,为人也算是靠谱。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估么也是有些风水上的本事,不妨就先让他试试。 “那好,今儿你就跟我住在一起,你睡我卧房东首床上,我睡西首榻上。如若再有动静,你就直接去捉妖便是。” “放心,包在我身上。”林年道。 两人又在院中续了一会儿,此时天色渐黑,次更已过。李志寻又唤小厮端了些酒菜、馔食上来。 林年正好没吃晚饭,但也不客气,一手抓着石桌上的叫花鸡就吃了下去,一边喝酒,一边扒饭,大快朵颐,瞬间就吃了个精光。 用过晚膳,林年便径自回到卧房休息。 院子外很安静,只有草地里传来的阵阵虫鸣,林年也渐渐进入了梦香。 夜交三鼓,院中仍是一片幽阒,房间内偶尔能听到别人家传来的几声犬吠,随及,便又是一片寂静。 “啪。” 林年只听得一声脆响。 又有人把茶盅打碎了…… 第七章 端倪 林年倏然间从梦中惊醒。 兔起鹘落间,林年便随着声音来到了后厨膳房。 此时正值夜半三更,一眼望去,膳房中幽深如魅。 不过好在天上有月亮,透过窗牖隐隐撒将进一片蓝光,就使得膳房变得更加诡异了。 林年深吸口气,轻手轻脚地推门走进,只见膳房中的炉灶上有只大镬,上面的铁盖半开半闭的,像是刚被人动过。 “你该不会是躲到了这里罢?” 林年一边嘀咕着,一边走上去将盖子掀开。 里面空空如也。 林年虽有些失望,不过倒也不以为意。 因膳房和后厨是连着的,林年又继续走,就来到了里屋。 这里的装修倒也雅致,上面吊着一盏匾灯,下面摆了几张红松木桌,旁边则是陈列杯碗瓷器的木架。 红松木桌的正下方散落着一地的碎瓷片,还有一只碎把手,很显然,又有一只茶盅被打碎了…… 林年一边将瓷把手捡起,不禁想起了晚上李志寻说的话:“老年,昨晚事发后,杯架上的茶盅还剩七只,你若稍加留意,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大概又会少上一只。” “一、二、三、四、五、六……” 最后,林年又看了看手上的碎把,凝眉不语。 到底会是谁打碎的呢? 不论此物是人是鬼,这短的时间,估计也跑不了多远。 林年暗忖。 当下,林年立即使出观妖术,游目四顾,开始挨个角落查询妖怪的踪迹。 但可惜的是,他仍旧一无所获。 ………… 翌日,辰时二刻。 林年一夜未睡, 满面饧涩。 李志寻叫人端了两碗豆浆油条过来,走到林年身前,准备与他一同用早膳。 “昨日可见到鬼没?”李问道。 林年没说话,摇了摇头,然后从床榻上拿出一只碎柄,道:“妖没捉着,只是见到了这个。” 李志寻哭笑不得,接过杯把,把玩了一下,道:“我说林世兄,这事可当真蹊跷的很,你要是真的无能为力,那也就罢了吧,别最后搞得身心俱疲,这样一来我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 林年咬了咬牙,似乎不愿就此放弃,道:“李捕头,你再给我一天时间,若如再破不了此局,那我林某倒也是肯认栽了。” 闻言,李志寻将手上的浆碗搁桌子上用力一拍,道: “一言为定!” 李志寻走后,林年只觉得身上太过疲倦,于是弄好衾枕,一个翻身便在榻上到头就睡,一直睡到了午时。 吃过中饭,林年再次来到膳房。 此时的地面已被仆人打扫的干干净净,案椅餐柜也都被安置得十分规矩,林年再次看向碗架上陈列的六只茶盅,便走过去,再次拿到手里查看。 这些茶盅似乎都是一个款式的,矮圆的瓷身,外加一个小巧的弯把手,倒像是个杯子。 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上面的图案了。 其上的纹路大多都是工笔描摹,主题也都是以花鸟鱼虫为主,显得典雅精细。 林年一次捧过四个茶盅,上面分别描摹了荷、荇、凫、鹭四种纹饰。 他翻转着茶盅观察了半天,却还是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正当林年毫无头绪的时候,膳房内的一样物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张桌案。 上面盖了一个灰色的纱帐,帐上还有一个圆柱形的凸起。 “咦,这是何物?”林年觉得有些奇怪。 林年一边走过去,一边将帐子拿开,挂在太妃凳上。 帐子下盖着的,原来是一张楸枰,其东西两侧下的木屉中,放了两个圆盒子,里面分别置满了黑白两子。 “想不打李捕头平时还有下棋的习惯。” 林年摸着下巴呵呵一笑。 而那先前在纱帐下凸起的圆柱形物事,则是一部卷轴。 此时它就那么搁在楸枰上,安然不动。 没有人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林年拿起卷轴,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大约有个二十四两重。 卷轴左右镶了两个圆形铜件,中间纸质糙厚,呈棕褐色,似是陈年已久。 难不成又来系统了? 林年带着几分好奇,将卷轴摊开。 原来是一张古画。 长十二寸,宽八寸。 画中的主题是一位少妇,身处椒房之中,其正坐在木凳上一脚踏着纺车,一手拉着毛线,似是正在劳作。 但若仔细查看,则会发现,这名少妇秀眉微蹙,脸现愁容,似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至于她到底在想什么,那林年可就不得而知了。 林年此时非常镇定,双目紧紧盯着这幅画,他不想遗漏掉任何的蛛丝马迹。 观毕,林年将卷轴收好,纱帐盖回,带着那幅画和一只茶盅回到了卧房。 ………… 很快,天色渐黑。 这次林年并没有提前入睡,也没有派人在膳房作伏。 而是命几个小厮,在床前置了三张桌子,一张放画,一张放盅。 还有一张放在自己身前,搁置了一块石青墨砚,一根黑檀毛笔。 林年将下人打发走后,就脱下鞋子,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更夫走过,夜交三鼓。 林年张开眼,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卧房内的三张桌子。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将桌上的几根蜡烛吹得蓝火飘摇,诡谲至极。 林年先是浑身一个哆嗦,接着,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里面映出了他眼中所看到的情形。 从古画里面,渐渐伸出了一只女人的手,正在试图去够旁边的茶盅…… 林年冷笑一声,暗道:“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样,这女鬼果然就是躲在这幅画中。” 林年只觉得脑袋一热,感觉到一阵困倦之意,接着,笔仙录缓缓打开。 画中的女子名叫芳婷,安阳人,十九岁时嫁给了临安的一位盐商,名叫张远,两人生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后来,她相公升了官,当上了临安城的巡盐史,便不免开始沾花惹草,处处留情,尽到些春苑、青楼做些风月之事,不免开始冷落芳氏。 慢慢的,张远就开始渐渐堕落,受了女色蛊惑,为人行事也开始渐渐有异。 直到后来,他便干出了一档子狗畜之事。 ………… 第八章 奖励 久而久之,这盐商张远风流成性,最后还是跟一名青楼优伶好上了,女方还为其私生下一男婴。 在这优伶的苦苦央求、软磨硬泡之下,张远决定,休掉芳婷,纳这名优伶为正室。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和内人成婚已久,又怎能说休就休? 如果当真按照自己姘头所说,自己不反倒是成了不仁不义的苟且之徒? 不但家眷朋友、街坊邻居会笑话,自己在衙门也立不住威。 不成不成。 于是,张远便心生一计。 除掉她。 没错,既然休不掉,就只能杀人灭口。 ………… 不一日,这临安巡盐史回到宅第,见那芳婷正在屋中纺织,正在为自己做冬袄。 当下心头一软,便将刚欲拔出鞘的刀又收了回去,坐在芳氏旁,搂着她肩膀,假言假语地说着体己话。 张远望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娘子,眉头紧锁,在那姘头与芳婷只见来回纠结,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但那青楼女子是在太过风骚妩媚,其身体幻影不断浮现在张远眼前,一边跳舞,一边冲着他媚笑。 张远嗓子一干,刚欲将其抱住,却发现只不过是一团虚影。 当下,张远不禁心生邪念,对芳婷动了杀心。 张远用手帕一把将其捂住,拖到后院仓房,将其双手反剪后,丢了进去。 仓房内阴冷潮湿、漆黑无比,不时还有老鼠窜行,芳氏吓得哭了起来,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在意…… 张远丢下芳婷后,便跑去和那优伶快活去了,一连在青楼中住了三天三夜,而内人被关之事,也一度被他抛之脑后。 仓房内,只有一张草席和几条麻绳,几天下来,芳婷饥饿无比,却寻不到粮食,只好以地上散落的杂草为食,整个人已经变得瘦骨嶙峋。 光有草还不够,芳氏还想吃些水,但房门被关,哪会有人给他送水? 最终,芳婷被活活渴死。 自芳婷化作妖后,误把李志寻的家当成张家,于是便借机躲到古画里。 由于其前世是渴死的,所以每到深更半夜,芳婷便会进到膳房偷拿茶盅,看似是偷盅,实则是想取水。 ………… 看到这里,笔仙录缓缓闭合。 林年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清醒,待他双目渐清时,却发现,那女妖的身体已经完全从画中跳了出来,低头垂手,阴森森地站在林年的桌子前。 林年大叫一声:“不好,叫她给爬出来了。” 他只怪自己脑袋糊涂,忘记了死人化作妖怪时,是没有善恶之分的,它们唯一想的,就是把眼前的活人弄死…… 林年二话不说,直接伸手上前抓笔,想召唤笔仙。 可不料,待林年的手刚欲发力时,那女妖的手也已握了上来,抓着林年的手不放。 “喂,喂,害死你的是你相公,你来找我林某作甚?赶紧放手。”林年大声道。 林年吃痛,感觉女鬼的指甲都已经嵌到了自己肉里,当下便下意识地伸出左手,食指中指并合,对着那女妖的眉心就是一招‘幻阴指’。 幻阴指一经使出,遇到活人,便会打入其四分阴气;遇到妖怪,则注入四分阳气。 阳盛则生阴,阴盛则生阳。阴阳相克,都是有说道的。 只见两道灰蓝色的光柱倏然飞出,正中那女妖额头,只听得一声尖叫,女妖便连连倒退几步,一时间犹豫不前,显然是怕了林年。 林年见女妖松了手,当下赶忙摆正宣纸,右手执着黑檀毛笔一边画圆一边念道:“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笔仙笔仙,你是我的…………” 林年念到第五下,只觉得湘管微微一颤,便开始自行转动。 霎时间,又听得一声响雷,窗牖外顿时狂风呼啸、暴雨大作,接连吹倒了好几个风灯和招幌。 林年隔着纸糊的窗牖,隐约见到了门外一个人影,长发披肩,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卧房缓缓走进。 “吱呀!” 随着一声房门被打开,林年只觉得眼前泛起了一道白光,便就此晕了过去。 …… 翌日,卯正三刻。 “老年,老年,快醒醒。” 林年饧涩地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榻上,头上则是李志寻的脸。 林年来不及多想,一个鲤鱼打挺便起了身,盘坐在榻上,只见房中桌、椅、笔、砚都完好如初,就似昨夜只是一场噩梦,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李志寻见林年神情恍惚,在其眼前一拍手,喜着说道:“嘿!妖怪已经被擒住了,喏,你看。” 说着,李志寻便兴冲冲地提起一个黄布袋,拿给林年看。 “我就说呢,昨儿我明明在这里捉妖来着,只不过后来不知因何便睡着了。哎,李捕头,你瞧瞧我这样子,想来是越来越不济了。”林年一拍脑门,苦笑着说道。 李志寻还道他是故作谦虚,也不跟他争辩,命人将袋子送走了。而后打了一个响指,叫来一个小寰,端来一个方木盘给他。 李志寻一边递给林年,一边道:“林世弟,想必是累了吧,你这次前来特地为我解决了一桩心事,李某也是好生过意不去。” “今天一大早,我就派人做了些补品,这碗是燕窝汤、那碗是桂花粥,还有一个糯米羹,你都趁热一并吃了吧。” 说完,李志寻就和下人一同退出了房门。 林年望着床榻,端起那燕窝汤喝了一口,就直喊烫,便就此放到一边,不再喝了。 捉妖任务完成,林年便又获得了两样奖励。 一枚回气丹,一柄乌剑。 于此同时,林年的面前也终于出现了系统面板,这样一来,就更有利于林年的修仙、捉妖之路。 姓名:林年 身份:二品捉妖师(二阶)(可提升) 修为:仙侠练气二层 武技:幻阴指、笔仙术(可提升) 武器:斩妖剑 过了须臾,林年将丹药吞下,对他来说,这枚花纹瑰丽的锡丸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些,林年此时精力大耗,正觉得气血两虚。 待药力发效后,林年再次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精力,便开始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把乌剑上。 第九章 连城剑法(作品已签约) 林年将那物事拿起,端着看了一会儿。 只见剑鞘通体漆黑,隐隐有金线环绕,整只乌剑长约七尺,重三斤。 林年左手持鞘,右手将剑抽出,只见剑身部分也全都是由乌金打造,瑰丽无伦。 “还真是把好剑,嘿嘿。”林年一边说道,一边还试着耍了几下。 他发现,当自己的周身灵气注入到剑柄时,乌黑的剑刃上便会隐隐亮起一圈白色光圈,林年知道,这就是剑气。 熟悉了一会儿后,林年还剑入鞘,走出门外,径直来到了李志寻的斋房。 “哟,来得正好,老年,我还正准备有事找你呢。”李志寻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迎了上来。 说着,递给林年一张红色柬帖。 “这是何物?”林年问道。 李志寻故意买了个关子,道:“你自己打开便是。” 林年将柬帖的封漆撕开,拿出了里面夹的小笺,只见上面写着两行标志的行楷,结尾还落了一个款: 暮商四日,鄙人小女红菱方欲嫁人,娇客乃江南孔氏二公子孔云泽,自白家立足以来,恭闻李捕头李志寻大名,故假以时日,欲请李大人到家中喝杯喜酒,沾沾喜气。同也使得小庄蓬荜生辉。 白王府当家,白务国 “李捕头,这不是个白捡来的喜事嘛?人家邀你去讨杯喜酒,那你直接去了不就便是?”林年笑着道。 李志寻一听这话,连忙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最近临安城郊栗栗危惧,好几桩命案都还没破,其中就包括前些日子钱塘酒馆那件,就更别说什么其他穿窬行窃、鸡鸣狗盗的小案子了。” “虽说昨日我已命人在城中铺便海捕文书,可关于那逃犯的消息,却是多一点都没有。知府那头也对我下了最后通牒,七日之内若是破不了案,就自行贬官两品。” 李志寻长叹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说,这喝酒讨喜的事情,就打算托我去办喽?”林年轻摇请柬,调侃着问道。 “正有此意。”李志寻双手一个抱拳。 “举手之劳,何足道哉?再者,关于你调查酒馆命案那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作案之人,和前日打碎你茶盅的一样,估计都是妖怪。如今我林年已是二品捉妖师,沿途若是有何关于它的情报,我及时通知你便是。”林年正色道。 李志寻大喜,说道:“那就有劳林世弟了。” 至此,林年也不再多留,跟仆人要回了昨日装妖的黄布袋,便上马朝着斩妖司赶去。 林年一边骑马,一边盘算着,今天是桂月中旬,而那柬帖上写的成婚时间是暮商四日,算来算去,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 这样一来,时间充足,或许趁这几天还能回店接两个生意,多做几副棺材。 申牌时分、夕阳薄暮。 林年再次来到斩妖司府前。 这次他很明显对地形熟悉了很多,先是向云青出示了腰牌,紧接着,在云青的带领下,在底下的厅堂前见到了刘云鹤。 回想起昨晚,林年在召唤出笔仙后,还来不及多看,就直接晕了过去。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时间使出观妖术,来测定妖怪的品级。 而至此前来斩妖司,具体能获得多少银两,他自己也不清楚。 和几天前一样,两人再次寒暄了几句,就进到了鉴定室。 林年将黄布袋扔到中间的圆盘上,鉴妖盘开始徐徐转动,须臾过后,指针停在了黄阶四品的刻度上。 林年有些失望,不过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向金钗、芳婷这种生前是柔弱女子所化的妖怪,修为一般来说都比较低,不会有太大惊喜。 妖分四大品,天、地、玄、黄,越往下品阶就越低。 而每四大品中,又细分为九层,一品至九品,依次升高。 如此一来,妖怪的等级划分就有四九三十六种之多。 刘云鹤欠身做了个揖道:“林大人最近看来手气不错啊,几乎三两天就能捉到一只妖。照这个速度下去,看来很快就能成为临安城的新一大富绅了。” 林年微微一笑,道:“小可不才,最近几日,也不过是被朋友拖着办事,碰巧运气好,捉了几只小妖罢了。” “哈哈哈哈。”刘云鹤大笑,显然,他认为林年是在故作谦逊。 接下来的流程和几天前差不多,也是一个牢头进来把袋子收了去,然后一个小卒端盘子进来送银两。 这次的收获比上次多一些,多出五两,一共是三十两纹银。 鉴定完毕,林年和刘云鹤先后从房间走出。 此时,走在前面的林年无意间发现,这次的牢头在接到袋子后,并没有向东边的监妖司走去,而是从相反的方向继续沿着一个密道走了下去。 林年不禁疑心大起,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斩妖司正厅府的大殿下面,还有隐藏的建筑?” 言念及此,林年不寒而栗,小声续道:“这临安斩妖司还只是个分司,就如此藏龙卧虎,那都城中的斩妖总司还了得?想必这厅堂的建筑之下,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走出斩妖司后,林年来到了斩妖街的府邸大门前,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而与此同时,林年也再次得到了一件奖励。 连城剑法。 “好熟悉的名字。”林年心道。 随及,林年便理解了,这套剑法应该就是配合着斩妖剑一同修炼的。 修炼的品阶越高,林年的修为便会提升。 于是林年再次打开系统面板, 这次多出了一个选项:剑法。 姓名:林年 身份:二品捉妖师 修为:仙侠练气二层 武技:幻阴指,笔仙术 武器:斩妖剑 剑法:连城剑法 ………… 此时,林年的剑法为初级一品,当练到初级五品时,系统便会升级到中级一品。 不一会儿的功夫,林年便摸清了修炼的规则。 而与此同时,连城剑法的口诀,以及所对应的一招一式,也都深深印在了林年的脑海中。 当下林年来不及多耽,右手剑拔出鞘,左手捏着个剑诀,斩妖剑便立时飘了起来。 …… 第十章 情报 初更已过,月色溶溶。 斩妖司厅门街道前,一道黑色身影在一道道剑圈包裹之中变幻着身形,一边灵活地移动着身形,一边口中阵阵有词。 “连城剑法,最后一式:万剑归宗。” 林年大吼一声。 伴随着凌厉至极的无形剑气,空气中逐渐荡开了一道道无形涟漪,街道两旁的榆树叶都被刮得纷纷落下,一时间,树叶便铺满了一地。 没错,此道人影正是林年无疑,自他从斩妖司出来后,便在厅门前练起了连城剑法,这一练,便是一个时辰。 “呼呼,终于是练得小成了”。 林年抹过头上的汗,喘着粗气说道。 此时的他,里衣早已被汗水浸湿,浑身都蒸着热汗。 林年望着天空,喁喁地道:“我的老天,都已经是这些时候了,看来是得赶紧回去看店了。” 说罢,林年还剑入鞘,跨鞍上马,朝着临安城郊赶去。 林年的坐骑是匹玉花骢,李志寻先前送给他的,这马不仅毛尾皆白,而且脚程贼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带着林年行过了一多半的路程。 期间,林年路遇一家酒馆,只见挂着酒幌竹竿旁的墙壁上,贴着一张新糊上去的海捕文书,林年认得他,便是前些日子在钱塘客栈行凶的那人。 这张海捕文书上的画像比之前的又更详细了些。 林年犯下马背,将马拖到一旁的马厩里食草,自己独自走到画像前查看。 这下,林年终于看清了此人的全貌。 只见犯人头戴一蓝色头巾,身形瘦小,嘴巴上留着两撇胡须,不大的眼睛中,炯炯有神。 最特别的,是这个人嘴唇左边,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林年摸着下巴,一边寻思:“果然是个奸滑狡黠之辈呀。” “不好搞,不好搞……” 说带此处,林年只觉得腹中一阵饥饿,空荡荡的。 于是也顾不得思考,当下便侧步走到酒馆内。 林年刚一入座,店伴便迎了上来,笑眯眯地问道:“客官,想吃点啥,尽管吩咐就是。 说着,递过来一张菜单。 林年大致扫了一眼,点了些最基本的酒馔,外加两斤熟牛肉。 这时,林年眼前一亮,看到了一个寻常菜馆没有的东西。 梭子蟹。 “还有这东西?”林年大喜,赶忙拉过店伴,道:“再来十屉这个,要清蒸的。” “得嘞,一共是纹银十四两。”店伴道。 林年点点头,付了钱后便靠在案上支颐休憩。 几秒钟后,店里便陆陆续续进来几批客人,入座后,吵闹喧哗之声就变得更大了。 尤其是邻桌的那两个人,一高一矮,身着灰色长衫,脚踏布履。看似文质彬彬,但说话的声音竟愈来愈大。 起初,林年听得烦躁,刚欲发作。 但很快,林年便被两人的话题吸引住了。 “听说最近临安府衙可是出了一档子大事。”那高个先开口道。 “哦?难道你是说……财库被盗之事?”矮子试探着问道。 那高个啪的一拍桌子,道:“没错,就是财库失窃一案,听说丢了三千两银子呢!” “噗。”一旁偷听的林年没忍住,直接将口中的烧酒喷了出来,撒了一桌子。 三……千两。都够我捉几百次妖了……林年暗忖。 接着,那矮子又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只不过因为惊动了太守,所以上面硬是把消息压了下来,怕影响办案,打草惊蛇。” 那高个又道:“听说这事儿蹊跷得很,听一个负责看守财库的兵丁说,房间周围甚至都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里面的银子就像蒸发了一样,全都凭空消失了。” 矮个子若有所思,说道:“这也倒是奇了,难道这犯人还会穿墙术不成?” 高个点点头,撇了撇嘴,咬着一根筷子,道:“可不是呗。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官家的东西也敢动,这要是被逮到了,还不得这个啊。” 说着,那高个拿手把嘴巴上的筷子一掰,瞬间便成了两截。 ………… 林年见二人不再说了,便把头扭了回来,暗忖:这档子事到底是何时出的,怎么连李志寻都不知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看来最近的临安城,并不消停…… 言念及此,林年便没有再考虑这件事,毕竟这被偷的是官府,想解决问题,太守、御史自会有办法,跟自己倒是没多大的关系。 “来,借过借过,清蒸螃蟹来喽。”只见那店伴一边吆喝着,一边笑呵呵地将主菜端上来。 “喏,客官。您的菜好了。” 林年点点头,只见桌上有多出了一个街边蒸包子的屉笼,共有十屉,每屉里面都放着两只螃蟹。 林年一边将盖子拿开,一边开始吃螃蟹。 只见丈许大的海蟹早已被旺火蒸成了红色,香飘四溢,令人馋涎欲滴。 此时的林年早已馋的肚子咕噜直叫,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开始撕吃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十屉蟹子就被他吃了个大半。 似乎是吃东西的声音太大,旁边有不少人都投来了不善的目光,当然,林年也只是瞅了一眼,就没多加在意。 但就当林年快要把手上的这只螃蟹吃完时,他突然想起,刚刚酒馆中有一个人,似乎十分眼熟。 到底是像谁呢? “啊,”林年一惊,大叫一声:“是他!!” 林年再次向之前的方向看去,而那人也正巧在看着他,只见对方脸上的嘴唇左边,生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站住,别跑!”林年大喊。 酒馆里的客人都是一惊,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猛地将桌子一掀,试图挡住林年,然后直接跑到后厨翻窗逃出去了。 林年紧追不舍,那人前脚刚走,林年也跟着翻窗跳了出去。 那店伴看了,当下挥舞着双手跑向里屋,一边跑还一边喊:“掌柜的,不好啦,不好啦。有泼皮进来砸场子啦……” 此时夜交两鼓,次更已过。 林年一边追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地形,他发现这家酒馆的后院和那钱塘客栈很像,设计都是极为的繁杂迂回,很容易把人绕迷路。 不过林年毕竟是修仙体质,速度、耐力都是极好,眼见就要追上那犯人,但只见那人闪身躲进了前面的一处拱门,便就此消失不见。 第十一章 祠堂诡话 “站住,别跑!”林年一边喊,一边追。 此时两人早已远离了酒馆,后院外是一座后山,林年也只能借助远方街道照过来的微弱荧光来辨认方向。 山中杂草丛生,越往里走,草生得就越旺,有的甚至都挡到了林年腰上。 由于那逃犯身材矮小,来到这样一个环境,反而越能躲开林年的视线。 刚开始,林年还能通过野草的动向来确定敌人的方位,但仅过了须臾十分,林年就觉得四周黑魆魆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林年只好拔出身上的斩妖剑,一边划开两旁的草株,一边开路前进。 没过多久,林年就发现了一条山路。 此时的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便靠在旁边的一块青灰色岩石旁休憩,林年一边喘着气一边回眸望向山下,先前的酒馆和街道上的匾灯就如萤火般星星点点。 林年已经离它们很远了,现在他的处境进退两难,按原路返回是不太可能了。唯一的选择就是顺着山道往下走,看看有没有到达街市的通路。 一炷香时分后,林年从兜里掏出一颗回神丹,胡乱嚼了几口,觉得精神体力都恢复了些后,便开始沿着山道继续赶路。 “他娘的,这都什么鬼地方?要是在这么走下去,那我干脆直接耽在树上过夜得了。”林年一边走,一边不禁开始发牢骚。 便在此时,一阵莫名的阴风拂过,吹在林年背上。 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戒备的环顾四周。渐渐地,林年发现山道上方的树丛中,隐隐有各种光点闪耀,起初,他还道是萤火虫之属。 不过等林年看清楚时,这才恍然,原来这些亮光并不是什么萤火,而是一团团的小型蓝色火焰。 “啊,是鬼火。”林年大惊。 他一边说着,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原来,这里先前是一户村邑,按照当地的习俗,就是人死后直接盖棺下葬、入土为安。便在这里建了一块块坟冢。想当初,林年的父亲(林杨)、祖父一辈,应是没少做过这里人的生意。 没过多久,林年就想起了这段记忆,这还是他在总角之年时,听他爹爹说的。 只不过后来因为官府下了皇帝的谕旨,要改造城邑,就不得不派官兵把这里拆了,腾出来地方建造街坊、集市。 自村邑被拆之后,这些坟冢就剩了下来,历经长年累月的洗礼,野草匝地、荒木丛生。 偶尔会有些村民上山采药,这草药的次数多了,不免就走出了几条不长草的山道,林年脚下的这条路估计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如此说来,这上面林中的许多棺材,想必也都是出自爹爹之手。”林年暗忖,也渐渐松了口气。 因这行里有个规矩:既出一家门,不找一家人。 这灵柩既然是林杨做的,即使这些鬼怪在子时起尸,大概率也不回去找杨家人的麻烦。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意外情况。 言念及此,林年长出一口气,心境已经比刚才放缓了许多,打算继续向前赶路。 “无论怎生说,也都要赶在四更之前走出这里。”林年边走边道。 ………… 山林古道,荒郊野外,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携着一把长剑缓缓在山路上走过,显得格外幽寂诡异…… 山脚之下,隐隐能听到三声脆响,几声吆喝,想必是更夫出来打更报时了。 林年皱了皱眉头,脚下的步伐不免又加快了些。 他是个棺材匠,祖祖辈辈都在和死人打交道,按理来说本不应该怕鬼。 但林年一边走,不免游目四顾,时不时就会看到树林中影影倬倬,里面的人一动不动,或飘或立,似是扎纸人,又似是吊死鬼。看得林年一阵头皮发麻。 林年把视线移向远处,只见十几丈外,有一处建筑,外观似塔,估么是座祠堂。 林年心中大喜,就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又快走了几步,朝着那祠堂奔去。 约么一炷香时分,林年终于来到祠堂外,见里面黑洞洞的,并无灯火,不像是有人居住。 林年一边按着剑鞘一边摸着黑走进去,好在这祠堂里有两三个窗棂子,皎洁的月光撒将进来,平添了几分幽阒之意。 中间摆着一座佛龛,龛中是一个老旧不堪的释迦摩尼铜像,上面布满了各种黑色的孔洞、蜘蛛网,特别是眼睛的部分,左眼黑色、右眼金色,看起来诡谲渗人。 “今天算我林年倒霉,早知道就不该去追这厮,结果追到了这地方。”林年一拍额头,懊悔不已。 他又向窗棂外看了看,铅云淤积,已经将先前的圆月完全遮掩住,周围连颗星星都看不到。 林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夜空,说道:“天有不测风云,照今日这天象,绝非是什么黄道吉日,今晚,恐怕连菩萨都闭不上眼。” 林年也没再向后堂看,直接就地拽了几张草席铺在地上,侧身一躺,就准备和衣入睡。 周围很安静,仅有一些非常轻微的声响,林年也未加在意。 约么过了五刻钟,林年已熟睡在草席上,鼾声大作,胸口一起一伏。 不料那怪声又开始窸窣作响,而且越来越大,林年实在忍无可忍,便立时起身,提着剑走到后堂查看。 此时的林年依旧半梦半醒、睡眼饧涩,不耐烦的将柴扉推开,一脚踏了进去。 可里面的情形,直接就将林年吓出了一身冷汗…… 尸体、尸体、全是尸体。 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苍蝇蚊虫盘旋飞舞在一具男尸的头颅上,东走西窜的大尾巴老鼠不断地啃食着这些尸体上的腐肉,来来回回、你争我抢,方才的那些窸窣声音,就是这样发出的。 林年倒退了几步,右手捏着鼻子,左手数了数,一共是十二具尸体,而且还都是死了好久。 又是妖…… 这是林年的第一想法,这荒山野岭的鬼地方,人烟稀少,人为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言念及此,林年正准备关门。 可也就在这时,一只手,已经悄然搭在了林年的肩膀上。 …… 第十二章 交手 “喵呜!” 一直身形肥硕的大黑猫从林年肩上一跃而过,跳进尸体堆里就是一通左挠右抓。 “呼,吓我一跳,还以为是鬼上身了呢。原来是一只野猫啊。” 林年松了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野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扑到地上后,两只青眼十分狡黠地环顾着四周,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只见一只小老鼠还在一旁啃食着腐烂尸体的内脏,那野猫见了,“喵呜”一声就扑了上去,一系列的连贯动作只在兔起鹘落之间。 在林年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那野猫一边叼着那小灰鼠,一边从后堂跳了出来。 见状,林年忙把后堂的木板插上,彻底把后堂封死,然后走回前厅。 那黑猫倒也会找地方,蹲在佛龛前的贡桌上,将那灰鼠丢在一个白瓷盘里,独自享用美食。 林年皱了皱眉头,心道:“这猫还真有意思,居然不怕生人,想必是常年盘桓在这座祠堂里,生了灵性。再这样下去,它非成猫妖不可。” “若我不是身上有捉妖系统,恐怕待会儿还真就降不住它……” 林年一边寻思着,一边准备暗暗拔剑。 便在此时,那黑猫也刚好食完了鼠肉,想去到别的地方,不料后脚却直接将桌上的一定香炉踢翻了,“咣当”一声被撞翻在地。 与此同时,林年身前的释迦摩尼佛像也晃动了一下。 “卧槽,难不成是神仙显灵了?” 林年大叫一声,忙着向后退了几步。 那猫见佛像里有动静,怪叫一声,便拔腿就朝着那佛龛右侧的窟窿冲了进去。 只听“呲”的一声,接着,整个祠堂就再没了动静。 林年觉得事情有蹊跷,犹豫了一下,走了几步上去查看,只见那野猫似乎是撞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事,供桌上溅了一大片猫血。 林年伸出食指,蘸了几滴猫血,放在鼻前嗅了嗅,又看了看那佛像。 此时月光仍能撒将进来,在光线的反射下,那释迦摩尼的笑容被映得一半黑、一半白,诡异无比。 不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这佛像里面定是藏了什么东西…… “观妖术。”林年大喝一声。 随及,林年的视线变得更加灰黑,眼前正中央的位置,一团红色的椭圆圈格外醒目。 “不好,佛龛里果然藏着妖怪。”林年顿时小声咕哝了一句。 “不用找了,你说的就是我罢!”诡谲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林年也随之一惊。 接着,那尊破旧铜佛像的表面就开始渐渐出现了一道道龟裂,不一会,便“嘭”地一声爆裂而开。 迎面袭来的碎铜片令人措手不及,林年连忙抬剑横挡,“叮咣、乒乓”之金属碰撞之声响成一片,爆出的火星四散飞舞。 许久,响声停止,房间内弥漫的尘糜也开始渐渐淡开。 林年放下剑,只见那人已站到了身前,全身裹着黑袍,犹如鬼魅。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那黑衣人率先打破了沉寂,抬手缓缓撕下了蒙在脸上的黑罩,露出了一张林年非常熟悉的面孔。 “林年,你要找的……便是我吧?” 林年先是一惊,接着,他注视对方的眼神开始变得越发阴冷。 这张脸他在熟悉不过了,贼眉鼠眼外表的嘴唇左边,长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林年因为愤怒,声音不免有些发颤。 “桀桀桀桀,废话……,你小子…还真是他妈的喜欢多管闲事啊,”那逃犯道,“自己的命都管不住了,还有心思管别人,呵呵呵。” “为什么要滥杀无辜?”林年抬剑指着他大喊。 那妖却不以为然,耸了耸肩道:“我本就是妖,区区杀个人又算的了什么,杀一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哪来那么多理由。” 林年没有接话,依旧冷冷地盯着他,他现在已经很明白,对于这种杀人成性、草芥人命的妖怪而言,根本就讲不通道理。 林年继续释放着观妖术,借着对话的时机,他已经大概了解到,这妖的修为大概在仙侠练气三层左右。 虽说比自己是高了一层,但想要擒获对方,也未必没有可能。 林年拔剑出鞘,将捉妖乌剑缓缓举起,剑尖指着逃犯的鼻子,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我今日亥时刚练了套剑法,拿你这妖孽的身体来练手,实则是再好不过。” 话声甫歇,林年便一手将剑探了出去,喝道:“连城剑法,着!” 不过那妖反应更快,一个矮身便就躲了过去,林年一剑刺空,来不及躲避。那妖便趁着这空当,十指箕张,猱身而上,直冲着林年的胁下抓去。 林年大惊失色,暗叫不好,心道:糟了,这要是被它抓上一下,可不都得把肋骨抓断了? 电光石火间,林年急中生智,本捏着剑诀的左手变指,食中二指倏然伸出,直接对上了那妖的掌心。 “幻阴指。” 林年微微一笑。 那妖刚碰上林年手指,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融遍全身。 因它是妖,喜阴怕热,一时间只觉得浑身上下燥热不堪,说不出的难受。 林年见对方已中招,得理不饶人,右手剑尖急刺,杀的那妖连连倒退。 霎时间,祠堂内衣絮纷飞,那妖的黑色玄袍被林年刮得满身窟窿,简直狼狈不堪。 这样的结果,连林年自己都没想到,他的修为本是低于对方,但因这妖杀人成性,平时里欺负的都是些百姓平民,杀个人就如同捏个柿子般容易。 林年虽说修为不高,好歹也是二品捉妖师,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修为上也稍有精进,如此一来,也只能道是那妖太过大意了…… “连城剑法—万剑归宗!”林年大喝一声,便一剑斫了下去, 林年只觉得手没使上力,还以为又被那妖怪躲了去,但他一看,发现那妖早已身首异处,早就没气了。 “好犀利的剑……”林年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斩妖剑,一脸的不可置信。 乌黑色的剑刃上,滴血不沾,就跟刚刚拔出来的时候一样。 短暂的惊讶过后,林年还剑入鞘,拿出一个黄布袋子将妖怪的尸体裹好,扔到一边。 这时,笔仙录缓缓亮起,开始向林年叙述了这些时日临安城郊发生的种种诡谲轶事。 ………… 第十三章 林年的预感 话说这逃犯本是只鼠妖,生长在这祠堂中,后渐渐有了灵性,化身为妖。 后来待他逃出山后,便开始烧杀抢掠、穿窬行窃,在他手里有着临安郊邑中不少人命。 只因其身材矮小,又常在夜晚行动,故常常令官兵差役摸不清踪迹,只能归结于悬案、疑案。 渐渐地,这鼠妖乖戾成性,一方面,开始喜欢上凡间的酒馔、菜肴。另一边,行迹作为也开始变得愈发放肆。 不一月前,其往往下山假借沽酒之名,混进各家客栈、酒馆中,又时也乔装成客人的样子,躲在酒馆的角隅处吃饭。 乘借吃饭之机,这鼠妖就开始暗中观察来往的客人,然后专门挑那些看上去像乡绅、富贾的人下手。 待他得手后,往往将客人锦囊中所带的银两据为己有,以便下次买酒行凶的时候再次使用。 如此一来,便有了几日前林年在那钱塘客栈所遇之事。 ………… 翻到此处,笔仙录缓缓关闭。 同时,林年也得到了此次斩妖的奖励。 聚灵丹(小) 此丹通体墨绿,外观就如绿豆一般,上面印着几道黑色弧线,散发着阵阵清香,看上去瑰丽无伦。 聚灵丹,乃有灵气汇聚之效,可将人体自身灵气汇集、浓缩,不仅有助于提升自身修为,同时还具有养精、养气之效。 林年当即一口咬下,在口中咀嚼了一会儿,聚灵丹便慢慢化开。 此时已快到五更,天就要破晓。林年被这鼠妖、野猫扰得一夜未眠,精神委顿不堪。 但过得一会儿,等药效发作之时,林年只觉得浑身上下清爽无比,四肢百骸都说不清地舒服。而丹田之中,也立时就源源不断地汇满了周身灵气。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枚小小的聚灵丹,居然有着如此大的功效,不但是自己的灵力有所提升,还有着蓄神,养生的功效。 这效果,可远比什么人参、首乌、茯苓来得快多了…… 再使出斩妖剑和幻阴指,林年就觉得比先前使得更加流利自如,似是吃了这聚灵丹的原因,又好像是自身修为有所精进。 “难不成,我的修为真的提升了?”林年顿时喜道。 接着,林年打开了系统面板。 姓名:林年 身份:二品捉妖师 修为:仙侠练气三层 武技:幻阴指(贤者中品),笔仙术(贤者中品) 剑法:连城剑法 武器:斩妖剑(贤者中品) 待林年看完后,不禁有些吃惊,也就短短几天的功夫,他的武技、修为,甚至是武器,都整整上升了一个等级。 虽说对于修仙的新手而言,低品、中品、高品的跨度并不是很大,但即便如此,林年也是大感欣慰,这也为他以后捉妖提供了无限的动力。 言念及此,林年再次望向被他抛到墙角的黄布袋子,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次的尸体能换到多少两纹银,前两次我送过去的都是活的,报酬也算是比较可观,只是不知道把死的妖怪送过去,会不会贬值。” 当下,林年也渐渐有了困意,眼皮也开始打颤,就直接再次躺倒在地上和衣而睡。 翌日,辰时一刻,东方既白。 林年悠悠地从草席上爬起,伸了个懒腰,便直接走出了堂外,晨风拂过,林年只觉得浑身上下一股清凉之意。 再次看向后方的道路,不禁有种曲径通幽之感,全然没了昨夜那股阴森幽阒的诡异的氛围。 林年也不再多留,再次走进祠堂,将那黄布包裹取出,掮在肩上,便顺着山道下山了。 回到酒馆,来到马厩,见自己的玉花骢还在食草,林年于是将马牵出,跨鞍上马,直朝着城郊的林氏棺材铺奔去。 来到门楣前,林年见自己的店已经打烊好几天了,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门板取出,拎着黄布袋子就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日,林年没有出过门,由于最近东奔西走的,林年正好一边在家里看店,一边休息,如果有来生意的话,就顺便接接活儿。 五天后, 午初一刻,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林,在店里不?” 林年此时方睡醒,睡眼惺忪地穿着布鞋从房间里出来,懒洋洋地道:“谁啊?找我什么事?” 待林年走到前厅,才看清楚了对方,当下连忙揉了揉眼睛,然后倒茶腾座位,笑吟吟地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三儿啊。” 没错,刚才走进房间的人,正是林年的老搭档,临安城抬尸匠—李三。 先前那金钗的尸体,就是他帮忙运过来的。 “哈哈,老年,别来无恙嘛。怎么今儿起的这么晚,难不成是昨晚没睡好?”李三问道。 “哎,别提了。最近事情多的很,临安城内,妖怪泛滥,惹出了不少命案。我为了去帮着官差捉妖,这几天店里都没开张呢。”林年道。 李三目光沉凝,若有所思,道:“不管怎生说,你去帮官差的忙总也是件好事,但要说到这妖嘛,并不是都通人性,你也要在捉妖之时切需保全自身,否则往严重了说,你这条小命都得搭里面去。” “再者说,咱们毕竟是依着死人吃饭的,这交道打得多了,难免就会出岔子。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林年想了想,觉得李三说的不无道理,当下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三儿,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李三道:“事情总归是有的,不过这次的事情嘛,说大了也大,说小了也小。就是个普通的活儿。”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外面抬进来一具新尸体。 尸体看上去并不高大,由于全身都裹着白布,所以林年看不到他的脸。 “是个男的。”李三将尸体放到木板上。 “哪儿的?”林年问道。 “跟上次一样,只是个无名小厮,只不过这小仆的主子可比上次的来头大多了,”李三特意停了一下,神秘兮兮地续道,“就是临安城内那家喻户晓的白家。” “啊?”林年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么巧? 几天前,李捕头还特地拿给林年一封柬帖,说是白家家主白务国的大姑娘要结婚,要他帮忙去赶礼讨喜,这还没过几天,这白家怎生就开始死人了,这事儿闹得也忒不吉利了些。 “怎……怎么了?”李三因问道。 林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问下去。毕竟林年也是刚刚得知此事,要是在事情没查清之前走了风声,可不见得就是件好事。 “怎么死的?”林年问道。 “好像……好像是病死的。” “…………”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林年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李三也扭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想着什么。 李三看似愚笨,但也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得太透,一旦被追究起来,难免就会引火烧身。 又过了须臾,林年率先打破平静,道:“那就先这么办,等棺材做完,我再传信给你。” 李三点点头,笑了笑道:“得嘞,那这事儿就先这么招办,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揽活儿去了。” 林年点点头,又跟李三客气了几句后,便将其送出了店铺。 李三走后,店里便只剩下林年一人。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这是林年的直觉,此时此刻,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好像碎片般地反复浮现在其脑海中,白务国的盛情邀请、李三嘴角明显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一动不动停在木板上的尸体。 而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了,林年的预感或许是对的…… 当下,林年也来不及多想,几步走上前,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第十四章 端倪(两更,求月票收藏) 这次的尸体面孔可就没上一次金钗那么好了,似乎是运送急忙,脸上甚至连妆都没有化。 男仆身形清癯,面容憔悴,嘴唇就如同涂了白蜡一般。 当然,最令林年吃惊的还是男仆的眼睛,睁得像杏仁一样大,似是生前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果然有问题。”林年小声道。 说着,林年将尸首别向一边,看到尸殓服后糊着一张纸条,上面印着这小仆的名字:元方。 而此时林年也注意到,在元方的脖子右侧,有一道浅浅的豁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被鬼咬的?”林年忍不住说道。 随后,林年又仔细地检查了下尸体上的其他位置,在并没有发现其他伤痕后,这才再次将白布盖了回去。 只因信息太少,就算林年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这小厮究竟是死于何物之手,要想查清真相,也只能等他亲自去到白家一探究竟了。 现在距离白务国女儿结婚的时日,仅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正当林年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突然想到,或许可以提前打开笔仙录一探究竟。这样,他就能提前获取元方生前的一些信息,包括他做了什么,生前看到了什么等等。 言念及此,林年来不及多等,忙把盖在尸首上的白布掀开,准备打开系统。 ………… “系统,系统?笔仙录?” …… 没有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破系统,偏偏在这时候没了反应。” 林年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暗忖:如果眼下不能得知尸体死亡经过的话,看来只能等到我查清真相后,笔仙录才会将完整的经过复述出来。 难搞啊…… 一边寻思着,林年再次拿起白布。 正当他刚抬起手时,却又立马缩了回去,连忙倒退了两步,似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只见那小厮的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张开了。 林年一边盯着尸体的动向,一边开始想着应对之策。 “难不成,是要诈尸?”林年小声咕哝道。 此时,整具尸身倒是没有动,但元方的嘴巴却还在依然张大,已经几乎快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双眼也因为拉扯,逐渐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异常诡谲。 随及,尸身也开始不断起伏,就好像其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三炷香时分,那尸体便就再也不动了。 林年暗暗松了口气,见元方的身体不再有异常,便放松了戒备,走了几步上前查看。 只见元方的表情十分可怖,就似是生前经受过万分痛楚。 突然,“嗖”地一声从元方口中窜出一件东西,林年大惊,连忙缩手回去,同时抽出斩妖剑一把将那东西斫开。 那东西瞬间一分为二,先掉在地上的那部分刚开始扑腾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林年大呼了几口气,此时的他已经满头大汗,林年伸出衣袖抹了抹额头,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楚了方才的那东西。 原来先被他劈落在地的那东西,竟是一块蛇头。 那蛇头仍吐着红信,但一动不动,估么是死了。 而其连接的蛇身,长约五尺,表皮粗糙,上面还附有钢丝般的黑毛。 “黑……黑毛蛇?”林年似乎认得这东西,但仍有些迟疑。 林年仔细回想着,之前到底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种蛇,但他想了许久,却迟迟找不到答案。 一时间,林年只觉得思绪很乱,脑袋里就像灌了浆糊一般,一点也记不起事。 便在此时,林年偶然看到了厅房中散落的几块碎木板,那些都是先前林年造棺材时剩下的。 对了,木头,棺材。 林年猛地一拍手,喜道:“对了,就是棺材!” 这几乎是一段人尽皆知的历史。 东汉末年,三国鼎立。 曹操为了充当军饷,特地在府中设立了一个职位—发丘中郎将。 所谓发丘中郎将,和后来的‘摸金校尉’都是一个意思,说白了就是盗墓贼。 这些人专门带兵去下挖坟墓,摸到明器后就到集市上变卖成清钱,再用清钱购买物资,补贴军用,以备不时之需。 相传,其中又一次,这帮盗墓贼在挖坟时,就在棺材里挖出了一条黑毛蛇。 起初,这帮人还不以为意,但没想到这蛇居然通了灵性,倏然之间化成人形。以致于这帮盗墓贼无一幸免。 ………… 想到这里,林年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斜睨着那条黑蛇,只见依旧躺在地上不动,林年这才稍微放心。 “那如果照这么说的话,这个叫做元方的小厮,还就是给这黑毛蛇咬死的。”林年暗忖,当下,他几乎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林年续道:“但这黑毛蛇到底来自何处,那我就未必能猜得到了……” 说罢,林年手中又多出了一样物事。 辰州符。 这是他斩蛇之后,系统给他的奖励。 “嘿嘿,想不到啊,想不到。现在居然就能得到这东西。” “甚好、甚好。” 林年一边笑着,一边不住点头。 要说起这辰州符,此时对林年来说还真就有用。 辰州符又叫‘灵符’,起源于湘西,湘西是什么地方?赶尸圣地。 大名鼎鼎的‘赶尸人’就是出自于此,说到底,和林年他们还算得上是同行。 赶尸之前,在尸体额头上贴住这种灵符,就可以大大降低诈尸、尸变的风险,从而方便赶尸人工作。 同样的,对于像林年这种三天两头就跟尸体打交道的职业而言,辰州符对他来说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言念及此,林年便将那符贴在了元方头上。 接着,元方大张的嘴,也开始悄然闭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呼,这下子就能省很多事了。”林年长出了口气道。 说完,便径直走向了卧房。 …… 随后几日,林年先是去了趟李志寻的府邸,将那鼠妖的尸体拿给他看,李志寻大喜,立时便派人撤下了全邑张贴的海捕文书,然后又急忙地向上级知府汇报了此事。 至此,自钱塘客栈开始就人心惶惶的连环杀人案,便就此告一段落了。 见过李志寻后,林年便带着鼠妖的尸体去了趟斩妖司,由于东西是死的,所以这次连纹银都没有换到,只得了几吊清钱。 于是,林年一边在街上闲逛,一边去到鲁班木材店买了些红松、柏木之属,就回到棺材铺干活儿去了。 三五天的功夫,林年便做好了一副棺材,由于时间充足,所以比上次做的更加精细。 造完棺后,林年便唿哨着信鸽将纸笺带给李三,只不过,林年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李三的消息。 “这小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快活去了,该不会又去逛那青楼了吧?”林年一脸鄙夷,不过也拿李三没办法。 今天,便是离临安白家白务国大女儿成亲的前一天,也就是说,林年必须要在明晚前赶到临安城的白府。 虽说两家都住在一个城市,但一个在南临近城郊,一个在北紧靠西湖,这个距离,要在林年在短时间内赶到,怕是不太可能的。 林年略微思索了下,还是决定沿西湖乘着水路前去,这样一来,不但不用劳废太多体力,还能节省很多时间。 但这李三迟迟不来,尸体灵柩一直摆在自己店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好在林年有着李三家的钥匙,于是雇了辆车舆,一个伙伕,亲自将灵柩抬到了李三家里。 林年见里面依旧没人,虽犹豫了一会儿,但也没多想,还是决定以赶路为重,于是就又招呼着马伕向西湖边赶去了。 林年付了钱,下了车,缓缓来到西湖边,正想开始寻着船家。 这时,远处的一条乌篷船向林年缓缓驶来…… 第十五章 湖妖 “船家、船家。这里!”林年挥舞双臂,朝着那船招手。 那艄公似乎也会意,见到林年,便也摇着橹朝林年这边厢划来。 草船靠岸,只见划橹的是一年过花甲的老头,须发皆黑,故看上去精神矍铄、老当益壮。 林年双手一揖,一边欠身行礼一边道:“船家,这乌篷船可接活儿否?” “呵呵呵,老夫搭船载人已有几十余载,这乘船送客的生意自然是做的了。” 说完,那老头儿捻须问道:“小相公既出此言,试问小友是要到哪儿去啊?” 林年哈哈一笑,道:“去的地方倒是不远,便同是在临安城中,就是那白王府白家。” “白家?”艄公若有所思,想了一忽儿,续道:“原来是要去那里,这去嘛倒是能去,只不过还有一事,不知小友知是不知?” “艄公的意思是……?”林年问道。 那老头儿大手一摆,悻悻地道:“害,别提了。临近柳花村沿河一路是近路,只不过最近官府那头下达了手谕,现在那头正在修建河堤,岸上岸下有很多纤手脚夫,所以船只就被禁止通行了。” 那老头儿又道:“小相公,若你执意要从水上走,可就只能得走白沙堤了。” 闻言,林年想了一会儿,心说现在毕竟是以赶路为重,无论是从水上走还是在官道上骑马,花的盘缠其实都差不多。 但因今天是去到白王府的最后一日,时间上可急得很,如此一来,还需得走水路才是。 林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艄公绕条远路,走白沙堤罢。” “得嘞。我先说下船费,一共需三两纹银五吊清钱。”那老头儿道。 林年点点头,付了钱后便即走上船。 …… 不知不觉,来到傍晚时分。 明月在天,银光撒下,照在湖水上的圆荷荇上。 小船驶过, 荡开一层层涟漪。 西湖水色,一叶扁舟。 林年从船舱走到船头,见那艄公仍在船舷摇橹,不禁微微一笑,便即转过头,举目赏月。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面前的水路越走越黑,到最后眼前的景象就如黑墨一般,幽深如魅。 此时,一阵阴风拂过,林年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随及,他见后面似乎有了微弱萤火,林年朝后看去,只见那艄公已经点了两个灯笼和三五盏油灯。 虽说远处的景象仍是一片黑,但起码躲在船内,倒是能视物了。 “林相公,你会武功么?”那艄公突然问了一句。 “嗯……嗯……也算是会得一些吧。别的倒是不敢说,不过自保还是可以的。”林年道。 林年的话中明显有些犹豫,因为此刻他也不知道这老头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虽说这艄公看上去十分正经,落落大方,但林年依旧保留了些防范之心。 “那你又知,这条水路上,为何只有吾这一条船么?” “为何?”林年因问道。 那老头嘿嘿一笑,说道:“因为这里有鬼……” 林年本就害怕,听到这话,不禁吓了一个哆嗦。 心道:“完了完了,林年啊林年,你说你,明明可以骑马走官道,可你偏逢就要走水路。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要是这老头儿趁你不注意,乘机耍诈,这条小命岂不是要凉凉?” 念及此处,林年不自觉想那老头瞥了一眼,见船舷旁边,灯火摇曳,映得那艄公脸上的影子忽明忽暗的,越看越不像是好人。 林年的猜测又不禁坚信了几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老船家,此话怎讲?” 只见那老头儿缓缓放下手中的橹,走到船舱,林年还道他是要乘机偷袭,连忙后退了一步,静观其变。 谁知那老头儿只是敛衽了一下,略微整理下衣冠,便坐在榻上,而后又拿起一直长木杆,开始抽起旱烟来。 见及此处,林年这才松了口气,暗中卸下了防备。 那老头儿幽幽地道:“若是说起这水鬼嘛,那可就说来话长喽。” “西湖乃临安第一大湖,春秋时期属吴越两国,战国时期又归属于楚国,最后到秦朝才被统一。这战乱嘛,可是向来都不会避免的。” “相传战国时期,一次临安的太守曾在城外率兵领战,不几日的时间,城门外便横尸遍野、纵横匝地。太守便派人将尸体全都埋到后山,不料这尸体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有二十多万具,即使挖遍了山也埋不过来,太守只好另出别策。” “这时,一个谋士便提到,将剩余的几万战俘全都扔到西湖里,太守一听,虽觉得这不是个上策,但却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于是后来就照办了。” “后来,年头一长,这些战俘的骨骸就被湖水冲进了白沙堤里。外来的游客虽然在边上看不到什么,但像我们长年在水上揽活的手艺人,不免就遇到了很多诡事。” “按照道行里的话讲,我们走的这条水路又叫:阴路。” 说完,那艄公再次长长地吐了口烟。 林年沉默不语,不禁开始暗自寻思:不管怎生说,今日已经上了贼船。这老头儿究竟埋的什么心思,我现下确实是猜不出来,往最好了说,也只能是没有害我之心,单纯图我那几吊清钱的路费罢了。 至于什么鬼不鬼的,我倒是不在乎,捉妖是我的本职,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林年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又是另一种说法,佯装担心地道:“艄公,那这可如何是好?我武功学的并不甚精,说到底,也只能称得上是一知半解,山郊野外对付几个毛贼倒是好说,但若真是碰上了什么水鬼妖怪,恐怕也只有被吃的份。” 那老头儿放下烟杆,冲林年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有一法,能躲得开这水妖,就是不知你能不能学得来。 “什么方法?但说无妨。”林年奇道。 “老夫我掐指一算,我在这片儿干活儿也有个几十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内,遇到的诡事那简直是数不胜数。也有好几次碰到过水妖,但或少或多,都被我成功躲了开去。” “林小友,这样。一会儿你睡觉之时,无论睡不睡得着,切记都要将眼睛闭死,听到的任何动静,或是觉得有东西抓你,都不要乱动,假装睡着便是。” “我虽不会武功,但长年以来,我一直都是凭借此法,才每次都能逃过一劫。” 林年大喜,笑着说道:“原来这水妖还有这些怪癖,只吃活的不吃死的,如若事情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再好不过?” 艄公捻须含笑,一边点头一边道:“正是正是。” 有过得一会儿,天色又黑了些,林年打了个哈欠,将身旁的四盏油灯尽数吹灭,只留下一盏,靠在床头,便枕着衾被就此睡了。 林年睡后,那老头儿便又开始走到船舷,开始继续掌橹赶路。 夜寂无人,更过三鼓。 林年忽觉得船上有动静,但也没睁眼,只是用耳朵听着。 那艄公先是一声吆喝,紧接着,从河堤里提上来一个湿漉漉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就那么扔在船板上。 接着那艄公道:“妖孽,又想阴在船下害人,看我今日不废了你。” 说完,还没等艄公出手,那妖怪就一阵怪叫,或是讨饶,或是泣诉。 然后就是一阵寂静。 林年并没有着急出手,而是决定先按兵不动,他想知道,这老头儿到底是好是坏。 那艄公好像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对这水妖痛下杀手。 但也就在此时,也不知道是那老头儿还是那妖,‘哇’的一声惨叫,便就此落入了湖中。 第十六章 获救 林年有些忍不住,于是起身走到船舱边,透过船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船上空无一人。 林年大骇,当下暗忖道:莫不是那老头儿被水妖给拖下去了? 林年方要起身施救,只听‘哗’的一声,那艄公又从湖中跳了出来,左手抓着一只水妖的头发,骂道:“脏东西,有本事就跟爷爷明了面地打,净搞些下三滥的偷袭。” 说着,那艄公的手又不禁加了几分力道。 “啊嗷啊嗷啊嗷。” 那女水妖不住地惨叫,似乎头发是他们的软肋,一旦被抓住,就很难再有还手之力。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从另一方面讲,又黑又长的头发也同时是它们选择进攻的有力武器。 林年之前听艄公讲,这些水妖便是曾经死去的战俘,积怨繁多,不免便生了妖气。他们常年躲在阴暗的湖里,靠着荷叶作掩护,但凡路遇乘船的客人,便突然伸出长发将这些人拖到湖底,活活憋死。 言念及此,林年不禁全身打了个机灵。 便在此时,林年只见又有一只水妖从船头缓缓爬上来,欲要加害艄公。林年打量了下它,其与那条被艄公抓着的水妖无异,皆是通体黢黑,看上去油光水滑的,就像泥鳅一般。 但这些水妖看似身形瘦小,四肢却极为发达,胳膊、肩部的肌肉几乎成看得见的条状布满上身。 那水妖一个纵身,跳上船头,便即探出长发将艄公的脖子绕住了。 由于先前艄公站的位置与林年是正对的,故此就看不到从背后袭来的第二只水妖。 兔起鹘落间,艄公便由主动变为被动,松开了先前抓着那水妖的手,双手死死地抓着第二只水妖的头发,拼命地往下拽,试图留出呼吸的间隙。 林年方才并未急着出手,只见那艄公脸色越来越发白,似乎将要支撑不住,林年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同时剑拔出鞘,先斩下了第一只水妖的头颅。 第二只水妖见状,忙将老头儿的身体偏转过来,放在自己身前,妄图用他挡住林年的攻势。 林年微微一笑,毕竟他这几日在系统的加持下已将连城剑法练至小成,这种骗人的雕虫小技又怎能拦得住他? 当即一个侧身跳到船边,待那水妖还来不及调转艄公的身体时,立马使出连城剑法第一式。 “剑龙出洞!” 林年大喝一声,跳起来后从空中一跃而下,右手笔直地将长剑刺出,整个人就宛如一直离线的箭一般,身形极为优美,然后径直朝着其心脏刺了过去。 “噗呲。” 一摊鲜血溅出,溅到了林年和船上,此时林年脸上全是妖血,看上去极为骇人。 水妖已毙,林年还剑入鞘,然后抹了抹脸上的血,朝着那艄公双手一揖,朗声道:“老船家,方才这两只小妖可没伤着您吧?” 直到现在,林年才知晓,这位老艄公并无害己之心,确实是个好人。 “臭小子,想不到你如此能装蒜,看似文文弱弱的,武功确是如此之高,竟把我也给骗去了。”那老头扑了扑衣袖,悻悻地道。 “嘿嘿。这常人在外,总得留个心眼不是,我先前看您孤家寡人地在这湖中撑篙摇橹,还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古怪,没想到终是错怪您了。” “晚生这厢赔不是了。” 林年一边说着,一边厚着脸皮道。 “哼,这还差不多。”那艄公冷哼一声,便不在说话。 木船又向前行了几里,林年此时也没了睡意,那艄公在后划船,他便站在船头吹风。 林年忽见得远处传来一大片星光,如梦似幻、如痴如醉,有如做梦一般。 两者又离得近了些,林年这才看清,那原来是一条大船,修饰得极为华丽。 船头隐约站着几个小黑点,似是游人。 林年刚欲回头叫那艄公一块看,但他刚一转头,就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穿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水妖,有数十只之多。而那乘船的艄公,竟然也不知去向。 “不好!” 林年大叫一声,可惜为时已晚,此时整条船已经完全翻了下去,林年一个措不及防,也跟着掉入了水中。 好在林年会水,刚从水中爬上来喘了口气,只觉得脚下一紧,原来双腿早就被那些水妖缠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林年咕哝咕哝呛了几口水,便又被那些水要给拖下去了。 刺骨的湖水使得林年的精神又更加清醒了几分,他睁开眼,只觉得周围是一片墨绿之色,越往水底瞧就越黑,直至不见…… 与此同时,林年也放弃了挣扎。他知道这次可能是真的认栽了。 “爹、娘。孩儿这就去下面见你们。” 说罢,林年缓缓闭上了眼。 ………… “林公子,你醒了?” 林年睁开眼,看到了一片青绿。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睁眼。 林年缓缓从榻上坐起,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 只见身前一个小丫鬟,着一身青衣,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前。 “唔,我……我…我这是在哪里?”林年揉了揉眼睛,问道。 那小鬟撇了撇嘴道:“算你走运,自从你在船上被那些脏东西拽下水后,我和老爷他们刚好乘船过来,索性我还熟悉水性,因便下水救了你。” “我家老爷见你身上有我家小姐成亲的柬帖,于是就派人把你给带回来啦。” “你?救了,我?这里是….你家?”林年重复了一句,明显是不太相信。 那小鬟闻言,伸手啪的一下大在林年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嗔道:“没良心的,人家好心救了你,你非但不感谢,反倒还开始怀疑我来啦?” “哼,不跟你说了。” 说罢,就佯装要走。 “等等,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林年乞求般的道。 那小鬟心一软,又走了回来,做到床边,问道:“名字?嗯……你就叫我小青罢。你额头痛不痛?” 林年咧嘴笑道:“不痛不痛,就是痒得很。” 小青听了,见林年头上的巴掌印仍旧没消退,反倒冲着自己傻笑,不禁噗嗤一笑,将头别了过去。 林年不知道她为什么笑,这时候只能见到她的侧颜,明眸玉腮,秀眉粉口,不禁心头一凛,暗道:这姑娘……也着实是美得过分了些。 林年刚欲开口,小青却转过头道:“林公子,你方才脱险,身体最好不要乱动,你在这坐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林年笑了笑,觉得腹中也确实饥饿,说道:“也好,你尽管去就是,我在这儿等着。” 小青走后,林年就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似乎是斩杀水妖后,修为又有所精进。于是当即打开系统面板,看了下修为的等级。 姓名:林年 身份:二品捉妖师 修为:仙侠练气五层 武技:幻阴指,笔仙术 剑法:连城剑法(新增第三式) 武器:斩妖剑(贤者上品) “嘿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林年惊喜的发现,在这次落水得救后,自己的修为一下子就提升了两个层次,斩妖剑的品阶也再次提升了一个等级。 不但如此,连城剑法也有了新增的招式,林年当即将明细面板点开,只见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连城剑法第三式:呼风唤雨。(群体范围攻击,施剑者可借灵气召唤小型剑阵。) 林年点点头,对这个新增的剑技颇为满意。 连城剑法共有四式,剑龙出洞(第一式);呼风唤雨(第三式);万剑归宗(第四式) 这样算来,只剩下第二式,林年还未掌握。 收起面板,林年刚欲盘坐在床上运气吐纳,便听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 第十七章 相遇 “林公子,是我。” 说着,便从房门中进来一人,正是小青。 “呼,我还道是谁呢?吓我一跳。”林年略微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内,由于林年长期都置身于一个危险的环境中,随时都可能碰上妖怪,警惕提防之心不免要比别人高出许多。 小青不理他,只管自顾自地道:“喏,现在都已是巳时了,再过一忽儿可就得吃中饭了。你要么也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垫着。” 林年抬眼一看,只见小青手里托着一个瑰纹红松木盘,里面呈放着一些香茗细点。 小青一面将实物端到他手里,一面解释道:“这茶是我家老爷特地从福建泉州淘来的正宗铁观音,这些糖糕、酥饼,也都是我自己做的,林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那便尝尝看吧。” 说罢,便退出了房门。 林年举起茶杯,小呷了一口,一时间只觉得鲜气扑鼻、清爽润肺,不禁赞道:“好茶,好茶!” 很快,林年便将铁观音尽数喝完,又将那些细点吃了一空,这才觉得肚子饱了些。 紧着,林年从榻上站起,环顾四周,只见自己所处的房间内,陈设的茶几桌椅、名帖字画,都甚为考究、雅致。一副大户人家的装扮, 不仅如此,林年忽又闻得另一阵香气,只见窗牖下的木桌上,摆放着一直鼻烟壶,正散发着袅袅香气,徐徐升空。 林年不禁失笑道:“这家主子还怎是有意思,竟把鼻烟壶当做熏香来用,当真是蔚为奇观!” “糟了,我居然把那老头儿给忘了。”林年猛地一拍手,这才想到此事,不禁心中大急。 话说林年自临安城邑同那艄公老头儿一块乘船前来,一路上对其甚是防备,唯恐对其有所不轨,但后来才发觉这艄公并非恶人。 林年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只道冤枉了好人,当即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整理好衣冠,盥手洗脸,走出房门去寻那老头儿去了。 白王府很大,院内纵横错杂,亭阁回廊无不繁杂迂回,其各类屋宇的建设也都甚为大气。 走了约两刻钟,林年看到在水榭上闲聊唠嗑的几个小仆,便问他们说看到一个老头儿没有。其中一个指着院落东头道:“今早我看到一个老头儿,往府外走了,也不知是不是他? 林年连忙道了谢,接着就顺着府道往门外去了。 约么过了一炷香十分,林年终于走到府外,回眸望去,心说这白王府果然气派,硕大的匾额,门前的两只石狮子虎虎生威。纵观整个白王府大院,白墙黑门、铜瓦琳琅,不愧是江南一大名门贵族。 林年既出大门,门外边是直挺挺的青石板官道,官道外便是临安第一大湖—西湖。 此时正逢上午,艳阳高照,将西湖水映得是波光粼粼、光彩夺目,林年极目远眺,只见从远处缓缓驶来一条黑色乌篷船,穿上似有三人,两高一矮。 等那船即将靠岸,林年再临近一看,那身形较矮的老者便确是昨日那老头儿无疑了。 林年几步上前,笑吟吟的走上去,道:“一日未见,您老人家可别来无恙啊。” 那老头儿倒也是个江湖豪杰,拱手还礼,回到:“不敢不敢,就是昨儿个运气不太好,有幸同林小友一同乘船后,便迭遇险着,差点打进去一条老命。” 那老头儿说罢,林年只觉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船上那两人听了后,也是手捂着嘴嘻嘻直笑。 林年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从兜里掏出两锭纹银,抛给那老头儿,说道:“昨日之事,确是林某做得不对,如有冒犯,还请您老人家多多包涵。这点财帛,也算是晚生一点小小的心意。” “此外,还有一事,若是待我想回去之时,还请艄公再行个方便。” 那老头儿待两人下船后,一边撑篙摇橹,一边头也不回地道:“这些东西都好说得紧,你若再想找我搭船,那就尽管来便是。” “至于谢嘛,救你的人不是我,还是去谢谢我女儿去罢!” 几分钟后,西湖上只能听到那艄公传来的回音,一叶扁舟,乌篷小船,便就此隐没在蔼蔼薄雾中,消失不见…… “女儿……?” 林年目光呆滞,口中喁喁地念着这两个字。 这时,先前乘船那两人也已走上岸来,青衫方巾,文士打扮。 西湖边围着一圈铁护栏,旁边就是一条鹅卵石铺的羊肠小道。 左边一人,身材略显高大,绸衫华服,便是那白务国大女儿的女婿—孔云泽;右边那人,手持一柄折扇,神态潇洒,举止轻松自若,也是来讨喜的,名叫刘润之。 刘润之‘啪’地将折扇回拢,抖了抖衣袖,向前走了几步,边走边道:“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说完,一旁的孔云泽连忙拍手叫好,喝彩道:“好诗,好诗。” 刘润之微微一笑,冲着林年道:“这位兄台,不知可曾听过这首诗?” 林年笑道:“当然听过,这首钱塘湖春行乃当年香山居士—白居易到临安担任刺史时所作,歌颂的便是这西湖美景,这么有名的家句,又怎会不知?” 刘润之又道:“那你可知,这首诗与它临安白王府白家,又有何干系?” “那这就有所不知了。”林年道。 “要说这白家白务国嘛,名中有一‘白’字,香山居士也有一‘白’字。你说这事巧也不巧?”刘知润特地顿了顿,“其实要说起这两人,还真就颇有关联。” 孔云泽奇道:“哦?那你说来听听。” 刘润之幽幽地道:“说来也简单,你老丈人白务国白家嘛,原来的祖上就是这白居易的亲侄子,原来的白家,其实就是白居易的宅第。” “啊?怪不得怪不得,我说这白家怎么家大业大,享有如此盛名,原来是香山居士的后人。”林年恍然大悟,感叹道。 而后,三人又互通了姓名,便又一同走进了白府。 晚间,初更已过,戌牌时分。 随着几朵烟花在钱塘湖畔声声作响,白王府前门庭若市,贺客比肩,好不热闹。 几十辆红色车舆缓缓在官道自东向西驶过,最终停在白府门前,最前面的一辆车舆最为华丽,想必里面便是新郎了。 林年此时站在府前的廊柱旁,一边看一边道:“照这个势头,再过不得几个时辰,新郎新娘便要在里面拜堂成亲了。” “这孔云泽也真是惨,白务国白家权大势大,这婚礼自然是要在他们家举行,到时候这姓孔的只怕也只能是个上门女婿的命,依着白务国的性子,想必这孔云泽是要受不少气了。” 言念及此,林年便不厚道地笑了。 “啪” 林年只觉得后脑一阵疼痛,便当即回身。 只见身后就是小青,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嘿,你这臭丫头,还没完没了了不是?”林年刚欲发作,佯装伸手打她。 小青一个灵巧的转身便躲了开去,一边跑还一边跟着林年扮鬼脸。 林年见状,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喂,你给我站住,别跑。赶紧把这一巴掌还我。” 说罢,林年便发足急奔了上去,小青林年一前一后,一个跑一个追,看上去就像两个孩童一般。 几分钟后,林年不知不觉间就追到了府中一个院落,走过穿堂后便即是一个拱门。 只见小青倚藏在拱门后,一动不动,正盯着远处看。 林年好奇地走上去,问道:“怎么了,看见谁了?” 小青回过头,冲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轻轻地道:“你看,那不是二小姐么?” 第十八章 富绅之死 “二小姐?”林年奇道。 “嗯,是啊。我家老爷白务国有两个女儿,大小姐是今天的新娘白红菱,另一个便是二小姐白如玉了。”小青道。 “哦,原来如此。”林年点点头道。 林年循着小青的目光瞧去,只见一名身着紫衣的少女先是走进了闺房,将房门关好后就没了动静。 “嘿嘿,二小姐进去了,想必这个时候白红菱该跟那个孔云泽成亲了,她受人之托,进到房中去帮忙取东西。”小青笑吟吟地道。 林年摸了摸下巴,道:“那倒也是有这么个可能。” 小青嘻嘻一笑,道:“你瞧我进去吓吓她去。” 她刚欲进院,林年便将她一把拉住,道:“喂,你看。那是什么?” 小青一愕,便即随之看去,院子南面的青灰色围墙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人影,仔细一瞧,却是个身形肥硕的胖子。 “啊,是他。”小青轻掩红唇,惊道。 “这人是谁?” “这人名叫邹齐,是临安城内的一个富绅,家中做的是当铺生意,有些油水。因之前他来找过老爷几次,所以便能认得他?”小青道。 “那他为何会出现在二小姐的院中?难不成他和二小姐之间,也有生意往来?” “不过我瞧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倒是不太像啊。”林年说道。 小青嘟着嘴摇了摇头,嘤嘤地道:“那我这就不知道了。” “不碍事不碍事,先看看这厮想干什么再说。”林年安慰道。 接着,至今邹齐先是双手攀着墙缘,屁股冲里,然后一松手便落入了院中,看这架势,不像是第一次来,倒像是个惯犯。 邹齐先是瞅了瞅周围,见无人察觉,便开始缓缓向白如玉的房间靠近,一边走还一边淫笑道:“小娘子,小娘子,你可在否?爷爷过来找你啦。” 等了一忽儿,房间中传来’嘟嘟嘟’三声轻响,就像是用木板敲击窗棂的动静,估么是两人约定的暗号。 林年眉头微皱,心下暗忖: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两人之间果然是有问题。 接着,那邹齐便趁着没人,悄悄走进了房间,关好房门,林年他们便即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成,我得进去看看。我宁愿相信二小姐是清白的,也不能允许她受半点伤害。”话音刚落,小青便欲往房中奔去。 小青刚跑了没几步,就听得房中突然传来一声呼叫,声音尖锐刺耳。 “来人呐,白家闯进流氓啦!” 林年小青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道:“是二小姐的声音。” “救人要紧。”林年说罢,拉起小青的手就开始奔着房中跑。 推开门的同时,林年不禁也拔起了斩妖剑。 一瞬间,林年、小青二人就同时被房中的景象震到了,只见白如玉惊慌失措地坐在床上,床榻下的羊皮毛毡上沾满了腥红的鲜血,一具尸体双眼翻白的倒在地上,肚子上的位置还插了把匕首。 死者正是邹齐。 “二小姐,你……你没事吧?”小青眼中积满了眼泪,坐到白如玉旁边,柔声道。 白如玉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脸煞白、嘴唇干裂,微微张口,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林年走到邹齐的身体旁,伸出两指在其鼻前探了探,果然是没气了。 于是便叫来几个家丁女眷,将那尸体给抬走了。 过得一会儿,白如玉已经能张口说话,一边小声啜泣一边道:“我也就是在白府见过他几次,可谁曾想到,他居然敢偷偷翻墙过来,欲图不轨……” 说着,白如玉哭得更厉害了。 闻言,林年和小青不禁都为白如玉的遭遇起了恻隐之心,见有小青在一旁不住地安慰她,林年自知识趣,便即走到了院中。 此时,只听‘噗通’一声,院子墙外又有一人摔了下来,林年闻声连忙上去查看。 走近一看,只见那人狼狈不堪,白色的稠衫上沾满了污泥,不过那人好像却并未在意,扑了扑衣服上的灰,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位相公,你……没事吧?”林年试探着问道。 那人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和脸上的灰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拱了拱手道:“霍霍,我道是谁,原来是林兄弟,你在这里作甚,你知不知这里可是白家二小姐的闺房?” 林年听到这人说话的语气,便立时认出了此人,道:“刘润之?你怎么也在这里?” 刘润之拿起折扇甩开,缓缓摇着扇子道:“甭提了,方才我在府中闲逛之时,忽遇见一个形迹可疑之人,此人身形极胖,看上去不像是善类,于是我便一路偷偷跟了过来。” “喏,就在这个围墙外,但他身上似乎有武功,便先跳了进去,等我也进来的时候,周围便没了人影,想必是进到二小姐的闺房之中了吧?” 刘润之皱了皱眉头,又道:“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二小姐没有受伤吧?” 林年见他对方才的事情丝毫不知情,于是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刘润之。 “啊?死了?”刘润之大声道。 林年点点头道:“没错,待我进到那房中时,亲自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实是没了气。” “那尸体呢?不行,我要去看下他的尸体。” “这个……”林年苦笑一声,“只能说你来的不巧,便在刚才,我已和小青派人将尸体抬走了。” 刘润之右拳往左手心一砸,骂了句粗话,道:“那这样,你赶紧与我去见白务国和白红菱,这事儿务必得让他们知道,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林年因问道:“那白红菱不是正和孔云泽成亲呢嘛?他俩拜完堂没?” “不知道,刚我在的时候他们都在往正堂里赶,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拜堂了。”刘润之道。 “总而言之,还是越快越好。” ………… 更夫走过,夜交二鼓。 此时天色渐黑,刘润之与林年已一同来到正堂前。 这边的气氛可是与白如玉得院子大不相同,厅堂各处张灯结彩,宾客之间人来人往,堂内、院外,都摆了不下数十张酒桌,人声聒噪间,众贺客在酒桌上也开始相互举杯换盏,好不热闹。 在刘润之的带领下,林年与其从人流中不断穿行而过,在一顿穿廊过户后,两人终于来到了白务国、白红菱的酒桌前。 只见圆形饭桌的中央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全身吉服、女的凤冠霞帔,这两人自然就是孔云泽和白红菱了。 桌子上的其他人,就是白务国夫妇、孔云泽的父母以及其他的亲属。 由于林年、刘润之和孔云泽白天见过,三人也便相互问候了一下。 此时白红菱也已摘下了霞帔,整个人就如同一颗明珠般,成为了整桌最瞩目的焦点,林年见她长眉细口,云鬓如霜,就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般。 “好美!”林年心中暗道。 不过好在林年的定力甚好,即便是白红菱这样的大美人,林年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林年几步上前,跟白务国简单地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什么?竟有此事?”白务国大惊。 于是白务国连忙起身,像桌子上的其他宾客拱了拱手道:“家里暂有些急事,还请诸位好吃好喝,白某去去就回。” 接着,刘润之和白务国两人便又一同回到白如玉的宅第。 林年只觉得浑身疲惫,腹中饥饿,便没再跟着同去。当下便在白红菱他们的酒桌上,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挑了些酒馔,佳肴胡乱吃了。 吃过晚宴,林年便径自走回了房间。酒过三巡,林年只觉得满脸通红,正准备熄灯解衣入睡,只见纸窗外又忽然多出了个人影…… 第十九章 迷夜寻踪 只见那黑色人影越走越近,林年也随之从榻上坐起。 那人缓缓推门而入,双手秉着只蜡烛,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门。 林年道:“小青?” 那人点点头,道:“嗯,是我。” 林年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这么晚了,不回去睡觉,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小青将蜡烛放在柏木桌上,林年仍觉得暗,于是起身将匾灯点亮,又额外点了几盏风灯。 卧房中瞬间明亮了许多。 此时两人对坐在柏木桌上,过了一忽儿,小青开口道:“方才大小姐找我,说是孔云泽不见了,让我去帮找找。” “孔云泽,他不是今日的新郎官儿吗?这深更半夜的他不去陪白红菱还能到哪里去?” “该不会……是去如厕了罢?”林年问道。 小青噗嗤一笑,拍了他一下,嗔道:“怎么可能?就算是去如厕,也总不能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吧?这都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半时辰了?” 林年一听,觉得言之有理,但他也却是想不出孔云泽此时会去到哪里。 于是林年又想了一会儿,道:“我其实来你们家也没多久,更何况这孔云泽我也是昨儿才刚认识,他来的时候,是跟一个叫刘润之的相公一同乘船前来的。除了刘润之之外,我也实在是联想不到其他人。” 小青道:“那,既然如此,你便陪我去一同找找吧。” 林年点点头,遂敛衽好衣冠,便携着小青一同出了房门。 林年边走边想,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记得刘润之跟他说他的房间就是在二小姐白如玉门户墙外的不远处,于是当即便领着小青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子牌时分,夜半三更。 树影扶疏,明月窥人。 幽寂的府道上空空如也,只是偶尔能在远处依稀瞧见三两个家丁奴仆提着风灯从廊下走过。 一阵凉风微微从两人身旁吹过,小青心中栗六,不仅又靠得林年近了些。 没走几步,两人便来到了刘润之的院外,此时其大门紧闭,两人正琢磨该如何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西边厢的一处院落中灯火微亮,光线已经透到了这边。 林年心中起疑,道:“你看,那不是二小姐的院落么,都这些时候了,她怎么还不睡觉?” 小青道:“咦?这倒是奇了,照二小姐往常的习惯,明明是亥时不到就早早睡了,怎么今儿却耽得这么晚?” 林年道:“那这样吧,现下看来这刘润之应该已经睡了,既没他的事,我们也就不便打扰他,还是先去西边厢看看再说罢。” 小青点点头,说罢,便随着林年一起,翻过墙垣来到院中。 林年见卧房中灯火明亮,里面影影绰绰,似是不止一人,林年不禁又更加怀疑了几分。 于是,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房边,林年用手沾了口唾沫,然后糊在纸窗上,房中的景象便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放中间站着两人,一左一右,右边是白如玉,而左边那人,却正是孔云泽。 林年小青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诧,这孔云泽不是做了白红菱的相公吗,怎么这个时候却出现在了白如玉的房中? 只听孔云泽道:“小玉,那这档子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 白如玉冷哼一声道:“本来嘛,我爹爹是给我准备了一包化尸粉的,只因还没来得及用,就被那姓林的小子和小青发现了。” “要单单是小青那还好说,但现在这事儿已经传开了,就只能等明天官家来之后方才能罢休。” 孔云泽沉吟不语,皱了皱眉头道:“那…这样一来,明天这帮差役来到白家,难免耳目众多,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云哥,你放心好了,今儿小青和那姓林的虽说看见了邹齐,但他们也是随后赶来的,至于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可就不曾知道了……”白如玉微微一笑。 白如玉虽美,可此时此刻,在灯火掩映之下,就如同蛇蝎一般。 闻言,林年长长地出了口气,如果不是今天和晓青一同前来亲眼听到此事,恐怕众人还真就会被白如玉给骗过去。 按照林年的猜测,这个叫邹齐的富绅,应该是被白如玉给故意骗到这里来的,什么图谋未遂,不过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而且除此之外,孔云泽和白如玉的关系,也绝非常人所想的那么简单。 白如玉拉了张小几,缓缓坐下,啜了口茶,幽幽地道:“你以为我想杀人,还不是被我爹爹给逼得,前些日子我爹亲自让我找他,他软硬兼施,我被迫无奈,这才同意了这档子事。说到底,我也是个受害之人。 孔云泽道:“你爹就这么恨他?” “你懂什么,这叫‘同行是冤家’,他二人都在临安经商,我爹是经营木料,他是做当铺,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谁想到后来二人竟又都同时看上了一块农地,于是便竞相争夺,我爹见争不过他,遂想出来这么个烂法子。”白如玉道。 孔云泽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做了,小玉,明天无论官差来问什么,你切勿要多加小心才是。” 白如玉嗯了一声,道:“放心,该摒除的痕迹都已经除掉了,明天就算来的是狄仁杰,也不会找出半点破绽。” 说罢,两人便又搂又抱,一同走向了床榻。 小青刚想上前制止,却被林年一把将嘴捂住,林年将她一路拖到院外,道:“你进去干么?” “我不进去,那你叫白红菱姐姐怎么办?况且,这邹齐还是二小姐蓄意杀的,我当然要去问个明白。”小青睁着大眼睛道。 林年笑了笑道:“你就不怕死么,事到现在,他白家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你都看不明白?这白如玉看上去楚楚可怜,实则心狠手辣,你若进去,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他们能杀了邹齐,也就能把你也杀了。” “我……我….”小青一时踌躇不语,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便在此时,从白如玉房中传来一阵声音: “谁?谁在院外说话?” 第二十章 书生断案 “快跑。”林年压低声音道。 话声甫歇,林年便一把抱住小青,几个纵身,就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宅第。 黑夜之中,两道身影悄然落下。 院落之中,昏暗无光,只有草地里传来的阵阵虫鸣。 “今晚就暂且到这里吧,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小心,似是叫他们给听见了。” “不过倒也不妨,孔云泽和刘如玉二人都在屋内,并未亲眼看到你我二人,量他们也猜不到是我们俩。”林年笑道。 小青白了他一眼,道:“就是啊,谁能想得到你这么一个孱弱书生,居然跑得这么快。看来私下是没少练过武功啊。” 林年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即打岔道:“呃……不管怎生说,你都不要在他们面前透漏出你已经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知道啦。还有,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需得赶紧回去了。” “如果这时候被我家老爷给发现的话,我可是要挨骂的。”小青吐了吐舌头道。 一夜无话。 ………… 翌日,巳时。 李志寻接到家奴报案后,就带着差役、仵作、抬尸匠一众人马赶了过来。 二小姐白如玉院中,人头攒动,除了李志寻一行人之外,林年、小青、白务国、刘润之也都聚到了这里。 他们在等待一个结果,官府断案的结果。 林年的思路很清晰,如果李捕头能当场看出白如玉杀掉邹齐是故意而为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相反地,假设李志寻没有头绪的话,事后林年也会找个因头私下讲事情的真相告诉李志寻。 由此一来,林年的心中便镇定了许多。 那刘姓仵作验完尸后,拿着一支毛笔和一本册子来到李志勋面前,一面单膝跪地,一面道:“启禀大人,尸体已经验完,要害只有腹部一处,并无其他伤口。” 李志寻摸着胡髭道:“那照这么说来,你的意思就是这邹齐就是被这把小刀刺死的是吗?其他死亡的结果已经排除无误了?” “没错,正是如此。”那仵作道。 李志寻微微沉凝思索了一番,随及道:“这么说来,这邹齐先是私自进院,妄想做些图谋不轨之事。然而,就当其进到房中时,却早到了白小姐的负隅顽抗,反被一刀捅死。是这样吗?” 不等白如玉答话,一旁的白务国抢着道:“李大人英明,事实确实如此。” 李志寻点点头。 林年和小青对视一眼,皆皱了皱眉。 林年双眼虚眯,心道:“这对狗父女可是真能演,唱的一出好双簧。李志寻啊李志寻,那可不能如此草率,凡事都须多留个心眼,才能够查清真相啊。” “此时不将白如玉和白务国一并抓走,更待何时?” 言念及此,林年暗自揪了一把汗。 便在此时,刘润之已从人堆中缓步走来,此时他已换上了一件白稠新衣,腰间束着一条黑带,看起来风度翩翩,孜然潇洒。 刘润之一边轻摇折扇一边道:“非也非也,我看此事必有蹊跷。” 听完这话,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只不过这些人的表情又是各不相同,高兴的、惊讶的、怀疑的、紧张的,样样都有。 林年心中一凛,暗道:“好小子,居然能看出些端的,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事情的真相抖出来罢。” 刘润之接着道:“诸位稍安勿躁,且让小生先请来一人。”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身形袅娜、顾盼生姿的女人聘聘婷婷地从人堆儿中走来。 此人正是白红菱。 白务国见状,便恶人先告状,厉声道:“姓刘的,你将我女儿骗去,是为何意?” 刘润之不理他,继续摇着扇子,一边道:“姑娘,我为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便是。” 白红菱微微点头。 “这位孔姓公子,便是昨日刚与你成亲的郎君,是也不是?”刘润之道。 “是。” “不仅如此,你们昨夜大喜之日,他却彻夜未归。是也不是?”刘润之又问。 说及此处,有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觑,一脸的古怪表情。 按理说来,这成亲大喜的黄道吉日,一对新人应该是携手入房、共度良宵才是,这孔云泽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了岔子,这岂不是闹笑话么? 只见白务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下子,他的人可是丢大了。 白红菱狠狠瞪了孔云泽一眼,道:“没错,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但等到掌灯时分,我家相公就偏偏找了个因头,一出去就是一宿,是的我自个儿独守空房。” 孔云泽见状,连忙陪笑道:“娘子、娘子。这其中想来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且刚刚成亲不说,自从我们刚认识起,我便开始一心一意对你。” “难不成,你连我都不信了?” 闻言,白红菱脸色稍缓,但依旧和孔云泽保持着距离,显然还没完全信他。 “啪” 刘润之把扇子一合,道:“哈哈,说得好啊,说得好。” 孔云泽不悦,皱着眉头道:“你这是何意?话中有话,想问什么你直说便是,何必这样阴阳怪气的?” “好,那我便问你,昨日你和白小姐分手后,是去了哪里?干么去了?你如实说来。”刘润之问道。 “我…我……”孔云泽一时语塞,老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一时间束手无策。 林年心下暗笑,忖道:怎么样?编不出来了吧? 只见白如玉悄悄给孔云泽使了个眼色,孔云泽立时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忙道:“昨夜……昨夜……昨夜我明明是去到二小姐闺房中了。” “哗。” 众宾哗然。 似乎此时都在想,有白红菱这样个好端端的娘子你不陪,怎还反倒去陪他的妹妹去了? 这时,就连李志寻也听出了端倪,疑道:“此话当真?” 话音刚落,白如玉就忙道:“当然是真的,昨夜,他便就是在我房中度过的。” “妙哉,妙哉。” “实在是妙得很呐。” 刘润之笑得连忙拍手,游目环顾了一圈,又道:“诸位,现下事情已明,至于这邹齐到底是死于何故,且听小生接下来为大家细细分析。” 众人一脸诧异,都想听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第二十一章 欲擒故纵 “要说起这邹齐死的时间,应是戌牌之后;而据大小姐说这孔云泽消失的时辰,却是在二更之后,这看似不相干的两段时间内,其实大有关联。”刘润之越说越得意。 林年在一旁笑了笑,道:“好,你且接着说。” 刘润之道:“既然你孔云泽能在大喜后的时间内去单独陪这白如玉,就说明你们二人在此之前,私底下肯定没少见过。由此看来,其实早在戌牌十分,你孔云泽就已提前进到白如玉的房间中了。” “而另外一点,相信诸位心里也都明镜。这白如玉生的这样娇小,身体上有怎么可能拗得过一个肥硕胖子?” “故此看来,这白如玉拿刀杀人是假,其实幕后凶手另有其人。而这真正的凶手嘛,也恰恰就在我们之中。” 说到这里,刘润之顿了一顿,然后突然拿起折扇之这孔云泽道:“就是你,孔云泽!” “你放屁,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孔云泽大怒。 刘润之哈哈大笑,不徐不疾地道:“趁时间不打紧,你还是赶紧招了罢,捕头、差役都在这儿,提前供述说不定还能免你一死。” “否则……弄不好你项上的这颗脑袋都未必能保得住。” 李志寻闻言道:“孔云泽,你还不赶快如实招来?” 孔云泽吓得连忙跪下,几乎快哭了出来,道:“不是小人杀的,小人冤枉啊。” 便在此时,刘如玉走出来,冲李志寻福了一福道:“李大人,这断案嘛,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刘润之虽然说的言之凿凿,但也并非亲眼所见。故此,仅想凭借三言两语就像定孔云泽得罪,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吧?” 李志寻微微颔首,似乎正在权衡。 林年见情况不对,立马拱手上前道:“李大人,不妨再听小人一言。” “你讲。” “白二小姐虽然说的在理,但毕竟人命关天,总不是件小案。依在下看,此事并不只是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其中必定隐藏则会诸多繁文缛节。” “但现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现场的痕迹已被完全清理,所以在下建议,先将这孔、白二人带入刑部,仔细的盘查审问一番,想来必能查出真相。”林念义正言辞地道。 李志寻点点头,说道:“行了,你不必再说了。本官断定,因证据不足,今日之事便暂且就此作罢,所有人就此回去,暂且不再追究。” 闻言,林年心中一凛,心中虽不服气,但却没再说什么。 凭他对李志寻的了解,李志寻已相伴是认真严谨,按理说来不太可能说出这种话,既然如此,就说明,李志寻必然心中有些想法。 小清和刘润之也是一脸失望,只见刘润之快走几步出了人群,一边扔着扇子一边摇头道:“哼,愚昧无知,愚昧无知,苍天可还有眼乎?” 而一旁的白家人,自然是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了。 众人散去,转眼间,已来到申正二刻。 —————— 临安城,宴阳酒馆。 “此事当真?”李志寻问道。 “没错,此事乃是我与小青二人一同听见,绝不会有错。”林年道。 “嗯,林公子说的确实属实,我可以作证。”小青道。 自上午众人分别后,林年兀自回到房中休憩。 这时,一个小厮前来报信,说是李志寻今日申牌时分要与林年在临安城的一所酒馆私会,目的就是为了问清关于案件的情况。 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那刘润之也只是猜对了一半,孔云泽和白如玉有私情是真,单孔云泽杀人是假。我原以为刘润之会将真相公之于众,但我终究还是高看了他,这小子想来不过就是瞎猫碰死耗子罢了。”林年道。 李志寻点点头,喝了一小口茅台道:“嗯……你这样说,我反倒是能接受些,因为早在今天辰时我去百家时,就发现白如玉和孔云泽的表情不太对。特别是那个孔云泽,目光躲躲闪闪的,问题很大。” “况且林兄,如若事实果真如此的话,那这就不是一件小小的误伤案了,而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蓄意杀人案!!” 说及此处,一旁的小青也不禁缓缓低下头,轻声道:“如果不是我亲耳所听,我也决计想不到二小姐和我家老爷会是……会是那样的人。” “平日里,他们……他们可都是对我很好的……” 小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简直细若游丝。 林年在一旁安慰道:“没事的,人心嘛,总是世界上最险恶的,也总是最难看透的。平时及时看上去对你很好的人,也很有可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闻言,小青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酒过二巡,林年问道:“李大人,林某愚钝,还有一事不知。还请李兄告知。” 李志寻挑了挑眉毛道:“哦?什么事,不用客气,你就直接说便是。” 林年想了想道:“李兄,那既然你今儿辰时明明看得出这其中有蹊跷,又为何要故意放走白、孔二人?直接一并将他们捉回去不就是了?” 李志寻听后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果然愚钝得很,孙子兵法看过没?这招就叫‘欲擒故纵。’” 就连一旁的小青都笑了,拍了林年一下,嗔道:“白学了这么多,连这都不懂了?李大人这是要将他们故意放回去,看看这里面还会不会有更复杂的秘密。” 林年这才恍然,摸了摸头讪讪地道:“嘿嘿,最近吃荤有些多,脑子是越来越不灵光了。” 李志寻将酒杯往桌上一置,幽幽地道:“最近临安城中乱的很,不光是你们白家出的这档子事,其实上面还有比这更大的。” 林年心中微微一动,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李兄,你说的可是临安财库失窃一事?” “哦?你怎知道?”李志寻将头侧过来,显然十分惊讶。 林年笑道:“我前些日子去祠堂捉拿鼠妖,顺便下山打尖,也是在一家酒馆听的两人说的。” “哎,那可是整整三千两纹银那。”李志寻长叹一声,显然是十分无奈。 第二十二章 庸古客栈 “这不,太守那头又给我下达了最后通牒,说是月底破不了案,还是老规矩—贬官。”李志寻说道。 闻言,林年小青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便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吃过饭后,李志寻便带着人先走了,临走的时候他跟林年交代,如有什么新发现或者是有关纹银失窃案的消息,就及时找线人通报他。 一盏茶时分后,林年和小青携手来到楼下,此时天色已晚,约么是初更时分。但街道上仍然灯火通明、笙歌处处,好不热闹。 宴阳酒馆所处的位置是大丰街道,这里也是临安比较繁华的一个区域,民丰物阜的生活使得晚间街道旁的摊位应有尽有。 于是林年边和小青一边闲聊一边逛街,此时两人路遇一个地摊,推车上面挂了许多首饰,小青见了便连忙拉着林年过来看。 “咦,你看,这个簪子好漂亮。”小青拿起一个头饰道。 “姑娘好眼力,这个簪子可是不一般,其名叫‘玉龙鵉凤洛阳簪’,是洛阳那头出了名的手工品,其身是由上等的温玉和软金所造,你别看我这摊子破,这车里的物事可都是有大大的来头。”那小贩道。 小青一边将其戴在头上,一边问林年,道:“你瞧,我戴着好看么?” 林年仔细瞅了瞅,只见长相本就十分标致的小青戴上它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和之前大不相同,配上她的一身青衣,简直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细腰一搦间令人柔肠百转。 于是林年当即说道:“哈哈,你可真是会挑,这枚金簪简直在适合你不过。先生,这东西要多钱?” “这东西可不便宜,不过既然你看中了,我便卖你个人情便是,就收你一锭纹银罢。”那小贩道。 林年微微一笑,随及从囊中掏出一块纹银递了过去,对他而老爷言,二品捉妖师的身份来得简直是太过容易,随随便便捉到一只低品妖怪就能拿到二十多两纹银。 所以,尽管一锭纹银的数量着实不小,可对林年而言,还算不得什么。 买下玉簪后,小青便蹦蹦跳跳地拉着林年又继续往前走了。 随后,林年又陆续给小情买了些纸鸢、糖人、木偶等少女玩具,小青显得十分欢喜,林年钱花的也开心。 笔直宽敞的青石板官道之上,人头攒动,也很拥挤,使得林年几乎看不到尽头。 林年抬头瞟了一眼天上,只见皓月当空,时间已是不早,对于两人而言,需得赶紧找个歇脚的客栈才是。 由于此前李志寻私下将林年密约出来,本就是个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挑选的地方也离白家有近两个马程的距离,因此林年二人想要在今日回去,便是不大可能了。 但气人的是,街道两旁酒馆、赌坊、青楼、米店什么都有,偏偏就是没有客栈,这不禁使得林年有些焦急。 无奈之下,林年只好陪着小青继续往前走。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一处拱桥,这里虽能看见远处的灯火,却也脱离了街道的喧嚣。 见小青在前面停住,林年也跟了上去。 一向活泼好动的小青此时一言不发,低头凭栏,呆呆的望着拱桥下的河水。 只见一轮明月映在水中,呼作白玉盘,偶尔有几条锦鲤在其上盘旋游动,犹如一幅水墨画一般,令人微醺微醉。 小青喁喁地道:“林公子,你…你待我可真好。” 林年先是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小青为什么突然间情绪变得如此低落,就似是想到了神了伤心事一般。 “哈哈,几锭银子而已,小青姑娘说话太客气了。”林年道。 …… 一阵尴尬后,林年又问道:“怎么,之前没人给你买这些玩意么?” 小青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道:“从小我的父母就没了,后来被好心人介绍到白家做丫鬟,专心服侍二小姐。虽说老爷和小姐都一直待我不错,但我身份摆在这,他们对我再好,又能好到哪去?” 林年沉默不语,这时,他也渐渐明白小青所言之意,不禁升起了一丝恻隐之情。 小青又道:“现下却又闹出了这档子事,如果李志寻最后彻查真相,老爷、小姐、孔云泽这些人便都会锒铛入狱,白家也就会一蹶不振,如果真是这样,我又该何去何从?” 一边说着,她一边怔怔地掉下几滴泪来。 泪水一颗一颗地落在水中的玉盘之上,一瞬间,玉盘破裂,荡开一圈圈涟漪。 林年见状,也不好插话,只是从兜里默默地掏出手绢,帮她将眼角的泪痕试去。 便在此时,林年觉得眼前一亮,抬眼望去,之间不远处有灯火亮起,似是一家客栈。只不过其还在远处,已经脱离了街坊的范围,需要林年他们再往拱桥前面走。 又走了一会儿,林年便于小青来到了这家客栈。 林年抬了抬头,只见匾灯上写着:‘庸古客栈’四个大字。 一进去,便有店伙迎了上来,拿出笔纸,给二人安排好了房间。 在店伙的带领下,林年一边走向二楼,一边朝四周打量。 这家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说从外面看上去有些老旧,但客店里的环境装饰也是说得过去的,楼板木梯也都打扫得干净。 走到门口,林年指着隔壁的那间房说道:“喏,小青。今晚你便睡这里,我就住你隔壁,一旦有什么事,你便过来敲门就是。” 小青嘿嘿一笑,道:“在白家住了这么些年,早就呆得腻了,我还就想着哪天能到客店来住一晚呢。” 林年笑而不语,说罢,便兀自走进了房门。 进去之后,林年没有直接入睡,而是盘坐在榻上运气吐纳、修炼功法。 …… 过了许久,林年缓缓放下双手,长长地出了口气,今日的修炼便也就到此结束。 对于林年而言,无论是修为还是武技,提升都是特别快的,故此,他也不需要每天花很多时间进行修炼。 言念及此,林年刚欲宽衣休息,这时,门外只听得‘笃笃笃’的叩门声。 “进来。”林年道。 此时,从外进来一人,仆役打扮,端着一个木盆,里面盛着热水。 那人先是蹲下来放置木盆,然后抬眼对林年道:“林公子,时候不早了,我来为你洗洗脚吧?” 林年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青。 当下疑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 小青嫣然一笑道:“没事,我服侍完你就去睡了。” 说完,小青刚欲低头给林年洗脚,这时,林年突然一把手按在其天灵盖上,冷冷地道:“不,不对。你不是小青。” 第二十三章 潜伏 早在这人进来之前,林年的直觉就告诉他有古怪,于是当即施展出‘观妖术’,这才发现了端倪。 林年周身灵力顿时暴涌而出,汇集于右手上,林年死死地掐住这人的脖子,厉声喝道:“说,你到底是谁?” 那人古怪一笑,又将身子探得进了些,便在此时,其突然张开大嘴,一只又红又长的蛇信从里面喷射而出。 林年心下一凛,反应也不慢,立时将斩妖剑拔出,一手砍断了蛇信。 那妖怪吃痛,怪叫一声,甩开林年的手掌,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林年得理不饶人,趁着这短暂的功夫,便将连城剑法立时使出,一招:剑龙出洞对着其脖子一砍,就将其脑袋和身子一分为二。 那妖怪首尾分离后,身子躺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就再没了动静。 林年越看这具蛇妖的尸体越觉得熟悉,表皮粗糙,生满黑毛…… “原来是只黑毛蛇妖。”林年缓缓道。 话音刚落,林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向旁边的房间跑去。 进门之后,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扇窗牖半开着,床榻上凌乱不堪,显然是有着挣扎的痕迹。 “小青!小青!!” 林念急得大叫,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他又连忙跑到楼下,这时已是深夜,街道上魖黑一片,哪里会有人的影子? 林年微低下头,不禁懊悔万分,自己怎么这么大意,在危机四伏白家出事情的节骨眼,却还敢带着小青私自出行。 这可是会给小青招来杀身之祸的! 过了须臾,林年间寻人无果,便又独自回到卧房,仔细地整理着思绪。 首先,几天前李三将一具尸体送到自己的棺材铺,那是一具名叫元方的小厮。 在检查尸体的时候,从元方的嘴里吐出了一条黑毛蛇,这就说明了元方的死很可能与之有关,而就在刚刚袭击自己的也恰恰是一条黑毛蛇妖。 这就说明,幕后暗中袭击自己的黑手,很有可能就是白家人。 至于白家人为什么会来捉自己和小青,大概就是因为那天晚上林年二人听到了白如玉和孔云泽的谈话。 在他们看来,一旦自己或者小青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那么白家之后要掉脑袋的可不仅仅只是蓄意杀掉邹齐的白如玉,还有一个白务国。 所以说,白家人之所以会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 杀人灭口。 …… 言念及此,林年的心境不由得又焦急了几分。 小青落到他们手里,无疑是凶多吉少。 可他们现在一定就会杀掉小青吗? 好像也不一定。 没准他们会以此来做一个诱饵,引诱自己上钩,从而将他和小青一网打尽。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小青是死是活,林年都会救她。 但今晚可定是不行了,林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赌他们会将小青带回白府,这样,林年才能有机会救她出来。 而且明天林年在回到白府的时候,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翌日,天一亮,林年就退了房间。 下楼之后,林年找了附近的一户人家,借了一匹马。 于是林年便顺着官道骑马一路前行,这匹马浑身棕色,修长的马鬣以及有线条感的肌肉使得其奔行得飞快。 也就几个时辰的工夫,林年便再次回到了白府。 林年将马停在门前,望着依旧水平如镜的西湖,林年心中歉意更深,听那艄公的意思,小青好像就是他的女儿。而昨天在和小青谈话时,小青似乎对此事还不知晓…… “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父女二人平安相见。” 言念及此,林年不禁攥紧了拳头。 回到自己的宅第,林年一进门就发现自己的修为又有所提升,于是当即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林年 身份:二品捉妖师 修为:仙侠练气七层 武技:幻阴指,笔仙术(贤者上品) 剑法:连城剑法(新增第二式) 武器:斩妖剑 于是,林年点开了连城剑法一栏,进去之后,发现新增了第二式:盘龙屏障。是一个防御技能,林年不禁微微一笑,这样一来他的四种连城剑法就都集齐了。 除此之外,武技一栏的笔仙术也是提升了一个等级。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斩些妖怪啊。”林年说道。 …… 很快,天色渐黑,已来到了戌牌时分。 林年用过膳后,便开始提着一盏风灯在院中闲逛,表面是漫无目的,实则是想暗中打探出小青的消息。 渐渐地,林年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虽说白家府中的丫鬟仆人、厨伕小厮一个都没少。可偏偏那几个白家当家的人都不见了,白务国、红菱、如玉、云泽。 甚至就连那青衫书生刘润之,也是不见了踪影。 林年在院中也接连问了几个小鬟、女眷,但他们都是一股脑地摇头,显然对于事情也是一概不知。 林年眉头微皱,暗忖:这究竟是在玩那一套?是被官差抓走了,还是在跟我故意耍诈? 不过林年又转念一想:若是小青在他们手里,他们也不可能就急着杀她。如果我现下乱跑乱撞,反而会无意惹出很多事端。倒不如我在卧房中多耽几日,这样也好以逸待劳。 于是,林年便留了一个心眼,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都躲在卧房里没出去。 但令林年失望的是,这都已经过了四天时间,白家的人却依旧没出现。这个情况不禁使林年的心境再次受到波折。 这天晚上同样是戌牌十分,林年再也抑制不住,便决定偷偷潜到白家家主白务国的房间查看一番。 趁着四周无人,林年平稳地翻身下墙,就轻松地溜进了白务国的院中。 这个院子很大,亭台、水榭一应俱全。从林年的位置看去,除了正中间的一个大户以外,旁边还紧连着东、西两座厢房,再加上院外的青灰色墙垣,共同围绕成了一个矩形。 就在林年决定该从哪里进入时,他突然发现,那座西厢房里面的灯突然亮了…… 第二十四章 石洞 见状,林年心下一凛,忖道:“什么情况?刚刚这边明明是没亮灯的,难不成是有人进去了?”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窗牖,透过窗棂看向屋里,但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林年心下大疑。 当下也没再有动作,静静的盯着窗棂里面看。 仅过了须臾,林年便有了一个大发现。 只见西厢房东侧的云纹砚台上,摆满了一堆接一堆的纹银,简直像堆成了一座小银山一样,亮得吓人。 林年抚心自问,自己似乎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即便是之前在斩妖司,也不过只是得到了一盘而已。 可眼前案上的这些,足足得有好几百两了吧? 银子上忽明忽暗反射的烛光照的林年一惊,他突然联想到了几天前在一家酒馆听到的话。 “听说最近临安府衙可是出了一档子大事。” “哦?难道你是说……财库被盗之事?” “没错,就是财库失窃一案,听说丢了三千两银子呢。” ………… “即使他白务国家大业大,手上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财帛吧?”林年暗暗寻思着。 林年也不是傻子,此时也大概猜到了这案上的纹银八成是与财库失窃一案有关,言念及此,不禁心中又确信了几分。 “只是……既然这些钱来得这么不干净,又为何要大张旗鼓地摆在这里?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林年小声道。 “哈哈哈哈,说得好啊!好一个不打自招!” 林年被这一声吓得不轻,连忙后退两步,游目四顾,寻找着音源。 “林年,不用找了,我就在屋里,你一直在找的人,不就是我白务国吗?” 对方似乎就是他身上的虫豸一般,林年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不过林年现下已经确定,说话的这人,正是他这几天苦苦寻找的白务国。 一时间,心中郁积已久的怒气一下子从心头迸发出来,林年当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边拔剑,一边踹门而入。 进去之后,只见白务国双手负在身后,正笑吟吟地站在厢房中央。 林年剑指着白务国眉心,怒喝道:“狗贼,你把小青藏到哪去了?赶紧把人交出来。” 白务国一脸的无辜,双手一摊,道:“小青?我不知道啊。自从你进到我家门以来,这丫头不是一直都在服侍你吗?” “而且我还听管家说,四天前,小青和你都不在府内,想必定是被你带了出去吧?怎么,你把这丫头给搞丢了?” 见白务国反咬一口,林年虽心中有气,但也无力反驳。 白务国似乎说的很有道理,人是被他带出去的,也是被他弄丢的。但林年心里清楚,小青是被别人给掳走的,但他拿不出证据,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看见。 思虑再三,林年倒是沉得住气,于是便将几日前他与小青去到白如玉房中偷听、再到后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说了一遍。 最后道:“所以,在你知道我和小青得知真相的时候,你便趁着我们二人出府,暗中派人跟踪,妄图杀人灭口。” “是也不是?” 啪啪啪 “说得好啊,说得好。”白务国连拍三掌,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轻蔑。 “就算小青是我抓的,又能怎样?难道你还想把她救出来不成?” 听着白务国变相承认的语气,林年已经忍无可忍,当即重新抬起剑,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不肯放人,那就别怪我林年下手狠了。我就算把你杀了,也照样能把人救出来。白务国,受死吧!” 白务国仍旧镇定自若,只是目光变得越发阴鸷,似乎对林年的威胁置若罔闻。当即一边将手往案上的一个木板一按,一边道:“不知好歹的小杂种,还救人呢,我这就送你陪她去下地狱。” 话声甫毕,林年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身子便开始瞬间下落,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 “哈哈哈哈” 随着林年的中计,白务国的狞笑声也开始在地洞上面不断回荡。 …… 林年耳边的飓风声越来越响,下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股极强的危机感不禁油然升起,林年的信念很坚定,自己的命是小青救的,所以在没救出小青之前,自己绝对不能死。 就在林年的身体即将落地之时,他急中生智,当即使出一招‘幻阴指’,虽然林年的修为不算高,但这幻阴指也算是练得略有小成。于是他硬是凭借这指尖所迸发的灵气与地面接触的反弹之力,将林年的身体往上冲了一段。如此一来,边抵消掉了林年先前的俯冲之力。 随着双脚的落地,林年只觉得周围一阵黑暗。 只有微微的亮光,还是从洞口上面传来的。但随即,那一抹微光也倏然消逝殆尽,显然是在林年落下后,白务国将上面的木板又盖了回去。 “彻底完犊子了。”这是林年当下的想法。 据林年的直觉,这个密洞至少也有个十米之深,这个深度要林年从下面再跳上去,几乎是不太可能。 如果硬是想出去的话,就只能赌下面的空间里有没有其他的出路,这也是唯一的希望。 便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亮起了一团火光,林念一怔,心道:“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 于是林年站着没动,静观其变。 渐渐地,对面的那团火光开始慢慢变大,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人。 “刘润之?”林年认出了对方。 “哈哈,原来是林兄弟。”刘润之笑着道,这厮还是跟之前一样,无论面对什么处境都能笑得出来。 “润之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年说出了当下的疑问。 刘润之依旧不徐不疾,右手举着火折子,左手在胸前轻摇折扇道:“甭提了,自从那天我在李志寻面前推理一番后,那贼厮鸟就开始盯上我了。” “后来,便上了他的套,被骗到了这里。” 说到此处,刘润之也是一脸的无奈,随及也另点上一只火折子,递给林年。 林年接过后,立时举着火把在石洞中准了一圈,整个圆形的洞壁由青灰色的石砖砌成。石洞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丈见方。 走了一圈后,林年失望地发现,这是一个死洞,周围的墙壁也都被砌死,根本就没有其他出路。 林年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林年忽然抬眸,因为他又看到了一个人。 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声音 “小……小…小青?”林年的声音有些发涩。 林年急忙跑过去,见小青身形蜷缩地躺倒在地上,衣衫早已污秽不堪,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小青、小青!”林年又叫了两声。 一时间,他百感交集,自从那日二人分别后,林年无不整日整夜地牵记着她,因不知道她究竟是死是活,林年也经过无数次猜测,精神上也跟着憔悴了许多。 见小青一直不醒,林年转头问道:“润之,你可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刘润之摇摇头,无奈地道:“这丫头来的比我早,想必也是被白家人弄进来的,自从我掉到这洞里后,她就一直昏倒在那里,我反正也一直没动她。” 闻言,林年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先是用手探了探小青的鼻息,似是还有些微弱的呼吸,林年不禁大喜,当下连忙从以袖中掏出一颗回魂丹,塞入小青口中。 见丹药下喉后,林年这才松了口气。 这枚丹药便是林年之前斩妖后系统所给的奖励,是一枚五品丹药,由一枚回灵丹、一枚聚灵丹和一枚回气丹所合成,也就是三丹换一丹。 作用就是在人濒死之时,服下去之后会有起死回生之效,活活的救人一命。 由于这枚丹药合成不易,林年在得到后也就一直没用过,想不到在这时候居然能派上用场。 一刻钟后,小青便从地上幽幽醒转,第一眼便瞧见了林年,当下开口道:“林公子,这…这是哪里?我们不是一直在宴阳客栈么?” 林年心中一酸,当下差点流出眼泪,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正是因为他的失误,才会把小青弄成这样。 当下安慰道:“别怕,这里是白家,我们只是被关在了一处地方,再过得一时半会儿,便会有人救我们出去啦。” 小青轻嘤了一声,看见林年正抱着自己,心下不免踏实了许多,当即又闭上杏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林年与刘润之二人对视一眼,心下均想:这小青虽然是性命无忧,但要想彻底好转,恐怕还需得些时日。 林年不忍小青睡在地上,当即脱下自己的银丝稠衫,放到小青脑后让她枕着。 随后,林年再次环顾四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死气沉沉,毫无半点生机,周围砌满的青灰色石砖不仅让林年觉得心灰意冷。 林年心中绝望,他想,既然现在已经没办法出去,倒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正好四肢百骸还觉得有些疲倦。 言念及此,林年当即盘膝入定,调养起周身灵力,开始运气养神。 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此时外面天色已黑,已到初更。 林年缓缓地睁开眼,见一旁的火折子依旧熊熊燃烧,仍不见熄灭之势。在火把照映之下,只见一个人影不停地在一边踱步。 林年一瞧,是刘润之。 “林兄弟,依我所言,现下我们三人皆处在洞中,没有一饼一水,越往下拖就越是饥饿,再如此耗下去,我们早晚都得活活饿死。”刘润之道,语气之中明显有几分焦急。 “我们现下的这个石洞,周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砖,根本就无路可走,上也上不去。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林年道。 闻言,刘润之叹了口气,重重地将扇子一合,便又负手背过身去开始踱步。显然也是没了主意。 须臾之后,刘润之突然道:“林兄弟,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林年心下一凛,仔细侧耳倾听,却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林年还道他是拿自己打趣,嗔道:“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见?” “不是,在那边当然听不到,你得过来。”刘润之招手道。 林年眉头微皱,半信半疑地朝对面走去,只见刘润之将身子侧过来,用左耳进贴着砖墙,聚精会神地听着动静。 见状,林年便也开始学着他的动作,将身子转了过去。 林年耳朵贴上去后,刚开始依旧是毫无动静,但过了一会儿,只觉得耳膜“咚咚咚”地震了三下,然后又从墙壁深处传来了三声相应的回音。 林年恍然大悟,对着刘润之激动地道:“这…这砖墙里面竟是空的!” 刘润之也瞬间醒悟过来,忙拍手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你瞧瞧我这笨脑子,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只是……你我二人都已落在洞中这么长时间,精神灵力也估计耗费了大半。虽说这砖层后面是空的,但要想轻易将其破开,恐怕也是没那么容易。” 林年觉得其言之有理,点了点头,然后道:“没关系,你叫我先试上一试。” 待刘润之退到一边后,林年当即聚气于指,随及,一股无形灵气便从指尖倏然飞出,狠狠地砸在了砖壁之上。 数秒钟后,尘糜消失殆尽,只见幻阴指与砖壁接触的位置只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豁口,上面不时还有碎石落下。 见及此处,林年不仅大失所望,无奈的摇摇头道:“润之兄,看来还是你说得对。本来我这手幻阴指已是练到了贤者中品,若我身体正常,别说是这砖墙,就是击穿一处千年磐石也是信手掂来。” 说完,林年又觉得腹中一阵饥饿,自从今早在晏阳客栈退房后,他几乎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就在两人心灰意冷之时,林年忽然发现,系统似乎有动静了。 林年当下就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时点开了系统面板的物品栏,上面写着一条新消息:当前宿主所处困境,故免费提供三颗回灵丹(中)。 读到此处,林年不禁双眼放光。 拿到三颗回灵丹后,林年心中一阵激动,见三颗龙眼大小的棕黑色丹药在掌心滴溜溜地打转,林年竟还有些不舍得吃。 这次的回灵丹跟上次林年获得的还不相同,这次的丹药为中级,故为四品丹药,药效也要比小回灵丹强上许多。 林年分别给小青、刘润之服过药后,自己也吞了一粒。 几秒的功夫,药力便开始发作,林年只觉得浑身上下热血沸腾,灵力翻涌,说不出的爽快。 “嘿嘿,这下看来应该是能击碎墙壁了。”林年边笑边道。 第二十六章 交手 话声甫歇,林年当即大喝一声,手掌对准墙壁,‘幻阴指’再次使将而出。 ‘轰、轰’ 便随着两声闷响,林年他们面前的青灰砖墙轰然坍塌,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窟窿。 林年、刘润之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不仅相继哈哈大笑。 “林…林公子,你们…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小清咳嗽了两声,似乎是被方才的声音吵醒,就幽幽地从地上醒转过来,她见林年二人似乎是要从洞中出去,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林年见了,连忙急着跑过去,将小青从地上扶起,此时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相距不过寸许,耳鬓厮磨间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不禁都脸红了起来。 “身体……好些了么?”林年扶着她面颊,柔声道。 林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青,就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此时他见其面色红润、眼中有神,显然是身体好转的迹象,林年心中也是十分高兴。 “哎呦。”林年大叫一声。 “哼,当然是好了许多啦,”小青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接着道:“你若再是把我给弄丢,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哈哈,当然不敢,当然不敢。” “你快放手,简直要痛死啦!”林年哀求道。 小青心疼林年,当下也不敢用力,于是便将手放了下来。 “咳咳。” 见状,刘润之咳嗽了两声,明显比较故意。 林年、小青见状,不仅意识到了尴尬,当即也不再打情骂俏,连忙走了上去。 刘润之一边举着火折子一边正色道:“你们瞧,这墙的背后是空的,这边仍是一条密道,我们便顺着这条路走,想来必能找到出口。” 林年点头,说道:“嗯,润之兄言之有理,此洞是个是非之地,不能多耽,我们还是要尽快出去的才是。” “只是…就怕这密道中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凡事还得留个心眼。这样,不如我先来打头阵,一旦有什么情况,你们也好立时做准备。” 小青在后面道:“别太莽了,小心些。” 林年应了一声,便率先走了进去。 密道很黑,上下的间距很窄,不到两米。而且四周黑魆魆的,越往里走就越是渗人。 好在林年他们有火把,可以提供视线。但由于这个甬道很深,火折子只能照亮它们周身不超过半米的距离。 林年、刘润之一前一后,将小青夹在中间,几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进,一边集中着注意警惕周围的情况。 林年走的不是很快,四处张望之间,他发现,这个甬道虽然看上去幽深如魅,但周围的石砖都砌得特别规矩,呈长方体。这也说明了这条密道是人为开凿的。 可为什么要开凿这样一条密道呢? 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去连接刚才的那个石洞吗? 林年想不出答案,这也是使他十分困惑的一点。 但林年至少能隐隐感觉到,这白家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 …… 几人约么走了一盏茶时分,来到一条岔道。 一条向西,一条向东。 往那边走? 林年说出了当下的疑问。 刘润之举起火把,向两头都照了照,但一时间却也拿不定主意。 林年刚欲说什么,只听得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爹爹,你不能再偷了。现下此事已被官府发现,若是再偷,可就要被他们抓住了呀!” “滚开!不要管我,你要是在拦着我,我把你也给一块咬了。” “……” 接着,就又是一系列的争吵,只不过声音开始变得愈发模糊,再就听不见了。 闻言,小青忙道:“是二小姐的声音,还有老爷。方才传来的对话,好像就是他们发出的。” 林年刘润之对视一眼,便连忙举起火把朝西边的甬道赶去。 没走多久,前面的光线开始变得越发明亮,空间也变得越发开阔。 林年几人缓缓走进,只见一个圆形的小空间赫然呈现在眼前,也看到了三道熟悉的人影:白务国、孔云泽、白如玉。 这三人背后,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椁,被棺盖扣死。地上摆放着十余盏风灯,将空间照亮。 白务国见到林年几人,当下双眼虚眯,说道:“好小子,这都能给你逃出来,运气不错嘛。” 林年哈哈一笑,随口道:“白家主所言太过客气,如若不是你今日你将我骗下石洞,大家又岂能再见?说到底,这还都是拜白家主所赐啊。” “另外,修仙之人,讲究的是以德服人,依我看来,你貌似也只会耍些下三滥的本事。姓白的,你可是都要把你家鼻祖白居易的脸给丢尽了!” 听到林年如此讥刺,白务国的脸色开始变得更加阴鸷,恨不得立时就要把林年给千刀万剐一般。 这时,一旁的白如玉一边盯着林年一边在其耳边悄声道:“爹爹,这小子奸猾狡黠,肚子里的坏水儿可多的是,你可要多加小心些。” 白务国点点头,强忍怒气,戟指骂道:“小杂种,你自从第一天踏进我白家门楣时,前前后后坏了我多少好事,你说你带着小青逃走就算了,居然还敢跟李志寻告发我。无论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都他妈的都是叫你给逼得。” 刘润之此时也是气得有些忍不住,那起扇子指着他道:“白务国,你身为一家之主,想想到现在为止,你做了多少好事,杀掉邹齐,跟踪林年,私吞财物。这些罪一并加起来,足足够诛你九族的。” “这种人,此时便不用跟他多废话”,林年接着道:“你白务国杀谁我都可以不管,但你将小青折磨成这样,我就偏偏要管,而且我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白务国,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话声甫些,林年便一脚踏地,飞跃而出,同时拔出斩妖剑,剑尖直指对方眉心。 “剑龙出洞!” 白务国嘴角一阵冷笑,整个人不徐不疾,当下右掌伸出,一道黑色的灵气从其掌心喷薄而出,大喝一声:“灵蛇吐信!” 第二十七章 刀光剑影 一时间,白务国的手掌就宛如毒蛇一般,角度极其刁钻毒辣。好在林年反应快,在最后一秒,及时将剑尖对准了前者掌心。 伴随‘呲啦’一声,乌黑色的斩妖剑与白务国的黑色灵气相交碰撞,使得密道中的空间都变得有些扭曲。 “筑基一层。”林年后退了两步,说道。 林年本以为白务国经常喜欢暗中耍诈,修为不会高到哪去,但刚才一交手才发觉,对方的武功修为竟比自己还高。 虽说在修仙体系的前期,相邻两个跨度的差距不是很大,但对于只处在练气七层的林年而言,对方也是整整高了他三个层级。 不过好在林年每次的修炼都有系统的加持,每斩完一次妖后才会提升修为、获得相应的奖励,因此基础打的也是相当牢固,属于稳扎稳打一类。 因此,如果凭这样权衡的话,林年现在想要跨阶层打架,也未必没有获胜的可能。 另一边,白务国心中的震惊居然丝毫不亚于林年,在交手之前,他本是胸有成竹、完全没把林年放在眼里,认为他充其量不过只是个练气低层的小喽啰罢了。 但两人适才一剑、一掌相交之后,白务国的额角不禁开始流出了细密的冷汗,现在的林年在他看来,绝对有着与自己抗衡的实力,甚至……在灵力的强度上面还要隐隐超过自己。 短暂的念头闪过,白务国也不来不及多想,决定先下手为强。 当即大吼一声,双掌齐出,紧接着,就是一顿灵动的变化,简直就如同灵蛇一般。 其先是左掌伸出,右掌负于左掌后,然后迅速抽掉左掌,再将左掌加于右掌后,连出三掌。 “三头绞。” 林年几人见状,不禁心头大骇,呼吸之间,白务国的三掌就如同三只巨大的蛇头一般,席卷而来,仿佛要在瞬间置林年于死地。 “林公子,小心!”小青在一旁急得大叫。 不过林年临危不乱,当即掷出斩妖剑,令其在空中盘旋飞舞,宛出一朵朵剑花。 与此同时,林年一边左手捏着个剑诀,口中一边阵阵有词,忙使出连城剑法第二式:盘龙屏障。 口诀念成,武技便出。 盘龙屏障是连成四诀中唯一一个防御武技,数秒之间,一个由斩妖剑身调动空气而形成的无形屏障赫然立于林年几人面前,就如同一个钢浇铁铸的堡垒一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眨眼的功夫,那三只巨大的蛇头便朝这边厢撞了过来,但在距林年他们还有几尺的时候,边重重地砸在了那道空气屏障上。 “噗呲。” 数十道红色的蛇血顿时犹如渲染水墨一般,撒将在了屏障之上。三只巨大的蛇头瞬间颅骨碎裂,蛇头便瘫软无力地缓缓从屏障上滑落。 同时,空气屏障受到如此强横的灵力撞击后,表面开始渐渐出现一道道细长的龟裂,蛇头落地后,其上的裂纹也开始逐渐扩大,伴随着‘轰’地一声,屏障碎片也随及土崩瓦解。 又是一次平手。 林、白二人相继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杀气。 兔起鹘落间,二人再次从原地陡然射出,在空中又是一连串的交手。 “叮咣、乒乓。” 众人之见两人被包裹在剑圈光影之中,林年一边不停地挥动手中长剑一边提起暴喝,与白务国如钢似铁般的手掌相交,发出一阵阵清脆、琤琮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见两人不停地在空中交手过招,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过了须臾,刘润之、小青的目光转回地下,看着面对着二人的白、孔两人,不禁心中也生起一丝敌意。 与此同时,孔云泽、白如玉也开始朝着这边厢看来。 望着前者的目光开始变得愈发阴鸷,刘润之、小青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下一刻也从原地窜了出去,直奔白、孔二人。 刘润之张开折扇对阵修为相对较高的白如玉、小青则对战孔云泽。 不一会儿,圆形甬道的几人便开始混战起来。 林年在空中向下瞥了一眼,笑了笑,心中暗忖:小青这丫头,想不到也是会武功呢。 想罢,林年便继续与白务国交战。 白如玉今儿穿了一件淡黄衣裙,本是特别好看,但没过多久,这件薄裙就被刘润之的扇子划得千疮百孔,绸布碎片如同碎花般落了一地。 于是两人同时向后跳开一步,白如玉见衣裙已碎,便干脆将其脱扔了,只穿着里面的一件白色长衣,眉毛一轩,指着刘润之道:“姓刘的,我白家想来也待你不薄,你为何反要与我作对?” 闻言,刘润之手中折扇轻摇,不徐不疾地道:“我姓刘的嘛,虽说不上是什么翩翩君子,但也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你自己好好想想,自从我进到白府后,你白家从头到尾都干了哪些好事,细细数来,无一不都是惊动府衙的大案、命案。” “虽说你我两家的祖辈有些交情,但也只不过止于礼尚往来而已。不是我刘润之不讲情义,但现实已是如此,跟你们这种人厮混在一起,早晚都得跟着进牢房。” 白如玉脸上又羞又怒,在众人面前,刘润之不禁先让自己出了洋相、又公然抢白他白家,她自是不能忍的了。 当即又厉声怒骂了几句,便从腰中再次抽出长剑,狠狠向刘润之刺去,所及之处,处处都是杀招。 刘润之却微微一笑,就似她剑法中有无数破绽一般,总能在最致命的关头避过去,刘润之甚至都没用折扇,仅仅将双手负在身后,一顿移动步伐、侧身躲避,就使得白如玉的剑芒招招落空。 “哎,此女当真是学艺不精啊。” 刘润之说完,突然当即停在原地,右手食中二指倏然伸出,边稳稳的夹住了剑刃。 白如玉大骇,面庞神色焦急,连忙扭动手臂想将剑抽出来,可任凭她怎么动,都不能使长剑抽离半许。 刘润之见好就收,当即手指一松,便将白如玉弹了出去,与此同时一个闪身,便移到了白如玉身后,手中折扇张开,卡着其脖子。 白如玉一动也不敢动,眼睛下瞟,盯着刘润之的扇子,她心里很清楚,这折扇在其手里就如同刀剑一般,此时一旦自己抵抗半许,立马就会剑血封喉。 刘润之抬头,看向空中两人,幽幽地道:“白务国,乖乖地束手就擒罢,要是想你女儿活命,就立时停手。” 第二十八章 蛇妖 还不等白务国答话,就见林年已用剑尖抵住了其喉咙,两人此时也早已落在了地面上。 原来,适才刘、孔、白等人互斗时,林年就已经占了上风,伴随着修为的提升,林年的剑法也是已臻小成。况且这白务国不回兵器,林年凭借一人一剑,自然是要略胜于他了。 此时白务国已被林年逼到墙角,望着喉前的乌剑,白务国嘴边一阵冷笑,毫无投降的意思。 见状,一旁游斗的小青、孔云泽也都纷纷罢手,看向白务国。 刘润之也等得不耐烦了,又问道:“喂,姓白的。你方才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乖乖投降认输罢,不然你女儿就没命了。” 说着,又将手中的折扇贴得离白如玉近了些。 白务国只是瞥了白如玉一眼,就将目光移到别出,淡淡地道:“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关我屁事?” “女儿?女儿又如何?” “你杀一个,我还有一个;你杀两个,我便再生两个。” …… “爹……呜……”白如玉刚说出第一个字,就被泪水咽了回去。 白如玉两行清泪直划香腮,听到亲生父亲如此说话,简直比用刀刺她还难受。 白务国视而不见,见刘润之迟迟不下手,冷笑道:“怎么?只是想吓唬我?你倒是赶紧动手啊……没种的小子。” “你……你……” 刘润之也是被这番言语给憋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他恼羞成怒道:“你这贼厮鸟,也忒狠毒,连自己女儿也不顾。” “罢了罢了,”刘润之边说边放开白如玉,那扇子指着白务国道:“既然你不顾你女儿,我便先要了你命。” 话音刚落,刘润之便朝着白务国冲了过去。 兔起鹘落间,白务国突然一个矮身,躲到了棺材后面,顿时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趁着方才说话的功夫,白务国趁林年不注意,便悄悄将身子挪了挪,正巧避开了剑芒,这才令其有了可乘之机。 林年发现情况不对,刚欲追赶,却发现白务国早已将棺盖掀开,‘轰隆’一声扔在地上。 众人见此皆是一惊。 接着,一个又细又长的红色蛇信悄悄从棺材边缘吐出,随机露出来一直蛇头。 一个、两个、七个……数十个…… 越来越多的黑毛蛇开始从棺材中爬将而出,几秒的功夫,便如潮水般席满地面。 众人一边打蛇,一边逃窜,场面短时变得聒噪不堪。 而那白务国的行止就越发诡异,突然,他跳在棺材角上,直接硬生生地将最大的那只蛇王生吞进喉,白务国大张着嘴巴,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那只黑毛蛇王身子摆动了几下,便拖着尾巴钻进了白务国肚子里。 待人蛇合体后,白务国的身躯开始渐渐膨胀,逐渐妖化,变得有两人之高。 与此同时,其脸部也开始渐渐扭曲变黑,身形也变得愈发像蛇,最终,成了一个半人半蛇的妖怪。 白务国此时已完全丧失理智,张着大嘴,一边狂吐蛇信,一边开始乱抓乱打。 见状,林年暗忖:果然,这黑毛蛇便是白务国养的。 “我倒要瞧瞧,你们白家究竟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言念及此,林年只见那边厢的白如玉和小青都各被一条黑毛蛇缠身,就要勒住勒脖子。 林年心中大急,千钧一发间,不禁联想到了几日之前新学的连城剑法第三式:呼风唤雨。 其正好是一项群体攻击剑技,特点是利用斩妖剑凝结成的无形剑旋,裂变成一个个小型剑阵,从而将猎物切割成于无形。 当下,林年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捏住剑诀将其使出。 “连城剑法,第三式,呼风唤雨!” “轰隆” 话音刚落,甬道之中仿佛无故传来一声晴天霹雳,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接着,墙顶就似有无数雨点洒下,只不过伴随着每一个剑旋的落下,就有一条黑毛蛇随之毙命,身体瞬间被分割成蛇肉碎片。 一时间,整个密道内变得血肉模糊,地上密密麻麻堆满了蛇块。 好在风旋没有伤到其余的人,出于对灵气的精确控制,林年几乎提前锁定了每一个剑旋的下落位置,这才使得方才的进攻如此完美。 “好强横的剑技!”林年感叹道。 仅仅是一招,就将地上的上百只黑毛蛇毙命于瞬息间,这种实力,就算是金丹期的强者为未必能做得到啊。 连城剑法,威力简直恐怖如斯。 能如此幸运地得到这套剑法,无疑于要归功这套修仙系统。 况且林年得到的时候还只是处于练气期,那如果等林年到了元婴、化神期,又会得到怎样的武技? 林年简直不敢想象。 此时除了林年之外的其他几人,看向林年的目光也时变得极为惊骇。 不过情况最糟的还是要数白务国,方才林年在施展剑阵时,特地将其余的剑旋都留在了其身上,劈头盖脸地将其揍了一番。 白务国只好用掌锋抵挡,不料这剑旋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最后还是把前者的身躯弄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此时他仍站在棺材上,三角形的蛇眼死死地盯着林年,不知道脑中在想着什么主意。 “你,过来呀。”林年见状,伸出了中指,开始没来由的挑衅对方。 “哇。” 白务国嘴巴突然张大,渐渐的,从里面伸出一只蛇头,探了出来。 接着,白务国的全身上下也都开始生长出了各种各样的小蛇头,肆意地吐着蛇信,上面还附带了许多透明的黏着物。 此时的白务国,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了妖怪。 只是林年不知道,要是将这种级别的妖怪捉回去,能换多少纹银。 不等林年反应,白务国就已经朝他飞扑过来,其嘴中的那只黑毛蛇头显得尤为可怖。 林年临危不惧,当下气沉丹田、凝敛心神,双膝微曲,整个人就如同渊渟岳峙般站在原地。 随及,林年左手前探,右手挥剑成圆,立时间,无数道剑影划过一道道弧度,最后汇集于中心一点。 “万剑归宗!” 第二十九章 林年的猜想 下一刻,林年的身体也随之弓成了箭型,全身灵气都汇集于剑尖,而后整个人如同一支利矢般飞窜了出去。 “噗呲。” 众人只听得一声皮肤被刺透的声音,就见妖化的白务国身形陡然停滞在半空,腹部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墨色的妖血汩汩地从里面流出。 随着‘扑通’一声,白务国的身躯重重地落地,侧脸贴着地面,眼睛就像死鱼一样睁着,显然早已没了鼻息。 原来,适才林年使出‘万剑归宗’后,整个身体连同斩妖剑一起,硬生生的从白务国的腹部穿射而出,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爹!” 白如玉大叫一声,一边奔着泪一边跑了过去。 她半蹲在地上,不住的摇晃白务国的身体,边摇边道:“爹爹你醒醒、爹爹你……呜呜……” 只是,任凭她怎么呼唤,白务国都不可能醒来了。 林年这时也已落地,由于他方才在实战剑技之时,将灵力都包裹在身上,所以也就没沾上血。 原地调整了一下后,林年便缓了过来。 白如玉见救父无果,心中由哀生恨,缓缓的抬起头,目光也变得愈发冰冷阴鸷。 她一边拨弄着零乱的头发,一边再次将剑抽出,对着林年几人比划了一圈,阴恻恻地道:“都是你们逼得,都是叫你们给逼的!” “是你们害死了我爹爹。” “统统都给哦我去死吧!” 说着,便要举剑刺向林年。 “如玉!” 孔云泽大叫一声,似是要劝白如玉罢手,但此时她早已失去理智,一心只想报仇,哪里肯听? 眼见白如玉刚往前冲了没几步,身子一个不小心磕到了棺椁,便在此时,谁也没料到,突然从棺椁中跳将出一只黑毛蛇,死死地咬住了白如玉脖子。 瞬间,白如玉的脖颈处开始变黑,渐渐蔓延到心脏。 ‘咣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长剑落地,白如玉的身体也开始缓缓软倒。 “如玉,如玉!” 见状,孔云泽急得大叫,连忙几步跑过去,扶起刘如玉,抱在怀中。 其余人见了,也都是将头侧到一边,默不作声,毕竟他们恨得是白务国,白如玉虽坏,但却远不及他。 几天前还好好的一个姑娘,在几秒钟的时间就这么没了,任谁看到了,也都不免心虚。 此时瘫倒的白如玉还剩下最后一丝气,在孔云泽耳边说道:“泽哥…你……你过来些,我还有话儿想对你说…….” 孔云泽早已泪流满面,一边呜咽着点头,一边道:“好…好…你说,我都听着。” 就当孔云泽的耳朵离白如玉不到一尺时,白如玉突然死死搂住其脖子,同时张开大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哇。” 孔云泽一声惨叫,吃痛后退了好几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如玉。 只见白如玉冲他邪魅一笑,贝齿上沾满了血,看上去极为诡异渗人。 孔云泽踉跄走了几步后,不到几秒的功夫,就毒性发作,试图用手按住伤口,但却已经无济于事。 随即他也跟着倒在地上,身子扑腾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须臾之后,林年朝着刘润之和小青走过去,道:“怎么样,你们都还好些没有?” 刘润之小青对视一眼,随及同时点了点头。 此时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孔云泽、白如玉、白务国。 虽说他们都是恶人,但一时间见到白家三人就此毙命,几乎是被灭了半个家门,林年几人也不禁感到唏嘘。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道有轮回,或许这就是他们败家的因果报应吧。林年忖道。 林年一边走过去重新盖上棺材,一边道:“这些尸体就先放在这儿把,甬道的两侧肯定有出口,等我们出去后,便叫上几个壮仆给他们几人收尸。” “总之不管怎生说,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闻言,刘润之将扇子一张,边摇边道:“哼,养蛊害人,自作自受。” “刘公子,这话怎生说?”小青问道。 几人整理好后,便向东边甬道继续走去。 刘润之边走边道:“这个白务国,想必是居心叵测,不知是出于何目的,私下偷养毒蛇,偷练妖术。” “只是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养的那些黑毛蛇最后把他最亲的人给咬死了,也包括他那个刚过门的娇客。” 小青恍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听他这么一说,林年也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最初李三送过来那具叫元方的尸体。 这人本是白家的一个小厮,想必是某日误打误撞走进了密道,正巧被白务国发现,于是便唆使黑毛蛇将其咬死,为的就是杀人灭口。 言念及此,林年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甬道很长,在借助火折子下,几人走了约么一盏茶十分,这时,眼前出现了一条死路。 “死的?”林年疑道。 “林兄,你看上面。”刘润之将火把照到上面。 林年顺着上面望去,只见距路口上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圆形的不规则窟窿。 “这是……?” 见及此处,林年还是不确定上面的豁口到底通向哪里? “管它呢,先上去看看再说。”小青道。 刘润之哈哈一笑,道:“青妹所言甚是。” 林年点点头,道:“也罢,我先上去,你俩在底下等着,若是上面有什么情况,你们也好找机会逃跑。” 不等两人回答,林年便凌空一跃,借着墙角青砖的力,几步就跳了上去。 双脚落地,掀起了少许尘糜,接着火折子的亮光,林年也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银、银子,一堆接一堆,堆积如山。 林年不禁大吃一惊,这种情形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尽心下生疑,伸手试探着摸了摸,一边闻着崭新纹银散发的香气,同时也确定了这些都是真金白银无疑。 那既然如此,这到底是哪里? 林年放下手,缓缓地思索了一会儿,一时间,最近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记忆碎片开始鱼贯而入地涌入脑海。 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件事。 第三十章 水落石出 临安财库被劫一案。 林年现在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是别处,正是临安城的置财府邸。 这白务国在地下修建密道的目的不是为了其他,而是要借机打通到财库下面,盗窃纹银。 殚精竭虑啊,这个白务国。 林年叹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也还好,毕竟这财库被窃一案最近也是搞得临安城人心惶惶,李志寻栗栗危惧,现下疑案已破,那么就问题不大。 “喂,林兄弟,看好了没有。” 刘润之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在密道里回响起阵阵回音。 闻言,林年走到洞口,打了个手势,示意二人上来。 小青上来后,望着周围银澄澄的纹银,叹道:“啊?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咋来这老些银子?” 林年微微一笑,道:“这里应该便是临安城的财库。” “财库?” “没错。” 于是,林年就将刚才自己的那番推测又向二人说了一遍,两人这才恍然。 几人一边拨开银子,一边往里走。 财库很大,面积能有十几丈见方,银山如堆。 这里面堆积的并不是钱,而是整个临安百姓社稷的根底。 “汪汪!”“汪汪汪!”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狗叫。 “不好,门外有人把守。如果这些人要是进来,定要把我们当成偷盗财库的小偷了。”林年说道。 “那……那怎么办?”刘润之道。 “咦?你们看,房子上面有架子,我们可以跳到上面。”小青说道。 林年回眸,摸了摸小青头,笑道:“是个好主意,想不到你这会儿还挺聪明。” 小青诘诘一笑。 透过火折子,林年只觉得小青嘴唇有些发紫,但似乎不太严重,当下也就没多注意。 “滋啦”一声,财库门外紧封的铁索被打开。 “什么人在里面?快快出来,不然我们就要放箭了。”外面那人道。 不一会儿,只听得靴声橐橐,显然是又来了几人。 “都别耽了,赶紧上房吧。” 林年说罢,带着几人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房椽上。随及,也灭了身旁的火把。 枝丫一声,门被打开,几只官狗率先冲了进来,随后而来的是几名带刀侍卫,一边提着风灯四处照射,一边开始四处搜寻。 接着,其中几名侍卫便开始向屋中嗖嗖射箭,见到此处,林年等人不禁也是一阵后怕,要是他们没提前跳上来,这时恐怕早就被射成了筛子。 林年紧接着感觉到找过来一束光,显然是有侍卫发现了他们。 “大哥,在那里。”其中一个侍卫道。 “嗖嗖”两声,又是两只雕翎箭射来。 刘润之拿起折扇左右各摆了一下,两只钢箭便被打掉。 “你先带着小青出去,不用管我。”刘润之道。 林年见状,当下也不多废话,立时拔剑出鞘,彭彭两声闷响就在房顶戳出了一个洞。 接着,林年便一把抓住小青,从房椽上跳了出去。 此时夜交四鼓、月色溶溶,洒下的银光便不再临安城的各处房檐之上,不禁使林年有种朦胧之意。 灯火夜色中,只见两道修长身影在几个纵身之后便消失不见…… 林年小青二人在一处官道上落地,林年这才想起,似乎把刘润之忘在后面了,但此时天色已黑,街道上除了依稀两个更夫走过外,哪还有人? 言念及此,林年想到反正无论如何明天几人应该都能在白府会上面,当即就不考虑其他,直接带着小青就近找了个客栈留宿了。 翌日,辰牌时分。 林年从床榻上睡醒。见天色已亮,便想立刻动身去白府,他走到小青房门前,敲了几声,就推门而进。 只见小青还躺在床上,穿着白色的里衣,衬托着其香腮和美眸都越发的动人,为此林念也不禁多瞧了几眼。 一开始,林年还道她是没睡醒,想在榻上多赖会儿。 但过了一会儿,林年便发现,小青的嘴唇似乎比昨天又紫了一些,而且还透着黑色,像是中了毒。 林年暗叫一声不好,当即拿出一颗回灵丹给她服下。 虽说回灵丹只能聚灵,不能解毒,但也可以在某方面起到回复精神体力之效,从而延迟毒素的蔓延。 待药效发挥后,小青开始幽幽醒转,睁开了杏眼。 “小青,你醒了?是我。”林年喜道。 小青勉强一笑,说道:“林公子,恐怕我今日不能陪你一同回去了。” “我……我…我只觉得我全身都痛得厉害。” 林年眉头一皱,道:“此话怎讲?” 小青没说话,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臂。 林年抓住一瞧,只见手腕的位置,有一道约寸许长的伤口。 “被蛇咬的?”林年问道。 小青点点头,道:“嗯,昨儿在你释放剑阵前,那黑猫蛇就爬在了我身上。起初就觉得手上有些痒,就没当回事。” “但没想到今儿疼的这么厉害,我感觉全身都不能动弹啦。” 说罢,小青把小嘴一噘,似乎对自己特别无奈。 林年当然不会责怪小青,反而对她又爱又怜。当即柔声道:“被怕,你若去不成,就在这儿呆着,这蛇既然是白务国养的,就必定会有解药。” “待我一会儿去到白府后,与润之兄会完面,就替你解药找出来。” 小青嗯了一声,便又继续睡了。 两个时辰后,林年乘了一匹马来到白府。 只见门前停了好几辆马舆大轿,显然是有官家的人来了。毕竟昨天财库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见天白家有人找来,倒也算正常。 林年快步进府后,穿亭绕廊,很快便来到了白务国的私邸。 还是昨天那个地方。 刚一进院,厢房外就堆满了人,捕头、兵丁、仵作、仆役、女眷、脚夫…… 一应俱全。 林年一眼便见到了李志寻,当即上前拱手道:“李兄,好久不见。” 闻言,李志寻也笑着道:“哈哈,原来是林兄弟,幸会幸会。你且坐下,慢慢听我说。” 林年点点头。 “昨日几个御前侍卫听到财库有动静,今日便上报了知府,然后知府便叫我带人前来侦查。” “而且昨儿在财库发现了一条密道,几个兵丁劲卒从那窟窿下去,你猜怎么着?还偏偏就是通向白府的,你说这事儿巧也不巧?” 林年当然知道这密道是从白家打过去的,随及便微微一笑。 便在此时,一个带刀侍卫在廊下禀道:“李大人,昨儿我们抓获了一个形迹可疑之人。” “把人带上来”李志寻道。 待那人上来后,林年当即大吃一惊。 第三十一章 寻找解药 此人囚犯模样,衣履破败、蓬头垢面,双手和脖子上还架着一个镣铐,神情涣散、狼狈不堪。 但林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当即走上去道:“润之兄,怎么是你?” 刘润之张嘴一笑道:“甭提了,昨晚你们先走后,我便失足落了下去,正好被他们抓了个正着,结果直接被带去牢房,被审了近一个晚上。” “不好还好,牢头和狱卒也只是单单向我审问,并未对我用出笞杖之刑。” 林年点头,又问道:“那他们为何又把你送到这里?” “还不是因为不信我嘛,这帮差狗见我深更半夜出现在财库,自然是将我当成了偷盗金银的犯人,瓜田李下,我当真也是百口莫辩。” “最后他们决定,今日亲自带我过来指认现场。哈哈哈” 说罢,刘润之不禁苦笑一声。 这时,李志寻也走了过来,道:“林兄,你认得这人?” “没错,这位便是与我一同破获纹银案的兄弟,此次击杀白务国,想来刘兄弟也是功不可没。”林年点头道。 李志寻看看林年,又看看刘润之,他对林年自是非常信任,不过对这个刘润之却是没什么好感,越看越可疑。 于是,李志寻当下不禁十分踟蹰,摸着下巴,一时间犹豫不定。 林年看出了些许端的,当下也不想让李志寻为难,便道:“这财库遭窃一案嘛,自然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的,但至于这人到底是不是刘润之,想必李兄待会儿与我们一同下去便会知晓。” “我林某当然知道这通往财库的地道是白务国所挖,但白务国现下已死,其尸体就在密道之中,只要我们找到,就能证明刘兄弟的清白。” 李志寻又想了一会儿,觉得林年言之有理,便道:“好,那就照着林兄弟的意思办,只要找到白务国的尸体,且能确认出这密道是白务国所挖,我们就立马放人。” 闻言,刘润之在旁冷哼一声,就将头偏了过去。 随后,众人也没再多耽,在几名家丁、劲卒举着火把的带领下,林年等人便再次跳到了密道中。 一盏茶时分,众人才次来到棺椁旁,由于白务国、刘如玉等人昨天才刚死,恰巧林年几人还没及时回来,再加上这白务国府邸的密道建造的时分隐蔽,寻常的家丁仆役也不会知晓。 种种机缘巧合下,白务国三人的尸体就仍然搁置在原地,一动未动。 李志寻打了个手势,便有几名仵作走上前,在火折子的照耀下检查尸体。 随后,再确认了这些尸体是死于正常打斗后,李志寻就又派了几名壮伕走上前,盖上白布将尸体扛了回去。 此时,刘润之的嫌疑终于被澄清,当下也被人揭开了镣铐。 林年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几步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好兄弟,昨日之事林某好生过意不去,你且莫要怪我,等事情办妥后,回头请你喝酒。” 刘润之哈哈一笑,抽出折扇摇了几下,说道:“请就要请好的,少于十两纹银的在下可是不喝,必须是陈年老绍。” 十两银子对林年来说还不算什么,于是当即便一口答应了。 随后,林年也没闲着,将昨晚自他偷偷潜进白务国房间,到如何被算计入洞,再到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与李志寻说了一遍后,李志寻这才恍然。 “那这么说,这个白务国如此殚精竭虑地私挖密道,想来就是要大通道财库,进而盗窃纹银了?”李志寻问道。 “正是如此。”林年道。 李志寻又想了想,说道:“林兄弟,此事我现在已大概了解了。只是,我还有一事不知,不知能不能问?” 林年点点头,道:“你讲。” 李志寻表情有些古怪,缓缓道:“方才我拍了几名仵作检验尸体,那白务国确是你刺死的不假,但他的女儿白如玉和娇客孔云泽的死,好像是另有起因。” “据那仵作说,应该是被……毒死的?” 林年微微一愣,随及又回想起了昨天的一幕,想到了刘如玉和孔云泽确实是先后中了蛇毒而死,皱起的眉头也随之松缓了下来。 不等林年答话,一旁的刘润之就将昨日白如玉是如何中了蛇毒,以及孔云泽又是如何被害的经过跟李志寻详细地解释了一番,李志寻这才得以明悟。 其当即朝着林、刘二人拱手抱拳道:“李某现下已经知晓,放才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这位刘姓兄弟见谅。” 刘润之扇子一摇道:“不必不必,这份致歉我可是担当不起,我以后还是得离你们这些戴乌纱帽远点的好。” 李志寻一脸尴尬,因他理亏,只好不住赔笑。然后转向林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带人回去了。这财库纹银一案,总归是个大案,我还有很多书笺、笔录要写,咱们后悔后期。” 林年微微一笑,拱拱手道:“后会有期。” 临走时,李志寻还不禁嘟囔了一句,他总觉得,那个刘相公摇折扇的动作,他似乎非常熟悉…… ………… 其实对于李志寻,林年倒也是理解,毕竟临安财库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志寻办案、查案肯定是要秉着小心谨慎的态度去的,万一哪个环节有疏漏,事后太守那边也是不好交代。 见李志寻匆匆带着人去了,刘润之仍望着那棺材道:“哎,不管怎生说,这黑毛蛇我想想就后怕。” “这个世界,总归是妖怪比人厉害呀。” 闻言,林年随之一怔。 黑毛蛇? 林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随及,林年随手叫来一小鬟问道:“你家大小姐呢?你可曾见过?” 那小鬟道:“这位公子爷,关于这大小姐白红菱的事,奴婢也不知道。” “不……不过……” “不过什么?”林年忙追问道。 那小鬟似乎有些胆怯,道:“我听人说,好像几天前就搭轿出府了,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糟了糟了。”林年急得一边拍手,一边顺着密道往回走。 “林兄,何必走的这么快,究竟是出了何事?”刘润之道。 林年边走边道:“今天一早,我就见小青躺在长榻上,唇色发紫。听那丫头说,好像是昨天被蛇咬了一口。” “现下白家在世的人是越来越少,就剩下一个白红菱,刚才我问那小鬟,其实是想问到白红菱的下落,从而要出解药。” 刘润之恍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问道:“那小青怎样,还能撑得住几时?” 林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说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了,想必是中毒已深,况且这黑毛蛇毒十分霸道,昨天你我在密道里也都瞧见了。” “幸好我及时给她服了一颗回灵丹,这才抑制了毒素的蔓延。” “不管怎生说,我们都要尽快找到解药,越快越好,一刻也不能拖。” 刘润之微微点头,脚下又加快了几步,便没再说话。 当下对于林年来讲,白家的人是一个也找不到,那就只能有他自己在百府里找,特别是白务国的府邸。 这里,应该才是解药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 很快,两人便再次来到了白务国的房间,林年与刘润之在门厅、书房、卧房、天井、后院……一阵胡乱摸索、翻箱倒柜后,却还是一无所获。 回到门厅,林年一屁股坐在鸟纹屏风前的太师椅上,口中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双手揉着太阳穴,显然是累的够呛。 随后说道:“看来府邸是找不到了,等歇一忽儿后,我们俩再去别的地儿找找。” 刘润之没说话,摸着下巴,似乎若有所思。 “林兄弟,我倒是认识一人,或许能帮上忙。” “谁?” 林年一把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忙问道。 第三十二章 事端(正式进入仙侠世界) “张小茅。”刘润之道。 “此人是谁?”林年问道。 “你林年在临安做生意这些年,怎么连这人你都不认识?” 林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挠头笑了笑道:“在我的印象中,确实是没这一号人那。” “这些年我一直继承家业,在棺材铺做的死人生意,平时也不总出门,所以要是说临安城里出了什么秀才名人,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闻言,刘润之便又晃了两下扇子,道:“其实也不完全怪你,要说起这人,其实也是个奇葩,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普通人见不到也是正常。” 林年越听越觉得奇怪,不禁问道:“那这人到底是干么的?” 只听‘啪’的一声,刘润之把扇子一合,就道:“此人便是临安城第一大神医——张小茅。” 一听到‘神医’二字,林年就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那这么说,小青岂不是有救了?” “这样一来,我们解药都不必找了,直接去找他配药方不就行了?” 刘润之摇摇扇柄,道:“不不不,可没这么简单。” “这人性质极为古怪先不说,单单是找到他,就是一件很难的事。况且退一步讲,即便我们能找到他,他也未必会给我们治病。” 林年眉头微皱,似乎还在权衡,因为他想,既然在白务国的府邸都找不到解药,那么估计在白家其他地方找到的可能也就不大。 占地数亩的白家大宅,找到区区一个解药,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若说听刘润之的建议,去找那个张小茅,说不定还能有几分机会…… 于是林年问道:“润之兄,你可知道,那张小茅住在何处?” “嗯,据我所知,他在临安城北边似乎是有做茅草房,平时治病、采药都是在哪里。但那人行迹无踪,所以即便是去了,他也未必会在里面。”刘润之道。 “那该怎么办?” “不过嘛,这人好像有个习惯,就是每逢月七都会到一条街上去买药,顺便招揽客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刘润之道。 林年眼中闪过一丝光,道:“今天是几日?” “今日便是七号。” “那他是在哪条街来着?” “通治大街。” “如此甚好,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即可去找人便是。”林年提议道。 刘润之摇着扇子思索了一会儿,道:“也好,那就赌一回,无论此人在是不在,我们也不损失什么。” 说罢,两人便同时出了府,分乘两匹马朝城东赶去。 午牌时分,晴空万里。 通治大街上人声鼎沸、鸣鼓吆喝,热闹非凡。 林年二人沿着街上走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神医郎中,而且道上行人摩肩接踵,不仅十分拥挤还影响视线。 与是刘润之便提议道:“林兄弟,不如我们先找个酒楼喝上两杯,一来可以先解决腹中之饥,二来也可以接着高处俯视街道找人。” 林年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当即便到:“如此便是再好不过。” 随后,两人边迈着步子踏上了街上最好的一座酒楼,走到三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一入座,一个方帽店伴便迎了上来,笑呵呵地道:“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此时林年也已腹中饥饿,当即便点了一堆荤菜,鸡胸、鸭肉、草鱼等等,顺便外加一瓶六十多度的陈年老绍。 饭菜已上,两人方才腹中都是咕噜直叫,当极也谁也不跟谁客气,抓起鱼、肉就开始狼吞虎咽,满嘴饕餮,吃得简直是一个酣畅淋漓。 不过话说回来,饥饿只是一方面,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也可以说是让林年二人心神俱疲,通过吃饭这种方式发泄一顿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很快,饭桌上的杯盘渐光,两人也开始顺带小酌几杯。 这褐瓶陈年老绍口味贼辣,入口即化,喝得林年是直烫喉咙,而一旁的刘润之酒品则显得轻车熟路、温文尔雅。 酒喝到一半,林年边听到街上传来一阵声音,像是摇铃铛,而且那人还边摇边喊:“神医看病,价钱不贵;错过此店,来年再会。” 闻言,林年把头伸向窗外,石板街道上,只见一个灰衫长袍的走方郎中,一手抓着筐篓,一手摇着虎撑,正在招揽病人。 这时刘润之也看了过来,神情十分激动,当即道:“对对对,就是他!此人便是张小茅!” 起初林年还半信半疑,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心下倒是宽慰了许多,方才如果不是刘润之提醒,林年还真有可能把这人当成骗子。 眼见这张小茅就要走出街道,林年便要从窗牖上跳下去,刚跳到一半,便被刘润之给拦了下来。 刘润之拿起折扇在林年胸前一横,道:“你看下面,似乎有情况。” 林年顺着往下看去,只见从人群中走出四人,脚夫打扮,三两步的功夫就将张小茅围在垓心。 此时街道上人声嘈杂,声音十分不好辨别,但好在林、刘都是修仙之人,林年顿时调起周身灵力,开始聚精会神地听着下面几人说话。 为首的那汉子最为壮硕,满脸虬髯,头上裹着一条汗巾,身上全是刀疤。 起走上去就对着张小茅道:“喂,臭道士,我们祁山帮有几个兄弟受了伤,需要用药,快快给几个来。” 闻言,张小茅不禁眉头紧锁,以他的身份地位,在这临安城中所到之处无不风光,甚至还有官差富绅专门携礼登门拜访去求他看病。 他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江湖郎中,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但他不会武功,惧于对方的威势,只好不悦地道:“要什么药?” 那匪首明显有些不耐烦,道:“少废话,赶紧将篓子拿来,我自己找便是。” 话音刚落,便一脚将张小茅踹翻在地,那筐竹篓也随之翻倒在地,在街上滚了好几个轱辘,里面的人参、药材全都洒了出来。 “啊!不要!” 张小茅大叫一声,可惜为时已晚,对他而言,这些药材可是他最宝贵的东西,是他这几天辛辛苦苦收集过来的。 可却在转眼之间就在街上散落不见,见此情景,张小茅不禁心中大恸。 “你……你个贱汉,贼汉,快快还我药材。” 张小矛顿时有些抑制不住,指着那伙儿匪徒连说带骂。 众匪徒停了,不禁都脸色大变,他们本来就是些山毛野贼,平时靠打劫、偷窃为生,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们‘低贱’,如此一来,张小茅不禁是火上浇油了。 那匪首和众山贼交换了一下颜色,便独自一人向前几步,撸起袖子,亮出虎拳。说道:“你刚刚说什么?’贱人?呵呵呵。” “算你小子有种,我们祁山帮横行临安山道这么多年,还却是没听过有谁敢这么讲过话,就连知府爷来了,也得卖我们三分面子。” “所以,这可就怪不得我们了,这都是你小子自找的。” 说罢,便欲出拳将张小茅一顿暴揍。 张小茅吓得连连后退,一个不小心踩在了菜摊前的一根胡萝卜上,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只觉得左腿剧痛无比,面前就是即将迎来的拳风,不禁闭上双眼,心道:“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我张小茅平日里扶危济贫,奉行善事,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看来好人有福报这些话都是假的。” …… 张小茅虽然不知,但周围围观的市民却看得清楚,就在其不远处的酒楼之上,房檐站着两个青衫青年,一人手摇折扇、一人腰悬佩剑,清风拂裾、飘飘而立,宛如仙人一般。 便在此时,那折扇青年立时将扇柄掰开,五指箕张。数秒间,五枚扇骨便如钢镖一般飞射而出,狠狠地刺在那匪首的胳膊上。 第三十三章 林年的提升 “噗呲”一声,那匪首胳膊上鲜血飞溅。 但那匪首似也是修仙之人,当即忍住疼痛,暗运灵力,直接硬生生的将那些扇骨都逼了出来。 同时,在灵力的加持下,他也渐渐止住了血。 那匪首顿时恼羞成怒,知道是遭了别人算计,当即游目四寻,最后,在那酒楼三楼的房檐上看到了林年二人。 一时间,三者目光相对,林年的脸上也是毫无惧色,倒也不急着出手,他也想看看对方有什么打算。 果不其然,在见到林年二人一副轻松自若的样子后,那匪首顿时恼羞成怒。于是右脚猛地一蹬地面,几个窜步,便如飞檐走壁班来到了酒楼之上。 “小心。” 林年大叫一声,当即将刘润之推到房间里面,而自己则打算在窗牖外的房檐上与对方交手。 林年一把抽出长剑,迎上匪首飞来的拳风。 “叮叮、乒乓。” 这匪首的拳头就如铁锤一般,在与林年斩妖剑相碰时,一边发出兵器相撞之声,一边爆出闪闪火花。 相互试探了几招后,两人同时向后越开一步。 此时就楼下已堆满了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什么声音都有。不过这些平民百姓还认得清时务,看得出这帮匪首是多行不善之人,所以支持林年的人也是占了多数。 而那匪首手下的几名汉子也在下面替他们寨主掠阵助威,有几人还想上来帮忙,但只见那匪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在下面呆着。 其一就是他们做匪寇的帮派之间十分在乎声誉,对方只派了林年一人,而他们这边如果要想以多欺少的话,传出去肯定会令其他帮派所不齿,甚至于以后都难以在江湖上立足。 而另外一点则是这酒楼的房檐上十分狭窄,也只能容一人站着,若是再上来两人,不仅不会有什么优势,反倒还有可能会妨碍了自己。 言念及此,那匪首的两颗小眼珠又转了转,似乎是在想着什么计策。 林年此刻也是一脸严肃,在经过刚才的一番试探后,发现对方的实力竟丝毫不在白务国之下,差不多是在筑基一层左右。这样一来,不禁使他心头大骇。 于是,林年趁着这短暂的间隙,打开了系统面板。 不论怎么说,昨天他也是打败了妖化之后的白务国,以及数十条黑毛蛇。按理来说,修为等级上应该是会有一定的提升。 至于提升了多少,由于林念这两天的行程太过匆忙,所以连他自己都是没来得及查看。 随着叮的一声,系统面板随之打开。 姓名:林年 身份:三品捉妖师 修为:仙侠练气九层 武技:幻阴指、笔仙术(侠客低品) 剑法:连城剑法(贤者上品) 武器:斩妖剑 ———— 粗略的看了一下后,对于这个提升幅度,林念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单单光从修为上看,林年就一下子从练气七层提升到了练气九层,整整提升了两个层级。 要知道,仙侠练气九层的下各层级就是线下筑基一层。 也就是说,现在的林年正处于一个瓶颈期,只要再在某些方面有所突破,他就能顺利地晋级到筑基期。 而一旦林年到了筑基期,那么它与先前的差距,可就不单单只是几个层级那么简单了。 毕竟,两个阶别的跨越,是存在着质一般的变化。 除此之外,林年面板上的其他属性也都是相继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比如幻阴指和笔仙术就从之前的贤者上品提升到了侠客的低品。 同时,在林年斩杀了白务国后,捉妖师的等级也是硬生生地提升了一品。 “三品捉妖师。”林年咂着喃喃道。 这或许也是令林年最高兴的,作为当今在仙侠世界最神秘且最受尊崇的职业,捉妖师的品级往往直接决定着个人的地位。 而随着林年在这个职业品级的提升,也就意味着,今后的林年可能会遭遇到更高阶别的妖怪,进到更高级别的斩妖司,拿到更多令人垂涎的奖励等等。 想到这里,林年的眼中不仅闪过了一丝神往。 “喂,小白脸,还打不打了?” “畏畏缩缩地在那儿想啥呢?要是怕了就直接说,叫两声爸爸就饶了你。” 那匪首双手抱着膀子,在对面站着道。 一时间,酒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间阒然无声。 因为他们大多心向林年,这时听到这匪寇如此出言挑衅,心中自然是不服,而此时唯一能替他们出头的就是林年。所以他们也在等带着林年的一个回应。 林年的思绪也因此被打断,定了定神,又看了看对方,道:“呵呵呵,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可怜,连个儿子都没有,现都到了开始满大街认儿子的地步了?” “没有儿子,还不是因为讨不到老婆。” “哦,也对。像你这样到处烧杀抢掠,奸淫赌嫖的恶人,也难怪没姑娘嫁你。” “噗嗤。”刘润之方才正半个身子坐在窗牖上,一边喝酒,一边听着。 听到林年如此出言回应,顿时笑得嘴里一口酒喷了出来。 不光是他,就连酒楼下的人群也是哄然大笑,大声叫好。 特别是张小茅,叫得最欢。 那匪首听了,不禁满脸通红。他自己好歹也是祁山帮的一个分执事,手下管着几十号人。他们平日里猖獗惯了,行止作风无不是横行霸道,说抢便抢,平民百姓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偏偏就在近日,却被这么一个小白脸给抢白得无地自容,如果就只是他们俩,那也就算了。但今天的事情明显是闹的有些大,官道上已经聚了这么多人,如果面子不回来,那以后他们祁山帮在江湖上的口碑可就当真没地儿混了。 当下,那匪首也顾不得其他,再次抡出右拳,一个飞身,便朝着林年的方向打过去。 他一边打还一边道:“好小子,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祁山帮铁人‘邹文’的厉害。” “万熊拳” 邹文大喝一声。 此时,其拳风距林年只有不到一尺。 第三十四章 冰山雪蟾(3000字) 林年目光如鹰,剑下纹丝不动,犹如渊渟岳峙一般, 突然,林年右手伸出、剑拔出鞘,剑尖之上的灵气陡然暴射而出,硬生生地和邹文拳头碰在一起。 “剑龙出洞。” 林年大吼一声,瞬间提气暴喝道。 伴随着‘轰’的一声,一圈巨大的圆形灵气波自两者接触的地方爆裂开来,其余波甚至在街道上席卷起了阵阵灰尘。 面对着筑基强者的一道不弱进攻,林年不禁闷哼一声,直觉的胸腹中灵气紊乱,便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开始暗中调节。 而邹齐的惊诧却丝毫不比林年差,面对着包含雄厚灵力的剑芒,邹齐直接被打下了房檐,在街道上踉跄后退了几步,这才站住了脚。 邹齐喉咙一甜,手掌捂在嘴边,喷出一口血。 很显然,在刚刚的交手中,是邹齐吃了亏。 “好!” “打得好!” 刘润之仍坐在窗牖上,一边喝酒,一边喝彩。 “好!” “好啊!打得好啊!” …… 由于街上众人方才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两人打斗,居然都有些忘乎所以,听到刘润之这么一起哄,不免又开始击掌喝彩起来。 林年方才的这一剑,无疑是帮众人都出了一口恶气。 而这酒馆的房檐,就好比是一个狭窄的擂台,擂台之上,便是林年、邹齐二人。 可现在这邹齐已经掉了下去,虽说没受多大的伤,但士气确是一下降了大半,再加上周围人这么一叫唤,邹齐的心就更虚了。 邹齐两眼通红,目光一直盯着檐上的林年,只见对方仍泰然自若地站在上面,一副倨傲的样子,邹齐心中的怒火不仅更盛了几分。 但他毕竟不是寻常之辈,历经江湖这么多年,最基本的判断力倒还是有的。此时他虽然能有与林年再战之力,但以林年的水准,想要胜他,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更何况,林年的旁边还有个青衫书生,此人也是绝不能小觑。 光是凭他先前掷那几枚扇骨的手法来看,这书生也决计不会是个易于之辈。 言念及此,邹齐的心下便有了盘算。 此时,邹齐身边的其他几名匪寇见老大受伤,不免心中有气,就欲想一拥而上,但却被邹齐拦下。 邹齐推开人群,向前走了几步,指着林年道:“小子,今天算你讨了便宜,我也不愿与你多计较。” “但这不代表我祁山帮日后不找你算账,哼哼,今天这笔账我邹齐自然是记下了,等一回头我就向我们帮主禀报。” “而到时候我家帮主再次找你之日,便是你小子的祭日。” “有种的话,便就此报上名来。” 闻言,林年微微一笑,他自是不会吃邹齐这一套,当下道:“这个嘛,我无名无姓,阁下就记住我的模样就好。” 见林年不答应,那邹齐也不想多耽,一挥手,便带着人走了。 与此同时,围观的群众依然借着林念的气焰,得理不饶人,继续向邹齐那伙儿人扔东西,卖菜的扔菜、卖瓜的的扔瓜、卖蛋的扔蛋。 见状,林年不禁有些害怕,暗忖:你们可得轻点扔啊,最后他们要买账的人可是我……. 待林年二人下来后,张小茅便迎了上来,朝二人拱了拱手道:“小可不才,方才多谢二位大儒出手搭救,此情此义,张某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张相公不必客气,我兄弟二人不过是路遇此处,碰巧遇见,行些举手之劳罢了。”刘润之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说道。 张小茅本就心存感激,不禁越看他们越像好人,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平时都是别人欠他人情,送礼给钱的。今天还是林年帮他解了围,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 当下,林年与刘润之对视一眼,然后对张小茅道:“张相公,你若真的心存感激,我这儿到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哦,什么事?” 于是,林年便将小青中毒之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一遍。 闻言,张小茅道:“哈哈,不就是区区一个蛇毒嘛,这天地下还有我张……,” 说到这里,张小茅自知有些傲慢,就没继续说下去。 于是他又道:“不论怎么说,若是这姑娘中的真是蛇毒,那么十成把握之下,我是有九成把握能治好的。” 林年见他如此胸有成足,当下也是十分高兴,便道:“那好,张兄若是不打紧,现下便于我们一同乘马前去如何?” “再好不过。”张小茅道。 随后,三人就再次上马,直奔小青所著的客栈而去。 林年推开房门,只见小青仍躺在榻上,眼睛死死的闭着,似是痛的厉害。 张小茅见状,凛然一惊,忙将小青叫醒,将其扶坐起来。 “你…你….你是谁?”小青迷迷糊糊地道。 林年忙解释道:“小青别怕,此人是郎中,专门找来给你看病的。” 闻言,小青心中立时宽慰了许多。 林年心中一酸,缓缓将头别去,几天前还蹦蹦跳跳的小青现在却成了这副样子,任谁看了,也都不会好受。 刘润之也是眉头紧皱,慢慢摇着折扇,静候结果。 张小茅将小青衣袖捋上去,将两根手指搭在上面,替其把脉。 数秒后,只见张小茅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嘴中还不知念叨着什么,令人越看越急。 “张神医,看得如何了?”林年问道。 张小茅叹了口气,将衾被重新盖好,缓缓说道:“这蛇毒还当真是古怪,在我当下的著作药方中,居然没有能够解得了的。” “啊?”林年大惊。 张小茅接着道:“林兄弟,莫急。我先问你个问题,这姑娘是中的什么蛇的毒,这蛇又是哪来的?” 林年道:“这蛇便是一种黑毛蛇,毒性极强,咬人之后,几乎当场就能毙命。是我们在白府地下密道中的一个棺材里发现的。” “而这白务国,就是先前白家家主,其瞒着众人在底下偷偷养蛇,想必就是为了修炼那奇怪的蛇功。” “黑毛蛇?蛇功?”张小茅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是十分确定。 过了一会儿,他道:“如此看来,这蛇应该就是那个物种无疑了……” 刘润之也是听得好奇,当下举着折扇上前一步道:“到底是何蛇?你且说来。” 张小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兄弟方才说的黑毛蛇应该就是西域地区的一种地头蛇,此蛇原名叫:托桑乌吉,寓意是:死神。” “平时喜欢生活在沙漠地区,其身上的蛇胆可以入药。” “这些也曾是我幼时跟师傅去那里采药的时候才知道的。” 林念听后皱眉不语,依照张小茅所说,这种毒蛇确实极难易与。现下看来,小青确实是凶多吉少。 “张神医,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刘润之问道。 对他而言,平日里跟小青接触到是不多,但这几天下来,几人也算是一同患过难的好友了。所以刘润之自然也是不愿看到不愉快的结局发生,当下就多问了一句。 “这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张小茅一边摸着下巴一边道,似乎还在细细斟酌。 “真的?有什么办法?”林年眼中一亮,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冰山雪蟾。” 张小茅突然抬眼看着两人,一字一句地道。 “冰山雪蟾?” “那又是何物?”林年问道。 刘润之道:“你是说……常年生长在极寒之地,只有在玉灵山才能见到的那个冰山雪蟾?” “正是。” 随及,张小茅哈哈一笑,接着道:“我看这位林兄弟好像还不太明白,不妨我就来给你解释解释。” “这冰山雪蟾嘛,本来只是个传说之物,我也只是曾在我师父留下的书籍上见过一次记载。” “但最近几年,确实有人捉到了此物。那便是绍兴市,玉灵山,云霄宫,雪山派的宗主夫人:王琦。” 闻言,林年一惊,顿时也听明白了一些。 虽说冰山雪蟾他没听过,但这大名鼎鼎的雪山派他还是知道些的。之前的林年还只是个在棺材铺里做生意的普通人,涉世未深,但那时他就已经听到过雪山派在江湖上的一些传闻。 这雪山派的建筑便是云霄宫,处在玉灵山脉上,宗主是大名鼎鼎的赵元泽,据说一年前的修为就已经到达筑基四层,这个宗门是以练剑出名,其门下弟子的剑法都是极为精湛。 “那后来呢,王琦将那雪蟾吃了没有?”林年问道。 张小茅哈哈一笑道:“哪有呢么容易,要说起这事儿,还真就闹出了一个幺蛾子。” “据说那王琦也是腿上受了伤,想要拿雪蟾的血来外敷。可不料,雪蟾还未到手,就被咱们临安祁山帮的一个长老抢了过去。不过后来好像雪山派又派弟子给夺了回去,好像也就是最近的事。” “至于后来怎么样,那我就不知了。” 听张小茅说完,林年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三十五章 诡谲村落 林年暗忖:若事情真是这样,那这么说冰山雪蟾势必就还没送到王琪那里,如果我趁这机会,暗中堵截,将那冰山雪蟾抢过来,这样不就行了吗? 但这样一来,林年就势必会得罪雪山派的人,不过林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线下形势危急,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没有小青的命重要。 言念及此,林年点点头,随后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闻言,张小茅道:“不成不成。林兄弟,虽然我不知道这姑娘是你什么人,但有一点你须得十分清楚,这雪山派近年来是权高势大,就连绍兴市的太守都得给他们宗主几分面子。” “这样一个组织,寻常人必定是得罪不起的,若你硬是要从他们手里抢那冰山雪蟾,无异于自取其亡啊!” 林年听了,内心却没多大波动,此时他心中已有了打算,但又不好当即否定张小茅,只好敷衍道:“张神医言之有理,那不如我再回去盘算盘算,若真是不能动雪山派的俎上之肉的话,大不了我自己到玉灵山上去捉一只便是。” 张小茅道:“这样最好,虽说这冰山雪蟾乃千金难求之物,但若要是碰碰运气,但也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而小青姑娘的病,现在来看,只有这冰山雪蟾能解得了,所以我家里泡的那些药材也都是不管用的了。” 刘润之不禁皱了皱眉,问道:“那林年要是去捉蟾,那小青怎么办,万一她在这段时间内毒性发作,岂不是只能等死?” 张小茅哈哈一笑道:“不不不,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你们尽管放心吧小青交给我便是。” “虽说我现在解不了她的毒,但在最大程度上延缓毒性的发展还是能办到的,我那罐子里泡有一只七步蛇,毒性也是极强。” “黑毛蛇属阴,七步蛇属阳,阴阳相克,以毒攻毒,就能阻止毒素的蔓延。” 林年心下一宽,当即松了口气,张小茅的话无疑最大程度上的打消了他的顾虑。 于是拱手道:“那就有劳张神医了。” “无论怎样,我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雪蟾捉回。” 张小茅微微点头,说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七步蛇延缓之法虽能起到一定作用,不过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记住,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 两个时辰后,三人便乘马各奔东西。 张小茅和小青共坐一骑,回到他的茅草屋去了。刘润之则是说要先回到自己的府邸,好像还不是在临安,林年也没多问,临走时刘润之给他一块身份云牌,就说如果事成之后可以拿这个找他。 送走三人后,林年先是回到了自己的棺材铺,将店门反锁好,反正这段时间他也不准备开张了,就先暂停营业一段时间。 反正他林氏棺材铺所在的这条街上也不缺做棺材的,若是这期间有人想做棺材,大不了去别人家就是。 而后,他又去了一趟李志寻家,由于白务国几人死后,尸体是被李手下的一些兵丁仵作带走了,现在估计案子也快结束了。 几人之中,只有白务国的尸体是妖,是可以拿到斩妖司换钱的。至于白如玉和孔云泽的尸体,就不归他林年管了。 林年把他要去绍兴的事跟李志寻说了一遍,说让李志寻派人将白务国的尸体运到绍兴,这样林年便可以在抵达的时候顺便将尸体卖掉。 李志寻欣然同意,于是林年出府后,便在四更时分连夜赶往绍兴。 林年抵达绍兴,是在五天后。 此时天色将晚,月牙初现,已是初更时分。 这里是绍兴的一个郊区,附近都是村庄,再往前走几公里,就能抵达城区。 林年一边游目四顾,一边勒马停下,由于他已经奔波了好几日,路途劳累,决定今天就不往前走了,先找家客栈借宿一晚再说。 不过一会儿,林年便发现了一家店,陈旧的匾额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草莽客栈。 上面的字迹很模糊,以致于林年看了好久才看清,此时外面已经开始下了淅沥小雨,这匾额就像悬挂在客栈屋檐下的风灯一样,飘忽不定。 不仅如此,放眼望去,四周在群山笼罩下的村户似乎也和这家客栈一样,都蒙着一团灰乎乎的阴气,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不过林年也没多想,把马牵到马厩中后,便径直进了客栈。 ‘吱呀’一声,柴扉被推开。 进去之后,屋中一片昏暗,连盏灯也没有。 林年见里面没人,就随处找了个凳子坐下。这家店和钱塘客栈一样,一楼是饭店,二楼供客人休憩。 “有人吗?”林年拍了两下桌子。 …… 没人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林年有些坐不住,刚想起身,里面就走来一个方帽酒保。 那酒保一边提着一盏风灯一边陪笑道:“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后厨火灶上烧火,杂音太大,就没听见。” 林年摆摆手,淡淡的道:“没事。” “那……相公您是打算吃点什么?” “一碗饭、一碟荤菜、一壶酒就好,不用多。” “得嘞,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说罢,那酒保就再次消失在了厅堂后的帷帐中。 饭厅依旧昏暗,林年的桌上唯一一盏风灯忽明忽暗。 有古怪。 这是林年此时的想法。 从他刚踏进门楣的那一刻起,这家客栈中的诡异氛围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硕大的一个客栈,且不受没有客人,掌柜的都没见着,这才使林年觉得十分怀疑的一点,尽管他没有说。 这个酒保绝对有问题。 言念及此,那酒保便一手端着饭、一手端着一盘肉,笑呵呵地朝林年走将过来。 “客官,荤馔好了,您在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您倒酒。”那酒保道。 带酒菜都上好后,林年就觉得腹中饥饿,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拿起筷子就准备夹那荤菜。 但当筷子碰到肉上的那一刻时,林年便停住了,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十分熟系的味道…… 林年点的是一盘辣椒炒肉,这炒的肉自然就是猪肉了,可林年偏偏觉得,这肉散发出的味道,并不像是猪肉。 不是猪肉,那会是什么肉呢? 牛肉、鸡肉、鱼肉、蚌肉? 都不像。 其实林年也可以理解,这种穷乡僻壤中,本就物资匮乏,一些酒馆家店做菜时偷梁换柱到也正常,将一些猫肉、鼠肉替代猪、牛肉等。 但问题是,林年怎么闻,都闻不出这盘子里究竟是什么肉。 林念望着风灯里的火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里面的火芯爆出了一丝火花,打断了林年的思绪。 便在此时,林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禁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难不成,这盘子里装的是…… 人肉? 林年又是一阵哆嗦,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客官,你还好吗?” 他再次向帷幔里望去,在火光的掩映下,照出了那酒保的人影,此时此刻,显得那么的阴森诡谲,令人不寒而栗。 林年当下胡乱地应了一声,灶厨里便又没了动静。 林年从未感觉过如此恐惧,当下强行镇定心神,数秒后,呼吸才勉强规律了些。 因为他干的就是这行儿,专门做棺材送死人上路,对死人的味道,林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而现下,林年也几乎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盘子里装的就是人肉无疑。 下一刻,林年便使出了观妖术。 红色,视野里出现了不出意外的红色。 这就说明,那个酒保是妖无疑。 怪不得,既然这样,那这里的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林年忖道。 我说这里怎么这么奇怪,原来这村子里是有妖物作祟,那这些曾经来吃饭的客人都哪去了? 不会都被这妖怪给杀了,然后给下一个到来的客人吃吧? 这就是这家客栈的运营模式吗? 人肉饭馆。 林年越想越恶心,当即饭也吃不下去了,便欲向灶厨走去,想要直接杀了那妖怪。 但林年一掀开帷账,却发现除了一些柴米油盐,一口大镬外,什么都没有…… 跑了,不过下次就没这么走运了。林年暗道。 再次回到饭厅,林年也不管饭菜,直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壮了壮胆气,就径直上了二楼。 这里要比一楼破旧的更多,破裂的地板踩得嘎吱嘎吱响,甬道的最深处蛛网虬结。林年无奈,只好挑了一个离楼梯近的房间住了进去。 房间很简陋,一个窗棂、一个床榻。林年推开窗,吹了吹晚风,抬头望天,只见皎月当空,与周围繁星点缀的夜空相比,显得那么明亮。 此时,林年的心旌也开始渐渐平复。 渐渐地,月亮中映出了一个人影,是个姑娘,林年很熟悉。她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笑靥如花…… “小青……” “是……是我对不起你……” 林年哽咽,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这是他第一次哭,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哭。 随后,林年觉得困意渐袭,就迷迷糊糊地走向了床榻,和衣睡去了。 第三十六章 意外奖励 不过好在林年之前留了个心眼,他这道这家客栈有问题,而且在上楼之前那酒保也不知去向,林年便猜测,那酒保很可能会趁他睡觉之时偷偷潜进来。 果不其然,子牌时分,夜交三鼓。 只听‘吱呀’一声,林年的房门便被悄悄打开。 林年心中一紧,但却不敢完全睁开眼。 暗忖道:好家伙,果然是想害我命来了。 接着,从门后摸进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灶厨消失的酒保。 那酒保目光如鼠,佝偻着背,一边缓缓前进,一边亮出右手藏于身后的刀。 一步、两步、三步…… 那酒保已经赫然咋还能在了林年的床头前,此时一脸阴霾,嘴角透着一丝鬼气森森呢的笑,开始双手握刀,缓缓朝林年的胸口扎下。 “珰” 随着一声脆响,空中爆出一粒火星。那酒保的匕首也随之落地。 就在方才,林年直接将藏于身旁的斩妖剑抽出,直接一个抬手,就将那就报的匕首打落。 那酒保一愣,见林年早有防备,不禁眼中杀意更盛。见没了武器,当用手成爪,一个飞身便向林年扑来。 林年临危不惧,一直充其量不过练气期的小妖在他眼里还算不上什么,当即左手将剑掷出,右手捏着个剑诀,一招:剑龙出洞便如行云流水般使出。 对于连城剑法,由于其威力实在是太过强大,特别是在百家密道一战后。林年对其自然也是十分看中,私下里也没少对之进行刻苦修炼。因此,现在林年再把连城剑法使出来,跟先前就又不是一个档次了。 眨眼之间,那斩妖剑就犹如一颗流星般,应说呢过剩的从那酒保的腹中直穿而过,其内脏也是直接被刺穿,腥红的鲜血溅了一墙,那酒保便顿时毙命了。 林年一把将剑抽出,待剑上的血流干后,就还剑入鞘。 此时那酒保的尸体仍趴在地上,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形上也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随着其表皮上一丝丝黑气涌出,身体也开始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一只小兽。 林年举起风灯,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只见这小兽通体黑毛,鼻子和嘴薄且尖,屁股后面还生着尾巴。 “原来是只狐妖。” 林年一把将那狐妖的尾巴提起,一边装到黄布口袋中。 林年走到地上,将那口袋放到墙角,然后又拿出毛巾擦了擦墙上的血,这才再次返回床榻。 随后,他没有马上入睡,而是盘膝在床榻上入定,由于他刚刚击杀了一直妖怪,经验灵力必定会有所涨幅,这时候将其吸收再加以炼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林年一边练一边暗道:“嘿嘿,这回可发了,不光有李志寻送过来的尸体,再加上方才这只小狐狸,换到一百两纹银应该是没跑了。” 而后,林年又开始想着一些其他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他发现系统面板好像也弹出来了。 林年睁开双眼,将系统面板打开,果然,又有了新奖励。 丹药两枚,剑技一部。 “新剑技?” 林年大惊,随之心下一阵狂喜。 林年迫不及待地将那剑法图标点开,只见里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浴凤剑法。 “浴凤剑法?” 林年随之嘟囔了一句。 而后,他接着点开。 只见里面出现了三个存放剑技的图标,现下只亮了一个,其余两个空着。 也就是说,这套剑法一共有三个招式。 现在系统只给了一个,剩下的则需要林年通过不断的升级来获得。 有凤来仪。 便是第一招的名字。 “听上去还蛮炫酷的。”林年微微一笑。 随后,他又打开了丹药一栏。 里面出现了两枚新丹药。 一颗隐身丹,一颗逃生丹。 想必这两颗丹药的名字不用解释林年估计也是清楚的了。 下面还有一行蝇头小楷,是对于这两枚丹药的详细解释。 首先,这隐身丹也不是能永久隐形,是有时间限制的,服药者只能在两个时辰内保持隐身,过了时间,便会暴露显形。 至于这逃生丹,这是在服用后,服药者的身体便会像爆炸一样,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团烟雾。 看到这里,林年不禁哈哈大笑,其高兴程度都隐隐有盛于得到那部新剑法。 这他妈的简直就是逃生利器啊,对于即将闯入雪山派云霄宫的自己来说,这两枚丹药的作用对他而言简直非同小可。 关上系统,林年的心情仍是久久不能平复,不过他还是强行压下兴奋,重新开始进入修炼状态。 很快,夜交四鼓。 林年已经修炼了一个时辰,这时,他发现自己手上突然见多了一个东西。 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略有宽度,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有两条黑一红三条纹饰。 “这是,纳戒?”林年说道。 在他前世的记忆中,好像是在某些玄幻小说里见到过这种东西,作用就是可以收纳很多东西,十分方便,据说是利用了某种空间上的原理。 “这样也好,把东西都装在一起,也省的我老丢东西。”林年道。 很快,林年便将那两枚新得的丹药和那部功法都装进了戒指里,以及,方才被他置在角落的黄布袋子。 东西收好后,只见那纳戒上闪了一下,便再没了动静。 还挺好用。 林年转了转手腕,来回看着手上的戒指,显然是非常满意。 说罢,再次转眼望天,月两边已多了几片乌云,比之前暗淡了许多。 当下,林年也不再想其他,当机再次改好衾被,沉沉睡去。 此时此刻,这家客栈中出了林年之外,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人,因此这一夜,林年睡的很香。 翌日一早,林年便匆匆出门。 一是因为他要赶路,二是他要赶紧吃东西。 因为昨晚那件事,导致林年饿了一晚上肚子,即便那灶厨里还有些锅巴剩饭,林年也是绝计不吃,以为他一想起死人肉的事情,就觉得不干净, 所以他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打算在这里多耽。 林年转身来到马厩,准备立时乘马进城打尖,但却愕然发现,马没了…… 第三十七章 驱尸粉 “卧槽,这都是什么运气啊?” 林年顿时失望透顶,就觉得肚子更饿了,当即游目四顾,看向村落周围。 此时已是辰时二刻,朝暾初上。 但那也只是在远方,近处鳞次栉比的村户依旧破败不堪,一片萧条。 再加上昨夜刚下完一场雨,道路也是变得扭曲泥泞。 当下,林年也是十分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踏向村户内走去,万一运气好点,碰上哪户宅子有人家,说不定还能蹭碗米饭。 村庄很大,整个村庄都是依山而建,占地有数十亩之广。 不仅如此,里面的道路蜿蜒曲折,错综复杂,相邻的两家草房、木房间也没有固定的规律,这就使得外来人很容易迷路。 约么走了两炷香十分,林年饿的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走路了。 便在此时,林年发现,据他不远处有户长这门的茅草房,门前的院子建在石级上,上面架着的竹竿上还搭晾着几件衣服。 这里有人。 这是林年的第一反应。 当下,林年也顾不得其他,立即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有人吗?”林年敲了敲柴扉。 没人回应。 ……. 情形似乎和昨天一样,不过这时的林年却没有多害怕。 这毕竟是在白天,天都是亮着的,即便有妖怪,估计对林年也构不成威胁。 推开柴扉,林年缓缓走了进去。 房子不大,很简陋,中间是一个灶厨,两边分别是两间卧房。 林年刚一进门,就感觉旁边有人。 低头一看,林年吓了一跳,原来在其旁边的角落上,突然间多出了一个老人。 老人头发花白,全身缟素,皱皱巴巴的脸下还有一些参差不齐的髭须。 这老头儿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会是妖怪吧? “小友,你是来干嘛呢?”那老头张嘴问道。 林年一惊,心下已然有些防备。 虽说这老头看上去老态龙钟的,想不到说起话来这么利索,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 “晚生不才,路遇此地,遇到些难处。便想着进村寻寻运气,讨口饭吃。”林年道。 “哈?讨饭?”老头儿笑了笑,露出为数不多的牙。 “你自己进去,台上有口大镬,里面全是饭,足够你吃的。旁边还有咸菜。” 闻言,林年大喜,连忙拱手抱拳道:“多些前辈施舍。” 说罢,林年也不再跟那老头儿客气,径直走到灶厨里,掀开锅盖,就开始大口扒起饭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镬里的米饭就被林年吃了个大半。 吃过饭,林年走到那老头儿旁边,同时也暗中施展观妖术,确认了老人的身份并不是妖。 林年觉得奇怪,问道:“前辈,你一个人住这里?没有子女吗?” 老头儿幽幽地道:“甭提了,早都被那猪妖捉去了。现在说不定都被他给吃干净了。” “什……什…什么?猪妖?” “此话怎讲?”林年问道。 老头儿又道:“哦,忘记你是外来的了,向来你也不知道我们村的事。” “我们村叫陆家村,绝大多数的人家也都姓陆,本来我们生活的也是民丰物阜,有滋有润。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捣毁了我们的生活。” “后来出了何事?”林年问道。 “后来嘛,村子里就开始出现了妖,一只、两只…十只。” “这妖怪可都是有传染性的,咬死了一个人,那人也就变成了新的妖,这样一来,恶性循环。一传十、十传百,村子里的几百号人就全都被赶走了。” “听外来的人说,这些小妖的始作俑者就是背后的那个猪妖,也是他们的首领。” “就连我那可爱的女儿也……” 说到这里,老头儿因为过度伤心,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年皱了皱眉,问道:“可我进来时,大部分的人家都是空的啊?也没见着有什么妖怪。” 老头用袖子擦了擦泪,道:“现下是白天,妖怪一般都是晚上出来。而且他们还有个习惯,他们专挑活人下手,也就是专门吃人肉。人吃的东西他们一般也不吃。” 林年恍然,暗忖:这里的妖怪也太他妈残暴了,简直就是活人克星啊。 怪不得,昨天那家酒馆里一个人都没有…… 林年又问道:“前辈,那为何你没有事?妖怪就不吃你吗?” 老头儿苦笑一声,缓缓从口袋掏出一个布囊,道:“可能是因为这个的缘故。” “这是何物?” “驱尸粉。” “驱尸粉?” “没错,这是早年我去外面四处游历的时候,一个茅山道士赠与我的。” “不过那时候身边没有妖怪,所以也就一直没用。” “原来如此。”林年点了点头。 接着,林年又道:“这么说,正是因为有这驱尸粉的缘故,妖怪才不抓你?” “没错,他们一直迟迟不肯对我下手,想必就是忌惮我手上的这包粉。” “而且那只猪妖似乎对我一直很有兴趣。” “这又是为何?”林年问道。 “相比与普通市井百姓,他们似乎更喜欢吃修仙者。就跟捉妖师一样,杀掉有修为等级的人,妖怪也能得到相应的提升。” “而老夫年轻之时,也恰恰是一位修仙者。” 林年又点点头,老头儿说完,林年此时也已听懂了个大概,原来这帮妖怪还不单单只是吃人这么简单,从某方面讲,这就说明这里的妖人要比临安城的那些更难对付。 那老头儿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只是……恐怕我也是坚持不了几日了。” “是因为驱尸粉快用完了吗?”林年问道。 “没错,正是如此。” “那猪妖为了杀我,每隔三日就会派几只小妖来试探我,为的就是想试探出我还剩多少药粉。” “而我这包驱尸粉,也已经使用了小半个月,今天的量恐怕是不够用了。” 林年说道:“这倒不妨,有我在,今日那些妖怪若是再敢骚扰你,我便一并将他们除了。” “你?”老头儿显然不太相信。 林年微微一笑,随及从纳戒中取出象征他个人身份的一块云牌,递了过去。 老头儿结果云牌,不禁大吃一惊。 “三品捉妖师?” 第三十八章 雨中鏖战 “哈哈,小可不才恐怕也只能够过达到这个程度了。”林年道。 “小伙子,可以嘛。真看不出来,居然还有这两下子。”老头说道。 “对了前辈,晚生还有一事不知。请老先生解答。”林年道。 “你说。” “我就是想知道那猪妖是什么修为的?”林年道。 老头儿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然后道:“据我的推测,虽说我还摸不透它的具体修为,不过至少也应该是在筑基三层以上。” “筑基三层?” “这…这修为只怕是要比我高了……” 听说那猪妖的修为也是在筑基之上,林年不禁觉得有些棘手。 “那你是什么修为?”老头儿问道。 林年笑了笑,有些尴尬地道:“一直停留在仙侠练气九层,还一直没突破呢。” “那这么说来,你还是要赶紧加快斩妖修行才是啊。”林年道。 “那是自然,能不能突破,怕是就要看今晚的了…….” …………. 转眼间,明月高悬,来到次更时分。 白天林年走过的巷子变得无比幽阒,林年和老头儿两人缩在屋里,轮流守夜。 此时那老头儿已沉沉睡去,林年卧房的床榻下,坐在一块石墩上,警惕地巡视着周围的动静。 夤夜中的村落,灯火点点,周围的草地里全是蛐蛐的声鸣,偶尔也会从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至于这狗到底是哪家幸存者的,林年也就不得而知了。 俄顷时分,平静的暖风忽然狂作,吹到了门前的晾衣竹竿,几个锅碗铜盆也被吹得叮咣作响,声音听起来十分渗人。 “要来了。”这是林年的第一直觉。 “就是不知,这猪妖会自己过来,还是会再带上一群小妖……” 正当林年还在盘算之时,阴风吹得更猛了,呼呼作响,简直如台风一般,听上去格外刺耳。 “啪嚓”一声,院前的一棵老榆树被直接从中间吹断。 “霍啦、霍啦、” 又是两声声,林年和老头儿所在的茅草房盖被吹掀,接着,四周的泥砖也开始轰然倒塌。 眨眼之见,好端端的房子就这么没了。 那老头儿的耳朵也不背,直接被这股动静吵醒,顿时也从床榻上走下来,和林年并肩站在一起。 由于此时没了房屋的掩护,林年只好快速催动自身灵力护体,将这股飓风的干扰降低到最小。 刚调整完鼻息,就又听得几声轰轰巨响,一步一步地,十分有节奏和规律。 只见远处,一道身长两米多的身影开始悄然朝着林年所在的方向逼近,其身形呈直立状,猪鼻大耳,肚子也是巨大,一件畅胸麻衣,腿穿罗裤。右手还握着一只铁耙。 “好家伙,终于是来了。”那老头儿低声道。 渐渐地,那猪妖渐渐走进,林年这才发现,其面相十分可怖,跟他之前所预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这哪里是天蓬元帅?简直你妈就是地狱妖猪啊。 而且,这主要还不单单是一人前来,后面还跟着四只小妖,尖耳长须,形状似猫。 “陆老头儿,怎么样,今天是不是要算算总账了?” “跟我周旋了这么多天,也算你有些本事。不过想来你那驱尸粉也快用完了吧?哈哈,若是你乖乖投降,我回头直接给你来个痛快的。” “不然….你猪爷爷就先把你剁了,切成一块一块的,再回去煮了吃。”那猪妖开口道。 还不等老头儿说话,林年就一步横在其身前,双眼虚眯,说道:“想要他的命,请问,我有同意过吗?” 此时站在林年身后的老头儿脸上也是出现了一抹感激之色,在这种情况下,林年居然可以做到临危不惧,面对面地与身高两米多的筑基强者这样说话,当真是行之不易。 若是换成普通人,此时估计早就双腿发软,跪地求饶了。 那猪妖此刻才注意到了林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后者,微张大口,声若洪钟,说道:“呦呦呦,哪里冒出来的小杂种,敢跟你猪爷这么说话。” “难不成是我将你爹娘都炖了,现在找我报仇来了?哈哈哈哈。” 林年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但此时这猪妖居然敢公然侮辱她的父母,顿时一股火从心里冒出来。 当下,林年伸出手,戟指猪妖喝道:“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杂种,活到现在,恐怕搜不知道你爹娘是谁吧?” “整天到晚就知道抢别人的的东西,在大宋国境内也敢戕害良民。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话声甫歇,林年便一个飞身跃了过去,挥起斩妖剑往猪妖脸上就是一个竖劈。 那猪妖也反应不慢,立时举起铁耙,举上头顶。 只听‘嘭’的一声,便将林年的这一剑挡了过去。 与此同时,趁着林年的身体还滞在半空,那猪妖一把抓住林年的衣领,直接硬生生的将其揪了过来。 “林小友,小心!”那老头儿在一旁大叫。 还不等话音落下,那猪妖便嘴叫一声狞笑,直接当即一个头锤,直奔着林年的鼻梁骨砸去。 林年此时双脚离地,想用剑法依然是不行,眼见那主要钢铁一般的头锤便要砸将过来,林年急中生智,右手食中二指倏然伸出,对准其脑门。 “幻阴指。” “嘭” 下一刻,两者再次相碰,又发出了震耳的声响,连草房前的地面都随之震了一下。 “嗷!!” 与此同时,那猪妖也是一生唳叫,捂着头踉跄后退了几步。 如果眼尖之人此时便会发现,其脑门上,已经和然后出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孔,红色的猪血也随之缓缓流出。 他被林年伤到了。 不过却不致命,这才是最可怕的。 下一刻,那猪妖将额上的血擦干,眼睛也因愤怒而变得发红,直勾勾地盯着林年,其眼中的怨毒之意不言而喻。 虽说林年比起之前在修为上已经有了大大的提升,但刚才已经交手,他却发现对方居然是一个筑基四层的强者,而自己不过也仅仅才练气九层,二者整整相差了五个层级。 这种差距,可不是在短时间内凭借运气就可以抵消的。 所以,即便林年的幻阴指能伤得了他,只要对方依然有战斗的能力,那么双方就永远不会休止。 该怎么办呢? …… 此时此刻,林年心下也正在盘算着计策。 另一边,那老头儿和那四只小妖也没闲着,那老头儿虽年事已高,身手却极为灵活,东躲西藏的。因此一时半会儿那四只猫妖也拿他没办法。 这时,那猪妖已然再次冲了过来,林年却不想和他近身搏斗,当即将斩妖剑掷出,右手捏着个剑诀,便开始一边御剑一边用连城剑法与之周旋。 那猪妖身高两米,比起林年也是高了整整两公分,而且身强力壮,其坚硬如铁的肉身便是他最大的武器,能攻能守,而且防御力高的吓人,就似穿了一身铜制的盔甲。 猪妖一边用碗口粗的胳膊阻挡着斩妖剑的进攻,同时空气周围也不时爆出阵阵火星,叮当、乒乓之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林年的额头上也不禁开始流出滴滴汗珠,以这种方式对敌,显然对林年的灵力消耗很大,但此时他也别无他法,用御剑术来对付猪妖是让自己受到伤害最小的选择。 猪妖也知道林年的用意,于是就想想法设法地突破斩妖剑的阻挡,尽可能的贴近林年,但这猪妖每次想突破屏障时,斩妖剑也会立即随之跟随过来,欲给其身体最薄弱的位置来上那致命一击。 也就是说,如果这猪妖想硬生生的突破林年御剑术的纠缠,就必须先承受一下斩妖剑的一击,而这,却是猪妖无法承受的。 所以他只能拖,依靠双方灵力的差距,凭借自己的修为高与林年,渐渐将林年的灵力耗光。 这样,他才有机可乘。 而同样的,林年也是十分清楚这一点,甚至比猪妖还清楚。 因为林年知道,一旦自己的灵力衰竭,那么自己将必死无疑。 这或许是林年遇到过最险的一次危机。 ………… 众人又交手了半晌,此时焦雷狂作,铅云淤积,天又开始下起了雨。 一开始是大雨倾盆,后来转成淅沥小雨。 此时林年身着的玄色稠衫已经全然湿透,鬓边的几缕长发贴在脸上,不过他的身体状态却是不怎么潇洒,他只觉得越战越疲。 这样下去,不出两刻钟的时间,自己的灵力便会耗尽。 而且他兜里还没有回灵丹。 便在此时,那老头儿嗷的一声叫,林年回头看去,只见老头儿的左键依然是受了伤,上面出现了一个血洞,一时间被雨水冲得糊了一大片。 林年当即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一指点在那小妖的脖子后,如短剑一般的灵气瞬间喷薄而出,将那小妖的脖子戳出一个血洞,直接将其毙命。 “林小友,小心身后!” 林年心中一凛,料到定是那猪妖乘机偷袭了过来,顿时一个转身躲了开来,但那猪妖的铁耙就四张了眼睛一般,突然拐了个弯,眼见就要撞到林年心口。 就在那铁耙即将攻过来时,林年只觉得旁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硬生生的挡在了自己身前。 随着那铁耙轰然击落,挡在林年身前的那人也随之缓缓瘫软在地。 “老前辈!!” 此时林年终于看清了那人,当即大喊一声,声音中也充满了悲痛和绝望…… 第三十九章 突破 那老头儿正对着林年,嘴巴里含着血,断断续续地道:“林…小友,老夫……我年事已高,方才若不是你……转身搭救,恐怕我的命早就……没……了。” “我在这个世上,没……没有其他的愿望……” “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听及此处,林年早已泣不成声,强忍着泪道:“你说就是,就是再难的要求,我林年……也都尽量帮你办到。” 闻言,那老头儿欣慰地一笑,道:“那…那…就好。” 接着,老头儿拼尽身上仅剩的最后一口气道:“我的女儿曾经被害死…在这猪妖手下。” “所以我只求你…能将这猪妖杀了,再将其魂魄封禁在斩妖司的除妖塔中,让其……永劫不复……” 说罢,老头儿的眼皮就悄然闭合,脑袋顺着林年的裤子滑下,就此沉沉睡去了…… 此时此刻,林年的心境可以说是悲恸万分,他虽与这老头儿认识时间不长,但仅在这短短的一天,两人就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很像是忘年之交。 而今日林年却眼睁睁的看着其死在自己脚下,这种情形,如何能让林年承受的住? 但好在林年还算心性成熟,老头虽死,但没彻底击溃其心理防线。于是林年转念一想,面前还有一只猪妖和三只小妖,就算自己也打不过,也要让这些妖物脱一层皮才是。 那猪妖倒也不似着急,见老头儿已被自己杀死,当下缓缓抽回九尺铁耙,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年,就像是胸有成竹的猎人看着逃不掉的猎物一般,神色中满是戏谑。 林年缓缓转过头,目光正视着它,目光如炬,仿佛就要喷出火一般,林年握紧了斩妖剑,正欲上前拼命。 便在此时,系统有动静了。 下一刻,林年就破天荒的感觉周身突然间充满了力量,而且这种力量是他前所未有的,如泉水般雄浑的灵气也开始源源不断的从空气中向自己涌来。 直到某一刻,当林念觉得身体状态逐渐充盈,体内贮存的灵力也到打巅峰之时,这种感觉便开始陡然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自己突破了? 言念及此,林年也随即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当下便兴奋地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林年 身份:三品捉妖师 修为:仙侠筑基一层 武技:幻阴指、笔仙术 剑法:连城剑法,浴凤剑法(新增一式) 武器:斩妖剑 ———— “筑基一层?” 林年兴奋的叫了起来。 因为他属实没想到,自己从练气到筑基的晋升会来的这么快。 其实这倒不难理解,在面对着强敌的强大压迫之下,林年的潜力也在这时候被彻底释放了出来。再加上他方才杀了一只小妖,获得了些许经验,就促使他直接突破了瓶颈。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必然。 另外,林年发现,除了自己的修为有所提升,系统上的浴凤剑法也是新增了一个招式。 林年心下一凛,当下心神又更安定了几分,在剑技一栏上能有所选择,就意味着他很可能再多出一张底牌。 一张杀敌制胜的底牌。 于是林年将选项栏点开,上面写着,新增第三式:凤舞九天。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对这个招式的简单介绍。 凡使用此术者,将牵引天地之力,召唤出洪荒万象之祖。但同时施术者将消耗大量灵力,甚至有可能灵尽人亡,即便不能,事后也必将陷入虚脱状态。慎用! 看到这里,林年笑了。 他为什么笑,或许是这个招式的性格太适合他了,狂暴、刚猛、不计一切后果,基本上就是拿命在赌。 而这恰恰便是林年想尝试的。 当然,除此之外,林年也别无选择。 如果他接着使用连城剑法与对方周旋,那么极大可能会再次耗尽灵力,即使用上万剑归宗,林年也没有把握能将其一击毙命。 而到时候再想翻身,恐怕就不会再有这种好运气了。 当下,林年心下已绝。 就是它了。 …… 对面那猪妖一声令下,其余三只小妖便再次攻上来,林年连看都不看,右指凭感觉向周围空气连点,下一刻,三只小妖的额头上就凭空出现了三个血洞,纷纷倒地毙命。 那猪妖眼神一晃,显然是看出了林年的变化,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也不想再给林年机会。当即倒拎铁耙再次向林年冲了过来。 林年嘴角一阵冷笑,他当然不会给与对方近身的机会,再次使用连城剑法,御剑御敌。 当然,这连城剑法所变幻的御剑之术仅仅是林年的缓兵之计而已,为的就是要给施展凤舞九天拖延时间。 于是,林年当即心分二用,一边控制着斩妖剑与之周旋,右手也趁此机会偷捏剑诀,准备必杀之技。 那猪妖实战经验何等丰富,也看出了林年的小动作。凭林年右手的手法来看,那猪妖就觉得一股隐隐的不安,直觉告诉他,一旦林年将下一个剑技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猪妖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又使上了几分力气,试图冲开林年的剑阵。 一时间,乒乓、叮咣之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爆出的火花也愈来愈多,随及,便被周围的雨水吞没。 林年这面反倒显得不紧不慢,左手控剑,右手十分有节奏地捏着剑诀,此时林年预计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便能将凤舞九天使将出来。 刀光剑影中,时间也随之在飞速流逝。 半刻钟、五分钟、三分钟、 一分钟…… 此时此刻,那猪妖眼见林年的剑诀即将成型,当即也顾不得斩妖剑的缠绕,一个飞耙将斩妖剑击退,猛地一个跃身,就直挺挺地超林年扑来,妄图打破剑诀。 而林年距离完成剑诀还剩不到十秒。 千钧一发之际,林年左手手指倏然伸出。 “幻阴指” 只不过这次的林年的食指、中指并没有并在一起,而是分开一定角度,这时一旦那主要冲过来,就会立时瞎了一对招子。 那猪妖当然不肯吃这个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也正是因此,林年的嘴角也开始浮现出一抹骇人的微笑。 因为, 他的剑技已经准备好了。 第四十章 监妖室 “凤舞九天!” 剑诀已成,林年大喝一声,随机天现异象。 “轰隆”一声,一道焦雷瞬间落下,在林年和猪妖的中间打出了一个大坑。 那猪妖忙后退一步,这才躲了开来,当下不禁一阵后怕。 方才若是他再往前一步,立时便会被炸成烤全猪。 前面道路被堵,猪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年施术。 此时林年就觉得手中一沉,那斩妖剑上顿时遍布耀眼的红光,显得十分神圣、熠熠生辉。 接着,铅云淤积的天空突然间多出了一轮红日,五只凤头,渐渐从里面钻出来。 “嗷!嗷!嗷嗷!” 接着,一阵阵凤鸣响彻云际,五只凤凰虚影站眼间便来到地面,飞舞盘旋在林年的剑上,五只凤凰首尾相接,环绕成一个火红圆圈,将斩妖剑裹在垓心。 林年就觉得手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一股莫名的巨大牵引力硬生生地将其身体从原地扯出。 此时林年人剑合一,斩妖剑上积满了橘红色的光芒,直奔那猪妖刺去。 那猪妖见势头不对,忙将手中铁耙掷出,就想溜之大吉。 只听‘珰’的一声,那铁耙刚一接触到斩妖剑便立即被弹飞,丝毫起不到半点阻挡作用。 那猪妖没跑几步,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猪妖眼见跑是跑不掉了,当即就双足蓄力,顿时定留在原地,双手拇指伸出、食指指向天空,大喝一声:“金钟罩!” 见此,林年嘴边一阵冷笑,忖道:好家伙,看看到底是你的金钟罩厉害,还是我的凤舞九天更强。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戕害良民,我林年定要是你万劫不复! 下一刻,之间红黑两道光芒冲击在一起,就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咳咳。” 林年咳嗽了两声,只觉得空气十分呛人。 原来,在乌剑和金钟罩高速高温的极度冲撞下,使得斩妖剑上一片焦黑,散发的味道就像是工厂烟囱里排出的废烟,难闻至极。 林年就觉得身体一阵掏空,就如同和前女友去酒店第二天的状态。 毕竟凤舞九天对灵力的消耗实在是太过巨大,基本上林年身上的所有灵力加在一起都不够使用一次的。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林年一边还剑入鞘,一边走向方才交手的位置。 只见那主要已经变成了一只黑猪,辨认不出的脸上散发着一股股烤猪肉的味道,不过闻起来应该不是特别好吃。 值得林年注意的是,猪妖的脖颈处有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直接贯穿了脖子,这也是这猪妖的一道致命伤。 猪妖已死,血仇已报。 林年心下大慰,他实在累的不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盘膝打坐入定,回复灵气。 约么过了一盏茶时分,林年的灵气已经回复了小半。 此时,林年发现,似乎系统又有了奖励。 于是林年点开系统, 两个一模一样的丹药, 回灵丹(大)。 作用,可在短时间内恢复自身总灵力的百分之六十,不可叠加。 林年笑了笑,心说这丹药不早来不晚来,偏偏要在自己入定完之后才来,这破系统,不是耍人呢么? 将大回灵丹入口,林年就觉得一股别样清新甜美的滋味在口中缓缓蔓延,有如谏果回甘,舌底生津,令人回味无穷。 待药力完全发挥后,林年体内的灵力也因丹药的作用恢复了60%。但同时,药力的副作用也开始慢慢体现,林年的周身热血翻涌、血脉偾张,整个人也像刚打了鸡血般兴奋异常。 难不成,这回灵丹还有滋阴补阳的作用? 由于林年身边只有一只死猪和一个老头儿,所以这回灵丹到底有没有如此疗效,林年也就不得而知了。 林年伸了伸胳膊,不管怎么说,现下灵力恢复后的状态总是要比方才好上了不止一星半点,林年取出一只黄布袋,将那猪妖装好,就再次收回了自己的纳戒中。 而后,林年小心翼翼的走到老头儿尸体旁,将其掮在肩上,去到村庄后山挖了个小土坑,便将其埋在了里面。 接着,林年又找来一块木板,当做石碑,用石字在上面刻了几个小字。 友人陆前辈之墓。 一切都安排妥当,林年就独自下了山,回到村庄,找户人家借了匹马,趁天未破晓之际就朝着西边继续赶路了。 次日一早,林年就抵达了绍兴市城内,此时天色刚明,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笔直的官道微显冷清。 林年就近找了家客栈投宿,就是搁到现在差不多五星级的那种。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这家客栈给客人提供的房间简直堪称vip套房,林年的房间有几丈见方,里面甚至还有一个柏木浴缸。 “嘿嘿,正合我意。” 林年倒满水后,便只身躺在浴缸里,头枕着边缘,额头上垫了条枕巾。 不过林年并没有就此一睡而着,而是虚眯着眼,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当务之急一定是先救小青的命,也就是抢到冰山雪蟾,而具体怎么抢,那还是要先找到玉灵山脉再说。 但如果现在就找人问路直接过去的话,盘缠又不够。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性的。 因为对于有着特殊身份的林年来说,钱,对于他来讲还不是问题。 只要等李志寻将白务国的尸体寄来,再去到绍兴市就近的斩妖司变卖掉,就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哦,对了。 还有林年手上的这只猪妖。 如果这么算的话,这只猪妖的价格会比白务国只高不低。 言念及此,行程也盘算的差不多了,林年的眼皮便开始打战,头一歪,就呼呼大睡了。 林年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午牌时分,去楼下吃过饭,再回到卧房中时,里面就发现了一张竹笺。 打开竹笺,里面写着两行工整的小篆。 尸体已送到,速到绍兴斩妖司领取。 林年微微一笑,不自觉地抬头看像窗棂,只见其已经张开了一条缝,显然是李志寻派人用信鸽传书将竹笺送到了这里。 不得不说,李志寻的办事效率果然是很高啊…… “兄弟,果然靠谱。” 林年自顾自地称赞了一句,便立马敛衽好衣冠,拂裾下楼。 跨鞍上马,林年再次在官道上策马奔驰,身旁的楼宇快速的从侧边飞过,林年只能看到它们的虚影,而他离目的地也是越来越近。 由于各处的斩妖司都是情报相通的,所以林年自然也就知道绍兴斩妖司的所在地。 找到接头人后,收纳好白务国的尸体。林年便在一名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斩妖司的地下大厅。 刚一进厅,便迎上来一个绯袍男子,拱手上前道:“在下王一明,恭迎林妖师入堂。” 以各省斩妖司的官位,差不多相当于二品斩妖师,若是斩妖师的品级超过二品,那两者的身份称呼就要发生置换了。 可见,斩妖师这个职业是有多么尊崇。 所以,即便是像王一鸣这样的从三品官员,见了林年,也要谦称一声’在下’。 林年点点头,还了个礼,便将白务国和猪妖的尸体从纳戒中取出。 尸体落地,王一鸣惊讶的居然合不拢嘴。 筑基阶别的妖怪,而且还是两只! 这也……太夸张了吧。 王一鸣暗忖。 他又抬头看了看林年,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没错,就是这个看上去剑眉星目、目如点漆的年轻人亲手斫杀了两只妖怪。 王一鸣捻指又算了算,若是光着两具尸体,按照阶别算的话,估计也是要给林年两三百两纹银的赏赐了。 但是,到了三品斩妖师之后,想依靠斩获妖物来换取纹银是有条件的。 条件就是,斩妖师出上交妖怪的尸体外,还要在斩妖司的监妖室内额外斩杀一只同等级的妖物。 这就是大宋王朝各斩妖司亘古不变的规矩。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因为监妖室内本身就关押着不少乖戾妖怪,而这些妖怪又恰恰是斩妖司内部官吏所无法击杀的。 所以要想出掉这些妖怪,就必须请职业的斩妖师来帮忙,只有这样,才能维系整个斩妖司内部的运转。 于是,王一鸣当即把这个规矩告诉了林年。 what? 这尼玛什么强盗逻辑? 太不像话了, 你们斩妖司这简直就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啊。 ………… 林年一时间当然无法接受这个条件,于是在其一连串的吐槽下,王一鸣为了留住他,只好一个劲地赔礼赔笑。 但吐槽归吐槽,毕竟也是在人家的地盘,服务态度到这个程度也算是不错了。 林年无奈地叹了口气,便随着王一鸣来到了监妖室。 监妖室当然是设立在斩妖司内部,不过和斩妖大厅不在一个楼层。 由于这个斩妖的条件是为三品以上的斩妖师开设的,因此林年也是头一次来。 此时此刻,按照王一鸣带领的路线,林年应该还得继续往下走。 在顺着楼梯下了四五层之后,随着各种妖怪间狂叫凄惨的声音渐渐开始变大,林年也终于踏进了监妖室的这个楼层。 第四十一章 生死游戏 林年一边走,一边游目四顾。 王一鸣道:“这里便是监妖室的第一层,房间的门上标有妖怪的品级。” 林年点点头,顺着其目光看去,只见乌铁打造的牢门上,矩形窗口被一丈红有贴纸封死,遮挡住了里面的视线。 而贴之上则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标注了妖怪的品级以及关于其详细的注释。 监妖室的第一层并不大,只有一个长廊,地面铺满了褐色的大理岩砖头,长廊的两边则是一间间小牢房,里面则关押着不同的妖怪。 越往里走,妖怪的等级就越高。 大理砖岩的尽头,就又是一个楼梯,通往下一层。 王阳明继续向前走,最终在走廊左侧倒数第二间牢房前停下,撕开了上面的封条。 林年走上去,王阳明就把封条交给林年。 林年眉头微皱,简单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小楷。 【狼妖,筑基一层。 此人原本是一个枢密使,后来因在官场行贿受贿、花天酒地,逐渐沦落成了赃官污吏。 几年后,其形迹被巡抚发觉,直接将其官位废除,并流放到荒凉地区驻守。 在其一次进山打猎时,无意中受到狼妖蛊惑,继而与之同流合污。遂将身体交托给狼妖,沦为不人不鬼的妖怪。 变身为妖后,其正常状态下和常人无异,但没到每天辰时、子时,便会副作用发作,全身上下生满红斑、长满灰毛,变身为人狼。 ……. 在其为妖的几年时间,层戕害良民、奸**女无数,其罪恶简直是罄竹难书。 后一次在京城犯案时,被宫廷御前侍卫擒获,后联系斩妖司,遣返回绍兴。】 “够狠…….” 林年砸了咂嘴,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程度的恶人。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哈哈哈,林妖师说笑了,这狼妖虽恶毒,但比之其更凶恶的,那我们绍兴斩妖司里可是只多不少。”王一鸣道。 “啥玩意?还有比这更狠的?”林年不禁张大了嘴巴。 “那是自然,” “不然林妖师以为,这监妖室的下面几层都是摆设不成?”王一鸣反问道。 见其不像是在说笑,林年当即也不再多问。 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那既然这么说,这狼妖自从被送到这里后,就一直这么关押着?” “没错,正是如此。” “那我就不明白了,其如此作恶多端,为何不早早将其斩了?” “没人敢进去……” ………… 林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这个理由……好……” 王一鸣叹了口气道:“林妖师,我想你是不知,先天下虽太平,但因有妖族掺杂,实则混乱的很。” “况且现在整个大宋王朝,还是以平民百姓居多,修仙、捉妖之人,毕竟都是少数。” “自设立斩妖司后,我们便被派遣到这里不停地看管妖物、运送妖怪,以及接受新的妖,有时候还需要处理尸体等。” “而因职务众多,圣上还特地设立了好多官职,如:御前斩妖总管、斩妖侍卫、验妖仵作、监妖总管等等。” 林年点点头,如此一来,也算是对斩妖司的内部结构有了一个清楚的了解。 王一鸣接着道:“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我们这些人光是管辖这些妖怪就已经忙的十分劳累,就更别说什么斩妖了。” “那这么说,归根到底还是捉妖师的人手不够喽?”林年问道。 “正是。” 闻言,林年不禁感觉一阵无奈。 这年头,在体制内混口饭可是不大容易啊,处处都是钉子。 这倒霉世道,骗点纹银是越来越难了…… 在王一鸣同情的注视下,林年缓缓踏进了牢房。 “珰”的一声,铁门被关上。 也就是说,只有林年将妖怪击败,才能活着出去。 所以,因为斩妖无果被反杀的捉妖师也是不在少数。 房间中,一人一狼目光相对,双方的眼中皆是凶狠。 这就像是综合格斗的地下对决一样。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年宛如一块磐石坚守在原地,他准备后发制人。 狼妖缓缓从凳子上站起,头部微垂,眼中已经布满血丝。 这种眼神,任谁看了不仅都会一个哆嗦。 “唰、唰。” 下一刻,狼妖双臂一个交叉,从指股出无形生出了五只钢爪。 监妖牢房内明晃晃地匾灯照在狼妖身上,其上的钢爪反射出刺眼的寒芒。 只要扎到,基本上就废了。 与此同时,狼妖的其他部位也开始渐渐妖化,如长满灰毛、伸出狼尾等。 这样,才能大幅提升其战斗力。 牢房的空间狭小,撑死也就四丈。 所以那狼妖就上前了一步,便冲着林年一个飞跃加转身,大喝一声, “血狼爪!” 林年瞳孔瞬间放大, 好家伙,上来就用必杀技。 或许只有这狼妖能数得清,在他的这对金刚爪下,丧生了多少亡魂。 凡是中招者,脸上的几个窍位会先被狼爪勾住,进而头部会被其顺利扯断,最终人首分离。 所以,往往死于这招的人,都是无头尸。 林年躬身御敌,右手猛然蓄力,直接拔剑出鞘, “剑龙出洞!” “珰!” 剑爪相碰,发出轰然巨响。 守在外面,盯着一只女狐妖的胸偷看的王一鸣只觉得脚下一震,不仅双手不住向后摇晃,这才站稳脚跟。 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才发现声音是从林年的牢房里传来,不仅看向林年的眼神也比之前钦佩了许多。 “现在的00后,真是可怕……” “mmp,你说谁是00后?” 王一鸣立时闭嘴。 便在此次,牢房内又有了动静。 “嗷!” 一声惨叫,重新引起了林年的注意。 原来就在方才二者交战时,林年居然硬生生的斩断了狼妖的一只手臂。 汩汩的鲜血手掌断裂处流出,那狼妖立时左手捂住伤口想欲止血。 一直手爪被废,几乎已经确定了败势,狼妖自知不敌,不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见此,林年不禁心中一阵冷笑。 再次提起剑,缓缓向角落处逼近…… 第四十二章 狐妖现身 此时林年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狼妖,道:“你自变成妖物以来,四处作恶多端,被你杀的人恐怕连你自己都数不清吧?” 狼妖没说话,依旧直勾勾地瞅着林年。 这种眼神,杂夹着绝望、愤怒、恐惧、不甘……. 林年自己都形容不了。 林年接着道:“不过嘛,总归是邪不压正,坏人总是要被抓起来的,这也是个亘古不变的规矩。” “荼毒了那么平民百姓,还活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不算亏了。” 狼妖缓缓低下头,出奇的没有反抗,似乎也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躲不掉了。 面对恶人,林年并不会有过多的仁慈,特别是想象起他们害人的场景时,林年的眼中,只会涌现出更多的杀意。 短短两秒钟的时间,斩妖剑从起到落,监妖牢房的墙壁上瞬间溅满了鲜血。 面对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林年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 “吱呀”一声,铁门被推开。 “结……结束了?” 王一鸣问道,他似乎也没想到林年的动作会这么快。 “嗯呢,去下一个吧。”林年淡淡的道。 “好……好的。” 王一鸣不敢直视林年的眼神,因为他觉得林年身上残留的杀意特别强烈,别再一个搞不好把自己也领盒饭了。 林年一把撞开王一鸣,自己就大踏步地走到甬道尽头,然后顺着石级走到下一层。 对王一鸣这种人,他可是没多大好感,估计也就是因为刚才那一下,两人来到牢门前,还不等林年反应过来,王一鸣就直接一把将林年推了进去。 你这是压根就没拿老子当人看那。 林年甚至可以幻想出之前有过多少新手捉妖师被他这么搞过…… 最令林年看不起的是,当其发现林年的实力非常过硬时,又开始赔笑着那张皱纹老脸溜须拍马起来。 “呕!” 林年差点没吐出出来。 ……. 对于这种官场上的小动作,林年可是相当的不感冒。 于是林年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忖道:王一鸣,你小子给我我等着,看我不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下你。 当然,林年并不会因为这点蒜皮小事就跟王一鸣撕破脸,再怎么说他也是绍兴斩妖司的御史执事。为他一个人得罪整个斩妖司势力可是大为不划算的。 转眼间,两人便来到了监妖室的第二层。 静。 十分安静。 这是林年最直观的感觉。 但,与吵想比,越是安静,林年就越是不安。 “此处甚为安静,不知王执事有何高见?” 当下,林年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王一鸣道:“这层监妖室嘛,大多是以狐族、猫族、等一些擅长精神攻击的妖怪为主。” “而正是因此,所以这帮妖怪的肉体攻击就显得比较薄弱,要想战胜他们,看来林妖师还是要以智取胜才是啊。” “哦?精神攻击,指的是幻术吗?”林年问道。 穿越到仙侠世界修行这么长时间以来,林年还是第一次听到‘精神攻击’这个词。 “呵呵呵呵,在下也不太好解释清楚,那就要看林妖师如何体会了。”王一鸣笑着道。 笑容之中,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 这让林年听了忍不住想揍他。 “不,不行,忍住,不能动手……” 王一鸣没管林年,走到右侧第三道房间前,从兜里拎出一串钥匙,然后对着铁门扭了两圈,老门便被打开。 “林妖师,请。” 王一鸣欠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就像是服务生邀请宾客入座般绅士。 至于王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估计还是因为方才见识到了林年的实力。 修仙世界,强者为尊。 就是这么现实。 林年点头笑了笑,就佯装要进去。 但在下一刻,王一鸣就觉得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把自己也给拽了进去。 “进去吧你。” 此时林年早已凭借移形换影之法突然出现在了王一鸣身后。 当然,林年还不忘把牢房反锁上。 至于王一鸣在里面会经历些什么,那林年可就不得而知了。 …… 这时,林年也刚好看见了窗口上的纸帖。 据上面描述,这个房间里面关押的是一只狐妖。 【狐妖,源于青丘狐族,分布广泛,是大宋立朝以来接触最多的妖物。其中,女狐妖常常以美色勾引猎物,进而残害百姓,受害者以男人居多。而男狐妖则更擅长幻术,特别是瞳术,与之对视者,常常会陷入自身的环境之中,活活梦魇而死。即便是侥幸逃脱出来,也会变的行止古怪、精神分裂。 故京都斩妖总府有令,凡捕捉到男狐妖,则立时斩绝,以除后患。】 …… “怪不得,原来这狐族的男妖竟这么厉害。” 林年喁喁地道。 林年刚看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叫唤。 “救……命啊!” “林妖师,快放我出去啊!” “赶紧放我出去!” 接着,就从老房的铁窗栅栏上传来一阵晃动之声。 想来是那王一鸣一边向林年求饶、一边晃着栅栏想要逃出来。 闻言,林年眉毛挑了挑,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王一鸣吃点苦头,挫挫他的官气。 因此,林年认为,还是将他放在牢房里多呆一会儿比较合适…… 于是又等了约一刻钟时间,林年见里面没了动静,便拿起钥匙串打开房门,一步踏了进去。 刚一进门,林年顿时就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异样的气息。 筑基五层? 林年心中一凛,当即在牢房内游目四顾,整个房间除了他外只有两人,一人躺在地上,看样子是王一鸣,想必是中了这狐妖的幻术。 而另一人,银发玉簪、玉佩绸衫,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林年,作面壁之状。 这人,估计就是那狐妖。 林年心下暗忖。 不过林年没管他,俯身用手探了探王一鸣的鼻息,见有气,林年便松了一口气。 林年随后撮唇作哨,招呼了一名带刀扈从,将王一鸣背了上去。 此时林年的目的也已达到,只要不把王一鸣整死,就不会得罪斩妖司。 方才这王一鸣连林年的生死都不管不顾,而这是林年却反倒叫人将他抬走,已经可以算是仁至义尽了。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 林年身子一颤,只觉得周围的空间内一股强力的威压如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好强。” 这时林年当下的直觉。 这,就是筑基五层的实力么? 要知道,林年先前拼尽全力应对的那只猪妖, 也不过筑基三层。 仙侠世界,筑基五层,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金丹,到达此境者,方能达到运气入神、凝元化虚之效。 更何况,对方还是背对着他。 但林年是何人,凭借一套变态的修仙系统,每当遇到危难之时,总能凭借天地人和化险为夷、险象环生。 在仙侠世界的历史长河中,能出现林年这样的奇才,虽算不上震烁寰宇,也当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堪比奥运会田径项目的博尔特。 霎时间,中正平和的灵气如棉似絮般从四面八方缓缓将林年周身包裹,渐渐抵消掉了自狐妖身上的威压。 没错,仅凭着筑基一层的实力,林年确实是做到了。 但由于二者实力相差实在是太过悬殊,林年的极限也只能做到用灵气将自身包裹在内,再想继续向外突破狐妖的灵力束缚,那边是做不到了。 短暂的沉默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以嘛,哼哼,有两下子。” 那狐妖道。 面对强敌,林年当下临危不惧,拔剑出鞘,指着其背心道: “少废话,要打便打,人妖殊途。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啪啪啪,那狐妖听后似乎颇为赞同,连叩三掌。 随及,便将头转了过来。 林年当即凝神与之对视,丝毫不显慌乱。 只见这狐妖皮肤白皙,脸部线条柔和,虽是男妖,却有种阴柔之气。 鼻梁高耸、下巴略尖,半人半妖。 最令人注意的便是他那双眼眸,瞳孔深邃、眼白发紫。 林年越看那眼睛越是出神,渐渐地,林年开始双腿发软,有种微醺微醉之感。 眼皮也开始渐渐打战。 与此同时,那狐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邪魅的微笑。 没错,林年中招了。 中的便是这狐妖的幻术。 当下,眼见林年已被催眠,那狐妖却不能上前杀他。 因为狐族幻术虽强,但对施术者来说也需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力,这时候如果再做其他的动作,林年不但会从幻术中逃脱,施术者也会受到极大的精神反噬。 所以,先下着狐妖就需盯着林年看就好。 就好像一只蜘蛛和虫豸,虫豸被网黏住后,蜘蛛就需在一旁看这其自行挣扎,待到猎物精疲力尽之时,再一击毙命。 林年只觉得越来越困,此刻的他就觉得像躺在床榻上,浑身放松,渐渐地,便进入了让梦香…… ………… “呼呼呼。” 一阵阵朔风刮过,显得那么冰冷刺骨。 此时的林年正走在雪山道上,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了深深一排足印。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小青找到冰山雪蟾,治好他心爱的姑娘。 第四十三章 幻境 林年裹着一身玄色棉袄、一手扶着着红油斗笠,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进,抵御迎面袭来的狂风暴雪。 当然,仅仅靠这些是抵御不住暴风雪的,林年一边前进同时不停地调动周身灵气,包裹在皮肤外,防止其冻伤。 这层无形的灵气保护膜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只不过它隐藏在林年的里衣中,不易被发觉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年所处的海拔也越来越高。 但同样的,他还是没有找到关于冰山雪蟾的任何踪迹。 此时,周围的风似乎不那么大了,雪也渐渐停了下来,是林年有种光风霁月的感觉。 林年举头望天,已经是午牌时分,太阳也出来了,一束暖光照在林年身上,暖洋洋的。 林年弯下腰,从厚厚的积雪层里抓了一把雪,敷在脸上,顿时,一种冰凉通透之感遍布全身,林年整个人也觉得清醒了许多。 这几天,由于林年一直都呆在雪山上,这个季节,动物也不怎么出没,像獐子、野兔这种,对与林年来说都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没有食物,林年只好以雪充饥,虽说只能暂时性地填饱肚子,至少也能解解渴。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林年一顿饭都没有吃过。 顿时,林年眼中灵光一现。 “系统?系统爸爸?” …… 没有任何回应。 他原本是想呼唤系统骗点丹药,回复一下灵气。 但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后,林年失望地摇了摇头,一边用俚语口吐芬芳了几句,一边拖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前行。 又约么走了一炷香时分,林年突然闻到一股香气。 嗯?什么味道? 林年的鼻子又动了动。 就像是闻到猎物气息的野兽。 好香的味道,很像是一种汤,记得之前在饭店点过,到底是什么呢? 林年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细细思索这种熟悉的味道。 “啊,我想起来了。” “小鸡炖蘑菇。” “着芬芳的香气,就是蘑菇汤的香味。” 言念及此,林年似乎全身又有了动力。 当即加快脚步,快步前行。 没走一会儿,就看见远方山际升起了袅袅炊烟,显然是有人在做饭。 果然,只见雪坡之上,有一座木房,不大不小,独自杵在这个地方,显得十分独特。 “嘿嘿,看来这下应该不会饿肚子了。”林年道,声音中充满了兴奋。 随及,林年走到木房前,推门而入。 里面的装修很温馨,设计的也很精致。 右边是一个床榻,左边是一张木桌、一只木几。 中间的位置则设了一个火灶,灶台上面是一口小镬,镬里面正烧着香喷喷的鸡汤,上面还不停地冒着气泡。 看到这里,林年就觉得,这所房子的主人,似乎是一位姑娘…… 会是谁呢? 但林年再次观察了一圈,在房间里却没发现任何人,这就说明,房子的主人肯呢过是因为某种急事先走了,甚至都忘记了关火灶。 既然这样,拿着碗汤,他到底该不该喝呢? 林年的内心正在进行反复的挣扎, 按照他现在的情况,肚子已经几乎饿的没知觉了,普通人,三天不吃不喝估计就要领盒饭了。 而林年,偏偏凭借着自身的修为,硬是撑过了四天。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是快到极限了。 而如果吃吧,这汤又不是自己的,从他很小的时候,林年的父亲就教过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以德服人。 所以,要是林年不管不顾,就这么喝了,那他和那些野贼强盗还有什么区别? 又思索了一会儿,林年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吃一半。 这样,他的心里既然能过得去,又能将肚子填饱。 当下,林年也顾不得其他,就直接端起小镬,用灵气降温后,便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嗝。” 打了个饱嗝,林念随即吐出几根鸡骨头。 说到底,林年还是小看了这个小镬。 虽然看上去不大,但是容纳的东西确实很多。 就依照林年刚刚喝下去的那半锅看,里面也至少炖了两只鸡。 林年虽然还想继续吃,不过由于品德问题,他还是将剩下的半锅汤放回了原位。 不管怎么说,至少也得给房子的主人留点吧,不然也太缺德了。 ……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 “那小娘们儿估计就藏在这里吧?” “是啊是啊,你看,这房子还冒烟囱呢。” “嘿嘿,这下看她还往那里跑,落到咱们手里,可是够咱们蹂躏一番的。” “也说不准,如果这里没有,那就是在大哥手里。” “也对也对,这里要是没找到,就回去找大哥。” …… 几人渐渐靠近房屋,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放肆。 林年心中焦急,明显这几个大汉不像是什么好人。 如果现在直接跟他们打,这小姑娘恐怕就下落不明了,所以林年决定,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多窃听一些敌方的信息。 “对了,或许不用躲,就能达成目的。” 林年眼前一亮。顿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隐身丹。 服用之后,便可以隐身两个时辰。 这样,林年不仅不需要费尽心思地躲藏,还可以顺水推舟地跟着这些人找到他们口中的这位姑娘。 林年一边想着,一边把丹药服下。 药水融化,林年只觉得里面有些苦涩,不禁眯起了眼。 看起来,这隐身丹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吃啊…… 这也彻底打翻了林年之前认为所有的丹药都像糖块一样的想法。 还不等林年反应过来,为首的那汉子就首先推门而进。 随之,其余的匪寇也陆陆续续地跟进。 一共是四个人,头裹红巾、腰佩朴刀,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虬髯大汉,畅胸露毛,甚为剽悍。 几人又叽叽喳喳地说了几句。 林年越听越觉得奇怪,几人说的都是汉话,不是很流利,很像是蒙古人。 言念及此,林年心中的疑惑更甚。 见几人横冲直撞地冲进来,林年也是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第四十四章 再见小青 千钧一发之际,领头的那蒙古鞑子只是走到了灶台前看了看,便没有再继续前进,就好像看不见林年一般。 林年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吃了一枚隐身丹的缘故。 这么说的话,隐身丹的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 “呼。” 想到这里,林年不禁大松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悄然落地。 接着,那几人又用蒙古话交流了几句,便就要走。 就连灶台盛放着的半锅鸡汤,他们看了都是无动于衷。 “这帮狗哒子,生活条件看来不错啊。” 林年轻声道。 对于一般的山营寨主而言,享用的荤馔自然也是有一条鄙视链的。 如果他们连鸡肉都瞧不上,就说明他们平时吃的应该都是蒙古进口的手撕牛肉。 不然的话,在当今这个朝代,没有哪个人会看见炖好的鸡汤不喝。 除非是少林寺的那帮秃驴,这也是林年唯一能联想到的一批人。 林年又转念一想,刚刚那些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他又听不懂蒙古话。 光是从那些人比划的手势来看的话,大概的意思是:这里没有人,要不我们会到大哥那里去找找? 林年一边想着,那伙儿匪寇鞑子也开始陆续从营帐中走了出去。 林年顾不得其他,连忙跟上。 除了木房,只见外面不远处停了四匹棕马,向来是这群匪寇的。 林年再次走到雪地里,一步一个深脚印,跟在对位的那名鞑子后,带他上了马后,林年也在其后面坐了上去。 此时的马仍在雪地中,积雪差不多没到马蹄上方两尺的位置。 眼前的鞑子一边驱马前行,一边疑惑道:“奇怪,这马今天是没吃饱还是怎么的?” 闻言,林年在后座暗暗骂了一句:沙雕,多了一个人,能不重么? 渐渐地,众人的马走起来,也有了节奏。 此时此刻圆日当空,洁白无垠的雪山之上,几人策马前行,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山峰,林年回眸望去,方才他们出来的那小木屋也开始渐渐便小。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林年不禁大有感触。 好像自己前世在雪山旅游,也是五年前去日本旅游才有的事了。 这么美的风景,就是缺了个逆光也清晰啊。 想到这里,林年不禁觉得有些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谁让自己穿越到的是古代呢? …… 周围的景物后退的频率加快了一些,此时林年他们刚好绕过了那座山峰,转过来后,就是玉灵山的阳面,这里自辰时至午时都一直接受光照,所以地上几乎没有积雪,全是硬土。 到了平地,几匹马就可以由走便跑,不一会儿,四匹马就乘着五人在雪山上飞奔起来。 渐渐地,几人骑着马便下了山峰,此时他们已经正式进入了玉灵山山腹,进入到腹地,就是一处山壑。 林年的视线也逐渐开阔,放眼望去,树林、流水、山石、平底、一应俱全。 此时几人居高临下,站在一处崖边,下面的情形对他们而言就好像是盆地。 东面溪声淙淙,泉水汩汩而流,待汇聚到西面时,就是一处顺流而下的小瀑布。 相交之处的岸边上,几只獐子在河边吃水。 太美了, 这是林年的第一感觉。 这时,其中一个鞑子指了指树林,在和一个同伴交流。 林年顺着他们的手指看去,之间树林中间的一处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显然是有人在那里支了篝火。 林年皱了皱眉,想到,这人该不会就是他们的首领吧。 方才听这群鞑子讲,那小木屋的姑娘,此时应该就是落到了那首领的手上。 林年此时方才筑基一层。 如果那鞑子首领的修为过于高的话,那自己可是连自身都难保啊。 还没想好应对之策,那群人便又上了马。显然是见到了营地所在,便想迫不及待地过去。 那树林还在崖下,想要过去,就得从东面的羊肠小道绕过。 林年无奈,只能骂骂咧咧地跟着上了马。 山道的路非常不好,泥泞、颠簸。 有好几次,前面的那几匹棕马都打了趔趄,差点人仰马翻。 不过好在这群鞑子擅长御马,马技高超,这才勉强逃过一劫。 见此,林年不禁一脸的不服。 哼,你们马技高超,老子还车技高超呢。 …… 众人几经迂回辗转,终于从崖上走了下来。 穿过树林,就是营地。 马行渐近,林年看到了两个帆布帐篷,前面支着一堆柏木柴火,上面吊着一个铜壶。旁边还有一个钢叉,插着一整块羊排,在柴火上徐徐旋转。 林年有如望梅止渴,不禁吞了口馋涎。 便在此时,林年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他很熟悉,青衫白鞋、云鬓美颜,只不过俏脸上却略显憔悴。 可不正是小青么? 只不过,此时的小青,双手背反绑在一棵榆树上。 一双灵动的眸子来回扑闪着,神色十分焦急。 见状,林年刚欲喊出来,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此时林年周围强敌环伺,有着四个蒙古鞑子,外加一个鞑子首领。 光从周围这四人的气息判断,林年就能估么出其大致为筑基一层的强者。 虽说寻常的筑基一层肯定是打林年不过,但这些兵丁都是如此,那那名鞑子首领的实力又可想而知。 此前,林年遇到过的最强者也不过是筑基三层。 所以,现在林年也只能祈祷对方的实力不能强于此了。 …… 这时,其中的一个鞑子兵走上营前,单膝跪地,双手竖直握着朴刀。 一边说着蒙古话一边在前禀报。 接着,只听得帐篷里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回应后,营帐的帷幔便被掀开。 从里面缓步走出来一人,满腮虬髯,银甲金胄,手持一柄雁翎刀,腰挂弓弩。 由于其脸上的虬髯和胄子遮盖了大部分,所以其眼睛就显得格外圆大,不怒自威。 林年仔细的盯着这人,心道,这应该就是这些人口中的鞑子首领了罢。 那鞑子首领缓步走过,其身上的银甲鳞片也随之碰撞的铿锵有力,边走边道:“兄弟们,我这里抓到了一个汉族女人,同样的,这边也有烧酒和烤肉。” “你说,我们是先玩这个女人,还是先享用大餐。” 说完,便是一片寂静。 他口中所说的女人,自然指的就是小青了。 林年听了虽心中有气,但此时不便发作,也只能强行忍住。 其中的一个鞑子兵道:“老大,咱们兄弟们都疲劳一天了,虽说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不过我们中午也是吃了东西,”那鞑子兵越说越贪婪,“要不,我们先把这妞给扒了?” 随及,旁边便是一阵鼓掌附和之声。 其余的三个鞑子兵也挥舞着手中的朴刀,似乎对方才兄弟的建议十分满意。 闻言,鞑子首领沉吟了一会儿。 接着,便二话不说,走到小青身前,一道将绳索斫开。 然后直接将小青往肩膀上一扛,就欲往帐篷走去。 说来也巧,便在此时,林年的隐身丹也刚好到了时限,整个人的身体也随之暴露在众兵的视线中。 鞑子首领率先有了反应,脚下一顿,便感受到了身边突然多出了一道十分强横的气息,很明显是由外敌闯入,而且实力不俗。 鞑子首领缓缓将小青放下,目光锁定住林年。 筑基四层。 这是林年当下的判断。 林年随机嘴角挑起一抹弧度,冷笑着。 这个程度,林年几乎至少有六成把握能将对手击杀。 而且,对方对林年也绝对够不成威胁。 即便不能打败对手,林年也能带着小青全身而退。 但林年不会这么做,公然挡着他的面调戏小青,林年又怎么会放过他。 至少,也得让他脱层皮。 “林公子,小心!”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林年不由得心旌一动,也缓缓向她看去,只见小青仍旧唇红齿白、看他的眼神依旧充满着关切,林年不禁犹如身在梦中。 而与此同时,周围的四名鞑子兵也开始悄悄围近,形成一个圆圈,将林年包裹在垓心。 下一刻,林年便清醒了过来,定了定神,便开始决心全力御敌。 佳人在前,林年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将小青救出来。 “杀!” 随着其中一名鞑子兵一声令下,四人顿时一齐冲了上来,举起弯刀便向林年一阵乱砍。 林年凝神蓄力、临危不惧,嘴角不禁一阵冷笑,面前的这四人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蝼蚁。 蝼蚁碰石头,那不是找死么? “嘭!” 只听以林年为中心的位置一声闷响,四个大字兵如同断了弦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鲜血狂喷。 有的撞死在树上、还有一个撞在地上。 另外两人,可能已经真的变成风筝飞出去了…… 见状,鞑子首领双眼虚眯,死死盯着林年。 直到这时候,见到四个手下被其一招全毙,不禁觉得似乎还是小瞧了这个年轻人。 这nm简直就是怪物啊。 震惊归震惊,不过却没有胆怯,林年虽强,不过他也增势身经百战的蒙古副都统,大大小小的战役打过无数。 况且,在他的认知中,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修为上,还是跟自己又不下两个层级的差距。 想到这里,那蒙古鞑子不禁又自信了几分…… 第四十五章 有凤来仪 林年向前走了几步,绕开那堆烤肉的篝火,走到一处空地上,淡淡的道:“就在这儿打吧。” 那鞑子首领站着没动,过一会儿,似是统一了林年的提议,便也随即走到林年对面。 鞑子首领表面看上去虽然水平如镜,实则心中早已积满了怒火,对于这位突然现身的不速之客,他显然是很不欢迎。 不仅坏了他的好事,还接连杀了他四个手下。 言念及此,鞑子首领的目光变得愈发阴鸷。 一边看着林年,一边问道:“阁下何人?为何突然闯进我军营帐,还对我大蒙古国的兄弟痛下杀手?” 这么问,是出于对林年还有几分忌惮,若是换成寻常的士兵,这鞑子首领恐怕直接就提刀冲上去了。 此外,由于这鞑子首领曾经常常率兵打仗,担任过蒙古国的铁骑营副都统,所以,一根别人提及自己的位置,就说是营帐。 尽管此时他带领几个蒙古士兵只是来玉灵山执行任务,但还是依旧这么称呼。 林年微微一笑,道:“因为你抓了我的女人。” 闻言,小青脸上一红,羞得低下了头。 小青不禁低声嗔了一句:“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女人了?” 此时,林年心中的愤怒程度丝毫不亚于这位蒙古首领,在这种情况下仍能保持平静的和对方讲话,已经是他所能忍耐的极限。 而现在的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 “哈哈哈,”蒙古首领一边附掌大笑一边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也是自你们汉族人说过的话,区区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这普天之下,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年反问道。 蒙古首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本来我看你还是个英雄少年,不仅不想和你计较什么,还想招你进我麾下。但你接连伤我兄弟四人,这个仇,看来我是非报不可了。” 蒙古首领一把拽过篝火铁架上栓的铜壶,里面装的是他们蒙古酿的白酒,接着,他拿起一只碗,将酒倒满。 然后一个抬手仰头,就将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林年没说话,就默默地看着他。 暗忖:这货还是真实瞧得起我,打架之前还要先带热身的。 林年不知,这打前喝酒,其实是蒙古军中的最高礼节,最早的时候是源于蒙古摔跤比赛。比赛之前,两个汉子会各自先喝上一碗白酒,一是壮胆使自己兴奋,二来也是出于对对手的尊敬。 那蒙古首领选择在刚才喝酒,已经是对林年的最大重视。 毕竟它们生长在草原,一向直来直去,喝酒吃肉,是他们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一杯酒下肚,蒙古首领之觉得腹中一阵火辣,一股燥气陡然从其传向喉咙,他瞬间就感觉全身上下都热血沸腾,整个人也是非常亢奋。 “可以打了吧?”林年有些不耐烦。 “来吧,不用客气,这女人我就放在旁边。谁赢了,就归谁。” “所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蒙古首领道。 林年笑了,笑容中,也渐渐透过几分杀意。 “沙沙!” 倏然时间,两人同时动若脱兔,双脚同时蹬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 筑基强者之间的战斗,比起练气,那简直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比的往往就是爆发力,因此大多数情况下胜负就在一念之间。 下一刻,两人已经同时腾空。 林年见拔出鞘,抬手就开始舞剑,和蒙古首领的雁翎刀碰撞在一起。 “乒乒,乓乓,叮当!” 霎时间, 惊鸟绝,朽叶落。 树林中一片候鸟成群飞起,带动着一大片绿叶撒降下来。 与此同时,战斗中的林奶奶也是聚精会神,在半空中挽起一朵朵剑花。 茶余时分,两人已经接连交手了十余回合,但始终不分胜负,其实双方也都心知肚明,他们先前的招式也都是以试探为主。 看上去平分秋色,其实里面却另有玄机。 那蒙古首领心下大震,对他而言,林年的剑法实在是太过于繁复玄妙,刀光剑影之见,自己似乎隐隐然有种败势。 他当然不知,林年当下所用的,便是这连城剑法,而连城剑法其中一条要旨所讲究的,就是以无胜有、以弱胜强,以最小的力气,发挥出四两拨千斤之效。 而对于这套剑法,自林年学习以来,已经练习不下数百次了。 “有凤来仪!” 倏然之间,林年长剑再次探出,使用的正时浴凤剑法的第一式。 蒙古首领就觉得,明明是和林年保持着安全距离,对方的剑却突然想伸缩棒一样逼了上来,当下束手无策,只好提刀横挡。 下一刻,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云霄,林年手中的斩妖剑也立时附上了一层火红剑气,剑尖之处,剑气在与刀尖相撞的那一刻,猛然又幻化出一道凤首图案,硬生生的冲击过去。 “噗呲!” 由于力道实在是过于巨大,蒙古首领的雁翎刀身不禁微向下弯,给了斩妖剑可乘之机。 于是,斩妖剑就顺着那股惯性直接将银色盔甲刺破,硬生生地捅进了那蒙古首领的大臂上。 “啊!” 当蒙古首领意识到自己受伤时,已为时已晚,左手急忙捂住伤口。 但因‘有凤来仪’杀伤力实在太过霸道,剑气已是硬生生穿过皮肤伤到了其经脉。蒙古首领手臂上的鲜血依旧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白色里衣。 林年缓缓落地,冷冷的瞧着蒙古首领,见他伤得这么重,这条手臂基本上就是废了。 就算将来通过某种药物治好,灵活程度也将会大打折扣。 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位蒙古将领的持剑手, 是右手。 所以,换句话说。 持剑手被废, 那么这个人也就基本废了。 谅他是筑基五层的强者,在如此重伤之下,也毫无半点用处。 战斗就此结束。 林年也还剑入鞘。 第四十六章 来龙去脉 蒙古首领缓缓倒地,其胳膊上的伤口让他痛苦不堪。 有凤来仪所幻化出的凤凰灵力攻击是附带额外灼烧伤害的,随着其灵力不断深入蒙古首领体内,后者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 “快,快,赶紧杀了我。” 蒙古首领痛苦地对林年叫喊道,他自之今天已经败了,而且以现下的情况来看,是毫无反转的可能。 既然如此,与其在临死前承受非人般的折磨,还不如让对手直接给他来个痛快的。 林年犹豫了一下,随及道:“不管怎么说,我林年都敬你是条汉子。” “你是蒙古人,我是个汉人。现天下大乱,我们两族也是势同水火。” “你身为蒙古国的副都统,不在你族享受荣华富贵,却跑来我们大宋境内犯难,就算我今天放过你,骁骑营、御林军也一样会拿你杀头问罪。” 蒙古首领依旧趴在地上,似乎因为太过痛苦,连说话反驳的力气也没有了。 “哎,”林年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位蒙古将领感到十分惋惜。 说罢,他便提着长剑走了过去。 此时那蒙古首领依旧一动不动,而且双目紧闭,林年还道他是晕了过去。 林年提起刀,正准备一刀斫下,就发现他嘴角开始缓缓流血。 林年当即还剑入鞘,用手探了探他鼻息,显然已经是没了气。 原来,这蒙古首领方才一心求死,见林年一直在那讲话,迟迟不肯下手,便直接狠下心,咬舌自尽了。 “林公子,你……你没事吧。” 小青跑了过来,话语中既有兴奋、又有担心。 兴奋的是见敌人已被林年尽数毙掉,担心的则是林年的伤势。 林年怔怔地瞅着她,眼中满是柔情,当即握住她四指,左手将其一把搂过。 此时两人耳鬓厮磨、脸颊相贴,似乎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林年一边摩挲着簪下青丝,眼眶也渐渐被泪水盈湿。 “小青,你可知道,我……想你想的好苦……” “自你被黑蛇咬伤后,我……便替你上山寻药,这期间走街串巷、跋山涉水。你可知道……我为你受了多少罪……” 闻言,小青渐渐将林年推开,眼中全是笑意。 当下蹦蹦跳跳地道:“傻瓜,我的病早好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替林年擦干泪水。 “嗯?真的?”林年有些不相信,“那你是怎么治好的?” “喏,你看。” 说着,小青递给林年一样物事。 “这是什么?” 小青笑着道:“这个呀,就是冰山雪蟾的蟾胆,前些日子我在附近的一处山洞里可是大有发现呢。” “哦?你发现什么了?” “嘿嘿,”小青神秘兮兮地将嘴巴凑到林年耳朵旁, 说道:“我可是发现了一个蟾窝。” “蟾窝?” “就是冰山雪蟾的巢穴?” 小青点点头,笑而不答。 “哈哈,那可真有你的,想不到你运气居然这么好,一下子就找到了。”林年道。 “是啊,我虽发现了好多,可是最后就只吃了一个,然后就把毒素逼出来了。”小青道。 林年点点头,此时此刻,他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再也不用替小青的伤势担心什么了。 “叮,” 随着一声轻响,系统面板再次打开, 林年的实力似乎又有所提升。 姓名:林年 身份:三品捉妖师 修为:仙侠筑基二层 武技:幻阴指、笔仙术 剑法:连城剑法、浴凤剑法 武器:斩妖剑 ———— 林年随之关上系统。 这次的提升较以前似乎并不那么明显, 修为步入筑基层级后,每提升一层较练气期都是要困难上不少。 所以,尽管林年方才连杀五人,也才提升了一个层次。 当然,这还不算之前斩杀狼妖的经验积累。 言念及此,林年开始闭上双眼,感受着筑基层级修为的提升,给身体带来的变化。 表面看上去灵气都没有变,但林年就隐隐觉得,修为提升一层,其单位灵力的浑厚程度比之前密集了不少。 再次调动灵力时,也比之前快了许多。 适应了新的修为层级后,林年再次睁开眼。 只见手中多处两枚丹药。 林年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见小青此时已经跑到营帐前摆弄那烤羊排去了,当下便放松了些警惕。 毕竟,如果这时候小青问起来,林年可是不太好解释啊。 这个系统可是林年最大的秘密。 …… 第一枚丹药叫驱灵丹,深红色,其外表圆润、回纹内敛, 但作用却和名字大相径庭。 表面上看虽有驱散灵力之意,但实则是驱散周围的动物,或者说,是一些天生带有灵力的妖怪。 这跟出门野营要带蚊香是一个道理。 看到这里,林年笑了笑,就将丹药收入了纳戒中。 第二枚丹药叫回神丹, 通体黑色,味道略苦。 与回灵丹不同,回灵丹是恢复灵力的最有效途径,而回神丹则是恢复身体内的气血,可以从精神上缓解施术者的疲劳。 服用后,会有精神焕发、精力充沛之感。 但不会恢复灵力。 所以,这回神丹则要更类似于中药。 其药用价值要远远大于修炼价值。 短暂的考虑后, 林年便决定将这枚丹药吃进体内。 方一入喉, 林年就觉得满嘴苦涩,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苦。 随着丹药慢慢融化, 苦涩的味道也越来越重, 林年的脸也随之因扭曲而变形。 待那丹药完全化成水后, 林年拼命的吞了几口唾沫,这才渐渐将苦味冲淡。 …… 约么过了不到一刻钟。 药力开始在体内发作, 林年只觉得浑身呢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调精养血, 果真如此。 看来这丹药果然是上好的补品。 对于林年这种长期在荒郊野外,经常气血两虚的人来说, 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喂,林公子。” “别发呆啦,赶紧过来吃烤肉吧。” 小青一边挥手一边叫唤着林年,很明显,烤肉做好了。 林年闻声而应,当即便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两人相对一笑,同时在两块布榻上坐下。 面前便是篝火, 林年瞅了一眼架上的烤羊排, 只见其上已经由红渐渐变成褐色,有的地方也烤出了黑痂。 更锦上添花的是,小青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些许麻酱、辣椒、孜然等调料。 清风拂过,一股股烤肉香气随之扑鼻而来, 林年不禁开始有些忍受不住了。 美女、山水、烤肉, 种种好事加在一起,这nm谁能顶得住啊? 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这种待遇,林年或许只在前世体验过。 言念及此,林年也顾不得其他, 当即拿出一把小刀,几个碟子, 一边将烤肉割下,一边装进盘子里。 林年前世的时候就特别爱吃烤肉,而对于一些好吃的部位也是记得非常清楚。 所以,林年一边切肉,一边将大的、嫩的肉都夹给小青, 而自己则吃剩下的。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体己话,渴了就喝两杯酒。 渐渐地, 杯盘渐空。 此时天色渐完,红日西下。 远处的深山之处也隐隐传来几声枭鸣。 黑色的树林里映这两个人的人影, 便是林年和小青, 此时两人静坐在一起, 望着眼前的篝火噼里啪啦作响, 脸部也随之被映成了火红色。 林年率先开口,问道: “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还好吗?” 小青微微一愣,看了林年一眼,右扭头转向篝火,道: “嗯,挺好的。” “自你走后,我便在张小茅家盘桓了好久。”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我身上忽然就不痛了,就跟病好了似的。” “张小茅也觉得奇怪,凭他那神医的阅历,竟也是瞧不出原委。于是我便说要上山找林公子,怕你一个人有危险。但他起初怎么也不同意。说是你临走前千叮万嘱让他看好我,中途不能呢过出什么岔子。” “这是我便也拿他没办法,就他那倔脾气,牛都拽不动他。” …… 林年听得饶有兴致,问道:“那,后来呢。” 小青嘿嘿一笑,既显得俏皮、又不失妩媚。 林年就那么整整地瞧着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两人分别后,她似乎有变好看了很多。 旺盛的篝火依旧映着她的脸。 小青眉毛偏细、杏眼上的眼皮涂着鲜艳的浅粉色彩影。 鼻尖略翘,嘴唇略薄。 就显得更加温柔可人,笑靥如花。 可爱又不失活泼。 小青接着道:“后来啊,我便有一天趁着天黑,跑出来寻你了。” “我在临安雇了辆马车,一直坐到绍兴。然后有独自跋山涉水来到玉灵山,因为路也不熟,天气也寒冷。” “我便在山上打了个木屋,没事儿的时候就在附近采釆蘑菇,炖些鸡汤喝。” 林年疑道:“这么说,那小木屋还真是造的?” 小青扑闪两下睫毛,鲜艳的嘴唇轻启,道:“你去过?” “是啊,我今儿就是从那里探到了你的消息。” “那几个蒙古鞑子还道你在里面,就要进去抓你,谁知道这时候你已经被他们首领捉去了。” “原来如此。”小青点点头。 便在此时,林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的不对劲。 第四十七章 还我鸡汤 林年眉头微皱,不仅又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但却毫无头绪。 放才想到不对劲的地方,也开始渐渐淡忘在脑后了。 …… 见林年不说话,小青接着道“今天本来我是先把鸡汤炖好了的,但做了一半又发现调料没加,少了些香菜,于是我便将鸡汤置放在那里,独自先出去了。” “但我只是没想到居然走了那么远都没找到,我不禁有些失望。但好在天气晴朗,我那是便准备继续往山里走走,说不定还能碰碰运气,正好也当散步了。” “就当我转过那玉灵山山峰没几步,突然就有人从后面堵住了我的嘴,力道非常强壮,我根本就挣脱不开。随后,我虽然依旧不停拼命挣扎,还是被他扛上了马。” 林年不禁脸色微变,说道:“然后呢,你就被他带到了这里?” 小青点点头,红唇微撅,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她缓缓将头靠在林年肩膀,柔声道:“嗯,到了之后,他就把我绑在这棵树上。一开始我害怕极了,就怕他对我图谋不轨。” “不过后来还好说,但他好像还有其他事情,后来就一直在帐篷里,再没出来。” “然后,然后……你就来了…….” 林年笑了笑,看小青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不禁心情大畅。 便一边抚摸着额头,一边安慰她。 良久,小青的情绪才逐渐安慰下来。 …… “我们今晚……住哪里?”林年问道。 小青目光无聚焦地盯着眼前的篝火,轻声道:“天都这么黑了,看样子那小木屋也回不去了。” “要不,我们就住在这蒙古首领的帐篷里?” 小青此时把头拿开,看向林年,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林年就觉得眼前一亮,道:“哈哈,好主意,怎么我就没想到。” “那你吃饱了没?” “嗯,吃饱了,也喝足了。再吃的话,估计也就吃不下去了。”小青诘诘一笑,说道。 林年笑道:“如此甚好,今天白天虽然天晴,但终究还是在雪山上,昼夜温差大得很。” “况且我看现在也刮起风了,不如我们就进这营帐中看看吧。” “嗯嗯,这样最好。”小青道。 于是,两个人便就此走了进去。 起初,硕大的营帐中漆黑一片,就好似一个大黑球。 林年好不容易找到几只军用风灯,将其点上,这时,屋内才亮堂了许多。 当即,林年游目四顾,打量着这个神秘的营帐。 至于为什么说它神秘,是因为虽然林年在兵书上见过这东西,但却从来没见过。 毕竟他也从来就没充过军。 房间很大,不到十丈见方,里面有好几张床榻,显然是能睡好几个人。 其他的地方并不是很挤,仅仅只是在营缘摆了几张桌案和小几,上面还有些墨砚、书笺等物,想来应该是蒙古军的情报。 林年有些好奇,便走过去,拿起几张书笺翻看了几下,但因上面都是蒙古字,林年也就看不清楚了。 这时,林年才不禁想到一个问题。 这些人蒙古鞑子究竟是来玉灵山干什么的? 采药?打猎?寻宝? …… 林年接连想了好几个,但显然都不符合逻辑。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也是最大的可能。 执行任务。 至于具体是执行什么任务,林年就不得而知了。 他只是隐隐猜到,这个任务很可能会与大宋帝国相关联。 近年来,北方匈奴一直对大宋帝国虎视眈眈,野心日益壮大的大汉从来都将大宋的国土视作囊中之物。 之前的皇帝一直派遣吏使、宫女等过去送礼联姻,但也不过只是缓兵之计,治标不治本。 虽然有万里长城修建,但也扛不住匈奴的不断骚扰,甚至还有一些,悄悄扮成汉人模样,打入了大宋内部。这样一来,便能掌握更多的汉人情报。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林年怀疑这些人的原因。 按照当下大宋的刑法,凡是发现由蒙古血统的汉族境内人士,一经发现,立即派遣刑部打入天牢,格杀勿论。 此前,在林年在临安临时棺材铺当家时,就不停有官舆车队经过菜市场附近,每个刑车上都拉着身着白囚的凡人,拉到行刑广场后,当街斩首示众。 这些人,便就是那些鞑子间谍,杀他们,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的, 起初林年还见怪不怪,因为那些人的死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就是个给人干活儿的小老板,自己吃口饭都难,那还有闲工夫去关注那些朝廷政事。 可他现在不一样了,自林年正是踏入修仙道路后,就开始经常和一些商贾官员打交道。 俗话说,圈层不同了,接触人的档次也就变了。 之前林年认识的都是市井平民,现在他都开始和明星大佬打招呼了。 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想管都不行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不仅仅牵连到朝廷本身,对方还掳走了小青,这便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由一个线头,牵扯出了这么多事情。 …… “林公子,可以帮忙拉下帘子吗?” 小青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林年的思绪。 “哦……好的。” 关上帐帘后,林年便走上自己的床榻,宽去外衣,穿着白色里衣就躺在床上。 小青就躺在对面,两人中间只隔着一条不到两尺长的过道。 小青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搭在锦缎上,笑盈盈地望着林年。 林年心下一震,心旌也随之摇荡,不仅有种飘飘然之感。 我……我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林年心下暗忖。 林年也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它。 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过了一忽儿,见林年不说话,小青就道:“你吃饱了么?” 林年点点头。 林年随即笑道:“我们刚吃了这帮鞑子的羊排和烧酒,但你的鸡汤却是被我喝了?” “哈?你居然干偷喝我鸡汤。” 小青嗔道,当即佯装生气,就要下床挥拳头打他。 之前,林年虽承认去过小木屋,却是丝毫没提过鸡汤的事。 这或许就是林氏先斩后奏法吧…… 第四十八章 崇明玉簪 “你就这么喜欢吃鸡?”林年问道。 “废话。”小青没好气地道。 “那你过来吃吧。”林年一脸坏笑着道。 “或者我也可以给你下碗面。” …… 过了一会儿,小树林的营帐中就发出了杀猪般地惨叫声。 翌日,天方初晓。 这天两人都起得很早,小青说,附近有条河,可以去那里盥手洗脸。 于是,林年便跟着小青来到河边。 这条河林年见过,就是昨天跟踪那帮蒙古鞑子时在崖上看到的。 水流自东向西,一边碰撞着凸出的焦石,一边发出于是碰撞般的琮琤之声,颇有气势。 在往下走便是一个大陡坡,那里就是小树林和下面的一个断层,河水汇集到这里,形成一个瀑布。 至于瀑布下面是什么,林年就不知道了。 两人都收拾完后, 林年就说道:“早膳想吃点什么?” “昨儿的羊排好像都被咱俩吃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剩下的。” “要不一会儿我们就回去,要是肉不够吃,我就在加点蔬菜,做两碗羊骨头汤吧。” 小青说道。 林年笑着摇摇头道:“净喝汤,你也不嫌腻。” 闻言,小青面容稍嗔,不禁走上来打了林年一下。 林年则一副:一点都不疼的样子,手指了指河流,道:“你咋这么笨,现成的东西都不会利用了。” “这么好的资源,我下去抓点鱼和梭子蟹上来,不比喝羊汤好多了?” 闻言,小青噗嗤一笑,道:“也是,有荤的干嘛还吃素的。” “不过你小心些,就在上游捉就成,这下面的水也停急的,别再被冲下去了。” “抓的时候脚下也注意点,这螃蟹可不像鱼,待你脚被扎出几个窟窿,到时候我可不背你。” 林年无奈笑了笑,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小青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随及,林年就脱了衣服,只穿一条短裤。 “噗通”一声, 就跳进了水里。 有句话叫水清则无鱼。 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凡是正常点的动物,都知道要往安全的地方隐蔽。 林年刚一下水,就感觉原本在水里的鱼就开始往四处逃窜。 河水有些深度,刚游没几步,林年的脚就踩不到底了,而且越往里走,水就越深。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股股冰清寒冷之感也渐渐透过林念的肌肤,在感受到寒意后,林年的肌肉也开始不自觉地收缩。 随及,林年也顾不得其他,当即释放出周身灵力包裹在自身周围,来维持体温的恒定。 毕竟,人是恒温动物,温度一不稳定,那就死翘翘了。 其次,林年也非常聪明,他利用自身的凌厉感迎来搜寻附近的生命体,也就是鱼、螃蟹之属。 不过这些鱼游的实在是太过快了些,好几次,林年都感应到了好几条大鲤鱼,但都是在他身边一闪而逝,就消失不见。 既然捉不到鱼,那就捉螃蟹吧。 螃蟹跑的可就慢多了。 生死关头,柿子要挑软的捏。 不过螃蟹和鱼还不同,它们通常都喜欢趴在水下的岩上。 林年决定好后,就将透露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就一下子潜进了水里。 此时外面已是辰时,旭日东升,正是天亮的时候。 这样一来,水中便有了光线,林年在水下也就能打开视线。 林年一边不适应地睁眼寻找,一边划水。 果然,没一忽儿,他就在前面下方的一块暗岩上发现了两只趴在上面的黑蟹子,嘴里还吐着泡泡。 待林年接近后,那两只螃蟹就发现了不对劲,开始八爪箕张,在布满苔藓的岩石上迅速逃窜。 令他有些没想到的是,这些螃蟹居然爬得这么快,数秒之间,便要钻进岩缝里。 便在此时,林年当即运起周身灵力,附在手上,使其具有粘性。 一掌伸出,便同时将两只螃蟹都抓于其上。 林年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弧度。 成功捕获,林年也不多做停留,直接浮水而上,在水中将两只螃蟹抛给小青。 此时的小青也喜出望外,既紧张又兴奋地接住螃蟹。 随及,对着林年也是嫣然一笑。 林年笑了笑,就再次潜了回去。 毕竟,单单只吃两只螃蟹还是不够的。 肉太少,不够饱。 而这一次,林年可谓是大获丰收,不仅故技重施,还捉到了两条大鲤鱼,每条少说也能有个七八斤重。 额外的,除了两条鲤鱼,林年用自己的衣服做网,又捞上来了不少河蚌。 林年不禁回想起之前吃大排档的时候,烤河蚌的味道也是相当不错。 随后,林年上岸,带着小青重回营地,两人坐到昨天的位置上,再次架起篝火,便开始烤了起来。 两人分工明确,小青负责穿鱼,林年负责抹调料。 “滋滋滋。” 随着烤鱼上架,两只鱼的身上也开始发起了阵阵烤肉声,一时间,鱼香四溢,林年也不禁吞了口馋涎。 很快,鱼就烤好了。 林年和小青各拿着一根小竹签,开始品尝鱼肉。 一口咬下,林年就觉得鲜嫩多汁、香辣美味。 再想想自己自从穿越到宋朝,第一次吃到烤的东西, 林年差点感动地流下眼泪。 吃完鱼,两人就又开始吃烤河蚌。 这个的味道就更香了,林年一边帮小青剥开外壳,一边问道:“怎么样,好吃么?” 小青咬了一口,樱唇微动了几下,说道:“还不错,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吃呢。” “之前那会儿,我一直待在白家当小鬟,都没怎么出去过。可自然是没福气吃到这东西了。” “哦?白府门前不就是钱塘江么?怎么还吃不到?”林年问道。 小青道:“那可不是这样,我们白家的用膳可都是有讲究的。” “一般都会派去专门的伙夫去买菜,买好了之后再按身份依次用膳,身份高的人在厅堂的偏厅吃,而像我们这种小鬟女眷之类的,就只能去到膳房吃些寻常的食物了。” “像鱼呀、肉呀,包括河蚌这些,多我们来说都是十分贵的馔食,平日里可是根本就吃不起的。” 林年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哎?那你知不知道,钱塘江口那个会划船的艄公便是你亲生父亲?” 闻言,小青摇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而后,她又低声道:“我从小便是没了父母的,那还可能有什么爹爹……” “不,不可能。”林年反驳道。 “首先,我朋友接到你们白家的柬帖后,我便是乘坐这艄公的乌篷船前来。在行程中,我们二人也算是有些交集,他的为人,不像是随随便便就打诳的。” “再者,待我先上岸后,又返回去接那刘润之和孔云泽二人。” “便在此时,那艄公亲口对我说,你是他的女儿。” “你难道忘了,自我从船上失足落水后,便是你救的我?” …… 小青垂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见林年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小青原本蹙着的秀美也是渐渐舒展,就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都怪我,时间过得久了,我把这件事都给忘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讪讪地笑了笑,又道:“林公子,若你所言不假,那等哪天回去,你还非得带我去见见那船家不可,万一他真的是我爹,那我可不就是大义不道了。” “嗯,没错。等我们回去,我就立刻带你去见他。”林年说道。 见小青终于把事情想通,林年的心也算是放松了很多。 两人握着手,四目相对,又沉默了一忽儿。 便在此时,小青道:“不好了,我似是忘记了一件要事。” “嗯?”林年凛然一惊,忙问道:“说,什么事?” “前几日,我到附近的一处山上去寻你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山洞。” “我记得跟你说过,那山洞便是冰山雪蟾的老巢。” 闻言,林年点点头。 “后来,我便在那山洞里捉了一只雪蟾吃了,然后在里面住了几天,就回来了。” “但我刚才发现,我脑后的那根崇明玉簪不见了。想必应是落在了那山洞里。” 林年道:“害,不就是跟簪子么,等回临安我去街上多买几根就是。” 小青一急,脸上一红,道:“那可不成,我可是非要找到那玉簪不可。” “怎么,那根玉簪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那是当然,那玉簪是我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我娘生前给我留下的唯一信物。”小青道,语气中,多少有些慌乱。 林年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心中似是有了答案,当即道:“那你想好了么,确定是丢在雪蟾巢穴中了么,就不需要再回小木屋看看?” 小青想了想,道:“嗯,那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不过从我们现在的位置来看,那山洞确是要离我们更近一些。” “不如我们就先去找找,若是没有,就再回来呗。” 林年朝天上瞅了瞅,此时已是午牌时分,艳阳高照,于是当下说道:“那如此是再好不过。” 第四十九章 采药人 两人乘上了蒙古鞑子的马,林年在前、小青在后,林年一边策马扬鞭,一边在树林中飞驰。 没过多久,两人就绕过了河上的山崖,朝着西边的雪山疾驰而去。 一边御马,林年不禁心中纳罕,道:“奇怪,这玉灵山上怎么不见云霄宫,雪山派的宗门不就是立在这里的吗?” …… 过了一会儿,小青才道:“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来。” “这雪山派确实是立在玉灵山上不假,但这玉灵山只怕是要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光是山峰就有无数,如此看来,你找不到雪山派那也是正常的了。” 林年点点头,似是认为小青说的不无道理,况且现冰山雪蟾已经找到,小青身上的毒也被去除,所以,现在找不找雪山派,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虽说山间道路迂回曲折、乱石甚多,但好在这鞑子骑的黄毛棕马脚程还算不错。不到三盏茶时分,林年他们就已经大约走了一半的路程。 “林公子,你瞧,前面那个树林上面便是了。”小青手指着前方道。 林年顺势向远处看去,只见面前不远处的一座雪山上,山麓的部分是一片绿色丛林。 说来也是奇怪,能在这种地方保持绿色,也当真是蔚为奇观。 如果林年没猜错的话,这里的树大都是以青松为主的。 两人在空地上下了马,就开始携手往树林里走。 林年边走边道:“小青,你说的那山洞到底在哪里,就是在这树林中是吗?” “嗯,穿过去就是了,不过那山洞好像是在上面,进去之后,我们还得再往上走一会儿。”小青道。 当即,两人便顺着树丛下的一个羊肠小道走了上去。 起初,林年还觉得周围环境很凉爽,树缝之中,不时有阳光穿进来,把林年的脸照的半黑半白的,感觉十分惬意。 但随着两人往山道上的不断深入,林年就愈发愈觉得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林年自己也说不上来。 越往山腰上走,树丛就越茂密,其上茂盛的枝叶将上面封得严严实实的,阳光根本就透不进来。 一阵凉风拂过,林年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就觉得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越发渗人,看什么事物都像是阴间的。 “小…小青,你确定……是这里吗?”林年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过小青似乎一点都不显得慌乱,气定神闲地道:“是啊,我是不可能记错的,就是顺着这条路,再走个十几分钟估计就到了。” 闻言,林年心下稍宽,出于对小青的信任,林年也不禁打消了很多顾忌。 又走了几步,周围便开始传来些许嘈杂的声音,林年就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我觉得好像是山泉。” “山泉?”小青顺着林年的眼神看向声音的来源,过了一会儿,好像也发现了什么。 “哎,你看。在那边。”小青手指顺着东边指去。 林年向那里看了看,果然,在颗宽约数丈的百年苍松后,隐藏着一大片倾泻而下的泉水。 见此,林年不禁感觉有些口渴,经过一番劳顿,嘴里也是越发的干涩。 毕竟,农夫山泉有点甜。 …… 小青笑了笑道:“林公子,我看你一定是口渴了吧。喏,咱们从上面的小道绕过去,就能喝到水啦。” 林年点点头,就欲带着小请继续往前走。 “沙沙沙!” 便在此时,前面的树丛中就传来一阵声响,似是藏了什么东西。 林年凛然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神中充满警惕。 不等林年说话,一道苍老的声音就从前面传来。 “呵呵呵,这两位小友,不在家里的私塾念书,跑到这玉灵山峰来,是打算做什么啊?” 一边说着,只见一个老者背上负着一个箩筐,采药打扮,佝背拄拐,缓缓从树丛走出。 林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其面容清癯,颏下残留着数跟白色胡髭,眼鼻不大,瞳孔却是炯炯有神,透露着几分狡黠。 这深山老林中,也会出现这等采药人吗? 言念及此,林年不禁更是警惕了几分。 小青上前一步道:“老伯伯,我们只是来这里寻件东西,顺便就当游山玩水了,方才打扰你采药,想来你不会介意吧?” 那老头儿哈哈一笑,卸下箩筐,道:“那是当然,不过你们需得小心些。” “这片树林中,水可是深得很呢,别到时候一不小心被妖怪给吃了。” “所以,建议你们就此回去,还是不要往里走的好。” 林年有些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山中还藏了妖怪?” 只见那老头儿嘿嘿笑了几声,却并没有回答林年的问题。 这时,小青凑过来,贴着林年耳朵道:“他说的应该就是冰山雪蟾了,虽说这东西一般都是小的,但也不排除一些修为老的,化身成妖。” “就比如那蟾王,就似是个金丹期的妖怪。” “什……什么?”林年矍然一惊。 “金丹期?我没听错吧?” “嗯,不然呢,连这寻常的千年雪蟾都能和筑基强者一较高下,至于那蟾王,自然是要比他们还厉害了。”小青一脸认真地道。 闻言,林年不禁心中一阵苦笑。 连他自己都还只是处在筑基期,跟金丹强者对抗,那林年就绝对不会有半分胜算。 但此时二人都已经快走到了地方,再往前走想必就是那雪蟾的巢穴。 如此一来,林年也只能祈祷不要碰上那个什么蟾王了。 林年不禁看了小青一眼,暗忖:你这小丫头,简直就是在拿命找东西啊! 小青两只灵动的眸子依旧注视着前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林年的焦虑。 那老头儿用拐杖往地下杵了杵,问道:“怎么,你们二人是怎么想的,还往前走不走啊?” 不知道为何,林年越看这老头儿越不像好人,当即就信口道:“那是当然,不过我们也不会走多远,只是拐到这株苍松后面去些水喝,然后我们就下山。” 说罢,林年也不管那老头儿,领着小青就往山上走去。 第五十章 应敌之策 很快,两人就来到那株百年苍松之后。 这里野草匝地,乱石嶙峋。 林年拨开周围的树丛,便率先来到山泉之旁。 林年将身子蹲下来,单手掬水,喝了几口。 “哗,不错。” 泉水入喉,林年就觉得全身清爽透骨,一阵阵甘甜滋润的味道自口中渐渐蔓延。 这时,林年突然在水中看到了两个人的倒影。 一个是小青,一个就是那采药老头儿。 只见那老头儿佝偻着背,悄悄拿起箩筐中的镰刀,一步一步地朝林年逼近。 其实林年早就想到这老头儿迟早会有动作,只不过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林年假装没看见,但右手在掬水的同时手指已经开始暗暗蓄力,他在等那老头儿过来。 倒影中的人像逐渐放大,那老头儿已经欺到了林年身后,双手高举镰刀,就要往下劈落。 林年心中一凛,暗忖:你这老瘪犊子,下手也忒狠毒,这明明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林年庆幸自己提前发现了端的,若不是早有防备,恐怕这时候脑袋早就被他斫成两半了。 瞬间,那采药老头儿瞬间发力,就欲将镰刀劈下。 林年忙一个回身,右手食中二指倏然伸出。 “幻阴指!” 说来也巧,由于林年方才背对着老头儿,这招指法多少带点蒙的成分,他也不知会点在哪里。 但偏偏就点在那老头儿的手腕上,那老头儿顿时吃痛,手中的镰刀也就顺势飞了出去。 “筑基三层!” 林年心中一惊,当即施展观妖术。 随及,林年的视线就出现一片红色,只见面前与自己不过咫尺相隔的老头儿果然是妖无疑。 只不过,林年也没想到的是,这只看似不起眼的妖,修为竟也达到了筑基三层。 若不是刚刚那一下指法点中,恐怕自己早就已经身受重伤。 言念及此,林年不禁心中一阵栗六。 筑基三层,凭借林年现下的修为,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那老头儿灵活的向后一跃,就再次将镰刀捡起。 同时,其身上陡然间灵力暴涨,全身上下渐渐开始布满灰褐色的鳞甲。 老头儿的脸也生出了几条黑线,渐渐扭曲变形,愈发地诡异渗人。 突然,他猛地大喝一声,张开大嘴,一条长约数米的红色巨舌就朝林年席卷过来。 林年反应也不慢,当即剑拔出鞘,忙在身前举剑横挡。 “乒乒、乓乓。” 二者相交之处,接连爆出几颗火星。 林年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妖的舌头居然如钢铁般坚硬。 此时,见进攻无果,那妖就把舌头收了回去。 林年这时在向其看去,之前其头长尾尖,全身灰甲,外形酷似一条蜥蜴。 难不成,这老头儿是只蜥妖? …… 这时,林年再次向四周望去,只见小青已经没了踪影。 强敌当前,林年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便再次提剑冲了上去,使用连城剑法与之游斗。 见到林年来势汹汹,那老头儿也是丝毫不做退让,再次抄起镰刀,其上附满了阴森的灰色灵气,对着林年的几处要害就是一阵猛勾。 好棘手…… 这是林年的当时想法,虽然他的剑法已经无可挑剔,但每当林年向往前进攻时,那老头儿的镰刀就会同样趁乘机朝林年勾过来、 这就让林年觉得,一旦自己妄图攻击到对方,那么自己也会必然受伤。 此时此刻,这把镰刀在林年眼中,就如一个死神杀手锏般可怕。 两人相互斗了一会儿后,就相互跳开。 那老头儿在对面笑吟吟地道:“嘿嘿,小娃娃有两下子嘛。” “方才你我二人相斗,你胜不了我,我也胜不了你。再加上我也是这一把年纪了,打得太久,灵气的消耗也就是甚大。” …… 见林年不说话,那老头儿又道:“其实我攻击你也是事出有因,这荒山野岭的,对于我们这些妖怪来说,想找点馔食可是属实不易。” “但今天一下子就碰到两个大活人,若是能享用其肉,岂不美哉?” “哈哈哈,但现下事已至此,老夫这夙愿恐怕是实现不了了。你我再打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不如这样,我们就此罢手,分道扬镳。今后谁也别找谁的麻烦。” 闻言,林年心中一阵冷笑,忖道:就你这老妖,戕害了多少平民百姓,若是我答应了他,事后必定还会遭到报复。 以这老头儿骨子里的那副殚精竭虑,我可是万万信他不得。 再者说,若是我就次放他走了,那势必又会有更多的人遭到残害,这又和为虎作伥有何两异? 不,不行。 绝对不能放他走。 林年暗暗点头,似乎是心中已决。 同时,林年仍盯着那老妖看,表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实则心下却开始偷偷盘算着应对之策…… 那老头儿显然等的有些不耐烦,当下挥起镰刀,就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放我走了?” 林年微微一笑,刚欲说话,就觉得身后一阵阴风拂过,似是藏了人。 “谁?” 林年猛地一个转身,就要直接朝着后面砍去。 当剑刃距那人不到一寸长时,林年又立即缩手,将剑抽了回去。 “小青?”林年惊道。 没错,方才站在林年身后的不是被人,正是刚才消失的小青。 “林……林公子……” 小青猛地一缩手,两手突然藏到背后,似是手中有什么东西。 但随即,小青立马又恢复了正常,对着林年嫣然一笑,道:“那,林公子,你瞧你出了这么多汗,我给你擦擦。” 小青再次伸出手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手帕。 见到此人是小青,林年也就大松了一口气。 对他而言,不管怎么说,能找到小青,那就是好的。 待小青给他擦完汗后,林年道:“这老妖邪门得很,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别伤到了你。” 小青应了一声,便乖巧的退在一旁。 林年准过身,只见那老头儿依旧站在原地,眯眼看着自己,目光中皆是阴鸷,显然是充满了杀意。 对此,林年也只是淡然一笑,当即凝神蓄力,固守在原地。 由于方才在与之交谈时,林年心中便想好了一些计策。 当下,林年看着对方,有暗暗在脑中演示了一遍后,就再次提剑朝着其冲了过去。 林年一个踏步便起身腾空,右手握着斩妖剑,其上灵力攒动,硬生生地朝着那蜥妖刺去。 “剑龙出洞!” “当”。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老妖便握着镰刀倒退了三步。 由于林年方才也是站到了先机,这才将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林年得理不饶人,左手捏着一个剑诀,右手一边舞剑就一边欺身而上。 同样的,那老妖也是丝毫不弱,轮起镰刀就是一阵乱砍乱勾。 但由于心中早有计策,即便是与之近身作战,林年也是毫无畏惧,当即又与之酣斗起来。 这次,两人的招式用得更猛了些,就如同漫天花雨一样,层出不穷。 随后,林年就乘机再出一式‘有凤来仪’。 当下,那蜥妖进攻的节奏就陡然乱了下来。 这‘有凤来仪’虽看似和连城剑法的‘剑龙出洞’相同,出剑时都是直来直去,但其实里面却大有讲究。 剑龙出洞是以刚猛无俦为主,出剑时发出的灵力也全是至阳至刚之力。 而这‘有凤来仪’则是刚中带柔、刚柔并济,柔中带有三分刚、刚中带有三分柔。 所以说,一般中招者都是先触到明劲,过一会儿就触到一股暗劲。 待到那股暗劲完全侵入到骨髓时,那种痛感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即便是用灵力驱赶,那也是无济于事。 当下,那老头儿身中暗劲,不禁觉得腕骨一阵噼啪作响,就似随时要断开一般,不禁开始渐渐招架无力。 便在此时,林年原本捏着剑诀的左手突然一变,食中二指再次伸出,直接点在那蜥妖的手腕上。 “啪。” 自幻阴指的纯阴之力完全透入,那蜥妖只觉得全身发寒,嘴皮子也开始一阵发哆嗦。 接着,只听一声脆响,那蜥妖的左手腕骨便就此折断了。 手腕断裂,老头儿的左手手掌就似脱臼了一般,顿时就没了力道,手上的镰刀也随之掉落在地。 林年瞅准时机,直接上前一剑,剑尖急颤。 直接一招剑血封喉。 “噗呲。” 斩妖剑直接将他的脖颈划开了一道弧线,腥红的鲜血也随及从伤口中涌出。 那老头儿应声倒地,身上颤了一下,便就此气绝了。 望着眼前的尸体,林年眼中依旧十分平淡,没有丝毫恻隐之心。 毕竟,这曾经是个食人不眨眼的妖魔。 对于这种人,就没必要手下留情。 随后,林年就觉得一身疲倦,坐在旁边的一块山石旁休息了一会儿。 虽说林年赢了,但也赢得并不轻松,与这种等级的强者交手,对林年本身的消耗也是巨大。 于是林年先是服用了一颗回灵丹,养足灵气后。就在石头上闭目养神、打坐入定。 过了许久,林年睁开眼。 此时就听见小青在北边的山道上尖叫道:“林公子,你瞧,这是什么?” 第五十一章 山洞 “嗯?什么东西?”林年矍然一惊,当即朝小青看去。 “就是这里,你快些过来。”小青道。 林年提着剑,一边皱眉,一边朝其走了过去。 只见小青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受到了些惊吓。 再往下看,林年就发现草地上有一个大脚印,约么有两丈见宽,十分巨大。 这么大的脚印,即便是林年,也是第一次见。 林年曾经听人说过,现今天下,人妖共生。 特别是在一些深山老林中,常常会有妖兽出没,这些妖兽由于没有化成人形,所以便会和普通动物一样,在山林中觅食。 而修为越是高的妖兽,藏匿的地方也就越深,他们当中某些个体的修为甚至都超过了金丹期,就连一些厉害的修仙者,也是无法与之比拟。 言念及此,林年不禁对心中的想法又确信了几分。 当即说道:“寻常的动物,估计是不会有这么大的脚印的。如此看来,确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必定藏匿着一只巨大的妖兽。” 闻言,小青当下立即手掩饰红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林公子,难不成,我的预料成真了?” 林年不解其意,问道:“啥意思?” 小青白了他一眼,道:“我之前不是说过,这山林里有只蟾王嘛,据说那蟾王的实力,便是在金丹期的。” “寻常的小妖小兽也就算了,但若是像它这样的修为,能踩出这么大一个脚印,倒也是能说的通情理了。” 这时,林年才恍然,想到了之前小青说过的一些事。 当下便迟疑道:“那……你确定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其实,对于林年自己倒是并不怎么担心,即便他不巧遇上了蟾王,一个筑基、一个金丹,一个阶层的差距,打肯定是打不过。 但要是说全身而退,这蟾王也是绝对拿林年没办法的。 主要还是小青,如果两个人一起去找的话,林年还是十分担心的。 …… 小青仍看着那大脚印,听了林年的话,似乎还是有些犹豫。林年也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获取一些答案。 但林年却发现,小青的脸上除了有些惧怕之外,还有着一丝不甘心。 小青抬头道:“那,既然现下的情况这么危险,这件事情还是由林公子来定夺吧。” 于是,林年又想了一会儿,才道:“哎,怎么说呢。这崇明玉簪嘛,毕竟还是你母亲的唯一遗物,若是你就此丢在那山洞中,恐怕是也不会甘心吧。” “但现在难就难在这蟾王,若是一旦碰上,我们两人终究必有一人也会受伤。” “不如这样,我们就赌一把。” “这去肯定是要去的,但我们进到那山洞后,最多就待两个时辰。一旦在两个时辰内,玉簪没有找到,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原路返回,绝对不能多耽。” “你看这样如何?” 一听到林年肯带自己过去,小青就嫣然笑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便再次携手往深山走去。 此时日暮西山,已经渐渐来到午后傍晚。 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林年从小青口中得知,这冰山雪蟾是夜习动物,一般白天睡觉,晚上捕食。 所以,为了避免冲突,两人尽量要赶在天黑之前进到山洞。否则,真一个不小心碰上成千上万的雪蟾出来,即便没遇到蟾王,估计林年和小青也要领盒饭了。 …… 一想到这里,林年的脚步又不禁加快了几分。 约么又走了一刻钟左右,两人就来到一处山崖下,上面长满了苔藓,最顶上就是一片枝叶,将视线完全挡住。 “就是这里吗?”林年问道。 小青当先走到前面,手摸了摸崖壁,确认前面没有路之后,就扭头对林年道:“应该是这儿,不过得拐过去。” “拐过去?”林年有些不明白。 “嗯,没错。这个山崖洞里,便是冰山雪蟾的巢穴,不过洞口却是不在里面,需要拐到右边才能进去。”小青道。 林年迟疑了一下,游目四顾,此时天色已黑,周围的视线十分暗淡,只能听到几声蟾鸣。 林年不禁心下暗忖:现在的情形对我倒是有些不利啊…… 当下,林年也提高了几分警惕。 林年走到前面,携着小青拐过山崖,转到洞口处。 一股阴风从里面吹来,林年就觉得脸上一片冰凉,感到有些发怵。 俄顷,又不时从里面再次传来几声蝉鸣,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大了很多。 “你……确定是这里?”林年问道。 “嗯呢,不会有错的。”小青想都没想。 …… 看来,眼下的情况属实是要比我预想的更复杂些啊…… 林年心中一阵苦笑。 一边想着,他就从纳戒中取出两根火折子,用火绒点上,便递给小青一根。 随后,两人就顺着洞口开始,一左一右地走了进去。 巢穴不大,甚至对于林年的身高来说都有些狭窄,毕竟现实世界一米八多的个子。 由于之前小青来过,而且玉簪也是她曾经丢在这里的,林年也就决定跟到她后面,让她带着自己寻找,林年负责断后就行。 两人借助灯火朝里走了一会儿,空间变得略加开阔了些,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越发潮湿,不断地有水滴从洞顶滴落。 期间,洞内地道路也并不是一往直前,也会出现一些分叉口、弯弯绕绕之类,不过好在不多,林年也都能记得过来。 过了一会儿,小青便在一处较为宽敞的空间停下,坐在了其中的一块石头上。 “找到了吗?”林年问道。 小青摇摇头,似是有些失望。 林年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就拿着火把绕着这个小型空间走了一圈。 不知怎么,他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就像是曾经在那里见过。 …… 哦哦哦,对了。 这不就是之前在上班的时候摸鱼,偷看《仙剑奇侠传》时候李逍遥进过的那个山洞嘛。 还真别说,这俩地方可还是真像。 便在此时,又是一阵尖锐的蟾鸣响了起来。 林年当即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回过头,审视着周围的情况。 第五十二章 追根溯源 “什么动静?” “是蟾吗?” 林年问道。 小青又听了一阵,道: “嗯,应该是,而且这次听起来似乎有很多。” 闻言,林年笑了笑,道:“害,不过是虚惊一场,估计也就是些小蟾而已。” “只要不去惊动那蟾王,应该就没什么事。” 小青道:“那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看什么,你是说去看下这些冰山雪蟾吗?”林年道。 小青冲着林年盈盈一笑,点了点头。 然后道:“这些雪蟾虽然看似不起眼,但怎么说也都是汲取自然精华所生,再不济也能称得上是个可与不可求的宝物。” “而且林公子你有所不知,那张小茅告诉我,这冰山雪蟾除了可以驱毒之外,还能入不下几十种药呢。” 林年微微一愣,道:“哦?那可当真是奇了,这么说来,看来整个大宋朝境内,需要他们的人还真的不会少呢。” “啧啧,怪不得连拿雪山派的宗主夫人都需要这玩意。” 说罢,林年便迈开步子,跟着小青往那雪蟾的聚集之地走了过去。 小青在前面边走边道:“可不是嘛,现在这东西都快成活宝了,人见人抢,甚至都有不少人因此丢了性命。” “也当真是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林年也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可不这么认为。 林年在自己的前世里,虽说过的不算富裕,不过活的倒也通透。 钱跟命想必,那肯定是钱重要啊。 命都没了,还要钱有个毛用? 冰山雪蟾自然也是一个道理。 起码林年是这么认为的…… 很快,林年与小青就走到了一个断层,断层之下,是一个凹陷的小型水塘。不是很深,但是面积极大,有的区域还长着类似荇菜之类的植物。 林年刚走到这里,就听到了各种蝉鸣之声,不绝于耳,就当即用灵气堵上了耳朵。 “这雪蟾的聚集之地,便就是这里了。”小青俏皮地弯腰指着下面说道。 林年点点头,随即便仔细朝下面看去,虽然之前他一直听人说‘冰山雪蟾’这个词不下数百次,以至于耳朵都起茧子了。 但他却从未亲眼见过,即便是向林年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不禁也会好奇,这冰山雪蟾,到底是长成了什么模样。 林年微微一笑,当下心中便有了计较。 林年双足踏地,瞬间就飞身而出,如腾云驾雾般飞驰在水塘之上,每当身体快要落下时,他就脚尖蓄力,往圆荇上一点,便再次腾空而起。 如此一来,往复几次,林年就一边飘荡在水塘之上,以便伺机寻找着雪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年现在还处于筑基期,对灵力的理解还十分有限,但只要林年跨入金丹期,那么实力的提升就是巨大。 当然,对于一个金丹期的强者,还有一个十分招牌的动作。 御剑飞行。 只要灵力修为机身这个行列,那么对灵力的理解就可以达到操控佩剑,从而可以永远摆脱骑马赶路的魔咒,直接甩剑而起,逍遥三界。 由于很多仙侠世界中的宗门都是建在虚空之上,因此,它们都是要求入门弟子的修为不能低于金丹期。 否则你连门都进不去。 林年所在的这个世界也不例外。 不过即便如此,已林年现在的等级实力,能将灵力运用到如此境界,那也当真说得上是可圈可点了。 …… 就在林年不一时的再次落下时,这次他却没有再次起身,而是双眼蓄神,右手手指箕张,对着水塘下就是一抓。 这时,一直冰山雪蟾就被握在林年手中。 “呱呱,呱呱。” 那雪蟾觉得肚皮被按着发疼,当即又突然叫了两声。 林年笑了笑,脚尖在水面上一点,犹如蜻蜓点水般,就再次回到了原地。 林年本想借此逗逗小青,没想到对方却一脸恐慌。 “怎么了,你居然怕这个?”林年问道。 “啊,林公子,这可万万使不得。” “你快快把它放回去。” “怎么说?”林年道。 “这冰山雪蟾可是卵生动物,那蟾王便是一只母蟾。” “通常情况下,这些蟾大多都是由一只蟾所生,也就是说,这荷塘里的所有冰山雪蟾,很可能都是属于那蟾王的。” “而你刚才在它们的水塘上一顿乱搅不不说,惊动了蟾群不说,还把这雪蟾捉了上来,这就势必会惊动蟾王。一旦蟾王闻声赶来,那我们还往哪逃?”小青一脸焦急地道。 林年想了想,觉得小青虽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也不足以使林年惧怕。 当下,林年不以为意地道:“惊动蟾王又何妨,我看这里挺好的,这个洞穴难道不就是躲灾的天然之地吗?” 小青冷不丁哼了一声,嗔道:“呸,就凭这个小山洞,那蟾王一来,估计一巴掌就能给拍烂了,哪里还有我们躲的地方?” 闻言,林年仍不觉得小青说的有道理,当下就不理她。 林年一边低头抚摸一边看着手中的雪蟾,只见其表面皮肤润滑、附有粘液,通体白色,两只小豆般的眼睛不停地眨动,嘴中的红舌不停地向外吞吐。 当下,林年就觉得手中感到一阵寒意,分明是从雪蟾皮肤上散发出来的,当下连忙释放周身灵气包裹着手掌,防止冻伤。 林年喃喃道:“这小东西,跟个蛤蟆似的。” 小青噗嗤一笑,道:“蟾和蛤蟆不都差不多嘛。” “不不不,那区别可大了。在我的记忆中,青蛙和癞蛤蟆是两种生物,怎么能随随便便称呼?”林年道。 “行,算我说不过你。” “不过我还是劝你把它放了,不然等到蟾王过来,我们都跑不掉。”小青说道。 闻言,林年毫不在乎地嗯了一声,当下道:“好,听你的。我在把玩一会儿就把它放了。” 其实,林年不肯放它也是有一定的原因,因为林年方才灵力消耗过大,灵气上涌,不禁就浑身觉得一股燥热,而着雪蟾表面有恰恰是冷的,林年就把它当做天然的空调来使了。 又过了一会儿,林年奇道:“哎,冰山雪蟾,果然是名不虚传,名字里有个白字,皮肤也是通体雪白。” 小青嘟嘴道:“喂喂,你可不要瞎说,这冰山雪蟾的颜色那也可是有讲究的。” “哦?那你且说来听听。” “这冰山雪蟾嘛,倒也不全都是白的,也有红的。虽说其为卵生,但也有公母之分,公的就是白的,母的就是红的。”小青道。 “嚯,那你懂的可真多。”林年笑着道。 “嘻嘻,那可不,都是张小茅告诉我的。”小青道。 “嗯嗯,不错不错,人嘛,就是要多学些知识。”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林年道。 “那你可给我记着,等回去以后,我可要讲四书五经全背了,到时候在对对子、落笔吟诗,定能胜过你。”小青道,明显有些不服气。 在这个社会,时代所决定的一些东西仍然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像小青这样喜欢读书写诗的,那可是大大的不多见了。 对此,林年不禁也替那些不能够有机会学习读书的女子感到惋惜。不管怎么说,时代总归是向前发展的,历史的车轮也在不停地推进,有些对于事物的看待,古代还是更要落后些了。 “林公子,你饿不饿?”小青问道。 “怎么?又想吃鸡了?”林年一脸坏笑地道。 话音刚落,小青的巴掌就要打过来,不过给林年一把按住,小青的胳膊便使不上劲了。 小青脸颊一红,似是十分不服气。 林年不觉有些发笑,当即把手上的力道卸开,小青的手便能活动了。 这时,林年就道:“你打吧。” 小青刚欲继续打下去,却发现,已经不舍得打下去了,当即佯装生气,冷哼一声,便即回过头去。 林年只道她还在生气,就道:“青青,青青。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饿,倒是你,现在还饿不饿?” 小青依旧不理他。 林年又道:“那这样吧,等回临安后,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去,如何?” 小清凉眼一亮,似是不相信,就道:“怎么,林公子,难道说你还会做饭不成?” 林年得意一笑,道:“那是当然,你想吃些什么,就尽管和我说,宫保鸡丁、剁椒鱼头,辣子鸡块,爆炒鸭肝……” “你回头想吃些什么,尽管与我说便是。” 小青还是有些不信,就道:“净骗人,那我之前怎么不见你做过?” 林年哈哈大笑,道:“傻丫头,你怕是不知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什么?” “做棺材的。” “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林氏棺材铺,便是我家祖传的店面。我林家祖祖辈辈都是以帮人做棺材为生。” “平时工作忙,这才没时间自己做饭吃。所以平日里也就是到客栈去自己打尖。”林年一本正经地道。 “啊,原来如此。” 小青一脸惊讶,嘴上虽这么说,心里面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第五十三章 深渊 “怎么,不信?” “难不成我还会骗你?” “这样这样,等回临安后,我亲自带着你到我家店铺去看一番,这样你总能信了吧?” 林年问道。 “嗯,那好吧。这次就暂且信你。不过你回去后可能请我吃好吃的。” 小青一脸笑着说道。 林年也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主人请客人来家里,那还有让客人掏钱的道理。这年头,饭钱也不贵,就那么几两银子。我林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清钱。” 小青白了他一眼,编不跟他说话。 林年也自知装逼过头,就立即转眼看向别处。 看来,这古代的小姑娘也不太喜欢男的老插科打诨啊…… 便在此时,只听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响,接着,林年头顶上的碎石就簌簌落下,甚至有几块比较大的,都险些砸倒了林年头上。 “糟了,不好了,定是那蟾王发现了我们抢了它的崽,闻声追过来了。”小青大叫道。 “啊?还真他妈有这么邪门?” “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应到,这真是新世纪的雷达啊。” 林年凛然已经,不禁也有些惊慌失措。 毕竟,就算林年再能吹牛,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一个筑基的修为,在金丹期的强者面前一比,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啊。 所以,无论林年在怎么厉害,运气再怎么牛逼,遇到绝对的实力,那也只有落荒而逃得份。 …… 因此,林年现下唯一心存的侥幸就是希望那只蟾王不要顺藤摸瓜地爬进洞来,或者说,即便对方知道洞穴的位置,林年也只能赌他进不来。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 洞顶的颤抖又剧烈了一些。 小青也不禁被吓得一个哆嗦。 但好在,那蟾王还是没爬进来。 毕竟洞口只有那么小,一时半会估计还进不来。 这时,林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记得他在上小学的时候最常遇到的就是地震演练,班主任和校长告诉他们,每当遇到地震时,就要立刻躲在桌子底下,或者躲在墙角边,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的抵御伤害。 林年看了看周围,很幸运,没桌子。 那怎么办? 总不能这么活生生地被砸死吧? 不行,绝对不行。 林年强行镇定住心神,开始思考下一个办法。 其实,按照以前的林年,这种小来小去的石块根本就拿他没办法。 但谁叫他今天运气好,上来就碰上一个金丹强者。 这种情况下,即便能调动灵力包裹住周身,那金丹强者砸下来的余震也是能将林年震成重伤的。 不过好在林年的心理素质还算过得去,记得他在小学的时候,班主任无论怎么骂他,他都皮不痛肉不痒的,跟个没事人似的。 这就让老师们很难办。 所以,越是在这种危难情况下,林年就越能想出办法。 没桌子怎么办? 没桌子….. 便在此时,林年猛地一拍脑门,似乎觉得刚才自己太过愚蠢。 为什么一定要找掩体呢? 躲在墙角不香吗? ……. 这样一来,无论有多少石块落下,都会在断截面形成一个三角形,因此,这种情况下,只要身体贴着墙壁,躲在墙角,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当下,林年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拉过小青就往墙角上靠。 “轰隆隆” “轰隆隆” 碎石落得更剧烈了,几乎连洞口处的大半部分墙壁都已经被那蟾王破坏。 林年小青大吃一惊。 啊! 不好,他这分明就是在破坏洞穴啊。 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不,不行。 再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死在这里。 …… 此时,林年抱着的唯一侥幸也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恐慌。 他们进退两难,逃也逃不出去,继续往里走又是死路。 林年缓缓闭上眼,似乎已经绝望。 便在此时,小青从后面拉了拉他道:“林公子……跟我来……” 林年猛地睁开眼,似乎看到了希望。 小青一路小跑,林年就跟在她后面,来到了一条密室。 只不过密室门前又个石门挡着,堵住了眼前的去路。 小青右手微抬,有规律的敲了敲旁边的一个凹陷,应该是个机关。 随后,石门便即轰轰打开。 一条出路摆在二人面前。 “嘿,小青,真有你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年心中一喜,问道。 小青边走边道:“哼,你不知道的可多啦。早在见到你之前,我便在这时洞里呆了不少时间,只不过那时并没注意到蟾王什么之类,环境也就比较安全。” “后来,我见这石洞也比较凉爽,就多转悠了一阵,结果,里面的建筑结构、羊肠小道,都是被我摸了个熟。现在看来,知道这个密道,你总不觉得奇怪了把?” 闻言,林年才发现原来是低估了小青,原本只以为他只是个贪吃贪玩的小丫鬟,谁知道,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姑娘,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救自己一命。 林年越走越好奇,他发现里面空间开阔,竟不像之前去过的一些山洞。 总之,感觉这里就是有些奇怪。 林年停止脚步,游目四顾,发现周围的墙壁呈拱形,虽然完好,但却很狭窄,这时,林年的那种奇妙感觉又不禁强烈了些。 难不成……这里是….人工开凿的?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个区别。 这对林年来说简直就是个重大发现。 这就说明,除了林年和小青之外,之前早就有人发现了这个蟾洞,并且盯上了这里。 至于这些人到底是为了冰山雪蟾来的,还是为了山洞里的某种东西,那林年就不得而知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林年忽然停下,望着脚下的情形,林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粒石子簌簌落下,方才,只要林年再往前走一小步,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没错,此时此刻,林年的脚下,便是一片无尽的万丈深壑。 林年退了一步,调整呼吸,再次仔细的向下看去。 之间底下光线暗淡,隐约又氤氲灰气云缭雾绕,而深渊之中,下面还生着许许多多的红色尖刺。 第五十四章 计较 林年再仔细一看,这些粉红色的尖刺都是由细长的石头合成的。一旦扎下去,身体就必将被扎成千疮百孔。 比烤串都过分。 …… 林年的声音有些发颤,问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青没说话,只是神色漠然地摇了摇头。 此时,若是多加注意,就会发现小青已经缓缓低下头,黑色的头发吹在脸前面,就像是故意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表情似的。 似乎是隐藏了什么心事…… 不过林年似乎没有太过在意这些,又将目光放到前面,之间自己脚下有道铁索,醋钵宽度,直接连到对面的一个崖上,两个崖的高度相等,似乎对面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而最巧的是,对面的那个崖内竟不是死路,里面还有一道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见及此处,林年不禁咽了口唾沫。 此时此刻,林年的内心十分复杂,既希望能过去一探究竟,有对对面的位置充满了恐惧。 一时间,不禁拿不定主意。 “林公子,你…你很想过去看看是么?”小青突然开口说话了。 林年微微一愣,道:”是啊,想要过去,那还不简单,就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万一再来个金丹期大boss,前后夹击,那我可不就死翘翘了。” “怎么?你进去过那里?” 小青笑了笑,想了一下,道:“嗯,怎么说呢。既然我都能带你来到这个地方那个,那你肯定能猜到我肯定是来过的啦。不过实话实说,之前来的时候也就是简单地看了一下,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其实也不长,虽说也想过去看看,不过最后还是没能过去?” “怎么?是因为胆小?”林年追问道。 “额……” “林年你少来,人家才不胆小呢。” 小青噗嗤一笑,随及嗔道。 “哦哦,不胆小,不胆小。”林年附和道。 …… 此时,林年转过头来,目光仍灼灼地盯着对面的那扇门,就像是盯着潘多拉魔盒一样。 虽然里面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未知和恐惧,但林年还是按奈不住想进去看看。 “要不,我就过去试试?”林年试探着道。 小青走过来拉住他,道:“别,你还是再好好想想。” “我…….我怕,你过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你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那你要我怎么办?” 闻言,林年便压下了这个念头。 确实,小青说的没错,自己要是飞过去了,难道还要把她丢在这里喂蛤蟆不成? …… 就在林年准备要重新考虑之时,就听得外面传来“咚咚咚”三声响。 林年身形一晃,就看到脚下的地面一阵起伏,就像是地震了一般。 糟了!让那蟾王突进来了! 这是林年的第一直觉。 太恐怖了, 这……这就是金丹强者的实力吗? 如此坚硬的洞穴地面,在其的一阵践踏下,竟然就掀地摊一样轻松! 说实在的,林年还是太低估了蟾王的实力,因为林年觉得它在强横,也只不过是一只畜生而已。 这也难怪,谁让林年只前几乎没怎么和纯兽妖交过手,林年之前交手过招的,都是一群半妖,也就是具有一半人的形态。 当然,这也是初级了林年的知识盲区,要知道,纯妖的实力,其实是荷香铜臭味的人类画等号的。 “噗呲!” “哗啦!” 密道的石门突然间破开一个洞,一个极丑无比的蟾头直接硬生生地钻了进来,它被卡在脖子的位置,不断吞吐着舌头,似乎恨不得把林年和小青撕碎了一般。 “蟾……蟾……蟾王……” 小青的声音不禁开始有些颤抖,身体也随之缩在林年身后。 林年此时的心情十分异样,因为他此时此刻并不是十分害怕,反而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en……,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己之前在卧室里打ps5游戏中的boss一样。 这种景象,林年倒是见得多了。 此时此刻,林年就是游戏中的主角。 为了一个任务,为了一个信念,他要保护好身后的女主,冲出突围。 …… 林年神情淡定,缓缓地拔出了斩妖剑。 明知打不过,不过还是要搏一把,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才会不留遗憾。 至少,比那些逃兵强多了。 反观那蟾王,此时仍张着大嘴,青面獠牙,拼命地扭动身躯想往山洞里面挤,但由于这个地方的山体实在是太过牢固,任凭它是金丹期强者,也是挤不进来了。 哗, 那蟾王又是一招吐舌,只不过上面还附带着红色火焰灵气,直接向林年和小青二人席卷而来。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进攻,林年毫不犹豫地使出连城剑法,此前,由于林年夜以继日的训练,已经对连城剑法的掌握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盘龙屏障。” 林年左手捏着一个剑诀,右手便顺势举剑横挡。 下一刻,一个丈许见方的剑气屏障就出现在两人面前,火舌、屏障一想接触,就立时发出了轰然巨响。 “啪” 仅仅不到一秒的功夫,那盘龙屏障便随之土本瓦解。 …… 这似乎也印证了一个道理。 再好的剑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过是一片花里花哨。 毕竟,二者之间,整整跨越了一个标志性的段位啊。 见此,林年不禁心中一阵苦笑,虽说之前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事实摆在他面前,林年内心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你没事吧?小青?”林年此时还不往身后的姑娘,便关切地问道。 “啊,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专心御敌就好。” 此时小青脸上一脸灰尘,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这才强颜欢笑地道。 闻言,林年点了点头,林年的心思何等缜密,以他的心性,又怎么会看不出,此时的小青已经受了些伤,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小青是坚持不了几回合了。 所以,要想确保小青的安慰,那就必须速战速决。 但林年再次面对强敌,不禁又感到一阵无力。 这东西,尼玛叫老子怎么打啊…… 那蟾王可不是人类,不夹杂丝毫情感,方才进攻有效,便得理不饶人,再次向二人发起了攻击。 只不过这次可不比刚才,蟾王没用舌头攻击,而是直接用头颅撞了过来。 这么大一个头,又硬又长,都快赶上林年了。 那杀伤力能不强吗? ……. 没办法,硬碰硬,简直就是找死,尽管以向战斗以刚猛无俦的林年,此时也不得不软下来,只能靠运气躲过去。 而林年和小青的运气也还算不错,那蟾王虽实力强横,但碍于体型巨大,就有较大的视野盲区,所以这才给了两人可乘之机。 “轰啪!” 又是一阵响彻天际的巨响,之还好是在洞内,若是在外面,这声音定能传他个十万八千里,把太上老君都能惊动。 林年只觉得耳朵一阵发麻,因为他只听得从这悬崖下面源源不断的传来数声回音,在加上他本就听力极好,这才不得不捂上耳朵。 此时,林年才发现,自己和小青头上方不远处,已经赫然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深坑。 见此,林年不禁浑身一个哆嗦,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之前两人距离再往上一些,恐怕此时此刻就要身首异处了…… 小青害怕地缩在林年怀里,娇躯颤抖,显然是怕了。 林年拍拍她安慰了几下,后者这才安定了许多。 也许是刚才的用力过猛,那蟾王此时也没了动静。 林年再瞧过去,只见其的头颅仍在微微抖动,显然是还有意识,只不过这蟾王也有肯能时被撞晕了。 当下,林年目光无意间朝后瞥去,之间铁锁铸的桥笔直的通往对面。 林年眼睛顿时一亮,心中就有了计较。 害,我是真笨,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和小青直接顺着铁索桥摸过去不就成了吗? 过去之后,就顺势进到对面那个铁门里。 这样一来,这畜生岂不就没办法了? 谅他那么大的个头,估计也够不过来。 …… 其实,言归正传,倒也不是林年愚笨,只是方才那蟾王一直纠缠,一直不停地进攻,导致林年始终不能分散精力,注意力需得始终聚集在其身上。 这就导致林年必须始终专心御敌,而没有时间考虑其他对策。 便在此时,林年想法刚成,那蟾王的舌头就席卷了过来。 舌头上再次吞吐着火芒,阴森森地,十分具有威慑力。 林年无奈,此时不能逃脱,因为没有时间,若是现在逃走,就一定会被干下去。 因此,林年也只能硬碰硬,这样才能为两人逃亡再次节省时间。 这就像是游戏里的bug,这个蟾王主人公是打不过的,必须要趁机走掉,去到下一个地图才行。 林年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再上。 “盘龙屏障。” 熟悉的剑技再次使出,林年也只能选择使用这招。 毕竟,这是他唯一一个防御性剑技。 若是换成攻击剑技,那么虽然能伤害了对方,林年自身也必将受到极大的伤害…… 第五十五章 识破 “轰” 又是一声巨响,盘龙屏障再次破裂。 便趁这个间隙,林年就欲带着小青逃跑,便在此时,那蟾王依旧不依不饶,仍是一个头击撞了过来,林年此时直面着蟾王,不过好在他眼疾手快,一个弯腰,便勉强躲过了一劫。 “啊!” “林年救我!!” 林年凛然一惊,就发现自己方才正巧撞到了小青,此时小青后面没空间,正在往悬崖下面掉。 林年若此时伸手救小青,应该是来得及的。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 因为林年的心中仍有一个疑问想确定。 而确定这个疑问的最佳时机就是现在。 其实林年也不好受,此时的他一脸凝重,面无表情地看着失足落下的小青。 他在赌,那小青的命在赌。 若是赌输了,那小青的命也就没了。 一秒、两秒、三秒…… 此时,悬崖下面,正在飞速落下的小青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下一刻,小青的身体便诡异地一软,不但没有下落,反而是又慢慢飘了上来。 这情形,简直就和电影院看鬼片没什么两样。 此时,林年也见到了小青的模样。 林年脸色大变, 果然,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过,此时的林年却没有时间想其他。 因为后面还有一个蟾王, 他必须去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所以,林年当即一个飞身,直接跳到铁索上,强运周身灵力,使其包裹在脚下,便如同走钢丝一般,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就来到了悬崖对面。 那蟾王眼见猎物逃走,当即怪叫一声,再次拼命地冲击身体,试图冲破岩石的束缚。 但此时毕竟已经是到了山谷深处,仍凭他是金丹期强者,想闯进来,那也是无济于事。 见此,林年不禁微微一笑,还跟那蟾王扮了个鬼脸。 …… 与此同时,小青也缓缓从下面飘了上来。 林年的脸再次变色。 淡淡地道:“你果然不是小青。” 小青则诡异一笑,道:“能识破我的身份,嘻嘻,我还是真没想到呢。” “说说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年悠悠地道:“这个嘛,倒也不难。” “主要还是你暴露的太多了。第一,当我跟你提及那船家的事情时,你的反应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对于一个从小就失去父母的人,在听到某个人可能是自己父亲后,是不可能反应那么平淡的。” “其二,也是令我较大怀疑的一个点。那就是当我们从蒙古鞑子的营地转到这个山林时,路途中我们碰到了一个老人,就是那个妖怪,我在跟他开打的时候,你就不见了踪影。而当我回过身时,你却正巧在我身后,而且这还都不算什么,你手里还藏了东西。” “你嘴上说是想要给我擦汗,其实并不是,而是想要谋害我,你手里拿的或许也根本就不是什么手帕,而是某种凶器吧。” …… 见小青没有答话,林年就接着道:“最后一点,也是我最能肯定整件事情的一点。那就是,我们这里明明是玉灵山,可却没有雪山派。但在临安城内,想必是个人都能知道,雪山派就在这玉灵山中。这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所以,从你的含糊其辞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后来,我为了验证我的答案。方才你掉下去的时候,就是我最好的验证机会,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知道,你的真实修为到底在什么程度,要知道,真正的小青,武功可没这么高。” 小青听后,哈哈哈大笑,接连拍了三掌,笑道:“说得好啊,说得好。没错,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但林年,你要清楚,一旦你把这句话捅破,就意味着,你今天必须死。” 林年微微一笑,脸上丝毫不显慌乱,因为,这种威胁他咋就听惯了。 什么死不死的,他早就不那么在乎了。 当下,林年拔剑出鞘,道:“小青,我知道你只是个虚影,但我还有一个猜测需要印证,那就是,我现在到底是在真实世界里,还是在虚拟世界里。我的记忆现在是残缺的,我只知道进到这里前,似乎正在和某人交手,但自从踏进雪山的第一步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要印证什么?” 林年接着道:“很简单,若这是现实世界,那必然不肯呢过有两个小青,所以,我猜测,这里只是个虚拟的梦境。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猜测,也说明了我自己也不太肯定,所以说,我要验证。” “至于怎么验证嘛,呵呵,很简单。那就是,先解决掉你,如果你死了,相信这个梦境也就自然解除了,当然,如果解除不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再自己找出路。” 小青道:“呵呵呵,林年,你果然够聪明。但是,聪明的过头也未必是件好事,你会为此献出生命的。” “哦?是吗?那就尽管来吧,反正我也是不想多等了。反正也已经到了整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在虚拟世界过一天,在现实世界能过多少天呢,如果在现实世界里过去了一个月,那我的生意岂不是早就凉透了。” “要是真这么说的话,你不但不需要陪我小青,你还得多陪我几个银子。”林年笑着道。 林年话音刚落,那小青就提着剑冲了上来。 “乒乒。” 林年此时一招剑龙出洞,与之对碰在一起,爆出了一颗十分刺眼的火花,剑刃之间的碰撞声在山谷之间也是回响不绝…… “筑基四层。” 修为也不咋地嘛,林年暗道。 当下,林年乘胜追击,再一招有凤来仪,便直接将其制服住,对于这种实力的人,对林年而言,简直如同把玩小孩的手臂一般轻松。 小青惨然一笑,林年看了不禁心下一阵发憷。 虽说这人不是小青,但毕竟和她长了一模一样的脸啊,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往事,林年居然开始不忍心下手。 第五十六章 回归 小青在方才的战斗中已中一剑,雪白的香腮上溅着几丝血。强笑着道:“怎么?不肯下手了?” “看来你对小青还是很上心呢,呵呵呵呵….” 闻言,林年嘴唇直接颤不已,手中握的剑似乎也是受到不少的影响,都开始有些拿不稳了。 “不要蛊惑我,你….你就是个妖孽。” 林年强装镇定地道。 此时此刻,林年依旧心中十分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剑是不是应该刺下。 即使明知对方是妖怪,可他毕竟也是长着一张小青的脸啊。 两人约么僵持了一刻钟, 便在此时,那蟾王又突然嚎叫一声,身躯也随之拼命的晃了一下,当下,整个山东就再次随之一震。 不过,这回他们的运气可就没这么好了。 虽然那蟾王还是没能进来,但由于岩洞中在此之前已经受到了巨大的撞击,这时候就再也承受不住,于是,整个洞顶开始轰轰然晃动。 一块接一块的巨大石块从洞顶陆续下落,有好几次林年都险些被砸中。 见此,林年一咬牙,就做出了决定。 杀掉它。 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是小青,自己心中在意的是小青这个人,而不是她的皮囊。或者,退一步讲,林年要想见到真正的小青,那也需要先逃离这个幻境,而要想破局,傻屌眼前这个妖人则是唯一的办法。 随及,斩妖剑探出,直刺小青心脏。 “噗呲。” 衣衫破裂,小青的心脏被一剑刺穿,嘴角不禁又多流出了一丝浓血。 “小青!小青!” 林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尽管明知是假,但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的让他觉得不能破坏。 当下,林年也顾不得其他,抛下长剑,直接将小青扶了起来。 此时此刻,小青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她看着林年,眼中全是柔情,林年的心旌不禁随之一震,两抹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落到地上。 小青想用手摸摸林年的脸,但刚要触碰时,其身体就幻化为点点星光,飘散在寰宇中…… ———— 绍兴市,斩妖司。 “呵呵,有两下子嘛。” 林年此时面对的,仍是之前监妖室中的那只狐妖。 此时此刻,其嘴角上也流出了一丝血。而且其面相十分差。 林年已经成功的破解了幻术,这在常人看来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特别是对于狐族。 一般说来,只有修为比对手高的人,才有可能从环境中逃脱。 但林年的修为明显要低于这只狐妖,这说明什么?或许是林年那份强大的意志力吧。 有些东西或许没必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再说了,林年他自己的身份也是极为特殊,他原本也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从另外的空间穿越而来的,作为一个穿越者,或许就在某方面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至于这狐妖为什么会嘴角流血。其实对于和狐妖打过架的人才知道,虽说狐族擅长制造环境,但同样的,环境本身也属于武技的一种,越是庞大复杂的环境,对灵力的消耗也是越大。 而且,最关键的是,林年还成功的破解了环境,这就会增加对环境施术者的额外伤害。 故此,两者叠加,狐妖便身受重伤。 林年看向手中,多了一颗回灵丹(中),林年想都没想,就直接吞了下去。 这丹药,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比美团都能送。 当然,虽说狐妖没杀死,但这或许是系统给林年破局的奖励。 在口中嚼了嚼,林年就觉得一股软软的、面面的感觉渐渐弥漫开来,不久,林年就觉得口中一阵清爽清澈,说不出的舒服。 最重要的,不是回灵丹的口感,还是对自身灵力的恢复,过了一会儿,林年的血管就开始渐渐发胀,熟悉的感觉再次从血液中传来,遍布全身。 林年的眼睛也开始变得炯炯有神,他握了握手,感觉此时已经充满了力量。 这,就是回灵丹的效果。 此时,林年已经回到了现实,不仅是身体,还有思想。 这也就意味着,对于刚刚梦境中发生的事情,林年会将其慢慢忘却,直至全部。但,对于这里一些比较重要的片段,林年还是没办法全忘掉的。 比如说,小青。 以及他在梦境里和这个女人经历的种种。 林年最痛心的还是在最后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至于这种同该如何缓解,林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时间会慢慢将其遗忘吧…… 此时,林年暂时不顾不得其他。 因为正事还没解决。 狐妖还站在他对面。 但此时这狐妖消耗巨大,早已是强弩之末。 狐妖看着林年,似乎觉得自己命不多时,惨然一笑,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你赢了。 随后,那狐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在地上。 接着,便没了动静。 ? 林年觉得奇怪,走上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发现,已经没气了。 …… 两只妖都被除掉,林年的任务也随之完成。 林年的眼神仍有些空,那感觉,就是像刚刚做了一场梦。 一场很真实的梦。 其实,林年并不知晓,关于梦镜中的那个小青,其实就是那狐妖所化。 林年的战斗,也就是和小青的战斗。 说白了,就等于是一场游戏。 林年杀了小青,狐妖的本源就会受到重创,进而死亡。 但,若是林年没能经受住诱惑,下不去手,那么林年或许就会永远被困在梦境中,万劫不复。 这样一来,林年就没办法出来了,也就意味着,现实世界的林年会永远沉睡过去。狐妖获胜。 所以说,这才是狐族的可怕之处。 因此,大宋境内当今所有的斩妖司、除妖使,最憎恨的,就是狐族。 …… 不管怎么说,林年赢了,就已经结束了。 林年叹了口气,接着缓缓走出房间。 刚一出来,系统面板就随之跳出来。 姓名:林年 身份:四品捉妖师 修为:仙侠筑基四层 武技:幻阴指 剑法:连城剑法、浴凤剑法 武器:斩妖剑 ———— 关上系统,林年心中还是吃了一惊,虽说并没有新的武技、剑技出现。 但自己修为的提升,还是和吓人的。 捉妖师品级提升一级,仙侠修为直接提升两级。 这种提升速度,放在整个修仙界,那可都是神速啊! 虽说筑基期并不是什么大成期,但却能连这提升两层,这种幅度可是寻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但,尽管是到了仙侠筑基四层,林年还是与金丹期的强者有着不小的差距。 毕竟,仙侠修仙世界中,两个阶别的跨度为九层,林年现在是出于四层,要想提升到金丹期,那就仍然有着五层的差距。而且,无论是任何阶别,越是到后期,就越难提升,这也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所以,林年也只有加快修炼,将来才难呢过有机会和蟾王这样的强者一较高下。 当然,这次林年能提升这么多,他心里很清楚,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这个幻境,即使是虚拟的,但是在里面所击杀妖怪所得的经验却是和现实世界相同。 在这个幻境中,林年先后击杀了蒙古鞑子、鞑子首领,菜药老头,以及最后那个狐妖,这些加起来,才能使林年有如此提升。 这么说来,林年能得到这样的奖励,倒也是能说得通了。 另外,对于斩妖师的品级提升,林年之前也是一直心心念的。 这个职业上的提升,那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别说是林年了,就连很多人挤破头想加入这个行业都是不能的。 因为,这个职业实在是象征了太多、太多…… 与此同时,林年腰上的斩妖令牌也由银色变成了紫色。 这就是从三品斩妖师提升到四品斩妖师所带来的变化。 而这个职位的变化也不单单是体现在云牌颜色上的,同时也意味着,林年从此以后可以恰到更多的钱。 这个世界,又有谁不想赚钱呢? 钱哪,可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林年的心情也不禁舒服了很多。 …… 随后,林年就走到了斩妖司的一楼大厅,领取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份赏金后,就走出了府邸。 一出门,一股微风吹过,林年只觉得暖风和煦,十分温馨。 此时已经是午牌时分。 就是不知道,他在现实世界中,已经过去了几天。 当然是越少越好,越是少一天,小青的病情就会延缓一分。 当即,林年再次感到了危机感。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又是五味杂陈。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林年高兴的是,在这个世界,小青依然没死,只要找到冰山雪蟾,就有救活他的希望。 但,同样的,因为他刚刚已经失去过小青一次,这种痛苦并不是他所能接受的,所以,他不能输。 没错,必须要找到冰山雪蟾。 林年的拳头也开始不自觉地攥紧。 …… 此时,他也不顾地计算已近过去了几天,因为这没有意义。 林年所能做的,就是一往无前的向前冲,寻找解药。 因为除此之外,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第五十七章 敢问路在何方 这次林年兑换的纹银很多,足足有两百多两,这当然也取决于他杀了很多妖怪。 所以,这样一来,林年上玉灵山去寻找小青,就有了足够的盘缠。 第二天,林年走到绍兴的一个坊市,在一家店买了匹马,一些事物,就直接往城北向玉灵山脉奔去。 此时,林年已经出发了有些时候,已经是辰牌时分,天色晴朗,空气清爽。林年在山路上策马奔驰,纵然间,就有一种英雄跨马行江湖的豪迈气概。 远方就能看到玉灵山的山尖,露出了一个头,而林年便在它下面的山道上行进着,虽说看上去近在咫尺,实则距离却是远得很。 “驾,驾,驾!” 林年一边喊,一边甩鞭子策马。 虽说这马行进的并不慢,但林年心中依然十分焦急,毕竟现实世界中,小青还在张小茅家,只要拖延一分钟,那么其就会有多一分钟的危险。 总之,只要是林年不找到冰山雪蟾,他这颗悬着的心就始终放不下。 马驰飞快,在山路上留下一场排密集的蹄印。 此时,由于林年还正跨在马上,冷风吹过,林年不禁又觉得多出几分凉意。 毕竟,林年刚穿越过来时,就已经到了立秋时节,现在过去了一个多月,再有两个多月,只怕就要立冬了。 还好林年比较有先见之明,穿的衣服也比较多,在来之前,毕竟他也知道即将面对的可能是整个雪山派,所以,他就在集市上多买了几件加绒稠衫。 路行渐远,林年就有些累了,此时他翻身下马,准备稍微休息一会儿。 当然,林年并不是打算原地休息,而是一边牵着马,一边从包袱里拿出几张面饼和苹果,边吃边赶路。 山道还是比较宽敞,被说是林年了,就算是来两辆马车并排走,那也是能有足够的地方。 毕竟,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见此,林年也不禁想到了环境中的那个那的玉灵山脉,如果说他现在走的是城市的大马路,那幻境中的那个简直就是农村土道啊,不仅迂回泥泞,而且还十分狭窄。 林年继续向前走,定了定神,在他前面,距离玉灵山主峰的距离就越来越近,于是,林年也不禁开始暗暗想着接下来的计策。 首先,他此行的目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件东西——冰山雪蟾。 而据张小茅所说,那冰山雪蟾极有可能在雪山派的手里,或者说,正在运往雪山派。 这样一来,就要提前做出两种准备。 一,如果说这冰山雪蟾已经被运到了雪山派的宗门里,那么林年无非只有两种打算,要么偷要么抢。雪山派人多势众,光是一个宗主就够难对付的了,别说其门下还有那么多的长老、弟子等。也就是说,若是直接明抢,那林年自然是很不划算的了。 所以,如果事情真的进展到了这个地步,那林年也只有找个因头或者是自己私下偷偷潜入雪山派内部去将这冰山雪蟾偷出来,然后溜之大吉。 当然,林年也不是不知道,雪山派之所以会这么忠于冰山雪蟾,说到底还是因为其宗族夫人需要用这个来治病,当然即便是得罪雪山派,林年也是要不惜代价将其弄到手。 但,这样的话,林年就不得不在考虑另外一个因素,那就是,如果这冰山雪蟾此时已经被宗主夫人给吃掉了,那该怎么办? 言念及此,林年不禁眉头紧皱,其实,这也是他最不愿接受的一个结果。 林年也不傻,他也当然清楚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那么别人也就自然不会再觊觎了。如果冰山雪蟾真的是被宗主夫人捷足先登吃掉的话,那么林年也就不得不再次到玉灵山去在寻找一只了。 可问题是,着硕大的山脉,林年要到哪里去找啊? 想到这里,林年不禁一阵无语。 林年灵光一现,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幻境中出现的那个山洞,那个冰山雪蟾的老巢。 但,幻境中的地形真的会和现实世界一样吗? 林年也不知道答案。 不论有还是没有,他都得去硬着头皮寻找了。 …… 二.也就是第二种大方向的可能,那就是冰山雪蟾此时还没有运到雪山派的宗门中,这个消息也是张小茅告诉他的。 张小茅之前说,在此之前,雪山派其实已经早就找到了冰山雪蟾,只不过运到一半的时候,就被玉灵山的匪寇给抢走了,这帮人好像和那天在临安城殴打张小茅的那个劫匪有关。 后来,不知为何,雪山派又将那冰山雪蟾给夺了回来,如果按照第二种方案来猜测的话,那就是说有极大的概率,这个东西还在运送的途中。 至于此时此刻,冰山雪蟾还有没有运到云霄宫,这就要看林年到底在幻境中待了多长时间了,如果说林年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那就说明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 言归正传,总归来说无非也就是这么几种可能,无论现实是那种,林年总是有解决的办法,原因是他刚才也都把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就像大学物理中的量子力学,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着多种状态,可能是甲、可能是乙、可能是丙,但是当你去观测它是,总是会看到一种结果。就像是薛定谔的猫,要么在里面死了,要么就没死,那么到底死没死,还不是要打开箱子才能知道? 想到这里,林年的心境也不禁放松了许多,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了,他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放手干就完事了。 林年手里的饼也吃完了,苹果也啃完了,这时,它便纵身一跃,跨上了马背,策马扬鞭,继续向前本行。 阒然无声的山道上,只能听到急促的得得马蹄。 很快,几个时辰就过去了。 林年此时体力也消耗了大半,看向天边,根据太阳的位置大致判断出现在是下午的未时左右。 林年又扭头向下看,就在路边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寺庙出现在视线中。 第五十八章 楚云禾 ? 怎么会有座寺庙? 这深山老林的,有点不太对劲啊…… 见此,林年不禁开始暗自嘀咕,毕竟,之前受到了梦境的影响。使得林年不仅对周围的事物都有所提防。故此,在这么么一个地方,林年还能见到一座庙宇,自然就要心生疑问了。 但林年此时也不得不进去,因为长期的赶路,使得林年身心俱疲,他需要找到一个地方来休息,只有恢复体力,才能让林年有动力继续赶路,不然,哪还有力气抢夺冰山雪蟾? 所以,在庙宇门前停下后,林年就将马拴在一棵老榆树旁,自己则只身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是一个佛龛,一个桌案,地上两个蒲团。 整个房间内还算是干净,不过看样子确实很久没人居住了。 当下,林年不禁由心生疑惑。 不应该啊…… 这里明明就没人,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干净的环境,难不成,这个地方也藏着妖怪? 说实在的,林年对这种地方属实是没多大好感,因为之前林年记得他自己在一个祠堂中追一个鼠妖时,就遇到过类似的情形。 那时候,林年走的同样是一处山道,同样的地方,几乎是同样的建筑,就不得不让林年再次会想起之前的阴影。 记得那时候进去后,里面是漆黑一片,连只苍蝇也没有,但自从林年进去后,里面就全是死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然后这时候林年就觉得后面有人拍他,林年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等他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不过是只野猫。 便在此时,正是因为这只野猫,林年才发现了端倪。 原来,当初那鼠妖就是躲在佛龛后面,只不过一开始房间阴暗,再加上又是黑天,所以林年才没注意到。 由于那野猫实在是太过好动,这才动到了那佛龛,因此,里面藏的妖怪自然也就暴露出来。 后来,林年就凭借着自己的修为,打败了那鼠妖。 …… 等林年回过神时,就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 “谁?” 林年问道。 “哼,别动!再敢动一下,本小姐就杀了你。” 那人道。 …… 林年仔细地打量了那人一下,这才发现,对方是一个女子,一身红裙,唇红齿白,眉毛偏细、凤眼有神。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但,身份这么高贵的一个人,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林年此时也不敢多想,当他把目光移向自己时,就发现那长剑依旧顶在自己喉咙上。 林年吞了一口口水,一动也不敢动。 “说,你是谁?” “嘿嘿,你猜。” “少废话,被给本小姐耍花样,问你什么,你变大什么就是。若是再敢拖沓一句,本小姐立马就一剑毙了你。” 林年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似乎对眼前这位大小姐十分没办法,当下只好不情愿的开口道:“林年。” “说具体点,家是干什么的?住在哪里?跑到玉灵山干什么?通通都给本小姐交代清楚。” “啊?真的…有必要,回答得这么全吗?” “哼,那是当然。” 说罢,那女子的剑又往前指了指,满满的威胁之意。 林年不禁有些不悦,他回答这位女子的话,也就是让让她而已,并不代表林年大不过她,虽说林年看着姑娘的修为也不赖,但,这也绝不会使林年的对手。 毕竟,能在林年手底下逃到便宜的人,可几乎是没有了。 当然,除了环境中的那只蟾王。 所以说,只有对方的实力差距与林奶奶相差的几乎是天壤之别的时候,对方才有获胜的可能。 如此看来,眼前的这位女子要是想在林年手底下讨到便宜,那自然是不太可能了。 当下,林年两指一夹,就将那剑夹在了手里。 那女的憋得满脸通红,似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但也始终是挣脱不了林年。 林年微微一笑。 “你,你放手。” “凭什么?” 接着,林年直接一招空手夺白刃,便直接将那剑夺了回来。 那女子大惊,当即道:“喂,你可知道我是谁,你若是杀了我,那你也别想活命。” “哦?是吗?那如果,我就是要杀了你呢?” 林年一连坏笑。 …… 见对方不说话,林年能感觉到对方明显是怕了,所以,当下就道:“这样吧,不如我们在做个交易,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若果你要是表现的好呢,那说不定我就能放了你。” “第一,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家住在哪里?” 那女子满脸通红,似乎是十分生气,也难怪,像他这样的富家大小姐,向来都是颐指气使,平时在家里估计都是使唤人惯了,哪里还肯受别人的威胁? 但林年长剑在手,他又不得不从。 当下就道:“我叫楚云禾,是绍兴楚家的大小姐,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吗,啊……,那自然是来这里玩的了。” “来玩?为什么偏要来这种地方玩?”林年问道,显然是不太相信。 “要你来管我。我也是人,我想上哪里玩,便就上哪里玩。这恐怕就不归你管了吧?怎么,我在家呆惯了,想跑到玉灵山,还不行吗?退一步讲,就算我现在跑到皇宫的金銮殿,御花园去玩,你又能奈我何?” 闻言,林年不禁一阵苦笑。显然,对方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女的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想透露他的真实目的,既然如此,也只有通过今后的旁敲侧击来打探了,现在就先让他对自己产生信任,进而放松警惕,这样一来,想必就能骗到他了。 嗯,这个主意甚好,甚好…. 随后,林年就将剑收了回去,换给对方。 那女的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林年,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是谁,你家在哪,为什么要来玉灵山。这些东西都是与我无关,我也是统统不会管,所以,我就是警告你,你可不要得罪我们楚家,否则的话,哼哼,别怪我们不客气。” “且,楚家?有啥了不起的?” “别说是你们楚家,就算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家通通上来,我林年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哼哼,没脑子的小子,你可知道我们楚家的势力?整个绍兴城,就算是知府来了,都得给我们家三分薄面,别说是你一个宵小鼠辈了,呵呵呵呵。” “我看那,你小子想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说话,也不怕过段时间被我们家的人追杀,到时候,那可就好玩了。嘻嘻,我到正想看看,你小子被我们家仆人住的满街跑,找不到裤子,会是怎样一副糗样呢?” 闻言,林年不禁有些生气。 虽说他几乎不怎么会和女人计较,但对方说的,明明就是有着很明显的人身攻击意思,这摆明了就是对他林年的侮辱啊,这还是在一座寺庙里呢,如果说,今天他们周围聚满了人,那还让林年的面子往哪搁? 既然如此,就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当即,林年抽出长剑,一招有凤来仪,直接硬生生地将身前那张供奉佛龛的桌案斩断。 “啪。” 一声巨响,那张桌子瞬间就被断成两截。 “啊,”那少女不禁花容失色,当下,对林年的看法也是有了极大的改变。 虽说这没有什么,任谁都能将一张桌子斩断,但这张桌子却不同,这是寺庙里专门供奉的桌子,一般都是用这千年的古树做成,这种树木的枝干,经过长年风吹雨打的洗礼,那也是坚如钢铁。并不是不同的寻常人就能斩断的。 退一步讲,若是林年想去自己的性命,刚刚那刀要是斩在自己身上,自己岂不是早就变成两截了? 当下,她的言行也瞬间变得收敛了许多。 林年又何尝看不出来,对于这种出身名贵的大小姐来说,生命无异于是最为重要的东西。这也正好印证了那句话,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怕死。 所以,成功的制服了眼前的女人,林年的心情也不禁有几分得意。 这时,那女的开口道:“喂,你到你要我做什么?” “哼,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教你做。方才我进来的时候,挑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再说了,你们家那么有权有势,我要是让你受欺负了,回过头来你家的人找上我,我可是受不了那罪。” 那女的狠狠瞪了林年一眼,但却是什么话都没敢说。 这,就是武力威慑的效果,任他是什么名门大家,修仙世界,实力为尊,在这个世界上,最有效决定一个人身份的,就是实力,有了实力,就等于有了说话的资本,没有实力,你连个屁都不是。 “喂喂,刚才你还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不说了?哈哈,好啊,我看那,你就是被我吓怕了,怎么样,现在不再提你家里的事了吧?哈哈哈哈。” 林年笑了,笑得有点猖狂。 这种征服的感觉,真爽。 “喂,林年,你听,外面好像来人了。” 第五十九章 神秘镖局 “嗯?” 林年表示很疑惑。 “别说话,你听。”楚云禾道。 便在此时,只听外面车声粼粼,一队人马渐行渐近,不知是一群什么人。 林年又想说话,却发现此时嘴巴已经被楚云禾堵上。 楚云禾道:“喏。外面人多势众,我们两个势单力薄,这荒山野岭的,估计过来赶路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么大手大脚的,别他们发现,就不怕丢了性命?” “不怕。”林年头一歪,几乎是下意识地道。 “你……” “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也对,你一个平民的命又怎么能和我相比,你要是想出去看就出看吧,我也不会拦着你。总之,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你被抓到了,可别把我卖了。” 楚云禾方才被林年一句抢白,一时间也被气得说不出话,不禁被气得满脸通红,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也没说要出去看啊。这不是你一直在拦着我么?” “你,你个臭无赖。” “我?呵呵,我又咋的你了?刚才我都没说什么,你就直接上来堵住我的嘴,我压根就没明白你什么意思。所以啊,你以后还是要先听别人把话讲完在说话,好吗?” “我亏你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想来应该教养也挺好的,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 …… 楚云禾见林年一张嘴滔滔不绝,自知说不过林年,便当即住嘴不说了。 这时,外面那批人也跟着走进来。 “快,躲起来。”林年道。 “躲哪里去?” “啊…这…,要不,就躲在那里吧,那个佛龛后面。” “佛龛后面?”当下,楚云禾走到后面看了看,却一脸皱眉。 “喂,姓林的,这佛龛后面也没有地方啊。你耍我玩呢?” 原来,林年所指的佛龛后面指的并不是佛龛的正后方,而是那尊佛像的里面。这也是林年方才想到了之前在临安城的时候,捉拿那只鼠妖的时候,在那座破旧的祠堂里。 当初,那只鼠妖便就是躲到了佛龛后面,也就是佛像的身体里,这个地方隐秘而不容易被发觉,而且还能通过眼睛的位置清晰地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不可谓不是一石二鸟之计,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藏身之处。 所以,林年在这个时候选择藏在佛像里面,简直是再好不过。 “吱呀!” 一声,门被打开。 这时,屋子里陆陆续续走进来十几个人。 这几人大部分都是虬髯大汉,腰挂佩刀,统一服装。 只有为首的那个中年人,样貌还算寻常些。估么是这群人的首领。 中年人拱了拱手道:“兄弟们,大家从绍兴那么远的地方赶来,走这趟镖估计也是相当的不容易,现在我们估计也是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已经步入玉灵山境内。如此一来,再送到雪山派云霄宫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相信大家也都累了,我们就在这破寺庙里休息一会儿,来来来,大家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肉的吃肉。” 接着,其中一个镖师打扮的老者走出来,他就是这里的二当家,接过话道:“王总镖头说的没错,兄弟们敢这么老远的路,赚这份钱想来也是来之不易。虽说这委托人也是有这时间限制,但现在毕竟已经进入了玉灵山境内,耽误一会儿想来也是不碍事。反正说到底,钱又不会少一分,大家怕什么,来,大伙儿一起喝酒吃肉。” 说罢,这镖师老者就率先掏出一只碗,倒满了酒,就率先仰头干了起来。 啪,喝完,他便一手将碗置在地上,虽说声音很响,但碗并没有碎,如此一来,就足以说明这位老者的功力。 接着,其余十几人也纷纷效仿这位老者的模样,他们大多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小角色,在这次韵镖途中担任着趟子手的角色,一般都是从市井上找来的无业游民,所以说话也比较粗鄙,没过一会儿,这些人就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啃鸡的肉。 顿时,整个寺庙内也都充满了各种脏话、粗话。 这些人的嘴也是十分碎,不但一边没素质地吃着东西,还一边骂骂咧咧的,若是这种情形在往后倒退十年,林年还以为是丐帮的人来了呢。 乱归乱,吵归吵。但这满屋子的酒肉香气,还是十分诱人的。 当下,林年不禁吞了口馋涎,对着楚云禾道:“喂喂,你馋不馋肉?” 虽说此时林年和楚云禾跟这帮人挨得很近,但由于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吵闹,所以林年此时和楚云禾说话,这些人是完全不知的。 哎,果真是粗鄙至极。 “不,我才不饿呢。我可是府里长大的人,家里从小都是给我弄得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即便是茶余饭后,那也是会有香茗细点。哪里吃过这些市井上的脏东西。” 说罢,楚云禾肚子便是咕噜一叫。 这叫什么? 打脸。 林年此时也似笑非笑,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楚云禾脸皮薄,便佯装要打他,但却迟迟没下手。 其实,楚云禾独自一人出来,也已经是好几天了。虽说她一开始带了些盘缠,在集市上买了些东西,但终究身上的东西有限,食物也早就吃光了。现在她兜里一分钱不剩不说,吃的东西也是半点没有。 所以,要说楚云禾不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她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林年在旁边是一部分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楚云禾骨子里的那份傲气,从小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生在绍兴城的一个富贵人家里,成天优哉游哉地当着千金大小姐,吃的东西也是从来都不会掉价。 退一步讲,即便是她最窘迫的时候,拿吃的东西也都是高级饭店级别的,虽说和皇宫与用比不了,但比起寻常百姓,那自然是要好上太多。 而下面这些人在地上吃的,也就是一些牛肉、鸡肉,酒等这些东西。这年头,这些东西要是放在普通人家那也是很好的一顿饭,可楚云禾就是偏偏看不上。 林年见了也是十分无奈。 第六十章 林年现身 “那,要不,你去替我要点?” 楚云禾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闻言,林年脸上的笑意更甚。 就道:“急什么,有句话听过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这群人带的酒菜这么多,我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你急什么?” “这样吧,咱们先听他们说些什么,等会儿打探好了情况再下去,这样岂不是更稳妥一些?” 楚云禾哼了一声,道:“晚点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呀,别等到他们把饭菜都吃完了,你下去,连个屁也吃不着。这样一来,我看你林年打不打脸。” 林年没好气地到:“我的大小姐呀,你就给我积点口德吧,老是这样抢白我,我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是看我不爽还是咋地。你要是就是这么看不惯我,你有本事就打我一顿。真的,我林年只要还一下手,我就是属小狗的。” 闻言,楚云禾噗嗤一笑,道:“去你的。你才是小狗呢。我要是看你不爽,早就一剑将你杀了,那还用得着留着你到现在跟我这样说话,嗯……,让本小姐想想啊,从小到大,好像还没有那个人敢这样子跟我说话呢,就算是我爹爹来了,也得给我楚云禾三分面子。” 说罢,楚云禾眉毛扬了扬,神情甚是得意。 这时,林年突然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楚云禾不要说话。 接着,就听到那群趟子手问道:“喂,老大。你说,那金主这会让咱们运的是个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好像连问都不让问。” 旁边的另一个人说道:“你还知道不让问,那你还一直问,到底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先前说话那人就嬉笑一声,没脸没皮的继续说道:“嘿嘿,怎么啦,反正这里都是自家兄弟,周围又没个外人。怎么,兄弟我辛辛苦苦跑了个大老远,又出钱又出力的,最后连送的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那传出去,不还得让我道上的那帮兄弟笑掉大牙了?” 旁边那人虽然不悦,但见此人如此好奇,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中年镖头咳嗽两声,道:“这金主可是什么的很。就连我,也是仅仅见过一次,似乎是个极厉害的主,那天晚上,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给我甩了三麻袋黄金,我打开一看,足足能有两千两,这个不是个小数目,然后他就又把一个袋子给我,里面就是送的东西。” “我一直忌惮此人身份,他也说了,不要打开看,要我送到雪山派宗主那里,就算完活,这笔钱也就自然归我们兄弟几个分的。但同样的,那人还说,如果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那就要我们虎门镖局全员人头落地。” 此言一出,众宾哗然。 但方才说话那趟子手似乎死毫不知轻重,就道:“老大,那你这么一说,我的心可就又痒痒了,既然你都没见过,那不如我们现在就直接把那东西打开来看看,瞅一眼就放回去,想来也是不碍事的吧?” “这……” 中年男人顿时脸现为难之色,似乎极不愿意这么做。 那镖师老者喝道:“老八,你tm到底讲不讲点规矩了?这是人家送的东西,退一步讲,我们做这行的,首先是要干什么?就是要遵守行规,恪尽职守,对雇主的要求必然是要竭尽全力办到,老大也说了,那金主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不说,而且对方明确要求,不能将袋子里的东西打开来看,你现在要不依不饶的跟老大软磨硬泡,是不是不想混了?” 说罢,便就要出手。 “哎哎哎,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这样大动干戈。” “对对,老八方才也就是好奇,就是单纯心痒痒想打开看看,绝对是没别的意思。” “是啊,长老,这都是一家兄弟,别动不动就打人的,影响多不好,没啥效果还不说,反而还会伤了大家的和气。” 立时,一旁的主人便开始拉架,一边劝说着,一边把两人拉到两旁。 这位镖师老者作为虎门镖局首要的创始人之一,在局中的地位那是相当的高,不但声名显赫,而且平时的发言极少有人敢出言顶撞。另外,威望高了,脾气也就涨了,这位镖师老者随着年纪的增长,脾气也是开始变得越发的不好,这几年来,虎门镖局诸人,但是有一起行动任务的,几乎都能见到这位老者的行迹。 所以,这样一来,在运送物品的途中,就难免会有争吵,而这些争吵十有八九都是这位老者制造的,因此,像刚刚那样的情形,现在看来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实话实说,就刚才的这件事来讲,还真的就是老八的不对,你所你自己想看也就算了,非要在众人面前说出来,找骂不说,万一这件事情败露了,被那金主知道了,可是要牵连到整个虎门镖局的兄弟啊。 如此一来,方才那位老者大发雷霆,虽然是影响有点不太好,但是虎门镖局的兄弟还是站在他这边的比较多。 …… 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样吧,老八,你若是就想看看呢,老大也不拦着你。你这两天晚上那个时间有空,就偷偷倒车箱子里去偷偷打开看一眼就成,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算违背了规矩,毕竟也是之前那雇主有言在先。你自己偷看呢,那终究也是你自己的事,你当然也要为此负责任。” “总而言之。你老八去看不是不行,看可以,但是这之后承担的后果,由你自己承担,别影响了大家兄弟。到时候如果真出了事,那也是你一个人负责。” 闻言,老八脸上不禁涌现出一抹笑意。 “老八,话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想什么时候去看,就什么时候看吧,现在看也行。” 此时,不仅仅是虎门镖局的众人,就连林年也是十分好奇,一般说来,委托镖局送货的人都会把送的是什么东西告诉镖头,这样也好让对方心里有个数。 万一这东西是不抗碰的,像瓷器之类的。又或者说是不抗热的,像是水果蔬菜、需要保鲜的,都是要提前有个说明。 当然了,一般委托镖局的也都是一些相对贵重的东西,水果蔬菜之类的东西也不会让镖局送。 如此,林年不禁也是对这位金主感到十分好奇,他到底让这帮人送的是什么东西,让都不让这些人知道,而且还直接给出了两千两黄金。 两千两…… 当今宋朝,社会动荡,别说是黄金,就算是两千两纹银,那也是一个诸侯王相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啊。 两千两黄金,那近乎可以说是整个大宋朝半年的社稷收入了。 所以,这笔钱无论是对林年、还是对虎门镖局的众人,都可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老八此时十分得意,因为方才中年男人已经同意了他去看那东西,这时,他就道:“老大,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现在可就到后面看了啊,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说罢,老八就要转头往回走。 “且慢。”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从寺庙里传来,但却不是虎门镖局诸人所在的方位。 众人纷纷把刀,他们虽知道这声音是从庙里传来,却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因为这群人虽然是江湖英豪,但修为却是不怎么高。 “谁?” 众人问道。 嗖的一下。 一道黑影迅速从佛龛后面穿过,直接跳到了正堂上,处在众人中央。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年。 随后,又是一道人影过来,当然也是楚云禾了。 她见林年已经先跳了出来,所以觉得自己躲在后面也没什么用,便也逞强上前,跟在林年身后。 林年气定神闲、丝毫不慌,向诸人拱拱手道:“诸位,在下林年,此时正与我家娘子路遇此地,但不幸已经过了几日,确实没弄到什么斋饭,方才见到诸人,不想打扰便躲在了那佛龛后面,却不是有意听诸位讲话。” “后来见到诸位都是英雄豪杰、江湖义士,有酒有肉的,便就想讨几碗斋饭,来解解腹中之饥。” “所以,也不知各位是赏不赏这个脸面?” 当下,林年脸色微现迟疑,环视着诸人。 “哪来的王八羔子,你虎门镖局爷爷的饭,也敢讨?” 这时,方才那一直死皮赖脸求镖头的那个老八走了出来,对着林年就是一顿抢白。 最令林年不爽的是,老八此时非但言语粗俗,还拿刀指着他眼睛,分明又有种挑衅的意味。 当下,老八就觉得手一抖,刀尖瞬间就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按住,无论他怎么用力,刀都像是被对方死死扣住了一般,抽不出来。 老八用足了吃奶的劲,确实不能将刀拔出来,一旁的诸人,不禁有些已经开始偷偷捂嘴嘲笑了,特别是一些平时看他不爽的。 就连一旁的楚云禾,也是笑了出来。 接着,为了奖励老八,林年做出了一个别出心裁的举动。 第六十一章 交涉 当下,林年就直接一把将手上的力道全部卸去,而那老八可就十分倒霉了,当即就一个跟头向后面摔去,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 一时间,满座哄堂大笑,虽说这些趟子手也都是和老八一起的,但其实很多人早就对他感到不满,这时后林年出手教训,这些人自然是十分开心了。这其实也从某方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即便有些人都是一个队伍的,但其实内部的成员当中早就已经开始勾心斗角、相互算计。 人人表面上看似都十分友好,但只要一转眼,就大概率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当代大宋朝,官场如此,现实生活中,亦是如此。 那老八一下子丢了面子,哪能就这么算了?虽说他自己心里明明知道打不过林年,却还是为了找回面子,硬生生地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林年的鼻子道:“大胆狗贼,你到底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呵呵呵,不知道是吧,好,那我老八今天就告诉你,你小子今天遇到的,就是我们绍兴市的第一镖局:“虎门镖局。”” “虎门镖局?”林年挠了挠头,表示没听过。 “呵呵,没有见识的乡下人。怎么样,不知道了吧。好,那我就来给你科普科普,我们虎门镖局就是当今绍兴市里最有势力的一股门派,但凡是来我们镖局应聘的人,都必须是筑基以上的实力,不仅如此,我们镖局里的趟子手,那在其他方面也都是一个绝,可以说是十八般武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 见老八把自己家人都吹牛逼吹到了天上,其他人也是一阵无语。 老八不管他们,接着道:“怎么?还不信?不管是我们绍兴市的知府、还是浙江省的巡抚,那可都是凡事有重大的东西都找我们搬运的。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任务,我们也是都接了不下数百次了,当然,今天这个也算是一次。且不说是我们绍兴市了,那个,李志寻,李志寻你知道不?” 林年一怔,不禁感到有些诧异,我心说这家伙怎么还知道李志寻这号人,李志寻,那可是林年的好基友啊,堂堂临安城的一把刷子。 言念及此,林年心下猜忌更甚,不禁开始猜想,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还会跟临安城的李志寻扯上关系了? 不行,不行。我的好好注意注意,小青也在临安,临安城,那可是我林年的大本营啊,这些人看起来都是不三不四的,不像是什么好人,估计都是在是在市井里摸爬滚打的混混,这样的人在一起,在跟我临安的朋友扯上关系,这不是分明给我林年找难题嘛? 于是,林年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心下早有计策,林年想套对方的话,他就是想从对方的嘴里知道,对方到底和李志寻有什么关系,对方是怎么认识李志寻的,以及,对方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叫老八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林年就道:“不认识,我林年虽然是临安人,从小到大,只有家里祖传的一个店面,也就是街道口的林氏棺材铺,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做和死人有关的生意,平日里,除了待在店里做棺材,就是出去买木材,平时来我家店里的也都是一些熟客,这些人我林年也是比较熟稔,所以,这个叫李志寻的人,我林年自然是不认识的了。” 其实林年说了这么多,很明显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因为他刚刚听到一句话,就是这老八说的,但凡是来他们虎门镖局应聘的人,都是要求修为在筑基以上,对于当今这个仙侠世界来说,筑基以上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强者啊,虽说跟金丹元婴比不了,但筑基这个层级,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一抓一大把的。 更何况,此时林年方只有他和一名女子,而对方更是有着十余人之多,敌众我寡,一旦交战起来,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虽说林年一直都是凭借着自身的修为和运气取胜,但之前的好几场战役也都是运气的成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之前几次侥幸赢了,没准现在就能直接在阴沟里翻船,这种意外的事情,即使是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的老手,那也是不敢轻易保证的。 所以,无论怎么说,林年这么做,都是十分好的。起码非常的保守。 因为林年此时不禁背负着自己,还有一个叫楚云禾的女人,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是,若是不能保护好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那也是非常不好的。 那样的话,林年还算是什么男人。 当下,老八得意地道:“嘿嘿,不知道了吧?李志寻那可是临安城的第一捕头,别说是其他了,很多时候临安城的案子都得靠他去办,这样的话,李志寻在临安的人气也是极为的高涨,而且,后来很多时候,他自己的很多东西,也都是依靠我们虎门镖局运送的。” “嘿嘿,乡巴佬果然就是乡巴佬,连这都不懂,还想要酒菜呢,做梦去吧你。” “你他妈再说一句?” 此时,就算林年的脾气再好,也抵不住对方的一阵挑衅,挑衅,没错,这老八明明就是在赤裸裸的挑衅。 林年刚欲拔剑,老八就跟个老鼠似的,跑得飞快,直接躲到了其他趟子手后面。 就在这时,一只手拦住了林年,林年一看,正是那名中年男子。 对于此人,林年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再怎么说这中年男子也是这群人的头头,作为一名总镖头,说话谈吐间,气度不凡,平稳之至,一看就和这些草莽汉子的气质不同。 中年男人两手一拱,道:“在下李龙,现任虎门镖局的总镖师一职,方才我这同僚说话多有冒犯,还请小友不要多加在意,你刚才说想吃酒是吧?来来来,我们这儿有的是,既然大家是同道中人,那就不必客气。” 闻言,林年也笑着点了点头。 第六十二章 教训 对于这个中年男人,林年果然没与失望。不论怎么说,起码他体现了作为一个镖头该有的气度,与老八不同,这个人的言行、素质,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儒士打扮。 林年当即抱拳还礼,道:“客气客气,其实我本来就并无恶意,就是单纯想要点酒饭,只是刚才我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如此出言不逊,对我甚是有敌意,所以,当下我也是没忍住,方才也就稍微教训了他一顿。做弄了你手下的人,我本无意,并不是有意与你们虎门镖局为敌,所以,还请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大家都是绍兴人,过来一趟也都是不容易,兄弟,我听你的口音也就是临安的吧,不管是在哪个城市,估计都是没出浙江。既然离得这么近,那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嘛,就没有必要对自己人太过拘束。想干什么,想吃什么,你尽管跟我们这些兄弟说就是。” 林年笑了笑,点点头。 “哎,不过,林兄弟。在下还有一事不知。不知道能不能问?” 林年道:“哈哈,你太客气了。刚刚不还说是自己人,别太拘束。怎么转眼就忘了啊。没事没事,你尽管问我就是。只要是我林年能打的上来的,就绝不会和你拖沓。” 当下,那镖头也不跟林年客气,就道:“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我就是想知道下,你跟着身后的姑娘是什么关系,你们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一开始要偷偷摸摸躲在那佛龛后面,好像恐怕有人发现你们似的。” 其实,虽说是想问一问。但这中年人的心中其实已经早有答案,因为此处已经是远离了绍兴市,挨着玉灵山,或者说,基本上就是在玉灵山的山脚下。那玉灵山又和什么有关?但凡是个普通人,就能知道适合雪山派有关系了、 中年人心想,这两个人一男一女,而且看上去还年龄不大,莫非这两人都是雪山派的弟子?嗯嗯,我估么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些年来,雪山派宗门日益强大,其门下弟子也都是卧虎藏龙,平日里也经常会有一些弟子外出办事,这就导致了很多人回来的时候就必须经过这个寺庙。 上个月,中年男子还曾经率领过一些人经过这里,就看到几个男男女女在这个寺庙里休息,似乎就是雪山派的弟子。当时他也是好事,就领人走了进去,不过那次老八不在,再加上那些弟子也是都十分谦逊,为人很有素养,所以当时就没起什么冲突, 可是今天这次可就不一样了,正因为他虎门镖局有这个么个刺头,再加上林年,所以方才差不点就起了冲突,若不是自己当面出来调和,肯呢过两拨人就能当场打起来。 谁赢谁输暂且不说,就单单看林年的实力,也估么至少是在筑基三层之上,这样的一个人,别说是三五个,就是他虎门镖局七八个兄弟一拥而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此外,对方这姓林的年轻人还不是赤手空拳,要知道,雪山派的弟子可都是会使剑的,就像是宫廷的侍卫都会佩刀一个道理。这样一来,他们所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带剑的筑基三层,更何况,林年现在已经是筑基四层,远远超出了中年男人的预料。 即使是一层,那差距也是天差地别。 所以,这几乎和输赢就没什么关系,自己方的人,水平都差不多,基本都不超过筑基三层,就连自己,也不过是筑基三层巅峰。所以,林年这便几乎是以一己之力超过了虎门镖局。 退一步讲,就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他虎门镖局的人凭借机缘巧合获胜,那结果虽然是他们胜利了,但是这件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这时候,他们若是把林年弄伤了,他们所要面对的可不是林年和这个姑娘两个人,而是他们背后的整个雪山派。 呵呵,如果他们真的敢因此就得罪雪山派,那只怕他虎门镖局的人脑子里都是进了水了。现在这个世道,凡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凭空建立一个宗门谈何容易,哪一个一宗之主不都是称霸一方的强者,更何况,他雪山派在绍兴市玉灵山脉近几年来早已就已经是如日中天,不光是很多商贾名流,就连很多达官显贵都是经常带着一大堆好东西上山参拜,这就像是一个蜘蛛网。 以雪山派为支点,其后面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是普通人远远难以想象的。 一旦自己表面是打赢了林年,但万一后来这雪山派派弟子上门报复,那么这最后的结果可就是他虎门镖局远远不能承担的,甚至,都有可能被满门抄斩。 没错,一个宗门的势力,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怕。 惨绝人寰。 中年男子怕了,而且怕的厉害。 …… 闻言,林年想了想就道:“没错,我本是临安人,方才我也说了。千里迢迢的跑来绍兴,其实就是为了来者玉灵山,之前我去了趟斩妖司,因为中间也是斩杀了几只妖怪,去到那里也就是单纯为了换些银两,好够路上用的盘缠。” “至于我为什么来着玉灵山嘛,就是一些我个人的私事了,当然,这其中也确实是和雪山派有些纠葛,这其中的事情,还是需得等我到了雪山派内部才能解决了。” “至于这位姑娘,我则是素不相识,我们两人也只是在这座寺庙里萍水相逢,之前从未见过。方才我们在这寺庙中相遇,也只是聊了一会儿,但不过多久,便听得外面车声粼粼、而且人声聒噪,想必定是有人来了,处于警戒,我们二人急中生智,便只好躲在了这个佛龛后面。” “其实说来也巧,这个佛龛也真是个十分好的去处,因后面也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我们二人多在此处,不急能听到你们诸人的谈话,还能透过眼睛看到一些东西。而你们方才在地上休憩,打坐吃酒吃肉的样子也正是被我们给瞧见了。这姑娘嘴馋,而且好几天没吃东西,方才就在我耳边悄悄说肚子饿了,我一听,也是觉得于心不忍,就只好冒着危险,独自一人走出来,斗胆跟各位讨酒讨饭。” 闻言,中年男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他见林年说话丝毫不顾及,唾沫横飞,不禁也是在一旁捻须含笑,笑而不语。 林年又道:“不过还好,我与你也算的上是同道中人,虽说方才那位兄弟出言不逊,但却已经被我教训过了,而镖头你却大人有大量,不但丝毫不与我二人计较,反而是退让一步,这胸襟气度,属实是让我林年感激不尽啊,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其中不仅有些人是嗤之以鼻,就连那楚云禾,听过之后也是偷偷捂着嘴笑。 说白了,不管怎么说,林年方才的语言,都或多或少有股拍马屁的意味。 当下,林年也不客气,见中年男子对自己丝毫没有敌意,就当即拉着楚云禾席地而坐,两人此时肚子正饿,也丝毫顾不得什么面子形象之类,楚云禾还好些,毕竟是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的小姐,多少还是有些注意。而林年也就不同了,抓起牛肉面并什么的就直接往嘴巴里塞,也不管其他人,此时此刻,林年的眼中也只有牛肉和大饼。 此时,那老八又开始挑事,走上前来,随着林年道:“林兄弟,怎么,我虎门镖局的肉,好吃不好吃啊?” 林年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的吃着牛肉。 见状,老八心中妒意更盛,见自己的镖头老大对于自己和林年二人完全就是区别对待,方才明明是自己在林年手下吃了亏,中年男子的言语还是偏袒林年,所以,老八当下的心中就十分不平衡,而且,林年旁边还坐着一位大美人,这让老八心中就更是不爽,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要把场子找回来。 于是,老八又借机讥刺道:“怎么,爷爷跟你说话呢?你是听没听见啊,耳聋了的话就用嘴说—” 话刚说打一半,众人就见老八身上突然就多出了一柄剑,下一秒,老八的身体就直接硬生生地朝后面飞了出去,由于此前老八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人,所以这时候,这些人也就受了池鱼之殃,也都跟着一并飞了出去。 原来,就在老八方才说话之时,林年直接一个向后甩剑,剑柄的位置直接对着老八的肚子就狠狠地撞了上去。林年这还是手下留了请,否则的话,老八当场就会被剑刺穿,毙命于此。 老八呕吐一声,接着,肚子里的东西就吐了一地,刚才的剑柄直接撞在了其胃的位置上,受到的冲击力可想而知。此时的老八简直苦不堪言,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林年这么做,其实很大程度也是看在中年男子的面子上,这样子给老八一个教训,正合他意。 第六十三章 身份 老八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眼神阴恻恻地瞪着林年,一脸的怨气,并一边缓缓向林年走来。 起初,其周围的几人还想出手阻拦,但老八突然生气了一股暴力的气息,谁也拦不住,虽说其修为不高,但生气发火起来的样子当真是十分吓人。 老八此时与林年近在咫尺,头顶着林年的下巴,一脸挑衅的意味,这时,老八突然笑了笑,对着林年道:“怎么,来啊。继续啊,继续打啊,来来来,朝着这里打。” 闻言,林年也笑了,笑得很轻蔑:“打你,呵呵。我他妈的都嫌手脏。不是,你个小矬子算个鸡毛啊,你们老大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人家还是个总镖头,你呢?你算什么,顶多就是个打酱油的,说打酱油的都是抬高你了,一个趟子手,也敢和我林年这样讲话。我林年就站在这里,我都不用说别的,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老八没说话,依旧一副挑衅的态势扭头瞅着他,满脸的横肉虬结,那表情仿佛在说:“呵呵,就你?一个年纪不过刚过二十的小兔崽子,那能有什么身份?达官贵族的子弟,海慧寺雪山派的门徒?” 除了这两种可能,老八也属实是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所以,当下老八心下所想的最大可能就是,这货是个雪山派的徒弟。近年来,雪山派门人的气焰真是水涨船高,年复一年,很多门下的弟子,凭借着自己的雪山派身份,到处寻衅滋事、惹是生非,其中,就有几次是碰上了虎门镖局,两家宗门打的也是非常的不愉快。 因此,这也是为什么老八对林年有如此敌意的原因,刚开始他们虎门镖局老老实实的进到这座寺庙里休息,本来就走了那么多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歇脚的地方,几个人也是一起美滋滋地喝酒吃肉,单这时候偏偏林年这小子跑了出来,突然说要什么斋饭和酒菜,这就一下子把他惹毛了。 要是放在现在,这帮人就和送快递的、送美团的人差不多,都是属于易怒人群,平时干活儿也是非常累,干的都是些劳累的体力活儿。 像他自己,本身就和虎门镖局的一众兄弟劳顿了一天,这时候好事情突然被打扰,再加上又是怀疑林年雪山派的身份,就更加不爽了,就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林年。 但没想到,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人算不如天算。遇到了林年这个硬钉子,这就怪不得人家了,谁叫你打不过人家呢,看来在仙侠世界,修为才是决定一切的啊。 修为,说白了就是实力,就是战斗力,谁的修为高,谁就能打过对方。这就有了话语权。 林年倒是不慌不忙,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张腰牌,伸在老八面前晃了晃。 “斩妖司?” “四品捉妖师?” 顿时,周围的人突然间一片哗然,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居然是一名捉妖师! 光是捉妖师也就算了,还是四品?? 这他妈也太逆天了吧,要知道,若是一个普通人想要达到这个程度,至少也要个四五十年的时间,甚至,还要比这个时间更长。更不用说,有些本来就天资愚钝的人,他们穷尽一生,都有可能达不到这个实力。 当下,群众哑然。 楚云禾在一旁震惊的捂住了嘴巴,不光是周围这些虎门镖局的人,就连这位一向出身于名门望族、眼高挑剔的大家小姐,此时也是不禁对林年多出了许多钦佩之情。 一边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年,楚云禾一边心下暗忖:坏了坏了。看来我一向在家里是颐指气使习惯了,出来混,没想到一下子就碰上个这个身份的人物,就连我的家族,最高的捉妖师也不过只是二品。 即便只是一个二品捉妖师,那放在当今的一些实力家族中,那也都得是想祖宗一样的供奉着、巴结着。因为,他们这些贵族实在是太清楚,一个二品捉妖师的关系网,以及他背后的势力。 其实都不用说是几品捉妖师,就是但但捉妖师这三个字拍在面前,那也是一个妥妥的大家伙,人谁见了都得瞪着眼睛看,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不好的。 捉妖师的身份,在仙侠世界就是这么牛逼,就是这么吃香。 他们在仙侠世界中的地位就和现在的某些明星艺人一样,到处都是鲜花和掌声,名利双收,堪称是人生赢家。 楚云禾立马又想到:这个林年,虽说人是臭屁了一点,但实力却是非常不俗,无论是武力修为还是身份地位,若是我略施小计,将他纳入我的家族之中,这样一来,不仅爹爹会高兴,而且今后我家族的地位必然会在绍兴市再次壮大,说不定哪天,将会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家族呢。 但……之前我应该没少冒犯他,不过就是单单从他刚刚出来要酒饭的时候,似乎依然还考虑了我的感受,那这么说来,其实他心中也应该是对我有那么一些好感,这样一来,我接下来继续巴结他,那应该就是有着可乘之机了,嘻嘻。 当下,楚云禾连忙道:“那,那个,林年哥哥,你待会而是要到哪里去啊?你看,我反正也是来这里历练修行的,也没什么事,你说你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带着我一块儿去呗?” 闻言,林年胳膊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大一块儿小一块儿的,道:“你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说起话来翁声嗲气的,赶紧换成女汉子模式,你这样子我可受不了。” “你……你……”楚云禾你了半天,却是依旧说不出一句话来,当下,她脸色潮红,也倒是委屈了她这个大小姐,从小到大,哪里肯受这样的气。 不过这姑娘终究还是有两下子,调整了一下,就又立刻恢复了笑脸,道:“别这样嘛,人家只是想问问而已,你这么凶干嘛?” 听过此话,周围的人也是一阵无语。 第六十四章 变故 闻言,林年也是心下暗忖,他本就很早混迹江湖,在接到菜市口旁的棺材店给人做生意,所以心机本就比别人重。 林年心想:啥情况?怎么回事?发了什么? 上来就是个疑问三连。 林年又想:这丫头本来对我指指点点的,似乎满嘴的不服,怎么十几分钟不到的功夫,态度就变了这么多?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 难不成,问题很粗在我的令牌上面?可是这块小小的令牌,又有什么作用呢?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林年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这丫头是看中了我四品捉妖师的身份,想借此机会来巴结我? 嗯,一定是这样,不光是她,就连我看周围其他人的眼神也都是有了明显的变化,这样说来,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没跑了。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林年既然已经知道了周围人的想法,那么他在想和这些人谈条件应该就不难了,退一步讲,就算在怎么样,这些人,尤其是虎门镖局的这帮趟子手,估计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了。 另外,此时林年又想到一点,就是接下来他就要去玉灵山雪山派去找冰山雪蟾了,但他对这里的道路并不是十分熟悉,虽说现在已经是来到了玉灵山的山脚下,但之后的路是个什么地形、情况,林年可就不知道了,但刚刚她从这小丫头的话里,听出了楚云禾想跟他一块儿走的意愿,这是林年的心中不禁也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若是接下来的路程,我带上这小姑娘一起,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若是我自己走,万一遇上了什么岔子,难免又要耽误时间,这样就是比会影响小青的治疗,但若是将这小姑娘也一并带上,看她的样子,似乎也不是来这里一次两次了,而且这小丫头片子从小到大都是在名门贵族长大,其背后的实力也必定是不容小觑,这样一来,即使我林年到时候真的得罪了雪山派,也不至于没有底牌。 嘿嘿,不管怎么说,反正有不是我主动的,我也从来就没想过要打这小姑娘的注意,这次,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就怪不得我林年了。 言念及此,林年看向楚云禾的目光中不仅有多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楚云禾见林年看向自己,不仅脸上微红,缓缓低下了头,她还道是林年真心实意想带自己呢。 也是,像她这样姿色出众的美人,还是很少有男的会拒绝呢。 …… 成年的人游戏里,双方的妥协,不过是各自心怀鬼胎而已。 这时,老奸巨猾的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当即在此拱手上前,毕竟,人家一个小姑娘都率先动手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才,翩翩公子,怎么可能少得了他虎门镖局的巴结? 当下,中年男子道:“林兄弟,且听在下说几句。” 闻言,林年点点头。 中年男人脸上一喜,便狠狠的瞪了老八一眼,老八吓得赶紧缩到了后面,在人群中消失不见,就如一只过街老鼠一般,虽说这老爸看起来飞扬跋扈、恣意狂狷,但面对自己的老板,他心下还是十分有分寸的。 这时,中年男人就道:“林兄弟,你莫要生气,这之前的事嘛,我都可以给你道歉,我,代表虎门镖局向你林妖师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方才都是我这小门徒不懂事,多有得罪,所以还是希望林妖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有大量。若是今后对我们虎门镖局有意见,你就尽管提。” “但不管怎么说吧,作为一家之主,我还是想再多多说一句哈。虽说方才我这不长眼的兄弟多有得罪,但是我觉得依然不影响我们之间萍水相逢一场,大家一面之缘,喝酒吃肉,那就都是一起做事的兄弟,毕竟嘛,在江湖上混,江湖上也自然就是有江湖上的规矩。林妖师,你说是不?” 林年听了,当即哈哈大笑,就道:“不不不,镖头此言差矣。我林年虽说对这位兄弟皮有意见,但是对虎门镖局,我林某还是一向敬重的,对你的镖局,我可是无半分歹意,所以,这点还请总镖头放心。其余的我倒是不想管,毕竟,我林年也不是个好事之人,很多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的理不饶人的。” “不管怎么说吧,在我亮出身份之前,我看你对我还算是客气得很,酒啊肉啊什么的都是要给我吃的,就凭这点,我林年自然就是感激不尽万分感谢,所以,请总镖头你还是不要太过担心才是。我林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肚鸡肠之人。” 闻言,中年男人忙道:“那是最好,那自然是最好。我方才说话有些啰嗦,就是怕影响了我们虎门镖局,刚才的那位兄弟,林妖师,你等着,回去之后啊。我一定会好好找个机会收拾他,让他以后就闭上那张臭嘴。” “哎,说不好听的,其实吧,这件事情也是都怪我。因为怎么说呢,毕竟我们也是做镖局的,大活儿都是一些武夫,虽说大部分练的都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但平时的工作频率还是相当高的,这就导致了我有时候对他们管教不严,管教不严,这些趟子手说话的时候就容易出错。这也是刚才那老八顶撞你的原因。” 闻言,林年微微颔首,道:“总镖头,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相逢一场,而且方才我也说了,不需要过多地对那老八进行管教,所以说嘛,大家既然都是江湖之人,讨口饭也是不容易。 林年这么说,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有算计,因为此时对面毕竟是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这边只有他和楚云禾两个人,虽说这虎门镖局的人表面上对它也是十分尊敬,但若林年在对那趟子手不依不饶,得理不饶人,万一对面直接跟他翻脸,那估计他林年也是看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一旦双方交战,林年就势必会付出更多的体力和智力,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一旦开打起来,在时间上就一定会有拖延,林年若是在时间上耽误太久,那必然就会导致寻找冰山雪蟾的时间有所延误,这就会使得小青的解救时间拉长,这样的话,时间每拖延一分,小青也就会多一份危险。 这,才是林年最关心的问题。 所以,能不起冲突,就最好不起冲突。 这也是林年的核心思维。 便在此时,一个虎门镖局的趟子手突然间推门而进,满脸惊慌道:“不好啦,不好啦,来山贼啦!” “啊?” 林年大惊,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哗然一惊。 中年男人连忙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想抢钱还是想抢货?” 那趟子手显然也是只知道一知半解,一时间语塞,也回答不上来。 其实,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关键,因为,对于中年男人,或者是对整个虎门镖局来说,劫财的意义和劫货的意义是全然不同的。 首先,那个神秘的委托人自从跟中年男人商量好后,就直接给了虎门镖局一大笔黄金作为酬金,而自中年男人接到这笔钱后,就将大部分的钱都藏在了虎门镖局府邸内,而在他和兄弟们上路时,仅仅只是带了一些纹银和食物,就像是酒菜之类。 所以,此时虎门镖局人身上带的钱并不是很多,这就说明,即便对方是来劫财,那么虎门镖局的人也不会损失什么。 但,如果这帮匪寇是奔着运送的东西来的,那么结果可就大大不一样了,若是这样,那么货物一旦弄丢,就意味着这次的走镖任务失败,事情被搞砸,而这还不算什么,关键的是,这件事情的后果是虎门镖局的人无法承担的。 没错,原因就是那位神秘的委托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人既然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黄金,说到的话也就必然能做到,也就是说,一旦事情败露,东西没能成功送到雪山派,那么虎门镖局几乎就是所有人的命都会不保。 包括那位中年男人。 这是要承担灭门的后果的。 由此可见,他们这次运送的东西有多重要。 但中年男人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一般说来,江湖上碰上这种来劫镖的,都是奔着东西来的,很少又来劫财的,除非是傻子。 那个镖师、趟子手会闲着没事一边运送东西,一边还把钱揣在自己兜里的。 除非那是吃饱了撑的。 当下,中年男人心下大急,忙道:“快,快快出门,护住东西。” 说罢,虎门镖局的一帮众人就直接蜂拥而出,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出了庙门,来到外面。 这也不能说是中年男人大意,因为此前他们过来的时候,见周围似乎都没什么人,中年男人就决定人都进去,而把押送的东西都存放在外面。 第六十五章 剑拔弩张 此时林年和楚云禾也已跟了上去,寺庙外边黑压压的,聚满了人。 林年年环顾了一圈,之间门外突然闯进来的这些人个个膀大腰圆,身材雄壮,一看就是一些山贼匪寇之辈,此时已经将林年他们聚集在垓心,林年这时不禁开始有点发抖,就觉得好像飞来横祸一般。 这时,就从前面人堆里走出来一人,这个人看起来偏老,头发发白,应该是这些匪寇的首领,向虎门镖局的中年男人拱了拱手道:“在下玉灵山护山寨主王一,听闻虎门镖局等人特地前来运送一样东西,便带着几人过来瞧瞧,我这点小小的要求,想必总镖头你应该是不会不答应吧。” 闻言,中年男人脸色微变,嘴皮子也抽了抽。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寨主自称是什么玉灵山护山寨主,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其实这帮人就是一伙趁火打劫的强盗。表面上说是想看看这虎门镖局运送的东西,实际上这帮盗贼心理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当下,林年就稍稍后退了一步,退到虎门镖局众人身后,挨着寺庙。心下不仅暗忖:嘿嘿,这下倒是有一场好戏看了,反正这件事情与我林年和这姑娘又没什么关系。所幸我就先看个热闹,看看这件事情接下来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通过刚才林年的观察,已经发现,这帮突然闯进来得盗贼虽说看上去十分憨憨,但实力确实相当不弱,其中有着好几人的实力修为丢失已经到达了筑基二层以上,这等修为,放在绍兴市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但同样的,虎门镖局这边也毕竟是老江湖了,也有好几人的实力修为已经到达了仙侠筑基三层,这样一来,双反就都有交谈的底牌。 虎门镖局这边,高手确实多,也就是说,虎门镖局的众人在筑基三层呢过以上的人数要远远多于玉灵山匪寇,但是,对方也存在着很大的优势,就是胜在人多,少说也能有个三四十人,而虎门镖局这边,确实撑死不到二十人。 正常说来,一次走镖的人数也就是控制在实际人左右就可以了,但是对方这些玉灵山匪寇确实一下子就带来了数十人,这个阵仗,可以堪称是规模巨大。 所以,林年也不禁好奇,这帮人的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或者说,当初那神秘男子花了十万两黄金托付虎门镖局诸人帮忙送的到底是什么? 起初,林年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最开始他这到这些人来玉灵山的目的,也是通过那个叫老八的人,而一开始,林年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渐渐地,随着事件的发展,林年也开始对其留意起来,反正不看白不看嘛,若是这群人真的要是把虎门镖局的这件东西拿出来,那么林年也就能正好瞧见了。 没办法,谁叫中国人这么爱看热闹呢? 楚云禾也在一旁咕哝道:“喂,林年。你说,这虎门镖局的人运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老八也看,这帮匪寇也要看,都要抢着里面的东西,嘿嘿,这么一来。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要不然我们两个猜猜看,就赌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样?” 闻言,林年就装模作样的白了他一眼,道:“怎么,现在又来兴致了,刚不还说要和我一起去雪山派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楚云禾笑着道:“哎呦,这不是计划的不如变化快吗,刚才我们大家还一起好端端的在屋里吃饭,谁能想到,现在都成了这个样子,突然登门上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把情况弄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想的呀,但是事情确实发生了,而且听对面那盗贼的意思是说,好像就是要将这虎门镖局的东西拿出来。” “反正我们现在也出不去,不如就呆在这里看个热闹。正好,我楚云禾离家出走也是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我光顾着修炼了,都没怎么实战过,现下我看正好,正好这里好像有一场冲突要发生,这样一来,我楚云禾可就有机会大展身手啦。” 闻言,林年不禁嗤之以鼻,一脸鄙夷的表情,那样子就是在说,就凭你这样子,还想上去帮忙,我林年在这儿都没想好要帮谁,你哪里来的资格去打啊。 林年不禁一阵苦笑,暗忖:我说妹妹啊,心在的情况你都拿捏不出来吗,这里现在一共分成三股势力,虎门镖局,玉灵山匪寇,最后就是你我二人,我们俩可以说是这里面最弱的,不过现在正好是形成一股三国鼎立之势,虎门镖局和玉灵山匪寇剑拔弩张,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谁也不敢打第一枪,看双方首领那表情,似乎都是等着对面先出手。 另外,还有一点对于林年他们比较有利的就是,运送的东西并不在他们这里,而是在虎门镖局手里,这就说明,烫手的山芋此时不在我方,这样也是极为有利林年他们逃脱的。 见林年这个样子,楚云禾不仅哼了一声,嗔道:“怎么,你难道是瞧不起本姑娘的剑法?告诉你,人家虽然武功上面不及你,但人家也是从小就练过的,我可是练剑长大的。” 说罢,楚云禾还不禁在林年面前比划了几下。 林年又笑了笑,道:“行吧行吧,你厉害就是。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猜猜这虎门镖局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吗,嗯……那我就猜是一个青花瓷瓶好了,因为嘛,这个东西十分易碎,而且还极为贵重,听中年男人说,那什么男子当初也是付了重金才将东西交给他们,所以我无论是怎么猜,还都是这件东西的可能性最大了。” 楚云禾点点头,似乎十分认同林年的说法,当下思索了一会儿,就道:“嗯,你若是猜测青花瓷瓶,那我就猜是一只动物吧。” “什么动物?” “冰山雪蟾。” 第六十六章 狡辩 闻言,林年微微一怔,道:“”冰山雪蟾?这……我觉得是不太可能哈,首先,我之前听一个朋友说,这雪山派曾经搞到过冰山雪蟾,但是在其弟子的运送过程中,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势力给抢夺了回去,后来,不知什么缘故,这冰山雪蟾又再次回到了雪山派手里,这其中的原委,想来定是雪山派的弟子从那活儿盗贼手中又将东西夺了回去。这样一来,按照常理说,冰山雪蟾这东西,应该还是在雪山派手中。” “我刚才也曾想到过这点,但后来一想,这中间的道理确实有些行不通,因为我之前那个朋友说,既然现在的冰山雪蟾是在这雪山派弟子手中,那就一定还在玉灵山山道的运送途中,或者是已经送到了雪山派,这样一来,你刚刚那个肯呢过就不太能成立了。” 楚云禾撅撅嘴,一副撒娇的样子,唇色十分显眼,她这人就是这样,虽然她也觉得林年的分析有道理,但嘴上依旧是不服,扬了扬脖子,道:“哼,不管怎么样,你刚刚也说了,这毕竟也只是一种可能,毕竟,你也不知道这雪山派到底要这冰山雪蟾是来做什么,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就是,这雪山派除了光凭接着一只冰山雪蟾外,还需要一只冰山雪蟾。这个可能性,也还是有的。”楚云禾辩解道。 林年听了,便开始思索着什么,没再说话。 见林年不说话,楚云禾就接着道:“害,你就听我解释嘛。这个道理,也未尝不是行不通的。首先,这冰山雪蟾有价无市,在市面上也都是千金难买的,这冰山雪蟾,老巢就在我们这玉灵山上,而且还是在深山深处,一般人不会武功的,哪里能寻得着?” “所以说,这中年男人说的那背后神秘人花了重金要求虎门镖局进行运送,这就从侧面说明这个东西必定十分贵重,甚至还有可能高于青花瓷。青花瓷虽然难寻,但是其价值也不可能像你说的这么高吧?” 林年点点头,道:“嗯。你说的也并不是不无道理,现在看来,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还真的是不敢说,所以,你这次想赌什么?” 楚云禾想了想,道:“嗯,那就……那就赌一顿饭吧。都是你赢了,那这次的任务结束后,你就到我家里来,我安排我家大大小小的丫鬟奴婢、厨伕仆役来好好招待你一顿。若是我赢了,你就请我吃一顿饭吧,好不好?” 林年笑了笑,暗道:现在的小姑娘,可是真有意思,都是吃货。哎,这世道,看来跟我以前的世界里的小姑娘也没什么差别啊。无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小姑娘,怎么都这么爱吃美食,都是吃货啊…… “行,你怎么说就怎么定,那我们就一言为定,谁也不许反悔,否则就是小狗。” 楚云禾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对面那盗贼首领也不耐烦走上前几步道:“喂喂,虎门镖局的人难道都是哑巴吗?怎么了,爷爷问你话呢,没听见啊。” 中年男人好歹也是一个首领,在这种情况下,对面丝毫不给面子的叫骂,居然也是能沉得住气,当即缓缓道:“这个嘛,我毕竟也是代表了虎门镖局的门面,再这么说,这次的走镖背后也是有金主支持,那神秘男子也是支付了很大一笔酬劳的,怎么能说把东西给你就给你呢。退一步讲,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们内部人想查看,我方才也是没有允许的。兄弟们,你们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老大说的对。” “就是就是,我们表头怎么肯呢过骗你们?” …… 当下,虎门镖局的众人一阵啰唣,话语中,全部都是支持中年男子的声音,让林年二人听了,不禁忍俊不禁。 这时,那盗贼首领也就笑了笑,道:“哈哈,阁下可是真会开玩笑,现在都开到我乌山帮头上来了是吧?怎么,你们在这儿骗三岁小孩儿呢?自己人当然会向着自己人说话了,算了算了,老子我也懒得和你废话,喏,现在,我,作为一个寨主,就是要查看一下你们虎门镖局人要运送的东西。” “虽说嘛,这要求看起来是丝毫不合理,但我们乌山帮从古到今在这玉灵山脉一带,那也算的上是小有名气,但凡是带着东西从我们这里路过的,都势必会经过我们的检查,这也是我们这的规矩,长期以来,也就变成了一道程序,所以说,你们虎门镖局若是识相的话,那还要是给我们这个面子。” 林年听了,不禁再次轻哼一声,嗤之以鼻。 这个盗贼首领,可真是有意思,话语里外都是要明着抢的意思,把这样一个陈词滥调还能说的这么委婉,不去当大学语文老师还真是可惜了,呵呵呵。林年之前也是生活在现代的人,在生活中、职场中,也难免是会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当然,这其中也是遇到过不要脸的人。 但,不要脸终究是不要脸,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能把这样一个事情说的文绉绉的,他林年也是服了。 当下,楚云禾也不禁开始生气,她本来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大小姐,平日里虽然娇生惯养、颐指气使惯了,但性格方面倒是大大咧咧、真性情、女汉子,所以,楚云禾当下正在想着什么,就当即想要说出来。 其实说句实在话,虽说现在的情形是两伙人在对峙,但若是从林年的角度上来看的话,他和楚云禾还是站在虎门镖局这边多一些的,因为,毕竟先入为主,林年先是路过这里,进到寺庙后,又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楚云禾,这荒山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有如此良遇,那已经是非常的缘分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林年和楚云禾开始饿肚子的时候,就遇上了虎门镖局一行人,虽说一开始这老八对林年是充满着偏见,但,毕竟中年男子和其他人队林年二人还算是友好,起码,酒肉馔食什么的都给了他们,也使得林年楚云禾解决了燃眉之急。 这个待遇,林年和楚云禾却是完完全全忘不掉的。所以,这也就间接导致了当下一个比较复杂的局面,一方面,林年和楚云禾都好奇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另一方面,却又不想看到不虎门镖局受欺负,不想让这帮蛮横的匪寇得手,这也就是当下最关键的一个点,言念及此,即便是林年,也不禁很头疼。 接着,中年男子再次抱拳,满脸油腻,道:“哈哈,这下子就是让首领见笑了,我本来就是一个简单之人,所以说,做得事情也都是简单至极。什么意思,就是说,我的话,从来不会重复两遍,今天我已经说了两遍,就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也是我唯一一次破例。” 中年男人整理整理衣冠,接着道:“你把我们虎门镖局当成什么了,你是不是完全就不知道我们虎门镖局是干什么的?那好,我今天就来好好告诉告诉你,我自从带领这帮兄弟们运货以来,就从来就没有失手过。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我虎门镖局是绍兴、乃至整个浙江,都是第一大镖局,我们的地位,任谁都不能晃动。” “不管怎么说,也难免我们两家相逢一场,这样吧,废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你就现在趁这机会回去吧,你带着你的兄弟回到玉灵山,我带着我的兄弟去雪山派。这样一来,我们两家便就此分道扬镳,井水不安河水。怎么样,乌山帮的首领,我说的在理不再理?” 还不等其答话,林年就直接走将出来,道:“这位寨主,以我所见,虎门镖局的总镖头言之有理,非常之有理,首先,我想说的是,现下的世道可是不太平,大家出来混口饭也不容易,都是有爹娘养的,都是有兄弟姐妹的,你说一会儿再有个死的伤的什么的,多伤和气。不如你就放了虎门镖局吧,况且这总镖头也是给足了你们乌山帮的面子,所以,即便你们现在回去,也是十分不影响面子的。今后江湖上,大家都是生意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间。你说,我林年说的是也不是。” 那寨主一直斜睨着林年,就道:“呵呵呵呵,怎么,你算哪根葱,爷爷就算我跟着总镖头这么谈条件,也不至于你出来讲话吧,你现在出来说话,反而我觉得更有挑衅的意味啊,哈哈哈。本来嘛,我也是不想惹是生非之人,我本来听了总镖头的一番言论,是想放了你们走的,单这时候你小子冒出来,我就不是很能理解了。” 当下,这寨主丝毫不客气,直接将腰中的柳叶刀拔了出来,直指林年,道:“哼,我乌山帮的面子用什么还,我今天就告诉你,我要用你的命来还!” 第六十七章 开战 闻言,林年心中不禁一阵生气,他林年从小大大一直都是做生意的,所以,林年对讲理这件事情就是极为看重,生意人嘛,讲的就是一个道理,做生意都不讲道理,你还怎么混? 因此,林年本是想着就事论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进行谈判,但林年也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不但一票否决了林年的提议,反倒还出言不逊,话里话外都是一顿瞧不起林年,这下,林年可就是真的恼怒了。 本来,因为现下乌山帮和虎门镖局的众人都是开始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大打出手,而林年这边方才和楚云禾也讨论了,一方面,林年是想借着乌山帮来好好瞧瞧这虎门镖局的众人车马里运的是什么东西,另一方面,林年又因虎门镖局众人给了他和楚云禾帮助,也就是刚才那顿酒菜,所以,林年刚才也就一直因为这件事情而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但,现在看来,有一件事情已经彻底改变了林年的想法,这个人就是对面的乌山帮寨主。 他的话,已经彻彻底底激怒了林年,以至于后来甚至发展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本来,林年还是想以和为贵,因为这件事情毕竟又不是之关系到他和楚云禾,还有着虎门镖局的众人,一旦发起冲突,谁赢谁输先不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必定会殃及池鱼,虎门镖局的人以及他们将要运送的物品都会或多或少的受损失。 因此,问题就又来了,现在的林年,他到底是应该顾及自己的面子,还是以虎门镖局众人的利益为重? 就在这时,对面的乌山帮匪寇又开始挑衅了,他缓缓走到林年身前,直接揪住后者的衣领,缓缓地往上面提起,一脸蔑视地道:“小杂种,怎么?怂了?就这点本事也来配和爷爷谈判?信不信我一拳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一片安静。 顿时,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场中间的二人,一句话都不敢说,整个场子顿时阒然无声。 …… 筑基七层, 这是林年的判断。 起初,林年对这些乌山帮匪寇还依稀存留着些许顾忌,毕竟,他们也都是一直徘徊在玉灵山附近,常年从事打劫活动的盗贼,所以,林年判断,这些人的修为应该非常高强才对。 但现在,林年似乎将这些人看的太高了,这些人的实力,远远低于林年对他们的判断,如果拿一个成语来形容这些人,那乌合之众这个词,简直是再好不过。 毕竟。乌山帮派这么多人,起码也有百十来号,就拿今天到场的来说,这些人的首领,也就是此时此刻正站在林年眼前的这个人,修为也不过只是在筑基七层,那其他人的修为,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起码这个是用林年来做对比的,至于虎门镖局那边怎么看,林年可就不知道了。 当即,林年打开系统面板,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姓名:林年 身份:四品捉妖师 修为:仙侠筑基四层 剑法:连城剑法、浴凤剑法 武器:斩妖剑 ———— 确认过后,林年就将系统关闭。 此时,他的心情又不禁镇定了几分。 虽然林年现在仅仅只是筑基四层,对方却是筑基三层,但要知道,林年的这个修为的含金量可是很高的,别的不说,光是凭借林年的两套几乎变态的剑法,就在之前没少打过以弱胜强的战役,或者换句话说,之前林年所打的架,基本上都是这个格式的。 仙侠筑基四层,和仙侠筑基七层,再次使得林年看来,他的胜率几乎有六成,这还是往低了算。 如此一来,林年若真是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那么林年的胜算可是很大的。 回过神来,林年又眨了眨眼、定了定神,面对着此时依旧站在自己身前揪着自己衣领的人,林年不禁再次怒气上头,要知道,但凡是被林年这么看过的人,下场都很惨…… …… 无声, 没错,周围还是一片寂静, 在场的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两个人,林年和乌山帮寨主,或者说,他们更想看到的,是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敢出头出来跟这个乌山帮寨主谈条件的人,面随着对方出落落的挑衅,会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反击? 跪地求饶,还是大打出手? 所有人都等待着结果,楚云禾也不例外,更是紧张的双手放在胸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场中的这个青年,而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乌山帮的、虎门镖局的,都是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给林年和乌山帮寨主留下足够的面积进行打斗。 这场比试的结果极为关键,因为若是哪一方输了,就会直接影响到其背后势力的士气,第一个派出来的都输了,那还哪有士气继续打下去? 一边,乌山帮的众人不禁开始三三两地交头接耳,眉开眼笑的看着场地中央,因为吹先按这个现象很明显,他们对林年都不是十分看好,毕竟,从修为上看,双方可是整整差了撒个层级,况且这乌山帮的匪寇首领常年出生入死,做的每一桩生意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这样看来,乌山帮首领的战斗经验应该是会远远高于林年的。 毕竟,林年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在这群中年大叔、大伯看来,林年这小子不过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另一边的情况,则又是大大的不同了,此时此刻,位于场地里侧的虎门镖局众人,个个都是聚精会神,十分仔细的盯着林年,他们这些人的状态,和对面乌山帮众人简直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同样的,在他们看来,林年的胜算依旧是不大的,所以,虎门镖局众人,以及总镖头中年男子都是对场上的情况十分的注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是林年将要输的迹象,他们就会立刻拿起大砍刀直接冲上去,上前跟乌山帮拼命。 他们这样想,楚云禾也是这样想,不过即便是这样,楚云禾和他们还是有着一些不同,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莫名的对林年还抱有很大的希望,面前这个长相小帅的青年,她已经对他有了一种特殊的崇拜感,而这种感觉,则恰恰就是从林年在寺庙里一招将老八击退的那一幕,让这个平日里颐指气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娇娇女对林年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尽管如此,楚云禾还是很担心他,因为面前这个匪寇首领和老八还不同,或者说,是大大的不同。 毕竟一个筑基七层,一个连筑基三层都不到,那实力能一样么? 楚云禾还在想着,场中的林年就已经动了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林年是练剑起家的,剑,才是他最擅长的武器,先前他被匪寇首领一直掐着脖子,很是不爽,但林年接下来想要反击,就必须先和他拉开距离,使用剑取胜,只有拉开空间,林年才有用剑的机会。 当下,林年左手幻阴指狠狠探出,直击对方腹部。 感受到阴森冰冷的寒气袭来,那乌山帮首领当下也是不敢小瞧,连忙一个滑步,退到了后面,与林年拉开了距离。 而这个结果,正是林年想要的。 此时,那匪寇首领心下已经暗暗吃了一惊,因为之前的他一直都是看不上林年的,无论是言语上、还是肢体上,但就刚刚从林年的那招幻阴指来看,这匪寇首领想必已经是从对方的指法中看出了某些东西。 妈的,差点就中招了,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我说他之前怎么那么嚣张呢,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还是有点身手。 不过,难道你以为,单单凭借你这几下子就想赢过我吗?哈哈哈哈,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你未必也太天真了,年轻人,傲气是应该有的,不过,如果嚣张的过头,你会因此没命的。 当下,匪寇首领不禁心中一阵暗忖。 他在想什么,林年可就不知道了,因为,林年此时要做的,就是干掉他。 两者目光相撞,互相狠狠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如狼似虎般的凶狠阴鸷,此时的两人,周身灵力已经完全释放,显然都是急了眼,相知对方于死地,当下,浓郁的灵力威压遍布全场,一场惊天大战,一触即发。 【叮,新的武技已生成。请您查看。】 就在此时,林年的系统突然间有了动静。 似乎是又有了新的武技。 妈的。 林年不禁心中暗骂一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马上就要打了,我还拿来的时间学新武技? 言念及此,林年不禁一阵无语,当下,也不再和这个破系统发牢骚,还是以专心御敌为主。 至于功法什么的,还是先打完再学吧。 当下,两个人的身形就同时飞出,在全场的震惊声中,狠狠地撞在一起。 “轰轰、彭彭。” 第六十八章 天方夜谭 当即,林年拔剑出鞘,上来便是一招有凤来仪,其实,这也早在林年的计算之中。 因为此前林年已经试探过对方,使用过一招幻阴指,而方才林年与之的第二次对抗,料定对方必然会使出全力,这样,林年就可以凭借着有凤来仪,充分地再次避开对方的攻击,从而消耗对方的灵力,让这寨主首领得不偿失。 有凤来仪,讲究的就是一个巧字,与连城剑法的刁钻、凶狠、刚猛无俦不同,有凤来仪出自浴凤剑法,其主要是通过四两拨千金之术,首先卸掉对方的膂力,在以牙还牙,将对方打过来的力道加倍的奉换给对方,从而达到一个出其不意的目的。 不果不其然,对方这寨主首领果然是一上来就是一个杀招,这个招式,就是现今江湖上所使用频率最高的武技,以阴狠毒辣著称。 当即,寨主首领大喝一声:“弑心掌。” 弑心掌,侠客中品武技,招式十分凶恶,常常被一些歪门邪道的人修炼。施术者首先汇集全身上下灵力于手掌中,接着,贴近对手的胸膛,也就是心脏的位置,但凡是中掌者者,几乎都是被一掌毙命,新口的位置直接被对方的双掌穿过。 由于其手段实在是太过残忍,后来在仙侠世界宗门商议会中也被禁止使用,但,江湖之上人心叵测,即便是这样,还是依旧有不少人偷偷在暗地里使用此术,就比如这位寨主,之前曾在玉灵山脉打劫过好几辆镖车,害死过不少无辜,但其还是屡试不爽。 因此,恶人终究是恶人,其使用的手法和常人比起来,就是那么阴险毒辣。 不过,这位常年横行霸道的寨主首领在今天,似乎就没呢么顺利了。 很简单,因为它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林年。 当其双掌刚打出去时,就觉得不对劲,他见林年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也正正好好看见自己的这一掌正正好好打在预定的位置上,但是就在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的双掌落空了,就像是打在空气上了一样。 不,不可能,这……这绝对不肯能。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久经战场的寨主首领,也不禁开始慌乱了起来。 没办法,也许坏事做多了,终究有一天会有报应,债主今天还偏偏就是这么倒霉,或者说,林年的这套剑法,属实是太妖孽了。 浴凤剑法,可以进阶的超级剑法。放在整个仙侠世界中,都能称得上是百年难遇的剑法,因此,这套剑法的稀有程度以及强横程度已经远远不能用寻常的词汇来形容,到目前为止能想出来的形容词,恐怕也只有妖孽二字了。 就是这短短的惊慌,造就了后面的败局。 寨主首领就觉得,自己的双掌落空后,林年的剑就如同一只灵蛇一般,从一个自己绝对想不到的地方突然间袭击过来,而最灵气震惊的是,林年剑上的灵气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 而且光从灵力强度上来说,还要比自己的灵力强上好几倍。 关于这灵力一说,其实颇有说道,仙侠世界的等级体系划分,其实就是根据灵力的多少,灵力积攒的越多,修为自然就越高,反之,则越低。 而每个人都有自己固有的灵力,灵力这东西不像钱,可以从被人手里抢过来,起码在当今仙侠世界是不可行的。因此,灵力的多少只能通过自己后天的修炼所获得,当然,不排除一些使用丹药等奇门异术提升的手段。 总而言之,想提升灵力,就得通过自己。 这样一来,每个人的灵力也就变成了属于自己的一个独特属性。就想自己身上的体味一样,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别人的就是别人的,而这个特性,在战场上的使用就尤为明显,自己的人可以通过察觉自己同伴的灵力来确认是自己人,通过对方的特殊灵力来杀敌,特别是在一些大型战争中,通过灵力来辨认就显得尤为关键。 所以,当林年的有凤来仪一经使出,寨主首领就知道,自己的灵力似乎被对方无端的吸走了,而且还是以一种成倍的方式返还给了自己,这尼玛的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邪门异术?即便是颇有经验的自己,也是非常搞不明白。 “噗!” 当即,寨主首领就觉得胸口上好像被一块千斤之重的巨石砸中了一样,生不如死。 一口鲜血从其嘴里狂喷而出,染红了大半个场地。 由于他之前下的是杀手,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下手有多重,而有凤来仪,就偏偏是不惜摧毁之力,将对方的力道全部还给对方,若是寨主首领提前知道这点,估计早就夹着尾巴跑了。 哎,谁叫成年人就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呢。 这就是最典型的搬石头砸自己脚。 可寨主首领又能有什么办法,此时此刻,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瞬间,寨主首领的身体就因为冲击力倒飞而出,狠狠地砸在乌山帮的众人身上,看那样子,显然是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了。 但受伤归受伤,此时的寨主首领身上却是一点伤都没有,当然,这是从表面上看。由于有凤来仪这招使用的是虚力,斩妖剑本身和对方的身体不发生接触,是通过凝聚灵力来进攻,这就使得,寨主首领受的是内伤,而不是外伤。 众宾哗然。 一招、他们没看错,仅仅是一招,林年就凭借着自身筑基四层的实力硬生生的将一个筑基期才能的对手给打败了,这也太不可置信了,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简直就比做梦都难以让他们接受,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天方夜谭。 一抹微笑渐渐出现在其脸颊上,楚云禾现在应该比虎门镖局的任何人都激动,因为,她才是这里面真正关心林年的,她的眼里只有林年,只要林年没事,她就觉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第六十九章 辩论 “林年,你……你没事吧?”楚云禾关切地问道。 闻言,林年只是微微一笑,道:“哈哈,那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方才我和这厮一段打斗,我可是半点伤都没受呢,就将这货打趴下了,看着乌山帮寨主首领的样子,只怕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呢,一时半会儿都起不来了,他们这些人在接下去和我们交涉都是问题。” “噗嗤,”见林年自己夸自己,楚云禾噗嗤一笑,显然是被林年逗的,楚云禾又接着道:“呸呸,就知道吹牛皮,也不看看自己身上,衣服都被弄脏了,还不知道呢。我看呀,林年你这性格可是要好好改改了,要是你在这么狂妄自大下去,早晚都得吃大亏。” 林年笑了笑,因为他知道楚云禾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而且楚云禾刚才说的也十分在理,林年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确实是被弄脏了,上面全是黑色,油哈哈的,上面好像还印着几个大手印。 林年不禁皱眉,他本就是个有点洁癖的人,就从林年之前在临安城做生意时,他在林氏棺材铺的时候,所说做的是死人生意,但客厅、书房都是被林年手势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物。这都是因为平时林年十分注意卫生的缘故,平时就会十分注意卫生不说,林年也会定期的进行打扫。 而自己新换的衣服被弄脏,林年见只是气愤不已,他回想起刚才,这才想明白,自己的衣服应该就是刚刚走上来说话的时候,乌山帮寨主走过来抓着自己的衣领导致的,哎,言念及此,林年不禁也是重重叹了口气。 在林年看来,似乎衣服的干净程度都要比自己手没受伤重要,但他一想到对面这些人不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都是一些常年在玉灵山周围徘徊的盗贼匪寇,干的都是一些打劫放火之事,既然赚的都是黑钱,手又能干净到哪去? 当下,林年不禁恶狠狠地看着对面,死死地盯着那乌山帮匪寇,目光如炬,眼睛里仿佛就要喷出火来一般。 林年指着对面道:“喂喂,你们这些人,也太不讲究,打架就打架,干嘛还要弄脏我的衣服。尤其是你,你作为一帮之主,竟然一开始就揪着我的衣领不放,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欺负人欺负惯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林年向来都是一个讲究干净的人,今天你们首领这在我手里不说,我的衣服还被你们弄脏了,我跟你们说,这件事情,我跟你们每完!” 闻言,楚云禾就是一愣,他看看林年,只见后者明显是动了怒,在她的印象中,林年似乎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爱生气的人,关于这点,楚云禾在刚才寺庙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 无论自己怎么调侃他,林年都是一笑而过,丝毫不生气。怎么现在把他衣服弄脏了,林年就成了这样,这似乎也是不合理啊? 这个问题可是难倒了楚云禾,楚云禾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退一步讲,他和林年毕竟只是刚认识,双方彼此都是不了解,而且他们还都是成年人,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毕竟自己的人格、性格都是已经成型了的,做人做事肯定也都是有一套自己的原则,所以,楚云禾这时不仅开始怀疑,难道林年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就是爱干净? 想想这个解释,连楚云禾自己都笑了,因为在她看来,这个理由似乎很荒唐。 就在这时,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对着对面的众人拱了拱手,眼中满是得意,道:“乌山帮的诸位,方才你们也看了,真是俗话说得好,自古英雄出少年,虽说林年在年纪上来看也不算是少年,但和我们比起来,那也自然是年轻了许多啊。其实大家也都稍安勿躁,莫生气、莫生气,来听在下唠叨几句。首先,我们彼此双方的冲突都是因这货物而起,最开始,是你们寨主一直坚持要上来查看,我们虎门镖局的人不同意,结果你们就拍你们寨主直接上来。想仗势欺人,而就在这时候,林年小友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却被你们债主当场挑衅,因此,冲突就再次恶化,双方也就因为此事大打出手。但就现下看来,你们帮助应该是十分不行了啊,哈哈哈哈。” 闻言,乌山帮众人不禁一阵不爽,皆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其中,就有一名非口走了出来,道:“怎么,你得意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我告诉你,今天我们老大被这小子给打了,你们虎门镖局也别想逃开干系,我就告诉你们,我们乌山帮可不是软柿子,不是你们想打就打,想欺负就欺负的,今天这下子把我们首领打成重伤,这个梁子,我们两家就算是结下了。” 那人显然气不过,又道:“怎么,把我们首领打趴下了,你们就可以无所畏惧了是吗,你当我们乌山帮的其他人都是吃素的吗,我告诉你,虎门镖局当家的,这件事情,今天没完。若是一会儿我家老大有个三场两短,我们大不了就直接和你们拼了。而且,这件事情你们虎门镖局也不再理,最初我家老大爷就是想看看你们的东西,说的很清楚,就是看看,也没说要强抢,就在这时,你们就突然拍出来一个无名小卒,上前来和我家老大理论,就这么一个小杂种,你当我们家首领是什么?大街上卖的白菜么,谁都能过来和他平起平坐是么?” “很显然,这就是你们故意设下的计谋,那你们虎门镖局明面上写着行侠仗义,为民效劳,哼,我看不过只是些骗人的幌子。表面上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竟干一些不是人的手段。” 闻言,中年男人脸色微变,就道:“哎,你是谁,你算是老几?你这话说的未免就有些不对了吧,我刚才不过只是好言相劝,你却恶语相向,这是什么意思。若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乌山帮从此以后就一定是要和我们虎门镖局过不去了是不是?嗯?” 对方没说话。 中年男人接着道:“霍霍,你们乌山帮可真是好大的口气,还没怎么样呢,就又开始向挑衅了。这样吧,我们虎门镖局也是有底线的,我作为一家之主,耐心也自然是有限度的,我现在就跟你明着说了,首先,这位叫林年的人,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或者说,我们与林年只是刚刚认识不久,关于这点,我虎门镖局的兄弟,以及这位姑娘,都能给你们解释的清楚。当初我带领虎门镖局一行人来到这个庙里休息,结果发现不对劲,这时,就从佛龛里的佛像中突然跳出来两人,便是林年和这位姑娘。” “起初,林年告诉我们,他和这位姑娘也才刚认识,两人只不过也是萍水相逢,恰巧都同时来到这里修炼,结果好几天没吃饭了,所以,林年这才跟我们虎门镖局的人张口要求一些酒菜,我们这些人就给了他,于是,我们也才和林年恰恰熟悉。” “另外,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不对,依我看,是你们首领强词夺理,他三番五次的要求我们给他看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刚开始我为了顾及两家的面子,就委婉的说了几句,言外之意,我想大家也都能听的清楚,其实就是委婉地拒绝。” “但这个时候,你们家首领依旧还是不依不饶,就是想强行查看我们运送的货物,这就是我们虎门镖局很为难了。你说说看,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你们是做黑道生意的,我们是做白道生意的,怎么就不能互相理解呢。我对于这批货也说的很清楚,背后的金主舒适是很厉害,给了上千辆黄金不说,还威胁我们,说如果走镖过程出现了什么差错,那就直接让我们虎门镖局全军覆没,所以,光是凭借这一点,我们虎门镖局的兄弟和我,就必须要把这批货安安稳稳地送到玉灵山。” “没办法,你家首领这就是明着要抢夺的姿态,你说万一我们给他看了,然后你家首领觉得之前,就直接把货抢走,你让我们虎门镖局的兄弟以后还怎么吃饭?” 当下,中年男人说的义正严词、不卑不亢,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不服的,其实这两家人到底谁讲理谁不讲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站了队,都有自己的首领,所以,即便是自己方做得不对,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特别是乌山帮的这些人。 许久,乌山帮方才说话的那名匪寇憋了半天,这才说了话,道:“怎么,方才的事,早都已经过去,现在,是我家老大被你请来的外援打伤,这笔账,你虎门镖局到底该如何跟我们算?嗯?” 林年听了,不禁一阵无奈。 第七十章 狂暴丹 于是,林年站在原地,幽幽地道:“怎么,只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灯是不是。既然这样,那这样吧,这件事情与其他人无关,和虎门镖局无关,至于我林年一人有关,只要你们首领还有战斗力,那就随时找我林年就是。三个时辰之内,我林年就独自站在这里,哪也不走,你看如何?” 当下,那人就道:“呵呵,好啊。虎门镖局的人果然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无论怎么样,我家乌山帮首领都是被你们给打伤的,这笔账怎么算,我就找你小子了。林年是吧,好啊,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跑,等我们一会儿将首领的伤治好,等会儿就来找你算账。当然,别以为我们乌山帮就是只在玉灵山上待着的,等到有朝一日,你林年跑到天涯海角,我照样是会找你算账。” 林年微微一笑,随机耸了耸肩,林年当下也是有恃无恐,因为此时对面的最强这边是这乌山帮的首领,首领一倒,对面也就剩下一些筑基两层、三层的喽啰,之多也不会超过筑基四层,这样的一个阵容对于林年来说,应对起来当然就很轻松的了。 况且,林年这边也比仅仅只是他一个孤身作战,还有虎门镖局的众人,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常年做生意走镖的他们,虽说是比不上刀口舔血的乌山帮众人,但此时这帮趟子手和镖师也是极为不俗,当然,还有一个楚云禾,楚云禾虽说是个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花拳绣腿的,但若是真的战斗起来,那也至少能和筑基三层的强者相抗衡,毕竟,出身于绍兴名门大家的姑娘,受到的休闲教育,又怎么会差了呢? 但也就在此时,对面那首领突然间有了异动。 众人只见其慢慢地爬了起来,浑身上下青筋暴涨,满脸通红,此时此刻,乌山帮首领的状态甚至都不能用打了鸡血来形容,几乎可以说是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变成了一个怪物。 林年大惊,连忙将楚云禾护在身后,当即使出管妖术,但是,此时林年的眼前依旧是一片白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可能啊,如果这乌山帮首领不是妖怪,那又为何此时会突然苏醒过来,刚才明明是被我打成重伤了的,这……这完全不符合情理啊。 正在林年疑惑之时,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大叫道:“这,这是狂暴丹,四品丹药。林年,你可是要小心了,这狂暴丹效果极其暴躁,服用之后,整个人就会和妖化了一样,全身上下的肌肉强度、灵力强度猛然增强,这就使的服用者的修为会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这样,就会使得对方的实力大增,现在看来,寨主首领已经有了近乎筑基九层的实力。” 中年男人接着道:“当然,这也单单只是从灵力强度上来看,虽说其现在的灵力强度已经足以和筑基九层强者匹敌,但由于其刚刚身受重伤,所以战斗起来,应该也不会增幅的太多。至于这狂暴丹嘛,虽说药物效果极为强横,不过是药三分毒,有益处就有害处,这药的药效只能坚持一炷香左右,差不多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所以,这样一来,林年,你只要在其面前坚持住,就一定能获得胜利。” 闻言,林年不禁一阵苦笑,这时,也怪不得中年男人这么说了,林年这时候也不能挑理,责怪对方不能帮忙,因为,此时的林年是虎门镖局这边的最强者,现在看来,也只能他上去撑着,这也是历来江湖上的一个不成文规定。 林年现在身为仙侠世界的修仙人,他当然是要遵守一下这个规矩了。 但,现在只有筑基四层的林年,真的能够打得过一个刚刚服用完狂暴丹的匪寇吗? 林年心中也不知道答案。 就在此时,林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刚刚系统的那个提示,似乎是有一个新的武技出现,趁着对方还没冲过来。林年就用这短短的几秒中时间快速的打开系统面板,接着,林年点开新增、武技一栏,只见上面写着,新增武技:出云令诀。 再次点开,里面只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讲述着这个武技应该如何用灵力来调动,从而发动攻击,招式等。 但林年依然感到奇怪的是,这上面,居然没有剑诀。 没有剑诀,那就是纯武技了。 这时,也来不及林年多想,多面的匪寇首领已经吐了过来,林年心中一凛,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按照刚才看过的武技就直接使用了出来。 这出云诀,使用的武器不是别的,正是令牌,什么令牌都行,只是,令牌的品质越高,打出的效果就越好。林年手里恰恰就有一块,不是别的,正是林年的那块象征着四品斩妖师身份的令牌,这块令牌目前的等级应该是在涿鹿低品,尽管有个低品,但是,涿鹿等级的低品,已经是极为难得。 这个等级的令牌,打一些金丹强者都是够用的了,当然若是打金丹期的强者,七修为应该限制在四品之下。四品之上,那可就说不准了。 林年口中默默将武技的口诀念出,只见,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时,只见林年手中的斩妖师令牌一分为二,直接从一块儿变成了两块儿,这样,林年就可以凭借着双手御敌。 而此时,匪寇首领的双眼已经逐渐变得通红,红的十分吓人,果然,吃过狂暴丹的人,都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此时,匪寇首领的双手似乎被火焰大小的光圈包裹,两只醋钵大的拳头,已经变成了两只小水缸大小的火拳。 当然,这个效果自然也就是狂暴丹的加成了。 当下,林年只接一个跃步,身体腾空,就直接和对方打在了一起,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两人打斗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简直就是越打越快。 第七十一章 顾虑 只见空中的林年,一边双手使用着令牌,一边用出云诀御敌,整个动作就宛如行云流水般,如梦似幻,如影随形,一旁的众人不禁看得痴了,他们无论怎么都没想到,打个架居然也能这么优美。 没错,出云诀,字如其名,讲究的就是一个云字,云是什么概念?那就是轻飘飘的浮在天上之物了,我行我素,想飘到哪就可以飘到那去,没人可以管得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云本事呢就是有色无形之物,有特殊条件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在数秒内做出成百上千中变幻,而且最关键的是,云里面是空的,是通透的,用手去打它,或者用武器去怼他,就跟打在空气上一样,毫无效果。 这个效果用在打斗中就特别明显,出云诀本就是使用令牌为武器,使用者在战斗中将出云诀用出来,其本质上就是模仿这套武技的含义,也就是这个‘云’字。在战场中,使用者一旦能够较为顺利的将出云诀使用出来,那么其效果也就会渐渐展现,这个时候,如果周围被敌人、士兵包围,即便是对方身披铠甲,手执斧钺,长矛等兵器,达到自己身上,也就跟没打着一样。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妖术,其原理很简单,就是讲究一个‘灵巧’,就像是流云一样,高深莫测、变幻无穷,这样一来,施术者在使用出云诀的时候,即便是对方用在凶狠的招数打过来,也会用最为灵巧的方式避开。 阴柔克刚,以弱胜强。 这八个字用在出云诀身上,实在是再好不过。 视角再回到林年和寨主首领这边,这件两人依旧是打得如火如荼,每一次面对寨主首领的攻击,林年总是能用最巧妙的方法化解掉,或者是避开,总之,短短十几招之内,对方是连林年一根汗毛都没打着。 债主首领不仅懊恼,因为,他的时间是有限的,毕竟还是吃了药物,所以,在规定时间内,或者说在药效时间内,他如果不能将林年击败,就等于,他自己就会自自动宣告失败。 …… 当下,债主首领也是不禁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着林年他刚刚还过过招,怎么一下子就有提升了这么多?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 要知道,林年就算是再会使用巧劲,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个筑基四层而已,可自己,虽说第一场较量中是自己大意了,但他也知道了林年的真实实力——筑基四层。 所以,债主首领也是精心计算过,如果说凭借自己,再加上狂暴丹的力量,就可以直接在极短时间内提升到筑基九层,这样以来,债主首领的仙侠世界实力修为就可以彻底超过林年,而这也同样意味着,林年这次将会没有悬念的败在他手下。 好不容易有了个找回面子的机会,但却又一次来了个大反转,这就使得寨主首领暴躁不堪。 虽说只用药物的加成会好似自己留下不小的后遗症,而且还是那种终身都会落下病根子的那种,但此时此刻,债主首领似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有时候的一场战斗,并不会只是像常人想象的那样简单,就是谁赢谁输的问题,赢的拍手叫好,输的转身就扭屁股就走。 特别是在今天,而且是这么多人都在的一个场面,如果说他要是两次都败给林年,这样一个看似十分不起眼的不速之客,一个在双方帮派交涉中突然闯进来的无名小辈。那他乌山帮的面子还往哪里搁,以后再怎么在江湖上混?以后还怎么在玉灵山立足? 这些,心思缜密的寨主首领其实早就想打了。也不光是他,即便他没想到这点,代表着虎门镖局的中年男人想必也会是这么做了,毕竟,现在的乌山帮已经彻底的醉了虎门镖局。 若是放在以前,那其实还好,毕竟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之前的虎门镖局,也接过一些关于雪山派的生意,也会偶尔有些镖车从玉灵山口经过,但之前两家发生的都是一些擦枪走火的小摩擦、小打小闹而已,所以中年男人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也不是那样一个记仇的人。 但今天,也就是刚刚林年和他从寺庙里出来那会儿,寨主首领的言语就已经彻底将中年男人激怒了,这次,寨主首领的语言已经彻底地冲撞了他的底线。 是可忍,孰不可忍。 脾气再好的人,那也是有脾气的。 虽说现在的局势来看,还是乌山帮的人比较多,虎门镖局的人比较少,但这并不代表中年男人就怕了他们,他现在是敢怒不敢言,但是这个过节,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虽说他现在也不能上场打架,所以,中年男人能做的,就是在场下掠阵,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林年,在他看来,当然是希望林年能赢下来的,只有这样,才能给乌山帮一个最严重的打击。 楚云禾此时也是秀眉紧蹙,满脸焦急,这种表情,在她脸上已经是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毕竟,楚云禾一向是在私邸中长大,从小到大都是温室中的花朵,家人们也将她保护的跟个花瓶似的,生怕磕了、碰了、碎了。所以,像这种拼死拼活,不是必死就是我活的血腥场面,楚云禾还是第一次见。 她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了,如果说刚才只是牛刀小试,那么现在就是一个血腥大战,她虽然十分不想看,但是为了林年,她也没办法,此时,楚云禾只能焦急的注视着林年,生怕他受了伤,一下子就到不了挽回的地步。 因为,楚云禾已经在寨主首领的眼中,看出了十分惊人的杀意,惊得吓人。 刚才她和林年的承诺仿佛还就在耳边,所以,她心中不禁一酸。战场如坟场,一个不小心、或者是失误,就很有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怕了,楚云禾这次,是真的怕了。 第七十二章 结果 林年此时依旧出于防御状态,因为对方这位寨主首领的进攻趋势已经变得愈发与猛烈,对后者闻言,此时狂暴丹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到十分钟,如果此时再不能及时将对方击败,那么自己就会再次宣告落败,甚至,他还很可能会大广场暴毙于此。 接着,寨主首领就犹如背水一战般,突然间疯狂释放出全身的灵力,击打在林年身上,此时的他,恨不得直接将林年压垮,无数个穿心掌接连的在空中拍出,疯狂的轰击着林年,但一顿狂风暴雨般的狂风乱炸后,寨主首领就觉得打在了空气上。而林年自己也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没错,林年都没想到,自己新学的这个出云诀,居然能有这么强横的实力,能尽数将对方的攻击抵挡下来,出云诀的招式果然是变幻莫测,俗话说得好,之前在紫霄宫的张三丰曾经学过这样一句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这个口诀和出云诀想比,简直就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书上写的如此,放在现实中亦是如此。 当对方的防御开始不好进攻时,出云诀就会使斩妖令牌发挥出机器强横的进攻力,就如同是长矛一般,反之,当对方的进攻十分凶猛时,出云诀就会变换成铜墙铁壁一样强硬。 “乒乒、乓乓、轰轰。” 只见林年的双手不断的变幻着招式,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光影,这些光影都是有形状的,在瞬息之间,拼凑成一块块小型的铠甲,或者说,是空间铠甲。 而对方的穿心掌,也是一次又一次的阴狠毒辣的打过来,狠狠地砸在林年的防御墙壁上。发出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这就使得,在场一些修为不高的人,耳膜都险些被震碎,当下,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有很多人甚至就直接捂住了耳朵,从而隔绝噪声的传播。 不过炸裂归炸裂,即便寨主首领的进攻十分强横,不过却依旧不能打穿林年的防御墙壁,这就使得,林年的防御始终有效,寨主首领此时的心情,恐怕已经无法再差了。 林年不禁微微一笑,不禁也是越发的得意,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斩妖令牌配合上出云诀,竟然还可以发挥出这样的效果,林年的手臂不断的快速飞舞挥动之间,除了手臂微微有些酸麻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当然,这种感觉对于林年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仅仅是存在了一会儿,林年就可以调动周身灵气,区将这种感觉化解掉,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林年可以凭借着手中的斩妖令牌,无穷无尽的和寨主首领战斗下去。 除非,林年的灵力全部耗光。 当然,这也只是在理论上成立,因为,以现在林年的灵力消耗程度来看,林年只少还可以坚持五个时辰,也就是现实世界的十个小时。即使是这样,退一步讲,就算两人接下来会打个三天三夜,林年的灵力如果真的是要到达了一个即将消耗完的程度,那么,林年也不会有事,毕竟,自从林年走出临安城以来,大大小小的仗已经是打了不少,所以,有一些底牌,林年还是有的,这个程度的修仙者,谁还不会给自己留下点退路? 别忘了,林年还有一个纳戒,这个戒指中,储存了林年一直想存的东西,比如:丹药。在这个戒指中,林年不仅会把平时搜集到的东西,零零散散的杂物,还有着一些不重要但是他有不舍得扔的东西放在这里之外,他还会把一些灵丹妙药,以及一些药材比如:人参、鹿茸、首乌、茯苓等东西放在这里之外。 也就是说,林年的这个戒指里,至少储存着两枚聚灵丹。 两枚聚灵丹,意味着至少可以恢复两个层级的灵力消耗,而且还是对单个聚灵丹而言的,尽管林年不知道他包里的聚灵丹是大号的还是小号的,但,即便只是最小号的聚灵丹,所恢复的灵力也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言念及此,当下,林年的心境又不禁更加平定了几分。林年缓缓呼吸了几口空气,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变得平稳,呼吸变得匀称,这样,才能使得自己的身体状态、战斗状态一直处于优势状态。 林年越是平静,对方就越是暴怒,没错,此时眼见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寨主首领的心情如何能不焦急,这就使得,寨主首领也即将要施展出自己的孤独一掷,他要allin,他要倾尽自己的所有,给予林年最致命的一击,只有这样,他才有生存的机会,他才能够找回丢失的面子,才能使乌山帮从此能长久在玉灵山立足。 以上的这些,完完全全就是这名寨主首领当下最真实的想法。 他是这样想,不代表场下的人都是和他一个想法。 楚云禾此时和中年男人站在一起,一起注视着场中的场景,此时此刻,也许已经没有人能够比他们更加关心场中的局势,楚云禾甚至撤下了随身佩戴的荷包,死死地揪在手上,为了缓解心中的焦急。 “你说,他,林年他不会有事吧?”楚云禾焦急地问道。 中年男人笑了笑,笑的有些老成,或者说是有些阴险,当然,这也只是在乌山帮的那些人看来。 中年男人接着道:“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担心你的情郎了?” 楚云禾低下头,显然是有些害羞,当下就道:“才不是呢,你啥都不懂,能不能不要瞎说啊,好歹说我也是绍兴大家的小姐,你说你这么一说,在传出去,我还不得让人家给笑话死。害,说来你也可能不懂,我们这种人,向来讲究的都是一个名声,你说你们,一群趟子手、镖师,反正都是一群大佬爷们,应该不懂这些,我也是能理解的了。” “再说,我跟他才认识几天?也就今天才见到他,最开始的时候,你们都没来,使我第一个待在这个寺庙里,后来,你们才过来的。所以说,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好吗,大家现在都是一个阵营的,况且,最重要的是,林年现在还是帮着你们虎门镖局这边的,这样一来,就是的我们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但我怎又能想到,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开始在那里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开始说起风凉话了。你说你,我和林年也不过才是刚认识,你就这样说我们,你还让我楚云禾以后怎么见人?” 面对楚云禾一顿机关枪似的言语,中年男人脸色微变,也是愣了愣,随即就赔笑道:“哈哈哈,向来是楚小姐多虑了,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是有意冒犯,我也不会是这个语气吧,你若是听不惯,那就全当我是在插科打诨吧。” “哼,这还差不多,不过嘛,我可是没你说的这么敏感,这么小肚鸡肠,毕竟,我楚云禾也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刚才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听着不太习惯罢了。总之,我也是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以后说话的时候就少开玩笑,有事说事就好了,这样一来,你也能少得罪人,是不是?”楚云禾道,这时,其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股害羞的神情,楚云禾的表情再次又恢复了正常。 中年男人很会看脸色,这时,咳嗽了两声,就道:“哎,你看。他们两个看来就是要分出胜负了。” “怎么说?” 中年男人道:“方才这寨主首领气势大变,主要是因为那颗丹药,狂暴丹,但是这药虽然很猛,但同样的,副作用也是极强,用过之后,施术者就会直接失去所有战斗力,当即萎靡在地,一蹶不振,而且,在此之后还会很大概率留下终生病根,伴随一生、无法治愈。这就导致了很多的修仙者,平时也是都不怎么敢用这枚丹药,因为用过之后,短暂的快乐后,面对的就即将是地狱一般的反噬,而这种疼痛感,恰恰是普通人所无法忍受的了的。” “哇,居然有这么吓人?”楚云禾奇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道:“没错,就是如此,所以你看,这寨主首领现在就会如此焦急。因为,他的时间快到了。现在看来,他在服用那枚丹药后,在和林年如此打斗一番,至少也是过去了十分钟的时间,所以,现在看来,马上结果就能见分晓。” “也就是说,如果寨主首领在接下来的五分钟之内仍然解决不掉林年的话,拿我们虎门镖局的安全,你楚小姐的安全,以及林年,甚至还有我们押送的那批货,就都会有保证了。 这样看来,林年他还真的就是我们虎门镖局的大贵人了。” 楚云禾点点头,没说话,只是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年,暗道:你可要加油啊,马上就要出结果了,你可是答应过我要请我吃饭的。 林年,你绝对不能输! 第七十三章 生气的楚云禾 三分钟。 这是寨主首领剩下最后的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内他还是不能将林年完全打败,那么,他将接受到的将是地狱一般的狂暴攻击,甚至,直接就会当场暴毙于此。 仅剩下三分钟。 他该怎么办?有什么大招没使?他要怎样才能将眼前这个无名的年轻人打败? 一边想着,寨主首领身上的焦灼之感再次涌现出来,当下,它不仅紧咬牙关,忍受住疼痛,因为,此时他如果再也不能使用杀招的话,很肯能就会导致一个无法接受的后果。 不一会儿,寨主首领的心中似乎就有了计较。 当下,他屏息凝神、聚集起身上的全部灵力,开始狠狠的朝着林年的方向轰击而去,林年不禁皱眉,当下不禁也是十分苦恼,苦恼的点就是对方的攻击实在是太过狂暴,以至于林年只觉得眼前出现了像龙卷风一样一阵阵一阵的东西,凭借林年的经验,他很快就能知道,这个东西就好似狂暴的灵力构成的灵力龙卷风。 灵力龙卷风,这个本应该出现在金丹期以上强者的名词,为何此时此刻却出现在了筑基强者的身上,很快,林年就找到了答案,原来,是因为寨主首领使用了狂暴丹的缘故,当然,如果其仅仅凭借筑基九层的实力再加上狂暴丹的作用,恐怕距离施展出灵力龙卷风还是有着一定的距离,但,也正因为此时的攻击,是寨主首领的孤独一掷、背水一战,这才导致,难呢过突然之间难呢过调动起周围之间的灵力波动。 “呼呼呼。” “哗哗哗。” 一时间,整个场地周围,尘土飞扬,扬起一阵阵黄沙,吹到众人脸上。 这时,站在一旁掠阵的众人不禁开始别过头去,用衣袖捂住口鼻,试图挡住迎面袭来的灰尘。如果说这仅仅是普通的灰尘还好,但,这并不是一般的黄沙,里面可是掺杂了许多的灵气的这就导致,很多修为偏低的人,因为抵御不住黄沙的攻击,而开始纷纷向后倒退,有的甚至还擦出了轻伤。 楚云禾此时一脸的不悦,今天她穿着了一身的粉红色衣裙,本来还被她保护的很好,毕竟是她自己爱惜的衣服,这一路修行以来,楚云禾对她这身衣服也是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脏了坏了。但就在之前,就是她和林年在寺庙里相遇之时,躲在了佛龛后面的佛像里面。 由于这所寺庙本来也就荒废已久,本来是之前玉灵山雪山派的弟子下山的时候借宿的地方,但这几年,随着雪山派这几年的发展迅速,其门下弟子的水平也是水涨船高,所以其弟子下了山之后就会直接飞到很呢远的地方,老百姓讲话就是脚程变长了,这就使得这所寺庙的作用就渐渐淡化,对他们而言,这座寺庙早已经可有可无了。 所以,楚云禾本来就因为衣服被寺庙弄脏了而有一点小不高兴,但是,现在楚云禾可是大大的不爽,因为刚才那寨主首领掀起的灰尘,直接将她的裙子又染了一层颜色。 直接将她变成了个土人。 这种遭遇,任凭那个女孩子遇见了,能受得了? 不过,由于此时林年还在场上,楚云禾也只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不然,换做以前,她早就冲上去了,直接上去啪啪给这寨主首领两个大耳括子。 没错,这就是得罪女人的下场。 所有的人都一样,只要触动了跟女人有关的核心利益,其下场估计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 场上,林年秀眉紧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此时那股灵力龙卷风正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向他袭来,虽说是十分缓慢,但是其内部蕴含的杀伤力,几乎是无与伦比的程度,可以等同于一个现代的绞肉机。 一向很喜欢开玩笑的林年,此时也是满脸正色,丝毫不敢怠慢,还是那句话,战场上如杀场,一旦有一星半点的失误,就有可能导致无法预计的后果,甚至直接被对手逆天翻盘。 特别是高手之间。 这种概念就越是清晰。 林年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林年比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现在的他,就是场上的中流砥柱。换句话说,他就是虎门镖局众人、中年男子以及楚云禾的希望。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林年身上,就因为他的修为最高,这时,林年作为一个修仙者,就必须有担当。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年,心中也在暗暗为其加油,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个少年,此时此刻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一旦林年倒下了,他们的希望之火也就灭了。 此时,那灵力龙卷风已经开始距离林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十米、九米、八米…… 五米, 四米, 三米, 两米, 一米。 !! 就在这个灵力龙卷风即将与林年接触的一刹那,林年在电光石火间,拔剑出鞘,立时使出连城剑法:盘龙屏障。 与此同时,林年快速的从纳戒中取出一枚回灵丹,在口中服了下去。 瞬间,林年就觉得口中有如谏果回甘、舌底生津。 回灵丹的药效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发作,林年一时间就觉得头脑有些发胀,身体也是热的厉害,简直堪比蒸桑拿一样,接着,犹如山川大海般、无穷无尽的灵力开始从四面八方向林年的体内疯狂的拥挤进去,使得林年一时间无法忍受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林年就觉得身体就像一只气球,在数秒之内直接被周围的灵气撑爆,这种感觉,估计一般没修过仙的人是忍受不了的了。 …… 至于为何林年要吃上这一刻回灵丹?还会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很显然,林年要使用一个非常消耗灵力的剑技,没错,就是这盘龙屏障,但,不是一层。 而是五十层。 没错,就是五十层盘龙屏障。 林年认为,在他唯一的一个防御性技能中,也就数他最管用了。 起码,林年是这么认为的。 第七十四章 尊敬 当下,随着一声铺天盖地的巨响,林年身前的无数道屏障开始先后破裂,尤其是最前面的几个,破碎的速度是非常之快。 一开始,这股灵力龙卷风的强度简直就是十分吓人的,仿佛里面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道一般,刚开始炸最前面那几道屏障的时候,就像是撞玻璃一般轻松。 哗哗哗哗,当前四道盘龙屏障立时破裂,林年也是随之一惊。 要知道,这盘龙屏障虽说算不上是什么神技,但也好歹是侠客中品的一套剑技,出自于连城剑法,可以说,就单单是一块盘龙屏障,就可以挡住筑基三层能强者的全力一击。 言念及此,林年不禁想到了之前的白王府一战,当初林年、小青、刘润之几人被设计入套,掉入了百家的地洞中,而这地洞,就恰好是白务国亲自用手挖的,一方面是为了算计敌人,另一方面,是为了方便他自己及偷偷打地洞,满足他的私欲。 人心的叵测,在那个时候竟显无疑。 “小青,你还好吗?”林年喃喃道。 …… 当即,林年不禁回想起了小青,此时此刻,这个姑娘的一颦一笑又再次出现在了林年的脑海中,不管怎么说,此时的小青都是林年接触最长的人,也是林年永远也忘不掉的人。而最重要的,就是林年此番特地跋山涉水来到玉灵山脉,所为之人,正是小青无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就是林年的状态。 与此同时,林年面前的数十道盘龙屏障中,似乎又出现了一道小青的身影,林年见了,就要出手去碰,但就在林年极将触碰到其之时,面前距离林年最近的那道屏障就瞬间变成一个实物,林年的手碰上去,就感觉冷冰冰的。 此时,林年也再次被现实从虚幻中拉出来,回到了真实世界里。 林年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打斗。 就在此时,林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只见对方的那道灵力龙卷风还在不断的朝自己这边袭来。 突突突突。 又是数十道盘龙屏障破裂,但此时,那道灵力龙卷风的作用、强度都是已经减轻了不少,毕竟,穿过了这么多道防御层,盘龙屏障的作用也不是摆设。但仅管如此,那道有筑基九层强者释放出来的灵力龙卷风也是十分的霸道,依旧还有些许余波,虽说其强度已经被削弱了不少,但是它还是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朝林年这边靠过来。 随及,林年面前仅剩不多的几道盘龙屏障也是在挨个减少,十个、九个、八个、…… 一个。 此时,不单单是林年,周围其他人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林年的命,就是他们的命。 林年如果没了,那么他们也是不会撑下去多久,这个后果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说来也巧,就当最后一道时,那道灵力龙卷风也恰巧精力耗尽,向来应该是灵力没有了,便最终消失不见,在林年身前化为一片虚无。 林年咳嗽了几声,似乎觉得这些尘埃有些发呛,当即,林年用灵力驱散开周围的灰尘,此时,林年也看见了对面的动向。 就在此时,那寨主首领依旧不依不饶,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拼尽全力就要给林年最后一击。 “终极穿心章。” 此时,这寨主首领的手掌开始燃烧,开始冒起熊熊大火,接着,这股灵力之火开始遍布全身,至此,寨主首领的全身上下都是火焰,看起来非常可怖,整个人也都被火焰包裹在其中。 “他,他这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 场下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林年看着寨主首领,双眼虚眯,这时,林年的脑海中也不禁开始泛起嘀咕,林年的心里很清楚,对方并不是在消耗灵力之火这么简单,更重要的,就是寨主首领其实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之火,也就是说,寨主首领是在用生命来换取这最后一击,当这团火焰停止燃烧之时,就是寨主首领的死期。 “看起来似乎比刚刚的灵力龙卷风更加棘手啊……” 林年不禁忍不住说道。 当即,林年双手再次展开,使用出新学的出云诀,双手一边抓着斩妖令牌,一边开始与对方游斗。林年也不是傻子,他心里非常清楚,虽说此时对方已经使用出了全力,但是,自己却没必要使出,因为,对方是背水一战的最后一击并不代表自己也是如此。 所以,当下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尽最大可能的拖延时间。只有这样,林年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其实,早在寨主首领被林年幻阴指打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它早晚都是强弩之末,其实寨主首领当时完完全全可以选择退一步,先带领乌山帮的众人撤退,等以后再找机会报仇。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他乌山帮是什么组织?估计是常年在玉灵山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习惯了,不论是谁过来,都是要先打劫一通,再加以放行,这种手段,也就是他们惯用的手法。 但今天,任谁也是想不到,乌山帮居然是碰上了一个硬钉子,而这个钉子,便就是林年,今天,林年硬是凭借着一己之力,狠狠地给了乌山帮一个下马威。不过对方的寨主可是丝毫不服软,明明有撤退的机会,而林年也没有要继续追究的意思。 可他就是不干,就是这么头铁,就是要和林年硬刚到底。 哪怕是独上生命的代价,也是要吃上一颗狂暴丹,他这完完全全是抱着烈士的心态来打仗,虽说实际上是不可取的,不过倒是勇气可嘉。 也许,这就是这帮匪寇口中常言的江湖义气吧。 但,成年人做出的选择,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 滴滴答答,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同样的,寨主首领的嘴唇也开始变得越发苍白,下手的力度也是大大减弱,林年就觉得,对方的进攻节奏缓和了许多。 也就是在这时,寨主首领身上的火焰开始越发变得暗淡无光,此时,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放弃了进攻,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林年身前。 与此同时,林年也缓缓放下手,将两块斩妖令牌死死地握在手里,眼睛中没有半分波动。 寨主首领笑了一下,挤着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后生可畏,小子,你赢了……” 最后一个了字刚说出来,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林年缓缓聚气右手,手中依旧握着令牌,大声道:“我们…….赢了。” “呜呼!” 随及,场下虎门镖局的众人一阵欢呼雀跃,都在为这份胜利感到庆祝,有的人,甚至眼中已经充满了泪光,他们知道,现在的这场胜利来得属实是太过艰难,这种幸福的来之不易,正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所带来的。 不过,林年此时并没有急着走出场外,而是依旧盯着地上已经气绝的寨主首领,轻声道:“俗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虽说我们两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帮派,你是黑道、我是白道,你这些年来,带着你那些所谓的兄弟们在玉灵山、雪山派一带四处作恶多端、烧杀抢掠,害死了不少人,要是你这样的放到现在,估计早就被枪毙一百次了。” 一边说着,林年一边从纳戒中取出一瓶白酒,将盖子拧开,缓缓地倒在寨主首领的尸体上,以表示尊敬,对死者的尊敬。 林年虽然视他为敌人,视他为对手,不过,这些该有的世俗礼法,林年还是要遵循一下的。 当然,这不单单只是林年的故意做作,而是林年发自内心的想法,林年的心中对于对方的这个寨主首领,确实是心存一些敬意,因为,想寨主首领这种宁可舍己为人,也要决一死战的人,属实是太过少见,尤其是在当前的江湖世道上。 在现在这个仙侠世界中,林年遇到的大多是一些见利忘义、贪生怕死的宵小鼠辈,像他这样敢在危急时刻将生死不顾及之人,可以说是很少见了。 不过说来,这也算得上是担当的一部分,毕竟,乌山帮的众人,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也自然是这寨主首领,如果当时不是他挺身而出,那么乌山帮的众人也就会遭受虎门镖局的池鱼之殃了。 随及,乌山帮那边的众人不禁开始一阵躁动,这时就从下面窜上来几人,赶紧将寨主首领的尸体抱走了。此时,寨主首领的尸体可是不太好看,因为,方才它使用了狂暴丹,导致全身的灵气燃烧,使得最后的身体已经被完全烧伤,这就导致其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焦黑。 血肉模糊、漆黑一片的寨主首领,此时此刻早就已经辨别不清了。 若不是刚才场中只有林年和寨主首领二人,恐怕对面方才上来的乌山帮几人早就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 见战斗已经结束,林年也开始往场下走去。 第七十五章 起因 “结束了?”楚云禾问道,其脸上的神情一脸焦急,说不出的惊慌。 “是啊,寨主首领已经死了,他已经被我打败了。目前的情况来看,乌山帮应该是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了。”林年道。 林年接着道:“不过,这家伙也挺厉害的,没错,我说的就是这寨主首领,他原本的实力只有筑基七层,本来也就是个厉害的角色,甚至要比虎门镖局所有人、包括他们的首领中年男子还要高一些。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一开始与我的打斗中,就直接陷入了败局,因为他一开始就看得起我,觉得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但也正是因为它的大意,才给了我接下来的可乘之机。” “什么可乘之机?”楚云禾眉头微皱,一脸的疑惑,显然是对林年的话语毫不知情。 当然,她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林年毕竟也是筑基四层,方才他与寨主首领的战斗虽说不上是什么惊天大战,不过也称得上是高手对决了,这种程度的战斗,交手往往是非常快的,这也难怪楚云禾会看不清楚。 随后,林年就道:“哼哼,你没看见嘛,这倒也正常,毕竟我是被对着你们的,当时已开始中年男子就和他交涉,这寨主首领想看看走的镖是什么东西,可那中年男子就是死活不肯,后来我实在是看不惯,于是就上前去理论,也就在这时,对方有了动作。” “这寨主首领就一直都是瞧不起我的,所以,一开始就上来就揪着我的衣领不放,还把我的衣服给弄脏了,要知道,对于这点,也是我林年一个非常特殊的底线。也就是说,任何一个敢弄脏我林年衣服、或者是我身上东西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闻言,楚云禾不禁噗嗤一笑,道:“哈哈,是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一出,哈哈,不过你这人倒也是有意思,总是能不停的变出点新鲜花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俩虽然是熟悉,但终究也是今天刚认识,你说是也不是?” “特别是在寺庙里的时候,也是我们俩接触的时间最长的时候,你就跟我说一大堆关于你的事情云云,我当时都听蒙了。虽说我从前一直是个大户人家长大的大小姐,但是却一直待在家里,没怎么去过外面。俗话说得好,凡事都是有利有弊,虽说我一直在家里,成天不是颐指气使地叫唤别人伺候我,就是成天被父母逼得读书、习武,我简直都要闷死了,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所以,这种生活方式也导致了我几乎没怎么看过外面的世界,没怎么在江湖上闯荡过,所以见识什么的,也自然就少啦。” 闻言,林年不禁付之一笑,然后道:“嗯,你不用管别的,先听我跟你解释就是,我之前记得也跟你讲过,我家就是在临安城中的林氏棺材铺做生意的,做的是死人生意。嗯,没错,所说这生意平常人听起来不那么吉力,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这类人走街串巷的也是极不方便,人家都是到处避讳着我们,但有一点原则,我林年还实施中一直坚持的。” “哦?什么原则?”楚云禾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干净,没错,虽说这个职业中,经常会发生很多怪事,也就是闹鬼、诈尸呀什么之类的,别人听了,就会觉得停尸房里又脏东西,但其实不然,我们做这一行的,其实是非常讲究卫生的。” “在我们的眼中,死者就如同生者一样重要,所以,如果是在停放尸体的时候,将棺材或者是尸体给弄脏了,那可是对尸体的极大不敬,说句不好听的,对于不尊重尸体的人,将来可都是会受报应的。至于是什么报应,这里面存在着许多的迷信之类,我也就不便细说了,你自己慢慢去猜吧。” “因此,我们做死人生意的这些同行,不光是注重手的干净,而且还特别注意自己衣服的干净,这样,才能在最大程度上的处理好尸体,同样的,能做到这点的,不仅是对尸体本身的尊敬,也是对死者家属的尊敬,我这样说的话,你就应该懂了吧?”林年笑着道。 楚云禾若有所思,大大的杏眼中,不仅没有对这行的丝毫恐惧,反而还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她作为一个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大家闺秀,对于这种江湖上的世道、规矩,那当然是完全不懂的了的,而刚刚林年所说的这些,楚云禾也是头一回听说。 当下,楚云禾眨了眨眼,似乎是终于想明白了,就道:“哦哦,原来是这样。那,其实你也是跟我差不多了,我从小的时候啊,我家里人也是十分注重我的卫生,大到花园、卧房,小到平时的吃穿住行,都是要求我必须成天干干净净的,对我的要求是可高了呢。当然,他们这做,这么要求我,可不是讲究什么职业素养,那是他们估计他们自己的面子罢了,作为他们的女儿,楚家的大小姐,你想想看,若是我成天穿的破破烂烂、埋里埋汰的,叫外人见了,那自然就是会嘲笑我的了,而如果他们嘲笑我,就是在嘲笑楚家人。” 当下,林年摸了摸下巴,越是听楚云禾讲话,就越是觉得她有趣,不禁想着:还好我林年跟她不一样,若是从小到大,把我关在院子里,不让我出去,那我不害得被活活憋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哎,名门大家的子弟的生活,实在是不可理喻。 林年道:“哈哈,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怎么有点像呢,看来都是被一些世俗的礼法给束缚住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都是养成了一个爱干净的好习惯。虽说平时保持身上的干净对于像我这种行走江湖的人来说确实是有些为难了,不过也还好,平时走街串巷、跋山涉水的时候多多注意一点也就是了。” 第七十六章 副作用 林年道:“当时嘛,他还正揪着我的衣服不放,殊不知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也恰恰如此,我就成了一个进攻者,而最蠢的是,这货居然认为我没有还手能力,这就使得我下一刻的进攻变得尤为顺利。我当时啥都没想,直接一招幻阴指点中了他的腹部,要知道,虽说我们有着几层的修为差距,但是,这也是分情况的。” “首先,若是在对方知情的情况下,我这样使用武技,那么寨主首领是一定能够发觉的,并且,还可以大大地调动其周围的灵气,帮助他进行防御。这种情况下,我的幻阴指就很难打进去了,因为他会使用他独自的武技防守住,搞不好,不但打不中他,我反而还有可能被他的武技所打伤。” 闻言,楚云禾点点头,不过显然还是没完全听懂,虽说这楚云禾自身也是会一些武功的,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又是出生在名门大家,在这样的一个家族环境中,是很难有很强的实力的。因为楚云禾的父母平时都是有事物的,都各自忙于自己的工作,很少有时间管她,这就导致,平时配楚云禾修炼的,都是她父母帮忙介绍的一些人。 而这些人,虽说是实力不俗,而且本来也就是想好好带学生,但是,当他们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富家大小姐时,便不禁心生踌躇。因为,一旦在教学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那楚云禾的父母会找谁?首先遭殃的当然是他们这群做老师的啊。 甚至他们连到时候楚云禾父母会骂他们什么,都能想的明明白白。 就比如:“你是怎么带孩子的啊?现在你把楚云禾弄伤了,这责任谁负?你等着,今天你就别想走了,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或者是:“我是说过要你好好教楚云禾,但是没让你伤害她啊,你说你,下手怎么这么重?不但没把本事交给她,反倒还把我女儿打伤了,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这样,你所有的教学费用全都别想要了,除此之外,你还得额外赔偿给我们医药费、误工费……” …… 反正,这些情况,聪明的人是早就料到了,一旦在教学过程中有什么闪失,第一个就会拿他们开刷,总之,若是像平时带徒弟那样叫楚云禾,那这种最坏的结果一定是他们这些人所承担不起的。 所以,既然想到了这点,这些人于是就干脆不好好教楚云禾真东西,但是,为了应付楚云禾父母那边,他们也的让楚云禾学到一点东西,好给他父母一个交代,这样等到他们拿钱的时候,也就是十分理所当然。 总之,谁不想恰钱呢? 这个世界,赚钱才是王道啊。 无论你是什么豪门富绅,江湖义士,一旦提到钱这个字,相信没有人难呢过抵抗得住诱惑。 当然,除非你家一点也不缺钱。 …… 言归正传,这样一来,就导致了楚云禾现在的这副样子,说她一点武功都不会吧,那倒还真是冤枉了她,但要是说她的修为有多厉害,估计也就那么回事,如果真到了战场上动刀动枪的时候,估计就发挥不出半点用处了。 总而言之,这也就是楚云禾的现状,花拳绣腿,没什么真才实学。 当然,这和她平时极度缺乏实战经验,有着逃不开的关系。 林年一直看着楚云禾,直到听她说完,不过,林年的表情似乎是在埋怨楚云禾没有让他把话讲完,以至于林年连自己说到哪了都差点忘了。 当下,林年不禁有思索了一会儿,就道:“害,你要是再慢点说完的话,估计我接下去该讲什么早就忘了,我现在才想起来。刚才我是说到了第二点,也就是,刚刚我在和寨主首领交战时真实发生的一些情况。当时,也就是第二种可能,就是寨主首领并没有即使察觉到我进攻的意图,因为他实在是太自大了,他就觉得,我一个筑基四层,被他揪着衣服,就好像根本无法反击了似的,他可能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我有什么动作,他也会立时察觉,并立刻做出反击。” “不过很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事实并不是这样。当时,我也正是抓住了这点,反其道而行之,也就是将计就计。我就是利用他的粗心大意、骄傲自负,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直接使出一招幻阴指点了过去,也就是这一指,就直接使寨主首领当场重伤,而我,也顺势躲开了他的反击。从他的手中顺利逃脱。” “听起来很刺激。”楚云禾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似乎听林年的讲述很过瘾。 林年又道:“我本以为这就结束了,虽说寨主首领也是不弱,但我也不差,我一个筑基四层的修为,用幻阴指攻击对方,即便对方是筑基七层的强者,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了我的致命一击,那也是非死既亡的,后果相当严重。” “嗯嗯,然后呢?”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想来你也是都看见了,就当我准备收拾收拾准备走的时候,就发现对面的某个地方突然间多出了一股十分强横的灵力波动,我乍眼一看,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原先寨主首领被抬走的位置,而这一幕,刚才你也是看见的。”林年道。 “是啊,我当时也很是奇怪,寻思怎么本来起不来的一个人,怎么瞬间就像满血复活了一样,简直是太可怕了。不过当时我好像听到,中年男子好像说他是吃了什么狂暴丹?反正不管是什么,总之应该就是丹药一类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没太听清楚。”楚云禾道。 林年道:“不不,你没听错,就是狂暴丹。这可是一种极为厉害的丹药,足足是个四品丹药,虽然药效十分霸道,但是,副作用引发的反噬,也是相当的惊人。其作用就是,使用者在短时间内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就显示你刚才说的,类似于满血复活那样的状态,不仅如此,自身实力也是会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变得十分惊人恐怖,但同样的,这也是有这时间限制的,一旦超过时间,药效也就随即停止。”’ 楚云禾点点头,那这么看来,她还真是没听错,中年男子果然说的是狂暴丹,但是据林年所说,这要药效也实在是太过猛了些,估计都快赶上某些春药了…… 但,物极必反,世间万物、恩怨汇缘。凡事有利、则必有弊。而刚才林年似乎也想说,这狂暴丹在使用之后似乎会产生极大的副作用,那么,这个副作用到底是什么呢? 刚才林年在场上似乎也是将对方打败了,刚才她看到的寨主首领,全身上下似乎都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就像是被活活烧死的,全身焦黑,血肉模糊,样子十分吓人,如果真是这样,或者说,楚云禾刚刚看到的那个场景,如果就是丹药的副作用的话,那也就太吓人了。 糟了,自己似乎又忘了林年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行,我得赶紧问他。 楚云禾来不及多想,就闻到:“那,然后呢。你刚才不是说,使用狂暴丹之后,会有着极强的副作用,但是,这狂暴丹的副作用反噬到底是什么呢?究竟是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当下,林年就道:“看来你也是想赶紧知道了,哈哈哈。好,那我这就跟你说说吧,这狂暴丹嘛,虽说是效果极其强横,但是,它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超过时间,不但体力暴涨的效果会消失,而且还会直接身体崩溃,那时候的身体状态,几乎就和被掏空了没什么两样,非常痛苦。” 林年接着解释道:“而且,其带来的反作用也不单单是如此,除此之外,还会给施术者加以自身灵力效果的反噬,什么意思?打个比方,就那寨主首领来说吧,他刚刚最后对付我的那招就是终极穿心掌,是火属性灵力,因此,这就使得他最后会收到火属性灵力的反噬,最后寨主首领的情况想必你也是看见了,全身焦黑,就像被烤糊了一样。由此可见,这狂暴丹的可怕,总而言之,这乌山帮的寨主也真是疯狂,居然还在这时候用了这种东西。由于此丹药的副作用实在是太过巨大,一般的修仙者甚至是灵兽根本就承受不了,所以,狂暴丹又被列为禁药。” “禁药?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楚云禾问道。 林年重重的点点头,道:“没错,就是如此的可怕。所以,这种东西在寻常的市井战斗中根本就没人用,即使是有,估计一般人也不敢吃。所以,这种东西的存在,也就是个鸡肋了,除非是在那种非的品格你死我活的情形,否则,一般的修仙者,还是要以自身的生命为重的。” 楚云禾道:“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第七十七章 改观 当下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朝着林年一拱手,就道:“多谢林兄弟,费了半天劲终于把寨主首领给弄下来了,这样一来,即使是对面乌山帮在有什么想法,我看也是够呛了,哈哈哈哈。这些乌合之众,对我们也是构不成什么威胁。” 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个不停,言语之中,尽是得意之色。 闻言,林年就道:“哈哈,虎门镖头说话也不必这么客气,怎么说呢,反正现在也已经平定下来了,不管怎样,现在你们箱子里的这个镖可算是保住了。也就是说,今天,他乌山帮的这些人,是别想从我们手里将其拿走的了。在任何情况下,你们虎门镖局作为一个江湖上的有名的门店,无论如何都还是要以信誉为重啊。” 闻言,中年男子点点头,道:“哎,林兄弟。我本来还没觉得什么,方才就是和我的这些兄弟们在场下掠阵,一直看着你们两个打斗来着,本来也没考虑那么多,顶多也就是看着这寨主首领被你给打趴下了,心中有些高兴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我突然间被你提醒了一下,也就顺势对我们走的这镖感到十分好奇了,至于我是在好奇什么,想必林兄弟这么聪明,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吧?” 林年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当下就道:“虎门镖局总镖头若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你这让我猜来猜去的,我心理也是没个谱啊,哈哈哈哈。更何况方才的情况你也是看见了,那寨主首领一直上来挑衅,有事跟你交涉、强行耍无赖、又是跟我揪衣领的,况且我刚刚还和他鏖战了一番,别的不说,就单单是体力方面,就已经是消耗了大半。毕竟,对方也是个筑基七层的高手,而且,我一开始虽然将其打成重伤。” “可是,又有谁能料到,其居然还是不肯死心,居然背着大家偷偷服用了一颗禁忌的丹药,没错,就是那颗狂暴丹,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战争也就不会停止。所以,后来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几乎可以说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才将其击败。哎,现在想想,可还真的是有些后怕。” 中年男子听得饶有兴致,不禁问道:“怎么,你倒是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将其击败的,你不说仔细点我还真没注意到,来,林兄弟你来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是用了什么办法?” 林年翻了翻白眼,面对中年男子这种好奇心极强的人,他也是十分无奈,毕竟林年原本就是个并没有多大耐心的人,现在这样,他就更加有些不耐烦了。但不管怎么说,他林年和楚云禾二人也是受到过虎门镖局的帮助,受人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林年还是懂的。 当下,林年也就准备直接说了下去,就道:“害,还不是因为我私底下多学了几套剑法嘛,怎么说呢,我之前一直都是用剑的,其中,有一套剑法我练的颇为流畅,也就是那连城剑法,这套剑法,里面有好几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四式,而这其中就恰恰有一式,名字叫做:盘龙屏障。是里面唯一的一个防御性剑技,这就使得我当时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其使出。这才逃过了一劫。” 中年男子不禁皱眉,道:“哦?是吗?这连城诀的盘龙屏障真的有这么厉害吗?那为什么我之前看到时,就看见寨主首领全身周围灵力暴涨,他用的招式,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终极穿心掌吧,这种级别的强横武技,实力在仙侠世界的修为中,几乎已经到了筑基的顶峰,甚至都能隐隐于金丹强者相匹敌。这样的一个武技,难道说你仅仅用一个剪辑就能够挡得住?退一步讲,即便你用的是一个涿鹿品阶之上的剑技,但毕竟你的修为摆在那里,也就是一个筑基四层,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我看你依旧是挡不住对方吧?” 方才中年男子说话的时候,林年也没闲着,一直是在侧耳倾听,当他听到其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质疑时,嘴角也不仅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个笑容仿佛是在说,哼,果然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条,这种细节都能看得出来,不愧是虎门镖局的总表头,我林年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 而后,林年就道:“哈哈,虎门镖局总镖头不愧是牛人,现在就是发现了端倪,看来,我林年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说了吧,其实,寻常的休闲这估计都是知道,虽说我这套连城剑法十分绚丽,而且伤害也是极高,但相比于其一个刚刚服用了狂暴丹的筑基七层来说,那确实是逊色了些。所以,真相就是,我确实使用了连城呢过剑法当中的盘龙屏障不假,但是,我却用了50层盘龙屏障。当然,即便是这么多层,我刚开始释放技能的时候还是非常的没有把握,还怕数量不够呢。” 闻言,中年男子脸色微变,嘴皮子抽了抽,模样十分滑稽,这下,可就轮到他惊讶了,因为此时的它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林年就算再强,又怎么可能一下子释放出50层盘龙屏障呢,这……这不就是在开玩笑吗? 但,当他仔细回想起刚才林年在和寨主首领打斗的场面时,中年男子确实是看到了林年的身前出现了数十层透明颜色的晶体,而这些透明晶体是什么,想来,他也应该是再清楚不过。虽说当时他的目光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个人的打斗上,对这些在林年身前突然出现的晶体并未及时察觉。 但现在又经过林年的这么一提醒,他就知道,原来,自己刚才看到的,正是林年施展的连城剑法。 言念及此,中年男人不禁开始深深地看了林年一眼,此时,他对林年的看法似乎又有了新的改观,没错,现在的他,对林年不禁是更加重视了。 第七十八章 邀请 其实最早的时候,中年男子对林年的重视就是看中了他年少有为、敢作敢当,但是除此之外,就并无其他想法,所以,这也就是的中年男子与林年两人之间也只是泛泛之交。 但现下,林年的所作所为、以及林年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以使他对其产生重视,因为,情况十分显然,就在刚刚,众目睽睽之下,林年凭借着一己之力,以他仙侠筑基四层的实力,力挫了一位筑基七层的高手、而且,最让人惊掉下巴的是,林年不禁一开始将其打成重伤,而且在前者服用完狂暴丹之后,林年还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成功的抵御住对方的攻击,不仅如此,还活活的耗死了对方。 当然,林年的对手也不单单只是一名修仙高手这么简单,他也是有身份的,他是乌山帮的首领,也就是一名寨主。所以,今天的事情,如果是被在场的人传出去的话,那么就会变成:林年在虎门镖局和乌山帮的冲突之下,不进化解了虎门镖局的矛盾,而且还成功将乌山帮的首领直接毙掉,虽说并不是林年亲自出手将其击杀的,但是,也差不多了。 至此,一旦这件事情在传播出去,传遍整个绍兴城,乃至整个大宋王朝,林年的名声可就是会因此打响了。而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很多势力估计也就是会在暗中觊觎的了,不单单是乌山帮的人不想得罪,虎门镖局的人估计也是不能得罪的起的了。 林年的示好对于虎门镖局以及中年男人自己来说,那都会是一件好事,有了林年,几乎可以说是有了在绍兴城里立威的一个重要资本,到时候,只要是一提起林年的名字,以后再有像寨主首领这样想劫镖的人的话,那估计就会有些投鼠忌器了。 所以,林年的存在,虽说可有可无,但这却是一种隐隐的威慑,有了这种威慑后,虎门镖局以及中年男人自己,以后也都是会省去很多麻烦事。 总而言之,目前而言,对与林年这个人,中年男子的态度就是:合则两利、败则两伤。 如果得不到林年的支持,那么他自己以及虎门镖局今后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太好过。 因此,现在中年男人所想的,可就不仅仅只是刚刚在寺庙里见到林年那么简单了。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巴结林年,让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青年今后与虎门镖局结下不解之缘,这样,才能使得他虎门镖局的利益最大化。 仙侠世界其实和林年之前的现实世界一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道:“林兄弟,方才我还一直有件事想说,但刚刚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一些繁杂琐事实在是太多,导致我都没顾得过来。” 林年皱了皱眉头,问:“虎门镖局总镖头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出来吧,但说无妨。” 林年可就和他不同了,虽说林年实力强横,年少有为,但是却输在年龄上,林年毕竟还是年轻,不像中年男人心机这么重,所以,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中年男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次我们虎门镖局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乌山帮的寨主首领给弄死,其实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当然是非你莫属。其实,你这小子,我早就看好你,而且也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你与我还有虎门镖局诸人、还有那个楚云和姑娘,都是在同一天的同一时刻在这所寺庙里相遇,当然也可以说是萍水相逢。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开始就会给你们食物、酒馔的原因。因为,我早就对你这个人十分认可。而且,除此之外,我还会讲这次走镖的总赏金分给你一些,当然,这钱也你也不能白拿,过来拿钱的时候,可记得要来我们虎门镖局吃饭哦。” 闻言,林年也不禁笑了起来,不禁暗忖,这个人也似乎是太过热情了些,哎,不管怎么说,起码不是敌对的关系就好,反正我这个人也不怕事,但不管怎样,有一个标准,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我本来就和这件事情毫无关联,对面乌山帮的那个寨主首领明显就是冲着虎门镖局的货物来的,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我一个人走了这趟浑水,这个锅,我是真的不想背啊。 但没办法,谁让我过来的时候食物没带够呢,那时候我和楚云禾肚子确实是十分饥饿,万般无奈之下,我这才厚着脸皮去跟人家讨要酒馔,哎,没办法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没错,吃人家的嘴软、那人家的手短,这种情况下,面对对面乌山帮众人赤裸裸的挑衅,林年如果要是再不出手,那就会显得其太过冷漠、不近人情了些。这些规则,也是一些不成文的规定,其实也是林年所在的这个仙侠世界所特有的。 在这个充满着古风仙侠的修仙背景中,如果林年真的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顾,回头就扭屁股走,那么如果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林年就一定是会被唾弃的那个人,被世人所不齿。 没错,这个结果也是很现实,如果说自己身边真的是有这样一个人,那谁以后还肯帮他? 另一方面,林年这次前来玉灵山之前,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准备,就是在其刚到的时候,就去斩妖司处理了一下几个妖怪的尸体,而且,当时林年在里面似乎也有了那么一段小插曲,就是中了狐族的幻术,这也稍微的拖延了林年的时间。 不过幸好,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林年虽然一个不慎中了对方幻术,但他最终还是从里面逃出来了,或者是说,林年最后也是成功的破解了幻术,这才使得林年又多得到了很多的银两。 当然,林年其实也就是故意这么安排的,有了这些银子,才能为以后林年闯荡江湖做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