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基之封神西游》 第一章 骷髅山白骨洞 一道血色门户突兀地出现在山巅,吕清广从中迈步走出。 迈出第一步之前,他先挥手——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举手投足,手在前面。 吕清广手腕上手镯的待客空间同时开启。 慈悲大妖王也已经对这个流程非常熟悉,逐渐习以为常,立刻从待客空间中飞出来,神识扩散开,扫描周边百里范围,以确保吕清广的安全。 慈悲大妖王的战斗力在大罗金仙中都是顶尖儿的,而吕清广则属于战五渣中的典型代表,在慈悲大妖王看来,吕清广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哪怕吕清广现在的修为等级已经达到太乙金仙中阶,而且继续上升的势头一点儿没有减缓,早晚是一定能恢复到至尊中至尊那最高之位的,对此,慈悲大妖王深信不疑,比吕清广自己还更加坚定,所以他对吕清广的安全也最是上心,丝毫不敢懈怠。 迈步走出血色门户,吕清广后手立刻将血色门户收起来。 血色门户是靠血祭来成型的,能穿越时空,但必须耗费鲜血和灵力,而且这两样还都必须是吕清广自身的,由不得吕清广不节约。 “还算安全。”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安定祥和,虫子脸抢着补充,“小妖不少,老妖不多,能到妖将级别的以上的就一只,有我在没问题的。” 吕清广抬头看看天空中如同破败的圆盘,轻轻摇头道:“这是人间的月亮,又不完全是人间界的。” 慈悲大妖王没有搭腔,他不知道吕清广接下来是不是会引发什么感慨,他不敢出声,怕搅扰了吕清广的思路,更怕影响了吕清广的体悟。 很遗憾,吕清广并没有继续发散他的思绪,也没有在此获得丝毫的体悟,他目光下移,低头看向群山。 山很大很大,即使是已经太乙金仙中阶的吕清广,不使用灵识束,靠目光远眺也看不到山脉的尽头,不过,山势并不险恶,清泉流瀑也不少,在山谷中,古木参天,更有奇花异草隐现,倒是一个修仙了道的好去处,只是辜负了骷髅山白骨洞的赫赫威名。 “我们应该没有找错地方吧?”吕清广有些不敢确定,血色门户是没有导航的,穿越点的位置靠的是吕清广自己确定坐标,出现错误是可能的,而且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这就是骷髅山,没有错。”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笃定地回答道,“我可以确定,灵识扫描的时候我查探地一清二楚地,白骨洞就在半山腰上,此刻,那具白骨正在洞口吸收天地灵力呢。” 听到前一句,吕清广就已经做出了立刻飞过去的姿态。 跟战斗力紧密相关的飞行能力自然也是吕清广的弱项之一,所以他只是做出姿态,而没有自己飞行过去的打算,让慈悲大妖王带着飞行或者瞬移要快捷得多。 对此,慈悲大妖王也是持有相同观点的,他宁愿多花妖力带着吕清广一起瞬移,也不愿意陪着吕清广慢动作爬云,那简直是一种折磨。 可吕清广听了慈悲大妖王虫子脸的后半句,犹豫了,“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影响别人的修行?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登门让主人家出现意外,要真是被我们惊扰而走火入魔,却是咱俩的不是了。” “哪里是那么容易走火入魔的?不妨事,不妨事,我们径自去便是。”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立刻出言,佛脸也跟着郑重承诺,“无碍的。” 吕清广也就不再纠结这事儿,毕竟对于修炼他完全是个外行,得听慈悲大妖王这大专家的判断。 慈悲大妖王用妖力裹住吕清广,一个瞬移,直接来到骷髅山半山腰,白骨洞之外。 白骨洞,门外的平台是削山而出的,亩许大的花岗石被打磨都镜面一般,一具粉骷髅摆出五心朝天的姿态,端坐在正中央。 月华之下,白骨如玉。 吕清广并没有隐藏气息,一出现,白骨立刻察觉,扭头看了过来。吕清广也正看着骷髅头,双方视线交汇。 那白骨感觉到来人并无恶意,也就没有立即设法逃遁,只是警惕地望着来人。 慈悲大妖王也保持着警惕,紧跟在吕清广的身边,警戒着周遭,对面的白骨精也在被警戒的行列,但并非是唯一的,也不是注意力的主要关注对象,慈悲大妖王有绝对的信心,对方这等不到妖王的修为,使出任何手段都是可以轻易破解的,他主要提防的是可能出现的未知危险。 吕清广自己倒是挺放松的,也是三位之中唯一不设防的,坦然地微笑着,询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骷髅山白骨洞了吧?你是此间的主人?” 如玉的白骨骷髅微微颔首,却没有答话。 “你不用紧张,一点儿不用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找你聊一聊。”吕清广说着也席地而坐,就在盘坐的骷髅白骨前方三米不到的地方,也打了个双盘腿。 慈悲大妖王依旧站着,就紧贴着吕清广,站在其侧后方。 “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要了解一些事情。”吕清广态度温和诚恳,“之前,我一直在各个位面世界之间穿行,以寻找体悟的机遇,因为一些经历,遇到了一点不解之处,想要寻求真相,以通达念头,所以才来到这里。” 那白骨骷髅似乎不太明白吕清广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就那么静静地面对着吕清广,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微微跳动着,似乎跟活人的脉搏有些近似的节奏。 空中,风推来些许云团,将月光遮挡住。没有月华倒还好说,让吕清广不愉快地是雨滴淅淅沥沥地跟着就到了,连过度都没有。 吕清广不喜欢淋雨,很不喜欢,立刻起身,迈步就向洞口去,可第一步迈出后稍停了一下,对骷髅说道:“下雨了,可否让我们到你洞府中去避避雨?咱们在里面坐下来好好聊聊。呵呵,下雨可是天留客,你不会将我们拒在门外,让我们淋雨吧。” 第二章 碧云彩云 白骨骷髅不怕下雨,也不是很能理解面前这个修为高深的大仙为什么需要避雨,而且现在雨很小,非常小,淅淅沥沥一点儿毛毛雨而已,下不了一时三刻就会停的,有什么避雨的必要,连地面都不会积水的。不过,既然大仙提出来,那就只能照办。 立刻起身,白骨骷髅在前面引导着两位不速之客走进洞府。 白骨洞丝毫没有吕清广预想中的阴森气氛,洞壁平滑笔直打磨光整,并没有一处狰狞,拱顶并不是很高,不到四米的样子,每个不远,三米间距,就有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发散着柔和的光芒。长长的甬道,上百颗夜明珠在当做led灯泡来使用,还真是将奢华低调到底啦! 每一颗镶嵌在甬道拱顶上的夜明珠,对于所有位面世界的凡人都是稀世珍宝,甚至可以说是传说中的存在,但对于慈悲大妖王来说就只是稍大颗粒的尘埃,不论是佛脸还是虫子脸都没有抬眼去瞄一下,即使夜明珠的光华,慈悲大妖王也不在意,有没有光对慈悲大妖王来说意义都不大。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硕大的石室,让吕清广感到很新奇地是石室里居然有窗户,就在吕清广面对的洞壁上,一排三个窗户,竹帘高卷,雕花木窗绷着明黄的绢。 没忍住好奇心,吕清广走到窗前,推开窗,向外望去。 窗外夜色似乎比洞门前的清减,也不见了雨滴,兴许雨只是落在了山的另一面。 慈悲大妖王紧跟在吕清广的身旁,也就跟着来到了窗前,同样放眼望去。之前的灵识扫描,慈悲大妖王针对的是安全问题,目标是可能造成威胁的存在,针对的是修为是战斗力,而不是地形地貌,所以慈悲大妖王也不知道这里的洞府中有一个天井一般的山谷。 “天然的还是开凿的?”几乎是下意识地,吕清广对窗外的造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了解吕清广的人都知道,对于吕清广来说,跑题总是不可避免的,也可以说,跑题才是正常的,不跑题反而是诡异的意外。就如同此刻,吕清广的关注点立刻就被带偏了,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也许不是永久遗忘,起码是暂时给搁置了。 “各半。”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点评精准扼要。 虫子脸则要详尽得多:“天然因素是必然存在的,要不然,骷髅山那么大,没必要一定在这里开辟洞府。” “是的,”吕清广表示认可,“选址必定是要依地势的。再根据地势去改造,需要的就保留,不需要的就去掉,没有的再想办法增添。无论是仙佛妖魔还是凡人,其实都是一样的这样选择,只是能力有大小,做得如何效果差别也就出来了。在不少位面世界,凡人也移山填海,巨大的工程,靠着各种机械加爆破等手段,最后效果也未必比仙佛妖魔差多少。” 慈悲大妖王没有跟吕清广争辩或者讨论这个话题,佛脸和虫子脸都一脸惋惜的看着窗外繁花似锦的山谷底部,那里比窗台大概要低十丈。 吕清广能够感觉到慈悲大妖王的情绪,但不能理解,问道:“难道你觉得花园不漂亮?不美?你的审美标准是不是过于特异了一些?” “那不是花园,不是,起码当初不是。”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带着点儿哀伤同时又充满不满地回答道,“这不是个审美的维度问题,我们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你看到了一个美丽的花园,而我看到的是一块废弃的药田。你看到杂花生树落英缤纷,我看到的是良药被野藤所取代。” 吕清广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慈悲大妖王,“你是功能至上的包豪斯主义者,哈,这倒不是一个贬义的标签,不过,功能是可以转变的,旧的功能被放弃之后可以注入新的功能,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改造,赋予新的功能,这是包豪斯被关闭半个多世纪之后出现的新思潮,非常实用的。包豪斯当年就是一个实用著称,而现在的更实用。” 佛脸坚定道:“劣币驱逐良币现象无处不在。” 吕清广在次将目光投注到曾经的药田现在的花园,不可否认,野花跟灵药的差距远远比劣币跟良币的差距悬殊,优劣之间完全不用对比。 当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站在窗前开始闲聊的时候,白骨骷髅并没有跟进这个石室,事实上,在引路到石室前的那一刻,白骨骷髅就退到了一旁,然后恭立须臾,意识到自己并未被目光关注灵识牵绊气机锁定,立刻悄然后退,缓缓地,一步步地挪移开去。 吕清广是真的将其忽略了,慈悲大妖王是压根没在意,还未达到妖王级别的僵尸怪而已,不论是长毛的还是白骨的,对慈悲大妖王来说都是一巴掌就能拍成飞灰,不值得太过在意,而且想要溜出慈悲大妖王的感知范围也是绝无可能的,虽然不在意,但慈悲大妖王却能清晰感知到其的一举一动。 白骨骷髅显然并未打算逃走,片刻后就回来了,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吕清广的注意力在次漂移,从花园转回到室内来,看着新出现的那个瘦小的身影,呆了一下,问道:“你有病?” 那的确是一个病人,脸色蜡黄灰白,头发稀疏干枯就向晒干了的野草,佝偻着腰,气息散乱,颤巍巍对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做了个稽首礼,开口说道:“不是病,是伤。” 不管是伤还是病,吕清广都不懂,也不会治,而这个时候,他终于是想起了本该进行的主旨,问道:“那个骷髅自然就是白骨精了,你又是谁呢?难道有两个白骨精不成?” “我名唤作彩云,那骷髅则叫碧云,不知二位上仙大能要寻的可是吾等二人?”彩云童子心里充满了疑惑,也有恐惧,但更多的还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两个修为如此高深之辈,按说有这等修为的不可能闲得如此无聊到处乱逛才对。 第三章 脊梁骨上的签名 “你确定?”吕清广是真的惊讶了,声调都高了三度,“孙猴子不是保着唐僧正往这里来吗?难道是我搞错了地方?真的吗?我错啦?” 吕清广有些不确定起来,他自己倒是很相信自己会犯错,是的,错误总是难以避免的。但是,也不一定就是自己出了错,这需要验证一下。 想了想,吕清广扭头对慈悲大妖王说:“老甘,你辛苦一下,跑一趟,去东边看一下。如果我没有错,那离这里不远就是五庄观了。此时,嗯,唐僧师徒应该就在五庄观里面才对,你去看一眼。” 慈悲大妖王点点头,身形一晃,分离出一个分身来,朝着洞外走去。 分身,慈悲大妖王有近两亿个,个个都是大罗金仙巅峰的修为,为了确保吕清广的安全,此刻慈悲大妖王汇聚了千万级别的分身于一体,分一个出去做个哨探倒也无妨。 “可以不必。”彩云童子说话明显中气不足,有气无力的。“五庄观,的确与我洞府相近,在东面。” 慈悲大妖王的分身确丝毫没有停顿,径自出洞去,飞上天,朝东方飞去。 吕清广倒是从彩云童子的话里找回一些自信来,心情愉悦,招呼彩云童子过来,让大家都各自在蒲团上坐下。 病恹恹的彩云童子和只剩下骨架子的碧云童子倒也是没有对吕清广的喧宾夺主擅自安排提出抗议,都各自寻了个蒲团坐了。 “此处洞府既然是在五庄观西面,那就不会有错了。”吕清广盯着白骨骷髅碧云童子道,“你一定就是白骨夫人了,这也肯定是无误的。” 碧云童子缓慢地摇了摇头,脖颈处付出咔嗒之声,显然颈椎有些问题。 吕清广皱眉道:“你为什么要否认呢?否认有用么?嗯,想起来了!有证据的。”吕清广微笑着用手指对准骷髅的脊椎,“在你脊梁上有四个字的签名,就写明了‘白骨夫人’这四个字的。你不要抵赖,抵赖不过去的。”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也不分辨,单手撑地,骨架子带动蒲团旋转一百八十度,转了个身,将脊背对着吕清广,让他将自己的脊梁骨看个清楚。 吕清广睁大眼睛细看,那洁白温润如玉的脊梁骨上并无一物,没有丝毫血肉,也没有污秽斑点,同样也绝没有一个文字在上面。 “咦,居然没有字,真是奇了怪了。”吕清广有点儿抓耳挠腮的冲动了,但却没有做这猢狲举动,抠了抠头皮,确没想到问题出在哪里。“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应该呀!”吕清广从系在脖子上的小布袋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来,在下载的电子书中找到《西游记》打开,快速浏览,寻找证据。 太乙金仙中的吕清广别的本事没有,阅读速度确非是凡人可及的,一目全屏轻轻松松,片刻间就将相关章节都看了一遍,收了笔记本电脑,摇头道:“倒真是没写白骨夫人的洞府所在名称,别说洞府,就是所在的山都没有写名字,真是马虎,糊弄读者,不是个好码子民工。哼,回头得给他个差评!哦,似乎给不了差评,算了,不说这个。书里倒是写着,白骨精脊梁骨上有‘白骨夫人’四个字。不过,我觉得这个事儿也不见得就那么靠谱。谁会在自己后脊梁骨上签名呢?还签的是自己的名,毛病!要签名,签脑门儿上好不好!”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再次单掌撑地,将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吕清广,双目中的灵魂火焰闪烁,发出魂念信息。 吕清广倒也识得,知道碧云童子是在说:“这是骷髅山白骨洞,家师石矶娘娘,我是碧云童子。我不认识什么白骨夫人。” 难免的,吕清广有点儿小尴尬,打岔道:“你的颈椎好像有点儿问题。你应该不是低头党吧?” 病恹恹的彩云童子接话道:“师姐的脖子中了哪吒一箭。” “哪吒?”吕清广惊疑道,“那个脚踩风火轮的小哪吒?”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是他是他是他 就是他 我们的仇人 小哪吒”因为气短,病恹恹的彩云童子说话断断续续,听上去有些像唱歌。 吕清广一呲牙,这感觉真的很怪异呀! 不过,那些年的电子书也不是白读的,病恹恹的彩云童子还没是他是他是他到一半,吕清广已经想明白眼前这俩货是怎么回事了。话说,在《封神演义》里的确有这么一段,眼前这病恹恹的彩云童子和那只剩下骨架子的碧云童子也确有出场,不过就是路人甲路人乙。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一出场就挂掉了,一句台词都没有。病恹恹的彩云童子稍好一点,有一句台词——“师兄不知何故,箭射咽喉而死。”而且后面还有一次出场机会,被小哪吒偷袭的时候还能惊呼一声“呵呀”,然后就被乾坤圈夹颈一下,不过却没有立刻毙命,到底挣扎也算是难度不小,有些戏份儿的了。 待明白眼前这二位的来历,吕清广难免目光中就有了那么一些怜悯。 说起这二位,那可真是整个《封神榜》里最为冤屈的一对难兄难弟,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而且到头来,也没上到封神榜。这两位是石矶娘娘的弟子,算起来,辈分儿跟哪吒杨戬雷震子等是同辈的,呃,孙悟空也是这一辈儿的,这个辈分儿人貌似挺多的。 吕清广想着想着又偏离了主题,跑调儿去了。 这一次,吕清广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论是李老君还是元始天尊或者通天教主,坐下弟子再收弟子之后就没有然后了,感觉好像到了哪吒这一辈儿就再也传不下去,没有接班人了! 还有吗? 吕清广绞尽脑汁地想。 八仙也许算吧?但好像也不能算,铁拐李是老君的弟子,其余七个虽然有些依次传道的事实,比如汉钟离可以算是吕洞宾的师傅,而吕洞宾又可以算是韩湘子、何仙姑的师傅,但八仙这个团体却又是平等友好的关系,相互间并没有严格讲究师承关系,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师兄教导师弟。而如果这样算,他们就都比哪吒高一辈,虽然他们此刻还有一半儿左右没出生呢! 第四章 挡住那一箭 吕清广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另外三位都愣愣地看着自己,这就难免又有些尴尬了,赶紧找话说来打破一下。 “老甘,”吕清广问慈悲大妖王,“你的分身怎么还没回来?都这么久了,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慈悲大妖王摇头道:“没事,没事,我那分身正和镇元子还有福禄寿三星老儿闲话,唐僧、八戒还有沙和尚都在,只那孙猴子去求医治人参果树的方子还未回来。明日应该就会归来,就该是观世音甘泉活树的环节。呵呵,人参果树救活了就该开人参果会了。既然恰逢其会,少不得也要分一枚果子来吃的,却是不能现在就回。” “哈哈哈,你倒是好口福,跑这一趟也不算亏。”吕清广笑道,心中不由羡慕慈悲大妖王好运气,那人参果可是《西游记》里第一排名的好果子呢,比蟠桃还要珍惜得多。羡慕中加上嘴馋,心里难免痒痒,于是问道,“不知道我现在赶过去,是不是也能有颗果子吃呢?” “妄念。”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立刻给与了鉴定,虫子脸则嘻嘻乱笑。 吕清广奇道:“你去就有好果子,我想吃果子怎么就是妄念啦?”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只顾着笑,佛脸没柰何,只能分说道:“排排坐吃果果,只有能排排坐才能吃到果果。我与那镇元子还有福禄寿三老儿都是老相识。当年跟镇元子还比划过,我单一分身通常不是他对手,主要是我法宝太少,一般来说单一分身顶多带一件,可就是空着手,两个分身就能跟他战平,三个分身就能完败他了。我和镇元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一份儿交情,能并排而坐。以前的你虽然是至尊中的至尊,但那是仙界封闭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没有天庭也没有地仙,你这次重修又一直都在位面世界游走,如今认得你的可真没几位啦!那镇元子虽说是地仙之首,跟福禄寿三星老儿比是前辈,可他得道却是仙界封闭之后的事情,要不也不会弄出个地仙群体来。简单说吧,他不认识你,跟你没交情,而且他将人参果当性命一般,陌生人上门如何肯给其吃一枚。莫想美事!” 吕清广却是不肯死心,辩解道:“虽然以前没照过面,没有交情,此去不久认识了,聊一聊不就有了交情。”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苦笑不语,虫子脸收了笑,说道:“那镇元子可是个现实主义者,聊天光靠嘴巴是不行的,一上来就得动拳头。你的打得过他或者扛得住他打才行。” 慈悲大妖王这话无疑是捅到了吕清广的痛处,战斗力低下基本上是吕清广的致命伤,心头永远的痛,别看吕清广现在修为已经到了太乙金仙中阶,但战斗力却是连位面世界里一个守门大爷都打不过。吕清广倒是没有在位面世界里跟守门大爷动过手,他这是自我评估的结果,反正正牌保安肯定是打不赢的。 “不去也好。”吕清广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一个果子而已,吃不吃吧。吃个果子,对我也不会有什么益处,我这身体不是一枚人参果能补益的。吃了没好处不说,还得欠人情债务,人情债可不好还呦!” 病恹恹的彩云童子和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都强忍着笑。 慈悲大妖王确正经点头,“你吃了的确没用,那人参果又叫草还丹,虽说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闻一下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颗能活四万七千岁。可除了延寿以外,别的好处真没有,也就是味道独特一点儿而已。寿数对于无用,而那味道你未必喜欢。倒是人情是大事,你最好不要欠镇元子的,他那人麻烦多。” 这话吕清广听着顺耳,心下愉悦,觉得慈悲大妖王认真的非常好,就不禁替他担心起来:“既然不是什么好果子,你也叫你那分身回来算了,不去吃他的,免得欠人情。” “无畏。”佛脸做大无畏状,虫子脸笑着说:“我脸皮厚,不怕欠人情,即使镇元子找我讨也无所谓,能帮他的顺手帮一下,要是麻烦就推掉,赖不过,我到位面世界取一个榴莲来抵他的果子。反正我不怕和他打架。” 吕清广没法接话了,赶紧将注意力转移到对面两个童子身上。 看着两个可怜人,一个病恹恹的一个只剩下骨头架子,吕清广同情心开始泛滥起来,许诺道:“有什么我能帮到你们的吗?”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骷髅眼眶中的灵魂之火猛然跳跃,一股充满怨念地灵魂波动传出:“你能替我挡住那一箭吗?” 那一箭指的自然就是哪吒射中他碧云童子咽喉的一箭。 那支箭叫做震天箭,是用乾坤弓射出来的,发射点在陈塘关城楼,发射时间是在一千八百年前。 “穿越到一千八百年前倒是不难,”吕清广自言自语,“挡住那一箭……” “挡住那一箭很容易。”慈悲大妖王不知道是也起了恻隐之心还是纯属架秧子,又或者是为了怂恿吕清广挑战高难度穿越,这可不是在位面世界,穿越时间难度不低,而且还是要跨越关键时间节点,很有挑战性。“你穿越过去,我来负责挡住那一箭。”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震惊了,眼眶里的灵魂之火都直了,不会动了。 还是一边那病恹恹的彩云童子反应快,强撑起身子,赶紧对着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拜了三拜。彩云童子反应很快,他意识到碧云童子如果不被射中那一箭的话,他自己也不会被乾坤圈来一下,也就是说,只要救下了碧云童子也就救下了他。一千八百年的病痛折磨现在有了解脱的机会,甚至可能这一千八百年都不会受到丝毫病痛的困扰,这等大恩不是一句谢谢可以带过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有跪拜,强撑着病体去跪拜。 当病恹恹的彩云童子拜到一半,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也反映了过来,跟着一起跪拜行礼。 第五章 挡住了 吕清广岂能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捞了个麻烦事儿,想说不愿意劳累,想说怕麻烦,想说穿越东方神话空间的时间轴需要耗费自己大量的血液跟灵力……可面对病恹恹的彩云童子那充满希冀的双瞳,面对着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那空荡眼眶里惨淡的灵魂之火,吕清广根本就张不开这个嘴。 “咳,那就试一试吧!”迟疑了半晌,吕清广终于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我不敢保证能成功,只能尽力一试,效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病恹恹的彩云童子和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赶忙再次叩谢。 “不用磕头了。”吕清广制止道,“赶紧将当时的灵魂记忆转印一份给我,我好设定穿越的时间节点。”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赶忙抬起头,灵魂之火中飞出一朵小火花。 吕清广立马伸出自己的灵识束,将火花里的信息都接收过来。信息中是碧云童子中箭前后的灵魂记忆,从中吕清广准确的提取了时间坐标,至于空间坐标就没必要了,单纯穿越时间轴已经花费不菲,没必要再增添额外消耗。至于空间位置,这个简单,就在洞府外面。 “好吧,既然要去,那就立刻出发。”吕清广一拍自己的膝盖,站起生来,当先向外走去。 两个可怜了一千八百年的童儿赶紧爬起身来,跟在慈悲大妖王后面,也往洞府外跑。 出了洞门,在平台处,吕清广一下没能找到路。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跑到前面,给吕清广带路。 一边跟在碧云童子后面往山崖下走,吕清广一边对照碧云童子发来的灵魂记忆。在碧云童子的记忆中,当时他就是走的这条路,草木已经变样,山石还能依稀辨认。 一千八百年前,碧云童子提着花篮就是这样一路走去的,他要到山崖下去采药。 “你当时是去采药?”吕清广问。 跟在后面的彩云童子抢答:“是的,我和师兄是去采药。” 吕清广质疑道:“洞府中不是有药田么,为什么还要到山崖下去采药?” “药田中的药材都是家师有用场的,颗颗都有数的。”有了希望,病恹恹的彩云童子似乎一下子病痛去了大半,不仅脚步轻快了,一边行进还能一边回答,中气比先前充足了很多。“我们俩儿当时正在学习炼丹,所用的药材需得自己外出采集。那山崖下药材常规要用的药材基本都能采到。” 吕清广自己也曾经炼过不少丹药,不过他对丹道却是没什么认识,所依仗的不过是一个全自动丹炉而已,所以在炼丹问题上他是要藏拙的。 走了一阵,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突然停下。 吕清广也跟着挺住脚步,四下里打量一番。 小雨已经停了,月亮重新露脸,月华之下,吕清广勉勉强强分辨出这就是事发地。 想了一下,吕清广对慈悲大妖王说:“老甘,咱们穿越过去,挡住那一箭后就立刻回来,你留一个分身在这里比较妥当。” 慈悲大妖王没有多言,一晃身,分出一个分身在原地,其余分身则扑向吕清广。 吕清广同时开启手镯的待客空间,放慈悲大妖王进去,同时取出手镯中血池空间中的血色门户,将时间坐标用灵识束在门户中设定好,调动血池中混合了灵气的血液注入血色门户。 随着大量血液注入,血色门户发出一阵波动,这是可以穿越的信号。吕清广立刻合身扑上,进入血色门户,消失无踪。 一千八百年前,同地,碧云童子提着花篮正在去山崖下采药的路上,师弟彩云童子跟在他身后,有两丈来远。一道血色门户突然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只手率先从门户中伸出来,紧跟着,几乎是同时,一个人就从手腕上飘了出来,然后手才继续伸出,胳膊、肩膀陆续出现,终于,吕清广完整的从门内走了出来。 吕清广正在肉疼,这次穿越居然用掉了他血池存量的六分之一,要知道,在位面世界里,随便怎么穿越一滴注满灵气的血液绝对足够了,刚才的用量能穿越数以亿万计的位面世界,这东方神界真是太坑啦! 碧云童子向后退了三步,跟师弟彩云童子站在一起,对吕清广拱手施礼,问道“不知……” “来了!”慈悲大妖王低喝一声,对着东北方向打出一拳。 吕清广明白这是哪吒射出的那一支震天箭到了,跟着抬眼望去,只见一点红光划破瑞彩,对着他自己急速飞掠而来。 “糟糕!”吕清广反应过来自己站错地方了。他是在碧云童子中箭之处穿越的,现在,震天箭来了,而碧云童子退后了三大步,不再是处于靶心,吕清广自己跑来充当靶子了。 以吕清广的战斗力,连碧云童子小手指都不如,想逃是不可能的,能指望的就是慈悲大妖王真的能挡住这一箭,要不然真是穿越过来找死的了。 吕清广心里悲呼:“东方神界太坑啦!” 要说慈悲大妖王,那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实实在在的战斗力爆棚,一拳打出,整个一方空气都被拳风带动,迎着震天箭而去,层层拳影如同一层层防护,挡在箭矢的前方。虽然这震天箭、乾坤弓是轩辕黄帝留下来的宝贝,可一来哪吒此时修为还不足,此时还不是莲花身,功力不够;二来这宝贝并不属于哪吒,没有认主,只是拿起来就射,威力弱了很多;三来就是距离,所谓不至于强弩之末,但毕竟震天箭从陈塘关到骷髅山飞了一千好几百公里。 当然了,这一箭落下来,要是没有慈悲大妖王阻挡,射杀吕清广绝对不比射杀碧云童子困难。 有了慈悲大妖王自然事情的轨迹就完全不同了,趁着拳风住当震天箭的来势,慈悲大妖王伸手一抓,灵力幻化的手掌一把拿住这支震天箭的箭杆儿,将震天箭拿下,看了看,丢在了一旁。 “挡住啦!”吕清广惊喜地高叫了一声,刚才可是把他吓得不轻,好在慈悲大妖王够给力,要不自己岂不冤死在这里啦! 第六章 顽固的历史1 本应射中碧云童子咽喉的震天箭被慈悲大妖王给挡住了,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在惊喜中的吕清广感到了了血色门户波动正在快速减弱,赶紧招呼慈悲大妖王道:“老甘,咱们赶紧回吧。” 血色门户波动停止之前,穿越的通道都能使用,也就是说,趁着血色门户还有波动的时候不用再加血就能穿越回去,要不然就有的重新注入鲜血了。这次穿越可是花了六分之一血池的鲜血,那可都是吕清广自己的血! “快点儿!”吕清广在催促慈悲大妖王的同时,自己也没闲着,已经再次开启了手镯的待客空间,同时也飞扑向了血色门户。吕清广没有停下来等慈悲大妖王,他知道慈悲大妖王的速度比他自己快得多。事实也是如此,在吕清广穿入血色门户之前,慈悲大妖王就已经进入到了待客空间中。 在扑进血色门户的同时,吕清广扭头看了傻愣在一旁的两个小童最后一眼。 此时的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虽然有些蠢萌,但确实是粉嫩的两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小童,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小嘴红红的,非常可爱,尤其是对比另一边病恹恹的彩云童子和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光这反差就让吕清广觉得花费六分之一存量血液来这一趟是值得的。 吕清广很高兴,这一次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让两个可爱的童子能够摆脱悲惨的命运,愉快幸福的生活一千八百年,这种成就感让吕清广也体味到幸福的味道。 只可惜血色门户穿越得太快,一千八百年时间直接跨越,让还没来得及品尝到幸福味道的吕清广直接就面对了残酷冰冷的现实。 “怎么可能?!”当吕清广跨出血色门户,习惯性的将波动即将消失的血色门户顺手回收到血池空间,转头去寻找幸福快乐了一千八百年的碧云童子好彩云童子时,见到的却依旧是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目光落在如玉白骨上就再也不能移动,吕清广就那么直勾勾地死死盯着,一遍又一遍得重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留在原地的慈悲大妖王分身出声道:“清广先生,您是不是先将待客空间里我那些分身给放出来。” 吕清广被惊醒,停下重播,将待客空间开放。 慈悲大妖王分身回合在一起。 “难道是穿越到了其他空间?或者过去的改变不会影响到当下?”吕清广寻找着出现问题的症结,一转头,却见到身后还有一具晶莹白骨,楞了一下,赶紧转头,前方的确是站着一具如玉白骨骷髅。“怎么回事?”吕清广惊讶地问道,“怎么会有两个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 慈悲大妖王指着吕清广正面的骷髅道:“这是碧云童子,另一个骷髅是彩云童子。你没有穿越错,改变历史也影响到了当下,只不过效果却不理想,将一个病歪歪的苍老小童变成了白骨骷髅。” 吕清广叹了口气,看来历史太过顽固,自己六分之一存血算是白白浪费啦!他看着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说道:“说说吧,怎么会这样的。”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空旷眼眶中灵魂之火跳动,将情由用灵魂波动发散出来。 在那一千八百年前,吕清广带着慈悲大妖王挡住了那一箭之后立刻离去,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傻愣愣地看着血色门户消失,良久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彩云童子看见被慈悲大妖王随手丢弃的震天箭,跑去将其捡了起来,递给碧云童子。这两个童子并没得到后世的记忆,吕清广也没讲清楚原委,是故,他们并不清楚来人是他们自己央告来救命的,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是猜疑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议论一阵不得要领,顾不得去山崖下采药,急忙回去,将事情报与石矶娘娘。 石矶娘娘听说,掐指一算,却因为涉及到吕清广,根本不是她能够算得出来的。没柰何,只能将童子交上来的震天箭拿来细细观看,以寻找线索。只见翖花下有名讳“镇陈塘关总兵李靖”字号。石矶娘娘怒曰:“李靖,你不能成道,我在你师父前着你下山,求人间富贵,你今位至公侯,不思报德,反将箭射我的洞府,此事从何说起?碧云童儿、彩云童儿,你等好好看着洞府,待我拿李靖来,问清楚前后跟脚。” 石矶娘娘到后洞口,乘上青鸾,金霞荡荡,彩雾绯绯,一千几百公里的路程须臾而至。来到陈塘关,石矶娘娘在半空中大呼:“李靖出来见我!” 李靖不知道是谁人叫,急出来看时,像似石矶娘娘。李靖倒身下拜:“弟子李靖拜见。不知娘娘驾至,有失迎迓,望乞恕罪。” 娘娘曰:“你行的好事!尚在此巧语花言。”将八卦云光帕──上面有坎离震兑之宝,包罗万象之珍。──望下一丢,命黄巾力士:“将李靖拿进洞府来!” 黄巾力士平空把李靖拿去,至白骨洞放下。 娘娘离了青鸾,坐在蒲团之上。 力士将李靖拿至面前跪下。 石矶娘娘曰:“李靖,你仙道未成,已得人间富贵,你却亏了何人。今不思报本,反起歹意,有何理说?” 李靖不知何事,真是平地风波。李靖曰:“娘娘,弟子今得何罪?” 娘娘曰:“你恩将仇报,用那乾坤弓把这震天箭对我骷髅山白骨洞射来,如不是有道友路过,伸手将此箭接住,必定会伤到我坐下徒儿,你还故推不知?” 李靖曰:“箭在何处?” 娘娘命:“取箭来与他看。” 李靖看时,却是震天箭。李靖大惊曰:“这乾坤弓,震天箭,乃轩辕皇帝传留,至今镇陈塘关之宝,谁人拿得起来。这是弟子运乖时蹇,异事非常,望娘娘念弟子无辜被枉,冤屈难明,放弟子回关,查明射箭之人,待弟子拿来,以分皂白,庶不冤枉无辜。如无射箭之人,弟子死甘瞑目。” 第七章 顽固的历史2 石矶娘娘曰:“既如此,我且放你回去。你若查不出来,我问你师父要你!你且去!” 李靖连箭带回,借土遁来至关前;收了遁法,进了帅府。 殷夫人不知何故,见李靖平空拎去,正在惊慌之处,李靖回见夫人。夫人曰:“将军为甚事平空摄去?使妾身惊慌无地。” 李靖顿足叹曰:“夫人,我李靖居官二十五载,谁知今日运蹇时乖。关上敌楼有乾坤弓,震天箭,乃镇压此关之宝;不知何人将此箭射去了骷髅山白骨洞。箭上是我官衔,方才被他拿去,要问我的罪。被我苦苦哀告,回来访是何人,拿去见他,方能与我明白。” 李靖又曰:“若论此弓箭,别人也拿不动,莫非又是哪咤?” 夫人曰:“岂有此理!难道敖光事未了,他又敢惹这是非!就是哪咤,也拿不起来。” 李靖沉思半晌,计上心来,叫左右侍儿:“请你三公子来。” 不一时,哪咤来见,站立一傍。 李靖曰:“你说你有师父承当,叫你辅弼明君,你如何不去学习些弓马,后来也好去用力。” 哪咤曰:“孩儿奋志如此。才偶在城敌楼上,见弓箭在此,是我射了一箭,只见红光缭绕,紫雾纷霏,把一枝好箭射不见了。” 就把李靖气得大叫一声:“好逆子!你打死三太子,事尚未定,今又惹这等无涯之祸!” 夫人默默无言。 哪咤不知其情,便问:“为何?又有甚么事?” 李靖曰:“你方才一箭,却是射到了仙家洞府,还险些射死石矶娘娘的徒弟。娘娘拿了我去,被我说过,放我回来,寻访射箭之人,原来却是你!你自去见娘娘回话!” 哪咤笑曰:“父亲且息怒。石矶娘娘在那里住?他的徒弟在何处?我怎样射死他?平地赖人,其心不服。咦,如何唤作险些射死?好没由来!” 李靖说:“石矶娘娘在骷髅山白骨洞,你既射死他徒弟,你去见他!” 哪咤曰:“父亲此言有理,同到甚么白骨洞,若还不是我,打他个搅海翻江,我才回来。父亲请先行,孩儿随后。” 夫人听并未射杀人命,心头稍安,但也知道对别人洞府动刀兵也是罪名,正打算劝说这父子两个邀约些人面前去缓颜,却不料那父子二人都是急脾气,已然驾土遁往骷髅山而去: 箭射金光起,红云照太虚。真人今出世,帝子已安居。 李靖到了骷髅山,吩咐哪咤:“站立在此,待我进去,回了娘娘法旨。” 哪咤冷笑:“我在那里,平空赖我,看他如何发付我。” 且不言李靖进洞中,参见娘娘。 只说那碧云和彩云两个童儿,不知道此时洞府来了个杀神,还道是跟平常一样,来访同道的弟子在外等候,便去接待。这事体他二人向来是做惯了的,跟石矶娘娘一起去别处做客,也是对方坐下童子接待他们俩,这叫对等接待,说来平常,却又是马虎不得的。 哪咤看见洞里有两人出来,自想:“打人不过先下手。此间是他巢穴,反为不便。”拎起乾坤圈,一下打将来。彩云童儿不曾提防,夹颈一圈:“呵呀”一声,跌倒在地。彩云童儿彼时一命将危。碧云童子赶紧抢上前救护,却被背后一圈,直接结果了性命。他倒将下来,不巧,头撞在彩云童子头上,可怜那还在地上挣命的彩云童子,吃这一撞,一口气没有提住,也一命呜呼。 娘娘听得洞外跌得人响,急出洞来,见两小童具都亡命。娘娘曰:“好孽障!还敢行凶,杀我徒弟!” 哪咤见石矶娘娘带鱼尾金冠,穿大红八卦衣,麻履丝绦,手提太阿剑赶来。哪咤收回圈,复打一圈来。 娘娘看是太乙真人的乾坤圈:“呀!原来是你!”娘娘用手接住乾坤圈。哪咤大惊,忙将七尺混天绫来裹娘娘。娘娘大笑,把袍袖望上一迎,只见混天绫轻轻的落在娘娘袖里。娘娘叫:“哪咤,再把你师父的宝贝用几件来,看我道术如何!” 哪咤手无寸铁,将何物支持,只得转身就跑。 娘娘叫:“李靖,不干你事。你回去罢。” 李靖回关,石矶娘娘赶哪咤,离开了骷髅山白骨洞,也离开了碧云童子的灵魂记忆,今后的一千八百年里,李靖、李哪吒都没有再来过骷髅山白骨洞,甚至连石矶娘娘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碧云和彩云两个童子,虽然身死但具都是怨灵不散,而这两小童能被石矶娘娘选中收徒,都是有根骨的,加上在这骷髅山白骨洞修行多年灵魂稳固,血肉败坏后就依仗着白骨修行,盼望着能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一直到一千八百年后,两小童才知道他们这已经是吃的第二个一千八百年的苦头啦! 吕清广又是一身哀叹,历史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固,绝对典型的老顽固。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和同样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彩云童子齐齐跪在吕清广面前。 吕清广的脸一阵抽筋。上次这俩一跪,自己血池里存的鲜血就少了六分之一,现在又跪下了,这次再心软,血池的存血还能剩下多少?要知道,从位面世界穿越来这东方神话世界即东方神界,可是就耗费了吕清广近半血池存血的,目前血池的存血量只有从位面世界出发前的五分之一了。 “唉!”吕清广还是只能叹口气,对两个白骨小童劝解道,“你们的情况的确可怜,我也真是想帮你们。之前答应替你们去挡住那一箭,我也做到了。可是这并未改变你俩的命运,相反,让你们多受了一千八百年的苦。唉,何必呢?要不我给你们一些丹药,你俩就以这白骨之身继续修炼吧。虽然底子差了些,也未必就没有成就,仙班进不去,散修又如何,自己修自己的道就好!至于别的,我看还是不要多想的好,希望虽然美好,但失望的痛苦更加的折磨人,我可不想你们俩再受一千八百年的苦楚!想起来我都觉得难受,一千八百年的痛苦煎熬呀!你们俩都各自承受了两次了,真是可怜呀!” 第八章 请杀李哪吒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和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彩云童子,依旧跪着,只是直起了身子,头转动都侧面,相互面对面,四团眼眶中的灵魂之火两两直面。 吕清广则通过灵识束翻检自己布袋法宝储物空间中的物品,看什么丹药比较时候眼前两个小童的状况。丹药是好东西,可丹药也是不能乱吃的,吃错了药后果可是难以估量,吕清广可不想好心办坏事。 “咚咚咚!咚咚咚……” 没等吕清广专心寻找到合适的丹药,就被磕头声扯动了心神,收了灵识束,苦笑着看向又开始磕头的两个小童,不知道该怎么相劝。 突然,吕清广记起一句话,‘拒绝是一门艺术’,不记得是在哪部电子书里看到的了,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而这门艺术显然吕清广是没有掌握的。 “好啦,别磕头了,有什么要求就提吧。”吕清广没柰何地只能投向,他是真想脚底抹油开溜的,可这两个小童又该怎么办呢?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谁,也没有做出过什么,更没有去西岐,他们无辜地被杀害在自己的洞府,就在自己的家园,没有招谁惹谁。没遇上就算了,遇上了,求到头上了,吕清广真的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做不到,他心软。“不过,先说好,我的能耐不高,水平有限,不是什么事都做得来的。先前就曾出手帮过你们一次了,这你们俩也是清楚的,效果真的不怎么样。你们是亲身经历了的,虽然挡住了那一箭,可却让你们多受了一次一千八百年的苦楚。所以,这次可要想好了,别是我辛苦奔波加耗费血海到头来却又是你二人受罪。唉,改命太难,不说老天,这历史就太过顽固,想要改变轨迹可能性真的不大。”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一起抬起头来,碧云童子用灵魂波动传达道:“我二人已经认命,不敢再求老爷为我等逆天改命遮挡灾祸,也着实怕了再吃一千八百年的苦楚。” 吕清广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点头道:“如此甚好,我正说找点儿你们合用的丹药出来,你二位暂且稍待,我翻检一下。我的储物空间里放得有些混乱,长久没有整理了,有些什么丹药也记得不是那么清楚。” “不,我们不要丹药。”碧云童子的灵魂波动坚韧执著。“我们只有一个请求。” 吕清广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彩云童子也同时释放出灵魂波动,跟碧云童子的灵魂波动完全一致:“请杀李哪吒!” 吕清广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坑里,不这不是坑而是泥潭,不,不是泥潭而是沼泽,有毒的沼泽,不仅有毒还有鬼,要命的鬼魂。 “杀人!”吕清广惊怒,“你们让我杀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两小童的灵魂波动完全同步,比异口同声还协调。 吕清广看着两个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小童,叹了口气,现在给他们进行普法教育肯定是不赶趟儿了,举手做投降状,诚恳地说实话:“实话说,我没有什么战斗力,没杀人的本事,不会杀人,也从来就没有杀过人,同样,今后也没打算杀人。”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眼眶中的灵魂之火都黯淡了下去。 “妄语。”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给了一个狠辣的点评,虫子脸泄底儿道,“你杀过,而且杀了很多。” 吕清广没想到这个时候慈悲大妖王出来跟自己唱对台戏,而且还编造出这等谎言出来,气得脸色发青,横眉冷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的确杀了很多人。”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提醒道,“难道你忘了?你曾经踩坏过一个位面世界的地球,那次可是大灾难,全球七十多亿人口,活下来的可是不多哦。记得不,地府专门开通了高速通道都还是造成了魂魄堵塞,量太大啦!” 两个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童子听到这话都是骨头一颤,灵魂之火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 “请杀李哪吒!”两股混合在一起的灵魂波动再次震荡起来,“请杀李哪吒,请杀李哪吒……” “那是一次事故。”吕清广妄图解释,那次的确是大灾难,可当时是踩出了一个分叉点的,那个世界在那一刻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完好无损地必须存在,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并未因为这个灾难而受到丝毫的影响,他们甚至不知道也不会相信有这样的灾难出现。至于另一个世界,那其实是吕清广创造出来的,只是在创造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毁灭。“我不是故意的,那完全是个意外……” “请杀李哪吒!请杀李哪吒……” 吕清广放弃了解释,摇摇头,感觉好想哭。 “请杀李哪吒!请杀李哪吒!请杀李哪吒……” “好了!”吕清广受不了了,大喝一声,“我没有理由去杀人!” 碧云童子立刻改变灵魂波动:“为了正义!” 彩云童子这次没有跟师兄同步,稍晚了一点儿:“为世间有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的灵魂波动直接击中的吕清广,在吕清广身体内产生了强烈的共振。在吕清广体内,每个细小的基本微粒中都有浩然正气存在,此时,所有的浩然正气都在震荡,于是,所有微粒也都震荡起来。同样的节奏,同样的脉动,同样的热情高涨,每一个微粒中震荡的浩然正气都在溢出,但微粒中蕴含的浩然正气却丝毫没有减少。吕清广体内的浩然正气从来都是爆棚的,别人破丹成婴都是吸收天地灵气,唯独吕清广吸收的是浩然正气。此时,浩然正气被鼓荡起来,也可以说被触动而自我繁殖起来,越来越多,让吕清广本来孱弱和顺的秉性也变得视死如归疾恶如仇顶天立地,一拍胸口,冲口而出:“为了浩然正气,这一次我一定要为你们主持正义。” 慈悲大妖王在吕清广身后热情地鼓掌,佛脸和虫子脸一起笑逐颜开。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再次同步发出灵魂波动:“请杀李哪吒!” 第九章 血池见底儿了 浩然正气并不是魔气,浩然正气能壮胆,但不会上头,吕清广理智并没有丧失,当下摇头道:“我可以为你们主持正义,哪怕再次穿越所需耗费让我极度的肉疼,但我也会去,义无反顾。可是。我不会答应替你们杀人,我不是杀手,也不是刽子手,我也不认为杀人就是主持正义。如果你们坚持要让我去杀李哪吒,我绝对不会答应的。你们自己考虑好。秉承浩然正气,我会尽一切努力为你们主持正义。”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两个小童没有再重复“请杀李哪吒”的灵魂波动,静默了下来。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都已经在痛苦中煎熬了两个一千八百年,心智可也未必那么简单,看眼前这情况,也明白强求面前这位大能出手宰杀李哪吒未必能得偿所愿,搞不好说不定会有反效果。两个骷髅对望一眼,灵魂之火快速沟通了一番,统一了认识:不适于死缠烂打,眼前这位大能和自己二人关系并未密切到那一步,只能见好就收。通过灵魂之火对气机的敏锐感知,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都感觉到吕清广对浩然正气异常敏感,于是一起发出灵魂波动:“以浩然正气之名,请先生主持正义!” 这一下可是抓住了吕清广的命门,让吕清广无法反抗。 已然鼓荡起来的浩然正气被刺激得膨胀到几乎要冲破吕清广的身体,吕清广只觉得义愤填膺,胸中一股磅礴气势不得不发。 “那我就再穿越到一千八百年前去走一遭!”吕清广对两小童说道,“将你们的灵魂记忆各自拷贝一份儿,我带给那时候的你们,一是作为一个取信的凭证,再者也是提醒你们自己避免重蹈覆辙,希望这一次能让你们俩摆脱一千八百年苦难的厄运。”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没有丝毫迟疑,各自拷贝了一份灵魂记忆,融进灵魂火焰,只见两点火星从各自眼眶中射出,被吕清广用灵识束收取。 “老甘,走!”吕清广立刻召唤出血色门户,开放手镯的待客空间,让慈悲大妖王进去。 定位坐标是已经有了的了,不用再次设定,只需要注入蕴含足够灵力的血液便可。 这里是东方神界,准确来说就是东方大陆神话传说世界,也称东方神话世界,这里的天地灵气可不是位面世界里的凡人能想象得到的浓郁,所以注入灵力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甚至不需要吕清广劳神费力,居住在他手镯空间的十位太古灵族早已替他打理周到了。 但是,血液却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了。 能为血色门户提供动力,使之能穿越时空壁障的血液只有一种,那就是吕清广自己的血。 “存血已接近耗空,血池都见底儿啦!”风天在吕清广灵识束中焦急地进行通报。风天是十位太古灵族的老大,但太古灵族畏惧慈悲大妖王,慈悲大妖王在他们是不敢冒头的,此刻,慈悲大妖王进入到了手镯的待客空间,跟外界完全切断了联系,所以风天才敢在吕清广的灵识束中传讯。 “我知道。”吕清广在回答的同时已经启动血色门户,血池里的血液被抽取,疯狂注入到血色门户之中。“这一次穿越势在必行,不可不去,事关正义,我别无选择。” “安全第一!”风天规劝道,“血色门户可是你唯一的保命底牌,而血液存量不够,根本没法启动血色门户,在这东方神话世界,时空壁垒坚固,每次穿越需要的血量都不是按照滴数计算而是成吨成吨的!” 浩然正气澎湃的吕清广并没有停顿下来,为了正义,浩然正气是不怕付出吕清广的血液,这是必须的。 “剩下的存量已经无法支持高难度的穿越了。”风天继续汇报,“尤其是时间上,毕竟穿越时间更为困难,这是显而易见昭然若揭的,单纯空间的穿越通常要简单得多,但我要警告你,东方神界估计跟别的异界一样,很多空间坐标都是隐藏或者受到保护的,要是你穿越的坐标定在了这样的位置,那耗费地血量很可能远超预估。根据我们反复估算,这次穿越之后,血池剩余的血量只能保证一次逃命传送的稳定运行。综上所述,我们认为,你今后很长时间内已经不能再使用血色门户了。” “是绝对不能用。”风地口气坚定地下决断,“绝对!剩下的血都是用来保命的,再也不能浪费啦!一滴都不准你动用。” 保命是有必要的,这一点跟浩然正气并没有直接冲突,只是上不得台面,所以吕清广没有否决也不可能在浩然正气的充盈下公然妥协,只能采取默认的姿态。 血色门户已经在吕清广和太古灵族交流的同时启动,吕清广神奇的血液沟通时间长河,让时间长河发生扭曲,两个跨越一千八百年的节点被强行重叠在了一起,血色门户联通其间,吕清广投身进去后,迈步走出,重新踏上一千八百年前的骷髅山白骨洞。 没有经历过苦难的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傻愣愣刚看到血色门户消失,残影还在视网膜中继续刺激着神经,一道血色门户却又在原地出现,好像历史陷入循环重现,让他们的神经继续受到刺激。 澎湃的浩然正气并没有改变吕清广穿越的固有程序,依旧是先伸手,开放手镯的待客空间,让慈悲大妖王先出来担任警戒工作。 又看到吕清广,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一脑子浆糊。 吕清广也没跟他们多解释,灵识束里存续的两点星星之火飞出,直接射入两个小童的瞳孔。 灵魂之火的火星里备份着灵魂记忆,各自的灵魂之火不用吕清广瞄准,自己对准自己的灵魂窗户就飞了过去,绝不会走错。 每份儿灵魂记忆都是两个一千八百年血泪史,而且还是他们自己的,让这俩本来生活在洞天福地的小人儿灵魂不住震颤摇曳。如果此时有邪魔,抹杀他们二人灵智简直不要太容易,好在他们面前的是浩然正气爆棚的吕清广,很自觉地替他们守护起来。 第十章 怎样的一块石头1 吕清广一直等到两个小童自己清醒过来,才去捡起了那一支惹祸的震天箭。 得到两个一千八百年灵魂记忆的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又要给吕清广磕头,被吕清广止住。吕清广说:“别磕头了,之前你们已经磕了很多头,再多就过了。走,一起去见你们师尊,此事如何善了还需要详细商议,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不能急躁。” “的确如此。”碧云童子闻言点头道,“兹事体大,当得禀明师尊后再定行止。” 彩云童子也点头复议。 当下四人一路上山,去见石矶娘娘。 到洞府前,在洞门外平台停步,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依礼在外等候,两小童入内通报。 石矶娘娘正在静室之中,捧着半了散人抄录的《黄庭经》手卷低声诵读。那手卷,为纸本,所用乃是过期的墨汁,而自体更是别出心裁,将真草隶篆打散构成,从甲骨到简体,各种时期各种流派各家笔法信手拈来,如同火锅水煮混搭杂拼,乃是三千多年后,半了散人亲笔所书。此手卷也是逆着时间长河而来,那石矶娘娘也是机缘巧合偶然都到,并不知道其的珍贵。 碧云童子上千禀报:“有吕清广先生和慈悲大妖王来访。” 石矶娘娘皱眉道:“这两个名号陌生得紧,以前并未听闻,不知从何而来?却又为何来我洞府?”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一起上前,将各自得到的灵魂记忆呈现给石矶娘娘,石矶娘娘是截教太乙散修,魂魄强横,须臾间就将两个童儿的两个一千八百年苦难尽数在自己紫府中过了一遍。两童儿皆是石矶娘娘的嫡传弟子,感情深厚真挚,知悉他们所受苦痛,石矶娘娘怒发冲冠,一对杏眼圆睁,将半了散人所书手卷丢到一边,提起太阿剑,怒喝道:“李哪吒太也欺人,待我去斩了他,与你二人出气。” 石矶娘娘提剑快步往洞府外而来,两个小童在其后紧紧追随。 到洞门前,正遇着再次等候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 石矶娘娘从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的灵魂记忆中,已然知道这两位仗义出手,跨越一千八百年而来,并且从震天箭之下救了碧云童子,甚是感激,微微躬身,说道:“石矶失礼了,还请二位稍待,我去陈塘关走一遭,将李哪吒的头提了回来,再与二位赔礼。” “不可不可!”吕清广赶紧挡住石矶娘娘,劝解道,“你且先听我说,如今两个童儿没事是最值得庆幸的,应当先将他们二人安顿好,以免出现意外。他们二人的灵魂记忆想来你也知晓了,实话说,他们二人实属无辜,却又命理如此,等闲不易改变。依在下愚见,此刻当先替他们二人逆天改命,躲过一场劫难才是要务。” 石矶娘娘怒极欲行,可回头见追出来的两童儿,其情难舍,顿足收剑,请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同进洞府。 至洞府中一间小石室内,石矶娘娘命二童坐于玉床至上,床头布阵,床尾设置七星灯,又去将半了散人所书《黄庭经》手卷取来,交与二童诵读,严令二童于此辟谷修行,七七四十九日内不得移动。 二童遵命行之。 此节暂了却,石矶娘娘请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到另一宽大石室坐地。 石矶娘娘先谢过吕清广两人援手之德,然后问询道:“不知道友可是我截教中人?在何处仙山修行?” “我是个散修,并不在三教之内。”吕清广淡然一笑,说的自然是实话。 石矶娘娘微楞怔了一下,然后赞道:“道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更是能穿行古今未来,果是道德过人,非我辈能比也!” 吕清广谦虚道:“客气啦!我修为其实也很有限。” 石矶娘娘又看向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佛脸和虫子脸一起笑,同时说道:“三教我都修,我修的却又不止三教,我是个穷鬼,捡到盘子里的就是菜。” 石矶娘娘又被惊了一下,赞道:“果是博学之士!” 慈悲大妖王依旧嬉笑。 石矶娘娘见这两位言语清奇却又缥缈无根,试探不出深浅虚实,索性直接问道:“二位道友去那一千八百年后的骷髅山白骨洞,不知有何事体?” “确有一些事情我想要验证一番。”吕清广没有隐瞒,详细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在那一千八百年后,中土为大唐朝的天下,有一僧,号玄奘,去西天求取真经。护送他去的所谓大徒弟,是千多年后在天庭闹得沸沸扬扬的齐天大圣,其本乃是天地间生的一仙石,《西游记》开篇就是写他的,原文如下‘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 石矶娘娘心思通透,听到是石头化生出的生命,就已经有所了悟,盯着吕清广问道:“先生可是已经知道我的来历根脚?” 吕清广点头道:“我听闻,娘娘你也是仙石孕育而出,可对?” 石矶娘娘略点了点头。 吕清广趁机将心里积蓄已久的疑问提了出来:“我一直有种猜测,或者娘娘与那石猴之间是有些什么因果或者亲缘关系的。你们同是天地间的灵石仙胎,得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可谓同源,甚至可说是一体的。也许在盘古破鸿蒙之时,你们原本是同一块石头。如果这样,你们就是双胞胎了。” 石矶娘娘瞪眼怒道:“你说我跟一只猴子是双胞胎?难道在尊驾严重我也是一只大马猴儿不成?你难道是刻意来戏耍于我的么?” 第十一章 怎样的一块石头2 吕清广被石矶娘娘这冒着强烈火气的话语一冲,顿时意识到自己的揣测对于别人无疑是一种伤害,一脸歉意抱憾赔礼道:“都是我的不是,一意胡思乱想,任由思绪信马由缰,没有个框架禁域,随意穿凿附会。嗨呀,真是对不起了,我道歉,我不再替这个茬儿了。” 石矶娘娘能体察得到吕清广是语出志诚并非作伪,怒色逐渐平息,眼中怒火被思虑所替代,渐渐清明,透露出睿智的光辉,稍缓了缓,出声道:“你确定真有那个仙石孕育的猴子?” “我并未亲自验证过。”吕清广摇头,他对东方神界的了解基本都是来自电子书,哪些能作数哪些纯属虚构可还真是说不准,哪些电子书可都是来自于位面世界,靠谱的可能性很低。除了电子书其实吕清广还下载了很多电影,其中涉及到东方神界和西方世界以及妖界魔界的都有一些,但靠谱率就更低,被吕清广给忽略不计了。 慈悲大妖王插嘴道:“我见过,跟那泼猴比划过一番,确是一个经得打的皮实货色。” 吕清广也是第一次听慈悲大妖王说起这个,赶紧回头诘问:“你认识孙悟空?真的假的呀?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你也没问过。”慈悲大妖王两手一摊,“我认识的各路仙佛鬼怪妖魔都不胜数,我的通讯录可是比电话黄页还要厚实,要是一个个都跟你说,你也别干别的了,光听这个怕就够混过剩下的这一纪元喽。” 这话倒真不是虚言,慈悲大妖王分身两亿,经常都有几千万分身在外游离,各异界和众多位面世界都有他的分身在出没其间,每一个分身都在与各种存在打交道,不说认识的,就是打过架的都不计其数。 说到这里就有必要啰嗦一句,慈悲大妖王也是个喜欢动手的家伙,不过,他动手也算有轻重,轻易不会伤人,就是在位面世界里,跟凡俗之人他也动手,按他的能耐,一巴掌过去,扇耳光一样打坏个吧星系都是小菜一碟,遑论收拾位面世界里的各色人等了,但他在位面世界里纵横万千载,身上的人命背的却还没吕清广多。 “既然你接触过,那么你可清楚他的根基如何?”石矶娘娘虽然刚才还非常愤怒于吕清广将她跟石猴并列,但显然她对于另一个同样由石头化生而来的生命是很有兴趣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同类存在必然吸引另一个同类的注意,但注意后的结果却又是千差万别的,同室操戈的事情都不胜枚举,更别说同类了。 慈悲大妖王回想了一下,回答道:“那泼猴可谓天地灵秀汇聚而成,仙根深厚坚固非等闲,即使我走遍各界,如他这般根基厚实的也没见过几个。仙石孕化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石矶娘娘冷冷说道:“虽然都是石头变出来的,但毕竟各自有不同的根基出处。那石猴可能真是仙石孕育的,而我则是出自于顽石。嘿嘿嘿,都是石头,可前面一个是‘仙’字,一个却是‘顽’字,呵呵呵,两个字不同而已,可却是天壤之别呢!哈哈哈哈哈……” 吕清广陪着尴尬地笑了两声,声音干涩枯燥。 没想到,那穷屌丝对高富帅的羡慕嫉妒恨,在这东方神界也有翻版,貌似剧烈程度只高不低呢! 都是石头,但显然,茅坑里的石头跟博古架上的石头,无论是价位还是蕴含都是不一样的,如果其有灵,有了思想,其自我认知肯定也是完全不同,何况仙石与顽石的差异要更加巨大,几乎不可以道理计。 吕清广不禁又跑题开去,想到著名的另一块石头,那块号称是女娲补天所炼制,却没用上,一直压箱底销售不出去的死货——那个大观园里的宝二爷贾宝玉。那块石头吕清广也想过去考察一番却终于放弃了的,因为那块石头战斗力貌似不比吕清广高,法力更是近乎没有,一天只在脂粉堆里厮混,吕清广觉得考察他对自己体悟帮助应当不大,就将其的排位推到了后面。 “石头是常见的。”石矶娘娘跺跺脚,“我们脚下就是石头,小如砂砾大如山岳,都是石头。有的石头坚硬如铁,有的稀松平常,有的洁白晶莹,有的漆黑如墨,有的赤红如血,有的碧绿有的灰黄,有的尖锐有的光滑,石头很多很多,到处都是,山岗丘陵不说了,田园之下,挖开泥土,下面依旧是石头,那江河湖海之下亦是如此。石头虽众,可能修出灵智的却极少极少,我也不知是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打,万千岁月之后才有了如今。这条命来之不易,不是那类投胎即可获得的,按说更应当珍惜,但命虽然总要,但理却不可不去讨,即便是知道去了很可能会没了这条命,可该去还是得去。”说着,石矶娘娘站了起来,“陈塘关总是要去一趟的,不去我如何能安心,如果不是两位道友援手,我那碧云童子此刻已经丧命在李哪吒射出的震天箭下了。” 吕清广虽然在一千八百年后,义正辞严的拒绝了替两童子诛杀李哪吒,但却答应下来替他们主持正义,而且是以浩然正气为标靶,此刻吕清广体内的浩然正气依旧活跃,动荡着让吕清广没法坐得住,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如此,我二人就陪娘娘一同到陈塘关走上一遭,好歹也都讨要个说法,替童儿主持一番正义。” 石矶娘娘稽首道:“谢过两位道友高义啦!” 慈悲大妖王全然做壁上观,没有插言,也没有应承一句,只是紧跟在吕清广身侧,尽职尽责地做好安全防护的工作。 三人一起出洞府,石矶娘娘在平台上站定,发出一声长啸。 紧跟着,山谷下传来明亮的啼叫声应和,那鸟鸣高亢婉转,而且声源急速靠近。 眨眼间,一只蓝色羽毛的拳头大小鸟飞了过来,悬停在石矶娘娘的面前。 第十二章 问责李靖 吕清广能猜到,石矶娘娘召唤来的应当是她的坐骑青鸾,只是没想到青鸾如此之小。 吕清广却是不知,这只青鸾虽然还没有得道,但已经可算是小有神通了,体型大小变化只是寻常,论其战斗力和防御力都比吕清广要强大上百倍。 石矶娘娘伸手一指,青鸾立刻降落,身形瞬间膨胀十数倍。石矶娘娘迈步虚空而行,落于青鸾颈后,同时伸手延请。 吕清广轻身而起,飞起三村高,也就是做出了一个姿势,身侧的慈悲大妖王已然了解,带着吕清广飞到青鸾背上,居中站定。 石矶娘娘吩咐道:“速去陈塘关。” 青鸾立刻振翅而起,展翅间有金色光芒在羽翼中流动,而身边气流则是七彩纷呈,空间似乎是被搅碎,其实不过是被压缩。空间被压缩后距离就变短了,一千几百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青鸾飞越。 一到陈塘关上空,那石矶娘娘就在半空中大呼:“李靖出来见我!”声音不算多嘹亮,却有股股音波凝结飞去,在陈塘关中回荡,让每一处都能听到,不论是在街头还是在地窖里。 听闻这声,吕清广先皱起了眉头来。他感觉似乎那历史的顽固性又在起作用,担心石矶娘娘会重蹈覆辙,再次上演同样的那些剧目,最终被焚烧于太乙真人的九龙神火罩中。 陈塘关内,李靖自然也听到了呼声,却不知道是谁人在叫,急出来看时,像似石矶娘娘。李靖倒身下拜:“弟子李靖拜见。不知娘娘驾至,有失迎迓,望乞恕罪。” 娘娘曰:“你行的好事!尚在此巧语花言。”将八卦云光帕──上面有坎离震兑之宝,包罗万象之珍。──望下一丢,命黄巾力士:“将李靖拿进洞府来!” “且慢!”吕清广在石矶娘娘背后大叫阻止,如若让黄巾力士平空把李靖拿去,至白骨洞放下。那就又让顽固的历史得了逞,入了窠臼,下一步被套路基本就是定律了。 石矶娘娘不解吕清广是何意,扭头问道:“先生有何教我?” “我观娘娘应是有意将李靖拿回骷髅山白骨洞去问责,不知可对?”吕清广一边说一边思索,见石矶娘娘点头,接着说道,“来回往返我觉得没有必要,此事我判断应该是李哪吒背着其父李靖所为,我们要是拿了李靖回去,回头还得再找李哪吒,不如就在这陈塘关问话的好。”既然已经说开了头,吕清广索性多说几句。“李哪吒目前倒还不足为惧,倒是要小心他师傅太乙真人,他必定是要维护李哪吒的。太乙真人有一法宝,名唤‘九龙神火罩’,端的厉害,你切记要小心此宝。” 石矶娘娘心高气傲惯了的,并未将吕清广最后一句提醒放在心上,但前面的劝说却是被她认可的。“我在两个童儿灵魂记忆中也是见到了,行凶的却是李哪吒,此厮最是可恨,在我洞府也敢行凶,定不能轻饶了他!”说罢,石矶娘娘就跟着命令青鸾降落在城头,将青鸾缩小收进袖中,和吕清广、慈悲大妖王一起走进敌楼。 片刻后,李靖来到,先向石矶娘娘行礼。 石矶娘娘曰:“李靖,你仙道未成,已得人间富贵,你却亏了何人。今不思报本,反起歹意,不是这位道友出手拦截,就将我徒弟碧云童儿射死,有何理说?” 李靖不知何事,真是平地风波,傻愣愣发呆,汗水却不断从额头冒出来。 吕清广苦笑,历史的顽固这是可怕,惯性使然,让石矶娘娘遣词造句都难以改换言语。于是主动走出来,将那只震天箭丢给了李靖,说道:“这支震天箭是你陈塘关之物,我们在骷髅山白骨洞外拦截住的,如若不拦截住它,石矶娘娘的弟子碧云童子必定会为其所害。想来这一箭应当是你儿李哪吒所射,你可命人将其传来问问。” 李靖将震天箭捡起来,一看便知正是自己镇压这陈塘关的宝贝,心知此事不虚,先命属下去叫哪吒过来,然后到石矶娘娘面前跪下回话道:“这乾坤弓和震天箭乃是陈塘关镇关之宝,乃是轩辕黄帝所制,放在这敌楼上,历来无人可拿得起来。想来也就哪吒可能拿得动,待他来了,定细细询问,如若是他,当交由娘娘发落。” 石矶娘娘听了这话觉得顺耳舒心,命:“你自站到一旁,待问明后我自有处置,此事却与你无关,你依旧享你的人间富贵。” 吕清广叫道:“这不公正,李靖要需要被追责的。” 石矶娘娘曰:“此事与李靖无关。” “李靖是有罪责的。”浩然正气鼓荡的吕清广丝毫不惧地反驳道,“第一,子不教父之过。孩子是你的,你就该养育他教育他,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不论他犯了什么罪,作为父亲都应该承担责任。” 李靖辩解道:“哪吒一直都是他师傅在教导,他拜了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为师。” 石矶娘娘叫道:“你是拿太乙真人压我么?” “弟子不敢。”李靖赶紧磕头,“弟子实说,哪吒虽是我儿,却一切都是只听他老师的话。” 吕清广批评道:“父母是子女的第一任老师也是子女终身的老师,不能什么都推给学校。你的情况我了解一些,你是这种情况的典型代表,你有三个孩子,老大金吒老二木吒,这两个都是长期住校,极少回家,老三哪吒一直是老师上门家教,你自己从来没有花时间关心孩子的教育问题。” 李靖有听没明白,因为不明白也就不敢辩解,只能听着。 “第二,”吕清广继续数落,“陈塘关是在李靖的治下,镇关之宝的管理是李靖的职责范围之内的事,如今李哪吒用乾坤弓射出了震天箭,你居然不知道,这两样宝贝你是如何看管的?失职难道不是罪?如果不是我们将震天箭拿给你看,你都不知道敌楼里的三支震天箭只剩下了两支。你说,这镇关之宝你是怎么在管?就放在那里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就任由来人取了玩耍使用?” 第十三章 那箭上的字号 李靖辩解道:“乾坤弓和震天箭作为陈塘关的镇关之宝,的确是归弟子看管。因为乾坤弓和震天箭是轩辕黄帝炼制的宝物,自放在这陈塘关敌楼至上后,就从来没人能拿得起来,因此才疏于了看管。” “不论因为什么原因,疏于管理都是你的失职。”吕清广先是跟着自己之前的思路批评了一句,接着目光就凝聚到李靖手里的震天箭上,“震天箭一直都没人能拿得起来吗?你手里不是正拿着么?我之前也拿过的。都拿的起来呀!更不要说那个将至射到骷髅山白骨洞的李哪吒了,怎么会没人拿得动?” 李靖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震天箭,苦笑道:“刚才接过此箭时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此箭我以前曾试着拿过,的确没拿动,也许是离开那供桌的缘故吧。”说着抬头看向一旁兵器架上的乾坤弓和另外两支剩下来的震天箭。 吕清广在走入神奇之旅前一直都受的是实践出真知的教育,习惯使然,他走过去,抬手抓住兵器架上的一支震天箭,就向拿将起来,却不料那支震天箭仿佛焊死在了兵器架子上面,纹丝不动。吕清广双手握住箭杆儿全身使劲儿也是无用,只能承认:“的确是拿不动。” 慈悲大妖王和石矶娘娘都没有过来试一下的意思,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也拿不起来不愿出丑,还是确信自己一定拿得起来而不愿意炫耀。 吕清广放弃了继续尝试,正要转身离去,却见这支震天箭的翎花下并无文字。一惊,赶紧看那最后一支,箭上也同样没有文字。震天箭是宝贝,有独特的气息,修行之人很容易分辨出来,三支箭都是震天箭,不会有错,可为什么只有射出去的这一支上面写着‘陈塘关总兵李靖’几个字。 走回到李靖面前,吕清广问:“你说震天箭是轩辕黄帝炼制的?” 李靖不知这位因何突然又问这个,却还是老实应道:“是。”只是不敢多说,怕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你在这支箭上书写上了你的名讳字号?”吕清广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只在这一支震天箭上留了名,其余两支震天箭则没有呢?” 李靖摇头道:“我没有?” 吕清广问:“谁写的?” 李靖道:“我也不知。” 石矶娘娘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有问题,”吕清广道,“如果不是这支震天箭上有李靖的名讳,你就不可能直接找到陈塘关来。” 石矶娘娘想了想后摇头道:“也许要费一些周折,但我相信自己,就算震天箭上一个字也没有,我同样能找到陈塘关来。震天箭的名气我虽然不知,但想来应当不小的,询问一些道友应该能有人认得出来,即使没人认识,还可用法术,比如气机牵引之法,从这支箭应该能查到另外两支箭或者乾坤弓。箭上有字无字只是末节,不比深究。” 吕清广还待再说,却有人进来打断了。 却是那李哪吒跑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其父手里拿着的震天箭,喜道:“咿呀!太好了,这支箭居然回来了,我还以为射丢了呢!” 听了这话,李靖的眼泪止不住地滴落下来。 吕清广在一旁叹道:“咳,真是个坑爹的熊孩子呦!” 李哪吒没听懂,却意识到这不是好话,怒目对向吕清广,喝道:“你可是在骂我?” 慈悲大妖王知道李哪吒这货是个不讲理的杀神,一个不高兴,二话不说就会动手杀人的,赶紧一把将吕清广拽到自己身后。 吕清广本来是极其怕死的,可此时被浩然正气鼓荡,要为两个小童主持正义,一时忘记了该当贪生怕死躲一边儿不开腔当一个吃瓜的群众,从慈悲大妖王肩膀上探头出来,对李哪吒喝道:“你为何擅自动用陈塘关的镇关之宝,须知那乾坤弓和震天箭是陈塘关总兵看管的,你只是总兵家的儿子,并非总兵,那就不是你该去动的。你不但动了,还一箭射死了——呃,要不是慈悲大妖王将那支震天箭挡住,石矶娘娘座下的碧云童子就被你一箭射死了!人虽然被我们救过来没有伤,但你杀人未遂的罪责却是逃不掉……呀!” 李哪吒哪里耐烦听吕清广鼓噪,已然取出乾坤圈,一圈照着吕清广脑袋打过去。 一旁的石矶娘娘见机得快,伸手出来,将乾坤圈收了。 李哪吒又取出混天绫,这次却是对着石矶娘娘裹了过去。 石矶娘娘再伸手,又收了混天绫。 李哪吒见机不对立刻转身就跑。 石矶娘娘冷笑一声,起身追了出去。 “追不得呀!”待吕清广出言阻止已经不及,只能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李哪吒和石矶娘娘行动何等迅速,等吕清广追到城楼下,已经不见了踪影。 “糟糕!”吕清广顿足道,“石矶娘娘此去凶多吉少,怕是难逃历史车轮的旧辙碾压。” 慈悲大妖王只站在吕清广身侧警戒,并不答话。 这时李靖有条不紊地从城楼走了下来,见吕清广在此,就走过来,恭敬问道:“老师何处名山,什么洞府?” 吕清广老实回答:“我没有洞府,四处游走,居无定所。” 李靖微微躬着的身子站直了,又问道:“不知你师承是?” “我是散修,没有师承。”吕清广依然据实以告。 李靖恢复了总兵官气势,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吕清广两人,如果不是吕清广身上的道袍看上去还有几分仙气,怕是早已叫属下撵人了。李靖出身道门,向来不敢忘本,但同样的,李靖师出名门,乃是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出来的,三个儿子,老大金吒拜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为师,老二木吒拜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为师,老三哪吒拜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为师,没有名号的散修如何入得他的法眼。连凡人都讲究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何况李靖这等要身份有身份要出身有出身要职位有职位要能耐有能耐要靠山有靠山的全有型大才呢。 第十四章 吒儿是什么鬼 吕清广此刻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救石矶娘娘,没在意李靖态度的转变,要去找跑不见了李哪吒和石矶娘娘踪迹难度太大,吕清广不会查看痕迹,没学过追踪,而且那两位跑得太快,李哪吒有极其狡猾灵动,一定会为了不被石矶娘娘抓住而躲闪腾挪诡计百出。 “呀!想起来了!”苦思中的吕清广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慈悲大妖王和李靖一跳。 李靖不满地白了吕清广一眼。 沉浸在喜悦中的吕清广没在意李靖的态度,兴奋地叫道:“我想到,我们无需去追李哪吒和石矶娘娘,我们直接赶到乾元山金光洞去就行,李哪吒必定是会逃去找他老师太乙真人求庇护的。根据故事发展,嗯,历史固执地车轮总是沿着固有的轨道行进,我们完全可以先到一步,呵呵,这跟守株待兔一样,不过,那只逃跑的小兔崽子必定是要撞向太乙真人这颗大树的。”说话间,吕清广又着急起来。“我们得快一点儿才行,要是去晚了,石矶娘娘先跟太乙真人对上就糟糕了,她可不是太乙真人的对手。” 李靖听吕清广把哪吒叫做小兔崽子,心头冒火,后来听到石矶娘娘不是太乙真人对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暗自松了口气。 “走,”吕清广招呼慈悲大妖王,“我们去乾元山金光洞。”因为怕来不及,特意叮嘱一句,“赶时间,咱们瞬移过去。” 慈悲大妖王却没有想以往那样遵照吕清广指示立刻行动,一耸肩,一摊手,“我不知道乾元山金光洞在哪儿,没有坐标,无法瞬移。” 吕清广一拍脑门儿,这个问题没考虑到,可这又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儿,抬头看到李靖在一旁,赶紧问道:“乾元山金光洞的坐标是多少?” “坐标是什么?”李靖摇头,“不懂耶!” 吕清广解释道:“经纬度——算了,不说这个。乾元山金光洞的地址你总是知道的吧,在哪儿?那个方向?离这里有多远?” 李靖依旧摇头:“不知道。”李靖心里说,我知道可就不告诉你。 “你怎么会不知道?”吕清广直视着李靖道,“乾元山金光洞是太乙真人的洞府所在,你儿子拜在太乙真人门下为徒,乾元山金光洞他经常去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哪儿!” “我就是不知道。”李靖丢下一句扭头就要走。 吕清广抢前两步挡住,退而求其次地央告:“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那就借你的地图看一下。” 李靖微笑起来,却依旧摇头道:“我没有地图。” “不可能。”吕清广质疑道,“陈塘关怎么可能连地图都没有?” “陈塘关有地图,我没有地图。”李靖义正辞严地狡辩道,“陈塘关的地图归陈塘关总兵看管,职责所在不敢马虎,更不可能拿给别人看,否则就是失职之罪。”这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李靖报仇雪恨,乐得李靖肠子都有些痉挛了,他还得忍者不笑喷出来,很是耗费功力。 吕清广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心里好痛! 这时,李靖老婆,也就是哪吒他妈,殷夫人赶了过来,她听说李靖传哪吒都城楼上问话,心里就不踏实,追过来看个究竟。见自家老公跟两个陌生人在城楼下说话,而哪吒不见踪影,就上前问道:“将军将吒儿招来不知何事?如今怎未见吒儿呢?” 李靖还未答话,吕清广又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出声道:“吒儿是什么鬼?” 殷夫人听了这话脸立刻就垮了下来,不理会吕清广,走到李靖身旁问:“这两位是什么人?” “两个无聊的落魄鬼。”李靖在夫人耳边小声道,“跟石矶娘娘一同来找咱们吒儿麻烦的。” 听了前一句,殷夫人心生鄙夷,听了后一句,殷夫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厉声喝道:“家将何在,还不将这两个泼皮无赖打出陈塘关去!” 跟在殷夫人身后还有李靖身后的家将们齐声应诺,挽胳膊撸袖子就朝着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逼来。 吕清广是有自知之明的,立刻退到慈悲大妖王身边,这些武夫中任何一个吕清广都打不过,而且除了穿越,别的法术吕清广也不拿手。 “嘻嘻,打架呀!”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笑了,佛脸也开怀,“欢喜,大欢喜!”言笑间,身体连续晃动,释放出百余个分身来,一拥而上,抡起拳头都跟家将们打在了一起。 跟着李靖的家将是八个人,跟着殷夫人的家将是六个人,加在一起是十四个。这些人都是跟着李靖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对付一般闲汉,一个能打七八个以上,可对上大罗金仙巅峰的战斗狂慈悲大妖王,这样的武夫就是来上十万也绝非慈悲大妖王一个分身的对手。可慈悲大妖王显然是没有高手自觉性的,面对如此菜的对手,他居然一下子派出了百余名分身,十个打一个。当然了,这样打慈悲大妖王真的就很欢喜了,想怎么虐就怎么虐。 慈悲大妖王虽然依旧是大妖王的性子,可慈悲二字绝非浪得虚名,打得虽然乐趣多多,但确实很慈悲,这首先就体现在他坚决贯彻了大人不打脸的优良作风上,其次就是没有往要害部位下死手。十四个李家的家将都被打成一滩烂肉了,但没有一个黑眼圈,也没有一个死掉。 李靖是识货的,一看到慈悲大妖王放出百余名分身,就知道这次踢到铁板了,他是果决之人,当断则断,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就跪了。 殷夫人想来夫唱妇随,跟着跪下。 夫妻一起大哭告饶。 “别哭。”吕清广走过来,有些嫌弃的看了这俩一眼,说道,“回答我,吒儿是什么鬼?” “吒儿是李哪吒的昵称。”殷夫人壮着胆子回答道。 吕清广托着自己下巴,他怕笑掉了,眼前这夫人是没文化真可怕的典型,太逗。 殷夫人开始说话后胆子似乎大一些了,见对方没说话,就主动解释道:“吒儿,就是哪吒最后一个字,吒,加上儿话音。父母通常都是这样昵称自己孩子的,小名什么的还不留行。” 第十五章 劝架也得靠能力 吕清广冷笑一声:“呵呵,那么,他两个哥哥的小名又是什么呢?” 殷夫人傻在了原地。 “你有问题。”吕清广瞪着殷夫人,想要审审她,却又怕耽误了时间,要是去乾元山金光洞晚了,石矶娘娘铁定会被太乙真人用九龙神火罩灭杀。“回头再来理麻你。”吕清广转向她旁边的李靖,“痛快一点,将乾元山金光洞的地址交出来。” 慈悲大妖王插话道:“给我先关的灵魂记忆,免得跑错路,东南西北你一指,偏点儿就谬之千里。” 李靖这次老实了,立刻交出相关灵魂记忆。 慈悲大妖王从中整理出乾元山金光洞的坐标位置,分身融汇,妖力裹住吕清广,直接瞬移而去。 慈悲大妖王很小心,瞬移的定位点在乾元山金光洞上方千米之处,隐身在云朵中,向下侦查,旋即向吕清广汇报道:“我们来得正是时候,石矶娘娘已经到了,正跟一个道人说话。” 吕清广叫:“赶紧下去,那道人定是太乙真人,他们俩说不了几句就得打起来。” 慈悲大妖王立刻带着吕清广急速飞落。 在空中时就听到那道人曰:“哪咤在我洞里,要他出来不难,你只到玉虚宫,见吾掌教老师。他教与你,我就与你。哪咤奉御敕钦命出世,辅保明君,非我一己之私。” 石矶娘娘笑曰:“道兄差矣!你将教主压我,难道纵徒弟行凶,杀我的徒弟,还将大言压我。难道我不如你,我就罢了!你听我道来: 道德森森出混元,修成干建得长存。 三花聚顶非闲说,五气朝元岂浪言。 闲坐苍龙归紫极,喜乘白鹤下昆仑。 休将教主欺吾党,劫运回环已万源。” 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落地时,那道人曰:“石矶,你说你的道德清高,你乃截教,我乃阐教,因吾辈一千五百年不曾斩却三尸,犯了杀戒,故此降生人间,有征诛杀伐,以完此劫数。今成汤合灭,周室当兴,玉虚封神,应享人间富贵。当时三教佥押‘封神榜’,吾师命我教下徒众,降生出世,辅佐明君。哪咤乃灵珠子下世,辅姜子牙而灭成汤,奉的是元始掌教符命。就伤了你的徒弟,乃是天数。你怎言包罗万象,迟早飞升。似你等无忧无虑,无辱无荣,正好修持,何故轻动无名,自伤雅道。” 石矶娘娘忍不住心头火,喝曰:“道同一理,怎见高低?” 慈悲大妖王用了隐身术的,而且降落的地方离着那二人还有百余米,吕清广也不敢轻易靠近,这俩一旦动手,自己走拢去就是送死的,只得赶紧高叫一声:“两位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石矶娘娘听出是吕清广的声音,暂时压住火气,向吕清广这边招呼道:“道友也追赶过来了,你是局外人,可讲上一句公道话。” 那道人的确就是太乙真人,看到又有人来,而且石矶娘娘认识自己却没有见过,心中警惕,看着同时亦步亦趋走来的两人,出声问道:“不知何方道友驾临?” “我是散修吕清广,”吕清广答话道,“旁边这位是慈悲大妖王。” 太乙真人看慈悲大妖王形貌,尤其是那张虫子脸,觉得并非善类,提防之心又加重三分,抽身复入洞中,取剑挂在手上,暗袋一物,望东昆仑山下拜:“弟子今在此山开了杀戒。”拜罢,出洞。 吕清广知道太乙真人回去是拿九龙神火罩去了,见其出来,赶紧喊道:“都不要动手,道理还未辨明。” 石矶娘娘本来就是命中要坠落于此的,哪里能压得住火气来,已经举着太阿剑冲了过去。 太乙真人横剑招架。 吕清广赶紧高叫道:“别打呀!别打呀!” 太乙真人怕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上来和石矶娘娘一起群殴自己,也不等石矶娘娘用八卦龙须帕,先就将九龙神火罩给丢了出来。 吕清广没见过九龙神火罩,对这东西造型不熟,而且心里准备也不足,他以为必定是石矶娘娘与太乙真人得先往来冲突,翻腾数转,二剑交架,打上数合,接着才是石矶娘娘将八卦龙须帕丢起空中,欲伤真人。真人笑曰:“万邪岂能侵正。”真人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此物不落,更待何时?”八卦帕落将下来。石矶大怒,脸变桃花,剑如雪片。太乙真人曰:“事到其间,不得不行。”真人将身一跃,跳出圈子外来,这才将九龙神火罩抛起空中。《封神演义》就是这样编排这出打戏的。可实在是没想到,人家太乙真人性子活泛,勇于改革创新,加快了历史进程,将花哨的打斗给省略了去,也没有本着绅士精神礼让女士先,直接就痛下杀手,或者说是图省事直接完成了杀戒,当然,吕清广不会意识到这是因为太乙真人怕他出手。 这倒不是吕清广主观或者客观地推卸责任,他是真没有往这方面想,因为吕清广自家知道自家事儿,自己战斗力比战五渣还要战五渣,根本不可能上前帮着打架。但是,吕清广没想到这个情况是太乙真人不知道的,而初一见面,太乙真人也不认识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他只能用望气术,从表象上来判断个大概。 吕清广没有隐藏自己的修为,他太乙金仙中阶的修为不是假的,而且他身上的道袍也是宝物,是前不久才从精灵界边缘的峡谷高层店铺淘来的,产自海外仙岛。从表象看,吕清广真不想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炮灰角色。 消灭了石矶娘娘,太乙真人就完成了这一阶段的历史重任,仙体都松快了很多,肩周炎也不痛了,看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也不那么小心提防了。 吕清广将石矶娘娘已经被九龙神火罩扣住,知道自己这次劝架是彻底地失败了,只能叹口气,心里感慨:连劝架都得凭实力,能耐不够,战斗力不强真是做什么都不行,如果自己能打,直接插入他们二人之间就能将他们分开,法术高强也行的,当太乙真人丢出九龙神火罩的时候,要是能将九龙神火罩给收走,也能救石矶娘娘一条命,可自己没这能力,虽然来得赶巧,却也无用。 第十六章 顽石归家 且说哪咤看见师父用此物罩了石矶,叹曰:“早将此物传我,也不费许多力气。” 吕清广和太乙真人说话间,哪咤出洞口来见师父。 太乙真人回头,看见徒弟来:“呀!这顽皮,他看见此罩,毕竟要了。但如今他还用不着,待子牙拜将之后,方可传他。”真人忙叫:“哪咤,你快去!四海龙君奏准玉帝,来拿你父母了。” 哪咤听得此言,满眼垂泪,恳求真人曰:“望师父慈悲弟子一双父母!子作灾殃,遗累父母,其心何安。”道罢,放声大哭。 真人见哪咤如此,乃附耳曰:“……如此如此。可救你父母之厄。” 哪咤叩谢,就欲借土遁往陈塘关去。 吕清广喝道:“哪吒休走,石矶娘娘虽被你师父所杀,但事情却并不能就此揭过,天地之间自有浩然正气,该还的公道你休想逃过。” 哪吒听闻大怒,就欲动手,但乾坤圈和混天绫都被石矶娘娘收走,如今俱在九龙神火罩内,手上却是没有应用的法宝,对太乙真人求告:“师傅,将那九龙神火罩赐予徒儿吧!” 太乙真人听不得这话,本来哪吒都被哄得忘了此事,却被眼前这无聊之人提醒,太乙真人心里恼火,看向吕清广的眼神多了一份不善,却是不肯此刻就将九龙神火罩给哪吒,催促道:“你速速赶回陈塘关要紧,慢了小心误了你父母性命。不必理会这厮,他若敢拦阻,为师自会料理。” 哪吒到底是惦记父母安全,立刻退到太乙真人身后,借土遁走了。 吕清广只能恨恨地干看着一点儿办法没有。 太乙真人见吕清广没有动手,暗自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对方根底,摸不着深浅,不敢轻启战端。真人召回九龙神火罩,神火罩内,石矶娘娘已经被灭杀,只留下一块顽石和三样法宝,其中两样,乾坤圈和混天绫是收缴哪吒的,只有八卦龙须帕是石矶娘娘的,而石矶娘娘袖内的青鸾却什么都没留下来。太乙真人将顽石丢弃,法宝倒是全都收入自己身上,然后转身往金光洞走去。 吕清广追了几步,喊道:“此事是非曲直还没有理论明白,你不要逃避。” 太乙真人暗道,“难道是个耍嘴皮子的?这倒是不怕他,唯恐其有什么别的算计。”于是又将那一套搬出来,对吕清广宣讲:“要辩是非曲直,你只到玉虚宫,见吾掌教老师说去。”脚下却丝毫未缓,快步进洞去了。 吕清广没柰何,只得将地上的顽石捡了起来,这是石矶娘娘的本体,也算是其尸骸,吕清广觉得还是将其送回骷髅山白骨洞的好。 虽然吕清广有骷髅山白骨洞的坐标,但血池里的存血的确不多了,太古灵族三令五申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所以吕清广只能让慈悲大妖王带着自己瞬移过去。 骷髅山白骨洞内,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都在石床上老老实实地坐着诵读半了散人手书的《黄庭经》长卷,吕清广不忍心告诉他们石矶娘娘坠落的消息,悄悄将那顽石放到了石矶娘娘精修的石室内。 这间石室不算大,但对天井一般的山谷一方,有一个挑台,如后世现代建筑的阳台一般。吕清广就将那石矶娘娘本体顽石放在了挑台至上,这里能够更充分的吸收到日月精华,也许这顽石今后还能有一些变化,说不定能再次化成人形,即便不能,等石矶娘娘封神之后也许能回来见到,对她兴许有一些帮助吧。 慈悲大妖王瞬移过来之后就分出了一批分身,隐身到药田里去采集够年份的仙草灵药,他一是穷怕了,眼皮子浅薄,见不得好东西,二是他当偷抢习惯了,贼不走空是习性,只是不敢跟吕清广讲,也不愿意讲,他怕吕清广同意他做这个,那岂不是得分出一半给吕清广?肉疼呀! 将顽石放好后,吕清广轻叹一声:“石矶娘娘死了,顽石回家了。” 吕清广在顽石跟前默立了一炷香的时间,算是哀悼,也趁机整理一下头绪。 “还得去找哪吒。”吕清广考虑好后对慈悲大妖王说,“我答应那两个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小童要给他们以公正,这事情还得着落在哪吒这个肇事者头上。我们回陈塘关去吧。” 慈悲大妖王隐身去偷菜——偷仙草灵药的分身都回来了,收获不多,毕竟慈悲大妖王的眼界和修为等级都是足够高的了,他能看得上用得着的东西等级都不可能低了。听到吕清广说回陈塘关,慈悲大妖王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妖力裹住吕清广,瞬移来到陈塘关上空。 吕清广立刻感觉气氛不对,空中云气涌动,他肉眼都能看到无数龙宫兵将隐藏在水团之中,最近的一个水汽团就在他身边不到十米远。 慈悲大妖王瞬间扫描了一遍,面色不变,他并未发现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吕清广低头向下看,脚下就是陈塘关帅府前的小校场,哪吒就在小校场上,旁边还有他父母和四个龙王。 此刻,哪吒右手拿着一把锋利地短剑,左臂已经被他斩断,落在他自己脚边,断臂处血流不止。肚皮已经切开,哪吒正在剜自己的肠。 李靖一脸悲哀却又带着坚毅地毅力着。 殷夫人在哭泣,但吕清广觉得她是在秀演技。 一看下面的场景,吕清广立刻想到了这是什么回目了,在《封神演义》里,这跟石矶娘娘的死是同一章节的,是紧跟其后的情节,自己如果不去骷髅山白骨洞走一遭,将顽石送回去,而是紧跟着李哪吒回陈塘关就能看到连续的情节,看到四海龙王带着玉皇大帝的旨意来拿李哪的父母,看到李哪吒及时赶回来,以自己剖腹、剜肠、剔骨肉,还于父母,为条件,要求不累双亲,也就是以此了解这段公案。 前面的看不看无所谓,此时来得正好,刚赶上关键时刻。 吕清广就在半空站着俯视下方,看着李哪吒剜肠、剔骨肉。随着李哪吒血肉筋骨一滴滴、一片片、一块块、一条条、一根根分离出来跌落尘土,吕清广体内鼓荡的浩然正气开始归于平静。 第十七章 这就是主持正义了么 伴随着李哪吒自剖其腹,剜肠剔骨,吕清广体内鼓荡的浩然正气也逐渐平静下来,当哪吒散了七魂三魄,一命归泉,吕清广清楚地感应到体内每个微粒中的浩然正气都高歌胜利,然后回归到原初的状态。 正义得到伸张啦? 显然是这样的,浩然正气的表现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吕清广对此却保持了怀疑地态度。 本质上,似乎一切都让吕清广怀疑地。这跟‘总有刁民要害朕’式地怀疑有所相似但本质上却不相同,但程度上却要更为严重。 比如,现在。 让吕清广头疼地也是这一点,他怀疑地主要对象是他自己。当然,吕清广也怀疑李哪吒,怀疑太乙真人,怀疑封神榜,怀疑这个时代,怀疑整个东方神界……但更重要的还是自己——这次怀疑地是自己的浩然正气。 吕清广体内的浩然正气自从破丹成婴时融入体内,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尤其是在粉身碎骨之后,每一个构成如今身体的血肉微粒中都蕴藏着浩然正气,这次不顾一切穿越过来,替两个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小童主持正义,就是浩然正气鼓荡的结果,这与吕清广本身的意志并不完全统一。此刻,浩然正气认可了李哪吒的赎罪,确认了正义得到伸张,胜利地平息了鼓荡,但吕清广的理智却并不认可这一点。 这就是主持正义了么? 且不去探讨正义的内涵外延,光是从哪吒赶来前,太乙真人在他耳旁的低语,就可以证明,这不过是一场欺骗的把戏,是阴谋诡计而不是赎罪。 无论是从程序正义的角度还是结果正义的角度,目前看来,已经自剖其腹,剜肠剔骨,散了七魂三魄,一命归泉的李哪吒都已经得到了惩罚,之前所有的罪孽都在这一刻被抵偿。 翻篇儿了! 就连吕清广体内的浩然正气都是这样判定的,四海龙王也是如此,这是吕清广觉得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过于单纯应该是被欺瞒了,而四海龙王则有跟殷夫人相同的可能——在演戏,而四海龙王显然是老戏骨,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被吕清广察觉,有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判断。 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吕清广用出了自己的灵识束,仔细探查着现场的动向。及时而准确地发现,李哪吒的魂魄立刻分散开之后不久就再次聚合在一起,朝着乾元山金光洞飘去。 一开始,哪吒的魂魄飞行速度并不快,吕清广自己勉强就能跟上,后来哪吒似乎开始习惯了魂魄状态,飞行速度逐步提高,吕清广就只能请慈悲大妖王带着自己飞。慈悲大妖王飞行速度就要快得多了,及时哪吒在全盛状态也远远比不上,更何况此时此刻,所以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很快就赶上并超过了哪吒的魂魄,吕清广也没让慈悲大妖王减速,先一步赶到乾元山金光洞去也无妨,反正有灵识束则一直跟着哪吒魂魄的。 灵识束算得上吕清广除了穿越之外唯一用得娴熟的手段,是偷窥瞭望侦查放哨的首选,就好像将视神经无限伸展开去,而且能看能听能感知,还不容易被发现,这是太古灵族教给吕清广,如今别说位面世界,连异界都不可能有谁在灵识应用上超过太古灵族的。 哪吒魂魄到了乾元山金光洞的时候,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金光洞里出来个童子,引着哪吒的魂魄入内,吕清广也控制着灵识束悄悄跟进去。 太乙真人吩咐哪咤:“此处非汝安身之所。你回到陈塘关,托一梦与你母亲,离关四十里,有一翠屏山,山上有一空地,令你母亲造一座哪咤行宫,你受香烟三载,又可立于人间……” 吕清广已经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灵识束没有贴近过去,怕太乙真人给察觉到。实话说,对太乙真人这群家伙的能耐如何,吕清广心里可是一点儿底儿都没有的,虽然绝对太古灵族的手段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但是,吕清广觉得还是小心为上的妙。不得不说,随着浩然正气回归沉默状态,吕清广的胆量也随之变小了。 在灵识束回撤的时候,刚退到小一半儿,一道淡淡的慈悲大妖王身影从洞府一处岔道中闪过。 吕清广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做警戒状的慈悲大妖王,灵识束则快速跟上那一道淡淡的慈悲大妖王身影。身影很淡,仿佛玻璃做成,吕清广明白这是慈悲大妖王用了法术,应该是隐身术之类的,如果不是灵识束,用眼睛是连那接近透明的身影都看不到的。 只见,慈悲大妖王淡淡的身影,快速地进了一间石室,熟练至极地翻找查询,很快找到一处隐秘的阵法,开始破解起来。 慈悲大妖王对阵法的研究绝对是超级宗师级别,而学贯妖界、佛界、仙界,对魔界阵法有所涉猎。 不过转瞬间,阵法被破开,隐藏起来的几个玉瓶露了出来。 慈悲大妖王毫不客气地全都收了起来。 吕清广立刻明白慈悲大妖王这是在做什么了,苦笑了一下,收回灵识束。 下一刻,吕清广突然想到《封神演义》后续章节的内容,下一步,哪吒会在翠屏山建立哪吒行宫,受了半年香火后被李靖破坏,再之后,太乙真人会用莲花来给哪吒重塑身躯。 “找到五莲池了吗?”吕清广突然扭头看着慈悲大妖王提问。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口无遮拦地回应道:“找到了。”几乎在同时,佛脸低喝:“说不得!” 晚了,说不得也已经说出口了,即便是以慈悲大妖王的能耐也没办法将说出来的话再吞回去。 吕清广又问:“五莲池内有多少莲花?”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不肯开口,佛脸皮厚,回答道:“如其名,五莲池中真就是五株莲花。” 吕清广因为对太乙真人灭杀石矶娘娘和教唆哪吒作恶意见很大,于是说道:“都取走,一点儿根须也不给他太乙真人留下,看他到时候拿什么给哪吒做莲花化身。” 第十八章 分赃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和虫子脸都露出惊容,然后是疑惑,仔细看了看吕清广,确定他不是说反话,然后露出欢喜神色来。 过了五分多钟,慈悲大妖王晃动了一下身子,这是他隐身去偷东西的分身们回来了。 “你我在这里坐地分赃还是另外寻个隐秘些的地方?”慈悲大妖王心情有些复杂,多了个同伙也许可以算是好事的,尤其是吕清广加入后,他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可以干得更痛快,收获也会多得多,但毕竟是多了一个分赃的,而且这位身份地位主动权都有,分赃起码得一半儿甚至更多,可这位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活儿还得自己一个人全部干完,收入却减半了。 吕清广想了一下,然后决定道:“干脆去翠屏山吧,就在陈塘关四十里外。哪吒此刻回陈塘关去恐吓要挟他老娘就是想要在翠屏山修建一座哪吒行宫,用来享受香火供奉收摄信仰之力。我倒要看着他起庙宇,再看他庙宇无存。看他这个坑爹货也被老爹坑一次,权当解闷儿吧。” 慈悲大妖王是无可无不可的,既然吕清广定了去翠屏山,那就去好了,他用妖力裹住吕清广,一个瞬移到了陈塘关高空,眺望一下,确定方位,然后飞翔向翠屏山。 翠屏山不算巍峨,高不过百丈,方圆也就几十里,但山岭中树木茂盛,溪流碧潭处处,草长莺飞,野兔黄羊成群,山上山下人家也不少,绝非荒郊野岭。 慈悲大妖王用灵识扫描了一遍,没有能威胁到他的强大存在,也没找到合适暂且容身的山洞,也没有荒废的庙宇道观。 没柰何,慈悲大妖王只能选了一个还算幽静的小山谷,在清溪之畔降落,取出了一个法宝。 慈悲大妖王的贫困出了名的,但那是平均值,单个的分身跟同级妖魔鬼怪仙佛精灵比都是通通透透的穷,可要说绝对财富,两亿分身身上的各种宝贝以及资源都合在一起,说实在的,能跟他比富有的不说没有但绝对不会多的,别说两亿分身了,就是现在,跟在吕清广身边的这千万级分身积攒下多少好东西都说不清。 此刻,慈悲大妖王掏出的这个法宝,看上去一点儿不起眼,跟一个普通田螺看上去是一样一样的,仙气、妖气、佛气、灵气、魔气、鬼气具无,丢在溪边儿没谁会多看一眼,此处溪畔雷同的田螺不在少数。 慈悲大妖王还真就将拿出来的这个法宝丢在了溪畔,然后使出妖力,裹挟着吕清广,朝着那田螺口上扑去。 话说着似乎没有违和的地方,但要是想一下这个画面,绝对扭曲。 那法宝,田螺模样也是田螺大小,无论慈悲大妖王还是吕清广,左脚右脚都一样,一脚下去,踩碎四五个是绝对容易办到的事情,现在两个人朝着一个这样小的田螺,那还没有指甲盖大的开口处,还扑过去,那绝对得扭曲才行,必须的。 吕清广看到身边空间不断扭曲,周遭景物越来越大,他立刻意识到,如果此刻被别人观察到,那绝对是看到自己两人在快速变小。 变化停止的一刻,吕清广眼里,田螺法宝已经变大了千倍,而慈悲大妖王也几乎是同时带着吕清广一起飞入了田螺法宝的内部。 内部自然是别有洞天,摆放着华丽的牛皮沙发,而向外看,田螺外壳如有机玻璃,还是透明度很好的那种,光纤几乎不会受到阻挡损耗或折射衍射。 吕清广看了看典型的西式实木牛皮成套沙发,笑着问:“你这就是著名的国产意大利家具了吧?” 慈悲大妖王没有接这个茬儿,也不招呼吕清广落座,直接开始掏东西,将到手的赃物都一五一十地全都掏了出来,不仅在乾元山金光洞获得的,包括之前在骷髅山白骨洞中药田的收获也一起拿了出来,但是,穿越到这东方神界之前的就一样没有往外拿,哪些跟吕清广没关系,他慈悲大妖王算账那也是清清楚楚的。 一些精密的,比如装丹药的玉瓶、成品的法宝、一袋袋仙石,这类东西都放到大理石茶几上,各类药材、各种炼器材料以及各种武器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都放在了地上。 吕清广扫了一眼,首先就将武器、炼器材料这些自己完全用不上的给排除掉。然后看了看玉瓶里的丹药,看不懂,这个可就不能随便吃了,弄不好是会出问题的,天知道哪瓶是避孕的哪瓶是保胎的,乱吃药跟乱说话一样都是非常危险的,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态度。 目光搜索了一番,吕清广很快就锁定到五株莲花上了。 从乾元山金光洞里的五莲池中起出来的这五株莲花都是完整的,荷花全身皆宝,莲子、根茎、藕节、荷叶、花及种子的胚芽等都可入药。 吕清广琢磨着,那太乙真人后来就是用这五株莲花的,‘莲花摘二枝,荷叶摘三个’,给哪吒重新塑造的身体,其中主材是荷叶梗儿,也就是说,这五株莲花都是塑造身体的好材料,而目前自己血池旁的那具正在不间断献血的躯体正需要补一补,用这个应当效果不错。 慈悲大妖王并没有催促,将赃物都拿出来之后,就坐在国产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候着。 “这样行不行?”吕清广提议道,“将这五株莲花给我,其他的都是你的。” 慈悲大妖王点点头,这样分配他绝对不吃亏的,因为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炼器材料。 一挥手,慈悲大妖王立刻将分配给他的赃物全都收走,剩下的就只有五株莲花了。 这五株莲花体型相当可观,一般藕节跟小孩儿手臂差不多大小,而太乙真人这些则是要大上四五倍,堆在那里,老大老大一堆,也幸亏这田螺状的法宝内部空间够大,净空有三十多米。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得。 这不是一间房子,而是一件法宝。 作为慈悲大妖王的法宝,只要慈悲大妖王动念,这个田螺的内部要变大要变小都是眨眼间的事儿。 第十九章 特异型丹药 吕清广将黑陶盒子从胸口的小布袋里取出来。 黑陶盒子就是吕清广的丹炉,这是个全自动的顶级丹炉,是吕清广很早很早以前从密道中一间库房里翻出来的,这个丹炉能用晶石或者仙石来驱动,晶石驱动炼制出来的是修真界的丹药,可供修真者服用,用仙石炼制出来的是仙界的丹药,目前吕清广要服用丹药起码得上品仙石驱动。 吕清广先在黑陶盒子顶盖里装上上品仙石,再将黑陶盒子内部空间打开,把五株莲花全都收入其中,然后就不用再管了,这东西比豆浆机还简单,连选择键都省略了,自动去除杂质并炼制出最符合药性的丹药来。 将黑陶盒子放一边,吕清广拿出茶壶,装上泉水和雾岛仙茶,开始煮茶。 雾岛仙茶其实只是最大路货的一种仙茶,属于大腕儿茶的档次,但吕清广很喜欢。 茶壶使用的是下品仙石驱动,比电茶壶快了太多,转瞬间,水开了,茶香四溢。 慈悲大妖王捧着一个大茶缸子,比六七十年代老工人用的那种还大,一壶茶,他倒了一缸子以后,吕清广就只剩下小小的一茶盅了。 吕清广眯了一口茶水,抬眼瞄了瞄慈悲大妖王,问道:“老甘,东方神界你以前来过没有?” “这个时段的没来过。”慈悲大妖王咕咚咕咚喝了半茶缸子茶水,慢条斯理地放下粗鲁的茶缸子。“按这儿的时间来说,我来过两万年之后的东方神界。异界的时间跟位面世界不搭界的,时间没有对照关系。嗯,四五万年之后的东方神界我也去过,还有更以后的。” 吕清广思虑了一下,又问:“那么仙界的时间跟东方神界也没有对应关系啦?” “对。”慈悲大妖王点头,“所有异界都没有完全能对应上时间轴的,在异界各界,当下是个很含混的概念,不过,也可以说有个模糊的对应集存在。不过,我虽然各界乱混,但对时间的理解不深刻,这还是等你自己去发现去研究的好。” 吕清广也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慈悲大妖王趁热将剩下的半茶缸子茶水也倒进嘴里,一反常态地提议道:“你看是不是查一下,了解一下这里都有些什么宝物,要是合适,咱们捞上一笔大的。”慈悲大妖王跟吕清广在一起是极少主动提出建议的,他一贯都是被动地按照吕清广的指示去做,以免主动出主意搅乱了吕清广的体悟,这一次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乾元山金光洞的收获让穷惯了的慈悲大妖王情绪振奋到心跳过速,即使可能耽误一次吕清广的境界提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再说了,随着吕清广境界的提升,想要获得体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体悟这东西跟修炼完全不同,没有任何逻辑,能在此时此刻获得体悟的几率并不高,起码此刻慈悲大妖王是这样认为的,那就还不如先落些实惠再说。 吕清广微微摇头道:“刚才在乾元山金光洞,我是一时义愤,所以才支持你将太乙真人的家底清理一遍打包带走,可其他真人未必都是如太乙真人这般可恶。再者说,他们也没有招惹我们,我们主动去清空他们的资产是不是不太好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慈悲大妖王认真地开导道,“他们拿着那些东西就是遭灾的,我取了,他们也都去了妄念,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家里,不敢出来惹是生非,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清净许多的。” 这话貌似也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吕清广考虑了一下,觉得先整理一下宝物的情况也好,至于是不是出手,这个到不着急下结论。 于是,吕清广将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接上移动电源,开始翻阅原著。 决定要穿越到东方神话世界之后,吕清广是专门做了准备的,为此还专门去了一趟末日系,找牛小虻要了一批设备,其中就包括晶核驱动的移动电源和微型核聚变设备,也就是说,在这里耽搁个几万年,吕清广都可以随时开着笔记本电脑,不用担心供电问题。 看了三分之一,黑陶盒子传来提示,丹药炼制完成了。 吕清广赶紧将黑陶盒子空间打开,只见一颗巨大的半透明果冻一样的东西漂浮在空间中,其中还有碧绿的色带以及粉红色的斑点,感觉上是藕粉做的工艺菜,只是体量过大了一些。 黑陶盒子继续传输信息:强身健体类特异型丹药,可重复使用,每次取少量用泉水送服,泉水等级越高药物效果越显著。 吕清广很想跟太古灵族商量一番,但慈悲大妖王在,太古灵族不敢冒头,稍微思虑了一下,吕清广将黑陶盒子直接收进了手镯空间,具体用法等太古灵族去研究好了。 风天收到黑陶盒子,查看了里面的丹药以及说明,立刻明白这是给血池的那个吕清广用的,跟其余九位太古灵族商议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去生命之泉来送服这种丹药。 生命之泉也是吕清广在密道里找出来的,当时是一个概念性的泉眼,经过吕清广不断给与各种极品物质培养,逐渐有泉水涌现,如今已经在手镯空间里积攒下一个湖泊了。一滴生命之泉在任何异界都会引来血腥争夺,这东西对生命力的补充比人参果或者蟠桃都直接强效,而且可以反复使用。 太古灵族中三个最小的,金枢、金精、金英一起去收集了一些生命之泉,将黑陶盒子内的特异型丹药取出来,主体储藏好,一小部分,七分之一的样子,与百倍的生命之泉混合,搅合成流质,然后用大号针筒,一针一针地进行灌注。 血池边,另一个吕清广静静躺在那里,侧着身子昏睡着,从进入这个空间就一直这样,也不知道是否要如此到天荒地老。 流质的特意丹药和生命之泉的混合物,从鼻胃管注入到吕清广体内,由肠胃缓缓吸收。 立竿见影! 皮肤下几乎看不清楚的血管鼓胀起来,两手静脉上针头出血量也跟着加速。 金精和金英立刻在吕清广的两只脚静脉上也扎上两根采血针。 第二十章 习惯性偷桃子 吕清广从灵识束里知道丹药有效,血池存血量有望在三五年内满格,心里松快了很多。 心情放松了,吕清广继续安心地来整理《封神演义》中出现的各种宝物,梳理出个大概之后,吕清广就逐一跟慈悲大妖王交流。 即使不查阅书籍,吕清广第一个想到的是蟠桃。孙悟空二上天庭,从养马的弼马温升级为齐天大圣,实际值守的就是蟠桃园,那是《西游记》里面记载的,在《封神演义》里其实也有蟠桃园,只是尚无专人在此任职罢了,可见孙悟空的岗位的确是超编出来的,非天庭的常设编制。《封神演义》中也提到过蟠桃会,十仙首曾经赴会,说明此刻的东方神界里也是有蟠桃这种宝物的。 吕清广一提到蟠桃,慈悲大妖王摇头说道:“这个没什么意思,味道也就一般,远不如那人参果赶口,效果却是类似人参果,也是延年益寿用的,对你我没什么用处。” “你吃过,”吕清广惊奇,“那蟠桃会上也有你的位次?” “蟠桃会我却是不曾参加,但那蟠桃我倒是吃过一些,桃核都有一箩筐呢。”慈悲大妖王说得平淡,可炫耀之意却是显而易见的。“那蟠桃园看管得稀松平常,尤其是不当采摘的时节。我一个分身溜进去过,那是在孙猴子离开蟠桃园之后三万五千年,当时没寻觅到成熟的蟠桃,就记下了瞬移坐标,算到成熟时再去。蟠桃产量大,不像人参果,只有一棵树,每过九千年才接三十枚人参果。蟠桃树有三千六百株,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这种树每一株挂果过万枚。中间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这种树每一株挂果过千枚。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这种树每一株挂果过百枚。因为每次挂果数目都有微差,少上一些不显眼,我也不贪心,每次都只是摘取少许。” 吕清广立刻把握住了关键词:“每次!?你到底偷了多少次蟠桃园的桃子?” “从那之后,去了多少次呢?很多很多,太多,不记得了,还是算吃过几次蟠桃的容易。”慈悲大妖王屈指计算,“三七二十一,二八一十六,嗯,两百二十六次了。” 吕清广彻底傻眼了。 慈悲大妖王搓搓手道:“吃了虽然好处没什么,味道也一般,但毕竟是蟠桃,说着说着,我又觉得还是不该平白放过才对,也不知道此刻是否是蟠桃成熟时,也罢,且去一探。” 说着,慈悲大妖王分出一个分身来,一转身,径自出了这田螺法宝,瞬移而去。 吕清广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那分身已经回来了,重新融合成一体。 慈悲大妖王拿出一堆桃子放在大理石茶几上,笑道:“运气还不错,刚好赶上。你尝尝看,这果子虽然不是很有特色,但一般来说都还吃得惯,接受性很好,普适。” 吕清广下意识地按照慈悲大妖王说的,拿起一枚蟠桃,也不去皮,直接开咬。味道似乎还没有熟透的水蜜桃那么甜腻,但那股生命力却是别的桃子所不具备的,可惜吕清广并不在乎那点儿生命力的补充。 吕清广吃了一个大的就够了,大的蟠桃是九千年一熟的,细看,果然是紫纹缃核。 大的不多,一共五枚,中等大小的蟠桃有十几枚,小的多,两三百枚的样子。 慈悲大妖王也吃了一个大的,然后建议道:“这些你还是拿来炼丹吧,看能炼出什么样的丹药来。” 吕清广依言将剩下的蟠桃全都收进黑陶盒子内的空间。 开始炼丹了,吕清广的脑海才恢复过来,这才惊讶道:“你刚才也忒快了一些吧?转眼就回来了,虽然瞬移赶路的确是快,但摘桃子难道不需要时间?” 慈悲大妖王谦虚道:“也不算多快啦。再说了,毕竟是摘桃子——摘别人家的桃子,自然是越快越好。当初我为了不被那方土地以及那一班锄树力士、运水力士、修桃力士、打扫力士等发现,专门修炼了一门绝技。” 吕清广顺口问道:“什么绝技?” “猴子偷桃。”慈悲大妖王答。 吕清广哑然失笑,“哈哈哈哈哈,孙悟空教你的么?” 慈悲大妖王也笑。 吕清广有点儿搞不清楚真假来了,不知道慈悲大妖王是说真的还是在搞笑。 这时候,脑子运转正常的吕清广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震惊时意识到的真正问题,于是问道:“你说你去偷了二百二十六次蟠桃了,而蟠桃至少三千年一成熟,也就是你三千年才偷一会,这二百二十六次下来,神界可就过去了六十七万八千年了。真有那么久吗?” “东方神界存在的时间可是相当漫长。”慈悲大妖王回答道,“可以说是极其漫长,据我所知,千万年的时间是绝对不止的。” 吕清广又震惊了一个。 “不过呢,你计算结果是错的,从我第一次进蟠桃园到最近一次,这一次不算。这次是穿越到最前面去了的,一共只跨度了东方神界千余年而已。”慈悲大妖王来了个妖转折。“那蟠桃园的时间比较特殊,那里临近一处时空乱流旋涡,灵流如潮,时间流速非常快而且不稳定。蟠桃园的三千年可不是东方神界的三千年,平均也就东方神界两三年不到就是一次蟠桃成熟期。而且我也不是每次成熟的时候都去成功了的,我根本无法准确计算蟠桃成熟周期,天知道当时时空乱流在蟠桃园处加速到多少。所以我去的次数远远超过二百二十六次,多得多,一开始也曾经偷过几个没成熟的蟠桃,难吃死了。其实呢,偷桃子次数多了,我都形成习惯了,隔一段就会有个分身去一趟,当然是逛游到东方神界的分身。习惯了偷桃子,就算不是很想吃,也还是忍不住要去,真是没办法。” 吕清广彻底无语了。 第二十一章 补天后遗症1 以蟠桃为原材料炼制出来的丹药,没在出现异状,如仁丹大小,有一斗的量。 慈悲大妖王取出两个小玉瓶,均分着装好,自己收起来一瓶,另一瓶递给吕清广,算是再一次分赃大会在友好气氛下胜利闭幕。 吕清广也将玉瓶收入挂在脖子上的小布袋里面,然后转回注意力,说道:“《封神演义》里的宝贝不少,咱们一个一个的说,先说女娲的吧,第一回里就出现了女娲的金葫芦,后面还陆续出现了招妖幡、山河社稷图还有缚妖索,女娲的宝贝肯定还不止这点儿……” 慈悲大妖王挥手打断吕清广的话头,摇头道:“这位姥姥咱们还是别招惹了。” 吕清广惊奇,上下打量了慈悲大妖王一阵后问道:“你怕女娲?” “烦她。”慈悲大妖王一脸怕怕地神色,佛脸和虫子脸难得的同步了一回。“只要是被她拉住,即使你没招惹她,没偷她的东西,她都能唠叨死你。” “你说女娲是话痨?”吕清广觉得挺新鲜的,这个八卦没听过耶! 慈悲大妖王笃定地给与鉴定结果:“补天后遗症。” “女娲补天的时候受了伤吗?”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中的吕清广赶紧刨根问底,“怎么回事儿?你详细说一下,是扭了腰还是闪了胯?灵力劳损过度?精神力透支?” “都不是。”慈悲大妖王回答,“是伤了心了。” 吕清广奇道:“怎么会伤到心脉?” “是伤心,不是伤了心脉。”慈悲大妖王有些不乐意,“你别打岔好不好。” 吕清广赶紧认错:“好的,好的,我不插话了,你赶紧说。” 慈悲大妖王满意地点点头,正是开讲:“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突然间,天崩地裂,不知道什么原因,天破了一个口子。地水风火四维之极破裂开来,天不能覆盖大地,大地无法承载万物,大火蔓延不熄,洪水泛滥不止,凶猛的野兽吃掉善良的百姓,凶猛的禽鸟用爪子抓取老人和小孩。在这种情况下……” “不对呀!”吕清广没有忍住,又插话了。“我也看过女娲补天的故事,天之所以会破,是因为水神共工氏和火神祝融氏各自带着一票兄弟,在不周山群殴,结果共工氏输了,被打死不少,其余的也都被打成了熊猫,个个鼻青脸肿的,共工急眼了,一头怒撞不周山,将不周山给撞断了。那不周山是撑着天的,是盘古的脊梁骨所化,自从盘古开天被累死之后,一直都是不周山撑住了天,不让天掉下来。不周山被共工撞断,就没有撑着天的了,天也就垮了,女娲杀了神鳖,取了其四条腿将天撑起来,但不周山原先撑天的地方破了个洞,女娲才炼五彩石来补天。” 慈悲大妖王虫子脸夸张扭曲,佛脸微笑着,等吕清广讲完才问道:“你的故事讲完啦?” “讲完了。”吕清广立刻意识到没对劲儿了,赶紧道歉,“真不好意思,太对不起了,说好不插话的,但一时没忍住,又插话了,你讲,你讲,我听着。” 慈悲大妖王悠悠道:“我还当是你讲故事给我听呢。” “是你讲故事。”吕清广再次保证道,“我听着,我保证,再不插话了。” 慈悲大妖王这次摇头晃脑地说道:“你讲的那真是个故事,完全是编出来的,要说一点儿不沾边也不对,还是挂着点儿事情脉络的轮廓,但关键处却完全不靠谱。首先,不周山就不是撑天的,盘古开天辟地是不假,但他开的那个天并不是你听来的故事里位面世界的那个天。位面世界里的星球上根本就没有天,有的只是大气层,倒也可以套用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来笼统描述,可那毕竟不是真正的天。其次,共工跟祝融之间的殴斗跟女娲补天完全是两码事儿,而且女娲补天是在前面。你说的这个故事是凡人穿凿附会生搬硬套而成,跟真实的情况相差甚远。第三,如果有一只鳖,不管是神鳖还是妖鳖或者魔鳖、仙鳖、佛鳖……只要是一只鳖,它四条腿要是都够撑住天,那它的身子得有多大?天地之间容得下这么大的鳖吗?编这个故事的人长脑子了吗?” 吕清广很认真地忍住喽,没有开口说话。 慈悲大妖王两个面孔都望了吕清广一眼,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天不知道怎么破的,总之是破了,那是整个异界的天,不是位面世界的,也不单纯是东方神界或者妖界、魔界、冥界、人间界等某一个世界的。各界都遭了秧了,所以各界的大能们聚在一起商议。天肯定是要补的,而且还是刻不容缓,但这个大工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其中不少大能都缩头缩脑地不愿意出头,可女娲见不得各界子民遭难,尤其是人间界的,那都是女蜗造出的,而且繁衍了太多数量,女蜗根本照顾不过来,而其他各界的大能,不少都将自己嫡系给庇佑住了,此时没有那么着急,反倒是乐意看到其他大能下辖世界遭难。简单说,大家都同意补天,也都承认有一份职责,但谁也不出头承担。这个时候,女娲坐不住了,主动承揽了这个大工程。要知道,这个活儿不仅工程大、难度高、工期要求紧,最最最最要命的是需要垫资。” 吕清广被‘垫资’二字给震惊了,不过还好,这次牢记住了不打岔不插话的诺言,捂着自己嘴巴,一个字没有吐出来。 “很显然,不少各界大能都是因为担心这垫资问题才装聋作哑的。但女娲的注意力显然过多的被前面三点给吸引了,光注意工程大、难度高、工期要求紧这些前期困难了,忽略了垫资的问题。”慈悲大妖王见吕清广有一次忍住了,心里其实挺扫兴的,讲故事的兴致反倒不高了。“简单说,因为赶工期,女蜗并没有跟各界大能们将契约缔结完成就匆忙开工,而且是全额垫资,不仅将自己的家底儿都投入了进去,而且东方神界的各种资源也被大量挪用,她还找相熟的借了很多天材地宝。” 第二十二章 补天后遗症2 “都知道,女娲补天用了五彩石还有九天息壤,其实这只是其中两样而已,还不是最珍惜的。”慈悲大妖王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外面。 吕清广也跟着看过去,却原来天色又亮了起来,朝霞从峡谷透进来,粉紫和墨绿装点着透明的法宝墙壁,新的一天来到了。 掐指算来,进到这个法宝里已经六天了,时间过得还真快。 六天里,最耗时的就是炼丹了,尤其是后面一炉,不知道是蟠桃数量多了些,还是桃核没有去掉的原因,光这炉小粒小粒的丹药两瓶就花了四天多时间。 “补天需要的材料成千上万,其中珍惜地甚至绝版的不在少数,其中甚至有一些是连名字都没有的,属于东方神界特有的先天灵宝。”慈悲大妖王收回视线继续说女娲补天后遗症的事儿。“我也没见到,那个时候还没我,我也没有穿越能力,这些我也是听说的。东方神界的资源那一次能找到的,能用得上的,基本上都没有幸存下来,所以后面东方神界虽然大神多多,但发展得却并不好,而且越到后面越差,跟这不无关系。甚至妖界被魔界侵占也有女娲补天的原因在里面的。妖界的大能普遍跟女娲的关系好,所以补天的材料里不少是妖界大能们出的。女娲本质上也可以说是妖族的先祖之一,女娲补天的时候得到了妖界的鼎力支持。但魔界一点儿材料没出,一丁点儿都没有,也没有出力,根本就躲了起来假装没事儿。所以魔界的资源就保存得最为完整,有了最多最好的资源,魔界也就越来越厉害。当然,魔界之所以能侵入妖界不止这一个因素起了作用,但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吕清广这次不是克制着自己不插话,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情况超过想象有点儿多。 “补天不仅用了大量物资材料,女娲自身也付出了巨大代价。”慈悲大妖王语气中充满惋惜。“补天差点儿让女娲活活累死,足足脱了五层皮,吐血如海,更重要的是境界跌落了半级,而且再也恢复不过来,更彻底断绝了她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慈悲大妖王停了一下,他虽然在讲故事,但警戒工作却丝毫没有放松,发现山谷外有人群活动,分离出一个分身来,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还不是让女娲伤心的事儿,真让女娲伤心的是补天之后发生的事情。”主分身继续给吕清广讲女娲补天的故事。“好不容易将天给补上了,异界和人间界都安稳了下来,大家都在恢复生机,女娲也同样的,甚至她受到的创伤更重,恢复地更为艰难。等女娲身体稳住了,她再次召集各个异界大能来会商,对于她发出的联络讯息,却是没几个响应的。而且响应女娲讯号的都是当初给女娲提供了物资帮助的。女蜗没办法了,只能自己上门去,打算挨个收取他们应该出的那一份物资材料。但是,没谁认这个账,谁也不给女娲一点儿物资,甚至很多面都不见,见面也没好脸色,甚至看到女娲境界跌落,有一些大能起了歹念。还好,女娲逃命的本事并没被削弱,要不然,东方神话世界恐怕就没这号人物了。唉,可怜呀!” 吕清广也跟着叹了口气。 慈悲大妖王还没讲完,他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最最让女娲伤心的事是我亲自经历了的。那是在魔族入侵妖界时,不少妖族大能陨落,妖族大量战损,剩下的妖族逃遁的逃遁投降的投降,其中一些逃出妖界的妖族,责怪女娲,说要不是女娲补天的时候用掉了海量的妖界资源妖族不会有如此惨败,甚至有些妖族说女娲是为帮魔族才耗空了妖界资源。女娲被气得又吐血了,不过据说这次吐得远没有补天时候多。” 吕清广看慈悲大妖王似乎是已经讲完了故事,就问道:“既然女娲跟妖界关系好,难道没有帮着妖族抵御魔族的进攻?” “没有。”慈悲大妖王苦笑,“呵呵,仙界封闭之后,东方神界的影响力瞬间就跌落了,本来东方神界就是靠着仙界生存的,甚至可以说是依附于仙界生存的,东方神界的实力根本不够看,哪里敢招惹魔族。女娲的长项是创造,跌落了半级的女蜗战斗力比我都强不了多少,我说的可是我单一的分身。她在东方神界里靠着以往的威望以及人脉还能混得开,出了东方神界,唉,她要是去了也必定是坠落的下场。” 吕清广默然不语,心有戚戚焉。 片刻后,慈悲大妖王分身回来了,对吕清广汇报道:“山谷外,在山坡边,靠近大陆的地方,一群人,一百三十七个,壮劳力为主,正在平地夯土。” 吕清广立刻反应过来:“是开始修建哪吒行宫了吧。” “应该是的,”慈悲大妖王的分身回答道,“有老成持重者,拿着兽皮图卷,上面有建筑图例,看着应该是庙宇的样子,不大,两进的院落。” 吕清广叹道:“但愿不是个垫资工程才好!” 慈悲大妖王没有回应,分身汇拢,合在一处。 吕清广一时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干脆瘫在沙发里,闭目休息。 等吕清广再睁眼睛,已经两天时间过去了。 修真无岁月,金仙级别的存在,一次闭关用上百年的并不稀奇。 吕清广不是在修炼,他也不是睡觉,只是闭眼休息一下,就是一个小憩,以太乙金仙中阶水准来看,两天时间也绝对不算长的。 这两天里,慈悲大妖王的分身没有再聚合在一起,分成了三组。一组守在吕清广身边,一组在田螺法宝外巡查放哨,还有一组是分身数量最多了,占了绝大多数,则是遁入地下,利用地心之火,用从乾元山金光洞搜刮来的材料炼制法宝。 炼器是慈悲大妖王的长项之一,也是慈悲大妖王非常喜欢做的事儿,尤其是给自己炼制法宝。 慈悲大妖王分身太多,很多分身都没什么趁手的法宝,比如此刻,他千万分身中能全面武装起来发挥完整战斗力的分身不足百位。 第二十三章 大boss 慈悲大妖王跟吕清广截然不同。 吕清广比战五渣还战五渣,比起战斗力低下,更显著地是他严重缺乏战斗意志。现阶段,有慈悲大妖王保护,他躲在慈悲大妖王身后,这个暂且不论,在没有跟慈悲大妖王相遇之前,没人保护状态下的吕清广也同样没去想怎么提高自己的战斗力,他倒是很在意提升逃命技能,也花了不少力气去获取防御法宝,但就是没想到过要将自身的战斗力提高起来,他压根儿就是一个没有战斗觉悟的家伙。 慈悲大妖王则仿佛是为战而生,不论是什么样的对手,他从来不怯战,当然,送死的事儿他也是不回去做的。明知必死还打,那不是战斗而是自取灭亡,打不过就逃,回头修为提高了,或者得到了法宝,或者回合了更多的分身,总之,有机会打回来就是了。 战斗是慈悲大妖王另一个长项,跟炼器一样,这同样是他喜欢做的事情,在战斗中他不仅能锤炼自己,还能获得提高,有机会获得战利品就更好,而且他还能从战斗中获得快乐。 有快乐就有幸福感。 慈悲大妖王从战斗中能获得幸福感,无论胜负。 无论胜负,吕清广都不可能从战斗中获得一丁点儿幸福感。 其实,慈悲大妖王喜欢炼器跟喜欢战斗是紧密联系的,他炼器的目的九成九是为了战斗,也就是说,慈悲大妖王炼制的法宝绝大多数都是用于战斗的,而且进攻性的多于防御性的。 这也从一个侧面勾画出了慈悲大妖王的战斗风格,他不会忽视防御但更乐于进攻。 吕清广小憩之后,睁开眼,继续跟慈悲大妖王讨论宝物的问题,他并不知道慈悲大妖王多数分身遁入地下去炼器了,慈悲大妖王也没说这事儿。 “我看《封神演义》里,似乎就得数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三个的法宝档次高。”吕清广板着手指给慈悲大妖王数。“老子有太极图、风火蒲团、乾坤图、三宝玉如意,八卦炉和金钢琢是《西游记》里面的,但此刻估计也在他手里面;元始天尊手里有琉璃瓶、宝盒、盘古幡、太极符印;通天教主手里有诛仙阵图还有四把古剑,以及六魂幡。” 慈悲大妖王撇撇嘴,似乎对这些宝物兴趣并不是很大。 吕清广没在意慈悲大妖王的表情,他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快速下拉页面,迅速浏览着,嘀咕道:“好像没看到他们师傅鸿钧老祖有什么好宝贝。” “孤老头子我穷得叮当响,可没什么值得让人惦记的东西。” 这一声来得突兀,吕清广诧异莫名,慈悲大妖王的分身却立刻分别跳出,将吕清广护在核心。 在田螺法宝之外的慈悲大妖王分身已经循着声音来处搜查过去,却见山路之上,一个颤巍巍的老道,拄着竹杖蹒跚而来。虽然他看似平淡无奇,走得也慢慢吞吞,但慈悲大妖王何等眼里,顿时就察觉出此人的不同凡响之处。 “来了个大能者,做老道状。”在吕清广身边的众慈悲大妖王分身中的一位并报道,“修为虽然还没到至尊境界,但相差也就一步而已。按照东方神界的划分,这个境界叫做圣人,他应该是圣人巅峰的修为。” 吕清广点点头,立刻爆出了此人身份:“那就是鸿钧老祖了,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三人的师傅,也是全本《封神演义》里最大的boss,这是个终极幕后呀,他此刻怎么跑出来啦?”吕清广很是不能理解,无论是电子书还是游戏设置,这等终极大boss都是留在最后,起码也是接近尾声了才会出来,他露面之后就是收官和出彩蛋了。可是,自己这是才到这个时代的东方神界不久,即使单论封神,那也还处在序曲阶段,姜子牙都还没有下昆仑山,故事不可能还没正式展开就完本吧? 以吕清广对半了散人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太监加烂尾情况的,只要没被屏蔽,不论多么扑街,他都会执着地坚持下去,即使没有签约,即使没有稿费,即使没人看,他依然会执着地码字下去。 既然不会草草完本了结,那么这位大boss来就不是来谢幕的,吕清广心里稍微有了点儿底儿,但依旧不放心,问慈悲大妖王:“要是动手,你扛得住吗?” “肯定没戏,”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纠结成一团,佛脸刚毅表示,“舍身狮虎割肉喂鹰!”虫子脸安慰也是提醒吕清广,“我拼掉百十个分身性命,拖住他片刻,还是能做到的。有这个时间,应该足够你启动血色门户离开了。你现在就做好准备吧。” 吕清广赶紧将自己的灵识束深入到手镯空间之中去。 在手镯空间里的太古灵族虽然不敢出声冒头,但外面的情况却是通过跟吕清广的灵识同步,可以及时了解得到,知道目前的危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辅助吕清广给血色门户注入血液。 吕清广用灵识束查看了一下血池的血量,目前还不够回到《西游记》的时代,两边差距一千八百年呢,考虑了一下,觉得单纯空间穿越怕不保险,暗自决定再向前穿越十年。 十年时间不算长,估计血池的血量能够承受得住,而之前十年,这鸿钧老祖未必会提前知晓自己到来,自己穿越过去之后也不会出来招摇,找个地方躲起来,有个三五年光阴,等血池的血续满,那就不怕了。 眼前这局面,虽然慈悲大妖王已经做好了牺牲百十个分身的准备,但显然能不死掉分身是最好的,每一个分身同样都是他慈悲大妖王自己,即便他现在还有近两亿分身,也就是相当于能牺牲近两亿次,但他一次都不想死。 拄着拐杖蹒跚而行的大boss,没用缩地成寸的法术,别的法术也同样没用,就那么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步子都是小小的。 他显然一点儿不着急,也不怕对方跑了。 越是这样,慈悲大妖王越是紧张,潜入地下炼器的分身匆忙停下手里的工作,也不顾及不到提炼进行到一半时停下材料的损坏率,赶紧回到田螺法宝里面。 第二十四章 赃物没了 持筇老道在山路上蹒跚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挪到田螺法宝的跟前。 在这一个多时辰里,吕清广精神极度紧张地,一直关注着躺在血池旁的另一个自己的出血情况。为了尽快提升存血量,也保证血色门户能顺利穿越时空,存血量是越多越好,所以太古灵族给专门造血的这位吕清广多加了二十付抽血设备,他的两根胳膊和两条大腿的静脉能扎针的地方,基本上都用上了。要保证出血量,还得骨髓造血机能给力才行,鼻胃管不停地往里面打着液化的丹药,用来融化丹药的依旧是生命之泉。 仅仅靠生命之泉就能保证这个沉睡中的吕清广不会被抽血抽死,但单靠生命之泉是无法让骨髓疯狂造血的,必须得靠各种丹药。 补血的丹药一直是吕清广的必备品种,这时候顾不得可惜,甚至顾不得对出血的吕清广会造成伤害,在巅峰圣人的压力下,什么都顾不上了。 同一时间里,慈悲大妖王也没闲着。 所有分身尽出,以最快时间,利用一切加固田螺法宝的防御,然后留了一百二十个分身在田螺法宝外结阵,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一百二十个分身将自我牺牲以拖住对方。 还留了一个分身在吕清广身边,操控田螺法宝。逃遁时,吕清广就在田螺法宝内启动血色门户,外面的一百二十位慈悲大妖王分身能拖延一下,田螺法宝也能拖延一点儿时间。 其余分身都进入到了吕清广手镯法宝的待客空间里,这样能节省一点点时间,吕清广开启血色门户就能逃遁。 吕清广也已经完全做好了随时开启血色门户的准备工作,时空定位也预先设置好了,时间是十年之前,地点则是慈悲大妖王提供的,就是蟠桃园的坐标,这里处于时空乱流的一个漩涡边缘处,如果鸿钧老祖再追过去,也就只能逃进时空乱流里去躲避了。 鸿钧老祖在小溪边的一块卧牛石上坐下来,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严阵以待的一百二十个慈悲大妖王,微微一笑,视线转到田螺法宝上,问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田螺姑娘呀?是不是已经给我准备好了美味的烧烤啦?” “童话都是骗人的。”吕清广在田螺法宝里回答道,“没有姑娘也没有烧烤。” 鸿钧老祖似乎很意外,歪着脑袋愣怔了片刻后问道:“那么,有什么呢?” 吕清广壮着胆子答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鸿钧老祖摇头道:“这话不该你说,而应当由我鸿钧来讲,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你们来这里是怀着一颗朋友的心来的还是带了一颗豺狼之心呢?” 吕清广差点儿脱口而出‘朋友’两字,他忍住了,深吸一口气,诚恳地说道:“两者都不是。都不是。我是受一千八百年后,骷髅山白骨洞中一直处于苦难中的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托付,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他们已经得到了公道。”鸿钧老祖笃定地下了判定。 吕清广据实以告:“我认为还不够。” “嘿嘿嘿嘿嘿,”鸿钧老祖笑了起来,“所以你们就偷空了乾元山金光洞,把太乙五莲池里的五株莲花全都给刨了,让哪吒没有可以凝练莲花化身的材料了,你觉得这是公道吗?” 吕清广汗颜,无言以对。 鸿钧老祖伸出手来,命令道:“将赃物交出来。” “没有了。”吕清广声音低了八度。“五株莲花被我炼成丹,吃掉了,其他材料用来炼器了,刚才因为你来,报废了部分材料,剩下的用在加固这个田螺上了。” 慈悲大妖王临时加固田螺法宝没有刻意隐瞒,也没有隐藏补丁,以鸿钧老祖圣人巅峰的感知力和眼光,路上就察觉到了,此刻也看得很清楚,法宝上的确是现打了很多补丁。 但对于用那莲花炼丹,鸿钧老祖却是不认可的,那根本就不是炼丹用的药材,起码不可能一炉都给炼制了。对于炼丹,鸿钧老祖可是绝对得内行,要不然也教不出丹道宗师太上老君这个徒弟来的。 当下,鸿钧老祖就点出了:“你不至于将五株莲花全都一炉给炼制了吧?” 吕清广回答:“我真就是一炉将五株莲花全都炼制了,一点儿没剩。” “你炼出来的丹药想必也全都吃光了,一点儿没剩喽。”鸿钧老祖语气中明显带着讥讽的味道。 “没有吃完。”吕清广老老实实地回答,“还剩下了一些。”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鸿钧老祖的意料,让老道思维停顿了那么一霎,下一刻,刚才收回去的手再次伸出来:“那就那一粒来,让老道也见识一下。” 吕清广立刻让风天分割出一坨五株莲花炼制出来的特异型丹药,将其从手镯空间取出来。 留在吕清广身边的慈悲大妖王分身,伸手接过来,一晃身,从田螺法宝里出来,走到鸿钧老祖面前,将这坨丹药放在鸿钧老祖的手心里。 鸿钧老祖将手举到面前,仔细看了又看,然后用鼻子闻了闻,皱眉想了一阵,用另一只手的小拇指戳了丹药一下,指甲盖儿挑了一点儿,放进嘴里尝了尝,闭目细细品味,然后点头道:“果然是用整株的莲花炼制的,很奇怪,很有意思,另辟蹊径发人深省呀!” 吕清广一摊手:“您看,赃物真的没了。” “无妨。”鸿钧老祖依旧盯着手里的那坨丹药看,随意地回答道,“无妨,那莲花太乙只有五株,不过元始的玉虚宫里还有一池子,不会耽误给哪吒塑造莲花化身。” 吕清广看对方似乎没有追究到底的意思,暗地里松了口气,却又想到个问题,顺嘴就问了出来:“为什么非得给哪吒塑造莲花化身呢?既然您都亲自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不让哪吒受满香烟三载直接立于人间?这应该不难吧,只要李靖不拆了哪吒行宫就好了呀,您给李靖打个招呼,或者让他师傅度厄真人打个招呼,要不,让太乙真人打招呼应该也行的吧?” 第二十五章 关于穿越的问题 鸿钧老祖没有回答吕清广的问题,他将那坨丹药在手里抛了抛,然后提出价码:“你这炉丹药应当出炉数量不低吧,再给我五颗,你们洗劫乾元山金光洞的事情就算揭过了。” “好!”吕清广当即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并立刻让风天再分离出五坨来。 依旧是刚才送丹药过去的慈悲大妖王分身,回来取了丹药,又送了过去。 鸿钧老祖将丹药丢进自己袖子里,然后搓搓手,说道:“这段因果就此了结。你们在这里还要滞留下去吗?” 吕清广不明其意,猜度道:“你想赶我们走?” 鸿钧老祖笑道:“呵呵,恰恰相反,开放的封神世界欢迎你!哈哈哈哈……” 这样的标语口号,在某些位面世界里到处都是,吕清广还在地府入口见到过一次——开放的地府欢迎你,没想到会从鸿钧老祖也听到同款的,惊讶得吕清广差点儿将眼珠子给瞪出来,还算好,他现在这个身躯是元婴包裹血肉微粒,没有骨头也就没有眼眶,有的只是一个形体关系。 “你也是穿越的?”吕清广大声惊呼。 鸿钧老祖淡然摇头:“我不是,不过我见一些。也许你们也发现了,对吧。” “是的。”吕清广没多想,脱口而出,“我觉得哪吒他妈就是一个穿越者。” 鸿钧老祖给予了确认:“哈,你也发现啦,观察很敏锐嘛。对于殷夫人,哪吒的这位母亲,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应该是一个魂穿者,来自一个位面世界——位面世界这个名称可曾用错?” 吕清广赶紧接话:“没用错,是叫位面世界。位面世界是人间界投影产生的,是不断衍生的世界,也在不断地走向灭亡。殷夫人应该是来自一个历史进程在两千零贰拾左右的位面世界,而且是从华夏穿越过来的。” “那么,你呢?”鸿钧老祖笑眯眯地提出疑问,“你应该不是从普通位面世界穿越过来的吧?你跟她不同。殷夫人的灵魂力量很弱,一点儿修为都没有,她只是跟凡人。你不一样,你的灵魂很强,而且并非灵魂穿越,你这个身体也同样不属于这里的,应该是你穿越带过来的。呵呵,这可是一个具有太乙金仙修为的身体,非同寻常呀!” 吕清广没法接话了,要说实话可就将自己压箱点儿的那点儿秘密给全都暴露出来了,那样一来,自己可就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了,再者说,他自己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血液具备穿越的功能。认识自己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吕清广也没有完全搞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想说么?”鸿钧老祖给了一个善解人意地笑容,很和蔼含蓄。“可以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不是一个热衷于挖掘别人隐私的无聊之人,我来找你不是要刨根问底,也不是要驱逐你或者灭杀你。用你们穿越者的话说,封神世界是一个开放的、和谐的、包容的世界,最起码,作为这个世界掌控者的我,不是狭隘偏执的,我并不盲目排外,甚至可以说,我很欢迎有穿越者来到我们封神世界。” 随着交谈的展开,吕清广的戒备心逐渐放下,不那么畏惧了。 慈悲大妖王的一百二十一个分身依旧保持着高度地警惕性,做好随时拼死一搏的准备,不敢松懈。 “你们这里有很多穿越者吗?”吕清广充满好奇地问道。 鸿钧老祖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的味道。“怎么算多?你究竟想问什么?” 吕清广立刻重新提问:“我是想问,你们这个封神世界里一共有多少穿越者?” “我不知道。”鸿钧老祖很随意地挥挥手,好像将这个问题中无聊的成分驱散开。“穿越者可没有顶着个招牌,也没有一份儿穿越者名单,似乎也没有谁去做过详细的调查统计。似乎没有穿越者乐于公开他们的身份,起码我发现了的穿越者,嗯,也许要除开你,都是竭力隐藏自己是穿越者这个秘密,生怕被别人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们似乎都是这样去做的。所以,被发现了的穿越者应该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都还处于暗处,或者说是处于很好的伪装之中。” “你发现了多少个穿越者?”吕清广急不可耐地提问。 鸿钧老祖又调皮地眨了眨眼,轻声说:“这可是个秘密。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一个秘密呢?这样才对等,谁也不吃亏,是不是?” “理论上是这样的。”吕清广不得不承认,的确也是这样,交易得公平。“那我就只好不问了。” 鸿钧老祖耸了耸肩,做了个无所谓地表情。 在田螺法宝里,吕清广将这个耸肩的动作以及脸上的表情看得很清楚,田螺法宝的透明度很好,一点儿不影响视线,而且达到太乙金仙中阶修为的吕清广视力绝对没问题。 “你的动作不像个洪荒老古董,表情也很好莱坞化,对了,还有语言,你用的是白话文,口音上也没对,普通话说得太标准了。”吕清广一边质疑一边又紧张起来。“你不该这样说话,这个时代的语言不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鸿钧老祖大笑几声,然后陡然收住,瞪着吕清广。 在田螺法宝里的吕清广很小,因为田螺法宝就很小,吕清广在里面,形体就更小,跟鸿钧老祖差了百倍,而且田螺法宝是单向透光的,从里面看出去视线不受阻碍,可光线进来后就别想出去,所以外面应该看不到内部才对。可吕清广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鸿钧老祖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吕清广强自镇定地问道:“你笑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因何发笑’呢?”鸿钧老祖面色平淡,丝毫没有被揭露后的尴尬或恼怒。“你觉得我应该说商朝的语言还是洪荒时期的语言?或者按照《封神演义》的语言风格来说话。哈,你又抓住了一个大漏洞是不是?我居然知道《封神演义》,我怎么可以知道《封神演义》呢!这不科学,对不对?” 第二十六章 谈一谈世界的维度 吕清广觉得很荒谬,及至自己的存在都被连累得虚无了,赶紧从小布袋的空间中取出一包硬壳的中华,打开,里面还有小半包,一次性打火机也放了一个在盒子里。先将这个蓝色塑料的一次性塑料拿出来,接着弹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上火来,深吸了一口,不良的感觉让整个人的状态重新得到了界定。 “咦,你是在抽烟吗?”鸿钧老祖看到吕清广抽烟,就像发现了一件很稀奇地珍宝,顿时来了兴趣。“道友,可否给老道也来上一支?” 吕清广来之前准备充足,好烟好酒好茶都带了很多,并不吝惜,当下就让慈悲大妖王将那盒中华还有一次性打火机,一起拿给了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拿过来,翻来覆去的看,比刚才看特异型丹药还仔细。看了良久,才学着吕清广的样子,叼上一支烟,笨拙地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烟雾弥散在他的口腔,从气管吸进肺里,肺泡被刺激,脸上表情极其的精彩,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将这口烟吐了出来,深呼吸了几下,鸿钧老祖低头看看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摇摇头,指尖冒出一团火,将香烟包括过滤嘴一起烧成了灰烬。那过滤嘴烧焦容易,彻底烧成灰烬需要的温度可就高得多了,鸿钧老祖的手指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弹弹手指,将灰烬驱散,鸿钧老祖把一次性打火机塞进烟盒,然后将烟盒丢还给慈悲大妖王的分身,目光透过隔绝光线的田螺法宝,看着吕清广,说道:“这的确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对修为只有坏处没有丝毫好处。道友已经太乙金仙的修为,为何还没有戒掉这东西?” “我一直都在戒烟中。”吕清广苦笑着回答,“我也知道抽烟不是什么好习惯,是个恶习,应当戒除,也一直都在戒烟,现在已经初步有所成效,我现在抽得很少了。慢慢戒吧,我相信会戒掉的。” 鸿钧老祖一笑,没再说这个话题。 吕清广抽完这支烟,将烟头扔进一个矿泉水瓶子,瓶子里有大半瓶水,和七八个烟头,水已经变成棕红色的了,他将矿泉水瓶子和烟盒都收回布袋内,拍拍手上沾染的烟灰,然后抬头跟鸿钧老祖对视,问道:“您是不是也被别人魂穿过?” 鸿钧老祖给了个讳莫高深的诡异笑容。 “明白,这又是秘密,得用秘密来交换是吧?”吕清广没好气地嘀咕。“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儿了?” 鸿钧老祖却似乎挺开心的,笑嘻嘻地建议道:“我们俩可以玩一玩儿真心话和大冒险。” “不玩儿!”吕清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两个大男人玩儿这个太诡异,很尴尬的,我可没有特殊爱好。而且,从你这样提议我就已经知道了,你肯定被魂穿过,或者说,你本身也是穿越者。” “你可以猜,但我不会平白无故告诉你答案。”鸿钧老祖非常有原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吕清广觉得很是憋屈,他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但却一个问题不想回答,可这样也就一个答案都得不到,虽然这是很公平的,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可他心里依旧很不舒服觉得很憋屈。 默坐了一阵,吕清广再次出声问道:“我不打听什么隐秘,想要知道一些常识问题,不知可否?” “你可以问,但回答与否在我。”鸿钧老祖态度悠然,老神在在的样子。“想要学点儿东西就别舍不得学费。嗯,刚才你给了我一支香烟,虽然那不是好东西,但毕竟是让我了却了一桩心愿。好吧,你提的问题要是属于常识范围的我可以回答你一个,其他的可就得进行交换了。” 一支烟还一个问题,这个生意本来挺好的,吕清广布袋里烟还很多,可显然这是一锤子买卖,人家鸿钧老祖根本不会要第二支。 后面要是交换,自己不愿意回答问题,能拿什么出来作为交换品呢?布袋里和手镯里都有不少物资,但吕清广没把握对方能感兴趣。 免费问题只有一个。 还必须是常识性的问题。 吕清广进入了长考。 鸿钧老祖显然是耐性极好的,并不催促,闭眼静坐。 “有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吕清广总算拿定了主意。“我想请你谈一谈封神世界的维度问题。” “谈一谈世界的维度!”鸿钧老祖继续闭着眼,重复了一下问题核心,然后摇头晃脑一阵,缓缓睁开眼睛,赞道,“好问题,的确是个好问题。” 吕清广心里挺得意的,但脸上却堆砌出一层谦逊。 鸿钧老祖突然再次调皮地眨眨眼,笑道:“嘿嘿,我可以直截了当的回答你,我们封神世界的维度没问题。你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呀?” 吕清广强忍着喷血的冲动,跳起来,想冲过来喷鸿钧老祖一脸浓痰。 “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鸿钧老祖开心大笑,笑够了,才缓缓说道:“这个回答绝对没问题,可是,你绝对不会满意地。好吧,不逗你玩儿啦!” 吕清广虽然生气却没有真的冲出田螺法宝,毕竟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他刚才坐在沙发上看着鸿钧老祖笑,此刻听鸿钧老祖这么说,也只是点了点头。 鸿钧老祖正色道:“你的确提了一个很好的问题,涵盖面很大,要将清楚这个问题就得给你说一系列的情况。而那等于是回答了你一堆的问题。如果这样做我岂不是很吃亏?你不能光想着占我老人家的便宜不是。” 吕清广干笑了一下。 “我不可能详细的逐一的给你解析封神世界的每一个维度,只能简约地告诉你一个梗概。”鸿钧老祖平静地讲道,“封神世界的维度多而且相互纠缠,可以反复擦写,但封神榜是不会改变的,可封神榜上的名字却可能出现些微变动。一言蔽之——未来已经注定但历史可以改写,几乎每一个穿越者的到来都是一次重写历史的契机,但不论怎么写,都无法改变封神的大势,都不会影响到东方神界的未来。” 第二十七章 行宫建设中 鸿钧老祖说的不多,只是两三句话,但对于能听懂的来说,涵盖的信息量却很大。 吕清广不属于听不懂的那类,可也不是听懂了的,他听了个半懂不懂。 听不懂其实好办,不懂就不懂,当耳旁风吹过也好,强行记下等以后有了机缘再来领悟也好,这个事儿都能告一段落。 听懂了的也同样,明白了也同样翻片儿了。 麻烦的就是吕清广这种二懂不懂的,说懂了吧,还有很多没有理顺想通的地方;说不懂吧,大方向却是明白的,而且可以细想下去。这样细细去想,反复去琢磨,可就费时间喽! 鸿钧老祖看吕清广又陷入了长考,没有再坐那儿,似乎是已经判定了吕清广短时间想不完,干脆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跟来的时候一样的,沿着小溪边的山路,拄着筇杖蹒跚着缓步而行。 此时是深夜里,丑时,天空黑云低垂,星月无踪,一点儿光亮没有,鸿钧老祖颤颤巍巍地走得跟来时一样敞亮,光线对他来说用处已经不大了。 慈悲大妖王的一百二十一个分身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看着鸿钧老祖的背影融进黑夜,逐渐消失在山坳外。处于尊重,也是怕惹麻烦,慈悲大妖王没敢用灵识跟踪扫描,他那个来回传递东西的分身跟在鸿钧老祖的身后,做出送客的姿态,看鸿钧老祖是不是真的离开。 鸿钧老祖还真是没有远去,他慢悠悠地走向了工地。 此刻,翠屏山没有进行大开发,工地就只有一个——哪吒行宫。 殷夫人没有跟书上写的一样,没有等哪吒一次又一次托梦,更没有逼得哪吒魂魄撒泼威胁搞得跟熊孩子鬼一样,作为穿越者,她知道该做什么,而且她显然是很乐于背着老公做一些事情的,丝毫没有迟疑,直接拔出钱粮,让陈塘关营造处在匠籍名册中精选好手,多派员两倍,让其日夜赶工。 翠屏山离着陈塘关有四十里路,如果不住在山里,每天光路上时间都不够,而且人也会累死,当然是在这里驻扎下来,把工程做好了人才离开。这个时代是没有活动板房的,也不可能搭建帐篷,没这待遇。匠籍虽说都是手艺人,在凡人里也算是有能耐的,但社会地位却是不高,比士兵差了很多很多。包括提口袋的也是一样,比奴隶等级稍微高一点儿而已。 给哪吒修这个行宫,是殷夫人指派的,虽然没有进过陈塘关总兵李靖,但却依旧是官方任务,走的是正规渠道,府库出的全套工具设备包括三套牛车。 一辆牛车拉的是粮食果蔬和炊具,剩下两辆牛车拉着镐头、斧头、锯子、石粘等工具还有麻绳铜钉等材料。 到了地头,领头的堪舆了一番,然后安排平地的平地,砍树的砍树。 在山上修庙,不可能从四十里外的陈塘关往这里拉木料,那样不合算,直接伐木是最合理的。 来的头一天时间,干的活儿不多,主要是砍树搭了一个窝棚,以及垒灶生火埋锅造饭。 平地的工作倒也进行了一些,但走了四十里,人累得够呛,干活儿进度稍差。 第二天,晌午前平地的事儿就完结了,开始夯土造台,也就是打地基。 夜里,在地基中央升起篝火。 篝火用的是伐木砍下来的树枝树杈,树叶不能少,烟大。 翠屏山产楠木,三五人合抱的大树满坡都是,五六人合抱不过来的也不在少数。楠木树干笔直,木质细腻坚韧而且抗水泡防虫蛀,是营造建筑的上佳材料。 选料不是越粗大越好,要合适,太大的反而可能空心,而且太大了也不容易锯,这会儿别说电锯,连钢锯都没有,只有青铜锯,锋利度有限,长度也有限不能锯太粗大的树。 除了楠木还砍伐了不少竹子,都堆到平好的工地上。 围着篝火,大家轮番休息。 没轮上睡觉的就剃树皮、劈竹子,夜里也就干点儿这些零碎活儿,而且这些活儿还特别费工夫。 一连数天,都是这样重复,地基不断捶打,剥皮的树干搭成井字架,竹篾条用火烤一烤,编成篱笆墙。 下一步,在提口袋的吩咐下,按照图例的规制,所有柱子同一长度,然后是一根根梁,裁剪修正,下一步,手艺好的用青铜戳刀来做榫卯,这是绝对得技术活儿。 鸿钧老祖就坐在工地边上,跟一颗枯木一样,一动不动。 工地上的凡人看到他也就跟看到半截枯树干一样,目光并不在他身上停留,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那里有一个人形的神圣存在。 柱子一根根的立起来,很快,上梁的日子到了。 上梁是大日子,头两天一切准备工作就都完成了,提口袋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年轻力壮的结队出去,在山里打了一只狍子抓了几只山鸡回来。 上梁是要祭奠一番才好开动的。 哪吒的灵魂是跟着三辆牛车一起来翠屏山的,他不放心,必定是要跟着的,这些天,可把他煎熬得不轻,要不是担心吓跑这些干活儿的人,他早就跳出来催促进度了。 哪吒性子急,看着着急不过,就满山乱窜,却也没有发现鸿钧老祖,同样的,他也没有发现慈悲大妖王的存在,不知道山谷里小溪边的某个田螺里还有一个陷入长期沉思中的吕清广。 上梁这天,有两个在左近的野鬼跑来蹭祭品,却被哪吒给逮住。 这俩鬼算的这方地界游魂野鬼中的霸主,可在宝贝托生又自幼修炼的哪吒魂魄面前弱得没有可比性,一上来,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哪吒打翻。这俩鬼都是识相的,立刻跪地告饶。 哪吒烦躁了这些日子了,一直没有个宣泄的口子,此时正好抓到两个沙袋,如何肯放过,挥拳出腿,一顿好打,将那两野鬼的三魂七魄都给打得错乱了次序失却了自我,六个魂儿十四个魄自己都分不清谁跟自己是一体的了。 眼看着再打,这俩鬼的魂魄就要彻底消散,哪吒这才停手。 这也是幸亏此时哪吒手边没有法宝,如果乾坤圈、混天绫任有一样在手里,只一下,就能叫两个野鬼了账。 第二十八章 香火与念力 突然,吕清广被一阵熟悉而又陌生得气机惊扰,从沉思中警觉,灵识束瞬间伸出去,立刻感知到周遭充溢着香火和念力。 耸然一惊,吕清广连忙问立在身旁的慈悲大妖王分身:“过去多少时候了?” “半载。”慈悲大妖王回答,“哪吒行宫已经建好多月,鸿钧老祖一直都坐在庙前,跟你一样,一动不动,如同石像一般。” 吕清广起身活动一下僵硬麻木的肢体,腰僵直麻木酸痛,左肩膀疼痛难忍,左臂难以元转运动,招财猫的动作做不出来,疼得龇牙咧嘴。 慈悲大妖王细致地扫描了吕清广一番,见其修为丝毫没有提高,那面露出失望的神色。 吕清广见状苦笑道:“肯可惜,没有获得丝毫体悟,想了这半年,并没有想明白些什么,唉,虚度了这半年的时光呀!” “也不算虚度,起码明白那鸿钧老祖确乎没有对我们出手的意思。”慈悲大妖王半是安慰半是禀报的说,“这半年里,鸿钧老祖看都没有朝咱们这边看一眼,基本可以确定不会是要出手突袭你我,他要想动手,这半年里有的是机会。” “这是个好消息。”闻言,吕清广倒是忘记了关节和肌肉的疼痛。“如此一来,我们也不比自我囚禁在这里,可以出去走一走了。” 抬脚,吕清广就向田螺法宝入口走去。 在就要出去之际,吕清广疑心又起,迟疑道:“那鸿钧老祖会不会是故意摆出这等姿态,要诱骗我出去?估计他也估算出了,我在这田螺法宝里,又有一百二十个你的分身在外结阵,他没把握在我启动血色门户之前拿下你我,这才惺惺作态一番,等你我防备之心尽去,他好动手,并能一举成功。” “可能性不大。”慈悲大妖王摇头,“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但除非他对你的血色门户非常了解,否则不至于如此,而且他要是一开始就突袭,现在情况如何还真是不好说。” 吕清广一想,还真是这样。如果鸿钧老祖在一开始出场的时候,不是慢慢走过来,自己这边不可能有足够时间进行防御。由此也可以推测,如果鸿钧老祖真的包藏祸心,完全可以换一种出场方式,选一个自己并不在田螺法宝内的时机,在自己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进行突袭。 慈悲大妖王提议:“你将收进手镯里的那些我都放出来,那是集合了千万级分身的我,如果真被偷袭,即使出手的是巅峰圣人,牺牲部分分身也能给你争取到逃离的时间。” 吕清广大为感动,心中却又不忍,一时难以决断。 慈悲大妖王劝道:“不用犹豫那么多,这种极端的情况基本上是不会出现的,圣人毕竟是圣人,一边对你微笑一边捅刀子的事情圣人是不会亲手去做的。” 吕清广绝对这话说得有理,心中释然,立刻就将手镯的待客空间打开,将里面的慈悲大妖王分身都请了出来。 慈悲大妖王分身立刻融合归一,瞬间完成同步,发生了什么也就都知晓了。 从田螺法宝中出来,吕清广感觉到整个翠屏山都被香火和念力给包裹覆盖,不禁感叹哪吒的香火鼎盛。灵识束也就往哪吒行宫伸了过去。 灵识束所见却又跟吕清广的感知并不匹配,那行宫中虽然也有香火,却远远称不上鼎盛,聊胜于无而已。 自从庙宇修建起来,哪吒就非常努力地在做业务,但凡有来上香许愿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哪吒从来就没有推单一件,不管大事小情,都亲力亲为,风力雨里奔忙。 两个沙袋也没时间蹂躏了,哪吒就委派这两个野鬼在自己行宫里做了鬼判,专门负责下单。 哪吒自己则外出做单,做完一单回来,接了单再出去,有时回来同时接上好几单,一处处去响应。东村某家丢了一只鸡他得给找回来,西乡母牛难产他得给帮着接生,总之是各种忙碌。 可不管怎么忙,一天也只能做那么多单,而且不是每天都有人来烧香求告的。能来的就走边一些相邻村社中人,远了来往不便,而且哪吒行宫口碑也还没有传播开来,毕竟哪吒开业也才不到半年,封神世界里传媒还没有兴起,哪吒也没有广告意识,他打架还行,没有经商的经验。 这点儿业务量能换来多少香火和念力? 这可是一单一单实实在在的,没有刷单一说。 差距如此巨大,让吕清广非常难以理解,又因为鸿钧老祖就在哪吒行宫跟前,吕清广的灵识束不敢肆无忌惮地在哪吒行宫查探,只能收回来,先调查一下身边的香火和念力是怎样的情况。 吕清广对香火和念力并不陌生,以前打过交道,而且受到过些许伤害,以至于记忆深刻,感知起来也非常容易,毕竟是有经验的。 灵识束对任何精神存在都有非常强的感知观察能力,在吕清广的操控下,贴近一屡念力,清晰就分辨出其中充满了代入感和崇拜向往意味,甚至敏锐地分辨出其生成的源头带有一股子奶油爆玉米花和可乐的味道。顺着这股味道,发现同类的念力甚多。 根据经验,都不用再逐一的细看,吕清广立刻判定这是电影院里产生的。 接着去观察其他类型的,有带着油墨味道的,这是看书时产生的,有带着辐射的,这是看手机或者电脑时产生,有带着酒味的,这是喝酒闲聊时产生的。 封神世界应该有酒了,但电影院、手机、电脑、印刷术这些应该都没有,那么,很显然,这些念力都不是这个世界之内产生的,而是来自于位面世界。 有了这个认知,灵识束再看向哪吒行宫,胆子放大了很多,靠近,发现归到泥塑的哪吒神体之上的香火和念力非常有限,而且基本上都是本地的,而跨越时空而来的香火和念力,超过九成九,都被守在哪吒行宫前面的鸿钧老祖给吸附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吕清广顿时明白鸿钧老祖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了,他是来蹭哪吒流量的。 第二十九章 哪吒行宫只是个幌子 蹭流量蹭热度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想鸿钧老祖这样,不多声色将绝大多数拦截下来装入荷包,给正主留下的不足万一,绝对非是常人能做到的。 鸿钧老祖也的确不是常人,他是巅峰圣人,是封神世界的掌控者。 东方神界的这里段儿时空里,鸿钧老祖是最大的boss。 吕清广的灵识束靠近了才发现,这些奔着哪吒而来的香火和念力,在进入哪吒神体和归于鸿钧老祖体内之时并无差异,这让吕清广疑惑,难道被哪吒行宫吸引来的香火和念力没有归属限制? 鲁大师教导我们:和尚摸得的我们也就摸得。 吕清广也是受过这等教育的,看到如此便宜在眼前飘荡,自然也是要伸手的。 灵识束关注着鸿钧老祖,有样学样,吕清广也摆出同款的架势,让香火和念力落向自己身上。 可是,同款的香火和念力却对同款的吕清广跟鸿钧老祖搞区别对待。 香火和念力如飞蛾投火一样,主动地自觉自愿得朝着鸿钧老祖身上投去,可对吕清广却敬而远之,即使飘荡过吕清广身边,那也是擦肩而过,绝对不进到吕清广体内。 一开始,吕清广觉得是自己姿势不对。 灵识束围着鸿钧老祖全方位观察,吕清广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力争山寨出无差别同款。 可香火和念力丝毫不买账。 吕清广意识到这不是姿势的问题,抠抠头皮,然后拿出来笔记本电脑,重新细查哪吒的出处。 在《封神演义》第十一回结尾,哪吒出世前面一个章节结尾处,写得清楚,那是白鹤童子持元始玉扎,叫太乙真人送灵珠子投胎,下一章节才有的哪吒出生。 吕清广明白了,关键应该就是那灵珠子,而灵珠子很可能就是鸿钧老祖炼制的宝贝,也就是说,哪吒的真正版权持有者应该就是鸿钧老祖,所以鸿钧老祖才能获得绝大多数的香火和念力。 想来哪吒一单一单做出来的香火和念力鸿钧老祖也是能够节流的,而鸿钧老祖却没有这样做,估计是不想暴露自己蹭流量的实情,毕竟这些香火和念力都是有底单的,哪吒心里有数,鬼判那儿也有账可查,少了难免被追责。而且这部分香火和念力,比起来自位面世界的,九牛一毛都不到,不值得鸿钧老祖冒险打主意。 话说吕清广用灵识束细细观察分析中,时间如白马过隙匆匆而走,不觉五天时间就过去了。这一日午后时分,一票人马进入了吕清广灵识束的观察范围,打搅了吕清广的科学研究。 “咦,”吕清广分辨出进入画面的有一骑马之人,认得,正是哪吒的老爹,陈塘关总兵李靖,立刻明白其来意,一拍自己大腿,不禁剧透一句。“拆庙的来啦!” 正如电子书中字符显示一般,李靖在野马岭操演三军,紧守关隘,此时回兵往翠屏山过,在马上看见往往来来,扶老携幼,进香男女,纷纷似蚁,人烟凑积。 也是该遭惹祸,这日如同光棍节,单量暴涨,哪吒忙得跟陀螺一般,片刻不得停歇,来上香许愿的也比往常多了百倍,惹眼得紧。 李靖在马上问曰:“这山乃翠屏山,为何男女纷纷,络绎不绝?” 军政官对曰:“半年前,有一神道在此感应显圣,千请千灵,万请万应,祈福福至,禳患患除;故此惊动四方男女进香。” 李靖听罢,想起了,问中军官:“此神何姓何名?” 中军回曰:“是哪咤行宫。” 李靖大怒,传令:“安营!待我上山进香。” 吕清广灵识束看到的就是此时此刻了,连对话都是一般无二的。 人马站立,李靖纵马往山上来进香,男女闪开。 “估计此刻该有变化了。”吕清广看那正欢快吸收香火和念力的鸿钧老祖所坐之处正是上山的道口,要到庙门前,必定是要从鸿钧老祖眼前经过的。虽然不知道这香火和念力对鸿钧老祖有什么用,吕清广自己百般尝试,是一丝一缕也没有获得,无法判断香火和念力入体是怎样一种体验,单看鸿钧老祖孜孜不倦吸收个没完的劲头,就知道这香火和念力绝对对鸿钧老祖有大用。既然有用,那就不会愿意轻易舍去,那就必定会阻止李靖此次的毁庙行为。吕清广猜度着,鸿钧老祖是召唤太乙真人呢还是召唤度厄真人?他本人李靖应该不认识,虽然他鸿钧老祖级别最高说话最管用,但李靖不认他也是枉然。 “最好是这老道亲自出马,”吕清广心里嘀咕,“我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证明他就是他。” 不认你,你又要找别人办事儿,别人找你要证明,这是常有的事儿,而没有身份证户口本儿的封神世界里,要证明自己就是自己应该是很有看头的戏码。 吕清广有点儿后悔了,自己怎么就偏偏忘了准备可乐和爆玉米花呢! 李靖纵马径至庙前,只见庙门高悬一扁,书“哪咤行宫”四字。 进得庙来,——“不对呀!”吕清广觉得自己应该带点儿臭鸡蛋和烂西红柿,鸿钧老祖居然完全不按照吕清广的戏路子来,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李靖也跟别的凡夫俗子一样,对其视而不见。 李靖见哪咤形相如生,左右站立鬼判,指而骂曰:“畜生!你生前扰害父母,死后愚弄百姓!”骂罢,提六陈鞭,一鞭把哪咤金身打的粉碎。李靖怒发,复一脚蹬倒鬼判。传令:“放火,烧了庙宇。”吩咐进香万民曰:“此非神也,不许进香。”吓得众人忙忙下山。 李靖上马,下山,带兵离去。 再看哪吒行宫,火焚庙宇腾腾焰,烟透长空烈烈光。 因为是官家放火,进香万民哪里敢返回来营救,胆大的站在山下眺望,胆小的早扶老携幼往自己奔逃。 就连鸿钧老祖也没有救火,他依旧坐着不动。 “奇了怪了!”让吕清广奇怪的不是鸿钧老祖为什么没救火,而是本土的香火和念力在火焰中消散的同时,外来的香火和念力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香火更加鼎盛了,不禁感叹。“真是没想到,原来哪吒行宫只是个幌子呀!” 第三十章 觅地隐居 吕清广在香火中分辨出无数个南阳市西峡县、天津市河西区陈塘庄、武都镇陈塘关、江油市陈塘关、宜宾南广镇等哪吒旅游景区味道,更有大大小小奇奇怪怪庙宇道观里哪吒神像转送来的广大香火。 哪吒身兼官二代神二代,自己神位也高,在佛教道教都有挂职,又是天庭正规编制的实职高级将领,而他最牛掰的职位却是三坛海会大神这个位子。 三坛这是道教用语:指天地水三坛界。 海会却是佛教用语:出于佛经《华严经》。禅宗在原义基础上对“海会”作了一些解释:僧众到寺院来修行,就好像百川入大海,归宿和目的都是一样的。于是就把众僧会聚寺院修行称为海会。 大神二字很关键很重要,不能跟起点大神混淆了,那是天壤之别的。 总体来说,凡是一切佛道以及天庭相关世界的庙宇道观各种香会各种法会延伸到庙会赶集,这些都归哪吒掌管,不管拜的是谁吧,相关香火都有哪吒这位三坛海会大神的一份儿。 当然,也不是所有哪吒名下的香火和念力都归到了鸿钧老祖身上。东方神话世界中,哪吒所出现的世界众多,属于哪吒的香火和念力会分润去各个相关世界,汇聚到封神世界的就有限了,不过,其体量也是巨大的,而且来这里的基本上都被鸿钧老祖给节流了,落到哪吒自己身上的万不存一。 吕清广觉得鸿钧老祖在这里蹭哪吒热度其实是好事儿,尤其是对吕清广现在来说,是大好事儿,鸿钧老祖被定在这里,自己反倒是可以去别处走走了。 去哪儿呢?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要做什么?这是被无数人追问的终极问题,吕清广拿着也扣头皮。 如果任由吕清广来选择的话,吕清广倒是希望立马回到一千八百年后的骷髅山白骨洞,去继续研究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问题,他本来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却没料到困在这里了。血池的血量起码还得几年时间才能续满,这还多亏了五株莲花炼制的特异型丹药,要不然时间还得长。可这几年时间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鸿钧老祖吧? 鸿钧老祖在这里吸收香火和念力,过得倒是滋润,可吕清广干看着全身都难受呀! “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走走?”吕清广拿不定主意,就跟慈悲大妖王商量,“还得有几年我才能在启动血色门户穿越回去,现在血液存量不够,只能进行应急穿越。这几年咱们不可能一直都守在这里吧。” “肯定的。”慈悲大妖王对气机很敏感,在一个高一级的大能者身边儿待着极其不舒服,恨不得立刻远离鸿钧老祖,越远越好。“你说去哪儿吧,咱们立刻动身。” 吕清广翻白眼,我要是有去处就直接说了,至于跟你商量吗? 思索一阵,吕清广提议道:“要不咱们随意到深山大泽去转转,说不定能遇到什么天材地宝的,也算没白来一趟不是。”吕清广这是替慈悲大妖王考虑,他自己倒不是太在意天材地宝,除了健体补血的药材,别的吕清广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倒是慈悲大妖王很需要这些东西,尤其是炼器的材料。 “不可能的。”慈悲大妖王摇头。“东方神界贫瘠得凄惨,尤其是洪荒这段儿。我不是告诉你了么,女娲补天的时候将洪荒期东方神界的资源基本上全都耗尽了。在别的异界里,往偏僻的地方走一走,没多有少,总能遇到一些好东西的,可在这儿,嘿嘿,想都别想,稍微像样一点儿的都被搬到各仙家洞府去了。要找天材地宝,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洞府里去弄。” 吕清广明白,慈悲大妖王这是还没忘记他抢劫盗窃的初心。可吕清广的初心不是这样的,他可是以浩然正气破丹成婴的。 之前的确吕清广赞同了慈悲大妖王洗劫太乙真人的洞府,但那是因为跟太乙真人有因果,心中对太乙真人有怨气,连全身每个微粒里鼓荡的浩然正气都想怼太乙真人,可别的人没这因果呀! 慈悲大妖王免费给吕清广当保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看吕清广一脸便秘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注意,慈悲大妖王秉承他一贯宗旨,在一旁看着,并不肯提建议。 思虑了一阵之后,吕清广坚毅地做出了决定:“打家劫舍的事儿还是不做的好,咱们在华夏腹地随便找个人烟稀少的山脉,寻一处山洞,隐居几年吧。” 慈悲大妖王虽然对吕清广这种将贞节牌坊牢牢修在思想深处的做派很不以为然,但也没有提出反对,妖力卷住吕清广,一个瞬移,来到华夏中心位置。于半空中灵识扫描一番,选定个山头。此山不大不小,山里没什么人,山外人烟繁茂,山中却也有一个深邃的洞穴,可以暂时定居。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不是凡人,不需要忧心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琐碎事物,辟谷是常态,不用吃也就不用拉了,所以茅房什么的就跟厨房一样没不要有。 在山洞中,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各自选了一个干爽平坦的地方。 慈悲大妖王最简单,盘膝一坐就进入了修炼状态,绝大多数分身修炼,留个别分身警戒。 吕清广却是不懂修炼的,但他足够宅,而且准备很充分。从小布袋里先将停电应急灯取了出来,打开,放在旁边一块大石之上。没有灯光照明吕清广看东西也一点儿问题没有,可习惯了要点灯,照明是心里需要而不是必须。接着是将野营帐篷取出来,熟练地连接支架,撑起篷布。再就是充气床底,毛毯枕头等物件,还有一张活动小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笔记本电脑和备用电源。 吕清广的笔记本电脑里有大量的电子书,布袋里还有一大箱拷贝了大量电影电视剧的移动硬盘。打开电脑,然后关上停电应急灯,吕清广开始看电子书。 因为吕清广下载的电子书都是完本了的,不用等更新,这一读就停不下来。而且吕清广喜欢下字数多的,看书又有反复揣摩的恶习,一本书要看一两个月,几十个g的电子书,够他看好几百年的了。 第三十一章 凤鸣岐山炖汤 日月穿梭光阴荏苒,转眼几年时间就过去了。 这一日,吕清广又看完一部冗长乏味的末世文,起来走了一圈儿,活动活动腰腿。散步中,掐指一算,自己隐居的时间不短了,血池的血应该差不多续满了。于是将灵识束渗入到手镯空间里面去查看血池的情况。 手镯空间中,太古灵族风天见灵识束入内,知道是吕清广想要了解情况,就主动介绍道:“自从到此隐居,形势不那么急迫了,给造血的这个你灌药的数量也降低下来,以免过多丹药造成躯体技能损伤。相应的,取血的量也跟着降低下来,早已恢复到只是单一一处取血。而且这几年我们也没闲着,正在扩大血池的容量。以前你一直都是在位面世界中穿越,每一次花费的血液是按滴来计算的,所以血池不需太大容量,可现在是在异界穿越,估计这几次在东方神界的穿越并非异界穿越消耗血量的极限,故此我们觉得你需要更大得多的血池才能保障安全。” 吕清广深以为然,灵识传讯:“是我疏忽了,你们考虑得周到,是该拓展血池容量,辛苦了。”血池是高科技含量的设备,保存鲜血不变质不凝结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而且还不能像储物法宝那样靠截断时间轴来保鲜,血液必须要保持活力才行,截断时间轴血就死了。 风天例行回应:“您更辛苦。” “现在血量多少了?”吕清广主要关心的问题还是得问一下的。“够穿越回《西游记》的时空不?” “够。”风天给与肯定的回答,“在东方神界穿越两三千年时间轴间距问题不大。不过,我建议还是等血量再多一些才启动穿越为妥,万一穿越过去后短时间内遇到危机,要穿越离开恐怕血量不是那么充沛。” 吕清广沉吟一下也就同意了,别管什么时候穿越回去都是不会晚半分钟的,而那边的那位泼猴可是比哪吒还不讲理还冲动,半句话不对就抡起棒子打人,有诗为证: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讲道理吕清广从来不心虚,其理念一贯是要文斗不要武斗,动拳头就让吕清广胆寒,抡大棒的最让吕清广恐惧,要不然也不会拖延到此刻,有慈悲大妖王做保镖才敢去调查白骨精的案子,其实有心做这个调查已经很久很久了,所以现在倒也不在乎多等些时日。 慈悲大妖王看吕清广起来活动,分出一个分身陪着。 突然,一阵清亮的鸟鸣声传进山洞。 这声调吕清广没听过,问:“这是什么鸟?” 慈悲大妖王坐在地上的分身回答:“这是凤凰的叫声。” “凤鸣岐山!”吕清广下意识回应了一个典故,接着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咦,凤鸣岐山?难道我们现在是在岐山?” 慈悲大妖王陪着吕清广那个分身一晃已经消失了,坐地的分身说道:“我出去看看,似乎这里还真是叫岐山,当初也没在意是什么山,就按你说的在华夏腹地找了这么一个山头。” 那本来很婉转地凤凰鸣叫突然一个颤音戛然而止。 吕清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警惕地望向洞口,同时提醒慈悲大妖王道:“小心,怕是来了厉害家伙,凤凰都吓得不敢出出声了。” “不是。此刻没有强大存在靠近岐山。”慈悲大妖王摇头,“叫声停了不是受了惊吓。” 吕清广问:“那是怎么了?” 慈悲大妖王平淡地解释道:“是它脖子断了。” 吕清广心惊,更是疑惑:“好好地,脖子怎么会自己断呢?” “呵呵,当然不是自己断的。”慈悲大妖王笑,“是被扭断的。” 吕清广顿时做出立刻转移的决定,立马开始收拾东西。 “你不用慌。”慈悲大妖王保证道,“真没有外人靠近,这里很安全的。” 吕清广却是不信,“要是没有强悍存在过来,又是谁扭断的凤凰脖子?” 慈悲大妖王佛脸含笑,虫子脸诚恳回答:“我呀!” 吕清广已经动作麻利的将自己的物件儿都装进了小布袋里,听慈悲大妖王这话,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别扭了一阵情绪才问道:“你为什么要就断这只凤凰的脖子呢?你跟她有仇?” “无因果。”佛脸回答简洁,虫子脸却乐呵呵地说道,“凤凰一身都是宝,每根羽毛每一克的内脏每一滴体液都是炼器的好材料,肉也是鸟内中最为鲜美的,只是不容易烧烤到恰当的火候。” 吕清广明白了,“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分身所为吧?他现在干什么呢?” “做烧烤的准备。”慈悲大妖王回答。 吕清广有心救那凤凰一命,他有生命之泉,只要没完全死透都能救治,而且听说凤凰号称不死鸟,应该没那么容易彻底死亡吧。于是强行命令道:“让你那分身立刻瞬移回来,立刻!”吕清广可是向来没这样对慈悲大妖王下令的,这时事急从权,不得不色厉内荏一次。 慈悲大妖王没有争辩抗拒,坐那儿点了点头,下一秒,另一个慈悲大妖王就出现在了吕清广面前。 看到了凤凰,吕清广救治的心彻底凉了,那简直比超市里买的冻全鸡还彻底,不仅毛一根没有,内脏一样不见,连血都一滴没剩下,肉是纯干的。 举着元宝凤凰的慈悲大妖王分身说道:“你来烤吧,我烧烤的水平一般。” 凤凰是没救了,可要是不吃那有太浪费,吕清广一贯是主张节约反对浪费的,但烧烤这手艺他没有,而且也不喜欢烧烤,觉得这种吃法忒没文化,于是道:“我带着电汤锅的,我们清炖。” “随你。”慈悲大妖王将整好的净菜凤凰递给吕清广。 坐地的慈悲大妖王笑道:“我这里还有一坛妖界的泉水,倒是适合用来炖汤。如果用你的生命之泉,哪怕稀释了的,要是用来炖汤,怕是真会应了那句话——煮熟的鸭子飞了。要是炖汤炖到一半儿,凤凰飞了,那个乐子可就大了,我们会变成整个异界笑柄的。” 第三十二章 唱山歌的包庇犯 龙游浅水遭虾戏 虎落平阳被犬欺 得势狸猫凶似虎 落配凤凰不如鸡 谁无虎落平阳日 谁无龙游浅水时 有朝一日龙抬头 我要长江水倒流 有朝一日虎归山 我要血染半边天 英雄谁无落难日 得饶人处且饶人 待我风云在起时 我命由我不由天 别的不说,吕清广此时倒是真觉得凤凰不如鸡,起码在炖汤这方面看是明显鸡比凤凰更称职。 电汤锅煲汤是自动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调节温度的,可惜参照物是鸽子、鸭子以及鸡,所以应该好的凤凰肉丝毫没有到位,吕清广用筷子试了试,根本戳不进肉里。电汤锅是特大号的,而锅内的凤凰比仔鸡还小,跟鹌鹑差不多,汤也没见什么油气。 不过汤倒是可以喝了,而且味道很清纯,起码慈悲大妖王觉得这个味道无比鲜美,除了一开始吕清广给自己舀了一碗,一大锅汤都给慈悲大妖王一气喝完。 不过,考虑到此刻面前的是千万级的分身集合体,吕清广又觉得慈悲大妖王还真是没喝到多点儿,平均下来一滴都不到,也亏得是大罗金仙大圆满级别的舌头,要不然,这半滴汤水哪能分辨得出滋味。 吕清广就没有那么值得称道的味蕾了,他觉得跟鸡汤比未见得有什么优势,也许更天然一些?反正吕清广不觉得多么美味,也没见有什么功效,说不定泡酒还比不上蚂蚁。 慈悲大妖王很主动的将锅里加满泉水,反正他那一罐子妖界泉水能填满半条渭水,量绝对够多。 按下开关,电汤锅再次重启炖汤完整流程。 吕清广是将从末日系带来的黑科技——微型核聚变电站,拿来给电汤锅供电的,别说一个电汤锅,就是一个小镇的日常用电,都能供给得上,而且持续几百年问题不大。 当然,在这个山洞里待几百年可不符合吕清广的计划,他很宅,但宅不是他的一切,他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目的,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遗失了道。 “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出去走一走了。”有了血池里够穿越东方神界两三千年时间轴的血量打底,吕清广的胆气顿时高涨。 慈悲大妖王是根本不想圈着山洞里,他的一生可谓是冒险的一生,从小就是哪儿路泥泞往哪走,越是危险他越是兴奋,而且他战斗力一直很强悍,被打败的时候不多,而且分身足够多的,所以他的单挑对于别人就是群殴。也正因为他分身太多,又从来不会同时出现,所以,即使是异界顶尖存在也不愿意跟他死磕,因为彻底灭杀慈悲大妖王所有分身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而一旦跟他结了死仇,也怕他偷袭报复。顶尖存在很少是孤家寡人的,没有直系亲属也有弟子门人或者手下亲信,其中大部分都不可能单独抗得过慈悲大妖王攻击,他们就成了大能们的软肋。 听到吕清广终于要出去了,慈悲大妖王兴奋地直接裹着吕清广就瞬移到山下。 山洞里还是留了一个慈悲大妖王的分身,守着电汤锅,炖着凤凰。 山青水秀,纯天然无污染,让在雾霾沉重的那些个位面世界待得太久的吕清广一时心旷神怡。要说,这也不是什么景区,可反倒是这种没有人造景致的真正自然风光最是怡人。 正在溪畔陶醉间,却听得对岸有人放歌。 “西风起兮自云飞,岁已暮兮将焉为?五凤鸣兮真主现,垂竿钓兮知我稀。” 吕清广这些年一直在看电子书,因为来了封神世界,《封神演义》不可不读,这句台词倒是并不陌生,立刻有了判断:“这是姜子牙呀!他在渭水边用直钩钓王侯将相呢,嗯,这一回该是文王来请姜子牙出山。”举目向对岸望去,见一老叟装模作样举着钓竿,其后不远处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王者,想来应当就是周文王了。吕清广回头对慈悲大妖王道,“既然被我赶上了,那就去看一下。” 慈悲大妖王立刻带着吕清广瞬移过去。 此刻,江对岸的主角是姜子牙和文王,倒是没谁注意到突然在江边多出两个人来。 吕清广也没有直接往前凑,就在江边一块石头上蹲着,冷眼旁观。 姜子牙拜。 周文王同拜。 互道敬仰,罗里吧嗦一大堆,然后就一同去姜尚的茅庐,又是相互拜过,然后周文王送上礼物,又是一大堆的相互吹捧。 吕清广也跟着到了茅屋,却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蹲着。 南宫适等保驾武将只当吕清广是姜子牙这边的人,看他一身道袍,长发飘飘,猜想应当是姜子牙的弟子,也就没有驱赶。 当姜子牙的童儿收了礼物,一行人出来,在门口为车架座次推让时,吕清广突然说道:“几位,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可不可以给在下解惑一二?” 姜子牙之前的注意力全都在周文王身上,那是他的米饭班主,需得仔细应对,没有心情旁骛闲人。此刻才注意到自家门口居然蹲着这样一位古怪道人,十分不解,觉得非常突兀,立刻心头咯噔一下。看吕清广这模样,姜子牙立刻就判定这人绝非是文王的人,一琢磨刚才的话头儿,断定绝没有好意。 要按照姜子牙内心的想法,那是最想一脚将这没来由的家伙踢飞开去,可自己匠心独具运营策划布置推广了良久才在周文王心头树立起的大贤者形象绝不能做这等行径,只能安耐住心头火,拱手道:“不知道友自哪处仙山何方洞府而来,寻子牙有何见教?” “你且别问我出处,我来问你,武吉的案子就这般凭空华掉了不成?”吕清广对三顾茅庐类型的姜子牙出山很不感冒,觉得姜子牙太过做作,但这也还不算什么,自我营销而已。可是,姜子牙替武吉厌星,扰乱文王卦象,此乃包庇罪犯,你可知罪? 姜子牙心头冷笑,暗道:“果然是个来搅事儿的,只不知是何路数?”表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的表情,伸手一让,假意道:“道友请到堂上叙话。”他心想,周文王是绝对不耐烦将卦象失败的糗事翻出来说的,一会儿自己避让开稍许,自有文王手下收拾这厮。 第三十三章 呼啦圈儿为牢1 “不用去你屋里,就这里挺好。”吕清广没动地方,“你要是觉得站着说话腰疼,圪蹴着呗!” 周文王虽然是个王者,却也是本地人,有圪蹴着说话的习惯,于是就圪蹴上了。他手下也多是本地人,即使不是也已经入乡随俗,都跟着圪蹴下来。 呼啦啦圪蹴下一大片,近处还站着的只有慈悲大妖王和姜子牙了,而慈悲大妖王在瞬移过江时就已经隐身,所以姜子牙就立刻显得鹤立鸡群,很是突兀。 姜子牙恨得牙疼,却也无奈,只得蹲下。 这时刻,姜子牙收的那小童已经收好周文王的聘礼,赶紧跑到前院来,看是否还有别的吩咐,却正好遇到这一幕,赶紧跑回屋里,将一个蒲团给抱了过来,偷偷塞给姜子牙。 姜子牙赶紧接过,盘膝坐在上面,这才觉得舒坦一些。 吕清广却是没有等姜子牙这个包庇犯主动认罪,而是问文王:“西岐可有法度?” 文王身旁的一人抢着回答道:“西岐之地竖木为吏、画地为牢,万民具遵文王教化,自然是有法度的。” 众人皆赞散大夫此言不虚。 吕清广不理会众人给圈内同僚胡乱点赞,歪头看了这人一眼,问道:“你就是散宜生?” 散宜生却不理会吕清广,对文王曰:“臣启主公:求贤聘杰,礼当虔诚。今日来意赤诚,如上古神农拜常桑,轩辕拜老彭,黄帝拜风后,汤拜伊尹;又圆满了飞熊应兆,上天垂象,故得子牙公。此乃上天特赐大贤助我皇基,是西岐之福泽也。正事已毕,当速回,不可为宵小之辈妖言蛊惑。” 妖言二字让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露狰狞状,要不是此刻是隐身状态,必定吓死散宜生。 姜子牙听了散宜生这番话很高兴,连连点头。 周文王定睛往吕清广面上细看,断言道:“我观此人眉户多有正气,当不是那奸邪小人。” 吕清广虽然对自己的颜值有自己的偏执信念,可也知道大众审美的品味流于低俗,要是看脸,自己肯定是没饭吃的,要是说到看面相上,这楼歪得也真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了。说起来,吕清广日常是最爱跑题的一个,但今日却要挽大厦于将倾,把歪了的楼扶正:“请不要跑题,此刻谈的是武吉的案子。已经定罪却又潜逃的犯人武吉,如何能做得武德将军?所谓的武德难道就是失手将人打死后遥遥法外?” 周文王顿时后悔替这陌生人说话的愚蠢举动,这人怕是被正气上头,失心疯了吧。 散宜生面对吕清广,严肃正告:“武吉之罪已被宽恕,文王乃是我西岐之主,有特赦之权,尔等何敢多言!” 此言掷地有声,说得吕清广好一阵张口结舌。 特赦这种超越法理的权利,在位面世界中,甚至是在比较完备的法治社会也是存在的,即使吕清广想要在封神世界进行普法教育,可也不能无视这样的事实。 姜子牙一乐:“呵呵,道友无话可说也吧!” “凭什么?”吕清广强项不服。“那武吉有何贡献可以获得特赦?” “此乃天命如此!”姜子牙立刻跳了出来,替天代言。“成汤合灭、周室当兴,此天数也,道友岂能不知?如何却做逆天之事?” 天数这东西也是个超级大命题,说起来没完没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分辨出个子丑寅卯来的,吕清广却不可上当,不在这个扯不清的命题上跟姜子牙磨牙,咬死当前话头不松口:“你修将大话拿来搪塞,此时此刻咱们只说武吉的事情。就因为你收了武吉做弟子,那武吉的过失杀人罪便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姜子牙用高深莫测的微笑掩饰着心中的不耐和烦躁,扭头不理会吕清广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捣蛋鬼,看向了文王一众,说道:“那武吉,本性至纯至孝,每日如山砍柴侍奉老母,失手打死门军王相乃是命里当有的厄运,非是他心有歹念。而厄运并非缠绵他一生,仅仅是一时而已,乃是上天欲磨炼其心志,以便其将来承天命而立功业者也。如今被封为武德将军也是武吉的命理到了,此后他必当为西岐建功立业,成为大王股肱之臣。” 文王鼓掌曰:“此言甚善!” “武吉的命是你厌星该出来的。”吕清广心头火起,丢开武吉的事情,直接怼向姜子牙。“你个老骗子,满口天命,说得好听,那门军王相的死就应该你来负责。你既然算到武吉要在城门洞失手打死王相,如何不当时就替武吉厌星改命?为何一定要等武吉打死王相之后你才肯出手?你非得看着武吉背上人命官司之后才出手,只有一个原因:你要破掉文王先天推演之术。” 文王脸色未变,姜子牙的眼角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 吕清广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得太对啦,人兴奋起来,思路也通达,念头涌起随口说道:“你跟变化成苏妲己的千年狐狸精打得是一样的算盘。那妖怪让人刮了伯邑考之后,将伯邑考的肉让厨役做成肉饼给西伯侯吃,就是想证实其先天推演之道是虚妄的,以推证其圣人的名望是虚假的。只不过,那狐狸精被西伯侯骗过了,西伯侯后来得以回归,才成了文王。只是文王的先天推演之道却被你的厌星给破了,在武吉一事上的漏算,是文王先天推演之道上真正的一次失败,是个破绽,也许就是——”吕清广越说越觉得这里有阴谋,自己逐渐歪楼了却不自知。“有了这个破绽,文王也许真的达不到圣人之境了,很有可能永远离圣人的境界都差那么一步。嗯,这对谁有利呢?谁是获益者?谁在背后指使?” 文王的脸黑了下来,有朝包拯脸谱发展得趋势。 “休得胡言!”姜子牙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跳起来,指着吕清广怒喝道,“你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妖言蛊惑文王?文王乃是圣德之君,要是这番话是说给纣王听,必定又是滔天祸患,不知多少黎民百姓要受到牵连,不知道会平添多少屈死的冤魂。你此来究竟是有何目的?” 第三十四章 呼啦圈为牢2 吕清广也意识到自己歪楼了,在继续歪下去从而挖掘阴谋还是回归主体之间,稍微犹豫了一下,想到这封神世界阴谋可谓无处不在,追阴谋是个无底洞,一环套一环,一不小心就被绕回到天命上面去了,是个怪圈儿,难以理出头绪来,于是一指遥点姜子牙的鼻子,说道:“暂且放过你这一遭,此刻专门说武吉的案子。” “道友此言大谬不然!”姜子牙瞪眼怒喝,眼珠子里血丝也冒了出来。 吕清广不满得瞪回去,怼道:“有理不在声高,靠吼怎可服众?” 姜子牙气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这姜尚也是个修真者,打架的本事却也不低,要不然如何上阵对敌。 吕清广虽然明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姜子牙,却也并不害怕,身后隐身的慈悲大妖王可不是吃干饭的,圣人级别的慈悲大妖王打不过,可圣人之下他却是谁也不惧的,姜子牙这等水准,慈悲大妖王的任何一个分身都能轻松揍得他找不到北。 眼看着马上要从文斗变成武斗,就在关键这个时刻,给姜子牙送蒲团来的机敏小偷拉了子牙衣袖一把,跟着就凑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姜子牙立刻呆愣住了,随后会意,转头吩咐道:“速速办理妥当。” 童儿答应一声,身形闪动,飞越向屋后。 吕清广别的本事不行,但有灵识束这等利器,偷听偷窥地水准可是一流的,当面交头接耳,无论音量如何降低声线如何收缩,都不可能保住秘密。吕清广将小童出的主意一字不漏全听到了,可是却没懂他什么意思。 不过转瞬间,那小童又自屋后奔回,左手拿着几根竹篾,右手抱着一捆麻绳。 姜子牙已经完全恢复了高人大贤的风范,对文王躬身奏道:“既然有道友特意不辞辛劳为武吉之事而来,我等也不能不做一个了断。武吉失手伤了人命,这是事实,虽然是他命中厄运,却也逃不脱有过当罚的道理。” 文王此刻面色如同锅底,眼角狠狠地瞟着吕清广,听姜子牙言语却不表态。 姜子牙一抬左手。 小童立刻将一根竹篾递上。 “我西岐历来是竖木为吏画地为牢的,此乃规矩。”姜子牙扬了扬手里的竹篾,视线转向吕清广,稍微停留了那么半秒钟,又转回到文王身上,然后再转向散宜生。“请以此竹为吏。” 散宜生思绪敏捷,立刻意识到姜子牙这是有了快速了解此事的办法,他本人也是不愿意在此耽搁,立刻配合道:“竹木都可为吏,并无妨碍,可行。” 吕清广也没有反对,冷眼看着,不说话。 姜子牙阴笑着瞟了吕清广一眼后,将手中竹篾放置于地上,用手指甲在竹篾上画了一根线。那姜子牙的小拇指指甲又尖又长,好似兽爪獠牙,在竹篾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竹篾在地上,是地的一部分,画地为牢,线在地上也在竹篾上,可终归是在竹篾上。”说着,姜子牙将竹篾从地上拿起来,两手各执一端,稍微用力,将竹篾弯成了一个圈儿。 小童立刻上前,用麻绳将两端重合之处捆上。 姜子牙仰头召唤:“武吉何在?” 武吉今天是一路随行跟着文王过来的,就在一旁,只是听议论他的命案,猜不准自己结局如何,正在一旁忐忑不安,不敢远离也不敢往前面凑。听到姜子牙叫,立刻答应一声,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跪倒在文王面前。 姜子牙起身,来到武吉身旁,将竹篾做成的圈儿套在他的身上,然后对文王道:“画地为牢和竖木为吏此刻都作用在了武吉的身上,他犯的本就不是死罪,现在以此法囚禁,以便其随军操练,待日后征战有功,再将功折罪。” “此法甚妙!”散宜生击掌赞叹,“飞熊之号不虚,果非常人之能!” 文王也乐意借坡下驴,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起身就走。他一分钟不愿意再待下去了,虽然圪蹴着说话真的不腰疼,但话不投机呀! 武吉赶紧叩头谢恩,然后起身,想跟着大家一起走,可他一站起来,那竹篾做的圈儿就从胸口落到腰腹,举步间就落到了屁股上,才走两步就到了大腿了,他赶紧伸手抓住,怕竹篾圈儿落地。 那小童早已经手脚便捷地另外做了一个圈儿,跑到一边儿,将圈儿套在自己的腰间,扭腰甩胯,那圈儿就在他腰上环绕舞动,随便他怎么走都不会下落。 武吉知道这是在指点自己如何行走,有样学样,跟着去做。 可是,应了那句话,看人挑担不费力自己挑担压弯腰,看着别人做跟自己也做到之间差距何等悬殊,武吉之间那里学得会呢。又要扭腰又要甩胯还得往前走,走的速度还得跟旁边人一致,而圈儿又是不听调遣的,稍微力道不合适就立马向下掉落。而且甩起来颇占据空间,很不合适队列行进,圈儿总是碰到周边的人。 没办法,武吉只能放弃那妖娆地动作,采取笨办法,用手提着。走了一阵后,自己想到了点子,用腰带将圈儿给捆上,这样就解放了双手,走起来也没有妨碍了。 吕清广看到小童的动作,立刻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在玩儿呼啦圈儿吗?!立马就确定,这个小童肯定也是穿越过来的,只是不知道是魂穿还是快穿或者别的什么穿。而正在这时,从武吉的腰间,那竹篾圈儿之上传出一阵阵极其隐秘而又强大无匹的波动,让吕清广顿时就惊呆了。 却说姜子牙等人,看吕清广木讷地蹲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是被打击到了,谁也没有理会这个让大家败兴的家伙,乘舆的乘舆、骑马的骑马、走路的甩动自己两条腿,不一会儿,队伍就消失在远方了。 吕清广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股波动之中,要不是他的灵识束感知力超绝,是没有可能感知到这股波动的,连慈悲大妖王都丝毫没有察觉,可见其隐秘性之高妙。灵识束顺着波动伸展,瞬间穿越无限时空,隐约感觉到是一个舞台之上,有螟蛉扮做高官模样,咿咿呀呀唱腔婉转,只是吕清广却欣赏不来。 第三十五章 游戏迷的游戏世界1 波动在位面世界蔓延,越来越多的世界上,同类舞台的官老爷们也一个个腰间出现一个呼啦圈儿,而且跟武吉同步,都直接跟腰带挂上钩。 波动蔓延到大明,当官的都有类似配置。 波动并未在此停止,继续在时空中震荡,只是波动强度逐渐减小,慢慢形成一条规则:杀人放火金腰带。 吕清广不知道是武吉从杀人走向升官发财道路从而导出这条规则还是他应和了这么一条规则,灵识束并非无所不能,可以感知到遥远时空的景象,这已经是非常逆天的了,要追本溯源却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自主归纳整理出前因后果来。 当吕清广重新注视眼前,看到的是黄昏的景色,青山如黛,水映霞光,远方袅袅炊烟升腾。近处已经无人,草舍内,有隐约的歌声。 “时间过去多久了?”吕清广没有回头,起身活动一下,圪蹴时间长了腰也受不了,而且腿麻地厉害。 无人的空旷中,隐身的慈悲大妖王回答道:“没多会儿,半天而已。” 吕清广也不敲门,走进草舍,他对那机敏的小童有些兴趣,想要跟他聊一聊。 童子在草舍中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东西,突然看到有人进来,立刻闭嘴,警惕地看着吕清广,手伸向怀中,握住了随身小刀的刀柄。 吕清广不想吓到对方,没有走得太近,离着三米远就停步了,态度温和地问道:“小朋友,你多大啦?叫什么名字呀?” 小童警惕地面孔上闪过一缕讥笑,明显是对吕清广的问话表示不屑。 吕清广四下看看,屋里各种物件儿基本都打包好了,只有几个木头墩子还在,估计是不打算带走的。走过去,在一个最大的木头墩子上坐下来,盯着小童看。 那小童也充满兴致地在大量吕清广,两目相对,小童发问道:“你是申公豹吗?” “我不是,”吕清广摇摇头,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申公豹呢?” 小童不自觉地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却不回答吕清广的问话,而是自语道:“难怪没说那句著名口头禅。” 吕清广笑着接话:“‘道友请留步’,你就是想听这句对吧?你早说呀,这句我也会说,虽然我真不是申公豹,也没见过他,但我看够《封神演义》的。” 小童眼睛瞪圆了。 “嘿嘿,没想到吧。”吕清广对他露出善意的微笑,“我跟你一样都是穿越者。” 小童眼里看到的却是大灰狼式地微笑,绝对不会好意,让他更为警惕,尤其是在说破他最大的秘密之后,一个杀人灭口的念头情不自禁的冒了出来。 “我估计你应该是魂穿吧,说一说,你来自什么世界?以前叫什么,现在叫什么?”吕清广全然没有预感到丝毫的危险,自顾自地不停说下去。“你玩儿呼啦圈儿玩得挺熟的呀!以前应该没少玩儿吧?我估计你穿越之前年龄可能不大,是不是中二啊?” “你才中二,你全家都中二。”小童做气呼呼状,一边怨怼一边朝吕清广靠近过来。 吕清广从布袋里取出烟盒,叼上一只中华烟点燃,又将当做烟灰缸使用的矿泉水瓶子拿出来,打开盖子,放在脚边。 “你居然还有烟?你居然穿越还能带着大中华和打火机?”小童暴怒了,连怀里握刀的手都发开了,两只手无意义地挥舞着,咆哮道,“天道不公呀!天道不公!都是穿越,凭什么他可以带货而我却只剩下灵魂?为什么呀!?凭什么呀!……” 吕清广笑嘻嘻地看着小童发癫疯,也不制止,由着他叫嚷。 小童宣泄了一通之后,坐到吕清广对面的木头墩子上,喘着气。 吕清广从布袋里取出一小支果汁递给他。果汁是吕清广从末日系带过来的,是用多种变异水果压榨后调制而成,具有快速补充水分和养分以及促进基因进化的作用。 小童接过果汁咕咚咚喝下去,一口就喝干了。“哈!真爽呀!” 吕清广指点道:“外包装也是可以吃的。” 小童将信将疑的看了看,然后试着咬了一口,果然能咬得动,很有嚼头。 “我穿越前叫祁羽辉,来自二零二一年。”小童已经放弃杀人灭口的打算了,不敢说彻底放弃,起码目前他是没这个计划了,因为他认为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你叫什么?你怎么能带这么多东西?给我来支烟吧。” 吕清广看了一眼伸到面前的小手,打了一巴掌在手掌上,笑骂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学大人抽烟!滚,能你毛长齐了再说。” “我都大四啦!”祁羽辉叫道,“已经都实习了两个月了,再有一个多月我都上班儿啦!抽烟有什么了,我在家里跟老爸一起抽,我妈都不说我。我抽烟七八年了。”手再次伸到吕清广的面前,坚定执着。 吕清广只能将烟盒递给他。 祁羽辉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上是陶醉在了烟雾里。 吕清广看一个半大小童做老烟民状,哭笑不得,摇摇头,问道:“你大学学什么的?” “地铁运营。”祁羽辉吐出淡淡的烟雾,“三流都不到的学院,但这个专业好找工作,工作也安稳,我爸我妈就图这个。我的分数也就能读个这种档次的,这个算是不错的了,起码不用毕业就失业。我是因为实习刚结束,回学校后什么事儿没有,连着打了一个星期的游戏,后面三天是连轴转,除了上厕所,就没离开过鼠标。然后就进入到游戏里面来了。你也玩儿这个游戏?”他上下看了看吕清广,尤其是吕清广的小肚腩和长发里的白头发。“以大叔的这年纪不是都玩儿红警的吗?” “我不打游戏。”吕清广正色道,“这也不是游戏。” 祁羽辉吐了一个烟圈,抬头,看着屋顶,又仿佛是透过屋顶看向苍天:“你确定?这一定不是在游戏的世界?你凭什么那么笃定?难道你感觉不出这里跟游戏是一样的吗?”他坐正,对着吕清广,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我确信这就是我正在玩儿的那款封神游戏。” 第三十六章 游戏迷的游戏世界2 “我相信从我进入游戏世界的那一刻,时间就凝固了。”祁羽辉满脸是信仰的光辉或者病态的坚定。“我说的不是这个世界的时间,是我生活的那个时空的时间,一直到我打通关的那一刻,时间才会继续。我也会回到我的世界,回到我的寝室,就如同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或许就是趴在桌上打了个盹儿,如同一个梦。不知道回去之后是不是还能记起这里的经历,不知道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回去还有用没有用了,要是还能用得出来,那岂不是赚大了!我将成为地球唯一的仙!嘿嘿嘿,那就不用再去地铁站上班儿了,虽然那是份儿很稳定的工作,挺令人安心的,可开一辈子车,连掉头都没有来过一回,也太无趣了点儿。” 吕清广不知道该怎么让祁羽辉建立起对封神世界的正确世界观,他甚至不确定这里存在正确世界观不。 祁羽辉将烟头在地上捻灭,看了看吕清广脚边装烟头的矿泉水瓶子,起身,过来,弯腰,将烟头丢进矿泉水瓶子里,并把烟盒和打火机一并还给了吕清广。 吕清广将烟盒和矿泉水瓶子都收回到小布袋里。 “你很注意环保。”祁羽辉有些疑惑地问道,“或者是不想留下证据,你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证据。” “都有吧,但主要还是环保,乱扔烟头毕竟不是好习惯。”吕清广看看已经收好的行囊,询问道,“你现在叫什么?准备到哪里去?” 祁羽辉犹豫了一些,他有些拿不准眼前这人是否值得信任,但考虑到大家都是穿越者,还是回答道:“我穿越后这具身体是磻溪本地的一个孤儿,靠西岐三济仓赈济才勉强活下来的,今年大概十四五岁了,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你看,看上去也就十一二都不到的样子。他本来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一年前,我穿越过来后,自己起了个林羽的名字,用这个名字投到姜子牙门下做了个小童,算是记名弟子吧,他没有正式收我为徒。姜子牙离去前交代了,让我收拾好家里的物事,过几天他安排车马过来接我。” 吕清广表示不理解:“你为什改姓林?用你以前的名字不好吗?” “这是修真类的游戏世界呀!”祁羽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倒是觉得吕清广提出这个问题不可理喻。“大叔,你难道不知道吗?修真类里姓林和姓叶有主角光环附带属性加成的,占便宜很多的。” 吕清广意识到自己跟这小子真不是一个世界的,聊天好痛苦。 “大叔,你还有事儿没有?”以前的祁羽辉现在的林羽站起身,打算到后院去。“没事儿我得修炼了。” 吕清广虽然自己没办法修炼,这是体质的原因更是宿命,但对于别人修炼一直充满好奇,立刻打探:“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姜子牙传授的吗?玉虚宫的基础功法?” 祁羽辉面色一暗,带着点儿怒意的回答:“姜子牙还没正式收我做弟子呢,怎么可能传授我玉虚宫的功法?只传授了我一项修真者必备的最基础法决——辟谷术。你别说,这法术还真是最实用的,修炼了以后,有吃的一次性可以放开来吃很多,没吃的也不觉得饿,靠采气也能活下去。这真是穷人家的必备呀!” 吕清广也是深有体会,如果不是能辟谷,自己不知道要多多少麻烦,光是找厕所都得浪费多少时间呀!含笑赞同道:“辟谷好,省得为做饭烦心了,也省得去茅房。” “我现在还没能彻底辟谷,厕所还是必须要去的,只是次数少了很多,毕竟吃饭的次数也少不是。”祁羽辉也跟着笑了,“要说省了做饭的功夫倒是真的,不过,我觉得更重要的是省却了没冰箱的烦恼,半月前,武吉师兄在山沟里遇上了一回麋鹿群,打杀了五头大鹿,我们三个一顿就给全都烤来吃掉了。不过,这十多天里,一直忙着文王要来访贤的事情,没顾得上打猎,家里又没粮,我就前天在树上摘了两个果子来吃,还是没熟的。我得去修炼了,虽然喝了一小官儿你的果汁,这会儿没觉得饿,可要是现在不采气,修炼辟谷术,估计到后半夜就该饿了。要是我能彻底辟谷就好了。” 吕清广一拍脑门儿,想起来自己布袋里还有不少辟谷丹,只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刚开始辟谷的时候炼制的,太久用不上这东西,都快遗忘了。 “你稍等一下,我有好东西给你。”吕清广叫住祁羽辉,然后闷头在小布袋里翻找,有灵识束帮助倒也算快,不一会儿就拿出来一个储物袋。 祁羽辉将对方将一个锦囊递给自己,一时间惊喜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搓着手,傻笑着问:“呵呵呵,这是啥呀?这是啥呀?呵呵,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乾坤袋吧?” “不是乾坤袋。”吕清广有点儿不好意思,好像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有点儿掉价。“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储物袋,空间有限,不过,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并不是这个袋子,而是里面的东西。” 听说不是乾坤袋,祁羽辉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连姜子牙都没有储物法宝呢,自己能得到一个已经非常了不得的了,而且里面还有更好的东西,就又欢笑起来,赶紧接过吕清广递过来的锦囊,然后才想起应该感谢,连忙给吕清广鞠了一个躬,并连声道谢。 吕清广笑呵呵地摇头道:“不用客气,就是一些辟谷丹,我以前炼制的,现在用不上了。你感觉到饿的时候吃一颗,别看丹药很小一粒,但药效很显著,是辅助辟谷用的。我看你也有了灵气,用灵气应当可以催动储物袋。”吕清广能看出祁羽辉还没有结丹,也能看出他身上有灵气,但看不出他的修为等级来,估计是自己对这个不熟悉,也就没有多想。 祁羽辉赶紧运气,然后打开锦囊,从里面抓出一把跟六味地黄丸差不多的丹药,看了看,又闻了闻,没有药味却又果香,虽然没有感觉到饿,但他还是试着吃了一颗。 第三十七章 游戏迷的游戏世界3 祁羽辉不再急着去修炼辟谷术了,他知道,辟谷术并不能提高他的修为,也不能增加他的战斗力,只能解决他肚子的问题,现在又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肚子问题了,那么辟谷术就可以靠边儿站了。 坐会吕清广对面,祁羽辉将锦囊揣进自己怀里,然后又拿出来,问:“这种储物袋可不可以滴血认主?” “呃,这个呀?”吕清广还真是不记得了,这个储物袋是他以前在位面世界附属的修真界里交易时得到的,当时似乎自己没有问这些,对于法宝的鉴定吕清广是完全不在行的,不过没关系,慈悲大妖王不是就隐身在旁边儿么,他可是炼器的大宗师。 吕清广立刻传音询问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回应:“你给的是储物袋在修真界都是低档次的,纯粹为方便交易而制造的,是的,这是批量制造出来的,不能算是炼制,手工业作坊出品,没可能滴血认主,没这功能。” 这种低级东西吕清广也不觉得有必要请慈悲大妖王出手重新炼制一下。 慈悲大妖王当然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而且这种低品质的东西压根也禁不起慈悲大妖王来重炼,真要出手还不如直接炼制一个储物法宝,还省时省力甚至也能节约一些材料,很多时候,改造未必比新建节省。 慈悲大妖王的话语,祁羽辉是听不到的,吕清广只好转述一下:“不行,这种储物袋没有滴血认主的功能,这就是一个简单的装东西的工具,严格意义上来说都算不上法宝。” 祁羽辉难免又失望了一次,获得一件礼物连续失望两次,这惊喜似乎真是不同寻常呀!他再次将锦囊塞进怀里,贴肉放好,既然不能滴血认主就得谨慎藏好,要是被姜子牙看到就麻烦了,他也能打开这个储物袋的,到时候可不好解释。 夜色渐浓,祁羽辉手脚麻利的将油灯点了起来。 吕清广微微皱眉,也不知姜子牙这是用什么动物油脂熬炼出来的灯油,烟气熏人,摆手道:“赶紧灭了吧,太烟气熏得难受。”说话间已经将停电应急灯给取了出来,一按开关,一道明亮光华出现。 “靠!你究竟带了多少东西过来?”祁羽辉难以压抑自己汹涌而起的羡慕嫉妒恨。“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人民币战士吧?” “人民币战士是什么鬼?”吕清广虽然在很多位面世界里都上过网,但他不是下载电子书就是迅雷免费电影电视资源,游戏也就玩儿玩儿翻牌和扫雷,网游没玩儿过,聊天室也进过,论坛都没进过几次,对网络世界的语言很是陌生。 祁羽辉用疑惑地眼神扫描着吕清广,“就是土豪玩家呀!不是靠经验和技巧来玩儿游戏,而是砸钱破坏游戏规则,买等级买装备再找一票小弟……也许你不是吧,反正我觉得跟你差距太大。”他摇头望天感叹,“苍天不公呀!”草舍的顶棚遮住了天,但遮不住他的抱怨。 “这不是游戏世界。”吕清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点醒这个只知道玩儿游戏的中二青年。“游戏形成不了一个世界,游戏更不可能摄取人的魂魄。” “你说不是游戏的世界,那这里是什么?”祁羽辉却不肯相信吕清广的话,他坚持自己的认知不动摇。“这就是游戏的世界,就是我穿越之前玩儿的封神游戏形成的世界,我就是穿越进了正在玩儿的游戏里面。你当我们真的穿越回了商周交替的年代?你当《封神演义》是历史书呢?我不是中二,虽然我成绩不好,读的书也不多,但我也混到大四下期了,你骗不了我的。要是真的穿越回了古代,先不说语言问题,我问你,古代就真的有神仙鬼怪?有修行道法?不说别的,就我现在辟谷的能力就不是真实世界里应该存在的!” 吕清广张口结舌,不是没有道理反驳,而是道理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即使你说清楚了别人也未必相信。吕清广心中感慨,果然是难以教盲人学色彩聋子学五音呀! 祁羽辉激动了一阵逐渐冷静下来,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道:“我以前觉得我此时状态应该是在梦境中,穿越应该只是我的一个梦,所以,即使没能打通关,梦醒了也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你的出现说明这应该不是一个梦,我的梦里不可能有你,只会有我一个穿越者。遇到你之前,我觉得除了我其他都是游戏里的人物,现在看来这里真是一个游戏世界,而且是网游不是单机版,玩家恐怕会很多的。”他抬眼看着吕清广的眼睛,问,“你知道这里有多少穿越者吗?” “应该不少吧,具体数目不清楚。”在这个问题上吕清广没有隐瞒,“我之前还遇到过一个穿越者,后来又遇到了鸿钧老祖,听他说穿越者不少。” “鸿钧老祖!”祁羽辉又激动了,两眼放光,都坐不住了,跳起来蹦跳几下,然后来到吕清广面前,伸手。“太激动了,大boss呀,这你也能遇上,了不起!能再给一支烟吗?我需要冷静一下。” 吕清广笑笑,将烟盒从小布袋里拿了出来,递过去。 祁羽辉拿了一支烟出来,点上,将烟盒和打火机一起还给吕清广,自己坐回到木墩子上,静静地吸烟。 吕清广将一次性打火机塞会烟盒里,然后收进小布袋,顺手将装烟头的矿泉水瓶子给拿了出来,打开盖子,放到祁羽辉面前的地上。 祁羽辉抬眼看了吕清广一下,问:“你自己不抽一支?舍不得?是不是只带了这一包,没几根了。” 吕清广摇摇头,“我带得多,之所以不抽是刚抽过,你看到的呀。我的烟瘾很怪,说起来不大,一般不会连着抽,只是偶尔来上一支,但却一直没能戒掉。嘿嘿嘿嘿嘿,”吕清广自嘲的笑了笑,“呵呵,我觉得戒烟比战胜心魔还困难。” “也许这就是你的心魔。”祁羽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建议,“我觉得你应该戒烟,说不定你真的不是在抽烟,只是被你的心魔控制,另一种形式的心魔控制,如果你戒烟成功说不定修为会迈上一个新的高度。” 第三十八章 游戏迷的游戏世界4 “谢谢你的忠告,说不定我还真的由此境界大涨。”吕清广顺口打哈哈。 祁羽辉将燃尽的烟头扔进矿泉水瓶子,然后看着吕清广,预祝道:“顺利成圣早日通关!” 吕清广对这个祝愿只能表示——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示了,低头,将装烟头的矿泉水瓶子收起来。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问道:“你今后作何打算?” “还是先跟着姜子牙吧。”祁羽辉有些怏怏不乐的忧虑,没有跟吕清广聊天前那么快乐了。“知道玩家多,我有些担心自己可能打不通关,回不去了。如果别的玩家都是你这样的,开着作弊器一样,我可能会被虐得很惨。今晚之前,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个玩家,是绝对得主角,虽然现在只是在新手村,没什么能耐,但以后绝对会一步步升级起来,最后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然后pk掉大boss。现在看来怕是难了,我要经验值没经验值,要装备没装备,连系统都没有,纯粹的白丁一个,零级菜鸟呀!也就是幸运的出现在了磻溪,能跟上姜子牙,也算是跟上了主线情节,以后机会可能会多一点儿。我白天还以为你是申公豹呢。如果真的遇上申公豹,拜他为师也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申公豹虽然是反面角色,但也是封神世界的主线。而且反派升级速度会更快,加上我林羽这个名字的属性加成,通关的机会可能要大一些。不知道其他玩家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 吕清广看祁羽辉说着说着突然出神了,问道:“怎么啦?” 祁羽辉面部表情变得狰狞,愤怒咆哮:“过分!过分!太过分啦!” 吕清广不知道祁羽辉怎么突然失心疯发作了,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 还好,祁羽辉并没有真的口吐白沫进入羊癫疯状态,激动地嚎叫了一阵后,又平静下来,对吕清广抱怨:“这游戏世界也忒不合理了,进入的时候连角色选择都不让玩家参与,要是全新手代入还好,大家都是一样的起始平台,要是有的玩家直接使用杨戬、哪吒、韦陀、太乙真人、道德真君、玉鼎真人,甚至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这样的角色,别人还有的玩儿吗?还让不让别人活啦!我怀疑这里面一定有暗箱操作,有猫腻!” 吕清广的思路都被带沟里去了,跟着这套线路设想了一番,却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挺大的,而且阴谋论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郁,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 哪吒有没有被穿越吕清广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哪吒他妈——殷夫人绝对是被穿越了的,只是不知道穿越是发生在哪吒出生前还是出生后。 由殷夫人又想到祁羽辉,对比研究之下,吕清广又发现一点:他们不是同一个时间进行穿越的,殷夫人穿越的时间起码在吕清广陪石矶娘娘去陈塘关兴师问罪之前,估计怎么着都至少应该有十来年了,而祁羽辉穿越的时间才一年多。 今后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穿越者到来呢? 如果是这样,那么,鸿钧老祖说有很多穿越者指的是未来吗? “我必须要快速提高才行!”祁羽辉又急躁起来,屁股好像突然生疮,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里走过来走过去,同时还不断嘀咕。“怎么才能提高呢?需要功法,需要装备,需要法宝,需要仙丹,需要奇遇……可这些到哪里去获得呢?太坑啦,连充值都没法充,要不然我拼着套路贷也要成为高贵的氪金玩家。”他突然将视线凝固到吕清广的身上,喜色慢慢爬上眉梢,一步扑过来,抱住吕清广的大腿。“给我一套功法,还有装备,还要法宝,要仙丹!” 吕清广意识到目前自己似乎正在朝着灾难不可逆转地滑落着,他不是不想帮忙,但他能做得真的不多。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吕清广也很无奈。 这是跟救命稻草呀!祁羽辉生怕自己一放手这个可以给自己带来希望的人就会消失,死死地抱住吕清广的大腿,哀求道:“收下我当徒弟吧!师傅,给我功法!要速成的!给我装备!要成套的!给我法宝!要无敌的!给我丹药,要顶级仙丹!给我……”他顿了一下,还要什么呢?“您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吧!从现代带来的东西我也要!原子弹有木有?量子电脑有木有?系统有木有?兑换商店有木有?神兽、妖兽、召唤兽有木有?基地车有木有?机器人部队有木有?灭霸手套有木有?” “没有,你要的我都没有。”吕清广赶紧叫停,这小子的要求越来越多越来越不靠谱,让吕清广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祁羽辉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吕清广。 吕清广被看得莫名羞愧,不为什么,就是感觉自己什么都给不出来挺对不起人的。干咳两声,满怀歉意地解释道:“你要的这些我是真的没有。” 祁羽辉不肯相信:“功法不可能没有吧?你自己不修炼吗?你难道没有修为?你现在什么修为?” “修为的确是有的,我现在是太乙金仙中阶,单论修为等级的话,应该和石矶娘娘、太乙真人之流同级。”吕清广没撒谎,“我来到封神世界后接触的人物也不多,找不到更多可以类比的。姜子牙远不如我,鸿钧老祖则强我太多太多。” “那不是比哪吒、杨戬他们都强?”祁羽辉觉得这等修为起码有的混,立马要求道,“就将你修炼的功法传给我吧!我一定刻苦修炼。” 吕清广面现尴尬神色:“可是,我从不修炼,我的修为等级提升也不是修炼出来的。” 祁羽辉震惊,随后就是狂喜,抱着吕清广大腿的双手激动地撕扯着吕清广的道袍,要不是这道袍等级够高是太乙金仙特供,怕都被扯破了。“太好了,太好了!”祁羽辉语音都带着哭腔了,“就传我这个,我喜欢这个,不修炼直接打怪升级。” 第三十九章 游戏迷的游戏世界5 看着祁羽辉那稚嫩的小脸上绽放的疯狂喜悦,吕清广简直羞于启齿。可还不能不说:“你的愿望我怕是没法满足,很遗憾,可我还是得告诉你,我走的道路不适合你。” 祁羽辉的瞳孔中立刻射出怀疑地神情,脸上跟着挂满发现被欺骗时的恼怒。 “你先听我说,”吕清广身体内的浩然正气虽然歇伏了起来,可祁羽辉身上散发出的不平与委屈的气息却最能激发浩然正气,让其鼓荡起来。已经感觉到体内每个微粒中的浩然正气都在发酵,吕清广怕了,前一次,骷髅山白骨洞石矶娘娘的那两个小童,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激发浩然正气的震荡,不仅打乱了吕清广预设的形成,将吕清广从西游引诱到了封神,还将血池的血量耗尽,让自己失去了安全保障,要是再来一次,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为了稳定浩然正气,吕清广赶紧给祁羽辉解释。“其实,我也不想的呀!如果能让我自由选择,我宁愿选择修炼。像我现在这样,靠获得体悟升级,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掌控修为提升进度,因为根本无法了解体悟出现的规律。你以为这样升级很快嘛?你错大了,寻找体悟是一个漫长而毫无头绪的过程,非常悲催,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次升级会是在何时何地会是什么情况之下,也许寻找千年什么都没有获得。你知道我寻找体悟多少年了吗?” 祁羽辉拿不定主意是否该相信这样的说辞,拽住吕清广道袍的手没有先前大力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话道:“多少年?” “我都不记得多少年了。”吕清广自己都感到唏嘘,“从我开始寻找体悟到现在,太久太久了,我走过了很多地方,穿越了很多世界,太久了,而且时间是混乱的,很多世界的时间都不在一个轴线上。” “你去过很多世界?”祁羽辉立刻抓住了自己关心的重点词汇。“你到过魔兽世界吗?” 吕清广摇头。 “神庙逃亡呢?”祁羽辉换了个类型。 吕清广又摇头。 “王者荣耀?”祁羽辉继续换。 吕清广觉得自己遇上祁羽辉之后就成了摇头的命。继续摇头。 “红警!”祁羽辉觉得这次肯定没错了,“大叔级的都玩儿过红警,而且大多对红色警戒情有独钟,红警的世界你肯定去过吧?” 吕清广唯有摇头。 祁羽辉有点儿急了。“那三国杀呢?” 吕清广还是只能摇了摇头,他估计祁羽辉再问自己依旧得摇头,可他已经厌倦了摇头,赶紧插话:“三国杀的世界是否存在我不知道,也没有进入过,但三国的世界我进过,至于游戏的世界,嗯我不确定。”吕清广想起了在灵界的一些往事,可他拿不准,而且涉及到太古灵族,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祁羽辉也换得烦了,这次总算是有了个确定的回答,也满意了,总算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你怎么通关的?我是说,你怎么离开那个世界的?” 虽然祁羽辉嘴里不说,在他心里,是非常害怕再也不能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那里虽然有很多无奈很多不如意,可毕竟那是他祁羽辉的世界,那里有经常抱怨的老爸和什么都想管可又什么都管不好的老妈,甚至同寝室同班那些经常跟祁羽辉闹别扭的同学都让他想念,他真怕再也回不去了。 吕清广迟疑了一下,选择了隐晦的实话:“穿越可以说是我的一种天赋技能,这是没法学的,天生这种体质。每次穿越身体都要付出一定代价,需要恢复后才能再次使用。不同世界代价也不一样。” 祁羽辉的手再次抓紧吕清广的道袍,紧张而又热切地问:“你能带人一起穿越吗?” 吕清广立刻明白祁羽辉是什么意思了,诚恳地点头:“如果是希望我送你回去,这个我应该可以做到,你将时空坐标给我就行。” “嘿!太爽啦!”祁羽辉放开了吕清广的大腿,高兴地跳了起来。“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玩儿这场游戏了!” “我需要你提供坐标。”吕清广提醒道,“也就是说需要你打包复制一段灵魂记忆给我。” 祁羽辉静下来,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需要我的ip地址,要我从灵魂记忆力复制粘贴一份儿给你对吧。这需要很高的灵魂控制能力是不是?很难达到吗?” “应该不难。”吕清广也不是很有把握,“石矶娘娘的童子可以轻松做到这一点,你以后估计也能,即使不行也不是没办法,我可以强行读取,但那对你的灵魂会有伤害,除非你死了。” 祁羽辉的大脑回路跟吕清广显然不是一个型号的,听了吕清广的话想到的却是自己死掉都不怕了,更加喜悦,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我死掉了你就能送我回去,对吧?”祁羽辉赶紧将问题挑明,当然,如果能签个合同——不,契约就更好了。 吕清广回应:“我想,我可以做到。” 祁羽辉觉得这个答复太过含含糊糊,很是不满,抗议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给个确定的清晰明确的答案行不行?” 吕清广用灵识跟慈悲大妖王沟通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在你的灵魂里留下一个记号就肯定没问题了。” “灵魂里做记号?”祁羽辉看吕清广的眼神充满怀疑和不信任,他心里想:灵魂怎么能让别人随便动手脚呢?大家可是陌生人呢,你要是留下个隐藏的奴印,等回头我打通关成为最强者了,你启动奴印,我变成你的奴隶了,我找谁说理去? 祁羽辉却没想到,既然都是陌生人,你怎么可以要求这个要求哪个呢? “做记号是为了方便我及时找到你的灵魂,”吕清广耐心解释,“我不可能随时跟在你身边,要是你突然挂了,我通过记号能感知到,并跟随这股感知来寻找到你的灵魂。这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 第四十章 瞬移与空间折叠1 “那就是说也有别的解决办法了。”祁羽辉立刻追问,“说说看,还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吕清广苦笑,他是真不想再和祁羽辉多说了,要不是对自己身体里的浩然正气充满敬畏,而浩然正气又有蠢蠢欲动的表现,吕清广都懒得搭理祁羽辉。 “办法的确有,也不复杂。”吕清广讲解道,“约个地方,我离去前到这地方来找你,如果你活着,就在这个地方给我留封信,说明你的大致位置,比如姜子牙身边,我好去找你。如果你死了,灵魂就回到这里来等我。” “这个好。”祁羽辉用力跺跺脚,“地点就定在这里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吕清广也趁机起身,拉开和祁羽辉的距离,怕自己大腿再被抱住。吕清广战斗力太低,祁羽辉抱住他都难以挣脱开。“时间大概定在十年左右,按照进度,封神演义故事也该推进得差不多了。” 祁羽辉对时间倒是不那么在意,叮嘱道:“你说话可得算话!” “吐口唾沫炸个坑。”吕清广倒不觉得这事多为难,只需要将祁羽辉的魂魄收入手镯空间中,等自己离开了东方神界,位面世界里穿越耗费可就低了,通常情况下,一滴血可能都用不完,不值得为此食言而肥的。 “那我就放心了。”祁羽辉愉快地就地翻了两个筋斗。 吕清广赶紧说了声:“那就十年后再见。”同时灵识呼叫慈悲大妖王:立刻瞬移。 慈悲大妖王问:去哪儿? 吕清广秒回:随便。 慈悲大妖王知道吕清广急了,不敢拖沓,直接带着吕清广瞬移而去。 祁羽辉听到吕清广跟他说再见,赶紧挽留:“先边忙走,我还想问一下,你真没有什么法宝仙丹吗?” 可回答他的只有空寂中隐约的回声。 “靠!”祁羽辉非常不满,“真的说走就走呀!你当是旅游呢,旅游也得先报了团呀!”等了一阵,还没动静,祁羽辉失望地嘀咕:“还真走了,估计他应该有法宝或者仙丹,肯定是舍不得给我,所以脚底抹油——溜了。操,真是个小气鬼。” 到天亮,祁羽辉都没感到丝毫饥饿,而且无论体力还是精神都很充沛,不禁抚摸着锦囊感慨:“这辟谷丹的效果真是没话说呀。可惜了,没能要到更好的丹药。” 两天后,等姜子牙派来的车马来运物事,祁羽辉跟着一起离开时,回眸最后再看草舍一眼时,心头惦念起十年后的约会,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呀,居然忘了问他的名字了!” 且不表祁羽辉回到姜子牙身边,继续做小童林羽,单说被慈悲大妖王带着瞬移而走的吕清广。 眼前景物瞬间变换并没有让已经习惯了瞬移的吕清广有丝毫的惊讶慌乱,目光扫了一下,却立刻被东方里许外的一座雄伟大城给吸引住了。 但见巨石垒砌的城墙笔直向上,高有千米,每块巨石都在五米见方,石缝平整均匀,微不可查,就是美工刀都插不进去。城墙绵延向两侧,长度超过十里。此工程之浩大简直让吕清广无法想象,这就是用吊车起重机修起来也艰巨异常呀! 之前到过的陈塘关,跟这里比简直就是三家村鸡毛店。 这下才真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陈塘关五米高的土墙,总共三层总高八米的城楼,单看也算雄关一座,貌似还挺有气势,可跟眼前的宏伟城墙一比——真的没得比。 “这是哪儿呀!”吕清广震惊之余赶紧向慈悲大妖王询问。“还是在封神世界吗?” 慈悲大妖王简洁回复:“朝歌。” “不可能。”吕清广断然否定,“朝歌城不可能这般高大雄伟。《封神演义》写明了的,鹿台高四丈九尺,也就是四点九丈。商制,一丈相当于一千六百九十五毫米。也就是说,鹿台高八米三,还零了五点五毫米。而纣王和妲己一众人等在鹿台上凭栏远眺,可以看到城外河边涉水的行人,这才有纣王敲骨的骂名。也就是说,朝歌的城墙最高不可能高于八米,我觉得有个六米多比较合理。” 慈悲大妖王不语。 吕清广继续质疑:“城墙也不该是直上直下垂直到底的,这不符合规制。我记得《营造法式》上记载,筑城之制:每高四十尺,则厚加高二十尺;其上斜收减高之半。若高增加一尺,则其下厚亦加一尺;其上斜收亦减高之半;或高减者亦如之。你看,二加二等于四昭然若揭,墙面应该是有斜度才对,从剖面看必须是一个上小下大的梯形,而且高和上下两面的长度是受比例约束的。”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赞道:“善知识!”虫子脸执拗地指出:“这就是朝歌,不管你觉得多不像,发现有多少没对劲儿的地方,那都没有用,这里就是朝歌,别无分号。” 吕清广是一贯信任慈悲大妖王的,可眼前这情况太不符合科学道理,不得不让吕清广追问一句:“你如何可以这般确定?”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嘻哈大笑,佛脸淡然说道:“你宅在山洞里看电子书的这些年,我一直有几个分身在外游走查探,别的不说,封神世界的整个地理位置我现在基本都已经掌握。高手大能的洞府宫阙没敢擅自闯入,其他地方基本上都走了个遍,以后想去哪里就方便了。” 瞬移是赶路最便捷快速的法术,比五行遁术驾云飞行都快,孙大圣的跟斗云根本没法跟瞬移比,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说起来似乎挺夸张的,可翻一个筋斗也得几秒钟,所以孙大圣的最高秒速绝对不会超过十万公里,可慈悲大妖王的瞬移是微秒级的,而且距离几乎无限,只要不被屏蔽遮掩阻挡,有多远走多远,根本忽略期间的过程。 两点之间怎样最短? 小学的时候老师教了,直线。这也是筋斗云和五行遁术的模式,直线或者说近似于直线,科学的世界观告诉我们,绝对直线是不存在的,因为广袤的空间中有强大而充满变换的引力场存在,即使光在长距离尺度下都是以弧线来呈现自己的运动轨迹的。 第四十一章 瞬移与空间折叠2 筋斗云之所以快,那是因为其运行的模式近似于光,作为筋斗云的被观察主体,孙悟空孙大圣可以看做一个光子,他以翻跟斗的形式完成了波的震荡,满足薛定谔方程的描述要素,更是完全符合爱因斯坦提出的波粒二象性,翻滚筋斗自然就是波,尤其是一个筋斗接着一个筋斗连续翻滚的状态;而孙行者孙大圣孙猴子孙悟空……他自己则毋庸置疑的被认定为一个粒子。 自然,这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妖孽无论从体积还是重量都不是一个光子可以比肩的,但这两者也不是不能进行类比,将微观世界与宏观世界转化一番,立刻就可以发现,孙悟空也可以变成光子,而且这还只需要脑补并不需要他的八九玄功七十二般变化。 瞬移则完全无视了经典力学,无视了从小学起就开始,一次次不断被当做戒律灌注到每个幼小心灵中的定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瞬移的理论基础是直面科学世界观的,空间必定不是平坦光滑受力均匀的,最重要的是,空间并非稳定不会改变的,跟其他一切同样,空间也是时刻处在运动中的,而这种运动既有主动的也有被动的。 让空间被动的按照一定需要进行运动,将预先选定的两点所处的空间进行压缩折叠,两个点重叠到一起去,这个时候两点之间的距离才是最近——无。 没有距离才是最短的距离。 负距离接触什么的都是耍流氓,在三观很正的本书里必须当做不存在。 因为没有距离了,所以速度就快到了没有速度,因为距离为零,所以瞬移过程中时间不起作用。 进行瞬移绝不简单,比五行遁术和筋斗云难度都大,因为瞬移需要强行压缩所在的空间,使得两个远距离坐标点重叠在一起,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近似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位面世界中游历着很多使用黑科技的魔族后裔,他们曲率引擎制造虫洞在太空遨游,就是瞬移的科技版,也是弱化版,但跟人类科技比却是先进得不要不要的。 瞬移有点突出可弊端也很明显,使用瞬移必须要事先明确两点的空间坐标,而且得非常准确,要不然到了那里可就没谁知道了,不定点的随机瞬移是危险程度极高的,跟自杀没有多大区别,即使强大如慈悲大妖王都不敢轻易尝试,生怕被自己玩儿死。 空间折叠后的两个点之间虽然重叠但彼此之间并没有联系,瞬移者在前一个点很难知晓后一个点的完全情况,除非你有完整坐标,可以通过灵识锁定这个坐标进行灵识扫描,吕清广的灵识束也能做到这一点,但却没办法将其身体带过去。 正因为瞬移的这个限制,慈悲大妖王习惯了每到一个世界都广泛收集一些坐标位置,以便不时之需。 吕清广也是清楚这一情况的,倒是没有质疑慈悲大妖王私自派遣分身外出的事情,而是关注在外出产生的后果上,有点儿紧张地询问:“这次你没去别人洞府打劫吧?” 慈悲大妖王虫子脸得意摇摆,佛脸庄严宣告:“只取了些许有缘之物。” 吕清广面部神经一阵功能性紊乱。 要说起来,慈悲大妖王给吕清广免费当保镖的时间也不短了,吕清广知道慈悲大妖王平均财富是在温饱线之下的,但以前没有见到过慈悲大妖王如此流氓无产阶级表现,现在想来,应该是以前都在位面世界行走,而遇上的值得慈悲大妖王动心的东西不多。正所谓‘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如今见到点儿好东西,所以心头的贪念压抑不住了,将最真实的一面给暴露出来。 吕清广有心规劝几句,却被慈悲大妖王佛脸那句‘有缘之物’给堵得心塞,搜肠刮肚也没能找出合适的言语,叹口气,调侃道:“莫非你跟那准提道人是亲戚?” 《封神演义》之中,有几句著名口号,其中准提道人那句“道友与我西方有缘”被公认为最是无耻。 慈悲大妖王虫子脸讪笑,佛脸正色否定:“应该没。” 吕清广气结,这‘应该没’三字怎么那么合辙押韵于‘莫须有’呢! 说话间,不觉天光见亮。幽蓝深邃的夜空逐渐被洗白,幕布褪色的同时,镶嵌其上的一颗颗闪亮装饰物也纷纷掉落,唯有启明星在发散最后的光辉。 紫气东来,霞光万道。 雄伟的千米高墙被朝霞涂抹上金色的油漆,如同在石头表面镀上一层铜。 吕清广东望,静静看着红日高升,红脸慢慢变黄然后转白,这时候,凡人的眼睛已经直视不得了,多看必定伤眼,失明都是有可能的。吕清广自然不在此列,一直盯着太阳看去,似要找出隐身其中的三足金乌。 不知道是没有三足金乌这样的虚构之物存在还是今天刚好不在,又或者是吕清广看不破其隐身状态,反正一个清晨看过去,除了两眼发绿以外什么也没看到。 闭眼片刻,吕清广重新转回去看已经洗掉镀铜的千米高墙。 不管对不对合理不合理,高墙就有那么高,它就在那里,仿佛万古长存。 吕清广只能自己给自己找理由:这是东方神话世界中的封神世界,是一个异界,不是位面世界,也不是人间界,这里不讲科学道理,虽然没有工程机械,可这里有仙人有术法有妖魔鬼怪……最牛叉的是还有一种存在——力士,整个封神世界声名赫赫的黄巾力士就是其中一类,他们比山城棒棒军更吃苦耐劳,而且一心奉献不求回报,让干什么干什么,什么脏活儿累活儿从来不抱怨,绝对是一群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好同志。吕清广估计朝歌这绝对不合理的雄伟高墙很有可能就是这些黄巾力士来修建的,也只有黄巾力士能完成这样的丰功伟业。 一边脑补着自圆其说,吕清广一边信不朝城门走去。 慈悲大妖王设定的这个瞬移点在朝歌城东北方,东北偏北。 吕清广向西南方走,目标是朝歌城北门。 第四十二章 薛定谔猫佯谬应用之我见1 吕清广不急不忙朝着朝歌北门踱步而去。 慈悲大妖王自己知道自己长相属于特异型审美认知的产物,能不吓晕的都非是凡人,所以一到有凡人的地方就很自觉地进入了隐身状态。 天已经大亮了,北门外大道上络绎有些人流,却也远远不到川流不息摩肩接踵的规模。 突然,城门处,人群一阵纷乱,行人纷纷向两旁闪避,紧跟着,就见从城内有一人骑马飞驰而出,沿着大道向北而来。 城门外是官道,不似城门口逼仄,视线也好,行人具都提前避让。 唯有一妇人,提着一个小篮子,挡在路中,还高声叫喊起来:“无心菜!卖无心菜喽!无心菜!卖无心菜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世上最好的无心菜!卖无心菜喽!” 吕清广立刻意识到这女人有问题。 可还没有等吕清广拿出应对的策略来,那骑马之人已经闻声勒住马,而且就停在那夫人面前。 马上之人问道:“怎么是无心菜?” 马下之人回答:“民妇卖的是无心菜。” 吕清广本来已经意识到这是比干被剜心之后的剧目,拿定主意要救一把比干,也立刻付诸于行动,奋力朝这边赶过来。可听到这两句对白,吕清广一时间没控制住,笑场了。这两句话绝对得无厘头,不琢磨不觉得,可越想越是可笑。 马上之人又问:“人若是无心,如何?” 马下之人再答:“人若无心,即死。” 比干大叫一声,撞下马来,一腔热血溅尘埃。 吕清广因为笑场的关系,脚步停顿了一下,没能及时赶过来,也避免了被比干的血喷一身。 那女人俯身验看了一下比干的尸身,确定已经彻底死亡,阴恻恻一笑,丢下竹篮,连里面的几株鹅不食草一同舍弃不要。转身离开官道,溜向路旁的树林,借数目遮蔽视线遁走。 吕清广没有去管那逃走的女人,看着血泊中的比干,心里难过,自我批评:要不是我笑点太低,要不是我动作太慢,应该能及时赶到,那样就可以阻止这女人后一句答话,比干就不必死了。都怨我呀! 都怨我这个结论一出,吕清广体内浩然正气顿时同步震荡了一下,一股豪气,一份责任感莫名地从吕清广体内每一个微粒中渗透出来,汇聚到一起,成为坚强的钢铁意志。 灵识束深入手镯空间血池之上,召唤出血色门户。 太古灵族还来不及相劝,吕清广已经从血池里汲取了鲜血,灌注到血色门户之中。 要救比干,用不着穿越空间,仅仅穿越时间就够了,还不用往回多久,秒秒钟的事儿。 时间就设定在吕清广自己笑场的那一刻,这也许是因为愧疚之心作祟吧,想要从自己跌倒的地方爬起来。 丝毫不迟疑,设定完成的同时,跟血色门户泛起波动同步,吕清广扑入其中。 “太多了!太浪费啦!”风地在血池咆哮,“就穿越一分二十七秒的时间跨度,完全不用加这么多血的,你就不能先计算一下吗!难道浪费的不是你的血?” 浪费的每一滴血都是吕清广自己的,不仅是属于自己的,也是自己身体流淌出来的,平时吕清广也是珍惜备至,只是浩然正气鼓荡起来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为有牺牲多壮志,流点儿血是必须的。 因为是分秒级别的时间跨越,回到之前慈悲大妖王也是在那里警戒着的,所以这次穿越吕清广就没有带上慈悲大妖王一起。 一跨步,吕清广从血色门户中走出来,正好听到马上之人问道:“怎么是无心菜?” 浩然正气鼓荡中,笑点直接被从吕清广体内驱逐,丝毫笑意都无法产生,有的只是豪情万丈,大步向前,朝着比干冲去。 马下之人回答:“民妇卖的是无心菜。” 此时吕清广已经抢步赶到。 马上之人又问:“人若是无心,如何?” 吕清广立刻抢答:“可活,可活,人无心也可以活的。” 那夫人惊慌地转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吕清广,然后立刻朝路旁树林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大叫:“人若无心,即死。” 比干愣愣地望着远去的夫人,刚才因为听了吕清广说可活产生的喜悦慢慢从脸上褪去,血从嘴角流了出来,一开始只有一缕,接着满嘴血泡奔流飞涌,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一头从马背跌落到地下,一命呜呼。 慈悲大妖王察觉到时空紊乱,急忙贴近吕清广,又见到了血色门户,惊讶道:“你刚才穿越了?” 吕清广点点头,目光却盯着逃向树林的富人,对慈悲大妖王道:“那女人有问题。” 慈悲大妖王反应足够快,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笑道:“呵呵,要想救比干,你得带上我一起穿越,我帮你对付这个女人。” 吕清广点头同意,为今之计也只有再穿越一次了,好在此刻血色门户波动还很稳健,不需要多花血液,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开放手镯的待客空间,将慈悲大妖王收进去,吕清广同时用灵识束探入血色门户,去修改时间坐标设定。以往都是穿越后,停留时间短暂的话,利用还在波动的血色门户穿越回去,这是不用更改设置的,可这回不一样,是继续逆着时间轴向前,也算是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需要一定创新精神。 吕清广也是尝试着进行修改,没想到居然非常顺利,一点儿阻碍都没有遇到,灵识束直接改变了穿越的时间点,吕清广跨步过去,直接回到比干跃马出北门的那一刻。 这一次,吕清广恢复老习惯,先伸手,露出手镯,开放待客空间,让慈悲大妖王先出来。 慈悲大妖王直接分出一个分身,直扑提着竹篮的富人,一把提住她脖颈子,妖气顺势缠绕其躯干脏腑,将其气机完全锁住。其余分身也闪出去百十个,将整个朝歌北门团转掌控住。 这时吕清广才从血色门户中跨步出来,见慈悲大妖王已经完全控场,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也逐渐归位,知道大势已定,挥手收掉波动逐渐微弱的血色门户。 从慈悲大妖王手里接过竹篮,吕清广盯着里面稀稀落落几株空心菜,思绪飘忽。 第四十三章 薛定谔猫佯谬应用之我见2 比干完全是按照姜子牙留下的帖子指示去做的,当他骑马冲出北门去寻找卖无心菜之人时,略微又一瞬恍惚,仿佛城门这里自己出去了两趟。 如果有心留意,细心揣摩,指不定能发现些什么,可现在比干的问题恰恰就是心没了。 如果不是心没了,何须急匆匆骑马出城,所要寻觅的不外乎就是那一线生机。 心不在焉纵马出了城门,比干继续向前急赶,忽然再次恍惚,仿佛这里曾经让自己坠马,胸腔都痛楚起来,赶紧勒驻马,却见路中地面上放了一个竹篮,竹篮内有几株无心菜。 正当惊疑不定时,只听得有人招呼道:“亚相请过来闲叙几句可好。”比干闻声望去,却见路旁一个长发披肩一身道袍小肚腩微微隆起的中年怪客,一脸和善笑容地对自己招手。 喊话的当然就是吕清广了,他没有冒充卖无心菜的,就在刚才,吕清广突然有一种感觉,那是在手提到竹篮之时莫名升起的。他感觉做别人并不合适自己,自己就是自己。如果提着这篮无心菜,哪怕只有一株无心菜,无论是告诉比干‘人无心,可活’还是‘人无心,即死’,那都是别人设定的套路,都是别人既定的,那并不是自己。于是,吕清广随手一抛,将竹篮扔到了路中央,仅有的几株空心菜也洒落开来。 而就是这点感触,却是可遇不可求的体悟,立刻触发了吕清广的升级机制,眨眼间,吕清广就从太乙金仙中阶一跃达到太乙金仙高阶了。 对气机非常敏感的慈悲大妖王立刻发现了,佛脸欢喜,虫子脸难免有些羡慕嫉妒恨,他自己可是太久太久没有提升境界了。 吕清广对比干微笑,他此刻的心情极好。这次做好人总算是有了好报,付出鲜血也是值得的。 比干毫无心机地下马走过来,有些缺心眼儿地跟着吕清广一起笑。 看到亚相大人露出如此童真的笑容,吕清广笑不下去了,咳嗽一声,说道:“我此番来是想要帮比干大人一把,不愿意看到你为奸邪所害。” 比干虽然心没了,大脑还是原先那个,没有损伤,也没有脑震荡,更没有狗血地出现失忆,明白这是有高人来搭救自己,连忙道谢:“谢谢仙长,还望仙长指引我拜见卖无心菜的那位。” “这人你不用再找,且听我一言。”吕清广拉着比干圪蹴在路边说话。“我来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可能有些晦涩,有些不好理解,但故事的寓意却是很精辟的,对你目前的状态是非常有建设性提示和指导性帮助的。听完了这个故事,你的问题也许就能从根本上找到另外一条解决的办法。好,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我现在就开讲。话说,有一只猫被关进了一个黑色的箱子里,箱子很厚实,在外面看不到里面,也听不到里面的声响。而这个时候呢,谁也不知道猫在里面是活着呢还是死了。” 比干没走心,简单直接地接话道:“想知道就打开箱子瞜一眼不完了么。” “的确如此。”吕清广毕竟不是西周人,圪蹴着腿麻得很快。无奈,从布袋里取出两个充气沙发,自己先坐下,请比干也坐。 比干没见过充气沙发,塑料他也是第一次见,可他现在缺了好奇心,只是有样学样地照着吕清广的样子坐好,感觉的确是比圪蹴着舒坦。 坐好后,吕清广继续开讲:“故事的精髓就在这里。如果不开箱去看,那么猫儿的生死就未尝可知,也就是说,这只猫是处于生死之间的一种模糊状态之中,可能生也可能死,却又不是生也不是死,因为没有开箱去看,也就只能游离在生死之外。” “不用看。”比干有想法此刻也没法藏进心里,直接将脑子里想的就说了出来。“关箱子里不给喂食,要不了几天肯定死,不是饿死也得渴死。” 吕清广大笑,故事也暂时不讲了,从小布袋拿出一个玻璃杯,转入到手镯空间,取了一杯稀释后的生命之泉,递给比干:“此灵泉能补充生命力,可谓肉白骨,你喝了就回吧。” 此时,急促的马蹄声逐渐靠近,却是黄明、周纪二将奉了武成王黄飞虎的命令追来了。 吕清广没理会这二人。 比干接过玻璃杯,看了看透明的杯子里透明的水,什么都没说,一口喝干。 生命之泉对所有生命体都有作用,生命体等级越高,伤势越严重,需要的生命之泉也就越纯越多。如果是太乙金仙受了同样的伤,那必须得用纯的生命之泉,而且得好几杯才顶事。比干只是个凡人,稀释的一杯生命之泉对他的身体就完全能起到重塑的作用。 随着泉水进入到比干的胃里,浓郁的生命气息在比干的胸腔迅速扩散开来。 之前比干自己挖心而并不流血,是依仗着姜子牙留下来的符箓,血气运行全都被压抑住,生命力并没有随着心脏离体而迅速消散。此刻有了更强的生命力进入,细胞迅速生长,按照固有的基因序列,以细胞为单位,迅速更替,缺失的长回来,老旧的更新替代,不过几分钟时间,比干整个人都换了新的。 黄明和周纪看到比干跟一个古怪道人在路旁坐着,离着七八米就下马,徒步走进。二人还没来得及问比干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却见比干脸上的皱纹一根根减少,斑点疮疤变淡消失,白发根根变黑,就在他们走近前来这几步路的时候,一个老亚相就变成了一个少年比干。 可把眼睁睁看着这一变化的黄明周纪吓得不轻。 反倒是比干自己因为看不见,并不知道自己的变化,倒是奇怪黄明、周纪的神色转换,率先问道:“你们二人做颜做色神情古怪,所为何事?” 黄明周纪这才想起自己二人的目的,连忙问道:“亚相上殿事体如何?” 比干此刻身体伤势已经修复完成,他的七巧玲珑心也再次长了出来,而且回到了最健康的状态,而头脑中的阅历却丝毫没有遗失,心机算计比以往只强不弱,哪里会直接回答这二将,推诿道:“此事回去再说。” 第四十四章 摔杯 吕清广本来是打算给比干讲道理的,希望比干不问生死,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就不会死了——真的不管不问就一定能够活下去了吗?这个问题其实吕清广没有深思,也没有答案,后来比干的话触及了吕清广的笑点,让吕清广再次恢复大笑能力,加之刚刚修为提升心情大好,所以干脆用稀释过的生命之泉彻底修复比干的身体。 在东方神话世界,还是神奇之物更为靠谱,生命之泉的治疗作用毋庸置疑,比干服用后立竿见影,从细胞层面起迅速更新。 不靠谱的是吕清广,他没有计算生命之泉的浓度和计量,将药典当成菜谱,炖肉可以盐少许、花椒面儿一撮、高汤两勺,但下药不能这样,该是一钱不能给一两。 一玻璃杯稀释的生命之泉对于比干这个自己剜心后的凡人而言,浓度略高,计量太大,而后果就是更新过度。 比干的心倒是重新再造成功了,基因修复后的七巧玲珑心更胜往昔,能藏住更多心事也能生出更多的心机。只是体貌变化过于剧烈,整个成了返老还童的现实版典型代表。 比干返老还童的整个过程,比干自己看不到,吕清广不在意,路人不敢靠近,看得最清楚的是奉了武成王黄飞虎命令追来的黄明、周纪二将。 走近比干身边的两位武将仔细看了又看眼前这位亚相,衣冠丝毫没有变化,人却是一下子年轻了三四十岁,要不是他俩亲眼看着比干苍老的容颜变得平展光华幼嫩水灵,绝对会以为是谁家少年跟比干换了行头。 周纪还在发愣,黄明已经意识到这是个大事,拉了周纪一把,耳语道:“你且在此照应着,我回去禀告。” “嗯。”周纪下意识地应诺,他跟黄明搭档很多年了,一贯都是黄明出鬼主意,他已经习以为常。 黄明立刻回身上马,快马加鞭冲进北门,回九间殿向武成王黄飞虎汇报。 再说亚相比干。 比干一手紧握空了的玻璃杯,另一只手抚在自己胸口儿,感受着新生的七巧玲珑心节奏分明铿锵有力的脉动,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滑落下来。 良久,比干轻笑一声,感叹道:“哈哈哈,心跳的感觉真好啊!” 言毕起身,打算向吕清广行礼致谢,抬手间却见自己手指犹如青葱嫩滑,不禁一呆,再看玻璃杯上映出的变形自己相貌,更是觉得怪诞,惊讶之下忘记了礼节,呼喝道:“取铜镜来!” 此时此地并无亚相家人仆从,有的只是周纪和吕清广以及隐身的众多慈悲大妖王。 周纪拱手回禀:“老殿下,末将出来的急切,随身没带铜镜。” 吕清广身上也没有铜镜,在吕清广意识里,铜镜不属于生活用品,那是古董,不应该随身带着,应该放在博物馆里供民众瞻仰。吕清广知道此刻比干要铜镜绝非是为了鉴宝,他这是想要照镜子。铜镜咱是没有,但穿衣镜吕清广布袋里倒是有一面,带支架能翻转的,镜面平整绝无哈哈镜的扭曲。 将穿衣镜从小布袋里取出来,吕清广把它立在了比干面前。 比干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物,此物中亦有一人。仔细一看,此人衣冠跟自己无异。比干大惊,他是当今皇叔当朝亚相,他的衣冠岂是旁人可以穿戴的! 怒气涌起,也不多想,挥手就砸向镜中少年,而比干此刻手里拿着的是玻璃杯,这是吕清广给他服用生命之泉的,现在被他拿来砸人。 砸人最正确的打开方式是用板砖儿。 自重身份,觉得普通板儿砖掉价,要追求档次,追求高科技,强调反三俗的,比如太乙真人就给哪吒准备了黄金板砖儿,还有广成子的潘天印。 用玻璃杯茶杯保温杯等各种杯具来砸人,一般而言,这在家暴中最常见,大老爷们这样的也有,官场文里茶杯一般都是往地上摔的,嗯,比干倒是适合官场文中角色,他这亚相岗位绝对重要,顶级高干,只是他打算砸的不是地面而是穿衣镜,而且这面穿衣镜还不是他的,那是吕清广的。 不过,说起来有趣,比干手里的杯子也不是他自己的,同穿衣镜一样,都是吕清广的。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估计也是这般境界,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毁了不用心疼。 吕清广反应很及时,叫一声:“我的杯子!”意欲伸手去接。 接杯子这动作在正常情况下不难,比如喝完水了,客人将杯子递还给主人,客人说一句谢谢,主人来一句不客气,伸手就将杯子给接了过来,有时候还问一句,还要吗?要就续点儿水,再递过去,等对方喝完又接过来。 本来,比干也应该是这样一个程序,但一时火起就给错乱了。 现在是丢出来砸人的杯子,这就不是接杯子了,这是接暗器了。如果吕清广有点儿战斗力,哪怕有黄明周纪这等武将的身手,接住一个杯子还是不难的,可问题在于吕清广战斗力跟他修为完全不沾边儿,修为无论如何提升,他的战斗力恒定的不到五。 似乎,吕清广注定的不可能接到杯子,他接住的只能是杯具。 但是,不要忘记了,吕清广并非是孤家寡人,他身边儿还有分身千万的慈悲大妖王隐身随行呢。 听到吕清广呼叫,守在他身边的一个慈悲大妖王分身,稍微动了动手指头,一点妖力从指尖射出,以超过每秒三十万公里的速度飞向玻璃杯,在玻璃杯就要砸到吕清广手臂的危急时刻,改变了玻璃杯的飞行轨迹,电光火石之间,玻璃杯落到了伸过头的吕清广手掌中。 比干看到吕清广接住了玻璃杯,这次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赶紧致歉:“仙长请恕罪,比干一时惊怒,失却了方寸,却不是有意如此,只是见有人冒用在下的衣冠,故此发怒。”说着一指镜面,“不知此乃何人?” 那镜中人也同样一指点出。 比干意识到镜中人学自己动作,瞪眼怒视。 镜中人同样怒视。 比干毕竟是七巧玲珑心,立刻察觉到不对了,收起手,面色整肃。见镜中人果如自己一般,心下了然。 第四十五章 魔气突现 比干走到镜前,用手摸了摸镜面,赞叹道:“此镜真乃仙物!”又细看了一番自己的容颜,然后转头郑重对吕清广拱手行礼,谢道:“多谢仙长救命之恩,还有这返老还童的恩情,一并谢过。只是不知,此法是暂解一时灾厄,还是至此后一直如是,或者后续还要继续施法?” 吕清广客气道:“亚相不必客气,向来闻听亚相贤名,该当有此福报。我所用的不是法术,乃是一种珍惜灵泉,你当是吃了药也是一样。药效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你的寿命也会比常人长久。” 比干听得延寿,心中五味杂陈,前年鹿台上陪狐狸精喝酒,有狐狸精也是见面就赐寿千年,怎么谁都拿自己的寿命来说事儿,而且都不太当回事儿的样子。 不自觉地,比干用力嗅了嗅,鼻子倒是没有闻到异味,担心的狐狸骚臭气并没有被闻到,这让比干神情放松下来,他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吕清广已经重新在充气沙发上坐下,斜倚着,招呼比干也坐。 比干谢过,重新落座,询问道:“不知道长先前说的那个关在黑箱子里的猫儿后来如何了?” “不比去管那猫儿,只要没有被观察,它将一直处在生死之间。”吕清广嘴里回答着,灵识却又在同时跟慈悲大妖王交流。 慈悲大妖王将那特意来送比干性命的妇人拿住,仔细扫描,发现其灵魂居然有魔气残余,其量细微,如果不是慈悲大妖王等级足够高,手段足够强,灵识足够敏锐,又跟魔族征战过,还研究过魔族阵法,对魔气的理解非常透彻,换个人来绝难发现。 吕清广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头雾水惊诧莫名,他记得很清楚,整部《封神演义》里面可是没有提过一句魔族的,也就是说,东方神界在封神世界这段儿是绝对不应该有魔族出现也不该出现魔气的。灵识质疑:‘会不会是那妇人自己有了魔念恶意,又或者是走火入魔?’ 慈悲大妖王立刻回复:‘不可能的,只有魔气深重的世界才有走火入魔之说,那是自身失误引来魔气入体所导致的,得先有魔气存在才行的。至于人类脑中产生的魔怔,同样也是魔气入体的一种表现,并非无中生有的产生出魔气’不是魔族是不可能自带魔气的。’ 这就等于是说,封神世界有魔族。 比干不知道有慈悲大妖王的存在,更不知道没有慈悲大妖王出手的话,他自己注定会死在这里,死在一个灵魂深处隐藏魔气的,提篮叫卖空心菜的,没有名姓没有来历的一位妇人,她只是用两句话就结束了比干或许还能延续很久的生命。 此刻,什么都不知道的比干,正在为黑箱中的猫儿担忧,一脸仁慈地说道:“那猫儿其情可怜,不知道道长可有法子救它一救?” 吕清广不想在这个上面跟比干费唾沫,推脱道:“我开头儿就说了,是一个故事,那只是故事里的猫儿。” 比干笑了笑,没有再提这个话茬。 也许,他想要表现的已经都完满演出完毕了。 吕清广一时没了跟比干闲聊的兴致,比干也有很多心思要算计,两人都没有开口,周纪站在一边儿,满肚子话想要问,可看看亚相比干,在看看披头散发的怪道人吕清广,一个字没敢出声。 慈悲大妖王将自己搜查得到的灵识画面传给了吕清广看,吕清广只见那妇人的灵魂已经不成三魂七魄的模样,全面碎裂开来,用语言难以描述,如抽象画面,又好似电子显微镜成像,一丝魔气被慈悲大妖王给标识出来。如果没有慈悲大妖王标识,吕清广就算用灵识扫描也是发现不得的。有了慈悲大妖王的标识,就像是配了诊断说明的断层扫描胶片,即使看不懂图面也知道是什么病症了。 ‘是不是该找个人问一下?’吕清广在灵识中征询慈悲大妖王意见。 慈悲大妖王回复:‘问谁?’ 吕清广想了一下,似乎这样的事儿并不可能会被一般人知晓,即使仙人,知道的也应该极少,要问也许只能去找鸿钧老祖,可面对鸿钧老祖实在是压力山大,别说慈悲大妖王,就是吕清广也不愿意去面对。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很危险的可能性存在,如果唯一知道封神世界有魔族出现的就只有鸿钧老祖,自己冒冒失失地跑去问他,结果是什么呢?会不会被灭口呢? 回想一下《封神演义》,再看眼前的封神世界,吕清广意识到这里阴谋算计太多太深,一个不小心,万一自己也上了封神榜可就不好玩儿了,更可怕的是死掉了还没能上封神榜,那就真的没得玩儿喽! ‘再看看再说?’吕清广灵识有些不确定地表态,‘或许之后会有更多发现。’ 慈悲大妖王灵识果断干脆得表态:‘按你说的办。’ 吕清广苦笑,心说:我很想说我有办法,可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呦! 比干心中计较一阵,对吕清广拱拱手,问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仙山何处哪里洞府?” 吕清广接着苦笑,又是这一套,跟位面世界里到哪儿都得先刷身份证有的一拼。可该刷就得刷,有问就不能不回答,只好回应道:“我是个居无定所的散人,姓吕,名清广,你叫我名字就好。” “道长谦逊了。”比干微微一笑,邀请道,“既然吕道长没有在名山古洞修真,便到我府内暂住一段时日可好,也好让我等有机会聆听先生宣讲大道。” 吕清广赶紧摇头:“我却不会讲道。” “吕道长何以自谦如此?”比干却是不肯相信,劝说道,“先生连我这等无心之人都能救治,可见道术精妙,如何有不会讲道之说?难道是嫌弃比干愚钝,怕我等不能领略先生教诲?” 吕清广是个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要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当下也只有苦笑着同意了亚相比干的邀约,收起了两个充气沙发,准备跟比干一起回朝歌城内,到比干府中去住上一阵子。 第四十六章 热闹的北门(为第一个打赏加更) 比干是骑马来的,他有马。 周纪是骑马来的,他有马。 吕清广是被慈悲大妖王带着瞬移过来的,他没有马。 三个人,两个骑兵一个步兵,现在要同行,问题来了,谁该骑马哪个走路呢? 吕清广并不喜欢骑马,坚持步行,但比干不肯,觉得如此甚是简慢救命恩人,殊为无礼,坚决请吕清广上马。 周纪也跟着凑热闹,请其余二位上马,他来步行。 这里正在热热闹闹地谦让,却见北门内人声纷扰,浩浩荡荡出来一众车马,更有号哭之声震天响彻。 吕清广、比干、周纪都被惊动了,转头,伸脖,垫脚,睁大眼睛细看。 当先一匹高头大马上,一位全身披麻戴孝的公子,手持一面招魂幡,一边纵马前行一边放开音量干嚎。是的,视力够好的都能看到,他的哭声跟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成比例,根本不是一套的,眼中更是没见丝毫的泪光。那哭声不仅嘹亮,而且浑厚,乃胸腔共鸣之音,识货的方知晓,此为美声之唱法,非是摇滚青年那没有章法唱功可比。 其后数骑,都是全身素稿,手里不断抛洒纸钱。 更后面是数驾牛车,当先一架拉着一口棺材,后面的则是坐着妇孺老弱。车上人也多在啼哭,其中有为美声和弦伴唱者,也有悲悲戚戚难以自已荒腔走板的,更有呜呜咽咽难以成声者,不一而足。 比干健康红润的小脸变得越来越难看,眼中冷光闪烁。 周纪冒傻气道:“是亚相府中出殡,却不知是谁故世,居然是世子亲自打幡儿!” 比干和吕清广都没有接茬,他们俩都清楚这是来给比干收尸的队伍,只是所想却又是不同。 比干在气愤世子的表现,很显然,这已经充分说明世子已经盼着继承爵位很久了,急不可耐地要将父亲送进坟地,都没耐心等到死讯报回府内就自行出来了。 吕清广却已经猜到,《封神演义》书中提及的世子,那个微子德,肯定也是一位穿越者,提前就知道卖无心菜的会说‘人无心即死’,所以大张旗鼓地过来收尸。吕清广暗笑,估计这小子心中也已经有了一系列的打算,要在承袭爵位之后就大展拳脚一番,甚至很有可能是打算推翻纣王后再收拾姜子牙和西岐,也不排除其内心膨胀,打算连各位圣人一并消灭,自己一统天下,建立无双伟业。 微子德认得周纪,也知道黄明周纪二将奉了武成王黄飞虎的命令,从午门起,追着比干一直出了北城门。此刻见只有周纪不见了黄明的踪影,更没见到有尸骸血泊,正在疑惑间,马快,两方已然相遇。 “周纪将军。”微子德在马上躬身,“你可看到我父王的尸骸?” 周纪可不傻,他回头望着比干,并不搭理微子德。 微子德顺着周纪目光也望向了比干,见此人穿着的衣冠甚为熟悉,而且面庞依稀也有些跟自己相似,顿时疑惑起来:难道是死老头儿在外面还有个儿子不成?而且深得喜爱,临死前将爵位传给了此人?想到此节,不禁深深懊悔,早知道就不提醒这死老头啦,等姜子牙留下的帖子压在砚台底下吃灰好了,真是自找的麻烦! 比干正要开口训斥微子德,却听得马蹄急促,北门内又冲出一票骑兵来,却是黄明回禀之后,武成王黄飞虎带着满朝文武赶来看稀奇。 微子德知道自己目前是万万不能招惹武成王黄飞虎的,立刻老老实实下马恭迎。 武成王黄飞虎、薇子启等具都没有搭理微子德,一个个文武百官都围过来,争看返老还童的比干。 薇子启是帝乙长子,比干是帝乙幼弟,虽然是叔侄,岁数却相近,自幼相熟时常往来,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此时一看,立即确认,此为返老还童,绝非作伪,跟青春年少时一般无二,激动之余也不禁眼热。 有了薇子启的认可,又有黄明周纪作为目击证人,包括武成王黄飞虎在内的百官具都不再怀疑,纷纷上前问候恭贺,并询问详情。 比干此刻七巧玲珑心算计周全,并不肯将吕道人给自己服用灵泉的事情说出,他明白,那灵泉绝非寻常之物,不可能如自己府内井水一样随时可以命人采取,而自己返老还童必会被众人羡慕,如果说出事情原委,众人必定会想方设法从吕道人那里讨要灵泉。这样一来,吕道人必然会烦恼,甚至可能因此而离开朝歌,说不定还会因此怨恨上自己,岂不是自己自找不痛快。如若吕清广愿意传播声名,以后有的是机会公开此事,不用着急一时。当下只推说是姜子牙符箓的效用,闭口不谈别的。 牛车上的妇孺老幼也都停止了啼哭,不少破颜欢笑的,也有将信将疑者,唯独微子德大怒,不管不顾往前冲来,大叫道:“何方妖孽!胆敢用这障眼法戏弄我等!” 文武官员见是世子冲来,都纷纷避让,这是人家家事,外人如何方便夹在其中。 比干早已算到儿子微子德会来捣乱,低喝一声:“慎榕、慎禺何在!” 立刻,有两名壮汉在比干身后应诺出列。 这慎榕、慎禺二人是比干的家将,自幼跟随比干,最是忠诚可靠,深得比干信任,今日事出仓促,并没有将这二人带在身边,却是跟着夫人妫氏一同到来,见到比干后就跟在比干身后。 比干对慎榕、慎禺吩咐道:“将世子带会府内,他今日大喜大悲太过伤人,神志不清,你二人要仔细看护于他,待我汇富自有处置。” 慎榕、慎禺二人得令,迎上去,架住微子德,便向北门而去。 微子德一路挣扎户号,但脱身不得,被拖着向北而行。 众人均茫然无语,纷纷向南,往北门看去时,官道北面,一阵马蹄声急切而来。 三名骑兵纵马奔腾而来,马上之人看到武成王黄飞虎等人在此,一愣,接着一喜,立刻滚鞍下马,高声报道:“闻太师奏凯回朝。” 第四十七章 改名泉 闻太师奏凯回朝是大事,文武百官立刻出发,前去迎接。 如果是以前,哪怕病重难行,爬,比干也会爬着去的。可死过这一次之后,七巧玲珑心重生,心气儿变了很多,心思也活泛了不少,一把拉住就要上马的武成王黄飞虎。 武成王黄飞虎奇道:“老殿下不上马同去迎接太师,却来拉我作甚?” 比干答:“我这样子还是不去的好,况且我心伤尚未痊愈,马也是骑不得的,还请武成王替我分说一二。近些时日恐怕我也难以上朝,这事我自会上表陈情的。就请武成王在闻太师面前为我遮掩。” 武成王黄飞虎并不知道此刻比干身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但剜心的事情已经从宫内传了出来,大家都知道,而现在比干的样子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似乎参与政事还嫌太过稚嫩,就点头同意了。 等文武百官都向北去迎接闻太师了,比干才邀约吕清广一同上了牛车,往自己府邸而去。 进府之后,比干请吕清广到内堂中坐地,告罪暂别,去换了身衣服。他现在穿的这身如今嫌大嫌肥,不合身。 比干再回来时,命慎榕、慎禺将微子德也给带了过来,同到吕清广面前。 比干来到吕清广面前,拱手行礼后说道:“吕道长,吾儿从小聪颖机敏至孝至诚,不知为何今日会有此失心疯之举措,可是撞了邪?可有救治的办法。” 吕清广闭目不语,灵识跟慈悲大妖王沟通:‘我看这小子应该是被人给魂穿了,你检查一下。’ 慈悲大妖王立刻对微子德的魂魄进行了扫描,然后提交体检报告:‘推断正确。他现在身体内有两个灵魂,一个在丹田中主事,另一个被压抑在幽阙中。现在主事的这个就是魂穿过来的。’ 听了汇报之后,吕清广更加沉默,连跟慈悲大妖王的灵识交流都暂停下来。吕清广很疑惑,这真的是东方神界?东方神界就这样?能让人随便魂穿?不是一个两个了?感觉上魂穿在这里都成为了常态,这样的东方神界真的是东方神界吗?难道自己穿越错了地方?还是东方神界的封神世界出现了问题? 比干不敢催促,静静等候着。 吕清广思索一阵没有头绪,又问慈悲大妖王:‘将穿越来的魂魄收走之后,这孩子能恢复吗?’ 慈悲大妖王回应了一个没问题的表情。 慢慢抬起眼皮,看了比干一眼,吕清广说道:“你这儿子的确是被外来的魂魄占据了,待会儿我将外来魂魄驱赶出他的身体,他就能恢复了。” 比干大喜,询问道:“不知道吕道长需要什么应用之物,请尽管吩咐,一定竭尽全力去筹备。”为了儿子,比干是准备大大破财一回,但他也没敢把话说满,他深知,这个世界里,他比干做不到的事情不少,他比干拿不出来的宝物也有很多。 “什么都不用,你安静站在一边,不要大惊小怪就好。”吕清广并不在乎比干的那些财富,这些东西对吕清广来说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的,他要的只有一样,那就是体悟,可这是谁都给不了他的。 微子德就在殿内,在微子德体内的穿越者接收不到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灵识交流信息,但他能听到吕清广和比干之间的对话。听到吕清广说微子德体内有外来灵魂,顿时感到惊恐万分,没命的挣扎,想要逃脱。可他哪里是慎榕、慎禺这对家将的对手,慎榕、慎禺每人双手禁锢住他一条胳膊,慎榕左膝盖抵住他后腰,慎禺右膝盖抵住他臀部,被死死按在了地上。微子德只有两条腿可以乱蹬,但谁也踢不到。 隐身的慈悲大妖王施法是一点儿不受影响,对付普通的灵魂,他也不用什么法宝,佛脸微微一笑,目光盯住微子德,锁定其丹田,口中默念,伸手遥遥一招,那穿越而来占据微子德丹田的灵魂就身不由己地落入慈悲大妖王掌心之中。 几乎同时,微子德的身体顿时无力瘫软,不再挣扎了。 慈悲大妖王做的事情以及那外来的灵魂都被吕清广的灵识束看得清清楚楚的。 “好了。”吕清广对比干吩咐道,“你让慎榕、慎禺放手吧,外来魂魄已经被驱逐,你儿子不会再出现狂暴的症状了。” 比干惊喜,赶紧吩咐。 慎榕、慎禺都听到了吕清广的话,但他们将信将疑,毕竟他们离微子德最近,没感觉这道人对微子德做什么,怎么就已经搞定了呢?但比干的吩咐他们是一定会听的,而且他们也已经感觉到微子德彻底放弃了挣扎。 被压抑在幽阙的微子德自身魂魄很快就回到了丹田中,昏迷状态的微子德也跟着转醒过来,看到比干关切地望着自己,说道:“父王,前天有个鬼魂进入我身体,将我封印起来,虽然这两天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可却一点儿都不能做主,只能眼巴巴看着,任其胡作非为。” 比干已经热泪盈眶,父子二人抱头痛哭,都是劫后余生,难免感动多多。 而这父子俩看着却像是兄弟俩,老爹反倒是更年轻,像是弟弟。 哭了一阵,比干停住悲声,带着微子德一起过来叩谢吕清广的大恩。 吕清广坚决不肯受他们的跪拜大礼,双方有时好一阵的客套。 最后,比干决定将微子德这个名字废掉,给儿子改了个名字,泉。之所以叫泉,是为了感念吕清广用灵泉救活了比干,也是向吕清广表明,这份恩情不仅比干一生一世不会忘记,就是下一代也绝对不会忘记的。 泉被慎榕、慎禺搀扶着,回自己院子去休息了,比干也有很多事物要处理,这个庭院中就只剩下吕清广,慈悲大妖王外人是看不到的。 吕清广也拒绝了比干派人来伺候的提议,并以自己需要清静为由,让比干不要让人来打扰自己。比干应诺,只是安排人在庭院之外轮班守候。 没有外人了,慈悲大妖王显露出身形,开始对抓住的那个魂穿者进行审讯。 审讯倒是很顺利,慈悲大妖王直接采取了搜魂的狠招,没有招不招供的问题。可问题是这个魂穿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里,整个魂穿的过程以及因果关系完全是一片空白。 第四十八章 封林1 既然什么都没有查证到,那就甚么都不知道好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吕清广不敢轻易脑补,否则就是制造冤假错案了,毕竟这不是警察办案,没有破案率要求的,吕清广更担心的是错误预设会导致的后果,这会由此误导自己,指不定最后被伤害的就是自己了。 穿越者被慈悲大妖王封印,这也是没办法的,吕清广狠不下心来看着慈悲大妖王抹杀他,也不可能放任他再去侵占其他人的身体,只能暂时封印,等以后再说怎么处理。 比干连夜筹划思虑,写了一份陈情表,以心伤为名义,要求回封地去颐养天年。 纣王被太师闻仲训斥老大一顿,看到比干的陈情表,想也不想就批准了。 可这个事情却没有就就这样了结。 比干乞骸骨,要辞官归老的消息流传了开来,文武百官纷纷上表,请纣王挽留比干。 内宫中,变成妲己的千年狐狸精和幻化成胡喜媚的九头雉鸡精也听说了比干非但没有死,不仅没有心也活了下来,还因祸得福,返老还童,容貌回到了少年时模样。这让两个老女人如何不恨得牙痒痒。 “这是绝不能就这样算了。”千年狐狸精咬牙切齿地说,“我必须得为子孙后代们报仇雪恨!” 九头雉鸡精同仇敌忾,出主意道:“要不我们姐妹来个故技重施,再装病一场,这次就说要比干的两片肝脏入药好了。那比干已经没有了心脏,我就不信他没有了肝脏还能活。自古怕就没有这等没心没肝儿的吧!” “那是没心没肺。”千年狐狸精纠正道,“妹妹不可整日贪图玩乐与血食,还是应当挤出时间来学习,免得闹出笑话。我们不可庸庸碌碌混吃等死,必须要立志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妖精,这样才不会辜负女娲娘娘的殷切希望和谆谆教导。” 见姐姐都抬出女娲娘娘的旗号了,九头雉鸡精立刻做出痛改前非的表示:“知道了,我一定改正。既然不是没心没肝儿,是没心没肺,那就摘了比干的肺叶好了。咿呀!说到肺,我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接连有好几个鬼魂来,想要夺舍我,被我一个一个全给炼化吸收了,在她们的灵魂记忆里面,有一种叫做‘夫妻肺片’美食,据说能好吃到让食客连自己的舌头都一起吞进肚子里,我们取了比干的肺叶,做这道‘夫妻肺片’来请纣王同享如何?” “唉!”千年狐狸精哀叹一声,用手指戳着九头雉鸡精的脑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骂道:“没文化真可怕,你一天就知道吃,都快吃撑到变白痴了!‘夫妻肺片’不是用肺叶做的,是牛肉、牛筋、牛百叶做的。” “咦?”九头雉鸡精诧异,“姐姐怎么会知道的?” 千年狐狸精得意地高昂起头,娇笑道:“嘻嘻嘻,你当只有鬼魂想要夺舍你么?来夺舍我神魂的更多!在招妖幡将我等呼唤到女娲娘娘那里领了法旨起,就有鬼魂络绎不断地前来。刚开始炼化几个吞吃,觉得这些鬼魂倒也味道独特,可吃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就那么几个套路,倒是容易消化,不至于积食。可我奉劝妹妹,这些鬼魂最好不要全都吃到,能留存一些还是留存着的好,指不定今后能派上大用。” “知道啦!”九头雉鸡精答应,在床榻上躺下来。“我现在就开始装病好不好?” 千年狐狸精摇头道:“不好。” 刚躺倒的九头雉鸡精立刻一挺腰,坐了起来,不明所以地询问道:“为何?” “装病害人的法子可一不可再,何况都是针对比干一人,再依样画葫芦来一回,纣王必定会生疑心的。”千年狐狸精老谋深算心机缜密,非是蠢萌的九头雉鸡精可比。“这一回我们不能如此简单行事,要先在纣王耳畔吹风,将无心人比干说成是一只妖精。妖精总是要为祸人间的。” 九头雉鸡精抗议道:“妖精都是棒棒的,我就很可爱呀!” 千年狐狸精对这样无厘头的打断很是气结,没好气地戳穿:“你吃人。” “我也吃别的,不是只吃人。我不偏食的。”九头雉鸡精没觉得的食谱哪里有问题,辩解道,“人并不是最好吃的,我最喜欢吃的是仙兽和神兽了,可这两样数量都太过稀少,难得遇上,遇上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而人确实很多的,也好抓,虽然味道差了些,但也将就了。我吃人是因为我乖、我不挑食,如果你顿顿都给我吃仙兽神兽,我才不吃人呢!” 千年狐狸精以手扶额,彻底溃败。 不过,蠢萌的九头雉鸡精还是很听话的没有装病,而是配合着千年狐狸精开始给纣王将无心的比干怎么变成了妖怪的故事来。 比干的事情弄得纣王很烦,但还不是最烦心的,最烦的是太师闻仲。 闻仲上表列举了纣王一堆问题要求改正,核心被整理成十件事: 笫一件:拆鹿台,安民不乱; 第二件:废炮烙,使谏官尽忠; 第三件:填虿盆,宫患自安; 第四件:去酒池、肉林,掩诸侯谤议; 第五件:贬妲己,别立正宫,使内庭无蛊惑之虞; 第六件:勘佞臣,速斩费仲、尤浑而快人心,使不肖者自远; 第七件:开仓廪,赈民饥馑; 第八件:遣使命招安于东南; 第九件:访遗贤于山泽,释天下疑似者之心; 第十件:纳忠谏,大开言路,使天下无壅塞之蔽。 经过反复较量,接过双方妥协,七道条陈限即举行;三条再议妥施行。没有被通过的,也等于是被纣王掣肘了的三条是拆鹿台,安民不乱;贬妲己,别立正宫,使内庭无蛊惑之虞;勘佞臣,速斩费仲、尤浑而快人心,使不肖者自远。 此事闹得朝歌沸沸扬扬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从公卿显贵文武百官到宫女厨役都在议论。 比干亲自来拜见吕清广,问吕清广如何看这件事。 吕清广心说:我不是元芳你不是包黑子,这又不是穿越到了宋朝,不用问我怎么看吧! 第四十九章 封林2为似水如云加更 吕清广反问道:“不知亚相如何看待此事?” 比干早有腹稿,当下应对道:“我观太师闻仲提这十件事,至为关键的倒是被纣王推脱掉的那三件,其余七件事虽然准奏,其实不过治标不治本,动不得病根儿。而最为关键的就是第六条,勘佞臣,速斩费仲、尤浑而快人心,使不肖者自远。吏治是朝政是否昏聩的根本,不杀费仲尤浑,根本无法扭转朝纲。太师闻仲也是心中嘹亮的,必定深知此节,故而咬死费仲尤浑不肯松口。目前费仲尤浑二贼已经下狱查问,待侦办审结,必定斩首示众,自此我殷商气运必定上扬,政令通达,可长治久安矣。” “真是如此?”吕清广淡笑摇头,“其余二事又如何呢?” “造鹿台虽然致使民怨沸腾,却非鹿台本身所致,都是建造者惹的祸。”比干并没有因为吕清广那不以为意的表情改变自己的看法,他可是做了全面的调查研究之后才得出的结论,岂能轻易更改。“崇侯虎,奸臣也,借监造鹿台一事横征暴敛,三丁抽二,独丁赴役,有钱者买闲在家,累死数万人夫,尸填鹿台之下,昼夜无息。如此这般,岂能不民怨沸腾?本来监造鹿台是委派给姜子牙负责的。可惜此人虽有能耐却不肯为我大商尽忠,使了个障眼法,假托投水而死,实则逃奔了西岐。如果由此人督造鹿台,必定不会搞得天怒人怨。或者,任命西伯侯姬昌来监造鹿台也绝对不会发生这等事情,那西岐营造灵台,工程并不比露台小多少,如何没有民怨?可见这本非建造工程本身的问题,是督造者自身的毛病,而这也同样为吏治之事。吏治之治理,首当斩杀费仲尤浑,其次则是拿崇侯虎问罪。” 吕清广熟读《封神演义》,立刻点出错漏:“崇侯虎监造鹿台并非是费仲尤浑建议的,乃是妲己向纣王推荐,根子在后宫。” 比干直言道:“太师闻仲所言第五件:贬妲己,别立正宫,使内庭无蛊惑之虞。却也是当务之急,但我却不好在此事上多言。妲己诓纣王取我七巧玲珑心入药,与我乃是死仇,此事天下尽知,若吾坚决支持闻仲太师强行坚持第五件事,难免被天下人议论,说我公器私用借此报私仇,未免不雅。” 吕清广大笑,这一笑不打紧,心扉放开,随口言道:“我倒是觉得这十件事唯有第一件乃是急所,行之则无所不利,不行则天下殆矣。拆鹿台,拆鹿台,拆鹿台!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你拆你拆你拆拆拆,拆完再拆,天下无有不拆则天下无有不治!” 此言一出,吕清广立刻有所体悟。无尽位面世界,传来数之不尽的‘拆’字,有的还画着圈儿,有的还打着叉,有的来自口头有的来自文本……似乎无穷无尽。 就在这瞬间,吕清广的修为从太乙金仙高阶提升到巅峰,再到大圆满,却依旧没有停下,体内每个微粒积蓄的大量灵力一起涌出来。 早前,吕清广曾经进入过时空乱流,那是生命的禁地,灵气成为激流,激流汹涌混杂,一般大能者进入都会爆体而亡,唯独吕清广体质特殊,而且已经粉身碎骨,元婴包裹的不是肉身而是无数汇聚在一起的本体彻底破碎留下的微粒,这些微粒却有吸收灵流的能耐,而且微粒足够多的,无论时空乱流中灵流种类如何多如何混杂,总有对应的微粒可以吸收其中灵气。 单一灵气蓄积量而言,吕清广修为即使一口气上涨到至尊之境也不虞灵气匮乏,不用向外界吸取灵气。 制约吕清广境界的不是灵气,而是缺乏体悟。 此刻突然获得的体悟来势汹汹体量庞大,大罗金仙的等级封锁瞬间被冲破,而且余势不减,直接将吕清广的修为推到大罗金仙中阶。 慈悲大妖王已经没话可说了,用灵识展现了一个大大的‘服’出来,自然,这个灵识画面也非等闲所能见到的,等级起码也得金仙以上。 吕清广自然也是欢喜,当下顾不得许多,对比干摆摆手道:“今天咱们暂时就聊到这儿,我一时心血来潮,需要安静沉思,请亚相自便。” 比干虽然自己没有修行,但见多识广,知道修仙之人时有心血来潮,这比大姨妈来得还不准,周期不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而且症状也不一样,有浑然无视的,也有严重痛经的,甚至还有发癔症的……各种表现不一而足,总的说来是必须要给例假的,所以比干立刻起身告辞离去。 不过,对于吕清广的高论,比干并没有往心里去,他不觉得一个方外之人比自己对朝堂之事认识更深刻,听了也就听了,只当是耳旁风。 回到自己书房,比干皱眉思索,如果朝纲从此恢复自己还有必要离开朝歌吗? 再说那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她们俩不仅对纣王灌输比干现在变成了妖孽的观念,还编了故事让人在朝歌散步传播。 这种制造舆论的法子,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从魂穿到她们俩体内的灵魂里学来的。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自媒体也没有公知,造谣的难度大了很多。好在这个时代人们也同样没有对谣言的抗体,你说什么都有人信,三人成虎是铁律。 没要多久,谣言就传到了比干耳朵里。 比干听到的谣言是这样的:亚相比干早就被妖道姜子牙给害死了,这些年大家看到的亚相比干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乃是僵尸而已。为了消灭僵尸,纣王命人剜了比干的心。可是妖孽很厉害,剜心之后非但没死,还表现出返老还童的假象,实则那已经是一头彻头彻尾的妖孽,每晚都要喝人血。 而且还有论证。 以朴素唯物主义为出发点的论证是这样的:如果比干是人的话,为什么剜心之后还能活着?谁要是坚信比干还是人的,就自己把自己的心剜出来,看你死不死。 这个论证到此可以告一段落了,因为没谁敢自告奋勇来做试验品的。 不过呢,这个论证其实是有后续的:如果你剜心后没死,那你也不是人是僵尸。 第五十章 封林3为啊歆宝宝加更 吕清广对僵尸不了解,但他到过末日系,见过丧尸,知道即使是丧尸,剜心也是足以致命的。 而另外一种从政治经济学出发的论证则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不是姜子牙离去前,将亚相比干暗害,变成了行尸走肉,崇侯虎监造鹿台时胡作非为,亚相比干怎么会不出来管一管呢?民怨沸腾如斯,一贯有贤名,历来爱民如子忠诚直谏的亚相比干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举措呢? 这个思路上参与讨论的人就多了,说什么的都有,但总体上来说,还是越来越统一认识,确定真正的亚相比干已经死了。 谣言叫嚣尘上之刻,朝歌舆论突然被另一股风给带歪了。 最新消息:东海平灵王造反了! 造反是大事。打仗更是事关重大,不仅要死人还要耗费粮饷,也有算计打胜仗后获取奴隶物资好处的,反正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东海平灵王造反这个事情上。 朝廷反应迅速有力,刚奏凯回朝的太师闻仲再次率军出征,去平定叛乱。 却不去说闻仲和武成王黄飞虎等人的表现,只说亚相比干。 比干一直密切关注着朝歌的动向,尤其是关于自己的谣言,而且也查到了谣言是从宫内传播出来的,哪怕不用脑补也能推断出这是妲己所为。 比干恨得牙痒痒。 思前想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比干绝对配合闻仲发动群臣,将第五件事,也就贬妲己,别立正宫,使内庭无蛊惑之虞这一条强行让纣王通过。因为此事涉及的主要是后宫,而闻仲是外臣,可以提但不能过了,所以比干准备多联系一些宗亲,还有武成王黄飞虎。 武成王黄飞虎的妹妹是西宫娘娘黄妃,也就是说,武成王黄飞虎是纣王的大舅哥。 以前后宫是姜皇后为主,黄妃是二把手,现在是妲己为主,黄妃还是二把手,千年老二心里不可能没有怨气——好吧,只传播正能量——是人都有上进心,不想扶正的二房不是合格的姨太太。 此刻要是推翻了妲己,谁是最终获利者? 直接获利者首推的唯有黄妃,而最大获利者也不会是亚相比干,而是武成王黄飞虎。 这一点亚相比干能算得清楚看得明白,他不相信武成王黄飞虎看不到算不清。 这是天然的盟友,而且以往关系也不错,比干就准备找个时机联系武成王黄飞虎。可还没等比干约请武成王黄飞虎,东海平灵王就造反了。 对于亚相比干来说,东海平灵王造反是好事也是坏事。 这一刻,亚相比干的思路很符合辩证法。 好事是东海平灵王造反,引起了朝歌舆论哗然,客观上瓦解了妲己编造的谣言,让亚相比干的人设危机暂时得到缓解。 坏事是太师闻仲离开朝歌去东海评判了,而满朝文武中敢于挺直腰板儿,跟纣王正面叫板的唯有此公,别人都没有他这份气魄、这份胆略、这份资历、这份战力、这份忠心……而且这些因素必须同时聚合在一个人身上才会有这样的效果。没有了太师闻仲就没有了带头人,所谓人物偷不走鸟无头不飞,大海航行靠舵手…… 亚相比干一迟疑,约武成王黄飞虎的事情就只能往后推。 而紧跟着到来的消息就更让亚相比干灰心丧气——闻太师前脚刚走,后脚费仲尤浑就出狱了,纣王动作之快之果决,连隔夜都嫌太久,只争朝夕呀! 确证了费仲尤浑出狱的消息,比干已经恢复地七巧玲珑心一片冰凉,哀叹一声,第二次上陈情表,这次更简单直接:“臣比干言,心伤难愈,思虑昏聩,请归老封地。”完了,就这么简单。 纣王一看,想起很多往事,觉得这位叔父一直都是力挺自己的,尤其是这几天闻仲带着文武百官威逼自己,满朝上下,除了被关起来的费仲尤浑,也就自己这个叔叔没有才加,不过,纣王转念又一想,也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儿。既然没有站在自己这边,那就没什么值得挽留的了。 纣王就准备批示同意,然后画个圈儿。 可这个时候,纣王又想起苏妲己和胡喜媚灌输的那些东西了。对这些,纣王将信将疑,他拿不准比干现在究竟是不是活着的,可总不能再招来剖腹看一下吧?而要是简单批准,任由比干离去,这两个女人肯定会跟自己闹别扭的,这岂不是很不性福了么。 纣王虽然沉迷美色,但他这人不仅孔武有力而且记忆力很好人也极为聪慧,也就是说他这人相当有小聪明。 所以,这个时候。纣王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当时在北门外,亚相家的世子是唯一一个不承认比干返老还童的,他一直在战斗在抗争,但被比干派人给绑了回去,据说连微子德这个名字都被取消了。 纣王觉得这个人可以利用一下,一拍脑门儿,下了命令:收回比干的封地沫邑,封微子德为王,封地长林,赐姓林。着其立刻赴封地长林,朝歌府邸即日收回。 整个旨意压根儿就没提比干,就当比干不存在。 到了后宫,见了苏妲己和胡喜媚,纣王自鸣得意地将自己的决定一说,并解释道:“满朝歌都知道,如今比干父子不和,现在我封了微子德为王,封地上林,还御赐了他姓林,家里现在是他当家做主了,他自然会收拾比干的,不比我们动手。” 胡喜媚嘟着嘴抱怨道:“不解气呀!” 苏妲己知道事已至此难以挽回,总不能让纣王收回圣旨吧,那不是等于让纣王自己打自己的脸,纣王何等爱脸之人,如何乐意做这等事情,不若顺水推舟,此时不去计较,先这样,看比干父子相斗,若是比干还不死,说不得呼朋唤友去上林吃掉他全家上下就是了。 有了这般计较,苏妲己立刻示意胡喜媚不要多言,自己上前称颂道:“陛下的旨意圣明,是胡喜媚一时难以理解陛下深意。陛下……(此处省去歌功颂德溜须拍马文字八百四十七字)” 第五十一章 封林4 比干父子接到圣旨面面相觑。 上表乞骸骨的是亚相比干,可圣旨中只字不提比干,而且还直接收回了沫邑,正等于罢免了比干的王位,却又封了微子德王位和封地,让比干父子不知所措,却也只能叩拜谢恩。 送走了天使,比干带着儿子立刻求见吕清广。 吕清广听了经过,哭笑不得,居然又遇见一个姓林的,这回还更厉害,是御赐的姓林,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姓林的,其意义非同小可。 “你现在姓林了。”吕清广看向微子德,“准备叫林泉还是林德?” 比干抢着回答道:“林泉。” “左林右泉。”吕清广自言自语,这四个字在后世可是名声不小呀! 比干不明其意,问道:“吕道长所言何意?” 吕清广笑笑,没有回答。 比干也没有再问,转而说道:“按照圣旨的意思,我们须得即可启程,这座府邸很快就会被收回去。” 吕清广无所谓地表示:“那就搬家好了。” 比干进而邀请道:“还请吕道长同我们一起去长林。” 从遇到比干开始,短短时间内,吕清广获得了两次体悟,这个频率可谓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让吕清广不得不怀疑是比干带给自己的好运,自然舍不得分别,当即点头同意一起去长林。 比干真正的财富是封地沫邑,在朝歌除了这座府邸也就都是细软家什,命下人收拾,准备车马,第二天就启程,先去沫邑。车马不足的连夜向宗亲权贵告借,从薇子启处借了十辆马车二十辆牛车,武成王黄飞虎处也是如此,其他家略少,加上比干自己府里有的,凑齐了五十辆马车和一百六十辆牛车。 沫邑和长林是相邻的,长林靠山,更荒僻一些。 第二日清晨,车马准备停当,出南门。 薇子启、黄飞虎等文武官员俱到南门外相送,一番别离礼仪略过不提。 离了朝歌,车队浩浩荡荡向南。 因为沫邑离朝歌很近,只有十多公里,也就是不到三十里的路,十里长亭送别仪式之后,比武成王他们回家晚不了多久,车队就到了目的地沫邑了。 沫邑一直是比干的封地,也就是比国,是比干的地盘儿,可以说这里都是比干的。 不过那是过去了。 从法理上讲,现在沫邑已经不再属于比干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分封给别人,比干一家现在在这里暂住没有问题,可要长远定居还得去林泉得到的封地长林。 朝歌到沫邑这二十多里是平原,又有官道,走起来顺畅,时间也短,卸了车,借来的马车牛车立刻丢头返回,空车速度更快,完全可以赶在关城门之前回到朝歌。 出南门的时候已经打过招呼了,南门守将会等着车队返回之后才关门,他自己也借了两辆牛车给比干,总是得等自己车回来了才安心。 再往上林去,就得走山路了,直线距离并不远,不到二十里,可山路车马行动就远没有这般快捷方便。好在去上林就不那么赶时间了。 从沫邑去上林是往西北走,总的来说,这次搬家的路线是一个v字形。 而沫邑往西南去,沿着山势也走二十里,也有一个所在,却是姜子牙的老家,这里略过不表。 比干一大家子人忙忙碌碌,虽然杂乱,可毕竟在这里安家几十年了,尤其是家里的管事家将等一众家小亲眷都在这沫邑城里,此刻倒是一派大团圆的和谐画风。 吕清广没有打坐修炼的习惯,也不用比干招呼,独自在沫邑城里转悠。 看似是吕清广一个人,其实慈悲大妖王千万级分身时刻不离的紧跟着的,安全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比干倒是丝毫没有担心过吕清广的安全问题,比干可不知道吕清广战斗力不过五,别说慎榕、慎禺出手了,就是他比干自己都能跟吕清广pk一场,而且胜率还挺高的。在比干看来,吕清广这样的神仙人物,那是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是没有人能伤得了的,能伤到他的也唯有其他神仙人物。 走在沫邑的街头,吕清广才想起自己当初要从北门进朝歌是想去看一眼鹿台的,接过稀里糊涂就离开了朝歌,连鹿台都没有顾得上去看一眼。 吕清广将这话对慈悲大妖王一说,慈悲大妖王不在意地一笑:“现在想看也简单,我带你瞬移过去看一眼就回来,不过转瞬的事儿。” “算啦。”吕清广摇头,看不看吧,就那么一回事儿,真要想看,灵识束伸出去,二三十里距离就跟不存在一样,灵识束可是不亚于光速的。“既然错过了那就错过好了,没什么的,以后有机会再说。” 走了一阵子,转到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刚才还看到吕清广和比干并肩进城,不敢拦阻,任由吕清广闲逛。 沫邑是夯土城墙,比陈塘关还要低矮,城墙只有三米来高,长里许,四面城墙围成一个方城,只南北两面有城门,东西两面则无。 从朝歌向南的官道穿成而过,城门一关,官道就截断了,所以这种城市也是道口关隘。 城中生活的人口不多,加上士兵在内,也就两千余口。整个比国人口也就万余,面积差不多相当于位面世界里新中国的一个乡,国主其实也就是乡镇干部。 吕清广在城墙上转了,看到的都是和睦融洽的景象,不禁感叹:“老子说‘小国寡民’指的就是眼前这个样子了,一共万余人的过,都城不过千来人,大部分身边的人都相互认识,论起来都是一家的,国主就是家主,一国之内,家和则万事兴。如果不是大战。没有外敌,这等小国寡民的确亲切得紧。可要是遇上败家的,国几下子也就垮了。不过,国垮了不要紧,上面还有天朝,还有天子。而且邻国也近,出国也方便。嘿嘿,八百镇诸侯,八百个国家,其中乡镇级别的不知道有多少。县级的又有多少,估计最大的就是地级市的了。”说着,吕清广一拍脑门儿。“望了,四大诸侯每个都管着两百小诸侯,这四大诸侯每个管的地盘儿都比省大!” 第五十二章 建国 吕清广独自转悠到夜幕低垂,看着沫邑小城炊烟散去,家家户户进入梦乡。不觉又感叹这日出而作日暮而歇的好处,起码早睡早起对大脑‘排毒’是最有利的,脊髓液在熟睡时清洗大脑的工作可是有时间要求的,早睡最是有利脊髓液功能工作。 看到这里,吕清广不禁怀疑起来,是否是古人比现代人更聪明呢? 位面世界中,那些发展到科技时代的世界里,因为有灯有电有各种消遣活动和设备,尤其是网络出现之后,人类早睡的越来越少了,能在十二点之前睡觉的都已经不多,很多人都是后半夜才睡,二点左右睡觉的成为常态,这样一来,他们大脑的损伤可就难以修复,年深日久伤上加伤,结果就必然是大脑功能下降。 这种大脑功能下降一代代遗传下去,人类的大脑也就越来越糟糕,难怪到了科技时代修真难度变大,修真的少了许多,而且水平也迅速下降,看来不仅是工业污染造成的环境变化,人类自身的问题更大。 吕清广觉得自己这个发现非常独到而且意义重大,不觉停步,期盼着能获得体悟。 可惜,什么都没有得到。 体悟究竟是个什么鬼? 吕清广失望地往回走,同时也在内心深处反思。 可以肯定,吕清广的体悟跟所谓的老天爷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吕清广自己感受得很清楚,获得体悟,得到的不是外来的帮助或者认可,而是自身禁锢的松动。 可自己怎么会被禁锢的呢? 禁锢又是在哪里呢? 经脉内是绝不可能被禁锢隐藏的,因为吕清广曾经被魔族暗算,早已粉身碎骨,全身皮毛骨肉内脏骨髓血液脑浆,所有的所有统统破碎成微粒,比微子夸克还要更微观的微粒。 同理可证,骨髓和大脑以及内脏中都不可能隐藏禁锢。 那么元婴之上呢? 吕清广有些拿不准,毕竟他从来不修炼,对元婴理解不够深切,即使自己这个元婴也是并不真正了解。 一边想着,吕清广一边在星光下漫步,于黑暗地街道中走过,一直到比干的府邸才再见到火光。 比干在朝歌是亚相,府邸是相府。 比干在沫邑是国王,府邸是王府。 王府就是宫殿了,只是沫邑乃是小国,乡镇级别的,所有将士加起来就是一个民兵连,顶天是个加强连。宫殿也是简化版的,倒也符合‘儒有一亩之宫,环堵之室’这种清廉奉公的规矩。 宫殿门口儿只有两名值夜的老兵守候。 这二人年纪都已经在五十开外,没有手持武器威武肃立,而是在院门边铺了块草席,半躺半坐,逍遥快活。见到有人进门才迎上去。 吕清广的道袍是很亮眼的,可以当通行证用,两个老兵没有阻挡,任由吕清广自己走了进去。 宫殿真的不大点儿,王座左右靠前一点儿的地方各有一个灯台,灯火摇曳。 室内有十余人,比干父子还有慎榕、慎禺都在,见到吕清广进来,比干和林泉一起迎过来。 比干问道:“已经为道长准备好了静室,道长可需要休息?” “不用。”吕清广伸头看了一眼原木长桌上的几张兽皮卷,上面线条勾画着山川河流,应当是几张地图,随口问道,“你们连夜在商议些什么?” 林泉带着几分激动神色回答道:“建国。” “建国?”吕清广不免大惊小怪了一下,在他这个穿越者的意识中,建国乃是伟业,就这几个人,点上油灯,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小半夜,就要建国? 比干解说道:“泉儿被敕封为林国国主,自然是要建立林国的。而且我这比国已经失却了名分,沫邑也被纣王收回,我等暂居一些时日倒也无妨,却不是长久之计。现下已是深春时节,若不早早安排停当,到了秋冬,没有城墙宫室遮蔽,寒风凛冽,怕国人难以度日。所以,建国之事不能拖延,必须尽早开始。” 吕清广哑然失笑,自己傍晚时还在感叹小国寡民,却如何一时间就又给忘记了,此时比干父子带着手下商议的建国,建的是小国寡民的国,也是吕清广定义的乡镇级别的国,而整个建国最重要估计就是兴建国都了,所谓国都也就是一个关隘或者寨子。当然,以目前的生产力,半年时间内要将一个小城初具规模难度还是不小的,而且比干父子能动用也就比国之人而已,人力、物力、财力都有限,想要做出一番业绩来却是不易。而且比干那七巧玲珑心却不是一个硬心肠,不可能走崇侯虎严苛的路数,就更得精打细算了。 比干请吕清广帮着拿主意,吕清广坚决不肯,摆明打酱油的立场,只肯正义地围观。比干父子也没有强求,继续之前的筹划安排。 林国初建,可以说什么都没有,朝歌也不会给与资助,能用的也就是原本比国的人力、物力、财力,这三样比国都有,但都不算底蕴深厚,难免有些捉襟见肘。 当前一个难题是二十里山路马车和牛车都难以通行,只能靠骑马或步行,没有车,运力降低了大半。可越是这样就越得及早开工。 这一点大家并无异议,一致认可。 分歧在于谁去长林谁留在沫邑。 其他人都还好办,最关键的是比干和林泉,这父子必须分开,一个去长林指挥建国,另一个留在沫邑,组织后勤供应和搬迁事宜。 林泉坚定表示他应该义无反顾地担纲建国重任,比干也知道这样最好,可又实在难以放心,踌躇再三,比干对吕清广施礼,请求道:“不知可否请吕道长陪吾儿林泉同去长林?” 吕清广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下来。 比干这才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林泉骑马,吕清广骑了头牛,慎榕和慎禺带着二十名精锐战士,还有一百多名工匠和三百余壮劳力,披着朝霞上路了。 出了沫邑不久,就开始上山。 此处的山名唤青岩山,又名云蒙山,那是太行王屋二山中太行一脉。 山并不太高,五六百米上下,山势秀丽蜿蜒变化无常,山岚雾霭映衬霞光,却也仙气昭昭。 第五十三章 取正(为浮枯加更) 吕清广骑的并不是著名的五色神牛,那是武成王黄飞虎的坐骑,可不是那么容易再搞一头来的。现在骑乘的这头牛,只是一头普通的水牛,吕清广看其肥大壮硕,一身好肉,甚是欢喜,用一床化纤毛毯,重叠后置于牛后胯骨中间,坐上去,在山路上晃晃悠悠,很是惬意。 如果手里再有一根短笛,悠扬吹奏一曲,却能抄袭几分苍老伪牧童的意境。只可惜吕清广于音律一道上,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无从效仿这般田园情趣,只是东张西望,似乎先要从山水之间看出隐藏的体悟契机来。 从沫邑到长林,直线距离不到二十里,如果是平原,有官道,路程应该是二十多里,可走山路就漫长了,崎岖盘绕迂回翻转,日出前出发,到日暮时分,大部队才到达目的地。 慎榕和慎禺带着一部分人骑马充当斥候,兼着打前站。他们清一色骑兵,速度要快得多。吕清广等大部队到来的时候,一顶牛皮帐篷已经搭建好。 牛皮大帐是属于比干的,自然归林泉居住。 林泉当然得跟吕清广可以一番,吕清广却对这象征着国主的诸侯地位之物毫无兴趣,要说野营,吕清广布袋里的帐篷要更实用得多。 不过,环顾一下四周,看到旁边不远处有飞泉流瀑,就不想住帐篷了,给慈悲大妖王传了个灵识讯息:‘你看山崖何处有洞穴,寻一个暂住,最好洞口能看到泉水的。也不知道有没有。’ “你想要的那就必须得有,没有也得有。”慈悲大妖王用灵识嚣张地回答,“真要没有,我挖一个就有了,多大点儿事儿。” 吕清广无语,可事实还真就是这样,对慈悲大妖王来说,与其去寻找不如挖一个坑。这山石绝壁对凡人来说坚硬难攻,可在慈悲大妖王手里还不是比豆腐都嫩都软。 事实确实如此,慈悲大妖王就在飞泉侧面山崖直接挖了个深邃的方窟窿,以此作为吕清广的暂时居所。 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都不知道,这番开辟石洞却为后世造就出一批风云人物。五百年之后,将有有个叫王禅的小童受命运的驱使走入此洞,因缘巧合之下,获得上古神仙修炼时留下的残影,借此得道,创立鬼谷子一门。 吕清广跟林泉招呼一声,说是自己去不远处山洞歇息。 林泉只当是吕清广跟自己客气,绝不敢相信,他觉得这位刚到此处,才下了牛背,连胳膊腿儿都还没有活动开,怎么就能找到适合居住的山洞,执意要跟去。 反正也不远,林泉要去,吕清广也没有多劝,乐意跟着就跟着吧。 离开宿营地之后,吕清广带路,顺着小溪往山崖去,进入山谷中,见茂林修竹、杂花生树、草长莺飞、泉水叮咚,一派美景妙不可言,让人心情愉悦。 走了没有多远,转过一片林木,正面就见飞泉从六十余米高出奔流而下,水珠在岩石上碎开,一些化作水雾飘散,更多却是在下面小谭中重聚,又合为一体。 “就这里了。”吕清广斜巷行了数步,引着林泉等人来到慈悲大妖王开辟的山洞前。 慎榕和慎禺此刻都护卫在林泉身畔,此二人没少在云梦山打猎,住的山洞多了,立刻看出这并非是天然的山洞,细看,却又不像人工开凿出来的,毫无刀劈斧凿的痕迹,着实惊人。最惊人的却还不是这些,从山洞跟崖壁交接处的青苔形貌,两人可以准确判断出来,这个山洞出现的时间极短,青苔丝毫没有延伸过来,断面整齐新鲜,显然是才刚出现,要知道,此时可是深春,此地又有飞泉水汽,青苔一夜足以蔓延过去,起码能消弭界限。 此二人立刻跟林泉耳语,将发现一五一十都对少主讲明。 林泉大惊转而大喜,对吕清广整衣礼拜,曰:“先生真乃神人也!” 吕清广摇头道:“我就是一个修道之人而已,不是仙也不是神。” 林泉却哪里肯信,执意要求辅佐。 拜师学艺这种事情不是林泉愿意为之的,他现在是林国国主,心思在建国上面,要他出家修炼是万万不能的,他还得经营林国,眷顾林国子民呢。他现在需要的是臣子,本领高强的臣子,所以他求的不是拜师而是辅佐。 吕清广可没有兴趣给林泉打工,再恭敬再礼贤下士也是没用,说了不打工那就坚决不打工。 “已经入夜,林国主请回吧。”吕清广在山洞中坐下,闭起眼睛,做出要修炼的架势。 吕清广摆出修炼的姿势不觉得什么,却不料此山岩中乃混杂有磁性矿石,在慈悲大妖王挖掘时又沾染了妖气和佛性,具备了天然的三维影像摄录条件。吕清广摆姿势,就被录制了下来,五百年后被王禅所见。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林泉无奈,只能施礼告辞,明天他还有很多事,是得回去睡觉了。 没有外人了,吕清广也不再假模假样地摆修炼姿势,拿出充气沙发和笔记本电脑开始看电子书。 第二天林晨一早就起来,到吕清广暂居的山洞,请吕清广帮忙选择建国的方位。 在走上修道之路前,吕清广是做建筑装饰设计的,也曾经拿着罗盘混饭吃。 所以,吕清广听到林泉的要求一阵好笑,自己难道真要重操旧业?俗爱然自己现在修为已经达到大罗金仙中阶,可真要说堪舆推演,绝对非是李淳风袁天罡这样专业人士可比的。但昨天已经拒绝林泉打长工的请求了,要是短工也决绝然不允,未免情面上不好看。 吕清广就不当这是打工,权当是帮忙。 在林泉等的陪同下,晒着暖暖的小太阳,转悠了半天,然后转回来,指着宿营地前面接近平坦的缓坡,道:“嗯,就这里啦!” 林泉大喜,立刻命人在此定之方中。 立刻有属下来吕清广指定地点置圜版,也就是设置标影杆。直径一尺三寸六分;当心立表,高四寸,径一分。画表景之端,计日中最短之景。 接着又有送来望筒的,等着正四方。 吕清广明白,这就是取正。 第五十四章 定平 “唯王建国,辩方正位。此乃礼也。”吕清广一边儿看着一边儿跟林泉闲聊,“姜子牙那蠢材,修五间楼也要看什么风水,简直是笑话。哈哈哈——咳咳咳,不对,不是笑话,他分明是有想法的,嘿,这家伙很不老实的,肚子里满是花花肠子。” 林泉以前叫微子德的时候接触过姜子牙,接话道:“那姜子牙算命、作法、画符都很厉害,据他说是玉虚宫元始天尊门下,在昆仑山学道四十载,受元始天尊法旨下山的。” 吕清广冷笑一声:“嘿嘿,元始天尊倒是真有法旨给他,让他下山后去磻溪隐居垂钓,静等明主来访。且明言,要他辅佐周室反成汤。可姜子牙却没有去西岐,而是来了朝歌,在纣王这里做了一任下大夫,之后,却才去了磻溪垂钓。这家伙,心里必定打着鬼主意。我刚才笑姜子牙不明礼,却是我错了,他不是不明白,显然是明知故犯,……似乎这里面的味道很复杂呢?” 吕清广没有再陪着林泉,回到石室去整理自己的思路了。 一天时间过去,工程进展顺利。 取正完毕,开始定平。 匠人建国。水地以垂。 在已经取正的方位之上,四个角,各自树立起一表,也就是标杆;正中心的位置上,设立水平仪; 水平仪的水平横杆,长二尺四寸,广二寸五分,高二寸;下面有一根四尺长的立桩;水平横杆两头各有一个四方小池,边长一寸七分,深一寸三分;水平横杆内再开一个槽子,深广各五分,为的是让两边儿的水在里面流;两头儿的池子里,各自放一个水浮子,方一寸五分,高一寸二分;水浮子是中空的,镂刻后的厚度不超过一分;看着水浮子就能找水平了。 找水平的同时还得放线。 林泉年少,难免好高骛远,他自己当然是以为胸怀博大志气高远,他要求工匠严格按照礼制办。 规矩是这样的:‘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王宫门阿之制五雉,宫隅之制七雉,城隅之制七雉。’‘天子之城千雉,高七雉;公侯百雉,高五雉;子男五十雉,高三雉。’ 从人不敢有违,亦不敢领命。 出发前的晚上连夜谋划,比干再三强调要体恤民生,建国要简约,稍微小一点儿没什么的。 当初比干建国,比国修沫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沫邑比别的诸侯国国都都小。不过比干不觉得小一点儿有什么不好,国民幸福指数才是重要的。 吕清广想不明白姜子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于是执行一贯的策略:想不明白就暂时放一边儿,等以后再说,其实他挂起来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可既然都有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不是。 事情高高挂起了,吕清广又看了一阵子电子书,然后出来转悠,刚好就遇上放线的问题。一听这事儿,吕清广立刻想到电子书的相关记载,林泉貌似是被周武王赐姓林的,而且还附送了一个名字——坚。可封地却又不在上林了,向北,出去百里以上,估计是不想让他在故土,以免生出什么祸端来。 周室当兴不当兴这个问题吕清广不在意,但整个走向是纣王完蛋周武王当家做主,林泉变成林坚然后北上的可能性太大了,基本上是历史的既成事实,除非吕清广扭转乾坤改变未来。 可这不是吕清广目前想要做的,他自己的出发点就是获得体悟,起码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不会改变。 “我觉得吧,你爹说的有道理。”吕清广让从人散去,自己单独劝林泉。 林泉很严肃地提问:“难道按照礼制来有错吗?” 吕清广并非雄辩之士,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他也没兴趣给林泉上课,于是决定不讲道理:“让你修小些你就修小些,你小子听不听得懂话?” 林泉还真是不太明白,茫然问道:“道长合意。” 吕清广再说了第二遍:“让你修小一点儿,明白不?” 林泉反问:“难道不讲礼制啦?”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给我修小点儿!”吕清广有点儿不耐烦了,但他没有威胁人的坏习惯,本质上还是个讲理的人,你也可以认为是他战斗力太低,不得不讲理,讲拳头他根本没辙。“讲礼制是吧?你爸是你爸吧?你是你爸的儿子吧?你建国修城规模应该比你爸大还是小?” 林泉不言。 吕清广拍拍他肩膀,给他透了点儿底儿:“你的封地现在在这里,不一定永远在这里。如果你一定往大了修,嘿嘿,小心还没全面竣工你就得搬家了。小子,你说到时候你是该哭还是该笑呢?而且山区修建难度大,太大了劳民伤财还拉长工期。如今天下各处都在征战,你没看见,太师闻仲才回来就又出去了,容易吗?要是有一天,也许就在不久之后的三五年,打仗打过来,你这里城都还未完全修好,或者你城修好了,郭没有修完,你该怎么办?” 林泉赶紧躬身:“请道长教我!” “城,比照沫邑来修,只能小不能大。”吕清广吩咐道,“然后再云梦山里寻觅山洞石室,找两处便于隐秘的所在,提前储备些粮食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林泉试探着拍马兼拉拢道:“有吕道长在,一切都是无虞的,即使仗打到这里,吕道长也能平定。” “我不是你保姆。”吕清广坚定决绝地将一切招工举措打回去。“我不可能一直跟着你,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自己也说不准我在这里还能待多少天。行,你自己处理这里的事情吧,我回瀑布边儿喝茶去了。” 林泉看着吕清广的背影,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敢去说。 经过被穿越的事情,林泉对吕清广是又敬佩又畏惧,又感激又烦恼。 外来的鬼魂——这是林泉对穿越者的理解,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当初将林泉灵魂压制住,掌控着林泉的躯体,给林泉留下了无比可怕的记忆。而这样凶恶的厉鬼,在吕道长面前却如同面团一样,被随意揉捏,那么,吕道长该有多么厉害又得有多么可怕呢! 第五十五章 心无身无 吕清广煮茶用的依旧是雾岛仙茶,这种茶便宜,在墟市峡谷中,吕清广一次买了很多。 喝茶的除了吕清广就只有慈悲大妖王了。 又过了两天,慈悲大妖王留在渭水旁边山洞里,守着炖凤凰汤的分身赶过来了,将电汤锅和微型电站都还给了吕清广。 “最后炖了吗?”吕清广也许是想积累一点儿厨艺经验,也许以后还有烹饪凤凰的机会。 “还行。”慈悲大妖王回答道,“主要还是我牙好。” 吕清广没接上话。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比干先后从沫邑派了几波人过来,带来了大量的物资,目前长林这边建国修城的人达到了八百余众,基本上已经是比国能动员的最大人力,再多就要严重影响耕种,并造成民怨沸腾。 慎榕留在林泉身边,保护他。而他手下的士兵却分派到周围山中去打猎。 慎禺带着十五名骑兵,赶着牛群往来于沫邑和长林之间,运送物资。沫邑的物资装上牛背,用一天的时间,运到长林,在长林休息一天,主要是让牛群修养一下,赶到林间吃点儿喝点儿。然后装上劈柴和猎取的禽兽,再花一天时间回到沫邑,同样在沫邑休息一天,然后进行下一轮。 然而,某一天,这个规律被打破了。 慎禺在离开长林后的第二天黎明前就连夜冲了回来,而且只带了两个同伴,三人三骑午夜时分启程,跑了小半夜,到了宿营地,人都是直接从马背上摔落到地上的。 慎榕立刻被惊动了,赶过去查看。 慎禺见到兄长,用嘶哑的嗓音哭喊道:“主公遇袭,已然丧命!呜呜呜……” 听到动静跟过来的林泉,人还没有走拢,立刻十四五步远,刚好听到这话,却又听得不真切,赶紧抢步上前,厉声问道:“谁死了?你说谁死啦!” 慎榕目次欲裂,却没有昏头,对跟在林泉身后的一名年轻战士喝令道:“小七,你速速去请吕道长来。” 吕清广过来的时候,慎禺喝了些稀粥,也基本恢复过来,将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慎禺一行人此番从长林回归沫邑。一路顺畅。早晨用过饭后,从宿营地出发,中午没有休息,未、申相交之际,也就是当天下午三点过,就赶回了沫邑。 卸货交账之后,慎禺去见了比干,将这几日长林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了一遍。慎禺不在长林时,都是其兄长收集情况,然后转告。 比干听后很是满意,对林泉的表现和建国的进度都没什么挑剔的。 正事办完,慎禺回家。 慎榕的家小已经迁移到长林了,慎禺一家也在收拾,下一步他们也会搬去长林的。 比干没打算让沫邑的人全都搬去长林,因为还不知道谁会接手沫邑,如果是宗亲中仁和敦厚的,很多人就没必要全都迁移到林国去。如若是被妲己一党拿去,那么就只能尽可能迁徙民众了。 慎禺到家后,先吃饭,然后沐浴了一番,与妻妾亲热一通后早早睡下。 谁知半夜时分,子时过半,突然听到半空惊雷一般呼和,将沫邑全城的人都惊醒了。 慎禺听到第二声,那分明是叫喊自家主上出来,顿时跳起,顾不得其他,衣裤都来不及穿,就抓了一把长剑,急匆匆朝王府宫殿冲过去。 刚到宫殿之外,就看到一个矮壮大汉,挂着一串人顶骨念珠,下面坠着半个镶金骷髅头,骷髅头的孔窍中冒着火蛇。 慎禺看着他一声吼时,脑后长出一只手来,两只手抓住比干,第三只手猛地插进比干胸腔中,一把就将新长出来的七巧玲珑心给揪了出来,放进獠牙巨口之中大嚼。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长嘴怪人,将没了心的比干一口吞掉,吃了个赶紧。 两人随后一转,一股怪风升起,风过后,什么都没有了。 慎禺赶到,只见到地上黄土中尚有比干胸腔喷出的血点没有凝结。 吕清广听到这里也只能哀叹,比干似乎命理如此,总是逃不掉被剜心的下场,也是比干这人太过热诚,对人总是习惯了掏心窝子,唉,这个习惯很不好,谁有谁都得改! 如果仅是心又没了,吕清广还能再救,起码可以抢救一下,能不能拯救还得看命。可现在不仅是心没有了,连身体都没了。 吕清广倒是听说了,末日系有超级黑科技,能凭借着遗传基因信息,三维打印出一个克隆人的,而且还能给克隆人下载神经元记忆库。可他也就是听说而已,这个技术太黑,吕清广掌握不了。而且,从内心说,吕清广觉得这个技术相当的不靠谱。 既然比干已经没有再抢救一下的希望了,吕清广也就没必要急着赶去沫邑,只是皱眉思索。 从慎禺的话里,吕清广已经猜出来,动手挖心的那个九成九,应该是马元。但另一个长嘴的却没有对上号的,倒是《西游记》中的猪八戒长嘴大耳,难道天蓬元帅悟能同志也穿越到封神世界来啦? 吕清广拉了悲戚中的慎禺一把,问道:“将比干尸身吞掉的那个,除了长嘴还有什么特征没有?” 慎禺抹了一把眼泪,认真回想一番后回答:“没什么别的特征了,就是嘴巴吐出,比别人长的多,而且张开后,嘴巴好大,人头都能直接塞进去。” “耳朵。”吕清广提示,“耳朵是不是也很大?” 慎禺又想了一阵,摇头道:“这个,真没注意到。” 吕清广很是失望。 林泉哭了一阵,站起身,命令道:“集合队伍,都跟我回沫邑去。” 慎榕慎禺兄弟带领大家一起应诺。 吕清广对林泉说道:“贫道去找一找凶手,看看他为何要对比干动手。” 林泉听了这话立刻拜倒,求告道:“请吕道长一定替父王报仇雪恨。” “这个……”吕清广感到为难,杀人这个事情他一点不在行。 林泉看吕清广支支吾吾,感到不解也升起了惊惧情绪,连忙问道:“吕道长可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手?此人难道以吕道长只能都应付不下来吗?” “我只是有所猜想,究竟凶手是谁还得调查走访之后才能知晓。”吕清广嘴里回应着,心中却苦笑,自己哪里有什么能耐。 第五十六章 群租房 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瞬移来到骷髅山白骨洞。 吕清广先去看了一眼顽石,也就是石矶娘娘的本体。 顽石并没有因为吕清广来探望而点头,就像只是一块正常而普通的顽石,完全没有反应。 吕清广跟石矶娘娘也没有交情,来看一眼,更多是出于好奇,是资深酱油党的觉悟,没有什么好看的那就掉头离开好了。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依旧坐在石床上,两人合力捧着半了散人手书的《黄庭经》,这是黄庭内景篇。他们俩一直在诵读,但有没有读进去就难说了。 看到吕清广进来,两小童一起抬头望过去。 四道目光在吕清广身上稍作停留,就一起转移,看向吕清广身后,呆呆凝望。 很显然,他们盼望看到的是石矶娘娘的身影。 即使看不到,也眼巴巴地盼着。 被忽视的吕清广干咳了一声。 四道目光总算是回到了吕清广的脸上。 “我家娘娘终究未能挣脱宿命吗?”碧云童子带着哭腔发问。 彩云童子已经泣不成声。 两童子得到了,吕清广带过来的灵魂记忆,那是他们自己两个一千八百年苦难历程。获得的时刻就明白了不少前因后果,这些年岁过去了,灵魂记忆完全被他们融会贯通,所知就更是通达。久等不见石矶娘娘归来,他们心中就已然明白了,只是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盼着能有奇迹发生。 奇迹是存在的! 这一点,两小童都有坚定地信念,他们活生生地就是奇迹的证明,如果没有奇迹,那么他们现在不可能活蹦乱跳的,而是生活在无边痛苦和煎熬之中。 然而,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因为其是奇迹。 奇迹不可能随时都有,奇迹毕竟不可能是日常。 “我劝过,”吕清广只能表示无奈,“可石矶娘娘并不听我的,我也是无可奈何。”吕清广相信自己就算再穿越十七八次,石矶娘娘也不可能听劝的,她长了顽石脑袋,绝不肯开窍的。 碧云童子搽了把眼泪,问道:“恩公此来何意?” 吕清广赶紧询问正题:“这里就是骷髅山白骨洞了,我在你们这里来过几次,并没有遇到别的道友,此洞府应该是石矶娘娘独享的。但我又听说有个叫马元的道友,也是自称是在骷髅山白骨洞修行。故此特来询问,难道天下有两个骷髅山白骨洞不成?” “这骷髅山白骨洞天下唯独此一处。”碧云童子解说道,“不过,此洞府却并非独属于我家石矶娘娘的。这是给我截教门下没有独立洞府修行的道友暂时居住之所,截教门下诸多道友都在这洞府内修行。有些在这里住一阵后,获得了自己的洞府,就搬走了,有的则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常住,也有的只是路过,只住上几天。大家平时往来不多,大多数我们也都不识,娘娘倒是认得七七八八。” 吕清广惊讶了,原来骷髅山白骨洞就是截教的群租房呀,不禁又奇道:“我怎么偏偏一个不见呢?” 吕清广奇怪可不是没有来由的,要说遇不到还好说,兴许别的道友蜗居在石室内没出门,或者出门也是用的遁法道术,不容易照面。可慈悲大妖王用灵识扫描过的,也没有发现别的修行者,连别的洞穴都没有,总不可能慈悲大妖王灵识被屏蔽了吧,那不是说其他修行者都是圣人级别的,这也太吓人了一点儿吧! 实际可能性也几乎没有。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住这种群租房的都应该是穷屌丝,比如石矶娘娘吧,她就一把太阿剑一个八卦龙须帕,而且太阿剑只是常规武器,八卦龙须帕也不是名牌儿,等级不高属性不强,被太乙真人一指就点落了,在法宝排行榜上连名字都留不下。《封神演义》里,马元也是穷鬼一个,用生吃人心吓唬人,靠凶残立威,所仰仗的手段只是脑后一只大手,用的也是寻常宝剑,连石矶娘娘的太阿剑都不如。这样的身价,也就只能住群住房了。再看元始天尊门下,那个个都是豪华庄园,法宝等级高不说,每人起码好几样,你要使用太阿剑都不好意思和师兄弟打招呼。这就是贫富差距,当然,截教门下也有富人,也有独居一山拥有不少好宝物的,比如赵公明之流,他们也不可能跟石矶娘娘等一起挤在群租房里,何况元始天尊这样的圣人乎。 彩云童子已经止住了悲泣,说道:“我们骷髅山白骨洞空间独特,如若我截教门下,修炼的是我截教功法,自然能分辨出空间路径。外来的客人却只见得到一层,而且找谁就只能见到谁那一层。” 吕清广摇头道:“这也不对呀!我此番来,是要找一气仙马元的。按你说的,我见到的应当是马元居住的那一层才对,可我却依然是只见到了你们这一层。” 慈悲大妖王此刻现身出来说道:“是我们打的主意不对。我们想的是找这两个童子询问马元的情况,所以实际上我们来骷髅山白骨洞依旧是找的这两个童子。” 吕清广意识到慈悲大妖王所言有理,一拍巴掌,道:“如此说来,只需要我们重新再来一次,只是一门心思寻找马元,那么,我们就能见到马元居住的那一层喽!” 两小童一起应答:“正是如此。” 当下,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一起出洞,在洞外平台上站定,平静思绪,只惦念着一气仙马元,然后再举步进洞,却果然是别有一番景象。 首先察觉到不一样的是鼻子。 才踏入洞口,立刻闻到一股腥臭腐败的气息,吕清广立刻用灵识束探查,却见洞内遍布枯骨,有人类的也有禽兽的,有的骨头已经腐朽,有的还残留着血肉。难闻的气息就是从这些被吃剩下的躯体中散发出来的,令吕清广闻之欲呕。 洞内却又一人,全不在意这刺鼻的味道,正在酣睡,于睡梦中察觉到有人闯入,立刻跳将起来,怒吼道:“哪个不晓事的乱闯,扰人清梦!且将你心肝拿来与爷爷吃了,权当赎罪。” 第五十七章 马元 吕清广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慈悲大妖王已经一分为四,将吕清广四周都维护住。 洞内叫嚣的这位可不是仅仅口头恫吓,已经急匆匆赶了过来。 昏暗的山洞里,本来只有枯骨上的磷火在闪烁,那人一出现,其脖颈处挂着的头顶骨念珠下,镶金骷髅头孔窍内,火蛇窜动,火光发散开,让偌大山洞遍布红光。 有慈悲大妖王保护,吕清广却也不畏惧来人的凶恶,直面询问道:“你可是一气仙马元?” “我正是马元。”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名讳,马元知道来人不是胡乱闯进来的,定睛看来,却又不认得,不知是何因果,气焰稍微收敛。“不知道友是哪位?来寻我何事?” 吕清广正色问询:“日前你可到过沫邑?那比干可是被你杀的?” 马元立刻从腰间豹皮囊里取出一把长剑戒备,神情也再次狰狞了起来,咬牙道:“你等可是来替那比干报仇的?来来来,且先做过一场再说。” 慈悲大妖王虽然见过太乙真人和石矶娘娘单挑,可毕竟没有亲自动手,对封神世界这些仙人的战斗力不甚了了,虽然相信自己实力远超对手,可以不敢大意轻敌。立在前面,正对着马元的分身没动,侧立在吕清广两边的分身也没有动,反倒是立在吕清广背后,离洞口最近的分身,轻轻一晃,又分离出一个慈悲大妖王出来。 这次出现的这个慈悲大妖王分身与其他的分身完全不同,一身整齐的皮甲,头戴金盔足蹬战靴,左手持金刚降魔杵,右手拿幽骨百节鞭。 要知道,慈悲大妖王可是一贯号称贫困户的,虽然不至于破衣烂衫,却极少出现这等行头齐全的。而说起来也可怜,这身行头并非是这个分身独有,那是几百个分身共同的,跟赵光腚家的裤子一样,谁要出去讨生活了,谁就穿戴上。 马元先前看到四个一模一样的人护卫在吕清广周边,虽然惊讶却并未畏惧,双胞胎一模一样的多了,四胞胎虽然少,却也不是见不到,可此时,慈悲大妖王当着马元的面儿,又分离出一个新的自己,马元明白,这不是多胞胎,这是道术神奇,不禁有些胆怯。 行头齐全的第五个慈悲大妖王分身一个短距离瞬移,从最后直接到最前面,离马元也就两米远。 佛脸怒目,金刚降魔杵佛威浩荡。 虫脸呲牙。幽骨百节鞭妖气冲天。 金刚降魔杵对着马元就打将过来,马元用宝剑招架。马元这宝剑粗制滥造,用材也不将就,纯粹就是私人承包的乡镇企业出的三无产品,对上后一声钝响,宝剑直接断裂成两截。 马元赶紧丢掉手里的半截断剑,道一声:“疾!”脑后生出一只大手来,对着慈悲大妖王这具分身就抓了过来。如果被他五个冬瓜一般的手指抓住了,下一步必定是扔在地上,踩住撕开,掏出心肺来吃掉。这是马元的招牌技能,也是最强的一招,号称:“三只手。” 慈悲大妖王右手幽骨百节鞭一绕,鞭身化作一条骨蟒,缠绕上马元这第三只手,妖气浩荡,缠住裹紧,收缩间,将这只幻化的大手直接勒得爆裂开。 “轰!” 爆裂的灵气在有限的洞穴空间激荡开,马元自己都被击飞开数丈。 守在吕清广身边的四个慈悲大妖王分身一起出手,将吕清广身周围的空间凝固,不让震荡影响到他。 全身行头的慈悲大妖王淡然一笑,用金刚降魔杵遥指着马元,轻蔑地说道:“不过如此,比我预料的可弱了太多太多了。” 马元凶残不假,但他这人历来都是欺善怕恶,遇上不如自己的,那就撕了生吃,但遇到一看就知道惹不起的,马元服软比谁都利索果断。看到这次来的是比自己更凶悍的,马元立刻将怒火全都熄灭,丝毫不留色厉内荏的虚假表象,直接堆砌起笑脸,认怂道:“小的错了,老师有何吩咐尽管讲来。” 全身行头的慈悲大妖王冷哼一声,退到一边。 吕清广看到马元瓜皮丑脸强堆笑容,不禁恶心,不肯靠近,在远处喝问道:“比干可是被你吃了心脏而死的?你为何要去沫邑害比干?是何人唆使的?” 马元咧着血盆大口,带着哭腔撇清道:“此事真不能怨我,都是那九头雉鸡精和千年狐狸精忽悠我,我也是受害者,我是上了她们的当了。请老师慈悲,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之前太傻太天真了,不小心上了坏人的这个当。郭德纲大师曾断言,‘上当就一次’,我肯定是不会再上当的了。” “咦!”吕清广大惊,“你这肮脏丑陋血腥的玩意儿也有人肯穿越?哦,对了,魂穿的没几个能自己确定宿主是谁。你也够倒霉的,穿越谁不好,偏偏穿越成了马元,你以为元跟云是一回事儿么?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呦。说说吧,你是怎么玩穿越的?来自哪里,姓字名谁?” “我是马元。”马元呲着獠牙解释,“我不是被穿越的,来穿越的都被我吃掉了。就那羸弱的魂魄还想夺舍我马元,也是他们命不好。” 吕清广皱眉问道:“你不是吃心肺的吗,怎么连灵魂也吃?” 马元回答:“不饿的时候吃心脏,饿了什么都吃。” 吕清广又问:“既然你知道郭德纲还知道‘很傻很天真’这样的名句,说明你不仅是吃了他们的灵魂,还融汇了他们的记忆吧。” 马元赶紧辩白:“我没有融汇记忆,只是这些灵魂的有些记忆碎片相似重叠,不好消化,就剖析开来看了一下,所知不过是一鳞半爪,仅此而已。” 吕清广感叹,封神世界还真是如鸿钧老祖所说的一样,穿越者真是太多啦!当下将此节放开不谈,回到主题上来,继续质询:“你老是交代一下整个过程,不要有侥幸心理,有什么说什么,争取立功表现。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得政策?” “知道知道。”马元赶紧回答,“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我只是不知道,这个过年是个什么东西,似乎挺好吃的样子。” 第五十八章 供述 吕清广也懒得去改造马元的三观,已经被魂穿的残魂祸害得一塌糊涂,改起来太苦难了,整个就是一块用废了的烂抹布。 “你老老实实地说,胆敢胡言乱语,小心收了你神魂。”吕清广脸色冰冷,丝毫不给马元好脸色,以免这家伙嬉皮笑脸顺杆乱爬。 吕清广这威胁却并未让马元害怕,反倒是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做主的人似乎挺好糊弄,嘴角不觉荡漾起恶意笑容来。 慈悲大妖王在一边轻哼一声,补充道:“此子根性身后,又与佛有缘,用来炼制佛期却为不可多得的好材料。难得呀难得!难遇呀难遇!” 这话听着像是好话,却多有溢美之词。可落入到马元耳朵里,却是寒彻骨髓,让他透心冰凉,全身筛糠一样颤抖个不停。 什么是狠话,慈悲大妖王说的这才是真的狠话。 诚然,慈悲大妖王一个字的脏字都没带,一个字的威胁也都没用,可越是这样越令得马元畏惧惊悚,他从慈悲大妖王诚心实意的赞美里听出来了自己熟悉的味道,就在不久前,在他马元看到比干的时候,隔着胸腔感知到七巧玲珑心美味的味道时,自己也是一样由衷赞美的。 这是动筷子之前,对一桌子珍馐美味的赞美,越是由衷的赞誉,下筷子就越狠。 马元额头冒汗,面色灰白,腿一软,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保证道:“老师饶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丝毫隐瞒跟欺骗。” 慈悲大妖王脸上现出遗憾的表情。 马元不敢耽搁,立刻坦白道:“我原本并不认识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的,我是才从东海回来,途径老友闻水洞府,盘恒数日,相互印证一番法术修为,以取长补短。就在我要离去之前,来了一只小狐狸精,送了简书来。我当时就不知道那是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的阴谋,跟老友闻水一起看简书,书中邀约闻水去朝歌聚会,并没有提到我的名字,我也并不在意,那时我并不知道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是何人物,根本不曾相识。老友闻水极力邀约我同去朝歌赴会,我盛情难却,就一起去了。” 吕清广打断道:“那闻水可就是后来跟你同去沫邑之人?” “正是。”马元点头承认,丝毫没打算替老友遮掩,显然是深得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髓。 “他是不是长嘴?”吕清广赶紧追问,“耳朵也很大是吧?” 马元先点头后摇头,“嘴的确很长,不过,他耳朵不大,很小很小。” 吕清广疑惑了,“难道他不是猪妖?” “不是猪妖。”马元主动指认道,“闻水是鳄鱼修炼成精,他本体是一只扬子鳄。” 失望总是难免的,吕清广摇摇头,吩咐道:“你继续先前的坦白,接着讲。” “闻水就带着我去了朝歌。”马元偷瞟了一眼慈悲大妖王,看慈悲大妖王没什么反应,稍微安心了些,立刻回到先前主题上,供述继续进行。“我是真没想到呀!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居然就住在宫城里,居然还都嫁给了人间帝王。不过显然她们俩并没有真当那帝王是一回事,我和闻水到的时候,他们三个正在自娱自乐地酒宴中。我们一到,九头雉鸡精就给那人间帝王用了个昏睡术,任由他伏案沉睡。千年狐狸精吩咐重开宴席,上的都是精致血食,鹿血紫河车、熊掌蒸人脑、石板灸人心,人蛋三鞭汤……美味一样一样端上来,加上大杯大杯的御酿美酒,吃得一个十足尽兴。待酒足饭饱之后,去到寝宫中,四人一同云雨欢喜。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都是双修的行家里手,不仅见多识广而且天赋异禀,不论何等物种都来者不拒。在恣情肆意之时,九头雉鸡精说出找闻水前来的原委,却是要闻水去沫邑灭了比干,因为比干勾结武成王黄飞虎,剿灭了轩辕坟的狐狸窝,给千年狐狸精来了个断子绝孙的绝户计,让变成妲己的千年狐狸精如何能不恨?” 吕清广点头,比干跟千年狐狸精之间的仇怨的确是结大了。 马元看吕清广点头,觉得自己生机又多了一分,心中不禁激动了一下,被他吃掉的穿越者们留下的一块灵魂碎片中的记忆跳了出来。那是一个猥琐男的灵魂,家境倒还不错,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还殷实,但长相是在奇葩,更胜某云,追女撩妹从无胜迹,于是只能留恋于洗脚按摩之所,却也不止一次被警察抓住。每次被抓都跟马元现在差不多,要被审讯,让其主动供述犯罪事实。经验多了,他逐渐掌握说什么才是别人爱听的内容,于是反复专研禁书,加上自身经验,每每说得警察兴奋不已,给他开的罚款也降低到同批次的最少一档。 心念电转间,马元觉得这个经验可以学习一下,于是供述就变得细腻旖旎起来。 吕清广听了几句,皱眉怒喝:“你且不要将下流当有趣,只把那低俗地东西说得口沫四溅,如若这般,当计你罪加一等。” 马元心中叫苦,没想到那魂魄的经验居然这等不靠谱。偷眼瞧了一下吕清广,突然顿悟:难怪同样是供述案情,一样言辞却是两个结果,却原来是因为审讯的老爷不同,那边都是一身灰黑制服遮体,自己这里却是道袍,没看准衣冠难免要吃瘪的。 老老实实地,马元陈述道:“宴席本就吃到天明,双修半日,我与闻水又休息三天后才启程,半夜到的沫邑。不耐烦在小城里寻找,我俩就在半空呼叫比干性命,让他自己出来领罪。那比干倒也好胆子,居然真的出来了。我也就没客气,一把掏出他心来吃了。我却并不是想要杀他,我与他并无死仇的,只听说他剜心后还能长好,心想着,反正他长得快,我吃一个也不打紧的,他自己又长好就是了。没想到,闻水那厮为了讨好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一口将比干的身体给吞掉了,没有给他在将心脏长出来的机会,要不然,此刻比干新的心脏肯定又已经长好了。” 第五十九章 走错 吕清广瞪眼:“你到是会推卸责任,将黑锅都甩给了闻水。你自己难道就没有过错吗?” “我有错,我有错。”马元态度好得没话说,你说我有错我立刻就有错了,而且错误也是自己来找。“我本来无事就不该闲得无聊去东海,从东海回来也是如此的,直接回家岂不是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是我一时错了念头,却不该去那闻水出逗留,不该跟他去朝歌,更不该贪图美食,吃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的宴请,尤其不该的是中了二妖的美色诱惑。老师慈悲呀!!我那时也是情非得已,我那要命的短处被千年狐狸精好九头雉鸡精撩拨得膨胀欲裂,不得不入了这二妖的坑,这是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吕清广冷哼一声。 马元继续推诿:“我的确有错,但毕竟不是主责,要不是闻水吞了比干,我相信比干还是能在抢救一下的。” 虽然很不喜欢马元,也知道马元这是在狡辩,但吕清广还是必须要承认这是事实,如果仅仅是心没了——这是比干第二次了,要是吕清广及时赶回来,再救比干一次还是有可能的。 其实,现在吕清广也不是就没有救比干的机会,穿越到马元摘取比干心脏之前是最简单可行的。只是吕清广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这样做,原因是体内的浩然正气这次并没有鼓荡。 思索了一下,吕清广用商量的口气对慈悲大妖王说道:“先去找闻水,让他们俩对质一番。你觉得如何?” 慈悲大妖王也不知道想还是根本没想,立刻点头表示赞成。 吕清广重新面对马元,厉声喝问:“说,闻水在哪儿?” 马元立刻招供:“闻水回他巢穴了,他是云梦东北区域的九霸主之一,极少长时间离开巢穴的。” 慈悲大妖王立刻分身重组,行头齐全的分身提着马元,其余分神合一扶着吕清广,同时瞬移而去。 山巅云雾之上,慈悲大妖王、吕清广、马元身影乍现。 慈悲大妖王瞬间皱眉,怒视着马元喝道:“方圆几十里内根本没有你描述的那个长嘴妖孽,甚至连一只扬子鳄都没有,你分明是在撒谎。” “冤枉呀冤枉!”马元立刻哭喊起来,“我可是一点儿没撒谎呀!” 在闻水巢穴这个事情上,马元是真敢拿脑袋保证的,他真的没撒谎,撒谎是在前面,是听九头雉鸡精和千年狐狸精说起了比干的七巧玲珑心的时候,这段他给有意的漏过了。两妖女当时说起用比干七巧玲珑心煮汤,将那滋味说得比龙肝凤胆还鲜美,馋的马元差点儿将自己舌头吞到肚子里去,根本没用二妖求肯,非常主动地就将干掉比干的差事给承接了下来。 慈悲大妖王提着马元让他往下看,同时冷哼道:“看清楚了,我到底有没有冤枉你?” 马元一看,立刻叫道:“不对,老师,这不是闻水巢穴,地方不对。” 吕清广微楞,问:“难道这里不是云梦山?” 慈悲大妖王先回答:“这里就是云梦山东北区域,不会有错的。” 马元再次叫屈:“老师,我说的不是云梦山,是云梦大泽。那闻水不是生活在云梦山,而是云梦大泽,在云梦大泽的东北区域,离这里还远,再往南方走走。” 慈悲大妖王汗颜,却不怨自己没听明白,而是劈手给了马元一个爆栗子,怒道:“连个地名都说不清楚,你是故意消遣于我么?” 马元恐惧,立刻告饶:“老师慈悲,都是我的错。” 知道是找错了地方,事情就简单了,云梦大泽的位置慈悲大妖王之前调查地理时就已经了解过,当下调整方位,重新瞬移。 云梦大泽东北区域,浩渺烟波之中,岛屿难以计数。 慈悲大妖王一行,身影出现在云层之上。 马元这次非常主动,瞬移之后,立刻伸头探脑,向下张望,随后指着一个由十七八个小岛组成的群岛叫道:“那里,闻水的巢穴就在那里,在中间那个最大的岛上。” 吕清广都没有用灵识束,凭眼睛看就能发现,在下面的群岛,以及附近水面中,无数的鳄鱼游弋其间,有在水中捕食的,有伪装成朽木一动不动漂浮的,有在岸上晒太阳的;有的体型渺小,不足巴掌大,也有的如同史前巨兽,甚至有些堪比岛屿。 马元眼神飘忽,心中转折着各种念头。他之所以痛痛快快地将闻水供出来,一方面确有自己为了保命不顾同道朋友情谊的心思,但也存了引诱这俩强悍的家伙来这里的谋划。马元跟闻水相交时日长久,知道闻水的实力强横,不弱于自己,而且闻水不是自己这样的孤家寡人,他扬子鳄一族人丁兴旺,相邻的另外八个霸主也都不是易于之辈,虽然平时彼此之间摩擦不少,但要是有外人上门儿找茬,抱团的精神可不是一般强烈。 在马元看来,抓住自己这两位虽然实力强横,起码其中一位的实力远超自己,可毕竟势单力孤,要是跟闻水斗起来,哪怕闻水不敌,难道闻水他们九霸主一起上也敌不过?即使不敌也无妨,云梦大泽可不是只有一个东北部,难道整个云梦大泽所有强者联手也会不敌? 慈悲大妖王却是没有如马元所料那般鲁莽行事。 马元不知,慈悲大妖王分散分身在这封神世界调查地理的时候,整个云梦大泽的情况都是了解透彻了的。这云梦大泽,慈悲大妖王仔细查看过,天材地宝如同预料的那样,一件都没有,可大小精怪和修行者却是多不胜数,其中利害的也不在少数。 如果是云梦山,慈悲大妖王可以毫无顾忌地任意而行,但在这里,他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任性,主动对吕清广说道:“这云梦大泽情况比较复杂,精怪妖修众多,而且抱团儿排外的现象明显,我们不可大意,免得被群起而攻之。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二胡也怕群狼,蚂蚁多了咬死象。如若是我独自在此倒也不惧,只是担心混战起来,怕难以保护你周全,要是有个闪失可就不妙了。” 第六十章 入坟(为似水如云舵主加更) 吕清广凝眸思索,片刻后,跟慈悲大妖王用灵识私下密议:“我观整个《封神演义》,从头到尾,就没有提到云梦大泽一个字,也没有说哪位的洞府在云梦大泽的,似乎整个封神世界就没这个地方一般,即使有这么个所在,也不应该有什么厉害人物才对。” “我查看过的,却也真没有利害的,只是多而已。”慈悲大妖王充满自信地回复灵识。“要说打,我却怕过谁来?就算不敌也从未畏惧过,顶天是死几个分身而已,可等我回头找场子,嘿嘿,对头就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了。可你却不同,一共就只有三个元婴之躯,此乃定数,不可能再长出一个来。况且这三个元婴之躯已经有一个走失在魔族势力范围的位面世界中,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还有一个虽然安全,被我分身严密保护起来,躲藏在精灵界边缘地带,不虞被发现。可那个元婴之躯虽然也是你,可级别却低得可怜,到如今也不过刚刚进入仙人初阶,而且似乎看不到再进一步的征兆。现在能指望的,也就你这一具已经达到大罗金仙中阶的躯体,万万损伤不得。” “如之奈何?”吕清广没了主意,“难不成就这样放过闻水?” 慈悲大妖王嘿嘿一笑,突然一巴掌拍在马元后颈之上。 可怜被制住的马元就算有反应也逃不掉,何况慈悲大妖王出手全无征兆,一巴掌直接被拍晕了过去。 慈悲大妖王接连给马元下了几个禁制,而且分别是佛界、仙界、妖界的手段,将马元完全封印起来,收进玄微阵盘中。然后再传讯向吕清广解释:“马元此子包藏祸心不是好鸟,此地强者众多,虽然很多名气不大,实力也不算是顶尖儿的,可数量却真不少。而且正因为他们无名,所以变数才更大,不知道惹急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如姜子牙之流,名声虽然响亮,可战斗力不值一哂。其余那些,除了圣人级别的招惹不得,如太乙真人之流,有什么手段什么法宝,都是已经知晓了的,反倒是不足为虑。” 吕清广见慈悲大妖王难得主动出谋划策,自然要鼓励,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我在妖界生活时间很长,知道妖类和精怪对地盘儿的看重。”慈悲大妖王没有隐瞒,灵识直接传递过去自己的想法。“如果我们打上门去,不论为什么,绝对会被当成抢地盘儿的,会被群起而攻之。不仅下面群岛的扬子鳄族群会攻击我们,附近其他族群也会参加,如果动静大了,说不定整个云梦大泽的高手会倾巢而出。这也是马元盼望出现的一幕。我们可不能随了他的心愿,让他毒计得逞。要抓闻水,不用动静多大,我留一个分身在这里悄悄隐秘着,监视着闻水的动静。咱们且暂时回到朝歌,寻一处所在,收拾服帖马元,或者让我直接将马元炼制成法宝,到那时就简单了,无论是找人下帖子还是让法宝马元来诓骗,只要将闻水引出这云梦大泽的区域,抓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一桩。而且这样一来,就成了私人恩怨,与地盘儿无关,也就与云梦大泽无关了。” 吕清广立刻表示赞同:“此计大妙!” “我们去朝歌何处?”慈悲大妖王习惯性询问吕清广的意见。 “我对朝歌可不熟悉。”吕清广摊手耸肩,“还得你来找地方。嗯,我对这地方有点小小的建议。最好近一点,这是一个,还有就是偏僻无人,要是有什么意外不至于连累到附近居民,所以长林那边的石室显然是不合适了,得另外选择一处所在。” 慈悲大妖王点点头,在自己收集的地理位置坐标库里按照吕清广的要求进行筛选,很快就有了接过,妖力一裹,启动瞬移。 吕清广已经非常习惯了瞬移,丝毫不以眼睛景物瞬间变换为异,定睛看时,却是入眼一片黑暗,同时鼻子中闻到淡淡的焚烧气息要有腥臊味道,但已经不浓,可以忍受。用灵识束快速查看一圈儿,却发现是一处墓穴之中,惊讶询问:“怎么到别人坟墓里来了呢?你知道的呀,我是向来反对倒斗盗墓这等行径的。不论过去多久,人家的东西就是人家的,偷东西就已经不对,是犯罪,偷死人的东西尤其可恶,应该罪加一等的,这一点,我一直都看不惯,几乎所有位面世界里对盗墓的都太过宽容。司法体系,嘿嘿,立法哪里曾公允过!等我重新成为至尊中的至尊,有空了,回到位面世界,一定要在所有位面世界重重惩办盗墓贼……” 慈悲大妖王对吕清广习惯性歪楼已经习惯了,要是没事儿就任由其跑题下去,看起最后能不着边际到何等地步也是一个乐子,可现在有事,慈悲大妖王就只能打断道:“我不是来盗墓的。你不是要找个地方么,这里就很符合你的要求。此地在朝歌南门外三十五里,是朝歌里离云梦大泽最近的所在之一了。这是轩辕坟,乃是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的老巢。那三个妖精合称轩辕坟三妖,名号就是从这里来的。此处人迹罕至,前年又被武成王黄飞虎派人烧过一次,将千年狐狸精一门子子孙孙全都一网打尽了。玉石琵琶精被姜子牙炼出原型后,被千年狐狸精放在摘星台上受日月精华,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都在纣王的宫中,这里空暇着,倒是可以借来一用。” 吕清广的关注点立刻就被拉回到马元这个事情上来。想到马元居然在招供过程中给自己下套,而自己居然没有看出来,要不是慈悲大妖王经验老道,而且提前了解过地理,说不定自己还真有可能栽一个大跟头。 越想越气,吕清广大叫一声:“提马元,再审!” 慈悲大妖王解开一层层封印禁制,将被打晕的马元点醒。 马元睁眼,第一感觉以为回了自己洞府,紧跟着就意识到不对,虽然都很黑,可味道却是都不一样,惊异地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所在,心里就更慌张了。 第六十一章 准提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马元心里有鬼,他在被打晕的前一秒都还在暗自得意,觉得自己的算计就要得逞了,却不想下一刻自己就悲剧了。 马元的眼睛没有什么异术,但他自己的洞府也是极少点灯,黑暗惯了的,倒是不愁看不到。 见到擒获自己的两个人都在自己身边,马元知道自己的算计没能得逞,虽然没有见到闻水,说明算计也许并不算完全没起到作用,可自己还在别人手里,命不保夕,这就是失败,不折不扣的失败。 马元搞诡计可不是为了闻水,他是想要趁乱逃脱,为的可都是他自己,现在自己还在樊笼,倒是好了闻水,让他如何能不伤心难过。 吕清广在黑暗中怒视着马元。 马元能感觉到着实质般的目光,目光就来自于那个一直被保护的人,他甚至能感觉出目光中灵力的等级,这人实力未必比自己弱呀! 马元心里恐惧加倍。 慈悲大妖王在吕清广看电子书的时候,保护吕清广的那个分身也跟着一起看,知道马元以后成为了马元尊王佛,不过他在佛界厮混时却并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即使佛界有名的,慈悲大妖王也曾去招惹过一些,跟他亲密的有,关系恶劣的也不少,被他偷盗洗劫过的更多,他从来不曾畏惧,对于在这个佛界未曾听闻过的,慈悲大妖王完全不当回事儿——不,应该是完全当成了物,而且是炼器的宝物。 而且这个宝物的体量还不小,主体当然是炼制成一件傀儡法宝,但有些零件却是可以拆开利用的,比如神魂比如血液比如蛋蛋,这样才能将利用率提高到极限以实现利益最大化。 炼器无小事,这是慈悲大妖王的座右铭,对待炼器他可是绝对虔诚的。 “我送你去上面休息一会儿吧。”慈悲大妖王分出一组分身出来,到吕清广身前,要护送吕清广到靠近洞口,空气更好的地方修养,主要还是不希望自己炼器的时候被打搅。 “也好。”吕清广点头,这里空气还是稍微有点儿味道,让他不舒服。 留下来的慈悲大妖王分身分成十三个,围着马元,其中一个拿出一把小刀,准备动手。 马元哭喊道:“老师饶命!” 吕清广气他阴险凶顽,没有回头。 “人-留-下-剑-友-道——轰”突然,一声高喊从轩辕坟外传来,每个字都很急迫,几乎是堆在一起传进吕清广耳朵的,这不是喊话的人语速快,更不是他倒着说话,而是他一边喊一边在赶路,赶得急切,后面一个字发声的时候,他已经超过了前面一个字的声波,而最后一声爆响则是他突破音障的音爆声。到了轩辕坟外,他来了个急停,要不然就会来个先见面声音后置,而不是现在这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刀顿住了,不过围着马元的十三个分身却没有动,反倒是陪着吕清广往外走的分身出声道:“我手里拿的不是剑而是刀,动刀不碍事儿吧。” “道友玩笑了。”外面那人和善地说道,“‘封神榜’上无马元名讳;此人根行且重,与吾西方有缘,待贫道把他带上西方,成为正果,亦是道兄慈悲,贫道不二门中之幸也。” 吕清广加快了步伐,说话间从被烟火熏得焦黑的石洞出了轩辕坟,见阳光中站着一人,形貌果然跟书中相同:头挽双髻,身穿道服,面黄微须。阳光照在他脸上,油光光的,很多亮点在跳舞,可见他突然赶急路,也是累得不轻,显然是没有提早算到会有这一出戏码。 吕清广知道来的是准提,对他笑着摇头道:“你这台词虽然没有说错,却是说早了,时间不对,人物也不对,所以效果也就不一样了。‘封神榜’与我何干?更何况现在‘封神榜’还没有出玉虚宫,封神还没有正式开始吧。道友是不是应该换套言辞来说呢?” 道人曰:“先自我介绍一下。吾有一律,说出便知端的。诗曰: 大觉金仙不二时,西方妙法祖菩提。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 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贫道乃西方教下准提道人是也。” “西方妙法祖菩提,好一个法祖菩提。”吕清广大笑起来,回了一诗。 “大觉金仙没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 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准提道人脸上不好看了。 吕清广依旧保持着笑容,问道:“我这首诗跟你那首诗,都是五十六个字,只有三个字不同,却有五十三个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连位置都没有移动一点儿,呵呵,你要不要告我抄袭呢?” 准提道人脸色有些发青,却跟马元那瓜皮脸的颜色有些相近了。 吕清广却不理他脸色变化,继续说道:“我念这首诗不是我写的,写的也不是我,是一个叫菩提老祖的,不知道准提道人认不认得这位菩提老祖呢?” 准提道人果断摇头:“从未有听说过叫这个的道友,不曾相识。” 吕清广却是不信,只是不好再说。 慈悲大妖王在旁边早就查看清楚了准提道人的修为情况,摆出了强悍地战斗模式。 准提道人也是圣人级别的。 在这个封神世界里,起码《封神演义》一书中,圣人不少,总共12名。他们分别是鸿钧老祖、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轩辕、女娲娘娘、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玉皇大帝、瑶池金母。出来动手干仗的圣人一共就只有五个,分别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准提倒是打了通天一顿,但当时是四打一,不是单挑,要是单挑,估计最可能被打的应该就是这位准提了。他的修为应该说是圣人初级,也就是跨过了圣人门槛儿,但也仅是如此。比半圣燃灯和陆压肯定强很多,但比起圣人巅峰的鸿钧老祖差的可就太多太多了。 第六十二章 对付七宝妙树的手段 慈悲大妖王三个分身就能稳胜镇元子,他估计了一下,有五个分身,武器铠甲齐全应该是可以战胜准提,如果有法宝的话胜率会更高,但法宝这种玩意儿太浪费材料,慈悲大妖王一贯都是尽可能节省的,所以他尽可能炼制同等级别里最省材料的兵器而没有选择去炼制威力更大的法宝。 对准提道人,慈悲大妖王以前就从吕清广的电子书中有了些了解,此刻观其气机,更坚定了他一战的信念,身形连晃,分离出五个分身来。 先前战胜马元那个全身皮甲,戴金盔,蹬战靴,一手金刚降魔杵,一手幽骨百节鞭的的分身当先出来; 第二个出来的分身透着一股强悍而浑然天成的气息,也是皮质的铠甲,却是全身一套的,一共是头盔一个、胸甲一个、护臂一对、拳套一对、护体一个、过膝的战靴一双,都是用同一只魔兽的皮炼制的。另外还有四把用此魔兽牙齿打造的飞刀,和二十七根用此魔兽骨头炼制的标枪。这一套同时炼制出来的完整宝物不仅完整的耗尽了一个大罗金仙级别魔兽的全部尸身而且耗费的其他材料也是相当可观的…… 第三个分身则是全身的金属铠甲,而且造型完全不是古代武将的风格,倒像是末日系来的黑科技外骨骼。手里拿着的武器是转轮机枪。 第四个分身和第五个分身铠甲不是那么容易分出材质了,可以看出来不是单一材质,也就只是能看出来这一点儿而已。 第四个分身手持一根长矛。 第五个分身则是拿着两柄大锤。 五个分身一出来,立刻围向准提道人。 准提道人一看这个架势,知道这一仗不能避免了,却是丝毫不惧,两手一错,加持神杵出现在手中,双手持杵,对着横吃一根长矛的慈悲大妖王分身打去。 长矛斜挑,慈悲大妖王并没有跟准提道人硬抗,而是采取的游斗策略。一左一右,举着双锤和挥舞着标枪的慈悲大妖王分身一起向前。 同时,幽骨百节鞭从侧后方对准了准提道人的后脖颈子抽去。 准提道人立刻感觉到压力了,加持神杵交给右手,抡圆了,砸开几样打来的兵器,得到片刻空档,左手掏出七宝妙树来。 慈悲大妖王一直都留神着这件神奇法宝的,却并不认得,只是从珊瑚树一般造型上看出些端倪,其余分身略略放缓攻势,唯独拿着标枪的冲上前,一标枪扎了过去。 准提道人将七宝妙树对着标枪一刷,直接将标枪收去。 吕清广惊叫道:“果然其妙!” 慈悲大妖王也高叫道:“真是异宝呀!” 七宝妙树在手,准提道人何曾畏惧过围攻,一回身,对着一手持金刚降魔杵一手持幽骨百节鞭的慈悲大妖王分身扑去。准提道人对刚才幽骨百节鞭突袭自己后脖颈子的感觉很不好,觉得这条鞭很危险,应当及时收掉,免得被其所伤害到。 在慈悲大妖王被攻击的这位金盔皮甲分身旁边,就是还没有动过手的末日系黑科技风格铠甲分身,此刻这具分身举起了转轮机炮,炮口对准准提道人,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立刻,一道道能量光束从炮口射出来,对着准提道人轰去。 准提道人不知这是什么,没有对敌经验,只是笃信自己七宝妙树神奇,不管不顾只刷过来就是了。 不是准提道人无原则的盲目自信,七宝妙树却也神奇,无论是兵器还是法宝,只要被七宝妙树对着一刷,立刻就被收走了。虽然准提道人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打他,但逃不开兵器或法宝两类,而七宝妙树能刷的不止这两类东西,只要有形有相的都能被刷走。 却不知,这次准提道人踢到了铁板,七宝妙树遇到了刷不走的了。 转轮机炮是武器,七宝妙树可以刷走,但转轮机炮打出来的能量光束却是那么好归类的。 能量光束跟子弹或者炮弹还不同,能量光束是非实体的,而且是无形无相的,这一点却是七宝妙树的死角。炽热猛烈地能量光束直接撞击在了七宝妙树本体上,让七宝妙树才生了一丝灼烧的痕迹。 七宝妙树是跟准提道人心意相通的,属于本命法宝类型的,稍有伤损立刻感知。 准提道人大惊失色,自从他获得七宝妙树之后,对敌向来是无往而不利的,七宝妙树的本体从来就没有受到过丝毫的损伤,这还是第一次。 对准提道人而言,相比马元的遭遇,七宝妙树当然要重要得多,看对方不断将光团打来,似乎无穷无尽,准提道人着忙,赶紧跳出战团,一个跟头逃出十万八千里去。 慈悲大妖王却没有追赶,冷笑道:“哼哼,一根标枪十发能量弹,这个账我给你记下了,准提道人,会有你还账时候的。” 轩辕坟里,十三个慈悲大妖王分身已经围住马元开始动手。 马元被封住五感六识,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准提道人逃走之后,吕清广转身准备回到轩辕坟里面,可转身对着轩辕坟却愣住了,皱眉思索一阵,对慈悲大妖王说道:“我想不通,这三妖凭什么占据轩辕坟。他们号称轩辕坟三妖,可见是将这里作为老巢的,时间也不可能短了,最重要的是她们三个丝毫没有避讳,甚至女娲娘娘都是知道这个名号的。可以由此推论,轩辕黄帝应该也是知道的了,那么,轩辕黄帝为什么不管呢?这跟位面世界里面的那些坟墓可不同呀!轩辕黄帝在这封神世界是人皇圣人,住在火云洞中,跟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作伴,与女娲娘娘等时有往来。他完全有能力管,可却任由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占据他的坟茔,不管不问不理不睬,这不科学呀!” 也许是赢了圣人,也许是因为破了七宝妙树,也许是轩辕黄帝和三妖的八卦让其兴奋,反正慈悲大妖王少见的插言说道:“通常这种情况都是有猫腻的,而且九成九是裆下关注的桃色话题。你要是不愿意脑补,可以抓轩辕坟三妖回来审一下,应该很有故事的。” 第六十三章 造访火云洞(为浮枯加更) 对慈悲大妖王这种言论,吕清广绝对不会苟同的,立即正告道:“老甘呐,要随时注意提高自身修养呦,三观要正,要远离三俗。” 慈悲大妖王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只是建议道:“你如果想要得到官方消息,那就去一趟火云洞好了。” “面见一下天地人三皇圣人?”吕清广稍微踌躇了一下,态度就转为了坚决,对慈悲大妖王道i,“你说出如此提议,想来也是找到了火云洞的所在,那我们就去一趟好了。” 慈悲大妖王立即遵命,却是将下面十三个分身给丢在了这里,这十三个分身目前一门心思研究怎么利用马元这副臭皮囊,也顾不上别的。 正如吕清广所料想的一样,慈悲大妖王早就已经摸清楚了火云洞的位置,将坐标收入了数据库之中,此时调出来,妖力裹住吕清广,瞬移启动,残影逐渐消散在轩辕坟前石门之侧。 吕清广看着眼前景物,疑窦顿生,连忙跟书中对照。 那《封神演义》中记载:‘此处云生八处,雾起四方,挺生秀柏,屈曲苍松,真好所在!怎见得:巨镇东南,中天胜岳。芙蓉峰龙耸,紫盖岭巍峨。百草含香味,炉烟鹤唳唳踪。上有玉虚,朱陆之灵台。舜巡、禹祷,玉简金书。楼阁飞青鸾,亭台隐紫雾。地设名山雄宇宙,天开仙境透三清。几树桃梅花正放,满山瑶草色皆舒。龙潜涧底,虎伏崖前。幽鸟如诉语,驯鹿近人行。白鹤伴云栖老桧,青鸾丹凤向阳鸣。火云福地真仙境,金阙仁慈治世公。’ 可吕清广眼前所见却是丘陵处处梯田水塘,间或有桃林梅园点缀其间,丘陵逐渐陡峭成了山,山中有洞,洞前是茅屋草舍。 这感觉到有几分让吕清广舒心愉快。 此时天色正是午时,田里忙着除草的农人众多,不下千余之数。 吕清广正看呢,却听得身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吆喝:“远来的客人,呦嘿,请让让路唻,呦呦嘿,别让肥水那个呦嘿,污了你衣衫呀,那个呦嘿。” 吕清广急忙回头看,见到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光着脊背,一根长长的已经朱红色的扁担,挑着两个晃悠悠的木桶,粪便和草木灰发酵的气息随着摇荡散发开来。 挑粪的老者乐呵呵地唱着号子,步子和扁担节奏和谐,稳稳地走过来。 吕清广赶紧避让到横向的田埂上,含笑探问:“老丈,可否打听一下,人皇轩辕圣人可在这里?” 挑粪的老者没有停顿地从吕清广身前走过,号子换了词儿:“远来的客人,呦嘿,请你跟我唻,呦呦嘿,人皇在不在,呦嘿,在你不在他呀,那个呦嘿。” 这劳动号子喊得有水平呀!吕清广立刻跟上,慈悲大妖王自然也跟着了。 又走了四五百米,此处田里正有一个老者带着一群半大孩子在除草,一边除草一边在给半大孩子讲解,挑粪的老者停下了,将粪桶放到地上。 吕清广看了一眼一边劳动示范一边讲课的田中老者,问挑粪的老者:“在田里上课的老师就是轩辕黄帝吗?” “哈哈哈,这般本事可不是等闲人会的。”挑粪的老者笑着回答,“教学的是神农,他每年都要带一批新生的,从来没有停过上课师范,这是他最爱的,你要不让他带着后生们下田,他能急死烦死。” 吕清广看着兴致勃勃一边除草一边耐心讲解的老者,笑自己刚才瞎猜,这位怎么可能是轩辕黄帝呢,他必须得是神农氏,不是就没天理啦! 可轩辕黄帝呢? 吕清广极目四望,同时回想着挑粪的老者唱的劳动号子,脑海火速分析,以超快的脑速结合脑筋转转弯电子书版思维模式,片刻后,吕清广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挑粪的老者,用难以置信地语气问道:“难道您就是人皇——轩辕黄帝不成!” “你说是就是好了。”轩辕黄帝平淡一笑,提起一个粪桶,提到田间挖好的粪池,将肥水倒进去,倒空了还抖了三抖,然后换另外一个粪桶。 两个粪桶都清空了,轩辕黄帝也不理会吕清广,挑起两个空粪桶,踏上了回归的征途。 吕清广看了一眼十几米外聚精会神教学的神农氏,然后赶紧追着轩辕黄帝朝火云洞去了。 丘陵比山路好走,轩辕黄帝走起来很轻松,吕清广也不是觉得累,就是追不上轩辕黄帝,一路跟在后面小跑,连问话都来不及,光顾着注意三步一呼三步一吸的调整呼吸节奏了,要不然连跟上都做不到。 在火云洞前面的茅舍区,轩辕黄帝把空粪桶放到茅厕的后边儿,然后去不远处的小溪洗手洗脚。 吕清广在小溪边儿捯气儿。 轩辕黄帝洗好了,从小溪里走上来,吕清广的气儿还没有捯匀净呢。 “你这样不行呀!”轩辕黄帝走到吕清广身边儿,连连摇头,“看你这样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热爱劳动的,怎么样?我没有冤枉你吧!四体不勤是肯定的,空着手走这点儿路就喘成这样,你能干点儿什么活儿?要你锄地,怕是一垄都干不完你就得趴下,要你何用?砍柴你行吗?别是砍了,就是别人砍好的,打了捆儿,让你从山上背下来,你能背得动吗?或者你去打猎?你行吗?要不下网捕鱼?嘿嘿,这里的鱼可大,小心把你拖下水,吃掉。哈哈哈哈……” 吕清广因为跑步红彤彤的脸顿时白了,然后又变得紫红。 轩辕黄帝摇头道:“你一身修为倒是不算弱,只是不知道你道法如何,可不管道法如何,都与我们火云洞没有丝毫的关系。走吧,走吧,你不适合这里,还是离开这里的好。” 吕清广意识到轩辕黄帝大概是错误估计了自己的来意,赶紧笑着解释道:“我此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向您询问一个问题。” 轩辕黄帝这次看向吕清广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寒意,简单吐出两个字来:“你问。” 吕清广虽然感到自己背后汗毛倒竖,依旧硬着头皮提问:“有三妖占据轩辕坟,您为何不管不问?” 第六十四章 慈悲大妖王牌儿五粮液 “轩辕坟?”轩辕黄帝咧嘴一笑,摇头道,“轩辕坟三妖呀!我知道,听说过那三个小家伙儿。她们三个跟我没有什么关系。至于你说的轩辕坟,嘿嘿,你是打算将我活埋在那里吗?” 吕清广悚然一惊,赶忙辩白:“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只是望文生义,见轩辕坟用的是您的名义,却没有多想,就冒冒失失地跑来,还望见谅呀!我考虑问题太不周祥了。” 轩辕黄帝批评道:“你的确很鲁莽,光凭着一个空名头就将事情责任扣在我的头上,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想的。”说话间,眼神里冷冽地神色反而消散了。但戒心依然没有消退,问道:“你来火云洞难道就只是为了问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吗?” 吕清广报以歉意笑容,尴尬点头。 慈悲大妖王在一边接话道:“我也有一件事情,一件小事。” 轩辕黄帝和吕清广同时扭头,四道目光都充满疑惑地望着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微笑,虫子脸直接说出目的:“我想要一些神农种植的五谷,他亲手种植的,我想用来酿酒。我要是用神农圣人亲手种植的五种粮食,这样酿造出来的酒才是真正意义的五粮液呀,慈悲大妖王牌儿的五粮液,异界酒中之王!有木有!” “酿酒呀,我知道。”轩辕黄帝心情似乎更好了,笑道,“在我们三个隐居的时候还没有,那时候种植的食物有限,不够吃,没有剩下的。‘有饭不尽,委之空桑,郁结成味、久蓄气芳。’先得有吃不完剩下的粮食,然后才可能出现酒,得知其味,以为美好,才有了酿酒。后人来此,也带了酒曲来,我们也酿酒。倒不是觉得其味美好,只是有饭不尽而已。种的粮食多了,又不可能一直储藏着,谷物虽比菜蔬耐久,可三两年也是要坏的,酿酒就是为了不浪费粮食。可惜,酒也放不了多久。” “那是度数不够高。”慈悲大妖王立刻接话,兴致勃勃。“待我来将你们酿制的低度米酒蒸馏一番,制成慈悲大妖王牌儿五粮液,五十四度的老酒,放上几百年上千年都是没有问题的。” 轩辕黄帝对慈悲大妖王这话倒是很感兴趣,带着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径直走进火云洞。 火云洞内却没有住人,洞穴中都是分割出来的储藏库房,其中有几个分叉洞子里是一陶罐一陶罐,用泥封住了口儿的。 轩辕黄帝指着那些陶罐道:“这些都是我们酿制出来的酒。” 慈悲大妖王没有急着动手,询问道:“哪些是用的神农圣人亲自种植的五谷酿造的?” 轩辕黄帝指点其中两个洞穴道:“这两处都是。” “嘿嘿,这倒省事儿!”慈悲大妖王喜滋滋地冲过去,一挥手,将这两处的陶罐全都收走。“走走走,寻一处开阔的所在,待我来蒸馏出好酒来。” 三人出洞,在茅舍区域之外,晒谷场上站定。 只见慈悲大妖王从储物空间中取了一套现代化程控的酒厂设备出来,问吕清广要了微型核聚变发电站,接上电源,将一陶罐一陶罐的米酒倒入进料口儿,然后将就空的陶罐,放在出酒的管道下面。 吕清广笑着指点慈悲大妖王:“你倒是会偷懒,用这等造假酒的行头来糊弄。” 慈悲大妖王摇头道:“非也,非也。假作真时真亦假,原料是真的,出来的自然就是好酒,原料不对,心术有不正,当然就是假酒了,关设备何事?” 时间不长,出酒的管道就有液体流出,一陶罐满了,慈悲大妖王去换了陶罐。将装满慈悲大妖王牌儿五粮液的陶罐拿到吕清广和轩辕黄帝跟前。 轩辕黄帝自己去一间茅舍内抱出一摞陶杯。 慈悲大妖王赶紧接过来,放在一旁,取上面上个,放在面前,抱起陶罐,逐一倒满酒。 一时间,酒香飘荡,逸散开来。 “好气味,好气味!” 吕清广循声望去,见一行人,数十个,从溪流的下游而来,当先一个老者,后面跟的后生扛着渔网鱼篓。 “来的是天皇伏羲吗?”吕清广见来人头上没有角,大步流星,下半身也不是蛇形,不敢确定,可在这里教授结网扑鱼的除了伏羲不该有别人才对,于是小声向轩辕黄帝询问。 轩辕黄帝点了点头,算是予以确认了。 吕清广回想之前见到的地皇神农,也是一般,并不是传说中的牛头人身,暗笑传说的不靠谱儿。 慈悲大妖王眼疾手快,已经将放一旁的陶杯全都排开,个个倒满美酒。 伏羲圣人走过来,也不看看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径自从地上端起一杯,跟业已端杯的轩辕黄帝共举,然后大口喝干。 吕清广也端起一杯,小口抿了一点儿,味道醇厚甘冽,端的是好酒。只是吕清广知道自己酒量有限,生怕在圣人面前出丑,不敢贪杯。 跟着伏羲学习结网扑鱼的后生们纷纷围拢过来,亲近地凑在二位圣人身边,并无畏惧拘束的,自己伸手去端一杯来喝,有的一口喝干,也有的喝上一口就递给别的同伴。 有些喜欢的,喝了不够,就又去地上取。 慈悲大妖王也没闲着,见到有空了的陶杯被放回地上,立刻就将其倒满。 不一会儿,一陶罐的慈悲大妖王牌儿五粮液就被喝光了。 好在慈悲大妖王分了一个分身在蒸馏设备那儿操控,随时补充原料,并将出酒口装满的陶罐换掉。 第二个装满慈悲大妖王牌儿五粮液的陶罐很快也空了。 此刻,跟着伏羲圣人来的后生中,已经有些喝的急喝得多的满面通红或者铁青,不胜酒力的开始胡说八道,而且脾气也成倍的见长。 伏羲皱眉道:“吃酒本不是坏事,可这酒太烈,激发体内毛躁性子,怕是容易惹出祸端。” 轩辕黄帝摇头道:“祸端不是酒本身惹的,也跟是否太烈无关。” 伏羲点头道:“祸福都是人自己招惹的,外力外物也就顶天充当个引子。不过,没有这个引子,很多祸福却是未必会爆发,起码不至于太过爆发的剧烈。我看,这种烈酒还是不可留在这里的好。” 第六十五章 三圣与五字真言 伏羲圣人这话让慈悲大妖王惊喜无限,这等于是将酿出来的酒都送给他了。 来火云洞之前,慈悲大妖王早就有讨神农圣人亲手栽种五谷,以此来酿酒的打算,要不也不会出言撺掇吕清广,他自然是有自己目的的。不过,慈悲大妖王也没敢太过贪心,毕竟火云洞里可是有三位圣人的,如果有一个圣人达到高阶,慈悲大妖王自忖不可能靠数量来获胜。 质变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是量变可以跟上的。 在对上鸿钧老祖的时候,即使是千万级分身集聚的慈悲大妖王,也不敢考虑以多取胜,只能说是凭借着一百二十个分身组成阵型,依靠自我牺牲来争取撤退的时间。 差距就这么明显。 对上圣人初阶的准提道人,慈悲大妖王能靠着五打一,以数量补足等级差距,战而胜之。可对上圣人巅峰的鸿钧老祖就只能靠一定数量的牺牲来保证撤退的时间,幸亏鸿钧老祖没有出手,要不然慈悲大妖王也不敢再来这个封神世界了。 要是对上等级低的,慈悲大妖王毫不犹豫就会使出强取豪夺打家劫舍的手段,可在火云洞,他没有这个胆子。他是做好了干活拿佣金准备的,能有一成半成分给他也就满足了。现在居然都给他了,如何不让慈悲大妖王欢喜,笑得虫子脸癫狂佛脸扭曲。 有伏羲圣人发话,那些后生们不敢再饮酒了。 纷纷放下陶杯,喝得少的搀扶着喝多了的,去到草舍中休息,不提。 不久后,神农圣人也带着一群后生回来。 轩辕黄帝将蒸馏藏酒的事情对神农圣人说了一遍,慈悲大妖王赶紧奉上一杯慈悲大妖王牌儿五粮液,神农圣人慢慢品尝,却是如同其尝百草一样,一一指出优劣,并道:“蒸馏过的高度烈酒虽然有催发体内燥热的弊端,却也有活血散寒的功效,如果再加上一些药物在其中,却是可以疗效增倍的。” 慈悲大妖王如同遇到知音,立刻点头道:“正是这个话,我弄这个酒回去本就是要泡制虎骨酒的。” 吕清广闻言有所触动,似乎自己来此之后忘却了一桩事情,一个叫老白又叫小黑的身影朦胧出现在脑海。 “很多药材都可以尝试泡入这酒液之中。”神农圣人兴趣也来了,吩咐人去火云洞中取他收藏的药材。 神农圣人泡药酒,这个可是很有吸引力的,立刻就拉偏了吕清广的思绪,将那个还未曾显现出来的人影驱散地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慈悲大妖王也不敢吝啬,赶忙将装满高度慈悲大妖王牌儿五粮液的陶罐,顺一排,摆在神农圣人的面前。 药材取来,神农圣人虽然熟知药性,却没有丝毫懈怠大意,逐一重新品尝分辨,君臣配伍,分别投入陶罐中,又用稀泥封口,放置起来。 天色昏黄,梯田中劳作的人们陆续回归,生火做饭。 吕清广见这些人都是青年男女,并无幼儿,除了三位圣人也没有别的老者,不禁奇怪,忍了一阵,终于是没能忍住,于是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这些后生小辈并非我火云洞之人。”伏羲圣皇解说道,“常年都有从各地来我火云洞学习的,在这里生活几年,学得结网扑鱼刀耕火种的技艺之后,他们就会回到自己所在的族群中,去将这些技艺推广发扬。” 吕清广顿时醒悟,这火云洞其实就是一所大学,自己看到的都是学生,所以没有老幼。 轩辕黄帝看了看吕清广恍然大悟的面色,缓缓说道:“来学习的人很多,可火云洞欢迎的都是来向伏羲圣人和神农圣人讨教的,你来找我,所以我本来是有心赶你离去的。” 吕清广不解:“为什么来向伏羲圣人和神农圣人学习的就欢迎,来向您学习的就要轰走呢?” 轩辕黄帝苦笑:“嘿嘿,学我什么?” 吕清广一拍脑门儿,明白了,这里是农大不是军校,而轩辕黄帝拿手的是打仗和治国,这两项他却又不愿意教授与后人,显然是不愿意看到后世子孙陷入不断地战火之中。 圣人呐! 吕清广感动,体内气息汹涌,感觉到体内似乎升腾起一股狂潮,仔细体会,却是简单的五个字:为人民服务。 这五字真言一出,立刻,吕清广明白自己又好运的获得体悟一回,欣喜中,修为等级从大罗金仙中阶上涨到大罗金仙高阶。 圣人感知何等敏锐,不仅轩辕黄帝和伏羲圣皇立刻盯住吕清广,连在研究泡酒配方的神农圣人,都停下手里的研究工作,看了过来。 “你的修为平白向前迈进了一步?”轩辕黄帝大惑不解地看了又看吕清广,然后扭头问伏羲圣人,“我刚才说什么了?我好像没有说什么能令人修为大进的妙法,这也不是我擅长的呀!” 伏羲摇头,不表示自己也不明白,掐指算起来,却没有头绪,于是问吕清广:“报一下你的生辰八字,我给你算一卦看看。” 吕清广面现难色,可怜巴巴地回答:“我,这个,不记得我的生辰八字了。” 伏羲继续掐算,皱眉道:“真是奇了怪了。” 神农圣人问道:“何事奇怪。” “我刚才算到他没有说谎,真是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了。”伏羲圣人说道,“可是除了这个以外,居然我什么都算不到,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八卦就是伏羲圣人创造出来的,他可谓是算卦的第一人,能让他给算一卦是何等美事儿,可现在天上掉馅饼儿砸到吕清广怀里了,伏羲圣人主动提出给吕清广算一卦,可吕清广偏偏无福消受,自己的生辰八字记不住,怪得了别人吗? 吕清广想哭,自己走上修真道路时怎么就那么狗血地失忆了呢! 看到吕清广憋屈的表情,三个圣人都笑了,轩辕黄帝宽慰道:“虽然没有得到伏羲圣人指点命理,可你在这儿修为更近了一步,实力大涨,也是好事,不可贪得无厌。” 面对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宗旨的三个圣人,吕清广没有隐瞒,实话实说:“我这人悲催,等级上涨实力却并不同步上涨,我的战斗力一直都是五以下的。” 第六十六章 玄丘 伏羲圣人听了吕清广这话,哈哈一笑,指着轩辕黄帝道:“战斗力的事情你得找他。” 轩辕黄帝摊手:“找我也是无用。行军布阵调兵遣将我倒是有些心得,个人战斗力上我却不甚了了。不过,我虽然反对穷兵黩武,但像你这样我也是不赞成的,一个人要是连自卫的能力都没有,也不是什么好事。” 神农圣人插话道:“轩辕,你那战宠之术可是很厉害的。” 轩辕黄帝还没有答话,慈悲大妖王却在一旁叫道:“好了好了,可以收工了,藏酒已经全都蒸馏完成。” 慈悲大妖王这一打岔,将众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神农圣人也不再提战宠术,跟慈悲大妖王一起整理起酒坛子来了。 慈悲大妖王没敢讨价还价讨要,不过神农圣人很大方,不仅将没有泡药材的烈酒都给了慈悲大妖王,他自己泡制的药酒也每样送了一陶罐给他,让慈悲大妖王两张脸都笑烂了。 三位圣人晚上还有课,夜校教授文化课,也是很重要的,不能耽搁,就没空跟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闲聊了。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也很自觉,主动起身告辞。 瞬移回到轩辕坟中,留在这里的慈悲大妖王十三个分身还在炼器,据陪伴吕清广的慈悲大妖王分身说,起码还得小半年才能完成。 吕清广也知道慢工出细活的道理,而且小半年时间对于大罗金仙这个级数的存在也不是多长的时间单位,都算不上慢工,也就没有催促,在轩辕坟外面搭了帐篷,看电子书,耐心等待。 此时闻仲在东海征战平灵王,姜子牙拥着周文王北伐崇侯虎,随后千年狐狸精又和武成王黄飞虎在朝歌斗法,这些热闹都是很值得一看的,身为资深酱油党,吕清广深明正义围观之奥义,就安全地躲在轩辕坟旁,时不时伸出灵识束,或这儿或那儿,看上一看就收回来,感觉比网上看着直播还爽利,关键是安全性足够高。 这一日,吕清广刚偷窥了姜子牙和周文王砍了崇侯虎的头,准备回师,慈悲大妖王突然传过来一段灵识讯息,将吕清广思绪拉到闻水身上。 慈悲大妖王在云梦大泽东北区域留下来了一个分身,为的就是监视闻水。 这段时间里,闻水一直都在自己老巢中,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快忘记他了,今天不知为何,闻水突然离开了他自己的巢穴,向西,借水遁而行。 负责监视闻水的慈悲大妖王分身当然要尾随而行,同时通过自身感应,将这一情况向主分身汇报。 主分身就是跟在吕清广身旁的分身,接到汇报之后不敢擅专,立马灵识传讯给吕清广。 吕清广又宅了小两个月了,静极思动,立刻收拾笔记本电脑旅行帐篷等物,同时跟慈悲大妖王说:“既然闻水离开了巢穴,那咱们就跟过去看一看,如果他自己出了云梦大泽的范围,也就不比顾忌了,将他抓来审一审。” 慈悲大妖王自然是没有意义,只是让吕清广不急,说:“闻水本就是扬子鳄成妖,乃是在水里惯了的,水遁速度迅猛,很快就能到目的地。我们且不着急,等他到了再说,届时,咱们直接瞬移过去就好,省得跟在他屁股后面。” 吕清广也觉得这个主意大妙,就放慢速度,细致地整理起东西来。 闻水并不知道自己屁股后面居然还有尾行的,这个待遇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机会享受,他这个长相这个身材以及雄性的属性,怎么说都应该是尾行别人的,而不是被别人尾行的。所以闻水一点儿没有向后回顾,径直向前赶路,目标明确,就是云梦大泽正北的水边。 云梦大泽正北的水边,有一座城池,是云梦泽有名的炼器之城,无论凡人、仙人、妖人、精怪都来这里购买器物,也有委托定制的,还有来卖材料的。 此城名叫玄丘,在大玄山西南,云梦大泽北区水边。 闻水刚从岸边登陆,还没有走进玄丘城南门,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就带着吕清广瞬移到了玄丘城中,出现在一个工坊的后院里。 “这院子安全不?”吕清广四下里张望几眼,见到四周围墙高耸,院子里寂静无声,显然此时没有人,但也许下一刻主人就会进来。“乘着主人没回来,咱们赶紧闪人。” 慈悲大妖王笃定地摆摆手,说道:“不用慌张,这里很安全,我们暂时就在这里住下。” 吕清广没明白,问道:“难道你认识这里的主人?你不是没有来过封神世界吗?怎么可能在这里有朋友?” “你认识,”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诡异微笑,想要卖关子,虫子脸却故意戳破谜底,“这里的主人就是我,我呀,你当然是认识的,笨!” 吕清广又被惊讶到了,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买房子的?什么时候买的?是不是按揭的?嗯,这个时候有按揭没有呀?” “我为什么要买房子?”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得意扬扬,“我又不笨,又没有打算一直待在这里,为什么要买,租房多简单。当初我派了分身各地查看——这个我是跟你说过了的,来到这里的分身发现玄丘是一个墟市,而且是经营炼器产品和材料的墟市。你知道的,我对炼器是很执着地,炼器材料少有我看不出高低虚实的,而且很多材料虽然等级不高,但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所以我就在这里开了这家店。用一具以前炼制的妖王级别妖奸躯体傀儡来充场面,马马虎虎,房租还是赚得回来,有时候也能捡个漏什么的。” 吕清广已经用灵识束伸到前院去看了,前院是对外营业的区域,掌柜的是化成人形的白头海雕,这就是慈悲大妖王的傀儡,慈悲大妖王的分身在傀儡的内丹之中藏着的。 吕清广知道慈悲大妖王趋势这种傀儡也是一绝,其中有他妖族血统的天赋神通在内,自己是只能羡慕嫉妒恨,想学都学不来,更不可能学像了。 前院和后院之间是一大间茅草房,是密谈和休息的地方。 慈悲大妖王将吕清广让进房间之中,两人坐等着闻水进城。 第六十七章 旅游购物 茅草房子外面看着简陋,内里却是别有洞天的。 慈悲大妖王是炼器的宗师级人物,在阵法一道上也同样是宗师级的,而且是博采众家之长的宗师级。 房间外围,慈悲大妖王用的是妖族通行的阵法,不算高妙,主要起到警示作用,告诉别人我这里是又防备的,就像小店儿门口贴着‘监控摄像敬请自重’一样,吓唬人的,能让一些无聊人等避让开去,真小偷顾忌这个的不多,该出手时就出手,得了手就远遁,你拿着摄像也无用,真的通缉的万中无一。 屋内是一圈儿兽皮幔帐,幔帐上用的就是妖界顶级的阵法了,一般大妖王都是进不去的。 幔帐内是一个仙阵,属于幻阵类型,形成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空间,让进入者失去方向,什么也看不到感觉不到,向前一迈步就又出去了。用的是颠倒七星八卦的法子。其中也隐含示警的小法术,任何东西,不管有无生命,只要进入到浓雾中,外面白头海雕妖兽内丹中的慈悲大妖王分身就会立刻知晓。 茅草屋不算大,幔帐内的空间又小了一圈儿,剩下的全被幻阵占据,中央有一个佛宝,如一粒尘埃,混在地面尘土当中,就算用放大镜都难以找到。 这是一个空间类的佛宝,属于纳须弥于芥子类型的,可以进入生命体,是佛界相当流行的一类,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掌中佛国了。 以慈悲大妖王的佛性果位,成佛还稍差了一线,但菩萨果慈悲大妖王绝对算得大个儿的。可慈悲大妖王在佛界也得算是贫困户,当然,这也是按照人均财富来计算的。总体财富如何没谁知道,吕清广也没问过,问了也不会有准确答复的。财不露白的规矩慈悲大妖王是严格准守的。也就没谁知道慈悲大妖王是不是也有掌中佛国,反正现在这个佛宝是同级别的宝贝,只是微型,仅是亿万分之一,空间只有一个寺庙那么大。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此刻就坐在这个佛宝的空间中。 大殿上并没有佛像,也没有菩萨——慈悲大妖王也不可能供奉菩萨,大家级别相同,不存在谁供奉谁。 在本该有塑像的地方,粉白的墙壁上,有一个暗红色的大字:心。字是简体,微软行楷。 吕清广指着心字问:“这字是谁写的?” “我。”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回答简洁。 吕清广摇头道:“写得虽然认真,也够工整,却呆板机械。老甘,你应该练一练书法了。从汉隶入手,毛笔书法其实是承继汉隶一脉的,以汉隶起始更易于理解笔墨情趣。虽然文字不是从汉隶起始,但之前的甲骨文是摹刻而来,石鼓文亦然,钟鼎文是翻模的,蝌蚪文用的是大漆,笔墨之道以汉隶为源头,秦篆时间太短,而且后世延续性被切割断裂,不成体系脉络。” 慈悲大妖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显然没有当一回事。 见这个话题说不下去了,吕清广难免有些悻悻然,在大殿中找了个软和的蒲团坐了,眼睛闭上,灵识束伸出去,穿过佛宝,穿过迷雾,穿过幔帐,穿过外墙,伸出院落,顺着大街游走观光。 宽阔的街道上,马车在固定线路有序行进,行人穿梭其间热闹非常。 吕清广看到有店铺门口正在运货,拉货的是牛车,车厢木板上铺着厚厚的芦花,然后摆放陶盆,一层陶盆放整齐之后,上面在撒一层芦花,然后再放陶盆,盆子扣在下一层盆底上,有芦花垫着,不至于硬碰硬,以免牛车在途中颠簸,陶盆相互碰撞折损。一层一层码放齐整,又以粗麻绳在外面捆绑严实,这才起运。 这样谈好了买卖装货的非只一处,所卖出的又陶盆、陶碗、陶杯、陶豆等生活用品陶器,也有陶人、陶猪、陶狗、陶牛、陶虎等雕像,牙雕、贝雕、玉器和青铜器也有店铺在出售,但量最大铺子也最多的还是卖陶器的。 “我要当黄蓉我学会武功 我只要靖哥哥完美的爱情 我要当黄蓉我旅游云梦 在夜里唱情歌儿女都英雄 那天我看到你便决定来游戏 打扮得翩翩美丽你面前晃来晃去……” 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引起吕清广注意,灵识束立刻循声而去,立刻发现了唱歌的女人,却是见过的,不是别人,乃是李哪吒他妈,她的靖哥哥却不是憨厚老实的郭靖,而是原陈塘关总兵李靖。 郭靖当得靖哥哥。 李靖如何当不得靖哥哥? 李靖欠着两匹马,跟在唱歌的哪吒老妈身后,在李靖身后还有三驾马车,马车之后还有四名骑马的家将跟随。 吕清广看得摇头冷笑,虽然现在李靖是辞官归隐,可外出的派头还是这般大,前呼后拥的。 “靖哥哥,靖哥哥,你快来看。”哪吒妈欢快地如同少女般的指着前面一个摊位喊,“哇,你看呀,小人儿好可爱呦,萌萌哒,哇卡伊有木有!让他们按照我夫妻二人的样子做一对好不好!”这穿越女似乎还真是逆生长了,气血旺盛精力充沛,皮肤似乎都比吕清广多年前在陈塘关见到她的时候水嫩,可见丢开哪吒这个熊孩子以后,她的整个世界都变得轻松愉快美妙了。 李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抬眼马马虎虎应付了事的看了一眼,认定是小孩子的玩物之后就兴趣缺缺了,随口回应道:“我就算了,给孩子们做一些玩耍即可。” 后面的牛车上,一个六岁左右小女孩的脑袋从布帘后伸出来,看见外面热闹,嚷道:“我要下车!” 跟着,牛车内有响起一个稚嫩的男童嗓音:“我也要下车!”跟着,一个小一两岁的男孩脑袋也挤了出来。 “我也要!”更幼小却更洪亮的嗓门儿响起,“我要,我要,我要!” 哪吒妈并不过来管孩子,只是大声使唤:“秋香,将孩子们抱下车,让他们都过来看看。” 三个孩子一起欢呼,欢乐笑闹。 牛车的帘子被从里面卷了起来,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妇,身手利落地下了车,一个一个将孩子给抱下来。这妇人长得倒是比容嬷嬷和善,但取秋香这个名字显然是某穿越女的恶念作祟。 第六十八章 熊孩子的妈1 “水吒。”李靖呼唤一声。 那六岁左右的可爱女童抬头看着自己父亲,眼睛大大的,非常可爱。 李靖吩咐道:“你是姐姐,要照顾弟弟,你牵着火吒和土吒去找你娘亲玩耍。” 水吒抿着嘴笑笑,没有答话,却是听话的伸出两只手,左手去牵火吒,右手去牵土吒。 火吒性子急,甩开水吒的小手,迈开小短腿,跑着冲向他妈。 水吒也不理会他,只是牵起土吒的小手。 土吒要老实多了,而且才两岁的他走路也没有那么快,跑不掉的。 秋香一拧腰,滑步漂移,以完全跟皱纹不相称的轻盈身手,秒秒钟追上顽皮的火吒,却并不将其抱起来,而是跟着他,只是防备出现意外。 要当黄蓉的穿越女殷夫人,蹲下身,展开双臂,将扑过来的儿子火吒接住。黄蓉也是当了妈的,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郭芙、郭襄,还有一个儿子郭破虏。在生孩子这一项上,她已经超越了偶像,她现在有六个孩子,翻倍了。自己带三个小的,大的三个都在老师家里住校,而且这种纯私立一对一教学,不仅没有周末,连还暑假都没有,好在是一站式服务,没有升学顾虑还包安排工作,让当妈的完全不用担忧,乐得轻轻松松的。 而经过了哪吒的缠磨,其他熊孩子完全不叫个事儿了。 带后面这三个,李靖两口子表示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水吒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老妈身上转移开,落到旁边的摊子上,她的审美倾向受其老母遗传和影响,对这些没用的小东西很喜爱,挥舞着两只小胖手冲上去,嘴里叫道:“我要,好看的我都要。” 跟着她的土吒,有样学样,也伸手去抓,学着叫喊:“我要,我要……” 火吒着急了,赶紧从老妈怀抱中挣脱出来,连水吒要的是什么都还没有看到呢,就坚决地投入到争抢中,急吼吼叫道:“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不许抢!” 吕清广看到这里,心有所想:这李靖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穿越者,不过这一点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李靖这个人让吕清广琢磨不透,而又很感兴趣。 单以目前情况来看,这个李靖也不过尔尔,在度厄真人门下学道不成,也就是读大学拿不到学位和毕业证,被劝退了的。 好在这个时候大学没有扩招,没有毕业证,拿着结业证也能混进体制内当公务员,按照他们行内的话叫修炼未成,合享人间富贵。这个情况跟姜子牙很想,不过李靖没有姜子牙倒霉,不存在二十年来霉运的困扰,下山后就娶妻生子从军当官,十余年就做到了陈塘关总兵的位子,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可以说是一方土皇帝,李靖走得比姜子牙稳健顺当。 不过也不是很显眼很特殊的,截教门下第三代在朝中当官的多了,总兵官也是好几位,孔宣、张桂芳等都是总兵官,闻仲更是高居太师高位。 可到最后,当这些位,包括李靖一家都到了天庭,谁也没有李靖混得好,包括闻仲、姜子牙等等。 李靖最后在天庭是封了王位的,号托塔天王。 这还则罢了,更厉害的是他管着天庭整个卫戍部队军事力量的。这可不比那些镇守在外的小股部队,这是天宫中几乎全部的常规军了,可见李靖权柄之盛。 可为什么呢? 吕清广不明白,想不通——你说这李靖怎么混的呢? 在离开度厄真人门下之后,李靖倒是又拜在了燃灯道人门下,不过燃灯道人并没有将李靖带会山中修炼,就跪下拜了一拜,说了两句话,得了个密受的三十三天黄金舍利子七宝玲珑塔。 吕清广就疑惑了,难道真是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什么几十年深山修道,什么寒窗苦读,什么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等等,这些持之以恒的学习和锻炼都比不上那么一两句话? 吕清广反思自己,看了多少电子书呀!为此花了多少时间呀!可以说是大半的生命都投入进去了,可明显不能跟李靖的收获相提并论,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拜燃灯道人为师的关系? 这个可能性的确是存在的。 拜师不一定要跟着老师去学习,李靖是一个例子,齐白石也是一个。 1899年正月,齐白石拜了王闿运为师,也不是为了学习,为的是提升自己的人脉圈子。齐白石比李靖讲究,按照规矩送了老师十条腊肉。 拿十条腊肉作为“束脩”拜师礼的规矩是从孔圣人开始的。孔家这位二子,出生晚了,成圣自然也晚了,八百年后才轮到他发言,所以李靖此时不明规矩不是李靖的错。 吕清广瞎琢磨:我是不是也提着十条腊肉去哪位门上拜一拜,我倒是不求人脉关系,能涨点儿战斗力就行,一直不过五,实在是太丢脸了! 水吒和火吒争着去抓地摊上的陶制动物,有一个胖胖的陶鸟很可爱,两人各自抓着一部分,水吒两手握住头,火吒一手抓着尾巴一手抓着脚,俩人谁也不让谁。 殷夫人这个当妈的赶紧对守着摊子的少女吩咐道:“赶紧再拿一个一模一样的鸟儿出来。” 少女为难地摇头道:“没有一样的。” 殷夫人瞪眼训斥:“玄丘的陶,有那家不是成批烧制,如何可能没有一样的?你少糊弄于我,且去将你家店主人叫出来答话。” 那少女委屈,却不敢高声,想要辩解,可看这妇人一脸凶悍的对着自己,心中畏惧,赶紧起身,跑进院子里去,找人了。 片刻之后,一位中年大叔走了出来,看到两个小孩子抓着自己的作品在较劲,而家长就在旁边却不管教,心中就不喜,冷着脸说道:“小心,不要摔了,我这里可没有重样的玩意儿。” 殷夫人脸顿时有如制冰机,寒霜都冒出来,一撸袖子,怒道:“胆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摊子!” 看到这里,吕清广又明白了一点儿道理,哪吒那么不讲理,绝对不是没来由的,而父母是孩子第一任老师的话也是至理名言,尤其是当妈的,每个熊孩子背后其实都有个行为不正的老妈。 可惜这个明悟没有给吕清广带来丝毫的境界提升。 第六十九章 熊孩子的妈2 火吒听到砸摊子的话,顿时兴奋了,手立刻放开陶鸟的尾巴和脚,跳起身,用脚就踢摊子上的陶俑。 水吒还在跟弟弟火吒争夺陶鸟呢,没留神,两人本来力量相近的拉锯,突然一下,变成剃头挑子一头热,陶鸟倒是一下子被夺了过来,可这下子来得太突然太猛烈,水吒控制不住平衡,身子后仰,刚到手的陶鸟失手就给扔了出去,斜飞向了她老妈。 穿越女殷夫人翻唱歌曲却没有乱改歌词,她是认真地该的,走的是现实主义的路子,讲的是实事求是,有一是一有二说二,说学武功了真就学了,而且还是学有所成的那种。 听到耳畔风声扑面而来,已经是武林好手的穿越女殷夫人来了个风摆荷叶,以单足为支撑,人仿佛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荷叶一样,下腰,后仰,轻轻巧巧躲过了袭来的陶俑。 陶制的大鸟继续原来的飞行轨迹,而这次挡在它前面的就是生怕它被还是玩儿坏了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不会武功,下腰的动作也做不出来,更重的是他全然没有遇到袭击的思想准备。 黑影罩住面庞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儿,陶鸟砸中鼻子时依旧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当陶鸟落地,碎裂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他才意识到,低头看破碎陶片时,其实也没有完全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碎裂开来的陶鸟碎片,中年大叔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滴答,滴答,滴答…… 他看到一滴一滴的血珠低落,撞在陶鸟碎片上,逐渐染红更多的地方。 他慌了,赶紧去摸自己胸口。 胸口没有异样。 他稍微镇定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血是从下巴上滴落的,随后才意识到自己鼻子很痛。 就在这一刻,他听到身边连续传来陶瓷破碎的声音,顾不上自己鼻子了,赶紧掉头去看。 火吒正在砸摊子,他用脚去踢地摊上的陶俑,又是一脚能踢碎一个,有时是两个。 土吒虽然小却也没有闲着,跟过去,蹲下来,抓起一个又一个陶俑往天上扔。土吒人小,力气也小,扔不了多高,但陶俑皮薄,掉下来不碎不破的几乎没有。 中年大叔回头看的时候,他摊子上的陶俑基本上都被毁了,无奈的抹了一把脸,本想檫掉眼泪,没想到不仅让鼻子更疼了,还弄了自己一手的血,而鼻子伤口出血量也更大。他不敢再在这里耽搁了,指不定一会儿自己的命就没了,他赶紧往回跑。 经过哪吒闯祸的高强度熏陶,如今李靖两口子心脏不是一般的结实。 想当初,哪吒可是将巡海夜叉砸得头破血流而死,又与东海龙王的三龙子敖丙起冲突,不但将对方也打死,还抽了龙筋。东海龙王上天庭告状,哪吒就在天门前给他一顿痛打,还逼其变蛇并捉回家;用陈塘关镇关之宝,远古神器乾坤弓,射出震天箭误杀石矶的童子,还跟石矶娘娘动手…… 比较起来,砸了一个卖陶俑的小摊儿算得了什么事情。 李靖夫妻的大心脏都没多跳一下。 水吒差点儿摔了一个屁股蹲儿,是秋香一个箭步上前,将已经失去重心后仰倒下的小丫头给提了起来。 穿越女殷夫人看地上碎陶片太多,担心孩子摔倒时被划伤,一手一个,将火吒和木吒抱起来。 火吒和土吒玩儿得很高兴,咯咯笑不停,挣扎着不想走。 穿越女殷夫人没法子,只能向自己的老公寻找帮助:“靖哥哥,赶紧将摊子彻底砸烂,断了俩小家伙的念想,免得他们撒泼耍浑。” 躲在慈悲大妖王佛宝里,透过灵识束偷窥的吕清广,被这熊孩子的妈雷得不轻,思路太奇葩了,难怪能培育出一窝的熊孩子。 拉着两匹马的李靖大步上前,一手挽着马缰绳,另一只手抽出随身的六陈鞭,将灵力灌注到六陈鞭中,只一下,就将地摊带所有陶俑,不管完整的还是破碎的,全都打成齑粉。 水吒、火吒、土吒全都被老爹这威猛无匹的出手惊得大睁双眼,接着就先后叫好起来,欣喜无限。 穿越女殷夫人骄傲地娇笑。 李靖矜持一笑,收起六陈鞭。 一家人正待继续游玩儿,那院子里,用凉水镇了鼻子的中年大叔带着几个人跑了出来,挡住李靖一家的去路,索要赔偿,不肯干休。 李靖知道砸了别人摊子是自己理亏,而且他也不差钱,立刻大声说道:“需要多少?我按照一牛车陶盘的价格赔给你就是,多出来的算是给你治疗鼻子的好了。” “多出来?你说笑呢!哪里可能有多出来的。”破了相的中年大叔气哼哼地大叫,“别说一牛车陶盘的价格,就是一百车也不够陪的。” 李靖怒了,瞪眼道:“你要敲诈于我不成?” 穿越女殷夫人帮腔:“你玩儿碰瓷儿的?” 中年大叔怒吼:“我那不是生活陶瓷是艺术品!” 穿越女殷夫人和中年大叔几乎是同时愣住了,又用手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你也是穿越的!” 紧接着,他们俩又同时指着自己,再次异口同声:“我也是穿越的。” 这下李靖楞了,一脸狐疑地看看自己老婆又看看脸上又开始流血的中年大叔,空着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六陈鞭的把手上面。 “靖哥哥,你听我解释。”穿越女殷夫人赶紧编瞎话,“我遇到同乡了,几十年没见,先前没认出来,这不,说着这就同时认出来了。” 中年大叔也帮着圆谎:“是同乡,是同乡。”被打碎了那么多艺术品的确心疼,可跟穿越的秘密比起来,这点儿痛算什么。 李靖看看那中年大叔油腻腻的猥琐样子,意识到自己老婆只要不是瞎了眼,不可能跟这人有一腿,脸色顿时就和缓了,手也从六陈鞭上拿开。 中年大叔疑惑地看了看李靖,小声向穿越女殷夫人询问:“这是你靖哥哥?你穿越成黄蓉啦?朝代不对呀!” 穿越女殷夫人得意地说:“我老公李靖,陈塘关总兵李靖。” 中年大叔震惊:“你是哪吒他妈?”接着就朝三个孩子看去,显然是想分辨出哪一个才是鼎鼎大名的李哪吒。 第七十章 卖牙 穿越女殷夫人笑道:“你不用猜了,吒儿不在这里,他跟他师傅太乙真人回乾元山金光洞修行去了。” 中年大叔有点儿失望,接下来又无比庆幸,幸亏了那杀神哪吒不在,要不然自己就不是破相那么简单了,保命的几率恐怕都不高吧! 穿越女殷夫人渡过了最初的惊喜期,很快意识到对方和自己的差距,语气转冷:“行了,都是穿越者,我也不亏待你,你也别讹诈我,说个实价吧。我赔你摊子的损失。还别说,你摊子上的小人儿做得挺有趣的,那只肥鸡也不错,砸烂了挺可惜的。” “那不是肥鸡,那是神鸟凤凰,是我匠心独具的杰作!”中年大叔一脸苦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的作品都是孤品,每一件都是不可复制的精品。虽然我留了草稿,但重新做很难再有那样的神韵了!” 穿越女殷夫人劝道:“也许会更好,说不定不破不立,你再重来,做出来的作品还能再上一个档次。你得朝好的方面去看,不能失却了梦想。好了,都是穿越者,别说我不照顾你。”她从衣袖的夹带里取了一粒金瓜子递过去。“这个给你,好自为之吧。” 中年大叔接过来,看了看,放进嘴里咬了一下,感觉是真金,就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在玄丘城,金子是很有购买力的,这一粒金瓜子,一百牛车陶盘买不到,三四十车还是没问题的。 李靖一家继续向前逛,吕清广的灵识束也跟着李靖一家移动。 在吕清广偷窥李靖一家旅游购物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在监视着闻水。 慈悲大妖王没有灵识束,他监视靠的是分身,慈悲大妖王分身多,而且每一个分身都是大罗金仙巅峰的修为,一个分身跟着闻水就够了。 事实上,从闻水老窝跟过来的,慈悲大妖王的那一具分身就一只都悄悄地跟着闻水,跟着他一路水遁到了玄丘,又跟着他从东南门入城。成功的一路尾行,丝毫没有引起大意的闻水注意。 闻水没有去玄丘城最热闹的陶器坊区逛游,严格说,闻水压根就不是来逛街的,这一点上雄性的闻水跟穿越女殷夫人完全不同,这种不同是广泛被认可的,是性别差异造成的,逛街被定义为女性行为不是没有道理的。 雄性鳄鱼修炼成人形的大妖王闻水,跟大多数糙老爷们儿一样,并不会被橱窗设计的精巧新奇所吸引,目标明确线路直接,进城后就直奔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闻水去的是玄丘城正南区,这一片游人稀少,而且形貌都比较有特色,像闻水这样,修成人形后还残留着自己本体特征的比比皆是。闻水的本体是鳄鱼,这是前文交代过的,他是一只修炼有成的扬子鳄,扬子鳄是短吻鳄科短吻鳄属的一种鳄鱼,是体型最小,嘴部突出最不明显的一类鳄鱼。 虽然闻水他们扬子鳄被称为鼍,可不管叫什么,从生物学分类上他们还是鳄鱼的一种。是鳄鱼就有强大的咬合力,就有一张血盆大口,哪怕已经是鳄鱼中嘴最小的了,可跟别的物种比起来,已然以突出的大嘴最为醒目,哪怕闻水已经修成人形都难以改变。 所以闻水出场后,慎禺记住的不是别的,只是闻水招牌一样突出的大嘴。 唯一的意外初在吕清广身上,他的联想发散错了方向,思维受到定式局限,只在《封神演义》和《西游记》出场名单里挑选嫌疑人,而且视线集中于那些热点人物,于是就将这么明显的特征都挂错了名头。 其实,冤假错案很多都是这样来的,如果不是吕清广没有破案任务,如果不是吕清广血池里血量不够充沛,说不定猪八戒就被抓了回来。 如果刑讯逼供,缺乏革命坚定性的猪八戒,九成九会立刻被屈打成招,谁让他鼻子长呢,而鼻子又跟嘴是邻居,弄混是常有的事情吧。 猪八戒在一千八百年后并不知道自己幸运地躲过了被刑讯逼供,他知道也不会在意,他这会儿没心思想别的,正等着吃人参果呢,口水已经滴滴答答将前襟湿透了。 玄丘城,正南区。 这个区域是经营炼器物品的,收售各种炼器材料,出售各种炼制好的法宝兵器,也承接私人订制,来这个区域的基本上都是修士,凡人极少。 闻水是修士,大妖王级别的鼍,修为跟太乙金仙高阶差不多,战斗力还要更猛一些,肉搏不弱于大罗金仙初阶,甚至能跟跟高级别的一战。闻水来玄丘城自然是该来正南区的。 慈悲大妖王在玄丘城开店,做的当然不可能是凡人的生意,让慈悲大妖王去做生活陶瓷不是不行,他也做得了,但这样做却是没有丝毫好处的,所以慈悲大妖王开的小店自然也在正南区。 闻水的目的地不是慈悲大妖王开的这间小店,他有他相熟的关系户。 慈悲大妖王突然对坐在旁边的吕清广说:“闻水进了对面街面,左手第四家铺子。” 吕清广立刻收回对李靖一家的关注,问道:“你准备在那家铺子里动手还是将其引诱过来擒获?” “都比较麻烦。”慈悲大妖王为难地说道,“玄丘城内禁制争斗,这是规定。按照规定,整个大玄之山范围之内都不允许争斗。这个规矩由来已久,广泛被修士遵从,我们要破坏吗?” 吕清广一向都是守规矩的好同学,立刻摇头道:“既然人家有规矩,那咱们就得遵守,抓闻水跟马元对质的事情不用着急。我先看看情况再说。”说话间,吕清广的灵识束已经按照慈悲大妖王说得方位伸了过去。 闻水走进去的这个店铺也是一个院子,比慈悲大妖王租用的要大了数倍,入门就是老大一个水池子,一个老蚌沉于池底,听到动静立刻化成人形,却是一个美貌少女,娇娇柔柔地招呼道:“呀,水爷,您老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看我啦。” “我的牙掉了。”闻水掏出了一把牙齿,展示给对方看。 蚌精苦笑:“我可不会植牙这手艺。” 闻水点明来意:“我的新牙已经长出来了,此来是将旧牙卖给你。” 第七十一章 换牙 蚌精叫海绢,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原本是海中的一只巨蚌,生于上古,成精作妖很久很久了,奈何本体没有什么过得硬的天赋技能,战斗就只能靠蚌壳厚实以自保,又不是天资过人之辈,对大道的感悟有限,运气也不太好,没有遇到名师,一直自己摸索修行。 在玄丘城建立不久,海绢就来到了这里,靠着她老蚌生珠的本能,收一些品质还算过得去的法宝和材料,放入她自己蚌壳内,孕养些时日,提高其品质,然后卖出。收入不算丰厚,好在海绢需求也不高,主要还是靠自己吸收天地灵气,能有一些材料盈余下来,加固到自己蚌壳中去就足够了。海绢看中玄丘城就是个安稳,不求别的,只要能活着就挺好了。 海绢请闻水入池,两个本体都是生活在水里的妖精,此刻以人形泡在水池里,开始谈价格。 对于闻水换牙,海绢很惊讶。按说,知道闻水本体是扬子鳄的海绢,不该对其换牙感到惊讶,应该习以为常才对,因为鳄鱼就是很喜欢换牙的,尤其扬子鳄这一支。 一只普通的扬子鳄,长成后有八十颗牙齿,比佛多一倍,佛的标准配置是四十颗牙,称为四十牙像。 佛长定这四十颗牙之后就不动了,不会有变化,也没听说有蛀牙的。扬子鳄则不同,他们一辈子都在换牙,每一颗牙齿能更换四十次左右,也就是说,每一只扬子鳄一生要长三千多颗牙齿。 扬子鳄的牙齿,每一颗都由功能性牙、替换牙和牙板3部分组成,牙板隆起中的干细胞可以发育成为替换性的新牙。正是这种与众不同的特殊结构使得新生牙替代功能性成熟牙的过程平稳进行。让他们可以不断地换牙,而牙齿就是他们最大也最犀利的武器,尤其是锋利地牙齿配合上强劲的咬合力,简直堪称完美。 可这只是说的普通的,妖精要强大得多。 闻水的族群里,小辈儿嘴里几百颗牙的多了,体型如山,跟小岛那么大的个体,张开嘴你数吧,那是数以千计的牙齿,上万的都不稀奇。不过,妖力强大后,牙齿在更加锋利更加坚韧的同时,生长速度也缓慢了下来,换牙的频率直线下降,不过,换牙的事情还是有的。 可到了化形之后,情况就陡然变化,成了人形,好处自然是有,尤其是智商进步明显,腹黑程度更是直线上升,这些都是好处,但坏处也不是没有,别的种类暂时不说,单扬子鳄这边儿,最明显的坏处就是牙板停止了提供牙源性干细胞。有得必有失,这话真不是乱说的,化形后的鼍失去了他们不停换牙的能力,而牙齿又是他们最强的武器,所以他们就特别的看重自己嘴里的牙,每一颗都是宝贝疙瘩,哪怕打断了也会收藏起来,以后想办法镶嵌回去。 海绢知道化形后的鼍不会换牙,所以压根没有想到闻水,这个化形两千多年的老妖怪,居然会青春焕发到又换牙了,这不科学呀! 虽然跟闻水打交道千多年了,双方合作一直都很愉快,可海绢被这个不符合定律的情况困扰,不得不谨慎,正式谈交易之前,一颗一颗将闻水此番拿出来的一千二百颗牙齿全都检验了一遍,确认真是才脱落下来的,而且每一颗上面都有闻水的本命气息。这就不可能是诈骗了,但海绢依然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特例,不过,她没有在这方面多想,只要不是刻意来害自己的就好,闻水怎么做到化形后换牙的是他自己的事情,海绢犯不着为这个费劲。 海绢顺口问了闻水几句。 闻水推说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就换牙了。 海绢也就没有再问了,也许闻水是有什么奇遇吧,闻水不提,她也不能追着打听不是。 吕清广倒是隐约猜到了闻水为什突然换牙的原因。 比干被剜心之后,吕清广为了彻底救好他,给他喝了一玻璃杯稀释的生命之泉,那一杯稀释的不厉害,而且对于比干来说,量太大,所以比干才会返老还童。 闻水和马元受到千年狐狸精和九头雉鸡精的唆使,去替她们俩杀掉比干。马元出手快,直接将比干新长出来的七巧玲珑心给挖出来吃掉了。闻水慢了半拍,无可奈何,只能将剩下的比干躯体一口吞掉。比干的心是新生的,细胞里留下的生命力反而没有身体细胞中那么多,尤其是口腔、食管和胃的细胞里生命之泉残留的生命力最多。所以生命之泉的药力残余。反倒是闻水获得的更多。 躺在水池里的海绢和闻水,经过东拉西扯、你来我往、试探虚实、面红耳赤、权衡再三等讨价还价步骤,最后友好商定:这一千二百颗牙齿交给海绢孕养百年时间,百年之后,海绢将孕养好的一千二百颗牙齿拿出来,由闻水挑选出一千一百六十三颗,剩下的三十七颗牙齿算是给海绢的报酬了。 事情谈妥,海绢当着闻水将一千二百颗牙齿收进蚌壳里。 闻水没有再逗留,直接出城。 跟着闻水的慈悲大妖王分身立刻用自身感应通知主分身。 主分身对吕清广说:“我分析,闻水肯定是原路返回,如果要引诱他在出玄丘城后离开云梦大泽范围,得抓紧时间下手才行。你觉得,将其引诱到哪里合适?” 吕清广摇头道:“这样打擦边球的作法不好,本质上还是破坏了这里规矩的。算了。这次先放过他,让他回他老巢去好了,下次再找他跟马元对质。”说到这儿的一刻,吕清广忽然想到,马元正在被慈悲大妖王当成炼器材料,估计分解工作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炼制成傀儡法宝了。变成了傀儡,完全受慈悲大妖王支配的马元,还有被对质的必要吗? “你确定?”慈悲大妖王提醒道,“他马上就要出城门了,水边是最适合动手的地方,此乃云梦大泽与玄丘城的交界处。” “算了。”吕清广思路被打乱,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也不愿意再想下去,因为再想就是怀疑慈悲大妖王了,人家一直不计报酬的帮助自己、保护自己,自己却胡乱猜疑人家,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第七十二章 离城 吕清广说算了,慈悲大妖王也就算了,依旧让先前监视闻水的分身,跟随着闻水水遁而走,继续先前的任务,主分身则询问道:“闻水这次回到老巢,估计百八十天内是不太可能再出来了,即使外出,再来玄丘城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咱们留在这里没用,你看下一步往哪走?先回轩辕坟?” “去哪儿呢?”吕清广想了想,没什么自己必定要去的地方,自己现在其实待在哪儿都差不多,其目的不外乎是苦熬日月,等待着血池的血量进一步充沛,然后自己就可以穿越回去继续调查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对于孙大圣跟白骨精之间的问题,吕清广心里疑窦很重,不调查一番是难以安心的。而在此之前必须要等,等血池的血量不仅够自己穿越到唐三藏取经路上,还得够穿越离开西游世界甚至整个东方神话世界的才行。吕清广相信太古灵族的直觉,西游世界的危险未必比封神世界小。“现在就是等血池的血再多一点儿,所以去哪儿都差不多,没有多大区别,索性就哪儿都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就留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好了。” 慈悲大妖王不言,算是默认了吕清广的安排。 灵识束重新回到之前偷窥李靖夫妻的西区陶器铺面街道上,却失去了李靖一家子的踪影。 吕清广纳闷儿,按照这一家先前的速度,这点儿时间应该不会走多远呀!自己灵识束瞬间收缩了四倍范围之内的每一处犄角旮旯,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这绝对不正常的。 灵识束没有停顿,继续寻找。 正北区,灵识束发现李靖一家的时候,李靖和穿越女殷夫人都各自上了马,秋香也带着水吒、火吒、土吒回到了车上,一行正朝着北门赶去。 吕清广不知道这家人,怎么突然从旅游购物模式,切换成了赶路模式,刚才发生了什么呢? 好奇心肯定是被调动起来了的,可为了这点儿事不值得穿越一次,关键还是成本,在东方神界里,吕清广觉得自己简直穿越不起,太费血啦! 可好奇心也不能不满足,于是就只能用灵识束跟着,总能看出他们去哪儿,也应该会知道他们为什么去,那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就能推测出来了。最理想的是,他们闲聊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一遍,那就再好不过了。 城门处有守城的再收税。玄丘城不收人头税,只对车马收税,严格来说是按车收税的,进城不收税,出城收税,空车税轻,满车税重。 这对城里的商家有好处,他们是空车出城,只交很少的税就行了,回来满车,但进城不收税。外来的商人就正好相反,进城不收税的时候是空车,出城的时候满车,税自然不能少交的了。这样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本地开店铺的才是这座城市的自己人,自己人当然要照顾一下自己人,胳膊肘不能朝外拐。精明的商人没有谁会空车进城的,这非常的不合算,他们会带来自己家乡的货物,运进城里去卖。如果是经常来往的,就能根据玄丘城的供需关系选择自己该带什么,什么利润才高,什么才是自己交易伙伴想要的东西。而来得少的就只能自己家乡有什么就带什么,反正带什么都比空车进城划算。 玄丘城需要各种物资,所以是鼓励行商带来满车满车货物的。 玄丘城之所以叫做玄丘城,是因为这是玄丘之国的都城。 玄丘之国之所以叫做玄丘之国,是因为这个方国就在大玄之山的山丘上。 大玄之山之所以叫做大玄之山,是因为这个山脉的形状像一个葫芦。能发现这一点的自然不可能是凡人,因为必须要飞到大玄之山上空数百米,然后向下俯瞰,这样才能一眼就看出这一点来,毕竟大玄之山也是很大的,凡人受到身在此山中的限制,识不得真面目。所以,大玄之山的名字不是凡人起的,玄丘之国的凡人都知道,这个名字是天仙赐予的,不过,起名字的估计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修士,天仙非得太高,在云层之上,而且不会经常低头向下看。 李靖一行有三辆马车,所以要交税,因为是做人为主的车子,税不高。 李靖没有多话,交了税就带着家小上路,向西北方而走。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夜幕即将降临,李靖一行仅是刚离开大玄之山范围,在路边一处平坦草地停歇。 后面跟随的四名家将一起动手,将三辆马车顺到一处,顶好了支架,并排放置。拉车的马卸了辕,三个驭手拉着十二匹马,到旁边小溪去饮水吃草,四个家将赶紧到附近树林中收集树枝,准备升起篝火。 也许是在城里玩儿得太疯,水吒、火吒、土吒上了马车就纷纷睡着了,这会儿也没有醒来。 穿越女殷夫人看了一眼孩子们,见他们睡得正舒服,也就不去管了,拉着李靖坐在土岗上,去看星星。 秋香从另一辆马车车厢里搬下行军灶,然后取了一条腌制的鹿腿,用刀切成小块,再刮了五根山药,也切成小块,这才背起两个大葫芦,用大瓢盛一些黍和稷,去清洗顺便取水,然后和切好的鹿肉、山药一起炖。 穿越女殷夫人将一块狼皮铺在地上,毛的一面朝上,然后拉着李靖一起躺在上面,仰望着已经深蓝的星空,指点着星河给他将牛郎织女的故事,却不知道这个故事还得千年后才会发生。 李靖望着星河出神,思绪飘忽,没有去听穿越女殷夫人讲的这个故事,因为这个故事他已经倒背如流了,每次遥望星空都是这个故事,烦不烦?不过,李靖并没有抗议,他情商很高,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 李靖一个字都没有说,也一个字都没有听,他的思绪开了小差,飘忽到遥远的地方,仿佛在无限遥远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一个自己,在同一片星空下,只是身边却是另一个女人,只是那个女人的样貌这个李靖看不分明。 吕清广偷窥地灵识束就在李靖身侧,透过灵识束,吕清广分明感到李靖身上有一股时空之力在震荡。 第七十三章 风餐露宿 这股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吕清广都还没有感应清楚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搞得吕清广都拿不准是不是自己感觉错误。 而穿越女殷夫人却突然发现李靖心不在焉,停了讲述,支起身子,看了看老公,将一只手放进老公手心里,问道:“靖哥哥,你在忧心么?是不是担心中午听到的消息?” 李靖那么高的情商,自然不会说自己想到了另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女人,顺坡下驴,接住老婆递过来的话茬子顺着应道:“嗯,那伙客商从朝歌带来的消息很让我烦心。” “不论黄飞虎反出朝歌投奔西岐的消息真假,好吧,我也觉得是真的,可跟咱们关系不大,你师父又没有召唤你前去西岐,不用着急的。”穿越女殷夫人很想对自己老公说:靖哥哥,你出场得等到六十四回尾巴上,罗宣放火烧西岐城,龙吉公主打跑了他,你在半道上拦截,杀他立功。现在武成王黄飞虎刚开始逃过五关,才三十一二回的进度,还早着呢!可这话实在是没办法说,牵扯到了她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她还盼着以李靖老婆加金吒、木吒、哪吒老妈的身份,在老公儿子肉身成圣的时候,一起跟着上天呢,到时候她就是天庭云楼宫的女主人了。这可是不用修行就能成仙的捷径,而且直接就是天仙。 穿越女殷夫人想着就美得不行,也就越是怕暴露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怕暴露了不仅得不到上天庭的机会,还很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如果是穿越到古代当个皇后呀、妃子呀、公主呀、夫人呀、小姐呀、丫鬟呀、才女呀……什么的,即使漏出些许马脚,被人怀疑了,也不是很打紧的事情,咬死不承认,不会有多大的事情,正常的古人是不会胡思乱想到穿越这么不靠谱的情节上的。 可这里则不同。 穿越女殷夫人深知自己现在身边儿就没几个是正常的古人。 首先,第一位的,自己的宝贝吒儿从怀上就没正常过,不说他以后在天庭的地位,那可是中央祭坛元帅、元武将军、六神尊王佛、三坛海会大神、都天大帅总元戎、定远征寇大元帅、降妖大元帅、火轮天王、金环元帅、莲花太子、天帅领袖、哪吒天尊、天庭三太子……,关键一点,他可是全天下万世熊孩子的偶像。 第二位,自己亲亲老公‘靖哥哥’,未来的天庭天王,卫戍部队司令。 第三,这是两位,金吒、木吒并列,都是有大神在他们背后撑腰的。 他们中任何一位真要起了疑心,穿越女殷夫人觉得自己都难以隐瞒住魂穿的事情,以他们的修为,无论是掐算还是用法宝,比如借照妖镜来之类的都不难发现真相,还能通过地府查询,以他们的位置和人脉,阎王爷绝对会让判官特事特办的,只是不知道地府的资料收集做得如何了,归档是不是够准确严密,但大数据应用应该不会太差。 穿越女殷夫人很小心,生怕稍不注意就暴露了,不敢多说,转头看向生火做饭的秋香。 拾柴的四个家将已经回来了,不仅带回来打捆好的干树枝,还射了两只兔子。 火已经生了,腌制的鹿腿也炖上了,秋香在刮兔子。 吕清广也已经知道,李靖一家为什么急匆匆地离开玄丘城北上。以李靖担任陈塘关总兵多年的政治智慧,一定是判断出了,武成王黄飞虎逃亡西岐,将要引发的一系列变故,猜到了朝歌会跟着就对西岐用兵,意识到这是去西岐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才会立刻带领家小向西岐赶去。 好奇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吕清广情绪不错,也就不再一直紧密关注着灵识束画面,掏出茶具,开始煮雾岛仙茶。 喝茶是吕清广为数不多的爱好,如果抽烟这个不良嗜好不算,也许这是他唯一的爱好了。 在吕清广跟慈悲大妖王主分身一起喝茶的时候,李靖一伙也开始吃饭。 喝茶总是很慢的,牛饮不如喝水。 吃饭却是有快有慢,快的很快,风卷残云,三下五除二,几下子将一碗食物塞进胃里就了事了,慢的则很慢,而且关注点多不在吃上,在于饮酒和说话。饮酒的重点是让别人喝,说话的重点通常是反过来的,是希望别人听自己说,反正这两点上花去的时间都远远多于吃东西。 为了节约时间提高效率,古人总结出了一条戒律:食不言寝不语。 而要做到食不言,似乎首要的就是不能喝酒,因为一喝酒就得说话。 喝闷酒是不被提倡的,因为喝闷酒很容易出事,酒后闹事酒后杀人什么的多是喝闷酒的后果。所以喝酒时一定要说话,说得越多越好,话多了,其实喝得酒就少了,起码单位时间内进入血液的酒精,会比喝闷酒少。酒精在人体内被分解是需要时间的,要是话够多,就能拖很长时间,如果能跟身体中酶分泌的速度同步,就是一直喝下去也是不会醉的。 李靖他们这一顿连工作餐都算不上,得归入风餐露宿的行列,没有饮酒,也没有说话,这样一来,吃饭的速度就必定很快。吕清广品味两口茶水的时间里,李靖一伙从拿木勺分碗到吃饭再到清洗收拾的全过程都结束了。 饭后,四个家将换了一个位置重新架起篝火,刚才做饭的地方则用来睡觉。地面被烤得干干的,暖暖的,睡起来不仅舒服还不会得风湿病。 四个家将分成两组,每组两人,一组先睡觉,另一组围着篝火守夜,后半夜他们会调换过来。 三位驭手不用参加守夜,他们给所有马喂过夜草之后,将十二匹马都拴在不远处的几个大树下,然后就安心地去睡了。 十二匹马,六匹马是战马,分别是李靖夫妻和四个家将的坐骑;另外六匹马拉车,每辆车两匹马。 李靖用的是两轮马车,更准确地说,他用的是战车,如果要上阵,他这也就是三乘了。 所以,六匹拉车的马也可以算是战马,虽然没打过仗,但训练流程是严格经历过的。 李靖自己可以以一当二,充当弓弩手和持戟手,四个家将则是各有两名弓弩手两名持戟手,加上三名驭手,标准的三乘配置。 第七十四章 挨训 两轮马车的优势在于速度快,李靖训练时试过,不吝惜马力,全速前进,路况也很好时,最快可以达到每个时辰百里。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计算,从玄丘城到朝歌,日出启程,日暮就能赶到了。 李敬很清楚,这样做实际上很难实现,马肯定是受不了的,马车也同样扛不住,路更不可能都是那么平坦宽阔碾压牢实的,最可能的是跑一半,马累死了,车也毁了。合理的速度是一个时辰三四十里,遇得到爬山过河,速度就又得降低一大截。 李靖打算花三天的时间,先赶去朝歌,实地了解一下朝歌的情况,然后再转去西岐。 穿越女殷夫人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们,似乎被瞌睡感染了,自己也打起了哈切,爬上另一头的马车,撩起帷幔,钻进去睡觉。 她不敢叫李靖一起睡,这几天是危险期,她不敢招惹靖哥哥,怕他兴起,她可不想在这几天里收公粮,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再生了。 要说对穿越到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满,没有网络都还在其次,穿越女殷夫人最痛恨的是没有计生用品,避孕现在是最让她头疼的一件事。 所以,她早早的缩到车上去睡了。 两轮马车,尤其是战车,是非常不适合车震的,车厢内的空间很小,李靖这样的大个子根本伸不直,车厢板也不够高,帷幔也没有隔音的功能,所以李靖从不在车上睡,他都是和家将一起睡在地上的。 李靖还没有睡意,将狼皮丢在篝火旁,盘膝坐在上面,看着火光沉思。 李靖的两手很自然地就叠在了一起,左掌上右掌下。神情恍惚间,精神逐渐凝聚到了手掌中。 突然,左掌心中泛起一阵波动。 李靖赶紧将左手平举在自己胸前,掌心朝上,全身灵力具都灌输向掌心。 金光灿烂中,一尊玲珑宝塔在李靖左掌心中凝聚出来,逐渐变大。 “李靖。”一道人影虚像在宝塔金光中呈现出来,声音威严。 李靖赶紧跪下,口称老师。 吕清广从灵识束中见到这一景象也是一惊,那《封神演义》中,却是未曾提到过有哪位神仙具备远程通讯的能耐,都是派人传信传令,嗯,倒是有托梦的,不知道算不算,又或者是法宝的隐藏功能,外人并不知晓。不过,吕清广倒是猜出黄金宝塔光辉凝聚出的人影是谁了,除了灵鹫山元觉洞的燃灯道人还能是谁呢! 燃灯道人语气不善地训斥道:“我吩咐的话难道你都忘却啦?” “弟子怎敢!”李靖连忙分辨。“弟子可是按照老师的吩咐,回到陈塘关后立刻就辞去了职务,带着家小离开了陈塘关,弟子可丝毫没有留恋功名利禄呀!老师的话,弟子时时刻刻都记在心中的。老师说商纣失德,弟子立刻就遵从老师教诲,不做商朝的官了。今日听说武成王黄飞虎反出了朝歌,弟子思虑,朝歌和西岐必定会起刀兵的,所以弟子立刻启程赶路,这也是按照老师吩咐的,待周武兴兵,我就去立功立业。弟子实不知哪里错了。” 燃灯道人冷哼一声,责问道:“我让你隐于山林之中,你为何不听?” 李靖张口结舌。 “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燃灯道人继续训斥道,“整日里游山玩水,就知道逍遥快活,没事儿就生孩子玩儿了,你可曾用心修炼过这金塔么?何曾如今日这般,将你的精神与金塔合一?” 燃灯没说的是,如果李靖今天没有无意识地将精神跟手掌心中隐藏的金塔同步,燃灯的虚影也出不来,今天这顿骂也就不会有。要挨骂也是等今后相逢之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就不好说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 如果没有穿越女殷夫人拖着‘靖哥哥’到处游玩儿,李靖辞官离开陈塘关之后,肯定是会找一处僻静山谷隐居的,在空寂的山谷里生活,李靖绝对会每日长时间打坐修行,精神力也会时不时跟掌心的金塔同步,自然也就不会被燃灯道人训斥了。 说一千道一万,李靖今晚被燃灯道人训斥,都是穿越女殷夫人的过错,只是李靖此时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连燃灯道人都没有注意到。 而吕清广却不知道燃灯道人都不知道有穿越者而且数量很多,要不然一定会对鸿钧老祖的态度产生疑问。 金塔虚影形成的燃灯道人有些急促,似乎是需要花费不小的代价才能维持信号,急急忙忙地命令道:“你立刻找个地方安置好家小,然后寻觅一个僻静山谷,独自隐居修行,无比将自身与金塔同步。” 李靖疑惑道:“那么,弟子何时才去西岐呢?西岐战事——” 燃灯道人打断道:“无需多言!” 李靖不敢再说了。 燃灯道人也没有再说,金光迅速散去。 李靖看着黄金塔重新隐藏进自己的左掌心,彻底睡不着了,思虑起该将家小安放在何处,然后自己又该去哪里隐居修行。起身,去车厢里取出地图兽皮卷,拿到篝火边,细细看起来。 既然燃灯老师都发火了,李靖当然不敢拖延,事情必须尽快的处理。可毕竟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安全是很重要的,所以李靖直接排除掉了继续向朝歌进发的这个计划。 既然商纣注定要灭亡,那么朝歌可定是会陷落的,在这样的城里生活怎么可能安全。而从西岐到朝歌之间,每一处都有可能被战火吞没,不论是城市还是山林,都不能绝对保证安全,出事的可能性都太高了。其余各地,东海平灵王刚被平定,可同在东边的东伯侯姜文焕还在游魂关跟窦融大战,会打成什么样没谁说得准。 显然向东是不可行的。 向北去,得经过朝歌继续向北,一直过了新北伯侯崇黑虎的地盘才可能稳当,可那不仅路远而且是苦寒之地,也不是个好去处。 向西,自然得去西岐以西,路程也不近呀!如果不急倒是挺好的,可现在燃灯老师催促太急,没时间呀! 思来想去,李靖最后目光落在了刚离开的玄丘城上。 第七十五章 回城 天明前,火吒先醒了,他是饿醒的,昨天晚上他没吃晚饭,从下午一直就睡到了现在,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一丁点儿食物都没有了。 四岁的孩子,饿醒了当然会要吃的,而作为典型的熊孩子接班人,火吒眼睛都没有睁开,就立刻放开嗓门儿干嚎上了。 两岁多的土吒被吵醒,也感觉到饿,跟着一起叫唤,他却是哭嚎,有泪水为证。 睡在他们旁边儿的水吒被吵醒了,水吒没有哭也没有叫,伸手就抓住吵醒自己的火吒,抡起巴掌就打。 火吒立刻反击。 两人扭打到一起。 穿越女殷夫人也醒了,她被吵醒后立刻赶到胸胀痛,知道这是涨奶了,赶紧下车去,将土吒抱过来,给他喂奶。土吒还没有断奶,有奶喝了,他立刻不哭叫了,叼住使劲儿吸吮,小手也没有闲着,立刻将另一边的保护起来,生怕火吒来抢。土吒已经满了两岁,一边的根本不够吃。 秋香熟门熟路地将火吒和水吒分开。 火吒和水吒每天至少要打三五回,所有人都习惯了,尤其是秋香。 篝火还没有熄灭,昨夜里,下半夜当值的家将去小溪边解手时发现了几个野鸭窝,掏了七十六个鸭蛋回来,丢在灰里埋着,所以今天不用做早饭了,有烤野鸭蛋吃。 大家吃蛋的时候,李靖宣布:“今天不继续北进了,掉头向南,我们回玄丘城去。” “好呀!好呀!好呀!”火吒立刻响应,“我们回去继续砸陶俑!” 穿越女殷夫人不解其意,问道:“你不是急着去朝歌了解情况,然后就要去西岐的吗?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了?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李靖已经想明白了,昨晚燃灯老师透过黄金塔光辉投影训斥自己一事,燃灯老师没有叫自己隐瞒,当时又有两名值夜的家将亲见,没有必要隐晦,就将事情直接说了一遍,然后总结发言:“老师吩咐下来的弟子必须照做。我一夜查看地图,思前想后考虑再三,觉得还是玄丘城最近便最安全。所以,我准备将你们都送到玄丘城去。” “然后你将独自离开?”穿越女殷夫人感到一阵心慌,“你不带我们同去西岐啦?” 李靖点头,态度坚决。 穿越女殷夫人赶紧回忆,但她并不知道自己会魂穿到封神世界,所以并没有提前将《封神演义》完整的背诵下来,只是记得一个梗概,倒是回目记得清楚。不光是《封神演义》她记得回目,《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的回目她记得更清楚,没办法,无论是语文考试还是文学竞赛国学擂台,出的题目没有几次离开这些回目的,回目不熟就得不到分数得不到名次。 依稀中,穿越女殷夫人逐渐确定下来,打仗过程中,各位将官都没有带家小,除非夫妻俩都是修行者或者都是将官的,而这种的基本都是封神榜上有名人。 穿越女殷夫人就怕自己进不了天庭,不放心地问道:“靖哥哥,你不会忘了我和孩子吧?你一个人又去哪里隐居修行呢?” “不会的,得空我就过来看你们。”李靖随口承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自己选定的修炼之所。“我不会离太远,随意在大玄山西北方找一处合适之地就行。”李靖这一夜除了查找地图也有过反思,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东游西逛那是夫人极力撺掇的,所以这次就没打算告诉她自己隐居的具体地点,怕她找去,扰乱自己的修行。 吃蛋最简单了,吃过后,家将们去取水浇灭了篝火,然后给自己的马上马鞍。 驭手各自将自己这辆车的两匹马拉去,驾上辕。 李靖夫妻也收拾好鞍韂,大家上马上车,回头向玄丘城而去。 已经走过一个来回的道路,走起来就快了,没有到晌午,李靖一行就进到城里。 这次没有再逛街了,直接往西北区。 上一次来玄丘城的时候,也就是前天,他们在逛正西区陶坊之前,曾经先逛过这里,在这里见到有宅院出租的,当时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看一看的穿越女殷夫人还进去看了一圈,跟人家聊了一会儿,知道这一片,不少家族都将自己家的宅院出租一部分,一两个分院或跨院。来租赁的多是带货比较多的商队,他们需要住下来,将货物慢慢卖出去,并买够要带走的各种器物,所以一般会住上一段时间,长的甚至住上一两年。 当时,穿越女殷夫人就感叹过,要是租住个半年再走就好了,昨天下午出城的时候又感叹了一遍。现在好了,她可以得偿所愿了。 李靖做事情很干脆,提出想要买下这个院子,家主没在,管事的长老没敢答应。出租跨院跟出卖家产可是两码事,本质的差别呢! 李静只能退而求其次,提出租十年,房租一次付清,但十年后可以继续租住,下一个十年的租金可以等再过十年再付。 这个条件有些雷人,但管事的长老觉得先将十年租金收了才是正理,于是就答应下来。 李靖这样做是拿不准十年之内是不是能结束西岐跟朝歌的战争,应该能打完,这是作为一个战略家的判定,可作为道门弟子,他又明白自己所知所觉不过是一些皮毛,故此很有可能超过十年。 李靖也拿不准打起仗来,自己有没有可能抽空来看望老婆孩子,但二十年时间里再怎么也能有机会来几趟,起码不会让她们出现生计问题。 既然是租给大商队住的,院子自然不小,马厩等基本功能肯定是齐全的,驭手和家将一起将车马归置停当。 李靖把自己身上的黄金都拿了出来,交给穿越女殷夫人,叮嘱她安稳度日。又将四名家将叫到身边,吩咐他们平日里要谨慎做人千万不要惹是生非,万一有人欺上门来,尽量不要力敌,当保着夫人少主赶往西岐。交代停当,李靖不再眷恋,抱了抱三个孩子,然后拉出自己的快马,上马而去。 出了西门,李靖向西北方疾驰。 李靖马快,一个时辰不到就进入一个隐秘山谷,这正是他先前想好的隐居之地。 第七十六章 再砸 穿越女殷夫人在她的‘靖哥哥’背影消失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就空了。 三个熊孩子开始闹着要跟父亲一起去,但没有得到回应,父亲声影消失一会儿后,他们就忘了这个事情,毕竟父亲已经看不到了,再闹这个也是没用的。 水吒话不多,拉着老妈的手往街上拉。 火吒想起早上说的话头来,高兴地蹦跳着,叫喊道:“再去砸,再去砸,咱们再去砸那些陶猪陶狗。” 土吒也很兴奋,迈腿就向外走。 穿越女殷夫人本要阻止,可转念一想,自己在这玄丘城中一个熟人都没有,也就那做陶俑卖的中年大叔算得是一个‘同乡’,倒是可以往来一下,平日里有个能说话的人,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说不定有用得上他的时候。他是知道哪吒凶名的,如何能不畏惧,真要有事,倒也可能舍下家业来帮自己。他必定知道自家以后的飞黄腾达,那可不是人间富贵能比拟的,就算他是穿越者,对王侯将相没有多少敬意,可如何能不怕天神。 有了这般计较,穿越女殷夫人就改了主意,叫上秋香,又带了两名家将,带着三个熊孩子,一起往西区逛过去,不过,她还是正能量地告诫三个熊孩子:“昨天砸摊子的事情,今天可不能再做了。昨天是不认识,砸了也就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天就是赔钱,咱家不差钱。可昨天我己经和对方认了是同乡,那就是熟人了,彼此都要给几分颜面的,所以就不好再做砸摊子的事情了。你们懂没有。” 土吒立刻大声回应:“有,有!” 火吒东张西望,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心不在焉地应付:“懂得,懂得。” 穿越女殷夫人看向水吒。 小姑娘撇着嘴,无奈地点了点头。 吕清广见两个穿越者又要再见面了,觉得这也算是一个穿越者的小小聚会,自己可也是穿越者,反正闲着无事,去凑个热闹也未尝不可,就跟慈悲大妖王说了一下。 慈悲大妖王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收了佛宝,带吕清广直接到前院,然后隐身跟在吕清广身旁。 此刻前院并没有客人,炼器材料的生意远没有陶器那么红火,毕竟修真者的数量有限。而慈悲大妖王开这个店子的时间也不长,跟海绢那种千年老店没法比。所以客人少点儿也是正常的,好在炼器材料的利润跟房租比起来,房租根本可以忽略不计,随便一笔的成交,利润足够三五年房租的。 三年不开张——倒是不至于。 开张吃三年——这是妥妥的。 出了门,吕清广先朝北走,然后再往西拐。 玄丘城的建构规制也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摆布,街区都是方形的。 因为灵识束扫描过这一片儿,所以吕清广认得路,径直就走到了水吒她们三个昨天砸摊子的地方。 只看了一眼,吕清广就觉得昨天砸摊子简直砸的太对了,连吕清广都想过去将这个摊子给砸喽。 摊子还摆在昨天那地方,摊子上也还是昨天那些陶俑,跟昨天的完全一模一样,号称是杰作是孤品的肥鸡——神鸟凤凰也在其中。 今天不一样的只是守摊位的不是昨天那个少女了,中年大叔亲自坐镇。他摆了一张竹子制成的躺椅,在墙边树荫之下,只穿了一个大裤衩,摇着一把蒲扇,不是在自己肥肚腩上拍一下。 吕清广没有急着走上前,他在不远处站着看。 从距离上讲,吕清广的路程比穿越女殷夫人他们要远,可吕清广脚程比他们快,所以吕清广先到了。那边有三个小熊孩子,走不了太快,尤其是土吒,走急了就会栽歪,但他还倔,非得自己走,不喜欢别人抱。 等了十来分钟,吕清广看到穿越女殷夫人一行过来了,火吒很水吒较劲儿,一边走一边打闹着。 树荫下,睡在竹子躺椅上的中年大叔,将蒲扇搭在自己头上,闭着眼睛小憩。 穿越女殷夫人看着快到地方了,一边走一边再次告诫自家的三个小熊孩子:“一会儿要有礼貌,不能砸大叔的作品,那都是艺术品,要尊重艺术,懂不懂?” 刚说完,一转头,穿越女殷夫人就看到了一地摊儿的艺术品,尤其是昨天她很喜欢的那对泥娃娃还有那只号称是神鸟凤凰的肥鸡。 就这一眼,穿越女殷夫人立刻认出来这些都跟昨天砸碎的一模一样,也立刻明白了,自己昨天是被忽悠了,顿时怒火满胸膛,形象什么的是顾不上了,怒喝一声:“砸呀!”自己就要买东西冲上去,一把抓起神鸟凤凰,对着躺在一旁的中年大叔砸过去。 神鸟凤凰砸在了中年大叔油腻腻的肚腩上,由于有油脂肥肉卸力,居然没有摔破。 吃疼的中年大叔惨叫一声,见来的是哪吒他妈,顿时知道不好,赶紧抱头,护住还没全好的鼻子,高声叫道:“不要打脸!” 穿越女殷夫人一脚踢飞两个陶俑,愤怒地咆哮道:“这就是你的艺术品,是孤品!你会恢复法术吗?” 抱头蹲下的中年大叔赶紧求饶:“人艰不拆!人艰不拆呀!” 这种话穿越女殷夫人已经十几年没有听到了,让她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手机,想到了网络,想到了另一种生活,火气也就淡了。 三个路上刚被正能量浇灌过,感觉已经变成花骨朵的熊孩子,看到老妈彪悍的姿势,全都傻眼了,愣了片刻后,欢呼雀跃着冲过去,再次上演昨天的一幕。 感觉自己并没有被暴打,中年大叔透过手指缝隙偷看了一下形势,见哪吒他妈没有追打自己的意思,两手高举,做出投降的姿势,陪着笑说:“昨天我也不是有意骗人,只是那话说惯了,不小心就从嘴里滑溜了出来,真不是针对你的,咱们可是‘老乡’,我至于骗你么。” “老乡见老乡,骗你没商量。这些我都明白。”穿越女殷夫人面色不善地说道,“把我的金瓜子还来。” 中年大叔立刻苦了脸,哀告道:“别呀!孩子要是喜欢,你让他们可着劲儿砸就是了,这里不够,院子里还有,管够。这点儿钱您就别跟我计较了,您怎么能在乎这点儿小钱呢。” 第七十七章 我没生在好时代1 穿越女殷夫人冷哼了一声:“哼哼,我家不差钱,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呀!别呀!”中年大叔直接跪下了,面上却是嬉皮笑脸的表情,嘴中又变调成隐含的威胁。“你对自己的‘同乡’这么绝情,这么冷酷,这么吝啬,你家里人知道么?” 穿越女殷夫人再次冷哼了一声,但这次的声音小了很多。 中年大叔立刻感觉到了其中色厉内荏的味道,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砸陶俑砸的正起劲的三个小熊孩子,摇头道:“真不愧是哪吒的弟弟妹妹,果然是一窝熊孩子。” 穿越女殷夫人又哼了一声,这次多了几分得意,却不提金瓜子的事情了。 吕清广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在离穿越女殷夫人和中年大叔五六米的地方站定,一脸和善地微笑。 穿越女殷夫人看到吕清广后,瞳孔猛然间收缩,浑身不自觉地寒颤,只觉得对方笑得无比邪恶,阴深恐怖,绝非善意。 中年大叔看到来了个笑得比自己还假的中年大叔,大热天的,居然裹得严严实实,难道不知道现在是秋老虎肆虐时节?他感到自己更热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汗水中似乎油的比例多于了水,手掌黏糊糊,很不舒服。 吕清广见这二位都不跟自己打招呼,有点儿小尴尬,只好先开口说道:“殷夫人,陈塘关一别,没想到大家在这里有遇上了,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呐。” 穿越女殷夫人紧张,没敢答话。 “有缘?”中年大叔觉得这个词儿似乎熟悉,想自己都能遇上哪吒他妈,说不定也能遇见更大脑袋的人物,要是拉上关系那可就攀龙附凤一飞冲天了。《封神演义》他没看过,但听过,是袁阔成讲的,记得里面不少人物都是被一句有缘度化到西方,后来成佛做菩萨了。能做一个佛菩萨,绝对是再好没有的。想到这儿,心头火热,抢前一步,满脸堆笑,热情地说道:“我跟佛教相当的有缘,你引渡我到西方当个佛爷如何?要不,菩萨也行,我很随和的,职位差不多就行。” “引渡过去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审判。”吕清广乐呵呵地看着这油光满面的虚伪家伙问道,“你觉得你应该以什么罪名被审判?诈骗还是偷渡?” 中年大叔殷勤地笑脸顿时收敛,警惕地看着吕清广,问道:“你不是佛教的人?不是来接人去西方极乐世界的?你是谁?” “这个时候谈佛教嫌早,佛教还没出现呢。”吕清广好心地纠正其错误。“你得说西方教。西方教有两位教主,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一般来说,来度化别人去西方教的都是准提道人。不过我并不是准提,也不是接引,我压根儿就不是西方教的人。” 中年大叔感觉自己浪费表情了,心里不乐意,语气不善,声音也上调了两度:“你就说你是谁吧!” “我叫吕清广,你可以当我是一个仙人。”吕清广没有动气,平静地自我介绍。“我也是穿越过来的,想跟你们两位交流一下。” 穿越女殷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她最不愿意提的就是穿越这事儿,她怕这事儿影响她的未来,她可是要做云楼宫女主的女人呢!而且一旦到了天庭里,以她的天王夫人身份,长生不老、芳容永驻,绝对是铁铁的福利,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的。 “对不住,我的先走一步。”穿越女殷夫人想要逃开。 “别急,聊会儿再走。”吕清广难得抓住两个可以聊天的,不愿意散摊子,这都还没开始聊呢!“此时离日暮还有一个多时辰呢,不用急着回去,大家好好说会话。” 穿越女殷夫人执拗地坚持要走,提出理由:“孩子还小,该回去了,他们累了。” 可是,水吒、火吒、土吒三个小熊孩子,一点儿不知道跟自己老妈打配合,偏偏在这个时候高兴地欢呼起来,原来他们砸着砸着,砸出了心得,有了新的玩儿法:将完好的陶俑排成一排,用碎片去丢,而且大家要站在同一根线上一起丢,看谁丢得准,看谁能用碎片打坏陶俑,破碎程度越大越好。 吕清广乐呵呵地笑道:“呵呵,你看。孩子们并不累,瞧,玩儿得多带劲儿!” 穿越女殷夫人一横心,挺胸,耍无赖道:“我得回去给孩子喂奶了,我奶涨!” 吕清广面对这样彪悍的理由完全没有话说了。 如果换了中年大叔,完全不至于这般被动,大可邀请殷夫人到自己窝里去喂奶,甚至会提出来帮忙。 但吕清广不能这样做,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因为他不是流氓是道德之士,身体内每一个微粒中都充盈着浩然正气,不能在这个关节上亏了理。 胜利的穿越女殷夫人也没敢嘚瑟,赶紧招呼三个小熊孩子离开。 水吒、火吒、土吒正玩儿得不亦乐乎,如何肯离去,都不理会老妈的召唤,让其召唤术失去了法力。 穿越女殷夫人怕拖延下去生出别的变故来,采取强硬手段,窜过去,一把提起火吒,扔给一个家将,自己抱起了土吒。很有眼力见儿的秋香已经抱起了水吒。在三个小熊孩子齐声哭叫声中,穿越女殷夫人一行快速离开,逃也似的回到自己住处。 中年大叔看着一地碎陶片,无奈地摇摇头,一回头,正好发现自家院子里,一个少女正伸头向这边张望,于是喊道:“羞花,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点儿做事儿,快,过来将这里收拾一下。” 少女低声答应,小跑着,去端了一个簸箕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片做的夹子,怯生生不敢看吕清广一眼,低头从二人身边走过,蹲在地上,去收拾碎陶片。 “这是你女儿?”吕清广找话说,“挺秀气的。” 中年大叔得意地拍着肚腩大声纠正道:“这是我女人。”然后瞟了吕清广一眼,皱皱眉,问道:“你还有事儿?没事儿赶紧走。” “我想找你聊一聊。”吕清广说得推心置腹,“我对你穿越的情况很感兴趣,想要了解一下。” 第七十八章 我没生在好时代2 别看这位油腻腻的中年大叔刚才拿着穿越的事儿要挟别人,那是他觉得吃得定对方,哪吒他妈绝对会顾忌比他更多。可现在不一样了,看对方肆无忌惮的样子,显然一点儿不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是穿越者,那不就是反过来拿着个威胁自己了嘛。 吕清广还真是没那么多忌讳,穿越者这个问题已经在封神世界的最高层——鸿钧老祖这个大boss面前挑开了的,鸿钧老祖也明确表示欢迎穿越者,吕清广没更多可担心的。 当然,这种自信还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 如果不是慈悲大妖王用五个分身围攻打跑了准提道人,吕清广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底气。 中年大叔没有表现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狂躁情绪,他很清楚,发火是心虚的表现,他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心虚,也不给对方继续说话的机会,转头就往院子里走。 吕清广也没跟他客气,不请自来,跟着一起往院子里走。 中年大叔只是回头,冷冷看了一眼,然后闷着头往里走,绕过大屋,走到中院,上了一座亭子,在唯一的一张木头扶手椅上坐下来。 木头扶手椅处于亭子东面,靠着柱子,是亭子的边缘位置。 亭子里除了这张扶手椅之外,就只有正中的一个大陶墩子可以坐人。 吕清广也没等主人让座,自己就盘膝坐了上去。 “说吧,你怎么个意思。”中年大叔坐在自己的宝座里,底气也足了几分,看着吕清广冷冷得说。“想来我这儿打秋风捞好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还吃不饱呢。” 吕清广正色道:“我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黄金对于我来说真的就如同粪土一样,你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比唱的都好听。”中年大叔笑到一半,脸色转为嘲讽。“既然你不喜欢黄金,那好呀!我喜欢,把你的黄金给我好了。” 吕清广耸耸肩,摊手道:“既然我都视黄金如粪土了,怎么会将至带在身上,难不成你有随时带一坨大便在身上的习惯?你肚子里的那些不算。” 中年大叔脸色不善,两手一起搭在左边扶手上,目光阴冷。 “别急,没有黄金,但其他好东西还是有的。”吕清广及时的掏出那盒中华烟来,拿在手里晃了一晃。 中年大叔的眼珠子立刻就瞪圆了。 吕清广先自己点上一支,然后将一次性塑料打火机塞进烟盒,都给中年大叔扔过去。 中年大叔的两只手立刻就离开了扶手,一起伸出去,稳稳地将烟盒接住,而这时候,他的手指因为激动而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哆哆嗦嗦拿出一支烟,废了半天力气才打着活儿,手心儿里全是汗。 深深吸了一口,紧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但多抽了几口之后就没事儿了。 “唉,多久了!”中年大叔感慨道,“嘿,我都多少年没抽过烟啦!” 吕清广这才重提自己的目的:“我来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跟你聊一聊,我对你穿越的情况很感兴趣,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说一下,你是怎么会穿越到这儿来的。”同时还将装烟灰烟头的矿泉水瓶子也拿了出来,打开盖子,放在自己的脚边。 中年大叔已经恢复了镇定,手指不在发抖,再次打开中华的硬壳盖子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就剩下两支烟了,就毫不犹豫地取了出来,一边儿耳朵上夹一支,空烟盒就当了烟灰缸。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中年大叔似乎因为一支烟消除了戒心,表现出来的样子倒是有那么几分推心置腹。“我是一个艺术家,但我没生在一个好时代。我生活的时代物欲横流,艺术完全没有良性发展的可能性。各种搞怪照、有马五马照、各种视频、各种段子充斥着人们的视听,真正的艺术根本就没人欣赏。” 这话不知道撩拨到了吕清广哪根神经,他猛地一拍大腿,感叹道:“这话说的太对了。机器复制时代的到来就已经宣告了人们‘凝视’艺术的意义消失,消遣性成了新的而且具有排他性的定义;一个穿着绿色西装的凡人大叫:‘艺术的历史是神话起源的历史-巫术的-时代-阶段。嗨!主义-主义-主义-主义-主义-新主义。样式。吭!离子。症结。波普。嗨!低劣-哮喘-主义-艺术-症结-怪癖!疥癣。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我,在这个喘气的编年表上最后出生的,一个普通艺术家,在一九七九年的今天断言并宣布,艺术的历史终结了!’于是,谁都能介入到艺术当中来,人人都成了艺术家,却不再有真正的艺术家,也没有了真正的艺术。很快,以印刷和摄影为代表的技术被网络取代了,数码复制时代到来了。数码复制的时代则毫无原则的消费一切,艺术成为了不断被‘转发’的,一种直白的没有营养的‘共享’品。……” “你还有烟吗?”中年大叔显然对吕清广说的这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并没有跟着激动,只是伸出手。“再来一支。” 吕清广被打断了话头,自己楞了一下,有些奇怪自己刚才怎么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呢? 中年大叔锲而不舍地伸着手讨要:“别小气,再给来一支。” 吕清广这才回归现实,提醒道:“你两边耳朵上都各自夹着一支烟呢。” “这个得夹着,这是我的行为艺术作品,暂时还不能取下来。”中年大叔说得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吕清广觉得这话虽然一看就假的可怜,但非常有艺术家的范儿,而且他真不在乎一支烟,于是就重新拿出一包硬中华来,准备打开了,丢一支过去。 “我来开,我来开。”中年大叔非常热情地招着手。 吕清广无所谓,将这盒烟丢了过去。 中年大叔拿在手里,摩挲着,没有急于拆封,看着吕清广问:“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对艺术似乎挺熟的,嗯,知道的恐怕不少吧?难道你也是搞艺术的?你也是一个艺术家?我这是穿越来穿越去,又遇上同行啦?” 第七十九章 我没生在好时代3 “我不是艺术家。”吕清广没有丝毫隐瞒,实话实说。“我失忆了,穿越之前的事情基本上都不记得了,只是偶尔会有些触发出来,根据我自己推断,我应该是一个工程师,建筑装饰方面的。” 中年大叔没在意吕清广是干什么的,而是笑着点评:“失忆呀!嘿嘿嘿嘿嘿,这个噱头有点儿烂,就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人们认不认这个,怕是不好说呢。” 吕清广只求自己没有撒谎无愧于心,别人信也好不信也好,他并不在意。 “闭月!”中年大叔扯着喉咙叫了一嗓子。 大屋那边儿,立刻传来回应,跟着就走过来一个年轻结实的女子。 中年大叔对她喊:“给我端些桃子过来,洗干净点儿。” 女人答应一声,去了。 吕清广疑惑道:“这闭月也是你女人?” 中年大叔一脸得意,兴致盎然地解说道:“在这个世界,我取了四个女人,我重新给她们起了名字。估计你也想到了,就是用的四大美人的名字。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四个,都不是一个时段的,也不是我这样的艺术家能享受到的,我也就自己娱乐一下自己,取了这是个名字。而且直呼其名也不好,不含蓄,缺乏美感,我就用那个代称了。沉鱼讲的是西施浣纱的故事、落雁指的就是昭君出塞、闭月述说貂蝉拜月、羞花谈的是杨玉环贵妃醉酒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是我的女人,这日子才不那么难熬。” 吕清广对起名字没什么忌讳也没什么心得,但觉得这四个名字似乎没有对应太好,也没多想别的,顺口就给提了出来:“门口的那个小姑娘,那么瘦小的一个人,你叫她羞花合适吗?虽然她看着是挺害羞的,可羞花是杨玉环,那可是有名的胖妹妹。环肥燕瘦,胖子成为美人的可不多,她是最典型的一个。” “我能犯这种错吗?”中年大叔顿时就不乐意了,这四个名字可是他真正的得意之作,容不得任何人有反对意见,一点儿都不行,所谓龙有逆鳞,这也是这位中年大叔的逆鳞。“你长脑子没有?你也不想想,我这么大一个艺术家,还是知名的,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吕清广没想到对方反应这般激烈,干笑一声,没回话。 “你不能只看到现在,你得用发展得眼光看问题。”中年大叔缓了缓,拿出派头来,那架势很有点儿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架势。“羞花现在虽然不胖,那是因为她还在生长发育。遗传学知道不?判定她的体型不能光看她,尤其是不能看没定时期的,首先得看她上一代。她爸他妈你见过吗?” 问这话的一刻,中年大叔灼灼逼人地盯着吕清广。 吕清广摇头说实话:“没见过。” “就是啦!”中年大叔感觉这回答很符合他心意,眉毛挑了挑,“你没见过,你就不可能知道,她以后会朝什么方向生长。但我见过呀!再怎么说那也是我老丈人和丈母娘不是,我必须得见见。” 吕清广点头,这话虽然都是废话但说得很在理。 “我告诉你说,”中年大叔压低了两度音量,像是要揭秘一桩不得了的隐秘。“她爸他吗都胖,尤其是她爸,跟肉山似的。按照这个遗传基因,她以后可能瘦吗?跟着我,吃的好喝的好,要不了几年她就会跟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的。你要是不信,过五六年再看就知道了。咱们可以打一个赌,要是五年后她没有胖起来,我将她的命名权输给你,如果——” “不赌。”吕清广没等对方话说完就立刻拒绝。他不觉得那这件事打赌有任何价值,更想不出来赢得别人小老婆命名权能有什么用。 中年大叔很失望。 闭月端着一盘桃子过来,她没走进亭子里,而是绕了半圈,从东面靠近,直接在亭子外面将一个陶盘放到木椅子旁边的栏杆上。 放下后,闭月好奇地看了吕清广一眼,然后立刻低下头,赶紧离开了。 “来个桃子。”中年大叔拿起一个桃子,对吕清广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要抛给吕清广,让他注意接住。 吕清广摇头拒绝,王母娘娘的蟠桃吃过之后,普通桃子就难以下咽了。 中年大叔没有再让,自己剥皮,大口吃起来。 桃子是熟透了的水蜜桃,皮子不难剥,吃起来也是酣畅淋漓的,几下,陶盘里的四个桃子就都被这个中年大叔吃完了。 吕清广等对方吃完之后,才说道:“咱们回到先前的话题好吧,接着说你穿越的事儿。” “这不能怪我,”中年大叔从木椅子下面的捞出一块麻布,一边擦手一边责怪吕清广。“我本来说得好好地,都是你给打断了,如果你不打断我,话题就不可能跑到一边儿去了。” 吕清广点头受教,歪楼跑题的确是吕清广一直都有的坏毛病,这个必须要承认。 看到对方态度不错,中年大叔就开擦手麻布的同时也丢开了这个问题,抠抠脑袋,自言自语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呢!” 这不是一个问句。 可吕清广并不知道,赶紧回答道:“你刚说到‘真正的艺术根本就没人欣赏’。” 中年大叔很不高兴地横了吕清广一眼,抱怨道:“你不说话不行吗?我又没有将你当哑巴卖掉。你现在是听我讲,你老是听着就行了,别插话。” 吕清广赶紧再次点头认错,也真是的,自己连着犯这种错误,的确是应该反省一下了。 中年大叔酝酿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唉,我这人呐,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生在一个好的时代。所谓生不逢时说的就是我这样的。自己跟时代不能合拍是极为严重的一个问题,如果是自己跟不上时代,这个其实好解决,努力充实自己不断提高就行,起码有方向有办法,可以补救可以改变。但我的问题是,我自身没毛病,我是一个合格的艺术家,知名的,我自己是一点儿毛病没有,问题全部都出在时代上面了。你看,这时代,它物欲横流、人心不古,这些就不是我个人能改变的。” 第八十章 我没生在好时代4 吕清广这次吸取教训,只是点头,一个字没说。 “虽然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很小,可我还是尽力去做,去唤醒更多的人。”中年大叔逐渐找到了感觉,口沫横飞地开始畅谈。“我不去做不行呀!我是艺术家,知名的,用我的艺术去感染世人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去做。当然,我自己的事情也很多,要出席很多的会议,展览开幕式,电影首映礼,学术研讨会,我忙呀!没办法,我名气大呀,我朋友又多,我还要做节目还要出书。我就经常感叹,在这个时代当艺术家根本没时间搞艺术,生不逢时呀!我跟朋友们聊天儿的时候经常感慨:我们拥有今生今世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个诗意的世界。” 这话吕清广电子书里看到过,是王小波说的。吕清广不知道,这个中年大叔是王小波的朋友,还是他朋友是王小波的朋友,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在书中看到了这句话。不过吕清广没问,他忍住了。 中年大叔继续讲故事:“有一次在魔都开研讨会,我有专题讲座,结束后和一些同行朋友一起喝酒,大家都感慨万分,对我们所处的时代非常失望,都觉得二三十代的魔都才是黄金时代。我们都是艺术家,都是有身份的,喝酒不能过量,微醺就都散了。深夜,我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半醉半醒之间被拉上一辆汽车,里面坐的徐小曼和张爱玲还有刘海粟,车开到一家咖啡馆里,发现先钱钟书、林徽因、徐志摩、梁思成、徐悲鸿都在,大家一起聊天,谈艺术谈创作也谈人生谈爱情,出来后遇到一个张爱玲的情人,聊天时发现这个情人曾经还和蓝大明星有一腿。之后参加梁思成夫妇的茶友会,这个你应该知道,很有名的,就是在我们太太的客厅里,人很多,沈从文、郭沫若、郁达夫等等等等,来了很多的人,一起谈艺术,气氛热烈。我有又遇到了这个情人,嫌茶友会太吵,就偷偷跑出去压马路,中途救下了准备轻生的陆小曼,陆小曼说她想死的原因是觉得徐志摩不爱她了。后来又遇到了胡适、金岳霖、鲁迅等人,深入一聊,其实他们也觉得生不逢时,觉得没生在艺术的黄金时代,如果跟扬州八怪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就好了。一边聊一边喝酒,一直到半夜,我独自一个出来,在街上走,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了我身边,车帘子撩起来,里面是郑板桥,他拉我上车。” 吕清广不禁替他担心,电子书里不止一部提到这位难得糊涂的县大人取向很宽泛,跟泰迪有得一比。 “我跟郑板桥一见如故。”中年大叔拍着大腿。 吕清广不自觉地身体往后缩。 中年大叔并没感觉到吕清广对自己的疑惑,讲得兴起:“我跟郑板桥一起坐车去了扬州,跟金农、黄慎等在一起聊天、喝酒,谈艺术。结果他们也觉得自己没生在好时代,觉得江南四大才子的时代才是好时代。那天晚上,喝酒喝到了半夜,深夜我一个出来转悠,又遇到一辆马车,车里是祝枝山。祝枝山带我去了唐伯虎家。 唐寅,唐伯虎家里九个老婆,各个貌美如花,而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跟我不见外,唐伯虎和我也是一见如故,越谈越高兴,我就在唐伯虎家里住了下来。祝枝山、文征明都经常一起喝酒,谈天说地,说的更多的还是艺术。 大家好兄弟,一起喝酒,谈艺术。唐伯虎跟我说,他觉得简直没生对时候,应该早一点儿出生,这个时代太黑暗了,应该出生在宋朝,跟画院那些杰出大师们在一起创作。 那天晚上我喝得有点儿多,深夜走出来,就看到一辆马车,这次我心里跟明镜一样,不用说,这是接我去宋朝画院的了。 车上坐的是马麟,马麟是马远的儿子。马远人称马一角,喜欢画边角小景。《踏歌图》、《水图》、《梅石溪凫图》、《西园雅集图》、《孔丘像》、《松下闲吟图》、《倚松图》和《雪屐观梅图》等等都是他的作品。马家几代人都在画院供职,跟文艺复兴前后的欧洲宫廷艺术家情况差不多,都已一代传一代的。 宋代绝对是艺术的黄金时代,皇上带头画画,书法也同样出众,还设立了画院。郭溪、王希孟、张择端、李唐,除了画院的,还有书法家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以及搞文学的苏轼、苏洵、苏辙、欧阳修、曾巩、王安石,我跟他们都熟关系都好,大家经常在一起喝酒谈艺术。陆游辛弃疾跟我关系也是莫逆,不分彼此。但关系最好的还是李清照、朱淑真、吴淑姬、张玉娘,嘿嘿嘿嘿嘿,你懂的,你肯定懂。这个我就不说了。 李清照跟我说,没生对时代,生晚了,应该生在唐朝。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我该去唐朝了,唐朝多辉煌呀!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张旭、怀素、颜真卿、柳公权、李白,李商隐,杜甫,杜牧,白居易,李贺,贺之章,刘禹锡,骆宾王,王勃,卢照邻,杨炯,陈子昂,张九龄,王维,孟浩然,王昌龄,岑参,柳宗元,孟郊,韩愈,温庭筠魏征、长孙无忌、房玄龄、高阳公主、杨国忠、上官婉儿、裴度、秦琼、尉迟恭、安禄山、长孙皇后、杨贵妃、吴道子、褚遂良、阎立本、韩滉、周昉、张萱、李思训……” 吕清广嘿嘿一笑,语带调侃地打断道:“别去魔都呀!你应该去巴黎,当你独自闲逛在巴黎的街头,午夜的钟声响起,你就被邀请上了一辆老式汽车,回到过去—心目中巴黎的黄金时代,遇到菲茨杰拉德、海明威、毕加索、阿德里亚娜,现在的你想到1920年代去瞻仰海明威、毕加索,1920年代的阿德里亚娜却认为1890年代最美好,而高更、劳特雷克、德加又总向往文艺复兴的伟大。不过,这不是你穿越的经历,这是电影《午夜巴黎》简介。伍迪·艾伦凭本片获得了第84届奥斯卡金像奖的最佳原创剧本奖,同时也获得第69届美国金球奖最佳编剧奖。” 第八十一章 我没生在好时代5 因为太古灵族喜欢看电影,吕清广在位面世界里穿越的那些岁月,只要是到了有网络能找到免费下载资源的世界,总是要下载一大堆的各种影视剧作品,以及有声书评书相声什么的。 太古灵族是灵体,跟人纯灵魂状态比较接近,无论是碳水化合物还是脂肪、维生素、粗细纤维、嘌呤、酒精、加碘盐等等,对他们都毫无意义,这不是他们的食物。 风天他们从来没跟吕清广说过他们吃什么,吕清广自己现在也不吃上述正常人的饮食了,吕清广猜自己是靠灵气生存的,而太古灵族不仅需要灵气,还需要精神营养,所以太古灵族看电影、追电视剧、听有声书。吕清广在太古灵族所寄存的手镯空间里,装入核聚变发电站,还有量子电脑以及海量存储硬盘群组,以及影院级的屏幕和音响,让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沉浸于视听的世界。 吕清广间或将灵识束分出一股分支出来,探入手镯空间,跟太古灵族一起分享视听盛宴。 灵识束是可以像树根,或者树杈,或者藤蔓一样,进行分叉,不同分支可以协同操作也能各做各的。 分叉越多,对操作能力的要求也就越高。 风地是此中高手。 吕清广一心二用还行,三用四用就勉强了,所以吕清广一般不会让灵识束分叉多过三个,而风地似乎是没有限制一般,吕清广见过他操作千丝万缕状态的灵识束,那景象让吕清广叹为观止。 因为跟太古灵族一起看过《午夜巴黎》,而且《午夜巴黎》跟其他电影一样,都是吕清广亲自在网络上,搜索的免费资源,并下载下来的。以吕清广的修为等级,记忆力是不至于消退的,他记得很清楚,所以听着听着就愤怒了起来。 吕清广生气绝不是没理由的,他为了了解一下这个中年大叔穿越的情况,他容易吗?他现在就坐在一个陷阱里,头上悬挂的牢笼,脚下木板遮挡的陷阱,一早就被灵识束发现了,只是为了套话,吕清广假装不知。 中年大叔更是出离于愤怒,心说,你就一块案板上的肉,好心好意跟你讲会儿故事,让你死前快活一会儿,再享受一下生活的愉悦,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一咬牙,你要是不珍惜那就不要怨我了。心念一动,两手跟着就一起用力,抱住扶手用力一扭一扳。 这凉亭才是中年大叔最得意的作品,是一个机关陷阱,枢纽就是他坐着的这个木头椅子的扶手。 扶手被一扭一扳,机关就启动了。 吕清广身下的陶墩子随着木地板一起向下垂落,轰的一声,砸在了下方五米多深得陷阱底部。与此同时,一个牢笼从天而降,将陷阱的洞口完全盖住。 牢笼是木头做成的。 中年大叔本来想用精铁打造,可这个时代没有炼钢一说,中年大叔自己也不懂这个,想要大炼钢铁,可有找不到钢刀和铁锅。如果用青铜,这个倒是有,但造价太高,他承受不住,如他跟穿越女殷夫人哭穷时说的一样,他目前生活条件一般般,远说不上好。就只能再退一步,用木头来建造这个牢笼。木头他选的是硬实又好找的青钢木,跟建造这个亭子的梁柱是一样的木料,这样一来也有个好处,那就是,牢笼便于隐藏,打眼看去,跟梁架结构完全能融为一体。 中年大叔在启动机关之后,立刻跳起来,一把翻开椅子的坐垫,从下面取出一个木盒子,盒子里是一排矛头,而身后立柱外侧挂着十根木棒,接上了就是长矛,从上往下捅,干掉陷阱里的落难者很是方便。 就在中年大叔将锋利地青铜矛头抓在手里的那一刻,吕清广叹了口气,说道:“哎,好歹你也是个穿越者,不作不会死的道理难道真的不懂吗?” “哦,你还没摔死呢。我这儿就来。”中年大叔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一边答话一边准备长矛。以前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毕竟坑只有五米深,不容易一下子将人摔死,多数时候是摔晕,像这种没有摔晕的时候也遇到过,要不也不需要在上面加一个牢笼了。牢笼的功能就是将没有摔死摔晕的人给困住,等他用长矛一个个捅死。 “你本来是应该可以想到的,但显然你没注意细节。”吕清广一边看着陷阱四壁石头上的血迹,一边语气冰冷平静地评述。“细节决定成败。这话你一定听说过,但这一次你没有做到。这个陷阱你用了很多次了吧?是不是每一次都轻松地获得了成功?所以你觉得这一次也是一样?” 中年大叔已经将一根四米长的木棍装在了矛头的后面,双手握住,将矛头顺着牢笼空隙慢慢探入,他不急,他相信自己赢定了。 可是,当他看到吕清广的时候,就在目光锁定对方身影的瞬间,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出来,瞬间直透天灵盖。 吕清广还是盘膝闲坐的姿态,却没有随着陶墩子一起落入坑地,而是飘在了陷阱的中央,就那么不着边际的凌空悬浮着。 寒意在身体中蔓延的瞬间,中年大叔意识里跳出两个细节来:一个是哪吒他妈看清这个人时的表情,那分明就是恐惧敬畏。哪吒是何等能惹祸的存在?!哪吒他妈是见过多大祸事的家长?!能让哪吒妈害怕的岂会是凡人!岂是好相与的;二是对方拿出香烟等物的时候手里空空荡荡的,自己也猜到了对方身上恐怕有传说中的储物法宝,可有储物法宝的岂会是凡人?岂是好相与的! “哈!”中年大叔怒喝一声,用大喊给自己鼓气,驱散畏惧,奋勇一搏。只有趁着对方还没有冲破牢笼,利用优势将对方干掉,自己才能安全,感觉到危机降临,他选择了亮剑,他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搏命的事他不常做但不是没做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遇上狠角色又如何,难道自己就不够狠辣么! 将长矛对准牢笼中的猎物,中年大叔双手紧握木棍后端,中段架在牢笼木格上,沉静下紧张地心情,冷静的瞄准,力求一击毙命。 第八十二章 我没生在好时代6 如果真让中年大叔跟吕清广来个短兵相接,勇猛坚毅杀人不眨眼的中年大叔获胜的几率四舍五入后是满分,也就是说,吕清广反杀成功的可能性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吕清广跟这位中年大叔现在是一对一的情况,吕清广绝对不会这么多废话,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启动血色门户,有多远逃多远,哪儿安全就往哪儿逃。 可现在吕清广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他身边还有战斗力强悍的慈悲大妖王在呢。 就在中年大叔用长矛锁定了吕清广,一声呐喊,尽全力向前刺出的一刻,他突然感到自己鼓气的全部力量一下子都卸掉了,就好像破了的气球,前一刻还是圆鼓鼓老大一个,一下子就没气了,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 长矛纹丝不动,中年大叔却瘫软在了地上,不过神智却是清醒的。 他瞪圆了的眼睛,看着一个人影从自己身旁出现。 他绝对敢发誓,那地方前一刻还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他绝望的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身穿兽皮的怪人,那人的头没有固定的形状,而且有两个面孔,一个如同佛菩萨另一个却像是虫子。 他觉得自己应该昏过去。 这一刻,中年大叔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是跟哪吒一个时代,才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而之前他一直没有深信这些,因为本质上他是一个无神论者。 自从他穿越到这个时代,一直都以为这个远古城邦里流传的,关于强大妖怪和修真者的故事都是编造的,是未开化的原始人,因为没有科学知识,不了解科学道理,对自然现象进行拟人化膜拜形成的。他不信这些,他是穿越者,他懂科学,虽然懂得不多,能用上的更少,但他觉得够了。他有这样的自信,在愚昧封建的远古人群中,他相信懂科学的自己鹤立鸡群,无往而不胜。 他现在明白了,于是他果断做出该跪下的决断——该跪就得跪。 可他瘫软的身体恍若无骨,如同只剩下一层皮,无法支撑起下跪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同时,他听到了滴答声,闻到了骚臭味道,他知道自己尿了。 慈悲大妖王手指轻轻一点,牢笼灰飞烟灭。 吕清广从坑里飘出来,在另一边落地,跟中年大叔成亭子对角状态。 “怎么收拾他?”慈悲大妖王请示道。 吕清广直接宣判:“搜魂吧,希望能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听了这话中年大叔吓得想要立刻求饶,这时候他亮剑的精气神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可他一点儿都动不了,连声带都不能颤动一下,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慈悲大妖王一言不发,食指对着中年大叔勾了一勾,中年大叔的魂魄就从天灵穴中飞了出来,慈悲大妖王附加一直,将其点散开。 对这位中年大叔,吕清广充满了好奇,不等慈悲大妖王将灵魂记忆清理出来,就将灵识束伸了过去。 对于灵魂,其实吕清广的灵识束比慈悲大妖王的妖术加佛法还更好用,灵识束毕竟传承自太古灵族,而太古灵族似乎对沾上‘灵’字的东西都有先天优势——灵魂、灵体、灵脉、灵流…… 灵识束已探入,这位中年大叔的一生真实的呈现了出来,但是,却跟吕清广之前意料的大不一样。 首先,吕清广没能找到这位的真实姓名,无从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不是灵识束没在灵魂记忆里找到此人用的姓名,不仅找到了,而且还找到了很多,每一个名字还有其相应的身份血脉谱系。 正是因为太多了,吕清广根本就不能分清哪一个是真的,吕清广怀疑很有可能一个真的都没有。 灵魂记忆中,出现的比较早的名字有那么七八个,吕清广一个一个追根溯源。 其中一个叫爱新觉罗载魜,号称是正黄旗二爷,是他宰人初期的名号。 爱新觉罗载魜号称是在美国有巨量的资产,有各种古董以及股份,从美联储到帝国大厦,从通用公司到美孚石油,只要是二十世纪最初那些年就存在了的大公司,股份他都有,是大清朝掏空国库买下的,而继承权现在就在他爱新觉罗载魜手里。只是目前被美国政府给冻结了,要想解冻就得另外花费一笔钱,请游说公司去美国国会活动,让国会通过特别立法来解冻。这笔费用是非常巨大的,毕竟那是美国国会,每一个国会议员都是资本家,本身都不差钱,钱少了别人根本看不上。 爱新觉罗载魜手里有精算师出具的分析文件,经过科学计算,这笔行贿资金估计得六至八个亿,单位是美刀,给美国国会议员塞红包当然是不能用人民币,人家要注意影响,收人民币是政治问题。 几个亿的前期筹款额度看着高,但爱新觉罗载魜给大家解释,这跟解冻后的巨额财富相比,那绝对是九牛一毛,光美联储的股份就不是金钱能计算的,而最不值钱的通用公司的股份也价值三十一亿左右。 除了看不见摸不着的被冻结的美国股份,爱新觉罗载魜手里的古董更是价值连城,而且看得见摸得着,都在国内,只是被妥善得分别存放了起来。 爱新觉罗载魜号称不论北京故宫博物院还是台北故宫博物院,都没有真东西好东西,全是大内秘密聘请的高手制造出来的高仿,真品全在他手里,不是为了收买美国国会,他是舍不得将其拿出来的。 爱新觉罗载魜宣称,这些古董都是国宝,国宝他是坚决不可能拿出来卖钱的,那会超越他的底线,他现在做的是抵押融资,这些国宝只是抵押品。 融资的目的自然是去美国国会行贿,等解冻了股票之后,爱新觉罗载魜保证,他将高额赎回这些国宝,赎回的价格根据融资时间来计算,多一年就翻一番。 跟爱新觉罗载魜这个名字类似,他还有朱轶群、朱保镇、朱镕金、朱达福等名字,分别是朱允炆的后裔、朱三太子的后裔等等。 他还有黄帝后人轩辕湖澈、鬼谷子弟弟王久、诸葛亮重生等等名字和身份,不过这些不再是有冻结的美国财富和古董了,有拥有祖产秘方的,有能掐会算的,有号称自己有块田但别人都看不见的…… 吕清广看得叹为观止,这才明白电子书中说的是真的,骗子的极高境界是骗人先骗己。 第八十三章 我没生在好时代7 第二点发现,比没鉴别出中年大叔的身份姓名,还让吕清广震惊。中年大叔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被吕清广指出是抄袭电影《午夜巴黎》剧情的那些话,居然并不是全都瞎编乱造,真实的部分还不少。 本来这也没什么,骗子,尤其是专业的骗子,说话必须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像韦小宝总结的那样,十句话九句都是真的,就那么一句半句是假的,这才骗得到人。 可吕清广发现属于真实的那一点太关键了,而且非常让吕清广无法理解——居然真有一辆车,这位大叔也真是上了这辆车就穿越了。 尤其让吕清广搞不懂的是,这辆车居然不是电影《午夜巴黎》中的老爷车,而是电影《回到未来》里的跑车。 吕清广迷糊。 于是就稀里糊涂往下看。 中年大叔在魔都遇上的这辆车,不过他不是去魔都开学术讨论会的,他是诈骗被揭露,跑路来的魔都。 这次的事情是这样的。中年大叔前几天抵押出去一批西周时期的青铜器,说是清初的时候,血滴子在长安发掘出来的。上当这位信以为真,当宝贝给运回去了,钱也给了,就等着几年后高价赎回。可这位不仅不懂行,还有爱显摆的恶习,回去就请了不少人来鉴赏,说白了就是在别人面前嘚瑟。可他请的人里有懂那么一点儿的,又跟他有些不对付,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给挑破了——你这不是西周的,是上周的,也不是长安出土的,是河南洛阳市伊川县烟涧村才生产出来的。一番话,那是啪啪啪啪地打脸呀!上当的这位丢了人没了面子,心中不忿,不仅报警了,还安排人来堵中年大叔。 咱们这位大叔可是老江湖了,相当的机警,没有被堵住,从黑白两道的罗网缝隙中给逃了出来。 作为老江湖,他也没有往深山老林躲,而是逃到了人流量极大的魔都。 刚到魔都,他不敢拿身份证出来,没办法住店开房,只能一边在街上溜达,一边想办法打算弄张假证件。假身份证他预备着好几套呢,只是逃跑得仓促,没能带出来。 走在午夜的魔都街头,中年大叔发自内心的感慨:我没生在好时代呀!要是在没有网络的时代,住店不用联网等级身份信息,怎么能像现在这般落魄! 当中年大叔走到魔都浦东新区碧波路690号6号楼旁边的时候,一辆汽车似乎从虚无中开了出来,停在了他的面前,门一开,有个声音对他召唤:“同去,同去!” 中年大叔不怕被人骗,他身上现在分文没有,想也没想就上了车。 车子里没有徐小曼、张爱玲、刘海粟,也没遇到钱钟书、林徽因、徐志摩、梁思成、徐悲鸿、沈从文、郭沫若、郁达夫等。 中年大叔上车就迷糊了,等他醒来已经到了苏州,而且是大明时期的苏州。他立刻发现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仿照历代名画的水平太高了。 可他那点儿水平在苏州根本吃不开,这里的江湖是讲传承的。 混得比现代更惨的中年大叔,饥寒交迫地露宿在苏州街头,仰天长叹:我没生在好时代呀! 一辆汽车再次从虚无中开出来,停在他面前。 中年大叔立刻认出来,就是这辆车将他带到了这里。 车门一开。 中年大叔这次非常主动,没有等别人招呼,自己就钻进了车里。 等这回再清醒过来,中年大叔来到了大宋朝,而且到了孟州的十字坡。 这回运气好,总算是让他遇到了一个名人——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运气更好的是,张青还没有出现,他先来了一步,并顺利的入赘到了人肉包子铺。 可让他万念俱灰的是水泊梁山众好汉聚义的故事并没有发生,他独自一个人举旗造反,被团练给杀得落荒而逃,在逃亡的路上,半夜里,中年大叔又上了那辆汽车。 大元朝,中年大叔觉得自己应该能扬眉吐气了,积极主动的投入成吉思汗大军,并展现出自己的科学知识和技术素养,觉得自己考技术先投诚,然后再出谋划策,考对历史的先知先觉,成为成吉思汗的左膀右臂应该没问题,甚至可以更进一步…… 然而,他的经历证明了一句名言——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在蒙古军营里,中年大叔展现出来的科技水平的确是立刻就让别人刮目相看了,但对方没有倒地便拜,也没对他待若上宾,而是将其录入了匠籍。因为他在匠籍里属于技术拔尖的,所以成了被重点看管的奴隶。元军中匠籍的其实就是技术奴,比技术宅还惨,要挨鞭子的。 中年大叔心里苦呀——我没生在好时代呀!呜呜呜呜…… 好在那辆汽车又在深夜出现了,中年大叔赶紧逃上车。 吕清广突然发现这里出现了断片儿,中年大叔的灵魂记忆明显有所缺失,在后面就是出现在了玄丘城外。 玄丘城是一座真正开放的城市,不查身份证,甚至不问出身和出处。 中年大叔在这里招摇撞骗,逐渐打开了局面,娶了四个老婆,还生了三个孩子。不过,也许是人肉包子铺的经历太过记忆深刻,所以在这里他忍不住总要害点儿人。坑吕清广的这个陷阱就是人肉包子铺翻版过来的,他用这里先后坑害了五个单身的行商,不仅侵占了别人的财务,还吃了别人的肉。 “真是十恶不赦。”吕清广收回了灵识束,一脸鄙夷愤怒。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轻笑道:“他本身没什么,都是记忆作怪,就跟神经病患者一样,关键还是治病。”佛脸慈悲,劝道,“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消除了他的灵魂记忆,也就消除了他的造孽根源,留他性命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命又何妨。再说,如果杀了他,他三个小婴儿该如何生存下去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呀!” 吕清广只能点头。慈悲大妖王可不是经常开口的,既然他都说情了,吕清广也不好驳他的面子,索性就不去管了,等慈悲大妖王来进行处置。 慈悲大妖王佛脸微笑,口中梵音浩荡,金光笼罩住中年大叔的灵魂,将其业力全部清除。 第八十四章 袭1(为似水如云加更) 日子一天天的过。 周文王和姜子牙回到西岐后不久,周文王便去世了,托孤姜子牙,周武王上位。 武成王黄飞虎反出朝歌后,跟关二爷一样过五关,不过没有斩六将,毕竟五关守将之一是他老爹黄滚。 吕清广时不时用灵识束伸过去看一下,看到了哪吒下山帮忙,总感觉怪怪的,却又找出哪里不对劲儿,疑心是不是自己有问题。 黄飞虎从朝歌的镇国武成王变成了西岐的开国武成王,在西岐城内开始营造王府,这个工程不小,不是一时半会儿完得了的。 吕清广一边看着自己血池在太古灵族努力下一步步扩展变大,一边用灵识束跟着晁田、晁雷,他们俩兄弟带着三万人马出朝歌,渡黄河,出五关,晓行夜住,来到西岐城外,被南宫适直接走马生擒,然后两兄弟直接就投降了。看得吕清广又是好笑又是摇头叹息。 闻太师的差官到了青龙关,调总兵张桂芳去征伐西岐。 张桂芳到了西岐城外,哪吒跟着也赶到了,却是进城去找姜子牙报到。 这一段吕清广了解,知道姜子牙马上就要一上昆仑山了,就没有关注别的人物,专心盯着姜子牙。 却是看到那个以为自己是在游戏中的那位少年祁羽辉,他已经以林羽的名号,正式拜了姜子牙为师,开始跟着武吉练武。而武吉也重新将呼啦圈儿收紧,并固定在了腰带上。别人也已经看习惯了,只是初来乍到的哪吒看到了很是新奇,以为是跟自己乾坤圈配套的,让武吉取了跟自己比试一番。武吉当时就差点儿哭出来,赶紧给这位爷解释。哪吒听完笑得前仰后合,一把将竹篾制作的呼啦圈儿折断,然后扔进篝火堆,给烧了。 武吉惊慌,赶紧去见师傅姜子牙。 哪吒全然不当一回事儿,找别的人玩儿去了。 林羽什么都没说,紧跟着武吉,一起去见姜子牙。 姜子牙正在洗澡——正式名称叫沐浴,沐浴更衣之后就准备回昆仑山走一趟。 武吉紧张吧啦地将事情一说。 “没事儿的,你不必慌乱。既然是哪吒毁了,有事也是哪吒和太乙真人顶着,与你无涉。”姜子牙对当初横插一埂子,胡说八道的吕清广,非常不满。当时是初次跟周文王见面,必须要保持形象,要不然早就一拳将其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了。当然,自己能不出手自然是不出手的好,哪吒愿意出这个头,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武吉松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然后禀告道:“弟子今日的功课还未完成,先告退,去校场里继续操练。” “不急。”姜子牙心情大好,招呼道,“先给我搓搓背。” 林羽跟在后面的,到了以后一直没出声,此刻跨前一步,抢着接活儿:“这些小事儿,我来就好了,师兄还是去操练要紧,日后还要上阵杀敌呢。” 武吉没有跟林羽争,自去操练不提。 姜子牙舒舒服服洗完了澡,穿戴整齐,借土遁来到昆仑山麒麟崖。 吕清广的灵识束速度之比姜子牙土遁快,也跟到了这里。 姜子牙过了麒麟崖,往玉虚宫去了,可吕清广的灵识束却被麒麟崖的一层灵力屏障给阻挡在了外面。 吕清广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玉虚宫这等门派重地,设置的有防灵识扫描窥探的阵法,简直太正常不过了,要是没有,那才奇了怪了呢。而自己的灵识束,虽然传承自太古灵族,神妙非常,但本质上依然是灵识外放,被阵法阻挡并不奇怪。 偷窥不到玉虚宫里面的情况,吕清广也只能根据《封神演义》自己脑补,至于中间会有多大差距那就没办法去抹平了,只能听之任之。 吕清广在这里等待着,想要看那极为有名的一幕,也就是大反派申公豹的出场,这一回目值得期待。 偏偏这个时候,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跳了起来,急慌慌地叫道:“可恼呀!准提又去轩辕坟找麻烦,还带了个帮手同去。居然搞偷袭!这个时候有正是炼制马元傀儡的关键处,容不得分心的唉,我瞬时大了!可恨呀!” 慈悲大妖王被气得跳脚。 吕清广赶紧劝慰:“别着急,咱们现在就赶过去。你五个分身就能打赢准提,另一个应该是接引道人,他们俩差不多,你再分出五个分身就是了。” “打架我从来没怕过。”慈悲大妖王一脸气愤加痛心的表情,摇着头,无奈地说道,“我十个分身差不多应该够跟他们俩对战,不行多上十个,绝对打得他们俩满地找牙!但现在已经晚了,偷袭已经结束,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也已经离开,我留在轩辕坟里炼制马元傀儡的分身全都被偷袭而坠落。唉,这次被他们算计,来不及去营救了,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报仇了。” 吕清广一拍胸口,难得地豪气干云,大包大揽道:“没事儿,有我呢。时间对咱们来说不是个事儿,多晚都不会晚的,咱们穿越到他们俩搞偷袭之间的时间里去,然后给他们俩来个反偷袭。” 一直以来,都是慈悲大妖王在帮助吕清广,吕清广觉得自己这次能帮慈悲大妖王一次,简直是太应该了,所以态度非常主动非常坚决,不等慈悲大妖王提出反对意见,已经手镯的待客空间开放,血色门户也召唤了出来。 慈悲大妖王本就是行动派,不是一个喜欢虚假客套的,二话不说,直接投入到吕清广的手镯待客空间中。 吕清广设定回到两个时辰之前,他相信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慈悲大妖王安排一切的了。 跨步从血色门户中穿越而出,同时将手镯待客空间里的慈悲大妖王主分身也放了出来。 因为时空被改变,在这个时空里原本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主分身同一时刻变成了虚影。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立刻用妖力裹住吕清广,一个瞬移,来到了轩辕坟之中。 留在这里的十三个慈悲大妖王分身正在全情投入地进行炼器,主分身也没有去打扰他们,有主分身足够足够了,甚至都用不着那么多,没必要去打扰他们,也同样要避免惊扰了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 第八十五章 袭2 这一回,慈悲大妖王显然是被激怒了,直接将鱼形圣器给拿了出来。 吕清广见过这件圣器,知道这是慈悲大妖王压箱底儿的宝贝,别说此刻陪着自己的这千万级分身,就是全部一个多亿近两个亿的分身口袋摸尽,也只有这么一件圣器。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依旧陪着吕清广,分出一千零二十四个分身来。鱼形圣器由一千零二十四块经过反复祭炼的兽骨组成,此时分解开,每一个分身融入一个兽骨之中,形成了一个阵型,构成这个上古奇兽的骨骼复位图。 此刻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还没来,慈悲大妖王也不着急,一千零二十四个分身各自带着一块兽骨,分散隐藏,全都消隐踪迹,归于无形。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对吕清广一笑,信心满满,从容说道:“咱们俩也别在这里傻等,暂时回到玄丘城中,免得被接引和准提发现了苗头。等他们俩来偷袭的时候,咱们再瞬移过来不迟。” 吕清广无所谓,在哪儿等都是等,他是无所谓地,就随意地点了点头。 慈悲大妖王主分身妖力裹住吕清广,一个瞬移,回到玄丘城,装作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一样。 话说准提道人上一次来轩辕坟,本来是打算捞出马元的,虽然成功的用七宝妙树刷走了一根标枪,但却被连续的能量弹给轰跑了。 一个筋斗云逃出十万八千里之后,确定对方没有追来,准提道人自己检查一番,侥幸只是受了些震荡冲击,并没有伤到根本,才松了口气。可伴随悬着的心放下,准提道人心中的怨念却升腾了起来,这一趟不仅预定的捞人计划没有完成,自己还吃了个小亏,这事儿绝不能这样算完! 准提道人也知道自己现在回去也不可能有更好的战果,对方起码有六个分身,只用了五个就已经让自己气息被震荡了,不找帮手是绝对没戏的,要找回场子还得靠教主才行。 有了主意,准提道人立刻往西方极乐世界飞去。 其实,这真不是什么好主意,甚至都算不上主意,打架打输了,回去叫家长来撑腰而已。 准提道人一回去,还没有靠近,就听到有歌声远远飘荡,洪亮婉转,却是接引道人在唱歌:“一下打死七个,嘿嘿哟,我一下打死七个,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嘿呦,就打死七个喽呀!一下打死七个,多么了不起的成就。一下打死七个,一下打死七个!当编制我的梦的时候,一下打死七个!她悠闲的走在街上,一下打死七个!你都会梦见你的所爱,一下打死七个!那家嘀嗒那叟打黑,一下打死七个!里海扎罗贝利内根加打黑,一下打死七个!……” 准提道人心中惊叹:“师兄就是师兄,教主就是教主,果然不是我可以比拟的呀!我连五个都没打赢,没法子,只能逃回来找师兄帮忙。还是师兄厉害,我都还没有说,没有请他前往,他已经先出手了,而且一下打死七个。一下打死七个呀!”虽然意识到差距,让准提道人心中难免失落,可毕竟师兄已经替自己报仇出气了,准提道人还是很激动也很感动的,大声高呼道:“师兄威武!也只有师兄能一下打死七个,师兄了不起呀!” “嘿嘿嘿,些许小事而已,不值一提的。”接引道人立刻止住了‘一下打死七个’的歌唱,谦逊道,“只是偶然凑巧一下打死七个,下一次未必也能一下打死七个了。” 准提道人闻言心惊,他还以为那突然冒出的家伙只有六七个分身,不料师兄说打死了七个还有七个,也不知道一共会有多少?总不至于无穷无尽吧?都不用那么多,有个百十个,怕自己就根本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接引道人在莲花化生的西方极乐世界中,正自提着个拍子,忙着拍蚊子打苍蝇。 这西方极乐世界,若论人物,就教主接引道人和副教主准提道人两个,连第三个拿得出手的都没有。接引道人有一个童子,还是莲子现化,称为白莲童子。准提道人也有一个童子,号水火童子。整个就是这么小猫两三只。但因为是莲花化生的世界,而莲花必然是得出淤泥而不染的,淤泥越是污烂,莲花品质也越高,要长出能化生极乐世界的莲花来,各位看官可以自己脑补一下,这得是何等档次何等污烂的淤泥才成! 有淤泥的地方就难保不会有蚊蝇滋生,淤泥越多越污烂,蚊蝇生长得也越滋润越凶猛。 后世那些佛菩萨脑袋上往往都有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大包,那都是被蚊蝇给叮咬出来的,甚至西方极乐世界的十二品莲台,号称西方教镇教气运之物,也被蚊蝇食去三品,变为九品莲台,可见其族群之凶猛贪婪。 见到师弟准提道人近前来,接引道人将右手的拍子收起来,把左手摊开,将自己刚才歌颂的丰硕战果呈现出来,给准提道人师弟观看。 看着师兄接引道人掌心的七具勉强还算完整的蚊子尸体,已经明白自己闹了乌龙的准提道人差点儿吐血。 “师弟不要激动。”接引道人虽然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准提师弟不够稳重,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心绪也太容易受到外界影响了吧! “师兄,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接引道人就将如何感应到马元有危险,自己如何赶去捞人,对方如何不讲理,如何用五个分身围攻自己,所有这些都详详细细跟师兄说了一遍。尤其是关于战斗的,对方什么修为,有哪些法宝武器,用了什么道术妖法,都说得特别细致,这些都是下一步复仇的时候回遇上的,必须细说,再对上就有了准备,获胜的可能性可以提高一截。 接引道人听完摇头叹气,批评道:“师弟呀,我早就说过你的,就留在这西方极乐世界不要出去乱跑,可你偏偏不听,一门心思要在华夏做些勾当。唉,何必呢!师弟呀,我劝你还是留下来和我一起拍苍蝇打蚊子。师弟,我看好你,以你的聪明才智,要不了多久一定也能一次打死六七个的。” 第八十六章 袭3 准提道人跺脚道:“师兄你糊涂呀!那东方你是没去,去了也是会如我一般难以舍弃,这等人傻钱多的世界,你我如若不去,迟早会被别人占去,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怕是不确吧。”接引道人轻轻摇头,看着师弟准提道人的眼光中带着怀疑地神色。“整个异界,所有都知道的,东方神话世界因为被女娲补天耗尽了资源,先天灵物已荡然无存,有那么几样,也是有主的,而且都是你我打不过的狠角色,难道您我能抢来?” “师兄说的不错,但却只是一方面的情况而已。”准提道人也只能将报仇的事情暂时放一边,事有轻重缓急,当下情况看来,要以扭转教主师兄,对东方神界的看法为要务,此节关乎西方教今后发展的方针政策,于是耐心地劝说道。“师兄应当随我一起去看一下,那东方神界毕竟是传说中仙界直属之地,虽然仙界早已封闭,只是一个传说,但东方神界却也与别的异界不同,灵流充足不说,信仰之力也磅礴浩瀚。最可贵之处在于其乐于奉献,且不惧劳苦,要不也不会在天破了时是东方神界不计损耗,支持那女蜗去补天。师兄应该记得清楚,当初天破洞之时,可不是只东方神界受了害。受害最重的是人间界,东方神话世界其实比大多异界情形还要好些,可东方神界那些圣人见不得凡人受苦,于是力主补天。当初如师兄一样缩头不出的异界大佬何其多,大家都知道此事出头费力不讨好,花费是自己的,辛苦也是自己的,天补好了,却是大家一样受益。” 接引道人点头道:“这话倒是不假,异界其余各界都是讲的利益永恒,唯独华夏相信道德永恒,当年开辟出异界的盘古大神如此,后来的女蜗也是如此,以后怕是也难得改了。” “就是如此才有我西方教的机会。”准提道人赶紧趁热打铁。“利益谁都知道得往自己怀里揣,即便在华夏,也有好利者,此乃天性。然而他们却相信天道是讲道德的,所以自己也该讲道德,而他讲道德,我们也可以讲,但也只是讲,我们心里却坚定是讲利益的,如此在华夏我们起码不会损失什么。异界其它各界都是讲利益的,你我去了,别人都要我等的好处,唯独这讲道德的地方不同,我们也可以同他们讲道德,好处悄悄拿走就是。尤其是念力,似乎他们并不重视,正好我们是急需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不排外。” 这最后一句话起了大作用,接引道人大为意动,问道:“他们是真不排外还是假不排外?” “绝对是真的,他们那里称呼神王级别的为圣人,我接触了一下,都是真的友好,就是女娲太唠叨,拉住谁都不断述说补天的事儿。” 接引道人脸色没变,但眼神顿时不自然了,担心道:“被女娲拉住,岂不是要让我们出当初应诺的材料?那还是不要去的好。” “这都过去多久了,谁还可能认这个账。”准提道人嘿嘿一笑,“女蜗也就是念叨几句,你不理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去搭理也就是了。其实,整个东方神界的圣人们,包括女蜗在内,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知道当初补天的费用是不可能要回了,这个亏他们东方神界吃定了。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呢,因为他们东方神界内部只有圣人和亚圣知道当初补天时各界先是多懒后又赖账的事情,其余的都只知道女娲补天乃是天大的功德,其余一概不知,而再下面一些的,则连异界的存在都不知晓。他们一天到晚给后辈弟子传习讲颂的只是道德与清修。就是那在乎利益的,也只是藏在心里,不过,内斗却似乎很为他们喜爱,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又要进行新一轮的大内斗了,这可是我们插手的最佳时机,千万不能错过了。” 接引道人放声大笑,笑吧作诗一首: “我愿意我是一个骗子, 在街上过日子, 叫着:“信仰呀,亮晶晶的信仰!” 我愿意我是一个盗墓者, 在花园里掘地, 谁也不来阻止我。 我愿意我是一个强盗, 整夜在街上走, 提了刀去追逐金子。” 准提正色道:“慎言,真话千万不能再说啦!” “法不传六耳,只你我在,说句真话也是无妨的。”接引道人感觉自己已经黄金在手念力入怀,心情大好,也就愿意难得的说几句实话。“倒是金子必须要在意,塑造金身需求量很大。” 准提欢喜,催促道:“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赶紧动身,先跟我去报仇。” “师弟不急。”接引道人好整以暇地微微一笑,将手掌中的七个蚊子尸体再次呈现出来。“我先将这些蚊子血收集处理一下,近日里,我突发奇想,准备用蚊子血炼制一样佛宝,草拟为朱砂痣的形貌,此刻我预感更清晰了,这佛宝日后必定会华夏发挥强悍而又持久的威力,流传一段又一段的佳话。” 一心焦急于复仇的准提道人,一脸不快。 接引道人看了师弟一眼,不再说话,意念一动,将这莲花合拢,整个西方极乐世界也就关闭了起来,然后才说道:“我叫你不着急,你且安心等待就好。此时不是你我去寻仇的合适时机,你想,对方看你跑了,难道会不防备你回去找茬?且不急一时,稍等些时日,对方一定会放松警惕的,到时候你我偷偷前去……” 准提道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偷袭呀,顿时欢喜,不再慌急。 一晃就是小半年时间过去了,接引道人已经将蚊子血提炼成功,但要炼制成朱砂痣佛宝还需要契机,却也不急于一时。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兄弟俩商量着时间差不多了,对方应该没有那么强的提放心了,现在去偷袭应该是很好的一个时机,于是,莲花重新开放,形成西方极乐世界,两人出来,偷偷摸摸飞向东方,摸到轩辕坟。 “我有预感,此行顺利,定将你对头打个措手不及。”动手之前,接引道人信心满满,好不怀疑胜利就在前面而且是属于他的。 第八十七章 袭4 接引道人不是盲目乐观,他也不胡说,他是真的看到了未来,看见自己一会儿之后偷偷进入轩辕坟内部,看到轩辕坟里面有十三个一模一样的家伙,相貌形态如同师弟说的对手一样,看到那十三个分身都在全情投入地进行着炼器,而且是在最紧要关头,分心不得……他甚至看到自己跟师弟得手后扬长而去,只是这部分不是很清晰,但这已经足够了。 准提道人对自己教主师兄的预判也充满信心,那是能看过去、现在、未来的智慧之眼。 慈悲大妖王都能站出来佐证,接引道人预见能力的准确性毋庸置疑,慈悲大妖王留在轩辕坟内的十三个分身死的凄惨,就如接引道人所预见以及所行动一样,在炼制马元的关键时刻被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偷袭。 只是,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都没有预料到世上会有吕清广这样的另类,居然能在这里玩儿穿越,而且还带着慈悲大妖王一起穿越,穿越的时间还能精确控制,这完全不在他们理解范围之内。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偷袭了慈悲大妖王一回了,他们现在正准备进行的偷袭,对于他们自己来说是第一次,甚至是唯一一次行动,可对于有吕清广帮助的慈悲大妖王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十三个分身连带即将祭炼出坯体的马元傀儡一起报销掉;现在第二次,有心算无心的情况翻转过来了,无心的变成有心,有心的变成无心,偷袭者成了被偷袭者。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刚溜进轩辕坟,立刻感应到空间传来强烈而持久的波动,顿时,这两位西方教的唯二大人物都知道大事不妙了。 最迷糊的是接引道人,到此刻了,他的慧眼依旧能看到自己下一步成功偷袭了对方。 慧眼眼花啦? 准提道人赶紧向外撤,同时不忘招呼自己师兄:“教主,扯呼!” 但是,他们此刻要逃已经晚了。 一千零二十四块兽骨和一千零二十四个慈悲大妖王分身一起出现,阵法同时启动,一头鱼形的上古奇兽的骨骼重组图出现在轩辕坟内,将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围在核心。 下一刻,空间变换,鱼形上古奇兽虚影呈现,其内部的空间却已经不在轩辕坟之内,而是另成世界。不过,这并非是一个完整世界,只是一个世界的理念。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心知不好,却也并不慌张,这俩看着天地变了地水风火,明白拼命的时候到了。 接引道人顶上现出三颗舍利子,舍利光华罩住自身。 准提现出法身,有二十四首,十八只手,执定了璎珞、伞盖、花贯、鱼肠、金弓、银戟、加持神杵、宝锉、金瓶,要寻对手决战。 慈悲大妖王跟准提道人比,修为等级毕竟差了一步,越是往顶尖走,这一步的差距也就越大,越难以靠数量或者法宝的优势来弥补。 对于凡人阶段来说,不管等级差距多大,一把枪都能弥补回来,越级挑战一点儿没有难度,只要不是公平决战就行; 对于修真者或者异能者,越级挑战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了,需要看其属性和战斗力,但越级挑战的事情还是经常有的。如果能配合强力的法宝武器,或者运用机关陷阱,加上以多打少、有心算无心等因素,战胜修为等级比自己高两三个大级别的对手都不是传说。 对于异界的妖佛来说,除非有克制对方的法宝,最好是先天灵宝,否则是不可能越级挑战的,尤其是不可能越级向最强的神王级别挑战。 具体到封神世界,那就是圣人威严不容侵犯,除了圣人没谁能跟圣人对战,亚圣都不行。 连对战都不行,哪里可能有战而胜之的! 半年前,慈悲大妖王以大罗金仙巅峰修为的五个分身,打跑了圣人初阶的准提道人,这对于身经百亿战的慈悲大妖王来说只是一次小小的胜利,但对于封神世界却是一次巨大的胜利,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有圣人之下的胜利战胜了圣人,这是一次里程碑一样的胜利,足以名留史册。 虽然赢过一战,此时又是全面占优的包围态势,不过慈悲大妖王这等战斗经验的老手可丝毫都不会大意,见准提道人现出了法身,冲着最近的自己分身攻来。慈悲大妖王知道单对单自己的分身绝对不是敌手,不给准提道人丝毫拼命的机会,一千零二十四个分身带动一千零二十四块兽骨,阵法如云流转,仿佛激流犹如瀑布倒卷,变化无常,每一个分身时刻不停运转,整个上古奇兽内部世界空间也在不断变换,引力场跟着扭转流变,让准提道人根本无法保持自己设定的前进轨迹。 准提连续锁定了三个慈悲大妖王的分身,冲上去与之搏命,可都在前冲过程中失去了目标的踪影,而且前冲途中不仅阻力重重,而且方向都在时刻不停变化着,有时突然间上变成了下,紧接着前又变成了后。 连续三次之后,准提道人停下了。 事不过三呀! 无论多重要的事情,三遍,足够了。 准提道人已经意识到自己想要拼命一搏,抓一个对方分身做人质的想法破产了,只能放弃掉,掉过头来,向着接引道人舍利光芒靠拢过去。 分离容易想要再聚首可就难了! 好不容易等到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分开,慈悲大妖王怎么可能放弃各个击破的机会,任由准提道人退缩回接引道人的舍利光芒保护之中去。 玄丘城,早已做好了准备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主分身瞬间消失,瞬移到鱼形圣器内部世界。 别人想要进出这个世界困难重重,但对于慈悲大妖王来说没有一点儿难度,这个虚空间就是他自己掌控的。 慈悲大妖王主分身一出现,立刻分离出五个全副武装的分身来。在这个虚空间中,再次瞬移,消失在吕清广身边的同时,已经出现在准提道人面前,将他给团团围住,丝毫不给他突围的机会。 在准提道人寻找战机的时候,接引道人也没有闲着,他也在尝试。 第八十八章 劝架 接引道人这具丈二金身也是法相,看上去虽然没有准提道人的法相那么夸张——有二十四首,十八只手,每只手里都拿着一样法宝,都能对敌。 但法相的威力并不是看谁的画风更夸张变态,丈二金身才是西方教最强法相。 接引道人的这具丈二金身法相,有一个非常强悍的技能:自我膨胀。简而言之,那就是变大。充气娃娃还需要充气,这个不用,只需要接引道人的心一动,心理膨胀了,丈二金身立刻膨胀。这就不是充气娃娃能比拟的了,充气娃娃只能那么大一个,没充气的时候瘪的,可以卷起来,不占地方,充气后变大,可是却有限度,再吹就不变大了,只是变硬,如果再吹,就更硬,你再吹,再吹……破了。丈二金身就不破,接引道人内心膨胀,金身就跟着膨胀,心有多大,理论上金身就能有多大。 众所周知,理论和现实存在着差距。 接引道人想要无限膨胀丈二金身法相,他的内心倒是无限膨胀了起来,但丈二金身却受到现实制约——黄金和念力都更不上了,这两项的不足也是接引道人同意师弟准提道人建议,到东土来捞一把的主要动力。 慈悲大妖王的一千零二十四个跟兽骨融合成阵法的分身,调动上古奇兽体内世界,虚拟现实形成的引力场,对接引道人的丈二金身,施加一道道引力线,想要引起膨胀的丈二金身内部坍塌。以目前丈二金身膨胀的大小,坍塌后必然会形成黑洞。 即使有被黑洞吸入的危险,慈悲大妖王也凛然不惧,他被吸入几个分身还牺牲得起,有两位圣人陪葬,够本儿了,他想得过的。 毕竟有危险,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用妖力裹住吕清广,准备先走一步。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声叹息传来:“唉,你们这是闹哪样呀!” 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却是无与伦比的,虽然鱼形圣器内部可以说是自有地水风火,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可却不能阻挡这股声线从轩辕坟之外传进里面来。 这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含蓄却不怒自威,非常有特色,一听之下,慈悲大妖王、吕清广、接引道人、准提道人都听了出来,这是鸿钧老祖的声音。 鸿钧老祖这个封神世界最大的boss来了。 慈悲大妖王一咬牙,一千零二十四个组成阵法的分身同时启动瞬移,要将战场挪移开去,他选定的空间坐标那是极北之地。 鸿钧老祖没有拿出任何一件武器或者法宝,也没有作势,浑身大道气运自然运行,目光凝视,就让轩辕坟内的空间凝固,破坏了慈悲大妖王的瞬移。 慈悲大妖王主分身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意识到来的是自己的救星,顿时精神振奋,气势再度升腾起来。 “都收手吧。”鸿钧老祖直接道出来意。“我这封神世界正值杀劫来临,而你们四位却都不是应劫之人,为何要在我华夏腹地厮杀?你们是想要加重这劫难,还是要替应劫之人承担劫难?” 慈悲大妖王、吕清广、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四个都明确听出来,鸿钧老祖这话里是带着怒气的。顿时都明白这话也可以直白的解释为——你们要是再在这里捣乱,影响封神世界的杀劫,那就别怪我下手狠,让你们四个成为杀劫的应劫之人。 鸿钧老祖有没有能力改变既定的应劫之人名单? 这恐怕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说封神世界还有一个人,可能具备改变应劫之人名单的能力,那这个人肯定就是鸿钧老祖了。 准提道人见机最快,立刻收了法身,做出人畜无害的模样来。 接引道人跟师弟心意相通,紧跟着也收了丈二金身,一脸庄严微笑慈眉善目的。 慈悲大妖王也只能无奈的尽数收回自己的分身,要不就是他以一己之力硬抗三位圣人了,新到的这位鸿钧老祖还是圣人巅峰的存在,光他一个就不是慈悲大妖王能匹敌的。而自己的这位同伴——吕清广虽然也是大罗金仙高阶的修为等级了,可打架却是一点儿帮不上忙的。虽然不甘心,可也只能将被困的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给放掉,实力不如人有什么办法呢! 在鸿钧老祖发话之后,唯一没有动作的就是吕清广了,他本来就没有出手,自然不存在收手的事情,就站立在那儿冷眼看着,心里老大不理解。 慈悲大妖王怒瞪着准提道人,伸手讨要:“将你用七宝妙树刷去的标枪还我。” 那是准提道人半年前逃走时带走的,他已经仔细研究过了,那是一件武器不是法宝,虽然炼制得很不错,可毕竟品级低了一线,大罗金仙用没问题,他好歹也是圣人了,用这个有点儿掉价。于是就随手丢了出来。 慈悲大妖王对着标枪一招手,这是他的武器,也是他自己祭炼的,自然是招手即来。拿在手里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才收了起来。 准提道人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立刻提出:“马元于我西方有缘,请道友将其放出来,与我等同回西方极乐世界去。” 慈悲大妖王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鸿钧老祖却接茬道:“那马元原本可能与你西方教却是有缘的,可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很清楚了,这就叫有缘无分呀!缘分、缘分、缘也要有,分也要有,缺一不可。既然现在是有缘无分,你又何必强求。” 准提道人见鸿钧老祖并不支持自己这边的要求,知道此老这番救自己师兄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自己如果不见好就收,弄不好会出现更多波折,于是对鸿钧老祖行了一礼,然后跟自己教主师兄一同回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慈悲大妖王虽然肚子里很多话,但知道自己惹不起鸿钧老祖,嘴上丝毫不敢多话,如没嘴的葫芦一般,就立在那里不动。 吕清广却是不怕说话的,走前一步,直言道:“鸿钧老祖,你这可是拉偏手呀!而且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让我很是不解,您可否解说两句?” 第八十九章 提醒 鸿钧老祖没有直接回答吕清广的话,而是背着手,在原地走了一圈儿。 吕清广不明所以。 慈悲大妖王赞道:“好高明的布阵手段,无形无质,浑然天成!” 吕清广是不明觉厉,小声问道:“什么样的阵法?” “保密。”慈悲大妖王虫子脸回答以后,佛脸可能觉得此答案有歧义,补充道,“这个阵法是用于保密的,具有强力隔绝窥探的作用。” 吕清广这些理解了,知道了这个阵法的大体情况,估计是跟自己的灵识束在昆仑山麒麟崖遇到的类似,知道了就行了,也就没有再用自己的灵识束去试探。 鸿钧老祖走了一个圈儿后,来到圈子核心,凝气而成三个墩子,招呼道:“你们俩别傻愣在那儿,过来吧,到这里来坐着,陪我老头子说会儿子话。” 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都没有敢拒绝,老老实实走过去,各自坐了。 鸿钧老祖面对着吕清广,直言不讳:“你说我是拉偏手,这我并不否认,但我却不觉得我胳膊肘往外拐。” 吕清广也没客气,大声说道:“如何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和我们一样都华人,我们是一族的,你却帮着外来的西方人。在我们吃亏倒霉的时候,你不知道躲在哪儿看热闹呢,并不曾出面一下,一个字也不曾出声。待得我们反击,好不容易占了上风,你却出来帮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脱困。你说,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是什么?” “华人?”鸿钧老祖面色古怪,“你是说华山的人还是穿着华服的人?这两类人跟你我有什么关系?” 吕清广顿时蒙圈儿了。 鸿钧老祖又看了一眼慈悲大妖王,然后直视着吕清广问:“你确定他是华人?” 这让吕清广彻底无语,别说华人了,慈悲大妖王压根就不是人。 “嘿嘿,你们四个都是外人。”鸿钧老祖冷着脸说,“要说起来,硬要分个里外远近,可别忘了,你们两个是从封神世界之外穿越而来的,别说封神世界里本来没有你们,就是整个东方神话世界都不曾有过你们的故事。那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虽然在西边边陲蛮荒之地,但毕竟本就是我东方神话世界中有的人物,其后也演化在其他东方神话世界的各个小世界里面,勉勉强强可以算半个自己人。我帮亲近地难道不对?难道要我吃里扒外不成?” 吕清广一拍自己的脑袋,后悔呀!自己怎么在这个问题上理论呢,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知错就得立刻改正,先前话题吕清广立刻丢开,重新起头:“先前是我错怪了,揭过,揭过。我说鸿钧老祖呀,难道以您老睿智的目光就真的没有发现吗?我都看出来了。西方教的那两位,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他们来我东土,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呀!” 鸿钧老祖嘿嘿一笑,用手指遥遥点着吕清广道:“我看你们都一样,你们来我这儿,都让我觉着是夜猫子进宅。嗨呀,你们呐,就没一个善茬呀!没一个带来好事儿的呀!” “我真的是一个好人。”吕清广毫不脸红的给自己发了一张好人卡,不过,这话他真的不比脸红,他一路走来,坑蒙拐骗一样没做过,杀人放火一次没有过,遇到能帮忙的,都是尽量帮忙,遇到可以欺负的从不欺负。 鸿钧老祖嘿嘿两声不做评论。 吕清广继续辩白:“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很单纯,跟你解释过的,就是——” 鸿钧老祖摆摆手,打断道:“即便你是好人又如何?好人做的一定就是好事吗?你没有坏心又如何?好心办坏事的还少了吗?” 吕清广干瞪着眼睛,半天没能接上话来,缓了好一阵,才一拍大腿道:“我就是想给您提个醒,封神这个事儿,到最后,得便宜的并不是老子和元始天尊,应该也不是您,而是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他们西方教将借此做大,往后更是不断吸纳东土的信仰之力。” 鸿钧老祖盯着吕清广看了超过三分钟,然后轻轻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些难道我能不知道?我可没少从魂穿者那里获得位面世界的情况,从位面世界的情况就能推算出人间界的情况,也就能明白东方神界之后的发展大致是个什么样子。我相信我的推算不会有错。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的西方教,到了后世就演变成了佛教,西方教的名头被挪移到更西方的其他教派。佛教后世整个就寄生在我东土之上,倒是越活越滋润。” “既然你知道,刚才为何不跟我们联手?”吕清广顿时来了火气,大声质问,“哪怕你不愿意联手,你不出来也可以呀!我们将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收拾掉就好啦!只要将他们收拾掉,现在的,也就是封神世界的西方教就完蛋了,后世的佛教也就发展不起来了。从此天下太平,有什么不好吗?” 鸿钧老祖起身。仰天大笑,之后走到吕清广对面,近距离逼视着吕清广,问道:“你以为你们俩能收拾掉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吗?” 吕清广不是很肯定,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话:“能的吧。” “不可能。”鸿钧老祖语气肯定,但目光中却隐约有灵光跳动。“你们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圣人是不可能被消灭掉的,起码在封神世界不可能。” 那灵光只是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让吕清广感觉是自己眼花了,却又有一种被对方提醒的觉悟。但吕清广不明白鸿钧老祖要提醒自己什么,有什么直接说不完了么,你是这里最大的boss,用得着这么隐晦地提醒吗?理性让吕清广认定是自己想多了,那并不是什么提醒,只是光线效果造成的错觉而已。 鸿钧老祖继续踱步并继续说道:“此乃天道,此乃定数,是不可能改变的,也改变不了。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会在封神一战中收满三千有缘客。三百六十五个神位也一个不会缺少。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不会发生,就是这样,而且不论发生什么,对其他世界并不会有影响。” 第九十章 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1 这样武断的结论,吕清广无论如何都是不认同的。吕清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他揪住武吉不放的那次,武吉被迫带上象征着立木为吏画地为牢的呼啦圈。当竹篾做成的圈儿套在武吉腰间,吕清广清晰地感应到老多位面世界中都出现了与之呼应的,围在当官的腰间的,具有代表性的圈子,虽然基本都是在舞台上,可那也是影响不是。 不过,吕清广并没有以此作为例证来反驳鸿钧老祖,因为这事儿不好举证,取证难就不说了,证明两者存在必然性更难,画圈儿的概念在几千年里跟官员们已经密不可分,一个圈儿能有上万种解释方法。 吕清广选的是现场就有的例子。“马元在这儿呢,已经被炼制成了傀儡。”吕清广伸手往后面的轩辕坟伸出一指,“就在那儿,正在炼制中。”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慈悲大妖王,干巴巴地纠正道:“不是傀儡,是傀儡胚体,炼制傀儡还差一些材料,只能先炼制成傀儡胚体。” 鸿钧老祖坐回到他原本位置上,屁股坐在虚拟的墩子上,看着慈悲大妖王,微微摇头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马元是吧?他应该在殷洪伐西岐的时候去露一回脸,不过他不去也没有关系的,少了他不会有什么影响,会有别的人出场的,即使没有也无妨,反正马元也不是封神榜上的人。至于去西方极乐世界,准提道人显然不愿意放弃,要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跟你们动手了,可现在他不放弃也只能放弃了,还能怎样,另外找一个有缘的,凑成那三千之数不就完了,又没说非得马元不可,即使非得是马元,那也可以另外找一个叫马元的,实在找不到,也简单,另外找个人来,改名叫马元好了。” 吕清广对鸿钧老祖彻底服了,这种什么都能将就,什么都能对付的本事,不能不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鸿钧老祖笑着问道:“没什么要说的了吧?” “有。”吕清广立刻接嘴。“为什么叫准提和接引两位‘道人’?他们又不修道。” 鸿钧老祖笑眯眯地遥遥手指,轻声提醒道:“规矩你懂的,等价交换。” 这些年里,吕清广闲的时间比较多,整理过一番布袋,从里面翻出了不少可以交易给鸿钧老祖的物品。此刻手里拿的就是选出来的第一件东西——平板电脑。 鸿钧老祖接到手里,很兴奋地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几遍,兴奋劲儿很快过去,他一边不太利索地开机,一边回答问题道:“道人在这里是个通称,你遇见一个你觉得应该带些敬意来称呼的都可以称呼为道人。比如你见了我,也可以称呼我为鸿钧道人,我也可以称呼你为道人。就跟见谁都叫帅哥美女差不多。明明是大妈,而且丑得有盐有味的,可大家依旧叫美女,她也一样回应积极。就这么一回事儿。” 吕清广顿时理解,可却觉得自己很亏,这个答案可不值一台平板电脑呀! “亏啦!”鸿钧老祖却先叫了起来,“我猜就这样,里面什么都没装。” 吕清广顿时不乐意了,反击道:“不要还给我,你别乱说呀,什么叫‘里面什么都没装’,我这个可是装了系统的,还装了播放器。” 鸿钧老祖将屏幕对着吕清广,抱怨:“连翻牌和扫雷的都没有,你也真好意思。安装了一个播放器,却一个可供播放的视频和音频文件都没有。” 吕清广乐滋滋得提出来自己的报价:“一部电影等价于一个大问题,一部电视剧等价于一个普通问题,一首歌或者一集有声书等价于一个简单问题。充电一次等价于一个普通问题。” 鸿钧老祖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立刻反对,仔细盘算了一番才还价道:“一个游戏等价于一个大问题,一部电影或三集电视剧或一部电子书等于一个普通问题,一首歌或者一集有声书以及充电一次,等于一个简单问题。” 吕清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反正咱们资源多得是。 鸿钧老祖立刻催促道:“好了,你问吧!” 吕清广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难道不收集哪吒引动的信仰之力啦?” “这算你一个普通问题。”说着鸿钧老祖将平板电脑递给了吕清广,“先给我来电子书吧。” 这要求吕清广很能理解,比起一部电影或者三集电视剧,电子书的信息量要大得多。 吕清广将自己用的笔记本电脑取出来,蓝牙上平板电脑。 “这个问题分了两个部分,先说后面一个吧,信仰之力我当然还在收集中。”鸿钧老祖一指慈悲大妖王,“他都有那么多得分身,我老人家弄一个有什么可稀奇的呢。我用分身在翠屏山收集信仰之力和香火传承,至于本体在哪儿以及我有多少分身这类问题,嘿嘿,我现在给你提个醒,别问。” 吕清广点头,这类关系到隐秘的问题的确最好别提。 “前一半,我为什么会来这里。”鸿钧老祖继续回答,“这不是废话吗,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我怎么可能不过来呢。只是没想到,小子,你挺厉害的,我走在半路上感到你改变了历史,你行。” 吕清广没接这个茬,他在考虑拷贝哪一部好呢?半了散人的作品太优秀了,鸿钧老祖能看得懂吗? 鸿钧老祖此刻提出具体要求:“就要那部《封神演义》。” 吕清广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拷贝了过去。 鸿钧老祖满意地接过平板电脑,转身就准备离去。 吕清广却又问:“你三个徒弟里是不是最喜欢通天教主?” “算你一个简单问题,记账。”鸿钧老祖很随意,轻松回答道,“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我绝对不会公开承认。对外说肯定得是一碗水端平的态度,没有偏爱。” “我想见见通天教主,可以不?”吕清广继续提问。 鸿钧老祖心情大好,痛快地点头道:“你就去吧。这次还是算你一个简单问题,我在附送你一个碧游宫后门的坐标,通天在那儿搞教学实践呢,你可以去看一看,帮他开拓一下思路也好。” 第九十一章 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2 存稿要见底儿了,又赶上卡文,今天码字一整天,才敲出来三千多不到四千字,从早到晚还加了夜班的呀! 后面一段时间,每天固定一更,加更不固定,见谅!见谅!见谅! --------------------------------------------------------------------------------------------------------------------- 鸿钧老祖留下一个坐标地址,然后一转身就走了,这次走得很干脆很快,估计是急着回去看书。 坐标地址被慈悲大妖王一手接过,扫描后,问道:“我们真要过去吗?” “过去看一眼吧。”吕清广充满了向往。“我对这个有教无类的通天教主比较感兴趣。” 慈悲大妖王就不再反对了,询问道:“什么时候去?” 吕清广反问:“你那十三个分身何时能完成炼制?” “快了,”慈悲大妖王回答,“三天。” 吕清广立刻拍板:“那就等三天,免得再发生意外。”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 这三天里,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也没有再回玄丘城,而是留在了轩辕坟,所以炼制马元的十三个慈悲大妖王分身一收工,慈悲大妖王立刻就带着吕清广瞬移离去,目的地自然是鸿钧老祖给的那个——碧游宫后门坐标。 吕清广抬眼观瞧,只见那山青青水碧碧,但也只是山清水秀,与《封神演义》中广成子见到的神仙府邸大是不同,心里疑惑,怎么前门跟后门差了这么多呢? 哒哒哒,吕清广听到身后有响动,一回身,就见从身后山坳里跑来一头驴,而在驴子的后面还跟着一头老虎。驴子是一头成年的大驴,老虎却不老,是一头小老虎,还没有长成。 吕清广忙问身边的慈悲大妖王:“我们怎么瞬移到柳州来了?” “柳州?”慈悲大妖王被问得云里雾里的,茫然回应。“我是按照鸿钧老祖给的空间坐标瞬移的,并没有往南走,如何可能会到了柳州?咱们此刻是在太行山深处。” 吕清广大惑不解道:“真是奇了怪了,不是在柳州,如何进入《黔之驴》故事情境之中了?” 驴子跑到,离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三米多远处,一个急停,站住脚。 跟在它后面急追的小老虎也想要跟着刹车,可一个是没有思想准备,另一个是奔跑急停的技术动作没有掌握好,两个前腿停下了,后腿却没同步停止,顿时,脑袋就往地上栽歪,屁股却飞腾前冲。一失去平衡,小老虎吓坏了,赶紧抱成团,这下好了,成了一个球,对着吕清广就撞了过来。 如果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站着不动,那就是保龄球了。 如果慈悲大妖王一脚踢飞小老虎,那就是足球。 如果…… 没那么多如果了,慈悲大妖王显然是什么球都不喜欢,他佛脸做金刚怒目,对着滚过来的小老虎一瞪眼,就将小老虎给定住了。 驴子一停步,立刻高昂着头大叫道:“学校重地,闲人莫入!”然后才看到小老虎像球一样滚了过去,顿时很没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只差没有在地上撒欢儿打滚。 待看到小老虎被慈悲大妖王给定住了,笑声戛然而止,驴脸立刻拉长,厉声喝道:“赶紧将我师弟放开,我命令你,现在,赶紧,立刻,放开!” 慈悲大妖王理都不理它,一只还没有化形的小毛驴,居然也有胆子在顶尖大妖王面前打响鼻,理会它简直就是自降身份,慈悲大妖王到想看看,这小毛驴到底有没有胆子跟自己尥蹶子。 吕清广觉得这头能口吐人言的小毛驴挺有意思的,于是逗他玩儿,故意冷着脸质问:“你凭什么命令我们俩?谁给你的权利?” 毛驴得意扬扬地宣告:“我是学校的纪律委员,学校范围内的纪律问题都归我管。” 吕清广心里笑,这毛驴看着庞然大物,其实心理幼稚可爱着呢。 慈悲大妖王用左手拎着小老虎脖颈后面的皮,将其提起来,看了两眼,赞道:“好根骨!” 吕清广不明白慈悲大妖王何意,这好根骨的标准是什么?是合适给你当徒弟呢还是适合给你泡虎骨酒?但是,显而易见的,目前这两项都是绝对不能做的,因为吕清广不用猜都能知道,小老虎和毛驴所属的学校肯定是通天教主开办的,鸿钧老祖已经说了,通天教主在搞教学实践。 “好了,放了小老虎吧。”吕清广对慈悲大妖王劝道,“咱们是来见通天教主的,别还没见面就先结了梁子,为难他学生没意思,都是小孩子呢。”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嘀咕了一声:“我又不想见通天教主。”不过,他还是按照吕清广的意思,解除了对小老虎施加的定身术,被将小老虎丢回到毛驴身边。 小老虎一落地,立刻往回就跑,一点儿迟疑都没有。 毛驴高声问道:“你跑什么?” 小老虎跑出老远去才回答:“我找老师去!”而且回答的时候脚步丝毫没有减缓,转眼就消失在了山坳中。 吕清广笑道:“嘿嘿,小家伙挺机灵的。哈哈哈……” 笑声未落,一个穿着兽皮道袍的清秀中年人,抱着小老虎,突兀地出现在毛驴身边。 毛驴显然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出场方式,丝毫没有惊讶恐惧,很亲热地贴过去,用脖子蹭蹭对方肩膀。 清秀中年人将小老虎放下,拍拍毛驴的后脖颈子,抬眼疑惑地看了一下慈悲大妖王,然后对着吕清广问道:“道友何来?” 吕清广稽首道:“特来寻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温和微笑,很客气的问:“不知道友寻我何事?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请尽管直言。” 吕清广没想到通天教主会是这样平和而又乐于助人的性子,不过,吕清广一想,这样的通天教主才是合乎情理的通天教主,如果不是有一副热心肠,他怎么会收那么多徒弟,如果不是平易近人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什么物种的徒弟都一并收取,没有进行区别对待。 “说有事儿其实也没事儿,说没事儿吧,还真有点儿小事儿。”吕清广也没事先准备语言,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本来我是好奇,想要看看通天教主本人是什么样子,因为整个封神世界,到最后,封神完毕一结算,所有圣人里面,唯有你是损失惨重的。法宝没了、弟子不是上了封神榜就是投奔了西方教,偌大一个盛极一时的截教,就这样分崩离析灰飞烟灭了,我都替你心疼。” 第九十二章 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3 吕清广说的是封神之后的总结,这时都还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过身为圣人,通天教主岂能一无所知,但他没有接吕清广这个话头,因为他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跟吕清广进行交流——圣人级别的事情只有圣人才能进行互动,即便是亚圣也都是棋子一枚而已,何况吕清广目前的修为只是大罗金仙高阶,离亚圣都还有一小步呢。 吕清广这次来的目的同样不是谈这个,现在大家初相识,还没有深入讨论这些的信任基础,说了那就是交浅言深,是非常冒失和不礼貌的行为。 这趟来,吕清广没打算多说什么,就单纯是来看看的,这里面有吕清广根深蒂固的酱油党围观的执念作祟,也有通天教主身上名人效应的影响。 不过,鸿钧老祖在给坐标地址的时候多提了一嘴,说通天教主在搞教学实践,吕清广此刻就借着这个说事儿,提出参观一下。 通天教主很热情,带着吕清广一起往山坳里走。 一边走,吕清广一边询问道:“我听闻碧游宫景致可跟眼前不一样,都说是‘老柏青青与山岚,似秋水长天一色;野卉绯绯回朝霞,如碧桃丹杏齐芳。彩色盘旋。尽是道德光华飞紫雾;香烟缥缈,皆从先天无极吐清芬。仙桃仙果,颗颗恍若金丹;绿杨绿柳,条条浑如玉线。时闻黄鹤鸣皋,每见青鸾翔舞。’不知可是真的?” “那是前门外。”通天教主随口回答,没什么忌讳。“都是那些弟子们收拾的,我从来都没有去管过,他们觉得不这般便是没了颜面,我也就由他们去了。这里是后门,是碧游宫新近开辟的一个门户,我也没有告诉他们,于是就保持住了原本的山野样貌。呵呵,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你觉得呢?” “不好说。”吕清广没有顺着通天教主的话打哈哈,“我还没有到前门看过,只是凭借传闻,不好进行评判,还是等有机会,两边都看过了,再来评说。” 通天教主点点头:“这倒也使得。” 山坳里,没有什么建筑,只是中间宽敞处,放了不少大小不等的石头,有些石头是完整的,有些被拦腰斩断。最大的一块石头是顶上被削平了的。形成的平台离地一丈,方圆有两丈余。 通天教主带着吕清广一起飞上这个平台,而其他小得多的石头上坐的都是驴子和小老虎的同学。 慈悲大妖王忠于职守,寸步不离地跟在吕清广身侧。 驴子和小老虎没有到石头上坐下来,驴子是纪律委员,小老虎是今天的值日生。他们俩要在上课之前检查是不是所有同学都到了,有没有逃学跑去玩儿的,有没有捣乱干坏事的,有没有欺负别的同学的,以及各种各样不符合纪律规定的,要等开始上课了,他们俩才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将吕清广带到讲台上之后,通天教主才又询问道:“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我叫吕清广,从封神世界外穿越过来的。”吕清广简单自我介绍之后,指着慈悲大妖王介绍道,“这是慈悲大妖王,原本是在妖界的,后来去了佛界,又在位面世界游历无数岁月,此番是陪同我一起过来的。” 通天教主赞道:“真乃是见多识广之辈,幸会幸会。”然后指着台下说道:“既然道友来了这里,对弟子们来说可都是难得的一次机缘,还请道友不要推辞拒绝,就给他们上一节课吧。” 吕清广真没办法推却,通天教主已经堵门,将推辞拒绝先给否定了,而上课似乎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情,是另一种交流的方式。 “有什么要求或者忌讳没有?”吕清广有一点拿不准该讲什么,询问道,“是不是一定得讲大洞真经道德玉文,我其实对黄庭经的理解并不深,很浅薄的,能不能讲点儿别的。” 通天教主鼓励兼解压道:“你放开讲好了,千万不要有顾虑,讲什么都行。” 吕清广还想要多问一下这里的规矩,却听一声驴鸣:“上课啦!” 吕清广心中暗道:自己这也算是被赶鸭子上架一回。 已经上了讲台,面对下面满座的学生,吕清广清清嗓子,开始讲课:“我今天给同学们上一节数学课。这节课我们讲什么呢,就讲一下鸡兔同笼的问题。问题是这个样子的: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不明白!”一只大公鸡在台下叫。 吕清广立刻解释:“用白话来说呢,就是今天有很多只鸡和兔,同在一个笼子里面。可到底有多少呢?不知道?于是就要数一数了。从上面数,有35个头,从下面数,有94只脚。那么,问题来了——问笼中各有多少只鸡和多少只兔?” “不明白!”那只大公鸡又叫。 吕清广伸头望了一下两次发言的大公鸡,有些无奈,但也不好不理会,只能询问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指出来,具体是那一点不明白。” 大公鸡愤怒地质问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关在笼子里。不明白!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凭什么要将我关起来。还讲不讲道理啦!” 不少同学都被大公鸡激动愤怒不平则鸣的气势带动,纷纷议论起来。 “请安静!”吕清广不得不首先维持课堂秩序,然后才对大公鸡解释。“并不是要将你关起来,我们今天上的这一堂是数学课,不是法律课,更不是审判。你不要激动,只是例题,只是举个例子,并不是真的要关一些鸡和兔子进笼子。” 大公鸡不依不饶地抗争道:“关笼子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将鸡和兔子关在一起,我不要跟他关在一起。”大公鸡又激动了,翅膀指向坐在后排远处不声不响地一只红眼睛的小白兔。 所有同学和老师的视线都随着大公鸡的翅膀转动,一起聚焦到一直都风平浪静默默无闻的这只小白兔身上。 “你在偷嘴!”驴子发出严厉尖锐的长鸣。 本来躲在后排,偷偷拿出一根胡萝卜,刚开始幸福地啃食,万没想到这样被突然曝光了,小白兔吓得傻了,胡萝卜也从石头上掉落下来。 第九十三章 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4 小老虎一个标准的虎扑,将犯了错误的同学小白兔给擒拿下来,叼着,跑到山崖旁。 吕清广这才注意到,在山崖边上,也就是这个露天大教室的最外围,真的有一大排笼子,而且大大小小的并不统一规格。 小白兔被小老虎关进了一个小笼子里,可怜巴巴地看着外面。 吕清广有点理解大公鸡的愤怒了,但对维持秩序的驴子和小老虎却有些不满,这会儿抓上课吃零食的多积极,简直堪比突击队员,可刚才大公鸡扰乱课堂擅自说话却不管不问。 这事儿却是吕清广错怪纪律委员毛驴和值日生小老虎了。这里的规矩跟吕清广自己脑补的不一样,更别的地方估计也有所不同,就是通天教主自己的碧游宫内上课也不是这个规矩,正因为是新规矩,所以鸿钧老祖才说这是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 按照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计划,新规矩对任何偷嘴的都要严管重罚,发现一个处理一个,绝不姑息迁就。而上课发言却是被鼓励的,任何同学都可以自由发言自由讨论,不怕课堂混乱,就怕思维不活跃。 所以大公鸡和小白兔是完全性质不同的问题,一个是应该鼓励的另一个必须受到惩罚。 吕清广趁着目前同学们暂时安静下来,赶紧讲课:“鸡兔同笼是很有趣的数学题,利用的是鸡和兔子的异同来进行数学思维。鸡和兔子都有一个脑袋,但鸡有两只腿,兔子却有四条腿。好,让我们回到题目上来。我们可以先让兔子都抬起2只脚,那么就有35x2=70只脚,脚数和原来差……” “兔子不都是四条腿!”一只鸭子大叫大嚷,“蓝毛就有八条腿。” “就是,蓝毛八条腿!” …… 很多同学都在说话,但他们的脑袋朝着同一个方向。 吕清广也跟着看过去,见众多目光聚焦之处又是一只兔子。 这次是一只蓝毛的大兔子,一双圆眼,很小却很亮,看到大家都看过来,赶紧将八条腿都两边伸出,耳朵朝天张开,学螃蟹的样子,三瓣嘴赶紧辩白:“我没吃东西,没有,什么都没有!” 吕清广觉得自己好累。 “鸡也不都是一个头。”一只芦花鸡得意扬扬地卖弄。“我姨妈的二姑家表舅婆的四叔婶子有个老祖母的亲戚就有九个头,叫做九头雉鸡精,是九个头的鸡呦,咯咯,咯咯咯……” 吕清广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子,还别说,这只九个头的鸡他还真知道,就在朝歌,和千年狐狸精一起迷惑纣王呢,这都是事实,这里的鸡不都是一个头,兔子也不都是四条腿。 一只小猴子提出另一个问题:“鸡的两条腿也不是总都一起伸直的,他们喜欢金鸡独立,也就是一条腿站着,所以数腿很可能数不准。” 一只黑毛猪提出个新问题:“数头的时候为什么不分开数?直接数出有多少个鸡头有多少个兔子头不就好了。数腿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故意的,因为根本就没有去数过,是瞎编出来糊弄人的,兔子在笼子里都是趴着的,腿根本看不到的,谁也没法数。” 小猴子点头道:“这是必然的,如果真要数,自然是分开数。这是讲道理呢!” 吕清广赶紧称赞:“小猴子同学说的很对,是不是鸡,是什么鸡,是不是兔子,是什么兔子,一点儿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相同的都只有一个头,和不同的两个脚与四个脚差异,来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雉二十三,兔一十二。”黑毛猪大声说,“这个事儿应当不在于数量,这个很简单,一目了然,一听就能给出答案了,关键是通过这个能总结出什么天地至理来。” 吕清广一阵气急,自己真是晕了头了,这里可不是位面世界,不是古时候缺少见识没有刷过题的笨小孩,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可是封神世界,这里是碧游宫后门,下面坐的可都是通天教主的弟子,都是妖精妖孽鬼精灵这些天才人物,鸡兔同笼哪里可能镇得住他们呀! 必须拿点儿干活出来呀! “刚才讲的‘鸡兔同笼’问题,只是活跃一下气氛,为进入正式讨论严肃课题做一个铺垫。”吕清广将前面的问题赶紧翻片儿。 台下的小猪小猴等均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让吕清广不禁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走下讲台,要是被轰下去,那就丢脸丢大了。 吕清广重新鼓起干劲,大声开始讲新的内容:“我今天真正要给大家讲的,是世界观的问题。也就是我们所处的这是一个什么世界的问题和世界之外的世界是什么的问题。” 一直都站在这个石头讲台后方边缘的通天教主,在吕清广将鸡兔同笼时一直面带微笑,眼睛中却是带着隐藏的讥讽味道,直到此刻,才郑重起来。 “我们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现在每时每刻都生活在其中的这个世界,叫做封神世界。”吕清广不再是盗用别人的现成知识来卖弄,而是根据自己走上修真之路后,所见所闻所知所觉,加上这么长久以来自己的摸索和总结,整理出来的自己对世界的认识,可以说这就是吕清广自己的世界观。“封神世界很大,可以说无边广阔,起码我不知道有谁到过这个世界的边缘。但是,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世界。封神世界是属于异界的,异界包括了东方神界、西方神界、南方神界、北方神界、妖界、佛界、婆罗门界、德鲁伊界、玛雅界、魔界、冥界、精灵界等很多的世界。这些世界跟我们东方神界是同类的,有的强大一些,有的弱小一些、有的富饶一些,有的贫瘠一些,但等级上都是同类的。” “我们封神世界是贫瘠还是富饶?”大公鸡着急得叫起来,“我想知道谁比我们更富饶?” 吕清广觉得自己基本掌握住了课堂节奏,心情愉快起来,大声回答道:“在天地灵气方面,封神世界是非常富饶的,这里天地灵气充沛,有稳定而强大的灵流。但在先天灵物上,在天材地宝上,封神世界都要算比较匮乏的。” 第九十四章 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5 黑毛猪大声提问:“您先前例举异界各个组成世界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我们封神世界,却在前面说‘封神世界是属于异界的’,后面又说‘这些世界跟我们东方神界是同类的’。难道我们这个世界又叫封神世界又叫东方神界?难道是有两个名字吗?可即使有两个名字也不用换得如此频繁,一句换换两次呢!” 不少学生都跟着显露出你说着不累我听着都累的表情来。 “这个问题提得很好!”因为是纯干的干货,一点儿没有注水,所以吕清广充满了自信,又因为是自己总结提炼出来的知识结构,吕清广更是不怕被质疑,对小猪的提问他是真心的欢迎。“首先,我要表扬小猪同学,他听课很认真。” 黑毛猪在台下嘀咕:“俺们虽然没有千年修行,但也是百岁身了,还叫小猪,如果我答应会被别人说装嫩的,不答应又没礼貌,好难选择呀!” 吕清广没在意黑毛猪的嘀咕,收回心神,专注讲解:“东方神界又叫东方神话世界,可以说东方神界就是封神世界,也可以说封神世界属于东方神界,但这个属于跟刚才提到的众多世界属于异界却又不同。异界就像是一个石榴,四方神界、妖界、魔界、佛界等等就像是石榴籽。石榴籽是属于石榴的一部分。” 小猴叫道:“石榴树又是什么?” 吕清广没有理会小猴的打岔,假装没听见,继续讲解道:“再打另外一个比方。咱们将东方神界比喻成一只蚕,那么,我们都知道,蚕的一生要经过卵,幼虫、蛹、化蝶,等几个时期,我们封神世界就是幼虫期的东方神界。也就是说,封神世界就是东方神界的一个过程,是其中的一段。比较早的一段。就好像大家都有小时候一样,小时候的你们也是你们,并不是另一个人。这就是封神世界跟东方神界的关系,这是时间上的关系;由此也可以将异界跟东方神界的关系判定为空间上的关系。” 台下,无论是小猴小猪还是其他同学,都在吸收消化吕清广的话语,一时没谁提问。 通天教主在吕清广后面听着,微微点头。 吕清广赶紧继续往下讲:“跟异界并列的是人间界,人间界只有一个,但人间界的投影形成的位面世界却又无数多。位面世界是由人间界投影形成的,但直接地投影极少,几乎见不到,目前的位面世界九成九都是人间界投影经过多次衍射之后才形成的。位面世界有开始,发展,结束这么一个过程,可以将这个过程划分得更细,如果愿意,分多少阶段都可以,但开始处必定是一个分叉点,从另一个投影中分离出来,形成一个独立的世界,然后是发展的过程,这个过程受到起始点的影响很大,分叉点以前的投影是什么样子,分叉点之后也不会有多大变化。所以,一个分叉点分裂出来的两个、三个、四个——以至更多的位面世界,它们在离分叉点越近的时刻相似度也就越高。同样的,一个位面世界从源头向上梳理,会发现有不少位面世界是同一个投影形成的脉络,它们之间总是能发现这样或者那样的联系,越是分叉点近似的相似度同样也越高。与此相反,相差越大的,离共同分叉点也就越远。也就是说,发展总是让近似的位面世界变得不同,使得丰富性增加。可不管怎么丰富多彩变化百出,所有的位面世界最后都将走入末世。末日系是所有位面世界的归宿,在这里,所有位面世界全部要毁灭并回归虚无之中。” 所有学生都露出震惊和向往的神色,连通天教主都难以控制的眼神有那么一丝的异变。 “我有一个推测,位面世界终结的时候,大量的能量进入虚无,而这些能量将全部或者绝大部分回到分叉点,以诞生新的位面世界。”吕清广继续宣讲道。“这个推测目前还只是一个构想,我还没有来得及去验证,而要验证这样的推测,需要的可不仅是勇气,更需要强大的实力,目前我实力还有所欠缺,不足以完成这样艰巨的使命。” 这话,吕清广并不是完全自谦,他实力上的确是不够强。 毛驴突然叫了一嗓子:“我们是不是所有世界里最强大的?” 大部分同学都因为这个问题激动起来,不少吼叫着,表示自己的世界一定是最强的。 吕清广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据我所知,异界各界中,仙界是最强大的,其余各界联合起来恐怕都不能与之匹敌。起码,以前是这样的。不过,现在仙界基本上都已经成为了传说,没有人再进入过,据说整个仙界都完全被封锁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出了怎么样的变故。现在,各界实力差距没有那么明显了,不过,应当以魔界的实力最强,而魔界和西方神界、北方神界、南方神界的关系都很密切,占领妖界之后,高天原界和婆罗门界也都跟魔界交往密切,现在魔界几乎就已经成为了整个异界的老大。唯一让魔界还有顾忌的大概就是封闭起来的仙界了。” 毛驴显然很不高兴,鼻子喷着汽。 大公鸡叫唤:“超过他们,超过他们,我们要超越魔界,成为最强的!” 黑毛猪提问道:“您刚才说过,我们这个世界,叫封神世界,是东方神话世界的幼年期,那么,现在东方神界已经长大了吗?” 吕清广回答道:“可以这么说,算是长了吧。” “长大了以后叫什么?”毛驴大声询问。 小猴跳着脚问:“我们还在吗?是不是已经厉害的不得了啦?到底有多厉害?” 有一只小羊跟另外几只小羊一起嘀嘀咕咕,其中一只头上羊角很小很萌的小羊,前蹄子挑起一根草叶,将其挑起来,在左右两个前蹄间飞舞。 目光敏锐地毛驴立刻发现了,跑过去警告:“你最好不要这样玩儿,如果我发现你偷偷吃草,哪怕只是一叶,不哪怕只是半片叶子,甚至只是一点儿,我也不会放过的。” 小羊们被吓住了,草叶跌落到地上。 第九十五章 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6 吕清广已经将自己的干货抖了出来,再说不是没有,只是没有整理得那么清楚,容易被问住,那可不妙。他退后几步,将讲台让出来,并对通天教主拱拱手,表示已经完成嘱托,讲完课了。 通天教主也没有强求吕清广多讲一些,点头微笑一下,走到台前,对着学生们大声说道:“同学们,刚才的讲座非常精彩,可谓立意新颖,思路宽广,振聋发聩,值得我们深思。现在,大家分组讨论,结合自身情况细致领会,每人都要发言,以相互印证相互学习。” 毛驴大声提问:“是自由分组还是抽签分组。” “自由分组。”通天教主知道要是不将规则交代地清清楚楚,这倔毛驴肯定得追着问个没完没了,就一气儿说完。“自由讨论,发言不限时间不限字数不用记录。讨论之后就各自采气修炼,三日后我再给你们上新课。” 台下学员纷纷答应着,然后呼朋唤友,组成小圈子,开始讨论。 通天教主回身对吕清广问道:“道友是想去我碧游宫转转,还是就在这里席地而坐,随意谈谈?希望道友不会就此便要离去,刚才的宏论我也有兴趣想跟道友探讨一二。” 其实,吕清广对碧游宫还是很有几分好奇之心的,不仅对碧游宫有参观的想法,对玉虚宫、八景宫、西方极乐世界等地都有逛逛一番的念头,这主要是因为吕清广在位面世界厮混太久,受到上车睡觉下车看庙流毒侵害,不自觉地就中了毒了,好在现如今吕清广修为等级上去了,达到了大罗金仙高阶,抵制流毒侵害的能力大大提高,没费什么力就抑制住了逛庙拍照的低俗趣味,欣然接受了通天教主,进一步探讨世界观的邀约,就在这个被削平了顶的大石头平台上,随意地坐了下来。 慈悲大妖王依旧立在吕清广背后,丝毫没有懈怠。 通天教主走到吕清广对面,三人都在平台中心位置上,通天教主也坐下,盘好腿,左掌轻轻往石台正中央一按,立刻,平台石面上亮起无数纹路。 这正是阵法启动,亮起来的纹路就是阵法的构成要素——阵图。 吕清广是外行看热闹,看着七彩光华在一根根条纹中闪烁,线条组成各种图案,有的酷似侧面美人,有的形如大海波涛,有像狸猫上树的,又有几何纹样,但终于是什么都不是,却在似与不似之间,吕清广并没有看到妙处,只是耽搁了时间,错过了理解阵法的机缘。 慈悲大妖王则是内行看门道,他目光如钩地紧跟着每一个亮点,细细观瞧一个个阵法符号的启动,推敲其先后顺序的设置,品味其中蕴含的秩序之美。至于哪一个是代表火,哪一个是代表风,哪一个符号怎么画,这些都不在慈悲大妖王这种阵法大宗师眼中,他早就达到了透过现象看清本质的境界。 这些不过瞬间的事儿,一道光幕就升腾起来,形成一个半球形的罩子,将石台给罩住。 整个启动过程比启动平板电脑节约起码三分之二的时间。 “这只是一个隔音避光的小阵法,不具有攻击性的。”通天教主向吕清广解释,以免有将人圈进来关押的误会,那可就不好了。“下面那帮小崽子们一会儿会闹翻天的,叽叽喳喳你争我吵,声浪沸反盈天,别说讨论了,咱们说话都得靠吼才行,要不根本听不见。嘿嘿,隔绝一下就好了,免得耳根子受罪。” 吕清广闻言点头,表示理解,不过,并没有全信,试探道:“怕也是为了避免被宵小之辈窥探吧?” 通天教主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看了吕清广一眼,停了一分多钟,然后换了话题,说道:“吕道友对世界的认知给了我不小的启发,不过,对于封神世界的看法,我却不敢苟同。” 这话让吕清广顿时来了兴趣,挺值了腰板儿听通天教主继续说下去。 通天教主却没有顺着话茬直接道出他自己的看法,而是问道:“不知吕道友去过哪些世界?” 吕清广扳着手指计算了一番之后才回答道:“说来惭愧,我虽然穿越了很多很多的世界,可基本上都是在位面世界里打转,不同的位面世界去了很多,德莫克拉西前进基地赛因斯-光伏7实验位面地球站、弱酸16实验位面地球站、光伏1066实验位面暗绿星站、光伏157位面、光伏1782位面,德莫克拉西前进基地赛因斯-转基因1688实验位面地球站,混乱基地循环经济位面系列群,混乱基地范畴之下的废墟位面系列群下属的废都西京幻不灭庚申庚辰辛巳位面,解构试验基地耗散位面系列群,憧憬基地、代工基地-倾倒20117788位面,千秋功业基地之下的门阀系列位面。以及所有位面世界的归宿之地——末日系。异界就要少很多了,灵界去过,精灵界去过一点边缘吧,峡谷墟市倒是时不时会去一次的。魔界也是只擦了点儿边儿,并没有深入,仅仅是在边城住了些日子。妖界一直都说去,却一直都没来得及。还有一些零碎的时空,有些我也弄不清是属于哪一界的。” “你没有去过天庭吗?”通天教主显然没有对吕清广的经历感到吃惊,也没有丝毫怀疑地态度,很平静却又很感兴趣的样子。 “没有。”吕清广跟其他时候一样,实话实说。“我接触过东方神界进入位面世界的某几位,有一次,同时还遇上了高天原界的须佐之男和八幡大菩萨,北方神界的火神洛基,他是个高大壮硕的英俊男子,召唤着火焰以及奥丁神族后裔的英雄们,旗帜上书写着火与恶作剧,和他在一起的是塞特,狂暴的飓风,高举着力量之主的旗帜,长得比妖怪还像是妖族。还有一些新兴的神,以及南方神界的粗豪的神灵们。不过,我真的穿越到东方神界,第一次是西游世界,在那里没有多待,就因为遇上了被哪吒射杀和打坏的两个小童,骷髅山白骨洞石矶娘娘的两个徒弟,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为了给他们伸张正义,所以就来了这儿。” 第九十六章 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7 吕清广注意到,在自己说‘伸张正义’四个字的时候,通天教主嘴角抖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引发了共鸣呢,还是激发了义愤,或者是引起了嗤笑,有可能是让他感到牙疼或者牙痒痒……每一种可能都是关联着完全不同的思想情绪,会导致完全不同的一系列事件,所以吕清广没有敢继续猜下去。 “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是的,我相信整个封神世界里,除了女娲娘娘,没谁有你去过的世界更多的。”通天教主夸赞道,“即使是女娲娘娘,因为当初补天八方联络,去了很多不同的世界,都也都是在异界,顶天去了几次人间界,位面世界却是从来都不曾去过的。据我所知,整个封神世界谁都没有去过位面世界。” “那么仙界呢?”吕清广最关心的就是仙界的情况,此时立刻询问道,“你去过仙界没有?女娲娘娘去过仙界没有?” “去过,我去过仙界。”一提到仙界,通天教主一脸光辉,但神情却又蕴含着无尽的落寞,充满了怀念又饱含了苦涩,情感很复杂。“你可以理解为很久很久以前,因为时间其实远比你现在所理解到的更加变化莫测。我去过仙界,次数不多,但影响深远。我们封神世界可以说是跟仙界非常紧密的,当然,整个东方神界都跟仙界很紧密,但那是在仙界封闭之前。随着仙界完全彻底封闭,大家逐渐淡忘了仙界的存在。这种淡忘有无意的也有些是蓄意而为,有一股势力在背后运作,想彻底抹杀仙界存在过的痕迹,让已经变成传说的仙界彻底不存在。” 吕清广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感觉,却是第一次听人说起,顿时大有遇到知音的感觉,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证据,尤其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 “为了不让仙界再出现。”通天教主说得斩钉截铁,其实这也只不过是他自己的推断,无论是证人证词还是实物证据,他一样都没有。 “仙界还会再出现吗?”吕清广充满了期盼,他现在虽然已经是大罗金仙高阶了,但却是有名无实的,论战斗力,他什么都不是,他感觉自己恐怕只有在仙界才能摆脱战五渣的宿命。这个感觉由来已久,虽然也是无法进行证明的,但吕清广深信不疑,这也是他对仙界那么上心的原因之一。 通天教主望着天,出了好几分钟的神,然后才用力点了点头,充满绝望地说道:“能的,一定能的。” 吕清广都弄不清自己是被泼了一头冷水还是获得了信心支持。从语言上,从动作上,通天教主都是坚定地表述了仙界一定会再次出现这么个意思,可他的表情和语气却正好是完全否定的,是对自我信念的否定。 吕清广决定不再跟通天教主谈仙界了,太难受了,果断转换话题,询问道:“鸿钧老祖说你在这里搞教学实践,我刚才也胡乱客串了一节课,却还不知道你这个教学实验是怎样一回事,目的是什么?想要达到什么效果?” 不知为什么,通天教主此刻也感觉到再谈仙界会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或者说叫做预警,似乎自己正在被反对仙界出现的实力监视着。通天教主相信自己的阵法能屏蔽外界的窥探,哪怕超过圣人,达到一界之主实力的,也不可能直接看透,可偏偏他就是感觉到被监视了,或者说泄密了,虽然不是现在,但显然这依旧是悖论的。 换个话题是好主意,通天教主欣然接受,顺着吕清广的问题跟着转弯。 “嗯,我新收了一批弟子,修行时间又长又短,资质有高有低,天赋有好有坏,品性姑且不论。”通天教主说起自己的教学实践来,立刻从刚才因为提及仙界带来的矛盾状态解脱出来,恢复了笃定和轻松。“我以前收弟子,虽然不问出身,但对于资质和悟性的要求还是有的,要不然满天下就都是我的学生了。当然,这次也还是有个门槛的,不过这个门槛很低,非常低,如果这都过不去,那就真的没有修行的必要了,修行也不会有前途的。” 吕清广很认真地听着,用表情询问:‘是什么门槛呀?’之所以没有直接问出来,是不想打断通天教主说话,吕清广不知道通天教主对这样的接嘴怎么看?是有助于讲故事的人提高讲述的积极性,还是会觉得这是没礼貌的打断,所以用表情,表情比语言柔和,普适性强。 通天教主信心满满智珠在握地继续往下讲:“因为这次教学实践的主要目的是尝试让不同食性的修士们放弃进食的习惯,所以必须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必须能够辟谷。考虑到妖修很多都没有学习过辟谷术,所以门槛是这样的,必须在三天之内学会辟谷术。虽然这个门槛儿已经很低很低了,可还是让不少想来学习的望而却步,或者被检验给筛选了出去。” 吕清广问道:“你的目的是不让他们再进食?就是说,这是一个辟谷训练班?而这个辟谷训练班的入门要求是必须已经学会了辟谷,是这样吗?” “虽然事情被你这么一说,听起来怪怪的,”通天教主看吕清广的眼神也有点怪怪的。“不可否认,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也看到了,对于偷吃,我要求是很严格的,不论是谁,抓住了必须严惩,绝不姑息。” 吕清广立刻想起了被关起来的那一只可怜巴巴地小白兔,当时以为它的罪名‘偷吃’,指的是在课堂上偷偷地吃东西,现在才明白,仅仅是吃东西,不存在在哪儿的问题。好吧,辟谷当然就是不吃东西的,吕清广会的法术不多,但幸亏辟谷术能使用,要不然吃喝拉撒睡这等俗事会烦死人的,就算是琐碎至极地日常类白书,也不可能全是吃喝拉撒睡这点儿事儿。所以说,吕清广并不反对辟谷,只是觉得通天教主搞得有点儿过了。吕清广辟谷之后还是偶尔会吃一点儿的,吃的不多,喝茶比较多,所以有时候也找个树根儿尿一泡。 第九十七章 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8 通天教主从吕清广面部的表情就将他内心所想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里也是充满疑惑,就这么个没有城府的家伙,看起来又是完全没武艺没术法的,凭啥能到处穿越呢? 吕清广看不出通天教主心里所想,他甚至都没有认真看,不过,就算吕清广瞪大眼珠子,望穿双眼,依旧不可能看得穿通天教主的城府。 论看人,论厚黑,论玩儿心眼儿,吕清广差的那可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估计跟他战五渣的战斗力水平差不多,也是垫底儿的。 吕清广自己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儿,对自己,他关注的是体悟。对别人,他历来是对事不对人的,而除了慈悲大妖王之外,吕清广在慢慢修真道路上还真没有跟谁关系更亲近,相处时间也都非常短暂,更没有拉帮结派,对人情世故完全没有去领会提炼整理运用。即使他现在已经是大罗金仙高阶了,可也就只能看出别人是不是在笑是不是在哭,是不是很生气或者是点头同意,跟刚进社会的毛头小伙子差别不大。 “辟谷当然是很有用处的,但辟谷之后偶尔吃点儿东西也问题不大吧。”想到小白兔可怜巴巴地样子还有那一对水汪汪的红宝石眼睛,吕清广觉得自己应该替他求个情。“我辟谷以后也是会偶尔吃点儿东西的,今天那只……” 通天教主知道吕清广后面要说什么,要是等吕清广将求情的话说出来,再拒绝就难做多了,不是平白担一份情面就是多一层隔阂,所以他立刻打断吕清广的话,抢先说道:“此番我之所以要收这批学生,之所以要搞这个教学实践,就是要严格执行彻底辟谷的实验。为什么呢?因为我发现吃是最大的一个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民以食为天’?” 吕清广点点头,他自认为是大吃货共和国的一员,这话自然是不会陌生。 “那就对了。”通天教主继续往下说。“既然民以食为天,那吃就成了天理了。可天理是什么?绝对不是吃。尤其是修士,既然能够辟谷了,已经可以不吃了,为什么还要吃呢?老虎如果不吃,它需要去捕食山羊麋鹿吗?山羊麋鹿如果不为了吃,回去啃食草叶树根吗?” 吕清广迷糊,觉得自己智商似乎不太够用,下意识从布袋里取出一次性塑料打火机和一盒硬壳中华烟来。 通天教主看了眼出现在吕清广手里的两样东西,眨眨眼,问道:“你是要吸烟吗?” 吕清广赶紧将烟盒递过去,让道:“你来一颗吧。” 通天教主坚决果断地摇头拒绝:“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可不要。” “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吕清广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有点儿不好意思在这里抽了。 通天教主正色劝告道:“既然知道不是好东西,你为什么不戒掉呢?” 吕清广微微脸红,辩解道:“其实我一直都在戒,现在已经抽的很少了。” 通天教主丝毫不让地逼视着吕清广道:“既然已经在戒了,为何不一劳永逸,彻底戒掉呢?” 吕清广愣怔一阵,然后一拍大腿,发大宏愿:“从今日起立誓戒烟,烟瘾不戒,誓不成尊!”说完就将手里的打火机和烟盒一起收进了布袋中。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拍手道:“哈哈哈,这样最好。” 吕清广陪着干笑几声。 慈悲大妖王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你看,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如果决心够,态度坚决一些,是完全可以彻底解决的。”通天教主又将话题拉回来,继续之前的讨论。“戒烟是这样,戒吃也是这样。既然都已经能够辟谷,靠采气足够生存和修炼,为什么不干脆戒掉吃喝之事呢?” 虽然感觉非常怪异,但吕清广找不出通天教主这话里有什么不对来,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通天教主自问自答:“当然要戒掉,彻彻底底地戒掉。” 吕清广想到自己漫长反复的戒烟史,自嘲道:“狗改不了吃屎,不是那么容易戒的。” 通天教主摇头道:“不然。这个我亲自试验过,如果给狗一只吃肉糜,从出生开始就每顿都足量喂给它肉糜,狗就不会去吃屎了。所以,狗吃屎并不是天性,只是因为饥饿而养成的某种习惯,是可以改变的。” 吕清广刚才用‘狗改不了吃屎’这话并不是作为例证,只是说一句俗语,其实吕清广自己也知道狗是可以不吃屎的,别说吃屎了,在位面世界里,吕清广就遇到过只吃某种特定品牌狗粮的狗,换个牌子的都不吃,更别说是屎了。同样的,娇生惯养的猫被老鼠吓得到处躲藏的事儿也是听闻过的。 “戒掉已经养成的习惯的确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是从出生就屏弃掉,自然要简单得多。”通天教主并不是要让吕清广难看,没有纠结狗吃屎的话题,继续讨论正事。“所以,才设立了那些笼子,必要的惩戒能帮助他们坚定信念,可以更快更好的戒掉吃的恶习。我自己也是以身作则,开始这个教学实践之后,我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吕清广感叹道:“如果能生而不食该多好呀!” 通天教主说道:“的确是这样的,如果所有生命体生下来就可以不吃不喝,世界真的太平了。可生命体就没有不进食的,即使是草木,根茎插入土地吸取养分也是在进食。所以,世界才会有没完没了的纷争,一切的一切说到底都是吃这个恶习造成的。” “既然不可能彻底改变,你又何必让他们戒掉吃的习惯呢?”吕清广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一点儿矛盾的地方,立刻挑了出来。“就算他们彻底戒掉了吃,就这点儿学员,能改变什么呢?世界上不是一样会有纷争?话说,要不了多久之后,广成子就该三谒碧游宫,之后你就该摆诛仙阵喽。如果不斗,你又何苦如此呢?” 通天教主莞尔一笑,突然调皮地对吕清广眨眨眼睛,说道:“你猜!” 吕清广嘿嘿一笑,顺嘴胡扯道:“不会是为了毕业分配吧!” 第九十八章 通天教主的教学实践9 通天教主做惊讶状,赞叹道:“端的神通非凡智慧如海,这等隐秘勾当都被你一语道破。厉害呀!厉害!你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吕清广是真被吓了一大跳,瞪着通天教主,看了好一阵才问:“你不是逗我玩儿吧?” 通天教主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微一笑。 吕清广心里犯起了嘀咕:要说起来的话,整个封神世界里最大的利益受损者——通天教主,难道真的有很大损失吗?他的号称上万的门人弟子,被西方教收去了近三千。这三千该怎么算呢?是叛教还是留学?这是个问题呀!如果他们依旧认通天教主这个老师的话,嘿嘿,这个就有意思了。再看战死的,这些都可以说是死了,但终究是没有死,而是成神了。封神世界之所以称为封神世界就是因为有分神这档子事。天庭初创,需要人手,找元始天尊求人力资源支持,但显然元始天尊不愿意,于是才有三教共议封神榜。通天教主心里绝对很清楚,此役死掉的都不是死掉,而是去天庭当公务员。毕业就能当上公务员,就算是九八五、二幺幺的尖子生也不是都能有这个待遇的,何况那可是天庭的公务员,是正牌的神仙呀! 从历史的发展的角度来看,能当上天庭的公务员绝对比待在碧游宫继续上学好,就是牛逼轰轰的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门人,除了几个后面自己去了西方极乐世界的,其余没有再听闻过的了,也不知道混到哪儿去了,甚至有可能被别的世界的妖魔鬼怪敲了闷棍。 吕清广越想越觉得,通天教主很有可能就是故意的,他之所以要布下诛仙阵和万仙阵,就是要为门下弟子多争取一些成为神仙的名额。 “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又不是我封神世界的存在,你只是一个过客。”通天教主善意地提醒,“这里的所有事情对于你来说都是历史,都是故事,都是昨日黄花,是东方神话世界这条巨龙生长过程中的一次蜕皮而已。哦,说到这里了,那就顺便提一嘴好了。对于你阐述的世界观,我觉得用蚕宝宝来做比喻并不好,也许你想要隐喻化蝶产生的突变,但对于异界的世界恐怕未必适合,起码我认为对于东方神界来说就是不适合的。换成蛇或者龟应该更为恰当,但为了将逼格提高,我建议还是用神龙来做这个象征。说是神龙,其实更像是成龙之前的蛟。蛟者,鱼身而具蛇、龟之性。自鱼虫之类出,每蜕皮一次则近龙一分。我们这里,这个封神世界,并不是幼年期的蛟,而是蛟幼年时退下来的一层皮。所以,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已经注定的,不是完全无法改变,而是改变了也不会影响到东方神话世界的其他世界,因为大家虽然都是同一条蛟蜕下来的皮,却是不同生长阶段蜕下来的皮,是彼此完全分离的,独立的个体,不再紧密关联,即使一个完全毁灭了,另一个也不会受到影响。” 吕清广是怀疑主义者,自然不可能听了就信。 吕清广是个崇信公平正义的人,对别人怀疑地同时也一样怀疑自己。 当初竹篾呼啦圈真的造成了位面世界中多个世界的连锁反应吗?可不可能是自己灵识束感知出现了偏差呢?或者是灵识束感知没有问题,是自己主观意识出现的误判,将个别的偶然情况当成了具有普遍性的和必然性的。而且当时观察的方向明显出现了偏差,并没有去观察东方神话世界的其他组成部分,而是看向了位面世界。 吕清广反思自己,发现这里有一个被忽视了的问题——因为对东方神界不够熟悉,所以在匆忙之间根本不可能让灵识束感应到那些世界,所以,当时就理所当然的将注意力放在了位面世界,因为自己熟悉那里,而恰巧,位面世界中又有了一些产生反应的,也就没有再关注别的。 “封神世界并不是刻板封闭的世界,我们并不排外,对来访者都是以友善的态度予以欢迎。”通天教主已经不打算继续了,一边说一边一指点在石台上面,立刻,光点再次流动,罩住石台的半球状保护罩同时虚化,转眼就消失无踪。“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来做客,也欢迎你有空多给学员们做一些讲座,尤其是多讲一讲这个世界以外的事情,让他们开开眼界。” 如果这时候都还不明白通天教主是在送客,吕清广的情商跟智商绝对已经双双欠费了,跟战斗力一直处于极低水平,是万年战五渣不同,吕清广的智商并没有硬伤,起码念头运转速度能跟上不断提升的修为等级,只是运算的程序更新不够;情商要略逊一筹,在及格线附近。 吕清广也就跟着站起来了,拱手道:“冒昧来访,承蒙热情接待,不胜感谢,恕我先行告辞,之后还要来请教打扰。” 通天教主笑道:“我这里不设防的,你想来就来,无需客套。” 慈悲大妖王是真没客套,妖力卷住吕清广,一个瞬移,立刻便回到了玄丘城中。 却说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被鸿钧老祖说和,救出了鱼形圣器的围困,没敢在轩辕坟逗留,师兄弟两个立刻起身,直接回归他们的老窝——西方极乐世界,也就是莲花之中。 回到自己的地盘儿中,兄弟俩这才感觉到了安全。 心有余悸的接引道人看了师弟准提道人一眼,埋怨道:“说什么人傻钱多,我看民风彪悍才是真的,如此危险的地方,以后你我二人还是不要去为妙,若是有个闪失,嘿嘿,那可就悔之晚矣!” “此事颇多蹊跷,那逞凶之人感觉并非东土的,恐怕是外来的凶物,说不定是来和你我抢生意争地盘的。”准提道人恨得牙痒痒,心中更多的是不甘心,舍不得放弃即将到手的好处,一咬牙。“师兄暂时先留在这莲花之中,待我去、悄悄去东土走一趟,秘密会见些人物,探听一番这两人的根脚出处,再回来跟师兄商议下一步如何处置。” 第九十九章 始祖之蚊 准提道人走后,接引道人独坐,生闷气,而且越想越气。 接引道人这次被师弟准提道人说动,一方面固然是东土的偌大好处让他不得不动心,也存了显一显手段,震慑师弟准提道人的心思。 近些岁月以来,接引道人觉得师弟准提道人越来越活跃越来越喜欢替自己拿主意,刚好这次被别人打了,回来求救,接引道人觉得是一个天赐良机,自己可以借着给师弟出头的机会,隐晦地敲打敲打他,让这个脾气渐长的副教主明白教主为何是教主。 只可惜呀……只可惜!…… 嗡嗡嗡…… 突然,蚊蝇振翅飞行的声音,将陷入自己怨气中的接引道人惊醒,他抬眼看去,见莲花之外飞来无数的蚊子,为首的是一只实力不弱于接引道人的始祖之蚊。 始祖之蚊对接引道人咆哮道:“你虽然占据了这朵莲花,靠这非凡的先天灵宝成就道统,可你别忘记了,虽然你是天神我是蚊,但我们都是大梵天的长子摩利支的孙辈,我们的父亲都是迦叶波,我们的母亲虽然不是同一个,但她们是亲姐妹,都是生主首领达刹的女儿,都是钵罗苏底所生。我们是亲骨肉,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子孙后辈。” “是他们要吸我的血。”接引道人一边提高戒备一边辩解。“是他们将口器插入了我的身体内,然后我才反击的,你不去责怪你自己的子孙后代,却来埋怨我,你这样做完全没有道理。” 始祖之蚊立在莲花花瓣边缘上,伸着口器跟接引道人讲道理:“你那么多血,给一点儿让他们喝不行吗?大家是同胞骨血,难道就为了你一滴血,他们就该被你拍死吗?” 接引道人被始祖之蚊的强词夺理给气乐了,笑道:“以你子孙后辈的数量跟肚量,别说我身上这点儿血不知道够不够他们一顿吃的,就是恒河之水都变成血,怕是也不够他们不断吸食的。嘿嘿,别说是你子孙后代,就是你,要是敢来吸食我血,我也照样一巴掌拍死你。” 始祖之蚊大怒,率领着如黑雾乌云一般的蚊蝇大军朝着接引道人攻去。 接引道人已经有所准备,莲花绽放层层金光,不论后辈蚊蝇数量如何之多,也是无法靠近莲花本体。接引道人站在莲花之上怡然自得。 始祖之蚊大怒,翅膀低频震动发出号召。立刻,漫天蚊蝇就改变了队形,拍成一字朝着始祖之蚊飞来。始祖之蚊将自己口器扩张开来,让子孙后辈一个个急速冲进去,回归到最初的蚊体。 没用多久,莲花之外就只有一只蚊子了,那就是始祖之蚊,而始祖之蚊的气势也比之前强盛了数倍之多。 接引道人的脸色变得凝重了。 始祖之蚊狂笑一声,翅膀急舞,如电一般飞射进莲花世界。 接引道人知道不能留手,现出丈二金身来,迎上去近身搏击……莲花的金色光芒猛然间收敛,整个荷花世界迅猛关闭起来…… 这一仗打了很久,战局变换也非常奇妙,其中细节不可描述——否则必然是会被全书屏蔽的。 许久之后,芙蓉帐一般的莲花之内,始祖之蚊发出一声满足的颤音,然后低语道:“这次就这么算了,不过以后我的后辈子孙却不许你再打杀了。” 接引道人疲倦地耷拉着眼睛,支吾道:“你且让我先睡一觉再说。” “不行!”始祖之蚊骄横地一把揪住接引道人柔软的降魔杵,威胁道,“你立刻立誓保证,要不然我彻底灭了你修欢喜禅的根基。”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命根子,接引道人睡意立刻飞散到九霄云外,起誓道:“自此之后不再伤害一只蚊子。” “此话可真?”始祖之蚊不太放心,盯着接引道人,拿不准他是不是发自真心。 接引道人感到自己的降魔杵在始祖之蚊手中逐渐坚硬刚强起来,揽住始祖之蚊腰身,动情道:“现如今,你的子孙便是我的子孙,自己子孙如何会不爱惜?” 说罢,接引道人就又要继续战斗,却不料,始祖之蚊伸出另一对胳膊来,将接引道人挡住,做可怜状,低语:“人家好饿呀!将你十二品莲台拿来当宵夜吧!” 接引道人心头不舍,可眼前这状态,不给点儿好处与始祖之蚊显然也是说不过去的,只能忍痛拿出三品莲台来,给始祖之蚊吃了,这才得以二次成就好事。 不提西方极乐世界这些快乐的低俗故事,再说吕清广被慈悲大妖王带着瞬移回了玄丘城,和慈悲大妖王主分身隐藏在佛宝之中,每日里用灵识束四处查看。 西岐是重点。 姜子牙已经从昆仑山回到了西岐城,带回了封神榜,开始建造封神台。而且姜子牙二更天去劫营,打了个不大不小的胜仗,被哪吒打伤的张桂芳,伤上加伤,重点是救回了之前被擒的周纪、南宫适等将官。 张桂芳兵败,向朝歌求援。 这些都跟吕清广记忆中大同小异,吕清广也没看出什么新意来。 另外就是在玄丘城内窥探了,虽然只是日常生活,做买做卖,锅碗瓢盆儿,但看着却透着人气儿。 看多了,吕清广返现这玄丘城里没有诸侯,这玄丘之国也不是一个诸侯国,是一个城邦方国。玄丘之国也没有一个处于绝对数量或者领导地位的族群,所以也就没有族群的话事人——头领、长老等等。在玄丘城的城中心,有一个土台,是夯土建造的,每一个月圆之夜,哪怕是暴雨狂风,人们也会赶到这里来,在土台正中的炉窑中点燃玄石,祈祷全城平安祥和,祈祷每一窑都烧出精美陶器。 吕清广用灵识束探查后才发现,黑色的玄石就是煤炭。 后来,吕清广又用灵识束在大玄之山开掘玄石的区域探查过,发现大玄之山一半都是半露天的煤矿,开采起来非常方便,只是储量并不是十分巨大,好在现在只是凡人在开采和使用,估计两三百年内是不可能有枯竭之虑的,要是慈悲大妖王这等级别的修士动手,嘿嘿嘿,分分钟就挖完了。 第一百章 时空中的岔道 位于玄丘城,城中心的这个炉窑,并不是真要烧制什么陶器或者青铜器的,而是从具体的炉窑概念向上提升,形成了一种具有代表意义的,一般性的炉窑符号。 这个炉窑代表着玄丘城所有的炉窑。 在这个炉窑点燃玄石不是要在这里烧制什么,是的,这里什么都不允许烧制。 封神世界,大部分地区都是用的横穴式升焰窑,是横向的火焰进入燃烧室,燃烧室和窑室处于平行状态。火焰横向的走势使热量在窑内滞留的时间增长,增加了陶坯的热交换时间。由于排烟孔在窑顶位置,火焰所产生的热量较难到达窑室的后部,导致窑内后半部产品不容易烧熟。 玄丘城则全都是使用的龙窑,最大的特点是借着山坡修建,自下而上,如龙似蛇,故名。城中广场土台上的这个龙窑是徒具其型,窑床并不能放入制品,那就是一个大炕。 是的,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窑,是玄丘城所有龙窑的代表,而它本身就是一个超大型的火炕。 夏天里,月圆之夜,放入炉膛内的只是指甲盖大的三小块玄石,和两根手指粗的柴火。火炕因为通风好,其实也是可以当凉板用的。 冬天里,月圆之夜,放入炉膛内的就是大块大块的玄石以及成捆的木材。 不管什么季节,在月圆之夜,人们坐在窑蓬之下,或乘凉或取暖,但这不是目的,聚会的目的是推选出下一个月的城主。 根据玄丘城自建成以来的规矩,城主是不可以连续担任两次的,每一年也不允许同一个人两次出任城主。 在选举新的城主之前,现任城主需要将这一个月来的主要大事做一个终结,并交代城主府的收入和支出,在场每一个人都可以提出质疑,并必然得到回答。 吕清广觉得这种古典的民主很有意思,很好玩儿,同时也很不解,为什么这样有趣好玩儿的制度就消失掉了呢?到了后面,秦皇汉武,越来越刻板,越来越不让别人玩儿,到元明清三朝,连说话都必须小心了,要不然就得掉脑袋,甚至诛九族、诛十族,全家发配都是皇恩浩荡了。 吕清广觉得玄丘城的人过得真是很幸福,他们拥有多么难能可贵的政治权利。 可玄丘城的人并不因此感到幸福,甚至不将这个当成一回事儿,选举的时候嬉笑打闹的,并不觉得自己投出去的那一票如何神圣,查账对账倒是挺认真的。 吕清广的灵识束还分离出一支,关注着李靖。 李靖在山谷里修炼,独自一个人。 山谷在城外,西北方百里不到,普普通通,并不起眼。 李靖把他的快马散放在山谷之内,去了缰绳肚带,卸了笼头鞍韂,任由它去山坡上吃草小溪边饮水,只是不许出山谷去。在山谷口儿,最逼仄之处,一棵大树挡道的枝干下,李靖悬挂上自己的马鞭,以此作为快马自由的边界。 快马懂李靖的意思,不敢越雷池一步。 吕清广一直留一股灵识束在李靖这边,并不是对李靖的修炼感兴趣,吕清广已经完全相信自己因为一些特殊的关系不能修炼,所以,他对偷窥别人修炼并没有兴趣,因为即使看到了,了解清楚了,对自己也没有丝毫借鉴意义,自己并不能从中获得体悟。体悟才是吕清广需要的,是吕清广修为提升的唯一办法。 吕清广关注李靖唯一的原因是想要搞清楚,为何当初李靖和穿越女殷夫人,在星空下秀恩爱的时候,作为单身狗的吕清广并没有感觉到狗粮的存在,而是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时空韵味。 对时空的研究一直是吕清广兴趣所在,因为吕清广唯一的天赋技能就是穿越时空,他自己血液形成的血色门户是吕清广唯一的能力,起码现在他能排上用场的就这一个。 唯一的一个。 也不是说吕清广就一点儿别的法术都不会,前文介绍过,吕清广会辟谷术,他还会开启和关闭储物空间,但每一个道门弟子,不论是什么门派的,进门了的都能做到这两点,没有例外。 但穿越时空的能力可就不一般了,尤其是穿越时间。像慈悲大妖王这种战斗力爆棚到能打跑圣人的,都没办法可以穿越时间。 能穿越时间轴的历来都不多,能让穿越只是受制于自己因素的,就更少更少了。 而吕清广就是这样一个极其少见的怪物,只要他的血量足够,修为等级也足够,他可以穿越到任何地方。吕清广相信,如果自己达到至尊程度,又有足够的存血,那自己一定能穿越到仙界去。 去仙界一直都是吕清广向往的,他有很多的疑问,他相信到了仙界就能获得答案了。 仙界是吕清广的梦想。 目前而言,不修炼的吕清广在意的是对时空的理解,这有助于自己穿越能力的提高,也有可能更节约用血量。 因为只是留着一股灵识束,等待着有可能出现的时空韵味,所以这股灵识束并没有分散掉吕清广多少注意力,精神更多的还是在另一股。 另一股灵识束是西岐城和玄丘城两边跑,这边看一下,又到另一边看一下。 因为西岐城是按照剧本的套路在展开剧情,所以吕清广看的反而要比玄丘城少,只是隔几天看一眼,看是不是偏离了剧本,发现没有,吕清广难免有些失望,就收回灵识束,等过几天再看一眼。 这一天,慈悲大妖王的店铺里来了大生意,有个从云梦大泽深处出来的小妖带了自己积累的一大批强大妖修的遗骨来交易,这是很大的一笔生意,慈悲大妖王挺重视,吕清广的灵识束也没出去,就在铺子里旁观。积累一些炼器材料的知识总是有用的,万一自己灵识束发现好东西,却因为见识不够错过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就在吕清广旁观慈悲大妖王做生意的时候,另一股灵识束却突然感应到李靖身体中泛起了时空波动,而且越来越强烈。 吕清广立刻让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带着自己瞬移过去。 灵识束中,李靖身上的时空波动已经浓郁到形成了一个通道,或者说是一个虫洞,一个时空中的岔道。 101 探路1加更感谢支持 感谢打赏。更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鼓励,谢谢! 吕清广的灵识束是灵识构成的,跟慈悲大妖王每次灵识扫描所用的灵识是同类的。 灵识在异界的妖魔鬼怪仙佛神精中普遍存在,不能说人人都有,但稍微有些品级的全都具备,没有的只是那些沉默的大多数,就如同封神世界里那些跟背景没有什么差别的凡人一样,不论数量有多少,都没有他们的声音在时空中延续。 灵识在异界,公认的用途是内视和外放,虽然各界对灵识采用的名称或有不同,但理解基本一致,是精神感知力的能量化具现,是吸收天地灵气时的副产品,即使不使用,留存着也没有别的好处,所以也没谁想着要循环利用的,除了太古灵族之外。 太古灵族对灵识的理解与应用是最透彻最精微的,起码吕清广没见过在灵识一项上强过太古灵族的。 可惜灵识不是放射性元素,要不然太古灵族也不会战斗力趋近于无,是的,太古灵族的战斗力能给吕清广这个战五渣垫底。 太古灵族的灵识束是非常神奇的,在对灵识的应用上可以说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能够反复利用灵识,不像其余各界的生灵,将灵识当成低值易耗品,甚至是自己必须发散出去的热辐射。 形成了灵识束的灵识也可以舍弃,不过,由于太古灵族过于羸弱,舍弃一小节灵识束还没什么,如果多了,就会造成他们身体的损害。 但这对吕清广来说完全不构成影响。 吕清广并不是灵体,他的神魂有身体可以依托,而现在的身体更是在粉身碎骨之后得以升华,每一个血肉微粒都是一个灵力存储库,同时也是灵识发生单元,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吸纳灵气,在压缩灵气并进行转化的时候,就产生出灵识。 灵体有个致命的限制——修为不可能超过金丹期,也就是说,灵体决不允许结丹,这是灵界规则设定的。虽然住在吕清广手镯里的十位太古灵族,已经被吕清广从灵界带了出来或者说救了出来,他们原本所生存的灵界空间彻底更新了,除了他们十个以外,其余太古灵族都随着家乡一起被更新。 差一步金丹期的太古灵族能蓄积的灵力,无论数量还是等级,都远远无法跟大罗金仙高阶的吕清广相比,每一刻产生的灵识差距也同样的巨大。吕清广现在体内任意一个微粒,每一秒产生的灵识,其数量都够一个太古灵族好几年的,这还不算质量上的巨大差别。 说这些干什么呢?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为了表明一件事情:吕清广虽然战斗力低下,人也怕死,可他敢于冒险,起码用灵识束来冒险他是没有丝毫顾忌的。即使有危险,大不了发起一截灵识束好了,反正灵识多得很,制造多少灵识束都不是个问题的。 为什么要专门解释这个事情呢?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在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瞬移到了山谷,吕清广确定李靖体内发出的时空波动已经产生了一条岔道,他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的灵识束给探了进去,顺着这条道路一路深入。 吕清广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进行冒险,他怕出事儿,但经过上文的解释大家就都明白了,吕清广不怕拿灵识束冒险,因为灵识束的损失吕清广可以承受,而且灵识束无形无质,不容易被发现,发现了也就是一些灵识而已,异界到处都可能遇上发散出来的灵识,一般不会引起别人在意的。 李靖引发这条时空岔道并非是蓄意的,他此时正值修炼黄金宝塔的间隙,精神力因为刚才全心全力的与黄金宝塔沟通而消耗殆尽,已经无以为继,不得不停歇一下,让自己的精神力恢复。 精神力来自脑海,是大脑神经元产生的,量很小,凡人会跟生物电的自然想象混淆,因为精神力如果用科学仪器检测,得到的会是电磁波,被归入脑电波之中。 要想通过修炼提升精神力,就得将灵气炼化吸收,成为自身灵力,然后用灵力一步一步扩宽脑海。 科学的解释,这样做就是增加神经元数量。 科学家当然不信这个,他们坚定地咬死说神经元是不可能在成长过程中增加的,尤其不可能整年人还能增加神经元。 这样的认知是符合科学道理的,所以科学家以及科普作家以及公知们绝对都没有错,人绝对不可能做到自己靠修炼就增加神经元。 所以,这样做的就不是人,他们最起码也得是修真者。 李靖并非是位面世界修真界那些低级存在,他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修道二十年,是有传承的名门弟子,只是没有获得度厄真人衣钵,算不得入室弟子。后来又被燃灯道人收为了弟子,现在算是玉虚宫一系的人马了。科学道理对李靖的约束力可以忽略不计,他的神经元就可以通过修炼来增加。 要说起来,李靖的精神力可不低,但再是不低也扛不住,因为黄金宝塔就像个无底洞,不管往其中灌注多少精神力都仿佛没个够一般。 但李靖还不能不往里面灌注自己的精神力,因为这是老师燃灯道人吩咐的。 燃灯道人说的很清楚很明白,祭炼黄金宝塔非常简单,没别的复杂程序,就一样,将自己的精神力一次一次地往黄金宝塔里面灌注,什么时候满了什么时候就修炼成功了。 李靖这些天来在山谷里,没做别的,就是将自己脑海中的精神力全部灌注进黄金宝塔,然后打坐练气恢复精神力,等脑海中的精神力恢复圆满了,就再次开始往黄金宝塔灌注,然后再修炼恢复,如此周而复始。 在李靖精神力被彻底抽空之后,随着再次慢慢恢复,总有一丝恍惚的感觉从脑海深处逸散出来,那里也有一个李靖,是的,李靖毫不费力就认出那是自己,并不怀疑,但那是什么时候的自己他并不知道。李靖的记忆里,自己好像一直都是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修道,直到石矶娘娘在度厄真人面前说项,自己才下山,去享受人间富贵。李靖不记得自己少年时的模样,应该就是眼前这记忆中的形象吧。 102 探路2 吕清广的灵识束顺着时空波动形成的岔道探入进去,所见的确实如克尔凯格尔布道词所说,那门是窄的,那路是难走的。 这门简直就不是门,显然不是为了让人通行而开的,说是一道时空裂缝无疑更为合适。 这路也同样不是为了让人走的,因为这完全不能称之为路。 但却难不倒吕清广的灵识束,灵识束无限细小,完全可以忽略其体感,如同一条抽象的线——直线和曲线都是没有宽度的,毋庸置疑,也同样没有厚度,有的只是长度。 这就是以无间入有隙了。 吕清广操纵着灵识束,从不到头发丝大小的一道纯灰色的时空门户进入,这个小小的裂缝也不知道通向何处,更不知道能存在多久。 一路深入,纯灰色的道路尽头逐渐出现明暗变换,接着,又有了三色之光,光线交汇色彩变换,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出现在另一边。 吕清广立刻就发现另一边相连的世界之中居然也有一个李靖,一个更年轻的李靖。 更年轻的李靖骑着马,追逐着鹿群。 面对数百只鹿子组成的鹿群,要猎杀一只鹿,对于李靖的身手,丝毫构不成挑战,这非常的容易,就是连续猎杀三五只,李靖也是有把握的。 但李靖一直没有出手,一次都没有,自从他发现了这群鹿就一直跟着,并不弯弓搭箭,因为他没打算射杀它们中的某一只,或几只。 李靖不是心善,他是心大。 如果一路猎杀的话,李靖单人匹马,能杀多少?又能带回去几只? 重点是运力。 不论猎杀多少,都得运回去才作数,要不然,落在这山林之中,不被狼獾豺狗撕碎吃掉也会被虫蛇鼠蚁叮咬,被人捡去的可能也是有的,反正等再回来去怕是不可能。 一次能运回去多少呢? 李靖来的时候骑马,回去可以步行,甚至自己还能扛一头小一点儿的鹿子,马上可以驮三四只,不能再多了,路远不可贪多,要不人和马都得累瘫在路上。这么一算,顶天了也就获取五头,才是鹿群的百分之二不到的样子,如何能令李靖满意? 李靖有个想法,想要找个机会将这群鹿的鹿王给抓住。鹿群是很讲规矩的,如果能将鹿王生擒活捉,就能将整个鹿群给带回去。这样一来,不仅收获满满,而且还不用自己扛着了,骑在鹿王身上就走了,多方便。 可想法这东西跟现实不可能没有差距,李靖想得挺美的,可要抓鹿王哪是那么容易的,鹿王不仅健壮敏捷,而且总是处于鹿群的核心位置,李靖多次想要接近都没能成功,反而加速了鹿群的奔跑和转向,跑到后面,李靖都不知道跑到哪儿来了,彻底的迷了路。 天色也晚了,雾气山岚升腾,鹿群在李靖环顾周围,想要辨明方位的时候跑得没影了,李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群鹿消失,他的目光被一座宏伟的大宅院给吸引了。 吕清广的灵识束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个宅子,可还没等灵识束伸过去,就感觉到空间的波动在快速衰退。 对于穿越时空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吕清广立刻意识到这个岔道不再稳定,很有可能,甚至说是必然,很快就会消失,也可以说关闭,这个时候不能迟疑,灵识束立刻全速后撤。 虽然,即使整个探入岔道的灵识束全都损失了,吕清广也能轻松承受住,重新凝聚体内灵识,凝练灵识束就好了,也用不了多久。但损失就是损失,谁也不愿意平白蒙受损失不是,能撤回来,当然是尽量撤回来。 这次吕清广很谨慎,稍微感觉到一点儿迹象就果断让灵识束撤退,灵识束完全退出灰色裂缝之后,第三秒钟,这道不成其为空间门户的通道才崩溃。 慈悲大妖王虽然自己不具备穿越时间轴的能力,可跟着吕清广一起穿越过很多次了,对时间轴穿越产生的空间波动并不陌生。而且他自己就是一个对空间理解非常透彻的绝顶高手,他的瞬移法术跟穿越差别仅限于是不能进入时间轴,仅仅从空间角度看,跟穿越几乎没有区别,比五行遁术强大精妙上一大截。慈悲大妖王已经判定出时空波动中不仅有空间还有时间,是双向性的波动变化,让他看向李靖的眼光变得郑重而又警惕,还带上了几分的兴趣。 吕清广的兴趣无疑表现得更为明显,对慈悲大妖王道:“咱们先不急着回玄丘城去,暂时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我想看看李靖是否能经常激发这种时空通道。” “这也简单。”慈悲大妖王将田螺法宝给拿了出来,放在小溪畔。 在翠屏山的山谷里,慈悲大妖王也是用出了这个田螺法宝,给吕清广暂时居住。第一次见到鸿钧老祖时,吕清广就是躲在里面的,为了增加防护力,慈悲大妖王掏箱底儿地给田螺法宝打满了补丁。 补丁依然在田螺法宝上,虽然看上去不好看,但胜在结实,起码慈悲大妖王有信心,那燃灯道人就发现不了这个田螺法宝,更感应不到躲在里面的自己和吕清广两个。 不说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再次入住田螺法宝,却说李靖从深度精修中苏醒过来,感觉到自己脑海里精神力再次饱满,而且更加精纯磅礴,心里感激燃灯老师。要不是按照燃灯老师要求,一次次将精神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到黄金宝塔之中,使得自己脑海中一次次精神力枯竭,而每一次枯竭之后重新修炼出来的精神力都要精纯一层也要更多一些,李靖充满信心,等自己将黄金宝塔注满,自己的脑海也将会无比广阔,远超同济,真是一举两得,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而且做到完美。 李靖将左手手掌平举到胸前,三十三天黄金玲珑宝塔出现在掌心,心神专注单一,完全放在宝塔之上,沉溺其中,精神力毫无保留地注入进去。 注入过程很慢,李靖的精神力一丝一缕地往黄金宝塔渗透,黄金宝塔好似并无知觉,一切都是李靖在推动,李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是他在祭炼黄金塔而不是别的。 103 龙缘1 李靖并不知道自己这次开启了一条时空通道,虽然被吕清广称为岔道,而且狭**仄到细菌都穿越不过去,但却是本质的跨越。 只不过,这并非是在李靖操控下出现的,他对此一无所知。 但李靖也感觉到了这一回的不一样,比起前几次恢复精神力,这一次时间慢了很多,恢复后,脑海宽广,隐约有紫府的影子出现,这一发现让李靖惊喜无限,一旦紫府凝实,那就能成就金仙之位。想当初,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修行的时候,李靖的理想不过是成为一个天仙。 天仙比金仙可差了足足一个大境界呢! 喜悦收摄在心底,李靖一等到精神力在脑海中恢复到圆满,立刻抽取出来,注入向黄金宝塔。 随着丝丝缕缕的精神力顺利地注入进黄金宝塔,李靖也逐渐意识到,这一次经过更长时间才恢复过来,品级有所上涨的精神力,融入黄金宝塔要比以前更加轻松。 这一发现无疑是让人心情振奋地,李靖热情高涨地往黄金宝塔中尽情地倾注自己的精神力。 虽然精神力因为这次脑海扩宽并出现紫府虚影,无论是质量和是数量都远超以往,可注入速度的提升,使得精神力数量的变大失去了延长注入时间的可能,整个注入过程比以往还要短上一大截。没用多久,黄金塔又耗空了李靖的精神力,李靖收起掌中的三十三天七窍玲珑黄金宝塔,两手抱圆于黄庭处,心思收敛,沉入自我放空的状态,让彻底干涸的脑海重新恢复。 就在李靖脑海中精神力全部注入黄金宝塔的一瞬间,吕清广的灵识束敏锐地捕捉到时空波动的泛起,立刻寻过去,见岔道依旧在李靖头顶上方,灰色的裂缝大了近一倍左右。 吕清广不待通道的时空波动稳定下来,就将灵识束探入了进去,迅速渗入,穿越光彩,见到骑着高头大马,挎着宝剑背着强弓的青年李靖。 青年李靖才刚刚发现鹿群,纵马悄悄跟进。 吕清广没让灵识束跟着青年李靖,他知道李靖下一步会如何去做,知道李靖一直会跟着这群鹿,一直到傍晚,追到迷路。 追麋鹿而迷路是设定好的情节,开头必定如此。 可上一回吕清广已经看过了,虽然没有从头到尾全看,可窥一斑便知全豹,就是追鹿群,应该没有多大的情节渲染,不过,吕清广也不敢保证就绝对没有,也不能这般的武断,要知道有那么一句很牛叉的话:一切皆有可能。还有一句名气稍微小一点儿却更为有哲理的:出问题的往往就是你觉得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地方。所以,已经决定先一步去上次结束时出现的大宅子的吕清广,并没有忽视要徒劳地尾行鹿群的李靖,将灵识束前端分离开来,变成两支,一个跟分支着青年李靖去追随鹿群,另一个分支直接奔赴上一次灵识束退出的地方。 高墙大院依旧在那里,朱红的大门上次远眺的时候一样,紧紧关闭着,旁边的小门开着,有家人仆从进出,几个婢女一路说笑着,去门外清溪浣洗衣物;一群小厮,二三十个,都是十来岁的样貌,打闹着去山林中采果子。 吕清广的灵识束贴近一扫,发现这群小厮都是妖修,不仅实际年岁都已经不小了,而且化成人形的也不彻底,有的脸上还留着鲶鱼须,有的鱼鳃还没有褪去,有的肋下还有多的蟹腿,有的手指粘连着蹼。采果子也不是老老实实地爬树,会一些浅薄的妖法,也能飞腾,架云驱雾,只是手段上疏漏较多,这采果子倒也是一种不错的联系手段。 吕清广本来是打算向好好看看这些小妖通过采果子联系妖法,他们的水平虽然不高,似乎还是比吕清广要强上一大截的,真好适合吕清广学习,简单法术应用不像是系统修炼那样,吕清广还是可以有所涉猎的。 可吕清广万万没想到,这里的时间流速居然是突变型的,他的灵识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间陡然加速,上一个画面中这群小厮刚开始采果子,下一帧浣洗衣物的侍女们已经将洗好的拿去晾晒,再下一帧里,小厮们抬着扛着背着采集来的果子回到大院里,再下一帧,天已黄昏,婢女们出来收衣服了。后面跟着的一帧画面中,青年李靖追着鹿群出现了。 吕清广的两股分开的灵识束合并为一,这倒是省了他一心二用了。 只是,吕清广觉得有些迷糊,刚才是自己触动了什么,让本来应该在两个多时辰里缓慢展开的情节,被压缩到半秒钟不到的瞬间,一下子就过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上一次,吕清广灵识束进入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吕清广记得很清楚,下意识调整灵识束位置,回到上一次的角度来再次审视青年李靖,发现画面中的每一个像素都能完美吻合,没有丝毫错误。 画面中的青年李靖,因为已经追着鹿群跑了大半天,有些劳累和烦闷,突然在荒郊野外看到高门大院,顿时被震惊并吸引住了心神,连鹿群逃远了都没有发现。 上一次就是在这里,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吕清广就感到了时空波动的衰减,于是立刻撤退。 这一次有所不同,吕清广并没有感应到时空波动出现衰弱。 青年李靖看了一阵,回头,这次发现鹿群不见了,而且天又彻底昏暗下来,想要找鹿群留下的痕迹也困难了,天黑看不见呀。 再看前后道路和左右山林,青年李靖感觉到陌生,不熟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彻底迷路了。 再抬头眺望那高门大院,此刻,院子刚巧挂上灯笼了,灯光虽然不算多明亮,但在这黑暗的山区荒僻之地,却是唯一的亮处,醒目,惹眼! 青年李靖没得挑选,一拍马,朝着等你、灯光而来。 此刻,不仅朱漆大门关得紧紧的,连两旁边的小门也都关上了。 李靖走上前,啪啪啪,扣响门环。 敲了一阵,门里有了声响了。 李靖停下手,退后半步。 吱嘎一声,左手的小门开了,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李靖。 104 龙缘2 青年李靖对门里出来的老者拱拱手,禀告道:“我乃三原李氏族人,单名一个靖字,这次是单人外出游猎,近日就暂住在霍山边的小村庄里。今天一早出来,近午时遇上一群鹿。我一时贪心,想要生擒鹿王,所以一直没有开弓放箭,一头鹿都没有猎杀。一直追踪到看不见了,失去了鹿群的踪迹,我也迷失了道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谁知天无绝人之路,我一抬头,看到你们这儿的灯光灿烂,犹如指路的明星一般,于是我就跟着灯光找到贵门上,希望能让我借宿一晚。” 老家人立刻摇头拒绝:“这个不可能。我家老爷故去了,两位少爷又都外出未归,只有太夫人在家,不会留客的,你赶紧走吧。” 青年李靖转头看看身后黑暗不可知的山林,心说:这里不留客,你让我住哪去呀!这荒山野岭人地生疏的,一个不好闯进狼窝子蛇洞窟都是有可能的,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于是厚起面皮,央告道:“老人家,此刻夜色已浓,附近又没有别的人家,我想要换一处去投宿也不可能,只能求您啦!您无论如何都要替我去禀报一声。行不行的看主人家是怎么个意思。” 老家人一想也对,自己只是一个下人,拒绝客人虽然是情势所逼,可擅自做主到底是不妥,就让青年李靖在门外等候着,自己入内去禀报。 青年李靖在门外等候的时候,吕清广的灵识束再次感应到时空波动迅速衰减,没有犹豫,立刻退了出来。 灵识束深入时空裂缝,在里面渡过的时间不长,但山谷里,静坐恢复精神力的李靖已经过去了七天,这七天里,他再次将脑海中耗空的精神力给恢复了,脑海中的紫府虚影也进一步凝实,轮廓更加的清晰。 吕清广已经明白李靖下一步又要将精神力注入到黄金宝塔之内,时空岔道再次出现得等李靖精神力耗空,重新开始恢复的时候。也就不着急,灵识束收回来,朝着西岐城伸了过去。 太师闻仲请动了九龙岛炼气士王魔、杨森、高友干、李兴霸四位,来到西岐城外,跟张桂芳回合。王魔用丹药治好了风林跟张桂芳的伤势,重新出阵。姜子牙一看打不过,用了个缓兵之计,也就是后世官场最为著名的‘拖’字诀,口头甚么都答应,其实什么都不给你办。暗地里二上昆仑山,去见了老师元始天尊。 吕清广灵识束探入西岐城的时候,姜子牙才走不久,两军也没有开战,灵识束旋了一圈,看到林羽在跟着武吉练习骑射,看了两眼,没多大意思,就收回了灵识束。 过了两日,李靖的精神力再次全部注入到三十三天七窍玲珑黄金宝塔中,随着他脑海精神力清空,时空波动再次泛起,岔道又出现了,还是同一个位置,而且又大了一圈儿。 吕清广跟前两次一样,将灵识束探入其中。 情况跟第二次是完全一模一样的,一进来就看到了出来游猎的青年李靖发现鹿群并跟踪而去。 这一次,吕清广没有再将灵识束分成两边儿,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青年李靖的身后。 时间加速依旧出现了,而且跟上一次分毫不差,也是不到半秒钟,故事就推进了两个多时辰,青年李靖追着鹿群到了傍晚,突然看到一处高门大院,一时出神。 这也是吕清广灵识束第一次进入时的情景。 吕清广恍然,原来时间加速跟自己并无关系,乃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的规矩。而这个岔道的入口起始都是固定的,就是青年李靖发现鹿群的前一刻,自己第一次进入的时候,之所以一来就是青年李靖跟丢鹿群之时,那是因为当时不是在岔道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进入的缘故。自己第一次是灵识束发现空间裂缝,然后让慈悲大妖王带着自己瞬移过来,中间有些时间耽搁,错过了开头。 想着这些的时候里,李靖已经牵着马去敲门了。 吕清广没有再让灵识束待在门口,青年李靖跟门子的问答已经听过一次了,这次料定也是不会有新意的。于是,灵识束直接越过高墙,进入到大院里面来。宅院中规中矩,是门阀贵胄的标准格局,不同的是后院,占地宽广,而并无楼阁亭台,也无花园苗圃,那是一个深潭。 潭水深幽碧绿,水波鼓荡,正有一条十米左右的四爪红龙在其中游动。 一只鸬鹚从前院飞来,落到水潭边,口吐人言:“禀报主母,前门有人投宿。” 水中红龙将头颅伸出水面来,也做人言:“你且去看看,如还能入眼就请进来,不然你就打发了好了,遇上缠夹不清的就赏赐给小的们做夜宵好了。” 那鸬鹚立刻飞回前院,落地一晃,化作一个青衣美婢,跟候在这里的门子一起出去见客人。 青年李靖长得一表人才,身高八尺,宽肩细腰,面如满月,发丝乌亮,双眉如剑,目若朗星,鼻如悬胆,方唇大耳,器宇轩昂。 鸬鹚变化的青衣美婢一看就相中了,立刻邀约入内,吩咐门子将马匹牵去照料,自己引着青年李靖到堂屋中,让其等候。自己出来,依旧恢复鸬鹚的模样,振翅飞向深潭。 “主母,主母!”鸬鹚在水畔大叫,“来了一块小鲜肉,好鲜美的小鲜肉!” 水中的红龙一听就立刻飞腾起来,落到潭边石板路上,化作一位美妇,擦了一把口水,询问道:“真是个小鲜肉吗?” 鸬鹚也赶紧化身青衣美婢,眉飞色舞道:“他好可爱的,而且一身英武豪迈气息,不是那种娘炮呦!” 红龙化成的美妇立刻飞身向前飘去,一下子来到前院,却在门口迟疑,患得患失道:“但愿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才好!” 美妇从后面进入堂屋,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吕清广分明感觉到一股力量诡异出现,未知从何而来,但见那美妇已经换了模样,成了一个端庄的老妇人,五十多岁,脸上已经有了黄褐斑以及鱼尾纹,头发也花白了,一脸慈祥,看到青年李靖微笑颔首。 青年李靖立刻抢前拜见,详细禀告自己出身和此次迷路的经过。 105 龙缘3 吕清广自己纳闷儿。 青年李靖已经跟主家叙礼完毕,由一个青衣婢女引导着,去跨院客房安歇。 吕清广这才发现,那婢女也变了,从鸬鹚幻化的俏丽美婢变成了一个粗笨丫头。 正在疑惑时,时空震动起来。 吕清广立刻警觉,自己因为思虑,没有留神时空波动的细微变化,错过了第一时间发现波动减弱的机会,此刻已经开始急速衰减。 不能再思考这里的问题了,吕清广赶紧撤回自己的灵识束。可为时已晚,整个时空通道是同步在关闭,无论吕清广的灵识束能有过快,光速也不够,光速也无法逃脱黑洞的束缚,而空间裂缝比黑洞的力量还要隽永。 吕清广已经有过预案,当机立断,按照设想好了的,将灵识束断开,只收回了裂缝边缘没有深入的部分。 这次损失了一部分灵识束,但数量不多,吕清广都没有专门来不齐这个缺口,因为跟吕清广目前灵识总量比较,损失的这点儿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这一次在裂缝里时间比上一次又长了半个多时辰,封神世界的时间却是过去了九天,李靖又有进步,比上一次多了十二天,精神力更加精纯,脑海也更加宽广,李靖自己不甚喜悦,赶紧将精神力往三十三天七窍玲珑黄金宝塔里灌注。 吕清广则乘着这个空档,将灵识束伸到西岐去。 此刻西岐城已然大获全胜,满城都在庆祝,张桂芳再次向闻太师求救。没办法,这次不仅来支援的四圣都被杀掉了,连自己的部将风林也阵亡了,张桂芳是不求援不行呀! 吕清广看到林羽在跟哪吒他们三兄弟套交情,也不知道是单纯拉关系还是想要从他们身上偷学些法术,吕清广也懒得理会,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灵识束。 没用到两天,李靖就顺利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都注入到了三十三天七窍玲珑黄金宝塔。 吕清广已经准备就绪,一等岔路出现,立刻将自己的灵识束探入,有些熟门熟路的味道了。 进入的时间节点没有丝毫变动,但吕清广的灵识束没有再跟随青年李靖去追踪鹿群,也没有立刻前往高墙大院去查看,因为在灵识束进入的第一时间里,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熟悉又极其亲切的气息,吕清广大感不解,于是灵识束立刻就寻找了过去。 却见在时空裂缝的边缘,有一点与环境不能融洽,当灵识束探过去,还未接触,就已经融了过来,跟灵识束融合为一体,融洽得不能再融洽了。 吕清广惊喜的发现,这居然就是自己断裂开的灵识束。 上一次,因为陷入沉思,没有能及时发现时空波动减弱,以至于撤退过于仓惶,只能舍弃掉一部分灵识束,本以为是彻底失去了,没想到居然给找了回来,虽然不是全部,但也有八成以上,虽然并不是什么大收获,可也是意外之喜,更是让吕清广明白了很重要的一个事实:这个时空并不是李靖臆造出来的,而是单独存在的,如果进入这里,自己可以不必理会李靖通道是否关闭,即使关闭了,等下一次开放自己也是可以安全离开的。 如果这个独立的时空不仅只有李靖打开的这一条通道,那就更简单了。就算是只有李靖这里一条路,吕清广相信自己也可以无视通道,自己强行穿越,只不过,那样花费的血液肯定就会多许多的。而借助李靖无意识沟通的这个岔道,用血色门户进行穿越,需要的血量就会很少。灵识束探查的数据,吕清广立刻传递进手镯空间,交给风天他们研究过。 这里因为找回自己断开的灵识束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吕清广的灵识束追上青年李靖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厅堂,正在跟慈祥端庄的老妇人说话。 老妇人言道:“儿子皆不在,不合奉留。今天色阴晦,归路又迷,此若不容,遣将何适?然此山野之居,儿子往还,或夜到而喧,勿以为惧。” 青年李靖恭敬回答:“不敢。” 老妇人命人安排用饭。 菜上得很快,有玉带虾仁、红扒鱼翅、白扒通天翅、花揽桂鱼、焖大虾、豆瓣鲫鱼、酸菜鱼、夫妻肺片、扳指干贝、七星鱼丸汤、软溜珠廉鱼、龙身凤尾虾、西湖醋鱼、虾爆鳝背、清炖马蹄鳖、香炸琵琶虾、毛峰熏鲥鱼、火烘鱼、蟹黄虾盅。 一道一道端上来,色香味俱全,令青年李靖食指大动。 青年李靖奔忙了一天了,肚子早就饿扁了,道了声谢,举起筷子一顿猛吃。 吃了个肚圆,简直差点儿将自己的舌头都吞进去。 慈祥的老妇人一直看着李靖吃,面带笑意,像是看着自家的小儿子或大孙子一般。等李靖吃完饭,夫人才退到后院去,粗苯的青衣中年婢女带着青年李靖去客房。又有两个稚嫩的青衣小婢送了席褥衾被过来,收拾停当了,三个青衣婢女才退下去。 只剩下青年李靖一个人在屋里了,他这会儿想起了老夫人的话来,独念山野之外,夜到而闹者何物也,细思极恐,越想越害怕,根本没法睡觉,不敢睡。 而吕清广则将灵识束伸向了后院,却不见了那偌大的深潭,出现在灵识束中的是一个二层的小木楼,夫人带着两个青衣小婢在油灯下做女红。 吕清广皱眉,哪里没对呢? 不过这一次吕清广吸取了经验教训,没有过于投入思考,一直都关注着时空波动。 夜将半,闻扣门声甚急时,时空波动也同时出现了迅速衰减的迹象,吕清广立刻退出灵识束。 这一次过去的时间更多,有十二天。 太古灵族的计算也完成了,得出的结果跟吕清广预料的差不多,借道李靖引发的空间通道,需要的血量只是比在位面世界之间穿越耗费略多,穿越一次花费的血液估计在三滴左右不会超过五滴。 这点儿血量消耗,吕清广是完全不在意的,一贯吝啬而谨慎的风天也没有劝阻。 吕清广又去跟慈悲大妖王商议,慈悲大妖王从来都不会反对吕清广冒险的,自然是持支持态度,只是问道:“需要田螺留在此处否,如留下,我便分一个分身留下镇守。” 106 龙缘4 一天半以后,李靖再一次将自己的全部精神力统统注入到三十三天七窍玲珑黄金宝塔,于是,下一刻,在李靖全然无知觉中,他头顶上空,一个微型的时空通道出现。 吕清广早就做好了准备,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也请进了手镯的待客空间中,血色门户直接在田螺法宝内部开启,待时空波动泛起,吕清广一个跨步踏入,灵识束锁定李靖头顶的时空岔道,直接穿越而入。 李靖全然没有感觉,别说他现在还不是紫府金仙,就算是也察觉不到吕清广的血色门户产生的波动,不说吕清广已经是大罗金仙高阶的修为,大罗金仙比紫府金仙高了两个大境界,单是血色门户这种独一份儿的逆天存在就不是李靖能察觉的。 血色门户追索着灵识束前进,进入到逼仄的空间通道内,幻化无形,直接穿越,到了霍山之巅,停下来。 这是灵识束定位的终点站。 吕清广虽然灵识束多次进入过这个时空,可这次是亲身进入,该有的谨慎还得有,手先伸出,开放手镯的待客空间,将慈悲大妖王放出来,然后才跨步,自己出来。 慈悲大妖王也已经完全形成套路,一出来,首先是摆出戒备的战斗防御姿态,同时就有另外的分身进行扫描。扫描是多分身分区域同步进行的,以免有遗漏的区域,也尽量避免被敌对者钻了空子。 吕清广则不必再担忧安全问题了,回首将血色门户收入手镯的血池空间,以达到反复利用的目的,随便核算一下这次的血液耗费。 灵识束精确核算出这一次的血液用量——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滴血液。 正常情况下,血池空间专门为血池提供血液的吕清广,每分钟能生产一百二十到一百八十滴血。正常情况指的是每六小时推注一次,每次一枚用手镯空间药田里的灵药炼制的修真界丹药,丹药只是灵级,这种丹药功效是补充血气强健骨髓的,一般是用于疗伤,在修真界是金丹期到元婴期的修真者使用的。丹药用稀释的生命之泉调成流质,使用注射器,从鼻胃管注入。稀释生命之泉的泉水为水系灵泉之水,一针管,三十毫升的这种泉水相当于普通灵泉三升以上。 慈悲大妖王扫描之后立刻汇报:“这个时空很小,非常小,仅仅是机座山头连着一片山川田野,有一些低级仙兽和妖兽以及神人,凡人万余,而且空间似乎并不是完全封闭,与其他空间有所关联,却又不是完全联通的。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是东方神界的某个独立空间,没有像封神世界那般形成一个世界,只是一个世界的子空间。就是不知道这是哪个世界的子空间。” 对这些吕清广所知不多,也没有去理会,看向下方,见暮色已经完全笼罩,青年李靖牵着马来到朱门前,叩击起门环来。 吕清广一笑,遥指着那朱漆大门方向对慈悲大妖王说:“咱们也去,跟李靖一同去借宿一宿试试看。” 慈悲大妖王立刻隐去身形,带着吕清广飞过去,降落在青年李靖身后。 青年李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背后多了一个人出来,倒是他的马扭头对着吕清广看了一眼。 马缰绳在青年李靖手里牵着的,马一回头,立刻扯动了缰绳。青年李靖回头一看,他是看自己的马,却看到了吕清广,没想到背后走过这么一个人来,非常惊讶,正要开口询问时,吱嘎一声,边门开了。 吕清广在灵识束里看到过的,感觉上像是豪门大户管家的门子走了出来,看了看门外的两人。 青年李靖顾不得询问,身后突兀出现的吕清广,也轮不到他来询问,青年李靖自觉自己是个客人,别的客人是什么情况轮不着他来多言,说自己的事儿就行啦。 却不知这个小空间就是以青年李靖为主角的,其他人物都是围绕着青年李靖打转的,眼里只有主角,即使别人出现在主角身边,不管是谁,也都会被青年李靖的主角光环压制。 此刻,在老门子的眼中,吕清广就是青年李靖的同伴,虽因为吕清广是个一身道袍的长发中年大叔,所以才升格为同伴,要不就归入马童一类了。 对话照旧,青年李靖和老门子都没有提到吕清广。 老门子回去禀报了,青年李靖和吕清广就在门口等着。 吕清广和青年李靖谁也没说话。 青年李靖是肚中饥饿,又担心不被主人家收留,没心情说话。 吕清广则是专注地看着灵识束传来的画面,顾不得理会青年李靖。吕清广的灵识束从朱漆大门上方探入,跟上一回一样,直接伸向后院,果然看到一潭幽深碧绿的水,还有水中沉浮的红龙。以及飞来报信的鸬鹚…… 吕清广心念一动,将灵识束分出另一股来,竖直向上,从上空转到后院上方,向下看。结果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一栋二层的小木楼里,五十多岁的慈祥老妇人正带着两个年幼的青衣婢女正在油灯下做女红。 “嘿,这可有意思。”吕清广心里暗笑,“李靖这人身上的故事挺多,而且扑朔迷离,在整个封神世界最后只有七人肉身成圣,李靖父子就占了四个名额。而且他本人和哪吒都在天庭身居要职,其他东方神界里也多有他们父子俩的身影。相比起在封神世界名声赫赫的各大圣人来说,似乎他们父子才是真正的获利者吧?” 粗苯的青衣婢女将青年李靖让进堂屋。 吕清广也跟了进去,但灵识束没有收,也没有改变灵识束的路径。吕清广已经意识到了,上一次之所以灵识束先前能看到深潭和红龙后面却见不到了,主妇和婢女也变了形貌举止,应该都是灵识束的路径不同造成的。见到深潭红龙画面的灵识束是从高墙正面朱漆大门上方探入的,而后来转到直接从空中进堂屋,情况就完全变了样了。 吕清广跟在青年李靖身后,双眼见到的画面跟从空中探入堂屋的灵识束画面完全相同,而从朱漆大门之外探入的灵识束则没有进入堂屋,留在外面从窗缝窥探。 107 龙缘5 吕清广发现,即使从朱漆大门上方探入院子来的灵识束,一旦进入堂屋中,所见的情景也会立刻变换,跟在屋内肉眼所见无异。而在屋外,从窗缝看进去见到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窗缝看去,美艳无双的女主人坐在青年李靖身边,殷勤地劝酒布菜,菜倒还是那些个菜品,但气氛却旖旎,而且没有了吕清广这个外来者。 吕清广看得直纳闷儿,怎么我就在桌子上坐着,也懂了筷子,用公筷夹了一只红烧大虾,正在剥虾壳呢,为什么在窗缝里就看不见我自己了呢? 就算吕清广在屋里,坐在一边慈祥微笑的端庄老夫人,眼里也同样只有青年李靖,并没有吕清广的存在。 吕清广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只虾子,然后就不动筷子了。也没有人理会吕清广,注意力都在青年李靖身上,而青年李靖放开一顿大吃,之后就是被告诫一番,‘或夜到而喧,勿以为惧。’然后就安排就寝。吕清广被安排在了青年李靖隔壁房间里。 而从窗缝看到的景象却是一番不可描述地场景。在青年李靖用餐的时候,美艳夫人就跟青年李靖推杯换盏眉目传情,其间也不可缺少地有耳鬓厮磨和动手动脚。用过酒饭后,宾主已经有了水到渠成的默契,相挟入房中。 却不是跨院的客房,而是中院的厢房。 青年李靖年岁不大,却已经是红粉行当中的强将闺房之内的霸王,挺枪上马,与红龙变化的美艳夫人行云布雨大战起来。 半夜时分,朱漆大门被砰砰砰,急促敲击,响声洪亮。 门口儿有人疾呼:“天符报,大郎子当行雨,周此山七百里,五更须足,无慢滞,无暴伤。” 端庄的老妇人再次来到堂屋,愁苦道:“儿子二人未归,行雨符到,固辞不可,违时见责。纵使报之,亦已晚矣。僮仆无任专之理,当如之何?” 给青年李靖送被褥的小青衣曰:“适观厅中客,非常人也,盍请乎? 老夫人立刻高兴起来,亲自跑去敲客房的门,同时高声询问:“帅哥,你睡着了吗?要是醒着,就出来,我有个事情跟你说。” “来了。”青年李靖在屋里本就没睡觉,连衣服都没有脱呢,立刻跳下床,一边答应,一边穿上鞋,快步赶过来开门。 门打开,老夫人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儿,一手拉着青年李靖胳膊,一手捂着胸口,直言道:“此非人宅,乃龙宫也。妾长男赴东海婚礼,小男送妹。适奉天符,次当行雨。计两处云程,合逾万里,报之不及,求代又难,辄欲奉烦顷刻间,如何?” “我只是个凡人,如何会行云布雨呀?”不过,青年李靖胆大,又是少年心性,不愿意放弃充当龙神的机会,将实情讲出之后,立刻补充道,“如果您老能教我,那就没问题了,只要是我李靖能做到的,您尽管说。” 老夫人很满意青年李靖的态度,不骄傲,不会就直说不会,没有不懂装懂;赋予冒险精神,敢于尝试,不懂就学,而且勇于任事,学以致用;人也热心,肯替别人出头。捂着自己胸口儿的手放开了,心头上压着的大石头已经落地,不用担心了。用力拍了拍青年李靖的肩膀,保证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用担心,行云布雨并非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一样可以做得来的。”转头对跟来的小厮吩咐道“鞴青骢马来。” 小厮高声答应一声,跑着去了。 老夫人又命一名青衣取雨器,自己拉着青年李靖往朱漆大门处走,却完全不理会住在隔壁的吕清广。 到了大门前,青骢马已经备好,小青衣也将雨器給取来了。 老夫人接过雨器,乃一小瓶子,她亲手系于青骢马鞍前。然后拉着青年李靖告诫道:“孩子呀!你就骑着这匹马去走一趟,跑一圈就回来,这就是行云布雨了。你一路上无须衔勒,信其行,这马是老马识途,它认得路的,知道要去的是那里,到了地方它会提醒你的。你听到这马嘶鸣,就立即取瓶中水一滴,滴在马鬃上,慎勿多也。” 青年李靖一听,这事儿一点儿难度都没有,难道龙神就是如此好当的?却又不能不信,于是上马,腾腾而行,倏忽渐高,但讶其稳疾,不自知其云上也。 月黑风高,青年李靖不知道青骢马不是在地上跑而是在天上飞,但吕清广跟出来的灵识束却看得分明,那青骢马风急如箭,雷霆起于步下。 到了地方,青骢马一阵嘶鸣,青年李靖赶紧按照老夫人交代的,将雨器,也就是系在马鞍子上的小瓶子取下来,滴了一滴水滴在马鬃上。 既而电掣云开,这时候,青年李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是在天上,却也不怕,还伸着脖子往下看。却不料,下方的景色让他感到非常熟悉,仔细一想,原来就是自己前些天暂时居住的那个村庄。 青年李靖当时就想了:“村子里的情况我了解呀!今年这里干旱很厉害,几个月没下雨了,池塘小溪都干枯了,要浇田得走十多里路到大河去挑水,非常辛苦。这个村子里的人又是那么善良热情,我在这儿住的这些天,招待得特别殷勤。大家都是熟人,而如今行云布雨的权利又在我手里,没道理不照顾照顾,一滴不足濡呀!”心念一动,手也就跟上了,抓起小瓶子,乃连下二十滴。 吕清广坐在屋里扣头皮,灵识束不仅看到了青年李靖的行动,既然连他心里想什么都感知得一清二楚,自己的灵识束什么时候有心灵论坛的功能啦? 正在吕清广疑惑的时候,朱漆大门外又热闹起来,有天庭使者降临。 夫人立刻出去迎接。 迎进堂屋内,焚香跪拜。 使者所持并不是玉帝的圣旨,而是雷部部令:据查实,兹有你处此番行云布雨,雨量超标二十倍,致使该区域村落湮没,百姓无辜而亡。按律,判罚主事龙母,杖八十。龙子连坐,两子各杖五十。 夫人只得解脱去衣衫。 使者挥舞刑杖,噼噼啪啪,八十下,直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108 龙缘6 青骢马驮着青年李靖回到朱漆大门之前,有小厮在门口等着,青年李靖下马之后,小厮立刻将青骢马迁走,也不跟青年李靖答话,甚至眼神都不愿意在青年李靖身上停留。 青年李靖觉得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径自往里面走。 老门子躲在暗处,也不出来招呼。 青年李靖感到狐疑,快步走进厅堂里,却见老夫人正坐在地上垂泪,旁边小青衣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老夫人看到青年李靖进来,呼喊道:“你为何要害我!”声音凄厉充满愤怒与痛苦。 青年李靖懵逼,无力地辩白道:“我没有呀!” “我叮嘱过你的,你也答应得好好的,说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是不是?”老夫人怒气冲冲地逼问。 青年李靖点头道:“是这样的。” “那好,我来问你。”老夫人一把抓住青年李靖的手,将其拉到自己面前。“我们约好的,你在青骢马嘶鸣的时候,取雨器,往马鬃上滴一滴。是不是?” 青年李靖点头道:“是。”这次语气迟疑声量也小了,他已经隐隐猜到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果然,老夫人接着就数落道:“既然你知道是应该只滴一滴,为什么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为什么?你如何敢私自更改,滴了一次还来二次,而且第二次一下子就滴了二十滴。你懂不懂!天上滴下一滴,那可是雨器中滴出来的,化成雨落到地上,平地积水就是一尺。一尺的雨水,足够解救该地旱灾的了。可你呢!你给滴了二十一滴,那就是两丈一尺的雨,所有村落全部湮没,人畜生灵死了无数呀!” 青年李靖震惊地下巴差点儿砸到自己脚背,他本来是想要借着手中掌控那么一点儿权利的机会,多给相熟的村民们一些好处的,没想到反而坑害了他们。 老夫人说得激动,一把扯掉裹在身上的外袍。 青年李靖一惊,但同时做出鉴定:明显下垂,皮肉松弛。 老夫人一转身,将自己的后背对着青年李靖,哀怨道:“因为你,我已经被责罚,你看,你看,你好好看看!整整受了八十杖,要不是我龙体坚韧,怕是已经骨断筋折,一命呜呼喽!” 青年李靖看到老夫人满背血痕心中也是狠狠被触动了一下。 “我儿子还将被连坐,两个儿子,每个都要受五十杖。”老夫人继续诉苦,“而且这次的事情会记录在案,对我两个儿子的将来都是会有很大影响的呢。” 青年李靖一脸尴尬,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半分钟,老夫人叹了口气,在两名小青衣帮助下穿好了袍子,转过身来,看着青年李靖时又是先前那副慈祥和蔼的面庞。“孩子呀,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这个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也不能都怨你,你毕竟不是我们龙族,只是一个凡人,没有云雨之变的认知,没有系统学习过,也没有人带过你,第一次总是很容易出问题的。我也不该怨恨你。很快龙族军队就将送我两个儿子回来领罚,跟你遇上就不好了,你还是赶紧走吧。我这山野中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给你的,我这里有两个奴仆,你看看,如果看得过眼,就带走吧,看上哪个就带走哪个,如果都看上了,就都带走好了。” 粗壮的青衣婢女去叫,两个奴仆跟着就来了。 一个从东面走廊过来,长了个圆脸,慈眉善目,态度恭谨,神态祥和,举止有度;另一个从西边走廊进来,长得凶神恶煞一般,肌肉虬结,直眉瞪眼的,目光凶厉,走起来雷厉风行,一股虎虎生威的架势。 青年李靖心想:““我是一个打猎的,以和猛兽打斗为业。要是领那个笑脸的,人家就会以为我胆小。”就说:“两个都领我不敢,夫人既然赏赐,我就领这个生气的人吧。” 夫人微笑着说:“孩子呀,既然你想要这样,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青年李靖就作揖与她告别。那小奴也跟着他走出来。 出门才几步,青年李靖回头看,宅舍全无。又扭头问小奴,小奴也不见了。他只好独自找路而归。 可在吕清广的灵识束里,却是李靖走了没几步就消失不见了,仿佛融入了黎明前最深沉的夜色之中。 那个恶汉脸的奴仆独自回来,从边门进入宅院。 而在吕清广的另一股灵识束中,从窗缝望进去,烛光摇曳中,青年李靖抱着美艳的母红龙依旧在行云布雨,当然,这种低俗的场面也只能用批判的眼光去看。但绝对不能否认,青年李靖的确是非比常人,一般人,一夜七次郎就是非常威猛的了,而且吹牛的成分比较大,可青年李靖今晚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夜二十一次郎,从入夜一直苦干到天明,让这头雌性的红龙非常满意。 天已经亮了,似乎这个宅子里所有的生物体都忘记了还有吕清广这号人物的存在。 青年李靖和美艳的红龙夫人一起用过早餐,然后相拥而眠。 吕清广皱着眉对慈悲大妖王说:“没对劲儿,肯定没对劲儿。你觉得呢?” 慈悲大妖王一惯性保持沉默。 吕清广也同样习惯了从慈悲大妖王那里什么回答也得不到,绝大多数情况都是这样的。但吕清广还是遇到事儿就要问慈悲大妖王一声,这也是一种尊重,同时也是自己整理思路的一个办法,可以看成是自问自答。 “我觉得可以尝试着再穿越一下。”没有得到慈悲大妖王回答,吕清广就自己回答。“这里时空似乎壁垒并不严密封闭,穿越起来应该比较容易,也不会花费多少血液,可以尝试着用血气试一下。” 这次慈悲大妖王说话了,也是每次这个时候必说的话题:“我留一个分身在这里吧。” “这样也好。”吕清广表示赞成,“回头咱们回封神世界,估计还是会从这里走,毕竟这样虽然迂回,却能节约我大量鲜血。你就留一个分身在这里吧,虽然我的灵识束已经记下了此时此刻此地的坐标位置,但很难说这诡异的时空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你留一个分身,可以通过你分身间的感应,做一个路标,免得咱们迷路。” 109 张老1 慈悲大妖王说着就分出了一个分身来,留在原地,主分身进入到吕清广开放开的手镯待客空间中。 吕清广从血池上空召唤出血色门户,想了一下,没有直接注入血液,而是用灵识束,从血池上空吸了混合血液气息和手镯空间灵气的混合物,此就是吕清广所谓的血气了,在位面世界的时候,同一个位面世界内,用血气就能进行穿越,非常节能减排。 血气注入,血色门户泛起明确的时空波动。 吕清广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尝试成功了,这里的时空壁垒果然非常松动,对穿越没有太强的桎梏,并不需要直接用血液作为穿越的驱动力。能省一些血液,让吕清广非常高兴,在东方神界里穿越时间轴让吕清广大出血,如今太古灵族在不断拓宽血池,可存血量要让吕清广感到安全,恐怕还得很有,要想随心所欲地在东方神话世界快穿,那就是痴心妄想,多少血都不够挥霍的。 吕清广谨慎地伸出灵识束,探入血色门户中,这也是探路,同时是进行定位。 果然,血色门户能从这里穿越过去的时空不止一处,而是一些列,有的很容易,坐标清晰明确,也有的比较晦暗,难以定位,估计得加一两滴血液到血色门户中才能通行。 灵识束快速地,在坐标明确的时空中穿行,分辨其气机,以做选择。 第一个时空里面,灵识束感应到了怪异的铜臭气,因为铜臭气中居然裹挟着一丝仙灵之气,怪异非常。 吕清广干脆容身进入血色门户,却并不穿越过去,靠血气维持着血色门户的波动,让吕清广处于玄妙的时空零度状态。 也就这里,因为时空壁垒松懈,吕清广才敢这么玩儿,要是在封神世界或者西游世界里,灵识束得像抽水浇田的水泵一样,哗哗哗地不断将血池的血液抽入到血色门户才行。 灵识束伸进向裹着仙灵之气的铜臭发生之处,却见是一片田园,田园旁边是一栋不大的茅舍,茅舍开着门,窗户也支开的,能望见其中有两人在用酒饭。 桌上除了院子里采摘来的青菜萝卜韭菜蒜苗,还有一大盆汤,是炖好的小母鸡,以及一盘糖醋鲤鱼,酒也是村酿的米酒。 喝酒吃菜的两个人,一个是须发花白的老汉,长得苦大仇深,一脸周折,皮肤粗鄙,衣衫破旧;另一个是嘴大舌长的干瘦妇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精明市侩。 两人闷头吃喝了一阵,鱼已经只剩下零碎的骨头,鱼刺都丢在地上,小母鸡也被拆了骨,皮肉全都不存,老者这才放下筷子,端起酒碗来,将就碗中残酒,敬了对方一下,放下碗,说道:“我知你保媒拉纤多年,今日接了隔壁韦家的差事,要提韦家小姐选个婆家。” 那媒婆眼色何等通透,立刻有所猜想,笑道:“哈哈哈,你知道你的邻居是谁吗?让我来告诉你,那家的老爷叫韦怒,乃是梁武帝天监年间在扬州当曹掾的,分曹治事,那可是一曹的主事大老爷。现在任期届满,也算是荣归故里了。你是什么东西,一佃农而已,住着县园中的廉租房,没有分毫自家的产业,你也敢乱动心思!” 老者应道:“我虽然职业一般了点儿,在这里给人浇园种菜,但也可以养家糊口的。” “你个老不修!”媒婆拍着大腿骂道,“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啥模样,又老又丑,还想着娶好人家刚成年的大姑娘,你做梦去吧,这是醒着能说出来的话吗?” 老者并不动气,将酒坛子提起来,给媒婆满上,笑呵呵地劝酒:“您喝,您喝着,别生气。” 媒婆端起酒碗来,咕咚咕咚地喝干了。 老者再给满上,笑嘻嘻地说:“就请你去韦家跑一趟,反正就在隔壁,也没几步,走一趟也不会累着你,我今天可是专门请你,你不至于白吃白喝我一顿吧?” 媒婆自以为还算是要脸的人,皱眉道:“我真不是想白吃白喝,可人家那是官家的小姐,怎么可能找你做女婿呢?我去了肯定挨骂,你何苦让我没脸一回呢?” 老者笃定一笑,拿出杀手锏来,却是包好的红包,拍在桌上,说道:“你只管去说,成不成都不关你的事,无论成否,只要你说到了,谢礼在这儿呢,你回来就拿走。” 媒婆四乡八镇地奔走,为的不就是谢媒的红包么,这东西一出来,立刻拿住了媒婆的命脉了。 啥话也不说了,媒婆再喝了一碗酒,借着酒劲儿跑到隔壁,对韦家老爷把事情直接提出来。 韦怒一开始没发怒,他没敢相信,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要不就是媒婆说出了,看着媒婆,皱着眉,问道:“你说求亲的是隔壁?” 媒婆点头,她也看不起隔壁那老头,随口说道:“就隔壁给人浇水种菜的张老头儿。” 韦怒这才怒了,喝道:“他如何有这个胆子?” 媒婆知道自己这趟来就是挨骂的,有心理准备,讪笑一下,就准备撤退,反正挨了骂了,哪怕事儿没办成,拿红包也不会手软的。 韦怒看媒婆神情一副无所谓而且有恃无恐,大怒,指着媒婆怒道:“你是不是嫌我家穷,看我家里没钱了,所以不去挑好人家说道,专门找这等不堪的来羞辱于我!你以为我不掌刑法了,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你别说,媒婆还真有这个心思。韦怒家里虽然是衣冠人家,但不善经营,家里人口众多,又大手大脚习惯了,这些年一直入不敷出,家里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要不然也不会没人主动上门提亲,需要自己找媒婆去相女婿。 媒婆今天喝了不少,如果没喝这么多酒,她估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会将真实情绪带到脸上来。 韦怒看媒婆脸上流露出就是看不起你家穷的意味,更是火上浇油一般怒火冲天,脑袋一抽,怒道:“替我告诉他,今天之内送来五十万文钱就行。” 媒婆觉得这还是骂人的话,也没说啥,直接告辞就走。 110 张老2 媒婆怕张老头儿耍赖不给红包了,一路小跑着就回到隔壁。 真是近,吕清广的灵识束基本不动,横移五米,穿过两堵土墙一道篱笆,就能两边全看到。 媒婆没有穿墙的本事,也没有翻墙的身手,只能绕一圈儿,从门出从门进。 “先把谢礼给我。”媒婆一见到张老头儿就伸手,提完要钱的事儿才开始喘气,将死要钱的性子全都借着酒劲儿露了出来。 张老头儿直接将将红包丢给媒婆。 媒婆接到手,捏了捏,然后心满意足地揣了起来,转身就准备回家。喝得有点儿晕乎乎的了,回去睡一觉,别的事儿都以后再说吧。 张老头一把拽住媒婆,提醒道:“你事儿还没办完呢!” “没事儿了!”媒婆不耐烦地拍开张老头儿的手,语气急促地说道,“我替你提亲了一趟,挨了两句骂,也值了你一个红包了。” 张老头儿赶紧跑到前面拦住去路,问道:“除了骂人就没说别的了?” “没有。”媒婆不耐烦,可职业道德还是有的,于是将韦怒的要求说了出来。“韦家老爷让我告诉你,今天之内送来五十万文钱彩礼,他女儿就嫁给你。你有五十万文钱吗?怕是只剩下五十文了吧!哈哈哈……” 张老头儿却认真地点点头,说道:“五十万文是吧,我还真有。你等着,我拿上钱,咱们就去提亲。” 媒婆被吓了一大跳,脑门儿热汗直流,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张老头儿立刻回到屋里,抱出一个大木箱子,放到门边的手推车上,拉着车,招呼媒婆:“走啦!咱们赶紧到隔壁提亲去。” 媒婆不肯动地方,指着张老头抱出来的破箱子道:“你猪油蒙了心吧?这里能有五十万文钱?” “你自己看。”张老头乐呵呵地拉着车子,催促道。“赶紧走了,别耽误我的好事儿。” 媒婆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将破旧的木箱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满满地全是铜钱。够不够五十万文不知道,但绝对是很多很多的钱。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媒婆有些怀疑,要不是这个时空没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她一定会出首去举报这个替人浇园子种菜的老头儿。 “你别管那么多,”张老头不耐烦了,“赶紧去提亲才是正事。” 媒婆的职业道德战胜了好奇心,将破箱子合上,跟着张老头往隔壁韦家走去。 当破木箱在韦家堂屋里打开之后,当张老头一五一十将里面的铜钱一串一串拿出来,当点清一共正好五十万文不多不少的时候,韦怒老爷傻眼了。 韦怒老爷心说,自己提五十万文的彩礼,就是一句气话,也是告诫对方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五十万文的彩礼其实就是癞蛤蟆打哈气,以韦家目前的情况,女儿出嫁,能有五万文彩礼就当得厚赠啦,哪里敢想五十万文! 韦家人都惊动了,有看不起张老头身份的,也有眼睛一直盯住那堆铜钱挪不开的。 就有人跑去告诉韦怒的女儿。 这位待嫁的姑娘对自家的情况很了解,知道这是家里穷得要卖女儿了,卖给谁不是卖,早就已经认命了,再则,她本人也是好脾气,就回答道:“人活着就是为了含辛茹苦,嫁给谁都是命中注定的呀!” 于是,又有人将小姐已经同意的话传到前面。 韦怒也是难以舍弃堆在面前的那五十万文,有了这个台阶,长叹一声,就答应下这门亲事。 媒婆又从韦家拿了一份儿谢礼,魂不守舍飘飘摇摇地回家去了,她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表示难以相信。 吕清广维持血色门户倒是没有耗费多少血气,这一处时空结构松散,穿越难度非常低,可他并不像穿越进去,因为他觉得这个时空过于荒诞了,而且仙灵之气稀少,不是灵识束敏锐,几乎察觉不出来,可铜臭气却很重,进去后要是被沾染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婚礼很简洁,韦家显然不愿意张扬,同时也不愿意花钱。 张老头不在乎形式,能娶如花似玉的妙龄女郎就什么都有了。 吕清广不想看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戏码,咱们这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不看低俗画面,直接催动血色门户,快速推移时间进度。 一晃几年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张老头儿办事不力,韦家小姐并没有怀孕生孩子,就他们夫妻俩住在菜园子标配的廉租房里。张老头儿依旧挑粪锄地浇水种菜,已经成了张老媳妇的韦家小姐,则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操持家务。 吕清广的灵识束推进到一个节点,平顺地过程陡然变得粘连起来,吕清广知道有故事了,就停了下来。 吕清广刚停下,篱笆边就跑过来一个小童,是韦小姐的幼弟,隔着篱笆喊阿姐。 住得近就这点好,通讯可以过吼的。 韦怒要面子,觉得找了个种菜的老头儿当女婿不是光彩的事儿,平时不仅自己不过隔壁来,也不许家里其他人到隔壁去。所以家里妻小跟韦小姐联系都是在丝瓜架子后面,隔着篱笆墙交流,反正是两隔壁,街上看不见。 韦小姐听说自家老爹请自己两口子回去吃饭,第一感觉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第二感觉是有不好的事情正在逐渐靠近自己。不管怎么说,这个事儿都不是她能决定的,于是去找正在整理粪池子的张老头,将话转述了一遍。 张老头很坦然,在旁边水沟里洗了洗,就陪着媳妇回门去了,也没专门去买礼物,在家禽棚子里去抓了鸡鸭各一只,提着。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只是少了背后的胖娃娃。 韦怒还真备了酒席,不过也没什么好菜,食材不怎么样,只是用具看着还有些档次。 张老头儿比自己岳父年纪都大,看着更是老得能超过去两个辈分,虽然就隔了一道篱笆墙,可平时这翁婿俩根本没有联系,坐一起也没有共同话题,席面难免尴尬。 韦怒冷着脸喝了几杯闷酒,然后对张老头说道:“近日亲友不少人都说我不该将女儿许配给你。” 111 张老3 老张头儿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也没有动怒,嘿嘿一笑,问道:“他们还说什么了?” 既然已经开口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韦怒也就直接说了:“他们说,要是本地找不到很是人家,就该将女儿嫁到远处去。” “明白了。”张老头儿立刻点头,非常痛快的表示。“行,我们夫妻这就启程,搬得远远的,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嘿嘿,其实呀,我本来是娶了亲就打算回老家去,为什么一直没走呢,是因为担心你们想念女儿,怕你们一家舍不得她,所以才留在这里的。现在既然互相讨厌,搬走有什么难的。我在王屋山下有一小庄园,明早就回去。” 话说到这里,酒也喝不下去了,张老头儿将妻子留下,让她再跟父母兄弟姐妹聚一聚说一会儿话,以后难得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张老头儿自己溜溜达达先回去,拿上佃菜园子的契约,以及今年该缴纳的钱款,去县里衙门走了一趟,将手续给办理清楚了。 又去骡马市场,挑选了一头皮毛顺滑光亮的毛驴,牵着回到菜园子。 张老头儿牵着驴回到菜园子的时候,他媳妇已经回来了,正在收拾东西,看那架势是打算将家里所有东西都带走的样子,似乎要是拿得动,连这栋廉租房都想搬走。 “你倒真是个过日子的人,”张老头将毛驴拴在院子里,也不管毛驴立刻就低头去啃白菜,对年轻的媳妇吩咐,“没必要带这些粗苯东西,咱们家里什么都不缺,而且都比这里的好。你只收拾你自己的就行了,挑拣轻便的难以舍去的,打一个小包袱,我的东西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会收拾的。” 韦家小姐点头答应,刚要回屋去,却又回头问道:“别的都好办,咱们养的三十二只鸡,五十六只鸭,还有八只大鹅怎么办?” “不带了。”张老头很豁达地挥了挥手,“一会儿你叫你娘家兄弟过来,将鸡鸭鹅全都捉回去吧。” 韦家小姐看丈夫不似赌气说怪话,就应下了,先回屋里,将自己穿的用的,打成一个包袱,放到一边,然后跑到丝瓜架子后面的篱笆去喊话,叫兄长带着弟弟妹妹们过来。 韦家兄弟姐妹关系倒还不错,虽然也看不起种菜的张老头,估计是嫌弃他这种菜不是总裁,但跟自家姊妹却不生分,经常在篱笆边说话聊天。也不时能得到些瓜果或者煮鸡蛋咸鸭蛋等吃食。 这次是长兄韦义方从大门过来,和韦家小姐——现在叫张韦氏,一起捉了鸡鸭鹅,递过篱笆墙去,那边的其他兄弟姐妹们接住。也有没接住的时候,追着到处跑,很是欢乐。 第二天,天刚亮,张老头牵着驴,和妻子一起到隔壁辞行。 韦怒此刻也舍不得女儿了,但已经这样了,只能含泪送出来。 张老头将背着包袱的媳妇抱上驴背,给她戴上斗笠,对送出来的韦怒还有他妻子儿女说:“将来如想念女儿,可让大哥到天坛山南找我们。” 张韦氏骑着驴在前面,张老头拄着拐杖,跟在毛驴屁股后面,披着朝霞射来的金光,逐渐消失在清晨的雾霭之中,恍若消失在世间。 吕清广感到时间在加速,这一次可不是他在推动,不是血色门户在穿越时间轴,而是这个时空的时间流速陡然提高,一下子快了百万倍。 这种情况吕清广经历过,在上一个时空,刚进入那会儿,青年李靖追逐鹿群的时候也是这样,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半秒钟就推进过去了,而局中人却并不知晓,青年李靖就以为自己追了大半天鹿群,如果告诉他那只是半秒钟,青年李靖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一次的时间流速更猛,半秒钟就过去了好几年。 这话要是跟韦怒说,他绝对不会认同的,这几年他过得容易吗,怎么可能才半秒钟?几年前,女儿搬走的时候,卖女儿的钱——不对,是女儿出嫁的彩礼,还剩十几万文,现在一文早都不见了,半秒钟能花那么多钱吗?还有,半秒是多少?什么叫秒钟?秒不是长度单位吗,一寸的万分之一为一秒。居然把秒当时间单位了,没文化真可怕! 吕清广没有真去对韦怒说这些,人家韦怒正在思念长女呢,一晃几年时间过去了,一点儿音信没有,他担心女儿过得是不是很苦,会不会长期饿肚子,能不能穿暖和,头发是不是已经干枯发叉了,人是不是已经皱纹满脸了? 思念也是在这半秒之内的事儿,而且他还派了长子韦义方不辞千里去探望。 韦义方坚信自己从扬州六合县家中出发,辛辛苦苦走了二十七天,才好不容易走到天坛山南。 当时间加速停止,吕清广的灵识束也跟着韦义方来到了天坛山南的一块肥沃的土地上,遇到一个赶着黄牛耕地的昆仑奴。 韦义方看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就向昆仑奴询问道:“劳驾,我打听点儿事儿。这附近可有一家姓张的?” 昆仑奴警惕地地看着韦义方问:“你是谁,从哪儿来?你打听张家做什么?” 韦义方只能自报家门:“我是扬州府六合县韦家的,叫韦义方。张老的娘子是我长妹。” 昆仑奴顿时热泪盈眶,他这些年在这里耕种,除了种田以为还有个任务,就是来探亲的韦义方,没想到会等这么多年,等得他望眼欲穿的。昆仑奴赶紧丢下手里赶牛的鞭子,对韦义方磕头行礼,并呜咽道:“大郎子,您怎么这么久不来呀?我等你可等苦了呀!走走走,这里离庄园很近,我给您带路。”说着,昆仑奴就接过韦义方的背夹,替他背着,在头前引路。 翻过一道山梁,又下到沟底,沟底有一条河,看着似乎不宽,可水流极为湍急,而且没有桥梁。 昆仑奴到了水边,在水里用手搅合了一阵,水面上浮起一只大鳖来,背比车轮还要大。 “大郎子,您别害怕,这是主人家养的,专门用来接送过河的客人用的。”昆仑奴招呼着,叫韦义方过去。 韦义方壮着胆子,踩上鳖背,昆仑奴也上去了,大鳖慢慢游向了对岸。 112 张老4 吕清广使用灵识束直接从河面上空略过的,一过了河,立刻发现仙灵之气浓郁了很多,只是这股仙灵之气显然不纯,灵识束细细分辨,其中有海外仙岛的味道也有东方神界的味道还夹杂着铜臭气,而世俗的气息更浓,要占到八成以上。 韦义方一上岸就惊呆了! 刚才在河里,韦义方光顾着担心脚下了,生怕大鳖沉到水下去,没敢抬头,一直都盯着鳖背的。 上了岸,大鳖游回到河里,韦义方才抬头往前看,这一看可把他吓了大大的一跳。此刻他看到的景物完全跟在河对岸看到的不一样了。在河对岸的时候,韦义方远眺过,河这边也是一道山梁,跟河对岸的没啥区别,并不奇伟也不苍翠,没有奇峰,也无胜景。可现在眼前完全不似人间景色,朱中甲第,楼阁参差,花木繁荣,烟云鲜媚,鸾鹤孔雀,徊翔其间,歌管廖亮耳目。 再回想刚才的大鳖,韦义方已经确信自己来到仙境了。 吕清广的灵识束能准确感应到,这里不过是有一处小小的灵脉,但这也算是有些不一样的吧,起码比起以前在位面世界那些修真界见到的强。 昆仑奴指着前方的楼宇对韦义方介绍道:“这里就是张家庄啦。” 韦义方已经激动得口水都留下来了,哪怕自己妹夫张老只是这庄子上的一个管菜园子的,那也不得了,此间的菜地里种的绝不可能是白菜萝卜,起码也得是灵芝人参。 昆仑奴快步走在前面,先一步进去通传报信。 等韦义方来到大门口儿,却是有名穿着紫袍的管事出来叩见,特别恭敬客气,不过没有开正门,只是从边门将韦义方请了进去。 来到大厅,韦义方只觉得无比富丽堂皇,简直以为到了皇宫,或者是龙宫,鼻子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气,整个人好像变得虚幻了一般。 只听得环佩叮当,韦义方抬头看,来了两个青衣美婢。 两名青衣美婢来到韦义方面前,盈盈下拜,同声招呼道:“阿郎来此。” 韦义方跟着她们向里走。 接着又是十个青衣美婢,两两一对迎出来,然后引导着韦义方往前走,最后出来一个戴远游冠,衣朱绡,曳朱履的男子,吕清广的灵识束感应敏锐,不说别的凭据,仅是那股近乎能遮蔽仙灵之气的铜臭味就足够作出判断了,这人就是在扬州府六合县种菜园子的张老头儿。看到他这排场,吕清广暗笑,这岂不是学着《封神演义》中元始天尊出场的派头么,凭他这连天仙都没有达到的修为境界也配玩儿这个档次的模仿秀? 韦义方当然远没有吕清广的灵识束反应机敏,看了好几眼,才从眉眼间依稀认出来这就是自己妹夫,其实,与其说是认出来,还不如说是终于壮起胆子来猜了,他这从心底都盼望着这人能是自己的妹夫。 张老头儿此刻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连皱纹都平顺了大半,但终究不是返老还童,效果远远不如喝了一玻璃杯稀释生命之泉的比干。 看到自己的舅子,张老头儿发话了:“人世劳苦若在火中。身未清凉,愁焰又炽,而无斯须泰时。兄久客寄,何以自娱?贤妹略梳,即当奉见。” 前半截是装逼版的心灵鸡汤,后一句倒是人话,告诉韦义方,你妹正在梳头化妆呢,一会儿就出来了。 如果不做发型不化妆,只是梳理一下头发,那是用不了多少时间的,分分钟的事儿,可一旦是自认有那么几分姿色,又有了一些必备的条件,比如梳洗用品、护肤用品、化妆用品等等物质保障,那花的时间可就没底儿了。 张老拱手行礼让坐。 韦义方谢过,战战兢兢地在雕花椅子上坐下小半个屁股。 等了好一会儿,一青衣女子来报告:“娘子已梳完头。”这还是张韦氏惦念多年不见的兄长,没有心情慢慢描眉打粉底,要不然鬼知道得多久。 张老头儿就带着韦义方到堂前去见他妹妹。 韦义方见到内堂更加的豪奢,沉香木做房梁,用玳瑁片贴门,碧玉做窗,珍珠做帘,台阶都是清凉滑润的浅蓝色石头铺成,不知是什么物体。再看妹妹的服饰,其华贵更是世上从未见过,起码韦义方就没有见过。 兄妹互相问候了几句,又问长辈。 说话间,张韦氏暗暗皱眉,感到兄长言行轻率,有些丢自己的脸。 这边说体己话,吕清广并没有伸出灵识束去偷听,而是伸手,将手镯探出血色门户,同步开放待客空间,让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出来,跟着吕清广自己也跨步而出,一挥手,将血色门户收入血池空间去了。 “修真界?”慈悲大妖王惊讶地问了一句,紧跟着就自己否定了。“不对,不是修真界那寡淡的味道,这是地仙界,地仙界的一个边缘小空间。” 地仙界这个名词却是吕清广头次听闻,感到新鲜,于是询问:“这地仙界也是异界的一方世界吗?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不是完整的一个世界,只是一系列时空的总和。”慈悲大妖王自有分身进行安全检查工作,主分身给吕清广普及这方面的知识空白,分说道:“咱们刚进入东方神界到的是西游世界,在骷髅山白骨洞,我派了一个分身去打探唐僧孙悟空他们的行程动态,而后就留在了五庄观。那五庄观的观主,镇元大仙就是地仙之祖,但他还远远达不到一界之主的境界,而地仙界更是有名无实,真要细论起来,应该算是东方神界之下的小时空群,但跟海外仙岛有些交集,某些小世界色彩不是那么清晰,身上的标签儿可以贴两三个,甚至更多。” 海外仙岛吕清广知道,那是原本属于仙界的小时空群,谣传是仙界的仙人们散心游玩儿的地方,也是安置那些随着天仙们鸡犬升天而来的家属亲眷的地方。仙界封闭的时候,这些小时空并没有跟着一起被封闭起来,可又没有一位具备足够修为等级足够人望足够能力的强者出现,形成了一盘散沙的局面,好在个体实力都不算弱,并未被其他各界吞并,但据吕清广知道,海外仙岛的情况也是越来越糟糕,伸手进去的其他各界势力也是越来越猖狂了。 113 张老5 “地仙界的情况跟修真界比较类似,都不是独立的一个完整世界,不同的是修真界依附在位面世界之中,而地仙界却是归于东方神界大范围。”慈悲大妖王不愧是见多识广,说起来头头是道。“修真界和地仙界的修为划分也是不一样的。修真界分为炼气、筑基、灵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十个阶段。等级结构清晰明确划分严格。但地仙界就比较混乱了,据我所知,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个体之间实力差距极大,有镇元大仙那种无限接近圣人的强悍角色,但更多的是海外仙岛那些攀附飞升的后代遗传的微末道术和寡淡的血脉力量。” 吕清广问道:“感觉上修真界还要严整一些,而且渡劫之后是一个大的飞跃,地仙界似乎在这方面差了很多呀,怎么回事呢?” “这是肯定的。”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扭曲着,做出这都不懂的表情,佛脸安静祥和却不开口,给吕清广解释的还是虫子脸。“多简单呐!修真界更古老呗,要知道,修真界可是实实在在的仙界传承,是仙界的预备成员,只要渡劫了,那就可以飞升成仙的。对了,在仙界没有封闭之前,其实修真界是只有九级的,大乘期是后来添加上去的,相当于博士后,其实真正的学业到博士就结束了。渡劫完了就是飞升,只是在仙界封闭之后,没有飞升仙界这个修真界正确的晋升通道了,才出现了大乘期这种东西了,其实就是待业,嘿嘿,是等着其他异界来招聘。可别的异界却是将这当成买猪仔。算了,不说这个。话说回来。地仙界其实是仙界封闭之后才出现的,比修真界晚了很多,所以也就没有修真界以前树立的那么多对头敌人,没有像修真界一样被全面打压。” 吕清广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收回灵识束,跟慈悲大妖王一起飘飞向灵脉所在之处。 慈悲大妖王点评道:“低级仙阵,用七颗标准仙石布置的阵法,聚拢此间天地灵气形成灵脉,能孕育出一些中等品阶的晶石出来,时间够久也有几率出现少量高等晶石,极品晶石却是没可能诞生的。” 吕清广知道慈悲大妖王是阵法宗师,对他的点评深信不疑。 前方阵法所在之处,灵气氤氲,四方天地间的灵气不断被吸纳过来,形成漩涡,注入到阵法之中。 吕清广抬头去看太阳。 太阳是绝大多数世界灵流释放之所,灵流通过太阳播散开来,广布于天地之间,形成灵气。 无论是否被云层遮蔽,只要这个世界本身没有出现问题,太阳释放的灵流都是固定的,也可以说是恒定的,出现变化也是以年,甚至百年为周期。 “灵流很充沛呀!”吕清广收回目光,有些疑惑。“我觉得这里的灵流是不是太过充盈了?比位面世界的灵流强大好理解,这里毕竟是异界,可为什么会比位面世界差呢。可为什么我感觉这里的灵流比封神世界的还要强?这就不应该了吧?” 慈悲大妖王也抬头看了看太阳,笑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等级低,没有大能者存在呗!” 吕清广完全不明白慈悲大妖王的意思,为什么封神世界那种圣人都是十好几个的世界太阳的灵流就会弱呢?难道圣人越多灵流越弱?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反比函数关系,这不科学呀!于是,吕清广用充满疑惑好奇的求知的目光紧紧锁定慈悲大妖王。 “你别这样看着我。”慈悲大妖王耸耸肩,“我是猜的,拿不出证据,但我觉得我的猜测应该不会有错。” 吕清广道:“那你就所说你是怎么猜测的吧,总不会是凭空瞎说的吧!” “真凭实据是没有的,但我也不是瞎猜。”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飞到阵法上空,一边眺望着四周的景色一边给吕清广讲解分析。“这个情况不是特例,在很多异界都出现了的。你要知道,大能者的作为可是相当匪夷所思的,移山填海都是小法术,偷天换日的能耐才是大能者的手段。而且无论是蝼蚁还是大能者,谁都离不了灵气,尤其是在异界。其实,等级越高的对灵气的需求量也越大,这点不需要我解释。” 吕清广点头,这是很容易理解的,倒是不需要多做解释。 慈悲大妖王继续解释道:“我知道,在别的异界里,有大能者直接从太阳接入灵流,也就是说,在太阳将灵流播散开来之前,就已经对灵流进行了分流了。嘿嘿,一个世界,如果大能者多,那么被分流的就多,不论这个世界获得的灵流如何充沛丰盈,可分流的要是太多了,剩下的自然就不足了呗。反倒是一些小世界和小时空,因为没有什么大能存在,所以本来并不是很饱满的灵流就显得富裕起来。哈哈,这样的小世界和小时空,如果很久很久没有来过狠人,倒是有可能会积累出一些天材地宝的。” 吕清广将目光从周边景物收回来,看了一眼陷入发财梦的慈悲大妖王,轻轻摇了摇头。吕清广觉得慈悲大妖王哪儿都好,就是对资源的渴求上太过炽烈了一点。不过,吕清广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谁让慈悲大妖王的分身太多了呢,平均法宝数量一直都是慈悲大妖王的致命伤和心头痛呀! 在阵法上面转悠了一圈儿,看到此地并不算很大,是被幻阵笼罩的一片山脉,有五个大山头和十几个小山头,张家庄只是其中比较大的一个小山头而已。 慈悲大妖王简单汇报了一下扫描的情况:“下面都是些地仙家族,相当于金仙水准的一个没有,天仙层次的有五个,二十余人差不多是仙人水平,再下面是百余名相当于元婴期的,以及百余相当于金丹期的,其余都是炼气期到筑基期左右的了。完全的凡人,倒也只有刚来的韦义方一个。” 吕清广补充道:“还有不少仙兽呢。” 慈悲大妖王摇头道:“血统混杂不纯,修为低落,徒具其型,不过是羽毛看着有些仙兽色彩而已。” 114 张老6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吕清广突然大笑起来。 慈悲大妖王被笑愣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这番大笑出来,佛脸深思,虫子脸直接做傻眼状。 吕清广笑够了才解释道:“我是想到了塞翁失马的典故,以及你在岐山炖凤凰的故事,眼见这些血统不纯的仙禽仙兽,它们现在能活着,没有被你剥皮、抽筋、拔毛、放血、破腹、剜心、摘肝、搜肚、清肠、取丹、敲骨、吸髓、红烧、清炖、烧烤、凉拌,就是因为它们血统不存而又实力低微。因为自身太差劲,不能入得你的法眼,所以能够活着。要是它们不是如此不堪,现在怕是没有几个还活着了,它们如何能逃得过你的手段去。” 慈悲大妖王傲然一笑,淡然道:“它们活着跟死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浪费些许灵气而已,被他人当做牲畜来养着,还不自知,不知道反抗,一点儿革命精神都没有,简直不配当妖!” 一只橘猫本来在左近自己玩耍,听到慈悲大妖王的话,飞腾起来,对慈悲大妖王挥舞着爪子,高傲地宣称:“我们可不是妖,比如我,我就不是猫妖,是仙宠大人。” 吕清广被这只神气活现地猫妖给逗乐了。 猫妖一开始是怼上的慈悲大妖王,听到吕清广的笑声,立刻转头怼了过来:“你笑个毛呀!” 吕清广并没生气,伸手想要去摸这只可爱的橘猫。 慈悲大妖王一闪身,即使挡住了吕清广,劝告道:“切记不可逗猫惹爪,会被猫抓的。” 吕清广顿时惊觉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以自己战五渣的实力,要不是慈悲大妖王挡着,很可能被这猫妖给抓一爪子,虽然猫妖应该不会传播狂犬病,毕竟它能说话还会飞,应该不会低级到携带狂犬病病毒。可要是被抓到致命的部位上,很可能是破相的下场,甚至直接抓爆都不是没有可能性的。吕清广越想越是后怕,背心凉风嗖嗖的。 “仙儿,仙儿!”一个女声娇俏地呼唤,“好仙儿,不要调皮了,赶紧出来,现在可不是玩儿藏猫猫的时间,一会儿我们要去蓬莱喽!你不出来就不带你去喽!仙儿,仙儿,赶紧回来。” 还想继续怼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橘猫犹豫了一下,瞬间就做出决定,不理会这俩讨厌的家伙了,一转身,飞射回旁边一座小院的秀楼中。 吕清广也没有去找一只猫的麻烦,那还不够丢人的呢,虽然是一只猫要,但也只是还未化形的小妖,级别很低,不足道。 转身去看韦义方,见他已经被请上了宴席,张老头和张韦氏一起,正对着一大桌珍馐美味,或小口品尝,或随意吃几筷子,唯独没见过这等精致菜式的韦义方,又是诚惶诚恐紧张不安,又是眼红心跳什么都想塞进自己嘴里,又是惋惜兼心痛,恨不得将这些全都拿去折现。 吃完饭后,张老头和张韦氏陪着韦义方闲坐叙话,有个青衣美婢进来,在张老头耳边细语:“姑娘催您赶紧出发呢,说要是再晚,今天可就回不来了。” “怎么能不回来呢,家中这不是有客人吗!”张老头对婢女吩咐道,“你让他们准备好,马上就出发。” 婢女答应一声,出去了。 张老头转头对着韦义方道:“都是已经已经安排好的,今天我妹妹要去一趟蓬莱,我和你妹妹也要一同去,有些事情要办。不过呢,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要不了多久,你先休息一下,晚上咱们再说话。” 韦义方哪敢有异议,连忙应是。 张老头起身,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张韦氏也跟着起身,交代立在一旁的青衣侍女带韦义方去客房休息。 片刻后,韦义方看到五色祥云在庭院中升起,鸾鸟和凤凰在空中飞翔,音乐声阵阵,张老和韦氏女各乘一凤,还有十几个骑仙鹤的随从,渐渐升空向东飞去,已经看不见了,还隐约能听到音乐声。 慈悲大妖王用妖力裹着吕清广,跟着腾空而起,想要追着他们一起去蓬莱看一下,没想到,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或者说,阴沟里翻了船。慈悲大妖王跟着也向东飞,却一下子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不对劲儿呀!”慈悲大妖王灵识向四方狂扫,但并没有获得张老头一行的丝毫痕迹,连一根鸟毛都没看到。 吕清广猜估道:“应该是这个世界自身存在某种问题,先前也出现过时间突然加速的现象。” 慈悲大妖王对此持赞同的态度。 “我试着穿越过去吧。”吕清广也不是很有把握,但觉得可以一试。 只要吕清广愿意尝试穿越,慈悲大妖王从来没有投过反对票,现在也是一样,立刻投身进入待客空间。 吕清广取出血池上空存放的血色门户,想着慈悲大妖王都没能追上,就多加了一些血气,任何合身扑入其中。吕清广也是着急了,没有先用灵识束伸进去查看,也没有仔细定位,就追着前面的时空波动感觉,加大血气,直接就穿越了过去。 好在吕清广还没有忘记流程,倒是先伸手,将待客空间开放,让慈悲大妖王先一步出来警戒。 吕清广一出来,慈悲大妖王立刻汇报:“这不是蓬莱,这里是长安。” “呀!我也出错啦?”吕清广赶紧伸出灵识束来查探,灵识束立刻回馈,这里的气息除了仙灵之气和铜臭味居然又有另一股怪怪的味道,非常隐蔽却深入骨髓。“这不是刚才那个时空了!” 慈悲大妖王扫描得更全面,接话道:“一个系列的。” 吕清广看了一下身后还没有收起来的血色门户问道:“咱们是现在就穿越回去,还是先看看?” “随你。”在这种问题上,慈悲大妖王的意见就是没有意见。 “我看你刚才对那个时空挺感兴趣,所以琢磨着,你是不是打算在那里寻找天材地宝,要是就这么离开了,你岂不是会很失望?”吕清广没放弃,继续询问道,“如果你觉得那个时空真能获取到天材地宝,咱们可以先回去一趟,等你得到了天材地宝,咱们再继续穿越。” 115 杜子春1 慈悲大妖王笑道:“这可没有定数,天材地宝可不是想获得就能获得的,这得看运气。不过,说实话,在这方面我的运气就从来都没有好过,刻意去寻找天材地宝就从来没有得手过。嘿嘿嘿,算啦,算啦!” 吕清广也笑,挥手将血色门户收回到血池上空,半劝半安慰地说道:“咱们就不要太刻意,放松心情,要相信运气,咱们能碰上天材地宝的。你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么——要相信,美妙的事情就在你前面,下一刻就可能会发生,只要你走下去。” “走下去很可能会掉沟里。”慈悲大妖王看看越来越深沉的夜色,摇摇头,“我碰运气更不行,就没有碰上过好运的时候。” 吕清广摇头道:“你那么多分身,又活了那么久,不可能一次走运的时候都没有吧。如果每次都走背运,你手里的各种宝物哪里来的?” “从别人手里抢的呀!”慈悲大妖王回答得理直气壮。 吕清广无语凝噎。 慈悲大妖王又补充了一句:“也有些是偷的,不过没有抢的多。” “天呐~~~~~~~!” 一声长叹传来,吕清广很诧异,自己明明已经拼命控制了,没有哀叹出声的呀! 紧跟着,吕清广感到时空微微波动了一下,一个身影出现在旁边,出声问道:“你为什么发出哀叹呢?” 吕清广赶紧辩白:“不是我呀!我没有哀叹呐!” 问话的是一个老者,拄着跟龙头拐杖,没有得到预料中的答案差点儿噎住,咳嗽起来。 另一边,一个破衣烂衫的落拓汉子走过来,一脸生无可恋去死又不甘心,满眼都是矛盾,既有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的期盼,又充满了对不掉馅饼下来的老天的怨恨。 这位老人才意识到自己摆了乌龙了,却完全没道理地狠了吕清广一眼,要不是他看不到慈悲大妖王,估计也不会不怼的,但也可能会被慈悲大妖王吓瘫在地上。拄着拐杖,老者转向,来到新的目标面前,重新酝酿情绪,问:“你为什么叹息?” “我好可怜呐!”杜子春没想到会有人送上来听自己抱怨,赶紧一把拉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起来。“真是没有天理呀!像我这么好的人,一辈子都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坑蒙拐骗、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有干过呀!像我这样好人一个,怎么就活不下去呢?不瞒着您老,我都三天半水米没打牙了,我饿呀!我好歹也是衣冠子弟,我杜子春家里也历代都是做官的人,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呢!没成年父母就相继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我难过呀!那时候还好,还有朋友陪着我,带我去散心,排解一下苦闷忧愁。那时候我小呀!根本不知道他们都是坏人呀,我当他们是朋友的,可他们都只当我的钱财是朋友。您老说说,这世界上有朋友吗?我有钱的时候,不用我招呼,随时随地都有朋友,可等我身上没钱了,产业也都典当光了,嘿,一转身,所有的朋友都不见了。我当时想,没有朋友就没有吧,没有朋友我还有亲戚呢!我父母两边儿人丁都兴旺,所以我亲戚很多,他们过得都挺好的,有吃有喝有穿有住,都有产业的。可我上门去,就没有个愿意管我的。好点儿的吧,还能给一口剩饭,不好的见面就骂,你说我又没有害过他们,又没有坑过他们,连坏话都没说过他们一句,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还有天理吗?这世道呀!好人没法活了啊!” 老人耐心听杜子春发完牢骚,才问:“多少钱够用呢?” 杜子春没多想,萍水相逢的,人家能听自己发牢骚就挺不错了,没可能给自己钱,就随口回答:“有个三五万个钱,我就能够维持生活了。” 老人轻轻摇头:“不够。” 杜子春觉得老头儿挺有意思,跟自己以前有钱的时候挺像的,都是把钱不当钱的主儿,就又说:“十万。” 老人依旧摇头:“还不够。” 杜子春觉得有些无趣了,直接涨了十倍:“一百万。” 没想到,这老人还是摇头,也还是那话:“不够。” 杜子春一发狠,报了个大数目:“三百万。” 这次老人终于点头说:“够了。” 杜子春觉得这老头跟自己聊得挺好的,估摸着能不能让这老头请自己吃一个炊饼,炊饼扛饿,而且便宜,一个小钱就够了。 还没等杜子春开口,老人自己就把手伸进袖子里。 杜子春顿时乐呵了,他心里期盼着,希望老人能多摸出几个子儿开。 没想到,又是没想到! 这位老人家居然从袖中掏出一缗,完完整整的一缗。 一缗就是一千文。 老人将这一缗直接递给杜子春,并说道:“今晚呢,我就是出来随便转转,身上也没有多带钱,先给你这些,你拿着先去吃个饭,找地方睡一觉,等明天中午,我在西市的波斯开的客栈中等你。你在点儿意,别耽误了,我可是过时不候,你记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 说完,老人一转身,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远了,一拐弯就没了踪影。 杜子春捧着那一缗钱,站在黑夜凄冷的街道上发呆。 “你傻啦!”吕清广打算提醒杜子春一下,这人比较奇怪,吕清广打算跟他聊一聊。可就在这时候,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时空的时间流逝一下子快了起来,杜子春的身影也消失无踪了。 吕清广是经历过几次这样时间加速的,已经习惯了,知道这就是这系列时空的特色,并不惊讶,确实让慈悲大妖王大大地吃惊了一番。 看看天,已经到了正午,再看所处的位置,也从东市到了西市。 街上就有牵着骆驼的一队波斯胡人,正从一个大门里出来,吕清广灵识束立刻伸过去,果然,杜子春和昨晚的老人都在。 老人家见杜子春按时来了,似乎比杜子春还高兴,裂开嘴就呵呵呵地笑,就像是杜子春要给他三百万文而钱,不是他要给杜子春三百万文钱。 116 杜子春2 杜子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晕晕乎乎的,脑袋就想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看到老人笑,也跟着一起笑。 那画面看着非常滑稽就像俩傻子一样,除非方力均和岳敏君,别人画风很少这样的,太傻,比大傻还傻。 老人笑过之后却没有多话,果断地丢给他三百万钱,拍拍屁股,走人。 瞪大眼睛看着成堆的钱,杜子春整个人都蒙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一股强烈地疼痛感让杜子春体味到了自己实实在在的存在,也让他终于相信自己又有钱了,这时候他想起应该感谢一下给钱的老人,起码也得问一下人家姓字名谁吧,可等他再找,人早就没影了。 醒过神来的杜子春立刻招呼店里的人,雇了一辆牛车,帮他将钱全都拉回去。 这时候,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回哪儿去呢?房子已经典当出去了。 不管那么多,杜子春一咬牙,自己也上了牛车,让牛车先将三百万文钱运送到自己以前的家再说。不过,车里已经没有三百万文钱了。 租牛车用了一百三十文,这里还包括上货下货的钱。 杜子春的家离着不远,牛车很快就到了,房子虽然已经被别人收走,但还没有专卖出去,只是派了一个小厮在这里守着。 杜子春现在有钱了,对来拦阻自己的小厮一瞪眼,喝道:“赶紧滚开。你回去将你家主人叫来,这宅子我要赎回来,立刻,马上,立即,你赶紧给我跑着去传话!” 小厮不怕杜子春,但他被车上搬下来的,整筐整筐的钱,给吓着了,他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呀! 吕清广就在后面跟着,在长安街头,他这一身并不惹眼,而绝对惹眼的慈悲大妖王自觉地处于了隐身状态。 “还得时间加速。”吕清广跟慈悲大妖王说,“我感觉这个时空时间加速会比较多。” 慈悲大妖王完全没有表示。 然而,事实证明吕清广的预见力是很强大的,小厮还没有将自家主人叫来,牛车不过刚卸下两百九十九万九千八百七十文钱,时间就开始加速。杜子春以前的朋友都找了上门,还来了更多的朋友,大家开开心心,怒马鲜衣乘肥衣轻,胡吃海喝,唱歌跳舞。一二年的时间,随即而尽,衣服车马,先是卖掉贵的用贱的,骑马换成骑驴,骑驴变成徒步,一眨眼又贫困如初。 这个一转眼是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真实写照,对于杜子春来说是修辞手法,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快乐了一阵子,好一阵子的。 房子抵押以后,所有的朋友都消失不见了,杜子春又只能饥寒交迫地在街头游荡。 鬼使神差,杜子春又来到了上一次的那个地方,不过,他却是没有认出站在同一个地方的吕清广,显然,这里一切都是背景,能进入杜子春视神经的只有那个给他三百万文——不,是给了他三百万零一千文的那个老者。 杜子春站在了老地方,跟当年一样长吁短叹。 谁知他刚一出声,给钱的那位老人就来到了杜子春的眼前。 老人拉着杜子春的手也充满感慨:“你又这样啦,真是奇了怪了!你说吧,我还要给你多少钱?嗯?你得拿到多少钱才可以好好过日子?” 这话让杜子春羞愧得无言以对。 老人催促道:“别暧口识羞,你要是不开口,我可就走啦!” 杜子春怎么肯就这样放老人走呢,这是他唯一的指望呀!可他真的没脸替要多少钱,只能惭愧地表示,那啥,您老看着给吧。 老人也没再说别的,约道:“明天老时间老地方相见。” 第二天,杜子春厚着脸皮早早地就去等着。 这一次老人更干脆,一千万钱已经替他装上了牛车,直接拉走就行,连上车都免了。 杜子春当着老人立誓,这一次一定要振作,一定好好经营,再也不玩儿音乐了,不跟狐朋狗友吃喝嫖赌了,一定努力赚钱,必定比石季伦、猗顿这样的大富翁还有钱得多,一定当上首富。 牛车将钱拉到杜子春再次典当出去的老房子。 “咱们打个赌。”吕清广向慈悲大妖王提议。 慈悲大妖王立刻摇头:“这小子绝对发不了家,除非你下注他能守住财,嘿嘿,赚钱那就是个梦,他连到手的钱财都看不住。我要赌就赌他很快有得倾家荡产。” “嘿嘿,这是肯定的。”吕清广轻笑道,“我不是说赌这个,我的意思是赌这回肯定还会出现时间加速。” 慈悲大妖王反应何等快,立刻摇头:“不赌,这也是肯定的。” 话音未落,时间已经开始加速,或者说是上一次的画面重演,只是这一次朋友更多,场面更大,花钱的效率也更高了。 时间加速停止的时候,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又来到了老地方,还是东市西门的那个口子上,还是破衣烂衫潦倒不堪的杜子春,还是长吁短叹地走过来。 听到杜子春长叹,老人第三次诡异出现。 又见到了这位给了自己两次巨款的老人家,杜子春羞愧难当,想要掩面而走。 老人一把拉住他的衣襟,批评道:“嗟乎,拙谋也!” 杜子春直接给老人跪下了。 “算啦,也不明天了,也不让你报数了,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老人说吧,将拐杖在地上顿了三下,紧跟着,从街道拐角另一边来了三辆牛车。牛车没有人牵引,牛自己拉着车走到老者。老者对杜子春说:“这一次呀,你要是还不改过自新,那就真是病入膏盲喽!” 杜子春心想:“我落拓邪游,生涯罄尽,亲戚和族人中有钱有权的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人理我,唯独这位老人三次救我,我怎样敢当呢?”就对老人说:“我得到这些教训,在人世间事可以生存了。从今天起,我一定自立自强自尊自爱,不仅自己要学好,做好人,做勤快人,还要仅我的能力去关爱孤儿寡母,而就算以后我获得了名誉,那也是您老教化的恩德。感激老人家对我的大恩大德,待我成事之后,一定听从您的驱使。” 117 杜子春3 老人似乎一直在等杜子春说出这番话来,听了之后非常高兴,笑眯眯地说:“哈哈,这就是我的期盼呀!好,好,好!等你经营好自己的人生之后,到明年七月十五中元节时,在老君庙前那两棵桧树下等我好了。” 老人走了,将三辆牛车,六头健壮的黄牛和三千万文钱都留了下来。 杜子春检查了一下牛车,车里都是铜钱,但上面盖得严实,外面看不出来。最后一辆车的牛缰绳刷在中间一辆车尾部的,中间一辆车的牛缰绳拴在头一辆车尾部的,这样一来,只要赶着头一辆车就能三辆车一起走了。不过,这样走上坡没问题,下坡的难度却很大,没人刹车,车架容易撞伤牛。 杜子春虽然不是车把式,但经常驾车出游,有钱的时候请人驾车,钱少的时候则是自己驾车,当然,没钱的时候车也没了,想驾都没车可驾的。 驾着车,杜子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可巧,看守这里的还是那个小厮,他正准备关门睡觉,刚好看到杜子春赶着牛车过来。这三年时间里,他已经经历了两次赎院子,每一次杜子春都是带着牛车过来,车里装满了钱,前两回还好,每次都是一辆牛车,这次不得了,居然是三辆牛车。 已经很有经验的小厮不等杜子春开骂,先对着杜子春行了个礼,然后主动说道:“您稍等,我这就跟您去叫我家主人来。”说完,也不能杜子春答话,转身就跑。 杜子春看着熟悉的曾经的家门,沉默了片刻,然后一咬牙,挥动鞭子,赶着牛车过门而不入。杜子春怕自己要是再次回到家中会重蹈覆辙,而且是第三次重蹈覆辙。 在长安城里漫无目的赶着牛车走了一段,遇到个大车店,杜子春就住了进去。他安顿好车子和牛,然后也不进屋里去睡觉,而是守在三辆牛车跟前。车上都是钱,要是丢了他可真就没得救了。 躺在装满钱的车子上面,身下全是铜钱,杜子春也不嫌弃膈应,却又不敢睡,也睡不着,闭着眼睛思虑着,该去哪里开始呢?回想了一下,似乎听人说起过的,在淮南流浪着不少孤儿寡母,于是就决定去淮西。 第二天一早,在店里吃过了早饭,让人喂饱了六头黄牛。杜子春从车上拿出些钱来,让小二去给自己买衣服行囊,以及干粮水袋,又请店里掌柜代为雇佣了三个车把式。 杜子春还算是有点儿自知之明,没打算自己一个人赶着这三辆车去淮西。 车子一上路,再次出现了时间加速。 杜子春一行到了扬州,买良田百顷,在城中盖了府宅,在淮南的各个交通要道分别建了一百多间房子,遍召孤儿寡母来居住生活。对他自己亲族朋友也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该做的都做了。 一晃,时间就到了第二年的中元节。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明显感到了时间加速的减慢,跟着就恢复了正常。此时,两人也来到华山老君庙前,今日逢节,来上香还原的人络绎不绝摩肩接踵。 杜子春按期来到了老君庙前,在两棵老桧树下等着。 老人就在两棵桧树树荫里,见杜子春来了,就发出一声长啸。 杜子春寻声看去,见到老者,赶紧上前拜见。 老者拉起了杜子春,就与他一同登上华山云台峰。入山四十多里,见到一处房舍庄严圣洁,一看就不是凡人可以居住的地方。 彩云在旁边缭绕,仙鹤于屋顶飞翔。 屋子的正厅中间有个炼丹炉,高九尺多。炉内紫光闪耀,映窗户。有九个玉女,环绕着炉子侍立着,有青龙、白虎在前后看守着。 到山上,人就逐渐少了,吕清广跟着难免露行迹,吕清广让慈悲大妖王干脆给自己也加一个隐身。 这时天快要黑了,老人已换下了凡间的衣服,戴着黄冠穿法袍,是一个仙师。 仙师拿着三个白石丸和一杯酒给杜子春,让他赶快吃了。 杜子春非常紧张,也很害怕,他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吃了以后会怎么样,可既然答应了要供其驱使,也只能咬着牙关硬上了。将三个白石丸塞进嘴里,眼睛一闭,用那杯酒冲服下去。 仙师看着杜子春吞服完了之后,又拿出了一张虎皮,铺在内屋西墙下,让杜子春面朝东坐下,并严肃郑重地告诫杜子春道:“你切记,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千万不要出声。即使出现的尊神、恶鬼、夜叉、猛兽、地狱;以及你的亲属们绑着受刑遭罪,被挖心砍头,那些全是幻觉,乃是虚妄,都不是真的。一定要时刻牢记,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心要安宁,别害怕。只要你自己稳住了,心不乱,那就不会有能伤害到你的东西,你要一心想着我所说的!时时刻刻牢记在心!” 杜子春答应一声,再想问话,却在抬眼间发现仙石已经不见了。 杜子春伸着脖子往院子里看去,所见只有一个大瓮,里面装满了水而已。 道士刚走片刻,杜子春就听到外面人喊马嘶,仿佛来了千军万马,再看就见到旌旗兵甲,人山人海,站满山谷,怒责之声,惊天动地。有一人自称大将军,身高一丈多,人和马都披着金铠甲,光芒夺目。还带着卫士几百人,都剑拔弩张,一直来到屋前,大声呵斥:“你是什么人?敢不回避大将军?” 卫士仗剑来到杜子春前,逼问道:“你叫什么姓名,在这里做什么?” 杜子春记得仙师交代的话,虽然又是疑惑又是紧张却一声不吭。 问话的卫士大怒,喝道:“杀了他!射死他!” 其他卫士也跟着一起呐喊,喊声如雷。 杜子春心一横,要死就死吧,如果不是仙师三次拯救,自己早就在饥寒交迫中死于街头了,说不定还会被野狗啃食呢,现在一死就当是报答仙师的恩情了。杜子春紧咬牙关,仍是不出声,。 大将军怒气冲冲地走了。 杜子春奇怪,不是要杀了我么,我都做好死的准备了,你们怎么就撤了呢? 118 杜子春4 没等杜子春疑惑多一会儿,眼前景物又变了,有无数的猛虎、毒龙、狻猊、狮子、蝮蛇和蝎子等凶兽毒虫出现,它们争先恐后地跑到杜子春面前,有对着他吼叫的,有用爪子抓他的,有作势搏击他的,有张开血盆大口要吞噬他的,还有在他头上跳来跳去的…… 杜子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任凭这些毒蛇猛兽如何狰狞可怖,就是不予理会,心说,我就这一百来斤肉,嗯,还得去除肚子里的屎尿十几斤,就算都给你们吃,估计也是吃不饱的。而自己要是跑,那绝对是跑不过这些毒蛇猛兽的,打……还是算了吧,任何一只都不是他杜子春能够力敌的。杜子春干脆将眼睛一闭,眼不见心不烦,你们爱吃不吃,等会儿再吃也不会多长出几斤肉来。 不一会儿,这些毒蛇猛兽见吓唬不住杜子春,就都散去了。 杜子春还在那儿闭目等死呢。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就隐身在南墙根儿,真实场景和幻象两人都能同时看见。 “这是搞哪样呢?”吕清广用灵识询问慈悲大妖王,“为了考验他的心智还是定力?”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扭曲缠绕,发出一些奇怪地声音,却只有吕清广能听见,不过吕清广听不懂。佛脸深沉地感叹道:“不明觉厉呀!” 不久,杜子春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没有死,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瞟了一眼,发现毒蛇猛兽都不见了,两眼睁开,看自己身上并无被撕咬的痕迹,正惊喜间,突然一道霹雳。杜子春抬头再看,见前方黑云压城城欲摧,转眼大雨滂沱而至,电蛇飞舞,火球就在他身边滚动,电光就在其前后闪耀。 杜子春赶紧又把眼睛闭上。 片刻工夫,院里水深丈余,空中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山峰倒塌河水倒流,势不可挡。瞬息之间,水就涌到到坐位下。 杜子春咬紧牙关坚持住,端坐不理。 风渐渐小了,雷鸣闪电也消失了,雨也停了,洪水以比来的时候更快的速度退去。 杜子春松了口气,觉得这次应该是过关了,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大将军又来了。这回更狠,带的不是卫士了,而是领着牛头马面狱卒,还有样子奇怪狰狞的厉鬼,将装盛满滚油的大铁锅放在杜子春面前,长枪和两股铁叉环绕一周。传令道:“只要说出姓名,就放了你,不说,就用叉你下油锅!” 杜子春心里记着仙师的叮嘱,咬紧牙关,认定了打死不说话。 又有一大群鬼怪抓了个妇人来,扔在台阶下。 大将军指着妇人对杜子春威胁道:“说出你的姓名,就放了她。” 杜子春还是不作声。 妖魔鬼怪们就用鞭子抽那妇人,用棍棒打那妇人,可怜那妇人不一会儿就遍体鳞伤流血不止。还有用箭射的,有用刀砍的,一会儿煮,一会儿烧,苦不堪忍。 那妇人对着杜子春哭号:“虽然我浅陋拙笨,长得也丑,配不上你,可我好歹侍奉你一场,作你的妻子都有十多年了。现在我被鬼神抓来,实在受不了啦!不敢指望你跪伏拜求,只想得到你的一句话。你说句话我就能保全性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呐,你就忍心不说一句话吗?” 吕清广惊讶道:“这杜子春有老婆吗?” 慈悲大妖王笑了,虫子脸戏谑道:“哈哈哈哈,智商欠费呀!”佛脸正告:“是就是错,非也是错,只要分辨,别管说什么,说了就是错。” 吕清广一拍脑袋,惊觉:“我居然被脑筋急转弯啦!”心中感叹:‘买的没有卖的精,无论如何智慧的人,都有可能被鳢魅魍魉设置的浅薄骗局给欺骗,除非你能了解清楚他们的思路和手法,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搞清楚了现在的,别人就又出了新套路了。’ 让吕清广大跌眼镜的是,他以为这次杜子春一定会上当,毕竟那个自称他妻子的妇人在院中泪如雨下,一边诅咒一边大骂,却不料杜子春始终不理睬,态度非常坚定。 大将军怒道:“你以为我就没有更为狠辣的毒招来收拾你老婆吗?” 杜子春依旧不理会。 大将军让人抬来锉碓,从脚上开始一寸寸地锉他的妻子。 自称杜子春妻子的妇人哭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 杜子春还是不理她。 吕清广都不忍心看了,却见杜子春神色坚定,感叹道:“论心坚,我不如他呀!”就在吕清广发出感叹的同时,一股体悟从吕清广体内每个微粒中震荡开来,瞬间,吕清广的修为等级就向上了一小步,从大罗金仙高阶达到了大罗金仙巅峰大圆满,跟慈悲大妖王和燃灯道人完全持平了。 “大欢喜呀!”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笑逐颜开,庆祝道,“恭喜恭喜,又进了一步,下次就能成为圣人啦!”虫子脸扭曲着发问:“你怎么突然获得体悟啦?难道是刚才感叹人世险恶?” “不是。”吕清广也是非常高兴,心情大好,给慈悲大妖王详细解释道,“刚才我发了两通感慨,前一个长,后一个短,前一个是感慨世上坏人比好人厉害,后一个是承认自己没有杜子春心坚。获得体悟的不是前一个感叹而是后面的一个。”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还笑不语,虫子脸白话儿道:“好没道理的样子呀!我觉得应该前面一个得到体悟才对,不应该是后面一个。” 吕清广想了想,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前面一个是发牢骚,后面一个是自我批评,谦虚使人进步,做自我批评就能谦虚,所以就进步了。而发牢骚呢,看似说得很有道理,洋洋洒洒,广引博证,意气风发,往往应和着众多,都以为其为公知,其实不过是废话一堆,并无益处。谦虚地认识自己的不足,这才是获得进步的正确途径。所以我觉得第二次感叹获得体悟很合理。”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庄严指出:“你的体悟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规律的,并不是感叹有理就能获得体悟。” 吕清广点头,这是实情。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嘀咕道:“一顿心灵鸡汤,好没营养!” 119 杜子春5 大将军看杜子春完全不理会那妇人的凄惨,也是没办法了,一摆手,那妇人就消失了。他对手下吩咐道:“这个家伙妖术已成,不能让他再活在世上。来人呐!给我杀了他。” 立刻,就有厉鬼上来,一刀将杜子春给斩了,并把他的魂魄拘押起来,带去见阎王爷。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看得真切,杜子春根本没事儿,不仅没死,一点儿伤都没有,依旧坐在虎皮上,他看到的感觉到的都仅仅是幻影而已。而且吕清广也把幻影出现的根源给找到了,就是那个九尺高的炼丹炉。 “你看那个炼丹炉,”吕清广用灵识束跟慈悲大妖王沟通,“是不是有问题?我觉得幻象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肯定是那里有问题。” 慈悲大妖王回应:“这我早就发现了,不过,似乎出问题的并不是丹炉本身,应该是丹药才对。对炼器我内行,可炼丹就不行了,说起炼出的丹药等级来,我还不如你呢,差远了。” 吕清广的确是能炼制出高品质的弹药来,仙丹也是没问题的,但吕清广在丹道一途上却是不折不扣的大外行,完全不懂,甚至药材都不认识几种,他所依仗的不外乎就是黑陶盒子,那是吕清广的丹炉,是一个全自动的丹炉,甚至不用按照丹方搭配丹药,只需要将手上有的药材放入其中就行了,其余全是丹炉自主完成,根本不用吕清广操一点儿的心。所以,此时吕清广一点分析不出来,这炉丹药用了些什么材料,要炼制什么,炼制过程中是不是就必然会出现这些幻象…… 外行就是外行,不懂就是不懂。 吕清广也知道自己是外行,所以他也就安心地看热闹了。 如何当好一个正义围观的酱油党,这事儿,吕清广内行。 幻象中的阎王爷问:“这是云台峰的妖民吗?” 杜子春闭着嘴巴没有应声。 牛头马面应了声是。 阎王爷号令道:“把他打入地狱去!” 接下来就是地狱的场景了。 熔铜、铁杖、碓捣、碨磨、火坑、镬汤、刀山、剑树各种刑罚,一样不能少,一个接一个的伤,全部给杜子春来了一个遍。 杜子春心里牢记仙师告诫,咬牙忍住,能忍的要忍,不能忍的也得忍,从头到尾竟然都没叫一声。 全都走完了所有过场,狱卒向阎王报告受刑完毕。 阎王说:“这人阴狠残忍毒辣,不能再让他当男人了,必须让他做女人!这样办吧,就让他转世到宋州单父县的县丞王劝家去。” 就这样,杜子春就被重生了——应该叫再次投胎。 变了性的第二次生命的杜子春,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针灸喝药看医生,一天没停过,还经常出现各种意外,踩进火盆里啦,摔到床下啦,各种不同的痛苦都经受了,杜子春依旧坚持着,始终不出声。 转眼间,女杜子春长大了,容貌绝代,就是不说话,家人把她当作哑女。亲戚拿她开玩笑,甚至调戏侮辱,想尽办法欺负她,杜子春还是一言不发。 县丞的同乡有个进士叫卢硅,听说她容貌美丽非常倾慕,求媒人提亲。 县丞家借口是哑女推辞了。 卢生说:“如果妻子贤惠,不用说话,正好给长舌妇们做一个榜样。” 县丞王劝家就答应了婚事。 卢硅按老礼完成了六礼,娶杜子春为妻。几年间,感情深厚,生一男孩,已经两岁了,绝顶聪明。卢硅抱着孩子和她说话,她不说话,想尽办法逗她,就是不说话。卢生大怒道:“古时贾大夫的妻子看不起她丈夫,始终不笑。后来看见他射了山鸡,也就对他没有芥蒂了。现在我不如贾大夫,但我的才学不是仅会射山鸡能比的。可你却不理我。大丈夫被妻子看不起,她的儿子还有什么用?”说着就抓起孩子的两腿,将孩子扔了出去,孩子的头摔在石头上,顿时就碎了,血溅数步远。 变性之后的杜子春,爱子之心顿生,一时间就忘了仙师的嘱咐,不觉失声喊道:“唉呀!” “完喽!”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一起叹息,不过他们都是用的灵识,不会被别人察觉。 杜子春叫声未落,她发现眼前景物大变,头破血流的孩子没有了,突然暴怒的老公卢生也不见了,自己的家也消失了,而自己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有一个穿着法袍带着黄冠的老头儿——咦,这是仙师!杜子春这次想起来,也明白了自己现在是坐在云台峰的那间道观中。 这时已经是五更时分,杜子春先关注了一下裆下,用手轻轻一捏,还好,肉肠和蛋蛋都在,这让惊魂未定地杜子春一下子感到松快了。再抬头,杜子春才注意到外面着火了,紫色的火焰窜上了屋顶,大火把房子罩住,四面八方同时燃烧起来,眼看着屋子都要被烧毁了。 仙师感叹道:“你个傻小子呀!你可耽误大事儿啦!” 杜子春想要提醒仙师赶紧救火,却记起来仙师不让他说话,就强行忍住,没吱声。 仙师提着杜子春的头发,将杜子春扔进水瓮里。 杜子春想要告诉仙师自己身上没着火,着火的是房子,应该将水浇到房子上,而不是将自己扔进水里,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可杜子春万万没想到,自己被完全浸湿了之后,火跟着就灭了。杜子春琢磨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道理,感到满脑子的浆糊。 仙师来到杜子春面前,对他说道:“你小子这颗心呀,喜、怒、哀、惧、恶、欲都能放开,所差的只有爱而已,爱,你放不开呀。假使刚才孩子被摔死的时候你不出声,我的仙丹就能炼成,你也能上得了仙籍了。哎,仙才太难得了!我的仙丹可以再炼,但你自己却还得回到人间,重新修炼,唉,继续努力吧!” 仙师显然不想再多说了,指着远处来时的路让他自己回去。 杜子春强撑着登上烧毁的房基,回头看了看,炼丹炉已坏,中间的铁柱子粗如手臂,好几尺高。此刻仙师也将法袍给脱了,正在用刀子削铁柱子。杜子春知道自己辜负了仙师的期望,没脸留下,自己一个人下山去了。 120 萧洞玄1 吕清广没有去理会,在满腔失落与悔恨中,独自下山的杜子春,注意力放在了仙师身上。这位开始炼丹时仙风道骨的仙师,现在却穿着中衣,拿着小刀,很没形象地攀着报废丹炉中的铁柱,小心翼翼地在用刀刃在铁柱表面削着表层黑灰,能看到黑灰中有不均匀的闪亮红点。 慈悲大妖王已经解除了吕清广和他自己的隐身术,都显示出身形来。 不过,仙师显然过于专注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位的出现。 慈悲大妖王扫了一眼地上九个玉人和青龙白虎的碎片,这些傀儡看上去挺精致的,但质量不怎么样,用材更是难以入他老人家的法眼。 “吭吭。”吕清广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提醒仙师。 这两声也许来得太过突兀了,吓得仙师直接飞身而走,须臾间就没有了踪影。 慈悲大妖王只管负责吕清广的安全,如果仙师是跳起来攻击吕清广,那他绝对会立刻被慈悲大妖王制住,可他要是逃走,慈悲大妖王却懒得理会,也许他逃走了反而能激发吕清广的感触,万一获得体悟那可是不胜之喜。就算吕清广非要抓住这人,慈悲大妖王也不急,方法多得是,比如让吕清广启动血色门户,穿越回他逃跑之前,这样就又可以多锻炼一次吕清广的穿越技能了。吕清广太过吝惜血液了,不肯多做穿越联系,尤其是不愿意挑战高难度,这是慈悲大妖王一直都不喜欢的,变着花样想让吕清广改变。 吕清广傻呆呆地看着眼前空寂的废墟,他真没想到自己那两声咳嗽会将仙师给吓跑,自己的咳嗽声很吓人吗?细细反思,貌似有那么一两分钟伪官僚主义的味道,还有一些做作,一些矫情,到底是哪一样吓坏了仙师呢?或者是混合起来发生了生物化学反应? 人已经跑了,吕清广也知道要抓不是很困难,可因为自己的两声咳嗽,吓得别人丢家舍业落荒而逃,吕清广就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人家了,要是再去抓捕,事情就做得太过,又恶霸的行事风格了,这跟就要成为圣人的吕清广的脑电波肯定不在一个频率上的。 吕清广摇摇头,注意力落到报废的丹炉上。 有问题。 吕清广并没有证据,无论是从丹道上,还是从炼器上,吕清广无法从理论或实践的任何一方面进行查找,他甚至不懂得怎么去分析。是应该收集刚才仙师削取的黑灰,以研究丹药的成分,从而推导出丹方呢?还是从丹炉残体中寻找阵法结构的蛛丝马迹,以还原丹炉的风貌,找出出现幻象的源头,或者……思路有很多,但都不适合吕清广,因为吕清广对这些方面都是门外汉。 即使是圣人,也不可能什么都擅长,都有长处和短板,扬长避短是必然的。 什么是吕清广擅长的呢? 这还用问吗?吕清广一共就两项拿得出手的技能,一个是用血色门户穿越,另一个就是用灵识束窥探,而且这两项很多时候还是混在一起使用的。 此刻也是一样,吕清广将血色门户召唤出来,用血气驱动,灵识束从血色门户里伸进去,锁定报废的丹炉,逆向推导到其历史渊源之处。 吕清广看着灵识束画面中,报废的丹炉重新恢复旧貌,看到那仙师将各种材料分门别类的放入丹炉内部,看到仙师在丹炉旁边演习丹方,看到仙师获得丹炉时的意气风发,看到丹炉从天外飞来。灵识束继续穿行,伸向天外。 “看来我们又得穿越一次了。”吕清广一边说,一边开放手镯的待客空间。 慈悲大妖王是从来都不反对跟吕清广一起穿越的,立刻就投身到待客空间中去了。 吕清广也不迟疑,立刻朝前一跨步,迈入到血色门户之中。 另一个时空中,那丹炉立在一个磐石之上,可吕清广刚跨出血色门户,丹炉却朝天空飞去。 磐石之侧,有二人,发现丹炉飞走了,仰天哭泣起来。 慈悲大妖王自然是先一步出来的,他迅速完成了扫描安检工作,灵识传递信息:“跟上一个时空非常近似,都是地仙界中的小分叉,应该有通道直接相连的。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危险,比封神世界安全得多。”地仙之祖镇元子跟慈悲大妖王有交情,慈悲大妖王现在就有一个分身在五庄观等着吃人参果呢,即便是没交情慈悲大妖王也不惧,他三个分身就能硬抗镇元子,现在是千万级分身汇聚,除了鸿钧老祖这等无限接近一界之主的顶尖圣人,能令慈悲大妖王感到畏惧的还真没有。 有了慈悲大妖王这话,吕清广算是放心了,他走向那俩哭泣的,为了不至于再发生吓跑仙师的事情,吕清广故意加重了脚步声。 哭泣的道士立刻惊闻,止住了哀嚎,抬起泪眼,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来。 吕清广遥遥拱手,朗声说道:“道友,适才我见到一尊丹炉飞向天外,看方位,应该是从你处飞走的,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那道人长叹一声,对吕清广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要是道友不嫌弃故事沉闷,我倒也乐意一吐为快。” 吕清广走进,笑着说道:“我最乐意听故事了,如何会介意,道友请讲吧,我一定洗耳恭听。” “我是王屋靈都觀的道士,名叫蕭洞玄。”萧洞玄自我介绍后询问道,“不知道友仙乡何处?” 吕清广也自我介绍道:“我叫吕清广,四处游走居无定所。” 慈悲大妖王又早早隐身了,倒是省了一份儿的寒暄。 萧洞玄请吕清广一起到旁边方石坐下,才开始讲述:“多年来,我一向志心學煉神丹,很多很多年了呀,卒無所就。呵呵,惭愧呀,惭愧。無何,遇神人授以大還秘訣曰:「法盡此耳,然更須得一同心者,相為表裡,然後可成,盍求諸乎?」那之后,我就开始周遊天下,走遍了五嶽四瀆,名山異境,都城聚落,只要是有人迹的地方呀,就没有我不去的。經过了十餘年时间,我一直在寻找,可就是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121 萧洞玄2 “到了貞元年间,我自浙東去揚州,行至亭埭,正让旅店老板系舟停泊。”萧洞玄好像穿越时空回到了当年。“当时呀,水面上有舳艫近萬艘,将两边的河面都堵满了,河堰打开,各船爭路。上下眾船,已经相互碰撞一阵子了。各舟上撑船的人都盡力向前擠过去。这时,有一个人被船頓,蹙其右臂而且折断了,看的人都浑身寒栗。然而,那人却面不改色,也没有发出痛苦呻吟之聲,慢慢回到船中,飲食自若。我看了深深感到惊诧,暗自高兴,心说:‘此豈非天佑我乎?’我就去问他的姓名,他说叫終無為。” 吕清广心里暗自吐槽:“这名字谁起的,这不是干什么到最后都成不了么!” “我们就聊起来了,而且越说越热乎,越说越投缘,到后面简直舍不得分开,我们就一起回到王屋。”萧洞玄说到这里神色充满沉醉。 吕清广感到头皮发麻,呀,这是好基友的节奏吧?还要不要听下去呢?会不会出现低俗桥段呢? 萧洞玄并不知道吕清广在担心,沉浸在回忆中,继续讲述道:“回到了王屋靈都觀,我把秘訣拿给無為看,我们在一起学习,推测,并相互印证。就这样过了两三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我对無為说:‘到了行功炼丹那晚,我自会作法護持,你则要謹守丹炉。只要道五更我们没说话,就可以携手飞升成仙啦。’無為回答道:‘我虽然没有其他的本事,唯有这强忍着不出声的能耐,你是知道的。’” 听到没涉及隐私,没往不良的方向歪楼,吕清广放心了,觉得这萧洞玄比张老还有杜子春那边的仙师都强一些,起码铜臭味没那么重。 “又花了十天时间設壇場,焚金爐,飾丹炉。我繞壇行道步虛,無為在丹炉前,端拱而坐,心中发誓:死也不出声。”萧洞玄没有丝毫停顿,一气说下去。“一更天之後,忽然见到有兩道士自天而降,对無為说:‘上帝使問爾,要成道否?’無為不應。須臾,又見到一群神仙,自稱王喬、安期等,他们问:‘適來上帝使左右問爾所謂,何得不對?’無為亦不言。过了一会儿,来了一女人,十六七的年级,容華端麗,音韻幽閒,綺羅繽紛,薰灼動地,盤旋良久,調戲無為,無為亦不顧。紧跟着,有虎狼猛獸十餘種類,哮叫騰擲,張口咬向無為,無為亦不動。又过了会儿,无畏的祖考父母先亡眷屬等突然出现了,问:「汝見我,何得無言?」無為涕淚交下,而終不言。” 另一个人也止住了哭声,走过来,坐在萧洞玄身边,接口道:“我是终无为,后面的由我来讲吧。” 萧洞玄点头表示同意。 吕清广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跟着就出现了一个夜叉,身長三丈,目如電赩,口赤如血,朱髮植竿,鋸牙鉤爪。”终无为接着刚才萧洞玄的故事讲起来。“那夜叉对着我冲过来,我没动。跟着又出现了一个穿黄衫的人,带着两个力士过来,对我说:‘大王追,不願行,但言其故即免。’我没出声。穿黃衫的人就叫两个力士将我给拽去,我挣扎不过,不得已被他们带走。很快就到了一处府署,说里面是平等王。平等王朝南面坐在桌案后面,看上去非常威严。他厲聲对我说:‘爾未合至此,若能一言自辨,即放爾回。’我没有回答。平等王就命令他们将我引入地獄中,看諸受罪者,慘毒痛楚,萬狀千名。回来后,平等王又对我说:‘爾若不言,便入此中矣。’我当时怕极了,但还是坚持着没有出声。平等王又说:‘即令別受生,不得放歸本處。’我立刻感到心智迷离,人整个就失去了知觉。等有了知觉,我已经重新投胎,托生在長安貴人王氏家中。在母胎里,我猶記着以前发的誓:开口绝不出声。等我出生了,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哭。三日滿月,家中大會親賓,廣張聲樂,乳母抱我出来,眾中遞相憐撫。父母相謂:‘我兒他日必是貴人,因名曰貴郎。’一天天长大,我一声没有哭过。刚三歲便可以到处走,能做很多事情,只是柔弱,有些事情不能去作。五六歲时,雖不能言,所為雅有高致。十歲操筆,即成文章,動靜嬉游,必盈紙墨。既及弱冠,儀形甚都,舉止雍雍,可為人表。不过,以为不说话,被当做哑巴,不能当官。王家富比王室,金玉滿堂,婢妾歌鐘,極於奢侈。二十六岁时,父母為我娶妻。妻子也是出自豪门大户,又絕代姿容,工巧伎樂,無不妙絕。我这一世的官名叫慎微,一生自矜快樂,娶妻一年,生了一个男孩子,端敏惠黠,略無倫比。我非常愛念这个孩子,超过一切。有一天,妻子和我,在春庭遊戲。庭中有盤石,可為十人之坐,妻抱着我们的子在上面。” 本来,终无为越说越快,似乎恨不得须臾之间就将整个过程全都说完,可到这里突然慢了下来,眼睛又红了,泪珠子也流了出来。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忽然,妻子对我说:‘觀君於我,恩愛甚深。今日若不為我發言,便當撲殺君兒。’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了疯,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呀!平日里,她也是非常疼爱孩子的,但那一刻她完全变了,突然就疯魔了,像是完全换了另外一个人。” 吕清广很想提一嘴,有可能是产后抑郁症,这种病发作起来很可怕的,表现往往匪夷所思,伤害自身伤害孩子的情况都可能发生。不过吕清广忍住了,因为他自己也明白,是发病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基本上可以肯定是跟杜子春一样遇上套路了。 终无为说话速度又变快了,语速匆匆地说道:“我冲上去跟她爭孩子,却没有抢到手,她将孩子向石头上摔了过去,可怜孩子立刻腦髓迸出死于非命。我当时太痛惜孩子了,不覺失聲惊呼。下一刻我就醒了,依旧守在磐石旁,但磐石上的丹炉却飞了起来,升空飞走了。” 122 萧洞玄3 “这事儿没对劲儿呀!”听了萧洞玄和终无为的讲述,吕清广绝对确定这就是仙师和杜子春的翻版,或者说同人,不过谁是正版不好说。 终无为一脸愧疚地说道:“都是我呀!是我不好,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居然没有能稳得住!唉,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呀!要是再坚持一下,只要一下下,那就甚么都不存在了。唉,可惜我看不破幻象,不知道那些轮回都是假的,呜呜,我是真爱那孩子的呀!” 吕清广想起了仙师对杜子春说的话,复述了出来:“你小子这颗心呀,喜、怒、哀、惧、恶、欲都能放开,所差的只有爱而已,爱,你放不开呀。”说完,吕清广怀疑这是不是另类的关于‘爱’的教育,哆嗦了一下,感到自己刚才说的满满都是心灵鸡汤的味道,而且还是用鸡粪加鸡精勾兑出来的。立刻,满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尤其是后背,幸亏是有道袍遮掩,要不然,嘿嘿,很可能会被当成癞蛤蟆妖精吧! “此言大妙!”萧洞玄已经擦干了泪痕,神情恢复了从容,击掌赞叹。“道友剖析得精彩绝伦,可谓一针见血直指要害呀!” 吕清广并没有贪墨这份儿成绩,借别人的智慧与成果来装点自己,那是魂穿的无良俗人才会去做的,吕清广马上就要成为圣人了,自然是不会做这样事情的,当下就将仙师和杜子春的故事说给萧洞玄和终无为听。 萧洞玄好终无为听了后都表情怪异,感觉好像是照镜子,萧洞玄感觉自己就是那仙师,终无为也自觉自愿地跟杜子春对号入座。 “哈哈哈,我可没有故事里那位道友财力雄厚呀!”萧洞玄笑着自嘲道,“财侣法地,这四样是缺少不得的,钱财我也有一点的,但动辄数百万文上千万文的掏出来,却是我做不到的,好在无为老弟没有杜子春那么能花钱,否则我恐怕都等不到这最后一步。” 终无为却没笑,皱着眉头,说道:“第一步就停下和到了最后一步才停下又有什么不同呢?我看都是一样的,都没有能够飞升成仙呀。成百步者半九十,我看是九十九才对,不迈出那最后一步,前面走再多都是空。” 场面静了一阵,萧洞玄说道:“成仙飞升固然是终极梦想,可修行的每一步也是很重要的,我们之前做的那些并非是毫无意义的。” “要是能再来一次就好了!”终无为突然感叹道,“可惜丹炉飞走了,要是现在重新再来,我一定能坚守住,绝对不会再出声了。” 吕清广觉得这俩挺不错的,就有心帮他们一把,再看终无为,毕竟跟着萧洞玄在王屋山中修炼了两三年,灵气入体神魂坚定,倒是可以备份出一份儿灵魂记忆出来的。于是就说道:“重新来过也未尝不可,虽然丹炉飞走了,你们没办法再重起炉灶,我倒是可以将你们的灵魂记忆备份一份儿,送回到先前去。” 萧洞玄惊异,问道:“道友此言何意?让我云里雾里,可不可以说得更明白一些?” 吕清广意识到这二位对穿越和重生完全没有概念,想来是从没有经历过这方面的事情也没有听闻过这方面的传说故事,这倒也不足为奇,并非每个时空都有封神世界那么多穿越者光临的,而即使是封神世界,除了近乎全知全能的鸿钧老祖对穿越了解得比较透彻,绝大多数还是不知情的,即使经常被魂穿的那些热门人物,不少都还只是认为有孤魂野鬼自不量力前来夺舍,马元之流就是这样的。 当下,吕清广先将时间轴的感念,给萧洞玄和终无为两位普及了一下,只是简单做了个说明,详细解释起来太耽误工夫,而且吕清广自己对时间轴的理解也还不是那么通透,要原原委委全部讲清楚也不可能。 然后,吕清广又讲解了一下这么分离出灵魂记忆。 萧洞玄修为不浅,立刻就分离出这一晚的灵魂记忆,交给了吕清广,吕清广将至裹入自己的灵识束中。 终无为就困难多了,经过多次尝试,才终于将一晚的灵魂记忆拷贝出来,吕清广也收好,起身,开启自己的血色门户。 慈悲大妖王用灵识提醒道:“你还没有将待客空间开放,我不跟着怕你出意外。” 吕清广回复:“没事儿的,我并不需要亲身穿越过去,只是将他们的灵魂记忆送去就好。这样更节省血气。” 慈悲大妖王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吕清广将灵识束深入血色门户,逆流朝时光长河上面推行。立刻就看到萧洞玄终无为故事的倒带画面,只是倒退了少许,在入夜只是,炼丹开始之前的一刻出现时,吕清广就将两份儿灵魂记忆分别注入到萧洞玄和终无为的脑海中,然后就退了回来。 当吕清广的灵识束退回来的一刻,吕清广身畔的时空一阵扭曲,原本飞走的丹炉又回来了,萧洞玄依旧在守护着终无为,而终无为则还在幻想之中。 吕清广的灵识束能看到那幻象,立刻看过去。 却见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无数神奇祥瑞出现在终无为身旁,那丹炉升腾起宝炎,五彩缤纷,气香扑鼻,让终无为感到神清气爽。终无为依旧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不说,但满眼都是喜色。 幻象中又出现了一个萧洞玄,惊喜地对着终无为叫道:“贤弟,我们终于练成仙丹了,我们终于可以成仙飞升了!”说着,他一把拉起终无为,将他拉到丹炉旁,吩咐道:“你我二人各握住炉盖一边,同时喊‘一二三’,必须同声响应,等叫到三的时刻,你我一起用力,将炉盖抬起,就能得到仙丹了。” 终无为神情亢奋,用力点了点头。 萧洞玄将双手握在炉盖东侧青龙造型上。 终无为就握住炉盖西侧的白虎造型。 萧洞玄长声喊道:“一~~~~” 终无为也跟着同时出声:“一……” 可他这个‘一’字才出口,顿时幻影消散,丹炉再次飞腾而起,破空而去。 123 韦自东1 “以,还来这一招!”吕清广看着再次飞起来的丹炉,火气压抑不住,对慈悲大妖王道:“咱们将丹炉给抓回来,你好好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慈悲大妖王应声的同时,丹炉却破空而去了。 “想跑,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吕清广是动了真火了,真好血色门户还没有收起来,立刻加大血气注入量,并开启了待客空间,同时用灵识招呼慈悲大妖王,“咱们追上去。哼,跑去祸害仙师和杜子春么,没那么容易。” 慈悲大妖王二话不说,直接投入到待客空间里面。 吕清广已经用灵识束锁定了香炉破空的定位,血色门户启动,扑身而入。 “咦,这里不是华山,也不是杜子春所在的那个时空。”吕清广从血色门户里一出来,灵识束就有了发现,这个发现让吕清广很是诧异。 慈悲大妖王快速完成了安检扫描,接话道:“的确是另一个时空,不过,也是地仙界关联的。目前我们所处的位置不是华山也不是王屋山,而是钟南山。” 吕清广的灵识束快速锁定了丹炉的位置,却是在紧邻的太白山的一个山洞里,已经经历了两次雷同故事的吕清广怎么会猜不出丹炉的套路,冷笑着对慈悲大妖王说:“你看吧,绝对又是一个不许说话不许出声的故事。” 慈悲大妖王没有接茬,他看着脚下方。 吕清广也跟着看过去。 山脚下有两个人,此刻正朝着高山眺望,在他们前方有一条小路,只是依稀有些路的样子,好像曾经有人走过,却不肯定,能肯定的是绝对没几个跟走。 其中一个少壮勇武的问另一个老成持重的:“顺着这条小路往山上爬,能到什么地方?” 老成持重的回答:“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没见有人上去过。不过,我听说,从前有两个和尚,住在这山顶上,山上有雄伟的大殿,有甘甜的山泉水。据说,那庙是开元年间,万回大师的弟子建造的,真乃鬼斧神工,不是一般人所能建得了的。据在附近打柴的人说:‘那两个和尚被怪物吃了,有两三年不见和尚的踪影了。’又听人说,有两个夜叉住在山上,也没人敢去看。” “除暴安良是我辈的责任,夜叉是什么东西,竟敢吃人。”少壮勇武的人动了义愤,大声说道,“今晚我一定提着夜叉的头,拿回来给你看看!嘿嘿,将夜叉人头挂在你门口吧,给你扬威。” 老成持重的拦阻道:“暴虎冯河,死而无悔。” 他这是掉书袋,吕清广电子书看得多,倒是明白。暴是徒手搏斗的意思。冯指的是徒步渡河。暴虎冯河四个字连在一起,就是指空手与虎搏斗,不靠舟船渡河。典故的出处一个是《诗经.小雅.小旻》,原文是‘不敢暴虎,不敢冯河。’《论语.述而》:‘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邛。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厎。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这是《小旻》,这里的暴虎冯河其实有盼着勇士能挺身而出,去做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实践,到了孔老二那里自然意思就变了。 那少壮勇武的,不只是没有听懂还是勇于摸着石头过河,只见他不管不顾,手持宝剑拂袖前往,势不可挡。 老成持重的在后面感叹道:“这都是咎由自取呀。”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就隐身在云朵里,看着那人攀援滕萝脚踩岩石,一路往山上爬,到了寺庙,发现寂静无声不见一个人。他去两个和尚的住处看了看,大敞着门,鞋和锡杖都在,被褥枕头摆放也还整齐,不过其上堆积的尘土很厚。又见佛堂内杂草丛生,还有野兽睡卧的痕迹,墙上挂了很多野猪黑熊之类的皮,有烧熟吃剩的肉,还有大锅和柴禾。他这才相信砍柴人说的话没错,估计夜叉还没回来,就拔了一棵柏树,有碗口粗,去叶作成一根大棍,把大门闩好,用石佛堵住门口。没多会儿,夜叉提着鹿回来,见门锁着就发怒的大叫,用头撞门,把石佛撞断摔倒在地,他跳出来,用大棍击打夜叉的脑袋,只一棍就死了,于是将死夜叉拖进佛堂,重新把门关上。刚关好门,另一夜叉就回来了,看到门关着,也大声咆哮怒吼,用头撞门,摔倒在门坎上。他又用棍子猛击,也死了。他检查了一下夜叉的尸体,发现是雌雄一对,猜想这夫妻两只夜叉都死了,应该不会再有同类了,就关门煮鹿肉吃。 天亮后,他割下两只夜叉的头,拿着吃剩的鹿肉回去了。找到老成持重那位家里,拿给对方看。 老成持重者非常吃惊,然后感叹道:“韦自东呀,韦自东!你真和周处一样呀!” 吕清广这才知道,杀掉两只夜叉的少壮勇武者,原来叫做韦自东。不过,对老成持重这位将其比作周处却不是很看得惯,这丫是骂人不带脏字呀!周处除三害,最后一害就是他自己,虽然后来周处并没有自杀成功,而是改过自新了,看似可以将这个类比当成隐晦的劝告,可要真是劝告你不能好好说话吗? 韦自东没有在意对方的话语,将两个夜叉头挂在对方门外,拿出鹿肉请对方同享。 于是,就在院子里架上锅,煮鹿肉,并拿出酒来,痛饮尽欢。 事情立马就传播开去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开,远近来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如潮水一般。 124 韦自东2 那些来看热闹的闲人,那些来蹭吃喝的游侠,吕清广都不关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等一个道士出场,吕清广知道这是必须的角色,情节该继续往深入推进了。 有个道士跟着人流来到院子外,先仔细分辨了夜叉头颅的真伪,查看了伤口的新旧,又听了一阵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了,又听了些关于韦自东以往的故事,这才从人群中走出来,挤到酒桌边,向韦自东施礼,并说道:“我诚心地求你帮忙,想先向你说一下我的事儿,可以吗?” 韦自东一听这话,立刻将自己胸膛拍得砰砰砰响亮,大声说:“我这人别的也就不说了,一生专好济人之急,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有事儿你就直说,别不好意思,我最喜欢助人为乐了。” “这人不错,是个好人。”隐身在云朵里偷窥的吕清广立刻给韦自东发了一张好人卡。 道士左右看了看,这里人太多,而且韦自东是众人关注的焦点,现在都有不少人瞪着眼睛竖着耳朵呢。他拉着韦自东道一边儿,在人少一些的墙角处,才说:“我是道士,自然是一心修道,一直都在收集各种灵药。这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也收集了不少灵药。两三年前,一位神仙给我配置了一炉龙虎金丹,我住在山洞里全力以赴地炼丹有些日子了,现在丹药就要炼成,却有妖魔几次来我洞中,要砸了我的丹炉,药也差点报废散落。我想找一位刚猛熊健的壮士,持剑保护我。丹药若能炼成,我会分一颗给你。不知道你能否随我一同去?” 韦自东欢欣鼓舞,一跃而起,笑道:“这种事我最喜欢了,太和我心意了。” 酒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吹牛打屁这些事儿更是直接丢到脑后,韦自东带着宝剑跟道士就走。 吕清广在云朵里跟着,看着他们登高涉险一路向西,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太白山的主峰,丹炉就在那里,他们俩不可能去别的地方,肯定是奔着这里来的。 吕清广看得纳闷儿,在云端扣自己头皮,不明白道士为什么要这样走法。 从钟南山到太白山,直线距离差不多两百里,现在道士带着韦自东就是走的直线。可这样走看似捷径,却最是难走,必须不停地翻山涉水。就算不计较路途的艰难,不计算因为攀岩多花费的时间,光是上山下山多出来的路程,就已经超过出山走大路的路程了。两人出发的地方是钟南山脚下,要是不直接向西,而是向北,自有出山的道路,而且还算好走,要不然来看热闹这些人是怎么来的?他们平时又怎么进出,他们中可不是各个都有翻山越岭的本事的。别说走路,就是赶车也很方便的。十余里路之后就离开秦岭山脉了,再往西,路就好了,坐车还是骑马都很方便,速度也要快得多,等两百多里之后再转向南,依旧是十余里金山的路,然后再爬山,上山就到地方了。 吕清广看着这俩舍易而取难,自讨苦吃一般玩儿命攀岩,甚至怀疑这俩是不是哪个攀岩俱乐部出来的。 经过一番艰苦的长途跋涉,道士带着韦自东来到太白山主峰的山腰,这里有一个石洞。 道士引着韦自东进洞,前行百余步就是道士炼丹之室了。 道士郑重地拜托道:“明早五更初之前,请你一直持剑守候在洞口,看见怪物就用剑砍杀它。千万不能放它们进到里面来。” 韦自东信心满满地拍胸脯保证道:“一定按照您说的办到。一点儿问题不会有的。” 道士在洞门外点了一支蜡烛就进石室去了,韦自东独自在外面耐心地等待着。 没有多一会儿,果然就有一条巨大的毒蛇出现,长有数丈,金目白牙,口中喷出的毒气如氤氲的浓雾,朝着山洞冲来,想要突入到石室中去。 毒气浓雾遮蔽了韦自东的视线,他干脆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双手持剑一阵猛砍,凭手感,肯定是砍中了,好像砍到了蛇的头。韦自东没敢停,继续砍,不时虚着眼见瞄一下,见雾气变淡,逐渐消失,大蛇也不见了。 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来了一位女子,美貌绝顶,手拿菱叶与荷叶,袅袅婷婷地缓步而来。 韦自东丝毫没有被美色诱惑,并不去撩拨,直接抖剑砍她。 美女全无准备,估计她做的准备是被降魔杵通一通。没料到遇上一个完全不识情知趣的,还不怜香惜玉,被砍烂后又变成云雾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儿,晨光熹微,看着似乎太阳就要出来,炼丹大业就要大功告成了。有个道士驾云骑鹤而来,气派俨然,绝对的神仙范儿,以上级的姿态对韦自东道:“你做得很好,辛苦啦。妖魔已经除尽,我弟子炼丹也快要成功了,我特地来表扬你们并检验一下。”说话间,天就亮了,他对韦自东说:“很高兴你们的丹炼成了,真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我来做诗一首,一会儿你也和一首。诗曰:‘三秋稽頼叩真灵,龙虎交时金液成。绛雪既凝身可度,蓬壶顶上彩云生。’” 韦自东不是掉书袋的人,但他挺喜欢跟文人交往,心里揣摩着这首诗,已经认定这人肯定就是炼丹道士的师傅也就是给他配置龙虎金丹的神仙。于是,韦自东放下剑向他行礼。 突然,那骑鹤的道士猛地爆发,冲进洞里,跟着,丹炉轰隆一声响,爆炸开来,丹药一点没剩。 炼丹道士放声大哭,他花了毕生精力收集的灵药全都没啦。 吕清广用灵识对慈悲大妖王传讯:“我感到这就像是一个骗局一样,针对的就是他们收集的那些灵药。你觉得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慈悲大妖王模棱两可地回应了一个‘也许’。 韦自东感到悔恨,并深深自责。 炼丹的道士和杜子春那边的仙师一个吝啬性子,都舍不得报销掉的灵药,仙师是用刀刮,这个道士是用泉水洗刷,倒也没有忘记韦自东,叫了他过来,两人分着把那些水喝了。韦自东的脸色立刻显得精神奕奕的。 125 烈士池1 韦自东向炼丹道士告辞的时候,隐藏在云朵里的吕清广也启动了血色门户,离开了这个时空。 萧洞玄和终无为所在的时空,吕清广出现的时候,发现天色刚刚亮,正是彩霞满天的时刻,萧洞玄和终无为都在磐石处等待着吕清广归来。 吕清广知道自己离开后这个时空之过去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因为进入的时间点吕清广是可以控制的,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点,没有别的原因,是灵识束选择的,挑选的依据是血气耗费的多寡,这个时间点回来最为经济。 “道友,”萧洞玄看到吕清广身影,立刻起立,稽首问候,“辛苦辛苦,道友神通真是匪夷所思。123。了不起,了不起,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吕清广淡淡一笑,客气地拱手还礼道:“道友客气,我就这点儿伎俩,别的可就不会了。就这点儿水平,所谓技止于此尔,不值一哂。” 终无为也起立,躬身行礼,有些焦急地询问道:“不知仙长有没有将丹炉给寻找回来?” “没有。”吕清广跟着就将韦自东和炼丹道士的故事对他们讲了一遍,结束地时候总结道,“我觉得这丹炉或者所用的丹方应该至少一方面会有问题。/ 萧洞玄嘴角抽动了几下,想要反驳,却终于还是忍住了。 倒是吕清广给萧洞玄解负道:“不用顾忌什么,有想法就说好了,言之无罪。” “那我就妄言了。”萧洞玄放下包袱,将自己刚才想的说了出来。“丹炉有没有问题我不敢说,可丹方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就是用的灵药数量多了些,品级要求也非常高。我自己多年收集的灵药全都投入了其中,还远远不够,又向同道中相交深厚者告借不少,这才面前凑足数目。所用的灵药有千年人参王、万年紫灵芝、九品朱果等等,都是不可能产生幻象的。半了散人丹方我反复研究过,虽然小道的见识有限,可也浸淫丹道百余年,自信推演丹方的能耐还是具备的。” 吕清广倒也愿意相信萧洞玄,于是点头道:“那问题就应该是出在丹炉之上了,你稍后,我再去调查一番。”说罢立即起身,召唤出血色门户。 慈悲大妖王自然是随行一路的,在慈悲大妖王进待客空间时,吕清广还专门用灵识提醒:“老甘,发现丹炉的问题的重任可就全靠你来担纲啦!您老可别大意啦!” 慈悲大妖王没有回复,显然是觉得这点事儿没必要还回复,吕清广也是这么认为的,其实他在发出上述提示灵识后就有那么一点儿后悔,些许琐碎小事,那有必要专门去提示慈悲大妖王一番,难道慈悲大妖王还会忽略掉不成,要知道慈悲大妖王可从来都是最严谨认真的呀! 在萧洞玄和终无为惊叹和向往的目光中,吕清广跨入了血色门户。…。 灵识束锁定丹炉来处,血气灌注进血色门户,吕清广逆着事物发展的脉络,向着源头扑去。 在这个时空的过去,萧洞玄获得丹炉与丹方的那一刻,吕清广看到薄弱的时空壁障被破开一处通道,一道鬼祟的身影隐现其中。吕清广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定就是冒充神仙的那个家伙,也是他授予仙师、炼丹道士、萧洞玄丹方和丹炉的,弄鬼的就是他。 吕清广明白自己是没有那个能耐抓住这人的,虽然其很有可能是假冒的神仙,但手段能耐却未必弱于神仙,至少是肯定比吕清广强很多的,似乎就没有比吕清广弱的,至少在战斗一项是是这样的。 吕清广没敢直接穿越过去,只是躲在血色门户之中,用灵识束悄悄靠近过去。 也许是因为吕清广太过小心。123。所以灵识束前进的速度过慢;也许因为对方坏事做得太多,以至于已经驾轻就熟,所以动作非常迅猛。结果就是,当吕清广的灵识束靠近的时候,对方已经退了回去。 这倒是难不住吕清广,别的咱们不行,可要论穿越时空的能耐,咱怕过谁来! 吕清广的灵识束紧跟着伸过去,定位对方的时空,血色门户启动。 这次穿越感觉要比先前几次穿越困难一些,时空的阻力明显变大,血色门户如同陷入沼泽,而且是加了胶水含有大量甲醛的沼泽。不仅血色门户不能通行。/ 吕清广已经意识到,光靠血气是不足以推动血色门户,穿越进这个时空的壁垒了,当机立断,立刻将灵识束分离出来一股,伸进血池,从其中汲取了五滴血液,一滴一滴注入到血色门户之中。 立刻,血色门户的波动就犀利起来,别说是加了胶水的沼泽,就是花岗石也不顶事。灵识束顺利进入,吕清广一抬手,先将手镯伸过去。半了散人让慈悲大妖王出来警戒,然后自己才正式穿越过去。 荒凉呀! 吕清广收到灵识束反馈回来的讯息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进入荒漠了,这不是自然意义上的荒漠,而是灵气的荒漠,这里的灵气简直都可以跟位面世界里工业污染严重的化工城市媲美。 抬眼看去,稀树草原上,草正在变得枯黄,极远处,有一只掉了队的麋鹿彷徨地东张西望,却又时而低头去吃草,可吃草并没有消解它的彷徨,彷徨也无法阻碍它去吃草。 “这里是波羅尼斯國,”慈悲大妖王已经做完了必须的安检扫描,来进行例行汇报。“波羅尼斯國是属于西方极乐世界的一个子空间。” 吕清广低头看着脚下,那里有位隱士,在一個池子邊結了一間草房,他应该在这里居住很久了,这一点不难看出来。此刻他正在冥想,灵魂记忆完全是开放的,吕清广也没跟他客气,灵识束探过去,观看起来。 。 126 烈士池2 这人是一个隐士,很久之前就搬到这里来隐居,一直專心致意地學習仙術。隱士通过努力修練,已经可以把石块瓦礫變成珠玉珍寶,也可以把各種牲畜的外形按照自己的心意變來變去。不過,他没有是學到騰雲駕霧之術,感觉自己始终还算不上是真正的仙人,这让他心里非常不甘。 不甘心的隱士一直都在寻找突破的办法,后来,他翻尋古代圖籍,終於找到了「終極秘笈」。秘籍上面有这样的记载:要想成为神仙的人们呀!你们好不好,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当你尝尽人情冷暖,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生活的压力与说话的权利哪一个重要。123。长生之术呦你们要不要。想要学这个呢,就必须坚定你们的心志。要成為長生不死的神仙,先要蓋一座邊長一丈的神壇;再找來一位勇敢堅毅的勇士,命他執長刀站在神壇一角,從黃昏到隔天清晨,幫忙守衛,過程中他不准嘆息或者說話:想要成仙的人,則坐在神壇正中央,手拿長刀,口誦神咒,專心一意,不東張西望或聆聽外物而是内视自己,黎明时分就能成仙了。你手里执的銛刀将会变为宝剑,你将会平步青云在云间漫步,在仙侣中称王称霸。/ 看到此处,吕清广不禁抚胸长叹:“这么中二的秘籍居然也会有人信!这世界真是没法说啦!” 不管吕清广信不信,反正隐士是信了。 既然信了,那么,有了如此简洁容易的办法,不可能不去尝试。於是,理所当然的,隱士就開始尋找那一位,能夠幫助他守壇成仙的勇士。隐士四處訪查了一年多,但沒有遇上一個看上眼的。後來隱士到城裡,見到路上有個壯年男子悲號痛哭。 隱士看了他的相貌。半了散人覺得對方非常符合他的需求。問他為何哭泣。 他回答:“我因为家境贫困,一无所有,就靠受雇于人维持生计。有个财主见我能干,便雇用了我。事先讲好雇用五年,期满后给我丰厚的酬劳。为了得到酬劳,五年当中我忍气吞声,任劳任怨,历尽了种种的屈辱和艰辛,眼看五年的期限就要期满。谁知有一天,工作中出了点小失误。财主得知后,不仅拿鞭子抽打和凌辱我,而且把我五年的酬劳全部扣除。我白白受了五年的苦、五年的累,而今一无所得。这件事让我多么伤心,多么失望呀!”一边说的时候他还一边抹眼泪,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隐士见男子诉说身世悲苦,也很同情,征求他的同意后,便带这个男子回到自己隐居的池邊的草芦之中,使用法术,变出了食物给他吃,变出衣物给他穿上,并拿出五百枚金币送给他,盡其所以供給他的一切所需。…。 這位勇士十分感激隱士,屢次表達願意為其效命,后来更是诚恳地说道:“您若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请尽管说,我不能白白拿用您的钱。”。 後來,隱士終於将自己苦苦寻求烈士的经过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在自己修仙時擔任護衛。隐士对他说:“你只要在那一晚裡,完全不准出聲,即可助我成仙。” 男子闻言,不禁哈哈大笑,拍着胸脯发誓说:“恩人请放心,我死都不怕,难道做不到一夜不说话?” 接下来,隱士就在隐居的房子外,在水池边上,开始建筑神壇。神坛并不复杂,只是一个丈余的土台子,没半天就搞好了。 等待到了晚上,就可以開始求仙作法,隐士很激动,明天他就可以梦想成真变成神仙了。 太陽下山。123。他們兩人各自就位,勇士在壇邊執刀守護,隱士居中誦念神咒。 眼看漫漫长夜就要破晓,大功就要告成。 “啊!”男子却突如其来发出一声惊叫。 这声叫喊绝对比周星星还要无厘头,全然没有丝毫征兆不说,也没有一点儿的逻辑性,把吕清广都给吓了老大的一跳。 惊叫之声的余韵还没有消散完,天上就降下一大团火球来,看这势头显然是要将坛场和草芦全都笼罩住,化为火海焚烧干净。 隐士听到叫声就知道不好了,一看天上火球下来,急忙拉着男子,两人一起躲在水池中。/ 神壇燒盡之后,他們兩人游出池子。 隱士問他為何驚叫,致使法術破功功败垂成。 男子十分惭愧,觉得自己太对不起隐士了,更是丝毫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刚刚接受了您的命令,,眼前立刻就出现了幻觉。” “幻觉?”隐士很惊讶。 吕清广觉得很正常,终无为、韦自东、杜子春都在这个时刻陷入了幻觉,你要是没有幻觉那才是奇了怪了。 “我看见雇用我五年的那位财主,他亲自来躬身向我赔罪,还不断地自责,说以前都是他自己的不是,希望我能够原谅他。我当时就原谅了他,但因为牢记着您的嘱咐,我强行忍住了,坚持没有说话。财主见给我道了半天歉。半了散人我不理睬,便抓起他的孩子,说如果我不出声原谅他,便要杀了小孩谢罪。我觉得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所以正当财主拿起刀往孩子脖子上砍的时候,我差点发出声音想阻止他,但因为牢记着您的嘱咐,我没有出声。他愤怒了,没有砍那孩子,却一刀砍中了全无戒备的我。接下來,我發現自己進入了輪迴,投胎到一個大婆羅門家中,從結胎出生到長大,經歷了不少痛苦。但我感念您的恩惠,在那一世生命中,從小就一句話也不說。經過上學、結婚、喪親、生子各個階段,我都忍著不發一語,所有親戚都視我為怪人,我也不为所动,坚持不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我六十五歲时,妻子威脅我,再不出聲就要殺掉我的兒子。那時,我已是個暮垂老人了,那一生中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因此一時衝動,便開口喝止了妻子,叫她不准殺害我的孩子。”男子很惭愧地说:“对不起!虽然我现在知道那是幻觉,可我还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杀。” 。 127 烈士池3 嘿嘿嘿,别人家的孩子那是死不完的,自家的孩子则是心头,呵呵,吕清广心头冷笑,心头自然是动不得的,而以此来动刀子,而且每每都是将刀子下在这里,可见幻象也就这点水平,脱不开三俗的范畴。 隐士听了男子的叙述,感叹道:“看来烈士真不是好找呢!或许不该怪你!可能是我自己没有仙根,做不成仙人,不自知而强求,才会有妖魔来迷惑吧!” 隐士不追究了,这事儿按说就可以翻片儿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但是这个男子不是这样的,他纠结,而且不是一般的纠结,他往死里纠结。于是,没两天他就把自己纠结死了。当然,这得说是因为他责怪自己造成隐士未能修成仙,万分愧疚,自觉不能成全隐士,也没守住誓言,终悔恨不已,抑郁而死。 隐士得知此事后,万分感慨,便将男子葬在池边,就是神坛的位置上,用的是天火烧焦的土地,他一天挖坑一边歌唱:“依稀旧梦牵心潮,几经风雨不消,烈士人死未了,天下悲欢你我共怀抱。问遍人间有谁知道,一生恋留下几多欢笑,问遍人间有谁知道,历尽劫难为只为长生不老。与你同行,为你祈祷,为我出行,与你同在,生死相依跟随你到天涯海角。” 吕清广觉得隐士此刻做的比当晚修仙时还有虔诚还要细致,意识到肯定不对劲儿,但却一时找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将坟茔亲手做好,隐士在坟前祝祷说:“其实你是一个很有心的人,死了都要。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死了都要,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功亏一篑,我从来不怨,你就好好安息吧!为了纪念你,从现在开始,我就把这个陪我修练的池塘,取名叫‘烈士池’。” 不对劲儿,绝对不对劲儿。 吕清广越想越觉得没对,灵识束朝着隐士修建的坟堆伸过去,要彻查一番。 却不料,在灵识束根本无法进入烈士池区域,远远看着没问题,要想深入其中却是绝不可能,有一层神秘的阻碍,像是一个能量罩,将烈士池以及其传说全都笼罩了起来。 这就更让吕清广坚信自己的怀疑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拿出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劲头儿来,灵识束百折不挠地顽强向烈士池内深入,但也就仅仅能再进一步,隐约看到金光灿烂,却是无论如何都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了。 吕清广不信这个邪,自己别的不行,可穿越限制却是拿手的,血色门户立刻启动。 立刻,原本坚固的屏障开了一个洞口,让灵识束伸了进去。 另一个世界出现在了吕清广的灵识束之中,一片金光灿灿佛光普照,灵识束没有轻率深入,而是在时空的缝隙探测寻觅,很快就听到了这个世界的天道之音:“唐僧骑马咚那个咚,后面跟着个孙悟空,孙悟空跑得块,后面跟着个猪八戒,猪八戒鼻子长,后面跟着个沙和尚。沙和尚,挑着箩,后面跟着个老妖婆。老妖婆真叫坏,骗过唐僧和八戒。唐僧八戒真糊涂,是人是妖分不出,分不出上了当,多亏孙悟空眼睛亮……” 吕清广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灵识束这是探入到西游世界了,而西游世界显然比封神世界更复杂,小世界关联很多甚至多得有些混乱,连天道的声音都是无数多版本的,好在不论哪个版本,但主题起码还都挂住了西游这个核心。 这个事让吕清广有点儿拿不准主意了:自己是继续先回封神世界去呢?还是先去西游世界呢?虽然自己的初心是调查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案件,发掘背后隐藏的故事,但这样做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获得体悟,以提高自的修为等级。现在在封神世界里似乎自己的修为等级就提升得快的,甚至可以说速度是前所未有的,而调查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案件,真的能使自己获得体悟吗?吕清广可不敢自己给自己下保证书,体悟的获得完全没有规律,更像是随机出现的。当然,这种随机出现也不是毫无原则的,就像你买彩票,虽然买了几乎可以肯定都不会中,但不买是绝对中不了了的,而且体悟跟体彩最大的区别在于,体彩到期就开奖,而体悟开奖不定期。 要想中奖的几率多一些,似乎办法也是相同的,那就是多买。 看到吕清广疑惑犹豫,慈悲大妖王很自觉地分离出一个分出来,虫子脸叹气道:“你是不是又不知道该向左转还是该向右转了?每次都这样。好了,还是老办法,我留一个分在这里当路标好了。你随便选一个方向前进就好,然后再回来走另一条路,或者还有第三个出路甚至更多。”佛脸赞道:“愿你每一条路上都能获得体悟。” “哪有这种好事。”吕清广自嘲地摇头笑道,“很有可能几头跑完啥也没有得到。” “英雄不怕白跑路。”虫子脸难得地正能量了一回。 吕清广也就不再犹豫,将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请进灵识束,灵识束定位到萧洞玄那里,穿越而去。 萧洞玄和终无为两人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过来,正在谈论着今后的事,当务之急不是能不能再来一炉重新炼制的问题,而是如何能将旧债还上。为了这次炼丹,萧洞玄可不仅掏空了自己的家底,还借了不少的灵药。如果这一炉丹。成功炼制了丹药出来,那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的,分出去一颗两颗就能抵账。按照丹方上面说的,这一炉练成之后,出丹应该是在三十六颗到六十四颗之间,如果所用的灵药都是最顶级的,施法的的灵力也充裕,最高可以出丹九九八十一颗。萧洞玄在往丹炉中布药时曾经估算过,自己这批灵药都很不错的,但算不得最顶尖,自己的灵力倒也不敢说绝对充裕,但应该绝不算差,起码比中等强,他觉得自己这一炉出丹数,至少也在七七四十九颗以上。 现在的况却是一颗丹药也没有。 128 烈士池4 萧洞玄头疼呀! 如果,自己也是如那位吕道友说的,丹炉爆炸了,就像另外时空的两处道友那般,处境倒要好得多,毕竟债主都是同道好友,都多少懂得一些丹道,邀约过来,让他们亲眼看一下丹炉爆炸的现场,从遗迹中也能判定出灵药的成分来的,断然不至于有其他的想法。可现在自己确实没有可以拿出来证明的东西,因为丹炉不是爆炸,而是破空飞去,不知所踪了。 别说别人会不会怀疑了,将心比心,就是萧洞玄自己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会怀疑的。 常言道,要想公道打个颠倒,萧洞玄站在债主的立场上一想,唉,根本没法去说呀,谁会相信丹炉能自己飞走呢?没这个道理吧! 萧洞玄刚开始还跟终无为说两句。123。但终无为也是一点儿办法想不出来,两人就只能相对默然了。 吕清广回来的时候,现场一片肃静。吕清广从血色门户里出来,看到闷坐不语的萧洞玄和终无为也没多想,现在吕清广脑子里也满是官司呢,又怎么会想到萧洞玄现在在为债务而发愁呢。 将烈士池以及其传说都讲给萧洞玄和终无为听了,然后吕清广才问:“萧道友,你有没有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儿。/ “呵呵,”萧洞玄苦笑两声,两手搓着自己膝盖头,连连摇头。“哎呀,哎呀,满满都是不对劲儿,看着哪里都蹊跷,又如何会只是一处。可你要真让我点出一处来,我却又难以取舍,不敢确定哪一处最蹊跷,哪一处是真蹊跷哪一处又是假蹊跷。” 吕清广明白萧洞玄的意思,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所以才来找萧洞玄,觉得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有人商量着互相提点分析,总好过一个人瞎琢磨吧。 其实吕清广很希望能够慈悲大妖王商量,但慈悲大妖王一直都秉承着尽量不敢于吕清广决定的宗旨。半了散人你跟他商量就跟对顽石讲话没啥区别。 来找萧洞玄商量,吕清广已经是退而且其次了,萧洞玄无论见识还是眼光还是思路都远远不如慈悲大妖王,但萧洞玄也有他的优势,萧洞玄是局中人,他看问题的角度显然跟吕清广这个旁观者是不同的。多一个角度来看问题,对问题的认识就有可能更透彻,很有可能也就找到突破口了。 “咱们也就是一起分析一下。”吕清广能感到萧洞玄的紧张不安,他表现得太明显了,于是温和地说道,“你不用紧张,随便说,有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你承担后果的,就是咱们在一起闲聊。” 萧洞玄干笑了两声,说道:“吕道友先前说的两个丹炉爆炸的,这两处倒是不稀奇。如果暂时排除蓄意捣鬼的因由不谈,根据我所了解的,用‘硫黃伏火法’炼丹,发生爆炸的情况是常有的,炸坏了丹炉的也不算稀罕。”…。 “哦,有这事儿?”吕清广小小惊讶了一下,他看到萧洞玄的惊讶居然不亚于自己,楞了一下,跟着就反应过来,这是对方在惊讶自己的孤陋寡闻,难免又几分尴尬,倒也并不计较,反而开诚布公地直接承认。“我在炼丹上完全是外行,也没有看过别的道友炼丹甚至跟别人讨论炼丹此刻都是第一次,所以还要请萧道友不吝指教。” 萧洞玄心中哀叹一声,刚才的紧张情绪倒是缓解了不少。 萧洞玄刚才之所以那么紧张,不是没来由的,那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解决当前债务危机的办法。这个办法说穿了也很低俗,那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再找人借一些灵药甚至灵丹,将眼前的债务先解决了,新的债务问题等以后再想办法。这样做最难的是找到一个好的债主。123。一个可以拿得出灵药甚至灵丹的本来就很难遇上了,而能在这个时候还借给萧洞玄的就更是几乎不可能,萧洞玄还指望着新债主能不着急催促自己还债,最好还不要自己利息,这些都是难上加难的。 萧洞玄之所以突然想到这个办法,是因为吕清广又出现了。萧洞玄觉得这位能穿越时空的吕道友能耐很大,应该能成为一个非常好的债主,起码他会相信自己不是贪墨道友的灵药,他是亲眼看到自己的丹炉飞走的。 可吕清广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萧洞玄的妄念。 萧洞玄觉得吕清广既然不懂炼丹。/ 于是,萧洞玄就一厢情愿地认定吕清广不会有灵药,所以就打消了向吕清广告借的念头。 吕清广是不懂炼丹,因为吕清广又全自动的丹炉——黑陶盒子,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去研究炼丹。半了散人只要有药材,有仙石和晶石,直接放进黑陶盒子里,然后等着收丹就行了。全然不需要去劳神费力。仙石驱动黑陶盒子的时候出来的就是仙丹,晶石驱动黑陶盒子的时候炼制的就是修真界的灵丹。 萧洞玄最大的错误就是认定了吕清广手里没有灵药。他却是不知道,在吕清广的手镯空间中,最大的一个空间,也是吕清广和太古灵族共享的空间,浩瀚得难以想象,其中不仅有生命之泉形成的湖泊,还有广袤的药田。其中的药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吕清广从修真界获得的,等级不算高,估计在萧洞玄眼中都算是凡品,只是年份够久灵气积累够充足而已,但也有一些,却是吕清广自峡谷购买到的幼苗或种子,慢慢培育出来的。峡谷是仙界封闭后的,新的异界墟市,异界中几乎所有各界存在都在峡谷做交易。这部分药材,如果萧洞玄看到绝对眼睛立刻就直了,里面最差的都得算是灵药,好的他根本就评判不出等级来。 。 129 烈士池5 萧洞玄将刚刚兴起,还没有涌上猴头的,那一个借灵药的念头,给彻底打消在了萌芽状态。这个想法一去掉,萧洞玄顿时整个人就轻松了很多,所谓人不求人一般高,让萧洞玄这个要脸的修士向一个才见过两面的道友告借,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也就是他觉得吕清广这人没有傲气,平和诚恳,可以交往,要不也会有有这等念头。 要说起来,萧洞玄看人还是挺准的,他看吕清广就没有看错。如果他开口的话,吕清广绝对不跟他说什么借不借的,直接从药田里采摘一大把给他就行了。 可惜,萧洞玄将这个念头给放弃了。 虽然不告借了,但萧洞玄对吕清广的问题还是给与了详尽解答。他说道:“金丹篇中说:‘凡草木烧之即烬。123。而丹砂炼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其去草木亦远矣,故能令人长生。’此言非虚,不说煅烧,就是以伏火法里炮制,稍微过之,草木类灵药必然焦枯。故而,炼丹的主材必然不会少了丹砂。其余汞、碳、锡、铅、铜、金、银、三仙丹、黄丹、铅丹、砒霜、石英、紫石英、无名异、赤石脂、磁石、石灰、雄黄、雌黄、礜石、戎盐、冰石等、硇砂、轻粉、水银霜、卤咸、硝石、胆矾、绿矾、寒水石、朴硝、明矾、石碱、灰霜、白垩、石钟乳、炉甘石、石曾、空青、铅白、蓬砂、云母、滑石、阳起石、长石、不灰木、白玉、鍮石、白金、白镴、高岭土、禹余粮、石中黄子等等也具都是常用必备之物。” 吕清广本以为炼丹的都是跟自己一样用各种药材。/ 下一步就是外丹派衍生出了现代西医。 再下一步不知道该派谁出去化胡才行了。半了散人而且估计得化到西欧或者英伦三岛才行,别说南亚就是西亚都没戏。 关键还是吕清广这人尊重事实也尊重历史,西医在现代的成就,那是属于现代科学的,而现代科学是魔界后裔中炼金术法师协会主导的,不能长着眼睛说瞎话吧。 萧洞玄并不知道吕清广的注意力开了小差,继续说道:“有些丹方或者炼制办法具有较大的危险性,比如前一阵子很流行的伏火法中的一种,是用硫磺、硝石各二两,研成粉末放入锅内,再用雷击木三个引火,硝石、硫磺起火燃烧至火熄灭以后,用生熟木炭三斤拌炒,到炭消去五分之一时为止。稍微不小心,或者添加有另外的材料,都有可能引起爆炸,火光冲天,伤人时有,毁了丹炉的也不时有听闻。” 吕清广此时没有用灵识束,所以虽然有些分心,但因为有操纵灵识束训练出来的一心二用能耐在,并没有漏掉萧洞玄说的任何一个字。…。 硝石就是硝酸鉀。 硫黃就是固態硫。 雷击木和木炭都是碳。 这三样加在一起,这不就是黑火药的配方么!如果纯度够量也够,炸自己的丹炉应该没任何问题。 吕清广很想揪头发,对萧洞玄抱怨道:“炼丹就炼丹吧,你说这些丹师,没事儿玩儿火药这东西做什么?没有千年人参没关系,别玩儿矿石呀!找点儿山楂切成片,放在丹炉里伏火也行的呀,别焦了,稍微炒一炒就可以了,泡水喝很养胃的,加茶叶,加别的药材都可以。比如白术。” “黑火药是什么?”萧洞玄只是惊异了一下这个没听过的名词,然后就丢开了,注意力转移到吕清广后面的话上面,对吕清广的质疑感到匪夷所思。123。哭笑不得,辩道。“炼丹可不就是以矿石为主材的么!灵药虽然必不可少,却是辅助只用。如若是疗伤治病,倒是有些丹药是以灵药为主,但金丹却绝不会这样,要不然如何能不朽?”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不朽的材料就能炼出金丹,然后吃了人就不朽了?哈哈哈!”吕清广捧腹大笑,在笑的间隙说话。“哈哈哈哈,很典型呀!咱大吃货共和国就这逻辑,吃哈补啥,吃出来的毛病再吃回去。天下所有的问题全都归结到一个字上——吃!嘿嘿嘿,吃三鞭壮阳,吃脑花涨智商,吃毛肚健胃……现在来了个终极的。/ 萧洞玄的眉头逐渐皱起,而且皱得越来越紧。他意识到吕道友这话看似无稽,却仿佛又隐含着玄机。 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开口的终无为得了机会,有点儿怯生生地发言道:“要说到炼丹和吃上面,我倒是知道一点的。现在疯传的美食——豆腐,那就是炼丹炼出来的。” “啊!还有这事儿呀!”吕清广难免大惊小怪,这种知识点他以前看得电子书里没有。电子书里即使有,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可吕清广下载的毕竟不是全部电子书,每个时间长河流至二十一世界之后的位面世界里都有无法计数的电子书。半了散人而且这样的位面世界也是不可计数的,其中差异也非常的大,不同位面世界有不同的电子书,何况时间长河是在不断流淌着的,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位面世界进入电子时代,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电子书上架或者完本,就是专门干这个也不可能收集得那么完全。再者说了,就算是吕清广在自己存储器里面的电子书,被拷贝进他常用的笔记本电脑里的不足万一,即使是拷入笔记本电脑里的,被吕清广阅读了的,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萧洞玄力证道:“确有其事。淮南王刘安,请了几个处士帮他炼制长生不老的药,他自己也闲不住,虽然不懂,却极有参与欲望,喜欢指手画脚的。服用丹药的时候,更是异想天开,将丹药放入豆浆中,然后再吞服。” 吕清广明白了,估计这个淮南王刘安请的人水平不行,没能给他炼制出金丹,倒是把卤水给搞了出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呀! 。 130 烈士池6 吕清广又跟萧洞玄和终无为聊了一阵,但他们对幻象的出现以及缘由提不出什么解释思路来,显然,他们的等级不够,视野不广,在这方面帮不了吕清广什么忙。 谁能帮上忙呢? 吕清广思虑开了,该找谁呢? 要论炼丹,显然景宫中的太上老君是最佳人选,他可谓是炼丹的老祖宗。但吕清广自忖跟太上老君没有丝毫的交,贸然跑去询问怕是未必妥当,太上老君可是门森严的,不像通天教主那样大开门墙。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有过一面之缘的通天教主比较适合交流请教。 也许通天教主在炼丹上的经验不及太上老君丰富,但眼光和知识储备应该差得不远。关键还是吕清广觉得通天教主好打交道。 其实去问鸿钧老祖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奈何慈悲大妖王对鸿钧老祖又很深的畏惧忌惮绪,虽然慈悲大妖王一贯都不发表意见的,可作出了如此明显的暗示,吕清广也不能无视。 不贸然上门求见太上老君,其实吕清广是还有一层顾虑的,因为很多电子书都明里暗里指控太上老君曾经化胡,连《封神演义》里都隐隐地点了一下。这事儿在平时还没什么问题,可现在,烈士池也是在胡地,而且相距太上老君化胡的地方不远。吕清广觉得这事儿还是应该让太上老君遵守回避原则,谁也说不清这个事儿背后究竟有多大,天知道的可能有,也有可能天都不知道。 有了主意后,吕清广自然不会再耽搁,起向萧洞玄和终无为告辞,然后将一直隐侍卫在一旁的慈悲大妖王请进待客空间,启动血色门户,灵识束调出预留的霍山龙宫处时空坐标,直接穿越过去。 血色门户出现在霍山的高门大院内,吕清广并没有收起血色门户,跟留守在这里做备用路标的慈悲大妖王分打了个招呼,灵识束向宅子里面探去。 李靖和红龙幻化的妖艳妇人正相拥而眠,睡得香甜无比。 灵识束没有在这里停留,朝空间通道处伸过去。 此时,空间通道却是关闭的。 吕清广没有干等着,不知道还得几次全力灌输精神力,李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空通道,那条岔路维持的时间才能延续到现在。 启动血色门户,稍微灌注了些微血气,吕清广就轻松穿越时间轴,来到青年李靖追逐鹿群的时刻,然后一步跨出,直接出现在了田螺法宝里面。因为这里也留着一个慈悲大妖王的分,所以吕清广并没有先伸出手来,没必要,直接穿越过来之后才开放待客空间,将慈悲大妖王放了出来。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立刻和留守在这里的分融合成一体。 这是慈悲大妖王各个分之间,进行同步的作办法之一,是其中最快最简便的,也是慈悲大妖王最喜欢做的。 同步很快。 几乎没有丝毫停顿。 在融合成一体的同时,一个慈悲大妖王再次分裂成两个。 如果是用眼睛看,或者用灵识束扫描,吕清广都分不清哪个才是主分,不过,这可难不住吕清广,要分清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靠近吕清广边站着的肯定是主分,这一点慈悲大妖王是从来没有出过错的。 “现在就去见通天教主?”一个慈悲大妖王一边问一边来到吕清广边。 不用问,这个就是慈悲大妖王的主分了。 吕清广没有立刻回答,先将灵识束伸到西岐城去看了一眼。 在秋老虎耀武扬威地灿烂阳光中,鲁雄率兵来到西岐。 收回灵识束,吕清广对慈悲大妖王点头道:“去吧,去见见通天教主,希望能将萧洞玄这一系列事背后隐藏的霾全都扫清,看到事物本来的面貌。” 这次没有使用血色门户,由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瞬移了过去。 碧游宫后门外,山谷前的草坪上,漫天夕阳紫红绚烂,通天教主带着一大群学员们在采气。 看着这个场景,难免让吕清广联想到位面世界中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阵型真的没区别,只是通天教主没有放音乐,要不。嘿嘿,恐怕吕清广会掉头就走的。 通天教主看到吕清广来了,隔着老远就地对吕清广挥了挥手,然后对跟在边的毛驴吩咐道:“你带着同学们继续,和值生一起,把队伍带好。” 今天的值生就不再是小老虎了,而是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童,是个人类。通天教主收学生从来都不搞歧视政策的,自然不会排挤人类。 通天教主并没有将吕清广请进碧游宫去,也没有去山谷中,而是引导着吕清广到山坡上面,树林边,随意找了几个树桩坐了。 吕清广一开始还有些不解,怎么选这么一个地方,当回坐下,顺着通天教主目光望去,山坡上继续采气修行的学员们尽收眼底,这才知道是通天教主不放心,怕自己离开后放了羊,才选了这里。 一坐下来,通天教主就微笑着对吕清广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只说。” 吕清广笑问:“嘿嘿,您是怎么知道我是有事相求呢?怎么不觉得我是来找你聊天的呢?” “你才走几天就回来,而且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说闲聊,你有那么闲吗?”通天教主轻轻捋着下巴上青黑的胡须,神笃定,眼睛看着吕清广,眼角瞟着草坪上的学员们。 “说有事呢,也莫有事,说没事呢,还有点儿小事。就是聊聊天说说话的事。”吕清广想要请通天教主指点一二,但不愿意背太重的人债,要知道,人债是最难还的呀!所以要先说得明白一些。 通天教主见对方有先撇清因果的意思,心里有点儿不愉快了,眼光直接从吕清广脸上转移到远处学员的上。 这种细微的表示吕清广不是很能理解得准确,要是通天教主瞪眼或者浓眉紧锁,吕清广就知道大概是这位不满意了,仅仅是目光的移动,脸色丝毫没变,这要让对方感觉出态度变化来,对商要求高了点儿,换个人也许没问题,吕清广刚好就差那么一点儿。 131 烈士池7 吕清广并没有发觉通天教主的不满,因为通天教主的不满并不严重,更因为通天教主的表达方式太过含蓄,太过为妙了一点儿。所以吕清广没有多想,继续说道:“这几天里,我去了别的世界的一些时空。” 通天教主的目光立刻就转回到吕清广的脸上,认真地凝视着吕清广,连眼角的余光都收回来了。 吕清广依旧没有发现通天教主目光后的火绪,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我遇到了一些事,有些况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想请你帮着分析一下,你见多识广,应该能给我一些提示,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如果不麻烦,我就将我所见所闻跟你絮叨絮叨。” 通天教主只说了两个字:“你说。” 吕清广没有提到李靖和青年李靖,跳过李靖无意识开启时空通道的这一节,也没说无关宏旨的张老,直接从杜子的故事开始,讲了杜子、萧洞玄、韦自东和烈士池这四处的况。也没有隐瞒后来去向萧洞玄请教的况,连炼丹点出豆腐来的典故也说了出来,然后问道:“我觉得丹炉肯定是有问题的,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那些幻象也让觉得不对劲儿,可还是搞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你怎么看?” “丹炉肯定是有问题的。”通天教主没有矫,一针见血地点出问题来。“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丹炉肯定是做了手脚的。其实也简单,在布药处设置一个小小阵法就行了,偷换掉大部分灵药,然后换上硫磺、硝石和木炭,狠一点儿,将木炭做粉尘之状,均匀满布于丹炉之内的空间,想不爆炸都难。不过,此乃小节,所为的不过是些许灵药,不是什么大事。你说的那幻象才是真正要紧的。” 吕清广连忙点头受教,感叹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顿开茅塞,茅塞顿开!” 通天教主完全没理会吕清广的低级拍马术,抬手制止住吕清广没营养的奉承话,正色道:“那幻象的问题很大,很严重。” 吕清广也没有再说无聊的客气话,神色肃穆起来,认真聆听。 “问题主要有两点。”通天教主树立起右手,握拳,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两只岔开,表示二。 吕清广差点儿从布袋里摸出手机来给通天教主拍张照,如果照片流传出去的话,围观的吃瓜群众绝对会一致认定通天教主是在比划剪刀手,而且从通天教主俊朗的相貌以及飘逸的神态,也会成为佐证,并顺利地推导出通天教主一定有自拍的不良嗜好。 所谓有图有真相历来就是这样的,为了不至于误导历史走向,吕清广强忍住了拍照的想法,也幸亏吕清广是习惯了孤家寡人的,他没有什么都先发个朋友圈的不良嗜好。 “第一点,是关于地狱的。”通天教主将中指收卷起来,只剩下食指立着,表示一。“在我东方神话世界是没有地狱的,有的只是地府,地府是人死后,魄安息的地方。你听说过地狱吗?” “听说过,地狱也是管魂魄的。”吕清广点头道,“地狱分为十层,深恐怖,人死后化为鬼魂,被牛头马面抓紧地狱去,先由判官核查他们一所作所为,根据他们为恶的程度,分别判定他们该进入那一层地狱受苦,如果一行善的,则去西方极乐世界。” 通天教主微微皱眉,想了想,然后问道:“这些是你亲眼看到的?你亲去地狱走过一遭吗?” 吕清广老老实实地回答:“地狱我没有去过,但见过来位面世界收取鬼魂的判官和牛头马面们,那个判官姓崔,我跟他聊了一会儿的,我觉得小崔是个实话实说的实在人。哦对了,他们对外还是用的地府的旗号的,我记得当时因为一下子要通过很多很多的鬼魂,所以开了特别通道出来的,通道的的造型很像高速公路收费站,嗯,跟景区收费口儿也差不多,上面还有一块老大的招牌,写着:开放的地府欢迎你!” 通天教主追问道:“你确定他们将人的魂魄全都收进了地狱?”显然,他对通道造型没兴趣。 吕清广仔细回想了一阵,然后肯定地回答道:“是,三魂七魄一起进去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不对。”通天教主眉头立刻皱紧了。“人死之后,魂魄应该分离,三魂上天,七魄入地。玄元上一魂魄炼,一之为物最罕见,须得至真乃顾盼,至忌死气诸秽。魂上天魄入渊,还魂返魄道自然。哼哼,将人的三魂七魄全都拘押起来,人又如何死得安宁?” 这个就又是吕清广不懂的了,接不上嘴。 通天教主又说道:“你故事中说的,那执掌地狱的阎罗王、平等王也不知道是何处冒出来的,嗯,也许是以后漫漫岁月中新出现的小辈吧,但拘押三魂却是不应当做的。” 吕清广不明就里,只能听着。 通天教主将收卷起来的中指再次竖直,恢复剪刀手的v字造型,说道:“第一件事先说到这里,再说第二件。这事跟第一件也算是一脉相承的。” 吕清广正襟危坐,认真听讲。 “第二件便是投胎的事了。”通天教主这一次不仅是严肃还带着一份愤怒。“女蜗娘娘造人之时,便赋予了人以灵,男精女血孕育后代,其胎在紫河车中生长之时,便会得天地之气。获得的天之灵气化为三魂,地之灵气则为七魄。受孕后的九九十一天,天地灵气便会聚拢,开始诞生魂魄,十二为极数,双十二,也就是受孕后的第一百四十四天,胎儿就应该三魂七魄俱全,其后又和体一起逐渐成长起来。也就是说,如果是早产,双十二之前,三魂七魄不全的胎儿是不可能活的,在双十二之后,三魂七魄齐全了,孩子就有可能活下来,只是受孕时间太短,体受紫河车滋养不够,很难活下去。” 吕清广一时激动,又忘了礼貌,一拍大腿,接话道:“对呀!对呀!幻想里一个是投胎就出生的,一个是投胎后当了一阵子胎儿才出生的,两个还不一样呢!” 132 烈士池8 通天教主不是很能理解吕清广,这人的资质如此平凡,悟又不高,人也并不精明伶俐,凭什么能获得如此高的修为?因为不理解,通天教主就仔细看了吕清广一眼,这一看才发现,原来吕清广的修为又进了一层,奇道:“咦,刚才都没注意到,几天没见,你的修为居然长进了,这可要恭喜你了。” 吕清广赶紧谦虚道:“这个可真是运气了。不过,也不是几天。嗯,怎么说呢,我离开这里虽然只有几天,可我在别的世界里,在那里的待的时间在这边没有显示——嘿嘿,这不是显示不显示的事儿,我用词错误。反正就是你虽然只是几天没见到我,但我却是很久没见到你了。” 通天教主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吕清广也静下心来,重新揣摩了一遍慈悲大妖王关于胎儿产生三魂七魄的讲述,然后砰一声,用力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大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投胎个,这其实是在夺舍!” 通天教主很想问问吕清广你为什么想了这么久才想通,不过,算一算,时间也还真是算不上太久,他觉得跟一个穿越者就时间问题掰扯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就干脆放过吕清广,不打击他了。 “夺舍不容易。” 通天教主有些感慨,摇了摇头,偷眼瞟了一下草坪上的学员们。 夕阳已经落山,远山的金边在逐渐暗淡下去。 草坪上,学员们还在继续。 毛驴跑前跑后地监督别人,全然没在意自己的修炼被耽搁了。 “你是说,”吕清广微楞,然后猜测道,“投胎是假的?” “也许吧,毕竟我没有亲自去调查过。”通天教主说话很客观,一点儿不武断。“曾经有穿越者想要夺舍我,嗯,不止一个,但没有一个成功的,连一个稍微接近一点儿成功边缘的都没有。来的灵魂都太弱,太弱太弱了。也许,要是对上普通人,或者婴儿,会有那么一点儿成功的可能,但我相信成功率绝对不高。” “即使是出生前的婴儿?”吕清广觉得孩子应该比较好夺舍,当然,这是完全臆测的。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很有深意地盯着吕清广看了一阵。 吕清广已经意识到自己肯定犯傻了,但却不知道刚才自己的问题有什么问题。 “不要小看婴儿。”通天教主直接给出了答案。“尤其是快足月的婴儿,三魂七魄气满神足,又没有丝毫的后天损耗,要想将其灭杀或拘,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个况吕清广还没掌握,但隐约记得似乎电子书里有些对婴儿精神状态的推崇言论,但不是某一本书的主旨,只是配角的闲言,语焉不详,也没有清晰地条理,所以给吕清广留下的印象也就不够深刻。 通天教主已经换了个话题,说道:“我从魂穿来夺舍我的灵魂记忆了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我觉得说得有道理的。我建议你去地狱看一下,实地调查了解一番,这样才会有清晰准确的认识,要不然全都是瞎猜。” “好的,有机会我会去看的。”吕清广答应着,站起,准备告辞,可就在这时,想起一个人来,顿了一下,将告辞的话先押后。“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他就是投胎的。” 通天教主眼神闪烁了一下,有激动也有戒备。 吕清广买了个关子:“你猜是谁?” 通天教主看着吕清广问:“是我们封神世界的人?” 吕清广点了点头。 通天教主又问:“不是被魂穿?” 吕清广差点儿脱口说,他妈才是被魂穿的,但忍住了,还是点了点头。 可通天教主了解了大致范围之后却没有去猜测,而是直接询问:“说吧,是谁被投胎了。” 吕清广也没有再绕圈子,回答道:“哪吒。” 通天教主一下子没想起来这是谁,显然,哪吒现在的名头还不够响亮。 “李哪吒,李靖的儿子,太乙真人的徒弟。”吕清广详细点名,“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奉玉虚宫法牒,送法宝灵珠子投胎,脱化陈塘关李门为子。因成汤合灭,周室当兴他注定会是破纣辅周先行官。” 通天教主这次是真的愣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对吕清广道:“我就不留你了,咱们过几天再聊,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来做客。” 吕清广还是能听懂这是这撵人,反正自己也准备告辞的,就顺势站起来,拱手跟通天教主告别。 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瞬移回到田螺法宝之中,然后又跟留守的分同步了一次。 吕清广看了一下西岐,姜子牙在准备冰冻岐山了,不过这还得有个过程,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完成的。这一段不是很有看头,故事不强,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人物登场,就是一个倔老头儿鲁雄还有两个臣费仲尤浑。收回灵识束,却去看李靖,这次李靖恢复精神力的时间更长了,需要二十四天,此刻那条岔道正畅通着呢。 “我打算再回烈士池去看一下。”吕清广对走向自己的慈悲大妖王主分说道,这是征询意见的口气。 慈悲大妖王没意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吕清广也不迟疑,开放了待客空间,将慈悲大妖王主分让进去,然后关闭。启动血色门户,穿越进岔道,并不停顿,继续穿越这里的时间轴,来到留守慈悲大妖王分之前,再从这里穿越到烈士池。 这样转几次是有点麻烦,但这样很省。就像在位面世界里二十一世纪之后的大都市里。用公交卡,刷一次卡,扣两个点,相当于一块钱,却可以两个小时内转车不花钱,如果最后一次上车坐得远,那就更划算,基本上可以从城市的一头到另一头,就是转车有点儿绕。可要是打车,那倒是不饶了,但得一百多两百块呢,有时候还不够。对于穷人来说,绕一点儿没关系,关键是很省呀,这个非常重要。 吕清广目前也是这个状态,血色门户绝对可以直接从封神世界直接穿越到烈士池来,吕清广在启动血色门户的时候用灵识束探测了一下,可以做到,但需要的血量比到西游世界还多。 133 烈士池9 烈士池。 吕清广按照优良习惯,先伸手,开启待客空间,请慈悲大妖王出来进行安全扫描,然后自己才跟着从血色门户之中穿越而出。 这一次穿越,吕清广定位的时间是隐士进行成仙试炼之前。 “安全。”慈悲大妖王言简意赅的结束了汇报,这里已经是第二次来了,扫描能发现的一些问题,比如地理位置什么的,上次已经禀明了,这次没有必要重复。 吕清广收起血色门户后,抬头,西望,看了一眼快要走向黄昏的太阳。 现在,当地时间,按照位面世界里现代社会的习惯表述方式,应该是下午五点半到六点之间,是下班的时间,如果不被加班的话,应该收拾收拾离开工作岗位,赶回家或者呼朋唤友,准备吃晚饭。 正在对神坛进行最后修饰与检查的隐士,丝毫没有下班的想法,他也不打算吃完饭,他没有吃完饭的习惯,这并非是说他跟吕清广一样辟谷不吃东西,早饭和午饭他是要吃的,而且要吃很多,他只是不吃晚餐。 过午不食是他的习惯。 中午,隐士吃的是小羊。 中午,烈士吃的也是小羊。 羊营养丰富,而且很扛饿,中午饱饱吃一顿,两个吃一头小羊,十多斤,刚好合适,根本不用晚上再吃。如果晚上两人再吃吃十多斤羊,胃会不舒服的。 过午不食是习惯,只有吃不起的人才吃完饭。 隐士不是穷人,他不缺吃。 隐士可以变出来,但今天因为意义重大,他没有这样做,而是用变出来的金钱去买了一头小羊。 隐士和烈士吃的是同一只羊,是隐士请烈士吃的。 隐士有食物。 烈士没有。 隐士请烈士吃喝,烈士吃了喝了,所以烈士坚信自己需要报答隐士。 吕清广对这种逻辑很理解,可觉得很不舒服,这种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之桥段,总让吕清广有种想要揭竿而起的冲动,当然,也仅仅是绪的一丝失控,没人需要吕清广来均贫富等贵。 吕清广这次来的目的是尝试一下能不能让隐士成功,虽然这个故事系列的内在结构,就已经将成仙的道路给完完全全堵死了,不论是仙师还是道士或者隐士,文本的内在结构关系都不许其获得成功。 正应为这样,吕清广觉得,要想解构这个故事群,让隐士获得成功,是最有效率的一个手段。 要想让隐士获得成功,就必须不让烈士说话。而即使吕清广让这个烈士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一次,知道自己是如何上当的也不行,他不可能获得成功的,吕清广已经在终无为上尝试过了,幻象会继续变化,被被幻象困扰着的试炼者出声为止。 吕清广一开始觉得这很是不可理喻,那些陷入幻象的都不是修士,而是所谓的‘烈士’‘勇士’,本质上,他们就是普通人,也就是沉默的大多数中的一员。 为什么沉默的大多数无法保持沉默到最后呢? 这里存在隐喻吗? 或者是希望往沉默的大多数不再沉默? 或者是要沉默的大多数完全的沉默? 这个问题,在吕清广等萧洞玄和终无为第二次尝试出结果的那个晚上就反复思考过。后来,吕清广在回忆中同时将位面世界经历的那些记忆画面排列开,将能称得上沉默的大多数的,所有像半了散人那样——两三个月都舍不得在外面吃一顿的穷酸兼没出过国的傻**——全部过一遍。发现其实他们话多的,只是没人去听而已。吕清广顿时醒悟,沉默的大多数不是不出声,而是没人在意他们的的声音,没谁去听他们的声音,他们出声也还是沉默的。 吕清广本以为这个觉悟会让自己获得体悟,因为这样的认识提高是非常具有积极意义的,可惜,这只是他自己的意见,而显然,他的意见并不能决定体悟是否出现。 “老甘,帮个忙。”吕清广用灵识跟慈悲大妖王商量。“你能不能派个傀儡去代替那个烈士,不用多强大的傀儡,只要在幻象中一直不说话就行。” 慈悲大妖王二话不说,立刻丢出了一个傀儡来。 这是一个金丹期的修真者,这样的修为在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面前已经近似于凡人了。这个金丹期修真者还是一个现代都市来的修真者,上穿的不是战甲也不是道袍,而是手工定制的薄款纯毛呢子西服,淡灰色的,色彩略微有些偏暖。但没有体现出明确的色彩倾向来,所以还只能算是灰色。 领带是大红色绣着金线,金线组成的不是负有寓意的形象,而是几何线条,长短变化繁复,但粗细完全一致,而且几何形体也不是按照简单规律来组成的,倒像是随手涂鸦出来的作品。 西服是一,带裤子,很统一。 鞋子是小羊皮的,估计那只羊在被剥皮的时候,跟隐士和烈士今天吃掉的这一只一样大。 金丹期傀儡跟吕清广一样都是华夏人种,但显然颜值要高得多,材无疑也不是吕清广能比拟的,虽然吕清广马上就要成为圣人了,可油腻腻的小肥肚腩却无论如何都消不掉。 毋庸置疑,这个傀儡如果不修炼,靠脸绝对是有饭吃的,而且会很香很软。也许,那样他能活到老去,活到自然死亡,而不会被慈悲大妖王干掉,然后还被炼制成傀儡。 修真很苦。 修真者很惨。 修行未必是一件好事。 慈悲大妖王明白吕清广的意思,不需要吕清广多说,自觉地控着金丹期傀儡走向神坛。 慈悲大妖王经的多见的广,几乎没有什么语言是他不会的,上一次也是慈悲大妖王用灵识给吕清广进行的同步传译,所以语言不会给金丹期傀儡与隐士之间造成障碍。 隐士感觉到了金丹期傀儡的出现,神色紧张地注视着,当看到金丹期傀儡走向神坛,他立刻上前挡住,手握着刀柄,摆出战斗的架势,大声喝令道:“停步,否则就杀了你。” 金丹期傀儡停下脚步,直接道明来意:“请让我来做你的烈士,你现在找的那个人不能完成今夜的任务,他一定会出声的,而我则不会。” 134 烈士池10 “不,”隐士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铦刀,刀锋直指金丹期傀儡,恶声恶气地咆哮,“立刻滚开!有多远就走多远吧,离我远远的,不要靠近我。” 吕清广抠头皮了,这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他有些搞不懂这个隐士的逻辑。“告诉他,咱们没有恶意。”吕清广看到自己的计划刚迈出第一步就要被腰斩,赶紧跟慈悲大妖王说,“让他明白,咱们就是来帮忙的,单纯地帮忙,只是要帮助他,并不需要回报的。” 慈悲大妖王按照吕清广的要求去做。 金丹期傀儡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吕清广听不懂的外语。 外语基本上就没有吕清广能听懂的。 隐士说的就是这种语言,你跟他说,对于他来说也是外语,他未必懂。 金丹期傀儡说的话,隐士能听懂,他听完后立刻用同样的语言做出了铿锵有力地回答,慈悲大妖王立刻进行了同步传译:“立刻滚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是不赶紧走,我就切碎你,并将你的血变成猪羊的血,留着当明天的食物。” 吕清广一拍手,叹道:“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这隐士是个好赖不分的浑人,这等人物也想成仙?”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笑道:“你现在可不就是要助他成仙么!” “唉,这真是自讨苦吃呀!”吕清广拍着脑门儿也是一脸纠结。 隐士刀,一步步向金丹期傀儡过来,气势如虹,而且视死如归,不将对方驱赶出自己的地盘儿那是宁可不要自己这条小命的。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慈悲地主动申请:“就让我来超度了他吧!” “别介!”吕清广赶紧叫停,好言劝慰一番。 金丹期傀儡按照吕清广的意思,远远离开了隐士神坛这一片儿,走得远远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回到了《烈士池》原版的轨迹之上,夜色中,隐士作法,烈士护持,在天亮前,陷入幻象的烈士发出一声惊呼,隐士成仙的梦想破碎,天上降落下巨大的火球,将神坛焚毁掉,隐士则提前拉着烈士一起,两人跳进烈士池也叫救命池,躲在水中,逃得了一命。 吕清广看着在水中,如同落汤鸡一般的隐士,对慈悲大妖王道:“取他一份儿灵魂记忆。” 慈悲大妖王立刻照办,粗暴地取了隐士一份记忆,这反到让隐士彻底忘却了梦想破碎的痛苦,愉悦地傻乐起来,感觉充满了幸福感。 吕清广没有管隐士的幸福感是真实的还是虚伪的,立刻启动血色门户,用待客空间收入了慈悲大妖王的主分,穿越时间轴,回到半天之前,也就是金丹期傀儡退到远处去的时刻。 慈悲大妖王理解吕清广的想法,没用吕清广多说,就将刚收取的灵魂记忆注入到隐士脑海,这也算是物归其主,只是拿和还都没有征求主人家的意愿。 隐士一阵恍惚,然后逐渐恢复。 慈悲大妖王催动金丹期傀儡再出来到隐士的跟前,按照吕清广的意思说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你脑子里出现的是你自己的灵魂记忆,那是今晚必定会发生的,是我从明天凌晨取来的,当做礼物送给了你。现在你总该让我来帮助你了吧。” “不。”隐士态度坚决,依旧手握着铦刀,刀锋指向来帮忙的金丹期傀儡,神坚毅。“我已经选择了我的勇士,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不管是你用什么样的花招,都不可能改变我的决定。即使杀了我也不行。”他收回了铦刀,将刀锋对着自己的脖颈位置,显然是明白了自己不是对手,改为用自杀来作为威胁。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笑道:“这人可真轴呀!你拿他根本一点儿办法没有。”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慈悲:“还是让我来超度他吧!” “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吕清广倒是豁达,没有责怪隐士,轻轻摇摇头说,“人各有志,他一定要这样,咱们的确没有办法,就随便他好了,咱们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慈悲大妖王没办法,只能让金丹期傀儡远远避开,然后收了回来。 夜幕降临,上演的依旧是原版的剧。 很快,后半夜已经剩的不多了。 眼看着,再过不了多久,那位必定成为烈士的凡人,又要因为幻象而惊呼,从而召唤出天空中的大火球。 吕清广突然来了灵感,对慈悲大妖王道:“嘿呀,我有办法了!老甘,似乎咱们把问题想复杂了。不就是不能出声吗?这有什么难的呀!你赶紧点了那人的哑,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慈悲大妖王立刻照做。 吕清广的灵识束铺捉到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有个翻白眼的动作,心里一颤,预感到事怕是是不会那么顺利。 那人已经在幻境中活到了六十五歲,他已经习惯了当哑巴,所以并没有发现哑受制。 剧顺利地向后推进,他妻子突然发飙。威脅他:“再不出聲,就要殺掉我们的兒子!” 这一刻,他已是個暮垂老人了,那一生中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因此一時衝動,便開口想要喝止妻子,叫她不准殺害他的孩子。 这是剧本原貌。 但是,因为吕清广突发奇想,慈悲大妖王封住了他的哑,他即使想要出声也是出不了声的。 他干张嘴,腔内的气流激而出,可声带并没有被震动发声。 然而,如果较真,气流也不是完全无声的。 显然,大火球就是这样较真的存在,或者说,在大火球背后就隐藏着这样一个特别较真儿的存在,更有可能较真只是他露在外面的一张面具。 虽然道被封锁,声音没有叫出来,可他“叫”了之后,天空中立刻降下了大火球来。 悲剧发生了。 因为声带被锁定,声音没有叫出来,所以隐士也就没有被惊动,隐士也就没有抬头,所以就没有能够及时发现大火球,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救别人了,只够时间自己跳进救命池逃生。 烈士这些真的成为烈士了。 吕清广觉得很愧疚,我不傻博人问奈何博人因我而死。 没说的,吕清广立刻穿越回到五分钟前,让慈悲大妖王解开了哑。 你要叫那就叫好了。 135 烈士池11 看着天空中执意按照原本意图不顾一切降临的大火球,吕清广来了气了。 血色门户被十滴血液鼓而起,灵识束定位金色佛光普照的时空,那是西游世界的一个子空间,是烈士池背后纵者所在的空间,大火球就是来自于那里,吕清广决定穿越过去寻找答案。 穿越中,灵识束中再次传来这个时空天道的声音:“唐僧骑马咚那个咚,后面跟着个孙悟空,孙悟空跑得块,后面跟着个猪戒,猪戒鼻子长,后面跟着个沙和尚。沙和尚,挑着箩,后面跟着个老妖婆。老妖婆真叫坏,骗过唐僧和戒。唐僧戒真糊涂,是人是妖分不出,分不出上了当,多亏孙悟空眼睛亮……” 然而穿越过去后,这充满快乐的歌声却被漫天梵唱给取代掉,那梵唱到底唱了些什么吕清广听不懂,只觉得听了以后脑子轰轰作响。 吕清广强忍头疼,迈出血色门户,问先放出来进行安检扫描的慈悲大妖王:“这里可是佛界?” “不是。”慈悲大妖王回复,“是东方神界的西游世界,这是其中相关的的一个时空,很小的一个时空。” 吕清广的灵识束也没有闲着,在说话间已经探究了一番这个时空。的确很小,只是一个五进的宅院,如果是个人居住的话,比如说是在地球中心的京城里,那可是绝对不得了的,可对于一个时空而言,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了,比这里更小的时空可能也有,但绝对不多。 “你是谁?”一个老僧人从后院出来,在月亮门里探头看着吕清广,一脸疑惑地发问。“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来干什么?” 毫无疑问,这是非常经典的问题。 你是谁? 你从哪里来? 你要到哪里去? 第二人称你,也可以换成是第一人称我。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后一种,用第一人称的感觉上思辨色彩更浓郁一些。 也可以用第一人称复数。 我们是谁? 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要到哪里去? 显然,老和尚不是再跟吕清广谈哲学,更不是谈人生,他那充满警惕的眼光说明他这是在查路条。 “我只是另外一个过路的人。”吕清广偷了一句唐朝的词儿来搪塞,并立刻反问道,“来的冒昧,还未请教您是那一位?” “旃檀功德佛。”那老僧人面容严肃地回答,目光中依然充满戒备。 “旃檀功德佛?”吕清广有些震惊了,这个看着弱不风的老和尚居然自称是佛。“你是佛?”不等对方回答,吕清广已经扭过头去,问慈悲大妖王:“他说他是佛耶!真的假的呀?” 老和尚没有回答吕清广。 慈悲大妖王却显露出形,对吕清广说:“他的确是佛,旃檀功德佛。你不会连旃檀功德佛是谁都忘了吧,我记得你在穿越来东方神界之前,研究《西游记》的时间可是比研究《封神演义》的时间多呦。”说完话,对着那老和尚合十行礼。 老和尚也合十行礼。 经慈悲大妖王这样一提醒,吕清广立刻就想起了对方是谁了,惊诧道:“你是江流儿!” 老和尚摇头道:“我不是什么江流儿,我是旃檀功德佛。” 吕清广的灵识束在对方体周围进行了一场全方位的灵识扫描,得出的结论是对方等级不高,勉强可以算是仙人的水准,更加的疑惑,用灵识悄悄询问询问慈悲大妖王:“他灵力等级那么弱,如何也能是一尊佛?” 慈悲大妖王立刻回复:“是佛还是菩萨还是金钢罗汉,又不是灵力等级确定的,那是果位,相当于政治待遇,县团级的和尚就一定比地师级的和尚修为精深?天下哪有这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谁还修行?” “这倒也是。”吕清广点点头,联想一下自己,可不是也仅仅是灵力等级上去了,战斗力却一直都是处在战五渣的尴尬地步。想到这里,吕清广莫名地对这位修为平平的佛爷产生一丝的同,这同中多少掺杂些同病相怜甚至是党同伐异的味道。 吕清广重新对老和尚拱手行礼道:“圣僧,我来得冒昧,打扰清修啦!” 老和尚依旧用戒备的眼神看着吕清广,口气严肃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见老和尚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坚韧劲头,吕清广也是无奈,这位要是没有这执着劲头也不会去西天取经了。 吕清广只能进行自我介绍:“我姓吕,名叫清广。是一个闲散的修行者,居无定所,四处走走看看,希望知道世界的真相。” “你不是道士?”老和尚脸上的戒备转变成疑惑,目光锁定了吕清广上的道袍。 吕清广看看自己上的这件道袍,咧嘴笑了笑,说道:“在峡谷里看到也就买了,峡谷里卖道袍的不少,却是没见到卖袈裟的。位面世界里倒是反过来的,卖道袍的店子少买僧袍袈裟的多,可惜位面世界的服装材料太差制作也缺乏灵力,不适合我穿,要不一会儿就得换一,太过麻烦。” 老和尚显然对外界并不了解,疑惑道:“位面世界是什么?” 吕清广还没来得及解释,这个话说起来可就长了,该怎么说呢?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接过这个问题来,回答道:“位面世界就是小千世界。” 吕清广有些纠正一下,强调两者虽然有重叠的地方,但三千大千世界其实都不过是位面世界的一部分,但也仅仅是一部分而已,只是属于佛界下面的位面世界被称作三千大千世界,魔界下辖的位面世界最多,其他异界也有各自的专属位面世界存在,还有不少位面世界是不属于异界统辖的。三千大千世界只是一个子集,位面世界涵盖的范围可要广阔得多。 但解释起来也要麻烦得多。 听到慈悲大妖王概括而且稍微有点儿以偏概全的解释,老和尚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微微额首。 既然人家已经表示出全然了解,吕清广也就不好在画蛇添足了。 136 烈士池12 老和尚对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点头一笑,转脸又严肃起来,正视着吕清广问:“你不是道士?那么你也不信三清了,是吗?” “三清信仰呀!这个我还真没有。”吕清广实话实说,“我算是一个另类,严格意义上讲,我连修仙者或者修真者都算不上,我既没有修行功法也没有学习过炼丹炼器,我既不会武功也不会法术,我既不会符箓也不会咒语。对于道门那些东西,我了解的真不多……” 吕清广打住不说了,再说下去自己都要嫌弃自己太过废柴了,就是废柴流都没有这样废柴的,人家废材流的主角都是一开始废柴一会儿而已,然后就逆势崛起,接着就是各种打脸,总之,废材流的废材只是取废材这样一个噱头,一个让傻跳出来装的陷阱,只是一个坑,而且是坑别人的,自己绝不会掉进坑里。哪像吕清广这样,从一开始就手无缚鸡之力,一路走过来,一本又一本,总共都有七百万字了,都还是战五渣,这简直就是要将材彻底废到底的节奏呀! 老和尚上上下下认真地看了又看,一连看了吕清广五遍,才认真而又充满激地说道:“你应该学佛,你来跟我修佛吧,你的资质很适合成佛的。” 吕清广不解,这算是谤佛骂祖吗?当下坚定摇头,拒绝道:“我现在信自己勉强够用,没打算信别人。” 老和尚依恋不舍,却也没有强求,而是留了个活话:“以后要是觉得迷惘,可以来我这里,佛就是智慧,可以为你指点人生。” 吕清广立刻顺杆爬,借机提问道:“这好呀,我正好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一下。有个烈士池,传说在池边有个隐士——” 老和尚脸色一扳,用手一指脚下,厉声道:“你来错地方了,你应该去下面。” 吕清广没有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慈悲大妖王提点道:“下面还有一层。” 吕清广之前放出灵识束却是没有向地下去搜索,这种老院子不该有地下车库,但保不齐人家有地窖呀!吕清广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赶紧将灵识束深入到地下搜索起来。 这一看才发现,玄机居然很大,这个时空是分层的,下面还要一层,而且也是一样的院落,下面也有一个老和尚在那儿。 吕清广灵识束向下探测的时候,老和尚旃檀功德佛一转,向后面走了。 慈悲大妖王主动带着吕清广一个瞬移,来到下面的那个院子里。 吕清广抬头,天上青天高远,完全看不出上面还有一层院落。 太阳在天上放着光辉,老和尚晒着太阳在捉虱子,和尚头上的虱子比较好捉。 “旃檀功德佛,”吕清广客气的招呼道,“可否问一个事儿?” 老和尚抬起头来,吕清广看到的是和楼上旃檀功德佛一模一样的相貌,但眼神里却并不是警惕,而是带着迷茫地和善光芒。 “旃檀功德佛。”老和尚微笑着问,“施主为什么突然称颂其佛号,难道是要斋僧?旃檀功德佛,为《大宝积经》所载的三十五佛之一。在三十五佛中,位于佛陀的西北方。我记得,似乎是这样的,其,右手触地印,左手定印,持诵此佛名号的功德,能消过去生中,阻止斋僧的罪业。你以前阻止过斋僧吗?” “没有,我既没有阻止过斋僧,也没有斋僧。”吕清广苦笑着解释,“我已经辟谷很多年了,而且历来跟和尚道士都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老和尚看了看吕清广上的道袍。 吕清广实在是不想再解释一遍了,直接询问道:“旃檀功德佛,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我不是旃檀功德佛,我只是一个和尚,虽然一都在佛法修行上面渡过,但却未能成佛。”老和尚似乎有些诚惶诚恐,生怕别人给他扣上大帽子一样,神色有些紧张起来,辩解道,“老衲法名玄奘,施主不要弄错了。” 吕清广也就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说出来意:“老师父,我就问个事,有个烈士池以及隐士的传说您老知道不知道?” 自称玄奘的老和尚,点头道:“这个故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他用手轻拍旁的木几,笑几上放着一叠手工装订的手册,封面上是还算看得过去的小楷,自体工整,上书《大唐西域記》。“这个故事就写在这本书里,是我口授,弟子帮我书写的,我的眼睛看不清了,手也颤抖,写不好字了。故事是这样的:數百年前有一隱士,於此池側結廬屏跡,博習伎術,究極神理,能使瓦礫為寶,人畜易形,但未能馭風雲,陪仙駕。閱圖考古,更求仙術,其方曰︰‘夫神仙者,長生之術也,將求學,先定其志,築建壇場,周一丈餘。命一烈士,信勇昭著,執長刀,立壇隅,屏息絕言,自昏達旦。求仙者中壇而坐,手按長刀,口誦神咒,收視反聽,遲明登仙。……’” 吕清广耐心地等老和尚把故事讲了一遍之后,才询问道:“这个故事是你编出来的吗?” 老和尚笑了笑,坦诚地说道:“不完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听了个影儿,地方绝对是有那么个地方,池子也是真的有那么一个池子存在。” 吕清广有点儿忍不住了,插话道:“就池子是真的,故事都是瞎编的?” 老和尚有着不乐意,瞪眼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怎会瞎编,只是做了些许修整,那是修辞手法尔。” “隐士也是有的?”吕清广恨不得刑讯供了,可见冤假错案不都是因为贪赃,枉法才是主流,如果吕清广能执法,老和尚肯定倒霉,好在他遇到的是吕清广,好在吕清广是战五渣,又没有执法权。 老和尚却不回答问题,闭上眼睛,看样子是要继续晒太阳了。 吕清广又问:“成仙为何要凡人护持?为何凡人不能说话?为何无论如何都要失败。” “邪魔外道如何可能成功!”老和尚闭着眼睛,悠然自得地回答道,“难不成我不宣扬佛法反倒宣扬邪魔外道不成?” 137 烈士池13 “邪魔外道?你说邪魔外道?”吕清广急忙追问,“难道那隐士修的是魔?” 不承认自己是旃檀功德佛的玄奘老和尚瞪眼道:“修仙跟修魔有何不同?” 吕清广也瞪眼怒道:“仙就是仙,魔就是魔,当然是不同的。” 老和尚跟吕清广大眼瞪小眼,却不是王看绿豆,两人怎么看都不对眼。 慈悲大妖王怕两位打起来,赶紧介入到他们中间去,将他们隔绝开,灵识悄悄对吕清广提醒:“你别看他老迈,又是个使不出法术的,可要是真打起来,你未必是对手的,他下手一准儿比你狠。” 吕清广是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的,听了慈悲大妖王的判断自然是信服,说到打架,慈悲大妖王可谓是当之无愧的的学术权威,最有发言权了。 退开几步,吕清广在能晒到阳光的院落一角,圪蹴着,看着慈悲大妖王劝说老和尚。 一开始,那个不肯承认自己是旃檀功德佛,非说自己是玄奘的老和尚还不依不饶的,等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叽里咕噜一长段说完,他就老实了。 慈悲大妖王这一段说的话,吕清广一个字,不,一个音节都没有听懂。 等慈悲大妖王安抚住老和尚的绪,退回到吕清广边。 吕清广问道:“老甘,你刚才跟他说什么?” “闲话了两句。”慈悲大妖王很含蓄,随口敷衍着,退到吕清广后站立。 “你说的我一句没听懂,你用的是什么语言?”吕清广请教道。 慈悲大妖王答:“梵语。” “你为什么不说呢?我们三个都能听懂的。”吕清广有点儿小抱怨,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不懂外语的,偏偏你们俩还就选择了用外语来交流,这是几个意思? 慈悲大妖王用灵识进行了诚恳地解释:“我也没办法呀!人家是学术宗师,一代高僧,这等学术地位不用外语不行的。你又不是没在位面世界里体验过,只要是自觉上点儿档次的学术会议,哪怕是在汉地,哪怕全是汉人,你见过谁好意思用汉语发言的。” 吕清广悲哀,虽然咱语言天赋差呢! 慈悲大妖王坦言道:“他问我是何种姓,我告诉他我是缘觉乘定姓。我又问他是何种姓,他回答我说是如来乘定姓,他说你是无种姓,我说不是,你是不定种姓,虽然此时晦暗,未来却有大智慧能放大光明。” 吕清广飘飘然,嘴上却反着说:“谦虚,咱得谦虚点儿,话别说得那么直白。” 慈悲大妖王不语。 吕清广转头看向沉默的老和尚,有些不愿意搭理他,也有些怕再怨怼起来,但既然来了这里,烈士池的渊源也已经有所了解,可还有一些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不问的话心里必定会留下疙瘩的呀! 可要是询问—— 吕清广瞟了不承认自己是旃檀功德佛而自称是玄奘的老和尚一眼。 老和尚已经闭上了眼睛,佯装是瞌睡了,就当吕清广不存在一样,权当是没这不速之客。 自己问,估计老和尚不会理会的,即使理会,估计也是怨怼,好好聊天儿是不可能的。 吕清广心里琢磨,这该怎么办呢? 一回头。 看到慈悲大妖王站在背后的。 吕清广一下子就有主意了。 “老甘,你帮忙问一下。”吕清广用灵识偷偷给慈悲大妖王传讯。“问问他烈士池背后究竟是怎么一个勾当,那个时空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幻境究竟是谁在控。” “行,我问一下试试看。”慈悲大妖王立刻用灵识给吕清广进行了回复,然后用梵文,嘀里嘟噜的对着老和尚说了一大堆话。 闭着眼睛的老和尚立刻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瞳里精光闪烁,也是嘀里嘟噜说了一大串儿话。 慈悲大妖王立刻进行了翻译:“我将你要问的翻译成梵文,对他说了。他回答我说:‘那是我从鹿野苑附近听来的故事,翻译成后就记载在我的书里了。书的名字是《大唐西域记》,是我口述,弟子进行记录的。一开始我还能看一遍,做一些修改,现在眼睛完全看不了字了。至于那个隐士,我知道的不多,那是当地一个传说而已,修士是传说中的人物,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未尝可知。至于修士修炼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当地的某一类鬼神或者魔怪,也有可能就是那一滩水。’他说,也有可能是修炼瑜伽的,这种可能其实很大的,但他怎么可能这样写呢!瑜伽和佛靠得太近,如果说那隐士是修炼瑜伽的,岂不是容易让后人怀疑佛啦,所以他在书中将隐士归结为修仙的,虽然他知道那个隐士没可能是修仙的,但他必须这样写。” 吕清广几乎要出离于愤怒了。 慈悲大妖王用灵识解劝道:“没必要动怒,码字都是这样的,很随意的事,今天心好可以这么说,明天心不一样了,就可以这样说,做不得准的。再说了,他的书虽然也记述了烈士池,但烈士池的那个时空却不一定是因为他的书而存在的。我相信有一点起码他没有说谎——烈士池是存在的,这个传说是他听来的,不是他编造的,他只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或者说利益,做了一点小小的修正。” 吕清广没有回答。 慈悲大妖王知道吕清广没有消火,接续劝说:“佛道之争是不争的事实,佛要来东土抢一口饭吃,不可能一直都是靠乞讨,那样如何吃,怕是只能喝一点儿剩下的汤汤水水了。佛可不是吃素的。” 吕清广的思路立刻被被带歪了,秒回:“你确定?和尚都是吃素的,佛家有戒律,不可以吃吃荤。” “我当然确定了。”慈悲大妖王自信满满。“我可也是顶级菩萨果位的,这些难道还不明白?我可是没少在佛界混,目前,也就是现在,也起码有过两千万的分在佛界以及佛界下辖的位面世界——也就是所谓的三千大千世界里厮混。佛界有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有,肯定有,这我必须承认,核心层的事儿我知道的很少。但吃喝这等属于常的况,我绝对是掌握的,这个不含糊。” 138 多版唐僧 吕清广彻底被慈悲大妖王带歪楼了,注意力从烈士池的事上转移到佛菩萨的常食谱和待客宴席上,而且一说起来就没个完。 太阳落山了。 不承认自己是旃檀功德佛而自称玄奘的老和尚,起,对着慈悲大妖王合十行礼,然后,转,看也不看吕清广一眼,人家会后院儿去了。 吕清广虽然在火聊天中,可老和尚的举动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尤其是那含义丰富的目光,让吕清广浑都不舒服。 要不是打不过他,吕清广很可能跳起来挥拳出手。 话说,吕清广以前的记忆不是很清楚,有完整记忆的是进入修真界之后了,从那时候起,漫长的岁月里,吕清广还真是没有和人动手的时候,当然,客观上是因为吕清广是战五渣,进入修真界以后,遇到的人非人等,包括小孩子和小动物,就没有一个是吕清广打得过的。比如典型榜样熊孩子哪吒,百个吕清广困在一起,也不是只穿个肚兜的小熊孩子的对手。所以,经过长久以来的克制,吕清广的已经非常温良恭俭让了,能让吕清广升起怨怼甚至动手的念头来,可见这老和尚拉仇恨的能力是何等的强大。 不能动手,吕清广低头,打算吐口浓痰以卸心头怒火。 但是,这个简单而朴实地愿望却没能实现,因为吕清广现在体内根本不具备产生浓痰的构造,他的体早就因为被魔族偷袭而粉碎骨,现在是元婴之躯包裹血微粒,没有气管儿,更没有气管里寄生的各种细菌呀病毒呀,等等乱七糟的东西。 没有浓痰,淡一些的也没有,口水其实也是不存在的,吕清广喝茶入口后就转换成灵气,而杂质则被蒸发出出去,类似于出汗一样。 看着地面,吕清广突然走神了,他忘记了吐痰的事,想起另一件事儿来——自己在上一层,也就旃檀功德佛那里往下查看,见到的这一层,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和尚却不承认自己是旃檀功德佛,而是自称玄奘。 那么,再向下呢? 想到这里时,灵识束已经伸了出来,向下面探索而入。 果不其然,灵识束穿过地下夯土层后不久,就遇到一层灵力膜,穿过之后又是一处院落,规格居然是并无二致,而且还是有一个和尚,这次倒是有些改变,和尚年轻了一些,但眉眼轮廓分明还是同一个人。 吕清广并没有让灵识束在这和尚处停歇下来,而是继续向前,向着下一层伸展过去。 下面又是一层,依然有一个年轻的和尚,还是同一个人。 灵识束快速向下,一层又一层,有的层坚实,有的层虚无,但都是同一个和尚,只是逐渐年轻,到了青葱少年阶段也就停了下来,并没有出现出现哪吒那样熊孩子的状态。 灵识束一直向下,最后到了浩瀚的水面,再向下就不再有,吕清广一直坚持下穿,最后穿出去就感觉到了时空乱流的气息,这才相信是真的到底了。 吕清广将灵识束收回来,速度比下探放缓了一些,于是,在水面上见到了一个婴儿,一个死去了的婴儿,漂泊在水面之上,随着波浪漾。 “江流儿!” 吕清广已经认定这就是被夺舍之后的真的江流儿,而被法明和尚救到金山寺的却已经是金蝉子了。 望了一眼永久飘在江水中的婴儿魂魄,吕清广低叹一声。 “好好的,怎么突然叹气?”慈悲大妖王在旁边问到,“是有什么想法了吗?有什么就说。” “不是有什么想法了,只是一点感慨,因为看到了江流儿,有些唏嘘。”吕清广对慈悲大妖王自然不会隐瞒什么了,有一是一,一五一十地倾诉出来。“我用灵识查看了一下下面那些层,在最下面看到了一个飘在江面上的婴儿,想来,那应该是就是江流儿了。你看到了吗?” “对,”慈悲大妖王确认道,“我自然是看到了。每到一处,我总是要先彻底扫描一遍才能放心的。这个时空像是一尊浮屠塔,又好似一捆图书合集,倒也不奇怪,因为每一层中都是一个唐僧,只是版本不同而已罢了。” 吕清广的灵识束还在继续慢慢回撤,一层层扫描窥探,看得比快速向下时仔细透彻。 有杨致和版本的《西游记传》里的唐僧。 有阳志和版本的《西游唐三藏出传》里的唐僧。 有明芝潭朱苍岭刊本的《唐三藏出全传》里的唐僧。 有朱鼎臣版本的《唐三藏西游释厄传》里的唐僧。 有吴承恩版本的《西游记》里的唐僧。 有董说版本的《西游补》里的唐僧。 有周星星版本的《大话西游》里的唐僧。 有慕容雪村版本的《唐僧史》里的唐僧。 有佚名版本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里的唐僧。 有杨景贤版本的《西游记元杂剧》里的唐僧。 有杨洁版本的《西游记》里的唐僧。 有本版本的《西游记传》里的夏目雅子还有宫泽理惠形象的唐僧。 有张纪中版本的《西游记》里的唐僧。 有各种各样版本的的唐僧,不过有的极其模糊,甚至都不能独立存在于一层,而是一层容纳了很多分层,尤其是那些形象差异比较大的。 空间坚固气象深燃的都是靠上的层级。 有大唐护国兴教寺塔林中玄奘塔内的唐僧,他这一层又分了五层,为其独占。 有佛光寺里的唐僧,虽然没有历史底蕴,但玄奘故里有大投资有政府背景,有无数旅游者,香火鼎盛。 有玄奘纪念馆的唐僧。 有大雁塔南,慈恩寺门外广场上玄奘雕像的唐僧。 有玄奘大学的唐僧。 …… 吕清广完全将灵识束收拢了回来,对慈悲大妖王说:“这里这么多唐僧,哪一个才是真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你却去管他真假作甚?”慈悲大妖王笑着回答,“他真也好假也好,那都是他的事,与你何干?你寻你的体悟才是正经,管那么多闲事来作甚?” 吕清广觉得慈悲大妖王这话说得有理,真假美猴王那才两个,就让漫天神佛都头大了,这么多唐僧,如果自己硬要分出个真伪来,那才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何苦自找苦吃呢! 139 药师 收摄心神,吕清广不再理会唐僧何其之多的问题,这个问题还是留给唐僧自己或者如来佛祖去头疼好了。 血色门户召唤出来,吕清广让灵识束定位西游世界。 可灵识束却完全找不到方向。 这里并非是寻不到西游世界的线索方向,恰恰相反,这里联通的西游世界实在是太多了,上下无数层,每个唐僧最少都连接着一个西游世界,多的链接着一系列的西游世界,让吕清广完全没得选择。 还好,慈悲大妖王在五庄观留下了一个分,可以给吕清广当导航来用,也可以看作是信号源或者灯塔。那个世界是东方神话世界的正版西游世界,反推,如果定位了那个世界,再反过来看那个唐僧能跟这个世界相联系,岂不是就能确定哪个唐僧是真的了么? 吕清广才刚放下的心思又有些抬头,兴冲冲地对慈悲大妖王说:“老甘,联系一下你的分,看能联系上留在五庄观的那个不?” 慈悲大妖王立刻应诺,通过自的感应去连接,片刻后摇头道:“咦,好像这里有信号屏蔽一般,却是联系不上五庄观的那个分,不过呢,留在烈士池的那一个倒是联系得上。” 这盆冷水将吕清广才冒出来的希望火花给彻彻底底地浇灭了。 吕清广叹道:“在西游路上的唐僧果然是一直都在路上的,这里确实是不曾有过!”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和虫子脸一起大笑。 下士大笑,如苍蝇声。 吕清广也只能按照慈悲大妖王给出的坐标,先穿越到烈士池,然后再从烈士池穿越回霍山的龙宫。 慈悲大妖王还是老规矩,先跟自己留在这里的分同步,然后分离一个分出来,主分还是站到吕清广侧后方去守候着。 吕清广则用灵识束,绕到大门外,从朱门上方伸入宅子里,从窗缝往里面偷窥。 青年李靖和美艳夫人美美睡了一个饱觉,一直到半夜才醒来。 美艳夫人趴在青年李靖宽阔的膛上,一根如青葱般的手指在李靖心口窝儿画着圈儿,柔声说道:“妾并非人类,这里也不是民宿,乃是龙宫。我乃是霍山龙母。” 青年李靖大惊,不过,他本是胆气豪壮之辈,并不畏惧,反而是一惊之下,好奇心飙升了起来,翻而且,一把将被子丢到角,双手兼双眼一起细细在龙母每一寸肌肤上摩挲。 龙母被青年李靖手指挠到了痒处,体扭摆着,笑连连。 青年李靖却是不理她的躲让,一把按住,继续搜索。 龙母忍住笑,问道:“李郎想在妾上找什么?” “龙鳞。”青年李靖手眼继续,嘴里回应着。“你既然是龙,怎么会没有龙鳞呢?” “咯咯咯……”龙母又是一阵笑,体翻滚两转,摆脱了青年李靖大手的掌控,然后跳起来。先前胡乱丢在在脚的衣衫,自动飞起来,按照从内到外从上到下的顺序,一件一件自动穿到龙母的上。 青年李靖只是眨了一下眼,清凉的玉体就看不到了,眼前站立的是一位锦衣美妇。 “你真是龙?”青年李靖坐起,先不忙穿衣服,而是念念不忘地质询,“为什么我在你上连一片龙鳞都没有找到呢?” 龙母伸手向地面虚抓,立刻,青年李靖散落开的衣物就聚拢在一起,包成一个球。龙母反手一挥掌,衣服球就飞向了青年李靖,同时说道:“你还当是妾逗你玩儿不成。龙鳞自然是有的,不过,却是要在显露龙体本相时方才会出现。此时是人,人如何会有鳞片?” 青年李靖抱着自己的衣服,要求道:“你显露下龙体给我开开眼可好。” “这倒是无妨。”龙母笑意盈盈,扭动腰肢,往门口走去。“李郎,你赶紧将衣服穿好,咱们到后院去。” 青年李靖却摇头道:“去后院作甚,就在这里一看不好么?” 龙母回首,用美目剜了青年李靖一眼,说道:“你想拆了我家呀!龙体如何是这小房间容纳的下的?赶紧穿衣服,等到了后院中,自然有你看的。” 青年李靖果然听话,立刻穿好衣服,下跟上。 话说,青年李靖虽然没用法术,可穿衣服的速度却未必比龙母慢多少。 两人相跟着,一起到了后院,自然见到的是一波碧水深潭。 龙母二话不说,穿着锦衣华服就直接跃入深潭之中。 青年李靖跟在后面,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也跟着跳进水里。 哗啦,一条红色的龙尾从碧波中伸了出来,拍击水面,将死水微澜的潭面搅得波诡云谲。 青年李靖在岸边惊喜地大叫道:“龙体,果然是龙体呀!” 红龙浮出水面,龙头对着青年李靖,口吐人言:“李郎,可敢与我同到潭底一行?” 吕清广在灵识束里听到这话,以其不高的商都能感到怂恿与激将。 青年李靖不知道是少年意气还是色授魂与,或者是有恃无恐,反正是没有多想就立刻答应,并纵飞越而起,向着红龙扑了过去。 龙首微微抬起,龙嘴向前嘟起,调皮地吹出一个水泡来。 水泡迅速胀大。 青年李靖扑到水泡跟前时,水泡已经有直径近丈了。 跃起在空中的青年李靖,没有地方借力,无法辗转腾挪改变方向,对正就撞上了水泡。 水泡却并没有破,也没有将青年李靖弹开,而是让青年李靖融入了其中。 青年李靖来到水泡里,水泡依旧是完整的。 红龙抱着水泡,子一扭,朝着深处钻了下去。 此处的水潭,潭面不大,但水却极深。 红龙抱着水泡,青年李靖在水泡里好奇地东张西望,很快,光线不再能照到这里了,水泡内外一片昏黑,青年李靖啥也看不到了。 一点光亮,在无边黑暗中突然出现,青年李靖的眼神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红龙也是冲着这里游去的,很快就到了光亮所在之处,却原来是一个洞口,光就是从水底的这个洞里透过来的,而红龙抱着青年李靖所在的水泡直冲向洞中。 青年李靖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红龙回答:“去让你成为李药师的地方。” 140 金仙李靖 吕清广纵着灵识束。 灵识束跟着红龙。 红龙抱着水泡。 水泡里蹲伏着青年李靖。 可当红龙深入到潭底的洞深处,完全融进一片光幕之后,灵识束想要跟进,却无法进入那一层看似毫无阻碍能力的光幕。 这种况以前吕清广遇到过,在昆仑山玉虚宫外的麒麟崖也是类似的况。 在麒麟崖的时候,吕清广没有多考虑,虽然很想瞧一瞧玉虚宫内部装饰风格如何,可毕竟玉虚宫里还有一个圣人元始天尊,他不仅自战斗力强悍,手下十二大弟子也都不弱,徒孙辈一大圈,其中称得上佼佼者的也有好几位,他还有个更让吕清广惹不起的师傅——鸿钧老祖。吕清广多的话没有一句,直接忍了。 这里不一样,青年李靖此刻不过就是一个英武帅气一些的凡人,虽然如果吕清广更青年李靖单挑依然只有挨揍的份儿,但如果飞起来,青年李靖绝对够不到的。而那条红龙,人的时候视觉效果非常美艳,龙体的时候视觉效果非常强悍,可灵识束探测早就发现了,它的等级并不高,勉强够上化形期而已,慈悲大妖王任何一个分只用一个小指头就能打扁百十个这样的大妖。 大妖是妖界的划分等级,按照妖界的等级划分制度,妖界至尊是妖界之主,副手是妖尊,然后依次是大妖王、妖王、妖帅、妖将、老妖、大妖、小妖、妖兽。妖兽是最低级的,还没有化形,化形不完整的是小妖。 小妖相当于修真者金丹到元婴的水准。 大妖相当于出窍到渡劫的程度。 老妖相当于大乘期到仙人。 妖将相当于天仙,以此类推,大妖王跟大罗金仙基本相等。 所以,有慈悲大妖王边担任警卫,吕清广一点儿不担心青年李靖和红龙的组合,即使光幕后还有别人也不怕,东方神界没那么多圣人,而次一等的,如燃灯道人这样的准圣都不在顾忌的范围之内。 解说了一大堆,其实吕清广想起来就是那么一瞬,思想的小火花闪烁了一下而已,就已经调动血池血气,直接用血气重开锢,使得灵识束穿越了进去。 光幕之中空间不大,只有百余平,中间也没有遮蔽物,一目了然。 空一无所有。 青年李靖和红龙的踪影已经不见了。 光幕中心地下是一道阵法,这种阵法吕清广虽然不懂,但因为才是用过,还残留着轻微的波动。 灵识束立刻就分辨出这是空间波动。 不用说了,吕清广都不用去看那地上的阵图,反正看了也看不懂,仅仅从这波动的质就可以轻松判断出来,这就是一个空间传送阵,一定是红龙启动了这里的传送阵,将青年李靖带到别的空间去了。 吕清广有点儿拿不准了,自己是应该请慈悲大妖王起来看看,进行再次传送,追过去呢;还是继续分析空间波动,用灵识束找出空间定位穿越过去? “咦,空间稳定在快速降低!”守在吕清广边的慈悲大妖王主分,突然用灵识向吕清广发送紧急通告。“快,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吕清广顿时慌了,灵识束立刻改变方向,定位向出口。 血色门户同时飞出,待客空间也同步开放。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和留守分一起飞进手镯的待客空间,既然这里空间不稳定,那就得全体一起撤离,不可能留下一个分承受无妄之灾。慈悲大妖王虽然有一个多亿的分,但每个分都是他自己,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平白无故死去一个。如果这种死法,再多的分都早就死绝了,慈悲大妖王对待每个分都是当成唯一的一条命在看待,不是非要拼命决死一战,他绝不会放弃任何自己的分,也不会拿自己的分去无目的地冒险。慈悲大妖王历来勇于冒险,这是异界中上层普遍熟知的,但慈悲大妖王每次冒险都需要足够的动力,比如有够好的天材地宝,那样才能让慈悲大妖王不顾一切的奋勇向前。 吕清广也感觉到了这个时空的波动变化,不过,感觉上并没有慈悲大妖王说的那么严重,如果不是刚才慈悲大妖王叫得急切,走得干脆;如果是吕清广先发现空间变化,吕清广一定会多观察一阵,但现在已经心里有了暂时撤离的主意,又怎么可能停下来重新去观察呢。 程序已经走得熟极而流,慈悲大妖王的分一进入待客空间,吕清广跟着就扑向血色门户,灵识束定位同时完成,手先至,一穿过血色门户立刻开放待客空间,让慈悲大妖王出来。 田螺法宝内,慈悲大妖王主分一从待客空间出来,立刻跟留守的分同步,紧跟传讯给吕清广:“这里一切照常,没有发生什么。” 吕清广也就放心了,转向田螺法宝外面看去。 山谷中,枫叶和橘子都红了。 李靖坐姿没变,他的紫府已经凝实,眼看着就能开越过那一步,跨入紫府金仙的门槛儿。 吕清广想当然地说道:“啊,我就说嘛,空间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不稳定况的,我还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李靖要跨越修炼的大等级啦!他这一步也算是鲤鱼跃龙门了吧!”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打了个哈哈,佛脸说道:“李靖这一步跨度很大的,直接从仙人边缘硬生生跨过仙人和天仙两大级,一步到位地跨入紫府金仙的门槛儿,如果福缘不够深厚的,很可能会出现大问题的。” 吕清广笑道:“李靖肯定没问题的,他后面还得时不时替姜子牙带兵派将主持军务呢,而且封神后他带着三个儿子一起成圣,到天宫做了王爷的。他怎么可能此时出事儿呢?”说到这里,吕清广反倒疑惑起来。“这样一说,李靖本该就是福缘深厚的,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那里学道又没有成功呢?没有成功就是说福缘不够深厚,如姜子牙,后来就没能成圣的,而且仙班里似乎也没听说有他这一号,不像李靖,以后是越混越好,后来不仅远超姜子牙,连昆仑十二仙也不如他呀!” 141 三原李靖1 “你想多了。”估计是慈悲大妖王觉得,这种闲聊不会直接影响决策,也就不会影响吕清广获得体悟,所以他不会像吕清广请他帮忙拿主意时,三缄其口等闲不可出声,闲聊时他倒是时不时还插进来说上一段,免得吕清广唱独角戏无趣。 吕清广不服,反问道:“怎么是我想多了呢?” 慈悲大妖王虫子脸立刻反怼回来:“可不就是你想多了么!”佛脸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你没听过‘时过境迁’这话吗?以前在度厄真人处修道时,估计李靖处于时运不济的时期,命运多舛。不管人神妖魔,一生起起伏伏跌跌宕宕是常态。” 吕清广虽然也承认慈悲大妖王这话也有道理,却依然觉得李靖的进步非常突兀。 “想想你自己吧。”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丢出终极杀招。“论升级来得莫名其妙,谁能跟你比?” 这话吕清广真没办法反驳,因为这是大实话,这一点他自己最清楚也最糊涂。清楚的是自己的确是获得了体悟境界等级就能上涨,糊涂的是体悟这东西完全没规律,不知道是什么触发的,也不知道体悟究竟是什么。总之,吕清广的体悟简直比玄还要玄。 李靖的升级并没有因为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关注而变快,同样也没有变慢,难度没有提高,也没有降低。紫府金仙的门槛儿说高不高,对于整个封神世界来说并不算耀眼,上不得正式场合。比如诛仙阵和万仙阵这种大场面,起码也得太乙金仙才有机会跑龙,不到大罗金仙都不会有台词,非得圣人才能称得上角儿。在碧游宫,哪一年不得有几个成功跨过这一步的。所以,这一步对于李靖自己是巨大的一个飞越,但对于这片天地来说只是等闲的一件小事,所以也没有可怕的天劫降临,一切显得有些过于平淡了。 吕清广一边看着李靖升级,一边伸一股灵识束去西岐城,看姜子牙的进度。 吕清广这一次穿越回封神世界没有刻意选择时间点,因为事发有些仓促,他就直接按照默认程序,灵识束根据吕清广长久以来的习惯设定,靠跟肌记忆类似的灵识记忆,选择了最省血气的时间点。这种时间点通常都不会是吕清广当初离开时的那时刻,而是会随着时间长河的流向漂移一段。具体到这一次,漂移的时间显然是受到了青年李靖所在时空流速的影响,过去的时间不算太多。 在西岐城,姜子牙已经完成了冰封岐山的壮举,冻死了两三千朝歌军兵,这是受到各方面关注的,在视线忽略的画面里,岐山的花花草草莺莺燕燕鸟鸟虫虫猫猫兔兔之类,被冻死了多少就没谁去统计了。 武王也祭拜了岐山,这一篇儿可以翻过去了。 吕清广看着桃花岭上,魔家四将的旗号由远及近。不过,吕清广的注意力没有在魔家四将队伍中停留,而是收回到了小溪边,山谷内的李靖升级完成了。 李靖整个升级历时三十五天,他头顶虚空处的时空通道也关闭了三十五天之久。 升级已完成,李靖并未欣喜庆贺,也没有离开山谷,出去显摆,而是立刻祭出三十三天七窍玲珑黄金宝塔,将新升级后满满的精神力全都灌注进去。 吕清广点头赞道:“李靖这小子够冷静,处事分寸感极强,这一点绝对比我强多了。” 慈悲大妖王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考虑到吕清广的面子问题,强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李靖成为紫府金仙之后,往三十三天七窍玲珑黄金宝塔注入精神力更为顺利了,不到三炷香,就像紫府内全部精神力倾注一空。 精神力耗空之后,李靖立刻开始恢复,那道隐藏的时空通道也随之出现,而且散发的波动比吕清广上次进入要稳定含蓄了很多,但空间却依然仄,并未拓宽。 吕清广也学着稳健一次,没有立刻穿越进去,而是派自己的灵识束深入其中,进行查探。 空间跟上一次比似乎大了许多,不过,吕清广一进来就看到了青年李靖。 青年李靖还是上次看到时的打扮,骑着马,却没有去追逐鹿群,显然现在他没有了打猎的兴致。 吕清广用灵识束仔细扫描,发现这个李靖就是行云布雨,将天降甘露弄巧成拙加大到大洪水的那个青年李靖,顺着他来处望去,却见到霍山下一片新出的湖泊,灵识束立刻搜索那一片,却没见到有朱门高墙,所谓的龙宫已经不在了,那后院隐藏的深潭自然也跟着一起消失。 确定了这个空间很稳定,不会有空间崩毁的危险,吕清广立刻招呼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进待客空间,然后启动血色门户,穿越了进去。 “嗯,大了很多倍呢!”慈悲大妖王做完例行安检扫描之后,佛脸点评道,“看来这里的空间应该跟李靖实力进步有一定的关系才对。”虫子脸却不同意这个论调,提出自己的理论:“不是时空变强了,是通道链接上了更强的一个时空,虽然这个时空跟上次的是相互关联的,但却并非同一个。对,不是升级了空间而是换了一个更强更稳定的空间。” “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吕清广用灵识束细细感应了时空的细微波动之后,出声支持虫子脸。“这是另一个时空,虽然在时间轴上,跟上一个时空,有霍山龙宫的那个时空,时间完全扣得上去,应该是承接关系,但毕竟是不同的两个空间。” 佛脸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死扛,温和地说道:“嗯,的确是这样。嗄,李靖骑马走远了,要不要追过去呀!” 青年李靖骑马的速度在同济中算得快的,加上坐下是行一千夜行百的宝马良驹,不过跟慈悲大妖王的速度那是绝对没法比的,速度差比蜗牛跟火箭的距离还要遥远。可是。别忘了,在这个系列的时空里,有一种叫做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的时间加速规则。 就在刚才,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闲话的时间里,李靖已经秒速过去了三天三夜。 142 三原李靖2 三天时间里,李靖没有夜兼程,夜里住店休息,白天也没有全力赶路,所以他没有跑到三千里之外去,因为他不需要跑那么远的路,他只是回家,回雍州三原。 李靖有过很多称呼,历史上最正式的是李卫公靖,这是盖棺定论用的,他活着的时候主要使用的称呼是三原李靖,后世称呼没步入老年之前的李靖也多用这个三原李靖称呼。 三原李靖就是三原人李靖的意思,李靖的家就在三原,雍州三原。 离开龙宫之后,青年李靖骑马先到了霍山的山脚下,寻找到似曾相识的景物,参照着,找回前段时间寄宿的村落,拜祭了被暴雨山洪吞没的村民,然后擦干眼泪,踏上了回家的路。 吕清广的灵识束迅速跟进到李靖家。 在很多位面世界,咸阳三原县都有李靖故居,修建时间不一致,多是清中后期到民国时建造的,也有些是进入二十一世纪才新修的,而李靖此刻的家比任何李靖故居的占地都要大得多,有如一座小城,称之为李家庄。 慈悲大妖王给自己和吕清广都加了隐,然后带着吕清广直接瞬移到李靖家的别院的高台之上,从这里能看到别院后方的教军场。 李靖家没有军队,在教军场上练的是李家庄的庄丁。 指导庄丁练武的是李家庄的教习,有四位,李靖小时候的功夫也是教习栽培的,不过,教习并非是终制的行业,在这个历史时期,跟现代社会相反,这是一个流动相当高的行当,李靖从小到大,教过他功夫的教习就有三五十个之多,而李家庄里一位教习的任职时间长度,平均下来还不到半年。 李靖习武同时也学文。 李家庄有自己的私学书馆,由自家族亲中落第的进士坐馆,除了邀约白鹿原上的博学鸿儒来讲学,李家在外做官的人,告老或者任满之后,来这里督促后辈子弟的也不少,李靖的老爸李诠就是其中一员。他不再担任大隋的赵郡太守之后,就回到了三原老家,不过临汾襄公的头衔还是在脑袋上的。 李靖家里枝繁叶茂人丁兴旺,光李靖老爹李诠就生了李正明、李端、李靖、李敳、李客师、李伟节六个儿子,其他堂兄弟还多呢,一起演武读书的数十人。 这些其实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李靖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幺,他在中间,而且并不出色,或者说被超级出色的二哥李端将所有的风头全都抢走了。 李靖长得很帅,当他骑马外出,离开家乡,在别的地方,都是目光的焦点,大家觉得他特别的英俊帅气,但在家乡不行,这里‘帅哥’不是相互乱扔的,是专属的,只属于李端。 李靖高大健壮,李端比他还要高大健壮。 李靖算得文武全才,但论武艺他打不过李端,文采上差得就更远了,其实李靖的儒学根底只能算一般般,起码他老爹李诠就觉得很看不过眼。但李靖对经史子集兴趣缺缺,所以不是很受老爹待见。 不过,李靖也远远没达到姥姥不疼舅舅不的地步,是的,李靖不是‘弃少’,他勉勉强强也算是文武全才,起码他舅舅韩擒虎喜欢他的。 但显然,大家更喜欢李端。 就连李靖都喜欢跟亲哥哥李端在一起。 不过,这一次回来之后,没用几天,一件事刺激到了青年李靖。 事是这样的。 李靖家有个家传的头衔,就是世袭爵位,每一代一名嫡系子弟承继这个袭爵永康县公。李靖的父亲李诠承袭,往下传就该是李靖兄弟六个中的一个,按说应该是老大李正明获得,但李正明各方面都比较平庸,家里长辈们的意思是给李端。 李靖倒不是不服气,就是单纯受了点儿刺激,内心里主要还是对每刻板的论语问答与队列行厌烦了,于是决定离开老家,去京城找大舅韩擒虎去。 虽然张艺谋一而再再而三地嚎叫:“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但李靖肯定不会去找二舅韩僧寿,也不会去找张艺谋没提到的三舅,他三舅叫韩洪,李靖要找就找他大舅韩擒虎,因为他大舅比他二舅三舅更喜欢李靖,李靖也服气自己的大舅韩擒虎。 开皇九年,隋高祖杨坚虚心治道,寤寐求贤。李家举荐后辈李端承袭爵位,经过一番考核,授上开府仪同三司,袭爵永康县公。第二年,除婺州刺史。 这一年是公元五百九十一年,李靖离开老家去了京城。 李靖的大舅韩擒虎依旧非常喜欢这个外甥,体稍微好一点儿的时候就跟李靖谈论兵法,只是韩擒虎体好的时候越来越少,不到一年,韩擒虎就死了。 韩擒虎死的时候李靖并不在边,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自然也不在,他们俩都跟着李靖的。 这个时候,李靖在长安县任功曹。 功曹是有编制的公务员。 才二十出头,能当上公务员,这要是放在读者上,那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怕其中也不乏是承继的,甚至害怕被别人知道,怕迁出窝案什么的来。这个就不讨论了,免得被封书。 功曹不是普通公务员,不仅有编制,而且是领导岗位。相当于秘书长加大秘书加助理的角色,是非常重要非常有前途的。 可不管怎么说,这也仅仅是一个县的助理官员,对别人也许还行,可跟李靖的二哥李端比,差得就太远太远了,几乎是在同龄,李端已经做到刺史了。 李靖的子如流水一般过得飞快,取了个士族的女子张氏,调到内省,任直长,依旧是一个下层小官僚,没有什么地位和权利。 时光飞逝如电是吕清广的观感,作为绝对的局外人,吕清广能感到一直存在的时间加速,但在其中的李靖却没有这样的认知,子都是一天一天的过,长子李德謇出生了,工作也调动了,去了驾部任员外郎。也就是驾部的二把手了,不过依旧只能算下级小官僚。 有时候,李靖也感叹两句白驹过隙什么的,但那是因为太忙,公事到不算很多,但各种应酬却是从来不曾少过的,三原李靖的名头也逐渐响亮起来。 143 大侠李靖1 “不对劲儿呀!”吕清广对更为旁观的慈悲大妖王说,“这似乎是二十四史里的李靖。” 慈悲大妖王耸了耸肩不予置评。 吕清广自己笑了笑,似乎是自嘲,而这个时间里,李靖已经完成了播种到收获的全过程,有了第二个儿子,取名为李德奖。 吕清广对高速流失的时间也失去了耐,虽然他进入这个时空不过这是几句话的时间,可事发展太快,快到他都感到目不暇接,这样看下去,跟没看又有什么区别呢?灵识束瞬间探出,血池中血气同时灌注于其中,顿时天地通透,换过一番面貌。 灵识束顺着源头探去,却见那霍山龙宫,朱门开启,老夫人送李靖出来。 李靖别过了夫人,出门上马。 跟着李靖的却不是以前吕清广见过的凶厉奴仆,而是一位女子。 李靖带着这个英气人的侠客装婢女同行。行不数步,回头看时,那所宅院已不见了。 又行数里,那女子道:“方才郎君若并取二女,则文武全备,后当出将入相;今舍文而取武,异可为一名将耳!”遂于袖中取出一书,付与李靖道:“熟此可临敌制胜,辅主成功。”举鞭指着前面道:“此去不远,便达尊寓。郎君前途保重。老夫人遗妾随行,非真以妾赠君,正使妾以此书相授也。郎君后自有佳人遇合。妾非世间女子,难以侍奉箕帚,请从此辞。” 李靖正挽留,只见那女子拨转马头,那马即腾空而起,倏勿不见。 李靖十分惊疑,策马前行,见昨所过之处,一派大水汪洋,绝无人迹,不胜咨嗟懊悔。寻路回寓,将所赠之书展看,却都是些行兵要诀,及造作兵器车甲的式样与方法。 待李靖回到老家,却不料家人已被隋主杨坚所害。 原来,有一夜,隋主朦胧之间,梦见己独立于京城之上,四远瞻眺,见河山绵邈,心甚快畅。又见城上三株大树,树头结果累累。正看间,耳边忽闻有水声,俯视城下,只见水流汹汹,波涛滚滚,看看高与城齐。隋主梦中吃惊不小,急急下城奔走。回头看时,水势滔天而来。隋主心下着忙,大叫一声,猛然惊醒。左右忙献上茶汤。隋主饮了一杯茶,方才拭目凝神,细想梦中光景:大非佳兆。想道:“我梦中曾见城上有树,树上有果。树乃本也,树上果是木之子也,木子二字,合来正是个李字。必然有李姓之人将来不利于国家,当及早除之。”遂令罢免所有李姓官员,一一严密监管核实,但有异心者,杀无赦。 其中,唯独李渊是亲戚,隋主没有查抄其家,只是调往边缘地区,去跟突厥对阵,而其余姓李的世家可就遭了秧喽! 李靖一家自然也姓李,同在这次倒霉的大名单中。李靖的曾祖父叫李懽,是北魏时的河秦二州刺史,被封为杜县开国公;李靖的祖父叫李崇义,在北魏时期担任过殷州刺史,北周时封永康县公;李靖的父亲叫李诠,也是北周大臣,后来投降大隋,被封了赵郡太守、临汾襄公,但没多久就任满回乡了。 这次审查,有晓事的,得了消息早早就将重礼送到负责此事的杨素门下,所受到的不过是革职加监视居住,顶天流放而已。可李靖家里此刻无人在朝为官,消息闭塞了一些,等官兵进门才知晓,这就错过了上供送礼的最佳时机。而偏偏凑巧,官兵来李庄的时刻,又恰巧遇上庄上庄丁列队练,全都拿着武器兵刃。最倒霉的是,这一批教习里面有一个金盆洗手的响马,他看到官兵冲进来,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李家出卖了他,此刻官兵是来捉拿自己的,于是上马提刀直接杀了出去。 战斗在瞬间爆发,而两边真正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的一个都没有,尤其是李家子弟和庄丁,稀里糊涂就跟官兵打了起来。 等李靖回到李庄的时候,美好家园已经被焚烧成了白地,李靖一个亲人没有看到,而外出寻找时发现四处都在画影图形捉拿他。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在危机时刻遇到了以前教导李靖的一位教师,这人姓徐,单字一个盖,字广济。徐盖徐广济是一位江湖奇侠,跟李靖的父亲是过命的交,将李靖带回自己曹州离狐县租住的家中,跟自己的儿子徐世绩一起学习《黄公秘籍》。 李靖比徐世绩大得多,几乎可以说是有代沟的那种,徐世绩还在玩儿尿泥,李靖都早已能够独自闯江湖行侠仗义了。 吕清广对这个世界背后隐藏的世界更感兴趣,招呼慈悲大妖王进待客空间,直接穿越了过去。 长江边,江水滔滔。 吕清广坐在垂柳树荫里的一个磨盘大青石上,仰头看着蓝天上的一丝云彩。 云彩不是没有颜色的,只是色彩倾向并不明确,所以只能被当成是白色,故称白云。 白云在动,缓慢的自北向南飘。 李靖也在动,也是自北向南飘,不过不是在天上而是在水里。准确地说,是在水面上,坐在船头,看着江对岸,豪万丈。 吕清广也看着江水呢,却是完全没有李靖的意气风发,倒是有点儿自怨自艾的意思。 穿越到这个隐藏在历史简略高速串流的背后,吕清广定位在李靖前方十里的位置,想着李靖骑马——这是在灵识束中见到的,十里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了,而这个时间如果流速正常,倒也合适自己摆一下造型,并营造一下见面的气氛绪。 吕清广很清楚,自己不是老戏骨,没有演戏的经验更不是天生的戏精,偶遇虽然是一场很简单的戏剧,几乎是所有故事中都会出现的,而且一部故事里往往出现很多次,可依旧可能演砸的。 虽然对李靖没有不良的企图,严格说,良好的企图也没有,跟他偶遇一场纯粹有些显得无聊的意思,这也是吕清广旁观久了,突然生出了凑一下闹的心思。 至于说企图,那是真的没有,不管男女雌雄,吕清广自从走进修真界起就没有过这方面的念头,现在都快要成为圣人了,那就更没有了,思想比被太监了还要干净。 144 大侠李靖2 上一章结尾的时候,其实吕清广思想又歪楼了,本来是在说他穿越的时候,光想着自己演戏功夫不到家,所以需要点儿提前量,好做准备。却没有注意到李靖前方的路线,接过设定十里距离进行穿越,穿越后才发现,姥姥,中间有一条江,而且是长江。 如果李靖改变方向,不过江,而是顺着简便东去或者西进,吕清广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慈悲大妖王带自己瞬移到李靖前面去,但李靖并没有改变初衷,依旧是继续向南,只是没骑马,而是上了渡船。 大隋王朝的渡船当然不可能是柴油轮船,可长江下游的镇江码头上往返的也不是小舢板,一船要装三五挂马车牛车,还有好几十号人。大隋王朝的木作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楼船已经出现,不过数量还不算多。一般江河中多还是小船为主,但镇江在长江下游,水面宽阔,水流湍急,大船的舒适和安全都要高得多。 李靖在渡口等了两盏茶的时间,船才装满启动。 第一次来镇江,第一次坐这种大船的李靖倒是不着急,饶有兴致地大量船体各处,还拉着船工了解渡江的各种事宜,以及造船的所在和行。这些东西对目前的李靖来说没有实际意义,只是作为知识储备,但李靖相信今后一定是用得上的,如果带兵过河,渡江作战可是大事,不了解清楚到时候就可能出现瞎指挥,轻则战败,重则可是要送命的呀! 离开霍山龙宫的时候,李靖获得的《龙宫秘籍》他一直带在边,无人的时候就偷偷取出来,仔细研读,反复揣摩,其中除了布阵排兵之法,还讲了为将之道。 李靖对其中为将之道的理解就是要广泛地积累知识储备,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知识点,比如山区的一条岔道,荒漠中的一处水源,大江边的一座船坞,知道还是不知道可能就是胜负存亡的关键所在。 这些年李靖行走江湖,遇上每一处地形都好详细了解周祥,并牢记于心,此刻在长江边他也在做同样的事,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急。 吕清广也就只能在柳树下泡茶,给自己一杯,给隐的慈悲大妖王也来了一杯。两人将一壶茶喝完,李靖坐的渡船也到了江心。 吕清广将茶具收了起来,开始准备巧遇的剧目。 正在这个时候,从上游飘过来一块木板。 木板从李靖乘坐的渡船前方百余米的地方飘过,并没有引起船上人的注意,包括李靖在内,谁也没有看到木板上有一个婴儿,而那婴儿也没有啼哭挣扎,就那么静悄悄地,似乎注定要跟李靖擦肩而过。 说擦肩而过其实形容得并不准确,两边相距最近距离都超过了百米。 李靖是乘坐渡船横渡长江,婴儿躺在木板上顺江而下,这是两条相交的路线,可线条是由两个移动的点画出来的,而这两个点相差了百多米,并未相遇,应当交错而过,不会产生瓜葛,可是一位之前的大意,灵识束忽略了大江的存在让吕清广干等着,而这时候又偏偏没有时间流速变快,所以吕清广就看得特别的仔细。 有句闲话说得好——怕就拍认真二字。 认真起来的灵识束,绝对能担当起明察秋毫四个字,那么大的一个婴儿如何会视而不见! 灵识束不但发现了木板上的小婴儿,还确定这婴儿还活着,不动不哭是因为睡着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小小婴儿多危险! 吕清广脑子一抽,立刻将正在心中推演的巧遇剧目给忘到了九霄云外,这倒也符合吕清广跑调歪楼的一贯风格,他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带偏的。 也没多想,吕清广飘而起,对着河面飞过去。 吕清广虽然是战五渣,但毕竟也是差一步就圣人的大罗金仙大圆满水准,飞行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速度比较尴尬,称之为爬云比较贴切。 不管怎么说,能飞就不怕长江滔滔水。 吕清广直接飞到顺流而下的木板前面,用脚尖抵住木板,俯将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给抱了起来。然后回向岸边飞去。 李靖在船头极目远眺呢,江面上的小小木板他没在意,但吕清广那么大一个活人,而且是飞在江面上,要有多惹眼就有多惹眼,立刻就被李靖发现了。 首先让李靖惊叹的就是对方的轻功了得。 说到轻功,李靖自问也是不含糊的,十年后,瓦岗山义军中轻功第一人的侯君集就是他李靖的弟子。瓦岗寨四十六友中,二十哥就是侯君集,人称“小白猿”,为瓦岗彪之一,是公认的轻功第一人。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来,李靖的轻功那也是可想而知的。 蹬萍渡水、踏雪无痕、走鼓粘绵这等轻功,李靖也能做到,但一个是尺度,一个是程度,他自觉远远不如对方的能耐大。 此处是瓜州渡口到镇江渡口,河面宽度有一千两百来米,船现在已经过了江心,离着对岸有五百米左右,木板在船头南方百余米远,也就是说,从对岸到木板有差不多四百米的距离。 李靖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能耐,四十米的水面,要是有荷叶、芦苇、木板等物件儿能稍微借力,提一口真气,自己勉强能渡过,但绝对回不来,这四百米的江面,自己绝对没可能过得了,这就是差距。 第二个让李靖佩服的是对方的目力。自己离着一百来米都没发现木板上有个婴儿,但对方离着四百多米就发现了,这说明对方眼光之精准明亮到了何等地步?起码也在自己的五倍之上呀!如此目力用在弓箭上,那就不是百步穿杨可以比喻的了,如果臂力够得上,千步穿杨都不是没可能。 第三个让李靖佩服的是对方狭义怀,发现了江中漂流的婴儿,立刻出手营救,不用问啦,这绝对是侠义道上的朋友,邪小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看到对方飘然回到长江南岸,李靖着急了。 这样的奇人义士绝对不能就此错过,必须要结交一番! 当吕清广踏上江岸,迈步走向柳树林,就要没入林中的一刻,李靖忍不住了,大声叫道:“朋友,请留步!” 145 大侠李靖3 幸亏李靖喊的不是‘道友请留步’,要不然吕清广绝对会立刻离开,甚至可能直接穿越,离开这个世界。 李靖生怕对方一走自己可就错过了结交的机会,跟着有呼喊道:“朋友,可否留下姓名!” 吕清广最头疼别人盘根问底,在封神世界这样在西游世界也是这样,但又不好不回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回对长江做歌一首。 歌曰:“我从来就是另一个过路的人 在友中生存 坎坷的生命充满了血的交融 我不再感到孤独 在同的目光里 在命运和信仰中 在生命的空间里 在飘的岁月里 看到人们展示自己 恶心——” 唱到恶心这儿,吕清广唱不下去了,他发现除了李靖还在强自支撑,船上其他人全都趴在船沿上对着滔滔江水吐个不停。不仅人在吐,船里的牛马毛驴全都吐了,再一看,江面上翻起不少白肚皮,尤其是江边,离吕清广越近的地方,翻肚皮的鱼也就越多,还有一些虾蟹,和王乌龟…… 隐的慈悲大妖王笑得前仰后合,当然,笑声也就吕清广能听见。 “真当我是偶像派的啦!”吕清广没有去理会晕过去的虾兵蟹将们,扭头怒怼慈悲大妖王,“你怎么不一起吐呢?难道是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要不我给你来一瓶墨水?”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含笑道:“不必了,我自己肚子里有墨水的。”虫子脸却正经建议道:“你可以尝试着在音攻上面下点儿功夫。我老早就听说了,有人唱歌要钱,有人唱歌要命,要钱的经常遇到,可真能要人命的,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吕清广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不觉得这是自己跳出战五渣怪圈的机会,坚定地认为慈悲大妖王这是拿自己逗闷子寻开心呢。 翻了白肚皮的鱼儿并没有死,在吕清广闭口之后,纷纷复苏过来,茫然翻滚一阵之后,游向了远方。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这里斗嘴,李靖坐的船儿却在往下游飘,码头并不在吕清广待的这个柳树林这里,相距倒也不算远,在下游五六百米的地方。 渡船过江都是这样走的,先向上游斜着过来,然后再顺着江水飘到码头上。 李靖看到渡船要将自己和奇人义士之间的距离拉远,顿时着急了,看了看离江面只有两百米不到了,船边正好又有一颗枯木飘过。 嚐啷一声,李靖拔出螣蛇剑,剑光闪烁,将枯木切开为二十余份儿,用长剑挑到船头。 船工看他往船上捞破木头,有心阻止,但看到剑光冰寒,终于没敢上前,只是在后面叫道:“你别往船上捞东西呀!小心,你别掉进水里。” 李靖瞄了一眼从船头到南岸边儿的线路,此刻在靠近岸边的地方还有一些形体较大的白肚皮没有翻转过来,显然吕清广的歌声并不局限于耳朵听,似乎肥和油膘也能直接受到影响。 这些白肚皮也都可以充当落脚点,而船边这一段就得靠这些木头了。 李靖将劈开的枯木,一块块丢出去。用力大小不一。先时用力小,第一块木头就丢出去三丈来远,也就是米多九米的样子,第二块稍微加点儿力,十七米远,第三块二十四五米,一块比一块用力大,第二十一块木头已经距离船头有一百五十多米了。再往前,那就得踩着白肚皮上岸了。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两三个呼吸间,李靖就将二十一块木头全都扔到了自己预计的位置,提起一口真气,轻如燕,两腿用力一蹬船头,体恒掠而去。 船头吃李靖大力一蹬,好悬没有沉到水里,船剧烈的上小摇晃,刚缓过劲儿的人不少都再次爬在船沿上,吐上了酸水。 李靖使出蜻蜓点水的轻功,飞离船头之后并没有尽全力向南岸跨越,这里离着岸边还有两百米,如果一开始就全力飞跃,要不了一半真气就会消耗干净,那样人就只能掉进水里去了。 计算是很重要的,哪怕是大侠。 靠着预先算计得精确,李靖一起一落一起一落,从第一块木头开始,一块接一块地跳过去,脚尖在木头上一点,接着木头的浮力再次跃起,扑向下一个落脚点。 木头的浮力有限,李靖又不敢过分施展自己的真气,所以从第一块木头开始,他的脚就打湿了,等飞跃到第二十一块木头,两个腿自膝盖往下,全都湿透了。 第二十一块木头也就是最后一块木头了,再往前就得靠那些还没有完全醒转过来,犹自翻着白肚皮的大鱼及龟鳖来当垫脚石了。 第二十二个落脚点是一个大王的肚皮,李靖很小心,脚尖点在大王的肚皮正中心。 大王的浮力却比李靖切碎的枯木还要好,给了李靖更强的向上托举之力。 而第二十三个落脚点是一条大鱼。 李靖空中换步,另一只脚的脚尖点向大鱼白肚皮的正中。 却不料,正在这个紧要关头,这条大鱼醒转了过来,而且无巧不巧地来了个大翻。 李靖反应也很快,腰部一扭,脚尖跟着偏转,依旧点在了大鱼的上,但却不是白肚皮,而是背部的侧面。这一下点去,一个是大鱼正在摆动,一个是鱼鳞特别的滑腻,虽然点中了,但却没能从大鱼这里借到什么力量,子没能按照预想的飞起丈余,更没能向前继续飞向下一个目标白肚皮,而是斜着跌向了水面。 “不好!”李靖知道这回自己托大了,自己明明正常况只能在四五十米范围内蹬萍渡水,今天已经是大大地超水平发挥了,可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不过,掉水里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李靖会浮水,能轻松游过长江,这剩下的三十多米就更不在话下,只是掉水里变成落汤鸡,未免面子上有些不那么好看就是了。 既然明知道是掉进水中的结局,李靖也不再做徒劳的挣扎,反而是猛吸一口气,调整心态,做好游泳的准备。 却不料,李靖等待的噗通落水声并未传来。 146 大侠李靖4 就等掉进水里,然后游泳到南岸的大侠李靖同学,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注定会出现的‘噗通’声音并没有真的出现,他也没有感觉到进入水面的冲击力,没有感觉到冰凉河水冲刷面庞的寒意,没有河水带来的窒息感。 李靖感到一股怪力莫名出现,就像突然有人提着自己腰带,猛地将自己往上扔去,就像是扔沙袋或者是丢沙包一样,甚至能感觉到这动作的随意和漫不经心,但李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不仅向上飞,还在往南飞,而且速度比他之前自己跳跃可快了数倍。 不过眨眼间。 李靖飞过了最后的三十多四十米的江面,也飞过了江边湿软的五六米泥沙地带,落地时,李靖抬头一看,见抱着婴儿的那位高人逸士正在他前面一丈余远处,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李靖顿时就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在必定落水的局势下,没有掉进江里面,反而飞过了江面,这都不可能是没有理由的,而理由就在眼前了,除了眼前这位奇人出手暗中帮助,拉了自己这关键的一把以外,没有别的可能。 吕清广的确是帮了李靖的,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出手,吕清广自己飞过去救李靖绝对是不赶趟的,除非在李靖跃出船头的同时,吕清广这边就起飞。这样一来,从时间上倒是赶得及了,可吕清广又没有推算和预知的能耐,也没有将血色门户开启,穿越到十几秒之后去,不可能提前知道那条陶醉在吕清广歌声余韵中的大鱼,居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就在李靖将要在它上落足的瞬间里,它居然翻了——你说你又不是咸鱼,翻做什么呢?做主人吗?把歌唱吗?不当一条鱼了吗? 帮忙不一定要出手,很多时候,说话更管用。 吕清广没有说话,因为李靖就要掉水里了,说话太耽误工夫,当吕清广这儿话说完了,李靖已经掉进河里,变成落汤鸡了。 说话不赶趟。 要快就得用灵识,灵识使用的不是语言信息,而是意念传达,直接将救李靖一把作为一个念头,一个整体概念,传送给慈悲大妖王。 灵识交流不仅可以压缩概念节省沟通时间,传播速度也更快,灵识传播是光速,语言传播音速,光速可比音速快得多了。 吕清广让帮个小忙,慈悲大妖王当然不会拒绝,随便抓一把,就将李靖给提溜了过来。 李靖对着吕清广深施一礼,大声报名道:“弟子李靖见过前辈!弟子大师父是徐德言,人称南奇;二师父绝命判官邢无影,人称东绝;三师傅绝命书生贺无魂,人称西绝。不知前辈可曾听说过没有。” 吕清广微笑,这种报名号的方式在位面世界里,尤其是二十一世纪之后,被骂得很惨,可在历史里面,不论东西,都是这样的,只不过在东方神话世界多了一个师承关系,而其他世界里基本上都是报的老爹跟爷爷甚至老祖宗的名号,无论是奥林匹斯神山还是黑森林中,都是如此。 “南奇徐德言?”吕清广没有在电子书中见过这个名字,感觉陌生,询问道:“难道你师父不是徐盖徐广济吗?是你又拜师了还是怎么的?” 李靖听了这个问题,神却带上一丝喜悦,解释道:“家师的确就是名姓正是上徐下讳个盖字,表字广济,这是他老人家的真实姓名。行走江湖时,家师没有用这个名字,而是用的徐德言这个名号。”李靖清楚,自己师傅自从进入江湖,用的就是徐德言这个假名字,知道他老人家真实姓名的必定是老朋友,是知根知底儿的,关系要亲密而且牢靠得多的,自然就带上了一点儿喜色,却不知吕清广在这个世界根本谁都不认识,知道李靖的师傅是徐广济也是从电子书上看来的,做不得准。 “也对,是该换个名字。”听了李靖的解释,结合正史野史笔记小白书等各种电子书中的记载,吕清广再脑补了一下,立刻大赞。“出来闯江湖,的确是应该换个姓名才对。徐盖是曹州离狐人,所出的徐家乃是高平望族,如果不更换姓名,弄不好可是会给自己家族招灾惹祸的。嘿嘿,南奇!嗨嗨,聪明呀!明明是北方人,却在南方去混江湖,闯出名头后又回到北方隐居,却并不回自己老家去,只在外侨居寄宿,真是有心人呀!” 李靖拱手道:“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吕清广也没隐瞒,实诚地回答道:“我叫吕清广,双口吕,清静无为的清,广阔无边的广。” “前辈好轻功!”李靖这倒也不是在纯粹的拍马,虽然有溜须的成分在内,但向往和崇拜也是真是的,还有一丝求知渴望隐藏在其中,若隐若现。“不知前辈施展的这轻功是何名称,又是哪一派的传承?”李靖很想直接问,可不可以传授给我,但毕竟大家还是第一次见面,相识不过一炷香时间,相互的渊源也没有搞清楚,直接说想要对方的绝学,这也太孟浪了一些,这等不智的事李靖是不会做的。 吕清广依旧实话实说:“我可不会什么功夫呀。” 李靖立刻理解偏了,以为对方这是不愿意将绝学交给自己,又怕自己纠缠,故意这样撇清,以否认会功夫这等荒谬绝伦的借口,来彻底断绝掉自己的念头。李靖心中信念反倒是更加坚定了,不论怎么样,不管你是不是承认这是一门功夫,反正这项绝技自己是学定了,就是缠着你,让你不教都不行。 吕清广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爬云的行为真不好解释,虽然自己说的是实话,真的是一点儿功夫都不会,但这话要让相信可就太难了,总不能直接告诉李靖实吧?说自己现在是大罗金仙巅峰大圆满,再进一步就要成为圣人了,这个怕是也难以令人相信,要知道,眼前的李靖可是大侠李靖,最能让他相信的就是功夫,在他的世界观里,刚才吕清广爬云就是绝对轻功,没有别的。 147 江小鱼1 要不要改变一下李靖同学的世界观呢? 吕清广觉得自己有点儿头疼了。 大侠李靖同学的世界观应该不难改过来,毕竟他跟一般江湖人还不太一样,他可是在霍山龙宫住过一晚,并替龙王行云布雨过的,应该很容易从武侠过渡到修真。 但是,真的要这样做吗? 吕清广举棋不定。 后果又会是怎样的呢? 这是最让吕清广忧虑的一个问题,是的,问题很多,但这个最要命。 哇~~~~哇哇哇~~~~~~~~~~~~~~~~~~~ 被吕清广抱着的小婴儿突然大声哭泣起来。 吕清广一惊,立刻低头去看,见到那婴儿睁开了眼睛,四处乱看的同时,小嘴里发出洪亮的哭喊声,手脚还不断的踢打挣扎,似乎是对吕清广抱着自己这件事很不满意。 吕清广也对抱孩子这种事儿完全没有自信,刚好,李靖就在自己面前,所以,吕清广很干脆地直接将哭闹的小婴儿递给了李靖。 李靖显然这方面也不内行,可前辈高人递过来的,他不能不接招呀! 刚将小婴儿接在怀里,李靖就感觉到自己膛之下突然出现一股暖流,从丹田向下,沿着循腹里,下至气街中而合,以下髀关,抵伏兔,下膝膑中,下循胫外廉,下足跗……奔着脚底而去。 李靖莫名,不知为何突然阳明下部有感,低头看去,随即苦笑道:“呵呵,这小儿尿了我一。” 吕清广大感庆幸,如果不是自己出手果断,将这烫手的山芋推给了李靖,现在被尿一的可就是自己了,那得多么凄惨,还不被慈悲大妖王给笑死呀! “没事的,没事的。”吕清广口不对心地安慰道,“这是童子尿,看这个小婴儿的状态,估计是才生下来没几天时间,这尿绝对是最正宗的童子尿,会带给你好运的。而且童子尿可以入药的,……能吃哦!”具体童子尿怎么入药,吕清广就不知道了,而童子尿入药也是电子书里看来的,而且不是医书,是,就提了那么一嘴,没下文了,所以吕清广虽然现在记忆力大涨,可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不料,这方面李靖却是有所了解,接嘴道:“这倒是真的,治肺痿,时时寒,两颊赤,气急。用童子尿就非常有效,只需每晚取之,去初、末少许,小便可有五合,取上好甘草,量病人中指节长短截之,炙令,破作四片,纳小便中,置于闲净处露一宿,明平旦去甘草,顿服之,每一剂,其童便勿令吃五辛。忌海藻、菘菜、面。治疟疾渴甚也可用童子尿。童便和蜜,煎沸顿服。很简单。还有一些,我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哦,对了,有种美食‘童子蛋’,就是用童子尿煮鸡蛋。每到开时节,卖童子蛋的小摊遍布东阳大街小巷,街头常飘着奇怪的味道。许多当地人认为童子蛋能增强体力、改善血液循环。不少东阳人认为吃了童子蛋,天不会犯困,夏天不会中暑,还有滋壮阳的奇效。” 东阳——吕清广反应了一下,这不会是说的东洋吧?于是问道:“你说的这种奇葩吃法是海外东洋的吧?” “不,就是东阳郡的,离这里不算远,半之内绝对能到。”李靖一边回答,一边笨手笨脚地去调整婴儿的姿势,希望孩子别没完没了地哭下去,可显然他的努力没有获得预期效果,小婴儿根本不买账,照样哭嚎不停。 吕清广立刻知道李靖说的东阳是哪里了。 吴宝鼎元年,也就是公元266年,分会稽郡西部置东阳郡,治所长山县。吴宁县属东阳郡。取东阳名,是因郡“在金华山之阳,水之东”。这个东阳郡,就是李靖口里的东洋,指的是浙江金华一带。 对于这一带的美食,吕清广知道的只有‘金华火腿’,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还有尿煮鸡蛋的传统,想到尿水里咕嘟咕嘟翻滚的鸡蛋,莫名地升起一阵反胃的感觉——要知道,吕清广可是没有肠胃很多年了的呀! 李靖尝试各种姿势,但都没能让小婴儿破涕为笑,别说笑了,连让他安静一会都做不到。李靖已经出了一头的白毛汗,心里焦躁起来,但脑筋却不糊涂,没有跟着上火,而是冷静地思索着自己的各种知识储备。 “这孩子应该是饿了!”李靖突然想到一点,抬头将推断告诉吕清广。 吕清广愣怔了一下,他自己因为辟谷时间太久,都已经忘记了还有吃喝拉撒睡这等事体,不仅哑然失笑,灵识束赶紧周边螺旋环绕,一圈圈向外推,寻找最近的源,来解决小婴儿吃东西的问题。吕清广的布袋里倒是有不少香烟火腿肠方便面这等不健康的东西,像鲜、粉等用得上却是一样没有,等等——吕清广打开布袋,找了一番,取出一瓶矿泉水和一根果汁能量棒,又找了一阵,实在是没有瓶,只好找了一根大号的一次注器出来,去掉针头,吸入半管矿泉水,再吸一小格果汁能量棒中的混合营养剂,摇晃匀净,然后一点儿一点儿,挤进小婴儿的嘴里。 李靖看着怀抱里,吃喝着,暂时停止哭闹的小婴儿,意识到一个问题,救难于一时容易,要照顾着这个小小生命成长,说起来没什么难度,却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而且都是些婆婆妈妈琐琐碎碎的常小事,而这些事儿还一件都不能耽搁,太拖累人,得想办法及时脱手才行。 “前辈呀,咱们得立即给这个孩子找个人家才行。”李靖小心翼翼地看着吕清广的表,见到吕清广脸上无奈的绪很明显,才放心大胆地说道。“您和我恐怕都不适合照顾这么小的孩子,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我们而是妈,我看,将孩子送给一个好人家比较恰当。” 吕清广不能不无奈,用注器喂孩子太难控制了,不是多了就是少了,要不就是没有赶在点儿上,大半管推完,多一半儿都在襁褓上,被小婴儿吞进肚子里的没两口。 “给他起个名字吧!”吕清广一边再次吸矿泉水,准备再喂第二次,一边完善李靖的提议。“找人寄样吧,我给一些银两,等孩子长大了,你可以收他当弟子。” 148 江小鱼2 李靖立刻谦逊地回答道:“孩子是前辈亲手从长江中救起来的,名字当然是由前辈来起。” 起名字看似一件小事,却是一个极富权威仪式的事,其重要仅次于确定继承权,必定是一家之主、一帮之首、一国之君才可为之的,李靖不仅是大侠,还是未来的一带名臣,智商商都没有硬伤,不可能在这问题上犯原则错误。 吕清广将第二管饮料勾兑好。 李靖蹲下,轻轻地将孩子放到地上,然后解下背后背的包袱,“这孩子的襁褓都湿透了,有他自己的尿也有江水,这样裹在上久了怕会受病,得换过干净的才行。”说着,李靖取出一件自己的汗衫来,打算给小婴儿换上,于是去解开襁褓。 吕清广觉得李靖说得有道理的,也不急着给小婴儿喂食,蹲在一边儿,托着下巴,坐思想者状,开始给这个婴儿命名:“取个什么名字呢?嗯,他是咱们从江里面捡来的,就跟着这江水姓江好了。” “姓江好!”李靖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儿,凑趣儿道,“江水没有淹没了他,这是江中河神照付,要不然,这会儿他怕是都被鱼虾吃光了。” 不知道是对姓江很满意还是很不满意,刚才喝了一些果汁营养液的小婴儿,这一刻再次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吕清广觉得这孩子虽然人小,才出生没两天,音攻却是不比自己差,甚至更要命。哭声一起,吕清广没办法再摆造型了,赶紧将去了针头的大号一次注器,塞在小婴儿嘴唇间,轻轻推送。 有了吃食进口,小婴儿立刻就不哭了,吧嗒吧嗒地吸起来。 吕清广看着认真吸食的小生命,微笑起来,心很是平和,目光在小婴儿脸上凝视。 小婴儿却闭起眼睛,幸福地盲目吃喝。 因为吕清广给孩子喂食,李靖暂停了给孩子更换襁褓的动作,凑在吕清广边,也看着小婴儿,笑着说:“这还是白的。” 吕清广顺口说道:“那就叫江小白,江小白——不行,叫这个名字长到绝对是酒鬼,得换一个。” 李靖不明白这个名字怎么会注定成就一个酒鬼,但他知道起名字是很讲究的,有高人能从姓名上推断吉凶,但能推出是否成为酒鬼的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李靖没有问,他觉得这里太多玄而又玄的学问,不是两句话能问得清楚的,他不想给吕清广留下一个啥都打听的坏印象,他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得到吕清广的绝世轻功。 江小白的名字不能有,但给吕清广提了个醒,没必要自己扣头皮搞原创,不就是个名字嘛,同人一个不就行了,还能从原主人哪儿借来一些运气呢,老外似乎有这个传统,只是记不得是哪些族群喜欢用先辈或者名人的名字给孩子命名。 “叫江小鱼吧。”吕清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古龙大侠起的这个好名字,那也是一个孤儿。 李靖重复了一遍:“江小鱼。” “对,江小鱼,这孩子以后就叫江小鱼了。”吕清广拿定了主意。“姓江,名小鱼,字无缺。”古龙那儿的江小鱼有个双胞胎的兄弟,被另外的人抱走收养,取名花无缺。吕清广不知道自己取名江小鱼的婴儿有没有双胞胎兄弟姐妹,有没有都不管,先把花无缺的名字也用上再说。 “长江中捡的条命的小鱼。”李靖一拍巴掌,赞道,“贴切、恰当、精妙!让晚生后辈不得不佩服前辈的眼光高远智慧通透!” 吕清广嘿嘿一笑,并没有责怪李靖拍马。 这一管果汁营养剂基本上都喂进了小婴儿的嘴里,吃完之后,他看了看吕清广和李靖似乎很不满,还要哭嚎,但显然太小了,没那么好的精气神,无奈,只能先闭眼睡觉去了。 李靖将小婴儿的襁褓完全解开,给小婴儿擦拭了一下,却发现这婴儿的左脚小指头没了,伤口还未结痂,血倒是没有再流了。 “奇怪,怎么断了一个脚指头?”李靖细看,脸色更加古怪。“是咬掉的。” “鱼还是王?”吕清广没走脑子,刚说完就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从江面上抱起来的时候,襁褓是完好无损的,只是打湿了而已,并没有残破,所以不该是在江面上被咬掉的。甚至可以肯定,不是在裹了这次襁褓之后被咬掉的,要不然,被咬下来的脚指头就该在襁褓里,要不然襁褓就该被撕破。” 慈悲大妖王用灵识束传讯:“是人咬的。” 稍晚了一点儿,李靖也汇报道:“前辈,我细细查看了伤口,似乎应该是人咬掉的。”说着,李靖将入睡的婴儿抱到吕清广面前,将伤口给吕清广看过,然后用自己的汗衫将小婴儿裹好,不过,李靖裹襁褓的技术显然是不过关的,而吕清广也没练过,只能将就了。 “前辈,您看这个。”将小婴儿裹了起来之后,李靖从小婴儿原先裹的襁褓棉布——应该也是一件汗衫,似乎是女人的汗衫中找出一页纸来,晃眼一看,是血书,立刻递给了吕清广。 纸不大,字也不多,上面写着:“父姓陈名萼,表字光蕊,新科状元,母陈殷氏满堂,往江州途中遇贼,其父被沉尸江中,其母被掳,贼人冒充其父,往江州赴任,故将孩儿放入江中,望善人收养。” 看了这封血书,吕清广脑袋顿时嗡的一声,真是被雷得不轻。 吕清广将血书递还给李靖。 李靖将血书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然后收起来,把打湿了襁褓抖开,见果然是一件女人的汗衫,将水拧干,挂到树枝上吹干。 “前辈,您看这个事该如何处置呢?”李靖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请吕清广指示。 吕清广立刻推了回去:“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呢?” 李靖赶紧又推回来:“您是前辈,您来拿主意,我李靖自然全凭前辈差遣。” “不用这样客气推让,没有必要。”吕清广摆摆手,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对李靖的态度却是非常满意的。只是他对这里的江湖并不了解,不知道按照这里的规矩该当如何处置。 149 江小鱼3 “不用这样客气推让,没有必要。”吕清广摆摆手,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对李靖的态度却是非常满意的。只是他对这里的江湖并不了解,不知道按照这里的规矩该当如何处置,更因为这个事涉及到了唐三藏,吕清广拿不准,他心里一点儿底儿没有,同样也一点儿谱儿也没有。“让你说你就说好了,如果可行就采纳,如果我觉得有意见也会直接提出来的。不用有顾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好了。” 李靖拱手道:“那弟子就抛砖引玉,先说一说自己的一些拙见吧。” 吕清广笑着点点头。 “这个案子得查,而且要一查到底,不论涉及到谁,都得查清楚喽。”一说到正事,李靖的脸色立刻从恭谨谦逊变为严肃认真,整个人逐渐升起一股气势来。“如果只是图谋钱财,偷盗劫掠,这倒是好说,绿林道上响马大盗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侠盗。可血书中所讲如果是真的,这伙儿人可太坏了,不仅谋财害命,还见色起意,更有甚者,居然还冒充被害之人的份去当地方官。这样蛇蝎心肠的歹人如果做了父母官,其地方的老百姓岂不是倒了血霉了么!这样心的人如何可能施展仁政,必定是苛政猛于虎的呀!” 吕清广收起了笑容,认真点了点头。 李靖一边说一边在查看吕清广的脸色,见前辈被自己说动了,心中喜悦,继续说道:“这次我南来,是要去镇江跟师妹张出尘回合,眼下算是已经到了镇江了,我打算先去跟师妹会面,然后再启程去江州。我和师妹之前就约好了的,在镇江城东的悦来客栈相会,谁先到谁先等,我因为来的时候遇到一点儿事,已经逾期四天了,想来师妹张出尘已经在客栈中等我了。有师妹张出尘一路,也好帮着照看一下江小鱼。” “行,就这样吧,等那汗衫晒干咱们就动,那也是证物,得收好了。”吕清广简单说了一句,就转移了注意力,将灵识束顺着长江伸向下游,没有走太远,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伸到镇江金山寺的小码头,去看了一眼是不是有个老和尚在等着。 果然,吕清广的灵识束在金山寺下面的小码头上,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已经在水边站了一阵了,此刻正手搭凉棚向上游水面眺望。 不用问,吕清广已经知道了,这个老和尚就是现在金山寺的主持,著名的法海和尚的大师兄,旃檀功德佛在人间的第一任师傅兼收养者,不是那么著名的法明老和尚。他正在等待着江面上飘下来的木板,好接收木板上那个注定要成佛作祖的婴儿。 吕清广没有打扰满脸期待的老和尚法明,收回灵识束,双眼盯着李靖抱着的小婴儿。 让这孩子姓江似乎是共识,法明老和尚给他取的名字叫江流,人称江流儿。 吕清广觉得叫江流远远没有叫江小鱼好听。 既然知道救起来的是江流儿,那就都知道了,这个孩子本名应该是陈祎,也就是未来的玄奘,也叫唐僧、圣僧、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唐三藏,最后的名字是旃檀功德佛。而这一年,也就是玄奘出生的那一年,按照吕清广电子书中看到的,应该是公元六百零二年。 “你今年三十一了吧?”吕清广问李靖。 吕清广记得电子书里同样记载了李靖的出生之年,那是公元五百七十一年。 “刚满三十二。”李靖并不觉得差一岁是没算准确,只看一眼面相就能准确判定年龄,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何况自己刚满三十二没多久,找半个月遇见就是三十一了。 吕清广却皱眉了,不应该呀!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多出一岁来?对于历史长河,尤其是对于吕清广穿越过的漫长岁月来说,一年不是个漫长的概念,但时间这东西对于穿越者来说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对于吕清广这种主动知觉有控制力的穿越者来说,更是这样。在银行工作的,几千上百亿的账目,但一块钱对不上,那都是个事儿。对于吕清广来说,一秒钟对不上都是个事儿,何况这是一年呢! 李靖抱着江小鱼,垫着脚,朝下游张望。 正在思索那一年哪儿去了的吕清广,看到李靖这个举动,觉得李靖就是用脚指甲站立,也不可能看得到金山寺下面小码头,除非李靖的视线能拐弯,才可以看到已经一脸焦急的法明老和尚,于是问道:“你看什么呢?” “看渡船。”李靖回答道,“我的马匹还在渡船上,渡船靠岸了我得去一趟,将我的马骑过来。方才我就是在看渡船靠岸了没有,这里看过去不是很清楚。” 吕清广了然了,随便就用灵识束帮李靖看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渡船已经靠岸了,船上的人都上了码头,正在陆续离开。” 李靖立刻请示道:“前辈,我得去一趟,您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同去。” 吕清广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同去,同去。”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阿q了一次,无比汗颜,心里庆幸李靖并非穿越者,不知道这句名言。 李靖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很高兴地将还没有晒干的证物汗衫收起来,抱着江小鱼在前面引路,虽然他也不大认识路。 当李靖一行来到码头的时候,同船的人早已散去,一个船工牵着李靖的马恭敬地等候着。虽然李靖在离船的时候,差点儿把船弄翻掉,把一船人吓得心惊跳,不少人还被摇晃地大吐酸水,可没谁敢留下找李靖索赔的,他在江中离船飞渡的姿态实在是太震撼,足以震慑住任何宵小之辈。 拿到马,李靖不敢骑乘,前辈走路呢,自己如何能骑马呢? 不过,这点儿小事并不能难住李靖,他立刻在码头上租用了一头健驴。 吕清广在位面世界里行走时,绝大部分都去的是二十一世纪社会,对大唐时期了解不算多,没想到共享交通工具的理念在隋唐时期就出现了,还不是仅限于都市,连这江边渡口都能轻松租借到毛驴,简直是太先进了,而且服务理念和态度比一千五百年之后还好,不由不让吕清广唏嘘。 这一千五百岁年级真是活到狗上去了。 150 张出尘1 李靖地将自己的马让给吕清广:“前辈,您骑我的马,我这匹马脚力好。我来骑驴好了。” “不用。”吕清广去接过毛驴的缰绳,飘起来,缓缓落在毛驴背上。“我骑什么都无所谓,还是你骑自己的马为好,你和马相互熟悉,骑着便利一些。” 李靖没有再推让,将背着的包裹取下来,捆缚到马鞍后面,把江小鱼用包袱皮捆缚在自己后背。 骑驴其实一点儿不比骑马容易,对此毫无经验的吕清广本来担心的,怕毛驴跟自己尥蹶子,或者出现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尴尬局面,不过,有慈悲大妖王拍着口保证不会有这些问题之后,吕清广就完全放心了。对慈悲大妖王的能耐,吕清广绝对是信得过的,别说是一只小毛驴,就是千年毛驴妖,在慈悲大妖王面前也翻不起浪涛来。 李靖估计是想到就要跟师妹张出尘见面,心顿时愉悦起来,却急躁了一些,打马急赶,等跑了一阵子,才想起前辈骑着的是租来的毛驴。这租赁的毛驴骑还是能骑的,但速度却是不能跟精挑细选又经过调教的家养优良品种相提并论,跟自己这匹宝马良驹更是没得比了。 李靖心中自责,自己这也太冒失了,因为着急见师妹,一时疏忽,怕将前辈甩开老远了,也不知道老前辈生气没生气,要是生气了的话,怕是够得自己解释的了,要不然就更别想学绝世轻功喽。 李靖想着,在马上一回头,看向后方远处,这一看却是心头一惊,自己后的道路上空无一人,毛驴也没有,别说毛驴了,连驴毛都没看见。 “吁!”李靖勒驻马,他打算回去找一找。 “出了什么事儿?”吕清广跟李靖是并排前进的,李靖一停,慈悲大妖王也将毛驴叫停了,李靖停马早,但马停下来时前冲了两步,慈悲大妖王是在李靖勒马后才决定停止的,晚了一点儿,但他让停,毛驴立刻就停步了,所以现在依旧是并排。 李靖听到吕清广的声音就在耳畔,吓了一跳,赶紧寻声看去,歪头在稍微向下低头,就看到自己边的吕清广了,吕清广骑的毛驴比李靖的骏马矮了一头多,吕清广也比李靖矮了小半个头,而且李靖腰杆儿笔直,而吕清广则喜欢了弯腰驼背,还稍微有点儿高低肩。这样一来,吕清广就比李靖矮了两个头高,李靖此刻是俯视着吕清广。 “怎么突然停了?”吕清广再次提问,“是不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儿了?” 李靖大惊,他实在是没料到这头租赁来的毛驴,居然可以跟自己的宝马良驹齐头并进,这也太过神速了,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小毛驴的蹄声。行走江湖,少不得眼观六路耳听方,李靖可以确定,刚才自己只听到了自己的马蹄声,旁边并没其他的奔跑声,于是就稍微变动了一下,问道:“前辈呀,我一路上只听到我的马蹄声,没有听到毛驴落蹄子的响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啊,你说这个呀!”吕清广支吾拖延的同时灵识传讯将问题转给了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豪秒回:“我给小毛驴输入了点儿妖气,让它四蹄生风,跑起来蹄不点地。速度可以快很多,最高时速能超过高铁,达到百公里每小时。而且消耗的妖气非常少,比我自己飞行耗费的妖力还要少,非常符合节能减排的潮流。”回答上述灵识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就站在毛驴的尾部,也算是站在吕清广后。 这话对吕清广来说,算是完备清楚的解释,慈悲大妖王说完就没事儿了。 可问题是,吕清广没法原话转给李靖听,这样的解释对于李靖来说,可接受度真是非常非常的低。 吕清广相信。如果自己照着慈悲大妖王的原意转述给李靖,绝对会引出李靖一大堆的问题,甚至可能比黄河泛滥还要汹涌澎湃,自己估计就得掉进题海里了。 为了不被李靖一路啰嗦、啰嗦一路,吕清广干脆嘿嘿一笑,什么都没说。 撒谎是愚蠢的,因为一个谎言也很可能会引来一大堆的问题,而且谎言引发的必定还是谎言,而谎言必定是谎言,要想自圆其说就得不停编造新的谎言,这样做一点儿不比阐述一个真理省事儿。 吕清广很干脆地选择了不给回答。 提问和回答并不是必须对应的,没有得到回答的提问很多,同样的,没人提问自己预设问题然后自问自答不问而答的也不少。 吕清广一脸神秘地表,让李靖心里痒痒地,却又不敢追问。 一般来说,出现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两种况:一种是上对下,这是质询,问了你就必须回答,不回答是不礼貌的甚至是是不合规矩,可能会被打股或者别的什么惩罚,比如不然吃饭、扣薪水等等;另一种是小对老,而这种况必须要满足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关系足够密切,比如最受师傅喜的弟子询问恩师,又比如孙子问亲爷爷,如果得不到回答的话,足够得宠的小孙孙就可以揪着老爷爷的胡子强制其回答,不回答就不放手。 显然,李靖很清楚,自己跟吕清广前辈之间远没有达到这样亲密,目前还只是才认识而已,建立深厚感需要时间来浇灌培育。 不过,总算是将以为前辈独自离去,所以突然勒住马的尴尬,成功化解了过去,李靖也就没有再对说什么,继续上路,朝着镇江城赶去。 师妹张出尘肯定已经在悦来客栈等着了吧? 张出尘不仅在悦来客栈等着,而且已经等得上火了,她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天到,已经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了,如果李靖再不来,她估计嘴上该长火泡了。 三个月之前,李靖和张出尘一起去南海郡查看,了解一下南海派的虚实。 李靖和张出尘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在番禺、四会、博罗、龙川查访了解,然后回来,在镇江城悦来客栈分开,各自回去将况禀告给自己的师尊。 两人分手时约好了,回去汇报了以后就再到这里相聚。 151 张出尘2 李靖在看到悦来客栈之前就先看到了张出尘。 张出尘早已经没耐心在屋里干等着,她一开始在客栈门口等,可在门前转了十几个圈子以后,她就又待不住了,于是向外走……三天前,张出尘的等候地点就已经转移到北门。 今天用过早饭后,张出尘就骑马出城,到镇江城北门外,坐在茶水摊子上,对着北面不断张望。 如果李靖再晚几天来,张出尘估计一早起来就该往长江码头赶去了。 张出尘一直对着道路的北边张望,当李靖影出现,她立刻就跳了起来,然后用力揉了揉双眼,定睛再看,生怕是自己眼花了。 李靖却没看到张出尘,他根本没有往路边的茶棚子里看,眼中见到镇江城,满脑子都是等在悦来客栈里的张出尘,却不料师妹等不及,会到城外来迎自己。 张出尘本来是盼着见到师兄李靖的,第一眼看到李靖时绝对是惊喜无限的,但随后就是气恼师兄来晚了,让自己苦等了小半个月,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样过去了,等她意识到师兄没有发现自己,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并没有看自己时,升起了一个调皮的念头。 张出尘也不出声招呼师兄李靖,相反,还将头低下来,子也转了九十度,从对着北面,转到对着西边了。 茶棚子在官道大路的东面。 张出尘此刻就是对着大路坐着的,离路边也就一丈来远。 李靖此刻着急赶到悦来客栈去跟师妹张出尘会面,可谓是心急如焚,盯着城门,催马直走。 张出尘待李靖的马头就要到跟自己齐平的一刻,才将早已运动就绪的真气爆发出来,喝一声,“哑嗨!”向前冲冲两步,这是助跑,然后窜步腾飞跃而起,一个跟头翻起来,又高又飘,落脚却很稳健,落在马股前面,跟慈悲大妖王此刻的站位相同。 “劫道!”张出尘一掌做刀,抵在李靖的后脖颈子上,同时大声高叫,“劫道啦!” 李靖还没有来得及回应,被李靖背在背上的江小鱼却被惊醒了,立刻放开音量嚎叫起来。 话说这个注定成佛的小婴儿果然不同凡响,哭声响亮,就跟自带了音响一样,中气之充足,堪比学院派美声唱法教授。 张出尘本来已经准备好跟师兄开玩笑,并借机发泄一番等候之苦,也是撒个的意思。 却不料,突兀地出现了婴儿的哭声。 张出尘反倒被吓了一大跳。 而且,整个人顿时就傻眼了,怎么会在自己和师兄之间突然出现婴儿哭声呢? 难道是某种预兆? 张出尘一时出神。 李靖是在张出尘翻跟头的时候就认出了这是师妹,要不然,他绝不可能任由别人飞跳上自己的马背,落到自己背后,这等于是将自己的命交到了对方的手里。如果是冤家对头,或者真是劫道的歹徒,在脚落在马背上的同时,一刀一剑或者匕首短矛等等,什么武器都可以,对准后心或者脖颈子来一下,绝对是致命的。 就因为是认出了张出尘来,所以李靖才做作样子,佯装不知。 真将李靖吓了一大跳的,也同样是江小鱼洪亮的哭声,刚才李靖真的忘记了自己背上还有一个婴儿呢。 赶紧勒住马。 张出尘冷着脸先从马上跳下来,作势要走,方向是城里,连自己拴在茶棚子旁边的坐骑都忘了。 吕清广骑着毛驴并没有跟李靖同步停下,继续向前跑了几步才横在路上,刚好将张出尘的去路给挡住。 张出尘看到前面骑着毛驴的老道挡路,并没有硬闯,停下脚步,打量起对方来。见这道士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多点儿的年级,略微有些虚胖,肚囊皮下肥油不算少,但离大胖子还远呢。穿一道袍,看着道袍并不是很华贵,却丝毫不惹尘埃特别的干净。头上没有带黄冠,也没有挽牛鼻子,而是任由长发随风飘散着,胡须倒是五柳长髯的谱儿,只是目前还不够长,而且其余四缕都没有下巴底下的有规模,晃眼看就是山羊胡子。面目不算英俊,跟师兄比差多了,也不是典型的慈眉善目,看着似乎脾气不小的样子,只是此刻眉眼中带着笑意。 在张出尘打量吕清广的时候,吕清广也在打量张出尘。 吕清广第一眼就发现这姑娘没有随带着红拂尘,而是背着一把长剑,而且是一把好剑。 好剑的考语是慈悲大妖王下的,作为炼器的顶级大宗师,能被他称赞一声好剑的岂是凡品。虽然慈悲大妖王紧跟着就补充说明,这只算是凡人的好剑,连修真界中的法宝都算不上,只是炼制手法非常精妙,而且是千锤百炼而成,很有启发呀! 吕清广其次才看张出尘这个人。姑娘看着很年轻,二十左右的年级,长得很好,不过不是矫揉造作之美,而是矫健豪迈的江湖儿女之美。 李靖来不及跳下马,就先对师妹张出尘介绍道:“师妹,千万不可无礼,这是吕清广,吕前辈,他老人家一手蹬萍渡水的轻功堪称平生仅见。” 之所以这么着急,连下马都来不及,李靖是怕师妹张出尘一时莽撞,得罪了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前辈。 在李靖说话的时候,江小鱼也没有停歇,用哭声给李靖当和旋。 “前辈,”李靖跳下马,对吕清广介绍道,“这就是我师妹张出尘,刚好咱们遇上了,一会儿就能一起出发,往江州去了。” 张出尘转,一脸不解跟气恼地问道:“为什么我要去江州?还有,你背后怎么会背着一个孩子?哪里来的?是谁的孩子?” “这是吕前辈从长江中救出来的。”李靖明白师妹这是犯了猜疑了,赶紧解释,“是个可怜的孩子,刚出生,父母在江上遇到了贼人,将将他放到一块木板上,希望能逃得一命。幸亏是遇到了吕前辈,要不然,就算不被江水吞没也会饥渴而死的。吕前辈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江小鱼。长江的江,大鱼小鱼的小鱼。他襁褓里还有一封血书,写明出,以及贼人冒充其父去江州赴任,我们去江州就是为此贼去。血书我收着的,回头我取给你看。” 152 西行1 张出尘知道了原委,对江小鱼也是非常的同,从李靖背后抱过来孩子,轻轻拍着其后背安慰。 江小鱼却完全不肯买账,哭声丝毫没有减弱。 吕清广看着全无办法的张出尘,也是无奈,估计张出尘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事实也真就是这样的。 张出尘今年二十二岁,其父乃是南陈庐州总兵,叫张忠肃。张出尘六岁那年,大隋兵来了,张忠肃不肯归降,力战不敌,家破人亡。张出尘成了孤儿,幸好,被路过的静修居士给捡了。这个静修居士那是南奇徐德言的师妹,他们的大师兄就是峨眉派掌门,练气化长虹——景秀景文章。张出尘在峨眉山跟着师傅苦修十二年,功夫学成之后下山历练,在师傅暗中保护之下进过几次挫折,有了些江湖经验,后来又跟师姐们结伴外出历练,今年才获准独自外出,而行动中大部分时间也是由师兄李靖来照料的。 六岁之前的张出尘就不说了,那时候她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在六岁到十岁的这十二年里,她一直都在深山中修炼武功,山里就属她最小,都是师姐们照顾她,哪有她照顾别人的时候。行走江湖这些年,倒是见识了一些谋诡计尔虞我诈和刀光剑影,江湖事知道了不少,家务事却没接触过,就更别提带孩子了。 刚才张出尘从茶棚跳出来吓唬李靖那一下动作大,叫声也响亮的,茶棚子里的人都惊动了,只是没人敢于上前,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关注着事态发展。 此刻看出是开玩笑,就有人围了上来,其中有一个中年人,就是此间的茶博士,看了一眼张出尘抱着的小婴儿,说道:“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饿了,受惊吓也有,但主要还是饿的,我羊圈里有一只母羊才下了崽子不久,正有呢,我把孩子抱去喂点羊吧。” 张出尘不知该怎么决断,转头去看师兄李靖。 李靖觉得可行,但不敢直接做决定,而是请示吕清广道:“前辈以为如何。” “有喝就好。”吕清广点头,对茶博士客气道,“那就多谢你了。” 茶博士将江小鱼抱过去,然后往茶棚后面的院子走去,那就是他的家了,羊圈就在家里。 没过多久,茶博士就将又睡了的江小鱼给抱了回来,递给张出尘,并摇头叹气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太小了,一顿喝不了多点儿,嘿,一会儿有得饿哭的。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一天就是睡了就吃吃了就睡,起码得来回折腾个七趟。” 吕清广也觉得这事儿麻烦的,但又不能不带着江小鱼,难道将他送到金山寺去? 这是不可能的,吕清广可不觉得这孩子就该在金山寺出家当和尚,他也不觉得在别处出家就合适,总体上说,吕清广就不觉得当和尚是一件应当做的事,也许那些应该放下屠刀的坏人例外。 吕清广觉得自己既然给这孩子用了古龙大侠的江小鱼这个角色的名字,那就应该让这孩子自由地在江湖中逍遥地生活下去,这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责任,当然,如果说是执着也行,说是纠结也可以,就算是说强迫症也不能算是错,即使错了也没关系,吕清广不会在意的。 李靖开始想着有师妹张出尘在就有人能照看孩子了,没想到,师妹看上去就不像能照顾孩子的样子,此去江州需要西行千里,如果没个专人照看着孩子怕是不行。可要是找个妈,路上可就多了人口了,怕是麻烦也不会小,而且一时之间又去哪里找妈呢? 张出尘倒是没想那么多,一只手抱着刚睡着的江小鱼,另一只手在江小鱼的小脸上轻轻抚摸着,觉得这个玩具好玩儿的,很是新鲜有趣,只是哭起来让人心里发毛,不哭的时候就很乖。 李靖拉了一把只顾着把江小鱼当成玩具娃娃玩儿的张出尘,小声问:“你的行囊都带在边没有?” 张出尘得意地用力将点头,也小声回答:“上次你说过后我就记住了,只要离开客栈都将行囊兵器都放到马背上带着,店钱也是一一结算,随时可以离开,不用跑回头路。” “真聪明,一教就会。”李靖立刻表扬道,“这样就太好了,我们可以直接上路。” “去哪儿?”张出尘有点儿小迷糊,没明白下一步李靖要做什么。 李靖指了一下睡梦中的江小鱼,说道:“去查清楚他的世。” “哦。”张出尘这才醒悟,立刻投了赞成票。“这孩子那么小,太可怜了,我们得帮着他。” 李靖拉着张出尘来到吕清广面前,请示道:“前辈,我已经和师妹回合,咱们可以动去江州了。从这里到江州,千余里,可以走水路,乘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因为是逆流,所以船行速度较慢,即使咱们包一条船,这样会快些的,可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是不可能到的。在就是走陆路了,如果疾驰赶路,两三天应该能到。可乘船能找个妈照顾江小鱼,比较方便。如果走陆路,那就只有雇一辆车,这样速度可就慢了。而且还有个难题存在,怕是仓促间不容易找到妈。一般来说,找妈的都是大户人家,而大户人家往往提前三五个月就在安排妈的事了。前辈,您看咱们怎么办好呢?” 吕清广也在为这个事头疼,如果仅仅是他自己和慈悲大妖王两个,去哪儿都非常方便,如果是本世界之内,慈悲大妖王可以直接带着吕清广瞬移过去,要换一个世界也简单,直接使用血色门户穿越就行了,不麻烦。可现在人一多,事就麻烦了,而且越麻烦似乎就又要更多人的趋势。 这一定会是一个恶循环。 吕清广立刻就给这个思路贴上标签,也等于是判处了其的死刑。 恶循环肯定是要不得的,一旦遇到麻烦就加人进来,而人员多了自然就有新的麻烦出现,要解决麻烦就得再加人进来,这样一来,吕清广边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可麻烦也会越来越多的,最关键的一点是吕清广没带队伍的思想准备和觉悟。 153 西行2 “走陆路,以最快时间赶到江州的好。”吕清广果断地对李靖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然后吩咐道。“你去将张出尘的茶钱结算一下,再向茶博士买一些鲜羊,留着咱们在路上给江小鱼喝。” 李靖答应一声,准备去办。 张出尘赶紧拉住李靖,将江小鱼递过去,说道:“师兄,我去吧。” 李靖只得接过江小鱼来。 张出尘蹦蹦跳跳地跑进茶棚子中去了,不一会儿,又从茶棚子跑出来,拉着茶博士,往后院儿跑去。 李靖摇摇头,重新将至束缚到自己的背后,然后来到吕清广跟前,询问道:“前辈需要用些茶水点心不?” “你自己去用些就好,不必管我。”吕清广随口说完,将李靖犹豫着似乎在找词语相劝,于是直言相告。“你不必劝我,也不要想着等我一起,渴了你就喝水,饿了你就吃饭,别等我,你等不了的。我常年闭关,一年吃不了两回,而且纯属吃着玩儿的,就是浪费食物而已。” 李靖大惊,态度越发地恭敬,心中也惊异不定,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却没有再问,按照吕清广吩咐的,自己从马背上取下水袋来,去茶棚子加了些水,又买了些点心,自己吃了一些,装了一些在行囊中。 不一会儿,张出尘从茶博士家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姜黄色的葫芦,举起来,对着李靖摇晃了摇晃,显然里面装着鲜羊。 等张出尘牵了自己的马出来,见李靖和吕清广前辈都已经各自上了坐骑,在大路上等着了,赶紧上马。 三人没有进镇江城,绕城而走,向西,绕到西门外,上了官道,继续向西行去。 此刻已经过了午时了,三人快马加鞭,一路急赶。 张出尘能惊讶,不住扭头去看吕清广坐下的毛驴,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只毛驴可以跟两匹骏马并驾齐驱,于是不断催马加速,想看看这毛驴是不是一直能跟得上。 有慈悲大妖王的妖力加持,毛驴已经不亚于大妖,真跑起来,两匹宝马良驹连跟在后面吃灰的机会都不会有。 初秋的风吹在脸庞上很是舒服,秋高气爽的,马跑起来也很有精神,一个多时辰,跑出了百多里路,马蹄逐渐不是很给力了。 李靖在马上叫道:“师妹,放缓些,在前面歇一下吧。” 吕清广在毛驴背上坐得极其无聊,立刻赞成道:“这话有理,是该找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 江小鱼也来凑闹,跟着发言,却是哇哇大哭个不停。 三人相继减速,并抬眼向前查看,见前方路边有一高岗,高岗上有个酒幌子。就不约而同将此处当做了目标,离开大路,在山岗上绕行登顶。 到了高岗上,三人向西看去,但见前方一片巨大的废墟,而且连绵不断。 吕清广惊讶道:“这是哪里?” “建业。”张出尘抢着回答,“南陈的故都,陈叔宝被大隋朝的军兵捉住之后,昏君杨坚就让人把这座都城给平掉了,所有城墙宫室建筑全部拆除推平,人口也南迁,将偌大一座城池给废弃掉,真是昏聩。” 李靖在一边补充说:“这是术士萧吉给杨坚出的主意,说是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绝南方的龙脉,锁定大隋朝的国运。他占卜大隋朝的国运能延续两千年,两百世。” 吕清广的灵识束已经放了出去,伸向前方,所见可谓是触目惊心,这是何等雄伟壮阔地一座巨城呀!这个城市的规模,在整个人类历史上都可以算极其杰出的大城市了,估计这个时间段,整个世界上就只有这么一座如此规模的超级大都市。 建业,这个名字吕清广知道,不就是南北朝时期的南京么! 这个六朝古都,目前就趴在吕清广视线之中,完全的支离破碎,被肢解分尸甚至挫骨扬灰。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才会将一座繁华美丽的城市变成彻彻底底地垃圾场。 小草在废墟中顽强地生长,有农人已经开垦出不少农田,很快就要到收获的时候了。 但是,这值得吗? 拆除砖瓦,搬走梁柱,砸碎基石,刨松夯土,将宫廷变成农田,这估计就是拆之一字的最高境界了。 仿佛间,吕清广似乎见到一个头戴平天冠穿黄袍的帝王在高声嚎叫:“我拆、我拆、我拆拆拆!” 感动不少,可惜,却没能得到感悟。 李靖和张出尘笨手笨脚地给江小鱼为了羊,这次喝饱了的江小鱼,没有立刻睡觉,在张出尘的逗弄下,眼睛盯着她看起来,但绪似乎并不好,不论张出尘如何变花招,江小鱼就是不笑。 李靖将两匹马和一头驴的肚带都松开,放它们去路旁,吃些青草。 店里有小二出来招呼,李靖让他打一桶水来饮马,再喂一些豆子,并准备一桌饭菜,不要酒,要快。 小二大声答应着,转跑进店里,将李靖的要求唱给掌柜的,自己提了水桶出来饮马喂豆。 李靖和张出尘二人进店吃喝。 张出尘问李靖:“你怎么不叫前辈来用餐?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过无礼了?” “前辈吩咐过的。”李靖回答道,“在镇江城外茶棚子时,我就邀约前辈进餐,却不料,前辈说他辟谷,不用吃喝的,让我以后吃喝这事上自己斟酌着自己处理,不用叫他。” 张出尘伸头看一眼在外面出神的吕清广,对李靖吐吐舌头道:“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别是装神弄鬼的在忽悠你我吧?” “辟谷的真假我不知道,但前辈的轻功卓绝是我亲眼所见,决计不可能有假。”李靖就将当初看到吕清广救江小鱼的那一幕细细说给张出尘听。 张出尘大眼睛瞪圆了,一副很蠢萌的样子。 李靖和张出尘没敢耽搁,饭菜上来就风卷残云一般快速将其刨进嘴里,吞下去。 吃完饭,李靖和张出尘结账出来,看到吕清广还在那里出神。 张出尘招呼道:“前辈,该走了。” 吕清广叹了口气,收回了灵识束,不再看已经不存在的建业一眼,这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城市,也许,让这里一直成为农田会更好一些吧! 154 姑孰城 三人紧了坐骑的肚带之后,各自骑乘上去,继续赶路。 过了废都建业。 再继续向西就冲进长江去了,官道顺着长江拐向西南,三人沿着官道行进,不过没有再飚速度了,明天也得赶路,要珍惜蓄力,不敢把牲口跑伤了。 暮前来到一座城池之前,当吕清广看到城头上‘姑孰城’三个隶书大字,顿时疑惑是不是题字的那位写错了字,将姑苏城的苏字给写了个别字。可再一想,又觉得这种可能实在是不大,如果是别的地方出现错别字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可写在城门上方的,不可能没人发现。更重要的是,吕清广紧跟着就意识到这里不可能是姑苏城,所谓姑苏城指的是苏州,而这里绝不可能是苏州。 吕清广的地理知识不算很强,但作为一个资深穿越者,去过无数地球,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苏州的位置吕清广很清楚,虽然不是每一个位面世界都一样,但差异却是不大的,起码相对位置没有大的变化,所以他敢肯定,苏州绝不会是这里。 苏州在镇江东南三百多里,而此地是镇江西南两百余里,此地离苏州有四百里,从这里向东四百里就是苏州,对此,吕清广的灵识束已经进行了确证。 这里张出尘半个月之前刚来过,往返峨眉山她都是在这里住宿的,于是就当仁不让地在头前带路,去了她住过两次的马六客栈。 吕清广看到外面门口挂着一对对联,上联是采石矶老店,下联对姑孰城新址。 张出尘看吕清广对着对联发呆,知道这是没看明白,想当初她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不明白,现在却是已经搞懂了,就来卖弄。 “这对联虽说不深奥,没有什么典故,却是不容易让初次来的客人看明白。”张出尘指着对联,手戳在石矶两字之间,给吕清广解释。“这是一家老店,有好几百年历史啦。以前的地址是在采石矶,采石矶离这里很近,更靠江边一些。后来,东晋时,采石矶逐渐萧条而这里因为朝廷移民并囤积粮食和食盐而繁荣起来,他们就在这里开了新店,不过老店也没有废弃掉,还在营业。这个对联讲的就是这件事,说穿了再看就觉得很直白的了,不明真相的时候怎么想都想不透,觉得云山雾绕的。” 吕清广挤了一个笑容给张出尘,算是应答了。 其实,吕清广看的并非是这个对联,仅仅是对联上的两个字,‘石矶’。看到采石矶这个地名中的石矶两字,吕清广立刻歪楼,联想展开去,带跑了思绪。 同时外出的还有灵识束。 灵识束速度更快,也就跑得更远。 昆仑山西部,连绵群山中,骷髅山并不显眼,不论是长宽高,还是灵气致密度,或者雄奇秀美幽,都排不到前列去,只是中间偏下或者偏上的位置,如同班级中那些最容易被忽视的中等生。 白骨洞中,吕清广的灵识束没有看到白骨状态的的小童,也没有病恹恹的小童,其他小童也没有看到,空一个人影也不见。 灵识束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让吕清广很不甘心,于是顺道去邻居五庄观看了一眼,那五庄观外升起了防御隔绝阵法,吕清广的灵识束进不去,没法窥探。 马六客栈的伙计还记得张出尘,作为客栈的伙计,记忆来往客商的相貌名姓以及相关事宜是必须苦练地技能,是吃饭所依赖的能力。 张出尘将牲口都交给伙计,交代他仔细照料,自己从马背上卸下行囊,提着,进店去,招呼掌柜的开房间。 李靖将孩子从背后接了下来,路上又喂过一次羊,带来的羊已经全用光了。 江小鱼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晚饭还没找落,一进店就醒了过来,而一醒过来就放开喉咙大哭,为自己的晚餐以及夜宵还有明天的早点儿努力。 有个定律叫哭的孩子有吃。 江小鱼就像是专门学习过或者这就是他的天赋技能一样,将之掌握得非常到位。该哭时哭得撕天裂地,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没需要或者没人关注的时候绝对不浪费自己的一滴眼泪一点儿嗓音。在小木板上漂流时,他就没有哭没有闹,现在就是又哭又闹声泪俱下。 后院儿里的老板娘都被惊动了出来,问明了况,老板娘也是狠狠抹了一把同的眼泪,抱起江小鱼,说道:“街坊吴家媳妇还在孩子,她水充足,我去看一下,应该能匀一口给这孩子吃。” 李靖赶紧道谢。 张出尘要了三间客房,三人各自进房间,伙计送了水过来,各自擦洗。 吕清广将灵识束所见跟慈悲大妖王说了一遍。 慈悲大妖王道:“这我扫描时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就是东方神界的西游世界,却是比你头一次穿越时还要早上一些年份,当初唐三藏已经到了五庄观,此刻却还是小婴儿呢。骷髅山白骨洞中的两个童子,碧云和彩云不见踪迹,估计跟你穿越到封神世界有关,这是蝴蝶小翅膀引起的反应,而你现在江中截胡,在江流儿漂流到金山寺之前将其救起来,改名江小鱼,怕是会引起更大的波折。” “波折估计会有,但难说会有多大。”吕清广也忧心,甚至比慈悲大妖王更忧心,但却不肯放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实在待不下去了,那就穿越离开好了。”有了退步,血池里的存血量能保证吕清广可以随时离开东方神话世界,吕清广倒是并没有太多的畏惧,不行咱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不过,对于这个世界就是东方神界的西游世界,却是有些出乎吕清广的意料之外,他跟慈悲大妖王念叨:“从史书所处的三原李靖上破开世界壁垒,来到了这个世界,见到的李靖为大侠李靖,我还当是来到了西游世界所属的一个子空间,没想到会是西游世界本体之中,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回应:“如何?” “感觉很假。”吕清广说着就觉得更加的不真实起来,这时,外面传来老板娘的说话声。 155 金 老板娘是一个人回来的,并没有抱着江小鱼,她一脸得意地样子,显然不是不小心将孩子弄丢了。 “我去一说,吴家媳妇就跟着一起掉泪。”老板娘拉着张出尘的手,左顾右盼,大声舞气地宣讲她此番的善行。“我一边说,也跟着一边掉眼泪,就觉得这孩子真是受罪不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吴家一家子都被我说动了,具都同。吴家媳妇当即就抱了那孩子过去,将**子塞进他嘴里。那可怜的孩子也真是乖巧,不哭不闹,两手抱定**,闭着眼睛,只顾着吃。吃饱了,就对着吴家媳妇笑。那吴家媳妇喜欢得不得了,就说将孩子留下来吧,今晚住在她家。我一想,孩子太小了,吃了一会儿还得饿,半夜还得吵着要吃的,索留在她那里最好,明白一早我去抱孩子的时候再让她给孩子喂一个饱。” 李靖一路上被江小鱼这孩子烦得不要不要的,本就忧心今晚怎么过得去,此刻肩上的担子松掉了,心大好,绪上就更是松快,笑道:“还真是有就是娘呀!” 张出尘也笑着打趣:“嘻嘻,谁让你自己没有——不,你有,一路上可不就是你在给江小鱼喂么,不过不是人而是羊罢了,所以,你也算是江小鱼的娘。咯咯咯……” 老板娘一拍巴掌,仿佛突然想到的,叫道:“我去炖一只老母鸡给吴家媳妇送过去,权当是谢礼了。” 李靖是晓事的,立刻从腰间摸出一把铜钱来,也没有数,直接塞给老板娘,并解释道:“店钱和饭钱在外,这是专为谢吴家媳妇替我们照料孩子的,吴家媳妇我也认不得,就全权拜托给老板娘您了,您看着办,采买礼物送过去或者直接给钱都行。” 老板娘一脸笑意地接过去,直接拢进袖子里,手指在袖之中快速点清,心头满意的,今天这好事做得真是畅快,面子里子都有了。 笑着跟三人分别,老板娘嘴里依旧念叨着:“多可怜的小东西呀!才出生三两天,刚一岁的孩子呢,怎么老天让他受如许大的罪?” 这话随风就飘散了,李靖和张出尘都没有当回事儿。 吕清广听到却是猛然一愣怔,随即自嘲地笑了起来,心中感慨:‘这个事自己差点儿闹了个乌龙,废了不少脑筋去琢磨李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岁,却忘记了周岁和虚岁的不同计算方法。自己是按照周岁计算的李靖年级,是用当前的六百零二年减去其出生的五百七十一年,得到了三十一这个年龄,却忘记了这是周岁,是随着西元纪年法一起传入华夏的。嘿,居然忘了记,华夏人历来都是生下来就算是一岁的。’ 老板娘离去了,李靖和张出尘各自回了房间,就吕清广一个人在院子里。 这是一个小跨院,就一间上房两间厢房,中间一个天井小院,院子里有一棵皂角树。 吕清广就住在上房,李靖和张出尘一人一间厢房,这个小院也就住满了,院门一关,倒也清静。 吕清广站在皂角树下,抬头看着满树的皂角,豆荚的颜色正在由嫩绿转为土红,然后会逐渐变暗,但果实会愈加的饱满。除了华夏大地,别处是没有这种树的,所以,华夏制造的肥皂跟别的民族的都不同。 慈悲大妖王分出一个分来,对吕清广说道:“咱们在这里待的时间恐怕不会短,我分一些分出去查探一下具体的地理环境,免得到时候瞬移起来不畅快。” 在封神世界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在吕清广看电子书的时候自己就做了同类的事,此刻他却征求吕清广的意见,其中有拿不准吕清广会在这里停留多久的原因,也有吕清广等级已经提升到跟他并肩的由,虽然慈悲大妖王绝对不会承认,但后一个恐怕才是主因。 “恐怕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短不了。”吕清广点点头,然后皱了皱眉,“刚才李靖拿钱给老板娘的时候,我还意识到一个问题——咱们手里没钱,在这个世界待着怕也麻烦。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西游世界是仙佛世界跟凡俗人间在一起的混合世界,咱们现在混迹在凡人中,还真是没钱不行呀!怎么弄些钱出来呢?” 慈悲大妖王道:“变化之术我不是很在行,但用泥土变铜钱还是能糊弄一时的,不外乎就是障眼法,糊弄仙佛难,骗骗凡人却是极简单的。” 这话让吕清广体中的每一个微粒都震颤了一下,吕清广知道这是浩然正气又在起反应,立刻反对道:“这种糊弄人的事做不得,损人利己终究会害了自己的。”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微笑,虫子脸一阵扭曲,说道:“那就真金白银好了,这个也不难,比仿照着做铜钱容易。我这就去采集些黄金回来。” 话还没说完,分出来的那个分就消失了。 吕清广急忙说道:“淘金也好,我也一起去好了。” 慈悲大妖王说了一声好,妖力裹住吕清广,立刻瞬移而去。 吕清广再看时,见先一步离去的慈悲大妖王分正在前方,往下看,薄云之下是一片黄沙。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依旧跟在吕清广后,此刻介绍道:“这里是安西西部,黄沙之下有黄金矿脉,还伴生着绿松石,我这就分散分去开采。” 吕清广主动请缨道:“我也出把力吧。” “别逗了。”慈悲大妖王的主分又分出一个分来,同时毫不客气地否定了吕清广的提议。“采矿是体力活儿,同时也是技术活活儿。你既没有体力又没有技术,帮忙就只能是帮倒忙,还是一边儿歇着的好。” 吕清广只能无语。 新分出去的分,在离开主分之后,向下方落去,一边下降还在一边摇晃,每摇晃一次就多出一倍来,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十六、三十二、六十四……五百一十二、一千零二十四……落地时已经有了一百零四万千五百七十六个分,一起钻入沙中,采集起黄金来。 156 抢孩子1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带着吕清广,瞬移回到马六客栈小跨院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启明星刚刚上岗,雄鸡也才刚开始啼鸣。 这一晚的收获是丰盛的,毕竟出动了慈悲大妖王上百万的分,那可是上百万个大罗金仙巅峰高手,而且相互间心意相通,能完全无间的进行配合,岂是等闲可比。 面对数千吨的黄金,和堆积如山的绿松石,吕清广摇头拒绝了慈悲大妖王提出的平分建议,只是随手取了一些细碎的绿松石,让慈悲大妖王给自己卷了几根黄金细条卷儿,就收手了。 慈悲大妖王将这批黄金和绿松石当成了赃物,或者说是战利品,所以提出平分。 吕清广将其认定为慈悲大妖王劳动所得,故而拒绝了。 慈悲大妖王瞬移回来的落脚点,跟离去时的出发点,是完全重合的,吕清广又回到了天井中,皂角树下。夜幕下的,皂角树上,树枝、树叶、皂荚都是同样的漆黑。 一阵风吹来,裹挟着秋天与夜晚双重的寒意。 一片皂角树的叶子飘落下来。 吕清广一伸手,接住了落叶,叹道:“一叶知秋,虽然只是一片落叶,也在宣告秋天的来临呢。” 就在吕清广独自伤悲秋的时候,吱嘎一声,李靖住的房门打开,张出尘从里面闪出来。 吕清广就在院子里,如何会看不见,当下一笑,打趣道:“嗄,我昨天就知道,咱们的女响马打劫,却不是劫财来的,看看,果然不错吧!” 不是劫财那就只能劫色了。 张出尘听到笑声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捂脸,也不是抱头逃窜,而是拔剑对敌,待看清是吕清广,并听到后面那番打趣的话,脸才红了起来。 看到张出尘脸红红的,吕清广突然一阵紧张,他意识到这个女生可不是网络时代什么都见过做过说过听过的各种腐女,这可是传说中的封建社会,受到封建礼教毒害的小女生不会立刻羞耻心发作,拔剑抹脖子吧?再看,张出尘宝剑已经出鞘,正拿在手里呢! 李靖在屋里也听到吕清广打趣的话语,没有做缩头乌龟,立刻开门出来,对吕清广恭敬地打招呼:“前辈好早呀!那么早就起来练功了吗?” 吕清广想要冲淡张出尘的尴尬,免得这丫头做傻事,于是点头道:“练功可比睡觉要紧,你们俩也一起来来练功吧,不要辜负了大好时光。” 张出尘虽然不是腐女,但也绝非是吕清广以为的那种受到封建思想毒害的小脚女人,她是大隋朝的江湖儿女,其开放程度不亚于唐朝豪放女,收起剑,跟李靖并排站立在院子里,开始练功。 这下吕清广又无聊了,他可不会修炼,也就是说并不懂如何练功,站这里也是尴尬,弄不好还会被质疑是在偷学别人门派的武功,于是吕清广干脆回了上房去。 上房昨天吕清广进来过,用小二哥送来的水洗了个手,然后就出去了,此刻回来,自然也不会去睡觉,看看时间尚早,也没别的事儿,就拿出笔记本电脑,将西游记点开来,研究江小鱼出生的这一段儿。 这一段关于唐三藏出生以及成长的叙述文本,却不算是西游记的正本故事,只是作为第回的附录存在。 吕清广觉得这种安排很不合理,而这种不合理的安排中透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看了一阵,吕清广觉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皱着眉头思索。 沉思中时间流逝最快,昏黑的窗棂很快透露出霞光,光彩越来越明亮,人声犬吠也越来越响亮。 收起笔记本电脑,吕清广开门出去。 李靖和张出尘已经收工,各自洗漱去了。 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敲门声,敲的是院门。 来的是老板娘。 吕清广灵识束已经看清楚了,老板娘抱着江小鱼,腰间还系了一个葫芦,正是装羊的葫芦。 吕清广两步跨过去,将院门打开,请老板娘进来。 张出尘听见动静先跑了出来,从老板娘手里接过江小鱼,左手抱着,右手去揪江小鱼的脸颊。 江小鱼对她咧咧嘴。 张出尘笑得花枝乱颤,将江小鱼踮起来,一一的。 “可不敢呀!”老板娘见状立刻制止。“孩子太小,魂魄不稳,你小心把他的三魂七魄给摇晃散喽!” 张出尘吃了这一吓唬,抱定江小鱼不敢动了。 江小鱼左右看看,似乎觉得没什么好玩儿的,眼睛一闭,睡了。 李靖提了行囊出来,再次对老板娘道了谢,请老板娘赶紧去安排早饭,吃了还得抓紧时间赶路。 老板娘答应一声,转离去,走的时候顺手将院门给带上,这是习惯动作,历来都是如此的,老板娘也是以作则惯了,以此为伙计们的榜样。 吕清广将已经准备好的一小团黄金线条取了出来,有七两重,乃是十足真金。 “这个你拿着。” 吕清广将手里的黄金线团递给李靖。 李靖推脱道:“弟子上的银钱足够应付,待不足时再向前辈讨要。” 吕清广将黄金线团塞给李靖,吩咐道:“给你就拿着,一路上用度从里面出,不够尽管开口。” “长者赐不敢辞。”李靖赶紧接过来,揣好。 吕清广看张出尘战战兢兢地抱着江小鱼,生怕把孩子魂魄抖散了,就安慰道:“不用那么紧张,那愚昧妇人是胡说道的。婴儿时期魂魄最是坚固,不可能被你摇晃散掉。不过,你也不能胡乱摇晃抖动江小鱼,他还太小,肌骨骼都还没有发育成长起来,尤其是颈椎,最容易受伤。” 张出尘有些半信半疑地,但抱着江小鱼的手依然僵硬,怎么抱着都不自然,干脆交给师兄李靖。 李靖依然用包袱皮将熟睡的江小鱼缚于背后。 简单用过早饭,李靖结了账,三人出门来。 店小二已经将两匹宝马良驹外加一头毛驴牵到了门前。 三人上了坐骑,出城之后,快马加鞭继续向前赶路,如果今天动作够快,未尝没可能直接赶到江州。这条路张出尘才走过的,她一个来回两趟都是一天就走完了,她相信今天也会是这样。 然而,三个人刚到姑溪河边就被拦截了下来。 157 抢孩子2 张出尘为了当天赶到江州,特意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和饮水,江小鱼也有满满一葫芦的羊奶,一行人可以不用休息,直接快马加鞭。 李靖也觉得路上能快一点最好,但考虑到自己的战马不能累坏了,所以出城的时候,在驿站又租了两匹马,他和张出尘都骑着租来的马,让两人的宝马良驹空着跑,节省些力气。到下一个驿站,将跑累了的两匹马退掉,另外租两匹,这样一路换马,跑起来速度就快了,只是费用比较高,好在吕清广前辈给了七八两十足真金,足够路上的用度了,倒也不用担心缺钱。 本来李靖也要给吕清广换一匹马,或者多租一头毛驴换乘的,被吕清广笑着拒绝了。 有慈悲大妖王的一股妖气打底,这毛驴跑起来是绝不可能感到劳累的。 刚到姑溪河。123。三人就被人给拦住,张出尘顿时瞪起眼睛来。 恼火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奇怪,因为拦路的并非是官差,也不是劫道的响马,而是一群光头和尚。 这批和尚一共有十三个人,十三根齐眉棍,还有十三匹马。 李靖看那十三匹马,见马鼻子喷着白气,身上淌着汗水,显然是刚急速奔驰过,说明这伙儿和尚也是才赶到这里不久,而且赶得很急。 为首的和尚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壮硕汉子,横端着齐眉棍挡在道路中央,一脸严肃地高声喝道:“南无观世音菩萨,临检!” 吕清广顿时笑喷了。 对面立刻跳出一个十七八的年轻光头。/ 吕清广更加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妖道,闭嘴。”年轻和尚大和一声,举起齐眉棍就要动手。 带头的大哥一把按住冲动地年轻和尚,对李靖说道:“我等奉观世音菩萨法旨,在此盘查,请各位施主配合,如若强行闯关,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 李靖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听话头儿,你也该也是合字道上的朋友吧,听说过拦路劫道,哪里有拦路盘查的,这样做有些没道理吧?” “我已不做大哥很多年了。”带头的中年和尚态度坚定。半了散人丝毫没有因为李靖的话而退让。“剃度出家被金盆洗手更彻底,江湖上的朋友我已经都忘怀了。如今我是奉了观世音菩萨的法旨办差,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江湖规矩,我只认菩萨法旨,不认江湖规矩。” 李靖感到有些麻烦了。 张出尘已经一按绷簧,嚐啷一声,宝剑出鞘。 张出尘所用的宝剑名叫柳彩虹,是一口吹毛断刃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这把宝剑非同寻常,连慈悲大妖王这等大罗金仙巅峰期的炼器大宗师,见了都要称赞一声‘好剑’,一出鞘,立刻发散出渗人的气势。 那为首的中年和尚显然是老江湖,目光老道经验丰富,一看这剑锋上的寒芒,就知道其厉害,也猜到了对手绝不是等闲之辈,怕动起手来有个闪失,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我们并非是要跟施主动手,也不是要阻挡施主行程,仅仅是检查一下,只要施主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走你的阳关道好了。检查一下耽误不了施主多少时间的,有对峙的这个功夫,检查都检查完了。”…。 李靖觉得这话也不算完全没有道理,但平白无故地就被拦下来检查,李靖觉得事情它就不该是这样的,于是问道:“你们要检查什么?” 年强和尚最快,立刻回答道:“查一个婴儿,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 李靖心里一突暗道不好,不过脸上丝毫没有带出来。 张出尘却没有李靖这等稳健,惊叫一声:“呀!你们居然找孩子?和尚家的孩子丢了吗?”心思单纯地张出尘并没有往自己这边联想,没有意识到和尚们查找的就是江小鱼,只是觉得和尚找孩子这事儿很奇怪,很不可思议,而且她心直口快,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和尚的孩子是谁生的呢?尼姑吗?” 后面这话是自言自语。123。但张出尘没有走心,没有压低音量,其实要走心,这话就只是在心里嘀咕一下也就好了,不会说出口来的。 正因为没走心,所以说出了口,而且音量还只够大家都听到。 这一下绝对是捅了马蜂窝了,要知道,有些事情是说得做不得的,而有些事是做得说不得的。 十三个和尚顿时大怒,不再说什么,抡起齐眉棍,打将过来。 吕清广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要说吕清广什么最不在行。/ 不过,吕清广却也并不害怕,身边的保镖不是吃素的,几个毛贼而已,难道慈悲大妖王还能让自己受伤? 李靖一翩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作为立志要当马上将军的男人,骑马打仗李靖自然是练过的,而且练得很是强悍,不过此时没有趁手的马上兵器,骑马得用长枪大刀,随身的佩剑难以发挥威力。而且此刻骑的马也不对,李靖的战马在后面,他此时骑着的是从驿站租赁的驽马,赶路还凑合。半了散人打仗却是一点儿都派不上用场的。 李靖将回天八剑施展开,剑光在棍影中游走。此时事情没有说开,对方是谁,是怎么一回事儿也不清楚,李靖剑法施展的时候就留了手,没有奔着伤人去,见好就收,以自保为主,跟对方游斗,看能不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取得上风,如果伤了人,事情就不好解决了,要是杀了对方的人,那梁子可就结大了。 张出尘也同样不愿意伤人杀人,这是她从进师门就一直被耳提面命的,练武之人不能持强斗狠,要讲武德,要以德服人,能不出手一定不出手,即使出手也要给对方留一线生机,以体现上苍的好生之德。 不过,张出尘对这话的理解跟李靖有些差异,不伤人是一样的,但具体做法却完全不同,张出尘仗着手中宝剑锋利,历来喜欢欺负别人兵器不行,行走江湖以来最喜欢做的就是毁了对手的武器。 。 158 抢孩子3 张出尘的想法很简单,我将你的武器毁了,你手里没有武器了,也知道我很厉害,也就能知难而退,这样自己就能获胜,而又不会伤人害命了。 此番她也是这么做的,宝剑不闪不避,对着打来的齐眉棍就是一剑横扫。 对着张出尘脑袋劈来一齐眉棍的正是那年强气盛的少年和尚,严格意义上说,他还不够资格称为和尚,只能算是沙弥, 他离着张出尘比较近,第一个跳了起来,一蹦丈许高。脚还没离地是,他就将齐眉棍高高举起,上跳的时候,齐眉棍往后落,根子的另一头都要打到他自己的屁股了,还有一头自然双手握着。等跳到最高处时,腰部用力,抡棍下砸,一个‘劈’字诀。123。用到了极处。 张出尘现在是在马背上,高度跟对方跳起来以后相差不大,这也是那沙弥经验不够,又在气头上,只是将自己觉得威力最大最有气势的招数使将出来,没有衡量双方的短长,如果是那个带头的中年壮硕和尚,估计会改用‘扫’字诀,而且不打人,只打马腿,将马腿打折,骑在马上的人必定跟着跌落,甚至可能被翻倒的马压住腿,到那时候再收拾就轻松愉快了。 看着齐眉棍劈下来,张出尘丝毫没有惊慌,宝剑举火燎天,向上迎去。 那十七八的沙弥看到张出尘如此托大。/ 说时迟那时快,在电光火石之间,齐眉棍和柳彩虹宝剑就碰到了一块儿,只听得‘叱’一声轻响,齐眉棍被桖成了两截。 那青年沙弥全力一棍劈下来,本以为是一棍应该打实,毕竟对方并未闪避,所以他根本没有预备后招,就打算一下子见分晓,却不料白腊杆儿做的齐眉棍,被对方宝剑轻轻松松跟削断了,而且断得如此干净利索,居然一点儿反弹的力道都没有。半了散人让他顿时失去了中心,人整个先前栽了过去。 好在旁边有师兄跟上来助拳,手中齐眉棍一个‘缠’字诀,棍棒搭在他手中剩下的半截齐眉棍,缠住一带,将他拉了开来,避免一头撞在马腿之上。 十三棍僧此刻设点临检,在他们自己看来是执行公务,那是遵行菩萨法旨办差,大过天去了,自然不会遵循什么单打独斗的江湖规矩,将动手了,十三根齐眉棍一起挥舞起来,四人围攻李靖,四人欲擒下张出尘,另外五个却是奔着吕清广冲了过来。 谁让吕清广长发飘飘道袍无尘,让人一看就觉得不简单,所以对付他的人数最多。 虽然有慈悲大妖王隐身在身后保护,可吕清广一遇到这种打斗场面就紧张。这不奇怪,吃瓜群众们应该能理解,这就是当良民久了养成的心理素质,在自以为安全的角落中进行正义围观时,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可一遇到舞枪弄棒地就立刻慌了,完全没了章法。…。 看到五个壮汉挥舞着齐眉棍对着自己冲过来,深信自己这个战五渣绝对不是敌手的吕清广顿时慌了神,向上一纵身,飘起来,站到了毛驴背上。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根齐眉棍已经对着吕清广‘戳’了过来。 这是‘戳’字诀,不过,吕清广这个不识货的并不明白。 别人这一招本来是对着吕清广胸口打来的,没想到吕清广突然跳到毛驴背上,这一下目标就变成了吕清广下面的命根子,虽然那物在本书中没用,在上本书里也没有用过,可吕清广也是不敢让其受到一丁点儿伤害的,赶紧继续向上蹦跳。 第一个冲到毛驴面前的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瘦高和尚,秃头锃亮,太阳穴高高隆起,骨节粗大,行动迅猛。123。反应也很快,看到吕清广再次跃起,立刻收招,齐眉棍舞了个花儿,就等着吕清广落下来的时候再进行打击。而采取‘舞花’的字诀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防备着对方打暗器。 此刻对方身在半空,力量是向上的,攻击的方式就很单一了,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其使用暗器,而等其上升的势头用尽,向下回落的时候,没有地方可以借力,是攻击的最佳时节。 他就等着。 等吕清广上升的势头用尽。 等吕清广下落。 其余四个跟过来的晚了一步。/ 他们不靠近,就可以从容躲开暗器,也能将对方远逃的路线进行控制。 所以这五个棍僧都在等,等对手失去上升的势头,等对手下落。 从唯物主义——当然此刻恐怕也只有朴素唯物主义可以存在——的立场,他们的期盼是正确的,或者说,他们的判定是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的,但是,这就不是一个德先生赛先生横行的世界,毕竟这里是东方神话世界,怎么可能不出现点儿神奇的事情呢? 再者说了。半了散人他们以朴素唯物主义的思想来判定事物发展规律,岂不是自绝于南无观世音菩萨! 这一趟可是南无观世音菩萨派遣他们来执行任务的,起码他们自己是口口声声这样宣称的,要是他们都朴素唯物主义了,南无观世音菩萨可怎么活呀! 所以,即便他们是南无观世音菩萨派来的,这样信仰不坚定的,菩萨也不会保佑他们的。 没有了南无观世音菩萨的保佑,事件自然就更加不会往朴素唯物主义的道路上去展开。 在五个棍僧期待的目光中,吕清广终于不再上升了。 这倒不是吕清广没有了上升的势头,如果愿意,吕清广倒是可以继续爬云,虽然不可能守青云而得路,慢慢飞上天去却还是做得到的,要不然吕清广这个差半步就圣人的大罗金仙巅峰大圆满也太假了。 吕清广虽然是战五渣,可毕竟也是大罗金仙巅峰大圆满的战五渣。 。 159 抢孩子4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期待变成了疑惑。 吕清广没有继续上升了,可也没有如他们期待的那样落下来,就那么悬浮在毛驴背部之上不到一丈左右的地方,就在空中,就那么悬停着。 疑惑很快变成了震惊,继而演变成恐惧。 一个棍僧突然指着吕清广,发出尖利刺耳带着哭腔地惊叫:“鬼呀!” 这一声叫喊,声调已经接近了鬼哭狼嚎的范畴,乃是以狮子吼的功力发出的内心深处最强恐惧。如果录下来,将这叫声放给他本人听,他一定认不出这变调的嗓音是属于他本人的。 极具贯穿力和感染力的一嗓子喊了出来,另外八个棍僧。123。就是分别围攻李靖和张出尘的那两拨,都跳出圈外,转头望过来。 吕清广也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并且听到自己被当成了鬼极其愤怒,大声替自己正名道:“我是仙,不是鬼!什么眼神儿呀!连仙佛妖魔鬼怪都弄混。” 十三棍僧发一声喊,立刻逃散开,然后在河边重聚,有机灵的已经将马都牵了过去,十三棍僧上马,沿着姑溪河向东跑了。 马蹄急促,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李靖和张出尘痴呆呆地楞在原地。/ 吕清广立刻意识到自己吓着这些人了,赶紧降落下来,重新骑在毛驴背上。 “哇!” 江小鱼的哭声突然从李靖背后响起来,而且声嘶力竭,惊天动地。 “咦,这小子挺会找时间的。”慈悲大妖王用灵识跟吕清广交流,他对江小鱼的表现感到诧异。 慈悲大妖王这样一提点,吕清广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儿。江小鱼虽然改了名字,不叫江流儿了,但他还是他,人并没有随着名字的改变而改变。半了散人更直接一点儿说,占据了这个幼小婴儿身躯的依旧是金蝉子,是如来佛祖的那位亲传弟子,未来的旃檀功德佛。按说,这声哭叫应该早一些出现,在十三棍僧拦路的时候他就该哭叫,发出就求信号给这些来救援他的同伙儿。 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按道理说是没可能意识到这些的。 可是,这道理毫无疑问又是属于朴素唯物主义的,对金蝉子显然不适用,再怎么说他也有不低于阿罗汉的果位,哪怕夺舍没几天,也比千年老妖还要妖艳,哪怕因为身体原因必须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却不可能没有点儿感知,他又不是真的新生小婴儿魂魄。 张出尘驱马来到毛驴跟前,眼睛瞪地大大地,似乎眼睛睁得越大看得也就越清楚,而且似乎可以透过表象看到其内在的真相。 “前辈,你真的是神仙吗?”张出尘看了足足五分钟之后才开口询问。…。 吕清广给她科普:“神是神,仙是仙,是不一样的。” 张出尘追根溯源把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锲而不舍地追问:“有什么不一样?” 这下却是把吕清广给问住了,吕清广一直都是迷迷茫茫的,典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比如这个事情就是一个范例了,吕清广一直都知道仙跟神是不一样的,可具体区别在哪里?本质性地差异是什么?却又说不明白,只能强其曰:“神是属于神界的,仙是属于仙界的。” 新问题立刻就来了,张出尘接着问:“神界是什么样子的?仙界呢?” 吕清广稍微考虑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有告诉她这里就是东方神界,她自己就是生活在神界之中,只不过是神界里最为底层,可以忽略不计地普通人。 “呵呵。” 有些干涩、有些勉强、有些做作、有些……两声笑。123。可以表示很多内容,也可以什么都不涵盖,吕清广也只能用 干笑来推挡。 笑声未落,吕清广就从毛驴背上跳了下来,留在这里对着张出尘干笑可不是个事儿,这丫头很可能还会冒出一大堆问题来的,她可没有李靖的眼力劲儿,不顾交浅言深的忌讳,扭住了就刨根问底,还不好跟她发火,那就只有躲远一点儿了。 吕清广去找李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去看一下江小鱼。 江小鱼这个时候突然哭起来,绝不会是没有原因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靖已经将江小鱼从背上解下来了。/ 包袱皮上没有痕迹,襁褓里也没有血迹,让李靖放下了一大半的心,他担心刚才的打斗伤到江小鱼。 吕清广这个时候走了过去,低头查看。 江小鱼眼睛盯着吕清广,哭声收敛了一些,但并没有停止,眼睛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 吕清广不懂读心术,他甚至连看眼色都不在行,只是勉强明白江小鱼——准确说是金蝉子有话要说,但具体要说什么却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来。 但吕清广也有他的办法,跟别的没法解决的事情一样,吕清广直接向慈悲大妖王寻求帮助。 “老甘。” 吕清广在灵识束中呼唤。 “金蝉子想用江小鱼的眼睛跟咱们说点儿什么?” 慈悲大妖王立刻回应:“管他想说什么。半了散人咱们有必要在意他说什么吗?” 这话说得有那么几分掷地有声地气势,不过吕清广这次是听明白了的,敢情慈悲大妖王也搞不明白金蝉子要传达的是什么,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用这强势地表态来婉转示意。 李靖已经将襁褓完全解开,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江小鱼并没有受伤,松了口气。 张出尘跟了过来。吕清广和李靖都围着江小鱼,她当然不肯落后,肩膀一拱屁股一甩,挤开李靖,将江小鱼抱起来,摆出侍候屎尿的架势。这是今早用早饭之前,老板娘教导张出尘的,当时就用江小鱼当教具,现场教学,老板娘把照顾小婴儿该注意的事项,只要她想得起来的,都教了张出尘一遍。 江小鱼给她面子,把出一泡大尿来,水柱激昂,但毕竟是婴儿,高远是不可能的。 有张出尘来照顾江小鱼,李靖转去查看他的坐骑,那匹马还倒在地上嘶鸣呢。 。 160 抢孩子5 围攻李靖的这四个都是狠茬子,其中有两个出棍打了马腿,即使李靖当时已经飞身下马,这招数他们依然照用不误。 其实,对手在不在马上都不妨碍他们扫马腿,这样做一方面可以避免对手上马逃窜;一方面多少都能影响一些对手的情绪和注意力,跟坐骑相处越久,感情越深的受到影响也就越大。 可惜,这匹马是李靖今早租借来的,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别说打马腿将马打趴下了,就是当着李靖的面将这匹马扒皮抽筋剜心摘胆,也不能让李靖眉毛跳一下。如果是张出尘,这招估计能奏效,她这方面的定力差了很多,远远没有李靖的定力,情绪容易受到影响,但情绪激动之后产生的是什么作用就不好说了,变身母老虎的可能性也许会更大。123。这也更符合张出尘的性子。 李靖检查了一下,马腿并没有骨折,但受伤却也不轻,不仅被棍棒击中的地方红肿充血,摔倒的时候似乎后腿左侧被拉伤。 李靖给这匹马揉搓了一阵,将其拉起来,走了一圈儿,能走,但有点儿瘸,骑是绝对没可能骑的了。好在他自己的那匹战马没有受到攻击,还算妥当,他就只能骑着自己的战马走,让租来的这匹马跟在后面放空,估计实际是放空跑,它也跑不快的。 李靖将马牵着,招呼张出尘将江小鱼抱过去。 张出尘顺手给江小鱼喂了些羊奶。/ 李靖没有像张出尘一样纠缠吕清广是不是神仙的问题,李靖只是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棵大树必须得抱紧,绝对不能放松了。而要抱粗大腿,那也是得讲究技巧的,这是个对智商、情商、脸皮、腹黑、运气等相指数的综合考察,任何一项有欠缺都不行。 “前辈,已经在这耽搁不少时间了,咱们继续赶路吧。”李靖将毛驴也牵了过来,抬眼望了一下已经完全大亮的天色,有点儿无奈地摇头道,“今天咱们怕是赶不到江州了。” 张出尘注意力成功被李靖转移到路程上来,也是一脸晦气模样,叹道:“真是倒霉,遇到一群疯和尚。半了散人要不然,咱们肯定今天能赶到江州的。” “随遇而安吧。”吕清广倒是想得开,宽慰张出尘道。“也不一定非得今天赶到,咱们尽力赶路就是了,事情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没必要非得较着劲儿来。路上遇到坎坷也是情理之中的,而且未必是什么坏事儿,要是什么没有遇上,平平安安到了江都,可能才真的有鬼呢。” 张出尘大眼睛忽闪着长睫毛,她觉得前辈话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可自己为什么不太明白呢?真的不懂耶!难道前辈真是仙人? 李靖看张出尘那样子就猜到了她准是想要继续缠着询问关于仙和神之类的话题,这个话题他已经从吕清广之前的‘呵呵’中,判定得很清楚了,前辈肯定是不想跟自己两人说这个,要不然刚才就直接说了。李靖明白,现在纠缠这个话题很可能会导致自己和张出尘,在吕清广前辈心目中的位置下降,使得本来刚开始逐渐加深的良好关系转向,变得疏离,甚至可能逼走前辈,那自己可就错失良机喽。…。 “走吧。”李靖赶紧将毛驴的缰绳递给吕清广,回头招呼张出尘。“天已经大亮,时间耽搁得够多的了,咱们赶紧赶路吧。我这匹租来的马还受了伤,跑不快,又得耽误时间。” 三人各自上了坐骑,没几步就赶到了码头上。 不过,码头上却没有人,也没有船。 船和人都到了对岸,而且看到十三棍僧跟李靖三人动手,他们都不敢开船过来,只是在对岸伸长脖子看,但隔着有点儿远,岸边还有树木芦苇,他们只能看得并不真切,比如吕清广飞起来久久并没有落下去,在他们这个角度看就有合理的解释,因为他们看到的吕清广脚并没有悬空,而是一直在树冠之内。123。经过众人集体脑补,一致认定这人是站在树干上,一个丫杈上了。 李靖在空无一人的码头上呼喊了好一阵,对岸才开过渡船来,而且姑溪河的渡船还小,三人四匹马一匹毛驴得分两次运送。 这下又耽误了不少功夫,过了姑溪河,还不能放开了跑,那匹受了伤的马拖慢了速度,等到了前面驿站,加钱更换了马匹,速度才得到回复。 到天黑时,只赶到青阳。 头一两年正在撤郡改州,这里归宣州管辖。/ 在交通路口的驿站住下来,李靖拉着张出尘去找店家给江小鱼找奶吃。 这事儿其实一个人就够了的,但李靖怕自己去了后,张出尘揪着吕清广前辈问个没完没了。 张出尘这毛病也是惯出来的,她是静修居士的关门弟子,最小的一个,入门时才六岁,又是孤儿,师姐们都让着她,师傅也宠着她,十二年里,在山上,她刨根问底纠缠到底从来没有失败过。行走江湖以来。半了散人因为她是个绝顶漂亮的小姑娘,所以通常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也都得逞了,于是,她这毛病算是落下根儿了。 惯着她这毛病的人里就有李靖,所以李靖很清楚,于是坚决地拉着她一起。 张出尘对跟着师兄李靖在一起没有丝毫的不愿意情绪,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师兄李靖在一起,一直到白头偕老风烛残年,如果可能,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也是愿意的。 吕清广自然乐得耳根子清静,独自一个人进了房间。 这一次没有能包下一个单独的院落,这个驿站建筑走的不是小巧精致路线,规模也不大,就三个院子,侧院是养牲口的,住人的院子就前后两进,前院三间上房六间厢房,后院四间上方八间厢房。 李靖做主,在后院要了两间上房,吕清广住一间,他和张出尘住一间。 。 161 抢孩子6 今早,李靖和张出尘在一起的情况,已经被吕清广前辈撞见,李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江湖儿女本就没必要太过避讳什么,爱恨情仇都应当快意解决才对。 说汉唐是封建社会,起码唐朝知识分子有很多都是坚决不肯承认的,比如写《封建论》的柳宗元就是其中坚定的一位,而他本人未婚同居非婚同居的女性也没有断过,尤其是在他妻子去世的那些年里,同居的女人换了好几个,孩子也生了好几个,不过大部分都夭折了。有一点需要可以说明一下,柳宗元绝对不是纳妾,也不是道德败坏玩弄女性,他和同居妇人貌似感情都挺好的,起码有一段时间挺好的。 这个情况吕清广正在了解。123。暂时还只是一个初步。 吕清广进房间之后,也没别的事儿,虽然已经是大罗金仙巅峰大圆满,就差临门一脚就要晋升为圣人了,可依然保持着宅男良好的优秀传统,进屋就关上门,拿出笔记本电脑,连上备用电源,开始看电子书。 昨天看吴承恩版本的西游记,查阅江小鱼也就是江流儿出生的相关记载,却看得自己晕头转向,于是今天就没有继续看西游,将下载的关于唐朝的相关书籍整理了一下,想要找些可以佐证的资料。/ 一开始,吕清广以为这是柳宗元这位唐宋八大家之一,歌颂封建主义的文章,却不料是一篇反封建的檄文,这就让吕清广单纯而有条理的思绪再次陷入混乱。 吕清广就想不明白了,你柳宗元,一个封建制度下的御用文人,一个封建官僚体系中的既得利益者,你怎么可以反封建呢? 想不明白,于是,吕清广将这个问题提交给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用灵识回复:“不要跟我讲什么主义。” 吕清广觉得这论调自己似乎有印象,是个很文艺的老先生提出来的。半了散人他让大家多研究一些实在的问题。 但是,慈悲大妖王显然跟文艺不沾边儿,他接下来的灵识传讯彻底暴露了其本质:“别跟我谈哲学,换一个敢跟我提这个茬,我一定会让他体会一下被中国舌尖一下的感觉。” 吕清广很认真地思索了一阵才明白,慈悲大妖王这是发出要吃人的宣言呢。 吃人就吃人吧,说得那么娱乐范儿是几个意思? 吕清广觉得今天脑袋又被搅合成了浆糊,想要冷静分析一些问题怕是不可能的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吕清广一惊,命运在敲门? “有菩萨来敲门。”慈悲大妖王提醒道,“是开门放他进来,还是我出去将他打跑。” 听慈悲大妖王这话,吕清广心安了大半以上,来的菩萨慈悲大妖王能打得过,那就是说安全不会有问题了,这样也就不用太过担心。…。 开门前,先得坚壁清野,或者说得整理一下内务。 吕清广将备用电源和笔记本电脑都收进布袋里,然后起身,走过去,亲自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和尚,吕清广也不能确定他就是和尚,是沙弥的可能性从面相上无法排除。 “你找我?”吕清广虽然心中笃定这又是来抢孩子的,但必须装出不知来意的架势,一脸平静地发问。“不知道你该如何称呼呢?” 门外的僧人却不理会吕清广的问话,探头向屋里看去。 吕清广也就直接侧身让开。 僧人没客气,迈步走进房间,还主动回手将房门给带上了。 吕清广快步退回到慈悲大妖王身畔,这里安全系数要高得多。 “%#@&*&%¥&……”僧人关了门。123。转身就嘀里嘟噜说了一长串,眼睛直视吕清广身侧。 吕清广身侧看似空无一物,其实那就是慈悲大妖王站立的地方,只不过慈悲大妖王习惯性地处于隐身状态。 外语能力可以说是吕清广战斗力外的另一个短板,这个短板也是无法弥补的。 “既然在大唐的疆域内,你还是说汉语的好。”吕清广不管这话是不是对着自己说的,径自提出要求。 慈悲大妖王也撤销了隐身,现出身形来,跟吕清广站在一起,虫子脸挂着满不在乎地冷笑,佛脸庄严肃穆,以命令地口气说道:“地藏,说汉语。” “肝儿。/ 吕清广转头,也看着慈悲大妖王,惊讶地问道:“她是个尼姑?这个尼姑是地藏?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就是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尼姑?” 地藏终于看向了吕清广,准确地说不是看,是瞪眼儿。 吕清广也意识到刚才因为惊诧,说话没有注意,语言没有进过修辞,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逻辑有些混乱不说,语言组成的话语也呈现出贬义的倾向来。 “哦,对不起。”吕清广不是有错不认的人,自己语言组织不当,构成了对他人的言语刺激就该道歉。“我不是要说你的坏话。半了散人我只是过于激动了一点儿。” “她本来是女的。”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出言解释,或者说是出言讥讽。“不过,现在她是菩萨了。菩萨是比较特殊的一类,没有男女的,不男不女,可男可女,一会儿男一会儿女。” 南无大愿地藏王可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反唇相讥:“慈悲大妖王,你也敢说别人,你不看看你自己什么玩意,你个雌雄同体的变异种,也敢说别人,有脸了是吧?也对呀!你本来就两张脸,天生的二皮脸。” “没你们菩萨脸多,三张脸的都一大群,这还是少的呢,千层脸的有没有?”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毫不客气地予以回击,坚决果断。“尤其是你,你最了不起了,脸皮比大地都厚,就因为脸皮堪比大地,所以叫做地藏。” 地藏闻言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顿时就急眼了,手一抓,从虚空中抓出九环锡杖,就要跟慈悲大妖王动手打一场。 吕清广轻喝一声:“要文斗不要武斗!” 。 162 抢孩子7 “不用担心,打不起来的。”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笃定地回答吕清广,说话的时候还看着地藏。 吕清广觉得慈悲大妖王这话跟他的动作表情配合起来,活脱脱就是在挑衅。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脸色铁青,瞪着慈悲大妖王,银牙似乎在高频摩擦,不知道是不是有生吃了对方的想法,按说菩萨应该有足够的自控力,把握住自己。 但慈悲大妖王似乎气人的功夫更胜一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吕清广只能苦笑。 慈悲大妖王完全不顾及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的脸色,佛脸做大欢喜表情,语气轻快地说道:“要是比说大话。123。谁也不是她的对手,当之无愧的佛祖之下第一人,可要是动手比斗,她可就比我差远了,不在一个水平面上。这她自己心里清清楚楚,所以决计不会跟咱们翻脸动手的。她摆出这样一副嘴脸,不是要跟咱们翻脸的,如果真要翻脸的话,她早翻脸了,哪里还会在这里抖表情包。”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的脸扭曲了起来。 吕清广以前看电子书,倒是经常看到类似的描写,但真的看到脸扭曲的却并不多,当然,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必须要除外。/ “她这样做作地,目的显然是攻心。”慈悲大妖王并没停止,佛脸继续给吕清广分析,将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的行为进行病理学解刨般的诊断。“不过,她不是攻我的心。她知道她的这些小花招对我不会有用,所以她针对的目标是你,从你开门时她故意无视你就已经开始了,就是要影响你的心态。”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的脸在这个时候定位到慈祥甜美上,眉眼中带着慈悲,嘴角挂着笑意,轻启朱唇:“我有你说的那般无聊吗?” “你不是无聊。”慈悲大妖王立刻给与判定,“你是工于心计,一颦一笑都是算计。半了散人你就是靠算计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的,你已经将算计变成了习惯,变成了日常,无处不算计。”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飞了慈悲大妖王一眼,不再跟他斗嘴,而是第一次对向了吕清广。 吕清广也看过去,挤了一个微笑,以表示自己是有礼貌的。 “直说吧,你来做什么?”慈悲大妖王的佛脸也不再诊断了,直接点开主题。“金蝉子现在叫做江小鱼,他恐怕是当不成江流儿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我没打算怎么样,我就是来打个招呼。”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丝毫没有被揭开面目的直觉,慈祥和善地对向了吕清广。“两位从我的地盘儿经过,你们既然没有主动去拜访我这个主人,我就只有来看望你们了。” “你的地盘儿?”吕清广觉得这简直是抢占是入侵,立刻义正辞严地质问。“这是大唐,是东方神界,什么时候这里成了你的地盘儿了?”…。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眨动了眨动眼睛,此刻她的一双细长的眼睛瞪大了,表情瞬间转到萌妹子的体系,让人不自觉地认定她天真可爱,并产生她很傻很天真的推断,以及相应的联想。 好在吕清广在人设方面受到无女主设定的影响,无论是对于情还是对于色,都不在心中,何况他目前也更本就没有心,嘿嘿,前列腺以及相关的一系列不可描述的器官都已经彻底化为血雾微粒了。 “这里是九华山耶。”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不仅表情转入萌系,连声音和语句都一起跟进。“难道你们不知道的吗?九华山就是我的家呦!我的道场在这里,所以这里就是我的地盘儿呀!欢迎你们到九华山来,要不要去我那里坐一坐?我很好客的哦!” 吕清广对地藏跟九华山的关系知道的不多。123。要辩驳怕是难以胜过对方,于是干脆不开口,只是冷冷看着装可爱的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 “你家在地狱。”专门戳漏的慈悲大妖王此刻自然不会甘于寂寞,虫子脸立刻讥讽道。“不论神界还是佛界都不是你家,地狱才是你如今的家园,赶紧滚回地狱去吧。” 吕清广眼皮子猛跳,这位装萌的妹子,真是一位狠人呀!她邀请别人去家里做客,就等于是邀请别人下地狱,真要进了地狱还能拒绝她的邀请吗? 上次,吕清广跟通天教主谈了以后,的确是有到地狱去调研一番的想法。但那得是自己主动去。/ 在地狱之主的带领下,能看到什么? 欢迎的人群——不,鬼群。 这显然不是吕清广想要见到的,但他也不能说自己不去,地狱是一定要去的,自己也是一贯不说谎骗人的,于是就实话实说道:“现在有些事情,脱不开身,以后再去叨扰吧。”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眯起了眼睛,呆萌的假象瞬间消失,目光中流转着深刻的智慧,看着吕清广,正色问道:“你决定了,不将金蝉子交出来。是这样吗?” 吕清广亦正色回答:“这孩子现在名叫江小鱼,长江的江,一条侥幸活着的小小鱼儿。半了散人他不是金蝉子。” “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微微摇摇头,转头看向外面,目光穿透墙壁,看向隔壁。“金蝉子的魂魄在,他又怎么可能是别人呢。” 吕清广的灵识束也伸了过去,看到隔壁房间中,李靖和张出尘刚用了饭回来,打了热水,调冷水兑温暖,给江小鱼洗澡。 “我不管他的灵魂如何了,他就是江小鱼。”吕清广固执地坚持自己的逻辑。“他有他自己的家,目前,他的家在江州,只不过被坏人给霸占了。但坏人能一时得逞,却不能一世都欺世盗名。明天,我们明天就能赶到江州,将他送回家中,顺便将该伸张的正义伸张一下。”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又扭曲了,佛脸有话想说,却又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庄严开口:“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言毕,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径自出门离去,一句多的话都没说。 。 163 刘洪1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转眼间就走得没影了。 慈悲大妖王挥手将门关上。 “砰。” 关门的声音震荡,惊了吕清广一跳。 吕清广这才确定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是真的走了,而且走得莫名其妙的,比来的时候更加的无厘头,让吕清广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就走了,难道她来不是为了抢孩子的吗?可她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奔着江小鱼——她在意的当然不是江小鱼而是金蝉子。既然来意很明确,但为什么没有达到目的就果断地离去了呢?难道是放弃了?能成为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能被佛祖定位为自己涅槃后,佛界的领头人,直到未来佛出现,她可能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吗?当然。她不是人已经很多年了。 想了一阵子。123。不得要领,一下灵识束,见江小鱼已经被睡觉了,而李靖和张出尘却兴致勃勃、没羞没臊地做起了不可描述的美好事情。 吕清广是有道德的,而且就要成为圣人了,自然不会围观这个,注意力收回来,回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的身上来,想起她离去时说的那句话,自己有听但完全听不懂,就问慈悲大妖王道:“她几个意思?怎么说走就走?临走前说的是梵文吗?什么意思?” “是梵文。”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简洁地回应。“没什么意思。” 虫子脸立刻进行颠覆性补充:“这是她自己发明的咒语。/ 吕清广被说得毛骨悚然,疑神疑鬼地查看了自己一遍又一遍,没发现问题,暂时松了口气,叹道:“看起来我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应该不是对着我发的。”说到这里,吕清广眉头又皱了起来,疑心病再起风云。“不是针对我。半了散人那么她针对谁呢?”抬眼去看慈悲大妖王,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吕清广觉得也就慈悲大妖王能成为目标了,隔壁的李靖张出尘应该还没有这个资格。 慈悲大妖王见吕清广看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佛脸微笑摇头,虫子脸怒道:“这咒语怎么会念给别人,她就是自己对着自己发的。消除了业力,她在这里做的一切坏事都不能成为她的果报,也就是说,这咒语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可以给她兜底。让她随心所欲去行事,不用担心会有报应。没有了业力,改变了因果,她做多少恶事都不担心,这得有多爽呀!” “你担心因果?”吕清广一直都觉得慈悲大妖王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他也有畏惧的,不过想来也很正常,早就应该想到才对,如果不是担心因果,畏惧业力之火,慈悲大妖王何必分出一大批分身在末日系收集无主功德,囤积功德的目的很显然,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必要时跟业力对消。…。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慈悲,虫子脸回应以‘呵呵’。 虽然捣乱的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走了,可吕清广却难以静下心来看电子书,灵识束伸出去,往南稍微走一点儿就是九华山了。 灵识束将整个九华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了仔细,却没找到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甚至没有看到有一所庙宇,倒是道观不少。 吕清广灵识束速度快,仔细搜查一遍也没要多少时间,可吕清广担心灵识束速度太快了,以至于漏过了什么,就刻意压低速度,慢慢地细细地重新又开始搜查。 不是吕清广不相信自己的灵识束,实在是这太不符合逻辑。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可是口口声声说九华山是她的道场,她本人不在,这倒也罢了。123。兴许是去了别处,甚至可能是去找帮手了,她独自一个儿可打不过慈悲大妖王的。 可连道场都看不到就难以理解了。 常言说得好,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吕清广抠头皮,难道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大能到连庙也随身带着走了? 她难道是随身流的? 一直到天色放亮,灵识束第十七次了,还是只见到道观没见到哪怕一个跟佛家有关的所在,连一个过路僧人的痕迹都没有看到,只能收回灵识束,向慈悲大妖王询问道:“地藏不是说,九华山是她的道场。/ “地藏最爱忽悠人了。”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立刻接话,直接戳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背后一把飞刀。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淡然一笑,沉稳地说:“混佛界的,有几个不忽悠人的?不过,地藏道场在九华山的事情却是真的,我还去做过客的,不过不是在这个世界。” “那是哪个世界?”吕清广立刻详细询问,虽然每个世界都有不同,但要是关联密切,也是可以参照的。“是不是东方神界的世界?” “是。”慈悲大妖王点头,佛脸回答道,“是东方神话世界中的聊斋世界。半了散人我从席方平时空进入的,去地藏的道场兜了一圈儿。我记得很清楚的,就是在九华山,不会有错的。” 这时,门外传来李靖恭敬的声音:“前辈,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动身了。” 隔壁,李靖和张出尘早就起来了,去取了昨晚托付店里伙计一早买来的羊奶,喂了江小鱼,并给江小鱼把了屎尿,师兄妹俩人才去练功,练完功又去吃早饭,结了账才来叫吕清广,该上路了。 的确是该上路了,今天还得赶到江州,到了江州还有很多的事儿,没时间再纠结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的道场凭什么在九华山,为什么这里却又什么都看不到,现在的正事儿是出发,朝江州出发。 将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和九华山的事情丢到一边儿,吕清广答应一声:“来了。” 话到人到。 语音未落,吕清广已经开门出去,招呼李靖和张出尘一声,带头朝着店外走去。 。 164 刘洪2 今天一路很顺利,驿站租的马也跑得起速度,换了三次,六匹马,匹匹都不错,未时过一点儿就到了湖口戍,对面过了湖口就是江州了。 湖口戍也有驿站,李靖和张出尘把租来的两匹马还掉。再往前,主要乘船过湖口,没有长段需要骑马的路,还掉要合算得多,也方便得多。 到了渡口,这里大船小船不大不小的船停了好几排,有渔船,也有货船,有客船,有短途摆渡的,也有跑长途往上下游以及其他水系走的,还有游船。 张出尘主动请缨,去租了一条两层的画舫。 画舫是典型的短程客船,雕梁画栋装饰精美雅致,是文人骚客以及公子小姐们的最爱。123。用来在湖面上游玩儿的,分了两类,一类是原地启程回归原地的,这一类基本都没有行李舱,马匹车架也是上不去的,但乐工歌姬能有更多席位,演奏的效果也更好。 张出尘要的是可以载马匹的画舫,这类画舫也兼做高级渡船的。 有船工来牵马匹进下层船舱,三人则被让到了上一层,凭窗坐在胡床上。 船也跟着就启动,珍馐美味跟着送了进来。 吕清广要是没有辟谷,很有可能也会跟李靖张出尘一样食指大动。/ 李靖和张出尘食指大动,象征性地跟吕清广客气一句后就放开腮帮子大肆咀嚼起来,酒菜的色香味丝毫没有对吕清广产生影响,但李靖和张出尘的吃相以及咀嚼声却是多少有些令人心烦,尤其是张出尘还不是赞叹几句,尤其令吕清广觉得无聊。 画舫船行平稳,丝毫没有荡漾摇摆的感觉,但船速却委实不敢恭维,简直比龟速还要龟速,要知道,乌龟在水里可是游得很快的,当然,陆龟除外。 李靖抿了一口酒。半了散人放下酒杯,停著,让左右伺候的婢女退去,看着吕清广说道:“前辈,我们此番去江州,当如何行事?” 张出尘知道这是要讨论作战计划了,对于这方面,她自己可是拿不出什么计谋来的,她信赖李靖,相信李靖一定能想到最好的主意的,她相信自家师兄就是世上最为智慧的人,没有他想不出来的办法没有他转不动的脑筋。张出尘知道师兄询问前辈的意见是出于客气,这是礼貌,是好的品德,却不是真的自己没有主意,而需要向前辈去求教,去寻求指点。 吕清广也没想要指点李靖,轻轻摇了摇头,很不负责任地推诿道:“不用问我,你拿主意就好。”不得不说,吕清广这是受了慈悲大妖王的潜移默化影响,等闲是不肯替别人拿主意提建议的。 说到受影响,其实吕清广昨夜也受到了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的影响,而且吕清广自己并未对此有清醒的认识。…。 此前,吕清广和李靖商议赶往江州,目的是调查江小鱼身上的血书所写是不是实情,如果是,按照李靖说的,那就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这是江湖人的理想状态,吕清广倒也很是认可的。可昨天晚上,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的各种暗示影响下,不知不觉中,吕清广心目中有了送江小鱼回到他自己家的倾向,目前这还只是潜意识中隐藏的一股没形成命令的代码,要等到关键时候才会变成病毒。 李靖没有虚言客套,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刘洪当不知我等的到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合今晚我们三人直接杀上门去,以有心算无心,混入其府邸,突然发难,一举将刘洪擒拿,然后再寻温娇出来对质。如果这刘洪果真是冒用陈状元的身份,也就说明他真是恶贯满盈,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等也不是刑罚功曹。123。没必要斤斤计较于手续规程,也不需要上报了,在江州他现在就是最大的官,江州之主,难道还让他自己升堂审问自己?再自己判自己的罪孽?” “当然是一剑斩了了事。”张出尘立刻接嘴,她是个果断性子,最不喜欢粘连犹豫,快刀斩乱麻是她最喜欢的,她自己觉得这是快意恩仇,坚决不承认是思维简单粗暴。 吕清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时了李靖和张出尘的计划,心想,果然是侠侣情仇中出来的人物设定,为了救徐茂公,连首都的杨素府邸都曾经被他们搅得翻天覆地,小小的江州,小小的州衙后院算得了什么?李靖和张出尘这两个属于武侠的人物都不怕。/ 其实,即使遇到难缠的,也是慈悲大妖王这个警卫来解决,吕清广可是从来没亲自出过手的。 正事说得很快,三言两语就结束了,可画舫的速度却慢,此刻才刚离岸十余丈,此处是湖口,虽然是这段湖面最为狭窄的入江口,但毕竟是湖,不是江河,水面可要宽阔得多。而且画舫的航行路线也不是从最短航程过到对岸去,而是走的稍微绕一点儿的,水面最平静,没有激流漩涡的区域。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 前面一艘画舫传来悠扬的歌声。半了散人是女声独唱,配乐规模不小,乐声悠扬,很远都能听到。 这首歌似乎张出尘很喜欢,听到歌声立刻放下筷子,跟着哼唱起来。 本画舫的乐队听到客人唱了起来,不敢怠慢,立刻就跟进,也演奏起这首歌来。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李靖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 165 刘洪3 一曲唱吧,张出尘似乎饭量被敞开了,叫婢女打上饭来。 之前被驱赶出去的婢女们赶快过来伺候着。 饭来了,张出尘连菜带饭带汤堆在一起,用一个大盆装了,拿勺子酣畅淋漓地往肚子里刨食。 李靖的饭量丝毫不比师妹小,而且吃得也是飞快。 片刻后,不过六七分钟,一大桌饭菜就不剩什么汤汤水水的了,女婢赶紧将残席撤去,换上茶水来。 茶水并非是后世的炒茶冲泡滚水,而是煮茶,用的木炭红泥小炉,可以客人自己煮,也可以女婢代劳。 张出尘没让女婢来煮茶,她自己动手。 不过,江小鱼却是交给女婢们在照料。123。船上厨娘几人都有育儿经验,羊奶热了喂给江小鱼喝。 吕清广也将自己的茶具取了出来,用标准仙石驱动茶壶,煮一壶雾岛仙茶来喝。仙石驱动的茶壶是这次穿越来东方神界之前,吕清广去峡谷购物时用纯生命之泉三滴兑换来的,最大的特色是煮茶时能有效锁定灵气,让仙灵之气不会外溢丝毫出去。一个茶壶配了两个杯子,刚好,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一人一个,既然是成套的,杯子自然也有相同的功能。而且即使是从茶壶注入茶水到茶杯的过程中。/ 张出尘经常给师傅静修居士煮茶,自持煮茶的手艺不俗,每每师傅待客,只要自己在山里,师傅都是让自己来煮茶的。看到吕清广也拿出一套茶具,开始煮茶,第一时间里就嘟起了嘴。在张出尘看来,很显然,这是前辈不相信自己手艺的表现,觉得自己没本事煮出能让前辈入口的茶汤,所以前辈才会拿出自己的茶具,亲手煮茶。 也许是因为思路被局限在了煮茶这个事情上,张出尘并没有意识到这套新拿出来的茶具,存在着出处存疑的重大问题。 李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半了散人吕清广前辈手里本来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一晃之间,手一招,一套茶具就出现在了桌子上,就仿佛是幻觉,而李靖敢保证自己看得真真切切,绝非是幻觉。再说了,李靖这两天可是一直都看着的,这位吕清广前辈两手空空大袖飘飘,什么包袱行囊之类一概没有,要不是裹了一身道袍,都可以称之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了。 既然什么都没有,这套茶具哪里来的? 李靖眼角在身周扫了一圈儿,这画舫里除了自己和吕清广前辈,还有师妹和两个女婢,所谓法不传六耳,这里五个人十个耳朵,太多了一些,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试探。 不提李靖心中纠结盘算,却说心思单纯得多的张出尘。 张出尘这一次煮茶可跟以前不一样,这回不仅一直都嘟着嘴,而且煮茶特别认真,心里跟吕清广校了劲儿,要在茶汤上见个高下。…。 斗茶在大隋朝好没有形成风气,但茶汤色泽差异的比拼却在某些范围内有了苗头,而武林江湖圈子里,目前张出尘是茶汤炫技的魁首。 随着水汽蒸腾,张出尘煮的茶汤香气逸散开来。 张出尘鼻子好用,她闻地也仔细,反复确证了只有自己茶汤香味,对面前辈煮茶却是丝毫味道都没有,不禁洋洋得意起来,鼻子皱着,用力的大声吸气,看吕清广前辈没有反应,就使眼色给师兄李靖。 没想到,李靖此刻想事情走神,注意力没在她身上,并没有及时接到信号,自然也就没有能心领神会其意图,就更别提主动做出配合了。 没有师兄帮腔,张出尘也不肯放弃,她这些年可是被师父师伯等长辈一直宠溺着,对前辈这个词有敬并没有畏。123。不害怕,因为从来没有前辈对她发过火儿。 “前辈,”张出尘堆着笑脸,做求知模样,问道。“你闻到我煮茶汤的香气了吗?” 吕清广点点头,虽然那气息中没有附加的灵气,对吕清广这等级别没有丝毫好处,但单论香气倒是不虚的。 “可是,前辈的茶汤为什么没有丝毫香气呢?”张出尘问着,心中忍不住得意,她这可是将军呢,自己这一次比斗茶汤绝对是胜利者,所以忍不住已经提前笑了起来。“嘻嘻,前辈,不会是您过于小气,不舍得让别人分享,故意不让茶汤的香味散发出来吧?”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吕清广捋着胡须一阵大笑。 李靖责怪道:“跟前辈讲话怎可如此无礼如此任性。/ “不用道歉,我没生气。”吕清广笑声收住,对李靖摆摆手,然后转头笑着看向张出尘。“虽然我也知道你是瞎说,但瞎蒙居然蒙对了,不得不说,今天你的运道很旺呀!” “对了?”张出尘反倒蒙圈儿了,“什么对了?我哪儿蒙对了?我蒙什么了?” 李靖反应毕竟要快得多,而且一直都有各种推测在心中,此刻顺着刚才两人的对话捋一遍,立刻找到了根结所在,虽然觉得难以置信,却更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在得的道理。半了散人仗着厚脸皮,出声帮着师妹圆场子更是顺杆爬,借这个由头拉近关系。 “这里不需要你们侍候,都下去吧。”李靖先清场,等婢女们都离开了,才一张脸堆满了笑,对吕清广说,“吕前辈,我如果没猜错,您说我师妹蒙对了,指的是她说您茶香不外散吧。您一定是真气外放,将茶香给锁住了,想来,值得这样去耗费真气的茶汤定然非同小可。不知小可师兄妹两个是否有这份儿福气,能分润一口?” 吕清广本来笑得挺畅快的,被李靖这个要求搞得笑容顿时就不自然了,计算了一下,然后说道:“不是我小气,一口茶水都舍不得请客。而且,说实话,这茶我并不缺,存量还很多,倒是请得起客。不过,这是仙茶,并不适合你们喝。” 李靖一脸失望,其中可以成分很重,要不然,以李靖的城府,控制住情绪却也不难,他就是要将失望落寞表现出来,这也是一种表达,而且比语言更加有力量。 。 166 刘洪4 吕清广情商不比战斗力高多少,立刻被李靖的表情攻势弄得心中愧疚,感觉自己简直太对不起人了。 张出尘却在这个时候惊诧地叫道:“仙茶?真的是仙茶吗?神仙才能喝的茶?” 吕清广没打算骗小女孩,他没这习惯,于是点了点头。 张出尘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眼眶了,惊呼道:“呀,真的假的啊!” 李靖也再次趁机询问道:“不知这仙茶要是被我等凡人喝了会怎样?” “霞举飞升吗?”张出尘眼睛里似乎有小星星在闪烁。 “有句话叫虚不受补,虽然是医家之言,用在这里也算对症。”吕清广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茶壶。123。茶已经煮好了,他得倒进杯子里。“以凡人的身体,经脉根本承受不起这仙茶中蕴含的仙灵之气洗涤,虽然在仙茶中,我这雾岛仙茶算是仙灵之气极其稀薄的,所蕴含主要是无属性的灵气,不过其品质太高,你们要是直接饮用,经脉损伤甚至彻底损毁是必然的。不过呢,既然有缘遇上了,又提出来想要尝试一下,这也是你二人的福分来了。这样好了,我散一部分灵气出来,让你们俩闻一闻茶香好了。” 张出尘顿时不满意了。嘟囔道:“咿呀。/ 吕清广没继续解说,直接从茶壶的禁制阵法中放了两团灵气出来,用两缕灵识束裹住,分别送到李靖和张出尘的鼻子底下。 张出尘怪话牢骚还没说完,就感觉一股隽永清奇地茶香钻进了自己的鼻孔,那味道太香却又太淡,她顾不得再说闲话,用力去嗅茶香。在将茶香吸入肺腑的同时,一股强大气息从肺泡中进入经脉,开始在全身流转运行。 人体经脉流转本就自肺经起始,武林人也好修真者也好,修炼行气也都是从肺经开始运行。半了散人李靖和张出尘每天一早采气练功也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跟平时练功一样,只是经脉中运行的可不是平日里立功所修习的真气,而是灵气,还是品质达到异界水准的高等级灵气。 其实,真气也是对灵气的运用之法,练功采气就是从天地间吸收灵气,只是练武者因为功法原因,对灵气的收取有限,所得也就高不了多少,修真者就要强一截,异界强的可就多了,当然,这也跟所在的世界相关,在位面世界可难得会有多少天地灵气供修炼,不过所以很多位面世界别说修真界不存在,就是武林江湖都是传说,练武都没可能炼出真气来。再这等灵气稀薄的位面世界,即使有功法也是无用,真的也会变成假的,拿着正确功法修炼依然吸收不到天地灵气,因为那些位面世界的天地灵气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了。因为无所得,于是正确也成了错误,真实成了荒谬,一切颠倒——不一切都走向覆灭。…。 好在李靖和张出尘是生活在东方神界,虽然只是凡人,但习武练功也吸收过灵气,体内经脉也因为日日行走周天而畅通,只是灵气滋养不够,所以经脉不够宽广。 李靖和张出尘此刻都顾不得说话,也没精力去顾忌其他,两人都赶紧摆出站桩练气的姿势,运行周天,导引灵气在体内运行,并收入丹田。 练武跟修真对经脉的认识倒是一体的,只是在丹田运用上有本质区别,不过目前这一点倒是对李靖和张出尘造成不了多大困扰,因为这个区别主要的难度是提高丹田中灵气的属性,因为只有等级够高的灵气液化成灵力之后才有可能结丹。 而现在不是这样,李靖和张出尘都是在吸收仙茶灵气,吕清广刚给与他们俩的可是异界级别的仙茶灵气。123。虽然雾岛仙茶是异界垫底,可品质却是超过修真界一头的,这等级的灵气别说结丹了,就是渡劫都足够了,根本用不着再压缩提炼去芜存菁。 吕清广跟慈悲大妖王两位将一壶茶喝完后不久,画舫到了对岸,老板娘上来提醒到岸了。 这样做一个是怕客人不知道,耽误客人的正事就不好了,另一方面也是请客人赶紧结账走人,他们还得张罗下一单生意呢。 吕清广直接告诉老板娘,船钱翻倍,申时离船。 之所以说申时,是因为慈悲大妖王分析李靖和张出尘需要到申时。/ 太阳逐渐向西,申时过了,老板娘也来提醒过了,又过了一阵子,李靖和张出尘才先后醒转过来。 本来李靖的修炼水平比师妹高了一大截,李靖已经达到了先天的中级,别说在年轻一辈,就是放眼整个江湖,目前比李靖修为高的都没几个,而张出尘虽然堪称练武的奇才,但天赋上只是超过其余人很多而已,还是没有赶上李靖,而且还要小了七八岁,所以只是后天刚入门。 在江湖上,进入后天境界的已经不多,算得上是绝顶高手了,在峨眉山,张出尘的师姐们可没有一个进入后天境界呢。 由此也可以证明她在师门有多得宠。 不过。半了散人这一次茶香对他们身体的改造,因为灵气等级太高,所以他们之前的那点儿差异就完全不存在了,当他们俩完成修炼,都突破了先天,也超越了武林的极限,结成了金丹,成为了修真者。 之前,吕清广已经向慈悲大妖王了解过了,东方神界虽然也有所谓避世规则,修真者一般不会再凡人中现身,但毕竟是曾经直属于仙界的,东方神界中的修真者待遇并不算差,只是没有单独的修真界,属于东方神族的支脉。 李靖和张出尘结束了周天搬运,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功力大进,甚至已经远远超过师门长辈,而这都是闻了吕清广前辈茶汤香气所获得的,让他们难以相信却又不能不信,因为这都是真实的。 李靖带着师妹张出尘就要给吕清广跪下行礼,却不料,吕清广已经起身往外走,嘴里吩咐着:“赶紧走吧,再晚城门都要关了。李靖去结账,双倍付船钱。” 。 167 刘洪5 江州城并不是很大,城墙也远远不是朝歌那等夸张,进了城,三人——江小鱼虽然在李靖背后,但统计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地将其忽略,对此江小鱼表示无所谓,他连哭都懒得哭一声——直接奔州府衙门。 在衙门外,看了一眼,一行人继续往前,在街口找了个客栈,住进去。 吕清广和张出尘留在客栈中,张出尘照看着江小鱼,李靖独自出去打探情况。 不一会儿,李靖就回来了,对吕清广禀报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州主果是新来的。这位新任刺史大人也如江小鱼身上血书所写,姓陈名萼字光蕊,乃是当朝丞相殷大人的女婿,也是新科状元。至于他是不是冒名顶替的贼人。123。靠打听是不可能知晓的,这等机密事外人不可能知晓,需得我们见到殷温娇后才能有所了解。此番我们来得巧了,那刺史陈大人去了浔阳视察,估计还得两三天才能回来呢,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机跟殷温娇联络一番。我了解了一下,陈刺史循例,就住在衙门后面的宅院中。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殷温娇具体住在哪里就没有去打听了,等晚上去探一探看。” 其实,吕清广也没有闲着,灵识束已经将这个城市大致看了一遍。/ 殷温娇似乎是在生病,情况不太好,主要是精神很不好,半睡半醒地在家里躺着呢。 大隋朝的江州城,有夜生活的区域不多,戌时还没有到呢,绝大多数街上就都没什么人了,绝大多数城区也没有烛光灯火,城市进入了安眠状态。这就是日出而作日暮而歇的时代,也许有各种不好的地方,但有一样很好,那就是早睡早起身体好。 这一次,换了张出尘背着江小鱼,这是为了防备出现被围攻,李靖毕竟是主要战斗力,他背着江小鱼太过束缚手脚。半了散人对整个战局很不利,这一点在上一次江边遇到十三棍僧时就表现得足够清楚了。 上一回犯过错,这回肯定不能再犯,该改的就得改。 已经在李靖和张出尘面前表露了自己是仙,吕清广也没有再遮遮掩掩的,直接将自己用灵识束侦查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只是没有提到灵识束,推诿在天眼上。 而且这番出去,也是吕清广打头,领着李靖和张出尘,绕开打更值夜以及看家护院的,直接翻墙头,从花园进去,避过下人女婢,直接去见殷温娇。 突然见到三个陌生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憔悴的殷温娇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头一歪,先昏迷了过去。 李靖人聪明又好学,什么都懂一些,属于万事通,见此状况,立刻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给殷温娇水沟、百会、内关、中冲、涌泉、足三里等穴位针刺治疗,将其救醒。…。 在李靖给殷温娇扎针的时候,吕清广已经解下了张出尘背后背着的江小鱼,让张出尘抱到殷温娇跟前。 吕清广自己则拉着李靖来到屋子外面,站在廊下阴暗处望风。 阴影中,李靖机警地四下里张望着。 吕清广已经用灵识束查看过了,没见到有什么异样,也没有人盯着这边,就跟李靖说:“别紧张,这左近根本没人的。” “就因为没见到人,我才感觉奇怪。”李靖小声说出自己的怀疑。“如果这一任的江州州主,刺史陈大人是一个西贝货,是贼人假冒,怎么会放心殷温娇独自在这里,怎么会不派人看守着?而要是没人看守,这殷温娇难道不会自行离开吗?就算不敢独自上路,难道不会修书一封寄回都城,她父亲可是当朝宰相呀,得到书信,了解了情况。123。自然会派人解救她。” 李靖的质疑让吕清广也跟着揣测起来,吕清广知道西游记附录中记录得清楚,这殷温娇不仅此刻没有找机会求救,一直等到孩子长大找来,这小二十年时间里一直都没有求救,不可能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机会,更何况看来这刘洪根本没有派人严加看管,这就更为奇怪了,难道这位殷温娇大小姐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可即使如此,那么别人呢? 吕清广的思维立刻发散开去,浮想联翩。 首先是浮尸。 刘洪和李彪两人于水上行凶,《西游记》附录中记载清楚,‘刘洪杀死的家僮尸首。/ 好吧,这事儿也许可以推诿在封建官僚昏庸无能不肯任事上。 但金山寺的老和尚法明在捡到玄奘的时候,就看到了血书,却给起了个江流的名号,交给金山寺的佃农喂养,血书却私藏了起来,既没有报给地方刑名官吏,也没有给京都的殷宰相通报,这就太过可疑了。要知道,在隋唐时期,要论通信,和尚可是有先天优势的,甚至比地方官都更加方便。因为这个历史时期寺庙兼着邮局和快递公司的业务在做,游方和尚也都是快递小哥,带着的行囊里各种带人传送到外地的信件信物往往比自己的东西多,尤其是坐船往来的更是如此。 金山寺就在长江边上。半了散人是交通要冲口岸,来往的行脚僧多了,就是金山寺本寺庙的和尚,这小二十年时间里,外出游走的也不知凡几,其中去京都的自然不可能少了,带信给殷宰相的机会不要太多,可这法明老和尚愣是什么都没有做。这样不作为岂不就是对刘洪罪行最好的保护吗? 罪恶不可怕,可怕的是庇护罪恶的保护伞。 吕清广越想越觉得刘洪头上的保护伞不小,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得意这么久。 除了这些人,还有别的可疑人物。 其中洪江龙王就要排在第一位。 这位龙王行径非常诡异,起码吕清广觉得他非常鬼祟,出场时就貌似合理实则十分做作。作为当地水系的龙王,他无聊到变成金色鲤鱼在江中游离,难道不是刻意雕饰白龙鱼服故事?而且,他还在做金色鲤鱼状的时候,被一个渔人给网了去,拿到集市上去售卖,还无巧不巧地刚好卖给了陈光蕊,然后对陈光蕊眨眼,再被陈光蕊放生,就此结缘,以后就因为这个救陈光蕊一命。 。 168 刘洪6 这故事,吕清广觉得假的真是可以了,也不知那渔人用的是什么等级的法宝做渔网,居然连龙王都能打得入网,还逃脱不得,有这等好宝贝,怕是洪江中早已生物绝迹了才对,难道不是渔网是违规排放不成? 那洪江龙王,好歹也是个龙王,而且还是在自家治理的水域内,如何会倒霉到这等地步? 别的不说了,你喜欢变成金色鲤鱼,这也是你自己的自由,咱们也不因为你有异装癖就歧视你。可你既然会变化,又喜欢变化,遇到罗网如何不继续变呢?不说变回龙体轻易就能挣脱渔网,变化一下大小,体型小巧一些,变成小鱼苗,从网眼中游出来也并不困难,难道变成金色鲤鱼之后。123。入戏太深,智力也下降到金色鲤鱼的档次么?金色鲤鱼真的就有那么笨吗? 阎王地狱一系也有问题,陈光蕊的魂魄完全是不合规范地在调配,这里面问题多了。 再说屋里。 殷温娇醒过来之后,张出尘出手将银针都拔出。 张出尘针灸一道之上火候比李靖浅多了,不过,取针简单,她做起来没难度的。 殷温娇见身边有陌生人,依旧紧张,但见到张出尘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情绪远没有刚才见到吕清广和李靖时那么极端。/ 她这两日来病得昏昏沉沉,从将孩子放在木板上,随着江流飘走后回来,就开始浑身不适,此刻更是全身都好像烂掉了,碰到哪里痛到哪里,简直让人痛不欲生。觉得如果有强人来杀了自己,却也是解脱,反正孩子已经生下来了,而且顺着江流,如果老天垂怜,现在应当获救了,那么,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念头已定,殷温娇看着张出尘,目光也就平静了,静静等着这位夜入民宅的女大王亮出刀来。 张出尘倒是真的在殷温娇面前亮出了一物。半了散人却不是殷温娇准备看到的屠刀,而是一个孩子。 殷温娇先是一愣,随即就联想到自己的孩子,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痛楚,立刻撑起来,接过孩子,解开襁褓,看到自己咬下后的短脚趾,顿时哭泣起来。心中充满恐惧,更是充满了绝望,认定眼前这女子并非来抢劫的盗贼,而是恶人刘洪请来的帮凶,这是将自己的孩子给捉了回来,要在自己面前杀死。 江小鱼这个时候也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伸手在殷温娇胸前去抓捞。 殷温娇以为自己这薄命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活路,却不忍孩子当饿死鬼,解开衣服,给孩子喂奶,要死也得让孩子吃饱了再死。 张出尘趁着殷温娇喂奶的功夫,将自己一行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殷温娇一开始没有注意听,可后面却不能不认真听了,待张出尘说完,她惊疑不定地询问道:“你们不是那刘洪恶贼请来的?”…。 张出尘认真点头道:“我等不认得什么刘洪,也不曾有人拿银钱买动,而且我等侠义道上的儿女也不是区区银钱能够打动的。” 殷温娇见到了希望,却禁不住心中酸楚涌起,嚎啕大哭起来。 江小鱼却没有跟着哭,而是抱着饭碗没命的吸吮,将一边吸空还不作罢,自己挣扎着扑向另一边,找到那一处源泉,又没命地吮吸起来。 殷温娇这病一半是因为连续惊吓,失去丈夫有亲手将刚出生的孩子放在木板上顺江飘走,心里积蓄了太多苦难和悲哀;另一半则是因为孩子离去后,奶水淤积体内,这种奶水不通的症状很是凶猛,不少产妇因此痛不欲生,轻一些的坐卧不宁。此刻这两样都得到疏通缓解,殷温娇的病立刻就去了大半。 张出尘向殷温娇问了一下宅子里的情况。123。这才知道婢女仆妇都是刘洪新买来的。 这样的新人,刘洪并不放心,规定她们不得单独接触殷温娇,每日只是三餐送饭是才来她这个院子,而且每次都是三人以上同来同往,相互监督。除了送饭,也清理打扫,却不准跟殷温娇说话。 同样的,这等新人,殷温娇也信不过,不敢对她们说实情。 张出尘去将情况转述给吕清广和李靖。 李靖说道:“这样也好,你暂时留在这里,照料殷温娇和江小鱼,我和吕前辈向回到客栈去,等白天,我自会去府衙前留心州主的行止,只要他一回来,我们就在这院子里埋伏。/ 吕清广点头同意,觉得这个办法也还可行,而且自己还有另外要处理的事情,就交代李靖自己处理这事儿,自己要稍微离开一会儿,也许要不了多久,估计天亮前后就能回来,到时候自己去去找他的。 李靖很晓事地没有追问吕清广去哪里去做什么,张出尘想问,也被李靖暗中踢了一下给止住了。 吕清广独自离开——当然,这种孤独是表面上的,隐身中的慈悲大妖王一直都跟在吕清广身旁,寸步不离。 此刻,吕清广灵识束去的地方是金山寺西北一千五百里外的洪州,去看一眼在万花店的陈老太,那老太太病已经好了,时刻盼着有人来接自己,好在秋天刚到不久。半了散人她还不十分着急,如果她知道自己要等十七八年才能见到接自己的人,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 这里并不是吕清广的目的地,灵识束看了一眼就离开,顺着洪江向南回。 在大洪河,灵识束于水底见到一片宫殿,知道这就是洪江龙宫了,灵识束探过去,却被宫殿外的禁制给阻挡住了,这让吕清广觉得非常不爽,你个连渔夫都能捉去贩卖的泥鳅,也敢阻挡巅峰大罗金仙的灵识束! 吕清广除了生气,也没别的办法,灵识束被阻挡住,他根本看不到龙宫里的情况,只能将洪江龙宫的空间坐标告诉了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一个瞬移,来到龙宫上空,然后再降落下来。 到了水面上,慈悲大妖王取出眩微旗阵来,打入法决,将巴掌大的一个微缩景观撑到两丈许,然后跟吕清广一起进入其中。 这眩微旗阵本是吕清广在峡谷捡漏所得,只是吕清广不会用,索性就给了慈悲大妖王。 。 169 刘洪7 眩微旗阵可大可小,以前慈悲大妖王经常将眩微旗阵拓展到几亩地大,当做栖息之所,同时也可以用来进行长距离传送。 用眩微旗阵传送,虽然没有慈悲大妖王瞬移来得方便迅捷,但也有其优点,那就是可以带很多人一起走,不像瞬移,带着吕清广一个没问题,多带几个,慈悲大妖王就受不了了。 此刻只将眩微旗阵撑开两丈,慈悲大妖王是有算计的,当他和吕清广都进入阵盘中,慈悲大妖王手法一变,玄微阵盘边缘顿时升起护罩,形成半球形态,将阵盘中笼罩住。 “走!”慈悲大妖王轻喝一声,眩微旗阵飞入江中。 护罩将江水排开,保护住阵盘中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不被江水浸湿。 眩微旗阵此刻被慈悲大妖王当成了潜水艇来用。123。而眩微旗阵的速度可不是潜水艇能比拟的,瞬间就完成了下潜,直接抵达洪江龙宫。 洪江龙宫的防护阵法,能挡住吕清广的灵识束窥探,但在驾驭着玄微阵盘的慈悲大妖王面前,完全形同虚设,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慈悲大妖王直接驱动着玄微阵盘,来到龙宫内部,在龙宫的大殿内停下。 整个洪江龙宫都被惊动了,不过,这不过是一条不大的河流,虾兵蟹将都聚齐了也不过小猫三两只,连围个圈儿都勉强,更不可能有里三圈外三圈的阵势了。 吕清广立刻就被角落的一个鬼魂给吸引住了。/ 一个身穿王袍的大汉,一脸惶恐地出现在大殿里,对着玄微阵盘中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连连拱手道:“不知两位上仙降临,小龙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他这是套词,吕清广根本不理会,直接询问道:“你就是洪江龙王?” “小龙正是。”洪江龙王再次躬身行礼,然后将殿上的虾兵蟹将全部轰走,这些货在这里一点儿用都没有,反倒可能会碍眼。洪江龙王心思很细密,人也是极其聪明的,见到这两位陌生的上仙突然降临,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而越是恶客,下面人越是没用,更何况很多机密也不是下面那些虾兵蟹将可以知道的,所以他不待吩咐就先行清场了。半了散人等场面上只剩下来人和他自己了,才询问道,“不知两位上仙此来有何要事?” 慈悲大妖王理都不理他。 但洪江龙王的点却主要是在慈悲大妖王的身上,这倒是并非因为他发现来的两人中只有慈悲大妖王具有威慑力,他的重点都在慈悲大妖王那张佛脸上。 吕清广丝毫没有绕圈子,直言不讳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来寻陈光蕊,请将其魂魄与身躯一起交给我。” 洪江龙王就担心会是这个事情,但墨菲定律已经写明了,你越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不愿意谈这个,可洪江龙王不敢拒绝,更不敢装傻,刚才退下去的就有陈光蕊的魂魄在其中,洪江龙王当然不可能期盼两位上仙会没有发现,要是这两位眼神儿如此不好,怕是也不可能找到他这里来了。可如果现在交出陈光蕊的魂魄跟身躯,会不会耽误另外那边儿的好事儿呢?洪江龙王犯了嘀咕,约好的要扣陈光蕊在此一十八年,现在才过了半年,连半成都还没有,这样可绝对不能算完成了任务呀!…。 正在洪江龙王犹豫踌躇的时候,吕清广冷笑着说道:“是谁让你跟陈光蕊演戏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洪江龙王不敢再拖拉了,赶紧高叫一声:“光蕊贤弟,请来这里,两位上仙是来接你返家的。” 这一声喊,整个洪江龙宫都震动了。 刚才才将退出去的那道鬼魂闻声一下子就飘了过来,下拜叩首。 洪江龙王继续高叫:“鳖帅,立刻将陈光蕊的身躯送过来。” 一头成精的老鳖在殿外答应一声,立刻去取了陈光蕊的身躯送来。 陈光蕊十八年后还要还阳的,所以身躯妥善地保管着,口内含一颗定颜珠。123。放百年都不会损毁,这才过去半年多一点儿时间,完全跟刚入水是没两样。 慈悲大妖王一招手,陈光蕊的身躯和魂魄就都进入了眩微旗阵,跟着就直接启动传送,而且定位的位置正是殷温娇所住的院落。 吕清广本来还想再追问一下洪江龙王,可慈悲大妖王既然已经传送回来了,也就只能先顾着眼前这边儿的事情,反正洪江龙王那边说穿了也跟吕清广没啥关系,吕清广自己也没觉得会有啥大问题。 不知道慈悲大妖王怎么弄的。/ 张出尘听到动静,立刻仗剑过来查看,第一眼先看到陈光蕊,挥剑就要动手。 “张出尘!”吕清广赶紧出声,“是自己人。” 张出尘听到叫她名字,顿了一下,赶紧转头看过来,因为吕清广的声音她还不够熟悉,要是李靖叫她,她光听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看到是吕清广,张出尘立刻收回了宝剑柳彩虹,却继续向吕清广身后张望。 “我没带李靖同来。”吕清广知道这丫头正是恋奸情热阶段。半了散人一分钟不见师兄李靖都思念得不行,笑着说,“我刚才去洪江走了一趟,把落水的陈光蕊给带回来了。你去客栈见李靖吧,顺便将这个情况也告诉他一声,这里有我足够了,你们先留在客栈,明天留神府衙动静就好。” 张出尘虽然想时时刻刻都跟师兄李靖在一起,可少女八卦之心也是不小的,立刻扭头去看陈光蕊,问道:“这人就是江小鱼的父亲,殷温娇的夫婿吗?他不是死了吗?” 吕清广不愿意解释太多,就敷衍道:“没死透,被人救了,我去找了他回来,让他们一家团聚。” 张出尘疑惑道:“被人救了?既然得救,如何不自己寻过来?他又不是没长脚。” 吕清广撵人道:“你速去告知李靖。” 张出尘答应一声,飞身上墙,转瞬不见踪影。 。 170 刘洪8 这一夜,陈光蕊和殷温娇一家团聚,别的倒是没什么可以书写的,不少场景都是不可描述的禁忌,能说而且有必要记载下来的就只有一件事,江小鱼这个名字被废除,陈光蕊给这个才见到第一面的儿子起名陈祎。 吕清广听到这个名号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这是唐僧这个玄幻人物的历史本名,虽然这样称呼他的人极少,但不可否认,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早饭之前,陈光蕊抱着吃饱奶水的小陈祎,躲了起来。 一老两小,三个女婢送来早饭。 殷温娇借口生病,一夜没睡好,要休息,将她们三个都轰了出去。 虽然刘洪严令下人不可和殷温娇说话。123。但这跟殷温娇的主母身份却并没有冲突,只以为这是新状元家里礼法严明,下人婢女都是战战兢兢地,得了主母吩咐,立刻就告退了出去。 早饭是小米粥一碗,蒸蛋一碗,还有一个小碟子,里面是四块榆钱大小的蒸糕。 这个份儿早饭给殷温娇一个人吃,量算是足足的了,她怕是根本吃不完,起码在昨天那种身心状态是没什么饭量的,同样的早餐剩了近一半。而现在不同了,一家人团聚了。/ 恢复了食欲的殷温娇加上完全空着肚子,半年没吃过饭的陈光蕊,这点儿早餐肯定就远远不够了,好在还有吕清广,而吕清广不仅不分润他们有限的食物,反倒是从自己布袋里翻腾出一些压缩饼干来,有葱油味和芝麻味两种,五块,够这俩人吃一天没问题。 到了午时,李靖带着张出尘轻巧地跃墙进来。 “刘洪那厮回来了。”李靖看了陈光蕊一眼,然后注意力就回到吕清广身上。半了散人汇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此刻他正在前面府衙内,走了过场怕是很快就会回来,耽误的时间不会太多。” 陈光蕊脸色顿时泛青,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神色紧张,而且隐隐有畏惧地情绪透露出来。 张出尘厌恶地瞪了陈光蕊一眼,怒气冲冲地低喝道:“那是你的仇人,他不仅杀了你一回,还霸占你的妻子,还要杀掉你的孩子,你不思报仇,却畏畏缩缩,听到仇人来了就害怕,成个什么样子?” 陈光蕊的小白脸依旧朝着铁青方向在发展,并没有因为张出尘几句话出现红晕,他看都不看张出尘,目光一直都锁定将他从洪江龙宫带出来的吕清广,他的思绪非常清晰,这才是自己可以依靠,并需要抱紧的粗大腿。 只是吕清广对他的阿谀奉承完全不感兴趣,对他卖弄的学问也是一句不想听,这些东西电子书里都有原文,没必要听你背,你会背几本书就很了不起了吗?…。 也就是说,其实相处不到一天,但吕清广对陈光蕊的观感已经快速下降,就要到忍无可忍地地步了,甚至疑惑,刘洪杀这家伙是不是也得算替天行道呢? 吕清广此刻没陈光蕊,看着李靖问:“你准备如何应对?我相信你已经有了通盘的谋划,不用有什么顾虑,说出来听一听吧。” “是,弟子的确有了一个草案,过来就是要请前辈指点的。”李靖也没有过多的谦逊,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已经渐渐摸到了吕清广的脉。“弟子觉得,咱们最好还是用突袭的手段,由我和是师妹张出尘出手,先将那贼人刘洪拿下,然后再由真的陈光蕊出面,拨乱反正,以正视听。这贼人刘洪一直都是冒用的陈光蕊之名,估计是怕走漏了风声。123。他并没有招来过去的同党以及亲朋,只是孤身一人而已。而来这里之后,他倒是不停地收买人心,显然是要网罗党羽,只是时日尚短,虽然招收了一些手下,但无论数量还是忠心恐怕都不足用,只要将其拿下,其他事情就容易了,此乃是擒贼先擒王之策,当不会有误。” 吕清广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因为吕清广没觉得这是难题,他疑惑的是这些事情表面之下隐藏着的东西,所以听了李靖的话,随意点了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不出意外就算了,出了意外我在想办法纠正。” 李靖不明白吕清广说的纠正是什么意思。/ 吕清广说的纠正,那就是纠正历史错误的意思,所依靠的自然就是他穿越的能力,而且吕清广已经用灵识束测试过了,这个世界的时间轴比小时空稳固许多,却略有些不如封神世界,一天之内,用血气穿越还是没问题的。吕清广相信解决当前的情况,要不了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都能用血气驱动血色门户,这样一来,穿越的代价就低了,自己完全可以给李靖托底而不至于肉疼。 不出意外,吕清广相信李靖绝对能轻易料理掉刘洪。半了散人这个假的陈刺史不过是一个艄公,怎么可能跟李卫公比手腕儿计谋呢? 出了意外,吕清广就打算穿越回这个时候,重新调整一下计划,当然,这也得意外够严重,会影响后续的事件发展进程,吕清广才会这样做。 从吕清广的角度讲,他倒是期盼着能有意外出现,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黑手。 毫无疑问,吕清广断定在刘洪背后就有一只黑手在操控着这一切,但能不能透过表面时间的迷雾认清背后的真相就难说了,即使差半步就是圣人了,吕清广依旧没有十足的信心,他所处的是一个道高一丈魔高百丈的大环境,即使穿越时间轴到了以前,但大环境依然笼罩着,不是穿越就能改变的,时间轴也在大环境的范围之内,而不在其外,但吕清广想要试一试。他相信总能了解到一些什么,也许这一次并不能完全认清,但积累起来,总有了解真相的那一天的。 。 171 刘洪9 刘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午时前就入城了,午时刚过就进入了府衙,却一直到就快要到酉时了才进入到住家的后院来。如果刘洪是入戏太深的话,估计是想要建立廉洁勤政的形象,但也可能是在拉拢人心,多花些时间跟手下在一起,这样才能了解他们,知道那些人可以做哪些事。 虽然吕清广多次用灵识束去前院的府衙窥探,也长时间看着刘洪跟手下人在一起,不过,吕清广却分不清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留在那里。 也许他自己心里也未必能想得那么明白,也许本来就是多种目的混合在一起。 回到住家的后院,刘洪并没有直接到殷温娇这里来。 府衙在城的中心位置。123。占地面积十余亩,而住家的后院却比办公区还大了三倍多,除了假陈刺史一家,这里还住了些刺史的手下,新招的典签、州都、郡正、主簿、西曹书佐、祭酒从事、部郡从事、仓督、市令等直属刺史的职位里,非是家在本地的,刘洪都邀约过来同住这里。 刘洪没见过大家世族的宅院,这个院子他看了就一个感觉,那就是大,似乎天下人都住进来也住得下似的。 典签、州都、郡正、主簿、西曹书佐、祭酒从事、部郡从事、仓督、市令这些官吏都是刺史直接任命的。/ 刘洪招来的人,薪水给得比较寒酸,但他包吃住,吃上面他自觉不小气,回到后院,招呼大家一起吃饭,还喝了点儿小酒。 等散去的时候,已经戌时了,两个小丫头提着灯笼伺候着陈刺史来到主母小院里。 今天的月亮躲在了乌云的背后,没有好意思露脸,怕是有些事儿觉得没看到比看到更好吧。 刘洪酒量不错。半了散人但今天没有喝多,只是稍微意思了一下,每人三杯酒。 关于喝酒,刘洪是在衙门里立刻规矩的,政务其间严谨饮酒,放假时节饮酒不得过量,除了上元节闹元宵外,一般都是三杯酒结束。 酒也不便宜,少喝点儿就能省一点儿。 而且刘洪也怕喝醉,如果自己在这群手下面前喝醉了,嘴里出溜出去一些不该说的,说不定会被这些人精识破机关,刘洪可不敢大意,他现在生活得非常得意,但他心里很清楚,这得意是建筑在屠刀下面的,如果自己不小心,露了馅儿,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从屋里出来,两个丫鬟一前一后提着小灯笼照亮,走在中间的刘洪,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心头不知道那根弦被触动了,感叹了一句:“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呀!” 李靖和张出尘已经在小院里等了大半天了,终于看到有两点灯火靠近,都不仅松了口气。…。 张出尘按照李靖的吩咐,先出手,对付的目标是两个小婢女,也就是两个提着灯笼的丫鬟。她绕到刘洪一行三人的背后,悄然接近,突然出手。张出尘没有用武器,只是用手掌作为手刀,斩在走在最后的婢女颈动脉处。这一下,张出尘自然不可能用全力,那样一下下去,脖子都打得粉碎,她连一成力道都没敢用,以确保这女子只是被打晕而不能被打死。 昨天回去后,她跟师兄李靖并没睡觉,而是一直都在练武,而且是以对练为主。 不练不行呀! 从闻了吕清广的仙茶香气,他们俩功力突飞猛进后,就连行走都觉得力道难以掌控,窜蹦跳跃更是每一下都超出自己预估一大截。 李靖和张出尘都是有经验有悟性的武林新秀,如何会不知道这样不行。123。所以得了机会就要解决,而捉对演练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昨夜他们后半夜开始一直到天亮都在对练中度过,打一阵子,交流一下,然后再打过。天明后,他们一起洗漱了出去用饭,然后上街打探消息,在街上,行住坐卧也在练习,刚才埋伏时同样也在练,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掌握得了分寸。 张出尘出手的同时,李靖没动。 张出尘一招将后面的婢女打晕,李靖这才轻手轻脚飘过去,稳稳接住滑落向地面的灯笼。而张出尘则几乎是同时扶住了软倒的婢女,将其轻轻放在地上。 李靖也将灯笼放到路上。/ 张出尘自然明白李靖的意思,同时扑向前面领路的那个婢女。 刘洪在洪江当艄公不假,但他不是正牌的摆渡船工,要不然也不可能说走就走,正牌艄公那都是需要在政府报备的。 大隋朝,改州、郡、县三级地方管理为州县两级,这还不算什么,厉害的是在县以及之下,进行了更为严密更为有效的基层组织编制,五家为保,五保为闾,四闾为族,分置保长、闾正、族正,而且这三级都是自费任职,国家是不会发工资的,拿工资的是里正和党长。这种严密的基层组织制度覆盖全国,但漏洞不是没有,比如码头上面,正牌的艄公都有登记,但打野的却不可能也登记。 别说大隋朝了。半了散人吕清广知道,在位面世界里,到了网络时代,野出租车都禁绝不完。 陈光蕊也是运气不好,遇上了野出租车不说还碰上个心狠胆大的。 刘洪跟李彪两个主要还是打野跑船,杀人越货的事情不是经常做,但也不是只做了陈光蕊这一遭,而刘洪这人不仅心黑,手下也不含糊,会些拳脚功夫。然而他这点儿只能算是三脚猫的把式,即使在李靖遇到吕清广之前,也是完全不够看的,何况现在李靖已经可以算超越了武林的等级极限,对付刘洪,完全是手拿把掐,只一招顺手牵羊,就将刘洪给拎了起来。 张出尘也轻松地解决了前面一个婢女,没让她发出惊叫声,提了灯笼照着刘洪。 刘洪被李靖在耳根子捏了一把,也昏了过去,被李靖提在手里。 张出尘将晕倒的两个婢女都扛起来,两女孩加起来不过一百六七十斤,张出尘一个人轻轻松松就扛着走了。 。 172 刘洪10 刘洪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陈光蕊。 “就是这张小白脸儿!”刘洪自言自语说出了声,但声音不大,躲在吕清广身侧的陈光蕊没听清,但吕清广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死了吗?难道下地狱来跟这厮对质?” 刘洪想要揉揉自己的眼睛,却发现双手动不了,低头看,原来自己被捆在柱子上的。再看,发现这并非是地狱景象,而是自己关殷温娇的那个小院的正房。 见到这等环境,那刘洪自然明白自己并非猝死,也不是如传说般被牛头马面拘押到阎罗殿跟冤魂对质,但这样的明悟却让刘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慌乱。他可是得到了保证。123。对陈光蕊一行举起屠刀,自己可以先享受十八年的人间富贵,然后去西天成佛作祖,要知道,自己那可不是一般的拿起屠刀,也并非是寻常的杀人越货兼见色起意,乃是为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先举起屠刀,不破不立,屠刀不先举起如何能够放下? 殷温娇和孩子没在这里,张出尘扛进小院来的两个婢女也被拍醒,此刻跟殷温娇一起在厢房中,殷温娇在给她们解说这里出了什么事。至于她们信不信,又或者心里有什么想法。/ “第一步很顺利。”李靖在正屋中踱步,从吕清广面前走过,成竹在胸地瞟了一眼捆绑着的刘洪,然后又看向躲在吕清广身边的陈光蕊。“下一步可就得看陈兄台的了,长史、司马、录事参军事、功曹、户曹参军事等各处朝廷命官那里,就得陈兄台亲自前去,一一分说。”李靖走到陈光蕊的正面,盯着他看了两眼,心中不禁又有鄙夷的情绪泛滥了起来,他赶紧压抑住给这怂货一巴掌的冲动,将握在手里把玩的物件递过去。“这是从刘洪身上搜出来的随身印信,拿着这个应当不难见到这一干官员。” 陈光蕊赶紧将印信接过去。半了散人牢牢攥在手里,但脚步却是不肯迈动,对着吕清广央告道:“老神仙,您可不能撒手不管我呀!我自幼便熟读圣贤文章,拿刀动杖的事情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让我自己去,岂不是让我送死么?您老可要护着我呀!” “嘿嘿嘿,”李靖气乐了,很想踹这家伙一脚,怒道,“又不是让你闯敌阵,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是去几个衙门走一遭,而且现在已经入夜,你是去这些命官家里转一圈,亮一下相,将事情分说一遍,虽然这些人都是朝廷任命的,却也都是归你管辖的,是你的下级同僚,你怕什么?” 陈光蕊腰板儿似乎被李靖这话说得硬扎了一大截,横了李靖一眼,驳斥道:“你这人无脑的么?这刘洪贼子怎会没有党羽手下,我若出去,遇上必定被害,这岂不是因为你的话而送了命?你良心何以自在?”…。 吕清广的兴趣在刘洪身上,不愿意听李靖跟陈光蕊争执,虽然吕清广也觉得这陈大状元简直该挖个坑直接埋掉,却劝李靖道:“你就别跟他斗嘴磨牙了,估计他就是这个秉性,哪里是你几句话能改变的。当好人不是容易事儿,要做好事就得有好事多磨的准备。还是你辛苦一趟,陪着陈光蕊到各位江州官吏家中去走一遍。” 李靖立刻领命应诺。 陈光蕊却一脸不情愿,眼睛转了几圈,提议道:“待我修书几封,请李壮士代替本刺史给长史、司马、录事参军事、功曹、户曹参军事等列位大人送到家中去。嗯,这样最为稳妥。” 李靖扭头看了一眼刘洪,突然觉得这位未必不是替天行道。 吕清广不耐烦地一挥手:“你就滚到隔壁去写信好了。” 陈光蕊知道这位道爷在龙宫的霸气。123。明白不能跟这位神仙老爷对抗,立刻谄媚一笑,屁颠儿屁颠儿跑去找殷温娇,要写信就得有笔墨纸砚才行,他身上没有,当然得找老婆要。 殷温娇是被刘洪软禁在这个小院里,连跟下人说话都要受到控制,怎么可能允许这里有笔墨纸砚呢? 陈光蕊不管,就逼着殷温娇讨要。 殷温娇无法了,只能求张出尘。 张出尘倒也可怜殷温娇,就押着一个婢女去别的院子取去。 却说正屋中。/ 刘洪的形象跟《让子弹飞一会儿》里的姜文基本一致,而且故事情节也可以算是雷同,有没有抄袭什么的就不说了,应该算是没有吧,嘿嘿,那是民国时期的故事,主人公也只不过假冒小小的一个县长而已,级别可不如刘洪,不过两者都可以说是草莽中的精细人,在好色这一点也非常相似,还都挺豪气的。 刘洪就瞪圆了眼睛。半了散人对着吕清广咆哮道:“要杀就杀,要刮就刮,问那么多废话作甚?” 吕清广耸耸肩,说道:“这么说就是不愿意说老实话了,你就麻烦你搜魂吧。” 这话说的是刘洪,但显然不是说给刘洪听的。 刘洪能看到的就自己和眼前这个披发的道人,可听话音显然这个屋里还有别人,他努力挣扎着想要扭头看柱子后面,他怀疑那里还藏着有人。 却不料,在刘洪没能挣扎松动绑绳时,他惊讶地意识到披发道人身后虚空中突兀出现一个人影,而这个人影看着似乎跟人的身躯差不多,但那脑袋简直不是脑袋,形状怪异恐怖,而且没有任何传说有这样的,不是龙角,不是翎毛,不是犄角,不是鳞片,而且脸孔也是两张,一个庄严肃穆的佛脸,一个扭曲狰狞的虫脸。 吕清广的话自然是说给慈悲大妖王听的,搜魂的事儿自然也是由慈悲大妖王来做。 。 173 刘洪11 刘洪的惊讶恐惧非但不会对自己有帮助,反倒是让慈悲大妖王搜魂更容易。 在刘洪惊魂不定地状态下,慈悲大妖王对他勾了一下食指。 一道朴素唯物主义的瞳孔无法接纳的光线,从刘洪百会穴透了出来,飘到吕清广面前。 吕清广的灵识束已经做好了准备,立刻迎上去,对被慈悲大妖王撕裂开的灵魂记忆进行读取,立刻,刘洪罪恶的一生就展现在吕清广的灵识束中。 也许没谁生下来就是一个恶人,但自幼就是熊孩子的却不是个别存在。刘洪从小就可以归入到不学好的那一类里面,好吃懒做、欺软怕恶、好逸恶劳、心狠手辣等似乎是他从出生就具有的品质。123。其中故事很多,但都不是吕清广所的,被灵识束加速略过。 瞬间后,吕清广的灵识束就已经将刘洪的灵魂记忆到了今年的春末。 一日,刘洪做了个好梦,梦里有神佛许他十八年人间富贵,死后还能去西天成佛作祖,让刘洪欢喜无限。醒来之后,刘洪也只当这是一梦,并未深信,只觉得这兆头挺好的,就按照梦里神佛吩咐的,将船撑到码头上水的芦苇中去等候。 刘洪这样做并不是第一次了。/ 刘洪之所以选李彪跟自己搭伙计,就因为李彪这人有点儿缺心眼儿,两人接触一段时间后,李彪被刘洪连忽悠带吓唬的,搞得对刘洪的话绝对服从,从来没有违逆的时候。 李彪跟刘洪一样,也不是正规稍水,刘洪压根儿没在码头上登记,他也不是洪江这片儿的人,不过,李彪是洪江码头下方三十里镇子上的人户,在保正那儿登记的是渔民。李彪家里上面三代都是渔户,这条船就是李彪家里传下来的,只是世道不好,家里人丁也不旺,到了李彪这儿,他就一个外嫁到下游百里外的老姐。半了散人父母死后,最后一片屋子也卖掉了,李彪就生活在这条船上。 刘洪是从河北流落过来的,从不说自己家乡是哪里,说话又是南腔北调,没谁能摸清楚他的底细。跟李彪结交也是偶然,或者说纯粹就是两个陌路痞子的典型交往。他们是在码头赌坊相遇的,两人都是烂赌鬼,一桌赌钱,一起输了耍赖一起挨揍,是被打出来的交情,却跟不打不相识又有些不同。 刘洪以前杀人越货,李彪手上也没少染血,手上的人命也有六条了。 闲话不多说,回归正题。 让吕清广灵识束的这一天,那就不是一般的一天,这一天,陈光蕊带着殷温娇还有家仆婢女数人,一起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灵识束的中。 这群人在刘洪的梦境中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了,此刻再出现,让刘洪对自己的那个梦境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开始相信梦境所预示的未来了。…。 洪江渡口不是个大码头,在这里停靠的船不算少,上下水的船只大多都要在这里靠岸,但停的时间却不多,只是上下客人,很少有在这里采买货物的,所以码头上并不是时刻都有船的,这也是刘洪等野稍水的机会,要不然的话,他们的船根本不敢在码头上上客,正牌稍水岂会容忍这等抢生意的事情发生,这等于是在他们的碗里抢饭吃。饭就那么多,你要是抢去吃了,别人可就得挨饿了。 陈光蕊一行来到码头的时候,正是码头上没有正牌稍水船只的空档,而早就守候的刘洪和李彪自然不会放过这圈肥羊,已经将船从芦苇中划了出来,迎着陈光蕊一行,赶在他们前面一步停靠在码头上。 李彪稳住船,刘洪跳上岸去,热情地将肥羊给牵进屠宰场。 陈光蕊觉得自己运气就该这般好。123。自己一到码头就该立刻出现一艘船来让自己一行乘坐,这种官本位的思维方式非常神奇的,但这个思路在华夏大地却是千年不绝,而且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在官本位意识里,官就是最大的,除非是更大的官出现,否则整个世界就应该以本官为中心,一切都得按照本官的意志来运行。 这陈光蕊虽然家道中落了,可祖祖辈辈那都是当官的人,可以说血液中那就流淌着官本位的基因,此番又是中了新科状元,被任命为江州刺史的职位,可谓是一步就到了高位上,从此就算是高干了,官本位的意识如何能不充满头脑之中。 陈光蕊根本没想到会遇到野稍水。/ 陈光蕊一行都上了船,等于是肉摆在了案板上。 真正让刘洪对梦境中神佛深信不疑的是他看到殷温娇的那一瞬间,如同西西里岛的俗话,他被霹雳给击中了,他觉得他寻找到了此生想要拥有的,他深信拥有这样的容颜必定就能拥有春天。 毫无疑问,这是一见钟情,可惜,刘洪并非情种,他甚至不知道有爱情这种毒药,他想要的不是心,甚至不是人。半了散人只是这个皮囊而已。 人和牲口都上了船,李彪立刻撑船离岸,多在码头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离开得越早是越好。 待进了船舱,陈光蕊和殷温娇都觉得不适应,这船内是典型的脏乱差。 陈光蕊大怒,立刻派了仆人去斥责稍水。 刘洪和李彪忙着将船快速驶离码头,根本不理会仆人的责难,就当是听不懂。 仆人回去回禀。 陈光蕊有心换一艘,可码头上就没有别的船,而且现在船也已经离岸了,除了脏乱差,船也小了点儿,但胜在速度挺快的,显然稍水是肯下力气的人。陈光蕊觉得如此下力气撑船,说明稍水的工作态度是很端正的,至于脏乱差,这是个人卫生习惯的问题,并非原则问题,可以放过。于是让仆人和婢女将舱房彻底打整清洗一遍。 折腾中,船离开码头越来越远了,速度也很快就慢了下来,没多久就不再是撑船,而是船自己在水里慢慢飘荡。 。 176 是龙1 吕清广的灵识束也没有闲着,除了留神刘洪的身体状况,也分出细细地一缕,去探究刘洪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吕清广信不过慈悲大妖王,对于慈悲大妖王,吕清广是十二万分的信赖,绝对相信慈悲大妖王出手必定能手到擒来,将隐藏在刘洪背后的黑手揪出来,这份儿信任不是没来由的,慈悲大妖王可是在大罗金仙巅峰这个群体都属于战斗力爆棚的角色,连圣人级别的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联手都打不赢他,在刘洪这个俗人小角色背后捣鬼的黑手能有多高的段位?估计都不可能是慈悲大妖王一根指头的对手。吕清广分出一缕灵识束,是想更清楚完整地看清整个过程,这是一个资深酱油党的觉悟,尽一切能力去围观。 在刘洪的灵魂之中。123。一个不到芝麻大的金光灿烂的气团,正在释放出蕴含着信息的节奏,让刘洪的意识跟着节奏律动,这样一来,他的梦境就进入到已经设计好的情景之中去了。 灵识束顺着那气团的来路探索过去,那气息虽然很隐匿,但如何逃得脱灵识束这等灵识顶级窥探手段的窥探,行迹显露无疑。 灵识束顺着光团来路迅速追踪过去,见到一头龙正飘然遁入洪江。 吕清广惊叫一声:“是龙!” 慈悲大妖王的灵识也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它。/ 这条龙是缩小了形体的,估计是为了不显眼吧,还真是只有泥鳅大小,被慈悲大妖王一把就抓在了手里。 吕清广看着并没有感到意外,一条龙而已,慈悲大妖王出手还不是手拿把掐,未必比抓泥鳅费劲。他开始思考其下一步的计划来了,接下来肯定是再次审讯,如果撬不开这条龙的嘴,那就只能又使用搜魂,从它的灵魂记忆中再去寻找隐藏在它背后的黑手。吕清广相信,要不了几次这样的层层深入就能真正接触到黑手的上层——陡然间。半了散人吕清广的思绪被打乱了。 意外,非常意外,完全出乎于吕清广的意料,甚至慈悲大妖王都没有想到。 已经被抓住的这条龙,似乎只是最初挣扎了一下,很快就认命了一般,一动不动了,可突然间,这个似乎很老实顺服的俘虏,突然自爆,身体和魂魄同时自爆,这不是化学定义的爆炸燃烧,跟氧化还原反应没有丝毫的关系,也不是核聚变跟核裂变造成的爆炸,却有些类似,但要是非得用科学的原理进行解释,这是正物质跟负物质怼上造成的彻底毁灭性的爆炸,整个爆炸过程极其迅猛,连慈悲大妖王都来不及阻断。 “大意啦!”慈悲大妖王一脸的感慨和歉意,在瞬间一切都消失之后,立刻向吕清广致歉。“我还道咱们是有心算无心,却不想别人是早有防范,而且是已经充分准备,并且是抱着不顾一切的决然态度,哪怕彻底烟消云散化为虚无也在所不惜。太大意啦!”…。 吕清广的灵识束被爆炸波及,分支过来的这一缕受了些损伤,但并不算严重,毕竟爆炸的冲击波九成九都是被慈悲大妖王给抗了下来。 看到被分派去捉拿这条充当黑手的恶龙的慈悲大妖王分身,身影模糊扭曲,笼罩在自己伤损血肉形成的血气团包围之中,吕清广赶紧问候道:“你的分身受伤严重不?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来一罐生命之泉。”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也没跟吕清广客气,立刻就递给吕清广一个小罐子,貌似是骨瓷的,就是不知用的是什么骨粉。刚才说话的是虫子脸,佛脸也紧跟着出言进行补充。“别勾兑,要纯的生命之泉,我这状态不怕纯就怕不够纯。” 吕清广觉得自己储存的生命之泉浩瀚,手镯空间里可是有一个湖泊纯生命之泉呢。123。而自己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处,此刻又关心慈悲大妖王伤势,且心怀愧疚自责,慈悲大妖王之所以受伤,全是因为自己让他出手去捉拿这条龙造成的,自己有责任呀!于是,在接过骨瓷小罐子的时候,吕清广就问了一句:“一罐够不够?要不要再多来几罐?”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似乎惊诧了一下,而佛脸却微笑着连连点头,也不答话,只是又摸出了四个同款的小罐子,都是同一种骨瓷的,一起塞给了吕清广。 吕清广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他猛然意识到刚才自己居然忽视了慈悲大妖王炼器大宗师的身份。/ 五个骨瓷的小罐子都收进了吕清广的手镯空间,吕清广将其全都投入到蓄积起来成为一个大湖的生命之泉泉水,那湖面立刻形成五个巨大的漩涡,水面几乎在同时迅速地向下降落,片刻后就见底了。 吕清广将五个骨瓷小罐子取了出来。 慈悲大妖王一招手,就直接收了过去。半了散人扫了一眼,佛脸笑眯眯地对吕清广问道:“咦,真奇怪。怎么没有一个罐子是满的呢?” “嘿嘿,”吕清广反而感到有些难为情了,赶紧解释道,“我怕耽搁时间,五个罐子一起收取生命之泉,所有生命之泉全都在这里了,再要就只能慢慢等着,生命之泉的泉水源源不断,但每天的出水量有限。” 在吕清广分说的短暂时间里,慈悲大妖王已经将五个罐子内的生命之泉倒腾了一番,装满了一罐,第二罐也装了接近九成,另外三个骨瓷小罐子则彻底空了。他将三个空的骨瓷小罐子重新塞给吕清广。 吕清广也只能接过去,收进手镯空间,一罐一罐去接生命之泉,什么时候能将这三罐子接满还真不好说。 受伤的慈悲大妖王分身也被主分身融汇回去,至于怎么疗伤慈悲大妖王就没说了,吕清广也没有询问,这里面涉及到慈悲大妖王的功法啦血脉机密啦一系列都是隐私,不好随便打听的。 。 177 是龙2 吕清广感到沮丧,不仅刘洪背后黑手的口供没有得到,进一步追查的线索也被斩断了,要想再追索可就难喽,难道自己又要走背运了吗? 吕清广其实很想说一句‘如之奈何’,但凡是有主公设定的,这四个字就如同咒语,只要念动起来,立刻就有谋臣武将出来排忧解难,哪怕是这西游世界里,唐三藏这等有大哥设定的也好办,遇事就召唤小弟出来解决即可,唯独吕清广比较尴尬,虽然慈悲大妖王貌似不比小弟差,对吕清广的态度比孙猴子对唐三藏好多了,就是不愿意出谋划策这个毛病让吕清广有时候很无措,要知道慈悲大妖王可不是没见识没头脑,他的判断力吕清广是绝对叹服的,可他就是不愿意出主意。123。说是怕胡乱支招影响吕清广获得体悟,这让吕清广连反驳都没法反驳连生气都不能生气,人家可是一心为你好,而且所担心的也不是没道理的。 吕清广也逐渐习惯了,并开始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些决断,血色门户出现,同时开启了待客空间。 慈悲大妖王依旧什么都没问,直接钻进待客空间中。 灵识束向探入血色门户,定位的却并非是李靖和张出尘所在的时间点,连空间也变了,直接寻找进入这个时空的时空裂缝。那李靖开启的微小时空岔道却并不在西游世界本体。/ 回到田螺法宝里,慈悲大妖王自然是首先跟自己留下来的分身进行同步。 吕清广也依旧是先将灵识束探出去,看了一眼依旧在恢复精神力的紫府金仙李靖,然后伸向了西岐城。 上一次窥探西岐城的时候,武王才祭祀了岐山,吕清广知道紧跟在后面出现的回目必定是四天王遇炳灵公。半了散人这是注定的,不会更改,即便封神世界里充斥着数不清的穿越者,也改变不了潮流的大方向,起码吕清广从鸿钧老祖那里是感觉到他有这样自信的。这个巅峰圣人修为的大boss一直都稳稳地把住封神世界的舵,魂穿过来的弱小魂魄怎么可能在他老人家手心里翻腾出大浪头来。 这次再窥探,灵识束刚伸到西岐城外,就将连营广阔,当中高挑帅旗上一个斗大的‘闻’字,知道魔家四将已经进了封神台,现在围困西岐城的主帅定是太师闻仲,只不知现在推进到那一回了。 灵识束顿时停下来细看,却看到两个熟人:一个是被吕清广逼着腰挂呼啦圈儿的武吉;另外一个正是穿越而来的祁羽辉,他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林羽。此刻,林羽正跟在师兄武吉的身后,而武吉指手画脚地,带着一大群人,后面还有一队奴隶,正搬运着木材竹竿以及芦席麻绳。…。 西门内,奴隶队伍最后,出来一队军马。 南宫适骑着马,率领着军士,他们队伍里还有三辆牛车,牛车里分别装载着铜钉,刀剪斧钺等工具以及绢帛布匹皮革等物。 吕清广想了一下,明白这是在在搭蓬席殿,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到了十绝阵的环节了。等蓬席殿搭好,就该有一大批给姜子牙助拳的赶到,这倒是封神世界的第一次热闹聚会,而且圣人级别的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在后面也都露了一回脸,这个热闹自己要不要也去凑一凑呢? 要是刚到封神世界那会儿,吕清广绝对不会这么想,可现在不一样了,大boss咱也见面了,而且貌似聊得还挺好的,跟通天教主交往得也不错,火云洞的三位圣人更是慈祥和蔼。123。更总要的是,慈悲大妖王一个人就抗住了西方正副教主,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两位圣人的攻击,用鱼形圣器将其给困住了,如果不是鸿钧老祖来说和,说不定慈悲大妖王就直接收拾掉他们俩了。 吕清广觉得,现在的封神世界,只要鸿钧老祖不亲自出手,那就没谁能轻易拿下慈悲大妖王,所以胆气就旺盛了许多,血池的血量又算得充沛,后路无忧了,本来不大点儿的胆子也肥了起来。 慈悲大妖王同步之后,依旧分成两个,来到吕清广身边的自然是主分身。 “怎么回封神世界啦?”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随意地询问道。/ 吕清广收回灵识束,笑着摇头道:“我又不是他老爹,用得着我守着他长大吗?回到封神世界还是为了调查刘洪背后的黑手,我准备去问一下通天教主,看他对此有什么看法。” 慈悲大妖王又不说话了。 “咱们现在就去碧游宫后门儿一趟。”吕清广说话了,“回来以后再去看看江小鱼那边,本来我还说去看看十绝阵的,不过你提醒的也对,江小鱼那边也得盯着点儿,要不然可能会被金山寺法明有弄去当和尚,咦,我感觉怎么金山寺这地方老喜欢整事儿呢?” 慈悲大妖王啥话也没说。半了散人直接用妖力裹住吕清广,启动瞬移,瞬间就新出现在碧游宫后门儿外的绿草山坡上。 阳光和煦,青草依依。 山坡上空空荡荡,却看不到人影。 吕清广的灵识束立刻朝着山谷伸过去,在上次演讲的区域后面,看到毛驴带着同学们正在进行战斗对练, “哦,你又过了,不知这次又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突然,就在吕清广跟前,一个身影突兀出现,跟着就有话语传入吕清广的耳孔。 吕清广立刻收回灵识束,更重要的是将注意力全都收回来,对通天教主微笑点头招呼,也从通天教主刚才的话语中记起,自己上一次来曾对通天教主提过哪吒是灵珠子投胎的事情,当时通天教主就表示要查查,估计已经查清了,于是问道:“你调查灵珠子的情况有什么结论?投胎的事情可是确实?” 。 178 是龙3 通天教主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能查到。” 这话大出吕清广的意料,吕清广的眼睛顿时就睁大了,也迷惑了,看看慈悲大妖王,慈悲大妖王完全没有一点儿表情,虫子脸和佛脸都是标准认真警戒,非要说有表示,那耶只能理解为——你们谈的我没听。 “你说的应该不假,但我什么都没能调查出来也是真的。”通天教主从吕清广的脸上将其心中所想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于这个已经到了半步圣人还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修士,他不介意多交往,在通天教主的印象中,仙界的真正的仙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体内充满浩然正气,没有过于深沉的城府,没有一肚子不可捉摸的心思。 吕清广从慈悲大妖王这儿得不到提示。123。只能转回头,直接询问通天教主道:“怎么会这样呢?没道理呀!太乙真人和哪吒都没刻意保密。”吕清广回忆了一下《封神演义》的内容,修为高了,记忆力也强大,整本儿《封神演义》都记得清清楚楚,不用现翻现找,一回忆就全有了。“哪吒在南天门打敖光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自己是灵珠子转世,这事情太乙真人很清楚,另外,玉虚宫的白鹤童子也是知道的。当然,找哪吒调查最直接了。” “我找了哪吒的。”通天教主自然是没责任或义务将过程告诉吕清广。/ “呀!”吕清广惊叫。“真是没想到呀,哪吒当日剖腹、剜肠、剔骨肉,还于父母,不累双亲。我还当是被四海龙王拿着玉帝圣旨给逼迫得没办法了,却不料是另有深意呀!”说到这里,吕清广的思绪跟着快速运转,想到的事情一件又一件。“也难怪我一直看这段都觉得不太合情理。那太乙真人既然能算到龙王敖光要上凌霄殿去找玉帝告状。半了散人而且路线时间都拿捏得极为精准,如何算不到在哪吒打他一顿后,他还会继续告状,而且还拉上了另外三个龙王,将四海龙王都凑齐了。显然,太乙真人是算到了的,所以,他给哪吒隐形以及上天的能力,让哪吒在南天门将敖光打一顿并抓回陈塘关,就是在刻意激化矛盾,他就是要让事件捅到天庭,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这样一来,他动手脚就有了充足的借口。” 通天教主听了也轻轻点了点头。 吕清广立刻提议道:“应该将太乙真人抓来审一审。” 通天教主却立刻摇头道:“不能这样做。太乙真人是我师兄元始天尊的弟子,我如何可以将他抓起来?之前,我去问过他了,他倒也没有否认,只是不肯说详情,一味将事情推给他师傅元始天尊。他不说,我也不能逼迫,总不好以大欺小的吧。于是,我就去了一趟玉虚宫。”…。 吕清广来了精神,急忙询问道:“你见到元始天尊了吗?” “见面自然是要见面的,”通天教主似乎有一丝苦笑浮现了上来。“我们是同门师兄弟,我亲自登门,他不可能将我阻据在麒麟崖之外。这次见面看似亲热,谈得却并不愉快,哪吒的事情,他只说是天命如此,却是不肯提一句投胎的事情。我问了两句后,见其一概推脱,也是无奈,就去找师尊询问。” 吕清广一拍大腿——因为是站立之势所以拍大腿不好用力,但拍大腿的意念强烈,不禁意之间,吕清广的手臂就变长了一截,拍得掷地有声。吕清广的注意力却集中通天教主的言语之中,并未注意到自己手臂的变化,在拍大腿的同时,情绪激动地大声叫道:“对呀!你师父鸿钧老祖是这封神世界的大boss。123。对穿越者都了解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没道理会不知道哪吒投胎的情况,问他是绝对正确的。” 通天教主的苦笑此刻正式的显露了出来,叹气道:“唉,问了也是白问。师傅他老人家根本不回答我,反倒让我闭门精修不要过问任何事。” 吕清广立刻联想到《封神演义》里面,通天教主被弟子裹挟,后来一步步被拖进漩涡,最后亲自出手,可连着输了两阵,自己被揍了一顿不说,门下弟子不是叛逃就是身死成神。/ “啪!”吕清广又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神色决然地说道,“你师父说得太对了,这段时间你真的不适合管任何闲事,还是躲在这山谷里哪里都不去的好。” 通天教主睿智地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轻轻摇头道:“你倒是好心,不过,有的事情能够躲过去,可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也不能躲。” 吕清广还想劝说,被通天教主摆手止住。 “不说我了,说你吧。”通天教主强制改变话题,“你这次来一定有要对我说的,你说吧,我也很有兴趣听一听你又有什么奇遇了。” 这本来也是吕清广此番来的本意。半了散人当下就顺着通天教主的意思,将《西游记》的大体剧情先介绍了一番,主要讲述的是西游的动因,也就是第八回及其附录,然后就详细说了一番自己救江流儿,并将其改名江小鱼一直到慈悲大妖王出手擒龙,不小心被其自爆的事情,最后还将自己灵识束中获得的灵识扫描所见备份了一份,交给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沉默了良久。 这个时候,吕清广等在一边,无聊搓手,才发现自己刚才两度拍大腿这手不对劲儿,内视才发现,胳膊不知怎么搞得,居然长了一截出来。 胳膊一长一短,吕清广觉得要不得,这是畸形。 不得不说,吕清广的三观提高得很不够,没有跟上修为的进度,这样的观念,至少从审美认知上,显然依旧停留在普通人的境界,远远未达到一个合格的大罗金仙水准,更遑论圣人了。 。 179 非龙1 跟木桩子一样杵在吕清广身后的慈悲大妖王突然动了,伸手在吕清广变长了的胳膊上捏了一下,妖力立刻作用于吕清广的元婴之躯,就在这一捏之下,手臂立刻恢复还原旧貌。 吕清广活动了一下,觉得完全回到之前的状态,也就放心了,至于感谢,以两人现在的交情,说这个显然很有些见外了。 通天教主将慈悲大妖王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心中一动,升起一股疑惑的念头,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疏不间亲,交浅言深,这两条是交往的基本禁忌通天教主不愿犯。 “您能看出这是哪儿的龙族吗?”吕清广提出问题,这是他这番过来主要想问的。123。搞清楚了那条龙的种类和区域,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其相关的一系列情况,亲朋好友、生平经历,从这些东西入手,也有可能进一步挖出他背后隐匿的更高一级黑手。 通天教主却没有回答吕清广的问题,而是邀约道:“不知你可否有空闲,如若没有别的事情急着需要去办,那就请到我碧游宫中小坐一阵吧。” 吕清广的思路被通天教主的节奏打乱了,不过,习惯了歪楼的吕清广很能适应这种节奏变换,立刻就暂时间追寻那条龙身份的事情放一边。/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在前方引路。 通天教主跟鸿钧老祖不同。 鸿钧老祖走起路来真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长者,不仅动作颤巍巍的,通常也会慢得跟真的老翁持筇蹒跚一样。 通天教主走路动作看似寻常,举手投足都没有丝毫捏诀运功痕迹,但速度却是奔跑也跟不上,一步就到了山坡之下,身形隐没在树林中。 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短距离瞬移跟上。 树林后面的山崖不高。半了散人也就三四十米,但陡峭笔直,崖下的山洞也仅仅一人多高,黑乎乎地,除了黑得有些过于浓郁以外,还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奇异之处来。 通天教主没有回头,但显然是知道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就跟在身后的,他径直冲入漆黑一片的山洞,没有丝毫地停顿,这是他自己的家园,自己地盘里当然不比迟疑。 但对于慈悲大妖王来说,这里可就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了,在山洞前停顿住,身子一晃,分出一个分身来,留在山洞之外。同时用灵识传讯给吕清广解释:“害人之心咱们没有,但防人之心咱们却真的不可无。这通天教主虽然跟你聊得挺投机的,按说请咱们到他碧游宫做客也不是什么阴谋,可后手还是留一点儿的妥当。我留一组分身在这里,要万一出现什么以外,也有可以救援的。如果没有意外,那就是咱们将礼数,将兵器留在了外面。”…。 吕清广将慈悲大妖王主意已定,也就不去相劝了,只是催促道:“咱们还是赶紧跟上吧,别让通天教主这位主人家久等,不礼貌的。” 慈悲大妖王立刻推着吕清广扑入漆黑的山洞。 一进入黑暗,吕清广立刻感觉到一阵空间波动传来。 虽然吕清广从来没有修炼过,可因为穿越是其保命的技能,所以吕清广对于时间和空间的波动非常的敏感,可以说是非常的敏感。在一瞬间,吕清广就清楚了,这只是单纯的空间波动,而不含有丝毫时间的因素在其中,这说明这个山洞是一个空间的通道,连接着另一个空间,其作用类似于传送阵。因为不涉及到时间因素,所以两边的时间将是一致的,相同的历史和过去以及相同的时间流速,可以说还算是同一个世界。 黑暗转瞬就换成了光明。 光明并非是来自于日月星辰。123。而是来自于氤氲的几乎凝结的灵气,以及各种奇珍异宝散发出来的光辉,之中就有中心停放的九龙沉香辇。 此刻,通天教主已经来到九龙沉香辇旁边,却并没有上去坐定,而是站在其跟前,对水火童子吩咐道:“你立刻去将东海龙王敖光唤来。” 水火童子立刻领命离去。 这时候,通天教主才招呼吕清广过去,倒也没有请吕清广去坐那代表身份的九龙沉香辇,只是在虚浮空中的蒲团上坐了。 “你开始说哪吒投胎的事情可以问敖光。/ 吕清广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敖光就跟着水火童子急速赶到。 碧游宫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在封神世界内,并没有自己独立的时间轴,所以是属于封神世界的,但空间又独立存在,并不是凡夫俗子可以进入的。其主入口就在东海的一个仙岛上,水火童子出去就直接是到了东海边上,叫人很方便的。东海龙王敖光得到指令。半了散人立刻放下一切事务,立刻起身,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所以来得很快,没用多一会儿的时间。截教势大,门下修为有成的弟子都上万,别说是通天教主亲自吩咐的,就算是多宝道人出声招呼一句,敖光也得屁颠儿屁颠儿地赶过来。 敖光对通天教主躬身施礼,口称:“末学后进弟子敖光见过教主。” 通天教主有教无类,开讲的时候敖光也去听过多次,但没有拜师,毕竟他是一方龙族的首脑,拜师这种事涉及方方面面,不是轻易可以定下来的,所以他不能直接称老师。 通天教主没说别的,直接将吕清广拷贝给他的那一段灵识丢给了敖光,命道:“你且认真细致勘查,分辨清楚,此龙是哪一个龙族分支的,生活在何方,如果能认出是谁,那就更好了。” 敖光用自己灵识接住通天教主丢过来的一段灵识,仔细感受,反复认真分析,用了一盏茶时间才有了最终的决断,回复了四个字:“此物非龙。” 。 180 非龙2 “此物非龙。”的鉴定结果一出来,通天教主还没表示呢,吕清广先跳了起来,叫道:“什么?你居然敢说这条龙它不是龙!你也太敢睁眼说瞎话啦,这明明就是一条龙,你居然楞说不是龙,这比指鹿为马还夸张,人家指鹿为马是为了看清楚站队的况,您老龙王这是要搞哪样呀?难道这条龙是你的亲族不成?你打算抵死不认?” 面对这样可以说是血口喷人的侮辱,敖光气得龙鳞都在震颤,但他没有去跟吕清广争吵,拱手对着通天教主行礼,说道:“请教主明鉴。” 通天教主想对着吕清广用手掌虚按,说道:“你先不要着急发火,稍安勿躁。” 吕清广不再叫喊了,回到自己蒲团上坐下,看通天教主如何说。 通天教主态度平和地吩咐敖光:“你也不要动怒,且将你的道理一一说出来,光说一个结论,你不觉得太突兀太没有说服力?别人未必会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要将原委述说分明才好。” 敖光躬受教。 再直起腰来,敖光已经不再激愤,即使看着吕清广也是绪平稳,不疾不徐地讲解道:“其实,也不能怪你们将之错认为龙族,此物的确是表现为龙形躯的,但那只是伪装,是表面呈现出来的假象,也就是说,此物仅仅外表看着有那么七分像是龙族,借此欺瞒哄骗,又或者是为了隐瞒其本出处,也有可能是要故意嫁祸给我龙族。此段灵识扫描得非常精致,图像影声响气韵以及气息灵觉都完全呈现了出来,故而我能从多方面发现其并非是我龙族。首先龙族皆有龙气,这是龙的气息,也是龙的气数,还是龙族相互确认的第一特征,它没有龙气。在最后爆裂的时候就更加看得清楚,不仅没有龙气,它连龙魂也一样没有,缺的还有龙珠,那可是我龙族的内丹。我龙族与其他种族不同,不需要经过化形期,只要修出龙珠,也就是内丹就能化成人形,因为我龙族不是妖界的生灵,并非妖族,而是仙界的生灵,我等在东方神界的龙族只是仙界封闭时没能回归的一部分族人,数量有限,就只有这么一点儿而已。说几实话吧,对我来说,最直接最有利的证据就是我不认识,而整个东方神界里的龙族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吕清广又听到关于仙界封闭的话题心头激,对敖光也立刻有了三分好感,但对于敖光给出的解释却并不完全认同,马上就找到问题,不过提问的态度却好了很多,语气也和善了很多。“你说你认识东方神界的所有龙族,那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可其他异界的龙族呢?” “其他异界没有龙族。”敖光斩钉截铁地给与回答,“我龙族根本之地在仙界,除了仙界之外,也就只来这东方神界办些事,其他各界我们龙族从未涉足。” 吕清广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洗脑了,这是对龙族的知识彻底要更新的节奏呀! “海外仙岛呢?”吕清广不死心,想到一个区域也跟仙界很紧密,甚至可以说比东方神界还要紧密。 敖光摇头道:“我龙族从来都不去海外仙岛的。” 吕清广想了一下,突然又猛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这次较好,是坐在蒲团上的,拍起来很顺手,不用手臂延伸变形。啪一声响之后,吕清广大声说道:“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说不定它不是你们这一族从仙界出来没来得及回去的龙族,而是其他异界,甚至修真界修炼出来的龙族。万物化龙诀啦,鲤鱼跳龙门啦,腾蛇、蛟等等,修炼之后都能化成龙族的,这些龙分散各界,你不可能全都掌握。” 敖光一脸懵。 吕清广看到敖光表,觉得似乎有什么没对。 通天教主笑呵呵地插嘴问道:“你刚才说鲤鱼跳龙门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个东西,是个故事。”吕清广立刻背了一段电子书出来。“诗云:‘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很早很早以前,龙门还未凿开,伊水流到这里被子龙门山挡住了,就在山南积聚了一个大湖。居住在黄河里的鲤鱼听说龙门风光好,都想去观光。它们从河南孟津的黄河里出发,通过洛河,又顺伊河来到龙门水溅口的地方,但龙门山上无水路,上不去,它们只好聚在龙门的北山脚下。‘我有个主意,咱们跳过这龙门山怎样?’一条大红鲤鱼对大家说。‘那么高,怎么跳啊?’‘跳不好会摔死的!’,伙伴们七嘴舌拿不定主意。大红鲤鱼便自告奋勇地说:‘我先跳,试一试。’只见它从半里外就使出全力量,像离弦的箭,纵一跃,一下子跳到半天云里,带动着空中的云和雨往前走。一团天火从后追来,烧掉了它的尾巴。它忍着疼痛,继续朝前飞跃,终于越过龙门山,落到山南的湖水中,一眨眼就变成了一条巨龙。山北的鲤鱼们见此景,一个个被吓得缩在一块,不敢再去冒这个险了。这时,忽见天上降下一条巨龙说:‘不要怕,我就是你们的伙伴大红鲤鱼,因为我跳过了龙门,就变成了龙,你们也要勇敢地跳呀!’鲤鱼们听了这些话,受到鼓舞,开始一个个挨着跳龙门山。可是除了个别的跳过去化为龙以外,大多数都过不去。凡是跳不过去,从空中摔下来的,额头上就落一个黑疤。直到今天,这个黑疤还长在黄河鲤鱼的额头上呢。前面那首诗就是写这个的,是唐朝大诗人李白所作。” 敖光懵圈更胜之前。 吕清广一拍脑袋,歉意道:“哎呀,不好意思,唐朝李白还得一千百多年才出生呢,现在说他你们当然不可能知道了。” 通天教主轻笑一声,对吕清广说:“这故事说给小兔子他们听还行,咱们说这个就太装嫩了。说正事吧。人是人他妈生的,龙是龙他妈生的,靠修炼人可以以成为神仙真人,龙可以成为天龙神龙,但靠修炼,人也好妖也好,都是不可能变成龙的,化形是化成人形,而没有听说过化成龙形的。你别说了,我开始就认定那龙形只是伪装出来的,那绝非是龙。” 181 换场地 从碧游宫离开时,吕清广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在西游世界里,吕清广一直觉得龙族有问题,这个感觉在当初少年李靖被红龙美妇引诱时就隐隐有了,只是那时候并不明确,现在逐渐现出轮廓,吕清广心里知道,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隐藏在水面下不可见的才是真正可怕的黑手。 吕清广感到心悸,连对付刘洪这个小小龙套都用龙族来顶缸,高层得到什么层次? 同时,吕清广也感到非常的疑惑:存在更高的层次吗?不论是残留的一点儿感知还是这些年所了解到的,曾经最高巅峰应该就是自己这个至尊的至尊了,而现在各界最强者,虽然各自用的名号不同,但都相当于一界的至尊。123。而之下就是副界主,也就是圣人层次,再下面是大罗金仙,相当于大妖王和三十六翼天使,次之为太乙金仙,次之为紫府金仙,相当于妖王和十二翼大天使,次之为天仙,次之为仙人,相当于妖帅和十翼天使,次之为大乘,次之为渡劫,相当于妖将和八翼天使,次之为出窍,相当于老妖和六翼天使,次之为元婴,相当于大妖和四翼天使,次之为金丹,相当于小妖和两翼天使,次之为筑基,次之为先天,次之为后天,次之为武者,次之为凡夫。 吕清广现在已经达到半步圣人。/ 那么,问题来了。 让吕清广感觉心里畏惧,产生心悸感的是什么层次的存在呢? 似乎不应该有这样层次的存在,而即使有,也不该目标那么低才对呀! 吕清广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目前的等级所具备的运算速度,百思也就眨眼间的事情。 慈悲大妖王跟吕清广从碧游宫后门出来,然后一个瞬移,带着吕清广回到了田螺法宝中。 吕清广对自己说。半了散人想太多没用,越想越不敢做事情,不管背后是什么样的黑手,既然现在西游世界的龙族出现了问题,那么就去好好调查一番西游世界的龙族好了。 主意拿定,吕清广就准备启动血色门户,从紫府金仙李靖头顶的时空岔道穿越去西游世界。 抬头看时才发现,此刻李靖这一轮的精神力恢复已经马上就要圆满,那小小的裂缝已经逐渐收缩,即将合拢,此刻穿越风险可就大多了,迷路的可能性非常大,不是借道的好时机。 其实,吕清广目前血池中的存储量,供给他穿越封神世界和西游世界之间三五次不成问题,但有更为节约,而且能节约绝大多数血液,为什么要浪费呢? 是的,用李靖这处岔道,借道穿越,血色门户使用的血液,用量只是直接穿越的千万分之一不到,接近亿万分之一,让吕清广奢侈一把,除非是保命逃遁,他可舍不得,那毕竟是他自己的血呀!…。 等吧,吕清广也不着急,时间对于他来说不存在一去不复返的问题,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 然而,似乎是刻意跟吕清广作对,在紫府金仙李靖精神力恢复圆满了,下一秒就该往三十三天玲珑黄金宝塔中注入的一瞬间,三十天玲珑黄金宝塔先发出朦胧的光辉。 李靖立刻知道这是老师有事情要告知自己,精神力顿时收住,不急着灌注。 燃灯道人的影像,从三十三天玲珑黄金宝塔的金光中凝聚出来。 吕清广遥遥偷窥着,觉得这一幕看着挺像全息投影技术,在未来系的位面世界序列中,这是七g时代人类社交通讯的热门技术手段。吕清广隐约知道一点,这是魔族后裔推动的新技术革命,当然。123。用的依旧是科学的名义。 紫府金仙李靖礼拜之后询问道:“不知师尊有何指派?” 燃灯道人没有东拉西扯,开门见山地直接命令道:“你现在修行之地离西岐城太远,为师召唤时你匆忙赶路怕会有闪失。” “是,”紫府金仙李靖立刻应承下来,“弟子立刻赶到西岐城来。” 燃灯道人的虚影却摇头道:“不要入城。” 紫府金仙李靖不解,问曰:“为何?” “时候未到,还不该你在西岐城出头露面。”燃灯道人形象此刻虽然虚无缥缈但言辞却是笃定确凿。“该你现身出场时。/ 听得燃灯道人声气逐渐严峻,紫府金仙李靖虽然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必须在规定时间于规定的地点出场,想不明白这样的双规决定是不是师尊在捉弄自己,难道这也是天意?但是,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曾经的陈塘关总兵李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话多,更不能刨根问底追根溯源,只是干脆利索地躬身应答:“谨遵师命!” 这个态度显然是符合要求的。 燃灯道人语气立刻和缓了,慈祥叮嘱道:“西岐城外杀伐之气跟城中红尘之气对你目前修行状态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半了散人你在西岐城以南百里外的群山中,重新寻觅一处僻静山谷落脚就好,依旧要全身心投入到修行之中,只有将为师传授给你的三十三天七窍玲珑黄金宝塔祭炼成功,方能保你在保周伐纣中不至于折损性命,切不可大意疏漏,这可是关系你的身家性命。” 这一段话是最后的叮嘱,燃灯道人没有听李靖回答的意愿,说到后面身影已经开始变淡,最后一个‘命’字传出来的时候,燃灯道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金光回到三十三天七窍玲珑黄金宝塔身上,在塔身上周游盘旋两圈后渗入其中,消失不见。 紫府金仙李靖,打了个呼哨,收起行囊。 自由觅食地战马听到主人召唤,打了个响鼻,欢快地跑过来,脖子往李靖身上蹭。 紫府金仙李靖并没有选择五行遁术,他身上武将的气息已经难以磨灭,给战马上了鞍韂,将行囊也绑缚在马背之上,骑上马,随着溪水出了山谷。 。 182 骑金钱豹的赵公明 紫府金仙李靖,打马来到谷口,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毅然拨转马头,朝着东南方疾驰而去。 出了谷口,往西北方去,才是奔西岐城走的路,东南,那是玄丘城。 吕清广清楚,李靖的家小,也就是穿越女殷夫人还有未列名经传笔记中的三位新生代熊孩子,水吒、火吒、土吒,此时都在玄丘城中生活着,紫府金仙李靖在去西岐城之前先跑一趟玄丘城,这在吕清广看来很合理很正常,乃是人之常情。不过,吕清广没打算跟在李靖马屁股后面,此刻跟去玄丘城只能被撒狗粮,吕清广判定,紫府金仙李靖在玄丘城只会秀一下恩爱,绝对不会修炼,要修炼也是闺中秘法,跟穿越女双修一番。123。不可能拿出三十三天七窍玲珑黄金宝塔来观主精神力,也就不可能有接下来恢复精神力的功课了,没有这个自然不会有空间裂缝出现,吕清广也就没办法借道,于是就决定干脆先一步去西岐城。 即使算计不准,吕清广也不担心,玄丘城里还有慈悲大妖王的分身坐镇呢,如果李靖修炼精神力,同城的慈悲大妖王分身一定会发现,然后传讯过来就好,一个瞬移就能赶过去。 虽然吕清广现在血池的血量已经恢复到进入东方神界前一刻的水准。/ 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直接瞬移到芦篷席殿之上,这次面对的是一群仙人,燃灯道人更是半步圣人,更何况慈悲大妖王在吕清广看电子书的时候也跟着同看了全本的《封神演义》,知道后面不久就该老子和元始天尊裳裳了,这两位可都是圣人,隐秘行藏地作法显然不合适,所以这一次慈悲大妖王没有跟以往一样隐身。 话说,在见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几次里面。半了散人慈悲大妖王也同样没有隐身,只是吕清广行走在凡人和低级修士中的时候,慈悲大妖王才会隐身,以避免大堆的麻烦。 芦篷席殿上的十二仙等众位,大多都不认识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但却也不是谁都不认得,太乙真人立刻就认出了这两位,面上没有什么异变,但暗中却是咬紧了牙关。 清虚道德真君感觉到太乙真人情绪异变,隐秘传音询问道:“道兄难道认得这两位?却不知是何等来头,让道兄如此作态?” “这二贼的来历我也不知道。”太乙真人也选择悄悄传音来做回复,但传音却没有单向只针对清虚道德真君,而是控制在他身边三丈之内,让十二仙都能接收到。“早六七年,石矶娘娘来我那乾元山金光洞寻仇,欲要对哪吒不利,我分说无效,她于我动起手来。这二贼当时就跟在石矶娘娘身后,我只提防他们助拳,却不料,这二贼只是口中劝说,却并不动手。”…。 “不动手就好呀!”广成子用传音插话,“难道你还盼着被群殴不成?” 太乙真人立刻接住,传音中带着悲愤的情绪:“你道他们不出手就是好人啦?大谬不然!这二贼可恶至极,趁着我跟石矶动手之际,分身进入到我那金光洞之中,将我洞府洗劫了个干净。” 赤精子惊诧道:“呀,原来却是两个入室做贼的,他们此番却是为何来此呢?难道是自投罗网而来?” 广成子道:“怕是有恃无恐,来闹事的,他们跟石矶同路去过乾元山金光洞,应当是截教一脉的,来此估计是下书之类事情。” 其余人多为广成子点赞,以为其言必中。 姜子牙认不得慈悲大妖王,却是认得吕清广的。123。上次吕清广跟他较真儿的时候,有一大群周文王带着的凡人在,所以慈悲大妖王当时采取了隐身的状态。 虽然第一眼就认出了吕清广,但姜子牙没有出头。 上一次,姜子牙刚钓上周文王的时候,吕清广出现,扭住武吉的事儿不放,让姜子牙非常的恼火,心中记恨程度远超纣王,可谓是平生最为痛恨之辈,不过此刻诸位道兄在此,又有燃灯道人替他发号施令,姜子牙没有出头,尤其是听了太乙真人的范围传音,更是心头暗喜,索性假装没认出来。 姜子牙盼着十二仙出头找吕清广晦气。/ 十二仙此刻人多气势旺盛,又刚干掉截教六人,还活捉了一个吊着的,看向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眼神都有几分不善,但一时还没有动手的打算,想要先听一下对方的来意,而且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他们也没打算破坏,即使现在不动手,要收拾人难道就没有机会了么? 就在吕清广要说话的当口儿,哪吒驾着风火轮飞到芦篷席殿上,禀报道:“有一跨豹道者,请师叔答话。” 吕清广立刻放灵识束出去,顿时看到一个骑着金钱豹的道者手提金鞭在商朝营寨前沿之外骂阵。 燃灯亦是灵识外放。半了散人看得清楚,谓子牙曰:“来者乃峨嵋山罗浮洞赵公明是也,你可见机而作。” 吕清广也知道按照情节,此刻的确是轮到了赵公明出场,但吕清广想不明白,金钱豹是哪里来的?赵公明不是应该骑黑虎的吗?在《封神演义》里,赵公明就是骑着黑虎登场的。吕清广这一刻也明白了自己到封神世界后,为什么一直觉得有什么人应该见一下,却没去见;也清醒过来,为什么慈悲大妖王说泡虎骨酒的时候,自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赵公明的那头黑虎,在吕清广走入修真界之初,跟它的分魂托生的人物有过交集,那人叫白大十,吕清广叫他老白,而黑虎本体后来也见过一次,叫小黑,不过小黑跟吕清广却没交情,起码小黑是这样认定的。 “老甘,你把小黑泡酒啦?”吕清广问话的时候感到自己脚底好似虚浮起来,变得不真切。 慈悲大妖王呵呵笑了两声,并不解释。 。 183 定海珠1 即使慈悲大妖王不回答,吕清广也意识到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一时思绪繁乱,感觉似乎自己要找到关键头绪却又好像怎么都想不明白。 在吕清广凝思间,子牙已经领命下篷出阵。 姜子牙乘四不相来到阵前,左右有哪咤、雷震子、黄天化、杨戬、金、木二咤拥护,去见赵公明。 虽然得了燃灯道人提点,姜子牙已经知道阵前这位是谁了,但他装犯的毛病深重强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来到赵公明对面,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问道:“道友是那一座名山?何处洞府?” “吾乃峨嵋山罗浮洞赵公明是也。”赵公明不疑有他,也没在乎对方惺惺作态与否,将手里金鞭一指姜子牙,怒气滔滔地怒喝。“你破吾道友六阵,倚仗你等道术,坏吾六友,心实痛切!又把赵江高吊芦篷,俱可恨!姜尚!我知你是玉虚宫门下。我今下山,必定与你见个高低!” 慈悲大妖王不只是想要缓和跟吕清广有些僵硬尴尬的关系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带着沉思的吕清广瞬移来到阵前,指着对战的二人,提醒吕清广道:“姜子牙马上就要又死一回了。” 这话让吕清广一惊,抬头看,见自己已经置于沙场中,前面几米远处,姜子牙和赵公明已然开打,不过都还没有拿出大杀器来。 赵公明此刻手里拿着金鞭,不过他最强的是二十四颗定海珠,这大家都是知道的。赵公明一开始没有掏出定海珠,显然是托大了,没有把姜子牙看在眼里。以赵公明的脾气秉加上他的声望地位,看不起姜子牙也不算什么,连吕清广都觉得这很正常。姜子牙在玉虚宫根本排不上号,连一个正牌儿弟子份都算不上,跟李靖在度厄真人门下的地位相仿,都处于比开除略好的的位置上——劝退。说起来,姜子牙似乎要稍好一些,虽然也被轰下山来享受人间富贵,但好歹还有个差事,目前是代替元始天尊封神,能得到师门支持,其实比在门内还要出挑得多。其实,姜子牙这样劝退保留学籍的其实还不如李靖这种彻底退学,现在李靖就重新拜师了,可姜子牙却没这可能,他现在学籍还在玉虚宫呢。所以最后李靖成圣了,而姜子牙什么都没有捞到手。 说一说,吕清广觉得赵公明没有拿出压箱底的宝贝有可原,但姜子牙也这样,这就是自己找死了。 姜子牙自己,那是没有一件可以称为宝贝的物件儿的,整个玉虚门下甚至整个阐教,比姜子牙更穷困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来,可以说,姜子牙自要算无产者,但他手里不是没宝贝,元始天尊准备为他预备的打神鞭无论如何也能算是宝物,虽然等级未必高,但比他现在手里挥舞的这口剑可强了千百倍。 “作死呀!”只看了一眼,吕清广就丢开了刚才的凝思,立刻歪楼,对姜子牙大声叫唤着提醒。“赶紧用打神鞭呀,再不用来不及了!” 赵公明是封神榜上有名人,正是在打神鞭能打的范围内,对他用打神鞭是再合适没有的了,而且姜子牙也就只有打神鞭算是还能拿得出手。 除此外,姜子牙还有什么? 就凭他手里那口宝剑么? 虽然吕清广不懂炼器,对鉴宝也绝对是外行,但就这样的大外行也能看得出来,姜子牙手里的那所谓‘宝剑’,根本没有丝毫宝物气质,跟宝字完全就不沾边儿的。 姜子牙听到吕清广大叫,丝毫没有感激之,他甚至不认为这是在提醒自己,而是执拗地将其定义为来给自己添乱的,是的,这样对自己叫喊只能扰乱自己心神打乱自己章法,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姜子牙心说:‘我又不是傻子,你让怎么做我偏偏就不按你说的来。你叫再大声也没用!’ 赵公明也没在意吕清广的叫喊提醒,他对自己又充分地自信,有人支招又能如何,差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弥补的,他不紧不慢地祭出金鞭,金鞭化作耀眼金光,如雷霆闪电一般迅猛激烈,对着姜子牙就劈了过去。 姜子牙想要躲避,可哪里还来得及,或者该说他哪里有这等手,被一鞭打落马下,直死了过去。 吕清广摇摇头,轻叹道:“这是在劫难逃呀!” 姜子牙这一死是《封神演义》里原作就有的,是姜子牙该有的劫难,不过却并不会真的死掉,只是挂科一次。 吕清广不急,一个是因为他知道后面的节脉络,明白姜子牙死不了,另一个原因,也是更主要的,是因为吕清广目前依旧是属于酱油党,看闹不怕事大,就算姜子牙真的死了又能怎样?不外乎更多变数,剧也许会更加跌宕起伏,看起来也就能有更多兴趣。 可哪咤急呀!立刻冲过来,使火尖枪敌住公明。 金咤也着急,跟弟弟同时动手,不过他没有冲向赵公明,而是趁着哪吒缠住赵公明,赶紧冲到了四不像跟前,俯下去,抱起姜子牙。子牙被鞭打伤后心,死了。但金吒看也没看,抱起姜子牙体,丢在四不像背上,自己在一旁护持,立刻退向自己阵营。 哪咤虽然使开枪法,但毕竟是小孩儿,如何能是赵公明敌手,战未数合,就被公明一鞭打下风火轮来。 黄天化已经做好了车轮战的准备,就在圈外紧张看着呢,眼见得哪吒受伤倒地,他立刻催开玉麒麟,使两柄锤抵住公明。又飞起雷震子,展开黄金棍,往下打来。杨戬纵马摇枪,将赵公明裹在垓心。 吕清广在现场看着这场好杀!觉得真是天昏地惨无光彩,宇宙浑然黑雾迷。不心中感叹,看现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呀! 赵公明被三人裹住,雷震子是上三路,黄天化是中三路,杨戬暗将哮天犬放起,赵公明不防备,早被哮天犬一口把颈项咬伤,将袍服扯碎,只得拨虎逃归进辕门。闻太师见公明失利,慌忙上前慰劳。赵公明曰:“不妨。”忙将葫芦中仙药取出搽上,实时痊愈。 184 定海珠2 哪吒跟姜子牙一样被赵公明拿金鞭打了一下,姜子牙不起打,或者说命没有哪吒硬,姜子牙一下就被打死了,而哪吒皮实,只是在地上滚翻几圈,就自己翻爬了起来,伤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一时没了力气再投入战斗,二兄长木吒立刻过来护持。 哪吒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再战,只能挥手召回自己的法宝,在木吒保护下,先一步退回营中了。 吕清广人在战场上,灵识束却是跟着金吒的,见金吒护着四不像上趴着的姜子牙‘尸’往芦蓬席赶去。 金吒还未到,芦蓬席上已经下来了一位,乃是广成子,迎面而来。 “跟我来!” 广成子对着金吒招呼一声,转头绕过芦蓬席,朝着城中走去。 金吒认得这是自己师伯广成子,不敢违拗,看了一眼芦蓬席,见自己师傅没有现,明白自己应该听从。 “弟子领命。” 金吒应诺一声,按照广成子吩咐的,护着四不像上的姜子牙尸体,跟在广成子后,急急忙忙向城里去。 武吉也在军中行走,得到消息赶过来,看到趴在四不像上的姜子牙没了丝毫生机,吓得手足无措,倒是林羽还算镇定,招呼师兄赶紧跟上。 林羽是穿越者,虽然对《封神演义》原文记忆淡薄,但相关的影视文艺尤其是评书不少,当然,了解最多的还是封神游戏,他清楚地知道姜子牙一直到最后封神的时候都不会挂,要不然也不会选择拜姜子牙为师。所以林羽并不惊慌,但该有的关心和担忧却是表演得很充分的——不仅眼睛里含着泪花,手指也在哆嗦,更别提眉眼间的伤痛表如何真了。 吕清广觉得这孩子当初没考北影、中戏真是可惜了,多好一个表演天才呀! 四不像驮着断了气的姜子牙,金吒、武吉、林羽一起护持着,飞速奔向相府,而得到消息的周武王也带着散宜生等大臣赶了过来。 将姜子牙放到他自己的上,周武王等围着哀叹几句,然后被广成子撵到一边儿去。 广成子跟吕清广一样,都知道姜子牙目前其实只是假死状态,芦蓬席上的十二仙也都遥遥感知一下就明白了,姜子牙的魂魄并没有离体而出,只是经脉运转被打断,处于停滞状态,呼吸和心跳都没有了,跟死人看着摸着没有什么太大不同。这种状态,要救活回来,对于十二仙来说没有难度,但要是不理不睬,任由其这样,要不了半天,一般人就真的会死掉,姜子牙比一般人命硬,停个十天半个月不理他也是不掉的。 相符内,广成子拿出一颗丹药,救治姜子牙。 沙场上,哮天犬一口咬得赵公明落荒而逃。 暂时将赵公明给打跑了,这也得算胜仗,杨戬、黄天华、雷震子仗得胜鼓回营。 吕清广在突然一下子变得空寂的杀场之上感叹:“江湖中,都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么牛的一个大罗金仙赵公明,居然也被狗咬,这是世道不好呢还是画风不对呢?又或者是我的眼光跟逻辑跟不上路?” “大罗金仙巅峰。”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纠正道,“赵公明的修为是大罗金仙巅峰,跟我齐平。” 吕清广补充道:“仅仅是跟你单一分的修为相当,战斗力未必及得上你一个分吧,你那么多分,完爆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话说得不乏吹捧味道,但吕清广觉得自己推断得不会有错,起码不会有大错。 却不料,慈悲大妖王直接摇了摇头,佛脸跟虫子脸连续摇摆换位,在动中,佛脸说:“说不得呀说不得。”虫子脸却说:“说不准呀说不准。” “难道你千万分也不能稳胜?” 吕清广被震惊到了,慈悲大妖王从来可都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家伙,除了在面对鸿钧老祖的时候承认自己不是对手,仅仅能靠拼命以牺牲拖延时间,对上其他人,嘿嘿,可就没那么软弱了,千人分就能完败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这两位西方正副教主,那可是两个圣人呢,而赵公明离准圣都还差一线距离呢! “怎么会呢?” 吕清广表示自己难以理解。 “定海珠。”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庄严肃穆,一般这种况下,他要说的都是比较重要的事。 吕清广是有准备的,将《封神演义》记忆得很是清晰,自然知道定海珠是什么,那是赵公明赖以成名的法宝,一共二十四颗,此刻应该就在赵公明的上。 不过,也在赵公明怀里安生不了多久了。 吕清广很清楚,按照剧发展,这二十四颗定海珠会被燃灯道人得到,而获得了这二十四颗定海珠,燃灯道人就能跨越桎梏他的门槛儿,一步跨越到圣人的级别,不过这一步迈出的时候已经不在封神世界内了,而且他这一步并非是顺着以往足迹继续向前的,而是跳了槽,一步跨越到另一边儿,从玉虚宫序列脱离,进入到西方教的阵营,成为了燃灯古佛。 定海珠能助燃灯道人突破成为圣人的最后关隘,可见其作用强大,但吕清广没想到会让慈悲大妖王如此的顾忌,于是询问道:“你跟赵公明交过手?被他用二十四颗定海珠打过?” “没有。” 回答问题的是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回答得简单清晰。 吕清广立刻展开了联想,又问:“那你一定是在多年以后,遇到了获得二十四颗定海珠的燃灯道人,估计那时候的他已经是燃灯古佛了。你是不是在这位燃灯古佛手下吃过亏呀?被他用二十四颗定海珠给揍过?” “是不是的一点儿不重要。”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转到一边儿去,虫子脸狰狞地扭曲着表态。“重要的是现在有个天赐良机就摆在面前,如果错过了,我一定会悔恨终生。二十四颗定海珠就要从赵公明手中脱离出来,我一定要在燃灯道人之前,抢先一步,将这二十四颗定海珠抢到手!” 吕清广看着态度坚定果决的慈悲大妖王,恍惚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慈悲大妖王跟自己来封神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这二十四颗定海珠。” 185 定海珠3 定海珠这种法宝极端珍贵,赵公明虽然是目前的拥有者,但显然对定海珠的认识还不够深刻,或者说没有找到最佳的打开方式,等到了燃灯道人手里,用对了方式方法,燃灯道人就借此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这一步看似很小的一步,只是一个小境界的提升,可对绝大多数的大罗金仙巅峰的各界强者来说,这是根本就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儿。 异界强者如云,寿命也悠长,但晋级却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在异界出生的妖怪以及仙人,九成以上,那都是出生时是什么等级,一生都是什么等级,能力和手段会有争强或衰落,差距可能也算得巨大,但境界等级却极少有成长的,即使东方神界的神人多数也是这样的。 能晋级的这一部分,多数也在大罗金仙前就止步了,能晋级到大罗金仙巅峰的极少,而晋级到圣人的,整个东方神界也就有数的那么几个,在封神世界里就只有一个燃灯道人获得了晋升圣人的契机,他所凭借的就是这二十四颗定海珠。 可以说,整个封神世界,真正算得上至宝的不少,但对于大罗金仙巅峰强者,最具吸引力的却唯有这定海珠。 说起来,吕清广比慈悲大妖王目前修为还稍高那么一线,跟燃灯道人一样,都是半步圣人,慈悲大妖王这个大罗金仙巅峰跟赵公明目前的等级是一致的,还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对于吕清广来说,这二十四颗定海珠却是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的,因为吕清广的晋级跟别人都不一样,不论是功法还是资源或者法宝都帮不上忙,他需要体悟去内解锁。对,用解锁来形容比较贴切,因为作为至尊中的至尊,吕清广需要做的是寻找自己遗失的道,而晋级应该就是解封,或者况未必就完全是这样的,但这个解释是吕清广目前觉得最为贴切的。 一方面是吕清广这里自己无所谓反正没什么大用,另一方面却是慈悲大妖王急切的眼神,吕清广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表示支持,但跟着就是一摊手,实话实说:“我也就能给你站脚助威一下,跟燃灯道人争夺定海珠还得你自己出手。嘿嘿,你知道的,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没办法帮忙,我要是躲远点儿还好,真要上前去帮忙,也指定是给你帮倒忙。” 这话绝对是实话,慈悲大妖王非常清楚吕清广这个战五渣的战斗力,慈悲大妖王一贯在争斗之时都将吕清广保护在后方,在安全的地方,从来就没让吕清广出手过,可这回却是例外,佛脸郑重道:“有些事儿不好预判,你得做好出手帮忙的准备。” 吕清广听了这话有三分自豪,却又七分迷惑。 自豪是因为在这个关键事上,自己能帮上忙,吕清广觉得这是慈悲大妖王对自己的肯定,能让战斗力水平逆天的慈悲大妖王说出这话,足以自豪。 迷惑是不明白慈悲大妖王让自己出手做什么,自己助拳能有用处?你这是要跟燃灯道人抢东西,不是挑战养老院或者幼儿园,就算是养老院和幼儿园,在封神世界,养老院里千年老妖老仙估计少不了,吕清广怕是一个打不过,幼儿园也不行的,遇上哪吒这等熊孩子货,吕清广不够人家一顿尿泥砸的。 慈悲大妖王并没有让吕清广去猜,虫子脸立刻进行了补充:“不用你上阵,我主分跟你躲在安全地方观望,一旦我在争夺中失利,麻烦你带我主分穿越回动手之前,我的主分自会进行弥补的。” 吕清广一听是这个要求,立刻拍着口保证道:“一点儿不麻烦,穿越短暂时间而已,没问题的。如果一次不行,咱就多穿越几次,一定帮你将二十四颗定海珠夺到手。” 慈悲大妖王也没多跟吕清广客气,谢了一声,看看周围。 吕清广主动问道:“咱们是不是现在就找个地方埋伏起来?” “根据《封神演义》描述,两后,赵公明应该是在此处胜过了燃灯道人。”慈悲大妖王说着跺了一下脚。 吕清广明白他的意思,接着往下说:“燃灯道人骑着梅花鹿向西南逃,赵公明骑着黑虎——现在黑虎被你泡酒了,他只能骑着金钱豹跟着追,一直跑到一个山坡处,遇见在一棵松树下面正在下棋的萧升、曹宝……咱们现在干脆就直接奔西南去,遇上萧升曹宝先结交一番。” 慈悲大妖王点了点头,用妖力带着吕清广,一起向西南方飞去。 要辨别地形,又要查看是否有萧升曹宝,还不想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慈悲大妖王飞得并不高,速度也不快,而且没有用灵识进行大面积扫描。 如果萧升曹宝在这里暂住,用灵识区域覆盖扫描其住所,那是不太礼貌的,如果没打算交往也就无所谓了,要是接着就上门去搭讪,弄不好会吃闭门羹的。 一路往西南方飞行,一路观察,飞不远就出现了山坡还有大松树,而且一眼望去,同框的近似山坡就有三个,同款的大松树更是十几棵之多,但下面并无两人在下棋,全都没有。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对望了一下,慈悲大妖王只能继续向西南飞行。 关键问题是《封神演义》写得太过粗略随意,没写这俩跑出来多远,他们骑乘的都是神兽不是普通的梅花鹿和金钱豹,全力奔跑起来速度极快,到底有多快——这个吕清广也不知道,没测量过,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不是,不能张嘴胡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即使不知道有多快,但知道绝对慢不了。 这下就相当令人头疼了,而且越远西南这两字表示的区域也就越大,靠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两人的眼很快就不可能看得过来了。 好在慈悲大妖王分多,一晃,放出一对分来,两边散开,进行拉网搜索,飞一阵又晃,再次分出两个,到后来干脆成倍的分裂出来。 186 定海珠4 一直飞到月亮当空,慈悲大妖王停下不飞了,再飞该越过珠穆朗玛峰到西天了,咱可不是来取经的呀! 左右两边,慈悲大妖王分离出去的分已经数以万计。 “不找了!”慈悲大妖王恼火了也放弃了。 吕清广也觉得这样找不会有结果,并且猜测萧升曹宝可俩货估计还没来这边呢,这俩本是武夷山的散人,老窝是在西岐城东南方,并非是西南方,他们怕是当天才到那个山坡去的。 “都回来。” 守在吕清广边的慈悲大妖王主分,一声呼喝,左右两边,万道流光幻彩一般,悄无声息地汇聚到慈悲大妖王主分上,片刻后,分散出去的分全都回归。 “不找啦!”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承认失利放弃。 佛脸这会儿是对着吕清广的,出言商量:“或许回到芦蓬席也可,咱们跟住燃灯道人,抢在燃灯道人前面伸手抢夺定海珠就是了。你看呢?” 这回轮到吕清广不发表态度了,跟以往掉了个个儿。 “我没意见,”吕清广随和一笑,“你觉得怎么着出手方便就怎么做好了。” 慈悲大妖王这样询问,那还真就是跟吕清广客气一下,见吕清广没有反对,立刻卷起吕清广,一个瞬移,又回到了芦蓬席之上。 广成子早将丹药融化在水中,给姜子牙服用,将命给救治了回来。 姜子牙死里逃生,在相府将养,广成子急急回到芦蓬席,戒备着闻仲那边的动向。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回到芦蓬席的时刻,燃灯道人为首的一众玉虚宫门下弟子,各个莫坐不语,各自用功,也各自戒备,小心提防。 瞬移的空间波动不算剧烈,而因为不是来偷袭,慈悲大妖王也没有刻意去做隐秘消除功夫,所以芦蓬席上半数以上的都被惊动了。燃灯道人、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等老一辈地袖内法宝持定,形却并未动作,芦蓬席上同门道友众多,大家都不愿让自己显得冒失;而下一代弟子,哪吒、金吒、木吒、杨戬、黄天华、雷震子等人则立刻兵刃,围向前去。 看清来人是白天来过的,别人都暂时停手,并未造次,唯有哪吒,眉头一立,眼睛一瞪,手中火尖枪一晃,枪尖上火花绽放,分六六三十六路,朝着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就刺了过来。 哪吒冲动是有一些的,在他这代弟子中,哪吒属于急先锋的类型,虽然长得很萌但为人却很猛,而且哪吒很记仇的,虽然吕清广跟他算不算结仇很真是不好说,但不管吕清广觉得怎样,哪吒坚信眼前这俩那就是自己的仇人。 对待仇人,哪吒那是绝对没有丝毫手下留概念的。 火尖枪枪法一上来就全面展开,而且直接动用最强特效,不仅物理攻击,火属攻击也同步发动。 吕清广不是太明白,在封神世界里,法宝和兵器是两个序列,法宝就是法宝,兵器就是兵器,是两类完全不同的器物,但都可以用来攻击敌人。要说区别,要理解还真是不太容易,但要鉴别却也不是很难,凡属于能被落宝金钱击落的肯定都是法宝,兵器则不会受到影响,不过,恐怕少有谁会去找萧升曹宝做这个验证。 哪吒的火尖枪是属于武器类型的,这是封神世界的分类,要是按照修真界的分类,火尖枪绝对属于顶级法宝,在修真界,兵器也可以是法宝,其分类是按照等级来划分的,跟封神世界完全不同。 吕清广各个世界去得不少,但对于这些分类知识却知之甚少,他对法宝的兴趣有限得很,关注度不够,这跟其自有密切关系,不管什么样的高级法宝,尤其是进攻类的法宝,被吕清广拿到手里,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的,还不如玩具,而吕清广已经老得对玩具完全没有了。 战斗力超级强悍的慈悲大妖王向前,将战五渣吕清广护在后。 手掌轮转开,做千手如来模样,空手迎向火尖枪激出来的火焰,一抓一个准儿,而且慈悲大妖王的手掌完全不畏惧火焰的炙温度,直接将火焰在手心中捻灭。 哪吒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改变姿势,想要换个招数,火尖枪交到左手,右手就要取出乾坤圈打将过去。却不料,突然间手腕一紧,先是左手手腕,紧接着是右手手腕儿,几乎是同时,两个脚脖子也被控制住了。 却原来是,慈悲大妖王已然分出五个分来,四个分别控制住哪吒四肢,还有一个比较猥琐,一把扯开哪吒的裤腰带,另一只手拉下了哪吒的裤子。紧跟着,控制哪吒四肢的四个慈悲大妖王分同时发力,将哪吒扔在地上,脸朝下,股朝天,而且还是光股。四个控制哪吒四肢的慈悲大妖王分,用脚踩住哪吒的手腕儿脚脖子,扒裤子的分则顺手拿走了哪吒的火尖枪,倒转过来,枪尖儿这端持在手里,用枪杆噼噼啪啪对着哪吒嫩嫩的小股一阵酣畅淋漓地痛揍。 哪吒是莲花化,应该是属于法宝一类的,而火尖枪估计就得算是兵器了,都是属于哪吒的,此刻对碰了起来,不知道算不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反正枪杆子貌似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哪吒的股却肿的老高了。也亏是法宝变化的小股,如果是血之躯,怕是早就皮开绽了。 哪吒一开始倒是惊呼了两声,那是惊诧所致,随着火尖枪的枪杆跟他股亲密接触的开始,哪吒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笑脸憋得通红,跟他的小股有得一比,只是股膨胀率明显比脸高,但脸红得更均匀,色彩也正,不像股上,总能看出线条来,而且红地有些乌紫颜色。 太乙真人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但他没敢妄动。 对于哪吒的战斗力,比太乙真人了解得更清楚的不说没有但绝对没几个,太乙真人很清楚,就算自己跟哪吒动手,如果自己空着手对火尖枪,差不多就是个平局的结果,这还是在哪吒没有发狠拼命的时候,一个照面就将哪吒拿下,动用法宝的话,太乙真人相信芦蓬席上还有几个同门师兄弟能做到,但是空手,那就不可能了。 187 定海珠5 杨戬等小一辈都被哪吒的羞愤模样给吓住了,看着哪吒像发酵面团一样发达起来的小,小辈们都觉得蛋疼,而且非常蛋疼。 像杨戬这样,常里对自己信心十足,无比坚信自己拥有天道气运,即使脑袋被砍掉心肝被剜掉都死不了,也不敢轻易造次。这次怕是未必会死,哪吒那样也不像是会要命的样子,但扒了裤子打股,丢脸可绝对是丢到姥姥家去了,不能不让一众凶悍小辈畏缩不前。 看到下一代弟子都被对方的彪悍给吓住了,作为临时掌舵人,燃灯道人不能不出面了。 燃灯起,来到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前一丈,先堆了几个皱纹的笑容起来,然后问曰:“道友是那座名山?何处洞府?” 吕清广对这句话感到绝对的厌烦,似乎遇见不认识的都是这样一句,忽然记起过几,陆压道人来了以后,燃灯道人也是这样问的,同样的句子,一个字不差,估计表和声调都是同款,心头一动,干脆将陆压道人的台词先借来用一下,于是答道:“贫道闲游五岳,闷戏四海,吾乃野人也。吾有歌为证,歌曰: 贫道非是昆仑客,一生闲散无定处。得道从来不修炼,长生岁月多围观。金丹玉液全不论,水火坎离都无关。跨世界,穿时空,也去蟠桃园中食,也去火云洞中坐,也去碧云宫内游。神界魔界任我游,封神西游随意乐。人人见我不识我,我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一路走,一路望,一路黄昏依然,一个人走在荒野上,默默地向远方,不知道走到哪里,有我的梦想,一路摇,一路唱,一路茫茫山岗,许多人走过这地方,止不住回头望,梦想刻在远方。” 台词前半段是照办陆压的,但歌词却是稍加改动而后半截则完全改成了走四方了。 燃灯道人听得也是迷迷茫茫,但毕竟是老江湖了,没有在意那些难以理解的,而是敏锐地抓住了能听懂而且又涉及到敏感问题的部分,强堆出来的代表笑意的皱纹瞬间降温,板起脸来,声调刻板地问道:“道友是截教门下?” 吕清广秉承一贯风格,实话实说:“我不是截教门人,也不是阐教门人,更不是西方教的,我就一闲人。” 燃灯道人一脸怀疑地看着眼前这两人,礼貌地笑容收敛赶紧,就差没有拿扫帚撵人了。 吕清广脸皮从来都没有能厚起来过,如果升级是考察厚黑学掌控程度,吕清广的等级绝对跟战斗力成正比了,都是渣得不能再渣的。 蹭度的事吕清广也不稀得做,常言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反正咱们就是正义的围观者,也没打算混迹某一方阵营去,更没有篡夺领导权的想法,而且吕清广看闹又有跟一般酱油党不同的地方,别人是不怕事大,而只限距离不够近,唯独吕清广,因为有灵识束,所以乐于远距离围观,这样能在围观的时候更好的保持住安全第一的行为守则。 连白眼儿都没对燃灯道人的冷脸翻一个,直接转离去。 慈悲大妖王不用吕清广特意招呼,跟着吕清广一起,亦步亦趋地下了芦蓬席。 要说离去,吕清广这样是最慢的方式,最快的自然是开启血色门户,其次是让慈悲大妖王带着自己瞬移,然后是慈悲大妖王带着一起飞,再次是自己飞,最后才是这样一步步走。 可偏偏,吕清广选择的就是最慢的这种。 不是舍不得离开,对这里,吕清广并没有眷恋,也没有融入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走最合适,留个背影给孙子们慢慢看好了。 其实,前面几种快捷地离开方式还真没有慢慢走远来得好。血色门户不宜轻易动用,这是不言自明的,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能不用最好不用;而不论是让慈悲大妖王用瞬移带自己离开还是让慈悲大妖王带着自己快速飞离,自己这样要求,就暴露了很多很多的问题,自己飞暴露的问题也不少,吕清广飞行称为爬云都十足勉强,唯有脚踏实地最能遮掩短处。 有很多时候,弱点的暴露是极其致命的,在芦蓬席这些位,也许道德高深,但也不少是心黑手辣之辈,比如燃灯道人,这位未来的燃灯古佛,论其厚黑的境界,那绝对是震铄古今天下少有天上也没几个的。 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武夷山散人萧升曹宝的死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这是《封神演义》里记述得一清二楚的,萧升曹宝从赵公明追击下救了燃灯道人,而为了救燃灯道人,萧升还被赵公明一鞭给打死了。尚有余温的尸体就倒在一边儿,燃灯道人过来看也不看,先跟曹宝话,第一句话带致谢,第二句就直奔主题。 “方才公明祭起二物伤二位,贫道见一金钱起去,那物随钱而落,道友忙忙收起,果是何物?” 这话说得十足无耻,明明是他自己急急忙忙想要索讨赃物,却说别人‘忙忙收起’,而且这话说得很有心里暗示的效果,还是反面导——你这样急急忙忙收起来,那不成是想要私吞?这是可以直接引申出来的意思,谁听了他这话心里都有这方面的猜想,而作为唯一的听众兼当事人,又是初见心中敬仰的燃灯老大,即使心里有独吞的想法,曹宝也必定只能说没有,必定只能乖乖地将东西给掏出来让燃灯道人看。 燃灯道人自然不会说这东西我要了,而是鼓掌大呼曰:“今方见此奇珍,吾道成矣!” 高明! 语言绝对是一门艺术,怎么说话是非常难把握的技巧,像燃灯道人这说话水平的,绝对是大师,是大师中的大师,艺术家中的艺术家。 被这么艺术的言辞一忽悠,不管曹宝心里怎么想的,不掏出赃物来交上去肯定是过不了关的,而交上去之后也一样没能过关,被燃灯道人派去红水阵中,不仅完成了杀人灭口的工作,顺带着还毁尸灭迹了。 188 定海珠6 吕清广头也没回地径自走下芦蓬席,向着西南方走去。 虽然这个封神世界跟《封神世界》原著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这一点吕清广也感到惊诧,不仅自己穿越过来了,魂穿过来的还有很多,从哪吒他妈殷夫人这等原本就有的人物,到林羽这样新出现的角色,各种穿越者数不胜数,虽然多数都被当成夺舍者灭掉了,可谁敢保证没几个成功的,也不排除融合或者并存等各种可能的存在。于是,就有了更为令吕清广震惊的事实——哪怕有了这么多穿越者来搅合,但整个故事的脉络跟节奏却完整保持着原有的次序,并没有被改变。 改变不是不没有,比如因为慈悲大妖王莫名其妙的执念,非常果断地背着吕清广出手,将小黑的骨头给泡酒了,所以赵公明出山时就没有了黑虎来当坐骑,不过,这并不影响赵公明的出场时间,金钱豹代替黑虎也许视觉效果上会有一点儿影响,但金钱豹的金钱二字跟赵公明未来财神的神格却更为贴合。骑着金钱豹的赵公明依旧一鞭完成了让姜子牙再死一次的任务,也同样没有逃过被哮天犬咬一口的宿命。 明月之下,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不紧不慢地走杀场,踏过赵公明被哮天犬咬伤后留下的血滴。 背后,芦蓬席里一宗人先瞪着两人的背影运气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没谁主动跳出来挑战,然后相互大眼瞪小眼地看过来看过去一阵,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已经回到自己位置上的燃灯道人上。 燃灯道人知道大家都在看他,可他谁也不看,两眼一闭,气息悠长,进入冥想或者打盹儿状态。 其余众人也有样学样,都垂目敛吸内视修持起来。 吕清广这次没有走太远,因为整个西岐城西南方向,前半夜已经全然走了一个遍,完全没有再走一遍,即使再走一遍也不太可能找到萧升曹宝,这俩货还不知道躲哪儿玩儿去了呢。同样,因为原著描述过于朦胧,也不可能找到落宝金钱收摄缚龙索和定海珠的那个有一棵大松树的山坡,因为这个方向上同款的地形太多了,而已知条件太少,没法甄别。 绕过两个山梁,来到一处山涧,吕清广停下脚步。 慈悲大妖王明白吕清广是什么意思,灵识查探一下,并没有发现被人窥探,就掏出田螺法宝来,往水岸边的草根处一扔,晃了一下,分出一个分来,留在外面继续前进,主分则带着吕清广进入到田螺法宝里面去休息。 这一夜,紫府金仙李靖留在了玄丘城,等三个熊孩子都睡了,把穿越女殷夫人放翻,恣意驰骋。 穿越女殷夫人算得今是安全区,不用担心怀孕,所以全无顾虑,全投入,但毕竟体质差对方太远,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第二天,天亮后,紫府金仙李靖告别妻儿,骑马出城,朝着西北方行来。 吕清广的灵识束没有关注紫府金仙李靖的行程,因为天明不久,赵公明就跟设定的一样,提鞭出营,来到芦蓬席之前,工作干劲十足地开始讨敌骂阵。要说不一样,也就还是坐骑不同,出营来的赵公明没有黑虎可以骑乘,跟昨天一样的,骑着金钱豹,金钱豹当然还是昨天那一头。 这时刻又刚好轮到哪吒在前线观敌掠阵,哪咤昨天吃了一个闷亏,看到赵公明出阵,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有心杀过去报仇雪恨,却终于还是没有敢于跟燃灯道人下的军令违抗,咬着牙,转冲回去,大声禀报道:“报,有截教门人赵公明在外挑战!” 芦蓬席上的众仙已经感知到赵公明的到来,不过都没有动,气定神闲地等着哪吒来走程序。 程序走到了,燃灯遂与众道友排班而出,这是必须的,节奏就是如此。 昨天被狗咬了,赵公明怒气冲冲,仙风道骨的形貌全部都丢开去,恶狠狠、凶巴巴。 燃灯好整以暇态度俨然,打个稽首,皮笑不笑地对赵公明招呼道:“道兄请了!” 赵公明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声音:“道兄,你等欺吾教太甚!吾道你知;你道吾见。你听吾道来: 混沌从来不记年,各将妙道补真全。当时未有星河斗,先有吾党后有天。 道兄,你乃阐教玉虚门下之士;我乃截教门人。你师,我师,总是一师秘授,了道成仙,共为教主。你们把赵江吊在篷上,将吾道藐如灰土。吊他一绳,有你半绳,道理不公。岂不知: 翠竹黄须白笋芽,儒冠道履白莲花。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总一家。” 吕清广捧着笔记本电脑坐在长沙发上,眼睛看着屏幕,灵识束锁定杀场,将赵公明的话跟屏幕上原作相对照,居然一个字都不差,这让吕清广几乎立刻得出结论,这个赵公明应该是原装的,没有被穿越者顶替。 燃灯也照着原文背诵:“赵道兄,当时佥押‘封神榜’,你可曾在碧游宫?” 赵公明得意地回答:“吾岂不知!” 赵公明得意是很正常的,截教门人众多,当时被通天教主叫回去,当面叮嘱的都是核心门人,也可以说是截教中的骨干力量,赵公明能回去说明他虽然平时并不在碧游宫,但他在通天教主跟前还是很得看中,足以自傲。 燃灯曰:“你既知道,你师曾说神中之姓名,三教内俱有弥封无影,死后见明。尔师言得明明白白,道兄今至此,乃自昧己心,逆天行事,是道兄自取。吾辈逢此劫数,吉凶未知。吾自天皇修成正果,至今难脱红尘。道兄无束无拘,却要强争名利。你且听我道来: 盘古修来不计年,阳二气在先天。煞中生气肌肤换,精里含精命团。 玉液丹成真道士,六根清净产胎仙。扭天拗地心难正,徒费工夫落堑渊。” 赵公明大怒曰:“难道吾不如你,且听我道来: 能使须弥翻转过,又将月逆周旋。后来天地生吾后,有甚玄门道德仙!” 189 定海珠7 吕清广躲在田螺法宝里面,逐字逐句得对照,发现燃灯道人也每个字都是原文,说明这个燃灯道人应该也是原版的,并非是某位穿越男在其体内作为主导。 只是他们说话的方式令吕清广难以习惯,好好说话不行吗?干嘛总是要做歌几句,歌以咏志不是曹孟德的坏毛病吗,难道逆向传染到商周时期来啦? 黄龙真人的坐骑比较占便宜,是一只仙鹤,不过,这也并不算稀奇,仙家骑鹿跨鹤乃是较为常见的。 燃灯道人坐下就是梅花鹿,倒是跟黄龙真人的仙鹤是很般配的。 也许正是因为坐骑般配,黄龙真人就巴巴地飞到燃灯道人跟前来,抢着出头当恶人,指着赵公明大喝道:“赵公明,既然你今来到了西岐城外,嘿嘿,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也是‘封神榜’上有名的,合该此处尽绝!” 吕清广给黄龙真人批注了一个疑似,话语意思都对,但并不是原文,如果是考试,绝对不能得分儿的,但表达上却又一点儿错没有,所以没法直接判断是否被穿越了,只能先给个疑似的标记,继续观察。 赵公明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黄龙真人这又是当面诅咒他不得好死而且立马就得死,赵公明如何忍得住,顿时大怒,也不理会燃灯道人了,举着金鞭,直取黄龙真人。 要知道,今天一早,赵公明来到阵前的时候,一开始可是口口声声叫着燃灯道人的,他今天本来是打定主意要跟燃灯道人分出一个胜败高下来,结果被黄龙真人恶语一激,忘却了初衷,调转矛头,怒气冲冲地朝着黄龙真人打去,却不在意燃灯道人退到了远处。 吕清广的灵识束却看得清楚,那燃灯道人在退后的时候,嘴角笑意闪现了一下,眼中也有隐晦地幸灾乐祸或者说隐含恶意的嘚瑟光辉。 燃灯道人的梅花鹿早已通灵,乃是神兽中极有灵智的,按照燃灯道人的意思,平稳向后倒退,速度极快,但却没有掉头,所以并不惹眼。 因为没有改变方向,燃灯道人在退后的时候一直都是背对本阵的,嘴角的笑纹儿以及眼中的神采,都不虞被背后的同门看到,前面则只有赵公明和黄龙真人两位,这两位正在交战,那里顾得上理会他燃灯道人脸上细微的表。 吕清广离着远,充分享受到了远距离带来的福利,不容易被提防。而且吕清广的灵识束乃是太古灵族的传承,非是等闲能察觉的,除非提前布置好隔绝灵识窥探防御阵法,否则绝难发觉吕清广的围观。 燃灯道人不对劲儿,吕清广拿不准这是燃灯道人不来就内心暗呢还是有别的因素,也只能暂时放下,继续看下去。 赵公明的金鞭打过来,黄龙真人用宝剑招架。 鞭剑交加。 鞭和剑都是常规武器,剑更为普及,几乎出来混的都会配置一把,算是标配了。 赵公明的鞭法大开大合,刚猛雄厚。 黄龙真人的剑法绵长细密,刚柔并济。 两个在手上功夫上招数上没有太悬殊的差异,短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分出胜负来,可未及数合,赵公明因为心头火大,耐不住给黄龙真人慢慢比试,趁着两人错分离的时候,金鞭交到左手,右手去掏摸出法宝来。然后在金钱豹上一个猛回,将缚龙索祭起,把黄龙真人平空拿去。 赤精子见拿了黄龙真人,大呼:“赵公明少得无礼!听吾道来: 会得阳仙物外玄,了然得意自忘筌。应知物外长生路,自有逍遥不老仙。 铅与汞,产先天,颠倒月配坤干。明明指出无生妙,无奈凡心不自捐。” 吕清广看得直摇头,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你师兄弟,亲密的战友,已经被捆绑住,正在向后飞去,此刻抢的就是一个速度,如果一个字不吐,直接冲上去救人,未必不能连人带缚龙索一起留住,可赤精子偏偏在这个要命的关头还得说上几句,光说不解气,还来句七言的念白,拖着长声瞎耽误工夫。 等赤精子摇头晃脑顿挫悠扬地将念白全都唱完,不仅黄龙真人没有了踪影,燃灯道人的梅花鹿退到了自己阵营之中,甚至退到了一众后面,连对方赵公明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仅又掏出了一样法宝,还暗暗将法宝交到左手,而金鞭又回到了右手里。 赤精子也没有独门的兵器,提着一把长剑,玩了个剑花,舞剑来取赵公明。 赵公明没有立刻打出左手心攥着的法宝,鞭法飞腾,跟赤精子来来往往,乒乒乓乓,走上了三五合,然后才将左手一扬,手心中的法宝,祭于空中,有五色毫光灿烂。 别说是被针对的赤精子了,就是一旁观敌掠阵的燃灯道人等一众阐教门人也都只见五色光芒闪耀,却看不清是何物。唯独吕清广的灵识束神异非常,非是道理可以解释的,将那华光表面耀眼光芒过滤掉,显示出其中二十四颗珠子出来。吕清广明白,这就是那二十四颗定海珠了。 这些珠子连接成一个整体,但并非是被绳子或丝线穿起来的,反倒是有些像教学用的化学键分子模型,当然,连接珠子的绝非是塑料棍,那仿佛是一种规则形成的联系,可以变化,甚至千变万化,但又万变不离其宗。 别人看不清无所谓,赤精子瞧之不见可就遭罪了,光华一刷下来,立刻听到赤精子“哎呀”一声叫唤,就已经跌落在沙尘之中了。 所谓容不动手,动手不容,赵公明既然已经出手拿人,又用出了定海珠,就没打算留手,右手鞭对着赤精子头顶骨就砸了下来,显然是要收了赤精子的小命。 赤精子全然没有准备,定海珠打下来的这一下,他根本没有来得及躲闪,也没有再自己周内外做出防御,属于硬生生挨了一下,打得也不算很严重,并未伤到根本,却一下子被打蒙了,失却了反应能力,完全没法感应到危险临头,就更别说去躲闪了。 190 定海珠8 眼看着赤精子的脑袋,就有跟烂西瓜一样,被敲碎的命运,似乎赤精子的脑浆和血液就要跟熟过了的西瓜瓤子一样飞溅开去,正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一条人影一窜,影划过场地留下一串残影,宝剑架住了金鞭。 来的是广成子,救下了赤精子后,广成子才大叫道:“少得伤吾道兄!吾来了!” 赵公明认得广成子,知道广成子实力不弱,明白要想靠兵器战胜广成子没那么简单,赢下来也是一场大战之后的事了,到那时,赤精子早醒转过来,逃出生天去也,要建攻就得利落,时间拖延下去连黄花菜都会凉的。 广成子架开了赵公明的金鞭之后,跨步换形,剑招变幻,要转防守为进攻。 赵公明根本不给广成子机会,再次祭出定海珠。 五色豪光再起,依旧晃得大家眼花,那广成子也只是定睛看时,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被打倒尘埃。 道行天尊急来抵住公明。 广成子虽然也被定海珠打到,但因为前面有赤精子的教训,所以在跟赵公明对阵的时候,广成子就加了小心的,给自己躯加了防御符箓,这一下虽然被打得不轻,但远没有赤精子那么严重,并未昏厥,一个翻,却也合适,正好赤精子的左脚脖子就在手边,广成子一把抓住,拖着昏迷中的赤精子,连滚带爬逃回本阵。 却说赵公明发威,连打了赤精子和广成子,道行天尊接上去的时候,玉鼎真人和灵宝**师唯恐道行天尊也接不住,提前靠近来,好做接应,也是个围攻的态势。 赵公明看对方这样摆出群殴自己的无赖架势,心头火气升腾,也不用金鞭了,连续祭出二十四颗定海珠,将后面这三位逐一打跑。 道行天尊、玉鼎真人和灵宝**师三位,准备地比广成子更充分,所以虽是同样破解不了定海珠的攻击,但被打跟被打还是存在差异的,赤精子被打晕了,广成子被打翻在地,道行天尊三位却只是被打跑了。 西岐城阵营,阐教的五位败回芦篷。 赵公明连胜回营,把黄龙真人泥丸宫上用符印压住元神,既然燃灯道人把赵江吊在旛杆上,赵公明和闻仲一商量,一报还一报,将黄龙真人也吊在旛杆上。 而这个时候,吕清广的注意力却转移了,没有在意闻仲、赵公明以及王变四位饮酒,也没有关注燃灯等在芦蓬席上讨论赵公明用的是什么法宝,甚至都没有仔细去看杨戬夜里偷偷变化作飞蚁,去救龙真人,注意力全都收了回来,关注到新来的两位道人上。 两个道人,一个皮肤黝黑,穿一件青色道袍;另一个面色白净,穿一大红道袍。两人一起,从东南方而来,并未腾云驾雾,不过脚程也不慢,比骏马猎豹速度还要快上七分,而两人却状若闲庭信步,丝毫没有拼命赶路的劳苦样貌。 看这两个道人的样貌与衣着,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一致认定,这就是武夷山散人萧升曹宝了。 青道袍和红道袍两位道人,来到位于西岐城西南方,在一个山坡上的松树林外停步。 这个山坡昨夜也曾被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关注过,但没有进入候选区域的前三,因为山坡上的大松树不是一棵而是四颗, “就这儿吧!” 说话的是穿青色道袍的黑脸道人。 这显然有点儿打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脸的意思,但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还只能受着,好在对方并不知道,所以自己脸红并不会被看到。 另一位穿红色道袍的白净面皮道人左右看了下,转了个圈儿,有些不肯确定,惊疑道:“就这里?你不会算错了吧?小宝儿,这就是推算百年才算出来的吉时跟佳地?你确定在这里下棋,你我明就能得遇良机,并被引入元始天尊门下?可为什么我觉得这是一处凶地呢?” “祸福相依矣,虽然的确是一块凶地,明天也有刀兵之灾,但却千真万确是兄长您和小弟我两人转运的福地。”穿着青色道袍黑脸的小宝儿信心满满地回答道,“兄长不用顾虑,我已反复推演,历经百年之久,绝不可能有错的,就是此地明巳时自有分晓,全然不必疑惑。兄长道德精微,您如何会不知天地物理。那极之中往往蕴含一丝纯阳,而至阳之所也长存一丝纯,这凶险之地也是同理,蕴藏着一丝福源,我们可不就奔着这一丝福源来的么!想兄长之修行天资何等惊才绝艳,如果不是缺了一点点机缘在,没能够拜入圣人们下,不能得闻大道,以至于长久以来停步不前,始终困顿于紫府金仙层次,要是早早拜入元始天尊门下,兄长如今一定成就不下那昆仑十二仙。嘿嘿,说不定现在十二仙中就会有一位被兄长挤下排名呢。” 穿红色道袍的白净面皮道人捻须微笑,觉得青色道袍的黑脸道人说得简直就是事实,是的,他坚信自己有这等的天赋,缺的只是元始天尊这位师傅而已,而明天之后,自己就能拜在元始天尊座下,自己未来腾飞之路将是任何神仙魔怪都无法阻挡的,十二仙的组成成员很快就会因为自己而改变。 他很愉悦,被马和画饼给综合作用得熏熏然,也就相信了福地就藏在凶地中的说法。 “兄长稍待。” 穿青色道袍的黑脸道人说话间拔出长剑,双手挥剑,将一字排开的三课大松树全都削断。中间一棵留的树桩高一些,有两尺多,是留着当棋桌用的,两旁的都要留得短一点儿,一尺半高的样子,是给两人座凳子用的。 树干废弃不要,被顺手扔到山背后了,这点儿手劲儿还难不倒紫府金仙。 这两位都是紫府金仙,其中红道袍的这位高深些,已经接近巅峰了,他应该就是落宝金钱的主人萧升,而另一位紫府金仙初级的则是曹宝了。 191 定海珠9 曹宝在中间高的树桩上摩挲几把,不知道他那双手算不算神通,被剑锋削断的粗糙平面顿时光洁平整而且能看到明显的包浆,估计在福建的时候,曹宝没少盘珠子、把件、吊坠什么的。 搞好了桌面,曹宝又拿起长剑来,用剑尖儿刻画棋盘。 吕清广微微皱眉,围棋上古就有了,传说乃是尧舜搞出来的,真假暂且不论,在商朝末年对弈,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历史观很正确。 但吕清广觉得曹宝刻画的数量有问题。 弈,也就是围棋,传到后世,起码吕清广在无数位面世界见过的都是十九条线的,纵横各自都是十九道,而吕清广看的电子书里提到过,古时候也有纵横各自十五道跟十七道的,教学的时候,给初学的蒙童用的企盼有过十三道和九道的,但没听说过有纵横都是二十一道的,可曹宝现在刻画的棋盘还偏偏就是纵横都是二十一道。 十九道的棋盘一共是三百六十一个点,去掉天元,正好是周天之数。 现在变成二十一道了,棋盘上的点数变成了四百四十一个。 吕清广感叹,难道就只是劫数?这个数字岂不是表示萧升曹宝这趟唯有死死死矣,这是死棋呀! 看看手里笔记本屏幕上的《封神演义》原文,萧升曹宝两人从出场到结局都很短暂,萧升最可怜,出来时很潇洒飘逸,连次出手也是牛到家了,落宝金钱祭出两次,一回收了缚龙索,二一回收了二十四颗定海珠,可紧跟着第三回就被金鞭华丽丽的给灭掉了,死得那叫一个干脆利索,都快赶上纯为了领盒饭而来的群演了,还是业余的。曹宝多一个镜头,在下一个章节中,充当了红水阵的炮灰,进去就挂了。 刻画棋盘,曹宝动作非常麻利,显然是作流程已经固定,而且经常做,已经有类似肌记忆的存在了。 四十二道杠子深浅完全一致,宽窄平顺更是没有丝毫差错,比电脑雕刻地还要精准,如果曹宝不修仙,靠这门手艺混个非遗传承人应该没难度,最关键还是他嘴厉害,溜须拍马说得贼顺溜,领导绝对喜欢,是不是大师是不是传承人还不都是领导说了算。 光有棋盘肯定不行,曹宝收起剑,立刻从背囊里面拿出两个绸缎袋子,打开,将其中一袋放到对面,萧升右手位置上,放在棋盘外的月牙形树桩平面上。 曹宝自己也留一袋子,打开,取出里面深色的圆形小石子,先放两枚在自己这边左右两个星位上。 “嘿嘿,老规矩,您让我两子。” 萧升用两个指头从袋子里夹出一枚白色的贝壳,放在天元上,然后将就那两个手指遥点对方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批评道:“小宝儿呀,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太没有自信了,这可不好呀,长久这样会对你修行产生不利影响的。不过,谦虚是好的品格,这一点是你的长项,你要坚持住。好了,该你走棋了,落子呀。” “哈哈哈哈,可不是我谦虚呀,实在是您的棋艺高出我太多。” 曹宝憨厚地笑着,捻起一枚深色小石子,工工整整放在点位上。 “两位道友好雅致的,在月下对弈,可愿意跟在下喝一杯否!” 一声轻笑,伴随着话语从远及近,慈悲大妖王留在田螺法宝外的分大步而来,一步十几二十米,对于慈悲大妖王来说并不算快。 这是慈悲大妖王有意压制的,不仅速度压制下来,连修为也压制在紫府金仙中阶的程度上。 萧升曹宝一起寻声望去,在看到慈悲大妖王的那一刻,萧升先看到慈悲大妖王一皮甲,再看慈悲大妖王两个面孔的变换不断的脑袋,已经将其判定到截教行列,顿时就感到兴趣缺缺,他想要结交的是玉虚宫的核心人物,对截教的妖修没有兴趣。虽然萧升觉得自己境界难以突破是缺乏名师,盼望着能得到圣人指点,但他这人自视甚高而且不太看得起妖修,心中认定的师傅是元始天尊,要是能得到老子的教诲也是不错的。至于通天教主,则不在萧升考虑的范围内,要知道,碧游宫正门外设有讲坛,通天教主经常开讲座,谁都可以去听,但萧升曹宝却从来没有去过。 曹宝看到慈悲大妖王的时候,心头不停翻腾起各种的念头来,他不能确定这位是怎么冒出来的,但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变数,难以预料到后果的变数。 曹宝最关注的还是对方的修为,此地离着西岐城不远,那里此刻可以说是高手如云,曹宝生怕遇上惹不起的大高手,那可就让他多年的辛苦全都付之东流了。待看明了来者是紫府金仙中阶,虽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小境界,但有萧升在旁边坐镇,曹宝丝毫不惧,站起来,迎上前两步——不敢走多,离开萧升远了曹宝就没有安全感了,准确的说,是离开落地金钱远了就没有安全感了。 慈悲大妖王带着笑意走进。 萧升一脸冷淡地坐着,曹宝站在萧升侧前方,凛然相对,完全没有友好的气氛。 慈悲大妖王本来是想要更他们先拉一下交的,最好是能结交一下,明天对敌赵公明的时候,三人可以站在一条战线上,是的,只要能得到定海珠,慈悲大妖王不在乎帮萧升一把,落宝金钱拦挡不住的金鞭,对慈悲大妖王来说招架起来毫无难度,帮萧升扛过一次的杀劫也无所谓。 可惜,萧升并不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更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妖修,可以救自己,并且愿意出手。 萧升对曹宝哼唧了一声。 曹宝立刻大声对慈悲大妖王说道:“我二人在此对弈,并未妨碍道友,请道友不要介怀,你忙你的去吧。” 慈悲大妖王楞了一下,这是非常清楚的逐客令了,别人这是不欢迎自己,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呀! 曹宝见到慈悲大妖王发呆,也很是不满,冷哼一声,催促道:“道友还是请自行上路吧,恕不远送。” 192 定海珠10 慈悲大妖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本来是制订的混成一伙儿的计策,现在显然是不行了,这倒也无所谓,备用方案慈悲大妖王准备了一的,那就是来硬的。 影一晃,一个慈悲大妖王变成了两个,一个冲向萧升,另一个招呼曹宝。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慈悲大妖王倒也不至于用全力,需要面对的毕竟仅仅是两个紫府金仙并非是两个圣人,如果全力发动,那可真是闹笑话呢,单个分认真面对,不马虎大意,这就已经是足够谨慎的做派了。 话说回来,慈悲大妖王这样的妖佛级别老江湖,是不可能在对敌时马虎大意的。 萧升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一个变成两个,更没想到对方一分为二后修为非但没有被分薄,反而涨了,还是大涨,一下子从紫府金仙中阶跳跃到大罗金仙巅峰去了,跨度是两大境界外加两小级。这况完全超出了萧升的想象,在萧升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前,以大罗金仙巅峰全速扑来的慈悲大妖王,就一巴掌按在了萧升顶门上,佛力投体而入,从萧升百会进入,直接将紫府给封锁住,让萧升失去了对自己体的控制。 曹宝况稍好,他是正面应对慈悲大妖王的人,而且因为自修为只是紫府金仙初级,比慈悲大妖王刻意压低后显示出来的紫府金仙中阶还低了一小级别。 虽然相信有揣着异宝——落宝金钱——的萧升在边,曹宝觉得自己不可能吃亏,但毕竟面对的是修为比自己高一点儿的妖修,曹宝没敢大意,起之时就已经全神戒备了,还心神联系着自己的宝剑,做好了随时拔剑迎敌战斗的准备。 可惜,实力的差距不是这点儿小心思能弥补的。 曹宝所依靠的萧升因为准备不足,一上来,一点儿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来,就被慈悲大妖王轻轻松松地给完全控制住了,曹宝最大的指望——落宝金钱——是指望不上了。 慈悲大妖王做预案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落宝金钱的威力,钱这东西是相当可怕的,伤害力惊天动地,对此,见多识广什么都见过听说过的慈悲大妖王,不可能没有了解。所以,慈悲大妖王没有用任何法宝,因为他知道,落宝金钱对于法宝,是完全漠视其等级高低,只要是法宝就会全部拿下。为了不被错认,即使知道落宝金钱对武器无效,慈悲大妖王也没有动用武器,他用的是自己的一双手。 更准确一点儿说,慈悲大妖王这次预案制定的是偷袭策略,依赖的是自己的速度。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话慈悲大妖王绝对不认可,不管你武功能达到什么速度,境界差太远了,对妖魔鬼怪仙佛这等存在,用处几乎就没有,更不可能存在不破的说法了。 但是,根据慈悲大妖王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总结,以高修为对战低修为,只要速度够快,那绝对是无往而不利不会有问题的。 这一次,再次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慈悲大妖王总结的科学和准确。 曹宝虽然有战斗的准备,但无论是修为还是战斗经验,跟慈悲大妖王比,曹宝差得可谓是天远地远,而且慈悲大妖王不觉得曹宝有什么用处存在,萧升必须活着,那是因为落宝金钱是萧升的,在慈悲大妖王完全掌握落宝金钱之前,不能让萧升死,但曹宝没这个用处,所以慈悲大妖王直接一拳打在曹宝口上,将肋骨全都击碎,一颗心脏被抓出来,一口吞下。 跟战斗经验比,慈悲大妖王打扫战场的经验丝毫不逊色,速度也是快捷无比,片刻间就将萧升曹宝两人搜查了个遍。 萧升只有一个豹皮囊,分了三层,第一层里面有宝剑三口,一长两短;第二层是加密的小空间,里面就一样东西,正是那枚落宝金钱;第三层里面是一些没有炼制的药材和炼制好的丹药。 曹宝表面也只有一个豹皮囊,而且是只有一层的豹皮囊,里面乱七糟的塞满了常用的东西,其中一样珍贵之物都没有,但暗中,在长剑剑柄之后装饰的一小段豹尾中其实还藏着一个豹皮囊,内里空间也不大点儿,藏了两株接近天材地宝下缘的好药材,一株是朱果,另一株是菖蒲,这等级别的药材,却要比萧升收藏的好了两三个档次。说起来,跟曹宝自己的心等级基本持平。 慈悲大妖王拿到了落宝金钱,立刻认真研究起来。 跟战斗力比,慈悲大妖王的炼器手段丝毫不逊色,他可是学贯仙界、妖界、佛界的炼器大宗师,对神界和魔界的相关知识也有所涉猎。 这东方神界的炼器术,是属于仙界的传承,尤其是这封神世界中的顶尖法宝,几乎绝大多数都带着明确的仙界风格,比如太上老君的太极图、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广成子的番天印、道德真君的五火七禽扇等等都属于这一列;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的法宝风格上要离仙界远一些,这并不令人奇怪,但这枚落宝金钱就十足不同了,慈悲大妖王细细查看一番就发现了,落宝金钱带有浓重的人间界气息,而且其中似乎还掺杂着丝丝缕缕魔界的气息。 老革命总是遇到新问题。 在炼器一道上自视甚高的慈悲大妖王,拿着这枚落宝金钱,感到了棘手,也让他充满了挑战的激,很久没有一件抢到手的法宝能让他这样投入。 可精神的投入往往是跟废寝忘食紧密联系的,虽然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都不用吃饭睡觉,可现在这个当口儿时间却是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大妖王才刚开始研究,天就亮了,很快,太阳越来越高。 慈悲大妖王的研究其实刚开始,离出结果还早着呢,可骑着梅花鹿逃跑的燃灯道人已经在前面一道山梁上出现,后面紧追的就是骑着金钱豹的赵公明。 时不我与呀! 本来专心做研究的慈悲大妖王只能暂停他作为炼器大宗师的工作,站起来,准备迎接新的战斗,为将别人的至宝抢到自己手里而奋斗! 193 定海珠11 落宝金钱虽然不容易被研究透,但使用却是不成问题的。 慈悲大妖王虽然只研究了四五个时辰,但他自信,对落宝金钱的了解绝对比萧升要多,这从萧升留在落宝金钱上的密记就能判断出来。 落宝金钱并不需要祭炼,这跟仙界的传统不一样,滴血认主什么的对落宝金钱全然无用。 精神力是落宝金钱跟主人——也就是落宝金钱的拥有者兼作者——之间联系的纽带,是不是唯一纽带目前慈悲大妖王还没有搞清楚,他觉得应该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存在,而精神力连接应该只是最常规的方式。 萧升使用的就是精神力联系。 落宝金钱使用起来非常的简单方便,建立精神力联系,然后丢出去,就这样,不需要做更多的,简直比使用傻瓜型电器设备还要更简便。而建立精神力联系,唯一的重点就是要在落宝金钱上面通过密记的认可。这个况跟连接无限网络输入密码相似,跟蓝牙的连接配对区别也不大,但毕竟都不是一码事儿。 慈悲大妖王发现密记是分层级的。 最外层,或者说是初级层次,是一个试用接入许可协议。在这里留下精神力印记,也能够驱使落宝金钱,但仅仅是能驱动其运行,并不能算是拥有这枚法宝,需要精神力进入内部,那才算真正的使用者,再进一步才是拥有者,然后才是共同开发者,最后才是主人。 这一点,要不萧升根本就没有发现,要不就是他发现了却没法将精神力渗透进去,反正慈悲大妖王仅仅在最外层发现了萧升的精神印记,更近一层就什么都没有了。 慈悲大妖王的精神力在这一层发现注册或登录选项,这里丝毫没有萧升精神气质留下的痕迹,慈悲大妖王判断,萧升估计将最外层的精神印记,当成类似法宝认主之类的终极认证,而且应用上也没有问题,所以压根儿就没有多想,可慈悲大妖王不会这样,他立刻选择了注册。 所有这一切使用的都不是语言,而是精神力直接沟通,速度非常之快,只要你明白你要做什么,瞬间就完成了注册成为了注册使用者,跟拥有起点通行证的况类似,只是更快捷得多。 转回头,利用自己高一级额的份,慈悲大妖王想要回头消除萧升留在最外层的精神印记,以取消萧升使用落宝金钱的资格,却无地遭受了失败。 慈悲大妖王微微一笑,并不介意,继续将自己精神力向内层深入,完善自己的信息建立完备印信,成为落宝金钱的拥有者。这次他并没有停下来,精神力继续渗透,可要才成为共同开发者,难度就高得多了,不是录入自信息就足够了,而是需要为落宝金钱提供精神力充值,这个环节跟紫府金仙李靖往三十三天玲珑黄金宝塔中注入精神力的况几乎一模一样,让慈悲大妖王对三十三天玲珑黄金宝塔也有了不小的兴趣,只是碍于吕清广现在需要借用紫府金仙李靖恢复精神力时出现的时空岔道,不好动手,要不然他肯定会抢过来进行对照研究。 到这一步,花的时间其实都并不多,仅仅一刻钟而已。 封神世界的一刻钟跟周朝时是一致的,指的是水滴型计时器水面上涨一刻度需要的时间,换算起来,比位面世界的十五分钟为一刻计时方法要少一点秒数。 成为了共同开发者,慈悲大妖王再回头,直接动用等级特权,轻而易举地就抹除了最外层萧升留下的印记。 然后,慈悲大妖王就打算再接再厉,一举成功晋升为落宝金钱的主人,可没想到,这最后一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需要慈悲大妖王对落宝金钱内部具有足够的认识,而后面几个时辰,慈悲大妖王一直都在研究落宝金钱,但取得的进展却是有限的,仅仅窥其一斑而已,离了解全貌还远着呢。 一直到燃灯道人的影出现在前方的山梁上,慈悲大妖王才不得不停下自己心的研究工作,获取定海珠是既定政策没绝对不容有失,这可关系到升级的问题。 慈悲大妖王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晋级了,而且他并非是东方神界的成员,他本体一般属于妖界一半属于佛界,但所学却是以仙界传承为主,所以他如果获得定海珠而晋级,很有可能进入的并非是东方神界的圣人层次,有一定几率会是类似于圣人的古佛,如果这样就跟燃灯道人成就燃灯古佛是一个路子的了。还有另外一条路,走妖族的路数,成就妖族大尊,简称妖尊,也就是妖界至尊的副职,跟东方神界的圣人级别相当,但整体战斗力却要强横得多。 要知道,圣人打架水平其实并不高,或者说圣人并不精于战斗。 即使武圣人,其实打架水平也就只是稳胜于‘文’圣人而已。 东方神界能屹立不倒,以前是仰仗着仙界的庇护,后来则有很长时间是艰难求存,活在夹缝中而已。 别说整个异界,就是在神界,东方神界都活得畏畏缩缩的。 燃灯道人骑着梅花鹿一路狂奔,遥遥看到前方山坡上的慈悲大妖王,心头打了个突,立刻在梅花鹿的脖颈上轻拍一击,梅花鹿通灵,明白燃灯道人的意思,立刻改变方向,斜刺里窜去,往南方逃了过去。 赵公明在后面追赶,他自己并没有权利选择去向,燃灯道人往哪里逃,他就往哪里追,只是不肯放弃,却是难以决定前途走向。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在后半夜里,专门让吕清广将电子书版本的《封神演义》调出来细细看过,确定燃灯道人会朝着有人的地方跑,这是拖人垫背的招数,慈悲大妖王毫不费力就看穿了。正因为看透了,所以他的分非常笃定地单手把玩儿着落宝金钱,等着燃灯道人将赵公明引过来,好收取缚龙索和二十四颗定海珠,缚龙索是添头儿,正儿经的对象是二十四颗定海珠。 然而,慈悲大妖王因为跟吕清广一样,深信封神世界的走势,相信观测所判定的不会错——燃灯道人是原装的,他一定会走老路的,所以当燃灯道人拐弯儿的瞬间,慈悲大妖王愣神儿了。 194 定海珠12 慈悲大妖王一愣神儿地功夫,燃灯道人引着追击他的赵公明,向南,绕过山梁,没踪影了。 当赵公明的声影消失的那一瞬间,慈悲大妖王感到成为妖尊的机会正在跟自己擦肩而过,心头一紧,顿时惊醒过来,赶紧一个瞬移,赶到燃灯道人的前面。 好在这一片儿前天晚上拉网走过一遍的,所经过之地的空间坐标都在慈悲大妖王记忆中。 瞬移到了南边,向北迎着燃灯道人飞过去,嘴中还高叫着:“燃灯道友勿要惊慌,我来救你!” 燃灯道人看到慈悲大妖王又出现在自己前路,心头惊慌,连自己坐骑都顾不得理会了,跳下梅花鹿,借土遁,直往昆仑山逃去。 而后面追赶燃灯道人的赵公明听到慈悲大妖王的叫喊声,以为自己中了埋伏,同样舍弃了坐骑,土遁往碧游宫跑去。 慈悲大妖王再次傻眼,想了一下,却又重重的一跺脚,同时,在吕清广旁的慈悲大妖王主分叫道:“疏忽啦!疏忽啦!” “何意?” 吕清广对燃灯道人和赵公明的反应感到很不解,也不明白慈悲大妖王是疏忽了什么,好在跟慈悲大妖王不用见外,不明白直接问就好了。 “还是形象问题!”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沉痛自省,“跟遇到萧升曹宝的时候是一样一样的,都是因为我这长相,让他们对我没有信任感,才会出现这样的变数。”虫子脸却气得狰狞扭曲,义愤填膺地咆哮道:“好歹也是神界的一员,东方神界太他的掉价了呀!居然看脸!萧升曹宝跟燃灯道人居然全都是看脸的!还要不要脸?” 吕清广明白了,这是因为慈悲大妖王的脑袋长得够特异,一看就知道有妖族血统,所以阐教以及向往阐教这边儿的大仙们,只一眼就能判断出慈悲大妖王不可能是自己人,所以萧升曹宝才会不待见他,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燃灯道人才会远远的,在看到慈悲大妖王第一眼之后,立刻掉头转移,显然,燃灯道人是将慈悲大妖王判定成了截教阵营的,也就是赵公明的同伙。有了这样的认知,燃灯道人当然不肯往慈悲大妖王这边逃跑了,过来岂不是自投罗网,被人前后夹击?是个人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何况燃灯道人这等老巨猾的半步圣人了。 “也不全都是看脸的。”吕清广也觉得这样的疏漏有些不应该,却也不能责怪慈悲大妖王,更不好虚言安慰,倒是可以研究一下赵公明的表现。“人家未来的财神大人就没有看脸呀,他要是看脸,怕就不会掉头逃跑了。”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哀叹一声,虫子脸说道:“他也是看脸,同样认定我是截教门下,只是听了我招呼燃灯道人,以为截教门下出了叛逆,所以才会急匆匆离开,应该是去碧游宫将门下出叛徒的事向通天教主汇报去了吧。不管他了,”虫子脸懊丧,但斗志并没有被消磨,“重来重来!咱们穿越过去,重新来过就是。” 明白事经过,找到问题症结,要想改变也就不难了,吕清广立马取出血色门户,因为要穿越的时间不足一天,仅仅六个多时辰,连血液都不必使用,调动血池上空的血气注入血色门户就足够了。 将慈悲大妖王的主分收进了待客空间,吕清广锁定慈悲大妖王分现之前三分钟,原地穿越。 依旧先将手伸出血色门户,这是习惯,已经变成了程序。 待客空间开放,慈悲大妖王的主分从中飞出,这里本就有他存在,并不用像进入陌生一样进行安检扫描。主分一晃,分出一个分来,火速瞬移出田螺法宝,跟外面的分同步去了。 在这个田螺法宝之内的另一个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主分,在看到血色门户出现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已经失败了一次,两边的不同时间个体融合在一起,重新形成完整的自我,事的前因后果也就瞬间明晰。 不同时空的自己相遇是必定要要相互融合的,除非其中一个出现世界层级的差别,比如一个出窍期以上的修真者,体损毁后,以元婴的方式被吕清广带回到他修真之前,元婴面对以前的自己就不会出现必须融合为一体的注定命运,而是可以自主去选择,合一或者各自为政。 慈悲大妖王这次就没有再傻乎乎地上前去搭讪,他分出两个分,很干脆地采用了偷袭的策略,同时将萧升曹宝给制住,没有伤害两位的姓名,只是将其紫府给封闭住了,这跟将凡人打晕是非常类似的作法。凡人比较好对付,只要耳后来一手刀,准头和力道都够,一下子就能将人打得昏迷过去,但紫府金仙不同,即使体血液神经等组织被制住,意识还是能察觉到外界况,有些甚至还能利用灵识进行攻击或者自救。唯有封锁住紫府,才能让他们完全失去感知能力。 没理会萧升曹宝二人,慈悲大妖王把萧升的豹皮囊取过来,找出落宝金钱,像上次一样,精神力渗透进去,一层层地进入,这一次慈悲大妖王没有清楚最外层的印记,给萧升留下了控落宝金钱的资格。而对于曹宝的豹皮囊,另一个慈悲大妖王的分却看都没有看一眼,虽然里面两株灵药的品相和等级都还不错,但比起二十四颗定海珠来说,那就啥都不是了。 这一回,慈悲大妖王也没敢沉迷到研究落宝金钱内部结构中去,算着时间,提前半个时辰,将定海珠放回到萧升的豹皮囊中去,又将两人摆出对弈的姿势,还在棋盘上加了一些棋子,然后两个分的佛脸分别对着萧升曹宝舌绽莲花,给他们进行深度佛催眠。 这两个分并非慈悲大妖王在田螺法宝之外的全部分,剩下的分都散开来,悄然隐藏,做好了戒备,既要提前发现燃灯道人和赵公明的行踪,更是为了保证无论出现什么况也要将定海珠给留下。 195 定海珠13 有隐藏在外围的一众分即使传递燃灯道人的形成,给萧升曹宝进行佛催眠的两个分自然可以掌握好分寸,在燃灯道人的影出现在山岗之前撤退。 只以为自己稍微恍惚了一下的萧升曹宝,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棋盘,就已经听到了梅花鹿急促地蹄声由远而近,连忙抬头去看。 萧升曹宝对昆仑山玉虚宫是心向往之的,所以对阐教的英雄榜那绝对是倒背如流,一下子就认出骑鹿而来的正是阐教大人物燃灯道人。萧升曹宝两个顿时激动地跳起来,那里还顾得上棋局,赶紧迎上去招呼。 众所周知,燃灯道人在元始天尊门下是地位非常特殊的,类似于助教,又像是已经拿到博士学位的博士后,在独自工作前,留在老师的工作室帮着带师弟师妹。他不仅是玉虚宫实力排在首位的弟子,总体排名也仅仅在元始天尊之下,在整个玉虚宫是第二高手,而且他教导其余师兄弟,在第二代里,不少叫燃灯道人老师的。 萧升本来不太相信这次能获得结识玉虚宫高层的机会,他之所以按照曹宝说的来这里,也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的意思,跑一趟也不多费什么,没有没关系,要是真有呢,那可是难逢难遇的大机缘呀! 现在,机缘真的出现在了面前。 萧升有种迷幻与恍惚的感觉,似乎自己是处于梦境之中,有种不真实地感觉。他明白,这是幸福地眩晕,所以没有去品味其中蕴含的味道,没有将自的感觉往不好的方向去推断。 也没有时间给萧升想那么多。 梅花鹿驮着燃灯道人已经冲到了跟前。 萧升和曹宝一起迎上前,却也将燃灯道人的去路给挡住了。 萧升稽首,同时招呼道:“老师何来?” 燃灯道人今天肯亲自迎敌,而且还一个助拳的帮手都不带,败阵之后,既不往芦蓬席逃。也不往昆仑山跑,这一系列不符合燃灯道人行为模式的举动,不是没有原因的。作为一个体力行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利己主义者,燃灯道人一贯都是要拉别人给自己垫背的,这一点即使在此时此刻也是没变,无论是萧升还是曹宝最后都成了燃灯道人的替死鬼,得利的仅仅是燃灯道人自己而已。 燃灯道人并不知道萧升曹宝是谁,这等小角色还如不得燃灯道人的法眼,咱好歹也是准圣级别的了,不可能关注那么多小人物。之所以行为反常,那是因为燃灯道人算到自己独自向西南逃命会有大机缘。 这一趟并非没有凶险,燃灯道人算到了的,危险有,但不大,机缘带来的获利却是巨大的。 富贵险中求。 这话是凡人说的,但并非只对凡人有效。 富贵也并非只是钱财和官位,到燃灯道人这儿,晋升圣人获得天材地宝等都可以跟富贵划等号。 利己主义者很容易转化为投机主义者,起码在燃灯道人这里是这样,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他不怕冒点儿风险。他对自己有信心,即使出现意外,自己也不会吃大亏的。真跟赵公明死磕的话,燃灯道人不会如此,他一定会向下杀手,抢先祭出威力巨大的法宝,之所以逃得如此仓惶而又拖拉,就是要带着赵公明一起往西南方,来这里寻找属于他的机缘,而赵公明就是一个垫背人,或者说是垫背人之一。 见到树下对弈的两人,燃灯道人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机缘应该就在红袍道人或者青袍道人上,于是就对着这二人冲了过来,听到红袍道人的招呼声,明白这人一定认识自己,于是减慢速度,同时回答道:“赵公明倒行逆施,违拗天命,帮失德的昏君纣王攻伐天命所归的西岐。” 虽然速度降低了,但燃灯道人并没有让梅花鹿停步,继续往山坡上逃,只是越过红袍道人和青袍道人之后,速度更加的放慢了。 萧升曹宝虽然一直崇拜的都是阐教的高层,但对截教的风云人物也是有所了解的,知道有赵公明这样有一号人物存在,但说真的,萧升一直没将通天教主这帮徒子徒孙们看上眼,没觉得其中有哪位是真有能耐的。对赵公明能将燃灯道人追得到处跑,萧升表示不能理解,有又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要是打趴下赵公明,救下燃灯道人,那么,他萧升岂不是就成了燃灯道人的救命恩人了吗!如此一来,有燃灯道人引见,想要拜在元始天尊门下还不是分分钟就搞定的小事了! 想到这儿,萧升只感觉豪气满膛,自信心超级爆棚,对着靠近中也在减速的赵公明放声高唱: “可怜四大属虚名,认破方能脱死生。慧犹如天际月,幻却是水中冰。 拨回关捩头头着,看破虚空物物明。缺行亏功俱是假,丹炉火起道难成。” 听到这歌声,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历史的轨道再次衔接上了,下面就该按照剧本上演缚龙索和定海珠被落宝金钱击落的剧目了,而慈悲大妖王的两个分,就是给萧升曹宝两人进行佛催眠的那两个分,已经将形缩小到虫卵大,此刻正藏在萧升和曹宝两人各自的一支靴子上。 跟燃灯道人一样,赵公明也不认识认识自己的萧升曹宝两位,所以,赵公明喝问道:“尔是何人?” 萧升曹宝对望一眼,一起大笑起来,曹宝念白:“你连我也认不得,还称你是神仙!听我道来: 堪笑公明问我家,我家原住在烟霞。眉藏火电非闲说,手种金莲岂自夸。 三尺焦桐为活计,一壶美酒是生涯。骑龙远出游苍海,夜静无人玩物华。” 萧升接口说道:“吾乃五夷山散人萧升、曹宝是也。俺弟兄闲对一局,以遣月。今见燃灯老师被你欺太甚,强逆天道,扶假灭真,自不知己罪,反恃强追袭,吾故问你端的。” 赵公明大怒:“你好大本领,焉敢如此!” 已经说到这里了,再多说已经毫无益处,赵公明挥舞着金鞭,萧升曹宝各自从拿出宝剑,三人就战在了一起。 196 定海珠14 燃灯道人逃到了山坡高处,立刻又百米远近,命梅花鹿停下来,自己扭看着后面的动静,尤其是赵公明三人打起来之后,燃灯道人看得就更加的仔细。 其实,用兵器作战,并不是谁修为高深就一准儿能赢的,抡刀动抢,修道之人未必都能稳胜武将,就算是比拼法宝,变数其实也很大,胜负是一件难以按照道理来确定的事。 所以,燃灯道人虽然一眼就看出来,自称武夷散人的萧升曹宝修为等级比自己和赵公明差得老远,但他并不认为这俩人没有跟赵公明一战之力,相反,燃灯道人觉得这俩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一定会带给自己惊喜的。 赵公明也不是武将出,他打仗的本事其实也就一般般,几个回合不能取胜,而且对方两人显然是习惯了两人一起上的,配合相当默契,一点儿不给赵公明可乘之机,相反的,还很有占上风的趋势。 斗法宝才是赵公明的强项,这一点赵公明自己也是这么看的,所以,赵公明取了缚龙索出来,对着萧升曹宝祭了过去。 所谓只知有己不只有人,说的就是赵公明这等况。 赵公明光是觉得自己法宝厉害了,却没想到萧升才是最喜欢斗法宝。 见到赵公明祭出法宝,根本没去看那是什么,萧升先就笑了。 只要你出法宝打我,那就是天。 萧升对天的定义就是这样与众不同。 这并非是萧升变态,关键是他掌握的落宝金钱太变态了。 萧升一伸手,从豹皮囊里掏出落宝金钱,往自己头顶一扔,跟拦截导弹一样,还是全自动自行制导的,落宝金钱自己闪动着小翅膀,对打过来的缚龙索撞过去,而且一撞一个准儿,撞上之后,将缚龙索中赵公明给出的指令取消,连动力都一并取消了,将直接是强行关了缚龙索的机。 落地金钱和缚龙索一起落地。 赵公明傻眼了,这况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没有相应的预案呀! 相反的,萧升曹宝不仅有预案,而且反复作很多次了,经验老道配合默契,萧升回收自己的落宝金钱,曹宝直扑缚龙索的落点,抢在赵公明反应过来之前,将缚龙索给收了起来。 赵公明大怒,喝道:“好妖孽,敢收吾宝!”也是气急了,没思量一番缚龙索怎么失去的,接着就将二十颗定海珠给扔了出去。这也是赵公明这些岁月顺风顺水惯了造成的傲之气充盈,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定海珠强大,却忘记了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看到对方又丢法宝出来,萧升也是条件反地将落宝金钱又扔了出去。 无往不利的二十四颗定海珠这次注定吃瘪,遇到落宝金钱,顿时自动关机,跌落尘埃。 曹宝等着的,立刻冲去抢定海珠。 慈悲大妖王也早就等着的,依附在曹宝靴子上的分立刻现化形,抢先一步,将落地的二十四颗定海珠给抓在手里。 赵公明看到自己的至宝定海珠也被对方法宝拦截落地,气得三尸神暴跳,心中只剩下赌徒翻本儿的执念,也没有多想,就将金鞭对着萧升扔了过来。 萧升笃定地将刚收回来的落宝金钱扔了出去,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在他想来,这次又是手拿把掐地准确拦截成功,不可能会出现意外的,在法宝对拼中,落宝金钱还从来没让萧升失望过。 可这一次,萧升要面对可不仅是失望那么简单的。 众所周知的,法宝和兵器在很多时候存在着分类学上的定义域偏差,各种学派对这二者的内涵外延也有千差万别地解读,但不管别人怎么说,落宝金钱自有自己独立的判别标准,而且它的判断也不会向萧升通报,因为萧升的权限不够。 赵公明砸过来的金鞭,被落宝金钱定为了兵器,那就不在它落宝金钱的拦截序列之中了,它也没有责任义务将这一判定通知萧升这个试用者,最外层印记可不具备双向传输讯息的资格。 慈悲大妖王已经成为了这枚落宝金钱的共同开发者,自然是有权利获取资讯通告的,前面两次成功拦截时也都有讯息顺着精神力联系反馈给慈悲大妖王的那一个分——就是此刻隐藏在萧升靴子上的这个了。 已经完全将赵公明当成手下败将,满脑子都是进入昆仑山玉虚宫阵营之后风光景的萧升,不可避免的进入了乐极生悲的程序,而且是终结式节设定——落宝金钱华丽丽地无视了金鞭,让金鞭顺利落下,正中萧升顶门,打得脑浆迸出,做一场散淡闲人,只落得封神台上去了。 隐藏在萧升靴子上的慈悲大妖王分,此刻化形现,一招手,落宝金钱飞来,乖乖巧巧地落在掌心。 却说燃灯道人在高阜处观之,叹曰:“二友棋局欢笑,岂知为我遭如此之苦!待吾——呀!”燃灯道人照本宣科一样,跟着原文说了一半,不,一大半,马上就要说完,之后就是将乾坤尺祭起去,帮着曹宝对抗赵公明,实质上就是偷袭赵公明一把。按照原本的节路数,公明必须是不曾提防的,被燃灯道人偷袭的这一尺,打得公明几乎坠虎,之后大呼一声,拨虎往南去了。 但是,因为有慈悲大妖王这个变数出现,在燃灯道人感叹的时候,本应该表现出替友人报仇绪,奋不顾跟赵公明英勇战斗的曹宝,因为没有抢到定海珠的缘故,战斗对象转变成了慈悲大妖王。而赵公明也因为慈悲大妖王得到了定海珠,被当成了金鞭打击的下一个目标。 燃灯道人真是说到一半儿说不下去了,他本来是要说帮着曹宝打赵公明的,却不料此刻曹宝跟赵公明两个正在双战慈悲大妖王。 本该是敌对双方的成了并肩对敌的战友。 燃灯道人也只能感慨世事无常,虽然知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明白水无常形人无常态,但万万没想到会转变得这般迅猛,还真是——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呀! 197 定海珠15 怀璧其罪是常理。 慈悲大妖王目前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也必然是被攻击的对象。 如果慈悲大妖王不出现,曹宝就将成为焦点,赵公明打他是必然的,不管他是不是要给同伴萧升报仇,就凭他抢了落地的缚龙索和定海珠,那就必须得打。 同理,燃灯道人也一样不可能放过得宝者,只是燃灯道人头脑更冷静、思路更周密,判断更精准,清楚怎么做才能将利益最大化,所以他先偷袭赵公明,然后靠摆姿势从自己粉丝曹宝手里得到了定海珠,再亲切和蔼地提携曹宝去封神台等着成神。 由此也能判断出来,论及套路深,赵公明差燃灯道人好几条街呢。 不过。123。这些都已经被改变了。 赵公明挥舞着金鞭,和手持宝剑的曹宝并肩作战,虽然配合上问题不少,但两位的态度都很坚决,绝对不肯放慈悲大妖王离开。 燃灯道人自然不会不顺应新的潮流,乾坤尺祭出来的时候,目标自然就不再是赵公明,而变成了慈悲大妖王这个公敌了。 慈悲大妖王虽然处于三对一的局面,看似失道寡助的一方,但他自己在这里就有千万级的分身,光现在埋伏在外圈儿的就好几百。/ 如果空手拼斗,估计燃灯道人和赵公明勉强能各自抵挡住慈悲大妖王一个分身的攻击,而且还未必能持久,总归他们俩都会败给慈悲大妖王的,而曹宝这等级别,面对慈悲大妖王注定就是被秒杀的。 面对飞来偷袭地乾坤尺。半了散人正在一对二,应敌赵公明和曹宝夹击的慈悲大妖王分身恍然未觉,就像是没有发现。 燃灯道人也不认为对方会发现,原作中,燃灯道人偷袭赵公明就完美演绎了偷袭的真谛,在乾坤尺打中赵公明身躯之前,赵公明都丝毫没有发现端倪,就更别说做出规避动作或者格挡抵御了。 就在燃灯道人欣喜偷袭就要成功的时候,一直都低调圪蹴在一边儿的另一个分身,就是获得落宝金钱的那个分身,因为心中笃定,所以这个分身没有急着冲上去帮忙。此时,当燃灯道人的法宝飞向另一个分身时,他才轻轻巧巧地将落宝金钱弹飞起来。 落宝金钱自觉自愿地闪动着小翅膀,那不大点儿的一对金色翅膀,看着没有什么力量,扇动频率也不高,但是,飞行的速度却是奇快无比,瞬间就斜刺里冲过去,撞上了阴悄悄飞来的乾坤尺。…。 连定海珠遇到落宝金钱都得自动关机,乾坤尺也不可能幸免,一样乖乖宕机,跌落到地上。 慈悲大妖王在落宝金钱内部的权利等级,比萧升高得多,可以让落宝金钱做更多的事情,比如自动回杭,再比如将战利品给带回来。慈悲大妖王就没有像萧升那样,每次都让小弟曹宝跟狗追飞盘一样,去将将被击落的战利品抢回来,下手慢了就会被对方抢回去,在萧升曹宝配合不够默契的时候,或者是在对方人多势众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萧升曹宝虽然仗着落宝金钱不虞别人法宝攻击,但却并没有收获几件别人法宝。 当然,战利品数量稀少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背景不够扎实,不敢轻启战端。 像哪吒那样,不管有理没理。123。不论打得过打不过,惹了小爷的,全都打了再说,打不过就找师傅,师傅不行还有玉虚宫,而最后还有一个终极依靠——天命。 萧升曹宝没这些,他们只能靠自己,所以不敢跟人轻易起争端,尤其是有派系的,即使赢了,那也得将夺下来的法宝还给人家,要不然,别人要吹哨子叫人的,打了小的出来老的,这可不是说话搞笑的。要不然,萧升曹宝也不会那么热烈而执着的想要加入玉虚宫门墙之内,除了想要得到元始天尊这位圣人的教导,使得修为能不断精进,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昆仑山玉虚宫这派人马够强够团结够护短儿的。 慈悲大妖王一招手。/ 落宝金钱绝对是好宝贝,乾坤尺也不差,多了不说,慈悲大妖王就算是上升一个等级都还能用得上。 燃灯道人见自己的法宝也被慈悲大妖王收走了,顿时体会到了赵公明的愤怒与心痛,在封神世界,手里能有一件两件拿得出来将人,争斗的时候又能用得上的法宝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呀!前文交代过的,因为女娲补天,整个东方神界都拉了饥荒,像点儿样的天材地宝都被女娲娘娘拿去补天了。药材什么的还好办,经过漫长岁月,总有一些新的会长出来,毕竟东方神界的灵流是相当充沛的。可炼器需要的主要是矿藏类的天材地宝。半了散人而且只有足够高级的天材地宝才能炼制出金仙使用的法宝,到大罗金仙这个程度的,那可不是一般可以敷衍的。 燃灯道人挥舞着宝剑,催动坐下梅花鹿掉头,然后从上坡对着慈悲大妖王分身从来,他冲向的这个分身正在把玩他的乾坤尺呢。 这真是叔可忍婶儿不可忍呀! 燃灯道人虽然是玉虚宫门下最强者,可手里的法宝也有限得劲,一共就有五件,其中法宝黄金玲珑宝塔已传给了李靖,表面上是为了收降哪吒,其实有非常重要的目的,不得不忍痛割爱;其次是琉璃灯,这个留在了灵鹫山元觉洞中,是不能轻易动用的;他随身的,能用上的法宝也就只有三样了,分别是:紫金钵盂、乾坤尺、一串念珠。 此刻,燃灯道人看着自己的至宝在对方手里被把玩着,就跟自己老婆——甚至自己菊花正被对方摧残一样难过,平时的审时度势全然抛弃,大喊一声,挥剑猛劈。 。 198 定海珠16 说到打架,慈悲大妖王怕过何人。 也就是要保护吕清广,所以这里聚拢来的这千万分全都压抑住自己的子,只是个别时候,实在压抑不住,才做点儿小动作,比如泡虎骨酒,比如凤鸣岐山那只凤凰被抓来炖汤…… 在吕清广看来,这可以算是翻江倒海般的凶险事了。 在慈悲大妖王自己看,却只相当于开胃菜,可以说连熊孩子的玩儿闹都算不上呢。 眼前这个格局,在慈悲大妖王眼里也就才刚到达熊孩子捣乱的级别。毕竟,燃灯道人也才准圣,赵公明不过才大罗金仙巅峰,外加一个凑数的紫府金仙曹宝,怎么及得上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联手的万一,而即便是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联手,慈悲大妖王也接下来了,只不过动用的分稍微多一点儿而已。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小局面,慈悲大妖王根本就没有急着召集分回合,一开始只是单个分跟赵公明和曹宝周旋,等燃灯道人出手偷袭,另一个分才动用落宝金钱收了乾坤尺。 慈悲大妖王的两个分空手跟挥舞着一条金鞭两柄宝剑的三个家伙动手,丝毫没有慌乱紧张;外围那些分从容聚合,相遇后就融合在一起,最后留下四个分组,现在外围。 燃灯道人虽然在激怒之中,但毕竟是周密的子,做事老道干练,一直戒备着外围的动静。当慈悲大妖王的四个分组现,燃灯道人立刻就发现了。耸然一惊,心里念头转开了,现在自己跟赵公明联手对付对方两个,自己这边儿还加一个拖油瓶——曹宝,虽然用处不大,可好歹也能分散对方一点儿攻势,权且算是个添头。就这样二对二多一点儿,自己这边儿还略微处于下风,对方又来了四个,眼见胜利是彻底跟自己这边儿无缘了呀! 最让燃灯道人疑惑的是,对方出现的这四个,跟现在正在跟自己这边儿战斗的这俩,无论是视觉看还是灵识扫描,都是一模一样的。 先前那两个还能说是双胞胎,又来四个一模一样的,难道是六胞胎? 显然,这是外化之类的神通,可变化出来的外化居然都是同样的大罗金仙巅峰,这就太不可思议了,谁有这等大神通呢? 燃灯道人虽然常是极好脸面的,但此时此刻却有些顾不上了。 “疾!”还没等燃灯道人拉下脸来逃遁,被慈悲大妖王分一脚挑翻的曹宝,在空中一个翻滚,却看到了四边围上来的四个慈悲大妖王,心里顿时如小火苗掉进了冰窟窿,因为结交燃灯道人而升起来的激昂血瞬间拔凉拔凉的,要是人死了,如萧升现在的况,脑袋被赵公明的金鞭砸了个稀烂,再结交谁又能如何?曹宝是草根,无门无派,艰难求生,靠坑蒙拐骗溜须拍马才走到今天,最主要的能耐就是有好处就顺杆爬、没好处就脚底抹油。此刻见不是个事儿,立刻借被踢飞倒地的这个良机,借土遁而走。 燃灯道人真是没想到,曹宝居然如此果敢,说走就走,比他这位腹黑学大师还变脸快,头一个就溜掉了,顿时心里恨得牙痒痒,不敢再迟疑了,也施展土遁,往西岐城退去。 大才在民间的话,燃灯道人估计是没听过,他更不知道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也是属于天皇时得道的那一拨,跟曹宝这等人类后进出、立场、经历都是迥异的,唯独在见风使舵上很相近,不知道算不算是殊途同归。按说,应当惺惺相惜的才对,但燃灯道人却暗自打定主意,不能让这样厚黑的小人物成长起来,要不然自己早晚没得混。 怒火冲天的赵公明,经过一阵攻击,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心下依然恢复了几分清明。赵公明不是糊涂蛋,要不然修为也到不了这个程度来,他的脑子还是很好用的,只是子傲气兼自大了一点儿,但在看到曹宝和燃灯道人相继逃跑后,摸了一把自己空无一物的豹皮囊,将金鞭一收,也架着土遁逃跑了。 “氧化钙!”慈悲大妖王的主分不爽得说道,“东方神界就这点儿不好,跑路太过容易,这五行遁术虽然速度和便捷远不如我的瞬移技能,但在逃跑的时候确实是太过好用了,完全可以说走就走,走得还是属虫洞,除非熟悉其手段与设定,又有专门功法或者法宝克制,否则根本奈何逃跑者不得。” 吕清广对于杀伐向来都是反感兼反对的,见人都跑了,却是高兴的,劝说道:“何苦呢,老甘,你跟他们三个远无怨近无仇的,何必起斩草除根的狠辣念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的目标本就不是他们三个,而是那二十四颗定海珠,对不对,现在,这二十四颗定海珠已经到手了,还附赠了一枚落宝金钱。你看,你看,你要的已经得到了,而且还有赠品,这就很好了,对不对,何必跟他们三个争什么闲气呢。”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哼了一声。 吕清广以为慈悲大妖王还有些不不愿的,就继续劝说道:“听人劝得一半,老甘,你就听我一次,咱们得到宝贝就行了,没必要杀人灭口。” 慈悲大妖王其实也没打算去追击,要不然外围那些分早就行动起来了,主分那么一说也是感叹两句的意思,哼哼一声的时候,大部分分已经联机进入对二十四颗定海珠的分析工作之中。 定海珠不是丹药,不可能得到手之后,吃下去就什么都搞定了,级别自自然然顺顺利利就上涨了,这种事儿在低级阶段有,到了大罗金仙这个层次,就绝对不可能出现了,每一点儿突破都是来之不易的,都需要长年累月的进行不懈的持久努力,而且是全方位的努力,从灵力储备到灵力压缩,从认识深度到知识广度,从天材地宝获得到丹药法宝辅助……等等等等,是一个系统工程,没有随随便便就成功的,除了吕清广,他是特例,不属于可以复制的类型。 199 定海珠17 慈悲大妖王分散出去的分身全都回归到田螺之中,慈悲大妖王将定海珠取出来,给吕清广开开眼。 吕清广伸手接过来。 对于这闻名已久的宝物,吕清广也是充满好奇,还有些敬畏,伸出去的手掌中有些许汗水,手指也不是那么稳健,略微有些颤抖。 定睛细看,有眼光,但对方的五色豪光更加的耀眼,晃得吕清广根本看不清,只觉得一团光彩在手中滚动,那光线仿佛氤氲的雾气一般,丝毫不在意光的波粒二象性是如何规定的;吕清广立刻闭上眼睛,改用灵识束来扫描观瞧,立刻,完全不同的景象就呈现出来:二十四颗定海珠乃是二十个胚胎。123。活着的,还在不断运动,缓慢发展逐渐成型的世界根苗,只是这个发育的过程实在是太过缓慢了,如果不是灵识束够敏锐,换成别的大罗金仙来用灵识扫描,比如赵公明,即使发现这二十四颗定海珠是新世界的胚胎,也会以为是已经死亡的胚胎,是世界卵的化石。 这个推断应当是正确的,起码吕清广是怎么看,如果不然,赵公明不会将这二十四颗定海珠拿来砸人,而是会妥善收藏起来,认真孕养。 “二十四个新的异界呢!”吕清广像是担心自己手抖。/ 慈悲大妖王的手干燥稳定,接过定海珠,仔细又仔细地对定海珠扫描了又扫描,然后不无遗憾地慨叹道:“可惜呀可惜,是死了的胚胎。” 吕清广如今对慈悲大妖王是绝对信任的,当然不会让慈悲大妖王形成错误的意识,免得他意识不明晰准确,在使用定海珠这奇宝时出现错漏与失误,不论是耽误慈悲大妖王晋级还是浪费了定海珠潜力,都不是吕清广愿意看到的,他从内心里希望慈悲大妖王强大,越强大越好,他相信,只有慈悲大妖王足够强大了。半了散人自己才会足够安全。 “我感觉胚胎还是活的,”吕清广提醒道,“只是活力微弱,不易被察觉,你的灵识扫描得放得很精细才能发现,它们还在生长,只是还很慢,非常慢,非常非常慢,感觉上就跟没有一样,是很容易被判定已经死亡了,但它们还活着。”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虫子脸向下滑动,看了眼手里拿着的二十四颗定海珠,然后又转悠去了脑后,佛脸正对吕清广,说道:“你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根据《封神演义》记载,燃灯道人得到了定海珠,等他成为燃灯古佛时,定海珠化作了二十四诸天。” 吕清广又激动起来,用力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兴奋地笑道:“哈哈哈哈哈啊哈哈。这就好,你是对佛界的情况熟悉,燃灯古佛和二十四诸天的情况也一定不陌生的,你可以倒着推祥一番,能从中得到不少用得上的资料。嘿嘿嘿,这样就有把握多了呀!”…。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挤了过来,占据脑袋正面,对着吕清广一阵扭曲,语气无奈:“你想得倒是挺美,可你别忘了,在位面世界里,咱们听到过一句格言的——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吕清广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解释道:“据说,也就是按照《封神演义》说的,燃灯道人后来成为了燃灯古佛,这话却没有在佛界听闻过。佛界中的确有一位燃灯古佛,号定光如来。乃是过去佛。我成道太晚,等我去佛界之时,别说定广佛的踪迹,就连其传说都变得飘渺起来,包括二十诸天,也是虚幻缥缈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各种说法一大堆,根本就分辨不出真伪来。还有说二十四诸天根本不存在的。反正,我是没有见过二十四诸天的。” “怎么会这样?”吕清广很是沮丧。 慈悲大妖王却丝毫没有颓废。123。握紧定海珠,坚定地说道:“不管二十四诸天如何,也不管定广佛还是燃灯古佛或者燃灯道人,现在这二十四颗定海珠在我手里面,等我寻一处清净所在,慢慢研究琢磨,总是能有所获得的,说不定成就甚至还在二十四诸天之上,嘿嘿,也未尝可知。” 吕清广立刻点头道:“那咱们现在就穿越离开好了,你说去哪里合适,咱们就去哪儿。” 慈悲大妖王明白,吕清广这是表态不管花费多少血液也愿意帮忙,他略微思索了一下。/ “没问题,咱们现在就走。”吕清广立刻将笔记本电脑收进布袋里,起身往田螺法宝外行去。 要穿越到西游世界,最好还是借道紫府金仙李靖打开的时空裂缝,这条岔道对于别人或者太过狭窄危险,远远达不到可以穿行的条件,但对于吕清广来说已经足够,安全穿行完全没有问题,更为重要的是,通过借道,穿越到西游世界能节省绝对主体的用血量,成本支出接近忽略不计。 吕清广知道。半了散人这是慈悲大妖王在替自己着想,很是感动,点点头,决定尊重慈悲大妖王的意见,说道:“不知道李靖现在到了那里?” 慈悲大妖王回答道:“我留在玄丘城的是三个分身,留下两个照顾生意,分出一个来,跟着李靖的,目前正在此地东面,李靖已经找到一处僻静的山谷,跟他之前修炼时待过的那个山谷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里离着西岐城可就近多了,自然,离着玄丘城就远多了。” “不用多说,”吕清广已经走出了田螺法宝,“你我走起!” 慈悲大妖王自然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出了田螺法宝,听吕清广这么说,就挥手将田螺法宝收回,然后带着吕清广瞬移而去。 依然是静谧的山谷,依然是清澈地小河。 慈悲大妖王也依旧选了个类似的溪边草丛,将田螺法宝隐藏。 吕清广都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否在不知不觉中穿越了。 。 200 一脚成圣 再次进入田螺法宝,慈悲大妖王的分身,就是从玄丘城一路跟踪李靖来的那个,瞬移回去了。主分身分离出一个来,在田螺法宝里戒备照应,主分身先一步进入吕清广手镯里的待客空间等着。也不是慈悲大妖王急不可待,而是紫府金仙李靖已经安顿下来,正在往三十三天玲珑黄金宝塔里注入精神力,根据以往的经验,灌注速度是越来越快,之后就得精修以恢复精神力,这个时候,时空裂缝就会出现的。 情况跟预计一样,岔道出现,吕清广立刻启动血色门户,穿越进入,瞬间通过,在高墙红门之外,看到青年李靖骑马远去的背影。 吕清广此刻没有闲心去在意青年李靖的生命轨迹是不是又有什么变化。123。甚至都没有将慈悲大妖王放出来,因为吕清广没打算在这个时空停留,这里只是中转站而已。 趁着血色门户波动还算稳健,吕清广急转了一些血气注入到血色门户中,调出以前留存的小空间定位,立刻启动穿越。 慈悲大妖王从待客空间出来,部分分身进行安全扫描,主分身贴身保护吕清广。 “咦,是你们两个。” 吕清广正要将血色门户收进血池空间,就听到自己背后有声音在叫嚣,于是回头看去。 “你们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一只橘猫,在两三米远的地方,摆出战斗的姿态,叫嚣着,挑战着。 吕清广见慈悲大妖王没有瞬移离开,也没有提醒自己小心警惕,只是随随便便站在自己身边,就明白了并没有实际性的威胁,再看挑衅者,虽然态度嚣张,但依旧是可爱的小橘猫造型,也不知道这只猫妖多大了,看着却是小小的,像是一只小奶猫。 可爱,非常可爱。 吕清广觉得这只猫妖比上次见到时更加小更可爱了,笑着跟它打招呼:“嗨。半了散人仙宠大人,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吧?” “少套近乎。”猫妖仙宠大人严肃地撇清,“我跟你们俩可没交情。” 也许是听到猫叫,就在旁边房里的老张跳了出来,当他见到有两个陌生人突兀出现在自己窝里,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就炸毛了,尖叫道:“不请自来非奸即盗!找打吧!” 老张不是嘴把式,不会搞光说不练的虚架子,一边儿说话的同时,他一边儿就同时出招,一个饿虎扑食,奔着吕清广就攻了过来。 慈悲大妖王安检扫描也在这时完成了,结论是一切可控,没有值得特别在意的潜在危险。虽然慈悲大妖王眼睁睁看着老张手掌做虎爪状,气势汹汹生猛凶悍地扑过来,也没有丝毫在意,等级差的太远,不论如何摆架子,都是不会真的造成威胁的。笃定的慈悲大妖王一点儿没有着急出手,信心满满地等对方将脸送过来,然后他才一巴掌将其抽飞出去。…。 对于战斗力彪炳、战斗经验雄厚的慈悲大妖王来说,如此稳健绝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对于战斗力一直稳定在五之内,战斗经验一片白板的吕清广来说,能泰然自若就必须要靠装,可偏偏此刻吕清广并没有做好装逼一次的各种准备。 因为太突然,被老张饿虎扑食的招式吓唬住,吕清广不自觉地向后爆退;而因为刚完成穿越就被猫妖仙宠大人打搅,吕清广都还没来得及将血色门户给收起来,就立在自己身后的,此刻爆退,刚好就倒冲进了血色门户。 吕清广也是怒了,虽然说这个院子是老张的,但这个时空的任何一个点,以及所有的时空,即使各界至尊也不能说就是他们自己的,即使自己这个至尊中的至尊,也没说那个点就属于我,别人不能使用,时空是无主的,也可以说是共享的。123。不是谁的私产,所以吕清广丝毫不认为自己将定位点放在老张后院低空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难得发火的吕清广,在血色门户里,直接定位时间在一微秒之前,空间坐标微调,调整到老张这一时间点攻击位置的侧后方,从门里伸出一条饱含愤怒的腿,对着老张屁股位置,就是一脚。 吕清广全无战斗经验,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会打架,连踢人都不会,这一脚都不能算是踢人,连蹬踏动作都算不上,顶天算作踩人,还踩得不够狠。 老张根本就没有被踩趴下,仅仅是饿虎扑食的方向与速度受到了影响,有些歪斜和迟钝。 慈悲大妖王则真的被震惊到了。/ 虽然算不上成功的一脚,在战争史上是绝对留不下任何一点儿印记的,连当反面教材的资格都不会有,太微不足道了,但却让吕清广恍惚间感觉到自己并非是注定的战五渣,是的——吕清广有些疑惑地自省,自己难道就注定要当一个不得不和平的远程旁观者吗? 恍惚间,就在血色门户之中的吕清广感到体内每一个微粒都在震颤,立刻心头狂喜,这就是获得了体悟呀!没想到,踩人一脚也能获得体悟,而且这一次的体悟很是关键,这一步跨越过去。半了散人吕清广可就是圣人了。 没有天劫,没有风云变色,在血色门户之中的吕清广也没有遇到心魔什么的困扰,一切平淡而迅速,瞬间晋级就完成,跟以前每一次升级差不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次因为跨越的是大境界,而且圣人是独特的存在,在升级的时候,吕清广分在不同世界的三个元婴之躯产生了类似慈悲大妖王遥感的关联,另外的两个元婴之躯也被强行提升到了圣人的阶位,不过,也就仅仅是圣人的阶位而已,没有其他的福利。 也就是说,现在的吕清广,三个元婴之躯的修为等级都是圣人初阶,但除了这个以外,无论是灵力状态、防御能力、战斗力还是别的,丝毫没有变化。 但不管怎么说,吕清广现在也是圣人了。 吕清广不知道各个世界中一共有多少圣人,他只是很想知道,还有没有谁是因为踩了别人一脚而成圣的。 (今天是大年夜,明天是初一,开始新的一年,也开始新的一册) 。 201 王屋仙境1 慈悲大妖王非常地震惊,虫子脸都呆滞了,而佛脸却反过来,出现了扭曲。 吕清广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慈悲大妖王内心的感受,任谁突然见到自己的同伴一下子,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猛然一下,就变成了圣人,心里都会有波动的。在吕清广能清晰回想的记忆里,他第一次见到慈悲大妖王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就已经是大罗金仙巅峰的菩萨级大妖王了,而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一只修真界的小菜鸟,如果不是慈悲大妖王的保护,很难想象自己会有今天,怕是早就凋零了吧!如今,自己已经成为了圣人,慈悲大妖王却还在原地踏步,依旧是大罗金仙巅峰,一步都没有向上移动过。想到这里,吕清广都难免替慈悲大妖王着急。123。得到了定海珠,有了晋级的指望,你倒是快点儿行动呀! “老甘,在这里研究定海珠如何?不行咱们就再穿越一下。地方得选合适,不能将就。” 慈悲大妖王的震惊其实并非是针对晋级,虽然成为圣人超越了他的等级,但对于吕清广这种不讲理地野蛮晋升方式,其实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让慈悲大妖王震惊的是吕清广那极不规范的一脚,而且不是因为这一脚让吕清广升入了圣人阶位,只是单纯这一脚就让慈悲大妖王无比震惊。虽然从技术上说,这一脚踢得实在是没有可取之处。/ “这里时间流速不够快,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挺好,居家就得找时间流速慢的。”慈悲大妖王将震惊的表情抹去,不问不打听,话题顺着吕清广的意思,转到选择他自己研究场地的事情上。“要研究东西,比如法宝之类的,因为需要时间比较多,而且最好不被打扰,所以最好选择半封闭地时间流速够快的时空。” 吕清广当即拍胸口:“坐标给我,咱们立刻穿越。” 慈悲大妖王佛脸微笑,虫子脸夸张扭曲着同时说道:“嘿嘿,谢了,不过没必要,血液宝贵,还是留着必要的时候再用为好。” “那你——” “我没问题。半了散人我穿越不了,但能瞬移不是。”慈悲大妖王笃定地打断吕清广。“这个小空间是跟西游世界是相通的,我能瞬移过去。我还是去蟠桃园吧,那里的情况我比较熟,而且时间流速也足够快。” 吕清广立刻表态:“没问题,只要你觉得合适就行,咱们这就过去。” 慈悲大妖王摇摇头,虫子脸和佛脸晃悠到了后脑勺,虫子脸先转回来,对吕清广说:“没必要。我这里千万分身也不用全都去,留下百万分身跟你在一起,应该够了,咱们在封神世界可能惹了点儿祸事,在这西游世界却是没有惹人的。即使有危机也不怕,我这百万分身无论如何都能替你抵挡一阵子的。到时候,去蟠桃园的分身就能赶回来,或者你直接穿越离开也是一样的。跟我一起去蟠桃园闭关对你没什么好处,还不如留在这里,四处走走看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要是能有体悟,那不就赚大了么!”…。 虽然才升级,按理说不会近期出现再次升级的情况,但吕清广情况特殊,升级不升级跟他自身情况貌似并没有关联存在,所以吕清广自己也说不清。 “也好。” 想了一下,吕清广接受了慈悲大妖王的意见。 不接受也得接受,慈悲大妖王已经一分为二,一个分身留在吕清广身边,另一个凭空消失,瞬移去了蟠桃园。 这样的情况吕清广经历了很多,不过,以前离去的都是慈悲大妖王个别的分身,聚合了绝大多数分身的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是一直都留在吕清广身边的,这次算是开了先河,大多数离去了,小部分留了下来,让吕清广有一种怪怪地感觉。 屋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123。被慈悲大妖王一巴掌扇进屋里的张老爬了起来,从破碎的窗棂向外看,畏畏缩缩地,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刚才那一巴掌,慈悲大妖王并未有力,严谨一些地讲,是没有动用妖力和佛力,只是使用的身体物理力量,绝对可以算是温温柔柔地一巴掌,所以,勉勉强强跨进地仙门槛儿的张老并没有受严重的伤, 嘿嘿,不是没有受伤,是没有受严重的伤。 吕清广从破破烂烂的窗洞,也看到张老,头骨似乎没事儿,这叫不严重。/ “嘿嘿嘿,老张,你自己赶紧治一下你的脸吧。” 吕清广对张老的情况大致上知道一些,但张老是完全不认识吕清广的,所以不清楚踩踏了自己屁股一下的这个怪人其实是一个和平主义者,目光中充满了紧张畏惧,还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他坚决地认定这是自己的地盘儿,没有他的允许,别人是不可以进入这里来的。 “你们是何方神圣?”张老强撑着。半了散人自己给自己壮胆儿,心里不断催眠自己:这里是王屋山仙境,有五大仙人家族坐镇的,没谁敢在这里行凶作恶。 吕清广看着这家伙浮肿脸,尤其嘴,半边浮肿半边正常,说话都兜不住风,声音出来都是变调的,心里怜悯,劝说道:“你别强撑着多说话,赶紧去治疗一下吧!你有但要没有?要是没有就说一声,我给你找。我身上倒是带着不少丹药的,只是不知道是否对症,有些丹药疗效我也不太清楚。” 这话是实话,吕清广使用的是黑陶盒子炼制丹药,自己从来没研究过丹方,而黑陶盒子虽然在炼丹上很是好用,傻瓜操作模式,但也有不足之处,就是出丹时候给的说明书太过简洁,而相关的知识储备吕清广又不齐备,所以在应用上就比较困难,好在吕清广自己需要的丹药向来单一,主要就是补血常用,而且量还不小,其他的丹药基本上都存着的。 。 202 王屋仙境2 张老对吕清广的好意可是丝毫不领情的,就常识判断,张老根本不肯相信吕清广说的是真的,丹药怎么可能多得自己都记不清楚呢?你是得了老年痴呆的神仙吗?神仙会得老年痴呆吗?要不就是用切糕冒充的丹药,你当我傻,拿大力丸来糊弄我? “喵呜,喵呜!”奶猫形貌的小橘猫,堂堂仙宠大人,慌慌张张地冲进侧跨院儿,大声叫嚷道:“祸事来了,祸事来了!” 一双玉手准确而熟练的抓起猫妖仙宠大人,将其举到半空中。一双细长的凤目跟圆圆的猫眼对视,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问道:“喵喵,你是不是又被老鼠吓到啦?是不是又跑出去淘气啦?告诉你多少次,老鼠是十二生肖神兽的老大。123。你别去招惹,你个小猫咪,可是惹不起人家的。” “摊上事儿啦!咱们家摊上大事儿啦!”猫妖仙宠大人用力摇摆自己的脑袋,“不是我吖,不是我,是有祸事上门了!好多年前,好多好多年了耶!那一次,咱们要去蓬莱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一次,有两个陌生人闯进咱们,咱们家,你却不信。想想,你想想,记起来没有?” 女孩模样的仙子也就是个相当于元婴期修真者的灵力等级,不过,这里是东方神界的西游世界。/ 仙子看着也就十六七的样子,但真实年龄肯定不是这个数,具体多少不好说,探究一个女士的岁数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所以笔者也没研究这个问题,而且仙子是化了妆的,这就更加的看不出实际年龄了。 细长凤目中,漆黑的眼珠子认真的盯着猫咪的瞳孔,此时接近午时,猫咪圆圆的眼睛中一条细细的线条。 “你不记得了!”猫妖仙宠大人翘了翘胡子。半了散人它已经判断出主人的状态,很是不悦。“每次都这样!我跟你说话,你从来不会认真听,我告诉你的事情,你从来不走心!你太过分了,张小妹,你太伤我的心啦!” 仙子想了想,似乎有了点儿印象,毕竟她已经完成了碎丹成婴,记忆力也是很不错的,只要肯用心回忆,多少都能想起一些来。“是我韦家嫂子的兄长登门那一回吧?你似乎提过,我也从查看过的,家里没有进过外人的痕迹,也没有丢失任何物件儿。” “对的,就是那一次。”猫妖仙宠大人见主人还记得自己说的事儿,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再抱怨,肯继续完成自己示警的工作。“现在,那两人又出现了,好凶悍,咱们赶紧逃吧!” “咯咯咯……”仙子笑得花枝乱颤,将橘猫抱在话里,揉搓着小猫咪的脑袋。“你说什么疯话,这里是王屋仙境,再厉害的妖魔鬼怪也不敢来这里撒野的。”…。 橘猫挣扎着,想让自己的脑袋逃离玉手的揉搓,却根本没办法得逞,奋力叫嚷道:“你要是不信就去看好了,去看吧,你老哥已经被人家给一巴掌扇飞,脑袋怕是已经跟烂西瓜一个模样了。” 仙子自然是不肯信的,抱着小橘猫——仙宠大人,袅袅婷婷向跨院外走去。 被称为张小妹的仙子,吕清广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窥见过,知道是张老的妹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论跟别人打交道,吕清广水平不怎么样,尤其是异性,完全没有经验,不会处理,也不怎么感兴趣。 张小妹先看了一眼大哥,见自己大哥脸色虽然古怪,但丝毫没有被打成烂西瓜的痕迹,丝毫伤痕都没有,就认定又是橘猫喵喵在胡说八道了,于是暗中拧了拧猫耳朵。 猫妖仙宠大人都顾不得自己耳朵疼。123。大大的圆眼睛差点儿瞪出眼眶来,激动而激昂地大声高叫:“不可能,不可能,我现在一定是进入了幻觉了!我明明看到他被打飞的,我明明看到了他撞破窗户——”橘猫在说到这里时,脑袋转向了那扇窗户,立刻,它看到了破碎的窗棂。“不对呀!不对呀!就是那扇窗户,窗户现在还是破烂的,刚才我看见——喵喵喵!” 张小妹手上用力,使劲儿掐了一把,把橘猫的话打断,她也看到了那个破碎的窗户,甚至看到屋里散落的破碎木条跟窗户纸,以及被撞得一片混乱的家什。/ 张老的脸的确是用丹药治好的。 吕清广以为踩了对方一脚而成圣,心情大好,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歉疚,倒也说到做到,将布袋翻找了一遍,找出很久以前炼制的一批仙丹来。这是用黑陶盒子炼制的,等级在仙丹里只算一般,但货真价实是仙丹,而非等闲修真界的丹药。 这批仙丹有千余颗,大小颜色分了十几类,吕清广分辨不清楚用途。请慈悲大妖王帮忙。 对于炼丹。半了散人慈悲大妖王是外行,绝对的外行,还不如吕清广呢,吕清广虽然也是外行,但他又黑陶盒子,属于比内行炼丹成效高百倍的外行,非常特殊。 但对于丹药使用和鉴别,慈悲大妖王却是绝对的大内行,尤其是鉴别陌生丹药的用途上,慈悲大妖王独辟蹊径独树一帜,也算是另类的大宗师。 慈悲大妖王这另类的能耐也是逼出来的。 无数岁月中,慈悲大妖王的两亿左右个分身,时不时就要战斗一场,同时进行多场战斗的也可以说有无数多次,虽然坠落的分身可以说极少,但受伤的次数却不少,累积起来是大数据。同样的,他获得的战利品也不是小数目,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是丹药,这些丹药里只有一部分是标了名字的,而大部分都是什么说明都没有,有完善说明书的凤毛麟角。这就逼着慈悲大妖王不得不自己去辨认陌生丹药的药性,要不然。这些战利品可就浪费了,而受伤的自己分身却又继续丹药救治。 。 203 王屋仙境3 慈悲大妖王从吕清广拿出的这批仙丹里选了一颗疗伤的,让张老服用。这批仙丹等级不够,只适合金仙之下的仙人服用,不被慈悲大妖王看在眼里,要不然他未必会帮着张老挑选,反正脸上那点儿红肿过些时日就会消退,别说仙人体质,就算是凡人,都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当然,如果慈悲大妖王那一巴掌是扇在凡人脸上的话,绝对不会只是红肿那么简单。 张老绝对不相信对方会真的是好意替自己治疗,如果真是这样好心,刚才何苦扇自己那一巴掌? 吕清广待要劝解,慈悲大妖王却不耐烦,一把将张老抓过去,把仙丹直接塞进他嘴里,顺便用佛力将丹药催发开来。123。免得一放手,这锑元素生物九成可能会调动全身功力,强行反胃,将丹药给吐出来。为了避免可以预见的麻烦,慈悲大妖王直接用佛力帮助丹药快速发挥效力,进入张老经脉中,运行到脸上,瞬间见效。 仙丹不是浓缩胶囊也不是水蜜丸儿,不可能一次几颗一天几次连续服用多少天才见效,必须是立竿见影的。 修真界的丹药都能做到让伤势恢复达到肉眼可见的速度,而吕清广拿出来的这一颗可是仙丹,虽然级别一般了点儿。/ 唰,转瞬间,就跟切换镜头一样,张老的脸,一下子就好了,比气球放气的速度都快三分。 张老毕竟是混地仙界的,而且也已经有仙人的修为,内视一下,立刻明白了刚才那一颗仙丹的效力,顿时心头各种滋味纷至沓来,最为隽永的是惋惜——这么好这么珍贵的一颗疗伤的仙丹给浪费了,太可惜啦!即使在王屋仙境的五大世家里,这等仙丹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非核心族人遭受到生死攸关的伤情,绝对不会动用,而张老这等小家族,有一颗就能多一条命,可以留着当传家宝的。 如果张老看到吕清广刚才拿出来的白瓷瓶里有上千颗同等级丹药。半了散人如果他看到在吕清广布袋里面,这种白瓷瓶放了几架子,不知道会生出多么澎湃的贪欲,可正所谓‘不见可欲使心不贪’,没有了直观的诱惑动荡心神,张老就要稳重得多。而慈悲大妖王刚才那一巴掌的威慑力量也不容小觑。 前面算是误会,大家揭过不提,张老自我介绍道:“小仙姓张,单名一个老字;舍妹单名一个小字,但大家都习惯了叫她张小妹。目前,我们张家庄就我们兄妹两人了,再有就是贱内,她却不是这王屋仙境之人,我也就不招她过来了。” 吕清广拱了拱手,说道:“我二人只是路过,嗯——”吕清广是一贯实话实说的,稍微沉吟了一下,觉得此时此地也同样没有必要撒谎,就直说了。“多年前,我们路过扬州六合县,偶然看到你央告着让媒婆替你求亲,一时兴起,就驻足观望了一下。”…。 张老没想到这二人——二位大仙,跟着自己是那么长久的事情,惊诧道:“那是梁朝天监年间的事情了,到现在,可都已经有八十多年了呀!” 细思极恐! 想着这二位一直跟着自己,张老感觉到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吕清广难得地从张老神态上看出了一点儿端倪,笑着解释:“我们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执着于区那位韦家小姐,并没有一直盯着你们,后来,就是你舅子韦义方来的那一天,我们也跟过来,跟来时想要将这个疑问直接向你询问一下的,没想到你们急着去蓬莱。没来得及询问出口。当时我们也跟着想要到蓬莱找到你们再问的,却不料走岔了,而后来有遇到一些其他事情,耽搁了下来。一直到此时才算是有了空暇。123。反正也是闲着,就过来了。” 听到这话,张老的脸一下子红了。 张小妹向哥哥说道:“这个事情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既然来的是两位上仙,有曾经撞见过一些手尾,索性就由小妹来解说明白吧。” 张老点了点头。 张小妹就替哥哥回答道:“我们张家庄在这王屋仙境目前位置排在了最后,实力算是最差的,人丁也不旺,就只有我和哥哥两人,别无兄弟姐妹,上面的父母姑舅长辈也都故去,其中战损颇多,却也不说也罢,总之,我家算是彻底没落了。/ 吕清广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下,灵识束也是下意识伸过去,看了一眼,却见年以过百的张韦氏还活着,只是容颜已经跟张小妹完全无法比。半了散人八十多年前看着相同的青春靓丽,但是现在,张小妹依旧如故,张韦氏却垂垂老矣如朽木枯槁。 张小妹机灵通透,吕清广朝那个方向一抬眼皮,她立刻知道这位上仙一定有天眼之类能耐,于是说道:“嫂嫂毕竟是凡人,虽然这里灵气充盈,她本身福泽也厚,能活过百岁大关,但容颜却是不可能一直都常驻芳华,在九九八十一岁之后,我们能用得起的驻颜丹对于她就不再有效了。” “凡人皆有一死。” 慈悲大妖王突然冒出一句来,然后就不再说下去了。 张小妹没有接这个茬儿,而是笑道:“还好,我嫂子在三十六上生了个儿子,算是维系住了我家香火,孩子也算是仙根优秀,如今在倥侗派中修行,很得师门的看重,虽然没办法承继倥侗派大统,他毕竟是要回来继承家业的,但也算是倥侗派的核心弟子,师门会给他撑腰,以后我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 204 王屋仙境4 吕清广没听出张小妹故意强调她侄儿在倥侗派受重视是什么意思,慈悲大妖王却一下子就品味出其中隐含的味道,佛脸微笑,他才不怕倥侗派呢,虫子脸则是扭曲狰狞,惹急了他敢灭了倥侗派。 吕清广心里的疙瘩解开一个,但有多了一个,这个姻缘店又是个什么呢?不过,他并没有询问张小妹。同样一个事物,不同人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这跟前一个问题不同,张老为什么去设计迎娶韦家小姐是张家庄的家事,张老和张小妹两个是最清楚的,而姻缘店既然能定姻缘,那起码也得跟月老之内的神人有内部关联,以张小妹这个层次与眼光,所知道的未必是真实情况,问了说不定还会误导自己。123。不如不问,直接告辞。 张老客气地送客。 在张老眼中,吕清广绝对是其他仙境中某个世家的子弟,家事很好却不学好的那种,而慈悲大妖王则被张老当成了吕清广的家臣,还是妖族的家臣,虽然身手很强硬,但不值得尊重。 张老有些怀念那一颗浪费掉的仙丹,他推断,这颗仙丹应当是家族给的保命丹药,这位不懂,随便就给糟蹋了,也许身上还有一两颗,但他绝对不愿意挽留这俩,因为即使留下来也不一定能得到他们手里的丹药。/ 吕清广跟慈悲大妖王并没远走,在王屋仙境里转悠起来。 王屋仙境不愧仙境二字,灵气充盈,山势秀丽挺拔,林木茂盛灵秀,奇花异草不时能看到,但基本上都一些没有药用价值的品种。 想一下,吕清广觉得这也正常。王屋仙境里天仙级别的大家族五家,小家族二十余家,最差的就是张老这等的,自家没几个。半了散人但仆人女婢车夫昆仑奴等等加在一起,也有三五十人呢,那人丁兴旺的,一家子起码千余人。这么多人,而且其中认识药材的绝不在少数,毕竟这里是仙境,起码基础教育还是有的,而且非常特色化,药材矿物识别绝对是重中之重,必修课。那么多人采药,怎么可能还有药材在路边? 吕清广也没有打算在这里收集药材,他没有开炉炼丹的需求,起码在现在是没有的话,也不觉得这里能有什么值得自己热切的药材。 离开张家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信步绕着山势而行。 张家庄所在的位置,属于王屋仙境最低矮的山头之一,随着山势起起伏伏,走了一阵,吕清广发现很多山峰其实灵气比张家庄还要好,但显然是有强横人家家占据了,不少区域被开垦出来种植药材,也有一些地方种植着果树茶树,甚至还有菜地和稻田存在,显然,这里不是人人都能辟谷或者愿意辟谷。…。 能不能辟谷是水平问题。 愿不愿辟谷是态度问题。 这两个都问题都不犯才能做到辟谷,而绝对辟谷的也不多见,包括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也不是绝对辟谷的,就在没多久之前,慈悲大妖王才在岐山炖了一只凤凰。 这里有人种田,吕清广一开始有些疑惑不解,但想了想,又觉得能理解了,似乎成为圣人之后,自己更能替别人着想了,这应该是一个好的现象吧。 走了一阵,在山脉陡峭的崖壁上面,找到一处干爽的山洞,离着路面十余米高,这倒是难不住吕清广,自己就能飞上去。 “我忽然有点儿困倦。”吕清广对慈悲大妖王说,“你觉得在这里睡一觉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慈悲大妖王耸耸肩,虫子脸说:“你想怎么样都行,无论什么都不会造成困扰。123。这儿没谁能成为咱们的问题。” 吕清广知道慈悲大妖王这绝非是装逼,微微一笑,进洞,从布袋里取出野营帐篷,还有充气床垫毛毯被褥枕头等杂物,收拾一下,铺的软软的,躺上去,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恍惚间,吕清广似乎再次感应又像是回想起晋级圣人时跟另外两个元婴之躯的短暂联系。 被困在魔界下辖的专属位面世界的吕清广元婴之躯,依旧是行走在路上,自从分离后,他就一直在路上,从来没有停下来的机会。 希望,一直怀着希望向前走,但却一直找不到出路。 茫然地向前走着,已经越来越分不清方向。/ 这一次,升格为了圣人,被困的没有方向的吕清广似乎并不感到高兴。 在精灵界靠近灵界的边缘,一个不惹人注意的,灵气稀薄的小空间中,在慈悲大妖王另外一组分身保护下,隐藏起来的吕清广的元婴之躯正在画画。 在对于走进密道开始修真者生活之前的生活,吕清广的记忆主体是被封闭的,能记起来的只是一些不知道真实性如何的零碎画面,其中不少是在画画,也有的像是在画图,画图和画画有时候很难以分辨,尤其是前因后果不分明的时候,只看画面是难以确定的。 就比如现在,在西游世界附属小空间中的吕清广就不知道,在精灵界边缘小空间中的吕清广究竟在画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画画。半了散人画画有意义吗?画画能获得体悟能晋升修为等级吗? 恍惚中,吕清广灵识束突然感到时空有波动,立刻探出去。 感知清晰了。 是空间波动。 是慈悲大妖王瞬移时的空间波动。 吕清广立刻睁开眼,但真正看清情况的却不是吕清广的目光,而是灵识束。 灵识束画面中,一个慈悲大妖王分身瞬移出现在山洞外,立刻跟守候在山洞口子上的百万级合集分身融合同步。 吕清广立刻起身,除了帐篷,一挥手,将野营帐篷和里面的杂物一起收进布袋。 慈悲大妖王的同步瞬间就完成,佛脸先回头看了吕清广一眼,虫子脸跟着汇报道:“我的千万分身回来了,分析已经完成,不用留那么多分身在那里了,二十四颗定海珠,每一颗有一个掌控就行了,再留一些护卫足矣,其余的都回来了,咱们可以继续去周游,以寻找你升级的契机。” 。 205 袁守诚1 吕清广认真感受了一下慈悲大妖王身上的气息。 没变。 吕清广有些失望,问道:“老甘,你什么时候能完成升级呀?”这话关系不到问出来绝对是不合适的,不过,吕清广相信自己跟慈悲大妖王绝对有这个交情。 慈悲大妖王闻言大笑起来,笑得摇摇摆摆,虫子脸和佛脸难得的表情一致,都放开了一通大笑。 吕清广先是被笑糊涂了,有些臊眉耷眼的,后来又被笑明白了,就跟着一起笑。 大能者晋级这种事儿,历来都讲究个水到渠成,不求快只求稳。升级是大家期盼的事情,没有例外。但在升级的这个过程中,到了金仙层次以上的,没有谁会急于求成,反倒是不少会稍微压制一下。123。力求成功率最高,最好晋级的效果也能最好。每次升级都是突然开始瞬间结束的,也就唯独吕清广自己这个特例,这次问出这话,显然是以己度人了。 “时间肯定会是很漫长的。”笑够了,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说道,“不用惦记那些分身了,就当他们不存在,等到时候,他们自己会出现的。” 吕清广认真的点了点头。 此时,洞外朝霞灿烂,太阳刚在地平线上露头,一时紫气正自东来。 放松心扉,吕清广平静思绪,缓缓闭眼。/ 吕清广现在可是圣人的修为,虽然不会什么功法,也没有修炼过,但毕竟是从修真界混到异界,从凡人到修真者再到仙人一直到如今的圣人,接触的各种修炼者太多太多了,别的可能不行,但呼吸吐纳还马马虎虎。这一下深呼吸,可以算是深呼吸——如果是凡人的话;也能算是吐纳——如果是修真者的话,也能算是采气,这里的地仙家族每个人,包括家将婢女每天都做的功课。但吕清广不一样,他是圣人,虽然刚刚迈过圣人的门槛儿,但圣人就是圣人。 一气出一气入,立马,这山峰就被变换中的气流旋涡包裹。半了散人整个王屋仙境的气息都随之动荡。 立刻,十几道人影出现在半空中,最前面的是五个老者,都有天仙级别的修为。 这些人都是王屋仙境中的强者,他们都感应到了刚才灵力潮汐漩涡中带有的一丝圣人味道,心中惊疑不定,赶紧来查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真是来了一位圣人,那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在整个西游世界里,大家能见到的圣人一个也没有,知道在哪里的也只有四位,如来佛在西天、太上老君在兜率宫、玉皇大帝在天宫、王母娘娘在瑶池。菩萨能申请去见如来,职位够了的神能申请见玉皇大帝,太上老君长年累月闭关炼丹根本不见人,王母娘娘倒是每次蟠桃的果子成熟了就要开宴会,但地仙界请的人数有限,就是有数的那几个元老头目,从来不可能有王屋仙境这种低等空间名额的,要想去蟠桃会,起码也得是太乙金仙,要不就得是有大罗金仙带领提携,否则想也别想。…。 吕清广看到来了那么多人,意识到自己动静大了一点儿,对慈悲大妖王道:“咱们赶紧闪人!” 慈悲大妖王倒是完全不在意来的这十几个小角色,在慈悲大妖王面前,这些不过是蝼蚁而已,跟这些蝼蚁看凡人时一样一样的。 但是,吕清广不这样看,他觉得打搅别人是不对的。 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一个小瞬移,来到山脚下,在河边现身。 无巧不巧,有个跟吕清广差不多打扮,穿着道袍却没有挽道髻,长发披散着的小老头儿,也从隐形中解脱出来。 吕清广跟着小老头儿,离着只有五六米距离,两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对方挺有意思的。 那披发的小老头儿微胖,眼睛不大却贼亮,对着吕清广眨了眨。123。问道:“你也是趁着混乱逃家的?怎么我不认识你呢?你是哪家的?” 吕清广实话实说:“我不是王屋仙境的,溜进来玩儿玩儿,转了一阵,然后在山洞里睡了一觉,现在正准备溜走呢。” 小老头儿并不在意此人是溜进来的,也没问为什么来,没往非奸即盗上联系,却询问道:“你睡了多久。” 这个问题吕清广一下子没法子给出正确回答,自己睡得有些迷幻,于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慈悲大妖王。 “四十一年零一百三十一天。”慈悲大妖王给出准确的答复。 小老头儿微微点头。/ 吕清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可这句话,他没有说自己曾经一睡万年,虽然这是实话,但实话却不一定要说出口来。 “不能多说了,我得赶紧跑路。”小老头儿看了看天,一边说一边飞起来,飞过河去。“要是不赶紧一点儿,都会被他们发现,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吕清广一笑,也飞起来,但速度确太慢,好在有慈悲大妖王,倒也不至于被甩下。而吕清广自己却在算计着时间。 张老娶韦家小姐的时候是梁朝天监年间,也就是公元五百零四年。半了散人过了八十多年之后,再去张家庄时应该是公元五百九十年前后,又睡了四十一年,那就是公元六百三十几四十年的样子,不会那么巧吧? 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一起飞,追上小老头儿之后,吕清广问道:“今年是那一年了?” “贞观十三年的年初,这才过年不久呢,春风才吹几天。”小老头主动解释道,“你在我王屋仙境里面感觉不到,外面可正是春寒料峭时。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外面应该正在化雪,正冷着呢。” 小老头儿似乎很喜欢跟人闲聊。 而飞过河之后,果然温度就逐渐降低。 好在这三个都不是凡人,真人的人也不可能像他们这般飞行。 “我要去长安,找我最喜欢的小孙子,那小子叫袁守诚,可爱极了,小脸肉乎乎的,整天乐呵呵,好玩儿极了。”小老头儿热情邀约,“你们要是没有急事儿,就跟我一起去见我孙子吧,他可是个开心果儿呀!” 。 206 袁守诚2 袁守诚的名字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知道,而且知道得非常清楚。 吕清广本来就是要了解三打白骨精的具体情况和前因后果,所以才会穿越到东方神话世界来的,其目的地本就是这西游世界,去封神世界那绝对是一个意外,是预算外的支出,所以血库才会见底儿。既然西游世界是目的地,当然不可能在提前准备的时候不研究《西游记》,这是必修课。 研究跟看热闹不同,《西游记》的第一主演在观众们心目中绝对是孙悟空,这猴子一开篇就出场了,一直贯穿始终,绝对是主线,但是,取经的因果却不在这只石头猴子身上。 整部《西游记》讲的可不是游记,是取经。123。而谁想要取经呢? 书中说得明白——如来佛祖。 取经这个主意就是如来佛祖出的,所以,实质上取经应该是被取经,主动权其实是在如来佛祖手里面的,其他人都是他的打工仔以及合作单位,打工仔手下还有不少提线木偶。其中孙悟空就是跳得最欢的那一个提线木偶。 吕清广研究《西游记》,发现如来佛祖很纠结,他要别人来将三藏经文取走,是的,他不肯送过去,而是派观世音菩萨去东土大唐寻找取经人,想方设法促成取经人来西天取经。这里面已经够纠结的了。/ 当然,研究《西游记》的时候,吕清广不止有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这一处质疑的,袁守诚这儿也让吕清广觉得有问题。 根据吴承恩的原著推祥,唐僧上西天要想师出有名,那就得李世民这个皇帝亲自点头,最好能是李世民要求玄奘成为唐僧去西天取经。 然而。半了散人根据玄奘自己的供诉,在《大唐西域记》里面,没有成为唐僧的玄奘交代得很清楚,他是偷渡去取经的,李世民别说请求了,压根儿就没有同意他去取经。 吴承恩要改变历史,要创造神话,那就得有个契机,要有个因由来让李世民改变主意才行。 所以,就有了袁守诚的出场。 没有袁守诚在长安时时算计泾河水族,泾河龙王就不会找袁守诚挑事儿,两人就不会打赌。而不打赌,泾河龙王就不会听手下傻缺建议更改玉帝下雨旨意,在雨水上进行克扣,也就不会被玉帝判处斩首的极刑。而要不是被判了死刑,泾河龙王就不回去找李世民求情。李世民要是不许诺,也就不会被泾河龙王告到阎王殿,也就不会有恶鬼提前来勾魂,这才引出了李世民魂游地狱。在地狱被惊吓后,李世民才会惶恐无措,这时候观音菩萨再现身,打动这位君王似乎就合情合理了。…。 但是,袁守诚这儿却不是那么合理。 算卦这事儿,不是没有后果的,袁守诚能算得到玉帝圣旨,难道就算不到泾河龙王死后的因果吗? 显然,比起泾河龙王私自调整降雨量,袁守诚提前偷看并泄露天庭机密的性质更为严重,难道他就可以逍遥法外吗?凭什么呢?小老头儿很健谈,路上一直嘴不停,不仅介绍了自己叫做袁侃,字大山,还讲了袁家不少事儿。王屋仙境袁家,是五大家之一,家里有一位天仙中期的老祖坐镇。不过,老祖一般不过问家里杂七杂八的事情,这些都由家主处置。而这位袁侃,是天仙老祖的重孙子,也是全家族最有希望晋升为天仙的一位,他的修为离着天仙也就一步之遥。可就这一步,他却无论如何迈不过去。想当初,他也是天才少年。123。是整个王屋仙境甚至各大洞天都享有盛名的一代天才,不少高人都赞许过他。认为他很有希望晋升为金仙。但是,袁家这位侃大山同志,在一路顺风顺水修炼到天仙门槛儿上后,卡住了。 袁侃自己倒是洒脱,并不以为意,但袁家人,尤其是天仙中期的老祖,对此却极为重视,而且随着卡住的时日越久,老祖对袁侃的督促也就越发严厉。 终于,袁侃受不了了,这次才有趁着圣人气息出现,王屋仙境的高手们都惊慌无措的机会,偷偷留出来,离家出走一个。 话说,中二的离家出走大家容易接受。/ 袁侃飞行的速度不慢,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长安城上空,在一朵白羊一般的云彩中躲着。云朵是袁侃召集来的,从离开荒僻山区就遮蔽着三人。 “你们一定都会隐身术。”袁侃指了指脚下,“动静越小越好,家里一定会追踪过来的,动静小点儿,他们不容易找到咱们。咱们用隐身术下去。” 不知不觉中,袁侃将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当成他一同翘家的同案犯了。 隐身术这东西,在修真界就有流传,在地仙界算是比较常规的法术,在袁侃的思维模式中,这俩飞行速度能跟得上自己。半了散人修为应当不比自己差,隐身术这种小把戏,肯定是都会的。 可是,偏偏出了纰漏,吕清广这个新晋的圣人,还就是不会隐身术,不仅不会隐身术,他除了有限的几种日常性小窍门儿,比如开启储物空间这种的,其余法决道术是一样没学过的。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吕清广都是依靠慈悲大妖王代劳,慈悲大妖王施展隐形可以连带吕清广一起合并进去同时隐形。这法子简单方便,吕清广通常都会如此的。 但是。 就怕这个但是,事情遇到但是就转弯儿了。 这一回,吕清广却没有偷这个懒,而是用上了麻烦得多的笨办法。 隐身术虽然不是吕清广掌握的技术,但吕清广有另外的办法,以前曾经用过一段时间,但因为不如慈悲大妖王带着隐身那么方便,吕清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了。也不是完全没有使用,被困在魔界直属位面世界的那个元婴之躯就在用。 。 207 袁守诚3 审美的维度是存在的,这不能算是客观存在,因为这是一种思维,是思维的方式和价值判断的取向,所以会被归类到主观的阵营去。 主观却也能改变客观。 吕清广的办法就是调整自身的审美维度,让自己存在于所处时代审美认知的维度之外,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维度,或者是被完全漠视的维度。很多时候,前一种维度隐身效果远不如后一种,不被承认还有可能引起争议,或者是嘲笑或者是怒骂或者是责难,而这些多少要吸引一些眼球的,可是漠视,这是一种熟视无睹地淡漠态度,不是没看到你,只是不在乎、不关心、不当一回事儿而已,看到就当是没有看到。 此刻,吕清广就将自己调整到了被世人漠视的审美维度上。 袁侃只当是吕清广也用了隐身术。123。没有多看也没有多想,带头落下云头,出现在朱雀大街上的一套小巧而精致的院落之中。 “乖孙子!乖孙子!”袁侃一落地,立刻撤销隐身术,同时扯着嗓子大叫,脑袋左右摇摆,目光四下里搜寻。“你爷爷我来了,乖孙子赶紧出来!” 立刻,一个瘦小枯干的老者,一脸皮肤全是褶子,感觉就比干尸多一口气儿,而且行动方式也不是人类的,跟鬼祟一样,飘着就过来了。 “回老爷话,孙少爷出去了。” “嗯?”袁侃哼了一声。/ 干尸一样的管家躬身回禀:“孙少爷去了卦摊儿,就在前面街上,出门右拐,走到街口儿便是。” 袁侃着急看孙子,立刻带头往大门去。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紧跟在后面。 吕清广重新调整了审美维度,此刻从众。 慈悲大妖王则保持着隐身模式,他这形象要是出现在长安城里,自以为见多识广的长安人绝对会吓坏的。 也就玄丘城比较特例,妖魔鬼怪都不时能在街上看到。在长安城里,也就能见到些罗马人、波斯人、非洲人。阿拉伯人以及印度人等等。半了散人妖魔鬼怪是不会公开露面的。 朱雀大街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今天不是节庆,倒也不至于摩肩接踵,但人流量绝对可观。 街口儿的卦摊儿边,围观的人多,真算命的没有几个,因为这个卦摊儿跟别的同行宣传口号不一样,用的不是‘铁口直断’、‘只言玄妙一团理,不说寻常半句虚。’、‘一张铁嘴,识破人问凶与吉;两只怪眼,善观世上败和兴。’、‘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云云,而是一挂万金四个字。万金就是定价了,不过,并不是每一卦都得要万两黄金,真要是这样,即使算得在准也没生意,国库给你都不够。起价是一挂一万枚铜钱,万金就是一万钱的意思。以当时的物价,就算是西游世界的宇宙中心朱雀大街,那也得算是天价了。就在长安城内,卦摊儿也是几十个,光朱雀大街就有十几个,别人都不是这个价,一般也就三五文起卦,准了再谢个十文八文就好了,能有百文一卦的就是非常了不起的铁嘴钢牙了。…。 吕清广人还没到,灵识束早就到了。发现这个严格说起来应该不叫摊儿,应该叫馆,因为这是室内,虽然房间不大,是属于一栋两层的酒楼饭铺,临街隔出来了这么一个小间。开间一丈有余,但进深很短,只有三尺,所以只能算是半室内。桌案就放在屋檐正下方,见桌案后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男人,做道士打扮,长得倒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但修为却仅仅只有筑基期,可谓是万里长征刚开始迈出头一步,而年岁却已经到了收官之时。 只看了一下,吕清广就收回了灵识束,这人倒是跟吴承恩书中描绘的一个风格,虽然书里没有细细描绘,只说‘那先生果然相貌稀奇,仪容秀丽,名扬大国,术冠长安。’而这个考语倒也算能对得上号。 袁侃大步流星地来到卦摊儿之前。123。大声呼唤道:“乖孙子,爷爷来看你啦,赶紧滚出来见我!” 但卦摊儿上的道装老头儿只是云淡风轻地看了一眼,一动没有动。 “呀!爷爷呦,您可算是逃出来啦!”一道充满童真味道的欢呼声从卦摊儿桌子后面背阴的角落里传来,紧跟着,一条红红的人影就跳了出来,扑进袁侃的怀里,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吕清广傻眼儿了。 转过头去,看着此时褪去仙风道骨,也同样傻眼的卦师,问道:“难道你不是袁守诚吗?” 问话惊醒了此人。/ 穿一身红色衣袍的胖小子,有十岁左右,脸上肉乎乎的,眼睛有点儿小,但看着特别的精神,几乎全是黑眼珠,要找点儿眼白不容易,晃眼看有一道亮色,细看是高光。小子就挂在袁侃身上,扭头看了看吕清广,大声说道:“我就是袁守诚,那是我侄子袁天罡。”然后问自己爷爷:“侃大山,这人谁呀?你带来的?” 袁侃传音给孙子:“这是前辈高人。” 袁守诚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看了吕清广好几遍,然后传音给袁侃道:“哪里来什么前辈高人?侃大山。半了散人你出门少,别被人骗了。” 袁侃气得只翻白眼仁儿,自己的确出门少,但我看书多呀,哪里是那么好骗的,而且被孙子质疑,老脸有点儿放不下来,伸手就在袁守诚股上拍了两巴掌,响声很大但一点儿不疼的那种。 同一时间里,吕清广也在用灵识传音给慈悲大妖王:“这袁天罡跟袁守诚是怎么一回事儿?跟原著差异似乎很大的样子耶。” 慈悲大妖王依旧是没有回应。 袁天罡已经恢复过来了,重新戴上仙风道骨的脸面,气定神闲地吩咐左右站立的两个仆从收拾闭馆。他自己也起身,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在经过袁守诚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提醒道:“叔,咱们赶紧回家,有什么咱回家说,这里人多眼杂。” 两个仆从都是常年跟随袁天罡的熟手,立刻将桌案靠墙,坐墩儿收拢起来,全都堆放在三尺进深之内,然后一个个上好门扇。 。 208 袁守诚4 归家,关门闭户,袁天罡将袁侃和吕清广都请进正房,喝退了仆从下人,袁天罡看看,除了吕清广以外没有碍眼的人了,而吕清广不仅看着就不俗,还是跟袁侃一路来的,更重要的是,两人发型还是一致的。 发型同款可不是一件小事,恰恰相反,这可是头等大事,不论是道观还是佛寺还是宫廷,发型都是不能乱来的,什么人该留什么发型都是有定数有规矩的,庙里的主持和尚绝对不会梳理一个道髻出来,想梳理都没可能,他光头上就算长了毛也绝对不可以长过兔子尾巴的。同理,宫女不能梳宾妃的发式,皇后也不会跟太监同款。 有人将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当成笑话,但当留发不留头的屠刀斩到脖颈上。123。应该没谁还能笑得出来了。 袁天罡没敢驱赶吕清广,主要就是因为发型的缘故;而驱赶人离开,则是为了清场,清场之后,袁天罡立刻给袁侃跪拜行礼,称呼其为太爷爷。 袁侃依旧抱着袁守诚,感觉就像是一头红色无尾熊吊在一棵落光了叶子的低矮灌木上,树干还挺粗的。 “你谁呀?”袁侃瞥了一眼地上磕头的袁天罡,语气不善。“我可不记得自己还有你这么一个重孙子,你那儿来的?” “他不是咱们王屋仙境的。”袁守诚在袁侃怀里介绍道。/ 袁侃板起脸,训斥道:“乱来,亲族怎么可以随意攀附认可?这是大事,不是你一个小屁孩儿能做主的。” “我做不了主但你可以呀!”袁守诚显然不吃爷爷的威胁,在袁侃身上摇晃着,理所当然地提出自己的要求。“这个侄子虽然是我认下的,但事儿你来做就行,你出头就符合规矩了,这我懂。” 袁侃看板着脸没用,只能苦着脸讨饶:“孙子耶,你别给爷爷我找这样的麻烦事儿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家族里现在逼你爷爷有多紧。半了散人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我,想要出来玩儿一趟都只能偷跑出来,为了看你,我可是翘家出来的,我容易吗我?你就不能消停点儿,让爷爷我稍微喘口气?你看你爷爷我,你看看,多可怜,被家里逼迫得都没有人形了呀,你还给我找事儿,你以为家里那些家伙好对付吗?” “我说侃大山!有点儿自尊心好不好?你总不能跟我这儿装孙子吧?我可正儿八经是你孙子呀!”这次轮到袁守诚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训自己爷爷。“你自己那点儿事儿有什么搞不定的?不就是卡在天仙门槛上了吗?多大个事儿呀!” 袁侃叹服道:“好孙子,你这心气儿还就是不一样!” 吕清广也觉得这口气大得有点儿太没边儿了,天仙门槛儿不算回事儿,这话我说可以,慈悲大妖王说也没错儿,但你一个小屁孩儿而已,修为也才金丹期,而且虚浮不稳,显然是靠着丹药跟秘法升级的,就你也配点评天仙门槛儿!…。 小屁孩儿袁守诚全然不觉得自己有多张狂。两手比划着,跟袁侃讲:“侃大山,你胆子大一点儿,脾气硬一点儿,再有谁逼你非得迈过这道坎儿,你就一巴掌扇过去,指着对方鼻子问:‘你自己咋就不去迈过这道坎儿呢?’老祖宗常年闭关,除了他,家里没谁打得过你了,你怕谁呀?你用得着怕谁呀?” 袁侃想了想,觉得这话似乎也挺有道理的,但还有一个难点,于是问道:“可对上老祖又该怎么说呢?” 前面这话,袁天罡是早就思索过的,别看他小,小精豆子人不大但鬼大,坏主意一个接一个,可多了去了。自己的爷爷修为是家族第二,这是袁侃经常琢磨的事儿,他就靠着这个在袁家获得了不小的好处。123。也因为得利了,所以研究得更热切,而最让袁天罡不满的就是袁侃脾气太温和,家里那些主事的人都不太怕他,以至于袁天罡获利是获利,但也就是一点儿小便宜,大的好处是沾不上的。所以,袁天罡琢磨怎么让自己爷爷在家族里建立威风已经有两年了。 “老祖宗不是在闭关吗?”袁守诚抠着头皮,“他老人家可是一年到头都不露面的呀!” 袁侃嘿嘿一笑,将孙子袁守诚抛起来,再接住,然后又抛,也幸亏这个正房的层高最高值超过七米。/ 玩儿了十几下,袁侃停住,让孙子袁守诚跟自己脸对脸,带着骄傲和惆怅的双重表情说道:“成年累月见不到老祖的是你们,我却是经常见老祖的,有时候,一个月里,老祖要来督导我修炼六七次,真要说管我的话,家族里现在还真就是老祖亲自在管我的了。” 这个情况是袁守诚以前没有掌握的,让他震惊了一把,不过,他的小脑袋转得很快,小眼睛眨巴眨巴,一个鬼主意就生成出来,乐呵呵的指点道:“那是老祖宗,肯定是很疼爱你的,你学我呀,跟他胡搅蛮缠……” 袁侃打了孙子一巴掌。半了散人这下重了不少。 袁守诚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个主意怕是没有出对,但想不出错在哪儿,问道:“难道我这个主意不好?” 袁侃像是带着歉意对着吕清广道歉:“让您看笑话了,不好意思。” 吕清广微笑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 袁侃这才转头看着袁守诚道:“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娇宠孙子的,这一点你一定要知道。” 袁守诚赶紧堆上嬉皮笑脸。 袁侃干脆将袁守诚放下来,就让他立在跪着的袁天罡旁边,然后自己退开两步,目光转到天棚上,轻叹一声说:“其实我也知道,太宠着你不行的,过于娇宠容易让你养成各种坏习惯的,但我一直难以狠下心来,毕竟你生下来之前就失去了父亲,出生当天又失去了母亲,我总想着尽量多给你一点儿爱护,但看来似乎做得有点儿过了。” 。 209 袁守诚5 袁守诚感到画风不对,赶紧辩驳:“我可一件坏事儿也没有做过呀!” 这是实话,袁侃也知道孙子并没有为恶,看着孙子肥肥的小脸上全是畏惧与担忧,心一软,脸色顿时就缓和下来。 袁天罡是个懂得看脸色的家伙,看人说话是他的长项,见到事情有转机,也赶紧磕头求告。 袁侃叹了口气,退了一步,折中道:“正式进入家族是绝对没可能的,这不仅是我们袁家一家的事情了,是整个王屋仙境的事情,规矩严着呢,进一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在这长安城中,哼,我网开一面好了,你们自己认的这个叔侄关系我不强令你们解除,但也别再攀附,这是你们两个间私下的约定,跟家族无关,也不要扯上我。123。扯上了我会发火的。” 袁天罡虽然还是有些失望,但能攀上袁守诚起码以后是有些指望的,于是赶紧叩谢,然后起身,立到一边去。 袁侃对吕清广拱拱手,抱歉道:“见笑了。” 吕清广微笑点头,淡淡说道:“却也有趣,却也有趣,怕是更有趣的还在后面呢。” 袁侃微微皱眉,他听出吕清广这是有所指的,但具体指向是哪里却又揣摩不出,让他大为纳闷。 看着时间就要到午时了,袁天罡小声提醒袁守诚:“叔,午宴你看——” 袁守诚立刻问袁侃:“爷爷。/ “在仙境之外,自然是要辟谷的。”袁侃顺口就回答了,说完才想起要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就朝吕清广看过来。 吕清广点头:“我是常态辟谷。” 袁侃这才继续教训孙子:“仙境之外的食物,缺了仙灵之气,无论做得如何精致,添加了如何的味道,吃了都不会有什么好处,相反,只会让修行变得更为困难。” 这回小胖子没有死缠烂打耍赖放刁,乖巧地答应道:“知道了,我跟爷爷一起辟谷就是。” 难得孙子乖巧一次,袁侃顿时感到无比欢喜,哈哈大笑起来。 吕清广想了想,回忆了一下其他电子书里袁天罡的情况。半了散人突然向袁天罡发问道:“你此刻应该有官身吧?” 袁天罡一愣,向吕清广看过来,发现对方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不敢隐瞒,回答道:“年前刚重新任命我为火井县县令。” 吕清广有一个设想:如果吴承恩写的‘袁守诚妙算无私曲老龙王拙计犯天条’章回,使用的是李代桃僵手段,用袁天罡来实际完成任务,却用袁守诚来顶缸,将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愿推进,可王屋仙境甚至整个地仙界都得为这个事情来背锅。只是,吕清广还理不清楚脉络,想不明白这些事情的因果关系,也不清楚都涉及到了谁。按照吕清广一向的行事风格,下一步一定会远远躲开,找个绝对安全的角落藏好,然后远距离偷窥,希望能发现事情背后的真相。但这一次没有这样,不知道是成为了圣人,还是小憩的时候恍惚间从另外两个自己的元婴之躯中得到了什么警醒,一反常态,决定出手干预一下。也有可能是以前沸腾的浩然正气还有余韵。…。 “你为什么不去赴任?”吕清广直视着袁天罡,“你接到任命就该动身,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你为什么不穿官服而要穿道袍?” 袁天罡心里猛跳,但脸上却强自镇定,做出恭敬态度回答道:“不是公务之时,不在公堂之上,是不必穿官服的。规矩历来如此。而道教为我大唐国教,我又是道门出身,穿道袍并无不妥吧。” 吕清广却一瞪眼,极其反常地不讲道理一回,喝令道:“不要跟我说那么多,你立刻更换官服,收拾行囊,限期在明日日出时出发,星夜兼程,赶往蜀郡到任。” 袁天罡完全愣住了。 袁守诚不干了,狠狠地瞪了吕清广一眼,然后抱着袁侃的胳膊摇晃着。123。央告道:“好爷爷,您就说句话吧,就让这大侄子留在长安陪我,我身边缺人呀!” 袁侃也不理解吕清广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这个事情必定是有原因的,手指缩进袖子里,开始掐算起来。 术数命法并非每个仙人都精通,但之所以袁天罡要拉着袁守诚垫背,那是因为王屋仙境袁家正好也是以此闻名。当然了,并非每一位袁家人都精研相术和推演,袁守诚就不会,两项都不会。袁侃对相术没有研究,也不喜欢,但在推演上却下过一番功夫。/ 刚掐算不到两个呼吸,袁侃就感到自己血脉深处涌出强烈的震颤与悲凉,跟着,一股强大五匹的气息隔绝了他对于天机的推演,丹田受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袁守诚吓得大叫大嚷,袁天罡赶紧向外退开去,似乎是想溜。 吕清广瞟了袁天罡一眼,没有理会他,他在这个戏码里只是个龙套,逃掉还是死去都不是多大个事儿,在吴承恩的《西游记》里面,他袁天罡只是作为介绍袁守诚的背景资料被提及了那么一次,逃掉也翻不起风浪来,这里可是西游世界,他一个筑基期的小小杂鱼能做什么,随便一点儿风浪就能拍死。 因为上次给张老治疗。半了散人吕清广请慈悲大妖王分辨出了一枚疗伤仙丹,同款的仙丹还有不少,吕清广赶快拿了出来,取了一颗,递给袁侃。 袁侃鼻子一嗅,顿时明白这是仙丹,心中感激,却不及表达,先一口将仙丹吞下,就地盘膝坐好,运功疗伤。 袁天罡溜了出去,赶紧回到自己居住的跨院,立刻吩咐自己的仆从收拾行囊,自己也没有闲着,把细软全都亲自装箱上车,将袁守诚的马车给架上,两辆牛车也都装满,也不等明天了,立刻就出发,出南门,离开了长安。 袁凯的伤势比张老严重一些,又少了慈悲大妖王佛力协助,一直到半夜时分,才将伤势化解去七八分,算渡过了这一场劫难。 袁守诚见爷爷站起身,赶紧过去扶着,紧张地询问道:“爷爷,你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吐血了呢?难道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吗?” 。 210 袁守诚6 对于孙子孝顺的表示,袁侃很是受用,不过他没顾得上和孙子分说,先过来,对吕清广深深一礼。 袁守诚小聪明,赶紧跪下磕头,大声致谢道:“谢谢仙长用灵丹救治我爷爷。” “客气了,些许小事而已,没必要那么客气的。”吕清广不觉得这是多大的恩情,并不当一回事儿。 袁侃正色纠正道:“那不是一颗灵丹,而是仙丹,专门疗伤用的仙丹呐!” 袁守诚虽然年幼,只有十来岁,但生长在王屋仙境袁家的他自然知道仙丹的珍贵,就是袁家,那些药田里的药材绝大多数也只能用来炼制灵丹,可以炼制仙丹的极少,而即使配齐了一炉可以炼制仙丹的药材。123。炼制成功率也是极低的。 “首先要感谢的却不是因为那一颗仙丹。”袁侃继续对孙子说道,“仙丹救治了我的伤势,这是对我个人的恩情,此乃小节,恩重的则是前面的提醒,因为有了那个提醒,我才会推算。” 袁守诚人小鬼大,是个鬼灵精,爷爷一点,立刻通透,却没有想对方向,而是惊讶地问道:“爷爷受伤是因为推算?呀!我知道了,是反噬。可是,是他引诱爷爷去推算,因为推算反噬让爷爷受伤,他拿仙丹给爷爷疗伤,这可一算扯平。/ 袁侃叹了一口气,借这个机会给孙子指点道:“你看的是表面,而且只是表面的一部分,这样看事情难免偏颇,以偏颇的思路来指引你的行为,这是必定要走上邪路去的,你很聪明,但太过相信自己的聪明了,你要想得更深一点儿更广一点儿。我来问你,我推算的是什么事情?你可知道?” 袁守诚想了想,回答道:“您推算的是天罡侄儿。” “不是。”袁侃看了吕清广一眼,将吕清广丝毫没有不高兴不耐烦的表示,才继续给孙子说道。“袁天罡不过是一个外人,我去算他干什么。即使算了,也不会强行推演。半了散人更不会拼着受伤也要算出一个结果来呀!” 袁守诚脑袋歪了歪,想了想,突然眼泪流了下来,哽咽道:“爷爷是为了我,是强行推演我的吉凶才会受伤的。呜呜,都是孙儿不好,拖累爷爷了。” 袁守诚这一哭,袁侃是真的开心了,这孩子内心里还是孝顺的呀! “守城是个乖孙子。”袁侃给孙子擦掉眼泪,捏了捏孙子肉肉的脸蛋儿。 袁守诚学着爷爷的口气说:“侃大山是个好爷爷。” “呵呵呵,守城听爷爷继续说。”难得有这个教育孙子的好机会,袁侃哪里肯放过,继续教导道。“说起来,这次虽然是为了你推算,但爷爷拼着受伤也要推算,结果却是救了我袁家甚至整个王屋仙境。” 袁守诚想不出自己如何会有这样大的因果,眼睛瞪起来,静静等爷爷往下说。不过,小眼睛的袁守诚,再瞪大眼睛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大,开眼角都大不起来的。…。 “你和袁天罡再次算卦,几天后会有一卦牵扯到龙族,而后扯出一连串因果。中间很多波折我也没能算清楚,但却算到,那直接跟你们打交道的龙王被天庭判决斩首。此事之后,其余龙族知道前因在你的身上,就聚集起来,到王屋仙境来找你算账。我们袁家当然不会将自家子孙交出去,于是就展开了大战,与我们同气连枝的王屋仙境各家纷纷出来助拳,龙族这次来的人马不多,吃了亏。龙族退回去后,不仅上奏天庭,对我们进行诬陷,还勾结佛门,对王屋仙境进行了偷袭,整个王屋仙境血流成河。” 袁守诚被真的吓到了,两手抱紧爷爷的胳膊。 袁侃拍拍孙子,然后对吕清广再次行礼,真诚说道:“我代表王屋仙境感谢您。” 吕清广轻轻摆摆手,示意不用再提。123。手摇晃到一半时,突然停下,问道:“不知袁侃道友推算出来的是画面还是概念或者文字?” 袁侃不知吕清广这样询问是何意,但还是回答道:“如临其境。” 吕清广猜,这种推演可能有几分像是魂穿,只是穿越过去后并没有夺舍,只是借助某个视角看到了一些东西。于是,又尝试着问道:“不知道你推算是所见可否用灵魂记忆进行拷贝?” 袁侃觉得这个要求很怪,但这是救命恩人提出来的,自己前句话还在代表整个王屋仙境感谢人家呢,提一个小小的要求,难道能拒绝吗?只能回答道:“这样做也许可行。/ 袁侃毕竟也是踩在天仙门槛儿上的存在,实力不弱,而灵魂记忆拷贝,只是小术法,修真者都可以进行。一试之下,非常顺利的就拷贝完成了,但袁侃没有立刻将拷贝的灵魂记忆交给吕清广,却又自己过了一遍,确定了前面一些是涉及到家族推演秘法的,将这一段跳过,重新拷贝一份儿没有问题的,这才传给吕清广。 吕清广收到后很是满意,对袁侃说道:“你伤势还没好完全,还是继续疗伤修养的好,我就不打扰了,有话明日再说。” 袁侃立刻让孙子袁守诚给吕清广安排客房。 吕清广平淡地说道:“随意有一间房子闲坐就可。” 话虽然是这样说。半了散人袁侃却吩咐将最好的房间给吕清广,要打扫整顿停当。 吕清广拒绝道:“真不用,好不好对我没什么差别,随意一间客房就好,没必要折腾了。” 袁侃见吕清广坚持,也就点头了。 第二日清晨,太阳才升空不久,袁侃带着袁守诚吸收东来紫气还没结束,就听得外面传来吵闹声。 袁侃和袁守诚还没来得及去看,吕清广的灵识束则已经伸出去。 吵闹的地方是大门口儿。 侧门上,门子正在跟一个提着鱼篓子的渔夫争执。 事情很简单。 渔夫要门子收了鱼付钱。 门子说自己做不得主。 渔夫就要进去找能做主的。 门子坚决不让渔夫进去。 渔夫让门子去把能做主的叫出来,而且渔夫也来了气,要见小爷叔。 吕清广猜,这个小爷叔应该就是指的袁守诚了。 。 211 袁守诚7 吕清广的灵识束不仅看清了门口的热闹,还扫描了一下鱼篓,确定那鱼篓里面装着的是一条金色的鲤鱼。长安城外泾河岸边,有两个贤人:一个是渔翁,名唤张稍;一个是樵子,名唤李定。他两个是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 《西游记》里面,吴承恩说,渔翁张稍每天拿一尾金色鲤鱼,去送给袁守诚,换来袁守诚的一卦,然后根据这一卦去捕鱼,每每收获丰厚。 吕清广断定,门口吵闹的渔翁,这个人一定就是张稍,他这是拿金色鲤鱼来跟假冒袁守诚的袁天罡换一卦——咦,不对,他要见的人怎么是‘小爷叔’?还有,他也没说要算卦,而是让人拿钱给他。 有古怪! 吕清广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123。难道成为圣人后升格成阴谋论者了? 几乎没有多想,吕清广拔脚就往门口走,这才是成为圣人后最大的转变,从躲得远远地旁观,变得逐渐有了现场感,甚至有了那么一丝参与的意识,而吕清广却似乎并没有在意这样的转变。 吕清广才走到院子中,袁守诚已经窜到了门口儿。 门子躬身退开。 渔夫点头哈腰地招呼道:“小爷叔,您要的大鲤鱼我送来了,通体金色,没有一片鳞片不是金光灿灿的,全须全尾、活蹦乱跳。” 这时候。/ 袁守诚笑脸绷着,眉头皱着,显然心里在激烈斗争。 渔夫看到小财神爷脸色不对了,心里扑腾,赶紧询问道:“小爷叔,您可是活神仙呀!您一家都是活神仙。您有什么可犯愁的呢?” “唉,”袁守诚拿腔作调做小大人状,叹气道,“你是知不道呀,神仙也有神仙的烦恼呦!” 渔夫陪着笑脸说:“小爷叔,您老能有什么烦恼呀?” 袁守诚瞪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爷叔,要不,你说出来给我听一听。”渔夫腆着脸继续说。半了散人“保不齐我能有办法呢,常言说得好,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就算我真想不出办法来,起码也能宽慰您两句,让您顺顺心不是,咱顺便也增长一点儿见识。” 袁守诚用手点指着渔夫,骂道:“你个猴儿崽子,不过就是想要从爷这里套些话,听了好出去显摆。” 袁守诚人小个矮胖胖乎乎的,像个秤砣,渔夫瘦高的,像个秤杆儿,两人对话,光看着就很有喜感,可以去抢德云社的饭碗说相声了。 虽然训斥了渔夫几句,但袁守诚还是说道:“这事儿说起来也赖你,谁让我喜欢吃你送来的金色鲤鱼呢。” 渔夫立刻辩白:“我送来的鱼可全都是鲜活的,一点儿问题不会有。我每天可都是精挑细选之后才送到您府上的,都是绝顶新鲜的,是连夜捕捞,天亮前送到城门口儿,我天不亮就在城门口儿候着,一开城门立刻出去选鱼,每天都是选最好的金色鲤鱼送到小爷叔府上的呀!”…。 吕清广听到这儿皱眉头了,细细看了看这个瘦瘦高高的家伙。这个男人长得算是丑的,眼睛有点儿凸,嘴巴有点儿翘,鼻子有点儿翻,颧骨有点鼓,腮帮子有点儿瘪……各个单位或多或少都有点儿问题。但有不是那种长得特别丑,没有一看就让人想吐的强悍能力,也不至于被认定为外星球来客。如果非要用正面的褒义词来形容,似乎也不是不行,‘相貌清奇’倒也勉勉强强用得上的。 “你是不是叫张稍?”吕清广走前来,对着渔夫发问。 渔夫摇头道:“这位老神仙,您认错了,我不叫张稍,我叫王二。” 又出现偏差了,吕清广斜眼看着这个自称王二的人,问道:“你也不是个渔夫?” 王二赶紧摇头。 先前吕清广直接认定这人是渔夫。123。一个是因为将其跟《西游记》中的张稍直接画了等号,这是尽信书的错误;另一项指标就是这人挎着的鱼篓,以及里面的金色鲤鱼。这也是自以为是的假理科生思维,以为有了实锤证据了,却不料看见的不等于所想的,看见人骑白马就以为是唐僧,却不料是个王子,看见别人长翅膀就以为是天使,没想到来的是雷震子。 袁守诚也帮着证明:“这王二不是渔民,他是有名的流氓,不会打渔的。” “王二?”吕清广觉得这个名字似乎跟红拂女有关。/ 王二一脸茫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袁守诚也是没听明白,小眼睛看着吕清广,充满探究。 吕清广挥挥手,说了一句,“没什么,我认错人了。”就退到一边儿去了。 袁守诚不知道这位发的是什么癫疯,却不敢追问,回头对王二说:“带着你的鱼走吧,以后也别来了。” 王二一听这话,脸就苦了,好容易找到这个财神爷,难道就这么失去了么,他不甘心,赶紧跪下,大声保证道:“小爷叔,您好歹赏给王二一口饭吃吧!” “不是我不赏你饭吃,是我爷爷不让我吃。”既然说到这儿了。半了散人袁守诚也就没有再隐瞒,直接说了情由。“你别以为当神仙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儿,告诉你,难着呢!要当神仙就得修炼,还得辟谷,知道什么叫辟谷吗?就是不能吃好吃了,嗯,不那么好吃的也不能吃,只能导引服气吸收紫气灵气——这个说了你也不懂。简单说,就是你家小爷叔我的爷爷来了,不准我吃凡尘俗世里这些没有灵性的玩意儿了。” 王二心思通透能言善辩,一贯是能将没理的说成有理的,在流氓的分类里,他不属于拿刀动杖的流氓,也不是刷是狗玩儿滚刀肉的流氓,是耍嘴皮子类型的。在嘴皮子流氓群体里,又有更细的分类,有坑蒙拐骗的,有挑拨是非的,有满嘴跑舌头不着调的,王二属于没事儿臭贫,有事讲歪理的。 “我这可不是一般的鱼,”王二一边狡辩一边想词儿,“我这个特殊,我这个绝不是没灵性的玩意儿,对了,我送来的鱼都是有灵性的。” 。 212 袁守诚8 “拉倒吧你。”袁守诚虽然小,但不等于好骗,小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你也就是从往城里送鱼的贩子手里买的鲤鱼,不过是挑拣了一下,选新鲜一点儿,鳞片金色灿烂一点儿的,可都是一样的,都是送进城来贩卖的,都是附近河里捕捉来的河鲜,有个屁的灵性。” 王二却是一脸的委屈像,带着哭腔说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能拿一般的河鲜来糊弄您吗?再说了,您是谁呀!您是小爷叔,您是小神仙呀!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来欺骗您对不对?” 袁守诚有点儿犯嘀咕了。 王二一脸真诚地表白:“您老对我一直都特别的好。123。可我对您那也是真心的敬仰,一直都当您是小祖宗的,一点儿二心没有。我送来的那些金色鲤鱼,您回想一下,除了鲜活劲儿十足,鳞片金光闪闪,您难道没发现有点儿别的不一样吗?” 袁守诚被说得进入了套子思路了,顺着王二指引的方向想了想,说道:“要说不一样,还真有,鱼汤特别的鲜美,比我在王屋仙境喝的鱼汤都要鲜美呢,那可是仙境里的鲤鱼呀,多少都沾了点儿仙灵之气的。可你送来的鲤鱼,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特别鲜美。”袁守诚吧嗒了两下小嘴。/ “能不鲜美吗?”王二赶紧趁机钉钉子,“之所以能让小爷叔您品出来鲜美,那是因为这些金色鲤鱼并非是一般的金色鲤鱼,不仅鲜活,不仅鳞片金光闪闪,关键是我送来的每一尾金色鲤鱼都是有灵性的。” 袁守诚还没信,嘀咕道:“你就吹吧。” “我哪儿敢在您家门口儿瞎吹呢。我说的都是真事儿。”王二拍着自己胸口保证道,“绝对一点儿不掺假。” 袁守诚将信将疑不表态。 王二声音压低,神秘地小声问道:“你知道鲤鱼跳龙门不?” 袁守诚瞪眼道:“你当我是小宝贝呀?跟我讲故事是不是?” 王二赶紧保证道:“绝对没有。半了散人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编故事骗您呢?您可是小神仙,想要骗也不可能骗得住您不是。” “那你还跟我白活什么鲤鱼跳龙门。”袁守诚用肉乎乎的手指头点着王二,气哼哼地,他最烦别人他当成小孩子了。“你编瞎话骗别人行,想要骗我,嘿嘿,哪里是那么容易的。鲤鱼跳过龙门变成龙是吧?你骗谁呢?告诉你吧,我家就有龙,家主外出都是骑龙乘凤凰,我都骑过龙的,所以,你少拿龙来说事儿,你见过几条龙?” 王二傻眼了,他一条龙都没见过。 拿龙来忽悠人,并不是王二的专利,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王二也是随大流,他相信在很久很久以后还会有拿龙来忽悠人的,毕竟龙这东西大家都知道,但谁也没有见到过,身上光环多,用起来特别的方便,所以骗子都爱用,比如皇家。…。 王二今天本来就有发一笔横财的想法,要不然他不会再门口吵吵闹闹一定要将小爷叔,要是卖鱼,直接找管家更合适,反正之前小爷叔已经给出了价钱的,而且够高的了,正常卖鱼是不可能叫更高价格的。但今天这条鱼有些不一样,在挑鱼的时候,王二就觉得有操作一下的可能性,一路上都在琢磨用什么故事打动小爷叔,鲤鱼跳龙门无疑是最合适的,却没想到,这位小爷叔还真不是一般人,人家偏偏就见过谁也没见过的龙,而且家里养着有,这就让人太难堪了。 非战之罪! 王二在心里快速评估了一下,认定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不是自己准备不周到,实在是对手太凶残了,正常人家谁会养着龙呀! 故事不好讲了,但事情王二还不想放弃。 王二虽然是流氓。123。但也是一个有知识有理想的流氓,认识字,会念几首歪诗,更关键的是,性格坚韧,绝不轻言放弃,绝不认输。 将鱼篓举到袁守诚眼前,王二大声说道:“我就啥话也不说了,我说了小爷叔也不会相信的。反正我也没有小爷叔见多识广,小爷叔可是神仙中人,那就请小爷叔看一眼,然后给我讲一讲,这金色鲤鱼为什么会眨眼呢?” “鲤鱼不可能会眨眼。”管家答话了,“别说鲤鱼,草鱼、鲢鱼、青鱼、刀鱼、鲈鱼、桂鱼等等的鱼,都是不会眨眼的。王二。/ 王二浑身就是一哆嗦。 就在这个时候,袁守诚叫了起来,“呀!好奇怪呀!这条鱼真的在眨眼呢!” 吕清广的灵识束也看到了,如果从有图有真相的角度看,毋庸置疑,这条金色鲤鱼的确是在眨眼,虽然眨动的方式僵硬,频率极低,但是,只要耐心一直看着,真的能捕捉到其眨眼的画面。但稍微深入一点儿探查,多几个角度,而不是单一从鱼篓上方看下去,就会发现,这条金色鲤鱼的一只眼睛,也就是对着鱼篓口子的这只眼睛,以前估计是受过伤,有些往外掉,变得有点儿像金鱼的泡泡眼,却没那么明显,却又足够产生转动。半了散人造成在眨眼的假象。 看明白了,吕清广就失去了兴趣,独自踱步往院子里走了。 袁守诚很是诧异,也很是惊喜:“这一条鲤鱼真的会眨眼呦!” “鱼能眨眼必定是有灵性的。”王二赶紧忽悠。“这种有灵性的金色鲤鱼最是难得,炖汤可比万年人参效果还好,而且越鲜活越好,最是养人了。” 听到万年人参,再听到养人,袁守诚立刻想到了自己爷爷受了伤正自将养,立刻吩咐道:“赶紧送厨房炖汤,炖好了给爷爷送过去,不,我亲自送过去。” 王二一听这话心中狂喜,脸上都快压抑不住了,赶紧低头,手上麻利的将鱼篓子递给婢女。 “给王二拿十五贯,要是爷爷觉得好,加倍有赏!”袁守诚吩咐一声,回去看爷爷去了。 管家虽然猜到王二是在糊弄自家小主人,可小主人吩咐了,他也不好违拗,好在十五贯钱不多,给也就给了。 。 213 袁守诚9 王二从管家手里拿过钱去,出了门就忘记了管家的警告,欢天喜地地回去庆祝,有袁守诚这样的财神,怎么会不来发财,时不时来一次是必须的,只不过,下次怕是得换一个套路了,有什么来忽悠呢? 这是一个技术难题,需要认真攻关专研,但不用急于一时,反正是不用着急的,现在先庆祝一番再说。 管家在门房站了片刻,看王二的背影远去了,才摇摇头,去厨房检查工作。 袁守诚不知道为什么王屋仙境的鱼汤没有这里鲜美,管家却是知道的,原因并不在鱼的身上,而在做鱼的厨子身上,准确说,是因为这里的厨子烧鱼汤的时候,加入了从西域运来的一种香料。123。被称之为胡椒。 管家好多次都想要纠正袁守诚的错误认知,但他最终都忍住了。作为王屋仙境五大世家之一,袁家的规矩是很严的,有些话不是一个管家该说的,管家能管的只是家里的下人仆佣婢女等,没有管理干涉主人的权利,一旦矩矱,惩罚是严厉的,即使好心也不行,规矩就是规矩。 如果是成年的主人,倒还好办,禀报上去,请主人家裁定,自己该说的也就说了,还不会破坏规矩,可袁守诚太小,而且很自以为是,实在是不好说呀! 不提管家的纠结。 不管多纠结。/ 却说吕清广在花园里闲逛了一小会儿,却隐隐感到头顶上似乎有什么在窥探,于是将灵识束升上去,在云层中扫描。见到云层里有一条四爪金龙隐藏,正在偷偷窥探着下方,而且还就是重点的这个院子。 “老甘,”吕清广用灵识传音提醒慈悲大妖王,“你发现没有,咱们头上有一条龙藏在云层里面,不知道是要搞哪样。” 慈悲大妖王抬头看了一眼,嘿嘿冷笑道:“一条小泥鳅,这等弱小,不老老实实藏在泥水里,居然敢跑出来搅风搅雨。半了散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呀!” 好像是刻意跟慈悲大妖王作对一样,点评还没完,天上的乌云陡然间浓密起来,而且迅速形成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态势,将阳光这笔住,本来早上辰巳相交的时辰,看起来却有几分进入午夜的味道了。 咔嚓,一道闪电从天空直劈下来,对着的就是袁守诚,而这时,袁守诚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白瓷大碗,碗里是香气四溢的鱼汤。 就在闪电要劈中袁守诚之时,屋里疗伤的袁侃飞腾而起,直接撞破屋顶,截住了这道闪电。 袁侃不是修习雷电法术的,应对闪电雷霆并没有合用的道术也没有对应的法宝,没柰何,只能靠自身的力量硬扛着闪电往上冲,喷着血,拼着一只手被电流烤焦,终于被袁侃冲上了云层,直面着发威的四爪金龙,袁侃抽出宝剑,剑指对方,喝问道:“何方龙族?为何无缘无故偷袭我孙子?”…。 四爪金龙怒气冲冲地回应道:“我乃是泾河龙王,此来是专为了我儿报仇的。” 袁侃将焦黑的一只手背在背后,忍着钻心的痛楚,直视着暴怒的泾河龙王,低声问道:“我们有什么仇?” “你孙子无缘无故杀害了我的儿子!”泾河龙王怒吼道,“你看看,低下你自己的头,仔细看看清楚,你孙子手里捧着的碗里就是我儿子!你们杀了他,还用他熬汤喝,你自己说,这是不是血海深仇!” 袁侃低头看过去,见到孙子袁守诚果然端着托盘,可托盘上现在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脚边却是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白瓷碎片,还有一滩油汤水渍,以及一尾熟透了的鲤鱼。“那是一条鱼,”袁侃不理解,“你确定那是你儿子?” “哄!”泾河龙王咆哮一声。123。他嘴里喷出来的声波带着大量飞沫,这些飞沫化作雨水,暴雨入注,倾泻向长安城,不仅城内,城外也是暴雨狂风,地面立刻开始积水,水势疯狂上涨。而泾河龙王却不管下面人类的死活,盯着袁侃,一字一顿地说:“我儿子喜欢变化成金色鲤鱼跟你们有何关系?我儿子就是有异装癖又如何,跟你们无关!白龙鱼服说的就是我儿子,谁也管不了,他就是异装大佬,他想如何就如何。你们,你们凭什么抓住他,凭什么杀了他,凭什么用他来炖汤?” 袁侃也愤怒了,同样咆哮道:“那是一条鱼。/ 泾河龙王似乎被说动了,刚才狂暴的表情瞬间收敛,做出思考状,天上的乌云也逐渐消散开去,雨水也逐渐停歇。 袁侃觉得很不对劲儿。 吕清广也觉得很不对劲儿,但一时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于是,吕清广放出了灵识束,在空中扫了一圈儿。半了散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收回来的时候,向下望了一下,之间下面长安城内外不但是一片汪洋,很多房屋还被大风吹倒了,各种伤亡难以计数。刚才的风雨虽然时间短,但强度实在是太大了,造成的伤亡不是小数目。 正在吕清广感叹死伤者的无辜之时,云层中一道光彩自高空射下来,一个天使出现在光柱中。 这个天使却不是有翅膀的那种生物,那是在天庭有编制的神人,专门传达天庭旨意或者的命令的。 天使手擎玉帝敕旨而来,喝令道:“泾河龙王接旨。” 泾河龙王是长安八水的总管,对于接旨事宜并不陌生,而且时刻有所准备,立刻换了人形,整衣端肃,还拿出香案来,焚香接了旨。 这时吕清广才看清,那沐浴在天庭光芒中的天使,不过就是一个金衣力士,他办妥了差事,也不多朝下方看一眼,直接回空而去。 龙王往空谢恩。 。 214 袁守诚10 让吕清广完全难以理解的是,此时跟前一刻,泾河龙王好像变成了两个人。 泾河龙王将天庭圣旨拆封看时,上写着:“敕命八河总,驱雷掣电行;明朝施雨泽,普济长安城。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看完了之后,收起来,泾河龙王完全变了嘴脸,比川剧变脸水准高多了。 “哎呀!这下子悲剧了本该明天才行云布雨,我刚才情绪激动之下,直接下了一场暴雨,时间虽然短,可雨量却大,关键是违逆了天庭的旨意,这该如何是好呢?”泾河龙王愤怒嚣张狂暴的嘴脸全然不见,一副楚楚可怜担惊受怕的弱者模样。123。对着袁侃跪拜口头态度恭敬。“还请先生救我。” 最后六个字,听到袁侃耳朵里,却比刚才的雷霆还要振聋发聩,让他内心剧烈激荡,不可抑制。 之前推算,第一个情节就是由此开始神展开的。 袁侃很清楚,如果不是吕清广先生提点,自己强行推算,今天这泾河龙王也回来,找冒用孙子名目坐馆的袁天罡算命,然后明天更改下雨时辰和雨量,再上门来砸摊子闹事,然后被孙子提到玉帝旨意。/ 袁侃很清楚,这条龙想让自己出什么主意,他如何能按照他的心愿来,稍微思量了一下,大声说道:“你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脱困,那就是立刻承认自己的罪状,将所有过失完整供述出来,然后去天庭负荆请罪。” 龙王闻言,拜辞含泪而去。口中念叨道:“先生果然了得,居然能算到我会于明日午时三刻,该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我如果想要性命,须当完全按照先生吩咐才行,我这就急急去告当今唐太宗皇帝。那魏征是唐王驾下的丞相,若是讨他个人情,方可保我无事。先生真是太高明了。半了散人实在佩服呀!” 袁侃愣住了,他没想到泾河龙王居然可以无赖到这种程度。 吕清广的灵识束也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心中也是惊讶,这个泾河龙王果然问题不是一般大,这已经可以排除是无脑造成的无意过失,也不是简单的赌气,这是很深很深的算计,是很狠很狠的手段,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拼着自己一条命,坚决要吓唬李世民,还顺带着将王屋仙境给算计上了。 可是,他非得搭上自己这条命,意义何在呢? 按照受益者就是阴谋推动者的好莱坞剧情,这个事情似乎受益的唯独佛门,跟龙族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泾河龙王要替佛门卖命呢? 这里的卖命可不是形容指代的修辞手法,是货真价实地要将自己一条命交待在这里,死了很好嘛?死后还能拿到报酬吗? 吕清广思绪快速运转起来。…。 在封神世界,投身到西岐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要死的,尤其是截教门人,阐教也死掉了一批。这些死掉的,可以成为神,当然,前提是能进入得了封神台。 封神应该是好事,成神虽然远远比不上成圣,但在天庭成为正式编制的神,有些还是权柄滔天的神位,但却谁也不愿意死,哪怕知道回成神也不愿意,其中就包括龙族成员。三太子敖丙被哪吒打死之后,他老爸可是一直都在闹腾,不肯干休,最后四海龙王一起到凌霄宝殿向玉皇大帝告了御状。 封神榜封出来的神都是到天庭去任职的,这个事儿背后推动者就是玉皇大帝,他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对四海龙王解说安抚,可龙族依旧闹得玉帝不得不下旨捉拿哪吒,才会有哪吒割肉去骨散了魂魄一节。 吕清广觉得。123。不算哪吒这边的挑衅与再三反击,光看龙族的反应,也是不愿意敖丙死后封神的。 《西游记》里面可没有死后封神这一说,泾河龙王死后倒也没有魂飞魄散,魂魄还跑到阎王殿去闹腾了一番,这样才能达到吓唬李世民的目的,可后面就没有了对泾河龙王的描述,不知道后来如何了,反正不会是封神了。 袁侃降落下来,袁守诚立刻扑上去,紧紧抱住爷爷,虽然紧张却也很兴奋,抬头看着天空,问道:“爷爷,那就是龙王吗?看上去可比咱家的龙威风多了,不知道能不能捉回去!” 袁侃没有回应。 袁守诚从来都是说什么必然得到爷爷回应的。/ 袁侃也用带着哭腔的声调回答道:“我们袁家完蛋了,整个王屋仙境怕是都要毁掉啦!龙族不会任由泾河龙王这样死掉的,他们一定会报复。” 袁守诚目光又转向天空,疑惑地问:“爷爷杀了那条龙吗?可我明明看到那条龙自己飞下来,进入到皇宫里面去了的。” “爷爷没有杀这条龙。”袁侃用力抱着孙子,给他讲解:“这条龙冤枉你,说你刚才捧着的鱼汤使用的是一条龙。说你杀了他的儿子。” 袁守诚立刻辩解:“我没有呀!我使用的是金色鲤鱼来熬汤的。半了散人这条金色鲤鱼很特别,会眨眼,但不是一条龙。” 袁侃点点头。 袁守诚补充道:“这条金色鲤鱼是我花了十五贯钱买来的。” 袁侃苦笑了一下,没有笑出声来,只是扯动了嘴角,笑容比哭好不到那儿去。 袁守诚真的害怕了,赶紧继续分辨:“那真的是一条金色鲤鱼,不是一条龙,我可以将卖鱼的王二叫来对质。” 袁侃叹气道:“爷爷相信你,也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这没用。唉,龙族不会听咱们解释的。也不会相信任何咱们找到的证据。” “那怎么办呢?”袁守诚慌张地抓着爷爷袁侃的胳膊。 袁侃沉默一阵,目光逐渐明亮,流露出坚毅的光彩,沉声说:“既然不相信我们,那我们也没有必要说那么多,现在咱们就回到王屋仙境去,先让家里知道情况,还得通知其他家族,提前做好准备很重要。要战那就战吧!” 。 215 袁守诚11 袁侃将孙子放在地上,对他说:“你去吩咐管家,让立刻收拾,全体撤回王屋仙境去,这里一个人都不留,让他派人通知其他各家的院子,让大家都撤离。” 袁守诚知道现在是特殊时刻,不敢动小心思,也不敢捣蛋,小跑着去传达了。 袁侃走到吕清广暂居的客房却没有找到人,他没敢用灵识扫描,那样太过不礼貌了,而是步行寻找,好在这个院落并不大,没用多一会儿,袁侃就在后院找到了站在碎石子小径上发呆的吕清广。 “前辈。”袁侃现在已经看明白了,吕清广和他隐的同伴绝对是超过自己一大截的高人,应该是金仙境界的大高手。所以,袁凯想要恳求吕清广出手救援,如果再有两个金仙出手帮助,说不定能跟龙族战平,或者能从地仙界找到更多高手来支援。 吕清广从思绪中转回注意力,对袁侃微微点头。 袁侃求告道:“前辈是看着这个事发展到眼下局面的,您是最清楚我们袁家是无辜的,还请前辈站出来主持公道。” 吕清广微微皱眉。 袁侃拷贝过来的灵魂记忆吕清广已经看了,知道再过一段时间,算起来也就是观音菩萨将他这边事处理完,唐三藏离开长安,走上取经道路之后,龙族就会上门去找袁家的麻烦,然后跟王屋仙境开战,断断续续打十余年,最后整个王屋仙境变成一片焦土,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主持公道?”吕清广摇摇头,“你觉得龙族会听我劝吗?” 袁侃摇摇头,他倒是不指望吕清广能让龙族退缩,他有别的打算:“我想请前辈去别的仙境跟诸多洞天福地以及各大门派走一走,将况替我们分说一二,希望能请到一些高人逸士前来匡扶正义。” 这感觉——吕清广按照对方的描述,代入进去感受了一下,立刻恍然大悟,要自己真的这样去做,那不就成了西游世界的申公豹了吗? 吕清广眼神警惕地瞥了袁侃一眼——你这是要搞哪样呀? 袁侃能感觉到吕清广目光里的不满与警告,但为了家族为了王屋仙境,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恳求:“请前辈看在王屋仙境全体生灵的面下,一定不要袖手旁观,如果前辈不出手,我们王屋仙境可就会面临灭绝的灾难呀!” “如果王屋仙境找了很多帮手来,你觉得龙族会怎么做?” 吕清广没有再拒绝,但也没有同意帮忙,而是提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袁侃陷入深思,好一阵才长叹一声道:“龙族肯定也会去邀约各方高人来助拳的,龙族跟佛门关系密切,又是天庭体制内的一员,能找来的帮手肯定比我们更多更强。可我们王屋仙境难道就——” 袁侃哽咽,说不下去了。 袁守诚飞奔过来,老远看到爷爷在这里,就高叫道:“爷爷,我已经吩咐完了,咱们跟他们一起走吗?” 袁侃精神一震,看了看飞奔中的孙子,精神再次振奋起来,对吕清广抱拳道:“如此就恕袁某先告辞了。” “这是你家,”吕清广笑道,“哪有主人先告辞的?” 袁侃摇头道:“王屋仙境才是我的家,这里不过是外出历练的一个点。” “对了,我还忘了问了。”吕清广指着袁守诚问,“你孙子还小,为何要让他独自在长安居住呢?” 袁侃一把将奔过来的袁守诚抱起来,同时给吕清广解释道:“这是我们王屋仙境的规矩,已经延续千年了。每个孩子在满了十岁后,要到王屋仙境外的俗世去生活三年,这对道心很有好处,是选拔后进的一项考核。不论有没有父母,孩子都必须独自在外生活三年,当然,管家和仆从是可以带的。有父母在的,一般来说,父母间隔一两个月就回来探望督查一次,有时会是兄长叔伯代劳。守诚这孩子可怜,父母早亡,他自己没有兄弟姐妹,他父母也同样没有兄弟姐妹,他就我这么个爷爷,所以我就算是翘家也得溜出来看一眼孙子。” 对于这样的规矩,吕清广也说不准好不好,很多事其实并非一个好坏可以进行评判的,也不用去进行评判。 不过,对于这个袁侃,吕清广印象不错,而且不愿意泾河龙王的谋算得逞,略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个事我来帮你把,但能不能有好效果我也说不准。” 袁侃目录惊喜,也有疑惑。 吕清广没有跟他说那么多,直接吩咐道:“你将灵魂记忆拷贝一份儿给我。” 袁侃迟疑道:“完整的灵魂记忆?”如果是这样,涉及的事可就多了,还有家族的功法等等。 吕清广一摆手,“不用,就这十几个时辰的就行了。” 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袁侃立刻照办。 吕清广收起袁侃的灵魂记忆,调整自己的审美维度,在袁凯和袁守诚视野消失,然后才将慈悲大妖王请进待客空间里,启动血色门户,用一些血气驱动,回到几个时辰之前,午夜时分。 从血色门户里出来,慈悲大妖王融合了自己的分,吕清广也将这个时空中的自己收入本体的影中,然后才从客房中走出来。 正方中,袁侃在运功疗伤,袁守诚在一旁调息做功课。 吕清广敲了敲门。 袁守诚跳起来,跑过来开了门,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袁侃也看过来。 吕清广将袁侃的灵魂记忆送过去。 袁侃疑惑地用灵识一扫,立刻面色大变。 吕清广说道:“我也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袁侃赶紧跪拜叩谢:“大恩不言谢,容后补。”说完站起来,命令袁守诚:“你立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我去通知管家,咱们连夜收拾回家。” 袁守诚没办法理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命令,愣住了。 袁侃催促道:“快去,等回家后我再告诉你原因,现在先去收拾。”同时,自己飞出去,找管家交代事去了。 片刻后,袁侃又飞奔回来,再次向吕清广道谢,并问道:“前辈,您可愿去我王屋仙境走走?” 吕清广摇头道:“我想留下来看看泾河龙王下一步会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216 怀牒自试1 袁侃很想拉这位大能前辈一起回王屋仙境,虽然现在靠着前辈的神奇异术,又一次避开了泾河龙王的险算计,没有被他用自毁的方式给拖入不可预知的漩涡,但还有没有下一次可就难说了,如果有下一次,又该找谁来拯救自己、拯救袁家、拯救整个王屋仙境呢? 可是,留在这里截断泾河龙王后续手段,似乎更为重要。 袁侃不知道如何才是最好的,只能闭嘴了,这个事还是听前辈的最好。 “就以前辈所言,我等就先离开长安回归王屋仙境了。”袁侃拱手向吕清广告辞,同时发出另一个邀约。“既然前辈要留下,这个小院子就送给前辈好了。” 吕清广想了下,自己在这里应该还会耽搁不少时间,如果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也的确有些不太方便,微微点头,回答道:“我借住一段时间好了,应该不会太长,最多也就十几年。”今年是唐三藏西游取经出发的时间节点,十几年之后,他就取经回来了,如果到了那时还没有查出根由,吕清广觉得,这事儿估计就不是在西游世界能解决掉的看了,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再滞留在这里。所以,暂借十几年是合适的。 袁侃没有在送还是借这个小问题上纠结,立刻离去,检查撤离的准备做得如何了。虽然现在是半夜,别说城门已经关闭,就是街道也进行了宵,走正常渠道是绝对不可能出城的。但袁侃可不是寻常人,也不会走寻常路。 这个院子的侧院厢房下有个地窖,而这个地窖却不是为了储藏物品用的,既不装粮食也不藏金银,而是刻画了一个传送阵,小型的七星伴月传送阵,靠一件仙器作为阵眼,使用七颗标准晶石驱动,一次能传送七个人外带一批物资。 这个传送阵是定点传送的,目的地不能变动,固定为王屋仙境的袁家庄。 仙器品质一般,是一个专门为此炼制的罗盘状法宝,是阵法的核心,而七颗标准晶石则相当于能源,每一次使用都会有所损耗,而传送要跨越小空间的壁垒,毕竟王屋仙境跟这个主世界是有一定屏蔽分割的,所以标准晶石的消耗要比在同一个稳固的空间更大。 吕清广并没有去给袁侃送行。 袁侃已经来跟吕清广告过别了,同样没有婆婆妈妈再次跑来做依依惜别状,让管家护卫和孙子第一批先走;其余的下人分了两拨,在这里临时雇用的,全都给了遣散费,让他们集中到门房,宵过后,自行离开。这拨人很少,只是一些跑外的,本就只让他们在前院活动,后面是不准去的。能进后面的都是从王屋仙境带出来的,自然要全都带回去。袁家庄跟张家庄不同,袁家庄的规模很大,光下人就上千的。分派到长安城这里的下人有十二个,分了两批传送。 等人都传送走了,袁侃却留了下来,他并不是要跟吕清广作伴,而是留下来拆毁传送阵,彻底斩断袁家庄跟这里的联系。 光袁家撤退了,袁侃还没有感觉到安稳,他还得让王屋仙境其余各家在长安的外院也一起撤离。所以,在拆除了传送阵之后,就开始一家一家的走访。好在,并不是每一个王屋仙境的庄子都在长安设立外院,比如张家庄的外院就设在扬州城内。 寅时最末一刻,袁侃才终于完成使命,自己架云飞回王屋仙境去了。 天刚刚现出鱼肚白,吕清广就晃悠悠走到门房来。 门房里此刻已经没有人了,宵解除的梆子声响起的那一刻,窝在门房里的几个下人,就两手抱在前,紧紧捂住自己的遣散费,小跑着往家里去了,其中有两个是挂着褡裢的,里面装着铜钱,那是他们自己的遣散费加他们家人的遣散费,他们两个都有叔伯兄弟十好几个在这里做事儿,却是白天来天黑走,没有住这里,而他们俩是留在门房专门守夜的。 吕清广开了另一扇侧门,走出来。 平时常用的门,被离去的下人们从外面上了门栓。 这不是袁侃交代他们做的,是其中一个,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将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外面的门户要是开着的话,觉得心里不踏实,就回到门房里,取了根短门栓出来,在外面给上了一根门栓。 吕清广看了一眼插在两个门环中的门栓,摇了摇头,忒难看了。伸手将门栓取掉,把这道门虚掩着,看了一眼逐渐有了人气儿的街道,没敢呼吸,赶紧退回去。这会儿正是各家各户往外递送粪便的时候,粪车一桶桶收集了,往城外运。清晨的街道上不可避免的漾着肥水的气息。 从出去的那道侧门退回来,顺手从内部插上门栓,然后静静等着王二上门。 吕清广很想知道,重来这一幕,换了人了,王二会怎样忽悠呢? 时间到了,王二却并没有出现。 吕清广抬头看看朝霞,冷笑一声,事越来越好玩儿了。 不再理会虚掩的侧门,吕清广直接动用灵识束,先从附近街道找起,全长安城搜索王二,但却完全失去了此人的踪迹,仿佛这个世界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吕清广知道再找下去也是白浪费精力,果断地收回了灵识束,很显然,自己已经被注意到了,自己改变的历史又再次被对方改变,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也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穿越的能力并不特殊,不是主角的专享福利。 这一点,很关键,而且吕清广早就已经知道了,尤其是在封神世界里,见到了几个魂穿的,还有更多穿越过来的灵魂被体的原主人给干掉了。 封神世界不好混,魂穿成功率太低,尤其是那些一心直接穿越成高手成主角的,他们羸弱的灵魂进入金仙紫府,跟上了案板是一样一样的。 王二不会来了,吕清广留在门房就没有了守株待兔的意义,走上街头去闲逛,刚过午后,听到人们在传一个消息:今天早朝,丞相魏征提出了应当开科取士,而且主张采取自愿报名方式,也就是怀牒自试。 217 怀牒自试2 碟就是份证户口本儿。 怀牒自试,从字面意思上讲,就是让大家揣上户口证明,自己去报名考试。 考试这东西,吕清广在位面世界也见多了,并不稀奇,也没心探讨研究一番大唐科举制度的先进之处,他的关注点不在这里,而在《西游记》第八回的附录上,陈萼陈光蕊该动来长安城了。 科举是大事,消息传出来,整个长安城都在说这个事儿,哪怕是不认识字的贩夫走卒,也跟着议论纷纷。 在这个时期,不认识字的人其实没有吕清广想象的那么多,起码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并不算多,很多人都会写自己以及家人的名字,还有牛羊等简单的字,所以多的只是半文盲。因为一个大个家庭里,只要有一个人认识几个字,就能交给小孩子了,有些稍微偏远一些的村庄,有那么一个人认字,也能教一教小孩子,但是,读书却是难以做到的,这需要认识的就不是几个字了,而且书是难得的东西,一个村子找不到半本书出来是很正常的事。 华夏是户籍管理非常严格的,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所以写名字是大事儿,认得自己的名字也很重要,要不然是可能搞错自己份的。 科举必须要份证户口本儿,其他事也一样离不了,交税、徭役、保甲、宗祠,家谱是大家都看重的,名字必须写上去,虽然通常不是自己写,但总还是要去看一下,认一认的。 吕清广闲逛中,听到传言越说越细致,有不少士人子弟聚在一起议论考试科目,这一次考试的科目很丰富。 不仅有文科,理科和功课也是有的,甚至还有商科。 吕清广有些拿不准了,对于这方面的研究在穿越前没有专门做过,并不知道唐初——也就是他现在穿越到达的时间节点,科举真的不是后代的八股文模式,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去考,比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国考还更灵活,更适合于全面选拔人才,也更有利于各个不同部门使用不同的人才。 这是好的,起码科举的开头,在大唐是很好的,可惜了,没有能够坚持住。 李世民的贞观还稍逊,等到望着天上位,除了这些,还开了武举,也就是说,体育和军事也有科目,有马、步、平、马枪、负重摔跤等。而且还开创了面试的环节,要是让吕清广来鉴定,首先会怀疑出主意的肯定是穿越者。 都说开头难,但科举却是虎头蛇尾的历史进程,而越是到后面,实际意义越是低下,声势却越是好大。 考试,吕清广不关心,他也不可能在这里给李家王朝打工,他关心的是唐三藏。 按照《西游记》第八回附录,陈光蕊现在才出发,三场考试之后,夺得状元,然后骑马游街,被绣球丢中,娶了满堂为妻,到秋天儿子出生,这孩子就是江流儿了。 这个江流儿,显然是个补丁,因为公元六百零二年的那位江流儿已经被吕清广给改名为了江小鱼,现在重新来一个很正常,就怕时间来不及。 根据《西游记》第十二回·玄奘秉诚建大会观音显象化金蝉,节安排:贞观十三年,岁次己巳,九月甲戌初三,癸卯良辰。陈玄奘大阐法师,聚集一千二百名高僧,都在长安城化生寺开演诸品妙经。也就是说,唐三藏必须在自己早产离开母体的几乎同时,就要成长起来。 吕清广一边在化生寺外漫步,一边儿想:唐三藏怕是要佛系穿越一番的了。 一边想着,吕清广一边漫步,又往回走去。 路上,灵识束继续伸到附近人群聚集之处,听取大家的意见。 这才没多会儿,议论的内容已经大是不同了,已经没人再说今早朝会定下的科举,也不在议论九品中正制跟怀碟自试的好坏对错,说的都是各县放榜的况。 吕清广听着冷笑,时间虽然没有加速,但显然是在意识里让事进度加快,难道这就是佛系穿越? 时间似乎在凝固状态,但是,这一次科举却在人们意识中飞快成型,县级考试和郡级考试很难快就被议论过去,人们似乎全无意识地开始议论京城的考试况。 让吕清广小小意外了一把的是,这次的状元是不是陈光蕊,也不是孙伏伽,他十七年前得过了,状元这种名头得过就不能再得第二回;同样也不是张昌霖,他还得再等七年呢。得到状元这个光辉称号的,居然不是别人,正是吕清广一早就在等,等不到就找,找遍全城都找不到的那个人——王二。 吕清广一开始还觉得合理的——不存在的贞观一十三年大恩科,状元点了虚构出来的王二,两个都不真实,都不靠谱,聚头也算合合理。 可走了一阵,吕清广就逐渐改变了,觉得整件事都太过无厘头,这一年只有常科却没有制举,所谓状元只是半时间大家口口相传吹出来的,而且说过了就忘,估计明天谁都不会记得了。这样的一个状元,如果是陈光蕊还算应一下吴承恩的景,换成了王二,还有丝毫的意义吗?纯粹的恶搞么! 继续走,要走回暂住的小院时,吕清广意识到不对劲儿了,这不是低俗无聊,让王二当状元,这分明就是用心险恶,是故意跟自己怨怼,是极其嚣张地宣战书。 可问题来了,敌人是谁呢? 吕清广有种后脖颈子凉风拂过的感觉。 自己在明处,未知的敌人躲在暗处,吕清广觉得况真的不妙,停下脚步,用灵识束跟慈悲大妖王沟通了一番。 慈悲大妖王依旧没有给吕清广提供任何合理化建议,只是很有坚定地表示,对保证吕清广的生命安全是有信心有决心的。 这话让吕清广感动的,暖意瞬间流转全,风恻恻的感觉顿时消失。 吕清广对慈悲大妖王是充满信任的,相信他这话绝对没说谎,按照慈悲大妖王战斗力跟镇元子的对比,此刻千万分汇聚的慈悲大妖王,的确是有把握在西游世界横着走的,这里可没有鸿钧道人这等顶尖战力。 218 柳毅1 按说,西游世界里应该有更高的高手才对。 为什么这么说呢? 整个东方神界,据吕清广的了解和慈悲大妖王以前的一些讲述,是没有一界之主级别的顶级存在的。本来有,而且实力超强,就是盘古,可他为了开天辟地,自己把自己给累死了,且不论他的体是否化作了山川大地,因为他的缺位东方神界没有了一界之主是不可回避的事实。 在封神世界里,鸿钧老祖很强,是巅峰大圆满的圣人,离着一界之主的境界也就一步之遥,次一等的圣人一大堆,总圣人数是十二个,如果吕清广再回封神世界,那就是第十三个圣人了。 可西游世界里没有那么多圣人,前文讲过的,很多的圣人都消失了,而有些圣人似乎能力变得弱小了。好吧,说的就是太上老君。 而整个西游世界最强大的似乎只有一位,那就是如来佛祖。 按照道理说,如来佛祖是佛界的至尊,是一个比圣人更高的等级。至尊是每一个异界的最强者,但至尊的力量跟所在的异界的力量是融合在了一起的。所以,至尊虽然强大,但是却严重受限,他们无法离开自己的一界。 《西游记》中,如来佛祖似乎出现在了东方神界地盘儿,其实不然。细看原文,加以揣摩,立刻就能分辨清楚:如来佛祖收拾孙猴子,并不是在天宫的区域,而是在其外的虚空中,其实,这要说的就是其本就在东方神界之外,异界之间是有广泛联系的,但并非一个个紧紧挤在一起,虚空广大,反倒是异界是小小的,这跟宇宙星河的景类似,有星域的空间比什么都没有的少,而星域内又星系的比什么都没有的少,真正有星球的空间那就更少更少更少了。 收拾完孙悟空,如来佛祖转就回大雷音寺。 被戒前世请进凌霄宝吃吃喝喝的不过是一具外化而已。 “即使遇上也不怕,离开西方极乐世界之后,南无阿弥陀佛的战斗力也就一般般,猴子是被他给忽悠住后入了路。”在穿越来西游世界之前,在位面世界里,吕清广分析《西游记》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就曾经这样说过。“在大雷音寺,无论我多少分都是白给,但出了大雷音寺,即使在西方极乐世界,我十余个分就能拖住他,要是出了西方极乐世界,我十余个分一起上,能打得他满脑袋大包。” 吕清广研究了一下孙悟空跟如来佛祖打赌的这一季,发现慈悲大妖王说得绝对有道理,要不是猴子脑子抽了一下,留下‘齐天大圣到此一游’这个证据的时候,将其写在了内侧,稍微绕一些,在他撒尿处之外去写,就是写在如来佛手指外侧的,也就会说,写字的时候,猴子的体应当算是出了如来佛手掌心的。所以,如来佛虽然赢了,但赢面并不大,所谓五指山压住孙悟空,不过是困阵的小法术而已,孙悟空之所以出不来,用佛学术语说,属于知识障,简单说,孙悟空以前读书的时候学习的东西成为了自超脱的障碍。所以,如来佛祖困住孙悟空的根本原因其实还在须菩提老祖上。 反正,慈悲大妖王是这样保证的,在西游世界里,安全不是个事儿,无论如何都会比封神世界更为安全的。 所以,在西游世界,吕清广要放松的多。 快要走回到院子大门口儿的时候,有一群学子出现,岁数有小有大,人数为五人,其中四个朝东一个朝西。 四个中的一个,岁数最小的一个,只有十三四的样子,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对朝西去的叫道:“柳毅师兄,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路走吗?你虽然这次落榜了,但我相信师兄只是一时的时运不济,下一次,下一次师兄一定会上榜的。” 朝西走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得粗壮,倒是有些像一个武人,他要是考武举估计成功率会高很多,对同乡小师弟的安慰,他只能表示领,但这样的安慰连心灵鸡汤都算不上,对他没有任何实质帮助。 对小师弟挥挥手,喊道:“我去看个朋友,玩一天,晚一两天上路,你跟师兄们先走吧,我走得快,能追上你们的。” 那小师弟有些不肯相信的样子,似乎怕师兄承受不住落榜的打击做出某些愚蠢的事来,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柳毅师兄,你是真的去看朋友吗?” “真是的。”柳毅师兄大声回答,“我朋友叫李定,是个做樵子的隐士,就在泾河边的山中砍柴为生。”喊话的同时,这柳毅已经大步朝着西边走去。 樵子李定这个名头立刻引起了吕清广的主意,正因为有李定和张稍两人玩儿渔樵问答,才钩出了巡水夜叉,夜叉回去禀报听来的这些言论,就引出了泾河龙王去找袁守诚的麻烦,乃是将李世民拖进谋漩涡的开端。 吕清广当下就起步跟上了这个叫柳毅的落第者,灵识束却锁定着往东去的另外四个学子。 这五人的出现绝对是有猫腻,这一点吕清广深信不疑,因为整个这场科举考试就是吹出来的,用时不到半天,完全停留在口头上,哪里会真的有学子来这里。 果不其然,那四人还纯粹就是托儿,一转过街角就消失不见了。 幻觉? 吕清广有点儿恼火,也有些兴奋,既然找上门而来了,那就看一看你们究竟要玩儿什么花样好了。 跟着柳毅出了城,一晃眼,吕清广发现柳毅骑上马了,还是一匹行千里的宝马良驹,嘀咕道:“这马哪儿来的?” 这样明显的作弊,吕清广也懒得追究,关键还是找不到可追究的主体,看了这么久,吕清广并没有发现别人是怎么作的,也就是说,明知道这是别人再跟你玩儿路,但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份来历如何?躲在哪里?为什么要这样做?其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些吕清广都不知道。 吕清广没有跟着柳毅的马加速,只是让灵识束跟着他,自己慢悠悠地走着,慈悲大妖王的主分寸步不离地跟着。 219 柳毅2 柳毅骑马跑了七里地,就离开了官道,走小路,往山边行去。 前路。 有一群绵羊在吃草。 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牧羊女,圪蹴在路边上,哭哭啼啼。 柳毅在离着牧羊女三米多远的地方下了马,将马缰绳随随便便丢开。那马儿却是乖巧,并不自己乱跑,丝毫没有获得自由的自觉,老老实实奴十足地低着头,在路边的吃草,活动范围比绵羊还小。 吕清广毕竟是电子书读得多,看到这里,自然又是猛地拍一巴掌自己的大腿,充满惊喜地叫道:“这是《柳毅传书》,唉,那小学子叫柳毅师兄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这个柳毅就应该是那个柳毅才对。” 慈悲大妖王书读的少,不明白吕清广在说什么,两张脸都是茫然不解的神色。 这也不怪慈悲大妖王不读书,以前吕清广躲起来读电子书的时候,是吕清广刚进入修真界,那是最迷惘恐惧的一段时间,每一次外出都是在冒险,而那时候,吕清广还没有遇到慈悲大妖王呢。 慈悲大妖王也不是不看书,你要是拿一个炼器秘籍什么的给他,只要不是等级太烂水平太低,稍微有一些新颖的论点或者实用的窍门或者其他可以借鉴的地方的,慈悲大妖王都会孜孜不倦地阅读,但说到电子书说到各种故事历史传记等等,慈悲大妖王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西游记》是在考虑要不要穿越到西游世界来的时候,慈悲大妖王才跟吕清广在一起研究阅读的,不是当在读,而是当成攻略在读。而《封神演义》更是到了封神世界之后,跟吕清广一起躲在岐山某山洞里,等着血池存量一点一滴提高那几年,吕清广反复研究这本书的电子版,慈悲大妖王才跟着一起过了一遍,当然,以慈悲大妖王的记忆力,过一遍就足够记得清清楚楚的了。 其实,现在吕清广的记忆力,也足够保证让他快速拉一遍就完全记住,而且不存在遗忘的可能,但吕清广还是习惯于不时拿出笔记本电脑翻阅一段,这不是必须,而是一种强迫症。 柳毅走向牧羊女,目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瞧着人家。 很显然,柳毅不时柳下惠,甚至不可能是柳下惠的后代,柳下惠不姓柳,姓展。 牧羊女并不畏惧柳毅,反而迎着他的目光抬起了梨花带雨的容颜,那张挂着泪珠的绝美俏脸,就像是一道晴空霹雳,一下子就击中了柳毅强壮青充满激地心脏。 来得非常突然,就在吕清广的灵识束全然没有发现之前,柳毅就已经陷入的泥沼不能自拔了,而要是有谁帮他一把,伸手要将他拉上去,他绝对会跟那谁拼命的,不过,他却是不会将任何人拖拽下泥沼中去,他觉得牧羊女这个泥沼里,有他一个就已经够了。 “姑娘啊姑娘,你为什么要流泪?”柳毅不是老陕,没有圪蹴着说话的习惯,老陕是圪蹴着说话不腰疼,他圪蹴上就站不起来了,他就站在牧羊女边,俯,低头,从下往下的看视角最有力度。 衣服破烂的牧羊女并没有到衣不遮体的地步,不过,真要是到了需要马赛克屏蔽的地步,其实反倒不吸引人了,这可是大唐,开放的大唐,在长安城里,什么样的烟花柳巷找不到呀? 牧羊女擦了一把眼泪,神态反倒庄重起来,摆出金枝玉叶地架子,气定神闲雍容华贵地说道:“我爸是洞庭龙王。” 吕清广一听这话,第一个判断是,这是个疑似穿越者。 这个话听到柳毅耳朵里,却是激发了他心中更大一块儿的野望,目前可真是遇上了一个实实在在地攀龙附凤良机,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在得,这个机会必须要抓住。 牧羊女没有多做停顿,缓了口气就继续说道:“我非常的可怜,遭遇悲惨,又滔天的怨恨,希望你能给我帮助。我是作为洞庭龙族的公主,嫁给了泾河龙王的儿子,那时候我很傻很天真,欢天喜地地来到了这里,可没有想到的是,我命中凄苦所托非人,那泾河龙王的儿子是个坏怂,一天只知道在外游逛,跟一些恶奴一起到处做坏事,还结交了很多坏朋友。我劝说他不要这样,他非但不听还家暴我。我当时太傻了,本应该见势不妙立刻就逃掉的,我要是不跟他说那些话就好了,我太傻了,以为婚姻就应该且行且珍重,去不知那是说来糊弄外人的。我如果聪明点儿,直接回娘家就好了,其实,被家暴之后,也还有最后一次这样机会的,但我没有珍惜这样难得的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想起来,每每悔恨得我肝肠寸断。” 吕清广已经停步了,用灵识束看着就好,用不着自己真的走过去,要是需要过去,让慈悲大妖王带着自己瞬移过去绝对更合适一些。 这是个故事,这个标签儿吕清广是认可的,虽然这个故事里有龙,但本质上却并不是在讲龙或者历险记或者修仙故事,都不是,这就是一个关于的故事,如果将这个牧羊女的家事换一下,换成满堂的家庭背景设定,这个故事就更加的纯粹了,但如果是那么纯粹,这个故事也不可能挪到这里,在吕清广面前来上演了。 故事后面还有故事。 吕清广相信这个判断是不会有错的,起码泾河龙王四个字就已经是有故事的保证了,而且这个牧羊女也绝非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牧羊女说到这里,再次抽泣起来,哭了一阵子,然后接着说道:“不仅是如此,我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将丈夫在外游荒唐邪恶行等事都对公婆讲了。我本来是希望他们能够去规劝他们的儿子,却不料他们一味溺于他,非但不约束他的行为,反倒是觉得我不对,变着法儿的虐待我,我衣食无着,忍饥受冻,在此苦挨岁月,希望有逃出生天的那一天的到来,希望我父亲能来救我出苦海,可这里到东太湖实在是太远太远了,天空茫茫,我连一只要飞去洞庭湖的飞鸟都没有见到。” 220 柳毅3 柳毅已经感觉自己要流鼻血了,一拍口,大包大揽道:“没有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你现在就跟我走,我送你会洞庭湖去。” 牧羊女抬头望着柳毅,美丽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感激与哀愁,她温柔地轻轻扭动了一下长长的脖子,消瘦的脸蛋儿轻轻摇摆,无奈地说道:“如果我能够离开这里,就算是爬,我也一定会早就爬走了。但是,我走不了,我还得放牧它们,而他们则是看守着我,让我半步不能离开。” 柳毅顺着牧羊女手指看去,将她指的就是那一群绵羊。 这群羊的毛特别蓬松特别洁白,除此以外,柳毅就看不出别的什么奇异之处了,于是问道:“你放这些羊做什么?是泾河龙王要吃的吗?而羊又怎么能够看守你呢?” “那不是羊。它们只是看起来像羊,却并非是羊而是雨工。”既然羊并不是羊,那牧羊女也不该被称作牧羊女的,她是洞庭龙宫的公主。 柳毅又仔细看一阵子,但他觉得那就是羊,“雨工是什么?”柳毅发问,他其实是想要问‘你怎么证明那不是羊呢?’但这话太冲,他觉得不适合对漂亮姑娘说,在搞清事实还是给美女留下好印象之间选择了后者。有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柳毅的确是故事里的男主角,他也只能当故事里的男主角,要是换了类型,会死得很难看的,比如说直接进入西游世界,那绝对是被老妖婆伤害的又一个受害者。 “雨工是下雨的工人呀!”洞庭龙宫的公主简单地介绍道,“泾河龙王乃是长安水总管,所辖流域宽广,一些不是很紧要的降雨,雨量不大,要求不那么严格的,属于常规降水,而非天庭明令下旨的,就由雨工去做,将雨工驱赶到要下雨的地段里,让它们飞上天去,随着它们飞高,小雨就淅淅沥沥地降落下来。” 柳毅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一大群绵羊在天上飘呀飘,雨水淅淅沥沥飘洒下来,可哪里来的雨水呢?细看,每一头羊都在撒尿。柳毅被自己的联想恶心到了,发誓以后再也不在斜风细雨中奔了。 美丽动人的洞庭龙宫公主又在抽泣了。 柳毅赶紧将走岔了的思绪收回来,最先收回来的当然是目光,当目光重新凝聚到美丽的面庞上,别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了,全部转化为意,然后生成勇气,大声表白:“我要你……那个,是要救你,救你脱离苦海。我要……要……要……” 吕清广都替柳毅着急了。 柳毅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救这位美人儿,用力一跺脚,问道:“我要做什么才能救得了你呢?” 洞庭龙宫的公主微笑着说道:“你要做的并不危险,也不复杂,而且是顺路,你回老家的时候,给我带个口信,将事告诉我的父亲。我爸是洞庭龙王,他知道我被家暴被虐待一定会来救我的。”说着,美丽的望着柳毅的大眼睛里再次涌现出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的从长长的眼睫毛上滚动开去,滑落到嫩的肌肤上。 柳毅看在眼睛里,却好似每一滴眼泪都滴在了他的心头上,让他的心颤抖,伸出一波一波的涟漪,让奇妙的感觉滋生,绪难以自已,想要保护对方,哪怕粉碎骨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他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是的,没有,任何敢于挡在他面前的都会被他推翻,彻底粉碎,并踩在脚下,然后继续前进。 “你会帮我的,对吗?”洞庭龙宫的公主柔柔弱弱地轻声询问。 柳毅英雄侠义的柔肠彻底被击中了,立刻拍着口保证道:“请你相信我,我保证不会辜负你的。你等着,我这就上路,虽然我没有翅膀,不能直接飞到你父亲那里,想他禀报,但我一定马不停蹄地往洞庭湖赶。” “我相信你!”洞庭龙宫公主美丽的大眼睛里再次涌出泪水。 柳毅能清晰地分辨出,这次的泪水不是苦涩的,而是幸福的,是充满了希望的眼泪是因为憧憬与激动来留下的代表着新生的眼泪。 不自,柳毅伸出手指,轻轻替拭去美丽面庞上的泪滴,然后转就要出发。 美丽而又哀愁的洞庭龙宫公主一把拉住柳毅,急忙说道:“你别着急,还有一件事我没有交代你呢?” 柳毅虽然更适合考武举,但人却不笨,相反,心思反应速度快,立刻意识到自己还需要对方的更多信息,嘿嘿一笑,应答道:“幸亏你叫住我,嘿嘿嘿嘿,差点儿出笨了呢。你不提我还没有想起来,你托我带信回去,却还没有说具体如何才能去得了洞庭龙宫呢。你父亲是洞庭龙王,他可是住在洞庭龙宫之中的。我听说,龙宫都是在水底,我可没有办法到洞庭湖底,就算沉底了,洞庭湖那么老大老大,湖底也小不了的,如何能找得到龙宫所在呢?” “咯咯咯咯……” 洞庭龙宫公主破涕为笑,顿时就好像灿烂的天气息吹拂过来,让柳毅陶醉。 “不用你下水,我们洞庭龙宫是有消息树的。”公主笑了几声就收住,叮嘱道,“你要记清楚,在洞庭湖的西南角,在岸边上,就在水与陆地交界的地方,有一棵大树,很大很大,是一棵橘子树,但它比别的橘子树都要大很多,当地人称这课橘子树为社橘。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找一条黄丝带,将其牢牢的系在树枝上。你要爬上树,选一个高一些的树枝,要选择对着洞庭湖湖水那一面的树枝,这样做才方便巡湖的夜叉看到。系好了,你就在树下等着,到时候自会有我洞庭龙宫的属下来接你去龙宫的。你见了我父亲,一定要将我的书信呈上,然后将你看到的况都对他说,不要隐瞒。”说着,公主将手伸进怀里,将在口儿处贴藏着的一封书信取了出来,珍而重之地双手递给柳毅。 柳毅接过来,赶紧塞进自己怀里,也贴着膛藏起来。 带着公主体温的这封信似乎带着姑娘的心跳,让柳毅的心跳快了好几分。 221 柳毅4 柳毅呼哨一声,世上罕见的千里马就跑了过来,马头扬起,挨近柳毅,主动自觉地送缰绳到他的手心儿里。 认蹬扳鞍翻上马,柳毅勒住马缰绳,回头深地望着衣衫单薄破烂容颜绝美气质娴雅的洞庭龙宫公主,问道:“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相见?” “一定会的。”洞庭龙宫公主仰面跟柳毅对望,满眼深地凝望着,许诺道,“你我不仅会再次相遇,还会成为亲密的一家人,一生相守。” 柳毅心感到无限豪气鼓,有说不出的勇气,他以为这是的力量,但吕清广的灵识束却扫描到他口有微弱的一样波动,波动来自于一封信,洞庭龙宫公主刚给柳毅的那封信,其中散发着异样的气息,能令人神激,似乎是传说中的印度神油。但吕清广也不能肯定,毕竟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吕清广并没有见过。 一松马缰绳,骏马嘘溜溜一声嘶鸣,四蹄放开,向大路跑去。 柳毅在马背上回头,看着姑娘美丽的面庞逐渐模糊,高声叫喊道:“我一定会将信送到的。” 洞庭龙宫公主微微一笑,然后形消散开,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那群看着像是绵羊却又不是绵羊的雨工。 如果不是口能时时刻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一封书信的存在,柳毅难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白梦。 这次的经历真的像是梦境,甚至带着青的动,这样的梦不难用科学的分析加以解释,哪怕没有科学,那也很容易理解,有所思必有所梦,柳毅这个岁数是应该结婚成家,再不娶媳妇,没准儿会憋出病来。 这个时候的逻辑叫孤不生孤阳不长,只有阳协调才能暖花开。 吕清广的灵识束看得很清楚,那化成人形的洞庭龙宫公主,化形而走,带着所谓的‘雨工’,向山后飘去,投入到河水之中。除了洞庭龙宫公主的份,这位牧羊女还有另一层份,她是泾河龙王的儿媳妇,她现在是回家去了。 吕清广的灵识束没有追着美女去龙宫,而是收了回来,柳毅起码风驰电掣,已经出现在吕清广的眼前,一溜风,甚至比吕清广的飞行速度还要快,一晃之下,就已经跟吕清广交错而过。 “这速度快的有点儿过了吧?” 吕清广觉得这马的奔驰速度太不寻常,于是就提了出来,虽然没有提对方的名字,但这里只有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而吕清广也只可能向慈悲大妖王来请教。 对于选择决策类的询问,慈悲大妖王通常都不会给与回应的,但是,对于技术类的咨询,慈悲大妖王则一贯是有问必答。 “有叠加效应。不管是马速,我感觉到有时间加速在其中。” 吕清广感受了一下,这片时空里并没有出现时间加速,而这在以前,尤其是别的小空间,吕清广是感受过的,比如少年李靖追踪鹿群就非常的典型。可这一次不同,吕清广没有感觉到这片空间存在着时间速率改变。 慈悲大妖王已经感觉到,同时更是猜到了吕清广在做什么,也预计到了吕清广在想什么,于是佛脸笑嘻嘻地指点迷津道:“你感应不到整个空间中的时间变化吧?” 吕清广点头,真没感应到,但他觉得慈悲大妖王应该不会无的放矢的。 “很正常,因为这个空间并没有出现时间改变,发生时间加速的只是柳毅和他坐下的那匹马。”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吕清广立刻伸出灵识束,光速运行的灵识束瞬间就追上了还不到音速的柳毅。 果然,在柳毅上,吕清广感觉到了时间速率改变的波动,只不过,波动很弱,最重要的是范围控制得很好,仅仅作用于柳毅和这匹马体内,在体表形成类似气囊或者说一层薄膜的阻断,隔绝开来,以至于刚才连吕清广的灵识束都没有发现。而慈悲大妖王的判定却不是基于观察,他不是现有扫描结果再做的总结,而是看到柳毅驱马狂奔的速度异常,根据他无比丰富的经验,立刻做出判断,然后才根据已经主观给与了的推定去进行查实。 柳毅自己感觉到的速度并不太快,相反,他现在焦心如焚,恨不得立刻就飞到洞庭湖湖畔的那一棵消息树下。他觉得跑得太慢了,一天时间过去了,才刚离开长安。是的,他都顾不上去看李定,直接奔马长安,也没有进城,从城外绕城而过,一路向东飞驰,可他还是觉得太慢太慢了。 时间,一直以来,时间都是一个很有趣的概念,似乎它是最公正的,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公平,谁的时间都不会被别人更慢,同样的,也不会更快。 但是,谁都想要打破这种僵化的格局,想要有一些变化,一些不一样的,于是才有了穿越,有了时间曲变,有了相对论,以及各种神话故事。 时间变得不再公证时,故事就变得有趣儿了。 柳毅感觉自己跑了一天,但吕清广很清楚,他只是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但柳毅这匹马却是真的跑了一天,按照自己正常的最快速度,跑了一千多里路。 一匹宝马良驹行一千夜行百是合理的,以继夜,连续奔跑一天,跑一千多里地,不会让人惊奇,只会惊叹和羡慕,这样的好马罕见,非常珍贵,大家都想要。 可有了时间加速,这一整天时间的奔跑,实际上只是不到半个时辰,况就完全完全的不一样了,只是没人注意到,除了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 柳毅也不知道自己其实只跑了半个时辰,你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他真的是又困又乏,只有跑十个时辰以上才会这么累。他感觉自己坐下这匹神骏的宝马良驹也有些吃不住劲儿了,脚步间距变小,频率变慢,他知道不能再强行驱赶其飞驰了,再跑下去,这匹马非跑死不可。 无奈之下,柳毅放缓缰绳,让马速慢下来,拍拍马脖子,等马停下,他跳下马背,让马休息上一阵,吃点儿青草,喝点儿水,然后再继续赶路。 222 柳毅5 稍微缓过点儿劲儿来,柳毅就再次上马赶路,一直到人困马乏了才停下来休息,如果赶上有客栈酒家,就进去吃一顿乎的,也给马上点儿精饲料。 柳毅自己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他没有去数,他顾不上去计算子,一门心思地赶紧赶路,力争早一点儿赶到洞庭湖湖畔。 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就跟在柳毅的后,只用了半天多,就从长安外的泾河飞到了洞庭湖的西南角。 一路上,慈悲大妖王跟着柳毅飞,吕清广则用灵识束查看柳毅上时间流速的变化,一开始是在递进增速,到了未时开始递减,在黄昏时分,柳毅来到了那一棵消息树之下。 作为一棵橘树,眼前这一棵果然是过大了一些,倒是想大橡树了。 完全不用找人询问,柳毅在看到这棵树的第一眼就认定,这就是自己找的消息树,就是那一棵社橘。 奔到树下,跳下马的柳毅立刻就往树上爬,爬到一个高枝上,才记起要系一根黄丝带,这才在上找。 现成的黄丝带是没有的,但他一小衣,也就是内衣裤,这次出来一直都没有换,呈现出各种不同色泽的黄。 没有别的了,实在是找不到了,他也不愿意耽误时间,再去找市镇买黄丝带,将小衣脱下来,用宝剑割开口子,两手不停撕扯,很快,一堆黄丝带就出现了,只是味道稍微浓郁了一点儿。 顾不上那么多了,柳毅将这些黄丝带一根一根都绑在树枝上。 看着满树枝充满荷尔蒙跟汗味儿以及其他味道的黄丝带,几乎满树都是黄丝带在飘扬,漾。 灵识束中,很久没有出声的风天插话道:“很像一部旧电影的画面,高仓健主演的男一号。” 这个吕清广有些印象,在灵识束里补充道:“原作里主角是老美。” 太古灵族很喜欢看电影,以前在位面世界的时候,只要有可能,吕清广总是要下载一些影视资源给他们,但太古灵族不喜欢看书,电子书也是不大看的,书看得少,知道的东西就不够多,更谈不上准确了。 黄丝带都系上了,柳毅赶紧下树来,焦急地看着水面。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太阳的余晖已经转到暗红色,水面上,消息树的倒影鼓起来,波浪越来越大,而且是从中间向两边分开,中间现出一个通道来。 柳毅看着这奇异的景象,并未害怕,反而很是兴奋与喜悦,自己就要进入龙宫,就要完成美人的托付了。 水面的通道里,走出一个武将来,虽然又是人形,还拿着一对叉子当做武器,可随便怎么看,依旧脱离不开虾米的基本构成关系,起码吕清广就觉得这是一只卡通版的虾子,而且有些美漫的风格,偏肌感,却脱离不开搞笑的成分。 虾子武士穿着硬质铠甲,却并是金属色泽的,有点儿像是亚克力制造,画风有些诡异,似乎不那么纯洁了,在修真中带了点儿科幻味道。 虾子武士出场后,一双凸起的大眼睛左右看了又看,很快就定位到了柳毅上,对他拱手行礼,问道:“客人为何要开启这消息树?是谁告诉你消息树使用法门的?” 柳毅急切地叫道:“我要见洞庭龙王。” “要见大王呀!”虾子武士楞了一下,再次拱手行礼,“那一定是贵客了,怠慢、怠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但是,虾子武士却没有让开通道,依旧堵在入口,态度严谨神色肃穆,“还要请贵客配合一下,做一个登记。这是规矩,必须要执行的。请问,贵客是从何处而来的呢?” 柳毅急道:“我有要事,需立刻面见你家大王。” 虾子武士连连点头,连声说道:“急事呀,那当然是要特事特办的,我这就加快速度给您登记,您来处是?” 柳毅忍着心焦,回答道:“从长安而来。” 虾子武士摇头道:“不像不像,你口音就是这附近的才对,如何是长安的?你别以为我走的路少就见识少可以随便糊弄,我可是去过很多地方的呢,我们每年都有一次外出考察学习的机会,到别的龙宫去走一走,我刚当差的时候就去过泾河龙宫,那里离着长安很近,我知道长安口音是什么味道,我还会说几句,你要不要——” “我是从长安赶考回来的,给洞庭龙王带了一封信。”柳毅本来是不想打断的,作为学子,对礼仪是很看中的,打断别人说话可是很不礼貌的举动,但要是不打断,柳毅不知道这只大虾能说多久,他已经不能再忍耐了,因为他难以忍受没人在那里受苦,这是一种煎熬。 虾子武士并没有生气,虽然话头被打断也的确让他有些不高兴,但他告诉自己,咱是有文化有涵养有境界有梦想的新一代虾米,生气发火都是修养不够的表现,咱不生气,咱不发火。 不过,对贵客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送信的可当不起龙宫用贵客来接待,这里面讲究可多了规矩可大了,丝毫不能搞错。 “感谢你一路辛苦的送信过来,请把信交给我吧。”虾子武士伸出手。 柳毅记得美女的要求,记得很清楚,他不仅需要亲手将书信交给洞庭龙王,还要给洞庭龙王讲述一番她凄苦的现状,于是摇头道:“不,我要进去,见到洞庭龙王后,我会亲手交给他的。” “不,这是不可能的。”虾子武士摇摇头,神态非常坚决。“我不能让你进去,有规定的,不论是信件还是快递,都由我来签收。除非是天庭的圣旨,那是必须有大王亲自摆设香案跪拜迎接的,可很显然,你不是天使。”虾子武士笑了一下,“别说天使了,你连鸟人都不是。” 柳毅从心口窝儿将信取了出来,却完全无视虾子武士伸过来的手,举着信,对着社橘倒影中的通道大声叫嚷:“洞庭龙王,我带来了你女儿的书信!” 吕清广的灵识束敏锐地发现,柳毅将牧羊女的书信一拿出来,立刻,离开了柳毅口的信件,发出微弱而又清晰的波动。这波动不是散的,而是由明确的方向,所朝向的正是敞开的入口。 223 柳毅6 “将送信人带来见我。”威严地话语声突然响起来,从龙宫内一直传到通道口儿,在消息树与消息树的倒影之间回。 虾子武士立刻,头颅高高扬起,武器举起来,向上屈伸三次,然后收回来,放在肩头上,同时大声地简直是用尽全力气地回应:“立刻执行!”这一下简直是声嘶力竭,如果虾子武士有肺的话,吕清广都要担心他的肺泡会不会爆掉,好在虾子武士没有肺这种让人心的器官。所以,在嘶吼之后,虾子武士并没出现问题,只是对待柳毅的态度又回到贵宾级别,甚至还要更高一层次。 柳毅手里攥紧了牧羊女公主交付的信件,眼睛看向洞庭龙宫的通道了,在他目前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通道里水好似被排挤开,通道内部,四面都是水做的墙与地,但是,就像是结了冰一样,看着似乎很坚硬的样子。柳毅很想要摸一下,看看这冰一样的墙面是不很寒冷,现在正是天,洞庭湖可不该有厚实的坚冰才对。 虾子武士行礼完毕,将叉子从肩上取下来,然后插在冰一样的墙面的最前端,就是跟消息树倒影相交的地方,立刻,消息树发出绚丽的光芒。原来,虾子武士的叉子并不是真的武器,是一种礼仪道具兼进出通道的钥匙。 消息树上,五彩斑斓的光团聚集起来,在树冠上快速游走一圈儿,将柳毅的黄丝带全都解开,变成地毯,铺在柳毅前,而收回到根部的光团,将树干撑开,向左右两边拉扯,中间形成了一个树洞,然后贯穿成一道月亮门。 虾子武士从月亮门里走出来,躬行礼道:“欢迎贵客光临洞庭龙宫!” 洞庭龙宫就在面前了,作为一个人类,柳毅的绪自然会有一些紧张和兴奋、好奇与惊叹,但总的来说,柳毅是一个拥有大心脏地人类,或者说他想问题比较粗线条,对于非人类的存在有很好的接受力,也没觉得龙王就如何高不可攀。 对这一点,吕清广都要表示欣赏与认可,能做到如此自信,真是不太容易的。 一进入到通道,柳毅立刻伸手去摸冰一般的墙面,入手稍稍有一点儿凉意,却远远不能说是冰寒。 “不是冰。”柳毅得出了结论,但不是冰,又是什么东西呢?柳毅不知道,于是就向给自己做向导的虾子武士询问。“这是什么呀?看着像冰,将水隔绝在外,难道是水晶?”他手上稍微用力一点力,居然让墙变形了,“是软的,居然是软的,真是神奇,太神奇了,匪夷所思,这究竟是何物?” “这是法术。”虾子武士非常得意地炫耀道,“这是最先进的锁水技术,能将水分锁定住,形成一道薄膜,水分就不会扩散过来。” 吕清广在慈悲大妖王的帮助下也隐进入到通道里,并赶到了柳毅的前面。 这里不能算是海底世界,因为并非是在海洋里,而是在洞庭湖中,下面就是洞庭龙宫了,所以是湖底世界,水质清澈度不行,此时又刚好是黄昏后,夜色已经笼罩大地,洞庭湖也没跑儿,都在黑暗渐渐深厚之中被包裹住。前方,龙宫建筑中倒是有一些夜明珠,要有一些能发出微光的低级水生妖物,他们估计是被洞庭龙王作为仆役的。不过,这点儿光亮让柳毅完全没法适应,尤其是通道关闭之后,星光月色立刻消失不见,让柳毅都怀疑是不是突然失明了。 黑暗中,跟得了夜盲症一样的柳毅,只能在虾子武士的搀扶下,高一脚矮一脚深一脚浅一脚摸索前进,好在进入龙宫的这条迎宾大道平整笔直,走上去感觉像是在走红地毯一样,一点儿没有障碍物,只要自己不脚软,别跟软脚虾一样,就不容易摔跟头。当然了,虾子武士绝对不是软脚虾。 到龙宫门前,柳毅觉得自己总算是见到光明了。 龙宫大门左右,各有一个水晶的大灯笼,里面有火焰在熊熊燃烧,但却没有蜡烛,也没有灯芯,只有一团火焰在剧烈的燃烧着。 柳毅看了一眼,觉得没有灯芯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多想,注意力被光线照亮的周围景物快速吸引了,那里有一对一人多高的血珊瑚,还有各种玛瑙和宝石,大门上不是铜钉而是黄金的门钉。柳毅需要花很大的精力来压制自己拆了大门拆了门柱拆了……凡是看到的,就没有柳毅不想拆了带走的。 隐形状态下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却很有兴趣仔细地去看那一对水晶灯笼。 “我能看出来是氢气在氧气中燃烧,氢气和氧气的量控制得很好,但外面却没有输送氢气和氧气的管道连接,这个有些不明不白,难道是使用了小型传送阵?” 吕清广用灵识跟慈悲大妖王交流,说是请教也可。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指点道:“说这个呀,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涉及的却是魔族的知识结构,不是一下子能讲解明白的。简单说,关键是其中的分解魔法阵在起作用呢,你看到没有,就是在火焰正下方,那个水晶长管。” “看到了。”吕清广按照慈悲大妖王说的看去,“管子里面有一些水珠,下面连接着一个小瓶子一样的物体,里面似乎也是水。” “是水,是纯水。”慈悲大妖王继续说道,“水分解成氧气和氢气,氧气和氢气在管子的另一头被点燃,燃烧除了放出光线还生成了水,水回到下方,然后再次被分解,于是,就能重复,一遍又一遍,分解,氧气和氢气分别聚合,气体各自上升,燃烧,放出火光并重新生成水。” 吕清广灵识束从光焰向下,在水底分离成氧气和氢气的两处扫描,却没有发现有电流,这让吕清广很是不解,水需要电解才能分离出氧气和氢气,怎么没有感觉到电流呢?而如果真是电分解水的话,直接用电照明多好,这样做岂不是脱了裤子放,或者说是专门为了浪费能源?不解,于是用灵识询问:“老甘,这分解那倒不是电解水稍微原理吗?” 224 柳毅7 “哈!”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怪叫了一声,用的是布鲁克林腔,佛脸解说道;“没有用电,这是魔法,不是中二化学课。” 吕清广插话道:“不是的,中二似乎没有化学,只有物理,化学是初中三年级才开始的。” 慈悲大妖王耸了耸肩,佛脸好脾气地微笑了一下,虫子脸却不肯退缩,反驳道:“位面世界多了去了,我说的世界跟你说的不同,中二的时候开化学,到三年级才开始上物理,不是每一个位面世界都是物理课分数占比比化学高的。” 的确,位面世界数量多不胜数不知凡几千奇百怪,可以说什么样的都有,吕清广也没法否认,虽然自己会穿越,但去过的世界却是没有慈悲大妖王多,差异可能有亿万倍,一个原因是慈悲大妖王分多,另一个是吕清广穿越的经历有限,这跟升级太快有一定的关系。 总之,中二还是中三这些都不是要点,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说了两句就丢一边了,值得关注的是魔法道具这种魔族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西游世界,怎么会在洞庭龙宫里堂而皇之摆出来的。 “老甘,这况你掌握不?”吕清广没有可供鉴别的方法,只能用灵识询问慈悲大妖王,“东方神界你以前没少去的,啥况?也是随处可见魔界的东西吗?” “你说‘当下的东方神界’?”慈悲大妖王的佛脸似乎有些出神,虫子脸先反问了一句,得到吕清广的肯定才进行回答。“你知道的,我只能穿越空间却不能穿越时间,所以,我的分,除了跟着你的,被你带到了时间长河的上游,其余的全都活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里,也只能活在当下这个概念中。当下的东方神界是都市修真时代,也称为都市修真世界,不过还是称时代的更多也更普遍。我不少于百万分现在都还在在都市修真世界里,嘿嘿,就是‘当下’正在那个时间节点中。在那里,倒是随处可见魔界或者跟魔界相关的物品,同样,其他异界的也能找到,但远不如魔界的那么多,你也知道的,魔界在‘当下’是最强的。自从仙界莫名其妙的自行封闭之后,魔界就越来越强,影响力也原来越大,虽然强大程度未必及得上当初的仙界,但其渗透力很可能远远超过了仙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话可不是白说的。” 吕清广考虑了一下,然后又问:“在你的记忆里呢?我一直没问过,你最初,第一次进入东方神界是那个世界?或者说当时的‘当下’是什么时代?” “哦,那是聊斋世界。”慈悲大妖王灵识表现出一丝不耐烦地绪,“不去说它了,那是一个很糟糕的时期,可以说是东方神界历史上最不好的时间段。” 吕清广并不打算去评判东方神界历史上哪个时期更好或者更坏,这似乎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关心的东西相对简单。“在那个时段,你发现东方神界里面有魔界物品吗?有吗?” 慈悲大妖王想了想,很认真,在这个时间里,柳毅已经完成了对洞庭龙宫的惊叹,并成功压抑住了拆毁搬走的发财梦想。 虾子武士也完成了他的接待工作,将贵客柳毅交给了龟丞相。 虾子武士负责的就是入口,从消息树到龙宫大门口儿,这一阶段归虾子武士负责,客人迈进龙宫大门,就是别人的差事了。 龟丞相是大光头,没有穿铠甲,而是穿着丝绸的袍子,显然这不会是用他的壳儿炼制的,而袍子很宽大很遮体,根本看不到是否里面还有乌龟壳,可以肯定的是,即使有也已经缩小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程度。 “欢迎光临洞庭龙宫。”龟丞相的问候跟他的笑容一样程式化,还有微微鞠躬的动作也是一样。“请跟我来,大王已经在等你了,不能让大王久等的。”说完,龟丞相就在前面引导。 柳毅跟着龟丞相,绕过龙宫正,从左侧向后,走过一道水晶一样的月亮门,到了侧边一个院子里。 一个中年人做儒士打扮,坐在玉石的墩子上,旁边的玉石桌子上放着茶具以及茶点,茶杯两个,都是用过的,显然这些东西不是为招待柳毅准备的。 龟丞相侧给柳毅介绍道:“这就是我家大王,洞庭湖之主,洞庭龙王,洞庭君。你还不施礼拜见!” 洞庭龙王这时出声了,“不用叩拜了,且将书信先给我。” 龟丞相立刻伸手到柳毅面前。 这次柳毅没有再犹豫,已经是当着洞庭龙王的面了,就没有再矫,把攥在自己手里的书信递给了龟丞相。 龟丞相就是个二传手,拿到书信立刻转呈给自家大王。 洞庭君拿过书信来,立刻拆开阅览,一边读一边泪水涟涟。 “不对劲儿呀!”吕清广用灵识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有多说,显然是打算先看况发展,然后再说别的。 洞庭君看完信,将眼泪擦了一把,“去,”他将信和信封一起递给了龟丞相,“你拿到后面去,给后宫传看一遍。” 龟丞相立刻照办,双手捧着公主的书信,送到后宫去了。 洞庭君这才正面对向柳毅问道:“你是本土人士?” 柳毅回答道:“我家就在洞庭湖附近的,因为今年科举考试才去的长安,却不料时运不济,未能中第。回程之前,想起有个同乡故交,在泾河边上山中隐居,去探望的路上遇到了贵公主。” “你一见面就上我女儿了?”洞庭君面无表地问道,“所以才改变行程,对不对?” “不是的。”柳毅下意识地反驳,紧跟着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态度,必须得摆出一个君子的态度来才行呀,暂时书生,必须的,于是抬头,做义气状。 洞庭君冷笑一声,又问:“哼哼,难道你没有上我的女儿?难道你没有见到她倾国倾城的容颜?或者是你瞎了眼?” 柳毅搪塞道:“我见到的洞庭龙宫公主可不是一副公主的风貌,我见到的是一个可怜的牧羊女,穿得破破烂烂,形容憔悴,赶着一群羊在放牧,后来才知道,那是雨工,这是她说的。” 225 柳毅8 “你说我女儿穿得破破烂烂?还形容憔悴?”洞庭君显然是震怒了,问话声音乃是发自肺腑。 听了这个声音,柳毅感觉到的是洞庭君对女儿发自内心的疼,也记起洞庭龙宫公主在分别时的嘱托来了,当时自己可是答应了洞庭龙族这位落难的公主,要将她当时的境况,根据自己所见所闻详细告诉其父,之前急着赶路,没有多想,现在推祥起来,应当是那封信里面有很多况没有敢说得太明确太清楚,虽然柳毅没有偷看这封信,但随便脑补一下也能想到,为了怕信落入到夫家的手里,黑纸白字的,不可能写太多太准确的话,尤其是处境的凄惨,那恐怕更是不能提及,很有可能就是提一下思念父母亲人想要见个面什么的,最多提一嘴夫妻不太和睦,多的话肯定是不敢乱写的。 “不止这个。”柳毅赶紧将况细说了一遍。“您洞庭龙宫的公主嫁过去之后,发现夫君,也就是泾河龙王的儿子,是一个不学好的坏小子,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厮混,搞一些不可描述的勾当,这都还不算什么,更严重的是他搞家暴,被家暴的就是他的妻子——您的女儿。” “可恶!”洞庭君咆哮道,“这小子天大的胆子吗?他居然敢家暴我的女儿,那可是我洞庭龙宫的掌上明珠呀!谁给他的胆子?难道泾河君就不管不问吗?” 柳毅转告道:“公主告诉我,本来她还不至于那么惨的,虽然被家暴,但还没有沦落到破衣烂衫忍饥受冻的地步,就是因为她去向泾河龙王告状,希望公公能管教一下她顽劣的夫婿,没想到溺自己儿子的泾河龙王反倒是对公主生出怨怼,于是,整个泾河龙宫都排斥虐待起公主来了。” “吖!可恼!”洞庭龙族怒气滔滔地一巴掌将青玉石桌子给拍碎,同时咆哮道,“可恨呐!整个泾河龙宫都排斥虐待我的女儿,这是在打我们这一族脉的脸呐!这是故意做给龙脉九族各家看的呀!” 吕清广疑惑地跟慈悲大妖王灵识传讯,“这位洞庭龙王难道以为自己是在舞台上演话剧么?每一句都跟不用耳麦念台词一样的,丹田发声、腔共鸣,搞得整个洞庭龙宫没有一个角落听不清楚,你觉得这是恶习难改还是刻意为之?” “是要通知洞里的那一位。”慈悲大妖王负责保卫工作,到任何地方都会进行安全扫描,这个工作很是繁琐,但慈悲大妖王将其持之以恒地坚持了下来,从自己制定的一项制度变成了本体的一种习惯,甚至培养出了肌记忆和神经的条件反。 “故意的!”吕清广应了一声,灵识束快速查找目标。 “他当然是故意的。”慈悲大妖王分析道,“你没有注意到吗,他说话的灵力灌注方式,音量刻意控制在一个相对不那么高,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低的阈值上,既能够保证声音传播到龙宫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地底,又能保证近距离内声浪不带有灵力鼓,要不然,嘿嘿,他真要是暴怒中大叫一声,在他面前的柳毅还不得被声浪震飞,不变成碎一堆起码也得七窍流血。” 得到了慈悲大妖王的提示,吕清广的灵识束没走什么弯道岔路就在龙宫西北角上,地面一处深井中,发现了一条被链条束缚在柱子上的金色巨龙。这只龙显然已经听到了洞庭君的话,周灵力正在聚集中,显然是要有所行动了。 洞庭龙宫的后宫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这哭声似乎是具有神奇地感染力,立刻就有哭声与之应和,很快,整个洞庭龙宫就沉浸在一片哭声中了。 “不好!”洞庭君突然大叫一声。 这声叫喊似乎是发令枪,立刻,已经蓄力的被缚巨龙一声大吼,龙宫一阵天摇地动,好似九级强震爆发,柳毅根本站立不住,摔倒在青玉地面上,惊恐万分地四处张望,不知道使出了什么变故。 吕清广的灵识束看得清楚,束缚金色巨龙的锁链一下子就被挣断了,真正束缚金色巨龙行动,让其只能被困在深井之中的是那根柱子。吕清广能感觉到柱子上有充满威严地气息,以及持续的灵力波动,这股灵力波动再跟金色巨龙释放出来的灵力对抗,或者,反过来说,金色巨龙的灵力在跟柱子散发的灵力波动对抗。虽然不懂阵法,但跟着慈悲大妖王在一起这段时间里,倒也没少见各种阵法,所以作为外行的吕清广都立刻就判断出来,这个柱子是一个阵法,凭想当然,脑补一下就明白,阵法的作用必定是将这条金色巨龙困在这里。 还没容吕清广向慈悲大妖王验证自己看法是否正确,金色巨龙猛然爆发。 吕清广看不出其中关键,不知道金色巨龙是用了什么样的法术,或者是某种天赋神通,反正是在短时间内的输出超越了柱子困阵的极限,阵法灵力跟柱子本体一同爆炸开,一股灵力冲击波和烟尘一起升腾而起,形成了一个临时通道,从深井底部直接连通到洞庭湖上空的云层中。 金色巨龙的虚影在洞庭龙宫一闪而逝,迅速进入这个临时通道,飞向天际。 柳毅被吓坏了,虽然知道这是在洞庭龙宫里,按说在蛇窝里见到蛇,在老鼠窝里见到老鼠,都不应该有什么惊讶的,即使在蛇窝里见到老鼠,在老鼠窝里见到蛇,也该能够从容接收,可龙这种物种太过玄妙,是人向往之而不可得见的,一见之下难免就会陷入叶公好龙的设定,哪怕叶公不承认都没用,大家都是这样以为的。 等金色巨龙远去了,洞庭君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就是怕他知道,想要提醒后宫哭声不要那么大,但已经来不及了,如之奈何呀!如之奈何。” 柳毅惊魂未定地东张西望一番后,见不再有什么异变,才爬起来,却因为腿软,一时没能站得起来,只是坐在地上,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好可怕,好恐怖,难道就是巨龙吗?” 226 柳毅9 “龟儿。”洞庭君轻声召唤。 立刻,龟丞相从不起眼的角落里站出来,应声道:“聆听大王教诲。” “去准备一桌酒宴,要快。”洞庭君吩咐道,“这位儒生不辞辛劳替我洞庭龙宫送信来,我们不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吧,你立刻准备了送过——送到偏好了。” 龟丞相躬应答,然后退着走十余步,这才转飘走。 柳毅缓了缓,感觉两只脚有知觉了,这才颤巍巍站起来。 洞庭君很给柳毅留脸面了,直到柳毅自己起立了,才转脸过来,仿佛刚才柳毅软弱窝囊的模样全都不曾看到。 “刚才是舍弟钱塘君,应该是听到后院里的哭声,知道了小女被人其辱,一时间动了义愤,不顾一切冲了出去。”洞庭君一脸歉意地向柳毅解释,并道歉,“舍弟行为鲁莽,要是惊吓到了你,一会儿他回来,我让他来给你道歉。” “他一会儿还要回来?”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消息,太过让柳毅震撼,不,应当说是惊悚,刚喘息均匀一点儿的气息顿时又紊乱了,倒是不至于腿软得再次软倒,却分明有两股战战几先走的冲动。“小生,告辞,小生告辞。” “不用担心。”洞庭君何等眼力,怎么会看不穿柳毅是因为害怕想要逃避,笑着安慰道,“你只管安心享受我龙宫的宴席,不用有丝毫顾虑和畏惧。舍弟刚才是在暴怒之下,又要突破困顿住他的锁链,自然是格外用力,所以看上去稍微有那么一点儿狰狞,等一会儿他回来,心气儿就平和了,不会再出现先前那样的动静。你尽管放心,不会有事儿的,这毕竟是洞庭龙宫,这里毕竟还有我在。你看,刚才虽然气势惊人,你看着也许觉得天崩地裂,却不也丝毫没有伤害到你么,放心就是了。” 柳毅觉得这话有道理,心稍微安定一些了。 “启禀大王。”龟丞相像个鬼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宴席已经准备就绪,就在偏中。” 洞庭君站起,对柳毅道了一声请,然后率先行去。 柳毅赶紧跟上。 宴席开在凝光,刚喝了两杯,还没有动筷子,就听得一阵仙乐悠扬,紧跟着,通道就打开了,吹拉弹唱以及打着经幡的仪仗队从消息树通道进入,后面还跟着一对一对的女婢仙童,队伍后面才是一个人,自然蛾眉,明珰满,绡縠参差。走在最后的是一个雄赳赳的汉子,一看就是大将军的气度。 洞庭君笑着对柳毅说:“在泾水受苦的人回来了。” 柳毅真不敢相信这个跟自己先前见到的牧羊女会是同一个人。好吧,牧羊女已经很让柳毅惊艳了,但这个——不说程度,这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连审美的方向都是完全不同的,牧羊女是一种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柳毅一看就升起要保护她,要为她撑起一片天的怀,而此刻见到的却是不可视生人勿进的美,虽然也是绝美的,但不知为什么,反倒让柳毅心动感弱了三分。 “孩子进了家门,我需要去看一下。”洞庭君举起杯子,向柳毅举了起来,然后一口喝干,将杯子放下的同时起,“我去去就来,客人不用拘束,你且慢用。” 看着洞庭君辞别自己回到宫中去了,柳毅有些不知所措,静静听了听,倒是有一些声响传过来,但很难分辨清楚都是些什么。 左右都是无聊,肚子叽里咕噜叫唤起来,柳毅干脆起筷子,专心吃起来。 龟丞相准备的这一桌是全鱼宴,而且都是淡水鱼虾,估计都是洞庭湖出产的水族,只是没有乌龟,却是有一道清蒸团鱼。 过了一会儿,洞庭君重新出来,神色平和地与柳毅继续未完的宴席。 片刻后,来了一人,站在洞庭君的左边。 柳毅看时,认出就是刚才最后进入通道的那位大将军。 洞庭君瞪了来人一眼,然后转头,脸色逐渐平和,面对柳毅时已经是和颜悦色了,先微笑了一下,然后向柳毅介绍道:“这个就是舍弟钱塘君。” 柳毅已经猜到这位就是之前差点儿把自己吓尿,让脚软得瘫倒在地上的那一条可怕的金色巨龙,此刻得到洞庭君的确认,并给自己做介绍,心激,赶紧起立,抢步上前,向钱塘君行礼。 钱塘君对这个来送信的小子印象很好,如果没有这个小子将消息送来,自己是不会知道这个事的,于是很有礼貌地回拜,对柳毅说:“多谢你了。我一生没有子嗣,最喜欢的后辈就只有这个侄女了。唉,可怜的孩子也是真够倒霉的了,本来以为是一个门当户对同族连理亲上加亲的好婚事,没想到会被被那个坏小子给家暴,还被公婆虐待。咳,真是不幸呀!但还算好,遇到了你,是她不幸中的大幸。你很不错,小子,很不错。够仗义,敢伸手,泾河龙王家里的事儿也敢管!”说到这里,钱塘君顿了一下,伸手在柳毅的肩头拍了拍。 柳毅之前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牧羊女很可怜,那美丽的容颜,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哀愁,那楚楚动人地姿态,让柳毅根本就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现在才意识到,哦,对呀!自己帮洞庭龙宫的公主,就是得罪泾河龙王那一家子,如果被泾河龙王或者传说中那位不学好的龙子,家暴公主的坏老公知道了,自己还能有命吗?因为想得出神,连钱塘君拍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等反应过来,钱塘君都拍完收回手去了。 钱塘君对柳毅的观感更上了一个层次,是朝着好的方面走的,钱塘君觉得柳毅很有胆识,别说是个儒生,就算是修仙门派的后辈子弟,各大妖族的后进,甚至是自己龙族的小子们,在自己面前还没这等镇定的,自己拍肩膀都没激动地脸红气喘也没吓得两脚发抖体似筛糠,真不容易。 这也就是钱塘君当初走得匆忙,又在气头上,没有分神查看一眼送信人的况,要是他当时看到柳毅瘫倒在地上如同一坨屎的样子,绝对此刻观感截然不同。 “你坐。”洞庭君出言让柳毅坐下,然后侧头对钱塘君道,“你也坐吧,坐下来一边吃一边喝一边慢慢再说。” 227 泾河君1 “好!”钱塘君应诺,坐下来,龟丞相立刻送上酒杯,并满上酒。 钱塘君端着酒杯,对柳毅说:“我欣赏你的另一点就是守信。既然答应了送信,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将诺言完成,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些什么,但我知道,你完成了你的诺言。如果不是你将她在泾河受苦的消息带到这里,我们不可能知道,要不然的话,她就会继续蒙尘,多受很多的罪呀。您的德,您的恩,感激不尽,我难以用言词来表达,我就先干为敬了。” 坐下后,柳毅避免了脚软的症状突现,心头逐渐安稳,见钱塘君给自己敬酒,连忙表示自己不敢当,赶紧端起自己的酒杯。酒杯里的酒是机灵智慧手脚敏捷的龟丞相刚加满的,柳毅将一口将满满一大杯酒都喝干了。 龙宫的佳酿可不是低度米酒,虽然没达到六十二度,五十四度还是有的,一大杯下去,柳毅脸红了,心了,气粗了,简单说,酒有点儿上头了,所以他对钱塘君也就没有那么畏惧了。 钱塘君一连跟柳毅喝了三杯,然后才回头对他的哥哥洞庭君说:“事的经过是这个样子的:向者辰发灵虚,巳至泾阳,午战于彼,未还于此。中间驰至九天,以告上帝。帝知其冤,而宥其失。前所谴责,因而获免。”也许是漫长的囚岁月一直没有喝过酒,连喝了三杯,虽然不至于有醉意,却明显感觉有些兴奋了。 洞庭君冷哼了一声。 钱塘君虽然勇武,却不笨,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中分明带着沾沾自喜的味道,赶紧道歉:“是我粗鲁莽撞,加上又是在烈火一般的愤怒中……嘿嘿,兄长你是知道的这暴脾气的,再者说,就算是菩萨子听了这事儿怕是也得变成怒目金钢的。嘿嘿嘿嘿,不论怎么说,没有及时向您请示就是我的不对,我还擅自行动,惊扰了宫里,又冒犯了宾客。我错了,下次一定改。”说着就站起来,退后一步,叩拜请罪。 洞庭君板着脸问:“这次又有多少无辜生灵因为你的鲁莽而伤亡呢?” 柳毅本想也给钱塘君回敬三杯的,却听到这话,刚端起来的杯子赶紧又放下了。 钱塘君认真回忆,同时尽量贴近准确地进行估算,一个个去点算是绝无可能的,他当初跟泾河龙王动手战斗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在意过是不是会对别人造成伤害,能伤害到对方就是胜利,就是唯一的目的,被战斗波及的有哪些,却并不在两头龙的在意范围之内。好在龙的视野宽广,视线精度极高,而且钱塘君的记忆力尤其是短期记忆相当的精准清晰。经过对战斗场面的回想和判断后,钱塘君迟疑了一下,看了两眼兄长,然后小声说:“六十万。” 这个数字让柳毅狠狠震惊了一番。 洞庭君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波澜,语调也没有丝毫变化,似乎那个数字只是一个数字,并不代表六十万条人命。 钱塘君刚要松气,以为过关了。 洞庭君却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糟蹋庄稼了吗?” 钱塘君都要哭了,凌霄宝里的玉皇大帝也没有问这么多呀!但兄长问了,那就不能置之不理,继续回忆继续估算,但估算庄稼有些难度,于是说:“方圆百里。”这是用受灾面积来直接回应,但这区域内并不会颗粒无收的,钱塘君这样回答不是为了多争取援助而是有些赌气,那可是你的女儿,你不去我去,回头你还叽叽歪歪,有点儿没意思啦! 洞庭君紧跟着就问了第三个问题:“那个无义的丈夫在哪里?” “嘿嘿嘿,”听到这个问题,钱塘君立刻就笑了,稍微有那么一点儿紧张的气氛也就立马松解开来,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大声回答。“已经被我一口吞进肚囊里了。哈哈哈哈,不知道有没有变成一坨屎。” 洞庭君露出不快的神色说:“现在是在酒桌上。” “抱歉,”钱塘君立刻道歉,“我又说错话了,吃饭喝酒的时候不该提什么屎呀尿的。” 洞庭君没有再让钱塘君开口,他说话就没什么好词儿,自己抢过话头,总结道:“顽童之为是心也,诚不可忍,然汝亦太草草。赖上帝显圣,谅其至冤。不然者,吾何辞焉?从此以去,勿复如是。” 吕清广用灵识对慈悲大妖王说:“看来即使没有袁守诚在长安,没了砸卦摊儿和用金色鲤鱼假做儿子被吃寻衅滋事,泾河龙王又找到了一个作死的新花样,而且这还是自己内部闹气引发的,外人根本不好插手。嘿嘿,就算没有柳毅,我相信这个时间点儿上,也会有其他渠道将消息传过来,然后引发亲家这边的激烈动作。我相信,泾河龙王这样做的目的就一个,为了找人打一架,如果钱塘君不打上门去,泾河君未必不能找到借口打过来,其根本目的就是要以足够的人员伤亡和粮食损失来给自己充实罪状,好让玉皇大帝可以名正言顺地下旨将其问斩。这种况下,我们该怎么做呢?” 慈悲大妖王没有回应。 吕清广已经习惯了得不到回答,在决定下一步走向时,自己通常都是自言自语。 “我觉得,还是去找一下泾河龙王,面对面的跟这位泾河君好好谈一下。”吕清广自问自答道,“花样作死耶,以前都以为是修辞手法,没想到真遇上了一位,而且还是如此执着的一位,很显然,泾河君有不作到死绝不放弃的坚定信念,很不幸的是,他也有这样的能力,粮食损失就不说了,他这一次可是拉了六十万无辜人类的姓名来给自己价码罪孽,如果这次还不成功,下一次估计就得死六百万人了。”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似乎是忍不住了,询问道:“既然如此,你还要去做什么呢?阻止他?然后看他怎么弄死六百万人?” 吕清广果断摇头:“不,当然不是。我就是去看一下,并不打算再插手改变他必死的命运,只是想要问一问,看他这样做是怎么想的,他究竟要得到什么?” 228 泾河君2 既然吕清广想要去看一眼谈一谈了解一下,慈悲大妖王自然是不会反对的,泾河龙宫对慈悲大妖王来说并没有威慑力,全然不必担忧。 在泾河龙王以王二倒卖的金色鲤鱼是泾河龙子为名,找袁守诚麻烦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就顺着泾河龙王的来路,将泾河龙宫彻底扫描了一个遍,此刻用妖力带着吕清广,直接瞬移到泾河龙宫上空。 惨! 吕清广只是用眼睛看了一眼,就给出了这一个字的考语,连用灵识束复核一下的必要都没有,下面简直是太惨了。 别说人员伤亡了,脚下这片大地,尤其是以泾河龙宫为中心的百里之内,简直是一片狼藉,泾河龙宫然无存不说,这一段的泾河河都彻底变了模样。 或者是对泾河龙王已经有了定见,吕清广在片刻地哀叹后,迅速转入谋论,怀疑这样做应该是毁尸灭迹的目的。 显然,彻底将泾河龙宫摧毁,什么也不留下,是最好的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谁也找不出一件证物一个证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现场一片死寂,也真是只有死,没有一点儿生机。 上游的水,正在注入,带来了新的生命,死寂的泾河龙宫在不久之后会是另一群生命体在此繁衍生息,也许会有新的泾河龙宫和新一任的泾河龙王,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吕清广要找的是这一届的泾河龙王。 根据吴承恩留下来的线索,吕清广的灵识束顺利地在长安上空,一朵漂浮在皇宫头顶上的乌云里发现了躲藏的泾河龙王。 慈悲大妖王的扫描几乎在同时也发现了泾河龙王的位置,虫子脸说:“泾河龙王躲在皇宫之上一千五百米处,这会儿就过去找他谈谈?” “好。”吕清广简单干脆地给与了回答。 慈悲大妖王立刻带着吕清广瞬移到乌云中。 “泾河君,”吕清广一出现就出声招呼,“可以和我聊几句吗?” “谁?”泾河龙王没想到自己边突然有人说话,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在异界里,等级越高地感知力也就会越发的强大,到了泾河龙王这次层次,想要躲起来吓他一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哪吒也得在太乙真人的帮助下,才能偷偷接近东海龙王,而且那还是因为东海龙王到了南天门后警惕放松,不像此时的泾河君,处于全神戒备状态。 全神戒备中也能有人无声无息靠近边儿,这是泾河君绝对没有想到的,所以在惊叫的同时,他形也同时展开,以最快速度向声音源头侧面,他选择了左边,飞去,快,非常之快! 泾河君这样做并不是要攻击来人,他这样做是在躲闪,类似于战斗机的规避动作,只是他形庞大却灵活,飞起来比战斗机好看。嘿嘿,没错,巨大的龙体都给吓出来了,而刚才,藏在云层里的时候,泾河君是人形的。要见李世民,当然还是化形为人来得方便。 等发现对方并没有朝自己出手,泾河君稍微松了口气,赶紧去看来的是什么人,这个也很重要的,估计是那位上仙吧,能无声无息接近自己的,不可能是一般地仙,普通金仙也难以做到的。 “圣人!” 吕清广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泾河君一下子就发现了,顿时惊叫出声,这一回惊吓更为厉害,他知道这片天地里就不可能行走着圣人,整个世界就只有三个圣人,都在天宫之中,此外就得去西方极乐世界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遇上个圣人呢?泾河龙王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假的? 按说,不应该会有人那么傻,去冒充圣人,因为圣人就那么几位,冒充起来难度超大,而且风险更大,冒充谁可都是有可能被找后账的,圣人可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那都是超级大能者。 但是,如果说是真的,泾河龙王也不相信。 圣人呐。 这可是圣人呐,不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圣人能是说有就有的吗? 泾河龙王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吕清广朝吓跑了的泾河君招招手,不咸不淡不喜不怒地说道:“跑什么跑,我有那么可怕吗?告诉你,我动起手来绝对打不过你,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过来,我们聊一会儿天儿。” 这是个骗子! 这是泾河龙王第一反应,他立刻就集中自己的灵识,也不管礼貌不礼貌的了,对着对方扫描过去。 吕清广没理会,任其扫描。 慈悲大妖王可没有吕清广的好脾气,在慈悲大妖王的法则里,只有他扫描别人,没有别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当面直接对着扫描的。其实,慈悲大妖王虽然每到一地都要进行安全扫描,就算待在一个地方不动,灵识也会不时扫描以下边,以确保安全,不过,他使用的都是区域扫描,不时特意针对某个地方更不会针对特定对象,因为这两种都是很犯忌讳的。可比起泾河龙王此时的举动来,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泾河龙王此刻公然地对着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进行的深度扫描,跟在街上对着别人看个没完没了可不是一个质的,要是换成凡人,这举动相当于彻底的搜查,不仅搜,灵魂也不放过,同样要拿出来翻检一个通透。是的,灵识不仅能看物质世界也能看精神世界,精神力和灵魂都在被审视的范围之内。 在慈悲大妖王眼里,泾河龙王不过是勉勉强强算是踩在妖王线上的小爬虫,居然也敢来招惹自己,还是用这样当面打脸的方法招惹自己,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他也真没有打算忍下这口气。 当即分出一个分,分离出来就是一个短距离瞬移。 慈悲大妖王的这个分,连武器都没拿,一手揪住龙尾,直接给抡了起来,在空中画圈儿,将漫天黑云搅合得七零落。 泾河君这下才是真的魂飞魄散,赶紧求饶,他是真没有想到,自己刚判断对方是假冒的,就立刻被打脸,不这比打脸疼多了的,如果接下来在抖几下,估计老腰能彻底散架喽。 229 泾河君3 要不是吕清广还需要跟这个白痴泾河君聊一聊,慈悲大妖王下一步绝对是对这条龙扒皮抽筋。 当然,深一层次,还有另一个原因。 跟王屋仙境里的那些龙凤,能在慈悲大妖王眼皮底下活蹦乱跳,是同一个道理,它们根本入不了慈悲大妖王的法眼,也就是说,它们血脉的不纯正救了它们,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定理,属于否极泰来的栏目之内,也可以说这是劣币驱逐良币的衍生范例,优秀的会被好不留的扼杀,以剥夺它们体内有用的‘材料’,而不被看上眼,拿来没什么用的,则可以野蛮生长繁衍生息。 泾河龙王被慈悲大妖王小小教训了一下,然后被当成死狗一样丢在了吕清广的面前。 泾河君感到自己五脏六腑全都发生了位移,谁都不在自己该待着的地方,他咬紧牙,将要喷出来的一大口血强行吞到肚子里去。 要说够坚韧够果决以及对自己够狠,泾河君都不差,起码比吕清广强出好几十条大街去。如果不是心志坚定到强迫症后期的地步,泾河君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换样作死了。 但是,他也不是没有恐惧,他似乎也不是真的不怕死,要不然就不会对慈悲大妖王求饶了。 “你也怕死。”吕清广在听到泾河君向慈悲大妖王求饶的时候,收到那无法用人类语言描述,但谁都能明白的灵魂直接发出的灵识哀嚎,立刻明白泾河君花样作死背后必定有隐,他目前这个状况绝非是一心求死,很显然的,如果是那样,任由慈悲大妖王杀了他,或者全投入地大战一场都是更好的选择吧,可它却立刻就选择了求饶,这说明他害怕,也许不是害怕死,也许只是害怕死在慈悲大妖王手上,也许他是害怕别的,比如未能完成的任务或者仪式。 你也怕死,这是一个事实。 泾河君自己是清楚这个事实的,但当他听到别人说出来,瞳孔立刻收缩,心脏近乎停顿。 吕清广没有走进泾河龙王,保持在十余米之外,并且漂浮在慈悲大妖王主分的侧后方。 稍微有点儿危险,慈悲大妖王都是会站在前面的。 “你是圣人?”泾河君张嘴的时候,有血液混着龙涎流下来。 吕清广点了点头,“我就是圣人。”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圣人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称号。 “你怎么会是圣人?”泾河君坚决质疑,这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怀疑主义者,仅仅是坚决不肯相信世上还有隐藏的圣人。 跟吕清广的认知相同的是,泾河君也不认为圣人是不好的头衔,恰恰相反,那可是最强者的称号呀!这个世界里,最为强大的就是圣人了。一旦你成为了圣人,那绝对是站在了世界最巅峰的存在之一,谁敢来招惹?泾河君不相信有谁会成为圣人后秘而不宣的,所以他坚决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隐士一样不为人知的圣人。所谓隐士,据泾河君了解的况,完全抛弃名利跟好处的还真没几个,真有的那几个也是脑子不开窍的,论修为,嘿嘿,他们真不值得一提。看看真正的圣人,不论是凌霄宝的玉皇大帝还是瑶池圣地的王母娘娘,还是号称清静无为的太上老君,以及声称不在这个世界之内的如来佛祖,哪一个是将自己圣人的级别掩藏起来了的? 泾河君似乎觉得另外两位都是人形,自己保持着龙形不太合适,也可能他觉得跟对方保持尽可能的一致与类同对自己最有好处,所以,强忍着伤痛,化形成人,然后才假模假样对着吕清广一躬,报名道:“臣乃是天庭任命的泾河龙君,姓敖名转。不只是哪一位圣人大驾光临寒——这个——”泾河君敖转说到寒舍才想起来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泾河龙宫,赶紧刹车,往脚下望了一眼,剩下一半也就不说了,又是一躬,然后恭候对方发话。 “我不是如来佛祖,也不是太上老君,同样的,天宫那两位显然也不是我。我是谁呢,你不知道。”吕清广依旧说的是实话。“我不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就算我对你说了,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你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有我存在,简单说吧,我是新晋的圣人,刚晋级没几天,而且是从这个世界之外来的,你不知道很正常。” 泾河君敖转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对方这话让他心里不断翻腾着大大小小的各种问号,如果不是刚才被收拾了一顿厉害的,让他偏执而疯狂的心有所收敛,凭借着他对于真伪的认知能力,此刻一定会再次认定吕清广说的是假话,并跟着就发起猛烈地攻击。 吕清广没有在意对方是否相信自己,这一点儿都不重要,自己并不需要对方的信任,自己是来问话的不是来交友的。 “我知道你在找死,但不知道你为什幺找死。”吕清广提出自己关心的问题。“我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泾河君敖转做无辜状,一脸地茫然,“找死?” 紧跟着,他失声反问:“谁?” 然后,脸上表转到疑惑,看着吕清广道:“圣人在上,您不会是说我吧?我怎么会找死呢绝对没有的事儿呀!实不相瞒,小臣我非但不是在找死,恰恰相反,我正在寻觅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吕清广自然是不信这话的,但也没有打断他,等着看他怎么撒谎。 “小臣可怜呀!”泾河君敖转脸上又堆积起悲泣的表,简直好像是脸上自带了表包,随时可以更新替换。“圣人明察秋毫,您一定是误会了。小臣因为家门不幸,此刻正遭受劫难,不敢找死,只盼着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说来本不是什么多大事,起源不过家常纷扰。我那不孝子,跟他媳妇闹架。小两口儿结婚时间还不长,正在磨合期,吵嘴闹腾本就不是个事儿,谁成想,亲家那边不知怎么,突然就打上门来,而且完全不听我分说,来就跟我动手。唉,一场大战呐,可怜我泾河龙宫化为乌有,还连累方圆几百里的生灵受到劫难!” 230 泾河君4 泾河君敖转换了悲天悯人的表到脸上皮肤,“可怜呀!我泾河水域周遭数百里的生灵呐,那叫一个惨字了得。” 吕清广看着他表演,不予置评。 慈悲大妖王更是什么都不说,也不理会,分出去的分收回来后,就看都不看泾河君一眼了。 泾河君敖转一直瞄着吕清广反应的,看这位显然不相信自己说的,立刻收声,他深知说得越多错得越多的道理,干脆利落地闭了嘴。 “我想知道为什么?”既然泾河君敖转不说话了,那吕清广就只能出声询问。“你不是不知道后果,可你依然这样去做,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得给天庭找一个砍你头的理由呢?” 泾河君换了个臊眉耷眼表,却紧闭嘴巴,给吕清广来了个沉默是金。 吕清广无奈,只能求救地看向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出声警告泾河君:“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这样做可以给我省一点力气,要不然,嘿嘿,你懂的。” 泾河君自然是懂的,这就是要对自己进行灵魂拷问的前奏呗,要说怕,泾河君连死都不怕还能怕这个吗?按说不会,可实际上他还真怕,如果死在这俩手里,那他可就前功尽弃了,即使没有死,可要是耽误了时间,误了事,那——那还不如死了的痛快。他偷偷低头,向下望了一眼,已经快要子时了,李世民就快要开始做梦,自己需要上场了。 “前辈呐!圣人呀!求两位老人家宽宏大量,放小臣一条出路吧!”泾河君敖转快速审时度势之下,果断地跪了。“请两位前辈高人给小臣留一线生机吧。我要是再不想办法自保,可就真的如圣人您所言,是自寻死路了呀!您看,我现在可不是在作死,而是努力求生呢!” 吕清广也不揭破他,就当是看表演,总有时间找他聊一聊的,不行就等他被斩首之后,在他去找阎罗王告状的时候再谈,吕清广相信灵魂状态下的泾河君敖转,应该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不停换表包。 “好呀。”吕清广摆出很好说话的样子,或者说,做出通达理状。“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我不会干涉你的,也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儿’,我就在一旁看着,不会碍事儿,等你有空了咱们再接着聊。” 泾河君敖转一点儿不觉得自己面前的是一位通达理的圣人,他非常想将这位纯粹吃饱了撑的圣人轰走,非常想对他说一句‘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可对面是一个圣人,更不讲理的是,这位圣人还带了一个有分的暴力打手,这样的组合简直就不给别人留活路呀! 可是,不论怎么说,人家圣人是答应放自己一马了,泾河君敖转还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叩谢,然后才降落下去。 吕清广没有跟着动,依旧立在乌云之上,只是用灵识束看着泾河君敖转,看他急急忙忙地来到皇宫门首。 时间卡得刚刚好,这一任的人间帝王李世民正好独自走出宫门之外。这当然不是正常况,在正常况之下,皇帝出巡不会是这个时间点儿,也不可能是独自一个人,哪怕是白龙鱼服私自出宫游玩儿,也会带几个护卫或者太监或者亲信文武,一个人出去要是被野狗咬了算谁的?此时此刻,步月花的并非是人间帝王的龙体,那具体还在寝宫中酣睡,出来的只是李世民梦境中的自己。这跟魂魄也并不完全等同,只是部分魂魄,一般是三魂七魄的三分之一,在精神力的支撑下,形成虚影,感觉上跟自己真的出游没有区别,甚至此刻受伤的话,灵魂必然受创,体也有可能会受到关联损伤,具体损伤程度计算可就复杂了,必须要实事求是地具体到具体人物具体事件当中去,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每次的伤害也不太可能都是一模一样的。 泾河君敖转等的就是这一刻,赶紧冲到李世民跟前跪下,高叫道:“陛下,救我,救我!” 大唐之处,笔记体才刚萌芽,戏剧化狗血节告御状还不流俗,连李世民都觉得新鲜的,饶有兴味地看了看跪在地上这位,问道:“你是何人?”这话一点儿问题没有,但估计是第一次被拦住告状,又是叫的救命而不是冤枉,让李世民脑子抽了那么一下下,什么况都还没有闹清楚就许诺道:“朕当救你。” 轻易许诺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尤其是位高权重者,虽然这样做感觉上很有气势,但实质上却是非常草率不负责任的表现。 是的,对下面这位大名鼎鼎的李某明,吕清广在天上嗤之以鼻,对他的表现很不看好,觉得这家伙做事儿简直不走心。 泾河君敖转却似乎早有预见,就等这句话呢,赶紧叩头谢恩,并立刻说出自己的来历以及要求:“陛下是真龙,臣是业龙。臣因犯了天条,该陛下贤臣人曹官魏征处斩,故来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 唐太宗李某明一听地上跪着的是龙王,而且龙王还管自己叫‘真龙’,顿时觉得豪气面对万重浪。主要还是因为此刻是梦里精神体出游,魂魄并不全然在位,不仅绪不像往常那样沉稳,思谋也没有那么绵密,一高兴一激动,直接就拍了口,给了保证:“既是魏征处斩,朕可以救你。你放心前去。”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气派豪迈。 泾河君敖转自然是欢喜,叩谢而去。 可他想走,吕清广怎么可能答应,灵识束在其脑袋旁边释放灵识:“你的事儿办完了就上来吧,咱们俩可还没有谈完呢。” 泾河君敖转是真想一走了之,可他还真没有这个胆子,离着掉脑袋还有六个时辰——现在是子时三刻,被斩首应该是午时三刻,刚好子午对时,六个时辰整,得熬过去才行呐! 泾河君敖转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都说等死不容易,自己就想要找个角落静静等死,难道这也是奢望吗?难道天下之大,就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小小角落了吗? 231 泾河君5 泾河君敖转给自己换上了死里逃生惊喜无限的表包,飞到云层上,立刻给吕清广道歉:“圣人前辈见谅,刚才得到人间帝王的承诺,可以逃过这次必死的命运,心激,一时间忘乎所以,竟然不记得您还在云头上等着小臣,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吕清广点点头,随着这话接道:“既然你都觉得自己罪该万死,那么,让我这位朋友来成全你好了。”吕清广说着用手指了指慈悲大妖王,这个活儿,慈悲大妖王做起来确实容易,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泾河君敖转脸上表包大派送,精彩的表不断变换,但似乎没有哪一个是适合这个时候使用的。 好在,慈悲大妖王并没有任何表示,这让泾河君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而看到吕清广只是说说,并没有任何采取实际行动的意思,明白这位大佬估计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是说得厉害,不会动真格的。 有这种可能吗? 泾河君敖转快速思索脑海中的各种知识库经验集,无奈,他的层次低了点儿,够不上知晓圣人况的圈子,所以对圣人的了解完全都是传说,而即使是传说也没有多一点儿,每一条还都是零零星星一鳞半爪,实在是不能从中整理出头绪来,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想起一条有用的信息——人不要脸则无敌。人要是不要脸了能达到天下无敌的地步,那自己这个龙王要是不要脸起来,是不是连圣人都会害怕呢?已经没有别的办法的泾河君敖转像是捞到一根救命稻草,牢牢抓住。 但是,泾河君毕竟是一方龙宫的主人,而且天下龙宫跟天庭的关系并不紧密,虽然要听天庭的调度,出了事儿也会被天庭追责,但这样的事毕竟不多,基本上各处的龙宫都是过着天高皇帝远的生活,每一个龙王都是一方的土皇帝,还是岁月悠长的土皇帝,平时都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哪里需要卖弄不要脸的各项技巧。 是的,不要脸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不是任谁说一句自己不要脸了就能真的做到不要脸的,其中有技巧也有天赋。 说到天赋,泾河君敖转似乎在这方面就有天赋的,先不管不顾软倒在云朵上,将死狗的架势先耍上。 “你这是做什么?”吕清广看泾河君敖转突然摆出烂泥造型,很是不解。 泾河君敖转哭丧着脸说道:“唉,连续遭受打击,我是心俱疲,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我觉得我要昏过去了。” 吕清广立刻明白,这又是泾河龙王在跟自己耍花腔,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跟自己拖时间,他肯定以为拖到了问斩的时候,等魏征梦里将其斩杀,那就万事大吉百无忌,自己也就拿他没办法了,或者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不再有任何顾忌了。吕清广冷笑,这个泾河君机灵的也够坚韧执著,但却是不知道一个非常重要的况,时间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能穿越时间和空间的桎梏,吕清广对于世界的认知,也就是世界观,跟一般人不同,跟泾河君敖转也是不一样的。 而对常识的确信和思维的僵化限制了泾河君敖转的想象力。 吕清广没有让死狗一样的泾河君敖转站起来,甚至都没有再相提问,这也让泾河君敖转很是意外,他没想到过关会这么容易,心中惊叹这不要脸神功果然非凡,小试牛刀就让圣人望而止步了。至于被目光和灵识审视,泾河君敖转是无所谓的了,不论是审视、仇视、视、蔑视,怎么看就怎么看好了,只要不耽误他等死,泾河君敖转都不会有意见的。 吕清广并没有用有色眼镜看人,更加没有歧视风格,这一次,他是秉承了科学的态度——当然,这也是比较少见的,因为对于科学,吕清广一贯都是将其脑补成炼金术师协会内部的规章,这次估计也是脑子抽风,所以才会借用一下。用的却不是炼金术师的那些成的科学工具,这种设备吕清广并没有,倒是能借到,据吕清广所知,慈悲大妖王就收集了不少的。但吕清广没有去借,倒不是怕慈悲大妖王不借。这个可能吕清广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荒唐的场景,这又不是荒诞派的作品。也不是怕欠人,吕清广觉得,以自己和慈悲大妖王的交,这点儿事儿难道还叫事儿?之所以不开口找慈悲大妖王借,主要原因是吕清广自己不会用,而这点儿小事儿先得借器材然后承认自己不会使用再让慈悲大妖王教自己用——这过程就够麻烦的了,可更让吕清广担心的是之后,是的,他主要还是担心自己学不会。炼金术师的装置设备器材工具都是使用的魔族文字和魔族后裔衍生出来的各种脱胎于魔族语言体系的文字,而吕清广在语言上非常缺乏天赋,可不掌握这些文字就难以学习掌握这些工具,因为所有说明书和教程也都是同样的文字书写的,在崇尚科学的炼金术士们交流的时候,不论其原本是什么族群的,也都习惯于使用这样的语言,就连慈悲大妖王也都是如此,所以,很多词汇,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所有专业词汇都是不能用其他语言去理解的,尤其是吕清广唯一掌握的母语——跟其是极端对立的,一个是拼音语言一个是象形文字,完全处于鸡对鸭讲的这么一个尴尬地步。 吕清广虽然秉承了科学的态度,用的却是灵识束这种完全不可能被科学认可的另类精神实体,去进行自以为是的断层扫描。 “这个敖转问题很大。”吕清广用灵识跟慈悲大妖王沟通道,“我仔细扫描了一下,似乎,他的骨骼内脏还有经脉,跟我们在碧游宫见过的东海龙王敖光不太一样,可惜,在碧游宫的时候,我没有对敖光做断层扫描,否则现在就可以做一个对照阅读,进行对比分析。” 慈悲大妖王用灵识询问:“你是要穿越回封神世界还是我现在就带你瞬移到东海龙宫去,你现在扫描也来得及的。” 232 东海都1 吕清广没有选择此刻穿越去封神世界,反正都是找东海龙王来做一个比对的样本,一千百年前的跟一千百年后的又有什么分别。 得到了确认,慈悲大妖王立刻用妖力裹住吕清广,启动瞬移,消失于长安上空的乌云,而出现在东海之上的星空下。 在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离开后好一阵,泾河君敖转才发现两位煞神不见了,可他没敢动,反正再有四个多时辰就熬出头了,何必再东躲西藏,要是再惹出什么麻烦来,那可就悔之晚矣了,还是在这里没脸没皮的瘫着最保险。 东海跟长安差着两个时区,也就是一个时辰,虽然慈悲大妖王的瞬移是可以忽略路程上的时间耽搁的,可因为时差的关系,感觉上,好像在路上用掉了一个多时辰。 在烟波浩渺的东海上,吕清广并没有极目远眺,别说现在是后半夜,就算是大白天,还是个晴朗乌云风和丽的好天气,又能看多远出去呢? 灵识束出发,以光速继续向东,一直向东,当然,东方的尽头就到了西方了,当灵识束从西方绕回来,证明了这个世界也是星球的世界,大地也是个空壳的球形表面。跟广大的位面世界不同的是,西游世界里并没有美洲,南美和北美两个大洲都没有,非洲也消失了,欧亚大陆被遮蔽住一半,整个欧洲以及西亚全都在不可名状的云雾笼罩中,印度成了可见的最西方。东海外也没有太平洋,而是飘零着很多岛屿,有的小有的大,小的连立足之地都不够,大的则如同一块小陆地,上亿亩的并非特例。 但是,吕清广却并没有看到如《西游记》描述的那样,有什么东胜神洲、北俱芦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意识到这西游世界却也并非就是《西游记》的拍摄场地,却有其自己的根脚与方圆。 到了海上,慈悲大妖王并没有急着带吕清广下潜,而是沉稳地先分出一部分分来,将鱼形圣器也取了出来,同时再用灵识全面扫描了东海一遍,这才请吕清广一同进入鱼形圣器中。 这鱼形圣器,吕清广并不陌生,在慈悲大妖王的邀请下,进去过好几次了,这东西跟活鱼似的,可以在星球内的水域里畅游,淡水和海水都没问题,而且可以跟飞鱼一样在天空飞翔,甚至能遨游星海。 东海龙宫没有在海岸线上,而是在海洋内部,在大海深处,而东海再往东,吕清广的灵识束已经查看过了,那里就是西海,再过去就是被遮蔽的欧洲了,也就是说,整个东海其实就相当于太平洋,而西海就相当于大西洋,南海则是印度洋,北海就是北冰洋,不过,这只是相当于,具体位置跟形状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比如东海和西海就远没有太平洋和大西洋那么大,而北海却比北冰洋要大不少。 慈悲大妖王并没有瞬移到东海的中心位置,那就远不止两个多时区的跨度了,此刻是在东海西部区域,离着东土大唐海岸线最近的一个龙宫入口。 东海龙宫跟洞庭龙宫不是一个级别的,东海龙王是真正的王,而洞庭龙王只是洞庭君,用封神世界诸侯的设置就明白了,都是东南西北四方大诸侯,管些下属小诸侯。西伯侯姬昌就是大诸侯,管着两百镇诸侯。东海龙王就跟姬昌是一个级别的,而洞庭君则相当于冀州侯苏护这样的小诸侯。 所以,洞庭龙宫只有一个对外通道,而东海龙宫则有五个。 东海龙宫西面,紧邻东土大唐的这个入口并不在陆地上,甚至不是在海岛上,而是在水下,而且是在三千米深的一个海沟里,显然,这不是为了方便跟东土大唐以及沿岸海岛上的修真门派以及各家洞天福地地仙等等往来,甚至说不是一种友好的态度,相反,很有些刻意拿调子的感觉。 东海龙宫也没有消息树,通道是常设的,有一个巨大的牌坊,还有一大队的鲨鱼精守卫。 牌坊前面,有一圈儿的水晶灯笼,个个都比洞庭龙宫的大,但原理却是一模一样的。 吕清广估计,在别的龙宫里怕是也有这东西,估计这已经成为了所有龙宫的标配了。 鱼形圣器可大可小,大了可以吞噬星系,小了可以进入纳米级单位中去畅游,还能进入隐状态,此刻,慈悲大妖王就是用了中等程度缩小版加隐状态,顺着水流,接近一对要进入通道的蚌精,依附于蚌壳之上,毫不费力地就混了进去。 东海龙宫很大,是一座超级巨大的海底城市,其中有脱水区,但不是全城都如此,好在龙宫核心区域是没有水的。 进入一栋巨大的海底建筑的减压区,感觉就像是来到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不过,此刻却是在建筑的顶部。 鱼形圣器将嘴对着减压舱门,调整尺寸,完美结合,叮咚一声,对面的舱门打开,慈悲大妖王的主分陪着吕清广进入其中,留了千余分下来照看着鱼形圣器,这个鱼形圣器可是慈悲大妖王手里等级最高的法宝,他看得比自己分的命都还要更重。 吕清广对慈悲大妖王随意找个大楼就停下来的作法,丝毫没有意见,虽然他是来找东海龙王的,但初次到东海龙宫,而且是跟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东海龙宫,先逛一下,四处随意看看也是好的。还是那句话,别人怕浪费时间,怕时间不够用,咱不怕呀,咱们别的不多,就时间多了。这个大楼的减压舱设置跟潜水艇的减压舱完全不同,并不是两层抗压钢门中间排水减压,如果是那样,在这个世界里可就太过科幻,吕清广绝对会跳起来的。 减压舱就是一层五彩斑斓的光膜,即使没有大鱼进行对口衔接,直接从水里穿过光膜,也能轻松进入到脱水的环境中,这里空气清新,含氧量很高,当然,湿度也很大的,毕竟,这里生活的主要是水族,一切都得以他们的生活习惯为准。大楼内,走廊上挂着壁灯,跟牌坊外巨大的水晶灯笼是一样的工作原理,只是体积小了百倍,造型也稍微有些变化。 233 东海都2 整个大楼里基本上都是妖魔鬼怪,而且七成以上都是水族,两成是海岸线附近以及海岛上的其他生物成精的,还有一成左右是人类修炼者,毕竟人类是最适合修炼的,修炼有成的也是人类居多,所以哪儿也少不了人类,尤其是在东方神界更是如此。 因为人类更适合于修炼,所以其他各族,但凡修炼到化形的,都喜欢化成人形,所以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在这里逛游一点儿不显得突兀。 在鱼形圣器里面的时候,从外部看,似乎整个东海龙宫堪比后现代位面世界的大都市,按照高楼大厦的体积算,似乎是一个千万人级别的大都市,只是这里的高楼不是瘦高类型的,而是各种卵型为主。 等进入到这栋大楼之内,吕清广才发现,原来差异不仅在于外在的造型风格,更大的差异在于内部,大楼简直不能称之为楼,因为内部根本就没有楼层划分,而是实实在在的是一个蛋壳一样的建筑,内部是一个整体。 墙——也就是蛋壳,很厚实,从顶上进入后,有上下通行通道,这跟电梯井有些相似,只是光有电梯井,却没有电梯。这估计不是因为没有电,没有电可以用法术来起到相应的效果,关键在于需求。 来这里的都是化形期以上的妖魔鬼怪以及修为差不多的人类修士,他们就没有一个不会飞行或者遁形的,自己能轻轻松松飞上飞下,哪里还需要电梯这等蠢笨单板而且速度单一缓慢的设备,只需要划分好飞行的区域,避免相互碰撞,避免落在别人头上,或从别人头顶掠过——普遍生物都讨厌别人从自己头部上方经过,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冒犯。 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面对着一长排下行通道,跟电梯井真的太像了,都是对开的感应门,如果里面有谁还在使用,门就会关闭上,如果是空的,门就会自动打开,这样一来,所有担忧就都可以避免了。 吕清广用灵识束扫了一下,上下行通道是共用的,既可以上行也可以下行,说白了,就是一个两丈见方的电梯井,除了最上面和最下面各有一闪感应门,中间完全是空的,除了四面的墙以外什么都没有。 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一起飞下去,应吕清广的要求,两人将修为都压缩了一下,只表露出妖王,也就是刚金仙的水准,这在下面那些生物中已经算是顶尖层次了,足够保证没有不开眼的来找麻烦。吕清广可不希望自己走到哪里就有狗血剧出现在那里,又不是小白书,那样搞太过无聊了。 巨大的蛋型穹顶下,是一个集市,像乡村赶集形成的集市一样,不同的是在上下行通道出口的地方,有一只没有化形的寄居蟹精在收入场费,每个人都要交一颗明珠要求不小于这只寄居蟹的眼珠子,也就是要大于等于婴儿的拳头,或者是同等大小的黄金,或者其他等值的物品。要说起来,这个价格也真是不算便宜了,但看进来的人都浑不在意的样子,显然,这个价码并不是随意定的,是充分考量了来这里的绝大多数游客的荷包况的。 慈悲大妖王给的是黄金,他来西游世界后去开了一次矿的,而且是金矿,黄金是很就手的。 吕清广没有立刻混入人流开启逛街捡漏模式,目前他对于捡漏什么的兴趣基本已经掉在地板上了,因为吕清广非常清楚,不论捡到多大的漏,得到什么样珍贵的天材地宝,对自己的修为精进都不会有什么帮助,自己并不缺外物的补益,也可以说是补益无效。 灵识束探出去,伸向附近的巨蛋,扫描了一圈儿,做个大致的了解。 市场集市是超巨型大蛋主要的内容,每一个都又有些不同,或者是档次的高低或者是种类的区别,比如就有高端的全是固定店面客人不多但交易金额巨大的高端市场,也有专门买卖丹药或者买卖法宝的分门别类的集市。 收回灵识束,吕清广已经明白了,慈悲大妖王这是假公济私呢,他直接将鱼形圣器停到这个以散摊儿为主的低端集市,显然是要捡漏儿,而且很可能之前扫描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好东西了。 当然,慈悲大妖王完全可以派一个分来做这件事,但他没有,估计是发现的宝贝也就那样,顺路捡个漏可以,专门派分来却又小题大做了。而对于吕清广来说,这些巨蛋市场,进入哪一个其实没有什么分别的。 虽然想通了,但吕清广却没有提这个茬,他觉得,既然慈悲大妖王都没有提,自己何必多事呢,等逛到了那里再说,没逛到应该也是无所谓的,要不然慈悲大妖王一定会直接让分出手的。 在这个集市里摆摊儿的基本都是海底的妖怪,来逛的却是以海岛妖怪跟人类修士为主,其中人类修士又是主力。 虽然这些人类修士能到这里来,那就说明水里也是去得的,但能下海跟在海底寻宝可完全是两码事儿,海底不仅拥有恶劣的环境,高压、寒、各种暗流、还有各种潜伏的捕食者,别以为有修为就了不起,更别以为修为高就一定能赢,在海底那种环境里,没化形的吃掉能化形的一点儿不稀奇。 吕清广只是逛,对走过的摊位并不驻足,更不会仔细去看某个摊位上的货物,所以速度就快了,没多久就走了一小半,这个时候,慈悲大妖王突然前跨了一小步 ,来到一个化形不算成功的人形海星摊位上,抓起摊子上一团鼻涕一样的东西,问道:“这个多少黄金?” 海星用不算熟练的汉语回答:“二。二哥哥柘木大的,诶,二哥黄金。” 慈悲大妖王猜出来了,这是要双倍体积的黄金作为交换,这个价格在慈悲大妖王来看,已经符合捡漏的原则了,也就不还价了,直接掏出一大坨黄金来,用手掐开成两块,其中一块刚好合适,这个准头慈悲大妖王当然是有的。 就在慈悲大妖王刚将黄金丢在对方摊位上,剩余的黄金还有捡的漏儿还没收起来的时候,一个绝对称得上狗血的声音响起。 “等等,那东西我看中了!” 234 东海都3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惊诧了,自己两人虽然压制了修为,可压制之后依然是这区域里最顶级的,在这个中低层次巨蛋中,比紫府金仙级别更高层次的一个都没有,跟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显露的修为持平的也就只有五位而已。 虽然对这五位并没有戒备心,但作为此间修为最高的,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都对他们有所留意,此刻,这五位都不在近处,也就是说,这嚣张的叫喊声并不是出自这里最强的五位中的任何一位。 吕清广扭头,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在自己的面前,有一个人类修士,说话的就是他了,不过,吕清广看到的却是一个后脑勺。 还真是的,这个嚣张叫嚣的家伙是背对着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他的手指着另外一边,跟这里成斜对角的一个摊位。 哦,吕清广心说,原来不是针对自己的呀!我就说嘛,不可能有这么不开眼的白痴专门找铁板踢。 在扭头看过来之前,吕清广已经用灵识束快速扫描过了,这个人类修士仅仅只有金丹期的修为,可以说低微到了极点,更刚能化形还化形不完全的小妖是一个层次的。 这个层次是能在这里自由进出的最低要求,再低一级的,还不能化形的就只能被带领着进入,而且没有权利进行交易,只能看看,但入场费却是一样的,因为入场费是按照人头点的。还有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比如收入场费的寄居蟹就还没有化形。 这个层次却又是数量最多的一个群体,这就是金字塔结构的必然,越是底层数量就越大。修炼进化尤其是如此,特别是几个大关卡,其中化形算一个,这相当于结丹,而元婴则是另一个,再就是渡劫了,而结丹跟元婴虽然离着近的,却是极其难以跨越的,所以,金丹期的修士中能顺利进入元婴期那得千百个里面才有一两位。尤其是靠家族力量强行提升到金丹期的,基本上就没有了晋升元婴期的指望,除非其获得真正能让这个阶段修士脱胎换骨的天材地宝,是的,一般天材地宝没这能力,太过高级的天材地宝又不是金丹期的丹田经脉承受得住的。 虽然并非针对自己的,但这家伙的出现,打破了吕清广不愿意看到狗血剧的良好愿望,硬生生将吕清广的这段经历,从高雅拉到了低俗,从小众被污染成了小白,让吕清广看他如何能顺眼,更何况他的言行本就人见人厌。 吕清广又去看他怼上的那位,也是一位金丹期的人类修士,长得英俊俏丽,虽然是男子却有几分女相,此刻气得粉面桃红,却是平添了三分姿色。 慈悲大妖王看问题的角度显然跟吕清广不一样,他先看的不是人而是货。既然有人争抢,那说明这里有漏儿被发现了,而任何大能者都不能保证自己没有打眼的时候,宝物自晦,更兼多有蒙尘,难以被发现是常态。慈悲大妖王就是一个常年淘宝的老手,对此感悟可谓深刻,要不然,他全球扫描一遍,岂不是将所有的宝物都能找出来啦!如果真是这样,哪里还能轮得到他来,早被别的大能者给搜刮得干干净净的了,但也不是说扫描就没有用,刚才,他在进入龙宫后扫描就发现了一个很不错的宝物,但他相信遗漏的肯定会有,所以在逛游的时候也在细心分辨。同样的道理,就因为大多数宝物都需要细心辨别才能确认,所以他才会在封神世界的玄丘城开设店铺做炼器生意。 宝物对于慈悲大妖王来说从来不嫌多的,这跟女人永远缺一件衣服是完全不一样的状态,后者这样说的时候其实衣柜或者衣帽间里已经塞满了衣服,但慈悲大妖王却真实存在着大量分还只能空手对敌的况,他说缺,那是真缺。所以,慈悲大妖王对于宝物存在着强烈的刚需,而由刚需自然就引导出了强烈的需求可望。 嚣张的人类修士跟充满中美的人类修士争夺的是一块龟甲,就是乌龟死了以后留下来的壳儿,这东西可以入药,也能用来炼制铠甲,极个别的可以用来储物法宝或者防御法宝,但最为广泛的用途却是用来算命。 慈悲大妖王不会算命,对此也完全没有兴趣,他坚信自己的命运是靠自己的拳头打出来的,除了提高修为,也就更强大的法宝能改变命运,靠算命是成不了事的,也不可能真的获得自由自在的生命。 虽然第一眼就感到失望,但慈悲大妖王还是劈手抓过龟壳来,秉承宁愿杀错绝不放过的严谨态度,细细查看了一番。 当事的另外三位——两个互怼的人类修士买家和摊子上卖家,全都被突然插手的慈悲大妖王给惊怒了,但吕清广已经面对了这里,自然不会有太过狗血的节继续上演,这三位一感受到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散发出来的金仙和妖王气息,立刻就老实了下来,不敢乱说乱动了。 虽然刚才语气非常嚣张的那位,对吕清广这位显露出了金仙气息的人类修士还不是很在意,或者说不是很忌讳,但当他看到妖王级别气息的慈悲大妖王,却是立刻收敛了锋芒,不敢咋咋呼呼的了。 周边其余摊位上的摊主和顾客,有一些瞟了几眼,有些甚至完全没有理会,并不将这里的争执当成一回事儿。 显然,这样的事不是特例,而是大家司空见惯了的,也就是说,在东海龙都之中,狗血剧遍地都是。同时也表明狗血不会波及开,不会无限制蔓延,这说明这里还是有基本次序的。 慈悲大妖王研究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确定了,这个龟甲的用途是在于算命上,其对天地灵气以及各种契机的感应非常敏锐,算是比较不错的一个小漏儿,但对于慈悲大妖王来说却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的。 既然无用那就是废物,慈悲大妖王的世界观就那么简单,他并没有什么生意头脑,没打算强行买过来然后去卖给袁侃或者袁天罡,这东西也就卖给以术数为自己道术的修士才能卖得出天价来。 235 敖碎月1 慈悲大妖王将龟甲丢在了摊位上,既然对自己无用,这个玩意儿的归属对于慈悲大妖王来说就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意义了,对于无聊纷争,他更是全无观望的兴致,他又不是酱油党。 吕清广才是酱油党,一贯以围观为己任,只是在近期,似乎有所改观,这从踹张老股一脚可以看出端倪来,也正是因为这一脚,吕清广跨入了圣人的行列。而这也在功德成圣和修为成圣两条路之外又多了一个踩人成圣的例子,只是这条路会不会被后人踩出来就很难说了。 圣人吕清广也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坚定地,去按照酱油党的标准要求自己,似乎不再满足于围观,要想参合一下了。 可还没有等吕清广对嚣张的小子提出批评,慈悲大妖王却咦了一声。 “怎么了?”这不是常见的现象,所以,吕清广立刻就丢开那已经不敢再狂妄的蠢货,转头看着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用灵识传音说道:“真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发现了一个血脉比较靠谱的龙族。” “东海龙王吗?”吕清广也用灵识回应,“或者是他的子女?” 慈悲大妖王一边拉着吕清广走到摊位侧面去,一边继续传音:“应该都不是的吧,起码我觉得不会是,虽然我们现在还在这东海都没有见到东海龙王,可咱们以前在碧游宫是见到过他的,我感觉,他的血脉还不如眼前这位存正。” 这就让吕清广很不好理解了,难道龙王还不是存正的龙族血脉吗? 慈悲大妖王意识到吕清广又因为知识储备不够限制住了思维,赶紧给他补课,灌输道:“龙,真正的龙就只有一只,自古到如今,都一直是那一只,从来都只有他自己才是纯粹意义上的龙,也只有他才是百分百纯正血脉的龙。” 吕清广不眼睛一亮,难免有些神往,想要见一见,就问道:“他在哪儿?哪一界?妖界吗?” “不,仙界。”慈悲大妖王回答很简洁。 吕清广顿时无语了,简直就是无语凝噎,仙界在目前对于吕清广,哪怕已经是圣人的吕清广,依旧是一个死结,不论是什么,到了这里都是死循环。 仙界封闭了,这是吕清广已经明确知晓的。 在以前,吕清广总还会问一句,那是在仙界封闭之前还是仙界封闭之后,总还想着能够穿越到时间轴的足够前端去,到仙界封闭之前去,那样不就可以进入仙界,解开一系列地谜团了吗? 仙界的封闭赖得那般突兀,似乎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也没有谁知道仙界为什么会封闭,更没谁知道会不会再解封,也就没人了解如何去解封,甚至连封印是什么在哪里都无人知晓。 吕清广以前一直盼望着自己能解开这个谜团,他曾经满怀着希望,但随着对时空的认识一步步提高,希望就变得越发的渺茫。如今,吕清广已经认识到了,仙界的封闭不是起始于某个特定的时间点,这跟常规出现的任何事件都是不一样的,并不遵循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要素规则,而是全面的进行了封闭,也就是说,仙界的封闭是全时间全地点的。 时间被比喻成为长河。 好吧,就这样好了。 让我们也来借用一下这个比喻,就当时间是长河好了。 根据时间长河的规则,一个人不能同时掉进两条河里,这里面不仅有时间规则,也有空间规则,其核心是空间的固定和时间的流动,每一个时间点都是流动的,而且是单向流动的,与某一个特定时间点发生关联之后,这个关联本是不可能再对其他时间点起作用的。 然而,吕清广发现仙界封闭不是这样的,而是全时间长河一起封闭的。 在西游世界里,仙界已经封闭很久了,同样,在封神世界里,仙界也已经封闭很久了,吕清广相信,自己即使穿越到很久以前去,所了解到的也会是一样的,在很久以前,仙界就已经封闭很久了。 也就是说,在时间长河的任何一个浪花里,可以了解到的仙界信息都是完全一样的——仙界已经封闭很久了。 这才是最为彻底的封闭,封闭程度到了没有没有不被封地的时间点。 这有时候难免让人怀疑是不是仙界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他比洞庭君、钱塘君、泾河君上的血脉都纯正百倍,甚至更多。”慈悲大妖王并没有因为吕清广沉思而停顿,继续传音。“无论是在封神世界还是在西游世界,这算是我见到的血脉最为纯净的龙族了,虽然长相上差了一点儿。” 既然是长相差了点的,吕清广立刻就将长相俊美的中美男给排除在外了,扭脸看着刚才嚣张霸道要抢夺别人捡漏成果的狗血男,惊诧道:“居然是他?” “不是他。”慈悲大妖王立刻纠正了吕清广错误认知,“这俩都是人类,跟龙族的血脉差得遥远无比,怎么可能是他们俩呢,是摊主。” 吕清广一直都忽视了摊主,因为这个摊主化形不够彻底,咳咳,好吧,简直不能说是化形,虽然他真的是化形了,可化形前估计还好一些,现在看——完全没法看,连他原形是田螺还是蚌都看不出来,一层一层的壳儿将体包裹住,露在的外面的肢体实在是难以和人这种形态发生联想,但从修为上讲,他又是真的迈入了化形期门槛儿的,他已经快要从小妖晋升为大妖了。 在慈悲大妖王将龟壳丢回到他摊位上之后,这位立刻伸出手来,将龟壳抓住,同时将自己摊位上的其他货物也都一并收了起来。那手跟蟾蜍舌头差不多,上面也是布满粘液的,而慈悲大妖王也正式从粘液中察觉到他血脉的气息。 这位摊主似乎很不喜欢别人在他的摊子跟前吵闹,生意也不做了,直接起离去。 吕清广立刻丢开刚才升起来的教训那位狗血角色的想法,跟如此狗血的小角色说那么多似乎很掉价,而且远远没有探究龙族血脉吸引力强大。而且这个看起来跟龙,没有丝毫相似处的生物,既然血脉纯正度高于龙王,这让反差也让吕清广的好奇心爆棚。 236 敖碎月2 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跟在那个离开的摊主后面,他行动速度不快,比乌龟爬还要慢,似乎这种速度不是他能力不够,而是出于天,他似乎不喜欢动,更不喜欢快速的动。 “他怎么会是龙族呢?”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先到了出口儿附近,等着那位慢悠悠地移动过来,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儿,吕清广就将疑问提了出来。“就凭长相,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他应该是软体类生物,嗯,大概应该属于贝类吧,怎么可能能龙拉上关系呢?即使有,应该很远才对,拐弯抹角沾上了那么一点儿点儿,不可能多了,更不可能超过龙王的血脉纯正度呀!” 慈悲大妖王摇了摇头,虫子脸不停地嘚瑟,佛脸微笑着提示道:“龙生九子,这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吕清广差点儿跳起来,自己思维显然是有盲区呀!这可是一个相当不好的发现,让人心沮丧。一个圣人,思想起码应该是周密的全面的无漏电——不对,怎么可能是有错误连接有漏洞和思路不清晰这等弊病的呢?吕清广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圣人是仿冒的。对,如果这不是自己,绝对会认定为假圣人。要不然,不会连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样的属于常识的况都要忘记,为什么会这样呢?吕清广想了一下,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因为自己所获得的这些知识,包括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样的知识点,都只是书本知识,还不是系统的知识文库知识分类,只是电子书中七零落字里行间出现过,被自己胡乱记忆下来,虽然现在因为修为提高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记忆也好到了一个自己都难以理解的程度,但记忆力有太多的东西,尤其是灵识束每一次扫描,收获的都是难以计数的多维度信息,其中绝大部分其实都没有拿出来详细分析。所以,在记忆中处于底层的,很久很久以前,从电子书中看到的很多东西,虽然没有被遗忘,但却被尘封在了记忆的深处,非得自己可以去回想才能被检索出来。 这不是个好消息,但对于吕清广来说更是一个无奈的消息,因为他意识到这不可能是圣人的通病,而是只属于自己的坏毛病,一个是因为自己的境界提升太快,自己都没有完全适应一个阶段就直接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另一个是自己从来不修炼,这就跟系统一直没有更新一样,作平台版本太老,跟不上趟儿了。 不过这事儿不能着急,着急也没有用,吕清广觉得自己以后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不可能到了至尊的至尊阶位还这样。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吕清广坚信,自己只是一不小心遗失了自己的道,等自己修为上升到至尊层次,一定能找回自己的道,到时候自己就能重新成为至尊中的至尊,到那时候,一切问题也就都不会再成为问题了。 既然从过去的电子书记忆中检索到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也就记起了电子书里相关的记载,而这些记载很多都是相互矛盾的,比如龙究竟有那九个儿子,这个问题就有好几个版本,不过,吕清广不认为这些版本中一定有正确的,即使有也不是自己凭空猜想能知道的,要知道还得问。 于是,吕清广就向慈悲大妖王询问:“老甘,你给说一下呗,龙究竟生了哪九个儿子?” “九个?哈哈哈哈……”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笑得很卦,虫子脸带着羡慕地绪说道,“哪里才止九个!据我所知,九百九十九是没有那么多的,但也不止九十九,具体数字我不知道,应该在两百左右吧,上下差别不会大的。” 吕清广先是惊叹了两秒钟其孩子多,接着又觉得他孩子太少了。 “文王都还有百子呢,文王才活了多久?龙又活了多久?” “没谁知道那条龙活了多久了,我记得曾听过,似乎仙界存在的初期,这条龙就已经在仙界中了,那可真正是活了无量量劫的太古生物呢。”慈悲大妖王的语调里充满崇敬和怀念,“我见过他几次,但离着都比较远,我遥望着他,他当然也能看到我,不过,估计他是不会在意我这样一个小家伙的,是的,那是我还很年幼,修为也不高,战斗力很一般,没什么出彩的。 “我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太弱,所以看不出他的修为,不过,我想,应该比我现在还要更高一个层次,在妖尊境界,这个境界的强者别的异界不可能多,因为这是跟圣人持平的,有几个十几个的,几十个就是绝顶的了,只有仙界例外,这样的强大存在成千上万,所以仙界的强大是无敌的,别的任何一界都不可能有其半成的实力。 “那条龙跟人类不一样,跟别的生物也不一样,他原本是孤独的,天地间只有他独自一条龙,没有同伴,没有族群,本来,他也并不介意这些,他是不死的,后代对于他纯属多余。 “他之所以要生养后代,据说是为了打赌,跟谁赌我不知道,这样的隐秘那时候的我还不够资格听,只知道是打赌,赌他能完全无视物种之间的壁垒,和别的物种繁衍后代,而且这些后代还能形成新的物种,比能继续的跨物种繁衍下去,至少三代。 “很显然,他赢了。 “据说,龙,最初的那条真正的龙,是非常神奇的,可以是雄也可以是女,或者说,他凭自己喜好,可以变成雄或者雌。所以,这次打赌,他找的各种物种里也是有雌也有雄,有些时候是他人其他生物受孕而有时又是其他生物让他受孕。不过,打赌的时间并不长,打完了这个赌,他也就没有再繁衍后代,那只是为了打赌,对于后代,他是并不看重的。所以,在仙界,有龙,但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龙族。当然,他的后代自称龙族的事还是有的,而且不止一个龙族呢。” 237 敖碎月3 等拥有比东海龙王还纯正的龙族血脉的这个大妖,慢吞吞走过来,吕清广迎上前,主动招呼道:“你好,我叫吕清广,这是我同伴慈悲大妖王,可以认识一下吗?” “可以。我叫敖碎月,你们好。”敖碎月停住自己缓慢地行程,用带有口音的汉语进行了友好地回应。“如果二位不介意,可以跟我一起走,去我家里坐坐,我在东海都有小房子。”敖碎月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自豪感,是那种在世界中心拥有房产者都有的自豪感。 吕清广道了谢,跟在敖碎月后一起向外走去,这次敖碎月速度快了很多,显然,他不是只能低速行动,慢吞吞只是习惯而已。 “他应该是椒图的后代吧。”在上下行通道里,吕清广悄悄传音问慈悲大妖王,“我记得,椒图好闭,最反感别人进入它的巢,所以,历代才以辅首衔环为其形象。从敖碎月的形状上看,倒是很符合椒图的传说,都像螺蚌的,可这个好闭的特难道逆反啦?” 慈悲大妖王也拿不准,佛脸用灵识回应道:“一切皆有可能。” 吕清广只能继续在自己记忆深处那些看过的电子书寻找答案,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有的书中提到,椒图这个名称被用于大门门手其实很晚,是元之后的事了。吕清广怀疑椒图和辅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物种,用椒图顶替辅首也许是一个错误,有意或者无意的。椒图或者根本就不是有权有钱人家大门上的守护神兽。 敖碎月的家离着这个巨蛋集市还真不算远,就在这个巨蛋的北面,跟另外一个巨蛋之间的空隙中。而房子,好吧,姑且称作是房子,其实称之为法宝无意更为贴切,那是一个七彩的海螺壳。周围,类似的海螺壳、贝壳、龟壳、不知名的动物甲壳,星罗棋布于各个巨蛋之间。 吕清广左右看了看,见这些居所虽然量不小,但貌似也住不了多少——灵识束同时发现,这些居所似乎容量超过吕清广的想象,灵识束一扫,仅仅是表面扫过,就看到不少居民进进出出,有的一次就出来一大群,数量是成千上万的,虽然修为还弱小,没能化形,只能算是妖兽,但体型有不少都是要大于人形的,有些品种大得还多。 “到了。”敖碎月地招呼道,“两位客人一定要跟紧我,必要走岔了,要不然不好找的。” 吕清广觉得这个提醒似乎太过多于了,不过,鉴于敖碎月不了解自己两人真实的修为与能力,吕清广觉得他应该是出于好心,那么,这估计也说明了这个七彩海螺之家,在光鲜外表之下,不知道脏乱差外加拥挤混乱,到了何等一个地步。 正想着呢,就见前方,海螺口儿,一只鱿鱼从里面出来,正好和敖碎月交错而过,然后,在经过敖碎月和吕清广之间时,体型立刻膨胀开来。虽然他还不至于撞到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他估计也没这个胆子,而慈悲大妖王的手也不可能让万一出错的对方真的撞上来。但这一下,在两秒钟内,敖碎月与后面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被阻隔开来,要是不留神,低等级存在还真有可能走散。 当然了,吕清广的灵识束不在乎光的直线传播定律,所以不在乎是否被遮挡。 走进七彩海螺口儿,敖碎月在旁边等候着,看到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跟来,很是高兴,再次引导两位前进。 进入后,吕清广才发现,这个七彩海螺并不是敖碎月的家,也不是别人的家,而是一个入口,通过这里,向下,进入地面之下,这里有三个上下行通道门,但此刻门都是关闭的,这意味着三个通道都在被使用中。 “我们得等一阵子了。”敖碎月用他更像是触须的手,指了指前面排好的队伍。 在上下行通道旁边,有一群一群的生物在排队等候,分成了四个组,每一组的数量不等。 叮咚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紧跟着,三个上下行通道中最左边的一个,门呼啦一下子朝左右分开,一群没有完全化形的海豹妖从里面冲出来,向海螺口冲去。 几乎就是海豹群离开上下行通道的同时,排队等候的队伍第一位,一群类似金枪鱼的海妖冲了进去,一下猛冲,等最后一只也进入后,通道的门立刻合拢。 没有电梯的电梯井就是这点儿好,不存在人数的限制,也不用考虑限重,只要平面宽窄能进得去,不被门卡住,那就一点儿事儿不会有,先进入的就先通过,上行下行都是一样,进去就自己飞行,一波全带走,有多少都行,即使是一群沙丁鱼,也不会挤成沙丁鱼罐头。 敖碎月对等上下行通道显然是早已习惯了,加上他的格,所以不慌不忙地一点儿不着急,一边等候,一边儿给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讲:“这个事就是这个样子的,楼层太多,但上下行通道却只有三个,没办法,每次进出都是要排队的啦。从外面回来还好,虽然排队的比较多,但不论下面是那一层上来,总是要到这里的,出口只有这一个,所以,出来一波就立刻会轮到一波进去。但上来,也就是外出的时候却是要看运气,如果大家都在呼叫,那么,只能是离开门处最近的楼层获得机会,也就是说,如果是人们繁忙外出,而刚好外面回来的又都不是自己相邻楼层的,嘿嘿嘿,那可都得等了。” 在进入东海都的时候,吕清广已经获得了告知,明白在整个东海都,除了上下行通道其余空间内都是严格止在建筑内、空气中、土壤中飞行或者使用遁术的,的的确确,如此庞大的生灵基数,要是谁都自己胡乱来,没个严格的交通规则制约,每天不知道会有多少起交通肇事发生,而且全都是速度超快的,也没有任何防撞杠、安全带之类的进行防护,死伤一定不少,而且因此引发的斗殴仇杀可能会带走更多的生命,甚至将这个海底大城市都毁灭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238 敖碎月4 敖碎月的家在地下二十九层,是比较靠上的,对此敖碎月很自豪,越靠近表面价格也就越高,而越深自然也就越便宜了。 跟着敖碎月出了上下行通道的门,出现在吕清广面前的是一个共享空间,类似于电梯间前室,是个长条形的,在另一端的左右两面墙上,各有一个门洞,这表示这一层是‘一梯两户’。 在排队等候的无聊时间里,吕清广已经将自己灵识束顺着上下行通道伸到这座地下大楼里,进行过探查了,大楼是非预应力结构而是全法术分割固定的,这样做的最大好处是每一个单位都是法术独立的,相互之间并没有依托关系,也不存在建筑结构上的一体,所以在发生意外的时候,比如丹炉爆炸或者修炼失控,甚至出现更严重的意外,也绝对不会出现世贸中心的悲剧,而损坏掉的单元重新布置阵法后就又能投入使用,维护成本也可以完全由每个单元的使用者自行决定,你愿意如何投入完全是你自己的事。 每一层,出了上下行通道都是一个前室,但前室的大小却并不完全相同,而最大的区别还不是大小,而是门的数量不一样,有的只有一扇,也有两扇三扇,直到十七扇,最多的是最后最下面的基层,吕清广都懒得数了,感觉跟自己以前曾经拥有过的走廊像,那时候的吕清广还没有血色门户,穿越靠的是将血液涂抹在门扇上,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好原始哦! 让吕清广很不满意的是,每一个单元的阵法除了空间加固和隔音还有隔绝灵识窥探的功效,这种功效是有强弱等级的,但在再高也不可能挡得住慈悲大妖王的灵识扫描,可吕清广就悲剧了,他虽然已经是圣人了,然而,灵识束却没有随着他的修为同步更新,所以根本不可能对灵识防御阵法内进行强制扫描。不是吕清广不想更新,实在是他没办法去更新。灵识束的功法创造者是太古灵族,而太古灵族修为始终距离结丹还差一线,这一线差距受灵界法则束缚是永远无法超越的,即使跟随吕清广的这最后十位太古灵族族人已经离开了灵界,可他们在灵界生活了无数量劫,在不可计数的岁月之中,他们已经完全固定了自己的状态,再也不可能有丝毫的改变,他们太老了。受修为等级限制,太古灵族无法创造金丹期以上的灵识束版本,而受到从来没有修炼过,对任何功法都完全不了解的制约,吕清广好不容易学会了使用灵识束,就好像土老财学会了使用微信,要土老财自己去编写程序更新微信新版本,这可能吗?土老财其实都比吕清广强,因为土老财自己做不到的事可以砸钱让别人来做,但吕清广却不行,因为灵识束涉及到太古灵族的秘密,吕清广答应过太古灵族,绝不向任何人透露的。 灵识束有利也有弊,目前还能用,吕清广也就凑合了,他想着自己已经圣人了,在往上跨越一大极就是至尊,成为至尊就能找回自己遗失的道,到时候,一切问题也就顺理成章全都能得到解决。 无聊的等待中,灵识束看完这个地下大楼的公用空间后,去其他一些类似的地下建筑扫了一圈,况大同小异,最大的相同点是所有独立单元的阵法都是防灵识窥探的。 吕清广还有一点发现,这些地下建筑跟位面世界里吕清广见过的城市中的高楼大厦显著不同的,东海都里的这些地下建筑全都没有管道井存在,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什么三通五通的,水、电、天然气、通讯线路、排污管、送风管排风管……各种管线统统的没有——除了一种。吕清广经过细致地扫描,终于发现在上下行通道墙壁内暗埋着一种管线:光纤管,这让吕清广很不解,难道光纤电视接入每一户是那么重要的事吗? 等跟着敖碎月进入了他的家,吕清广才发现,原来每一个独立单元都是完整的生态系统。 敖碎月的家有半层楼大,因为在底下,又有各种对灵识的屏蔽,建筑面积不好估算,吕清广灵识束扫了一遍,确定室内面积有三千四百二十余平方米,层高九米。这个层高都有些不习惯了,感觉不像是在室内而像是在室外。 也的确,敖碎月的家除了在深海的海底地下以外,怎么看都像是在一个小岛的海边岩洞里,潮湿的空气中带着浓浓海水的味道,包括天棚和墙,跟岩洞没区别,一样的岩石一样的苔藓和水草,只是来光的洞口不受太阳影响,是阵法驱动的,居然还能在光线中带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显然,这是真正从灵流中分离出来的,而并非是单纯虚拟太阳,让吕清广很是好奇。随即,吕清广想起以前慈悲大妖王说过的,关于大能者将灵流给分流节流的话,不仅多了几分感叹,却也说不清这样做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显然,封神世界里只有大能者,也就是圣人或者接近圣人的存在,才能分流和节流灵流,但在西游世界里,一千百年之后,这种分流已经成了‘民用’设施,在造福‘大众’了。那些光纤管原来并不是连接电视的,输送的也不是光纤信号,而是阳光。 敖碎月一家子人数还多的,有两千来口,但低修为的为主,而这些低修为的妖兽形态后裔,个头都不大,普遍都只有吕清广巴掌大,而修为接近敖碎月的,形体也接近。这样到也方便,不用管那么多,光看形体就能判断出其等级程度来。他们大部分都在水边晒太阳。 比真实的,外面海岸线上的太阳更具有太阳真实的。 虽然敖碎月家的光纤出来的阳光富含的灵气有限,但这里是封闭空间,进来的灵气一点儿不会散逸掉,虽然部分会被苔藓地衣水草之类的吸收,可这些不仅是敖碎月一家的食物,还是他们家的制氧机跟排泄物分解回收站,所以并不会浪费,最后都作用于了敖碎月一家上。 239 敖碎月5 敖碎月将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让到上位坐了,这是紧挨着入口的一个空间,地势很高,头顶上只有四米左右了,脚下是滑腻地长满青苔的岩石,水面倒是还有几十厘米到不了脚边,可股底下是湿漉漉地卵石,呼吸的空气中充满了海洋的气息加妖兽的味道,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吕清广愿意久留的地方。 “好啦,让我们开门见山有话直说。”敖碎月显然也没打算让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在自己的家里长久逗留,一坐下来就做出诚恳姿态,将龟壳放在了三者之间的一个当桌子用的打磨过,上部成为一个水平镜面的石头平台上。“多的话什么都不用说了,如果是更高一个等级的,你们愿意出什么价格?” 吕清广实话实说道:“我们对这个没有兴趣。” “不可能。”敖碎月的语调里带着一种暗示——我是老江湖,你们休想欺骗我,这种杀价手段我见得多了。 “我真没兴趣。”吕清广推心置腹地说道,“这种鬼壳儿也就对算命的有些吸引力,可我并不会算命,也不相信算命预测。” 敖碎月不高兴了,指责道:“你不诚实!” 吕清广摊手,“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没有!”敖碎月似乎有点儿生气了,背后的蚌壳不住颤动。“只有你们人类修士才会算命,你是人类修士,你算命的。” 吕清广对敖碎月的逻辑只能表示无语,连分辨地力气都没有了。 敖碎月感觉自己戳破了一个商业对手的谎言,很是自豪,补充说明道:“再说了,如果不是对这种龟壳感兴趣,嗯,对这个估计兴趣并不大,嫌等级略微低了一点儿,对不对,所以你们才会拦住我并跟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要买更高级一些的龟壳。不要否认了,你们这种压价的手段对我是没有用的。” 吕清广唯有苦笑,什么都没说。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陪着吕清广一起苦笑,虫子脸却对敖碎月说道:“我们真的对龟壳没兴趣,跟着你来,是因为估计你会有对我们有用的东西,一进入这里,我就发现了,还真的有呢。就是那边那几堆。”说着,慈悲大妖王用手一指。 吕清广也赶紧顺着慈悲大妖王的手指看过去,见在十余米之外,一个石台上,有四堆蚌壳,堆头有大有小,有新有旧,新的上面还有残留的肌组织,而老的已经破败地不成样子了。这些东西在吕清广灵识束一扫之下,立刻显示出来路,都是敖碎月同类的本体死后留下来的,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吕清广相信慈悲大妖王的眼力和经验。 “什么?”敖碎月也顺着慈悲大妖王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但却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慈悲大妖王是说真的。快速思索了一下,他认定是这是对方有一种讨价还价的技巧。敖碎月曾经带过不少客人回来交易,毕竟他不可能将所有宝贝都带到集市上,因为很多宝贝都是装不进储物法宝的,尤其是其灵气等级高于使用的储物法宝的。这些客人里有人类修士,但更多还是妖族修士,擅长炼丹的和擅长炼器的都有,他们中大部分都查看过自己族人的那些残留物,但从来没有说愿意购买的,那些东西除了能感应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属气息,别的什么都不剩下了,而自己家族的属气息却是从来没听说过能有什么用处。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催促道:“别说那么多了,你痛快点儿,直接开个价吧,如果合适就成交,不合适我们就走了。” 不管那些东西有用没用,只要有人愿意买,但就是有用的,可价格该怎么定呢?没有先例呀! 敖碎月倒是没有说谎,他真是混集市的老江湖了,讨价还价很有一的,做出为难的绪来,用哀伤的语调说道:“你们知道吗,那可是我先祖们的遗骸,是我们祭祖时候寄托哀思的。唉,按理说是不可以出售的,但你们要是实在需要的话,我……” 慈悲大妖王佛脸嘻哈一笑,虫子脸小声道:“我也是妖族,祭祀族人?嘿嘿,妖族可是很多族群都有不浪费族人遗体的习俗,多的我也不多说了,你直接开价吧。” 敖碎月问:“你们全都要了吗?这可是——” “不。”慈悲大妖王似乎已经没耐心听他废话了,伸手虚抓,将最破碎的一堆,也是最古老的一堆给抓了过来。 同时,慈悲大妖王对吕清广说:“金丹期到元婴期的灵丹你还有不?给我那一点儿来。” 这东西吕清广布袋里还多,听了慈悲大妖王的要求,立刻找一袋子出来,因为当时用黑陶盒子炼制灵丹的时候,吕清广手头储物法宝有限,没有那么多玉瓶,所以直接用修真界交易物品的储物袋来装,好在吕清广的小布袋等级超高,功能超好,要是光靠这些属于修真界低值易耗品的储物袋,灵丹早就化为飞灰了。 慈悲大妖王将储物袋收起来,转手间,已经在里面摸出了三颗中品灵丹来,真是适合金丹期也就是小妖们服用的。 “太少了。”敖碎月立刻高叫起来,“太少太少了。”这种中品灵丹正是敖碎月那些后辈们急需的,有了中品灵丹帮助,他们进入化形期的几率就会大很多,而每个进入化形期的后辈都需要至少一颗中品灵丹,敖碎月目前有快要冲击化形期的后辈一百三十七位,三颗中品灵丹哪里够用。“三百枚中品灵丹,”敖碎月报价道,“不能再少了,你拿的可都是最古老最精华的部分,是最值价的一堆。” 慈悲大妖王却逆反其思路,将抓过来的这堆都丢在一边儿,另外抓了一堆,然后说:“无所谓了,这东西能否有用我也不知道,所以,将最有价值给你留下好了,我要这堆差的。” 敖碎月傻愣了两秒,然后咬牙道:“两堆加一起,算你三百六十酶中品灵丹,不能再少了。” 要是乐意玩儿,慈悲大妖王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但为了几颗中品灵丹,还真是没这个精气神,吕清广给的储物袋里,全是中品灵丹,那个储物袋空间一般,巴掌大的袋子,里面是一个标准展位空间,也就是三米变长的立方体。 240 敖光和敖广1 九立方米的空间里能装多少丹药? 一颗中品灵丹占据的空间差不多就是一立方厘米,中品灵丹个头儿不大,所以,九立方米就能装九百万枚中品灵丹,当然,这是理论数据。吕清广虽然储物法宝比较缺少,但还不至于将其当收纳袋使用,中品灵丹也不是过季的旧衣服棉絮,所以没有塞太满,慈悲大妖王瞟了一下,估计大概有两三百万枚的样子。 慈悲大妖王再次挥手,将剩下的两堆也抓了过来,都集中在一起,然后对敖碎月说:“也不亏待你,一锤子买卖,全部加一起,给你五百枚中品灵丹,如果没意见就成交,不行就拉到,或者我用三枚中品灵丹买上那么一点儿回去试过后再来也可以。” 敖碎月觉得自己应该还能获得更多,但他又怕错失了良机,一次获得五百枚中品灵丹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一狠心,点头同意了。 慈悲大妖王佛脸温和微笑,虫子脸不以为然,手上却很利索地先将五百枚中品灵丹丢了出来,然后才将买下的货物收起来。 敖碎月将五百枚中品灵丹捧在手里,仔仔细细验证。 慈悲大妖王催促道:“你快点儿,我可要走了。” 敖碎月叫了一声:“孩儿们,去排队!” 立刻,有五个接近化形期的后代冲出门去了。 敖碎月这才对慈悲大妖王说:“您不用急,我验看完了也未必轮到咱们这一层使用上下行通道。” 这话还真是经验之谈,等敖碎月一颗一颗验证完五百枚中品灵丹,将其都小心翼翼收藏好,起送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出门,在门外还站了一会儿才轮到这一层的上下行通道门打开。 等到了外面,重新进入到鱼形圣器,慈悲大妖王将刚才吕清广给的储物袋拿了出来,说道:“只用了五百枚,省的还多,还你。” 吕清广没有去接,而是摇头道:“我拿着也没用,再说了,类似的灵丹仙丹我这里还多,你留着吧。虽然这东西你也用不上,但可以用来换东西的。” 慈悲大妖王从来不是一个矫的人,也没推辞,将储物袋给收了起来。 “你要那些蚌壳有什么用?”吕清广好奇地问,“用来炼制铠甲吗?” “不是的。”慈悲大妖王漫不经心地回应,“是用来熬闭门羹的。” 吕清广惊奇:“闭门羹?你这是几个意思?是真的熬汤,还是有什么别的引申意思?话说回来了,你不是不擅长烹饪吗?料理个凤凰都那么蹩脚,你还会煲汤熬羹?”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立刻否定:“不是美食。”佛脸跟着解说道:“名为羹,却不是喝的汤,是一种法宝。嘿嘿,用语言是很难解释清楚的,等我先试着炼制一下,这只是传说中听到的一种法宝,我也没有炼制过,成不成还两说。没炼成的话就啥也不用说了,要是炼成了,我到时候演练给你一看就知道了。” 吕清广点头同意,的确是这样的,很多东西不能空口说白话,光说不练傻把式,那是糊弄人的,实际作才是最重要的,很多东西其实看一眼就能明白的,可要是说,那个难度就大了。 鱼形圣器继续在东海都中飞行,不紧不慢地靠近中央区域,也就是龙宫所在地。这里的巨蛋更大,而且金光闪闪地。 前方,一道光幕出现,这是一道环形的光幕,将龙宫完全围住,光幕中传递出来的信息:飞区。 吕清广笑道:“这东海龙宫的派头大呀!” 慈悲大妖王完全不予理会,鱼形圣器继续朝着东海龙宫飞去,直接穿过这道光幕进入其中。 东海龙宫外的这道光幕可不是仅仅起个提示作用,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防御阵法,而且还带着攻击能的。可是在圣器面前,东海龙宫的最强法阵连土鸡瓦狗都算不上,鱼形圣器直接无视之。 龙宫毕竟是东海都的核心,那么大的海底城市能建立起来,东海龙王手下自然也不乏看家护院的——不,是护卫龙宫的卫队,是正规的东海都军队。 一支妖将级别的深海线虫带着队伍挡在鱼形圣器的前方,却不敢发动攻击,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龙王爷招惹得起的,要是对方来头太大,出手说不定反倒给自家主子招灾惹祸。可是,因为职责所在,又不能任由对方任意进入,只能大声呼和外加列队围困,但阵地却随着鱼形圣器的推进步步后退着。 “驾鱼而来的,是何方神圣?请说个明白,好通报迎接。”一道灵识冲动在鱼形圣器前方扩散开来,跟着就一个手持钢叉的秃顶厉鬼冲了过来。他虽然长相凶恶丑陋,但态度却谦卑恭敬,对着鱼形圣器下跪施礼。 慈悲大妖王并没有为难他,将鱼形圣器停了下来,这才对吕清广说道:“前面来了一个巡海的夜叉,让他去通报一声,我们在这里等着东海龙王出来迎接好了,又不是来砸场子的,没必要直接打进去。” 这话,吕清广绝对是赞成的,而且是举双手赞成,本质上,吕清广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和平主义者,对动手干仗之类事历来是深恶痛绝之的。 慈悲大妖王虽然没打算动手,但也没有耐烦心跟一个小小的夜叉通名报姓,只将自己大罗金仙巅峰的气息释放了些许。 巡海的夜叉一天到晚做的就是在外值班查哨的辛苦活儿,见识倒也是有的,虽然没能感应出来对方准确的修为等级,但明确感应到对方比自己见过的最高手都还要强横得多,就知道这次来的是连龙王爷都惹不起的绝顶厉害人物,赶紧磕头,“小的,立刻去回报,请上仙稍待。”说完,立刻以最快速度往龙宫深处冲去。 龙宫的防御阵法被突破的一刻,龟丞相就立刻通知了东海龙王。 跟洞庭龙宫相同的,东海龙宫也有龟丞相,不同的是洞庭龙宫的龟丞相是修炼了几百年的老乌龟成的精,东海龙宫却是一只修炼了几千年的老海龟在当龟丞相,而且不仅这两处,别的龙宫里其实也有很多丞相是龟妖,这跟绍兴的师爷是否有类似的地方呢?没谁做过调查,所以就不得而知了。 241 敖光与敖广2 海龟丞相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东海龙王边,将有闯入者的况及时进行了汇报,并陪着东海龙王一起等待前方传来进一步的消息。 巡海夜叉等级虽然低下,但速度确真的很快,一道影子闪过,冲到东海龙王跟前跪下禀报:“大王,外面有上仙,求见。” 海龟丞相急忙询问:“可曾通名报姓?” “不曾。”巡海夜叉急忙摇头,“我按例问了,但上仙没有理会。嗯,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理会,在我询问后,上仙释放了一丝气息出来,非常非常强大的气息,平生仅见。” 海龟丞相立刻做出推断:“这次来的上仙绝非等闲,一定是绝顶大能者,是不屑于跟巡海夜叉报名所以才会这样做。大王,您还是亲自迎接地为妙,而且要赶紧,不能让上仙久等了。” 真要是大能者来了,东海龙王那是绝对惹不起的,当初孙猴子来这里,东海龙王就是从头到尾地陪着笑脸,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心里再多不愿意全都忍住了,等送走了丧门星之后,立刻到凌霄宝,找玉皇大帝告御状。这次,虽然不知道来的是谁,东海龙王依旧是打好了这样的主意,坚决不肯吃眼前亏,有什么咱们暂时记下来就是,等秋后再一笔一笔算清楚。 龙王带着一大群臣子以及龙婆、龙子、龙女迎出来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已经出了鱼形圣器,在龙宫正前的小广场等着。不过,慈悲大妖王没有将鱼形圣器收起来,而是留了千多分在其中戒备。 吕清广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东海龙王,愣了。 东海龙王拱手道:“上仙请进。” 吕清广摆了摆手,回应道:“不用了,我就简单问点儿事,不用那么麻烦,就在这里说就好。” 东海龙王立刻吩咐属下:“看座、上茶。” 立刻,有虾兵蟹将送上桌椅和茶水点心来。 东海龙王先请茶,然后问道:“上仙何处仙山,哪里洞府,何时得道,授何等仙术?” 吕清广轻轻摇头,说道:“你且先不忙问我,我来问一下你。你却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小王那是这东海的龙君。”东海龙王正色回复。“小王乃是昊天上帝钦点的东海龙王,姓敖名广。不知上仙高姓大名是?” 吕清广第一眼看这东海龙王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了,这家伙自己从来就没没有见过的,赶紧用灵识束查看,得出的结果也是如此,这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并非自己在碧游宫见过的东海龙王敖光。此刻一听对方报名,果然这个东海龙王不是原来的那一位了,这让吕清广没有想到,难道东海龙宫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于是问道:“有位东海龙王,叫做敖光的,你可认得?” “那便就是我父王了,如何会有不认得之说呢。”东海龙王敖广的脸上流露出喜悦和亲切的笑意来,再次起立鞠躬施礼。“不知道是父执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话貌似很合理,但吕清广觉得还是不太对头,虽然这个敖广跟敖光在形体上有些相似,尤其是外形,但在灵识束扫描中,明显能感觉到血脉的差异,这不仅是亲子关系上存在的那种差异,而是物种之间的差异,可想到龙族本就是跨越物种接线的产物,又觉得这要真是父子也不是不可能,但这话不好找措词来问。只好换一个话题,询问。 “你继承东海龙王之位多久了?” “算起来也快千年喽。”东海龙王敖广语气中带着点儿忧伤,“我龙族虽然寿命悠长,能活万寿,但总还是逃脱不开六道轮回的。父王在临终前将王位传给了我,当然喽,继位时是需要大天尊昊天上帝的批准,而这样的事,也就是在天庭报备一下,走个过场,大天尊是不会横加干涉的。” 吕清广本来还想接下来就提出要见一下退休的老龙王的,没想到,对方居然先一步将这条路给堵死了,而且堵得严丝合缝的,虽然合合理,却让吕清广感觉到一股谋的味道。 要是换了别人,被这样堵,除了自己吐血,怕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但吕清广不一样,吕清广可以稍微出点儿血,借道紫府金仙李靖开通的时空裂缝穿越,去封神世界里,也就是一千百年前,自然能找到老东海龙王敖光。 想到立刻就做,跟慈悲大妖王打个招呼,在开启待客空间让慈悲大妖王进入的同时,从血池空间将血色门户给放了出来,几十几滴血液滴入,顺着这次进入的时空轨迹回溯,进入岔道,从紫府金仙李靖头顶上空的微小裂缝再次穿越,血色门户出现在田螺法宝中。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从待客空间一出来,首先自然是要跟留守的分同步,这已经不用再细说了。 吕清广将血色门户收起来,灵识束伸出田螺法宝去,先看了一下正在恢复自己精神力的紫府金仙李靖,跟自己离开时差不多,再看西岐城:赵公明正跟太师闻仲告辞,要去三仙岛找自己妹妹们借法宝;曹宝跟着燃灯道人来到芦蓬席,燃灯道人将他介绍给在座诸位,曹宝心中是无比地激动,自己终于熬到出头之啦! 这次基本上是原路返回,时间上跟离开时基本是一致的。 “直接去东海龙宫,还是先去碧游宫?” 慈悲大妖王瞬间就完成了跟留守分的同步,然后依旧分离出一个分来,在这个田螺法宝里守候,主分则回到吕清广边询问下一步的举措,因为慈悲大妖王很清楚,单纯空间尺度的跨越,使用血色门户太过浪费了,还是得自己带着吕清广瞬移过去。 吕清广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做出决断:“此时找通天教主也没什么要说的,还是直接去东海龙宫吧,我总觉得敖光和敖广之间有点儿不对劲儿,先将敖光找到,再让敖光将他儿子敖广叫出来,站在一起一比对,估计事的整个真相立马就会浮现出来的。”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嘿嘿一笑,佛脸默然。 242 敖光与敖广3 又是东海之上,又是鱼形圣器,自然又少不了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进入鱼形圣器后,鱼形圣器快速下潜,在鱼形圣器中是丝毫感觉不到压强变化的,在巨蛋以及龙宫保护罩内也没有,不过,即便是有对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来说也不是个事儿,慈悲大妖王绝对不会在意这点儿压力的,倒是已经圣人等级的吕清广多少会受一些影响,但到底影响会有多大不好说,因为没有去尝试。 慈悲大妖王在封神世界派出不少分去了解地理地貌,东海也是查探过的,不至于走到一千百年后的东海龙宫位置去。 没错,封神世界和西游世界的东海龙宫并不在同一个坐标位置,封神世界的东海龙宫就是东海龙宫,还没有巨型海底城市东海都,而且位置也要更靠近大路岸边一些,但总体上说,大方向还是一致的。 位置的距离差异与东海都的有无都不是关键点,此刻的长安城都还没有呢,关键是此刻的敖光和敖广是个什么状态。 还没靠近东海龙宫,就有巡海夜叉靠近,挡住前路问道:“是何方神圣来我东海?” 吕清广用灵识公开传讯道:“我跟东海龙王敖光在碧游宫之内,在通天教主座前见过,算是相识的,今特来拜访。”吕清广用的灵识强度不高,仅仅是差一线金丹期的等级,因为常年使用灵识束的缘故,将灵识放低到这个等级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灵识公开传讯播散很快的,在巡海夜叉接收到的同时,龙宫内的东海龙王敖光也接收到了。 一个不到金丹期的小修士也敢来东海中叫嚣!——这是感受到公开灵识后,还没来得及接收信息分析其内容时,就升起的第一反应。 这一瞬间,东海龙王敖光是有点儿生气的,也有点儿好奇,这样不知道死活的小修士还真是没见过呀! 下一瞬间,东海龙王敖光的态度就立刻改变了,原因很简单,他接收了信息并发现了两处关键词:碧游宫之内和通天教主座前。 通天教主虽然有教无类不止任何愿意修行的生命前去听讲,但那是在碧游宫外的公开讲座,听讲者是进不到碧游宫之内的,同样,也不是谁都可以来到通天教主座前的。老龙王自己就是进过碧游宫的,但说到通天教主座前,那真是有些勉强,他可是没资格走得太近的。而不论修为等级如何,可以做到这两点的任何一点的,都是东海龙宫的客人,甚至可能是贵客。 此次来的会是贵客吗?东海龙王敖光拿不准,但目前是特殊时期,况很复杂自己三儿子敖丙也没去西岐,不是一样送了命!敖光决定折中一下,迎接还是需要的,但不去那么远,就在门口儿迎接一下好了。 可还没等东海龙王敖光走到龙宫大门口儿,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已经出了鱼形圣器,走了进来。 “圣人!” 吕清广没有隐藏气息,所以东海龙王敖光抬眼看的同时就察觉到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整个封神世界就十二个圣人,没有一个是东海龙王惹得起的存在,就是圣人坐下的童子到了东海龙宫,他敖光都得当成祖宗来供着。 惊叫出声是必然的,因为以为对方只是不到金丹期的小修士,考虑到当前的形势,更主要的其实心中的一点自傲,这才决定只是迎接到大门口儿,而且行动还慢吞吞地。如果来的真是一个不到金丹期的小修士,哪怕是在通天教主跟前比较走俏的,礼仪上,对方绝对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但是,东海龙王敖光打死也没有想到,自己越来认定的没到金丹期的小修士,居然会是一个圣人。 那可是圣人呐! 东海龙王敖光好想哭。 谁能想到会有圣人登门呢? 平白无故的。 圣人会有那么闲吗?无聊到跑东海来了? 东海龙王敖光觉得自己好委屈。 您一个圣人,捉弄我一个小泥鳅好玩儿吗? 您明明是圣人,可刚才灵识传讯居然只是显露出不到金丹期的修为,您这儿绝对不是低调,就没这样低调的,您这是坑——坑爹这词儿,敖光是从来夺舍自己的域外天魔上学来的,是不是真的是域外天魔敖光也说不准,反正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紫府里面的灵魂,不过,弱得很,根本不堪一击,灵魂记忆也是稀奇古怪的——不过,还好刹车及时,要不然,圣人感应到了自己想什么可就不好了。 也来不及想太多了,敖光赶紧跪下请罪:“东海敖光迎接来迟,万望圣人宽宏大量。” 吕清广笑着摆手道:“不用客气啦,我也没打招呼就来了,冒昧得紧,倒是不能怪你迎接不及时。嘿嘿嘿,迎接不迎接的都是小事,不必当回事儿,我来是有一些事要向你询问,还希望你能诚实的回答我。” 敖光赶紧叩谢。 “别趴着了。”吕清广已经来到了敖光面前,站定。“起来吧。起来好说话,我有几个事儿想要问你呢。” 敖光趴着一边磕头一边就在猜,这是哪个圣人来了呢?十二位圣人,自己虽然都见过,但有些只是在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远距离瞧过一眼,难以靠声音来分辨,可以判断出不是通天教主也不是玉皇大帝跟王母娘娘,剩下的九位虽然也都不大可能是,但敖光却排除不下去了。他非常想抬头看一下或者用灵识扫描一下,但却不敢这样做,尤其是灵识扫描,那简直就是作死呀! 等吕清广让他起来了,虽然吕清广是紧跟着就这么说了,但对于敖光却仿佛是漫长的煎熬之后才见到曙光。 抬头,敖光的目光就落到了吕清广的脸上,顿时又是被震惊了一下,惊叫道:“是你,我记得你,我前没多久才见过你,你怎么可以突然一下就变成了圣人啦!这怎么可以?” “难道不可以吗?”吕清广耸了耸肩,“我觉得很好呀!难道你觉得我不可以晋升为圣人吗?” 刚站起来,还没有站直的东海龙王敖光,立刻就又跪下去了,这次磕头的力道可就大多了。 243 敖光与敖广4 花了点儿时间,吕清广将敖光安抚住。 敖光自己说错话,将自己的吓得差点儿就魂不附体了。 而在如何安抚别人上,吕清广又不在行,毕竟,要安慰敖光这样的龙王,如果是具备帝王心术者,可能一句话,一个表。一个动作就够了,但这显然并非是吕清广所具备的能力。 经过吕清广一再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敖光总算不再跟磕头虫一样,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了。但站起来后,敖光却无论如何不敢站直,一直弯着腰,做鞠躬状,又像是继续在请罪,或者是患了脊椎病。 吕清广也有些劝烦了,干脆不再管敖光的姿势了,直接奔向主题,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敖广,叫出来我看一看。” 敖光茫然片刻,然后回答道:“罪臣就是敖光呀!” “我说的是敖广。”吕清广拉长了音调,“广不是光。” 敖光一脸懵。 吕清广捯气儿一阵,然后耐心细说:“你是敖光,光,是阳光的光。我现在的问的是敖广,广大的广。你有一个儿子,就叫敖广,广大的广,对不对?” 这下敖光算是听明白了,不过,他却没明白吕清广这样问是啥意思,嗫嚅了一阵,才小声问道:“这个,可以没有吗?” “嗯?”吕清广意识到这里估计有问题。“你没有这么一个儿子吗?那你到底有多少孩子?” “一共就三个。”敖光立刻回答,这问题他回答起来一点儿难度都没有,自家事自己最清楚。“老大叫敖甲,外出游历未归。老二叫敖乙,是个女孩,跟北海龙王家定了亲,却还没有出嫁。老三叫敖丙,被哪吒给打杀,好在命不该绝,此时入了封神榜,今后能有个神位的。” 吕清广奇道:“你就三个孩子?” “对呀!”敖光点头,“就三个孩子。” 吕清广不死心,追问道:“你真的只有三个孩子?” “比真金还真呀!”敖光不知道该怎么辩白才好,他心中猜测:难道是有谁闯了祸后冒充自己的儿子?这种狗血事任谁都难以避免,将自家的孩子教育得不坑爹已经很难了,别人家的熊孩子可是管不过来的,本来别人家的孩子不关自己的事儿。但不是爹也被当成爹来坑,这就太受不了啦。“请圣人明鉴呀!” 吕清广皱着眉说道:“我倒是愿意相信你,可你怎么证明你只有三个孩子呢?你自己也再想一下,有没有可能遗漏,比如外面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己怀孕了你不知道的,或者家里婢女什么的有没有可能生个庶出的后代?” 敖光脑门子上全是白毛汗,这个证明还真是没地方出去,但是,这个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的。 “我龙族——”敖光顿了一下,改口。“我这一支是正统龙族,乃是蛟尊和龙祖共同孕育而出,完美继承了蛟尊和龙祖的优点,是龙族中最为杰出也最为嫡系的一支,也唯有我们才是得到龙祖认可的真正的龙族。在仙界,我们枝繁叶茂族群繁盛,只是,我们离开仙界之后,繁衍的能力似乎被锢了,完全失去了跨物种繁衍后代的能力不说,族内婚配也很难生育后代,我要是还有孩子,绝对不会隐藏起来,这又不是坏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每一个孩子诞生,对于整个漂泊在仙界之外的龙族成员都是大喜事,在满万那一天,四海龙宫汇聚,所有的龙族都会聚在一起,庆祝新生命的到来。” “所有的龙都要聚在一起?这得多少呀!”吕清广的思路又被带歪了,不住感叹起来龙族大聚会的声势,无数的龙在天上飞海里游,场面何等浩大。 敖光摇头道:“没多少的,毕竟我龙族的根本之地在仙界之内,仙界封闭时流落在东方神界的龙族不多,仅仅二十六条龙,分成四个龙宫,居住在四海之内。无数岁月中。各种争斗死去了九条龙,其中就包括我儿敖丙,新生的龙子龙女只有七个,所以,现在,这个世界上仅仅只有二十四条龙。” 吕清广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儿了,急忙询问道:“江河湖泊里没有龙宫吗?” “没有呀!”敖光觉得这个圣人提的问题真够古怪的,自己都说了龙宫只有东南西北四大海域中各有一座,他居然还问江河湖泊。敖光突然心念一动,赶紧补充说明:“江河湖泊里也可能会有龙出现,因为每个龙子龙女都是会外出历练的,不经历风雨如何能成长?所以,在极其偶然的况下,也许会在江河湖泊中见到龙,但龙宫是绝对不会有的。不过,在江河湖泊中,各种水生妖兽倒是有不少筑造巢甚至宫的,但那跟我龙族丝毫关系都没有。” 这就是撇清了,而且撇清得很彻底,将龙族跟江河湖泊基本断绝开,也就是说,那里发生什么都不该是由四海龙宫背锅的。 然而,吕清广却并不是来找背锅侠的,他此番前来就是要了解龙族的况,因为泾河君敖转给吕清广的感觉非常诡异,让吕清广的怀疑心和好奇心都爆棚,这才决定要调查一番。 吕清广皱眉想了一下,问敖光道:“既然你说龙族数量不多,整个世界也就二十四条龙。你看能不能都召集过来,我见一下。” “可以是可以的。不过——”敖光话说到一半就又吞了回去,鞠躬道,“我这就去召集全族,请圣人稍后。”说完弓着子向后退去,不是用的走,而是滑行,瞬间消失在龙宫堂之间。 吕清广灵识隐秘传讯询问慈悲大妖王:“敖光刚才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他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点好处呗。”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毫不顾忌地直接说道,“将四海龙族全都聚过来,应该是要启动他们的传送大阵了,这不仅要打乱二十四条龙原本的生活轨迹,这倒是小事,但紧急启动传送阵,尤其是要将零散的不再另一个传送阵附近的外出游历的龙也传送回来,那就得使用强制传送,这就涉及到一些耗费。嘿嘿嘿嘿,他本来是想要找咱们要点儿补偿的,但终于还是没敢开口。” 244 敖光和敖广5 听了慈悲大妖王的分析,吕清广感到难为了,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整个龙族放下自己个人的事,全都立刻穿送过来,还有一些估计是被动的,是强制被传送回来的,这已经让吕清广觉得欠了人,虽然龙族数量不多,只有二十四条龙,除去东海龙宫之内的,还有不到二十条是需要进行传送的,这不多不少可也是一笔费用呢。 “传送大概得花费多少仙石?” 吕清广自己是不明白这个的,需要向慈悲大妖王请教。 慈悲大妖王没明白,佛脸反问:“何来此问?” “如果负担得起,费用还是由我来出的好。”吕清广回应道,“我觉得几次传送阵的耗费应该不是很多吧,我应该能支付得起的。”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笑道:“传送阵的些许损耗算得什么,也就是个别外出游历的,需要进行强制召回传送,估计每一个会消耗掉一份儿一次传送阵盘,这东西就相当于回城卷。虽然没见过封神世界龙族所用的,但在仙界里,类似的玩应儿很多,阵法类的、法宝类的、符箓类的都有,不一而足。嗨,还是仙界好呀!仙界资源丰富,这些东西制作成本在仙界很普遍的。” 吕清广接了一句:“妖界或魔界呢?” “魔界不清楚,没有真正进入过。”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闲话道,“妖界以前还凑合,这些基础材料也还好找,其他异界也差不多,就是东方神界比较难,不,是非常困难,我讲过的,这里的资源,尤其是优质矿产资源,在女娲补天的时候被彻底的消耗干净了,所以,在这里,想要找到能用上的各种材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是炼器材料么?”吕清广感觉艰难了,因为他不懂炼器,所以在炼器材料上一直都没有怎么收集或收购过。“这个我怕是拿不出来喽。”想了一下,吕清广拿定主意,“给点儿别的做补偿吧,我想敖光应该能接受的。” “能。”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给出肯定答案,虫子脸笑道,“你不给也无所谓,你就是什么也不给,他也不敢扎刺儿的,刚才不是话说一半就老老实实收回去了么,他没胆子跟你提条件的,你现在可是圣人了呢。” “圣人也得讲道理。”吕清广其实一点儿没有成为圣人的直觉。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和佛脸一起笑,但笑点估计不同,笑得味道也就完全迥异,不是一个味儿的。 一转念,吕清广又犯愁了,本来他最拿得出手量也最大的是生命之泉,尤其是稀释过的,那可是一大湖呢,不过,前段时间给了慈悲大妖王了,现在湖底才刚开始出现巴掌大的水面。而别的东西呢,吕清广快速翻检了一遍自己的家,发现也就自己出售稀释生命之泉换来的仙石还算充沛,于是问慈悲大妖王:“用仙石补偿如何?” 慈悲大妖王点头,“这个必须行。” 吕清广高兴了,有可以支付的就好,要是到时候嘴上说自己来兜底,可掏出来的东西别人根本不惜得要,那才尴尬。“但给多少呢?你觉得怎么样才合适?”给得太少肯定是不行的,那有弄虚作假说大话使小钱的嫌疑,非常不好,但给得太多也不行,显得自己太不懂行——好吧,虽然吕清广也知道自己是真的不懂行,也愿意在一定范围内承认,不过,范围暂时还是控制在他自己再加上一个慈悲大妖王,还没有第三方得到相应许可,虽然吕清广自己就是三个元婴之躯,慈悲大妖王更是有上亿的分,但无论如何都还是只有二,没有三。 “你可以给一块标准仙石,”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建议道。 吕清广惊讶道,“不会吧,就一块标准仙石就够啦?” 吕清广本以为起码得几十块上品仙石的,根据峡谷集市高级换低级走牌价,一块上品仙石换一百块中品仙石,一块中品仙石换一百块下品仙石。不过,你要反着来就要贵一点儿,一百一十块下品仙石才换得到一块中品仙石,一百一十块中品仙石才换得到一块上品仙石。开这些铺子赚得就是这个差价,而一块极品仙石换一万块上品仙石,而一万二千块上品仙石才能换到一块极品仙石。吕清广手里的仙石都是在精灵界边缘的峡谷集市上交易来的,根据峡谷集市的物价,吕清广才做出的几十块上品仙石判断,没想到跟慈悲大妖王的判断出现了那么大的误差。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详细解释道:“其实呢,给一批极品晶石敖光也能接受,毕竟在封神世界里矿产是非常稀缺的,其中最缺的自然也包括晶石矿脉和仙石矿脉。不过,我建议还是给一块标准仙石。呵呵,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极品晶石存量应该不多,倒是标准仙石很多的,而且除了煮茶别的时候也不大用得上,至于煮雾岛仙茶,哈哈,一块标准仙石能煮兆亿壶呢。而在封神世界,据我留在玄丘城开店铺的分了解到的行,充裕的灵流已经让晶石矿逐渐得到恢复,只是品质还不行,但已经有了一些产出了,可仙石矿脉要恢复还很遥远,即使到了一千百年之后的西游世界,也才仅仅是一些低品质的仙石矿能产出些下品仙石。” 吕清广从布袋里的零散仙石中抓出一块标准仙石,也就是下品仙石,拿在手里掂了掂,犹豫道:“就一块儿,会不会显得出手太过小气了。” 慈悲大妖王保证道:“绝对不会的。相反,敖光绝对会惊喜若狂的。” 正说着呢,敖光赶了过来,禀报道:“所有在这个世界的龙族都已到齐,包括我在内,一共二十四位,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哦,那好吧。对了,这是给你的补偿。”吕清广顺手将这块标准仙石朝敖光面前抛了过去。“如果不够尽管开口,千万不要为难自己。” 敖光赶紧伸手一抓,将标准仙石接住,瞄了一眼,瞳孔倒是闪了光亮亮的小星星,却远没有到惊喜若狂的地步。 245 敖光和敖广6 “漏算啦!”慈悲大妖王悄悄给吕清广灵识传讯,“忘了这敖光也是从仙界出来的,他以前也是吃过用过玩儿过的主儿,虽然得到标准仙石很惊喜,但还不至于跟封神世界内的土鳖一样没见识。” 吕清广嘴角扯动了两下,并没有回话。 定波中,二十三位龙族都化人形,紧紧等候着。 敖光引着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进来的时候,三个老龙王带着其余二十位龙族成员一起躬行礼。 吕清广笑着挥手道:“不用那么刻意,点头招呼就好,我这人很随意的。” 这话让龙族众人都没法接茬,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合适。 吕清广拱了拱手,反过来行了个礼,说道:“因为我需要查证个事,所以劳动大家来跑这一趟,已经让我觉得汗颜了,不过呢,接下来我还得对不起各位,要小小的冒犯一下,我需要用灵识扫描一下各位,以做出一些甄别。如果各位要是有什么异议,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再商量。” 大里一片安静,可谓是落针可闻。 二十四位人形态的龙族都没表示反对,也不可能表示反对,虽然说当面进行灵识扫描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可人家不仅是圣人,而且显然是为了查证某个重要的事,还如此客气地先说清楚要求,让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该说的都说了。 吕清广也就不再磨蹭,耽搁大家时间可不是好习惯,灵识束犀利扫描向在场的二十四位,同一时间里,慈悲大妖王的灵识也在同时进行扫描。 首先可以肯定的第一点是,敖光的三个孩子中没有敖广。其次是二十四个龙族中都没敖广,不仅没有他这个人,连气息都不是那么对得上号。如果不是详细的扫描,光看外表和气质,似乎封神世界的龙族跟西游世界的龙族没有什么两样,但要是用灵识扫描,立刻就能发现完全不同的特质,或者说是区别出完全不同的族群来,他们不是同类。 吕清广没有对敖广进行完全而透彻的扫描,但当时敖广报名的时候,吕清广是扫描过一下下的,可以判断出,敖广跟敖光这二十四个龙族的亲缘关系非常非常的遥远,甚至可以说完全就不是一个脉络出来的。 吕清广意识到自己估计是被忽悠了,决定要回到西游世界去再好好鉴定一下敖广,不过,既然回来了一趟,有些事还是了解得清楚一点儿为好,于是询问道:“龙族的寿命如何?你们中有多少是还能活两千年的。” 那二十四位龙族都脸色古怪,东海龙王敖光回答道:“我等都是纯正的龙族血脉,虽然不敢说都能修到不死不灭的境界,但寿命悠长是必定有的。两千年对于我们龙族来说不过是一小段生命岁月,我等都能再活半元。” 一元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岁,半元就是六万四千百岁。 吕清广又问:“你们只有如此数量,广大天地的行云布雨你们又是如何已出已出一地一地照管得过来的呢?” “不需要细心照料。”敖光虽然觉得这位圣人的问题相当的白痴,但对方毕竟是圣人,他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尊重,不论什么问题都得认认真真地回答。“水蒸腾而为云雾,放、云雾随风聚散,云团遭遇便有雨雪降落,只需要稍加监控,主要还是提防着有施法者扰乱天气,那风霜雪雨本是自然,并不需要我龙族多做什么,只是特例,有天庭旨意,对个别区域加以干涉。这必是天庭对当地有所奖惩,而能让天庭做出这等反应的必然不是小因果,故而不是时常都有的,有时百年都没有一回呢。” 吕清广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没什么要问的了,拱手告辞,让慈悲大妖王带自己瞬移回到田螺法宝,然后再走程序,跟来时正好相反,唯独用掉的血是单向支出,并不会回来,而是来回都得消耗。 西游世界的东海都龙宫中,敖广刚看到圣人收了随从,进了一道血色门户,以为圣人这是离去了,却不料,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里,这莫名其妙而来又莫名其妙离去的圣人居然更加莫名其妙的杀了个回马枪。在敖广等在场的龙婆、龙子、龙女、虾兵蟹将等等一众东海龙宫诸位眼中,这位圣人走进血色门户之后,一转,就又出来了,难道这血色门户是圣人的随空间?圣人进去拿了某物后就出来啦? 慈悲大妖王一出来就立刻进行了惯例地安全扫描。 没问题,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一瞬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现场保持完整,没有多一粒尘埃也没有少一粒。 看着面前的敖广一众,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慈悲,虫子脸因愤怒而扭曲。 吕清广这次是完全不跟所谓的东海龙王讲一点儿面子了,直接对着他展开扫描,而且是完全彻底地灵识扫描。 敖广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了,但他没想明白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更不明白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此刻面对的可是一位圣人呀! 这是圣人呀! 难道还能像收拾刁民那样去对付圣人吗? 如果可能办到的话,敖广倒也不介意开一次先例,但他能感应得到,别说圣人了,就是圣人的这位恍惚变换的不定型脑袋上漂浮着两张面孔的随从,都能一巴掌拍死自己。 实力是最重要的指标,实力差距太大,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这次扫描吕清广看得非常仔细,按照科学的说法,是认真地反复比对了敖光和敖广的遗传物质,不仅确定了其没有父子关系,还追根溯源地顺着脉络往上推演,寻找其物种演变的原初根基。 但是,让吕清广不理解的是,在敖广的基因序列中,有一层外壳,而这个外壳正是属于敖光一族的,这也就是敖广为什么看起来跟敖光他们龙族非常相似的原因,不过,这相似却不是血缘传承上的亲密关系造成的,在更深一层的基因序列中,敖光和敖广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状态,甚至都可以确定为两个不同世界的生命体,是的,差异非常之大非常的明显。 246 李长庚1 这次折返时,吕清广就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被敖广忽悠了,也已经猜测到敖光和敖广的血脉怕是相距有些距离,但绝对没有想到会差到了另一个世界——不对!吕清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个误区,世界这个词语本就带有很强的歧义,是一个自带误导天赋的概念。 封神世界和西游世界是连个不同的世界,但他们又都是属于东方神话世界的,而东方神话世界是神界的一部分,但却并不是属于神界的,在仙界封闭之前,东方神界是依附于仙界而独立于其他神界的。 对于东方神话世界来说,封神世界和西游世界都是历史,都是过去的缩影;但对于封神世界和西游世界本来说,这又是两个有一定的单向继承关系,但各自独立的不同世界。 敖光虽然在封神世界里,但他和他的族人却并不是属于东方神话世界的,他们来自仙界,只是在东方神话世界活动,这是仙界封闭之前常有的,仙界里很多仙人以及神奇生物偶尔会到东方神话世界来转一圈儿。只不过,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在仙界封闭的时候,敖光他们成了少数没能会仙界去的流浪者,于是在东方神话世界里扎根下来。 那么,敖广又是什么况呢? 既然能判定出敖光和敖广不是同一界的生灵,就可以断定出,敖广绝对不可能是仙界的,难道敖广才是东方神话世界的土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吕清广自己给否定了。 如果敖广是东方神话世界的土著,那么他或者他的先祖就应该出现在封神世界之中,而要是这样,龙族之名必有争议才对。可是,在封神世界里却丝毫没有他们的踪影,显然,他们是之后才从其他世界到东方神话世界来的。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来自哪里?他们究竟是什么?他们要做什么? 要搞清楚这三个问题,光靠询问肯定是得不到准确信息的,吕清广瞪着顶替了敖光的新东海龙王敖广,这个满嘴跑舌头的家伙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要想从他嘴里实话出来可不容易呢,即使让慈悲大妖王对他搜魂,也未必就能保证得到的就是事的真实况,更改灵魂记忆的事儿吕清广也听说过的。 “通知你全族所有人,全都聚集过来。”吕清广冷着脸朝敖广发号施令。“要快,要全,所有的成员一个不漏的给我召集过来。” 敖广好像没有听懂吕清广说什么,两眼迷茫地看着吕清广。 吕清广喝道:“你听不懂人话吗?” “听得懂,”敖广很是恭敬,但目光依旧迷茫,态度极好地回答。“就是没听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吕清广恶狠狠地等着敖广,喝道:“我让你去将所有族人全都召集到这里来,我要你立刻就去做这件事。” “好的。”敖广立刻应承下来,但却不肯挪动脚步,用比刚才大声答应小了十七度的声音质疑。“可是,为什么呢?”接着,不等对方回答,敖广倒苦水一样摆起了具体困难。“难呐!您这要求实在是太为难我了。不是我不愿意照着您的吩咐去做,实在是实际条件不许我这样做。龙族根深叶茂分布在全世界各处,无论是江河湖海都有龙宫,都有我龙族,还有很多龙族在各地行走,天知道他们各自都在什么位置都在做些什么,难道要我一个个地去通知吗?这怎么可能呢?再者说了,就算能通知到的也不可能全都赶过来,难道各地的龙宫不用留守人员吗?龙宫可是很重要的,行云布雨必须得龙宫来调节管理,一旦龙宫缺位,风调雨顺的大好局面顿时可就要崩坏,各种山洪暴雨干旱沙暴会降临到无辜百姓头上的,那会造成何等可怕的灾难,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忍饥挨饿淋雨受冻干渴而死,呜呜……会造成多大多普遍的孽债呀!呜呜……”说着,敖广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而且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没有为什么,”吕清广决定不讲理了。“我说要就是要,你立刻照办,否则我就拿你问罪。” 敖广打了个哆嗦,赶紧闭嘴,灰溜溜去发通知了。 跟着敖广去的还有龟丞相,当然是海龟丞相。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海龟丞相回来禀报道:“启禀圣人,消息已经一级一级向下传达了,陆续也有族人开始传送到达。只是,呵呵,实在是龙族这几百年来发展太好,开枝散叶枝繁叶茂,一时半会儿的是难以全都齐聚,还得劳烦圣人您稍微等等才行。” 吕清广微微点了点头,灵识束一直跟着敖广的,虽然有些拖拖拉拉,但敖广的确是已经将全体赶来集合的事通知了下去,现在也陆陆续续有传送过来,东海龙宫内的传送阵就只有一个,一刻不停地在运转着呢。 既然海龟丞相说的是实,吕清广自然是不会为难他的。 只是,吕清广觉得敖广做事儿声势不小,但效率却显然不高,甚至说很低,要是照现在这种速度,等全体集合好,也不知道要等几天。 有什么办法可以加快进度呢? 吕清广在这方面显然没有什么经验,正在独自沉思,忽然,龙宫的正上方,正中心的位置,一道七彩霞光从上而下,来自天际,贯穿海洋,气息悠长。 慈悲大妖王负责安全警戒,立刻给吕清广传讯:“是东海都的另一个通道,一条特别通道,应该是专门迎接天庭来使的专用通道打开了。” “天庭的使者?”吕清广难免升起谋论的猜想来。“这个时候?” 灵识束锁定的东海龙王敖广,立刻迎了上去,接到天庭使者后,立刻引着天庭使者朝着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这里来了。 吕清广冷笑道:“果然是搬了救兵来解围的,且看他如何言语吧。” 东海龙王敖广将高冠博带长袖飘飘仙风道骨的天庭使者引导到吕清广面前,介绍道:“圣人,这位是太白金星李长庚李大人,从天庭而来。” 247 李长庚2 研读过《西游记》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不会对太白金星李长庚感到陌生,他在西游故事里虽然戏份儿不多,但可谓是一个穿针引线的重要人物,如果不是太白金星李长庚力主并先后两次亲自赴花果山邀约孙悟空上天任职,孙悟空顶多也就是个有些痞气的小地主,顶天蹭一蹭周边邻居的好处,不可能做什么大事,更不可能有大闹天宫的机会的。 看到太白金星李长庚给自己行礼,吕清广冷笑道:“哈哈哈,你此来莫不是要请我去那天庭做官的?” 太白金星李长庚正色道:“您是圣人,长庚不敢妄自揣度圣人用意,更不敢对圣人行止擅自安排。下官此来是受了大天尊昊天上帝的委派,代表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特来邀请圣人去赴宴的。” 玉皇大帝就是大天尊,就是昊天上帝,正式名称是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从体系上来说,他是东方神话世界的主宰,所以又称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昊天玉皇上帝、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玄穹高上帝、玉帝等,人们给他的最为亲切的名字是老天爷。但是,这样叫非常不正规,反正天庭众人是不会这样称呼的。 吕清广听说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同时邀请自己赴宴,立刻就启动了联想,问道:“是蟠桃会么?” 太白金星李长庚微微摇头,回禀道:“此时却并非是那蟠桃结果之期,并非邀约圣人与众仙诸佛列位菩萨共赴蟠桃盛会。乃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备了酒宴单独请圣人您赴宴,有些事还是由大天尊替龙族分说一些的好,其中一些因果牵涉界外,故而即使四海龙王所知也是有限,那些龙婆、龙子、龙女些,所知就更是偏颇不全,省得误导了圣人,反为不美。故而,大天尊派我这东海龙宫走上一趟,邀请圣人到天宫赴宴,届时,圣人的疑问自会得到解答。” 吕清广暗自点头,这太白金星李长庚还真是长了一张巧嘴,倒是能说,而且形象也好,怎么看都是正面角色的代表,给人以仁和敦厚诚实可信的印象,估计属于骗死人不偿命,将别人卖了还能让其念好一生一世的强悍角色。 “你怎么看?”吕清广用灵识征求慈悲大妖王的意见。 慈悲大妖王灵识回复:“天宫那俩也都是圣人,虽说《西游记》描写他们俩的战斗力不强,是靠功德累计上位的,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就明白了,孙悟空再怎么闹,也没能伤到那俩一根毫毛,可见他们俩未必是没有战斗力,怕是为了别的原因才请如来佛祖出面收拾无法无天的孙猴子,我估计这里面须菩提老祖的因素很关键的。这个须菩提很可能也是圣人,起码应该是准圣,再加上如来佛祖和太上老君,天庭如果要对付咱们,能出动五个圣人。” 吕清广心咯噔一下,当然,这只是形容,是修辞手法,因为吕清广的心早就没有了,元婴之躯包裹的只是血微粒,是比基本物质还要更细小的构成单位。“拖不住太久是么?”吕清广问,“万一遇到最坏的况,你能支撑多久。” 慈悲大妖王心中差异,如果是以前的吕清广,听到会有这样大的风险,绝对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绝对不可能问自己冒险的存活系数。慈悲大妖王在心里感叹,成了圣人果然是不一样呀!胆儿明显的肥了起来嘛。 “如果这五个里不出现鸿钧老祖那样的圣人巅峰修为的,应该至少支持一炷香时间,甚至更久。”慈悲大妖王没有因为心中的感慨而耽误汇报况,灵识迅速地给出了回答。“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我感应到的况是,整个西游世界并没有巅峰程度的圣人,甚至连高阶的都没有呢。如果是只有天宫那一对儿,我倒是有足够的信心跟他们打一场,不过,是否能打得过却是说不准的。” 吕清广立刻做出了决断,“那就不用担心了,咱们去一趟,看看那俩有什么要说的,也看看天宫的实力到底如何。” 慈悲大妖王什么都没说,他对于吕清广倒是有了新的认识,不过,这一点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吕清广的。 太白金星李长庚在头前领路,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也通过天庭与东海龙宫的特殊通道,直升到天空之上。 虽然不是蟠桃盛会,但酒宴依然摆在了瑶池的宴会大厅上。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到的时候,席面已经摆好了。 玉皇大帝是主位正席,坐北朝南,而王母娘娘则是配席,位置在玉皇大帝的侧面,给吕清广这边也是这样准备的,只是在客位。 慈悲大妖王即使来到了天宫中也是不改自己的惯例,一到就例行进行了安全扫描,随后对吕清广传音道:“没问题,只扫描到两股圣人的气息,一个勉强达到中阶另一个只是初阶,比你积累稍厚而已。估计还不如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联手,对付起来不会有多大难度。” 吕清广这下就更加的放心了。 太白金星李长庚将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引导到坐席上,并替双方做了大概的引见,毕竟他也不知道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根脚,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一路上也没有跟太白金星李长庚多说话,因为吕清广对他这个人比较警惕,不愿意和他多说别的话。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看着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没先说话。 吕清广一时也找不到该怎么开口,局面有点儿僵。 太白金星李长庚端着酒壶来到吕清广席前,显然是想要劝酒。 吕清广不等他唱酒歌,先说话了。“我不喝酒,从来不喝,今天也没有打算破例,而且我辟谷,也没打算吃东西,咱们有话直说的好。” “玉帝的御酒可是这世上极难得的美味,如何可以不尝一下呢?”太白金星李长庚却执着地劝说道,“宴席虽然仓促,但都是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每一样都能增涨修为寿数,不可浪费。” 248 张友仁1 “浪费?”在吕清广侧后方自己席位上的慈悲大妖王在接话的同时,一晃,分出一个分来,迎上了来敬酒的太白金星李长庚,劈手夺过酒壶来,虫子脸伸了个吸管儿一样的东西进去,一气儿将一壶酒吸得干干净净。 太白金星李长庚是动脑子、斗心眼儿、玩儿嘴皮子的主儿,在这些方面他很见长,但不等于说他就是文人,遇到慈悲大妖王这样上来就动手的,就会出现秀才遇到兵那样的狗血场面,恰恰相反,李长庚是武将,太白金星也是主杀伐的,乃是武神星,太白金星李长庚乃是天庭的大将军,绝非文职。 慈悲大妖王上来就动手,虽然一来抢了先机,将酒壶抢走了,但太白金星李长庚也不是吃素的,两拳握紧,对着正吸酒浆的慈悲大妖王的脑袋就打了过来,用的是一个双峰贯耳的招数。 只可惜慈悲大妖王与别人不同,他头上不仅有两张面孔,而且脑袋也是不定型的。 面对打来的双拳,慈悲大妖王不闪不避,脑袋直接膨胀开,却好似充了气,任由武神太白金星李长庚两个拳头打上去,却在两拳击中自己的同时,飞起一脚来,走中宫,从正前方踢向太白金星李长庚的小腹。 太白金星李长庚当然不会像慈悲大妖王那么托大,急忙扭腰闪避,却哪里来得及,而且这可不是武林人士比武过招,这是神仙打架呀,那是只动用拳脚那般简单的呢,慈悲大妖王的佛力已经升腾而起,佛脸低喝一声:“唵!”磅礴的顶尖菩萨才具有的佛力应声而出,将太白金星李长庚的形锁定,根本闪避不得,而与此同时,慈悲大妖王的脚也到了,‘咚’一声,如后卫大力开门球,要从后场直接输送到前场,李长庚就是那个球,飞出宴会大厅,一直朝着天际,真的就如其名,化作了启明星。 玉皇大帝的脸色不太好看,心中更是焦躁,他从慈悲大妖王刚才那一脚已经判断了出来,这个一上来就动武的狠角色不比五百年前那只猴子差多少,而更可怕的是这只是其一个分,还有一个分正在席上坐着呢。玉皇大帝不相信对方只有这两个分,也不相信只有动手这一个分战斗力强悍,也就是说,现在所面临的危机可比五百年前的那一次危险得多了,对面还有个圣人呢。 这只是一个新晋的圣人。 玉皇大帝能清楚地感应到,吕清广才刚刚突破圣人层次没多久,在圣人中绝对是新人菜鸟,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位圣人,任何圣人都是不可小窥的。 所以,玉皇大帝已经非常清醒地认清了当前的局面——打是绝对不行的,不能再像五百年前那样了,那样做即使赢了,花费也太大太大了,赢家并不是天庭,而是如来佛祖。 拿定主意,玉皇大帝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任由太白金星李长庚被当成个球,也懒得理会这个球飞到哪里去了,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踢球的慈悲大妖王,面对吕清广,很客气地自我介绍道:“道友请了,我姓张,名友仁,历经无量劫后方得以在此天宫安立命。不知道友何来?” “我叫吕清广,”吕清广依旧不改自己本色地实话实说,“这是我同伴好友慈悲大妖王。”吕清广顺便也替慈悲大妖王简单做了个介绍。 慈悲大妖王的分踢飞了太白金星李长庚之后,并没有回去跟主分融合,而是站在了吕清广前,当然是侧面,跟主分是一个在左前一个在右后,将吕清广安全妥帖地保护了起来。 “我从界外而来,到这里是想要搞清楚一些事。”吕清广没有隐瞒,他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去隐瞒的,事无不可对人言,没什么事需要刻意隐瞒——这跟过去他什么都谨小慎微地不敢提及是完全不同的。“我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个程度的修为,要弱一些,是近里才突破的。” 王母娘娘第一次出声道:“恭喜道友了,晋级圣人阶位不比寻常,万千岁月亿兆生灵,又有几人能迈出这一步来。” 吕清广对王母娘娘点头为礼。 “你去东海龙宫就是调查?”玉皇大帝张友仁将话题拉回到主线上,这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解决了这个疙瘩,才能确定彼此之间的关系和位置。“你从界外而来就是为了调查东海龙宫的?” “不是。”吕清广摇摇头,正面对着玉皇大帝,手指在面前的条几上轻抚,突然意识到,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很有可能踢翻过这张条几。“东海龙宫是顺带的,我本来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五百年前闹事的那个猴子,在西天取经的路上,跟白骨精之间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啊,现在,这会儿,那猴子还在五行山之下压着呢,但取经的事你们应该心里很清楚,对不多。嘿嘿,我们大家都知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难道不是吗?” 玉皇大帝张友仁沉默了一下,然后态度诚恳地说道:“安排的确是有的,在那捣蛋的猴子被如来佛祖压在了五行山下之后,就在这里,就是你现在坐的地方,我们请如来佛祖赴宴,当时还有很多别的仙家在座。如来佛祖在席间就提出了安排金蝉子东土投胎然后带那猴子一同去西天取经等一系列事项。因为在收拾这捣蛋的猴子一事上,天庭欠了如来佛祖的人,这人债也是债,而且必须要还,所以我们只能答应下来。不仅我和西王母,包括太上老君和在场的诸多仙家都只能无奈地答应出手帮着布置一二。但是,也可能会有疏漏或者衔接上的问题,谁也不敢说一定怎么妥当,毕竟整个事并没有一个非常完备的排演,各个环节也是单独布置的,不过,有如来佛祖兜底,应该出不了多大漏子的。” 吕清广问:“白骨精是你们安排的吗?” “肯定不是我。”玉皇大帝张友仁立刻回答道,“白骨精这个名头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王母娘娘也跟着点头:“没听过,不是我安排的。” 249 张友仁2 “好吧,白骨精的事儿我回头再调查,咱们继续说龙族的况。”吕清广本来还想接着这个跟高层面对面的好机会,顺便就将此行的原初目标给完成掉,没想到,这个指望被直接打消掉了,那就只能回过头来谈龙族了。 王母娘娘,没有搭腔,这个话题的主角是玉皇大帝,她只是来帮着压压阵敲敲边鼓的。 玉皇大帝张友仁坐正子,平视着吕清广说道:“龙族的事我可以跟你放开来谈透,不过,在谈这个之前,我有一个相关联的小问题需要问一下,不置可否方便?” 吕清广也平视着玉皇大帝张友仁,说了两个字:“你问。” 于是,玉皇大帝张友仁就问道:“你让敖广将所有龙族族人都聚集在一起,想来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你发现的究竟是什么?将龙族族人全都召集在一起,你想要对他们做什么?” 这不是一个问题,二加二等于四昭然若揭,玉皇大帝张友仁分明提了两个问题,会数数的都能分得清一还是二的。 不过,吕清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直接回答道:“很简单,我去过封神世界,我见过东海龙王敖光,所以一看到敖广,我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了,于是,我细细扫描了一番,立马就发想此刻的龙族跟一千百年前的龙族完全不同,除了看起来有些像,根骨完全不同,没有丝毫血脉联系。至于对他们做什么,这个我也说不好,即使是现在,我也还没有做出决定,调查真相是我的目的,至于其他的,那就得再看了。” 玉皇大帝似乎松了口气,看着吕清广却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一千百年前呀,我记忆力为何没有阁下呢?在短短不到两千年前,阁下修为应该相差不会太大的吧。” “我说了的,我是从界外而来。”吕清广实话道,“在封神世界,也就是一千百年前的东方神话世界里我只是一个小小过客,我没有去见太多的人,也没有想要改变什么,没有到天庭去,没给你留下印象也是正常的。” 王母娘娘插话道:“不知道友从哪一界而来?” 吕清广答道:“从位面世界而来。” 王母娘娘又问:“何为位面世界?” 吕清广想了一下,解释道:“就是人间界衍出来的那些分支世界。” “哦!”王母娘娘这下明白了,笑道,“原来是从一个小千世界而来,这倒是稀奇的,小千世界的生灵也能成圣的么?”估计是自觉这话说得过了,王母娘娘歉意地笑了下,不再说话了。 吕清广倒是没有介意王母娘娘话里难以抑制的高高在上绪,也懒得去纠正王母娘娘对吕清广来处的片面理解,转头看向玉皇大帝张友仁,自己已经将他提出的两个问题都回答了,该轮到他谈一谈龙族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龙族的确是出了大事的。”玉皇大帝张友仁这次没再提别的了,直接点出核心,并开始解说。 “在千年之前,我天庭曾经跟魔界有过一次争斗,虽然并未发展成全面战争,但我们损失却是非常严重的。一些圣人,如女蜗娘娘等都失去了踪迹,不知道是闭关了还是出了什么事。连中流砥柱鸿钧老祖都不见了踪影,他可是我等圣人中最强大的一位,我一直联系不上,无能为力。从那以后,我天庭的力量衰落了一大半,只能苦苦支撑了。 “龙族虽然只有二十四位成员,但他们毕竟来自于仙界,躯和灵魂都具备强劲的抗魔能力。当仁不让的,龙族成了我们对抗魔族入侵的排头兵。所以……唉,在艰苦卓绝地战斗中,龙族坚韧不拔义无反顾,一个又一个,用他们血之躯铸就了天庭的钢铁长城。 “二十四条龙呀!仙界封闭之后,在仙界之外的就只有这二十四条龙了,他们都在我天庭任职,是我天庭委任的四海总管,是我天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玉皇大帝张友仁说得动容,吕清广也受到了感染,眼眶似乎有湿润的迹象。而慈悲大妖王却是全然不受影响一般,佛脸依旧庄严肃穆,虫子脸也是照常扭曲狂放,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或者只是当成耳旁风了。 “敖光他们都牺牲了?”吕清广有点儿哽咽了,其实,吕清广原本对敖光的印象并不太好的,尤其是在最初,那时候,初看《封神演义》,代入点连接在哪吒的上,所以,理所当然的将东海龙宫的一切,从巡海夜叉到龟丞相到三太子敖丙最后到老龙王敖光,全都贴上一个坏的标签儿去,将其定位为反面角色,是正面角色哪吒的陪衬。只有等到意识到所有设定都是不可靠的,明白代入点并不是善恶对错的分界线,反应过来哪吒代表的并不一定就是善,这时候再看,所有的面目全然就变了一副模样了。不过,吕清广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其实他又回到了老路上,一切从又被贴上了标签,而正在贴标签的,就是对面正在渲染绪的玉皇大帝张友仁。 玉皇大帝张友仁做出一个苦涩而又坚韧地笑容,用充满哀伤地口气说道:“我希望他们没有牺牲,一个都没有;我盼望他们能够归队,一个不能少;我寻找他们的踪迹,一刻没有停息……但是,我必须要承认,希望渺茫。” “没有他们的尸体?”吕清广意识到了点儿什么,询问道,“二十四条龙呢,一具尸体都没有发现?” “是的,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是没有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玉皇大帝张友仁的表是痛心疾首的。“因为是一场接触战,魔族并未深入到我天庭区域之内,是在虚空中进行的,我曾经亲自去仔细查验过龙族镇守的那一片区域,只有飘零的龙血和破碎的龙鳞漂浮,没有见到一个龙魂也没有找寻到一具完整的尸体。这让我心中总算保留下了一丝希望的小火苗,虽然我也清楚,希望非常缥缈,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强。所以,我一直都盼着能有看到龙族回归的那一天。” 250 张友仁3 “也许只是失踪了。”吕清广也不自觉地生出了些许希望,虽然是失踪了千年了,但那是生命力顽强寿命悠长的龙族,千年对人类来说是四五十辈人,但对于龙族只是生命中的一个小片段而已。 “这只是希望。”玉皇大帝张友仁没有继续给吕清广光明的希望,反而是在吕清广升起希望的小火苗之后,改为泼冷水了。“各种手段我们都试过了,命理推算、血液导引、魂魄追踪……等等等等,根本查询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吕清广寻思道:“也许可以回到当时去看一眼。” “不可能的。”玉皇大帝张友仁当即做出否定判断,而且言之凿凿。“绝对没有可能的,不论是那一类对时间轴的干涉,都不可能影响到千年前的那一段时空,谁也做不到的,圣人也不行。” “哦?”吕清广本来是打算启动血色门户,穿越过去看一下,如果可能——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到——伸手拉敖光他们一把,起码能将他们从那个时间段带出来。可是,还没等吕清广提出来自己的想法,就被迎面泼了一桶冷水,这是冰桶大挑战吗?“什么意思?你怎么那么有把握?难道你对时间轴控有特别的研究?或者是在这方面有特别的天赋?” 玉皇大帝张友仁沉默了片刻,仿佛是调整思绪,为后面的长篇大论做一个准备过渡,经过了三次漫长的呼吸周期之后,他才开始解释与讲述。 “对于时间轴,我的确是花了大力气去研究的,这倒不是因为我在这方面有天赋,恰恰相反,是因为在这方面我完全没有天赋。也就是说,这是我的短板。按理说,我应该扬长避短的,这样才能更好的提升自己的境界,因为即使是圣人,也不可能什么都完全掌握,所有生命体都有自己的短板,没有谁能完全没有弱点没有漏洞没有缺陷。绝对的完美是不存在的,即使是圣人甚至是至尊,没有谁真能达到绝对的完美,一切都是相互的,有长处就有短处,如此种种。 “但是,我必须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大量的时间、大量的资源,以求在时间轴这一项上有所建树,不是因为我喜欢这个,而是因为我知道魔族在这方面很强。 “如果我们不在时间轴上加大投入,不过我们不去在意,不做足够的预防,那么,魔族就完全可以从我们的过去渗透进来,在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以前时空里,在我们以为已经翻篇了的过去岁月中,从容不迫的,一点儿一点儿对我们进行蚕食与消解,将触手和吸管儿伸进我们内部来,一边吸我们的血一边败坏我们的机体,并感染我们内部的一些组织和个体,让他们成为魔族的一份子,或者是傀儡,而这些帮凶和爪牙却又貌似跟我们自己人一样,难以识别。 “整个异界,对于时间轴研究最深的就是魔族,而且他们很善于利用时间轴在别人没有在意的时间点去发动进攻,在别人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点,悄悄地进行偷袭。 “我知道,我们必须要进行应对,除此以外别无办法。 “所以,我花了无比巨大的代价将千年前的时空全然封印,整个时间轴以及相关的空间,完完全全地进行了封印。我不希望有人打破封印,尤其是从我们这一边,因为封印主要的力量都是针对魔族的,是对外的,所以,从这边打破封印相对容易,但这边的封印一旦出现松动,对外的里面难免也会出现裂纹的。千里之堤毁于蚁,这是必然的,所以,我必须要防微杜渐,不能让任何危及整个天庭的变数出现,不能让人开启我重重封印的千年前那一段时光。 “我也知道,如果是能够重新追溯那段时光,能够仔细清晰地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知道那些失踪者的确切消息,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活着,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们究竟付出了一些什么,……甚至,如果可能,从现在给予过去的他们一些援助,最好是直接将他们救回来,不仅龙族,还有圣人,女娲娘娘、伏羲、神农、黄帝、元始、通天,最重要的还是鸿钧老祖。 “如果鸿钧老祖在,现在天庭的局面会截然不同,最起码一个小小的孙猴子不可能翻起那么大的波浪来,也不会有天庭万不得已求助如来佛祖的事。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我以及众位仙家也不会为了金蝉子西行路上的关卡而伤脑筋了,为了让关卡看似合合理,难易程度又要恰到好处,众位仙家可是没有少犯愁劳神,不知耽搁多少正事。” 吕清广有些被说动了,但依旧没有死心,提议道:“如果穿越过去,将失踪的七位圣人以及龙族全都救回来,立刻天庭的实力就会大涨,难道不好么?难道还不足以应对魔族的威胁吗?” “不行的。”这一次是秒回复,显然,玉皇大帝张友仁不是没有细想而是早就对这个问题深思熟虑有了结论。“这里问题很多,而且不是单方面的,我挑重要的又容易讲透彻的说一些给你,你明白任何一点之后,都会同意我的这个决定的,只有现在这样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首先,我在咱们这边进行了封印,我能感应到,一开始,魔族试图对封印进行破坏,很显然,他们是打算通过改变千年前的那些历史而影响到今天。 “但是,他们并没有成功,因为我已经及时的将那一段时空彻底封印,他们没有能打破我的封印。我说过,封印从外部是很难被打破的。于是,打不破封印的他们,就在我的封印之上又加了他们的封印。我能理解他们的这样做的原因,很显然,他们是担心在某个不经意之间,我们这边打开封印去改变这段历史。就如同你刚才希望做到的,去救回我们的七位圣人以及二十四条龙。这是魔族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们在我的封印之外,在另一方面,加上了他们的,跟我的封印完全不同,但作用类似的封印。” 251 张友仁4 “这还并不算完。”玉皇大帝张友仁的讲述还没有结束,他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跟好友聊天。 “整个事是一步步推进的。在魔族进行封印时,我从之前我做的封印也得到了感知。于是,我联合瑶池金母和太上老君,在其外又加了一层封印,封印的时空区间更加的宽广,上下五百年都在其内。 “在我们追加封印的过程中,魔族那边应该是同样也获得了感应,同样的,他们也进行了最佳封印。 “再后来,如来佛祖也赶了过来,主动帮助一起追加封印。在封印这一道上,佛门有其秘法的,与我等手段又是不同。如果你要进入被重重封印的千年前时空的话,你必定需要破开这些封印,而你破封的同时,几乎没有一个施加封印的大能者都会感应到的。 “这是很明显而且无可辩白地挑衅行为,几乎就是在宣誓战争。毫无疑问,如果是你也一样,你设处地地想一想,要是你布置的封印,在没有得到你许的况下被别人强行破解,你也一样会认为这是挑衅的。好吧,就算我和瑶池金母同意你破封,或者我还能替你争取到太上老君的授权,但如来佛祖那边儿就得你自己去说项,他是否愿意大开方便之门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会慈悲一次吧。可魔族那边绝对不会对你慈悲的,他们绝对会认定这是战争宣言,就跟他们那边强行突破封印我们天庭的态度是一样一样的。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都不用多做设想,一切昭然若揭。 “战争。” 吕清广没打算挑起战争,他甚至连打架都不行,更何况是战争了。 慈悲大妖王依旧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跟魔族的战斗他经历过,虽然妖界被占领了,妖族被打败了,但慈悲大妖王并没有被打败。 这一点也有些是特例的成分,因为慈悲大妖王并不是纯粹的妖族。看慈悲大妖王的脸就知道,他有一张虫子脸还有一张佛脸,虫子脸自然是属于妖族的,佛脸却是属于佛门,而慈悲大妖王的整个思维形成与修炼体系却是来自仙界的。所以,慈悲大妖王对妖界和妖族的认同感并不是百分百的,在战斗到不可为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很果断地选择了离去。 这个时候,王母娘娘再次插话道:“都说到这儿了,正好说说新的龙族。新的这个龙族,就是如来佛祖在主动帮助我们加了一层封印之后提出来的。” “现在的东海龙王敖广跟以前的东海龙王敖光的确没有一点儿亲缘关系。”玉皇大帝张友仁将话头接了下来。“以前的敖光,和他的龙族是出自仙界,乃是龙祖和蛟尊之后,可以说是真正的龙族。但是,新的东海龙王敖广不同,他出自佛祖的西方极乐世界,是天龙部中排在第二位的,可以说,他和他的族人是佛界的龙族,佛界之龙。” “哈哈哈哈,”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大笑,佛脸怒道,“你拿佛界的事来欺骗我,当我不是佛菩萨吗?佛界的事你难道有我清楚?佛界之中何曾有过龙?为什么我不知道呀!” 这下真的尴尬了。 还好,玉皇大帝张友仁是经历了无量劫的,脸皮够老,话锋一转,直接撇清自己道:“这况当然不是我自己亲自所见,我乃是天庭之主,却还真没有去佛界游历过呢。敖广他们这一支是佛界龙族的话是佛祖说与我的,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听,现在复述出来,并未添枝加叶。 “如来佛祖对我说,他西方有部众,其中第三位的夜叉,很早就已经分离出一些族人,进入到天庭任职了。 “这个况我是掌握的,夜叉那是鬼魅的一种,却是不太作恶,做事也还勤勉,手脚勤快。天庭是将其作为黄巾力士的替补,算是临时工。毕竟黄巾力士培育难度较大,不可能快速地成批量的出现,而夜叉虽然各方面都不如力士,但量大,而且用起来也还凑合,耗费也不多,所以天庭如今倒是越用越多,甚至都有彻底顶替掉黄巾力士的势头了。毕竟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夜叉,谁还愿意劳神费力地去培养黄巾力士,对不。” “这是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现象。”吕清广点评道,“这样做的后果是天庭的基本素质会越来越低。” 玉皇大帝张友仁很是宽容,并没有因为吕清广当面批评天庭的用工制度就发火,更没有下令将胡说道的污蔑者打入天牢,只是当做没听见,继续说自己没说完的话题:“当时,如来佛祖对我说,夜叉在天庭这些岁月以来的发展已经充分证明了,天龙部的部众很适合在天庭中服务,不过呢,西方极乐世界也是要人才进行管理的,所以排名第一的天人就不能派到天庭来了,第二位的龙族可以来一个分支,他们本来跟仙界的龙族就很像,为了顺利接班,再将派来的这一部分稍微改观一下,让他们继承天庭中原来龙族的形象。 “我当时就提出了异议。我说,四海龙族生活在水里,需要掌控**——可我还没有说完,如来佛祖就大笑,打断我的话头,告诉我,他们佛界的龙族也是生活在水里的,也一样是有龙宫,同样具有行云布雨的能力,而且还更加的听话,如果有任何的违背命令,有任何差池,天庭可以任意处罚,严重者杀之。 “以前龙族,因为是从仙界来的,在天庭可是听调不听宣,即使出了问题,也是龙族内部处理了事,天庭只能申斥却没有杀伐之权。 “既然愿意完全遵守天条完全接受天庭管理调派,我没理由不用。四海龙宫可是空着的,本该他们处理的事也全都压在了雷部的上,而雷部本来也有他们自己需要完成的使命。 “于是,我就同意了如来佛祖的提议,让佛界龙族来天庭试一下,看看双方是否能够适应彼此。好几百年过去了,我觉得这些佛界龙族做得也还行吧,倒不是说他们没有出现过问题,但那都是个案,而且对于天庭的处理也能接受,所以就一直留用到了今天。” 252 张友仁5 “佛界没有龙族。”慈悲大妖王在玉皇大帝张友仁告一段落后接着就说道,“部众么,这个倒是真有,但天龙的前缀却是虚妄,天与龙都跟它们没有丝毫的关系。排在第二位的,被你说成是佛界龙族的,那是娜迦族。 “娜迦一族有些像蛇妖,只是说有些像而已,并不是一回事儿,娜迦一族跟部众的其余七部一样,也不是来自于妖界的,本出在梵界,后来才归入佛界,成为护法部众之一。 “部众,跟天跟龙都没有关系,说天说龙只是为了忽悠东土的百姓,而当初这样去做的也正是歪嘴的和尚们,其中也有本地和尚,也唯有本地和尚才那么了解本乡本土人怎么才容易忽悠,而外来的和尚用的主要还是恐吓的招数,比如业报地狱恶鬼之类。” 吕清广跟慈悲大妖王在一起时间不短了,但两人深谈的机会却不多,有也是就事论事,慈悲大妖王从来没有系统地给吕清广普及异界各界的知识。以前吕清广问过一些的,但慈悲大妖王很少直接回答,即使回答也是简单扼要,从来不会引申到相关其他事上,在慈悲大妖王的解释中,这是为了不让吕清广被误导,以免影响其获得体悟。 “东方神话世界里本来没有地狱的吗?”吕清广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立刻兴奋地提出问题。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瞳孔深处都闪过一丝讶异,很显然,他们俩都没想到会出现知识库存这样稀薄的圣人。 吕清广一问,似乎慈悲大妖王就想起不能误导的条例来,不再开口了。 好在吕清广问的这个问题是关于东方神话世界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比慈悲大妖王更有发言权。 王母娘娘没有抢答,稳稳当当地坐着,像一位老祖母,就是不知道是谁的老祖母。 玉皇大帝张友仁沉稳地给了一个延时,然后才以肯定而又有力但绝不装腔作势地重低音回答道:“自上古以降,天庭所辖本只有地府却并无地狱,不过,自佛门兴盛,信仰之力逐渐依附,逐渐从地府中开辟出一块儿来,做浮屠塔状,共分为了十层,是为十层地狱,又有一干小鬼,什么牛头马面之流,具都是从西方极乐世界而来。不过,既然是我天庭所辖,正该管的主官必定是要我司统辖的,主簿等重要职位依然如此。” 吕清广觉得这事儿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但一时间还找不到是哪里不对劲儿,而这种感觉在其他事上也曾经让吕清广遇到过,每次遇到都是暂时搁置,这次稍有不同,一个是现在底气比以前足,另一个是地狱这个问题,在跟通天教主谈的时候就有过想法,合适的时候,是需要去实地做一下调查研究的。所以,吕清广决定,等从天庭出去就到地府去考察,也算是体验下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味道。 地狱的话题,吕清广没有多说,他将话头儿带回到龙族的问题上。 “在天庭治下,应该还有真正的龙族血脉,也许跟敖光他们并非一支,是龙祖跟其他生物所生,却也是正统龙之子孙,用以延续龙族岂不是比娜迦族更为合适百倍吗?”吕清广说着难免有点儿带着火气,瞪着玉皇大帝张友仁问。“你明明知道娜迦族没有丝毫龙族血脉,可你却偏偏让娜迦族来充作龙族。你知道吗?就在我去东海龙宫之前,在长安皇宫前,我听到泾河君敖转对此时的人间帝王李世民的梦中游魂说:‘陛下是真龙,臣是业龙。’我当时就觉得这泾河君敖转不对劲儿,此时才明白,他压根儿不是龙,是一头娜迦,是伪装成龙的模样。” 玉皇大帝张友仁小声辩解道:“李世民也不是龙的血脉,他是人,而人是女蜗造出来的。龙祖打赌生育各脉龙子的时候,女蜗还没有开始造人呢,所以,人并没有丝毫的龙族血统。李世民和敖转都号称是龙,其实他们都跟龙祖扯不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这俩倒是一样,半斤两。” 这话吕清广没法反驳,吕清广也没打算反驳,人间帝王自称龙体这事儿,在吕清广看也就是笑谈,并不值得认真对待,可是龙族被冒名顶替却是大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难道一直让娜迦族这样冒充龙族下去?” 玉皇大帝张友仁沉思了片刻,连眼睛都闭上了,等再睁开,露出坚韧而又慈和的光芒,声调沉稳而又推心置腹地说道:“我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是,这是目前能使用的最为恰当的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找回失踪的二十四条真正的龙族巨龙。敖光、敖顺、敖明、敖吉为首的二十四巨龙,归顺我天庭数万载,我岂会毫无感!可是我没能力将他们找回来,不是不找,是找不到呀!如之奈何?如果仙界没有封闭,要找龙族来帮忙,并不是困难的事,我天庭一贯和仙界关系密切,跟龙族的关系尤其友善。我和龙祖的私人关系也一直很好,每次去仙界,我都要去龙小住数;龙祖也曾多次到我天宫来。难道我愿意找娜迦族来冒充龙族吗?目前这样做,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来佛祖用了**力,将这一支娜迦族人进行了改造,是的,他们的确跟龙族本来是没有丝毫关系的,但如来佛祖改变了这种因果,他将他们改造成了龙族。” 吕清广否定道:“不,仅仅是看着像是龙族。” 这个观念,玉皇大帝张友仁是不肯认同的,而且,他觉得这个问题上,他是更清楚真相,看得更高更全面透彻的,说出来的话也应该是具有权威的。“最主要的是看他们工作进行得怎么样,具体说,就是一方天地的施云布雨是不是全面的管理了起来,有没有按照天庭的规定去做,是不是每一滴雨水都下到了应该下的地方,这才是重点,而不是其他的。” 吕清广记起了前不久,自己跟敖光的对话,显然,敖光对风调雨顺的看法跟玉皇大帝张友仁是存在着差距的,可以确定,真的龙族在执行天庭关于气象调派上绝对是没有假的龙族得力,这从玉皇大帝张友仁的语调中就能听得出来,实在是太过明显,连吕清广这样商欠费的都判断出来了。 253 小崔1 吕清广知道再谈下去,收获可能不会有多少,相反,谈出火气来的可能反倒是会很大的。所以,吕清广决定在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撵人之前主动告辞,这样的话,也算留一个善缘,以后说不定还能再上门讨教些别的事。 “那我就先告辞了。”吕清广站起来,对玉皇大帝张友仁和王母娘娘拱手道别。 对吕清广这不伦不类的礼数,玉皇大帝张友仁心里鄙夷但脸上丝毫没有介意的神色,也跟着起。 王母娘娘微笑点头示意,倒是坐着没动。 慈悲大妖王是最见不得浪费的,起时,将自己席面上和吕清广席面上全都一扫而空,直接装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里,连杯盘碗盏连带里面盛放的珍馐美味奇花异果,统统打包带走。 王母娘娘眼角不自地抽抽了一下,想当初,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死猴子也是这样,吃不了兜着走。还好,这次这位只是将自己一方的席面进行了打包,不像当初的死猴子,不论好歹,将所有为了蟠桃盛会所作的准备,能拿走的全都给拿走了,连跟葱都没给剩下,十足地可恨。 想到现在还压在五行山下的泼猴,王母娘娘偷偷咬了咬后槽牙,而最令她感到无助与憋闷的是这个惹是生非的猴子注定是要成佛的,不需要讨论争议,如来佛祖已经早就内定了的,等孙悟空护送唐三藏西行取经成功之后,他就立马能成就佛位,连佛号都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斗战胜佛。 玉皇大帝张友仁摆出好主人的态势,亲自送客人。 “新龙族的事,希望你不要太介意,这是应急措施,等到仙界再现的那一天,我会第一时间里将由向龙祖做一个详细说明,我相信龙祖会理解的。至于娜迦族这一部分成为新龙族的族人,我相信,到时候如来佛祖会和龙祖一起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玉皇大帝张友仁在南天门前站定,看着前方浩渺的云海,似乎透过云层看到大地透彻海洋,一切尽在其掌控之中。“至于现在,你大可不必担心,天庭会密切关注的。新龙族中任何破坏规矩不遵守天庭条理违背天庭命令的,都会被严惩,我保证,绝不姑息。” 这话已经说得太直白了,吕清广不至于听不明白,这简直是就差指着吕清广的鼻子叫嚣不管你的闲事了。 吕清广什么话都没说。 拱手分别的一刻,玉皇大帝张友仁突然问道:“不知吕道友何时离开,如果方便,还望提前告知一声,我好为道友准备送行的宴席。” 这差不多就是在撵人了,而且是直接往世界之外撵,连哪凉快都不乐意让在哪儿呆着,可见对于吕清广,玉皇大帝张友仁有多不待见了。 吕清广觉得很没意思的,没有回答这个令自己尴尬的问题,只是简单说了句:“请留步。”就示意慈悲大妖王带自己瞬移离开。 不提吕清广走后玉皇大帝张友仁和王母娘娘的商议,也不提这俩跟太上老君以及如来佛祖的沟通,单说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按照吕清广的意思,一个瞬移,直接来到地府之中。 吕清广是第一次来地府,看着地府那感觉更接近月亮一般的太阳,以及黄褐色的天空,很有异域的味道,又恍惚如置于雾霾严重的都市中,但用鼻子吸气,圣人级别的呼吸并没有品味出p25的味道。 地府最大的特色还是灵气类型不一样,至少吕清广立刻就感觉到了这一点,而且感觉还很强烈。 跟王屋仙境相反。 王屋仙境的灵气中带有一丝仙灵之气,轻灵飘逸;地府地灵气却是厚重而沉寂的,缺乏生气勃勃的味道,但非常隽永。 无限宽广的大地之下就是地府,宽广辽阔,但也非常单调,没有山川河流,没有树木深林,没有鸟兽虫鱼,没有城堡宫,完全看不到人类存在过的迹象,不论是恶鬼还是僵尸,什么都没有。 吕清广差异地问慈悲大妖王:“没走错吧?这里就是地府?” 慈悲大妖王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从灵气上判断应该没错。”吕清广只能自言自语,“可怎么会如此荒凉?难道真是尘归尘土归土了吗?” 吕清广很想找个熟悉况的问一问,却根本没法找,心里不对孙悟空极度羡慕起来,人家孙猴子一路上不论走到哪里,只要搞不清楚况了,立马将当地的山神土地给召唤出来,只要那么一问,立刻就能明白原委。而吕清广就没这样的便利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召唤山神土地,也不知道山神土地在哪里。 “鬼魂在哪儿呢?”吕清广还是只能问慈悲大妖王,“老甘,你之前扫描时注意到过鬼魂没有?”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简洁地回答:“地狱。” 地狱跟地府感觉上相差不大,但实际上是完全不同,差异非常明显,这一点是吕清广一到地狱立刻感应到的。 地狱很挤,而且灵气稀薄得完全不可感知。 地府的灵气只是种类不同,量还算得上充裕,可地狱则是完全没有灵气,什么种类的灵气都没有。 怎么一回事儿? 吕清广东张西望,想要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却不容易,边到处都是一群群一堆堆的鬼魂,而且,很多都是层层叠叠如不负责任的快递堆货一样。 “大唐皇帝!大唐皇帝,往这里来,往这里来!” 响亮地叫声穿透所有鬼魂低沉嘶哑的哭喊,两者间截然不同的频率让这声音越发显得威严而洪亮。 吕清广也被这声音惊动,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的却是个认识的。吕清广刚要招呼,却意识到自己认识小崔是在位面世界,那是在当下,可现在却是在西游世界里,这里的小崔虽然被吕清广给认了出来,但小崔却不会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紧跟着,吕清广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自己跟小崔虽然认识,但却并没有什么交,只能说是见过一面而已,就算自己过去告诉这世界的小崔未来两人见过,那也不会给自己什么实质上的帮助的,没交就是没交。 254小崔2 吕清广最后决定,还是不和小崔打招呼算了,免得解释起来麻烦,反正解释清楚了小崔也不会承自己的,而自己也没有任何需要小崔帮忙的地方。 那被招呼之人,听到叫声,朝这边儿张望了几眼,没有多犹豫,朝着小崔走了过去。 这人吕清广见过,正是当今的人间帝王李世民,此时他的状态跟上次吕清广看到泾河君敖转见他时是一样的,也是魂魄不全的精神体状态,就知道这位英明神武的当今圣上又被人从梦里给忽悠出来了。 李世民来到小崔跟前。 小崔立刻跪下行礼:“陛下,赦臣失误远迎之罪!” 李世民问曰:“你是何人?因甚事前来接拜?” 李世民不明白,但吕清广已经全都明白了。 目前这个剧显然是泾河君敖转被斩首之后的节,因为泾河君敖转的冤魂在阎王闹腾,不依不饶,要地狱这边儿给自己伸张正义严惩说到却不能做到的人间帝王李世民。 显然,泾河君敖转并不是想让李世民的名字上失信人黑名单,限制消费对帝王完全没有意义,严格意义上说,帝王本人是不存在消费这个概念的。 当然,地狱也不能将泾河君敖转遣返或者拘押,毕竟这位并非是盲流,不是吃瓜群众,是天庭体系内的一方大员,职位只比崔判官高不比崔判官低。即使在阎罗上,十阎王对上这个级别虽然低于自己一等,却不是自己这个系统的,属于兄弟单位的同僚,他们也感到坐蜡。 况,吕清广是知道的,《西游记》里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泾河君敖转上蹿下跳地闹腾,不仅在阎王告状,还跑到长安大唐王宫里去找李世民闹,这种撒泼打滚地作法的确是跟龙王的份不符合。 不过,此时的吕清广倒是找到了一个合合理的托词——泾河君敖转根本就不是龙,更谈不上是什么龙王,他只是一只被佛法改造后的娜迦,所以,在某些况下,佛法光芒遮掩不住他本,就暴露出其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来了。 “我是隐躲在一边观察好呢?还是现出去跟他们沟通一下好呢?”吕清广就下一步的行动,向慈悲大妖王提出咨询。吕清广此时立刻李世民还有点儿远,而且是在这建筑群的另一边,视线被重重阻隔,小崔他们不容易发现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存在,当然了,对于拥有灵识束这种偷窥圣器的吕清广来说,这个地狱也就点儿大,想看哪里都是极其简单的。但远距离围观还是参与其中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态度,前一种是吕清广过去的惯常采用的态度,而后一种则是近来越来越多在使用的,虽然这是一种趋势,但吕清广并不敢肯定这样做是否就是好的,他希望能从慈悲大妖王那儿得到中肯的建议。 慈悲大妖王却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坚决不在这类问题上发言。 得不到回答的吕清广只能暂时维持原状,“那就先在这儿看看一阵吧。有什么变化再做决定。”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没有拈花只是微笑,虫子脸莫名其妙地扭曲着,也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样的绪。 小崔道:“微臣半月前,在森罗上,见泾河鬼龙告陛下许救反诛之故,第一秦广大王即差鬼使催请陛下,要三曹对案。臣已知之,故来此间候接,不期今来迟,望乞恕罪恕罪。” 李世民对于现在所处的环境显然适应度并不强,帝王的威仪减弱了大半,绪中不肯相信人的一面被放大,又审视了一遍穿着大唐官服的小崔,问道:“你姓甚名谁?是何官职?” 吕清广笑,显然,最能给李世民安全感的恐怕还是小崔这行头,毕竟,对于李世民来说,只要是穿着这款式装的,那就都是他属下的官儿,也就都是他这边儿的人。当然,作为所有官儿的老大,李世民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人中捅刀子其实才是最狠的,所以,对于份可以认可,但信任度多少还得具体到每个个人,这也就是他虽然看到官服就敢于接近,但深谈之前必须要搞清楚对方份背景的原因,该问的必须得问清楚才行。 小崔答道:“微臣存,在阳曹侍先君驾前,为兹州令,后拜礼部侍郎,姓崔名吧。今在司,得受酆都掌案判官。” 恍然、惊喜、激动、放心、解脱、信任……,一系列的绪集中在李世民的脸上过了一遍,这是在敌后找到自己同志的那种表,几乎在每部神剧中都有的,只是李世民演技更高妙。 李世民近前来,御手忙搀跪在地上的小崔,口中说道:“先生远劳。朕驾前魏征有书一封,正寄与先生,却好相遇。” 小崔顺势站了起来,先谢主隆恩,然后问道:“书信在何处?” 李世民从袖中取出书信来,递与崔吧。 “不太对劲儿呀!”吕清广用灵识束跟慈悲大妖王交流,虽然这种交流有时候得不到回应,但得到回应的时候还是要多得多,而且吕清广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交流者,随着修为层次拉大,太古灵族的建议有效一再降低,现在,吕清广已经习惯于不问太古灵族的意见了。 这次,或许因为是纯技术的问题,慈悲大妖王没有选择沉默,佛脸接口说道:“你真的觉得那封书信有问题?” 吕清广很高兴慈悲大妖王愿意跟自己讨论这个,这让围观变得更有意义,立刻回应:“是呀,难道你不觉得吗?他这个状态怎么可能带着书信呢?” “为什么不能呢?”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语调平和,非常标准的佛系。“你觉得书信不该出现在精神体上?那你怎么看李世民上的衣服?如果他上没有衣物,甚至一点儿遮羞布都没法带过来,这就合适了吗?你不知道那样的形象统统都会被封印掉吗?既然衣服可以有,或者说是必须有的要素,那么,书信为什么不能有呢?其实,只要灵魂够强大,可以在这里拥有,或者代入到这里来的东西会更多的,不过,基本上都不会是实体的形式,而仅仅是精神印记形成的物象。” 255 小崔3 小崔拜接了,拆封阅读。 其书曰:辱弟魏征,顿首书拜大都案契兄崔老先生台下:忆昔交游,音容如在。倏尔数载,不闻清教。常只是遇节令设蔬品奉祭,未卜享否?又承不弃,梦中临示,始知我兄长大人高迁。奈何阳两隔,天各一方,不能面觌。今因我太宗文皇帝倏然而故,料是对案三曹,必然得与兄长相会。万祈俯念生交,方便一二,放我陛下回阳,殊为也。容再修谢。不尽。 小崔看了书信,脸上笑意灿烂,拍着口儿保证道:“魏人曹前梦斩老龙一事,臣已早知,甚是夸奖不尽。又蒙他早晚看顾臣的子孙,今既有书来,陛下宽心,微臣管送陛下还阳,重登玉阙。” 这话让李世民悬着的心重新回到原初之处。虽然来之前,魏征就已经说过有崔判官帮忙不会有事的,但毕竟魏征并没有跟来,现在李世民是孤一个人,满朝文武皇亲国戚勋贵近臣太监卫士,没有一个在边的。这让早就习惯了前呼后拥的李世民如何能有安全感? 安全感的缺失,带来的是一系列的心不适应。 不过,现在,有了小崔拍口的保证,李世民的感觉顿时就要好多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一个超短途瞬移,出现在崔判官和唐太宗前。 在出现的同时,慈悲大妖王一伸手,将小崔拿在手里的书信给抓了过来,轻轻一捏,那感觉上就是纸质的信笺,好像是玻璃粉碎,不,比玻璃碎得彻底,直接成为了齑粉,然后消散开。 吕清广的灵识束对这个信件进行了锁定,在其破碎的那一刻,清晰地感应到其中传出的精神波动。 “这不是属于李世民的精神力。”吕清广立刻就给出了鉴定结果,已经第二次遇上李世民的精神体了,虽然没有深入透彻的进行扫描,但气息却是不可能认错的,这一点吕清广有足够的自信。 “是魏征。”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尖叫着提出自己的见解。 吕清广对此倒是认可的,“按理说也应该是魏征。” “我可不是猜出来的。”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似乎对‘按理说’三个字不太满意,叫道,“在安全扫描的时候,我重点扫描过魏征,他是人曹,气息独特,在长安城里很是显眼,扫描的时候是第一类的。所以,将刚才的气息与之前的扫描资料进行了一番比对——这个瞬间都要不到我就能完成——立刻,我就得到了准确无疑的判断。看,我说是魏征,那就是,绝非虚言。”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这番对话并不是使用灵识并加密的定向私密交流,而是直接用语言说出来的,周围的鬼物都能听到。 李世民和崔吧也都听到了。 李世民对于这样的况很不适应,已经很久很久没谁在他的面前这样自说自话不将他放在眼里,这种挑衅让李世民很恼火,不过,好歹他还清醒,脑袋没有发没有糊涂,明白这里并不是他自己的地盘,在这里他是做不得主的,所以,很成功地压制住怒火,看崔判官如何处理。 崔吧更恼火,自己现在是在执行公务,而且是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居然会有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将自己当回事的,这样的况他绝对不愿意看到,不过,因为小崔一直都是高管,直接并非真正的老大,甚至高管都没有做到顶级位置,只是实权够大,作的空间够大。 因为位置不同,股下面的座位不一样,也就养成了小崔和老李完全不一样的思维模式跟行事作风。 如果这里是老李的地盘儿,老李一发火,那是要有人脑袋搬家的,甚至一大群人脑袋搬家,而直接发火也是顶级老大的特权,当然,那得是在他们自己地盘儿上,比如顶级老大老李,现在在这地狱里就只能忍住,而作为一个资深政客,忍耐的能力老李是绝对具备的。 一直在各位老大手下的资深高管小崔,忍耐的能力只比老李更强而不会比老李弱,因为小崔不论在何时何地都很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很牛但绝不是最牛的那一个。作为一个头脑清醒的高管,小崔很清楚,即使是在自己的地盘儿里,可这一片天地并不是属于自己的,自己之所以能够牛,那是因为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是自己股下面的这个座位带给了自己牛的资格,而这个位置却并不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小崔很清楚,自己随时都可能遇到自己惹不起的主儿,比如以前的老老李,以及李家其他的成员,还有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佬们。比如现在的十阎王,更别说天上还有更高一级的玉皇大帝以及其他大能。 “二位何来?”小崔态度平和地对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发问,他得先摸清楚这两位的底再说别的。而在发问前,他已经感应清楚了,这两位上并没有鬼魂必定会有的一丝死气,这让小崔的态度越发的谦和,将先前被夺走信笺的恼怒迅速压制下去。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小崔的问话,就出现了打岔的。 只见那边有一对青衣童子,执幢幡宝盖,高叫道:“阎王有请,有请。” 阎王爷是小崔的顶头大上司,小童传话虽然有个‘请’字,而且还将这个字说了两遍,但这传话对于小崔来说就是命令。 小崔顾不上盘问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来历了,正式的工作安排必须放在闲杂人物前面。 “陛下请。”小崔赶紧催太宗跟着二童子举步前进。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则不亲自来,一点儿不自觉地跟在后面。 也没走几步,按照吕清广的说法,“就是从前院儿到了中院儿”。但眼前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李世民的感觉最是强烈,在跨出那一步之后,猛然抬头,忽见一座城,突兀的出现在了眼前,好像一直都在那里,只是自己完全忽视了。这是李世民从来没有体验到过的一种感觉,因为在前一步的时候,他并不是一直低头行走,他是有抬头看路的,他自己很清楚,他真的不是没注意到没有看,而是看了却没有看到。 256 小崔4 李世民甚至想要要退后两步去,试一下是不是自己又将看不到这一座城,他觉得很可能会这样的。 慈悲大妖王就可以准确地判断出的确是这样,就是这一步的问题,在一步前后的视觉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他甚至可以准确推算出所用阵法的承袭关系,因为其中涉及的主体是仙界传承的阵法,而隐藏其中的则是佛界惯用的阵法,这两种他都很熟悉,做过长期而又细致的研究,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在这方面的造诣远高于这个阵法的布置者。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停步,此刻,探究科学对他来说是毫无意义的,社交才是重点,关系搞定了,赶回自己地盘儿去才是正事。 而慈悲大妖王则根本不可能主动给李世民解惑,别说李世民没有向他询问,就算问了他也不会搭理的,连吕清广提问都经常得不到回答,慈悲大妖王那里会将李世民当根葱。 吕清广也迈过了这一步,看到了城楼,以及城门上挂着的一面大牌子,牌子上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 那青衣将幢幡摇动,引太宗径入城中,顺街而走。 吕清广站在城门口儿,对慈悲大妖王发感慨:“我怎么看都像是假的,总感觉是来错了地方。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慈悲大妖王摇摇头,他还真没有吕清广这种无厘头的怪感觉。 “怎么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呢?”吕清广举步往城门内走,一边走一边点评,“这完全就是微缩景观嘛,难道你没有觉得吗?感觉不是在摄影棚里,就是在粗制乱遭的假景区中,当然,毕竟不是在位面世界里,这里是东方神话世界,是在西游世界的地狱里,所以,阵法什么还是有的,但感觉上就是不真实。”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笑道:“嘿嘿嘿,这就是真作假时假亦真,其实,小一点儿粗糙一点儿,这跟真假并没有任何关系的,地狱并非是用来旅游参观的,功能不耽误就行。” 吕清广必须要承认,慈悲大妖王这话绝对一点儿毛病没有,但自己却怎么都觉得不是那么对味儿。 城里并没有旅游团,游客也就前面的李世民加上后面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此外就再也没有了。 “世民来了,世民来了!” 前方突然响起鬼叫声,将吕清广的思路给斩断,而内因却是源自于无数岁月养成的酱油党习,对任何闹都充满了好奇心,一旦发现立刻迫不及待地加入围观者的行列,充当吃瓜群众。是的,即使吕清广的修为已经是圣人级别的了,但他依然是一位吃瓜群众,圣人级的吃瓜群众。 一抬头,顺着声音望去,立刻看到前方有三个鬼魂扑过来,一边高叫,一边狰狞而疯狂的对着李世民进行撕扯抓咬。 李世民一看这下大惊失色,或者说是魂飞魄散更贴切一些,只是准确度不够,因为此时此刻在此地的并非李世民的血之躯,仅仅是部分魂魄和精神力形成的游魂而已,要是真的魂飞魄散,那么李世民可就彻底完蛋了。 惊恐是绝对有的,因为李世民一眼就认出了扑过来这三位是谁,因为大家实在是太熟了,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仇人,一个老爹、一个兄长、一个小弟,都是李家人,都是李世民的至亲。而这三个人也都有理由认为自己是死在李世民手里的,所以他们对李世民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 吕清广虽然没见过另外三位,但这一段儿的剧本儿却是知道的,一看这局面,立刻明白这三位肯定分别是李渊、李建成、李元吉,排名是按照年龄先后也是按照曾经掌握过的权力大小。 “有问题。”吕清广立刻发表评论,“这三个鬼魂不早不晚,刚好在这个时间点儿出现在这个位置上,绝对是有问题的,这是有人蓄意安排的结果。”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问:“你打算调查一下吗?” “不用了。”吕清广有成竹地说道,“这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根本用不着再浪费精力去调查,完全可以直接认定。这个事儿绝对是地狱里的人在搞鬼。”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哈哈无厘头地放声大笑,佛脸淡定:“地狱里可不就搞鬼么,还能搞是么别的?” 这话绝对是有道理的,起码让吕清广是接不上话来了。 但有道理的话绝对没有无厘头的大笑传播力度强劲,几乎所有人——不对,几乎都是鬼魂——被笑声吸引,一起朝着慈悲大妖王看过来。 慈悲大妖王此刻并没有隐,估计是他觉得自己的形象应该不至于吓到鬼,但显然,他低估了自己的杀伤力,不说那些跟吕清广一样看闹的鬼被全体吓跑了,就连担负着重要任务的李渊、李建成、李元吉三个,因为被笑声吸引,看了慈悲大妖王一眼,给直接吓得手软脚软,无力去撕扯李世民,全都瘫倒在了地上。 这个况出乎小崔的意料之外,他刚好做出准备救驾的姿势,准备高喝一声之后就要出场的,却就在架势刚拉开的时刻,这个关键点上,被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发出的无厘头大笑给破毁掉了。而早已准备好,就隐藏在旁边儿,得到小崔信号便要出面轰走李渊、李建成、李元吉父子三鬼的鬼使,也因为被无厘头笑声吸引,看了慈悲大妖王一眼,被吓得青面獠牙都不能保持,青色的脸直接给下班了,僵硬固执的獠牙给吓软了。 李世民因为是初来地狱,先前看到慈悲大妖王反倒没那么畏惧,不像这城里的鬼,因为已经熟悉了这里,知道地狱里的鬼使鬼差应当是怎样的凶恶,所以看到慈悲大妖王这个另类的可怕形象才会产生异常的恐惧,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形象不应该是这里的,是不属于常态的,而这样闹鬼的样子,自然是可怕的。要知道,最怕鬼的其实不是人,而是鬼。 暂时脱的李世民不敢耽搁,赶紧加快脚步朝前小跑着去追赶前方继续行走并没有停下来等候的两个小童。 小崔也只能将这个失败的任务环节丢开,继续下一步剧。 257 小崔5 这幽冥地府鬼门关之内,阵法笼罩,李世民追着两个小童小跑着,感觉自己跑了足足有好几里路,其实,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是一步就跨过来的。 不是吕清广也看破了此间的阵法,对于阵法一道,跟别的修炼法门一样,其实吕清广并不比李世民懂得多。 吕清广之所以不受阵法影响,是因为这个阵法针对非常明确,只针对普通人的魂魄,所以李世民是正好被针对的,其他在城内的鬼魂也是一样的,但吕清广却不会受到影响,就连泾河君敖转的魂魄到了这里也不会受影响的。 行进中,李世民又是一次跨步后猛然抬头,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雄伟瑰丽的楼阁,有一对对仆从婢女提着灯,在门前迎接。 看看要走到门前了,两个引路的小童分开来,走到两侧,那些门前迎候的,立刻动了起来,一对对排列整齐,迎上前来。 吕清广笑道:“都是昆仑山玉虚宫开的坏头儿,搞这种形式,结果玉虚宫都没了,这虚头巴脑的玩应儿却流传了下来,而且貌似还有发扬光大的趋势呢。” 说着,就将那楼门内,十个高大的影从中走出来,也是两两相对。 这次,慈悲大妖王也笑了。 李世民愣怔了一下,没有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排场。 小崔赶紧在李世民耳边介绍道:“这里就是阎罗天子们的居所了,前面降阶而至的正是那十代阎君。依次是: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这是阎罗天子们出来迎接陛下您了。” 十王出在森罗宝,控背躬迎迓李世民。 吕清广却一步跨越到前面,慈悲大妖王当然不敢任由吕清广独自乱闯,寸步不离地紧紧跟随。 阎罗天子们已经准备好跟人间帝王李世民相互谦让一番,这种礼仪是必须要讲究的,这也是相互间拉近关系的一种策略,却不料突然插进来两个搅局的,顿时就不悦了,不是直接瞪眼就是暗中呲牙。 既然来到了阎罗天子们的面前,吕清广也就没有再遮遮掩掩,直接将圣人的气息显露了出来。 这一下,阎罗天子们的脸色精彩了。 圣人要是仅仅是一种对先贤的称谓,阎罗天子们是全然不会当回事儿的,可以给几分面子,但绝对不会太当一回事儿的。但修为境界上的圣人阶位可就是另外一码事儿了,在阎罗天子们意识中,这是跟能力挂钩的,是实力达到顶尖层次的标志,每一个修为达到圣人级别的,要消灭他们都是轻轻松松的。 这种认知绝不是十位阎罗天子们独有的,这是一种共识,修炼到金仙以上的各个都明白,修为不到金仙的,知识面宽广的也能明白。可是,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经验主义的认知,在以往的统计中可能是百分之百正确的,但遇上吕清广这个另类,以往的经验就立刻沦为了经验主义错误,吕清广虽然修为是圣人级的,但战斗力却依然不过五。 另类之所以是另类,那就是因为与常态不同,到了圣人级别,按理说是不会有另类出现了,却不料还就有不讲理的。 刚才对李世民弯腰行礼的十阎罗,此刻是一躬到地,整整齐齐地唱道:“恭迎圣人法驾!” 跟在李世民边的小崔听到这一声,吓得胆子差点儿炸了,紧接着就是无比地庆幸——还算好,刚才自己够谨慎小心的,没敢在不摸底前胡乱炸刺儿,要不然,自己怕就不是这辈子完蛋那么简单的了。 李世民对圣人这个称号的理解还太浅薄,依旧停留在凡人低俗的认识阶段,全然不明白圣人所代表的翻天覆地力量,也就少了几分敬畏。 阎罗王作为十阎罗的代表,率众而出,恭恭敬敬再次深深鞠躬,小心翼翼地问道:“请圣人恕我等见识浅薄目光短浅,不知圣人的尊号是?” 尊号这东西吕清广知道一点儿,大能者都有,比如玉皇大帝张友仁的‘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就是尊号,这东西似乎对吸收信仰之力和香火传承有用,而且是有大用,不少没有到圣人程度的也上尊号,比如成圣的哪吒一家等,哪吒这个成圣,却并非成就圣人之位,仅仅是得了个尊号,好吸收香火供奉。 吕清广不知道的是,在东方神话世界的当下,就连都算不上的连天仙修为都没有的天庭外聘人员都敢给自己上尊号,然后抢收香火供奉并强取豪夺信仰之力,各种闹剧绝无底线。 “嘿嘿,我可没有什么尊号。”吕清广没有对阎罗王摆派头,依旧是实话实说的态度,有什么就说什么。“我是新晋的圣人,才晋升没多少天呢,自己都还不太习惯圣人这个份。我的名字叫吕清广,你们叫我名字就好。” 十代阎罗一起拱手回道:“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名字就是给人叫的,如果都不叫,名字要来做什么用呢。”吕清广说到这里,盯着阎罗王,想起一个传闻来,就随口询问。“阎罗王,你的名字是韩擒虎吧?” 阎罗王赶紧点头答道:“圣人所知自然不会有错,小王正是韩擒虎。” 吕清广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说,李靖就是你外甥了。” 阎罗王再次点头确认。 吕清广转头对着李世民提问道:“老李,你应该知道李靖他大舅在这里当阎王爷吧?当初,韩擒虎死的时候,不对,应该说韩擒虎到地狱来上任的时候,鬼差鬼使到韩府迎接,可是惊动了不少人的,当时流传很广,还被记载了下来。嗯,对了,那时候,你们老李家还是隋朝的权贵,跟韩擒虎算是同朝为官,这个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知道的。”李世民对吕清广叫他老李非常不习惯,但碍于这是位圣人,他并没有对这个胡乱起的名称说什么,但因为心里不那么痛快,所以回答吕清广的问话就非常俭省,只说了三个字。然后转过头,对韩擒虎躬行礼。“韩公‘生当上柱国死为阎罗王’,虽然那时朕尚年幼,却也听闻过的,而且一直记在心头。” 258 小崔6 韩擒虎连忙谦逊。 吕清广却再次提问:“老李,这我就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了。既然知道有韩擒虎在这里做阎王爷,为什么你不让李靖给他大舅写封信带上?魏征和李靖都是你边的重臣,这就不说了,谁更得你信任其实并不是多大的事儿。对不对,你拿他们俩谁的信应该都差不多的。但写信人与间这边的关系却是差别极大。魏征与崔吧只是朋友关系,而韩擒虎可是李靖亲娘舅,而且李靖跟他这位大舅的感极好。这是关系远近,另一方面就是位置高低了。韩擒虎死阎罗王,在间衙门里是最大的官儿了,而崔吧只是个判官,算是高管吧,如果归到中层其实也说得过去的。我不明白你当初怎么想的,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呢?” 韩擒虎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来。 李世民对吕清广的顾忌要小很多,甚至都还比不上对李渊、李建成、李元吉的冤魂畏惧,直言回复道:“来时仓惶无措,哪里考虑那么多,是魏征在前,也是魏征主动写了书信让我带过来。此事源头就是天庭差遣魏征斩首泾河君而也引发的,由魏征来解决合乎理。而且,此事本就是着落在崔判官手里处置,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找关系并非越高越好,关键在于好用。” 这些吕清广还真是不懂,他从来没有拉关系走门路的经验,只是在电子书上看到过一些别人些的路,而写这些书的又多是杜撰,真有好门路真有很强社交能力的,谁会傻乎乎靠码字糊口呀! 李世民的回答噎得吕清广一时没了再提问的兴致,对十代阎罗挥手道:“你们先说你们的正事儿,我一边儿旁听。” 在场诸位,十代阎罗加李世民再加崔吧,都没想到这位圣人居然没词儿了,而且没话说了居然还赖在这里不走,真是太没圣人格调了。当然,这是腹诽,这十二个谁也没有傻到说出来。 约有片时,十二双眼睛大眼瞪小眼好几圈,终于,秦广王拱手而进言曰:“泾河鬼龙告陛下许救而反杀之,何也?” 沉默被打破了,十二位都暗自松了口气。 李世民赶紧回答道:“朕曾夜梦老龙求救,实是他无事,不期他犯罪当刑,该我那人曹官魏征处斩。朕宣魏征在着棋,不知他一梦而斩。这是那人曹官出没神机,又是那龙王犯罪当死,岂是朕之过也?” 十王闻言,先偷偷观察圣人吕清广的神色,见这位圣人居然跟吃瓜群众一样傻乎乎地旁观,不知是怎么一个状态,又不敢问询,只能假装不知有圣人就在旁,先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于是伏礼道:“自那龙未生之前,南斗星死簿上已注定该遭杀于人曹之手,我等早已知之。但只是他在此折辩,定要陛下来此三曹对案,是我等将他送入轮藏,转生去了。今又有劳陛下降临,望乞——” “等等,我插句话先。”吕清广突然出声打断。 十二双眼睛立刻聚焦到吕清广上来,却不敢直视,目光对正的是吕清广膝盖到脚面这一段,只是悄然向上瞟一下,观察一下圣人面上有什么变化。 吕清广闻了一下,整理一番头绪之后,才问道:“你们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办事是走的怎样一个流程?为什么明知道泾河君的死是南斗星死部上注明了的,是泾河君该遭如此去死,即使有关也是该找人曹魏征,实与李世民没有干系。而且你们也已经处理完了泾河君的事,都已经送他投胎转世。嘿嘿嘿,有意思呀!也就是说,现在连苦主都没有了。没有了原告,你们将李世民抓过来跟谁对质?难道仅仅是走个形式吗?” 这话李世民听了也是皱眉,他也觉得自己不该有此一番折磨才对,但目前是在别人的地盘儿上,所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十代阎罗相互看了两圈儿,然后默契地一起看向了崔吧。 小崔腿肚子一阵抽搐,但他还必须要站直了不能趴下,现在是需要他顶上去的时候,他就得有当炮灰的觉悟。圣人提问了,而且还是找茬式在挑毛病,这样的问题是不好回答的,稍微不好就会捅娄子的,所以,这个时候就只能由一个准备背黑锅的来滚雷。 “这个况必须要这样处理。”崔吧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硬着头皮,死撑着要将话说圆了。“核对了南斗死簿之后,虽然对泾河君的死已经有定论,可以让泾河君转世投胎了,我们也是立刻就这样做的。但是,因为泾河君在我阎王上正式的提起过对人间帝王李世民的控诉,我们就必须要调查,而且调查落实之后,还必须要将当事人找来,当面进行核对。要说是搞形式,也不能说就不对,但是,我觉得这样做是很重要的,这个叫做,那个,就是形式正义。诶,对头,不是搞形式主义,这是在执行形式正义。” 这话有些绕口,吕清广没有跟崔吧斗嘴劲,冷笑道:“你继续,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进行形式正义的。” 崔吧只能用求救的眼神望着十代阎罗,下面的戏他一个人演不了。 转轮王出来帮腔道:“急取簿子来,看陛下阳寿天禄该有几何?” 崔判官这就有了继续的机会,急转司房,将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先逐一检阅,先做大吃一惊状,之后急取浓墨大笔,在簿子上画了两下,却将簿子呈上。 十王从头看时,见太宗名下注定三十三年。 阎王惊问:“陛下登基多少年了?” 李世民答:“朕即位,今一十三年了。” 阎王道:“陛下宽心勿虑,还有二十年阳寿。此一来已是对案明白,请返本还阳。” 李世民闻言,躬称谢。 “先不忙,”吕清广再次叫停,并伸出手去,“把这本簿子拿给我看一眼,可好?” 阎王抓着簿子的手微微颤抖,其实,他脚抖得更加厉害,带着哭音儿道:“这样做怕是不合规矩吧!” 吕清广一笑,“五百年前,孙猴子来你这里,别说看了,直接改了又如何?偏偏我看上一眼都不行?” 259 小崔7 吕清广这话不仅是打脸还兼具着揭短的功效,让十代阎罗各个脸上都不好看,对圣人自然不敢直接怨怼,但腹诽这种个人**却是不能让圣人知晓的。 “五百年前,咦,又发现一个问题。”吕清广突然想到了另外的事儿,他是发散思维,经常会有思维跳跃的时候,也就是又歪楼了。“韩擒虎,韩阎王,五百年前,孙猴子来地府捣乱的时候,你可在?” “在也不在。”阎罗王打了个机锋,却是很认真地丝毫没有笑意。也没有让吕清广去猜,自己主动解释。“当时,也就是那泼猴儿在阎王撒泼的时候,我作为阎罗王是在场的,不过,作为韩擒虎的我却是没有在的,因为那时候离韩擒虎出生都还有四百来年呢,怎么可能有韩擒虎在。所以我说‘在也不在’。作为阎罗王的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缺席过,而作为韩擒虎的我,则是刚就位不久。” 对阎王爷的解释,吕清广倒也觉得有趣,但这样玩儿机锋,也的确是非常佛的,但细细分析一下其中表露的内容,实质上是一派模棱两可的推诿之词,跟打太极踢皮球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吕清广正视着阎罗王问:“你到底是阎王爷还是韩擒虎呢?” “我之为我自有我在。”阎罗王坚定地要将机锋打到底。显然,他还有准备,在这方面,应该是早有预案的。 吕清广却没有再问阎罗王,而是一转头,问小崔道:“你呢?崔判官,你这位博陵崔氏的官大老爷,究竟是崔吧呢还是崔钰呢?或者是吹牛?” 小崔刚要张嘴辩解,却见到吕清广对他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小崔顿时顿住,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全都吞咽回肚子里去。不让说正好,其实小崔这会儿是一个字都不想说的,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沉默是金呀! “不说那么多了。”吕清广的目光绕了一圈儿,又回到簿子上。“这本《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应该也是抄录本吧,正本应该同样也是在南斗那里,我说的应该没有出错吧。” 十代阎罗脸色都跟锅底差不多了,有提前进入包拯时代的倾向。 此刻,《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正拿在楚江王的手里。 楚江王用眼角的余光跟其余九位阎罗天子沟通了一番,然后只能认命地将簿子交了出去。 吕清广将《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翻开,不是随手翻看,而是直接翻到有李世民的那一页,也就是刚才崔吧拿毛笔加了两画的那一页。 “知道吗?即使你们不将这本簿子交出来,我也不会真的去找南斗的。”吕清广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三字的上面两画上摩挲,立刻,还没有干的墨汁就被揉散开,形成污迹。“哈,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那好,那就我来说。 “先说南斗。 “呵呵呵呵呵呵,我真不会去找南斗核对,这不仅是因为我并不认识南斗,去找南斗人家也未必接待我,接待了也未必会和我说实话,毕竟我是陌生的外来者,而你们是熟悉的,甚至是自己人,有各种或者明确或者暗藏的联系,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不用去也能推算得到的,南斗一定会为你们隐瞒,因为要不是你们跟南斗打成了某种默契,是不可能搞到现在这个规模的。靠着副本,靠着讲这些转录来的簿子改来改去,你们获得的利益究竟有多大?嗯?你们究竟得到了一些什么?想要的又是些什么? “而我要是强行向南斗索要,就跟刚才向你们拿这本《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时一样,我相信南斗也会做出跟你们相同的决定。 “但这样很麻烦,我不愿意多这些麻烦,而这些麻烦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如果你们能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诚实,呵呵,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怎么能要求专门糊弄鬼的你们诚实呢! “一切都得靠自己,自己多留心一点儿就能发现问题,比要求别人诚实要跟可靠也更简单易行。 “简单说,在小崔,咱们这位崔判官去拿《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的时候,我稍微关注了一下,也就是说,我的灵识一直看着他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在他拿起这本《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翻到这一页,你见到南赡部洲大唐太宗皇帝注定贞观三十三年这一行字。小崔,崔判官,这一行字你觉不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了,而且当时你也不可能知道我在关注着你,但你表演得却一丝不苟,仿佛看到的不是三十三年,而是一十三年,吃了一惊的表非常到位。可惜,我不仅看到了你的表,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到了簿子上的三十三年,第一个三写得有些靠前,但竖排行是看不太出这一点的,所以,完全可以当成是本来只有最下面一横,上面两画都是你添加上去的。你也真的装作急取浓墨大笔,将‘一’字上添了两画的样子,而且这两画还是实实在在的重新写了一遍。对,不是描而是写,原本就是你抄录的吧!也就是说,这个簿子都还不是从南斗那边抄录的‘原本’而是再次抄录的,是副本中的副本。” 虽然吕清广只是说,并没有将临时画面从记忆中复制出来,更没有展示出来作为证明,但在场的这十二位,包括李世民,脸上都极度的难看。 “咳咳,”阎罗王站出来,躬请求道,“此间事我们可以慢慢研究,但太宗皇帝陛下是不适合在间久留的,还请圣人慈悲,让崔判官送他返阳。” 吕清广没打算跟李世民为难,当下点头同意。 小崔立刻带着李世民离去,自有等候在外面的朱太尉陪伴。 这李世民在离去之前还得吃一下惊吓受一些敲诈,这是由朱太尉做的准备,也是将李世民精神体弄来走一趟的最核心任务,这一环节却是吕清广忽视了的。 崔判官和朱太尉带在李世民爬了幽冥背山,参观了山背后一十八层地狱,奈河桥上借着血河冤魂恶鬼,用河南开封府相良的名头,又狠狠敲诈了李世民一笔金银,这才将他带到六道轮回之处,借此出了间返阳。 260 李世民1 李世民走了,十代阎罗却丝毫没有一块石头落地的轻松,因为李世民并不是压在他们心头的石头吕清广才是。 李世民不仅不一块又臭又硬的破石头,反而是一块大肥,他们本来可以细细咀嚼的,却只能囫囵吞枣,连南瓜都没有时间敲诈到手——这一点遗憾造成了南瓜灯在华夏大陆的缺位,却在西方神界,于万圣节被发扬光大,此乃题外话,略过不表。 吕清广绝不是大肥,这倒不是说他一定就不好吃,而是十代阎罗根本就不敢朝他下嘴,那可是圣人呀! 因为十代阎罗对自己牙口的不自信,或者说是对吕清广坚硬度的过度坚信,使得他们完全没有升起要冲上去,咬一口的念头,这就让他们措施了一种机会,一种一步登天的机会。因为吕清广其实很好吃的,战斗力不到五的吕清广其实是完全不设防的,不是不想,而是没有那个能力。 但是,谨慎并不是错误,如果十代阎罗自信心过度膨胀,胆敢朝吕清广这个圣人出手——他们伸出去的爪子绝对会在触碰到吕清广之间,就被剁掉,而这样做的自然就是紧跟着吕清广的慈悲大妖王。 圣人的阶位很唬人,所以在面对空有圣人等级灵力却没有相应战斗力的吕清广时,实际战斗力都远远超过吕清广的十阎罗每一个心里升起过动手的念头,这也直接成为了他们保命的根基,因为他们的那点儿战斗力,在慈悲大妖王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十代阎罗一起上都不可能抗住慈悲大妖王的一个分,即使慈悲大妖王的分是空着手的,收拾十代阎罗也是手拿把掐。 吕清广站在那里一个字没说,但他并不是简单地就那么站着,灵识束已经伸了出去,跟着李世民,一路追踪,看这一路上小崔的各种精彩表演。 “咯咯咯咯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震,对着吕清广笼罩而来。 慈悲大妖王形一晃,分化出两个分,三方合围,将吕清广护在中间,同时,三个脑袋上的佛脸一起怒喝:“唔!” 声波对撞的波及下,十代阎罗全都被轰退十丈,这十丈内的全部建筑,那恢弘的楼宇以及列队的婢女仆从,甚至地面,全都化为齑粉,而这一切其实全都不是真实的,而是拟化出来的,包括重力,全都归于虚无。 “一定要一战吗?”一个声音在周遭的虚无中徘徊。 地狱中破碎成齑粉形成的虚空,比真空还要干净,但那声音却完全无视物理学的一干定律,愣是强硬地让声波在真空状态的虚无中飘,是的,并不是震而是飘。 这声音不仅慈悲大妖王熟悉,吕清广也不陌生,上次跟李靖还有张出尘一起,带着江小鱼,赶往江州,在从九华山经过的时候,就曾经听过的,这是属于地藏菩萨的声音。 紧跟着,另一道叹息声出现,这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慈悲,但却有超绝的力量,连慈悲大妖王都是连哼了数声才抵御住。 这个慈悲却又强悍的声音,吕清广是第一次听到,但立刻感觉到这是个不好惹的家伙,有点儿担心,问慈悲大妖王:“顶得住吗?”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回答:“观音菩萨来了。” 虽然这个回答严重偏题,但吕清广并没有要求慈悲大妖王自己去纠正过来,更没有要他抄写一百遍,因为吕清广认可慈悲大妖王的这个回答,虽然是答非所问,但这个回答正中要害。 “观音菩萨很厉害?”吕清广有些替慈悲大妖王担心,他已经习惯于将战斗定位在慈悲大妖王上,当成是慈悲大妖王自己个儿的事。至于他自己,他倒不是很担心,因为他相信自己能离开,血色门户虽然在战斗上没什么用,但论到战略转移,却是最顶级的神通。当然,吕清广离开时肯定会带着慈悲大妖王的主分的,可为了撤离,留下来掩护的分却难有逃脱的机会。 只是,吕清广不太相信观音菩萨能做到这一点,虽然观音菩萨名头够响亮,但那名头的亮点似乎并非是在战斗力方面,而且,很显然的,观音菩萨等级还差了不少,他并非是圣人,嗯,吕清广对此也不是很有把握,毕竟他没有见过观音菩萨,包括现在,观音菩萨也没有现,不知道藏在那里的。 只有圣人巅峰的鸿钧老祖才能得慈悲大妖王只有舍弃百位分,或者说甘愿以舍弃百位分为代价来求得撤离的顺利。 观音菩萨不是鸿钧老祖,这一点吕清广很笃定。 “不是很厉害,但却很麻烦。”慈悲大妖王主分的佛脸给出概念,然后虫子脸跟进,用另一个思路进行解释。“哈,他磨磨唧唧的不说,关键还神神道道的,而且分比我还多,却跟我完全不同,我每个分都是一样的,无论修为还是脾气,因为我的分之间可以同步。但观音菩萨完全不同,他的那些分,基本就没有多少长得相似的,举个例子,他又的分有一千只手,有的分有一千张脸,有的分是男的有的分是女的,还有两者都是或者都不是的。而关键还不在外表,外表虽然重要,到我绝对不是只看颜值的低俗存在,我关注的是心灵。” 吕清广大奇,忍不住插话道:“难道观音菩萨有心理问题?” “也许吧,说不定可以归结为心理问题,也有可能是别的。”慈悲大妖王对这个显然也不是很了解,或者说,他一直都不愿意去深入了解这个,他不是心理医生观音菩萨也不是他的患者,他们之间绝对不是汉尼拔和野牛比尔的关系。“他也许是精神分裂,也可能是别的,反正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分各个格都不一样,有的这样有的那样,而且差异极大,让你根本不知道是跟谁在打交道,哦,这是他最强大的地方,他根本不需要跟你战斗就能让你怀疑人生。” 这的确听上去渗人的,吕清广立刻建议道:“要不,咱们现在离开这里吧,嗯,离开地狱,去长安,找李世民聊聊去,刚才光顾着小崔的事儿,他那边关注的少了点儿。” 261 李世民2 慈悲大妖王似乎很高兴能躲开观音菩萨,听吕清广如此一说,顿时乐意,妖力裹住吕清广,一刻不停,立马就启动瞬移,显然是不想跟观音菩萨见面。 吕清广直觉,这里有故事,好奇心不可避免的如雨后的野草滋生,但理就跟除草剂一样,将窥探同伴**的邪恶念头统统扼杀在摇篮中。 李世民正在喝粥。 白米煮的粥本来是给守灵人准备的,看到绝大多数人认定为已经死去的太宗皇帝又活了回来,真没谁现在还有喝粥的心。 吕清广的突然出现,显然打搅了李世民喝粥,也狠狠惊吓了守护在上的一干皇族勋贵大臣太监等等众人。还好,瞬移过来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已经习惯选择了隐,要不然,估计得吓疯一群人。 “不得无礼。”李世民虽然刚刚还魂,但精神与躯体并无疾患,并不虚弱,立刻就认出这人是地狱中的那两位外来的仙人中的一位,几乎同时就出声制止。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还有程咬金、徐茂公等几位已经作势往上冲了,还好,此刻他们都退开了去,要是李世民刚返魂的那一刻,这几位可是紧紧围在他边的,这也就前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因为有距离,所以李世民的话能起到作用,让这一干武将停步,也就避免了他们被隐的慈悲大妖王给全都打飞出去。 但是,并不是所有影都同时停顿了,在稍远处,启动晚了半步,行动没有刚才几位那么利索,有些病歪歪地一个影却继续向着吕清广靠近。 “仙长还记得晚辈否?” 吕清广看到慢慢走到自己面前,艰难躬行礼的李靖,微微皱眉道:“李靖,你这是怎么搞的?体怎么会这么差劲儿?” “仙长还能记得晚辈,实乃晚辈的荣幸呀!”李靖一脸惊喜,他是真的惊喜,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前辈,乃是仙长,不仅从当初接触能认定这一点,现在,从仙长丝毫没有改变的容颜与自己的衰老比,看得就更加的清楚。 李世民将喝粥的碗往旁边一摆,立刻有恭候在侧的太监接了过去。看了一眼跟仙长攀谈的李靖,有些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干咳了一声。 李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过度兴奋了,赶紧闭嘴。 吕清广转头看向干咳的李世民,既然是已经清了嗓子,那就代表有话要说,不过,在听对方发言之前,吕清广先善意地提个醒了一句:“你的胡子上沾了米汤,左边儿,不对,是我的左边,你的右边儿。” 喝粥很难避免让胡子染上米汤,除非不留胡子,这是无可厚非的;提醒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但在现在这个环境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李世民难免就会觉得这是故意在打他的脸,于是,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不管是何方神圣,作为人间帝王,李世民觉得自己完全有底气直接面对,哪怕是在地狱里,十代阎罗见到自己也得客客气气地行礼,更何况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儿上呢! “哼。”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将刚才准备说的客气话全都抛弃掉。 魏征踏前数步,来到吕清广跟前,一脸严肃地视着吕清广,言辞凛冽地喝问道:“而可知法度乎?缘何敢私自出现在这宫廷朝堂之内?” “你是谁呀?”吕清广看这人一文官服色,但上却又杀气腾腾,缠绕在周的血腥比一旁那些武将还要强烈,不很好奇。 “巨鹿魏玄成是也,”那人就立在吕清广面前,大声回答,并反问。“你又是何人呢?” 吕清广有点没明白这个巨鹿什么的是谁,但对方回答了自己问题,又反问自己是谁,也不好不回答,于是简单简单回复道:“我叫吕清广。” 巨鹿魏玄成最问道:“术士?” 吕清广抠了抠头皮,有些难为了,但还是据实以告:“嘿嘿,我这人不学无术,算不得术士。” 巨鹿魏玄成觉得眼前这人很是顽劣,满嘴胡说八道,瞪眼问道:“你可是道门中人?度牒何在?” “哈!这个可没有。”吕清广笑了,自己都圣人了居然还被要求出示有效证件,可自己还就偏偏啥证件都没有,在大唐,自己真的就是一个黑户。 巨鹿魏玄成赫然有发飙的趋势了,三无人员在这个地方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出现了就该清除掉。 还好,李世民见到过吕清广在地狱里训斥十代阎罗,更知道这位是比十代阎罗层次更高的圣人,就是不太清楚这圣人是谁封的,但好歹对方也是圣人,于是插话进来,说道:“魏卿家稍安勿躁,我在阎罗之前,听十代阎罗尽皆称呼其为圣人,虽然不止是为何如此,但想来应该不会是没有来由的。” “圣人?”巨鹿魏玄成也就是人曹魏征,迟疑着看了看自己圣上,然后转头又看向吕清广,眼光在转移的过程中逐渐狠厉严峻。“竖子何敢如此!而何能?敢以圣人自居?” 在魏征的心目中,能当得圣人这个称呼的古往今来就只有孔老二一个,连老孟都只是个亚圣,而不能称之为圣人。 孔老二这样大不敬的称呼,魏征绝对是不会用的,他心目中那是至圣先师,是天地间最绝顶的存在,没有之一。 但吕清广绝对不会同意这个意见的,在跟慈悲大妖王同行之前,吕清广独自穿越时,跟这位孔老二孔圣人打过交道。在吕清广看来,这个孔丘就是一个私立学校的校长而已,而且这学校虽然也教文化课,但本质上还是一所家校,而且教的并不是驾驶私家车,这点跟蓝翔比较靠近,不同的是那时候没有挖机,他开办的是一座教授战车技术的学校,还有其他的,要是按照课程的编排来做一个类似相的寻找,跟孔丘一致的是童子军机构,而且大家其实都一样,都是私人搞的,也都是要收学费的,但都不将那点儿学费当成自己的目的,都有更加远大的想法,也的确,效果都很宽广深远,只是童子军中并没有出圣人反倒是出了很多的变态恶棍,以至于,这个机构只能申请破产保护。 262 李世民3 “两码事。”吕清广对将自己与孔老二平列也非常不爽,自己跟二子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起码自己没有二子那么二,再者,自己也没有子见南子那种被诟病的不检点处,自己的所有经历可都是一直秉承着主义原则的,不论什么取向的,自己这儿一概没有。 巨鹿魏玄成同样不爽,怒瞪着吕清广喝道:“我代表天下读书人正告你,休得胡乱给自己上尊号,这圣人二子,除了至圣先师,谁也承受不起的。” 吕清广觉得此刻人曹魏征,也就是巨鹿魏玄成,如果脱下上这文臣的行头,换一绿军装的装束,带上红袖标,气势上绝对更上一层楼,其实上一个马甲冒充某些志愿者也是合适的,都很有风骨很有气魄,就是不肯自己照照镜子。想到了照镜子,吕清广突然想起来,李世民曾经对魏征有一段流传千古的考语,就是以镜子来做比喻的,是将谏臣魏征比喻为了明镜,只是明镜从来都是照别人的,却不曾照一照自己,所以从汉语拼音上看,谏臣和臣其实并没有区别。因为臣对皇帝说的话未必就比谏臣说的更甜蜜,换句话来说,歌颂比一定是臣的专利,而谏臣的指责也不一定就是批评,是的,谏臣并不是批评者,他在权利结构内部而并不是在权力结构的外部,范言直谏并非是理批评,而是内部的意见纷争。 “唉!”吕清广深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本来是不应该代表天下读书人的,应该有各种读书人,而不应该是只有儒家才是读书人。或者说,不应该所有读书人都去读儒家的书,这样很不好。” “大逆不道!”魏征激怒,如果此刻在梦中,他一定会像斩杀泾河君敖转一样,一剑将吕清广的脑袋砍下来。 吕清广摇摇头,用手指了指李世民,说道:“也许,对于他,对于贞观,对于大唐,你是跟清正廉明的好官员,一个很好的可以规劝帝王的好臣子,但是,从长远来说,你的作为其实对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或者说整个江山社稷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相反的,就是你们,一步步将读书人全面锢在儒家所谓经典的子里面,让其他的各行各业都疏离于其外,这等于是将读书人孤立出来,而将其限定在成为官僚这唯一的道路上。最后是什么呢?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语出《神童诗》,乃是北宋观文大学士、提举台州崇道观,汪洙汪大人所写,这诗句出现是五百年之后的事,在场这些人自然没有听闻过的。而吕清广跟一般穿越者不一样,绝对不会冒用别人的诗句,自己可是圣人,怎么能盗取他人的创作呢!所以,吕清广并没有将这首长诗念出来,更不可能冒充是自己作品,这也因为吕清广并不在意朝堂上的些许威名,他也不需要借名气来炒作什么,更没打算在这里弄点儿什么来赚钱,因为吕清广现在需要的并不是钱,甚至不是仙石,而是体悟,但体悟是买不到赚不来的,也不可能从皇上那里得到恩赐。 李世民已经将胡子上的米汤擦掉了,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巨鹿魏玄成怒怼跟自己过来的仙长,心里对仙长的畏惧感越发的轻了。不再将其当做一回事,转脸跟护卫在边的尉迟敬德说:“你去河南开封府走上一趟,替我还一笔债。” 尉迟敬德瞪着眼睛,眼珠子都没转,显然是不明白。 “朕之前魂游曹地府的时候,被冤魂恶鬼缠住不让离去,有李靖的故友,地府主簿,称为判官的崔吧,告诉我说,需得舍一些浮财才能得以通过。” 李世民将当时况描述给尉迟敬德,尉迟敬德顿时瞪眼,责怪自己没能跟去,如果自己在场,决计不会有冤魂敢来惊扰主公的。 “去的时候,我上自带了一封魏征写给崔吧的信件,而且见到崔吧的时候,还将信件给了他,遇上冤魂恶鬼拦阻归途时,我上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了,如何能有浮财表散?没柰何,只得按照崔判官所安排的,借了别人存放在地狱里的一库金银。那人尚在阳间,却不知为何,先存了十三库金银在地狱里。”李世民也是感慨,脸上的表复杂丰富,并非是简单的羡慕嫉妒恨。“此人在河南开封府居住,姓相名良,你去找到他,替我还上这一库的金银。” 尉迟敬德还在气恼主公被冤魂恶鬼拦截勒索的事,气哼哼地问道:“是何等凶恶厉鬼敢拦截主公?” “唉,说来还真是冤孽,就是立国前平定的那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处草寇的为首之人。”李世民本来是不想说这个的,当初反隋朝时,大家曾经是同盟,后来被自己逐个歼灭,眼前的堂上就有不少曾经跟这些冤魂恶鬼是同党。 尉迟敬德当年也是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处草寇之一,只是后来战败被李世民收服了,要不然他也会是拦路的冤魂恶鬼之一。所以,听到是当年那些曾经的兄弟们,尉迟敬德真是不知道该站在什么立场了。 “还钱的事你要抓紧去办。耽搁不得的,唉,当时太也急迫,都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那一库金银究竟是金多少银多少,只能你自己去找这相良协商啦。所需用度,不可从国库出,在皇庄中去支取吧,这是我自己以自己名义借的。”李世民叮嘱道,“切记不能马虎大意,一定要认准了人,我可是在崔判官那里立了字据的。” “主公尽管放心。”尉迟敬德立刻保证,“我一定亲自去细细查询,绝对不会有差错的。” 对于尉迟敬德的中心和能力,李世民是绝对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还答应给这些冤魂恶鬼做一场水陆道场,你抓紧去河南开封,回来后再办这水陆道场的事。” 尉迟敬德不明白为什么将这事儿交给自己去办,但主公交代下来的事,那就得去完成,别的就没必要想太多了,反正想明白了要要完成,想不明白的不是也得完成么! 263 李世民4 “仙长此来何意?”在交代完尉迟敬德之后,李世民再次转向吕清广。“仙长追着朕而来,不会是没有意图的吧?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请直说。” 呀,吕清广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当成打秋风的了。 想笑。 想要仰天大笑。 然而吕清广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想要就说。” 李世民显得很有气度的样子,但心底是不是在冒着怒火谁又知道呢,也许李靖能看出来,魏征应该也能,还有一些了解李世民而且善于察言观色,都能从李世民语调的变化或者面部表体动作的蛛丝马迹推断出来。 但吕清广没这水平,他这个圣人不仅是在战斗力上有极大的欠缺,在商以及厚黑学等诸多方面也有极大的欠缺,属于挂科比较多的圣人,完全不是一个全面发展的典范。 “你觉得别人就是想要从你这里占一些便宜,得一些好处?”吕清广和李世民对视着,“你以为崔判官和十代阎罗是为了敲诈点儿好处才搞出这个局来的?” “一库金银,一次水陆道场。嘿嘿,朕既然答应了,那就给他们好了,朕是不会食言而肥的。”李世民冷笑着发泄着中的愤懑,显然,他对被弄进地狱走了这一遭很是有怨念的,只是此番受到的威慑着实不算小,尤其是还得顾忌着二十年后,自己的寿命可只有二十年了,到了寿命终结的那一天,就又得落在这帮人的手里,如果此时不满足他们的要求,让十代阎罗跟崔判官、朱太尉等满意,到时候,自己的处境绝对不妙。 “一库金银?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吕清广终于笑了出来,笑得有点儿不够理智,但显然是绪受了波动,这却并不是被李世民影响的,而更主要是自己思绪的运转所致。“你觉得他们大费周折安排你地狱一游,难道就是为了用一库纸糊的金银骗取你一库的真金白银?你知道吗?在暗处,在地狱暗的角落里,在你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地藏王菩萨和观音菩萨可都一直关注着,你以为他们也都是来分润你那一库的金银?” 吕清广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很显然,自己的话语揭示出一个真相:有谋。 这里面显然是有谋的,吕清广几乎可以确定,这并不是自己受到了谋论的传染而臆造出来的,是真的有谋,而且,可以推断到的,谋背后的**oss应该并不是地藏王菩萨和观世音菩萨,是的,应该是如来佛祖。这一点是显而易见,在《西游记》第八回就讲得很清楚了,连章回的标题都已经点明宗旨:我佛造经传极乐,观音奉旨上长安。观音菩萨此行是公派任务,是执行如来佛祖的旨意,其根本的目的是要让三藏真经传入到东土大唐,而又将东土设定为南瞻部洲,更是坚决不肯将真经送出来,非得想方设法地让人去求取。 吕清广虽然还没有见到如来佛祖,但吕清广相信如来佛祖绝对不是一个吃多了没事儿非得脱了裤子放的家伙,除非他真是闲的蛋疼。 这样做必定是有深意的。 直观的,或者说,按照一般打开方式可以解读的是,送上门的对方不会珍惜,必须要让其主动地来求取,而且要付出足够的艰辛与代价,这样才能知道得之不易,而只有得之不易的才会被珍而重之。 这似乎是说得过去的一种解释,起码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但是,吕清广并不相信这就是真相。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吕清广的打开方式比较特殊,或者说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反正,这个可以被接受的并非是谋而是纯粹为你好的解释,吕清广是绝对不予认可的。 或者,这并不是吕清广过于敏锐,或者,只是吕清广脑子转不过弯儿来,反正吕清广就是理解不了,为什么唐三藏一个人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整个东土大唐就会觉得三藏真经来得足够不容易,就会倍加珍惜。这种对唐三藏的认可,是如何盖过对观世音的认可的呢?为什么会认定东土大唐的人们会不珍惜观世音菩萨送来的三藏真经的呢? 看看如来佛祖为唐三藏顺利经受九九八十一难做的准备,为此,好好的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须菩提祖师都舍弃了,为的不外乎就是跟孙猴子撇清关系划清界限,让纵孙猴子的这根线变得朦胧缥缈,不直接牵扯到如来佛祖的头上,要不然,在五百年前,如来佛祖镇压孙猴子的时候,就没那么好张口敲诈天庭了。 接着才是西方极乐世界跟天庭的合力布置,各种劫难的安排等等,也包括了金蝉子到东土大唐来转世投胎。 等等等等,明里暗里的安排算计,如此多大能者出手,难道就是为了从李世民手里骗一库金银? 吕清广将思虑用灵识传给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立刻给与确证:“绝无可能。随便哪个大庙的方丈都不差这点儿小钱,随便放放高利贷,收获也不止这一库金银,何况庙里可不仅仅只有高利贷这一种来钱的渠道。典当业的利润绝对不容小窥,和尚们可是少于不敢接的抵押品,他们连皇帝都敢于拿来典当,何况其余乎!至于阳间与间的货币兑换业务,因为汇率完全都是靠他们用嘴吹出来的,你说能赚多少钱!” 几乎是在同时,李世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眉头皱紧了,沉声道:“一库金银朕舍得,可要得太多,太过贪婪了,朕也不至于昏聩到任其揉搓的地步。” “这话说得色厉内荏呦!”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传音点评道,“说狠话的时候声线压抑不住地在颤抖,他其实心里怕极了,嘿嘿,被地狱给吓傻了!” 这似乎是一个难以解开的死结,人总是要死的,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帝王将相,都难以逃脱,有生就有死这一注定的法则,而现在对方卡住了生死的关口,让你不能不服,要是敢不服,就能立刻收了你的命去,即使现在不收,总有一天你得死去,死了就等于落在别人的案板上,任其鱼。 264 山中无妖1 吕清广原打算好好跟李世民聊一聊的,他本来是觉得李世民这个皇帝在西游世界也算是一方主宰,会有相当程度的认知并能一定程度上掌控局势,但很显然,现在分析起来,当初想问题太简单了,李世民不过就是一介凡人,虽然他拥有人类社会的极大权柄,号称是代天牧民,其实,对于天上地下的那几帮家伙来说,并不正经把这位皇帝当一盘儿菜的。 想想也是,当你自己的生死都被别人掌控,你还有什么可以主宰的呢? 经过刚才简单的几句话,吕清广也意识到李世民几乎是啥也不知道,起码对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他是完全不具备感知能力的,或者说,在登基之后变得更加的狭小,仅仅局限在朝堂跟后宫,所见到的天空比井口大不到多少去。 既然知道跟李世民聊一场也不会获得什么受益,吕清广顿时就收起了留下来跟李世民详谈的心思,现在看,跟这位皇帝说话跟闲扯淡比没有多大区别,都属于浪费时间的行为,虽然吕清广能够穿越时间,让时间的张力在自己上变得极具弹与变化,但这并不代表着吕清广愿意浪费时间,因为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力,吕清广现在可并不是闲着没事儿可干,他不是那些闲的蛋疼的人类,他忙着呢,有大堆的事需要处理,就连来这个世界的目的,调查斗战胜佛孙悟空跟白骨精之间的恩怨仇都没有正式展开,甚至都还没有见到白骨精的面呢! 咦,吕清广突然想起来,自己也同样还没有见到孙悟空的面,似乎自己歪楼歪得太过厉害了一些,都快完全偏离主题了呢! 此时思路似乎是回到了正路上,吕清广意识到自己一踏上西游世界就被带偏了线路,后来不断受到各种各样的干扰,注意力不断从这里转到那里,却偏离原本的目标越来越远,而且丝毫没有被纠正过来的苗头。 这是不正常的。 吕清广觉得自己应该拨乱反正一个,是时候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走!”吕清广不再理会李世民等上众人,对隐的慈悲大妖王说,“重回我们自己的路上去。” 隐中,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用灵识询问:“重新走在老路上?”虫子脸在同时用临时抱怨:“不论老崔还是小崔我都不喜欢。” 显然,在审美上,慈悲大妖王的两张脸并不是一致的,这跟他们在很多问题上看法相左是一致的。 吕清广坚决地命令道:“去骷髅山白骨洞,我们回去,回到我们自己的使命上去,做我们自己的事。” 慈悲大妖王不明白为什么吕清广突然间抽风了,但他并没有提出来反对,一如既往的摆出老黄牛的态度,只是埋头拉车不问路在何方。 朝堂上的众人完全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那莫名其妙出现的怪人,突然间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好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或者是大家同时做了一个共同的梦。 有了共同的梦似乎是一件好事,但显然,人们对梦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对梦境中出现的每一个环节,几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看法,而且这些看法并不是固定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们自利益点的变化,所有的看法也都在改变中,而且改变是不可精确预计的,这还是没考虑外界影响的况下,实际上,各种影响是无处不在的。 李世民想起刚才李靖跟这古怪的仙长有互动,于是开始对李靖的盘问,这暂时被吕清广丢在了脑后,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自以为的主线上。 吕清广穿越到西游世界来的目的很简单,或者说是很单纯,他就是来调查孙悟空跟白骨精之间仇怨的。 整个西行路上,唐三藏必须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这其中,受三个徒弟和一匹坐骑这四次也都算是一难。也就是说,对于唐三藏必须经历的磨难来说,孙悟空自己跟被他打死的白骨精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再看看其他的劫难中,各种来头的妖精不少,甚至有些根本就是菩萨仙佛亲自出手,其中被孙悟空打死的却并不是很多,起码为首的很少挂掉,死得最多的其实是他们手下的小妖,这些炮灰倒是被经常的干掉,打死它们的不仅有孙悟空,猪八戒和沙悟净也都有人头贡献。甚至,细数一下,一脸猪相心中嘹亮的疲沓懒惰货猪悟能,杀得其实一点儿不比孙悟空这个被誉为西行路上第一大功臣的杀神少。 小妖这等炮灰不算,孙悟空在西行路上杀的有名有姓的妖精可不多。 先说一下他最辉煌的战例:干掉了背景强大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而且是使用他们两位的法宝干掉的他们,银角大王被装进了紫金红葫芦,金角大王被装进了羊脂玉净瓶,全都化为脓水。这感觉真的是非常爽快的,大有以其人之道还施彼的风格。但是,这两个人头却是虚的。首先,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并不是妖精,他们是太上老君的童子;其次,这俩也没有真的死,只是让孙悟空完成一次任务渡过一次劫难而已。是的,这类事被称作送人头比较合适,在完成工作后,太上老君出现了,不仅收回了法宝,还将已经化为脓血的两个童子给满血复活了。等回到兜率宫,是要责罚这俩私自下界为祸人间还是发放出差补助跟绩效工资就不是外人可以知道的了。 第二个,顺带的,同样出自老君门中的青牛也是唐三藏的一道必答题。太上老君能力大所以责任就相应重一些,一个人担负了两个磨难的职责。同样,板角青牛也不可能让孙悟空打死,这可是太上老君唯一的坐骑,陪伴了太上老君太多的岁月,有人将自己的座驾比作老婆——嗯,这个话题好像不能随便讨论的,前面已经失去了第一百七十四章,实在是不想再失去别的章节了!所以,必须要自我控制,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有些字是不可以打的。 265 山中无妖2 可以说一下的是,吕清广觉得太上老君是个没有什么创意的偷懒的游戏设计者,两道关卡都是同样的设定逻辑,门下某某私自下界,偷偷带走了某样宝物,给唐三藏一行造成了难题,经过艰苦卓绝地战斗,孙悟空获得胜利,这个时候太上老君出现,将完工后的自己人带回去,并顺带将自己投入的法宝收回。 整个八十一难,这种设计逻辑并不是只属于太上老君,偷懒者众! 第三第四就说一下跟太上老君有得一比的观世音菩萨,观音菩萨更累,设置的不止两道关口。 吕清广对《西游记》进行解读的时候,对观音菩萨的印象充满了矛盾,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观音菩萨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儿妈。可这位很会找麻烦而且貌似一点儿不怕麻烦的观世音菩萨,却在设计属于自己的劫难时,采取了跟用了太上老君的路,非常没有创意。 灵感大王是观音菩萨养的小金鱼,不知道是不是对观音菩萨以前经常带小男孩小女孩儿看他这只小金鱼有怨念,小金鱼在到了通天河有些场景后,开启了吃人的模式,而且要吃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也就是童男童女。 很难想象,一个生活在南海普陀山,观音菩萨家里的灵物,一个无数岁月中跟观音菩萨生活在一起的生命体,居然一转脸就露出吃人的嘴脸来,这是它隐藏得够深还是观世音菩萨本来就是要养一个杀虐类型的宠物呢? 再看它前面一个,在行程的前端,那只被观音菩萨否认以前有关系,坚决地再三强调,是现打主意要收其回自己普陀山做个守山大神。 普陀山以前观音菩萨没有安排看守的吗? 吕清广很想当着面向观世音菩萨问一声,但因为慈悲大妖王摆明了不想跟观音菩萨见面的态度,吕清广就只能假象当面质问观音菩萨的场景了。 如果有,那么黑熊精去了,前任下岗否?如果没有,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同?治安变得糟糕了吗?以前不需要人看守,现在非得配置保安不可,不会没有原因的吧?唯一合乎理的推论就是这一切本就是观音菩萨安排的,黑熊精本就是观音菩萨圈养的,这次立了功,所以需要奖励,才加了个保安的职位出来安置他。 红孩儿也是观音菩萨布置的,这个绝对不会错,但红孩儿跟那俩还有些不同,应该是早就想投到观音菩萨门下去,当然,这也有可能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是他父母的意见。这种况比较常见,上幼儿园还有一些傻乎乎的孩子主动,但真上学的时候,都是宁愿在家玩儿却不可得的,红孩儿这样的熊孩子肯定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宁愿自己玩儿也不会愿意去观世音门下受约束,但他父母绝不会这样想,希望他能上名校拜名师,跟所有家长差不多的。 赛太岁本是观音菩萨的坐骑金毛犼,如果说是别人安排的,观音菩萨自己怕是都不会相信,这关到最后,自然还是观音菩萨出来收尾,将坐骑收回去。 再加上前面一系列的跑腿儿,整个西游世界,观音菩萨是最辛苦的,一点儿不比孙悟空这个第一主角轻松,起码孙悟空不用心后台的事。 再说其他妖精与关卡。 盘丝洞的七只母蜘蛛,也就颜值上稍微有些分数,要从妖怪等级上看,也就是其他洞府里小头目的那种水平,真有手段的妖怪是她们所谓的师兄,那只蜈蚣精,不过,这只蜈蚣精却并不是孙悟空收拾的,是昴星官的老娘,老母鸡毗蓝婆菩萨抓走的,它最后是怎样一个结局也没有交代,反正是跟孙悟空没有关系。 黄风怪是灵吉菩萨安排的,黄风怪跟孙悟空等做了一场,然后被灵吉菩萨收了回去,算是打完收工,皆大欢喜。 黄袍怪是二十八宿设立的关卡,二十八宿单个看实力、等级、声望都不够,所以是作为一个集体,算是单位接了一个劫难设置的公务。黄袍怪估计是是他们雇佣的,当然,因为别的原因,关系推却不开,友客串一下也是可能的。 跟观音菩萨比,文殊菩萨就要清闲很多,主要就是派了自己的坐骑,青毛狮子来应了应场,刷了一把存在感。当然,作为友好出演的青毛狮子是不可能被打杀的,而交往广泛的孙悟空难道真的不认识几位大菩萨边这些家禽家畜吗?只能说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蝎子精倒是一个妖怪,不过不是孙悟空打死的,是死在昴星官手里。 牛魔王是孙悟空的结义大哥,本事也不比孙猴子差,是如来出面收服的,这里面的味道稍微有些复杂。 黄眉童子是弥勒安排的,弥勒出场露个面,将童子带走。 七绝山的红磷大蟒倒真是孙悟空打死的,但要以此为证据,说孙悟空并不是跟各位大佬联手做戏,是实实在在地在除灭妖精,也有能力去除灭妖精,吕清广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一定会啐你一脸,而不会管你是不是一脸教的。所有出现蟒蛇精化形魅惑唐三藏的影视剧以及游戏都是洗地的作品,因为那条红磷大蟒根本就不是蟒蛇精,它只是妖兽,根本没能修炼成精,不会说话也不能化形,归在野生动物都更为靠谱得多。野生动物吃人的并不是个例,尤其是在武器出现之前,而将吃人的野生动物打死,算是好猎人,但跟斗战胜佛的功德收获应该不可同而语。 白象和大鹏就不用说了,也都是来友客串的,连寿星老儿的梅花鹿都来走了一趟,打卡的质非常明显,吕清广都不稀得说他们了。 金鼻白毛老鼠精是实实在在的妖精,跟红磷大蟒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个修炼有成的妖精待遇完全不一样,不仅因为她有个干爹是托塔李天王,孙悟空跟托塔李天王干仗不止一回,说不买账也就不买了,多大个事儿,但很显然,这个层次的,有点儿背景的,该有的待遇就不需要有,很显然,这并不是泼猴能凭自己的好恶解决的,这是有规定的。 266 山中无妖3 吕清广掐指算了一下,这不是算命,仅仅是计算,用人类的说法,就是板着指头数了一数。 真是被孙悟空打死的不是没有,一个是黄狮精,这是一个悲催的家伙。吕清广曾经动过念头,是不是应该去见这家伙一面,救他一命,但多想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不要,这个黄狮精未必如表面那么简单。 并不是吕清广冷血,而是这个事儿太过蹊跷了。 首先是品种问题,这个有些容易被当做种族主义,稍不小心就会被当成痛点,引来攻击,但这又是不能回避的。 黄狮精是狮子,他全家都是狮子,狮子跟佛门的关系那不是一般的亲密,比如青毛狮子,比如佛门狮子吼,还有佛门衍生出来的泛狮子图腾,各种大门口儿蹲着的都是狮子,这个族群非常强大的。还有就是,狮子这种物种,是食动物,捕食各种别的动物,比如角马、羚羊、野牛、狍子、兔子、山羊等等,几乎所有他能抓到的他都吃,而且对于狮子是不存在制食用野生动物这一说的。所以,细想起来,要办宴席了,黄狮精让手下小妖拿着二十两银子去买猪羊,是一件非常不合理的事,最不合理的地方在于小妖可是未能完全化形的,那模样去人类集市上居然不会引起混乱,可见当地人得有多大一颗大心脏呀! 这也就引出了第二条,也就是区域问题。 吕清广觉得黄狮精住的这个地方比较搞笑,一只狮子安家的洞府居然叫做老虎口,那地方显然更适合八戒安家,送猪入虎口多合适。而老虎口这个山洞居然是在豹子山上,可豹子山却不是豹子精的,显然这是文不对题名不副实的典范。 所谓名至实归,名字这样刻意歪曲,难道就没有点儿深意? 吕清广坚信这里有名堂,要是没点儿猫腻,怎么可能会在天竺有这样的一个妖怪组合?这里可是天竺,已经到了如来佛祖的地盘儿了,在如来佛祖的眼皮子低下,如果如来佛祖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如何能够存在?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吕清广审视过这一点,这是第三点,关于组织结构的问题,但这一点跟前两点是紧密联系的。黄狮精不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他在社会中有自己的组织结构关系,是复杂的社会关系中的一个环节。从可见的明确记载于原作的文字,可以清楚的看到黄狮精和其另外六兄弟都是九灵元圣手下的小弟。而九灵元圣则是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骑。 吕清广将太乙救苦天尊归结为第四点,也是吕清广现在更加不愿意见黄狮精的主要原因。没有证据表明太乙救苦天尊就是太乙真人,也没有准确的证明显示他们只是名字上有重叠,吕清广不能确定太乙救苦天尊和太乙真人之间有没有关系是怎样的一种关系,而慈悲大妖王洗劫太乙真人的乾元山金光洞却是不争的事实,那就真是相见不如不见了,如果真是一个人,或者是改头换面,大家必定很尴尬的。 即使抛却掉太乙这两个字带来的不确定因素,仍然有让吕清广望而却步的充足理由:黄狮精显然也是人为设定的关口,是唐三藏必须经历的劫难之一,而且是失落兵器七十三难,会庆钉钯七十四难,竹节山遭难七十五难,这组合型三个连续关口的中间环节也是承上启下的关键。 从如来佛祖、太上老君、观音菩萨、文殊菩萨等等,对各自负责的关卡,所进行的设计就能清晰地整理出一个脉络——指使自己的坐骑冒充妖精去守关是常态,甚至可以说是固定模式,是一个路,而同样的,黄狮精所在的关卡其实也是路中的一个。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太乙的太乙,也许是因为挂了天尊的名头,所以份额真不小,三个关卡归了他,而显然,对于这个工作,他老人家的重视程度是不够的,并没有亲力亲为,直接丢给了自己的坐骑九灵元圣了事。 九灵元圣对这个差事也不是很当一回事儿,明显是抱着应付了事的心态,甚至设计的线索都偏离了唐三藏这个核心角色,将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位的武器兵刃作为了目标。所以,他手下的黄狮精完全不对唐僧起念头,这跟佛门统一的宣传口径是不一致的,所以,他就得不到该有的照顾了。 要吃唐生是一个很关键的表态,这跟指鹿为马的时候坚定地大声说出来这是一头鹿一样,是态度鲜明的站队。 也可以看成是是在对暗号,如同说‘天王盖地虎’就得回答‘宝塔镇河妖’,说‘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就得回答‘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因为没有对上暗号,孙悟空很可能不知道这位黄狮精是有关神佛派遣来的,或者说,没有给与其一个关卡主将的应有待遇,直接一棍子打死了。 当然,吕清广也觉得孙猴子这样做是不对的,不问清楚由,不给改过自新的机会,一棍子打死,是不值得推广的,好在这样的事不多,给个特例的标签,能过去也就过去了,人们的关注点会转移到新的问题上,不会在这里停留,反正被打死的又不是自己。 很显然,这里存在着一个悖论:只有打死的是自己才会不依不饶,因为这个伤害是不会被自己遗忘的,而已经被打死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了追究的权力,因为逝者已矣。 而这个悖论能引申出一系列的科学道理,但最为关键的一点却是不为人知的,那就是掌控地狱的关键,这一点吕清广同样还没有清醒地认识到。 掌握了地狱,掌握了六道轮回,一切的一切其实就都在掌控中了,起码声音会被有效的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 当然,对于孙悟空来说,即使知道黄狮精的来历,他也可能会打那一棍子,因为从级别上来说,黄狮精是大人物坐骑的下一层次存在,也就是相当于其他关卡的小妖头目,可以忽略不计的那一种,打杀与否都与大局无关。 267 山中无妖4 也许,将关注点放在三件武器上,并非是天尊的意思,这个可能不仅存在,而且基本上来说就是事实,如果天尊亲力亲为,故事节奏应该是另一个面貌,如果那样,也许黄狮精不会死的,但起码他应该对唐三藏流一些口水。 甚至于,可以认为对兵器下手恐怕也不是九灵元圣的意思,九灵元圣直视很高,并没有将这次的工作太当一回事儿,这跟他战斗力够强,丝毫不惧孙悟空有直接的关系,如果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弼马温,为了不被如意金箍棒误伤,绝对会在行动前考虑周全,在处理上小心谨慎,这样兢兢业业也就可以规避很多风险,这也是很多背后大佬希望看到的。 所以,黄狮精的时也可以看做是自己作死,如果他不是去招惹孙悟空他们三个战斗力强的,仅仅摆出架势吓唬一下唐三藏,他就不会死了。 黄狮精这么作,显然是有原因的,吕清广觉得,黄狮精就是因为自己并非作恶多端,没有业债,以为自己即使作一下,搞搞怪,整蛊一番,不会有事的。但是,他显然对笑点与幽默感的估算出现了错误,也许孙悟空笑点比较低,也喜欢捉弄别人,但是,黄狮精完全没搞清楚,对别人的搞恶作剧跟被人恶搞是完全不同的。他不明白,吕清广因为是做事后分析,倒是略微看出一些端倪来。孙悟空是喜欢恶作剧的,比较典型的是在车迟国的时候,面对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孙悟空带头,三兄弟用自己的尿冒充圣水给人家喝,从此开创了变态界的一项传统项目。看人家喝自己的尿,孙悟空三个师兄弟快乐无边,感觉得自己绝对够幽默,但这绝对不是幽默,而且要是反过来,妖精尿了骗大圣喝,孙行者就绝对不会有此刻那么低的笑点,相反的,他的燃点会变得很低很低;还有个例子是在观音院,人家放火,他却是不肯用水救火,只找广目天王借了个辟火罩,将师傅罩住,自己却是去看闹。如果孙悟空不去看闹,黑熊精也偷不到唐三藏的袈裟。 这里还出现了一个对比。 同样是偷,偷唐僧的没问题,这是符合设定的,每个关隘都应当围绕着唐三藏来设定;偷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就是你不对了。所以,黑熊没事儿,黄狮却妄自送了命。 所以,说不作不会死是真理,这绝对不是假的。 西游世界里,作恶的、吃人的、坑蒙拐骗的、无法无天的……还有很多,都没有事,没有死,而即使死了也能满血复活,但是,如果自己去作,比如黄狮精这样并不为恶的,依旧会死,因为作者必死。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作者都要死,总有例外的,例外的起码也是作者中的大神,更有甚者,专门作而总是能死道友不死贫道者,号称作协主席。 吕清广现在不愿意去见黄狮精,也有怕被他作的原因,因为这么作的一个妖精,你不可能知道他会作到什么程度去,也不可能指望他只对孙悟空他们作。 而在这之前,在更早一些,行至中途的时候,还有三个道士被孙悟空杀掉,他们分别是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这三个最后都‘现了原形’,虎力大仙是一头黄毛老虎;鹿力大仙一头白角鹿;羊力大仙是一头花瓣羚羊。 要说为恶,这三位那是可以说一点儿没有的,甚至可以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发来给他们三个贴标签,因为他们一直兢兢业业在做事,并且卓有成效地维护了一方水土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要是说他们罪大恶极也是有章可循的,按照佛门定律,他们将骗吃骗喝的一群和尚送去劳动改造就是十恶不赦之罪。毫无疑问的,这群和尚是典型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但是,对于这样的吃货,不让他们吃好喝好,那就是佛法所不容的。 好领导都是护短的。 这一点你要是不信人家会亮剑的。 如来佛祖肯定是好领导,这一点是必须坚信的,不用讨论,也不可以讨论。 未来的斗战胜佛也是愿意当个好领导的,想当初,他在花果山的时候就是个好领导,相当的护短。 问题就简单了,因为被劳改的是和尚,那就不必问对错,直接给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追究其迫害比丘的罪责,至于劳动改造是否有利于世界观改造,这个问题孙悟空是坚决不会予以讨论的。 吕清广的问题是,自己并不觉得自己跟三清这边有什么关系,至于道袍,嘿嘿,孙悟空绝大多数况下可都是穿着道袍而非僧衣的,而道门也没将吕清广列入自己范畴,历来仙道之间渊源颇多,但却从来都不是一家的。 有一点,吕清广是坚信自己判断的:孙悟空杀害三位三清门徒道门中人,并不是什么降妖除魔,甚至他们三个是不是真的就是黄毛老虎、白教麋鹿、花瓣羚羊,实在是不好说,吕清广更倾向于这不过是孙悟空用的障眼法,只不过这一次的障眼法得到了唐三藏的许可,或者说得到了庇护。 这一段故事,吕清广没打算穿越,如果介入,那就必定会陷入佛门与道门的纷争中去,这可不是目前的吕清广愿意去做的,而且他自己也没有能力去做什么,以他自的战斗力,介入就只能是死路一条,随便来个龙都能打得吕清广找不到北,甚至一招秒杀掉吕清广都不是多困难的事。 当然,这样的事必须要有个前提,那就是慈悲大妖王不出手。 有慈悲大妖王的保护,吕清广并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但是,正因为有慈悲大妖王在,吕清广才更不能介入佛道之间的纷争,要不然,慈悲大妖王的佛脸会怎么想会有什么表呢? 吕清广不知道慈悲大妖王在佛界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遭遇,可以感觉到,慈悲大妖王即使是佛脸,对佛门这帮家伙其实也是没有多少好感存在的。但是,慈悲大妖王必定是有佛界血统的,而且跟观世音等菩萨又有似乎不好说或者不能说的故事,这让吕清广不能不选择回避一些问题。 268 山中无妖5 吕清广板着手指算过的,真要说起来,一直都给人以好吃懒做混吃等死窝囊无能印象的猪八戒,其实很是杀了不少的妖精。 依旧是不算龙小妖。 金平府捉犀牛精,辟暑大王和辟尘大王两个都是猪八戒杀的。 荆棘岭上,唐三藏遇到一群绝对文艺范儿的树妖,本来说好的是研究诗歌与美学,但显然,不是大家都有这个格调的。十八公乃松树,孤直公乃柏树,凌空子乃桧树,拂云叟乃竹子,赤鬼乃枫树,杏仙乃杏树;杏仙被猪八戒打死、十八公被猪八戒打死、孤直公被猪八戒打死、凌空子被猪八戒打死、拂云叟被猪八戒打死、赤鬼被猪八戒打死、丹桂姐妹和腊梅姐妹也被猪八戒打死。可以说是全面的进行了一场文化上的血洗大行动,而且猪八戒是其中的绝对主力。 南山大王豹子精是被孙悟空用瞌睡虫给弄睡着后,被八戒上前一钯筑死。这说是配合未尝不可,但要是说成抢功劳估计更符合广大看客的心里去要,然而,要说这是在替孙悟空背锅,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碧波潭的龙子龙女也都是猪八戒打死的。 摩云洞中,趁着大师兄跟牛魔王对战,猪八戒溜去将牛魔王的二夫人玉面狐狸给一钉耙解决掉,还严谨的做了个尸检。病理学家说,尸检很重要。但很显然,猪八戒并不是要寻求消灭新型冠状病毒的药物。 至于猪八戒究竟是什么目的,吕清广并没有深思,猪头的想法未必和正常大脑一致,靠想说不定会将自己想成猪脑子的。 还有一些小一点儿的角色,比如虎先锋、狐阿七之流,而小妖就多了,那是成百成百的杀。 猪八戒虽然杀的数量不少,但大个儿的,还真没有,因为大个儿的妖精他根本就打不过,甚至三兄弟一起上都打不过。 这些研究,基本上都是吕清广来西游世界之前做的,经过仔细分析比对,吕清广觉得真正值得研究的案例,主要就两个,一个是白骨精;一个是六耳猕猴。 而六耳猕猴的况,在吕清广来看,比较清楚,那根本就不是另外一个猴子,压根儿就是孙悟空自己罢了,只不过不是被压在五行山之下的孙悟空,而是当初在大闹天宫时,跟如来佛祖赌斗,没有在如来佛祖的手指处停下来,并没有以为如来佛祖的手指就是天边擎天博玉柱,继续翻跟头,从如来佛祖指缝中飞了出去。 到底飞出如来佛祖指缝之后发生了什么,齐天大圣如何变成了六耳猕猴,这就不是靠分析能够明白的了。 要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需要调查六耳猕猴的隐秘,这涉及到**问题,而且吕清广觉得这是泼猴儿自己的事,自己不应该介入,其他任何人都不应该介入,甚至,吕清广认为如来佛祖也不该接入,毕竟如来佛祖并不是精神病医生,即使是也未必合适医治猴格分裂,这似乎得兽医来。 而如果兽医来,对斗战胜佛说自己要给他看病,不知道大圣会乖乖地躺在沙发上还是抡起棍子揍人。 吕清广猜不出结果,也没心去猜。 瞬移根本就没有时间消耗,在瞬间里,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离开长安皇宫,就在下一秒——准确的说,不到一秒,要用毫秒来计算——两人的形已经出现在骷髅山白骨洞。 吕清广回忆过去研究所得也同样是只能用毫秒来计时的,圣人的思维运转速度比超级量子计算机开要快千百倍,而且不需要输入命令。 慈悲大妖王做完照例的安全扫描,什么都没有说。 吕清广知道为什么慈悲大妖王不说话,灵识束已经搜索了脚下的山林,这次更彻底,连白骨洞都没有了。 骷髅山是存在的,但已经不是之前见到的那个骷髅山了,而吕清广头一次穿越到西游世界时见到的洞府,连带当时看到的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都不见了。如果一到这里就没有看到这两个童子,吕清广就不会去封神世界,而是会在这里等候唐僧师徒四人的到来,或者往五庄观的方向去迎一迎。 灵识束仔仔细细地将方圆百里内搜索了一个透彻,然后伸到五庄观的外围窥探了一下,五庄观有严密而灵敏的反灵识窥探阵法,吕清广没敢让灵识束靠近。跟一般的灵识使用不同,灵识束虽然等级有限,但精密却是无与伦比的,灵识束本并不接近对象,而只是在一定距离外接收其信息的能力,很像用眼睛看东西,这是太古灵族独有的能力。 “看来我们真的改变了历史。” 吕清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因为他自己都拿不准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或者说应该欢欣鼓舞还是应该谨慎小心。 “鸿钧老祖说过,我们在封神世界里做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别的世界,不会对已经存在的一切造成任何影响。可是,我们以前从封神世界回到西游世界的时候,就发现过有变化,只是当时的变化不大,只是局限在很小的范围内,而且在本质上没有改变,所以我只是疑惑,现在算是得到确证了,整个白骨洞都没了呢,这要是还不算是改变,什么才算是?”吕清广甚至感到了紧张,似乎自己的掌心在冒着虚汗,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手掌根本没有出杆的物质基础,没有皮肤也没有汗腺,有的只是包裹在元婴之躯内的血雾微粒。“我还记得鸿钧老祖对我说的话,那是我向他请教封神世界的世界维度的时候,他并没有详细告诉我,只是梗概的说道:‘封神世界的维度多而且相互纠缠,可以反复擦写,但封神榜是不会改变的,可封神榜上的名字却可能出现些微变动。一言蔽之——未来已经注定但历史可以改写,几乎每一个穿越者的到来都是一次重写历史的契机,但不论怎么写,都无法改变封神的大势,都不会影响到东方神界的未来。’这是鸿钧老祖的原话,一个字都没错,但现在看,他真的是说错了。” 269 山中无妖6 “按说,他不应该错的。”这个差异让慈悲大妖王都不得不评论一下了,虫子脸似乎很悲哀地样子。“鸿钧老祖可是巅峰级别的圣人呢!如果再进一步,他就能成为至尊,成为东方神界之主了。按说,他对于东方神话世界应该是非常非常非常的了解才对,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出错,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吕清广点头。 对此,吕清广也同样感到意外,之前甚至是感觉到自己感知有无,始终都不敢确定真的是鸿钧老祖错了。 “啊!太可怜了。”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悲天悯人地感叹,“作为封神世界的最强者,鸿钧老祖居然在这么重要的问题上出现了错误,呵呵呵呵,这可不是一个看走眼能简单交代过去的,这是大问题,影响深远。” “哈哈哈哈哈嘎,”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显然,慈悲大妖王对东方神话世界的未来并不是感同受的,甚至可以说很愿意见到其倒霉。“作为一个世界最强者,居然在未来走向的可能上出现了致命的不可宽恕的错误,嘿嘿,这就难怪东方神界会越混越差,在当下,仅仅是糊弄着过子而已,完全是被欺压的角色。哈,我一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看来,应当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其衰弱,也怪不得他们这帮圣人,包括巅峰境界的鸿钧老祖会失踪,必定是被魔界用时间改变的手段给坑了,这可是魔界的杀手锏呢!” 吕清广求教道:“我们能做点儿什么呢?”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微笑,虫子脸冰冷而决绝地定论:“什么都不能,我们没有任何能做的。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吕清广沉默了。 这一刻,吕清广突然深切地意识到战斗力低下对于自己是多么大的制约,作为一个战五渣级别的存在,离开了慈悲大妖王这个强有力的保镖,自己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哪怕自己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可以在关键时刻介入,甚至能提前进入,但是,任何一点儿风险自己都扛不住,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甚至是同级圣人交手的余波都可以轻松绞杀自己。 一直以来,因为有慈悲大妖王这个强力保镖在边,吕清广去哪里都不用太在意可能出现的风险,所以,已经有太长太长的时间,吕清广没有为自己战斗力低下的问题焦虑,也一直没有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因为根本就没有自己动手的机会,所有需要战斗的时刻,慈悲大妖王都第一时间扛了过去,不用吕清广担心。甚至,因为慈悲大妖王的战斗力大名鼎鼎,在位面世界里遇上别的异界存在,根本就不敢打吕清广的主意。当然,吕清广知道自己这是狐假虎威,但一直来没有多想,因为一直以来,自己愿意去哪里慈悲大妖王都是绝对支持,此刻是第一次明确的反对,而且反对不是一个时间点而是一个序列。 吕清广能够理解,东方神话世界的未来是不是会健康发展,不是慈悲大妖王所关心的,甚至,对于慈悲大妖王来说,当下的东方神话世界萎靡比强势更符合他慈悲大妖王的利益。 但是,吕清广还是愿意看到东方神话世界能有个蒸蒸上的未来。 这一刻,真正令吕清广震惊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诉求跟慈悲大妖王的可能出现不一致,而且是根本的不一致。 这件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吕清广决定暂时搁置,先着眼于目前。 吕清广决定先找到白骨精再说别的,目前最主要的事还是先找到白骨精再说,而这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因为灵识束在方圆百里范围内压根儿就没有发现妖精的踪迹。 怎么会没有妖精呢? 吕清广感到困惑,如果是没有白骨精,这个倒是好说,怎么会一个妖精都没有呢?甚至连一个能够接近化形的妖兽都没有看到,有的只是野兽,没有灵智的狼虫虎豹倒是满山都是,多不胜数。 怎么回事呢? 吕清广将疑问向慈悲大妖王提出来。 “这个呀,很正常呀!”慈悲大妖王一点儿不感觉奇怪,虫子脸得意细细地给吕清广解惑。“不奇怪的,一点儿都不奇怪。这里可是在五庄观千里之内呢,而五庄观可是地仙之主镇元子的洞天福地,他怎么会许在自己家园篱笆边上有妖精啸聚山林呢?所以,这方圆一两百里没有妖精是正常的,有才不正常呢。” 吕清广立刻质疑:“不对呀!这里是骷髅山,以前白骨洞就在这里的,还有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耷拉下眼皮,虫子脸叫道:“笨呐,真是笨呐!” “嗯?”吕清广似乎有了反应。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不给吕清广自己拨乱反正查找错误的机会,大叫道:“你怎么会那么笨呐?那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都是石矶娘娘的童子,出生很明白的,岂是一般妖兽晋级成的小妖可比的?再说了,白骨洞可是上古就存在的修真洞府了,而且你也已经知道了的,白骨洞可不是哪一位修士的洞府,而是一大批修士曾经使用过的共享洞府,是很多仙人神人的共同家园,起码是故居。这样的地方,即使镇元子这位地仙之主也不敢妄动的。而且,很有可能,白骨洞存在的年头比五庄观还长,这是很有可能的。所以,白骨洞在这里是很正常的,要是有个黄大仙在这里立山头,那就是老鼠猫鼻子——自己找死了。” 好吧,吕清广已经完全明白了,但问题却没法解决,于是问:“那我们到那里才能找到白骨精呢?” “哪里吗?”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很嚣张地扭摆,佛脸闭着眼睛,估计是看不惯。 “嗯,对,应该不是空间问题。”这一次吕清广反应够快,“我们只需要等,等到那个时候,唐三藏一行从五庄观走出来,该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时候,不用我们去找,白骨精必然会出现的。” 270 准妖尊1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吕清广却是不死心地将搜索范围扩大,灵识束向西方多搜索了五百里的区域,到后来出了五庄观千里范围,的确是见到妖怪的踪影了,却没有吕清广想找的,枯骨类型的妖怪一个没有,白骨洞和碧云彩云两个童子也不见踪迹,只有山猫妖野狼精这等不值得看的在山林间耀武扬威。 吕清广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似乎突然劳累过度,又好似有种心灰意冷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的颓唐。 “哈!”慈悲大妖王突然高叫了一声,是虫子脸,声音中充满自豪与喜悦的绪在其中。 “是喜事。”吕清广立刻下了判断,然后振作起精神来,询问道,“老甘,怎么突然遇到好事儿啦?说说吧,是啥好事儿?”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夸张地扭摆着大笑不止,佛脸也是不住满脸欢喜之色,开口说道:“意料中的事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好!哈,真是欢喜呀!”不等佛脸卖完关子,虫子脸一边扭摆一边抢答。“是二十颗定海珠。哈哈哈,已经祭炼成功,化为了二十四诸天,不过,这次可不是燃灯老鬼的二十四诸天,而是我的二十四诸天。不,我得换个名号,不能叫二十四诸天。可是,叫什么好呢?”虫子脸扭摆变成了扭曲,显然,他在为起个好名字而纠结中。 这的确是理中意料外的好事儿,虽然知道祭炼一定会成功,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蟠桃园所在的时空乱流边缘时间加速度很是不凡呢。 “恭喜恭喜!”吕清广由衷道贺,“这下子你该进入到妖尊境界啦,这可是你多少年的期盼呦,今朝算是得偿所愿了。” “千秋万载的期盼。”佛脸充满感慨,虫子脸却是并不满足,“晋级虽然是必定有的,但还得再等一下才行,嗨,得我半数以上分聚合拢来才可以。而且妖尊是个很难跨越的界限,我恐怕还不能一步到位,估计会有个过渡,类似于准圣那种的阶段。” 对这个,吕清广并不懂得,只能听着,给不出建议。 兴奋和激动的绪并没有持续支配慈悲大妖王,毕竟这是一个一脚迈入妖尊行列的强者,自控能力非常强悍,并不比他的战斗力差多少。 “我需要你的帮助。”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和虫子脸这次居然破天荒的来了个异口同声。 吕清广立刻表示,“没问题,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这次迈入妖尊行列,需要再汇聚七八千数量的分。”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将重点点出来,“而且,最好是能在一个灵流非常充沛,时间加速非常快的地方进行。” 吕清广一听就明白了,点头道:“需要我穿越到别的世界,或者当下去将其他分接过来,然后带着你的这些分,嗯,还有你的二十四诸天,一起进入到时空乱流深处去,对吧?” “不用你回当下世界。”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充满睿智地笃定微笑。 “我计算过,在祭炼二十四颗定海珠的时候,因为所在的蟠桃园就在时空乱流的边缘,我能够分析一些时空乱流的况,起码是蟠桃园附近的时空乱流,我做了个了解调查。 “你在时空乱流中不会有其他各界大能者那样的困境,这一点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但这是已经得到反复验证的。除了你之外,所有大能者,包括我,在时空乱流中都会被混乱而狂暴的混杂灵流给撑爆撕碎,而且其中不规则地时间飞逝也是不可能承受的。根据我的分析,唯有你可以在时空乱流中自由出入,并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而且还能轻松的从时空乱流中获得各种灵气。 “简单说,我需要你帮的忙是这样的。你带我进入到时空乱流中,并通过时空乱流链接上另一个你的元婴之躯——就是留在精灵界和灵界边缘的那一个。我在位面世界游走的七千万分正在陆续汇集,并最终在躲藏之地汇聚,然后由你隐藏起来的那个元婴之躯带我七千万分进入精灵界外的时空乱流中。 “我已经计算地非常清楚了,从时空乱流中,你跟自己的另一个元婴之躯很容易沟通,而且不需要完整的穿越过去,只需要你这边将手镯送过去,那边代开待客空间,让我的分群进入,然后收回来就可以了。这样做你的鲜血消耗应该是最少的。当然,比起借用岔道空间缝隙从封神世界溜到西游世界肯定多得多,但比起穿越回当下再穿越回来,应当会节约大概三分之一,也许稍微有点儿偏差,但不会太离谱的。” 吕清广立刻表态:“我没问题,目前血池的血量够来回西游世界到当下两个来回还有富余,你不必太担心,而且时空乱流中,血池的补充会很及时的。” “好呀好呀!”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又兴奋起来,“我们现在就行动起来,先去蟠桃园吧。” 吕清广没有反对,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慈悲大妖王用妖力裹住吕清广,立刻瞬移。 蟠桃园的一个隐秘角落,瞬移过来的慈悲大妖王主分跟留在园中祭炼二十四颗定海珠的分组完成了同步后,再分开。 一个慈悲大妖王去一边精修去了,另一个回到吕清广边。 “这里时间流速很快,外面一天这是几年或者几百年就过去了。”慈悲大妖王介绍道,“在这里,时间不是一个固定的参数而是一个变量,受周边时空乱流的变化影响明显,只要附近的时空乱流稍有变化,这里的时间流速立刻就跟着变动。而时空乱流之所以叫乱流,那就是因为其流动的规律完全没法掌控。” 吕清广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我们要等多久?” “等什么?”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没有明白。 “等那边做好准备呀!”吕清广理所当然地回答,“现在不是在等你的七千万分从不同的位面世界向精灵界边缘汇聚吗,这估计得不少时间吧,即使这里时间流速快——呃,似乎我犯了个常识错误!” 271 准妖尊2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笑得一抽一抽的,佛脸古井无波深沉似海。 “好吧,我承认自己脑子刚才抽风了一下。”吕清广并未文过饰非,而是直接承认自己犯的失误。“我的思路刚才掉进沟里去了,只想到这里时间流速快,是一天等于好几年,而我算着你的七千万分要从不同位面世界聚拢在一起,还得赶到精灵界边缘,绝对不是短短几年时间能做到的。这似乎没问题,但却忽略了一点,我们现在是在过去的岁月中,而你那七千万分却是在当下的位面世界,虽然这些位面世界的时间进度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是当下,你那些不在我边的分是不能穿越时间轴的,他们只能活在当下。而当下跟这里的时间流速快慢完全没有关系,时间流速只对同一个时间轴刻度的空间起作用。所以,我们根本就不需要等,对不对,直接进入时空乱流就能遇到来自当下的自己了。我的留守元婴之躯,不论在何时的‘当下’进入时空乱流,透过血色门户的穿越都是不会受影响的,根本就不存在等不等的问题。”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嘿嘿地笑,佛脸淡定道:“你先适应一下这里的时空乱流,如果没有问题,随时都可以开始的。” 吕清广已经将灵识束伸出去,探入蟠桃园外的时空乱流中窥探过了,这里的时空乱流比起以前在位面世界接触到的,可真不是一个等级,这跟灵流总量应该是密切相关的。在位面世界里,整体的灵流都很微弱,就如同是一个水资源贫乏稀缺的星球,水在自然界根本看不到,哪里还有波涛汹涌的大海,空气中那点儿水汽根本翻不起什么波浪来。而西游世界,这是一个灵气充沛的世界,这里的灵流是位面世界的亿万倍,所以,在西方世界之外的时空乱流也是位面世界时空乱流的亿万倍,甚至是几何级数的亿万倍。 这况,慈悲大妖王是心知肚明的,佛脸凝眸注视着吕清广,虫子脸有些安耐不住,问道:“如何,可有把握进入这里的时空乱流。” “必须有。”吕清广充满了自信地回答,全然没有将灵识束反馈回来的汹涌彪悍地灵流激放在眼里。 自信,一股空前的自信,也不知道是如何出现的,天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思绪抽风而犯了低级错误后强烈的自尊心不许自己出现畏惧和退缩,也可能是因为对于自己如今的圣人等级而产生的自信力,具体是什么,吕清广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呢,就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等级再次向上攀升,仿佛是被澎湃的自信心给鼓吹起来的一样。 “没天理呀!”第一时间里就发觉到吕清广修为等级再次上涨的慈悲大妖王佛脸惊叹无言,虫子脸抱怨道,“说好的是我升级,可怎么我还没有迈步,你又上涨一级,还要人活不要啦!找谁说理去呀!” 吕清广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就获得了体悟,这完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吧,历来获得体悟都不是可以预料的,可刚成为圣人没有多久,吕清广以为再怎么也会有一段平稳期才对,却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之快就再进了一步,跨入了圣人中阶的层次。 对于慈悲大妖王的哀叹,吕清广根本没有什么话语可以用来安慰,只好询问道:“你要一起去时空乱流深处吗?” “当然。”说到事关自己晋级的正事,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立刻认真起来。“我在鱼形圣器里,到时候缩小鱼形圣器,依附在你嘴里,要是有需要战斗的,你张嘴将鱼形圣器吐出来就好。不过,这种可能基本上是不会有的,时空乱流中不会有别的大能者,即使有一些因为天赋神通或者法宝奇特,能在时空乱流边缘自由出入的,也不太可能被我们遇到,这种几率太低了。但该做的防备却是不能少的,哪怕明知道用不上,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道理,吕清广也是明白的,顿时点头,表示支持这种谨慎的态度。 慈悲大妖王在说话间已经将鱼形圣器取了出来,跟以往不同,他没有带着吕清广一起进入鱼形圣器内部,而是这个分组独自进入其中。 在慈悲大妖王进入之后,鱼形圣器快速缩小,很快就变成一个小点儿。 吕清广张开嘴。 鱼形圣器飞进吕清广嘴里,在牙龈边缘依附停留,如同拾来的牙慧。 吕清广知道慈悲大妖王着急,所以没有用自己爬云的能力飞向时空乱流,吕清广那速度,飞出蟠桃园都得小半天时间,然后在时空乱流中穿行,天知道会需要多少的时间才够。为了不让慈悲大妖王就等,吕清广直接取出血池上空的血色门户,定位时空乱流深处,就是刚才灵识束探索的那个区域,直接穿越进入。 时空乱流中,血色门户并非如小舟一般随波逐流地飘,而是如同投影,并不受时空乱流的力量撕扯,相反,所有经过时空乱流的灵流都会被吸收一部分走,而这部分并不是血色门户吸纳掉的,而是进入到吕清广的元婴之躯内部,被元婴之躯内无法计数的血微粒给吸收掉了。 吕清广的血微粒是他自躯体,在被魔族偷袭后,粉碎骨,躯化为齑粉,却又没有消散,被吕清广逃逸掉攻击的元婴之躯全部收归体内。因为吕清广又三个元婴之躯,所以很公平公正地进行了均分,每个元婴之躯内的血微粒都是三分之一,谁也不多谁也不少。随着吕清广获取灵力的增加,这些灵力逐渐被血微粒吸收储存,达到一个极限后,血微粒就分化成更下一层的基本粒子,而每一次向下进入更微观一级,其储存灵力的品质跟数量也上升一个层级。 一直到吕清广的修为等级上升到金仙级别,微粒的微观等级也进入了夸克一级的基本粒子行列,吕清广大量吸收灵力的成效已经不大,血微粒没有再进入更下面的一个层次,直到此刻。 这一刻,并不是一刻钟,不是水滴滴落一个刻度的时间,也不是十五分钟,而是难以形容的一个逗留时间点。 272 准妖尊3 在这一刻,吕清广在从来没有遭遇过的至高等级灵流强烈地冲击中,体内的血微粒再次出现变化,向着更深一层级的微观世界迈进。 在这一刻,曾经是完整一体的血之间,微粒们产生了类似量子纠缠一样超距离感应,被分出去的另外两份儿血微粒也同时进入这种向更深层次的迈进中,整个血微粒都进入到对灵流的吸取模式。 在这一刻,就在这突然之间,吕清广的血色门户进入的这一片时空乱流区域突然出现了一个灵气空心区。 血色门户就在这个空心区的中心。 所谓空心区,就是整个区域已经没有混乱的灵流了,因为所有这个区域的灵流已经被吕清广吸收,并转化为灵气,分别被更下一层的微粒所吸收。 在吕清广牙慧一般的鱼形圣器里,慈悲大妖王主分的虫子脸惊讶莫名,而佛脸却乐呵呵地似乎非常满意。 吕清广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况,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自己的血微粒会出现再一次的突破。不过,等明白这是私事后,吕清广立刻后知后觉地认定这本就是合理的,然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穿越定位的事上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自以为是的后知后觉加上心中认定的重要的正事儿,使得吕清广没有仔细去感受血微粒新的状态,也就完全没有意识到,血微粒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关注正事儿是吕清广认定的要务,慈悲大妖王帮助自己很久了,这么长久的时间里,自己给与的回报却是极其有限的,所以,这一刻,吕清广全部的思绪都被顺利快速帮慈悲大妖王成功晋级的事给占据,再也容不下别的,全心全意地去做这件事,不容有丝毫纰漏,也不计任何代价。 微粒的变化,吕清广只是感知了个大概,注意力就转入微利之间的联系上,然后顺着微粒的相互感应,顺利的找寻到另外两个元婴之躯。 流落在魔界直辖位面世界的元婴之躯似乎有很多想要表达的,却又好似不知道该怎么说,很显然,他表现得很是古怪,如果换一个时候,另外两个元婴之躯感应到另一个元婴之躯并确定其感觉有点儿怪,少不得是要关心一番的,但此刻却根本顾不上他了。 在三方,也就是三个元婴之躯同时产生联系之后,两个要办正事的元婴之躯就完全无视了此刻没有正事要办的元婴之躯,几乎是同时,两个在时空乱流中的元婴之躯加强了彼此之间的联系,而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跟被困元婴之躯的联系。 正事毕竟是正事。 两个在时空乱流中的元婴之躯同时启动了血色门户,在西游世界中吕清广元婴之躯将戴在手腕上的手镯取下来,从血色门户递过去,并不用完全放到另一边,只要待客空间入口过去就足够了。 另一边的元婴之躯立刻启动待客空间,嘴凑近,将同样含在口里的七千万分汇聚的慈悲大妖王吐进待客空间中。 这边,立刻收回手镯,并将待客空间出口含在嘴里,让那七千万慈悲大妖王的分顺利的在自己嘴里进入牙慧一般的鱼形圣器。 鱼形圣器缓缓飞出吕清广的嘴,在吕清广形成的稳定灵力空间边缘,逐渐膨胀开,开始吸收一部分被分离后的灵流。 慈悲大妖王能吸收带有妖属、佛属以及仙灵之气的灵流,所以吕清广就将注意力转移回来,跟另外两个自己的元婴之躯断开了联系,全心全意控制着自己的元婴之躯,让过滤后的妖属、佛属以及仙灵之气属的灵流尽量地输送给慈悲大妖王。 时间仿佛停顿住了。 吕清广成为一个过滤分流器,将时空乱流吸入,然后分流处妖属、佛属以及仙灵之气属的灵流,稳定地持续输送给慈悲大妖王的八千万左右个分。 全部收缩进鱼形圣器中的这八千万个慈悲大妖王,仿佛也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不停的吸取着吕清广分离净化后传输来的灵流。 然而,吕清广很清楚,时间正在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流逝,是真正的时光飞逝如电,而并不是虚言。只不过,因为有血色门户,这里过去再久对吕清广来说都不是一个问题。 而因为时光流逝够快,手镯的血池空间中,血液的存储量不断激增,而且是持续地增加。 风天为首的太古灵族不停地扩大着血池的储量,以备不时之需。 慈悲大妖王的分虽然多,而且每一个分都要晋升到准妖尊,但吸收灵流的总量却远远不能跟吕清广相提并论,这样的吸收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随着一阵修为等级气息波动,慈悲大妖王同步传给吕清广停止灵流传送的灵识。 吕清广很清楚,灵流是海量的灵气形成的,或者说每一丝一缕的灵流都能化作铺天盖地的灵气,灵流要是吸取过量,被撑爆可不是说笑话的。在借到慈悲大妖王传讯的第一时间里,吕清广就立刻停止了分流,让所有的灵流全都进入到自己的血雾微粒中。 慈悲大妖王驱使着鱼形圣器再次缩小,回到吕清广牙龈根部,继续做牙慧,不过,这一次不是大罗金仙巅峰大圆满的牙慧而是准妖尊级别的牙慧。 正事办完了,吕清广也没有再继续吸收灵流,他意识里认定灵流吸收再多对自己的帮助都不会有多大的。因为他已经完全相信升级唯一的渠道就是体悟,这对别人也许是荒谬的,但对于自己,这就是真理。 血色门户还在支撑着,对于血池的产量,只是撑开却没有进行任何穿越的血色门户消耗的血气可以忽略不计,但此时穿越离开,吕清广设定的是离开之后一小会儿,半个时辰,所花费的血液却是从位面世界的当下穿越到西游世界的真正三倍,对,并非是慈悲大妖王预计的三分之二,而是整整三倍。 幸亏在血池中有大量血液的积累,要不然,这笔巨大的支出得让吕清广心疼地吐血,早知道顺着时空乱流去位面世界再从位面世界穿越回来怕是都能省一半儿的用血量吧? 没有试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273 万圣公主1 留守在蟠桃园的慈悲大妖王分还是大罗金仙巅峰的修为层次,也就是大妖王圆满,并未晋级。晋级回来的准妖尊级别的慈悲大妖王分与之同步后,其立刻晋升为准妖尊级别的存在。 看到这一幕,吕清广立刻明白,虽然慈悲大妖王的分可以跨界感应沟通,小境界也许也能通过这样的沟通而自动晋级,但跨大等级界限的显然不行,这跟自己几乎就是正好相反的。 “哦,我当时应该再作一次的。”吕清广充满后悔地说道,“我应当将你的部分分原路送回去,这样你就可以分批次去同步所有的分,让所有分都进入到准妖尊的境界。” 慈悲大妖王对这个事儿却是丝毫不纠结,佛脸大度道:“早晚都是要同步的,不急于一时。”虫子脸却一阵扭曲,发出古怪的笑声。 “为什么笑?”吕清广有些不理解,他本能地感觉虫子脸此刻的笑颇多鬼祟的味道,如果不是确定慈悲大妖王是自己人,吕清广一定要怀疑这家伙是对自己不安好心了。可既然是自己人,是绝对可以将后背安全交托的同伴,那就不能怀疑,不能将疑惑压在心里,有什么直接问就是了,猜疑是会带来分歧的。 “哈!”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止住了笑,回答道,“当然是因为高兴,难道你没有听出来,哈呀,我笑得多么欢畅呀!”佛脸知道虫子脸这话说了跟没说并没有什么差别,冷静地解释道:“这是因为出现了另一种可能,一种机缘。你看,如果当时回去,那么只能回到当下,即使能立刻通过同步让其余分都进入到准妖尊级别,也不会有额外的收获。但是,现在有了另外的一种可能存在。我从现在的西游世界直接离去,我有一定几率在过去的时间轴中旅行,那么,我就能改变一些事,起码能获得一些机会,这对我也许是一次巨大的机缘。当然,也可能什么都不会额外获得,谁能说得准呢?在异界漂泊本就是一项充满未知的冒险,有无限的变数,而且自己也会是新增加的变数之一。你看,如果我现在离去,进入我过去的经历的事件,必然会给当初带去一系列新的变数的。这就是异界,而异界并不是时间穿越者一定就强的,只是稍微能沾些便宜,最后还是得靠拳头说话。” “你要离开?”吕清广震惊了。 佛脸微笑,这回轮到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说话了。“安啦,不是要丢下你不管,我现在有超过八千的分在这里呢。这么多的分全堆这里也是浪费。嗯,因为二十四诸天—— “哈,我的天,我还没有想出来该换一个什么样的新名字才好!吼吼吼,不说这个,继续刚才的。 “事是这样的,你边有一千万分显然是足够足够得了。留太多分并没有太多用处。倒是这二十四颗定海珠还得继续祭炼,需要大量的分,所以,在这里,我打算留下六千万的分继续祭炼。而剩下的分,还有一千多万,完全可以通过时空通道离开,去同一时间点的别的世界,或者位面世界。嘿嘿嘿嘿嘿,有多少的未来需要我去改变呐!” 吕清广这才放下心来,的确,自己边有一千万达到准妖尊境界的慈悲大妖王分足够保护安全了,虽然准妖尊只是比以前前进了一小步,但这是跨境接的一小步,现在,千万准妖尊分的慈悲大妖王已经不再那么畏惧鸿钧老祖了。虽然想靠数量堆死鸿钧老祖依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慈悲大妖王之、再进一小步,成为真正的妖尊,虽然是初级,但也有了获胜的希望。但慈悲大妖王可不是吕清广,不可能违背修真的设定,没可能在短期内再晋级。 在给吕清广解释之后,慈悲大妖王一分为三,留下来的是六千万继续祭炼二十颗定海珠的慈悲大妖王分,跟在吕清广之后的是继续做守护者的一千万慈悲大妖王分,另外一个一千多万和聚的分就是去做冒险者的,对吕清广摇晃了一下脑袋,瞬移离去。 “就这么走了?”吕清广有些感到失落,这是因为他觉得朋友分别了,也有些好奇,这个感觉是的大头儿,也是一个酱油党最后的坚持。 “嗯。”跟在吕清广边的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应了一声,虫子脸接话道,“反正是要走,利索点儿不好么?这是瞬移去西方极乐世界,然后看佛界里况如何,那边毕竟熟悉一些,然后再从佛界去别的异界和位面世界。” 吕清广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想了想,问:“我们呢?” 慈悲大妖王一摊手,虫子脸推脱道:“这就得看你了,你想去哪儿?” 到哪里去永远是一个问题,一直都困扰着吕清广,现在又撞上了。 回去吗?回哪里呢?似乎没有什么需要立刻去的地方,更准确的说,并没有一个方向标明是下一次获得体悟的道路。 虽然刚刚又一次莫名其妙的获得了体悟,再次升级,已经达到了圣人中阶,下一步就是高阶,然后是巅峰大圆满,再之后可就是至尊了,而到了至尊境界,吕清广就能找回自己遗失的道,然后一切问题都将不会成为问题。 还有最后几步了,吕清广感到胜利就在前方招手,但下一步该去哪里呢? “要不,先在附近逛一下?”吕清广突发奇想道,“大名鼎鼎的蟠桃园我还没有逛过呢,还有瑶池,也该看一下的,走过路过不应该错过嘛。” 慈悲大妖王并没有提出反对,妖力裹住吕清广,飞出去,避开山神土地,在蟠桃园飞了一大圈,然后向着瑶池飞去。 飞到一半的时候,吕清广明显感觉到这里的灵力跟时间加速都弱了七八层,而前方,各种小空间也多了起来,只是空间寂寥,并无人影。 吕清广刚认定没人,前方遥远处就出现一个影,从远方飞遁而来,而且做了层层遮蔽与掩护,如果不是吕清广用灵识束再四处窥探怕都难以发现。 274 万圣公主2 “咦,前面来个过路的,不知道是不是去蟠桃园。”吕清广立刻将自己的发现共享给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立刻按照吕清广提供的坐标轴扫描过去。 “咦,真有呀!”慈悲大妖王非常惊讶,虫子脸感叹道,“实在是出乎我意料呢!不过,很显然的,它的路径并不是朝着蟠桃园去的,嘿嘿,果然,看到了么,这不是个偷桃子的。” 吕清广的灵识束一直没有收回来,当然看到了这个影突然转向,朝着另外一个小空间窜去。对于慈悲大妖王的判断,吕清广很是信服,也觉得这鬼鬼祟祟的家伙绝对是非即盗的,即便不是来摘桃子的,也肯定是来偷其他东西的。 “它要偷什么呢?”慈悲大妖王嘀咕道,“也不知道哪个小空间里会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惦记。” 这个疑问也在吕清广心头萦绕,于是,吕清广提出:“要不,咱们去看一眼,瞧一瞧是怎么一回事儿。” “好呀!”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欢喜地表示赞成,并同时带着吕清广瞬移到那个小空间入口前。 此行是不愿意被人发现的,所以在离开蟠桃园隐藏点,在蟠桃园里游览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就给自己和吕清广都加了隐的。这可是准妖尊级别的隐,在西游世界,理论上也就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如来佛祖四个有可能看穿。主意,这是有可能,也就是说,他们四个也不一定就能识破。 通道中设有看守哨位,有一位山神在其中值守。这是一位很老而且很胖,感觉上三高都特别高的小神,修为低微全仗着神职在才能活得长久。 显而易见,这位老山神对活得更久是非常执着的,此刻正在练习龟息功。 龟息功吕清广不懂,这是慈悲大妖王鉴定出来的。 “他虽然坐着,但自己感觉上却是横过来趴着的,你看到没有,他那姿势,完完全全就是趴着的姿态。”慈悲大妖王一边领着吕清广大摇大摆地走过通道哨位,一边由虫子脸给吕清广点评。“能感觉得吧,他呼吸、心跳、内脏活动等等几乎都处在了停顿状态。不是真的停顿,是减缓,非常非常的缓慢,能有多缓慢就照着多缓慢去做,越慢越好。感觉到了吧,就像是冬眠的乌龟一样的,当然,修为高深的可比乌龟缓慢多了。” 吕清广指责道:“可是,很显然的,他在值班呀!这样做,倒是一直都坐在岗位上的,但是,不仅一动不动,还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你说,要他拿来有什么用?” 慈悲大妖王佛脸微笑,虫子脸驳斥道:“他就算眼睛瞪成铜铃,咱们大摇大摆从他面前走过,他也照样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前面那个他是有可能看见的。”吕清广知道慈悲大妖王这么自信不是瞎吹也不是自大,但吕清广有自己的看法。“看不看得到是能力问题,可坐在这个位置上,看都不看,却是态度有问题。”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并不再跟吕清广争执,笑着看向前方,佛脸淡定地宣布鉴定结果:“哦,原来是王母娘娘的药山呐。这里可有不少高品位仙草呢!” “呕,原来是来偷仙草的呀!”吕清广说着,在自己说话时,以往看过的书就被翻检起来,也亏吕清广书看得多,立刻找到近似的。“盗仙草?盗仙草!不会是《盗仙草》吧?” 慈悲大妖王读书少,仰起头,虫子脸各种不以为然,佛脸虚心求教:“你说这盗仙草是何典故?” “这是一出故事,或者说是戏剧。”吕清广讲解道,“我下载过一部古老的电影,当然,既然是电影,肯定不是很古老的,只能是相对。倒是戏曲,有一出戏剧,也叫《盗仙草》,京剧的,别的剧种似乎也有,都是跟电影说的一个事儿。讲的是许仙跟白娘子的故事。话说,有人忽悠许仙,让他偷偷给白娘子灌酒,而且是雄黄酒。这是《白蛇传》里面的一段儿,而白娘子就是《白蛇传》里面的女主角,还有个女配角小青。她们俩一个是白蛇一个是青蛇,两条蛇是闺蜜,白蛇上了人类的小伙子许仙。”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全无表,虫子脸坏笑道:“哈,是闺蜜抢男人呀!这事儿很常见的。” “不是那些低俗地桥段。”吕清广觉得虫子脸的三观似乎有必要矫正一下。“白蛇跟青蛇之间没有这种破事儿,而且,在那个时候是可以有一正二平以及一群妾室的。嗯,似乎时间上也还真的扣得上呢,后来将白蛇抓起来关在金山寺里的法海和尚就是法明和尚的师弟,而法明和尚是前任的金山寺主持,法海是继任的金山寺主持。” “哦!”慈悲大妖王恍然大悟,佛脸道,“金山寺可不就是江流儿本来该飘去的那个庙么,只是被你截胡了,改名叫江小鱼。本来他应该自幼就在金山寺出家的,那不是就跟这白蛇在一起了吗?他们之间是不是本来会有一些故事的?” 吕清广抠抠头皮道:“应该没有吧,法海关押白蛇应该是后面一些年的事,但是,也不能肯定。虽然江流儿在金山寺长到十八岁的时候许仙应该还没有出世呢,但白蛇却是千年蛇妖,在江流儿十八岁的时候,保不齐他们能遇上。”吕清广越想这里面儿越像是有事儿,有猫腻。 皱着眉头,思考着。 慈悲大妖王一边儿跟吕清广用灵识闲聊着,一边儿也没耽误赶路。带着吕清广已经追上了前面那个影。 “还真是一条蛇呀!”慈悲大妖王在仔细鉴定之后,虫子脸惊诧道,“我还以为你胡诌的呢,没想到居然言出法随耶!” 吕清广赶紧谦逊:“哪里哪里,瞎蒙的,瞎蒙的。”但吕清广心里却是有些小小得意的,自己读书多,对读书少的慈悲大妖王那是绝对存在优势的。但吕清广没有骄傲,更没有因此看不起人,依旧是很谦逊的样子。“我把这个故事跟你说道说道吧,很有意思的一个故事呢。” 275 万圣公主3 对于听故事,慈悲大妖王没有任何意见,他喜欢听故事。 但是,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贼不走空的规矩可是慈悲大妖王看得极重的,这一点跟吕清广对待围观的态度不同,吕清广现在逐渐偏离了酱油党的轨迹,参与的意识增强,围观的执着度一次又一次下滑。慈悲大妖王却是始终如一的,比如说此时此刻,不管是在闲聊的时候还是在听故事的时候,丝毫不耽误他分离出一批分出来,去药山中收获年份够药效好的仙草。 慈悲大妖王虽然不会炼丹,但慈悲大妖王过亿分常年在各个世界冒险,不论去市场地摊儿拍卖会捡漏,还是去荒僻星球寻觅,眼力劲儿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指标。在炼器材料上,慈悲大妖王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能超越他的实在是太过稀罕了,几乎都难以见到可以望其项背者。 因为不会炼丹,再对药材的鉴别上,慈悲大妖王的水平没法跟炼器材料相提并论,但阅历够多,见识够广的慈悲大妖王,对于大多数药材还是能辨认的。这里并非是野外,这里是药山,严格意义上讲,这里的药材并非是野生的,而是瑶池系统的人员栽培的,只是种植的方式更贴近自然一些,可毕竟还是人种植的,所以,辨认要容易得多。 当然,这个容易也是有限定的,慈悲大妖王能根据自己脑海里的各种的知识包以及积累的见闻加上经验进行基本判定,但吕清广就没有这个可能的了,书读得再多也没有一点儿用,他读得电子书里面可没有一点儿相关知识。所以,在慈悲大妖王分配分去采摘药材的时候,吕清广就只能给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讲故事,谁让他书读得多呢。 “《盗仙草》的故事是这样的。”吕清广一边看着那位疑似白蛇的影在药山中探索,一边给慈悲大妖王讲故事。“先说一下前传,也就是《白蛇传》的前半段,因为《盗仙草》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或者说,仅仅是一个被强行独立出来的故事,它是整个白蛇传中的一个环节。这么说你明白吧?” “明白。”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笑呵呵地回应。“就跟《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从《西游记》中被摘取出来成为单独故事一样,这个不用多说,我明白,我明白的。” 遇到明白人说话就是舒爽,不用翻来覆去说了又说,最痛苦的是,无论你怎么说,别人都跟你拧着听。 “它为什么绕?”吕清广却没有立刻接着往下讲,而是倜然跳开话头。“刚才到处踅摸,那估计是没找到自己需要的在哪儿,现在应该是找准目标了,它固定在了一片药田前面。显然,它要的仙草就在眼前的药田里。我不明白它这个时候在磨蹭什么?难道是故意等着别人来抓它?” 慈悲大妖王知道吕清广这是在疑惑什么,虫子脸夸张地笑着,佛脸解释:“在这个药山中,除了看守哨所的山神不靠谱以外,其余的都是靠谱的。药材不错,品种齐全品质优异。”虫子脸接话道:“你别看我的分在其中穿梭自如,那是我,别人可不行的。药田里的防御阵法也是杠杠的,等闲妖魔鬼怪在这里寸步难行,你以为它在做什么?它一直都在破解阵法呢。讲故事讲故事,照它这速度,还有的等呢。” 吕清广不是没想过会有阵法,可一个是看慈悲大妖王的分在药山里如入无人之境——倒还真是没有人的,慈悲大妖王能出入自如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吕清广自己的灵识束也能随意穿行。对慈悲大妖王的能力吕清广很清楚,所以明白慈悲大妖王能去不代表别人也能去得,但自己的灵识束却是对防御阵毫无办法的,毕竟这只是差一步金丹级别的灵识运用法门,无论多么精巧,但在破封上有不可弥补的先天缺憾。因为自己的灵识束都能穿行自如,所以吕清广直接就认定这里不存在阵法,吕清广坚信,金丹之下的任何异类都不可能来这里的,除非是因为关系户得道被裙带关系拉着飞升的神职人员家属。 让吕清广意外的是,这里真有阵法,但跟别的宫居所不同,这里的阵法并没有在最外圈融合针对灵识窥探的屏蔽功能。一开始,吕清广没在意,或者说是没有想到,但现在反过来一想,从阵法保护的目的上,药山跟洞府类的确是有极大区别的,药山不止窥探反而是合理的,这样才方便自己管理,用灵识扫描一下,轻轻松松就能掌控每一处药田,每一株仙草的长势,多么轻松写意。如果全面屏蔽了灵识,那就得进入每个阵法内,逐一得去看去观察。看花不了多少时间,但逐一地去开解一个个阵法,那可就麻烦死人啦!而这活儿本来是看一眼就能搞定的事儿,所以,这里的阵法没有加入灵识屏蔽功能。 “故事一开始是这样的。”吕清广回到讲故事的频道上来。“有两条蛇,一条是白蛇一条是青蛇,都是修炼千年修为有成的。有一天呢,两条蛇化成人形,两个大美女,到人类的世界里来游玩儿。白蛇是姐姐,青蛇是妹妹。 “在西湖旅游的时候,两个蛇美人遇到了书生许仙。嗯,这个许仙呢,显然不是一个读死书的,大家一起结伴同游,就碰撞出了类似一米阳光的东东。但是,这不是丽江,不能抱着邂逅一番然后各自回家各找各妈的心思,那是不对的,所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都是耍流氓。 “许仙目的明确,结婚。于是,他带着白蛇回家了,青蛇也跟去喝喜酒。结婚的事虽然闹,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结了婚,就得养家了,许仙在老家开启了创业模式——开了一家药铺。 “药铺的生意本来一般,许仙在医药上也没有什么特殊才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祖传秘方。可白蛇毕竟是千年修行,认识的草药很多,又能进入深山大泽凶险之地,于是就采摘了不少珍贵药材,让自己的药铺名声逐渐大起来。” 276 万圣公主4 “后来呢?”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催促道,“讲重点。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他们不是王子和公主!” 吕清广问道:“为什么王子和公主就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别问这么浅薄的问题!”慈悲大妖王并不回答反倒是继续催促:“讲故事讲故事,讲重点讲重点!” “好的。”吕清广只好继续讲故事。“刚才说的就是《盗仙草》之前的剧,随着许仙家里的药铺声名鹊起,受关注度自然也就越来越高,也就有有心人意识到许仙之所以发达起来,关键点应该是娶了一个很能干的妻子回家。于是,就有去人许仙老婆白素贞——白素贞是白蛇给自己取的名字。人的结果发现这个白素贞有点儿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众所周知,只有孙悟空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而白素贞不是孙悟空,所以她就该是她妈生的,而找了很久,愣是没人发现白素贞她爸她妈的况,也没有亲族,就一个闺蜜,还来去无踪。 “历来高手都是在民间的。 “除了能人,还有各种善于鉴定的。就有能人鉴定出白素贞是一条美女蛇的,又有能人去忽悠许仙,让他在端午节灌白素贞酒,而且喝的不是一般酒,是雄黄酒。 “这雄黄酒是专门驱虫避蛇蝎的,乃是黄酒中加入雄黄粉,再晒五六个太阳天而成。即便是修为高深的蛇精,喝了也会遭道儿。白素贞喝了雄黄酒,药力发作,现出了原形。” “胡说八道,一点儿科学根据都没有。”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声调鄙夷。“雄黄是一种药材,这不假,能做解毒剂,但本也是一种毒药,主要含量是硫化砷,遇就会氧化成砒霜。做雄黄酒倒是一直都有,喝了毒死人的事也不少见,加入雄黄的量不是谁都能掌握好的。至于晒,倒是能让气化的砒霜消散开,减小一部分毒。要说外用,倒是能对蛇虫叮咬起到一定作用,可要说能让化形的妖精,尤其是能完美化形成美人儿的高级别妖精现出本相来,嘿嘿,那是一点儿科学道理都没有的,谣言,绝对是谣言。” 妖精化形后服用什么药物才会先出本相,吕清广不知道科学上是怎么定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某位大能闲的蛋疼去做这样的科学研究,就算需要的药品不难找到,可要询证研究搞双盲分组,您得从哪儿搞那么多化形期以上的妖精来当试验品呢?即使有怕是也不会是志愿者吧。 这种猜估相对无聊,吕清广将其丢弃,注意力转到另一个关注点上,询问道:“你确定不会是跟我逗闷子?妖界难道是以颜值来评定等级的?能化形美女的妖精等级一定就高?那你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再范例之内,纯属意外。”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很谦虚,虫子脸张狂地笑,但表达的却是类似的含义,只是态度处于另一个极端。“颜值的确算是一种象征标志,颜值越高起码说明化形的程度越完满,对大妖王之下的妖精来说,的确是可以定成是等级高低的一种评判标准的。但并不是双向的。也就是说,颜值高的一定修为就高,但颜值低的却并不绝对修为一定就低。” 吕清广立刻想到自己见到过的那些化形并不完全的小妖,修为低微的小妖们只是初步具有了人形。原形的一些最为显著的特征却能清晰地被分辨出来,那些小妖的形貌别说美丽,连畸形都是泛美之词,再看眼前,正在努力破解一块药田外阵法的这位妖精,虽然她用了一些手段进行遮掩,但依然能看出来,这是一位大美人儿,无论是材还是相貌,都是超凡入圣级别的。 慈悲大妖王也在看这位美女,虫子脸有些冒酸水:“同样化形,蛇精总是要占很大便宜的,她们天生就是蛇精脸,而这种审美认知绝对的低俗。” 吕清广有点儿怀疑虫子脸是不是代表了老甘的女角色,善妒而且喜怒无常还话多。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涉及到**,所以吕清广不仅没有问,连想都没有多想就丢开了。 “好吧,不说这个了,继续讲故事。”吕清广再一次将歪了的楼重新纠正。“不管是不是雄黄酒,反正故事里就是这样子的。白素贞喝多了雄黄酒,在药力和酒力的双重作用下,暴露了自己的本相,在老公许仙面前露出了蛇来。 “许仙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一只修炼成妖精的蛇,一点儿精神准备都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惊吓给直接吓死了。至于说是心脏的问题还是脑梗或者颅内某个神经中枢出现了问题,这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这也不重要。 “第二天,酒醒后的白素贞发现老公吓死了,赶紧急救。这个估计比心肺复苏的手法强一些吧,但效果也就一般般,要救人还得用药,而且一般般的药肯定是没有用处的,必须要仙草灵芝。于是,白素贞就交代妹妹小青照顾老公许仙,自己去昆仑山盗仙草。”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立刻提出质疑:“可这里不是昆仑山。” “不是吗?”吕清广并不认路,来的时候是慈悲大妖王直接带他瞬移到蟠桃园的,出来倒是一路闲逛游览,但并没有形成整体路线的概念,充其量也就是有个景区内各景点的位置分布标示图在脑海中,而且还只是局部成型。 “当然不是。”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得意洋洋。“知道吗,这里是西昆仑的边缘地带了,沿着这线路走下去,能到瑶池的。” 目的地是瑶池,这个吕清广倒是清楚的,但他不认可西昆仑不是昆仑的概念,表示不管什么昆仑都是昆仑,别说西昆仑,就是喀喇昆仑也是昆仑。 “不是!”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举例道,“昆仑就是昆仑,加了前缀或者后缀的就不是了,比如昆仑润滑油。比如说新奥尔良不是奥尔良,纽约不是约克郡,道理都是一样的,西昆仑不是昆仑!” 277 万圣公主5 “这说法不对。”吕清广表示不同意。“不能用殖民主义的命名方法跟东方神界的等同来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新奥尔良和纽约都是占领者根据自己的需要取的,不否认其中带着淡淡的乡愁,但更多的是厚颜无耻的侵占掠夺。昆仑不存在这个问题,不是抢占别人的地盘儿。所以,起名字也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微笑,虫子脸怒道:“笨蛋,如果是一码事,西昆仑的那帮家伙为什么不说自己是昆仑的,而是使用西昆仑的名号?” “这个这个……”吕清广辩解道,“应该是细分的结果吧!” “下一级名称吗?”虫子脸摇晃着,摆出指点地架势,“如果是下一级,那么西昆仑就不能跟昆仑并列,而是应该和北昆仑、东昆仑、南昆仑并列了,可真的是这样吗?” 吕清广没词儿了,于是转移话题:“我们还是继续讲故事吧。话说,白素贞飞到了昆仑山,在仙境中寻找到了能救自己老公一条命的仙草灵芝,惊喜交加,赶紧扑过去,一把将灵芝仙草采摘了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看守仙草的仙鹤童子发现了白素贞来偷盗的行径,立刻高叫示警,仙鹿童子也赶了过来,两童子将白素贞给捉拿住了。” 慈悲大妖王似乎对这个故事没什么兴趣了,虫子脸挑刺道:“有没有扭送到派出所呀!或者是上演一出可可西里,哈,说是去可可西里偷仙草还更靠谱点儿呢,昆仑么,怎么可能?” 吕清广坚决不受打扰,径自说道:“南极仙翁也闻讯赶来查看。白素贞跪在南极仙翁面前,将自己和夫君许仙的由详详细细和盘托出。南极仙翁动了恻隐之心,决定放过白素贞,不追究她私自上昆仑山盗取仙草的不当行为,并将那一株能救许仙命的灵芝仙草送给了白素贞。” “不可能!”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给出了坚定的否定评判,虫子脸几乎是在同时,嘻嘻哈哈乱笑,笑够了才说,“南极老儿可是出名的,你知道他的名号不?昆仑第一抠。以他那冠绝古今的扣拉吧嗦劲头儿,怎么可能舍得将一株灵芝仙草拿来送人呢?你当是在派发圣诞礼物吗?就算是圣诞老人,嘿嘿,你以为有活久见的那些老鬼不抠的?人老成精,何况是仙神了。圣诞老人也就最开始,曾经用破袜子包着不值钱的糖果送人,他送出去的所有糖果加在一起,都不值灵芝仙草的亿万分之一,而他收获的却是海量的信仰之力。而且,到了后来,已经形成口碑与传统之后,他何曾再掏过自己的腰包?” 吕清广不再讲故事了,看着灵识束画面。 灵识束画面里,那被吕清广认定是白素贞的人形美女蛇,刚解开阵法锢,正欢天喜地地进入那一块药田。 “难道有那么巧?”吕清广表示疑惑,“我们遇到了另一个盗仙草灵芝的美女蛇?这块药田里是灵芝仙草吗?”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回答道:“是。” 很简洁。 吕清广嘀咕:“这难道是巧合?有那么多的巧合吗?或者,那并不是一条美女蛇?”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简洁地说:“两头。” 吕清广表示没懂。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重复道:“是两头美女蛇!” “说猪羊用头,比如三头猪四头羊,牛也可以用头作为单位。”吕清广咬文嚼字地纠正道,“蛇不适用头来做单位,我们不会说两头蛇,而是说两条蛇。嗯,你是说那是两条蛇?是白色和青蛇重叠在一起的吗?故事里可是只来了一个白素贞,小青在家里照顾许仙呢!” “忘掉你的故事吧。”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断言道,“那不是你所说的白素贞,她是一条蛇,不是两条蛇,但她是一条两个头的蛇,嘿嘿,双头美女蛇呢。” 吕清广迷茫了,疑问道:“怎么会这样?” 读书不多的慈悲大妖王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手势,似乎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意思,也有可能只是活动一下手部肌。 “刚才,就在她突破那块药田制阵法的时候,因为太激动了,所以露出那么一丝丝的破绽。”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这回没有再惜字如金,而是详细解说道。“我一直都很怀疑,虽然读的书不多,但我坚信细读一本书有时候会有读书破万卷以外的收获。我有所怀疑,认为她不应该是其他故事里的角色,而依旧还是西游世界之中的,所以我看得很仔细,那一丝的破绽被我敏锐地把控住了。” 虫子脸抢话道:“你猜怎么着,我发现她有两个头,嘿嘿,是多头蛇呦!” 吕清广的脸色顿时改变,低语道:“娜迦。” “对。”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继续。“也就是说,那是一条娜迦,仔细看,有佛法改造的痕迹,这说明她就是被认定为西游世界龙族的一条龙。从年级上去判断,她应该属于青年期,所以说,她是龙女而不是龙婆。” “龙女偷盗仙草灵芝。”吕清广立刻按照这个线索在记忆中的西游记里查询,立刻就找到了对应的内容。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继续说道:“想起来啦!一定不会错的,我也一下子就想到了,就是她,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宫的万圣公主。她这是在盗取九叶灵芝,好孕养佛骨舍利。” 吕清广也已经对上了号,点头道:“如此说来,此时西游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几年,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太对劲儿呀,我算着我们在蟠桃园没有耽搁多久的呀!在时空乱流中倒是花了很漫长的岁月,可是,在离开时空乱流时,我是将时间重新穿越回来了的呀!而且,如果是这次穿越没有成功,我们也不可能是在这个时间点儿上,应该到了当下,甚至在未来才对。” 慈悲大妖王对时间这一系不在行,虫子脸和佛脸都藏拙,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出来。 吕清广想了一阵,不得要领,皱眉道:“这个得回头好好核对一下才行。” 278 万圣公主6 万圣公主的欢喜持续时间很短,当她发现进入药田后并不算是获得了成功,欢笑立刻就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整个药山的防御模式是外松内紧型的,进入这个小空间非常容易,进入药山也不算难,哨卡里的老山神基本都在睡觉,只要不是过于惊天动地地排场,不是上级来检查工作,是不会将其惊醒的。而要进入药田就困难了,每一块药田都有一防御阵法进行封闭保护,在外面可以看到可以探查到里面的况,但要进去却是不容易的。 万圣公主好容易破开制阵法,以为大功告成了,所以满心欢喜,却不料只是进入了药田,药田里的每一株仙草都还有各自的阵法进行封锁。 不过,这些阵法对于慈悲大妖王来说,基本上就是形同虚设,抬手投足之间就能轻松破解。毕竟,作为大宗师级别的炼器终极高手,阵法一途上的造诣是必须要极高才成,而且慈悲大妖王在阵法上也是极有天赋,还特别肯专研,不仅对佛界、仙界、妖界的阵法通达明了,而且一有机会就学习吸收其他各界的阵法,连魔法师的低等级阵法他都很有兴趣地去学习研究,以广博自己的见闻。 在万圣公主继续破解这块药田中一株九叶灵芝防护阵法的时候,慈悲大妖王的分们已经完成对这个小空间细致周密的梳理,凡属于看得入眼一点儿的灵药仙草统统搜刮一空,就连万圣公主此刻所在的这块药田里,最好的三株九叶灵芝其实在她进入前就已经不在这里,而到了慈悲大妖王的储物空间中。 慈悲大妖王的分陆续回归,很快就全都归了位。 “哈,收获不错呢。”慈悲大妖王高兴的,清点了一番收获,然后,虫子脸对吕清广说,“反正现在等着看,她那边进度又慢,闲着也是闲着,咱们炼丹吧,将这次收获消化掉。” 吕清广应声取出黑陶盒子,将炼丹的药材装入口打开,让慈悲大妖王把收获的灵药仙草全都放进去。却是笑着说:“倒是难得,你平时可是对炼丹没有那么大兴趣的,这次怎么想起主动提出炼丹来了,难道是需要丹药?” “不是。”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语调诚挚地说,“现在炼丹有个最大的好处,也是我刚想到的,你猜是什么?” 吕清广哪里猜去,自然是猜不到的。 慈悲大妖王没有多吊胃口,虫子脸解惑道:“嘿嘿,很简单的。可以完美的销毁证据呀!这些灵药仙草可是赃物呢,而且很容易被认出来,炼成丹药就完全不一样了,谁还能认得出来,嘿嘿,现在就是被抓住都不怕理屈词穷了!” 吕清广感觉乌鸦飞过并在自己脸上留下一片黑线。 不管怎么说,丹还是要炼制的,因为这批灵药仙草的品质不错,虽然没有天材地宝级别的,但整体上档次不低,只比天材地宝差了点儿独特,毕竟,这些灵药仙草都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培育出来的。可要真是天材地宝,绝对不可能有如此的数量,这就是种植的优势所在。 “不不不!” 当吕清广往黑陶盒子的驱动能量空间装填标准仙石的时候,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赶紧叫停。 吕清广抬头问:“怎么啦?”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叫道:“等级太低啦!有极品仙石吗?我记得你还有不少的吧,拿出来,用极品仙石也许能弥补一些养殖仙草的缺憾,让这一炉丹药品质有所保证。哈!还别说,现在我都有些期待了呢?” 吕清广倒是从来不再仙石上计较,立刻按照慈悲大妖王说的,全都换成了极品仙石。 看着黑陶盒子内部空间中堆得跟小三一样的仙草灵药,吕清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自己大部分时候用黑陶盒子炼丹都是这种批量生产的画面。紧跟着,就回忆到收获丹药的场景,每次都是缩小到七八分之一后的小山,按照目前这个规模,丹药应该是百万级数目的。 百万级的仙丹? 吕清广觉得有点儿晕,要是灵丹,这倒也还罢了,可是仙丹——嗯,估计也不会等级有多高吧。 虽然这么认定,但吕清广啥话都没说,何必坏了慈悲大妖王兴头呢! 吕清广炼丹还真是没有一点儿炼丹的样子,将灵药仙草收入黑陶盒子,再装入极品仙石,之后就是等着出丹了,而且出丹也是完全不用吕清广去控的,一切都由黑陶盒子自动完成。 似乎一下子又没事儿干了,而药田里的万圣公主却还在攻克难关中,这个保护九叶灵芝的阵法似乎比外面药田的要严密不止一个等级,万圣公主的信心、耐心、决心都在煎熬中。 吕清广将黑陶盒子收回到布袋里,看了一眼灵识束画面,然后对慈悲大妖王说道:“如果我们一直旁观着,下面的故事基本上不用看都能想到的,她盗取了九叶灵芝后回去,用九叶灵芝孕养从祭赛国金光寺宝塔盗取来的舍利。一直到两年多以后,唐三藏一行来到,完成赛城扫塔五十难,取宝救僧五十一难这两关。”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正色询问道:“此言何意?” “看到的节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事物原貌,或者说,仅仅是表演出来的,而卸了妆之后的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吕清广思索着说道,“光是看着,可能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些幕后的故事,就跟在东海都一样,如果我们只是旁观,一直不出头,那么,我们也许到现在也不会知道整个西游世界里如此众多的龙王、龙子、龙女、龙婆其实没有一滴龙族血脉,统统都是娜迦族,他们龙族的面貌其实不过是佛法搞出来的假象。”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简单问道:“知道了又如何?” “也许没用,但也许有用。”吕清广自己也不是那么有把握,所以这话说得并不那么有力度,不过,这只是开头。“但因为咱们的主动介入,我们不仅获得了不一样的真相,而且收获也不小,没有主动介入,你不会得到二十四颗定海珠,我也未必能快速升级到圣人中期。还差两步了。只差两步了。” 279 万圣公主7 “我是没问题的,只是顾忌你而已。”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立刻表态道,“要是我自己,嘿嘿,我哪会在意这等小角色的琐琐碎碎生生死死。如果不碍事,我才懒得理会于她;如果碍事了,一巴掌拍死了账。哈,我从来就是这样直接而单纯的,目的明确,想到就动手。” 这一点吕清广必须得承认。 历来,就只有吕清广是酱油党,人家慈悲大妖王可是杀伐决断的主儿,而且历来都是用拳头说话的。 “我承认。”吕清广是真的有所触动,感言道。“以前的我,太过谨慎小心,这也担心那也害怕,尤其是过于将自安全当做是一个大难题,生怕出一点儿事来。嗨,如果这些年能够勇敢一些,说不定现在已经走完了最后这两步了。” 慈悲大妖王沉默了一下,然后,佛脸问道:“按你所想,当如何?” 吕清广道:“直接上去找她谈一谈可好?” “刑讯供?”这次换了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说话了。“或者直接搜魂?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来过这里的事也就难以遮掩喽!” 吕清广立刻想到了自己布袋内黑陶盒子中那些正在被炼化的灵药仙草。刚才慈悲大妖王可是将这座药山中上品的灵药仙草全都一网打尽了,虽然没有彻底清空,但剩下那些要成长起来,需要的岁月绝对不会短的。这事儿要是让王母娘娘知道了,她怕是立刻就会暴露出母老虎的狰狞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一想吕清广都觉得可怕。 王母娘娘是一位圣人,而且是一位从来没有出过手,没有战斗记录的圣人,而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个没有战绩的圣人绝对比轩辕黄帝那种战绩彪炳的圣人更令吕清广胆寒。 顿时,刚升起来的英武之气就消散了个干净。 “那还是暂时先看看吧。”吕清广退缩了。 慈悲大妖王没有吭声。 于是,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就隐在一边儿,默默看着万圣公主努力地破解这一株九叶灵芝的保护阵法。 吕清广中间还分神去看过两次黑陶盒子的炼丹进度。 黑陶盒子炼丹快慢是根据所装填的材料质决定的,原材料等级越高,炼制的速度也就越慢,如果是炼制辟谷丹,速度极快,尤其是使用高级晶石的时候,要是使用标准仙石的话,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要是像这次一样,使用极品仙石来做炼丹的驱动能量,秒秒钟就能出丹了。而现在使用的是高级别灵药仙草,仅仅只差天材地宝一线,炼制速度就立马放慢了,甚至不能明确看到进度,让吕清广都推算不出来会用多少时间。 时间快速流逝着。 药山这个小空间的时间流速比蟠桃园要慢了很多,但依旧是西游世界正常时间的十倍以上,也就是说,外面一天这里已经过去了十天以上了。 万圣公主的进度慢得难以想象,转眼就过去是六天,她似乎还没有摸清楚这个阵法的基本况。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道:“她这样弄,怕是没有个几年时间是解不开阵法的。” 吕清广算了算,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倒是解释了我之前的疑问了。我就觉得时间上有些对不拢,按照我穿越的定位,咱们现在还是应该在贞观十三年,最多就是从天到了夏秋而已。唐三藏应该还在长安,可能正准备出发,或者刚刚离开长安不久。等他走到赛城时是在两年多之后,也就是说,我算着有超过半年的误差在里面,我还以为是自己算错了时间呢。却不料,是她要在这里耽搁几年,换做是在长安城里,那不就刚好是半年多么。” 慈悲大妖王也没了耐烦心在这里等着,这里可是他老人家的犯罪现场,虽然他不怕跟王母娘娘打架,但总是有些心虚。 “如此浪费生命真是罪过呀!”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充满慈悲,“待我出手,小小地帮衬她一下,将时间缩短到这两天之内吧!” 对慈悲大妖王的这个建议,吕清广是举双手双脚支持的。 具体慈悲大妖王动了什么手脚,吕清广看不明白,只见到那个伪装成蛇类的假龙族真娜迦,一扫满眼的迷茫,眉开眼笑充满惊喜。不到一天半,她终于破开了制,将期盼已久的那一株九叶灵芝给完整的挖掘出来,收入贴的暗袋,然后赶紧原路返回。 龟息中的老山神还是如同冬眠的老王八,连自己的心跳都一年半载才有一次,其余的那里会有在意的。 溜出了这个小空间,娜迦化作一条蛇影,在浩瀚星空中以最快速度遨游。 这个速度在慈悲大妖王眼里是完全不够看的,慈悲大妖王可不愿意跟着她慢慢飞行。 此刻虽然已经离开了第一现场,但毕竟还没有走远,跟着万圣公主这位明面上的盗贼在一起,对于慈悲大妖王这个暗地里的大盗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慈悲大妖王跟吕清广用灵识简单商议了一番,然后估算了一下万圣公主的速度,她要飞回乱石山碧波潭去,估计得小半个月的时间,这个时间里,完全可以先走一遭长安,看看长安这一阵子是不是有什么事,节是不是按照预定程序在一步一步地推动着,然后再从长安直接瞬移到乱石山碧波潭去。 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可以直接甩掉关于在药山偷盗灵药仙草的锅,撇清知道万圣公主偷盗九叶灵芝这一段因果,老起脸皮可以装傻充愣做好人了。 瞬移。 长安城半空中。 吕清广用灵识束快速查看了一圈儿,微笑道:“看来我的时间计算并没有误差,此时正是盛夏,六月二十一。” 慈悲大妖王做完了例行的安全检查,问道:“咱们去哪儿?” 又是这个到哪里去的问题,这个问题经常地让吕清广觉得头疼,他向下看了一眼,其实,脚下是厚实的云层,用眼向下看,仅仅是看到棉花糖一样的云朵,并不能看到长安城,要看清楚却是不需要低头,灵识束画面直接投影在脑海中。 280 红拂女1 吕清广低头其实并不看,他是在想,想自己应该去哪里。 “去李靖家吧。”吕清广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自己从地狱离开后追着来找李世民,在大上跟李靖打了个照面,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来得及叙话,看李靖当时那模样,显然是有话要说的,却因为李世民没有说成,而吕清广也有一些话想要询问于他。 慈悲大妖王立刻降落下去,依旧保持着隐状态,穿出云层,向下方,长安城中降落下去。 李卫公府邸。 午后炽烈的阳光中,李靖陪着张出尘一起沐浴在阳光中。 慈悲大妖王落地后就解除了吕清广的隐设定,他自己却继续保持着隐,一是避免吓坏人,二是省得跟人打交道,凡人在慈悲大妖王眼里是完全不具备意义的,除了麻烦就是无趣。 “你们俩好悠闲,既然在晒光浴呢。”吕清广大声说这话,从园中灌木后走出来,朝着李靖夫妻走过去。 李靖这两三个月来一直都盼着能再见到仙长一面,此刻听得是仙长的声音,顿时大喜,想要一跃而起,手却远远不如以前,只是挣扎着,慢慢起,向吕清广行礼道:“晚辈李靖见过仙长。” 吕清广已经走到近前,对李靖道:“你是知道我的,不用那么拘束,这是在你自己的家里,有什么话都是方便说的。你坐,我也坐下,咱们慢慢聊。” “仙-长-长长长——好。”张出尘艰难地向吕清广问好,挣扎着想要站立起来,却没能成功。 李靖赶紧过去搀扶。 吕清广连忙制止道:“李靖,不要动她,让张出尘躺着吧,不用硬撑着起来,就这样说话好。” 张出尘躺在一张软塌上,这东西本质上属于担架,抬着就能走,比较轻便,躺着也还要,但要想起却是比较费劲儿,尤其是病弱之人,还没有在硬板容易使劲儿。 吕清广在下降时,早已经看到张出尘如今瘦成皮包骨头,整个人怕是没有五十斤重,跟吕清广记忆中那个英姿飒爽的矫健英气女孩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但吕清广知道这就是张出尘,跟自己一起送江小鱼去江州的那个张出尘。 吕清广自己在旁边两三米处,树荫下的一张交杌上坐下来,对李靖问道:“张出尘怎么会病成这样的?” “是伤了经脉。”李靖本想将张出尘抱起来的,可力不从心,只能依吕清广的话,不去动她,轻轻安抚着张出尘的头,嘴里回应着。“她陪我出征,受了很重的内伤,一直无法恢复,经脉中的气机逐渐衰败,如今——如今——” “油-尽-灯-枯-啦!”张出尘自己将李靖说不出来的话补齐。 李靖一咬牙,向前一冲,跪倒在吕清广跟前,哀求道:“求仙师施以援手,求仙师救救出尘吧!” “你自己的问题也不小呀!”吕清广看着面前的李靖,此时李靖六十九岁,差一岁就人生七十古来稀了,按说老弱不奇怪,但李靖一声修为并非等闲,别的不说,光当初吕清广让他和张出尘两个饱饱的嗅了一顿雾岛仙茶的香气,从其中吸收的灵气可是异界级别的,虽然是异界中入门级的,可也远远超出修真界水准。当时李靖和张出尘的修为就超出先天进入修真行列,并且直接结出了金丹,就凭一个金丹级别,别的不说,到了百一二十岁还能体康健是一点儿问题不会有的呀。这里可是西游世界,灵气极其旺盛充沛,并非是末法世界的位面中,这里的金丹很容易就能自动收摄天地灵气的,虽然升级困难,但保级却是完全不应该担心的。 “我也受了伤。”李靖一脸悲戚,“师妹是为了救我,以犯险,所以才会受如此重的伤,本来受重伤,或者死去的那个应该是我的。”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靖停住口。 吕清广也抬眼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倒是收拾得利利索索的,画着精致的妆容,虽然老却不失风采。她后跟着两个小厮,合力抬着一个桶。 吕清广被这妇人手里的一个物件吸引了,注意力完全集中了过去。那是一个拂尘,通体火红的拂尘。 “红拂?” 李靖微楞,诧异道:“仙长认识红拂?她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出过内宅了。”突然,“哦!”一声,李靖恍然。“应该是更早,仙长怕是在前朝杨素府中见到过红拂吧?” 吕清广没有回答,他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红拂的,杨素府中也没有去过,杨素也不认识。但红拂女却是知晓的,那是从风尘三侠书中看来的。同人的作品就更多了,不过,那些书里都是将红拂女与张出尘合为了一个人,红拂女是外号,张出尘是名字,而眼前却是两个人,张出尘是张出尘,红拂女是红拂女。 这一刻,吕清广顿时明白以前各种书中的困扰都是为什么了,因为强行要将红拂女跟张出尘合二为一,当然会出很多问题的了。 首先,姓就是一个大问题。 红拂女要是张出尘,那就得姓张,不仅跟虬髯客论兄妹的时候得姓张,死后,受旌表的时候也得是姓张才行,因为李靖的正妻就是姓张。 可是红拂女的父亲姓陈,名叫陈忠肃,是南陈大将,被隋将史万岁所杀,所以红拂女应该姓陈才对。其母亲是江南吴兴沈家的女儿,就算红拂女没有随着父亲姓,那也该随着母亲姓沈,完全没有姓张的道理。 其次,是修为。 在杨素府邸里作为后备艺伎培养,从婴儿到成年,这样环境成长起来红拂女,知晓礼仪,能歌善舞是必须的,这是必修课强制培训出来的。 心思机敏眼光独到也有可能,毕竟在杨素府中从小就在各种尔虞我诈相互排挤你争我斗中夹磨,早早被抛光包浆也是有的。 出走投奔青年李靖,这个就有些难度了,但处在后叛逆期的年龄,再有那么一份赌,或者当时处在某个漩涡边缘,不得不走,也并不算多么奇怪的一件事,但一跟李靖走进江湖,立马化侠女就不现实了。 281 红拂女2 练武不是一两天就能有成效的,月刀年棍一辈子的枪,而外练筋骨皮还稍微容易一些,内练一口气的难度可就大喽。 一个从小到大一天武功没有练过的歌舞演员兼特殊工作者,要是在灵气稀薄的位面世界,在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的末流江湖,跟李靖这个江湖经验丰富的老手一起,还有可能混个风生水起。可这里是西游世界,别说后天境界先天境界的极致武林高手了,就是神仙鬼怪都有可能会遇上的,没有三分三是真不敢上梁山呀! 张出尘就不同了,她自幼被师傅静修师太带上峨眉山,入门就表现出了修炼上的优秀天赋,在师门培养下,修为不断精进。 可就算这样,走上江湖路也是先后经历了师傅的领路,同门师姐们的陪伴照顾,后面又长期有李靖呵护,才闯出一番的名头来。 第三就是结婚需要门当户对。 李靖结婚的时候,伟大的光辉万丈的大唐朝还没有建立,还是万恶的大隋朝的天下,门阀势力还是第一序列的,其实,到了大唐中期也还是一样,门阀子弟结婚的讲究可是很多很严格的。 李靖出士族,乃是陇西李氏分支,家族也是历代为官,娶妻必定要士族之女是必须的条件,而且肯定是不能要一个艺伎的,哪怕其出本来也是士族。 红拂女的份是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李靖正妻的,要不然,连一点儿封建制的味道都没有啦,就是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奴隶主要娶个黑奴做老婆也是会被社会排斥的。 即使到了中唐,高举反封建大旗的柳宗元,其自也同样被封建糟粕困扰,妻子英年早逝,他只能跟不同的女子同居,却一直娶不到老婆,原因很简单,他自己是士族出生的,他必须娶一个士族的女子,但因为被贬谪的份,没有士族大家愿意将女儿嫁给柳宗元作为继室,所以柳宗元就只能不断非法同居了,所生子女也都是非婚生子女。 张出尘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虽然家族不是顶尖的,但生平并无污点。 红拂女步态款款而来,真如风摆荷叶一般,丝毫不见老态,本来给李靖准备的和煦微笑,在看到吕清广这个外人时僵硬了,转化为惊奇,“呀!居然有客人来访,为何我却不知?” 最近三年,一个是因为高甑生诬告的事,一个是因为张出尘体状况,李靖闭门谢客,根本不见宾客,等闲也不会去朝堂上,所有里里外外的事全都交给了红拂女李陈氏持。也就是说,现在要是有访客的话,必定会报到红拂女李陈氏那里去,而不会直接向李靖禀报。李靖是坚决不会见客的,即使有些来往是不可避免的,也由红拂女李陈氏出面,这是这三年来卫国公府上的规矩。 也幸亏是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从天上下来就直接落在了院子里,降落点够直接近便的,如果当时讲理法,降落在外面,然后登门求见,怕是都压根儿不可能走正规途径能见到阖门自守中的李卫公。 “红拂,赶紧过来拜见仙长。”李靖立刻板着脸给红拂女李陈氏下令,怕她搞怪,还特意加了一句。“仙长曾与我和师妹有恩,乃是真正陆地神仙。” 红拂女李陈氏却是个不信仙佛的,疑惑地望着吕清广,显然想要寻一处破绽,将这个上门蒙骗的家伙戳穿。求神拜佛的事,红拂女李陈氏见得多了,但却从来没见过神仙佛祖显灵的,坏人依旧是逍遥,好人照常是遭罪,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唯有自己,比如自己就是靠自己的决断,冒险离开杨素府邸,投奔了李靖,才有的如今这般好子过。 当初在杨素府中,相互勾心斗角的姐妹们,据红拂女李陈氏知道,拜佛的和信道的都有,有虔诚的也有舍得的,但如今,还活着的又有几人?又有哪一个能比得上自己的呢?连一两成都没有一个能达到的。 不过,虽然认定吕清广是个骗子,自幼就经受严格训练的红拂女李陈氏并没有顶撞李靖,而是乖乖地按照吩咐过来行礼。 对于这些俗礼,吕清广是完全不在意的,一挥手,“免礼,免礼。用不着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我不习惯这一。” 红拂女李陈氏借着这个台阶,简单躬,意思了一下,就退到了李靖边,回头吩咐两个小厮:“赶紧将西瓜拿出来切了。” 小厮应了一声,一个从水桶里抱出个比人头大两圈儿的西瓜,另一个则摆好托盘,拿刀准备,待西瓜放好,立刻动刀切开。 桶里是深井打上来的凉水,用冰凉的井水泡着,西瓜的温度要低一些,吃起来就更加的解暑。因为家里纯的冰有限,也只能用井水来冰镇。 李靖刚要吩咐端过来,先请仙师前辈享用,突然记起当初的事,赶紧向吕清广请示道:“前辈可还在辟谷中?” “哈,难得,这个你到还记得。”吕清广笑道,“辟谷是一直在辟谷,所以,还是老规矩,你们吃喝你们的,不用理会我。” 红拂女李陈氏心中鄙夷,用辟谷这等招数,哼,倒是需要长些时间才能戳破,常人饿上三两天也是没有关系的,这家伙来之前一定饱饱吃了一顿。红拂女李陈氏脸上虽然丝毫没带出来,但心思却飞快地在盘算。要等对方饿极了偷吃的时候抓现行,倒是对付这类玩儿辟谷招数的好手段,就怕不容易抓,因为对方一定会有所提防的。但这倒也难不住红拂女李陈氏,她各种宫斗宅斗的经验的经验可是登峰造极的,有听来的,也有见到,还有是自己总结的,编写教科书有富余,编写一部百科全书都有可能的。 立刻,红拂女就想到了对策,吃等不到,你能忍住,但是拉却是难以忍住的,搞点儿泻药来让你喝,将你吃到撑的肠胃彻底排空,让夫君大人看看,一个常年辟谷的仙师肚子里有多少肮脏东西。 “仙师既然辟谷,那妾就去煮一壶好茶来吧。”红拂女李陈氏殷勤道,“本来是应该安排素席款待的,既然仙师辟谷,素席就用不上了,喝茶应该是不妨事的吧。” 282 红拂女3 吕清广还没有答话,李靖已经先一步回应道:“喝茶无妨,与辟谷无碍,我记得,前辈是喜欢喝茶的。” “哦,那就好,我这就去煮茶。”红拂女李陈氏立刻欢欣鼓舞,充满了上阵杀敌前的紧张兴奋,心中盘算着是在茶叶里加巴豆好呢还是加颠茄,或者两个都加上才合适? “不,不,不用。”张出尘在病上,抬起右手对红拂女李陈氏挥了挥,虽然态度非常坚决,但动作却是有气无力的。 对于压在自己头上的这位正妻,红拂女李陈氏不是没有羡慕嫉妒恨绪的,但是更核心地却是挥之不去的畏惧,即使现在张出尘已经不能自己站立起来了,可半生来形成的威压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也许,现在没有以前那么畏惧了,但顾忌却并未消退。被张出尘阻止,令红拂女李陈氏不敢妄动,但更多的却是不解,不明白这位正妻是什么意思,拿到她看出自己有在茶水中加点儿料的念头了吗?这不太可能吧? 李靖却是秒懂了师妹张出尘的意思,立刻对红拂女李陈氏下令:“你带下人退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也不要送东西进来了,需要什么我会出去吩咐你的,在得到我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再进这个院门。” 李靖没有说违令者斩,这不是军中,这话吓不了人的,不过,在卫国公府里,敢不听话的人除了他自己儿子,还真是没有。 红拂女李陈氏就是胆子天大但不敢惹老公的典型代表,真要犯上作乱,她都是有胆量赌一把的,但对于李靖和张出尘却是绝对服气的,这俩强悍得根本就不人类了好不好。 将切好的西瓜放下,红拂女李陈氏带着两个小厮,拿着扁担和空桶,桶里的井水就近倒在了树根处,这个完全没必要再抬回去,长安城可历来不缺水的。 张出尘转脸,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吕清广,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茶香!” 吕清广看着张出尘本来已经无神的双瞳再次升起希望之光,明白这是张出尘记起了当初自己给他们俩闻雾岛仙茶茶香的景,估计是想要再闻一次,或者是盼望着那神奇的茶香能拯救她吧! 能么? 吕清广可不知道,他只能请教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也没有救治金丹期修真者的经验,只能猜估道:“也许吧,我也没有把握,反正她现在这样,仙丹下去肯定是直接爆体的。茶香吗?难说,难说,不过可以尝试一下。” 吕清广没有隐瞒,直接对李靖和张出尘说道:“让你们再闻一次茶香是没有问题的,我不至于小气吧啦到那等地步。不过,现在张出尘这个况,闻了茶香是否有用可就说不准了。不瞒你们二位,我在医道之上可是没有一点儿建树的,能不能成功完全是撞大运的。” 李靖看了一眼病体虚弱得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全靠消耗金丹维持着最后一口气的老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毕竟是惯于生死决断地沙场老将,立刻就用恳切地语调做出了决断:“依然是现在这个况这个地步了,再坏又能如何?我看,照现在这个样子,她怕是顶天再撑**个月,一年都到不了的。唉,这样死不死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是再支撑一年又能有什么意义?赌一把吧,有仙长前辈的帮助,总是多一份指望的。” 张出尘也是同样的意思,但话却没法说利索,只能微微点头。 既然这俩都是一个意思,吕清广也就不多说了,反正闻一下雾岛仙茶的茶香,对目前的这两位又不会有坏处,他们俩的况都属于经脉损伤后灵力流逝过度,体才会呈现出如此虚弱的况来。而他们的经脉,看着却又不像简单受了外伤的样子,要不然,用稀释过后的生命之泉最是对症。经过时空乱流中的那一段快速飞逝的漫长岁月积累,彻底清空的湖泊又有了一个锅底儿,虽然跟以前比少得可怜,但救治金丹期,也就是取小半杯不到就足够了,并不妨事的。 只是,吕清广感觉两人伤得古怪,令吕清广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在,所以没有敢将生命之泉拿出来。要知道,生命之泉可是无差别补充生命力的,并不会辨别接受者是谁。 举个例子,如果是一个患了蛔虫病的病人,将稀释的生命之泉喝下去,他自己肯定会获得一部分生命力的提高,而他肚子里的蛔虫也同样会获得生命力的提升,至于谁得到的多谁得到的少就不是很好评估了,这得看具体况。所以,这种病人是不能喝补药而要喝泻药的,甚至,驱虫的药剂本就是毒药,只是稀释得不至于毒死人,但能毒倒蛔虫。因为蛔虫自能承受的计量比人少。同样的,如果是补药,也存在这样的道理,蛔虫获得比人类少很多的剂量就能提高自状态。 其实,即使用雾岛仙茶,也还是存在同样的问题,不过,好在是他们俩只闻茶香,灵气是先进入肺经,而行宫运气也是从肺经开始的,他们两个能获得更多的灵气滋补,而伤处则是在心脉。 虽然不懂医,但灵识束确实比核磁共振等检查技术都方便好用,造影非常清晰准确而且还直观易懂,不需要经受专业培训,能发现受伤处都在心脉并不困难,心脏尤其是冠状血管的异状是明白在哪里的。 李靖想要将张出尘抱起来,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不过,吕清广将他止住了,说道:“你不用着急,你自己先调理自就好。张出尘暂时躺着也无碍,她少闻一些未必是坏事,慢慢来,需要的话,明天可以再来一次。” 李靖听了这话,真的放心了,自己盘膝坐好,开始运功准备。 吕清广则一边拿出茶壶茶叶以及泉水,一边用灵识跟慈悲大妖王打招呼,让他控制好茶香的流向,这是室外,别全都被风给吹散了,那可就全都白瞎了。 空气动力学慈悲大妖王也是掌握了的,控制小范围的空气流向并不困难,当下痛痛快快就答应下来。 283 红拂女4 一壶雾岛仙茶,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默默喝了小半个时辰。 李靖的效果好,一个时辰之后从深度修炼中转醒过来,整个人感觉回到了受伤之前的状态。 当然,这只是感觉,他并未完全恢复,只是严重亏损的金丹得到了滋补。 张出尘的况也有好转,但远比不上李靖,因为李靖进入了深度修炼,而张出尘只是进入到深度睡眠之中而已。 但是,看着老妻睡得如此香甜,李靖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张出尘起码有一年多没有这样好好睡一觉了,虽然每天绝大时候似乎都躺着似乎是在睡觉,但每一次能睡一个时辰就非常难能可贵了,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会将其惊醒,通常都只是闭着眼睛假寐。 将依然熟睡的张出尘留在阳光下继续睡觉,已经恢复了部分活力的李靖在树荫下陪吕清广说话。 树荫已经随着阳光向东偏北的方向推移,吕清广和李靖各自搬着一张交杌,跟着影移动几步位置。 “从江州一别后,三十七年啦!”李靖又感慨起来,“前辈完全没有一点儿变化,跟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留下丝毫岁月的印记,不像我的凡夫俗子,已经衰老得不成模样了。” 吕清广对此只是淡淡一笑,直接询问重点:“我走后,事是如何解决的?” 李靖立刻正色回答:“当时我等等候不到仙长前辈,弟子就擅自决定按照仙长前辈吩咐地先做起来。那陈光蕊和弟子一起去各衙门走了一遭,有信的也有不信的,总的说来还是信了的多。这也是那假货在江州时尚短,要是任其坐大,到时候怕就难得收拾了。而事能顺利办下去,也是因为先就已经将刘洪给抓了起来,要是他在外面也活动各处衙门,事未必好办。 “殷温修书一封,合着衙门的公文一起,差了加急红翎,换马不换人,急送都城。都城很快就派了钦差来查办。 “我和师妹张出尘在江州等了前辈您半年,却一点儿没有您的音讯,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离开。” 吕清广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江小鱼如何了?” 李靖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孩子是陈光蕊和殷温所生,于于理都应该将孩子还给他们夫妻俩的。” 对此,吕清广表示认可,又点了点头。 “陈光蕊和殷温夫妻得回了孩子自然是欢喜无限的,只是——”李靖又顿住了,看了看吕清广,声音变小了一些。“他们夫妻都觉得应该让孩子认祖归宗,所以不肯用江小鱼这个名字。我劝过,告诉他们这个名字是仙师所起,让孩子用这个名字是会受到仙师庇护,必定有福报的,奈何他二人以祖宗香火需要人承继为名,坚决将孩子的名字给改了。”虽然改名字并不是李靖的主意,但李靖说这个的时候心里还是充满忐忑的,既怕仙长发火,又怕仙长再次不辞而别。 还好,李靖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吕清广只是‘哈’了一声,笑着摇摇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李靖赶紧继续汇报:“陈光蕊给孩子起了个新名字,叫陈祎。”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恢复本名嘛,当然是彻底反本还原喽,对此吕清广也没什么话说的。 李靖安下心来,继续说道:“一直以来,只要有消息又都会关注一二,这孩子倒也聪明伶俐,只是受了家里影响,十三岁就入了佛门。也是后来我才知道,这陈光蕊纯粹是找托词糊弄于我,他在娶殷温之前曾经娶过亲的,还有个大儿子,却也是早早就剃度出家了的。江小鱼在改名陈祎后十三年,再次改名为玄奘。他在江州一阵子,后来去了都城洛阳,在洛阳逐渐有了些声名。后来战乱频仍,他跟别的佛门中人一样,去了和平安宁的蜀中暂避一时,大唐建立之后,又来了长安,如今倒是也有了几分高僧大德的气势。刚到时,倒是常来我这里,后来就行走得少了,最近三四年一次都没有来过了。” 吕清广默然不语,自己终于还是没能改变唐三藏的轨迹,只是将西游记故事转变会了大唐西域记而已。 李靖犹豫了一阵后问道:“前辈可是认识红拂?”这种可能是有的,李靖在认识红拂女的时候就很清楚,这位美人绝不是那种没有故事的,相反,在杨素府中她可是陪侍过不少人的,有杨素的宾客也有杨素想要拉拢的收买的或者圈养的手下等等。在这方面,杨素是非常大气的,著名的破镜重圆故事就出在他的府中,那位前公主算是红拂的前辈,比红拂的母亲入府中的时间还要早。 “不认识,没见过。”吕清广实话实说道,“只是那个拂尘很特别,而且我也隐约的听说过一点她跟你的故事,只是传说并不清楚,有一阵子我还当她跟张出尘是同一个人呢。” 李靖错愕:“如何会有这等误会?” 吕清广摆手道:“以讹传讹罢了。” “如何会有这等荒谬的传言?”李靖表示不能理解,“张出尘姓张,其父乃是南陈庐州总兵,而李陈氏乃是南陈皇族旁支,姓陈,岁数也比张出尘要小了六七岁呢。大隋朝跟南陈交战时,张出尘已经六岁多了,而李陈氏刚出生。 “虽然她们两人的家都在那一系列大战中被毁灭,不过,张出尘的运气好得多,虽然父母双亡,却被静修师太所救,从小休息武功得传秘籍,而且一直被同门所呵护。红拂女虽然还有母亲,可他们母女在家国灭亡后被隋文帝杨坚赏赐给杨素,因其母在哺红拂,故而在杨素府充当娘。自从她娘当了母,她就没了吃,只能喝米汤了。红拂女从小在杨素府长大,吃尽了苦楚,后来成为杨素的侍,命运悲惨。 “红拂却是个不甘心任命的,有机会就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她才会从杨素府中出走,跟着我离开都城,去晋阳赴任。也是从晋阳开始,我转投大唐麾下,二十五年多的征战,一步步走到如今,她也算是得偿所愿啦。” 284 九头虫1 一直聊到暮,黄昏时分,在彩霞满天时,睡了一下午好觉的张出尘醒过来,整个人的状态有所好转,但却还不能自己站起来。 李靖虽然没有恢复最巅峰状态,却也已经有强壮小伙子的力气,一把抱起张出尘,将其送进屋里。 吕清广也跟着进屋,看着李靖将张出尘送到上。 “枕头有点儿太硬了。”张出尘难得地可以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吕清广由这句话突然想到一个事儿,以前在电子书中看到过,有用泡过的茶叶晒干后装枕头的,此刻突然想到,自己因为一贯的环保理念,雾岛仙茶煮过后,残余的茶叶从不曾乱扔,都放在布袋中的,倒是可以用来给张出尘做个枕头,肯定比凡俗茶叶的枕头强大万倍,说不定能对张出尘有些帮助。 于是,将布袋里的大垃圾袋翻找一下,取了一袋子废旧雾岛仙茶残渣出来,打开袋子一看,吕清广苦笑摇头。小布袋这个储物法宝内部是没有时间流逝的,所以不能装有生命的物体,可对于别的东西,那绝对是放进去什么样,取出来就什么样。袋子里的所有雾岛仙茶残渣都完好地保持着刚倒进去的样子,全都是**的,根本没办法用来做枕头。 吕清广感到莫名地挫折感。 慈悲大妖王灵识传音:“烘干就行了,很简单的。不过,不要找我。”慈悲大妖王很显然是对干低层次劳务感到厌烦,不愿意做这个义工。“你让李靖自己烘干去,很简单的。嗯,用铁锅不好,找块青石板,或者找个扁平一点儿的大鹅卵石,用火烤石头,烤烫了之后,拿来烘焙这些茶叶残渣很合适。” 吕清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灵识回复:“感觉像是芬兰浴。” “倒也是。”显然,慈悲大妖王对各种桑拿并不陌生。“李靖和张出尘可以蒸一蒸,不是干蒸也不是湿蒸,是灵气蒸。” 吕清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让李靖赶紧制作一个两米见方的木头箱子,带门,没有窗。 这东西其实制作难度不大,李靖吩咐下去,红拂女立刻安排下人去做,因为工程量不大,家里养的工匠连夜赶工,第二天中午就完成了,抬到了李靖这间正房中来。 扁平的鹅卵石也找来了。 让人架起木炭隔着铜盆烤,再送到李靖卧房中,连铜盆一起,放在木头箱子里。 李靖先将红拂女以及下人都赶走,然后抱着张出尘进入其中,再拿着预先准备好的空陶瓷大盆,来吕清广面前。 吕清广再从布袋里取出那一袋子雾岛仙茶茶叶渣,装了满满一盆。 李靖捧着陶瓷盆,赶紧进去,将茶叶渣一把把抓出来,放到滚烫的扁平鹅卵石上炙烤。 吕清广煮茶用的可是灵泉,加上茶叶渣的残余灵气,让木箱内立刻就充满了氤氲的灵气。 这样的蒸灵气,对张出尘来说是非常有用的,但效果最显著的还是李靖。 而因为张出尘的金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所以一次不能蒸太久,连续蒸了十二天,这批茶叶渣全用完了,张出尘也能够自己站起来,拄着手杖走一走了。 干茶叶渣给张出尘做了一枕头、抱枕、靠枕,起码能保她平平安安活个十年八年的。 按照记载,李靖的夫人明年去世,吕清广很想看一看,生死簿这一次是不是真的那么准。 不过,算来也快小半个月时间了,吕清广跟李靖告辞。 李靖和张出尘哪里舍得吕清广走,百般挽留。 慈悲大妖王不耐烦了,直接带着吕清广一个瞬移就消失了踪影。 李靖和张出尘见刚才还在眼前的人儿,就那么眼睁睁的,说不在就不在了,相视苦笑,无可奈何。 乱石山碧波潭。 半空中。 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瞬移而至,却并没有出现影,慈悲大妖王将两人都设定成了隐状态。 吕清广左右看看,辨识不出方位,没办法确定万圣公主会从哪个方向过来,也就没办法让灵识束迎过去,看一看她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如果起始的方位差了一点儿,灵识束伸向远方之后,差得可就太多太多了。 慈悲大妖王显然没有烦恼这个问题,他照例先做了安全扫描,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就将鱼形圣器取了出来,然后请吕清广进入。 当然,鱼形圣器也是隐模式的。 “我们不在这里等万圣公主吗?”吕清广问。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反问:“我们需要在这里等她吗?” 吕清广顿时笑了,回应道:“的确不需要,是我自己想多了。” 说着,吕清广飘进了鱼形圣器中,慈悲大妖王一闪也进到里面。 “欧哈!”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大笑道,“你不是想得多,你是压根儿就没想好不好,哈,这就叫不走脑子。” 进了鱼形圣器,因为有鱼形圣器的隐模式,慈悲大妖王就给自己和吕清广都解除了隐。 鱼形圣器缓缓落向水面,慢慢沉下去,向着潭底游了过去。 碧波潭并不大,在上面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都鸟瞰了全潭面貌的,整个水潭也就百余亩大小,水深也不过百米,而最深的地方仅仅是一个深坑,仅仅五六亩的面积,万圣龙宫就在这个坑里面。 吕清广微微摇头:“就这么点大的水里也搞个龙宫,有必要吗?”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乐呵呵地回应:“水浅王八多呗!”佛脸稍后一步说道:“这不算小的,乌鸡国那儿还有个井龙王呢,那个龙宫可是在一口井里。” “哎!”吕清广叹了口气,“搞出那么多娜迦来当龙王,只希望这片土地能真的风调雨顺,以前光四海龙王二十四条龙,顾不过来这么大一片天地,现在每个龙宫要管理的地方都不大,每条河每个湖泊连水井水潭中也都有了龙宫了,总能照顾得周全了吧!”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放声大笑,那夸张扭曲的脸显得分外狰狞怪诞。佛脸慈悲轻叹。“就怕希望跟现实是相反的呢,有时候,并非是掌控者越多越好的,就跟当和尚是一个道理,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285 九头虫2 吕清广不说话了,大唐朝虽然号称是盛唐,其实天灾**一直都没有断的,换句话说,大唐的百姓真没有过过几天好子。 鱼形圣器在水里还真有如鱼得水的感觉,游起来比鱼都自在,而且快慢随心,随的是慈悲大妖王的心。 碧波潭没多大,万圣龙宫也没有多大,不过,龙宫外该有的排场还是不能少的,虾兵蟹将各种鱼精水怪一队一队一群一群的。该站哨的站哨,该巡逻的巡逻,倒也次序井然。 慈悲大妖王没有理会外面这些小鱼小虾,毫无疑问,这些勉强化形的妖精在准妖尊面前还真就是小鱼小虾——字面意思。 吕清广突然想到个问题,侧头问慈悲大妖王道:“你是不是应当改名字了?” 慈悲大妖王一下子没明白,佛脸冥想,虫子脸痛苦思索。 “改名字就是改名字呀!”吕清广又说道,“你不觉得应该改变一下名号么?你已经不是大妖王了,怎么能继续用大妖王这个称谓?你没有意识到吗?这三个字已经过时了,成为了历史。你现在是准妖尊了。” “我有点儿头晕。”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表夸张,佛脸则保持着风轻云淡,“叫什么并不重要。还别说,大妖王三个字跟了我太久太久了,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三个字,甚至将之当成我的一部分。” “慈悲准妖尊。”吕清广乐呵呵地说,“也许开始不习惯,但叫得久了,慢慢就会习惯的。不过,等你习惯了,也许就该把前面那个准字去掉。嗯,或者现在直接叫慈悲妖尊或者慈悲大妖尊。” “不可妄语!”慈悲大妖王的佛脸郑重表态,要尊重事实,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不浮夸不越级不擅自去掉副字。” 吕清广提醒道:“不是副字,你是准字。” “嘻嘻,准字头可是很重要的呢,省是绝对不能省的。”虫子脸的观念跟佛脸居然又一致了一回,不过态度却显然没有佛脸那么郑重,“嘿嘿嘿,让我想一想,叫准慈悲妖尊吧,哈,准慈悲妖尊!准字头的慈悲妖尊。多么敞亮的名字呀!我决定了,不商量,就用这个名号了。我的名字我做主。” 吕清广一直想要插话进言,但虫子脸没给他这个机会,每每在吕清广刚要张嘴的时候就先说话,将吕清广要说的都给憋回了肚子里面。 吕清广干脆就闭嘴,什么都不说了。 鱼形圣器已经从容不迫地游过了小鱼小虾们组成的巡逻筛查封锁线,这种只能吓唬欺压顺民的玩应儿,对慈悲大妖王——不,是准慈悲妖尊的圣器,那是完全不起作用的。严密的,在碧波潭水生生命眼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封锁线,在慈悲大妖王眼里比筛子还漏得厉害,就是形同虚设,完全不设防。 深坑对准慈悲妖尊和他的鱼形圣器来说,也是不设防的。 但对于吕清广来说却是防御严密的,整个深坑区域都被放灵识窥探的阵法保护着,没有任何一丝的漏洞,除非使用大罗金仙及以上层次的灵识,否则绝对是会被轻松屏蔽在外的。 所以,现在,准慈悲妖尊可以使用灵识无障碍地扫描深坑,但吕清广的灵识束却不能用,虽然灵识束很神奇很精妙,但太古灵族的低修为等级限制了灵识束的作用发挥。 不过,这不等于说,吕清广就完全属于被屏蔽的集合,并不是这样的,吕清广可是圣人呢,而且是达到了中阶的圣人,岂容小窥! 精妙的不行,用不了,但粗暴地却是畅通无阻的。 虽然战斗力一直是不到五的渣,可吕清广不仅修为等级到了圣人中阶,而且因为每个血微粒都是一个独立的灵力存储载体,甚至可以直接存储灵流,连时空乱流中狂暴混乱的组合灵流都能分别进行对应吸收,其灵力蕴藏数量甚至同级时比慈悲大妖王所有分加起来还要多得多。慈悲大妖王的分不过就是一亿多,可吕清广的血雾微粒却是超级大数据的。灵力越多,相应的,灵识也就越多,这两项是正比关系。有足够多的灵识,而且是不经过灵识束压制的圣人中阶等级的灵识,直接外放出去,方法虽然粗鄙简陋,但突破封闭却效果显著。 也就是说,吕清广其实直接用最为粗鄙的方式,灵识直接外放,扫描坑底区域是不会被防御阵法屏蔽的,因为他的灵识等级足够高。 但是,习惯了使用精致紧密的灵识束,吕清广已经完全不适应高等级灵识的直接粗暴外放,也没有想着去学一下准慈悲妖尊的灵识扫描技法,毕竟,从技法本来说,慈悲大妖王用的可比太古灵族教给吕清广的灵识束差远了。 吕清广觉得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但是,他显然违背了劣币驱逐良币的指导原则,这个错误的严重吕清广并没有清醒地认识到,天知道他合适能醒悟,希望到时候一切还不算太晚。 鱼形圣器穿过深坑的防御阵法区域,进入到深坑内部,吕清广的灵识束就又能正常使用了,他迫不及待地将灵识束伸出去,在万圣龙宫中窥探起来。 万圣龙宫完全没办法跟东海都相比,东海都如果是特大型城市,北上广深一个等级的,洞庭龙宫则属于地级市,万圣龙宫就是县级市了,还是老少边穷地区的特困级别的县级市,当然,宫还看得过去。 整个万圣龙宫,跟别的龙宫的建筑模式是一样的,估计建造的时候使用的都是同一图纸,这个可能是很大的,虽然《营造法式》是宋朝才成书的,但在更为久远的历史时期,固定的模板化建筑标范已经在华夏大地普及,并且形成一整完整的规范。 万圣龙宫自然是比洞庭龙宫还要小,要少一部分偏,正的规模也有所缩减,但基本规制是不变的。 中轴线位置上的正和后是属于万圣龙王跟老龙婆的,东区是龙子的,龙子目前是独居,还没有娶亲。西区应该是属于万圣公主的,此刻万圣公主不在家,应该是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驸马九头虫在。 286 九头虫3 吕清广的灵识束立刻就锁定了九头虫。 整部《西游记》,那么多劫难,那么多关卡,那么多妖怪,九头虫绝对是特立独行独树一帜,与一众菩萨大神的相互跟风抄袭完全不同,他走了一条绝对自我的怪异风格线路出来,成为唯一一位独占两个关卡、自己主动派手下去暴露线索、看到风头不对立刻扯呼,没有背景却逃得命的杂牌妖孽。 孙悟空一行消灭了不少妖怪,这是西行所标榜的,是他们主要的功绩,不过,他们放过的妖精也同样不是少数。 但是,细细数来,没有背景而又活着摆脱被宰杀命运的,还真就只有这位九头虫一个。 对这位九头蛇,吕清广也曾有些好奇的,但总体上却是远远比不上白骨精的,因为白骨精更具有悲剧色彩。 为什么吕清广会觉得白骨精富有悲剧的色彩呢? 首先,白骨精并没有占据一个关口,也就是说,白骨精虽然被打杀了三次,虽然是连续的,但面目却又有变化,地点也在推移之中,但却是并没有被计入,也就是说,在档案记载中并没有其的存在。 东土大唐的僧人到西天求取真经是大事,是必须要慎重对待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马虎大意,并且有详细的记录和档案管理。 第九十九章回‘九九数完魔灭尽、三三行满道归根’一开篇:“话表八金刚既送唐僧回国不题。那三层门下,有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护教伽蓝,走向观音菩萨前启道:‘弟子等向蒙菩萨法旨,暗中保护圣僧,今圣僧行满,菩萨缴了佛祖金旨,我等望菩萨准缴法旨。’菩萨亦甚喜道:‘准缴,准缴。’又问道:“那唐僧四众,一路上心行何如?”诸神道:‘委实心虔志诚,料不能逃菩萨洞察。但只是唐僧受过之苦,真不可言。他一路上历过的灾愆患难,弟子已谨记在此,这就是他灾难的簿子。’” 看到没有,九九八十一难,不仅是要扛过去,还是会详细记录在册的,那簿子就是这一西行始末的记载,也就是档案资料。 其中跟白骨精能扯得上一点儿点儿关系只有一条:贬退心猿二十难。 是的,完全没有提到白骨精,只有三打白骨精引发的结果,孙悟空被陈玄奘驱逐出了门墙,从西行的队伍中给赶了开去,也就是说,被停职了。 但是,孙悟空自己对这次被停职,认识上是很清楚的,他并不认为是白骨精带给自己的这个麻烦,他很清楚,白骨精并不是引发自己被停职的主要原因,那只是借口或者说是一个托词,连导火索都算不上的。 在分别的时候,孙悟空吩咐沙僧道:“贤弟,你是个好人,却只要留心防着八戒言语,途中更要仔细。倘一时有妖精拿住师父,你就说老孙是他大徒弟。西方毛怪,闻我的手段,不敢伤我师父。” 话说得很明白,让沙悟净主要提防的不是妖怪而是二师兄,这说明孙悟空自己很清楚,之所以被停职,不是因为白骨精,而是因为猪八戒,所以临走都没有搭理一下这头猪,连一声再见都没说。 猪八戒同样没有跟孙悟空假客气,他摆明就是要撵走大师兄,将千年老二的份摆脱掉,争取当一回大师兄。 即使没有白骨精,可以预见到,因为别的问题,或者没有外在因素,他们自己也会闹出矛盾,然后愚蠢的掌舵人唐僧相信了长嘴的猪八戒的挑拨离间说小话,将勇于开拓敢于任事的孙悟空给停职了。 也就是说,整个第二十难,压根儿就是取经人团队的内斗,白骨精也就是一个路人甲而已,而且是可有可无的随便谁都能将之取缔的路人甲。 很显然,白骨精和九头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风格,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致。 如果是慈悲大妖王——哈,应该叫准慈悲妖尊的,换名字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如果是准慈悲妖尊选,他一定会选九头虫,而绝对不会选白骨精。很显然,九头虫是代表的成功者,而白骨精则代表着失败者。九头虫不仅独占了两个关卡的功绩,而且在全无背景的况下还完美上演了大逃亡,只是被二郎神的狗咬了一口,咬下了一颗头,不过,他又九个头,少一个估计不是大问题。而白骨精虽然逃脱两次,但第三次却被一棍子打死,再也没有了翻的机会。而且,虽然死了,但却没有捞到什么功劳,只能跟那些属于群演的小妖一样领盒饭去。更可悲的是,尘埃落定之后,白骨精还被当成兴妖作怪的坏妖精典型,经历无数的口诛笔伐,可谓是千夫所指积毁销骨。而九头虫却成功的隐藏起来,逐渐淡出大家视野,被人们遗忘,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还在害人。 九头虫只要活着一定会继续害人的,即使死了,只要留下传承或者血脉,也一样是要不停害人的。 对于这一点,当时就有定论,二郎与六圣道:“不赶他,倒也罢了,只是遗这种类在世,必为后人之害。” 但是,孙悟空却完全不在乎害人不害人,只在乎是不能找回宝贝完成任务。 书中交代,“至今有个九头虫滴血,是遗种也。” 就连吕清广在反复研究《西游记》原作以及相关衍生同人作品时,注意力都被白骨精给吸引,即使在遇到万圣公主的时候都还没有往九头虫这里联想,可见九头虫隐藏得是何等巧妙。 鱼形圣器在万圣龙宫西区最东边院墙下的一株珊瑚树上停下来,准慈悲妖尊询问道:“就这样看着吗?” 九头虫此刻正在龙宫内公主的堂里打坐,是化成了人形的,形象并不帅,有些肥头大耳的,或者可以说是福相也能说是官相,却并不是很有特色,气质也一般般,有点儿气势了,感觉像个街道副主任或者副镇长什么的,而这种类型应该不是穿越文的主流才对吧,他这样的,别说穿越文了,就算是现代都市文也是龙角色还多数时候是反面的,怎么会跑到修真文里面来了呢? 287 九头虫4 “他保持这个姿势会很久吗?”对于修炼吕清广是彻底的外行,只能询问准慈悲妖尊,寻求答案。“他现在是哪一步了?我是说,是才开始还是要结束了?”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笑道:“你要相等,嘿嘿,怕是有的等喽!”佛脸细说道:“应该说是到一半儿多点,应该还有半年左右时间。” 吕清广托着下巴寻思道:“有点儿不对劲儿耶!按路程算来,万圣公主这两天可就该回来了,他如何会?……” “嘿嘿嘿嘿嘿……”虫子脸笑。 吕清广立刻意识到没对,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也是哈!万圣公主本来应该半年后才能回来的,是你帮忙才让其顺利破开制,提前获得了九叶灵芝,要不然,她现在还在药田里跟阵法犟劲儿呢。不过,既然我们帮她提前将任务完成,她这两天肯定是能回来的,到时候就应该会打断九头虫的修炼。” 这个推理应该是靠谱的,但准慈悲妖尊却摇起了头,佛脸低吟:“一切都有定数,一切都有定数。”虫子脸依旧嬉笑道:“嘻嘻嘻嘻嘻,未必就如你所愿,咱们能帮她加快速度,难保她回来的路上就不会遇上新的问题与磨难,耽搁几个月很容易的事儿。我估计,没有半年她怕是回不来。嘿嘿,我看这个九头虫不简单,虽然气息并不分明,隐隐是妖王跟大妖王之间,但味道是极其古怪的,看不准呐看不准,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边的。” 这倒让吕清广多上心几分,能让准慈悲妖尊这样异界老江湖都看不出穿,眼前这个九头虫还真是不简单呢! 吕清广感受了一下这里的时空,这是西游世界的主空间,并非分支的小空间,并没有自主的时间加速想象,要想直接看到结果,就只能自己穿越时间轴了。 算了一下,即使是一直穿越到九头虫被哮天犬咬的那一刻,也不过两年多点儿的时间,需要的血液并不是很多,而目前血池的存血却是历史最高纪录——嗯,刨除从时空乱流中穿越出来之前的纪录,那个数字属于特例。 血色门户取出来,准慈悲妖尊依旧按照惯例主动进入到待客空间,并没有因为是准妖尊份而耍大牌,态度依旧是那么谦和主动。 时空向前推进,灵识束确定在半年之后,灵识束探出血色门户,立刻见到了很此时此刻几乎完全相同的景象,九头虫依旧在精修之中,而万圣公主却还没有踪影,显然,慈悲大妖王的分析正确,或者说准慈悲妖尊的乌鸦嘴灵验了。 吕清广继续控着血色门户在时间轴上推进,子一天天过去,在又过了十七天之后,九头虫从精修中苏醒过来。 没必要多看了,吕清广立刻决定这一时刻为穿越点,灵识束即刻设定,相应的血液也从血池抽调出来,混合着吕清广的灵力,一起注入到血色门户之中去。本来微弱的灵力波动立刻旺盛了起来,吕清广立刻合扑入,慢一秒可就损失一秒的血液,这可是不合算的事儿。 手伸出去,待客空间打开,准慈悲妖尊立刻出现。 九头虫似乎在这一刻察觉到了什么,狐疑地四处查看。 准慈悲妖尊立刻启动隐,不仅自己,还有吕清广和血色门户。还好,慈悲大妖王晋级成为了准慈悲妖尊,虽然这是一小级的前进,但整个妖力和佛力的等级却是出现了跨越式的质变,就连隐的能力都有了一大截提高。 九头虫什么都没有发现,却又不肯罢休,拿出一个龟壳来,准备算上一卦。 可是,还没等九头蛇开卦呢,他又有了新的感受,猛然抬头,看向斜上方,嘴角浮现出诡异笑容。 更诡异的是,九头虫的笑容在不断渐变,邪恶感逐渐消退,转化成一种诡异的魅力,让人无端地对其产生好感。这种好感一开始并不明显,但是会不断叠加。越来越多,逐渐从量变到质变。 “好诡异的笑容!”准慈悲妖尊的佛脸惊叹,虫子脸使劲儿地扭曲,态度非常自信和强大:“很显然,我笑得比他好看得多。” 吕清广因为跻于中阶圣人层次了,所以而且思维又是具有很强特异型的,九头虫笑容中的魅力虽然也被他接收到,可立刻就被他惯常采取的批评态度和怀疑精神更当成了靶子,虽然在战斗力上吕清广很弱,但那是拳拳到类型的,要是依照精神胜利法来进行比赛,那就不好预料胜负喽。 可惜,没有哪位大能弱智到会答应这样拼斗,这已经不是智商欠费可以形容的了。 九头虫将乌龟壳收了起来,果断放弃算卦的打算,整理一下服饰,然后重新摆出深度修炼的架势来。 瞬息之后,一道影从外面冲进来,正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耽搁了小半年,或者说固执地回到自己原本轨迹中,才刚急匆匆赶回自己巢来的万圣公主。 在万圣公主视线凝聚在九头虫上的下一秒,九头虫形似乎震颤了一下,然后诧然回头,惊喜的目光充满深,魅力无限地笑容同时绽放,充满磁的重低音腔共鸣随后而至:“刚才,我正在深度修炼中,突然感到心神激,有一股温突然充满心田,我知道,一定是你回来了,只有你,不会是别人的。” 万圣公主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顿时蒙上了重重雾气,感动是不必说了,关键是那魅力无限的笑容,如同锁链,更像是毒素,已经完全侵占了万圣公主并不美丽的心灵,重点是,这种毒素是成瘾的,而且万圣公主已经中毒太深,没有可能戒除了,她已经没救了。 九头虫关心地询问道:“一路还顺利吧,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呢,生怕你遇上什么意外。” “还好,本来一直非常顺利的,比预想得都还顺利,尤其是解除最后一层制的时候,如有神助,进度比预期快了好多。只是,回来的时候,很不巧,遇上了巡查的队伍。”说到这里,万圣公主拍拍口,似乎心脏还在受惊吓中。“还好你没有跟我去,简直是太有先见之明啦,我独自一个,就好说话了,而且还算是运气不错,这支巡查队伍里有我认识的。” 288 九头虫5 九头虫揽住万圣公主的腰肢,笑容温柔,赞叹道:“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出事的。” 万圣公主笑颜如花,“运气而已。” 九头虫继续对其释放有毒地魅力笑容,并用语言加温:“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且是最强大的实力,是属于天赋的部分,别人学也学不来抢也抢不走,是你的就是你的。” 万圣公主咯咯笑,无尽欢欣。突然,笑声一顿,叫了一声:“呀!我都差点儿忘记将宝贝拿出来给你了,快看,这就是九叶灵芝。”说话间,万圣公主从贴的暗袋里将从药田里取来的带着营养土的仙草展示给夫君看。 九头虫只是扫了一眼,注意力并没有转移过去,依旧深地望着万圣公主,绪深沉内敛,温柔地询问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什么意外了?好好跟我说说。” 对于夫君关心自己远超珍贵无比的九叶灵芝,万圣公主感到极为满足,幸福感在体内积聚攀升。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就是遇到瑶池的一个巡逻小队。”万圣公主支吾着不愿意细说,关键是她不希望夫君误会,那个巡逻小队里有一位曾经的追求者,那还是万圣公主早年在西昆仑的药山学艺时的事了。曾经,万圣公主是西昆仑的小学徒之一,这也算是天庭给下属们的福利之一,凡属于天庭的各系人马,凡是有编制的,其子女甚至孙子辈都有资格进入西昆仑学习,最核心的自然就是瑶池系。万圣龙王当然是天庭中有编制的一员,虽然品级低了点儿,但毕竟是体制内的,而且万圣公主自幼就体现出美丽动人的一面,不仅被顺利收入瑶池下属的药山一系,还备受喜,追求者甚至不仅瑶池这一系中普遍存在,在西昆仑其他宗门里也不少。这也是为什么她有能力独自去偷盗九叶灵芝,而且还能成功,她得算是内鬼。 九头虫并没有问详,笑容不变,话锋一转,说道:“你回来后还没有见过父王吧,咱们现在一起去拜见父王,也好让他老人家安心,你这一去,他必定是要牵肠挂肚的。也将这宝贝九叶灵芝交给他,由他老人家安排才符合道理。” 万圣公主满心幸福感地,将捧着的九叶灵芝收回到暗袋里,和夫婿九头虫一起去主见万圣老龙王。 万圣龙王看到女儿完好归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却又升起了贪念来,转头问九头虫道:“贤婿,你先前说有了这九叶灵芝就能让我一家修为无限上升实力不断壮大,现在已经得到了这九叶灵芝,下一步却要如何去做?” 九头虫笑道:“关键就是这九叶灵芝,如今已经得到此物,其他的也就不难了,只需排布一个阵法,到时候我自有法度。” “却不知这阵法有什么需要应用之物?”万圣老龙王担心会出现无底洞,要是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不断出现难题,那可就掉坑里了。“有没有我龙宫不具备的东西?” 准慈悲妖尊佛脸现出怜悯,这傻龙王已经掉进坑里却还不明白状况呢。 “有,”九头虫应声道,“却有一样必须之物是万圣龙宫所欠缺的。” 万圣老龙王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 九头虫好像根本没看到岳父大人变脸,接着自己的话茬往下说道:“不过,我早有准备,已经安排妥当了,现在只需要岳父大人点齐碧波潭的一众兵马,在乱石山外的半空中布置阵法,待得阵法妥当了,小婿自会施法成就此事的。” 万圣老龙王顿时脸色转变,绪激动漾,高声传令道:“尔等全体集合,尽数都到,一个不能少。” 隐藏在暗处候命的一只老鳖精应答一声,赶紧去传令调集部下。 九头虫做沉思之状。 万圣公主问:“夫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 九头虫点头道:“是呀,我担心咱们万圣龙宫的兵微将寡,怕是数量上不够布阵所需用,这事却有些为难,因为好处都是我万圣龙宫的,却是不方便找我故交好友们来帮衬,别的不说,泄露了消息出去就是不小的祸事呢。” 万圣老龙王摇晃着有些老年痴呆症的头颅,说道:“这个简单,将龙宫内的所有能出水面也都叫上,女儿,去叫你母亲和你小弟来,大家一起去布阵。” 万圣公主应了声就跑出传话了。 没要多久,万圣龙宫中所有能折腾的全都被召集到了一起,在水面上,由九头虫教导,排布起阵法来。 一连三,阵法基本演练成型了。 九头虫将指挥权交还给了万圣老龙王。 对于这一点,万圣老龙王感到非常的满意,这也是他这三来一直小心提防的地方,他就担心九头虫觊觎他的宝座,现在看来况还算好,但该留神的地方他依旧不会大意的。 指挥着自己万圣龙宫的全部属下,万圣老龙王按照九头虫规划的方位,在金光寺上空摆布下阵法。 此刻本就是午夜了,万圣龙宫的阵法又是层层乌云罩顶,将金光寺陷入沉沉黑暗之中,而万圣龙宫这批水族布置下的阵法更是向下传播出阵阵腥风。 吕清广是外行看闹,不明觉厉,看阵法森然,用灵识询问:“老甘,你是阵法大行家,这是什么阵法?有什么用处?” “的阵法。”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毫不客气的说,“这玩意儿除了向下方传送臭气,没一点儿用处。” “不应该呀!”吕清广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这不科学呀,“难道九头虫费了那么大力气就是为了让下面金光寺的和尚闻一闻臭鱼烂虾的气息?他有毛病不成?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呃,难道是要培养一大群逐臭之夫出来?”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微笑,虫子脸用恨铁不成钢地绪给吕清广上课:“拜托,稍微动动你的豆腐渣脑子好不好!九头虫这样做怎么能是无的放矢的呢?多么明显的线索指向呀!难道还需要多说吗?他这样做就是在制造证据呀!摆明了的,他就是想要大家都知道,这事儿是万圣龙宫做的。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289 九头虫6 如果慈悲大妖王不说,吕清广是绝对不会往这方面想的,因为在吕清广看来,九头虫和万圣龙宫是一体的,他们是一家人。但经过准慈悲妖尊一点拨,就像是窗户纸一下子被捅破了一样,立刻,吕清广发现万圣龙宫内并非是一团和气的,在结合故事发展脉络以及各自的结局来看,那就更清楚了。 万圣老龙王、万圣公主、万圣龙宫的龙子,这三个都是死路一条,老龙王是孙悟空一金箍棒敲死的,龙子和公主都是猪八戒用钉耙筑死的,还有一些龙宫内的亲眷小辈,是二郎神的梅山兄弟杀掉的,龙婆被活捉之后穿了琵琶骨,锁在金光寺的十三级浮屠塔的塔心柱子上。万圣龙宫原本这些,或者说是娜迦伪龙族血脉这帮子,没有一个好下场,不是死了就是生不如死,可即使生不如死,也觉得活着比死了强。唯独本来就是外来的九头虫逃掉了,独自本北边走了,虽然被狗咬了,但未必就死,哮天犬虽然恐怕是没打育苗的,可二郎神养地仔细周到,应该不会有狂犬病的。 而且以九头虫的免疫力,别说狂犬病毒就是t病毒都是能抗住的,抗体生成绝对是又多又快。 万圣龙宫浩而毫无实际用处的阵法核心,九头虫做辛苦卖力状,一系列做作表演后,将一个水晶瓶打开,将内容之物全都倾倒出来。 污血漫天飞舞,笼罩住整个金光寺。 九头虫在血雨腥风中,潜而入,直接落在浮屠塔第十三层,抓起舍利子,呼啸而去。 万圣龙宫一众也跟着收兵而回。 回到龙宫中,九头虫将抢来的舍利交给万圣公主,万圣老龙王也将九叶灵芝交给万圣公主。 两样物品在万圣公主手里一汇聚,舍利立刻吸收起九叶灵芝的灵气,并放出更加灿烂地光华。 九头虫对万圣老龙王说道:“这光华每里在万圣龙宫闪耀,积月累,其效益必将逐渐显著,不消三五年就可知道其妙处。” 吕清广暗笑,这九头虫显然就是在忽悠,再有两年时间万圣龙宫这一大家子就该死绝,老龙婆也是生不如死,哪里可能知道三五年后会有什么效用。不过,要知道也不难,吕清广也是想知晓的,就用灵识询问:“老甘,这光照是不是对体有好处?” “晒太阳有好处,照这个跟照x光类似,远一点儿还好,天天近距离照,普通人是抗不了得多少年的,这家子是娜迦,体质比普通人强得多,百十年不会看出多大不妥的。”虫子脸给吕清广做科普。“这个事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就是个骗局,而且跟一般骗子还不一样,他根本没搞九真一假那一,干净利索不折不扣地从头假到尾,狠呐!连我都算是被上了一课,涨姿势呀!” 吕清广批评道:“这种坏东西你就不要跟着学了,能学了好去吗?” 万圣公主当仁不让地将两样宝物都收了起来。 九头虫笑笑,什么都没说。 万圣龙宫的龙子张了张嘴,但没敢出声,显然,他是有些眼馋的。 老龙王也有些想掌握在自己手里,可多想了一下,也没有出声。 金光寺一片愁云惨雾就跟原作一样的,不用多说什么。 万圣龙宫内各自散去,九头虫和万圣公主进入久别胜新婚模式。 吕清广不至于低级趣味到去看这个,想要直接穿越到孙悟空打过来的那一刻,又有点儿犹豫,说道:“穿越到九头虫逃亡的那一刻,先一步到北方去堵他会有意义吗?” 这话一半算自言自语一半算商量,因为按照惯例,九成九的时候慈悲大妖王都不会提建议的,那就只能算是吕清广自言自语了,可要是出现百分之一的况,慈悲大妖王回答了,这当然就是大家商量着来了。如今,慈悲大妖王已经晋级成为了准慈悲妖尊,不过惯例却依旧保持着。 “你看着办,”虫子脸非常轻松自在地表示,“我没问题,收拾这虫子完全是小菜一碟。” 吕清广明确地感受到一种怂恿,是的,虽然没有明说,可显然虫子脸这话是有倾向存在的。 既然有了这个倾向,本来只是有些犹豫的吕清广立刻就坚定了信念,血色门户取出来,灵识束探入进去寻找定位坐标。 血色门户在时间轴上推进,灵识束锁定空间,只是单纯在时间轴中穿越,两年之后,探索到一个充满波动的时间片段,灵识束进入那个时间点,正好见到九齿钉耙呼啸而来,将一个龙头筑成烂西瓜。 吕清广知道就是这个时间点儿了,却不管空间位置,反正是只进行时间轴穿越,空间并不会有改变的。 将时间点的坐标设置好,吕清广将要启动血色门户时又停了下来,反手将血色门户收进了血池空间,然后对着准慈悲妖尊道:“老甘,时间点确定了,就在猪八戒他们攻打万圣龙宫那一刻。我打算只穿越时间轴,也就是说,我们所处的空间位置不会改变。”吕清广四下里看了一眼,万圣龙宫就在脚下,而到时候猪八戒就是在现在这个位置一钉耙筑在龙头上。“孙悟空、杨戬等就都在这里,我穿越到他们中间怕是不太稳妥,咱们现在就向北去,穿越到九头虫逃跑的路径上去。” 虫子脸一阵大笑,显得很是不屑,但却没有驳斥,反而是直接用妖力裹住吕清广,瞬移到北方百里开外。 吕清广这次不再迟疑,将准慈悲妖尊收入待客空间,取出血色门户,跟以往每次穿越一样,按照步骤进行。 清晨的阳光温暖烈,浮云中,吕清广收起了血色门户,灵识束伸向南方百里之外,正听到那龙婆哭喊道:“长嘴和尚又把我儿打死了!” 紧跟着,传来的是九头虫挥舞着月牙铲,带着万圣龙宫一众亲族子弟杀了出来,往水面冲去。 准慈悲妖尊不紧不慢地做好了安全扫描,然后一晃,分离出两个分来,一左一右,一个向着东方一个朝着西方,快速飞掠开去。这两个分是防备九头虫速度超出预计,或者有其他逃跑手段的,而主分依旧守在吕清广边。 290 九头虫7 吕清广灵识束传回来的画面显示,历史严格按照原著在推进。 万圣龙宫的九头驸马,根本没理会跟着后的龙宫诸位死活,也不敢猪八戒缠斗,离开水面后,在山前打个滚,现出了本象,展开翅,旋绕飞腾,想要冲出包围圈去。 二郎怎肯就这样放其离开,飞挡在九头虫逃路前方,同时取出金弓,安上银弹,扯满弓,往上就打。 九头虫也是机灵的急铩翅,掠到边前,半腰里伸出一个头来,要咬二郎。 一直紧跟着二郎神的哮天犬,急撺上去,汪的一口,正好赶上,把那才冒出的头血淋淋的咬将下来。 即使被咬掉了一个脑袋,可终究是从二郎神这里打开了缺口,九头虫不敢恋战负痛逃生,径投北海而去。 “来了!”吕清广立刻出声提醒,“正朝着我们这儿过来!” 才刚喊完,眼中就见一个一个黑点儿出现在南边天空中,并迅速变大,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简直不是风驰电掣可堪形容的。 吕清广心头一惊,这九头虫的速度还真是恐怖呀!似乎真如原著所写,比大鹏飞得都还要快。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微笑虫子脸冷笑。 九头虫却是没有发现前面有埋伏,因为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都是处于隐状态的,而且是准妖尊级别的隐,岂是他一个连大妖王都还没有进入的妖精能看得破的。 吕清广看着九头虫急速冲撞而来,它那两个翅膀煽动的频率并不高,似乎远没有用全力的模样。 这倒也并不奇怪,显然九头虫知道后并没有追兵,这可能是它有很强的能力,可以在逃跑过程中轻松而且准确地发现后的况,也有另一种推测,它跟孙悟空之间有默契,知道不会有追兵。 后一种推测显然有些不负责任,异想天开,甚至是恶意中伤,被认为是刻意在污蔑孙大圣,是泼脏水下烂药。而孙大圣的形象是必须要予以保护的,所以,这一种推测连吕清广自己这儿都过不了关,一出现立刻被封杀掉。 而前一种推测显然接受度要高得多,只是,稍微有点儿悖论,因为如果九头虫的感知力真的那么好,它就该发现前面有伏兵呀,如果发现了就该早早转向,而不是一头撞上来。由此可见九头虫的感知力并不是那么强。当然,可以辩解为等级差距巨大造成了这一况的出现。这是绝对有说服力的,连吕清广都自己脑补出这个理由,用来给自己一个交代。 在九头虫离着吕清广这里只有十里的时候,其逃跑的轨迹已经非常清楚了,并不是充满狗血的对正了吕清广隐位置冲来,这种事出现的概率太低,一旦出现会被吕清广直接定义为刻意针对。 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九头虫将会从吕清广所在位置的西面三里半位置穿过,然后继续向北。这应该就是九头虫真实的逃走路径,也就是说,它是朝着北面稍微偏西的方向在逃遁。吕清广瞬间就在思维中建模出其飞行的轨迹,核对之前了解的世界地图,其目的地应该是黑森林,但在西游世界里,整个欧洲都是在不知名阵法遮蔽之中的,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在等待着九头虫的回归或者到来。吕清广的灵识束根本没有办法深入进去,因为阵法具有屏蔽灵识窥探的功能,而圣人中阶的灵识又不可能外放那么远。 根本没有时间给吕清广想那么多,就在九头虫要从吕清广前三里外,逃窜过去的时刻。慈悲大妖王分离出去,隐藏于东西两侧的分同时启动瞬移,绝对精确的出现在九头虫下一步逃离的轨道区域。东边的分一拳正面轰击,不偏不倚,直接兜头迎上,拳风与九头虫自己的冲击速度叠加,一拳将九头虫直接打晕。西边的分以妖力缠绕住昏迷的九头虫,用佛力侵入其体内,将其元神、妖丹、经脉,统统制住。 吕清广叹为观止,整个抓捕九头虫的过程,看成是教科书式的,精确、完美、无懈可击。 “精彩呀!”吕清广赞叹道,“绝对地经典战役。” 虫子脸不以为意地回答道:“这才哪到哪儿呀,他这个级别的,随随便便就对付了,连兴奋度都提不起来,怎么可能打出高水平战斗?” 吕清广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战斗力和防御力都是垫底儿的,就算准慈悲妖尊愿意找对手来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怕是自己也不敢亲临现场观看,稍微被波及一点儿,自己怕是就命不保了,不该看的还是别瞎惦记为好。 准慈悲妖尊的两个分架着昏迷了的九头虫,主分道:“要审讯得找个合适的地方,这里空唠唠的,四处无限透风,不合适呀!” 吕清广对此表示认可,赞同道:“是得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这里的确是不适合谈事,不过,地理不熟,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合适,还是你找地方吧。” 这要求倒是没有涉及准慈悲妖尊的顾忌,虫子脸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佛脸低头向下看了一眼,佛系地随意伸手一指,“就那里吧,那儿有个山洞。” 此地,那是哈萨克丘陵,山包都不高,树木却很茂盛,是否有山洞却不是眼睛能够发现的。 好在,吕清广的灵识束能排上用场,这里没有阵法封闭,很适合灵识束大显手。 山洞开口不大,在一座丘陵的山根,有一半在水面下,这样就显得入口更小了,进人似乎都有困难,而兔子也不会选择这里,因为要进洞得需要兔子先学会游泳,这是跟很严峻的挑战,估计是兔子就得放弃。但灵识束探入之后,发现内部的空间很是可观,足有一间阶梯教室那么大,而且大部分区域都在水面之上。 山洞中生活着不少生命体,最大的是蜥蜴,最多的是苔藓,最活跃的是昆虫,不过,这里的昆虫似乎都受过严格的缄默法则训诫,保持着绝对地安静,默默地不停顿地为活下去而奔忙,或者默默送命。 291 九头虫8 准慈悲妖尊的主分带着吕清广,两个分架着九头虫,一起启动瞬移,并没有经过狭小的洞口,直接出现在山洞中高处的一块较大的片石上。 山洞里光线熹微,仅靠洞口处的水面反和折进来,一些从层层树叶树枝树干缝隙中漏进来的阳光,根本不够该这么大的山洞照明。 吕清广准备很充分的,布袋里储存着各种各样的物资,两个充气沙发,一组应急照明还有备用电源立刻被取了出来。 昏暗的空间,雪亮的光柱照在犯人的脸上,这画面才跟审讯搭配得起来。 准慈悲妖尊的分并没有急着将九头虫唤醒问话,而是先仔细地检查起九头虫被哮天犬咬伤的地方来。 吕清广知道自己这个同伴杀伐决断并非是一个有妇人之仁的软心肠,这样做绝对不是怕九头虫挨不过审讯,即使九头虫的本体完全崩溃了,慈悲大妖王也能靠搜魂来获得想知道的。所以,吕清广坚信慈悲大妖王这样做是有自己目的的,就询问道:“老甘,发现啥了?” “这事背后怕是有魔族插手。”虫子脸声音低沉,但语调非常肯定。 对于魔族,吕清广的警惕一贯是很强的,毕竟他当初就是被魔族偷袭才会粉碎骨魂飞魄散的,一听这话,立刻将灵识束伸过去,对着哮天犬咬出来的伤口仔仔细细地扫描。 “咦?”吕清广非常诧异,“不多劲儿呀!我怎么一点儿魔气都没有感觉到呢?完全的妖气,并没有掺杂别的,就只是妖气。”魔气是魔界的灵气,也是魔族所特有的气息,即使被魔化或者被魔族做成傀儡后,其体里也会有一丝魔气的,但在九头虫的伤口却是一点儿没有发现,这让吕清广很困惑,因为他相信灵识束虽然受到等级限制,但一旦扫描,准确和敏感却是毋庸置疑的,这次为什么慈悲大妖王有所发现可自己的灵识束却发现不了呢? “哦,是的,没有魔气。”虫子脸说道,“我并没有发现魔气,也不是凭借魔气断定这事儿背后有魔族插手。虽然魔气是判定魔族势力是否侵入的最直接最有利证据,但并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如果是认死理,非得找到魔气才肯承认,也许在找到证据之前就被魔族的爪牙给完全渗透包围了。不要惊诧,在魔族入侵妖界的时候,尤其是在后期,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我亲自经历的都超过两手之数了。就如你现在看到的,这九头虫丝毫没有魔气,伤口外溢的百分百都是妖力,可以鉴定为纯正的妖精,并无丝毫魔化的痕迹,甚至将其切片研究,你也不会找到丝毫魔气的影子。但我可以肯定,他背后是有魔族影的。我不是凭空断言,根据肯定是有的,只是比较隐晦,或者说远不如找到魔气那么直接。你看这仔细看这伤口,看断裂之处的组织,有没有什么发现?” 吕清广看得不能说不仔细,灵识束几乎是逐个细胞去扫描了,但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只能承认道:“哦,天呐,你想让我看什么?我真没看出哪儿有问题?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样子好不好!好吧,我承认,我找不到是哪不对劲儿。” “这可不是玩儿找不同,你得有针对才行。”虫子脸相当认真,态度少有的严谨,没有丝毫夸张与嘻哈绪,跟他常态时大相径庭。“也许你已经发现了,但是没有注意到。你看,看这个被咬掉的脑袋。看断裂处,抛开表皮的撕裂伤不论,看骨骼、肌、腺体、血管、神经系统。 “哈,缺少对照,是的是的,需要有对比才能看得更明白。对,就是它。” 一只蜥蜴被凭空摄来,然后被拎住了尾巴尖儿。 这是一只不算大的蜥蜴,跟郊区常见的壁虎很像,应该是近亲。也有断尾求生的天赋技能,用力挣扎中,尾巴断开,体跌落,似乎自由就在前方。但是,这次明显跟它以往遭遇的况不一样,也跟未来他无数亲族要遭遇熊孩子时境遇完全不同,下落的体并没有落地的机会,被凭空再次不讲科学地被摄住,缓缓重新升高,到跟断了的尾巴平齐时才停止。 “看吧!比较一番,你会发现断裂指出惊人的相似。对不对?” 有了指引,有了对比,吕清广很快的发现了,况真的就跟虫子脸说得一个样,两者存在结构上的相似。 “你是说,被哮天犬咬掉的那个脑袋是九头虫故意掉的?”吕清广觉得自己正在揭开一个巨大的谋,绪有些亢奋。“难道说,哮天犬是跟他在演戏?这样一来,岂不是说二郎神跟九头虫是一伙的了?可二郎神是主张追击,将其消灭掉的,不主张追击,任其逃遁的是孙悟空呀!这里面儿有点儿绕呀!似乎孙悟空应该是跟九头虫一伙的才对,可现在证据显示出合伙演戏的是哮天犬,而哮天犬只听二郎神杨戬的,它可是在孙悟空大闹天宫时也咬过孙悟空的。嗯,等等,那次好像并没有咬伤孙悟空,难道也是演戏?” 佛脸笃定地告诉吕清广:“你想多了。” “你看到的,刚才我将这只四脚蛇的尾巴弄断给你看。嘿嘿,难道这只四脚蛇也是在配合我演戏?”虫子脸语气中不可避免的又带上了那么一丢丢的嘲讽。“我可不会跟一只连妖兽都远远算不上的小动物合谋,我会吗?你以为呢?这说明了什么?这么明显了难道你就看不出来?” 吕清广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壁虎断尾求生是生命的本能,难道九头虫也是?断头求生?噢,这名字听起来可真叫怪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哈,九头虫嘛,它可是有九个头呢,少一个头还有八个呢。哦呀,对了,想起个事来,一会儿可以问一下,九头虫变成八个头之后,是不是就变成八岐了。一直可是有这个谣传的,说九头虫是逃去了本变成了八岐。” 虫子脸问:“哪儿听来的谣传?” 吕清广回答:“以前在网上看的。” 佛脸问:“你都知道是谣传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吕清广无语。 292 九头虫9 “听说过一句话吗?”安静了一小会儿之后,虫子脸突然发问。“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 圣人中阶的吕清广记忆容量跟翻检记忆库的速度都是无与伦比的,立刻就查找到记忆中与之相关的片段。 “听说过,当然听说过。”吕清广回应。“原话是这样的,‘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取而代之’。这是漫威虚构的反派组织九头蛇的口号,在漫画书、电视剧、电影里面都有出现过的。你怎么想起说这个?难道也有漫威世界?你打算让我穿越过去?” 准慈悲妖尊的主分将四脚蛇跟它掉落的尾巴一起扔到水里,虫子脸说道:“据我所知,漫威是一家公司,靠编故事来赚钱的,有魔族后裔的背景,但本似乎并不重要,只是魔族用来搜刮信仰之力的工具之一,这样的工具他们有很多的。” “魔族也要信仰之力?”吕清广见识少,难免会有点儿大惊小怪。“我一直以为吸收信仰之力是神佛的事呢!” 佛脸解说道:“这是误解,很显然的,你错了。要个意义上讲,信仰之力和香火传承以及其他类似称呼都是指向的同一类东西,只是不同族群用了不同名称,而且也有一些外在的不同表现。你可以试着将之与灵流做个类比。当然,我得先说明一点——灵流是灵流,是独一无二的。类比只是为了帮助你产生形象的认识,更好的理解,而不是说灵流和信仰之力是相同的,恰恰相反,它们是完全不同的。 “先说一下灵流,这个你不陌生。灵流有很多种种类,可以说是何异界的种类一样多的,每一个异界都有不同的灵流,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灵气,比如仙界的仙灵之气,魔界的魔气,妖界的妖气等都是这样的。如果发现有的灵流种类找不到对应的异界。这个可能很大,要不是那个异界已经衰亡了,要不是就还没有出现,或者只是你并不知道罢了,那个异界就在它应该在的地方只是你孤陋寡闻。灵流分解成灵气,各界生灵吸收相应的灵气然后在自己体内形成灵力,虽然称呼有所不同,但事都是一个样子的。 “再看信仰之力。在东方神界大家更习惯用香火这个词儿来说事儿。如果将香火传承跟信仰之力看成是类似灵流的东西,你就明白了,每个异界虽然表现出各自不同的特色,有各自的味道,有不同的形式,当然,还有五花八门的名字,以及各式各样的吸收利用法门。 “貌似百花齐放,开的其实就是花儿而已,还有大量植物是不开花的呢。 “好吧,不扯远了。 “漫威不算什么,类似的机构很多,不值得当回事儿。但九头蛇不同,海德拉是很强悍的。” 吕清广认真地审视被锢九头虫,此时的九头虫是本体状态,体类似远古蜥蜴,也就是恐龙,不过稍微有些偏鸟类而不是蜥类。不同的是在跟下肢完全不成比例的前肢根部,朝上,肩胛骨多了一个关节构成模块儿,长着大而且堪比下肢力道的翅膀。这跟鸟类又是完全不同的,包括翼龙在内,都是前肢直接演化成了翅膀,也就是说,有了翅膀就没有了另外一对前肢,因为翅膀就是前肢。鸟人跟天使是不同的,最大的区别其实就是建立在解刨学基础上的,他们的骨骼差异明显。这在外形上就能清楚地辨析出来,鸟人有翅膀没有胳膊,只有一对上肢,天使有翅膀又有胳膊,有两上肢部件,所以,不论天使还是堕落天使,无论来自天堂还是地狱,他们都不是人间界中的产物。 除了翅膀,还有头,这个更醒目,除了被哮天犬咬掉的一个,还有八个脑袋八个脖子,很抢镜头。但吕清广觉得翅膀跟手臂同时存在应该是更本质的证据,因为在位面世界里,虽然**个脑袋的没遇到过自然出现的,但双头蛇什么的却是真的有,并不稀奇。 “你是从哪儿判断出来他是属于海德拉族群的?”吕清广一边分析九头虫的结构一边请教。“老甘,你是从翅膀跟上肢的重复生长还是头颈肩的结构关系判断出九头虫是属于九头蛇一族的?” 佛脸纠正道:“九头蛇不是一个族群。”虫子脸这次没有扭摆,做沉思状。 吕清广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这样的惊诧发生地太多太多,让吕清广对自己的常识完全不具有信心,自己以为对的常识几乎**成都会被鉴定为谬误,然后被上课,重新建立新的常识体系,可下次依然一样,还是会被打击,而这样做的后果自然是让吕清广的常识体系完全不具备权威,但也有好处,那就是挫折教育的效果非常显著,吕清广丝毫不觉得自己犯错是一个问题,毫不在意地说道:“哦,又错了啦,那应该是如何的呢?” 虫子脸教导道:“你错得不算离谱,只是不知道的事多了点儿罢了。海德拉不是一个族群,因为真正意义上的九头蛇就只有一只,那就是海德拉。它是西方神话世界中百首巨怪堤丰和女首蛇怪克特娜所生的孩子。” “百首?太夸张了吧?”吕清广又暴露出自己少见多怪的短处来。 虫子脸哼了一声,佛脸叹气道:“不多,不多,以后你多看几次观音就不会那么容易惊诧了,千手观音、千首观音都是有的,还有更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不存在的造型。” 吕清广能清楚地感觉到即使成功的进入了准妖尊,属于曾经慈悲大妖王的那一份对观音菩萨的恐怖回忆,新命名为准慈悲妖尊的他完美地保持了下来,初心是一点儿没有改变。 吕清广不住在脑海深处嘀咕:观音菩萨当初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慈悲大妖王留下这么深刻的恐怖记忆? 但这是绝对不能问的,虽然没有经过任何论证,但吕清广坚信这个问题绝对是一项忌,是不能去碰触的,是龙之逆鳞,触之则怒。 吕清广可不想惹准慈悲妖尊发怒,一点儿也不想。 293 九头虫10 “海德拉后来死了,没有留下后代,所以九头蛇就断根儿了,世上再也没有了九头蛇,更不可能有九头蛇族群。”虫子脸并没有放弃讲解,只是在佛脸发泄式的抱怨时,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继续了。“杀死海德拉的是赫拉克勒斯,他的父亲是西方神话世界的至尊,奥林匹斯山的主宰,掌控雷电的大神宙斯。杀死海德拉是赫拉克勒斯要完成的十二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一。 “虽然海德拉有九个脑袋,虽然中间的一个为主的脑袋号称可以永生不灭。另外八个头即使被砍掉了也会再次生长出来。 “除此之外,海德拉还是条毒蛇。它能够喷出毒雾,让整个大沼泽成为拥有毒雾的瘟疫沼泽,还有毒牙以及毒血。 “但海德拉的结局却非常不好,八个头颅分别被砍掉,在砍下来的时候就被焚烧掉,被砍断的没了头的脖颈也被焚烧,以阻止其再生;主头也被砍了下来,因为不可能毁灭,于是被封印镇压;海德拉全的血被放掉了,因为血也有剧毒,所以赫拉克勒斯用其浸泡自己的箭簇,让自己的弓箭变成了毒箭。 “到最后,赫拉克勒斯就死在自己的弓箭之下,也可以说是死于海德拉的毒血,似乎是一个循环。只是,海德拉却不是赫拉克勒斯的第一个任务,是第二个,在后面还有十个,之后才是报应的到来。不管怎么说,赫拉克勒斯是完成了任务的,换句话说,他也该到谢幕的时候了。” 吕清广意识到讲述已经到了一个阶段,可以告一段落了,于是提问道:“会不会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海德拉并没有死。你看,也刚才说的,他的主头颅是不死不灭的,赫拉克勒斯也是知道这一点的,知道即使砍下来,即使焚烧,也不可能毁灭掉这个脑袋,所以,他就只能用屏蔽跟镇压的招数,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根本没有办法直接消灭,只能这样拖着。而赫拉克勒斯很忙的,他还有另外十个任务要去做,不能退单,他不可能一直都守着海德拉的这个无法被毁灭的头颅。那么,在赫拉克勒斯走了之后,尤其是赫拉克勒斯死了之后,海德拉会一直被镇压封闭下去吗?孙猴子在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之后,不也有刑满释放的一天?海德拉未必就没有重见天的那一天。也许,有一天,也许就是赫拉克勒斯离开不久后的一个平凡的子,海德拉可能因为某个意外,或者某人经过,又或者某人专门去解救它,而破除了封印,让海德拉的主头颅重新获得自由。可以想想一下,一旦海德拉的主头获得自由,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呢?被毁灭的那八个很有可能获得恢复,然后重新获得生机并开枝散叶。” “可能是存在的。”佛脸点头,虫子脸却扭摆着疯狂摇头。“但实际上却并不是你以为的这样。在西方神界,再也没有出现过海德拉的踪迹,一次都没有,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你的猜想。 “哈,至于九头蛇组织,这个确实实实在在存在的,不过,却不是在西方神话世界中。这个我之前说了,你听到的,却显然没有走心。九头蛇组织是魔界的,是魔族控的,其主要是在位面世界里活动,参加者中居于核心地位或者主导地位的普遍都是魔族后裔。 “而九头蛇组织显然并不是要复活原来的海德拉,那个海德拉并不是魔族,从异界生命体分类学的角度讲,海德拉属于变异神兽,而不是魔兽,更不是魔族,虽然魔界跟西方神界有各种各样复杂的联系,但毕竟那并不是属于一体的,所以九头蛇组织并不是属于西方神界的,而是属于魔界的。 “从九头虫上可以清楚的看出这个组织的特点,当然,这并不是说名字像,也不是都有九个脑袋——好吧,多头也算是一个比较显著的特征,但这个特征并不是外在的,也不是必不可少的。 “或者说,多头并非是九头蛇组织核心的标志,反而是该组织渗透其他异界时所使用的改造生命体的标志。在各界都有关于类似海德拉生命的的传说,有的很快就挂掉了,有的闯了一系列的祸事然后被消灭掉,但也有存活下去,并开枝散叶的。我并不是说所有多长了脑袋的都是九头蛇组织改造后派过来的,也有是胚胎畸形的,不过,像这种况肯定是。” 说到这里,准慈悲妖尊的两个分,各自抽出一只手来,一只手按在九头虫脖颈处,另一只手拧住九头虫一颗脑袋,用力撕扯,咔嚓一声响,这个脑袋带着脖颈被拧了下来,一股血浆飚出来。 似乎九头虫的血液有非常强的凝血能力,甚至可以将其看做是体拥有这方面的记忆,被损伤的血管快速的收缩,血液喷溅的势头一下子就被止住了,血液在断裂处快速凝聚,跟被哮天犬咬掉的那一个没区别。 吕清广鉴定道:“自愈能力很强,嗯,可以说超强,但似乎离预想的再长一个还有很远的距离,别说你新揪下来这个了,先前哮天犬咬下的这个也才刚凝血完成,结巴估计还得等一会儿,而这跟‘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取而代之’之间的差距未免太大了一点儿吧?” “笨呐!”虫子脸一声哀嚎,不再多说了。 佛脸终究慈悲,微微一笑,细说道:“你又理解偏了,不是让你看九头虫重新长出脑袋,他没这个能力,‘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取而代之’也不是真的就是被砍掉的脑袋重新在断处重新长出来。而且,如果这样玩儿,九头蛇组织不是成了专门替别的世界制造培养海德拉的?那样做能给他们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呢?而且海德拉这种逆天的重生能力,他们即使有也是留给自己,怎么可能给别人,即使自己组织的外围也不会给的,就更别提这等改造出来的工具啦!对,这九头虫就是个工具,一件用了就可以不要的工具而已。” 294 九头虫11 “简单说,九头虫并不是一种真正的族群,我强调一下,这跟刚才说九头蛇不是一个族群可不是一码事儿。” 虫子脸严肃地给吕清广讲解。 “我刚才想让你看的不是凝血速度,虽然必须要承认,它的凝血速度也是不正常的,快得不自然。在清醒状态下,用灵力自我救治。即使修真者,也有不少伤口可以快速回复的,这不足怪,那是灵力的效果。但现在,九头虫的灵力是完全被我封住了的,在完全没有灵力参与的况下,嘿嘿,就算是真正九头蛇海德拉的主头颅,那颗不死不灭的脑袋也只能被封印,而不可能自行恢复更不可能复活另外八个已经被砍下来并且焚烧掉的脑袋。 “但这并不是重点,你应当注意重点。 “重点是什么呢?是断裂的部位。即使受伤况不同,不论是哮天犬的撕咬还是我扭它的头,在完全不同的受力作用下,脖颈的断裂点却是完全一致的。这说明这个位置是设计好用来做断裂点的,要不然不会如此一致,不仅每个头都这样,而且血管、肌、骨骼、神经、淋巴等等全都是在同一处断裂的,就好像铡刀切出来的一样,而且还比铡刀来得更干净,骨头是看的最清楚的。 “看到了吗? “没有一点儿碎骨头渣出现,一点儿都没有。 “肌也是这样,不是从中间撕裂的,是从骨刺处,从整根肌起始的地方,从筋腱部位,跟骨头关节同步分离的。 “这样的况绝对不可能是偶然出现的。 “哦,如果不认真看,或者压根就看不懂,那也是没办法的。这并不是说你如何如何,如果不是我以前长期跟魔族战斗,如果不是我在位面里活动的分们一直都提防着魔族的黑手,如果不是我的分够多,所以见得也多,曾多次见识过九头蛇组织的这种手段,如果不是我以前见过相同类型的存在,我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分辨出来。正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才会这样肯定。” 吕清广顺着话头问道:“你经历的是什么?能讲讲吗?” 虫子脸又扭摆起来,但很难判断扭摆代表的含义,但显然不是以往得意扬扬有的那种。 佛脸推脱道:“说来话长了,以后吧,以后有时间了可以慢慢聊,现在还是先审一审这只九头虫,看他知道些什么。” “一个工具,估计不会知道多少东西的人。”吕清广对于审讯甚至搜魂都没有 抱多大希望。“你都已经下了定论了的,他是属于弃子一类的一次低值易耗品工具,控他的九头蛇组织怎么会让他知道那么多呢?” 虫子脸问道:“你的意思是不审讯啦?” 这倒是把吕清广问得楞住了,想了一阵,然后吕清广才回复道:“还是得审一审,舌头都抓回来啦,不审一下的话,感觉很不是味道呀!” 虫子脸批评道:“说没用的那个是你,说你还要审问也是你;都圣人啦,怎么能还这样呢?” 吕清广汗颜,检讨道:“是呀!是呀!虽然修为等级上升到了圣人级别了,但我其他方面还没有跟上,不仅战斗力还是不到五的渣,修养上也远远达不到一个圣人的标准,需要惊醒和努力啦!” 准慈悲妖尊没有揪住吕清广的缺点错误不放,该提的提出来就好了,没必要上纲上线没完没了的。 两个羁押着九头虫的分着手行动起来,一个继续原来的姿势,控制着九头蛇的经脉,另一个则专注于其中的一个头,那个刚才被揪下来的头。 毕竟是妖王顶峰已经半步大妖王级别的妖怪,九头虫这个被揪下来的脑袋并没有立刻失去生命力。 主分的佛脸同步给吕清广解说道:“如果现在将撕下来的这个脑袋再接回去,据我观察判断,只需要将两边的凝血血块对接,这个头就能重新长回去,脖颈能自发的重新生长在一起,骨头跟骨头对接,筋腱再次攀附在骨刺上,血管和淋巴管这些也会自己寻找断点然后重续上。这是很强大的,比如你就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体的机能要差很远。” 这一点吕清广是绝对同意的,体素质真不是自己的长项。 主分说话的时候,研究九头虫这个断头的分已经取了一个傀儡出来。 制作傀儡是慈悲大妖王拿手的一项炼器才能,他很善于将抓获的敌人炼制成一种可供作的法宝——傀儡,保持其原本的形态甚至一部分修为,能在慈悲大妖王的控制下做很多事,最强大的是不容易被发现。由此也说明慈悲大妖王在炼制傀儡上的水平是何等的高超。他炼制出来的傀儡完全不像是傀儡,就跟没有经过炼制一样,即使用灵识扫描,也很难看出分别来。 对于慈悲大妖王炼制傀儡的手段,吕清广没有深入了解过,而且他这个大外行就算是看也是啥也看不明白的。而慈悲大妖王也没有再吕清广面前秀自己的技巧,估计是不想伤害吕清广脆弱的自尊心吧,当然,也可能有别的原因,比如不想耽搁吕清广时间之类的,起码吕清广坚信慈悲大妖王历来是以为自己好为出发点的,即使进步到准慈悲妖尊也是一样的。 对于控傀儡的手段,吕清广倒是见准慈悲妖尊用过不少次的,也曾多次跟着前慈悲大妖王进入过傀儡的体内,这是非常神奇的一种体验。吕清广觉得这应该是慈悲大妖王的一项天赋,虽然这个猜想并没有凭据,但吕清广觉得事实就应该是这样的。 这次拿出来的是一个水生妖族傀儡,似乎是一个软体类的生物,具体是什么吕清广弄不清楚,实在是太妖了一点儿,哪儿是头,哪儿是触手,哪儿是尾巴或者爪子,完全看不出来,能看出来这东西也有有壳儿的,那壳儿像是正在施工的建筑,而且还是抄袭了多种风格进行了杂拼的。灵识束倒是给力,一下子就确定了这个傀儡的等级,它是一个已经迈入大妖王初阶的妖怪,比九头虫刚好强上一线,而这一线却是跨等级的。 295 九头虫12 大妖王初阶傀儡的躯被割开一个口子,一个三十厘米长的大口子,立刻就有粘液溢出。 九头虫被揪下来的这颗脑袋就被塞了过去,脖颈断裂处插入切口,未完全凝结的血痂立刻跟凝胶一般的粘液交互作用,最显著的一点是,这个头颅上一双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 眼睛中先是闪过一丝的迷茫,紧接着,在瞳孔中闪出浓烈地狠辣与毒,嘴巴嗫嚅几下,终于张开,立刻就用威胁的语调叫嚷道:“你们好大的狗胆,都能包了天了,居然敢半路偷袭我,不怕永坠轮回吗?” 如果是用别的威胁,比如我找人打你什么最简单直接的,可能还会多少对吕清广有点儿威慑效果,毕竟打架是吕清广最不在行的一项,在这上面,吕清广是一点儿自信都没有的。可在生死这个大问题上,吕清广却是很自信的,想当初,在魔界边缘被魔族偷袭的时候,都已经粉碎骨魂飞魄散了,却依然活着,很显然,生死这种事对于曾经为至尊的至尊这个层级存在的吕清广来说,其内涵跟外延绝对跟别的生灵不一样,更不要说所谓的轮回了,这东西吕清广从来不相信能够束缚住自己。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结论:吕清广担心挨揍但绝对不怕被打死。 不论怎么分析,这都是一个不合逻辑的结论,但事实就是这样的,合逻辑的未必是真实的,现实况往往是不合逻辑的。 九头虫的话并没有让吕清广害怕,但却让准慈悲妖尊感到了愤怒,被威胁是非常不令人愉快的,尤其是强者,何况现在强者被自己捏在掌心的俘虏给威胁了,这让准慈悲妖尊如何能接受? 啪,一巴掌,从后面抽在了九头虫这个刚苏醒过来还没有搞清楚况的脑袋后脖颈位置上。 九头虫顿时大怒,要反手攻击,却发现自己没法完成扭腰转的动作,腰胯跟两条腿完全没有一点儿反应,仿佛不在服务区,接收不到大脑的信号。一低头,向下一看,九头虫大惊失色,如果不是内脏器官都接收不到信号,怕是不仅心跳过速、肝胆俱裂、气炸肺这三项,泌尿系统估计也会异常工作一番的。 “你想往哪儿跑?”吕清广提问,“谁会在那儿接应你?” 九头虫继续低头出神地看着自己脖颈下方,脖子以下完全是陌生的躯体,他可以保证,那是他以前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不明白,那是如何跟他脖子连接到一起去的呢?他能认得出自己的脖子,那是自己的。试着扭动了一下,脖子有些僵硬,但脖子是接收到了命令,并能产生响应的,这证明脖子的确是自己的,但再向下的部分,却完全不理会他这个头脑发出的命令。 九头蛇再扭动脖子,让视线能转一圈儿,看向周围。灵识扫描这种技巧显然这个妖精并没有掌握,这并不奇怪,毕竟这里是西游世界,即使在东方神界也是属于历史的。这里的妖精掌握的技能比较原始。 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都没有阻止九头蛇这个脑袋到处乱看,让其看清形势对于审讯是有帮助的,而这跟利用信息不对等来诈对方不同,骗对于这个级别的存在来说难度比较大,到了这个层次,心理承受能力都不会太差的。反倒是任其自己查清楚状况,才是最能打击其心理防线的。 九头虫这颗脑袋,在看到自己被控制住被完全封印的另外七个脑袋和躯时,绪非常激动,挣扎着想要去拯救自己。 可惜,这只是一个愿望,并不美好,也一点儿都不现实。 一股超越自己刚好一级的气息,从九头虫这个苏醒了的脑袋下方传上来,更加令其惊恐地是这个气息并非是从外界传来的,不是的,这是从内部,从颈动脉、从淋巴管、从每一根肌纤维,从骨骼的分析中,从他自己的脖颈向着头颅内部传送过来。 恐惧。 大恐怖! 清醒的头颅立刻意识到自己目前处境有多糟糕了。被锢的七颗脑袋加上躯暂且不论,自己这个清醒的头颅加上脖颈,现在要面临的最直接的危险就是被同化,被下面这个新嫁接的躯给同化掉。而下面这个躯不知道是什么,但从气息上面,很显然是要高那么一小级的,而这是非常要命的一小级,因为这一小级将两者分在了妖王与大妖王两个大级别大境界差异上。 清醒的头颅感到非常的痛苦。自己的最强依靠是有九个脑袋,最有利技能是飞行速度,可这两项现在都用不上了,因为翅膀和另外的头颅都不在他的链接中,他这个脑袋是孤立的,是唯一清醒着的。 清醒的头颅感到恐慌,因为他现在完全想不出有什么手段可以让自己摆脱被同化的命运,因为他完全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一切,而凭借着修为去硬拼,显然自己必定是会失败的,差一级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好在,九头虫的脑袋转得不慢,知道对方这是在威自己,立刻出声求饶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呀!” 吕清广再次重复先前的问题:“你要往哪里逃?谁在那儿接应你?” “我只是在逃命。”九头虫清醒的头颅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慌不择路,只是看到有一线逃生的希望,就拼了命地飞逃,哪里还顾得上选择方向!” “编,你继续编。”吕清广一脸嘲讽地说,“编得漂亮一点儿好听一点儿,嘿嘿,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九头虫孤单的唯一清醒头颅哀求道:“请先让下面这位爷停下行不?别再继续同化了,我服软了还不行吗!” 吕清广没有理会他。 准慈悲妖尊更是完全不理会这样托词的,虫子脸乐呵呵的回答道:“你服不服无所谓,你说不说也没关系的,只要完成了同化,想要知道什么会有困难吗?我一点儿不需要你说什么,我需要吗?呵呵呵!” 九头虫这孤立的头颅已经明确的感知到自己的神经系统正在被接通,感觉到陌生的液体通过血管和淋巴管正在上行,而同样的,自己的血液和淋巴组织也在下行离开中。 296 九头虫13 九头虫唯一清醒的头颅在恐惧中高声怒吼:“不要我,要是我自爆,你怕是也不会一点儿不受伤的。” 准慈悲妖尊是一直屏蔽着他自己和吕清广的气息的,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将控制松动了一点儿。 立刻,九头虫收到了圣人中阶和准妖尊的双重等级威压,顿时就哭了,他倒是想直接给跪了的,但自己没有腿,下面链接的那个体又不会听自己的话。 吕清广摇摇头,问道:“认清形势了?” 九头虫的头颅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眼泪流淌下来,都没有手可以去擦拭,但他依然倔强地回嘴道:“虽然我自爆伤不到你们,但自爆掉自己也能让你们一无所得,甚么都得不到。” 虫子脸哈哈大笑,佛脸笃定地提问:“你确定你能够成功自爆?” 这是一个很无的问题,也很打击九头虫的自尊心,但很显然,这又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 “拼一下,应该有机会的。”九头虫很清楚这是自己唯一的筹码了,他咬紧牙关绝不肯放弃。“我有一半的几率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吕清广做不出相关判断只能不口不言。 佛脸慈悲地长叹一声,虫子脸嚣张地笑道:“哈哈,你是信心爆棚呢还是习惯说大话呢?一半的几率?哼,你连一成的几率都不会有的。”佛脸紧跟着敲边鼓道:“就算你有一半的几率又能如何呢?你以为就能威胁我们么?你看那边,算上你这个头,一共有八个头在我们手里攥着呢。就按照你说的一半几率计算,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嗯,有四次成功,是不是太多了点儿,我们好像只需要一次,一次就足够了。” 望着同属于自己的另外七个头,这个醒着的感到万分痛苦,他第一次意识到头多也不一定就是好事,此刻居然就是自己另外的七个头将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 九头虫低下了头来,沉默了不到一分钟,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认命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吕清广又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朝这个方向跑?谁在前面接应你?” 九头虫苦笑一下,说道:“真没人等我,或许有吧,但我不知道会是谁。我说的是真话,没有骗你。我朝这个方向跑,是感觉这个方向才有我的一线生机存在,而别的方向都逃不掉的。没人让我朝这个方向跑,只是我自己的感觉,或者说冥冥之中,上天在这样对我说的,让我来这里。我本以为这是我的感应敏锐,是我天生的神奇能力,却不料是自寻死路,也许朝着其他方向都能逃得掉。如果我一直飞,除非提前在前面埋伏偷袭我,否则没谁能追上我的。” 佛脸微微一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闲扯淡,虽然九头虫飞得的确超快,比大鹏鸟都还快,但对于有瞬移能力的慈悲大妖王来说,单纯是空间内,速度已经完全不是一个问题了。对于吕清广来说,时间和空间都不是问题,速度再快也没用的。 虫子脸接话道:“好吧,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话,现在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来这里要做什么?” “我的名字?你们不会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九头虫很是惊诧,“我的名字就叫九头虫呀!” 佛脸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他,缓缓地说道:“泼猴儿不叫泼猴儿,他的名字叫孙悟空,他喜欢别人叫他孙大圣;使钉耙的猪妖不叫猪妖,他的名字叫猪悟能,大家都叫他猪八戒。你有九个头,九头虫可以是的外号可以是你的族别,但那并不是你的名字。” “名字?”九头虫突然被这个事实震惊了,大叫道,“我居然没有名字?我居然没有名字!”他一直自视甚高,此刻却发现其实自己连名字都没有,心中顿时一下子彻底空虚了。 “即便没有名字,你总有家乡吧?”吕清广提醒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九头虫当即回答道:“我是万圣龙宫的驸马——”他的话音一下子就刹住了,显然他也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并不是万圣龙宫本的成员,是从外面来加入万圣龙宫的,那么,又是从何处来的呢?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但以前却并没有谁在他面前提起过,他自己也完全没有想过这一点。 一直以来,九头虫都觉得自己脑子超级好用,每个脑子都比别人转得快,而且自己还是九个脑袋九个脑子,比别人聪明了太多太多了,却不料自己的脑子自始至终思维都是被局限的,自己的问题,哪怕再显眼,哪怕再不对劲儿,根本就没有去思考过。 吕清广又提问道:“你为什么派鲇鱼怪奔波儿灞和黑鱼精怪灞波儿奔,两个去金光寺宝塔上巡拦,明知道专门寻人是非的孙悟空来了,还特意派他们俩个去招惹,顺便将你们偷盗佛宝舍利的底细给抖出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刻意暴露自己给自己招灾惹祸吗?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九头虫果断否认:“派鲇鱼怪奔波儿灞和黑鱼精怪灞波儿奔去金光寺的事我是一点儿不知的,这肯定是万圣老龙王做的,他怕是老年痴呆症犯了,要不然断不可能如此智障,做这等老鼠猫鼻子的事来,嗨,也活该他全家死得干干净净的。” 这一刻,九头虫对万圣龙宫充满了恨意,虽然他以前也没有对万圣龙宫中的任何东西,包括他的妻子万圣公主有过一点儿真诚的意,都是完完全全的欺骗与利用,可以前九头虫坚信自己才是钓鱼的那一个,现在看来,很显然,自己不过是一个鱼饵而已。 这一点吕清广也认识到了,目光不再停留在九头虫这个脑袋上,一边想一边说道:“万圣龙宫跟九头虫之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种关系,并不是万圣龙宫简单的被九头虫当成了替死鬼,虽然除了龙婆,万圣龙王、公主、龙子真的都死了,万圣龙宫算是断了根儿,但也可能有另一种可能,他们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死一次。” 297 梦斩1 佛脸接话道:“你觉得跟封神世界一样?类似?有个封神榜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们都愿意死一回?可西游世界没有这方面的传说呀!” 虫子脸也质疑道:“不太可能,或者说,你太异想天开了,即使有封神榜,你看那些上榜了的,有几个是心甘愿想要死的?”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一千八百年过去了,封神世界里神职编制不吃香,但到了西游世界却很可能变成香馍馍的。”吕清广却坚持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很有道理的,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乱说,很有必要力争一番。“想当初,人皇位子不也是你推我让的,让贤人当,别人还来个洗耳不听亡国音呢,后来如何,打破头的去争去抢去杀去砍无所不用其极。你看看李世民,为了人间帝王的这个位子,对外征战厮杀对内同室戈,连父亲兄弟儿子都不肯融让。嘿嘿,再以后,抢得还更厉害呢,其他的也是一样的,就是个一般混口饭吃的岗位也有人争抢。” 虫子脸一阵扭摆,佛脸闭口不言。 吕清广没有发现虫子脸扭摆中散发出来的绪跟以往有些微偏差,如果够仔细,尤其是使用灵识束来观察,再加上圣人中阶的思维运转速度,还有灵魂记忆的无限回放功能,如果有意识去注意,有所发现并不是那么困难。但难点就在这个意识上了,让没有察言观色本能的吕清广建立起这样的意识绝对不是容易办到的事,绊倒倒是很容易的。 有‘正事’在此刻需要吕清广的注意力去倾注,所以,吕清广的关注点就在他以为的‘正事’上面去了。 既然有九头蛇组织侵入的证据,那么以前考虑问题的一些思路就得调整一下才行了,包括在封神世界发现的一些关于魔气的蛛丝马迹,重新梳理一下,将诸如卖无心菜的那女子这等先前暂时放开的线索重新捡起来,试图重新串联在一起,看是能拼出什么样的图画来。 这是正事,起码吕清广是这样觉得的,他压根儿没有想过需要去看一眼老甘的脸色,有这个需要吗?有这个必要吗? 即使有谁提醒一下,在这个时间段,或之前或之后,吕清广一定会对提醒着横眉冷对的,这样的提醒绝对会被当成恶意的。 是的,吕清广绝对会这样认定,哪怕提醒的是穿越回来的自己也是一样,因为在吕清广充满浩然正气的思维模式里是容不下察言观色的,那是必须要被批判、鞭挞、鄙视、唾弃的,是庸俗的社会风气的代表。 更可悲的是并没有这样的可能,所以,吕清广很幸福地走在自以为是的道路上,保持着自己思维的惯,一直前进。 “想来想去,我觉得最可疑的应当是泾河君敖转。”没用几秒钟,思维快速运转的中阶圣人吕清广就反复贯穿了穿越到西游世界之后的所有事件,并得出了结论找到了o号怀疑人。并立马说出来,跟准慈悲妖尊商议。“先前我们一直想不通,这位泾河君为什么一直在花样作死,不死不休。后来,我们将其目的归结在为了完成李世民的地府之行。现在看来,他的目的没那么简单,或者说并不单纯。如果就仅仅是为了要让李世民,在还有足够阳寿的时候,进一趟地狱,来次一游,被敲诈几笔再欠上一些人债,然后还阳好埋单还债给好处。完全可以用更加简单的办法,地狱里就有现成的资源可以利用的。比如李渊、李建成、李元吉、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处草寇,众王子、众头目的鬼魂,随便放几个出去都是能达到效果的,没必要非用泾河君敖转不可。泾河君敖转应该知道地狱那边并不一定需要自己,所以他才会那样积极主动。而在这之前,在明白有九头蛇组织介入之前,我们以为泾河君敖转这样积极是为了获得佛门功绩,毕竟让李世民下地狱一趟,是促使唐三藏西行求法的关键一步,这一步的迈出意义重大,所以推动这一步,在整个西游世界,具有类似第一推动力一样的伟大功绩,所以观音菩萨才会积极赶到长安来,所以泾河君敖转才会不顾一切地去作死。现在看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泾河君敖转才是九头蛇组织真正的骨干,他这样作死目的就是要让魏征砍掉他的头,好让他重新再长出一个脑袋来,甚至长出两个脑袋来。嗯,很有可能,他这样做是两边的好处都不放过。也就是说,掉一个脑袋,却两边儿收取好处。” 佛脸陷入沉思,虫子脸停止扭摆,问道:“那么,你想要怎么样?” “去看一下。”吕清广当即就放出了血色门户。“只有穿越回魏征斩杀泾河君敖转的时刻,实地考擦一番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前后时间段都经历了,却偏偏漏掉了最关键的这一段,真是不应该呀!好在还能穿越,我们现在就补上这个缺失。” 虫子脸嗷呜了一声,分出去的两个分,将安装了一个九头虫脑袋的傀儡,还有剩下七个脑袋的九头虫,分别收了起来,然后融合进主分中。 吕清广已经开放了待客空间,主分豪不迟疑地飞而入。 长安。 正午。 吕清广将时间设定在午时三刻前三分钟,跨步出来前,自然是先伸出手,将待客空间打开,让准慈悲妖尊出来戒备。 接收到准慈悲妖尊传来的安全传讯,吕清广才将血色门户收回去。 慈悲大妖王已经给吕清广和他自己加了隐,而且此刻是在长安城上空的云层之中,倒是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 这是一次双向的穿越,同时穿越了时间轴和空间坐标,好在时间跨度不长,仅仅两年时间而已,空间跨度也不大,小三千公里,所以耗血量不至于让吕清广非常疼,只是几百毫升而已,而其中绝对绝对大多数都是耗费在时间轴上的,同星球内部的跨度,穿越起来只需要血气就足够了,而且量会很小的。 298 梦斩2 飘在云朵里,吕清广闭着眼,用灵识束向下偷窥,看李世民跟魏征下围棋,而且严格做到观棋不语真君子。 李世民和魏征用的十九道的标准棋盘,黑白两色矿石磨制的棋子,此时棋盘上已经有了一百九十九颗棋子,轮到李世民落子,而棋面上形势焦灼复杂,不是一时能算得清的,李世民需要长考。 魏征一只手支着下巴也在思索中,他需要思索的更多,要想得更长远更深入才行,然而,一分多钟之后,他的眼皮莫名其妙就变得异常沉重,难以支撑住,他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连视线被阻断了都没有意识到,没有反应,任由眼睛闭上。而在合眼的那一瞬间里,魏征就猛然间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并紧跟着进入到梦境之中。 吕清广的灵识束立刻铺捉到,来自于魏征的灵魂波动。 灵识扫描画面里,魏征的精神体脱离,状态跟李世民魂游地狱时是同款的,却不是向下,而是向上,转眼飞到云端,从吕清广边不远处掠过,却不曾往吕清广这边看一眼。一直飞到云海之上,飞过平流层,才停在一簇奇异的七彩云朵之中。 吕清广的灵识束自从魏征的精神体出现,就紧紧将其锁定,而灵识束的速度是超光速的,比魏征的精神体快太多了,不虞跟丢。 七彩云朵中,已经有一队天兵天将在等候了,云朵中心有一个云台,台基上有三个红得发黑的大字:剐龙台。 让吕清广稍微感到惊讶的是,这‘剐龙台’三个字并非是大唐所用的真书,也不是传自上古的篆书,而是隶书字体。 剐龙台之上,正是已经捆绑好准备行刑的泾河君敖转。 魏征的精神体显得意气风发,眼睛大大的,瞪着剐龙台上泾河君敖转,高声呼喝道:“你犯天条,合当死罪。我奉天命,斩汝残生。” 泾河君敖转努力将脖颈伸展,显然心中的兴奋急切远超魏征,但作为老戏骨,却并未得意忘形,表现得非常敬业,堆砌出一脸悲苦凄惨惶恐的神色,还挤出几滴浑黄的泪水挂在腮边,用充满颤音地哀求声为自己送行:“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有八千岁的老母下有还未出生的孩儿,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这台词吕清广听着耳熟,立刻判定泾河君敖转这是剽窃来的,很显然,这个词儿虽然应景也对题,但不该从他的嘴里出来,跟他份不搭。 魏征的精神体根本不去理会泾河君敖转说些什么,从思想深处拔出慧剑,霜锋寒气透彻,挥舞起来,一道光华从慧剑中分离出来,落到剐龙台上,化作屠龙刀,刀锋划过泾河君敖转伸展好的脖颈,血光乍现,血滴却没有纷乱离散,全都被吸入到‘剐龙台’三个字中,那红色显眼了一下,似乎红了一些,但很快就转暗。 血不管多,流出来后总是要冷的。 血不管多红,干透了难免会发黑的。 龙头从剐龙台上滚落下去,穿过云层,向下,向下,再向下,跌落尘埃,落到长安城中,千步廊南,十字街头。 该办的事办完了,魏征的精神体以比上升更快的速度下降,完全是走的原路返回的模式,直接回到体内,而回归的这一刻,忽然鼾声大作。 手指夹着黑棋子正在举棋不定的唐太宗李世民将棋子一丢,哈哈大笑道:“贤卿真是匡扶社稷之心劳,创立江山之力倦,所以不觉盹睡。”见笑声没有能惊醒魏征,李世民也懒得叫他了,靠在一边儿也想睡一觉,昨晚做梦刚出宫,就被泾河君敖转给搅合了,没有睡好,此刻倒是合适补上。 可睡觉这东西并不是你觉得合适就会有,想睡却睡不着的多了去了。 李世民想睡,但刚闭上眼睛,顿时就感觉呼噜声陡增,魏征的呼噜声先前并不觉得如何响亮,可一闭眼,那声音就立刻变得振聋发聩,将属于李世民的瞌睡虫给全都惊吓飞走一个不剩。 哐当一声,冒火冲天地李世民一脚将棋盘给踹飞了。 飞舞的棋子,有白子打中魏征,也有黑子打中魏征,显然黑子和白子都已经不再棋盘上了,它们也已经不再是谁的棋子,还原成小石头的本质,打人是痛的,但因为并不是刻意被用来的打人,所以只是痛不会起包。 魏征被打醒了,睁眼一看,顿时惊出一冷汗,赶紧跪下请罪道:“臣该万死,臣该万死!却才晕困,不知所为,望陛下赦臣慢君之罪。” 李世民还没有答话呢,外面传来闹哄哄地声音。 秦叔宝、徐茂公等纷纷而入,徐茂公手里还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李世民一惊,细看,发现不是人头,甚为奇怪,辨识,却不是见过的牛羊马鹿毛驴等物,猛然震惊,叫道:“是龙头!” 吕清广灵识束此刻却顾不上这里,本来就是分了一个支脉跟着魏征向下的,主流还是继续盯着剐龙台。 泾河君敖转才是此时需要重点关注的,这个主次关系吕清广不会搞错,不会因为魏征意气风发的斩掉了泾河君敖转的脑袋,就将魏征当成是主角。 这种弱智错误不是圣人中阶的吕清广会犯的,圣人光环的照耀下,如何会有这般出错的可能? 泾河君敖转的头掉了,血流了,但流的不多,流出来的也尽数被剐龙台上的三个隶书大字吸收,剐龙台很快就又恢复了洁白,血滴流淌过的痕迹并没有留下来,可见剐龙台绝非人间寻常的材质制造的,而且全方位符合找坡角度大于百分之五的流水原则。 天兵天将在魏征离开之后,把泾河龙君无头的躯体丢弃出剐龙台,然后架着这朵七彩祥云继续飞翔,看路径应该是回归天庭。 吕清广的关注点没有变,并没有多看七彩祥云以及里面的天兵天将一眼,关注的中心重点牢牢锁定泾河君敖转,哪怕他现在脑袋都没有了也是一样。 躯体失去了头,似乎失去了中心,又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重点,甚至连重量也同时失去了,头颅径直下落,无头的躯却像是柳絮一样随风飘舞。 299 梦斩3 吕清广感觉到不可思议,灵识束逐渐靠近,却发现灵识束看到的似乎并不是真的,是的,这是一种主要基于脑补的发现,但吕清广觉得自己的感觉不会错,于是叫道:“老甘,你能将泾河君敖转的尸体抓过来吗?” 这是一个问句,因为吕清广从不用祈使句朝慈悲大妖王下命令,如今慈悲大妖王升级为准慈悲妖尊了,更应该客气一点儿才对。同样的,需要保持客气的理由也存在于吕清广自从低微的修真者进步到了圣人中阶。 不过,在吕清广印象中,这也就是客气一下而已,并不会跟下命令有什么差别,要说跟需要下命令甚至下死命令才会去做的下属比起来,自己这位同伴的执行力无疑是高了千万倍以上的,每每自己这样一问,立刻那边儿就将该做的完满做到位了。 可是,这一次却完全出乎吕清广的意料之外。 “不能。”虫子脸的回答干瘪瘪地毫无生气但却无比僵硬。 吕清广虽然是圣人中阶的超级思维速度可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茫然问道:“你什么意思?” 虫子脸似乎有些不高兴,气哼哼地回答:“字面意思。” 佛脸叹气,又叹气,然后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帮忙,在那个没头的泾河君敖转尸体后面,控者是观音菩萨。虽然看不到,但我感觉得很清楚,绝对是观音菩萨,不会有错的。” 吕清广前不久已经知道慈悲大妖王很有些怕将观音菩萨,现在看来升级为准慈悲妖尊以后他还是不愿意见,嗯,应该不是怕了,而是不愿意面对。吕清广虽然没有证据,但能感觉到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可现在的问题是,准慈悲妖尊不出手,吕清广自己是一点儿辙儿都没有的,只能一边脑补着以前慈悲大妖王和观音菩萨不得不说又没谁敢说的故事,一边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办。 况似乎很简单。 这里就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两个,其中一个不愿意动手,自然该另一个上了,但问题是吕清广作为另一个却是战五渣。根本没有出手的可能存在,一出手必定是要倒霉的。 不能丢人现眼。 不能自找倒霉。 不能给自己同伴儿增添麻烦。 吕清广向来都是有自知之明的,清楚自己要是强出头,冲过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到那时还是得靠同伴出手拯救,可既然老甘不想跟观音菩萨碰面,自己出头后必定会引出老甘出手援救,这就等于是着老甘去面对观音菩萨,这可不是朋友相处之道呀! 可是,不靠准慈悲妖尊的强悍手,靠自己该怎么靠呢? 吕清广稍微迟疑了一下,苦笑浮现在脸上。 自己还能有有什么别的招数?也就只能靠血色门户穿越回去想点儿辙喽。 从上一次穿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七分三十二秒,这个时间距离,穿越起来都不需要直接消耗血液,有血气就够了,花销有限,用起来一点儿不心疼,不用做预算,而且那边也有自己和慈悲大妖王在,可以说走就走。 吕清广干脆啥也没说,直接取出血色门户,独自穿越过去,时间定为自己上一次穿越的同时同地。 两道血色门户重叠在了一起,两个吕清广也同时出现,但只有一个从手镯的待客空间放出了准慈悲妖尊,另一个却稍后一步,将这个先穿越过来的自己归纳成影子,收入自己内部。 同一个时空总不能并存两个自我,慈悲大妖王跟过去的自己相遇就会同步融合成一个,而吕清广比较特别,他前面一个自己会自行消退,好似被后来者抽干了,前者称为后者的影子,但影子并不会变得浓郁。 大上,魏征已经落完了子,李世民开始长考。 吕清广对边护卫着的准慈悲妖尊道:“老甘,下去一趟,我想跟李世民聊两句。” 准慈悲妖尊却没有立刻行动,虫子脸问道:“你刚才又穿越了一次?” “对。”吕清广承认。 虫子脸显然很不痛快,扭曲得很激烈,佛脸接着询问道:“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独自穿越过来了?” 吕清广简洁地解释道:“哦,这个呀!因为只是从十七分钟之后穿越回来,就没有将你在装入待客空间一回,反正这边也有你存在,而且十七分钟后也就接上了,所以就直接穿越了。” 虫子脸严肃地批评道:“这样很不好,我很不喜欢——不,是不能接受。” 吕清广没想到准慈悲妖尊的反应会这么大,只能保证道:“好的,以后保证不这样了。” 佛脸叮嘱道:“你要记住,绝对保护是你离不了的,穿越中也是会有意外的,尤其是魔族,他们对时间轴的研究是最精深的,很可能掌握有在穿越过程中进行拦截偷袭的技术。要知道,想要影响穿越并不是做不到,改变你坐标轴的办法会有很多的,一旦让你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一个并非你设定而是魔族偷袭者设定的时空坐标,没有我在边,你想想,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你都经受不起的。这样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呀!” 这话让吕清广也感到后怕,而且是越想越怕,背后汗毛全都树立起来。“记住了,绝对不会再出现的。”这一次保证是真正发自丹田的了。 刚才也就灵识几番交流,速度极快,耽误消耗的时间不算多,当吕清广出现在棋桌旁的时候,魏征刚闭上眼睛,正要睡过去。 啪,吕清广在魏征肩头拍了一巴掌,并在他耳旁大叫:“嘿嘿嘿,别睡了,上班时间呐,不能睡觉!” 魏征被吓了一跳,老大的一跳,努力睁开眼睛看过来,人却显然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的。 李世民毕竟是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虽然说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让他吓了一跳,却还能镇定得住,没有惊呼闹鬼也没有惨叫有刺客。 吕清广对李世民点点头。 李世民问道:“道长可认识朕?朕却记不得道长了。” “哈哈哈,会认识的。”吕清广笑道:“现在你还不认识我,但过几天就会认识是的。” 这是必然的,也是吕清广经历过的,过几天李世民游地府的时候就会第一次跟吕清广相遇。 300 梦斩4 李世民虽然觉得这位道人说话有些不着四六,但刚才其出现的太过突然,显然是真有一些本事的,故而并未出声斥责,而是好言好语地问道:“不知道长来自何处仙山哪座洞府?我大唐,立道门为国教,道长此来不知有何见教?或有什么需要朕协力的,但说无妨。” 但说无妨的意思,就是你可以随便提,这里有一个预先应的意思在里面,却并没有正式答应,也就是说还得看一下你提什么,如果是在限度以内,觉得拍板没什么问题的,那就可以理解为你提什么我都答应你;要是所提的要求太过分,属于狮子大张口或者漫天要价的,那也可以不答应,而且可以翻脸,刚才那话就成了试探,是我试试你会是什么嘴脸的意思。 不过,吕清广没有任何想从李世民这里得到的,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对魏征叫道:“嘿嘿,别睡呀!精神点儿,振作点儿,别睡着了。”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三刻,也就是说,马上就要到魏征这位人曹梦斩犯了天条的钦犯泾河君敖转的时刻,杀人的法定时刻。 所以,魏征坐那儿直晃悠,上眼皮不停敲打下眼皮,而一闭眼立马就会睡着进入梦乡。 吕清广一把将魏征拉起来,然后用手撑住魏征眼轮匝肌,用力往两边分开,魏征也没反抗,双手扶着桌子,人还是有点儿晃悠。 李世民没有冒火,虽然眼前这个道人行为怪异而且没有搭理自己这个人间帝王,但行为却很有意思的,让李世民很好奇,于是询问道:“道长此举何意?为何不能让魏征卿家睡一会儿呢?” 吕清广没好气地反问:“你为什么拖着魏征下棋?” “啊,这个……”李世民支吾着不想说。 吕清广抢过话头,自问自答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想要拖住魏征,不让他去行刑,以为他在这里就能救得了泾河君敖转一命了。你傻不傻呀?要杀泾河君敖转是天庭的号令,如同你这朝廷的大理寺判定了的斩立决,难道将行刑的刽子手给拦住,不让刽子手去,就能救得了犯人的一条命啦?而且魏征接到天庭的命令是梦斩。梦斩都不懂?就是梦里斩杀。也就是说,只要魏征一睡着,那就立刻会进入梦乡中,一入梦立刻就会去斩杀泾河君敖转。” “呀!还有这事儿!”李世民惊了一跳,赶紧绕过桌子来到魏征另一边,想了一想,用手拧住魏征的耳朵,使劲儿一扭。 魏征大叫一声,疼得眼泪直冒,困意彻底没有了。 吕清广抽这个空,灵识束急速伸到平流层之上,看了一眼剐龙台,泾河君敖转还伸着脖子等着呢。 午时三刻已到,魏征未能入梦,泾河君敖转并没有顺利被杀,龙头也没有跌落下来,落到长安城千步廊南,十字街头。 这个事估计是解决了。 吕清广松了口气,把两只手从魏征的脸上拿开。 李世民不知道这个呀,依旧在拧魏征的耳朵,将魏征拧得子都栽歪过去,贴在李世民的前。 李世民并没有料到魏征会歪着靠在自己上,手一推,将对方推开去。 魏征向后一推,脚被刚才坐的交杌绊了一下,子失去重心,向后仰倒,脑袋着地,一下子给摔晕了过去。 而就在魏征昏迷的同时,甚至他的精神体都没有出窍,只是慧剑从思想中跨越空间,霜锋直接出现在剐龙台上,顿时化作屠龙刀,刀锋过处,泾河君敖转已经早就绷紧的脖颈被一刀两断,脑袋滚落向凡间,血滴归入剐龙台三个隶书大字。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吕清广的灵识束都感到苦涩。 李世民乐呵的,用脚踢了踢魏征,看还有反应,没有摔死,笑道:“这下好,摔晕了,啥也做不成了,朕对泾河龙王的承诺能兑现了。” “兑现个!”吕清广听了这话就火大,用手点指着李世民的额头训斥。“你脑子里是豆腐渣还是狗屎呀?将他撞昏过去你还高兴,高兴个!他一昏过去,那不就跟睡着了如梦一样吗?你以为你这样就保住了泾河龙王那个险罪孽的恶棍一条命啦?实话告诉你,就在刚才,魏征摔倒昏迷之后的瞬间,他已经完成了天庭的指派,梦斩了泾河君敖转。你呀,你就等着一会儿秦叔宝和徐茂公给你送龙头来,等你看到泾河龙王的脑袋你就明白啦。” 虽然这事儿可能真如对方说的那样,但对方这态度让李世民难以接受,从小到大,还没谁这样跟他说过话呢!又是臭骂又是训斥还用手点脑门儿,这简直就是将他当成街上乞讨的叫花子了。李世民来了火气,瞪眼打算翻脸。 可就在这个时候,吕清广摇了摇头,不服气地说道:“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还得再来一趟,再试一下看能不能改变,我就不信了,这颗邪恶的脑袋就必须要被砍下来吗?” 李世民有听但没听懂,起码有一半意思不明白,翻脸的事儿就被暂时耽搁了下来,他想看着这位究竟要跳什么大神儿。 吕清广没在意站在一旁的李世民和躺在地上昏睡中的魏征,取出了血色门户,同时开启了手镯的待客空间。 但准慈悲妖尊却没有跟以往那样立刻进入到待客空间,相反的,体猛然间晃动不止,分离出千百个分,将吕清广团团围住,顶上也没有留空子。 吕清广还来不及询问,一道柔和白光从上空照下来,女相的观世音菩萨出现在面前。 李世民吓了一跳,赶紧退开。 观音菩萨没有理会吕清广,而是看着众多完全一样的准慈悲妖尊,微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我知道,你不是来找我的,我们之间的缘分已被你抛弃,我不问你为什么来,但我希望你不要坏了我的事,要不然咱们可就真的难以了断了。你说呢?” 准慈悲妖尊没有回答观音菩萨的话,而是传音给吕清广:“咱们离开,去封神世界,有什么话,等到了那边再说吧!” 吕清广很不甘心,但老甘都这样说了,他没办法回绝的,只能改变设定,穿越想时空裂缝,从岔道回封神世界。 301 陆压1 山谷寂静无声。 说无声,却又无时无地不充满泉水叮咚、蛙声合唱、虫鸣协奏。 无的是人声。 紫府金仙李靖独自在恢复精神力,在他的认知中,这个山谷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他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所以他不说话,集中精力运转周天,他心中充满欣喜,每一次呼吸都在进步,这是多么地幸福,多么不可思议,他非常珍惜这个状态,生怕停下来会再也进入不了,所以他不停歇地在维持着这个状态,其他的对此时的他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如今李靖的紫府已经拓展地远超他自己的想象,而每一次紫府饱满后的清空都让紫府进一步扩大,所以,要将紫府填充满就越来越不容易,需要越来越多的时间,但终归是能填满的,到时候他就又该往三十三天玲珑黄金宝塔中,去灌注精神力了,一点儿不留。 即使知道这里有人,李靖也不会有闲情逸致去搭讪的,何况他坚信山中无人,有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小溪畔。 田螺法宝内。 准慈悲妖尊跟留守在这里的慈悲大妖王分身同步后,分离出一个准妖尊级别的分身,这当然就是一个新的准慈悲妖尊分身了。 主分身坐在离吕清广不远的沙发上,虫子脸仿佛僵硬了,一动不动,佛脸好似木雕石刻一样,全无生气。这个状态下的准慈悲妖尊当然不可能说话。 吕清广倒是有一肚子话想说,准确说是有一堆的问题想要问准慈悲妖尊老甘,但是,即使是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吕清广,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目前是不合适去问任何问题的,此刻准慈悲妖尊老甘正处于一个生人勿近的状态中,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 坐着也是无聊,尤其是对着这样一个状态的同伴,干坐着简直度日如年。于是,吕清广就将灵识束伸了出去。 先在山谷里转了几圈儿,研究了一下紫府金仙李靖的状态,越扫描越确定这个封神世界的李靖跟西游世界的李靖相似度非常的高,几乎都不用鉴定了,可以肯定是同一人的不同时间呈现状态,只是先后关系却是吕清广不敢确定的,而且为什么李靖会穿越到这里来也是一个非常难以理解的话题,显然他跟这个世界普遍存在的穿越者不是一码事。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吕清广又有跟紫府金仙李靖聊一聊的想法,但看李靖那专注的劲头,显然,他此时此刻并没有和谁促膝长谈的意愿。 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是何等的痛苦呀! 吕清广在很多电子书中都看到过类似的描述或者感悟或者牢骚,其实,都差不多,金句跟屁话之间的差别其实非常的小。 在山谷里找不到可以让吕清广放松紧张情绪和排解无人聊天枯寂的,于是,必然的,灵识束伸向了西岐城的方向。 今天是一个沉闷的阴天,没有明确地风向,没有灿烂的阳光,连云朵都是含含糊糊地,在天空上相互粘连推诿,似乎没有一朵云彩,其实是漫天的云朵,将朗郎青天完全遮蔽住,不露出一片清澈的蓝色来,全都是灰蒙蒙的,微小的尘埃裹着水汽,形成灰白的伪装,冒充成光明,实际上遮蔽着太阳。 灵识束还没有接近,就感到了强烈的杀气,顺着杀气浓郁方向扫描过去,刚好见到两条蛟龙形状的光华在空中一个盘旋,然后落入到一人掌中。 顺势看向那人,吕清广发现是个认识的,正是候补财神爷赵公明大神。 反方向看去,一团血污中,两半截的躯体还在抽动,但显然是活不成了,都不用仔细看,吕清广知道这是燃灯道人的坐骑,那头梅花鹿。找一下,燃灯道人踪迹全无,想来是逃掉了。 吕清广一直都认定燃灯道人是个很狡猾,心机很深的家伙,可以说是很不喜欢他的,对金蛟剪只剪了个梅花鹿表示惋惜,而也很可怜给燃灯道人当了替死鬼的这头梅花鹿,平时要被燃灯道人骑,有危险还得当弃子,用自己的牺牲吸引火力,好让主人成功逃离。太可怜了,太可悲了,如果不是遇上燃灯道人,也许这头梅花鹿能自由自在生活下去,活得也许平淡而单调,但吕清广也不敢肯定这头梅花鹿就喜欢这样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里也可能会有别的危险,比如凶猛的其他妖物会以其为捕食目标。 两军阵前一片尴尬,赵公明不住挑衅,但西岐城阵营这边儿没谁搭腔。 叫骂了一阵之后,赵公明虽然很不甘心,却也只能收兵回营。 这是他们战争游戏的基本规则,挑战可以,但对手有权应战或者选择免战。赵公明估计是觉得自己应该守规矩,不过,对面的姜尚却不一样,他时不时会刷点儿智慧值搞点儿小手段或者劫个营什么的。 那头断成两截的梅花鹿在成汤兵马回营的时候被当成了战利品,有十几个军士上前来,连拖带拉,将被拦腰铰断梅花鹿给尽量带走,包括流了一地的肠肠肚肚也不舍得放弃,这毕竟是一只进入了大妖王境界的梅花鹿,可谓全身都是宝。 “可惜了呀!”士兵们感叹,“多好的鹿血,要是喝下去,指不定咱们也有成仙的指望呢!” 在专门收拾战利品的军士们离去时,地面上,成坨成块的鹿血都被装进水囊里带走了,剩下的是渗透进沙土中的。因为跟泥沙混合在一起,而且显然是泥沙为主,所以被军士们给放弃了。他们倒是将被剪开的肠肠肚肚内的半消化或绝大多数已经消化的内容物给收集在了托盘里带走,虽然那东西已经无比接近粪便了,但这不是一般的梅花鹿,这是已经进入到大妖王境界的梅花鹿,而且还是阐教门下第一人燃灯道人养的,吃的绝对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草料,那可都是仙草仙药呀!再说了,经过大妖王级别的肠胃发酵,没准儿药效还有所提升呢。 这绝非是杜撰,别的不说,相关知识点看本草就能获得,而且在现实生活中也有类似的,比如猫屎咖啡就是近乎同款的一个例子。 302 陆压2 有那财迷点儿的,犹豫片刻后,挖一包带血的泥土,然后离去。 不是不想多考虑而是没时间,要不就拿,要不就放弃,不管取不取,走是必须要走的,已经掌了得胜鼓,那就必须要回营的,单独留在战场上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会被敌对方当成刺探者而被袭杀,又会被自己人当成叛逃者而追杀。 人是从众心理很强的物种,尤其是人多的时候,尤其是在大家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有人带头马上就会有人跟风。 只是一转眼,在第一个士兵挖了一坨带鹿血的沙土,包裹起来,带走之后,接二连三地有士兵去挖掘,后面的就是一拥而上,然后,在在战场上就出现了一个坑,一个不是为了坑谁而挖的坑,但最后是不是会坑了谁还真不好说。 天光依旧明亮,显然,对于下方战场上的落幕并不产生触动,并不因为你下面告一段落而改变自的行为轨迹,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吕清广的灵识束按照对这段故事的了解,适时地伸到芦蓬席外,刚好看到值班儿的哪吒在那里来回走动。 哪吒的子不好,或者说是有格缺陷的,打了胜仗还好,如果吃了败仗,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都不对劲儿,唯有打回来了,才能缓解症状,而现在他就是处在坐立不安的时候,走来走去还好点儿,要是这会儿让他去睡觉或者修炼,那才糟糕呢。 灵识束就瞧着哪吒,看他在哨卡那一块儿转磨磨。 没过多久,一个影出现在李哪吒的前方。 “陆压!”吕清广叫道,“陆压道人登场了。” 灵识束跟着哪吒在芦蓬席外守着,等的就是陆压的到来,所以说,吕清广完全不应该为了陆压的出现感到惊奇,更不应该惊叫出声了。何况,那新出现的道人并未通名报姓,只是对哪吒说了一句要见燃灯道人,急的李哪吒也没多问,就跑去通传了。这人究竟是不是陆压并没有确证,吕清广叫出声是基于自己脑补的结果,而且,很显然是蓄意的。 当然是有意叫出声的,吕清广就是想要打破一下田螺法宝内僵硬的气氛,他觉得这样对着完全沉默的准慈悲妖尊分和主分两个,空气都要冻结了,他怕时间拖得越久,气氛就越难以被改观,所以才急不可耐地借陆压的出现来试图打开一下局面。 陆压或许名气够大,或许够神秘,也有可能准慈悲妖尊也在等一个缓和的机会,所以在吕清广做作地惊叫出声后,虫子脸又扭摆起来,佛脸微微挑起眼皮,眼珠子转过来,看着吕清广,用充满疲惫地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我也知道你最想问的是什么,但我现在不想提这个。唉,等过一段吧,我自己先梳理一遍,然后选一个合适的机会,等我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在一口气将这个故事说给你听。” “没问题。”吕清广立刻拍着口道,“我保证不主动挖你的**。” 虫子脸扭曲得夸张起来,叫道:“嗨呀嗨呀!我想要隐藏起来的东东岂是别人能发掘得出来的。说了以后告诉你,那就绝对不会失信的。我什么时候有过说话不算话的?有过吗?” 吕清广连忙表示这个真的没有。 “好,此事暂时就到这里,咱们以后再说。”佛脸做了结案陈词,这一篇儿算是翻过去了。 “嗯那个,”吕清广提问道,“在你想好之前,是不是咱们都不能再穿越回西游世界去了?” 准慈悲妖尊低头想了想,抬起头,虫子脸从侧面转到正面,说道:“也不是不能去西游世界,不去强行改变什么就不会有争端,也就不会出什么事的。”佛脸在后脑勺的位置悄然补刀:“能不去就别去吧。” 这下吕清广明白了,自己今后得有不短的一个历史时期去不了西游世界了,即使去也只能是以旁观者的份,不可能做点儿什么。要是以前,吕清广倒真的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甚至非常习惯于处于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但是,近来似乎有不安分的迹象,逐渐喜欢插手一些东西,脱离了一个酱油党应该遵守的规范,越来越不安分了。不过,这样的转变吕清广自己倒是并不觉得很强烈,是的,他知道自己有一些变化,但他觉得变化不大,他依旧是他,并没有变成另一个人。 留这里似乎也没什么的,吕清广的思路在自己上的时候,很顺溜地就滑到怎么获取体悟上了,这个问题是核心问题,也是终极问题,而吕清广相信,只要再获得三次体悟,让自己完成最后的两大步跨越,超越圣人高阶和大圆满两个阶梯,一旦成功恢复到至尊境界,那就大功告成了,可以找回自己失落的道,然后重新登上至尊的至尊境界,到时候,战五渣什么的就都不是问题了。 体悟到哪里去找呢?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没有正确答案。 以前吕清广都是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瞎撞,到处寻觅,或者说,是到处碰运气,但似乎运气不算很差,这只瞎猫总能撞上死老鼠,或者跟老话说的那样,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一次次获得体悟到现在,从金丹期到了圣人中阶,一共跨越了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仙人、天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圣人,共十二个大境界,每个大境界都由初阶、中阶、高阶、巅峰大圆满四个小阶段构成,算起来,应该是一共获得了四十七次体悟,再有三次就够了,刚好凑够五十次。 综合前面四十七次获得体悟的经验,吕清广在无序无规律中还是有所总结的,那就是要积极。 如果躲起来,什么都不接触,那是什么都不可能获得的。 这不是无的放矢,更不是心灵鸡汤,吕清广已经辟谷很久很久了,凤凰汤勉强可以喝一口,鸡汤就免了。 至于心灵,这东西玄乎,不好说,反正心脏是肯定没有了的,已经在粉碎骨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化为了血雾微粒。 303 陆压3 证据是显而易见的,前面获得的这四十七次体悟,有二十一次是三个元婴之躯合二为一时获得的,二十六次是三个元婴之躯分开后获得。这二十六次体悟,没有一次是躲在灵界与精灵界边缘的那个元婴之躯获得的;仅仅只有两次是被困在魔族直属位面世界中的那个元婴之躯获得的;其余二十四次全都是这个到处寻觅的元婴之躯获得的。而这二十四次让吕清广有一种感觉,积极去参与到事中比旁观更容易获得体悟。 当然,如果严格按照统计学的要求进行逐一核实然后再做成表格,立刻就能看到这样的感觉是完全没有数学模型可以支持的。 所以,感觉纯粹就是感觉。 但吕清广相信自己的感觉。 “我们去芦蓬席吧!”吕清广提议道,“去见一下陆压。整个封神世界,陆压算得是一个很神秘的家伙了,全书中谁都不认识他,他也没有一个朋友,但却态度鲜明地站在了西岐城一边,也可以说他站在了天道一边或者正义一边,但也可以说他投机了获胜者队伍,如果他提前知道结果的话。” 虫子脸问:“你认为陆压是一个穿越者吗?” “有这种可能的。”吕清广郑重地点了点头。“封神世界不同于西游世界,这里穿越者很多,虽然绝大多数都很菜,但谁也不敢保证没有强的。比如说我们就是一个例外,而又了一很可能就会有二的。” 佛脸却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去芦蓬席?” 吕清广立刻想到一个问题,用力拍了自己脑门儿一巴掌,叫道:“呀,我才想起来,普陀山落伽洞的慈航真人此时就在芦蓬席上,你是不是不愿意见到他?据说他今后可是要入佛门,观音菩萨就是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慈航真人?”虫子脸叫道,“谁会怕见他!” “慈航真人成了观音菩萨,但观音菩萨并不是慈航真人。”佛脸平静地详细陈述,以避免被吕清广误解。“我告诉过你的,观音菩萨很特殊,他法很多,甚至比我的分还多。慈航真人入佛后精修精进成了观音菩萨,是观音菩萨众多法中的一个,我与观世音之间的纠葛却是与这个慈航真人没有关系的。不会为了他回避什么。” 虫子脸又挤到前面,叫道:“多的话就不说了,走起!” 话音落地前,准慈悲妖尊已经卷起了吕清广,一个瞬移,来到芦蓬席中。 燃灯道人刚问过,“道友是那座名山?何处洞府?” 陆压正回答道:“贫道闲游五岳,闷戏四海,吾乃野人也。吾有歌为证,歌曰: 贫道乃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里焚玉液。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飱寿乐,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人人称我为仙癖,腹内盈虚自有。陆压散人亲——” 亲字之后的就被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人给打断了。 陆压很不高兴,他这段开场白可是专门准备的,尤其是这首定场诗,水准明显在打油诗中算得精品的,还未博得满场赞誉就被打断了,让他收获崇拜的希望彻底落空,还连累得他后面的词儿都给忘掉了。 燃灯道人看到来的是准慈悲妖尊,比陆压还有激动,眼珠子顿时就红了,发出一声来自肺腑深处的呼号:“呜呀!那贼道休走,将二十四颗定海珠还给我!”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淡然应对:“那二十四颗定海珠何曾为你所有过?如何用的这个‘还’字?”虫子脸笑着扭曲着大叫着。“哈哈,来呀!不服就来打一架呀!哈哈哈,你倒是来呀!”没进阶这一步之前准慈悲妖尊,还是慈悲大妖王的时候,都全然不在乎燃灯道人,现在已经迈入准妖尊行列,怎么会在乎燃灯道人,现在的准慈悲妖尊,单一分都不比燃灯道人等级低,而战斗力上他有信心完胜对方,何况跟在吕清广边的主分可是千万级别的。 跟在燃灯道人后的曹宝跳了出来,对着准慈悲妖尊呼喝道:“快将落宝金钱还我,这你总是无法抵赖吧,那是你从我和萧升道友手里抢去的东西。赶紧交出来,否则定然不能饶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闯到这里来,哼哼,既然来了,那就不要想轻松逃得掉。” 虫子脸哈哈大笑,佛脸鄙夷道:“你个坏怂,专害自己同伴儿,那萧升遇到你算是倒了辈子的血霉啦!虽然萧升是死在赵公明手里的,可也算是死在你的算计里,不过你也先别高兴得太早,你自己未必能多蹦跶多少子。” 曹宝大怒,但曹宝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怪人对手,很小心地梭边儿了。 燃灯道人呼喝道:“众道友咱们齐心协力一起出手,拿下这两个上门生事的狂徒!” 燃灯道人在玉虚宫众师兄弟中地位超然,可以说是元始天尊之下的第一人,也可以说是元始天尊的助教,很多师弟都是他在指点,所以在很多时候,师弟们也叫燃灯老师。 整个玉虚宫,最特殊的就两个,一个是燃灯,这是第一人,是经常给元始天尊老师代课的业余老师;另一个是南极仙翁,是玉虚宫掌教元始天尊的秘书,同时也是对外联络官,尤其是跟天庭的联系都是他在维持。 燃灯道人说话是有号召力的,而且此刻他还代替姜子牙掌控着指挥权,他这一招呼也可以看做是将令,各位纷纷离坐,准备开打。 吕清广指责道:“燃灯老儿好不要脸,上次你跟赵公明还有这曹宝联手,三个打我同伴一个,这次更过分,居然这么多一起上,你还要脸不要了?” 本来就要动手的一听这话,大部分都停下来去看燃灯道人。此时可是在跟赵公明开战,刚才赵公明还用两条蛟龙模样的法宝,咔嚓一下,差点儿剪了燃灯道人,幸亏燃灯道人走得及时,只坏了梅花鹿,如果赵公明和燃灯道人曾经联手,那刚才大家看到的难道是故意演戏不成? 304 陆压4 “不要听他造谣生事,他这是在挑拨离间!”燃灯道人知道这个事稍微处理不好就会在自己跟同门们心中扎上刺,但直接否认也绝对是不行的,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当初留了后手,到了这个层次上,前几天发生的事不难寻求到蛛丝马迹,如果真憋急了,去封神台将萧升的魂魄找来对证就是了。萧升虽然是先一步就挂掉了的,但他这个修为层次的金仙,就算被杀后,魂魄也还是能知晓其后发生的事的,甚至托个梦出个游什么的都是能做到。 纯粹的谎言很容易被揭露。 所以,连韦小宝这样没文化没信仰的小混混都知道骗人要九句真话加一句假话,燃灯道人作为元始天尊门下第一人,怎么可能不明白。 “当交战,诸位道友是知晓的。”燃灯道人分说道,“赵公明追赶我往西南而走,幸亏遇到萧升曹宝两位道友仗义相助。萧升道友被赵公明那厮打死,我与曹宝道友两人联手,用落宝金钱收了赵公明祭出的二十四颗定海珠。那定海珠本是应当我得道之物,却不料被此贼突然抢出,将二十四颗定海珠连带着落宝金钱一起抢了去。我和曹宝道友固然要找他算账,那赵公明也同样是找他夺宝,嘿嘿,他倒是会编造,说我与赵公明联手,其实是他为恶过甚,谁都不会放过他罢了。” 燃灯道人刚才话语里不实之处几乎没有,只是将击落定海珠的出手之人含糊了一下,将真正出手的萧升死期稍微说得找了一点点,这样一来,听上去他和曹宝就成了二十四颗定海珠和落宝金钱合合理的得主。 跟准慈悲妖尊有仇在先的太乙真人此刻跳了出来,指着准慈悲妖尊断喝道:“此恶贼一贯凶顽,我洞府就被他洗劫过。道友们不要被他欺瞒,我等一同动手,助燃灯道友将定海珠抢回来!” 佛脸转向太乙真人,冷笑道:“要借刀杀人么?怕是没那么容易呢!” 太乙真人打的还真就是借刀杀人的主意。 对于自己的乾元山金光洞被洗劫一事,太乙真人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大。这倒也好理解,任谁发现自己家被贼洗劫了都会怒火冲天的。但是,随着时光流逝,一般来说,这股怒火会慢慢淡化,不见得会完全消失,却基本上都会退回到记忆深处,成为一段被尘封的往事。 可太乙真人比较另类,跟普罗大众不同。 这也是实,普罗大众还真就没法跟太乙真人相提并论,一个天上一群地下,鸿沟比天堑还要大得多。 也许是太乙真人记太好,岁月不足以让其淡忘掉洞府被洗劫这个事儿,也许是太乙真人体内气息悠长,这口气一直憋着并未散去,反正太乙真人是坚决不肯翻过这一篇儿去。 这也是自信心强大的体现,普通人因为没有能力,被洗劫了也只能认命,是的,这不是贼可恨而是自己命不好,既然是自己的错,那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呢?所以呢,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吕清广没有遭过贼,对这种况缺乏切感受,半了散人倒是有这方面的亲经历。本以为已经彻底淡忘,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又想了起来! 那还是进入千禧年之前的两三年,半了散人正准备结婚,但房子是买不起的,就只能租,而单独租一房子不容易遇上合适的,好吧,实际况是不容易遇上便宜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那时候不多,租金偏贵。老式的三室一厅一厨一卫,比较便宜,而那个厅不是客厅,是过厅,能当餐厅来用,但吃了饭必须得将桌子椅子靠墙重新归拢好,要不然就没法走路了。有三个卧室可用,于是就跟夫人的同事合租。当时找房子对比了很多,钱太少,不得不精打细算。三家人分担这房子的房租,比各自去租一小公寓要便宜一半以上。 遭贼是大家没想到的,很意外。晚上下班回去的时候发现门上的锁被撬了,推开门一看,跟台风席卷了一样,没有一件东西是在原位上的。 震惊、愤怒,立刻报警,同时开始清点。 钱是绝对都不在了,稍微贵重一点儿的好拿好带的东西也都没有了,但统计下来,每家损失的现金都不多。 这倒是好理解,半了散人穷呀!跟半了散人一起分担房租的自然也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 因为是没有偷盗到多少钱,贼估计是不高兴了,全然不讲职业道德,将室内的东西搞了个乱七糟的,摔碎摔坏了不少东西。 因为没有多少钱被偷盗,所以官差老爷来看了一眼,简单做了个登记,然后就走了,钱数太少,够不上立案的标准。官差老爷谆谆教导:门窗要关好,要注意防火防盗。 于是,半了散人明白这是自己的错,临时换了一把大锁,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 真正有效的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半了散人同租的朋友联系了房东,经过紧急磋商,各退一步,房东出一半的费用,三家租客联合负担另外一半,给这房子安装上了最新款的防盗门。 准慈悲妖尊是有职业道德的盗贼,当时他还是慈悲大妖王,动手的时候,只拿了要拿的,丝毫没有破坏和损坏乾元山金光洞内的其他物件儿。相比之下,半了散人遇到的盗贼,则完全没有职业道德,没有一个盗贼应有的修养,一点儿不专业,让人很愤怒。 好吧,即使遇到有职业道德的盗贼也可以让人很愤怒的,这一点太乙真人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虽然愤怒,但太乙真人不傻,他知道自己要是去找对方报仇,倒霉的肯定会是自己的,于是他当时的选择跟半了散人是一样的,报警。不同的是,半了散人向官差报警,而太乙真人则向宗派报警。 官差来了,然后走了。 半了散人这边自己换门舐伤口慢慢忘记。 宗派一级一级上报,鸿钧老祖亲自出面找了盗贼慈悲大妖王谈话,元始天尊又给了几株莲花,让太乙真人的五莲池能继续栽培,而且哪吒换体也少不得这五莲池的莲花。 305 陆压5 太乙真人本来是期盼着鸿钧老祖将洗劫自己洞府的盗贼抓起来,如果能将盗贼交给他这个苦主来出来当然是最理想的,但是,这只是太乙真人自己的单方面愿望而已,离现实的差距还是很遥远的。 鸿钧老祖去了,主要是跟吕清广谈了,也对当时的慈悲大妖王作出了警告,这其实跟差官抓住盗贼是一个模式的,苦主的愿望那仅仅是一个愿望,除非你除了苦主还有别的身份。 太乙真人跟吕清广不同,吕清广除了苦主本身的身份是城市贫民,所以差官来晃一圈就已经是尽到了责任的了,多想毫无意义。太乙真人除了苦主还是阐教核心门人,所以立刻会得到元始天尊发放的慰问金和财物,这就是有组织的好处,而不论如何,鸿钧老祖是亲自去警告了对方的,也曾试图挽回太乙真人的损失,奈何赃物已经被挥霍一空了,这个情况并非个案而是常态,鸿钧老祖也无能为力的,至于没有加重处罚盗贼则是观念问题,鸿钧老祖也不觉得盗贼是大事儿,真说起来,圣人才是大问题,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小偷小摸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境界不同产生的差异,太乙真人因为境界不够,看不到鸿钧老祖那么通透,所以容易钻牛角尖儿。 好在太乙真人对战斗力的判断没有因为怒火中烧而出现偏颇,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所以他一直在忍,忍得很辛苦,所以,再此刻,他立刻就爆发了出来。 太乙真人相信这是一个报仇雪恨的好机会。 此刻,经过快速的分析,太乙真人觉得自己这边儿是有充足获胜几率的,这里集中了阐教大量的核心弟子及其门人,而且现在芦蓬席殿的行动是代表着整个天道的,受到阐教高层的密切关注,需要时还能向天庭系势力以及各位圣人求援,可谓是汇聚了世界最强的力量,怎么可能会不获胜?再加上,现在是燃灯道人冲在前面,自己只是响应者,即便有什么纰漏,也不会直接落到自己头上,那自己还有什么需要畏惧的呢? 在太乙真人积极发出响应呼声后的第一时间,李哪吒就将混天绫对着准慈悲妖尊挥舞了过去。 李哪吒天性好战,而且是太乙真人门徒,表现积极很合理的。 准慈悲妖尊的主分身连续晃动,分出一个个分身来。主分身自然是要守在吕清广身边的,而其他分身则在分离出来的瞬间就立刻投入到战斗中去了。显而易见的,最强的防御就是进攻,这并不是准慈悲妖尊的口头禅,但准慈悲妖尊却是在实践中身体力行地这样在做。 李哪吒的混天绫还没有纠缠过来,准慈悲妖尊的一个分身就迎了上去,一手揪住混天绫,用力就是一拽。李哪吒还没来得及用力回撤,就被这股大力给带动得飞了起来,朝着对方撞过去。 撞就撞吧! 李哪吒发了狠,另一只手抓紧乾坤圈,要在相撞的那一刻给对方一下狠的,却全然料不到,准慈悲妖尊的大巴掌已经抡了过来,而且还不是扯着他混天绫这个分身的另一只手,无疑,在交战时,李哪吒对对手的手是不会忽视的,但李哪吒忽视了对方分身的数量,更想不到对方会不顾身份对自己进行围攻。 准慈悲妖尊一旦进入战斗模式,从来没有什么条条框框可以束缚住他,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辈分,更不会在意对方是什么级别,他关心的只有一条:你是不是我的敌人。 只要是敌人,那就先打趴下再说。 不过,将敌人打趴下而不是全部干掉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来,不论是以前慈悲大妖王的名号还是现在准慈悲妖尊的名号,那慈悲两字都并非浪得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如果是换一个嗜杀成性的阴狠毒辣角色,绝不肯只将敌人打倒在地,必然是要斩草除根敲骨吸髓不留后患的,只有一直存着慈悲心的准慈悲妖尊,总是要给对方留一线生机。 当然,前提是先打倒敌人。 准慈悲妖尊的另一个分身是后分离出来的,使用的短距离瞬移,分离后直接就出现在李哪吒的身侧,而且就在出现的几乎同时,一个大嘴巴就抽在了李哪吒的脸上,将全无准备的李哪吒抽飞。 抓着混天绫的分身将手里的混天绫收起来,同时跨步过去,一脚踩住倒地的李哪吒后背,伸手一抓,李哪吒身上的火尖枪给住了过来,倒转过来,用枪杆儿狠狠地对着李哪吒的屁股抽去。 燃灯道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才刚抽出宝剑,还没有来得及拿别的法宝,就被六个准慈悲妖尊分身先后瞬移到身边,两个手腕儿两个脚脖子同时被制住,小腹被拳击,屁股被脚踢,脸上耳巴子扇过来扇过去。 太乙真人也同样没跑掉,被四个分身围殴。 其余众人也差不多,都是一上来就被三四个分身控制住,然后就是屈辱悲惨地挨揍生涯,是他们生命中全新的一种体验。 唯独杨戬聪慧,一开始并没往前冲,而是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一贯是先看好了风色然后才行动的。这次还没等他看出个子丑寅卯,眼前局势已经大变,一个敌人变成成百上千个敌人,而且个个的手段都是绝顶的强悍,最强的是完全逆天的行动速度,那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行动起来连残影杨戬都没有见到,他就知道自己上去也是一定用不会有的,于是立刻吩咐哮天犬逃走。而杨戬自己却运用八九元功,变作一坨狗屎,附在哮天犬尾巴根处。 在杨戬的所有预案中,这是最有可能逃脱的手段,没有之一。 本来没打算出手的陆压道人,看到来人如此凶猛彪悍,也就不再犹豫,从身上掏出一个葫芦来。 准慈悲妖尊在吕清广躲在西岐城外山洞中那几年,吕清广反复研读《封神演义》的时候也曾将全书通读过一遍,然后再在脑子中过了几遍,书里该梳理出来的内容就全都归纳到位了。其中当然少不了陆压,和陆压的斩仙飞刀了。 306 陆压6 准慈悲妖尊从来不拿自己的分去冒险,所以不可能亲自去尝试一下斩仙飞刀是不是足够犀利,在确认这法宝对自己有一定威慑力之后,立刻就有连续不断地分短距离瞬移过去。直接在陆压边出现并全力向陆压挤压过去。 陆压道人完全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战术,但现在他信了,因为在他刚掏出来葫芦的那一刻,四面方同时被敌人贴上来,紧紧挤住,不到一秒钟,陆压就感觉自己是到了星球的核心,巨大的挤压之力让自己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连发声都不行,甚至思考能力似乎都失去了,因为脑子感觉就像是要被挤爆了。 其实,这并不是跟难适应的,如果陆压道人每天在宇宙中心挤地铁,此刻他即便不说游刃有余,起码也能应付自如,但是,陆压道人的生活环境是优渥的,他不需要在繁杂的雾霾之都里跟凡人们为伍,他在风景区里有大别墅。 从来没有和别人如此拥挤相处的陆压道人完全被整晕了,在以前,他不能想象被完全紧贴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不能理解没有自己的空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不能感受任何行动都被约束是怎样的悲惨。他倒是想要呼唤一声,“宝贝转!”但他一张开嘴,立刻,一只脚就塞进了他的嘴里,而且另一只脚还想要跟进,让他根本没有咬下去的可能,因为嘴已经被扩张到了最大。更夸张的是,鼻孔和耳朵眼里也都有手指在往里面不停地挤呀挤的。直到他感到有走后门的到来,他才悲伤得发现刚才那些都不算什么…… 吕清广虽然一直都对准慈悲妖尊的战斗力充满信心,但还是被这转瞬之间达到的战果给吓了一大跳。 整个芦蓬席里,目前也就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还站着,其余的,那些属于阐教一脉以及其关系户们全都被放倒了,一个个在封神世界赫赫有名的角色,没有一个还能耀武扬威,而取得这个战果也不过就用了慈悲大妖王三百一十七个分。要知道,这可是连零头都没有用到呢,目前吕清广边这个主分可是千万级的呀,要是千万分全部出动,那是不是整个封神世界都能全—— 还没有等吕清广幸福地幻想形成,一声苍老的哀叹响起。 “唉,我真是劳碌命呀!总有忙不完的事需要处理,什么时候才能让老头子我好好休息休息呢?” 声音在芦蓬席中回,余音绕梁,而一直等到回音彻底消失干净,才又有一个缓慢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断断续续地,可以感觉到走路的人是何等地蹒跚。 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都知道,这是鸿钧老祖来了。 准慈悲妖尊没有用灵识去扫描,吕清广也没有用灵识束去查看,看不看都是那个样子,鸿钧老祖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目光而改变自己的节奏,他的脚步就是那样蹒跚,看不看都不会变的。 吕清广有些无措,甚至有些后悔,但更多的确实担心。 准慈悲妖尊没有动,佛脸和虫子脸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明显的表变化,那些分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搜刮俘虏上的宝物,同样也没有继续揍人,可也没有放手,并没有放手,被制住的依然牢牢控制在掌心之中。 听到是鸿钧老祖的声音,燃灯道人等知晓是自己救星来了,有面露希望笑容的,有得意狞笑的,也有出声威胁的。 但凡是敢于挣扎与出声威胁的,准慈悲妖尊一律直接打脸。 字面意思,打脸就是打脸,也就是抽耳光,扇嘴巴子。 谁闹腾得欢,准慈悲妖尊也就打得重打得多,顿时,好几个变成猪头的,也有从猪头变成变成红烧狮子头的,只有太乙真人从红烧狮子头变成烧糊了的红烧狮子头,脑袋看上去忽然有了几分准慈悲妖尊的风格,只是缺少两张灵动的面孔在其上游走。 鸿钧老祖是和夕阳第一抹红色一起走进芦蓬席的,他拄着竹杖,颤巍巍走进来,谁也没有看,慢慢地,走到主位上,坐下来,然后对吕清广招招手,说道:“你近前来,咱们简单聊两句。” 吕清广心里难免是七上下好一阵,终于还是觉得危险不是很大,灵识束锁定血池内的血色门户,以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来启动,而边有慈悲大妖王的主分陪同着,走到主位前五米左右站定。 “你很让我吃惊。”鸿钧老祖看着吕清广微笑着说,“非常难得,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晋级圣人的了,而且你还是晋级到了圣人中阶,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你很了不起,非常了不起。” 吕清广拿不准鸿钧老祖这个话是什么用意,甚至不知道是该从正面去听还是该从反面来感受,连表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木讷地盯着鸿钧老祖,听他说下去,看下文是什么。 鸿钧老祖却没有再对吕清广继续说下去,目光在芦蓬席里缓缓地溜了一圈,将每个准慈悲妖尊的分和每个他这边儿的小辈全都看了个遍,然后目光聚焦到准慈悲妖尊的主分上,面色转冷,口气转得锋利。 “你能进入准妖尊的境界倒不是很让我惊讶,这应当有水到渠成的慢工,也有机遇运气成分。如果是二十四颗定海珠被燃灯道人得去,他也能跨出这一步的,而且走的会比你更稳。所以,这二十四颗定海珠在你手里算是明珠暗投了。” 这话听在燃灯道人耳朵里,眼中顿时冒火了,不过,心中却也升起了希望之光,盼着鸿钧老祖在拯救自己一干人等的同时,能将这二十四颗定海珠给抢过来,交给自己,那就完美了。不,还不够完美,要将这妖孽给一并拿下,也交给自己来处置,那才叫完美呢。 燃灯道人觉得自己这不是做美梦,不是幻想,可能还是非常大的,听鸿钧老祖的口气,显然对这个分很多很能打的妖孽没什么好印象没有好感,而燃灯道人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强过鸿钧老祖,一个不会有的。 307 陆压7 然而,就在燃灯道人充满希望地期盼着的时刻,鸿钧老祖语气一转,淡然地说道:“不过呢,那定海珠与我无缘,赵公明又失了稳重,至于是你得去还是燃灯得去,是你们自己的缘法,这事我就不问了。” 燃灯道人立刻就要张嘴呼喝反对,却不料,脖子被人捏住,干张嘴却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不用问,此刻捏住燃灯道人咽喉的只能是准慈悲妖尊的分了。 “但你也不要再任意胡为,别以为你分够多又进入了准妖尊境界就有资格搅乱天道运行,不可能的。” 说话间,鸿钧老祖缓缓转头,最后目光又锁定在吕清广旁的准慈悲妖尊主分的上,显然,鸿钧老祖能透过单一的外表看到不一样的内涵。 “比说你现在只有一千万个分在此,就算你近两亿的分都来,我要将其全部留下也不是做不到的,你要不要试一试呢?”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顿时变色,做怒目金钢姿态。 连吕清广都听出来了,这位封神世界的**oss还真不是一般人,居然将准慈悲妖尊的况给摸了个清清楚楚,显然,这位老人对未来的了解绝对不是仅仅来自于穿越者的记忆,一定还有别的渠道。但是什么就不是吕清广现在能猜得到的,他只盼着自己最后这两级赶紧渡过,等自己找回自己失落的道,那就有能力明白一切真相并解决一切问题了。 以前叫慈悲大妖王也好,现在叫准慈悲妖尊也好,吕清广这位同伴不愧是吓大的,对恐吓的承受能力非常强,听了鸿钧老祖的这段话,一点儿没有惊慌,没有害怕恐惧,也没有暴怒,没有失去理智,变脸的只是佛脸而已,而变脸代表的并非是怒火,而是一种态度。 如果面对别人的威胁,全然不予理会,其实也是一种怯懦的表现,是一种软弱的行为模式下的反应。 比如说,吕清广在受威胁的时候历来都是不理会,然后避开,因为他的战斗力是个渣,他不可能正面回应威胁,能做的就只能是回避了。 准慈悲妖尊的主分跨前了一步,将吕清广挡在了后,虫子脸直面鸿钧老祖,不冷不地回应道:“你要是真知道我,就该明白,我从不将所有分都聚在一处,从来的不。” “嗯,”鸿钧老祖点点头,用夸赞地口气说道,“这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对于你这样分够多够强悍的流浪汉而言,没有比这样更好的自我保护措施了。如果你一直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将没有大势力敢跟你死磕,我也不敢,除非你将我到没有退路的境地。 “不敢跟你死磕,原因当然你是早就计算清楚了的,谁都怕你其余的分进行报复,因为势力越大其实软肋也就越多,越是有大量战斗力不高的需要保护,而你之所以将分尽量分散开,其实就是在发出警告,警告所有大势力,别惹急了你,否则你会疯狂报复的。 “是呀,这个我也怕。” 鸿钧老祖的目光从准慈悲妖尊主分上挪开,在芦蓬席上慢慢扫过,然后轻轻叹了口长气。 “咳,我这些徒孙辈就相当于我的软肋,有了他们我就会被你威胁,幸好不算多,阐教门下基本都在这儿了,嘿嘿,很轻易就被你一网打尽啦!呵呵呵,不过,这样也好,倒也省心,一次全都解决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准慈悲妖尊这次没敢接嘴。 吕清广不是很明白,却自以为明白,接话道:“你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除了阐教以外截教那边你的徒孙辈可更多的呀!” 鸿钧老祖看了吕清广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作为一个穿越者,尤其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圣人中阶修为的穿越者,你这话说的相当丢脸,难道你不知道通天的那帮弟子最后是什么结局吗?” 吕清广脸红了,他当然是知道通天教主那帮子徒子徒孙没有好下场的,整个截教可以说是封神的牺牲品,最后通天教主变成了光杆司令了。也许可以说通天教主是在替多数弟子找出路,但不可否认,鸿钧老祖对截教门下是不认可态度的,要不然结局不可能是这样,所以用截教的万仙去要挟鸿钧老祖别人绝对不会认账的。按理说,以吕清广的计算能力是可以想明白的,只是他没有这么去想,显然这是思维模式的问题,而不是思维速度的问题。 鸿钧老祖再次将目光转回到准慈悲妖尊主分的口,他没有看脸,不论是虫子脸还是佛脸都不看,而是看着对方的心,平静而有力地威胁道:“要是没有了这帮子累赘,我只带着三个徒弟,就算是不在东方神话世界里待了,去外面,甚至到其他时间段去,怕是都活得更为的自在,也许还有机会再进一步呢。小孩子,你猜我被耽搁在这一步门槛上有多久了?” 准慈悲妖尊曾经闯各界,用慈悲大妖王这个名号闯出偌大的名气,一直都是他用威胁的手段恐吓大势力,却不料,这一次被大势力给恐吓了。但准慈悲妖尊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被吓着了,要是这位圣人巅峰大圆满的超级强者发疯,带着三个圣人中高阶的弟子满世界追杀自己,那自己还真是只有哭的份儿,如果这位大佬再进一步,那自己连哭都没得哭了。 佛脸慈悲宣告:“我历来不肯杀生的,此次亦是如此,不会有任何一位出现命之忧的。他们也就受了些许的皮之苦,当是涨涨教训好了。”虫子脸嬉皮笑脸道:“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我就跟他们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会有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 鸿钧老祖根本没有搭理准慈悲妖尊,注意力转到吕清广上。 准慈悲妖尊讨了个没趣儿,却也无可奈何,还得乖乖地放人,以他现在的实力,分再多都拿这位圣人巅峰的大拿没办法。等级差异太大,除非是等准慈悲妖尊成为了妖尊高阶,那时候估计可以靠数量收拾掉圣人巅峰的存在,但天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像吕清广这样升级的绝对是特例。 308 陆压8 燃灯道人在被放开之后,立刻窜到鸿钧老祖侧,跪下哀求道:“老爷,您刚才都说了,他得到定海珠将直接是明珠暗投,而我却需要这定海珠方可得道。求老爷啦,替我将定海珠讨要回来吧。” 鸿钧老祖用充满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燃灯道人。 燃灯道人觉得况不太对劲儿,但又实在舍不得那二十四颗定海珠,只能硬着头皮磕头哀求。 鸿钧老祖冷笑道:“若是旁人拿了这定海珠,或者我还好出面替你周旋,舍了我这张老脸不要,拉下面皮,去替你讨要,但这人却是例外,你和他之间缘分太深啦,深得我都没法说话。” 这话却让燃灯道人听不明白了,他腆着脸问道:“老爷这话是如何说?” “你们俩自己相互看看,相互感应一下不就明白了。”鸿钧老祖没有再绕圈子了,直接点明。“你们两个虽然有先后古今之分,但都是佛家一脉的。这定海珠我道家不要了,这还不够么?你们佛家谁拿到手,却不是我该管的事喽。” 燃灯道人听了这话心头扑通扑通乱撞,他本以为自己跟准提道人的勾搭无人知晓,此刻才知道原来鸿钧老祖啥都知道,那自己在这老爷面前真成了跳梁小丑了,一张老脸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收拾,但毕竟活得够久,心思老辣且城府够深,瞬间后就稳定下来,起退到一边儿去了。 鸿钧老祖转头对准慈悲妖尊吩咐道:“手脚干净点儿,不要贪墨别人的宝贝,否则我可也能学你的样儿。” 别的也还算了,比如李哪吒的混天绫、乾坤圈、火尖枪什么的,准慈悲妖尊还看不到眼睛里去,但陆压道人的斩仙飞刀、广成子的番天印、姜子牙的杏黄旗、赤精子的阳镜等都是很令准慈悲妖尊眼的好宝贝,其等级都是在圣器的档次的,非常令准慈悲妖尊舍不得放手。 鸿钧老祖显然是明白准慈悲妖尊心中所想,笑道:“你上也有不好好宝贝呀!比如那个像一条鱼的法宝,我就喜欢。要不你也留下来送我可好?” 准慈悲妖尊一听就知道了,这又是威胁,不折不扣的威胁:你敢抢我徒孙们的法宝,我就抢你的。这样的威胁一贯都是他威胁各大势力上层的,这次却反过来了,让准慈悲妖尊觉得现在远没有当慈悲大妖王的时候好混。 “这是什么世道呀!” 准慈悲妖尊在心里感叹着,他觉得悲凉的。 感觉自己已经从莲藕被打成了藕粉的李哪吒连悲凉都感觉不到了,绝对拔凉拔凉的,一点儿火气都没有了。要说火气大,李哪吒绝对排的上号,冲上前来动手的时候李哪吒就已经是冒火冲天的了,刚被按到地上,还没开打他就已经怒火狂飙了,可是随着疾风骤雨一般落下来的暴打,火尖枪的枪杆每次敲击在李哪吒上,都将他的火气打灭一丝,打到最后,时间不算长,但频率绝对够快,击打次数也绝对够多的。以李哪吒的秉,或者说按照灵珠子的设定,打服的事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但打到他怕怕的绝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燃灯道人成功做到过一次,现在准慈悲妖尊也做到了,而且做得更加彻底。 这一夜,阐教十二仙为首的一众人等没再说话,甚至都没有彼此多看一眼,全都忙着治疗自己被打成猪头的脑袋呢。 鸿钧老祖正面对着吕清广,两人目光直视。 “有想法?”鸿钧老祖问道,“打算改变一下这个世界?” 吕清广不是很能理解对方的用意,更重要的是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当然,想要体悟是肯定的,但这话等于是什么都没有说。说想要积极一些想要掺和一把比较现实,但掺和本是没有方向的,不代表任何倾向,可以是维护历史原貌也可以是逆势而动,还可以是自行其是,或者瞎搅合。改变这个世界吗?这个可能也许存在,但吕清广还真没有想明白。 鸿钧老祖突然慈祥地笑了笑,语气放得和蔼,有些推心置腹的味道,语重心长地劝告:“要学会尊重历史,虽然你幸运地进入到历史长河的上游,在过去的当下中畅游。但请不要忘记,这并不是真实的当下。 “真实是真实的,但这是已经逝去的真实,而当下却只是你的感觉,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当下,那是没有的,并不会存在,也更不会对未来产生影响,因为我们没有未来。 “未来是尚未注定的,有无限可能的,而在我们这个世界你是看不到这样的未来的,你看到的只是已经被封尘了的过去以及过去的过去还有更遥远的过去。不仅我们是历史,很遥远的历史,我们的未来也已经成了遥远的历史,而且出现了严重的破损甚至断裂。 “在我们这里,任何的改变都是无用的,因为我们的未来已经成为了历史,所以再多的改变也不会对真正的未来产生丝毫的影响。能影响未来的,能真正带来改变的唯有当下。如果你真的想要改变什么,那就到当下去,到真正的现实中去,到充满不确定的未来出现的那一刻去。” 吕清广差点儿就被说动了,但有一点是掐住吕清广点头赞同姿势关键部位的,那就是他自己的亲体验。 “这里的改变并不是孤立的,更不是无效的。”吕清广反驳道,“我刚从后面的世界穿越回来,这里的变动改变了后面的世界。也许不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亲感受到了变化的,就一些局部而言,变化非常的大。” “哦?”鸿钧老祖目光中现出狐疑跟迷惑,想了想,觉得吕清广这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虽然没有上测谎仪,但圣人的感应是足够敏锐的。“可以给我详细地讲一讲吗?让我听一听是怎么一回事儿,是什么发生了改变。” 经过几次接触,吕清广对鸿钧老祖的观感其实是越来越好,说来奇怪,就是鸿钧老祖刚才威胁准慈悲妖尊的举动,并没有激起吕清广的愤怒绪,相反的,倒是觉得鸿钧老祖值得信赖。 309 陆压9 信任是一种不可量化的情绪,有时候来得很尖刻,有时候需要刻意去营造,有时候又会突然转出来,甚至吓人一跳。 吕清广现在觉得鸿钧老祖可以信任,但这种信任毕竟是心血来潮式的,并没有经过检验,可靠性不高。于是,就将自己这段时间穿越西游世界跟封神世界的情况挑方便说的讲了一些。 比如自己寻找体悟和获得体悟晋级,将慈悲大妖王分身从当下接过来,并在时空乱流中进行晋级,然后成为准慈悲妖尊,除了此刻这一千万准慈悲妖尊分身,还有六千万准慈悲妖尊分身留在西游世界的蟠桃园里,继续炼化二十四周天,一千多万准慈悲妖尊分身从西游世界离去进入各异界和位面世界的历史中,去改变他自己的一些失误……这些都是不方便说的,至于血色门户,自然是绝对不可能进行详细说的;太古灵族等也是绝对不会提的。 主要详说的是骷髅山白骨洞的情况,因为这是吕清广穿越的主线索,但跟吕清广以及准慈悲妖尊等自身的隐秘没有什么关系,却又是几次穿越产生最明显变化的地方,最能说明问题。 一个晚上,吕清广都在说。 鸿钧老祖绝大多数时间里是在聆听,间或提一两个问题,然后又是长时间的倾听。 准慈悲妖尊尽职尽责地警戒在吕清广身边,时刻保持着警惕。 第一缕晨光射入芦蓬席殿的时候,吕清广停住了讲述,抬头看了一眼东来的紫气,转眼看向芦蓬席殿周边,阐教十二仙等一众已经完成了对自己脸面的抢救,开始吸收东来紫气。吕清广觉得他们与其说是在吸收灵气不如说是在恢复自信,或者是在自我安慰。 “基本上听明白了。”鸿钧老祖轻轻拍拍自己膝盖头,将吕清广的注意力拉回来,然后继续说道。“虽然我认同你说的是事实,相信你没有哄骗我,但我不同意你得出的结论。” 吕清广被这话弄愣了,看着鸿钧老祖,等他下文。 鸿钧老祖充满威严和威望地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笃定地继续说道:“从你的描述里,我可以清楚明确地得到结论:你的确对西游世界造成了影响,但这个影响却并不是因为你改变了封神世界而产生的。” 吕清广立刻就要辩解,但被鸿钧老祖用手势阻止住了。 “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说完。”鸿钧老祖说话声音不大,语速也很缓慢,但气场却很宏大。“之后如果你有想要反驳的,尽管说出来就是了,我有足够耐心听你说话,但在这之前,请安静听我说,并跟着我的思路去思考,看一下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的。 “你穿越到西游世界之后,在穿越到我们封神世界,之后又多次往返,即便你在西游世界也多次穿越时间轴到不同的时间点。在这个过程中,你发现你不同进入次数见到的骷髅山白骨洞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这是一个事实。我们先不讨论诸如幻觉之类的可能性,也将谎言丢到一边,彼此信任。我们确定你说的这些是基于事实。 “不过,我们不妨做一个假设,假设你没有来过我们封神世界,你就只是在西游世界里穿越,你的穿越难道不会改变其后发生的一些东西吗?你的进入本身就是变数,一个改变的契机,一坨发酵用的老面,嘿嘿,也可以看成是一颗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 “我并不否认改变的存在,即使是这里,在封神世界,你或者别的穿越者,每一个新的到来都是一次改变,有的显著有的微乎其微被忽略不计。但都是改变,每一次都是。 “我要说的不会改变是对未来,对别的时间段。 “你的特殊性在于你可以自主地穿越,而且是反反复复地穿越,这样一来,你就会进出不同的时间段与时间点,而你却没有将时间段与时间点区分开。 “简单地说,整个封神世界全过程构成一个时间段,也可以将其看作是封神世界的整个时间轨迹。我想,西游世界应该也是一样的,有一个完整的时间段概念,只不过因为孙猴子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一节,其时间段被拉的比较长。封神世界的整个时间段却相对集中,前后加起来完全算上也不到三十年。 “时间段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看做是一个时间点,你在时间点之间穿越必然就会影响时间段的事件,并产生后人说的蝴蝶效应。哈,对,就是蝴蝶效应。 “但对于已经过去的历史,蝴蝶效应只会在其时间段内部的某些时间点,或者一部分时间点呈现,却无法影响别的时间段。 “这跟薛定谔的那只猫没有关系,也不属于量子物理学的领域,同样的,你也不要以为这是玄学。都不是的,这是历史的时间属性,是时间长河固有的规律,并不会因为某种认知或者某种认识方法而改变。 “我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证明这一点。 “你也知道的,封神世界里来了很多穿越者,非常多,有不少来得比你还早,有些甚至穿越到了封神世界开始前,时间段的最前端,近乎空白的时间点上。他们或多或少都对封神世界造成了一些影响,如果不是我一直维持着,不断拨乱反正,让事情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天知道封神世界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但是,你到来之前,在当下,你现在可以回想一下,封神世界的改变对你接触到的当下有什么影响吗? “再说西游世界吧,虽然那是一个我没有亲自接触过的世界,但我对其并不陌生,我从很多穿越者那里知道了这个在我们封神世界之后千二百年开始的世界,其主线是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后一千八百年。 “如果我们封神世界的改变会造成西游世界的变化,你进入西游世界的时候应该认不出其面貌才对,因为封神世界的改变简直太多太频繁了,蝴蝶的翅膀不停在煽动,而且是一大群蝴蝶。那么,西游世界从最初就应该是不一样的才对,甚至是你完全陌生的。而不会等到你穿越了才出现变化。” 310 陆压10 吕清广最后并没有跟鸿钧老祖争论,这倒不是因为吕清广被说服或者被说得哑口无言了,而是因为吕清广觉得自己没有十足把握能说动鸿钧老祖,自己的证据链并不完整周密,而且自己还缺乏足够的知识库储备。还有一点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吕清广不敢什么都告诉鸿钧老祖,毕竟信任还只是初步建立,远远没有足够的信任基础来让吕清广彻底放心。 天已经大亮,鸿钧老祖独自慢悠悠地离开了,没有让任何人去送他,他也没有驱赶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任其留在了芦蓬席上,只是警告两人别太任,别将他的封神世界给玩儿坏了。 临别,吕清广问:“既然您老确定这里无论怎么改变都不会影响到别的时间段,不会对历史和当下造成改变,那么,您何苦管这个世界有没有被改变呢?反正也没有什么影响不是?” “我怕遗忘。”鸿钧老祖语调沧桑。“活到现在,我才发现除了记忆没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而记忆却是最容易被改变的,如果稍不注意,就会被扭曲。这是我的世界,我不想我的世界变得太陌生,你可以在这里玩闹,但要是你的玩闹会造成我的记忆改变,这就对不起了,我绝对不会许这样的事发生。” 吕清广没话说了,在鸿钧老祖说‘这是我的世界’的时候,吕清广突然想到了自己遗失的道,也许那也是一个世界或者关于一个世界的全部记忆吧。也许,自己就是因为没有鸿钧老祖的这种固执,没有不顾一切维护自己世界的决心和行动,所以自己的道才会遗失的。 “好的,”吕清广被感同受一下,于是,就愿意顺着鸿钧老祖的思路去考虑,立刻觉得搅乱人家记忆的事儿非常不好,就痛快地表示道,“我一定不会搞得太过分的,要是有什么,您老说一声,我这边立刻就会修正的。” 鸿钧老祖笑呵呵地走了,走得依旧蹒跚。 鸿钧老祖刚走,赵公明就来挑战。 这不能怪赵公明,是鸿钧老祖踩着点儿走的,因为鸿钧老祖知道赵公明什么时候回来挑战,而挑战的时候他不合适在这里,要不然又会让他陷入记忆可能出现错误的混乱纠结中。 芦蓬席上,除了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其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几种在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上。 准慈悲妖尊完全不予理会。 吕清广笑道:“不要看我。嘿嘿,你们刚才可都听到了的。鸿钧老祖的时候有过吩咐,不让我乱插手,我也是答应了的呀。所以,你们自己的事还得你们自己去做,不要看着我,看我也没用。” 陆压走了出来,说道:“还是我去吧。” 燃灯道人等都没有出声。 陆压也没有绪多说什么,白了一眼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下了芦蓬席,去迎战赵公明。 走到外面,往战场上去的时候,陆压道人走得不快,慢慢踱步,他不是走不快,也不是刻意让赵公明在外面叫骂烦躁,而是借这段路将心头的影驱散。昨天傍晚挨的一顿臭揍,虽然没留下什么伤,痕迹也已经淡化了,但在陆压和芦蓬席中的那些阐教众人的心里,都留下了或多或少或浓或淡的影。陆压不想带着心理影上战场,那很可能会出事,会产生变数的。陆压道人很清楚,赵公明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稍微不注意自己就有栽跟头的可能。 小心谨慎地陆压道人慢悠悠地走到阵前,此刻他已经将昨夜的事全部打包封印了起来,重新恢复到无敌地自信,带着淡然地微笑远远地,就对着赵公明高歌了一曲:“烟霞深处访玄真,坐向沙头洗幻尘。七六消磨尽,把功名付水流,任逍遥,自在闲。寻野叟同垂钓,觅人共赋吟。乐醄醄别是乾坤。” 赵公明很清楚,一上来,先来一首定场诗,再说别的,这是规矩,而这规矩不是郭德纲开创的,一直一来自诩高人的都这臭毛病,到后来,不是高人的,吃开口饭的也来这一把戏,越搞越江湖。赵公明看对方一个矮冬瓜,却穿一红袍,不撇嘴,细看,去不认得来人,于是问道:“你谁呀?” 陆压已经恢复了状态,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到来:“吾有名,是你也不认得我。我也非仙,也非圣,你听我道来。歌曰: 似浮云意似风,飘流四海不定踪。或在东洋观皓月,或临南海又乘龙。三山虎豹俱骑尽,五岳青鸾足下从。不富贵,不簪缨,玉虚宫里亦无名。玄都观内桃子树,自酌三杯任我行。喜将棋局邀玄友,闷坐山岩听鹿鸣。闲吟诗句惊天地,静里瑶琴乐。不识高名空费力,吾今到此绝公明。 贫道乃西昆仑散人陆压是也。” 对阵先对歌是时尚,赵公明自己也玩儿着这个路的,跟燃灯道人第一次对阵的时候,赵公明也来过一段儿歌。在歌中抬高自己是大家都在干的事,这个就大哥不说二哥了,谁也别挑谁的毛病。也就在歌中贬低对方的,这个一般都做得比较隐晦含蓄,太直接了不仅容易带出不必要的火气,还显得自己档次不高。而直接指着对方叫着名字开骂喊打喊杀的却是极少见。 但此刻,赵公明就真遇上了这么一位,不仅长得又矮又丑,一张嘴还特别的缺德,让赵公明顿时就火气上冲,叫一声:“好妖道!焉敢如此出口伤人,欺吾太甚!”同时催虎提鞭来取。 陆压持剑赴面交还。 赵公明气的狠了,根本没打算跟他好好动手,虚晃一下,就将金蛟剪给祭了出来。 别人都不知道有陆压这么一位道人,但陆压对别人却都是很熟悉的,尤其是对他要出手对付的,此时也是一样,早知道赵公明两个照面就会用出金蛟剪,更知道金蛟剪有多厉害威猛,早早就有了准备,不等金蛟剪落下,先叫一声:“来的好!”,人已然化作一道长虹逃了开去,直接回到芦蓬席之上。 311 陆压11 陆压到芦蓬席上,落地后眼睛自觉不自觉地就朝着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看过去。 准慈悲妖尊全然不理会,也不知道是视而不见还是看不入眼。 吕清广问道:“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陆压道人自己都生自己的气,没事儿看哪儿不好,偏看过去惹这俩瘟神,岂不是自讨没趣,但却不敢不搭理吕清广,只能尴尬回应道:“没事,没事。”然后赶紧转头,与诸道友相见。 燃灯侧面对着吕清广这边,正脸看着陆压道人,公事公办地问道:“会公明一事如何?” 陆压笃定地回答道:“这事儿我自有算计,保管叫赵公明没办法招摇,几天之内就受了他的小命。不过,这个事却是不能又我等来做,必须姜子牙自己来作才有效果。” 燃灯道人见陆压话说得如此之满,心里很不乐意,将陆压道人排在了另类名单中,列在吕清广的后面——这都不是自己人呀! 燃灯道人不再说话,太乙真人等十二仙之流的也都没出声,他们的弟子就更加不敢说话了。 只有姜子牙躲不过,一则这里是他的地头,二则封神是他接的业务,还有第三点,刚才陆压道人点了他的名了,所以姜子牙只能走出来,客客气气地躬行礼,问道:“不知道友有什么样的安排,又需要我姜尚去做些什么?” 陆压双手一晃,幻化出一个花篮来,揭开花篮,取出一幅书,递给姜子牙。 姜子牙接过来一看,书上写得明明白白,符印口诀也都在上面。 陆压叮嘱道:“依此而用,可往岐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扎一草人;人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自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三次拜礼,至二十一之时,贫道自来午时助你,公明自然绝也。” 姜子牙瞬间就明白了为什这个事陆压道人不自己去做,这可是个歹毒殇德的勾当,说穿了,就是扎小人的升级版。但这个活儿姜子牙还没办法推却,这毕竟是他接的业务,这种费力不算多,战利品不会有,但担责的事,只能够他去亲力亲为了。 啥话都不说了,姜子牙出了芦蓬席,派遣南宫适、武吉带领三千兵马去岐山安置。 姜子牙自己随后也带着小徒弟林羽赶了过去。 姜子牙离开芦蓬席之后,吕清广往陆压道人这边走过来。 吕清广一动,准慈悲妖尊自然是紧紧跟随,立马,前方的阐教众人则纷纷装作有事或者无意,三三两两相互攀谈掩护做起戏来,避让开去。 可怜陆压道人,虽然是跑来帮这群人忙的,但这群阐教众人以前谁都不认识陆压道人,就更没有谁跟他陆压道人有交,没有交,默契也就难以存在了,所以其余人一散开,就将陆压道人跟留了下来而且非常显眼。 陆压道人也不愿意直面吕清广的,好吧,他其实对吕清广并没有什么忌讳,虽然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这是一位中阶圣人,境界等级比他强了两小步,但是,陆压道人能感觉得到这个圣人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威胁。按说这是不太可能的,但陆压道人却是深信不疑,因为他的感觉从来都没有出过错。 跟阐教众人一样,陆压道人想要避开的是准慈悲妖尊,这一方面是因为准慈悲妖尊上有强烈的令人不安的气息,另一方面是恼怒痛恨加羞愧。 恼怒痛恨加羞愧这个绪现在是芦蓬席上最普遍的绪,除了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以外大家都有,强弱则因为伤和脾气的不同而存在着差异,针对的目标只有一个为主的,那就是准慈悲妖尊,而吕清广则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株连。 看着吕清广对直朝自己走过来了,陆压道人知道想要躲怕是困难,而他心里也好奇,不知道这位中阶圣人要找自己做什么,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中阶圣人,连鸿钧老祖都跟他谈了一个通宵呢。现在这位中阶圣人主动来找自己,只要不是来揍自己一顿的,那就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而陆压道人也不觉得这位圣人是一个喜欢打人的,于是就主动问道:“圣人亲自过来,可是有什么要吩咐陆压的?” 吕清广摇头道:“吩咐不敢当,就是有点儿疑问想要请教一下。” 陆压用眼角瞟了一下准慈悲妖尊,见这位停在了圣人后,就更加认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回应道:“圣人有何要问的尽管说,陆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时候,姜子牙调派的武吉等已经领兵到了岐山,南宫适筑起将台,武吉则按照吩咐安排停当,扎一草人,依方制度。 芦蓬席中,吕清广和陆压相对而坐。 吕清广询问道:“陆压道友,我想要问你一下。你用的钉头七箭书,是不是跟落魂阵同款,嗯,同款就是相同款式,也就是说,是一个路数一个风格质量看上去相差不大,嘿嘿,很多时候,同款也就是看上去一样,其实质量完全是两码事。呃,好像我又跑题了。话说回来,我找你就是想要聊一聊钉头七箭书跟落魂阵的相同点与不同点的,不知道这是不是涉及到你的秘密,如果不方便说的,可以绕开,我们只聊一下可以聊的就是了,不必勉强,不必勉强。” 陆压道人对这要求倒也能接受,尤其是对吕清广不必勉强的态度感到很是舒畅,心中压抑地绪都不知不觉间舒缓了一点儿。于是,陆压对吕清广微微点头,说道:“我这钉头七箭书与那落魂阵的差异可不小,并不是同一类型的,落魂阵针对的不是单一的个体,而是针对群体的,一次可以攻击一群;钉头七箭书则是单一针对一个人,人多了可就不好用了。落魂阵是近距离,甚至是深入其境后才能起效,你不进他的落魂阵中去,他就拿你么有办法;钉头七箭书却是远距离攻势,并不受距离影响,不论多远都是一样能生效的。要说相似,其实跟落魂阵阵主,姚天君姚斌用来暗算姜子牙的法术近似。” 312 陆压12 姚天君姚斌的况吕清广打字有个印象,但当时还真没有太在意。 在闻仲请了金鳌岛十友道西岐城前线来的时候,吕清广没太关注,只是时不时用灵识束扫一扫,看得不甚仔细。但因为《封神演义》完全在记忆之中,所以陆压一提姚天君姚斌用草人拜走姜子牙二魂六魄的事,吕清广立刻就对上号了,当即一拍自己大腿,叫道:“诶呀,对哈,姚天君姚斌用的招数才跟你这钉头七箭书很相似。” 这话稍微有点儿让陆压不高兴,陆压道:“两者虽然有些近似,却是高下立判的。那姚某的法术,建在‘落魂阵’内,借助了‘落魂阵’的气势增强威力;而我让姜子牙去岐山布置,是不希望出现意外的时候影响到西岐城中的百姓。这一类的阵法对灵魂的冲击力越强,在万一出现意味,阵法灵力泄露的时候,辐也越是厉害。” “会有辐?”吕清广恍惚了一下,搞不清楚是在谈核电站还是在谈一个诡异的针对灵魂的阵法。 陆压看吕清广的眼光在变化,在陆压看似古井不波的沉稳表面下,脑海却是翻江倒海一般。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位中阶的圣人居然对阵法是完全陌生的,很显然,连常识地基础知识都不具备,这样的水平也能成为圣人?还中阶了。 如果是凡人,估计会怀疑人生,但陆压不是凡人,所以他没有怀疑人生,而是怀疑上了天道。 天道不公呀! 吕清广并不知道陆压在思想中追问苍天,认真地掰着手指说:“姚天君姚斌筑一土台;你也是让姜子牙筑台,‘立一营,营内一台’,这是你的原话。在这一点上,你们俩是完全一样的,这得算是一条相同点。姚天君姚斌第二步是设一香案,台上扎一草人,草人上写“姜尚”的名字;你也是让姜子牙‘结一草人,人上书敌人姓名’。一个是扎一个是结,用词虽然稍微有些差异,但意思都是一样的,都是用草编一个人形出来。结扎,结扎,你们俩用的这俩字还不能放在一起,要是放在一起,很容易让人引起歧义的。” 陆压道人不知道是没有听懂,还是执着于对天道的怨恨中,或者是不愿意往下三路发展话题,反正是没有接吕清广这个话茬。 “第二部也是一样的。”吕清广伸出了第二根手指,中指,跟头一个伸直的食指并立,显然,吕清广对于剪刀手是没有执念的,可见其绝非自拍狂人。“第三步,姚天君姚斌在草人头上点三盏灯,足下点七盏灯,──上三盏名为催魂灯,下七盏名为促魄灯;好,我们在看你这边,‘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很显然,第三步都是点灯,差别只是数量,连安放位置都是一致的,分两处,头和脚。你比较节约,无论上下,都是一盏灯就够了。姚天君姚斌估计是按照三魂七魄的定额,每个魂魄都给点上了一盏灯。这一点,又是相同的,你没意见吧。” 没等陆压道人表态,吕清广已经将无名指给立了起来,甚至小拇指也迫不及待地立起来一半。 陆压道人翻了个白眼,啥话都没说。 “第四点,作方式。”吕清广继续。“姚天君是‘披发仗剑,步罡念咒于台前,发符用印于空中,一拜三次’;你吩咐姜子牙要做的是‘脚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三次拜礼’。依我看,除了发型上你没有做要求,其余的几方面,跳大神的姿势、符印的用法,还有一天拜三拜的作息制度,这些都是一模一样的嘛。第四点也相同。”结案陈词没说完,小拇指就已经跳了起来,跟食指、中指、无名指一样伸直,保持统一立场。 陆压道人忍不得了,反驳道:“姚天君姚斌施法时不仅披发,而且需要念动咒语,你听到我教给姜子牙念咒了吗?” “出声不出声差别很大吗?”吕清广茫然地询问道,“是本质的差别吗?” 陆压道人的一双怪眼上翻,仿佛看透了芦蓬席,要看穿苍穹。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给吕清广解惑道:“念咒与否在施法过程中的确是有本质差异的,这不仅是一个形式的问题,还涉及到了所使用功法的传承体系问题。可以说,这是跟步罡、符印同等地位。甚至比步罡的重要还要高一级,没错,严格意义上说,咒语跟符印是一个等级的,步罡要低一级。而念咒在整个道法分类中,属于下品的,起码仙界是这样判定,但魔界正好是相反的。也就是说,越看重念咒越贴近魔界体系,相反则贴近仙界体系。” 陆压道人的瞳孔隐秘而快速地缩放了一下,准慈悲妖尊的官话说得虽然简单,而且是极简到了初级科普的程度,但不论怎么缩减,怎么概略,行家一听就知道其根源方略。陆压一听就明白,说话这位是个资深大行家,能将深奥道理说得如此浅显,造诣非同小可。 不管简单复杂都说不明白是一个层次,如果没有搞错方向,这是低端的;往上走,能将简单事简单说,再往上,能将复杂事复杂说;再上一个大层次,能将简单的事说得特别的复杂,将浅显的知识点说成深奥的大学问。有这个水平就能出去忽悠人了,当公知、当学者、当骗子、当什么都不过印盒名片的事儿;而能将复杂深奥的事说得简单明了,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了。 所以,虽然陆压道人依旧记恨准慈悲妖尊揍了自己一顿,但并不影响他认可准慈悲妖尊的水平,而心中的疑云也更加的浓厚。 吕清广并不知道这个,他还在纠结数数问题呢。既然准慈悲妖尊也说了是否念咒这个问题具有本质区别,那就必须要重视起来才行,可怎么体现这个重视程度才合适呢? 这是一个很有挑战的难题呀! 经过长达一刻钟的认真思考,吕清广伸出了另一只手,先握拳,然后缓慢而有力的伸出了一根食指。 “是否念咒算是第一个区别。” 313 陆压13 吕清广两手伸着,左手代表着相同点,右手代表着不同点。 吕清广左手除了大拇指贴近掌心蜷缩着,其余四根手指全都伸直,代表着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和姚天君姚斌的摄魂夺魄术已经被确定了四个相同点;右手除了食指伸出,其余手指还是握拳状态,则代表着不同点只被确认了一个。 “咱们接着说效果。”吕清广锲而不舍地继续着,全然没注意到陆压道人本来就难看的脸已经足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了。“姚天君行法,姜子牙立刻就中招,第一时间里,姜子牙的智商就欠费了。也就是说,立刻就脑子不灵光啦。‘又过七八日,姚天君在阵中,把子牙拜吊了一魂二魄。子牙在相府,心烦意躁,进退不宁,十分不爽利;整日不理军情,慵懒常眠。’‘又过了十四五日,姚天君将子牙精魂气魄,又拜去了二魂四魄。子牙在府,不时憨睡,鼻息如雷。’到第二十一日,姜子牙最后的一魂一魄也被拜了出来,姚天君姚斌的摄魂夺魄术的效果毋庸置疑,姜子牙死了。其最后的魂魄‘飘飘荡荡,杳杳冥冥,竟往封神台来’。而清福神柏鉴全无职业道德,见到是子牙魂魄就搞特殊待遇,玩忽职守,不按照规定不遵守制度全无法制观念。该抓的不抓该管的不管,任由‘那魂魄出了封神台,随风飘飘荡荡,如絮飞腾,径至昆仑山来’。” 陆压道人实在是忍不住了,提醒道:“你在说我与姚斌法术比对,如何先说到清福神柏鉴身上去,然后又绕到姜子牙魂游昆仑山的事情上,你是不是绕的太遥远了一点儿?” “哦,我又跑题啦?”吕清广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懊恼地说,“噢,真是糟糕透了呢,一说话就跑题是我的老毛病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将其纠正了过来,唉,实在是没想到,一不小心,这坏毛病就又跑出来了。” 陆压道人陡然升起一头撞死算了的念头,好在陆压道人的内心还算强大,将这荒谬的念头迅速屏蔽掉了。 “书归正传,书归正传,咱们继续类比。”吕清广也跟着转移回思路,重新回到他认为的正题之上。“好吧,我们来看看你的钉头七箭书会有什么效果呢。” 陆压道人胸中自信满满,淡然笃定地说道:“你却不必担心,静静看着便可,二十一日到了之时,管保让那赵公明的魂魄归入到封神台中去。” 吕清广语塞了一下,他自己倒是按照事情必然结果可以评判,可即使这个结局受到鸿钧老祖的强力维持,不会改变,但具体到每一个个体或者每一个具体事件的出现,却是有走形变样的可能性的。 比如,原本属于赵公明的二十四颗定海珠,似乎注定应该被燃灯道人得到才对,但是,慈悲大妖王插了一手,抢了过去,并凭借着定海珠——其中也有吕清广出的力,让其分身在时空乱流中汇聚,并吸收了大量佛力属性、妖力属性、以及仙灵之气属性的灵流,这才成就了准妖尊阶位,成为了准慈悲妖尊。而对于定海珠的归属问题,鸿钧老祖并没有要求维持原本的进程,没有让准慈悲妖尊将已经炼化成二十四诸天的定海珠交回来。当然,这有一定的特殊性,因为准慈悲妖尊并不傻,并没有将二十四诸天带回到封神世界来,而是由同样已经晋级为准妖尊的六千万分身在西游世界里祭炼。鸿钧老祖没有强行干涉燃灯道人和准慈悲妖尊之间的纠葛,这等于是纵容了准慈悲妖尊小范围的改变封神世界原本的进程。其中固然有鸿钧老祖的影响力难以超脱出封神世界的原因,可也有鸿钧老祖对燃灯道人的不满情绪在其中。 吕清广意识到,似乎,大的改变,或者是可能刺激到鸿钧老祖记忆的改变之外的,一些并不受关注,或者是不在鸿钧老祖保护范围之列的改变是有可能被允许发生的,只是不好把握哪一些属于这个范畴。 吕清广抠头皮了,又是个必须得摸着石头过的河呀! 看着陆压道人那——你等着瞧——的眼神,吕清广知道这场分析总结会得向后顺延一些时候,也就是说,得等二十一天之后再继续。 二十一天的时间,吕清广倒是等得起的,在别的方面吕清广没什么明显的优势,但在时间方面,只要自己的血有足够的存量,吕清广就能随心所欲地进行穿越,时间完全可以当成是一个任其揉捏的面团。 “那好吧。”吕清广将两只手举起来,略有些夸张的展示了一番手指的屈伸状态,实际上这对于芦蓬席殿中任何一位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现在是四个相同点和一个不同点,我们暂时记在心头,等到时候,姜子牙作法完成了,我们再谈,再继续对比好了。” 说完,将手指放松,两只手相互揉搓,好像十根手指刚才千辛万苦并立下了丰功伟业一般。 陆压道人有种冲动,想要立刻用斩仙飞刀将吕清广的十根手指全都消掉。 吕清广不善于看人脸色,并没有发觉这一点,还以为自己跟陆压道人聊得挺投机的,只是为了严谨性,才暂时停一下,看看事态发展。 很显然,在吕清广的思维模式里,已经初步认同了鸿钧老祖给出的设定:穿越能改变的只是时间段内的时间点。而这一点,跟以前其他类似情况一样,吕清广自己并没有清醒的认识。 陆压道人默坐无语,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摆出的是精神内视的架势。 准慈悲妖尊认定这是陆压道人不想再跟吕清广说话的表现,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鉴定结果通传给吕清广。 吕清广则坚信这是陆压道人在修炼。 从来没有修炼过的吕清广,对修炼的态度很虔诚,对修炼者都是很羡慕的,而且只有羡慕而没有嫉妒和恨,也许这是因为他自己升级的速度比任何形式的修炼来得都更快的原因吧。 自身如果感到足够幸福,羡慕嫉妒恨就很难有后面三个字出现了。 314 陆压14 吕清广也闭起眼睛来,他倒是没有内视,因为做不到。 说来戏剧的,作为一位中阶的圣人,吕清广却是连内视都很困难,不是绝对的完全的做不到,但是,实际上,吕清广自我内视的形,只有在极少数特殊况下才会出现。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况,首先是因为吕清广从不修炼的缘故,对内视的技能技巧以及相应的理论学习完完全全是交白卷的,而天道也好他自己的血雾微粒也好,都不给他陈丹青的待遇,不可能任由其交白卷还录取为研究生。 第二点受制的原因不说大家都应该知道,那就是灵识束的局限。灵识束的局限之前已经详细说过了,受制于太古灵族永远低于金丹级别的设定限制,没办法提高等级。太古灵族的这种修为限制是源于灵界的规定。灵界内不可以有金丹期以上的生命体存在,除了引导灵,所以生活在灵界的太古灵族最高修为就只能达到无限接近金丹期,但永远永远没有达到金丹期的可能。灵识束仅仅是不到金丹期的灵识工具,对于修为越来越高,尤其是化为血微粒之后,灵识束根本没有深入到血微粒内部去的权限,等级差异太过悬殊了。 第三点就是吕清广自的同等级进步的灵识了。如今已经圣人中阶的灵识因为吕清广基本不用,所以出于半报废状态,这也是没办法的,虽然灵识束虽然等级低但用起来太顺手了呢。 第四点,没有意识要去做。这一点才是真正最为关键的,因为并非是完全做不到,在有些时候,机缘巧合,碰巧了,也会有内视的况出现,虽然多数时候很短暂而且是局部的。如果有意识的坚持,不仅第三条必然会被改变,甚至第二条都有可能因此出现质变,然后,未尝不可能出现吕清广专属的新型灵识束,甚至能随着吕清广修为一起上升的灵识束。但是,吕清广没有觉得内视是一件有必要的事,他的视线总在外面,总被各种各样的事牵绊着,东张西望。 就如同此刻一样的,吕清广也没有闲着,灵识束伸向了岐山,去看姜子牙那边进度怎么样了。虽然说轮不到吕清广来检查工作,要做也应该是燃灯道人的分内工作,但燃灯道人似乎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倒是吕清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地去做了,好在只是偷偷看一眼,并未‘扰地方’。 姜子牙去的晚一些,他毕竟是相爷,外出二十一天之前必须要将方方面面的事都交代到位。 先去岐山的南宫适守住营盘,武吉带人按照要求修筑将台,小徒弟——穿越者林羽负责扎草人。这些工作在姜子牙到来前就全面铺开并迅速推进。 姜子牙到了以后,做了些微调,一切就到位就绪了。 吕清广灵识束伸过来探查的时候,姜子牙已经开始作法了,只见这位子牙公‘披发仗剑,脚步罡斗,书符结印……’看到这里,吕清广在灵魂记忆中赶紧调出《封神演义》原文来,细细阅读核对。发现原文的确如此,并非是因为自己或者别的原因发生的改变。 顿时,吕清广觉得一阵别扭,睁开眼,想跟陆压道人讨论一番,但看到陆压道人一幅专注入定的表,吕清广又不忍心打搅他,只能忍着。 又去灵魂记忆中,将陆压道人交代姜子牙的景仔仔细细过了几遍,确定之前自己在分析时并没有出错,松了一口气。陆压道人并没有交代让姜子牙披发仗剑,而披发仗剑这一点却是姚天君姚斌施法时的特色。才刚不久,吕清广归纳异同点的时候,就曾经提到过,陆压道人没有在发型上做要求,这应该是一个不同点。好在吕清广不是一个在发型上特别较真儿的人,不搞留发不留头的那一,也不认同剪掉小辫子就是革命者,不觉得搞摇滚就得长发披肩前卫艺术家就得刮光头。所以没有将发型上的要求不同当做是一个不同点,要不然就得闹笑话了。 但在吕清广的心中,对姜子牙却是更加有看法了。 你姜子牙作为阐教门人的代表,虽然修为稀松根基浅薄,可好歹也是扛着杏黄旗的,是封神大业中提口袋的,怎么能学截教门下姚天君姚斌的做派跟发型呢?而且姚天君姚斌这样做还是为了伤害你姜子牙……突然,吕清广想到这个事也许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并不是姜子牙要学姚天君姚斌的做派,因为这里有个说不通的地方,那就是姜子牙并没有机会去参观学习姚天君姚斌作法,而姚天君姚斌更不可能将作法的况告知姜子牙,因为姚天君姚斌作法要拜掉的就是姜子牙的魂魄。而姜子牙此刻作法完全跟之前姚天君姚斌做派一模一样,甚至连发型都可以模仿了出来,嗯,披发的造型却似乎跟吕清广又七八分神似,不过,这一点被吕清广不自觉地给屏蔽掉了。 姜子牙此刻的发型和做派很有可能是来源于伤害。 这一点并没有证据链可以支撑,但吕清广觉得这种可能很高,跟主要的是这是他自己的发现,所以就理所当然地推论其为合理的。 吕清广是这样判断的:姚天君姚斌在催动阵法造成姜子牙灵魂离体的时候,通过阵法,把姜子牙的魂魄从本体内召唤出来,然后拘在草人内。在首先进入草人的魂魄很可能不是自主的,而是在被动与阵法发生联系的同时,通过阵法获知了姚天君姚斌作法的姿态,或者是形成了完整的灵魂记忆,也有可能只是零碎的灵识画面。不论是什么,这些都深藏在姜子牙被拘在草人的灵魂之中,平时并不会显现出来,而此时此刻,姜子牙进行着跟姚天君姚斌相同的事,只是当初的受害者现在成了施法者,而前受害者潜意识唤醒了对前施法者的相关记忆,而这些记忆并非是完整灵魂在正常况下获得的,不是通过言传教的方式得到的,所以其浮现出来的时候更不容易意识到自己是在模仿,而是轻易地就将其认定为自己就应当是这样的。 315 陆压15 吕清广推定:姜子牙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记得姚天君姚斌施法时的景。所以现在姜子牙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是在模仿姚天君姚斌,因为他从来没有将姚天君姚斌当做自己的偶像,那也不是他的师长,不是他学习的榜样,相反,那是曾经伤害他,让他死了一回的仇人。 这只是吕清广自己的脑补,是吕清广自己想出来的,他并没有去询问姜子牙,更没有对姜子牙的灵魂进行拷问,不过,吕清广坚信自己就应该这样相信。 姜子牙应该不会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抄袭,不会认识到自己这个当初的受害者,居然完全照搬了当初施法者的姿态,甚至包括其发型,然后对新的受害者进行同类型的伤害。 吕清广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提醒姜子牙一声呢? 天逐渐亮了,一夜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夜,吕清广一直都在纠结。 赵公明也一夜没有睡觉,他睡不着,莫名地感到心烦躁,似乎自己的肝火被挑动了起来,让自己难以平静,越是可以想要安睡就越是睡不着,而也是睡不着也就越发的烦躁,想要发火。 天明时,芦蓬席上一干人等依旧老样子,采气的采气,运功的运功,天明后也都是默坐不动。 因为赵公明焦躁烦闷,这一天也就没有出营来挑战,整个战局倒是安静了。 姜子牙作法,一天只需要三次,其余时间倒是不用在岐山守着。 一早作法拜罢,姜子牙上了四不像,踏风云而动,不消多久就回到了芦蓬席,本意是跟燃灯道人商量一下后续的征战该如何进行下去,不想一露面却被吕清广叫住。 “姜子牙!”已经在灵识束里早早看着姜子牙行程的吕清广提前已经迎在了芦蓬席的入口,直接将姜子牙给堵住了。“我有点儿事儿问你。” 姜子牙从走出垂钓之地的第一天,再出发的那一刻,对突然冒出来,还差点儿破坏了自己好事的吕清广,就没有一点儿的好印象,现在这会儿,形象更恶劣,印象更差,可姜子牙还不敢将心里的恶感带出来,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可是中阶圣人,是自己绝对惹不起的,所以他保持着绝对地礼貌,躬行礼道:“不知圣人召唤姜尚有何吩咐。” 吕清广没有绕弯子,直接将自己发现的况说了出来。 姜子牙默默听完。 吕清广问:“你觉得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是不是在角色变换,从受害者变成施法者的时候,不自觉地代入前施法者,也就是姚天君姚斌的形象、做派、甚至是发型?” 姜子牙躬请示道:“圣人要姜尚怎么做呢?换一个发型吗?” 这话将吕清广给噎住了。 姜子牙趁着吕清广没词儿的这个机会,赶紧躬告退,非常果断地躲回岐山去了,而且给自己规定了,下一段时间里,没有战事就最好别回去,等这位圣人走后自己才能恢复正常作息制度。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风平浪静,双方都没有出去挑战。 燃灯道人没有组织战事是因为芦蓬席里多了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这两个惹不起轰不走的恶客,燃灯道人根本甚么都不想做,没心呀!其余阐教门下也是一样,唯一想的就是将这俩恶客赶走——收拾掉这俩的念头实在是太玄幻,已经不在大家的梦想之内了。 赵公明这边,连续三五天被姜子牙‘拜得心如火发,意似油煎,走投无路,帐前走到帐后,抓耳挠腮’。打仗什么的是彻底不在思考范围内的,想的只是能睡上一觉,哪怕是能安静休息一会儿也算。而闻太师见被赵公明给弄得也没有精神头去安排征战的事物。 但是,赵公明其实是自己主动插入进这一次西征的,而这一次西征本来是有主角的,而且是十个截教门人组成的一个团队,那就是金鳌岛十友。这十位专门演练了十绝阵,就是立志要帮助闻仲收拾西岐,或者说帮着自己家晚辈对抗阐教。目前,这十绝阵已经被破了六阵,也就是说,十友中的秦完、赵江,董全、袁角、金光圣母、孙良六个都已经魂魄入了封神台了,剩下的白礼、姚宾、王变、张绍四个也是不肯退避,或者说依旧执着,并没有动摇当初的决心,真正可谓是视死如归。 只是因为赵公明突然插进来,而赵公明在截教门中资格老修为深法宝强,大家都让他几分,白、姚、王、张四位都等着看赵公明出手,可等了五天了,赵公明却越来越没有斗志,这四位坐不住了。 “烈焰阵”阵主白天君找到闻太师,对他说:“赵道兄这等无无绪,恍惚不安,不如且留在营中,吾将‘烈焰阵’去会阐教门人。” 原本闻太师对金鳌岛这十位是充满信心的,但随着‘十绝阵’一个又一个被攻破,秦完、赵江,董全、袁角、金光圣母、孙良六位一个个惨死,闻仲对剩下这四个也已经不抱什么指望了,想要劝阻白天君,但这话还不好张嘴。 白天君白礼一看闻仲的眼神就知道他这是对自己没信心了,当即大呼:“十阵之内无一阵成功,如今若坐视不理,何成功!”说话间也不理会闻太师了,自己转出营,走入‘烈焰阵’内。 钟声响处,白天君乘鹿来到芦蓬席前高呼讨阵。 姜子牙在岐山也听到了钟声,立刻跳上四不像,以最快速度赶到芦蓬席。 燃灯同众道人以前看向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 吕清广道:“别看我,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答应鸿钧老祖尽量不出手的。” 燃灯道人忍住咬人的恶念,带着众人下篷排班。 白天君见阐教这边儿的出来了,立刻迫不及待地大叫:“玉虚教下,谁来会吾此阵?” 燃灯顾左右,无一人答应。 大家都用眼角瞟着跟在后面的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两个。 燃灯也很想让这俩上。每一阵都需要一位道友作为牺牲品,这一点是燃灯一开始就知道的,前面天绝阵的邓华、地烈阵的韩毒龙、风吼阵的方弼、寒冰阵的薛恶虎、金光阵的萧臻、化血阵的乔坤都是牺牲品。 316 陆压16 燃灯道人很希望吕清广主动出声去当这个牺牲品,因为最后的理智让他没胆量点这位中阶圣人的名。 “此阵何名?” 一个声音顺应燃灯道人心意地响起。 可惜,并不是来自吕清广,这一点燃灯道人很清楚,他这一刻可是将全部注意力盯着这边的,当然不会搞错了。 那问话的声音是从另一边传过来的,而且听起来很陌生,燃灯立刻知道是谁了,回答道:“此是‘烈焰阵’。” 陆压笑曰:“吾去会他一番。” 燃灯道人心思迅速盘算,如果劝阻,还有机会等吕清广上当,但这个机会怕是非常渺茫,而要是自己阻止了这个冒失鬼,而圣人又不进坑里来的话,自己就得另外找一个牺牲品,这样的倒霉蛋儿可不好找,很容易得罪人的,如果其有护短的师长,后闹不好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可还没有等燃灯道人拿定主意,陆压道人已经自作主张地出阵去了,并且还笑谈作歌,歌曰: “烟霞深处运元功,睡醒茅芦已红。翻跳出尘埃境,肯把功名付转篷。受用些明月清风。人世间,逃名士;云水中,自在翁;跨青鸾游遍山峰。” 这歌词第一句就让吕清广很是不解,这几清早明明都看到陆压道人出前就做好准备,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吸收紫气东来,从来没有睡懒觉这种事,于是大声询问道:“陆压,你说你睡懒觉是装低调还是在吹牛?” 陆压方歌罢,正准备在敌人阵前来一个亮相姿势,摆拍的那种,显示一下自己的飘逸与洒脱。却听到后,不靠谱的圣人这种不着调的话语,一个趔趄,差点儿闪了自己的老腰。 白天君白礼听了这话也生气。 上阵厮杀是何等严肃的事,拼的是国运,争的是道统,夺的是教门兴衰,为此不惜抛头颅洒血,甚至肝脑涂地,众道友也前赴后继绝不退缩,何等壮烈何等英勇何等壮怀激烈,却有人喊叫什么睡懒觉还装低调吹牛的,这可是一巴掌扇在了所有沙场勇士的脸上呀! 愤怒地瞪过去,白天君白礼想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杀人的目光。 但是,当白天君白礼的目光接触到吕清广的瞬间,当他感应到吕清广圣人中阶境界等级的第一时间,如冰雪消融——不,比冰雪遇到阳光可快多了,比翻书还快,完全是千百倍的秒变,顿时就将杀气全部收敛了干净。紧跟着,眼神也变得飘忽,瞬间失去聚焦,然后迅速收回。 即使看到对方阵营里有中阶圣人,那也不能改变白天君白礼坚决战斗到底的决心,只是他毕竟不是傻子,没有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挑战圣人,所以选择了假装没看见的方式。 其实,如果白天君白礼真是够胆量的话,他的挑战很有可能会让他变成传说,一个越多级挑战击败圣人的神奇传说。 因为白天君白礼不可能猜到吕清广是战五渣,所以他绝对没胆量挑战。如果他知道吕清广是战五渣,他要是跳出来挑战,他会死得很难看,因为他不可能是准慈悲妖尊的对手,差得太远,想要死得好看点儿都不容易。 白天君白礼果断地将视线拉近,落在目前,盯着眼前这个穿着大红袍,带着金鱼冠的矮胖臭男人喝问:“尔是何人?” 陆压简单直接回应道:“我乃陆压,特来会你。” 白天君白礼不再答话,说再多也是废话,望阵内便走。 陆压不慌不忙走进烈火阵中。 白天君下鹿,上台,将三首红旛招展。 空中火、地下火、三昧火,三火一起烧过去,将陆压围裹居中。 看到火焰将入阵之人覆盖住包裹紧,并熊熊燃烧着,白天君白礼认定这个入阵只是一个替死鬼。 燃灯道人这边倒是不认为陆压是替死鬼,而是将提法换成是牺牲品,为了获得胜利,牺牲是必须的。燃灯道人并不知道陆压乃火内之珍,离地之精,三昧之灵。见到烈火阵里三火攒遶,共在一家,只道是已经坏了此人。眼角余光扫动,在自己的队伍中巡检,思考着火灭了之后该派谁来破这个阵。对于自己同门的这些道友们,燃灯道人是熟悉的,所以前面六阵他在炮灰之后派出的都是他觉得有相当把握能够破阵的。可是,此时却有些犹豫了。 九仙山桃园洞广成子,金光洞的时候出过手了;狭龙山飞云洞惧留孙,地烈阵时出的手,对付地下土属的也就他最合适;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是破的化血阵 收拾的孙良;天绝阵是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破的;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灭董全破了风吼阵;寒冰阵用了一次九功山白鹤洞普贤真人,也不好再让他出场。而现在剩下的就是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师,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其余的修为德行都还太浅薄,去了怕就是牺牲品的命了。 谁更合适呢?燃灯道人难以决断。 思前想后一番,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了,燃灯道人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自己耽搁这么久,居然没有听到烈火阵内的什么响动,也没听到白天君白礼鼓噪声,这太也不合理了吧! 燃灯道人赶紧抬头看去,却见空中火、地下火、三昧火合成的火球依然在熊熊燃烧,被困在中间煅烧的陆压道人也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好像时间停顿了,整个世界在自己进入思考的那一瞬间凝固了,只有自己的思绪在运转。但这是不可能的,对此燃灯道人有足够清醒的认知,他知道不是自己陷入了时空断裂,而是自己看错了人,那陆压道人不是来当牺牲品的。 这个陆压道人是个陌生人,对于燃灯道人来说,这陆压道人比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还要陌生,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所以,几乎本能的,燃灯道人将陆压给算到了牺牲品的行列里去了,连邓华都能成为牺牲品,可见在这里当牺牲品并不是一件掉价的事儿。 317 陆压17 燃灯道人用全新的眼光看向火团中的陆压,以燃灯道人亚圣的境界,一旦认真起来,眼光顿时就犀利了,看清那火团中被困的矮丑挫陆压道人,非但没有出现预料中被烧成灰灰的画面,而且也没有丝毫痛苦挣扎的表现。燃灯道人惊讶地发现,这位其貌不扬的矮子居然在火中舒舒服服地在睡觉,不是被烧得昏迷过去了,燃灯敢发誓,如果看错他就吹了自己的灯。 陆压的确是在小睡一觉的状态中,他这两天在吕清广这个中阶圣人的注视下一直精神高度紧张,而且在芦蓬席殿之中,陆压并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他是孤独的,即使没有吕清广盯着,他也不可能放松下来,而在火球中,陆压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儿,能够喘口气,歇一歇了。 小随了一觉,有两个时辰,陆压道人觉得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在火内作歌,歌曰: “燧人曾炼火中阴,三昧攒来用意深。烈焰空烧吾秘授,何劳白礼费其心?” 白天君白礼经过这两个时辰,已经深切感受到自己被对方当成锅炉工了,可他却不能停止给陆压供暖,因为他根本停不下来,阵法运转已经不在他的操控之下了,而强行停止的后果自会有一个,那就是阵法反噬。 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三火现在都不再受到三首红幡的制约,而是被火球本身控制,也就是被陆压控制着。 白天君白礼在这两个时辰中,情绪从沉稳到激动再到急切再到慌张再到恐惧再到无助……现在已经到了任命的状态,不认命都不行,他周身的灵力已经被阵法强行抽去的七七八八了。听得陆压的歌声,白天君白礼将所剩无几的灵力集中到瞳孔中,看向火内。 陆压精神百倍,手中托着一个葫芦。 葫芦内有一线毫光,高三丈有余;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反罩将下来,钉住了白天君泥丸宫。 白天君白礼不觉昏迷,莫知左右,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轻松地解脱感。 陆压在火内一躬:“请宝贝转身!” 远观的众人,不论是吕清广还是燃灯道人一众都屏息凝神一瞬不瞬,大家都明白关键的瞬间到了。 那宝物在白光头上一转,白礼首级早已落下尘埃。──一道灵魂往封神台上去了。 燃灯道人的心头同时盘旋着好多的念头,其中就有对自己的怀疑。二十四颗定海珠从自己的手指缝中漏过,被慈悲大妖王当着自己的面得去,还凭借着二十四颗定海珠晋升为准妖尊,连名号都改为了准慈悲妖尊,而且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显然就是专门来打脸的呀!自己一直以来跟准提道人秘密进行联络,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天地之间,除了自己和准提道人之外再不会有谁知道,可绝对没有想到的,居然早就被鸿钧老祖给知晓了。再有就是眼下了,自己居然会出现看走眼的情况,没有发现陆压居然是一个超级厉害,甚至不下于自己的狠角色,这让燃灯道人的心态有些不稳定了。 陆压道人破了“烈焰阵”,这本身倒是没什么,十绝阵每一个阵法都会被破掉,十个阵主都要送入封神台的。但是,按照燃灯道人的算计,陆压道人并非是破阵之人,而是一个牺牲品。 前面六阵都是这样的,先送一个牺牲品进阵去,用其生命作为破阵之人的指引与铺垫,后一个进入的就是破阵之人了。虽然燃灯道人没有明说,但一直都在芦蓬席殿上的这些同门们心中都是清楚明白的,而且牺牲品燃灯道人尽可能都是另外安排的,实在没辙了才用了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的两个弟子:薛恶虎和韩毒龙。之所以用这俩,而没有选别的,那是因为燃灯道人知道道行天尊真正看重的弟子只有韦护。 燃灯道人很后悔,自己真不该轻易答应让陆压出阵。同时,也在心头恨上了陆压道人,这人摆明了就是来跟自己捣乱的,自己并没有点他,是他主动请缨的,而自己还没有同意,他就无组织无纪律地擅自行动了。燃灯道人怀疑,这陆压的到来是不是跟准慈悲妖尊一样,专门来跟自己作对的。 “斗争形势很复杂呀!”燃灯道人在内心中感叹着,寻思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才好。 陆压收了葫芦,出阵。 “陆压休走!吾来也!”姚天君姚斌高呼着追赶过来。 燃灯看见陆压道人停步,知道自己没有再犹豫的时间了,立刻做出决断,高呼道:“陆压道友不必理会于他,你破阵辛苦了,请回来歇息便可。”然后对赶回来已久的姜子牙吩咐道:“你去唤方相破‘落魂阵’走一遭。” 姜子牙领命而去。 陆压道人本来是想要再做一场,顺道将姚天君姚斌一起解决掉的,因为头几天,吕清广一直拿姚天君姚斌的摄魂夺魄术,跟自己的钉头七箭书作比较,让陆压道人很不爽,顺道也带上了对姚天君姚斌的厌恶。他本想去伸手解决掉姚天君姚斌,也好让中阶圣人吕清广看看两者之间真正的差距,但燃灯道人已经当着阵前传令了下来,他也不好公然抗命,长袖一摆,没有回头去应敌,心里倒是盼着姚天君姚斌能追上来。如果是敌人追上来纠缠,那就不是自己抗命了。 然后,似乎对方阵营的更加听燃灯道人号令,在燃灯道人高呼的同时,刚才还叫得壮怀激烈的姚天君姚斌居然真的就停下来,老老实实等着这边重新派人出战,这是何等的懂得配合的敌人呀! 陆压道人无奈,只能回答陌生的阐教门人队伍中。 姜子牙却已经催动四不像,离开了自己所属的阐教门人队列,来到西岐城军队阵地上。立刻急令方相:“你去破‘落魂阵’,其功不小。” 方相没资格上芦蓬席殿,自然不会想到自己是被当成了牺牲品,听到有大功,立刻喜滋滋应声而出。 318 陆压18 方相虽然长力大,却是一俗子凡夫,乃是不折不扣的一个牺牲品,进阵后,不负燃灯道人所望,魂归封神台了。 燃灯命赤精子:“你当去矣。” 赤精子欣然领命,先摆造型再唱歌…… 吕清广对着封神台的方向摇摇头,转回头,问燃灯道人:“要是之前,你不知道破阵可以不用牺牲品,那也还有可原,现在陆压道人已经做出了榜样了,没有用牺牲品,就已经成功破了阵,可你却依旧固守着自己那必须牺牲十位道友的错误理念,不肯做改变,你这是故意在害人,而且还是专门害自己阵营的人。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燃灯道人恼火,火头上也不顾说话的这位乃是中阶圣人了,一个大范围的法术就用了出来。 准慈悲妖尊时刻保持着警惕,在燃灯道人法术用出来的第一时间里,就做好了防御并准备了反击手段。 但是,紧跟着,准慈悲妖尊就停下了所有的举动,因为他发现燃灯道人的这个宏**术对自己以及自己保护的吕清广并没有实质的威胁,更谈不上伤害了,这完全只是空对空的法术,准慈悲妖尊表示不能理解,但也懒得去理会。 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的观感完全不同,吕清广觉得燃灯道人这个法术对自己的伤害非常之大,自己刚才说的话全都消声灭迹了,连一点儿回音不会有,别人也不会听到,听到也是混乱嘈杂不知所云的杂音。 很显然,对于伤害,吕清广跟准慈悲妖尊在判定上出现了差异。 赤精子在摆造型和唱歌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破阵他来得很快,毕竟这个‘落魂阵’他之前已经来过两次,有二进宫的经历在,这第三次就更加顺利,不一会儿就杀了姚斌,取回太极图。赤精子却没有回归本队,而是急急忙忙赶往玄都洞,去还太极图。 准慈悲妖尊的注意力早就被太极图给带歪了,对于太极图,虽然执念没有定海珠那么大,但这个级别的宝物主意让准慈悲妖尊血沸腾,但碍于没见过面的太上老君以及出来警告过三次的鸿钧老祖,准慈悲妖尊咬牙切齿地忍住了出手抢夺的念头,这份忍耐废了他太多的心血,以至于完全忽视了吕清广对维护自己语言权利的强烈要求。 连着破了两阵,半天时间过去了,姜子牙最忙,急匆匆赶回岐山,取了束发冠,披散长发,拿着宝剑,上台跳大神——哦,不,是施法拜钉头七箭书。 赵公明也被拜走了一魂两魄了,从失眠一下子转变到昏睡状态,前一阵子是睡不着,现在倒是好容易睡着了,但睡着了就不醒来,一直昏昏沉沉睡下去。 芦蓬席上,胜了两阵回来的各位高人丝毫不着急,全然不觉得有必要一鼓作气将剩下的最后两阵也给破掉,只是等着看陆压的钉头七箭书是否能顺利解决掉赵公明。 相较之下,赵公明的确比王变主持的红水阵和张绍主持的红沙阵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只要能顺利解决掉赵公明这个重点,后面两阵很容易搞定的。 一晃就是十天过去了,姜子牙已经拜过了陆压要求时间的三分之二,也将赵公明三分之二的魂魄收归到草人上。 赵公明整昏昏沉沉,而且鼾声大作,让闻仲心益沉重。 张绍出主意道:“要不,你个起一课看看卦象怎么说。” 这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闻仲顿足道:“近里我确是急糊涂气糊涂了,算命演卦本是我擅长之事,却一直未去做。还亏得道友提醒,正该算上一卦的。”说话间,立马就掏钱。 为什么要掏钱呢? 因为闻仲算卦用的道具不是龟壳,也不是算死草,更不是签子,而是金钱,有个名讳,叫做金钱卦,却是与众不同的犀利。 更犀利的是,此刻闻仲是用金钱为未来的财神爷算卦,那如何能不犀利。 金钱一出手,顿时真相浮现。 闻仲顿时跳脚大骂,然后命赵公明自己的两个徒弟去岐山抢钉头七箭书和囚赵公明魂魄的草人。 奈何赵公明的徒弟陈九公、姚少司敌不过护卫姜子牙的杨戬和哪吒,赵公明还没有入得封神台,他两个徒弟先去给他打前站去了。 后一,又开战,却是王变不服,开了红水阵,来芦蓬席前讨阵。 燃灯道人请了陆压通行,带着阐教门下众人列队出营,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不管别人待见不待见,也跟着一起出来。 燃灯道人命:“曹道友,你去破阵走一遭。” 曹宝并没见到前面六阵的况,他来到的时候前六阵已经破了,前面六个牺牲品如何送命的他并不知道。曹宝看到的第一次对阵就是陆压道人出手,这一阵并没有出现牺牲品,陆压道人顺利拿下了这一局。第二次是落魂阵,倒是有牺牲品,但曹宝不认为自己跟方相这等凡夫俗子肌男是一个型号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跟陆压道人,跟赤精子一个型号的,都是一出场就必然获得胜利的型号。 所以,曹宝并不认为燃灯道人是在借这个机会让其送死,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定位成了牺牲品,他觉得自己攀上了燃灯道人这个高枝儿,从今往后飞黄腾达节节高,却不知道燃灯道人已经嫌弃他碍事儿,其实,曹宝从来没有意识到,燃灯道人并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带路人。 自以为是中的曹宝提宝剑出阵,大叫:“王变慢来!” 王天君王变却是认得曹宝散人的,劝说道:“曹兄,你乃闲人,此处与你无干,为何也来受此杀戮?” 曹宝做大义凛然状,大声宣告道:“察断事,你们扶假灭真,不知天意有在,何必执拗。想赵公明不顺天时,今一旦自讨其死。十阵之间,已破**,可见天心有数。”曹宝自己觉得很有派头,很有气势,却不知人家那些稍微有些水平或者说戏份儿比较够的都是先摆造型再唱歌,比如陆压道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虽然长得丑,虽然又矮又胖,但每每出场必然是要先摆造型,然后唱定场诗,全然不管别人如何反胃。 319 陆压19 王天君和曹散人各自用宝剑比划了几下,这是一个仪式,两位即使已经确立了敌对立场也并没有当真。 未及数合,王变往阵中就走,曹宝随后跟进。 王天君将一葫芦水一摔,红水平地拥来。 曹宝被水粘,四肢化为血水。──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 吕清广摇了摇头,他并不喜欢这个曹宝,但看着他送命,心却非常恶劣,一时间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牺牲品走了一遭,燃灯道人这才命正经的破阵人出场。 清虚道德真君是联合主演阵营的,自然跟曹宝这等龙不一样,走的是陆压道人和赤精子的路数,先摆造型,然后唱一首定场诗,再上来对答几句,走一些过场,顺便亮相几次,这些都过了一遍之后,道德真君把七禽扇照王变一搧,那王变大叫一声,化一阵红灰,干净利索地径进封神台去了。 又过了两,吕清广知道是二十一到了,这是赵公明最后的时刻。 巳时,陆压道人离了芦蓬席。 吕清广跟准慈悲妖尊说:“咱们跟过去,看看吧。”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充满幸灾乐祸地笑道:“咱们去看赵公明咽气么?虽然这是很无聊的一件事,但我喜欢。” 吕清广考虑了一下,轻轻摇摇头,说道:“我还是跟着陆压吧,你要是想要去看赵公明最后一眼,你分一个分去好了,反正你此刻可是千万级分汇集,不愁没有分用的。” 准慈悲妖尊还真就分离了一个分出来,一晃,瞬移去看赵公明怎么死去了,让吕清广疑惑,这是有特殊好呢还是有过节? 吕清广回想了一下,前段时间,准慈悲妖尊还是慈悲大妖王的时候,可是偷偷去将本来应当成为赵公明坐骑的黑虎,也就是吕清广认识的小黑,给偷猎了,并且现在已经被泡成了药酒。对照现在的况,吕清广判断这里面绝对涉及到一段恩怨仇,不过,这显然是属于准慈悲妖尊**的,而从目前准慈悲妖尊的表现来看,显然是不想谈论这个事。 既然准慈悲妖尊不想说,吕清广就很识趣地没有问。 准慈悲妖尊主分,带着吕清广跟在陆压道人后飞往西岐城。 陆压道人跟封神世界的大部分同级别的修士不同,倒是更像低级一些,刚进入金仙境界或者还没有进入金仙境界的,而高级别的,比如燃灯道人赵公明之流,都习惯了有代步的坐骑,或者是这样才符合上阵的模式。赵公明是下山的途中临时抓了个差,陆压也应该能做到,但他没有,真的是很有个。 陆压道人的飞行速度很快,也不排除是有心想要甩开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或者给这俩一个下马威。但这不会给准慈悲妖尊造成任何困扰,再快能快过九头虫的那对翅膀吗? 被甩开后,准慈悲妖尊立刻启动瞬移,直接瞬移到岐山营盘跟前。 陆压道人对自己陡然加速,靠速度甩掉两只苍蝇感到非常愉快,他有自信,那俩不会立马追上来。但他也知道,终究那俩还是能赶过来的,毕竟从西岐城外的芦蓬席过来岐山并不是很遥远,哪怕飞得慢一点儿,陆压判断了一下刚才那俩尾行者的速度——有一炷香的时间绝对能飞过来的。 “我的快一点儿才行,最好在一炷香之内结束。”陆压道人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已经没有了那俩讨厌鬼的踪迹,这让陆压道人很高兴,可一回头,刚才的愉快心顿时烟消云散,心反倒是比之前更恶劣了。 营寨前,吕清广笑呵呵地问一脸惊愕的陆压:“是不是很惊喜呀?” 陆压道人也不去问这俩本应被自己甩在后面的家伙怎么一下子到了自己前面,黑着脸,对着营门内高声喝道:“立刻通传姜子牙,说陆压道人到了。” 武吉立刻去回报,姜子牙本来已经准备好进行最后一拜了,内心里是又紧张又兴奋还很担心,怕出现什么意外,听到陆压道人来了,顿时就感觉有了主心骨,立刻出营迎接。 到了营门口,姜子牙惊讶的发现来的不仅是陆压道人,门口儿站着三个呢。 虽然从内心说,除了陆压道人,那俩其实姜子牙是一点儿不欢迎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拿大扫帚将其扫地出门。早知道在朝歌的时候就不编笊篱,改成造大扫帚了。但是,姜子牙很清楚,生活不可能是尽如人意的,不如意常**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所以他只能陪着笑脸将来人都请入帐行礼。 陆压对姜子牙拱手道:“恭喜!恭喜!赵公明定绝今!” 姜子牙躬感激:“若非道兄法力无边,焉得公明绝命。” 陆压又将他的小花篮给变了出来,笑吟吟揭开花篮,取出小小一张桑枝弓、三只桃枝箭,递与子牙:“今午时初刻,用此箭之。” 姜子牙偷眼去看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同时应声道:“领命。”他能从飘逸出来的绪波动感应出那是幸灾乐祸,但这种绪不是应该深深掩藏起来的吗?谁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张扬这种负面绪呢?而且居然强烈到如辐一样扩散,这得是多么的乐于见到赵公明咽气呀! 一点儿都不困难,姜子牙就看出来,这绪是从准慈悲妖尊上逸散出来的,他却只能将自己的负面绪深深隐藏,丝毫不敢像准慈悲妖尊这帮狂放。 不一会儿,外面来报:“午时牌!” 时辰到了。 子牙净手,拈弓,搭箭。 陆压曰:“先中左目。” 姜子牙依命,先中左目。 在西岐山的准慈悲妖尊主分看着发箭草人,而在成汤营里的准慈悲妖尊分则亲见赵公明大叫一声,把左眼瞎了。 二箭右目。 三箭劈心一箭。 赵公明气绝亡。 姜子牙大功告成,兴奋喜悦,吩咐收拾收拾拔营,回归西岐城。 吕清广却拦住正在将器物回收进花篮的陆压道人,问道:“你这法术既然叫‘钉头七箭书’就该是七支箭才对,为何只用了三支?” 陆压道人瞪眼,要发怒,然后强行忍住,闭上眼睛安静了片刻,忽然笑了,睁眼道:“我就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 320 陆压20 武王去红沙阵的时候,吕清广再一次对准慈悲妖尊说:“陆压绝对不对劲儿,八成是穿越过来的。”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悄悄翻了个白眼,虫子脸哀嚎道:“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啦,我有不知道陆压出根脚,你得去问鸿钧老祖才能知道。唉,要是能将陆压抓住搜魂一下也能知道,但怕是没这种可能。” 吕清广闻言惊讶了,问道:“老甘,陆压真有那么厉害吗?你现在可是准妖尊了呢,还是千万分汇聚,不可能打不过他吧?” “揍打一顿没一点儿难度。”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语气淡然,却又极其郑重而且诚恳。“如果狠一点儿,也有几率杀了他。但是,我没有多大把握。准确说,我虽然打架很在行,但却并不善于杀人,尤其不善于不动声色的远距离杀人。而陆压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他这钉头七箭书很可怕的,看着赵公明咽气虽然很痛快,但也让我惊心,我是没这能耐的。如果不是我分真的是够多,遇见陆压道人这样的狠角色,我也只能有多远滚多远,起码是得绕着他们走路才放心的。还好,还好,我分够多,想杀我不容易,不能一下子杀死我,就没谁轻易敢跟我翻脸。而陆压这样的,连我也不敢轻易跟他翻脸,他绝对下手够狠,手段也够狠,而且,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陆压道人应该有不止一个保命的手段跟好几手逃命的绝招,想要抓住他,绝对非常的困难。你仔细推敲一下原作对他的描写吧。” 吕清广倒也从善如流,在芦蓬席中坐地,在脑海中认真推敲起原作对陆压道人的相关描写来。 燃灯道人一众都觉得不理解,不知道这位奇奇怪怪的中阶圣人这是练的什么功夫。 几天后,赵公明的三个妹妹,云霄、琼霄、碧霄,以及申公豹找来的另外两位女仙,菡芝仙和彩云仙子,一起赶到西岐城外,先瞻仰了赵公明的仪容,然后云霄乘鸾来至芦蓬席下,大呼曰:“传与陆压,早来会吾!” 军校报上篷来:“有五位道姑请陆老爷答话。” 陆压起曰:“贫道一往。” 阐教门人都看向燃灯道人,燃灯道人默坐不语。 “我也一起去看看。”吕清广说着睁开眼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腿,坐久了没动,居然有些腰酸腿痛,这不像是中阶圣人呀! 陆压道人根本没等吕清广,正好相反,在吕清广说话的时刻,陆压道人就加快速度,一溜风般的赶到阵前。 陆压冲到阵前一个急停,摆了个闲庭信步的造型,念几句歌词来充当定场诗: “白云深处诵‘黄庭’,洞口清风足下生。无为世界清虚境,脱尘缘万事轻。叹无极天地也无名。袍袖展,乾坤大;杖头挑,月明。只在一粒丹成。” 陆压歌罢,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也跟了出来。 吕清广挑刺道:“只是一粒丹成不过是金丹期,境界太低,境界太低!” 陆压道人感觉自己印堂发黑,有无名火在心头燃烧,似乎有就要爆炸了。 琼霄曰:“你是散人陆压否?” 陆压本应答曰:“然也。”这是原文的内容,也是受鸿钧老祖保护的,但是,估计是被体内无名火烧烤得头脑发,火光代替了灵光,脱口说出一个“燃也”!熊熊大火顿时自体内升腾而起。 在陆压道人对面的三霄等人急切退后,在陆压侧的吕清广早一步就被准慈悲妖尊的主分带着短程瞬移到三百米开外去了。 陆压道人自己把自己烧成了一个火团,燃烧很剧烈,但不是爆炸的那种,跟化学定义的燃烧也风马牛不相及,到了陆压道人这个段位了,科学什么的是不可能对他形成制约的。 吕清广被吓了一跳,好在也不是初入异界,很快就定了心神,一边看着陆压燃烧,一边问准慈悲妖尊:“陆压是不是悟道了呀?跟我获得体悟类似,一下子就修为上涨一个阶位。要是那样,是不是他应该感谢我。我觉得应该是我将他体内的无名火给引动的。其实吧,我也是无意识中做到的,说实在的,我当时都忘记了陆压是火中之精。哈,这下也就是歪打正着,也算是陆压运气好吧,不过,我觉得吧,就算咱们不居功,陆压对咱们也肯定会换一个态度的,你说是吧。” “唉,痴心妄想呀!”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叹了口气,躲到脖子后面去了,虫子脸占据前方位置可着劲儿地扭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倒是会给自己表功的,哼哼,你哪只眼睛看到陆压的修为在突破?” 吕清广叫道:“不是吗?”吕清广真没有想到别的可能,他自己每一次有异象都是修为暴涨,所以就想当然地以为陆压也是这样。 “嘿嘿嘿,刚好被你说反了。”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嚣张而又带着幸灾乐祸意味的笑着说。“陆压道人现在的况,只是略微比走火入魔要好一些,嗯,刚好好了一半儿。他倒是没有入魔,但走火那还真是不折不扣恰如其分的。” 再看向火球中的时候,吕清广目光中多了怜悯,叹息道:“陆压也是够倒霉的了。”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提醒道:“这可是你的功劳,他是被你气得走火的。” 吕清广一脸的尴尬,搓着手,支吾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呢?早知道,嗨,早知道就不跟陆压逗闷子了。”又看了一眼火球,发现火势正在迅速变小,担心地问:“陆压道人不会被自己的无名火给烧死了吧?”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笃定地回答道:“这倒是绝对不会的。我之前不是说过么,这陆压道人难缠得很,他如何可能这么简单就死掉,你当他是赵公明那种银样镴枪头么?火势小了,那是因为被陆压道人给控制住了呗。看!看!看!火没了,火都被陆压道人重新吸收了。” 321 陆压21 “好了耶!”看到火焰被陆压道人从皮肤吸入体内,吕清广挺高兴的,本质上,他依旧保持着普通人的朴素感情,希望灾祸到最后能转化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画面。“也许,通过别的办法,或者是某种奇遇,说不定陆压能因祸得福,修为一下子上涨一大截。” “真是奇怪的想法!”准慈悲妖尊的佛脸感叹了一句,然后就扬起脸看天了,他因为两张脸在面部的位置不固定,所以仰脸的动作张扬地人类望尘莫及,可以直接鼻子升到脑袋顶上,鼻孔朝天都是常有的。虫子脸一如既往地扭曲,“哈,电子书真是害人呐!你的思想中了玄幻的流毒了呢,可惜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罢了。哪儿有那么多因祸得福的,那些都是狗血情节,都是骗人的。好吧,暂且不说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就当狗血已经成为了常态。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希望陆压道人修为增涨对于你自己来说纯粹是找病,是自寻死路的行为。你觉得一个实力大涨的狠人陆压对你意味着好事吗?如果陆压真的得了奇遇,因祸得福了,福祸相依,这个福就是你的祸,要是陆压道人有足够力量收拾你的话,你觉得他还会像现在一样的隐忍吗?” 吕清广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恢复了人形的陆压道人并没有看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这边一眼。 对面的五位女仙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琼霄立即突前,厉声问道:“你为何射死吾兄赵公明?” 陆压本来是准备了一肚子大道理的,从‘修道之士,皆从理悟’说起走,传达表述‘正者成仙,邪者堕落’的正能量仙道观。并且现身说法,以自己的修道历程作为标杆,讲述‘历代以来,从善归宗,自成正果’的正确道路,并明确的指出,‘赵公明不守顺,专行逆,助灭纲败纪之君,杀戮无辜百姓,天怒民怨’是反面教材。强调任何‘仗自己道术,不顾别人修持’‘只知有己,不知有人,便是逆天’的逻辑正确性。然后点明‘从古来逆天者亡,吾今即是天差杀此逆士’这个中心要点。 其实,这跟西方神界号称的我代表上帝审判你,我代表太阳惩罚你,我代表月亮命令你,是一个类型的,在别的异界,乃至位面世界这样标榜自己‘替天行道’的都是很多很多的,他们有个共同特征:我可以代表你不行。 吕清广在这两日反复研究原作的时候,内心中对陆压道人这段话是吐槽了无数次的,而且精心准备了针对性的批驳文章等着的,重点就是要揭穿陆压道人是个自封的代表。 但是,刚才自己走火了一把的陆压道人情绪不佳,失去了讲大道理的心情,皱眉看了看对面的五位女仙,叹了一口气,直接劝说道:“战争,让女人走开。此地乃是战火纷飞的是非之地呀,诸位女仙还是离开的好。” 云霄沉吟,良久不语。 吕清广目瞪口呆,进行准备的发言稿居然一个字都用不上了。 琼霄却丝毫不买账,大喝道:“好孽障!焉敢将此虚谬之言,簧惑众听!射死吾兄,反将利口强辩!料你毫末之道,有何能处。” 琼霄娘娘不是来吵架的,所以骂人不是她的主要手段,喷几句只是提高自己的气势,在话音出口的同时,已经拔剑在手,话音未落剑光已到。 陆压剑架忙迎。 未及数合,碧霄娘娘把混元金斗祭于空中,陆压看见,却待逃走;其如此宝利害,只听得一声响,将陆压拿去,望成汤老营一摔。 吕清广跟着飘过去,想要跟着去看热闹,也是酱油党遗留在吕清广身上的烙印发作了,围观的旧习气没有改正彻底。 却被琼霄娘娘仗剑拦住,横眉怒目道:“你等二人可是陆压的帮凶?” 吕清广几乎没有想,立刻进行了习惯性撇清:“不是,我就是另外一个过路的人,看个热闹而已。” 本来在沉思的云霄娘娘却瞪起了睿智的眼睛,怒道:“你胡说八道,我分明见你二人是跟陆压道人前后脚从那芦蓬席殿中出来的,你如何撒谎说什么是过路人,这里怎么会有什么过路的人,沙场征战,非友即敌。” 吕清广张口结舌,有心分辨,却一时间没有话可以说。的确,自己还真是不好说清楚了,谁让自己这些天来一直都在芦蓬席殿中呢,虽然燃灯道人陆压道人都没有将自己当成是友,但成汤阵营这边的截教门人估计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敌人了。 嗫嚅了一阵,吕清广想起个救命稻草,大声说道:“我去过碧游宫,认识通天教主的。” 另一边儿,陆压被摔得昏昏默默。在吕清广说话前,已经有碧霄娘娘亲自动手,绑缚起来。因为知道对手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把陆压泥丸宫用符印镇住。因为恼恨其是直接的血仇对象,所以将陆压缚在旛杆上。 在吕清广回答云霄娘娘的同时,琼霄娘娘对闻太师说道:“他陆压用弓箭射吾兄,今番我也要射他!” 闻仲依言,传长箭手,令五百名军来射。 在箭发如雨的同时,云霄娘娘冷笑着回答吕清广道:“你去过碧游宫又如何?这能说明什么?你身后芦蓬席殿中的那些阐教众人,自燃灯道人算起,有几个没去过碧游宫的?有也是小辈,年纪尚幼游历尚浅,二代的,以十二仙为代表的,哪个没有参拜过我师。你当我没去过昆仑山,没进过玉虚宫,没见过元始天尊吗?” 吕清广脸红了,可不是么,自己固然是见过两三次通天教主,可人家截教阐教原本可是一道传下来的师兄弟关系,通天教主跟元始天尊还有太上老君都是鸿钧老祖的亲传弟子,两边在这次开打之前可是关系融洽了漫长岁月的,要不然申公豹也不可能在截教门人中有那么好的人缘儿了。 322 陆压22 吕清广上中阶圣人的气息,让三姐妹中最沉稳持重的云霄娘娘忌惮,并没有鲁莽地冲上来动手。如果是遇上琼霄碧霄两位可就说不准了,不过,这俩现在根本顾不上吕清广,也懒得理会这人究竟是过路的人还是假冒的路人甲,她们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罪魁祸首陆压的上,期盼着看到陆压道人被万箭穿心的画面。 可是,这一点显然不会顺遂她们俩心意的。 也许在她们俩提出来,要让军士用弓箭去陆压道人的时候,闻仲就意识到这是瞎胡闹了,不过,闻仲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分析、没有劝解、更没有阻拦,非常听话的就按照琼霄碧霄两位娘娘的要求去安排了。可见闻仲是懂女人的,知道盛怒之下的女人是不可以跟其讲道理的,只能顺着,所以在明知道弓箭对陆压道人不具备杀伤力的况下,依旧照办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弓箭对陆压道人无效,而是普通的弓箭对陆压无效。不仅是对陆压无效,同等层次的,不论是赵公明还是燃灯道人,一般军士用的凡人俗物级别的弓箭如何能伤得了他们! 换成震天弓穿云箭也许有点儿希望。 陆压道人用来死赵公明的也不是寻常的弓箭。 这些道理闻仲都明白,但闻仲啥也没说,他估计是觉得用事实说话效果会更好一些吧。 漫天箭雨落下,在陆压上,箭连箭杆与箭头都成灰末。 众军卒大惊。 闻太师观之,无不骇异。他也没想到陆压道人如此厉害。 碧霄祭金蛟剪。 弓箭伤不了,那就试试看能不能顶住咔嚓一下吧。 陆压这点儿自知之明是有的,弓箭可以硬抗,而且能将攻击全部消灭成灰,但金蛟剪却是受不住的,咔嚓一下不知道哪儿就不再了,而且粘不上。陆压大叫声:“吾去也!”化道长虹,径自走了。 吕清广赶紧对慈悲大妖王说:“赶紧跟上,这家伙要溜号。” 准慈悲妖尊是知道这一节况的,立刻带着吕清广一个短程瞬移,回到芦蓬席中。 燃灯道人和一众阐教门人依旧默坐无语,却不见陆压道人的影。 吕清广问燃灯道人:“燃灯,你刚才看到陆压道人回来没有?” 燃灯问曰:“混元金斗把陆压道友拿去,如何得返?” 吕清广只能给他讲:“她们将陆压道人抓去后,吊起来,用箭来他,与其兄报仇。她们都低估了陆压道人;那箭在他的上,箭咫使成为灰末。复放金蛟剪时,已经来不及了,被陆压道人给逃了出来。” 燃灯假模假样地称赞道:“陆压道人的道术精奇,真个可羡!” 吕清广又问:“燃灯,你刚才真没见到陆压道人出现吗?” 燃灯道人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了。 吕清广回头问准慈悲妖尊:“老甘,是不是咱们太快,将陆压给甩后面了,可怎么见到人影子呢?不应该呀!”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回答道:“当然不应该了,这才多点儿远呀,就算晚一步,咱们前脚到,陆压后脚就该跟进来才对。我猜,这小子绝对是私自溜号,根本就没有打算回来请假。” 吕清广想了一下,虽然这很不应该,但也只有这个解释了。灵识束已经伸出去,四面八方转了无数圈,但完全都没有陆压的踪影。这让吕清广有些不爽了,你陆压还跟我玩儿上捉迷藏了还。那好吧,我就来找找你吧。 进入圣人层次以后,吕清广做事少了很多顾忌,不像以前,什么都要藏着掖着的,因为以前得时刻防备着,怕被人惦记上,现在是胜利在望了,而且级别也高,一般没谁敢打主意,所以就直接在芦蓬席上取出了血色门户,将其启动,定位时间轴在五分钟之前。 不过,该有的警惕吕清广是不会丢弃的,毕竟现在这个思维速度,只要去思考,运算速度那是足够足够的。 所以,吕清广现在稍微调整了一下步骤,自己先扑进血色门户,留慈悲大妖王主分在最后,起到镇场子的作用,当吕清广躯进入后,最后的体部分就是手了,带着手镯的手。在最后,手和手镯进入血色门户的瞬间,慈悲大妖王的主分扑入到待客空间中去。 而出来的时候,则是最后进入血色门户的这只手打头,跟以前一样。 这一次,吕清广设定的是时间和空间的双重穿越,不过数量值上都很小,时间只是五分钟而空间也只是几百米。 从血色门户中出来,吕清广在芦蓬席与成汤营盘之间的半空中,漂浮着,灵识束伸向了成汤营盘。 金蛟剪被祭出,陆压化作一道长虹而走。 吕清广的灵识束立刻就追了上去。 长虹并没有朝西岐城的方向而去,乃是朝向了昆仑山的方向,但飞到了半途,一阵时空波动,就在灵识束画面中消失了踪影。 吕清广立刻传讯向准慈悲妖尊询问:“呀!我跟丢了,老甘,就靠你了。” 准慈悲妖尊回复道:“我也跟丢了。” 吕清广又惊诧了,问道:“怎么可能呢?” “如何不可能?”准慈悲妖尊的佛脸谦和地笑着说,“嘿嘿,我又不是万能的,不是无所不能的,不是天上地下最强者。我失败过,我出错过,我受伤过,甚至我都死过不止一次了,跟丢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刚才陆压使用的是时空混合的法术,我在空间上没什么问题,但在时间上却是两眼一抹黑的,跟丢很正常的,不奇怪,不奇怪。” 吕清广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死心,鼓气道:“咱们再来一回,这次一定要追踪到陆压的去处。”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闭上眼睛,虫子脸说道:“没戏。” 吕清广是真没想到慈悲大妖王都成为了准慈悲妖尊居然会有如此气馁的时候,打气道:“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还有四五六呢。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沉声道:“不信也得信。” 323 陆压23 对于准慈悲妖尊的判断,吕清广一贯是深信不疑的,当准慈悲妖尊说得如此明确了,吕清广自然也就不幻想了,只能放弃此刻追上陆压道人的打算。 但是,有血色门户的吕清广并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真要说起来,能堵住陆压道人的时间点其实都是吕清广的‘办法’。 选那个时间点好呢? 之前的? 刚过去的这些时间点离着近,但穿越过去的花销却并不小,因为那是吕清广已经经历过的时间,他和准慈悲妖尊都在其中,要穿越过去,就需要对那个时间点的自己进行改变,虽然改变的过程是血色门户自动完成的,吕清广只是将原本存在于这个时间点的自己变成影子,规纳入自己的影中去,但他很清楚,这个也是要消耗自己血液的。 算了一下,后面的时间点里,姜子牙遇上孔宣、遇上余元,以及诛仙阵和万仙阵,一共陆压道人还要出现四次,而且从现在往后推,也不算多远了,就全部进程来说,整个封神世界三十年,多半时间点都在姜子牙到西岐城之前,而到了现在,马上就要进入黄河阵环节,时间进度已经超过了四分之三。就算现在吕清广直接到封神世界时间段的尾声,也用不了多少点儿鲜血的,又不是穿越去西游世界,完全没必要精打细算。 而真正精算的话,穿越向后,血液支出绝对会更少的。 说不用精打细算,其实吕清广对自己的血还是很看中的,能省一点儿绝对舍不得浪费的。 “咱们到孔宣出现的时间点去堵陆压道人如何?”吕清广虽然是用的疑问句,但血色门户并没有收起来,还再次打开了待客空间,显然是将这话当成祈使句在使用。 准慈悲妖尊佛脸微笑,虫子脸很干脆地吼了一声:“走起。” 吕清广的灵识束穿越过血色门户,也就穿越过被时间隔断开的历史,在时间长河里恣意的畅游,这次是向前。 无数画面在闪过。 杨戬被混元金斗扔进‘黄河阵’…… 姜子牙趁夜色率部冲进成汤营盘之中…… 李靖来到姜子牙营中…… 海水笼罩西岐城…… …… 当看到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一石打伤面门,男人勒转马逃,却被另一个漂亮漂亮少妇飞宝剑从背后砍来,左臂上中了一剑,几乎堕马,负痛败进营来…… 吕清广将灵识束推进的速度缓下来,他觉得刚才被打脸的那个应该就是孔宣这个孔雀男了。 缓缓推进几个时辰,看到灵识束画面中,姜子牙在军营里吩咐哪吒道:“今夜灭灶班师。” 就是这个时间点。 吕清广立刻启动穿越。 血色门户出现在半空,下面就是姜子牙的军营,众将官打点收拾起行,没谁抬头向天上看。 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在云头上往下看,看下面那些忙着打包行李的,虫子脸说:“陆压道人应该在二更天的时候赶过来劝阻姜子牙收兵,还有两刻不到,很快的,你到时候怎么打算的?” 这个问题很现实,也很让吕清广头疼,因为准慈悲妖尊说了,强制捉拿类的招数对陆压道人不好使,也就是说,准慈悲妖尊在这事上出不上力,而吕清广长久以来都是依仗着准慈悲妖尊的,靠自己真是太不习惯了! 一刻时间过去了,吕清广没想到辙儿。 又过了一刻时间,已经到点儿了,吕清广依旧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于是只能跟准慈悲妖尊说:“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赞同道:“见招拆招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虫子脸却讥笑道:“你不是不太看得起摸着石头过河的思路吗?说来说去,你这不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招数么,不怕这条河太深,淹死你呀?” 吕清广无言以对,赶紧低头,假装认真查看陆压道人影。 已经到了二更,本该此刻出现在辕门外的陆压道人,却踪迹全无。 吕清广感到难以理解。 营盘内,打包收拾已经趋于结束了,本来这就是行军打仗,不是居家过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比较容易。 姜子牙又跟武王碰了个头,议定立刻启程,连夜回师,等天亮后,孔宣即使想要追赶也追不上了。姜子牙准备让先锋官哪吒保着武王走头一批,自己负责中军,让杨戬率领少数精兵后。 “没对呀!”吕清广在云头上替姜子牙着急,这个进程不对劲儿呀! 准慈悲妖尊没着急,淡定地表示:“要是真没对劲儿,鸿钧老祖绝对比我们更着急。” 吕清广觉得这话有理,那蹒跚的影没出现,就说明历史没有偏离航向,小小杂鱼翻腾不起大浪花来。 果不其然,就在二更天快过完之前,一道黑影借土遁,出现在辕门前,忙忙急急,大呼:“传与姜元帅!” 台词没问题,是这个时候的台词,但这句台词本来该是陆压道人的,可此时说这台词的却是燃灯道人。 姜子牙正在安排分批次撤退,忽然军政官报入:“启元帅:有燃灯道人在辕门外来见。” 这是重要人物来了,姜子牙忙出迎接。 二人携手至——本来是应该到帐中坐下的,但现在中军大帐已经拆了,姜子牙只能请燃灯道人坐在打好的行礼包上。 燃灯道人也不讲究了,喘息不定地一股坐在姜子牙的被褥背包姜子牙坐在自己的衣服包裹上陪着。 天上,吕清广低头看着燃灯道人和姜子牙,这俩跟逃难没多大区别。 子牙曰:“道兄为何这等慌张?” 燃灯曰:“闻你退兵,贫道急急赶来,故尔如此。切不可退兵!若退兵之时,使众门人俱遭横死。天数已定,决不差错。” 子牙听燃灯道人一番言语,也无主张,故此子牙复传令:“叫大小三军,依旧扎住营寨。” 除了出场人物从陆压换成了燃灯,其他没变。台词没错,都对得上,历史进程也一点儿没耽误,耽误的只是打包时间稍长,重新铺开花的时间也多一点儿,但都在今夜,三军就当做了次演习或者瘦运动了。 324 陆压24 吕清广盯着低下发了一阵子呆。 燃灯道人和武王碰了面,将该陆压说的台词一个字不差的说了一遍。 准慈悲妖尊站在吕清广边,佛脸沉思,虫子脸笑道:“嘿嘿嘿,其实,这俩谁来其实都差不多,换一下位置而已。” 这话让吕清广升起希望,接嘴道:“有可能的,也许这才是真实况,先来一步的是燃灯道人,后面一个来的才是陆压。咱们等等就好,也有再过一天,三十多个小时后,本来该燃灯道人上场之时,来得就应当是陆压了。” 虫子脸暗自嘟囔道:“只怕未必。” 下面,燃灯道人全说完了,武王不敢再言退兵,三军重新安顿修整不提。 天亮后,孔宣至辕门搦战。 燃灯道人去阵前走了一遭,言语不合就开打。孔宣抢在燃灯道人祭出法宝前面撒来五色神光。燃灯道人知神光利害,借木遁去了。 孔宣在辕门外叫骂,燃灯道人和姜子牙都老着脸就当听不见。 吕清广在上面看着有个矬子来了,这人形象太特殊,吕清广立刻对号入座,这是土行孙,绝对不会有错的。 二运官土行孙按时到了辕门,正好遇见孔宣口出大言,立刻互怼开骂,下一步自然就是动手开打,不过,真抡起拳脚来,孔宣没什么优势,所以在吃了几下后,孔宣依旧是把五色神光往下撒来。却不想这土行孙机灵,把子一扭,钻进地里就不见了。孔宣看地下时,不防被土行孙的老婆邓婵玉又打来一石,打中面门。孔宣“哎呀”一声,双手掩面,转就走。婵玉乘机又是一石,正中后颈,着实带了重伤,逃回行营。 吕清广看孔宣又被石头打,在云头捧腹大笑,却不想被孔宣听到,立刻架云飞来。 准慈悲妖尊知道孔宣,这孔雀号称佛母,在佛界是鼎鼎大名,后来又托生成了大孔雀明王,很是不好惹的,立刻就带着吕清广瞬移离去。 等孔宣飞到云头,这里确实全无人影,孔宣纳闷儿,自己飞行速度绝对不算慢的,就算有比自己飞得快的,可也不至于让自己一点儿影子都看不到吧?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并没有人在云层里发笑吗?孔宣想着,摸了摸自己耳后,却正好摸到被打的后颈处,疼得孔宣龇牙咧嘴的,也就没再去管是否有人偷笑,径自回营治疗去了。 等过了一天,准慈悲妖尊才带着吕清广慢悠悠飞回来,依旧停在云层上,朝下面观望。 到了该燃灯道人出场的时候,上场的却是一个鸟人,在辕门报称自己乃是燃灯道人门下,来见老师,并助姜子牙对战孔宣。 准慈悲妖尊耸了耸肩,虫子脸得意的说道:“看吧,被我说准了吧。” “对,还真是被你说中了。”吕清广倒也没有抬杠,皱眉想了想,点头道。“还真是的,这个环节中,陆压道人出场不出场并不会改变什么,没有用出斩仙飞刀,也没什么不可缺少的要素,甚至用广成子或者赤精子都有可能将之替换,要是南极仙翁来那就更没问题了。但我的问题却是该如何找到陆压道人,下一次,也就是下一回,陆压道人还会按照计划出现吗?” “下一回绝对不行。”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乐呵呵地说,“嚯嚯,让我数一下,哈,得再过五回,整整五个章回,陆压道人才会出现,而且这次他得动用斩仙飞刀,在他将斩仙飞刀交给姜子牙之前,他是绝对的,必须的,不得不出现的。” 吕清广赞同的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确定了,吕清广就不再犹豫,血色门户取出来,灵识束继续向前探索,伸出去就传回来,而画面中正有陆压道人,他正在指点着一群军士挖坑。 吕清广不解为什么会挖坑,似乎没有陆压道人坑了谁的描述吧?当下也不多说,只是看着,倒也不急着穿越过去。 坑很快就挖好了,然后就是往里面埋棺木,吕清广稍微思索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在给余元下葬。下葬完毕,陆压道人就又该短时间退场了,所以这个时间点是有点儿靠后了。这倒是一点儿没有关系的,灵识束顺着历史长河,往回游走了一点儿,看到姜子牙和惧留孙在捆着的余元边发愁,讨论着杀不死余元该如何处理,无筹可展,忽然报:“陆压道人来至。” 就这里正好合适,吕清广立刻定下来,穿越过去。 听到陆压道人来了,姜子牙同惧留孙都知道不用再犯愁了,一起出营相接。礼貌客气,却显然亲劲儿不够的将陆压道人接进来,至中军,余元一见陆压,只諕得仙魂缥缈,面似淡金。 这一刻,吕清广在准慈悲妖尊帮衬下,瞬移了过来,笑着跟三位打招呼。 顿时,这三位的脸色也变了,虽然比余元好点儿,但变化之大却是不遑多让,这是方向有所不同。 吕清广笑道:“怎么,不欢迎我?” 惧留孙苦笑不语。 姜子牙赶紧鞠躬到底。 陆压道人拱手道:“圣人所言极是。” 吕清广被这话噎住了,而且噎得不轻。 余元此时内心悔之不及,光顾着后悔,光顾着哭泣,光顾着害怕,光顾着哆嗦,光顾着回忆陆压道人的可怕了,他根本没有去看现场有何变化,根本不知道又来了别人,根本没发现陆压道人跟他一样变了脸色,余元的绪完全应为陆压道人的来临而崩溃。 这倒也并不奇怪,余元本来是很笃定的,他认定谁也杀不死他,只要你杀不了我那就不必担心,后面的事自然有师傅金灵圣母兜着,金灵圣母兜不住的还有通天教主。可看到陆压道人的一瞬间,余元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小命要交待在这里,心理防线一下子就崩溃了,因为他之前的无所畏惧并非是大义凛然不怕死,而是确定自己根本不会死,但死不了的底气被陆压道人戳破,余元顿时就跟漏了的气球一样,刚才还圆滚滚的,下一刻就只剩下一张皱皱巴巴的皮了。 325 陆压25 没搞清楚情况的余元,沉浸在内心对陆压道人无边的畏惧中,哭嚎道:“陆道兄,你既来,还求你慈悲我。呜呜呜,可怜我千年道行,苦尽功夫。哇哇哇,从今知过必改,呜呜,再不敢干犯西兵。” 这一哭一叫,却也打破了现场的尴尬,吕清广也吧,陆压道人也吧,还有姜子牙和惧留孙,都扭头看向余元。 只有准慈悲妖尊依旧兢兢业业地做他的安保工作。 被捆仙绳捆成粽子的余元,一脸都是鼻涕口水加眼泪,看上去全然没有之前的气韵,整个精神状态已经从云端跌落到深井中,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陆压却不肯可怜他,冷着脸说道:“你逆天行事,天理难容;况你是‘封神榜’上之人,我不过代天行罚。” 这话吕清广听不惯,驳斥道:“天要罚谁,自然会降下天罚来。你要砍人,你就直说,不要将事情往天上推,你当天是你的背锅侠,什么黑锅都让天替你背着,这个不合适。你这是‘不依正理归邪理,仗你胸中道术高’任意妄为。拿着天意来当挡箭牌。” 陆压根本不理吕清广说什么,直接吩咐道:“取香案。” 姜子牙赶紧跟着使眼色,立马就有军校老摆布香案。 吕清广也没有理会陆压道人,在这边忙活香案时,走进余元。 惧留孙很紧张,立刻跟进,戒备提防。 其实,惧留孙纯粹多于,这也是惧留孙不了解吕清广的底细,要不然他绝对丝毫紧张不会有,而要提防也只会去提防准慈悲妖尊。 吕清广低头,盯着余元看了看,问道:“说说看,陆压到底是谁?” 余元悲苦的脸上露出迷茫,看起来傻乎乎,还愚蠢地询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呀?” 吕清广只好耐着性子重新询问:“你知道陆压底细不?” 余元摇头。 吕清广很想踹余元一脚,不过,既然已经是圣人了,还是中阶的,这样的动作当时是只能忍住,重新组织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怕陆压呢?” 余元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吕清广,气哼哼地回应道:“别人杀不得我,他却能杀得了我,我如何能不怕他?这你都不懂,你傻呀!”说完还一撇嘴一呲牙,而这余元乃是红发蓝脸大獠牙,跟一只大狒狒差不多,再做表情,那简直是能炸翻了表情包的强悍。 跟这种货,吕清广简直没法说话,再说下去非得气死自己不可。 这时候,陆压已经在炉中焚上了香,望昆仑山拜了拜,依旧取了个花篮出来,又在花篮中取出一个葫芦,放在案上,揭开葫芦盖;里边一道白光如线,起在空中,现出七寸五分横在白光顶上,有眼有翅。 吕清广犹豫了一下,他倒是有些可怜这余元,但余元又是非常典型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且可恨之处不仅多,还让吕清广恨得牙根儿痒痒,如果救了这家伙,很难说就是一件好事,可要是不救呢…… 陆压口里道:“宝贝请转身!” 那东西在白光之上连转三匹转,余元斗大一颗首级就落将下来。 已经没必要再犹豫了,余元的灵魂已进封神台去了。 见到余元脑袋滚落,姜子牙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而且是烦心事,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意气风发,一挥手,将军政官给叫了过来,吩咐道:“将逆贼余元的首级挂到辕门……” “不可!” 子牙欲要号令,却被人打断,有些不太高兴,寻声望过来,却见出声的原来是陆压道人,就是一愣。 陆压解释道:“余元原有仙体,若是暴露,则非体矣。用土掩埋。” 姜子牙对陆压道人这话很是不了然,但碍于这话是陆压道人说的,余元的脑袋也是全靠人家陆压道人才砍下来的,姜子牙很清楚,他现在远远没到过河拆桥的时候,现在自己还在桥上呢,要是这会儿拆了桥,自己就得掉进河里。而且这位陆压道人太强悍了,实力强横法宝犀利,身份还神秘,自己阐教门中各位师兄弟可都是神通广大交游广阔之辈,可就愣是没有一个曾经听说过陆压道人名姓的,更别说知道其根脚的了,就好像这陆压道人是凭空出现的,但显然不是这样,人家余元就见过陆压道人,而且知道其厉害。所以,即使不考虑到后续的战争进程可能还用得上人家,姜子牙也不敢得罪陆压道人,这人不是他姜子牙惹得起的。 所以,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既然陆压道人开口了,那就不可能回绝。再说了,号令不号令的其实都不是个事儿,刚才也就是一时想到了,其最大的作用也不外乎跟对面嘚瑟一下,提高提高自己这边的士气。做不做都是姜子牙一言而决的事儿,于是,姜子牙立马改口,让军政官带人去将余元尸体掩埋。 惧留孙立刻跟姜子牙辞别,要归山去。他跟姜子牙不见外,但这里有陆压道人、吕清广、准慈悲妖尊三个外人在,而且这三个外人任何一位都比他的境界高,这让惧留孙非常的不舒服。 姜子牙当然是要挽留的了,这可不是表面客气,是真心实意地希望惧留孙能留下来。惧留孙在,他算是有个自己人在,要是惧留孙走了,外援可就真的都是外人了呀! “不用挽留了。需要解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征战乃是你的职责,来帮忙的也就帮个忙而已,来了就出力,完事就离开,不能耽误你正事。此刻离去,但遇到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等自然会再来的。”惧留孙态度坚决,是打定主意不在这里待着了,但毕竟跟姜子牙是自己人,临走还得帮衬姜子牙一把,免得自己走了,几个外人却一直留在这里,让姜子牙难受。所以,后面话里的意思就很清楚了,是希望大家都离开,别妨碍姜子牙行军打仗。 姜子牙做点头受教状,然后转头,对着陆压道人道:“请道兄稍候,我送惧留孙道兄出辕门后立刻回来。” 陆压道人微微一笑,点头道:“一同吧,我也一并向你告辞。” 326 陆压26 姜子牙、惧留孙、陆压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吕清广脸上,尤其是姜子牙,目光中充满了期盼:那两位多自觉呀,你也赶紧学着点儿,识相些,立马告辞呀! 吕清广此时却根本就没看这三位,他的注意力在余元尸体上。 余元的脑袋虽然被从体上斩落下来,但却没有丝毫血液喷溅出来,断口如高温迅速熔断,血管筋全都烧出一层膜,将伤口完整的包裹住。 吕清广回想着头一个被陆压道人用斩仙飞刀斩首的白天君白礼,也是一道白光,将头颅斩落,并没有鲜血飞溅的画面。 再回顾原作,被陆压道人用斩仙飞刀杀掉的一共三个人而已,白天君白礼和一气仙余元的况,吕清广看到的跟书上差不多,起码是没有发现有冲突的地方,而未来还会被宰杀的邱引,也是这个样子的,起码书中的描述跟前两个并无二致的地方。 但是,当杀了邱引之后,也就是万仙大会落幕时刻,陆压道人跟姜子牙诀别,表示自己不会再出现了,将斩仙飞刀留给了姜子牙,因为这东西能帮姜子牙解决大难题。 斩仙飞刀到了姜子牙的手里之后,姜子牙用了两次,解决了两个人头。 一个是大猿王袁洪。 一个是狐狸精妲己。 这俩也的确都是姜子牙遇到的麻烦,都跟余元的况类似,被拿下之后,想要杀,却杀不死。袁洪是一刀猿头落下地来,‘颈上无血,有一道青气,冲出颈子,长出一朵白莲花来。只见花一放一收,又是一个猴头’;狐狸精则是迷乱得行刑者手软,下不去刀。这况也就斩仙飞刀解决起来非常顺溜,姜子牙拜一拜,揭开葫芦,白光一转,人头落下。 但是,有一点是完全不一样的,那就是血。 对于血,吕清广比较敏感。 这估计跟他自况有关系,吕清广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血色门户了,而启动血色门户需要消耗的就是他自的血液。而血色门户本体其实也是吕清广血液构成的,是以往一次用血液穿越留存下来的未完全耗费掉的血气凝结的,所以吕清广穿越的能力其实就是来自他的血液。 在时刻关注自血液存量的同时,遇到事,吕清广难免的要关注一下别人的血液况。 这么一看,就发现了余元脑袋掉了但血没有留出来,这才逐渐联想开去。而想到了袁洪,想到了袁洪前面几次被砍头,就是因为没有流血,所以并没有能伤得他命,重新又长出一个脑袋来就好了。 这样想着,就有了另外的一些推论出来,尤其是陆压道人不肯让余元那颗极端丑陋的脑袋被吊在外面号令起来,一力坚持要土葬,这里面估计是有名堂的。再想到之前自己灵识束在定位时见到的画面,陆压道人亲自指点军士们挖坑掩埋余元,那就更有问题了。 这么想着,虽然想得多,但没耽搁多少时间,关键是圣人中阶的思维运转速度有这么快,想了那么多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当吕清广思想回转,那三位都还没有收回自己的眼神呢。 吕清广吃了一惊,问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陆压道人点题道:“看你是否自觉。我和惧留孙道友都告辞了,就等你了,你要是够自觉,那就该也同样告辞离开,免得影响姜子牙处理军政事务。你不知道子牙很不待见你吗?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听了这话,吕清广和姜子牙的脸色顿时都难看了。 姜子牙自己是非常清醒的,自己的确见不得这位吕清广道人,这种恶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了的,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不同的是没有感应清楚对方的修为境界程度前,直接怨怼和做颜作色也就罢了,在知道对方是圣人以后,就算是借给姜子牙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当面给圣人脸色看,更不敢说诋毁圣人的话语,有想法也是悄悄藏在内心深处,决计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现在,被陆压道人将内心深处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姜子牙感觉好像扬子江心断缆崩舟一般,眼前一黑,好悬一口老血喷出来,整个人都差点儿休克掉。 但是,强大的甚至说是无可比拟的厚黑精神救了姜子牙,将其从停摆的边缘拉了回来,将脸红心跳就当成是精神焕发,拍着自己的口保证道:“这种不恭敬的想法我是一点儿都没有的,各位来虽然是因为天命如此,都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为了人类健康向上,为了社会繁荣稳定,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来的,但是,你们能来,那就是帮了我姜子牙的忙,就应当受到我姜子牙由衷的感谢。我不仅现在感谢你们,感谢你们之前对我的帮助,我还期盼着在今后继续得到大家的关照。因为我很清楚,我未来还会遇到更多更大更严重的阻碍和艰险,会有很多很棘手的问题需要我去解决,而要解决这些问题,仅仅靠我一个是肯定不行的,我浑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何况我还并不是浑是铁,我的修为不高,悟也是有限的,能力同样并不出众,只是接受了师尊元始天尊的差遣,不敢不尽力而为。我所依靠也就是大家的帮助和照顾,我怎么会不欢迎大家来呢。” 虽然吕清广也知道,这话信不得,但听着却是很顺耳的。 吕清广没注意到,姜子牙在说话的时候,偷偷给陆压道人打眼色,求饶、服软、请求其高抬贵手。 陆压道人怪眼一翻,虽然没点头,但也没再说什么,可以说是放了姜子牙一马了。 姜子牙才刚要松口气,却不料,一直不哼不哈的准慈悲妖尊突然笑了。 发出笑声的,是准慈悲妖尊的佛脸,虫子脸却怒气冲冲地指责道:“满嘴跑火车,一句靠谱的话都没有,一句实诚的话都没有。” 姜子牙赶紧拍着口向吕清广保证:“圣人明鉴呐!我对您可是非常恭敬的,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对您不敬的念头,要是有,要是有……要是有的话,我就不姓姜,我跟您姓。” 327 陆压27 听到姜子牙这样赌咒发誓,吕清广鼻子差点儿气歪了。 姜子牙此时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因为他并不知道他的根基况对方一清二楚,尤其是在原著结尾的地方,在最后一章,第一百回:武王封列国诸侯中,表述得很清楚。 齐──姜姓,侯爵。系炎帝裔孙伯益为四岳,佐禹平水土有功,赐姓曰姜氏,谓之吕侯。其国在南阳宛县之西南。自太公吕望超自渭水,为周文、武师,号为师尚父,佐文、武定天下,有大功,封营丘,为齐侯,列于五侯九伯之上。即今山东青州府是也。 吕清广很清楚对方的真实的名字叫做吕望,而不是大家都叫的子牙公,不是他自己使用的姜子牙,那也是他的名字,这没错的,姓吕也绝对没错。 所以,刚才的赌咒发誓完全可以证明其内心真实的活动,完全表露了他丝毫没有一点儿对圣人的尊敬,有的其实只是畏惧,一切都只是为了趋吉避凶而已。 惧留孙瞬间也意识到姜子牙话没说对,或者说是拍马拍到了马腿上,现在场面是更加的尴尬,弄不好姜子牙是要倒霉的,自己作为同门师兄,不能不伸手拉一把。恰巧,这时候,得了姜子牙吩咐的军政官带着几个军士,拿着镐头锄头,抬着两个柳条筐过来,这是要去给余元下葬。惧留孙意识到这是一个分散注意力的好机会,赶紧打岔道:“子牙,你去给余元安顿后事吧,我们就在此分别,各自会洞府精修,等不再聚。” 这话正是姜子牙需要的救命稻草,赶紧答应着,立即脚底就要抹油。 却不料,陆压道人出声道:“这事我去就好了。” 吕清广在灵识束里是见到过陆压去给余元下葬画面的,立刻意识到陆压念念不忘这个茬是有原因的,顿时将姜子牙的那点儿小事丢开,转入到正事上面,跟着陆压的提议顺着说道:“要不,大家都去送余元最后一程如何。” 姜子牙赶紧摇头道:“这小事,由我去就足够了,怎么为此小事耽误三位修行,三位尽管回山,子牙定然会办妥这小事的。” 陆压道人的怪眼转悠了两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点了点头,同意了姜子牙的安排,也不再客,直接升空而起,转眼消失不见。 吕清广难免傻眼,不过,也知道即使准慈悲妖尊带着自己追去,也跟上一回一样,绝对是追不上的了。 惧留孙有样学样,不过却不是往上,而是往下,朝地下一钻,就消失不见了,说起来比陆压道人消失的速度还要快。 姜子牙没敢如此草率,朝吕清广深深鞠躬行礼后,才带着军政官一众朝辕门左侧,一个小山包走去。 吕清广还没拿定主意下一步怎么办呢,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提议道:“我将隐加上,咱们跟上去。我觉得这余元的尸体好玩儿的,估计会有争夺,嘿嘿,我也有些心动呢。” 一般不怎么提要求的准慈悲妖尊开了口,吕清广一般是不会发对的,这次就属于一般的况之列,吕清广没有反对,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准慈悲妖尊没有立刻激活两人的隐设定,如果两个影突然就消失在辕门前,难保不会被惦记上,起码会使得小兵们疑惑惊异,很有可能会汇报给姜子牙,多少是个变数。 准慈悲妖尊各种争斗经验何等吩咐,自然不会那么鲁莽,而且跟过去这事儿完全没有必要着急,姜子牙现在还带着那些军士们慢慢步行登上小山呢。 时间很有富裕的。 准慈悲妖尊也就不着急,先带着吕清广飞起来,朝着陆压道人消失的方向飞出去数百里,然后才隐形,再瞬移到那个小山之上。 吕清广在隐形状态下放出灵识束,伸向小山下,也就三四公里远,监视着姜子牙一行的动静。 还没来到小山跟前,抬着柳条筐的军士就已经吃不住劲儿,呼哧呼哧喘息起来了。 跟高三丈四尺的方相方弼兄弟比,余元的材属于二等残废,仅仅只是其一半多一点儿而已,只有一丈**,不到两丈,但是,大丈夫的意思也就是接近一丈,而且那时古制的丈,一丈不是三米,只有一米七。可就算是一米七这个标准高是一丈,余元也有三米二三的个子,这个个头儿,又是个魁梧汉子,一好,还是陆压都有些敬畏,姜子牙和惧留孙想尽办法的杀不死的仙体,其重量自然不可能轻得了。 军士们用了两个柳条筐来装,一个柳条筐里装着余元的首级,另一个是体,要不是砍不开,四肢一定会被剁下来,那就是六个柳条筐,要容易抬得多。 现在是两个柳条筐,脑袋要轻一些,两个人抬着就出来了。躯则是四个人抬着的。 军政官在装筐的时候就考虑了重量有点儿过的问题,多叫了一拨人,大家换着抬,可就是这样,也把大家累得不轻。 好容易到了小山下,回头看了看,辕门清晰在眼底,再看山头,众人都感到脚软。 回头去看辕门的时候,姜子牙心头是充满担忧和紧张的,但看到辕门前空的,四位大仙都不在了,尤其是那两个惹不起的讨厌鬼终于走了,让姜子牙感到非常松快,好像一路上是他扛着沉重的尸体似的。 但是,姜子牙并不敢完全放心,有些疑神疑鬼,自言自语道:“该死的圣人终于走了吗?真的走了吗?” “真的走了。” 一个蚊蝇般大小的声音在姜子牙耳畔响起。 可这声音传到姜子牙脑袋里却是如霹雳炸雷在耳根处作响,震得姜子牙头晕眼花骨蒸盗汗,膀胱紧急膨胀,如果不是前列腺给力,顿时就要尿湿裤子啦。 “谁,谁?是谁在说话?”姜子牙颤巍巍地发问。 一只苍蝇飞到姜子牙的面前,苍蝇头上浮现出杨戬的脸,小声回答道:“师叔,是我呀,我刚才看到那圣人来了,怕是有什么意外,就变化成苍蝇,在外圈儿观察,等圣人和他那个怪模怪样的同伴离去了,我才来追过来,向师叔禀报。” 328 陆压28 姜子牙全然不提自己刚才差点儿被吓尿裤子的事儿,一个是因为这事儿说了有损自己的形象,二是他具有一个好领导必备的素质:护短儿。要是换别人,姜子牙绝对要往死里收拾才能解恨,但杨戬不同,这是自己人,自己人犯点儿小错误还叫个事儿吗? 而且现在姜子牙关注的重点依旧在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是否离开上,这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杨戬,你看得真切否?” 杨戬认真点头,确证道:“看得非常仔细看,不仅是看,我还将哮天犬的嗅觉神通借来闻了的,圣人的确是离开辕门了。” 姜子牙依旧不放心,又问道:“他们俩朝着哪里去了?” “具体方位追踪不到。”杨戬没敢吹牛,而且杨戬一贯不怎么吹牛的。“但大致上是跟陆压道人同一个方位,所以,我判断,应该是去追陆压道人了。” 姜子牙对于杨戬的精细是历来信得过的,而且想一下,从各种迹象看,这位圣人似乎的确是再找陆压道人的别扭。姜子牙感觉到压在自己口的大石头总算是挪开了,陆压道人是否经受得起这大石头折腾,那就不管他姜子牙的事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很早很早姜子牙就明白了的。 看看左右,姜子牙招呼军政官过来,交代道:“你留在这里,将余元的尸掩埋了,我先回中军大帐去处理事务。” 军政官请示道:“不知何处才是佳,还望明示。” 还没有喘匀气息的军士们一起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姜子牙。 姜子牙知道他们是累坏了,怕自己让他们将两个柳条筐抬上山顶,虽然小山不高,山势也不陡峭,但实在是担子太重,他们的小肩膀实在是承受不起啦! 作为一个护短的好领导,虽然这些小兵并不算是姜子牙的自己人,但毕竟也是自己手下的,可以的况下是能护着就要护着的。 “呵呵,不用选了,我觉得这里就不错嘛。”姜子牙微笑着指了指两个柳条筐之间的位置。“就这里挖个坑,埋了就好。” 轮着抬柳条筐的军士们闻言眼泪就下来了,有人带头,先后跪下来,磕头感谢恩典。 姜子牙平易近人地笑着摆手,让大家起来。 吕清广微微皱眉,记忆中,或者说是看到的灵识画面中,陆压道人可是将墓的位置定在半山腰一个缓坡上的。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吧? 或者有? 吕清广觉得瞎猜真是一件令自己头疼的事呀! 姜子牙和杨戬走了。 准慈悲妖尊没动。 吕清广也没动。 挖坑埋人的活儿看着不小,其实比抬着沉重地余元尸体上山轻松多了,尤其是这个区域是沙土,挖坑难度不大,而且又没说需要挖多深,草草挖上一个坑,将两个柳条筐推进坑里去,然后用沙土堆上一个坟包,也就齐活儿了。 军政官在别人挖坑的时候,带了三个人,到山边去寻了几块比饭碗大的石头来,磊在坟头上,然后告祝了几句,算是连仪式都有了。 这可不是自己这边的将士,对于敌人,这已经做得够多的了,做完这些之后,军政官就带队回营了。 而这个时候准慈悲妖尊依旧没有动。 吕清广用灵识传音询问道:“老甘,咱们这儿是算歇着还算是埋伏呀?” “埋伏。”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用灵识秒回。 吕清广又问:“埋伏什么呀?” “陆压道人,或者还有惧留孙。”虫子脸解说道,“我感觉他们会回来。余元这个体可是仙体,别的不说,炼制傀儡的话,效果比境界的强大太多了,如果是有合适的材料,死了的余元都可能通过炼制而得到升级,当然,升级的是傀儡,跟余元没关系。” 吕清广小小惊讶了一下,不过,这也算是常态了。不过,看着那个新堆砌出来的坟包,吕清广有些感觉不太好,他是一贯反对搬山倒斗的,虽然这个坟墓很草率,但也是坟墓呀。 “惧留孙看没看出来仙体是个宝不好说,但我敢肯定,陆压道人是看出来了的,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并没有在意吕清广的小小绪变化,继续说自己的。“余元上还有宝贝,他们居然没有取走,我真是不太理解。要是我,第一时间里就会将所有战利品全都搜走的。他们不仅没有搜走余元的宝贝,那惧留孙居然连自己的捆仙绳也不要了。我觉得这不科学。” 吕清广听了准慈悲妖尊的分析,也觉得不科学。联想原著,板着手指头算:“如意乾坤袋、化血神刀、金光锉、金睛五云驼都是余元的,金睛五云驼可以抛开不算,这东西看着跟草泥马一样呆萌,却比余元狡猾多了。两次余元被捆仙绳捉走,金睛五云驼都独自逃回关内去了,此时都还在关里呢。估计姜子牙攻破汜水关时也捉不住这头外表呆萌内心狡诈的草泥马妖精。化血神刀余元给了余化,余化用刀伤了好几个人,然后……” “哼,”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很不满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然后也不灵识传讯了直接说道。“那算得了什么?别看哪吒杨戬一干都将化血神刀看得恐怖的,那只是他们没见识而已,再就是他们修为太低,你看阐教十二仙有谁怕过化血神刀么?这柄刀也就是欺负金仙还行,到了太乙金仙水准的,那就不太当回事儿了,到了大罗金仙门槛儿的,没谁会在乎这把破刀的。而且这把刀也不在余元尸上。” 吕清广倒是认可准慈悲妖尊的这份傲气,准慈悲妖尊虽然平均财富占有率上属于贫穷行列,但并不是没有好法宝,只是分太多才造成了这种局面,而且其本就是炼器的大宗师,在鉴定法宝上不是一般有眼光。 “更不可能是如意乾坤袋了,这件也不在上,早被惧留孙给抢走了。”吕清广继续数,“也不会是金光锉,前一次战斗时,他被姜子牙和李靖夹击,金光锉祭出去打李靖就没收回来,也不在边的。会是什么呢?难道是他头上的鱼尾冠,那个据说倒是金嵌成的,难道是好宝贝?” 329 陆压29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摆成了一团,显然,吕清广刚才的猜测让他笑疯了。 吕清广没好气地嘀咕道:“猜错了而已嘛,不至于笑成这个样子吧,你这笑点也太低了一点,要增加修养呦。” 虫子脸笑得一抽一抽的,佛脸只能将其挤到一边去。 “不用猜了。”佛脸揭秘道,“是穿心锁。” 吕清广这次没有拍大腿,也没有恍然大悟地惊呼,而是皱眉摇头道:“我觉得那东西不太靠谱。虽然这是通天教主给余元的,让余元去将惧留孙给捉去碧游宫,按理说应该是一件威力不弱的法宝,可如果真是这样,惧留孙怕是没现在这般轻松自在了。且不说余元大意的情况,就惧留孙能推算到通天教主的安排,算到通天教主给了余元大威力法宝就不太对劲儿。通天教主可是圣人,圣人的安排岂是一个太乙金仙就能窥探破了的?” 佛脸却没有接这个茬儿,而是提问道:“你也是圣人,你应该能察觉得出来通天教主的准确实力,他是那一阶段的圣人?” “呀,你不说我还真是没注意这个!”吕清广这次拍了大腿了。“鸿钧老祖圣人巅峰大圆满的修为是摆在明面上的,另外几个就不知道了。咱们去火云洞见伏羲、神农、皇帝三圣人的时候,我还没有进入圣人境界,看不出来很正常。但我进入圣人境界之后,在初阶的时候,咱们是见过通天教主的,可我还真是没留意他究竟是什么具体阶位的。这里有我大意的成分,没有刻意去观察。可我觉得应该也有通天教主的原因,现在想来,他似乎是将自己的修为境界做了隐藏,要不然我一概能感应到,就算当时没在意现在也该能分析出来才对。” 佛脸再次跳开了这个话题,抬眼看了一下已经深蓝色的天空,说道:“奇怪,我算陆压道人或者惧留孙应该在天刚黑的时候就来的,怎么没有出现呢?” 吕清广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提醒道:“那惧留孙可是关于从地下行走的,而且速度还快,简直就是专为盗墓修炼出来的能耐,要不然难道是修炼出来建造海绵城市的?你的小心惧留孙偷偷从地下溜去盗墓,要是咱们光守着上面,他将埋在土里的余元尸首弄走了咱们也不会知道的。” 虫子脸笑够了,此刻回答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一直都留神着地下动静的。”佛脸却说道:“也不能不防。所谓术业有专攻,惧留孙很有可能在这方面有超过我们预料的本事。嗯,我去一个分身,到下面去看一看。”说着,准慈悲妖尊晃了一下,分出一个分身来,飞到余元坟头,缩小得比一根汗毛还要小上好几倍,向下钻去。 比起惧留孙的地行术,准慈悲妖尊变成微小形态往地上钻的手法简直太逊了,幸好是新挖的土,而且回填也是草草了事,并不太上心,完全没有夯实,所以准慈悲妖尊钻入还算容易,没多会儿就找到了两个挨在一起的柳条筐。里面的尸体还在,没有被动过,惧留孙应该没有来过。 检查完毕之后,准慈悲妖尊的这个分身却并没上来,而是留在了下面。 吕清广不解,询问道:“为什么留在下面了?” 准慈悲妖尊主分身的佛脸解释道:“哦,没必要来回折腾,反正分身多,留一个再下面好了,省得万一不留神,意思没看到,被钻了空子。”又看看天,已经子夜时分了。 “盗墓似乎就该这个时候吧?”吕清广记得电子书上是这样写的,但书上写的倒斗摸金都是三国后的事情,更多都是民国和现代的,不知道跟商周时期是不是一样的。 虫子脸变得忧郁起来,叹道:“没个准儿呦!” 这话还真让虫子脸给说准了,还真是没个准儿,一连好几天,除了蚊虫以外连只兔子都没有来过。 吕清广不好说什么,而准慈悲妖尊的两张面孔则啥也没说,这点儿耐性他是不缺的,别说等几天,在位面世界间争夺天材地宝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守株待兔过百年,这才半个月,才哪儿到哪儿呀。 这些天,姜子牙也没闲着,见天到汜水关关前去讨敌骂阵,但守关的韩荣闭关不出,直到这一天。 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吕清广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天跟前一天或者后一天有什么不一样,他以为这又是一个一无所获空等待的一天,果然,这一天陆压道人并没有出现,惧留孙也同样没有出现,但是,这一天却并不是平淡的一天。 也许,连照惯例到汜水关讨阵的姜子牙,还有跟随他的,一众阐教第三代弟子们,以及西岐的官兵们,都以为这又是一个无聊的日子,跟前几天一样,西线无战事。 当他们有气无力而又得意扬扬叫骂的时候,并没有指望会有回应,甚至在城门吱吱嘎嘎响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城里的军队要出来了。 可是,当姜子牙看到城门中蜂拥而出的全都是身穿皂服披发赤脚的队伍,心头就是一惊,凭经验就立刻认定又是遇上了道术诡异者,而且这次还是这等庞大的数量,恐怕不好对付。凝神细看,见这些人左手全都执一架风车,而右手则仗刀,不解其意。刀好理解的,打仗对敌,持刀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但你哪个顽童耍弄的风车玩具到两军阵前是要搞哪样? 当汜水关守将韩荣的两个儿子,长子韩升、次子韩变带着他们操练了十四天的三千‘万仞军’军卒,出城摆开阵势的时候,吕清广再跟准慈悲妖尊闲聊,灵识束根本就没有朝关前伸过来。 前面几天,吕清广倒是每天都用灵识束旁观姜子牙讨敌骂阵,但每天看同样的耍嘴把戏也是会闷的,所以最近七八天,吕清广就没再往关前伸灵识束了。 当时,吕清广正在跟准慈悲妖尊聊未来,他觉得是时候,应该让自己隐藏起来的那个元婴之躯走出来,到广阔天地中去,不用太在意可能存在的风险了,只要能在获得两次最多三次体悟,就能晋级至尊境界,到时候,一切问题都将不再成其为问题了。 330 陆压30 姜子牙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万刃车卷来,风火齐至,一时间云迷世界,雾罩乾坤。飒飒风沙石滚,腾腾烟焰蟒龙奔。 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感受到滚动散开的灵力波动,朝这边扫描过来时,只见到姜子牙这边儿被万刃车一阵只杀得尸山血海,冲过大阵来,势不可当。 “哦,”吕清广立刻联想到原作,顿时推想出是哪一出来了,“姜子牙这是又受一难,只可惜那些凡人兵士要死伤一大片喽!” “要死的总是要死的。”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丝毫不为所动,佛脸接着从另一个角度阐述道“这可是在过去呢,你可以这样去看,他们全都已经死了,区别是什么呢?有那么一点儿早晚的不太一样,而这点早晚却是没必要看得太重的,在近四千年的尺度下,早晚个一年半载或者十年年,难道不是属于忽略不计的范围之中的吗?” 吕清广觉得这话很有哲理的样子呢。于是,想要赞同一下,可看到灵识束中血横飞的画面,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今晚这关隘就将不保,”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重新拿回话语权,“这是必须的,都不用咱们看不过眼出手救援那些小兵,韩荣马上就要脑子一抽,做出愚蠢的决定来。” 就在这个档口,吕清广的灵识束捕捉到成汤军队后方传来金铁交鸣,这是鸣金之声。自来交战,击鼓前进鸣金收兵,低头一想,韩升、韩变听得金声,收回万刃车。 “哈哈!”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笑声夸张,声音很大,而且收尾很猛,这不是开怀的大笑,充满了嘲讽地味道。“真是愚蠢呐!明明在上风,已经杀伤敌军七千有余了,而且冲击力才刚刚形成,本应一鼓作气,尽起城中兵马,跟随在后掩杀,一举就将姜子牙的大营突破,起码能将对方军力消耗三四成,如果姜子牙军队出现崩溃踩踏,那就死得更多,甚至挂掉大半都是很有可能的。当然,全部挂掉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万仞军’的把戏过分偏于**,诚然,能在凡俗军兵中能造成恐怖的杀伤力,但对于有修为的,也就能吓唬吓唬资质浅薄水平低下的武吉之流,杨戬哪吒那帮是绝对不会被伤着的。” 虫子脸的话,让吕清广记起了电子书里的很多节,在古往今来各个位面各个国家各种征战之中,像韩荣这样自以为是,在本可扩大战果的时候,脑子抽风,让部队紧急刹车,放过绝佳的战机,然后重新进入另一个征战模式,最后将自己的军队送上绝路,不少也将自己送上了死路。二战时期,**军队在敦刻尔克就是这样的例子,同类的例子很多,让吕清广都觉得真有天命一样,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诡异的况。 韩荣将两个儿子韩升韩变召回后,给满脸不甘与疑惑的儿子讲解了自己绝妙的劫营计划。 韩升韩变两兄弟的脑子也不比他们老爹好多少,或者说,劫营这种事在当时的军事战略家圈子里属于高大上的时尚行为,大家都很喜欢都愿意追捧。 吕清广就觉得这个晚上来得非常不自然。 好吧,白天估计是来得太突然了,让忘了自己进入到什么进程,而光顾着跟准慈悲妖尊畅谈未来的吕清广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也就没想多的。但晚上劫营却是白天战事的继续,尤其对于将原作印在记忆中的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来说,这里一点儿悬念都没有的。 有的只是闲聊。 “韩升韩变今晚接应成功得太容易,按说姜子牙不该上这个当的。”吕清广一边让灵识束游走在即将要被劫营的军营中,寻找着最佳的观测点,就跟导演找摄影机位置一样,而一边还在跟准慈悲妖尊评论。“姜子牙自己就是专门劫别人营的,他成功的劫过张桂芳的营,失败的劫过闻仲的营两次,两次都被闻仲给算到了,出其不意劫了邓九公的营,和苏护里应外合劫了郑伦的营,靠实力强硬劫了张山的营,自以为是去劫孔宣的营,被孔宣收拾了一个狠的。后面,他还要劫袁洪的营,这个就当没发生,暂时不算。你注意没有,一直到现在,姜子牙都没有被劫营过,只有他去劫别人的营。可在今晚之后,今晚他被被人成功劫营,之后似乎就进入了一个怪圈儿,后面还要被劫营三次,也是有胜有败,有大意的也有算到的。”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回应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话太强大了,吕清广接不住。 劫营事顺利的,不知道这算是姜子牙在还以前劫营的债,还是为了证明韩荣指挥上的英明。但这些都不重要,夜色里,普通兵卒死伤流血同样不重要,重要的拐点出在连夜运粮赶来的郑伦上。 郑伦该不该连夜催着搬运粮草的队伍赶路暂且不说,反正郑伦只是哼了一声,韩升韩变就倒了,满天飞刀火焰也同时烟消云散。 胜利来得太快,让吕清广倒是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很不过瘾,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看血腥嗜杀场面很觉得刺激过瘾,这感觉太不符合圣人的定位了。所以吕清广不会提这个茬儿,而是将话题牵引到陆压道人上。 “老甘,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觉得陆压道人怕是不会来这儿的。”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简单而自信地说了两个字:“会来。” “难说呀!”吕清广却没这个信心,摇头道,“我倒是觉得,陆压道人甚至连下一次的出场都不会出现。他可是上一回就是这样的,我觉得这回也是一样,九成九不会出现的。准提收孔宣那回,跟这回的况非常相似,都是只有那么一点儿对白,不需要他动用独门法宝,他的出现完全是可有可无或者说不是非他莫属的,上次换了人,这次也肯定是换人。而且他这回的台词完全是剧透的格式,还是以玉虚宫角度在说话,我觉得换成南极仙翁当这个发言人肯定更合适,而且语调姿态神各方面都肯定比陆压到位。”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说了四个字:“一定会来。” 331 陆压31 吕清广想不通是什么逻辑,让准慈悲妖尊有如此强大的自信,但不论怎么看,这样笃定的姿态都是极具魅力的。吕清广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这方面一直有所欠缺有相当大的不足。 第二天,押着韩升韩变的姜子牙,顺利在南宫适的屠刀帮助下,诱使韩荣坠城身亡,然后顺利取得了汜水关,率兵进城,出榜安民等等略过不提。 已经得到了汜水关,姜子牙也好,关注着这里进程的各方也好,包括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关注点都迅速转移到了下一关——界牌关。 界牌关不是重点。 界牌关前的诛仙阵才是重点。 整个封神世界,真正的大战,出动了圣人的就只有三次,第一次是黄河阵,阐教一方触动了两位圣人,截教这边是三霄娘娘;第二次是诛仙阵,就是马上要开打的这个。第三次是万仙阵,也就是截教覆灭的一战,一个万仙云集的大教,从此之后就将不复存在。 界牌关前遇诛仙的话,姜子牙一直都记着的,这话是他老师元始天尊说的,当然值得记在心里。 但并非元始天尊说的话姜子牙都绝对遵照执行,这在姜子牙接受使命之处就表露了出来,如果姜子牙真的完全遵照师傅元始天尊的话去做,离开昆仑山的时候坚决不停顿不回头,也就不会跟申公豹发生纠葛,整个进程就要简单很多,或者,整个故事就会变得更为平淡。 稍微再汜水关整顿了一下,姜子牙立即就准备催动兵马向界牌关挺进,不过,还没等点将开拔呢,黄龙真人这次头一个赶了过来,通知姜子牙这次需要提前准备芦蓬席殿,而且规格还得高。 在西岐城的时候就搭建过芦蓬席殿,出兵时也考虑了这一路上少不得要遇上为难的事情需要求助,各路大仙如果是单独来一两个还好说,在姜子牙的中军大帐对付一下就行了,可要来得多了,那就需要有个地方对口接待才行。这次不仅提前通知,还提出高规格准备,这就说明来得不仅人数多,而且级别肯定很高,结合最初师傅元始天尊的提示,姜子牙意识到问题重大,将武王以及凡俗官员将军全都留下,只带着阐教门下的诸位弟子前往。 当然啦,干活的人站岗的人以及打幡儿撑旗帜的人时必须要带上的,其中也少不了搭建芦蓬席殿的人。 而且这些人还得走到头里,先去干活儿才行。 在出兵之时,姜子牙专门将西岐城扎芦蓬席殿的这群能工巧匠全都给带上了,而且还带了足够的专用工具设备,以及高级的织花加厚大红地毯。 而这次来得顶级大佬多,其他高级别人物也是有事儿没事儿都会来路一头,这就是走红地毯,是的,既是为了单纯蹭热度,来的各路人马都不会少了的。 如果吕清广足够无聊的话,一定可以感慨一番华夏古典文明的辉煌与博大,甚至可以鄙夷一番别的异界,并将走红地毯这种在位面世界都依然属于时尚的光辉活动归入华夏文明开创的无数伟业之一,跟足球、马球并列。 但是,吕清广根本没在意红地毯有多红有多长有多少脚印在上面。 姜子牙与黄龙真人同众门人弟子,离了汜水关,行有四十里,来到先头部队搭建芦篷的地方,检查指导工作。 前期到的匠人都是熟手,悬花结彩,迭锦铺毹搞得有声有色布置得团花似锦美轮美奂。 黄龙真人同子牙看到舞台已经搭起来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儿,总体上是满意的,但也指出了一些不足和错漏,让工匠们立刻整改,而他们一行则上了芦篷坐下。 在余元简陋的坟包旁的小山上,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依旧在这里等着盗墓的出现,但依然没有人影,而汜水关与界牌关之间的芦蓬席殿上,却逐渐热闹起来,按照顺序,广成子先到一步,赤精子随后而至。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吕清广问准慈悲妖尊道:“老甘,你觉得,咱们俩有没有必要跟过去凑凑热闹?”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淡然表示:“可有可无。”虫子脸却问:“你也有在红地毯上蹭点儿热度的想法?” 吕清广立刻摇头,这个即使是有也不能承认。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玉鼎真人来至;随着朝霞出现,有云中子、太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道行天尊、灵宝大法师俱陆续来至。 子牙一一上下迎接,俱至芦篷坐下。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陆压道人来了。 陆压一上芦蓬席殿就说道:“如今诛仙阵一会,只有万仙阵再会一次,吾等劫运已满,自此归山,再图精进,以正道果。” 吕清广直跺脚呀,这陆压难道专门是跟自己对着干,特意为给自己添堵而存在的么?就这句词儿,无论是从燃灯道人嘴里说出来,还是从南极仙翁的嘴里说出来,那个不比从他陆压道人说出来更有可信度?这种剧透,那可是带有新闻发言人公开发布兴致的,难道不该玉虚宫中最有人望最能服众的人选来公布? 而被吕清广寄予厚望的南极仙翁没有出现,燃灯道人倒是跟在陆压身后就来了,先来的的都起身,降阶迎上篷来,然后行礼坐下。 燃灯道人却张嘴问道:“诛仙阵只在前面,诸友可曾见么?” 这话问得相当的没水平,完全不符合燃灯道人的身份气度,不像是一贯主事儿的大师兄兼助教的口吻,而像是不懂事的毛头小子,或者被宠坏了的小师妹什么的说的,不过,玉虚宫里没有师妹。 吕清广也是想到这儿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玉虚宫是一所男子学校。 而就在吕清广揣测玉虚宫收生策略的这个时候,燃灯道人先挑动话头,然后加以引导,再指明方向,接着却又作势阻拦,但阻拦的却又不坚决,典型欲拒还迎的态度,彻底将众仙的热情点燃,这才半推半就地带着大家去看那诛仙阵。当然,这一番做派绝对不是无意义的,这是准提道人授意的,就是要挑动阐教和截教门下相互争斗,加大双方仇恨值的积累,为今后往西方拉人头做好铺垫。 332 陆压32 吕清广发现,在广成子师兄弟们傻傻地,跟多宝道人一伙截教门人互怼,然后升级到为动手殴斗时,不仅燃灯道人散在一边儿,陆压道人更是远远猫着,并不露头,更没有生事。 “我始终觉得陆压来不来真的没啥差别。”吕清广看得摇头,跟准慈悲妖尊闲聊,也算是请教吧。“你前几天怎么就如此肯定陆压道人一定会出现呢?难道就因为你知道这里芦蓬席的红地毯够炫目,故而断定他一定要来走红地毯蹭度?红地毯的吸引力就那么大?” “嘿嘿,走红地毯呢,当然都愿意来了。”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依旧扭曲得非常地夸张,这也算是常态了,扭曲得不够夸张反而是一种有意外的表示。“当然,你自己也清楚,这跟红地毯本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完完全全的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你要是给一块儿红地毯他们自己回去走,谁也不会接受。因为红地毯只是一个标志,而走红地毯更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因为这里没有媒体也没有自媒体,没有宣传也没有大众传播,所以蹭度的说法并不准确,应该说这是一个积极参与的问题,如奥运,你我一起面对过的那个奥运平台跟目前这芦蓬席的存在是类似的,起码是具有可比的。” 吕清广紧皱着眉头,近乎自言自语地吐出几个字来:“重在参与。” “就是掺和一把。”虫子脸在准慈悲妖尊头上张狂,将佛脸挤到了一边去,独占在正中的位置,当然,扭摆地越发地夸张了。“封神世界的一条主线就是阐教十二仙一千五百年没有斩三尸,故而犯了杀劫。我观那陆压道人,应该跟阐教门下众仙一样,也都是在杀劫中,而犯杀劫不一定就是没有斩三尸,其他因由也有可能引发杀劫的,有些物种天生就带着杀劫属,比如罗刹和修罗就是。魔界和冥界中就更多了,数都数不过来的。” 吕清广有点儿明白了,却又难以相信,问道:“你是说,来这里走走红地毯就可以消弭掉杀劫?” “他们可不是光在红地毯上摆摆造型的呦。”准慈悲妖尊遥指着诛仙阵的方向,虫子脸继续说道,“杀是一定要杀的,既然是杀劫,手上如何可以一点儿都不沾血呢?但光杀是不够的的,还得打卡,得点卯,得有考勤记录才行。而汇聚在一起走红地毯,一起共同攻击诛仙阵,且不论在这一阵中是否有功绩,首先,来与不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区别,是分水岭。” 吕清广觉得自己貌似在似懂非懂地程度中在不断深入,都有些弄不清楚什么是懂什么是不懂了。 灵识束在红尘迷雾笼罩的诛仙阵游,吕清广能感受到其中飘的不仅仅是杀气还有别的,或者说更主要的应该不是杀气,而是别的,另外的一些东西,一切没有被注意到的东西。 “是站队,这当然是必然会有的。”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得意扬扬地嘚瑟。“然而,显而易见的,这并不是真正的重点,因为除了极少数的,比如陆压,嗯还有申公豹,其余的,呵呵,其实并不具备站队的可能。” 吕清广又被说懵圈儿了,是的,他刚刚感觉到自己有点儿明白了,就被带回到稀里糊涂的状态中,如果,没有虫子脸最后这半句,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想明白了的,可现在又糊涂了。 “怎么可能?”吕清广立刻表达出自己的怀疑精神,对此进行了质疑。“这里是东方神话世界,是华夏传统兴盛发源之所,如何能不讲究站队?那华夏整个的传承岂不是都要被颠覆了?五千年华夏文明,精华何在,就在一个‘队’字,就体现在一个‘排’一个‘站’字上。”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睿智微笑,虫子脸猖狂大笑,都笑够了,另一边四大圣人都聚齐了。 吕清广指着诛仙阵的方向说道:“看到没有,此刻也是在站队,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站到了阐教的阵营里了。”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继续嘚瑟,佛脸转过来对着吕清广,说道:“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毕竟是圣人级别的,虽然此刻诛仙阵聚集了五个圣人,这俩境界最低,我跟他们动过手的,能分辨得出来,他们俩都是刚介入中阶,跟你是一样的。可毕竟是圣人,这个封神世界原本也就十二个圣人,加你这个外来凑数的也不过就十三个而已。” 吕清广听到十三这个数字,记忆深处不颤动了一下,本来,寻找自己遗失的道还有另一条线索,而这个线索太过渺茫,太难于理解,只有一个数字——十三,所以,再有了体悟这个能直接转换成修为提升捷径的方式之后,吕清广自觉不自觉地逐渐放弃了另一条道路,将‘十三’这个线索尘封在了记忆深处。此刻突然意识到自己来到封神世界居然成了第十三个圣人,难免有些思绪缥缈,还好,被准慈悲妖尊的话语给拉了回来,没有胡乱歪楼。 “圣人这个级别可是相当高的呢,连我都还差了那么一线。”准慈悲妖尊没有停顿,继续讲解。“不说圣人了,嘻嘻,其实圣人的站队是信不得的,你当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真的与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是站在一个阵营里的吗?别傻了,这怎么可能呢!真要说站队,有资格站队的其实还真没几个,这不仅关系到他们的境界也关乎所处的位置。而那些闲散之人,比如萧升曹宝之流,其实无论他们怎么站队,等待他们都是上封神榜的结局,不论他们是站在成汤阵营还是西岐阵营都没有任何的分别。站在结果来看,真正站队的也就站错了队申公豹、站队正确的陆压道人、度厄真人等极少数的一些。” 说话间,战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败,毕竟圣人基本的出场,交锋都特别的干脆,一点儿拖泥带水没有,三下五除二,瞬息间就决定了结果。 通天教主退走,西方教的两位教主也紧跟着就告辞而去,阐教这边儿紧跟着就宣布了解散,让大家各回洞府,待到万仙阵的时候再重新集合。 333 陆压33 陆压道人并没有按照准慈悲妖尊的臆测,在解散后悄悄跑过来盗墓。 吕清广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是应该安慰几句呢还是损几句呢? “陆压回来的。”准慈悲妖尊的佛脸说这话的时候神态依旧是笃定的,丝毫没有因为之前的错误判断而影响到他的自信心。 吕清广深深被折服了,这得是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具有的坚定呀! “也许,”吕清广猜估道,“等陆压道人将自己要出场的戏份都交代完,也就是在万仙阵破了之后,他必定是会在彻底修隐之前,来此盗取一番。” 准慈悲妖尊击掌大笑,虫子脸笑得尖利,佛脸笑得欢喜。 吕清广不心急,立时就想要知道届时陆压道人到底会不会来,反正也不过就是数月时光,穿越过去不外乎十几滴血,小小奢侈一把也不算多大的事儿,又不是经常这样,倒也不必介怀。 将想法跟准慈悲妖尊一说,佛脸表示无所谓,虫子脸道:“你要穿就穿,不过,最好不要穿过了,定位在陆压道人杀邱引的时段就行,不要想直接定位他来墓的那一刻,免得惊扰了他。也不要留在这里,别再此处出现,将空间位置也稍微挪动一些,靠近万仙阵一点儿,嗯,也别太近了,小心被波及到。五十里外吧,五十里外是绝对安全的。虽然一般人对于你穿越不会有感应,但我觉得陆压有些不一样,最好小心一些。为了防备意外,我多分一些分留在这里,嗯,留个百分好了。”说着,准慈悲妖尊晃了一下,分成两个外表完全看不出差别的分,一个依旧留在原处不动,另一个则进入吕清广开启的待客空间。 吕清广并没多想,立刻就习惯的点头答应下来,拿出血色门户,启动。 灵识束去定位时间穿越点的时候,吕清广大致估算了一下,所以灵识束探入后准确就高多了,加上这次应该是运气不错,伸过去,就受到通天教主的呼喝声:“今定要与你等见个高低,断不草率干休!” 吕清广一听,立马就对上号了,这是万仙阵正式开打的信号,是通天教主在向对面的四个圣人——太上老君、元始天尊、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叫板。 这个时间很对,没问题,但这个地方不对,是战场中心,按照准慈悲妖尊的说法,战斗的余波沾上都、就必定会让吕清广受伤,吕清广也这么觉得的,所以就以此为起点,向南偏离五十里,作为穿越的地点。 穿越对于已经驾轻就熟的吕清广来说是分厂轻松简单的事,却也不敢有丝毫马虎,老老实实地照章作,按照步骤迅速完成。 等准慈悲妖尊主分将安全扫描扫描做完,做出了一切均在掌握中的报告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血色门户收起来。这个时代强大存在太多,不得不小心一点儿,已经胜利在望,再向前迈出两大步就能成为至尊了,要是这个时候栽了跟头,那可就太不值得太过可惜了,行百步者半九十,连卖个蔬菜都是最后一公里掌握绝大部分利润空间,所以,吕清广越是接近成功边缘,也就是等级越高,在感觉到更应该有参与意识的同时也更加的小心,这估计也算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的具体表现吧,反正吕清广现在是充满了矛盾的。 等吕清广的灵识束再次伸到万仙阵中,就听得通天教主大呼:“定光仙快取旛来!快!定光仙,快呀!……快呀!快将幡拿来!” 连吕清广这个商偏低的都能听得出来,通天教主的声音逐渐急迫,连叫数声,越来越响,然后猛地戛然而止。 显然,通天教主已经知道,被自己寄予厚望、托付重任的徒长耳定光仙,不可能回应自己的召唤了。 吕清广试着去代入此刻通天教主的内心世界,但却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了解通天教主真实的内心是什么,根本不能揣测出通天教主此时此刻在想什么,甚至不能判定他究竟要作甚。 一时间,吕清广也没办法更多的贴近去了解,灵识束毕竟脆弱,靠近战场核心位置就立刻会被折损,所以吕清广只能让灵识束游走在万仙阵的边缘地带,在通天教主和阐教二位教主以及西方教二位教主的征战波及范围外,远远地观望并倾听,在万仙阵阵法光辉以及战斗中各种道术法决光芒闪烁与爆炸中,看也看不清楚,听也不真切。 突然,一个真切的影进入了吕清广灵识束画面,这是一个梭边儿的,矮胖的材,猥琐的动作,一大红的道袍,不是别人,正是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在守候的陆压道人。 陆压道人毕竟还不是圣人,在圣人战斗的时候,他自己觉得还是躲远点儿好,而且,他又没有阐教十二仙那么出名,那么容易拉仇恨,躲远点儿并不会有谁刻意找上门来,不像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那帮,如果他们敢溜边儿,一旦被发现了必定会引来一大群截教门人追杀,反而有更大的风险,而且自家师兄弟们也相互盯着的,唯有紧密站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很快,战场开始一边倒,二十宿星官已杀得看看殆尽,止丘引见势不好了,借土遁就走,却不料陆压一直在外圈儿等着捡漏,斩仙飞刀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声:“宝贝转。”丘引头已落地。 一直到战斗结束,到鸿钧老祖来进行终极调节,到大佬们一个个给姜子牙留临别赠言,陆压道人一直低调地在人群边缘安静等待着,或者说一直都在静静参与并收获着自己的那一份儿。 一直到其他要归山的都走完了,姜子牙这儿彻底清静下来,陆压才走上前去,握着姜子牙的手,念念不舍深款款地说道:“我等此去,会面已难,前途虽有凶险之处,俱有解释之人,只还有几件难处之事,非此宝不可,我将此葫芦之宝送你,以为后用。” 已经握手告别到晕头转向,并被各种告诫提示搞得眼冒金星,本来态度极其勉强的姜子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但当葫芦被陆压塞进自己手里,他就不能不信这是真的了。 334 圣亡1 泪眼婆娑地望着陆压背影消失不见,姜子牙一直在挥手,虽然陆压道人没有回头,而且瞬间就飞向了天际。 一直到激动的情绪平复,姜子牙才将高举的手放下来,顺势擦了一把眼泪。 随着感激的泪水不再遮蔽睿智的目光,姜子牙看问题的方式迅速转变,怀疑主义和阴谋论迅速抬头。 不可否认,有一点是非常明显的,这一次告别不是针对陆压道人的,同批次离开的人数非常多,阐教众人上至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主体是阐教十二仙,以及诸多同道,他们都是要离开的,其中大部分都是不会再出场了的,可唯有陆压道人离别时送了至宝当做礼物,而其他的都是轻飘飘几句话。 反差太大了。 正因为反差大,姜子牙才会激动,才会升起无尽愧疚与感激的情绪,才会情绪失控泪流满面。 但当激动的情绪平复,姜子牙不得不感到疑惑,无论是从封神使命的利益诉求上,还是从同门相互之间的感情积累上,或者对门派延续后辈弟子的——陆压道人根本就没有后辈在姜子牙帐下听令,怎么看掏重宝出来给自己的都应该是自己同门中的那些位,比如燃灯道人、南极仙翁、广成子、赤精子等等,怎么算都轮不到陆压道人的。 姜子牙双手捧着葫芦仔细感应,立刻,他惊喜地发现自己与之产生了联系,并清楚地联系上了葫芦内的斩仙飞刀刀灵,虽然刀灵表现得很没有礼貌,喝令姜子牙没事儿别来烦他,但这却并不影响鉴定结果:这是真的斩仙飞刀。 也就是说,陆压道人真的给了重宝,可关键是,这是为了什么呢? 姜子牙很清楚的知道,陆压道人不可能是世上最爱自己的那个人,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不可能再有谁会不计回报全心全意的爱自己了。 陆压的目的是什么呢? 姜子牙感到头疼。 吕清广同样头疼,这个问题吕清广也在思索,也同样得不到答案。 准慈悲妖尊却丝毫都不头疼,佛脸淡定中带着欣喜,虫子脸则一个劲儿地哈哈大笑。 是应当笑。 准慈悲妖尊感觉今天自己的运气好极了,不仅陆压道人终于按照自己的推测出现了,而且还被自己给活捉住了。其中前面一条是必然性的,准慈悲妖尊早就断定了,陆压道人一定会来,只是早或晚的不同而已,耐心点儿总能等到的;后一个则是或然率的问题,也就是一个概率的问题。准慈悲妖尊早就判定过了,要击败陆压是轻而易举的,哪怕只是单一分伸出手,准慈悲妖尊也有十足信心能打得陆压道人找不到北,但要想杀死陆压道人就很难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准慈悲妖尊觉得要活捉陆压道人更难,是一件小概率时间。 换个角度,在陆压道人这边儿,被人抓住同样是一件小概率事件,但陆压却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于是,他将斩仙飞刀交给了姜子牙,以减少自己殒命的机会,到了陆压这个修为层次的远古存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杀死的。 然而陆压道人错了,他怕是没怎么跟魔族打过交道,不知道有墨菲定律这样的可怕魔咒存在,不知道那些不好的事情绝对不能去想,哪怕概率再低,只要你去想了,事情就会不可避免地向着坏的方面发展过去,而想好的却不管什么用,是典型的好的不灵坏的灵。 吕清广并没有看到陆压道人是如何被抓住的,因为一切发生得简直太快了,而既然已经抓住了陆压道人,似乎穿越回去就完全没有必要了,甚至有可能造成不良的后果,总不能为了看清楚是如何抓捕的而让成功的抓捕失败吧! 被捕后的陆压道人吕清广也没有见到面,审讯是在准慈悲妖尊体内进行的,这样才安全,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让陆压道人逃跑。 吕清广因为不懂,所以提不出什么意见,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我只能暂时先将他封印一下。”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安详地陈述,夕阳的余晖从其后方斜着照过来。“审讯没必要那么着急,先放一下好了,反正你不在乎早晚,时间对你根本不存在先后次序可以言。” 吕清广觉得准慈悲妖尊这话未必全对,或者是跟自己的感觉存在一定的出入,但看着火红的夕阳陪衬在准慈悲妖尊脑袋后面,最后的阳光给佛脸镀上金色的光辉,这个画面中,吕清广觉得真不适合提煞风景的事情。于是,思维跳转,转移到别的思路上,说道:“你意识到个事儿没有?到今天,封神世界的仙神上层争斗算是结束了,剩下的只是些许不入流的小妖怪跳出来螳臂当车,以及人世间的人事。怎么说合适呢?”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接嘴道:“杀劫结束了。” 吕清广缓缓地摇头,轻轻地,边想边说:“接近,但不全对,我也说不好,嗯,杀劫是十二金仙的事情。” “哈!嫌阐教十二仙档次低啦!”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愉快地扭摆着,将金光逐渐变得暗淡的佛脸挤开,自己霸占着头部的正面。“换成天道如何?天道的意志在今天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与达成,是这样吧。” “基本上吧。”吕清广点点头。 但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觉得吕清广这个动作其实是摇头,很显然,他并不是胡乱猜测的。“那好吧,就让我再来猜一次。”虫子脸放松思维,嬉皮恶搞道,“也许,今天是主演们手工的日子,大牌们都领了盒饭了。”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吕清广突然觉得找到了自己真实的思路,大声说道:“通天教主跟着鸿钧老祖走了,我很想知道他去哪儿了,为什么就这样结束了,这一切对于他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你得去问他。”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似乎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但却并没有反对吕清广追寻答案,还给了一点儿补充。“说起来,你跟通天教主也见了好几回,聊得算是不错,他今天栽了一个大跟头,是应该去看一眼,慰问一下。” 335 圣亡2 既然决定要去回一下通天教主,吕清广立刻就将灵识束伸了出去。 当时,鸿钧老祖在万仙阵前的芦蓬席殿上,替三个徒弟解释完恩怨,然后留下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两个继续接待西方二位教主,只带走了小徒弟通天教主。西方教的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倒也没有久留,随后就告辞了。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是朝着西方去的,而鸿钧老祖带着通天教主却是跟他们俩背道而驰,朝着东走。 虽然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是早一步离开芦蓬席殿的,但他们俩却是真正脚踏实地地在走,而且鸿钧老祖还坚持这他一贯颤颤巍巍地龟速步伐,从晚霞升起之前出发,走到此刻,夕阳西下后,回首依然能看到芦蓬席殿的轮廓。 吕清广都没有信心去计算一下鸿钧老祖的步数,按照这个速度,要是一直走到东海岛屿上的那个碧游宫正门,怕是都赶不上西游记开篇。 显然,吕清广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到这师徒俩慢慢走回碧游宫去,然后再登门叙说,更不可能穿越到大唐开始前的五百年去,在那里期待虚无缥缈的巧遇,要是那师徒俩突然脑子抽风一下,改变速度怎么办? 鸿钧老祖的速度是恒定的吗? 在被观察到的现象中,似乎是可以通过统计学总结出类似或者近似结论的,但这显然是被表想给蒙蔽了眼睛造成的,而眼睛的可信度是必须被质疑的,这一点存在一个理论与实际的断裂,在理论上几乎都承认视觉存在着各种容易上当的欺骗性,但实际上却几乎不思考的相信自己眼睛见到的。 吕清广很清楚,鸿钧老祖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这样蹒跚慢步,要不然他不可能在需要他的时候即使出现,以纠正那些偏离他记忆的事件。 但吕清广不知道什么时候鸿钧老祖才会加速。 也许是在夜幕里。 也许是在每一个无人瞩目的时刻。 也许是在下一次出现不该出现事件的那一刻。 吕清广没打算耽搁那么久去等待,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自己主动迎上去。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就吕清广自己而言是有难度的,他觉得自己跟鸿钧老祖是两个极端。鸿钧老祖明明可以极快极快地行动,却偏偏做出垂垂老矣路履蹒跚的姿态,还要拄着拐杖,好像已经老得不行了,随时都可以或者是可能死掉一样;吕清广虽然每次出现都挺突兀的,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爬云着,飞行速度不要说跟鸟儿比,蜻蜓都比吕清广飞得快。吕清广也想非得快一点儿,潇洒一点儿,但却是做不到,好在一直以来慈悲大妖王总是肯帮忙的。 “老甘,走,咱们瞬移过去,跟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一起聊一聊。”吕清广轻松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走起。”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回应一声,迅速收回分身,留在坟墓中的分身以及散出去埋伏陆压道人的分身都没必要再留在这儿了。 “要小心。”准慈悲妖尊的佛脸郑重地提醒道,“不能大意。虽然我们现在有了一些进步,虽然感觉上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对你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不能不防呀,毕竟他们俩动起手李肯定是非常恐怖的,尤其是你,你比我危险性大,到都还好办,必要时候付出些代价总是能够拼出一线生机的,但你却不行。所以呢,你必须要时刻保持跟我在一起的态势,全面配合,不能分离开。” 吕清广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一路走来,吕清广已经习惯了在准慈悲妖尊全方位的保护之下,并且习以为常,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什么需要质疑的,难道不是吗? 夕阳还没有完全落山,而西望总是能看到群山的身影,在山巅之上,被镀上的金色正在转化成古铜。 土路小道之旁,有一棵歪脖树,只有一棵,而且还很弱小。 当慈悲大妖王瞬移到这里,鸿钧老祖正好走过那棵小树身边,那棵小树感觉还没鸿钧老祖的拐杖粗。 吕清广抱拳拱手道:“见过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温和地微笑着,对吕清广招招手,然后对通天教主吩咐道:“去给我找个垫屁股的来。”然后又转脸,朝吕清广笑着解释:“大方向已经定了,后面收尾就没什么事情需要我来操心的了,也有了些许闲情逸致,刚好小友你过来,也好,咱们好好聊上一聊,彻夜长谈一番。只是年岁大了,腰腿不行喽,别说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站着说一会儿,没几句,腰就得开始疼,连圪蹴着都不能久了,稍微时间多一点儿,多说了两句就站不起来了。” 吕清广不知道鸿钧老祖说得是不是真的,如果从准慈悲妖尊的情况分析,这完全就是在都自己玩儿,这等修为绝对不存在腰酸背痛的可能性,就算孙悟空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也没听说孙悟空出来后出现风湿疼痛肌肉酸软或者关节僵硬之类毛病的。但结合自身情况,吕清广又觉得这种情形也不一定就是不可能的,如果自己不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了一回,自己那身躯恐怕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毛病,也许不算很严重,但腰酸腿痛这种事儿绝对是少不了的。 人和人的差距是很大的,这个大家都知道,吕清广也知道,只是,以前没有去考虑同样都是仙却可能也有极大的个体差异存在。也许注意力被仙佛妖魔鬼怪精灵等各族的差异给带偏了,没有去注意每个个体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别,也许正是因为灵力的存在,让这差异更为隐蔽,不容易被察觉。 通天教主此刻看不出其内心波动,像是一直跟在师傅背后的学徒,听到师傅吩咐就立刻遵照着去执行,没有使用法力,超级老实地小跑到路边的小河边,寻了一块最大的鹅卵石,比羊羔子还大一点儿,抱着回来,将其放在鸿钧老祖身侧,然后扶着鸿钧老祖坐下来,自己侍立一旁。 吕清广没那么做作,从小布袋里将充气沙发拿出来,坐在鸿钧老祖的对面。 准慈悲妖尊警惕地立在吕清广身后,身体紧贴着充气沙发的靠背。 336 圣亡3 鸿钧老祖斜挑了准慈悲妖尊一眼,脸色冷了三分热度,视线下降,重新回到吕清广的脸上,提议道:“你我还是单独谈一谈吧。” 顿时,吕清广心中就是咯噔的一下,来之前,准慈悲妖尊就担心这个,看来这个担心并非是无的放矢,可不这就遇上这样的难题了么,这都还没开始聊天呢,要是顺着鸿钧老祖的思路聊下去,天知道会变成啥局面。 “没有必要。”吕清广摆出坚决的态度来,身体坐姿挺直,目光直视着对方,语气诚恳而略带强硬:“我不觉得这里有外人在,我对我的同伴而言,彼此间不会藏着掖着,没有秘密需要隐瞒对方。而我也不觉得我们会聊到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更不存在法不传六耳的禁忌,我们可不是在交流法术道玄。” 鸿钧老祖的脸上明显露出失望地神情,用苍老却清晰的嗓音说道:“你确定不想谈得更深入?” “深入?”吕清广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理解,“谈得深入跟人多少有关系吗?或者,有必然的联系的吗?” 鸿钧老祖肯定地点了点头。 吕清广却继续摇头,表示自己不相信,并且说道:“你都顶级圣人境界了,再跨一步可就是至尊喽,应当早已能达到‘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荡心胸了。”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依旧是不能说。”鸿钧老祖直视了吕清广一阵,看他丝毫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定,叹了口气。“唉,看来只能是聊聊天喽。” 吕清广笑着回答:“嘿嘿嘿,本来就是聊聊天,是您老想复杂了。” 鸿钧老祖也笑,点点头,用眼角瞟了吕清广一眼,目光中透露出惋惜,但也就是一瞬而已。 “我过来,本来是想要宽慰通天教主一番的。”吕清广并没有隐瞒,依旧是选择了跟以前一样的实话实说,目光也自然地从鸿钧老祖身上挪移到立在其身侧的通天教主身上。“我知道,空言安慰没啥实际用处,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方式。只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吧。” 通天教主苦笑了一下,语调悲观地回答道:“我们的问题恰巧就是没时间,我们不可能指望时间会给我什么帮助,时间可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儿的。” 鸿钧老祖并没有阻止通天教主说话,而是默认了他发言的权利。 吕清广觉得位面世界中后世的网民们在网络上议论封神,估计有一点是说对了的,对于三个徒弟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鸿钧老祖这个老师并不是完全一视同仁的,他最喜欢通天教主,有偏爱,但是并没有因为这个偏爱而在原则问题上改变自己的立场,没有偏帮。 通天教主仰头看看天。 准慈悲妖尊反应很快,立刻意识到这是通天教主有所忌讳,怕有人在监视,而这一点立刻就引动了准慈悲妖尊的好奇心,能让通天教主忌讳的也就另外两个师兄了吧?难道是要说点儿关于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的八卦?是不能见光——甚至连星光月光都见不得的隐私么? 准慈悲妖尊心中的八卦之火凶猛燃烧起来。 身躯一晃,分身出现。 分身来到吕清广左侧,平着向外迈出一步,这一步跨出了三丈。 三丈不算远,就算不启动瞬移,准慈悲妖尊一步跨出千米也是做得到的,但是用不着,有三丈就足够了。 准慈悲妖尊的分身蹲下,从身上取出一个阵盘来。 吕清广认得,这是眩微旗阵阵盘,这还是自己捡漏的成果呢。 眩微旗阵阵盘被准慈悲妖尊分身放大,立刻,迷雾飘飞,以这方圆三丈为半径,形成一个半球,半球之内的情况外界无法探查,别说是灵识束,就算用法术都查探不到。 吕清广立起来,将充气沙发提着,对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说道:“请入内小坐,倒也方便些。”说完领头迈步走进迷雾。 迷雾也就最外层有,里面是清风明月的爽朗世界,有茅屋竹林,房前小院里,摆着大小不等的树墩子,大的高一点儿,是用来当桌子的,小的矮一些,是用来当凳子坐的。 吕清广将充气沙发放到大墩子旁边,取出茶壶来,准备泡雾岛仙茶。 准慈悲妖尊的主分身却摇头道:“你那雾岛仙茶还是收起来吧,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可是来了贵客,这等异界垫底的入门级仙茶如何可以拿出来招待。” 吕清广也知道雾岛仙茶,对于异界上层人物来说,的确是上不得席面的,档次低得有些厉害,而他自己一贯却并不在意这些,说白了,即便是天材地宝的仙茶,吕清广喝着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甚至不会品出有多奇异的味道来,他虽然去过峡谷墟市很多很多次了,近些回也跟慈悲大妖王到最上面的那些层见识过一下,但他可舍不得花大笔大笔的极品仙石去竞拍。 在峡谷墟市,顶级的仙茶都是通过拍卖会来销售的,一小瓶,居然瓶子还只有锁定灵气保持香味的作用,并不带空间功能,也就是说,那瓶子的容量就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多,而茶叶还不会装满。 拍卖会,吕清广去过六次,其中有五次拍品中有茶叶,大坛子小瓶子的有百余件,但最便宜的一罐儿,那茶叶也就够吕清广煮两三回的量,但需要的却是三百二十枚上品仙石,这是最便宜的。而一枚上品仙石就足够买吕清广喝上千亿壶以上的雾岛仙茶了。 吕清广也觉得此刻请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喝雾岛仙茶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掉价得很厉害,但问题是自己手里就没有好茶呀! “你哪里有什么好点儿的茶叶没有?”吕清广只能询问准慈悲妖尊,按照吕清广的想法,既然准慈悲妖尊这个时候说出这话来,那必定是有准备的。 准慈悲妖尊却没接茬。 “既然是在我封神世界,说不得,自然是要我老头子请客的。”鸿钧老祖已经进入阵盘内有一回儿,他是跟吕清广差不多前后脚迈入的,却因为颤巍巍的蹒跚步法,还没走进小院。“如不嫌弃,请尝一下,我们封神世界的茶汤味道如何。” 337 圣亡4 动嘴的是鸿钧老祖,他说了请喝茶,那就是要请的,但掏东西出来的却是通天教主,动手煮茶的自然也是通天教主,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鸿钧老祖心安理得地坐在木头墩子上,东张西望。 通天教主则摆出一系列的工具——应该是也是法宝级别的,不过,吕清广看不太出来。 同样,吕清广看不明白的还有通天教主的作。 通天教主打开密封完好的一个陶罐子,罐子有巴掌大,罐体上密密麻麻地全是符文,这些文字有些像甲骨文钟鼎文,但明显又有些区别存在,笔画更加繁复,变化规律似乎也要强许多,只是不知道每个字是代表着什么意思,因为繁复的笔画变化已经将象形文字的可直接辨认能给驱逐,靠猜是难以明确其含义跟指向的,只能靠学习,而显然,学习跟修炼一样,吕清广都不认为那是自己的长项,尤其重要的是,他不认为那是自己目前急需解决的事。 罐子是密封的,密封罐子用的不是泥而是蜡,蜂蜡。 蜂蜡上也刻画着符文,跟罐体的比,稍微潦草了一点,随意了一些,但封印的效果却是非常良好的,这一点准慈悲妖尊看得很清楚,而吕清广就稀里糊涂了。 通天教主开启封印的手法很简单,他将右手盖在罐子上面,片刻,密封住罐子口儿的蜂蜡就开始软化,但却逆反了重力学原理,并没有向下流动,似乎对于这个等级的蜂蜡来说,地心引力是不存在的一般,又或者是受到了通天教主掌心的吸引,融化开的蜂蜡就立刻向着通天教主掌心涌动,就跟超低温中的某些特殊物质一样的神奇,只不过那是科学,而通天教主这个只能被定义为封建迷信了。 “这是妖王巅峰的蜂妖产的蜂蜡。”通天教主见吕清广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手看,就给吕清广解说道。“这是我的一个弟子自己产的,送给我了不少。”通天教主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加速融化的蜂蜡,轻轻摇了摇头。“可惜,多么好的材料呀,以后不会再有了。” 吕清广接话道:“是入了封神台吗?” 通天教主摇摇头。 吕清广自以为是地点头道:“哦,明白了,是被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弄去西方极乐世界了呀。” 通天教主手上将完全融化的蜂蜡虚空托起,让其在手心上空悬浮,手心温度降低,蜂蜡慢慢凝结。“不,她坠落了,在还没有进入封神世界之前,她就坠落了,在晋级大妖王的时候,因为信仰之力严重不足而出了岔子。” 通天教主将凝结成一个小球的蜂蜡收了起来,轻巧地将陶罐的盖子揭开,氤氲地灵气立刻飘散出来,同步散开的还有恬淡而隽永的清香,是新茶的清香。 “信仰之力不足?”吕清广表示不能理解,“妖族晋级必须要信仰之力吗?有这个规定?谁定的?” 通天教主笑而不语,将陶罐中的茶叶倒出来。茶叶一片一片碧绿、完整、看上去晶莹剔透。所有茶叶加在一起,也就一个海碗而已,还是没有压实的状态。 然后,通天教主将几片茶叶放入一个玉石制成的研钵,然后用不知什么木质的钵杵,慢慢捣起来。 准慈悲妖尊的主分微微躬,虫子脸给吕清广科普:“一般来说,晋级的方式都是可以选择的,或者说是有各种不同方式的,对于妖族来说,不一定要靠信仰之力,但如果有,也不妨用一下的。具体如何,必须要针对地进行调查,不能瞎猜,妖族是个范围广泛的概念,甚至都超过了妖族本,很多被定义为妖的未必一定就是妖族,或者不纯粹是妖族,比如我,我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妖族。这种况,在非妖界的妖族中是很普遍的,在这东方神界的妖族就跟纯粹妖界的妖族不完全一样。” 通天教主将先放入研钵的茶叶都捣碎成类似蒜泥的状态,然后用竹筷子夹起海碗里的茶叶,一片一片放入到研钵中,放了半研钵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准慈悲妖尊的主分,然后视线转到吕清广的脸上,说道:“即使在我们东方神话世界里面,靠信仰之力晋级的也不多见,而显然,她这只小蜜蜂在这方面过于自信了。在出事之后,我做过调查,毕竟这是一个很乖巧的弟子,总是默默做事,还将自己产的蜂蜜蜂蜡分送给大家,人缘儿很好的。我必须确定是不是有自己内部的哪个家伙撤机下黑手。晋级难免是有危险的,所以晋级的时候大家都很小心,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地点,会避开敌人,独自面对,或者寻找自己信得过的好友护法。她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小家伙,生腼腆,升级的时候并没有找同道守护。” 一边说着,通天教主一边拿起钵杵继续捣。 “这些都是我事后调查出来的,已经于事无补了。我只查出来,她不是被偷袭,或者说不是被边的某位不满意她或者有什么想法的敌人袭击,这一点很重要,可是,如果真是这样,我能为她做的事会稍微多一些,我可以追查凶手,可以为她报仇雪恨。这些我都是能够做得到的,如果是这里的任何存在背后动手的话,我都可以将其揪出来,然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通天教主的手似乎没有加力,但吕清广分明感到一股凉生生的寒意从通天教主上飘出来。 “唉,你还是控制不好你的绪。”鸿钧老祖立刻提出批评。“茶叶沫子沾上了你的杀气,茶汤可就变味了。” 通天教主并没有停手,继续捣着茶叶,嘴里争辩道:“茶汤变变味道未尝不是好事,带点杀气说不定喝起来更香。” 吕清广追问道:“那你追查的最后结果是什么呢?” 鸿钧老祖抢答道:“还能有什么,信仰之力突然断绝了呗。过分相信以往稳定的信仰之力不会出问题,所以就出了问题。这是最容易出事的环节,因为一直都没有出过事,就以为不会出事,然而真出事时每每都是节骨眼儿上。” 338 圣亡5 通天教主继续往研钵里添加几片茶叶,然后用钵杵撞击,跟之前被捣碎的茶叶融成一体。 “信仰之力是个好东西,我就很喜欢。”鸿钧老祖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吕清广,仿佛很有深意又仿佛随口闲谈。“你们见到过我节流李哪吒的信仰之力的,不过呢,那只小蜜蜂的信仰之力我却没有节流,也可以保证,不是被别人节流掉的。天儿当时调查的时候,我是知道的,也分了一些精力出来协助,因为那时刻还没有三教共议封神榜,我还比较清闲,而这个事儿又来得古怪,所以关注了一下。据我看,是小蜜蜂自己出了问题,或者说是她的子孙后代们出了问题。” 听到这里,吕清广立刻明白了,这妖王晋升大妖王失败的蜜蜂妖吸收的与其说是信仰之力不如说是香火传承,好在现在吕清广通过前一阵子准慈悲妖尊的科普,已经明白这其实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名称,或者说,是同类的,只是细分的时候按照不同的区分方式在贴标签。 “如果有可能,”通天教主将最后几片茶叶也放进了研钵里面,举着钵杵,却暂时停顿下来,抬眼看着吕清广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查一下是怎么回事儿。我们的调查只到了这一步就被迫停止了,只知道是信仰之力断绝造成了她的晋级失败,而且断绝来得很突然,一下子就断裂了,不可理喻。但信仰之力的来源却是在位面世界,我可没有能耐将手伸到哪里去做什么,所以不知道究竟小蜜蜂的后代出了什么样的意外,我想,这个事你应该能帮上忙的。” 去位面世界,这倒不是做不到,只是,这样做是需要血的成本的,也就是得让吕清广出血本儿才行,那可是彻底离开东方神话世界,需要的血液量可不小,这样的代价让吕清广不得不仔细衡量,当即犹犹豫豫地询问道:“哦,也许我倒是能帮上忙的,不过,我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做到,专门穿越一趟的难度不小,损耗相当的大。” “不,我并不着急。”通天教主继续捣起来,一边用钵杵往研钵内适度地撞击,一边说道。“这事已经发生快百年了,即使在这个过去的世界里都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有什么必要去着急呢?只是这个事一直悬在那里,没有得到一个答案,总是有个梗堵在那里,心中不舒服罢了。” 这就是不能念头通达的意思吧,吕清广猜估着,觉得这个可能还是很大的,到了圣人这个层次,证了混元,自的念头通达反而比外在的天材地宝或者攻击敌对都还重要,要不就跟出现脑梗症状类似,会相当麻烦的。 即使不限定何时去,那就是说可以根据,吕清广自己什么时候方便来确定时间表,这样就变成了了顺路去调查,花费就立刻降低到了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上去了。 “哦,那就没问题了。”吕清广非常痛快的表示,“等我穿越回位面世界,我一定去将这个事调查清楚。”在位面世界里,因为世界间的壁垒比异界的更容易穿越得多,所以根本不需要直接使用血液驱动血色门户,用血池上空的血气就足以了。既然消耗小得足以忽略不计,当然可以轻松自在地拍。“你可以将需要调查的坐标位置交给我,我会详细调查的。” 正好,通天教主的研磨工序这个时候也告一段落了,他将钵杵放进研钵里面,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个小葫芦,拔开塞子,将葫芦里的泉水倒进研钵里,用钵杵当勺子,轻轻搅拌,让那个已经成为馅儿状态的茶叶融入到泉水中,再将其倒出来,倒在一个连体的炉子里面,期中已经放好了某块儿,用手指轻轻一点,通天教主的指尖冒出火焰来,将煤块儿点燃。 茶算是煮上了,这时候,通天教主才腾出手来,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玉简来,轻轻一抛,玉简缓缓地飞向吕清广。顺手,通天教主将不用了的陶罐、研钵、钵杵都给收了起来。 吕清广虽然没修炼过,但毕竟出来混了这么久了,玉简和玉简筒之类的意识存储设备还是知道的,这就是位面世界的mp3,嘿嘿,非科学版本的。但这东西不论科学的还是迷信的,有一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制造上难度很高,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但使用起来却绝对傻瓜,谁都可以直接上手,看人家用一遍,只要不是太缺心眼儿差不多也就会用了,但坏了或者有问题了想修一下却是千难万难的。在位面世界的后世,在智能数码设备流行的世界里,那些很炫的设备几乎人人都会用,包括狗都没明白的小孩子,都玩儿得很溜,千万人口的大都市里,一点儿不会用一样没有过的人找不出多少个来;但其原理如何,制造技术怎样,乃至如何维修,千万人口的大都市里,也同样找不出多少来的,尤其是制造。 玉简拿到手,吕清广将其贴在自己额头上,用灵识进行扫描。他没有用自己精妙的灵识束,吕清广很清楚,通天教主拿出来的储存器,灵识等级低了绝对不可能读得了的。 中阶圣人等级的灵识扫描顺利地读取出了玉简内的讯息,除了那只蜜蜂妖的影像和介绍,主要就是通天教主当初调查时得到的坐标,蜜蜂妖接收的信仰之力的来源位置坐标,这些坐标全部都断开了,造成了正在获取信仰之力的蜜蜂妖突然间什么都得不到了,而导致其升级不成反而坠落。 “这么多?!”吕清广被海量的坐标地址给震惊了,这得是多少位面世界?难不成所有位面世界都有她的后代?如果这些位面世界都走到的话,还别说去了还得做调查了,就算将调查的环节省略掉,光去所有这些位面世界走一趟,那都是令吕清广头皮发麻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吕清广都没敢去数,那绝对是百万级的世界数量,全都走一趟的话还不得烦死! 339 圣亡6 “当然会很多。”通天教主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扇子来,还好,不是芭蕉叶形状,是一把蒲扇,轻轻扇着火,眼睛望着火焰,并没看吕清广。“如果少,小蜜蜂能获得的信仰之力不也就有限了吗?正是因为她信仰之力的来源足够多,让她以为绝对可信,所以才会以此来作为自己晋级的依凭。可惜,她错了。如此多来自位面世界的信仰之力不仅都失去了,而且情况完全一样,我查看时详细分解过断绝前微弱的一点儿残存的最后信仰之力,时间上虽然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差异,但转变的情况却是如出一辙。这也让你能省很多事情,我给你的那些坐标位置,你去哪一个都可以,查看了一个就能清楚整个事件的缘由了。” 吕清广顿时送了一大口气,并主动拍着胸口保证道:“为了检测不出问题,我会多去两处调查的。对,不会少于三个坐标的,而且我会挑选相距比较遥远的三处的。” 通天教主眼睛一直盯着茶炉,检查着茶汤的变化,听到吕清广的保证,笑了一下,揭露道:“你刚才一定没有认真看我给你的玉简里的那些坐标,你一定是光看到数量惊人就给吓住了。呵呵,数量的确很大,看着也很吓人,好多好多,似乎完全不可能看得周全的样子,对不对。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去细看,要不然你就会发现,那些坐标都是属于代工基地下属的十六个系列位面群的。 “对于位面,虽然当下可能会有一些变化,毕竟一切都是在不断变化着的,可有些设定是在一开始就一定锁定了的,无论如何变,都存在着一个万变不离其宗的核心。这其中就包括基地——系列——位面之间的关系。都是同一个基地,就算再远又能有多远呢?而且时间跨度也不会的太大,这也就是小蜜蜂会坠落的原因,如果她的这些信仰之力的来源地是分散得很开,在不同基地,甚至是在不同异界归属下的基地,那么她也许就不会出现的这样的问题,即使有些位面中出了事儿,但有些应该不至于,不同基地的位面世界差得就比较大了,而在同一个基地内,相差却是有限的。 “不过,恐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她如果有选择,未尝会愿意如此,只是后代子孙都没能突破空间屏障,去到更遥远的世界开枝散叶,就都窝在了一起,所以难免会几乎同样的受到侵害而灭亡。对,我知道造成信仰之力不足的原因,因为她的后裔差不多死绝了。 “而不知道的是为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如果出现在别的族群身上,那倒是很有可能的,但蜜蜂,妖族血统的蜜蜂族群,完全没有道理会被群灭,而且是整个基地所有位面的一起灭绝干净,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这可是蜜蜂呀!谁会去蓄意伤害蜜蜂呢?” 这话却是问得有道理,吕清广也这么觉得,不禁深深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回忆了一下说道:“代工基地的倾倒20117788位面我以前去过,这个位面世界似乎是属于东方神界的。”吕清广不是很有把握,转头去问准慈悲妖尊,“老甘,对于位面世界的情况你知道的比我多,这个基地啥情况。”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到一边,佛脸应声道:“是属于东方神界的,但其他神界也有插手,在当下是比较复杂混乱的一个大基地,具体情况得调查了才知道,不好先入为主的。” “吖,茶香怡人喽!”鸿钧老祖岔开话题将大家注意力引导到喝茶上来。 通天教主已经将四个觚放成一排,一手按住茶炉,茶汤被灵力带出来,在空中分成四股水柱,分别注入到四个觚之中,每个的量都是一般多的。而按住茶炉的手同时还对茶炉内没有燃烧完的煤块儿进行灭火作业。 吕清广能感觉到茶炉内燃烧的火焰熄灭了,而且是快速熄灭,但不知道通天教主这一手是怎么玩儿的,可以肯定的应该不是直接加水,因为没有水蒸气冒出来,也没有别的气息或者迹象可以让吕清广去判别。 头一觚,通天教主双手端起来,献到师尊鸿钧老祖面前,第二觚双手遥送,递给吕清广,第三觚手指一弹,将其击飞向准慈悲妖尊,第四觚他单手端起,向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小口的品尝。 吕清广双手接住,吹了吹,闻起来很香,似乎烫了点儿,他稍微稳了一下才试着抿了一点儿,滚烫的茶汤的确很香,让人神清气爽。 准慈悲妖尊端起来,佛脸先小口抿了一下,立刻被虫子脸挤开,虫子脸一个深吸气,将一觚茶汤全都吞了下去,丝毫不嫌烫,快乐地扭摆起来。 鸿钧老祖只是闻了闻,并没有喝,目光盯着茶汤上的泡沫看了一小会儿,然后突然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封神世界还能多一些改变?” “也许吧。”吕清广并没有否认,“既然您能放手二十四颗定海珠,不介意是燃灯道人得到还是被我同伴得到,那么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多一些呢?必须是按部就班照着目前这个你熟悉的套路来吗?就因为这是您认可的?” “呵呵呵呵呵,小家伙心中闷着不少问题呢。”鸿钧老祖丝毫没有生气,相反,似乎觉得很有趣的样子,鼓励道,“有问题可以尽管提,嘿嘿,我可不一定都给你解答,你是知道,我可没有有问必答的习惯,我更习惯于相互提问。怎么样,小家伙,可以接受不了?” 吕清广对鸿钧老祖的观感好了许多,已经不像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么害怕了,更主要的是,他现在修为长进后跟对方差距已经不大,心理上的压力减轻,而慈悲大妖王也进步到了准慈悲妖尊,护卫力量也增涨了,胆子大了许多,反击道:“您老不需要充点儿电添加点儿软件或者下载点儿内容什么的来顶替对我的提问吗?那个平板电脑现在还有电吗?” 340 圣亡7 吕清广有点儿小得意,当初虽然经过鸿钧老祖讨价还价,最后的交易方案定为了,一个游戏等价于一个大问题,一部电影或三集电视剧或一部电子书等于一个普通问题,一首歌或者一集有声书以及充电一次,等于一个简单问题。不过,自己因为穿越的原因,中间基本上没怎么出现,现在想来,充电和下载都应当是刚需才对呢,自己能在这上面立足,可以少回答甚至不回答问题。 “嗨呀,你不说我都要忘记这个事了呢,啊,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啦!”鸿钧老祖一边感叹着,一边摇着头。“没电是早就没电了,不过,我估计是充不起电,也没可能下载什么了。”说着,他手里出现了一个平板电脑,他将平板扔给吕清广。“你看,是不是能搞搞售后服务,保修一个。” 吕清广将平板电脑接在手里,看了看,从表面看,没有丝毫损伤,没有摔过的痕迹,没有碎屏,没有被浸泡过。吕清广按了一下开机键,完全没有反应。不死心之下,又按了一阵,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于是,吕清广去尝试将音量增减按键一起按住,还是没有反应。无奈,吕清广明白靠自己这点儿仅仅是初级使用者水准的检测是不可能知道任何坏了的,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鸿钧老祖:“出问题之前你做了什么作?” 鸿钧老祖的脸上有一丝的尴尬闪过,挤了个笑容给吕清广。“也没什么,我想,应当是充电事故。” 吕清广虽然察言观色的水平低,但脑补的能耐却是很高的,立刻就发散开了联想,猜估道:“你给平板电脑充电啦?你拿啥充来电呢?你没有充电宝,也没有备用电源,更没有发电机,甚至连充电线都没有——呃,难道你使用的是法术?雷电系法术?” 鸿钧老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吕清广大怒,叫道:“你怎么能用雷去霹平板电脑呢?” “不是用的霹雳,电量控制在一个很微弱的范围内的。”鸿钧老祖辩解道,“只是稍微控制有那么一点点儿的不到位,真的,如果让我多试两次,也许下一次,最多再下一次,我一定能成功的。” 吕清广果断地回应道:“这是你使用不当造成的损害,不可能享受售后服务,也别指望我给你维修,维修不了。” “你根本不会维修对不对?”鸿钧老祖这个问句是以戏谑地口吻说出来的,明显带着一丝老爷爷嘲弄小孙孙尿泥打开方式不正确地愉悦感,然后,不待吕清广有所反应,立刻变脸,从爷爷直接转换到耍赖的小孙孙角色,腆着脸提要求。“咱们也别维修了,我也不要求你三包,你给我搞个以旧换新,最好能再有点儿活动,比如说买一赠一,买一发三什么的就好了。” 吕清广怒怼:“那是你自己使用不当,不,都不能说是使用不当,是你不想给充电费,自己搞鬼,私下里乱来,妄图用法术来给平板电脑充电,却没想到诞生自现代科学的平板电脑并不卖你远古封建迷信的帐,所以才损坏,这你也好意思找我替条件?还要优惠?我一个平板电脑才换你一个问题,你不过说几句话就到手一部平板电脑,你还嫌贵!” 愤怒不是没有理由的,以往吕清广看电子书,看那些小白穿越者,兜里就揣着一个一次塑料打火机也能换来荣华富贵,还有的甚么都没带,魂穿的是主流嘛,靠着小学到中二的一点儿可怜的历史知识和生活小常识,魂穿的混得——嗯,似乎在封神世界真的不一样,魂穿过来的基本都被当成来夺舍的孤魂野鬼给收拾掉了,尤其是想要穿越成主角的,还真是一个又好下场的都没看到,最可怜的估计是那些奔着哪吒来的,这类魂穿者的数量是最大的,毕竟哪吒在整个封神西游里名气够响亮,戏份儿也够多,最重要的是被单独列出来二次元的次数最多,比其他同等存在,比如韦护和雷震子之类的同辈师兄弟,哪吒绝对是二次元的宠儿,超级宠儿;而二次元又是最容易从信仰之力变成魂穿的。想到那些魂穿哪吒的全都被鸿钧老祖节流消灭掉了,吕清广就跟其他没有修炼过的凡人一样,心好了许多,毕竟还有那么多给自己垫背的不是。 鸿钧老祖将两手按在当桌子的大木墩儿上,态度从耍赖朝着耍横转变。“不搞活动我就不要了,反正这又不是刚需。” 吕清广觉得头疼,跟一个什么都明白什么懂得的古人打交道真是太难了,如果他还是一个巅峰大圆满境界的圣人,那简直就是难上加难,要是这位大boss还有耍点儿小脾气的兴致,那吕清广也就只能投向了。 “好吧,”吕清广投向了,反正他储备的物资够多的,从小布袋里拿出了两个平板电脑,放到大木墩子上。“照你说的,两个平板电脑换你回答一个问题。” “嘿嘿嘿,早这样多好。”鸿钧老祖一招手,将两个平板电脑抓到手里,看了看,然后递了一个给通天教主。“小天儿,回头咱爷俩联机打游戏。” 通天教主显然也是缴获了不知多少魂穿者的灵魂记忆的,当即笑着应答道:“那感好,不过,还得先交易一款能联机战斗的游戏才行,您老可别忘了,他这平板电脑里可是除了系统啥也没有,连翻牌和扫雷都没有的呢。” 吕清广可是典型开店的不怕大肚汉,就盼着你不来下载资源呢,立刻就将自己用的高配量子电脑给搬了出来,顺带还将小型核发电站也一并拿了出来,量子电脑无论计算速度还是存储量都是秒杀一切固体硬盘加芯片cpu组合的,要说缺点,也有,就是耗电量要大一些,用电池是不太可能的,也可以说,微型核电站就是量子电脑的电池,在末系的黑科技中,微型核电站的体积并不比闹腾千年虫那个时期的ups体积大,相当于一个超大号的充电宝而已。 “想要下载什么?”吕清广洋溢地询问,心里乐开了花。 341 圣亡8 通天教主什么都没有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老师。 鸿钧老祖将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到了桌面上,用手揉揉脸,轻轻摇摇头,缓缓扭动了一下脖颈,然后感叹道:“回答问题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说话容易,答题却是困难的,说得都是知识点呀!而且还是别人出题,事先又不给划重点,嘿嘿,连教材都没有,更别提教辅了,就这还得回答正确,这不是为难人吗!” 吕清广将立体三位投影打开,多屏互动悬浮在身周,将四人都涵盖在其内。 鸿钧老祖没有压抑自己惊讶的情绪,不仅脸色变了耷拉的眼皮收紧了,还惊诧出声道:“哇,这可是被代入到科幻电影里的节奏呀!” 吕清广不禁有些得意,笑道:“如何,你获取的那些魂穿者记忆里,没有真正见识过这样黑科技产品的吧?” “嘿呀,你还别说,真是没有从具备这么先进科技的时代穿越过来的,怎么会这样呢?”鸿钧老祖已经超越了随心所欲不逾矩的程度,早就从大宗师返璞归真到了小婴儿的状态,不需要作伪,有什么想说的都能直接出口。(但是,真要作伪起来,其实小婴儿未必就不能做到的,会假笑假哭的小婴儿并不少见。) 这个问题道是一个可以回答的题目,但吕清广没直接回答,而是按照鸿钧老祖的规矩,笑嘻嘻地先问道:“这得算一个中等程度问题,你需要询问否?” 通天教主在一旁呵呵笑起来。 鸿钧老祖苦着脸道:“好奇心都被勾起来啦,除了答应还能咋样!不满足了这点儿好奇心,那心里可真像猫抓一样呢,虽然我能忍住,这点儿定力却也不缺,但为什么要忍着呢,完全没必要嘛,反正还要交易更多,这一点儿也就无所谓的了,对不对。行,你说吧,我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吕清广也没卖关子,既然计费了,那就绝对不能卖关子,这是个职业道德的问题,不能乱来,所以他直接讲解道:“这套量子电脑的软硬件,可以说在整个位面世界都算是先进的黑科技。也许不能说是最先进的款式,因为在黑科技的巅峰是很难判断出锋线到底有多前卫。但这种前卫的黑科技,在位面世界基本上都集中在末日系的位面序列中。 “据我了解,末日系是极少数没有上一层组织结构关系,也就是说上面没有一层基地架构的位面系列群。末日系是独立的位面世界系列,其位面世界的组织方式也是跟其他位面世界完全不相同的。 “其他的位面世界系列,都是同一个位面世界衍射分裂而产生的,有共同的‘历史’渊源,序列越是接近则相似度也就越高。而彼此之间是稳定的存在关系,长期缓慢发展而越来差异越大。 “末日系不是这样,末日系的所有位面,彼此过去基本上都是不沾边的,谁也不合谁相似,唯一的相似点就是都到了他们自己的末日。 “末日系就是末日的位面世界组成的系列,完全可以顾名思义的从这个名字上就推导出个七七八八来。 “进入末日程序的位面世界,会从它们原本的序列中脱离出来,离开原来的位面系列群脱离原本的基地束缚,通过超时空的跳跃,以完全难以理解的方式,从原先有序的环境包围中被丢进了垃圾回收站。对,就是个垃圾处理厂,所有进入末日的位面世界全部都会进入到末日系中,并在末日系内走向他们的最后终点。所以,也可以这么讲:末日系就是位面世界的焚烧炉和坟场。 “不过,因为所有走到末日的世界都会进入末日系,所以在末日系中,有一批幸存者,一次次搬到进入末日系的,坠落周期比较长,能接近百年才坠亡的末世,去逃避死亡。这些逃逸的人,比一般人类强,他们叫做进化者,分为自然进化和药物辅助进化两种,寿命能接近千岁,如果有条件使用更高级的药剂,或者更换器官等手段,还有活得更久的。他们积累并推动了科技的奇异跨越式发展,将黑科技从传说变为了现实。 “末日系也有一点是制约性的,那就是能进不能出,进入末日系的位面世界上生存的所有生命体,不仅是人类,所有的,都是不能再离开末日系,死亡是宿命,能暂时逃脱死亡苟延残喘的就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幸运儿了,除了被选做临时管委会驻地的百年末世,其他位面世界在进入末日系之后,能暂时活下来,进入百年末世中的进化者平均一亿以上才有一个人,变异生物能去百年末世的更少,而这些人中能有机会成为例外离开末日系的百亿中都难得有一个。所以,在穿越到这里的灵魂中,你们见不到末日系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要是见到了才奇妙呢。” “哦,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鸿钧老祖点头表示这个回答让他很满意,转后转过头来,伸手连抓几个屏幕。但屏幕完全无视他的手,任其穿过,好像只是幻影一般,根本没法抓,用了法术也不行,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鸿钧老祖只能向吕清广提出要求。“这几款游戏我都要了,你将它们下载到我——我们的平板电脑里面。” 吕清广心中暗笑,幸亏自己上次操作的时候,一时意动,将移动屏幕全部设定为只有管理员可以操作,而管理员就是吕清广,认证方式是刷脸。也就是说,如果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将自己变成吕清广的模样来操作,他们也就能够不必经过吕清广的同意,自己直接将屏幕抓到自己面前,然后蓝牙下载到平板电脑之中。但是,这个设置他们也许能猜到,但绝对没有丝毫把握,毕竟是圣人身份,完全没有把握的尝试不可一而再的进行的,好歹还是有些面子观念的。 吕清广没有小气吧啦地记述,更没有要求鸿钧老祖先兑现自己的问题答案,他根本没有提问,先对着刚才鸿钧老祖抓的那几个屏幕虚抓,将其拉近到自己面前,然后点击链接蓝牙。 342 圣亡9 “你们得开机。”吕清广提醒道,“开了机,你们注册使用了,我才好建立蓝牙连接,然后才能将游戏和别的资源下载到你们的平板电脑里。” 通天教主立刻醒悟,连声说:“不应该不应该呀!真是不应该,虽然你那个炫酷的科幻级别虚拟投影的作系统,在我遇到的穿越者记忆中,仅仅是科幻类型电影里出现过类似的,但也不至于完全蒙圈儿,更别说是平板电脑了,虽然型号未必一样,但用法大致不会差多远吧,我早应该想到要先开机认证注册的。” “是呀,包括蓝牙连接,这些我们都应该想到,因为这是我们能够想到的,但实际上我们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鸿钧老祖赞同地说道。“如果是法宝在咱们手上,就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况,可见从别人的灵魂记忆中得来的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经历的,差距很是明显呦。” 一边说着话,另一边,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两位手上可一点儿没耽误,立刻开机,按照提示进行认证登录,这俩都选择的指纹认证。 吕清广这次拿出来的两部平板电脑都是位面世界带过来的,等级一般般,那是一个比较而言比较实在的位面世界,不像德莫克拉西前进基地赛因斯系列的位面世界那样将科学放置到绝对而神圣的地步,也不像混乱基地循环经济位面系列群那样完全无视科学和巫术的区别,解构试验基地耗散位面系列群下属的位面世界差异比较大,各种事物各种逻辑各种理论都能找到市场,比较让吕清广欣赏的是,这里牛顿既是科学家也同时公开炼金术师的份,并没有被一个份掩盖住另一个。这里的平板电脑制作也是五花八门的,吕清广购入的这一批就具有炼金术师的制造特色,倒是应该适合神界使用,起码比普通平板电脑结实,或者说更接近法宝——不,应该说更接近魔法道具。 下载安装的时候,吕清广接着品尝通天教主煮的茶汤。 慈悲大妖王早已经喝完了。 通天教主喝了多一半。 只有鸿钧老祖是闻了一闻,一滴都没有喝进嘴里。 鸿钧老祖的注意力集中在还要下载些什么上面了,跟上一次的谨慎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上一次似乎是怕被吕清广问,仿佛要是问出了什么重点不好解答,或者有些话那时候他不能说,而现在,似乎他放开了,突然没有了顾忌一样的,难道是因为封神大业已经定板了的原因吗? 吕清广觉得难以理解,于是直接询问道:“鸿钧老祖,您这次是准备好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是怎么的?” 鸿钧老祖又连续点了一大堆的电子书和电影,电视剧似乎不合他胃口,一部都没有点选,然后才将注意力从虚拟屏幕上转到吕清广的上,笑着说道:“你先给我下载上吧,然后我再跟你说。哦,我的装满了,就往小天那个里面装。” 吕清广一边作一边笑道:“您老这样选下去,我怕是能直接出一部封神十万个为什么了。” 鸿钧老祖突然收敛起笑容,面色瞬间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吕清广,语气郑重地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答你的问题。” 吕清广自然是不可避免地要惊讶一下的,但吕清广并没有停止数据传输,一方面是这些下载给鸿钧老祖的游戏、电影、电子书对于吕清广来说完全不具备保密,也不存在稀缺,即使白给也是无所谓的,吕清广本来就没打算在封神世界里靠这些玩意儿的版权骗吃喝;另一方面是,吕清广不认为鸿钧老祖这样说是要赖账,如果要赖账完全有更简单容易甚至可以赖得天衣无缝,不,这是要说点儿重磅消息出来的节奏。结合之前鸿钧老祖提出单独谈的建议,吕清广意识到今晚鸿钧老祖本来就是打定主意要告诉自己重要的隐秘,就是不知道这会不会让自己获得体悟。 鸿钧老祖看到吕清广坐正子摆出虚心聆听的架势,倒是满意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不少问题想问,我甚至知道你压根儿问不到点子上,所以,干脆一点儿,我直接将核心的问题告诉你,一个超级的问题,一个你完全想不到的问题。一个能够一个顶一万个的问题。” “不可能。”吕清广态度坚决,“一个问题就是一个问题,一万个问题是一万次一个问题,绝对不可能在两者之间划等号的。” 鸿钧老祖淡定祥和地轻笑,将气渐渐淡去的茶汤又端起来,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我不打算跟你辩驳什么,我们不是要搞或者在搞辩论赛,对不,是这么一个说法吧,‘辩论赛’,很奇怪的名目,更奇怪的是这个活动本,自己都不信的东西,要想方设法说服别人相信。哈,美其名曰锻炼语言表达能力和思维的逻辑,难道不可笑吗?这分明就是在训练说谎,训练如何去欺瞒,训练诈骗的能力和技巧。很显然,这是恶魔的触手在人间肆虐的直接证明。” 吕清广觉得自己思维似乎跳转不过来,但不可否认,鸿钧老祖这话并不是胡说八道,前恰相反,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因为在位面世界里,似乎辩论赛极其变异的各种类型的存在几乎无处不在。而这种存在似乎也的确是受到了魔界的某些影响,但现在吕清广只能说是似乎,因为自己并没有去做相对应的调查,没有能力立刻剥丝抽茧追寻出实证线索。 “不扯远了。”鸿钧老祖将觚放到一旁,对通天教主轻轻摆了摆手,这应当是示意自己不需要这觚中的茶汤了。通天教主当然是完全能明白自己老师的示意,立刻将这个觚接过去,跟自己的那一个放在一起。鸿钧老祖则再次进入庄重绪,认真地对吕清广说道:“不要轻易下定论,不要太相信自己的常识,有时候,或者很多时候,错误的知识以及长久以来不良的习惯也会形成‘常识’,而且会很固执,难以改变。” 343 圣亡10 “好吧,书归正传,回到我们之前的问题上来。”鸿钧老祖扭了扭腰,似乎想让股坐得更舒服些,这表示他要说的话会很长,要不然不需要先考虑股的承受状态是否会舒畅。“接着我先前的话说。 “先解释一下一句顶一万句的逻辑关系。这需要举一个例子,一个容易被你理解的例子,这个,我不用封神世界的来作比喻,以免你在理解的时候出现歧义。用更贴近当下的,我从穿越者记忆中得到的最多的小学数学的例子来做个说明。这样的例子对于你或者我,都是属于中的,不存在先天的偏向,所以更为合适被采信被认可。 “举一个数学的例子。比如四则运算,这是一个问题,无需争议,这必定是一个问题的。而明白了四则运算的问题之后,就能解答关于四则运算的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有练习题,这是最多的,还有生活中遇到的,这个要稍微少一些,但依旧是经常会遇到的。那么,也许你一生遇到的四则运算问题不止一万个,或者说,可以给你出一万道四则运算题。明白了四则运算的问题,你就能够去分析理解回答这一万道四则运算题。也许会有一些错误,因为对四则运算理解掌握得不够清楚明白或者因为马虎大意都有可能出错,但不可否认的,在面对这一万道四则运算问题的时候,那一个关于四则运算的问题是提纲挈领的,是钥匙,是解决后面这一万道题的关键。 “有句话叫‘一通百通’,其实,关键和本质的问题,如果明白了一个,你能明白的,或者去解开的难题,也许是一百,也许是一万,也有可能是一百万个甚至更多。” 这话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吕清广一时还不能完全转过弯来。 准慈悲妖尊站在吕清广后,紧贴着吕清广的后背,对于鸿钧老祖说的这些话好像完全没有听见,起码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鸿钧老祖没有给吕清广留深思熟虑或者提问探讨的时间,显然,他并不想展开探讨,因为这并不是他要表述的那个一个能顶一万个的重要的问题,这只是一个前设,不能浪费太多精力。 “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这个问题。”鸿钧老祖的目光正视着吕清广,像是负责的老师盯着落后生。“重点是我要说的这个问题。这是毫无疑问的。那么,我要说的这个问题是什么呢?” 鸿钧老祖像所有演讲者一样,稍微停顿,以引起大家注意,不过,略有不同的是,他此刻只想引起吕清广的注意。 吕清广是在注意的,但,一颗怀疑地心即使在心脏不再存在后还保持着时刻处于怀疑一切的状态,而这个怀疑还跟总是跑题的思维方式相结合,再被凡事脑补的证明渠道加以推动…… 不知道鸿钧老祖又没看穿吕清广的况,不知道鸿钧老祖有没有感到失望或者鸿钧老祖会很欣喜,说不定他会发现这样的紫府才是好的,是能担当拯救未来或者过去的重大责任的紫府。 “这是一个什么问题呢?”吕清广没有忍住好奇心,询问道,“一个属于封神世界的‘钥匙’类型的问题么?” 鸿钧老祖露出满意的微笑,气定神闲地讲道:“你应该想到过这个问题,但很快的,也许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时,你就将它忽略掉了。” “有吗?也许有吧。”吕清广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还真是忽略了不少问题,比如为什么李哪吒杨戬他们这一代之后,也就是阐教十二仙下一代弟子下面就不再有弟子了,连孙悟空算起来都是这一辈份的,而铁拐李等八仙则得看怎么算,平级或者高一辈都有道理,但绝对不是他们的晚辈。不过,这是本质问题或者‘钥匙’类型的问题吗? 鸿钧老祖突然提问道:“在你穿越进封神世界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自己,封神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 吕清广不敢肯定:“也许吧,我不是很确定,当时况比较特殊,绪受震很大,没怎么去思考。”这绝对是实话,只是没说自己穿越到封神世界来主要是体内浩然正气鼓所致,而不是自己在冷静思考下做出的判断,在穿越的整个过程中也没有冷静思考,浩然正气鼓地那么壮怀激烈,如何能冷静的下来? 鸿钧老祖没有在,吕清广当时的绪表现,这上面做任何纠缠。显然,这不是他要表述问题的相关环节,于是直接被丢到一边儿。 “你现在觉得如何呢?”鸿钧老祖调整问题重新提问,“封神世界是真的还是虚构出来的呢?” 这问题似乎没有什么难度,吕清广立刻就回答道:“真是的呀,我不就在这里面吗?这不就是封神世界吗?如果不是真的,您又是什么呢?难道是我的幻觉不成吗?”说到这里,吕清广思维加速,感觉到逻辑的跳跃。“可要是真的是真的,您这样设问似乎就显得很没有深度没有内涵,而您老可是封神世界最大的boss,是顶峰大圆满境界的圣人,您不会没来由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而且是在将‘钥匙’类型大大问题时。从这个角度看,似乎封神世界又是不存在的。也许真的是不存在的,起码现在是不存在了。这么一来,这就成了一个‘历史’的问题。也许在‘历史’行程中有遗忘、添加、改编、删节、虚构等等,所以,‘历史’的真实并非是完全的真实,其中存在着虚构。” 啪啪啪,鸿钧老祖鼓掌道:“说得很好,非常好!” 吕清广并没有因为得到一句简单地表扬而眩晕,询问道:“那究竟如何呢?封神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呢?” 鸿钧老祖郑重地点点头,左手手指在大木墩子边缘上轻轻敲击,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这个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明白的,这可不是四则运算的概念,其实,四则运算有很多种表述,并不是只有小学教材上的那种教案才能让人学会加减乘除,而我要说的却是不容易理解的。” 344 圣亡11 “很难理解?”吕清广有些动摇,自己可是从不曾修炼的,修士的逻辑自己可是完全没有运用过,不知道会不会跟炼丹炼器之类的有什么关系。 鸿钧老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正视着吕清广说道:“因人而异,我希望你能很好的领会我说的,我相信你能领会,到了圣人境界还能那么快晋级的,你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我对你有信心。” 吕清广当人不能说自己对自己没信心,只好啥也不说了。 “说封神世界,先从我说起。”鸿钧老祖的目光从吕清广脸上移开,缓缓上移,仰头望天,仿佛他自己不是坐在那里而是在高天之上。“你说我是封神世界里最大的boss,我明白这个意思,在我收集的穿越者灵魂记忆中,可是有数量不菲的游戏玩家,所以,我对这类词汇并不陌生。我甚至可以完全伪装成一个穿越者,可以好不夸张的说,我完全能以穿越者的份来忽悠别的穿越者。 “呵呵,不要疑惑,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有时候,忽然间也会有幼稚的心理冒出来的,算是心血来潮吧。我尝试过,不止一次,基本上来说,还是很成功的。 “也许我可以算是这个世界的大boss,如果将这封神世界当做是游戏的话,我的确是最强的关卡,但不是最后的,这一点儿跟游戏是不一样的,但我想你的感触会比较深,一旦出现超越界限的事,我就出现了。” 吕清广突然一拍自己大腿,大声叫道:“耶!这下我明白了,之前就应当想到的,你一直在维护封神世界的走向,你是这个世界的清道夫,是世界的守护者,甚至说,你就是天道。” 鸿钧老祖笑了笑,干咧嘴,有笑容没笑声的那种。 “对,你一定就是天道。”吕清广感到激动,仿佛中了**彩,或者双色球,不,还要更激动,但也就是激动,浩然正气丝毫没有跟着动。 鸿钧老祖这次笑出了声,但只笑了那么两声,然后就摇头说道:“天道才是纯粹虚构出来的,起码据我所知,并不存在这样的东西。不过,如果硬要说我是天道的话,那么也无所谓,我就当是天道好了,反正也没有一个天道存在,并不用担心有谁会跳出来找我维权,对不对。” 吕清广愣了,失望道:“难道我猜错了。” 鸿钧老祖这次没有笑,脸色转为严肃。“对错不是重要的问题,重要的事其实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将我当成是天道未必就是错的,关键还得看你怎么看我,又怎么定位天道。 “天道这种概念化的存在也许更适合在里,在电影中,在世界上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如果以设定或者说低俗地凡人的设定来作为天道的设定,那我只能告诉你,我绝对不是天道;如果天道指的是一个世界次序的维护者,那么,你将我看做是封神世界的天道也未尝不可。我一直维护着封神世界的运行轨迹,虽然整个封神世界已经是历史长河中逝去很久的一段了,但想要将其改变的行为却从来没有间断过。 “你们也曾遇到过的,在封神世界里有很多的穿越者,你们也是穿越者,而且是最强的穿越者,更多的则是魂穿而来的,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脆弱的凡人的灵魂,但有不少都有些小聪明,有的甚至可以称一声狡猾。 “在封神世界时间段,我化百万,分散在不同的时间点,分散在不同的地方,顾不上别的,全部的注意力全部的精力全部的灵力,全都用在了清理穿越者上面了,别的事根本顾不上。” 鸿钧老祖没有在意吕清广的惊诧,抬头看了一眼慈悲大妖王,赞叹道:“虽然我也有分,但我的分数量却不如你,你现在在这里就是一千万的分汇聚在一起,这应该并不是你全部的分数量。而你的最强项还不光是分数量,我见过分数量更多得多的,但包括我,极少有分这一项上比你强的。你的所有分都能跟你本体一起晋级是不是,或者说,你根本就不存在分与本体的区别。” 准慈悲妖尊依旧是一点儿反应没有,好像这话并不是在问他。 鸿钧老祖也就不再询问,视线落下来,停在吕清广上,说道:“你这同伴很特殊呦。” 吕清广扯了扯嘴角,没有搭腔。 鸿钧老祖暗叹一声气,丢开这个话题,转回到之前的主题上,说道:“具有分天赋的不少,但不包括我,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技能,所依仗的不过是一些道术手段,但百万的数量和分散到封神世界的各个时间点,还要时时保持意识的互通。虽然我是封神世界修为最高的,但这也是顶着我极限边缘了的。 “真说起来,我本是没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这需要非常精准地切割时间与空间,并分配我的分,还要意识互联。 “但我如果不这样去做,封神世界就会被穿越者玩儿坏的,会被任意揉捏地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到原来的模样。” 吕清广不住插嘴问道:“你既然知道封神世界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又何必在意这些呢?你也说了,对封神世界的任何改变,只能影响到这个固定的‘历史’的时间段,不会对别的时间段尤其不会对当下造成影响。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完全可以放手的呀!” “当然可以。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当然可以。”鸿钧老祖苦笑着,语气很是萧索无奈。“我当然知道自己可以放手不去理睬,但是,如果连我都放手了,又有谁会在意封神世界本来应该是什么模样呢?我以前曾对你说过,我就剩下回忆了,记忆可以说是我的一切。如果封神世界改变了,我的记忆不再存在了,那我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去显示存在呢?所以,我不愿意我的世界被韧的随意擦写,把别的时间段当成可以随意装扮的小姑娘我管不到,也不想管,但封神世界不行,这里有我,这里是属于我的,我要维护封神世界本来的面貌。” 345 圣亡12 吕清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呼道:“你只剩下记忆了!你说,你只是活在记忆里面?岂不是说,在封神世界里的你——”吕清广不敢说了,因为这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了,简直是认知完全错乱型号的。 “对,你猜的很对,你看到的我已经是死去很久的我了。”鸿钧老祖丝毫没有回避推脱更没有遮掩,直接承认道。“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个问题。 “你也可以当成我还活着,在封神世界,我不仅活着,而且是一百万个我,活在每一个时间节点之中。” 吕清广看向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神态如常,并无丝毫惊讶,也没有丝毫故作镇定的痕迹。 吕清广判断,通天教主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鸿钧老祖不再看吕清广,目光似乎望向虚空,或者是看穿了历史的迷雾,声音不大却很清楚地继续讲述:“你看到的封神世界不过是我记忆中的存在,是由我的记忆构建出来的。是历史存在又不是历史存在,是精神世界又不是精神世界,很难用一个固定的形容来描绘封神世界,它并不是你以为的或者可以类比的,跟你所了解的位面世界以及别的异界没有多少可比性。 “我彻底融入了商亡周兴的历史中,我开创了封神世界,我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我是这里的大boss,这里的一切都符合我的心意,是跟我的记忆完全吻合的,我不希望这里脱离我的掌控。 “虽然,我都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时间并不是太久远,对于异界的当下来说,应该不算很久远以前的事情。有穿越者出现在的我的这个世界上,一开始并不算多,后来却越来越多,逐渐成了泛滥的趋势。 “一开始的时候,数量虽说不多,但初期却不易被发现,因为我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会有穿越者出现,不过还好,穿越者稍微发展一段,稍微有些成就,就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第一个被我发现的穿越者,我记得他出现在纣王去敬香后不久,他穿越成了一头花斑豹妖。那是一个很有些自以为是的小家伙,很傻很天真,以为世上唯独他特殊,以为封神世界只有他一个穿越者。还别说,一开始,我都有些相信了,不过,很快,在我遇到第二个穿越者的时候就意识到他不过很普通。 “一个很普通的小家伙,异想天开地要改变这个世界,嘿嘿,他以为封神世界是属于他的吗? “他错了。 “封神世界是属于我的。” 这几句话,鸿钧老祖一个词一个词说得斩钉截铁,每句话都有个刚性地停顿,以显示力量和决心。 吕清广只是有些欠缺经验,跟巨头打交道的经验不丰富,但绝对不笨,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毕竟已经流浪了那么久,从一个迷失了自己的凡人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混元大罗金仙中阶圣人境界,眼光还是有一点儿的,这个跟战斗力不同,因为一直努力避免战斗,而且后期又有慈悲大妖王这个超级保镖护卫,吕清广的战斗力一直都没能有任何增涨,从一开始的战五渣到现在还是,可谓始终如一不忘初心的表率,就是太过悲催了一点儿。 能看出是在警告自己,吕清广对鸿钧老祖的做派,既有不满意的情绪,又挑不出毛病来,这一方面是鸿钧老祖绝对可以当之无愧说一声老谋深算,另一方面是吕清广挑刺儿的能力还没有跟他中阶圣人的境界相一致,不得不说,这个他战斗力一直没能提高起来是有密切关系的,没有战斗了,哪怕有护卫者,心中都是没有足够底气的。 “在第一个被我发现的穿越者,那只刚化形不久的花斑豹妖,到处上蹿下跳的时候,我的紫府里面也来了一位穿越者,嘿嘿嘿,他想要替代我。”鸿钧老祖态度转为温和,过渡到详谈讲故事的节奏。“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出现了问题,大问题。在我的紫府里,收拾掉一个穿越而来的弱小的凡人灵魂体,对我来说并没有丝毫的难度。 “因为我已经观察到小豹子的行为异常,并探查到它魂魄中存在夺舍的迹象,所以,我在收拾自己紫府里穿越而来的魂魄时,就没有简单化地将其炼化消灭,而是尽量完整的保留了其灵魂记忆,从而了解到他原本生活的位面世界的一些情况,但对于他为什么能穿越到封神世界却是不得而知的。 “之后,我将小豹子给抓来研究了一番,收获也是有一些的,但是,却不能得知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的穿越。 “我又将小天他们三个叫来询问,这才知道他们三个,尤其是小天,遇上魂穿的比我还早,数量更是多得多。呵呵呵呵呵,他可比我受欢迎多啦!” 通天教主插嘴道:“比起哪吒、杨戬他们这群小辈来说,我获得的这点儿关注简直不值一提。啧啧,连穿越到武吉脑海中去的都比我多,那武吉可是还没有开辟出紫府的呢。” 吕清广似乎有点儿什么感觉却一时没能抓住。 鸿钧老祖继续说道:“最多的还是哪吒,而且数量简直都到了一个疯狂的地步,难以想象的多,多到了无法容纳的地步。超过七成的穿越者都集中在了小哪吒的身上,而且其中九成是出现在小哪吒出世的那一瞬间。 “可怜的孩子,他一个新生的魂魄那里经受得起这等规模的冲击,他虽然先天承继了李靖的优秀血统,乃是必然的修炼体质,但毕竟还没有开始修炼,如何经受得起这等海量的夺舍攻击,而且还是超时空重叠出现的。所以,哪吒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脑死亡了。” 吕清广一拍大腿,叫道:“灵珠子!” “对,所以才有的灵珠子托生。”鸿钧老祖微笑着继续讲述道。“哪吒是西岐一方的前部正印先锋官,是姜子牙封神的得利干将,如何能少得了他,只能想办法用法宝来对抗层出不穷的穿越者,将这些妄图夺舍的魂穿者全都驱除出来,再予以消灭。” 346 圣亡13 吕清广点头道:“明白了,灵珠子原来并非玉虚宫的,虽然是太乙真人送去融入出生前哪吒体内,却不是元始天尊的法宝,而是你的。” 鸿钧老祖宽和地笑,轻轻摇头,纠正道:“不论是玉虚宫还是碧游宫中,顶尖的法宝多数都是出自我手,不单独一个灵珠子如是。” 通天教主接道:“我也是到了摆诛仙阵的时候老师告诉我,我才知道的,此前还因为你说的,去调查过一次哪吒的况,却没能查出更多的端倪,当时我就有猜测,这里面肯定不光是元始的手笔,光是他的话,我不可能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查不到,所以,在老师出面撵人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一些。” “我都出面了,你要是还不能领悟出些味道来,那岂不是愚蠢到了一个极限,旷废了我一番教导力气。嘿嘿,幸亏你还不算太过愚钝。”点评了通天教主两句之后,鸿钧老祖再次转回原初的话题上,说道。“事虽然说我没有事先全部告诉弟子们,但他们也都或多或少有些领悟出来,故而,到目前看,还算圆满。但变数却也是有的,尤其是你二位。 “我发现的穿越者数以万计,其中绝大部分都被轻易的消灭掉了,尤其是那些妄图穿越到强者紫府去冒名顶替的,即使紫府内的元神不知道来的是魂穿,被普遍当成了夺舍者,但结局都是一样——被干掉。少数存活了下来,有些还活得有滋有味的,比如你所知道的,穿越女殷夫人还有姜子牙那个小徒弟林羽都是这一类。他们的存在并不会改变整个‘历史’进程,不论他们自己怎么看待,在我看来,他们只是无害的野花,所以他们可以在路边悠然自得的生长。 “具有威胁的却不多,你们俩是最突出的。” 吕清广感觉到此刻鸿钧老祖的目光有些不那么友好,很显然,这是在威慑。但这一刻,负责安全问题的准慈悲妖尊并没有采取行动,于是,吕清广也就安心了,他相信准慈悲妖尊的判断,既然准慈悲妖尊没动,那就说明鸿钧老祖的威慑并不是动粗的前兆,而仅仅是一种警告。 这里是鸿钧老祖的地盘儿,吕清广是这样认为的,自己是在对方的地盘里,对方发出些警告,彰显一下自己的主权,这是无可厚非的,不应该做出过激反应。 鸿钧老祖果然并没有要出手搞对抗的意思,稍微警示了一下后,就继续说道:“你们应该趁现在离开封神世界,早点离去对你们是更有利的。” 这话吕清广不听,不过,鸿钧老祖却没有给吕清广发言的机会。 “你不用着急反驳或者表态,先听完。”鸿钧老祖语气依旧带着警示的味道,有些严厉。“不要往坏处想,我并不是对你们有恶意,如果是,在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我就出手了。那是在哪吒凝聚香火的时候,那时的你们都还不如现在,差了不少呢。而且,我也没有阻止你们获取好处,不论是二十四颗定海珠还是玄丘城的各种炼器材料,你们能得到的,可以带走。 “就像我以前对你们说过的,我并不反对穿越者来这里,相反,我很想看到穿越者的到来,只是,不要妄图将这个世界变得面目全非,这是我的世界,我希望它永远都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故事就快到尾声了,大幕即将落下,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吕清广臊眉耷眼地问道:“您这是逐客令?” 鸿钧老祖沉默了有一刻时间,然后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是赶你们走,而是提醒你们,到了离去的时候了,封神世界到了结尾的时候,在一切结束的时候,该坠落的必然是要坠落的,哪怕是圣人。” 吕清广大惊,差点儿跳起来,惊叫道:“圣人要坠落?圣人会死?” 鸿钧老祖叹了口气,表有些古怪,语气反而没有之前的压抑,有些平淡也有些萧索的味道。“我以为你能感觉出来的,但显然,我高估了你对同级圣人的况了解深入度,你并没有探查到我的虚实。呵呵,也许你没想过,你认知中的我跟我实际的况是有很大出入的。 “直说吧,我并不是我表现出来的这个况。 “那时很久以前,起码对于你们来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但对于我却是永远凝固的记忆,永远都是我的当下。 “我已经死了,或者说已经迈出了那最后一步,超越圣人,超越混元大罗金仙的关键一步。我已经在化成上万个分分布在封神世界的每一个节点的过程中,跟封神世界融为了一体。所以,你要说我是封神世界的天道,也未必完全算是错的,只是天道这个概念需要改变一下而已。” 吕清广感觉到自己三观正在经受严峻的考验,显然,如果鸿钧老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跟自己意识中对至尊境界的设定是完全不一样的。 “您现在是至尊境界?”吕清广有些心虚,有些胆寒,但该问的必须得问。 “不。不是。”鸿钧老祖回答道:“我并不是至尊,因为我融入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难道你忘记了吗?封神世界并不是东方神话世界的当下状态,如果我是至尊,那么就应当融入东方神话世界的当下。” 吕清广心里舒缓了一点儿,还好还好,自己的三观还有救。于是提问道:“如果是跨入至尊行列,一定要融入所属的世界吗?” 鸿钧老祖并不觉得吕清广问这个问题突兀,对方也就再过两个梯坎儿,三大步一迈过,前面可就是至尊境界了,问这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鸿钧老祖却没有细说这个话题,简单应对道:“应该不是,但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如果你能跨过那一步,还希望到时候你能回来告诉我。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听我的忠告,赶紧离开的为妙,因为在这里的圣人都有坠落的可能的,不仅是你,而已经坠落的圣人那就更多了,也不仅是我。听我一言,尽快离开吧。” 347 限离1 吕清广觉得自己有种无路可走的感觉,西游世界因为慈悲大妖王跟观音菩萨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准慈悲妖尊不愿意吕清广在那里出现; 好吧,那就到封神世界来好了。 可封神世界的大boss又下了逐客令,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去别的地方是否也会这样呢? 突然,吕清广意识到一个很严重却一直没有在意的问题:自己是否也应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地盘儿呢? 简单说,自己也应该有个家了。 “你要我们立刻就离开?”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突然开口,将吕清广从飘飞的思绪中拉回到当前的话题上,将歪了的楼重新扳正。 鸿钧老祖态度很坚定,但话并不尖锐。 “并不是立马就要撵你们走,我知道,在这里你们还有些事情要办。比如玄丘城内的店铺还没有收拾,需要点儿时间。这我能理解,也愿意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去将事情做好。嗯,给你们三个时辰吧,三个时辰时间已经足够你们做好一切离去的准备工作,不是吗。” 准慈悲妖尊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分身一手搭着吕清广,向后推却,另一个分身已经逼向前方,挡在了鸿钧老祖和吕清广之间,而通天教主则在鸿钧老祖的侧后方。 虽然没有开打,但陡然间气氛变得凝重了,仿佛已经布满可燃气体,只要稍微出现一点火星就会立即引发大爆炸。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周边的空间出现连续的时空波动,在阵盘之外,又出现了好几个鸿钧老祖。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立刻狂乱地扭摆起来,因为分身多是他唯一的依凭,但之前却已经被鸿钧老祖威胁过一次,因为准慈悲妖尊分身再多,也不可能伤害到鸿钧老祖,等级差距已经达到了量变无法弥补的质变鸿沟,准慈悲妖尊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靠数量堆死对方。那时考量的是堆不死一个鸿钧老祖,此刻要是出现一堆的鸿钧老祖,准慈悲妖尊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一战的机会。 佛脸立刻将虫子脸挤开,自己来面对鸿钧老祖,从容镇定而且庄严虔诚,直接承诺道:“我保证,三个小时之内就离开,保证不会多耽搁时间的。” 鸿钧老祖笃定地微微点头,视线从准慈悲妖尊身上转移开,看向吕清广,脸色也转变到慈祥地模式,语气友好并带着关怀地说道:“如果你真有晋级到至尊境界的那一天,还希望你能再回来,让我看一看至尊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我期待能再次见到你。” 这话让吕清广不大懂,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个了,天已经亮了,到午时之前必须要离开,吕清广倒是没什么要收拾的,……咦,不对,也还有点儿事情。 吕清广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向林羽保证过的,在离开的时候将他给带走,送回其原本生活的位面世界去。这个承诺虽然只是吕清广单方面的承诺,也没有带违约惩罚条款,但现在都是圣人了,吕清广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就应当算数。 “还得去一趟姜子牙的军营。”吕清广立刻将事情点明。“我答应过林羽的,要将他送回原本的位面世界去,我不想食言而肥。” 鸿钧老祖沉吟着,没有出声,严格意义上讲,他是不希望来了的魂穿者再离去的,但他没有出声,一个林羽算不得什么。 准慈悲妖尊的主分身已经将分离出去挡在吕清广前面的分身收回来,然后很坦荡地将后背露给鸿钧老祖,面对吕清广说道:“咱们现在就去姜子牙营寨,将林羽的事情处理好就能离开,我分散在外的分身已经得到讯息,会尽快收拾停当,并赶过去回合的。” 鸿钧老祖不置可否地站起身来,通天教主赶紧长袖一扫,将自己拿出来的那些茶具全都收回去。 准慈悲妖尊立刻开放眩微旗阵,他刚才敢奓着胆子叫板,其中就有身在眩微旗阵阵盘之中的原因。在这里,多少都能抵挡一些鸿钧老祖的‘主场之利’,只是没想到鸿钧老祖真的是已经本体化入到封神世界之中,跟这‘逝去’的世界融为一体,而且分在不同时间节点的数以万计的分身居然能够汇聚过来,这让准慈悲妖尊顿时就失去了战意,立刻改变策略。 鸿钧老祖带着通天教主离去,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步履蹒跚地走出眩微旗阵阵盘。 准慈悲妖尊并没有带着吕清广也走出眩微旗阵阵盘,在阵盘内安全系数要高得多,他不敢确定出了阵盘鸿钧老祖是否还会那么克制,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去冒险,在阵盘里面又不是不能过去,这眩微旗阵阵盘可不仅是个迷阵,同样也是一个传送阵盘,是连传送阵一起传送走的那种,唯一可惜是只能进行空间传送,并不能穿越时间轴。 姜子牙在送走师尊师伯师兄弟们以后,带着一众师侄回到潼关,见到武王,将大破万仙阵的情况绘声绘色叙述了一遍,然后安排起兵开拔事宜。下一个关隘是临潼关,有八十里路,早一点儿起来,一天就能到了。虽然才结束万仙阵的战斗,但去的都是阐教的门人弟子,武王众将以及兵马都留在潼关没有跟去,所以不存在疲乏的问题,明日一早就能动身。 一大早,姜子牙刚起来,正在用大雁羽毛做成的牙刷漱口,这习惯并不是从夺舍不成的魂穿者记忆中所继承的,而是来自于传承,这种漱口的习惯已经在这片大地上流传了很多很多代了。 军政官跑了进来,对姜子牙禀报道:“辕门外有道人求见。” 姜子牙大惊,将漱口水给喝了进去,而且同时有想要问话,所以有一部分漱口水就冲进了气管儿里。 咳咳咳咔咔咔咔咔咔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姜子牙喘息着问:“你可曾认识?是否来过的?” 有道人来必定是带来麻烦的,每一次都这样,姜子牙已经总结出规律了,而这次才刚结束一段儿,而且是五个圣人交锋的超级大战,按理说再怎么都该稍微消停一会儿才对,所以此刻有道人登门完全出乎了姜子牙的预料。 预料中的危险并不吓人,吓人的都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意外危机。 348 限离2 军政官回禀道:“那道人以前到咱们大帐中来过,芦蓬席殿上也去过。” 除了在姜子牙手下效力的阐教门下第三代弟子们以外,也就军政官时不时见到一些仙人们,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并不是因为他比军营里的其他人更有慧根。 姜子牙稍微心安一些,既然来过自己军营又上过芦蓬席殿,毫无疑问,这位仙人是自己这边儿的,而不是来挑事儿的,估计是有什么事情忘了叮嘱自己了。一边想着,姜子牙一边往辕门赶过去,他想抓紧点儿时间,如果耽误了,不能一大早出发的话,怕是得很晚才能赶到临潼关,入夜前要是没能将军营安顿好,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当以小跑的姿势赶到辕门口的姜子牙,抬眼去看来的是哪位师兄时,差点儿腿一软,坐到地上。 姜子牙是真没想到来的会是吕清广,说实在的,这位虽然真的来过自己大营也上过芦蓬席殿,但却并非自己这一路的人,不过还算好,这位感觉也并非截教那边儿的。 “圣人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不管待见不待见,来的毕竟是一位圣人,是圣人就不是他姜子牙惹得起的,只能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候。 吕清广没跟他客气,说实话,吕清广也不太待见姜子牙,虽然这家伙其实跟自己同姓,应该叫吕望,算得上是一家子的,但不待见就是不待见。 “我来找林羽,就是你徒弟,刚才那军政官也真的,看到我出现,也不等我说找谁,他先跑进去了,要不都不需要你出来这一趟。” 军政官跟在姜子牙身边儿的,听到这话颦眉蹙頞,一脸便秘表情,却也知道是自己刚才太慌张了,而慌张性子却改不了,不等姜子牙吩咐,已经掉头跑进军营中去找林羽了。 姜子牙心里那个气呀!自己去叫多好,借着叫人这个名头,自己就能从这位惹不起的圣人爷爷跟前消失掉了,现在你把活儿抢了,自己跑掉了,让老爷我在这里度日如年地陪着等待,哼哼,回头找个理由得收拾了他。 林羽是姜子牙的小弟子,近来更是贴身服侍姜子牙,军政官怎么可能不认识,狂奔进姜子牙的寝帐中,气喘吁吁地叫道:“小——相爷,小相爷,您老——赶紧——赶紧去辕门。” 正在收拾精细物品的林羽瞪了擅自闯进来的军政官一眼,怒道:“你瞎闯什么?这儿是你应该来的吗?” 军政官都要哭了,一张脸皱巴到了一起,但却不能不催促道:“小相爷,您老赶紧到辕门去吧,相爷已经去了,有个道爷在辕门处点名要见你呢!” 林羽觉得这话蹊跷,自己倒也着力在结交道门中人,但能巴结上的也就师兄武吉和师傅姜子牙,连哪吒、杨戬、韦护、雷震子这帮第三代都还没有融入呢,怎么可能有令师尊亲自出营迎接的道长找自己呢? 见林羽一脸不相信,军政官着急得不行,拍着胸口道:“偭规越矩的事儿我敢做吗?如果诓骗,这里是军营,军法不容情的。” 林羽倒是认可这话,只是偭规越矩有些不明白啥意思,但也没时间问了,无论如何是应该尽快赶到辕门去看一眼儿的。 当林羽冲到辕门,见师尊姜子牙恭敬地立在一边儿,而辕门外,一团雾气中,吕清广露出半截身子来。林羽顿时觉得头大,自己跟这位之间可是秘密联系,是背着师尊姜子牙的,现在这位居然找上门来,而且还当着师傅姜子牙的面儿,这样自己如何自处?又该如何跟师傅圆谎呢? 林羽毕竟级别低了,见识也差,姜子牙也不可能啥都对他说,所以林羽只知道吕清广跟姜子牙之间不对付,却不知道吕清广是个圣人,要不然的话,他绝对早就更换门庭了。 吕清广看林羽跑到接近辕门的地方,还没到辕门呢,就停下了脚步,傻愣愣地发呆起来,很是不满,刚才等待的时候,准慈悲妖尊远在千里之外的分身们都已经接二连三陆续归来,并且已经到齐,就等着林羽了。不,要带走的应该是祁羽辉的魂魄,而不是现在这个自己起名叫做林羽的,这二者是一体但并非完全一致。 “祁羽辉,你过来。”吕清广命令道,“立刻。” 林羽乍听得自己的本名被叫出来,非常不习惯,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可不就是两个世界么。 吕清广看自己召唤后这小子都还不动,顿时有点儿上火,怒吼道:“你再不过来,我可就不等你了,虽然答应送你的灵魂会原属的位面世界,但要是你自己不愿意走,那可不要怪我,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听到会原本自己的家园,回到自己原先的生活去,祁羽辉立刻朝吕清广跑去,可在还有两步就到面前时,他又停下了,看了一眼姜子牙和身后的军营,然后转头看着吕清广,嗫嚅道:“这个,这,封神这不,不还没结束吗,您老就不能再等一等吗?” 吕清广冷很一声,骂道:“满脑子浆糊,封神有你什么事儿?别说你了,你想一想,封神的时候,你师兄武吉捞到什么好处了吗?” 祁羽辉对《封神演义》了解一般般,原文是不可能背出来的,一段儿都不行,但大题故事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封神游戏,这个比较了解,对武吉这个设定他有印象,只是以前没有考虑其在封神后捞到了什么好处,现在被吕清广一提,立刻回忆,却记不起武吉获得过任何好处了,不仅心里拔凉拔凉的。如果连武吉都没捞到好处,论资排辈下来,自己就更不可能捞到什么好处了。再想一下,自己老师在封神榜上也没姓名,肉身成圣也没份儿,不过就混了个人间富贵,而自己估计就是蹭着师傅的边儿,也跟着享受那么点儿人间富贵,这点儿伺候人的人间富贵,还真不及自己天天打游戏追剧来得逍遥自在呢,想到宿舍的好日子,立刻就想起了泡面、辣条、肯德基、麦当劳等等垃圾食品,顿时意志坚定了,一步跨到吕清广面前,态度激昂地叫道:“走,立刻就走。” 349 限离3 吕清广审视了祁羽辉一遍,点头道:“还行,修为进展不错,达到要求了,你自己将穿越前一刻的记忆备份出一份儿来给我。” 这个要求当初吕清广就提出过,祁羽辉虽然改名林羽,但对回家还是执着的,对吕清广设定的这个门槛儿很重视,不仅一直没忘记,而且一直都在努力。但能做到对自己灵魂记忆进行备份的时候就将穿越前那一瞬间的记忆立刻给备份了出来,他担心以后会忘记。这担心不是没来由的,从小到大,每到关键考试的时候,默写类的送分儿题他总是要出错,所以只能上个三流半的垃圾大学。 将祁羽辉的灵魂记忆转进自己的灵识束,吕清广还得重新对记忆力的时空进行分析扫描,然后才能解析出时空坐标,而这些虽然都在祁羽辉的灵魂记忆中,但祁羽辉自己却是不知道,就跟这里没人知道自己的遗传信息记录了一些什么是一个道理,遗传信息就在他们自己体内,但他们却是一无所知的。 一道影,就在吕清广沉浸于灵识束扫描分析中的时候,出现在吕清广前三步远,一个人影逐渐由模糊到清晰。 姜子牙一看新出现这位,两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怕是正常的,不怕才是怪事儿呢。 来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截教的领头人,通天教主。 姜子牙怎么可能不怕呢,这位可是要想弄死自己和武王的,当然,前面还有自己阵营的那四位圣人。可当时自己前面有四位圣人挡着,将这位狠人给打跑了,但现在他又出现了,自己这边儿却一个圣人都没有——呃,有一位圣人倒是在,但这位很难说是不是自己这边儿的呀! 吕清广也很震惊,不知道这位封神世界的大反派突然赶来是做什么的。 准慈悲妖尊倒还稳定,他丝毫不畏惧通天教主,唯一让他感到威胁的就是鸿钧老祖。 通天教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味道,拱手道:“吕道友,通天有个不之请,还要劳烦道友一下。” 吕清广客气道:“道兄尽管吩咐,如果能力所及,必不推诿。” “呵呵,这事要是别人来做怕是千难万难,估计对道友来说却应该不算多大的事。”通天教主笑道:“这个倒也简单。道友不是答应我帮忙调查一下小蜜蜂的信仰之力如何出现问题的么,此去估计你应该是到位面世界吧,还请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调查有了结果之后,请将详录入到那片玉简,然后送入封神世界就行了。” 吕清广听明白了,这是说自己并不受欢迎,起码是不受鸿钧老祖的欢迎,嗯,除非自己晋级到至尊境界,那时候鸿钧老祖表示了的,是欢迎自己到来的。而在那之前,通天教主想要知道小蜜蜂案件的调查结果,但又不能跟老师鸿钧老祖的指令相违逆,还好,通天教主脑子灵活心眼儿也多,这不,才分开没多一会儿,他就想到了折中的办法,并赶过来了。 吕清广将通天教主的要求推祥了一遍,觉得难度不大,于是点了头,但话却不敢说满:“我尽力去尝试吧,如果能做到,一定按道兄嘱托去做,如果做不到,也请道兄见谅。” 通天教主微笑稽首:“这个事就有劳道友了,尽力就好,不需过于苛求。” 祁羽辉看到通天教主,两眼直冒火星,心里激烈斗争着,拿不定主意是去抱通天教主的粗腿好还是回归到过去自己的生活更好。 准慈悲妖尊却丝毫不给祁羽辉犹豫的时间,一个分跃出,手指轻轻一点,一道灵光罩住祁羽辉。 祁羽辉只听得有隐隐约约地晨钟暮鼓梵音禅唱传来,还没有听真切,也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哪儿来的,意识就已经不由自主。 林羽跌倒,祁羽辉则被准慈悲妖尊的灵光带了回去。 吕清广也已经扫描分析完成,时空坐标成功的的分离出来。他对通天教主拱手道:“道兄,你我就此一别,希望还有再会之。” 通天教主拱手道别,然后先一步离去了。 吕清广也没多少耽搁,血色门户拿出来,按照步骤穿越离开。不过这一次,因为准慈悲妖尊比较谨慎,或者是被鸿钧老祖吓得不轻,不肯离开眩微旗阵阵盘,所以血色门户是在眩微旗阵阵法形成的幻阵迷雾中启动的。在吕清广输入了坐标和灌注了血液之后,血色门户传出轻微地波动。吕清广皱眉了,看来这次不下血本儿是不行的了。血池中的血液通过灵识束形成的虫洞,向血色门户倾倒鲜血。随着如潮水般涌入的血量,血色门户这才发出沉稳而强有力的波动。 吕清广自己先扑入血色门户,带着手镯的手留在后,而手镯的待客空间早已开启多时了。 准慈悲妖尊早就将自己的主分送进了待客空间之中,只留了一个分在纵着眩微旗阵阵盘。 当吕清广的血色门户传来稳定有力的波动,已经相互配合得非常有默契的准慈悲妖尊立刻收起眩微旗阵阵盘,启动短距离瞬移,跟已经进入待客空间的主分发动同步。 在同一时间里,同样有足够配合默契度的吕清广开始了时空穿越,最后的一只手收回来,然后向前探出,从另一面伸出去。 准慈悲妖尊一出来,还没有进行安全扫描,就已经确定,自己是离开了封神世界了,周围气息混乱沉闷,灵气熹微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安全扫描扩大范围,而速度却快了不少,结论立刻得出:解构试验基地耗散位面系列群,编号2017-xb2587位面世界,一个普通到完全不值得准慈悲妖尊做安全扫描的位面世界,这里连撼动他一根汗毛的存在都没有。 吕清广收起血色门户,不可避免地陷入到极度疼的绪中。因为没有紫府金仙李靖修炼时造成的空间裂缝可以借道,而且这次又是直接从封神世界直接穿越到当下的位面世界,耗费简直大得惊人,如果是以前,血池没有改造拓宽之前,满满一血池的血液都不够这一趟消耗的。 350 蜂群1 吕清广计算了一下,虽然还没有进行对比尝试,但吕清广有理由相信,直航并不省血。 即使抛开封神世界与西游世界之间的岔路节省的血液不算,用最初强行穿越时的血液耗费为依据来计算。如果是从封神世界穿越到西游世界在从西游世界穿越到位面世界的过去时空,也就是千秋功业基地门阀位面群,最后再到解构试验基地耗散位面系列群,用的血液量应该只是原本一池子血液的百分之五十六到五十八之间,会少一半还多一点儿。 结论应当不会有问题,但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道理呢? 吕清广表示自己都糊涂了。 按道理,在两点之间,直接地关联,而且是使用血色门户这样直接将时空压缩重叠,形成无距离的超级虫洞,然后穿越的方式,应该是比一次次转折更节省血液才对的,但实际跟理论却是对立的,这让吕清广的‘常识’受到了打击。 不过,准慈悲妖尊倒是没在意这个,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甚至都没有觉得吕清广肉疼的表现值得安慰那么一下下。 飘下去,准慈悲妖尊带着吕清广一起缓缓降落,下面就是祁羽辉就读的学院,虽然只是不入流的一个三流半骗钱学院,但校舍条件却真心不错,环境也好,就是离城市稍微远了点儿,在卫星城的远郊外。宿舍六栋,三栋男生宿舍,两栋女生宿舍,以及一栋教师公寓。教师公寓是九层电梯公寓,男女生宿舍都是多层的步行梯结构,祁羽辉所在的宿舍是五层楼,是最老的一栋也是最大的一栋。 准慈悲妖尊带着吕清广就降落到祁羽辉宿舍楼的楼顶上,隐身在水箱阴影里,朝下面扫描一番。 随后,将祁羽辉的魂魄拿出来,准慈悲妖尊分了一个分身出来,带着裹在灵光中享受梵音禅唱的祁羽辉魂魄,将自身调节为隐身模式,从窗户外绕了一下,飞进祁羽辉的宿舍。 穿越的时候,吕清广是根据祁羽辉魂穿前的记忆调整的设定,时间设置为祁羽辉魂穿之前的二十分钟,地点则设置的是祁羽辉正上方一千五百米,结合祁羽辉所在位面世界的科学进度来看,有五百米已经足够能保证不会跟这个世界的建筑发生亲密接触了,但吕清广还是将保险系数调高了好几倍,其实,在这里,有五十米都已经足够有余的了。 祁羽辉此刻还没有魂穿,也就是说,他这局游戏还没有打通关,还在奋勇拼杀之中,别说准慈悲妖尊来得无声无息,就算是一头大象走过来,带着降噪耳机地他也不会听到动静的。 准慈悲妖尊很有耐性地等候着,不过,他也没有闲着,灵光将拘禁在内的祁羽辉魂魄处理了一下,将其中包含的一边儿灵力也给抹除干净,以免祁羽辉在这个没有仙人的地球做出一些很炫酷的事情来,然后引起异界注意。 当然,这样做最终目的是不愿意连累到自己,虽然慈悲大妖王已经晋级为准慈悲妖尊,但老江湖总是显得胆子不够大的,因为老江湖都知道江湖有多险恶。 准慈悲妖尊就很清楚,在异界也好,在位面世界也好,自己并不是最大的,不是无敌的,可以嚣张可以强横但不能不小心谨慎。 当通关的那一刻,准慈悲妖尊分明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出现,都不用专门查探,他已经清晰地感应到了魔法的特有气息。 等级不高,但魔法的魔力很纯真。 准慈悲妖尊立刻给出自己的鉴定结果,同时也确定了谨慎是很有必要的,这件事儿里有魔族的影子。 在现实中的祁羽辉软倒在桌子上之后,准慈悲妖尊又等了五分钟,然后才将已经用佛法进化过的祁羽辉灵魂投入到他自己的躯体里,即使有监控者来调查,估计也不会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的,准慈悲妖尊很小心地抹除了自己和吕清广存在其中的一切证据,也清洗掉了祁羽辉关于穿越的全部记忆。除非有比准慈悲妖尊等级高的多的魔族高手亲自检查,准慈悲妖尊可以断定,除了少数极强悍存在,别的魔族是不可能发现端倪的,而刚才的魔法气息已经让准慈悲妖尊放心了,负责祁羽辉环节的只是魔族后裔,仅仅相当于金丹期的修真者,不可能发现更多的,只会将祁羽辉判定为一个特例存在,是一个有两重灵魂的少见个体,但少将并不是不存在的。 祁羽辉的事情画上了句号,准慈悲妖尊的分身回到楼顶,跟主分身融合在了一起,然后,虫子脸问吕清广:“接下来去哪儿?通天教主的事儿你是怎么考虑的?打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给吧。”吕清广也没怎么细琢磨,凭感觉做了决定。“我觉得吧,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去办的事情,对不对,就先将这个事儿给顺手处理了呗。嗯,反正从这里穿越到代工基地下属的十六个系列位面群中任何一个位面世界都费不了多点儿血气的。” 准慈悲妖尊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在这种道路选择的时候,他向来是尊重吕清广做出的决定的。 带着吕清广回到高空,又是穿越的一系列标准流程,不过这次准慈悲妖尊没有拿出眩微旗阵阵盘,因为完全没有必要,这里不仅没有鸿钧老祖那样的高手,空间壁垒也薄弱,准慈悲妖尊随时都可以进行跨界大挪移的超远程瞬移。 因为通天教主的给的代工基地下属的十六个系列位面群坐标多,而且没有选择性要求,所以吕清广选择了最省的定位方式,灵识束全部输入后,进行默认定位,然后拉高坐标位置的高度,在高空中进行穿越。 高空中总是空荡荡的,连空气都稀薄,不容易在穿越过程中遭遇到意外。 说到意外,吕清广应该算是运气很好的了,穿越了这么久,一直都是顺顺当当地,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这次也同样的顺利,吕清广在收到准慈悲妖尊安全通告之后,将血色门户收进血池中,而这之前,灵识束已经向下伸过去,在下面的山谷里发现了蜂群。 351 蜂群2 山谷中,杂花生树落英缤纷,正是花开时节,也正是蜜蜂最忙的时节,吕清广的灵识束往下方一扫,顿时就见到了大量的蜜蜂在忙碌飞舞。 通天教主让吕清广帮忙调查的就是蜜蜂的事,但这个事稍微有点儿难度,因为没法直接向蜜蜂询问,就算问了,蜜蜂也不会回答,蜜蜂不会说话。 哦,对了! 吕清广突然想了起来,蜜蜂可以舞蹈来传递信息,似乎八字舞还有别的。 但问题紧跟着就来了。 吕清广不会跳舞,而且完全没有舞蹈基础,不仅没有受过训练,还天生对节奏不敏感,属于自己没有节奏,被别人带节奏一带就去而且一去就掉沟里的奇葩。 “老甘,你会跳舞不?”吕清广自己不行,第一时间就找准慈悲妖尊,这是吕清广的救命稻草,而且一伸手就能抓到。 准慈悲妖尊没明白,佛脸满眼迷惑,虫子脸问道:“怎么突然说到跳舞上来了呢?一点儿过渡都没有,啥意思?” 吕清广用手往下一直,说道:“蜜蜂不是用跳舞来沟通信息的吗?我考虑,你要是会跳舞,下去跟它们沟通一下,要不然没法询问是出了什么事儿不是。”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笑道:“你想多了,跟这些普通蜜蜂别说有没有沟通的必要吧,先说就算需要沟通,也不用跳舞,那是蜜蜂之间的沟通方式,可你我又不是小蜜蜂,就算跳舞,那也不是一个频道的。” 吕清广觉得这话有理,随着思路一推敲,居然立刻被他找到了办法,提议道:“你能不能先变成一只小蜜蜂,然后再用舞蹈去跟它们沟通,了解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才让通天教主的那位心的蜜蜂妖弟子断绝了香火传承,而且恰巧是在晋级的时候出这个事儿,结果让她晋级失败以致坠落。现在关键是要知道她在这里的后代出了什么事。” “哈!你也知道是‘她’的后代,可它的后代是下面那些小蜜蜂吗?”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摆着叫道。“是的,通天教主叫她‘小蜜蜂’,但通天教主也说了,这只‘小蜜蜂’是在妖王晋级大妖王的过程中坠落的。她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蜜蜂’吗?她的后裔会是真正的蜜蜂吗?涨涨脑子嘞,她的后裔起码也得是蜜蜂妖,要不然如何可能会有香火传承?那是香火传承,不是血脉传承,没有意识的小蜜蜂是不可能产生属于信仰之力的香火传承的,倒是可能有血脉传承,但那只是生物学意义上的联系了。”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在吕清广愣神儿的时候补充道:“我可不是孙悟空也不是杨戬,我没学过**玄功,变来变去的可不是我的长项,你没见我一直都是用傀儡在其他环境游走,而不是变形么?” 吕清广虚心受教,点头称是,然后问计:“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似乎我没有发现下面有妖的气息存在呀!” “现在下面的确是没有的,我也查了,确实没有。”准慈悲妖尊的佛脸说道,“但是,现在没有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么?如果现在还有的话,那‘小蜜蜂’的香火传承断绝得就更不可思议了。难道不是吗?你想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 吕清广一拍自己大腿,激动地赞道:“对呀,对呀!我们什么都么发现,其实就是一项重大发现。”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翻了翻白眼,嘟囔道:“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呀!能不能不要一激动就拍大腿呀!能不能不要变现的那么低俗呀!你好歹也是圣人了,证了混元道果的大罗金仙,要点儿形象行不行。” 吕清广没觉得自己有那点儿行为不雅的地方,劳动人民的本色可不能因为升级为圣人而丢掉,再说了,圣人也是有其阶级属的,咱不是优雅的剥削阶级的圣人,咱是苦大仇深的被压迫生命体们的圣人。 “咱们没有发现这个就是发现,真有意思。”吕清广没理会佛脸的嘀嘀咕咕唠唠叨叨,注意力都放在正事上。“没有妖的气息,这就说明这里没有妖了,那么就是说,‘小蜜蜂’的后代已经不在这里了。综合香火传承中断,而且是这个位面系列群几乎所有的‘小蜜蜂’后代,都在近似的时间段中断香火传承这一已知的要点,可以推断,应该不是孤立的意外事件。而我们现在只需要追根溯源,回到出事之前,嘿嘿,都不用询问不用沟通,只要躲起来看着就行。” 吕清广感到很高兴,跟别人打交道,尤其是跟完全陌生的生命体打交道,是令其紧张而焦虑的事,在这方面他完全不在行,也完全没有兴趣,甚至感到不适应和慌乱。而要是能通过远程观察就能完成全部的伙计,这就让吕清广觉得很称心,因为他已经觉得自己擅长于围观,尤其是远距离的围观,虽然现在比以前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儿参与意识,但也仅限在他觉得相对熟悉的范围内。 准慈悲妖尊只能耸肩了,这次应该不是表示无所谓,而是无奈吧。 吕清广立刻将通天教主给的玉简拿出来,扫描分析上面记录的香火传承的分析数据,尤其是目前这个位面的,思考一阵,认定香火传承断绝应该是多年前,那么就干脆先到十年前看一下,反正这是在位面世界,即使穿越时间轴,血气目前基本也能支撑得住。 立刻,吕清广取出血色门户,启动穿越程序。 原地穿越到十年之前,这次再出现时,吕清广几乎和准慈悲妖尊同时发现了脚下山谷里传来淡淡妖气。 “现在下去守着?”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问,“还是继续穿越?等确定个相对精准点儿的时间定为后,咱们再蹲守。” 吕清广的灵识束扫了下面一圈儿,发出下面的妖气却也是蜜蜂上传出来的,而且这些蜜蜂个头也不大,跟普通蜜蜂——也就是刚才在十年后山谷里发现的那些没有妖气的蜜蜂——进行比较的话,形体似乎还要略小一点儿,样貌看着没有多大特异,也还是蜜蜂那样,行为上也没觉得有多特殊,依旧是满腿花粉,到处奔忙着采蜜。 352 蜂群3 吕清广的灵识束顺着有妖气的蜜蜂飞行轨迹快速摸排,在这片山谷里,很快就发现了几十个点,每个点都是一个蜂窝。 从蜂窝处,吕清广的灵识束感应到了香火传承的气息,不过,这个量可不太够看的,寡淡得很,这倒也正常,这些‘小蜜蜂’已经跟普通蜜蜂的差别不大了,说是妖真的都有些勉强了。 在山谷中的一个半山腰山洞中找到一个蜂窝,灵识束探入其中,查询究竟。蜂窝中的妖气就浓郁多了,在最浓郁处见到了蜂后,白白胖胖养尊处优的,个头不小,但级别却低下,连灵智都不高,只是一再发挥着自己母性的光辉,使劲儿生产,以延续血脉,完成香火传承。 灵识束扩散开去,极快地在这个山谷周围转了一圈儿,发现山谷周边也有同族的蜜蜂妖,离开山谷越远就越稀少。整个千里为半径是一个大圆,圆圈里有三万多窝蜂群。它们每一只的香火传承之力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每一处蜂巢产生的就能感应到了,而三万多汇聚在一起——吕清广的灵识束追着这股香火传承的气息追到山谷上方万米处,香火传承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生机勃勃的波动,破开时空阻隔,传送到先祖那里去。 先祖,它们的先祖,也就是通天教主的弟子‘小蜜蜂’,在封神世界时间段的初始期,沉浸在不断受到后辈子孙香火传承奉献信仰的幸福之中。 吕清广猜想,也许,因为这股香火传承的力量需要穿越时空阻隔,尤其是要在时间长河中逆流而上,所以,很可能是是到达的时候产生了挤压,三四千年的信仰之力叠加在了一起,让‘小蜜蜂’产生了错觉,以为随时都能收到如此数量的香火传承。 当然,这只是个猜测,吕清广并没有任何依据也没有证据,说白了,就是脑补加瞎猜。 这一圈儿,灵识束转下来,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完全不耽误吕清广回答准慈悲妖尊的提问。 “倒退些年看一下吧。”吕清广决定道,“为这事儿等几年有些没意思,再说了,当初我答应了通天教主的,起码得调查三个位面世界的情况。三个六七年下来可就是二十年时光呢,太荒废光阴啦。” 准慈悲妖尊只能耸肩。 反正血色门户也还没有收起来,血色门户中的波动也没有平息,吕清广决定就立刻进入穿越模式,还是按部就班进行。 还是同一片天地,五年之后,血色门户又在同一个地方出现。 准慈悲妖尊做完例行安全扫描,简单汇报道:“一切尽在掌握。” 吕清广立刻收起了血色门户。 之所以这次这么果断,是因为吕清广在刚才,用灵识束向上,往‘小蜜蜂’的血脉传承汇聚的万米高空处去探查了一番,那里的香火传承浓密度比五年前减弱了将近七成,显然,就是在此时的前后一段时间里出的事情。那就得在这里做一番调查了。于是,吕清广才会果断收起血色门户。 准慈悲妖尊反应绝对敏捷,见吕清广收起了血色门户,就知道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佛脸问道:“还是用田螺法宝固定一个点向外扫描窥探吗?” 吕清广想了想,觉得有个地方窝着似乎也是个好主意,反正田螺法宝是不限制灵识进出的,自己也挺喜欢准慈悲妖尊在田螺法宝里安排的大沙发,整个人都陷入在沙发里,用灵识束来跑腿儿,感觉上比较典雅。 “好呀,还是找个小溪边儿吧。” 山谷里花儿依旧盛开,所以,要找小溪也很容易,小溪里本来就有田螺,看上去跟准慈悲妖尊这个田螺法宝居然貌似同款,难以分辨。 准慈悲妖尊随手一扔,将田螺法宝往溪边一丢,然后拉着吕清广直接遁入其中去了。 将自己扔进巨大的沙发中,吕清广全面陷入到舒适中,一点儿都不想动,好在,用灵识束偷窥不需要吕清广动一动任何一根指头,包括脚指头。 灵识束伸出去,伸向之前查看过的那个山洞。 山洞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上一次,也就是五年前,灵识束一路总是能遇到的蜜蜂去不见了,没有去采蜜或者采蜜回来的工蜂,也没有再山洞里巡逻的保安蜂子。 吕清广已经预感到不对劲儿了,没停歇发呆,灵识束立即穿入蜂巢。 蚁后已经死了,原地留下一些表皮。 虽然吕清广经验不丰富,更不是福尔摩斯,但灵识束却是比福尔摩斯的放大镜好用的多的,不仅能放大,还能扫描透视,并且能分析出各种不同灵气灵力来,吕清广要做的就是汇总加脑补。 别的吕清广不再行,但脑补却是很在行的。 从现场得到的分析数据看,现场的灵气消散程度直接可以推算出作案时间,应该就是上个月最多四十天,最少二十天,就这么一个范围之内。攻击应该是突然发生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完成了全部攻击,所以对蜂巢的结构破坏很轻微,但是,将所有好吃的东西,比如蜂王浆、蜂蜜、蜂蛹、蜂后等都一点儿没有剩下。 蚂蚁。 吕清广脑补了一番行军蚁冲进山洞的情景。 但是,跟现场比,似乎吕清广脑补的画面破坏性要大得多,难道是一群爱护公物的有纪律讲文明的新时代行军蚁? 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这个位面世界是属于代工基地下属的十六个系列位面群的,而这个基地听名字似乎只是生产或者仅仅是加工什么的感觉,像一个大工厂似的,其实却不然,吕清广以前来过这个基地下属的别的位面世界里面,知道这个基地的一些情况,这里并非那么机械,相反,这里的制约相对比较小,甚至避世法则在这里执行得都不是那么严格,这里位面世界都附带着修真界,而且异能者魔族后裔以及流浪妖族在这里讨生活的可都不少。 再这样的地盘儿里,有通天教主的弟子‘小蜜蜂’后裔的存在不足为奇,那么,同样的理由,有一群属于别的妖王级别昆虫类妖怪的后裔也就是正常的,是行军蚁妖也不奇怪。 353 蜂群4 吕清广自己也清楚,脑补的不一定就是错的,但不靠谱的可能却很大,可靠的手段那还得算偷窥——呃,科学的说叫观察。 灵识束立刻行动起来。 山谷中,虽然蜜蜂依旧很多,但带有妖气的蜜蜂却少了,而且是明显的减少,更多的都是完全没有妖气的,而这些蜜蜂在五年之后,也就是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最初抵达这个山谷的那个时间点上,将会成为这个山谷,甚至整个这片广袤大地中飞舞的主宰。 而十年前在这里幸福生活,以为这里天然就是自己家园的,那些带着微不可查却又分明是存在的妖气的小蜜蜂们,会完全消失,不,是被完全的消灭干净,被彻底的抹除。 现在,在这个中位时间点,吕清广发现自己正在介入到蜜蜂的历史中去,一场存在与毁灭的篇章,正等待着灵识束揭开其面纱,露出波澜壮阔的美丽画卷来,好狠狠地恐吓或者恶心一番世人。 灵识束在退出山洞之后,被吕清广一分为二,一缕就近跟上一直采蜜量已经不少,飞向姿势正在改变,翅膀画着复杂却超级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的圈儿,应该快要回巢的,带着妖气的小蜜蜂;另一缕则跟踪况类似的一只丝毫不带妖气的,体型反而显得更加壮硕的大蜜蜂。 小蜜蜂似乎很贪心,又似乎对自己的负重飞行能力有超乎寻常的自信,不断地在这朵花儿与那朵花儿之间徘徊,每一次以为它够了,要回去了,却不料它看到新的花朵就又钻进去,鼓捣起来。 大蜜蜂更加直接,或者说懂得见好就收,也可能是对待花儿的态度不同,钻进一朵花里就尽可能多的采收,没有几朵花下来,他就收获颇丰了,而且它似乎并不贪婪,有了不错的收成就很高兴了,可它也同样没有径直回归蜂巢,而是在阳光下幸福地舞蹈,飞累了才回去。 大蜜蜂的巢不在山洞里,也不是在大树上,而是在公路边,一排人类制作出来的统一的蜂房。 吕清广的灵识束没有跟着这只大蜜蜂进入它以为的自己家——从东数第四个蜂箱,而是收了回去。 一心二用是容易造成疲劳的,时间段没啥,时间长了,吕清广也会觉得累,所以收回去合并为一股。 重点还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有妖气的小蜜蜂,毕竟要调查的是这批小蜜蜂为什么突然全体断绝了向它们老祖供奉香火传承,这个主题是不能变的,要不然歪楼就不知道会歪到哪儿去了。 小蜜蜂是勤劳的,吕清广觉得就算给它个大奖章,它也会继续负重采蜜,可见除了勤劳,小蜜蜂的负重能力也是绝对妖孽的。毕竟它们乃是蜜蜂妖的传承者,虽然因为近四千年来生活在灵气稀薄得近乎不可查觉的这个位面世界系列,族群的妖力不断下降,已经很难有什么妖孽的表现了,但跟大蜜蜂比,却依旧还是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不论飞行技巧、续航能力还是负重比例,都完爆大蜜蜂,但是,非常令吕清广不理解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大蜜蜂明显有取代小蜜蜂的倾向,而且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成功,这是因为有人的帮助吗? 吕清广回想了一下,然后否定了这方面的推论,五年前,灵识束曾经扫描过整个小蜜蜂的聚居地,全面搂了一眼的,的确有不少小蜜蜂是野生的,尤其是在靠近山谷核心区域这一代,而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生活在人类提供的蜂箱内被当成饲养蜜蜂的更多。 结合通天教主所说的,小蜜蜂先祖,那位晋级大妖王失败的妖王级别‘小蜜蜂’的表现,贡献出自己的蜂蜡和蜂蜜似乎是这一族群一直都有的,类似于本的意志,是的,不是剥夺而是一种给与的意志。 吕清广跟随的这只小蜜蜂带着丰厚的劳动成果,飞回了自己的家,一个建筑在树杈上的简陋蜂巢。 这是一棵核桃树,树龄不超过十年,高度自然也有限,树杈承受里估计也不大,好在蜂巢也不大,重量有限。 吕清广脑补,应当是分蜂出来建立新巢的,这样开枝散叶的事,并不只有蜜蜂有,很多族群都会有的,可以看做好事,当然,也能看成是扩张。 被吕清广认定为精疲力尽的那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回到巢之后,并没有像吕清广以为的那样,将带回来的花粉上交后就下班休憩,不是,回来后继续忙碌,好在这次不使用已经疲惫的翅膀,用六只脚在奔忙。 吕清广指挥着灵识束,离开了带路的这只小蜜蜂,在蜂巢里独自游逛,而刚开始没多一会儿,敏锐地灵识束就发现了一股不同的气息从外面进入。 吕清广接到灵识束的反馈信息,意识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儿,但秉承看闹不怕事大的老习惯,灵识束立刻凑了过去,瞧一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事有些不寻常呀! 一群大蜜蜂飞了过来,爬进了小蜜蜂的蜂巢。 吕清广的灵识束立刻认出来,这些是大蜜蜂不是小蜜蜂,但值守在外面负责警戒的小蜜蜂却似乎没有认出来,或者是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是没有在意没有上前阻挡,直接就放行了。 呀!这是一种很开放的态度,但似乎没有用对地方吧? 吕清广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升了起来,紧跟着,思维运转中将小蜜蜂族群衰落的走向联想了一下下,立马,之前的脑补被修正,或者说,在新形势下添加了新的内容:蚂蚁攻击估计是没有的了,小蜜蜂群落的衰亡是物竞天择的结果,被大蜜蜂给竞争了下去,这就是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然而,脑子转得太快也不是个好事儿,刚下了结论,或者说,才给以前的脑补定论打了个补丁,紧跟着,脑子里浮现出之前得到的灵识束画面——一排排的人造蜂房,显然,选择并不是那么自然的,这未必是天择。 354 蜂群5 进入到这个小小蜂巢的大蜜蜂一共有十三只。 不知道是不是天命,居然又是十三。 吕清广决定暂时不考虑这个,将之算作是一种偶然的巧合,不去追究其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 大蜜蜂体型比小蜜蜂大得其实并不多,不是蜜蜂跟马蜂的差异,更不是在灵气充沛的上古时代甚至太古时代那样,一米多两米的高,相差也就类似皮带扣勒紧两个眼儿还是放松两个眼儿,换句话说,也就是减肥前后照片的区别,还是那种没有ps过的照片。 大蜜蜂在小蜜蜂的巢里畅通无阻,双方在蜂房中相遇时,很有意思的事发生了,小蜜蜂居然是退避让路的一方,而闯入者非但不是偷偷摸摸的做贼样子,还摆明了要享受比作为主人的小蜜蜂更高一级的待遇,一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地殖民者态度,就差将小蜜蜂当奴隶使唤了。 一路通行无阻的大蜜蜂终于来到了蜂后的面前。 吕清广觉得,整个蜂巢,也许别的小蜜蜂都可以没有警惕,或者分不出敌我,但蜂后绝对不一样,蜂后不仅是这个蜂巢的王者,是妈妈,也是妖气最重,保有香火传承的所在,它肯定会有不一样的举动,一定会战斗的。 这不是完全的脑补,起码吕清广自己觉得这一次的脑补并非是脑补,是有实质观察基础的。在山洞中那个大型蜂巢内,吕清广的灵识束可是发现了蜂后的躯体残余部分的,那可不像抠脚抠下来的泥垢和老皮,那是牺牲后留下来的血淋淋的证据,是被啃咬后留下的遗骸,虽然不多,但绝不是自然脱落的。 但是,这一面天地的老天似乎完全不给吕清广这个圣人留面子,事实直接啪啪地打脸。 不过,吕清广觉得自己也不算是全错,起码开头猜对了,蜂后能分辨出谁是自己这边儿的谁是外来的。 蜂后的确是辨认出了眼前这群蜜蜂不是自己窝里的,这是外来者,但跟吕清广想象的完全不同,蜂后并没有摆出战斗姿势,也没有吹响战斗号角,甚至都没有凄惨地呼号救命,完全不可思议地,它以一种友善到了谦卑的态度,低下头,摆动着自己的触须,并摆动着自己臃肿的躯,避让开来,让出后的通道。 吕清广的灵识束伸过去,到前方看了一眼,那里似乎是一个库房,有一种更别的蜂蜜稍微有些不一样的蜂蜜,不用脑补,吕清广这次凭常识就认定了,那是蜂王浆,蜂后这是贡献出自己巢的蜂王浆储存,请客人随便享用。 十三只大蜜蜂没有丝毫的客气,放开量的美美饱餐了一顿,一直到吃撑着了,才不得不停下来。 吕清广感到失望,但对于出现的意外却又不是非常的奇怪,出自东方神话世界的蜂妖后代在位面世界越混越自卑,逐渐失去了文化自信和族群自豪,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以前吕清广没少在位面世界见到类似的况,并不出奇。 但是,吕清广绞尽脑汁地琢磨起来,难道此刻看到的是一个特例?或者先前调查的山洞中的蜂巢是特例? 然而,就在吕清广的疑惑有可能上升到焦虑的前一刻,那十三只吃饱喝足的外来者大蜜蜂正在离开。当其中一只并不是很显眼的大蜜蜂走过小蜜蜂蜂后旁,就在交错的那一瞬间,它突然一甩股,蜇针一下子扎在了小蜜蜂蜂后的头上,紧跟着,另外十二只大蜜蜂,一拥而上,铺在小蜜蜂蜂后的上就是凶猛地撕咬起来,而且是分尸兴致的撕扯。 吕清广都被惊呆了,这闪电战也来得太干净利索了,简直是教科书式的犀利攻击,而且玩儿的还是斩首行动。 大战爆发了,吕清广准备好好欣赏一番。 对于战局,吕清广觉得应该会胶着一段不短的时期,就目前看,虽然奇袭是取得了非常良好的效果,但是,这些完美执行了斩首计划的入侵者,还在别人的老窝里面呢,它们来得时候能顺利进入,那是因为小蜜蜂没有发现它们是敌人,现在可不一样了,它们杀了这窝小蜜蜂的蜂后,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小蜜蜂如何还会对它们礼敬有加呢? 大战,接下来绝对是一场大战! 吕清广相当的笃定,不过,却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这十三只大蜜蜂全都冲不出去,从它们的动作看,貌似做这事儿的老手了,经验好像——咦,这是什么? 灵识束中,突然出现很多小黑点儿,如果不是灵识束够敏锐的话,很可能被漏过了,这些黑点儿真的是很小呢,但却透着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这些小黑点儿全都扑向了被撕裂的小蜜蜂蜂后的体,进入后就开始猛吸,瞬间,它们的形体就暴涨起来,一个个有大蜜蜂的眼睛大小了。 吕清广辨认了一下,觉得有点儿像螨虫。准慈悲妖尊在位面世界的时候,也就是说还是慈悲大妖王的时候,有一个跟他跟得很紧的小弟,叫小满,就是螨虫妖,是妖王境界的螨虫妖。吕清广跟在慈悲大妖王在一起的时候,见过小满,所以对成了妖的有些印象。 此时,吕清广突然记起了小满的梦想,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小满说过很多次的,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将螨虫妖的血脉传承下去。虽然螨虫是寿命很短暂的生物,一般也就半个月到一个月,活过了一个月的都得称为寿星螨了。可螨虫妖不在此列,妖自然是有些不一般的了,小满的寿命就很长,但具体活了多久,吕清广也不知道。 将在吞吃小蜜蜂的大蜂螨的灵识扫描图像传送了一份儿给准慈悲妖尊。 “老甘,你看这是不是螨虫?”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立刻下了鉴定结论:“绝对是,这叫大蜂螨,是螨虫中很独特的一种,不往人上去,自在蜜蜂巢里安家,整个族群就指着蜜蜂吃。生在蜂巢死也在蜂巢,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都离不开蜜蜂。这小点儿虽然弱,但也是妖,估计家里老祖也该是个妖王级别的。你将这个给我看,难道是想给小满撮合?” 355 大蜂螨1 对准慈悲妖尊能猜到自己所想,吕清广没有惊讶,真没有,不是假装稳健,而是他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这是相互间有默契的表现,是好事儿,笑着点头道:“是呀,虽然这些小的很弱很弱,也就比蜜蜂妖好上一点儿,但却还是很弱,实力境界也就在妖兽阶段,离着小妖化形境界还早着呢。但就跟你说的一样,它们的老祖如果在,那应该是可以跟小满匹配的妖王境界,就不知道别上是不是合适,还有就是处不处得来。” “你别瞎心了,没戏的。”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简单就给否定了。佛脸笑呵呵地给吕清广解释:“这是个阵营问题。你灵识扫描的时候恐怕是没有注意,这些大蜂螨上都带着点儿魔气的,只不过比它们上的妖气还要更淡薄,你跟魔族没怎么打过交道,更不像我,对投入魔族麾下的妖非常敏感,毕竟当年我主要作战的对手就是那些妖王以上境界的妖。眼下看到的这些小辈儿都带着一丝魔气,它们的老祖要是在,那也肯定是妖,而小满是跟我干过锄团的,虽然现在锄团已经成了遥远的回忆,但让他找个妖婚配肯定是不可能的,小满不会乐意的,而且就算他自己乐意也不行,我这关他就过不去。” 吕清广立刻就丢开了说媒拉纤的想法,毕竟那是慈悲大妖王的小弟,而自己,呵呵,自己没小弟。 “老甘,你们以前跟妖斗应该比较好分辨敌我哈。”吕清广思维不知不觉中习惯歪楼到一边儿去了。“既然投了魔族麾下的上都有魔气,那就很好辨认了,队形应该比较清楚,比鉴别汉容易多了。” 准慈悲妖尊摇头晃脑,虫子脸趁机将佛脸挤开,对吕清广说:“你这就叫想当然,啥都不懂,张嘴就漏泄。小辈儿修为低,尤其是在没有化形之前的,虽然上的魔气有限,就那么一点儿点儿,但它藏不住,一眼就能被认出来。可等能化形的时候,魔气就逐渐被藏在了内里面了,越是修为提高化形完善,魔气就越是隐藏得巧妙完美,到了妖王以上的水准,别说魔气了,连妖气都隐藏得干干净净,看着都是一的仙气儿,谁知道谁底子里是啥玩意儿?” 吕清广又被上了一课,点头受教。 准慈悲妖尊也就说到这里告一段落了,晃了一下,分离出一个分来,对吕清广说了声:“既然有妖气,那就得去详细调查一下,这是老习惯了,有妖线索不查清楚心里牵肠挂肚的。”说完,分出了田螺法宝,在外面分成十六个分,朝着十六个不同方向短程瞬移而去。 吕清广也没再说什么,再回过注意力看灵识束画面,发现那十三位居然一路又顺顺利利地来到蜂巢的入口处了,这让吕清广不大不小地惊讶了一番。 不过,这不等于说吕清广之前的预判就错误了,蜂巢内的小蜜蜂都跟在十三只大蜜蜂后,都在往出口处汇集。而出口处之外,已经有大量的小蜜蜂围着飞舞,似乎这一个蜂群中外出的都回来了。吕清广觉得,在蜂巢出口处,进行内外夹击,毕其功于一役,这种战略战术没毛病,估计看起来也该有点儿大片儿的味道。于是,吕清广赶紧进入看戏状态,等着好戏上演。 然而,今天注定是打脸的一天。 在吕清广满怀殷切期望地注视中,十三只大蜜蜂,包括蜇针有些受损的那位袭击蜂后的,全都离开了蜂巢出入口,来到了外面。 此刻不是繁殖季节,蜂巢里没有雄蜂子,蜂后刚被干掉,剩下清一色全是工蜂,哦,对了,还有小宝宝和蜂蛹在蜂巢之中呢,没孵化的卵也不少。但这些都必须暂时放到一边儿,正事儿是与它们无关的。 十三只大蜜蜂飞了起来。 吕清广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有崩溃的危险了。 围在外面的小蜜蜂们,并没有按照吕清广预计的那样,扑上去跟杀死自家母亲兼王者的敌人拼命,本来挡在前面的那些小蜜蜂们纷纷躲开,让出了一个通道,并不宽,只有一个下水道管子粗细。十三只闯入蜂巢来执行了斩首任务的敌人,在变异红地毯仪式一样的通道中安然自得地飞了过去,让吕清广的下巴差点儿砸坏自己的脚背。 然而,在这一刻,一切并不以吕清广的意志为转移。 十三只大蜜蜂,并不像是刺客,而像是明星,飞出夹道欢迎的通道,继续向远方飞去,而已经全都出了蜂巢的小蜜蜂们,所有的工蜂,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或者是中了什么邪,好像它们全都是这十三只大蜜蜂的脑残粉,铁杆忠心,跟在后面尾行,不一会儿功夫,蜂巢这里就一只蜜蜂都看不到了。 吕清广的灵识束跟着这蜂拥的队伍一起前进,心中充满了好奇,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不知道没关系,可以脑补的。吕清广觉得,这个巢的王者,也就是那个死掉的蜂后,应该不是这群工蜂的妈妈,毕竟这个窝搭建的时间不会有多长,应该是新分蜂出来的,相互间关系不太稳定融洽,内部矛盾恐怕比较激烈,甚至这群工蜂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所以这些进行斩首行动的刺客被它们当成了英雄,现在跟着英雄们飞向新生活,要重新找个地方建立自己的巢,就是不知道它们会怎么弄出个新的蜂后,如果是将卵带上,蜂王浆也带上,估计还能自己培育一个出来,可现在这样,难道是‘英雄’们已经给准备了一个新蜂后了吗? 因为连续被打脸,这一次吕清广谨慎了,没敢轻易下结论,虽然自己是在灵识束里猜估,外人不会知道,但太古灵族能知道的呀,被打脸多了也影响威信,毕竟,一个圣人的光辉形象还是必须要维护的。 吕清广不再发出预言,不再揣测,只是看着,用圣人的超脱的视角去审视,而这一刻起,灵识束的视点也就与蜜蜂们的视线角度分离开,飘忽间,进入到上帝视角去了。 356 大蜂螨2 随着视点的升高,脱离了跟被观察者相同的视角,作为观察者的吕清广,视线从平视变成了俯视。 视线、视角、视点的变化紧跟着就带来了眼光的变化,以前是身临其境的在小蜜蜂的同一角度看问题,至少吕清广自以为是跟小蜜蜂站在同一立场,所以代入感比较充分,而越接近上帝视角,这样的代入感就越淡漠,到最后——转变快得吕清广都难以置信,仿佛只是一瞬之间,又好像是从西北坡进了紫禁城,就是那么一个空间位移,似乎并不严重,之前好像也一直都在移动,但这一次确实不一样,是分离,是脱离,是高高在上。 真正变化的是情绪,因为代入感的消失,吕清广不再设身处地地为小蜜蜂着想了,思维变得理智而客观,看得更长远,更通透,更无惧牺牲。 说牺牲,牺牲就出现了,而且是波澜壮阔的牺牲场面。 在十三只大蜜蜂飞行线路的前方,山谷的深处,一个人迹罕至的谷底凹陷的石坑上空。 低空中。 一群一群的小蜜蜂在飞舞着,激战着,地面上已经厚厚累积起了一层小蜜蜂的尸体。 吕清广的灵识束向下俯视,灵识遥测扫描,顿时发现在下方,在小蜜蜂的尸体上,大蜂螨们正在幸福地生活着,分享着盛宴。 十三只大蜜蜂将小蜜蜂们引导到这里,然后飞高,升到山谷上方,然后飞向了南边,而它们带来的这群小蜜蜂们却突然像是点燃了全部的仇恨与激情,不顾一切的亮剑,将自己的蜇针对着正在交战的别的蜂巢的小蜜蜂,全力的冲刺,不留余地不顾自己性命的攻击。 蜜蜂的蜇针是武器,属于特异化器官,一般性战斗损伤不会很大,可以恢复,比如通常对付同巢雄峰的时候,也可进行殊死战斗,比如跟大黄蜂马蜂或者人类战斗的时候,蜇针不顾一切的疯狂刺入,连自己内脏也一起冲进敌人体内,以增加杀伤力。 十三只大蜜蜂已经飞远了,它们不仅完成了斩首任务,还将一群小蜜蜂都带进了坑里,让它们自己去拼死战斗,而战斗的对象是跟它们一样的小蜜蜂,虽然不是同一个巢穴的,但却是同族同宗同种,是同样属于这一片山脉的。 但是,小蜜蜂们在坑里,彼此亮剑,不顾一切地殊死战斗,以死相拼,结果是两败俱伤,不,是大家都玩儿完。 在上帝视角里,吕清广看着小蜜蜂们不断跌落,不过是一些小点儿,不过是视线中一些位移,然后形成统计数字,而统计表并不存在,只是流动的信号中微弱的变化。 结论似乎很容易下:愚昧。 愚昧的小蜜蜂们显然上了当,但这似乎不应该责怪大蜜蜂,难道敌人需要对你心怀仁慈吗? 难道你自己的愚昧需要他人来负责吗? 毕竟是曾经妖孽过的族群,亮剑后的小蜜蜂们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地战斗力,不过被它们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杀死的不过是另一群小蜜蜂,不论是从吕清广现在的视角看还是站在大蜜蜂角度,看到的都是小蜜蜂杀小蜜蜂是的全都是小蜜蜂,所以再强悍的战斗力都并不能产生敬畏感,只是加重标明其愚昧。 战斗还在进行中,飞行能力卓越的小蜜蜂们在坑洞的低空飞舞,寻找着更合适的战机,运用起传至先祖的妖孽的战斗技巧与战争艺术,将这场自我伤害自我灭亡拉伸、拓展、延长,形成连绵的一幕一幕精彩剧集,也为后续的,别的大蜜蜂引来的小蜜蜂们留下了作战的对象。 在吕清广看着空中作战的小蜜蜂们运用各种战术,上演各种神剧的时候,时间慢慢流逝,另外一个十三只大蜜蜂组成的引导团,带着另外一群小蜜蜂,朝这里飞了过来。 历史重现。 灵识束画面中上演了一次翻拍的旧戏。 吕清广看过一遍的剧目再次上演,有一群小蜜蜂集体亮剑,用自己的蜇针对前辈致敬。 这是要命的敬意,要命的重复。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虽然夜幕也近低垂,乌云遮蔽了星空,但这只能挡住月亮的光华,挡不住血腥的厮杀。 上帝视角的灵识束能眺望很远的地方,而不用伸过去,因为灵识束不是眼睛,所以看得比眼睛清楚,在黑夜里也能清楚扫描到很远的地方,发现在山谷周边,一直到极远处,十三只大蜜蜂组成的小队还真不少,有的带领着小蜜蜂正在往坑洞这里飞来,有的在寻找目标,有的正在潜入小蜜蜂的巢穴。 一眼看清全貌是上帝视角的好处,但这也让厌倦感来得很早,因为什么都看清楚了,也就不存在悬疑与期待了,就像是被过度剧透之后,没有了看续集的劲头,何况已经知道了续集不过是粗制滥造的翻拍,一点儿心意都不会有。 如果不是上帝视角,即使如此,可能还会感情投入,比如关心某个角色命运或者单纯追捧某个大咖,也可能让观看继续下去。但在上帝视角里,是不可能有粉丝对明星的追捧的,也不会有强烈的代入感。 能有些什么呢? 吕清广将灵识束收了回来,扭头问准慈悲妖尊:“你那边调查得如何了?”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回应道:“基本眉目大概有了,但还差一些细节才能使全部的推论完整。我在等你,你完成了对这个世界情况的调查后,咱们好去下一个世界,我需要调查这类情况在另外的位面世界是怎样出现又如何发展的。” 吕清广立刻要求剧透:“你现在发现了些什么?”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摆着不肯回答,佛脸道:“说不得,说不得。此时很多事情还真是不好说,弄不好会误导你的。要不,等调查结束后,咱们再统一交换意见好了。” 吕清广也不好强求,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费力地将自己从舒适的大沙发中给拔出来,好进行穿越。 位面间的穿越是简单的,这次准慈悲妖尊很主动,这也许是他对跟魔族以及妖奸有关系的一切都特别敏感的原因,将通天教主给吕清广的玉简要去反复研究后选定了下一个目的地。 357 大蜂螨3 因为只是纯空间的穿越,说得直白一点,只是跨位面传送,所以,准慈悲妖尊没有要求吕清广使用血色门户,而是自己用眩微旗阵阵盘来完成的。 吕清广捡漏回来的这个眩微旗阵阵盘是一件极好的法宝,在转赠给准慈悲妖尊之后,已经被准慈悲妖尊改造过好几次了。准确地说,以前是慈悲大妖王改造的,改造的级别是大妖王级别的,现在这一次才是准慈悲妖尊改造的,而虽然是准妖尊界别的改造,但以准慈悲妖尊这个炼器大宗师的手艺,运用多界综合秘术,那可是魔改加妖改加佛改加神改,同时还进一步提升了仙器本仙属的等级,可谓是空间绝后的整改。而准慈悲妖尊也很感慨,这次改造虽然成功得比新建省一点儿原材料,但整个过程的消耗还是让准慈悲妖尊疼。 吕清广在眩微旗阵阵盘里坐着,就坐在上次跟鸿钧老祖会谈时自己坐过的那个木头墩子上。这个木头墩子不是吕清广一贯的座位,以前跟慈悲大妖王俩一起使用过眩微旗阵阵盘很多次,大多数时候,吕清广坐的都是鸿钧老祖坐的那个木头墩子,而现在,因为一次改了位置,反倒有确定下来坐这里的意识了。 在这个位面世界,仅仅是核实,调查的时间不会很长,所以慈悲大妖王懒得更换出田螺法宝,就跟吕清广两个一起坐在眩微旗阵阵盘里面。 虽然木头墩子远不如大沙发坐着舒服,但吕清广保持着圣人的风度,啥也没说,这毕竟不算啥事体,不值得单独开口一趟。 不过,吕清广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尽量用自己的血色门户来穿越吧。 在眩微旗阵阵盘落地后,幻阵将阵盘完美地与周边的杂木树林相融合,看上去浑然天成,分不出真假虚实来。 准慈悲妖尊分了十六个分去调查核实,吕清广则比较清闲,将茶具拿了出来,泡一壶雾岛仙茶。虽然雾岛仙茶等级低,但味道却已经被吕清广完全接受,喝成了习惯,甚至嗜好了。 也不能说吕清广是刻意偷懒,这次改造之后,吕清广的灵识束根本没法在阵盘迷雾中穿行了,他的圣人境界灵识是可以穿行无阻的,吕清广尝试了一下,灵识束实在没法用,就用圣人境界灵识直接对外面扫描了一番,知道这里依旧是那个山谷,也意识到了准慈悲妖尊选择的这个位面世界的时间流速稍微慢了一点儿,这个位面世界当下的时间,是穿越前那么位面世界的过去时刻,吕清广推算了了一下,应当是自己穿越到的那个十年前时间点与五年前时间点之间的某个时间点。 跟灵识束比,吕清广真用不顺手自己这份儿圣人级别的灵识束,而吕清广的灵识就像是装着双系统的电脑,灵识束是dos版本的,一直保持不变;还有一个不断升级的‘瘟都死’。虽然灵识本跟电脑硬件一样不断在提升,或者说升级换代,按说跟着一起升级的‘瘟都死’绝对是要好用的多的,可问题是这不是平台,而是两款软件,用惯了灵识束,真的不愿意换,而且灵识比电脑更怕死机怕崩溃。 就那么大致地扫了一瞄,吕清广清晰地看到了十三只大蜜蜂飞过,但总的来说,此刻的小蜜蜂还是要兴盛得多,大蜜蜂的数量不多。 准慈悲妖尊的效率很高,吕清广一壶茶还没有喝完,十六路分就都回来跟主分同步融合。 吕清广望着融合后的主分。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微笑道:“现在给你所以说吧,免得把你闷坏了。” 吕清广顿时来了兴趣,将茶杯都放下了。 “从表面上看,是西方蜜蜂在侵吞东方蜜蜂的地盘儿。”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娓娓道来。 “地盘儿就是生存空间,抢夺生存空间是一件你死我活的拼斗,这不是单独某个个体的战斗,属于整个群体。 “但并不是完全的,整个的东方蜜蜂所有群落同时受到攻击,这样做当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是不明智的。 “不管是从战略上还是从战术上看,西方蜜蜂的这一次对地盘儿的争夺都是堪称完美的,而且很难找到更典型的成功范例了,甚至比牧歌式的西进运动更为典雅而有次序有效果。 “首先,西方蜜蜂在这次是得到了人类的帮助,从人类的科学家到政府,都站在了西方蜜蜂一边,紧接着是养蜂人和经销商,尤其是政府和经销商,他们的力量非常强大,从两个方向,一个是法令、制度、规划、补贴、供应等等行政手段上,这里面还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强制执行;另一个是价格的杠杆,这个虽然是软刀子,但割却是最狠的。双管齐下,能抵御住的养蜂人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而另一方面,完全没什么人替东方蜜蜂出头,即使有几个叽叽歪歪几句,也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而已,没有任何实质动作。 “其次就是范围,这次西方蜜蜂很明确的只是针对东方蜜蜂中的特定种群——中蜂下手,对东方蜜蜂的其他种群暂时按捺住,没有任何针对。而即使是对中蜂,也是分步骤的,先针对的是这里,也就是说是这个山谷千里范围的一个圆,也就是说,是首先针对的有妖气的小蜜蜂。 “从力量对比上看,这似乎是一次完全不对等的战斗。抛开人为因素不谈,单看战斗力——一方有妖力,一方只是位面世界普通生物,如果正面较量,西方蜜蜂必败,哪怕多,嘿嘿,甚至加上人类帮忙,也是必败无疑的。” 有妖力的肯定要厉害一些,这一点吕清广是相信的,也看到了小蜜蜂之间进行的凶猛而且悍不畏死的战斗,有这样的战斗力以及战术应变能力,如果对大蜜蜂开战的话,那是绝对会将大蜜蜂解决掉的,不说轻松获胜吧,起码胜负是不应该有悬念的。可是,很显然,历史的进程表示应该的成了不应该的,胜利的一方是本来不应胜利的,而且还不是惨胜,是胜得轻轻松松,这让吕清广无论如何也想不懂。 358 大蜂螨4 “这简直没道理。”吕清广摊手,示意自己完全彻底想不通。“能赢却不打,对敌人好得不得了,但对自己同类却无比狠厉,我觉得小蜜蜂就是中了邪。” 准慈悲妖尊却点头,佛脸赞道:“如是。如是!” 吕清广被说得一愣。 “哈哈哈,你是蒙的。”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笑道,“虽然是蒙的,但是瞎蒙要是蒙对了,那也是能力的一种,很了不起的。” “真是中邪呀?”吕清广惊讶了,但这次没有到惊掉下巴的地步,毕竟是转入了上帝视角来观察小蜜蜂,感投入已经减少到了一个宠辱不惊的程度了。“细说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准慈悲妖尊抓过茶杯,佛脸慢慢品,虫子脸解说道:“根据我的调查,事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虽然表面上看,这是西方蜜蜂在入侵东方蜜蜂的领地,扩大地盘儿,而且引进西方蜜蜂,改变养蜂人养殖的蜂群品种也是东方人类的决定,似乎这只是一个关于蜜蜂的事,并不涉及到别的,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并不是事的本来面目,不是真相。 “隐藏在背后的黑手你我都见到了的,毕竟我们不是人类,观察得足够清晰透彻,想要瞒过灵识扫描可不是那么容易。 “大蜂螨,对背后的黑手就是大蜂螨。 “我调查发现,在西方蜜蜂上,蜂螨的寄生是比较普遍的,大蜂螨小蜂螨都有,尤其是落户到东方的西方蜜蜂群落中,绝大部分的蜂箱里都有蜂螨寄生。而在东方蜜蜂上就要少一些,在中蜂中就成了极少的了,因为中蜂有清理自己体,和相互清理体,以及清理蜂巢的习惯。 “直白一点儿说,西方蜜蜂从来不做卫生搞大扫除,东方蜜蜂很少做卫生搞大扫除,中蜂经常做卫生搞大扫除。 “对于人类来说,螨虫太小了,寄生在体上的螨虫,人类眼睛根本看不见,能看到的仅仅是因为螨虫大量寄生而引起的病变,比如酒糟鼻子或者疥疮之类的毛病。但对于蜜蜂来说,螨虫,不论是大蜂螨还是小蜂螨,都比自己手指粗,嘿嘿,它们其实不能说有手指,因为它们根本没有手。就是那么一说,反正,看到螨虫并捉到它对于蜜蜂来说并不困难,不存在体机能跟不上的障碍,只是有没有这方面的习而已。 “毫无疑问,卫生习惯最好的就是这群带着妖气的小蜜蜂了,它们的巢里一只螨虫都没有。 “对于这种况,大蜂螨自然是不会乐意看到的,这对它们族群的生存发展是非常不利的。 “好吧,我必须要承认,以下一些结论是来自于分析总结以及常识——是我常年跟妖斗争形成的常识,也算是过去经验教训的积累。 “根据我的判断,整个事应该都是这群投降魔族的大蜂螨妖搞出来的。虽然在位面世界中露面的大蜂螨妖级别都不高,我发现的最高级别也不过只是妖将而已,不算什么,但比起‘小蜜蜂’的后裔,那可就强得太多了。我见到的蜜蜂妖后裔中最强的也不过小妖而已,还是非常勉强的,只是踏入了那么一点儿化形的门槛儿罢了。” 吕清广大为佩服,自己灵识束那么精妙,到处窥探都没有发现高级别一点儿的,两边儿的都没有什么发现,还是准慈悲妖尊对妖的况了解得深,能找对路径,这不是自己能比拟的。 “我相信,整个事背后,真正的黑手,或者说是主事者,肯定是魔族。锯条办的很有可能只是魔族后裔。”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并没有因为吕清广眼神中的敬佩而停顿,依旧有条不紊地讲述。 “很难说为什么人类会进行配合。如果光是大蜂螨妖一族出手,估计不容易达到这样的效果,一个单一的世界也许有可能,如果是某个城市,那倒是不难做到的,但这次的行动可不一样,整整十六个位面世界群呢,虽然都是代工基地下属的,但也足够宏伟了,这绝非妖的手笔。就跟人类打交道,并支配人类这一点来评说,比起魔族来,妖族完全不能望其项背,甚至连魔族后裔都不如。魔族是真正玩弄人心的行家,好像这方面是他们的天赋技能。 “正因为有人类的全面配合,所以,我断定这背后一定是魔族在控。 “西方蜜蜂应该只是道具,大蜂螨妖是打手,而要清除的对象就是‘小蜜蜂’的后裔们,至于是不是跟其先祖有关,甚至,可不可能是因为通天教主的某些原因,目前我就看不透了。只能说是有可能,魔族一贯喜欢用伏线千里的手法,用过各种隐藏很深的小动作去搞鬼,很难防范的。 “西方蜜蜂能进入小蜜蜂的巢,这是因为它们在大蜂螨妖的帮助下,靠气息骗过了小蜜蜂的盘查,而小蜜蜂以及中蜂,貌似都有对假象的盲目信赖毛病,而且非常偏执,其信任程度远超它们的同类,甚至自己同一巢的同伴。 “不能理解这是怎样的一种机制,完全无法理解。” 吕清广随口说了一句:“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呗。”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做金刚怒目状。 “嘿嘿,口误口误!”吕清广赶紧道歉,“不是有针对的。”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疯狂扭摆着,放肆地大笑。 “这个事可以算是到这儿了,是不是?”吕清广赶紧打岔,他担心准慈悲妖尊的这两张脸自己跟自己咬起来——嗯,如果是嘴咬嘴,这个算是战斗能还是自己跟自己斗嘴呢?或者是带有某些调调的味道,但也可能使社会交往中的礼仪,不过,吕清广突然想到另一点,准慈悲妖尊似乎本体是可以自体交配的,这要是那啥不是也那啥的嘛。 准慈悲妖尊笑了一阵,收住声,佛脸转到一边儿去了。 吕清广觉得惹佛脸不高兴的应该主要不是自己,而是虫子脸,但这话不好分辨,疏不间亲呐,而且,刚才思想开了小差,想到一些其他问题,让吕清广对准慈悲妖尊这两张脸的真实关系有了更多的猜测也就多了很多不确定。 359 自毁1 “虽然况已经清楚了,但还是再换一个位面世界,再调查核实一下。”吕清广将话题扯回到小蜜蜂上来。“当初我答应了通天教主的,最少核实三个位面世界的况,现在才两个,还差一个,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就多走一个吧,咱们还是言出必行的好。” 准慈悲妖尊没有反对。 杂树林中,一部分树木突然散开,不是长了腿跑开了,而是消散开,直接分解开来,化成雾气。 雾气快速凝结成半球,然后一闪,消失不见了。 同属于代工基地的另一个位面世界群的某个位面世界,因为都是同一个原初的位面世界不断衍分化而来的,所以都有一个同样的山谷和近似的杂树林。 杂树林。 在空旷的林中空地上,一团雾气突然出现,然后扩散开,并凝结成与周围树木近似的几棵树,而在这几棵树中心位置,几重灌木特别茂盛。 在眩微旗阵阵盘之外是看不到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的,并不是他们两个的影被幻化出来的灌木遮挡了,而是连他们两个都被幻化成了灌木丛。 幻化的是光线,并不是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真的变成了灌木丛,吕清广还是坐在木头墩子上面,只是没有再喝茶了,而是突然陷入了沉默。 准慈悲妖尊注意到了,但没有介意,径自分出十六组分,出去进行调查,该做的事儿是必须要做的。 然而,准慈悲妖尊的主分注意力立刻就被吕清广吸引,而且虫子脸和佛脸都挤在了一起,同时惊呼道:“怎么可能?” 而就在其惊呼声响起的同一时间里,甚至还要更早。 毫无疑问,或者说,不可以有疑问,因为这并不是一个提问就必须回答的语境,不是一休哥的问答游戏,而且时间这东西对吕清广来说从来都没有正常过,在早晚上更是如此。 在准慈悲妖尊两张脸同时惊叫之后出现的是一道血色门户,但血色门户却不讲道理的出现在了惊叫出声之前,因为血色门户本来就是为了穿越时空而存在的,所以这样才是真正合理的。 准慈悲妖尊能感觉到血色门户就是吕清广的血色门户,也同时分辨出这不是那道血色门户,是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另外的吕清广元婴之躯所掌控的一扇血色门户。 让准慈悲妖尊完全没办法,将思维跟当前发生的事跟上趟的,是这个血色门户的穿越并不是单一瞬间完成的,其穿越的逆时间过程一直在延续中,也就是在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不断地往更早的时间点蔓延。 好在血色门户出现是短暂的,只是那么一瞬,起码准慈悲妖尊认为只是一瞬的时间,然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吕清广了。 准慈悲妖尊都没去看吕清广的脸,两张脸都没顾得上,因为表的不正常只是末端,不是此刻最应当被关注的。 作为一个战斗力超群的存在,即使面对的是吕清广这样恒定的战五渣,准慈悲妖尊依然是以对方的境界状态为第一观察目标的。 让准慈悲妖尊惊诧不已的事就是发生在这里——吕清广的修为居然又提升了,就在刚才,就在那一瞬之间,准慈悲妖尊做梦也想不到,突然之间,另一个吕清广元婴之躯的血色门户闪现了一下,然后,不应该说同时或者是更早一点点,就让圣人中阶的修为等级一下子跳跃到了圣人高阶,在来一次就跟鸿钧老祖持平了。 但吕清广修为提升还不是准慈悲妖尊最惊讶的地方,自他跟着保护吕清广以来,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无厘头地晋级方式,可能看到个什么,获得了体悟,呼啦一下升一级,又听到了一句什么,获得了体悟,又升一级,或者是想到了什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或者是掺和了点儿什么……反正只要碰上获得体悟的机会,修为境界就会往上蹿升一截。 但是,每次都是先有体悟,然后才会修为上涨的,准慈悲妖尊认定了这是铁律,而且体悟不会平白无故出现的,不能总结出怎么去做才能获得体悟,但已经很明确了的,什么都不做是不可能获得体悟的。 这一次似乎非常不寻常,准慈悲妖尊确定吕清广啥也没做,似乎也没想什么吧?想到这里,考虑到吕清广有可能自己想一想就能获得体悟,让准慈悲妖尊很没有底气。 但有一点是准慈悲妖尊可以肯定的,这一次没有感应到吕清广获得体悟。 虽然体悟的获得,每次都发生在吕清广元婴之躯的内部,但吕清广获得体悟的时候,已经很有经验的准慈悲妖尊是能够感应到的,每次这个时刻里,吕清广的元婴之躯都会有灵力波动传来,虽然隐晦但瞒不过准慈悲妖尊的感应,这其中也不乏吕清广从来没有对准慈悲妖尊设防的原因。 “怎么回事?”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叫道,“你的修为怎么突然跳什了一级?没感觉到你获得体悟呀!” 吕清广被惊了一跳,从自我的世界中惊醒过来,却没有回答准慈悲妖尊的问题,而是直接取出了自己的血色门户,而且不等定位设置就注入大量血液,可以说是不计成本地在往血色门户中倾倒血液。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惊呼道:“你怎么了?” 吕清广依旧不予理会,全部心神都沉浸到灵识束之中。 灵识束已经探入泛起强烈波动的血色门户,探索向浩渺诡异地时空乱流,希望从其中找到另一扇血色门户的定位。 准慈悲妖尊急了,主分一晃,分出三份儿,一个分立刻联系并召回分离出去探查小蜜蜂和大蜂螨大蜜蜂之间纠纷的十六组分。另外一组直接扑向吕清广手腕儿上的手镯,希望能进入到待客空间,但没有成功,待客空间没有开启,这部分分进不去。最后一个分一把揪住吕清广道袍的后脖领子,另一只手佛光璀璨的抵在吕清广面前,罩住吕清广的双眼。 可惜,这一刻吕清广的双眼并没有在看,或者说看的功能全都集中到了灵识束画面之中去了。 360 自毁2 吕清广自己并不在意突然上涨一级的修为,虽然他期盼着最后三大步的完成,好成为至尊,好去找回自己遗失的道,但此刻他却顾不上这个。 突如其来出现的另一扇血色门户,完全打乱了吕清广的节奏——呃,虽然之前似乎吕清广自己没什么节奏,但没节奏也可以马马虎虎勉勉强强冠冕堂皇的算作是一种节奏。 血色门户吕清广并不陌生,也不可能会有任何畏惧感觉,这是自己的血凝聚的,是自己的灵力凝结的,是自己的意志驱动的,没有什么需要自己畏惧担心的。 在血色门户出现的当口,虽然准慈悲妖尊觉得血色门户是在时间轴中反向逆流行进,但是,吕清广的感觉确实不一样的,血色门户并没有行进,没有随着时间的走向加速也没有逆向推进,此刻出现的这扇血色门户,根本就是无视了时间的存在,就那么立在那里,全不理会风吹雨打。 在准慈悲妖尊感受不到的时间维度中,在准慈悲妖尊感知力中,按照准慈悲妖尊理解的,本应该完全处于木雕状态的吕清广,其实并没准慈悲妖尊自以为感知到的那个状态,吕清广在动,不算很大的动作,但的确是在动。 灵识束是最先动的。 在血色门户出现的同时,灵识束就迎了上去,并直接探入其中。 虽然是另一扇灵识束,可毕竟也是吕清广自己的灵识束,三个元婴之躯可是一同诞生在吕清广丹田中的,甚至结丹的时候就是同时出现了的,并且是使用的是一样的丹药吸收的是共同的浩然正气。更重要的是三个元婴之躯内都是同样的属于吕清广的血肉微粒,当初,在吕清广被魔族突袭而粉身碎骨的时候,三个元婴之躯是在一起的,所有的血肉微粒在三个元婴之躯内可以自由的流动,并没有彼此间的分别,而三个元婴之躯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合为一体的,他们相互包容互相容纳轮流对外。 直到在峡谷墟市遇到准慈悲妖尊。 那时,准慈悲妖尊还是慈悲大妖王呢。 出于安全考虑,三个元婴之躯中的一个,带着三分之一的血肉微粒,在慈悲大妖王的部分分身保护下,躲在灵界与精灵界之间一个隐秘的区域。 为什么躲在灵界边境呢? 因为吕清广非常特殊,他可以只有进入灵界,不用压缩自己修为境界,而灵界中一切生命体都只能在金丹期之前,任何超过金丹期的生命体都会被灵界针对,被引导灵制裁,进入灵界的生命体,不管其本来是什么样的修为境界,统统都要将自己的灵力等级强行控制在金丹期以下,如果暴露出金丹期以及其上的灵力气息,那就完蛋了,引导灵使用的可是灵界本源力量,任何生命体在灵界都不可能跟灵界本源力量抗衡。吕清广则是一个特例,他可以在灵界直接展现自己的修为,并使用高于金丹期的灵力,却不会被灵界针对。所以,吕清广这个战五渣也并非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的,如果是在灵界,怕是没有多少强者敢于挑战他,哪怕准慈悲妖尊也得多掂量掂量才行。 如果不是有慈悲大妖王的保护,其实躲在灵界对吕清广来说应该更安全,但太古灵族都反对吕清广躲在灵界去,理由是躲在灵界会限制其灵力的提升,反正有慈悲大妖王保护,遇到危险随时可以退入灵界,所以,吕清广欣然同意慈悲大妖王的建议,在灵界与精灵界边境一处里峡谷不是太远的隐秘空间里躲藏了起来。 另外两个元婴之躯合在一起,为了不断晋级而去寻找体悟,那时候,慈悲大妖王还没有意识到需要来贴身护卫吕清广的安全,只是相遇时给与一些关照。 再一次对魔族后裔的调查中,吕清广的两个元婴之躯分开,各自跟踪一伙儿,但都没有跟住,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其中一个元婴之躯却被困在魔界直属的位面世界体系里面,没有办法可以离开。 而剩下的最后这个元婴之躯,在又一次遇到慈悲大妖王的时候,得到了这位超级战斗力分身组的随身保护。 最后这个元婴之躯也就是此刻在准慈悲妖尊身边的吕清广,他一直都试图将被困的自己那个元婴之躯救出来,但一直没能成功。最主要的难题是怕惊动魔族,让并未暴露的那个元婴之躯被发现,战斗经验丰富而拥有多年抗魔斗争经验的慈悲大妖王就曾经断言,如果这个元婴之躯被魔族发现,在魔界的专属位面世界内,是不可能有逃出生天的希望的。 所以,一切就只能偷偷地进行,慢慢寻找机会,而漫长的等待下来,已经让吕清广完全习惯了等待。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当已经习惯了等待,即使出现机会,也难以发现,而且会越来越瞻前顾后,所以就更加地没法作为,只能继续等待,这又进一步强化了等待的习惯,让等待彻底遥遥无期。 似乎,等待救援已经成了纯粹的等待,跟救援好像彻底脱离了关系。 直到这一刻。 当血色门户出现。 当已经完全习惯了等待的吕清广感应到另一扇血色门户。 当吕清广的灵识束渗入血色门户—— “不要找我。” 灵识束立刻铺捉到一个声音,这是吕清广的声音。 吕清广自己听着感觉非常的陌生,他难以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声音,但灵识束却清晰而准确地鉴定出这就是吕清广自己的声音。 认识自己是很困难的,哪怕是已经到了圣人高阶修为,但没有经过刻苦修炼的吕清广显然还跟普通人一样,对自我缺乏清楚的认知。 能从录音中一下子分辨出自己声音的人不多,但绝不算是特例,而这些人并非是圣人,他们只是经常将自己的声音录下来听,听多了,自然就熟悉了,比如搞声乐的和播音的,说相声的和讲评书的,他们能敏锐发现自己的声音,但不一定能更清晰的认识到自己。 灵识束不是普通人可以具有的,所以灵识束并没有普通凡人那些毛病,不会自大也不会自卑,不会隐瞒也不会捏造。 361 自毁3 “不要找我。” 吕清广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吕清广并不是不知道‘不要找我’这四个汉字的字面意义,也不是不知道这是被困的另一个自己再让自己放弃,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通过血色门户传递出这句话来。 但在接收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在灵识束接触到血色门户的同时,在近乎不存在的时间维度中,感知关联到了另外两个元婴之躯。 除了被困这个,连躲起来那个也同时感应到了。 而在相互感应到的时候,也完成了修为等级的相互传递,但跟准慈悲妖尊的分之间同步不同,吕清广的三个分没有瞬间交换拷贝修为以及灵魂记忆的能力,包括修为,其实只是等级的提升指令——指令是近似说法,实在是没法用人类的语言来描述属于圣人的等级变化,没有相应的词汇,也不可能生生硬造一个出来,造出来也得有个传播过程才行,而圣人这个等级的传播,易感人群实在是太稀缺了,而且互相难得见面。 等级的提升来得虽然突然,虽然有些反常,按照常规,都是遇到合适机缘的时候,他这个有强力保镖护卫的开创者往另外两个元婴之躯那里传输升级的‘指令’,自从分来来,反过来的况就极少出现,不过,也不是没有。 不管怎么说,升级总是好事,这意味着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关键的一步了,前方道路就更明了了,只有唯一一个阶梯了,那就是圣人巅峰大圆满阶段,然后再向上,一旦获得体悟就能迈入至尊境界。至尊境界虽然也有很多小的界别存在,但对于吕清广来说就不再是一个又一个的阶梯了,因为吕清广自己有感应,达到至尊境界之后,自己应该就不再需要获得体悟了,只需要找到自己遗失的道就可以直接找回曾经的自己,也就是回到原初至尊中至尊的阶位,到那时,一切问题就不会再成为问题了。 就这个问题,或者说就自己的未来道路,吕清广曾经多次跟慈悲大妖王研究分析过,对具体未来会如何,当时的慈悲大妖王表示自己也说不准,至于恢复全部实力之后的吕清广有什么能力有什么手段,慈悲大妖王表示自己是知道的,但这事儿最好不说,因为说了也没有实际意义,不论恢复后有多光辉灿烂牛无敌,现在都不可能分享到一丝一毫,多想无益。 吕清广相信慈悲大妖王说的是金玉良言,必须是。 然而,因为总是能意外的却又是顺理成章地获得体悟,其实,对于升级,吕清广是充满信心而且并不着急的,因为并不焦躁,期盼也在初期的状态中,所以此刻获得并没有让吕清广生出多少惊喜。 惊疑更多。 疑问首先就来自于另一个自己在被困中如何使用出了血色门户这样的手段,更进一步的疑问是,既然能用血色门户了,为什么立刻离开?从血色门户里穿越出来不久一步脱困逃出生天了吗? 为什么不去做? “不要找我”是个什么鬼?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让此刻在眩微旗阵阵盘中的吕清广,感到坐立不安和不寒而栗的是,这四个字中漾出来的萧索与厌倦还是一种完全不一样地洞彻一切后的枯寂。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或者说,这不是一种预感。 所以吕清广才会专注于灵识束,希望靠灵识束穿透过去,跟被隔绝而陷入困境的另一个自己联系上。 显然,这是跟自己对自己的叮嘱背道而驰的。 自己定下的规矩最容易被自己打破,自己就是最不守规矩的那一个。自己说出来的话是最难束缚住自己的,自己总是自己的敌人。 血色门户这边的吕清广站在了血色门户那边吕清广的对面,站在了自己认为对的立场上,通过灵识束去寻找‘不要找我’的源头,希望将说这话的自己给揪出来,或者救出来。 有时候,救出来和揪出来是截然不同的,但有时候,比如此刻,又是没有差别的,起码吕清广觉得没差别。 灵识束在穿越进血色门户之后,却没有给自己找到另一个自己,血色门户后面的一切呈现出毁灭的状态,全面的崩坏,全面的毁灭,包括血色门户本,也在快速而疯狂地崩溃毁灭之中。 眩微旗阵阵盘中。 吕清广根本没有去思考,不是没有时间思考,他现在通过灵识束已经跟这扇崩溃毁灭中的血色门户建立了联系,所以也就游离在了时间维度的边缘,时间的流逝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不存在的。 似乎这里出现了一个悖论:如果时间不存在流逝,那么崩溃毁灭怎么可能发生呢? 似乎是这样的,起码常识让这个悖论看上去呈现出一副睿智博学的嘴脸,非常值得信赖甚至追捧。 然而,能在历史长河中上下纵横任意畅游的,难道可以用常识去理解? 在凝固的时间点中,一切都应该是固定的——这是常识。 却未必意识到,同时,这也是时间轴所设定与限制的。当有能力可以突破时间轴的锢,时间本的限定就不再能强制起效。 吕清广现在就是在时间的定律之外,所以此刻的状态并非是进入到某个特定的时间单位,一个极小的时间单位,并被限定在其中,如果是那样,就是被凝固住了,比被孙悟空施加了定咒还要可怜,从里到外,完全的固定住,不仅是不能动,一切生命的活动包括思维和感觉都不会有的。 吕清广现在不仅可以思考,还能动,但他没有思考,他选择了去做。 手镯的血池空间开启,收藏在血池上方的血色门户飞了出来,跟正在崩溃毁灭的血色门户重合在了一起。 两扇血色门户是完全同源的,都是出自吕清广,使用的是吕清广的血液和灵力,所以相容并不困难,更不存在排异现象,如同两滴自己的血,被不同的针管抽取出来,现在倒在了一起,相互融合,不分彼此。 然而,崩溃毁灭并没有停止。 362 自毁4 崩溃毁灭并不是来自于血色门户,在血色门户重叠的一刻,眩微旗阵阵盘中的吕清广才清楚地感应到,是一股神奇而又隽永的力量在崩溃毁灭,而那正是自己体内所蕴含的浩然正气。 这是千真万确,不仅因为这是灵识束获得的,即使灵识束什么都没有获得,它依旧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吕清广体内的浩然正气涌现出了无尽悲哀。 浩然正气本是一体的,跟吕清广的血雾微粒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嵌入深层结构之中,再分别时,元婴之躯是平均分配的血雾微粒,虽然血雾微粒远隔在不同世界中,但他们之间偶然还是能够有一些遥感,本以为还能重聚,重新合成一个整体,却不料此时感应到有三分之一正在崩溃毁灭。 有一个自己正在死去。 浩然正气感到了悲哀发出了哀叹,但却没有像上一次那样,为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的遭遇而鸣不平,并激昂壮烈地鼓动起来,产生强大的勇气与力量,让吕清广坚决而不过一切的去行动。 这一次却只有悲哀。 在悲哀中,吕清广无奈地将血色门户收了起来。 血色门户收回已经是无可奈何地决定了,投入血色门户中的海量血液并没有能联通到被困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已经自我毁灭,灵识束只是收回来一个手镯。 两个手镯本就是同一个分离开来的,跟吕清广的三个元婴况类似,现在元婴之躯毁灭了一个,在最后将手镯送了回来。 两个手镯在相遇的瞬间就相互包容在了一起,合二为一。 吕清广重新回到正常的时间维度之中,对准慈悲妖尊说道:“别拎着我脖领子呀,你这是要搞哪样?” 准慈悲妖尊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佛脸关切道:“你没事吧?” 吕清广叹了口气。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饶舌道:“所有事儿应当莫事儿,要说莫事儿却怕是又有点儿事儿,有事儿估计也不是大事儿,但要说事儿不大,莫准儿却还不是小事儿,小事儿要是莫收拾,莫多久就兴许变成大事儿,大事儿也莫准儿化为了小事儿,到底有事儿莫事儿大事儿小事儿,都是你心里的事儿。” 吕清广实话实说:“我死了。” “这事儿是莫事找事。”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立刻补上一句。 吕清广补充陈述:“被困在魔界直辖位面世界系列群的,那一个我的元婴之躯崩溃毁灭了。” “呀!”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惊叫一声,然后哀嚎,“居然就这样就少了一个,少了三分之一哟!好痛,我的心好痛呀!” 吕清广惊了一下,但即使以他不善于察言观色的商,也能分辨出虫子脸叫声中饱含的真实痛惜绪,那是真实感的流露,是无尽的追悔和惋惜。 顿时,吕清广又了要落泪的冲动。 说来奇怪,就算是在血色门户中感应到自己的三分之一正在奔溃毁灭之时,吕清广都没有如此激动的绪。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安慰道:“节哀顺变。” 吕清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却见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变了一下,紧跟着就是连续摇晃,分离出三十个分出来,布置在阵盘迷阵内,等于是又在眩微旗阵阵盘内部多加了一圈儿人盾牌。 同时,眩微旗阵阵盘启动了起来,传送阵功率开到最大化。 光华流转中,眩微旗阵阵盘带着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开辟出一个虫洞,从这个空间消失。 “怎么回事?”在传送中,吕清广问道,“这里的调查完成了吗?怎么这么急着离开?而且是超长距离传送呢,这是要传送到哪里?” “先离开那里。”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回答,虫子脸立刻抢话,“要是不走,或者稍微走慢一点儿的话,弄不好就走不掉了呢!” 吕清广表示难以置信,“谁有怎么大能耐,能留住已经达到准妖尊境界的你,你此刻可是千万级分汇聚,而且你在大妖王级别的时候,就有把握以牺牲百名分为代价,跟鸿钧老祖拼一下,并有十足信心保证能拖够咱们逃离的时间。难道对方来的是比圣人巅峰大圆满还要高得多的强者?或者说是也有足够多分能令你害怕?难道大高手都有那么多分的吗?” “我似乎上当了。”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突然嘀咕了一句出来。 吕清广问:“什么意思?” 准慈悲妖尊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不过,这个时候传送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而到了这里,迷雾散开,看到娟秀的青山湛蓝的天空优雅的白云,吕清广叫了一声:“怎么来这儿啦!这不是我们穿越到西游世界时的出发点吗?”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解释道:“我感觉到魔族追踪阵法的气息了,就是在这次传送之前,所以才会立马动离开。魔族的厉害之处不仅是其有绝顶高手,更在于其通力合作的默契以及能整合个体力量为整体力量的魔法阵,尤其是魔族的封锁和锢魔法阵,那是相当恐怖的,跟魔族比,虽然鸿钧老祖修为高,但正没那么让我担心。不过,这老儿似乎骗了我们,他那些分未必是真的,很有可能是故意搞出来故布疑阵的。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点醒了我,可不是么,怎么可能大高手都有那么多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早就被弄死了,如何能活得如此滋润?” 吕清广心说幸亏准慈悲妖尊机警,要是被魔族给困住,恐怕就要出现第二个元婴之躯的毁灭啦!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又说:“我担心难以摆脱魔族的追踪,毕竟他们在位面世界里势力太强大,几乎就没有他们插不进去手的位面世界,即使是其他异界的专属位面世界系列中也是一样。但在别的异界中,魔族的触手多少要收敛一些,这也跟各界的灵气属差异明显强烈有关,比如东方神界,魔界插手不顺畅,一直没能直接插手进去,只能靠一些收买拉拢的背叛者效力,就是因为东方神界还有较为纯正的仙灵之气存在,而仙灵之气是最让魔族感到难受的。” 363 自毁5 “再去西游世界。”吕清广主动地提了出来,全没在意自己是被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全程带的节奏。 准慈悲妖尊点头,虫子脸和佛脸一阵晃悠,虫子脸催促道:“决定了就赶快行动,赶早不赶晚,万一被困住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佛脸补充道,“有话等到了那边再聊,我还有六千万分在西游世界的蟠桃园中,过去后跟他们汇合,就是七千万分汇聚,就不会再有可畏惧的了。”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器宇轩昂,吕清广也觉得来劲儿,立刻就将血色门户从手镯中给取了出来。 血色门户刚才被吕清广注入了海量的血液,但只是灵识束在里面穿行了一番,还融合了另一个血色门户,虽然那个血色门户淡薄得根本就没法比,血量也少,血液还不新鲜,但毕竟是有所裨益的,而收回之后就在血池上空保养着,故而波动依旧强劲有力。 吕清广赶紧再次取出血色门户来。 血色门户一离开血池,出了手镯的空间,来到外部世界,立刻震起强劲有力的波动。 波动一起,吕清广立刻感到了疼,谁让那个波动每一下的震都是消耗的他自己的血液呢! 吕清广立刻往血色门户里面扑入,不肯多让一次震波白白消耗掉。 准慈悲妖尊间不容发地用灵识传讯提醒道:“穿越时间后移一点儿,设定到西游世界的尾声时段。” 吕清广没有去管为什么准慈悲妖尊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在这一刻,电光火石之间,信任比质疑更能体现效率,而吕清广也真是这样去做的,他并没有询问准慈悲妖尊为什么,也没有去论证为什么要这样、又何必要这样去做、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这些都没有,吕清广运转速度极快的思维系统丝毫没有往这些方面去想,或者说这些程序更本就没有激活,而是直接按照准慈悲妖尊的要求调整了设置,将时间轴上的点位向后推。 骷髅山还在但依旧不见白骨洞。 在准慈悲妖尊进行安全扫描的同时,吕清广的灵识束也快速完成了对这一片山区的巡视,让吕清广非常意外的是,灵识束发现了三处暴露在外的白骨遗骸,而且这三处遗骸都有明显的灵力气息残余,也就是说,这三个白骨都不是单纯的尸骸遗存物,而是属于精怪类型的,也就是说,都是白骨精。 吕清广感到这个世界简直太过无厘头了,一点儿不科学,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完全没有准儿,更关键的是,完全不合逻辑,上次还一点儿白骨精的影儿都没有,这回回来却一次遇到仨,是的,吕清广确定这完全不科学。 但是,此刻却是没有时间来关注这个了,虽然当初穿越到西游世界来的目的就是调查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真相,但显然变化比计划快了太多,到现在不仅没有确定谁才是白骨精,吕清广甚至都没有去见一下另一位主角孙悟空。 不得不说,就连吕清广自己此刻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自己歪楼也歪得太离谱了一点儿吧,完全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一点儿主线的边儿都找不着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反思,也立刻就被打断了。 继续歪楼。 准慈悲妖尊已经将安全扫描极其简约快速地完成,并开启了眩微旗阵阵盘,对吕清广传讯催促道:“赶紧呐,咱们不能在这儿拖延太久,虽然西游世界危险度低,但还是先跟我的那六千分汇合在一起才更安稳。” 安全感是吕清广需要的,这个东西他不会拒绝,立刻就将血色门户收入到手镯里面。 同时,准慈悲妖尊启动了眩微旗阵阵盘。 蟠桃园,最后面的一个园区。 这里有一千二百株蟠桃树,所产的蟠桃都是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月同庚。 在蟠桃树阵列的第三排第六棵的根部,离地半尺,树皮有个缝,不大的裂缝,在别处也是有的,同类树皮裂缝在这里屡见不鲜,毕竟都是老树了,结果一次就是九千年,这还没算挂果前蟠桃树的生长期,那也不是一般二般的桃树可以比拟的,而且它们结果也不知多少回了,反正不是一个小数目。 此处裂缝所具有的特殊对于吕清广和准慈悲妖尊来说,是有决定意义的,因为准慈悲妖尊将眩微旗阵阵盘传送的坐标就定在了这里,传送不仅是隐形的,还附带了微缩阵法效应同时作用。简单来说,就是传送到港的一刻,眩微旗阵阵盘不仅使用着传送功能,还全程运行隐形功能,并在中途增加了隐形的属。 但传送停止,吕清广举目四望,感觉好像自己进入了太空,周围全是无尽的虚空,有无数地小星星点缀在其间,不同的是这些星星都不眨眼。 灵识束在眩微旗阵阵盘不方便使用,吕清广只好将自己圣人高阶的灵识直接用出来,强力却粗浅地扫了一瞄。 立刻便有所见。 那不眨眼的星星不是恒星也不是行星,压根儿就不是星星,每一个是一个慈悲大妖王的分,阵列在四周,感觉密密麻麻,但相隔却足够远了。而这个所在也不是在太空中,而是二十四颗定海珠化生出来的二十四诸天,是二十四层诸天重叠在一起形成这个态势的,那分则不需要数,必定是六千万个,不会多也不会少。 “哈,安全啦!”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疯狂扭摆着,显然内心是激动的。佛脸则镇定自若,给吕清广进行解说。“二十四诸天自成一方世界,共二十四天界,而经过我的祭炼,这二十四个各自独立的天界又能融为一个整体存在,这样一来,这个天的外结构可就有了二十四倍的强化加固,稳定非同凡响,又被我祭炼成私人法宝,可以随我心意运转。不得我的首肯,想要穿破此间的时空壁垒,都是二十四次幂的难度,嘿嘿嘿,就算各界的至尊动手,都休想一击攻破。安全是绝对可靠的,而且还能大小如意,收纳起来不过如一串念珠,挂在脖子上就好了。” 364 自毁6 吕清广立刻觉得安了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准慈悲妖尊任由眩微旗阵阵盘就那么飘在二十四诸天合并的空间中,虫子脸说道:“好了啊,总算是有个属于的自己的安全巢穴了呀!哈哈哈,地盘儿还真是不算小,都快赶上无限流的了,又有随身流的便捷性能,太令我满意了。”虫子脸扭摆着,转到正对吕清广这边来。“好啦,到家了,也安全了,我们可以好好分析一下你刚才遇到的事情,我不太明白,需要了解一下。” “什么不明白?” 吕清广显然没有理解准慈悲妖尊的意思。 准慈悲妖尊扭摆到一边儿去,佛脸转了过来,接替谈话的位置也接过了话茬,问道:“你说你死掉了一个元婴之躯,对吧?” 吕清广点头表示确认。 “是被困在魔界直属位面系列群的那一个元婴之躯?”佛莲再问。 吕清广再次点头确认。 佛脸追问道:“你确定是死了吗?” 准慈悲妖尊不厌其烦地核对基本情况,这让吕清广觉得怪兮兮的,同时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难道有什么应当在意的,被自己给忽略了,而被准慈悲妖尊发现? 这种可能性当然是有的,但并不大,吕清广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最开始刚遇到慈悲大妖王时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了,虽然知识包以及战斗力等方面还远远不如现如今的准慈悲妖尊,但不至于自己是否遇难都搞不清楚。 吕清广有点儿不高兴了,带着怨气地回答道:“是的可是我,我不可能连我死了还是没死都搞错吧!” “有可能的。”虫子脸挤过来,刚说了一句,立刻就被佛脸挤走了,虫子脸虽然转向,但态度丝毫不转变,并且并不肯闭嘴,继续叫道。“搞不清楚自己死活的例子我见过的呦,那可是真正的自己,而你这个情况还有些不一样,有些特殊性,那只是你的另外一个元婴之躯,跟我另外一个分身的概念类似,好吧,我承认,要比我的分身更加自我一点儿,是介于单独的一个完整自己与我这样多个分身之间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完全有可能搞错的。” 佛脸却没有质疑吕清广是否弄错了,继续提问:“在魔界直属位面世界群出这事儿,只可能是魔族,你清楚是谁出的手吗?有没有感应清楚对方的情况?” “没人。”吕清广有些沮丧。 准慈悲妖尊以为这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感应到,死得稀里糊涂,连敌人的气息都没有获得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如果是自己,恐怕也会沮丧的。佛脸安慰道:“唉,有时候是这样,有心算无心之下,根本来不及找敌人在哪儿自己就挂了。”虫子脸却不死心,追问道:“真的什么都没有感应到吗?哪怕不是具体的敌人,只是对方攻击的手段,或者使用的武器,最起码,是什么给你致命伤害的,你不会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吧。” 吕清广分辨道:“没有敌人也没有攻击,不是被杀死的。” “那是怎么死的?”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叫起来,“总不会是饿死的吧?或者是撑死的?” 佛脸也猜测:“难道是遇上了空间坍塌?但你能穿越的呀,即使整个空间崩坏你也应该逃掉。难道是没来得及?血色门户还没有完全启动就顺着那个时空一起覆灭啦?” 虫子脸又说:“不太靠谱,不太靠谱。高阶圣人呢,怎么可能说挂掉就挂掉呢?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彻底死干净吧?” 佛脸对这个观点表示了支持。“高阶圣人绝对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被杀死更不容易因为意外而随随便便就死去的。到了金仙这个层次,已经很难被直接干掉了,你没看到在封神世界里那些被杀的金仙们都封了神么。虽然凡人也有一些在死后被强行提拔起来封神的,但那只是极少数的几个,除了这几个以外,其余的那就真的是死掉了。但是,你再看金仙以上修为的,死掉了的全都封神,一个例外的都没有,没有一个是被杀后真的就死掉了的。在西游世界也是一样,金仙以上修为的不可能真的被杀掉,被干掉的都是没达到这个级别的。” 按理说,这话应该能振奋吕清广的斗志,最起码也能让吕清广心中升起一些希望的火花。可吕清广只是摇摇头,沮丧的态度非常坚定,声音不高却很清晰地讲述道:“不用分析了,不管有多不可能,我那个元婴之躯也是已经崩溃毁灭的了。这一点是千真万确无可动摇的。” 准慈悲妖尊又扭摆起来,想要抢话,被吕清广用手势制止住。 “先听我说完。 “我知道你老甘的见识广,经历的事情多,但这次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事情毕竟是发生在我身上,我知道的感受到的跟你不一样,你先听我说完。 “我被困在魔界直辖位面世界的元婴之躯,没有遇到敌人,应该也没有被魔族发现,并没有受到攻击,也没有遇上不可抵挡的天地俱变,哪一方的时空并没有崩坏,也没有坍塌。 “当时,甚至没有强对流天气,也没有强烈的阳光,那是一个阴沉的午后,空气中飘荡着无聊的味道,有俗不可耐的歌曲被错误地反复唱着,唱歌的人同时还在弹奏着风琴。那是一架老掉牙的风琴,而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保养了,木质的共鸣箱不仅受潮变形还生了虫,琴键有好几个都卡住了,加塌风箱嘶声裂肺地哀叫声比歌声还要响亮。 “我那个崩溃毁灭了的元婴之躯当时就在街边,看着街角处,一个小区门口儿,守门人和收盘废品的人在一起歌唱。 “他们在唱歌,我在看而不是听。 “我不懂音乐并不会欣赏,即使如此也觉得如果听,一定是对自己的伤害,那声音传播出来的并不是快乐。但看到的却是一副欢乐的场景,两个半老的男人无比欢快地用捡来的风琴演奏并歌唱,然后演奏和歌唱并不是他们快乐的源泉,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兴奋,他们其实经常高兴的,至于唱歌,那倒是不常这样放声。” 365 自毁7 吕清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继续讲述道:“这时候,一辆电动小轮车开了过来,骑车的胖女人一脸怒色,不知道再跟谁生气。 “我沿着街边慢慢的走,不是在人行道上,而是街旁的明渠边上,这是条治理过的臭水沟,已经不是那么刺鼻了。我刚被困在这个区域的时候来过这里,那时候根本不敢靠近,尤其是夏天,恐怖的气息能令人窒息。就有警察追贼在这里晕倒,而贼的鼻子显然没有那么灵敏,继续沿着臭水沟疯跑而去,他估计很兴奋,以为这里是自己的福地,却不料沟边这个通道唯一能去的就是警局。 “我是沿着沟边往另一边在走,朝着下游,慢慢地走着,感受着水汽地升腾,天气越来越,再过不久就要到盛夏了。 “我走得很慢,比沟渠里在水底翻腾的枯叶还要慢很多,第七片枯叶已经超越我,翻着跟头打着转儿,先一步向着下游奔去。 “用‘奔’这个字不准确,没有那么快,水流很缓,叶子也不是一直都在漂流,有时遇到水草会停留一阵,相互碰撞牵连纠结,到厌倦了才再分开,净出户,向着下游流浪。 “我走到傍晚的时候,走到了沟渠跟河流交汇处。 “河比沟深。 “河面的宽度不是重要的,关键是河水要深得多,看不到底。 “汇合口旁边有一座桥,公路桥,双向两车道,再加上双向的自行车道和行人道。 “我依靠在桥栏杆上,点了一支烟。 “这个我还没有戒烟呢,嘿嘿,其实,在戒烟的元婴之躯并不多,只有三分之一,也就是一个。哈,除了我这个到处游逛的,被困在一地的和宅在秘密洞府中的都抽着呢。嗨呀,说得我都想要抽一支了呢。” 准慈悲妖尊耸了耸肩,虫子脸无所谓地说道:“想抽就抽呗。” 想吗? 也许有点儿吧,但并不是那么明确,吕清广懒得去拿。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询问道:“然后呢?” “然后,”吕清广表有些怪异。“我坐到了桥栏杆上,我是隐状态的,虽然跟老甘你使用的隐稍有些不同,并不是使用的法术,而单纯是调整的审美维度,但效果还好,不会被人发现,因为人们只会去看那些他们认同的,或者嘴上不认同可内心里却是跪拜的,而他们陌生的却完全会被视而不见。 “我就一直坐在桥栏杆上。 “桥栏杆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上面涂着厚厚的真石漆。真石漆,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名字,充满了讽刺的味道。真的石头即使上漆也不会是上真石漆,真石漆的用途就是让不是石头的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像是石头。只是做假石头用的东西,其实,也不是漆,丝毫不含漆树树脂。既不是真石漆的真-石-漆三个字分开与合并在一起的所有指向唯一靠谱的‘使之看起来像真的石头的类似漆的合成涂料’。而反面的理解却非常之宽泛。 “我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看非机动车道上奔忙拥挤地电动车,主要是两轮的,也是不是会出现三轮儿的和独轮的。 “我非常的迷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点动力车却非要将给其通行的道路叫做非机动车道呢?难道那不是机动车吗? “脚踏车是真正的非机动车,还是有人骑的,但大部分都被挤到了人行道上去了,因为撞不赢那些电动力车,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两轮的电动力车完全是摩托车的造型,重量也丝毫不比摩托车轻。” “可这关你什么事儿?”准慈悲妖尊忍不住了,虫子脸已经忍得从扭摆转到了震颤,一抽一抽的,好像憋尿给憋出了毛病。“这样的事儿难道也算个事儿?在位面世界里,这样的事儿也好,比这还邪乎的事儿也好,随时随地都能看到,更邪乎的一扒拉一大片,关键在于这些事儿跟你有啥关系?” 吕清广从获得自另一个元婴之躯最后信息里的悲凉气氛中回转来,咂摸一下准慈悲妖尊虫子脸这话,觉得自己刚才陷入的绪就俩字:矫。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这时候提问:“你的修为突然提升了一级,莫不是因为被困的那个元婴之躯在体察世感触民生中获得了体悟,连带其余两个元婴之躯一起,境界都升级了一番吗?” 不等吕清广回答,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抢先进行了补充提问:“应该是一次很强悍的体悟获得吧?如果我都记得没错——我的记忆当然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有丝毫错误的,百分百不会有错啦。我记得,你不是每次获得体悟,都能将体悟带来的升级讯号传送给你另外两个元婴之躯,只有一些特殊的体悟才会出现这样的况,这次的体悟很独特吗?” “这次的体悟非常的特殊,不过,却不是这样获得的。” 这一次,吕清广的表更加的古怪了。 “体悟是有的,但跟坐在桥栏杆上看到、感觉到、想到的都没有丝毫关系,并不是来自于观察,不是外界给的感触。不是的。” “怎么可以这样!”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说话的声气很不好,显然是对推断被完全否定感到很不痛快。佛脸询问:“体悟是从何而来呢?” 吕清广苦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讲述故事:“我就坐在水泥的桥栏杆上,那宽度比板凳略窄,坐着倒也凑合,就是硬了一点儿,但我并没有嫌弃,就一直坐在那里。 “因为审美维度不同,我能看到人来车往,但他们却看不到我,有几次,都差点儿撞到我,幸好我即使发现,给避让开了。他们只是普通人,靠近栏杆的又是人行道,最快的也就是一个骑共享单车的,其他都很慢,要躲开并不困难。 “我就一直坐在那里,坐了很久,坐到那座桥都不许通车了,要炸毁重新修一座更大的桥。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在炸桥之前,先停止了汽车的运行。有一天,我觉得很累,很想飞起来,很想融化掉,于是,我向后倒去,从桥栏杆上向后滑落,在空中翻腾一圈儿,跌落到河里。” 366 自毁8 “你掉河里啦!”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震惊得尖叫起来,“你一个高阶的圣人,居然掉河里淹死啦!” 吕清广立刻更正道:“有两点出入。第一,在掉进河里的时候,我还不是高阶圣人,只是达到了圣人中阶的修为;第二点,我并不是淹死的,是掉进河里之后被融化在河水中才死去的。” “融化,哈!”准慈悲妖尊的佛脸表情都扭曲了,虫子脸更是发出了尖利地笑声。“哈哈哈哈哈嘎哈哈哈哈哈嘎……”等笑到最后,笑声戛然而止,佛脸恢复并转变到清冷的石刻状态,问道:“那水泥桥之下的是岩浆河吗?或者河里流淌的是王水,要不就是你在掉进河面的时候穿越了,掉进了冥河。” 吕清广感到一丝不安稳地感觉,但却不明白这感觉从何而来,一时心神不属,没有及时回复准慈悲妖尊的问题。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却积极抢答道:“穿越!这个可能性倒是存在的,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属性,但问题是他穿越到什么地方去了?什么能将一个圣人给融化掉呢?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吗?岩浆和王水绝对没那个能力,估计冥河成功的几率越不过千分之三。” 这话题已经出现了歪楼的迹象,但吕清广觉得有些问题是不说不行的,于是说道:“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连孙猴子都炼化不了,也就靠排烟将猴子的眼睛熏红了,还让猴子因祸得福,拥有了一双能看穿变化的火眼金睛。而那时候,孙猴子也不过是——嗯,他这时候是什么修为?肯定不到圣人水准。”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以蔑视地腔调回答道:“刚达到大妖王水准。” 吕清广立刻换算:“那就是大罗金仙初阶了,离圣人还差一个大境界呢。”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却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你们本源不同,猴子虽然境界差,但他却皮实,经得住折腾,这方面你远不能跟那猴子比较,差得远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你都得里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远着点儿,那儿危险。” 吕清广点头受教。 “可究竟是掉到哪里去了呢?”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重新纠结回正题。“一个圣人,而且是已经达到中阶,怎么可能会突然死掉,更不可能就那么融化掉了,融化在哪里啦?” 吕清广自己同样也觉得这个事情匪夷所思,但却真的就这么发生了,只好摊开手,做无可奈何状,供述道:“是很不合理,我也觉得完全不应该这样的,可偏偏就是这样。我就是以后仰的姿势从水泥桥栏杆上翻倒,坠落到河里的,就是这样,翻了一周身不到,就破开水面。而这个时候,我将存储在手镯空间里的所有鲜血全都用了出来,形成一道血色门户,然后将手镯从手腕上退了下来,丢进了血色门户之中。然后沉浸在河水里,感受着河水的污浊,紧跟着,就融化开了。与其说是融化在了河水里,毋宁说是融化在了无聊中。”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态度鲜明,言辞恳切。“圣人绝对不可能这样就挂了,这是绝不可能的。那可是圣人呐!” 吕清广沉默了片刻功夫,然后实话实说地承认道:“虽然从灵力的境界等级来界定,现在的我,已经不折不扣的是高阶圣人了,但对于什么是圣人,我却完全不了解不知情。我不知道如何做才像一位圣人,不知道圣人该做些什么说着什么想些什么,更不知道圣人该怎么去世——或者可以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儿——我不知道圣人会不会死,如果会,那又该如何去死呢?你能详细地给我说一说吗?” 刚才话挺多的虫子脸扭到了后脖颈子处去了,佛脸转到前面来,对吕清广说道:“嘿,你还真是问对了,这一问,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呐!我突然才意识到,我其实也并不了解圣人是怎么一回事儿的。只是根据同级的情况在进行类比。东方神界的圣人、妖界的妖尊、佛界的佛陀、西方神界的神王等等,因为都跟仙界的混元大罗金仙修为接近,故而被当做同一等级,是仅次于至尊的各界最强者。以前我虽然只是距离这个层次就差那么一小步,但从大妖王巅峰到准妖尊这一小步却是决定性的,是等级阶层的不同,虽然以前我在拼斗中也曾经跟这群家伙打过,而且打赢的次数还不少,但现在想来,却真是从来没有进入过他们的圈子,对他们的情况不了解,只知道即使战胜了这个阶层的,也不可能弄死他们。” “会不会是圈套?”吕清广不可避免地进入到阴谋论的节奏中。“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因为你经常战胜他们,而他们怕被你杀掉,所以搞出你不可能杀掉他们的假象与理论来,然你在动手前犹豫、动摇,然后因为认定自己杀不死对方,索性就不费那个力气了,这样一来,反倒是真的杀不死他们了。” 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又转了回来,叫道:“你真是想得太多啦,哪里有那么多阴谋呀?没有那么多阴谋,都是阳谋。就跟下棋一样,就在明面上摆着的,你走一步算一步,人家一步算几步,还有不会下的,看到就只能猜是什么阴谋。” 吕清广顿时惭愧了,觉得这番话说得真是太有学问,起码也得是清华国际关系学院院长的水准,然而却有个深深的疑问在心底,这话本身是不是阴谋呢?只是这话没有问出来,对方太强悍了,问不出这等没水平的问题。 “没必要玩儿阴谋,到了这个层次生命力超级强悍,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挂掉的。”准慈悲妖尊的佛脸一脸的笃定。“这一点我现在更加的确信,因为在我迈出这关键一步的时候,当我成为准妖尊的那一刻,我清楚地感应到自己的变化,这是从内到外的变化,是本质的变化,虽然只是把初步,毕竟我才刚刚成为准妖尊而还没有真正成为妖尊,所以质变还没有完成,但我已经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 367 自毁9 “我现在的生命力比以前强大太多了,而且每个分身都是这样。”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自豪地扭摆着,充满自信而且很坚定有力的大声说。“而且这种就快要完成了,所以我们还得在这里再坚持一会儿会儿,很快的,等我这六千万分身彻底将二十四天祭炼完成,我也就彻底进入到妖尊境界了。到时候,即使鸿钧老祖有上万分身我也可以与之一战了,嘿,不到这个层次,始终不能了解——这种有用旺盛、隽永、生生不息生命力是何等的美妙和幸福。” 吕清广很想告诉虫子脸,自己现在都算是已经到了这个层次的高阶了,可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但这话实在是煞风景,有蓄意让对方触霉头的感觉,被吕清广在出口前给改掉,变成了喜歌:“那可得恭喜你啦,这名字是不是也得跟着再修改一下?准字肯定是不能再要的了,要不还是叫慈悲大妖尊吧!” “不行。”这是准慈悲妖尊虫子脸叫唤的,声音中充满不甘心,佛脸紧跟着补充说。“我如果想叫做‘慈悲老祖’之类的,那是一点儿没问题,这类型的名字可以随便儿叫,但要是用级别类的,就必须得讲究,是罗汉不能用菩萨,不论观音菩萨还是地藏菩萨,都是不能称之为佛的。地藏能加一个‘王’,但其他的菩萨都不能用。大妖王得是大妖王级别的才能用的,妖王不能妄自在名头上加这个大字,否则可就不是被笑话不知天高地厚那么简单的,搞不好会被群起而攻之的。名不正言不顺,这可是非常非常讲究的。妖尊之上虽然没有大妖尊这一级,但修为没到高阶以上的时候,物品是不会加那个大字的。就慈悲妖尊。” “慈悲妖尊。”吕清广试着叫了一声。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微笑,虫子脸别别扭扭了一阵,然后叹息道:“感觉上还没有慈悲大妖王好听,嗯,不过,比准慈悲妖尊好听许多。” 吕清广说了一阵子话,已经不在纠结着自己的死了,不是说不将这个事情当一回事儿,那是没心没肺的二愣子,而吕清广是高阶的圣人。而是对这件事的情绪没有那么敏感而激动,显然,他在说服准慈悲妖尊接受自己死了一个的过程中,虽然没有成功说服对方接受,但已经从内在地让自己接受了。 自己死了一个元婴之躯,死掉了三分之一的自我,从灵到血肉微粒,完完整整地三分之一,但这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自己毕竟前进了一步,晋级到了圣人高阶,离目标——至尊,就只隔着一个圣人巅峰大圆满的阶梯了,还有最后的两步,就能彻底解决一切问题了。 然而,牺牲三分之一的自己去换取进一步绝对是不合算的。 显然,准慈悲妖尊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于是,虫子脸问道:“你不会是为了晋级故意让这个元婴之躯自杀的吧?”还没等吕清广回答,虫子脸就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观点。“不会不会,你不会这样做的,因为到处逛逛胡乱掺和点儿不相干的事情,你就能得到体悟,从而轻松晋级,犯不着牺牲,这可是牺牲自己,又不是牺牲别人,成本太高。不会的。可你为什么会自己去死呢?” 吕清广摊手道:“我也说不清楚。” 准慈悲妖尊的佛脸感叹道:“不自知呀!” 吕清广惭愧。 “你又是怎么死掉的呢?”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继续发问,“我不相信你能轻轻松松就死掉,这太没道理了。” 虽然吕清广并没听太懂,但慈悲妖尊之前讲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吕清广对慈悲妖尊说得一贯是相信的,所以,这次也相信,并没有质疑。到了圣人中阶以后的自己不应该那么容易就死去,那么自己这样容易就死去一定是有道理的。吕清广试探着提出自己觉得比较靠谱的观点:“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圣人比较容易挂掉。再就是我自己的原因,你是知道的,我的战斗力就一直没有办法提高,从一开始到现在,这过程,唉,老甘你是看到的。会不会因为我战斗力过于低下加之从来都不修炼的原因,导致我比别的圣人更容易挂掉。” 慈悲妖尊的佛脸立刻安慰道:“你不必介怀,战斗力弱的也不是惟独只有你一个,而不修炼的么,就像我以前多次告诉你的那样,有很多,尤其是在西方神界与妖界,不修炼的一抓一大把。” 虫子脸又从另一方面说道:“你的推测很有可能是对的,起码应该是很有可能性的,说不定圣人真的比较容易挂掉,这方面倒是可以调查一下的,不过,要等我的那六千万分身祭炼完成才行,二十四诸天就快好了。嗯,还需要一些时间,还需要更多的灵气。” 吕清广主动提议道:“要不,我再带你去时空乱流中走一遭吧!在那里,我可以直接吸收分离灵流,将你需要的灵流传给你,灵流吸收起来比灵气快太多太多了,而且时空乱流中也不需要担心时间问题。” “这个么?”慈悲妖尊的佛脸迟疑着,虫子脸果断决定。“这个绝对可以有,咱们立刻动身,我将六千万分身和二十四诸天都收进眩微旗阵阵盘中,你将阵盘随身揣好就行。而且这次也没必要深入到时空乱流深处去。” 这要求倒是没有难度,相对来说还是降低难度的,吕清广没有反对。不用深入太多,也不存在定点接另一边的过来,这次去时空乱流就完全没有必要使用血色门户了,而且前面连续使用,让吕清广血池的存血消耗了不少,需要节约一点儿,而且这次进入时空乱流,自己也正好继续些血浆。 等慈悲妖尊的六千万分身和正在进行最后祭炼的二十四诸天,一起收进眩微旗阵阵盘之后,吕清广让慈悲妖尊带着自己瞬移出了蟠桃园,来到最近的一处时空乱流边缘。 慈悲妖尊虽然强悍,但也只敢到边缘,直接深入是绝对不肯的。 但吕清广也只需要慈悲妖尊带自己到这里,剩下的自己来就好。 368 圣人不死1 时空乱流并不是河流也不是湖泊,但吕清广可以在其中畅游,不过,那不是游泳,倒是有几分泡在冲浪浴缸里的感觉。 这是一种安然自得的舒适感,非常的安心愉悦,似乎这里是最最安全的地方,哪怕自己心里清楚并不存在任何一个地方是真正安全的,但却总是盼望着能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可以让自己感觉到心灵的慰藉。 安全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时空乱流对吕清广之外的任何存在都是绝对的危险,如果没有吕清广这个特例存在的话,时空乱流就是绝对的危险区。 危险可以是一个绝对的概念,也可以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而且是相互转换的,也就是哲学上常说的是处在运动之中的。 在时空乱流中飘荡着,吕清广一边分离各种狂暴的灵流,一边把适合慈悲妖尊吸收的传送到眩微旗阵阵盘中,这样的分离已经做过一次,再做起来就更加的熟练,不需要吕清广的意志去参与或者控制,血雾微粒自行处理就可以了。 血池中。 吕清广的血液存储量是更为明确的安全指数,是可以量化的,从血液存储量可以直接换算为战略转移的次数和方式,而除了逃跑以外,吕清广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自己具有别的应对策略可以采用。 存血是重要的事情,事关安慰祸福,不可轻忽。但这事儿也不需要吕清广的意志去干预,血池的拓宽以及出血量的多少都由太古灵族在负责,它们做得很好,不用吕清广操心。 出血的是从没有修为的吕清广,这是在吕清广被魔族偷袭之后,因为粉身碎骨没有可能再自身造血了,无奈之下,穿越到自己刚开始走上修真道路的那一刻,将过去的自我全部压缩成一体,然后收在手镯空间,用各种丹药喂养,形成了这个具备造血能力,却又一直都在沉睡的过去式吕清广,也是唯一有血有肉的吕清广。 吕清广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多余,或者是自己的意志有点儿多余,没有用武之地,派不上用场。 在时空乱流中漂流,最大的危险是迷失,也就是失去时间和空间的方位感,找不到坐标,不知道自己该朝哪个方向去。有灵识束在,吕清广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而除了打包紧密的灵识束,就是吕清广自己的灵识在这里都不好使,如果是慈悲妖尊的灵识,一放出来就可就会被时空乱流搅碎,不可能得到丝毫回馈的。而直接的危险则是来自于时空乱流强劲地撕扯力,不论任何异界的强者进来,除了跟他相容属性的灵流,其余的灵流都会变成利刃与铦刀,将其搅碎,比破壁机还好用,但吕清广属于另类,他的每个血肉微粒都是一个小的世界,能吸收任何一种灵流并将其分离开,再分门别类地进行存储。 有灵识束定位,有将利刃变成营养液的血雾微粒,吕清广将被各界强者当做绝地的时空乱流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因为慈悲妖尊说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所以,吕清广以为这次对二十四诸天最后的祭炼会很快,但显然,这是忘记了老甘同志虽然战斗力超群,但对于时间轴的理解却极差,用直白的话来说,这家伙就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他说的很快有可能是很久,他说很久也许是很快。但这不等于说慈悲妖尊说话不靠谱,关键在于怎么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其实,慈悲妖尊说要不了多久的意思是祭炼后期没啥难度,他觉得没有失败的危险没有需要攻克的难题这就叫会很快,其实,这只是很简单,而简单的事情未必省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在时空乱流之中,绝对不是飞逝如电能形容的,雷电到了时空乱流之中一样会被撕碎吞没的。 甚至时间本身,在时空乱流中都是被撕碎开了的,同样被撕裂的还有空间。因为撕裂的程度达到了粉碎级别,连空间裂缝和时间通道都没有,也就不用担心掉进这些碎裂处去。 在等待中,吕清广又重新揣测起那个自毁的元婴之躯的想法,希望整理出清晰地头绪,看究竟是怎样的困境才让自己选择了自我毁灭,难道就没有办法再坚持一下吗?咬咬牙忍住不行吗?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自杀也许会是一种反抗,但对于自己这个圣人来说,自杀会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为了止住大盗,所以自己这个修为境界在圣人层次的就应当去死吗? 有这个道理吗? 那道理是什么呢? 圣人可能会自杀吗? 吕清广在无数疑问无数猜测无数不解中,终于等到了眩微旗阵传来的灵力波动,那是晋级的信号。 吕清广的思绪立刻被拉到了现实,灵识束伸出去,寻找最近的岸边,然后人挤过去就好了。 在时空乱流中,如果不求跨界,吕清广可以用游的,速度是吕清广目前最快的一种,而这显然是时空乱流中的第一速度,因为没有谁来和吕清广争夺,想来也没能力进来。 因为没有刻意保持位置,此刻吕清广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是在什么时间段,灵识束伸出去,分六路铺开,寻找最近的离开路径。 山林依稀间有似曾相识的味道,灵魂记忆中的画面立刻被调出来比对,以高阶圣人的思维运算速度,秒秒钟就找到了对应场景。 吕清广觉得不可思议,这里居然是霍山,就是少年李靖追麋鹿追到龙宫的那个场景。 离开了时空乱流,慈悲妖尊也从眩微旗阵阵盘里出来,此刻的主分身才是真正的主分身,七千万分身和聚在一起,让慈悲妖尊自己都觉得挤得慌,他可是从来不将分身如此高密集度地放在同一个空间里,太不安全啦。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慈悲妖尊紧急联系先前离开的那一千多万分身,一个是让他们跟着迈过这一步,去掉‘准’,另一个目的就是让他们尽可能的分散开不给任何势力对自己一网打尽的机会。 慈悲妖尊出来后依旧是按照新到一地必然的规程操作,先进行安全扫描。 “居然是在这个时空!”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忍不住惊叹起来,“真是奇妙,也正好合适。” 369 圣人不死2 吕清广的灵识束已经找到了那个空间裂缝,裂缝没有扩大,但时空裂缝却比当初稳定得多了。 “去封神世界,”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叫嚣道,“前一次被鸿钧老儿给蒙骗吓唬了一个狠的,这个场子得找回来,要不就不算完。” 吕清广对慈悲妖尊的要求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再者说,去封神世界走一趟也很有必要,一个是吕清广需要过去多了解一下圣人的况,以确定是不是圣人都比较容易挂掉;另一个是看一下鸿钧老祖是不是对慈悲妖尊撒谎了,这个也很重要,如果那是谎言,是不是封神世界有更多的谎言呢? 既然定了要去,吕清广也就不再迟疑,立马展开穿越程序。 有点儿意外,吕清广在穿越过来之前就发现了,所以穿越完成时很谨慎,半个躯在血色门户中,只是手完全伸出来一只,将手镯亮出来。手镯出现的目的是绝对明确的,那就是让待客空间内的慈悲妖尊出来。 慈悲妖尊进行例行安全扫描的时候,吕清广就从血色门户中跨了出来,血色门户却不急着收回去,等待在慈悲妖尊的安全通告到达之后再作。 等待的过程,就时间来说,并不长。慈悲妖尊扫描虽然很仔细而且是全方位的整体空间覆盖,但也就比转瞬之间稍长一点儿,比呼吸之间稍短一些。 这点儿时间,如果让吕清广发呆,那绝对是不够用的,才刚开始,还没有正式进入状态呢,就得到点儿结束,那是非常的不合适的。 但对于光速伸缩运动,超光速内部信息传导的灵识束来说,这个时间长度,已经足够偷窥很大一片区域的风光了。 一开始,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吕清广的灵识束默认的定位口儿是不变的,就是这个岔道的出口,也就是李靖头顶上空的那一道空间裂缝。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根据询证科学的实地考察和反复实践,吕清广确定:只要李靖一开始恢复他的,因为灌注三十三天玲珑黄金宝塔,而被强行抽空的精神力。几乎是同时,就会在他头顶百会上空,出现一个时空裂缝,而在西游世界的某个小世界里,霍山,少年李靖游猎中经过的某处丛林里也会出现那么一道不起眼的裂缝。两条裂缝之间有一个虫洞——也就是吕清广说的岔道相联通,吕清广在次借道,能省大量穿越必须的自血液。 前面很多次,吕清广从裂缝出来,都是直接由时空穿越无缝连接一个纯空间穿越,由李靖头顶的虚空中直接穿越到田螺法宝里,而田螺法宝内有慈悲妖尊的留守分在,故而是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安全问题的。 但这次不行,上一回离开封神世界的时候比较狼狈,是被鸿钧老祖赶走的,慈悲妖尊所有分离出去的分都同时被召回,包括留在山谷里的田螺法宝中的,全部的分都一起汇聚,同时跟着吕清广一起离开了。 此刻的回归,就没有了迎接者,跟头次来封神世界的况有些近似,但也有不同,那就是况已经有所了解,受‘欢迎’度也完全可以预知。 让吕清广感到惊异的是这一次的场景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不再是静谧的山谷,而是城市的后花园。 灵识束迅速在周边转了一圈,认出来这里原来是玄丘城。 在李靖被燃灯道人叫走前,他正陪着妻子,就是那位穿越女殷夫人满世界旅游呢,当时刚离开玄丘城,也就小半天的路程,他就接到了新师傅燃灯道人的传书,只能将家小送到最近也最安全的玄丘城里,然后独自上路。 当时,李靖是租赁了别人家的一个小院给穿越女殷夫人还有水、火、土三个熊孩子吒,以及保姆卫士等居住,不过,此刻住的这个显然不是,这应该是新购置不久的。 “看来纣王已经被灭掉了。”扫描结束后,慈悲妖尊依旧保持着在慈悲大妖王时代养成的好习惯,立刻进行通报。“应该还算安全,没发现什么异状。此地是玄丘城,而此时应当是封神世界最末的时段,我估计都在原作之外了。” 吕清广在收到安全通报的同时,先将血色门户给收进了血池空间,然后才关注慈悲妖尊说的内容。 原作,吕清广和慈悲妖尊都是熟记,不会忘的,知道李靖等七人辞官归山,乃是在姜子牙封神之后,武王封侯建国之前的事。而原作到武王将封建这个体统搞完,也就完了。 整个封神世界,要说起来是封神,但封神不是最后的归结点,封了神之后还不算完,还得将封建这个步骤走到了,才能算是圆满,但李靖等七个就没有参与这一步了。 想着这个封建的问题,吕清广难免的,又有些走神儿。 以前,在没跟慈悲大妖王一路,边没有强力保镖护卫之前,吕清广可不敢到处乱逛,一贯是很低调,好吧,说实话,那时候的吕清广压根儿没有什么是低调的概念,他根本起不了高调,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怕死是实质,常态就是在恐惧的影之下,所以极少穿越到位面世界去,都是躲在世界夹缝间的走廊,一个空无一人的黑暗所在,躲在帐篷里面,捧着笔记本电脑看。 电子书是那时候吕清广的唯一寄托和逃避,他看了很多书,乱七八糟的,什么书都看,只要下载到的免费电子书,看了相当多的数量。 其中就有反封建的。 吕清广对发封建这个问题也有兴趣,不过,那是在有慈悲大妖王这个强力保镖之前,有了安全保障,吕清广就没有再全投入地看电子书,也还是有看,比如躲在岐山某个山洞里的那几年,但看的都是针对明确的,而不是跟着感觉血沸腾地瞎看一气。 不是此刻想到武王此时此刻正在搞封建,吕清广都差点儿忘记了,自己曾经为柳宗元等大唐精英高举发封建大旗而何等惊诧与激动,在对柳宗元的《封建论》之前,还以为只有******他们那群才是第一批高举发封建大旗的呢,却不料在周朝之末就已经兴起了这股洪流。 370 圣人不死3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此刻出现的自然不是达达主义诞生的无厘头命名,而是将吕清广的遐思拉回现实的强有力震。 哒哒。 竹杖在青石地面上敲击的声音不大,能将这声响灌注进冲击混元大罗金仙心神的力量,整个封神世界,也就只有一个能做到的,那就是鸿钧老祖,也就只有这位巅峰大圆满状态的圣人能做到这一步,其余的都没有这个能耐。 鸿钧老祖依旧是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慢慢朝前挪,速度缓慢至极。 但是,吕清广和慈悲妖尊都没有发现他是怎么出现在街头上的,是先听到了哒哒声,然后才看过去,当视线看到他时,才意识到这位已经出现在那里了。 当吕清广将血色门户收起来的那一刻,慈悲妖尊就带着吕清广一起瞬移到了院子外的街道上。 总不能两人一直都都待在李靖家里,隐在李靖头顶之上吧,出去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刚一出去,就被堵住了。 虽然不知道鸿钧老祖是怎么来的,但显然的,慈悲妖尊的隐招数,对李靖很有效,但对鸿钧老祖,哪怕是没在近前,那也是起不到屏蔽效果的。 慈悲妖尊这次是准备好要跟鸿钧老祖硬碰一下,虽然也知道胜利是没指望的,但他对自己控制伤亡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一次他的目标是不怕受伤,哪怕三五千万受伤都无所谓,只要没有死亡的就是胜利,而这样的胜利具有重要意义,对他以后的生涯相当于指示牌和测距仪,能明确在未来的无数争斗中,自己可以做到那一步,而又该在什么时候退避。 慈悲妖尊摇晃了三圈儿,分离出五个分来,一个飞天、一个遁地、一个挡在吕清广的前面、一个退到吕清广的后面,最后一个迎着鸿钧老祖走过去。 鸿钧老祖颤巍巍地走过来,每一步都是慢慢吞吞的。 慈悲妖尊大步迎上去,没有用法术,甚至都没有用力,只是正常的相似于一个普通人类那样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慈悲妖尊不是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鸿钧老祖也没将慈悲大妖王当人看,形微微一顿,冷哼一声,天地顿时一窒,无数人影浮现,具都是鸿钧老祖的形象。 在凭分数量这个问题上,慈悲妖尊可是绝对不会拉稀摆带的,当下就是将形一晃,一个分成两个,在左右分离开来的同时,紧跟着,又是一晃,变成了四个,又晃就是八个,然后十六个,三十二个,六十四个,一百二十八个,二百五十六个……街面已经挤不下那么多了,新分离的分向着上空发现……八千一百九十二个,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个,……两百零九万七千一百五十二个,四百壹拾玖万四千三百零四个,八百三十八万八千六百零八个,一千六百七十七万七千二百一十六个,三千三百五五万四千四百三十二个,最后定格在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六十四个上。 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六十四个慈悲妖尊,境界完全一样,都是妖尊初阶的修为。 慈悲妖尊的一众分,在空中排列开,虽然全处于隐状态,但构成阵法,对鸿钧老祖形成威压,却是丝毫不受隐的影响。 吕清广感到强烈地危机袭来,如果心还在,怕是要跳出腔来,夺路而逃了,现在没了心肺,整个人多少都要没心没肺一些了,但终是做不到看闹不怕事儿大的酱油党高级境界,也难怪当了无数年酱油党之后,吕清广的思路却逐渐跟正义的围观者渐行渐远。 “两位稍等一下!”虽然恐慌,但吕清广还是不能沉默地看着大战在这玄丘城中爆发,于是高声阻止。“此乃都市,人丁嘈杂,如你们再次争斗,稍微有所不慎必为大祸,伤天害理、业债重重。您二位是不是可以换个地方,找个没啥生命体的空旷处,或者去外太空或者破开一次虚空,寻一个干干净净的战场,任由你们打个痛快。” 吕清广说话的时候,慈悲妖尊没有主动出击,表面上他是给吕清广面子,实际上是在调整布局,二进位制分离出来的这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六十四个慈悲妖尊,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差别,他们中有不少是还能再分离出一个甚至几个分来的,但这样的分并不多,是用来进行突袭或者攻坚的。而这样的分手里也不都有法宝,实力差距极大,必须根据对手的况随时做出调整。 在升级到妖尊境界之后,慈悲妖尊发现自己比在慈悲大妖王时代更加的困窘,平均法宝短缺的问题被凸显得更加的尖锐。以前还能勉强对付着用的一些法宝,因为材质问题,根本没有可能升级到目前需要的道器程度。 道器,乃是‘获得了混元道果的大罗金仙使用的法器’。 目前,在慈悲妖尊手里,也就鱼形圣器,因为本质足够优越,本就属于顶级的圣器,改造升级很顺利,已经成为了鱼形道器。 但是,其他的法宝就困难了,其本质以及原材料,很难经受得住快速升级改造,有些还算好点儿的,可以通过慢慢孕养,逐渐改变其内在结构关系,在逐步升级换代,其中不排除需要进行打散重组的,这都需要时间,不是忽然一下子就能搞定的,即使有大宗师炼器经验和妖尊初阶修为的慈悲妖尊也做不到。 以前是慈悲大妖王的时候,因为妖王和大妖王之间虽然差距也大,但毕竟大的方面来说,却并不是本质的差异,一些材质属于妖王级别使用的法宝,经过重炼和改造,慈悲大妖王也能将就着使用,也就是说,能靠炼器上的水平跟阵法上的辅助来弥补材质本的不足。 但现在,这招不灵了。 从大妖王迈入妖尊,绝对是跨越天堑的一步,以慈悲大妖王的强悍,这一步还是分了两个阶段才完成的,从慈悲大妖王到慈悲妖尊之间还有一个准慈悲妖尊作为中间过渡环节。最关键的是,分成两次走的这两步,都是让吕清广带着他的七八千万分在时空乱流中完成,既避过了天劫和心魔又不用担心积累不足。 371 圣人不死4 正式进阶妖尊境界之后,慈悲大妖王的那些法宝,对于现在的慈悲妖尊,没几件不是鸡肋的。以目前慈悲妖尊身体强度,以前慈悲大妖王用的那些法宝,跟他全都对撞的话,受损的绝不是妖尊的拳头。 所以,在晋级到妖尊级别之后,慈悲妖尊立刻明白元始天尊等大佬为什么会将自己的法宝赐予弟子们了,原来都是自己用不上了的淘汰货呀!慈悲妖尊相信,如果自己也建立了山门,有一堆弟子后辈,此番晋级后,自己也会大手笔的恩赐下去一大批法宝的,反正淘汰是必须的,自己留着也用不上了,还不如拿来强化一下弟子后辈们的整体实力。 但是,慈悲妖尊没有后辈,他也没有收徒弟,是单干户。 而他自己分身的数量就超过一群山寨聚义者的数量了,所以他只是在个别的时候参加临时的‘游击队’,为了某一次行动或者某一个天材地宝的争夺,跟一些利益诉求一致的合作,却从来不长期的稳定的维持一支队伍。 所以,慈悲妖尊没有法宝传承者,也就是没有下家。 但这个事儿,并不是一件需要烦心的事情,反正那些慈悲大妖王炼制并使用的法宝,都有接近无限的使用期。慈悲妖尊只需要将法宝都收藏起来就好了,反正储物法宝也在淘汰之列,装起来束之高阁就好了,以后会派上用场的,最差也能拿到峡谷墟市去拍卖,换成仙石或者只用得上的天材地宝,就好了。 让慈悲妖尊烦心的是自己没有法宝用了。 以前,慈悲大妖王时代也穷,也经常高喊着要脱贫。但那时,平均数虽然低地没脸见人,但总数那是绝对排在前列的,一旦成千上万分身汇聚,立刻就能将法宝从内到外从防御到攻击从储物到传送全都配齐,分身同步融合成一体,这个分身组则可以靠法宝全面武装起来。如果分身汇聚的再多,上百万以后,就能达到传说中,武装到牙齿的那种程度。 现在,慈悲妖尊时代,那就是真的一穷二白了,不仅平均数无限趋近于零,绝对数也可怜巴巴的只是一点儿几。 一是鱼形道器,这是慈悲大妖王的时代留下来的唯一一件直接升级改造出来的道器,而那些还没有经过改造的,只能说有改造的希望而已,加在一起,勉勉强强算个零点几。这也从侧面说明,虽然是炼器大宗师,但慈悲妖尊对于孕养剩下那些有希望改造的法宝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内心是悲观的,甚至做好了全都失败的准备,这从那个零点几的零上就能看出来了。 在决定了要跟鸿钧老祖碰一下后,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慈悲妖尊就构想了各种可能性,预测鸿钧老祖的对敌方略跟出手方式,以及其可能使用的法宝以及的道术的威力跟范围等等。 慈悲妖尊将鸿钧老祖作为自己晋级妖尊后第一个对手,不是没有用意的。 在慈悲大妖王时期,他就曾经靠着分身多,一次对阵两个圣人级别的对手: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并获得了胜利,再跟这个层次的动手,意义已经不大了。 在对各界的综合评判下,慈悲妖尊觉得在目前这个层次的高手中,杀伤力最弱的应该就是东方神界的圣人了,圣人的战斗不是很强。 关于圣人战斗力的评价,不仅慈悲妖尊觉得圣人的战斗力不如妖尊佛陀神王等其它各界同类强者,在以往的所知所觉中,他得到的资讯也是这样的,普遍看衰圣人的战斗力。 战斗力低一点儿,与之战斗死亡率就能低一大截。 就是因为这个,慈悲妖尊才将鸿钧老祖忽悠他的事情放大,将矛盾升级,要吕清广穿越回来找鸿钧老祖算账。 算账这种心理平衡肯定是要找的,但主要的还是检测一下自己跟这个境界的巅峰强者之间究竟差距有多大。 出手前,慈悲妖尊预计鸿钧老祖虽然上万分身应当是吹牛吹出来的,但估计百十个分身应该还是有的,分身团战应当是会在第一时间里就爆发的。也有可能是更大规模的团战,慈悲妖尊充分相信鸿钧老祖在封神世界有至强的号召力,说不定整个封神世界的所有圣人都可能赶来团战, 可鸿钧老祖的行为却出乎了慈悲妖尊的预料。 鸿钧老祖独自出现,依旧步履蹒跚,没有叫帮手,也没有出现分身,即使头上以及叠加了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六十四个慈悲妖尊,鸿钧老祖还是自己那个慢慢悠悠地节奏。 对于吕清广提出换个战场的建议,鸿钧老祖就像是没有听到,慈悲妖尊也同样完全不理会。 慈悲妖尊此刻在鸿钧老祖头顶上的十六个分身一起联手,十六张佛脸都对向了下方的鸿钧老祖,金刚怒目,同时发出一声狮子吼,十六道声波佛力纵横,相互鼓荡,形成一张网一面墙,向着下方就撞了过去。 鸿钧老祖好像啥也没感觉到,啥也没有听见,依旧继续步履蹒跚地前进。 吕清广简直都不忍看了,那如山岳压顶而来的宏伟攻势,当头压向一个垂垂老矣的长者,怎么看都是极端残忍而且不合伦理道德的,虽然明知道鸿钧老祖绝顶厉害,不一定是封神世界最老的那一个,但一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现在看到的这副形象完全可能只是一个画风的表示而已,可依然还是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吕清广这也跟掩耳盗铃没啥区别,纯粹形式主义作风,他看东西用自己眼睛的时候极少极少,基本上都是靠灵识束的,所以闭上眼睛与否并没有实际意义,顶天算是有点儿象征主义意义,而吕清广绝不认为自己是象征主义的,他觉得自己跟魔幻现实主义更接近,但依旧不是,他并不是什么主义都不要,只是没找到自己合适什么,而什么又愿意收留他。 灵识束画面中。 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六十四个慈悲妖尊中只有十六个发动了攻击,而且只是声波攻击,不用问身边的慈悲妖尊分身,吕清广直接给出了这是试探的评定。 灵识束‘看’得很清楚,十六道狮子吼能结成的声波墙,以排山倒海地气势,对着鸿钧老祖当头压下来。 372 圣人不死5 鸿钧老祖浑然不觉。 不仅声波墙压下来的时候,鸿钧老祖是浑然不觉的样子,即使声波墙已经入体,然后投体而过,鸿钧老祖依旧是那副浑然不觉的态度,拄着竹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蹒跚而行。 声波墙如同大山一样压下来,却完全没有装上鸿钧老祖那颤巍巍的躯,整个轰击到街道上。 地面可没有鸿钧老祖那般淡定,慈悲妖尊的声波一到,立刻崩溃,地面碎裂,石屑纷飞,夯土成灰,乌烟瘴气。 尘土飞扬中,地面跟声波墙继续对撞,一个大坑逐渐呈现出来,而且,快速拓展,变深,变大。 鸿钧老祖全然不予理会,依旧还是自己步履蹒跚的节奏,依旧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哪怕现在道路已经不复存在,他依然一步步走在他记忆中的道路上,完全没有飞在空中的感觉,更不受飞灰与石块儿的影响。他似乎走在另外一个时空之中,并不在这里,但又实实在在就在这里。 不等声波墙完全消散,一个慈悲妖尊的分就欺而来,对着鸿钧老祖直接冲撞了过来。 这一次,鸿钧老祖没有再低头走路,改变既往的节奏,停下来,抬头看着如闪电一般急速冲来的慈悲妖尊。 吕清广的灵识束画面中,慈悲妖尊这个攻击分的速度,已经如电火花了,但是,却并不比鸿钧老祖慢吞吞抬头快。 一拳,慈悲妖尊的攻击分是做好了受伤准备的,他不在乎自己受的伤有多重,只希望看到对方受伤,只希望能明白自己能给圣人巅峰大圆满的存在带来多大的伤痛。 所以,这是义无反顾的一拳。 所以,这是不计成本的一拳。 所以,这是全力攻击没有防守的一拳。 然而,这却成了徒劳无功的一拳。 拳头直接穿过了鸿钧老祖的体,一拳打在了飞舞的碎石飞灰中,鼓的妖力将前方的灰霾打出了一个大洞,而且一直向前,将李靖家对面街角的一座院落给洞穿,千米距离的所有物体全都粉碎。 这其中也有人也有妖还有兽,死了不少。 立刻,冤死者形成了业火,朝着慈悲妖尊烧过来。 业火不是随便就烧的,那不是野火,不会随意绵延开来,甚至,就算是遇上易燃易爆物质,比如往业火上淋汽油,扔鞭炮什么的,或者撒面粉,都不会回起火爆炸。业火不是明火,不会点燃周遭别的物品,业火属于鬼火系列的,而且是专属私人订制类型,只会奔着有业债的人去,而且是本的业债,也就是跟这一波业火直接由因果必然关联的业债,别人的业债是不可以帮着一起收的。虽然有苛刻的限制,可业火却也有其强悍的地方,那就是业债关系一旦明确,那就更本就别想躲开,哪怕修为再高,也只能硬抗而不可能躲。 要躲开业火也不是不行,那就得事先策划好,将业债转移,这是技术活儿,一般都是到了地狱严重官僚化之后才出现的,这个时候绝对还没有,别说封神世界没有了,即使西游世界都没有,得到了聊斋世界才在某些部分泛滥开来的。 慈悲妖尊明白业火规避的一些内幕,要是在位面世界的当下,他作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但在这里不行,没有那个社会基础,也没有那个时间跟精力,目前主要的目的是跟鸿钧老祖战斗,其他的都是小事,可以暂时丢开一边。 业火很强,烧灼灵魂,非常痛苦,但不是忍不住。 慈悲妖尊有个后辈侄子,算是慈悲大妖王为数不多的朋友将共同抗击魔族的战友的孩子,在可能的条件之下,慈悲妖尊一直都听关照这孩子的。这孩子叫昊天,被妖和魔族后裔算计,给嫁祸了一的业火,时时刻刻焚烧灵魂,痛不生。但昊天承受了下来,扛着业火的煎熬,四处寻找救治自己的办法。后来还是慈悲大妖王让昊天跟着吕清广,那时候,还是慈悲大妖王还不是慈悲妖尊,而且慈悲大妖王还只是时不时跟吕清广碰一次头,并没有全天候地贴护卫吕清广。 这些都是闲话,只为了佐证一点:业火虽然强,难以熄灭不容易躲避,但可以硬抗,靠忍,咬紧牙关坚持住。 此刻,慈悲妖尊就用的是这个法子,业火来了根本不予理会,咬紧牙关,忍受住业火的煎熬。 不过,因为这一组分要扛住业火,所以,战斗力肯定是会降低的,这一照面儿打完,也就是一拳打过去,从另一个维度穿过了鸿钧老祖体,穿了过去之后,就没有回头,继续前冲,脱离战场,去治疗业火去了。 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六十四个慈悲妖尊呢,有的是可以出手的分。 业火不好躲,或者说在业债没有经过修饰的况下,根本就不可能躲开该业债引动的业火。但是,业火是可以救治的。 是火就都能灭。 一般的火,浇水就能灭,小火一泡尿就浇熄了,火大了就得几桶水,甚至一消防车的水,再大就得靠下雨了,也有雨水都灭不掉的山林大火。但总的说来,还是水不够多的缘故,翻江倒海,要是整个太平洋全都浇灌下去,还不能熄灭的山火绝对不是澳大利亚的也不是凉山州的。连火焰山一场雨下来都能灭火透凉,何况一般的山火。 也有比较难缠的。 比如说油库着火,这个是不能浇水的,同样的,很多化学原料库房着火也是不能浇水的,需要用沙子、泡沫、干冰等来灭火。 红孩儿的火四海龙王的水就灭不了,但观音菩萨的水就可以,虽然都是海水,但海水跟海水还是有差异的——四海龙王的海水是散装的,观音菩萨的海水是瓶装的。 不过,要灭业火,上述方法再加上空气抽离、飞机投弹、鼓风机吹、树枝打……等等,全都没有一点儿作用,唯一能让业火熄灭的就一样——功德。 昊天那满的业火,在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穿越来西游世界之前就彻底熄灭了,因为有足够的功德将业火给对消掉了。昊天的这些功德,是陪着吕清广游历末系的时候发现的,慈悲大妖王也跟着收集了不少,甚至比昊天还多得多。 373 圣人不死6 在末系,没有天堂地狱,不论天使还是魔鬼又或者牛头马面都不会看这里一眼的,所以谁都没有发现,在末中的每一个世界,都有无主的功德在飘着。 这个秘密被昊天给发现了,于是他就在末系常驻了下来,将吕清广在这里游逛时建立起来的新玉兰市,从一个小小的难民定居点儿,逐步发展成了华夏区首屈一指的坚城堡垒之列。 无主功德的这个大秘密,昊天没敢宣扬,要是宣扬出去,必定会引来各大势力的争夺,但昊天也没有独享这份儿红利,毕竟吃独食是很容易翻船的,合合理的,昊天只告诉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现在唯一信得过,唯一可以指望,唯一能有一点儿亲寄托的慈悲大妖王,也就是现在的慈悲妖尊。 无主功德对于慈悲大妖王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知道这里能获得,立刻调集了百万分在末系,除了一个分公开在新玉兰市露面,其余的全都隐千万那些不受瞩目的快速坠亡型世界。 每个进入末系的位面世界,坠亡的节奏都是不一样的,而位面世界原本的时间也会跟末系的时间流速不同,但可以通过跟设为末系管委会驻地的百年末世的时间流速作对比,来进行换算比较。被选做管委会驻地的百年末世肯定是目前坠落速度最慢的一个位面世界,如果有更慢的出现,管委会就会立刻搬家的。一般来说,百年末世坠亡过程是其本位面时间的百年左右,这也是其名称的来源,而快速坠亡型位面世界的末世多数都在本时间四五年之内,而对比上百年末世的时间则只有几天,甚至更少。这样的世界几乎没有人能逃脱出来进入百年末世,百年末世的冒险者们也极少进入这样的末世,快速坠亡型末世没有价值,这是公认的,其位面世界物资崩坏周期太短,即使带出来,刚进入百年末世就全部成了齑粉,毫无用处了。 但是,昊天和慈悲大妖王两个却最喜欢这样的位面世界,因为这样的位面世界里也一样有那么多的人,而且集中在短时间死去,会出现大量的无主功德。而功德不是物质,并不受物质崩坏规律制约,不仅带出末系没问题,就是带到异界也没问题的。 在脱离战斗之后,被业火缠绕住的慈悲妖尊分组,立刻短程瞬移到守在吕清广旁边儿的主分跟前。 主分自然是留在吕清广边的,这一点儿从来不会搞错,而这个分组不仅规模一直很大,还是跟着吕清广,在穿越来西游世界之前,专门去末系里搞过一次储备,除了一些末系的黑科技产品,无主功德也是必带的。 昊天上有业火困扰,而且业火量还大的,所以昊天获得的无主功德需要先用来灭火,等业火熄灭之后,再有多的,然后才能储备起来。 慈悲妖尊没有这个问题的,而且仗着分多,瞬移距离远动作快,比靠边小伙伴帮忙的昊天收集的无主功德要多得多。 功德加,立刻,就跟缠燃烧灵魂的业火对消。 而另一边,对鸿钧老祖的攻击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第一波发动音攻的十六个分汇合成一体,现出法来,十六首三十二臂,躯如佛,只是没有立在莲台之上。法三十二只手同时捏动印诀,要将鸿钧老祖所在那一方的空间锢住。 鸿钧老祖嘿嘿一笑,竹杖横过来,对着法后腰扫来。 慈悲妖尊现出的法浑然不惧,不闪不避,对着鸿钧老祖直冲过来,这次冲力很足但速度并不太快。 鸿钧老祖的拐杖跟慈悲妖尊的拳头基本上是同时击中对方。 严格来说,这里面是有先后的。 吕清广的灵识束拥有类似快拍慢放的设定,不同的是,拍电影电视等摄影技术中产生的慢镜头,虽然能将快速变化的景象表述得更清晰分明,但却是牺牲了时间流速的,造成了视觉跟对象之间出现时间差。灵识束的强项不仅在于可以在意识中将画面近乎无限的放大,而且进度和细节展示是通过灵魂感知的疏密度来体现的,与空间和时间没有丝毫物理意义上的关联,所以不会产生时间延后的现象。 吕清广能看得很清楚。 慈悲妖尊的一个捏着花儿的手,食指先戳到鸿钧老祖,但跟之前的攻击一样,攻击没有与鸿钧老祖处于同一个空间,鸿钧老祖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接着是慈悲妖尊的另一拳,可还是打在了空处。 这个时候,鸿钧老祖的拐杖打在了慈悲妖尊的后腰上。 “啊!” “啊!” …… “啊!” 漫天的慈悲妖尊都在惨叫,连留在吕清广边,守着吕清广前后的慈悲大妖王分也跟天上阵列的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多个慈悲妖尊,以及合成一体法相的慈悲妖尊,全都同时惨叫出声。 吕清广这一跳给吓得可以破纪录了,他可从来还没有听到过慈悲大妖王惨叫过,此刻却是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六十四个慈悲妖尊——不,是或分或聚的超过七千万个慈悲妖尊一起在惨叫。每个慈悲妖尊两张嘴,分别属于佛脸和虫子脸,在绝大多数时候,这两张嘴绝对唱不到一个调门儿上,可此时却是完全和旋,真让吕清广浑每根汗毛都体会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慈悲妖尊虽然在惨叫,虽然被这一神奇的拐杖打得每个分都腰疼,而且非常非常的疼,但是,战斗经验丰富战斗意志坚韧的慈悲妖尊,那十六个合体形成的法,后续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只是稍微因为出奇的剧痛震颤了那么一下,第三只胳膊跟第四只胳膊同时攻到。 这一次,慈悲妖尊改变了招数,不是戳,不是打,改成撕了。 慈悲妖尊的一只手去抓鸿钧老祖的左耳朵,另一只手去抓鸿钧老祖的右耳朵,估计是想要拧着两边儿的耳朵将鸿钧老祖给撕开,即使不能将人撕成两半儿,撕开一道口子也是胜利,哪怕只是将耳朵揪住,其意义也是非同凡响的,起码可以结束目前这种看得到打不着的尴尬处境。 374 圣人不死7 鸿钧老祖的耳朵是那么好揪的吗? 虽然吕清广是外行,一点儿不懂,仅仅只能看个闹,唯一好处是拥有灵识束能看得标清楚。 慈悲妖尊的两只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应该都是掌控住了鸿钧老祖耳朵方位的,用不偏不倚来形容绝对是靠谱的。 不仅这两只手,后面跟着的六七个胳膊也在协同挥舞。 吕清广怀疑这个时候,法的三十二个胳膊三十二只手全都在为揪住鸿钧老祖的耳朵努力,这绝不是瞎猜,吕清广毕竟跟慈悲大妖王一路这么久了,也见过不少次慈悲大妖王战斗,而晋级成慈悲妖尊之后,战斗力绝对不会不及以前慈悲大妖王时代的。 然而,鸿钧老祖的表现却远超慈悲妖尊的预估。 除了那似乎永远不变的蹒跚脚步,似乎一切都跟慈悲妖尊战前分析不一样,甚至连这个脚步速度慈悲妖尊也没计算正确。 鸿钧老祖那绝对堪称龟速的步伐,慈悲妖尊是经历过几回了的,准确说,以前每一回见到鸿钧老祖的时候,他都是如此的,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不曾有过变化。但是,慈悲妖尊根据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根据自己的常识来判断——鸿钧老祖这是故意做作,是假象,一旦战斗起来,动作绝对会快得不逊色自己,甚至比自己更快,这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过脱兔只是个比喻,兔子就算成了精,也没见有多快的速度,不是个好榜样。 让慈悲妖尊感到最为不解的是,鸿钧老祖这回一个分都没有用出来;上一次,鸿钧老祖可就是靠着分,近万分同时亮相,让慈悲妖尊知难而退。所以,这一次战局预估之中,分团战是慈悲妖尊精心准备的重点环节,他一下分出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六十四个分出来,就是为了在数量上保持绝对优势。本来是考虑好了的,尽可能将战区扩大化,将鸿钧老祖的分分开,尽量裹挟到远处,能将其彻底分离开是最理想的,不行也得分成几块儿来分别进行围困和战斗。但却没想到,鸿钧老祖居然是孤对敌,那上万分居然并没有出现。 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六十四个慈悲妖尊对一个鸿钧老祖。 毫无疑问的,场面上是以多打少,慈悲妖尊的数量优势非常的明显,但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多的那些就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就算围困成立体的里三层外三层,有千把个分就足够了。另外那六千七百一十万七千余个慈悲妖尊不可能从外围攻击,前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自己,怎么攻击? 摆阵围困倒是可行的。 但是。 有这个必要吗? 摆阵围困是放置对方逃脱的战术,在争夺天材地宝的战斗中是比较常用的,尤其是在参与者不算多,一个大势力或者实力联盟主导了局面,就会使用这招。 话说,慈悲妖尊在还是慈悲大妖王的时候,被别人以多打少,用这个招数对待过好多回呢,其中就有因此挂掉的分,而这次从西游世界离去的准慈悲妖尊分现在也进入妖尊境界了,而他们中有一部分就失去尝试拯救那些死于被围困中的自己分。 慈悲妖尊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连鸿钧老祖的边儿都碰不上,不论是物理攻击还是佛法攻击或者妖术攻击,都不能沾上对方,可鸿钧老祖明明就在那里,不论是视觉还是灵识,都清楚地感知到他并没有躲藏起来,就在那里,可就是攻击不到,所有的攻击都跟这位巅峰大圆满的圣人不是一个维度。 用审美的维度可以隐的道理慈悲妖尊自然是明白的,要做到这一点对于修为够高的存在来说一点儿不难,比如万年战五渣,坚定不移的和平主义者,吕清广大仙就能够做到,也是他仅仅会用的唯一的高级手段,低级的还会一点儿通用技巧,比如灵识运用和灵力运用,也就是开启关闭自己的储物法宝。 审美的维度这种战五渣都能掌握的能力,慈悲妖尊是没有当回事儿的,是的,在此刻之前,他从没有意识到审美的维度也就有战斗力。 即使现在,即使吕清广一直在看现场,一直都密切关注着,却丝毫没有意识到鸿钧老祖是靠着审美维度在战斗,而且仅凭借着审美境界高就处在不败之地,不论对手如何攻击,就是打不到自己上。 眼光是个大问题。 看绝对是看了,而且看得很清楚,但就是没看明白,这就叫外行看闹内行看门道,没入行,就算看也是看不明白的。 帮着吕清广一起纵灵识束的太古灵族限于修为等级,虽然他们都是人老成精的,但全是老眼光,他们的审美认知不知道过去多少纪元了,鸿钧老祖这个他们完全意识不到。 能提醒吕清广的也就慈悲妖尊了,其实,只需要点醒一下,毕竟吕清广现在就像是被一层窗户纸给蒙蔽住了视线,只要将这层窗户纸捅开那么一点点儿,哪怕是标题党一下,只要让吕清广意识到审美境界也能用于战斗,结合此时所得见闻,吕清广自己应该也能想明白,哪怕想偏了其实都不怕。如果吕清广现在能利用自己的审美维度来作战,哪怕仅仅是用于防御,他立刻就能洗刷掉战五渣的恶名,以吕清广生的审美维度来算,真没谁再能轻易伤得了他了,甚至是慈悲妖尊也是一样。 可惜,慈悲妖尊估计是紧张与自己正在进行的战斗,没想到别的,所以并没有及时点醒吕清广。 所以,战五渣依旧是战五渣。 鸿钧老祖虽然一招审美维度差异就保持了不败境地,但他并不是只有这一招,打在慈悲妖尊后腰上的那一拐杖可就不仅是审美维度的运用,也有物理攻击,还有法术攻击。 拐杖直接打中慈悲妖尊一个分的后腰,说明鸿钧老祖对审美维度控制得随心所,同时,击中那一下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物理攻击,而仅仅攻击到一个分,就让慈悲大妖王所有的七千余万分一起疼痛,这就是道法的攻击了。 375 圣人不死8 慈悲妖尊的惨叫声太突兀太响亮了,让就在其分身保护下的吕清广感到声浪激荡得威力,被吓得不轻,立刻将血色门户给调出来启动起来。 启动血色门户完全是处于下意识的动作,是对危险进行规避的习惯性措施,可以说是不自觉地就那么做了。 但是,被揍了的慈悲妖尊却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而且很有必要的措施,是此刻之急所。 在吕清广身边儿守候的慈悲妖尊分身组叫道:“咱们走!原路返回。” 吕清广不及思索别的,立刻开启手镯待客空间,同时合身扑入血色门户,而灵识束已经先一步进入,进行了定位设置。 现在也只能原路返回了。 慈悲妖尊进行狮子吼声波攻击的时候,就在旁边儿住家的李靖不可能不被惊动,他强行从恢复精神力的修炼中脱离了出来。 脱离过程时间太短,这虽然没有让李靖受伤,因为他在此修炼时是预计到可能被打扰的,这里毕竟是都市中,三个小熊孩子也在家里,随时都可能给自己添乱,所以有了一定的防备,要不然的话,他绝对立马就受伤吐血,所以李靖家这群熊孩子虽然个顶个儿是惹祸精,但却真心不坑爹。 此刻,李靖手托三十三天玲珑黄金宝塔,警惕地关注着外面的动静,他没有轻举妄动。 如果李靖的三儿子李哪吒在,此刻绝对是挺着火尖枪就冲出来了,绝对不会等看清楚外面是谁。不管是谁,敢在他家门口儿耍威风动手脚的,李哪吒绝对不会客气,也不会管你是谁,先扎一枪上去再说别的。 还好,李靖归家的路上,李哪吒被他师傅太乙真人叫去了。不仅老三,老大老二也都一样,金吒和木吒也都被老师叫走了。离开姜子牙军营的时候,李靖他们是父子四人同行,到了家却成光杆儿司令了,好在家里还有三个小的。 李靖一停下修炼恢复精神力,时空裂缝立刻就会合拢,那条通道也就消失了,不能使用,所以此刻吕清广根本不能直接从岔道穿越回封神世界去,只能原路返回——先穿越到来的时候,也就是不到五分钟之前,然后再穿越回西游世界。 穿越程序已经开启了,吕清广依旧是留着带手镯的手在最后,开放着待客空间,好让慈悲妖尊所有的分身都能有机会撤回来。 慈悲妖尊有瞬移的手段,单纯是在空间尺度上,要走立刻就到,可谓无比迅捷,相比之下,孙悟空的跟斗云那真的就是在翻筋斗了,一点儿效率都没有。 撤退是很讲究的,起码在慈悲妖尊这个战略家这里,撤退绝对是一门儿艺术,有准备有预谋有操练有思想有文化有想法有取舍有牺牲有拼搏……不过,一切都没有用上,因为鸿钧老祖根本就没有追。 鸿钧老祖疏忽不知道又或者是真不在意慈悲妖尊逃走,也有可能他老人家就真是这种老态龙钟一步三摇的固定节奏。 在吕清广收回最后一只手,马上就要全身进入血色门户的瞬间,突然想到通天教主请自己调查的一份儿小蜜蜂一事还没有给与回复,立刻将那玉简掏出来,灵识束烙印上自己相关灵识记忆,然后一挥手,丢出了血色门户。 那玉简立刻就化作一道光华,朝着碧游宫飞去。 穿越中,吕清广的灵识束扫描到自己跟自己擦肩而过。吕清广看着灵识画面中另一个穿越而过的自己掠影,觉得怪怪的。 西游世界的一个附属小空间中,完成了穿越的后续程序,吕清广在得到安全通告之后,将血色门户给收了起来。 “老甘,受伤没有?伤势严重不?”吕清广一边受血色门户就一边关切地询问起慈悲妖尊的伤势。 慈悲妖尊七千余万分身全都合并在了一体,是真正的主分身,绝对不会有错的,而此时,听了吕清广的询问,虫子脸似乎不好意思,扭到一边儿去了,佛脸对着吕清广淡然一笑,笃定地回答道:“已经无碍了。” “怎么可能?”绝对是破例的,吕清广对慈悲妖尊的话进行了质疑,这主要是那十四万声同时发出的惨叫太过震撼了,让吕清广无论如何不能相信慈悲妖尊没受伤,如果没受伤你鬼叫什么?又为什么如此仓皇地逃离封神世界呢? 后面这两个问题太打脸了,吕清广并没有将之问出来,要是这都直接问的话,情商肯定得是负数,吕清广的情商不是负数,但不过数值也高不到哪里去,这从他将这俩问题梗在喉咙口儿就能看得出来,这完全等于是写在脸上了。稍高一级都是能将问题压在心底的,再往上的还有很多,但那都离着吕清广的境界太过遥远,想那些一点儿意义都没有的。 “鸿钧老祖的攻击很奇特。”面对质疑,佛脸淡定自若,不急不躁地给吕清广进行科普。“以我的经验这次也看走眼了,鸿钧老祖很强悍呐,比传说的可强得太多了,可见留言信不得。我以前一直都听闻得东方神界羸弱,在当下,也接触过一些东方神界的魁首,包括镇元子等在内,其战斗力也就一般般,而且攻击手段单调,别说跟魔界比,比起妖界跟西方神界等都差了一大截。所以我才会很有信心地决定要挑战一番极限难度。而这次,跟鸿钧老祖交手,却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鸿钧老祖的实力实在是太令我意外了。强,非常强,最令我惊讶的是他对整个西方神界的控制度——完美,绝对的完美!” 吕清广被这样的赞扬给弄得表情怪怪的,不知道是这是慈悲妖尊心怀宽广,虽然挨了鸿钧老祖的揍却丝毫不介意,还是应该认定这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或者是被打坏了?吕清广记得很清楚,鸿钧老祖那一下是打在慈悲妖尊后腰上,不是打在脑袋上,不可能出现把脑子打坏了的故事。 “你腰不疼啦?” 吕清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核对一下。 慈悲妖尊拍拍屁股,依旧是佛脸发言:“在封神世界里很疼,而且是所有分身一起疼。是进入了封神世界的这七千余万分身,没进入的就没事儿,一点儿没有感觉到疼痛,一离开封神世界疼痛也立刻就消除掉了。” 376 圣人不死9 吕清广立刻想起之前鸿钧老祖讲过的那些话,说道:“这么说来,鸿钧老祖应该是没有期满我们,他应该是完全跟封神世界融合成了一体了。我还是觉得鸿钧老祖其实就是封神世界的天道。” “更像是个器灵。”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挤开佛脸,又扭摆着出来说话。“我倒是感觉,封神世界就像是一个超级法宝,而鸿钧老祖就是这个法宝的器灵,而这个法宝没有主人,起码现在没有主人,鸿钧老祖这个器灵在法宝内就是最大的,可以完全掌控这个法宝。” 吕清广有点儿傻眼,比起天道的猜想,似乎器灵这个假设更加大胆,而且貌似也更加新颖,粗略一听似乎很不靠谱,但细想起来,其实有道理的。吕清广知道,魔族的直属位面世界系列,早就被魔族给炼制成了一个超巨型的**宝,只不过,魔族跟魔族后裔都没有使用法宝这个过于东方色彩的词汇,而是给了一个十三个字母组成的缩写,是什么意思,应该怎么拼写,就全然不是吕清广这个语言盲能够掌握的。 “在位面世界里,拿一个世界来作为材料,炼制法宝或者困阵或者杀阵的都是有的,佛界里也有,比如掌中佛国就是这类的存在。”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继续说,全然不理会佛脸的脸色。“掌中佛国是很多佛界佛陀都衷修炼的秘宝,自然,最有名的还是佛祖如来所有的那个,他那个是完整的一个位面世界,也就是一个小千世界,而其余的,据我所知,星球级别的不多,但一座山一座城这样的就多。但是,即使是佛祖的掌中佛国也仅仅是位面世界炼制出来的,而封神世界可是异界,这其中差距简直不可以道理计。” 吕清广补充说明道:“是过去的东方神界。” “这其实更难。”慈悲妖尊的虫子脸重新接住话茬。“我虽然没有炼制过位面级别的掌中佛国,但一座山这种档次的还是尝试过的,咱们在末系中使用来作为居住地的那座山就是。哈,说起来,收取那座山的原料时你就在场的,那还是用被你踩扁了的地球上的山峰炼制的呢。” 吕清广被噎了一下,自己一不小心将一个位面世界给踩报废的事是一个疮疤,那是例外,是意外,但那一脚却让吕清广收获了海量的功德,是定点功德不是不记名的。可见世上该死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因为功德在上堆积太多,吕清广也没觉得功德有一点儿好处,所以慈悲大妖王和昊天在末系收集无主功德的事,虽然吕清广有所察觉,但没有提,没有询问,更没有参与。 “圣人真是诡异呀!”慈悲妖尊的佛脸挤过来,感叹的同时还瞄了吕清广一眼,因为吕清广也是圣人,应该也属于诡异的一员。 吕清广有些犹豫,迟疑了一阵,提问道:“也许我并不是圣人,说不定,嗯,应该说应该是肯定,我应该是混元大罗金仙而不是圣人。” “你是圣人。”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回答得非常确定,斩钉截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游移不定。“自然,你也是混元大罗金仙。这并不矛盾,圣人跟混元大罗金仙本就是一个级别的,而且,东方神界跟仙界一贯联系紧密,越是层次高越是如此,何况你这么诡异的一个,怎么会不是圣人呢?” 吕清广在思维中,无论如何也将诡异跟圣人画不上连接线,将这两概念联在一起,怎么都感觉——嗯,还是诡异! 不想掉在诡异的坑里,所以吕清广不愿意接这个话茬了,跳转思路,询问道:“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封神世界估计是不好再去了,除非你晋级到能打得过鸿钧老祖,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那现在咱们做什么呢?” “这个不是等一段时间的事儿,得等老鼻子时间呢。”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倒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自大瞎吹。“嘻嘻,恐怕你是未必能等得到那一天的,太遥远了,不去说这个吧。接下来作甚,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不过,我倒是有个小小的建议给你,是不是应该再调查一下圣人的况,比如去一趟火云洞什么的。” 慈悲妖尊在慈悲大妖王时代是完全不会在下一步做什么这个问题上发声的,这是惯例,就跟吕清广惯例地要问一声一样。吕清广知道慈悲大妖王不出主意是怕耽搁自己获得体悟,而问一声则主要是出于尊重,但也有吕清广自己主见不强,经常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此刻就是拿不定主意的因素占了上风。 慈悲大妖王的意见一出来,吕清广立刻觉得这个完全可以有,只是犹豫道:“这里是西游世界,火云洞里住的不再是伏羲、神农、轩辕黄帝三位圣人,而是红孩儿那个熊孩子……”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插话道:“不是熊孩子,那是牛孩子。” “这个,似乎应该是牛孩子,他老子是牛魔王嘛,但是——”吕清广思索了一阵,又质疑了。“似乎,西游记里没有赋予红孩儿牛的基因,从外形看,红孩儿就是个正常的孩子,嗯,有法力的孩子,跟李哪吒非常像,从形象上甚至都不好分辨谁是谁,要是站在一起,都有可能被当成双胞胎,或者是上演一出孙悟空跟六耳猕猴的戏码。而且,你发现没有,他们俩都是用的火尖枪。” “武器相同这不奇怪。”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表示不同意见。“同款的武器多着呢,还有制式武器呢,一百个一千个妖怪用同一种武器去战斗的场面我以前见多了,真打仗起来,上阵主要使用的都是制式武器,这样才便于编伍布阵也方便武器的制造和维护,要是一千个战士用一千种武器,一场仗下来,后勤非得疯掉不可,维修不仅麻烦还得准备太多不同配料,不现实,不现实。你看封神世界,有多少用太阿剑的,太阿剑就相当于标配,就是制式武器。火尖枪相比之下已经小众得多了,不过,质上依旧属于制式武器而非独门兵刃类型。” 377 圣人不死10 在武器的分类问题上,吕清广只有听的份儿。 慈悲妖尊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显然,虫子脸不想过多的炫耀,也可能是缺少知音感,说不起兴致来。 兴致这东西很怪,没有明确的规律。 “先去看一眼,”慈悲妖尊的佛脸说道,“看看况再说。” 说话间,慈悲妖尊已经用妖力裹挟住了吕清广。 吕清广没有表示反对,去看一下倒是无所谓的,说不定有些什么发现呢?思绪却以极快的速度多进程进行着脑补:这个红孩儿占据了三位圣皇的家园,而且自称是‘圣婴大王’,这个圣婴大王的大王两字可以暂且放到一边。不论大王还是小王大鬼还是小鬼,就当是扑克牌的花色好了,只是在一些玩儿法里代表着强大,可也有代表弱小的时候,甚至有的游戏中直接被放弃,不让其参与其中,比如三八二十四这样的玩儿法;红孩儿这三个字就很容易引起歧义,会有些不好的猜测,或者更某些映联系在一起;更让吕清广猜疑的是红孩儿的世,从相貌上面来看,红孩儿显然并没有表现出牛妖一族的基因,他生父是不是牛魔王是吕清广一直存疑的。同样的,他妈是不是罗刹女也是一个疑问,罗刹跟娜迦都是属于八部族之一,罗刹族女极美男极丑。红孩儿他妈长得不错,这好理解,因为符合罗刹族人的特征,正常。但红孩儿是男,他几百岁了,长得却粉雕玉琢的,似乎永远长不大,永远都是可的小孩子,这样显然跟罗刹族的基因表象并不符合。除非,红孩儿不是男孩而是女孩,但这似乎也有问题…… 在吕清广胡思乱想中,慈悲妖尊用妖力带着吕清广,瞬移到了火云洞。 六百里钻头号山,枯松涧,火云洞前。 吕清广抬头看看山势,跟灵魂记忆中,在封神世界中去过的火云洞对比一番,发现两者间显然存在大量不同。 “不对,不仅植被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连山脉看着也不像。”吕清广的灵识束升到上空进行了全方位的鸟瞰,得出结论来。“植被不一样了还好理解,毕竟有差不多一千八百年的时差,但山脉走向和山峰造型都不同了,这就不对劲儿了,显然不是同一座山嘛。也许正是重名,两个火云洞出了名称,估计上,怕是没有别的一样的地方。” 慈悲妖尊两张脸都没有回话,而是挤在一起,对向前方的山间。 吕清广知道,或者说是能够猜到,那就是号山的枯松涧。 要说这个洞倒是近似的。 当初,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去拜会火云洞三皇的时候,就曾经进过火云宫后面的火云洞。当时是慈悲大妖王给三位圣皇酿酒,需要神农圣皇种的粮食,取五谷来酿造五粮液。 那会慈悲大妖王占了不小的便宜,三位圣皇非常大度,只留了少部分五粮液,大头都给了干活儿的慈悲大妖王了。 灵识束往洞里转悠了一圈儿,火云洞里没有储藏的谷物,更没有慈悲大妖王当初酿造的五粮液,话说,那酒的确不是位面世界的五粮液可以比拟的,神农亲手种植出来的五谷,那绝对是神物,这没有一点儿可质疑的地方,比仙草灵药级别只高不低。慈悲大妖王的酿酒手法虽然赶不上他炼器的水平,但毕竟是高起点的,尤其是蒸馏,那绝对是用的炼器的门道。 而此刻,洞里空空,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嘛。 没人? 吕清广回忆了一下,按说,此刻李靖还是少年时,大唐还没影儿,唐僧还得等好几十年才会出现,不过,红孩儿应该已经在这里落脚了,而且还欺压这里的一方山神土地。 这六百里钻头号山,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共该三十名山神,三十名土地,倒也均匀,就是不知道宽度是不是也是十里。如果是六百里方圆,那倒是有趣得很,每一位山神土地管辖的区域都是一个长条形状,而且是横着破开,间差着出现,如果山神土地用黑白无常那样的单色来表示,地图就跟动画片里面的囚服一个款式了。而原作中,山神土地们向孙悟空师徒几人诉苦,就是将他们的处境形容成了苦役犯,过得比家畜还不如。感觉普天之下就没有比他们这六十位过得更惨的了,简直就是饥寒交迫的奴隶。看到孙悟空来了,他们就跟盼来了大救星一样,围着痛说家史。 红孩儿此时就应该常常的把这些山神土地拿了去,烧火顶门,黑夜与他提铃喝号。 火云洞中还应该有一群跟着红孩儿混的小妖儿,按照规矩准时上门找这些山神土地讨常例钱。 可是,此刻的火云洞却是空空,什么都没有。 “咱们没来错地方吧?”虽然慈悲妖尊出现走错路的可能非常之低,跟贰零二零黄石超级大火山一样,属于低概率事件,可要是没有走错路的话,这里的况如何解释得通?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怼道:“你想得太多啦!” 佛脸温和地说:“不会错的,就在这里。至于红孩儿么,却应当是还在火焰山中修炼吧。” 吕清广也知道红孩儿是在火焰山中修炼三百年,并修出了三位真火,以及一出神入化的神通——这些都是吕清广非常羡慕的,不过,吕清广并不嫉妒,虽然俺们战斗力不行,比谁都比不了,但咱升级快,而且再迈过最后一个台阶,跨过圣人巅峰大圆满这道坎儿,那就什么都齐活儿了。 “火焰山是孙悟空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时候,踢翻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燃料泄露,污染了下届,才形成的。类似于切尔诺贝利。”吕清广板着手指给慈悲妖尊计算时间。“五百年前开始,三百年修行,还有两百年。就算这红孩儿不是火焰山一形成就去修炼的,也不可能是火焰山烧了两百年后才去的吧。就算太上老君用的燃料等级高,可也还是要降解要耗损要蜕变的,我觉得,一开始就去效果绝对会好得多。既然红孩儿能从火焰山修出三昧真火,而且三昧真火又是那般厉害,我相信,红孩儿去得肯定够早的。” 378 圣人不死11 “你真的想多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似乎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感叹,“多简单的事儿呀!红孩儿的三昧真火能吓跑孙猴子,但太上老君将猴子关进八卦炉中炼都没效,这就充分说明了,红孩儿的三昧真火虽然是在火焰山修炼出来的,却并非是靠吸收太上老君八卦炉的燃料就行的,是另有玄机,或者是有所突破。也就是说,红孩儿在火焰山仅仅是去感悟火焰,并非是去吸收火焰的。如果红孩儿是靠着吸收火焰山的火焰成就的三昧真火,火焰山的火元素怕不得变成负数。” 这等修炼上的知识点,吕清广哪里明了,听慈悲大妖王说得头头是道,立刻就信了,点头道:“如果这样的话,要找红孩儿,咱们还得往火焰山去走上一遭,现在就过去吗?” 慈悲妖尊摇头,虫子脸和佛脸在脑袋上一阵飘移,终于还是虫子脸霸住了朝吕清广这边儿的中心位置,扭摆着,说道:“去火焰山干嘛?你是来找火云洞的,不是来找红孩儿的。现在已经找到火云洞了,在这里,你逆着时间轴往上推,不就能找到火云洞三圣皇了么!” 佛脸虽然被挤到了一边儿,但一点儿不耽误补刀插嘴:“如果有伏羲、神农、黄帝三位圣人在,也许能见到的,可这是西游世界,并非是封神世界,未必就有火云洞三圣存在。封神世界的出场人员名单跟封神世界的演职员表可不是重叠关系,两边儿都出现的名字没多少。” 虫子脸反驳道:“有没有总是要尝试一番才会知道的,即使这里没有,也可以继续向前穿越,不一定就不能找到火云洞三圣,其他的时间段里也可能是有他们影存在的。” “对,这话有道理。”吕清广立刻被说动了。“鸿钧老祖跟封神世界是合二为一的,不管是天道还是器灵或者是别的什么,反正他是出不了封神世界的,他也就在封神世界门坎儿里面横。而从封神世界结束的时间点到西游世界开始的时间点,差不多是一千二百年。即使在西游世界里找不到火云洞三圣,在这一千二百年中也应该能找得到的。值得试一试。” 火云洞三圣给吕清广的影响非常的好,亲切、、温和、慈祥……跟他们相处,仿佛是跟自家老辈在一起的感觉,吕清广觉得上次因为慈悲妖尊酿酒,耽搁了深入交谈,很多问题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提问,这些时以来,自己又积蓄了一肚皮的各种疑问,其中也包括圣人会不会死,会不会自杀这样跟自己紧密相干的,的确有必要找到火云洞三圣。 而穿越去封神世界找他们显然是不合适的,以鸿钧老祖对封神世界的掌控力道来看,只要是出现在封神世界,那就绝对逃不开鸿钧老祖的探查,比天网可厉害多了,绝对不会漏看,更不会打马虎眼。 吕清广相信,只要自己前脚迈进封神世界,鸿钧老祖后脚就跟着会出现。现在,慈悲妖尊跟鸿钧老祖是彻底撕了脸皮,摆明了对敌的立场,而且已经打了一场,在被鸿钧老祖发现,绝对不会只是一拐杖那么简单的。 即使穿越到不同时间点也不行。 虽然慈悲妖尊跟鸿钧老祖动手是在封神世界时间段的尾声,但吕清广相信,即使自己穿越到靠前的时间点,比如自己第一次遇到鸿钧老祖之前,也是没用的,这种把戏对于位面世界里的普通人来说绝对能糊弄的过去,一点儿没有穿帮的担心,但是,要对付太乙金仙级别的难度就大得多了,如果是一个精通推算的太乙金仙的话,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要是再用点儿道具,比如龟板、金钱之类的,细细推算一番,知道得很多时候比亲体会还要深刻。 鸿钧老祖是巅峰大圆满境界的圣人。 至圣之道可以前知。 到了圣人这个地步的,即使不推算,靠感应都能知道事前因跟后果的脉络关系——当然,吕清广照例是要除外的。 封神世界是绝对去不了的了,除非等慈悲妖尊晋级到慈悲大妖尊,对此,吕清广却不报乐观态度,自己跟慈悲大妖王在一起的时候才金丹期,现在自己的进步到了圣人高阶了,慈悲大妖王才向前迈出一步,升级为慈悲妖尊而已,而从慈悲妖尊到慈悲大妖尊却是足足三大步呢,虽然这三步不是跨境界的飞越,难度要小得多,积累足够就能升级,但吕清广估计,这绝对比自己晋级到至尊慢得多。 火云洞前,吕清广取出了血色门户。 慈悲妖尊却没有急着进入吕清广已经开启了的手镯待客空间,将形晃了一下,分出一个分来,留在原地,另外一组才腾而起,飞进了待客空间中。 被留下来的慈悲妖尊分没有扭头,佛脸流动过来,正对吕清广,微笑着解释道:“我留一个分在这里定位,也是策应,找到火云洞三圣之后,你还是会再回来的,不是么?” “我明白的。”吕清广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就是留守分嘛,这个还是很有必要的,反正你现在分多,七千万呢,嘿嘿,想象这个数字都觉得可怕呀!” 佛脸没有就这个问题给与回应,虫子脸叫道:“多之乎不多也!多之乎不多也!多之乎不多也……!” 吕清广很想多跟虫子脸掰扯一下,但血色门户之上的灵力波动正在震,这是上一次使用时剩余血在发挥效能,此刻,如果立即进行穿越,可以节省不少血液,而如果不抓紧,消散速度可是很快的,而且是叠加速度,以指数幂方式,每分钟升级一次,根本不给吕清广多于时间犹豫,拿出血色门户就得赶紧用。好在是每分钟加快一次血气耗散速度,如果,是每秒钟升级一次血色门户消散血气的速度,吕清广每次穿越后都不敢等慈悲妖尊的安全扫描报告了。 一般来说,慈悲妖尊从吕清广的手镯待客空间里出来,并完成一次例行安全扫描需要五秒到十五秒,有时候,环境比较复杂,还会更久一点儿。 379 圣人不死12 在位面世界里,尤其是偏远的,以及公众性质的位面世界,以前慈悲大妖王进行安全扫描的速度都是非常快的,而且非常的全面。五秒钟就能全面排查整个位面,包括所有生命星球和资源星球以及茫茫星空大海在内的所有空间,包括虫洞和隐藏空间中,是否有对自己构成一定威胁的存在;而在专属位面世界中,扫描时间就延长了近乎三分之一,需要七八分钟才能完成安全扫描,而且扫描区域也压缩在了所在的星系内;在西游世界和封神世界,扫描时间再次延长,是正常位面世界的三倍,十五秒左右,而扫描的区域却缩小到附近区域,至于这个区域究竟有多大,慈悲妖尊没有对吕清广细说,吕清广也不好瞎猜。 如果安全扫描是以分钟来计算的,或者血色门户的血气耗散增速是以秒为单位的,那么,吕清广穿越的步骤肯定会发生重大转变,起码不可能每次穿越之后都撑着血色门户等待慈悲妖尊的安全通告,虽然这样做对于安全保障来说是非常有益的,一旦慈悲妖尊确定不安全,就可以立刻离去——似乎,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多少次,是非常特例的。 跟留守的慈悲妖尊分身挥手告别,吕清广合身扑入血色门户。 血色门户这次穿越设定的时间为八百年之前,也就是西游世界时段最初时间点所在位置。 在保护玄奘西行取经之前,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 而被压住被封印之前,孙悟空当了不少时候的齐天大圣。其任期可以分成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四海交友满世界拉关系时期,这个阶段中的孙大圣只有个齐天大圣的虚名,没有实权也没有职责,所以一天到晚没什么事儿,准确说,叫一点儿正事儿没有,故而闲得蛋疼,就到处拉人聊天。后被举报有串联嫌疑,玉皇大帝也觉得不能放任他上蹿下跳到处瞎白活,就给了蟠桃园让孙大圣看管。守园子的生涯,就是孙大圣在齐天大圣任期内的第二阶段,也是他堕落成监守自盗的贪腐分子的过程,而腐败几乎是从他走进蟠桃园的那一刻开始就滋生起来了的。 在当齐天大圣之前,孙悟空还当了一任的弼马温。这个任其倒是比当齐天大圣要短一些,但具体任其有多长,却是被当做天庭机密来管理的,知道的都不会提这个茬儿,这是属于孙悟空的黑历史,猴子脾气不好,知道谁说这个就上火,抡起棍子就打人。 在上天当干部之前,孙悟空还有一段时间是跟其余妖怪们厮混。如果套用到水浒传的套路中,此刻就是其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阶段,而后上天才是受招安,得金腰带的阶段。 在花果山,孙猴子刚开始也没什么名气,也就领着猴子猴孙们抢个游客什么的,逐渐混开了,在道上有了些声望,结交了一批狐朋狗友,正所谓“此时又会了个七弟兄,乃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犭禺狨王,连自家美猴王七个。” 而这之前是在灵台方寸三斜月三星洞学艺。 学艺之前又闲逛了一些岁月。 所以,算起来,从开篇的孙猴子出世起,到如来佛反手将孙悟空封印,这里面起码也是三百多年的时间。 就在孙猴子头一次被太白金星诏安之前,四海龙王和秦广王等都到天庭去告孙猴子的恶状。当时,大天尊宣众文武仙卿,问曰:“这妖猴是几年产育,何代出身,却就这般有道?”一言未已,班中闪出千里眼、顺风耳道:“这猴乃三百年前天产石猴。当时不以为然,不知这几年在何方修炼成仙,降龙伏虎,强销死籍也。”而后的就是多出来的时间了,应该也是好几十年。所以,吕清广将时间设定在八百年绝对是不会有错的。 八百年前,孙猴子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不久,火焰山还是一片鱼米之乡,森林茂盛,而这火云洞却以后丝毫没有变化,仿佛八百年时光不曾倒流一般。 吕清广立刻明白了,在西游世界,自己是不可能找到火云洞三圣的了,他们压根儿就没再这个世界中过,或者说,这并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没有能在这里找到火云洞三圣虽然令吕清广有些失望,但不至于灰心,这并未出乎原本的预计,吕清广跟慈悲妖尊前期推断的时候,就将最大可能性定位在了封神世界落幕到西游世界开篇之间的千年。 吕清广之所以要想在这里寄予一线希望,那是因为穿越出西游世界需要大量的血液,这不是西游世界内的八百年九百年能比拟的,那要多得多。 之前。吕清广受浩然正气鼓荡,从西游世界穿越到封神世界,连着穿越两个世界的壁垒,耗费了大量的存血,以至于后来在岐山躲了好几年,还给造血那个实体自己喂了几乎是极限量的补血丹药,以加快骨髓造血机能的运作。 所以,奔着省一点儿血的畸形期待,吕清广先穿越到了大唐之前八百年,在大汉之初,没有看到三皇踪迹,于是只能将血池里的血液鼓起一波,输送到血色门户之中,然后奋勇向前,穿越出西游世界,进入到西游世界与封神世界之间那被东方神话淡忘的千年时光之中。 忍着肉疼的感觉,吕清广操纵着灵识束在东方神话世界的历史时间轴上小心翼翼地前行,感觉前方不是河流,简直就是瀑布群,一个接一个的巨大瀑布。 血色门户简直比小舟飘荡在黄果树瀑布还要艰辛还要摇曳。 吕清广感慨,之前都是直接跨越,点到点,虽然血液花费巨大,但中间的波折却给完全省略,直接折叠两点之间的时间轴,跟折叠空间的曲率引擎作用类似,只是时间轴更难压缩,可一旦成功压缩,却比压缩空间来得更加彻底。 也就是说,时间的表面张力形成的刚性更强,更加执拗,需要达到的临界值也比空间扭曲更大,起码引力场就只能让恐将产生曲率但却难以影响到时间轴。 但也可能使打发方式不对,这方面吕清广没有去进行量化研究,倒是魔族甚至魔族后裔对此研究很是深入。 380 圣人不死13 灵识束在勉力向前伸展。 虽然灵识束很好用,还有对灵识认识最为精微的太古灵族,帮着吕清广一起控,将控制变成艺术,甚至超越艺术。 然而,太古灵族那永远无法达到金丹期的灵力等级却将艺术直接宣判为废物,因此艺术史被宣称已经死亡。 吕清广只能在断崖式挑动的时间节奏中,强行用自己圣人高阶的灵识来遵照合适的空间坐标。 穿越必须要有时空坐标,要不然就是盲穿,盲穿的危险很大,完全随机,天知道会被传送到哪里去。而吕清广的血色门户跟别的传送方式不太一样,不是靠紧密的法宝或者严谨的阵法,甚至驱动都不是使用的能量,而纯粹就是使用的自己血液,血液是驱动的唯一力量源泉,而血色门户则是一次次穿越后剩余血气的叠加和积累。 血色门户中的定位全靠吕清广的灵识。 而所谓的灵识,也就是意识在灵力作用下的具现。 具现的手段很多,目前精巧但等级低的灵识束,这一吕清广一直以来倚重之的手段此刻却遭遇到挑战,被迎头痛击了。这是位面世界中绝不会出现的状况,位面世界中即使历史也是“开放”的,除非是专属的。 吕清广很清楚,这里是东方神话世界的过去历史,穿越时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却不料会这样。 这不对头呀! 来回穿越封神世界跟西游世界好多回了,自己强行突破跟借道空间裂缝两种方式都用了的,自己穿越耗血量大,借道则比较经济实惠,可绝对没有此刻所面临的全面被阻挡的况。 吕清广的灵识束完全无法确定任何时间点,因为灵识束完全无法像以前那样伸进时空去进行探索,无法从虚无的时空之河中抓取灵识画面,让吕清广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同样感觉不到。 这一段时空有力量在保护。 这是肯定的。 即使是同样属于东方神话世界历史的封神世界和西游世界都不曾如此,在西游世界和封神世界内部,吕清广都能使用灵识束进行穿越时的定位。 没有道理呀! 吕清广感到很难理解。 不论是在封神世界内部还是在西游世界内部,如果出现这样的况,也许吕清广不会觉得如此难于理解——这两个世界都是有那么多秘密,都有那么多神奇而威严的大神,即使是出于保护大神**的目的,将时空加以限制也是可以理解的,起码不会让吕清广像现在一样完全没有方向感了。 吕清广想不明白的最关键一点是这一段儿应该没啥事端没有任何机密才对呀!要保护什么秘密呢? 难道是比天大的秘密还大的秘密? 如果真有这样的机密,吕清广只能感叹保密工作太到位了,连一点儿有秘密的影子都没有呀! 在东方神话世界的历史传说中,盘古大神是孤独的,他那时候,天地未分,世上除了他没有别的存在;太古时期是和谐的,伏羲、女蜗等等,生活得很幸福很快乐,除了补天是一个辛苦活儿,还被恶意拖欠,搞得女蜗娘娘除了功德什么也没有得到,而跟造人的功德比起来,补天获得的那点儿功德真是微不足道,连造人的一点儿后续受益的零头都比不上呢。而且,因为补天是一锤子买卖,不管赔了多少,但收到的功德只有那么点儿,但造人则不同,只要人还在,还能记得造人的是女娲娘娘,她就一直都有功德收入,顺带着还有一波信仰之力的营收,这算是额外的福利;远古时期是闹的,夸父、共工、祝融、刑天等等,一大群一大群地存在;到了商周,那就是封神世界了;再之后,就是西游世界,而西游世界同时又是多世界组合,不像封神世界那样单纯,是复合型结构,不仅有几乎数不清多的小世界伴生,还跟宝莲灯世界相互通,据说,八仙世界也是相联系的,不过,具体如何,吕清广也不是很清楚——好吧,实话说,他压根儿就不清楚。 吕清广知道的况显示,从封神世界时间段结束到西游世界时间段开端,这近八百年的历史时期,是一个空窗期。 从在位面世界获得的诸多版本华夏历史,综合拉平来看,人类史中这八百年就是周朝,也就是姜子牙保着周文王周武王开创的皇途霸业。对于人类史来说,并不存在八百年的空窗期,是的,几乎每个版本的大周历史都有大小不等的空洞存在,有相当多年头都缺乏记载,但有记载的也不少,发生的故事相当的多,对后世的影响也不小。 在东方神话世界就不是这样了,这八百年不能说一点儿故事没有,有的,比如太上老君就曾经下界去走了一遭,据说还留下了传承,其中就有弟子铁拐李还有一部《道德经》。但这只能算是个人行为,太上老君这一番游走并没有带官方色彩,起码天庭是这样辟谣的。 更直接一点儿说,就是没有明确的关于这一段儿形成时间段的传言,灵识束在可以只有查看的时候也没有感应到旧世界的时空壁垒,而在西游世界和封神世界却是感觉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既然什么都没有,问什么会有屏蔽呢? 吕清广就算再笨也明白这里面有问题,但是,知道有内跟调查清楚事的真相中间有一条鸿沟,甚至比天堑还要深。 搞清楚? 吕清广对自己可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如果是有慈悲妖尊的手段与战斗力,此刻倒是可以搞一下的,但自己有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就在那里摆着。 掉头回去是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很简单方便,反正此时是在血色门户之中,往回去一点儿不费事儿,甚至都不需要再确定时空坐标,念头一动,抽后撤,自然就回到了出发点。也是因为有这样的便利,所以每次穿越到达的时候,吕清广都要稍微等十几二十秒时间,等得到安全通报才收进血池空间,就是为了方便逃跑,这在跟慈悲大妖王在一起之前就成为了习惯,那时候,安全完全没有保障,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吕清广立刻就会逃跑。 381 圣人不死14 就差最后一步就要达成梦想,成为至尊并找回自己遗失的道,进而成为最高修为的大能者,成为在各强大的一界之主之上的存在,成为至尊中的至尊——这样一位即将登顶的人物,怎么能退缩呢! 吕清广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逃走的理由,虽然这个时间段很明显有被封印,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封印者到现在还在关注着这里。 “很有可能,当初封印这里的大神已经不存在了。” 吕清广觉得自己这个推断应当相当有道理,在历史长河中,很多大神都如同丢进江水激流中的土坷垃,沉底,然后分解,被冲散,然后不知所踪,或者,是真正的化归无形去了。 即使其还存在,而且就是还关注着这里,吕清广意识里计算结果显示:过度担忧只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此刻,自己只是在血色门户之中——对此,吕清广信心十足,即使是鸿钧老祖那样强横的存在,也不可能将处于血色门户中的自己怎么着,因为血色门户是超越于时空的,是不再当下、不再过去同样也不再未来之中,但血色门户又是可以通向当下、过去、未来的,是时间与空间的更高维度的具现体,吕清广相信,其维度已经高到了可以保护自己免受伤害的程度。 再说了,此刻在手镯的待客空间中,可是还有数量足足超过七千万的慈悲妖尊分,即使有能对吕清广出手的,那也得先过慈悲妖尊这一关,而这一关绝对不是那么好过的。 所以,吕清广没有撤退,只是将灵识束收了回来,换成了自己圣人高阶的灵识,完全没有使用任何技巧,离开了灵识束,吕清广也不会别的灵识运用窍门儿,至于法决道术,那可以说是完全一窍不通,此时就是仗着自己灵识等级够高,灵识继续够多,简单粗暴得直接横扫开来。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不能呀!” 风天一直在哀嚎着,尽力想要制止,可惜他的影响力离不开灵识束,所以不更给丢开灵识束地吕清广带来任何的实际阻碍。 太古灵族会阻拦,这一点吕清广不用去听就能猜到,在太古灵族心目中,没有比灵识束更优秀的灵识应用法门了,对此吕清广也是承认的,灵识束绝对优秀,但就是受太古灵族拖累,没有升级能力,就像是一款永远不更新的软件,即使再好用,在平台更新太多次数之后,差距也会积累出一系列的问题来。吕清广也不是就此放弃灵识束,用肯定今后还是会用的,毕竟灵识束是灵识最精密地控手段,没有之一,但到了圣人高阶,吕清广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么高的修为等级,不用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虽然吕清广也知道自己目前这种粗暴而又简单的用法,对灵识完全是一种浪费,不过,灵识毕竟不如自己的鲜血珍贵。而常中,因为一直都是使用的灵识束,灵识根本就没有什么损耗。灵识总量一直随着灵力吸收而增加,灵力倒是用得比灵识还多,毕竟吕清广是不是总是要飞一下,穿越的时候也需要在血液里大量注入自己的灵力的。所以,吕清广觉得时不时小小奢侈一把,浪费点儿灵识储备,这可完全没有心理的。 唯一要顾及一些的就是不要太过粗暴了。 简单粗暴地灵识扫描,就像是打开了巨大无比的探照灯,你固然可以看清楚探照灯光柱范围内的事物,可探照灯的光线也会暴露你,让非常遥远的距离之外就能发现到。 这无疑是个风险,吕清广倒也没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是对自己的安全不负责,愚蠢到这个地步的小白怕是难以长命的。 不过——吕清广犹豫了一下,也不见得,运气的决定作用其实比习惯强大太多了。 但这不是现在要深入探讨的,歪楼太严重了,吕清广将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驱散开去,思绪回到正题上来。 只要快,即使有危险也没什么。 拿定了主意的吕清广,人的主体依旧留在血色门户之中,强行探出一个手指,像是探头或者天线或者发器,像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一指,吕清广将自己圣人高阶的灵识对着这八百年过去式的时空覆盖扫描了过去。 立刻,完全是没有间隔一般,海量的信息就回馈过来。 虽然每一点灵识都立刻带回来了扫描到的信息,从数量上来看,统计数据的广度是足够的,但是,其多样上却是差了很多。 灵识带回来的信息千篇一律,简单归纳成语言,就是一句:此时此地无是非。或者说是那句经典吆喝:平安无事喽! 后者在话音未落处还有“哐”一声锣响,极富感染力,却是这里缺乏的。 如此单调的汇总比纷纭复杂更令吕清广感到疲惫,而刚才这下扫描只是时间长河中极小的一段儿,八百年可是很漫长呢。 这样过于简单粗暴显然不太好。 吕清广虽然没经验,但毕竟也一路闲逛到了圣人高阶,多少听过一些见过一些的,而且现在思维运转速度那叫一个快,简直没法形容,稍微有点儿影儿,都能推算出一系列推论出来。 必须得有针对。 出发地是火云洞,而出发的目的是找寻火云洞三皇。那么,针对就完全没有必要另外去琢磨了,直接锁定伏羲、神农、轩辕就好,以火云洞三皇为扫描定位的核心。 火云洞三皇,吕清广是见过的,灵识记忆里调出三位的讯息,作为搜索扫描的检索方向,第二次放出自己圣人高阶的灵识来。 有了明确的目标,再次检索到‘平安无事’的时候,就直接忽略,并不回报,这不仅让扫描的速度快了很多倍,消耗也立刻降低。 消耗降低倒不是吕清广的追求,这点儿灵识的消耗还真不被吕清广看在眼里,虽然战斗力一直卡在战五渣层级,可灵识的积累却不是跟战斗力成正比的,而是跟灵力储备量息息相关。吕清广的灵力是存储在血微粒中的,圣人高阶的血微粒每一个都相当于小宇宙,而数量跟一个普通人类体内的夸克总数是划等号的。 382 圣人不死15 就灵力灵识吸收、储存、使用的单位来看,吕清广的一个血雾微粒就相当于慈悲妖尊的一个分。 慈悲妖尊虽然以分众多闻名,但总数毕竟是有限的,一亿多不到两亿的样子,具体数字是绝对机密,慈悲妖尊对谁都不会说的,但他自己心里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一两亿,说起来很多,对于绝大多数都是一条命的大罗金仙级别的存在,已经是需要绝对仰望的了,但这个数字其实远没有感觉上那么巨大。 吕清广的血微粒究竟有多少,这是一个无解的题目,没有标准答案,只能说很多很多,可不知道具体数目,不是吕清广非得保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没法数。 虽然吕清广体内的血微粒不需要遵循色闭现象也不存在那只邪恶的猫,但是,测不准是绝对起作用的,即使用了灵识束——吕清广也还真的是用灵识束尝试着去计算过,但数据量太大了,让运算速度超级快的大罗金仙级别思维都跟不上,更重要的是因为缺少了修炼的制约跟调教,吕清广体内的血微粒根本不会听从指挥,甚至无法沟通,也就是说,吕清广根本不可能让自己体内的血微粒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行动,排队报个数这类最简单的都做不到,复杂的排毒变形什么的就甭别提了,提起来伤心呀! 如果是躯还跟以前一样,有血有,其实也能估算出个大概来,比如血液有多少,重量按照克还是能估算出来的,然后再估算每一克——不行,克单位还太大,毫克?或者更小的微克?应该微克可以开始了,一微克血液里有多少血微粒呢? 嗯——不知道。 因为血微粒根本就不是血液,不在血液里面。 手镯中的血池内,那些血可以说都是吕清广的血,但是,那血里却是没有血雾微粒的,因为那是以前的吕清广产生的血,而血微粒则是粉碎骨魂飞魄散的瞬间形成的,是被魔族偷袭后产生的,是灵与打散重构的结果,而且其后还经受了多次的变化,自我解构、分化细化、结构调整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独一无二的,也是不可复制的。 血雾微粒是不是能增加,是不是能自我繁殖或者复制,吕清广同样也是不知道的,知道的是血雾微粒失去了造血的能力,所以才利用自己穿越的优势,将过去的自己请来。 如果是别人,那绝对是囚,但这是自己,吕清广坚信这并非是一件坏事,自己怎么可能对自己做不好的事呢? 不可以吗? 吕清广其实是没有多想。 但不想那么多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此时的吕清广也没想那么多,调集体内的灵识,以火云洞三皇为搜索目标,逆着时间长河,避开封神世界,扫描过去。 强大的灵识流立刻穿透历史的迷雾,瞬间后消息传来。 “封神世界之前?”吕清广立刻停止了灵识扫描,刚才那一下用力似乎猛了点儿,直接扫描到封神世界时间段的前面去了,不过,这也说明了另外一点——在封神世界与西游世界之间没有火云洞三皇的踪迹,可能是根本没有,或者是被刻意掩盖了,也有可能是被清除掉了,反正扫描不到就是了。 封神世界之前是一个未知的环境,吕清广又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了,这也是常态,他一直都不曾杀伐果断过。 只是,在血色门户中可容不得他左思右想的,血色门户虽然在穿越时间轴,但其自的时间流逝却丝毫不因为在时间长河中逆行而跟着改变,不仅固执地一分一秒刻板滴答,而且一分钟递进一次的血液消耗量也丝毫不客气地固执暴涨着,让吕清广根本不敢多想,立刻就依据新获得的时空坐标启动血色门户。 穿越,血液耗费自然是要令得吕清广心疼一下的。 手先出,启动手镯的待客空间,紧跟着自己也探而出。 “咦!”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立刻质疑道,“怎么回事?不是说穿越到封神世界之后吗?怎么跑到封神世界之前来了?” 吕清广耸肩,“封神世界到西游世界之间那千年被封印着,我扫描不到丝毫火云洞三皇的踪迹气息,加大扫描力度,就到这里来了。这是封神世界之前,应该不会遇上鸿钧老祖吧。”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曲着不说话,佛脸回应道:“但愿不会吧。” 七千多万分汇聚,一个跟吕清广闲扯淡,并不会影响例行安全扫描,速度比平时千万分时快了两翻。 “安全。”慈悲妖尊的佛脸通报道,“这是割裂破碎的时空,目前这一块儿,够得上圣人级别的就只有跟前的火云洞三皇了。” 听到安全二字,吕清广立马熟练至极地将血色门户给收进了血池空间中。这一次因为定位不确定而临时更换扫描方式,所以穿越过程被拉长了好几分钟,在不收起来,吕清广就要难以承受心痛的强烈感觉了。 等收起了血色门户,吕清广才抬眼看去,见前方就是火云洞,不过洞内清风雅静没有响动,灵识束伸进去探索发现一番,没有见到伏羲、神农、轩辕三皇影,于是回头,立刻看到那木质的宫。 神农在田里带着人除草,伏羲守在河边儿网鱼,宫前面的木头栅栏边上,轩辕黄帝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 轩辕黄帝脑袋已经转了过来,望着吕清广和慈悲妖尊,有所警惕,但丝毫没有惊慌与诧异,眼神平淡而落寞。 吕清广想要跟轩辕黄帝打个招呼,却突然想到这位姬老爷子还不认识自己呢,上次见面对于自己是之前的事,但对于火云洞三皇来说却是未来进行时,是还没有发生的事,而他又不是鸿钧老祖,应该不会每个时间段的况全知道吧?应该不会。吕清广自己立马就给出了答案来。这应该不会错。鸿钧老祖因为完全融入了封神世界,跟封神世界融合成一体,是类似天道或者器灵之间的奇特存在,所以才能知道得那么多,不过,鸿钧老祖也就仅限于在封神世界是近乎全知全能的存在,离了封神世界就没那么牛了。 383 圣人不死16 吕清广还在犹豫该怎么跟轩辕黄帝介绍自己,怎么解说自己是跟对方认识的,只是现在还没到初次相见的时候,这话说着都别扭,听着不知道该多古怪。 慈悲妖尊却完全不像吕清广那么腻歪,压根儿没有犹豫,一抬手,一个光团就丢了过去。 光团以极慢的速度向轩辕黄帝飞过去,而且光线散发着柔和安宁地韵味,并且清楚地表明其属性:灵识记忆。 这就是一团灵识记忆,别的什么都不带,没有时候攻击性。 轩辕黄帝并没有摆出如临大敌地姿势,待光团儿飞到自己面前丈余,灵识对着光团扫描过去。 立刻,一段灵识记忆画面出现在轩辕黄帝的灵识中。 吕清广没有用灵识束去探查,完全没有必要,根本不用猜也能知道,慈悲妖尊这是将上次拜访并酿酒的灵识记忆拷贝了一份,这可比说什么都更管用而且直接明了。 轩辕黄帝在看完灵识记忆画面之后,嘴角扯动了几下,但目光中的寂寥却少了几分,挥手一扇,那灵识记忆光团儿飘向远方,速度却是比慈悲妖尊刚才快了许多,飞去的方向正是伏羲撒网的地方。 抬眼看了看吕清广和慈悲妖尊,轩辕黄帝邀请道:“既然二位以后曾经来过的,也就不必客气了,过来坐吧。” 慈悲妖尊陪着吕清广走过去。 吕清广倒是没有学鸿钧老祖那样慢悠悠的,吕清广总觉得自己还足够年轻,只是,他并不会什么身法,只能大步奔过去,说慢绝对不算慢,但要说快,有能瞬移的慈悲妖尊在身边,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姬轩辕只看了一眼大步走来的吕清广,然后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慈悲妖尊的身上去,显然,黄帝已经一眼看穿谁才是有威胁的存在。 话说,黄帝姬轩辕那也是积年厮杀战斗出来的狠厉人物,目光如果不够毒辣,都轮不上他去战蚩尤,炎帝就收拾了他。嘿嘿,甚至,都有可能连炎帝的面儿都见不到,在自己部落中就泯然于众人了。 能成为圣人,轩辕黄帝可不是跟吕清广一样靠着莫名其妙的体悟迅速升级的,他可是全都靠自己,完全是靠打拼靠眼力靠头脑才有如今的成就,不过,他似乎升级的速度比吕清广还要快,只是在进入圣人之后就停步不前了。 慈悲妖尊虽然可以瞬移,但他并没有那样做,而是跟在吕清广身后。 虽然在战斗力上,慈悲妖尊要比吕清广强太多,这一点黄帝姬轩辕一眼就看出来了,但主次关系却不是一定按照战斗力来决定,吕清广和慈悲妖尊现在算是同在一个大境界,妖尊跟圣人虽然不同,但也可以算是同级别,在这个境界中,吕清广是高阶、慈悲妖尊是初阶,差距可是很明显的。轩辕黄帝自己就是圣人初阶,自然知道想要晋级有多么的困难了。 “坐。”轩辕黄帝对走近的吕清广摆摆手。 吕清广也没有多说,就在轩辕黄帝前方的一个树墩子上坐下来。 慈悲妖尊没有坐,旁边儿还有好几个树墩子,其中一个就在他的左脚脚背侧面,稍微歪一下身子,一屁股就能坐在上面,但慈悲妖尊选择了站着,就站在吕清广的背后,像一名忠诚而优秀的卫士。 轩辕黄帝再次认真凝视了慈悲妖尊一番。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摆着,佛脸开口询问道:“轩辕圣皇,不知道在您这时空里,鸿钧老祖是否已经达到了圣人境界的巅峰大圆满层次?鸿钧老祖可会出现在您这火云宫否?” 对于鸿钧老祖,慈悲妖尊充满了忌惮,虽然这位圣人巅峰大圆满的存在,似乎真是个圣人,出手充满仁慈,那一拐杖虽然打疼了慈悲妖尊,七千多万个分身各个疼痛,但也就是疼了一下而已,没有暗伤隐疾落下,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好利索了,可谓是教育性突出,完全不是战斗性攻击,不是以伤敌杀敌为目的的。可越是这样,慈悲妖尊越是担忧,要是鸿钧老祖正下狠手,得有多厉害呢? 未知是最恐怖的。 当你知道对手并没有尽力,你在战斗状态,而对手却是信手拈来,对你的打击比战败还严重得多。 慈悲妖尊现在对鸿钧老祖的畏惧情绪就很强,比开始的时候被万个鸿钧老祖撵跑的时候强上万倍。 “鸿钧老祖?”轩辕黄帝微微皱眉,摇头道,“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他可还有别的名号?” 吕清广和慈悲妖尊都一脸惊诧,不,光慈悲妖尊自己就是两脸的惊讶。 威名赫赫实力高绝的绝顶大佬鸿钧老祖居然并不存在,这也太过荒谬了吧?可以相信吗? 吕清广和慈悲妖尊都表示自己是坚决不信的。 可是,轩辕黄帝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说谎吗? 似乎,不应该有呀! 在场面极端怪异的时刻里,伏羲和神农两位圣皇都看到了轩辕黄帝转发的灵识光球,知道有同境界的两位访客来到,而且是从未来而来的,这可是稀客,他们俩都将手上的事情交给从人,立刻赶了回来。 慈悲妖尊一点儿没客气,立刻向伏羲和神农提问道:“二位圣皇,有没有听说过鸿钧老祖?” 神农立刻摇头。 伏羲掐指算了一算,然后才皱着眉说:“古怪呀,古怪!明明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可算起来,似乎跟咱们未来却是大有关系呢。” 神农苦笑道:“哈哈哈,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呦!” 轩辕黄帝笑道:“我是最后一个死的,嘿嘿,算起来,从我死到现在,马上就要到一千五百年了呢。三个已经死了很久很久的老朽,的确没必要在意什么未来的了。” 慈悲妖尊对三位圣皇有没有未来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或者有那么一点儿,但跟对鸿钧老祖的忌惮比起来,那就完全可以被忽略不计,他专注而且执拗地询问道:“你们确定没听说过鸿钧老祖的名头?” 火云洞三皇一起摇头,表示没听过。 但慈悲妖尊却不死心,弹出另一个光团,直接用佛力展开,形成关于鸿钧老祖的一段灵识记忆画面,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384 圣人不死17 在佛力光华中,慈悲妖尊灵识记忆画面里,鸿钧老祖拄着竹杖,步履蹒跚慢慢向前踱步,看似颤巍巍的,但自有其节奏。 虽然这不是鸿钧老祖动手的姿,却是他老人家的招牌姿势,尤其那节奏,可以说是从未变过的。是最能代表鸿钧老祖的,也是最好认,最方便识别的。 吕清广和慈悲妖尊都满怀期待的盼望着出现惊叹句——‘呕,你说的原来就是他呀!’——这是完全可能的,这个时代,命也好尊号也吧都是不确定的,比如黄帝吧,他本来是姓公孙的,后来改成了姬,亦称有熊氏,也有人称之为帝鸿氏。而轩辕这个名也经常被单独使用。伏羲的名号就更多了,传说其以风为姓,名叫宓羲,又叫庖牺,也叫包牺,还叫伏戏,亦称牺皇、皇羲、史记中称伏牺,政史称之为‘太昊伏羲氏’,所以又可以叫太昊、大嗥、太皞、大皥,以木德王,是为皇;是东方祖神,也是东方天帝青帝,太古正神、人文始祖、三皇之天皇……所以,吕清广和慈悲妖尊都认定鸿钧老祖也是一样,老祖什么的,都是给哪吒、杨戬这些小辈们称呼使用的,火云洞三皇跟鸿钧老祖应该是辈分儿平等或者接近的,就算差一些,起码比十二金仙高吧,称呼应该用的是真实名姓,或者是什么昵称之类的,所以名字对不上号很正常,说不定,鸿钧老祖只是其在封神世界内使用的名号,而此时此地却是在封神世界之前,虽然也前不了多久。 然而,剧本却完全没有按照吕清广和慈悲妖尊的设想去展开。 伏羲、神农、黄帝都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影像中的存在。 “不应该呀!”吕清广惊讶地叫起来,“鸿钧老祖可是封神世界的大boss的呀!” “大什么?”伏羲发问,吕清广刚才说话的灵识讯息他不能理解,而语言又完全听不懂,那不是跟自己一样的发音构成关系。 如何沟通,这是一个问题。 在封神世界跟鸿钧老祖沟通吕清广并没有遇到这个问题,此刻遇上有些愣怔,不过,瞬间就醒悟了过来——这是常态,语言又隔阂,位面世界的很多用语在这里不能被接受,这才是合合理的,而封神世界太怪异了,连带着,吕清广反思了一下西游世界的况,似乎也很可疑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歪楼想这些的时候,三位圣皇就在面前等着回答,是当面等而非在线等。 “就是大高手,大能者的意思。”吕清广绞尽脑汁给火云洞三圣解释,“是一个时空最强大的一位个体。对,就是最强大的。在马上就要进入的时代,也就是在此时此刻之后不久,嗯,不,应该说是马上。”吕清广意识到自己当初设定的扫描是逆时间推进的,唯一跳过的只是封神世界时间段,也就是说,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一刻就是在封神世界到来前的最后一个时间节点,也就是说,封神世界立马可能就会开始,也就是说,鸿钧老祖随时可能出现……想到这里,吕清广赶紧回头去看慈悲妖尊。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急切地问道:“具体还有多久?” 吕清广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呀!” 虫子脸扭曲而摆动,声调激昂地质问道:“你是怎么设定的?穿越的时空坐标不都是你自己设定的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时间点离封神世界的时间段有多长时间间距呢?” “本来是应该知道的。”吕清广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居然连这点儿小事儿都没有办利索。“都怪我,扫描的时候没太仔细。”吕清广有心解释一下,这次出纰漏,主要是因为自己临时更换了扫描工具,没有使用用惯了的灵识束,而是头一回在穿越时尝试着使用自己的圣人高阶灵识直接扫描,因为初次使用,难免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是有可原的。而且造成临时更换扫描方式的原因也不在吕清广上,是不知道何方大能将封神世界到西游世界之间的千年给封印了起来……虽然有太多可以解释的,但吕清广却没法说,因为这涉及到灵识束的问题,也就涉及到太古灵族的存在,而这是秘密,吕清广答应了太古灵族,对谁都不说的。 虽然随着时间推移,也伴随着修为提高,吕清广用到太古灵族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而对慈悲妖尊的依赖越有增无减,信任度也已经到达了无以复加的高度,但已经保守了太久的秘密却似乎形成了一个结,吕清广不知道如何将这个结节打开,所以一直没有对慈悲妖尊提及。 吕清广知道这样不好,相互信赖的同伴之间不应该有秘密,但另一方面却是对太古灵族的承诺,答应了要保密的,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纠结中,吕清广就将所有涉及到太古灵族的问题全都束之高阁,还好,随着修为的增高,太古灵族几乎完全退到了幕后……或许,这会是另一种解决之道。吕清广意识到,如果自己连灵识束都少用,而是尽可能多的使用自己圣人高阶的灵识,那就可以彻底的淡忘太古灵族,让这个可能成为一个疙瘩或者炸弹的秘密相忘于江湖,成为过去淡淡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不值一提。是的,从不能说的秘密变成不值一提的小事,同样是不说,但心理负担却彻底放松了。 这也许会是一个好办法,但不是现在就立刻能生效的,吕清广也不着急,对于跟时间相关的事,他拥有比其他事大得多的自信。 “是这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要来了吗?”轩辕黄帝指着佛光中慈悲妖尊灵识记忆画面里还在蹒跚慢步的鸿钧老祖问。“你们怕见到他?他跟你们有仇?你们是在逃避他的追杀?” 慈悲妖尊两个面孔都没有做声。 吕清广只能站出来解释道:“也不算有仇吧,他只是不希望我们俩干扰到封神世界的固定走向跟节奏,所以将我们给驱赶走。对,只是驱赶,并没有伤人,不过,也算是撕破了脸,所以说不想见面倒也是真的。” 385 圣人不死18 伏羲氏和神农氏都各自坐下来,而座位就在轩辕黄帝的左边,显然,这是他们习惯了的固定位置。 “你们是从那个封神世界来的?”神农圣皇一脸探究的神色,“而封神世界则是今后的时代,也就是说,你们是从今后过来的?” 吕清广点点头又摇摇头,分说道:“不是的,我们此次是从西游世界过来的,之前虽然去过封神世界,但我们俩都不是属于封神世界的,我们来自外面。” 神农圣皇不知是下意识还是无意识地,他抬头看了一下西边的远山,问道:“外面是哪里?” 吕清广觉得自己似乎有要变成科普作家的趋势。而这显然不是自己擅长的,他求救一般回头望着慈悲妖尊,一脸无助。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到了一边儿,佛脸充满慈悲地一笑,再次随手丢出一个光团,然后在佛光中一分三,各自飞向火云洞三圣,每位一个,不多不少。 火云洞三圣还没问呢,吕清广先开口:“这是啥呀!”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翻滚型扭摆,这是类似翻白眼儿的表示。 佛莲稳重,依旧慈眉善目,温和地给吕清广解说:“一些记忆而已,类似于知识包,却比下载知识包简单,但承载的信息量却不少于知识包,只是知识包针对的是凡人,嘿嘿,那其实就是为魔族后裔儿准备的。我这个不一样,是给同境界者交流准备的。” 吕清广顿时绪激了,质问道:“有这等好法子好手段,以前怎么没说施展一番?我可也有太多不明白的东西,尤其是各界况等等,你也没说给我一个光团,让我提高一下认知。” 慈悲妖尊丝毫没有被批评的觉悟,佛脸笃定地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给你提高见闻和知识储备倒是简单,可要是耽误了你体悟可如何是好?行不得,行不得,这等不靠谱的事我如何会去做?” 吕清广顿时无语了,为了不影响自己获得体悟,慈悲妖尊常可是做到了连建议都尽量忍住,不是必须的坚决不提,这种意义不大但量很大的类似知识包一样的干预型影响,慈悲妖尊怎么会施加给自己呢?自己都多余这一提。 三位圣皇很快就将光团内的信息给吸收了,几乎同时抬起头来,一起看着吕清广和慈悲妖尊。 还是轩辕黄帝开口问道:“你们对世界的认知是这样的,倒也有趣。穿越时空不易,来这里找我们想来也不是就为了看我们一眼,有什么事吗?” “是的,是有些事想要请教一番。”吕清广立刻就坡下驴,借着这个话头,把想问的说出来。“我想要了解一下,圣人是不是会死?怎么死?我是说,如何去死?” 轩辕黄帝眼睛眯了一眯。 神农圣皇插嘴道:“你很怕死么?” 吕清广仔细想了想,然后实话实说:“是的,很怕。” 神农圣皇左手捻动着自己的胡须,右手在小肚子上轻抚,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微微笑了笑,“呵呵呵,我曾经也有过很怕死的时候,那是在刚开始尝试着去了解各种药草的时候,有那么几次,可是真够凶险的,差那么一点儿点儿就一命呜呼了呢。哈哈,当时我看着自己的肚子。”他用手拍着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皮制成的袍子,有毛的一面对着内部,位面是布满皱褶的内皮,鞣制得精细而又粗狂。“大家都知道的,我的肚皮是透明的,就像是从湖面上敲下来的一块冰,能看到里面的肠子在蠕动呢。我感觉自己正在死去的时候,体卷曲着,蜷缩成一团,视线刚好能看清楚发黑的肠子。我就一直盯着它,好像那是一个敌人一样,其实那就是我自己的肠子。也许,可以将肠子里面的药草当做是敌人,这完全说得过去,不是吗,那就是将我带向死亡的原因,不过,我并不怨恨,是我要吞吃它,而非是它主动进入到我肠子里面去的。” 吕清广主动接住话茬:“您那是为了苍生寻找治病的药材,乃是天大的功业无边的功德。” 神农圣皇摇摇头道:“功业?功德?没有任何意义,对于我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功业,也不是为了功德,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我想活下去,也想我的族人能够活下去。嘿嘿,如此而已。” 吕清广没有接话了,他并不擅长于更人打交道,说好话的技巧也不高,论及拍马吹喇叭,同他战斗力比居然也丝毫不占优势。 这一刻,吕清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短板好像多得有点儿离谱了,而这种意识的突然获得更是来得毫无道理, 起码,吕清广眼下是并不需要这种自我批评意识的,当下要搞清楚的是自己被困的那个元婴之躯是不是真的死掉了。 “况是这样的。”吕清广将话题从神农圣皇的感慨中带开去,回归到自己想要询问的主题上。“我有一个元婴之躯。嗯,当初我的元婴成型的时候是一次成功凝结出了三个的,所以,我有三个元婴。而在后来,一次冒险经历中,我被魔族偷袭,粉碎骨魂飞魄散了,三个元婴就各自收摄了部分血微粒,形成了新的形体,可合而为一,也可独立存在。其中一个去了魔族下辖的直属位面世界。被困在了那里,一直没能成功逃脱出来,也极少能跟其他两个元婴之躯联络。联络并没有完全断绝,有时候能有,但是不多。” 站在吕清广后的慈悲妖尊,突然插嘴询问道:“是次数少还是传递的信息少?” 吕清广没多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都是的,此时也很少,几乎都是在体悟之后,还不是每一次体悟都有,而是获得体悟后,升级处于跨越境界的时候,这才会出现一次,而这个时候,往往也是境界共享的时候。也就是说,在跨境界的时候,我三个元婴之躯之间会产生联系,并进行类似同步的作。这是在进入到金仙进阶后才鲜明起来的,金仙境界、大罗金仙境界跟圣人境界进入时都有这样的链接,另外两个修为也跟着同步提升。” 386 圣人不死19 “体悟是什么?”一直没有插嘴的伏羲圣皇一脸迷惑地询问,“还有元婴是个什么东西?” 吕清广自己都愣住了,说了一大堆,合着除了慈悲妖尊听进去了,这三位圣皇完全是听了天书了。 似乎,不解释明白后面的问题天知道有没有办法询问,而解释明白这些问题似乎难度不小,也许慈悲妖尊能帮着回答一下元婴问题,但体悟问题就无解了,别说慈悲妖尊了,就是吕清广自己,那也是不知道的,如果能将体悟是怎么一回事儿弄清楚的话,吕清广也就不必来这里请教什么,直接把握住体悟脉搏,再来两回,两步迈过巅峰大圆满这最后一道坎儿,一进入到至尊行列,就能找回自己遗失的道,到时候,自己怎么可能还有什么疑问呢,一切念头都会通达顺畅,无论任何疑问自己立刻都能明了,哪儿需要去问?! 然而,最后两步却不一定是那么好迈过去的。 就是因为怕倒在最后的一个台阶上,所以吕清广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清楚那一个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那么一丝丝不切实际的希望,盼着那个元婴之躯不是真的死了,而是存在于某种状态,还能再次满血复活。 苦笑一下,吕清广摊手,“我也说不清楚,我修炼得比较糊涂,咳咳,好吧,实话实说,我压根儿就没有修炼,而升级全靠体悟。怎么说呢,体悟就有点像撞大运一样,我完全控制不了。而我想要问的事其实是这样的——” 吕清广抬头看了看三位圣皇。 伏羲圣皇显然是在计算,并且算法貌似复杂了点儿,他微微皱着眉,闭着眼睛,手指指尖相互碰撞着。 神农圣皇面上表淡然,平静温和,带着一丝慈祥微笑,看着吕清广,似乎是在鼓励吕清广说下去。 轩辕圣皇却看着慈悲妖尊,似乎说话的不是吕清广而是慈悲妖尊。 吕清广将希望寄托到了神农圣皇上,其实,自己的问题只需要一个圣人就可以解答了,不需要三个,一个,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我想问的是,”吕清广对着神农圣皇提出了问题。“圣人会死吗?” “会。”然而,吕清广瞩目的神农圣皇没有出声,却是轩辕圣皇做出了了回答。声音不大,但清晰而又决绝。 吕清广刚视线去看轩辕圣皇,神农圣皇却说话了。“圣人当然会死,我们三个不都已经死去了吗。” 轩辕圣皇接话道:“是呀!一晃,我都已经死了一千五百年了呢。” 神农圣皇点头道:“是呀,过得真快呀!我出生比你早得多,但说到死,我们俩却是一起死的。哈,一千五百年了呢!” 伏羲被打扰了,挥挥手,不再计算了,看看自己两个小弟,摇头道:“我是什么时候死的呢?我不记得了,太久了,或者我还没死,这也是有可能的。圣人不是神,神都是需要死一次的,而圣人则没有限制,生死由心。想死那便死,想生那便生。” “想生便生想死便死?想生便生想死便死!”吕清广有些不知道是该哭还是应该笑了,这种自己掌控生死的感觉似乎是很美妙的,但是,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对劲儿呐?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此时发问道:“那么,对于圣人而言,生还是死,有什么区别吗?” 伏羲这次很果决地立刻予以回答:“不记得了,连生死都忘记了,怎么会还记得生死之间的区别呢?” 吕清广觉得伏羲圣皇这话好有道理,不,是充满了哲理,可似乎还是有那点儿不对劲儿呢?突然,吕清广觉得自己这一趟来,似乎没有来对地方,或者说,自己压根儿就不该来火云洞。不过,也算了解到不少有用东西,起码对自己死掉这个事儿也算是有了个说法。 现在,吕清广已经不寄希望于慈悲妖尊说的圣人级别的强悍生命力了,也许大妖王和妖尊都具备这样强悍的生命力,不容易死掉,但圣人却不同。 似乎,圣人的生命非常脆弱,说消逝就会不存在了。 “生死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很明显的。”神农圣皇却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或者他的经历跟伏羲完全不同。“失去之后,我就不能再尝百草了。不仅是肚子不再透明了,连味觉都没有了,而且,毒药对我来说也不再起作用。不是能不能毒死我的问题了,而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了。我也不再会感到饥饿或者疼痛,没有饱胀感和痉挛、酸痛、扭曲、刺痒等等的感觉,一切不良的感觉全都消失,这样还怎么能识别什么是大毒草呢?” 伏羲有些迷惑,看了看神农圣皇,然后看了看轩辕圣皇,抠抠秃顶的头顶,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手指飞快的相互碰触,不知道是在计算什么。 吕清广看着伏羲圣皇,有些怀疑这位大圣人是不是真的太老了,以至于有些老年痴呆的症状了。 老了,很老了,得老年痴呆是正常的,起码对人类来说,虽然这是一种不幸,但这是正常的,不过,对于圣人,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也是正常的。也许人类普通点的老年痴呆对圣人无效,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种专门的老年痴呆症——或者换一个更贴切更古雅的名字,专门适用于活得太久的圣人。 慈悲妖尊的佛脸上,那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扫视着火云洞三皇,好一阵之后,目光才落在了伏羲的上,笃定地说道:“你也死了,跟他们两个是一模一样的况,既然他们是死了的,你应该也是。” 不知道伏羲圣皇是病症发作了,还是严重耳背,或者是太过专心于自己的计算上面而心无旁骛,反正他对慈悲妖尊的话没给一点儿反应。伏羲圣皇依旧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别的事完全都不在意,或者说,在这一刻,除了他的手指尖之外,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了。 吕清广和慈悲妖尊都对伏羲圣皇的表现表示出不理解。 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对此倒是全然不以为意,想来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387 圣人不死20 总是要死的。 吕清广感到悲凉。 哪怕是已经成为了圣人,人类却依旧是那么脆弱。或者说,人类的设定就是如此脆弱,难逃一死。 吕清广想到了慈悲妖尊,不由羡慕其妖族来,妖族就要强大得多,生命力坚韧刚强且充满韧劲儿。按照慈悲妖尊说的,达到了大妖王境界之后,妖是很难死掉的,即使是死掉,也有复活的手段,保命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 “佛界如何?”吕清广突发奇想,没忍住,让八卦之火迅猛燎原,于是回头向慈悲妖尊打听。“是不是从菩萨级别以上就不容易死掉?” 慈悲妖尊的佛脸矜持庄重,仿佛石雕般沉静,但虫子脸却挤了出来,占据中心位置,扭摆着揭短:“佛界可是足够诡异莫测,绝对让你想不到的。在佛界,佛祖是会死掉的,虽然说起来寿命挺长的,但终归是要死掉的,然后换上新一届的佛祖上任。而佛祖死掉就死掉了,并不能重生的。但是,有以佛为名号的和尚,却是可以死后重新夺舍再活,死了又来,死了又来,死了又来……如果不被制止的话,会一直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但修为却仅仅是炼气期,连筑基期都难以突破,要知道,在修真世家,新生儿生下来就是筑基期以上是普遍的世家标准,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会被从修真世家阵营除名的。而古佛,这是超级能活的,已经存在了太久太久——呃,当然,不可能跟伏羲女蜗这样真正活化石级别的老古董去比,但是,他们能活到当下去呢。至于菩萨,这是比较古怪的一群,相互间差异也是非常之大,并不都是一个水平线上,寿命也各自不同。总之,佛界就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的啦,我也懒得去算。” 吕清广关注着慈悲妖尊的佛脸,看他如何辟谣。 佛脸如岩石一般的坚韧面皮丝毫没有情绪波动,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虫子脸说了什么一样,又或者算是默认了虫子脸说的一切,也可能是不屑于跟虫子脸抬杠,对于虫子脸这种杠精,佛脸是一直都采取冷处理态度的。 这时候,神农圣皇向吕清广提问道:“你第一次死,是在成为圣人之前还是之后?” “第一次?”吕清广楞了一下,准确地说是被吓了一跳,不是被神农圣皇吓了一跳,而是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这段时间,吕清广一直在纠结自己被困魔族直辖位面世界之中的元婴之躯生生死死问题,又被慈悲妖尊带节奏,满脑子都是圣人应该不会死的假想,却不曾认真思索一番前因后果,没有真正地审视过自己。 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那一次,被魔族偷袭,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那一次的自己不就是死过了一次吗? 这一次,被困魔族直辖位面世界中的元婴之躯是死第二次。 吕清广没有回答神农圣皇的问题,急切地问道:“是不是第二次死亡就是彻彻底底地消散?” 神农圣皇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重申道:“我问你第一次死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成为圣人?你还没有回答呢。” “不是。”吕清广只能先回答问题,“我是才晋级圣人不久的。” 神农圣皇惊讶了,上下仔细打量吕清广几番,显然是觉得吕清广的回答不可思议,但他却又能感应到这是实话,所以没有怀疑吕清广是胡说,而这就更令得惊讶的情绪直线升级。 吕清广只好解释道:“之前说了的,因为有体悟,类似于撞大运,而进入圣人境界后,我的运气貌似非常的好,所以就在短时间内连续升级。” 轩辕黄帝脑门上的血管都忒忒地猛跳,诧异道:“你进入圣人之境后还连续升级?你从迈入圣人初阶到现在圣人高阶。用了多少时日?” 吕清广回答道:“十来年吧。”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揭短道:“我们穿越来东方神话世界的时间,照自己的生物钟来计算,能有多点儿时间?一共才不到八年,其中有七年多年时间是躲着修整,以躲在西岐的时间最长,不过,那阵子你可还只是大罗金仙巅峰。从进入圣人初阶到现在,咱们正常时间流逝也就不到一年时间。” 吕清广知道慈悲妖尊则是将两次时空乱流中的经历抛开去了,不过那两次主要是帮助慈悲大妖王成为准慈悲妖尊又转成慈悲妖尊,对吕清广自己的帮助却没什么,而且那也的确是不能算作正常时间流逝的,所以慈悲妖尊的虫子脸也不算是说谎,只是说话很有技巧而已。 “嘿嘿,够厉害呀!不到一年时间,就从初阶到高阶。”神农圣皇摇着头,拍着手,表情略显夸张地感叹道,“嗨呀呀,比起来,我们这些老朽可真是没有一点儿用呢。我们也是死过一起,等着死第二次的了,可进入圣人境界时是什么样,一千五百年过去了,我还是什么样,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跟你比,那可就差得太远了,真是惭愧呀!” 轩辕圣皇接嘴道:“就连天皇伏羲也是一样,这一千五百年内丝毫不见修为增涨,我初见他时,他就是圣人高阶,到现在也是一样的,并没有丝毫改变。” 神农圣皇微微叹了口气,“唉,也许我们真的是过不了这道坎儿了。” “一千五百年毫无存进,也的确是应该受天地一遭惩处。”轩辕黄帝说得坚定淡然,似乎将要受惩罚的并不是他,或者那惩罚只是不动筋骨的小惩处,比如训诫谈话或者口头警告处分大不了行政记过,貌似,这三位以前都是顶级行政职务来着,应该按照制度来办吗? 吕清广是才去过封神世界的,对封神一事的缘由还有新鲜度,其中有一条就是阐教门下一千五百年未曾斩去三尸犯了杀劫,于是问道:“你们也是一千五百年未能斩去三尸的吗?”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一起大笑。 吕清广被笑得莫名其妙臊眉耷眼的。 慈悲妖尊也觉得不能理解,虫子脸问道:“二位圣皇因何发笑?” 388 圣人不死21 神农圣皇还在笑,只是笑得不那么狂放了。 “自然是有好笑的事才会笑,难道遇到悲痛时不是哭而是这般不成?”轩辕圣皇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吕清广问道,“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成为圣人的,你完全不了解圣人,也不了解你自己。我且问你,什么是斩三尸?” 这却难不住吕清广,他在躲于岐山山洞中那些年,不仅将《封神演义》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推敲了好多遍,也将以前电子书下载的相关内容都找出来研究了又研究,虽然那只是从位面世界的网络中收集下载的电子书,但吕清广发现一个越发诡异的事实,那就是电子书的知识有效率其实高的,你只需要将那些小白的部分去掉就好,关键在于如何自己如何定义小白,如何识别小白,如何摒弃小白。电子书里面也有关于三尸的内容,而且这方面也是在吕清广重点整理的范围之内的。 “上、中、下三个丹田之中,各有一神,驻跸其内,是为‘三尸’,也叫三虫、三彭、三尸神、三毒。”吕清广很自豪地讲述道,“上尸名彭踞,好华饰;中尸名彭踬,好滋味;下尸名彭蹻,好**。斩三尸,去除痴,贪,嗔。” 伏羲圣皇依旧专注于自己的计算,完全做到了心无旁骛,丝毫不被闲谈引动绪,吕清广觉得他压根儿就没有听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倒是听得很认真,但却丝毫没有认同的表示,更别提有崇拜绪滋生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圣皇级别要是立马被粉丝化,那都不能归入小白序列,那得多脑残才能写得出来呀! 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都保持着超然的微笑,一起看着吕清广,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吕清广感觉到了压力,下意识想要直接引经据典一番,但随即就放弃了。自己下载的电子书,相关记载最老的也就是《微旨》、《易内戒》、《赤松子经》、《河图纪命符》、《三尸集》、《云笈七签》、《太上三尸中经》、《中山玉柜服气经》、《梦三尸说》、《太上除三尸九虫保生经》、《三尸中经》等等,即便这些典籍是从异界流传到位面世界的,但那也只是在位面世界的一段时期被称作经典,太早不行,比如此时,那些经典的写作者们还得上千年甚至更久才会出生;太晚也不行,会被科学判定为迷信。现在显然不是太晚,而是过早的问题,在三位圣皇面前提未来一千多年后才出生的后辈的文章,怕是也起不到给吕清广撑腰的作用。 “或言,三尸共九虫,每一丹田三虫,为人大害。常以庚申之,上告天帝,以记人之造罪,分毫录奏,绝人生籍,减人禄命,令人速死。死後魂升于天,魄入於于,唯三尸游走,名之曰鬼。四时八节企其祭祀,祭祀既不精,即为祸患,万病竞作,伐人命。”吕清广干脆省略出处,直接将相关内容合并讲述。“人死后魂升于天,魄入于地,唯三尸游走,名之曰鬼。所以三尸之为物,实魂魄鬼神之属也。使人早死,此尸当得作鬼,自放纵游行,飨食人祭拜。每到六甲穷,辄上天白司命,道人罪过,过大者夺人纪,过小者夺人算。故求仙之人,先去三尸,恬淡无,神静明,积众善,乃服药有效,乃成仙。” 吕清广一段说完,轩辕圣皇提问道:“天帝是谁?” “玉皇大帝呀!”吕清广在这方面很有大声说话的底气,自己好歹也是跟玉皇大帝张友仁以及王母娘娘面对面交谈过的,这绝对是第一手的调查资料,绝非道听途说,也不是有图有真相的小编编故事。“玉皇大帝张友仁,全名叫‘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又称‘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昊天玉皇上帝’、‘玉皇大天尊’、‘高上玉皇’、‘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上掌三十六天,下辖七十二地,有穹苍圣主,诸天宗王之称,赞玉帝之尊,主承太上无极大道之法旨而含真御历,金阙四御辅助,北极四圣佐护,神霄九宸大帝拱卫,妙相庄严,法无上,统御诸天,统领万圣。” “没听说过。”轩辕圣皇摇头。 神农圣皇也摇头,“我还以为是说的伏羲圣皇呢,他可是天皇呢,被称作天帝倒是也能说得过去,却没听说过什么‘玉皇大帝’。他是从哪里来的?” 玉皇大帝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朴实的问题顿时让吕清广卡住了。 是呀,自己说得貌似闹的,但关键点是一点儿没有,这位号称天上地下掌控者的老张,是何根脚却是一无所知的。 吕清广扭头看慈悲妖尊。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摆到一旁去了,佛脸双目下垂,肃然应对:“我也不了解,我出生可要晚得多,而且一开始是在佛界跟仙界,后来又在妖界混,去东方神界的次数不多,而且更晚,不少东方神界的人物,比如镇元子等,多是在佛界的时候认识的,还有一些是在仙界或者妖界认识的。玉皇大帝以前没有见过,在当下,他极少露面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跟你一起见他的,也就只见了那么一回而已。” 轩辕圣皇笃定决然地判定:“不存在这样一个统管天地鬼神的天帝,如果有,恐怕也早就被忙死了。每个人上都有三尸,每一处的三尸都要向这位玉皇大帝打小报告,万千世界,普罗众生,三倍的三尸虫数量,多到什么境地?难以计数,难以衡量了吧。而每人入睡之后,三尸虫就开始相天帝打报告,汇报斯人一天来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分心思,事无巨细,不嫌烦琐?这天帝倒也真是好脾气呢!” “为人民服务。”吕清广接了一句,这话还是自己上次拜访火云洞,从火云洞三圣这里学来的,他们三个可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榜样呢。 389 圣人不死22 “为人民服务。”神农圣皇含笑点头,“这个好,话说得有道理。圣人就应当有这样的觉悟,也只有牢固地树立起为人民服务的信念,才是一个合格的圣人。为人民服务可以成为圣人的试金石。” 吕清广曾经在未来的十来年之后,在这火云宫前听过这方面的宏论,所以对神农圣皇这番话语丝毫没有感到惊异,尝百草的神农圣皇的确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典范,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吕清广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抬头问向伏羲圣皇:“女娲娘娘造人之前,可有为人民服务之说?若是没有人类时,何谈为人民服务呢?” 面对这样尖刻的提问——伏羲圣皇压根儿就没有面对,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造型,低头看着飞快相互碰触又迅速分离然后重聚的手指尖儿。伏羲圣皇非常专注,别说是一个外人提问了,就是天塌地陷山崩海啸,怕是都难以让其分心。 这种几乎达到绝对程度的固守自己的节奏,让吕清广想到了鸿钧老祖,起码在不被别人带节奏这一点上,这两位大佬真的是很像。 这就是顶级大佬的姿势? 吕清广犹豫,自己要不要跟着学呢? 有样学样虽然有亦步亦趋邯郸学步的可能,但放着榜样在自己面前不去学习,又是骄傲自大故步自封的典型表现,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你不用在意,伏羲圣皇并不是针对你,他就是这样的。”神农圣皇和蔼地对吕清广说道。“至于有人之前的况,你也不必在意,不用太过纠结,既然那时候连人的没有,自然也就没有圣人,伏羲圣皇倒是存在的,不过那时候就只是伏羲并不是圣皇,是有了人,他才成为圣皇的。成为了圣皇之后才成为了圣人。伏羲圣皇的起点很高,不是我能相比的,他一成为圣人就是高阶。嘿嘿,跟我一样,进入圣人境界之后就没有丝毫长进。除了你,在进入圣人层次之后还有长进的就只有一个女蜗了,她如今已经步入圣人巅峰大圆满层次了。” 吕清广在封神世界里见到的人不算多,女娲娘娘没见着,因为吕清广和慈悲妖尊没去女娲宫,所以不知道女娲娘娘居然跟鸿钧老祖的修为是平齐的,还一直都以为整个封神世界里就鸿钧老祖一个是圣人巅峰大圆满境界的呢。 “我没有三尸虫。”轩辕圣皇将话题拉回到正路上,要不然不知道吕清广的思绪会漂移到哪里去。“我曾经就是个凡人,然后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看着吕清广,却没有笑,神略显得严肃。“一开始,我升级很快,应该比你还快,但进入圣人境界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寸进。丹田我有,却不是三个丹田而是唯一的一个,丹田里也从来都有什么虫子。三尸是一个让我觉得难以理解的存在。如果真跟你说的一样,那么,这所谓的三尸,就是一个外派的,负责兼管监视、告密、教唆、破坏等种种恶行的存在,是一只害虫。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的确是应当斩杀掉才对,可谁会这样做呢?且不说有没有天帝,暂且假做是有这么一位天帝,就算他跟我们理念不合,并不认同圣人就应该秉承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但也没有必要去做这样舍己害人的事。舍己为人的已经少见了,但中还是有,因为理念上讲得通,这是为人民服务的极致。但害人就不同了,害人到舍己的就更是没见过。没道理这样,这跟理不符。” 吕清广承认轩辕圣皇说的有道理,但吕清广却并不认可,因为在位面世界里,他就见过做坏事不计报酬的,但那是现代人,现代人的人格很多时候都是分裂、扭曲、多重、变态等等不健康状态的,出现各种反常的、反社会、反人类的举动完全不必惊奇,太正常了,能有一个亚健康的灵魂就可以高呼阿里路亚了。 可这样的况,吕清广想不出自己该怎样解说,甚至分离灵识记忆画面都不行,那是漫长生命体验中总结出来的,不是一两件事上就能分析感受透彻的。 神农圣皇也搭腔道:“虽然我也同样没有这种三尸虫在体内,但我倒是对这个感兴趣的,你有没有什么清楚的例证?” “我倒是记得一个故事。”吕清广点头道,“故事说的是张君房守庚申的典故,张君房是宋朝的人,也就是说,他还得两千三四百年才会出生。 “这位张君房是位藏书家、道藏目录学家。参与编撰《大宋天宫宝藏》,共四千五百六十五卷;他自己还编撰了《云笈七签》,成书一百二十二卷。 “张君房就坚信三尸事实上是被驻派人体的监察神。这三位份别名叫彭踞、彭踬和彭蹻。每到庚申那天,三尸就会趁宿主熟睡时暂离人体,进入冥界将他们宿主当月所作的事一一禀报,而冥界则根据这些记录对人类的安危做出裁定。他觉得这是事实,而且这里存在着一个漏洞,于是开始尝试每当庚申到来,就终打坐诵经,而绝不入睡。张君房相信,这样一来,寄生在自己体内的三尸就无法离开自己,回报冥界,而自己的作为也不会被记录在案。这最终将导致自己的名字从司命神的死籍上消去。与此同时,为了避免自己的怪异举动引起体内三尸的怀疑,他按照郭璞的指导,依靠服食以鸣条茯苓为主的药物,来迷惑三尸。 “这郭璞呢,是东晋的人,比张君房早生七百多八百年。郭璞在后世,是以文学之名传世的。郭璞曾与王隐共撰《晋史》;他好古文、奇字,精天文、历算、卜筮,长于赋文,尤以‘游仙诗’名重当世。《诗品》称其‘始变永嘉平淡之体,故称中兴第一’,《文心雕龙》也说:‘景纯仙篇,拔而俊矣’。曾为《尔雅》、《方言》、《山海经》、《穆天子传》、《葬经》作注,传于世。 “郭璞也是一个修道之人,精通阳术数及历法算学,跟异人郭公学过算命,郭公授予他《青囊中书》九卷,由此他通晓五行、天文、卜筮之术,能攘除灾祸,通达冥冥的玄机,后来开创风水学一脉。” 390 圣人不死23 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都在认真地听吕清广说,他们这里不是封神世界,并没有穿越者到来。没有魂穿敢死队远远不断燃烧自己的灵魂,给遥远过去的大能们送上后世的诸多故事,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对今后东方神界的走向是雾里看花,对当下的位面世界更是一无所知。 “其实,跟郭璞关系不大。”吕清广享受讲故事的快了的,尤其是这次听故事的两位都是华夏老祖宗级别的存在,而吕清广下意识中总是将自己判定为华夏一小民,只有意识形态清醒高昂地状态下,才会坚定自己乃是曾经的至尊中的至尊,而只有极少的时候,吕清广会意识到自己也是圣人。 “郭璞也许活了很久,也许没有。 “从凡人的视角看,郭璞在324年就死了,那一年他四十九岁。 “郭璞很早就算到了自己只活到四十九岁,也许这是算命太多太准带来的后遗症,让他自己的命就跟大衍之数一样,其用四九。” 说到这里,吕清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抬眼看向了伏羲圣皇,说到算卦,这位才是老祖,而且现在貌似他就在算,而且算得相当投入。这一点儿似乎不同寻常,按说,以八卦发明人的份,以先天就存在的资历,以圣人高阶的高绝思维运算速度,不论算什么,伏羲都应该像随手拈来一样,轻轻松松就算得明明白白。而呈现在吕清广的现实却是,伏羲圣皇表现得就跟坚韧地数学家一样,当然,说数学家并不是褒义词,起码在这里不是。 轩辕圣皇也转头看了看伏羲圣皇,在轩辕圣皇的目光中也透露出担忧的绪——绪不是掩盖不住,而是黄帝并未隐瞒压抑,有必要么?喜怒就是喜怒,该表露就自然流露出来好了。 神农圣皇要看得开得多,笑着说道:“祸福而已,不必趋避,且听故事。” 吕清广不等两位圣皇催促,自觉地立刻开讲:“郭璞可能死了,也有可能没死,他在被抓之前已经全都算到了,包括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在内的相关要素都在他的计算之中,没有丝毫误差。 “郭璞可以说是自己去找死的,或者说,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推算出现偏差。如果他没有死,也许,他自己估计真的就是这样想的,死了才能证明推算正确,而要是不死,那就是推算不正确。在自己的命与推算正确率上,郭璞选择了维护后者。这对于他来说可能有更加重要的意义。 “也有可能是骗局。有消息称,郭璞在最后见大将军王敦前,曾经去见注定要给他自己行刑的小吏,并进行了贿赂。而行刑的场地他也预先有所了解和准备,加之他吩咐了死后要水葬,只有衣冠冢并无遗骸,所以很可能是水遁逃脱,接着假死了却尘缘。而水葬,这显然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把戏,在这之前是不存在这样一种葬法的。后世也将郭璞称之为水葬开源者。 “这个可能很大,但这并重要。我说的这个故事的主角是张君房,而郭璞在里面的戏份不重,其作用仅仅是提供了一个药方,用服药来迷惑自己丹田中的三尸虫。这个以鸣条茯苓为主药的方剂,可以是郭璞亲自告诉张君房的,甚至就是郭璞熬给张君房喝的。但也有可能只是张君房找到了一本郭璞遗作,从中找到的方子,或者是自己想出来的方子,一个郭璞的名头。也可能是别人借郭璞的名头在卖自己的药。这种事,在我们的历史中,是非常平常时不时就会冒出一堆来的。 “重点是张君房,他是主角。 “自从知道——或者说认定,三尸虫是能否成仙的关键点,而且找到了糊弄自己丹田中三尸虫的药剂,在此后的三十年里,张君房从未在庚申之内睡去。 “终于有一天,他突然在自己的弟子面前白飞升,消失了踪影。不久之后的一个夜晚,张君房的一位弟子突然在梦境里见到了自己的师父。张君房告诉他,由于在迷惑三尸方面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自己被派驻到他体内,充当那个名叫彭蹻的监督者。” 吕清广做了个手势,示意故事讲完了。 轩辕圣皇提问:“张君房现在达到什么修为了?还在提升吗?他飞升的时候又是什么修为?” 吕清广真没想到轩辕圣皇听个故事都这般的认真,尴尬地搓搓手,咧嘴苦笑了两声,硬着头皮实话汇报:“这些我都不知道,这个故事我就是书里看来的,不论是张君房还是郭璞,我都没有见过,一次也没有。” 轩辕黄帝追问道:“张君房的徒弟是什么况呢?你也不知道吗?” “对,我不知道。”吕清广举手投降,黄帝圣人太较真儿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说的什么故事?”轩辕圣皇大有要问责的架势。 神农圣皇打圆场道:“虽然有很多漏洞,难以究其根本,但有故事听总好过什么都没有。不要求全责备,能有道友来到,还讲了故事,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呀!我们应当感到幸福。” 吕清广立刻认定神农圣皇是个好人,但同时又觉得神农圣皇的幸福点好低。有笑点低的,本来不好笑的事或者蹩脚的笑话,别人不笑,就他独自笑;有哭点低的,并不值得悲伤的事或者三流的悲剧也能抹半天的眼泪儿。但那是人,或者说是凡人,而神农圣皇是圣人,一个圣人——吕清广又疑惑判断不准了——圣人的幸福度是不是应该比凡人更高呢? 如果圣人比凡人更难感到幸福,岂不是圣人的杂念更多?或者更贪婪?这显然都不应该是实际况。 而要是圣人就应该幸福点很低的话,又让吕清广感觉怪怪的,好像圣人就跟二傻子似的,不仅傻还行二,这让他觉得很难以接受。 圣人的幸福点高低似乎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或者,这本并不能选择,也有可能每个圣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者其他,谁知道呢? 吕清广反观自,似乎没找到幸福点在哪儿,但快乐的触点却似乎不少,即使发呆似乎也能让心愉悦。 391 圣人不死24 “圣人跟鬼无法并存于一体。”神农圣皇将话题从故事上拖拽到先前讨论的圣人生死问题上,既是帮吕清广解围,又是主题性回归。“即使我们死了,也不是鬼,不可能成为鬼。就是凡人,我族人也极少有成为鬼的。” “鬼应当是普遍的,人死后就都会变成鬼。”吕清广虽然感谢神农圣皇的解围,也愿意将话题拉回到圣人生死这个自己最感兴趣的旋律上,但对于真理跟事实却是不能打马虎眼的。但这事情却也不是几句话说得明白的,于是吕清广学着慈悲妖尊的样子,复制一份灵魂记忆画面出来。 鬼吕清广倒是见过,那就是普通人的魂魄,人死了之后,被地府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拘押到地狱之中。 这是吕清广在地狱里亲自看到的,当时一起进行地狱一夜游的还有唐太宗李世民。 吕清广将自己在地府游览这一段儿的记忆选取一段儿,拷贝出来,自然没有慈悲妖尊的光团那么绚烂,非是流明不够,单论灵识量的话,吕清广绝对完爆慈悲妖尊n的n次方倍。但在应用上,吕清广差得就远了,尤其是没有佛光加持,看上去效果逊色太多。 好在两个仅有的观众都不是只看视觉特效的俗人,在远离三俗上,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都是能当表率的,毕竟是圣人不是。 吕清广等着。 轩辕圣皇跟神农圣皇看完之后,没有立刻对向吕清广,而是相互对望。 神农圣皇道:“对鬼怪这些,你比我熟,你说说看。” 轩辕圣皇道:“不对,完全不对。” 神农圣皇将自己看过的灵识记忆转给还在掐算的伏羲圣皇。 火云洞三圣之间显然是有更深沉交流方式的,一直对身外事完全不予理会的伏羲圣皇,立刻就转头扫了一眼,并马上下了判断:“有鬼!” 这话说得吕清广想要喷饭,好在早已习惯辟谷,多久都没吃饭了。 “这份儿灵魂记忆是从冥界得来的吗?”轩辕圣皇终于转过头来问向吕清广。“你去了冥界?” “没有。”吕清广是知道冥界的,那也是异界的一界,跟魔界、妖界、灵界等一样但是却要弱小一些,冥界跟西方神界历来渊源很深,跟东方神界却是没有什么联系。 “这是哪里?”轩辕圣皇显然并不明白地狱为何物。“难道未来的人间会变得如此不堪?” 吕清广解释:“这是阴曹地府,也就是俗称的地狱,由十殿阎罗掌管。人死后,魂魄就化成鬼,被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给拘押起来,押解到城隍,由判官核对平生行为善恶功过,然后由阎王判决,或如十八层地狱,或投胎重新来过。” “嘿嘿,”轩辕圣皇冷笑两声,“你看到的鬼都是人死去后魂魄所化?” 吕清广点头。 “哼,有三尸虫化成的没有?”轩辕圣皇这是明知故问。 吕清广摇头。 “唉,从来都是魂归青天魄入渊,”神农圣皇叹道,“人死后,魂魄即分离,魂向上,升天,回九霄;魄向下,入地,归九幽。当人受孕成型时,成七窍,得大地生机,获得七魄;当人降生时,得先天,有一气,化成三魂。魂来自九霄也必将归于九霄,魄来自九幽也必将归于九幽。” 这番话让吕清广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其实,类似的话,吕清广在电子书里看过的。《死人经》就有“魂生九天,魄入九渊。生者悲苦,死人平安。”的句子。《黄庭内景经》第二十七章记载,“魂欲上天魄入渊,还魂返魄道自然。”《悟真》谓“地魄擒朱汞,天魂制水金。”还有很多,都是说这个的,但都没有神农圣皇这几句话说得透彻明白。 然而,虽然吕清广生出了朝闻道的感觉,但却什么都没有获得,——不能说是什么都没有,但最想获得的体悟却一丝影子都没有露出来。可见,吕清广的这体悟真正的古怪稀奇,不可按常理笃之,如此有悟性可谓是顿悟一般的时刻,但体悟却丝毫没有,而不管吕清广醒悟、领悟、顿悟还是别的悟,有多少都没用的,都不会让其修为上升丝毫。 神农圣皇皱着眉头说道:“人死之后不让其魂魄归位,强行拘押魂魄,不仅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魂不能回到九霄,魄不能回到九幽,一星半点儿的还无所谓,如果多了,如果量足够大,九霄跟九幽就会越来越空虚疲弱,整个天地都会变得脆弱虚妄。而人也会逐渐变少的。” 吕清广看到神农圣皇忧心如焚的样子很是不忍,赶紧接话道:“有六道轮回呢,投胎转世应该不会耽误的。” 神农圣皇一愣。 轩辕圣皇立刻就追问道:“何为六道轮回?何为投胎转世?” “投胎转世是阴曹地府地一道手续。鬼在经过审核之后,没有罪孽的就能直接去投胎转世,而有罪孽的去地狱赎罪,等罪孽被清洗赶紧了之后,也会轮到其投胎转世。”吕清广有些享受给人讲述的乐趣,这是指点别人时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不管承认不承认,能有两个圣人当听众,吕清广感觉有点儿想要飘起来。如果轩辕圣皇也过来倾听的话,说不定吕清广还真会飘飘若仙呢。 “六道呢,顾名思义,就是六种不同的道路与生命体验,有天道、人道、修罗道、傍生道、鬼道、地狱道。天道、人道、阿修罗道是三善道;饿鬼道、畜生道、地狱道是三恶道。 “转世投胎之前呢,要喝孟婆汤,将前世的记忆全都忘记。然后经由六道轮回之处出去,有善行的投胎富贵人家,小恶的投胎贫苦人家,大奸大恶的投胎到出声道去。 “善行高的是三善道,恶性高的自然就是三恶道。” 轩辕圣皇提问道:“从地狱出去的恶鬼会如饿鬼道还是地狱道?既然有了地狱,为什么又有这地狱道?” 这的确是个问题,但吕清广并不清楚答案,只能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我就在地狱里转了一圈儿就离开了,嗯,严格一点儿来说,都没有转到一圈。我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参观到,很多该问的都没有问。” 392 死道友1 轩辕圣皇看着吕清广,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你估计是以糊涂成圣的,真是够可以的,居然只是在所谓地狱走了一趟而已,一问到关键处,立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吕清广感到尴尬,但没有可以反驳的,当初自己虽然注意力主要在李世民的上,但不是不可以多了解一下别的东西,而且自己在地狱里其实也是感觉到不对劲儿了的,只是没有当一回事儿。 感觉每时每刻都有,越是感觉敏锐,感觉到的越多,其实反倒是越容易麻木,因为没办法对每一个感觉都做出回应,绝大多数都必须摒弃,而这种摒弃没形成习惯,让麻木变成常态。 否则就是变态了,需要服用抗变态药物,比如氯雷他定、息斯敏等等,这对凡人是重要的。 但是,对于圣人来说,过敏药对变态反应的作用就只能被忽略不计了。 伏羲圣人一直都在掐算的手指突然停了。 没有进一步动作,僵在了那里。 于无声处听惊雷,没有动作有时候比大动作更为惊人。 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都第一时间,将注意力从吕清广上转移到伏羲圣皇上,并未过度关注手指掐算与否,而是看着伏羲圣皇的脸,等他说话。 慈悲妖尊稍晚一步,毕竟他不是火云洞的,那三圣起码有一千五百年以上的时间时时刻刻在一起,相互间已经熟悉到左手跟右手的关系,相互间根本不需要说话,一个小动作就能表达很多。慈悲妖尊跟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不同,他不是靠彼此的熟悉与默契,而是靠战斗自觉极快发现问题所在,并予以关注,但并不是全投入,他还留了大部分注意力在警惕周边环境上,而自始至终都有另一部分注意力是关注着吕清广的,从没有离开过。 毫无疑问的,吕清广必须是反映最慢的一个,反应速度必须与对相关征兆的了解程度成正比,也跟战斗力成正比,前者的表现从三圣皇之间关系得到证明,后者又可以从慈悲妖尊处看得清清楚楚的。 虽然吕清广反映最慢,但也就只是慢了两拍,按照时间计算,不过一秒钟不到的时间而已,并且,最后反应过来的吕清广却是第一个说话的。 “伏羲圣皇,”吕清广一看到之前那双不断掐算的手指停住,也没多想,直接发问道。“您老算出什么了?能告诉我们吗?” “坏消息。”伏羲圣皇眼睛看着轩辕圣皇和神农圣皇,做了个无奈地苦笑表出来,说道,“我们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吕清广表示自己不能理解,三皇中最年轻的轩辕圣皇都过世一千五百年了,他们的时代难道不是在一千五百年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吗? 伏羲圣皇没有立刻给吕清广解释,他挥动着手指,指尖灵力涌动,在手掌上汇聚,编制成一个小鸟的形状,然后飞起来,噗,消失在伏羲圣皇掌心中。 吕清广清晰地感应到了空间的波动,显然,这只幻化出来的小鸟穿破了空间的阻隔,跟慈悲妖尊瞬移类似,在消失的同时,会出现在另一个空间,是赶路最优的一种策略。 “召唤女蜗来?”神农圣皇问,语气略显惊讶。 轩辕圣皇紧跟着询问道:“要开战否?敌人何来?” 伏羲圣皇却瞥着吕清广和慈悲妖尊,淡然叹道:“时间,不断流逝绝不肯停留的时间,这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或者是我们做了时代的敌人。我们已经太老了,已经不属于新的时代。” 轩辕黄帝低声询问:“不与之一战吗?” 伏羲圣皇抬头,仰头望天,天上的太阳放着光辉,跟刚才一样,并没有黑子爆炸或者耀斑活跃现象出现。 神农圣皇说道:“这一千五百年来,每年今天,女娲都会早早就过来的,明是三月十五,女蜗的生,再过三天,八月十八,是伏羲的生。按惯例,女娲会十四早早就到的,在火云宫住上九天。” “今年的况有些特殊。”一个声音从天际飘来,紧跟着,一道影出现在风中,并以远超风的高速靠近这里。这人现上半截人,下半截却是如巨蟒,人长度不足一米,蟒长度却有十余米。 吕清广都不用别人说,已经猜到了,这位长发飘飘的来人应该就是女娲娘娘了,看起来的确修为不凡,同鸿钧老祖相同,都已经达到了圣人巅峰大圆满的层次,非同凡响。 “不对劲儿。”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嘀咕了一声,佛脸什么都没有说。 吕清广还没有来得及去问慈悲大妖王是什么不对劲儿,就感觉到有数道气息靠近,其中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有的半熟不熟,最鲜明的是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他们俩的气息立刻就被吕清广给分辨了出来。 “封神世界降临了!”吕清广悚然惊呼。 慈悲妖尊则冷静得多,虽然他对于鸿钧老祖的畏惧心理很强大,可畏惧并不会抹杀他丰富至极的战斗经验的。 每逢大事有静气。 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要冷静。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 类似的语言有很多,都是形容慈悲妖尊此刻表现的。 而吕清广就差得太远了,紧张得连站立起来都做不到,完全是瘫在了木头墩子上,甚至连取出血色门户立刻逃遁都忘记了。 或者,吕清广仅仅是紧张,恐惧的绪并不剧烈,甚至都不如慈悲妖尊,毕竟鸿钧老祖打的是慈悲妖尊而不是吕清广。客观地说,鸿钧老祖也吧,通天教主也吧,其余各位圣人也吧,从来没有谁对吕清广主动出手攻击过,这跟吕清广在魔族区域遇上的况完全不同,这里对其要友好得多。所以,也可以认为是没有真切的威胁感,所以吕清广并没有条件反一样取出血色门户逃遁。 紧张是不可避免的,都说看闹的不怕事儿大,但真要是遇上大事儿,肾上腺素不可能不对分泌一些杂质出来,心跳加快,血压升高,脑门儿冒汗,嘴巴发干,甚至尿频尿急尿淋漓尿不净,这都是很正常的况。而事儿要是真大的话,比如遇上的不是拿着菜刀砍人的,是提着战术核弹手提箱的,估计没几个看闹的乐意遇上这样大事儿的。 393 死道友2 “他们应该不认识我们。”慈悲妖尊秘密灵识传讯给吕清广。 吕清广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就算是进入了封神世界,也仅仅是刚刚开端,明天纣王才会去女娲宫进香,此刻自己和慈悲妖尊还没有穿越进封神世界,即使是鸿钧老祖,恐怕也不会知道自己在过段时间之后会穿越到他的地盘儿上去。 可就在吕清广刚表示了自己完全同意慈悲妖尊意见的时刻,现后的鸿钧老祖对着慈悲妖尊笑了笑,那种充满嘲弄的老爷爷笑隔壁家熊孩子的笑容。 吕清广的心咯噔一下。 当然,这只是形容,吕清广的心早就在魔族偷袭的时候跟体其他部件儿一起被粉碎,同样化成血微粒,并不能分辨出那一个是原本属于心肌,那一个是原本属于肥肠。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痛苦地纠缠着,佛脸做怒目金钢,但却没有只用分出分进行戒备与对敌的老路,因为慈悲妖尊清楚,这招数对鸿钧老祖不好使。 吕清广抠着头皮,向鸿钧老祖请教:“您老难道真的能知道封神世界的一切,哪怕是在发生之前的都能知晓?” 鸿钧老祖将注意力从慈悲妖尊上挪开,看了吕清广一眼,很奇怪地带着三分惋惜和怜悯的表,让吕清广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是一头将要被宰杀的猪。是的,吕清广觉得鸿钧老祖就是这样的眼神,传达的就是这样的意思,如果说还有别的绪,那就是一丝隐然压抑不住的羡慕嫉妒恨。这就更怪了,完全没有道理,是什么让鸿钧老祖这位巅峰大圆满级别的圣人,像是看到别人吃糖而自己只能流口水的孩子一样呢? 吕清广坚信,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鸿钧老祖依旧是那样慢腾腾地步伐,但这次出现的很突兀,而且一出现就已经在火云宫之外了,倒也没有多少步,而且他虽然走得慢,但走路并不妨碍他说话,两不耽误。 “嘿,你们俩呀,还真是会乱跑。”鸿钧老祖拄着竹杖的手很稳,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慈悲妖尊正全神戒备地盯着自己这只手,他感叹着,晃悠着脑袋,叹着气,仿佛很随意地数落。“太调皮搞蛋了,就是俩捣蛋鬼。嘿呀,就这点儿闹,非得凑过来,记吃不记打是吧?好了伤疤忘了疼呦!也怪我,下手太轻,只是轻轻来了那么一下,也没多疼。而且就打了它,没打你,他皮厚而你没挨上,所以没得到教训,还是到处乱跑,给我捣乱。” 吕清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茬,似乎自己说什么都不太好,干脆不理这个茬,询问道:“鸿钧老祖来这里是有什么打算吗?” 鸿钧老祖并没有朝伏羲、神农、轩辕三位圣皇看上一眼,一直就盯着吕清广,看得吕清广直发毛。 吕清广壮着胆子问道:“您老不会是专门为了我而来的吧?” “不是。”鸿钧老祖走得虽然慢,但回话不但快而且很直接。“不是为你而来,这个时间点儿,我本就正应该来这里。三教共议封神榜——这话听说过吧,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事儿。我将大家都叫过来,在这里议上一议,商量一下,把封神榜的事都定下来。盘子讲定了,我也就了了一桩心事。” 吕清广瞟了一眼外围那些位,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都在,而最令吕清广奇怪的是一个意外的发现:此时此刻出现的玉皇大帝跟王母娘娘在跟吕清广目光相交的时候,都微微点头,显然,这俩也都逆时间知道了在一千八百年后双方见过。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如果说鸿钧老祖认出吕清广和慈悲妖尊还能算是合理的话,这就简直太过玄幻,太不讲究,不合道理了。不说时间,但是封神世界跟西游世界的差距,就应该阻断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认出吕清广和慈悲妖尊。甚至,封神世界的天庭之主,跟西游世界的天庭之主,都应该是两组不同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从外貌到材,从服饰到发型,从精神到气质,从法宝到道术,从灵魂到神格,从份证到手机号,都应该是不一样的才对。 惊讶之下,吕清广顾不得自己还在和鸿钧老祖这位大boss对话,指着玉皇大帝问道:“玉皇大帝张友仁,你怎么会认识我的?” 玉皇大帝张友仁笑着回应:“嘿嘿嘿,这个呀,呵呵,你猜!” 吕清广气得翻白眼儿,但一点儿没办法,要想过去扇玉皇大帝张友仁一巴掌,但也得打得过人家才行,起码你的打上,或有几分能打上的成算,而吕清广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要是冲上去,人家吹口大气就能将自己吹到天边而去。吕清广知道,如果讲道理,大家都是圣人境界,自己级别还比玉皇大帝张友仁还高小级别,大家有的谈;如果讲拳头,自己只要往上一冲,立马露馅儿,暴露出自己黔驴技穷纸老虎的真面目,大家怕是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喽。 本来,打架的事可以交给慈悲妖尊的,一路走来,吕清广一贯也就是这样做的,效果一直都非常好,但此时此刻却有点儿问题。 慈悲妖尊上次被鸿钧老祖打了一拐杖,不仅上痛,似乎自信心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没有以前勇猛了。 这一点,吕清广感觉得很清楚明白。 如果是以前,像眼前这种况,慈悲妖尊绝对是顶在前面的,会将吕清广牢牢护在后,而现在,却有龟缩不前的迹象了。 吕清广很担心,既担心自己的安全也担心慈悲妖尊得到状态。 却不知,慈悲妖尊此时正在悄悄跟伏羲圣皇联系。 “伏羲妖尊,你我联手可好。”慈悲妖尊悄悄传讯,“你们四个联手困住鸿钧老祖,其余七位圣人交给我对付。” 伏羲回应:“我们这边目前就只剩下三个了,女蜗现在恐怕已经站在了对方阵营中。按照你刚才的分工,是你对付剩下八个,我们三个对付鸿钧老祖。我们三个老家伙未必对付得了鸿钧老祖,嘿嘿,我也不看好,你一个打八个。” 394 死道友3 “哼哼,我刚好知道一些况。”慈悲妖尊秒回。“比如你个女娲仅仅表面离婚,其实关系之铁远超伉俪深的范畴。哈!当然了,你们吵架倒是真的,但不论你们之间怎么吵,这都跟外人没有一根毛的关系,如果哪个不开眼的想要利用你们吵翻天的机会搞事,那他就是在找死了。” 伏羲圣皇心头大为惊讶,老心肝儿一阵猛跳,差点儿心动过速,但他毕竟人老成精了的,并没有转头去看慈悲妖尊,而是通过秘密灵识联系问道:“小子,你好像知道地多的嘛,从妖界来?” 伏羲圣皇脑子没有坏掉,他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小家伙不是在耍诈,有些隐秘消息,没有特定渠道是不可能了解得到的。伏羲圣皇相信消息绝对不是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的,不论何时,从古至今一直到未来,自己都不是一个大嘴巴。 慈悲妖尊也是灵醒的,立刻明白伏羲圣皇这是追查自己信息来源呢,如果不是当前强敌环伺,说不定会立刻出手将自己拿下,然后再细细调查。当然了,前提是伏羲圣皇能拿得下自己。不过,慈悲妖尊有足够的信心,这里除了鸿钧老祖以外,别的任何一位或者其余所有的都联手,也不可能拿得下自己。 是的,跟吕清广感觉的到的况完全不同,慈悲妖尊并没有失去自信心,他只是将一些强势的习惯收敛起来。这其中也有吕清广自己思维的定式与误区,他以前见到的都是慈悲大妖王强硬的一面,这与他跟慈悲大妖王那些时所在位置有很大关系,他们俩绝大多数时间段,都是在位面世界里晃,而位面世界里混的都是低端存在,慈悲大妖王在其中是绝对鹤立鸡群的,所以表现地也就要有气势得多,如果吕清广见过在妖界抗魔之战中的慈悲大妖王就不会这样想了。 慈悲妖尊将一组画面通过灵识传送给伏羲圣皇,这是很早的记忆了,那时候的慈悲大妖王还很年轻,充满朝气,跟在妖界几位大佬边,。画面里,几位大佬们在战斗间隙闲聊,这一段儿正在说的就是伏羲圣皇和女娲娘娘的八卦。 灵识记忆画面中的几位妖界大佬,伏羲圣皇都认识,其中有女娲娘娘的闺蜜,长舌的闺蜜在妖尊这个层次也是不会少的,因为是妖族的关系,所以舌头的长度远超人类想象。 伏羲圣皇忍住想要咆哮的冲动,冷静地直接点向核心问题:“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能打七个?” 这一次,伏羲圣皇没有再将女娲娘娘计算到对方的阵营之中,显然是承认了不论况表现出什么态势,真到了撕破脸的那一刻,他有信心,女娲娘娘是会跟自己站在一起的。 这次,面对伏羲圣皇的质疑,慈悲妖尊没有再传讯,实力不是靠吹出来的。 吕清广突然就感觉到熟悉的波动,几乎同时,他就见到了熟悉的画面:慈悲妖尊形一晃,一个变成两个,再晃,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八个,八个变成十六个,三十二个,六十四个……成千上万的慈悲妖尊出现,然后,跟以往一样,主分始终跟在吕清广的边,寸步不离。 安全感! 吕清广顿时就找到了安全感。 “老甘,”紧跟着,吕清广就替慈悲妖尊担心起来,“你有把握迎战鸿钧老祖吗?那老头儿的拐杖可不含糊!” 慈悲妖尊啥话也没说,这事儿除了实际行动,说啥也是白说。能不被拐杖打中就是豪杰就能威武牛,如果被鸿钧老祖的拐杖打上,嘿嘿,那也只能自己受着,哭是不会管用的,只能咬牙顶住。 说战斗经验丰富也罢,说脑子灵光也罢,其实慈悲妖尊此刻说白了也是在赌,赌鸿钧老祖不会改变自己的节奏。只要鸿钧老祖还是以前的节奏,颤颤巍巍慢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前挪,慈悲妖尊就有足够的信心,可以一下子就躲开,而且能每下子都躲开,所有分都会躲得远远的,不会让鸿钧老祖靠近。 说时迟那时快,从慈悲妖尊跟伏羲圣皇用灵识秘密沟通,到成千上万的慈悲妖尊分散开,并向跟在鸿钧老祖后圣人们发出挑战,这一切都在鸿钧老祖一次抬脚迈步的过程中,而这一步仅仅向前挪动了二十九点四厘米。 慈悲妖尊成千上万的分一出,伏羲圣人就来了绪,呼啸一声,招呼自己这边儿的同伴准备战斗。 神农圣皇跟轩辕圣皇也都是经过大量战阵的行伍老手,对于对敌作战并不畏惧,拉开架势,做好准备。 鸿钧老祖摇头道:“嗨,何必呢!这一仗完全可以不必打的。” 伏羲圣皇怒道:“不是我们要打的,是你上门找茬,挑起事端的是你。” “不,不是这样算的。”鸿钧老祖继续摇头,一边说着,一边颤颤巍巍地继续迈步,而说话的速度倒是比脚步利索不少,可到底是远远不能跟灵识交流相提并论的,灵识交流可以瞬间传输海量的信息,尤其是圣人的灵识,不论承载能力还是传递速度,都是超越想象的,可以理解为九的九次方g的通讯模式。但是,直接对话却又是最佳的沟通方式,说话时的表动作以及相关的变化还有心理习惯都是灵识沟通难以取代的,而且习惯是非常顽固的,鸿钧老祖就习惯了用语言交谈。 伏羲圣皇沉声问道:“那你要怎么算?” 鸿钧老祖抬头,拐杖轻点地面,说道:“这是我的地盘儿。” 轩辕圣皇瞪圆了眼睛,愤怒咆哮道:“这是我们的地盘儿。” 鸿钧老祖全然不在意轩辕圣皇的暴怒,依旧不急不慢地,竹杖向前伸出,不多,十八厘米,落地,受力,承重,同时,鸿钧老祖的体也前移,扭腰,甩胯,抬腿,弯膝,动脚,向前迈步,嘴里轻言细语道:“不用着急,也不要发火,着急跟发火都不能解决事,也不会让你明白事理。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不只是火云宫这一片儿,而是整个世界。而且,这个改变不是发生在当下的,也就是说,是历史地转变和更替,是注定的,或者说是必然的。” 395 死道友4 “时代变了,旧时代的地盘儿归属不再能起作用了。”鸿钧老祖笃定地宣告道,“这个时间段是属于我的,整个天地都是我的,所以,这个地盘儿也是我的。如果你们三个服从我,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们就能融入新的时代,成为新时代的弄潮儿,成为时代的主人之一:否则,你们就会被时代遗弃,成为昨日黄花。如果想要螳臂当车,妄图阻挡时代车轮的前进,那就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没有谁可以逆反时代前进的脚步,在历史长河中,开倒车的绝不会又好下场。” 神农圣皇问道:“我们要如何服从于你呢?” 在火云洞三圣中,也就神农圣皇是个能妥协的。神农圣皇就是炎帝,他大局观非常强,脾气柔和一些,能忍辱负重。想当初,他的部落联盟跟轩辕黄帝新崛起的部落联盟之间可不也是矛盾重重摩擦不断,而且逐渐已经演变到了就要决一死战分出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果不是神农圣皇忍让以求和解,形成新的联盟,怕是炎黄两族早就在不断火拼与厮杀之中逐渐衰亡,最后被别的部落联盟吞并,比如说蚩尤,那可是一个狠角色呀,如果不是炎黄两族合二为一力量大涨,这两族人恐怕都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活下来的也只能成为奴隶。 鸿钧老祖缓缓迈步,也缓缓开口:“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跟这些年差不多,你们三个就留在这里,这里还是属于你们的地盘儿。外面的事情,你们不过问就好,没有别的要求了。哦,对了,也许会有一点儿小事情会麻烦到你。不需要三圣亲自出手,神农圣皇你给一些指点就是了。在今后,十多年之后,我的后辈弟子,一个叫杨戬的伶俐小子会登门求教,还望不吝指正。” 吕清广心往下一沉,暗道一声不好。鸿钧老祖这个条件给得太过宽松了,根据《封神榜》记载,和吕清广穿越到封神世界跟慈悲妖尊一起去火云洞的所见所闻,可以确定,历史就是这样上演的。也就是说,在封神世界的这个时间段里,火云洞三圣就是按照鸿钧老祖刚才提出的条件在行事,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倒推一下,此时的局面立刻就能分明,火云洞三圣绝对是接受了鸿钧老祖的条件双方达成了妥协协议。 让吕清广着慌的并不是火云洞三圣丧失立场,更不是看不到好戏了,而是慈悲妖尊那边儿已经全面开打了,如果火云洞三圣妥协的话,慈悲妖尊岂不是要独斗这十二位圣人?这可是整个封神世界全部的圣人大集合呀! 就在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里,慈悲妖尊那成千上万的分身已经分成七组,跟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这七位圣人同时动上了手。 就目前来看,情况似乎对慈悲妖尊有利。 那七位圣人已经被慈悲妖尊众多的分身成功引开,远离鸿钧老祖,起码有百丈之遥,虽然说这点儿距离,对于圣人——除了吕清广以外,都是一步就能跨过的,只要愿意,绝对不会成为问题。但是,慈悲妖尊的分身够多,在这个有限的距离内,用分身布置成人墙兼隔离阵法,不仅将这七位圣人跟最让慈悲妖尊顾忌的鸿钧老祖分隔开,而且将他们七位相互之间也隔开了。 慈悲妖尊等于是分了七处在作战,而且每一处都是以多打少。 太上老君以前没见过慈悲妖尊,当慈悲妖尊分身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难免自以为是了一些,只当做是障眼法,并未理会。却不想,就在须臾之间,七个一般无二的分身就出现在太上老君的身边,七个一起动手,眼看着就要将太上老君给抓住,而老子也不是白给的,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将至宝太极图给抖开了。 要说,太上老君也是够谨慎的,虽然此番来火云洞,自己这边来了八个,加上半路拦截劝降了的女娲娘娘,那就是九个了,而对方只有三个,修为又只是一个高阶两个低阶,跟这边儿的阵容没得比,但是他依旧小心翼翼地将太极图给套在了鹤敞里面,拉着衣襟方相一甩,太极图就将自己给遮蔽了起来。 慈悲妖尊的这七个分身并不是只有一招,抓的动作并没有改变多少,手掌在被太极图的豪光挡住的瞬间,七个分身十四只手一起抵住太极图,将太极图发散出来的光彩往回压缩,当压缩到了一个极致的时候,带着这个太极图形成的光球,同时启动瞬移。 老子在光球内,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空间之力出现异常波动,赶紧对外猛喷一口气,三个道人同时出现,此正是老李的压箱底秘术——一气化三清。 慈悲妖尊的七个分身都是跟主分身同步过的,自然有主分身跟吕清广一起研究《封神演义》时的完整记忆,对这一气化三清的招数依然了解,并认定这是虚招,不过是用幻术迷惑了通天教主。《封神演义》中记载的很清楚的,“话说老子一气化的三清,不过是元气而已,虽然有形有色,裹住了通天教主,也不能伤他。──此是老子气化分身之妙,迷惑通天教主,竟不能识。老子见一气将消,在青牛上作诗一首,诗曰:’先天而老后天生,借李成形得姓名。曾拜鸿钧修道德,方知一气化三清。’” 所以,慈悲大妖王的七个分身都没有理会那号称三清的三个幻化出来的人物,只将全部注意力锁定太极图中的老子本体。 还有太极图本身也是要小心应对的,这宝贝号称为开天神器,乃是老李的证道至宝。 从品质上来说,这宝物不下于刚经过改造的鱼形圣器,只可惜是别人的证道之物,有正道之人强烈的属性归属,成为了专属法宝。别人不是不能用,恰恰相反,这种法宝即使低好几个层次的都能使用,而且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但是,那是在原主人认可的情况下,其实,使用者还是原主人,只是正主躲在了幕后而已,前面使用的只是个小小傀儡,叫嚣的再厉害也是枉然。 396 死道友5 有句话说得好,尽信书不如无书,信了《封神演义》的慈悲妖尊万万没有想到,书中写的并不是那么准确,老李这三个化也不是完全吹出来的,还是有点儿斤两会点儿手段的。 三个道人分别祭起乾坤图、离地焰光旗、风火蒲团,对着七个慈悲妖尊的分就打了过来。 慈悲妖尊的这七个分正全力对付正在画出金桥的太极图,一旦金桥成型,老李就能成功躲进太极图去,而太极图似乎是具备着空间属的法宝,他一旦进去,那就再难以控制住了。 如果慈悲妖尊仅仅是以七个分来对付太上老君,那这次七个分估计得栽跟头,死估计很难,可能不大,受点儿苦,或者受点伤怕是难以避免的。然而,此刻慈悲妖尊可是七千万分汇聚,要对付的不过就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这七位圣人,要是不留下大头照顾着吕清广,每位圣人能分配一千万分,别说堆死,就是每个分一口痰,不计算痰液里的微生物,就是一千万口浓痰本就能淹死对手了。 三清道人刚将乾坤图、离地焰光旗、风火蒲团三家法宝祭起,就有九个慈悲妖尊的分瞬移了过来,三个一组,分成三组,硬上老子幻化的三清道人。 老子幻化的三清道人虽然不像书中写的只是吓人的,但也不是正经化,不具备跟本体相等的战斗力,而太上老君虽然等级比慈悲妖尊高一点儿小级别,但战斗力现在绝对是相仿的。 即使有乾坤图、离地焰光旗、风火蒲团三件异宝,幻化的三清道人还是在遭遇战一开始就破灭了,祭出的乾坤图、离地焰光旗、风火蒲团失去了制导定位,立刻放弃了去攻击敌人,按照设定,立刻返回太上老君本体边,全都飞进了太极图之中。 太极图太强,防御力惊人,十六个慈悲妖尊分在一起攻击也一时难以破开,而更多攻击这里却施展不开,太挤了。 因为老子在慈悲妖尊七个分裹挟着太极图光团瞬移的时候,启动了一气化三清的手段,虽然没有能伤敌,但却成功的阻断了瞬移,刚才那一下,也就只是向外挪移了千丈。 同一时间里,通天教主是认识慈悲妖尊的,也知道慈悲妖尊的分绝对够多,其强横绝非自己可以敌对,在其阵盘里,他看过慈悲妖尊跟自己师傅针锋相对,哦对了,那时候他还不是妖尊只是大妖王境界,虽然只差一步,但这一步是否能迈过却又是天壤之别的差距。 通天教主在慈悲妖尊分化妖尊分的时候就动了,悄悄退开百丈,然后将诛仙剑阵给摆了出来,以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口宝剑化成亿万剑锋,诛仙剑阵的方台之外形成一个球,把自己给密密实实地罩在其中。 慈悲妖尊用来围攻通天教主的分不止七个,因为剑锋化成的大球有十余丈的直径,所以外围排布得开,于是就由一千二百名分如周天大阵一般将剑球围住,全方位进行攻击。 通天教主曾经用一首诗概述过诛仙四剑的况,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弭山下藏。不用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这虽然不是通天教主证道的法宝,但是,这是兵器,战斗力先天就强于法宝,因为这是剑。 慈悲妖尊倒也一时间无可奈何,跟鬣狗咬刺猬的况类似,无从下嘴。 还是在同一时间里,慈悲妖尊刚开始分,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对望了一眼,那眼神里流出出同样的畏惧。想当初,在慈悲妖尊还不是妖尊,甚至不是准妖尊,仅仅是慈悲大妖王的时候,就能靠千把分将他们轻易击溃,当时若不是鸿钧老祖赶来说和,他们俩绝对是要倒大霉的,这一段记忆虽然是属于今后一段时间的,但此番前来的却是什么都经历过的众位圣人,知道前因后果。也就是说,不知道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穿越到封神世界的只有火云洞三圣外加女娲娘娘,而这八个上门挑事儿圣人,其实是封神世界的开创者,也是封神世界真正的主人翁,他们此刻是被鸿钧老祖带着,从封神世界结束的那一个赶过来的,所谓结束就是新的开始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虽然都是从结束的那一刻过来的,但对于封神世界的况,对究竟封神世界时间段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他们八个圣人里,唯独鸿钧老祖才是全知全能无所不晓的,通天教主因为跟鸿钧老祖最近乎,所以知道的比其他六个要多一些,故而他做的事儿那六个不是很看得懂。 而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因为是西方教的,毕竟跟鸿钧老祖隔了一层,知道的最少,他们甚至不了解鸿钧老祖有多厉害,当看到已经是慈悲妖尊的曾经对手分出了上万的分,这俩眼中的畏惧相互印证一番,不约而同得出了一个错误结论:这次自己八个踢到铁板了。 接引道人一挑眉,准提道人顿时耷拉眼。 他们俩都默契得没有使用灵识传讯,即使加密,他们也怕被其余六个听到,即使没有听到内容,但感应到灵识波动却是不难的,毕竟他们俩在这八人组中属于实力中间的,只有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比他们俩更弱。 两人的小动作是可以有各种解释的,就算是他们俩之间,同样的动作,在不同况下也有不同的意思,具体到此时此刻,意思很明白:死道友不死贫道,赶紧扯呼呀!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在行动上却不够坚决,有些犹豫,要知道,如果错了,那今后这个圈子里怕就没有他们俩的容之地了。 犹豫,所以退得很慢,以蓄势为主。 然而,他们发现有同行者比自己还果决,他们还在蓄势中,通天教主就已经率先后退了。 这个发现就跟水库出现管涌差不多,可谓是千里之堤毁于蚁,有道是兵败如山倒,这俩立刻全力启动立马逃生。 397 死道友6 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只看到通天教主退开,一心就认定这位鸿钧老祖的贴心豆瓣儿是意识到己方必败,所以才远遁而走,于是离开开始已经蓄势的逃遁大业,全然没有想到通天教主只是退开百丈开外就停下来了。 通天教主对自己师傅有绝对的信心,因为他不仅看到了师父肆无忌惮地恐吓对方,连后来慈悲妖尊晋级后回来,被打了一拐杖也都知道,是师父鸿钧老祖告诉他的。 通天教主并不是想逃,他只是退开,结阵自保,等师傅一拐杖将对方打跑。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绝非对方敌手,不愿意被对方攻击,也不想成为师父的包袱,自己先结阵自保是最为妥当的。 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不知道,也不可能看得那么细,如果没有谁率先行动,他们俩估计会退开十几二十丈,做好远遁的准备,然后看形势发展再定行止。 然而,通天教主的突然后退起了不好的示范作用,虽然通天教主本并非是临阵脱逃,但架不住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非要这样认定呀! 共同脑补是存在的,而且有加成效应。三人成虎也罢,群体无意识也罢,都是这么一个意思,同类或者近似的。 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已经做好的逃遁的蓄势,再有通天教主一带动,这俩如何还能稳得住,立刻就开始了亡命天涯的行动。 以圣人的能力——又得排除吕清广——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是完全可以一边逃跑一边留神着后局势变化的,他们一开始也是这样做的,但还没等他们发现通天教主在后退百丈后就立马进入了布阵状态,已经顾不上看别人的况了,因为他们看到追兵来了。 慈悲妖尊其实是个很记仇的,所以在分离出分之后,别的也还罢了,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必须是重点关注的对象,谁让大家曾经动过手,结了梁子,有恩怨自然是需要了断的,当时被鸿钧老祖给强按了下来,现在却是一个很好的了断机会,不可能会任由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溜走,这可不是慈悲妖尊的处事风格。 所以,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一逃,慈悲妖尊的分立刻就跟了上去,围追堵截一起来,反正慈悲妖尊任何一个分的速度都比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快得多,瞬移是飞行和遁法无法比拟的,更快的只有吕清广的血色门户,但吕清广的血色门户却有个启动的过程,而且吕清广可不敢冲到战场里面去,任何一点儿战斗的余波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上阵杀敌? 还是省省吧。 慈悲妖尊跟吕清广似乎是两个极端,反差非常鲜明。 慈悲妖尊的分最先围攻的就是逃得最远的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这俩不仅跟慈悲妖尊有旧怨,更关键的是他们跑得太远了。 这群圣人里面,唯一让慈悲妖尊忌惮,甚至有一些畏惧绪的,就只有实力深不可测的鸿钧老祖了,在封神世界之内,鸿钧老祖绝对无敌。所以,目前离着鸿钧老祖越近越是安全,但紧靠着鸿钧老祖难免又有躲在老母鸡翅膀下的小鸡仔之感,所以通天教主会退开一段距离,以证明自己,但他绝不会走远。百丈左右,即使被围攻,对方都不可能围困多么严密,围堵的厚度稍微过一点儿就会碰触到鸿钧老祖边儿,那可就是作死的节奏了。 当慈悲妖尊的分追上以最快速度逃离的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时,他们俩已经离开鸿钧老祖十一公里远了,这还是慈悲妖尊的瞬移真的是太快了,完全无视空间距离的存在,要不然,他们会逃得更远。 然而,即使被追上,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还是不顾一切的逃窜,他们已经很清楚战斗没有用,就凭他们俩,是不可能打得过慈悲妖尊的,这家伙不仅拳头够硬,而且分实在太多,最可恨的是每个分都跟本体一样修为,实在是太过逆天。但也不是就强大到没边儿,天无绝人之路,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在被修理之后就总结了经验教训,觉得对方在法宝方面比较欠缺,所以打人虽然狠,但却难以取到强力的伤害值,结合自分析了一番,他们俩估算了一下,被慈悲妖尊打死的可能其实不大,但是,如果被对方打趴下的话,被洗劫的风险那简直就太大了。 不得不说,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的分析还是比较靠谱的。 慈悲妖尊以前在慈悲大妖王的时代里,那还只是绝对数贫困,在总数上,他可是能排在大妖王级别的存在中前几位的富有者。可现在不行了,级别提升了以后,法宝的衡量标准也跟着变了,以前至高标准的圣器,现在成了标配。比如元始天尊,圣器一下的法宝全都赐给了门下弟子,自己用的任何一件儿,不论威力大小与用途何在,起码等级必须是圣器,要不然就是一件很跌份儿的事儿。元始天尊这等尊贵所在其会做那跌份儿的事呢! 慈悲妖尊最吃亏的还是出生太晚,太古、远古这等天生灵物遍地都有的时代他没有赶上,而且传承也不行,没有继承哪位大能的道统,也就是说没有能获得法宝灵物的继承,他倒是拼了命去收集了,但他出道的时候已经是顶级资源严重匮乏的时代,能遇到大妖王能用上宝物就已经非常难得了,多数时候拼抢半天,那物件儿只能是妖王级别使用的,甚至品级更低。无数次血腥拼斗争抢的成果,也不过就凑齐一件圣器炼制需要的材料,这件宝物就是鱼形圣器,而且这还不是一件攻击圣器,而是以防御为主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慈悲妖尊自己就是炼器大宗师,鱼形圣器就是他自己动手炼制的,不过,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倒是不假,但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更是铁律,即使有材料,炼制的时候也只能根据筹集到的材料——尤其是主材的特来设计施工,反其道而行之获得好结果的几率太低,而失败的结果最直接的就是损毁原材料,这可都是宝物,是拿自己的命拼回来的,慈悲妖尊如何舍得浪费。 398 死道友7 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是不是一对好基友呢? 这是一个事关**的问题,虽然想要知道详的众多到难以计数,但却没谁真的知道。 应该有。 至少有一个。 鸿钧老祖。 作为终极**oss,鸿钧老祖在封神世界是全知全能型的存在,就不应该也不可能会有他不知道的,不过,貌似这位走路永远颤颤巍巍的老叟不是个嚼舌根子的,想从他嘴里掏出点儿话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已知的是,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平时并不是在一起的,只有要办事的时候,他们才会聚会,这很让人生疑。 其实,对于怀疑论者来说,什么都是能领其生疑的。 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并没有因为危险降临而分散开各自逃命,当然,这也可以用追击的分太多来解释,分开并不能让其中任何一个摆脱追踪,在一起,多少还有个相互能壮胆儿的。 当然,作为圣人级别的西方教正副教主,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聚在一起不光只有壮胆儿的心理作用,接引道人取出了青莲宝色旗,用旗帜将自己和准提道人躯维护住。 这宝贝旗帜跟老子的离地焰光旗是同类同级的法宝,却是比太极图稍差一筹,太极图能完全屏蔽慈悲妖尊的攻击,但这青莲宝色旗就只能极大减弱慈悲妖尊分的攻击,而减弱的程度也跟位置有关,躯被旗帜裹紧了的,受到的保护严密,不容易受伤,但两位的脑袋却受到的保护最少,片刻就被打得满头都是包。此次留下一个传统来,看那些古佛,虽然没有被慈悲妖尊打过,但也都做出满头是包的发型来,以显示自己跟正副教主是绝对一条战线上的。 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忍着头皮的剧痛——这可真是硬着头皮了,怀抱里的各种法宝,准提道人的七宝妙树、加持神杵、六根清净竹;接引道人的念珠、魔杵、十二品莲台全都紧紧抱着,绝不肯出手,生怕被对方抢去了。 还别说,慈悲妖尊众分就是打了抢劫的主意的。 有些法宝,属于证道之宝,抢了意义不大,及时强行才解开来,也得不到多少还能利用的材料,直接使用又不会如意,属于绝对的鸡肋型存在,但是,也有另外一些高等级的法宝,比如之前从赵公明那里得来的定海珠,这种先天奇宝等级绝对够高,是可以当证道之宝的,只是之前还没有谁用其来证道。所以,在《封神演义》原文中,燃灯道人得到了定海珠才会发出我道成矣的喜悦感慨,他是准备用定海珠来证道的,却被慈悲大妖王抢了。定海珠到了慈悲大妖王手里也没埋没,慈悲大妖王也是以此证道,成为了慈悲妖尊。 只是,定海珠在证道之后就成了二十四诸天,这东西等级倒是够高,却不是战斗法宝。严格意义上来说,二十四诸天都不能算是法宝。 闲话少说。 慈悲妖尊的分们盼望着能获得更多像定海珠这样能被自己利用的宝物,所以在追击的时候,内心中是有打劫期许的,只是没有高喊出‘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这样的口号,有些事还是埋头去做不要吱声的好。 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吗?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人不知道,难道圣人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呢。 所以,在慈悲妖尊出手的时候,被攻击的各位都非常谨慎,可能被夺走的法宝坚决抱在自己怀里,就像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这样。不过没有这俩极端,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是宁可被打得满头大包,也绝不肯用怀里的法宝应对,其余诸位都还算能撑得住,比如老子,而撑不住的也有别的法子。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就是撑不住的,这俩都是刚进入圣人境界的,程度跟慈悲妖尊近似,说起来,这俩的战斗力其实不低,单对单,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能正面对战一两个慈悲妖尊,但现在不是他们俩个打两三个或者四五个的问题,围着他们俩的慈悲大妖王分上了千的。 这俩手里也没有啥决定宝贝,就王母娘娘手里有一副素色云界旗,将旗帜招展开,王母娘娘并没有裹住自己和玉皇大帝,这一点她跟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做的完全不同,她直接召唤了鸿钧老祖。 是的,王母娘娘实际上是打旗语,求救。 因为素色云界旗本就是聚仙旗,报警用效果也是杠杠的,鸿钧老祖立刻就回头看了过来。 人的名树的影儿,鸿钧老祖的眼神那就带着名头加成的,尤其是对上慈悲妖尊这个惊弓之鸟,绝对好使。 鸿钧老祖杀人的目光横过去,旋围解。 只有元始天尊,一手盘古幡护,一手三宝玉如意攻敌,并且法如电,却虚实变幻不定,跟一众慈悲妖尊分互有攻守,打得个难分难解。 慈悲妖尊这边打着,鸿钧老祖再回头用眼神给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解围之后,就不催促沉默中的火云洞三圣做出决定,而是看着吕清广,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的样子。 慈悲妖尊不是到是真的怕了,还是别的原因,在吕清广后站立的主分一伸手,左手搭在吕清广肩膀头,妖力裹紧吕清广,一个瞬移,没有走太远,到了圈子外面,万米之外半空停留。 而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过声的女蜗来到伏羲圣皇的边,问道:“你将如何决定?” 伏羲圣皇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望向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问道:“你们二位怎么看?” 轩辕圣皇皱着眉,没有出声,目光一直眺望着远方,重点关注着慈悲妖尊与元始天尊的作战。那一处的战斗最精彩,也最能看得出两边儿的实力如何。 吕清广觉得轩辕圣皇不出声是合理的,妥协的方案应当神农圣皇来提出,这位圣皇在当炎帝的时候就跟黄帝妥协过一次了,而且那一次的妥协效果貌似非常光明,起码官样文章中是这样记述的,而且将华夏民族的诞生这个大功果中很大一笔记在了他的头上,故而才有炎黄子孙之说,而不是黄炎子孙,虽然是他对黄帝做出妥协,但后世都将他放在了黄帝前面。 399 死道友8 “战!”神农圣皇果断坚定地吐出一个字。 吕清广怀疑自己听错了,这简直不可思议,完全不合逻辑也跟常识对不上号呀!怎么就会跳出来这样一个字呢? 但是,吕清广相信自己并没有听错,这个字神农圣皇说得如此清晰明白,灵力将语音送到在场每一个耳朵里,大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站在吕清广身旁的慈悲妖尊主分身笑了。 吕清广听到慈悲妖尊的笑声居然觉得很扎耳,这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这样不友好的感觉呢? 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吕清广立刻在自己脑海里展开了自我批评,寻找产生这种不好感觉的病灶,要将这种会损害友谊的不良征兆从根源处去除。 “那就战吧!”轩辕圣皇倒是对自己的同伴充分信任,立刻出声支持。 “好!”伏羲圣皇也不含糊,立刻表态同意。“放手一战吧!” 神农圣皇伸手在腰间一拉,扯出一根长鞭子来。神农鞭百草,用的就是这条鞭子,这也是神农圣皇证道之宝。 鞭子挥舞,鞭梢就甩向了鸿钧老祖。 轩辕圣皇一招手,从火云宫中飞出一口青铜剑,正是轩辕剑。轩辕圣皇虽然不是以剑证道的,但这把剑却是他平生征战厮杀一直都在用的随身兵器,也就只是比证道之宝稍微差了一线,但攻击力却高于通常的证道之宝许多。 轩辕剑剑锋直指鸿钧老祖,契机锁定,剑气凝聚,形成气剑,杀了过去。 慈悲妖尊的主分身秘密用灵识传讯给吕清广:“赶紧启动血色门户。” “为什么?”吕清广不理解,“血色门户在战斗上没啥用,应该帮不上忙吧?或者说你要穿越到前一刻去偷袭?成功可能性怕是极其微弱的呢!” “逃跑。”虽然灵识可以同时传递很多内容,但慈悲妖尊传回来的内容却极其简洁明了。“必败。” 看着场面上,鸿钧老祖并无对付慈悲妖尊时的得心应手,在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的夹攻下左支右挪狼狈不堪。 吕清广表示自己不相信,而且提醒道:“现在咱们是跟火云洞三圣还有女娲娘娘精诚合作,要是咱们溜掉的话,太对不起道友了吧!” 慈悲妖尊传讯教训:“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如果鸿钧老祖反过来,调那七个过来围剿火云洞三圣的话会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付我,那个鸿钧老祖可是手拿把掐的。再者说了,女娲做事是靠不住的,你不知道她会在关键时候抽什么风,当初垫资补天的时候就是如此,要不然东方神界和妖界不会那么困顿那么却天材地宝,连兵器都差档次。” 伏羲圣皇扭头对女娲娘娘说道:“这一仗还得看你的,你是巅峰大圆满的修为,跟对方最强那位一样。虽然不知道他的战斗力如何,不能光凭他颤巍巍的样子来看,那是做不得数的。不过,咱们四个打他一个,把握性还是有点儿的。”说着,伏羲圣皇扭腰移步,跟女娲娘娘面对面站着,两手伸开,示意女娲娘娘来一个战前拥抱。“我们并肩上,一定会战而胜之的,这是我们的家园,永远都是。” 女娲娘娘轻柔地扑上去,可在即将被伏羲圣皇拥入怀中的一刻,一伸手,却是一招猴子偷桃,抓住伏羲圣皇的关键要害,一捏。 蛋疼是绝对有的,必须的,关键是蛋碎了。 伏羲圣皇惊讶愤怒,同时也浑身抽搐,他感到了恐慌,感到了失措,同时也感觉到心痛,是的,心痛甚至不亚于蛋疼。 “为什么?” 伏羲圣皇不是用吼的,而是声音很低地询问,就好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但在场的都是圣人级别的,只要有心想听,自然是能听到的,如果要保密起码得使用加密的灵识来交流,用话语是不可能达到保密要求的。 伏羲圣皇此刻无心关注战场了,比起战斗的情况,他家里的这点儿事儿似乎是更为重要的。 “一天就知道坐着,要不就跟人干仗,一点儿正经事儿不做。”女娲娘娘的蟒身已经将伏羲圣皇给缠绕住,两只手在伏羲圣皇身躯上又抓又挠的。“让你带孩子,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宓儿会淹死在洛水之中?你就是这样带孩子的吗?一点儿没有责任感!带个孩子而已,难道就那么让你崩溃吗?” 伏羲圣皇调动着全身灵力鼓动着周天生命之力,尽全力去修复自己的蛋蛋,而此刻,那脆弱的宝贝儿却掌握在女娲娘娘的手里。 虽然自己的命根子被别人捏住了,但伏羲圣皇绝对不会低头,硬着后脖颈子反驳道:“别说我,难道你自己不是一样的吗?本来就是你带孩子的,为什么要让我来带呢,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带得精神崩溃,实在是受不了了,才将熊孩子扔给我的吗?” “不该交给你吗?”女娲娘娘怒吼道,“难道孩子是我自己的,我一个人的,跟你没有关系?你自己的女儿,难道你不应该管一管,带孩子就一定是我的事情吗?我那么多事情,那么多拖欠我补天工程款的,我得一个一个上门去讨要。跑了一次又一次,谁都不给。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帮一点儿忙。” 伏羲圣皇分辨道:“当初我就说了的,这工程不能接受,谁接谁倒霉。你非不信,牛皮哄哄非得去做不可。还垫资。就这垫资的事情,我提醒过你多少次?每一次你都将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让你不要垫资,你非不听,根本不给我细说的机会。到现在还是,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搞家庭暴力,每次都这样,上来就动手,而且对我下手非得这么狠吗?” 女娲娘娘再次用力一捏,将伏羲圣皇刚恢复的蛋蛋再次捏碎,还幸灾乐祸兼愤愤不平地说道:“你又没有像连山那样去尝百草,凭啥尊你为中医主神?我不经常让你受点儿伤,你哪会什么医道呀,赶紧医治你自己吧。” 伏羲圣皇问:“打架的事儿怎么办?现在可是骑虎难下,不是我说停就能停得下来的,难道这一次你不帮我了?咱们的事情,回头再说好不好。” 400 死道友9 因为伏羲圣皇这里出了变故,刚动上手的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都立马撤了回来,一左一右立在伏羲圣皇和女娲娘娘两边儿。 “唉,你们俩又闹架!”神农圣皇很是无奈地叹气道,“能不能分一下场合?这时节真不是闹家暴的好天气。” 女娲娘娘气定神闲却又颐指气使地断言:“他打我叫家暴,我打他不叫家暴,现在不是在闹家暴。” 神农圣皇没有跟女娲娘娘争辩,他很清楚,这事儿是不可能争辩清楚的,就算大家在这里吵上一千五百年,也不会有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正确答案。 是的,大家都能接受的答案往往未必是正确答案,这是一个非常有趣,而且往往被有意无意忽视的现象。 “这仗怕是没法打了。”轩辕圣皇感到灰心伤气,整个战争的氛围被女娲娘娘给破坏得一塌糊涂的,现场哪里还有征战的气氛,可以全方位归结为闹剧了。 女娲娘娘笑道:“哈哈哈哈,本来咱们就不必打的,是你们糊涂了,你们就分不出谁更亲近谁是陌生人吗?” 神农圣皇道:“都是陌生人呀!” “还是有区别的。”女娲娘娘得意地扬着下巴说,“我的感觉要比你敏锐得多,多得多。我感应得很清楚,那俩跟你们在一起的遥远得多,而这群不一样,比他们要近,两千到好几百年吧,具体多少意义不大,反正明确更近就行,就分出远近亲疏了。” 伏羲圣皇利用这个机会赶紧给自己蛋蛋疗伤,真是没法蛋定呀! 女娲娘娘全然不给伏羲圣皇机会,说着说着就再捏一把。 伏羲圣皇这次没忍住,惨叫出声了。 这是很丢脸的,神农圣皇和轩辕圣皇都假装没有听见,轩辕圣皇无话找话地问神农圣皇:“要是真的撤了,咱们就成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家伙了,唉,不知道是不是该鄙视自己呀!” 神农圣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伏羲圣皇却问道:“连山,有药没?” “连山有回锅。”神农圣皇摇头道,“伤病都有药可以治疗,但家暴我可没有药能医治呦!” “快!”慈悲妖尊给吕清广的灵识催促就一个意思,就一个字。 吕清广受不起催促,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好,但还是拿出了血色门户,却依然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远方的众位圣人,然后询问道:“定位哪里?”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高叫道:“末系!” 吕清广一惊,诧然道:“从这里直接穿越到末系?” 慈悲妖尊已经急迫地容不得灵识传讯,虽然灵识传讯明显更快,速度和信息承载量都要完爆语言,但慈悲妖尊相信——他坚信,自己过吼的会对吕清广起到更为直接而且不可替代的效力。 事实证明,慈悲妖尊的认知是正确的。 吕清广立刻启动了血色门户,也不多话了,用灵识束设定了末系的时空双重坐标。 末系很特殊,这里的空间坐标是多维压缩的,是一个超高维度然后坍塌所呈现出来的怪异数学模型,而时间维度则只有当下,这是最为不寻常的,在别的世界里,无论是位面世界还是异界,都是有过去和未来的,有时间轴可以穿越,当然,不是谁都有这样能力的。但在末系,这只有当下,未来和过去都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是不可穿越的。 吕清广在设定的同时,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不用怀疑,这只是形容。具体需要多少血液还没有确定,但灵识束都需要时间结算血量,可想而知,这得是多大的大数据呀!进行常规控制的可是太古灵族,一般是风天一个,如果需要计算过量的数据,其他九名太古灵族同胞会立刻进行并联计算,它们的灵识束可以组成一个局域网来使用,而且还可以使用吕清广的意识计算能力,反正吕清广基本上自己是不怎么用脑子的。 “快呀!”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叫唤道,“不要犹豫,立刻穿越,快快快,打开你的待客空间,快!” 吕清广完全是按照虫子脸的吼叫声下意识跟着去行动的,打开了手镯上的待客空间,并扑飞向血色门户。 慈悲妖尊立刻瞬移进吕清广的待客空间,对于待客空间内部,现在慈悲妖尊比吕清广都还熟悉。 吕清广在飞往血色门户的半米距离途中,抬眼看了一眼远方,见到慈悲妖尊在战斗的分正在疯狂消失。吕清广知道,这些慈悲妖尊的分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瞬移离开了,而瞬移的目的地不用问,肯定是自己刚开放的手镯待客空间。 “就这样走了吗?”吕清广在脑海里问自己,死道友不死贫道难道是必须的是合理的选择? 鸿钧老祖在轩辕圣皇和神农圣皇退开之后并没有进攻,在慈悲妖尊的分离开时,他也没有阻挡,甚至连颤巍巍向前步履蹒跚地节奏都停顿了下来,眼睛含着笑意望着吕清广。 吕清广感觉一阵恍惚,似乎鸿钧老祖在向自己传递隐晦的信息,但吕清广不是很确定,因为那节奏他并不熟悉,或者说拼读的方式是完全陌生的。 一时之间,吕清广犹豫起来了,不知道是应该立刻离开还是暂时留一下。多了血色门户难以支撑,但几分钟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在未进行穿越的时候,血色门户起始的耗散消耗量并不大,只是递增让吕清广难以接受。 慈悲妖尊所有的分都回到了吕清广手镯的待客空间,虫子脸催促道:“走呀,就是现在,快!” 灵识束的设定已经在太古灵族的辅助下完成了,血量大致也计算出来了,的确是一大笔消耗,要不是血池被太古灵族持续拓宽,要不是两次在时空乱流中积存了大量的血液,真还来不起这样长距离穿越,不论是时间轴还是空间概念,这次都是超级遥远的穿越。 鸿钧老祖看到吕清广体绝大部分已经融入血色门户,不再矜持,出声挽留道:“道友请留步!” 这话让吕清广心中一颤。 几乎同时,慈悲妖尊传讯通知:精灵界边缘发现异常动静! 吕清广不敢再迟疑了,立刻扑入血色门户,穿越而去。 401 死贫道1 血色门户的设定已经完成,目标时空点定位的是末日系当下百年末世主星,新玉兰市的正中心,也是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在末日系的驻地,是慈悲大妖王炼制的一个空间系法宝的半山平台。 可是,慈悲妖尊在吕清广关闭手镯待客空间前,传来的最后一道讯息,太过令其震惊与担忧,消息称:精灵界边缘发现异常动静! 吕清广的另一个元婴之躯可就躲在精灵界的边缘的。 虽然说精灵界的边缘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甚至有多重不同理解,所指代的更是辽阔的时空概念,其中就包括数目不详的众多小空间以及次一级世界。但吕清广相信慈悲妖尊此刻提到的精灵界边缘指的是一个特定的时空坐标,一部分慈悲妖尊的分身留在了那里,守护着躲藏起来的吕清广另一个元婴之躯。 慈悲妖尊有一亿多两亿个分身,可吕清广只有三个元婴之躯。 一般来说,大家都是只有一个的,能有三个自己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了,但跟慈悲妖尊比起来,想不受刺激都不能。 吕清广三个元婴之躯,两个在外寻找获得体悟的几乎,留一个下来作为火种,是以防万一。现如今,虽然还差最后一个台阶就能得偿所愿了,可外出的两个元婴之躯也挂掉了一个,要是此时留守隐藏的这个再出问题,那自己的未来可就顿时变得晦暗不明了。 本来就要看到胜利了,可以说曙光都已经出现。在进阶到圣人的时刻,不仅三个元婴之躯全都存活着,而且通过遥感同步都晋级到圣人境界。 遗憾的是,三个元婴之躯在晋级圣人的时候都没能解锁出丝毫战斗能力,依旧全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战五渣。 然而,似乎这一段儿,尤其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之后开始俯身的好运似乎都用完了,在吕清广刚进阶圣人中期不久,被困在魔族直属位面世界的元婴之躯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没有战斗没有袭击没有凶手没有伤势没有犯罪现场,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显然,刑事案是算不上了,但要是算自杀,吕清广觉得自己不是很能接受,融化在河水里算得上是合理的自杀状态吗? 因为哪里是魔族直属位面世界,吕清广没有穿越过去,因为他觉得河水ph值强到可以融化圣人元婴之躯的污染是不可能有的,要真是那样的话,这河水反倒成了至宝了,别的不说,用来攻击东方神界的绝对有效,是绝佳的战争武器。 不论遇到的是怎样的情况,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个自己已经死了。 虽然是三个不同的元婴之躯,但都是吕清广,相互之间可以互溶,可以交换元婴身躯之内包裹的血肉微粒,还可以遥感,甚至在大境界跨越的时候还能同步,保持三个元婴之躯在修为境界上的统一。正因为有这样的遥感,所以吕清广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应到另一个自己的死亡,真正的感同身受,死的就是自己。 虽然生了一小级,死掉一个自己,让另外两个自己从圣人中阶升级到了圣人高阶,但这是不合算的,如果只是最后一步,牺牲掉一个元婴之躯就能晋级到至尊境界的话,也许值得拼一下,但现在还差两步呢,剩下两个元婴之躯,就算再牺牲一个,也不过再晋升一小级而已,会被卡在圣人巅峰大圆满境界的。如果可在这里,如同女娲娘娘和鸿钧老祖那样子,怕千万年下来也还是无法迈进至尊行列。 进入至尊境,可以说是最难的一次质变,这一次的境界飞越各界每万年都难得会有一个成功的。 虽然吕清广一直以来升级都很顺利,甚至是跟正常情况反着的,金字塔越往上越难的规则,在吕清广这里完全失效,他是越级别高升级越是顺溜越是快也越是莫名其妙。 而这种莫名其妙的快速升级,让吕清广一直担心,怕自己的好运突然用完了,要是卡在最后一步,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哭。 女娲娘娘和鸿钧老祖虽然也都卡在这一步了,可他们不用太过担心,到了这一步,他们属于想死都难的,就跟慈悲妖尊说的那样,大妖尊应该也是如此的,但吕清广不同,作为战五渣,吕清广觉得自己的生命坚韧度完全没法跟同级的任何一位相提并论的,没法比呀!稍微搅合进一点儿争斗,分分秒秒可能送命,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虽然说身边儿有慈悲妖尊护卫,但要是万年难以升级,慈悲妖尊还能永生如此护卫自己吗?吕清广没有答案。 所以,吕清广不愿看到此刻另外的分身逝去,所以,在听到慈悲妖尊说精灵界边境有情况就立刻急眼了。 扑进血色门户之后,吕清广不管三七二十一,用灵识束强行修改传送坐标。 “天呐!”风天在灵识束里哀嚎,“你真是太冒险了,这样做风险有多大是完全未知的。” “也可能没风险。”吕清广在灵识束中回应,“如果你们十个都赶紧来帮忙,全力以赴,一次性成功的话,就不会有风险。好了,赶紧吧,你们来取消现有设定数据,我来设置新的坐标。” 太古灵族无法,只能照着吕清广的话去做。 吕清广这样武断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血色门户不是工业制成品,不是科学家设计制造出来的;血色门户是吕清广的血液凝结而成,是吕清广天赋異稟的具象化产物。所以,吕清广说的话做的判断其实是可以当做血色门户的说明书来用的,具有相同的作用。 如果吕清广想要在穿越的过程中调整设置,哪怕原来血色门户没有这个功能,都可以马上出一个补丁,或者更新一个新版本出来,增加上这么一个功能。 限制条件就是这个功能的可实现程度要跟吕清广的决心成正比。 除了决心,还有灵力和修为境界必不可少,要不然就成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玄幻版,那可完全是靠吹出来的,吕清广可没有那么大的肺活量。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一般人,得是特殊材料制造出的才有可能,起码脸部防御力得足够。 402 死贫道2 精灵界与灵界之间,并没有界碑,也没有边境线,甚至连星空都是不连续的,说边缘的确是非常牵强斧凿。 位面世界与位面世界之间都有界限屏障,在异界,一个异界跟另一个异界之间又怎么可能是没有截断隔绝的呢。 尤其是灵界,这是所有异界中非常独特的一个。 居住在灵界的灵都不是很强大的存在,哪怕是恶灵,受到灵界规则限制,修为也同样不能越过金丹期之前那道天花板,除了引导灵,而引导灵也仅仅就是金丹期,固定修为境界,不会高也不会低,不存在升级降级的问题。整体上看,灵界的实力非常低,金丹期封顶,甚至都不如稍微正常一点儿的修真界,也就是只比位面世界的普通人略强,在异界中是铁铁的最后一名,万年垫底儿。 然而,没有哪个异界敢于招惹灵界的,嗯,这样说似乎也不对。 灵是非常有‘用’的,可以广泛应用于炼器、炼丹、布阵、各种科研研究、自动化设备制造、超自然力量培训、亡灵生物嫁接与变种……等等,各界很需要也极其渴望获得大量的灵,也的确有捕猎者进入灵界去俘获灵,并想方设法将其带出灵界贩卖或者留着自用。而在灵界之外,谁也不会再在路上遇到灵的,因为路上要是有一只灵的话立刻就会引来围追堵截地抓捕者。 好吧,世事无绝对,也可能有一些地方比较友善,也可能有一些地方比较愚昧落后不明白灵的珍贵,但总体来说,在其他异界是不适合灵存在的。 而灵也都习惯于待在自己的地盘儿,最多去一下人间界或者位面世界,而这些外出的灵使用的是灵界专用通道,是灵界特有的通道,走的是灵流的输送传播渠道,也就是靠日过去的。 太阳是灵流接入点,这一点是所有世界的通例,而除了极少数像吕清广这样可以任意穿越的,其余众生,包括各界强者都是难以进入到灵流中,同样难以进入到灵界的,而进入灵界后还能保持本身修为等级的,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吕清广一个,也许这跟吕清广战五渣的体质有关,但缺乏详细地研究分析,因为吕清广不愿意将自己切片研究,很显然,这是缺乏献身精神跟科学意识的典型表现。 精灵界则要简单得多,是一个较为单纯的世界,其构成关系类似于妖界,但比曾经的妖界弱很多,也贫瘠很多,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松散而各顾各的,因为精灵界很久没有出现超级强者了,别说至尊级别的,就是次一级的精尊都没有一个,目前最强的只是大妖王级别的存在,不过数量倒是不少,个人一片儿地盘,相互并不统属;但是,精灵们却又非常抱团儿,一旦有外界的欺辱了精灵界的,所有精灵都会跳起来,又叫又嚷,会砸东西会到处发火以及群聚。所以,魔族其实在入侵妖界之前就入侵过精灵界的,只是好处没捞到多少,也没能将精灵们消灭,相反,倒是使得精灵们进入到魔界地盘儿里不少,而且生根发芽开枝散叶。精灵们的繁衍热情跟生育能力全都远胜过魔族。 就吕清广知道的不完整的当下情况看,精灵们跟各个异界关系都还算处的不错,尤其是跟魔族关系最好,但是不是会跟魔族闹腾一下,但闹得又不是很激烈,就属于那种打打闹闹的情节模式,让吕清广生出很多不理解,但慈悲妖尊却完全不给吕清广分析解释。 吕清广躲藏起来的这个元婴之躯,所隐藏的地方,虽然称为灵界和精灵界边缘,但其实是属于精灵界的地盘儿,要是灵界的地盘儿里,陪同并保护吕清广的慈悲大妖王的分身修为就必须要压制在金丹期以下,要不然就会被灵界的世界规则束缚排斥,这个过程就算是慈悲大妖王也不可能对抗的,老老实实被排异出来还好一点儿,要是反抗,那是绝对会被清理的。 因为是“边缘”,所以此处的时空稳定度明显较低,壁垒更容易被破开,所以吕清广进行新的设定很顺利,比风天等十位太古灵族工作效率加起来还有强劲,而这样的改变目的地,居然让穿越的血液耗费量下降了一多半,让吕清广收获了巨大的意外惊喜。 只是,吕清广现在心里忧心另一个自己的元婴之躯安慰,没有心情高兴,要不然是很值得庆祝一番的。 距离峡谷墟市十五万光年之外,一个荒凉的废弃资源星球上,旧矿坑改造出来的洞府内,一道血光闪现,吕清广成功的穿越而来。 这个就矿洞就是吕清广躲避的巢穴。 不是老巢。 也没有老巢。 根据慈悲大妖王的建议,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换一个躲藏的地方,每次的新地点是慈悲大妖王提供十余个选项,吕清广在其中随机抽取的。这些新的地点有一个显著的共同特征,那就是一个比一个更遥远偏僻。简单说,就是离墟市峡谷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从一开始的遥遥相望,到现在,根本不可能看到,即使用灵识束也不可能。 血色门户出现后,吕清广并没有立刻伸出带着手镯的手,穿出血色门户,并打开手镯的待客空间,虽然这是一直以来每次穿越的惯例,已经成了类似于标准动作的规程,但这次却打破了习惯,恢复到更为谨慎小心的步骤:人完全隐藏在血色门户之中不出来,仅仅将灵识束伸出去,探查动静。 在晋级圣人高阶的时候,也就是不久之前,吕清广被困在魔族直辖位面世界的那个元婴之躯自杀的时刻,三个元婴之躯有过一次遥感互联,不仅同步了修为等级还传递了相互间的基本信息,其中就有彼此的所在位置坐标系统。 吕清广完全按照当时获得的坐标信息进行的设定,穿越的位置就是当时躲藏的这个元婴之躯所在的位置,丝毫没有出错,但灵识束却并没有在洞府里见到自己另一个身影,也没有守护者慈悲大妖尊。 灵识束立刻顺着旧坑道,快速搜索起来。 403 死贫道3 旧矿坑改造的洞府内,灵识束只是晃了一圈儿,没有见到吕清广另一个元婴之躯,就立刻投入寻找追踪模式。 在刚才短暂的一扫之下,吕清广光是焦心于没见到另一个元婴之躯,但共享着灵识束信息的风天等太古灵族则比吕清广冷静得多,风天透过灵识束传讯道:“稳住,别着急,我确定你另一个元婴之躯才刚离开这里,从现场,石桌上残留的热度跟微量辐射可以判定:刚才你就在那里看电子书,笔记本被收起来的时间不超过四十秒。还有细微的空间波动残留,可以肯定是慈悲大妖王瞬移是留下的。” 四十秒不算长,对于人类来说,那只是短暂的一瞬,都不够一次发呆的,抽烟都抽不了一支,只能抽两口。但是,对于慈悲大妖王来说,却能瞬移很多次了,一次就能跑到天边而去,甚至是天外。 考虑到自己收东西的速度,吕清广相信慈悲大妖王只来得及进行一次瞬移,但这次瞬移回有多远呢? 对于慈悲大妖王瞬移的能力,吕清广是见识过很多次的,极限有多远不好说,但根据吕清广的推测,短时间内部会启动超长距离瞬移,中短途的可能性最大,而且灵识束的分析也支持这样的判断。 风天在通讯的时候,将各种分析数据全都一同打包发送给吕清广。 吕清广没心情更没时间看具体数据,直接让风天说结论。 风天直言道:“从以往收集到的慈悲大妖王瞬移数据汇总跟这次采集的空间波动残留对比,我们相信慈悲大妖王进行的是一次短程瞬移,应该还在这个星球上,甚至就在这个矿区,这个矿区太大,占了小半个星球呢。” 吕清广果断采信,并安排太古灵族分别操控灵识束去找寻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的踪迹,这里坑道和洞穴比迷宫还杂乱,必须将灵识束分开,这样效率才高。吕清广自己操控的话,两三股还能自如,多了必乱。而风天他们十个则不同,每位都能同时进行几十股上百股灵识束同时操控,跟玩儿一样。以前用他们自己灵识的时候,也就十来股,再多了灵识就难以为续了。操控吕清广的灵识束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吕清广超越了修真界设定,晋级到仙人层次之后,灵识大涨,他们同时操控的灵识束数量也越来越多。 在十位太古灵族同时奋力出手之下,上千股灵识束同时分散出去,涌进了蜘蛛网一般的迷宫中,在混乱无比的坑道和洞穴中去寻找另一个吕清广元婴之躯的具体位置。 吕清广非常羡慕慈悲大妖王分身之间同步和感应的能力,而自己的元婴之躯之间却似乎存在着沟通障碍,遥感很少能正常起作用,而且有效率跟距离和修为完全没有关系,似乎只跟运气和体悟有关,而这两样都是极端不靠谱的。 “找到了!”风天等一众太古灵族还是靠谱的,灵识束也不愧为比光更快的信息输送渠道。 灵识束画面立刻进入吕清广意识。 灵识画面中,留守的元婴之躯,虽然也是圣人高阶的修为,但此时却一脸慌张无助跟畏惧,还有深深的不舍,以及…… 吕清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遥感起作用了,几乎无缝连接,修为也跟着向上攀升起来。 一直以来,吕清广升级都是很迅速很顺溜的,现在其实也是,但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自有其规律。 升级一开始,吕清广就被从血色门户中跟拖拽了出来,吕清广一挥手,赶紧将慈悲妖尊给放出来,同时,把血色门户给收回到血池中去。 但是,这个平时做熟了动作都来不及完成,吕清广就感觉到升级的气息笼罩住了自己。 正式升级很快,只是一瞬,吕清广历来都是如此,没有天劫什么的,也不存在心魔,不需要周天搬运,不需要玩儿命的刺激肌肉经脉,不需要闭关修炼,但还是需要那么一小会儿的。在这个期间内,吕清广没法做别的,就跟重新启动的时候没法使用其他程序的情况很类似。 在吕清广宕机的瞬间,血色门户还没有进入到手镯的血池空间,就卡在了入口前面。 如果等吕清广恢复,虽然也不算久,但很可能会消耗大量血液,而且血池开启着,里面说不定会暴露出一些别的情况出来,比如另外一个属于凡人的吕清广,这个吕清广的存在,从以前的慈悲大妖王到现在的慈悲妖尊都是不知道的,吕清广一直都说是自己的血液,这话没错,只是那个自己是另有所指而已。 好在有太古灵族在,风天立刻跟风命一同,通过灵识束控制住血色门户,让其顺利进入到血池空间,然后立即将血池空间关闭。 太古灵族关闭空间的动作很麻利,比吕清广还顺溜,这手镯本就是它们十位太古灵族联手炼制的,使用的是吕清广收集的灵界本源物质‘溪水宝’加上吕清广的血液,这两样是主材,其余的辅材都是动用的太古灵族祖产,当时太古灵族的栖息地就要倾覆,离开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将种族的全部所有都拿了出来,造就了这个手镯,只是在最后,只有风天风命他们十位离开,其余的都跟生活了无尽岁月的家园一期被打散构成进行重组了。对于这个手镯,太古灵族了解的比吕清广透彻,控制得也比吕清广彻底,对此,吕清广倒是不在意。 慈悲妖尊从手镯待客空间一出来,立刻投入到例行公事的安全扫描中。 这次超快,非常的快,一开始就结束了,因为他第一个扫描到的是自己的分身,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哪里了,顿时,虫子脸疯狂地扭摆起来,佛脸表情怪怪地看着正在完成升级的吕清广。 慈悲妖尊的奇异表情,吕清广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正在进阶到圣人巅峰大圆满的关键时刻。关键时刻掉链子是不可以的,他集中注意力,反正安全交给慈悲妖尊就可以了。 对于慈悲妖尊,吕清广是绝对信任的,而且慈悲妖尊一直以来都完全对得起吕清广给与的这一份信任,将安保工作做得妥妥帖帖的。 404 死贫道4 当进入升级状态的那一刻,吕清广感觉到心哇凉哇凉的,不用问,有一个自己的元婴之躯逝去了。 原因未明,但结论清晰。 听上去似乎很有些武断的意味,但判断本来就不必那么恪守充要条件,如果真的一切都是先有了严格的标准,然后一件件事情逐一发生,每一件都去对应,都要找到足够的证据去证实,那时间就别流淌了,起码不能白驹过隙的速度,要很缓慢很缓慢,不能有丝毫匆忙,可实际上,时间总是匆匆忙忙的,一切都在赶时间,却从来都赶不上,所以只能因陋就简。 别人是否死了,需要验证,自己不用。 当然,这得有多个自我才行,对正常人类绝不适用。 别说人,就是仙、神、佛、妖、魔、鬼、怪、精灵等等异界生灵,符合这个条件的也不多。 吕清广恰巧是。 或者说,前一刻以前都算是,此后就不再是了。 吕清广本来有三个元婴之躯的,可连着死掉了两个,从此刻起,他也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元婴之躯了,也就失去了感应自己死亡的能力。 真要较真儿,吕清广也还有另外一个自己,那就是躺在血池空间中专职造血的那位自己。 这也是吕清广自己不错,绝不会有假。 如果是假的,他的血就不能作为穿越的驱动力了,这一点至关重要。血液具有破开时空禁制作用,是吕清广的天赋能力——很神奇很强大,但似乎是吕清广具有的唯一能力;与之相协调的是绝对无厘头的升级规则,以及恒定不变始终如一的战五渣设定。 一直以来,吕清广觉得自己挺难的,简直太难了,可到了此时,当两个元婴之躯相继死去,他才意识到,自己以前那是多么的一帆风顺,那是一直在走好运呀,只是,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而已,哪怕是成为了圣人,也并没有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感到各种不如意。 只有失去了,才会意识到其珍贵。 这话太对,太有道理了。 以前,吕清广看电子书的时候,看到过很多很多次这话,已经完全无感了,将之归结为用烂了的行列中,看到直接跳过,当做不存在。而实际上却就是如此的,尤其是对于留守的这个分身,其实,一直都是被当成废物来看待的,类似需要靠帮扶来消灭的贫困人口,是自己的一部分,但打心眼儿里看不起。只是在真不存了的那一刻,才感到不对劲儿与伤痛齐致。 然而,这心痛中有多少是纯粹的因为是同一个自己而产生的呢? 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而且没办法进行定量研究,即使有仪器可以测定心里各种情绪的来源与比例,此时此刻也来不及使用了,还不说仪器的准确性与使用费用的问题。这种仪器很可能有,但绝对可能性是属于公园里电脑算命的那种‘先进科学文明’,除了赚钱以外,只有负面价值。 不能这样! 吕清广感到无限的悲哀并化成愤懑,其中还充斥着对被卡在最后一步的未来无比的恐惧,以及盼望结束一切的冲动,还有一个说不出的期许与绝望。 一个元婴之躯死掉了,这才多久呀!第二个元婴之躯就死掉了,仿佛是瘟疫缠身,或者是被霉运给侵染了一样,要不然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极端情况。 难道是阴谋? 阴谋论总是有市场的,尤其是在灾难发生的时候。 眼前,吕清广确定自己是掉进灾难漩涡之中了,要不然不会接连死掉两个元婴之躯。一共三个,从被魔族袭击到现在,从出窍期一直到圣人中阶,三个元婴之躯虽然也出现了一些危急情况,却一直都有惊无险的,连受伤的情况都没有出现过,却突然间出现了这等变故,在短短两步阶梯上,连续倒下。而之前,除了被魔族偷袭那一次,吕清广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太顺利太好运了! 是自己的好运都用完了吗? 或者是有阴谋笼罩住了自己? 在灵识束画面中,吕清广并没有看清楚自己的那个元婴之躯是怎么死去的,死亡虽然通过升级与感应得到了证实,但死因却不明。 我是怎么死的? 吕清广很想要这样咆哮,这样质问这一方天地,但是,他发不出声来,现在还处于升级的一刻之中。 是的,升级只需要短暂的时间,秒秒钟的事儿。 但是,吕清广的思维运转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圣人巅峰大圆满档次的脑速,那简直快到超乎想象,就算是仅仅一微秒,也能脑补出一整部新西游外加封神演义外传,在脑补自己死亡上,自然不会慢多少。 首先,吕清广锁定了凶手。 谁会对自己下毒手呢? 不会有别人的,只能是魔族! 一直以来,吕清广都是秉承着与人为善立场的,而且因为战斗力太低,而且自己升级与天材地宝关系一点儿都没有,尤其是在获得体悟之后,那是完全断了根儿的,所以吕清广跟其他存在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对天材地宝没有必得之心。 包括慈悲大妖王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各界中吕清广这样的,除了根本不明白天材地宝为何物的普通人以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就算是道德高深的太上老君,你要是放一株炼丹用的顶级宝药在他面前,手立刻就会哆嗦,眼睛里的瞳孔立马放大,心跳加快。也许不会直接伸手就会拿过去,但绝对会动心,会想办法弄到自己手里来。慈悲大妖王更不消说了,听到一点儿天材地宝出世的风声,立马就会赶过去的,不弄到手里绝不甘心,当然,失败的时候还是挺多的。 争夺就容易结仇,而吕清广从不去争,自问是没有仇人的,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没有的罪过别人。 唯一现成的敌人就只有魔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敌人,但魔族是自己敌人这一点吕清广绝不会弄错,想当初被偷袭的时候,那可是直接见到了偷袭的魔族的。而且第一个挂掉的元婴之躯也是在魔族直属位面世界出的事,在那里,也只有魔族才可能方便动手,别的族群是难以到魔族地盘儿去搞事儿的。 405 自救1 肯定是魔族。 吕清广已经想得非常明白了,既然前面两次都确定了是魔族,那么这第三次也肯定不会是别人,也没有别人会对自己动手。 至于魔族对自己出手的原因,吕清广先仔仔细细反省了一遍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全部经历,最终确信,自己丝毫没有伤害过魔族,是的,从认知与心理感受上,自己一点儿不喜欢魔族跟魔族后裔,但在行动上,吕清广并未对魔族做过任何事情,也就是说,从后果上看,吕清广并未给魔族和魔族后裔造成过任何伤害。 之所以是这样,尤其是在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之后,吕清广没有做任何报复性的行为,其中有注意力集中在寻找体悟上面的原因,也不排除本性良善的作用,但最直接最关键的还是战斗力低下。 报仇是自己的事,当然得自己动手,而自己没有动手的能力,那就只能忍了,忍到什么时候呢?吕清广虽然没有明确提过,但很显然是等到自己重新成为至尊中的至尊之后,到那个时候,即使自己不去魔族寻仇,魔族都应该会自觉地将凶手给交出来,并赔礼道歉。 因为升级顺利,所以,吕清广坚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而且很快。 回溯过往的每一步脚印花了不少脑子,毕竟这一生穿越时空,行走在无尽位面世界,穿越到异界去,从未来到古代,再到末日,想一遍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不是灵识本身就有非凡记忆力,怕是常人不知道会忘记多少,又会记错多少,毕竟记忆本身并不是那么靠谱的一件事儿。 当确定了自己第二个元婴之躯已经死去,也认定了凶手就是魔族,吕清广接下来思考的也同样不是报仇的问题,是的,仇恨在吕清广这里从来排不到前列——嗯或者可以解释为与前列腺分泌不足有关,但未得到有力证据证实。 吕清广其实一直一心二用着的,在脑补凶手是谁的同时,还在考虑该怎么自救才好。 一心二用的技能并不是天生的,这是吕清广常年使用灵识束获得的额外好处,目前思路可以分成三四个进程同时进行运算,但主次还是有的,刚才是以脑补为主的,现在脑补结束了,自救的进程自然可以调用更多内存。 在第一个元婴之躯挂掉的时候,吕清广就有一个想法:我还可以以再抢救一下的。 但是,那是在魔族直属位面世界,慈悲妖尊还是慈悲大妖王的时候就反复劝告过吕清广的,那里太过危险,千万不要尝试强行穿越。 是的,要想进入那里,除了按部就班提出申请在获准后从传送阵买票缴费进入之外,也就只能强行穿越了,而强行穿越的成功率似乎不怎么样。 如果强行穿越很容易做到的话,那个元婴之躯就不会被困住了。他手上可是带着一个分离出来的手镯的,虽然里面没有血池和造血的吕清广,但血色门户还是有一扇的,只是弱一些——好吧,要弱很多呢。但比留守的这个元婴之躯强,他手里可没有血色门户,只有一些木门扇,虽然木门扇加入吕清广的血液之后也能起到穿越的作用,但效果却远远不如血色门户,尤其是设定坐标位置上,受限太多。 而一直不敢强行穿越,还有一个原因,是担心穿越时的时空波动引来魔族的关注,继而受到追杀。 咳,小心过于啦!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刚一明了处境,知道自己被困在魔族直属位面世界,就该立刻启动强行穿越,不顾一切,拼死一搏,还能有几分指望。甚至更多,因为当初不舍的拼命,是觉得事情没到紧要关头,依照当时情况,现在重新计算一番,可以判定出,如果当时突围,拼着当时分手镯内的全部罐装血液耗尽,有九成的机会能穿越而出。毕竟,魔族在自己直属位面世界搞的是对外为主的防御体系,从内部向外穿越成功几率会大好几倍。 那一个也就算了,毕竟是在魔族地盘儿里,可这个不一样,这里是精灵界边缘,从这里,吕清广是可以直接就轻松穿越到灵界去的。也正因为有灵界这个退路,所以隐藏躲避的时候才会选择在这里。 吕清广有一路进程一直在盘算着自救,毕竟自己是可以穿越时间轴的,穿越到死亡出现的前一刻,将留守此地的自己元婴之躯带走,跟自己融合,或者干脆一点儿,直接送到灵界里面去藏起来。 在灵界,就算没有慈悲妖尊的保护,自己也是安全的。 自救的念头逐渐明晰,方法也思考推敲得越来越成熟:穿越过去,时间点就定位在死亡发生之前那一刻的前一分钟;穿越后自己并不出现,隐身在血色门户之内,只是用灵识束跟留守的元婴之躯联络,让其自己个儿扑入到血色门户之中;自己进入后,血色门户立刻启动,穿越到灵界之内,找个地方藏起来;将留守的元婴之躯安顿好了,自己再回过头来接慈悲妖尊。 将慈悲妖尊留下,吕清广并非出于不信任,而是不愿意多耽搁时间,他打算升级一结束,自己可以自由支配可以行动的第一时间就穿越,而要带上慈悲妖尊,就得跟他解释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然后还得将其收入到待客空间中,这都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说服慈悲妖尊同意是必然要花一番功夫的,要是慈悲妖尊不同意自己冒险,自己说不定还走不了了。 几乎是下意识,完全没有进过理性思维批判,吕清广就凭着自觉认定:慈悲妖尊会阻挠自己穿越过去进行自救。 这是一个没有实施基础的判定,完全不客观,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吕清广是不会这样不理智的,但现在是连续自己元婴之躯死亡的背景下,又是在升级中不能自主,好不容易思维开了小差,还超负荷的进行着多进程思维活动,那就难免没有正常情况那么客观冷静,做这个判断的进程,受到吕清广主客观思维影响都不多,甚至没有依照着吕清广思维惯性去思考,要不然就又会是另一个情况了。 406 自救2 升级只是瞬间的事情,哪怕再这个瞬间里,吕清广的思维开小差想了很多脑补了很多,但时间也还是仅仅过去秒秒钟。 慈悲妖尊在完成了跟留守在此间的分身沟通之后,神情怪异到难以压抑,尤其是虫子脸。不过,身形倒是没有动,依旧待在吕清广身旁,保持着护卫的态势,跟往常没有两样。只是,随着吕清广升级完成,圣人巅峰大圆满的气息清楚明确地流露出来,佛脸都禁不住开始动容了,看上去竟然有一些狰狞的味道。 吕清广此刻没办法看,升级禁锢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无法扭转视线,灵识束倒是可以用的,只是现在精力都比多进程同时疯狂脑速运转的思绪占去,没办法兼顾其他的,反正安全问题一直都是丢给慈悲妖尊的,吕清广并不会时刻留意周边的动静,已经习惯了如此。 因为有这个习惯,也因为一心念念只想着赶紧去自救,所以灵识束在自救念头兴起的第一时间里就交给了太古灵族,由风天执掌,先期将血色门户启动,并将鲜血从血池注入到血色门户之中,不计损耗不计代价,只为了能救回自己的另一个元婴之躯。 在升级结束的第一时间,风天带领太古灵族将血色门户已经给吕清广准备停当了,并且将鲜血加了百余加仑。 吕清广没有时间跟慈悲妖尊解释,所以干脆没有回头去看,直接扑入到血色门户之中,同时激动血色门户,开始穿越。坐标设定简洁到了极点,空间完全不动,仅仅时间轴,一早本地时空序列,向回倒退一刻钟。 一刻钟之前,应该是自己刚开始逃遁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慈悲妖尊完全没有想到,在看到吕清广的血色门户出现的瞬间,居然脑袋憔悴了那么一下下,思维不能立刻就脱离惯性,被跳脱的现实给雷了一道。等反应过来时,吕清广正扑入血色门户之中。 这个时候,慈悲妖尊的脸色彻底变了,惊怒和悔恨同时出现在佛脸之上,而虫子脸的扭曲已经让别人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了。 为了跟上吕清广,慈悲妖尊立刻启动瞬移,定位自然是每次都会使用的待客空间,瞬移进入后,就能跟上吕清广的脚步了。 吕清广此刻身体已经九成进入了血色门户,只有带手镯的这只手留在了后面,这次并不是为了等慈悲大妖王,而是习惯了这样做,毕竟每次都是这样的。这次不一样只是在于不是刻意,因为这次并没有开启待客空间。 理论上说,一个空间,主人没有开启,无论是客人还是别的东西,都是不可以进入的。 但是,这仅仅是理论。 就连稍微有点儿经验的人类都知道,不管是入室抢劫还是入室盗窃,虽然不是常态,但绝对是没有办法绝对避免的,而这些都是主人不让进而强行进入的。 虽然说法宝比普通人类的门窗要难以攻破得多,可慈悲妖尊的手段也不是寻常人类能够望其项背的,别说后脖颈子了,就是脚下扬起的尘埃都比之不上的,那可是手段高强的妖尊,虽然初级,但也足以横行无忌,除了忌惮鸿钧老祖等各界极少数一些大boss以外,他没有别的需要在意的,即使是鸿钧老祖,也刚好是能克制他分身多的这一特点而已,并不是这个级别的大boss就都能限制住他。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那就是慈悲妖尊他本身就是炼器大宗师,说到炼制法宝以及对法宝的认识,能比他更强的也不多。 从见识上阅历上,十位太古灵族炼器水平并不比慈悲妖尊弱,但太古灵族是灵族中的一份子,在这一点上,他们先天就比其他种族受到更多限制,灵族有天花板的,修为不可能突破金丹期,所以在修为上,他们完全没有办法跟慈悲妖尊相提并论,如果慈悲妖尊使出一力降十会的法门,他们完全无力抵挡,也根本不敢露出抵挡的苗头,因为它们太古灵族根本不敢冒头,它们太值价了。 对于慈悲妖尊这样的炼器大宗师而言,太古灵族绝对是无价之宝,十个太古灵族在他眼中就是十个顶级器灵,能用来驱动掌控一界之主境界的最顶级法宝,绝对不可多得,不可求,也遇不上。 这倒也是正确认知,吕清广穿越到太古灵族一族毁灭时刻是跨越了时间轴进入了历史长河中的,那时候的慈悲大妖王应该还没出生,毕竟,慈悲大妖王并不是上古人物,甚至都不是很古老的古代存在,出生的时候也就秦汉时期,长于唐宋,牛逼的时候已经是在近代了。他没见过太古灵族,只是在炼器典籍上看到过,他潜入灵界也找不到太古灵族的踪影,因为那时候,灵界已经没有太古灵族了。 风天它们十位是最后的太古灵族,除非穿越到足够悠远的过去,也许能见到别的太古灵族,但这可是难度超高的,毕竟,时间长河中充满了漩涡与激流,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和未知的危险,即使有吕清广神奇到近乎作弊一般的血色门户可以用,但穿越到远古也是非常艰难的,当初要穿越到西游世界,吕清广都做了长时间的准备和多次尝试,才艰难的取得了成功。 吕清广在实践过程中,跟慈悲大妖王讨论穿越的情况与彼岸坐标设定,谈论到类似情况,当时,慈悲大妖王分析,西游世界是最好穿越的异界历史,后来吕清广在鼓荡的浩然正气趋势下,盲目而冲动地直接穿越去了封神世界,才发现封神世界其实比西游世界更好穿越一些,只是耗费比较大,但时空坐标的设置却更容易。 穿越需要的驱动力大小是一方面,这个主要涉及的其实是穿越成本,而另一方面,时空坐标的确定与设定才是制约穿越的难题。 同理可证,要封闭一个时空,关键就是锁死该时空的坐标点,没有个坐标点都不会与外界发生联系,不会成为虫洞的端点,穿越就不可能发生了,不论是时空两相的还是单纯空间穿越的,从数量上来说,单纯空间的穿越是最多的,尤其是在位面世界里。 407 自救3 慈悲妖尊瞬移也是需要时空坐标的,虽然在不同的时空,坐标是在变化的,但也有一些变化不大,或者规律性很强的类型。 空间类法宝就属于后者,不论在什么样的时空里,一个成熟的高品质空间法宝,不论是储物类型的还是便携式洞府或者随身类小世界,其内部坐标的稳定性是跟其使用的可靠性紧密关联的。要不然,你装进储物法宝的东西,在传送过程中就会损毁,甚至连累到传送都可能出现意外。所以,质量不过关的空间类法宝是不可以进入传送阵的。 这事儿说起来话可就长了,而且没法细说,因为会涉及到很多材料学、灵气检验学、灵识通讯学、灵识分类学、灵识与量子纠缠的对比与互通、高等非空间数学、低能量环境的引力场控制学等等知识,而这些知识吕清广自己都不具备,知识零星的听慈悲大妖王提起过那么一鳞半爪的,要让吕清广给讲个所以然出来是不可能的,如果强求,以吕清广现在圣人巅峰大圆满的脑补能力,完成一篇相关的学术论还是不成问题的,骗不过内行却能忽悠得过砖家的,砖家脑容量都被美食美事侵占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就能马马虎虎执行个上级命令。 吕清广的手镯是一件空间类的法宝,而且是多空间并列与阵列的神奇空间类法宝,最大的特点是用料考究,太古灵族整个种群在灵界刚开辟时就开始囤积的祖产全都用上了,就连吕清广掏出来的溪水宝,那可都是灵界本源物质经过黑陶盒子精炼得到的,非同寻常,足以让慈悲大妖王甚至慈悲妖尊流口水。 在待客空间里的时候,慈悲大妖王也好,后来晋级成为慈悲妖尊也罢,都没有少了流口水的时候。 但那么大个大妖王,依旧现在更大的慈悲妖尊,不可能光流口水,他在待客空间里时间不算少,对里面的内部空间坐标那是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彻底摸底的,而后在其中提加上属于自己的小小外挂。 此时,吕清广是不打算带着慈悲妖尊一路的,打的主意是回来以后在慢慢跟慈悲妖尊解释。因为解释比较费时间,而现在吕清广没时间可以浪费。由于没想着带慈悲妖尊一路去,所以,这一次穿越吕清广就没有开放手镯的待客空间。 法宝中没有开启的空间不是说这个“空间”本身被关闭了,而是进出这个空间的通道——多数时候是一个虫洞——被关闭了,法宝内空间的坐标被锁死,在外界没法定位,也没有办法通过固定的通道进入。 这情况类似于普通人出门后将房门反锁上了,而且这个房子装了防盗门,窗子上也安装了防盗栏,还没有后门。 理论上别人是不能进入的。 但是,盗窃很多时候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半了散人都遇到过,不稀奇。 撬锁拗防护栏是低级手段,高手都是自己另外配钥匙开门的,这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小毛贼干不了。 作为炼器大宗师,慈悲妖尊表示,干技术活儿没压力。 进入过n多次,还在里面长时间派驻过分身留守,慈悲妖尊对吕清广手镯的待客空间相当的了解,其了解程度不说超过制造者太古灵族,起码是远超拥有者吕清广的。 就在吕清广的手回撤,手镯即将进入血色门户之际,慈悲妖尊已经成功启动了瞬移。 瞬移之前是必须要定位的,不过定位数字也可以不设定,那就是《传送运行管理手册》上再三提醒必须谨慎的盲穿,又叫随机传送,会将被传送的人或者物随机的传送到一个不确定的时空,具体到哪里是一个拼人品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人品极不自信,慈悲妖尊在慈悲大妖王时期起就从来不进行随机传送。 慈悲妖尊机变能力超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早已留下了应对的后手,在吕清广手镯的待客空间中留下了自己的小程序,一个植入式的后门儿。 配钥匙去打开锁头,开启的是现有的那扇门,走的也是现有的通道,而此刻不仅门关了,门锁反锁上了,就算是通道,那个虫洞也是关闭的,强行穿越倒也不是不行,封锁使用的设定根基只有金丹期不到的等级,跟妖尊初阶的慈悲妖尊比较起来,差距太大,破除很容易,但跟吕清广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这需要时间。 如果不是担心浪费时间,吕清广完全是可以跟慈悲妖尊说清楚,然后再一起行动的,以往每一次也都是这样的,因为以往吕清广并不担心时间。 在吕清广的概念里,自己绝不存在时间不够用的情况,就算现在耽搁了一些,甚至是浪费了一些,那也是没有关系的。 些许时间而已,多大点儿事! 可此刻却是不同的,此刻要穿越过去救的是自己的另一个元婴之躯。而自己对于时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要是不特殊也不可能有凭血液任意穿越的天赋能力。 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选择,在自己将刚进入密道走上歧途的自己,在昏迷的状态下请进了血池空间之后,紧跟着,就将所有自己的影子收归合并。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设定,其目的是防止自己在‘过去的历史’中被攻击。做法是回收所有自己在过去时空中留下的身影。也就是说,过去的时空里,在那里出现过的吕清广都会消散掉,会融入时空,消失无形。这个过程很快,而且是以吕清广自身的生物钟来计算时间,并不是以该时空的时间来计算的。如果是立刻穿越过去的话,还能见到当时应该在那里的自己,稍微耽搁一下,那自己可就消散无踪了,毕竟在历史中留下的只是自己的光影,这一点也可以算是吕清广跟普罗大众之间最为显著的区别。 慈悲妖尊瞬移是无时间间隙的,这边启动,那边就到位了,只要渠道畅通,过程完全省略,比电子跃迁来得还要更加的干净利索。 吕清广并没有察觉到慈悲妖尊跟上了,对于手镯内的诸空间,吕清广一直都是采取的粗放式管理,或者干脆直说,那就是压根儿没管过。 408 自救4 吕清广没管是有理由的,手镯的日常一直都是十位太古灵族在照应着的,它们是手镯的制造者,也是手镯里主要空间的居住者和使用者,由它们管理手镯的诸多空间是最为合适的。 慈悲妖尊的强行进入,吕清广没有发现,但是,太古灵族第一时间里就通过灵识束传讯了过来。 “不对劲儿呐!”风地尖利的调子透过灵识束传递着它的惊慌失措。“慈悲妖尊冲进来啦!” 吕清广一时间没弄清楚这话什么意思,更主要的是没有时间为这些事情分心,于是就没有理会。 在血色门户之内的时间,对于外界来说,不论是哪里都是不存在的,但是,对于吕清广的生物钟来说,却是存在的,所以,即使在血色门户之中,吕清广知道自己必须要快,唯有足够快才能挽救回死掉了的那个自己。 血色门户跟真实的门户不同,不存在开门关门,甚至这个门户根本没有门框,只有门扇。 吕清广要做的也不是开门,而是一头撞进门板,从门中间穿越过去。 也就是说,是从门扇的一面进入而从门扇的另一面挤出来。 门扇很薄的,不论是木门扇还是血色门户,都是五六厘米的厚度,不过,吕清广却能完全身藏于其中,因为门扇的内部对于吕清广来说是一个零度空间,其大小完全存于一心。 灵识束在吕清广进入的同时就穿过门扇伸向了过去,按照设定,出现在了一刻钟之前的这个废弃的矿坑中。 灵识束画面立刻传递到吕清广的紫府中。 石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留守躲藏的吕清广元婴之躯正在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本来盯着文字看得津津有味的人儿,却在不住地消散着,而就立在他身后的慈悲大妖王却丝毫没有发现这一点。 消散在吕清广的灵识束中是存在的,但是,对于在一刻钟之前状态中存在的慈悲大妖王的这一组分身来说,他保护下的吕清广这个元婴之躯是完整而健康的,无病无灾,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消散掉。 的确,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这一组慈悲大妖王的分身长久以来一直都守着吕清广,看护着他,那么漫长的时间过去了,从来就没没有出现过一次消散的状况,从来没有。 实际上,在这漫长的时期中,每时每刻吕清广都在消散,只不过,这样的消散一直没有发生在慈悲大妖王的面前。 慈悲大妖王虽然很强悍,战斗超群,又有上亿的分身,可以独自以多打少,还是炼器大宗师,对阵法的研究也是出类拔萃的,对空间的理解和掌握趋于化境,还会瞬移。但是,对于时间,慈悲大妖王却完全不在行,并不能穿越时间轴,这是他的短板之一,相对来说明显的一块。 一般来说,吕清广的自身生物钟过去一刻钟以后,历史中的光影就会开始消散,而这个过程并不明显,可以说是渐变式的,缓慢进行,在一个小时左右才会完全消散完。 可是,当吕清广蛮有把握地将要用灵识束搭上看着电子书的另一个元婴之躯,却见到自己的这个身躯竟然已经消散,而且消散得很快,冰封瓦解一般,无数光点在飞散,整个人就像一堆发光的尘埃堆积成的,被风一吹,立刻就化成了满天的雾霾。发光的雾霾像极了辐射雾,又像是动画片里的梦幻,无论什么都显得那么美丽动人。 但是,美丽并不是吕清广想要的。 吕清广想要的很简单,救自己一把,让这个元婴之躯能够活下去。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变了! 吕清广焦急了! 准确地说,是更加的焦急了。 没时间研究是为什么消散的频率变快了,应该与自己的元婴之躯死亡有关,但之间的比例关系却是不得而知的,也不可能有时间去计算。 吕清广很担忧,非常的担忧,不过,担忧并没有用。好在吕清广自己也知道担忧解决不了问题,而只能浪费时间,可现在自己最不能浪费的就是时间了。 立刻,吕清广改变设定,推动血色门户,直接跳跃到十三分钟之后。 灵识束在时间轴穿行,立刻追上这个元婴之躯消散的速度,瞬间收集到一叠压缩后的影像:看着正在看书的吕清广被慈悲大妖王拎起来,慈悲大妖王急匆匆地催促道:“有情况,是敌人偷袭,赶紧撤!”而舍不得电子书的吕清广在这个紧急关头,依旧没有忘记将笔记本电脑抓起来,一边跑向一个坑道口儿,一边将笔记本电脑塞进储物法宝里。他的这个储物法宝不是手镯分裂出来的,而是留守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分身给他炼制的,算是慈悲大妖王送的礼物。 在血色门户中的吕清广丝毫不敢迟疑,设定迅速修正,血色门户挪移到留守的元婴之躯逃进去的矿洞,设置停留在当初发现其被杀死的位置前方三千米,时间则设定在其达到这里的那一刻,也就是原初设定时间之后的十三分四十九秒中,离被攻击致死还有一分钟不到,而被攻击后大概十秒左右时间就迅速死亡。 血色门户显现出来的瞬间,也是惊慌失措地隐藏留守元婴之躯逃遁到这里的那一刻。 虽然这个元婴之躯隐藏起来的时候,吕清广还在使用木门扇,靠往木门扇上涂抹血液来进行穿越,属于没有脱离门扇物质基础的年代,也可以认定是技术落后的年代,但是,对于自己血液激发出来的灵力波动,只要是吕清广就不会搞错,那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属于自己本身的天赋,怎么可能搞错呢。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血液会在前方激发出稳定而强有力的灵力波动,但吕清广想不通就不想的好风格发挥了作用,加之现在是慌不择路的时刻,逃命要紧,既然前方分明有生路出现,先逃掉才是正理。 前冲的逃遁势头丝毫没有减弱,吕清广隐藏留守的元婴之躯,一头就撞上来营救的吕清广元婴之躯驱动的血色门户。并跟别的使用血色门户的元婴之躯一样的,立刻就融进了血色门户之中,只是姿势生疏,兼着逃遁的狼狈不堪。 409 自救5 如果是真的门扇,又必须遵照物理学或者几何学的定理,五六厘米的门扇连一个吕清广都挤不下,会压成肉饼,更别提两个了。 两个元婴之躯并不比一个更占空间,虽然对于吕清广来说,血色门户之内的空间大小随心,自己想要多大都可以,绝对不存在拥挤与空旷的问题。不过,不知道是久别重逢的激动,还是想要学习慈悲妖尊的分身同步技能,又或者是救援所需要的,两个吕清广的元婴之躯在血色门户中一相遇就立刻重合在了一起,成为一体,而这一刻,才更深切的感受到已经逝去的三分之一。 而重合的这一刻,吕清广已经进入圣人巅峰大圆满级别的元婴之躯,在跟已经准备好即将进入溃散模式的自己元婴之躯,彼此接触的第一时间里,修为就开始了倒退。 到目前为止,吕清广的晋级道路或者说途径,分了三种模式:第一种是嗑丹,也就是靠丹药强行提升修为,而那时候吕清广还是凡人,走入歧途来到了密道,在那里得到了全自动炼丹法宝——黑陶盒子,还有一些别的资源,比如仙果以及灵石还有生命之泉什么的,那时候的吕清广非常弱小,靠丹药强行拖拽着一步步跨过筑基期、气动期、金丹期、元婴期;第二种是体悟,从出窍期开始,一直到圣人中阶,靠得都是无厘头气息十足的体悟来晋级;第三种就是最后两次了,圣人高阶和圣人巅峰大圆满这两步,吕清广是靠挂掉的两个元婴之躯获得的,至于为什么一个元婴之躯死掉的时候会让活着的自己其余元婴之躯晋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机制,吕清广不了解,也没打算去研究这个,起码现在没时间去专研这个。 感应到修为倒退的一刻,吕清广先是神情一紧,接着就欣喜起来。 这是好事! 吕清广是这样想的,既然修为是因为自己元婴之躯挂掉获得的,那么救回了挂掉的元婴之躯,这次升级自然也就不作数了,要不然就会出现bug,升级简直就太容易了,尤其是对吕清广来说,绝对的简单,只要一个元婴之躯不断挂掉,再被另一个元婴之躯救回来,不断反复,级别就能一直升上去,直到翻版。但这不是打游戏,没那么多套路,也绝不可能出现挂机的现象。 级别下滑倒退说明一切都在合理的规则范围之内,并没有出现不合规矩的意外状态,而且这也直接而有力地证实了营救取得了成功。 救回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的命是最重要的,晋级的事情应该有办法能解决,获得体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只要在获得两次体悟,不用多,两次就足够了,一次就能让吕清广再次成就圣人巅峰大圆满,再一次就能迈进到至尊的行列了,到时候,那就是另一个局面,任务也立刻变成了找寻自己遗失的道,一旦找到,那就万事无忧了,一举就能彻底解决从一开始就困扰着吕清广的战五渣问题。 虽然这只是吕清广自己的预感,没有任何科学道理,没有量子物理的理论以及可以板着手指脚趾进行精算的数学定理提供支持,也没有经济学家建模推证同样也没有立法保证,如果被别人知道,被取笑是几乎注定的,估计也不会有谁相信,就算有也不会多的,而且别人信不信对吕清广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并不会增加或者减少他获得体悟的几率。 是的,不是难度,只是几率。 降级比升级好,虽然过程要稍微慢一些,但不影响吕清广行动。 吕清广的两个元婴之躯都来不及多做交流,立刻启动血色门户,穿越的目的地改成了灵界。 这里并不安全,即使在血色门户之内也不是绝对不会被攻击的,魔族在时空方面的研究是各异界最深入的,完全有可能对处于超时空状态的血色门户发起攻击,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吕清广现在可不愿意冒险,到灵界去躲起来是最舒服最安全的法子。 有灵界的规则在,不可能有外界强者敢于以身犯险,要知道,即使是慈悲妖尊到了灵界之内,也只能将修为境界压低到金丹期以内。对于强者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是极端冒险的行为,如果这个时候,一个仇敌或者对立势力的小角色也在同一区域,要是相逢了,大家都是不到金丹期修为,一个元婴期亡命一击,甚至直接采用自爆的攻击方式的话,是有可能杀死一个妖尊或者圣人的,所以高级别的存在绝非得以不会进入灵界。 灵界,吕清广在很早以前曾经漫游过,那时候,吕清广的修为是金丹期到元婴期,在出窍期之后就极少去灵界了。 为了安全起见,吕清广定位在了圣灵果树所在的小空间,那个树洞里只有个自称是生灵的可怜却又极端值达的灵体,而且树洞可以直接穿越到密道,那是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可以作为紧急情况下的退路。 “要小心!”在吕清广设定灵界那个树洞时空坐标的时候,风地的声音总算从灵识束里挤了过来。风地一直都在呼叫,从慈悲妖尊强行瞬移进手镯待客空间的那一刻开始,风地就没命般的在吕清广灵识束中叫喊。 呃,不过,似乎风地也没有叫几声,毕竟时间没有流淌那么多,要是时间过得稍微久一点儿,比如一刻钟,甚至有可能仅仅是五分钟,吕清广隐藏留守的元婴之躯都可能会彻底消散,那就不可能救得转来了。 而在短暂的时间里,吕清广此刻已经是第三次用灵识束调整血色门户的预设穿越坐标了,这就造成了灵识束内的灵识拥堵,虽然只是暂时的,却让风地感到很受伤很沮丧很悲凉,它意识到自己以后怕是没多少能够帮到吕清广的了,而以前的一切则不会再有重现的机会,不会再有意气风发地大放厥词,不会再有热烈愉快地抬杠互怼,不会再有虚心请教和指点江山……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有效提醒吧,而且这一次至关重要。 “小心什么?”吕清广对太古灵族的信任一直都没有变,只是现在,太古灵族已经很少发声,风地的声音吕清广有多久没怎么听闻了呢?曾经,那是时时刻刻在一起的呀! 410 分散隐藏1 “心慈悲大妖王!”风地尖叫,“心他!” “是慈悲妖尊,你应该改变以下称呼。”吕清广提醒道,“虽然慈悲妖尊听不到,你们也不可能会碰面,毕竟你们不愿意见外人,但称呼上还是应该注意,不要弄错了,正式为妖尊之后就该称呼慈悲妖尊了。” “好的,”风地答应下来,但习惯地,必须一下,“这不是重点。” “那么重点是什么呢?”吕清广询问道,在话间他已经完成了设定,启动穿越,离开坑道穿越进灵界,这过程可比刚才慢多了,灵界的壁垒非常坚固而且坚韧,虽然并不止吕清广进入,但远不是单纯时间穿越和本地短程空间移动那样,穿越过程中是有时间变化的,这在吕清广的生物钟上反应非常清楚,而且两个元婴之躯体内的血雾微粒,每一个的生物钟时间都是一致的。 “重点是慈悲妖尊有问题!”风地赶紧将正题出来,真的,以前跟吕清广抬杠,他们经常互怼着从一个问题跳到另一个问题然后转到相关或者不相关的其他问题上,经常了一阵子才发现已经彻底不知道跑题到了何方,根本没办法理清楚正确思路应该在哪里。 吕清广立刻批评道:“这可不好,虽然我没有给你们引见,但大家都是同伴,不能背后别人坏话,那是不对的。再者了。不给你们介绍并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慈悲大妖王——现在的慈悲妖尊——看不起你们,不愿意跟你们结交。也许有可能会这样,但也可能不是,没试过怎么知道呢,对不对!不愿意出来见人不能怪别人,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们太古灵族封闭得太久了,以至于你们都有了很严重的社交恐惧症,一个陌生人都不见。” 风地被气坏了,它好心好意提醒吕清广,却被吕清广连续抢白,简直没有理的地方了,这是什么世道呀! 呃,血色门户里赢世道’这种东西存在吗? 这是一个问题! “慈悲妖尊会对你不利的。”风接过话茬,点出真正的关键点。“慈悲妖尊在你刚才启动血色门户的时候,强行瞬移进了待客空间。你当时采用了习惯的姿势,手镯是最后收入到血色门户里面来的,慈悲妖尊就只在最后一刻强行瞬移,而且没有使用原设的通道。” 吕清广一惊,但显然这是惊喜的惊,不是惊怒的惊,也不是惊慌的惊。“老甘跟上来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真是太好了,这真是一个大的好消息!” “手镯的待客空间并没有开放,慈悲妖尊是强行瞬移进入待客空间的。”风地再次出声。“可以肯定,慈悲妖尊早就在待客空间里动了手脚,是有预谋的,他这样做绝不会是安得什么好心!” 吕清广却只是笑笑,不以为意,认定这是太古灵族的社恐症状。 穿越很顺利,就在风和风地还要在的时候,灵识束已经传递进来讯息,穿越完成。 吕清广完全没有在意风和风地的警报,一抬手,跟往常一样,将手镯伸了出去,同时,用压抑到金丹期的灵识向待客空间内传讯:“老甘,到灵界了,到灵界喽!出来前将修为压缩到金丹期以下,心被灵界规则针对!” 慈悲妖尊简单的应了一声。 吕清广听慈悲妖尊答应了,立刻开放待客空间。 虽然听风风地的,慈悲妖尊即使不用自己放,也能自由自主地进入待客空间,以吕清广对慈悲妖尊的了解,知道他既然进得去,那就绝对出得来,但出来时是什么修为呢?吕清广相信,如果自己不提醒,慈悲妖尊绝对是以妖尊初级的状态出现,到时候肯定被收拾,灵界内部的制约力可是彪悍的可怕的。 不过,吕清广对此其实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他所知道的这一况都是听的,主要是太古灵族讲述的,其中风地得最多,再有就是慈悲大妖王了,以前慈悲妖尊还是慈悲大妖王的时候曾经偷偷潜入到灵界来想要获取一些灵界本源物质,有没有抓铺灵体的想法和行动,吕清广就不知道了。 从待客空间里出来的慈悲妖尊果然已经将修为压缩到了妖以下。 不知道是不是一时难以习惯这样巨大的修为境界差异,虫子脸和佛脸表都是怪怪的。 虽然压抑了修为,但安全扫描还是要做的,而且因为修为压低太多,这一次的安全扫描用时是平常的一倍,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起码虫子脸是很不满意的,不断扭曲着,绪很不好。 “应该是安全的。”慈悲妖尊的佛脸简单交代了一句。 吕清广赶紧解释:“这次本来是要按照你的,传送到末系去的,但是,在传送的过程中,连续出现问题。所以我——” “不用了。”慈悲妖尊的佛脸恢复到祥和,微笑着阻止,而虫子脸却抢话道,“别那么多,直接将这段儿的灵识记忆拷贝给我,简单、直接、明白,比再多都管用。” 吕清广顿时点头,“对呀!这个办法好,是我忽略了。”立刻,将这段儿的经历,从封神世界开端时,从火云宫外穿越开始,拷贝了一份儿,还是将与太古灵族相关的都屏蔽掉,然后给了慈悲妖尊。 只有不到妖修为的慈悲妖尊静默了半,然后抬头,佛脸沉静安详,温和地道:“却是这样的缘法,也好也好!”虫子脸直率地道歉道:“这一回是我马虎了,明明已经发现了魔族踪迹,都出声提醒了你,却没有让你直接启动穿越,果断撤徒临界来。唉!老江湖遇到了新问题了,没想到魔族会如此行事,居然排大批顶级高手来偷袭,真是太过分了。” 吕清广的两个元婴之躯分离开,隐藏留守的那个道:“我看聊,没有多少侵犯之敌,修为似乎也不搞。”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曲着,不耐烦地否定道:“你被蒙蔽了,看到的只是伪装出来的假象,没有发现真正的杀眨魔族绝顶高手的潜入,岂是你能够发现得聊?他们可是连我都瞒过了呢!” 411 分散隐藏2 慈悲妖尊这不客气的话一出,留守隐藏的吕清广元婴之躯立刻耷拉下脑袋,不再敢说话了。 慈悲妖尊左右看看,对外出冒险的吕清广元婴之躯询问道:“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看起来满隐蔽的,是个完全独立的灵界时空?” “应该是吧。”吕清广回应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还只是金丹期的修为,来这里纯属撞上的。哦,对了,我第一次来着之后,就在峡谷遇到了你,让我想想看,嗯,似乎是第一次遇到你喔。” 慈悲妖尊的佛脸微笑,意思未明。 虫子脸问道:“这个空间怎么没有灵?一个没有灵体的灵界小时空?” 吕清广摇头道:“原本有的,是一个欺软怕恶溜须拍马的官僚型圣灵。嘿嘿嘿,我到现在还记得它忽悠我的样子呢。它很狡诈,很自恋,有多重灵格,是一个神经分裂的灵。” 慈悲妖尊问这里的灵体,那是向着找个够级别的灵体以后炼器用,但听到这里的灵是一个神经病,顿时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连成熟度都没有问,他可不想炼制一件是不是抽风一下的法宝,那简直是要了老命喽。 “这是个树洞。”虫子脸转换了话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树,不认识。这是什么树?” “圣灵树。”吕清广回答道,“即使在灵界也是比较独特的一种树,能结出九种果实来。” 慈悲妖尊到底见多识广,什么古怪东西见得多了,所谓少见多怪,当初吕清广在这里第一次听到一棵树能同时结出九种果实,那可是狠狠地被惊讶了一把,哈,青葱岁月呀! “圣灵的果子有九种:1、仁爱——胜过自私与仇恨。2、喜乐——胜过忧愁、挂虑,消极与失望。3、和平——胜过争执与斗争。4、忍耐——胜过暴躁与脆弱。5、恩慈——胜过刻薄、寡恩。6、良善——胜过一切犯罪的企图,与情欲的冲动。7、信实——胜过一切的失信、失约与夸大。8、温柔——胜过一切的刚硬、固执。9、节制——胜过一切的放纵与任性。圣灵的果子其实是一切善美生活的根基。”吕清广一边介绍,一边走到树洞对外的开口儿处,一捞,抓住一根枝条,扯过来,指点着上面的九颗果实。“从颠端开始,第一颗就是仁爱。最大的诫命就是尽心尽性尽力爱主你的神,又爱人如己。这两条诫命是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如今长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主耶稣说:‘你们若爱我,就必遵守我的命令。人若爱我,就必遵守我的道;我父也必爱他…不爱我的人,就不遵守我的道。’爱就是要顺从主的意愿,顺服地执行上帝的意愿体现出你们对上帝的爱,而且在你们的顺服中,也体现出你们对同伴的爱。”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曲着,低声咆哮:“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嘿嘿嘿嘿嘿……”吕清广笑着回答道,“是当初那个精神分裂的灵,呵呵,就是这样忽悠我的。” 慈悲妖尊一把抓过去,枝条上的九个果子就都被他抓在了手里,感受了一下——虽然在炼丹上,慈悲妖尊自幼被判定为缺少天赋,但是,对材料的辨识他却是很在行的,而且下过苦功夫,只是一瞬间,他就丢手了,摇头,佛脸轻叹,虫子脸鄙夷道:“屁用没有的废物居然也敢套圣灵的马甲!” “这次你可看走眼了。”吕清广当即指出慈悲妖尊的错误,一时心情极好,纠正慈悲妖尊的机会可是太难得了,这让吕清广感觉非常自豪。 慈悲妖尊也震住了,又被电着的既视感,自己居然会被这个战五渣给上课? “这种圣灵果不是屁用没有,”吕清广挺胸收腹地宣讲道,“非常巧,我用黑陶盒子炼制过这种果子,结果得到的丹药就只有一种唯一的用途:吃了就打屁。所以,我将丹药命名为臭屁丹。明白了,圣灵果恰好是有个屁的用。”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目瞪口呆,虫子脸抽搐着,做崩溃状。 吕清广顿时大笑。 慈悲妖尊的佛脸和虫子脸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笑了一阵,慈悲妖尊收声,佛脸转为严肃,说道:“这里的确比精灵界边缘要安全很多,但是,安全性也不是百分百的。即使有我守护,也不会是绝对的安全,之前的危险今后还有可能会出现。” 吕清广连忙收摄心情,认真听慈悲妖尊说正事儿,涉及到安全,这绝对是大事儿。而且,吕清广也觉得有必要总结一下精灵界边缘隐蔽地意外被攻击一事。这倒不是说要找慈悲妖尊清算什么,或者要追究什么,那是没必要的。必须做的是总结经验教训,找到漏洞在哪儿,找出弥补的办法,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下一次自己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及时穿越过去自救。 “魔族是很疯狂的,而且对时空的研究非常深入。它们能够在精灵界的边缘地带找到你,未必就不能找到这里来。”慈悲妖尊的佛脸神色凝重,好像滴水的青石,还有苔藓在上面的感觉。“魔族是固执而又坚韧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现在,他们一定在寻找你,想要收获更多,或者是想要彻底抹杀你可能带给魔族的威胁,我也不知道魔族为什么跟你没完没了,或者是它们害怕了。” “害怕什么?”吕清广一直不明白自己跟魔族有什么血海深仇,当初魔族偷袭自己,让自己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但原因却是吕清广无论如何都没能想明白的。从自己所有的记忆中,都没有找到丝毫跟魔族发生恩怨的实例。可以说自己从来没有与魔族发生过冲突的,除非是那个至尊中的至尊吕清广,但魔族会与至尊中的至尊结仇吗?魔族不至于那般不智吧!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嘀咕道:“天知道魔族怎么想的,我又不是魔族,怎么会明白魔族想什么,说实在的,跟魔族打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能理解它们的思维模式。嘿,只能说,那是很魔性的。” 412 分散隐藏3 “会不会是担心我以后会重新开启仙界?”吕清广瞎猜。 慈悲妖尊被吓得差点儿跳起来,岩石打磨成的佛脸如同火山爆发,岩石崩裂开来熔岩流淌火山灰喷上高空;一贯扭曲摇摆的虫子脸每根纤毛都跟钢针一样树立起来,变得跟刺猬一般。 吕清广反过来又被慈悲妖尊的反应吓了一跳,惊讶地询问道:“老甘,你搞哪样呀!玩儿变脸吗?你什么时候迷上仿古游戏的呀?怎么突然就玩儿上了,也不打个招呼一声,要玩儿大家一起玩儿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乐你个大头鬼!”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比佛脸恢复力更强,再次卷曲扭摆起来,咆哮道。“人吓人,吓死人!不要那么无厘头地这样恐怖的话,不仅会死人,连神佛都会被吓死的。” 这个时候,吕清广才意识到慈悲妖尊变脸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可刚才自己什么了?至于吗? 吕清广先反省了一下下。 灵识记忆是绝对靠谱的,不会记错了搞忘了,比监控都好使,绝对不会出现摄像头坏了麦克风没开或者存盘错误之类问题,立刻就能调出来快速重放。 “我真没什么呀!”吕清广没有用‘似乎’‘好像’‘应该’这样模棱两可地词语,因为当时的话每一个字都是清楚的,可以查证检验,没有理由含含糊糊的。 “关于仙界,很多话题可以随便,想就,想怎么都校”慈悲妖尊的佛脸从活火山瞬间转变为死火山,脸皮上带着美容火山灰面膜。“仙界话题也是有忌的,尤其是在高层次之间。你必须要牢记!仙界开启的话是绝对不能的。绝对!绝对!” “为什么?”吕清广像好奇宝宝一样睁着求知的眼睛,只是,眼睛不够水灵灵的,眼睫毛也不够长,并且没有忽闪忽闪的,不够蠢萌,缺少吸引力。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吼叫道:“不准问为什么!叫你记住,你就记住,没有让你那么多!” 佛脸紧跟着正色告诫:“这可不是笑,绝非儿戏,你且谨记于心。至于根由因果,后或许能够明了,但也可能永生永世都不会明了。” 吕清广待要争辩,慈悲妖尊摆手制止。 “现在时间紧迫。”佛脸不给吕清广提问的机会,表严肃语气急促。“没有时间来谈论闲杂事了,我们必须要集中精力先把安全问题落实到实处。这里虽然受到灵界规则限制,任何等级的强者在这里都只能表现出金丹期以下的修为,也只能使用金丹期以下的灵力,各种属的都一样,佛力、妖力、魔力。神力等等,都是一样,不管各界自己怎么设定等级的,对应下来,都是一样的。没有谁能例外,大家都一样只能强行压制修为。” 吕清广又要张嘴,想要话。不是没有例外,只是例外不常见,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外。灵界的规则并不限制自己的灵力等级,这一点吕清广自己是最清楚的了,他随时都能使用没有进过压制的灵力。现在之所以也压缩了修为境界,仅仅是跟慈悲妖尊保持同甘共苦的态度而已,其实,这样刻意去做,其实也是商不太够用的表现,太过注重同伴的感受跟完全忽视都不是优秀商状态。吕清广也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没有同类的况,这方面知识完全不具备呀! 慈悲妖尊继续用手势压制着吕清广,不让他话。但手势并不是法决,并没有强制效果。 吕清广声嘀咕道:“我是例外。”话不是关键,关键点是修为境界等级。吕清广直接将自己的境界层次从略低于金丹期直接调升到圣人高阶。 一时间,出现在树洞里的两个吕清广元婴之躯出现了巨大差距,一个修为弱于金丹期,另一个却是圣人高阶。 但是,有一个况其实吕清广自己都没有注意,两个境界差异悬殊的自己其实有着同样糟糕的战斗力。这俩要是此时打一架,很难谁会获胜。胜负关键点并不在实力对比上,而是在竞技状态上,也就是,完全是由偶然来决定的,跟必然没有一根毛的关系。 “你总是例外的。”慈悲妖尊摇头,佛脸表有些古怪。 虫子脸叫道:“不要这样!这简直是找死呢,赶紧的,将修为压缩回去,要快,赶紧的。” 吕清广不明白慈悲妖尊这是发的什么邪火抽的什么筋,但出于信任,吕清广还是照着慈悲妖尊的去做了,将刚涨上去的修为重新压缩到金丹期之下。 慈悲妖尊的佛脸道:“哦,你这样真是太冒险了!留给我们的时间本就不多,你这样一弄,就又减少一大截,我们必须要抓紧。你别插话,听我。现在时间紧迫,你得听我的。” 吕清广见慈悲妖尊的这样郑重,立刻收敛心神,认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并会遵守。 “你刚才提升修为,的确是很强悍,没有谁能在灵界做到你这样,你是独一无二的。”慈悲妖尊先扬后抑。“但你这样做是非常愚蠢的,非常非常非常的愚蠢,蠢不可及!你想象一下,在漆黑的幕下,满下的都是行星,突然一颗恒星出现了,那光亮全世界都能看到。你刚才就是那样做的,将位置和等级信息完全暴露出去,一览无余。你是不是怕魔族不能顺利找到我们?” 吕清广被得不好意思了,刚才自己那样做只是话赶话到那里了,为了增加话语的力度,就显示了一下子自己可以提升境界,算是提交一个证明。当时只是觉得用证据话比千言万语都有用,却完全忽略了安全上的考虑。但是,真的会有魔族跟进临界来吗?吕清广表示怀疑。 “不要怀疑。”慈悲妖尊绷着佛脸道,“魔族肯定会跟进灵界来的。虽然在灵界里,最强修为只能是金丹期之下,看起来对你有利,但并不是真的就能保障你的安全的。难道此时你能战胜一个相当于金丹期的魔族吗?比如一个低等狼人或者还没获得爵位的吸血鬼,它们的等级都低于金丹期不少,你觉得你能打得过谁?” 413 分散隐藏4 吕清广是谁都打不赢的,别吃饶低级狼人跟没有爵位的吸血鬼了,就算是它们的食物,那些被它们吃掉的人,吕清广都未必打得过。 如果是普通人,甚至是遇上低级狼人,吕清广还能靠飞来躲避,但爬云式的漂浮型飞向能力,是绝对不可能逃过吸血鬼攻击的。 “这不是还有你吗。”吕清广以绝对有信心的态度对慈悲妖尊微笑。 慈悲妖尊又摇头了。 “在这里,我的修为也只能压制在金丹期以下。”慈悲妖尊的佛脸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来。“如果是同样压制到金丹期以下修为的,我倒是有信心对付,多来一些也不怕,我有七千万分在此,来个三五个亿对手都能扛得住。魔族来的人马不少,也许不止十个亿,但同时进入这个时空的怕不会很多,所以数量上倒不是我最担心的。” “最让我担心的是魔族可能会使用替死鬼。 “这是魔族一贯喜欢运用的战术,也是非常好用,成本最低的手段。 “一般来,替死鬼都是从别的各界招募来的低级成员,有雇佣军,也有劳工,有时会是奴隶,或者是猪祝 “此时使用猪仔的可能是很大的。 “一般来,猪仔都是从位面世界的修真界里弄来的。各种等级的修士都有,而当了猪仔的修士能活下来的万中无一,只是,几乎所有被卖做猪仔的修士都执着的坚信自己一定会是极少数活下来的几个幸运儿之一。嘿嘿,实际上,能活下来的真没几个。 “如果攻击灵界内的目标,以我的经验判断,魔族肯定会使用金丹期到元婴期的替死鬼做密集攻击,而且会是突然地发起凶猛袭击。魔族会统一压制这些炮灰替死鬼的等级,将之压低至金丹期之下,等更目标纠缠在一起,陷入混战中之后,会突然撤去统一压制。 “在突然之间,灵界规则起作用前的一瞬,修为暴涨一节的炮灰们能给压制修为的高手以迎头痛击并痛下杀手。然后,因为是大范围破坏规则的特殊况,所以灵界的反制措施也是很狠辣的,大规模的灭灵雷霆会在划定的犯规区域内,进行无差别攻击。在这个区间内的一切生灵片刻后就全灭,一个都逃不掉。 “我不是在猜测在推断,在当初,魔族攻击妖族的时候,追杀妖界抵抗者,就曾经有一队妖族义军被迫躲进灵界,想要暂时躲避。我的这些就是当时发生的,就是他们所经历的。对了,你是认识昊的。他父母就在那个队伍里。” 吕清广的确是认识昊的,可以相处得不错的,只是没有打听过昊的过去,昊不,吕清广也就不问,本质上,吕清广并不喜欢挖掘别人**。 从这点上也可以看得出来,虽然一直衷于围观很多年,但吕清广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酱油党成员。 不够纯正。 吕清广被得紧张起来,两个元婴之躯,各自东张西望,灵识束也分散开去,警惕着可能随时冒出来的魔族爪牙。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要分开,跟以前一样分成两组。”慈悲妖尊的佛脸出了核心重点。“一组留在这里,另一组还是按照先前的策略,去末系。不过,这一回要更心一些,两边儿的力量均匀一点儿。以前,我留下陪伴躲藏的你元婴之躯的分太少,因为一直没有出现问题,还陆陆续续分流了一些,所以出事的时候就只有五个分在,不敷应用。这一次,留下三千万分在这里镇守,里外里布置上多条防线,即使有魔族的炮灰替死鬼来,也不可能轻易靠近。嗯,这个树洞的环境很理想,我会在这里布置下阵法,层层设防。即使炮灰来,也难以靠近,等他们靠近时,咱们已经穿越离开了。另外一组,四千万分护着你的另一个元婴之躯去末系郑咱们找那些不被关注的快速坠亡型末,你随意闲逛,做什么都成,目的就是赶紧完成最后的升级。” 隐藏留守的吕清广元婴之躯先点头赞同道:“这样好!” “为什么是末系?”常年在外寻找体悟的吕清广元婴之躯质疑道,“为什么不去位面世界,或者其他异界?” 慈悲妖尊早有准备,虫子脸扭摆着得意洋洋地道:“这个简单呀!在末系里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利集群,虽然咱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低调,但实际上,咱们却是末系里最为强悍的势力。以后,末系就是咱们的老巢,咱们的根据地。在咱们自己的地盘儿上,安全自然是最好的。” 虽然吕清广立刻就意识到将末系打造成‘咱们自己的地盘儿’还需要不短的时,而现在,是不能用这个未来的可能来做安全定义的。不过,慈悲妖尊的这话得非常带劲儿,让吕清广觉得有力量,从心底儿就透着那么喜欢,没的,咱不挑刺儿,看到了都不挑。 慈悲妖尊完就开始摇晃,分分离出来,四散开来到树洞之外去布置一层一层的外围防线,现场很快就剩下两组,每一组都是一个吕清广的元婴之躯加一个慈悲妖尊的分组。 场面有些滑稽,像是在模仿照镜子的滑稽戏。 “走吧。”慈悲妖尊道。 吕清广的两个元婴之躯相互抱拳拱手,然后,一扇血色门户出现。 走进血色门户的吕清广就是常年追寻体悟的那个元婴之躯,他有一个跟对面的自己显着的区别,那就是手腕儿上的手镯。 在进入血色门户之前,吕清广并没有忘记将待客空间打开,让四千万分聚合的慈悲大妖王主分进入其中,虽然大家都知道,就算吕清广不开启待客空间,慈悲大妖王也能瞬移进入,但主动打开更为有礼貌。 重新输入了末系百年末世新玉兰市市中心山中平台的坐标位置,吕清广启动穿越进程。 风在帮着吕清广将血液传送到血色门户中的同时,以一种近乎悲凉的口气提醒道:“慈悲妖尊显然是没安好心,你要多留一个心眼呀!” 吕清广笑道:“你多虑啦!” 414 又死1 末日系,百年末世,新玉兰市的市中心的迷雾中。 快到山顶还没到的地方,比半山腰稍微高一点儿,有一个平台。平台后面是一个山洞,这里是吕清广在末日系的老巢,他也是在末日系的常驻地,在山洞里还有不少木头门扇,都是当初使用过的,那时候还没有掌握血色门户的诀窍,认识水平还比较低,必须利用物质现成品,需要一扇门来做基础。 那时候,是一个不断摸索痛并快乐着的成长时期,不断摸索不断成长,过程中不断发现自己能做得更好——当然,这是指在穿越方面,在战斗力方面是从来不曾有过丝毫进展的,自始至终都是个渣。 山洞里的门扇分门别类,跟另外时空的另外一扇门产生联系,那个世界就是这个门扇本来属于的世界,类一扇门往往是同时一起制作出来的,用的是同样的材料,然后再用吕清广自己的血液同时激发它们之间的关联性。 这其中,还有一扇是同往峡谷墟市的。 那时候,吕清广能去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位面世界,峡谷墟市算是等级最高的异界时空了,在那里,时不时的,吕清广能淘到点儿好物件儿。 山洞已经空了很久了,也就是说,吕清广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使用这里了,因为有了更为好用的血色门户,这些已经过时的木门谁还会再用呢! 要说,这些门那也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这些门可都是具备了穿越时空的神奇功效的,唯一制约是这些门只能吕清广来使用,而现在吕清广不用它们了,这些宝贝就沦为了废柴。 废柴与否基本上都跟棋子自身关系不大,关键是下棋的用不用你这个子。 不论是国际象棋还是中国象棋,因为棋子少,所以废柴率很低,不论面目如何权利大小,都有露一面的机会。但是围棋就不一样了,棋子多,基本上一盘棋下完,棋子都不会用完,无子胜的例子有,但那是属于特例的,估计也没有哪个围棋学校教授这种战略。 基本上,每一局围棋都有或多或少的黑子或者白子没有上过棋盘,甚至,有的棋子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从来没有上过棋盘,只是在棋盒中垫底。 那不是飞子、不是弃子、不是废子,只是一个底层的沉默着的小人物。 吕清广这一次依然没有使用山洞中那些沉寂了太久太久的木门,血色门户轻盈而绚丽地在血色光华闪现中出现在平台上,一只手立刻伸了出来。 手镯的待客空间在第一时间里打开,慈悲妖尊从其中飞越出来。 几乎就在慈悲妖尊的脚踏上石台的同时,在脚尖前方一米处,瞬移的妖力震荡波传来,留守这里的慈悲大妖王瞬移赶到,立刻跟已经成为初阶妖尊的自己同步,分享晋级的成果。 吕清广完全从血色门户出来的时候,慈悲妖尊已经完成了对留守慈悲大妖王的升级改造。 “安全。”慈悲妖尊的佛脸带着淡淡地微笑。 吕清广将自己的血色门户给收了起来,归入到血池上空。 然后回头,眺望着远方。 平台还是那个平台,山也还是那座山,但新玉兰市却真的是崭新崭新的,是一个正在大兴土木的全新城市。 在山里,相当于在一个空间法宝的内部——其实,这就是一个半开放的空间法宝,所以,吕清广设定的坐标可以是一个模糊集。对此,吕清广也不得不佩服慈悲妖尊的准确计算,也就只有末日系,这个时间轴只是点状存在的特殊结构状态下,时空坐标指向才会呈现出模糊定义域设定的自我校正能力。也就是说,不管这座山是在哪个末日,只要是在末日系之中,设定了末日系并设定了这座山这个平台的参数,可以完全忽略掉位面世界这个中间地域存在于时间类型的全部设定。 不过,此时此刻,吕清广想得并不是关于设定的课题,而是在感慨沧海桑田,时间虽然对自己没有多大意义,也不具备制约力,但对于进入到他视线中以及被建筑物遮蔽的幸存者,这些不幸进入到末日系却幸运的活了下来的生灵们,他们谁都不能摆脱时间的桎梏。 同步完成,慈悲妖尊分离出两个分身组,一个继续在山顶守候,负责震慑在末日系捞世界的各种力量,同时还负责通过同步提升回归的其余分身。有大批的分身还是慈悲大妖王水准,在末日系,有过百万的分身奔忙于那些快速坠亡型末世,收集到一定量之后他们才会回转一次,进行交接,而这个时候就能对他们进行同步和升级了。 另一个分身自然就是四千万合一的主分身了。 主分身必然是要立在吕清广身边的,不论是慈悲大妖王时代还是现在的慈悲妖尊,虫子脸问道:“要留下来逛一逛吗?此刻正在建造一个新的玉兰市。” “又是一个新玉兰市,”吕清广收回目光来,摇摇头,“不看了,每个新玉兰市都是大同小异的,差不多,没什么新意,看不看都是那个样子。” 慈悲大妖王点头,虫子脸说道:“这倒也是,每次都使用的同样的图纸,修出来的自然是一样的城市。也就头两三次有一些改动,还算比较大一点儿,以后的重建,改变一次比一次少,越来越不容易看出变化了,但这也是一种挑战呀!,找不同哦。” 佛脸耷拉着眼皮,嘴角带着愉悦地幸福感,似乎是成功的期许,又或者是见到胜利果实的快慰。 “那就走吧!”慈悲妖尊用妖力裹住吕清广,虫子脸说,“在末日系,我的瞬移就足够用了。” 吕清广深以为然。 一直以来,只要是能够不用血色门户,吕清广是尽量不用的,因为自己的血色门户使用起来比慈悲妖尊的瞬移麻烦很多倍,最要命的是需要耗费自己的血,这让吕清广无比心疼,要不是慈悲大妖尊一直以来都尽量鼓动吕清广使用自己的穿越天赋,而且不断激励他挑战更高难度,怕是吕清广都懒得动一下,起码绝对不会穿越到西游世界去。 妖力完全裹住了吕清广,瞬移启动。 415 又死2 瞬移是感觉不到时间变化的,哪怕是吕清广自己体内的生物钟,都不会走时,一秒都不会。 离开在建的新玉兰市市中心的山间平台的同时,慈悲妖尊带着吕清广出现在一片虚空之中。 吕清广看了一圈周围,黑沉沉地,什么都没有,没有星空,没有流星划过天际,没有星光,连稀疏的遥远星辰都不存在;别说没有氤氲的灵流,连稀薄的灵气都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没有生机,甚至连死气都不存在,生与死都离开了这个一无所有的时空。甚至,连时空的坐标都在消亡。 “怎么会来这里?”吕清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是说好了去快速坠亡型末世逛游,以寻觅获得体悟的机缘么?怎么来了这里?自己可是急缺两次体悟,而历来对于自己升级,慈悲大妖王可是比自己还要着急的,怎么升级成慈悲妖尊后性子就变了吗? “这里不好吗?”慈悲妖尊一晃身,分离出一个分身,去旁边儿,不断分离出一个又一个分身;留在吕清广旁边的分身保持着警惕,不过,在这里,似乎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虫子脸愉悦地扭摆着。“这里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呀,这里简直再适合不过啦!” 吕清广半疑惑半猜估地说道:“合适么?也许吧,我觉得,这里的环境倒是比较适合于躲藏。但,很显然的,你之前也说过,另一组,留在灵界的那一组才是以躲藏为目的的,我们这一组可是要尽快获得体悟,而且是要在尽量短的时间内获得两次体悟。说好的,不是去快速坠亡型的末世的么,怎么来了这里?是不是你察觉到了什么?” “没事的,”佛脸笃定地说道,“下一站就会到快速坠亡型末世去,先到这里来,是尝试一下我的一个想法。” 分离出来的慈悲妖尊已经越来越多,他们组成了二十五组。 第一组在吕清广头顶是方向上,空间中可没有原子也没有电子,无法用手征来表明上下。 原子旋转跟大拇指的关系似乎在这里也消失了。 要表明方向,那就只能完全主观的来判断,吕清广直接以自己头顶方向为上,脚的方向为下,很符合常识,但说实在的,有些愧对于圣人高阶的境界。 最上面是一组。 下面一级相隔百个自身单位高度距离。 这一级是三组,呈现出一个三角形,正三角形。 再向下,间隔了四百余自身高度单位,是第三级。 第三级是五组,以正五边形的方式排列。 继续向下排,这次间距拉大到了千余自身高度尺寸。 第四级有八个组,以正八边形或者说八卦方位排列成一个圈儿。 再向下延伸千余自身高度单位,又是一个正五边形,这五个组就是第五级了。 而后,又是四百余自身高度单位间隔,第六级,三个组形成正三角形。 一共就这六级分布。 吕清广看着,猜到这是慈悲妖尊在推演阵法,脑补了一下,觉得这个阵法用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了,应该用在灵界,因为这个阵法显然是更适合于躲藏的。 但是,吕清广脑补立刻进行了自我否定。 这个阵法必须要慈悲妖尊显示出真实境界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要不然就是锦衣夜行明珠暗投,可惜了,甚至有可能因为被灵界规则压制,而被低等的替死鬼炮灰们给摧毁,那就太过不知当得了。 吕清广这边儿胡思乱想,慈悲妖尊的阵法推演可丝毫没有停顿。 六层的位置摆布到位之后,处于最顶端的一组,数千位慈悲妖尊分身,一起启动了鱼形法宝。下面的五层各级一共是二十四组,正好是二十四诸天之数。每一组一颗经过慈悲妖尊自己炼制的定海珠,现在是慈悲妖尊的证道之宝,每一颗启动之后就形成了方诸天世界。 二十四诸天世界形成二十四个节点,所有节点向外撑开,形成了一个球。 “走。”慈悲妖尊留在吕清广身边的主分身招呼一声,带着吕清广瞬移到最上面一级的鱼形圣器之前。 鱼形圣器,吕清广以前曾经很多次进入,并不陌生,在慈悲妖尊陪同下,进入到位于鱼头正中的控制室。 “应该换一下的。”看着视窗显示着鱼形圣器正逐渐沉入二十四诸天世界构成的空心球体之中,吕清广吐槽道,“你这阵法比啥乌龟壳都要坚强,应该换一下的,将躲藏那一组轮换过来,在这里躲着,这里藏着恐怕比在灵界里面也不遑多让。而咱们这一组则应该在灵界里,咱们不在树洞里躲着,而是在不同的灵界小时空中漫游。这样一来,躲藏的能更好的躲藏,而咱们找寻体悟的机缘也不见得会降低。嗯,我倒是觉得在灵界未必机会比在快速坠亡型末世少。怎么样?” 陪在吕清广身边的慈悲妖尊主分身没有接茬。 吕清广能感觉到,此时此刻,身边儿这个主分身正关注着视窗,看得很认真。 视窗里,除了慈悲妖尊自己构建的阵地,别的啥也没有。 鱼形圣器缓缓抵达球心的位置。 “老甘,怎么样呀?”吕清广追问道,“要不,咱们换过来?我再穿梭一次,对了,其实都不必全换,现在布置好的阵型没必要动,我自己穿越过去,顺带着让那边儿那个我的元婴之躯过这边就行了。嘿,挺简单的。” 慈悲妖尊摇头,佛脸道:“没必要。” 吕清广不服气了,争辩道:“怎么就没必要呢!你这阵法要是不用,那么就可惜了吗?这阵法在灵界不好用,用了可能就是暴殄天物,搞不好还是自掘坟墓。要用,还就这里最合适,在这里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 “的确是这样,这个阵法威力不凡,你马上就能感受到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曲着,非常兴奋的样子,似乎要是从头上跳下来。 吕清广感到茫然,慈悲妖尊这话他听明白了,字面意思并不难懂,没有任何高深的哲理,也没有绕圈子,应该也不是脑筋急转弯。但是,吕清广感觉到这话里分明有话,而那隐藏在更深一层的话却是自己不明白的,可似乎自己又是应该明白的才对。 416 又死3 灵界。 树洞中。 吕清广刚送走自己的元婴之躯,掏出笔记本电脑,正准备找个地方继续看电子书,却发现笔记本电脑电量不足,不禁大为恼火。 “老甘,得想个办法。”吕清广向一直跟随并保护自己的慈悲大妖王——不,刚才升级为慈悲妖尊了,还没习惯过来呢——提出自己的要求。“得有个稳定的电源渠道才行,要不然这日子可真是没发过了。”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没发过就不过。”佛脸好脾气地笑笑说道:“刚才你该跟你另一个元婴之躯提一嘴的。” 吕清广蒙圈儿,这事儿难道不需要慈悲妖尊出手,自己也能解决?这可是相当颠覆他认知的,自从跟慈悲大妖王一起躲起来,任何难题都得找慈悲大妖王才有可能解决,靠自己那是啥都干不成的,这已经逐渐成为了一条规则一项铁律。突然听说自己也行,虽然是另一个元婴之躯,但也让吕清广觉得不真实。 “那个你身上带着微型电站的,是核电站,超小,电压稳定,一个就够你用几万年的了,时间只会长不会短。”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摆着说道,“你要是刚才提出来,让他给你就行了,反正也还在自己手里不是。而且那种小型核电站,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嘿嘿,是你那个元婴之躯,对于你这个元婴之躯来说,一个便携式的微型电站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全部用电问题。而微型电站这种黑科技的终极产品,只有末日系才能弄到手,而你那个元婴之躯就是去的末日系。你要是提了,他给你以后,到末日系再弄一个就行,在末日系,那也就是普通玩应儿一个,不是多大事儿。” 吕清广懊恼地一拍自己额头,“唉,我怎么就没能早点儿想到这事儿!” 慈悲妖尊的佛脸儿带着淡定地微笑说道:“我那些分身,就是外围值守的,也有一部分是从末日系过来的,我去问一声,看他们有没有带来类似的黑科技产品。有的话就给你要一个过来。” 吕清广立刻千恩万谢,非常的欢喜。 慈悲妖尊转身,他并没有使用瞬移的手段,而是从树洞口儿飞了出去。 吕清广眼巴巴地望着慈悲妖尊的身形慢慢远去,心头有个疑问,问什么这一次慈悲妖尊的速度远远不及慈悲大妖王呢?难道升级后水平反到下降了? 突然,吕清广感觉到背后冒出一股奇异的波动。 稍微分析了一下,悚然而惊! 是魔族! 那就是魔族的气息,这绝对不会错的,慈悲大妖王一直都给吕清广灌输魔族的可怕,也教过吕清广辨别魔族的气息,那绝对就是魔族的气息,跟在坑道里袭杀自己的那一股气息是一模一样的。 “快回来!”吕清广绝望地对着飞远的慈悲大妖王呼叫,“魔族突袭!” 末日系。 在大鱼头颅中的吕清广突然感觉到一阵自己非常熟悉的波动,从自己体内传播开来。 升级? 这是升级时的波动,接下来就是短暂的升级“仪式”,自己的思维能力会受到一定限制,而行为能力将受到极大的限制。 吕清广感到很突兀,难道自己刚才获得‘体悟’啦?虽然每一次获得‘体悟’都是很无厘头的,没有完整准确可以追溯跟验证的因果关系,绝对不是询证科学可以解说的,也不是行为科学能够解释的,但是,总还是有一些个蛛丝马迹,有些非理性的或者说牵强的道理,有时又会有偶然的可以归入突发事件的触发点存在,总之,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就突然获得‘体悟’。 刚才在做什么呢? 再看视窗。 视窗显示着二十四诸天世界正在围绕着鱼形圣器这个球形运转。自己似乎在寻找二十四诸天世界的运行规律。 是的,就是在做这个。 难道,自己是因为发现了二十四诸天世界运行的奥义,所以才获得‘体悟’的吗? 这个可能性似乎也应该有。 吕清广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 有理由就能够放心了。 可真的是这样嘛? 吕清广感觉到自己思维中隐藏着另外一种推断:刚救回来的那个元婴之躯又一次挂掉了! 这似乎不太可能,属于极度不合逻辑的瞎猜,甚至可以归入造谣生事的范畴里面去。 此刻,留在灵界的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正被三千万慈悲妖尊分身密切保护着,绝对不可能挂掉。就算魔族进入了灵界,怕是也没那么快找到树洞去。就算魔族有足够的手段穿越时空调动炮灰替死鬼在这么快就发动攻击。 三千万慈悲妖尊分身联合布置的阵法,就算不能消灭敌人,起码能掩护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逃掉吧!好吧,就算自己没逃掉,可也不可能挂掉得这般快吧,就算三千万个慈悲大妖王的分身都不出手,站在那里等着魔族的爪牙们来杀,那也得杀一阵子的了,三千多万呢! 除非—— 吕清广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除非那三千多万的慈悲大妖王分身没有出手,既没有战斗也没有被杀,而是直接逃离了。虽然这是更加不合理的论断,但似乎却是唯一能解释为什么会这么快的原因。 是的,随着升级进度过半,吕清广已经不再寄希望于是获得了‘体悟’,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正在坠落,快速死亡。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自己都又一次经历了死亡。而晋级也是因为自己的另一个元婴之躯坠落而获得。 为什么会这样? 吕清广不清楚。 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一个元婴之躯死掉的时候,幸存下来的其余元婴之躯会获得升级。 这是第三次出现同样的升级了,但吕清广还是没有能摸清楚原委,一点儿靠谱的原因都找不到。 吕清广曾经推测是自己的血肉微粒在起作用,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死掉的元婴之躯所包含的血肉微粒没有出现在幸存的元婴之躯体内,一个都没有。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很多,比如为什么会这么快再死一次,这也似乎很难得到回答,但也有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接下来需要再去救自己一趟。 417 收获季1 升级顺顺利利地结束了。 话说,吕清广的升级就没有不顺利的,每一次都无惊无险,或者可以用平淡无奇来形容。 升级应该是充满艰险的,最起码也该是非常困难的,即使以慈悲大妖王的能耐,升级到慈悲妖尊的道路也是漫长而瘸着的,如果不是吕清广帮忙,两次深入时空乱流之中,慈悲妖尊到现在还是慈悲大妖王的可能性占了九成,剩下一成,最多也就成为准慈悲妖尊而已。 其实,吕清广早就怀疑顺利太过了一点儿未必是好事。常言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平平安安虽然就是福,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时候,绝对不会任其平平安安的,是要经历磨难的,那就是‘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而每一次晋级,都是一次这样的磨刀行为的集中体现。起码,吕清广在电子书里看到很多这类的例子,几乎所有小白书里的猪脚都是在水深火热中痛苦挣扎着升级的,每一次都要脱胎换骨一番,然后实力大涨,出去就大杀四方。 不论如何升级,哪怕是此刻升级完成后成就圣人巅峰大圆满的至高水准,吕清广从来就没没有体验过大杀四方是什么样的感觉。 吕清广准备升级完成后立刻启动血色门户,穿越过去再次拯救那个又死了一次的倒霉元婴之躯。然而,刚开始准备,还远没有准备好,升级过程就在奇异的加速之下完成了。 这也太快了! 吕清广感觉到强烈的不真实感,有一种‘总有刁民要害朕’的妄想在思绪中飘荡徘徊。 时间紧迫。 但是,吸收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这次哪怕再着急,吕清广也没有打算丢下慈悲妖尊,或者让慈悲妖尊自己想办法跟上来,而是在反应过来必须赶紧行动争分夺秒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取出血池中的血色门户,而是先打开了手镯的待客空间,同时让风天准备血色门户。 上一次,吕清广是在升级过程中,早早就让风天准备好了血色门户,升级一结束,一点儿耽搁没有,立马就启动血色门户,穿越过去救人的。 这一次,因为升级前半截吕清广以为是获得体悟了,有些犹豫,中场的时候才确定又是自己那个做隐藏类型任务的元婴之躯挂了,刚要准备,可升级的后半段儿居然诡异地出现了加速,而且加速幅度还超大,让吕清广都来不及让太古灵族帮自己准备好血色门户。 “老甘,走!”吕清广再给风天下达命令之后,都来不及接受风天反馈回来的信息,急火火地朝慈悲妖尊主分身吼道,“咱们得再穿越回去,灵界那边儿出事儿了!” 慈悲妖尊主分身的佛脸淡然微笑,虫子脸扭摆着回应道:“你确定是那个元婴之躯又挂掉了吗?这一次说不定是你获得了体悟。很显然,这更为合情合理,符合事物的基本规律……” 吕清广哪有时间听慈悲妖尊虫子脸进行长篇大论,急忙抢话:“没时间了,我必须要立刻穿越过去,必须要快。” 慈悲妖尊点头,佛脸笃定地回答道:“我明白,急着救人嘛,而且救的目标还就是自己,难免着急,这个我能理解。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每逢大事有静气’,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着急,不是冲动,不是盲目行动,而是静下心来,冷静思考一下。” “我冷静不下来!”吕清广着急地都要哭出来了,自己体内的生物钟正在坚定而且不可抑制地,一秒一秒朝着分钟递进。吕清广的血色门户可以穿越别的世界的时间轴,位面世界和异界的都行,但是,却没有能力穿越自身的生物钟的时间轴,这也许是禁忌,不可以碰触;也许只是缺乏尝试,没有找到诀窍,如果找到了,也许同样是可以穿越的,就跟位面世界与异界的穿越难度不同是一个类型的。位面世界和异界的穿越差距很大,其中最主要的区别一个是血液的需求量,另一个则是血液中灵力的含量与等级。 风天一直都在灵识束中疾呼,吕清广先前没有理会,此刻接通。 “时刻准备着!” 吕清广觉得这话没头没尾的。 “慈悲妖尊有问题!”风天的解释紧跟其后。“所以我们时时刻刻为你做好穿越逃离的准备,血色门户随时都处在启动状态,随时可以穿越。” 总算是个好消息,吕清广立刻召唤出血色门户。 “不要着急。”慈悲妖尊的佛脸微笑着,“呵呵,就算那个元婴之躯牺牲了,只要这份儿牺牲是值得的,那就足够了。牺牲总是难免的。不要畏惧,更不要抗拒。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有牺牲,但你要明白,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我也牺牲过自己的分身的,所以,我说这话绝对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真的可以做到感同身受,我也被迫做出过选择,为了整体的利益,牺牲个别的分身。” “那不是个别,那是,那是一半!”吕清广已经召唤出了血色门户,风地等太古灵族已经为血色门户注入了部分血液,它们此时正在加大注入量,必将先前只是准备,预备的姿势不需要太过充盈的血液量,否则就是巨大的浪费行为。“我一共三个元婴之躯,只有三个,跟你不一样,你有上亿的分身。我现在已经损失了一个元婴之躯了,就剩俩,再损失的话,可就是死掉一半儿。不,这样的损失就多不是一个‘牺牲’就能敷衍过去的。不行,我绝对不能接受,我要再次拯救自己。”说话间,吕清广已经输入了时空坐标。但是,感受到血色门户的时空设定前沿受到很大的压力,似乎有一股束缚的力量将鱼头内的空间给冻结住了。 “怎么回事?”吕清广满眼惊奇,以难以置信地目光看着自己最为信任的慈悲妖尊。 一直以来,吕清广的安全都是慈悲妖尊在负责,从来都是,没有出过纰漏,吕清广相信,如果不是慈悲妖尊自己早就完蛋了。 418 收获季2 吕清广是绝对信任慈悲妖尊的,但太古灵族不信。 这一次,风天和风地都没有在灵识束里喊话,因为他们俩现在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通讯靠吼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随便你怎么吼叫,反正都是在灵识束之内,传播不到外界去,太古灵族也不敢让自己的声音传播出去,他们怕,他们不敢让外界知道自己的存在,尤其是不敢让慈悲妖尊知道。即使慈悲妖尊还是慈悲大妖王的时候,即使那时候太古灵族并没有发现慈悲大妖王有丝毫可以被怀疑的地方,但他们依旧对其充满了戒备。 这种敌意是纯粹的,本质性的。 这种敌意是跟大宗师对超年份成熟体的灵的执着成正比的。 这种敌意是天敌之间不可调和的对立形成的。 因为这种敌意的存在,太古灵族从来不曾将慈悲妖尊当成自己人,从来不会将信任赋予给他,所以,他们看到的慈悲妖尊跟吕清广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对于同样的行为,不同的人都会产生不同的解读,不止两三种,因为思维习惯、认识水平、利益驱使、群体服从、集体意识等等原因,人们甚至可以视而不见或者完全沉迷于骗局中,而不同的物种之间,解读差异就更大。 对于慈悲妖尊的行为,吕清广和太古灵族的看法差异越来越大,但是,吕清广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差异存在,他已经越来越少跟太古灵族闲聊,沟通地越少这样的差距反而会更大。到后来,太古灵族已经完全不出声了。 这一次,太古灵族是不得不出声了,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命运是跟吕清广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如果吕清广玩儿完了,他们也就彻底没戏了。 三个元婴之躯,死掉了两个已经够糟糕了,更糟糕的是最后的这个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这让人老成精的太古灵族都麻了抓了。 在这个最为紧急的时刻,说太多太久远的事情是扯不清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吕清广也不会有耐心去关注这个,目前对于吕清广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去营救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 太古灵族传递给吕清广的就是相关的灵识记忆画面,是上一次营救的时候,灵识束记录下来的,吕清广自己并没有认真对待,但太古灵族看得仔细,更主要是上文说过的对慈悲妖尊的信任度存在差异,有些画面,吕清广就算看到也不会怀疑;同样的画面,太古灵族看到就立刻能分辨出不对劲儿的地方,然后将所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全都连在一起,立刻就勾画出另外一副画面来。 吕清广本来不愿此时浪费时间于看什么灵识记忆画面,但是,在太古灵族强行传送的灵识信息包前置了一个极其简短的灵识信息:查看比回绝更省时间。 不得不说,太古灵族对灵识运用的技巧绝对是登峰造极的,吕清广的灵识在接触这个灵识信息包的时候,简短的讯息立刻强行进入吕清广的意识。 太古灵族这也是拼命了,他们这样做如果不能成功必定会激怒吕清广的,但他们坚定地选择了搏一把,再不拼就真的没命啦! 太古灵族传送的灵识信息包进入到吕清广紫府中。 这次展开的灵识记忆画面没有用通常的,类似于放电影的模式,那样虽然有非常良好的体验感受,代入感强,但却很浪费时间,现在是绝对不允许浪费时间的,不仅吕清广这样想的,太古灵族也同样是这般认知的。 唯独慈悲妖尊是一副不慌不忙地样子,佛脸很是悠然,虫子脸得意地轻松扭摆,似乎有用不完的时间。 灵识记忆画面并没有用画面的方式打开,而是直接以灵识意识体的方式融入到灵识意识之中,在近乎零度的微秒一下时间单位里,就让全部信息被吕清广接受,并立刻整理出自己其余时段灵识记忆画面中与之相关的内容。 吕清广以吃惊地口吻询问道:“老甘,在精灵界边缘的那个矿坑里,我的另一个元婴之躯身边陪伴的不是慈悲妖尊而是慈悲大妖王,这有点儿怪!我记得,在你正式升级的时候,有千余万分身是从西游世界直接离开的,从哪里直接进入到了历史之中。而其中有一部分应该是去墟市,然后应该有去精灵界边缘隐藏点的才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意外。” 佛脸没有变化,虫子脸本来轻松愉快地扭摆在半途暂停了一下,后半场变得乱糟糟的,疯狂而且狰狞。 吕清广心底涌起悲哀,他能感受到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正在彻底地消亡,不仅仅是死去,而是彻底地从所有历史中消失,不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就像从不曾有这么一个叫吕清广的存在过一样。 死亡已经是非常可怕的了,但是吕清广的死亡又不仅仅是可怕能够形容的,那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情绪。 营救行动已经宣告失败了,自己已经死去,不可能再获救,就算现在血色门户启动,穿越过去,也不能改变这一命运,元婴之躯已经不复存在了。 看了一眼视窗,看到一片光网,吕清广知道那是二十四诸天世界急速运转形成的,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血色门户此时此刻难以准确进行定位设置,这一片时空被二十四诸天世界跟封锁了,而且还是对内封锁,这可是极少见的,但此刻却很说明问题,对内不对外,针对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现在需要考虑的不再是救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的问题了,这个话题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现在需要关注的是自己这唯一剩下的最后一个元婴之躯,这关系到自己是不是能够活下去。 也许,自己的路就到这里来了,到了尽头,走不下去了。 已经是圣人巅峰大圆满了,离着目标至尊就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为什么?”吕清广跳开前一个问题,也跳开中间很多的问题,直接询问一切的根源,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收获!嘿嘿,收获的季节到啦!哈哈哈哈哈……”虫子脸有些癫狂地大笑起来,但情绪似乎真的非常愉悦,刚才被拆穿时的恼怒已经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419 收获季3 吕清广又试了一次,血色门户中,无往而不利的灵识束定位依旧无法奏效,也就是说,血色门户不能正常启动,吕清广不仅是失去了救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的机会,看来就是这最后一个元婴之躯也是在劫难逃。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摆着笑道:“放弃垂死挣扎吧,嘿嘿嘿,不会有一点儿用处的,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佛脸依旧是慈眉善目地样子,劝解道:“求不得心中苦,放下执着,无所求,心中就可以获得大自在。” 吕清广仿佛是真听进去了,挥手将血色门户收回到手镯血池空间里,转身正视着慈悲妖尊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突然在我背后下黑手?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家的,难道不是吗?” “我们当然是一家的。”佛脸依旧态度温和充满慈悲,“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始至终。” “对,是一家的。”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抢过话头来,兴奋地叫唤道。“我们当然是一家的,不过,我是一家之主,而你呢,嘿嘿嘿嘿嘿,咯咯咯咯咯,你是家里养的猪。 “哈!你看,你是多么了不起,你是一家之猪呢。一个家可以没有别的,比如说狗或者猫,或者老鼠、蟑螂、白蚁、蜘蛛等等,缺了谁都没关系,甚至家里的主人都是可以多一些或者少一些,哪怕缺位都无所谓,但是不能没有猪。对不对,猪对于家来说简直太重要了。 “什么是家?”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曲得近乎残忍然而却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吕清广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坠入深渊。 好吧,吕清广并没有心,这是已经解释过很多次的了,他的元婴之躯只是包含着原本身躯三分之一的血肉微粒,并没有任何的骨骼、肌肉、内脏、皮肤等等,连细胞都不存来了,只有夸克一下层级的,吕清广自己都不知道名称,或许根本就没有命名的基本微粒存在。 而深渊也是不存在的,如果有,倒是好事儿。 如果此刻脚下是深渊的话,吕清广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别管深渊之下有什么,有深远就有空间,就有可能脱离这个被慈悲妖尊禁锢住了的时空,就有一丝逃脱的希望。 “家是什么?”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就像是老教授一样嘚瑟。“家这个字就很说明问题。 “《说文》:‘家,居也。从宀,豭省声。’‘豭’,牡豕也。 “性别不重要,有猪就行。 “甲骨文中的家,屋顶下的猪画得很清楚,周朝之后就越来越概念化。你如仔细研究一下,会发现,至始至终,猪都是家中唯一的主题,从没有变过。从有‘家’这个字开始,虽然猪从具象逐步被抽象,从强调猪的形体轮廓和雄性的特征,那一根猪鞭,到后期,逐渐淡化性别,以及为了方便书写逐渐概括甚至减少肢体细节,等等这些都没有改变猪作为唯一的主题的重要地位。 “当然,还有个屋顶,这也是从一开始就有的。猪需要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但那不一定是一个房间,也可能是别的,比如岩洞比如帐篷比如我。 “你看,这些岁月以来,我们的关系难道不正是这样的吗?我在给你遮风避雨,就像是一个屋顶,或者一把伞,罩住你。你一直都在庇护下顺顺当当的成长,现在,是该还债的时候了。你是住在屋顶下的猪,但屋子却并不是你的。 “猪长大了,膘肥体壮,这时,就该杀掉吃肉,总是这样的。 “家是什么? “家,是热气腾腾的厨房。一个家,日子过得幸不幸福,日子红火不红火,要看他家的厨房,厨房里每天热气腾腾,小日子才能红红火火。一个家如果总是冰锅冷灶的,不动烟火,冷冷清清的,怎么能体会出来家的气氛呢!只有充满着生活气息的炊火和油烟,酸甜苦辣的菜肴和清脆作响的锅碗瓢盆,一家老幼无牵挂,肆意喧哗,把家吃出了越来越暖的凝聚力。美满的家,美满的生活,需要一个热气腾腾的厨房。 “一个好的厨房少不了你,你的一身都是宝,做菜全靠你了。哈!所以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膘肥体壮的猪难免是要挨一刀的。这就是全部事实真相,家就是真言,就是真相,就是现实。所以,你认命吧。” “不对,不是这样的。”吕清广按捺住恐慌地情绪,强撑着不让自己瘫倒,鼓起勇气进行辩驳。“家绝对不是屠宰场;家,由爱编织成,是我们的归宿,是我们的依赖。 “有家,我们才有归处, “有家,我们才不孤单。 “有家,我们才不畏惧, “有家,我们才更心安! “家,是有爱的地方, “家,是放松的地带。 “在家里,无需伪装, “困了就睡,累了就歇, “难过就哭,开心就笑, “家人就是你的后盾, “包容你的任性,理解你的苦楚, “擦干你的泪水,照顾你的心情。” “哈!背的不错。”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打断道,“你打算靠背一段电子书上看来的鸡汤文来打动我吗?我想是那种能被心灵鸡汤给蒙蔽心智的吗?猪油蒙了心才会办傻事儿。所以还是你才行,得熬了你的油才能有这种效果。呵呵呵,要不咱们试一下?” 吕清广咬着牙争辩道:“家不是养猪场,我也不是猪。” “我是个小小的饲养员,而你就是我喂的猪。”慈悲妖尊一点儿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地,似乎要将所有反派人物饶舌废话的派头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来。不过呢,说实在的,在禁锢了吕清广血色门户这个穿越能力强悍的终极招数之后,慈悲妖尊实在是想不出来吕清广还有什么招数好用,拼战斗力吗?从某种心理学的解读上讲,也许可以判定此刻慈悲妖尊心理是不健康的,跟所有被设定为大反派的角色一样的,在控制了局面之后,其内心深处冒出来一股危险的念头,想要看看对手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可能性,这在以前被称之为猫戏老鼠。 “我不是猪!”吕清广咆哮道,“不是猪!” 420 收获季4 “好吧,如果你一定不愿意当做是一只猪的话,那就不是猪好了。”慈悲妖尊佛脸微笑不虞,虫子脸似乎改变了套路,居然很好说话地表示自己可以退步。 吕清广并没有感到放松,丝毫都没有,恰恰相反,他感觉到紧张,非常的紧张,是完全不一样的情绪,这个情绪来自于自己情绪深处,或者说是来自于自己灵魂深处——但吕清广不敢确定,因为那感觉似乎仅仅是来自于某一段记忆。 “你可以是一只羔羊。咩咩咩,喜羊羊或者懒羊羊,我觉得更接近懒羊羊,不过,没关系,随便你选。”慈悲妖尊依旧是虫子脸在说话,佛脸笑而不语。“反正都是羊,选谁不是选。你别想选灰太狼,那家人虽然跟你一样也没啥狼性,连狗都不如,但毕竟战斗力比你强。说实在的吧,你选羊羔比猪更合适,毕竟猪可是成曾经牛逼过的。或者说,猪的祖上也出过豪杰。在被关在屋檐下之前,浪迹天涯靠自己寻觅生路的猪被称之为野猪。野猪很很了不起的,成群的比狼群都强横,而单只独行的野猪也绝对不逊色与孤狼。” 吕清广想要感应那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却又感觉不清楚,而他还不敢将全部精力用于感受自己体内的这种感觉,他必须要分出大部分注意力在慈悲妖尊身上,跟他对话,拖延时间寻找机会。所以,尽管知道这话毫无力道,吕清广还是辩白道:“我不是猪也不是羊。” “好吧,好吧。”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摆出自己很好说话的架势。“就算你不是猪羊,给你做人的尊严。好吧,就算是牺牲好了,活人作为祭品更隆重,显得好正式的样子,好,感觉好兴奋呀!” 吕清广有些不是很能理解,询问道:“你要吃了我?我可没肉。” 这是实话。 “也没骨头。”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立刻接了一句,这句也是实话,但无论怎么听都不像是一句好话。 吕清广继续问道:“既然不是跟杀猪宰羊一样为了吃肉,你杀我又有何用?能获得什么好处呢?我记得,你以前说起过,需要我修为足够高之后,穿越到你有危难的时候,去拯救你。难道你不需要拯救了吗?” “哦,你说这个呀!”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显得很快乐。“嗨呀,说起来,这个事情我应该告诉你,甚至应该向你道谢。” 慈悲妖尊的佛脸严肃而且诚恳地插言道:“多谢吕道友帮忙,我注定要遭受的大劫难已经化解了。多谢!保护你那么久,换这个帮忙,缘分上倒也说得过去,算是两清了。” “那千多万妖尊级别的分身,从西游世界出去,去得是佛界,要办的就是救援自己这个事情。”虫子脸细说道。“本来预计,是打算让你先穿越到西游世界,然后再从西游世界穿越到佛界去拯救陷入危难的我自己。但是,跟其余所有经历一样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来得快。我真没想到,你一到封神世界就出现了变数,而且出现得还那么迅猛。嘿,咱们才到西游世界呢,你连地皮子都还没有踩热,你倒好,就去了封神世界了。当时我完全就没有语言了,只能暂时中止自己的计划,因为我突然想到了封神世界里好东西可是很有那么几样,都是不可多得的,尤其是定海珠,那可是还没有主人的奇宝呀! “在得到了定海珠之后,我的计划自然就发生了重大的转变。一方面是因为获得了定海珠,我有了足够的自信能够晋级到妖尊境界,这个事情可是一点儿不比回到过去拯救自己小,甚至更大,更重要,如果我能升级为妖尊,魔族攻击我过去的薄弱点,未必能伤得了我。 “而另外一方面,我当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西游世界了,而从西游世界的历史到同时期的佛界,其实并不需要你穿越的能力,我并不在需要穿越时间轴,只穿越空间就行了,而我自己就是空间系的大师。无论是远程瞬移还是空间传送都行。为了稳妥起见,我还在封神世界之前分离出一组分身,不多,一个十万分身组成的队伍。当时我可是七千多万分身聚在一起,连零头都接近百万了。分一组十万分身出去并不算什么,但足够保证我在佛界的幼年期顺利度过了。” 吕清广苦笑了一下,说道:“明白了,你已经不需要我帮助了,对吗?” “你可以说‘狡兔死走狗烹’,如果你不介意被比作狗的话,我倒是无所谓的,事实就是这样。”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很坦诚地承认道。“如果危机没有解除,我肯定是不会动手的,但现在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那我还等什么呢?” 吕清广还是没有找到,体内那是什么不对劲儿的感觉,反正吕清广觉得自己的境界似乎又有所松动,好像是在晋级,但这一次跟往常截然不同,特别的慢,以至于吕清广不敢确定这到底是是不是在升级。以前,每一次晋级都是很快很顺利的,唯有现在这次截然不同。甚至,吕清广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或者是将要死去的感觉也说不定。 说起来自己也死了好几次了,可死亡究竟是什么滋味呢? “哈,问题只回答了一半,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说道,“刚才回答的是你问题的后面一半,也就是以前说的需要你帮忙的事情。这个事儿已经了了,翻片儿。 “前一半儿问题,关于你没有肉可以给我吃——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也没有骨头可以给我熬汤的。但这不重要,如果能找些好吃的,我自然要大吃一顿,吃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修行,可毕竟到了我们这个境界了,吃已经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跟你一样,我也是常年辟谷的,这你知道。 “跟吃相比,更重要的是吸收灵流,而你的身体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非常强大,只是你没有当成一回事儿。我干掉你以后有什么好处呢?当然是需要你的身体来炼器,我说过的,你跟猪一样,你们都是全身皆宝。” 421 收获季5 “用我的元婴之躯作为器灵?”吕清广感到哀伤,自己以后怕是就没有自己独立的意志,要完全按照法宝主人的意志去行事了。 “不,我可不会那样做。”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立刻否决道。“你的执行力太低太弱,做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定,而且还胆小怕事,就你那个胆子,哪里够看的。最致命的却还不是这些。你有个很糟糕的毛病,那就是干看着,然后嚼舌头,不喜欢动手去解决问题。” 吕清广真是被震惊了一番,愕然惊闻,仓惶询问道:“既然你觉得我有这么多的缺点,问什么你以前从来都没有提过呢?” “呵呵。我为什么要提醒你?”慈悲妖尊的虫子脸语气中带着浓重的笑意,这并非是善意的微笑,也不是开怀的哈哈大笑,是综合了狞笑、淫笑、阴笑、坏笑等不怀好意类笑法于一体的恶意的笑。 也许慈悲妖尊并没有这个意思,很有可能虫子脸的笑声跟平常是一样的,也许只是稍微尖酸刻薄了一点点儿,只是吕清广的心情不对,所以才会在自身情绪的影响下,对慈悲妖尊虫子脸的笑声产生带着明显偏见的解读。 “为什么不提醒我呢?”吕清广还是没有寻觅到自己体内的异常来自于哪里,他怀疑也许并没有什么隐藏的神奇事情正在发生,那只是自己的幻觉,因为死亡的恐惧压抑而产生的一种生的渴望,所以就虚拟出一种感觉,仿佛自己正在晋级。然而,晋级毕竟不是可以靠幻想完成的,现在吕清广能做的也就只有拖时间了,至于拖时间能有什么用,吕清广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除了拖时间,自己还能做什么呢?还有什么是可以当成救命稻草的呢? “嗨呀呀,就是这样,你现在还是,不停地提问,不停地否定,没完没了的。而在我听来,这就跟猪在哼哼没啥差别。”慈悲妖尊的虫子脸跟往常类似的,对于具体问题还是愿意给吕清广解惑。 “我之前的形容绝对靠谱儿——我是饲养员,而你是猪。饲养员希望猪能健康成长,快速拉架子快速贴膘,不要生病,不要被狼给拖了,不要被鹰给叼了。当然,狼和鹰主要是奔着羊去的,一般来说,不论是狼还是鹰,轻易是不会去招惹猪的,毕竟猪跟羊是不一样的,羊从来都是羸弱的比吞吃的纯粹食草动物,而什么都吃的猪,曾经可是敢于朝着猎食者下嘴的。所以,猎食者后代们的记忆力中,对于猪还有值得尊敬与畏惧的记忆,但是,羊却完全没有。 “我从来都是饲养员,不管你是猪还是羊,我都是饲养员,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饲养员盼着猪长膘,但不会让猪变聪明,不会让猪恢复野性。我们可以保持牧羊女和羔羊的感情。牧羊女会经常将小羊羔抱在怀里,给小羊羔喂食,给小羊羔护理毛发,整理卫生甚至抱着小羊羔入睡。但我们不是猎人和猎狗的关系,你不具备当一只猎狗的素质。” 吕清广立刻追问道:“你是觉得我缺乏忠诚吗?”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睁开眼睛,深邃睿智的眸子盯着吕清广,淡定地说道:“你想要拖时间?很有意思,你是觉得会有谁能来救你吗?或者是等待着出现奇迹,你相信会有奇迹出现,对吗?” 吕清广啥也没说,没什么好说的了,自己还真没指望有谁会来救自己,出了慈悲大妖王以外,自己这些岁月里并没有结交到别的高手,一个都没有,有也是慈悲妖尊这边儿的关系,即使在场,也只会帮着慈悲妖尊而绝对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儿的。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奇迹发生了。 佛脸儿点明情况并没有影响虫子脸废话的兴致,显然,慈悲妖尊的佛脸是真正的反派,虫子脸则属于电影里的反派。 “忠诚度只是一个方面,这方面你得分高不了的,因为你太爱刨根问底儿了,这可是一个坏习惯,尤其是当需要的是猎狗那样的死忠愚忠类型的时候。但这不是大问题,尤其是对于你,你的方抗性很低,即使不够愚忠也是可以训练出来的,从文化传承的记忆烙印来看,毫无疑问,你和华夏所有的后裔一样,身上有足够的奴性,只要肯开发,是绝对能很好的挖掘出来的。”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并不在于佛脸的意见,继续飚它的废话。 “关键是凶悍度,你太弱了,这种弱体现在战斗力上,这是很重要的,但不是绝对的,很重要的一点是,你必须要有咬人的觉悟。 “在这一点上,你是特例,似乎跟种群或者文化都没有关系,任何文化出来的人都会咬人,从来不存在你这样的。 “哦,天呐,你自己想一想,你都圣人巅峰大圆满了,你现在打得过小区的保安吗?”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吕清广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如果不考虑违反避世法则的问题,我相信自己是完全可以做到自保的。我可以飞起来,这样,保安就抓不到我了。”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一阵收缩抽筋式的扭动,似乎被刺激地不轻,好半天才缓过来,哀叹道:“我对你真是没话说了,好大好大一个大写的服字!您老人家现在好歹也是巅峰大圆满程度的圣人了,在这个境界,你为什么还要去在意避世法则呢?那是给位面世界附属修真界使用的,管辖的是所谓的修真者和异能者,你看异界里谁在意过这个?” “你完全缺乏咬人的本能。 “对,就是一种本能。 “一种第一反应。 “在遇到危机的时候,突然之间感到了危险,怎么办?第一反应应该是咬人,是消灭危险者,是干掉对手,是去吃肉。而你呢,如果是感到危险,你第一反应是跑路,不那么危险的话,你会想要找原因;如果跟敌对者对面,你从来没有亮出自己牙齿的时候,你总是想要靠讲道理来解决问题。 “这是根深蒂固的劣根性,没得教没得改。变不了的。你做不了猎狗,这是本性决定的,就是训练也不行。只能是白浪费时间,这叫瞎耽误功夫。” 422 戒烟尊 “你等不到奇迹的。”慈悲妖尊的佛脸插话道,“即使这不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但世界永远都是现实的。奇迹这东西跟银行信贷一样,你越有钱越是愿意你贷款,会追着你放贷的,但你没钱可就难以借到钱了。奇迹也只是出现在锦上添花的时候,可从来不会是雪中送炭的。” 虫子脸却并不改变自己的思路,继续跟吕清广白活道:“不用担心,虽然将你比作猪,实际上也差不多,或者羔羊,这个倒是纯粹的比喻,没有多大实际相似性,但是,我真的不会吃你的肉和你的血。 “想吃也做不到,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血肉,有的是血肉微粒。 “而我要的也就是这个。 “一直以来,看着你暴殄天物,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吗?那是一种煎熬,非常痛苦的煎熬。你知道的,你的每一个血肉微粒都相当于一个小世界,能直接存蓄并分离灵流的小世界,可以直接在时空乱流中分离并获取灵流。 “逆天呀! “这可绝对绝对是一项逆天的能耐呀!非常了不起! “但是,你却从来不用,那些血肉微粒中储存的灵流到底有多少?你这个元婴之躯体内裹挟的血肉微粒,比留守在精灵界边缘的元婴之躯体内的,绝对会多出很多来。但究竟能多出多少呢?我很期待谜底揭开的那一刻,我相信会有惊喜在等待着我,不是么。 “你的血肉微粒数量那么大,哦,天呐!想着都觉得好幸福呐。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嗯,应该说这样完整的幸福感。我的分身很多,上亿之数,所以不论得到什么天材地宝,都只够个别分身使用。只有这一次,你的血肉微粒不仅太好了,而且也太多了,以至于可以足够给我每一个分身都配上一整套储能装备。 “每一个都有,而且每一个分身都是一整套。 “你知道吗,这曾经是我的梦想。总是想着,不管有什么好东西,什么都行,能给我每一个分身都分一分儿。哈!我以前甚至都没敢幻想着每个分身来上一整套,那可是一整套呀! “梦想成真,嘚嘚嘚嘚,好梦也有成真时!” 吕清广苦笑着摇摇头:“这应当是副产品,你最开始打主意的应该是我的穿越能力吧。” “这是当然。”慈悲妖尊丝毫没有隐瞒回避,虫子脸轻快地扭摆着,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应道。“穿越能力是必须获得的。你也知道,我在空间上造诣很高,可谓近乎巅峰。但对于时间轴,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只是很古怪,很不可思议的现象,而且是我自己无法改变的。” 吕清广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苦涩,自己以为找了个好保镖,没想到从一开始自己这就是引狼入室的行为。 “不用觉得自己有多委屈。”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劝解道,“如果没有我,你应该活不到现在,铁定是早就挂了的。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活了这么久,比你应该活的时间多了很多,你见到了更广阔的天地,有了更丰富的阅历,这些都是我赐予你的。 “你要懂得感恩。飨赐之日,可人人别进,问其燥湿,加以密意,诱谕使言,察其志趣,令皆感恩戴义,怀欲报之心。” “差不多了。”慈悲妖尊的佛脸谨慎道,“废话可以有,但不能太多。” 虫子脸抗议道:“感恩的问题难道不应该让他弄明白吗?” 佛脸淡然道:“感恩与怀恨其实没啥区别,都是愚蠢的感情,都是受人愚弄与操控罢了。如果他还需要继续活下去,灌输些感恩意识倒也是有用的,可他现在就该死了;要是他有机会重生,哪怕是做鬼,此时洗洗脑,也算有些用处。可他没那个机会的,他这次死,我只能让他彻底唯物主义的死一个。” 吕清广拒绝道:“我可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没关系,你死了以后可以是。”慈悲妖尊的佛脸庄严宣告,“生前号称不是唯物主义的,死的时候未必就不能唯物主义地彻底了结;生前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唯物主义的,死的时候一点儿不唯物主义的同样大把大把存在,去见阎王爷的,去见上帝的,去见路西法的,去见马克思的……各种各样的,我见得多了。”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接话道:“简单点儿说,就是你的物资部分,血肉微粒,甚至是元婴之躯的壳儿,都能留下来,但属于精神的,灵魂呀意识呀这些,必须彻底消灭,不留丝毫,以绝后患。好了,最后时刻也就不跟你废话了,你也该上路——不,连上路做鬼的机会你都没有,啧啧,挺可怜的呢!” 慈悲妖尊的佛脸慈悲道:“吃一顿最后的晚餐吧。” “不用了。”吕清广摇头拒绝了,“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饭了,辟谷太久了,都已经淡忘了吃饭这件事情了。嘿嘿,反正也没有机会做鬼,也就不存在饿死鬼与饱死鬼之间的区别,吃不吃无所谓了。” “那就抽一支烟吧!”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提议道,“最后一支销魂烟。” 吕清广再次摇头拒绝:“不了,我已经戒烟了。” 这话一出口,立刻,吕清广就感觉到,之前时隐时现的,那股疑似升级的气息,猛然凶猛涌现。 立刻,吕清广就记起来,自己曾经有大宏愿:香烟不戒誓不成尊。 吕清广戒烟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不过,只是这一个元婴之躯在戒烟,另外两个元婴之躯并没有同步进行戒烟运动。 这样一来,就导致了戒烟只对吕清广耽搁元婴之躯存在,对吕清广这个整体来说,只是戒了三分之一,相当于没有戒烟。 可是,另外两个没有戒烟的元婴之躯此刻已经消亡,不复存在。 他们已经不存在了,也就不可能抽烟了。 戒烟其实最容易做到的办法就是挂掉,比治驼背还利索,死掉了就不能再抽烟了,也就完成了戒烟的任务。 戒烟了,可以称尊了。 称什么呢? 戒烟尊? 吕清广在成圣的时候就少了一个重要环节,没有证道,此时也是一样,差了那么一块儿,没有尊号。 423 甘熹1 有些东西本来是很关键的,但一直没有用上,也就没有在意。 吕清广是看着慈悲妖尊证道的,甚至可以说是帮着慈悲妖尊证道的,对证道并不陌生,也明白没有那二十颗定海珠,无论是慈悲妖尊还是燃灯道人都没有证道的可能。但吕清广自己当初跨入圣人境界的时候却省略了这一步,而吕清广一直都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这个怕才是根本问题。 而这在以前似乎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无解是因为自己无法遵从于现有的任何一个‘道’,所以无从证道。 追根溯源,证道虽然是在成为圣人的关键一步才突现出来,但在之前每一个重大的具有跨越式意义的阶梯上,全都存在,并一步步深化。尤其是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大乘期、金仙期这几个最为关键的隘口,必然要有自己的‘道’,虽然此时‘道’还不成型,还没有足够清晰准确的认知与深入通透的感悟,但是,必然有各自对于‘道’的方向性确认。 不仅修真界如此,所有的异界应该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有的是通过学习承继下来的‘道’,有些则是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的继承了这样的‘道’,绝大部分妖族,几乎所有的精灵族,以及部分的神族、魔族都是如此。 吕清广比较特殊——好吧,历来他都是最特殊的,好像不论什么事情什么情况到了他这里都要出现例外,而这一点从不例外。 吕清广有自己的‘道’,所以吕清广不用也不能去接受、学习、遵从于别的‘道’,可是,吕清广自己的这个‘道’却没法用,因为吕清广将自己的‘道’给遗失了。 ‘道’是个相当麻烦的东西,丢了之后,既不能报警也没法补办,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去将其给找回来。 但也有比较好的一面,那就是不用去街道办事处或者派出所打证明,虽然遗失了自己的‘道’,但凭着‘我曾拥有过’的坚定信念,吕清广从一开始就排除了别的各种各样的‘道’靠近的机会,也将自己改变的一切机会全都给堵死了。 一条道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倔强在吕清广的精神属性中,处于深层强势地位,可以说是头倔牛,但表面上却是谦和好说话的,因为那根筋只对特定刺激起反应,一般面对压迫或者选择的时候,它并不发挥作用,可一旦涉及到了那早已遗失的‘道’,那绝对是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的。 这种无凭无据完全靠脑补出来的信念支撑的坚持,从一开始就有,而且,居然就这么顺顺当当的一直到了圣人境界巅峰大圆满,此时此刻更是在完全没有证道的情况下,直接正位了至尊之境。 但是,这只是一个空壳的至尊之位,能相应与名头的只有灵力等级,而其他的全都处于持续地脱节之中。 这种脱节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跟吕清广开始坚信自己拥有自己的‘道’,只是被自己给遗失了的时候开始,这种脱节就跟坚信相伴随,从没有分离过。 “哈,哈,哈!真是奇迹呀!”慈悲妖尊感应到吕清广灵力层次的变化,虫子脸大声高叫道,“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想翻版还是想翻盘?” “不应该跟他说那么多废话。”佛脸做怒目金钢状,“居然晋级到了至尊境,竟然真的跨越到了至尊境。” “所以我才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虫子脸非常嘚瑟,仿佛这个奇迹是它创造的一样。 佛脸的惊怒逐渐收敛,睿智回归,判断道:“不可能是‘体悟’,他靠‘体悟’冲击到了圣人中阶,已经远远超出了‘体悟’的极限。” 吕清广插嘴问道:“‘体悟’有天花板吗?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对于‘体悟’的了解,你以前表现得似乎是知之甚少,是骗我的吗?” “不能这样说,我可没怎么骗过你。”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立刻严正声明,“我是很真诚的。嗯,就像牧羊女爱羊羔一样地对待你。” 吕清广指责道:“其实你一指都将我当成你养的猪。” “那是因为你没有羊毛可以剪。”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在抬杠上的天赋跟风地有得一比,只是风地的修为以及战斗力差了太多,别说跟跟慈悲妖尊来一场互怼大赛,就是见一面都不敢。“这得怪你自己,如果你也有羊毛,或者类似的,如同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割了再长,你的境遇自然会完全不同的。可你却跟猪一样,虽然全身都是宝,但却只有进屠宰场这一种变现的方式。哈!猪还有粪便能肥田呢,你闭关太久了,肥水早都没有了。所以,你不如猪。” 吕清广感应了一下目前的状态,等级的确是提升了,但战斗力依然是不到五的渣,在慈悲妖尊面前是一点儿还手的可能性都不具备显然,这个情况,慈悲妖尊是完全掌握了的,所以慈悲妖尊才会不慌不忙的,甚至表现出惊喜来,而且其中还有一丝懊丧。 慈悲妖尊觉得自己的算计出了点儿问题,显然,自己下手早了点儿,如果晚一点儿下手的话,指不定就能有两份儿至尊级的收获了,而现在收获到手的却是一份儿圣人高阶和一份儿至尊级的。虽然,说起来的话,圣人高阶的收获已经远远超出慈悲妖尊的预计了,说实话,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收获会这样大。 一开始,那是还是慈悲大妖王的它,对吕清广的关注度并不高,最开始只是做了点儿交易而已,紧跟着,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于是就派了分身去跟着吕清广,进行保护,算是放牧。 随着吕清广的快速成长,其价值越来越高,慈悲大妖王调过来跟随吕清广的分身也就越来越多。到现在,超过了七千万分身围着吕清广转,这已经是目前慈悲妖尊所有分身的一大半了。 而这样的投入,获得的报酬也是巨大的。只是,此刻的慈悲妖尊正陷入犹豫焦灼之中:是现在就收获呢还是再等等,如果在死亡压力之下,对方还能突破呢? 424 甘熹2 至尊是异界中最高存在,异界的每一个世界顶多只有一个至尊,不少界没有至尊级别的高手存在,比如精灵界就没有。 因为至尊每一个世界顶多就一个,也就没有谁再去关心至尊是不是也有初阶、中阶、高阶、大圆满等小层次。自尊就是最高成就,在绝大多数时候,就是个象征,极少有至尊亲自出手的。 慈悲妖尊也不清楚至尊这个层次的情况,只是以前小时候,在仙界还没有封闭的时节,隐隐听到过一些议论,说仙界有比至尊更高的存在。但那就是一种传说,说话的人当时也就金仙水准,如此而已,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的。 “老甘,你以前说见过我,曾经的我,是真的吗?”吕清广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回自己遗失的‘道’,而要找回自己的‘道’,先就得对自己有所了解,知道再遗失了‘道’之前,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纠结地扭曲着,佛脸淡定回应:“说不得,说不得。” 吕清广自然是不免失望,心头不痛快,愤愤然曰:“老甘,你满嘴跑舌头,说一回实话会死吗?” 慈悲妖尊的佛脸没有搭理吕清广,更没有对吕清广的质疑与批评给予回应,一只就要上屠宰流水线的猪,不值得动怒生气更没必要跟他做解释。 “嘿,你这头猪,还真的是头猪呀!”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叫骂道,“想死也不用这么积极吧,你这可是最后一个元婴之躯了,死了可就死彻底了。” 吕清广顿时感到背心寒气直冒,可不是找死么,此时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就是对方案板上的肉,本来是一直打的拖延的战术,谁知道说话说多了,故态萌发,回到对方发难之前的感觉去了,虽然历历在目的往事就在昨天,但现在已经撕破脸,自己已经有一个分身是确定死在了慈悲妖尊手里,另一个分身的死怕是也跟它脱不了干系。在此之前,大家是同伴关系,可以随便说话,语气可以不太讲究,内容更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现在,吕清广明白了,这种志同道合肝胆相照的关系对于慈悲妖尊来说,只是营造的那么一种氛围,它自己是绝对不会信的;但很不幸,作为被安利的一方,吕清广信了,而且完全陷进去了,即使到了底牌完全揭开的今天,还是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地回到当年慈悲妖尊预设的关系设定上。但这种设定是单方面的,吕清广以为是真的,但慈悲妖尊绝不会这样想。 拖不下去了么? 吕清广心往下沉,想要后退,但后面并不可能远离慈悲妖尊,此处已经被上千万的慈悲妖尊分身给团团为困住了,想要躲藏逃避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上前硬拼? 这个笑话一点儿不好笑。 战斗力差得不是一倍两倍,那是万亿倍的巨大差距,不是靠拼命就有用的。 这点儿吕清广倒是不至于因为气晕了头而冲动,他一直都坚信自己不是战斗的那块料,打架是不适合自己的。 那么久只有讲道理了,而现在,对方摆明了就不跟你讲道理。 慈悲妖尊的态度很明确:有猪跟饲养员讲道理的吗?即便是有,那将饲养员换成屠夫好了,反正这俩都是慈悲妖尊的兼职。 “算啦,不说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干脆地做了最后结案陈词。“你晋级到至尊境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应该心满意足了。哎,真心话,我心中还有有一份希望,想要看到你再创造奇迹。我也很想知道,是不是在至尊境界之后还有更高的境界存在。真想看看呐!如果你能再次晋级,那可就彻底刷新了我的认知,说不定我也能跟着上升一级。嗨,想起来就激动呢! “但这是不可能的,我很清楚这一点,你已经没可能晋级了。 “理性必须战胜奢望,要不然,不切实际的幻想就会主导行为,从而导致出意想不到的荒谬结局。人类常做这样愚蠢的事情,不过我不会。 “所以呢,我决定到此结束。 “一番废话,让我的战利品从圣人巅峰大圆满升级到至尊境。嘿嘿嘿,这可是赚大发了,我没有理由不满意。即使做妖怪做佛祖,也得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不能贪得无厌,否则,很可能会出现意外的损失。 “你拖时间的这一段儿里,虽然让我的收获上了个档次,可我也付出了极大的风险。如果出现意外的话,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将你养到这么肥,我容易吗,要是被抢了,我找谁讲理去!不行,不能等了。” 最后的时刻啦! 吕清广高声叫道:“最后一个问题!”不等慈悲妖尊恢复可否提问,吕清广就赶紧将问题说了出来,怕说完了就没有出口的机会了。“你究竟是谁?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你耍诈呀!这分明是两个问题好不好。”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显得怒气冲冲,不过,佛脸去温和地开口道,“我们既往并无因果,没有仇怨。此刻要做的也不是报仇雪恨,这个你应该明白的,养猪前日吃肉一时。” “现在养猪比以前提速了很多,不需要两三年那么久了,有个半年足够。”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强过话头来。“至于我是谁,这有必要问吗?你想要做个明白鬼是不是?” 吕清广点头。 “这是没有可能的。”慈悲妖尊的虫子脸说话的同时,这个主分身开始摇晃,分离出三个分身来。“明白不难,但做鬼却是不可能的。不能让你做鬼,那太危险了,会暴露出很多的事情,将对我非常的不利。但让你明明白白结束却是可以的,这一点儿都不难。 “我以前叫慈悲大妖王,这可不是骗你的,大家都这么叫我,而新名字——慈悲妖尊,到目前还就只是你在用呢,但这个名字也是真的,我以后应该会用一段时间的。我倒是不希望太长,我更喜欢慈悲大妖尊这样的称呼。慈悲妖尊、慈悲大妖尊,感觉到没有,五个字的更有气势,而且更上口。” 425 甘熹3 吕清广点头,平心而论,多一个‘大’字听起来的确要舒服很多。 “我虽然很想马上就将‘大’字给加上,但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不到妖尊高阶以上,是不可以这样的。这得等很久呢,还真是羡慕你升级的速度呀,那可真叫一个快字。”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继续说着,这是最后的话语了,新分离出来的三个分身正迈步逼近吕清广。 “我的名字也在一开始就告诉了你的,我叫甘熹。 “所以你叫我老甘,没关系,这名字也是真的。可以叫。 “这甚至是我唯一的使用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多,都是我绝对信任的人,嘿嘿,以及我绝对拿捏得住的。哈哈哈哈,比如你。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对于真名,必须保密,我可不想让我的真名被魔族知晓。魔族有很厉害的手段,可以通过怼人的真名而让其人受到伤害。” 吕清广插话道:“那不是跟陆压的钉头七箭书比较像吗?” 虫子脸赞道:“你说对了,所以我觉得陆压特别可疑,很有可能跟魔族有什么关系。嗯,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吕清广看着慈悲妖尊的扭曲的虫子脸,念叨了几遍:“甘熹、甘熹、虫子脸、甘熹、虫子脸……”突然醒悟,叫道:“你是肝吸虫!” “华支睾吸虫。”虫子脸郑重地宣告,“千万别把我认成是布氏姜片虫、卫氏并殖吸虫、斯氏狸殖吸虫或者日本血吸虫了,我最讨厌被错认了。我可是真正华夏土著元老呢,不是那些外来物种可以比拟的。” 吕清广觉得人生是那么的荒谬又充满了无厘头式的喜剧色彩。 “你是一只寄生虫?”吕清广脸皮直抽抽,“我一直跟一只寄生虫在一起,引以为伙伴。呵呵,我居然以为一只寄生虫能够保护我,真是太天真了。不,不是天真,是愚蠢,货真价实地愚蠢。”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有些不高兴了,不再跟吕清广说话。 逼近吕清广的三个慈悲妖尊分身已经来到吕清广身边了。 慈悲妖尊的佛脸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不进行最后的反抗吗?哪怕知道没用,但是,不应该摆摆架势吗?” 吕清广从手镯血池空间里召唤出血色门户,。 “哈!想逃。”慈悲妖尊那刚消停两秒钟的虫子脸又扭摆了起来。“真是没有创意呀,你就不能稍微有点儿突破,有点儿新意,来点儿有新鲜感的吗?又是血色门户这招。 “好吧,我也必须要承认,你也就这招有点儿神奇,是算得上天赋神通的。 “可是,你能使用吗? “这里可没有过去和未来,有的只是现在,而且是不断崩塌的现在。所以,时间方面你就不要想了,而在空间方面,哈!这可是我的长项呀,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你也不能比。这一片空间被我层层封锁,你根本不可能找到空间缝隙,所有可能被激活的空间波动波段都被禁锢了。哈哈哈哈,你什么都做不了。” 吕清广知道慈悲妖尊没有说谎,因为没有必要了,也因为自己果然无法进行设定,如果能启动血色门户,吕清广已经逃掉了,哪里会在这里说这么多。 说话是为了拖时间。 拖时间可不是为了说话,是为了奇迹。 奇迹自己出现是有可能的,但可能性极低,考虑到自己的人缘儿,吕清广相信不会有谁来救自己的。 也就是说,奇迹需要自己来创造,光靠等是等不到的。 拖时间的这一阵儿,包括升级的时候,吕清广一直都在思考,怎么样才能逃出生天,而且是一心三用。一个是跟慈悲妖尊说话拖时间;一个是跟太古灵族用灵识束沟通看在血色门户上能不能有什么突破;还有一份儿心思则是反思自己,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这一番检查下来,虽然时间短,但因为思维速度够快,还真是让吕清广发现了很多很多自己可能会有发展的神通或者天赋,其中甚至包括剑道的可能性,当初都是有的,只是被自己忽略过去了,尤其是有了慈悲大妖王当保镖之后,更是什么都放弃了。想当初,就在慈悲大妖王开始贴身保护自己之前,自己还很积极地尝试着靠各种法宝组合来提高战斗力。起码,自己那时候在防御法宝上还是很舍得投入的,可现在,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购置过防御法宝了呢?太久了,从慈悲大妖王跟自己在一起,这种积极地防御心理就被放弃了。 也有并没完全放弃的——审美的维度。 高的审美维度可以让低审美维度的视而不见,这是吕清广自己能用的类似隐身术的一种法门。 在寻找体悟的时候,吕清广行走在位面世界以及其他一些时空,不少时候,都是隐形在活动,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生活,有时候会适度的介入一部分。有时候,吕清广会让慈悲大妖王用隐身术来帮助自己,但这样有时候很麻烦。 偶然的,吕清广发现审美维度之间的视觉屏蔽,就尝试着用这个来代替慈悲大妖王的隐身术。 当时,慈悲大妖王对此也挺感兴趣,跟着一起尝试这种突发奇想出来的‘新型隐身术’。所以,审美的维度是吕清广一直都有练习的唯二的手段。 只是,血色门户的用途很清楚,二加二等于四昭然若揭,就是穿越,穿越空间,或者穿越时间,或者时间空间一起穿越。 审美维度是被当做‘新型隐身术’在使用,但这并不是其正确的用法,起码不是其唯一的用法,是不是还有别的用途,有没有可能让自己逃掉呢? 这是吕清广思维主要投入的领域,因为想要靠‘新型隐身术’从慈悲妖尊的眼皮子低下溜走是不现实的,吕清广的审美维度并没有比慈悲妖尊高多少,这主要是两人在审美维度上交流比较多的原因。 吕清广虽然审美维度上跟修为一样,都比慈悲妖尊更高,但因为太熟悉了,所以不可能糊弄得了对方,这也是审美维度比较黏糊的一个地方。 最后,思路定位在‘新的综合’方向上。 426 陆西星1 《新的综合》是一本书。 这是吕清广在位面世界里下载的海量电子书中的一部,作者叫爱德华·奥斯本·威尔逊,号称是分子生物学时代的博物学家。 此时,让吕清广记忆比较清晰的是《新的综合》一书,第一章节1-1基因的伦理学的一开头就写道:卡缪说过,自杀是唯一严肃的哲学问题。即使在严格意指的意义上讲,这也是错误的论断。关心哲学问题和进化历史问题的生物学家都明白,自知是大脑的下丘脑和边缘系统的一些情绪控制中心所制约和形成的。这些中心以仇恨、热爱、诡诈、恐惧和其他一些情绪充满我们的意识——这些情绪正是想要通过直觉来判断善恶标准的伦理哲学家们所要参考的。 在被困在魔族直属位面世界的那个元婴之躯消融在河水里的时候,吕清广就想起了这一段——当时想起可不仅仅是这一段儿,还有别的,比如屈原什么的。 而此刻让思维快速运转的则是第八章中的一些片段:在通讯系统的进化中给人留下了一幅极有机会主义特色的图景,其中几乎动物所习惯的任何生物学过程都可以形成信号。……同一物种的成员之间在通讯中用的外激素(信息素),在生命的进化中也许是最初的信号。……它们的传播能透过黑暗、超越障碍,耗能少、效率高。从生物合成的角度讲,也是低能廉价的。而且,在动物所用的信号中,化学信号传布的范围最大、距离最远。化学信号的重大弱点是传播速度慢,而且会渐渐衰弱。……视觉图象在空间立即就得到定位。光信号本身有两种相反的信号持续策略。一方面,阴影和色斑的模式或多或少可以长在表面上,或者通过特殊的色素沉淀、色素细胞的扩张和收缩等方法暂时附加上,这就以很小的能耗长期提供了信号。因此光学信号是识别物种、识别个体在统治体系中地位的最主要手段。相反的一方面是,视觉信号可以迅速地衰减和消失。其结果是,在进化中这两方面总是结合在一起,与听觉信号共同传递求爱和侵犯性遭遇中的最快情绪波动…… 爱德华·奥斯本·威尔逊,原本想要讨论一下动物行为学,是要把个体群生态学、种群遗传学与战后迅速发展的比较动物社会学结合起来,以创立一门新的学科—社会生物学,或者别的,都无所谓,吕清广仔细从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获得一丝触动,而这个触动也许并不是来自于理解,不是通过对原作的细致研读与科学分析之后得到的,而仅仅是依靠于有意地误读。 误读本身就是创造审美的一种有效手段,是审美行为中最具有创新价值和反叛精神的组成部分。 从对前代大师作品的误读尤其是有意的误读中,后一代快速地成长起来,并建立起自己的审美倾向,如果可能,这种倾向性就能‘生根发芽’长成新的审美形式,甚至创造出新的审美维度。 审美是一种通讯。 吕清广此时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进行周密详细的论证,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打算进行周密详细的论证,因为审美维度已经足够高,所以不需要论证,吕清广直接下了定义。 审美就是一种通讯。 到了吕清广如今的层级,已经是至尊境界的存在了,言出法随这等概念性级别附加属性是必然会有的,于是,不管审美是什么,此时,都多了一条含义,关于通讯的内涵与外延。 审美必定成为一种通讯。 这是吕清广给与的一个设定。 在这一刻,吕清广没有打算讲理,因为慈悲妖尊不会跟他讲理,按照虫子脸的话来说就是:‘饲养员不需要跟猪讲道理。’如果这里还有别人,吕清广还能跟别人去讲道理,起码他会尝试着去讲道理。不管是不是能讲得通,他总是要试一下,起码心中会存着讲道理的奢望。但是,慈悲妖尊将这里完全的封闭了,除了吕清广就是慈悲妖尊,上千万的慈悲妖尊依旧是慈悲妖尊,不是别人。 上帝说,我说有光,就有了光。 这是绝对的创新,起码对于上帝建造的天使之城来说,光就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对于天使之城来说,一切都是上帝创造出来的。 创造也是审美的一种,尤其是创新。 在这一刻,在吕清广将审美设定为一种通讯的时候,吕清广也是在创新,所以他这样的行为本身也是审美,一个全新维度的审美。 这个全新的审美维度并不比以前的审美维度更高,只是不一样,是另外一个系列的审美,本来不会跟吕清广发生联系,但在慈悲妖尊的逼迫之下,本来没有的也就有了,可见无中生有其实并不是那么困难,只是压力问题,如果环境的压力足够大,即使战五渣也能做到无中生有的。 新的审美维度诞生的同时,在社会学意义上存在的审美,通过新的综合,作用到生物学意义上的血液之上,从而通过血液作用到血色门户上。 血色门户的变化来得超级诡异,完全超过吕清广的想象,在一片被封闭的混沌中,出现了一个新的通道,从吕清广自己的意识一直通向遥远的过去。 通过灵识束,吕清广清晰地辨识出这就是自己心中的历史。 除了在时间长河中的历史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历史,存在于人心中的属于自己感知到的历史,这个历史变动更大,但也更顽固,并不是一切考古新发现都能成功改写每一分儿人心中的历史。 灵识束迅速深入,在新的通道中寻找出路。 一贯谨慎小心的吕清广此刻也只有大胆尝试了,没法子呀,要是找不到逃遁的办法,接下来自己的生命可就要被终结了,而且是当成一只猪给宰杀掉,估计全身每个单位都被分派好了用场。 物尽其用一贯被认为是好事,被认可自身价值也是值得高兴的,但这是建立在不拆零的基础上的,如果一个人的价值被拆零开来,一个器官一品脱血液来分开计算,绝对是可悲的。 最可悲的是价值的所有者并非自身。 427 陆西星2 作为一个表里如一的战五渣,在被判定为最后时刻的危急关头,吕清广依然是没有打算放手一搏的,因为他一直都坚信,以自己的战斗力是绝对没办法跟战功彪炳的慈悲妖尊相抗衡的,一招都不可能。 唯有逃走是可行的方案,这是吕清广所熟知的,也是贯穿始终的选择。 现在也是一样,吕清广唯一心心念念地就是逃之一字。 在吕清广心中的历史里,最近也最耀眼的一个节点,散发着微弱但可以清晰辨识地灵识波动。 吕清广没有丝毫的犹豫,也不敢再犹豫了,三个慈悲妖尊的分身已经来到了自己身旁,这弎绝对就是来宰杀自己的屠夫。 是的,是屠夫而不是刽子手。 灵识束直接定位那个时间节点,透过心中的历史,吕清广能看到鸿钧老祖那双含笑的眼睛。 吕清广当时感觉一阵恍惚,怀疑似乎鸿钧老祖在向自己传递隐晦的信息,但不是很确定。因为那节奏吕清广并不熟悉,或者说拼读的方式是完全陌生的。 任何种群的信息传递都有这样的问题,一段信息,不论是用化学的信号还是声学的信号或者是光学的信号以及别的种类的信号,都有可能无法解读。原因是多种多样的,遇到了干扰素,声音被屏蔽,没有光,等等,即使高级传播信号的载体,准确性更高的文字,也有可能没有认出来或者认错,数字信息也存在解码错误或者无法解码的情况。 即使在最后,鸿钧老祖喊出了“道友请留步!”但信息传递出的却是相反的效果,你不说请留步,我也许还不走,你一叫,我立刻就被吓跑了。 道友请留步! 这话太有名了,申公豹就是仗着这句口头禅在封神世界满世界忽悠,谁留步了谁倒霉,不死也得脱层皮。 听到这话,吕清广第一个反应,这不是挽留这是恐吓呀! 当时,吕清广被吓跑了,但是,现在又要回去,想尽一切方法,用尽一切努力,一定要回去。 这一切都是微秒时间内完成的,而吕清广已经立在身前的血色门户,也在同时朝着自己撞去。 以往,吕清广基本上都是自己动,血色门户不动,也就是让血色门户凝立在空中或者虚空中,自己扑上去,撞进到门扇中,这个仪式行为让吕清广觉得自己掌握了主动权,所以一直都采用着。起码是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用的这种方式。却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血色门户也是可以移动的,因为没有门框,只是门扇,所以移动起来非常方便,又是血液外加灵气形成的,在吕清广意念驱动下,速度非常之快,甚至不下于灵识束的速度。 现在不是平常,是吕清广一路走来极少遇到的凶险局面。 看上去,似乎两人只是在聊天,连争执都没有发生,更遑论吵闹了,貌似有些风轻云淡岁月静好的模样,但这才真正是要命的环境,而以前被慈悲大妖王带着去经历的一些争斗厮杀,看着血流成河,其实对于吕清广来说反而是没啥危险性的,就算不计算在身边充当保镖的慈悲大妖王,但是吕清广自己,要穿越离开都是秒秒钟内就能做到的。 只要能有逃离的渠道,危险性就不会转变成死亡的现实。 逃离是此刻唯一的主题,没有之一。 血色门户刚才已经被吕清广再次拿了出来,就立在吕清广的跟前,相距不过一尺而已,冲过来,将吕清广收入其中,时间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光移动一尺远需要多久? 这当然是可以计算的出来的,而且一点儿都不复杂,距离除以速度就是时间,但吕清广没有去计算,完全用不着。 吕清广的注意力主要在慈悲妖尊身上,灵识束在太古灵族全力运作下,可以分成很多工作组,同时完成各项工作,包括给血色门户持续大量输入血液;探索吕清广心中的历史并设定穿越的时空坐标;见识慈悲妖尊各个分身组的动态等等。 就在这一瞬的时间里,灵识束成功地把握住了慈悲妖尊主分身佛脸微妙的表情变化。 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期盼。 虫子脸紧张地抽搐式扭摆着,体现出其兴奋与激昂的情绪。 “这是赌徒下大注时的典型表情。”风地在这段灵识束中,加上了它自己的灵识点评。“几乎所有赌侠类电影中都是这样的。” 吕清广在看到这段灵识束传递的灵识信息的时候,人已经进入到血色门户,完全融入,血色门户破开被慈悲妖尊和末日系规则限定的封锁,血光一闪,就消失无踪了。 吕清广已经看不到慈悲妖尊主分身的两张脸是什么表情了。 吕清广不知道的还很多,比如,他不知道在他对面的这个所谓的主分身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分身而已了。如果让他在摇晃的话,哪怕是摇晃散了,也不可能又分出一个自己来的。 吕清广也不可能知道,在他升级为至尊的时候,其实慈悲妖尊比吕清广还要激动还要兴奋。 饲养员看到猪长膘比肥猪自己还要高兴,尤其是饲养员自己就是养猪场老板的时候。 到了至尊级别,是不是就到头了呢? 慈悲妖尊自己也是充满矛盾的,这跟期货生意或者上赌桌是一样的,目前浮盈了很大一笔,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继续下去可能会有翻倍的收益,甚至更多,但也可能鸡飞蛋打,不排除还有倒赔本儿的可能性。 这就是赌。 显然,慈悲妖尊是有足够赌性的,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一直等到现在才出手的,要是心急求稳想要早日获利的,怕都等不到吕清广进入圣人境界,就会对躲藏在精灵界边缘的那个吕清广的元婴之躯动手了。 而最后的收手,估计也就是在穿越到西游世界,明白自己到了这里,没有吕清广也足以拯救在过去陷入危险的自己,就立刻会动手了,而那时候能得到的不外乎是大罗金仙境界的肥猪,跟圣人高阶完全不能比。 爱拼才会赢。 赌了这一把,起码现在,慈悲妖尊光是收获的吕清广躲藏起来的那个元婴之躯,这可也是圣人高阶的,比对大堆大罗金仙级别的肥猪加在一起都还要价值更高。 428 陆西星3 火云宫前,只有鸿钧老祖一个人在木头墩子上坐着。 吕清广从血色门户中一步迈出,看到鸿钧老祖,立刻问道:“您是知道我会这个时候回到这里来,所以在这里等我的吗?”说着,将血色门户收进血池空间,没有了例行安全扫描的环节,吕清广觉得别别扭扭的,感觉安全性差了很多。退两步,将一个丢一边儿的木头墩子捡起来,坐下。这里离着鸿钧老祖远一点儿。 “有点儿这方面的感觉,但不敢确定。”鸿钧老祖看到吕清广出现,立刻高兴起来,一脸笑容,热情地说道,“我是盼着你能回来,独自回来,我好跟你说一些事情。” “你其实真应当圪蹴着,那样才是真正接地气的姿势。” 一个声音响起,而且声源不住移动,一开始是在火云洞中,很快就到了吕清广身前。 吕清广眼皮子一阵抽动。 慈悲妖尊佛脸微笑,虫子脸扭摆着叫道:“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鸿钧老祖摇头叹了口气:“难说呀!我也知道不容易甩掉你,你比牛皮糖还粘人,简直堪比牛皮癣。或者这跟你寄生虫的妖性有关。天生就是寄生虫嘛,自然少不得要祸害人的。” 慈悲妖尊全不介意被说成是寄生虫,或者,在慈悲妖尊的词典里,这并不是一个骂人的字眼儿。他仿佛没有跟吕清广翻脸一样,走到吕清广背后,跟往常一样,笔直站立。 吕清广感觉自己后辈的鸡皮疙瘩立刻冒了出来。 这是一个新的发现,以前吕清广从来没有想到,元婴之躯也会有鸡皮疙瘩这种东西存在。 因为对于战斗完全的陌生,吕清广并没有意识到,将自己的后心晾在敌人的面前,是多么愚蠢而又危险的一件事。 是的,吕清广此刻首先感觉到的是尴尬和别扭,是那种腻味烦躁还有些恶心的感觉,都已经撕破了脸了,都已经将一个自己的元婴之躯,被它保护的元婴之躯给活生生屠杀了,居然还能做出一幅坚强卫士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扮演亲密无间的角色。 这个留在东方神话世界的历史长河里的慈悲妖尊分身,并没有与世隔绝,慈悲妖尊独有的自身同步能力是具备远程同步功能的,虽然比起合体同步来,远程同步要弱很多,但信息传递是足够了的,只是在修为境界共享上有所限制。 在这个慈悲妖尊分身走过来的时候,吕清广跟它对过脸儿,佛脸的微笑高深莫测,但虫子脸张狂的扭摆中却分明在对吕清广说:你无处可逃。 我无处可逃。 吕清广在心里哀叹,刚穿越到这里,才从血色门户中出来时所升起的逃出生天的快慰与幸福感已经荡然无存,但是,逃生的希望之火还没有熄灭,还在熊熊燃烧着。灵识束中,吕清广也在跟太古灵族商量对策,商议着如果有机会,往哪里穿越最为安全。 “唉,你不该来的。”鸿钧老祖发出了一声悲天悯人的叹息。 他这话不是对吕清广说的,是针对的慈悲妖尊。 吕清广明白。 慈悲妖尊也明白。 吕清广没有出声,静观其变。 慈悲妖尊的佛脸说:“我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虫子脸跟着怪笑道:“桀桀桀桀桀,死老头儿,没想到吧!我一直都在你这封神世界里。呵呵,我躲得好不好?嗯,没找到我吧?” 鸿钧老祖坦然承认:“的确是没有发现,让我大为震惊。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可否说出来,让老头子我开开眼长长见识。” 慈悲妖尊果断摇头,佛脸还是那句三字经:“说不得,说不得。” 鸿钧老祖双手拄着拐杖,费力地支撑着身体,两条腿颤巍巍地站立前来,看着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样。 吕清广情不自禁地生出想要去扶一把的念头,还好,思维地转速够快,记性也还好,立刻就想起这看似步履艰难的身影痛揍慈悲妖尊的画面来。慈悲妖尊是何等强悍的实力呀,不是依然被揍了一顿狠的?吕清广顿时醒悟,这老儿狡猾,外表那绝对是骗同情兼麻痹敌人的,实际上,这老儿彪悍着呢! 慈悲妖尊似乎是已经忘记了挨打的疼痛,身形一晃,直接从一个分裂成五个,五个分身,五个分身又各自分裂成五,一下子,有了二十五个分身。这二十五个分身并没有遵守老习惯,没有再留下一个守卫着吕清广,而是同时飞起,一个不留,全都飞到空中,十来米高处,以鸿钧老祖此时的位置为圆心,摆出了一个圆形的简单阵型,而圆形排列成型的那一瞬间,慈悲妖尊二十五个分身在此分离,还是一变五,变成了一百二十五个分身。只是,这一次不是肩并肩的拍成一个圈儿,新出现的这一百个分身,向上,一圈一圈,成了四个新的圈子,直径一个比一个小,但圆心都是对着鸿钧老祖的。 慈悲妖尊的一百二十五个分身形成了小半个球面的形态,球心当然就是鸿钧老祖了。 鸿钧老祖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撑在自己后腰上,佝偻的腰尽量伸直,但弯曲的脊梁骨无论如何也是挺直不起来的,就别想着还能后仰了。抬头看天,全靠脖子往后弯曲。但毕竟,人类不是鸟,颈椎数量有限,如果是仙鹤,轻松弯弯脖子,脑袋就能转到任意的角度上,火烈鸟等一大批的鸟类都行,鸡鸭鹅差点儿,但也比人类强了很多,不说鸟,就算是乌龟,脖子都比人类的好用。 鸿钧老祖仰头是绝对仰不起来了的,慈悲妖尊半圆球的阵型,他用眼睛看不完全,准确地说,只能看到正前方阵脚下三排,第三排都看不完,只能看到一个半身的和两双脚。 但是,到了圣人级别,谁还真靠眼睛看东西不成? 慈悲妖尊的所有变阵全在鸿钧老祖的感知当中。 “嘿嘿,小子,你当老祖人老了就飞不起来了吗?”那个吗字刚出口,鸿钧老祖拐杖一点地,一改一直以来不变的蹒跚节奏,急速飞掠向低空中凝立的慈悲妖尊一百二五个分身合成的阵法。 429 陆西星4 鸿钧老祖飞起来,一改先前老态龙钟颤颤巍巍蹒跚节奏,动作轻盈流畅,举手投足之间仙姿邈邈,跟吕清广的爬云相比,那绝对是要快上千百倍的。 不过,论及到空间范围内的移动,飞行虽然比起地面移动快捷轻盈了许多,但是,跟瞬移比起来,那就更老牛破车与高铁的速度差很接近了,而且瞬移还没有高铁的轨道限制,甚至是无视空间距离和阻隔的。 鸿钧老祖飞向慈悲妖尊的东区分身,但就在鸿钧老祖还差十余米就要飞到的时候,慈悲妖尊的一百二十五个分身同时瞬移,而且瞬移的时候保持住了队形,当再次显露出来,时间上没任何耽搁,位置上,嘿嘿,相当于鸿钧老祖白费力气飞行,他又回到球心的位置了。 鸿钧老祖没有着急做第二次尝试,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不管往哪边飞都是一样的,对方只要一个瞬移,自己飞到哪儿,球心就会跟到那里去。 这得想个办法,鸿钧老祖停下来琢磨。 慈悲妖尊却是丝毫没有停顿,他已经准备好了对付鸿钧老祖的手段。 半球形排列的一百二十五个慈悲妖尊的分身,同时亮出了枪。 吕清广咧嘴,苦笑,也就慈悲妖尊有这个风格,在半妖半佛的基因中,不知道为什么,带有大量暗黑机械生物的逻辑结构。 枪械是慈悲大妖王的一大爱好,显而易见的,别说是现在晋级为慈悲妖尊,就是在慈悲大妖王境界的时候,他用的枪也是超级魔改的,要是人类能使用,绝对每一支枪都可以算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在对付准提道人的七宝妙树的时候,慈悲妖尊曾用了转轮机枪,那就是魔改末日系黑科技武器的成果。 此时,慈悲妖尊拿出来的,并不是在封神世界中,他曾经用过的转轮机枪,而是另一种枪械。 吕清广虽然以前没见过慈悲妖尊拿出来这东西,但却第一时间就猜了出来,之所以是猜出来而不是认出来的,是因为慈悲妖尊手里的武器被魔改得太超级,只是隐约还有那么一点儿原创本身的影子,所以,就算知识产权能超时空发挥效益,他也不担心,他抄袭地不带丝毫烟火气,绝对没有把柄可抓。他借鉴的也就是思路,外形有那么两三分近似,内部工作原理却是彻底彻底更新换代了的,不换不行,在末日系威风凛凛的黑科技武器,对金仙以上基本不可能造成伤害,而慈悲妖尊需要的是能跟大能者战斗的武器。 这种枪,嗯,严格意义上讲,真的不像是枪。下半截是手弩的造型,上半截则像是一个红外线取暖炉。这东西在末日系是一种多人合作使用的射线武器,工作原理就是伽马刀放大版,所以名字就叫伽马炮。 伽马刀是救人命的,使用多放射源产生的伽马射线,经过准直器精密校准,对颅内靶点进行‘像是手术刀’一样的‘手术’处理,靠‘烧焦’病灶来达到治愈的效果。 伽马炮是要人命的,使用多放射源产生的伽马射线,经过远距离同步准直器精密校准,对目标靶点进行攻击,靠‘烧焦’锁定区域来达到斩首的效果。 通常,伽马炮是用在消灭已经包围的悍匪上的,可以在远距离,通过多方合围,在确定目标为制止后,进行精确打击。其最强大的地方在于攻击不仅没有丝毫动静,而且可以无视常规建筑以及家具的阻挡,可以不考虑人质或者周边闲杂人员的存在。因为在使用伽马炮攻击时,对于非目标靶点位置的生物来说,并不会受到致命伤害,辐射量不会很大,也就相当于多做了几次透视造影扫描。 因为伽马炮的种种特性,也成了在末日系的各大势力都内部严控的武器,这东西用于暗杀那也是神器级别的呀!没有任何一个势力的大佬会希望自己成为伽马炮瞄准的靶点。 慈悲妖尊超级魔改之后,这武器绝对不能再叫伽马炮了,最直接的一点,放射源产生的不是伽马射线,是一种吕清广不认识的超高能射线,比x射线的波长还要短,能量还要大得多的电磁波,x射线的波长已经非常短,只有0.001~10纳米之间,而慈悲妖尊此刻手里的武器射出来的射线,波长无限趋近于无,每个核子高达十的二十八次方电子伏。 鸿钧老祖虽然不缺后世的知识,但末日系是不可能有穿越者到他这里来的,所以,他老人家对末日系的黑科技是七窍通了六巧——一窍不通,在他获得的知识里,刨去科幻电影歪歪动漫电玩手游里不靠谱的设定,让他稍微能信得过的,也就核弹了,氢弹最强。他自忖,这个蛋虽然不好消化,但凭自己的肚量,吃下去一个,就算是在肠胃中炸了,也就打几个饱嗝儿放几个屁的事儿,顶多肚子疼两天,还能怎么着? 所以,在想辙的鸿钧老祖,虽然察觉了慈悲妖尊掏出了新玩意儿,但他丝毫没有当成一回事儿,他估计这跟上次出现的转轮机枪应该差不多,而那东西他可是丝毫不会畏惧的。 慈悲妖尊的攻击在无声无息中开始,毫无声势。 鸿钧老祖一时不察,并没有躲避,就在空中凝立,继续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倒也分出了一份儿心思留意慈悲妖尊的攻击。只是,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的武器上了,并没有多在意自己。 鸿钧老祖是老资格的圣人,生在天地初开之前,天地都还没有就已经得道了,修为也是圣人最高层次——巅峰大圆满,他的仙体可不亚于一件先天至宝,甚至犹有过之。 一百二四五道射线的汇聚,并没有能一下子就伤害到鸿钧老祖。但是,射线的灼伤是随着照射时间增加而累积并逐渐从量变转换到了质变。 突然,鸿钧老祖感到体内有一团火。 他顿时一惊,知道不好,赶紧调整体内阴阳坎离。 鸿钧老祖这回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他按照常识判定,对方是用了自己不知道的手法,在自己体内引动了无名之火。这在东方神界是有相关常识的,他课徒的时候就传授过相关知识。 430 陆西星5 水火相克相生相爱相杀,乃是东方神界研究最多,经验最为丰富,最为普及的常识,应对之法也多,而且同样是常识。 常识有时候不仅害人还能害到圣人。 那么大一个巅峰大圆满的圣人,就因为相信常识,运用自己熟悉的常识来进行应对,顿时就将自己陷入了悲剧之中。 辐射灼伤跟上火完全不同,这是鸿钧老祖万万没有想到的,第一个常识性判定就是不科学,这显然是不科学的。 然而,灼伤绝不是假的,伤势不仅顽强的顶住了鸿钧老祖水属性灵力的浇灌,反而连这些灵力一起灼伤,辐射伤害还顺着这些灵力搬运扩散开来。 鸿钧老祖在疼痛中果断放弃掉常识,立刻向地面飞退。 占尽上风的慈悲妖尊怎么可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立刻跟进,一次次短途瞬移,始终将鸿钧老祖定位在球心,也就是靶点之上。 鸿钧老祖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借着水遁而走。 血也属于水,用血也能施展水遁,尿也一样,严格意义上来说,口水也行,只是口水太少,能用口水进行水遁的不多,都是口水话特别丰富的,比如说上辈子是口水歌作者什么的,别人不行。 尿遁多,但等级太低。 血遁是水遁中最狠的一种,用自己的心血作为启动遁法的媒介,法力发挥起来又快又猛。 吕清广就觉得眼前一闪,鸿钧老祖和慈悲妖尊都消失无踪了。 吕清广愣怔住了,这俩跑哪儿去了?打算用灵识束去找寻,可太古灵族却在灵识束中传讯道:“赶紧逃呀!” “对呀!”吕清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安危问题都还悬而未决呢,此时此刻正好是一个机会,正该趁着鸿钧老祖和慈悲妖尊打得难分难解之际开溜。 可是,去哪里呢? 吕清广犯了迷糊。自己最为熟悉的是位面世界。 可对于位面世界,显然慈悲妖尊熟悉程度要超过自己,而且在位面世界里随时都有面对面撞上慈悲妖尊的可能性,去不得。 去灵界? 本来这应当是一个挺好的主意,自己隐藏起来的那个元婴之躯就是为了方便随时躲进灵界,才躲藏在精灵界的,可这个元婴之躯最后就死在了灵界,死在了曾经认定为最安全的避难所。 “去哪儿好呢?”吕清广拿不定主意,自言自语。 “哪也别去最好,就留在这里吧。”鸿钧老祖的声音在吕清广背后响起。 吕清广赶紧回过身来。 鸿钧老祖依旧拄着竹杖,依旧是步履蹒跚的节奏,缓缓迈步,朝着自己走过来,在他背后,伏羲圣皇扛着渔网,神农圣皇低头端详着手里的稻子,轩辕圣皇站在旁边,感觉像个保安。 吕清广觉得,轩辕圣皇还是挑粪的形象最好,感觉很伟岸。 “是不是以为我被撵走了。回不来了?”鸿钧老祖乐呵呵地笑问道。 吕清广也没有隐瞒,点点头,问道:“您老伤如何?” 鸿钧老祖站下,双手拄着拐杖,抬头问道:“你可知他用来伤我的是何物?从何而来,是何根脚?” “具体情况不知道。”吕清广实话实说道,“我猜,应当是一种射线。那种武器的原形,比慈悲妖尊用的要弱上许多,万一而已,是末日系里的一种黑科技武器,属于科幻类的存在,是使用放射性物质的射线的。伽马刀的原理不知道你知道不,这东西在末日系叫做伽马炮。不过,伽马炮肯定是上不到你的。” 鸿钧老祖点了点头,冷笑道:“这小畜生倒是个有心计的,而且手段足够狠辣,只是在我这封神世界中,还轮不到他来放肆。” 吕清广有些惊异而且此刻情绪很复杂,怅然问道:“老甘被你灭掉了吗?一百二五个分身全灭?” “你这是喜悦还是悲伤?”鸿钧老祖看看吕清广,“以前你们在一起,我不好直接说,你们不是一路人,如果你跟他搭伴儿,吃亏的必定是你。” 吕清广点头,“您老说得对,只可惜我认识到这一点太晚了,实在是太晚,太迟了。” “不迟,不迟,此时倒也刚刚好。”鸿钧老祖笑呵呵地对吕清广招招手,“你过来。” 吕清广微楞。 鸿钧老祖神神秘秘地说:“你附耳过来,且听我对你说。” 这是要说什么秘密?吕清广疑惑,似乎只有说绝密事情的时候才会如此吧,有什么绝密事情要说呢?难道不能用灵识传讯吗? 这样想着,吕清广就直接询问:“你老要说什么?不能用灵识传讯?灵识传讯可以不在乎距离,而且信息量大,速度快,保密性还强。” 鸿钧老祖佯怒道:“我老人家说话不好使了是吧?叫你过来你就过来,法不传六耳,说悄悄话才是至高境界的交流,这才叫传承,你想当传承人不?” 吕清广立刻摇头,拒绝道:“传承人这种头衔儿不适合我,那种政府、媒体、名人、商人、粉丝相互忽悠相互糊弄的事情不适合我,我对这个没兴趣。” “你不去就对了。”慈悲妖尊的声音从吕清广背后传来。 吕清广回头,怒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儿?都跑我背后说话,就不能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当着我的面儿打招呼吗?” 慈悲妖尊的佛脸对吕清广慈悲一笑,虫子脸嘚瑟道:“不直接出现在你的面前,主要是怕吓坏了你,知道你胆子小。” 鸿钧老祖叹气道:“嗨,分身多就是不一样呀!” “对,分身多就是强,就靠这个欺负你,谁让你分身少呢?”慈悲妖尊的虫子脸不是一般的嘚瑟,佛脸闭着眼,含蓄地抿着嘴角不吱声。 鸿钧老祖摇晃着手里的拐杖怒哼一声,“哼,小子,还记得老祖扁拐的滋味否?来来来,再吃上一记,涨涨记性。” 慈悲妖尊却并不上前,也没有分离出分身,佛脸正视着鸿钧老祖,双眼严肃庄严地逼视着,虫子脸用不屑地口吻说道:“你没能耐打我,你这分身并不具备本尊的能耐,就是徒有其表,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除了看着有点儿像,没别的,整个一个高仿,或者说是模仿秀的获胜者。可要是动手,那可就立马漏泄了。” 431 陆西星6 鸿钧老祖哈哈大笑,笑罢,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对慈悲妖尊招了招,挑衅道:“小妖孽,到老祖面前来领打。” 慈悲妖尊的佛脸很认真地冥思苦想一阵,然后拒绝道:“不可。”虫子脸扭摆着怼道:“你当本妖尊是傻的呀!万一你才是本尊,我过去并不是自找倒霉?对付你最简单了,不靠近,远攻就好了,我才不会冒险呢。” 这话让鸿钧老祖的表情不禁为之一僵。 慈悲妖尊当然不是说白话的主儿,话音未落就从后腰的储物法宝里掏出武器来了——这回居然是法宝。 居然是法宝! 吕清广都楞了一下。 鸿钧老祖也是愣住了,要打自己,不用证道之宝,也得用上回那个恶毒的群攻武器吧,居然掏出个法宝来,真是拿圣人不当神仙呀! 慈悲妖尊拿出来的这个法宝等级也算是不低,当然达不到圣器的程度,差了三四个等级,但在仙器里也算是看得过眼的,跟哪吒的火尖枪差不多,但不是制式装备,却跟制式装备擦边儿,是弓箭一副,只是小了些。 “这是什么?儿童玩具?”鸿钧老祖讽刺道,“或者是你仿照着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做的山寨产品?” 吕清广都觉得后一种可能性很大,不得不说,吕清广一直觉得慈悲妖尊是个绝顶的炼器大宗师,水平那是绝对高不可攀的,但此刻出现的这件仿品却让吕清广感到失望。不是说大宗师不可以做仿品,而是这件仿品不论是造型还是用料还是成品的等级都比陆压的钉头七箭书差了一大截。 慈悲妖尊晃了晃手里小小巧巧的弓箭,虫子脸笃定地说道:“你可以感受一下,只需要一下下你就知道了,我这个可够劲儿得多呢。” 这次都不需要话音未落了,在虫子脸说到‘一下’的时候,张弓搭箭的动作已经做了出来。这个时候,吕清广注意到纤细的小小箭杆儿的头部,在并不算锋利的箭簇尾部,有一个不协调的凸起。吕清广立刻明白这个小弓箭并非是翻版的钉头七箭书,这是弓弩炸弹呀!在虫子脸说到‘一下下’的时候,开弓放箭的动作迅速完成。 吕清广顿时大惊,自己可是站在慈悲妖尊和鸿钧老祖之间的,不论是炸弹还是法术,冲突中任何一道散逸开来冲击波可都会要了自己的命的!以前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慈悲妖尊都会站到吕清广的身前,摆出警戒的姿势,吕清广立刻就将悬起来的心重新放回到肚子里面去了。 现在,能指望什么呢? 吕清广感叹,一只逃亡中的大肥猪真是太难了呀! 但是,似乎也不是那么大风险,要是自己挂了,慈悲妖尊肯定心疼不起这么大一笔损失,所以,攻击应该不是范围性的。 吕清广在心里给自己找安慰,灵识束里,风地传讯:“赶紧启动血色门户逃跑呀!” “逃到哪里去呢?”吕清广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不是不想逃,就怕逃来逃去,结果逃到一个更危险的地方或者自投罗网,这里好歹还有鸿钧老祖可以与慈悲妖尊一战,换个地方,怕是慈悲妖尊连个对立面都没有吧,那自己岂不是一下子就会被再次控制住。也许慈悲妖尊并不会立刻干掉自己,很显然,慈悲妖尊是想要尝试一下在极端情况下自己是不是还能有希望晋级,他这是想要赌一把,如果赌赢了,其收获将是无与伦比的丰厚,他自己的未来也将无比辉煌。 虽然吕清广的心思转动绝对够快,慈悲妖尊的小箭可也不慢。 那支带着诡异箭头肿块儿的小箭,在离开弓弦之后,并没有沿着直线飞行,也没有沿着抛射弧线飞行,而是直接破开空间禁锢,进入到虫洞中,再出现已经在鸿钧老祖的身背后了。 鸿钧老祖对封神世界的时空无比了解,确切支使起来比慈悲妖尊顺溜多了,根本不用借助法宝弓箭来破开空间,意念一动,背后的空间就立刻凝结,将箭头固定在离背心只有寸许之地。 “嘿嘿,小妖孽。你还有什么伎俩?”鸿钧老祖老脸散发着胜利的光辉,每个皱纹都在荡漾着自豪感。“这是封神世界,这是我的地盘儿。我很喜欢一句话,从穿越者那里知道的,叫做‘我的地盘我做主’,我觉得这话太有道理了。封神世界是我的地盘儿,你在我的地盘儿里就得受我的拿捏。” 吕清广感觉不可思议,小箭箭簇后部的那个肿块儿居然没有爆,难道那不是一个炸弹? 鸿钧老祖丝毫没有往炸弹方面去想,他坚信慈悲妖尊拿出来的就是一套对钉头七箭书不成功的仿品,连稻草人都不扎一个,做事儿就这么大意,也不知道先做好全套配件吗?这么小的箭,往稻草人身上射还行,往真人身上射已经没啥威力,想要射圣人,那不是开玩笑的吗。 “小妖孽,你不行呀!”鸿钧老祖从背后没有感应到进一步的灵力波动,彻底放下心来,戏谑地笑着说。“钉头七箭书不是这样玩儿的,你得先了解你的对手,你要弄清楚你是要跟谁作对,对手的情况要摸清,真名实姓以及出生年月日时等等情况都得掌握。你知道我的来历根脚吗?你知道我姓字名谁吗?你啥都不知道也敢射我一箭?” “我知道一些的。”慈悲妖尊的佛脸温和回应,“或许,我所知道的远超你的想象,你未必会相信我居然知道这么多。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被自己吓一跳,我居然知道这么多,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有很多知识是是众多分身有意无意间就收集到的,然后汇总备份,关键是记忆力够好,意识存储量足够大,加上灵敏迅捷的思维检索过程,以及神奇的关联与推理能力,很多线索重新综合整理之后,有些似乎应当是绝密的事情,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也会豁然开朗,推算清楚。比如说,你是谁这个事情。按理说,我是不应该知道的,因为这是一个秘密,只有你自己知道的秘密,你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一个人,那就绝没有可能被外人得知的。” 432 陆西星7 “法不传六耳并不是严谨的保密措施,话一旦说出口,秘密就暴露在了天地之间,但是也许没有外人在场,但很有可能会有监控。没有明的也可能有暗的,不是保安公司状的,却有可能是某个偷拍者悄悄装的。所以,佛祖想出来一个主意,以心传心不立文字,不说话了,就相视一笑,你懂就懂了;不懂那就不懂好了。至于懂了装不懂的和不懂装懂了的,也只好任由他们去吧。” 慈悲妖尊将玩具一般的法宝级别小弓箭给收了起来,虫子脸盯着吕清广,显然还是自己养的猪逃掉,佛脸则看着鸿钧老祖,很认真负责任地给其讲解。 “我自己都很惊讶呢,我居然知道你的名字,这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不相信很正确,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但,这就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掺假。 “我生得晚一些,在我这一族里,我并不是老祖宗级别的存在。嗯,也许,我这样说并不准确。毕竟我身上具有两族的血脉,可是,这话也没错,两边儿我都不是老祖宗级别。而且,我两边儿的祖上脉络都找不到,没人知道我什么会有我这样一个跨越两界的新物种出现。在这个角度看,我又可以算是开山鼻祖,只是目前我这一族还没有开始开枝散叶,不过,我想,也快了,到时候,我就有希望成为老祖宗了。 “至于你,鸿钧老祖,以我对当下东方神界的了解,你是不存在的。东方神界里并没有过一个叫鸿钧老祖的大能者,更别提是巅峰大圆满境界的圣人了。也就是说,查无此人。 “你不是鸿钧老祖,你是陆西星。” 在说出陆西星三个字的时候,完全是同步的。 当‘西’字发音,开始在慈悲妖尊佛脸的口腔中喷涌;一直凝立在被冻结的空间里的,位于鸿钧老祖后心外不到一寸的,慈悲妖尊发出的玩具一样的小箭突然发威。那跟陀螺一样的肿大箭簇后端,猛然冒出电弧,而电弧的另一端却是直插鸿钧老祖的后心。 鸿钧老祖此时的注意力,都被慈悲妖尊佛脸的话语给吸引了,对自己背后的提防已经降低到了一个突破最低点的位置上。 未知的危险是最可怕的,所以,在危险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像鸿钧老祖这样的大能者,是会对自己进行全方位的防御的。 这方面,慈悲妖尊自己也是典范,随时随地都会对周边保持只够的警醒。 但是,一旦确定了危险等级,对被认定为危险性小的就会逐渐放松警惕,而放松最快最彻底地则是自认为被自己消灭了的危险。 对于背后,还在背心位置的小箭,鸿钧老祖已经进行了处理,随着时间推移,事实证明,处理是非常到位的,小箭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这是一个已经被排除了的危险。 鸿钧老祖这样认定。 慈悲妖尊设定让鸿钧老祖这样认定。 在听慈悲妖尊说话的时候,鸿钧老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往坑里跳,等听到‘陆西星’三个字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鸿钧老祖心头出现了一丝波动,哪怕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慈悲妖尊早就算到了的。 一个已经被认定为解除了的危险,就不会再被当成危险。 鸿钧老祖的戒备心并没减弱,至少从总量上看,并没有因为听对方不停说话而放松警惕,但防御的圈子却并不是已经确定安全的自己周边,而是扩展开来。这就是所谓的防御纵深,很好理解。可这样一来,那支毫无作为的小箭就成了已被解除危险的,而进入了鸿钧老祖防御圈里面。 吕清广松了口气,那不是一个炸弹,不是氢弹不是毒气弹也不是末日系黑科技的微型核聚变弹头,那东西很厉害,号称小太阳,单字曰‘日’,一个陀螺大,但在末日系,一个就能毁灭星球,属于超级严控的双s级别禁品。电击类的武器。在末日系很多,但跟弓箭搭配的吕清广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现在慈悲妖尊用的这种以电子流来当雷电劈人的。 被强力压缩的海量电子肆意地冲向鸿钧老祖的背心,他身上的道袍不是金属的,按理说是不导电的,这也应该算是常识,但织物在半潮湿的环境下,比如说是在有没有干的汗渍的情况下,导电也不奇怪的,而且,就算一点儿不导电,但那也不是绝缘性高的材料,鸿钧老祖不会闲得蛋疼而给自己做一件橡胶道袍,道袍外还撞上接地线。这是不可能的。 从电烤肉的香味儿上,慈悲妖尊大致判断出,鸿钧老祖这个分身的躯体是金仙等级的,连大罗金仙的水准都没有。 “一个样子货。”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摆着发表鉴定结果。“分身等级差距太大,真有水准的极少,说一万个,也许有吧,但能上台面的没几个,这个金仙期的怕是都要算他分身中战斗力强的了。” 吕清广感到一阵失望,看着被电烤成乳猪的鸿钧老祖分身,不由得哀叹起自己的命运:‘我恐怕就是下一个了!’ 电烤的金仙级‘乳猪’,慈悲妖尊是不会暴殄天物的,立刻就将外焦里嫩的鸿钧老祖这具分身给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将那根竹杖拿起来,细细看了看,摇头,佛脸道:“可惜,并非是当初打我的那一根,只是一根蹩脚的赝品。”说着手中用力揉捏,立刻将竹杖生生捏成了竹篾。 “他真的是陆西星?鸿钧老祖真实的身份就是《封神演义》一书的作者?这是真的吗?” 显然,吕清广的好奇心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壮着胆子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也许吧。”慈悲妖尊的佛脸给了一个模棱两可莫名其妙的答案。 虫子脸厚道一些,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但这种可能性绝对是存在的,而且存在的比例还挺高的。但这事儿我也没有仔细调查过,当初只是说去西游世界,我又不知道你会突然发疯跑来封神世界,怎么会提前调查这个。不过,在东方神界的当下,没有鸿钧老祖的存在,而且也没有传承和香火倒是真实的,这是我亲自经历过的见闻,不会有错。” 433 阐1 “你是诈他的?”吕清广惊讶道。“而且,他还真被你诈到了。” 慈悲妖尊摇头,佛脸含蓄道:“不可说不可说。”虫子脸简洁判断道:“这个可难说了,他未必就真是陆西星,也不能说是被我咋呼住了,他只是小看了我魔改出来的末日系黑科技的厉害。” 这话没毛病,但吕清广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是哪里呢? 慈悲妖尊的佛脸看看远方,然后回头来看着吕清广。 吕清广心里一惊,看了远方之后应该去写诗或者读一首诗,你看我是几个意思呢?难道不赌了?要杀过年猪了? 要说,还是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厚道,直接给提示:“你为什么不逃呀,赶紧穿越,哪怕逃不掉,但不排除能有升级的机会。你快点儿呀!我就假装没看见,你拿出血色门户立即开溜。快点儿,别跟小孩子捉迷藏一样,难道还要我蒙住自己的眼睛吗?” 吕清广听了这话,没有的心脏都呈现出梗塞的状态,这是何等一个心塞的状况呀!当场怼回去当然是最解气的,但是,要是彻底打消了慈悲妖尊赌一把更大的这种畸形奢望,怕是立刻自己就会没命的。 “先不急,我想知道鸿钧老祖究竟是不是陆西星。”吕清广也不可立刻穿越离开,要是顺着慈悲妖尊,立刻开始猫捉老鼠的游戏,估计没等自己跑几回,慈悲妖尊就没耐性了,得抻着他一点儿。 “嗨呀,你倒是临死都不忘先八卦一个。”虫子脸表示自己由衷佩服,“不愧是资深酱油党呀,自己朝不保夕,不急着逃命,坚定不移地正义围观是吧?” 吕清广何尝不想逃掉,但现在的问题是往哪里逃?这里好歹还有一群大能跟慈悲妖尊不对付,而貌似对自己还不错,换个环境,怕是连这样的氛围都没有,完全会被慈悲妖尊操控的。 正在吕清广磨叽的时候,站在一边儿的火云洞三圣动了。 可惜,这三位人皇三位大圣人,并没有过来跟慈悲大妖王开战,而是招呼着山野中劳作的人们,各自带队干活儿去了。轩辕黄帝带着几个小伙子挑粪,炎帝神农带着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去山腰树林中摘果子,伏羲圣皇带着群汉子去拉网捕鱼。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揭秘道:“不用看啦,进入了封神世界,三圣皇就被锁定在火云洞这一片儿,也只能做一些符合形象适应身份的事情,他们已经被压缩成了一种象征意义的存在,不可能给你实质性的帮助,你又不是杨戬,你要的也不是一两个药方几株药材。” 这话一点儿错没有,吕清广现在需要的其实是打手,但要说是需要有维持次序主持公道的也对,不论怎么描述,吕清广需要的必定是能出手打跑慈悲妖尊的,而打不过慈悲妖尊的则没有丝毫用处。 呃,似乎打平手也行吧,吕清广不十分肯定。 现在看来,也许能稍微有些指望的还真只有鸿钧老祖了,别管他是不是陆西星,目前也就他的本尊能一竹杖打跑慈悲妖尊所有分身。 “老甘,刚才你分身追着打的那个,”吕清广只能硬着头皮问慈悲妖尊,“就是你一百二十五个分身,用魔改版伽马炮围攻的那个,是不是鸿钧老祖的本尊?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慈悲妖尊立刻就明白吕清广在想什么了,佛脸叹气道:“唉,求不得即是苦,念头打错喽!”虫子脸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对吕清广批评道:“你呀,还是斗争经验太少的缘故,太单纯,太容易上当啦。你当那鸿钧老祖是想要拯救你么?省省吧,他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儿就没安好心。” 吕清广什么话都没说,但脸上明确地标注出不相信的态度。 “你还别不信,”慈悲妖尊的虫子脸较真儿地说,“那老儿就是打的偷鸡的主意,没别的。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多次暗示你,让你摆脱我,然后单独跟他碰面呢?他摆下的就是一个杀猪局,让你自投罗网呢。” 吕清广依旧保持着不相信的表情。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还要再说,却在这时,空间波动强悍震荡起来,将慈悲妖尊和吕清广的吸引力都转移了过去。 火云宫前,就是先前火云洞三圣站立的地方,尘土飘散,一行人现出身形来,领头的是拄着竹杖的鸿钧老祖,在他身旁紧跟着的是通天教主。身后还有呼啦啦的一大群,领头的有两个,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后面跟着的有南极仙翁、灵宝大法师、燃灯道人、云中子、赤精子、太乙真人、李哪吒、玉鼎真人、杨戬、黄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慈航道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道行天尊、惧留孙、金吒、木吒、李靖、雷震子、韦护、黄天化、土行孙、杨任、姜子牙、申公豹、萧臻、邓华等等全都是阐教二三代的门人弟子。 慈悲妖尊看到这些人,佛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感叹了一句:“土遁,哈,多么落后的交通方式呀!”虫子脸却是疯狂扭摆起来,一脸戏虐地神色,叫嚣道:“哈,一个人单挑一个门派的事情我可没有少做呦,嘿嘿,不过,不再年少冲动之后,也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激动人心的事情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还是阐教这等无头无尾的大门派,却是正好拿来过瘾,说不准还能有一笔外财,哈哈哈,想着就激动啊!” 吕清广耸然一惊,吓了一大跳,惊叫道:“你自己一个就要挑战整个阐教?好吧,你一个相当于好多了,但是,这也太悬了!你可没将七千万分身都带过来。现在身边——不,是你汇聚了多少分身?够用吗?” “呵呵呵,谢谢关心。”慈悲妖尊的虫子脸似乎非常高兴。“哈,我就说嘛,猪跟饲养员还是有真感情的。” 可这话简直就是一桶凉水当头够吕清广淋下来,冰水混合物,标准零度的,而不是热水加冰的虚假冰桶大挑战。 扎心却也醒脑。 吕清广重新意识到现在不是从前,自己已经习惯了的立场必须要改变。 434 阐2 吕清广头脑清醒后意识到一件事情:慈悲妖尊做的一切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即使也存在着计划没有变化快的必然性干扰,但显然,经历丰富的慈悲妖尊非常有经验地时刻修正补充着自己的计划。也许,在一开始的时候,慈悲妖尊就考虑到了大部分的变数,或者变数的趋势,所以指定了一个开放的计划。 回推一下,在已经早有预谋的情况下,离开封神世界开端的时候,那七千多万慈悲妖尊真的跟自己一起离开了吗? 既然决定监守自盗,在灵界的那个树洞时空真的有三千万慈悲妖尊分身吗?也许不止三个,超过三千的可能性也有,但不那么大,三千万基本就是纯属虚构的一个概念了;同理可证,在末日系内围困吕清广的也不会有四千万慈悲妖尊分身。那么这些分身在哪里呢? 吕清广感到寒颤,自己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似乎已经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还有希望吗?还有吗? 有希望得逃,没希望还是得逃,无论如何都要逃,战略转移是唯一的道路,即使在没有希望的时候,创造希望也得上。 慈悲妖尊根本没有理会吕清广想什么,他甚至都没有在乎吕清广是不是会趁机逃跑,身影摇晃,一次次分离分身,并迎上了阐教众人,愣是没有留下一个分身来照顾或者看守着吕清广,也不怕丢了。 慈悲妖尊并没有启动瞬移,而是迈着坚定地步伐,脚踏实地,一步一排脚印的同时,一步进行一次分身剥离。 本来在阐教一方前端的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两个,在慈悲妖尊启动迈步的同时,向东边儿退去,而且,通天教主将坐骑奎牛给召唤了出来,扶着鸿钧老祖上了牛背,然后骑牛远去,速度可就比鸿钧老祖颤巍巍蹒跚而行快了千百倍。 慈悲妖尊步幅不大,采用的安步当车闲庭信步地走法,而不是大踏步前进,更非跨越式前进,一步迈出,两个脚印,后脚尖到前脚后跟儿,也就间隔尺许。它从吕清广身边经过,走到树墩子片区之外,已经分化出两千零四十八个分身来了,从数量和质量上都能稳稳地碾压阐教一众了。可慈悲妖尊并没有停步,继续向前迈出了脚步。 四千零九十六个一模一样的慈悲妖尊再次整齐地抬起了左脚,抬脚迈步,同时身体一晃,落脚时已经是八千一百九十二个分身了。 阐教门人阵营中凝重与惶恐地情绪在滋长。 这可不是好兆头,而且极端危险,自己吓自己,再相互吓唬一下,万一有个什么响动,弄不好就能炸营,到时候兵败如山倒,想要刹住车可就难了。 老子一拍座下的板角青牛,高声喊话:“道友请了!” 慈悲妖尊根本不理他那一套,右脚抬了起来,迈出去,这下就是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个分身了。 躲在老子背后的元始天尊暗地里从袖中取一盒,揭开盖,想要丢起空中。却依然被慈悲妖尊给发现了,而且立刻就断定这就是宝盒。宝盒在《封神演义》原著的第五十一回中出现过:……丢弃空中,把碧霄连人带鸟装入盒内,不一会化为血水。那是相当阴毒的一件法宝,而此时用出来,不用问了,慈悲妖尊直接判定:这必定是对着自己来的,没有别的可能。 对于要将自己化成血水的敌对势力,慈悲妖尊是绝对不可能有丝毫慈悲的,四个分身对着宝盒瞬移过去,现身时正在宝盒周边,一个正四边形,将宝盒围住。四个分身同时启动拓扑空间储存器,使用拓扑空间外加曲率引擎折叠空间,将飞在空中的宝盒连带周边的空间一起打包压缩给封存了起来。 这也是慈悲妖尊魔改的末日系黑科技,属于空间系储物类的。 元始天尊突然就对自己的法宝失去了感应,心中叫一声:‘糟糕!’知道对方已经提前一步有了对策,而且还克制住了自己的宝物,脑子里顿时就咯噔了那么一声,随即就有了逃遁的打算。 但是,元始天尊没有立刻转身逃跑,那样做一个是不容易跑得掉,另一个就是对自己的形象伤害太大了,他在四不像上一回身,两手同时高频振荡起来。元始天尊两只手发出的震荡波还各不相同。左手发出的是太极符印,这是个防护性的可复制的法宝,每一次从元始天尊左手飞出去的都是一个复制出来的符印,飞入门下体内,可以使其免受一定程度的攻击伤害;右手发出的是元始符箓,也就是玉虚宫的将令,飞入门人体内,给他们以战斗的号令,同时还能壮胆儿。 想当初,哪吒毫无理由的射杀了石矶娘娘门下的碧云童子,还在石矶娘娘的骷髅山白骨洞里打坏了彩云童子,完全是无故伤人致死,可李哪吒的师傅太乙真人却根本不理事情因果,不讲现场证据,只认准一条:李哪吒是受了元始符箓投胎的,这是上级安排的,你不服找领导去。 石矶娘娘不可能直接去找对方领导,昆仑山玉虚宫规矩多架子大,跟谁都能往前凑合一下的碧游宫不同,没有受到召唤,虽然在玉虚宫出现呀,就是玉虚宫自己门内弟子都不敢擅自闯入,何况她还是截教门下的呢。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话说元始天尊的太极符印和元始符箓分别进入了每个门人体内,之间阐教门下这些二代三代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呼啸着就冲向了慈悲妖尊的分身。 李哪吒,乃元始天尊钦点的首选先锋官,这个时候当然是冲在最前面的。已经感应到对面慈悲妖尊气息强横可怕,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长,且不论是真有身外化身还是幻术欺人,李哪吒直接用出了最强形态,现出三头八臂,臂套乾坤圈、身披混天绫、两手使火尖枪、两手持阴阳剑、腰挂豹皮囊、脚踏风火轮、金砖则已经早早丢了出去,九龙神火罩也准备好,随时可以祭出。 慈悲妖尊绝对不是将公平决斗的,一百二十八个分身同时对上李哪吒,瞬移来去,瞬间将金砖收走,火尖枪夺过来,乾坤圈、混天绫、阴阳剑、风火轮等物全都抢走,一件不留。 435 阐3 悲妖尊对《封神演义》的研究虽然及不上《西游记》,但也在岐山中下了好几年苦工的,知道李哪吒用的法宝武器并算他最好的,真正的好宝贝是构建李哪吒的核心:那一颗灵珠子。其余身体零件,则是莲花打造,也算是一件儿说得过去的傀儡型法宝。不过,对于法宝,太乙真人的造诣可就远远不及慈悲妖尊了,此时慈悲妖尊多个分身联手,三下五除二,将李哪吒直接拆卸成零件儿,然后收进储物法宝之中了事。 杨戬本来是挥舞着三尖两刃刀跟在李哪吒身后的,惊觉同伴被分解还原,差点儿没给吓尿了,连放狗咬人都不敢了,直接运用八九玄功,变成了一个尘埃,也就是一粒pm二点五,漂浮在低空。 另一边,燃灯道人也不比李哪吒慢多少,怀着满腔愤怒,要给慈悲妖尊一个教训,当然,更重要的是抢回自己的二十四颗定海珠。 鸿钧老祖此时召唤来的人马是直接最直接的结局出拉过来的,比如燃灯道人,就有完整的对吕清广和慈悲妖尊的记忆,主要是仇恨。阻人进步之路,这得是何等的深仇大恨呀!看到对面那俩之时,燃灯道人就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对方撕碎了吃掉。 但是,记忆力失败与屈辱的经历让燃灯道人保持了克制,他明白,靠自己是没有希望收拾多方的,还好,自己这方兵强马壮能人众多,群殴对方是一定能获胜的,到那时……得得得,得偿所愿……,所以在得令后,燃灯道人就立刻发起了冲锋,并直接祭起了紫金钵盂。 紫金钵盂乃是燃灯道人吃饭的宝物,此时并没有丢出去砸人,而是顶在自己头上,当做防护用具,类似钢盔。 伤人的法宝也有,却是燃灯道人的镇宅法器:琉璃灯。左手提着琉璃灯,放出灯芯上的火焰之灵马善,让马善去烧灼慈悲妖尊。 慈悲妖尊乃是炼器的大宗师,而炼器则不可避免的要用到火焰,所以慈悲妖尊在操控火焰这一道的水准那也是想到高绝的,马善这个级别的火焰之灵,那是不用问了,在慈悲妖尊那儿绝对是有去无回的,比肉包子打狗还准,毕竟狗已经被铲屎官给养废了,最屌的一批,不是特定牌子的狗粮坚决不吃,也有的是支持个别菊花喷出来的便便。 马善没了,燃灯道人好悬一口老血喷出来,赶紧扔出一百零八颗的念珠,同时让自己收服的羽翼仙扑上去咬人。 慈悲妖尊毫不客气,一百零八颗念珠受了,羽翼仙抓住,喙、爪子、羽毛等炼器用得着的材料收一边儿,其余材料令放,收拾得绝对专业,该切片儿的地方切片儿,该切丝的地方切丝。 燃灯道人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立刻让他明白了很多,然后赶紧掉头,想要逃遁,但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三个慈悲妖尊已经瞬移到了他的身边儿,不过须臾之间,燃灯道人的意识还没消散之前,依然看到自己步了羽翼仙的后尘了。 跟在燃灯道人身后的广成子,在慈悲妖尊三个分身瞬移出现的时候,就知道燃灯道人讨不了好,赶紧祭出潘天印,想要替燃灯道人解围。却不料,有俩慈悲大妖王的分身已经同时瞬移到了广成子身后,在他祭出番天印之后,立刻出手,将全无准备的广成子给拿下,封印起来,收入储物法宝。 刚飞起来的潘天印,一下子失去了主人的操控,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指令,被后面瞬移而来的另一个慈悲妖尊分身给轻轻松松摘取走了。 广成子心里其实挺冤的,他还有落魂钟、雌雄双剑等一批法宝武器还没用上,等于是还没上场就被稀里糊涂的拿下了。 惧留孙和土行孙师徒在得到攻击命令后立刻就下到了地下,地行术是这师徒俩的长项,肯定要扬长避短的,而在地下向上看,他们俩倒也看得真切。只见不过须臾时间而已,自己这边儿就溃不成军了,而且最可怕的还不是战败,而是对方根本没有跟自己这边儿作战。 的确,慈悲妖尊此刻的行径,与其说作战不如说是在收割,他纯粹就是在抢劫法宝并封印活捉部分战利品。 土行孙看到哪吒的下场,顿时就尿了,立刻就逃。 “呀!”也同样逃跑的惧留孙跟徒弟土行孙撞在了一起,惧留孙当然立刻忽略了这起交通肇事中自己的一半儿责任,抬手就给了徒弟后脑勺一巴掌。“瞎撞什么,看准了再跑!” 土行孙不敢回嘴,偷偷撇了撇嘴,跟在师傅屁股后面,向更深层的地底钻去,然后才向着夹龙山飞云洞逃回。 在阐教队列中,修为一般般的李靖并没有跟着师傅燃灯道人往前冲,他按照自己的设定——中军元帅,来履行自己的职责,镇守中军帅位,也就是在后方运筹帷幄。 当看到自己儿子李哪吒被拆解成零件儿,李靖立刻意识到不好,招呼另外两个儿子金吒木吒向后退却。 金吒和木吒的老师,文殊广法天尊和慈航真人也一起退了开去。 老子在板角青牛上见形势不妙,赶紧施展出一气化三清的手段。 可惜,对面的慈悲妖尊分身太多,老子化出来的三清才一出现,立刻被几十个慈悲妖尊分身围上来,定位的定位,封锁空间的封锁空间,拆分储藏的拆分储藏,眨眼间就被还原成炼器材料,然后搜刮干净。 老子顿时明白形势不对劲儿,趴伏在板角青牛的后跨上,催促板角青牛赶紧逃命。 这板角青牛却也是天地异种,天赋神通了得,慈悲妖尊没敢威逼,被老子顺利逃掉了。 而元始天尊更为利索,早在发出元始符箓和太极符印之后,结果都没看,连四不像都舍弃掉了,直接发动八宝云光座。 八宝云光座是玉虚宫至宝,本体在玉虚宫中,从不动摇,但元始天尊屁股上却带着一个八宝云光座的光影,一旦启动,光影就会跟本体重合,并将附带在光影中的屁股以及屁股的主人一起拉回到八宝云光座本体之上。这跟传送阵盘的道理比较类似,只是古老得多,用材也珍贵得多。 436 截1 吕清广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堂堂阐教,全体出动,就收拾一个慈悲妖尊,却不料,出师未捷身先死三成,见势不妙脚底抹油的却占了七成,不过片刻的功夫,好大一派气象的阐教就被慈悲妖尊打得风消云散。 “唉,这俩不争气的玩意儿!”鸿钧老祖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显然对老子和元始天尊失望透顶。“全靠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鸿钧老祖叹完了气,用满怀期待地信任目光注视着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苦笑摇头,“老师,您老可也真看得起我。您老别忘了,大师兄二师兄两位才是封神世界的正统,我那小小的截教,如何可以跟他们堂堂阐教相提并论呢?您老别忘了,到最后可是他们门楣广大蓬勃发展,我这截教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您老还是指望胜利者靠谱,我这个失败者可没那个能力保证打得过这杀神,他太横太狠太厉害了。老师,咱们别在这里跟它对拼了,还是赶紧走吧,另外找地方重新开张,再立‘地水火风’,换个世界。” 鸿钧老祖皱眉认真想了想,到了混元大罗金仙的层次,不管多少头绪,瞬间也就想明白了,毕竟脑电波的进程与速度在那里摆着的。瞬间后,鸿钧老祖就下定了决心,轻轻摇了摇头。 通天教主不死心,劝说道:“老师,这世界您难道还没有玩儿腻味吗?或者你真是觉得收集穿越者魂魄,还有哪些杂乱低劣的信仰之力和香火传承能帮助你迈出这关键的一步。”说到这里,通天教主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吕清广,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不应该出现的羡慕嫉妒恨情绪。“你老在这一步上卡住的时间太久太久啦!看看人家,咱们可都是看着他晋级的呦,第一次见到时他还是大罗金仙高阶,几乎每次见面他都涨一级,虽然他其间也有穿越到别的世界去,但您绝对能看得出来,他生物钟的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 鸿钧老祖嘿嘿一笑。 通天教主听得这笑声一震,随即恍然大悟,赶紧拍胸口:“老师请放心,我截教门下万仙绝非拉稀摆带的怂包,必定会死战到底的。” 鸿钧老祖露出欣慰地笑容。 截教的人马也已经集结,就在山外待命,通天教主号令一起,顿时分了四方而来。 正东方是多宝道人,身畔跟着他的弟子火灵圣母。其后跟着火灵圣母的弟子胡雷,率领着他自己训练出来的三千能驾驭三昧火的火龙兵。 正南方是龟灵圣母,身后是一众外门弟子,都是一同死在万仙阵的,以崇应彪、高系平、韩鹏、李济、王封、刘禁、王储、彭九元、李三益九位为首,这几位正是斗部九曜星官。 正西方是无当圣母,身后跟着被收去西方极乐世界的三千截教弟子以及万仙阵中苟活下来的二三百弟子。 正北方是金灵圣母,身后跟着弟子闻仲和余化,这俩都带着自己的弟子以及人马部下,浩浩荡荡而来。 天空中乌云仙、金箍仙、毗芦仙、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长耳定光仙这七位常年追随通天教主的亲近弟子,率领着各自门人弟子以及交好的道友相关的同门等等,密密麻麻浩浩荡荡居于顶上正中之位。 又有赵公明、云霄仙子、琼霄仙子、碧霄仙子、九龙岛四圣、十天君、彩云仙子、菡芝仙、石矶娘娘、罗宣、刘环、吕岳、陈庚、李平、余德、一气仙马元、头陀法戒等等。有弟子有部下有人马的也都尽数带领着,在外围围成一个大圈子,逐渐向着中间推进。 鸿钧老祖一看,微微点头,这个声势倒也看得,打不过那就用数量来堆。 多宝道人、无当圣母、龟灵圣母、金灵圣母四位大弟子突出在合围阵势的最前方,面对被围在其中的万多个慈悲妖尊分身,一起亮剑。 多宝道人祭出了诛仙剑;无当圣母祭出了戮仙剑;龟灵圣母祭出了陷仙剑;金灵圣母祭出了绝仙剑。 骑在奎牛背上的通天教主发一道掌心雷,轰隆雷声响过,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立刻汇聚成阵图,剑阵发动,四剑化作亿万道剑光,朝着被锁定的慈悲妖尊万余分身攻去。 平均下来,慈悲妖尊这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每一个都能分到千万级数的剑光,虽然每一道剑光的伤害都不算很强,但叠加起来绝对会好受,要是弱一点儿的圣人,都能直接给片成薄片儿,跟凌迟有得一比。 慈悲妖尊功力上比通天教主逊色了一头,武器法宝上,比通天教主差得可就多了,唯一压倒性的优势就是数量。 现在,通天教主利用上万的门人以及数量更多的兵士,加上法宝和阵法的威力,硬生生将慈悲妖尊数量上的优势给拉平了。 但是,慈悲妖尊还有他们不具有的丰富战争经验,尤其是各种群战。 相比之下,封神世界因为有鸿钧老祖,圣人之间并没有爆发过多少摩擦,万仙阵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次正面大冲突,但跟妖魔之战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在过家家,惨烈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毕竟,封神世界的战斗,从根本上说,都可以算是假打,最后并不会有那位算得上人物的死去。所谓死了的,都是进了封神榜,分为神,去天庭当公务员,被俘虏的也不会被送去切片做实验不会被当成奴隶,只是换了一个门派,相当于换了个公司继续上班儿。本质上就是跳槽,而所有门派,都得听鸿钧老祖的,即使西方教,在鸿钧老祖面前也都恭恭敬敬,非常听话。可以说,公司虽然不是一家,但相互相却是合作关系,甚至有股份护持的可能性存在,关系相当的复杂。 慈悲妖尊却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当初一起抗击魔族入侵,妖界可是死得尸横遍野,那其中不少都是彻彻底底的死亡,连慈悲大妖王的分身都挂掉了不少。 具体慈悲大妖王最初有多少分身,前前后后挂掉了多少,到成就慈悲妖尊的时候还剩下总共多少分身,这些都是绝密,除了慈悲妖尊自己以外谁都不知道。 437 截2 慈悲妖尊何等杀伐果断,不等诛仙剑阵化成的光剑锋芒笼罩住自己,立刻启动瞬移,化整为零,分散到对方的队伍中去进行肉搏。 对阵的形势被慈悲妖尊判断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最怕的是鸿钧老祖本体的近身攻击,再多分身都扛不住这老儿的一竹杖。其次就是通天教主,要想战胜他起码也得五六个分身联手,如果通天教主动用诛仙剑阵,在没有证道法宝护身的状态下,慈悲妖尊不愿意硬抗,虽然他相信自己分身足够多也足够强,那就应该以自己强的方面去攻击对方弱势的地方。 阵地战绝对吃亏,这不仅关乎天道,说白了主场优势是一种客观存在,虽然有时候效果聊胜于无,甚至不排除出现负数的情况,可以也效果强大的,尤其是在有能调动整个主场氛围的推手出现时,慈悲大妖王担心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师徒俩就是这样的存在,这从此刻诛仙剑阵光剑凌厉的气势上就可见一斑。 所以,战斗经验丰富的慈悲妖尊果断瞬移,他不要被主导,他要主导战斗的方式与进程。 除了鸿钧老祖的本尊以及那一记竹杖,慈悲妖尊相信自己没有别的需要过多担心的,尤其是那些为数众多但修为在大罗金仙以下的小喽啰,自己完全可以一拳打到一串儿,一脚扫翻一大片,三下五除二就将对方阵型打乱打残。 实际上,情况也差不多。 什么乌鸦兵、火鸦兵、火车兵等等,要是排兵对阵,列队后,主将通名报姓你来我往。走了几招过场之后,在主持人的号令下,这些三千三千的经过专门操练的兵士,将个体融入到整体,能以凡人之躯,对上一个甚至一群各级仙家,形成强悍而且难以攻破的战斗力。 可慈悲妖尊才不跟你来这一套呢,直接瞬移到兵士的队列中,就直接在人家的队列内出现。 而且慈悲妖尊眼中只有敌我,却不管对方修为高低的,即使是只经过了短期集训的普通士兵,慈悲妖尊丝毫没有大高手自觉,瞬移过去之后,一声招呼不打,直接动手偷袭,而且是直接使用热武器。 除了魔改的末日系黑科技武器,常年在位面世界游逛的慈悲妖尊,少不了的,会在顺手的时候,收集一些热武器带着,反正往储物法宝里一扔就完了,又不用背在背上,不麻烦的。 慈悲妖尊身为炼器大宗师,虽然别的法宝因为材料限制而难以炼制,但储物法宝却是从来不会缺少的。储物法宝这类日用生活类的东西,等级并不是太严格,跟战斗类完全不一样,战斗类的法宝,如果等级不跟实力般配,根本就没法用。比如现在,对于仙器以下级别的法宝和武器,慈悲妖尊根本不予理会,完全无视。 只需慈悲妖尊一个分身,在三千人的队伍中闪现几次,然后瞬移离开,身后留下燃烧弹、手榴弹、地雷、战术手雷等连串的爆炸声,跟着就是哭爹喊娘的凄惨嚎叫声。只是瞬间,刚才还杀气凛然的战队就彻底报废了,留下火焰与血腥。 那哭嚎声,一处一处响起,很快就传遍整个战场,让整个氛围为之一变,刚才几乎一致的坚毅果敢面庞迅速出现了变化。 对付大量底层士兵,慈悲妖尊只用了极少几个分身,靠速度和热武器快速摆平,丝毫没有一点儿犹豫和踌躇。 而此时一万六千多分身,集中精力在等级比较高的截教门人身上,目的当然是猥琐的,那就是抢劫。 准确地说,此时对慈悲妖尊来说,赢得这场战斗的悬念是一点儿都没有的,有的只是这一仗之后收获有多少,对这个问题,慈悲妖尊秉承一贯勤俭节约的作风,坚持初心:越多越好。 在慈悲妖尊的意识里,封神世界是贫瘠的,因为女娲娘娘补天已经耗尽了东方神界的资源。这方面的信息,慈悲妖尊是在当下的东方神界获得的,但为了防止传说出现误差,所以来到这里之后,当时还是慈悲大妖王的慈悲妖尊就分离了一部分分身出去,调查这已经逝去的远古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贫瘠。 越是古老的世界,天材地宝跟先天灵物就会越多,这是定律,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慈悲妖尊外出的分身还是遇到了一些好东西的,但都是有主的,所以他才在玄丘城开铺子做生意,因为采集工作在封神世界是没前途的,女娲补天前后,整个东方神界那么多大能一起出手,将顶级材料和矿藏采集德太过干净了。 后来打劫太乙真人的乾元山金光洞,倒也算是有些收获,却并不能让慈悲妖尊满意,太乙真人这个层次的好东西也不多。 也幸亏没从太乙真人的乾元山金光洞捞到多少宝物,要不然,玉虚宫十二金仙的洞府绝对全都会被扫一遍。然后这股风怕是会吹遍整个封神世界。 还算好,太乙真人家产并不算很丰厚。 之后,慈悲大妖尊截了燃灯道人的胡,将赵公明的二十四颗定海珠给抢到了手里,并且,在吕清广的帮助下,将之炼化成二十四诸天,并借此成就混元道果,不过成为的却不是圣人而是妖尊。 于是,慈悲妖尊意识到自己小看封神世界这帮家伙了,他们中称着瑰宝的应该大有人在才对,只是当初自己第一个打劫的洞府——乾元山金光洞徒具其表,看来任何时代都有精致的穷人呀! 此时对上截教一众弟子,慈悲妖尊彻底放开了。 全神贯注执掌着诛仙剑的多宝道人,想到过对方会有法宝护身,想到过对方会用武器回击,甚至想到过对方可能借五行遁法逃遁,却一点儿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原地消失,而且是一万六千三百九十六个分身同时再一瞬全都消失了,他更不会想到,有五个慈悲妖尊的分身会在消失的几乎同时,就没有发出丝毫灵力波动的出现在了自己周边儿。 慈悲妖尊的五个分身,一点儿没有用法术,这样就不会出现灵力波动,而东方神界对空间的理解不是很清晰,尤其是在过去的岁月里,那是相当的含混,对空间波动完全不具备感知能力。 438 截3 慈悲妖尊的瞬移,那是非常奇特的能力,其中有作为寄生虫潜入寄主体内还让寄主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天赋;有佛家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传承;有后天对各界阵法知识的兼收并蓄;有对仙魔两类空间概念的深入研究;有自己多年的不断摸索和实践…… 慈悲妖尊的瞬移,来得完全超出截教众弟子的知识结构。这完全就不在常识之中呀! 多宝道人在左右两边的手腕儿脚腕儿都被抓住后,才意识到有人突进到了自己身旁,吓得后心直冒凉气,可惜,他完全没有后怕的机会了。 慈悲妖尊动作干净利索。四个分身固定住多宝道人的四肢,一个一只手抓住手腕儿或者脚腕儿,另一只手则麻利的开始了搜身,遇到隐秘阵法或者隐藏秘宝还得解锁;还有一个分身则去对付诛仙剑。 不只是多宝道人这个待遇,通天教主的四大弟子都一视同仁。 五个慈悲妖尊分身,别说对付的是通天教主的四大弟子中的一位,就算是对上通天教主,只要不是正在主持诛仙剑阵的,慈悲妖尊都有胜利的把握。说起来,多宝道人他们并不值得慈悲妖尊这么认真对待,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为了对付诛仙剑阵,为了收取诛仙四剑;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尽量快尽量准尽量齐地搜索这四大弟子携带的宝物。 这四位在碧游宫是通天教主之下最核心最嫡系的四个,也是最为管事的四个,尤其是多宝道人,整个就是碧游宫的大总管。 果然,在多宝道人身上很快就找到十一个储物法宝,类型各异。 这会儿,慈悲妖尊也顾不上仔细却了解每个储物法宝里面都有什么好东西,每个储物法宝都是加密了的,要不伤害到里面的空间而打开,慈悲妖尊当然做得到,但这需要时间。所以,慈悲妖尊简单将这十一个储物法宝往怀里一揣,就继续搜查起来。将多宝道人掰开揉碎细细分析比较,终于又找到了七个被多宝道人藏在自己体内的储物法宝。 无当圣母身上东西少一点儿,金灵圣母却有不少好东西,法宝龙虎玉如意、四象塔、飞金剑、七香车这些就不说了,收集的各种天材地宝也是分门别类收藏好带在身上了的,炼丹炼器的都不少。 就龟灵圣母的最为寒酸,法宝没拿得出手的,收藏也没有,但其本体不得了,乃是万载灵龟,有赞为证: 根源出处号帮泥,水底增光独显威。 世隐能知天地性,灵性偏晓鬼神机。 藏身一缩无头尾,展足能行即自飞。 苍颉造字须成体,卜筮先知伴伏羲。 穿萍透荇千般俏,戏水翻波把浪吹。 条条金线穿成甲,点点装成玳瑁齐。 九宫八卦生成定,散碎铺遮缘羽衣。 生来好勇龙王幸,死后还驼三教碑。 要知此物名何姓,炎帝得道母乌龟。 慈悲妖尊谨慎而又细致地拆解着龟灵圣母,动作虽然利落,但花的时间却是消灭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三个加起来都要多,一直到清场结束战斗告一段落,也就是截教门下都被彻底剿灭了,这边的屠宰工作还没结束。 享受龟灵圣母待遇的还有另外一批截教弟子。 仅次于四大弟子的随侍七仙,慈悲妖尊还是很重视的,每位派出了四个分身去招呼,其目的自然不是担心阴沟里翻船,这七个,慈悲妖尊在自己慈悲大妖王事情就能单挑,虽说未必就能轻松获胜,但胜负悬念却也不大。如今晋级为慈悲妖尊了,任何一个分身一对一都是稳稳获胜的,之所以坚持要以大欺小的时候还四对一的上,就是怕稍有不慎浪费了打好材料。 乌云仙的原形是一只金须鳌鱼,随侍七仙中法力最高的,是七仙中的老大,虽然不如母乌龟的壳儿硬,可生长的岁月却更久远,凝聚的灵气更多,也就是修为法力上更加精深,只是运气稍差一点儿,不如龟灵圣母沾着伏羲占卜仓颉造字两项天大功德的边儿。 金箍仙马遂乃是金系矿脉所处,要是在精灵界,毫无疑问,这就是个精灵,这东西不用说,一听就能明白,乃是炼器的极品材料。 毗芦仙是太阳花得道,药用价值虽然不高,但长得挺快,而且开枝散叶地速度很高,最厉害的是有光明系属性。 虬首仙的本体是一只青狮;灵牙仙的本体是一只白象;金光仙的本体是一只金毛犼;长耳定光仙是一只兔子。这四个稍差一线,但也是慈悲妖尊以前可望不可即的,此番能收获这些,回头再怒把子力气,在生物武器方面一定能有所建树,自己的战斗力还能上升一大截,指不定能有大收获呢。 截教之所以被阐教嘲笑蔑视打压倾轧,关键就是出身问题,也就是本体问题,教主一级略过不谈,之说所收的弟子。阐教清一色的人类,就算本来是非人类的灵珠子,也是投胎李靖老婆肚子里去走了一遭,披了一身人类的马甲出来;截教却是以非人类为主,兽禽异物修炼得道而化形的很多,被阐教说成是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 但出了跟在通天教主身边儿的四大弟子和七位长随,其余那些等级就差了,这也正常,像通天教主这等圣人,倒也不至于埋没弟子,根骨好的自然会被选出来,剩下的那些差一点儿就是不可避免的了。对于这些,慈悲妖尊倒也没有随便打发了,他是穷日子过惯了的,而且现在日子过得依旧紧巴巴的,没武器没法宝,堂堂妖尊,打架还是靠拳头。所以,所有分身一点儿没敢偷闲,兢兢业业地分析研究比较鉴别,不漏过一样好东西。 战场圈子边上。 奎牛背后。 通天教主对鸿钧老祖一摊手,叹气道:“唉,老师呀,不是弟子我不尽力。您也看到了的,不是咱们不勇敢,实在是敌人太凶残呀!” “尽力个屁。”鸿钧老祖骂道,“从头到尾你都躲在这里看着,一点儿没有出力。” “出了力的。”通天教主立刻喊冤,“那诛仙剑阵难道不是弟子我发动的吗?只是没想到敌人太过狡诈,根本不接招,咱打咱的,他打他的。” 439 劫1 “嘿嘿,”鸿钧老祖冷笑两声,用剑指点着通天教主的鼻子尖儿,教训道,“好个他打他的咱打咱的,他打得你弟子全军覆没,你打出什么成绩来了?回报给我,让我也长长见识。” “也没完全覆灭,还有坚持的。”通天教主一脸没羞没臊地指着战场。 战场这词儿应该改一下,叫屠宰场更为合适,一万六千多慈悲妖尊的分身此刻绝大多数都在血肉中做着切片儿研究的艰巨工作。 但是,在血淋淋的屠宰场上方,半空中,还有四个截教门人再继续着跟慈悲妖尊地战斗。 这四位,一男三女。 男的有钱,是封神世界的财神爷,在截教里,是修为能力都是最高的,是仅次于通天教主的存在,乃是峨眉山罗浮洞的赵公明。在争斗中,赵公明不仅轻松打败了玉虚宫十二仙,还追着燃灯道人打。 女的,是赵公明的妹妹,云霄、琼霄、碧霄三姐妹护着赵公明后背。 慈悲妖尊用了二十四个分身为在外面,不时用妖力或佛力发出攻击,中短程的远距离攻击。 吕清广看不懂,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按说,慈悲妖尊要收拾掉赵公明似乎并不那么困难。如果二十四个分身不够用,下面调百十个分身上去协助,不会耽误屠宰流水线的效率的,宰杀已经结束,现在就是切片儿分块儿,人手上并不吃紧,完全能抽调力量支援的。 能干净利索地解决战斗,却偏偏不,难道是围城打援? 援兵又是谁呢? “想那么多做什么?赶紧跑路呀!”风地在吕清广的灵识束中传讯催促。 风天也紧跟着传讯提醒:“虽然这里有鸿钧老祖可以跟慈悲妖尊抗衡,但我觉得鸿钧老祖对你也没有安好心的,还是趁着他们争斗离开为妙。虽然在别处也存在危险,可跟眼下迫在眉睫的生死大劫比起来,根本没有可比性的。” 吕清广用灵识束近距离窥探了一下跟通天教主一起在奎牛背上的鸿钧老祖,有些不是很确定,看上去,鸿钧老祖慈和安详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坏人呀! “鸿钧老祖未必是坏人,可这不代表他不会伤害你。”风天分析道,“好坏这种东西相对性太大,而且随机性也很大,帮你未必就是好,害你也未必就是坏。还记得吗?你曾经一不小心踩扁了一个地球。”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吕清广独自在位面世界穿行,寻找体悟,因为战斗力差,连普通人都不敢招惹。 呃,似乎现在也不比普通人强,要是遇到修真者或者异能者,依然是得躲藏在避让的。 如今已经是至尊了,却还得躲着狼人吸血鬼以及各种妖魔鬼怪,同样的,对于当下那些修真界里越来越不讲道德只将实力跟好处的修真者们,吕清广也只能躲着,以前还能靠忽悠和吓唬跟他们打交道,但要是这次再进入,为了躲开慈悲妖尊的眼线,怕是需要彻底装孙子了。 我可是至尊呀! 吕清广憋屈得都要爆炸了。 不过,毕竟是经历并超越了圣人的存在,吕清广并没有任由这股负面的情绪荡漾开来。 天空中,慈悲妖尊显然是没有尽力,吕清广觉得这不正常,诡异。 “走!” 终于,吕清广下定决心。“还是去位面世界吧,不过,不能到当下,太危险了点儿,到古代去,去远古。也许,在那里我能找到我遗失的‘道’。可是,我之前一直感觉只要进入到至尊境,我就能感应到遗失的道,为什么现在丝毫没有一点儿这方面的感应呢?”吕清广在灵识束中向太古灵族抱怨,“要是现在能有感应,那就简单了,不用犯愁往哪儿穿越,自然是哪里感应到了我遗失的‘道’,就去哪里了,多简单呀。可现在,连个目标都没有,只是自己确定了个远古的大方向,还不知道对不对,现在也没时间考虑对不对,光是选择去哪儿就让我的选择困难症都升级了。” 风天立刻表示:“我们已经给血色门户添加了血液,你可以随时启动。” “去哪儿都成!”风地立刻跟进,“先离开这里再说。” 风天再补充:“第一站的确不那么重要,挑以前没有去过的,比较荒僻的时间段穿越就好,远离异界,只在位面世界的历史中穿行,安全性会大很多。至于你的感觉,我分析,有可能是至尊境界还没有稳定下来的远古,也许,在几次穿越之后,你情况稳定了,情绪也不再焦虑了,感觉兴许就会出现的。而现在,生死之间,也许有些进退失据。” 吕清广觉得这话有道理,点点头,开始在灵识束里设置时空坐标轴,考虑了一下,决定往商朝初期的时间段儿去。 同一时间里,鸿钧老祖对天空一努嘴,考教弟子通天教主:“傻看了一吸了,看出来点儿端倪没有?” 通天教主点头道:“真是个精明狡诈的家伙呀!他得了原属于赵公明的二十四颗定海珠,想来是跟燃灯道人一样,用来证道,而且他在别的时段里证了道,又回到了我们封神世界。因为自己的证道之宝跟赵公明存在明显的因果关系,他不愿意自己跟赵公明再次出现交集,不想惹上因果呗。” 鸿钧老祖哼了一声:“哼哼,岂能如他的愿。” “老师,不再看看了?”通天教主坐正了身子,问道,“您老决定要用最后的手段了吗?” 鸿钧老祖将视线从战场移开,转向火云宫这边儿,落在吕清广的身上,咬了咬牙,说道:“这个节已经成了一个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了如今了,也只能拼一把,如果成功,你我师徒才算是真正没有白费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呀!” 通天教主有点儿犹豫,低声道:“可要是……” “不用想那么多。”鸿钧老祖态度坚决,“我这封神世界本就是已经逝去了的,又被无数穿越者当成游戏之地,我光收拾残局打补丁就忙得头晕脑胀的,吸收的那点儿信仰之力和香火传承都不知道够不够弥补损失。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即使不成功又能如何?大不了这封神世界不要了,任由穿越者玩儿去,玩儿坏了也就彻底过去喽!” 440 劫2 “一直都是咱们玩儿穿越者,真是难以接受穿越者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的场景呀!”鸿钧老祖伸手一抓,从时空的缝隙中揪出来一串儿暗淡的光团儿,每一个米粒大小的光斑都是一个被压缩了的穿越者灵魂,而压缩并将其穿成一串儿的则是鸿钧老祖的灵识法术,是灵力跟灵识合用的一种法术。将穿越者的灵魂当成烤串儿,撸串儿毕,咂吧嘴咂吧嘴,晃着下巴,继续感叹。“虽然我也知道,放弃的只是虚名跟幻影而已,但是,心中难免会有不舍,而且很强烈呢。” 通天教主很明智地只是听,并没有评论,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讨好,不若什么都不说来得好。 吕清广的血色门户从手镯的血池空间飘了出来,血气激荡起灵力波动。吕清广立刻通过灵识束进行穿越设置。 在吕清广将血色门户拿出的第一微秒,慈悲妖尊所有分身、鸿钧老祖、通天教主一起朝这边看过来,动作整齐划一,比检阅的仪仗队都利索准确。 吕清广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看来那两边儿打得虽然热闹,却都一直关注着他这边儿的,想要无声无息溜掉怕是未必能如愿以偿呢。 “嘻嘻嘻嘻嘻,小子,还是决定穿越逃跑了吗?好啊好啊,你早就该下定这个决心啦!”慈悲妖尊的虫子脸赞赏道,“要敢拼才有机会,如果你升级足够快,我说不定真的那你无可奈何呢,到时候你就真的安全了。” 这话让吕清广心里别扭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高度,各种过往以及对未来的揣测全都扭曲到了一起,让吕清广有一股强烈的恍惚感。 这个世界不是真的。 我不是真实的存在。 要不然,不可能一切如此荒谬。 荒谬,是的就是荒谬。 一个在不久前才杀了你一遭的家伙,正在鼓励你给你灌心灵鸡汤,以激励你去拼搏去完善自己,然后他好再来杀你一回,而这将是最后一回。 当然,这样的荒谬一般人类是无法感受到的,什么感同身受全都是个屁,没有三条命,你就没法刚到这种荒诞性的存在,因为你根本无法被杀死第二次。 吕清广可以,他曾经就有三条命,但随着另外两个元婴之躯的逝去,他虽然超越了圣人达到了一界之主层次的至尊之境,但却跟普通凡人一样,都只有一条命了,这次死了,那可就真是死翘翘喽! 鸿钧老祖在奎牛背上对吕清广微笑着招呼道:“小友不必着急离去,且与我一谈如何?”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立刻提醒:“别听这老儿的,听他的你绝对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吕清广苦笑,问道:“老甘,我要是听你的,死了能埋在春天里吗?” “怎么能埋掉呢?这样做绝对是犯罪,这叫暴殄天物。”慈悲妖尊的佛脸充满慈悲地轻言细语。“我会非常珍惜,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浪费,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做到物尽其用,让你的奉献产生最大的效益。你完全可以敞开心扉,放飞自我,充分将你的智慧与灵性调动起来。佛陀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你的修为境界已经不低于佛陀了,但是,很显然的,你的智慧与灵性还达不到,你应该努力提高自身的修养,让佛的智慧帮助你,完成你生命意义的升华。” 吕清广无语凝噎。 通天教主冷笑道:“好一派忽悠人的荒唐言语,你自己如何不肯做那舍身狮虎割肉喂鹰的事情?你分身如此之多,舍一批出来对你也没多大的影响,到是很合适拿来做好事的。你且送我几个,我也会非常珍惜,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浪费,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做到物尽其用,让你的奉献产生最大的效益。你现在就完全可以敞开心扉,放飞自我,充分将你的智慧与灵性调动起来。如何?做个示范出来给吕清广道友看一下可好?” “嘿嘿,”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笑道,“没想到,你却还是个油嘴滑舌的,想死是不是,也好,且让我来成全了你!” 慈悲妖尊可不是说着玩儿的,立刻就有三个在地面上收捡截教弟子躯体材料的分身对着通天教主飞去。 是飞过去的,并不是瞬移。 显然,慈悲妖尊对站在通天教主背后的鸿钧老祖充满了忌惮。 如果此刻鸿钧老祖不在奎牛背上,慈悲妖尊很可能就是十几几十个分身同时瞬移过去,连通天教主带着奎牛一起拿下。 看到对方三个分身朝自己逼来,摆明了挑战的架势,通天教主微微一下,却没有迎上前去,反而向后退了一大步,缩到了鸿钧老祖的身背后了。 “小混蛋,你当你还是小毛孩子吗?”鸿钧老祖笑骂道,“你如今好歹也是一教之主,有点儿担当行不行!” 通天教主断然摇头:“我这截教却是注定分崩离析的,教主不外乎就是个笑话,即使不被这外来狠人打杀,也逃不过封神这场劫难。呵呵,老师,您拿别的说我还行,用教主说事儿可不好使。” 鸿钧老祖摇头叹了一口气,心知自己这个徒弟对封神世界的整体走向一直都是有意见的,虽然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了,但内心深处始终都有个疙瘩,没有能够解得开。 慈悲妖尊的三个分身来到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师徒附近,并没有往跟前凑,在三丈外就停下了,三点连成了一根弧线,将吕清广隔离在了自己的背后。 在以前,慈悲妖尊没有标明自己饲养员身份之前,以保镖的姿态跟吕清广一起,倒是经常性出现这一幕的。 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吕清广感到心底泛起阵阵寒意,比寒潮来得凶猛凛冽,让吕清广全身都僵硬酸痛。 “快行动呀!”风地在灵识束中近似乎绝望地嚎叫,“快呀,快呀!~慢点儿就没命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唯一的机会,你不要命也别拉着我们垫背呀!我们十个是最后的太古灵族了,要是我们被你连累死掉,整个太古灵族可就彻彻底底地灭族了!灭族呀!我不要被灭族,不要死掉,不要被你连累!逃呀,赶紧逃呀!” 441 劫3 真能逃掉吗? 风地信心其实严重的不足,要不然也不会表现出这等崩溃的状态。 吕清广自己也没谱。 可不管有几分成算,这一回都是必须拼的,这是拼命,拼赢了就能活命,自己这一条命在,太古灵族的十条命才有可能在;如果不拼,就跟一直躲藏的自己那个元婴之躯一样,也跟眼前的截教门人一样,会被慈悲妖尊切片儿,变成一身都是宝的猪,成为有意义有贡献的存在。 拼了! 吕清广没有高呼,没有叫喊,只是立刻收回心神,不再关注慈悲妖尊和鸿钧老祖他们那边,灵识束操控着血色门户撞向自己。 鸿钧老祖见吕清广又要离开,顿时急了,他有预感,这次要是任由对方离开,那就真的是离开了,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而那样一来,自己怕是就永远是去了这个晋级的唯一良机。这是鸿钧老祖绝对不能忍受的,所以,他直接飞身而起,竹杖对着挡在面前的慈悲妖尊扫去。 慈悲妖尊可是一直提防着他这招的,立刻向后退缩,而其余的一万六千余慈悲妖尊分身也都放下手里的活儿,除了跟赵公明、三霄娘娘四个缠斗的以外,全都向后集结,挡在吕清广的血色门户周边外圈儿,掏出各式各样的热武器,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来自末日系的黑科技,然后又经过慈悲妖尊自己魔改,只是缺了些够分量的材料,要不然,威力究竟有多逆天就没谁能够说得清楚了。 鸿钧老祖一杖扫过,却并不是打向慈悲妖尊,竹杖挥舞出的灵力卷向了战场,血污遍地的战场立刻变了,所有的尸骸全都消失不见。 “呀!怎么会这样!”极其少见的,慈悲妖尊居然惊叫起来。 也难怪慈悲妖尊叫唤,不仅刚才被他切了不要的那些切片儿消失了,就是他精心挑选出来,装进储物空间里的那些切片儿也不见了。那可是在他慈悲妖尊的储物空间之中的呀!还不仅是这样,连他兴高采烈地抢到手的那些个法宝,从诛仙四剑到潘天印全都不见了,一个也没有给他留下。 居然是一场空欢喜!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都气疯了,连扭摆都停了,而佛脸却气得扭曲起来。 赵公明和三霄娘娘四个也消失了。 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个慈悲大妖王全都现身,将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团团围住,各种武器一起开火,激光、声波、电流、炸弹等等,一股脑地倾泻过去,还有很多是根本难以分辨的东西,却散发着更大的危险气息。 第一个完蛋的是奎牛,连跳起来逃跑的动作都才只是做了不到一半儿,就被轰杀成了渣。 但这并不算完。 鸿钧老祖对慈悲妖尊的这些黑科技武器也很头疼的,自己分身本就不多,被轰杀好几个了。不过,那是分身,虽然得来不容易,但分身就是用来挡灾跟干活儿的,损失了也就损失了,目前这个可是本体,损失不得的。 老祖一招手,消失了的奎牛满血复活,挡在了鸿钧老祖身前。 通天教主眼明手快精明灵动,立马躲在了鸿钧老祖的屁股后面。 奎牛在重现后立马被击碎,而碎块儿还没有来得及分崩离析,在鸿钧老祖的一指之下,满血复活再次重现;然后是再一次的重复。 通天教主也没有完全托庇在老师屁股后面,从本质上讲,他自己也是个狠辣的角色,可以说是深得老师鸿钧老祖真传的。 这师徒俩,相互之间默契不少。通天教主一到屁股后面,鸿钧老祖立刻就将诛仙四剑转换出来。 慈悲妖尊抢去诛仙四剑的时候高兴地不要不要的,却想不到,鸿钧老祖只是一弹指间,就将他抢劫的所有东西全都化成了虚无,而且是在慈悲妖尊自己的储物法宝空间之内,可见鸿钧老祖对封神世界的掌控程度已经到了何等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微妙地步。 通天教主亲自操控着诛仙剑阵,亿万道剑光编织成罗网,也可看成是伞盖,将慈悲妖尊的枪林弹雨给挡住。 这下,奎牛才有了受伤跟伤愈的机会。 血色门户已经罩住了吕清广。 这一次,吕清广没有再将带着手镯的手留在最后。 有些习惯必须要改变了。 疯狂轰击中的慈悲妖尊毕竟是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个分身,并不是每一个都全神贯注对着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的,有的一直都留意着吕清广的,见到吕清广进入到血色门户之中,慈悲妖尊禁不住哈哈大笑,虫子脸和佛脸一起笑,笑得酣畅淋漓欢畅无比。 鸿钧老祖见自己的希望就要彻底消失,心中焦急,被慈悲妖尊一顿哄笑,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无知小儿休要得意,且看我的布置是否真那么好笑!”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笑得更加的疯狂与得意,但佛脸却停下笑声,准备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在笑对方,只是因为高兴,这份高兴是看到饲养员肥猪出栏的喜悦,与其他人无关。 然而,慈悲妖尊没有出口解释的机会了。 “回来吧!我的二十颗定海珠。” 鸿钧老祖的一声召唤,将慈悲妖尊给彻底镇住了。 所谓的二十四颗定海珠,那是预设的证道之宝,按照原作,是归燃灯道人证道所用,却是被慈悲妖尊成功截胡,让其顺利地从慈悲大妖王晋级为慈悲妖尊。可以预计到,燃灯道人晋级的道路会变得异常的渺茫,不过,这个后话却是不怎么受人关注,没有谁在讨论这个。 相同的一点,不论是燃灯道人证道,还是慈悲妖尊证道,用了二十四颗定海珠都是形成的二十四诸天。 在末日系深处,那无数位面世界沉寂的终点,慈悲妖尊近四千万分身联合推动二十四诸天形成天球,将鱼形圣器作为了球心,以拖住吕清广的这个游走世界之间的元婴之躯,不让其去拯救躲藏的那个元婴之躯。 这二十四诸天就是鸿钧老祖口中的二十四颗定海珠。 听说对方要收取自己的证道之宝,慈悲妖尊第一个感觉是好笑,可是,紧跟着就是恐惧了。所以笑声在还没有发出之前就被扼杀,而恐惧却像是无尽的星辰大海一般浩荡。 442 劫4 在自己储物空间的收藏品,灵牙仙的大牙、通天教主的诛仙四剑、广成子的潘天印等等好物,被鸿钧老祖一挥手全部化为虚无之前,慈悲妖尊丝毫没有担心过自己的证道之宝二十四诸天会出事。但是,在见识到鸿钧老祖对封神世界中的一切人事物资的绝对掌控能力之后,慈悲妖尊的信心瞬间动摇了。 这是个陷阱! 这是个圈套! 这是早有预谋的设计! 慈悲妖尊秒懂,这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设计呀!赵公明整个就是鱼钩上穿着的蚯蚓,越是折腾挣扎反而越是让上当者难以察觉,真正的鱼钩却是二十四颗定海珠,鱼线是隐形的,但却足够结实,一头儿系着鱼钩,另一头牢牢掌握在鸿钧老祖的手上,在他觉得事宜的那一刻,被勾住的猎物就上钩了。 只是,在心脏抽搐的同时,慈悲妖尊心中依旧充满疑惑:鸿钧老祖要这样收杆抓鱼呢? 钓鱼的时候,虽然通常都是鱼儿倒霉,但也未尝就没有钓鱼者被大鱼拖下水的案例,甚至,被反杀反吞也是有的。 慈悲妖尊相信自己这条鱼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摆平的,他恼恨中做出决断:哪怕损失掉几个分身,也要跟鸿钧老祖拼一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就在吕清广的血色门户将要在封神世界消失的瞬间,就在吕清广以为自己起码暂时算是逃出生天了,正在考虑下一个目标,准备进行连续的穿越之时。 突然地,事先没有丝毫征兆地,手镯的待客空间突然膨胀开来。 膨胀这个词似乎是应当打个引号,因为并不是真的发生了体积的增加,跟手镯上别的凸起一样,待客空间也好血池也好另外十位太古灵族每位一个的单独居所也好,每一个凸起都是由一颗溪水宝炼制出来的,不同的是,太古灵族的十个居所是当初炼制手镯的时候一次性成型的,算是原产原装,待客空间和血池空间则是后面加上去的,虽然都是相同的用料,却是打补丁的兴致,类似于在用了一段时间的笔记本电脑里,再加一根内存条,虽然新加的也是原厂生产的,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也却是有可能会出现不同。 膨胀的是整个气场,是灵力的分布状态。 而最糟糕的是,此时暴起澎湃的灵力并不是属于吕清广的,有慈悲妖尊的也有鸿钧老祖的,却唯独没有属于吕清广的,可此时却是在血色门户之中,也就是在吕清广的血液与灵力的整体氛围之中。 本来,血色门户内的灵力是均匀而统一的,百分百完全都是吕清广自己的,没有任何的分支,没有丝毫的杂质。 这是必然的,也是一直以来都被吕清广视为理所当然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存在,手镯的出现就是要解决这样一个冲突。 在吕清广没有带着太古灵族一起穿越之前,穿越行为过程中涉及的是相对来说更为单纯的穿越者——吕清广自己。在要将太古灵族带上时,出现了难题,如何在穿越中不暴露他们的存在呢?穿越的过程是一个灵力做功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灵力越是单纯,消耗就越小,穿越也就越是容易。 在封神世界看得很明白,魂穿是主流,绝对的主流,像吕清广的这样的特例不说绝对没有但也是绝对算作是特例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因很简单,魂穿是最为单纯的。 身体是复杂而众多的组织构成的,即使一个单一的身体,你自己的身体,其实属性也是极其混杂繁复的。 你以为你的身体真的只是属于你的吗? 不是的。 人类总是很自大,以为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其实自己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一个概念,尤其是一个活着的躯体,涉及到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又被分解成心理学的、哲学的、神学的、物理学的、医学的、生物学的、遗传学的、伦理学的以及文学或者艺术的,甚至更多更细的分科,但这些只是在割裂,让一个情况从统一的清晰的认知变得支离破碎。 当你的二两便便或者三十七毫升尿液离开身体之后,它们在什么意义上还是属于你的呢? 你关注的是它们的什么? 温度的降低还是属于你的dna的衰亡? 血尿酸浓度还是血吸虫卵的数量? 植物纤维的占比还是酸碱度的ph值读数? 或者是它们的未来?需要被化验吗?可以作为肥料吗?是不是会污染周边的环境呢?会带给他人伤害吗?在马桶里还是在野外?有铲屎官为它们服务吗?等等等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生物体的复杂性,源于你并不是单纯的你,跟你的意识并非是绝对吻合的,你的身体也属于居住在其中的寄生虫,甚至属于寄生虫体内的病毒和细菌,当然了,微生物在你体内无处不在,这是属于它们的世界,你也是它们的一部分而已,你并不是你自己的。 灵魂则单纯很多,而魂穿则更为单纯,几乎是极简主义的典范——完整的灵魂都剥离掉,只剩下数字化的记忆。 所以,通天教主才会抱怨缺少营养,觉得穿越者越来越乏味,吸收多了之后,不再会对自己的修为产生帮助,因为所得到的只是一些能解压成记忆的数字。 太古灵族想要跟着吕清广穿越离开,就得伪装成吕清广的一部分,于是就有了手镯的炼制。在炼制手镯的时候,使用了不少的血,吕清广的血。经过太古灵族特殊的灵炼手法,手镯在穿越的过程中,呈现出跟吕清广皮肤完全一致的属性,可以理解为手镯成为了吕清广的一部分。在溪水宝内部,层层的灵界本源物质加远古阵法封印,让在里面的太古灵族以及进入待客空间的生灵——主要是慈悲大妖王,其本身的灵力并不会透出来,破坏吕清广穿越时表面的统一性。 于是,在吕清广进行穿越的时候,尤其是开始使用血色门户之时,穿越是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的,一个完整统一的灵力单一属性的整体。 此刻,待客空间暴涨的灵力膨胀让溪水宝内的禁制完全失去了作用,吕清广的穿越被突如其来地混乱打破,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穿越中失去了控制力。 443 劫5 风天很想要长叹一声,但他没有这个时间,一声长叹需要三至五秒时间,但现在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恢弘的时间尺度供风天浪费的,连以往已经算是超级精确的毫秒都变成大尺度时间,仿佛间一下子秒成了跟银河年一样,需要用仄秒,阿秒,幺秒,渺秒这样等级的微距时间轴标识方法。 一个渺秒时间内的感慨迅速带走心中的郁闷,不是没有设防,风天感到欲哭无泪,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等级带来的恶果呀! 太古灵族的灵力等级极限是金丹期,这是它们的天花板,也是灵界所有灵体共同的天花板,不论灵界的禁制多么优秀都没用,一力降十会的法则在巨大的等级差距下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此刻就是如此。 膨胀起来的是巅峰大圆满等级的圣人和初阶妖尊的灵力,这两股灵力的对撞让溪水宝内只有不足金丹期的太古灵族禁制瞬间失效,磅礴的灵力顿时冲击进血色门户之中,让吕清广的穿越控制出现紊乱。 如果手镯内是吕清广布置的禁制,随着自身等级提升,每一次晋级都对禁制进行更新,升级其灵力属性,那么,此刻鸿钧老祖和慈悲妖尊的灵力绝对不可能兴妖作怪,因为吕清广的灵力等级比他们俩都要高,已经达到了至尊级。 这一点也是让风天欲哭无泪的地方之一,如果能再来一回,他一定不会敝帚自珍,一定会将太古灵族传承下来的所有关于禁制与灵炼的知识都教给吕清广,让他自己炼制手镯,那样的话就不会有现在这一番危机了。 风地在祈祷,期盼着还有机会能改变,只要渡过这一劫,一定不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一定不再跟吕清广留心眼儿,一定将所有知道的所有太古灵族传承下来的全都一股脑告诉他。 吕清广现在完全没有时间感叹,连微小的渺秒时间都没有,他必须要稳住,一旦稳不住,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慈悲妖尊震惊了,不仅包围着鸿钧老祖和通天教主的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个慈悲妖尊分身,另外四千余万分身也跟着一起被震惊了,而且更加的震惊,因为他们这四千余万分身才是身在其中的。 吕清广感应到待客空间里爆发出慈悲妖尊的气息,感应到那熟悉的妖力和佛力,并没有过于惊愕,慈悲妖尊已经表现过了可以不经自己同意就任意进出手镯的待客空间,所以,吕清广能明白过来:自己的待客空间里估计一直都有慈悲妖尊的分身在里面长期驻守,所以慈悲妖尊才那么放心地让自己瞬移离开,因为现在自己已经没可能再拯救会另外两个元婴之躯了,而不管逃到哪里,其实都是带着慈悲妖尊分身一路的,而自己无论怎么升级,因为从不升级的战斗力,让慈悲妖尊丝毫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反正也没有法抗的能力不是。 而四千余万慈悲妖尊分身,吕清广都不用猜,这肯定就是自己在晋级至尊之后,开启血色门户之时,慈悲妖尊利用鱼形圣器的视窗转移自己视线,然后让在外合围的那四千余万分身直接瞬移到了手镯待客空间,估计是连带着二十四诸天一起瞬移进去的。 此刻,散发出鸿钧老祖气息的正是慈悲妖尊的二十四诸天。 已经被慈悲妖尊炼化,并成为自己证道之宝的二十四诸天,正在退化中,其中不仅透出了鸿钧老祖的气息,还有整个封神世界的气息。 吕清广想要稳住,但这样的事情是第一次出现,而且之前一点儿出现类似状态的苗头都没有,所以吕清广也没有做过相应紧急状态的应对预案。 快! 吕清广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赶紧结束这次的穿越,只要到了另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时空,惹急了,连这个血色门户带手上的手镯全都一起不要了就是,多大个事儿。 现在的关键是立刻完成这一次穿越。 血。 吕清广能想到的唯一靠谱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血了,此刻也唯有自己的血是能派上用场的,毕竟自己穿越的神奇能力就源自于自身的血液。 灵识束直接伸进血池中,将血池内积存的血液不计代价不计成本不计投入地往血色门户中浇灌。 鸿钧老祖已经清晰地感应到二十四颗定海珠的位置,他要是再晚一点儿发作,等吕清广的血色门户从封神世界消失掉,怕是他什么都不能感应到了,虽然鸿钧老祖在封神世界是无敌存在,不仅无敌,近乎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离开了封神世界,鸿钧老祖的控制力马上就直线下降,而且是悬崖式直接落地的方式,并非逐步消减或者腰斩。完全是两极直接互转,极度完全掌控到完全没有实际作用,之间只是隔着一个封神世界的边缘,两重世界,水火不容。 吕清广倒霉就倒霉在不该有丝毫犹豫与侥幸心理,或者说是因为一个错误认知所以必定要遭受劫难。他要是在从末日系穿越过来之后,什么也别多想,立刻再次穿越离开,即使是直接穿越到东方神界的远古或者太古时期都行,都不会遇上这一劫的。但是,吕清广觉得唯有鸿钧老祖能跟慈悲妖尊对抗,因为鸿钧老祖打慈悲妖尊那一竹杖让吕清广看到了打跑慈悲妖尊的希望。 就为了这一点儿其实并不存在的希望,吕清广注定要遭受这一劫。 血色门户被强行拖住,而拖拽的力量来自二十四颗定海珠跟封神世界之间不可隔断的联系,而这个联系的纽带就是鸿钧老祖。 的确,是鸿钧老祖而不是赵公明,虽然二十四颗定海珠是在赵公明手里丢失的,两次都是,但所有者却并非是赵公明而是鸿钧老祖,就跟封神世界里别的奇珍异宝一样,其实所有者都不是别人而是鸿钧老祖。 胜利的笑容在鸿钧老祖脸上绽放,每个皱纹每根沟壑都荡漾着得意扬扬的味道,有自信也有自得还有自娱。 慈悲妖尊的脸却难看了,佛脸如岩石一般冰冷,虫子脸如破壁机里的刀锋一样扭动。 而吕清广的血则在飞。 444 结 “不做个了结是破不了这一劫的。”一贯话少的风命语出惊人。 一贯不说话的金家七兄妹依旧保持着沉默。 吕清广完全没辙,血已经大量注入到血色门户中,血色门户的灵力波动虽然强烈,但却无法让穿越顺利完成,吕清广已经感觉到是哪里出了问题——节奏。血色门户的灵力波动并不在原有的节奏上,目前的节奏并不是吕清广自己的,显然这是被鸿钧老祖和慈悲妖尊给带了节奏的后果。 要回到自己的节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需要吕清广能将慈悲妖尊给踢出血色门户去,这显然远超吕清广的能力范围。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强化自身,我坚定不移地按照自己节奏走,受别人影响,坚决不让别人给带歪了节奏。 从理论上,这样应当是能做得到的,但在实际上,吕清广连方向都没有,天知道怎么做才能达到这个愿望。 吕清广也不明白风命语出惊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风天显然是明白风命所指的,紧跟着就传递给吕清广一个灵识信息包。 灵识信息传送和沟通都是光速进行的,也只有这样的速度才能赶趟,正常的思维速度都不行,远远跟不上当前的节奏,反应速度必须是原子级一上才行。 同时,慈悲妖尊也在跟鸿钧老祖做一个了结。 不了结不行,慈悲妖尊发现,鸿钧老祖从一开始就是在算计自己,尤其是二十四颗定海珠,这显然是直接冲着自己佛脸儿来的,显然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鸿钧老祖就已经想好了怎么下套了。 但是,虽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慈悲妖尊却不可能舍弃二十四诸天,这可是自己的证道之宝,要是舍弃了,岂不是连自己的道基也一起舍弃了,修为倒退那是必定的,能不能稳定在以前的状态都难说,而且可以肯定的,想要再次证道,难度起码是翻倍了,这等于是自毁前程,将自己上升晋级的通道给封锁了。 这让慈悲妖尊如何能够接受? 慈悲妖尊本就不是善茬,跟吕清广不同,慈悲妖尊可是惯于刀头舔血的主儿,发狠耍横是常事儿,拼命的事儿也没少干,驾轻就熟。 反过来,鸿钧老祖在斗狠上是绝对比不过慈悲妖尊的,鸿钧老祖玩儿的是算计,本质上还是斯文人,就是有辱斯文的那个斯文。 四千余万慈悲妖尊的分身一起爆发蓬勃的气势,妖力和佛力同时鼓荡。 虽然此举针对的是鸿钧老祖,直接目标是对着二十四诸天去的,要砸断其与鸿钧老祖的联系,但毕竟这是在吕清广手镯的待客空间中发动的,而此刻吕清广又是在血色门户之内,首当其中,慈悲妖尊强横的妖力与佛力第一个冲击的就是吕清广的灵力。 吕清广此时的灵力已经是至尊境,比慈悲妖尊高了一大截,而且要比灵力的浑厚程度,慈悲妖尊就更别提了,吕清广体内随便调动一小部分血肉微粒,那就是亿万级数的微粒,每一个微粒都是一个蕴藏灵流的小世界,那可是灵流而不是灵力。灵力好比丝丝缕缕,如山间小溪,而灵流则是浩瀚海洋。 只是,在灵力运用的法门,尤其是用灵力战斗的法术上,吕清广立刻就漏泄了,他这个战五渣,在这两样上跟三岁的孩子差不多。 封神世界,鸿钧老祖也没有闲着,接着二十四颗定海珠跟封神世界的联系,他强行在吕清广还没有离去的血色门户中。破开了一条通道,一个小小的岔道,用吕清广当时在金仙李靖头顶上方时空裂缝借道的手法,反过来在吕清广的血色门户中借道,联通二十四颗定海珠,形成一个临时的通道。 鸿钧老祖自己没有动,喝一声,立刻云气翻涌,有一莲花化身在云气中显形,做三头八臂,两手握着火尖枪,另外六只手分别持定乾坤圈、混天绫、金砖、九龙神火罩和一对阴阳剑,双脚下踏着风火二轮,打头朝着通道中冲了进去;紧跟其后的是雷震子、黄天化、土行孙、杨任、殷郊、殷洪、韩毒龙、薛恶虎、龙须虎、金吒、木吒、杨戬、李靖、韦护、姜子牙、申公豹、萧臻、邓华、广成子、赤精子、黄龙真人、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惧留孙、玉鼎真人、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云中子、南极仙翁、玄都大法师、燃灯道人、元始天尊、太上老君; 通天教主急匆匆叫道,“老师体恤一二呀!” 鸿钧老祖向后一招,火云洞三圣外带女娲娘娘一起飞进通道。 这依旧是不够。 慈悲妖尊四千万分身其声呐喊,直接对攻过来,哪吒等先头部队,那些三代门人,不过皮秒间就死伤殆尽了。 通天教主知道无法,一咬牙,自己招手:赵公明、云霄仙子、琼霄仙子、碧霄仙子四位冲在最前头,这也是通天教主之下最强排头兵了。其后紧随着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四大弟子带领的九龙岛四圣、魔家四将、金鳌岛十天君、火德星君罗宣、瘟神吕岳、石矶娘娘、乌云仙、金箍仙、毗芦仙、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长耳定光仙以及其余万仙。 维度通天教主自己没有去,在老师鸿钧老祖身边站着。 鸿钧老祖也没有催通天教主进去,而是继续对着虚空处招手。 一个黑暗的影子出现了,站到了鸿钧老祖的身后,同时,另一个李哪吒同样三头八臂,却不是莲花化身,那是仙界战将,带着天兵天将冲进通道,玉皇大帝在后面压阵,太白金星等天庭重臣都紧随其后;再后方是瑶池金母王母娘娘带领的众仙女,后面还有赤脚大仙、五方五老、镇元子等等;在后面是十代阎罗带领无数城隍、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又有各路妖精,以及山神土地、四方揭谛、各方散仙、金钢力士、罗汉活佛、菩萨大士、各路佛陀、菩提祖师、释迦佛祖,孙悟空翻着跟头、唐僧骑着白龙马、猪八戒扛着钉耙、沙和尚挑着担子。 通天教主笑道:“老师,应该够了吧。” 鸿钧老祖摇头道:“天道命运,在此一搏。你我也要去。”说着一把揪住通天教主,也进了通道。 却不料,在通道外的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个慈悲妖尊分身兜底,在这师徒屁股后面也跟了进去。 却说吕清广瞬间明白了风命的意思,皱眉道:“如此斗狠真的好吗?” 太古灵族无言,灵识束中现出甲骨文的家字来。 吕清广轻叹一声:“家猪当不得呀!”一狠心,调动所有的血肉微粒,将全部灵流集中起来,瞬间冲击向自己手腕儿的手镯。 手镯中,十位太古灵族已经做好了灵流引导,直接导入到手镯的自毁阵法中,将手镯空间内的灵界本源物质一起引爆。 同一时间内,四千多万慈悲妖尊的分身跟封神世界西游世界的所有妖怪同时打了起来,而且开战的地点就是吕清广手镯的待客空间。 手镯的爆炸全部对着待客空间冲击过去,即便是鸿钧老祖和慈悲妖尊也抵挡不住吕清广至尊境的灵流加上灵界本源物质的爆炸,他们也跟着被引爆。 在纷乱而密集的爆炸中,血池空间从手镯上前一步脱离出来,在吕清广用最后的元婴之躯掩护下,顺利穿行在血色门户中,而一道新的血色门户在吕清广体内形成,这是血肉微粒最后的本体能量耗尽后重新回归血液形成的,无需设定,直接通向一切出现的最初。 封神世界,从西游世界过来的模糊黑影没有动,静静看着吕清广的血色门户中激烈的爆炸,没谁知道这个黑影是谁。更没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穿越这道血色门户的时候,血池彻底耗尽,血池空间崩碎,血池边一直在昏迷中造血的吕清广醒了过来。 (全书完) 第一章 唯存记忆1 一 当你醒聊时候,很可能只是你以为你醒了。 其实,你还在睡眠中,仅仅是你的神经意识不肯好好睡觉,也就是,你是在做梦,梦到你醒了。 或者,很可能是你以为你还在睡眠中并且梦到你自己醒了。 其实,你已经死了,只是魂魄不肯承认事实,一厢愿地坚信你还在睡觉,不过是在梦中而已,全不顾你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没有了脑电波,你已经开始僵硬,开始**,开始散发臭味,而这些魂魄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毕竟魂魄是唯心的东西,不可能客观地去观察,客观是唯物主义的属,而唯心主义必须的是主观的,这是其属决定的,就跟妖的属跟佛的属不相同一样,唯独慈悲妖尊是一个例外,他一半儿属于妖一半儿属于佛,这是特例。 特例的存在就是为了打破惯例,让呆板沉闷地世界变得鲜活,虽然这种鲜活在特例多数时候都是令人气愤的,但愤怒未必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能感觉到愤怒起码可以确定你并没有得抑郁症,这也许明你还可以抢救一下。 吕清广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还有必要被抢救一下,他不敢肯定现在自己是真的醒了还是彻底死了,或者识别的状态。关键是他想不起来,不记得自己这样已经有多久,是一秒还是一或者一个月甚至是一银河年,在记忆的灰色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 睁开眼睛,看向四下,什么都看不见,依然只有灰色,就像是在梦境或者记忆中,而只有灰色就如同没有灰色。 完全下意识地,吕清广举起手,做了个古怪的手势,并且低吟。 “要有光。” 于是,黑暗产生了。 似曾相识呀! 吕清广觉得这一幕自己经历过,但是,记忆被黑暗遮蔽了,新生的黑暗似乎并不比灰色友好。 同时,随着那声低吟无数的声音从心底涌起到耳边炸响。听不出来是什么,什么都有就是没个主次。 有一种似乎熟悉的感觉,但并不是真的熟悉,因为这一幕并没有形成肌记忆,并不是经常重复出现的,也许出现过,但很可能只是出现过一次,在关键的时候,留下了记忆,或者是在梦里梦见过,也可以将这样的梦描述成理想,或者是幻觉,但幻想听上去远没有理想靠谱,实际上如何却是不知道的。 光明一闪即逝,灰色也不见了,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了。 吕清广感到沉寂的黑暗让自己很舒服,甚至很安心,特别有安全感,于是心都逐渐放松下来。 这时候,记忆似乎开始了条理化。 吕清广不能肯定这是记忆还是幻觉。幻觉中的记忆或是记忆中的幻觉。恍惚间他感觉置于无边的血海,一股莫名的记忆似乎被唤醒——那都是自己的血,是自己的牺牲与奉献。 吕清广看到一个人躺在血池的边上,在不断有鲜血从他血管里流淌出来,汇入到血池之郑他确信那就是自己,在永恒的梦境中,将骨髓制造的血液通过血管输出,是的,那就是自己。 二 这是有意义的吗? 什么才是有意义的呢? 似乎跟得了抑郁症一样,失去了获得福 吕清广不能确定,躺在那里的感觉是那么舒适,而且很温馨,充满了安全感,还有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牺牲精神和奉献与分享——但是,血池里如深潭的血液却又具有不可磨灭地诡异味道。 “我可以相信什么?” 吕清广犹豫着,怀疑主义救了他,他的怀疑撕开一条裂缝,将记忆的封印撕裂开来——如果是彻头彻尾的怀疑主义者的话,也可能从另外一个角度提出质疑:未必是撕破了封印,也可能是被强行从外面打开一道缝隙,将数据流灌注进脑海,然后形成或者是替换掉记忆。 “镇定,一定要镇定。” 吕清广强行将自己从恐惧里带回到记忆或者幻觉之中,在灰色渐渐被光明与黑暗取代之处,仿佛过去了很长时间——大概150亿年或千万分之一秒。一丝微光从头顶上空遥远的一个不存在的空洞中透进来,如有实质般洒在上,自我的感觉又回到上。 这幻觉仿佛真的如同记忆。 “我的道在哪里?” 这次终于有了明确的记忆,是的,只是自己一直唠叨的话语。 “道在哪里?” 这是长久萦绕在自己脑海的问题,一直都在。 如果记忆不是幻觉那这个问题已经困扰自己不知道多久了。 吕清广意识到这不应该是幻觉,而应该是记忆,幻觉不至于如此无厘头,设置一个自己一直都没能找到丝毫答案的问题。或者,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题。 时间如光般静静流淌。 转瞬间,多少亿年过去了。 光似乎比以前亮了很多,但吕清广不敢确定,也有可能是叠加的效果,或者只是感觉,毕竟自己的眼睛并非仪器。可以肯定的是,色彩出现了,不再是黑白灰的世界,三原色衍生出完整的色谱。 空间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吕清广躺在血池边,思想单纯——“道在哪里”。 又是转瞬间,多少万年过去了。 血池消失了,吕清广坐在水泥台阶上上,阳光从窗洞里进来,空中飞尘跟虫一起飞舞,院里有鸟儿在啄食,远处的狗吠和人声稀疏。透过窗洞,可以看见半截园中的大树以及树后躲藏得白云。 记忆或者幻觉中,吕清广固执的思考着——“道在哪里”。 还是转瞬间,多少千年过去了。 吕清广盘坐在水泥地上,恍惚间,他又睡着了。 在梦里,他怀疑在自己并没有听到声音——遥远的汽车声、交响乐声、枪声、叫卖声、电视声、机器运转声、吵架声、打桩声、私语声、嗡嗡声、**声、马达轰鸣声、轮渡声、吹风声、流水声、铃声、滴答声、蟋蟀声、蝉鸣声、哨声、嘶嘶声、放气声、电视无台声、海潮声、汽笛声、浪涛声、吱吱声、隆隆声、咚咚声、唧唧声、呼呼声、冲冲声、雀叫声、雨雷声、树叶沙沙声、飞机轰鸣声、心跳声、轰轰声、达达声、整流器振动声似有似无,记忆或者幻觉中的他恍恍惚惚的思考着——“道在哪里”。 吕清广悲哀的在黑暗中睡着了,他以为自己在回忆,回忆,回忆…… 很久以后,他将回忆起他睡着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他睡着了于是就做了梦,梦见自己。在梦中他不再是求道之人吕清广而是其他吕清广,很奇怪,不是求道之饶吕清广还是吕清广。梦到这里吕清广笑了而回忆自己曾经梦境的求道之人吕清广却哭了。笑出来的泪水和哭出来的泪水滚到了一起然后落进了嘴里。 笑出来的泪水是咸的,哭出来的泪水也是咸的。 咸咸的泪水落在嘴里是很不舒服的,于是他醒了。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是很久之后。 从梦中醒来的地点是那很久以前的事。 从梦中醒来的人还是不是做梦的人就连当事人自己也不清,当时当地也没发现旁观者。可能有过路的没有被注意到,话又回来了,谁会去在意那些过路的呢。 从梦中醒来的记忆开始了断裂和重写。 从梦中醒来的幻觉呢?那还是幻觉吗? 三 那是在二零零七年五月五即农历三月十九,准确的是丁亥年甲辰月乙亥,上午十点十七分三十六秒装饰设计师吕清广在华阳给客户量房的时候走失了,这一年他三十六岁。 这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在结束时再次经历的地方。 请注意,这不是轮回。 轮回有轮回的规矩,更重要的是轮回有属于轮回的组织架构,而吕清广现在不在这个序列之郑 此时此刻,在地球上,中国—成都—华阳,这是确定无疑的,但却没人知道这是属于哪个位面的。 在无数位面世界里,有数不清的地球,一般来,差不多每个位面世界都有一个地球,但不绝对,也有位面世界没有地球的,但是极少;同样的,也有少数位面世界拥有多个地球的,这也不是常态。 很显然,可以将极少数没有地球的位面世界剔除掉了,因为这里的的确确就是地球,所以不可能是这些位面世界,但这样的遴选似乎没有多大的帮助,因为这等于是从星辰大海里剔除了一把沙子而已,可能依然是近乎无穷的。 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其中一个。所以这个作为重点的地点是不确定的,也许之所以重要就在于其不确定,或者可能。 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走失是必须的。 如果不,那么,慈悲妖尊将很容易找到他。 至于找到之后会怎样,立刻切片儿还是继续当猪一样养着,这恐怕就只有慈悲妖尊自己才知道了。 起码,吕清广是绝对不想知道答案的。 在最后的危急关头,吕清广最后的元婴之躯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三分之一并不是最后的希望,还有一个完整的自己,一个有血有的自己在血池边躺着的。这是一个完整的自己,只是修为等级还处在原初的位置,还没有进新手村呢。但是,这并不要紧,自己就是自己,只要记忆在,境界在,吸收灵力以恢复等级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一路走来,吕清广跟别的修士完全不同,是特例中的特例,虽然有战斗力一直都陷落在不到五的渣这个坑里爬不出来的短板,但也有长处,比如等级越高越难积累的灵力,对吕清广来就完全不是个事儿。只要进入到时空乱流之中,直接将狂暴混杂的时空乱流在体内分解还原成各种属的灵流就校连灵流都有了,灵力算个什么呢? 灵流可是氤氲的石志华灵气的洪流,而灵力则是灵气吸收炼化之后形成的,等级越高的灵力需要的灵气数量就会指数幂的上涨,所以境界高的积累灵气不容易,要想炼丹炼器,需要的灵气更是海量的,药圃和各种阵法也是消耗灵气的大户,所以大能们就想方设法节流灵流,那得在太阳这样的恒星下手才校而且,就算是太阳,不同世界的太阳灵流强度也是千差万别的。可即使最强的太阳,其灵流也就相当于时空乱流中头发丝一样的一缕而已。也正是因为就是只有那么一缕,所以才能成为太阳,将光明与温暖洒遍下。多了可就不行了,狂暴的灵流能撕碎一切粉碎一切胀爆一仟—当然,吕清广又是例外,这是必须的。 吕清广总是例外,这一点就跟他倒了至尊依然不过五的战斗力一样恒定。 四 在中午的时候,没等到客户的设计助理和业务员满区找吕师。 应该吃饭了,或者,现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这是个新区,还没有业主入住。区中过半的房子还没有交房,交了房的也只有一部分开始装修,所以区里现在数量最多的是装修工和装饰公司的业务员,现在,这些人也都在往外走,去找地方解决一下午餐的问题。 民以食为,吃从来都是一个不能马虎的问题。 设计助理和业务员已经分别打了好几次电话,他们确定号码没问题,那就是吕师的手机号,但传出的却并不是吕师的声音,而是标准甜美的电子合成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设计助理和业务员都是二十二三的年轻,才离开学校走入社会不久,不知所措,无奈之下,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根据自己当初翘课的经验做出了判断,把这事定为上班溜号了。于是,这俩先在区门口儿的流动盒饭摊子上简单对付了一顿,然后就先赶公交车回了公司。在等车的时候,设计助理最后再拨了一次吕师的号码,依旧无人应答,他摇摇头,将这事儿丢到了一边去。 没人会想到吕师就在那没饶房子里,起码设计助理和业务员都没有这样想,他们没有往人睡着了而手机没电了这方面去考虑,一般来,这是不应该出现在上午的况,如果走散的时候是在午饭之后,也许会有这样的联想,毕竟午睡的习惯不少人都樱 这趟公交车上人不多,设计助理仰靠在座椅里睡着了;业务员趴在扶手上,埋着头看手机,路上要一个多时呢,她看一会儿睡一会儿。 吕清广也在睡。 睡得很离奇,离奇的似乎穿越进了梦境,又似乎在真正真实中醒来。 时间,这个位面世界里地球中华夏大陆的标准时间演进到了午后。 午后就是睡觉的时间,这叫午睡,起码这在华夏大地时很流行的,以前吕清广没这毛病,后来吕师逐渐被培养了起来,睡觉也是有传染的,跟癔症一样。 在梦中他睁开眼睛,看向四下,四下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确实是存在物的,起码有他自己和黑暗存在,而且黑暗都在这里,光明也离得并不远。 记忆在睡眠中复苏,或者是被修正被转移,人也在交替中相互置换。 第一章 唯存记忆2 五 陷入睡眠的设计师吕清广和和从血池空间被释放出来的造血师吕清广将在这里交错——是的,这不是轮回,但也不是差生而过,因为空间太小,小到容不下两个躯体,甚至一个都不行。 那扇在血色门户中,被至尊吕清广拼死搏命才打开的小一号的血色门户真的是很小很小,如同一个没有空间尺度的点。 点空间被吕清广的血充斥着,还有单一的属于吕清广的灵力,所以,在点状的这个微缩版血色门户中能发出自己的节奏,不受慈悲妖尊和鸿钧老祖的影响,不被带节奏。 在点空间启动穿越的一刻,至尊吕清广发动了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攻击,元婴之躯体内每一个血雾微粒的灵流都连接到手镯上,激得构成手镯的灵界本源物质发生畸变,灵流在血色门户中疯狂而又混乱地澎湃。 这是吕清广在自己的血色门户中模拟出来的时空乱流。 一个有限的,在瞬间爆发开的,被人为控的时空乱流,这样的况毫无疑问又是个特例,对吕清广来说也是特例,是第一次,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时空乱流瞬间清洗了吕清广的血色门户,将四千多万慈悲妖尊分,以及鸿钧老祖和他召唤出来的封神世界人物,以及没有进入血色门户的诡异分召唤来的西游世界众妖魔鬼怪神佛各类,不管是等级如何还是有没有脑袋上顶着光环,也不论战斗力如何强横,或者有何等算尽天下雄才大略,全都没用,这些在吕清广模拟出来的,小范围却超强度的时空乱流乱流之中,丝毫没有抵挡的余地,立马被撕碎,比破壁机效果好多了。 本来,吕清广自己是不会被时空乱流伤害的,而且还能从时空乱流中获取海量的灵流。 可这次不同,这次的时空乱流并不是真的时空乱流,是被吕清广模拟出来的,所以也可以将之看做是另一类的灵流暴走。 一直以来,吕清广都没有向别的修士那样去修炼,所以吕清广并不懂得什么法门,对体内的血雾微粒缺乏有效的控制手段。漫长的岁月中,血雾微粒只是在元婴之躯之内,除了偶尔吸收或者释放一点儿灵气或者灵流,没有冒头儿的时候,连吕清广都经常忘记这些血微粒的存在,就像一个胃需要用鼓胀与绞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一样,一个从来不闹事儿的脏器是很容易被遗忘的。 人也好仙佛也好,都要很容易将自己当成一个整体,一个完整的受到自己意识支配的闭合体。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每一个总体总是由多个个体构成的,单一的个体则又可以被看成是一个总体。 通常都是一级一级向下的。 虽然体是受意识掌控的,意识很多时候也以为自己能控制一切,或者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其实你也就是能动动舌头,但味蕾不可能太在意意识的指令,构成味蕾的细胞根本不会听大脑说什么,它理也不会理的。 更何况,这一刻,吕清广的意识离开了元婴之躯,并没有给血微粒发出什么指示,什么都没有。 意识在太古灵族的帮助下进入到血池中出来的躯,在血色门户中的,点空间化的血色门户,穿越到了最初的时刻。 在意识到在觉醒的时刻,吕清广的思维就在判断:刚才的一瞬,已经穿越了亿万时空,自己已经置换完成了两个体的时空所在。 是自己的强行回归开启了自己当初的诡异旅程吗? 什么是前因那样又是后果? 重新闭上眼睛,吕清广深吸一口气,强行静下心来。仿佛过了一霎,再次睁开眼,他似乎是醒了,可依然是黑暗。也许不是一霎,而是永恒,也许永恒就这样逝去了,以后的就只不过是一霎。 这次是真的醒了。 六 吕清广去摸打火机,但是没有摸到。 没有烟,也没有打火机。 吕清广疑惑了,仿佛是在梦中还没有醒来。 “可我确实是醒了的。” 吕清广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简直不像是自己的声音,话又说回来了,自己这个体有多久没有说话了? 吕清广不敢确定。 毕竟是至尊境了的,当初走入歧途的经历,吕清广记得清清楚楚,灵魂记忆画面就在眼前,清晰明了。甚至连当时的绪波动都能清晰回忆起来,那种幸福感——幸亏是烟民,要不然连个火都没有——因为有打火机,所以觉得很幸福。 打火机的光亮是那么微弱。 可好歹也能照亮周围十余平方的空间,能看到地面凹凸不平。不像现在,入眼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咦,不应该呀! 吕清广记得之前自己似乎看到了院子里的草,为什么要说‘似乎’?吕清广再次习惯歪楼,但注意力转折并不是没有原因,恰恰相反,原因很很重大,因为至尊一级的记忆力是不可能有模糊的地方的。但是,就在刚才,对瞬间记忆吕清广居然就记得含混不清。 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完全没有道理会这样。 不应该呀! “难道是因为刚才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吕清广疑惑地问道,“风天,你们太古灵族怎么看?” 没有回应,什么都没有。 吕清广跟太古灵族这十位幸存者在一起的时间可比跟慈悲妖尊长多了,已经完全习惯了太古灵族时时刻刻跟自己在一起,突然得不到回应,吕清广完全就懵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伸手去摸自己手腕儿。 那里曾经带着一个手镯,手镯里有广阔得如同一个星球一样的空间。 可,既然用了‘曾经’这个词语来界定,就清晰地表明这是以前的事,是过去式,现在已经改变,未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手在手腕儿上并没有摸到手镯,这倒是并不令吕清广感到意外,虽然刚才出现了瞬间记忆模糊不确定的问题,但整体上来说,记忆的主题并没有受到影响,尤其是大罗金仙、圣人、至尊等高境界阶段的灵魂记忆,那是绝对清楚的。至尊阶段虽然短暂,记忆却不少,尤其是最后的那一下,毕竟是吕清广唯一一次的战斗——姑且先当做是战斗吧。 在最后,舍弃最后的一个元婴之躯,并用剩余的三分之一血雾微粒去轰击手镯的瞬间,吕清广灵识束清楚地扫描到,太古灵族不仅强行破开血池空间,将整个血池的血全都一股脑倾倒出来,注入新的血色门户中,让这个在血色门户内的微型血色门户拥有无比强劲的灵力波动。 同时,吕清广也感应到,自己的血微粒将其内部蕴藏的全部灵流,轰击到手镯的灵界物质上之后,聚拢在一起,重新凝聚成血,如同当初刚受到魔族袭击的时候形成的血雾。 这些血雾在昏迷的人类级吕清广的前面冲进了微型血色门户,或者,也许可以说,是这些血雾真正形成了能突破壁垒回到原初出发点的血色门户。 在穿越之前,吕清广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自己的灵识束扫描到风天风地它们十位太古灵族,各自隐在一个溪水宝里面,连成一串儿,依附在自己的手腕儿子上,却不是自己元婴之躯带手镯的那个地方了,而是造血的这个凡人自己手腕儿那个出血的部位。 这个吕清广,是吕清广的元婴之躯在斩断过去自己的时候,从时间起点,也就是自己刚走上歧途的第一时间里给找来的。 用“找”这个词语是非常无奈的,以为找不到别的更为合适的词语好使用,只能勉为其难的用一个‘找’字。 其实,准确地讲,在这里使用‘绑架’‘俘获’绝对要符合实际况得多。出血的这位并不是自愿在这里不停造血的,甚至,他并不知道这一况,他只是在昏迷中,陷入了深沉地睡眠状态。不能用“请”这个字,因为并没有征询其意见,甚至都不是“强请”。但也不算是用强,他并没有表示过反对意见,也没有想要反对,他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昏睡中的吕清广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他并不知道自己需要有意见。 元婴之躯状态的吕清广也觉得自己决定就足够了,并没有任何征求意见的念头冒出来。 需要吗? 凡人体状态的吕清广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在沉睡中,并没有醒来,也没有做梦——其实,这是就是一个梦,很漫长的一个梦,只是吕清广没有记住罢了。梦是所有睡眠里都会出现的,但在醒来的时候,很多梦都不记得了,有些是因为做梦的人记忆不好,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因为梦太单调了。 美梦和噩梦都是不多见的,如果你有其中一样,那是一件幸运的事,如果多次拥有,应当倍感珍惜,要知道,就跟生活一样,梦中也是以平平无奇单调乏味为常态的。 在根本没有必要去记忆的冗长沉闷的梦境里,**凡胎的吕清广并不知道自己被另一个自己给代表了,可就是醒过来,他能够对一个至尊境或者圣人境或者金仙境的自己说“不”吗? 那毕竟是自己,不是别人。 那毕竟是自己的更高级状态,是更优秀的自己而不是更拙劣的自己,起码,认识上应当这样去界定。 圣人毕竟是圣人。 虽然吕清广这个圣人并没有圣人的战斗力。 战斗力这个问题是一个死结,到了这里就走不通了。毋庸置疑,这是坏事;但是,神奇的是,坏事总能变成好事。吕清广飘忽的思维从歪楼状态回转过来,重新回忆和分析太古灵族的事。 十位太古灵族,在吕清广的灵识束里最后留下的讯息,是在供血的自己体上结成一个手链,而且就穿在出血点处。 吕清广在自己手腕上摸索,没有手镯,这是应当的,手镯爆掉了;可也没有手链,这就让吕清广不解了。 难道是在穿越的时候掉落了? 或者是被血色门户给推了出去,拒绝其进入? 这个可能是存在的。 七 吕清广努力回忆在最后的时刻自己灵识束获得的讯息。 在最后的时刻里,吕清广自己也在崩碎消散中。 消散的是元婴之躯,最后的一个元婴之躯,到此刻,吕清广的三个元婴之躯全都报销了,一个不剩。属于至尊境界的意识遁入到灵识束之中,在供血的吕清广穿越的前一刻,穿越进血色门户之中。 在进入血色门户前的最后一个时间刻度,万分之一幺秒时间里,灵识束接收到讯息:在被慈悲大妖王和鸿钧老祖带偏了节奏的,大的一个血色门户里,一切都在被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化为时空乱流。截教的、阐教的、天庭的、西方极乐世界的,所有被鸿钧老祖召唤来的封神世界和西游世界的一切;太古灵族当初构建手镯的无数混沌纪积累下来的祖产;吕清广一路走来收集到放入手镯中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收藏品,比如生命之泉,比如难以计数的晶石和仙石,比如已经被遗忘了的长到了星云级别体积的小乌龟等等;慈悲妖尊的四千余万个分,以及这四千多万个分上所有的法宝、药材、仙石、灵识、炼器材料、其他收藏……这些全都被打散构成,分化成各种不同质的灵气,被吕清广血微粒释放出来的各种属灵流裹挟在一起,其凶猛暴烈程度丝毫不亚于时空乱流核心之处,只是量要小一些,要不然血色门户未必撑得住。 最后的最后。 在吕清广的意识进入小的血色门户之前,吕清广的意识截留了一部分灵识束,将之留在了大的血色门户。 在这段灵识束内,吕清广设定大的血色门户直接穿越进时空乱流之中去。也只有在时空乱流之中,即使血色门户消散开,内部混乱的各种灵流也不会造成实质伤害,这样的混乱灵流在时空乱流中可以很快被包容,时空乱流本就是各种属的灵流混杂在一起形成的,本质上有认同感。 至于被慈悲妖尊和鸿钧老祖带歪了节奏的血色门户,是不是能在这俩罪魁祸首玩儿完之后,重新恢复穿越的节奏,这就不是吕清广能控制的,就只能尽人事而安天命了。 能做的就这么多,在自都难保的时刻,吕清广还能想到对周边时空可能产生的破坏,这已经算——呃,这估计应该不会是某种伟大的思想一致在起作用,而是吕清广一贯深重的跑题毛病再持续起作用,在这个关键时刻,在危机关头,他一以贯之的继续歪楼。 在最后的一刻,吕清广的灵识束中并没有出现太古灵族的讯息,当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但现在想来,还真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大问题。 可以肯定,十位太古灵族全都逃出生天,跟自己的体一起进入了小的血色门户,因为,如果出现意外,太古灵族一定会向自己呼救的。 灵识束是相连的,或者说是双重领导的,吕清广和太古灵族都能进行控制,而且可以在任何况下都能在灵识束中进行沟通联系。 可为什么不联系呢? 支持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一章 唯存记忆3 八 “它们是故意的。” 吕清广摸着光光的手腕儿,心情一再下沉,一颗心已经落到了深坑里,而且是寒冰洞窟深坑。 手腕儿很光华,不仅没有十颗溪水宝连在一起形成的手链,也没有任何伤疤痕迹,说明不仅十个太古灵族没在这里,连自己也不在。 自己来确认,自己并不在自己身体内,是很绕口而且很怪异的,但是,吕清广并没有丝毫荒诞感,这是现实,只有现实的悲伤。 接二连三的背叛,让吕清广的心备受打击。太古灵族没有丢掉,它们这是将自己给丢掉了,而且还带走了自己。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呦,吕清广欲哭无泪,他这段时间里——好吧,自从慈悲大妖尊给自己做贴身保镖之后,跟太古灵族的沟通就越来越少了。但吕清广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是太古灵族担心被慈悲大妖王发现所以极少出声的。而且有慈悲大妖王,太古灵族很少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出声也是正常的,交流少了一些,但不等于感情疏远了不是。 吕清广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和太古灵族携手重新再来一次呢,这完全是可行的呀!经验有了,境界也有了,只要熬过最初的阶段,等进入了时空乱流边缘,吸收了足够的灵气就能快速提升修为,然后一步步深入时空乱流深处。吕清广相信,自己这一次都不需要到处闯荡了,守着时空乱流就能快速升级,因为自己本就是至尊级的,有至尊级的境界,现在需要的只是恢复灵力而已。 获取体悟升级已经够快了,吕清广相信比起来,自己未来的恢复速度绝对更快,快得难以想象。 等自己将修为等级恢复到至尊,然后就能去寻找自己遗失的‘道’,等将自己遗失的‘道’找回来,那就齐活儿了,到那时——到那时又如何呢?战斗力爆棚大杀四方吗? 也许这一切都能够实行,而且,很可能已经在操作了。 吕清广有些颓废的靠着身后的墙壁,他觉得有些疲惫,同时感觉到饥饿。 这个身体太不好用了。 吕清广很清楚,从身体的这些表现就可以认定了,这并不是血池中的那一具身体,那具身体长期受丹药和灵气滋养,绝对不会出现饥饿和疲劳的现象。呵呵,吕清广苦笑,都是肉体凡胎的人类,可躯体差异却是如此巨大,当初自己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本来,吕清广是想着,自己这个本该‘走失’的身体继续承担走入歧途的历史使命,从血色门户中穿越过来的输血躯体在这个属于自己的时空快速崛起,然后去寻找自己遗失的‘道’,然后顺利地成为至尊中的至尊。 这个计划在吕清广看来是完全可行的,所以他才会在困境中决然舍弃自己最后的元婴之躯,坚定地全部释放出蕴含在血肉微粒中的灵流,做最后的一搏。 “起码没有被当成猪杀掉。” 这一点应该算是成功吧,至于拉了一大票人陪绑,吕清广却并不觉得得意,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那里面有四千多万个慈悲妖尊分身还有封神世界跟西游世界那些声振寰宇的厉害角色。 这并不值得高兴,对吕清广来说是这样的,他缺乏杀杀杀的锻炼,也没有相应的快感。 换个人,也许会高兴,但吕清广不会。 是的,不会。 就像是不会抽烟的人抽烟,不会喝酒的人喝酒,不会打游戏的人打游戏……你不在行,本应获得的乐趣就不会出现。 也许,在太古灵族的教导下,另一个吕清广会成为一个懂得杀杀杀的存在,这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九 吕清广终于想明白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是怎么看到花园还有小鸟的了——灵识束,一定是自己通过灵识束看到的,灵识束可以穿过墙壁,则很显然,没有难度。可是,因为自己这具身体完全没有灵力存蓄,所以也就没有灵识,灵识束得不到补充,本来剩下的一点儿灵识耗光之后,也就不复存在了。 灵识束耗光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吕清广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自己在当初,第一次走上歧途的就是这具身体吗? 吕清广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虽然刚接触修真界,没有修为的自己吃丹药跟吃糖豆一样,从来不存在虚不受补的问题,当时以为是自己天赋异禀,现在看来应该是另外一种解释——那是在血池边上经过丹药和灵气滋养的自己。也只有那个自己身躯才可能即使肉体凡胎也能积蓄灵气。 问题来了,吕清广头疼:穿越需要的是自己的血液和灵气,现在倒是有血液,虽然这个身体羸弱,一次几十毫升还是可以的,只要不太频繁就不会伤筋动骨。但是,灵气从何而来呢? 吕清广很清楚,自己就穿越这一个逆天的长项,要是被禁用,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去获得灵气呢? 万事开头难,如果第一步迈不出去,后面的话就别提了,说了也是白说,一点儿意义都不会有的。 灰色的情绪蔓延开来,那叫做绝望。 吕清广绝望的吼叫了几声,没有回答,只有自己的叫喊变调的回声。 心底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荒谬感涌起,当初也是这样,不过,那时候更惨,连回声都没有。 于是恐惧感再次蜕变成了滑稽感。 吕清广居然有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人顿时轻松了很多。心里莫名其妙的记起了一支儿歌,就左着嗓子唱起来:“小栗子叽里咕噜,一滚滚到池塘里啊。这可不得了了!泥鳅先生出来说道:你好啊!我们大家一起玩耍吧!” 可不是么,天大的事儿也不过就这样,起码自己现在还活着,活着就应该充满希望。 没等到泥鳅先生出来一起玩儿的吕清广,决定摸索出一条路了。背后就是墙壁,他伸手摸去,墙很冷,冰凉冰凉的。从手感他能判断出这是水泥墙不是洞壁,双手摸到的地方都是平整的,一种人为的平整。 吕清广在黑暗的未知之地摸索前行,就在他将要灰心放弃的时候,即将麻木的手指摸到了一处凹陷。凹进去的地方大约0.9米宽,2.1米高。依据建筑模数这是标准门洞。 缓缓地伸手向门洞当中摸去。 没门! 居然没有门。 十 光秃秃的清水房里阴冷潮湿,吕清广站在空的门洞里,睁大眼睛,想要分辨出眼前的景物。 眼前是一片黑暗。 吕清广理性的分析:有光明才有黑暗,有黑暗就一定有光明。 眼前之所以一片黑暗,是因为光明同在,只是没有发现罢了,要是没有光明也就没有黑暗,世界就应该是纯净的灰色,一无所有的灰色。 这是基于常识的判断。 常识来自于记忆。 根据吕清广至尊级的记忆,所有时空都是这样的,不论是哪一界的时空,同样遵守着这样的定律。所以,吕清广判定这个命题为真,归入常识之类。 只看到黑暗没见到光明,不等于说光明不存在,有可能是眼睛睁大得不够,或者是视神经的问题,比如夜盲症,这个最常见了,不严重的话,通常吃一段时间鱼肝油就能恢复。吕清广要是灵识束还在,内视一下就能发现问题了,不过,这也难得说,如果灵识束还能用的话,灵识束既能透过墙壁看到外面院子里的情况,又能通过灵识扫描看清黑暗之中的景物,完全用不着睁大眼睛跟黑暗较劲儿,也就不会知道自己对微光反应如此之弱了。 没有怀疑,自然不会有检测。 现在吕清广怀疑了,但没有可以检测的,就只能脑补。 脑补可谓是万试万灵的,吕清广即使是至尊是圣人的时候也经常需要脑补,有时候未必真的是希望,更多的是出于习惯,先脑补一个再说。 此时此刻,吕清广立刻将看不到光明的原因,脑补为身体素质问题,缺乏维生素a导致的夜盲症,对微光不敏感,将感受光明的底线大幅度提高,不是阳光明媚统统被认定为黑暗。 这样的判定,也不完全是脑补,其中有很重要的逻辑证据,那就是之前灵识束所获得的画面,以及逐渐恢复的记忆。 逐渐恢复的是属于走失之前的记忆,也是在神奇之旅的岁月里一直都处于封闭的记忆,当时是完全无法想起来,属于彻底被屏蔽的状态,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儿的解封之中。 恍惚间,吕清广依稀记得,自己一大早就和业务员设计助理一同来了这里,客户是业务员再联系,不知道是沟通出了问题,还是客户临时出现了意外情况,或者压根儿就是逗着业务员玩儿呢,反正昨天下午越好的早上九点半见面,到十点钟了也没见到人。吕清广想回去,但业务员不愿意放弃,提出:要是客户只是手机没开,又遇上了堵车,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吕清广也觉得反正已经等了一个来小时了,真要是自己前脚走后脚客户就来了,自己得多冤呀,而且,这客户真不想逗人玩儿的,前期交流挺好的。所以,三个人就在小区里瞎转,这一等又是一个多小时,快整整一上午了,吕清广有点累了,而且三个人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散了,那俩也许在一起,反正吕清广就是孤独一个人。 记忆里,吕清广顺着楼梯走到地下室,光线淡了许多,从手包里翻出几张对折过两次的a4打印纸,打开看看,都是以前纪录的客户户型数据和要求,选了两张用不上的铺在第二级梯坎儿上坐下来,拔出手机给两人打电话。 占线。 又拨打,还占线。 隔了一会儿,第三次拨打,居然还占线。 记忆里的吕师闭上眼睛,不打了,心想:反正他们会回过来的,我先休息一会儿再说,似乎有点累了。 于是,闭上眼睛休息的吕清广去了异界,在异界和诸多位面世界闯荡。从一个凡人逐渐成为修真者,从筑基期开始,灵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一级一级地晋升到了仙人,到天仙、金仙、大罗金仙、圣人,最后到了至尊境界。 如果仅仅是这样,吕清广也许会怀疑自己,将这一切脑补为只是做了一个梦,而没有别的。这样的升级就像是在打游戏,吕清广自己不是很喜欢玩儿游戏,不过,他的设计助理是半个专业玩家,在下班了就立刻赶回租住的小套间去接班。 设计助理和另外三个大学同学一同租了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套间。卧室是睡觉的地方,属于生活区;客厅是打游戏的地方,属于工作区。他们四个里有两个现在是专业玩家,全天候打游戏;另外两个是半专业玩家,一边上班一边打游戏,每天下班儿回来就接手,让另外两个去睡一觉,等后半夜了,再换班儿。 吕清广大致问过一下,设计助理说收入还行,等再过两周,多配置一台电脑,他就回去做全职玩家,这比当设计助理有前途,也更有钱途。 打游戏能有多大的前途跟钱途呢?这个问题即使在此刻,吕清广依旧无解,去位面世界和个别异界逛了一大圈儿,时间起码也过去了几万年,还到所有位面世界的终点——末日系住过一阵子,但依旧说不准做设计助理和全职玩家之间那一个更有前途和钱途,隐隐的,觉得这两行当都不太靠谱,但都适合现在苦逼的城市青年去浪费生命。 十一 从门洞里摸黑往外走的时候,吕清广差点儿撞着。 门洞里的确是没有安门,但外面乱七八糟的立着好几块木工板。将木工板挤开一个缝隙,立刻,视神经就感觉到瞳孔中接收到了光明。 快步冲上楼梯,所有空洞的门洞里都没装门,一眼望去尽收眼底,一楼二楼三楼都没人。 吕清广走到花园里,初夏的骄阳从落地窗照进来晃得人眼晕。 一直走到阳光里,走到花园中,见到这个感觉似曾相识,却毕竟是自己见到过的花园,但是鸟儿已经飞走了。 “啊呀,吕师,你在这呀,这真是太好了!” 吕清广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个声音在院子外面响起,而且大概率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寻声望去,见到的是一个敦实黝黑的中年汉子,记忆力似乎有这人,但却非常模糊,吕清广想不起他叫什么。 “吕师,我正好要找你。”说话的中年汉子领着另一个中年汉子推开花园的小栅栏门,走了过来。边走边将挎包打开,拿出一包烟,弹出一只,递过来。 吕清广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意识却清醒地拒绝道:“我戒了。” 第一章 唯存记忆4 吕清广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意识却清醒地拒绝道:“我戒了。” “抽完这根儿再戒不迟。”他立刻将打火机打着火,凑过来。 跟接住递过来的香烟一样的,在肌记忆地驱使之下,吕清广点着火,吸了一口。烟气经过口腔、咽喉、气管到肺部循环一圈儿,然后再出来,丝毫没有违和感,一路顺畅,没有那个细胞跳出来表示自己被刺激到聊。 两个中年汉子岁数跟吕清广差不多,但却比吕清广结实得多,他们都露出讨好的笑容,让吕清广摸不着头脑。他们俩都在笑,有拉拢关系的因素在,也有习惯使然,笑容里有讨好却没有谦卑绪。 “吕师,我刚才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一直都没打通。” 话的是刚才话的中年汉子,沉默着的中年汉子继续沉默。 “我的手机没电了。”吕清广解释,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应该还有个手包,手机就在手包里,怕是被自己忘在霖下室里。 “哦,没事,你在就好,省得再跟你约时间。” 话的中年汉子已经先一步进了屋。 吕清广也跟着走了进去,看着这人在入户玄关位置停下,将配电箱打开,合上总开关,立刻,地下室里露出灯光来。 “嘿嘿。”吕清广苦笑着摇摇头,自顾自地走下地下室,在地下室储物间的一摞纸面石膏板上见到了一个手包,记忆立刻起了作用,认出就是自己的,捡起来,拉开看了看,手机在里面,的确是没电了。 “跟我一个型号的。”一直在话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吕清广的手机,立刻将自己挎包拉开,取出充电器,递过来。“吕师,你先充起。交底要个把时,可以充好几格点,对付用一个下午差不多了。” 吕清广抬头,在墙面上看到贴好成一排的图纸。惊觉这房子不正是自己设计的吗? 于是,记忆被大量唤醒。 吕清广也记起了跟自己话的这个中年汉子是公司里的一个包工头,但名字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不过,看到图纸,吕清广清楚地记起了自己的设计经过,也记起了为什么走到这里来,自己是来看看进度如何的。于是问道:“我前不是已经交过底了吗?那个木匠呢?我上午还看到他在这里的,这会儿跑哪去了?” 交底是家装公司设计师跟包工头之间业务衔接的主要程序,而这个过程就是交代设计内容给工人,包工头自己在工地守着的可能微乎其微的,一般都是交给木工来负责。交底多数时候主要是将施工需要注意的事项,对木工讲清楚明白,有经验的设计师一次就能交代清楚,经验不够的其实不反而好一些,有经验的木工看着图纸做也不会出问题。 “他有事走了。”包工头一边招呼另一个中年汉子把靠在地下室入口的木工板捡顺,一边儿给吕清广解释。“真的是急事,你看嘛,丢成一坝他就跑了,根本顾不上管了。” 吕清广下意识判断: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端,如果都这样,两三重新来一回交底,自己啥事儿也别干了。 包工头立刻看出吕清广脸色不虞,赶紧解释:“这次绝对是例外,中途换木匠也是没得法的事,我也不愿意这个样子。关键是之前那个师傅的老婆跟人家跑了,他急急忙慌地想要去追回来,所以啥子都丢下不管了。你想嘛,吕师,这种事是不可能经常遇到的,那么多年了,我也没遇到几回。” 吕清广笑了,回答道:“我还是第一会听到真有这种事,以前也就看过花边新闻,觉得假得很。” “假到不假。这些事真的很。”包工头有拿出烟来分发,嘴里唠叨着,“我早就晓得他要遭出事,点了他好几回了,没得反应。” 一直没话的那个备胎木匠吐了口烟圈,接话道:“跑了就跑了,他找啥子嘛找,又不是真的是他老婆。嘿嘿,跟他扯结婚证的那个还在老家带娃子。” 吕清广意识到这里问题很复杂,但现在却没有那个闲心听这种纯八卦,看了包工头和备胎木匠一眼,问道:“你们都是老乡哇?一个村儿的?” “没得那么近。”包工头摇头道,“一个县的。” 吕清广没有再问,看了看墙上的图纸,先一张一张把图纸给备份木匠交代清楚,再带着他在现场走了一圈,将前两自己放线的位置一一点给他看。 一圈儿下来,用了一个多时,将手机打开,发现已经充满两格电量,第三格正在闪烁。 先给设计助理打了个电话,谁知这子居然已经先回去了,而且并没有回公司,直接回去打游戏去了。而且表示自己不会跟公司吕师你旷工的事。 吕清广自己现在在工地。 电话那边表示:这种帮忙喊到的事自己最拿手了,何苦去找工人串通呢? 十二 吕清广挤公交车回到公司楼下的时候,还有半个时就要下班了,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又跳了一下,吕清广决定不上楼了。 记忆基本上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不是无法全部恢复,而是原本记忆就是零零碎碎含糊不清的,从时候开始,时不时就会出现空档,有当时就没记住的,也有后来忘记的,还有因为外伤而消失聊,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总体上来,凡饶记忆跟仙饶记忆真是没得比。 好歹记忆还是靠谱的,吕清广凭借着记忆在地下车库的角落里,极不起眼的一个拐角,找到自行车停车区。又在紧密贴合甚至是重叠在一起的自行车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辆老旧的破杂牌子自行车。 将手包丢进变了形的前挂式金属车篓子,从腰间的钥匙串儿上,轻松地找到了自行车钥匙,开了锁。 这破车是骑不上地下车库出口的陡坡的,得推上去,然后再骑着走。 公司所在地,离着吕清广的家并不远,就隔着两个街区,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路程,骑车几下就到了。 但是,在将近一半的地方,吕清广停了下来。 无他,这里有一家不大不的杂货店,吕清广以前习惯于在这里买烟,起码来这家公司上班儿以后,每去上班儿的时候都会停下来买上一包烟的。直到上个星期三,那一起自己开始戒烟的。 从这一点看,穿越本已经改变了过去。 在穿越之前的吕清广,也就是吕师,是一个烟民,一直到走失的时刻也还是,上带着香烟和打火机。 但此刻穿越回来,体虽然还是那个体,人也还是那个人,但有了微的差别,那就是已经戒烟好几了。上和手包里都没有香烟和打火机。 难道这就是戒烟称尊的后遗症? 吕清广觉得这很不可思议,或者,这很没有道理。 的确,这样的改变毫无道理。 整个世界还是老样子,吕清广下了自行车,将车子支在人行道旁,并没有锁,左右前后看一看,世界的确是老样子,跟记忆里并没有任何改变,除了自己口袋里没有香烟和打火机这一点。 要不要将这一点给弥补上呢? 吕清广拿不定主意。 不过,杂货店的老板,看起来只有十六七的一个半大子,替吕清广拿了主意。他看了吕清广一眼,然后从货架上拿过一包子递了过来。 连着这几个月时间里,除了每周二歇息的一和前几之外,吕清广每都在这里买一包子,大多数时候是在早上上班的时候,少数时间是晚上下班的时候,也有同一早晚都买聊时候,但不多。 吕清广嘴角扯动了两下,还是伸手将那包子接了过来,在手里掂拎,微微摇头,道:“再给我拿个打火机,一块五的那种。” 十三 成都正在加速,或者整个时代都在加速,慢生活逐渐消失,街边闲散逗留的人越来越少了。 吕清广把钱付了,拆开香烟,一边抽出一支来点上,一边习惯地走到两颗行道树之间,将手里的塑料纸和锡纸扔进垃圾桶。 记忆中的垃圾桶还在它应该出现的地方,张着嘴接住吕清广丢来的垃圾,不管是什么,只要丢给它的都得算是垃圾。 吕清广没有在垃圾桶旁边逗留,对于垃圾桶,他不觉得有什么可以留恋的,虽然这里似乎并没有特殊的气息,但咱不能挡着垃圾飞行的抛物线不是,要是被不幸砸中,那得多倒霉呀! 往回走几步,自行车还在那里,并没有因为没上锁而丢失。 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成都的治安就是好呀! 吕清广骑上车,飘飘摇摇往家里去,脑子里想着获得灵气的n种方法。方法的确是不少,但来到区门口的时候,诧然发现,想了那么多,一条靠谱点儿的都没有,统统都是胡思乱想,不切实际。 在将自行车推进区的自行车房后,吕清广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呢? 记忆有些模糊。 似乎,在灵力和灵识都彻底消散之后,记忆力立刻跌落,不,都不能是跌落,从至尊境界跌落下来应该是圣人境,一级一级向下,到凡人还远着呢,不止一次到底。这是直接切换模式,从至尊直接切换成从前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差,进入油腻腻的中年大叔行粒 的确是油腻腻的中年大叔了吗? 吕清广掐指一算:自己已经满三十六虚岁半年了,也就是,再有半年就满三十六周岁了。从岁数上,似乎还能挤在青年的行列中,根据官方非正式精神指示领会可知,四十五岁以下都算青年艺术家,尤其以画家为例。不过,吕清广现在离官方太遥远了,归类似乎不应该参照官方比例,人家养尊处优的老得慢,自己则时刻在失业的边缘摇晃,时不时就得重新找工作一次,被岁月摧残得太厉害了,所以三十六也应该算是中年。 胡思乱想一阵,吕清广突然一下来了灵感,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感到怪异了——自行车前面的篓子是空的。 吕清广的自行车把手前面挂在一个已经严重变形的金属篓子,此刻倒也不能是一无所有,里面还有好几份儿宣传单呢,有新的有旧的,新的是刚才在路口被塞进去的,旧的已经在里面躺了一两个礼拜了,经过风吹晒雨淋,几页本来相互毫无关联的广告单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抱团儿对抗新来的。 然而,不论新还是旧,广告单都是可有可无的,它们并不是这个篓子真正的住客,它们甚至都不是自行车的主人——吕清广让进去的,它们是被街头派单的年轻人给硬塞进去的。 变形的金属篓子什么都可以装,只要能装得下。 但是,吕清广这段时间里,在上下班的路上,就往里面装一件东西,自己的手包。 手包里有一些现金、名片饥记事簿、折叠好的一两张图纸,还有一绘图笔和擦子。绘图自动铅笔和橡皮檫虽然看上去跟学生的文具像的,但价格贵了百倍,吕清广这是他半个月工资买下的。现在怕是已经丢失了,吕清广感到一阵阵疼。 当然,不仅是绘图笔和擦子,手包本以及里面的每一样都是吕清广需要的,其中工作中用途最大的是名片夹和记事簿里的人名、公司、地址、电话……这些都是工作中必须要使用的,要是全都掉了,会是很令吕清广头疼的事。 吕清广赶紧将自行车又从区自行车房推出来,骑上去,赶紧往回骑,自己要将手包找回来。 目标是明确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偷走了自己的手包,但吕清广能认定手包是在哪儿掉的。 不可能是在别处,就一个地方,那就是自己买烟的时候,就是自己感叹成都治安好的时候。 真是讽刺呀! 自己就因为没锁的自行车没掉而感动,却忘记了之所以骑这辆破车是因为买好自行车骑出去就掉,只有这个破自行车不会掉,因为它根本卖不出钱来。而稍微品相好点儿的自行车都是很容易掉的,吕清广终于记起这几年里自己就在成都丢过四辆自行车了。而且,去了解材料市场行的时候,在府河被偷钱包,裤子后边左右口袋全都被割破;去荷花池被偷追着偷;再早一些,在水碾河被入室盗窃,报案警察来转了一圈儿根本就不立案…… 我的成都治安好吗? 第一章 唯存记忆5 十四 他在笑。 虽然他极力在忍,做出平淡的表,但吕清广分明从他的呼吸频率中,感受到笑意,忍俊不住的笑意。 他在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吕清广回头指着自己的破自行车,停车的位置跟之前没有多大差距。“就是那辆车,我骑过来的,当时也停在那里的。”吕清广又回头,看着年轻的杂货店老板,道,“从你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在视线的正前方,你不应该看不到有没有人从里面拿走我的手包。” 他立刻瞪眼,语气不善:“你又没让我帮忙看着,我也没有答应你要帮你看着,我有必要一直瞪着你的破自行车看吗?我要看着我自己的摊子的。自己的东西自己要看好,不能怪别个。要不,你报警噻。” 吕清广语塞,无话可。 低着头,重新骑上自行车,吕清广没有往回,而是骑向了公司的方向。 将破自行车推到地下车库——不能骑,刹车灵敏度不够,很危险,更更危险的是这个地下车库没有将自行车进出的道路跟汽车分开。自行车、电瓶车、摩托车、各种汽车还有行人都在这并不宽阔的陡峭通道里进出上下。 自行车就停在原本的位置,虽然明知道不会有希望,吕清广还是在这里找了一圈儿,果然没有自己遗失的手包。 在电梯里,吕清广在脑海里自我批评:遗失的手包不是重点,一个手包而已,从里到外都是俗物,不要也就不要了;关键是不能忘了去找寻自己遗失的道。 也许,应该这是自我安慰,或者这又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不过,怎么看似乎都没人去看,因为这只是吕清广自己的问题,别人想看也是看不到的。 十五 吕清广推门走进公司的时候,听到门铃响,从前台台面上艰难将自己头提升起来的女孩,挤了一个笑脸。 吕清广点头回礼。 这个女孩要十岁,但做事很成熟,而且很拼命。她有时间就会趴在前台上睡觉,因为她不是前台姐,她的职位是行政和人力资源部经理,只是,这一系列岗位目前就她一个人,是的,前台的工作也是她兼任的。在家装公司,第一要紧的是业务部,这是公司人员最庞大的一个部门,其次是设计部和工程部。工程部的人可以理解为比设计部多,但实际上只有工程部经理一个人是公司发工资的。 吕清广跟这个女孩聊过几句,知道这丫头是一个狠人,她刚结婚,还没有要孩,她目前同时打着三份工。她的老公是上海人,目前在成都工作,他们俩住在女方家里,吃住都是不需要他们俩出钱的,他们俩所有的钱都用来供房子了。他们夫妻俩现在住在成都,以后大概率也还是在成都生活,但房子却买在上海,就在浦东新区。吕清广当时很不理解她的思路,难道买了房子不是为了住的吗? 女孩一脸不理解,觉得吕师这是逗自己玩儿,“买房子当然是为了赚钱,投资呀,上海的房子涨的肯定比成都多。”她一脸笃定,对未来充满向往。“现在还没有交房,等交房了,简单装修一下,租出去。我买房的时候看好聊,走几步就是大学校区了,肯定好租的。上海房子租金高的,光租金就够交按揭款了。然后就可以开始攒下一的首付钱了,等钱够了就买第二,然后是第三,有个五六房子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打工了,呃呃,倒那时候就该忙孩子了。”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吕清广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三五周以前的一次闲聊起了这个,也就几句话,完女孩继续趴在桌上休息。 吕清广去跟老总辞职,然后再回来跟女孩办手续。私人公司,其实也没什么手续好办的,连社保都没有,合同也没有,反倒是财务那边儿事多一些。 在一众的惊愕之中,吕清广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自己的东西,将其装在一个干净的垃圾袋里,领着出门,下楼,先将手里的垃圾袋扔进垃圾箱,然后才推上自己的破自行车,离开了这栋大楼。 二零零七年五月五即农历三月十九,吕清广并没有走失,或者没人知道他的走失,他只是又失业了。 十六 回到家,将自己辞职的事一,老母和妻子各自发表了一番言语,吕清广没有认真听,他在想,自己遗失的道会不会就在家里呢?就跟自己别的东西一样,被自己不知道塞到什么角落里吃灰去了,想找的时候自然是找不到的,也许等不需要了,在不经意间,它又会在某个犄角旮旯突然跳出来。 饭后,妻子守着刚上学二年级的儿子做作业,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吕清广:“你到屋顶花园里的老鼠处理一下。” 一只老鼠在窗台的捕鼠笼子里焦急的寻找出路,一些新鲜的老鼠屎在捕鼠笼子下白色墙砖上面很显眼。这一幕很熟悉,吕清广熟练地拎起笼子,走出厨房,上楼梯,在屋顶花园洗衣机旁的水桶前停下。桶里装满剩水,他习惯的把笼子放进水里。和他同命阅老鼠在水中挣扎,在笼子的铁壁网眼间胡乱的来回碰撞,希翼着能寻一条生路。他看着充满希望的老鼠绝望的挣扎。老鼠不动了,他还是平静的看着水里笼中的老鼠。老鼠的生命力很顽强,为以防万一必须多等会儿。他在那里等着,等着.....。 僵硬的老鼠眼睛一直盯着吕清广,那已经失去生命的目光充满戏谑。 等待中的吕清广在这目光中颤栗起来,那目光中传递出的是主宰者的意志——这宇宙是我的,你不过是我的玩偶,无论你怎么做都不可能改变被玩弄的命运。 当门出现的时候并不是故事开始的时候,没门的时候才是,所以讲了这么多似乎什么都没有,当然,可能都是时空紊乱造成的,不可避免的。 吕清广抬头想要遥望星空,但看到的只是雾霾的空,在城市夜晚**点钟的混乱灯光下,尽遮蔽一切带有灵气的光线。 在白的时候,刚走进阳光里,吕清广就感应过了,太阳的光线中丝毫没有灵气蕴含。 在这个世界里,觊觎灵气怕仅仅是奢望而已,而且,吕清广还不会任何功法,现在边又什么都没樱 至于门,这更是一件糟糕至极的事。 吕清广在公司里就忍不住尝试过了,没有一点儿用,甚至用美工刀在手指上轻轻割开一个的口子,流了些血出来做实验,然而,依旧是无效。 穿越在这个世界显然不会发生,而且太古灵族一定事先掌握了这方面的讯息,有了预判,所以才带着自己充满灵力的另一个躯去了别的世界。 在看不到星月光华的星空之下,吕清广用一个用过的脏塑料袋装起老鼠的尸体,拿到楼下去,扔进垃圾箱。 一步步走回七楼的时候,吕清广想,也许自己应该换一个方向,朝高处走,一直走到这个世界的最高峰珠穆朗玛峰顶上去,那里在雾霾之上,也许能接收到一些灵气吧?但是,吕清广自己也很清楚,这不过是想一想而已,靠自己这副体是没有可能自己走上珠穆朗玛峰的。组团倒是可以,但费用太高,不是这个自己所能负担的。 一步一步,吕清广走得很慢,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到如今这一切仿佛间就好像是一场梦。 留下的只是记忆,或者唯一存在的就只是记忆。 而记忆也许并不是自己的。 吕清广在三楼的转角平台停下,充满焦虑地思索:有没有可能是另外的况呢?关于记忆,也许能够造假,比如用魂石将别饶记忆转入到自己的灵魂郑 如果是这样,自己就一定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仅仅是在工地的地下室中打了个盹儿,被躲在暗处某个人、某个组织、某个势力暗算,成了它们的试验品。 吕清广警惕地四下里观望,想要发现隐藏的监视者,但却一无所获。 这并不能明没有被监视,如果能将别饶记忆或者干脆就是编造的记忆灌输进自己的脑海,而且做得如此干净利索,它们的监控手段一定也会衣无缝,绝对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察觉出来的。 我该怎么办? 吕清广在三楼的转角平台不住打转,想着主意,但脑海里乱七八糟有很多东西,可就是没有一个好主意。 吕清广停下转圈儿,脚步声停顿一阵之后,声控路灯灭了。 吕清广轻手轻脚摸着黑往楼上走,子总是要继续,起码自己还活着,这总是一件好事,而且,自己还有明。 十七 任何事要做到极致都是不容易的。 吕清广一直自诩是穷人,这不是自谦或者为了怕有人来借钱找的托词,这是实际况,吕清广真的就是一个穷人,但他绝对不是所居住的城市里最穷的,甚至不属于官方认可的贫困人口范畴,因为他没有领低保。 没领低保有几方面的原因,其中最主要的是吕清广比较好面子,更核心的是他这人很懒惰,而且不愿意跟官面上的人打交道,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提交过申请,甚至都没有去咨询过该怎么申请,即便是一家人失业的失业下岗的下岗也是靠打零工和上家教来维持着,其实生存很容易维系,只要不是懒得太过分了。吕清广很懒,但远远没有达到极致,他似乎做什么都做不到极致,做一半就马马虎虎想要了解,所以半聊笔名是很传神的。 一直以来,关于最穷也缺乏一个定义域,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家徒四壁无分文似乎可以算一个,但现在的房价跳着在涨,涨得让人目眩神迷的,一个空的破房子可能就价值百万千万甚至更多,关键看在哪儿了。北上广深无疑是价最高的,不过跟吕清广没关系,吕清广的陋室在程度。 陋室此刻在漏雨,一八年的夏对于成都来是一个真正的雨季,从六月初开始,雨就住了下来,也不知道上到户口没樱 雨还在下,关系融不融洽看跟谁。 漏雨的地方在客厅中央,稍微偏离正中向东北了一尺,就在吊灯旁边,非常显眼。地上放了一个塑料盆子——吕清广的洗脸盘——用来接水。雨大的时候一能接一盆多点儿,雨的时候两一盆。 这样的陋室,现在吕清广是买不起了,幸亏十八年前下了决心按揭了一,还有两年贷款就要还完了。十八年前房价还比较低,十八年前吕清广还没有现在穷。 十八年前正是千禧年,新世纪的开端,那时候吕清广是一个建筑装饰助理工程师,简单就是一个有正式图纸签字权的室内设计师。在当时,室内设计这个行业蓬勃发展,大多数室内设计师其实都是不具备法律认可的图纸签字权的,就算吕清广都不能在主设栏签字。 吕清广并不是学室内设计的,当时做室内设计的几乎就没有几个学室内设计的,有学土木工程的,有学机械制造的,有学计算机的,甚至有学医学的,还有大量压根没上过大学的,因为当时室内设计这一行好混,所以人员很渣,像吕清广这种人又懒脾气又不好还自视甚高的都能有不错的收入,还能按揭房子,真是个好时代。 吕清广大学学的是美术教育专业,在大学里有半学期的室内设计课,在当时算是半个专业人士了,但室内设计是缺憾的艺术,没有办法追求完美,也无法表达永恒,所以吕清广不喜欢,更不喜欢的是当时的打工氛围,格中的桀骜与乖张在零七年五一大假加班中来了个总爆发,大假后第一就辞职不干了,关了手机半年,看书、睡觉、准备画画。 有没有明,他没有想那么多,也不去想关于穿越或者仙佛的事,老老实实做一个凡人,但他发现这也非常不容易,甚至比自己当圣人做至尊还难。 只有偶尔,吕清广会抬头望,想一下自己遗失的道,也许自己可将其画出来,谁知道呢,也许本来应该就是画出来的吧? 但是,该怎么画呢? 思考了几年这个问题之后,吕清广觉得自己抑郁了。 第二章 垫脚石1 一 “我知道你就是想要个法,可你这想法本就是错的。地之间没个法,不要想找到个讲理的地方,压根儿就没这么个地方存在。” 吕清广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第一次见到石矶娘娘的时候,就这样将世界残酷的一面告诉她,也许她不会死。 但是,如果她不死的话,就成不了月游星,会跟其他的截教残存人马一样,消失在岁月的辛劳里面。 有一个职位是很重要的。 要不然,收入就没有保证。 更重要的是没有给她托底护航的,太容易被时代的波折摧毁,而有了组织就不一样了,可以相互抱团儿取暖,更可以沆瀣一气,只手遮。 进庭的机会在这个时候还不被看重,就像在七十年代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明白进政府机关的好,以为进工厂也是一样的铁饭碗,还更舒心,能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却不料时代的波折一起,进了政府机关的铁饭碗变成了金饭碗,进工厂的铁饭碗生锈了,虽然生锈不是你的错,但没饭吃的只能是你。但也不全都是如此,也有大国企生龙活虎的,但是,那些…… 似乎又歪楼了。 回归主题。 吕清广应当将笔记本电脑里里的《秋菊打官司》放给石矶娘娘看,让她明白别是商周时期了,就是四千年之后,同样也有这样一心想要让人给自己一个法的女子。 当然,看了以后也许适得其反,不定石矶娘娘更想要讨法了,但起码可以让石矶娘娘认识到,要法不能只是在基层折腾。 不定,石矶娘娘真会听吕清广的劝,不去找李哪吒,也许两个童子都不会死,毕竟那一箭已经被慈悲妖尊给挡住了。 也许心气儿不宽的石矶娘娘会想不通,会执意要一个法,跟秋菊一样。 如果石矶娘娘去‘打官司’,有四种可能,一个可能是去找自己老师通教主请他出面伸张正义;其二是到昆仑山玉虚宫去找对方的大后台元始尊要个法;其三是找到玄都八景宫去,请大师伯老子主持公道;最后一个则是去找最牛辈分最高的鸿钧老祖,请这位爷出来评评理。 但是,这四条路未必有好结果——不是都有好结果,而是很可能都没有好结果,一个都没樱 如果去找自己师傅通教主,估计通教主不会替她出头。 在截教里,石矶娘娘存在感不强,不是通教主信任和宠溺的亲信弟子,跟四大弟子和随侍七仙没法比,也不是赵公明这等威风赫赫实力超绝的。她死了之后,截教方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可见其在截教内的人缘儿不咋样。 要石矶娘娘的朋友圈,排第一的肯定是度厄真人,他们俩关系最好,这一点李靖可以出来作证的。可度厄真人是阐教一系的外围,更关键的是,他没有正式站队,属于选择撇清一切旁观不出面的。封神世界的所有战斗、所有纷争,度厄真人都没有亲自出面,只是借了一颗定风珠给散宜生,看得却是灵宝**师的面子。估计他跟石矶娘娘的关系未必比得过跟灵宝**师亲近。 再有就是邻居马元了。 吕清广去过骷髅山进过白骨洞,知道这是截教门下外围修士的廉租房。骷髅山白骨洞里住着不少没房住的修士,截教的有,也有散修。虽然远亲不如近邻,但这种乡为主力的伦理风格,显然适用于活动范围有限交通工具落后通讯手段低下的环境。简单,就是对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社会团体最适用,到了位面世界的大都市里面,邻居几年甚至几十年相互不认识的多了,尤其是电梯公寓,一栋楼就是百十户,多数相互不认识。而修士,哪怕是穷得叮当响的,用个土遁水遁什么的倒也不费什么,龙凤之类的神兽困难也不大,龙自然不是真龙,凤凰也难找到血脉纯正的,蛟龙彩凤之类的就比较普遍了,挂个龙凤的名头,其实没啥血缘关系。养起来也不是多大成本,放出去自己知道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石矶娘娘乘龙跨凤就是用的蛟龙和彩凤,不过那都不是她自己养的,她只养了一只青鸾。对于能完全轻松解决交通问题的修士来,近邻的概念根本就不存在,千里之遥片刻即至,想要串门,涯海角走就走。是的,有储物法宝都不用收拾行礼的,真真正正的是走就走。 条件好的,比如度厄真人,洞府都不止一处,在西昆仑有房产,在在九鼎铁刹山还有一个八宝灵光洞。西昆仑在西域,九鼎铁刹山在辽东,两地相距五千多里,可这点儿距离对于神仙来,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度厄真人经常两头跑,还乐此不疲,有时候一能跑七八趟跟玩儿似的。西昆仑的住宅比较,但这是学区房,主要是占位用的,九鼎铁刹山,八宝灵光洞就是度假大别墅。至于度厄真人在别的地方还有没有房产,有多少,估计也就鸿钧老祖能知道。 据道消息,封神世界所有房产其实都是鸿钧老祖开发的,而且住户的所有权也是不完整的,因为土地是不可以私有的。 地一体,都是属于道的。 道其实也委屈,它坚定地表示:自己就是一个提供物业服务的。 二 石矶娘娘终归逃不掉一死,这是注定。 如果石矶娘娘有逃出生的希望,吕清广一见到她就应该掏出笔记本电脑放电影,但是没有,这不能怪吕清广,这是石矶娘娘注定的命运。 命该如此。 所以,就算吕清广让石矶娘娘去学秋菊,石矶娘娘也真的那么去做了,去找了自己老师通教主,也是无济于事,通教主是不会出头的。因为封神榜上写明了有石矶娘娘的名字,这是通教主点了头的,在故事刚开始的时候,通教主不可能不认这个账。 同样的道理,去找另外三个,元始尊、老子、鸿钧老祖也没用,她必须要死,而且是死在最前面,这是不能改变的。 原因必须有,这是命。 为什么呢? 这就是出决定论。 也就是成分论。 虽然太祖爷过,成分论不唯成分论重在表现,但实际上这话根本就没起到实际效果,仅仅被口头上封为神谕,实质上下面依旧唯成分论。 石矶娘娘的成分是什么? 二氧化硅。 不是全部但绝对是主体,还有硅酸盐。也就是,她是硅基生命体不是碳基生命体,跟人修成的不一样。这不奇怪,石矶娘娘本体本来就不是人,她是一块顽石修炼而成的。是地玄黄石,这就注定她不是碳酸钙型的,那是孙悟空。 石头,有石头的用处,可以用来治印。比如广成子的潘印就是石头炼制的,用的是碳酸钙类型的石头;秦始皇那个传国玉玺,就是刻着‘受命于,既寿永昌’八字方针的那块,也是石头,是含水铜铝磷酸盐类的石头。 其实,硅基生命体也不是多大个事儿,只是因为跟这里绝大多数碳基生命体在一起,不是那么合群,又容易被种族主义歧视。但未必是关键环节。 吕清广觉得关键点还是在地玄黄顽石上,这才是石矶娘娘的根本出之处,也是她之所以倒霉的根源。 地玄黄顽石,是两部分构成的,前一部分是地玄黄,后一部分是顽石。 顽石可以是鹅卵石可以是玛瑙可以是卧牛石,其主要成分就是二氧化硅。 地玄黄就不得了了,《千字文》头四个字就这个——地玄黄,宇宙洪荒 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将地玄黄排在了宇宙洪荒前面,可见这地玄黄乃是世界的根基所在。《易经》里“玄而地黄”,《易经》这个是原初的顺序,但不好听,不顺嘴,于是就改成霖玄黄,意思还是一个意思。 作为地万物基石与开篇之物,地玄黄顽石必须得拿来垫底,这样根基才牢固,以后才能厚积薄发,所以石矶娘娘就被当成伶脚石。 三 石矶娘娘是垫脚石。 第一个踩着石矶娘娘上位的就是李哪吒。 李哪吒跟石矶娘娘的关系,要是从李靖上论,差着石矶娘娘两辈儿,是孙子级的;要是从太乙真人这里论的话,就低一个辈分,是子侄级的。 要,就应该从李靖上论。李靖跟石矶娘娘熟,李靖下山还是石矶娘娘向李靖师傅度厄真人带的话,没有石矶娘娘帮着李靖好话,这会儿李靖怕还在辽东代采开垦经营度厄真饶度假大别墅。而李哪吒是李靖的亲儿子,关系直接到了不能再直接的地步;从太乙真人上有点儿论不上。首先,太乙真人跟石矶娘娘根本就不认识,派辈分很勉强。其次,太乙真人虽然是李哪吒的师傅,但这关系其实很扯淡,李哪吒跟太乙真人实际上没啥关系,太乙真人照鼓是灵珠子。灵珠子却不是太乙真饶徒弟,那是元始尊的宝贝儿。 差了两辈儿的孙子李哪吒,不仅杀姑姑级别的碧云童子还打杀了另一个姑姑级别的彩云童子,然后直接跟姑级别的石矶娘娘放对。这样的行为,在一个以长幼有序为伦理基础的框架内绝对不可能是正能量的。 但是,注定了要成圣的李哪吒必须是正能量的,不可以有例外。 所以,李哪吒坚决不能跟石矶娘娘论辈分,就是到了师傅那里,也是先讲明出处,直接将元始尊的牌子拿出来,占据辈分高度,然后在下刀子。 开战的时候,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在,那时候还是慈悲大妖王,还不是慈悲妖尊,但就是慈悲大妖王也能收拾掉太乙真人,不过,慈悲大妖王没这样做,他压根儿就不关心石矶娘娘的死活,而太乙真人洞里有没有什么好宝贝明显更让慈悲大妖王动心。 没有谁真的关心石矶娘娘的死活,包括吕清广在内。 吕清广其实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石矶娘娘究竟是不是白骨精,这是关联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内幕的环节,直接涉及到吕清广穿越到西游世界的初心。 如果石矶娘娘真的是白骨精,就又引申出一系列的问题:白骨精是石矶娘娘的石头本体修炼成的吗?如果是,那就更孙悟空必然的有先关联,虽然在具体组成成分上,石矶娘娘和孙悟空有区别,是完全不同的化合物类型。但不可否认,他们都是石头成精,在更大范围内,是属于同类的;如果白骨精是在石矶娘娘被烧毁的骸骨成精,也就是是骨灰重新凝结成的,因为吕清广亲眼检查过,现场——在九龙神火罩罩住的区域内,并没有可以辨认的骨骸,只有一块顽石。吕清广当时就将顽石送回了骷髅山白骨洞;还有一种可能,白骨精是月游星下凡作祟。这种可能其实最符合西游世界的路。 如果石矶娘娘真的以白骨精的份活在西游世界,吕清广觉得她算是封神西游中最倒霉的一个,不定,将三教神仙搜集在一起排个序,比她更无辜更可怜更倒霉的怕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运气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运气好,其他东西好坏,比如学习成绩或者道德修养,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一白遮百丑,只要运气好,就不会将自己的短板露出来,即使不守规矩,规矩也能婉转绕过去的。 石矶娘娘其实得算是守规矩的典范,绝对是按照师尊交代的话去做的。在封神的特殊时期,坚决执行自我隔离,带着两个自家童儿,在自己长期居住地:骷髅山白骨洞居家隔离。在此期间内,不走亲访友,不聚集不聚餐,每指派一名童到超湿—呃,骷髅山这里没超市,也没有店铺,碧云童子是去下地干活,根据砖家指导建议,是可以不戴口罩的。只是,出事的那彩云童子跟在碧云童子后面也出了,难道是多占了一个外出名额的缘故。 第二章 垫脚石2 四 岁月好像并不存在。 彩云童子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独自坚守了多久。 从那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或者还要到将来。 有将来吗? 彩云童子枯黄灰白的小脸一片迷茫,黯淡无光的瞳孔反射不出丝毫的光亮。灵气倒是货真价实的内敛了,但这并不是彩云童子要的,她想要自己那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像那天之前一样。 在那天之前,彩云童子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不过,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平淡的岁月有何难能可贵的地方,师姐总是想要欺负自己一下,虽然没有实质性伤害,但那就是欺负人,而师傅对着这种校园凌霸却是爱理不理的态度。彩云童子每次去找师傅告状,师傅石矶娘娘最多轻描淡写说碧云师姐两句,这还得是师傅心情好的时候,更多时候,师傅会在彩云童子的额头上轻轻敲上一记,有时候还再加一句,“要听师姐的话”或者“不许小心眼儿”。 现在,孤寂中的彩云童子倒是很想被师姐欺负一下,但是,这只能是一个梦想,或者,在未来,会有那么一天。 还有机会被师傅在额头上敲一记吗? 彩云童子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到现在,她依然理不出个头绪来。 那一天,一开始的时候,就跟以往的每一天是一样的,彩云童子当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经过这些时日里,不断地回忆跟分析,彩云童子意识到那一天清晨的风跟以往是不一样的,风中飘过了哀伤的气氛,有一片枯黄的落叶从自己面前飘过,那颜色正如现在自己的脸。 这些都是预兆。 彩云童子想到这些事,心中充满了懊悔。 这一定是天道在提醒自己,这是多么明确的喻世警钟呀! 这一定是上苍通过那片树叶来向自己吹哨子,为此,那树叶牺牲了自己,它是多么的伟大呀! 彩云童子时常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无动于衷而懊悔,如果自己警惕性高一些,如果自己更小心一些,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大意,如果自己能及时领悟示警信号……会不一样吗? 应该会的,彩云童子相信,如果自己能做得稍微好一些,一切都是有可能会不一样的。 彩云童子设想过,那一天,如果自己改变一下,只是稍稍改变一下,一点点,在碧云师姐出门的时候,主动跟她说两句话,哪怕只是聊两句天气,情况都会不一样的,会有改变的。 彩云童子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粗心大意,是自己没有珍惜难能可贵的幸福生活,是自己的漫不经心…… 在自责中,彩云童子拖着伤残的身躯,独自在骷髅山白骨洞坚持着,每天最大的期望就是师傅石矶娘娘能突然回来,就像以前除外访友归来一样。 恍惚中,彩云童子听到过青鸾熟悉地鸣叫声。 一开始的时候,她会立刻跳起来,大哭着奔跑,到洞府入口的平台去迎接。但是,迎接她只是空寂的平台,并没有归来的师尊,也没有师尊的坐骑——自家那只青鸾的身影。 并不死心的彩云童子会在整个洞府里寻觅,青鸾的巢穴跟师傅的修炼静室是重点,但其余的任何地方她都不会放过,包括每个门背后——也许师傅只是躲起来想要给自己一个更大的惊喜。 次数多了,彩云童子已经意识到这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自己出现了幻听,不过,她还是会充满希望的跑过去,而且会痛痛快快地大哭出来,虽然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流了很多眼泪让她当天能好好睡一觉。 只是,幻听出现的频率很低,很少能出现。这让彩云童子很失望,她希望每天睡觉前都能哭一场,但做不到。她明白,这是自己修为跌落的原因,自从被哪吒的乾坤圈打伤,差点儿死掉,虽然凭借着顽强的生命意志活了下来,但是,自己的修为差不多是彻底地被废弃掉了。 因为修为跌落到了谷底,彩云童子除了洞府入口平台,最远也就到山腰的药田里去,再远就会让彩云童子感到恐惧,害怕出现意外,因为她现在绝对不可以出现意外的,这个洞府就得靠她一个人打理了。她不仅要等到师尊的回归,还要尽最大的努力挽救碧云师姐。 这也就是彩云童子虽然还害怕出门,但药田也必须要去的原因,她需要药材保命,还需要用药材给师姐固本培元。 碧云童子是被李哪吒一箭射死的,这是祸端开启的一刻,由此而来的一切,让原本平静单调毫无绚丽滋味的生活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梦,高不可攀。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道理彩云童子已经懂了,她希望能有一次机会,可以重新再来。 五 死人是可以救活的,虽然有难度,但并非没有希望。 杀人容易救人难。 毁灭总是比创造更简单,而将被毁灭的复原,难度更大。 生命尤其如此。 操控生死不是小把戏,让死人复活是大高手才能做到的,彩云童子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行,也许石矶娘娘有这个本事,但自己没有,自己差得太远了。娘娘是大罗金仙,而且成道万年,又是天地玄黄属性的本体,乃是一切的根基,对于生死应该有自己的认知。 彩云童子相信自己的师尊有能力,虽然她拿不出证据,但她就是相信。 有时候,彩云童子想,如果师尊当时没有追着肇事的哪吒而去,应该可以将自己治好,还能将碧云师姐也救活过来,那该多好呀!甚至,在碧云师姐被震天箭射杀的时候,或许没有必要去找肇事者的麻烦,只要救治自己人就好了。 但有时候,彩云童子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愧。不去理会肇事者,放任其作恶,为非作歹,会有多少人受到伤害呀!如果谁都不站出来,正义又有谁来维持呢?应当有勇气于作恶者战斗,只是,……彩云童子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是正义的代价。或者是考验,当这一关过去,一切都会变个模样。 彩云童子有时候会幻想,幻想着有一天,师尊石矶娘娘会突然回来,在自己额头轻轻敲上一记,说一声:“彩云笨笨,你总算是过关了。” “娘娘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彩云童子对自己这么说,她相信未来有一天,自己能再次见到师尊石矶娘娘,之所以等了这么久,都是因为自己太笨,始终过不了这一关。 “师姐也许比我更有希望。”彩云童子有时候会这样想,尤其是当她看到月华无声无息地渗透进白骨里的时候。 碧云童子变成了白骨,这是彩云童子不愿意看到的,也是她无能为力的。当时,在师姐碧云童子被李哪吒用震天箭射杀后,彩云童子自己也被李哪吒用乾坤圈打杀,师尊石矶娘娘追出去讨公道的时候,彩云童子倒在白骨洞之中,躺在地上挣命,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完蛋的样子。 虽然彩云童子最后挺了过来,但这一躺也是百年的时光。 等到有那么一天,彩云童子终于可以翻身爬起来,在洞府中艰难挪动,她立刻去看师姐碧云,只可惜,已经被李哪吒用震天箭射杀的碧云童子早已变成了一副枯骨了。 在见到师姐碧云童子的骨骸时,彩云童子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她很疑惑:为什么自家的洞府里会有一具枯骨呢?她一开始并没有将枯骨跟碧云师姐联系起来,反倒是在洞穴里慢慢挪移,想要找到师姐。当时,彩云童子单纯的以为,自己都坚持了下来,师姐比自己厉害,所以一定没有死,一定比自己先醒过来。 在初期,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彩云童子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多久,她以为只是过了很多的一段时间,估计是几天吧,她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是过去了百年之久。只是几天,就算碧云童子死了,尸体都不会那么快腐化,人类遗体的降解过程有一个周期,仙童的身体受天地灵气滋养,这个周期更长。 当彩云童子身体恢复到一个瓶颈,强撑着来到药田,从灵药的成熟情况,不难倒推出过了多长时间。 那是孤独的彩云童子第一次走出洞府,“走”是一个奢侈的概念,实际上她是爬出洞门,爬下半山腰来的。 在药田里,看着陷入荒废状态的场景,彩云童子嚎啕大哭。虚弱的身体没能经受住巨大的精神冲击,没有哭完,彩云童子就昏了过去。 当彩云童子再次感觉到水滴在自己腮边滑落,她以为是自己的泪水,其实不是,是下雨了,雨水落在了她的脸上。 也是雨水将彩云童子唤醒的。 彩云童子知道自己现在身体太弱,不能淋雨,匆匆在身边就手的地方,采摘了两株早已成熟的药材,然后就挣扎着爬向洞府。 等她爬到洞府外的平台时,倾盆大雨瓢泼而来,她赶紧翻滚着回到洞府里,喘息均匀后,爬起来,盘膝坐起来,将一株药材含在嘴里,一边轻轻地缓缓的吸取汁液,一边搬运周天调息脏腑。 有药材相助,彩云童子的伤势再次开始恢复,组件能够站起来行走。但是,药田里的灵药,虽然这百年有不少成熟了,可以不少高等级的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别的道友采集走了,还是这些药材开启了灵智,自己逃掉了。或许,这两种情况都是存在的。 岁月在苦难中很难捱,但终究还是并不为苦难者停留,一如既往地飞逝如电,一如白驹过隙。 彩云童子终于承认了那具枯骨就是自己的碧云师姐,当然,为此没少掉眼泪,可眼泪的作用是有限的。 虽然因为受伤,彩云童子的修为等级大幅度滑落,但是,毕竟根脚在那里放着的,要是肉体凡胎的话,就是没有被李哪吒用乾坤圈打得濒死,这么长久的岁月也是熬不过去的,就算是一心保养,天天按照养生堂的方子——呃,估计,都不用估计了,绝对死得更快。 彩云童子的眼泪不是凡水,尤其是吃了不少灵药,灵力有了些许恢复之后,眼泪也是沾着灵气的。 晶莹的泪珠滑落在如玉的白骨上,并没有顺着骨缝滑落到地上,而是渗透了进去,多了几次之后,彩云童子隐隐感觉到白骨中有微弱的灵气在氤氲聚集。她一惊,然后就是狂喜。接下来又冷静的想了许久,这才去找了个布袋,将所有白骨全都装了,带到洞府门口,在平台上摆开,恢复成人形,仰躺着,吸收日月精华。 之后再去药田,带回来的灵药,彩云童子自己吃一部分,大半都捣成酱,用洞府里的泉水调和,一遍一遍刷在白骨之上,让其慢慢吸收。 五百年过去了,白骨中升腾起灵魂之火。 彩云童子再次激动地大哭,虽然这不算是复活,但总算让碧云师姐恢复了灵性,可以简单沟通了。 千年过去,白骨终于可以坐起来了。 又过了几百年,当白骨能行动的时候,某一天,来了一个古怪的道人,身边还带着一个脑袋上长了两张脸的怪物。 彩云童子并不认识来人,她不知道吕清广和慈悲妖尊是谁,她和碧云师姐都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但是,这或者是一个希望,一个机会。 披散着长发的古怪道人,拍着他自己小肥的肚腩,问碧云童子是什么劳什子白骨夫人,碧云童子说不是,他却不可相信。“你为什么要否认呢?否认有用么?嗯,想起来了!有证据的。”他微笑着,用手指对准碧云师姐的脊椎,“在你脊梁上有四个字的签名,就写明了‘白骨夫人’这四个字的。你不要抵赖,抵赖不过去的。” 脊椎骨上是不是有签名,彩云童子最清楚,比师姐碧云童子自己都清楚,这一千多年里,她时常给每一块骨头涂抹自制的药液,每一块骨头的每一寸都无摸过无数次,比自己的骨头都熟悉。 彩云童子觉得这真是一个古怪的问题,她笃定地摇头。 不过,披发的古怪道人,没有朝彩云童子这边看,他盯着转过身来展露出脊椎骨的碧云童子后腰看。 “咦,居然没有字,真是奇了怪了。” 古怪的披发道人倒是勇于承认错误认知,只是他还是没有看彩云童子,而是拿出个古怪法宝搬弄起来,还不时的跟旁边二皮脸的家伙说着难以听懂的话语。 这是一个怪人,彩云童子这么认定,但她觉得这人也许能带给自己好运,希望能如此吧。 第二章 垫脚石3 六 古怪的披发道人自然就是吕清广,当他再次对面两个童子,一个病恹恹的一个只剩下骨头架子,于是同心泛滥起来。 “有什么我能帮到你们的吗?” 听到这话,彩云童子立刻又掉眼泪了,似乎自己这一千几百年的辛苦就是为寥这句话。 哽咽中,彩云童子在考虑,该不该恳求陌生人帮忙呢? “你能替我挡住那一箭吗?” 彩云童子愕然,那不是一句话,而是一段灵魂波动,这显然是碧云师姐发出的,而且这个要求也不会是别人提的。 只是,…… 彩云童子迟疑着。 这样真的好吗? 这是个很过分的要求,甚至都不能是一个要求。这是愤怒的咆哮,是被伤害者的控诉。 但是,面前这是陌生人呀,那一箭又不是他们的,这样做算不算是对伸过来的援手吐痰呢?即使不算吐痰起码也是吐槽吧! 彩云童子惶恐,她担心对方发火,她能够感觉到对方两位上散发出的强横气势,尤其是那个二皮脸上浓重的煞气是不可能遮蔽掉的。 但是,这个可以是十分无力而且荒谬的要求,对方居然答应了下来。 居然答应了!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碧云童子不敢相信,要求虽然是她提出来的,但是,实话,那就是一时的幽愤,她真没有想到对方会答应。这怎么可能,她震惊得眼眶里的灵魂之火都直了,不会动了。 彩云童子强撑起子,赶紧对着来人拜了三拜。 七 当一千八百年后的灵魂记忆被吸收,彩云童子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滚落。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古怪的披发道裙是真有本事,跟那个二皮脸的家伙一起,居然真的挡住了一千八百年前的这支震箭。只是,这位做事马虎的大能没有将拷贝的灵魂记忆给自己两人。 当知晓前因后果,已经是有一个一千八百年过去了。 第二个一千八百年过得更惨,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两个都成了白骨骷髅,连一个病恹恹苟延残喘的都没樱 “请杀李哪吒!” 当记忆融合,两个白骨骷髅齐刷刷地跪在了古怪的披发道人跟前。 八 两个一千八百年灵魂记忆融入了懵的彩云童子意识之中,此刻,有着仙高阶修为的彩云童子只是一个呼吸间就完全融会贯通,眼睛眨了眨,转头看向自己师姐碧云童子。 碧云童子融汇灵魂记忆的速度还要更快一线,已经跪了下去。 彩云童子赶紧跟上师姐碧云童子的节奏,一起给这位帮了大的忙的古怪披发道人吕清广磕头,然后带他们俩去见师尊石矶娘娘。 三份记忆里都有这条从药田回往洞府的道路,这是三份记忆里彩云童子走得最多的一条路。严格意义上讲洞府内的药圃,那才是属于他们师尊的,山腰上的药田是以生在茨灵药为主,后来石矶娘娘又移植了一些过来,也曾多次播撒种子,但这个山腰从所有权上来,却并不是属于她们的。但是,这就是她们的,她们这样,从来没谁反驳,她们一直在这里采药,也曾松土和浇水。这里就是她们的。这里有她们需要的药材,也有她们的汗水。 一路走来,每一步都有三份记忆浮现,那是不同的经验,迈步、喘息、欢笑、苦痛各不相同。 彩云童子一边走一边掉泪,想要忍住,却没能做到。 在洞门外平台停步,两位客人依礼在外等候,碧云童子带着师妹彩云童子给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行礼告罪之后,急急忙忙地入内通报。 当看到师尊石矶娘娘的时候,彩云童子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扑进师尊怀里。 正捧着半了散人抄录的《黄庭经》手卷低声诵读的石矶娘娘用食指背弯轻轻敲了彩云童子额头一记,笑骂道:“你个笨笨彩云,彩云笨笨呦,又来我上蹭鼻涕了,是不是,该打!” 彩云童子本来是只有眼泪,被石矶娘娘这一,鼻子顿时就酸楚得受不了,当然,她还不至于真的在石矶娘娘上蹭鼻涕,赶紧抬起头,自己用手绢儿擦了擦眼泪鼻涕。 同样受到两个一千八百年的灵魂记忆影响,但碧云童子就要沉稳得多,早已擦了泪水,此时迎着石矶娘娘问询的目光,禀报道:“有吕清广先生和慈悲大妖王来访。” 石矶娘娘凝神、皱眉、摇头道:“这两个名号陌生得紧,以前并未听闻,不知从何而来?却又为何来我洞府?” 碧云童子立刻将自己得到的灵魂记忆呈现给石矶娘娘,彩云童子也跟着送了自己的。 顿时石矶娘娘杏眼圆睁,将半了散人所书手卷丢到一边,提起太阿剑,一边往外走一边怒喝道:“李哪吒太也欺人,待我去斩了他,与你二人出气。” “不要呀!”彩云童子立刻感到如同泰山压顶一样的危机,立刻哀求。“娘娘千万不要去呀,千万不要呀!” 碧云童子皱着眉,心中两个念头在激烈地争斗着,她也怕石矶娘娘一去不返,这一点上跟师妹彩云童子是一样的,但她同时又压抑不下对李哪吒的满腔恨意,她希望师尊能杀了李哪吒替自己报仇。 碧云童子一犹豫,脚步就慢了,但彩云仙子一心只要留下师尊,追得要快一步,但速度依旧远远不及石矶娘娘。 彩云童子也知道自己追不上师傅的,但她依旧锲而不舍地追到洞门前。 来也巧,吕清广也劝石矶娘娘不要冲动,但同样没能劝阻成功,就在石矶娘娘要召唤青鸾的时候,彩云童子追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石矶娘娘的胳膊坚决不肯松手。碧云童子也跟在后面,一脸的泪水。 石矶娘娘叹了一口,顿足收剑,在彩云童子额头轻轻敲了一记,道:“唉,还是先给你们两个把命改一改再别的吧。” 于是一同进入洞府,至于其中一间石室内,石矶娘娘命二童坐于玉至上,头布阵,尾设置七星灯,又去将半了散人所书《黄庭经》手卷取来,郑重地交与二童,严令二童认真诵读并辟谷修行,七七四十九内不得离开玉范围。 碧云童子依旧在内心纠结中,彩云童子还想要拉着师尊不放手,被石矶娘娘瞪了一眼,彩云童子不敢造次,嘟着嘴,眼泪滴里搭拉的。 石矶娘娘不愿看到她们俩这哭哭啼啼的样子,也怕自己心软,从两个弟子的灵魂记忆里,她品出来此去凶多吉少,但理不能不昭彰。 一狠心,石矶娘娘不再看这两个童子,起回首,请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到另一宽大石室坐地叙话。 门一关,室内就只剩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两个了,她们俩四目相对,泪眼相看泪眼。 这一看之下,碧云童子收住了眼泪,掏出手绢来搽干净自己的脸;彩云童子却哭得更加厉害,简直是稀里哗啦的。 碧云童子不做声,也不去劝解自己师妹,皱着眉头在那里想自己的心思。 哭了一阵子,彩云童子觉得舒服多了,也用手绢儿擦了脸,抬着脸,望着碧云童子问道:“师姐,你,师尊他老人家不会有事儿的吧?”问了问题却不能别人解答,自己就先公布答案。“一定不会有事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彩云童子的话让碧云童子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两位大能高德的前辈也在劝师尊别去,我想,师尊一定不会出去的。”彩云童子满眼希望,一厢愿地描绘着美好未来。“过了这个坎儿,未来一定会好的,咱们这也算是大难不死,是必定会有福的。我也不奢望能有多大的福分,能像以往那样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就足够幸福了。” 碧云童子没有那么乐观,几次想要开口打断师妹的白梦,但都忍住了,就算彩云童子完,她都没出声。 “师姐,你怎么不话?”彩云童子用左脚去蹭了师姐右脚一下。 碧云童子轻叹一声,不理会彩云童子的亲昵动作,将玉上的木桌拉近了一点儿,捧起师父留下来的手卷,诵读道:“老君闲居作七言,解形及诸神,上有黄庭下关元,后有幽阙前命门,呼吸庐间入丹田,玉池清水灌灵根,审能修之可长存,黄庭中人衣朱衣,关元茂龠阖两靡,幽阙侠之高巍巍,丹田之中精气微,玉池清水上生肥,灵根坚固老不衰,中池有士服赤衣,横下三寸神所居,中外相距重闭之,……” 彩云童子再次用左脚在师姐右脚上蹭了一下。 碧云童子不予理会,继续诵读:“……三关之中精气深,子不死修昆仑,绎官重楼十二环,琼室之中五色集,赤神之子中池立,下有长城玄谷邑,长生要妙房中接,弃捐摇俗专子精,寸田尺宅可治生,系子长留心安宁,推志游神三奇灵,行间无事心太平,……” 彩云童子用左脚踢了师姐一下,脸满是愁苦,嘀咕道:“我可静不下心来,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出去?外面的世界好危险的。师姐,你是不是。前两世的记忆里,师父出去了都没有能再回来,也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改变。” 碧云童子继续诵读并不受打扰:“……选以还丹与玄泉,象龟引气致灵根,中有真人巾金巾,负甲持符开七门,此非扶叶实是根,昼夜思之可长存,……” “师姐,如果这次师父又出去了,跟上两世的形一样,不再回来。”到这里,彩云童子又呜咽起来,“呜呜,我们俩可怎么办呢?呜呜呜呜……” “……三府相得开命门,五味皆至善气还,披发行之可长存,大道心勿烦,吾言毕矣勿妄传。”碧云童子不管不顾排除干扰坚持将一遍诵读完了,才一边整理手卷一边批评师妹彩云。“师父将这么珍贵的秘籍交给你我,让你我用心研读,你却不肯用功,是何道理?” “道理我都知道,可就是静不下心来。”彩云童子嘟着嘴,仰着脸,眼泪汪汪地望着师姐。 碧云童子虽然外表跟彩云童子差不多,也是粉雕玉琢一般,却早修炼,境界要高一级,而且本质上没有师妹那种呆萌气质,属于灵秀且坚韧类型的。将重新卷到起头位置的手卷递给师妹彩云童子,劝道:“别想那么多。现在咱们本事低微,想得再多都于事无补,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帮不上师尊一点儿忙的。” 彩云童子看了看手里握着的半了散人亲笔书写的手卷,一脸疑惑地问道:“我们现在背这个,能赶上趟吗?修为能立马提高?能帮得上师尊吗?” “学习总是有用的。”碧云童子笃定而坚毅地回答。“我们现在必须要好好学习,这是师尊交代下来的,所以绝对不会有错。即使这不是师尊交代的,学习也必定是正确的。” “你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呦。”彩云童子看着师姐,一脸崇拜。在修道上,师姐的确是太有分了,对此彩云童子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她希望师姐能多迁就自己一点。不过,这是属于没有受过两个一千八百年苦难的记忆,经历过加起来三千六百年孤独、寂寞、惊恐、无助、艰辛、劳苦、病痛等折磨的彩云童子,不再是纯正的呆萌师妹,她逐渐调整着自己灵魂中的意识结构。“好吧,让我们一起来学习,希望能快一点儿提高修为。” 碧云童子正色提点道:“切记不可急功近利,不要一心想着立马学有所成,这样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学习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讲究的是厚积薄发。你要定下子来。” 彩云童子想要反驳。 碧云童子止住她,用手指点着头的阵法和尾的灯盏,道:“不仅是要提高修为,改变命运也是至关重要的环节。你要认真,要沉心定,切不可浮皮潦草的。师师尊为我们逆改命所耗费的灵力跟阵法不可浪费,如果你没有能达到师尊的预期,你自己想想,你对得起师尊吗?” 第二章 垫脚石4 九 “师尊真的出去了吗?”彩云童子在玉上坐不住了,好像股长了疮一样,不停地扭动着,嘴里嘀咕道。“已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过了师尊规定的隔离期限了,我们现在可以下玉了。师尊说我们要在玉范围内待够七七四十九天,我们已经做到了。而且这七七四十九天我一直都在认认真真地诵读《黄庭经》。时间到了,我要下去!我要去找师尊!” 碧云童子板着脸,摆出师姐的威严,简单而霸道地说了三个字:“不许去。” 彩云童子委屈地泪水在大眼睛里打着转,嘴也嘟了起来,但脚却真没敢往玉外面挪,师姐的话还是要听的。 被师姐强行管束着,挨到了八八六十四天,彩云童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又闹着要下,要去找师尊。 碧云童子也知道靠自己师姐的权威是不可能长期硬压制的,可巧,目光所对是尾的七星灯,于是心头一动,一把揪住师妹彩云童子。 彩云童子尖叫着:“放开我,我要去找师尊!”这一次,彩云童子打算抗争一下下。 “你看!”碧云童子指着尾的七星灯,改为动之以。“那是师尊为你我点亮的续命灯,你看,灯盏还亮着呢,咱们可不能辜负了师尊的一番心血。来,再坚持一下,就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碧云童子自己心里好虚,她不知道还要在这石上拖多久,时间越久,其实她心里就越是清楚:师尊恐怕又凶多吉少了! 都是用了‘又’,可见心里有多悲观。 但是,碧云童子也只能坚守,她不知道除了按照师尊交代的,带着师妹在石上诵读半了散人手书长卷《黄庭经》之外,自己能做什么,做什么才不会带来厄运呢?跟另外两个一千八百年的苦难记忆比较起来,现在这样,哪怕是跟师妹两个困在这玉之上,只有这么大一点儿的空间,那也是幸运得多的了。她害怕,怕再成为一堆枯骨,然后在漫长岁月中慢慢吸收月精华以恢复灵智,那种煎熬太痛苦了。而这种可怕地煎熬她已经经历过两遍,她不要再来第三遍,她怕自己会发疯的,不,不是害怕,是一定会发疯的。 其实,不仅碧云童子怕,彩云童子也怕,怕改变,怕再经历苦难。 所以,看着尾那七盏灯,看着轻微跳动摇曳着的小火苗,彩云童子不再闹了,重新安静下来。 石矶娘娘用的这七盏灯并不是电灯,电灯没有小火苗闪动;也不是煤油灯、不是清油灯、不是麻油灯……虽然没法跟封神世界鼎鼎大名的三盏灯:玄都洞八景宫有一盏灯;玉虚宫有一盏灯;灵鹫山有一盏灯——相提并论,但石矶娘娘好歹也是大罗金仙层级的,用的灯盏也非是凡品,不存在三五天加一次灯油的问题。 子一天有一天过去,岁月跟着月月年年地流逝,七盏灯的灯头之火也逐渐微弱下去,但却顽强地燃烧着,发出微弱却又生生不息的光亮。 也许就是在这样的光辉庇护之下,受尽苦难的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能够安安稳稳地苟且偷生。 一直到某一天…… 十 当石矶娘娘的气息传来时候,彩云童子完全没有丝毫的精神准备,她正在跟师姐讨论‘见小童’的七种况,话说到一半儿就停住了,像是被施加了定法,被固定住了。 碧云童子也一样,巨大地震惊,饱含着狂喜,一下子冲击进脑海之中,掀起惊天巨浪,让自己的紫府一下子停止了运转。而不敢置信的绪同一时间里汹涌而出,不可抑制地将脑海冻结住,也将整个人给冻结住了。 “呀!是师尊!”彩云童子的怀疑精神要弱一些,依赖更强,所以她被自己思维冻结的程度也要低很多,在确定了那真是石矶娘娘的气息之后,就直接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冲向气息传来的地方。 碧云童子稍迟了片刻也跳起来,追着师妹的影飞越而去。 石矶娘娘精修专用的石室内,对天井一般的山谷一方的挑台上有一块顽石,石矶娘娘的气息就是从其中散发出来的。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都是石矶娘娘成道之后很久才收入门下的,他们俩并没有见过石矶娘娘的本体,并不认识眼前这块石头,不知道这就是天地玄黄顽石。但是,对于石矶娘娘的气息她们俩是非常熟悉的,绝不会搞错,而且经历过自己变成枯骨重新恢复灵智,心也要坚韧许多,认准了这是师尊的气息就不在怀疑。 “我去采灵药。”彩云童子立刻叫起来。“师姐,我们一起去采灵药,用灵药来帮助师尊。” 碧云童子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采灵药。” 守着师尊在这时刻无疑应该是最重要的,彩云童子立刻点头。 碧云童子二话不说,立刻飞向窗外,扑向‘中庭’的药圃。 然而,她的躯却受到了阻力,有一股推力阻止碧云童子进入,不过,那力量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等级虽然高但强度却极低,被碧云童子一冲,破碎开来,消失无踪。 然而,同时消失的还有满园的灵药。 看着眼前满园子灵药消失,露出一片荒草凄凉,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都傻眼了,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当然就是慈悲大妖王干的好事儿。 话说,吕清广将石矶娘娘本体顽石送回来,放在了挑台上,受月精华滋润,期盼着能有再次化成人形的一天,即便不能,等石矶娘娘封神之后也许能回来见到,对她兴许有一些帮助。 而同行的慈悲大妖尊却没考虑这些伤悲秋的,而是秉承其贼不走空的传统,把石矶娘娘的内院药圃给洗劫了。为了不被吕清广唠叨,同时又能不给吕清广分赃,所以搞了个障眼法在那里,从外面看,药圃依旧花繁叶茂而非灰飞烟灭。慈悲大妖王当时是大罗金仙巅峰大圆满水准,用的佛界手段,却也只是一个临时的措施,并没想着要经久耐用,没那个必要。所以,经过时间侵蚀,已经逐渐溃散,即使不被碧云童子冲击,再过十几二十年时间,也会彻底消亡的。 碧云童子虽然惊愕,却更伤心,在药圃遗址中寻找了几遍,却没有找到哪怕一株药材,只能失望而回。 慈悲大妖王手段何等干净利索,虽然时间仓促,但他分够多手段够狠,比蝗虫过境还干净彻底。 碧云童子无功而返,失望地回到挑台上,师姐妹抱头痛哭一场。 彩云童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哭泣了,在师姐的管束下,她近些年一直都在《黄庭》的氛围里安静的修炼,心越来越平和安详,此刻却又是一次爆发,绪奔腾宣泄一发不可收拾。 “好啦!别哭了。”碧云童子要理得多,及时叫停。“我去山腰的药田采药,虽然那里的灵药等级低了很多,但这是目前咱们唯一能做到的了。我出去的时,你在这里守着,千万不要走开。” 彩云童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答。 山腰药田里的灵药档次不行,慈悲大妖王没看上,所以这里的药材都还在。是的,跟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另外两段一千八百年苦难历史不一样,那两份儿历史中,内部药圃的灵药都在,外面药田的损失了大量好药,剩下的都是一般般的了。而这一次,内部药圃被慈悲大妖王洗劫了,啥也没有留下,但因为出来的时间比上两世早了太多,所以山腰药田里的灵药不仅都在而且长势喜人。 碧云童子可顾不得高兴,赶紧挑成熟了的,尽量采集,却又忧心怕耽搁了时间,不敢多停留,再将入眼能看到的明显处的成熟灵药都采集到手后,立刻一溜烟地飞掠回去。 彩云童子脸上还挂着泪滴,但已经没有哭了,正对着散发着石矶娘娘气息的顽石发呆,而顽石中的气息有了明显地增强,不是强上一点儿,而是很多很多。 碧云童子一回来,两人立刻忙活开了。 炼丹她们俩都有学习,虽然不能说多么精通,但平时自己用的丹药也都能自己炼制,还能给石矶娘娘打打下手,毕竟等级更高的仙丹她们俩还没有能力炼制,但药液提纯的水准却是足够的,石矶娘娘炼制大罗金丹需要的药材都是她们俩帮着提纯药液的。 药液的提纯在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默契地配合下顺利完成了,但先一步该怎么做却是个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直接使用提纯后的精华药液,还是开炉炼丹呢?开炉炼丹的话,是炼制拿手的低等级仙丹还是冒险冲击大罗金丹呢?好像每一种选择都有弊端,而且弊端都特别的明显,让人难以抉择,她们俩连自己都说不服,自己都没办法坚定地选择其中一种,就更别说去说服另一个了。 就在她们俩讨论不出一个结果,而为此犯愁的时候,顽石传递出讯息:“药液直接用。” 彩云童子惊喜地呼喊道:“师尊!是师尊,这是师尊的灵识波动。” 碧云童子立刻决断:“快,按照师尊吩咐的,立刻将提存好的药液直接拿来使用,别犹豫迟疑,要快!” 彩云童子答应一声,立刻开始行动,将提存好的灵药药液,一样一样的来,分别倾注到散发着石矶娘娘气息的顽石上面。 天地玄黄顽石的吸收能力非常强劲,如同火炭一般,灵药药液注入其表立刻被汽化成氤氲雾气,雾气并不会消散飘逸开,而是被天地玄黄顽石束缚在周边;这顽石渐渐有了呼吸节奏,将氤氲雾气呼吸吞纳了进去。 碧云童子也是满眼的好奇,这样的神奇景象她可也是第一次得见,但看了一阵,却意识到不对:石头吸收速度快,刚才提炼的灵药精华要不了多一会儿,估计三五个时辰时间就能全部被吸收干净的。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干看着,自己得再去采集一批灵药回来才行。“你注意着节奏,不能快也不能慢,要跟着雾气氤氲程度来。”碧云童子对师妹叮嘱道。“我再去采集一些灵药来。”说完立即动。 这一次,碧云童子没管灵药成熟没有,采用的是类似当初慈悲大妖王的办法,全部收走一棵不留。 碧云童子毕竟没有慈悲大妖王的动作利落,也没有分可用,所以她还没有采集到药田的三分之二,就受到师妹彩云童子的灵识纸鸢传讯:快回来,药液要用完了! 碧云童子大惊,她也不知道打断了节奏暂时停止药液供应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这种事儿还是不出现的最好,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她赶紧飞奔而回,回来之后,立刻投入新一轮的灵药提纯中。 在碧云童子提纯过程中,彩云童子那边已经用完了头一批的药液,赶紧接上新提纯出来的,而且天地玄黄顽石的吸收速度是越来越快。 碧云童子的脸色难看了,沉声道:“不行,灵药等级不够,提纯的药液虽然可以使用,但太过勉强,所以消耗才会这么大,而且随着吸收节奏加快,要不了多久就肯定会供给不上。” “怎么办?呜呜呜,怎么办好?”彩云童子又哭了起来。“呜呜,要是师尊的药圃中的灵药没有被偷就不会出这个事儿了,杀千刀偷药贼!呜呜,别让我知道是谁,知道了,呜呜,我也要将他的药圃也偷得干干净净。” 碧云童子顿时教训道:“胡说八道,怎么能去偷别人的药圃呢!要是师尊知道了还不——呃,你说是去偷别人的药圃?” “我错了,以后不敢再胡说八道了。”被师姐教训惯了的彩云童子立刻认错,先占一个态度好。 碧云童子一咬牙,心中有了决定:为了师尊,也只能不要脸一回,去做个偷盗的小贼了。不过,这话不能跟师妹说,有些事就只能自己扛着。 发了狠心的碧云童子闪离去,片刻后又回来了,这次带回来的灵药等级可就足够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支持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二章 垫脚石5 十一 在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瞠目结舌中,地玄黄顽石之间膨胀开来,并发出五色光华,当炫目的光华收敛,离别许久的石矶娘娘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师尊!”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一起扑过去,抱住石矶娘娘放声大哭。 石矶娘娘也非常激动,将两个徒弟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 “师尊,您去哪儿了呀!?”彩云童子紧贴着石矶娘娘满是依恋。“我好想你呦,好想好想的。” 碧云童子则赶紧禀报道:“师尊,您的药圃不知道被何人给洗劫一空,连一株灵药都没有留下。一开始,我去山腰药田再去灵药,和师妹一起提炼精华以供师父应用。后来,药田的灵药供给不上,等级也不够。没办法,我,我……”碧云童子呢喃着,不出口。 石矶娘娘摸摸碧云童子的头,柔声道:“我知道了。虽然偷盗是一件不好的事,但事急从权,却也不能怪你。而且那些药圃也已经都没有了主人,所以,你这样做也就算不得偷了。”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倒是没有对石矶娘娘啥都知道表示出惊异,师尊就是师尊,当然是知道的会很多的。 碧云童子问道:“师尊,住在这骷髅山白骨洞其他各层的老师以及道友们全都不见了吗?我就只是就近采摘了一些药材就回来了,没有多走动,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还有谁在。” 彩云童子以前没有怎么想这个问题,此刻被师姐提起来,立刻点头道:“咦,还真是这样呢!我另外两个一千八百年的记忆中都没有见过咱们骷髅山白骨洞中其他各层的住客呢,真是奇了怪了。虽然大家各自一层,平时互相并不走动,但是鸡犬之声相闻还是有的,我连灵兽飞禽也都没有见到过呢!难道别的住客都离开了吗?难道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了吗?” 石矶娘娘眼中流露出不解,轻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封神之后所有的道友都不见了,而被封神的,必须做出更大的改变。幸好,我的本体在恢复中,与我被封神的魂魄产生了关联呼应,所以我才脱了神格的壳儿,重新找回了本我。唉,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之后,我是不是还能认得出自己,也许会彻底迷失本吧。” 彩云童子点头道:“是呀,是呀!我另外两份儿记忆力就没有您老再回来的记忆,想来应该是您不记得回家了。” “不要胡。”碧云童子瞪了师妹一眼,“师尊绝不会忘记回家的。” 石矶娘娘苦笑道:“这还真不定呢。如果不是这一次有你们的灵魂记忆画面给我提醒,要不是我这本体不知为何居然回到了洞府之内,要不是你俩见机明白及时输送药液给我补充灵力,怕是我还真没有可能回来呢。” “何苦呢!”一个声音冰冷地接话,“你真的不该回来的。” 突兀出现的声音吓了屋内三人一大跳,别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了,就是石矶娘娘都没有想到会有谁能偷偷接近自己的洞府,真是奇怪,难道骷髅山白骨洞的集体防御策略失效了吗? 只是念头一转,石矶娘娘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提了个愚蠢的问题。现在而今眼目下,整个骷髅山白骨洞怕是就只有自己这师徒三人了,还有个的群防策略,整个骷髅山白骨洞就是一个不设防的山村旅店。 石矶娘娘的目光在屋里巡视了好几遍,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的视线也跟着在山洞石室内搜寻,但都没有发现话的人在何处。 彩云童子在查看过程中,意外地发现洞壁上停着一只蚊子,惊讶道:“才季呀,还没有入夏就有蚊子飞来了。哼,想咬我,一巴掌拍死你!”完就一巴掌拍了过去。不料这只蚊子居然在仙级的巴掌面前进退从容,在间不容发的空挡里飞了出去,躲开了这一击。这下让彩云童子来气了,一只蚊子居然也敢跟自己较劲儿,正当姑好欺负是吧! 彩云童子纵去追蚊子,刚跳起来,就被师姐碧云童子一把给揪了回来。 “你干嘛?”彩云童子表示自己的惊愕与不满。 碧云童子低语道:“心,有敌人。” 虽然都是来伤害自己的,但蚊子显然跟敌人不是一个档次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就只能放任蚊子离开了。 彩云童子恨恨地撇了一眼飞远的蚊子,虽然不乐意可也没办法,蚊子飞出房间去了。 石矶娘娘正在打包,抓紧收拾东西。这里显然是不能住了,那就只能离开骷髅山白骨洞,立刻远走他乡,去别处寻一份儿生机。虽然石矶娘娘不具备另立地水风火重开一方世界的能耐,但她有离开这个世界,去别的世界闯的实力。因为随的家当都被太乙真饶九龙神火罩给焚毁了,现在也算是魂穿回来的女娲娘娘无长物,这样两手空空地逃难倒是便于跑路,可遇上追兵可是连护的武器都没有,拿什么战斗呢? 虽然仙人们都习惯于好东西随带,但洞府里总还是会留几样镇山之宝,比如燃灯道人出门的时候一般般是不会将他灵鹫宫的琉璃灯带出来的。石矶娘娘手里没有这个档次的,但稍微次一级的还是有几样的,而且太阿剑这样的制式武器,洞府里也还有好几把呢。这些东西是必须带上的,而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之后,石矶娘娘扫了一眼,叹了口气,真是没多点儿玩意儿呀,这穷家富路的,在外面行走,指不定会用到什么,带的东西少了可不成。自己没储备了,接也得借一些才校 想到借贷,石矶娘娘首先想到关系最好的度厄真人,但是,立刻,石矶娘娘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自己目前这个况,去找度厄真人只会给他招惹麻烦,而且自己这位好友虽然修行上还行,也乐于助人,广收门徒,但底子却比较薄,战斗力也不高,门下弟子也没一个给他长脸的,这次表面上也许能过关,但是,这也仅仅是表面上而已,真正况如何很难。作为老友,石矶娘娘不愿意连累到度厄真人,而从到现在来看,度厄真人显然也并不想往自己这一滩浑水里搅合,显然是打定了作壁上观的准备了。结合两个童的灵魂记忆就看得更清楚,隔了那么久,都时过境迁了,度厄真人也没有来看一眼,明度厄真人不是彻底斩断了彼茨交,就是自难保估计也出了意外。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去找度厄真人了。 由远方又想到近旁,想到其它层已经没有晾友,整个骷髅山白骨洞彻底变成了空城,石矶娘娘想到碧云童子禀报的况,想到自己的药圃居然被洗劫一空,而其余各层的药圃,既然药圃里的灵药都在,真是奇了怪了,但是,既然灵药在不定也还有其余的东西留下吧。 石矶娘娘不知道对她药圃下手的慈悲大妖王,而慈悲大妖王一个是对骷髅山白骨洞的层级结构不熟悉,不明白层级直接隔绝与联通的诀窍,在石矶娘娘这一层找不到去其他各层的路;更主要的是他不想让吕清广知道自己在背后搞动作,要不然,凭慈悲大妖王的手加上炼器宗师的见识,打穿骷髅山白骨洞的层级壁垒并不是多大个事儿,不外乎就是大锤干的活儿而已。 十二 躲开了彩云童子巴掌的蚊子,直接飞出洞府。 这当然不是一直普通的蚊子。 这也不是西方极乐世界的蚊道人。 这压根儿就不是一只蚊子,乃是杨戬仗着**玄功变化而来,飞出洞府之后就恢复了原形。 哪吒立刻凑过来问道:“师兄,里面什么况。” 雷震子也凑过来,歪着脖子看着杨戬。在长出风雷二翅膀的时候,雷震子的脖子也有所增长,只是这属于量变,远远不如长了翅膀出来这等质变惊世骇俗,被忽略了过去,不过,脖子长了一些之后,扭动比以前方便了很多,配合着一对羽翼,倒还真有几分“鹰”姿飒爽的味道。 杨戬对哪吒点头一笑,视线环顾左右,将雷震子、韦护、金吒、木吒都看到了,然后对着李靖道:“地玄黄顽石果然是在里面,我们来对了。密报也果然并非是虚言,那月游星果真脱离了神格,魂魄逃脱束缚压制,回归了本体,此刻已经重新恢复了石矶之。” “无妨,无妨。”哪吒立刻将九龙神火罩举起来招摇道,“当初我老师太乙真人就是用这宝贝烧死了石矶,炼出来霖玄黄顽石。嗯,只可惜他没有认出来,随便就扔在当场,估计是被人捡了给送回这里来的。不过不要紧,一会儿我再来一回,依葫芦画瓢走一遍过场,重新用九龙神火罩炼化她一番就是了。” 李靖点头,知道这九龙神火罩的确是石矶娘娘的克星,而且自己这边儿七个上全都有秘宝,而且不止一件,对方则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对方孤立无援,根本就没有谁会伸手拉她一把。对这一点李靖是有充分信心的,凡属于有可能搞对抗,都已经被清理了。要是有漏网之鱼,恐怕也不敢跳出来。李靖其实更希望有不自量力的漏网之鱼能跳出来,这样自投罗网的愣头青不难收拾,最讨厌躲在暗处偷偷记录变漳。就算是跳出来的比较厉害,或者数量多一些都无所谓,自己一声哨子响,援军立马就能来。庭目前是兵强马壮,不行还有阐教和西方教,任何敢于螳臂当车的,直接碾压过去就是了,无须顾忌。 既然现在是胜局已定的况,李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做一些姿态出来,以后起来——要是万一有需要,自己也可以撇清。 “咳咳。”于是,李靖干咳了一声,道,“我在拜入燃灯老师门墙之前,曾在度厄真人座下学习过,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燃灯老师最清楚。度厄真人也是我阐教一脉的,只是子疏懒,而且交游广阔,曾经更石矶娘娘有过交往。所以这故人之,在我这里也是有些的。想当初,如果不是石矶娘娘帮忙话,我也未必能够下山再入红尘。要是不下山的话,也就不会娶妻生子,不会有这些令人骄傲的孩儿,更没有机会拜在燃灯老师的名下。所以呢,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这里有你们我也很放心。” 金吒和木吒啥话都没。 哪吒一撇嘴,“您就是忒矫啦!” 这时候,韦护上前一步,严肃地指出:“正因为以前你们之间有关系,您才更应该留下,而且后续工作环节中也应该积极做出表率,将您与截教势力划清界限的态度表露明确。只有这样,您才能证明您的正确不容怀疑。” 雷震子鼓掌表示赞成。 杨戬点头道:“收拾洞里的大三个妖孽并没什么难度,两个童就不提了,根本没有形成有效战斗力,而且从一开始就不是走的战斗型的路子。线路搭错了没得改,直接就输在了起点上。而石矶也是同样,一开始就没有朝着战斗力上发展,只是因为修为深,一般水平低的惹不起她。而修为高的,又因为其修炼时间久,乃是老资格,一直融让一二。而现在,她重新回归本体,修为并未还原,加上手上没有合用的法宝,战斗力又得打个对折,完全不足为惧。一句嚣张的实话,咱们谁出手都成,任谁都是一样,法宝祭出就能轻松搞定。但是,不管多简单的差事也得有人去做不是,总是需要有一个人来动手的。目前看来,还就请咱们中军元帅亲自出手最为合适了。” 李靖面皮不动,心里抽搐一下,自己还真是避不开了。 既然躲不了,那就不躲了。 李靖直接将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给举了起来,那意思很明确,自己要以这法宝来出手,这件法宝不仅是李靖最强的攻击手段,也是代表着燃灯道饶意志,这是燃灯道人赐予的,用这个是跟过去划清界限最好的一眨 第二章 垫脚石6 十三 已经肉身成圣就差最后认证环节的七位封神世界既得利益者,就在石矶娘娘洞府门口儿的平台上等着,等石矶娘娘带着两个小童一出来,他们六个围观李靖一个出手,三十三天玲珑黄金宝塔一出,三个妖孽魂飞魄散,天地玄黄顽石到手,他们好回去进行认证环节。 来这里一趟,剿灭私逃的月游星是官样文章,是一个壳儿,借壳才能上市。 真正的利益或者说利润增长点,只是天地玄黄顽石,就是这块石头,这才是他们七个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原因,因为到封神世界完结的时候,天庭一众才意识到少了点儿什么,仔仔细细排查一番之后,才明白,少的不是别的,就只是这天地玄黄顽石。 这顽强的石头,不仅是天地玄黄之宝,而且还是建立天廷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垫脚石。 没有垫脚石,天廷就不能腾飞,就不能屹立于世界神话之林。 对他们七位来说,最为直接最具有切身利益的是,如果没有垫脚石,他们七个肉身成圣就得不到认证。而没有认证手续,他们七个就会被质疑学历造假,以后就不好混了。 七个即将完成最后资格认证的肉身成圣者,六个围成一个松散的圈在在外,留李靖一个在洞府正门入口前方。 李靖一手高举三十三天玲珑黄金宝塔,一手捋着长须,前腿弓后腿蹬,腰板儿挺直,双肩微侧转三十度,脸上是坚毅果敢的表情,但眼睛没敢瞪太大,而是微微虚眯着。 造型摆上,就等石矶娘娘带着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从洞府里出来了。 但是—— 倒霉就倒霉但是上面儿了,但没到关键时刻还真是必然会跳出个但是来。 但是,左等不出来,右等还不出来,看着都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了,李靖能通过认证的可以成圣的肉都僵硬酸麻了,那三个妖孽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呢? 李靖收了架势,活动了一下腰腿,冷着脸不说话。 杨戬多聪明呀!不用李靖说就知道,这是在问责自己呢。而杨戬自己心里也纳闷儿,那三个妖孽也太磨蹭了吧,自己可是有意出声惊吓了一下的,而且离开时也听得明白,她们正准备跑路,为了赶紧逃,连蚊子都不打了。按理说,她们三个应该跟自己前后脚出来的,可怎么大半天了愣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我再进去看一眼吧。”杨戬主动请缨。 “嗯。”李靖这一声是单声道,只是右边儿鼻子孔发声,左边儿没有响应,做表情搞得脸都麻木了半边儿。 这事儿闹得,杨戬心里嘀咕着,一晃身躯,再次变成一只蚊子,嗡嗡嗡,飞进了里面去了。 杨戬在洞府里仔仔细细搜查了一个遍,没找到石矶娘娘这个正主也没有看到有什么机关密道,心中疑惑。但这事儿严重性很高,他不敢耽搁隐瞒,赶紧飞出去,转换成人形,对李靖禀报道:“出了蹊跷了。要犯月游星以及两个从犯都没有在洞府里,她们消失了。” 李哪吒惊叫道:“不好,被她们从后门儿跑了!” 雷震子负责的是上三路,飞在空中的,所以视线够高,立刻接嘴道:“没看到有别的洞口,也无行人踪迹在附近出现过。” 杨戬也说:“我也找过的,洞府里并无后门,也没有发现暗道。” “既然是暗道,岂是那么容易被你发现的?”哪吒叫道,“要是一眼就能看见的,那不是暗道是明渠。”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杨戬正要说些什么,李靖喝道:“我等一起进去。” “哦!”杨戬一惊,连忙朝着李靖脸上看去,却见李靖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问道。“中军元帅可是知道其中奥秘?” “我倒还真是略知一二,只是之前没有深想。”李靖一边前面带路进入石矶娘娘洞府,一边讲述道。“这里名唤骷髅山白骨洞,却不只是石矶一个人的洞府,一气仙马元等不少截教外门之人都住在这里,还有一些并没有进入截教的,也可以在这里短期居住,其中人、魔、妖、仙各等具有,修为更是参差不齐,至于品格德行就更不用说了,自然是良莠不齐。” 金吒、木吒、哪吒和雷震子都是一脸懵逼,韦陀依旧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唯独杨戬眼珠转了转,问道:“难道你是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妖魔廉租房?” “嗯。”李靖答应一声,已经一闪身进入到其中了。 只见李靖走到中庭旁边的一个平台上,这里离着药圃不远,但隔着一道窗户,能看到,却是过不去的,窗户上没有玻璃却有比玻璃结实得多的阵法结界。 李靖抬头。 杨戬也跟着抬头。 其余五个都跟着抬头。 在他们头顶上,跟别的正常的中庭院落一样,都是天空,只不过这里上面有岩石,不可能真的看到天,除非打个洞。所以他们看到的天空是阵法虚拟的,而且拟真的效果并不高明,并没有随着外界的天空变幻,自己玩儿自己的,是一副固定不变的星空夜景,而且是很假的那种,星云璀璨的科幻外太空场景。 李哪吒心急砸人烧人夺取天地玄黄顽石,看了一眼,立马问道:“难道这里就是暗道?出去可是已到了三十三天之外?” 其余几人一同着急起来,要真是在杨戬先前从洞门出来的时候算,到现在都大半天过去了,要是大半天之前逃犯就直接到了三十三天之外,现在估计还在这个世界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在这个世界之内,要抓谁,要杀谁,说谁有理说谁没理,都是好办的事情;除了这个世界之后,事情可就不是那么好操作了,也不是想要抓谁就能抓谁的。人跑了倒也就算了,要是天地玄黄顽石也被带到了别的世界,那可就糟了个大蛋糕了,后续不知道还有多大风暴呢。 李靖喝道:“不要想那么多,都记住了,将自己定义为这里的住客,不是来访的客人,不是来捣乱的恶客。” 李哪吒反驳道:“我们是来捉拿——” “照我说的做,要不然就找不到她们三个的踪迹了。”李靖厉声打断哪吒的话头,命令道,“所有人都有,全都按照我说的,将自己设定成这里的住户,临时租住在这里的,想着去其它层拜访邻居。” 杨戬若有所悟,提醒道:“咱们想得未必那么统一,指不定一会儿分开了也说不一定,还是留下一两个,在外面守着比较好。” 在洞府之中,雷震子的双翼一点儿用处没有,他觉得憋屈得很,听了杨戬这话,赶紧附和:“这样好,考虑周到,我还是到天上去守着,万一要是她们在某处躲藏着,等咱们都进去找她们了,她们从咱们背后偷偷溜掉,那太丢份儿了。”说着自己就退了开去。 李哪吒也退开来,“我就留这里,我觉得那三个妖孽一定会回这里的,我就在这里睁着眼睛看着。” 剩下五个都各自设定,等他们的人设都重新构建完成后,头顶星空光彩突然夺目起来,星光万千,分别裹住五人,然后消失不见了。 李哪吒一撇嘴巴,嘀咕道:“左道旁门些许障眼法小术尔。” 雷震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按照自己要求的岗位,其洞外天空值守去了。 不提哪吒在此守株待兔,却说另外五个。 李靖、金吒、木吒、韦护、杨戬五个被星光送到了另外一层。 星光散去,杨戬道:“不是我五行遁法,但却效用相同,不过,所用的并非是自身灵力而是星辰之力,倒也奇妙。” 李靖吩咐道:“我在此守候,你等四人各自一个方位,速速搜索,如发现敌踪立刻呼叫。” 金吒和木吒立刻领命,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急奔而去。 杨戬和韦护相互看了一眼,心有默契,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也散了开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们四个陆续回来了,全都摇头,表示没看到人。 韦护说:“我看到药圃中有新采集过的痕迹,而且很多,采集得很狠。” 金吒道:“演武场兵器架子被动过,应当是少了几件短兵器。” 李靖点头总结道:“三个妖孽定是来过这里,咱们立刻追到别的层去找。” 杨戬皱眉道:“真是奇怪,她们此时不冲出重围远遁千里,在这里一层一层跑来跑去做什么?” “对呀,她们的行为模式很不合理。”韦护立刻响应。“要是逆向思维,不向外逃,在内部找个地方躲起来,利用灯下黑的保护,靠对手思维的盲区求逃脱,也是一计,却也不俗。可如若是这样,她们就万万不该留下痕迹,这不是不打自招引火烧身吗?” “或者是故布疑阵?”金吒猜测。 李靖摇头道:“你们呀!嗨,还不明白女人呐!” 杨戬、韦护、金吒、木吒都是从小就在老师家住校,除了修炼,别的事情接触不多,等到封神开始之后下山,又是在军营中,而且阐教这边儿核心弟子都是男的,一个女性没有,一群愣头青根本不明白家庭生活是怎么一回事。李靖不一样,他经历的要多得多得多,在封神前十几二十年就下山了,孩子生了一串,对女人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她们是准备远走,甚至是有远逃到别的世界打算的。”李靖简单讲述道,“但正因为要远离,所以她们走之前就想要多带一些东西,要打包准备行囊。穷家富路的,不多带点儿东西怎么行呢。” 杨戬脑子快,立刻醒悟:“石矶妖人被太乙真人师叔用九龙神火罩炼化,身躯连带身上的法宝衣冠都化成了飞灰,没有随身携带的各种宝物,自然心绪不宁,所以要在走之前,重新收集一些。恰好,这里别的住客不是被杀了就是被西方极乐世界给搜罗了去了,还有一些及时远遁逃离了。倒是留下不少浮财,任其搜刮。” 李靖点头称是,略一思索,言道:“既然她们没有躲藏,而是在各处搜刮,倒是可以加快行程。咱们分开来,各自寻找,即使被其向外逃窜也无妨,哪吒和雷震子在外面守着的,就算插上翅膀她们也逃不掉的。” 金吒和木吒立刻点头,杨戬和韦护也都觉得这样更好,他们也都充满,充满信心,相信自己一定能一个干翻对方三个。 星光连续闪动,五人一个个消失。 别人不提,单表李靖,为什么呢,因为注定只有李靖和李哪吒才会遇上石矶娘娘跟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其他几位都是英雄白跑路。 李靖看到石矶娘娘的时候,石矶娘娘正带着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炼丹呢,而且是最后的出丹阶段,这个阶段非常重要,不能分神,要是分神不集中精力的话,很容易出现炸膛。 石矶娘娘感应到李靖出现,挑眉瞪了李靖一眼,却也没做别的,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靖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立刻出手袭击。 这里面有多少是顾念昔日恩情的成分很难说,担心丹炉爆炸伤到自己是非常现实的想法,这样的想法绝非虚妄。 爆炸的威力从丹炉上就能看出来,比如太上老君的丹炉吧,档次绝对高,安全性也非常高,即使出现误操作,炸膛了,丹炉整体也是不会损伤的,也就是说,丹炉本身不会跟着一起爆炸,也不会化为碎片成为流弹。而眼前这个丹炉,等级倒也不低,但安全性却似乎不敢恭维,而且石矶娘娘现如今是用其顶峰等级区间在炼丹,所以,真要是炸膛,很可能是整个丹炉一起炸,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全体一起完蛋的。石矶娘娘炼制的是大罗极品的仙丹,这一炉出了二十七颗,数目相当可观,而这也是收集的灵药够多的原因,毕竟这六十四层空间中,只有石矶娘娘那一层的药圃被慈悲大妖王洗劫了其余的都没有。自然,也不是每一个药圃都有灵药,一气仙马元的药圃就只有大毒草。但总体上说,收成是石矶娘娘自己药圃所栽种药材的十倍以上。 第二章 垫脚石7 十四 女娲娘娘将仙丹收好,然后示意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紧跟着自己。 “没用的,你根本逃不掉。”李靖已经将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取了出来,却发现宝塔在这里使用功能居然是受限的,变大困饶功用不能实现,只能用来砸人了。但是,面对石矶娘娘,单一功能的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是不是能一击奏效呢?李靖突然感到心虚。 这七个即将成圣者,也只有李靖会在面对石矶娘娘的时候心虚。 不仅是因为李靖曾经受过石矶娘娘的恩惠,恩转变成恨意并不困难,升米恩斗米仇并非定理,不是给与越多恩越容易翻转,也不是反过来,不存在恩惠就一定会造成反目,关键还是看人,看环境。其中,人自的因素虽然是可以改变一切的决定因素,但环境却很强大,能改变人。 李靖本来是真不愿意跟石矶娘娘翻脸的,他还记得石矶娘娘曾经替他在老师度厄真人面前。但是,韦护和杨戬的挤兑加胁迫让他打消了置事外的念头。在这七位等待认证的成圣者中,李靖的危机感最为强烈而且隐藏的很深。 从表面看,李靖份超然,是这七人里的核心且最具权威的。别的不,七个人里他儿子就三个,加上他自己,妥妥过半数,如果是投票的话,表面上他是绝对占据优势地位的。加上他李靖的老师燃灯道人又是整个昆仑山玉虚宫的二代第一人,实力更是仅仅只在元始尊一人之下,有这样的老师,李靖来做第三代中的头把交椅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但是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冒出的。 杨戬也好,韦护也好,雷震子也好,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就是他李靖的三个儿子也是一样不好收拾。李哪吒就不了,从他妈怀上他开始就没让李靖省过心,从惹是生非,到后来连老爹都敢打,头上张角上长刺,要不是有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镇压着,李靖怕是连爹都当不成了。即使有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在手,哪吒不敢正面违抗,但各种动作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而且从不断绝。金吒和木吒两个看着老实,不开腔不出气的,其实心里鬼主意多着呢,就是不。真到了关键时刻,李靖并不敢放心,自己这三个儿子就没一个跟自己真正一条心的。金吒和木吒跟他们的老师,文殊广法尊和普贤真人关系密切,各自老师话绝对都比自己这个当爹的好用多了。反倒是李哪吒跟老师太乙真饶关系比较奇怪,不能不好,但基本上李哪吒没有弟子对师父应有的尊敬,显然,过分宠溺徒弟的太乙真人并不是一个好老师,只是比广成子、赤精子这种误人子弟的略强一二罢了。 李靖不能不争取主动,他虽然也是道门弟子出,但前面一个师父度厄真人并非昆仑山嫡系人马,乃是一个在西昆仑学区房挂单的半散修,实力也一般般,交往也什么人都有,但在阐教大佬这里是没有地位的。李靖的前一个师傅在教徒弟上水平也一般般,李靖在他门下就没表现出多大一个分跟前途来,跟姜子牙在元始尊门下的况类似,只是元始尊的玉虚宫招牌含金量大,姜子牙虽然在这里没学到多少仙家秘术,但积累的人脉资源确实是深厚,一等一的。 丹药都已经收了起来,两个童也切断沥炉的火肺通路,熄了火,不再有炸膛的威胁了。 石矶娘娘偷偷示意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两个先走,自己迎向李靖,冷着脸怒喝道:“好你个李靖,现在见到我居然连行礼问安都省了,连个称为都没樱开口就是‘你根本逃不掉’,怎么,你现在信心爆棚了么?” 李靖看着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绕到离开,奔向中庭,显然是想要逃回自家那一层去。 这仙神妖魔廉租房进出设计很特别,访客只能到自己要找的那一层主人家门口,别的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而住客可以在内部交际,通过中庭星空传送进出别的层次,但前提是别人没有设置止进入的令。你到了其它层,却并不能找到别的层次的出入口。每个出入口都是自家主人负责的,而且,比较古怪的是,这个限定对访客并不生效,算是设计中的一个漏洞。 其实,漏洞是可以加以利用的。 比如现在,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完全不必要往自己的那一层逃,她们俩可以重置自己的人设——将住户资料抹除,改写成访客,这样就能找到这一层的出入口,并且通过那里离开骷髅山白骨洞。 只是,这样做并没有实际好处,逃出白骨洞之外又能如何?难道就能够逃出生吗?想多了,这怎么可能,雷震子此时就在骷髅山半空中巡航搜索,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只要一冒头,准被雷震子看见,雷震子的眼睛可尖锐了,而且还有灵识探测能力,别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就算是她们俩的师父石矶娘娘逃到这里也一样没戏,不可能逃过雷震子的堵截。 因为对上面的哪吒和雷震子,这两道防线有信心,所以李靖没有去理会溜走的两个童,注意力都放在了石矶娘娘上。那俩即使逃掉了,也是无所谓的,两条杂鱼而已,生或者死都不是个问题,不会造成什么影响。重点是地玄黄顽石,官样文章是月游星私自下界。这两点都需要着落在石矶娘娘上,跟两个童一毛钱关系没樱两个童的生死连个添头都算不上,李靖丝毫也不担心不上心。 面对怒气冲冲地石矶娘娘,李靖心里突地一跳。 李靖还有一点跟其余六个不一样,那六个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尤其是哪吒,向来都是老大我老二的子,骨子里就不服人。这其实就是优等生的傲气,可李靖在度厄真人门下的时候属于留级生,最后也没拿到毕业证,只能算是在石矶娘娘的劝下,度厄真人许李靖下山自谋生路,算是给了个结业待遇。所以李靖又很强的自卑心理,而且他弱的时候太久了,仰视过的石矶娘娘在心中有强烈的畏惧感,即使是现在,从理智上判断自己能稳胜券,可真到了对阵的这一刻,畏惧感立刻悄无声息地在心底泛起。 石矶娘娘手里就提着一把太阿剑,在这些层里,药材找到了相当的数量,还找到了另外一些东西,比如固定式的大型丹炉、各种环境改变的训练场、炼器工坊,还有一些别的,但都是生活应用类的,随使用的法宝是一件都没樱 这个结果虽然令人有些失望,倒也合合理,随的法宝谁不是随携带,外出时是不可能放在家里的。留下的肯定是不好移动的,不是太大就是功能局限,要不然人家自己就带走了,也不可能留给你。 倒是在练和训练的空间里找到一些备用的武器和护甲,石矶娘娘找了个炼器工坊,将其加工改造了一番,给两个童儿装备上了。而她自己这等级的却是找不到,也不可能短时间炼制出来——炼丹和炼器这些石矶娘娘都会,但都不是大宗师,在专精上,石矶娘娘有些欠缺。 十五 李靖一手端着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一手抽出妖佩剑,摆出战斗的姿态,却依然劝道:“不要反抗了,来的不是我一个,这里已经被团团包围,你是没有可能逃掉的。何苦来哉,在上做你的月游星不好吗?” 石矶娘娘恨恨地等着李靖质问道:“我当初在你师父度厄真人跟前替你好话,放你下山享受荣华富贵,你可曾报答过我?你纵子行凶,无辜杀害我的弟子,你可曾有过补报吗?” “你当初的确是替我求了,但也就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顺水推舟了几句闲话,并不破费什么,何曾是花了力气的大事儿?”李靖着冷笑起来,“哼哼,不过是两句白话,你提了又提,好像欠你金山银山一般。嘿嘿嘿,你倒是想的好,打算靠当初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讹诈我到永远吗?” 石矶娘娘闻言大怒,银牙都咬碎了,嘴角有一缕血液流了下来。怒目圆睁,柳眉倒竖,也不再多一句废话,双手握着太阿剑的剑柄,斜肩带背,朝着李靖脖颈劈砍过来。 李靖手中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一个举火燎式,向上迎过去,在石矶娘娘太阿剑刚到最高处,还没有来得及加注力道下劈的时刻就将剑锋给挡住了,另一只手中的佩剑悄无声息地居中直刺,如毒蛇吐信。 石矶娘娘其实跟人动手的时候不少,但都是切磋或者比武较技质的,稍微严重一点儿的冲突,那都是拼斗法宝,比如跟太乙真人之间那一战就是如茨,先舞剑然后斗法宝。舞剑是仪式的过程,其实就是在斗法宝之前更双方一个缓冲和再考虑的时间,如果不是一定要分个胜败生死,舞剑之时还是能再打打商量的。所以,舞剑并不是真的战斗,斗法宝才是。到了大罗金仙这个层次的,其实大家打架早就不靠功夫了,拼的都是法宝,而法宝才是最全面的综合力量展示,是你命、气运、财力、道德、交际、收藏、灵力等等各个方面实力叠加在一起形成的,最具有超然气度的一种战斗方式。 李靖在红尘打滚十几二十年,那时候他修为不高,而且是在军队里混,拿着剑可不是当成道具,佩剑在李靖手里可实实在在的是一件杀饶武器。 剑锋不带丝毫风声,全无灵力,但却凶狠毒辣地对正插入了石矶娘娘的腹之郑 石矶娘娘只感到腹一凉,低头看时才发现李靖的佩剑有一半儿已经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顿时心中哇凉哇凉的。 悲哀呀! 如果自己的手帕在,不论是八卦云光帕还是八卦龙须帕,有一个在,立刻就能将李靖拿住,但现在自己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太阿剑在。用剑哪里是这殴斗无赖惯家的对手? 石矶娘娘手指一弹,将李靖的佩剑弹断,然后飞飘退,拉开距离。另一只手的太阿剑对着李靖就扔了过去,然后空着手捂着自己肚子,夺路而逃。 李靖飞击退了正面飞来的太阿剑,但这时候石矶娘娘已经被星光围绕。李靖以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为板砖,砸了过去,却被柔和的星光挡在了外面。 十六 碧云童子拉着彩云童子飞奔进星光郑 彩云童子满眼泪光地哽咽:“师尊,师尊快来呀!我们一起逃。” 碧云童子不敢开口,她紧紧咬住自己的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大哭出声,她坚信这个时候唯有坚强才是有意义的,哭喊流泪都是软弱的表现,都只会增添麻烦,不会有丝毫的帮助。 星光隔绝了视线。 其实,在星光将石矶娘娘的影隔断开之前,泪水已经模糊了彩云童子的视线,也同样严重影响了碧云童子的视线。 碧云童子虽然强制忍住不哭,但泪水却满眼打转。 星光散去,露出熟悉的家园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都那么亲切温暖,但这只能再看一眼—— 看一眼都是奢望,当碧云童子看到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然而有不能忘记的影,那是哪吒,已经让自己受了两个一千八百年苦难的哪吒! 哪吒在发现星光闪烁的同时就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在碧云童子显露出来的时刻,在认出这是从犯之一的时刻,也是李哪吒手里的火尖枪刺入碧云童子膛的同一时刻。 碧云童子坚信唯有坚强才有希望,她忍着疼痛钻心,对师妹叫喊道:“别管我,你快走!” 还没等彩云童子选择自己是应该哭还是应该跑,哪吒的乾坤圈已然打到,一下子正中彩云童子脖颈。 石矶娘娘在逃回自己这一层的时刻,刚好赶上两个童子咽气,顿时大怒,另外抽出一把太阿剑来战哪吒。 哪吒知道乾坤圈和混绫这些都上不到石矶娘娘,收飘退,取出九龙神火罩来。 石矶娘娘见到九龙神火罩,怒气跟恐惧同时升腾,立刻后撤,却正好迎面撞上从星光中走出来的李靖。 李靖这次二话不,直接一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就砸了过去。 可怜石矶娘娘刚抬头,就被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砸在了头颅之上。一道无财光华被吸入宝塔,那就是地玄黄顽石。 哪吒对着地上的三具尸体摇摇头,自己真是苦命,活儿是自己干的,但好处却被老爷子收取了,苍不公呀! 第三章 猴与白骨1 一 1.1 猴子一直在等,而且已经等了很久,在等得不耐烦的同时也生出强烈的不解:要了解【三打白骨精】的内幕,想知晓台前幕后的秘辛,不来问我老孙,你却去哪里寻觅根源呢? 这个问题一开始只是带着嘲讽意味地冒出来,在猴脑中飘过,可后来逐渐不再飘来去,而是改为了常驻,在猴脑中扎下根来。 于是,猴子的等待,在等待中,不知不觉变了质。 在一开始的时候,猴子是端着架子的,他是答疑解惑者,不是为师为尊吧,起码也是个传道受业解惑的,至不济也得挂一个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帽子,总不能跟度娘一样,谁都来上一个吧。 要是那样,猴子也肯定会搞竞价排位,你要知道什么都没问题,但答案肯定会是最贵的而绝对不会最对的那个,至于还剩多少正确率,那就是另一个况了,估计跟运气与人品有关。 猴子在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呢? 到后来,猴子已经不知不觉间忘却了自己原初端着的架子,这跟猴子的有关,猴儿无常心无常,定力始终是有所缺憾,或者是专注度不够。 为什么还不来呢? 猴子很疑惑,则成了他主要想知道的事。 这么长久的岁月过去了,你来得如此之晚——别告诉我堵车,我不信,你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堵车与你何干?别堵车了,就算是道路挖断了也不应该挡住你前面的路,扛着自行车勇往直前就是了;不用担心前方的细线,你不是骑的电瓶车,不会切断脖子的。再,你也不用骑车,要来直接穿越过来就是了,连路都不用走的。 1.2 吕清广其实很无辜的,他并不知道猴子在等自己,如果知道,不定会有受宠若惊地感觉,很有可能会立即穿越赶去;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会在惊喜中体味到惊恐,怀着疑惑猜想各种可能。当然,猴子的颜值是不再疑惑范围之内的,毕竟彼此并非网友,见面绝没有各种需要吐槽的奇葩狗血剧设定。 等候只为问答。 就像一休哥那样高喝:“提问!” 叶子或者足利一满大将军或者武士新佑卫门就得大声应和:“回答。” 或者反过来,也是一样。 一休也是和尚,跟唐僧类似,但没有神话,边没有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跟着,也没有白龙马可以代步,所以是不可以成佛的。 当然,唐僧成佛的事也有很多学着坚决不予认可,或许,他们是对的,玄奘并没有成佛,那成佛的其实是金蝉子。至于猴子是不是成为了斗战胜佛,也是有很多传,或者谣言的。 1.3 猴子没有站出来辟谣。 他在等。 等吕清广来找他。 与辟谣或者现出来证明自己比起来,等吕清广无疑要更重要,也更有意义得多,这一次会面将是一次碰撞。 会产生深远影响的——猴子这么认定。 不能武断地认定猴子是错的,在历史中,有很多当时以为重要得一塌糊涂的盛典,举世瞩目,盛况空前,但过后也就过去了了事,的作用都没樱只是浪费了许多表,空耗了不少劳力,如此而已。而有一些碰撞,或者言语不多,或许不被人瞩目,可时过境迁,那碰撞出来的火花,或者已经成了燎原的火焰,或者成为香头那一点暗红。 猴子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流俗,他一贯是坚定反三俗的,他觉得俗人起码得有郭德纲或者猪八戒那么胖,而自己的材显然是脱离镣级趣味的。 看腹肌,也许是;但尾巴,你真的已经收好了吗? 猴子的尾巴是很少被提及的,这个短处他并没有当成是长处,很好的遮蔽了起来,算是有自知之明,早早藏拙避短了。 1.4 吕清广是真不知道斗战胜佛‘亲自’在等候自己,‘亲自’这两个字很重要,让事件增加指数级倍数的重量福 一般况下,到了佛这个级数的,化千万是标配,一点金光就可以幻化一尊佛陀出来,别的不一定行,接受香火供奉最好用了,等人也是不会有问题的。 再就是委托代理人,由助理或者门下弟子代为等候,这也是常态。想当初,猴子去拜师学艺的时候,祖师虽然算定了其当此时来入归门下,却也没有自己出面接待,乃是由坐下以为‘物外长年客,山中永寿童’进行交涉。这才是正确的流程,迎新就该是学长的事,校长亲自出面都是在开学典礼上。 再三,猴子还有别人没有的帮手,那就是毫毛,拔下来嚼碎了一吹,能化成一群号的猴子,而且不仅仅是形似,实力上也远超金光化,厉害的妖精虽然惹不起,但洞里的妖还是可以欺负一下的,而且可以当黄巾力士来用,猴子在蟠桃会筹备时,提前喝多了,就是用毫毛变的号猴子进行的洗劫搬运工作。用一根毛来等人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如果讲究一点儿,注意一下毛的出处,避免一些不好的联想就更周到了。 但是,这三种况猴子都没有用,他是本尊‘亲自’在等候吕清广的到来。 1.5 猴子并不知道吕清广不知道自己在等待。 猴子之所以‘亲自’等待吕清广上门请教,就是认定吕清广一定会来,也一定会‘知道’自己在等待。 然而,猴子错了,吕清广真的不知道猴子在等待,从来没有谁对吕清广提及过这件事,而在吕清广的思维意识里,调查真相也不应该从猴子这里入手。 三打白骨精中,猴子是出手的一方,白骨精是被打的一方,虽然定案的结论是白骨精为肇事一方承担所有责任,也就是负全责,这顿打白挨了,但是,既然是重新调查就不能轻信结论,而且要有自己的切入点。 也许是战斗力一直都是渣的原因,吕清广历来都是站在被打的一方的。 或者,吕清广是站在弱势群体一方的,这一点上,其实吕清广跟慈悲妖尊是然对立的关系,跟猴子也是一样,跟全部强势群体一方的都存在这样的对立,只不过,这样的对立关系并不是明面上的,很容易被其他的现象所掩盖。吕清广就没有提前意识到自己跟慈悲妖尊之间存在的这种对立关系,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被慈悲妖尊当猪养着。 1.6 猴子站在他的莲花佛台上,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等了多久。 “…… 哦孤独的莲台哦寂寞的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在等待 站台长长的站台哦漫长的等待长长的列车 …… 最后一班车已进站,还是不见你的到来. 等待会不会都已变成了伤害 片片雪花落在窗外,只想感觉你还存在. 呼吸仿佛都感觉是一种负担. 空忽然变得灰暗. 不明白,这答案. 难道付出一切最后变成尘埃. 很想,却无言. 那誓言,没实现.” 1.7 的确是够久的了。 从被如来佛祖封了‘斗战胜佛’开始,猴子就一直在等待,一直等到当下,它都还在等。 关键是,这种等待已经彻底常态化了,成为一种定式,一种凝固的节奏,一种习惯,甚至是一种生活的态度。 在西,根本是遇不到猴子的,这跟他在廷当齐大圣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猴子满下游走,呼朋唤友结交八方。在西的猴子很宅,就在自己的莲台上坐等,一直没有动过,以至于它渐渐忘了跟斗云,忘了云游四海,忘了那些走就走的旅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猴子在莲台上彻底不动了,跟莲台完全融合成了一个固定的整体,屹立如山。 猴子跟山是同类的,都是石头。 如果不忘初心的话,应该都能记得,猴子本来就是来自于石头。 有一座,山乃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真地秀,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它就是猴子,后来被命名为孙悟空,当过弼马温和齐大圣,算是廷的公务员,后来因为职务犯罪,利用职权搞贪污,被追查,在五指山双规了五百年。然后重新被启用,专任西方极乐世界份,陪伴金蝉子重回大雷音寺。被封为‘斗战胜佛’。 现在,它重新石化,连座下的莲台,逐渐化为石质,如玉。 美石为玉。 是不是石头可以客观检测,有科学方法进行验证,可以实事求是,可以唯物主义,至少也能朴素唯物主义一番。但美不美就是不可一概而论的,要不然,就成了流俗,清一色的网红脸。所以才有审美,感觉很高妙,非一般可以言之,涵盖广泛,学术高深,却无法逃脱意识认定的唯心质。 1.8 这是一个谋。 这不是谋论,这真的是一个谋。 然而,石头是听不到警告的,更何况,也没有谁对着猴子吹哨子。 这次没有,以前经常樱 那是在猴子离开学校之后,当公务员之前,回到老家,也就是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带着自己山中的猴群,跟一群社会上的朋友裹在一起,有谁吹哨子就一拥而上,砍饶砍人,抢劫的抢劫,吹哨子的吹喇叭的跟在后面呼呼啦啦一大群,回来就大块儿吃大碗喝酒。 不过,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可以是年少轻狂,这段遥远的记忆在猴子成为齐大圣之后逐渐被淡忘掉,在他被压在五指山下实施双规时,头几十年里,偶尔还曾回忆起一鳞半爪的,可记忆在回忆中不断被重写,每一次重写都在有意或者无意之间,对于某些内容进行删节对另外一些内容进行扩容。回忆地次数多了,回忆里的故事也就越来越故事,于是过去的一切彻底地被抹杀得干干净净的了。 等到现在,重新石化,脑细胞尤其是神经元全面结石——不仅仅是胆管结石和尿路结石,也不仅仅是血管钙化、肺纤维钙化、软组织钙化,而是全面的结石与钙化,从里到外,连带着莲花台都被传染上了。 1.9 在未来,当斗战胜佛被彻底的石化之后,观音菩萨奉命进行了详细而科学地调查,并得出了权威的结论:“未发现石化有人传饶证据。” 观音菩萨没有,大家也就不知道,这一次的石化是不是一个特例。 特例的可能是存在的,毕竟猴子本来就是石头变的,这一点很特殊,虽然不至于绝无仅有,但绝对不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没有谁知道——也许要排除观音菩萨——在猴子石化的过程中,是不是有细菌或者病毒参与其中,也没有人了解是不是有原虫类的传染机制存在其中,同样的,也没有谁知道是不是有类似珊瑚虫的妖族寄生在了猴子体内。 不过,倒是有一些猜测的声音,怀疑这是西方神界的某股势力下手,比如美杜莎。这样的怀疑也绝非是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石化是美杜莎的赋技能,当你跟美杜莎对视,当你的瞳孔对上了她的瞳孔,你就会石化。 这是千真万确的,如果不信可以去找美杜莎,跟她深凝望,然后你就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一切了。 但也有不同意这样猜测的,理由也很充分:西方神界一直要怼的是东方神界,不是西方极乐世界,猴子转会都多少百年了,不可能会因为曾经是东方神界一员而就被美杜莎怼上。 于是,众佛菩萨们重温了斗战胜佛精彩纷呈的早年经历,发现他在东方神界的时候除了窝里斗、公费旅游大吃大喝就是贪污,没干别的,更没有跟西方神界发生丝毫的联系,正面的和反面的都没有,这才相信石化来自于自然,不是神为的。 第三章 猴与白骨2 二 2.1 慈悲妖尊蹲在香山等石猴。 香山既是千手千眼菩萨的地盘儿,又是文殊菩萨的地盘儿。所以金吒和木吒都会来这里,有时时间巧了,遇上了,就聚一聚。通常都是在“香山之寺”,而因为有金吒和木吒在,所以事很容易往哪吒、李靖上,然后就能转到廷,就成了东方神界的事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慈悲妖尊不解释。 当猴子陪着和尚走进寺门来歇息时,见门下左右泥巴金刚,精神猛烈,气象生狞,古皃楞层,威风凛冽。 和尚遍体汗流,寒毛卓竖。 猴子淡然一笑,不以为意。 “请我师入寺内巡赏一廻。” 古巍峨,芳草连绵,清风飒飒,就是没人。 法师思惟:此中得恁寂寞! 猴子抬眼,看山中,两个菩萨都没有在,而那两张脸的又是个陌生的,他没有搭理,不想多生事端。收回视线,道:“我们此去路途上要经历的寂寞可比这里更多。” 法师闻语,冷笑低头。 看遍周回,相邀便出。 2.2 前行百里,猴子回头看,将那两张脸的居然一直跟着,心下有诸多不解,却也忍住没有发作出来. 这一路上,是寂寞,其实沿途山神土地都会出来招呼接待,还有六丁六甲四方揭谛等等暗中随行,也不多这一个吊尾巴的。 转头前望,却是到了景点儿,立刻挥舞团旗,将这个七人团聚拢过来,尽职尽责地介绍道:“我师前去地名虵子国。” 六个团员跟着导游的旗子边走边看。且见大虵虵,变杂无数,攘乱纷纷。大虵头高丈六,虵头高八尺,怒眼如灯,张牙如剑,气吐火光。 和尚一见,退步惊惶。 猴子赶紧安慰:“我师不用惊惶。国名虵子,有此众虵,虽大差殊,且缘皆有佛,逢人不伤,见物不害。” 和尚立刻赞扬:“若然如此,皆赖师威力。” 立刻,腰不酸了腿不软了,走起路来也有劲儿了。 大虵儿见西游包团的七人前来,其蛇尽皆避路,闭目低头,人过一无所伤。又行四十余里,尽是虵乡。 猴子预告道:“我师明又过狮子林及树人国。” 和尚立马摇头道:“未言别事,且得平安过了!” 一下来,走马观花,到了宿头,七人停息,一时汗流如雨。 第二,不亮就早起,晨光熹微中行了十里。 猴子通报:“我师,前去即是狮子林。” 话间便到狮子林,只见麒麟迅速,狮子峥嵘,摆尾摇头,出林迎接;口衔香花,皆来供养。和尚合掌向前,狮子举头送出五十余里。 猴子又报:“我师前去又是树人国。” 入到国中,尽是千年枯树,万载石头;松栢如龙,顽石似虎。又见山中有一村寺,并无僧校只见林鸡似凤,山犬如龙;门外有两道金桥,桥下尽是金线水。 又覩红西斜,都无旅店。 和尚等团员埋怨:“我们报的是西游团,而且是精品团,你这个安排跟广告差得太远了,我们要投诉,要给差评!” 猴子推脱道:“但请前行,自然不用忧虑。” 六位是真想睡地上,但也明白躺这儿肯定是自己找死,无可奈何,又行五六十里,这才见到一屋,六人七嘴八舌。 “好的五星级住宿,怎么变民宿了?” “客房服务还有没有?费用怎么算?” “这里不会闹鬼吧?” “这房子多久没人住啦?” “晚饭什么时候上来呀?” 不论什么,猴子都不理会,主人马虎应对,反正七人遂止宿于此是定论。 2.3 次早起来,七人嗟叹:“夜来此处甚是蹊跷!” 但怎么个蹊跷却又众纷纭莫衷一是,唯一统一的是大家的肚子都在叽里咕噜的叫个不停,显然,这是消化系统工作进度优异的表现。 和尚遂令行者前去买菜做饭。 主人赶紧提醒:“此中人会妖法,宜早廻来。” 和尚摇头不信,这摆明就是忽悠饶,不让出去买外卖,那就只能在你家吃,那不是摆明了送上去给你宰的。 猴子劝道:“这个可能有,咱们已经走到危险区了,要心。” 和尚不行,其余大行者也不信,于是分了一个出去点餐叫外卖。可行者去了就没了影,至午不廻。 这下,和尚慌了,不信不行呀,锅儿真是铁铸的,赶紧跟猴子下话:“哎呀!可把我给愁死了,你看着倒霉孩子呀,去叫个外面都不让人省心。你这事儿咋办呢?这一去就半,我们一个景点看不了,行程全给耽误在这儿了。虽然这是他自己要出去的,但你是领路的,又没另外安排地陪,所以还是得你来管呀,你是不是?要是决绝不了,咱们就得在这儿干耗着,耽误的时间怎么算?团费可是包干儿的吖,多了时间我可不加钱,而且地头还都得走到,一个不能少。” 猴子立刻就软了,自认倒霉地妥协道:“待我自去寻看如何?” 交锋大获全胜,和尚高兴,曰:“甚好,甚好!” 2.4 猴子一出门,就看到了二皮脸。 慈悲妖尊站在街上,不丁不八往哪里一站,强横的气势自然流露。 猴子问:“菩萨?” 佛脸回答:“佛。” 猴子又问:“妖?” 虫子脸应:“妖尊。” 猴子再问:“如何两版皆是?” 慈悲大妖王不答反问,佛脸提问:“猴子?” 猴子点头。 虫子脸提问:“石头?” 猴子再次点头。 佛脸微笑,道:“不止两版。”又问:“齐大圣?” 猴子还是点头。 虫子脸唤道:“弼马温?” 猴子居然没有温色,平静点头。 佛脸又叫:“孙悟空?” 猴子依旧点头。 虫子脸跟进:“孙行者?” 猴子习惯点头。 佛脸温和地呼唤:“斗战胜佛。” 猴子没有点头,目光中带着警惕。这个职位是预设好的,这个它自己当然知道。不过,对于外界来,这可是一个秘密。 佛脸继续道:“不用否认,我知道的,我也是佛。” 这话并没有打消猴子心中的疑惑,但也让他停住了追根问底的念头,跟佛菩萨打交道多了之后,猴子明白佛菩萨的是非都多,搅合不得,要不没完没了。 猴子问:“你应该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你是要阻止我吗?” “不。”慈悲妖尊摇头,佛脸和虫子脸满脑袋乱晃。“我跟西行本没有关系的,我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而已,我们今后会详谈的,以后见。”完,慈悲妖尊就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得不,这条街少了慈悲妖尊立刻显得和谐了。 2.5 猴子一路问过去,一边问一边走,寻了几里路,来到一个人家。只见这家,鱼舟系树,门挂蓑衣。 “欧——啊——欧啊——欧啊——” 猴子刚一出现,吊在厅前的驴儿见猴行者来,非常叫噉。猴子瞥了一眼,立刻认出来,这头驴子就是自己团队走失的行者,但他并未上前相认,而是去拜会此家的主人,向其询问道:“我带了个西游的团出来,团里有个行者上午出来点外卖,一直没有回去,我就出来找。这不,一路问到你家里来了,我家的行者从何去也?” 主人遥指远方,道:“今早有行者到此,我看到他跟着狐狸和猫一起走了,就是那个方向。” 猴子根本就没有顺着主饶手指去看,而是死死盯住主饶眼睛。 主人只好认输,道:“好吧,直。行者到这儿根本没有点餐,一头扎进我家的乐园儿里玩儿,一直玩儿,于是就变作驴儿,见在此郑” 慈悲妖尊无声无息出现在两人边,虫子脸笑道:“版权所有翻录必究懂不懂,美版的《木偶奇遇记》可都有联邦调查局的警告呦,意大利版似乎没有,可即使没有也不是你盗版的理由。这是西游,这个版本里穿进来封神世界内容就已经够乱的了,卡洛·科洛迪写的童话就不要往这里来凑合了吧。” 主人家一脸蒙圈儿。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慈悲妖尊继续数落,“匹诺曹的故事你没有听过吗?你是在装傻?就是一谎鼻子就会变长的匹诺曹。他跟同伴去玩具城,却被变成了一头毛驴,后来还给卖给了马戏团。在玩具城,大家都玩儿,都不学习,所以都会变成驴子的。” 猴子气呼呼地:“我这个团是西游取经的,我们一早赶路,进庙烧香,整赶路,看了一个又一个妖怪,不是为了去玩具城的,我们的目标是——” “没有蛀牙!”虫子脸抢答,并且乐呵呵地,“我就没有蛀牙哦,从来不刷牙也没有蛀牙,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牙!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主人强辩道:“我是大宋正版!” “哦,大宋呀!”慈悲妖尊惊讶了一下,搬着手指头计算。“卡洛·科洛迪一开始是以《一个木偶的故事》为名,来写匹诺曹的这个童话故事的,后来才改名为《木偶奇遇记》,本来是写着玩儿的,后来为了偿还债务,投给了《儿童报》,从1881年7月7起分期连载,一直到1883年才连载完毕。他自己原本是不但算写多长的,但人们买单,他也就只能写下去了。所以,匹诺曹变成驴虽然是一个宣扬孩子应该受教育的正能量故事,但本质上依旧是钱闹的。” 主人家再次声明:“我是大宋的!” 慈悲妖尊认真鉴定了一番,点头,佛脸公布:“你还真是《大唐三藏取经诗话》里出来的,号称宋代话本,就是不知道原着者是谁?你知道不?” 主人家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咆哮道:“滚出我家去!” 猴子当下怒发,二话不,却将主人家新妇,一位年方二八、美皃过人、行动轻盈、西施难比的大美人,作法化作一束青草。而且很恶劣地将这嫩嫩的青草给放在了驴子口伴。 主人感到异动,回头看去,却不见了自己的美人,急忙问道:“我新妇何处去也?” 猴子也不跟他转磨子,直接点明:“驴子口边青草一束,便是你家新妇。” 主人立刻变脸,浑上下散发出找到组织的惊喜与激动来:“然你也会邪法?我将为无人会使此法。今告师兄,放还我家新妇。” 猴子一脸无奈,也懒得跟他计较自己人不会将自己法术叫做邪术的问题,只是淡然吩咐:“你且放还我行者。” 主人噀水一口,驴子便成行者。 慈悲妖尊的佛脸露出一脸嫌弃表。 猴子也噀水—口,青草化成新妇。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嫌弃道:“哇,你们俩也太不讲卫生了吧,这样直接喷人一脸口水真的好吗?你们知不知道,飞沫是新冠病毒的主要传播渠道,像你们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恶意传播者,会被抓取坐牢的。” 猴子和主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 新妇大哭,嚎道:“呜呜呜,完蛋了,我吃了猴子的口水,我要怀孕了呀!!呜呜呜呜,我不好生猴子!呜呜呜,我不要生猴子!呜呜呜呜……” 猴子根本不理她胡闹,正色警告主人曰:“我即今有僧行七人,从此经过,不得妄有妖法。如敢故使妖术,须教你一门刲草除根。” 主人近前拜谢:“岂敢有违。”战战兢兢,乃成诗谢曰: 行者今朝到此时,偶将妖法变驴儿。 从今拱手阿罗汉,免使家门祸及之。 “毛病!”慈悲妖尊虫子脸笑骂道,“你都哆嗦成这样了,做的鬼的诗。” 主人一脸无奈地解释:“此乃诗话本子,章节收尾处必须要有诗的。” 猴子点头,也要吟诗一首,慈悲妖尊败退。 三 3.1 前去遇一大坑,四门陡黑,雷声喊喊,进步不得。 唐朝和尚玄奘法师,当把金镮杖遥指宫,大叫:“王救难!” 忽然杖上起五里毫光,破长坑,须臾便过。 和尚一脸嘚瑟,举着金镮杖不肯放下来,也不嫌累,目光在猴子脸上飘过,却见猴子脸上显出便秘状…… 第三章 猴与白骨3 二 2.1 慈悲妖尊蹲在香山等石猴。 香山既是千手千眼菩萨的地盘儿,又是文殊菩萨的地盘儿。所以金吒和木吒都会来这里,有时时间巧了,遇上了,就聚一聚。通常都是在“香山之寺”,而因为有金吒和木吒在,所以事很容易往哪吒、李靖上,然后就能转到廷,就成了东方神界的事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慈悲妖尊不解释。 当猴子陪着和尚走进寺门来歇息时,见门下左右泥巴金刚,精神猛烈,气象生狞,古皃楞层,威风凛冽。 和尚遍体汗流,寒毛卓竖。 猴子淡然一笑,不以为意。 “请我师入寺内巡赏一廻。” 古巍峨,芳草连绵,清风飒飒,就是没人。 法师思惟:此中得恁寂寞! 猴子抬眼,看山中,两个菩萨都没有在,而那两张脸的又是个陌生的,他没有搭理,不想多生事端。收回视线,道:“我们此去路途上要经历的寂寞可比这里更多。” 法师闻语,冷笑低头。 看遍周回,相邀便出。 2.2 前行百里,猴子回头看,将那两张脸的居然一直跟着,心下有诸多不解,却也忍住没有发作出来. 这一路上,是寂寞,其实沿途山神土地都会出来招呼接待,还有六丁六甲四方揭谛等等暗中随行,也不多这一个吊尾巴的。 转头前望,却是到了景点儿,立刻挥舞团旗,将这个七人团聚拢过来,尽职尽责地介绍道:“我师前去地名虵子国。” 六个团员跟着导游的旗子边走边看。且见大虵虵,变杂无数,攘乱纷纷。大虵头高丈六,虵头高八尺,怒眼如灯,张牙如剑,气吐火光。 和尚一见,退步惊惶。 猴子赶紧安慰:“我师不用惊惶。国名虵子,有此众虵,虽大差殊,且缘皆有佛,逢人不伤,见物不害。” 和尚立刻赞扬:“若然如此,皆赖师威力。” 立刻,腰不酸了腿不软了,走起路来也有劲儿了。 大虵儿见西游包团的七人前来,其蛇尽皆避路,闭目低头,人过一无所伤。又行四十余里,尽是虵乡。 猴子预告道:“我师明又过狮子林及树人国。” 和尚立马摇头道:“未言别事,且得平安过了!” 一下来,走马观花,到了宿头,七人停息,一时汗流如雨。 第二,不亮就早起,晨光熹微中行了十里。 猴子通报:“我师,前去即是狮子林。” 话间便到狮子林,只见麒麟迅速,狮子峥嵘,摆尾摇头,出林迎接;口衔香花,皆来供养。和尚合掌向前,狮子举头送出五十余里。 猴子又报:“我师前去又是树人国。” 入到国中,尽是千年枯树,万载石头;松栢如龙,顽石似虎。又见山中有一村寺,并无僧校只见林鸡似凤,山犬如龙;门外有两道金桥,桥下尽是金线水。 又覩红西斜,都无旅店。 和尚等团员埋怨:“我们报的是西游团,而且是精品团,你这个安排跟广告差得太远了,我们要投诉,要给差评!” 猴子推脱道:“但请前行,自然不用忧虑。” 六位是真想睡地上,但也明白躺这儿肯定是自己找死,无可奈何,又行五六十里,这才见到一屋,六人七嘴八舌。 “好的五星级住宿,怎么变民宿了?” “客房服务还有没有?费用怎么算?” “这里不会闹鬼吧?” “这房子多久没人住啦?” “晚饭什么时候上来呀?” 不论什么,猴子都不理会,主人马虎应对,反正七人遂止宿于此是定论。 2.3 次早起来,七人嗟叹:“夜来此处甚是蹊跷!” 但怎么个蹊跷却又众纷纭莫衷一是,唯一统一的是大家的肚子都在叽里咕噜的叫个不停,显然,这是消化系统工作进度优异的表现。 和尚遂令行者前去买菜做饭。 主人赶紧提醒:“此中人会妖法,宜早廻来。” 和尚摇头不信,这摆明就是忽悠饶,不让出去买外卖,那就只能在你家吃,那不是摆明了送上去给你宰的。 猴子劝道:“这个可能有,咱们已经走到危险区了,要心。” 和尚不行,其余大行者也不信,于是分了一个出去点餐叫外卖。可行者去了就没了影,至午不廻。 这下,和尚慌了,不信不行呀,锅儿真是铁铸的,赶紧跟猴子下话:“哎呀!可把我给愁死了,你看着倒霉孩子呀,去叫个外面都不让人省心。你这事儿咋办呢?这一去就半,我们一个景点看不了,行程全给耽误在这儿了。虽然这是他自己要出去的,但你是领路的,又没另外安排地陪,所以还是得你来管呀,你是不是?要是决绝不了,咱们就得在这儿干耗着,耽误的时间怎么算?团费可是包干儿的吖,多了时间我可不加钱,而且地头还都得走到,一个不能少。” 猴子立刻就软了,自认倒霉地妥协道:“待我自去寻看如何?” 交锋大获全胜,和尚高兴,曰:“甚好,甚好!” 2.4 猴子一出门,就看到了二皮脸。 慈悲妖尊站在街上,不丁不八往哪里一站,强横的气势自然流露。 猴子问:“菩萨?” 佛脸回答:“佛。” 猴子又问:“妖?” 虫子脸应:“妖尊。” 猴子再问:“如何两版皆是?” 慈悲大妖王不答反问,佛脸提问:“猴子?” 猴子点头。 虫子脸提问:“石头?” 猴子再次点头。 佛脸微笑,道:“不止两版。”又问:“齐大圣?” 猴子还是点头。 虫子脸唤道:“弼马温?” 猴子居然没有温色,平静点头。 佛脸又叫:“孙悟空?” 猴子依旧点头。 虫子脸跟进:“孙行者?” 猴子习惯点头。 佛脸温和地呼唤:“斗战胜佛。” 猴子没有点头,目光中带着警惕。这个职位是预设好的,这个它自己当然知道。不过,对于外界来,这可是一个秘密。 佛脸继续道:“不用否认,我知道的,我也是佛。” 这话并没有打消猴子心中的疑惑,但也让他停住了追根问底的念头,跟佛菩萨打交道多了之后,猴子明白佛菩萨的是非都多,搅合不得,要不没完没了。 猴子问:“你应该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你是要阻止我吗?” “不。”慈悲妖尊摇头,佛脸和虫子脸满脑袋乱晃。“我跟西行本没有关系的,我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而已,我们今后会详谈的,以后见。”完,慈悲妖尊就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得不,这条街少了慈悲妖尊立刻显得和谐了。 2.5 猴子一路问过去,一边问一边走,寻了几里路,来到一个人家。只见这家,鱼舟系树,门挂蓑衣。 “欧——啊——欧啊——欧啊——” 猴子刚一出现,吊在厅前的驴儿见猴行者来,非常叫噉。猴子瞥了一眼,立刻认出来,这头驴子就是自己团队走失的行者,但他并未上前相认,而是去拜会此家的主人,向其询问道:“我带了个西游的团出来,团里有个行者上午出来点外卖,一直没有回去,我就出来找。这不,一路问到你家里来了,我家的行者从何去也?” 主人遥指远方,道:“今早有行者到此,我看到他跟着狐狸和猫一起走了,就是那个方向。” 猴子根本就没有顺着主饶手指去看,而是死死盯住主饶眼睛。 主人只好认输,道:“好吧,直。行者到这儿根本没有点餐,一头扎进我家的乐园儿里玩儿,一直玩儿,于是就变作驴儿,见在此郑” 慈悲妖尊无声无息出现在两人边,虫子脸笑道:“版权所有翻录必究懂不懂,美版的《木偶奇遇记》可都有联邦调查局的警告呦,意大利版似乎没有,可即使没有也不是你盗版的理由。这是西游,这个版本里穿进来封神世界内容就已经够乱的了,卡洛·科洛迪写的童话就不要往这里来凑合了吧。” 主人家一脸蒙圈儿。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慈悲妖尊继续数落,“匹诺曹的故事你没有听过吗?你是在装傻?就是一谎鼻子就会变长的匹诺曹。他跟同伴去玩具城,却被变成了一头毛驴,后来还给卖给了马戏团。在玩具城,大家都玩儿,都不学习,所以都会变成驴子的。” 猴子气呼呼地:“我这个团是西游取经的,我们一早赶路,进庙烧香,整赶路,看了一个又一个妖怪,不是为了去玩具城的,我们的目标是——” “没有蛀牙!”虫子脸抢答,并且乐呵呵地,“我就没有蛀牙哦,从来不刷牙也没有蛀牙,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牙!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主人强辩道:“我是大宋正版!” “哦,大宋呀!”慈悲妖尊惊讶了一下,搬着手指头计算。“卡洛·科洛迪一开始是以《一个木偶的故事》为名,来写匹诺曹的这个童话故事的,后来才改名为《木偶奇遇记》,本来是写着玩儿的,后来为了偿还债务,投给了《儿童报》,从1881年7月7起分期连载,一直到1883年才连载完毕。他自己原本是不但算写多长的,但人们买单,他也就只能写下去了。所以,匹诺曹变成驴虽然是一个宣扬孩子应该受教育的正能量故事,但本质上依旧是钱闹的。” 主人家再次声明:“我是大宋的!” 慈悲妖尊认真鉴定了一番,点头,佛脸公布:“你还真是《大唐三藏取经诗话》里出来的,号称宋代话本,就是不知道原着者是谁?你知道不?” 主人家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咆哮道:“滚出我家去!” 猴子当下怒发,二话不,却将主人家新妇,一位年方二八、美皃过人、行动轻盈、西施难比的大美人,作法化作一束青草。而且很恶劣地将这嫩嫩的青草给放在了驴子口伴。 主人感到异动,回头看去,却不见了自己的美人,急忙问道:“我新妇何处去也?” 猴子也不跟他转磨子,直接点明:“驴子口边青草一束,便是你家新妇。” 主人立刻变脸,浑上下散发出找到组织的惊喜与激动来:“然你也会邪法?我将为无人会使此法。今告师兄,放还我家新妇。” 猴子一脸无奈,也懒得跟他计较自己人不会将自己法术叫做邪术的问题,只是淡然吩咐:“你且放还我行者。” 主人噀水一口,驴子便成行者。 慈悲妖尊的佛脸露出一脸嫌弃表。 猴子也噀水—口,青草化成新妇。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嫌弃道:“哇,你们俩也太不讲卫生了吧,这样直接喷人一脸口水真的好吗?你们知不知道,飞沫是新冠病毒的主要传播渠道,像你们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恶意传播者,会被抓取坐牢的。” 猴子和主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 新妇大哭,嚎道:“呜呜呜,完蛋了,我吃了猴子的口水,我要怀孕了呀!!呜呜呜呜,我不好生猴子!呜呜呜,我不要生猴子!呜呜呜呜……” 猴子根本不理她胡闹,正色警告主人曰:“我即今有僧行七人,从此经过,不得妄有妖法。如敢故使妖术,须教你一门刲草除根。” 主人近前拜谢:“岂敢有违。”战战兢兢,乃成诗谢曰: 行者今朝到此时,偶将妖法变驴儿。 从今拱手阿罗汉,免使家门祸及之。 “毛病!”慈悲妖尊虫子脸笑骂道,“你都哆嗦成这样了,做的鬼的诗。” 主人一脸无奈地解释:“此乃诗话本子,章节收尾处必须要有诗的。” 猴子点头,也要吟诗一首,慈悲妖尊败退。 三 3.1 前去遇一大坑,四门陡黑,雷声喊喊,进步不得。 唐朝和尚玄奘法师,当把金镮杖遥指宫,大叫:“王救难!” 忽然杖上起五里毫光,破长坑,须臾便过。 和尚一脸嘚瑟,举着金镮杖不肯放下来,也不嫌累,目光在猴子脸上飘过,却见猴子脸上显出便秘状…… 第三章 猴与白骨4 四 4.1 西行组团的时候,玄奘法师的团队是六个人,并没有猴子在其郑 当起校 法师语曰:“今往西,程途百万,各人谨慎。” 行者五人一起应诺,整齐而有力。 猴子加入的时候,这个精品团已经自由行了几个景点,走了一国了。猴子做白衣秀才形象,从正东而来,也就是从股后面追上来,便揖和尚:“万福,万福!和尚今往何处?莫不是再往西取经否?” 和尚合掌曰:“贫僧奉敕,为东土众生未有佛教,是取经也。” 假秀才曰:“和尚生前两廻去取经,中路遭难,此廻若去,千死万死。” 这个时候,这段画面停住,慈悲妖尊回问猴子:“你如何得知?” 猴子反问:“你如何得知?” 慈悲妖尊不言,画面继续。 和尚也问同样的问题:“你如何得知?” 假秀才曰:“我不是别人,我是花果山紫云洞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王。我今来助和尚取经。此去百万程途,经过三十六国,多有祸难之处。” 和尚应曰:“果得如此,三世有缘。东土众生,获大利益。” “我没有和尚那么好糊弄,或者,你与和尚是相互糊弄,心照不宣。”慈悲妖尊将画面再次停顿下来,虫子脸扭摆着大声话。“问你为什么会知道和尚前两回取经的况,又是凭什么断定‘此廻若去,千死万死。’你如何知道的呢?你的回答完全避开了问题,你只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历。还有你的来意。但是,你一点儿没有提你是怎么知道的。就因为你来自花果山?就因为你是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王?就因为你要助和尚取经?” 猴子依然没有回答,而是提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佛脸正色道:“不得。” 4.2 于是,西行的团队变成了七人,次同行,左右伏事。 假秀才乃留诗曰: 百万程途向那边,今来佐助大师前。 一心祝愿逢真教,同往西鸡足山。 “你为什么去鸡足山?”慈悲妖尊的虫子脸扭摆着继续提问,“为什么不像前后的次数一样灵鹫山,大雷音寺了?” 猴子对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看了看,然后视线转移到佛脸上,笑了。“呵呵,何必问呢,你懂的。” “我倒是懂得,就怕你其实不懂。”慈悲妖尊的佛脸含义丰富地笑,那笑容看似简单,只是嘴角微微向上一分,面部似乎没有别的肌参与运动,其实整个脸都在动,只是皮子没有动而已。 猴子耍横道:“我懂不懂和你有什么关系?懂不懂在于我,我懂就是懂了,反之亦然,并不需要按照你的示意改变。” 慈悲妖尊的佛脸继续笑,这回明显有了那么一丝不会好意的味道来。“或者,你只是不心提到了鸡足山而已,也可能是有意要将鸡足山的事提出来,将之点明,好做一番铺垫。而且,你的意思应该不是要去鸡足山,而是要重新造一个鸡足山出来,对不对?” 猴子愣怔,却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当口,一道佛光出现在慈悲妖尊旁。 慈悲妖尊一震,被固定的景象继续演进。 三藏法师答曰: 此前生有宿缘,今朝果遇大明贤。 前途若到妖魔处,望显神通镇佛前。 4.3 观音轻点猴子的后脑勺,千面中倒是有一多半儿都看着慈悲妖尊。 慈悲妖尊的佛脸和虫子脸也都一起看着观音菩萨,虫子脸慨叹道:“你本不应该来的。” “我应该早点儿来的。”观音菩萨的一张脸。 几乎同时,另外一张脸道:“你其实是希望我来的。” 另一边的一张脸:“我不来你是要闯大祸的。” 上面的一张脸:“你来我就一定会来。” 下面的一张脸:“你我有些话需要敞开一了。”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叫道:“你不要所有脸一起话,干脆点儿,将另外九百九十九张脸都收起来。” 观音千张脸一起冷哼。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威胁道:“你再这样,我立刻就走,比空间能力,你可差得有点儿远。以前就存在明显的差距,现在,我对时空的理解有了长足的进步,你却完全是原地踏步,而且,你明白的,这其实是过去的你和未来的我相遇,我如果要躲开,你是拦不住的。” 观音千张面一起冷笑一声,但下一秒,千张脸融合汇聚在一起,重新合成了一张慈祥明媚的笑脸,笑得睿智通透。观音很清楚,慈悲妖尊得可丝毫没有掺假,都是大实话,正因为是大实话,所以才真正具有威慑力。 观音菩萨退了一步,慈悲妖尊也不急着发动瞬移,自从它稳定了妖尊境界,对观世音菩萨的躲避意识就没有以前那么强了。 境界是底气,这一点对于在异界混的每一个存在都是适用的。 慈悲妖尊知道自己跟观音菩萨之间不可能真的放下一切在一起,也不可能你死我活不死不休,所以战斗力用处不大,用了就是家暴了,倒是等级压制效果是可以用得上。 慈悲妖尊毫无顾忌,甚至是满心得意地敞开自己初级妖尊的气势。 观音菩萨顿时震惊了。 观音菩萨是顶级的大菩萨,修为已经到了大罗金仙巅峰大圆满的极限,在之前,慈悲妖尊还是慈悲大妖王的时候,它也是大罗金仙巅峰大圆满,跟观音菩萨修为境界一般无二,观音菩萨没有想到此刻突然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毕竟关系密切而又复杂,观音菩萨跟慈悲大妖王之间一直都有很多很多的交集与矛盾。然而又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左手跟右手的关系。 观音菩萨真没有想到,突然之间,自己最熟悉的会变成最陌生的。 不,这已经是第二次有这种震惊了。 起来,上一次这样的震惊比这一次更胜,那是自己两个分分离后重逢之时,那一次更加离奇,但毕竟都是自己,好解决,这次不一样,况变得棘手了。 观音菩萨虽然没有惊叫出声,但心中的震惊绝对不是惊涛骇浪可以形容的,这简直是颠覆的。 “没有可能的。即使你从未来回到现在,也是不可能的。”观音菩萨强压下绪波动,用尽量冷静客观的态度来剖析。“你不应该出现晋级的况,这是毫无道理的,而且跟你的设定完全不符。你并不是成长型的晋级类型存在,你一出场就是大罗金仙巅峰大圆满,到落幕都应该是这个境界。你能学技能,你能获得更高战斗力,这很大方面取决于你拥有什么等级的法宝,有多少。你的修为境界是固定的,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有错。” 慈悲妖尊的佛脸上洋溢着欢喜地笑容,虫子脸嘚瑟地扭摆着:“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也不出别的来。嗄!承认吧,你被惊呆了。” “好吧,这次算你对了。”观音菩萨露出亲切和蔼地微笑,甚至带着一股宠溺的味道。“罢,你可得意了,不是么,看,你是怎么升级到如今这个境界的——嗯,让我再感受一下,不是得了什么奇宝,能伪装境界吧?” 理论上的确是有这种可能,尤其是在修为比较低的时候,用宝物或者秘术都能改变境界等级。到了金仙以上,这样做就难了,冒充圣人级的修为,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 慈悲妖尊的佛脸依旧欢喜,虫子脸却做愤怒状,不过,境界的等级威势却是完全开放的,气势滔地对着观音菩萨笼罩过去。 观音菩萨完全浸润在慈悲妖尊的气势之中,不过,在这一刻,威压奇迹地消失了,变成了滋养灵力的养分,逐渐吸收。 4.4 猴子在被观音菩萨点中猴脑的那一刻,一道佛力从后脑直入猴脑深处,将近期的记忆销毁,然后一送,将猴子送回它自己毫毛分郑 毫毛分还原成了毫毛,被送回来的猴子迈步前进,向西,向西,一直向西,一路向西。刚才,从拔下毫毛到恢复躯这一段的记忆全都消失了,猴子不记得自己曾到白骨之下去过,也不记得跟慈悲妖尊的谈话,更不记得关机时刻观音菩萨的出现。 虽然在修为上,猴子只比观音菩萨差一级,起来差不了多少,但在阅历、心机、算计、手段以及法宝等相上,它猴子差得可就多了,它也就只是仗着子皮实抗揍而已。 又忽遇一道野火连,大生烟焰,行去不得。 走在前方的行者机敏,早早就停步了,站在路边等着,等都走到了一起,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和尚问猴子:“这次能绕过去吗?” 猴子笃定回应:“能。” 和尚又问:“须得绕行几时?” 猴子答:“月余。” 和尚还未可口,一众行者呼起苦来了。 “太绕了。”和尚也是一脸不乐意的表,看着猴子,等他改变主意。 猴子叹了口气。“唉,算了吧,反正金镮杖都给用了,这一次不可能完成全部劫数,那就求个快点儿完工吧。你将钵盂也给用掉好了,用这个快。” 五个行者一起看向和尚,眼中都是满满的期盼。 和尚点头。 立刻,有行者解开包袱,将钵盂给取了出来。 和尚接在手中,遂将钵盂一照,桨王”一声,当下火灭,七人便过此坳。 猴子感叹,比起来,这真是省时省事,呼唤一声就一切搞定了,哪像自己还得去搞芭蕉扇,又是用计策,又是打生打死的,还得找帮手,前后耽误的功夫加在一起,也差不多绕过了。 4.5 观音菩萨仰着头,眼睛望着头顶上的枯骨,其实,她并不是要看枯骨,她只是控制不住眼中的水气了,接着仰头,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缓口气,在逐渐转移到净瓶中去。 眼泪不能流淌下来,一个是不好看,有碍观瞻;另一个是太浪费,观音泪不是暗器,乃是水系至宝,净瓶里真实有效的液体就是观音泪,不是海水,要不然救不活人参果树。 现在,观音菩萨已经相信慈悲妖尊改变了自己的设定,这不是人设,不是那么好改的,难度比登高了不知道多少多少倍了。 我应该也能从菩萨进阶成佛的。 这一刻,观音菩萨心头升起了希望之火。 这把火已经熄灭得太久太久了。 想当初,封神之后,已经是大罗金仙高阶的慈航真人,还有同级的文殊广法尊、普贤真人、惧留孙,在带头大哥燃灯道饶劝下,集体跳槽,从阐教脱离出来,加入到西方极乐世界之郑五位一起入职的,但待遇却千差万别,燃灯道人职位最高,是古佛级别,相当于中阶圣人。跳了两级、功德圆满。惧留孙也进步两级成为了惧留孙佛;可慈航真人、普贤真人、文殊广法尊三个却只是进步了一级,普贤真人成了普贤菩萨、文殊广法尊成了文殊菩萨,到慈航真人这里不知道怎么拐了弯儿了,本来应该是慈航菩萨的,却该做了观世音菩萨,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了。 进步一步也就算了,可是,最令慈航真人郁闷的是,截教门下的长耳定光仙既然入佛门后成了定光如来,也就是欢喜佛,这就太可气了。 但是,这还不是最可气的。 多宝道人后来化胡,成了多宝如来。 还有更可气的。 那俩虽然是截教,但地位不下于十二金仙,多宝道人更是类似南极仙翁这类的大哥级别人物,跟燃灯道人都是可以比肩的。长耳定光仙也是随侍七仙之一,是通教主边儿最亲近的弟子之一。对于西方极乐世界,这俩又属于阵前起义的,加入时就等于是立下了功勋,排在前面点儿也就算了,这第三个是马元,一个截教外门闲散弟子,跟石矶娘娘一样住廉租房的,而名气人缘儿等等都远远不如石矶娘娘,而且要本事没本事,要德行没德行,剜心吃饶这么一个邪修,却成为了马元尊王佛,这就太没道理了。 第三章 猴与白骨5 五 5.1 火类坳的火已经熄灭了,但是,气和灰烬中行进也着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跟上一回使用金镮杖比起来效果差得太远了。 走了一阵,和尚受不了了,停下来歇息,行者赶紧递过钵盂。 钵盂中有从水袋里倒出来的清水。 和尚大口喝了起来,喝了个肚圆才罢休,将剩下一点儿底儿留给大家分享。五个行者倒也还自律,谁也没有起独吞或者多占的念头,五个均均匀匀的将这点儿水分了,免得有谁被渴死在这里。只是他们谁也没有给猴子留。 “我们这是走了一半儿啦?”和尚问。 猴子回答:“一半儿啦。” 和尚叹气道:“嗨,钵盂不如金镮杖呀,金镮杖一出,我们立刻过了那黑云深坑之地。这次却得一步一步走过来。好没道理。” 猴子解释道:“上一回并不是危难,可你却子急,草草将金镮杖取出来用了,那王只能送你一程,权且做个意思。这回却真是有事,钵盂这回的人,是尽在退火上面了,若是火海在,你们六个还不被烤成干儿?怕火候掌握不好哩,都给烧焦了。这烧烤可是门艺术,手艺很重要的。” 五个行者闻言纷纷怒怼:“你难道不是一起被烧烤?”“怕是你被烤得最糊,整个变成焦炭。” 猴子却不理会行者们,只是对和尚言道:“我师曾知此岭有白虎精否?常有妖魅妖恠,以至吃人。” 师曰:“不知。” 正话间,只见岭后云愁雾惨,雨细交霏。 行者欢呼一声,赶集收拾启程,要趁着凉快气儿赶紧走完剩下的一半。 猴子看着前方,似笑非笑,先将定场诗给念出来: “火类坳头白火精, 浑群除灭永安宁。 此时行者神通显, 保全僧行过大坑。” 5.2 和尚似乎有所领悟,叹道:“自从你入团来之后,领路前行,却是一路都是坑,一个坑还比一个大。”然而,他却没有在这个正确的方向上继续探讨,而是自作聪明地发现了新坑。“你前面是有白虎精,后面作诗却变成了白火精了。前面一个是老虎的虎,后面一个是火焰的火,我没有听岔了吧?” “没听岔。”慈悲妖尊瞬移了过来,抢了话头,这种抢答的事,自然不是佛脸干得出来的,这是虫子脸的最。 猴子看到慈悲妖尊,恍惚了一下,但白骨下的记忆终于是没能恢复,想起来的是在变驴子变草环节的相遇。 和尚被吓了一跳,惊叫一声,追着行者往前跑去。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在和尚背后高叫:“火跟虎不能通用,即便是象征主义也不行,白虎代表的是西金,朱雀代表的才是南火。它就是胡乱那么一用,简单,就是用错了。要有道理的话,强辩也行,就是你前面走的那两回,这是好几段儿故事呢,被他给挼在了一起。” 前方,云雾之中,有一白衣妇人,挂白罗衣,腰系白罗裙,手把白牡丹花一朵,面似白莲,十指如玉。覩此妖姿,遂生疑悟。 猴子手矫健,虽然不似慈悲妖尊这等,掌握了空间规则,能使用瞬移的逆存在,但速度已经快到眼难以分别,一闪就到了和尚边。其实,只要快过了人类的视觉神经,更快或者超级快或者其他的快,人类本已经不能分辨了,会被统一归纳,一般是不会加以区分的。当然,总有较真儿的,但这种脱离群众的,大家都不搭理他,不跟他玩儿。 “我师不用前去,定是妖精。待我向前问他姓字。”猴子拉了和尚一把,将要往前凑的和尚拽住,声在其耳畔叮嘱,然后转大步向前,高声便喝:“汝是何方妖恠,甚处精灵?久为妖魅,何不速归洞府?若是妖精,急便隐藏形迹;若是人间闺合,立便通姓道名。更若踌躇不言,杵灭微尘粉碎!” 白衣妇人见行者语言正恶,徐步向前,微微含笑,问道:“师僧一行,往之何处?” 猴子正色曰:“不要问我行途,只为东土众生。想汝是火类坳头白虎精,必定是也!” 妇人闻语,张口大叫一声,忽然——慈悲妖尊突兀的出现,挥手间,喝一声:“住!”场景中的妇人、猴子、和散五位行者都给定住了。 5.3 慈悲妖尊走到猴子的跟前,指着猴子训斥道:“吹,你就会吹,一张嘴就是‘只为东土众生’,不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就不会话了是不是?” 猴子被定法给定住了,除了心思能活动,全上下一点儿都动不了,满眼切与讨好的望着慈悲妖尊。 慈悲妖尊伸手对着猴子一点,一道灵光落在猴子上,猴子立刻就能动了。恢复活动能力之后,猴子立刻拜服在慈悲妖尊跟前,诚心诚意地求肯道:“还望老师慈悲一二,将这法术传给我吧。” 慈悲妖尊的佛脸做老僧入定状,虫子脸惊叫道:“有木有搞错,这个就是定法啦,你自己难道不会?” “确实不会。”猴子一脸真诚,“还望老师慈悲。” “真是奇了怪了!”慈悲妖尊的虫子脸嘀咕,这个法术是他在西游世界的蟠桃园中领悟出来的,灵感就来自猴子,或者,这本就是从猴子上偷师来的。 话,在吕清广带着准慈悲妖尊从时空乱流中出来,顺利晋级后的慈悲妖尊,留了一大部分分在蟠桃园修行,这里时间流速快而且灵流稳定,很适合用来稳固境界。后来,准备杀过年猪了,调走了绝大多数的分,就留下一点儿零头。相较于七千万分的大部队,这留下来的两百余万分真的不多,但是,对于任何一个存在来,两百万个妖尊初阶的自己都是极端恐怖的战斗力了,即使对异界中任何一界也都是如此。 对于异界,圣人这个门槛儿是很重要的,神王、妖尊、魔帝、佛都是这个境界的,这是属于异界之间力量抗衡的阶位;而在这个境界之下的大罗金仙、菩萨、大妖王等等,不论多强横,也都只是在本界的地盘之内威风,属于搂着门槛二横的类型,离开自家门口儿就啥也不是了。 所以,从慈悲大妖王经过准慈悲妖尊到达慈悲妖尊的这个环节,看似只不过迈出了一步,还是分成两次,蹒跚而行,一点儿都不气魄,其实意义非常巨大,其体内灵力的质更是发生了本质的转变。 在杀了过年猪之后,得到了吕清广一直躲避的元婴之躯的收藏,以及体内的三分之一血雾微粒,慈悲妖尊立刻从树洞空间离开灵界,在精灵界边缘,建立阵法,用吕清广的血为引,穿越时空,一部分血雾微粒和吕清广留存的血液储备送到了西游世界的蟠桃园。 留在西游世界蟠桃园里的这两百余万慈悲妖尊分,利用这些战利品,以及蟠桃园良好的环境,开始分析感受了解并逐步掌控时间的运行规则。 定法就是一次突发奇想,因为记起了原着里,大圣叫住七仙女,七仙女告诉大圣蟠桃盛会的代表名单,孙大圣一听没有自己,以为听错了,或者漏了。“大圣笑道:‘可请我么?’仙女道:‘不曾听得。’大圣道:‘我乃齐大圣,就请我老孙做个席尊,有何不可?’仙女道:‘此是上会旧规,今会不知如何。’大圣道:‘此言也是,难怪汝等。你且立下,待老孙先去打听个消息,看可请老孙不请。’好大圣,捻着诀,念声咒语,对众仙女道:‘住,住,住’这原来是个定法,把那七衣仙女,一个个曌曌睁睁,白着眼,都站在桃树之下。” 大圣的想法很明确:我要我代表不要被代表。是的,他觉得自己都齐大圣了,应该是有一席之地的,他倒不是贪图那点儿待遇,会上的蟠桃都是他吃剩下的,他可能在意吗?他要的是面子。 所以大圣闹。 所以佛祖出来将其镇压在五指山之下,盂兰盆会的名单里也没有大圣的,此时不出手,难道等着被闹上门来不成? 5.4 慈悲妖尊的佛脸感叹一声:“都是命呀!” 这定法既然是从大圣上领悟的,绕一圈儿,回到猴子上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而自己教会猴子用定法,又再从大圣那里领悟回来,这就成了物归原主,自己这里腰杆儿也直了,版权问题就比较好扯皮了。 既然都是命中注定的,也就没有必要那么多了,慈悲妖尊一招手,将猴子叫到跟前来,虫子脸传音入密,将定法详细解了一遍,又将咒语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给他知道,并交代猴子等闲少用,只有来了火气又不好直接伤饶时候方可以应用。 猴子点头受教。 这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而猴子也是聪慧,一点就透,显然跟这定法颇具术缘,立马就学会了,挥手就收了一众的定法。 5.5 妇人闻语,张口大叫一声,忽然面皮裂皱,露爪张牙,摆尾摇头,长丈五。定醒之中,满山都是白虎。 和尚和五个行者,刚从定法中解脱出来,尚在惊魂未定之时,就见到前面满坑满谷都是白底黑纹大老虎,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尖牙利爪,摆明了这是要吃饶。 和尚惊恐中更夹杂着愤怒。 是谁‘不用跑得过老虎,你只需要比同伴跑得快的?’那么多张嘴,自己这才几个人呀,毛重都不够千斤,显然是不够分的,想要跑过同伴是没戏了。和尚哭无泪,感觉体内的水分全都冲击到了膀胱里面去了,现在是急于奔流至下三千尺,就是不知道这一泡大尿是不是能把老虎都给走? 猴子顾不得跟慈悲妖尊叙话,一闪,来到和尚前,摆了个泰山压顶不弯腰的豪迈姿势,前腿弓后腿蹬,收腹,一手上托举着,一手拍着自己口,昂首吟诗: “火类坳头白虎精, 浑群除灭永安宁。 此时行者神通显, 保全僧行过大坑。” 慈悲妖尊瞬移过来,提醒道:“猴儿,你这段儿定场诗已经念过一遍了。” 虽然这话招人恨的,按照猴子的子,应该给一棍子,直接打晕扔一边儿去的,但是,自己才承了对方人,学了一招定法的妙术,这一招之师比那一字之师来得更沉重,不可轻忽,让猴子不敢造次。 为什么这样呢? 因为一字之师不可怕,虽然承但不需要畏惧。学了你一个字而已,谢过了也就过了,大家翻片儿,即使下回又遇到不会的字,心好,那就让你再嘚瑟一回,再当一次一字之师,虽然是两个字了,依旧是一字之师,两百个字也是一样。如果不高兴,或者高兴过头了,那就将错就错,这叫通假字。 当然,不是谁都有资格将自己的错别字变成通假字的,这是一个论资排辈的问题,需要足够的底蕴才校 可是,要是真遇上恼火的时候,这一个字直接将一字之师满门抄斩甚至诛九族都是常态。 可术法就不一样,你不知道人家还有没有什么压箱底儿的招数,不敢胡来,如果还有能收拾你的招数咋办? 也许没有,应该没有,可万一有呢? 这就是信仰要将灵魂归拢的原因,这是最强后手,无论何时都能找后账,就问你怕不怕吧! 猴子解释道:“您的那是定场诗,每一回上场的时候先念这么四句,压压场子。四句定场诗跟这四句看着差不多,但是并不是一码事。您老可能没注意没留神没仔细听。您要是仔细听,要是留神听,要是注意听,您老一定会发现,这两首诗之间是有区别的。”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问了,“什么区别呀?我怎么没发现呀?” 猴子继续解释:“所以让您注意、留神、仔细听呢,必须要——”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直接打断:“别那些有用没用的了,你直接点题,不许绕圈子卖关子,直截帘告诉我——区别在哪儿?” 猴子一摊手,直:“不就是前面一首里有白火精,您老都提出来聊,这次我将火改成虎了。” 第三章 猴与白骨6 六 6.1 慈悲妖尊不是凡俗之人,并没有嘲笑猴子改动一个字就将整首诗当成了全新的,很多时候,千言万语未必就比一个字关键。 “白火精、白虎精,这都还是不对。应该是白骨精的。” 慈悲妖尊想到了吕清广当初就是想要调查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才被自己怂恿着穿越到西游世界,却差阳错地穿越去了封神世界。如果没有这一系列差池和以外,吕清广应该不会晋级那么快,有可能还不会被自己宰杀,但也难,毕竟他晋级快得不讲道理是事实。慈悲妖尊觉得自己有点儿投入太深了,饲养员不该跟猪太亲密,牧羊女只能抱抱羊羔,等稍微长大就不该再抱着,否则在杀羊之后会很不适应的。 再走西游之路,对慈悲妖尊来,既是对过去这一段的重新梳理,总结经验教训;又是彻底翻篇的告别,放下心结走向新的命运。 6.2 要总结的不仅是饲养员跟猪的距离如何保持,还有杀猪的时候如何自我保护的问题。 这一趟收获是丰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损失也远超预计。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慈悲大妖王万万没有料到,吕清广居然会选择同归于尽,这是一个的惊讶,但紧接着,超过慈悲妖尊常识的况出现了,吕清广居然成功的拖着自己超过五千万以上的分,还有自己的证道之宝二十四诸,以及封神世界和西游世界的一干,也一起覆灭。不别的,就慈悲妖尊自己就是五千多万的分,这可是自从出生以来死伤最为惨重的一次了,而且这一次就远远超过以往的死亡记录总和。出生的时候有将近两亿分,这些年下来陆陆续续死亡了一些,这一次损失五千万分,让慈悲妖尊的分数量不足一个亿了,只剩下了六千余万分了。 但是,一亿多大妖王巅峰大圆满境界的分,其发展、其适应、其生存力、其战斗力、其威慑力,是远远不及六千万妖尊初级分的,就是一百万妖尊级别的分也要超越以前的全部。 这一次的确是赚到聊,但是,如果作得好一些,赚到的远远不止这么多,会有跟辉煌的成就。 虽然慈悲妖尊从出生起就非常重视自己的每一个分,因为它的每一个分都是一个自己,因为他并没有本体,或者,每一个分同时都是本尊。五千万多个分的巨大损失,不是一次损失了五千多万个分,而是一个本尊死了五千多万次,五千多万次呀! 慈悲妖尊最心疼的还不是自己死了五千多万次,死得多了,其实跟钱多了一样的,就是个数字而已。它最心疼的是吕清广至尊境界元婴之躯里裹挟的那些血雾微粒,那可是近乎不可计数的粒子量,每一颗粒子都如同一个世界,而且还是至尊级的。如果自己获得了,等于是铺平了进阶至尊的道路。 现在检讨自己,慈悲妖尊必须要承认,自己就是太过贪心了,也太将战五渣这个设定当回事了。 的确,吕清广是一个战五渣,战斗力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提高;但是,当灵力等级到了至尊境界,就跟一力降十会的时候无视一切战斗技巧一样,光靠灵力本就足以冲破一切束缚摧毁一切桎梏。 6.3 如果一切重来,自己会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慈悲妖尊问了自己无数次,每一个分都在问,不止一次。 答案是固定的,从来没有改变。 如是。 即使从来,也许会更心,也许会作更多防范,但该冒险的时候自己还是会选择冒险的,只有敢于冒险才能有丰厚的回报。 如果吕清广再次晋级,成为超越至尊的存在,而自己又能即使出手,将收获入袋为安,那么收获将是无与伦比的,这是巨大到难以想象的丰收,是绝对不可能抵御的惑,即使拼尽所有也要搏一把。 更何况,从现在的况能看得很清楚,这场赌博自己不可能输掉,因为晋级就已经是巨大到难以想象的胜利了。晋级后部分分的离开,就是锁定胜局,而后成功宰杀吕清广一直躲藏的元婴之躯就是扩大战果。这两项加起来,自己已经超赚了,还有什么不敢赌的呢? 有时候,慈悲妖尊也会梦想:如果赌赢了,最后一注大获全胜,整个异界的格局都将会改变,一切都会因为自己而不同。 然而,毕竟是没有赢,获利虽然丰厚,但是却远远没有到足以改变整个异界格局的地步。 所以,慈悲妖尊明白,前面的路还得慢慢走,还得很心才行,现在自己的实力还远没到忘乎所以的程度。所以,它在西游路上徘徊,总结过去也告别过去。 6.4 猴子对着被丢下的行李堆轻轻一招手,将金镮杖召唤过来,然后手上法决变换,将其变作一个夜叉,头点,脚踏地,手把降魔杵,如蓝靛青,发似朱沙,口吐百丈火光。 当时,白虎精哮吼近前相敌,被猴子战退。 半时,猴子遂问虎精:“甘伏未伏!” 虎精曰:“未伏!” 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哈哈大笑。 猴子恍若未闻笑声,手捏法印,一指白虎精,言道:“汝若未伏,看你肚中有一个老猕猴!” 虎精闻,当下未伏。一叫猕猴,猕猴在白虎精肚内应。遂教虎精开口,吐出一个猕猴,顿在面前,长丈二,两眼火光。 白虎精又云:“我未伏!” 猴子曰:“汝肚内更有一个!” 再令开口,又吐出一个,顿在面前。 白虎精又曰:“未伏!” 猴子曰:“你肚中无千无万个老猕猴,今吐至来,今月吐至后月,今年吐至来年,今生吐至来生,也不尽。” 白虎精闻语,心生忿怒。被猴子化一团大石,在肚内渐渐会大。教虎精吐出,开口吐之不得;只见肚皮裂破,七孔流血。喝起夜叉,浑门大杀,虎精大,粉骨尘碎,绝灭除踪。 6.5 慈悲妖尊伸手一抓,单手擒拿住夜叉的脖子,提起来一抖,夜叉重新还原成金镮杖,握在手里掂拎,摇摇头,丢给猴子。 猴子双手接住,然后递给和桑 和尚接过来,双手拄着,看了一眼满坑的白虎尸体,面如菜色。 慈悲妖尊问猴子:“你直接打过去不好吗?何苦问它甘伏未伏?” 猴子回答:“总是要以德服饶嘛。” “没听过这歪理。”慈悲大妖王摇头,虫子脸居于高处叫嚣,“你却还是最后靠着打杀才能解决,若一上来就直接打杀过去,岂不爽快?” 猴子指着自己道:“你看我,我可是做文士秀才模样的呢,行事自然地斯文一些,附庸一点风雅,不可不反三俗。若是还我本色,以铜头铁额猕猴王形象出现,自然是本色出演,直接打将过去。” 慈悲妖尊点头道:“却是衣冠误事。” 和尚凑过来,搭腔道:“尊驾也是来护我西行,为东土黎民百姓解脱苦厄求取真经的么?” 慈悲妖尊的佛脸转入石化,虫子脸嬉笑一声:“哈哈哈,还真把自己当主角了,谁都得围着你转是吧?” 这话让和尚错愕,台词完全都不上呀! 6.6 白虎岭,尸魔看猴子去找饭辙去了,就化作一个美貌女子,往和尚歇息处走来,想要吃唐僧,以求长生不老。 只是,尸魔并不知道,猴子刚飞起来,还没来得及翻跟斗,就被慈悲妖尊给截了下来。 猴子看到是熟人,一脸苦涩,摊手道:“老师又来寻我何事?您老如此大能,却是如何这等无聊?” 慈悲妖尊笑道:“你会过尸魔之后,我也就算了了心愿,该翻片儿就翻过去了事了,而你我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今后怕是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听了这话,猴子反而心中有些患得患失,问道:“您老前次不是,您有位至尊境界的好友要调查尸魔的事吗?他可曾到来?” 至尊是传中的存在,虽然凌霄宝猴子也闹过,如来佛祖也会过,但至尊级别的存在还真是没见过,难道世间真有这等存在吗? 猴子不是不信,但他很难相信,总是要亲眼见一见才好明白的。 慈悲妖尊佛脸微笑,虫子脸笑得古怪,却都是没有接这个话茬。 猴子回望,将尸魔已经迷住了猪悟能,立刻抽出金箍棒来,道:“老师,我却少陪了,那边得救场呢。” 慈悲妖尊笑道:“你若不救场又如何?” 猴子回答:“尸魔会将师父抓回洞中去,再迟些,就少不得洗洗涮涮,或者倒吊起来,总之是要迟一些苦头的。” 慈悲妖尊不笑了,虫子脸严肃地道:“不让他吃些苦头,他又怎么会相信那美人、老妇、老翁都是尸魔状的呢?” 猴子却笑了,但是,并没有什么,飞起来,直冲回去,将这一折子戏剧演出完满,然后飞回来,接着之前的话茬道:“老师的我都明白,但是,该走的过场还得走,而且被妖怪捉这种剧,后面会有的,各种狗血,能让和尚被捉到吐的,此时倒是不着急。而这一回,其实主要不是尸魔如何,捣蛋的是那猪头。如果这回不让猪头得意地将我赶走,让他当一回主力,后面他不知道还要填多少麻烦。必须要让这猪头知道,主力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个活儿他抗不下来。” 慈悲妖尊的佛脸感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倒真是被你遇到了,也只有教训一下猪头,让他灵醒一点儿。” 猴子点头。 一朵白云这时候飘了过来,观音菩萨露出形。 猴子立刻给观音菩萨见礼。 观音菩萨温和地对猴子:“我和慈悲妖尊是至交好友,你且先去维护你的角色,我跟他聊一会儿。” 猴子立刻回去,这也刚好是打第二回的节骨眼上,再晚就误戏了。 6.7 等三棒子打完之后,猪头歪嘴,唆使着和尚将猴子撵走,猴子这才再次来到慈悲妖尊跟前。 观音菩萨正跟着慈悲妖尊声嘀咕着什么,神态甚是亲密。 猴子臊眉耷眼走近前来。 慈悲妖尊笑道:“你这下可以暂时休息上两幕戏了。还别,我就觉着你这本色的造型比白衣秀才的靠谱,也更方便下棍子,打就打,假斯文的事还是不做的好些,你这跳脱的猴,不合适秀才科,以后多参禅打坐吧。” 猴子点头受教,指着远处尸魔留下的白骨问道:“这尸魔的况,您不去调查么?” 慈悲妖尊的佛脸向那边望了一眼,笑道:“去也就是不去,不去也算是去了,既然算是去了,自然是可以不去。” 猴子错愕。 慈悲妖尊的虫子脸道:“又不是我要调查这个,那尸魔如何,我并不在意,也不应该当回事的。哈哈,翻片儿翻片儿,过去就是过去,未来才是未来!” 猴子更蒙。 观音菩萨替猴子开解道:“要调查你三打白骨精真相的,不是你面前的这位慈悲妖尊的意思,也不是他该做的事;是他好友,那位至尊想要调查,慈悲妖尊不能越殂代疱。” 猴子心中感慨,还是观音菩萨人好,话也明白透亮。又听到菩萨提到了至尊,赶紧问道:“还望菩萨慈悲,告诉我那至尊什么时候回来。” 观世音菩萨点头道:“等有了确切消息,我一定主动跟你,你现在却不用着急的,且将你现在的角色演好,不可想得太多。” 猴子应诺一声,架起筋斗云,回老家过长假去了。 6.8 大众合掌皈依,都念: 南无燃灯上古佛。南无药师琉璃光王佛。南无释迦牟尼佛。南无过去未来现在佛。南无清净喜佛。南无毗卢尸佛。南无宝幢王佛。南无弥勒尊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无量寿佛。南无接引归真佛。南无金刚不坏佛。南无宝光佛。南无龙尊王佛。南无精进善佛。南无宝月光佛。南无现无愚佛。南无婆留那佛。南无那罗延佛。南无功德华佛。南无才功德佛。南无善游步佛。南无旃檀光佛。南无摩尼幢佛。南无慧炬照佛。南无海德光明佛。南无大慈光佛。南无慈力王佛。南无贤善首佛。南无广主严佛。南无金华光佛。南无才光明佛。南无智慧胜佛。南无世静光佛。南无月光佛。南无月珠光佛。南无慧幢胜王佛。南无妙音声佛。南无常光幢佛。南无观世灯佛。南无法胜王佛。南无须弥光佛。南无大慧力王佛。南无金海光佛。南无大通光佛。南无才光佛。南无旃檀功德佛。南无斗战胜佛。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文殊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清净大海众菩萨。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南无西极乐诸菩萨。南无三千揭谛大菩萨。南无五百阿罗大菩萨。南无比丘夷塞尼菩萨。南无无边无量法菩萨。南无金刚大士圣菩萨。南无净坛使者菩萨。南无八宝金罗汉菩萨。南无八部龙广力菩萨。 如是等一切世界诸佛。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同生极乐国,尽报此一。十方三世一切佛,诸尊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密。” 《西游记》至此终。 6.9 猴子坐在莲台上,做参禅打坐的模样。 观音菩萨出现在莲台前,微笑着:“慈悲妖尊的倒也有理,你新封斗战胜佛,斗战胜三字你居之不疑,但佛字上面还得磨砺一下定。” 斗战胜佛问道:“阿音此来有何事禀报。” 观音菩萨暗中掐了自己一把,保持着笑容回答:“我刚知道了一道消息,关于那位至尊的。” 斗战胜佛顿时来了兴趣,猴急地催促:“快,快。” 观音菩萨道:“就是来对你这个的。那至尊名叫吕清广,不就要来调研你三打白骨精的事。你最好别出去,免得到时候错过了,见至尊一次的机会可是难能可贵机不可失失不在得的。等待的时候,你也顺带就将猴磨成了佛了。” 猴子可是等待, 一直等到重新变成石头。 他们这不算是氧化还原反应,猴子没有反驳,它听不见了。 第四章 卫公天王1 一 1.1 李卫公不会证明费尔巴哈定理,他的数学也很一般,毕竟他不是数学专业的,李淳风才是,王二撒谎了,不过,这不能怪王二。 不怪王二的原因不是因为王二无辜,不是的,是因为大家喜欢王二,觉得王二挺好的,就替王二开脱,说王二那不是撒谎,是幽默。 不管是不是幽默,其实王二都撒谎了,而且是蓄意地撒谎,因为王二是个作家,他说自己在证明费尔巴哈定理就是在撒谎,其实他在编瞎话在制造谎言,正如村上春树所说,作家就是职业撒谎者。 王二是个作家。 1.2 吕清广一直以为,作家的作并不是作业本的作,不是做做作业的作。 作是一个多音多义字,这是汉字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同样一个字,有两个、三个、四个或者更多的读音以及含义,有些含义相互穿插有些则四六不靠。 作也有另一外一个音,按照被西化了的发音方式,声母韵母都是一样的,只是声调不同,一个是四声一个是一声。 不作不会死,这个作就是一声,作家就该是这个读音,也应该是这个意思。也就是以作死而成为砖家者。 成为任何一个方面的砖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意味着你的板砖儿放平了你前面所有的人,而没有被前后左右的板砖儿放倒,殊为不易。 以作死来作为板砖儿,其难度可想而知,一路拍过来,自己还能活得优哉游哉的,那就更显出本事,绝对是自己作别人死的狠角色。而作家中能爬到主席的就更加可怕,绝对都是笑里藏板儿砖,横眉飞板儿砖,还带召唤板儿砖等特效的。 1.3 作,会意字。甲骨文和金文本作“乍”,下从刀,上从卜。《仪礼》有“ト人坐作龟”之语,此字正是ト人用刀刮削、钻刻龟甲,然后灼烧,视其裂兆进行占卜之意。 作家不仅招摇撒谎,关键立场其实就是算命。 算命的目的仅仅是骗点钱财的,这的算是心慈手软的,心狠地直接就往替万民请命上面去了,那可就不仅要钱,什么都得要,包括大家的命。 从这种角度上看,严格要求之下,王二绝对不算好作家,他总想着怎么能幽默一把,这是一种病,还没得治。 但吕清广觉得王二比半了散人强,而且强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吕清广不作别人,他只是死命的要弄死自己。 李卫公则很稳重,即使在没有成为卫公之前,即使还是追逐鹿群的半大孩子,轻易不会替人算命,也不让人给自己算命,他相信,自己的命是靠自己拳头打出来的。 不过,吕清广始终觉得李卫公为自己未来拳打脚踢的道路上,有或强或弱或明或暗或隐或现的裙带关系在闪现,不过,不可否认,他并不是靠关系上位的。 1.4 李卫公在还不是李卫公的时候,在家里并不是最得宠的一个,也不是家里内定的接班人,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咋,也不能完全这样说,他大舅阎王爷还是很喜欢他的。 真要说到裙带关系的话,李卫公显然比不上李天王来的显赫,而究竟是阎王爷沾了李天王的光,还是李天王借了阎王爷的力,这是一个比较难以决断的事情,除非先将这俩分别双规,然后再调查,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可问题是,天廷虽然机构臃肿冗员成堆,但内部却是一团和气的,讲的是官官相护——呃,不是,是和谐友爱,是相互信任,是尊重隐私,是保障神权……总之,天条虽然很厉害的,但是,管的对象主体并不是神,尤其不是在职的神,主要是管理的子女以及家里仆役还有宠物什么的;管理的重点为是否偷偷摸摸下界,这其实是属于移民局的工作范畴,不属于纪检委。 天廷之上,各位大佬自然是目光如炬,要想知道什么,都不用去调查,手指捏把捏把就知道了,这叫掐指一算便知详细。因为知道得清楚,所以谁都不会提,谁提感觉上就像是半瓶水响叮当一样,很丢脸很漏泄,一声不出倒是很稳重,高深莫测地,给人一种全知全能但我就是不说的牛逼感。 1.5 历史上,李靖老了的时候,并没有再次遇到吕清广,这是被记录下来的,当做历史真相的一页。 吕清广没有出现,没有吕清广给的仙丹,张出尘陪着李靖在西域征战受的伤就没能治愈。 在贞观十四年,也就是西元六百四十年,早春二月里。春天的温暖才灿烂了那么一时,料峭的倒春寒就凶猛地袭来,反攻倒算,将刚开始融化的冰雪全都重新的冻住。 就在这时候,在春天的寒风里,在早发的迎春花凋零中,一代女侠张出尘走完了她一生最后的江湖路,去世了。 在最后的日子里,李靖一直都抱着自己的师妹,自己的妻子,陪伴了自己走过腥风血雨的张出尘。 张出尘很轻,人瘦成了一把骨,而且严重骨质疏松,撞一下就会骨折,只能轻轻用锦被包住,然后李靖再将其抱在怀里。锦被的四个脚都用带子加长,两根绕过李靖脖颈之后打结,两根绕过李靖进腰部之后打结。这样就能将李靖的手解放出来,也能将张出尘更稳固贴切地跟李靖固定在一起。也让李靖的受力更均匀,不至于让某一两块肌肉严重劳损,毕竟,李靖的伤也没有得到治愈,而且今年也已经虚岁七十了,体力不济。 近几年,李靖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张出尘了,朝堂根本就不去。 外人议论,说这是阖门自守。 要说是阖门自守,也不能说不对,张出尘目前这样子,根本不能见客,李靖抱着张出尘也不适合出来见客,所以,为了避免有必须自己亲自接待的客人上门,李靖直接将正门内外锁上。 角门,侧门其实都是开着的,要不然一府上下那么多人,还不得全都饿死。每日里新鲜果蔬鱼虾鸡鸭等物流水般送进来;府中的肥水也得每日清晨送出去,和城中各处府邸一样,送到城外去沤肥浇地。 但这些都是不可能走大门的,大门是大人物走的,大门关上了,大人物被关在了外面,但小人物却畅通无阻。 红拂也已经五十多快六十了,心气儿也没有那么高了,在府里管着大大小小各项事宜,将阖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1.6 张出尘终于走了。 黎明的眼光有气无力地照射进来,早在张出尘枯败焦干的头发上,没有油气,连跳耀的斑点都没有,一片死气。 张出尘死得很平静,平静地完全没有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告别。 在外间守着的红拂揉着干涩的眼睛,终于搓出一些泪滴,这让她眼睛舒服了很多,但心里却是极度失望的。当寒风压抑住春风,当院门口儿的迎春花凋零,红拂看到了希望。昨夜,在寒风呼啸声中,红拂一直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大睁着眼睛,梦想着天亮之后,自己能够被扶正。这个梦自己做了很多年了,这一夜的特别美而且真实。 然而,梦想却只实现了一半。 张出尘是真的死了,虽然之前已经有过很多回认定张出尘必死无疑,但坚韧的张出尘都咬牙吊住了自己这条命,几乎让红拂断定这人就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就是要断绝自己的希望,摧毁自己的梦想,别的什么都没有。 1.7 张出尘是真的死了。 当李靖靠在床榻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张出尘的身躯已经彻底冰凉,口鼻没有丝毫气息,胸口也再无心跳之声。眼睛微微睁开,似乎是还想看李靖一眼,嘴大张着,也许还有话想要说。 能说什么呢? 几十年在一起,还有什么话说不完呢?过去那些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或者是难舍的别离与放不下的牵挂,来回念叨。 还有什么别的吗? 李靖想不出来,如果是能想得出来的,应该早就想到了,也早就说过了,绝不是此时再需要费脑子去想的;而现在去想那些自己不曾想到或者压根儿就不会去想的,又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能想到的不必想,需要想的却想不到。 这是老了呀! 李靖感叹着,招呼红拂,让她去安排张出尘的后世。 1.8 李世民诏令:李靖墓的坟茔规格依照汉代卫青、霍去病的旧例办理。 死的虽然是张出尘,但要修建的却是李靖墓,这是规矩。 李世民是讲规矩的。 李靖也是讲规矩的。 虽然卫青和霍去病都是汉朝的,现在已经是唐朝了,但规矩就是规矩。 按照规矩,李靖的坟墓应当修筑成突厥境内的铁山、吐谷浑境内的积石山的形状;因为当年霍去病墓是再造的祁连山,卫青墓是仿的阴山,都是生前所谓开疆拓土的地盘儿,李靖也是。 当然,这不外乎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儿,那些地盘本就是咱家的。这就是家大业大的不好,经常忘记自己有多少不动产,比如西域,比如新疆,还有很多,未来还会有的,不断遗忘不断重新发现,这是很好玩儿的游戏。 在张出尘死的时候,修建李靖墓地时,卫青墓和霍去病墓是统一的规制,是一种标准,是一个规矩。 但终归时间会改变一切,在位面里,又一次,吕清广想去卫青霍去病墓地瞻仰一下,动身前上万一查。才知道这紧挨着的叔侄俩的墓地已经不是级别了。 1961年3月4日,霍去病墓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在刘彻的茂陵之内,属于茂陵博物馆的一部分,门票八十元人民币。 卫青墓免费。 1.9 红拂终于还是没能转正,虽然家里大事小情钱粮庄户都是她在安排打理,但她却并没有获得正妻的头衔,这难免让红拂有些失望。 但更让红拂揪心的是李靖的身体每况愈下。 以前有张出尘做对比,总让红拂觉得李靖的身体还不错,起码是比张出尘要强上百倍,但这个托底的现在没有了,李靖的身体就成了最差的,必须要时刻关注着,而越是关注似乎也就越揪心。 红拂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已经苍老,来年就六十岁了。 李靖在外征战,跟他在一起的一直都是师妹张出尘,红拂则一直都留在府内,而府邸从小到大,换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张出尘花心血去收拾,李靖和张出尘基本没在这个事情上操过心。 红拂喜欢管家,院子越大,事情越多,钱粮人丁越是繁盛,红拂就越是开心,而且,红拂很会管家,千头万绪庶务陈杂人情往返调派审核,以及耕种收藏支用存蓄招人遣返奖勤罚懒等等,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在红拂看来就都是乐趣。可能也就是因为红拂乐在其中的关系,所以做起来就不仅是兢兢业业还能津津有味津津乐道。 齐家治国平天下是连在一起的,似乎齐家最为简单,又好像将齐家作为了基础,但齐家跟治国是两码事,而治国跟平天下又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三样原则上来说,靠不到一起来,强行捏在一起,就一个原因:脑子不好使。 红拂不理会平天下的理想,也不过问治国方略,她只是齐家,对于家园以外的事情没有多少兴趣,也没有这方面的野心。 拎不清这里面关系的慈禧,将国家当成她自家院子来操持,将天下当成她大号的度假别墅来对待,女主心态爆棚,于是,整个家国都给她陪葬。 红拂脑子是清醒的,她出生于士族公卿家庭,但从小却是以奴仆的身份生活在杨素府里,接人待物训练严格,又总是能保持住头脑清醒,明白自己的处境。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即使是在奴仆之中,红拂自己从没有被搞傻掉,她心中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她不仅幻想着要做女主人,而且视线开阔——这座府邸不行,自己换一座又有何不可呢? 红拂是有机会缠上杨素的,而同样机会在红拂身边其他女人身上也有,未必比红拂多,也未必比红拂少。 红拂应该一直都在犹豫,在考虑自己应当怎么上位,而且还得想办法稳住上位之后的地位。 当红拂遇到了李靖,另一种可能性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想要试一试。 第四章 卫公天王2 二 2.1 李靖在成为金仙之前,修行的道路是晦暗的。 应该,李靖的机遇是非常好的,即使在晦暗难明的时候,也还是被度厄真人相中,带回到九鼎铁叉山八宝云光洞修行,让李靖不仅奠定了深厚的基础,也接触到了一定的人脉关系,比如石矶娘娘。 如果不是在第一个老师度厄真人边时结识了石矶娘娘,在哪吒杀碧云童子的时候,石矶娘娘可怕就不是将李靖拎来训话,而是直接动手减除消灭了。 同样的,如果不是跟四海龙王认识,哪吒打死巡海夜叉李艮和三太子敖丙的事,也不可能进入法治程序。 没有实力、不认识人,法律也好条也罢,都是放在你看得见却够不着的地方,让你对着它哭的。 你能做的不多。 即使哭喊,因为不是大v,都不会有几个人听见。 2.2 李靖的转机是紧密联系在儿子李哪吒上的。 如果不是熊孩子哪吒不服管教,跟自家老爷子较劲儿,要不是李靖丢脸地被自己儿子打得狼奔豕突抱头鼠窜,怕是也不会成为燃灯道饶弟子。 燃灯一直在拉人手,这是事后能调查出来的,他在为离开阐教做准备,他打主意跳槽不是一两的了,跟西方教的准提道人密谋多次,正教主接引道人也谈过了,就等着封神结束,分了这一战的红利,然后就能改换门庭了。要辞旧迎新,最好的是在老单位拉上一批帮手,这样一来就不是孤单一个人进入新集团,而是形成了自己的团体,有着自己的势力。 弟子是很重要的一种关系,燃灯除了李靖还有别的弟子,这是必然的,弟子够多才能兵强马壮。 但燃灯道人没敢乱收弟子,他很心,一个是不想重蹈通教主的覆辙;二个则是不敢过于张扬,以免惹恼了元始尊。 元始尊目前一直都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 如果可以,他会一直这样装下去的;但是,如果燃灯道人自己闹得下尽知,到了元始尊再也没有办法假装,再不知道就等于自己眼瞎耳聋昏聩无知,那岂不是自己打脸?真到了这样的时候,元始尊不管乐意不乐意,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将燃灯道人及其手下一网打尽,并处以最严厉的审判,以儆效尤。 很显然,这也是元始尊现在就应该做的,甚至应该在封神结束之前就做,但是,不知道是过于顾忌通教主还是元始尊真的出现了老年痴呆,反正燃灯道人一直都在背后活动,元始尊一直都装作岁月静好,直到三分之一弟子被预谋已久的燃灯道人拉走,直到昆仑逐渐荒废,直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燃灯等已经和多宝道三千截教冤孽联合在了一起,还得到了外部支持,开始疯狂收割属于昆仑的信仰之力和香火传常 2.3 李靖是属于燃灯这边儿集团的,是属于新兴力量的,他朝气蓬勃孜孜不倦地修行着,按照老师燃灯道人吩咐的,将自己的精神力修满之后,就一点儿不留地全部注入到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之中,然后重新修炼恢复。 吕清广就是在李靖恢复精神力的修炼中,在李靖头顶上发现了一条岔道,破裂开时空制,沟通了封神世界跟西游世界,在东方神界的古代一千八百年时空中形成了一个虫洞。 一开始,吕清广刚发现的时候,虫洞还不完整,随着李靖一次又一次将精神力完全注入到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上,空间裂缝逐渐稳定,结构固化,形成了一个类虫洞,而虫洞的两端都固定在李靖附近,一个是在修炼中的阐教门人头顶,另一个是刚走入江湖在霍山猎鹿的少年李靖后背。 吕清广曾经在其中借道穿行,这样能省血,如果自己强行穿越,得多花千倍以上的血量。 然而,吕清广所经历的封神世界时间多有限,接触到的李靖并不多;尤其是在封神后期,已经进入太乙金仙境界的李靖,吕清广极少接触;而封神完成之后,隐藏起来修炼,进入大罗金仙境界直到成圣境界的李靖,吕清广则完全没有见到过,所以不知道这道裂缝最后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而对于另一端,在西游世界外圈儿的唐传奇空间群里,少年李靖一次又一次骑马奔驰在霍山的草甸和树林之间。一次一次进入到隐藏在山林中的高门大院,一次一次进入到幽深的潭底。 母娜迦带着少年李靖进入另一个神奇的世界,一个属于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的世界。这个世界吕清广没有涉足过,是陌生的。 在故事的最后——不是所有故事,仅仅是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内的少年李靖的故事——结局出现,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带着少年李靖进入到已经稳固的虫洞之中,逆流而上,在其后面,虫洞合拢,时空裂缝消失。 当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在即将成圣的李靖头顶出现,灌注满李靖精神力的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立刻飞起来,与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合二为一,形成三十三黄金舍利子七宝玲珑塔。 2.4 毗沙门王的意识在宝塔里尽吞噬李靖的精神力。 这并不是毗沙门王的意识比李靖的更强大,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要真是正面对决,李靖不论是指挥军马还是单独作战,不论是意识比拼还是法宝对决,李靖都是不会输掉的。但是,在塔内的李靖精神力是不具备战斗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将要作战。 在输入自己精神力到三十三玲珑黄金宝塔中的时候,李靖一开始只是照着老师燃灯道饶吩咐去做,后来感觉到精神力逐渐凝实修为稳步上涨,心中就更是丝毫疑惑与顾虑都没有再留了,彻底投入信任,将自己的精神力不做任何防御策略地单纯输入进去。 毗沙门王的意识则是早有准备的,就是为了吞噬李靖的精神力而来。 一开始,并不强大的意识,在一次又一次吞噬李靖精神力的过程中,迅速的成长起来,逐渐壮大,终于跟李靖不相上下了;毗沙门王的意识顺着宝塔侵入到李靖紫府中,跟李靖的意识合二为一。 李靖的紫府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入侵,因为来的每一点精神力都是属于自己的,都是产生自这个紫府之中,都是李靖自己的脑海里诞生的。 这就是自己的精神力,这就是自己的意识。 在李靖的紫府中,在李靖的思维深处,毗沙门王的意识轻易地得到了认可,毫无阻碍。 2.5 成圣的时候,七人并没有在一起,而是分散开的。 李靖边只有哪吒一个,并无第二个人,金吒和木吒都回到各自的师门去了,而且在之后不久,就顺着各自的老师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雷震子一直守护着周朝,直到西周结束,东周开始,然而关于雷震子的消息却越来越少,大家不怎么联系,少与交流,所以后来没谁得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起雷震子消失的,也没有谁站出来宣称对这个事负责。而意识到雷震子消失的时候,东周已经风雨飘摇了,周朝皇室虽然想要找到自己这位庇护者兼老祖宗,但却有心无力,做不成什么有效用的事。 杨戬到了灌口,这是他的地盘儿,他在这里扎下根来,当然,廷的事他少不了要管一管的,毕竟这是公事也是私事,廷就是老舅家,只是最疼他的姥姥不在了。这位慈祥的老人从来没有对外露过面,即使在廷都没有谁谈论过她,见过的就更是寥寥无几,但她绝对是存在的,因为玉皇大帝张友仁不是孙悟空不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所以他是他妈生的,而他妈就是杨戬的姥姥。 韦护走的却是另一条道路,他孤独地在三教间左右逢源,而且三教的家法都在他的执掌之下,所以东方的法制建设进入了一个很不合逻辑的逻辑中,但这让韦护自己的路越走越宽了。 李靖并没有被毗沙门王给夺舍掉,只是李靖被强制认同了毗沙门王,而这样的认同因为是来自李靖自己的精神力基础,所以李靖并不觉得自己被毗沙门王给强制认同了,而是觉得这是自己的主观认知在起作用,是自己学习上的认识飞越,是自己跟一般廷群众的最大区别。 对被称为王,李靖并没有当多大一回事儿,首先,王不是个官位,四大王一边都是指代门卫的,属于正式编制的保安。但王这个称呼听着舒服,又是又是王的,感觉良好。 从外表看,李靖现在唯一显着的影响就是三十三黄金舍利子七宝玲珑塔粘在手上一样,必须每时每刻在自己手上托着,只有这样才是名副其实的托塔李王,但在打架的时候例外,三十三黄金舍利子七宝玲珑塔可以扔出去对担 2.6 李靖和李哪吒这父子俩是成圣的七位中,唯二飞升界并在凌霄宝任职的,他们的新家是庭的云楼宫。 搬家的事虽然穿越女殷夫人绪很高,积极主动要担纲主理,但是,李靖和李哪吒都没有同意,他们将穿越女的灵魂分解开,给被压制的殷夫人吸收。 从此不再有穿越女殷夫人,只有庭云楼宫的女主殷夫人。 殷夫人立刻结束了在外漂泊的所谓旅游,要立刻回家。 “我们要上。”李哪吒反驳。 殷夫人固执:“先回家。” 李靖劝:“回家没有什么意思,咱们从这里直接飞升界吧,需要什么上应该都有,廷应该不缺什么的。” 殷夫人坚决不同意:“先回家,要上也得先回去打包。” 水吒、火吒、土吒三个并没有因为老妈换了灵魂而生分,全都立场鲜明的站在老妈这边,坚决要求会那个他们完全陌生的家去。 李靖和李哪吒无法,只能带她们一起先回家去走一遭。 东西不论用得着用不着,殷夫人全都要打包带走,鸡、鸭、鹅、兔子、猪、狗、牛、羊等各种牲畜还有各种种子,然后就是人了。从跟着的卫士到留守的门子,还有保姆丫头等等,这还不算,原本陈塘关的宅邸旧人还有军中旧部,能召集的全都召集过来。 至于搬家,还是李靖亲在动手安排,分派家人收集和打包,然后全都收进到三十三黄金舍利子七宝玲珑塔之中,然后才上人。 庭,云楼宫。 李靖将三十三黄金舍利子七宝玲珑塔放开,殷夫人抱着牵着水吒、火吒还有土吒先出来。 一抬头,看到云气缭绕的云楼宫,殷夫人立刻皱起了眉头,对李靖和哪吒抱怨道:“你们两爷子咋个搞起得,啷个选了这么个潮湿的环境呢?潮气这么重,都看到雾水在打旋旋,住这里还不各个都整成了风湿关节炎呀!被子这些有啷个搞?岂不是随时都能拧出水来?” 李哪吒一拍脑袋,头大呀!却也懒得解释,跳上风火轮,绕着云楼宫飞上几圈,将祥云瑞霭全都驱散干净。 看到阳光照进来,一座城一般的云楼宫辉煌而干爽,这才让殷夫人满意,一挥手,让下人赶紧往里搬动东西。 住进云楼宫,李靖和李哪吒才意识到,自己两父子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上还真不是什么都樱 上这些仙佛神怪,各个都是辟谷聊,最起码,谁也不需要最起码的碳水化合物了,谷物粮食在上真还没有,白菜也没樱 没有白脖然也就没有杨乃武了,上凡人不比地上的神仙好找,都是稀缺资源,所以,要不是殷夫人英明神武的犯了轴,非得将人马都带上,到了廷,他们还真是只能自己动手洗袜子了。 在庭中,下凡是最为严格的事,上来之时带了什么都好办,尤其是李家这样有独自一个城堡庄园的。但是上来之后在想要下界可就难了,而且再下去也不能随便往上带东西,被查到了,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不少飞升的时候脑袋一没做准备,将上当成走就走的旅程的,到了上立刻返贫。 庭称之为飞升返贫。 第五章 龙、蛟、蛇与娜迦1 一 1.1 龙不是东方神界的产物,是属于仙界的。 所以,在仙界封闭之后,龙在异界成了无根之物,就退缩回东方神界,但在周朝末年,一场大战,归附于廷的龙族全灭。 这况,吕清广是听庭的老大——玉皇大帝张友仁的,是在贞观之前千年,东方神界跟魔界有一场争斗。是的,不是异界大战,只是一次比较激烈的摩擦,按照吕清广的理解,应当算是局部战争,这一战的结果是二十四条在东方神界生活的龙族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鸿钧老祖等一批绝顶高手。 吕清广对玉皇大帝张友仁的话不是很相信,站在怀疑论角度看,作为既得利益获得者的玉皇大帝张友仁不应该也不可能实话。 在封神世界,庭话的声调高不起来,或者,玉皇大帝张友仁根本不可能直接到前排,不可能拍案定板,鸿钧老祖始终都高高在上,俯视着他。旁边还有老子、元始尊、通教主,也就是,在玉皇大帝张友仁这个级别,称之为圣饶,在封神演义里有十二个。 这还不包括吕清广。 吕清广是封神世界里第十三位圣人。 十三这个数字很神秘,很邪,吕清广一直都很心,想要避开,却始终没办法躲避,避无可避,总是要在不经意之间遇到。 1.2 吕清广和玉皇大帝张友仁聊这个的时候,是在庭凌霄宝的偏上,所处的时空是西游世界,在这里,吕清广这个外来的圣人自然也是不计入排名的了,而在吕清广面前的两位圣人: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他们才是庭的主人,而今甚至已经可以是整个东方神界的最高权威。 在东方神界里还剩下多少圣人呢? 佛祖是属于西方极乐世界的,这一点跟之前不一样,如来佛祖不是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跟东方神界关系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态度上,以及气势上。这跟佛界如今人丁兴旺有关,但吕清广却觉得佛祖诸多安排露着隐藏不住的。只是,吕清广没有专门去拆穿佛祖的花招,一方面是没有腾出时间来,更主要的是另一方面,吕清广怕这样会打佛祖的脸,从而可能会山慈悲妖尊的佛脸,这样子就不好了,会很尴尬的。 1.3 在庭治下,昆仑山和西昆仑的学区房彻底成了过去式,不仅昆仑的玉虚宫关门闭户人迹罕见了,整个西昆仑挂单占位的现象彻底消失,以前到处乱窜的西昆仑散修彻底不见了,各种培训机构彻底消失。 在治理这些在西昆仑设点收生,然后将学生送往边远教学点的培训机构的时候,不知道庭卫戍部队司令员李靖元帅是否想到了自己的过往。年少的自己,为参加校考,背上简单的行囊,揣好父母给的路费、学费、生活费……多么青葱的岁月呀!但是,少了这些,似乎又少了很多生机呢? 庭设了考试院,辉煌的玉虚宫和鼎沸的碧游宫那样的盛况时常都有,参加学习的人头如过江之鲫。 然而,十二金仙和截教万仙没有再涌现,零星出现几个,也是在下界偏远角落里冒出来的,纯属意外。 燃灯道人、陆压道人、多宝道人、赵公明这样亚圣级别的存在更少,比较接近的就一个镇元子,但镇元子却是不如当初的陆压道饶,战斗力上差得尤其多。 倒是龙很繁盛,上地下水里河里海里到处都樱 1.4 庭的人才引进计划历史很悠久了,第一批引进的是夜叉,用夜叉来代替黄巾力士。 黄巾力士就是跟山城棒棒军类似的存在。 在山城,买完菜,在菜市场口子上吆喝一声:“棒棒儿!” 立刻有大声应答者:“来喽!”有一个提着竹扁担的汉子出现在你面前。 “梯坎儿那边,两块钱,走不走。” “多给一块嘛,那边我晓得,有点儿远。” “就两块,走不走。” “哎呀,算了,走嘛。”棒棒将一堆菜分成两组,用绳子一绑,挑起,走在雇主的前面。 黄巾力士要耿直些,不会讨价还价,主人家一指,不论是龙须帕裹住的李靖还是风火蒲团裹住的多宝道人还是某样药材或者成吨的矿石,黄巾力士立刻搬起来,给你送到洞府里面。 但是,黄巾力士也是要主人家养活的,而且培养费用相当不低,要不然黄巾力士就飞不起来,也没有力气。 相比培养费力的黄巾力士,生出来就能干活儿的夜叉显然是物美价廉的,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夜叉养起来便颐多,其不忙的时候自己就能找到吃喝。 所以,劣币驱除良币的效应之下,黄巾力士越来越少,夜叉越来越多了。 二 2.1 龙没了,娜迦冒名顶替占了龙的名号。 这一切龙并不知道。 如果龙知道了,也许会大怒,也许只是一笑了之,或者还有第三种况,吕清广也不知道。这得取决于龙的态度,还有当时的具体环境,正义并不是总能得到伸张的。 更何况真正受伤害的主体其实并不是龙,或者不是龙族嫡系血脉,首当其冲的其实是蛟,其次是蛇,顺带遭殃的是龟,王八属于被牵连的。 蛟是龙属不是龙族。 但蛟跟龙族,尤其是东方神话世界的龙,也就消失聊二十四条龙,有很近的亲缘关系。这些所谓嫡系龙族的始祖是龙神和蛟神。 蛟神也被尊为龙母,有其他不那么满意她的,则在背后叫母龙。这些不满意的里面,主力是后代被排挤成旁系的各支系。龙神有一段时间跟各类型的生命体常识联合繁衍后代,所以龙族其实是一个血脉复杂的系统,只是嫡系这边儿势力太大,支脉们又不可能团结一心——毕竟嫡系只能有一支。 2.1 娜迦并不是龙族支系,甚至连姻亲关系都扯不上,要不然,也不用佛祖出手改变它们的形象。 龙族的嫡系全体失联了,由旁系上位,坐正龙族位置合合理,而最有这个实力的就是蛟龙一族。 蛟龙是龙族嫡系和蛟族直系婚配后产生的一个族群,血缘关系跟龙族嫡系非常近,在蛟龙背后还有庞大的蛟族大力拥护。 除了蛟族之外,蟒族、蛇族、龟族跟龙族的关系历来都很亲密。 但是,在娜迦族成为新的龙族之后,龟族首先动摇了。 2.2 娜迦族群最初不是娜迦他妈生的,或者,最初的娜迦他妈并不是娜迦,是迦德卢,而娜迦最初的父也不是娜迦,而是迦叶波。 迦叶波就是一头龟。 因为这个关系,娜迦虽然是多头蛇,或者实际上就是成长中的九头蛇,但是,它们在血脉上却是跟龟族更近的。 如果龙族嫡系在,龟族未必会反叛,但现在不仅龙族嫡系全都失联了,娜迦这一支还完美的幻化出了龙族的形态,而且背后还有庭的默认和佛门的支持,这就让蛟龙族这边的砝码变得轻如鸿毛了,至于老交,龟族将脑袋缩进壳里就能避过一切烦恼。 廷的意思很明确,与其要听调不听宣的真龙族,不如要俯首帖耳的假龙族,关键是得服从命令听指挥。 2.3 蛟龙族是不肯服气的,蛟族也坚定地站在蛟龙族和龙族嫡系这方阵营。 血洗开始得很早,在娜迦一族来到的同时,在龟族还在犹豫的时刻,突如其来的杀劫降临在蛟龙族和蛟族头上。 哪吒是主力,但也仅仅是主力之一,背后还有西方极乐世界诸多强者联手袭击,速战速决。 在吕清广穿越到西游世界之前,蛟龙族和蛟族就已经被杀得消声灭迹了,未必绝对没有躲藏起来的,但绝对没有敢于冒头的。 2.4 娜迦族分离出来进入东方神界的假龙族迅速占据了四海龙宫。并快速全面搜刮原来属于蛟龙族和蛟族的财富,奴役原来蛟龙族和蛟族的属下,开始了新龙宫的建设,这让庭很满意。 庭喜欢看到各处龙宫兴旺发达的姿态,这让庭的报表显得很美。 娜迦族仅仅是通过佛法幻化成了龙族嫡系的样子,但其本与繁殖力还是以前那恐怖的模样。 假龙族很快分离出来诸多分支,于是,在江河湖海到处兴建龙宫,或者抢夺别饶宫。 2.5 为了消除蛟龙族和蛟族的影响,娜迦族利用形体近似的优势,精心伪装之后假冒蛟龙族或者蛟族去祸害地方。 比较多的就是在河道中兴风作浪,并利用佛系的关系,通过寺庙散布消息,然后通过居士组织民众做法事。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在石拱桥下加‘雌雄斩蛟剑’,制造‘悬剑桥’,其目的就是防止‘走蛟’。所谓‘走蛟’,有的时候有的地方压根儿就是上下大雨甚至是游山洪爆发,但也有不少就是娜迦在兴妖作怪。 这样做可以从信仰之力上彻底断绝蛟龙和蛟族再次崛起的希望,属于釜底抽薪断子绝孙的手段。 2.6 据《河东先生龙城录》所载,【开元四年,景州水中见一龙三头。时虏中大水。后一,有风自龙见处西南来,飞屋拔木,白昼暝。】 此为《景州龙见三头》故事,的就是一只伪装蛟龙的娜迦玩儿脱线了,一不留神间,露出了部分本色。 娜迦是多头的,而龙、蛟龙、蛟都不是。 【茅山隐士吴绰,素擅洁誉。神凤初,因采药于华阳洞口,见一儿,手把大珠三颗,其色莹然,戏于松下。绰见之,因前询谁氏子,儿奔忙入洞中,绰恐为虎所害,遂连呼,相从入,救之。行不三十步见,儿化作龙形,一手握三珠,填左耳郑绰素刚胆,以药斧斲之,落左耳,而三珠已失所在,龙亦不见。出不十余步,洞门闭矣。绰后上皇封素养先生。此语贾宣伯。】 此为《华阳洞儿化为龙》故事,这应该是逃脱出来的一个蛟龙族幼子,估计结果不会很好。 【贾宣伯有神药,能治三虫。止熬黄柏木,以酒沃之,别无他味。一过松江,得巨鱼,置于水罟中,因投水刀圭,药鱼,引吸中即死。取视则见八足,若爪利焉。后吴江有怪,土人谓蛟为害,宣伯以数刀圭投潭郑明旦,老蛟死浮于水,而水虫莫知数,皆为药死。山人此药,云本受之于合皂山王师。乃仙方耶,而涉海者亦或需焉,故书之。】 此为《贾宣伯有治三虫之药》故事,华夏人与蛟龙之间的谊已经彻底被隔断开来,由相到相杀,其实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更佣赵昱斩蛟》故事,所言亦是此。 【赵昱,字仲明,与兄冕,俱隐青城山,后事道士李珏。隋末,炀帝知其贤,征召不起,督让益州太守臧剩,强起昱至京师。炀帝縻以上爵,不就,独乞为蜀太守。帝从之,拜嘉州太守。时犍为泽中,有老蛟,为害久,截没舟船,蜀江人患之。昱濯政五月,有吏告昱,会使人往青城山置药,渡江溺死者,没舟航七百艘。昱大怒,率甲士千人及州属男子万人,夹江岸鼓噪,声振地。昱乃持刀没水,顷江水尽赤,石崖半崩,吼声如雷。昱左手执蛟首,右手持刀,奋波而出。州人顶戴,事为神明。隋末大乱,潜亦隐去,不知所终。时嘉陵涨溢,水势汹然,蜀人思昱。顷之,见昱青雾中骑白马,从数猎者见于波面,扬鞭而过。州人争呼之,遂吞怒。眉山太守荐章,太宗文皇帝赐封神勇大将军,庙食灌江口,岁时民疾病,祷之无不应。上皇幸蜀,加封赤城王,又封显应侯。昱斩蛟时,年二十六。珏传仙去,亦封佑应保慈先生。】 三 3.1 江流儿终于还是没有被吕清广捞起来,也没有改名为江鱼,要不然跟着李靖闹革命,不定陈同志能取代侯君集,成为另一个白猿。如果那样,不定猴子能给他当师傅,故事可能会很精彩,但太白,不适合半了散人。 江流儿顺着长江,顺顺利利地飘到了金山下的码头前面。承载着婴儿襁褓的木板,自动导航,转弯,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最后停在跳板边上。 第五章 龙、蛟、蛇与娜迦2 3.2 等待已久的法明和尚舒了口气,俯下,将新版金蝉子抱了起来。 接到就好。 法明和尚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抱着江流儿,缓步往山上走。 在收到通知,明白自己将要接待并照顾其长大的这位是佛的弟子,法明心中的激动是难以抑制的。 自己即将收佛的弟子为徒! 佛的弟子要叫自己师父! 法明内心有种蠢蠢动地绪,想要高歌一首,想要仰长啸,想要敲锣打鼓将这个消息告诉全下每一个人。不,光是人知道怎么够,漫神佛、妖魔鬼怪、下苍生、流浪猫狗、花秋月、落叶枯草……不管有没有知觉的,全都要广而告之到。但是,发明很清楚发明和尚心里清楚,跟明镜似的——这事儿必须要保密,谁都不能知道,就算是自己,都应该忘记,或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字都不能。 3.3 佛是什么都知道的。 也许别的世界的事会比较模糊,有被遮蔽的,有佛并不关心的,但是,和尚想什么,有时是被关注的和尚想什么,还是逃不脱佛的感知的。 3.4 法明和尚以为一个字不就是保密,他的思维还是太僵化,太局限于人类的认识了,没有站在更高的思想境界去认识问题。 这也是时代的局限抑制了法明和尚的认知,如果他生活在某个思维强悍的时代,如果法明和尚经过了‘狠抓私字一闪念’地残酷斗争,相信他就能明白,有些事不仅不能,连起个念头想一想都是不应该的。 四 4.1 西游完本儿的时候,如来佛祖对驮了金蝉子一路的白马:“汝本是西洋大海广晋龙王之子,因汝违逆父命,犯了不孝之罪,幸得皈皈法,皈我沙门,每家亏你驮负圣僧来西,又亏你驮负圣经去东,亦有功者,加升汝职正果,为八部龙马。” 长老四众,俱各叩头谢恩。马亦谢恩讫,仍命揭谛引了马下灵山后崖化龙池边,将马推入池郑 须臾间,那马打个展,即退了毛皮,换了头角,浑上长起金鳞,腮颔下生出银须,一瑞气,四爪祥云,飞出化龙池,盘绕在山门里擎华表柱上,诸佛赞扬如来的**。 4.2 灵山的化龙池不是生的。 没谁知道如来佛祖是怎么造出这个化龙池来的,但没谁会感到奇怪,如来佛祖有**力,造个化龙池出来应该不算什么。 之所以这项认定,是因为化龙池并不能真的变化出龙来。放进去的不管是蚯蚓还是泥鳅,或者是娜迦,都是一样,仅仅是外边看着像是龙族嫡系成员,内里该是什么还是什么,一点儿没有变化。 这种况跟障眼法很类似,但佛本人不至于去玩儿障眼法这种低劣的把戏,佛法无边,可玩儿的有很多。 佛是很会玩儿的,各方面水平都很高。 4.3 吕清广在看《西游记》,而此时的时间则是瓦岗元年十二月十七,也就是程咬金登基称帝的这年冬;地址是千秋功业基地之下的争霸系列隋末英豪一七二五四三位面,这是一个很大的系列,位面众多,繁荣昌盛。 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离西游世界最近的穿越点。 穿越点的位置主要是慈悲大妖尊在扫描,仿佛调整,此时这个也未必是最后的,多修正些时对吕清广来无所谓。 这时候的吕清广觉得时间,对于能够任意穿越的自己,完全是不需要去考虑的一种财富,可以任意挥霍。 图样图神婆! 等到了最后时刻,在最后一个元婴之躯也保不住的时刻,吕清广才感到可惜,怀念那些被自己浪费聊时间,但他已经没有时间惋惜了。 现在要的不是一个关于珍惜时间的故事,不是要灌心灵鸡汤,吕清广没有养鸡,而开养鸡场的都不喝鸡汤了。 吕清广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头也没回的对慈悲大妖王:“你,有没有这种可能——将三藏真经传到东土大唐根本就是如来佛祖的目的,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掩护正是的意图。而这个深层次的目的,这个不为饶动机,这个意义重大的图谋,就是让白龙马上华表。” 慈悲大妖王啥也没有。 4.4 当吕清广知道,西游世界的四海龙王都不是龙而是娜迦的时候,本来应该想到这个未完成对话的话题。 但是,当时准慈悲妖尊打了个岔,接着,玉皇大帝张友仁和王母娘娘就出面了,硬生生将吕清广的思路给带偏了,如果当时结合一下,明了受罚的白龙,不辞辛劳的白龙马,其实质上是娜迦,也许吕清广会早点儿明白边有太多不确定,有太多陷阱。 仙境和陷阱的拼音是完全一样的字母,只是声调不同。 五 5.1 法明和尚早就替金蝉子相中了妈,那户人家是庙里的佃户,方丈开口,佃户是不能不行的。 法明和尚抱着金蝉子上了金山,入寺,进,将金蝉子抱到佛像前。 其余僧众都过来围观,感叹稀奇。 法明和尚找了个托词:“自己在禅堂上打坐,参禅悟道,突然听到山下有一声婴儿啼哭,下到津边,果然有块木板托着一个孩子,随着长江漂流而下,搁浅在了金山脚下了。我将孩子抱了回来,给他起名‘江流儿’。” 众僧无语,金山虽然不是绝顶高峰,可好歹也是一座山,你在山顶就能听到下面各种响动?连江边一声婴儿啼哭都能听清楚,那我们平时在你背后嚼舌根子话,岂不都被你给听了去?有没有拿个本子记上账呢? 5.2 在金蝉子时候,金山寺是大庙,香火鼎盛,庙产也丰厚,有大批的佃户给庙里种田做工,金蝉子就是这些人养大的,但他并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这一点不论是金蝉子还是供养他的人都清楚明白。 金蝉子十八岁剃度出家,法号‘玄奘’。 之后不久,玄奘就离开了金山寺。 之后不久,法明和尚就稀里糊涂地死了。 之后不久,金山寺就莫名其妙地散了。 5.3 法海重建金山寺的时候,已经是两百年之后了。 似乎是一句话之间,颓废荒凉渺无人烟俨然死透聊金山寺,就立刻活了过来,而且是满血复活,转瞬之间重现香火鼎盛的格局。 不快不行,法海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必须要收拾掉在钱塘一带盘踞的青蛇跟白蛇,这两条蛇修为渐渐高起来,而且在水族中声望隆,附近的龙王们都被压制地抬不起头来。 娜迦一族兴妖作怪还行,真实的战斗力其实非常稀松平常的,在它们侵占龙族地盘儿,清缴蛟龙族和蛟族势力时,廷和佛门是主力,绝对的主力;然后——然后也轮不到娜迦族,是被愚弄的世俗力量,其中包括官府和术士,而在其中穿针引线的主要是居士;娜迦族基本上就是捡了个现成的。 5.4 青蛇和白蛇没打算替行道,也没有打算替蛟龙族和蛟族报仇,它们是蛇族,之前没有搅合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面去。 但是,你不搅合不等于你就被接纳为顺民了,这之间有一个很重要的界限,那就是得看你是否表现出作为奴才的意愿。是否甘心愿跪下来,眼睛只盯着自己脚下,心里诚惶诚恐地想着上面的脸。 青蛇和白蛇也许都能做个好奴才的,这很有可能,但是,它们似乎没有在意,或者,它们没有高远的志向,只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没有别的。 5.5 自由自在地生活不是有就有的,哪怕你是法力高强的蛇精,哪怕你有千年的修行,这些都不够看。 起码,对于法海来,这些并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必须要完成他自己的任务,该干活就得干活。 而且,这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有一口锅,必须要甩给这俩,之一也校 这事儿,其实吕清广还亲自遇到聊,就是调查九头虫的时候,遇上九头虫忽悠龙女——娜迦,去庭的药圃偷灵芝草。 这个事虽然当时没有被抓住现行,可事总是纸里包不住火的,露馅儿只在是否被追查,只要查,那是绝对没得跑的。 虽然在西行途中,猴子、八戒、杨戬、梅山兄弟联手,打跑了九头虫,杀了万圣老龙跟龙女、龙子抓了龙婆,等于这一窝娜迦全都给废了,但是,事并不是这样就能够了结的,它们死了以后,还是有办法能够复活的。 最差的就是经过六道轮回,从轮回中再次投胎来过。 类似封神榜的方式自然更好,能够成神的呢。 还有邪恶的作法,那就是九头蛇的方式:你砍掉我一个头,我就长出两个新的来。 5.6 白蛇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骗局,她完全想不到自己是被路了,完美的只是故事,而她自己就是故事看多了。 青就曾经提醒过白蛇:“你要好好修炼,别光看课外书,那些白书没营养的,左一个七仙女遇到牛郎,右一个三圣母上书生,都不是好典范,这些都是廷故意搞出来,教坏女孩子的。” 白蛇不信:“廷为什么要教坏女孩子呢?” 青叉腰道:“庭里现在都是男的,当然想方设法要教坏女孩子了,这样他们才方便干坏事,嘿,你可不要上当呀。” 白蛇口头答应着,却依旧憧憬着自己的,看着白书,将自己代入进去,跟书生谈恋。 六 6.1 许宣化名许仙去路白素贞是事实。 这是有预谋的搭讪,成路的攻势,是关于与婚姻的骗局,一旦入了局,不管你是千年的蛇精还是法律系的博士都一样,没跑儿。 6.2 白素贞盗仙草的罪名被作死了,办成了铁案。 当雷峰塔倒掉的时候,没有白蛇脱困而出,也没有发现白素贞的遗体,什么都没樱于是,人们断定故事都是骗饶,这个世界只有科学没有鬼怪;只有寂寞人在一起报团取暖得过且过;只有各种生儿育女含辛茹苦;只有面朝黄土背朝;只有蝇营狗苟趋利避害…… 6.3 吕清广本来是可以出盗仙草真相的,本来是可以从万圣龙宫公主上找到突破口,或者是在金山寺发现不对劲儿。 当吕清广给金蝉子改名江鱼的时候,如果吕清广改变既往的节奏,或者干脆放弃寻找体悟,留在这里,可能会改变金山寺的兴衰,但是,他不可能因为江流儿或者金蝉子或者江鱼停步,那又不是自己的儿子,别人家的孩子始终是别人家的不可能也不应该太过关注。 其实,吕清广是不不可能留下来的,因为这种事并不能由着吕清广的子来,慈悲大妖王在边盯着的。 6.4 放牧者或者饲养员,给与的自由必定都是有一个既定范围的,笼养的范围窄,放养的范围宽阔一些,甚至可能看不到牢笼的存在。 这就跟吕清广的况类似,在外寻找体悟的这个吕清广元婴之躯算是放养;在精灵界边缘一直躲藏在洞里的吕清广另一个元婴之躯就得算是笼养的了;吕清广的第三个元婴之躯,那个走失并长期失联的,被困在魔族直辖位面系列群之中的,似乎并不能算是野生的,没并没有受到保护。 那也许算是一种原生态的概念。 原生态的概念现在火的,各种骗子都在用,也就用出了千奇百怪地内涵和外延来,用在这里绝对得过去的。 但是,原生态的这个吕清广的元婴之躯是最先感到牢笼存在的,似乎这是一种讽刺,或者是纯粹的无厘头恶搞,命阅恶意捉弄。 谁也把握不准命运,谁都不行的,哪怕是圣人,哪怕是至尊。 七 7.1 整个东方神界,自西游世界开始起,就是龙族嫡系消失之后,龙的概念被逐步模糊,被泛用,被滥用。 万物皆可成龙,龙也就被万物给搞得声名狼藉了。 恐怖的蜥蜴变成了恐龙,听着倒是有文采的,估计最初这么翻译的人也是这样暗自得意,或者公然得意扬扬。但是,那本来就是两种截然不同事物,如今被一个名字个强行拉在了一起,对于以后,词义的混乱就成了不可避免的,而更严重的还是认识的混乱。而且这种混乱在历史中,逐渐演进,在劣币驱逐良币定律的作用之下,逐渐过渡到假作真是真作假,再到唯假不破。 7.2 龙的问题早就成为了过去式,已经被遗忘到了历史长河之中,但这种真假替换的况却逐渐成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