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热恋:萧先生轻轻亲》 第001章 灵堂变花堂 “把门堵上,外头的人一个也别放进来,咱们江少要把灵堂变花堂入洞房呢!” “江少眼光真毒,这许家大小姐今天穿了一身孝,看的我都心痒痒……” 猥琐的哄笑四面传来。 肃穆雪白的灵堂,早已一片狼藉。 父母令牌前供奉的香火白烛,被人肆意打翻在地,甚至父亲的牌位,都翻倒在了供桌下。 许菀身上的孝衣被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绾好的头发凌乱,鬓边簪着的那朵白菊,早不知去处。 她只能勉强用一只手遮掩着胸前。 那个早已被酒色掏空身体的京都纨绔江文州,正一手摁着她,一手,解着身上的皮带。 她的父亲,三日前回京都的途中,遭遇车祸,当场身亡,本就病体孱弱的母亲,听闻噩耗当即晕厥,几次抢救之后,却也随同许父去了。 几日之内,许菀丧父丧母,如今风雨飘摇的许家,只剩下她和刚刚成年的妹妹许蔻两人。 妹妹许蔻从小身体不好,许家遭逢这样的变故,许蔻伤心过度,一直住院,父母的丧事,只能许菀一人咬牙支撑。 好在舅舅舅母帮衬不少,若不然,父母的丧事也不会办的这般排场风光。 今日是最后一天守灵,明日,父母就要安葬。 亲朋忙累了几日,都刚刚回去休息,妹妹许蔻仍在医院养病,灵堂只有许菀一个人守着,灵堂外,也只有许家的几个佣人。 早就盯上许菀的江文州,就这样钻了空子。 “我说妹妹,别这样瞪着我……” 江文州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许菀的脸,笑道:“待会儿尝到甜头你就乖了,听话,哥哥一定好好对待你,啊……” 许菀眸中一片赤红,左边脸颊有些微肿,是方才江文州将她摁在供桌上时撞伤的。 可她不觉得疼,她的手已经快要够到一边的烛台了,只要她能拿到烛台,她一定会狠狠砸烂这个狗东西的头! 江文州俯身,许菀此时也抓到了烛台,她倏然闭眼,正要抬手,灵堂外忽然传来了车子的引擎声,旋即却是一个男人惊惶的叫喊:“江少,江少不好了,是萧家的车子,萧家人来了!” 江文州一愣,立时慌乱的放开许菀,胡乱整理着身上衣裳,步伐凌乱向外走去:“确定是萧家?萧家哪位来了?” 没听说许家和萧家有什么交情啊,京都这样的地界,许家这样的中等人家,多的过江之鲫一般,而萧家…… 江文州不知怎么的,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说起来,江家在京都也勉强算个三流世家,只是,就算搬出来他们江家老爷子,那在萧家跟前也是完全不够看的。 因为,江家的老爷子,当年也不过是萧家旁支的司机出身。 江老爷子在萧家人跟前姿态摆的极低,前几年身子硬朗时,还曾亲自为老东家驱车效劳,更不要说江文州这样的晚辈,是连面对萧家旁支的佣人,都要客客气气的。 “那车,是萧家长房萧靖川的……” 江文州立时定住了脚步,而随着话音落定,灵堂内立刻一片死寂,跟着江文州来的那些人,都惊惶不安的齐齐望向了他。 第002章 他算个什么东西 衣衫不整被佣人护在身后的许菀,也不免吃了一惊。 虽然许家和萧家从没什么来往,但萧家长房的继承人萧靖川,她又怎会不知? “怎么会是萧家长房的人来了……” 江文州神色大变,急的额上冷汗涔涔,若是萧家其他人,说不定他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萧家长房的长公子…… 他提鞋都不配的人啊! 众人都面面相觑,但无一例外,个个如丧考妣,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 “江少,这,这可怎么办啊?” “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江文州狠狠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暴躁的一脚踢开了面前的椅子,血红着眼抓了身边下属疾声吩咐:“赶紧给我大哥打电话,让他一定想办法救我,老子怕是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出了什么事。” 萧靖川坐在车子后排,车窗降下一格,他从平板上收回视线,望向车窗外折转回来的下属。 周行连忙上前,低低说了几句,复又道:“萧先生,江文州方才说,想求您赏脸见见他……” 萧靖川眸光微沉,唇角却勾了勾:“他算个什么东西。” 周行立时不再多言。 少顷,萧靖川抬手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低声问了一句:“许家大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受了点伤,好在有惊无险。” 萧靖川闻言微微颔首,修长的指节在膝上敲了敲:“你亲自去给警务司的赵司长打个电话,就说有人蓄意在许家灵堂闹事,还伤了人,很不像样,让他从重处理。” 周行不由一惊,正待要说什么,萧靖川却又说了一句:“告诉他,不用顾及任何人的脸面。” 周行闻言,立时心领神会,“好的萧先生,我这就去办。” 萧靖川点头微应,周行去打电话,他亦没下车,只是吩咐下属将祭礼亲自送进去,又道:“若是见了许家大小姐,请她节哀。” 少顷,下属折转回来:“萧先生,已经将祭礼送了过去,我也代您和老爷子上了三炷香,没有见到许小姐,说是受了惊吓有些体力不支,先去休息了,我已经让许家的佣人代为转告您的话了。” “回吧。”萧靖川关掉平板,淡淡吩咐了一声。 萧家的车驾缓缓驶出许家的宅邸不久,警务司的赵司长就亲临许家,请了江文州一行去‘喝茶’。 许菀的舅舅陆征听说了这事儿,连忙让人去打听,很快就有了消息,说是那江文州直接以恶意滋事伤人罪被送去吃牢饭了,而他的那些跟班和狐朋狗友,亦是一个没逃掉。 但他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些,而是,萧家长房什么时候和许家有了这样深的交情了?而萧靖川,甚至还这般为许菀出头?难不成…… 这可是萧家啊,京都金字塔塔尖上最耀眼的存在,而萧靖川,那简直就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压根攀附不上的一颗明珠。 这一场闹剧落幕,随着江文州被送去蹲班房,许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落回了肚中。 连着熬了几夜,她的身子实在撑不住,本想去父母灵前继续守灵,但却在吃了药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到噩梦惊醒,许菀看了看时间,竟是快到凌晨了,她担心父母灵牌前无人守候,连忙穿了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就出了房间。 孰料刚拉开房门,就听到楼下传来了男女嬉笑的说话声。 “凌墨哥哥,在姐姐家你都和我这样亲热,你不怕姐姐知道了吃醋啊?” 许菀的脚步瞬间停住了,这声音她自然熟悉,是舅舅家的表妹,陆雪。 而凌墨……宋凌墨,是她的男朋友,也是她即将订婚的未婚夫。 第003章 最痛悔的污点 许菀觉得身上有些发冷,父母遭遇不幸后,除却妹妹许蔻之外,她唯一的支撑,大约也就只剩下宋凌墨一人。 这些天,也是宋凌墨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才能撑下来。 可是现在…… 宋凌墨和陆雪,是怎么纠缠在一起的? “你说的没错,菀菀会吃醋的,你滚开……” 宋凌墨醉醺醺的想要推开怀中的女人,可陆雪却直接扑在他怀中将他压在了沙发上:“你们这些男人,真是翻脸无情,你只在乎姐姐吃醋伤心,你就不在乎我会难过吗?” 宋凌墨头痛欲裂,酒精侵蚀着他的神经和大脑,他看不清楚眼前的女人,也分辨不出,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但是怀中香软的女体,无疑让他有些难以自拔的沉迷。 许家是书香门庭,家风严谨,他和许菀交往两年,最多也只到牵手的地步。 可他比许菀年纪稍大,正是青春热血,两人独处时,难免会有肌肤相亲的渴望。 在许菀这里得不到满足的欲望,也就给了陆雪趁虚而入的时机。 而那一次越轨,无疑也是宋凌墨最痛悔最不肯提及的污点。 “我说了,滚开……”宋凌墨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再次推开陆雪。 许菀此时已经回神,此情此景却让她稍稍有了一些安慰,毕竟,宋凌墨是喝醉了酒,且一直都在拒绝陆雪。 她迈步就要下楼,却听得陆雪咯咯笑了一声,娇媚道:“凌墨哥哥,你真是太坏了,你之前睡人家的时候可没这么狠心呢……” 许菀猝然顿住身形,只觉一瓢冷水兜头浇下,她仿佛被投入森寒无比的冰窟一般,连那原本跳动的心脏,都冻住了。 “滚开,我说了别碰我……” 宋凌墨嘶哑的低吼,血红的双眸狠狠瞪向陆雪,仿佛她只要再说一句,他就会立刻上前掐死她。 “好嘛,不让碰就不碰好了,反正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也不差这一次。” 陆雪柔弱无骨的歪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裙,“凌墨哥哥,你当真没和姐姐睡过吗?你们不是交往都快两年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次可真狠,人家还是第一次呢,你就一点都不怜惜人家,害的我两天都没能下床……” 许菀转身回了房间,她可以下去狠狠抽陆雪一耳光,但是有什么意义呢? 闹的人尽皆知吗,在父母尸骨未寒的时候,再爆出她这个长女被人家绿了的丑事?让许家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八卦的焦点? 江文州的事刚偃旗息鼓,她不想再成为所有人注意的对象。 陆雪打小就不喜欢她,她心里很清楚。 对于这个妹妹,她自问也尽到了姐姐的责任。 但宋凌墨是父亲给她挑选的未婚夫,是她决定共度一生的人,陆雪这样做,她们两人,以后是连姐妹都做不成了。 伤心吗?许菀没有力气伤心,面对父母双亡的变故,宋凌墨和陆雪曾经有过亲密关系这件事,好像也并不能给她造成更深的打击了。 也许,还是不够爱吧。 第004章 连环 许菀不由想起妹妹许蔻说的话:姐,你其实没那么爱凌墨哥吧,只不过是爸爸觉得他好,所以你就接受了。 是这样的吗? 许菀将脸埋在枕上,泪水缓缓涌了出来,如果爸爸还活着该多好呢,爸爸一定会给她拿主意,一定会给她撑腰,一定会,永远站在她的身边。 …… “菀菀,有件事,舅舅不得不和你商量了。” 丧礼结束,许蔻也从医院回了家中,这是父母出事后第一次,许菀姐妹和舅舅一家一起吃饭。 饭毕,舅舅陆征文就将许菀叫到了书房。 “舅舅,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陆征文叹了一声,示意许菀坐下:“你也知道,你爸妈去了后,许家的公司就乱成了一团,现在好不容易理出头绪,但是,情形不乐观啊。” 许菀心头一跳,强撑着开口:“舅舅,是不是公司资金周转不开?” 陆征文摇摇头:“比这问题还严重,菀菀啊,你看,你和你妹妹都是女孩子,你们念的也不是政经系,你爸爸的公司……” 陆征文又叹了一声:“我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大约也只能宣布破产,或者干脆卖掉……” “不可以。” 许菀一下站起身,强忍着眼底泪意道:“这是我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也是他老人家最大的骄傲,许家的公司,不能破产也不能卖掉。” “但是……” “我知道需要很多钱,舅舅,麻烦您再帮我撑几日,我会想办法的。” “菀菀,你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总之,我一定会有法子的。” 许菀深深吸了一口气:“舅舅,拜托您了。” 陆征文点点头,“好吧菀菀,舅舅就尽力帮你再撑几日,只是,两个亿的缺口啊菀菀……” 许菀用力咬了咬嘴唇:“我会想办法的。” …… 萧靖川喝完杯中酒,就敏锐觉出了一丝异样。 但他很快被这杯动了手脚的酒给摧残的失去了全部理智,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天旋地转了一般,就算他向来意志力惊人,但却也抵不过这摧枯拉朽一般的药效。 许菀安静站在酒店金碧辉煌的前厅,她侧首询问身侧男人:“周伯父还要多久应酬才结束?” “许大小姐,周先生吩咐了,让您先去他房间等着。” 许菀微微蹙眉,“这样不太好吧。” 虽然周伯父是她尊敬的长辈,是父亲生前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对她也一直都当子侄辈看待,但是许菀一个女孩子,还是天然的存着戒备心。 那助理就笑道:“许小姐真是多虑了,周先生早就吩咐了,怕您不自在,让琳姐在房间等着您呢。” 琳姐在周伯父身边做了二十年的特助,许菀小时候,琳姐还抱过她呢,听得琳姐在,许菀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 到了房间,琳姐果然在等着她,见到许菀,琳姐就眼眶微红,上前轻轻抱了抱她:“菀菀,节哀。” 许菀强忍着才没落泪,只是抿紧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第005章 错乱的夜 “我给你热一杯牛奶吧,看你脸色不太好,这些天你定然是没吃好也没睡好。” 琳姐絮絮叨叨说着,熟练的热了牛奶递到许菀手中,又爱怜的抚了抚她的鬓发:“快喝了吧,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许菀捧着热牛奶,眼圈越来越红,却到底还是不愿在人前哭出来,就低头喝牛奶,眼泪却一颗一颗落入了玻璃杯中。 喝完牛奶,琳姐把杯子拿到厨房洗,洗完出来,看到许菀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抿了抿嘴唇,虽然有些不忍,却还是转身打了一个电话。 萧靖川觉得身上热的难受,血管似要爆炸了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身上的衬衫和长裤早已被汗湿透,但药效正烈,一波一波将他摧残的濒临崩溃。 许菀柔软微凉的身子偎入他怀中时,萧靖州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早就绷的极紧的弦,骤然就断裂了。 许菀睡的很沉,她睡觉一向很乖,嘴巴微微抿着,柔婉的眉毛舒展开,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侧,呼吸浅浅。 似乎是睡梦中觉得冷,她无意识的贴近萧靖川,细瘦的双臂更是缠上去,紧紧抱住他,然后,将自己整个人都窝入了他滚烫的怀中…… 当那冰肌玉骨紧紧贴在自己滚烫胸膛时,萧靖川这二十七年恪守的最后防线,终是完全崩溃。 他模糊的视线,到最后定格在了那一片绯色的嫣然上,再也无法移开。 传言中从不近女色,甚至被人私下非议有断袖之癖的天之骄子,竟是在所有理智崩塌那一刻,还保留了最后的一丝温柔,轻轻的吻住了那乖巧沉睡的女孩儿。 最极致时,早已神识全无的萧靖川,却好似浑浑噩噩听到了身下女孩含混不清的呢喃。 只是,他根本未曾听清楚,她口中所唤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许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处大而明亮的房间里,她缓缓睁开眼,却觉得头痛欲裂,而下腹更是一阵一阵的痛,要她不由低低呻吟出声。 “醒了?”琳姐的声音轻柔响起,随即一杯温热的水就递到了许菀嘴边。 她喝了半杯水,脑子才渐渐清明了一些:“琳姐?我这是……在哪?我睡了多久?” 琳姐摸了摸她的额头,眸中却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怜悯:“你可能是前些日子太累了,昨晚喝完牛奶,你就睡着了?” 许菀心急不已:“那周伯父那边……” 琳姐叹了一声:“菀菀,周先生那边说了……实在是帮不上忙,你也知道,你父亲留下的亏空,实在太大了。” 许菀只觉得自己身体里那根脊骨,被人骤然抽走了一般,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抱住膝,蜷成了小小的一团。 琳姐心里亦是有些难受,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片刻,许菀忽然从床上起身,她脸色苍白,眸子却亮的摄人,琳姐看着她飞快穿好衣服,甚至还去洗了个脸,将头发也扎的干脆利落,不由讶异:“菀菀,你这是……” 第006章 穿好衣服,出去 “周伯父没办法,我再去找别人,这么大的京都,我不信没人伸一伸手,拉许家一把。” 琳姐心中也有些叹服,但知晓一些内情的她,还是劝道:“菀菀,你一个女孩子,没必要这么辛苦……” “我是女孩子,但我也是父亲最心爱的女儿,他们二老不在了,我无论怎样,都要把许家撑下来。” 许菀声音有些沙哑,音调也不高,但字字句句却十分坚决。 琳姐没有再劝,看她出了房间,不由轻叹着摇了摇头。 许菀哪里知道呢,她父亲留下的许氏,还有许家那栋全京都都十分有名的园子——月泮,早已是别人垂涎的肥肉了。 许菀走出电梯的时候,觉得小腹仍在隐隐作痛,她算了算日子,该是要来例假了,许菀捂住小腹,走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一包卫生棉和止痛片。 她找店员借了一杯热水,将止痛片吃了。 走出药店,望着车水马龙的长街,一时之间,许菀竟是不知何去何从的好。 …… 萧靖川缓缓睁开眼,脑中还残存着一丝混沌,但很快,身侧传来的女孩子的轻轻啜泣声,就让他骤然清醒回神。 “萧,萧先生……” 哭泣的女孩子啜泣着抬起头,露出了一双红肿如桃的双瞳,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鬓发微乱,衣衫不整,身上密布红痕,一副被人狠狠蹂躏过的凄惨模样,无一不在提醒着萧靖川,昨夜发生了什么。 萧靖川几不可察的微微蹙眉,看向身侧那个算得上漂亮的年轻女人。 他一言未发,但那眼眸深处的阴翳已经让人感到了极致的压迫和强势的气压。 许蔻抿了抿嘴唇,稍显苍白的那张小脸,有着一丝病弱的美。 她看起来年纪还小,但已经有了美人的雏形,萧靖川隐隐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张脸,但记忆却又是模糊的。 “穿好衣服,出去。” 萧靖川的声音有些冷,辨不出喜怒,许蔻眉心微微一跳,眸中溢出让人心怜的委屈,但萧靖川却再未看她一眼,只是径自下床,去了洗手间。 许蔻的视线从男人蜜色结实的脊背,和流畅劲瘦的腰臀线上缓缓移开,她轻咬住嘴唇,没再多言,低眉顺眼的将衣服整理好,就出了房间。 萧靖川洗完澡出来,一眼看到了床单上那一抹刺目的红。 他眸光在那一片鲜红上顿了两秒,随即移开,淡漠的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周行送了干净衣服过来,低头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萧靖川换好衣服,垂眸将袖扣整理好,预备出门时,他又忽然停步。 目光瞥到床上那片刺目的鲜红,似停顿了半秒。 周行忍不住也看过去,却听得萧靖川道:“处理干净,事情了结后,你自己去领罚。” 他说完,直接迈步出了房间。 周行却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受罚不是开除,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酒店外,已然围的水泄不通。 许蔻身上严严实实的裹着一件黑色大衣,被一群保镖护在角落。 第007章 被人甩了 萧靖川一出现,所有媒体的长枪短炮立时放过许蔻那边,对准了他。 只是,之前记者围着许蔻不停拍照连连追问,此时他们虽然将镜头对准了萧靖川,但却没人提问,甚至按快门的声音,都有些稀稀落落。 周行吩咐保镖上前,萧靖川却抬手止住。 他向前走了两步,那些记者,甚至下意识的向后微微退了退。 快门声,彻底停了。 萧靖川和往常出现在电视报刊上时的神色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疏冷,却又气势迫人。 他伸手,将离他最近的那个记者挂在胸前的记者证拿了起来。 “华盛传媒,很好。” 萧靖川语调很平淡,甚至,还对那记者勾唇笑了笑。 但那女记者,却骤然脸色煞白,已抖如筛糠:“萧先生……” 萧靖川似有些抱歉的看了她一眼:“真不好意思,从这一刻开始,你失业了。” 他说着,缓缓松开手指,记者证落回女记者胸前那一瞬,他的视线骤然扫过面前众人,瞬间锐利而又森冷:“给你们半分钟,所有拍照和录音的工具放下,人,出去。” 许蔻一手拢着衣襟,一手将原本披散遮住半张脸的头发撩开,微微抿唇看向了萧靖川。 成熟男人,尤其是成功的英俊的成熟男人,对于年少的女孩儿来说,无疑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许蔻,当然也不例外。 人潮退去,却鸦雀无声。 许蔻微微抽了一口气,眼睁睁看着萧靖川被人簇拥着上车离开,而她,却被保镖带上了另外一辆车。 这一场风波,在外界丝毫未起任何的涟漪。 但在整个萧家,却已然掀起轩然大波。 萧靖川四年前从斯坦福学成归国,到今日,足足五年光景,身边却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 外界甚至猜测他有断袖之癖,毕竟,他身边的特助团和高管精英,无一不是相貌堂堂,高大英俊,也难怪坊间会这样议论。 但萧夫人谢曼君却有一桩心病。 萧靖川六年前在斯坦福念书时,曾交往过一个中法混血的女朋友。 那女孩儿中文名字叫林韵,依谢曼君的眼光来看,林韵算不上传统的中国美人,但却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据说她出身不算好,是个法裔富商的私生女,但因为长的漂亮智商极高,她的富翁爹地倒是也肯给她出钱念书,林韵脑子灵,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各种乐器信手拈来,甚至比苦练了几年的人都玩的精通,还自己组建了一个地下摇滚乐队,在整个加利福尼亚州,甚至都小有名气。 萧靖川身为萧家的继承人,打小简直是家中长辈和老师用刻度尺量着一般,分毫不差的长大的,遇到这样独立特行的女孩儿,几乎是瞬间就沦陷了。 但那林韵是个心性不定的,据说,萧靖川追到她之后,她甚至都没完全收心,后来两人谈了几个月,林韵就把萧靖川给甩了,然后跟一个玩音乐的穷小子跑了。 这事儿据说对萧靖川打击挺大的,也好似是从那之后,他对女人就彻底的拒之千里了。 第008章 结婚不是不可以 谢曼君最初还一心要给萧靖川找个世家千金做太太,后来眼见得儿子对女人半点兴趣都没,她也渐渐心灰意冷,甚至私下对闺蜜道,只要能让萧靖川喜欢,哪怕出身不好,萧家也认了。 没想到萧靖川竟会突然和一个女孩儿有了这样亲密的关系,而且,那女孩儿家世也很不错。 许家是书香世家,许菀和许蔻的父亲许晋,在京都口碑名声一向极好。 想来两个女儿也教的不错。 谢曼君此时一心只想让儿子赶紧娶妻生子,也懒得去琢磨昨晚的事到底什么真相。 许家现在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哪怕是故意算计,也情有可原,毕竟,两个小姑娘家,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和依靠,也实在是可怜。 萧夫人这边踌躇满志的构想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成婚生子,自己也要过上儿孙绕膝的好日子,却没料到,萧靖川刚进门,就给她兜头泼了一瓢冷水。 “事情已经处理干净了,人也已经安排妥当,您不用为这种微末小事担心。” “这怎么叫微末小事,靖川啊,你这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亲近的女孩儿……” 萧靖川一边解着袖扣,一边淡淡抬眸看了萧夫人一眼:“只是意外。” “可是……” “没有可是。” “靖川,你总归要结婚的……” 萧靖川神色半点波动都没有,他松开领带,递给佣人:“结婚,不是不可以。” 萧夫人骤然大松一口气,眉眼都带了掩不住欢喜:“你愿意结婚就好……” “近五年,没有可能。” “为什么?”萧夫人瞬间怒了,保养得宜的脸骤然拉了下来:“靖川,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不值得!” 萧靖川眉宇微微蹙了蹙:“您觉得会是这样的原因?” “难道不是?就是和林韵分手后,你就再也不肯接近任何女人了……” 萧夫人实在是又气又着急,这简直是她近几年的一块大心病了! 萧靖川平静看向萧夫人,他的瞳色很深,是不见底的深邃和让人绝望的疏冷:“您以为,我想娶林韵的话,会等到现在?” “那不是因为林韵是因为什么?” 萧靖川没有表情的笑了笑:“当然是因为没遇到喜欢的人啊。” 他难得打趣,萧夫人却笑不出来,抓了儿子衣袖哀求:“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你告诉妈妈,妈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给你找出来。” 萧靖川缓缓抽出衣袖,理了一下萧夫人的鬓发:“您安心去打牌逛街做美容,这些事,您急也没用。” “靖川……” “我有事去公司,晚上别忘了吃燕窝粥。” “萧靖川!” 萧夫人气的跳脚,可萧靖川却已经头也不回的出了客厅。 萧氏的集团大楼,位于京都cbd寸土寸金的最中心,一栋恢弘的银色摩天大楼,醒目的萧氏承玦集团logo气势磅礴引人瞩目。 但此时,更吸引人视线的,却是那个站在银色旋转门外,略有些踌躇的年轻女孩儿。 许菀有些紧张的绞了绞手指。 第009章 不见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但是在几次碰壁之后,她脑中闪过萧靖川这个名字,就着了魔一般,再也无法抹去。 几位世交家的叔伯,已经或是直接或是委婉的告诉她,帮不了她和许家。 她的未婚夫宋凌墨所在的宋家,虽然待她和平日没两样,但许菀亦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宋太太对她的细微疏离和冷淡。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舅舅告诉她,要不然先卖掉月泮,也能支撑一年半载。 但那个园子,是许家祖上传下来的,父亲又悉心修缮改建,花费了近十年,送给母亲的结婚十周年礼物。 许菀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卖掉月泮这件事。 所以…… 许菀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仰首看向那耸入云端的恢弘大厦。 这,也许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许菀咬了咬嘴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和鬓发。 她今天穿了一件小方领的米色法式长裙,一头长发绾了起来,露出细白修长的脖颈,除却颈间带了一条珍珠项链之外,周身上下,再无点缀,甚至连妆容都淡的几乎看不出。 但她依然很美。 在初初成人之后,她已然走到哪里都会收获无数的瞩目,情书和礼物更是塞满了抽屉与书柜。 许菀知道自己生的美,但她之前二十年顺遂的人生,从不曾想过把自己的美貌当做武器。 谁能料到,还有今日呢。 许菀自嘲的笑了笑,她捏紧了自己的手袋,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大楼。 …… “萧先生,事情的经过,大抵就是这样的。” 周行这两日办事很用心,因此卓有成效。 萧靖川将钢笔合上,摘了眼镜,漫不经心点了一支烟:“别惊动他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查到。” 周行了然:“是,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那个许……” 萧靖川想不起名字,看了周行一眼。 “叫许蔻,是许家的二小姐,她都承认了,和那边的说辞倒是一致,是许家那位大小姐的手笔。” 周行冷笑了一声:“约莫是那天您去许家祭拜,路见不平伸手帮了一把,那位大小姐就把主意打到您头上了,然后两边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这就算计了咱们。” “许菀。”萧靖川低低念了念这个名字,手指掸了掸烟灰,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对,就叫许菀,白浪费了这样一个温婉灵秀的好名字。” 周行轻啐了一声,似仍有些忿忿不平。 也是,他这样精明强干的人,自来都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今日这打雁的被雁啄了眼,心里自然怨气满满。 内线电话响起。 周行赶忙上前去接。 “姓许的小姐?叫什么?许菀?”周行的声音瞬间拔高:“不见,让她走人,现在就走……” 周行话音还未落,就见萧靖川微微侧首看了他一眼,周行连忙捂住话筒:“萧先生,是许菀在楼下,说是想见您……” 周行话还未说完,萧靖川就转过了身去:“说我不在公司。” “好嘞!”周行欢喜雀跃的给前台小姐回了话。 第010章 无情无义 萧靖川掐灭了烟,又看了一眼窗外,天阴沉了下来,好似要下雨了。 许菀听了前台小姐的回话,却执拗的决定在这里等下去。 “许小姐很抱歉,您不能在这里等……” 前台小姐看着面前这个美丽却又瘦弱稍显憔悴的少女,有些不忍的轻声道。 “那我在外面等吧。”许菀看了一眼外面沉沉的天幕,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那位许小姐真漂亮,看起来也很有涵养。” “我真的觉得她和萧总还是很配的。” “刚才她眼睛红红要哭的样子,我看了都有点心疼。” “算了别议论了,咱们还是好好工作吧。” 许菀原本站在旋转门外,很快又被一位保安模样的男人上前请她离开:“这位小姐,您站的位置不太合适,您要是等人的话,就在那边等吧。” 许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就下了台阶,随着保安走到了不远处露天的空地上。 雨点很快就落下,最初还只是星星点点,但随着一阵冷风吹来,很快就下的绵密起来。 许菀的头发和衣服很快被淋湿了。 因着是夏末,雨势来的很快,身上衣裙单薄,打湿后不免紧贴在身上,许菀咬着牙扯了扯裙子,又仰头看了看雨幕中冰冷却又高耸的大楼,她心底一片灰冷。 她凭什么会认为萧靖川就一定会帮她呢? 人家上次可能是正巧遇见了才会伸一伸援手,又怎么愿意来趟这一趟浑水? 许菀回到月泮,胡乱洗了个热水澡吃了感冒药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蔻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这些年父母给她的珠宝首饰,她除了日常戴的那几样,其他贵重的她早就偷偷寄送国外的拍卖行卖掉了。 名下的房产,一些地,是带不走的,现在许家这样,大抵也早被冻结了。 车子她还没有,不用考虑,现金…… 许蔻默默算了算,之前自己存的小金库,加上这一次的,足够她下半辈子随便挥霍。 其实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虽然她不是许家亲生女儿,但是许家双亲和许菀,都对她十分不错。 如果不是她无意中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她怕是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根本不是许家的骨血这件事。 也难怪,当年许父会把姐姐许配给凌墨哥,而她的婚事,却一直没有着落。 姐姐根本不喜欢宋凌墨,而她,却一直偷偷爱慕宋凌墨,许父是知晓的,但却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就促成了姐姐和宋凌墨的好事。 这两年来,她看着宋凌墨对姐姐无微不至的疼宠照顾,分分秒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折磨。 没人知道她怎么熬过来的,她不如姐姐漂亮,不如姐姐聪明,也不如姐姐身体健康,所以她就活该只能捡姐姐剩下的? 更何况,许菀根本不是她亲姐姐! 许蔻仅有的一丝愧疚,也荡然无存了。 许家是不行了,她将来嫁的人只会更不堪,难道她要留在许家陪葬吗? 许蔻将所有要带走的东西都收入自己的行李箱中,她三天后就要飞美国,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第011章 唯一一次 …… “萧靖川那边,还没有动静?” “是,他手下把所有消息都封死了,外面根本没人敢议论这件事。” “他打的什么主意?他可不是能吃闷亏的性子。” “总之,还是小心一点,让咱们的人盯紧了。” “出了上次的事,周行挨了罚,连带着他身边也清理了一批人,咱们损失不小,以后更得小心了。” “那就暂时不要安排新人过去。” “是。” “你说,萧靖川这样骄傲自负的人,如果最后知道自己被人这样层层算计,会是什么表情?” 男人将烟蒂摁灭在窗台上,转身对身侧的人沉沉一笑:“还真是期待着那一天。” …… 许菀对着镜子,仔细的审视着自己的妆容。 对于萧靖川,她其实印象很模糊,对他的了解几乎为零。 但若说完全没有交集,却又不对。 高考结束的暑假,因为成绩优异她有了一个去斯坦福游学的机会。 而那时候,传言即将毕业的他正在追求一个中法混血的漂亮女孩儿。 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去的第一天,就从同宿舍的女孩儿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 再后来,她和他唯一的堂妹萧云嬗在留学生聚会中认识,又成了合租的室友,两个女孩儿性情相投,很快就成了好闺蜜。 唯一一次一起吃饭,萧云嬗叫他三哥,她也怯怯的跟着萧云嬗这样叫。 许菀还记得,萧靖川当时格外看了她一眼,就在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失礼而感到尴尬时,他却温和应了她。 那是唯一一次他们近距离接触。 再然后不久,他就和那个叫林韵的女孩儿相恋了。 云嬗因此格外生气,还曾和她抱怨,说林韵根本配不上三哥,倒是菀菀,你要是成了我嫂子才好呢,我觉得你和我三哥特别配,而且我三哥对你还不错,我其他的朋友,可不敢跟着我喊三哥,而且就算喊了,我三哥也不会搭理的。 许菀那时候年纪还小,听了萧云嬗的话就扑过去掐她,两个女孩儿闹成了一团,谁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他和林韵很快分手,她也预备回国。 彼时,她和云嬗因为一个男生闹翻,好闺蜜翻了脸,自此绝交不再来往。 和萧家唯一的牵绊,也就彻底了断了。 许菀握着化妆刷,望着镜子里化了浓烈妆容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 当时还是年少气盛,和云嬗之间,其实除却决裂,有更多更好的办法,何至于就闹成了那样? 只是往事不可追,萧云嬗后来也回国,她们偶有碰面,但两人都不曾说过话。 也许有些东西,逝去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不管你怎么样的后悔惋惜,都根本无用。 许菀化好妆,将早已准备好的黑色礼服取出来。 礼服带了些许的朋克风,垫肩,铆钉,点缀其间,再加上一双机车靴。 换好衣服之后,许菀自己都觉得自己格外的陌生。 她将头发一侧编了辫子,眼尾点了一颗黑色的痣,口红也选了稍重的梅子色。 这样晃眼看去,倒有些像云嬗当年描述的,萧靖川第一次见到林韵时,林韵的打扮。 第012章 三哥这个称呼,你也配 许菀停好车,林迦南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见她下车,林迦南立时对她招招手:“菀菀,这里。” 许菀拿好手袋走过去,林迦南蹙眉看了她好一会儿:“菀菀,你怎么打扮成这个鬼样子了?” 名媛圈子是很讨厌这种格格不入的人的,而且千金小姐们再怎样的独立特行,也不会按照这种长辈不喜的样子来穿衣化妆。 许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林迦南抬腕看看时间,也只得摇头:“算了,快跟我进去吧。” 林迦南是林氏实业唯一的千金,林家比许家在京都的根基深厚,想和林迦南套近乎的名媛极多,但林迦南偏生就和许菀投契。 公司的生死大事上,林迦南一个千金小姐帮不上许菀,但这些小事,比如,她想要见到萧靖川,林迦南却是能帮忙的。 林迦南的大哥林嘉恒,和萧靖川关系不错,常在一起打牌应酬。 今日林嘉恒组了牌局,萧靖川会来,林迦南得了信,立刻就通知了许菀。 “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菀菀,待会儿见了三哥,你机灵点。” 林迦南有些犯愁的望着好闺蜜,虽说许菀从小脑子好使成绩特别棒,但在男女之事上,她其实还是不开窍的。 比如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宋凌墨,在林迦南看来就是个小白脸,一无是处,许菀都能和他谈两年。 许菀捏紧手袋里的小药瓶,使劲点了点头。 到了包厢外,林迦南上前敲门。 许菀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腔子了,她闭眼深呼吸,门打开那一刻,她随着林迦南进去,一屋子的人看过来,林迦南笑着和众人打招呼,拉着许菀走到了萧靖川跟前。 萧靖川唇角咬着烟,正在摸牌,林迦南笑嘻嘻喊了一声:“三哥。” 萧靖川倒是嗯了一身,抬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的脸色却一点点变了。 “我说这唱的哪一出好戏啊,认识的知道这是咱们许家的妹妹,不认识的,还以为什么地下乐队的垃圾主唱呢……” 萧靖川的发小之一江与安,忽然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这许家妹妹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今天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从头到脚一身的黑,真是晦气。” 牌桌对面的顾唯森,也冷笑了一声,讥诮开了口。 许菀面上血色褪去,她紧紧咬着嘴唇,垂眸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大家怎么说也是从小就认识的,说话不用这么难听吧。”林迦南握了握许菀的手,想要打圆场。 “迦南,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别蹚浑水。” “菀菀她……” 许菀忽然拽住了林迦南的手,她惨淡一笑,对她摇摇头:“迦南,我没事儿。” “菀菀……” 许菀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萧靖川:“三哥,我能和您单独说几句话吗?” 萧靖川握着牌的手在桌子上扣了扣,倒是笑了:“三哥这个称呼,你也配?” “三哥……”林迦南有些不忍的想要帮腔,许菀却已经很快开口道歉:“萧先生,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第013章 当一次好人,就被缠上了 “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顾唯森再次冷笑了一声,他站起身,点了支烟走到许菀跟前:“你找三哥干什么?怎么,你们许家出了事落魄了,你就想来攀三哥的高枝儿?” “顾唯森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林迦南实在忍不住,抓了哥哥求救:“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让他们为难菀菀了,求你了……” 林嘉恒有些头大,他虽然也混这个圈子,但别说萧靖川了,他连顾唯森几个人都得罪不起。 “迦南,要不你先带菀菀回去,有什么事以后慢慢说……” 林嘉恒试着劝了一句。 林迦南看向许菀,许菀微微低着头,绵密卷翘的长睫微垂,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可那倔强紧抿的嘴角,却还是宣泄了她的决心。 “萧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许菀抬眸,定定望着萧靖川。 这一次机会如果不抓住,她再想见到萧靖川,就难如登天了。 就算受点屈辱又怎样,只要能达成她的目的,她根本不在乎。 萧靖川把手里的牌丢在桌子上,对顾唯森几人笑了笑:“瞧瞧,这好人就不能做,做一次就被缠上了。” 许菀耳根都红透了,依着她的性子,这地方她一秒钟都不会再待下去。 但如今的许菀,就算是被人扇几巴掌,怕是也能咬牙忍了。 人情冷暖,她这几日见的还少吗? “萧先生,我求您给我一点时间,哪怕三分钟就行……” 许菀话音刚落,江与安就怪叫了一声:“三分钟,我说妹妹,你是太高估自己还是看不起三哥的能力啊?” 屋子里众人都笑了起来。 萧靖川被发小开这样的废料玩笑,倒也没生气,他取了一支烟,许菀很乖觉,赶忙拿起一边的打火机帮他点。 萧靖川却直接把烟扔了。 许菀难堪极了,眼眶一点点的红了起来。 “哟,三哥,这妹妹都要被你惹哭了。” “她自己没脸没皮,难不成还怪靖川?” 许菀终究还是无法再忍下去。 她将打火机轻轻放下,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她没有再忍,就那样任由眼泪夺眶,一颗一颗砸在自己的手背上。 “对不起。” 她哽咽道歉,冲众人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就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她似是情绪有些失控,直接跌撞的跑了出去。 林迦南跺跺脚,狠狠瞪了几人一眼,转身就要追出去。 林嘉恒却拽住了她,林迦南忍不住要发脾气,却见林嘉恒拼命给她使眼色,林迦南一回头,才看到萧靖川已经起身走到了门边。 顾唯森气的踢了桌子一脚,对江与安道:“我就知道,三哥永远过不去这个坎!” 这许家妹妹也着实胆子大,竟然敢打扮成这样出现在靖川跟前。 只是让他们两人都始料不及的却是,许菀竟然好像,真的,赌对了。 许菀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她只觉得自己此时就如一个小丑,不,她连小丑都不如,她根本就是一只狼狈的落水狗,人人都能踢一脚。 第014章 三哥你别走 “那是……许家大小姐?” 薛培南身侧的下属有些不太确定的望着不远处那道瘦削身影,小声嘀咕了一句。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在听到这句后,抬头看了过去。 许菀走的有些跌撞,脸上的妆也微有些花了,一眼看得出刚刚哭过,哭的,应该还挺惨。 要不然,一向被人赞为京都淑女标杆的许家大小姐,也不会在遇到陌生人时,也依旧保持着这般的失态。 “你去问……”薛培南侧首看向下属,但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就又瞧到了不远处亦是向这边走来的萧靖川。 他挑了挑眉,落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紧了紧,余下的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萧靖川对薛培南微微颔首示意。 薛培南亦是客套的点了点头。 两人并未说话。 可见十分不熟。 待到两人身影远去,下属才轻问:“少爷,您刚才是要说什么?” 薛培南微微摇头:“没什么,走吧。” 他略显苍白病态的脸容,却十分的温润俊秀,下属将搭在他腿上的薄毯仔细盖好,方才推着他离开。 许菀茫然的走着,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眼前除却一扇虚掩的门,再无其他去处,她怔怔然停了脚步,靠在墙壁上,又脱力般缓缓滑落身子,蹲在了柔软的地毯上,紧紧抱住了自己单薄的双臂。 萧靖川站在离她五米开外的地方,沉默的点了一支烟。 淡淡烟雾缭绕鼻端,许菀哭的红肿的双眸抬起,她有些不敢置信,呆呆的看着站在那里吞云吐雾的男人。 好一会儿,她那双肿的吓人的眼眸里才倏然亮起了光:“三,三哥?” “许菀,你只有三分钟。” 萧靖川垂眸看了看腕上的表。 许菀立时急了,她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泪痕和花了的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是上前两步,抓住萧靖川的衣袖,就将他推入了身后那扇虚掩的门。 萧靖川眉宇顿蹙,下意识就要甩开许菀的手,可她攥着他的衣袖,攥的死紧:“三哥。” 萧靖川夹着烟的手指抬起来,指腹在她眼角那颗黑色的小痣上用力的摩挲。 眼线笔点上去的痣,很快晕染模糊。 他薄唇勾起了细微的一点弧度,漫不经心的评价了一句:“不伦不类。” 许菀心内焦灼,连尴尬屈辱都顾不得,她的时间太少,可手袋里的药,还没有找到机会吞下。 脑子转的飞快,却又乱成一团,只得硬着头皮道:“三哥,我可不可以先去洗个脸?” 萧靖川没有应声,但那暗色的眼底,明显写着不耐。 “我,我这样子……” 许菀咬着嘴唇,仰着脸,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黑色的斜肩小礼服,要她露出了一侧瘦的料峭的肩头,肩胛骨突兀的耸着,哪里有一丁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该有的元气。 萧靖川想到不知哪里听来的一句:许家这两姐妹,以后怕是日子要不好过了。 见他似是神色缓和了稍许,许菀咬了咬嘴唇,眼巴巴看着他,又伸出手指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三哥你别走,我很快的,一分钟,就一分钟……” 许菀飞快的去了休息室内的洗手间,她心脏跳的很快,手有些发抖,拿出手袋里的小药瓶打开瓶盖,将里面的三颗药直接吞入了肚中。 第015章 他比月色惑人 甚至来不及喝口水,就那样勉力咽了下去,然后才快速的卸了个妆。 这些药只用五分钟就会生效,但也许是因为她一次吃了三颗的缘故,刚走出洗手间,许菀就觉得整个人如踩在棉花里一般,体温骤升,晕眩不断。 方才门口的位置,已不见萧靖川身影。 许菀扶着墙壁,滚烫的掌心沁出了绵密的细汗,头痛的厉害,像是被人用重锤砸在了太阳穴上一般。 而更让许菀难受的却是那汹涌而至的滚沸情.潮。 她无力抗拒,甚至,正在一秒一秒的被吞噬。 “好了?” 窗子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许菀浑浑噩噩抬起头,正看到萧靖川背对着她站在窗边。 指间星点明灭,他的脸容也半没在暗色的灯影里。 许菀本就跳动飞快的心脏,此时仿佛已经失控。 那一层一层深深埋在心脏最深处的,无法对任何人言说的隐秘。 不知多少个夜里,都在疯狂的啃噬她的心。 曾经以为这辈子,就要做一个父母的乖乖女,别人眼中教科书一般的名媛淑女,一举一动都不能行差踏错,更遑论,做出这般让人侧目的逾规之举。 萧靖川掐了烟,蹙眉看她:“许菀,你在干什么?” 她攥在手中的精美手袋,吧嗒掉在了身侧的地板上,那一声响,像是也将束缚着她的那根弦骤然的斩断了。 许菀缓缓向他走去。 不过短短数米的距离。 许菀却觉得,自己好像用尽了一辈子的力量和勇气。 她清晰嗅到了他身上很淡的清冽香气,那味道,竟和数年前在斯坦福时的,一样。 这让她心底的痛楚又深了几分。 他是个恋旧的人,于她人,是蜜糖,于她,却是伤口上洒落的盐巴。 “许菀?” 萧靖川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再一次唤了她名字。 许菀轻轻闭上眼,在那些无助的梦里,这是做梦都奢侈的场景。 她终于站在他面前,与他的距离,甚至可以用厘米测量。 许菀任凭药效将自己的理智和全部的矜持吞没。 她遵循着此刻的本能,贴近他,两只手臂柔软,却又缠绵的箍住了他劲瘦的窄腰。 他们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就如天造地设的一般,谁都拆不开。 他刚抽过烟,清冽的香就夹杂着香烟的味道,却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人心安。 就像数年前落在她肩上的那件西服外套一样。 “三哥……” 她轻轻呢喃,滚烫的烧热的脸颊,在他的胸前轻蹭,只隔着单薄的一层衬衫,仿佛他胸前每一寸肌肉纹理,都在熨帖着她柔嫩肌肤。 “你发什么疯!”萧靖川伸手攥住她细瘦手腕,就要将她推开。 可此时的许菀,就如烧热的即将融化的琉璃一般,她缠着他,若抽去骨头的蛇,他推开她,她就软软的勾缠着他的衬衫向后仰去。 萧靖川只得揽住她细细的腰,将她扣在怀中才站稳。 “三哥……” 月光清朗,从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而入,他整个人都被这银色的月华包裹。 却又比这月色还要惑人。 第016章 这一次,是他主动臣服 但这清隽却又英俊的男人,此时却说出了格外伤人刺心的话语:“许菀,你们许家推出来一个女儿不够,连你这个所谓的名媛标杆,许先生最疼的掌上明珠,都要拿出来做筹码了吗?” 可她被药效摧残的神志不清,又哪里听得懂萧靖川说的什么,许菀睁大眼望着他,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但却纯到了极致。 只是那过分的干净和澄澈,却让他心底蔓生出讥诮的冷。 萧靖川伸手掐住了许菀的下颌,他低头,薄凉的唇擦过她的耳:“许菀,想清楚你在做什么。” “三哥,我知道你是三哥,就足够了……” 萧靖川低笑了一声:“你想让我拉你们许家一把,对不对?” 许菀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萧靖川的指腹在她迤逦的眉梢轻轻摩挲而过:“帮你们许家也不是不可以……” 他话未说完,许菀却忽然仰脸亲在了他唇上。 不知为何,原本这就是她最想要达成的目的,但是偏偏此时,她不想听到他说这些。 萧靖川眉宇微扬,许菀的手落在他腰间皮带上,她伸出食指,轻轻勾住。 明明她没用多少的力气,可在她向后仰躺在沙发上时,他颀长高大的身躯,也跟着倾覆下来,将她整个人完全笼罩。 “许菀?” 他终于觉察出她的过分异常。 她身上的热的惊人,而那一双眼眸虽亮,却是迷离的,失神的。 他轻拍了拍她的脸,她却偏过脸,唇齿轻启。 “三哥……” 她含混不清的呢喃,一遍又一遍。 萧靖川听到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的碎裂。 与那一晚却是不同。 被动的算计,与主动的臣服于欲望,是截然不同的。 而他此时清醒着,他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更让他觉得一丝不可思议的是,他并不抗拒。 “许菀,别太贪心。” 许菀仰脸看着他,他背对着光,她其实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此时此刻,她拥有的人是他。 “三哥……” “以后不准再这样叫我。” “萧……靖川?” 她迟疑着唤出来,声音却像是含着潋滟的水,撩拨着他。 她已然成人,发育的又这般好,他自问不是柳下惠,好似,也从不曾想在她这里做一次柳下惠。 萧靖川喉结微微滑动,似是应了一声,也似是,根本未曾理会。 只是到最后,意乱情迷之时,许菀根本没有察觉到萧靖川眼底淡漠到了极致的冷。 而他最后想要留存的那一抹温柔,却也在觉察到她早已不是处.子时,消弭的无影无踪。 虽然他亦是觉得自己想法可笑,毕竟她早已成年,且有未婚夫将近两年光景。 但当确定她早已委身他人时,他骨子里却又沁出莫名的嫌恶与嘲讽。 就像他明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名媛淑女,一切不过是她带着面具蒙骗世人而已,但却仍如今日这般,不知不觉落入她的圈套中。 第017章 退婚 许菀不懂,他怎么忽然间判若两人。 明明最开始,他的吻还是温柔缱绻的。 但很快,她就觉察到他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那挞伐一样凌虐般的占有,却是她根本无力承受的。 哪怕她事先吃了药,但却好似也无济于事。 到了最后,她只能低低啜泣着求饶,一声一声喊他名字,可不管她怎样哭着哀求,都不曾换来他一丝一毫的心怜。 许菀浑浑噩噩间,记不得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药效散去后,她身上依旧无力,萧靖川没有再开口与她说一句话。 她听到他离开时的关门声,很轻微,但却像是砸在了她的心口上。 许菀躺在床上,眼底那蕴了很久的泪,终是缓慢的淌了下来。 萧靖川…… 他是真的,很讨厌她,很讨厌她吧。 所以,哪怕是她将自己干干净净的初次都给了他,却还是换不回他的半点怜惜。 …… 许菀对着镜子,将苍白的唇一点点的涂上红色。 小腹隐隐有些痛,她不由蹙眉按了按。 身下的不适,犹在提醒她昨夜发生的那一切。 许菀一时有些恍惚,直到宋太太下楼轻咳了一声,她才回神。 宋凌墨这时间该是在公司,许菀算好了的,在得知宋凌墨和陆雪有一腿之后,许菀就决定解除婚约。 望着面前佯装热情的宋太太,许菀想,想来宋家会很欢喜她这般识眼色的。 “给菀菀上茶啊。”宋太太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许菀看的出来,这笑,其实和从前也是不一样的。 但她没有戳破。 “不用了宋伯母,我来只是想要和您商量一件事……” 宋太太脸上的笑滞了滞,她有些警戒的看了一眼许菀,方才道:“菀菀,你宋伯父和凌墨都不在家,你要是有什么事,要不要等他们都在的时候……” 宋太太掐紧了掌心,许菀不会是想要逼婚吧。 说起来可笑,从前是他们宋家急着要凌墨把她娶回来,但是许菀的父亲舍不得,想多留女儿几年。 没想到后来出这样的事,说起来,还要感谢许父的爱女心切。 虽然宋家是绝对不会要许菀这个儿媳的,但宋太太也不想和许菀结仇,因此倒也没撕破脸。 “这事儿您就能做主的。”许菀依旧是那样娴静的笑。 宋太太心里叹了一声,许家要是没出事该多好,许菀这样的淑女,全京都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了。 “当初我和凌墨订婚,您和我母亲交换了信物,我今天把您给我的拿来了。” 许菀说着,将一个精致的锦盒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了宋太太,她的语气不紧不慢,一如既往的得体温柔:“您把我母亲给凌墨的信物,也还给我吧?” 宋太太意外极了,太阳穴都跳了跳。 虽然宋家想退婚,但许菀真主动提出来,她也觉得很没脸。 都这般破落了,许菀不该求着宋家才对吗? 凭什么她还敢跑来退婚? “当初没有订婚礼,如今也正好不用太麻烦,信物还给彼此,咱们两家的这婚约,也就算了结了。” 许菀脸上的笑很淡,她看起来不像是故意做戏,以退为进的样子。 第018章 看你许菀能卖出什么好价钱! 宋太太心里更膈应了一些,“菀菀啊,你这样做不太好吧,我们宋家可从来没说不认这桩婚事的呀。” “我知道,是我不想连累伯父伯母和凌墨而已。” 许菀轻叹了一声,抚了抚面前的锦盒:“宋伯母,您还有伯父,凌墨,都对我很好,是我没福气。” 许菀眼圈红了红,说完这句,她就站起身,再次看向宋太太:“伯母,您把我母亲的信物给我吧,退婚,对凌墨也是好事。” 宋太太憋了一肚子气,虽不情愿,但又怕许菀万一反悔,倒是错失好机会。 只得让人去拿了许菀母亲给宋凌墨的信物。 “菀菀,我们宋家可不是那种落井下石见风使舵的人家,这婚是你要退的,外面人要是问起来,你可要说实话,别让人以为我们宋家欺负你。” 宋太太握着许菀的手,一边送她向外走,一边唉声叹气:“你知道的,我心里早把你当宋家的儿媳妇看了,只是可惜……” 宋太太低头抹了抹泪,再抬头看许菀时,眸光却不由一怔。 许菀脖子上有两处可疑的红痕,这时日,也不是蚊虫肆虐的夏日,更何况,宋太太也是过来人。 她当即忍不住,阴阳怪气刺了一句:“菀菀,你忽然要和我们凌墨退婚,是不是外面有其他男人了啊?” 许菀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手指从宋太太的手中抽出来。 她面上仍是那样淡淡的笑,但笑意却有些冷漠的讽刺:“宋伯母,婚既然已经退了,那么我的私事,您就无权过问了吧?” “你……” 宋太太没料到许菀竟也会话中带刺,一时倒是被她这句话给噎住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许菀转身下台阶,宋太太气恼咬牙,“好你个许菀,原来你那所谓的温柔贤淑都是伪装的,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你和我们宋家退婚,你能攀上什么高枝儿,卖出什么好价钱!” 许菀气的脸色煞白,但此时,她没工夫和宋太太打这些嘴皮子官司,就算是口头占了上风又怎样? 如果许氏真的没了,她这只落地的凤凰连鸡都不如,到时候只会让宋太太更狠的踩她几脚! 许菀没有回头,宋太太似是气的有些狠了,不顾身份什么难听话都往外倒,十分不堪入耳。 只是许菀早已对这些麻木了,挨骂怎么了,更难堪的屈辱都受了,这又算的了什么? …… 许茶在机场预备过安检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许小姐最好还是先待在京都,要不然许小姐瑞士银行账户里的那些钱……” 许茶一个字都没说,乖觉的挂断,退了机票。 她虽然身子不好,从小病病歪歪的,但心眼子最多,她既然身为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现在还是乖一点的好。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所有安排都黄了,只能重新筹谋。 行李放在她的一处私人小公寓,只提了个手袋回来月泮,佣人也只当她出去逛街而已。 许菀坐在沙发上发呆,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母亲的首饰盒。 许茶是认得的,当年许菀和宋凌墨订婚,许太太很高兴,将这枚祖传的玉佩,赠给了宋凌墨。 只是,这玉佩不是该在宋家吗? 第019章 想见他 “去哪了?”许菀看到许茶,眸光瞬间柔和了下来。 如今只剩姐妹两人相依为命,许菀身为长姐,自然对体弱多病的许茶越发疼惜爱怜。 “和闺蜜出去逛了逛。” “没买东西吗?”许菀看向她身后,见她两手空空回来,不免心底难受:“想买什么就去买,家里也没到要你花钱缩手缩脚的地步。” 许茶走过去偎在许菀身边:“姐,这不是妈的玉佩吗?” 许菀点了点头:“我把和宋家的婚约,退掉了。” 许茶倒没有太过吃惊,在她看来,许菀和宋凌墨早晚都要掰的。 “退了也好。” 许茶抱紧许菀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在她怀里蹭了蹭:“姐,凭你的相貌,随便都能找到比宋凌墨好十倍百倍的。” 许菀不由笑了:“乱讲。” “我说的都是真的,姐,你想想,咱们家出了这样大的事,宋家半点忙都不帮,你早该退了婚,这么大的京都,难不成没人愿意对咱们家伸一伸援手?” 许菀抚了抚妹妹的发顶:“没有这么容易的。” 如今这社会,没有足够的利益诱惑,谁又肯轻易施以援手? 再说了,就算有些人愿意伸手,可许菀也不敢接。 他们的别有所图,更可怕。 “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兴许能帮咱们许家?” “谁?” “萧靖川。” 许菀缓缓侧头看向妹妹:“你怎么会想到他。” “姐,其实我早就听说了,咱们家的亏空极大,等闲人都帮不了的,在京都,除了萧靖川,没人能收拾许家的烂摊子……” 许茶一边说,一边小心看着许菀的表情:“姐,我记得你从前,和萧靖川不也认识,你没想过找他帮忙吗?” 许菀抿了抿嘴唇,下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昨晚到现在,眼看一天时间过去,萧靖川那边没有半点动静,许菀实在没有把握。 她很想见他一面,可是…… 昨晚他最后的样子,又实在让她心底害怕。 “姐,你怎么了啊?”许茶轻轻推了推她。 许菀回神,对妹妹安抚的笑了笑:“你身体不好,不要操心这些了,姐姐会有办法的。” 许茶噘了噘嘴,故意孩子气道:“要是姐你能嫁给萧靖川就好了,那么所有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嫁给萧靖川吗? 许菀的心,微微动了动。 只是自那夜之后,许菀再没有机会得以见到萧靖川。 就连林迦南,都突然被家人送到了国外去读书。 许菀只匆匆和林迦南在机场见了一面,两人都忍不住哭红了眼。 舅舅陆征文告诉她,月泮要被卖掉,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让她和许茶赶快收拾,先搬到其他房子住。 许菀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济于事,她只能眼睁睁的等着人来买走许家的园子。 舅舅很快就敲定了买主,出的价格还算不错,舅舅说,有了这笔钱,爸爸的公司就能再撑几个月了。 月泮被卖掉的前一夜,许菀站在萧氏成玦集团的大楼下,一直等到凌晨,终于等来了萧靖川的车子。 周行眼尖,一眼看到了瘦的伶仃的许菀:“萧总,您看,是那个许菀。” 萧靖川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绕过去。” 第020章 格外心动 萧靖川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绕过去。” 司机连忙转方向,可许菀却忽然不要命一般,直奔着车头跑了过去。 距离太近,实在没办法避开,司机只得急刹车。 萧靖川差点撞到头,周行吓的脸都白了,司机也满头大汗,呐呐的连声赔不是:“萧总,我,我不是有意的,这位小姐突然跑过来,实在避不开……” 萧靖川脸色一派平静,半点波动都没有,周行也不敢帮司机说话,一时之间,车内静的摄人。 许菀双手按在汽车引擎盖上,她也怕死,可是到了这一地步,她也只能豁出去赌一把。 赌一个男人睡了一个女人,还不止一次,总会有那么一点床笫之间的情意。 许菀心跳的很快,方才急奔过来,她绾好的头发都散乱了,整个人剧烈的喘。 萧靖川隔着车窗望着她,雪亮的车灯将她映的纤毫毕现。 她鬓发散乱呼吸急促,不免让他想起那夜,情到浓时,她也是这般模样。 萧靖川抬手,将领带松了松。 “你们先下车。” 萧靖川开了口,周行乍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反应极快,拽了还傻愣着的司机一把,两人下了车,识趣的走远。 许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全身都发软,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她双手勉力撑着引擎盖,平复了一下凌乱的思绪,方才低头一步一步走到了车门边。 许菀顾不得矜持,自己拉开了车门。 这会儿倒是忽然乖觉了,低眉垂眼的轻轻唤了一声:“三哥。” 只是开口之后想到了什么,又慌乱看他一眼,低头呐呐道:“萧,萧先生。” 她看他那一眼,若是换其他男人,该是格外心动。 因着她生了一双特别漂亮的杏眼,眼型偏圆,就显得人纯良无害,但偏偏眼梢又长,微微上翘,这纯中就又带了欲。 萧靖川觉得许菀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写满了算计。 这女人,半点亏都不肯吃。 若不是他的人查出许茶的身世有异,他也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心狠算计自己的亲妹妹。 如今想来,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在身家利益跟前,这个便宜妹妹自然该好好利用。 再后来,他将事情尽数压下,半点不漏,许茶这颗棋子完全没发挥作用。 她倒好,亲自上阵了。 不过,她倒是比不上她那位妹妹。 至少,许茶还是清白之身,而她,和宋凌墨早就不知春风几度了。 想到她和宋凌墨纠缠的那些画面,萧靖川就觉得心头生厌,连带着方才心底的一丝涟漪,也消弭无踪了。 许菀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若说方才,她心底还有一线希望的话,此时,她整颗心已经坠入谷底。 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你对你有没有好感,女人敏锐的第六感是很清楚的。 许菀紧紧的攥着掌心,心口微微的有些疼,哪怕早已心知肚明萧靖川不喜她厌弃她。 但在一次次的验证后,她还是会难过。 第021章 三哥,求求你…… 萧靖川抬手摘了眼镜,似是有些疲累,捏了捏眉心。 许菀抿唇,小心翼翼抬眸打量他的神色,见他面上似有倦色,她竟是大胆的爬上车,栖身过去,小声道:“从前我爸爸公事繁忙头痛的厉害,我都会给他按一按,我的手法还不错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他没回应,但却也没有抗拒的意思。 许菀鼓足勇气伸出手,柔软的手指落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 距离近,空间小,她身上的木樨香,一股脑的往他鼻端扑去。 莫名的,有些熟悉,总感觉这味道在哪里闻过。 “什么香水?”他闭着眼,忽然问了一句。 许菀手指一顿,旋即轻声道:“没用香水,我也不爱用。” 他似是轻哼了一声。 许菀忽而想到什么,忙道:“你是不是闻到木樨花的香味了?是今天我出门时,恰好看到月泮的园子里木樨开的好,我就随手折了一枝,缠在我衣扣上了……” 她说着,将缠在衣扣上木樨花取下来,递到他跟前:“你看,已经有些败了……” 萧靖川睁眸看了一眼,没有作声,心头却不免哂笑。 她还真是步步都精心算计了,不过着实有点用,至少他这样寡淡性子的人,都注意到了她和别人不一样的香呢。 她继续轻柔的帮他按着太阳穴,再开口时,声音却低了几度:“月泮的园子最美了,我妈妈喜欢养花,我爸爸就让园丁悉心种了各种各样的花木,我和妹妹从小就不用香,家里常年都摆着鲜花取香,熏衣服也是用园子里采摘来晒干的花瓣,等到春季里栀子花玉兰花开的时候,我妈妈就用细线把半开的花苞串起来,戴在我和妹妹手腕上,能香一整天,三哥……”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了一点哽咽的颤栗:“月泮被卖掉了,我心里难受的很,卖给别人,我怕他们糟践了,三哥,你能不能把月泮买了……” 许菀说到最后,声音停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她整个人缓缓的偎过去,像是个无助的小孩一样,抱着他的一只手臂,将脸轻轻贴了过去,颤着声音哀求:“三哥,就当我求求你,看在那天晚上的份儿上,你帮帮我……” 木樨花香将他整个人丝丝缕缕的缠绕,她的眼泪,氤氲湿透他单薄的衣袖。 有那么一个瞬间,心尖好似也软了一下。 但很快,却又因着她提起的那晚,而冷硬下来。 他睁开眼,没有看她,伸手将她推到一边,淡淡应了一句:“我对月泮没有兴趣。” 她听了这句话,直愣愣的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滚,整个人像是呆住了一样,只是那双大而漂亮的眼瞳里,再也没有了半点的亮光。 萧靖川眉宇不可觉察的轻轻蹙了蹙。 恍惚间,好似回到了数年前的加利福尼亚。 隐约还记得,她和妹妹萧云嬗因为一个叫陈清举的男生彻底闹僵,云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整三天。 第022章 真是水做的 她站在云嬗的房间外,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却又不肯哭出声来给云嬗听到,直到最后,闻讯赶来的他砸开云嬗的门,送虚弱的云嬗去医院,她却悄悄躲开了。 那时候的许菀,不过十七八岁,是被捧在掌心细心呵护的掌上明珠,闺蜜之间闹翻决裂,于她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 但如今的许菀,她匍匐于尘土污浊之间,什么人都能来踩上一脚,她却还能倔强的机关算计的为自己和许家谋一条生路。 萧靖川看向许菀,她的泪像是永远流不完一般。 还真是……水做的啊。 “你如果再哭的话,我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兴趣了。” 她倏然睁大了眼,泪珠儿还挂在睫毛上呢,眼底的光却已经璀璨夺目了起来。 “三哥……” 她忽然扑过去,这么瘦小的身子,却也撞的他胸口闷疼。 萧靖川蹙眉想要扯开她,可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臂紧紧缠着他,仰脸就亲在了他的唇上:“三哥……” 她又呢喃了一声,却闭上眼,一点点从他的嘴唇亲到了下巴,然后,一寸寸向下,亲到了他的喉结,锁骨,到最后,就在萧靖川以为她又要不顾矜持的再一次主动献身时,她却停了下来,整个人乖乖的窝在他胸前,将那张哭的湿透的小脸在他心口处蹭了蹭,小声抽噎着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三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得,这顶大帽子扣了下来,他这个好人,看来是要做到底了。 这也就罢了,让萧靖川此时有些不悦的是,她刚才又亲又摸将他勾起来的火,此时又半道偃旗息鼓了,这不上不下的,倒还真是有点磨人。 这么些年他身边没女人,一日日的也过了,想要勾搭他撩拨他投怀送抱的也不是没有,可他半点兴趣都提不起。 许菀倒好。 萧靖川垂眸,有些宣泄般的在握紧她的细腰,咬着牙般哑声斥了一句:“还不起来。” 许菀连忙擦了擦眼泪,乖乖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好,哭过的眼肿成桃儿,眉眼鼻尖都是粉色,还真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们出了多少钱?” 许菀老老实实伸出两根手指。 萧靖川眼皮都没动一下:“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让周行过去。” 她立时弯眼笑了,那笑意十分真切,透着无边无际的欢喜,他似也被感染了,唇角勾了勾。 许菀拉住他衣袖,晃了晃:“三哥,我怎么谢你?” 萧靖川睨她一眼:“我是商人,正常做生意买东西而已。” 许菀抿了抿嘴,又晃了晃他衣袖,仰着小脸倔强道:“我不管,我就是要谢谢三哥。” 萧靖川看她这副眉眼绯红,眼底含水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忽然心头一动,竟是难得的开了一次黄腔,侧首过去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 许菀整个人都傻了,下一瞬,整张脸都爆红了起来,手指绞紧了他的衣袖,几乎要羞的哭了:“三哥!” 萧靖川倒是十分坦然,跟自己睡过的女人开个黄腔,多正常? 第023章不绕弯子 许菀脸上的涨红,一直到车子停在月泮外还没有消散。 周行给她开车门,她下车时轻声道谢。 周行却别过脸哼了一声。 许菀根本没在意。 车子再启动时,萧靖川却对周行说了一句:“你讨厌她,也用不着当面给她没脸。” “萧总……”周行一惊,总觉得刚才两人私下会面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但周行在萧靖川身边多年,自知该怎么做,立时应了:“抱歉萧总,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萧靖川微点点头,抬眸看了一眼许菀立在那里目送他车子远去的身影。 月泮的弯月形大门,就在她身后,夜风仿佛正送来园中的花香。 萧靖川忽然觉得,买下月泮,也不算什么坏事。 …… 萧靖川出高价买下月泮这件事,很快在京都名流圈传遍。 单说这件事算不得稀奇,稀奇的是,月泮原本已经敲定了买主,是财大气粗的萧靖川,直接在人家两方签订协约的时候,给高价截胡了。 再联系上许家办丧事,这位爷的出手相助,还有江家那位依旧蹲着班房的顽劣少爷,不由得人们联想浮翩。 这许家大小姐,莫不是当真攀上了萧家的高枝儿? 就连萧太太都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萧靖川烦不胜烦,这笔账自然又记在了许菀头上。 “姐,咱们还要搬出去吗?可那位周先生说了,咱们可以继续住着啊。” 许茶有些不解。 许菀收拾好最后一件行李,起身,再次看了看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家,心中再不舍,却还是不得不离开。 “人家只是那样一说,哪有房子卖出去了,咱们还住着的道理。” 许菀对妹妹笑了笑:“走吧。” 许茶乖乖的跟在许菀身后下楼。 预备上车时,却来了不速之客。 “姐,是凌墨哥啊。” 许茶扯了扯许菀衣袖,对于宋凌墨,她也早就没了少女时期的濡慕,更何况,许茶如今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在她看来,宋凌墨根本连萧靖川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许菀面色平静的吩咐佣人把姐妹俩的行李搬上车,这才转过身招呼宋凌墨:“……不好意思,正在搬家,实在没办法招待你了。” “菀菀……” “宋先生,您还是叫我许菀吧。”许菀的声音波澜不惊。 宋凌墨憔悴不堪,听得她冷静至极的这一句,他整个人都晃了晃,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瞳深处,藏了化不开的深情和痛楚:“菀菀,你为什么要突然退婚?你知道的,不管你是许家的大小姐,还是身无分文的乞丐,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 许菀不想再绕弯子,也不喜欢做那些藕断丝连的事。 “你和陆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许菀抬眸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声:“凌墨,这两年你对我很好,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意,虽然我没有办法爱上你这件事,让我一直都很愧疚,但是你和陆雪出轨上床,我们之间,就算扯平了吧。” 第024章 祝福你和我表妹 宋凌墨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一直以为许菀对他和陆雪的事一无所知…… 可是现在听她这样说,显然她早就知道了,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提出退婚。 许茶站在一边也惊呆了,天啊,宋凌墨这样温柔深情的男人竟然也会出轨啊,还是出轨的陆雪,她的表姐许菀的表妹! “菀菀,你听我说,我那次是喝醉了,我根本不知道是陆雪……” 宋凌墨心急如焚,上前一步抓着许菀的手臂拼命解释。 许菀面无表情,将他的手臂推开,她退后一步,冷声道:“是不是喝醉,你认没认错人,都和我没有关系了,宋先生,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菀菀,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上我,我是心里实在太苦了,所以我才会借酒浇愁……” “这么说你出轨睡了我的表妹还怨我了吗?听说真正喝醉的人什么都做不了,难不成宋先生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天赋异禀?” 宋凌墨睁大眼,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望着许菀,许茶也惊的张大了嘴。 天啊天啊,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姐姐美则美矣但是实在没什么意思,一举一动就是淑女的典范,特别没趣,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许菀这样说话,她简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许菀,实在比从前的木头美人有意思多了。 “我们婚约已经解除,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宋先生,我祝福你和我表妹。” “菀菀,我根本不喜欢陆雪!” 宋凌墨红了眼,仍不肯放弃。 “宋先生,交往一场,给彼此留点体面吧。” 宋凌墨怔怔然后退了一步,他认识许菀这么多年,可到了这一刻,他方才觉得,自己好似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菀菀,你和萧靖川,已经上过床了吧。” 许菀眉毛微微皱了皱:“和你没有关系。” “你和我的婚约还没解除之前,你就和他睡了对不对!” 宋凌墨惨淡一笑:“那我们俩有什么分别?谁都不干净!” 许菀觉得特别没意思,这会儿是要争论谁先出轨吗谁先脏的吗? 她转身往车子边走。 “菀菀,我可以既往不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继续在一起好不好,我把月泮再买回来,不管要花多少钱,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你相信我,你和萧靖川不会有好结果的,他那样的男人,你根本不会得到幸福……” 许茶觉得这样的宋凌墨真的挺可怜的,她也听得出来,宋凌墨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只是可惜,他想把月泮再买回来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实现。 萧靖川手里的东西,除非他自己不想要,若不然,别人休想抢走。 许菀拉开车门,宋凌墨却挡住不让她上车。 许菀觉得很烦,她只想好聚好散,不想上演这种琼瑶剧。 “宋凌墨。” “菀菀……” “你如果真的想要帮我,就不会看着我为许家的事焦头烂额到今日。” 第025章 萧靖川的女伴 “宋凌墨。” “菀菀……” “你如果真的想要帮我,就不会看着我为许家的事焦头烂额到今日。” “我……你知道的,宋家如今是我爸爸掌权……” “所以,你拿什么去买月泮?” “我想办法……” 许菀摇摇头:“宋凌墨,我等不起。” 她用力推开他,弯腰上车,许茶也跟着坐上车,车门关上,车子开出去很远,宋凌墨还站着没动。 许菀没有回一次头。 但她的心情,显然也不怎么好,许茶注意到,她一直紧紧抿着嘴唇,眉毛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开。 …… 自萧靖川买下月泮,一晃又过去半个月。 有了这一大笔资金,再加上两人之间这似是而非的绯闻,许氏倒是暂时平静了一段时间。 原本虎视眈眈要吞下许氏的那些人,都在观望,毕竟,若许家大小姐当真和萧靖川有点什么关系,那么很多事就要重新掂量掂量,敢不敢,能不能做了。 但许菀和萧靖川明里暗里都再无任何来往,甚至买下月泮这件事,好似当真只是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生意而已。 事情突然就这样诡异的陷入了平静。 但很快平静就被打破,京都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上,萧靖川第一次带了女伴出席。 只是女伴,根本不是那位传了半个月的绯闻女友许菀。 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孩儿。 几乎在他们露面的第一秒,所有人都在悄声询问身边人,这女孩儿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萧靖川打破七年没有带任何女人出席宴会的记录,成为第一个破例。 而众人在纷纷询问无果后,都将目光投在了许菀身上。 是,今晚的慈善晚宴,她也拿到了入场券。 许氏的事情千丝万缕都要她做决定,很多关系,也需要她交际维持。 慈善晚宴是名流们沽名钓誉的大好机会,也是彼此交际拉近关系的最好场合,许菀自然不能错过。 而内心最深处,其实她是含着一点点不敢言说的期待的。 萧氏是每一届慈善晚宴的贵宾,萧太太还是慈善基金的名誉主席,萧靖川每一年都会亲自参加,且会拍下压轴藏品,捐给慈善会。 许菀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她想,如果慈善晚宴上,能远远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但许菀怎么都没想到,她确实如愿以偿见到了他,但却不如不见。 许菀强撑着脸上的笑意,但擎着酒杯的手指早已根根攥紧发白。 当那女孩儿挽着萧靖川手臂笑意盈盈站在人群中央,所有人都围拢上前,争相寒暄时,许菀看着那潮水一般涌过去的人群,看着萧靖川不露痕迹的将女孩儿护在身侧,看着那女孩儿仰首对他甜笑,他也温柔垂眸望她的眼神。 许菀只觉得自己再也无法伪装下去,那一瞬间,什么许氏,什么责任,什么月泮,好似都无法再支撑她继续停留下去。 她转身,将杯中酒饮尽,步履有些踉跄的出了宴会厅。 沿着长长的回廊一直向前走,好似要走到天地的尽头去。 第026章 我曾经格外关注过你 烈酒让她头晕目眩,步伐不稳,可她脑子里却好似越发清明起来。 只是清醒更让人难过,倒不如烂醉一场,管他天翻地覆。 许菀忽然停了脚步,回廊里灯光不甚明亮,她沉沦在自己颓败的心绪中,根本没注意到那个坐在轮椅里的男人以至于自己直接撞到了他。 “抱歉,我刚才喝了点酒,头有点晕,没看到您在这里。”许菀连忙致歉,扶着回廊的栏杆努力站稳。 薛培南腿上盖着的毯子已经滑落在了地上,许菀忙蹲下身去捡。 可她穿着繁琐的礼服和带着高高踩水台的细跟高跟鞋,刚弯腰,身子就不稳的向前栽去。 薛培南伸出手,稳稳扶住了她。 他显然是个绅士,在她站稳后,手指立刻就从她腰上离开了。 许菀更觉得羞愧:“真对不起,我喝的有点多……” “没关系,许小姐。” “你认得我?”许菀有些愣怔,但转而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您,您是薛家的那位大公子?” 薛培南含笑点了点头:“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许菀摇摇头:“外面倒是乱传,把您说的十分可怕。” “是不是说我因为双腿残废性情大变十分暴戾,动辄打人伤人?”薛培南说的云淡风轻,许菀却听出了他话音里淡淡的自嘲和怅惘。 “世人总是喜欢胡乱揣测,我从来不信的,只信自己看到的。” “坐下来吧。”薛培南指了指一边的长椅:“女孩子不要喝太多酒,头疼起来很难受。” 许菀也没有力气再走,她确实头晕的难受,就乖乖坐了下来。 薛培南唇角溢出浅淡的笑,他的目光落在许菀微蹙的眉间:“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许菀却问了一句。 薛培南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道:“四年前我双腿没有残废的时候,家父十分属意你,曾想去许家提亲,我因此格外关注过你。” 许菀有些怔怔,这些事儿她压根不知道。 “也幸好,父亲还没来得及去你家提亲,我就出了事,要不然,岂不是误了你。” 薛培南像是在说着旁人无关紧要的琐事一般,声音清润却又平和。 许菀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在这一瞬间,他们俩,还当真同是天涯沦落人。 “一起喝一杯?” 许菀指了指他身侧托盘上的酒壶。 薛培南却摇了摇头:“许小姐,你已经喝醉了,再喝伤身。” “可我心里很难受。”许菀怔怔仰脸,望着头顶明月星空。 她看着星空,薛培南却看着她。 这世上每个人的悲喜都不相通。 就像是,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他今日能这样平静的对她说出这些话的背后,是熬过了多少个崩溃却又绝望的深夜。 而与之形成最鲜明对比的却是,当年他知道父亲的意思后,特意去关注她了解她之后,对她又是怎样的心悦欢喜。 可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再回头了。 薛培南缓缓收回目光:“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许菀却摇了摇头:“我该回的是宴会厅。” 她站起身,将裙摆理了理,对薛培南道:“我的妆没有花吧,头发乱了没有?” 第027章 共舞 薛培南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没有,一切都很完美。” 许菀笑了:“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薛培南点点头,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一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他方才低下头。 “少爷。”下属从不远处走过来,有些不忍的低声道:“您为什么不告诉许小姐,当初要买下月泮,然后想要再将月泮送给她的人,是您……” 薛培南沉默了许久,忽然一笑:“阿良,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何必呢。” …… 许菀回去宴会厅的时候,正看到萧靖川和女伴跳了一支开场舞。 那女生的黑色裙摆拂过他一身黑色正装,他的手掌握住那不盈一握的细腰,眸光里多少专注与温柔。 许菀又喝了一小杯酒,放下酒杯时,有人过来邀请她跳舞。 她不认得那人,但却也从对方的眼神中揣测得出意图。 许菀没有拒绝,笑盈盈将手递了过去。 她已然醉了,那些矜持得体大方周全,全都被抛开在一边,酒意晕染在她的眼角眉梢,一颦一笑之间都是惹人心乱的妩媚。 她白色的裙摆飞舞,纤细的手指落在男人的肩上,根根如玉一样细白到近乎透明,旋转,旋转,急速的旋转,到最后,气喘吁吁落入那男人的怀中,纤腰后仰,像是拉满的弓一样柔韧,男人的眼底写满痴迷与惊艳,细腰在他掌心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原本想要轻薄的心思,竟也忘的干净。 “许家这位大小姐……还真是有点意思。” 顾唯森抬肘碰了碰身侧的江与安,蹙眉嘶了一声:“我记得我妈从前常常念叨说,许家那位大小姐是名媛典范,最是温良贤淑,我们家小妹还因为这生了几次气呢,可我今晚,怎么都瞧不出她哪里温良贤淑了,你看那公子哥儿,怕是魂都要被她勾走了……” 江与安晃了晃酒杯,看向身侧的萧靖川。 他并没有看舞池中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视线的许菀,但莫名的,江与安就是觉得,在许菀开始和那人跳舞后,萧靖川的心情就骤然不好了。 “三哥,你来说说,也就你和许家大小姐打过几次交道。” 江与安这么一提,顾唯森也来了兴致:“对啊三哥,上次你们俩单独见面说什么了?我都没想到你会买下月泮。” 萧靖川菲薄的唇微勾了一下,旋即却是眉眼疏冷,仿佛含了霜雪一般,睨了不远处拥在一起共舞的两人一眼,搁下酒杯,竟是转身走了。 江与安和顾唯森都一头雾水,连萧靖川身侧那个女伴也有些讪讪,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想要追过去,却被周行给拦住了:“杨小姐,萧总吩咐我先送您回去。” “可是……伯母说了,让靖川哥晚宴结束后送我回去的……” 周行面无表情,只重复道:“杨小姐,萧总吩咐了,先送您回去。” 杨晚意没有办法,只得跺跺脚,跟着周行往外走去。 许菀和那位公子哥儿连着跳了两支舞,就觉胃中一阵一阵的恶心翻涌,她婉拒了男人接下来的邀约,借口要去洗手间,就离开了宴会厅。 第028章 狠狠亲 也许是今晚喝的实在有点多,所以才会这么难受吧,许菀趴在马桶上吐的天昏地暗,直到胃里都吐空了,也才稍稍好受一些。 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还在,许菀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天晚上和萧靖川发生了关系后,她是被他下属盯着吃完药才走的,应该……不会是怀孕了。 其实许菀也暗黑的想过,如果自己不吃药,有了身孕,萧靖川是不是就得娶了她? 许菀勉力站起身,双腿有些软,她走到洗手池边,洗脸漱口,冷水让她清醒了一些,但当她在镜子里看到萧靖川立在她身后的身影时,不由得揉了揉眼,她其实是醉的神志不清了吧。 要不然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萧靖川? 他此时,不是应该陪着他的女伴吗? 许菀呆呆看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人也冷冷的看着她。 她心里头忽然委屈的慌。 他这么讨厌她,嫌弃她,这会儿跑来这里干什么? 许菀转身就走,可她太不争气,高跟鞋走的不稳,腿还软着,没走两步就要往地上摔,狼狈的不行。 许菀心里憋着气,干脆弯腰把高跟鞋脱了丢在一边,赤脚往前走。 可脱了鞋子,裙子又太长,她没走两步就踩了裙摆,偏生喝了酒脑子反应迟钝,要摔了也不知道扶着墙壁,就直勾勾往地上栽。 萧靖川咬了咬后槽牙,还是两步上前,握住她手臂将她扯了回来。 许菀整个人重重撞在了他怀中,他的气息,熟稔到了极致,将她包裹。 她不争气的想要掉泪,拼命挣着要从他怀中出来。 萧靖川似是有些恼了,将她直接推在墙上,一手摁着她,一手掐住她下颌,强硬的将她的脸扭过来,然后低下头,狠狠亲了下去。 许菀眼泪汹涌的往下落,她挣不开,躲不掉,气急之下狠狠咬了他一口。 铁锈味儿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弥漫,萧靖川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狂跳,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许菀咬了人,好似才醒过神来,含着泪的眼偷偷瞄着身后的男人,明显的敛了一身的刺,软绵绵的。 却仍在一抽一抽的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靖川抬手将唇角的血渍抹去,点了一支烟。 他靠在墙壁上,衬衫有些乱,额发也有些乱,整个人倒是一改往日的精英高冷范儿,透出几分落拓的颓然。 但,依然让人看了心跳加快。 许菀忍不住的瞄他,只觉得他抽烟的样子,不羁散漫的样子,都好看的没法形容。 萧靖川唇角咬着烟,睨她一眼:“看什么看。” “三哥好看……” 许菀脱口而出,又因为自己的花痴直白有些害羞,低了头,不安的绞着手指头,却又忍不住抬头偷瞄他。 仿佛被她的没脸没皮给逗乐了,萧靖川摘了烟,夹在修长指间点了点她:“过来。” 许菀乖乖的拎着裙摆走到他面前。 他低头,夹着烟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许菀有些紧张,却又渴望无比。 渴望他的亲吻,抚摸,渴望,他对她做一切事。 第029章 他好会亲 许菀闭了眼。 萧靖川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甚至撤回手指,掸了掸烟灰。 许菀借着酒劲儿撒野,有点委屈的睁开眼,看着他,软声控诉:“女孩子闭上眼就是等你亲她的……” 萧靖川忽然笑了笑,他伸手,将烟蒂摁灭在她身侧窗台上,俯身将她摁在墙壁上,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下去。 走廊尽头,一个名媛模样的女孩儿一手握着手机,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喂,喂,说话啊,怎么了?” “我如果说,我看到萧靖川……”女孩儿强忍着激动压低了声音。 “萧靖川怎么了?” “我如果说我看到萧靖川把一个女人摁在墙上亲,你会不会以为我在说疯话?” “……” “卧槽!” “我要疯了真的,他的性张力,真的绝了……他好会亲,呜呜呜呜他还亲那女人耳垂……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什么感受,我真想附身到那女人身上……” 女人还想多看一会儿,但到底不敢,只能强忍着激动悄悄避开。 许菀气喘吁吁的攥住了萧靖川的领带,他吻的太深,她有些无法呼吸,腿更软了,整个人都站不住,一个劲儿往地上滑。 萧靖川单手握住了她的腰。 很细,很软。 可是想到方才她和那个男人跳舞的样子,她的腰向后仰,几乎弯成拉满的弓,他心头愠怒,腹中却又火起。 低头,在她锁骨上狠狠咬了一下,在她吃痛低呼的时候,他又亲亲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待会儿去我车上。” “才不要。” 许菀别过脸,长睫毛微微颤着,小扇子一样撩着人的心。 萧靖川松开她,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衬衫和领带:“随你。” 许菀气恼,瞪他:“你不是有女伴吗?让我去你车上算什么。” “吃醋了?”萧靖川讥诮一笑。 许菀压下心底的痛楚,坦然道:“我有资格醋吗?三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讨厌我,所以,我从来也不会肖想什么。” “既然知道,就守好你的本分,你乖一点,许家以后的路,也好走一点。” 萧靖川冷声说完,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许菀靠在墙壁上看他走远,她抬起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耳垂。 许菀,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再说了,能睡到自己爱慕心悦的男人,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 宴会结束,深夜将至。 待到宾客散去大半后,许菀方才披了外衣拿起手袋预备离开。 孰料刚出了旋转大门,就被人拦住了。 是宴会上邀她跳了两支舞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已经不复最初的轻薄,倒带了些讨好的神色:“许小姐,刚才我一直在找你,是还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许菀淡笑:“好多了,多谢你。” “那……可不可以赏脸送你回家?” 男人满眼的渴望,最初是觊觎她这张脸,想轻薄一番占些便宜,但跳了两支舞,他显然已经被许菀给迷住了。 许菀温婉一笑,和方才跳舞时那样肆意妩媚的她,却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情,“多谢你的好意,只是真的不用了,我有朋友在那边等我。” 男人还想追过去继续纠缠,许菀却柔声含笑说了一句:“要有绅士风度哦。” ps:珠的读者群,想加的可以发送男女主名字加入,群号:566035474 第030章禁欲? 男人还想追过去继续纠缠,许菀却柔声含笑说了一句:“要有绅士风度哦。” 她笑的温婉疏离,好似这夏末的夜风里一朵柔美的小花一般,男人的魂都要飞了,眼睁睁看着她转身,衣袂翩然的离开,不止不曾有半点气恼,却因着她的矜持拒绝,更添了几分的爱慕。 萧靖川坐在车内,看她三言两语打发掉那个男人,眸色深处却是一片的阴翳。 对于许菀来说,他也许和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差别,只是,她用心机打发掉对她无用的,她又用心机,攀附上对她有益的而已。 萧靖川点了一支烟,看着许菀走到车边。 成年男女之间各怀心思各取所需,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她既然来,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他既然要她来,自然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不过是她觊觎他的权势想要依附,而他…… 只是单纯的因为生理需求吗? 堂堂萧家的继承人会缺女人,会被这样的问题难倒? 只是萧靖川并不想考究自己的内心,他做事自来都是随心而做,既然想,那就做好了。 许菀上车,萧靖川抽完烟,将窗子关上,按了按钮,降下隔板。 许菀什么都没说,将外套摘掉,乖顺的偎入了他怀中,枕在他膝上:“三哥,我喝了很多酒,头好疼。” 不像是撒娇,但女人这样说,又怎么都带了撒娇的意思。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酒是你自己要喝的,怪不了别人。” 许菀闭着眼,脸颊在他指腹上轻蹭了蹭:“因为我不开心,三哥带了别的女人来,许氏怕是明天就有新麻烦了,你知道的,公司的事我一窍不通,这些天那些老狐狸按兵不动,也是因为三哥买了月泮,他们都以为我和三哥有一腿。” 在他跟前示弱哀求让他买下月泮,许菀本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她和萧靖川之间瓜葛越多,那些人就越要束手束脚。 “我买月泮,可不是为了帮你。” “我知道的,但三哥这个举动还是帮了我嘛,外人都以为三哥和我有些交情,有些事也就不敢做的太过分了。” 许菀很会卖乖,睁开眼冲他笑的烂漫:“总之,三哥最好了。” “我说了不准……” “不准喊你三哥,我知道的。”许菀在他怀里转了身子,干脆双手抱住他腰,贴的更紧了一些:“可我喜欢这样喊,我只在没人的时候这样喊,好不好?” 温香软玉在怀,好似也不该去说扰乱兴致的话。 萧靖川伸手摩挲着她的眉梢,他戴了眼镜,看起来特别的高冷禁欲。 许菀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竟也不管不顾的做了。 许菀半支起身子,微微张嘴,将他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取了下来。 镀金的眼睛边框,在她唇瓣之间若隐若现,她还真是知道怎么蛊惑一个男人。 许菀明显察觉到了男人眼底的神色变幻,自然,也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而下一瞬,萧靖川已然双手握住她细腰,将她整个抱起来,要她分开双腿跨坐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