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命运》 第一章 怪物孤儿 阿德米索尔成为序列9“怪物”这件事要从几天前说起。 事发之时，他正如往常一般躲在交易市场门口边的阴影里喃喃自语。 一阵灵性波动突然从市场内爆发。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从幽暗的墙洞里，从毡篷的阴影中出现了一双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 是老鼠！ 数十只老鼠快速地聚集，聚沙成塔，齐齐扑向不远处一位戴着深红兜帽的女士。 尖锐的惨叫声吸引了市场内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个硕大的老鼠双眼血红，不管不顾地跳到那名女士身上，疯狂地撕咬着她的身体，飞洒出鲜血。 女士惊恐地拍打着身上的老鼠，兜帽下的姣好面孔因痛苦而扭曲。 她强忍着被撕咬的痛楚，脚步飞快向市场的出口处跑去，逃离越聚越多的鼠群。 尽管那名女士奋力地躲避拍打，但在占绝对优势数量的鼠群前，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跳到她身上的老鼠变得越来越多。 等她跑到出口时，整个人变成了灰红色，仿佛穿上一件由老鼠组成的长款大衣，从上到下挂满了毛茸茸的嗜血者。 感觉到自己难逃一死，年轻女士掀开兜帽，带飞几只皮毛上沾满鲜血的老鼠。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冲躲在暗处的凶手咒骂道： “你们会为背叛付出代价的！命运早已做出了惩罚！玫瑰学派的渣滓！” 随即她再也支撑不住，失去平衡直直地倒在阿德米索尔面前，气息全无。 感受到目标死亡，老鼠们从尸体上四散而逃，片刻后就都不见踪影，重新躲回了阴暗的角落。 一切发生的太快，直到这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交易市场瞬间混乱起来。 玫瑰学派以血腥祭祀闻名，其成员更是臭名昭著，制造过多起恶性案件。 虽然在此处交易的非凡者们以低序列为主，甚至还有普通的神秘学爱好者，很多人根本不清楚玫瑰学派所代表的意义。 但仍有少部分人对这个邪恶组织有所耳闻，即便是不知情的大多数也被那诡异血腥的袭击吓到。 摊贩们卷起自己的货物，客人们面露恐慌，四散而逃。 恶龙酒吧老板斯维因布满风霜的坚毅脸庞上充满暴戾神色，锐利的目光在市场内每个人的脸上巡视，他希望能锁定凶手。 巡视半天毫无所得，斯维因不着痕迹地摆了摆手。 年轻的伙计会意，迅速从后门消失，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给教会。 其他几位原代罚者小队的成员们陆续现身。 他们压抑着被挑衅的怒气和暴躁，冷冷地注视着慌乱的人群，警惕随时可能出手的邪恶非凡者。 好在出手击杀女子的玫瑰学派成员理智尚存，他及时地收手，没展开进一步行动。 紧张的氛围下，被大家忽略的阿德米索尔呆愣愣地盯着眼前女子的尸体。 看着她的尸体上慢慢析出一个银白色的珠子。 受到命运的指引，阿德米索尔将那珠子捡起，没有丝毫犹豫地放入嘴中。 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这个孤儿的灵感早已被扭曲，他没能扛过直接吞下非凡特性所带来的副作用，出现了异变倾向。 阿德米索尔失去自我的灵魂无声无息间消散，给另一个异世来客提供了容器，不，或许应该说是古代来客更准确？ 但这个灵魂不像周明瑞，他并不属于这里。 陌生的灵魂接管了身体，奇迹般地止住了异变趋势，逐渐恢复正常。 此时，市场内的人群正拼命向外逃窜。 野生非凡者是见不得光的，交易市场出了非凡命案，官方势力肯定要介入调查，谁也不希望自己被教会关押起来。 人手不足，斯维因清楚强行阻拦逃跑的人群是徒劳的。 察觉到藏在暗处的凶手没准备继续出手，他渐渐放松了警惕。 原‘代罚者’小队队员卢克斯离那年轻女子最近，首先展开了行动。 他警惕地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接着身形轻快地跃起，赶到女子身边进行检查。 在确认对方身亡后，他对注视过来的斯维因摇了摇头，旋即检查起昏迷孤儿阿德米索尔的状况。 没有明显的外伤。 他放下心来，起身给斯维因打了个无事的手势。 再次低下头时，卢卡斯看见阿德米索尔原本紧闭的双目霍然张开。 孤儿琥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卢克斯，焦距迷离，更像是盯着卢克斯身后不存在的虚影。 卢克斯被他的眼神盯得心中慌乱，下意识地就要喝问。 阿德米索尔却先一步开了口，冷漠的声音在卢克斯耳边响起，让他的心脏骤然一紧。 “你快要失控了。” 说完后，阿德米索尔双眼翻白，再次昏了过去。 …… 说回现在。 廷根市“恶龙酒吧”地下交易市场。 阿德米索尔满脸恍惚地蹲在地上，他的眉头紧皱，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声。 但很快，他的面目变得平和，眼神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恍惚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恢复清醒的阿德米索尔心中默默思索着。 不等他继续深入思考，耳边刚刚平复的呢喃声再次响起。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呢喃声变得清晰可闻： “诡秘之主…第一章绯红…痛！好痛！头好痛！” 听着耳边熟悉的语言，阿德米索尔恍惚的神色迅速褪去，脸色变得异常古怪。 “之前的呢喃声明明是模糊诡异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诡秘之主小说，还是有声剧场版的。” 他心中产生荒谬之感。 “不过话说回来，诡秘之主这本小说在这样的世界背景下，也可以算作是高端神秘知识合集了吧。” “怎么着也比原著中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位格要高的多。” 想到此处，阿德米索尔迅速收敛了脸上的古怪神情，仔细听着耳边的有声小说，原本模糊的情节记忆渐渐清晰。 他心中一动，一个类似播单的界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取代了往常伴随着呢喃声出现的幻觉。 阿德米索尔大感新奇，开始试验起来。 如他所想，可以自由调节播放的章节，甚至还可以倍速播放，调节声音。 这算是随身带了个“世界最高峰”吗？ 忍不住吐槽一声，阿德米索尔尝试控制自己的灵感。 几次尝试后，耳边的声音突兀地消失，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确定可以自主开启和关闭“有声小说”的阿德米索尔缓缓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也不知道今天的日期是几号，是不是克总手枪自杀后死而复生的那天。 “阿德米索尔！快过来！” 粗犷暴躁的喊叫声从地下交易市场的密门入口处响起，打断了阿德米索尔的思绪，让他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循声望去，身材魁梧，披着破旧海军军官外套的斯维因正冲着他招手。 自从阿德米索尔被陌生灵魂“占据”了身体，或者说晋升为序列9的‘怪物’后，他往常浑浑噩噩的状态好转了许多。 借用斯维因的话来说：这小子从整天浑浑噩噩、喃喃低语进步到只有半天时间会这样。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阿德米索尔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直至今日耳边的呢喃彻底变成了有声小说，再不会长时间陷入恍惚中了。 但他决定继续时不时地伪装出恍惚状态，避免惹来不必要的注视。 心中念头翻动，阿德米索尔拍了拍陈旧的上衣和蓝色粗布的工装裤，装作刚从恍惚状态恢复过来的样子，一步三晃地走向斯维因。 “来搭把手。” 斯维因皱着眉头，蔚蓝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德米索尔，确认对方一切正常后才嘶哑地开口道。 走到斯维因旁边，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那气味过于刺激，差点让阿德米索尔伪装出的冷漠破功。 他不着痕迹地侧了侧头，对斯维因的话沉默以对。 斯维因早已习惯他的沉默，招呼着剩下几个伙计，一起将数个沉重木箱搬到了交易市场内。 第二章 恶意来自没有姓名的角色 贝克兰德。 嘈杂的机械声中，浓郁的黑烟缓缓从远处的东区升上天空。 不知是不是幻觉，天空中的黑烟并未随风消散，反而汇聚起来，远远看去似是组成了一个骷髅图案。 一位相当年轻的男子正站在阳台上，他头发整齐后梳，五官柔和，戴着副框架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缓缓收回望向远处天空黑烟的目光，年轻男子叹息一声，闭上了略显狭长的双目。 大约几十秒后，他扭过身子，一双碧绿色的眼眸在房间内的书架上来回扫视。 书架上尽是信件。 扫视片刻后，男子的目光一亮。 他沉稳迈步到书架前，拿起一封在边缘的崭新书信。 看了看信旁的几个小药瓶，他缓缓拆开信封，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手轻轻一抖，展开了不长的信纸。 “尊敬的老师： 之前您提到的那位，在‘旅途’中遇到的廷根市孤儿阿德米索尔，近期他的命运产生了较大变化。” “经过初步查证，可以确定他已成为序列9‘怪物’。” “这让我想起了一则消息，有一名低序列组织成员几日前在恶龙酒吧被那些可耻的叛徒击杀，这会不会和阿德米索尔的命运变化有关？” “或者消息和孤儿都是那些叛变者故意放出来的诱饵，这是一场针对组织的陷阱？” “无论如何，那个孤儿的命运都已经偏离了轨道。” “您知道的，我在廷根市无法久待，这段时间受生计所迫，我陆续治愈了多个身家丰厚的重症患者，时刻会有暴露的风险，随时可能离开廷根。” “所以对阿德米索尔的异常和那则消息我该如何处置？希望能尽快得到您的回复。” “另外，那种用木乃伊粉特制的药剂经过了我的重新改良，已随信寄出，希望您能尽快反馈我它的使用体验。” “祈求红月和命运眷顾之人，您忠实的学生达克威尔。” 罗伊·金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中，略显疲惫之态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随即走到书桌前坐下。 沉吟片刻后他用羽毛笔在崭新的白纸上写下了对学生达克威尔的回信，只有短短一行字： “不必理会，保全自身。” 作为少数几位仍在大城市中活动的生命学派重要成员，罗伊·金凭借着他的谨慎和警觉摆脱掉了一次次追杀。 身为命运途径的非凡者，他清楚地知道命运的变化无常诡谲，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敬畏。 更何况，虽然信中提到的那个孤儿阿德米索尔是半个序列9的‘怪物‘，他的父母或许与组织有关。 但对他个人而言不过是个有一面之缘的孤儿。 他确实有将对方收为学生的念头，但这背后若可能涉及那些叛徒的陷阱，也只能放弃了。 想到这里，罗伊·金深深叹了口气，他轻轻抚摸着微微跳动的右眼皮，危险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这种对命运的感知来得突然且模糊，是一种说不清的不好预感，像厄运即将到来的警示。 “是玫瑰学派的那些叛徒？或者是正神教会的人？要不然就是鲁恩军方？” 他心中闪过一个个猜测。 “无论是哪方势力，我都应该尽快离开此处，不然一旦发生战斗，有极大的暴露风险。” 他皱起眉头思索着下一个藏身之处，碧绿的双眸越过书架看向挂在墙上的地图。 地图上象征着罗斯德群岛的一小串图标此时显得格外清晰。 …… 恶龙酒吧地下交易市场。 按照斯维因的指示，阿德米索尔费力地将箱子搬到市场侧边的仓库。 旋即他用余光瞥见卢克斯的魁梧身躯埋藏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海蓝色的双眸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芒。 他下意识地扭过了头，躲避开卢克斯的眼神。 阿德米索尔开口启示失控命运的事只有他和卢克斯二人知道。 等他恢复意识后，二人默契地都没有提起过这事。 但自那之后，阿德米索尔能清晰感觉到卢克斯对自己怀揣着恶意。 不满原身残留的胆小性格影响，阿德米索尔强迫自己转过头去，目光幽幽地与卢克斯对视起来。 “不要走神！”，斯维因暴躁的斥责声响起。 阿德米索尔赶紧收敛了目光。 等整理好箱子的位置后，他再扭头望去，卢克斯的身影已不在原处。 躲避开忙着点货的斯维因，阿德米索尔回到了常待的阴影处。 随着晋升序列9‘怪物’而变敏锐的灵感告诉他，卢克斯恶意的眼光并未消失，正隐蔽地打量着他。 这让阿德米索尔心中一沉。 根据对方快要失控这点来看，他推测卢克斯就是原著中被克总、老尼尔和斯维因联手制服的那个失控非凡者。 是一个连姓名都没有的边缘配角。 站在克总和读者的角度来看，卢克斯并非坏人。 毕竟是一位服役多年的官方非凡者，立下了很多功劳，突然失控让人唏嘘感叹。 原著中也借此表现了非凡世界的危险性。 但对阿德米索尔来说，这位原著中甚至没有留下姓名的小配角却成了他现在最大的危机。 不对，原著中暗表失控的代罚者是因为跟踪了梅高欧丝受到污染才失控的。 所以卢克斯并不是原著中的那个失控者。 甚至连配角都不是，根本没在原著中出现过… 暗暗苦笑一声，阿德米索尔脸上如往常般露出恍惚神情，伪造出陷入呢喃和幻觉影响的假象。 脑海中则不断思索着卢克斯听完那句关于失控的启示后为何会对自己产生强烈的恶意。 “嗯，这说明他也知道自己有失控迹象，知道我的启示是正确的。” “但这只是启示正确，又并非诅咒应验，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恶意才对。” “况且作为一名前‘代罚者’小队成员，知道自己即将失控的话应该主动上报才对，官方非凡者有这样的觉悟和担当。” “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官方非凡者们时刻都做好了准备。” 阿德米索尔念头翻动，思索着对方恶意背后的动机。 “除非…像原著中的老尼尔一样，卢克斯也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所以他害怕我揭露他即将失控。” “他担心风暴教会第一时间收押监禁他，导致他的事情无法完成。” 阿德米索尔的眼神越来越亮，觉得自己把握到了事情的关键。 “这样就没错了，卢克斯害怕我泄露消息，所以那恶意是…想杀我灭口？” 第三章 出门 推测出卢卡斯恶意背后的逻辑，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瞥了眼仍在仓库门口忙着清点货物的斯维因，思考向眼前老者求救的可能性。 原著中提到过：阿德米索尔是被斯维因收留，给了一口吃的才没有饿死街头。 但结合原主极少有清醒时刻的混沌记忆和原著中他的生存环境来看，他觉得斯维因这个老头只是把他当成一种类似“流浪狗”的存在，根本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 或许可以指望斯维因的职业道德，毕竟原著里作为退休的代罚者，他主导清除了失控的原队友，算得上是合格的官方非凡者。 原来怯懦胆小的阿德米索尔或许会向斯维因求救。 但现在的他不可能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在他人手中，当然更为关键的是他的灵感隐约提醒着他贸然举报将有很大的危险。 可能是斯维因徇私包庇了卢克斯？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毕竟对斯维因来说，阿德米索尔是收留的“流浪狗”，而卢卡斯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弟兄。 这些信仰风暴之主的暴躁老哥们性情火爆，行事冲动，不能以理性和逻辑来揣测，他更相信“怪物”带来的灵感提醒。 这是个危险的世界，恶意揣测是合理和必要的。 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决定还是靠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毕竟卢克斯只是序列9的“水手”。 同为序列9，虽然“怪物”相较于“水手”属于妥妥的战五渣，但有着对命运和危险的敏锐预感。 在提前察觉的情况下，做好准备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增强自己的实力。 序列9比普通人强的有限，即便是战斗力出色的“水手”，枪打也会死，刀捅也要亡。 或许该去哪里弄一件防身的武器，如果能弄到一把左轮手枪那就再好不过了。 理清思路后，阿德米索尔撤去了恍惚的伪装，起身向忙碌的斯维因走去。 在起身的一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那道隐蔽的注视目光变得强烈。 随着他一步步靠近斯维因，那道目光越来越明显，其中蕴含的恶意也不断上升。 阿德米索尔心中冷笑一声，保持着冷漠表情走到斯维因身前。 “给我点钱。” 清冷的要钱声响起，清点货物的声音消失。 伙计们满脸惊讶地看着说话的阿德米索尔，惊讶于他不再疯疯癫癫，也佩服他敢以这种语气和老板说话。 身为前代罚者的斯维因自然不是个软脾气的老好人，听见阿德米索尔的话后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盯着阿德米索尔年轻清秀的脸庞看了几秒钟，他喘息两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低声道： “你果然变得越来越正常了。” 他没有追究阿德米索尔的无礼，一边打手势示意伙计们继续干活，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要钱干嘛？” “买衣服。” 阿德米索尔看了看自己又短又紧的上衣和裤子，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理由。 斯维因嗤笑一声，将身上宽大的破旧海军军服外套脱下来扔给了阿德米索尔。 “穿这个就行了，难道你还想像那些有钱的绅士、小姐们一样买剪裁合身的新衣服不成？” 四周的伙计们附和地夸张大笑了两声。 阿德米索尔料到没这么容易，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弯腰拿起地上的海军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转身离去。 无视周围人的好奇目光和卢卡斯那恶意几乎溢出的窥视，他快步向密门处行去。 斯维因看着阿德米索尔即将走出密门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幅度极小地轻点了下头，然后继续清点起货物。 走出密门后，阿德米索尔躲避着因拳击台上激烈战斗而变得狂热的酒客们，随意扫了一眼墙上的日历：1349年6月28日，星期四。 心中微动，他脚步不停，走出恶龙酒吧来到大街上。 画面和声音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来来往往的马车行人交织出动人的乐章。 揉了揉不太适应明亮日光的眼睛，阿德米索尔打量起眼前的繁华街道。 刚才与斯维因的简短互动，对方没有因自己的无礼生气，这让他直觉这个暴躁老者似乎并不像他之前所想的一样暴虐冷酷，对自己也并非毫无感情。 他突然觉得或许将卢卡斯失控的事情告知斯维因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他随即想到，大家之所以叫他“怪物”，正是因为原身整日都胡言乱语，行为怪异，难以信任。 就像原著中克总听见阿德米索尔胡言乱语般的启示也并未认真对待一样。 即便现在恢复了清醒，恐怕也很难取信于人。 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皱了皱眉。 即便自己的启示在他人看来不可信，卢卡斯却仍然对自己充满恶意。 这足以说明他想要完成的事情对他十分重要，一丝一毫的风险也不想冒。 阿德米索尔对说出了失控启示生出一丝悔意，随即他后背汗毛立起，熟悉的恶意打量再次出现。 卢克斯跟了出来！ 是自己刚才与斯维因的对话刺激到了他吗？ 这么着急要除掉我，不愧是风暴老鸽的信徒，真就行动力一级棒呗。 心中略微慌乱，但阿德米索尔面上不显。 压下回头张望的想法，他故作轻松地迈步汇入街道上的人流。 感受着周围拥挤的人群，瞥了眼不远处配枪巡逻的两位警官，阿德米索尔渐渐恢复冷静。 虽然那道恶意目光仍如影跟随，但光天化日下，他笃定卢克斯不敢动手。 有必须要完成的目标，卢克斯不会这样莽撞地暴露自己。 想到这点，阿德米索尔放松了些。 按说这个时间交易市场快要开门了，卢克斯应该留在酒吧内维护治安才对，他是瞒着斯维因出来的？ 阿德米索尔有些疑惑，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可能，他只是个‘水手‘，哪里能瞒过斯维因。 所以斯维因是知道他出门了的，唔，或许就是斯维因派他出来的。 阿德米索尔心思电转，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斯维因已经被他说服了？不，不应该，如果是这样，他们不会放我出门。 那么…是为了监视突然要出门的我？ 阿德米索尔若有所悟地攥紧了拳头，面上表情维持不变，继续向预定的目的地走去。 第四章 微风孤儿院 从码头区走到北区，阿德米索尔一路上仔细挑选人多的街道而行。 在拐入行人稀少的乔治街后，来自暗处的恶意目光突然消失了。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异常，他没有停下探究，继续前行。 又走了大约五分钟，阿德米索尔抬起头，一个破旧的铁牌映入眼帘：“微风孤儿院”。 这是原身度过童年的地方，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正是从这里离开后，原身才逐渐觉醒了血脉中遗留的非凡特性，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 在此之前，他幸运地度过了一个相对普通的童年。 脚步停在孤儿院的大门前，阿德米索尔闭目感受片刻，确定了那道充满恶意的目光真的消失不见了。 卢卡斯没有继续跟来… 他边思索边抬手准备敲响孤儿院生锈的铁门。 目光随手而转，铁门上由狂风和海浪符号构成的风暴圣徽映入眼帘，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微风孤儿院是由风暴之主教会捐建的，这里离“海与浪教堂”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 离教会这么近，没必要再继续监视更没办法灭口，所以卢卡斯放弃了跟随？ 这样看来，对我的监视确实是斯维因安排的，甚至可能是风暴教会的意思，卢卡斯只是凑巧执行。 可教会为什么要监视我呢？ 是了，之前那死去女子的非凡特性被我吞下，负责事后收尾的教会不可能没注意到少了非凡特性。 那么教会是知道我成为序列9“怪物”了。 想到这点，阿德米索尔有些紧张，心跳加快了几分。 此时一阵昏沉感突然袭来，阿德米索尔视线内的景色瞬间变昏暗，边缘处一片鲜红，宛如鲜血。 不，那就是鲜血，阿德米索尔的视线内，面前的孤儿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血月照射下遍地的尸体，耳边响起惨叫和低语，拼命向他的脑子里钻去。 在数不清的尸体中，阿德米索尔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尸首，年轻苍白的面孔上满是惊惧。 受到原身胆小性格残留的影响，看见自己死亡场景的瞬间，阿德米索尔的心脏被恐惧攥紧，呼吸变得不畅。 但仅仅几秒钟他便反应过来，控制情绪压下了原身残留性格带来的应激反应。 恢复平静的阿德米索尔来回扫视，想要从眼前的“启示”中发现有用的线索。 不等他细细寻找，熟悉的昏沉感再度袭来，眼前的景象和耳边的呢喃声迅速消散，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他琥珀色的眼神变得幽深。 除了能开启关闭的“有声小说”外，还会时不时看见和听见不寻常的画面和声音，这是序列9“怪物”的能力？ 但这画面持续的时间很短暂，或者是因为自己恢复了冷静和清醒于是“启示”的画面消失了？ 必须维持恍惚状态？“怪物”序列的能力要求？这有待验证。 他摇了摇头决定暂不深究。 此时，规律的脚步声响起。 穿着深蓝色短袖，浅色工装裤的年轻邮差正从街道另一边快速接近。 他斜挎着一个邮包，上面印着廷根市邮政所的字样。 邮差走到近前，好奇地看了眼在孤儿院门口静静站立的阿德米索尔。 或许是觉得这样不够礼貌，他的目光并未停留，抬手拍响了孤儿院的大门。 片刻后，铁门伴随着吱呀声打开。 头发灰黑，左眼戴着眼罩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微皱的眉头揭示了他的心情并不好。 结合原主的童年记忆，阿德米索尔瞬间认出了这名男子：孤儿院的瘸腿看门人狄蒙。 狄蒙仅剩的右眼中充斥着不耐烦，他盯着那名年轻邮差，沉默不语。 看得出年轻邮差不是第一次和狄蒙打交道，他无视对方的眼神，熟练地从邮包中挑选出一封信件递了过去。 “下午好，狄蒙先生，这是给威尔森院长的信，从贝克兰德寄来的。” 他一边说着，脸上露出友好的微笑。 “知道了。” 狄蒙干涩的声音响起，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信件。 年轻邮差保持微笑看着狄蒙，并不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在邮差的盯视下，狄蒙的不耐烦逐渐转为暴躁。 他强忍着心中的躁动，生硬的脸庞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冲年轻人点点头道：“多谢。” 年轻邮差闻言脸上笑容更盛了几分，他轻轻拉了拉头上的邮差帽，高兴道： “不客气，祝您有愉快的一天，狄蒙先生。” 目送邮差离去，狄蒙扭身打量了阿德米索尔一眼道： “如果要进来的话就动作快点！” …… 微风孤儿院是廷根市唯一一个由风暴教会捐建的孤儿院。 不似黑夜女神教会时不时地就会新捐一座孤儿院。 蒸汽教会和风暴教会对开孤儿院这种慈善活动都显得兴趣缺缺。 孤儿院内的平整空地上，年龄不一的孩童们在嬉笑玩闹。 阿德米索尔和狄蒙沉默地站在空地边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怎么来了？” 狄蒙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属酒壶，拔开盖子痛饮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根据飘来的刺鼻味道，阿德米索尔判断酒壶里装着的应该是烈朗齐酒。 和斯维因一样… 或许这是代罚者的标配。 阿德米索尔心中无声地吐槽。 他敏锐的灵感察觉到了狄蒙的不寻常，对方是一名非凡者。 灵性和斯维因仿佛，或许也是名“暴怒之民”？ 再联系这个孤儿院的背景，狄蒙的身份不言自明。 这或许是命运途径的特殊性，相较于其他途径来说，命运途径对非凡者的存在更加敏感。 毕竟非凡者的命运和普通人有着明显的不同，阿德米索尔心中升起一丝明悟，对自身序列的能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旋即他想到，卢卡斯放弃继续监视自己或许是因为狄蒙的存在。 没得到回答的狄蒙扭头看了眼阿德米索尔，语气复杂道： “看来传言说的没错，你慢慢摆脱了疯癫的状态？” 阿德米索尔的原身整日疯癫浑噩，留下的有效记忆并不多。 在微风孤儿院的童年经历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段清晰记忆。 在他的印象中，年轻时的狄蒙很少会说这么多话，总是沉默着像个木头。 看了眼空地上玩耍的孩子，阿德米索尔轻轻点头回应： “是的，我现在能维持很久的清醒，院长在吗？” 能维持很久，也就是说还是会陷入恍惚？ 狄蒙飞快地思索，随即嗤笑一声道： “当然在，他还能去哪里呢？” 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后，他继续解释道：“我是说，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外出，你知道…” “我想见他。” 阿德米索尔冷静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狄蒙的唠叨。 “他现在应该在他的房间，随我来。” 狄蒙耸了耸肩，再次喝了口酒后，一瘸一拐地引着阿德米索尔往不远处的灰白色建筑走去。 第五章 下午好 “我的孩子，听到你恢复清醒的消息我很高兴。” 干净整洁的房间内，年迈的威尔森院长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银色白发疏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像是个学者。 他坐着的木制轮椅则很好地解释了狄蒙之前那番话。 “走近些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了，这是你第一次回来看我。” 阿德米索尔按照吩咐走上前，任由老人拽着他的手上下打量。 由于不适应这种和蔼，他的脸上显现出不自然的神色。 “灵感并没有反馈，威尔森院长很可能是个普通人，但能担任这里的院长，即便不是‘代罚者‘，也肯定是教会的人员。” 阿德米索尔略一感受就下了判断。 看着沉默不语的阿德米索尔，威尔森放缓语气，让自己显得更加和蔼。 “孩子，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情吗？” 阿德米索尔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威尔森的掌中抽出，琥珀色的眼睛露出一丝探寻。 他直视着威尔森问道： “院长，关于我的身世，您知道些什么？” 威尔森脸上笑容不变，眼神中仿佛闪过一丝追忆，缓缓开口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小时候我给你讲过，好吧，再讲一遍也没什么，十九年前那个夜晚，还是婴儿的你被放到了孤儿院门口…” 阿德米索尔抬手失礼地打断了威尔森的追忆道：“不用了，我想起来了。” 不愿说实话就算了，何必继续用拙劣的故事来掩盖。 他无声地腹诽了一句。 根据他天生半个序列9的情况，阿德米索尔对自己的身世有一定的推测。 他的父母大概率都是命运途径的中高序列非凡者，或许就是生命学派的成员。 只是不知道怎么和风暴教会搅合到了一起，当然也可能是被风暴教会逮捕或击杀了。 他深吸口气，结合自己之前推测教会已经知道了自己晋升为“怪物”的判断，选择了开诚布公。 “我已经成了序列9‘怪物‘。” 威尔森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随即收敛笑容，好奇地问道：“你居然主动说出来了？”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盯着阿德米索尔，“你知道教会发现了？” 威尔森并不知道阿德米索尔已被替换，在他眼中，一个没有神秘学基础的孤儿不可能推断出教会发现了他的“秘密”。 阿德米索尔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假装惊讶： “教会发现？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收留我的老斯维因是前‘代罚者‘，而我又出身于微风孤儿院，可以说是由教会养大的…” 越往后说他的语调越是低沉，直至微不可闻。 威尔森眼中的锐利敛去，笑容再次出现，目光重新和蔼。 “你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教会对你有恩，你要谨记这点。” 旋即在阿德米索尔的注视下，威尔森抬起干枯的手掌攥成拳头在胸口轻锤一下。 “风暴与你同在！” 阿德米索尔连忙学着他的样子回应道：“风暴与你同在！” 威尔森满意地点点头，晃了下手中的摇铃。 在门口安静旁听的狄蒙推门进入了房间。 他仰头猛灌口酒，脸上挂着笑容，黄黑的牙齿根根显露，微微点头示意道： “重新认识一下，代罚者，狄蒙·西斯。” 阿德米索尔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故意显出一丝该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骄傲，微微昂头道： “我知道，我是‘怪物’，我能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威尔森和狄蒙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随即狄蒙干笑一声： “确实，你已经是非凡者了，要加入教会吗？” “这算是一次非正式的邀请，你可以回去和斯维因商量后再做决定。” 威尔森适时地插话。 狄蒙不满地瞪了一眼威尔森，怒声道： “他已经是非凡者了！不加入教会，那就只能被关押！” 威尔森闻言沉默片刻后道：“那只是你的想法。” “我愿意加入。” 阿德米索尔没有犹豫地回答打断了两人的争论，这正是他来微风孤儿院的目的。 “明智的选择，也很果断。”，狄蒙目露赞赏，再次仰头灌了口酒。 “我会写一封信，你回去后带给斯维因。” 狄蒙一边说着，一边挑衅似地看了眼威尔森。 接着他冲阿德米索尔轻笑道： “你好像一点也不好奇？对非凡力量，对‘代罚者’？” 阿德米索尔嘴角微翘，穿越而来后第一次展露出笑容。 “相信我，任谁被幻觉和耳边的呢喃声折磨了十几年，都会懂得对非凡要克制好奇心。” “很不错，你比我预想的更优秀。”，狄蒙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 这时候一股玄妙的预感突然出现在阿德米索尔的心头。 他心中一动，抢在两人再次开口前，轻声道： “我需要用一下盥洗室。” “楼梯的左手边。” 狄蒙耸耸肩指引道。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走出房间进入楼梯旁的盥洗室。 刚锁好门，他的双眼和双耳同时爆发出一片深红，遮蔽了他的视线，霎那间淹没了周围。 …… 灰白的迷雾上，阿德米索尔缓缓睁开双眼。 “这是被拉到了迷雾上，刚才心血来潮的感觉是命运的启示？” “呃，命运的启示，呵，不得不说这个途径真的很有神棍潜质。” 一边吐槽，阿德米索尔一边悄悄地打量四周。 他的面前是头部模糊、身影朦胧的“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 当然还有周身笼罩着灰白雾气的“愚者”周明瑞。 嗯，看来我也要成为塔罗会的元老了。 可我身边并没有什么可以连接灰雾的媒介，是来自老乡的照顾？ 或者…是命运的选择？ 阿德米索尔赶紧收束自己的思绪，避免往神棍方向偏移。 “阁下，这是哪里？” “您想做什么?” 惊疑不定的“倒吊人”先生和“正义”小姐同时开口，打破了安静。 大家都说话了，我不说话会不会显得不对劲？ 阿德米索尔心中念头转动，下意识地跟在二人之后轻声道：“下午好。” 这引来了其余三个人的注视。 “下午好？这位先生好像并不感觉到惊慌？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诡异？” ”正义”奥黛丽下意识地想到。 同样的疑惑出现在“倒吊人”阿尔杰的脑海中。 第六章 初次交易 话一出口，阿德米索尔就感觉到了不对。 “前面两位的语气充满着惊慌和恐惧，只有自己像是跟邻居打招呼一样随意，确实太异常了。” 他暗暗对自己说道。 察觉到三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他思考了一下，并不准备开口补救，沉默着静待事态发展。 “是心思单纯或是有所依仗？” 周明瑞心中略一思索后，收回了打量阿德米索尔的目光，没有深究。 他短暂沉默几秒后，轻笑一声，语气平淡，用与阿德米索尔同样的问候语调道： “一个尝试。” 阿德米索尔冷眼旁观因这句话而微微发抖的奥黛丽。 她尝试着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吸了口气，露出无懈可击的礼节性笑容，语调忐忑地问道： “阁下，尝试结束了吗？可以让我们回去了吗？” 周明瑞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轻笑道： “当然，如果你正式提出，我现在就能让你回去。” 感觉到眼前的存在没有恶意，奥黛丽暴露了少女的天真。 她的脸上显出期待神色，忐忑中夹杂着向往道： “这真是一次奇妙的体验……嗯，我一直期待着类似的事情，我是说，我喜欢神秘，喜欢超越自然的奇迹，不，我的重点，我的意思是，阁下，我该怎样做才能成为非凡者？” 并未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笼罩在灰雾中的身影沉吟片刻，身边雾气突地翻滚。 瞬息之间，周围多出了一根根高耸的石柱，上方被宽广的穹顶笼罩。 众人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张青铜长桌，左右各有十张高背椅，前后亦安置着同样的座位，椅子背面，璀璨闪烁，深红暗敛，勾勒出不与现实对应的奇怪星座。 奥黛丽和阿尔杰左右相对而坐，处于最靠近上首的位置，而阿德米索尔坐在阿尔杰的下首，斜对着奥黛丽。 “真是神奇啊…”，奥黛丽低声嘀咕道。 阿德米索尔摩挲着面前的青铜长桌，心中很赞同奥黛丽小姐的话。 阿尔杰打量下四周，沉默几秒后突然开口回答了奥黛丽之前关于怎样成为非凡者的问题。 阿德米索尔假装认真倾听二人的对话，脑中思维慢慢发散。 “这就是原著中克总的金手指——源堡，确实看着很唬人。” 他看向上首正认真倾听的周明瑞，心中产生宿命相遇般的感觉。 “不能乱想，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变成神棍了…” 心中吐槽了自己一句，阿德米索尔的注意力重新被阿尔杰和奥黛丽的对话吸引。 深蓝色头发的阿尔杰语气含糊地讽刺了奥黛丽小姐既想当非凡者又不愿受教会约束的想法， 阿德米索尔闻言心中一动，略显失礼地轻笑一声，旋即看向斜对面的奥黛丽，直接插话道： “我手上有一份序列9的非凡者魔药配方，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真的吗？是哪一份？”，奥黛丽略显惊喜地追问道。 被抢走话头的阿尔杰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他谨慎地没有说话，心中同样好奇这位看着很年轻的先生手中掌握着哪一序列9的魔药配方。 “‘观众’。” 阿德米索尔言简意赅。 这么巧！ 阿尔杰愣了一下，立刻扭身戒备地打量起阿德米索尔，暗暗猜测对方或许是心理炼金会的成员。 基于这种猜测，他谨慎地没有开口暴露自己也掌握着‘观众’序列的魔药配方。 “‘观众’？能否请您详细地介绍一下？”，奥黛丽明显很感兴趣。 简短地介绍完‘观众’序列的特点后，阿德米索尔将双手叠放在古朴的青铜长桌上，补充道： “你必须记住一点，不管是何种场合，观众永远只是观众。” 奥黛丽眼神发亮追问道：“为什么呢？好吧，我想这应该是后续的问题。” 听出奥黛丽语气中的向往，阿尔杰连忙咳嗽一声： “我这里也有一份序列9的魔药，你愿意了解吗？” 奥黛丽闻言欣喜地点头，“当然！” 居然有两份魔药配方，心思单纯的少女觉得自己的运气相当不错，心情变得愉悦。 阿尔杰开始详细地向奥黛丽介绍起‘水手’序列的特点。 随着阿尔杰的话音落下，整个宫殿变得安静，大家都在等着奥黛丽的选择。 “我想，唔，大概…还是‘观众’序列更适合我一些。” 思考片刻后，奥黛丽略带歉意地冲着阿尔杰颔首致意。 阿尔杰挥挥手表示并不在意。 奥黛兴致勃勃地看向斜对面，迫不及待问道： “先生，我该怎样获得‘观众’的配方？用什么和你交换？” 阿德米索尔略微沉吟了一下。 “250镑，这是一个恰当的价格。” 序列9配方的价值大约在200-300镑之间，知道奥黛丽小姐是狗大户的阿德米索尔选择了一个自觉合适的价格。 他没有贸然开口寻找‘怪物’途径序列8的魔药配方。 一方面这可能会暴露他的序列和途径。 另一方面‘怪物’序列魔药配方被生命学派严格把控着，他不认为初期的塔罗会能搜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后续魔药配方的获得有着自己的规划，暂时不需要借助塔罗会的帮助。 用‘观众’配方换取一笔不菲的报酬对现在的他来说帮助更大。 反正也是白嫖来的。 他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尔杰，产生了改变对方命运的奇妙想法。 “不是改变命运，倒更像是窃取，该死！我又不是‘偷盗者‘途径。” 阿德米索尔的胡思乱想被奥黛丽打断。 “很公道。”，奥黛丽语气轻快地说道，这点小钱还不入大小姐的眼。 见对方同意了自己的报价，阿德米索尔主动道： “你不必担心配方的真实性，有这位神秘阁下的见证，相信你和我都会足够放心。” 而此时的“神秘阁下”正被250镑的巨款震的说不出话，连带着笼罩身旁的灰雾翻滚速度都快了些。 “250镑！哥哥班森的周薪不过是1镑10苏勒，也就是说需要不吃不喝攒3年半才能攒到250镑。” “若刨去日常开销，恐怕攒10年也未必能攒够250镑。” “看来即便是在非凡者的世界，没钱也是寸步难行。” 被灰雾包裹着的周明瑞心中感慨。 第七章 “水手”弱点 对阿德米索尔提出由神秘阁下见证交易的建议，奥黛丽轻轻颔首表示认同。 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着痕迹地吐了下舌头冲着上首的身影歉然道： “抱歉，阁下，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周明瑞听见奥黛丽的问题，回忆起今天上午的占卜内容，他往后一靠，十指交叉着抵于下巴，微笑道： “你们可以称呼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轻和而平淡地开口： “愚者。” 阿德米索尔静静地看着故作神秘的周明瑞，面色复杂。 “清楚一切的前提下，这位”愚者”先生貌似看着也很中二啊，难道这是命运选择之人的共性？” “该死！我又提了命运！”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怒骂一声提醒自己注意。 收束起自己散漫的思绪，阿德米索尔将注意力转到眼前即将达成的交易上。 此时奥黛丽站起身，虚提裙摆，弯曲膝盖，对周明瑞行了一礼：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允许我冒昧恳求，您可以做我们交易的见证吗？” “一件小事。” 周明瑞念头急转，以符合身份的方式回答道。 旋即微笑道：“你们继续。” 阿德米索尔略一沉吟后，冲着奥黛丽开口道： “我希望你能把购买配方的钱款打到指定的不记名账户上。” “这没有问题。”，奥黛丽语气轻快地答应。 “但我现在不能提供账号给你。” “呃…” 奥黛丽明显有些无语，苦恼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交易。 这时阿德米索尔起身冲上首道： “愚者先生，您应该不介意多几次现在这样的‘尝试’吧，或许我可以在下次聚会时将银行账号和魔药配方一起交给这位小姐。” 奥黛丽闻言眼睛一亮，觉得这笔交易有了继续进行下去的希望。 阿尔杰心中一动，随之起身鞠躬附和道： “是的，愚者先生，您不觉得这种‘聚会’很有意思吗？虽然您的力量超越了我们的想象，但世界上总有您不了解不擅长的领域，对面那位明显是出身高贵的小姐，我旁边的先生看起来有自己的资源，而我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知识、经验和渠道，我们也许能在未来某些时候，帮您完成不方便自己做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奥黛丽嘴巴半张，怔了一下，心道自己贵族的身份这么明显吗？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点头赞同二人的提议： “愚者先生，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只要‘聚会’变成定期，有的事情，如果您不方便出面，完全可以转交给我们，当然，得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 上首灰雾身影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食指轻敲桌面，思索着建立定期聚会的利弊。 片刻后，敲击声消失，他轻声笑道： “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 “不会让你们无条件帮忙。” “每个周一，下午三点，尽量独处，等我多尝试几次，弄清楚一些事情，或许你们就能提前请假，不用担心会处在不适宜的场合了。” 奥黛丽听到愚者先生肯定的回答，忍不住握紧拳头，在胸前轻摆了两下。 “那我们是不是该给自己也取个称号？毕竟不能用真实姓名交流。”她眸光晶亮，兴致勃勃地说道。 自己对面的两位先生看起来都是非凡者，可能会有些危险，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究竟是谁！ “好主意。”，上首传来轻松的声音。 奥黛丽当即开动脑筋，边思索边说道： “您是愚者先生，来自塔罗牌，那作为一个定期的、长期的、隐秘的‘聚会’，称号得尽量一致，嗯，我也从塔罗牌里挑吧。” 她的口吻慢慢变得愉快： “决定了，我的称号是，‘正义’！” 这是塔罗牌二十二张主牌之一。 “两位先生呢？”，奥黛丽笑吟吟地将目光扫向阿尔杰和阿德米索尔。 阿尔杰微皱眉头，旋即舒展道： “倒吊人。” 这又是另一张主牌。 阿德米索尔没有丝毫犹豫，略显轻松地颔首道： “命运之轮。” 这是第三张主牌。 “好的，那我们就算是塔罗会的创始成员了！” 奥黛丽先是开心脱口，接着有点怯怯地看向被灰白雾气笼罩的周明瑞，“没问题吧，愚者先生？” “这种小事，你们可以自己拿主意。” 周明瑞轻声回答道，同时心中想着三人刚刚挑选的塔罗牌。 分别对应着10、11、12，还真是讲规矩，按顺序。 “谢谢！”，奥黛丽明显很兴奋。 接着，她又望向阿德米索尔： “‘命运之轮’先生，那么说好了，下一次聚会您会将银行账号和魔药配方一起告诉我。” “没问题。”阿德米索尔微微颔首，随即他看向旁边，轻咳一声问道： “倒吊人先生，不知道您是否了解‘水手‘的弱点？” 阿尔杰闻言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打听‘水手‘的弱点，是教会的敌人？或者是混迹海上的非凡者？是因为我提到了’水手‘的配方所以他才问我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细细打量起阿德米索尔，匀称的身材，偏瘦弱，从衣服来看他的经济状况并不好。 看来并不是心理炼金会的成员。 阿尔杰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推测。 从打听‘水手‘的弱点来看，“命运之轮”先生的序列应该不会高，大概率是序列9。 想到这里，阿尔杰微微放松下来，念头涌现间，他点头道： “我确实知道‘水手‘的弱点。” 果然，阿德米索尔心中振奋。 知道了“水手”的弱点后，他就可以针对卢卡斯做些准备了。 原著中对“水手”的能力有详细的描写，却并没有提到这一序列的弱点。 虽然他即将加入代罚者，但想来教会不可能让他一个其他途径的“新人”轻易获知这方面的信息。 思来想去，他觉得在风暴教会和海上混迹多年，本身是“水手”途径的倒吊人先生极大可能会有这方面的信息。 结果证明他是对的。 “您能否告诉我？当然，我会支付一定的报酬。” 阿尔杰隐晦地打量了一眼上首的愚者先生，轻声道： “可以，我希望能用至少100毫克的鬼鲨血来换取这份情报。” 奥黛丽此时突然举起手小声道：“我…我有鬼鲨的血。” 她在家族的仓库清单上见到过这东西。 第八章 目的达到 随着“正义”小姐的插话，她和“倒吊人”阿尔杰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阿德米索尔。 “又绕回来了…命运果然是个环吗？” 阿德米索尔心中吐槽，略显无奈地回应奥黛丽：“我需要支付什么报酬来换取？” 他本以为奥黛丽会要求拿她应付的‘观众‘魔药配方报酬来抵。 却听到这位年轻小姐轻声道： “我希望能知道您那句‘观众永远只是观众’背后更深的含义？” 阿德米索尔闻言松了口气，在心中赞美“正义”小姐果然是慷慨的天使，是位真正视金钱如粪土的高贵小姐。 心中稍作思考，他决定不透露扮演法的信息，毕竟这样隐秘不被大多数非凡者所知的知识从自己嘴中说出来，难免惹人瞩目。 虽然眼前三人算是“同伴”，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想要隐藏自己的特殊，避免暴露”秘密”的风险。 再说，这种重要的信息还是从愚者先生的嘴里说出来效果更好。 自己说出来不一定能取信别人，尤其是像阿尔杰这样的经验丰富者。 做出决定后，阿德米索尔颔首道： “我很乐意解答，观众必须保持一种绝对旁观的态度……” 将观众的注意事项教导给奥黛丽后，阿德米索尔收获了对方的连声赞美和感谢。 阿尔杰沉默地听完二人的对话后决定主动表露些善意，他看着阿德米索尔道： “在愚者先生的见证下，我可以先将‘水手’的弱点告诉你。” 随即他看向奥黛丽：“血鲨的血请找人送到普里兹港白玫瑰区鹈鹕街的‘勇士与海’酒吧，告诉老板，这是‘船长’要的东西。” 奥黛丽默念了几遍地址，点头表示记住了。 阿尔杰重新望向阿德米索尔，“你是希望我在这里说呢，还是等结束后以其他途径告诉你。” 阿德米索尔这才恍然发觉此时的塔罗会还没有开发出“私聊”功能。 他看了眼同样好奇的奥黛丽，不在意地回复道：“就在这里说好了。” 奥黛丽闻言向阿德米索尔投去了友善的目光。 “‘水手’序列怕火。”，阿尔杰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宫殿内。 这不出所料，也很合理。 阿德米索尔暗暗点头。 旁边的阿尔杰略微调整了下坐姿，继续道： “同时，我刚才介绍过，‘水手’会有幻鳞隐藏于皮肤下提供防护，但在眼睛、腋窝和脚踝三个地方没有幻鳞覆盖，是防护的弱点。” 阿德米索尔牢牢地记住了这三个部位，语气欣喜地对阿尔杰颔首道谢。 奥黛丽和阿尔杰随后讨论起塔罗牌和二十二条神之途径的话题。 在这一过程中，阿德米索尔没有插话。 时间悄然流逝，在感觉到头疼加剧后，“愚者”周明瑞及时地结束了此次聚会。 三人连忙起身道别。 阿德米索尔看见对面奥黛丽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愈发得虚幻。 旋即他感觉自己飞快地变重，四周飘忽，眼前先是一暗，接着显现出熟悉的景象。 他仍在盥洗室内。 看了看镜子中毫无异常的自己，阿德米索尔轻吸口气，迈步而出，重新回到院长威尔森的房间内。 “这么年轻，却有了难言之隐。” 不出所料，狄蒙开始取笑起阿德米索尔上厕所的“时长”。 “晚上喝一勺冷水，早上用冷水沐浴，并对腹部冷敷，吃大量水果，喝燕麦粥，吃糠皮面包，早餐后再散步一个小时以上，就能治愈便秘。” 狄蒙装作大方的样子，边笑边分享给阿德米索尔他的独家秘方。 阿德米索尔冷着一张脸，无视了对方的嘲弄。 “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信。” “已经写好了，也许不是难言之隐而是在厕所干了什么坏事？” 狄蒙再次取笑了下阿德米索尔，旋即走到书桌前，拿起刚刚写好的书信递给了阿德米索尔。 “你先把这封信拿回去给斯维因看，明天早上八点半，到荆棘花街17号报到。” 阿德米索尔接过狄蒙递来的信件。 “好，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我知道的吗？” 狄蒙再次灌了口酒，“明天去报到，会有人跟你交代的。” “另外，如果我是你，会趁着成衣店还没关门，赶紧买身新衣服。” 他嫌弃地看了眼阿德米索尔不合身的上衣和裤子，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看了眼沉默无语的威尔森院长和不停往嘴里灌酒的狄蒙，阿德米索尔以手抚胸，躬身告辞。 确定阿德米索尔走远后，一直沉默坐在轮椅上的威尔森突然开口道：“你相信他的话吗？” 狄蒙嗤笑一声，“傻子才相信。” 他灌了口酒，口齿含糊地说道： “上头的意思是想把他放到台面上，放到眼前，放心吧，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事的。” 威尔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 出了孤儿院，阿德米索尔沿原路而回。 直到返回恶龙酒吧门口，阿德米索尔灵感中卢克斯那充满恶意的视线始终没出现。 “发现没有出手的机会后就果断放弃吗？经验很丰富…” 阿德米索尔心中无声地评价了一句，推开恶龙酒吧的大门走了进去。 正是傍晚黄昏时分，“拳击”和“狗抓老鼠”比赛正在预热，酒吧内的人明显要比离开时多了许多。 略略扫视一眼，没在大厅看见卢卡斯和斯维因的身影，阿德米索尔走过台球室，穿过密门，回到了地下交易市场。 市场里的人也变多了，同样到了上客的时候。 阿德米索尔收回望向市场的目光，径直走到在市场高处喝酒打牌的斯维因面前。 “狄蒙给你的信。” 阿德米索尔掏出狄蒙的信，递给斯维因。 他没有避讳和斯维因打牌的牌友们，打牌的几人都是原‘代罚者’小队的成员，其中也包括卢卡斯。 斯维因挑了挑眉头，接过信件。 “呵，你清醒后第一次出门果然没那么简单，在知道你去孤儿院时我就应该猜到的。” 斯维因看完信后轻笑一声。 他不避讳监视我的事情。 阿德米索尔心中一紧，故意皱了皱眉头，语气泛冷道：“你监视我？” 斯维因既没否认也没肯定，再次轻笑出声岔开了话题： “狄蒙让我给你些钱去买新衣服，看来他很喜欢你。” “我并没有感觉到。” 斯维因耸了耸肩，“男人之间的情感总是深沉的。” “好了。”，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差一刻晚上六点。 “时间还好。”，他嘀咕道，从怀中掏出一张印着鲁恩王国第五位国王亨利·奥古斯都一世的褶皱纸币。 “这算是借你的，等你领了工资要还我。” “动作快一点，这样你或许还能赶上成衣店关门前买上一身得体的衣服。” 听见斯维因说的“领工资”三个字，联系阿德米索尔今天下午去拜访的地方，卢卡斯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的脸庞在刚点起的煤油灯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沉。 第九章 买枪 看了眼斯维因递来纸钞右上角的数字5，阿德米索尔很给面子地没继续深究跟踪一事。 他快速伸手接过褶皱的纸币，嘴角微微翘起，瞥了眼阴沉着脸的卢克斯，故意提高声音道： “谢谢，等我成为‘代罚者’领了薪资后立马还你。” 年轻孤儿脸上的笑容让斯维因有些别扭，他像赶蚊子似的挥挥手。 “拿了钱就快滚去买衣服，别打扰我们打牌。” …… 恶龙酒吧坐落在廷根市的码头区。 码头区是廷根市最南部的一个区，位于塔索克河及霍伊河的交汇处。 这里来往货轮、客船不绝，人口流动频繁，是廷根市治安最差的区域。 天色渐暗，码头区的热闹刚刚开始上演。 出了酒吧的阿德米索尔用灵感仔细感受了片刻，确定没人跟踪后，他缓步前行，逐渐远离恶龙酒吧。 这一路上的行进路线十分奇怪，他时不时地会绕圈而行，有好几次甚至还走了回头路。 晚上六点半，天色完全变黑后，阿德米索尔避开繁华的街道扭身钻进了条漆黑的小巷子。 小巷中间有一个半开的小门，门上挂着破旧的牌子：幸运者酒吧 是这里吗？ 阿德米索尔目光灼灼地看着破旧的小酒吧，推开小门，迈步而入。 一个昏暗狭小的小酒厅展现在阿德米索尔眼前。 酒吧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昏暗的灯光下，一位中年酒保站在吧台后正擦拭着杯子。 阿德米索尔没有犹豫，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 中年酒保眼皮微抬打量下阿德米索尔。 “喝点什么？”，他擦杯子的动作不停，侧着身子，略显不耐烦的问道。 “我需要一把左轮手枪。”，阿德米索尔用冷静的口吻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酒保擦拭杯子的动作停下，扭过身来，上下扫视着阿德米索尔，整个人身体紧绷。 “是谁介绍你来的。” 酒保低沉的声音响起。 阿德米索尔手肘支在吧台上，嘴角微翘道：“命运。” 这个回答是实话。 惊喜地从斯维因那里获得了5镑巨款，阿德米索尔第一反应就是弄一把左轮手枪防身。 恶龙酒吧自然是有武器交易的。 但酒吧里的一举一动不可能瞒过斯维因和卢克斯，他不愿意让后者有所防备。 借着买衣服的机会，他摆脱监视得以独自行动。 可他并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左轮手枪。 “交给命运吧。” 无奈之下的阿德米索尔只能相信“怪物”途径自带的神棍特质，他将自己的脑袋放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就到了这个小酒吧的门前。 可阿德米索尔面前的酒保并不知道这些，更不会相信。 那一句“命运”的回答更像是挑衅和嘲弄。 酒保的面色逐渐狰狞，他轻轻地将手探到吧台底下。 “那里应该有一把枪，或许是一把双筒猎枪。” 阿德米索尔暗暗想道，敏锐的灵感清晰地感觉到了危险。 “伙计，放轻松些，我并没有恶意。” 他模仿着那些恶龙酒吧常客的口吻，张开双手，表示无害。 危险的预感变弱了… 虽然酒保身子仍然紧绷，好像并不在乎阿德米索尔的示好。 但从灵感的反馈来看，阿德米索尔知道对方的态度有所缓和。 于是他赶紧趁热打铁： “我真的需要一把左轮手枪，并没有谁介绍，我只是路过，想碰碰运气。” “碰碰运气？”，酒保冷笑一声，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 对方愿意回话了，这无疑是个好现象，阿德米索尔暗道。 “这是实话，我只是想要一把左轮手枪而已。”，他保持着和缓的语气。 对面的酒保沉默了几秒，身子稍稍放松些，但手仍放在吧台下。 “好吧，也许你说的是实话，但是左轮手枪这样危险的东西，可不是你这样的瘦弱小子应该把玩的玩具。” 是善意的提醒还是要打探我买枪的意图，怕我买了枪冲动惹事连累到他们？ 阿德米索尔心中思索。 还不待他想好怎么回答，从酒厅最角落的阴影里响起一道阴沉嘶哑带着嘲讽的声音。 “‘老好人‘皮耶尔又爱心泛滥了，送上门的生意也不做。” 阿德米索尔猛然回头，惊讶地发现角落的阴影里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位年轻男子。 明明刚才进来时那个地方还没有人！ 年轻男子手拿刻花酒杯，衣着讲究，面目被阴影遮盖着看不真切，一双灰色眼眸却异常显眼。 在阿德米索尔的灵感中，阴影里的男子普普通通，但这绝不可能。 仅凭对方能瞒过自己的灵感无声无息地出现就可以断定他并不简单。 见到阿德米索尔望来，男子举起酒杯示意，懒散地开口道： “晚上好，年轻的先生，请原谅皮耶尔的无礼，我们从不拒绝客人。” 皮耶尔面色不太好看，压抑着自己的不满低声喝道：“奎拉尔！” 名叫奎拉尔的男子无视对方的低吼，缓缓站起身从阴影处走出。 昏暗灯光照耀出他的真容，玉雕般的五官配上精心修剪过的胡须，英俊异常。 他散步似地走到吧台边，伸出手道：“抱歉偷听了你们的谈话，这不符合绅士所为。” 奎拉尔笑了笑，继续道：“为了表示歉意，我愿意做出些让步，3镑，一把性能良好的左轮手枪附带30发子弹。” 皮耶尔开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奎拉尔笑容不变，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让酒保闭上了嘴巴。 虽然清楚奎拉尔并不简单，但阿德米索尔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危险和恶意，并不打算深究。 他握住奎拉尔伸出的手，轻轻摇晃两下：“合理的价格，成交。” 走出幸运者酒吧的阿德米索尔感受到胸膛处传来的硬物异感，略微安心。 明显精心保养过的左轮手枪被放在了破旧海军外套的内兜里。 没有多做停留，阿德米索尔原路返回“恶龙酒吧”。 他装作失望的样子跟斯维因抱怨自己动作慢了，附近的成衣店都已经关门。 换来了斯维因粗鲁的嘲笑。 去厨房拿了一块黑面包，阿德米索尔回到常待的阴影处。 原本他睡觉用的茅草堆不知何时变成了老旧却干净的床垫。 第十章 解决危机 是斯维因安排人换的？ 阿德米索尔心中一动，越发觉得斯维因这个老头外表暴躁粗鲁实则内心柔软。 一边想着，一边快速将手中的黑面包吃完，阿德米索尔躺倒在老旧的床垫上。 他的心中突然有些躁动，敏锐的灵感提醒他今晚将有事发生。 将海军外套盖在身上，再次摸了摸贴身放在枕头下的左轮手枪，阿德米索尔遵循着灵感的指示尽快入睡恢复状态。 …… 深夜，恶龙酒吧二层一间不大的卧室内。 早该入睡的卢克斯突然从床上坐起，脸庞上闪过一丝决然。 与此同时，危险的预感突然涌上阿德米索尔的心头。 他瞬间睁开双眼，坐起身来打量着四周的黑暗。 过了几分钟，阿德米索尔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稍稍放松警惕，心中危险的预感此刻却突然攀升。 他下意识地转身望去，一双饱含恶意的海蓝色眼睛在他身后的阴影里显露出来。 是卢卡斯！ 他知道我即将要成为代罚者，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在阿德米索尔转身的瞬间，卢卡斯发动了袭击。 他的速度很快，几乎一瞬间就来到阿德米索尔的面前。 粗大的双手快速伸出，一只手捂住阿德米索尔的嘴巴，另一只手如铁钳般死死掐住他的喉咙。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阿德米索尔心中的危险预感此刻升至最高。 喉咙上传来的大力让他完全无法呼吸，他心中产生无限惊恐，第一次直面生死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微微颤抖。 强压下自己的情绪，他勉力保持住冷静。 右手在枕头下快速摸索了两下，冰凉的硬物触感传来。 他摸到了左轮手枪。 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手枪从枕头下抽出，回忆起“倒吊人”阿尔杰告知的弱点部位，他模糊地辨别了下方向，跟随感觉冲着卢卡斯的脚踝处连开数枪，将子弹打完。 卢卡斯沉闷的惨叫声响起，他下意识地松开了双手。 打中了！ 阿德米索尔心中一喜。 明显没有料到眼前的孤儿居然藏着一把左轮手枪，卢卡斯脸上因慌乱变得有些狰狞。 “狗杂种！” 他的口中吐出怨毒的咒骂，同时心中后悔没有早点动手，以至给了对方准备的时间。 寂静的夜晚里，枪声显得十分突兀，瞬间将在酒吧大厅中昏昏欲睡的两个守夜伙计惊醒。 心知枪声一响势必会惊动他人，卢卡斯没有犹豫转身就跑，但受伤的脚踝拖慢了他的速度。 看着卢卡斯逃跑的背影，阿德米索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趁他病要他命，绝不能让他跑掉！ 阿德米索尔迅速装填好子弹，欺身飞扑向不远处一瘸一拐的身影。 感受到背后恶风袭来，卢卡斯下意识地侧身躲避，蓄势待发的拳头击向飞扑在半空中的阿德米索尔。 找死！他在心中轻蔑地嘲讽着对方的鲁莽。 就在拳头即将打中阿德米索尔的瞬间，卢卡斯海蓝色的眼眸中突然映射出黑洞洞的手枪枪口。 不！ 卢卡斯心中惊恐的大叫，他的脸庞被恐惧牵扯变得扭曲。 砰！ 阿德米索尔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飞射出的子弹穿过卢卡斯的眼框打穿了他的脑袋。 成了！ 他心中十分激动，旋即感到胸膛处传来一股大力，仿佛被车撞了一样，整个人迅速倒飞出去。 击发扳机的瞬间，阿德米索尔被卢卡斯的拳头击中。 后背狠狠撞在墙上，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 昏迷前一刻，他看见斯维因正带着酒吧众人依次穿过密门。 …… 一间面积不大的房间内，零散的阳光从上侧的小窗户中透过，照在相对而坐的二人身上。 仅仅过去了一天时间，阿德米索尔就感觉自己胸口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受伤能快速恢复，或许是穿越带来的福利？ 阿德米索尔心中暗暗思索着。 身材魁梧的雷克斯下意识地拨弄眉前的金色头发，露出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睛。 他随意地坐在审讯位上，目光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对面正皱眉思索的阿德米索尔，轻笑一声道： “让我们节省点时间，避开那些不必要的客套，好吗？” 回过神来的阿德米索尔不自然地扭动了下身体，表达了赞同。 “非常好！关于原代罚者卢卡斯被杀一案，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雷克斯满意地点点头，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从胸前的兜里拿出一支钢笔，准备好后道： “可以开始了。” 阿德米索尔没有隐瞒，怎么想他都觉得这件事错不在他。 组织了下语言，从卢克斯即将失控的启示开始，阿德米索尔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细细讲来。 在笔记本上写完最后一个单词后，雷克斯放下钢笔，摸了摸手腕上的深蓝色手链，原本严肃的脸庞柔和了一些。 他冲着阿德米索尔点点头道： “多谢你的配合，具体情况我们会进一步核实，委屈你在这里再待一段。” “好的。” 见对方没有异议，雷克斯再次满意地点头。 离开房间前，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微笑道： “提前认识下，我是代罚者雷克斯·席尔塞。” “阿德米索尔。”，年轻的孤儿愣了一下，旋即同样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我知道。”，雷克斯轻笑一声，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突然展露了善意？ 阿德米索尔眯着眼睛思索起来。 看来教会掌握了某些情况，初步判断在这件事里我是无辜的一方。 这次询问更像是核实猜测和细节补充。 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放下心来。 但很快他想到了三个问题 一个是左轮手枪，这个倒还好解释。 第二是自己伤势的恢复过快，这个也好遮掩，继续装伤就好。 最难办的一点，从卢卡斯的尸体上教会肯定推测出了我知道‘水手’序列的弱点。 这件事该怎么解释才比较合理呢。 阿德米索尔开始调动自己的大脑，编造起种种合理解释。 事实证明，没有必要。 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就被告知事情已经调查清楚。 调查结果显示卢卡斯确实存在失控的倾向，阿德米索尔被证实为受害者。 他很快被放了出来，期间没有任何人询问他关于‘水手’序列弱点的事情。 除了被当成涉及案件证物而扣留的左轮手枪，阿德米索尔签字领走了其他的私人物品，缓步走出位于北区的风暴教会裁判所。 第十一章 新家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裁判所门外等候着。 是雷克斯。 见阿德米索尔走了出来，他挥了挥手，“聊聊？” “好。” 夜色逐渐深沉，街道上的行人寥寥。 两人沿着索尔特街缓步而行。 雷克斯将特殊行动部第六组的警官徽章拿出来挂在胸前，避免被巡逻的警察拦下盘问。 “斯维因放出去话了，恶龙酒吧不再欢迎你。”，没有过多客套，雷克斯开门见山。 阿德米索尔闻言并不惊讶，“因为我杀了卢卡斯？” 雷克斯摇了摇头，“不，因为你不信任他。” 阿德米索尔沉默良久后才道：“请帮我跟他说声抱歉。” 雷克斯点点头，“可以，但不要奢望会获得谅解，斯维因是个骄傲且倔强的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点。” 阿德米索尔默然以对。 看见他情绪有些低沉，雷克斯语气转为轻快，安慰道： “不用担心住的地方，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新的住处：荆棘花街33号，足够宽敞，有起居室、餐厅、两间卧室，当然还有厨房、独立的盥洗室以及两个小阳台，我帮你看过了，那里很不错。” 荆棘花街33号… 之前狄蒙让我报到的地方是荆棘花街17号，在同一条街上。 阿德米索尔收回思绪，接过雷克斯递到眼前的一串黄铜钥匙，诚恳地开口道： “谢谢。” “不用客气。”，见到对方接过钥匙，雷克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补充道： “房租是每周16苏勒，押金2镑，会从你的工资里扣除。” “没有问题，这很合理。”，阿德米索尔点头表示同意。 随即他试探地问道：“我的薪水是…？” 雷克斯眨了眨眼睛，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呢。” “由于你现在入职只能算预备队员不是正式队员，所以你的周薪加上补助暂时定为3镑1苏勒，这足够你的生活花销和房租，当然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转正，毕竟你已经是非凡者了。” 3镑1苏勒… 比隔壁黑夜女神教会多了1苏勒。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面色淡然地点点头表示知晓。 “很好，没什么事情了，哦对了，明天八点半准时去荆棘花街17号报到，记住千万不要迟到，队长不喜欢迟到的人。” 雷克斯语调转向严肃，认真地叮嘱道。 阿德米索尔一愣，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应下：“记住了，我会准时到的。” “相信你会准时的，另外记得换身衣服，你这身实在是拉低了我们的水平。” 他半开玩笑半是嫌弃的说道，随即伸出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现在可以去你的新家看看了。” 阿德米索尔没有动弹，眼神莫名地看着雷克斯。 “怎么了？还有事情？”，雷克斯有些疑惑。 “我身上没钱坐出租马车回去。” 雷克斯嗤笑一声，“我听说你前几天从码头区徒步走到了北区的微风孤儿院，现在怎么需要坐出租马车了？” 阿德米索尔维持着脸上的淡然，看了看雷克斯，露出轻松的笑容。 “荆棘花街…嗯…我不认路。” 而且明天早上还要去买新衣服，他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 荆棘花街33号 阿德米索尔刚掏出钥匙就听见了轻微的碰撞声，他循声向左侧望去。 一位穿着米色风衣的男子正摇摇晃晃地试图把手中的钥匙插进锁孔里。 “邻居吗？”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自语一句，正准备收回目光时，熟悉的昏沉感袭来。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穿着米色风衣的男子在回家的路上被野狗追逐，不小心掉进了街边的排水沟中。 画面很快消失，阿德米索尔的视线内恢复了正常。 是‘怪物’的能力，能短暂地窥视到未来？ 所以之前在孤儿院门口时看到的画面很快就消失了，不是因为自己恢复了清醒和冷静，而是“怪物”本来就只能窥视到短暂的未来片段。 要不要提醒下那位邻居先生呢？ 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思索着。 不远处的那位邻居先生好像喝醉了，又经过几次尝试后，他终于将钥匙插进了锁孔，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阿德米索尔见状摇了摇头，决定不自找麻烦，同样推开大门进到新家里。 干净整洁。 这是阿德米索尔对新家的第一印象。 转动下煤气灯的开关，房间内亮起明亮的灯光，他又试了试盥洗室的自来水龙头和抽水马桶。 一切正常。 打开主卧的房门，衣柜、书桌还有一张双人床。 床上被褥、枕头等一应床品俱全。 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盥洗室简单洗漱了下，旋即蹑手蹑脚地将自己沾满灰尘的衣裤脱掉，轻轻挂到衣架上。 掀开薄厚适宜的被子，阿德米索尔心满意足地躺到床上。 嗯，比恶龙酒吧的老旧床垫还要软和。 清晨7：30，阿德米索尔准时从床上醒来。 他昨天入睡前在心中告诉自己，明早7：30要准时起床。 “很轻松地应验了，‘怪物’的能力原来还可以这么用，省下了买闹钟的钱。” 他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迅速掀开被子起床洗漱。 盥洗室内，阿德米索尔面带微笑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清秀的五官，柔顺的黑色头发，略显白皙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秀气。 他满意地点点头，长相还是不错的，就是有点瘦。 看来要多吃啊，想到这里他轻笑出声，明显感觉到自己逐渐摆脱了原身性格的残留，变得开朗起来。 7：50，阿德米索尔准时离开了家。 因为计划好了买衣服，他将斯维因送他的海军外套留在家中，只穿了袖衫。 步行大约十分钟，他正好赶在8：00开门的时间抵达了临街的成衣店。 没有犹豫地推开带着木响铃的成衣店大门。 被铃声惊动的中年店主从柜台后探出脑袋，目光看向阿德米索尔。 “早上好，先生，想买些什么？” “我随便看看。”，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回答道。 “好的，先生。” 中年店主闻言礼貌地收回了目光。 慢慢踱步，走过墙上挂着样式各异、五彩斑斓的衬衫、马甲、外套，阿德米索尔感到一阵晕眩。 第十二章 荆棘花街17号 “咳咳…或许你可以帮我推荐一下。”，想了片刻后，他主动开口寻求帮助。 “当然，乐意效劳。” 中年店主拿着卷尺从柜台后走出，上下打量着阿德米索尔，似乎是在测算他的身高和三围。 “需要什么呢？”，店主温和地发问。 阿德米索尔脑袋里回想起昨晚上雷克斯的穿着，大概地形容了一下，末了补充一句道：“这是为我第一天上班而买的。” 店主点点头，围绕着阿德米索尔慢慢踱步道： “是的，没错，一件白色衬衫、黑色外套和长裤，或许可以再加一件鲜艳颜色的背心和一双大小适宜的皮鞋，毫无疑问，这很合适，当然还要再加一个礼帽，这是一名绅士所必备的。” 阿德米索尔并不了解这些，看见店主笃定的样子，他决定相信对方，赞同地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就按这套为您准备。”，见到顾客点头，店主先生立刻行动。 见店主要去挑选衣服，阿德米索尔连忙喊住对方。 他记得原著中克总计算买衣服整整需要8金榜7苏勒。 他可没带这么多钱，心中悄悄吐槽了下吝啬的雷克斯，他不好意思地小声嘱咐道： “您知道的，我的预算有限，只有6镑10苏勒。” 昨天雷克斯身上带了10镑现金，但只愿意借5镑，加上之前买枪剩下的1镑10苏勒，这个预算已经是阿德米索尔全部身家。 店主皱了皱眉，“是吗？那确实很紧张，我尽力而为。” “非常感谢。”，阿德米索尔感激地点点头。 事实证明店主先生拥有专业的眼光。 成衣店的全身镜里倒映出换上全套新衣的阿德米索尔。 “真是一位年轻帅气的绅士。” 看出顾客的满意，中年店主适时地恭维道。 “多谢夸赞。” 阿德米索尔略显矜持地道谢。 “多少钱？” “总计6镑9苏勒，正好符合您的预算。” 就给我留了一苏勒… 阿德米索尔有些无语，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咬咬牙掏出六张一镑的纸钞和9苏勒的零钱。 “好，麻烦开份收据，衣服我就穿在身上了。” “没有问题，请您稍等。” 店主接过纸钞，走回柜台准备找零和收据。 反正代罚者报到的地方就在旁边，剩一苏勒也没什么问题，报到后可以跟克总一样先预支四周的薪水，也就是12镑4苏勒。 到时候先还借斯维因和雷克斯的钱，还能剩下2镑5苏勒，省着点用，完全够日常生活开销。 随即他想到还要扣除16苏勒的房租和2镑的押金，这样一来就不够了。 他皱了皱眉头，心想或许能多预支些薪水，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另外今天是周一，下午就是新一次的塔罗会，自己上午得抽空去办一个不记名的银行账户。 等到正义小姐的报酬到账，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阿德米索尔想到这里，振奋了精神。 再次真诚地道谢后，阿德米索尔将买衣服的收据放到外套的内兜中，走出了成衣店。 8:25，他谨记雷克斯的提醒，准时抵达荆棘花街17号。 看着面前建筑上挂着的牌子，阿德米索尔眼角有些抽搐。 “紫罗兰男士运动健康俱乐部” 健身房吗…有些违和但又莫名觉得很适合暴躁老哥们。 不应该也是个安保公司才对嘛，阿德米索尔突然对代罚者们有了点不可言说的误解。 犹豫了片刻后，眼看快要到8:30了，阿德米索尔硬着头皮推开了大门。 宽阔华丽的大厅首先映入眼帘。 不算小的接待台前站着两位壮硕的男士，他们身上的白衬衫紧绷着，几乎遮挡不住他们身上的肌肉。 “早上好，先生，请您出示会员凭证。” 呵，还是会员制的。 “我找人，找雷克斯·席尔塞。” 阿德米索尔压低声音简短地回答道，随即想起什么，补充一句：“我是阿德米索尔。” 负责接待的两位男士对视一眼，旋即个子更高的那位男士从接待台后走出。 “请跟我去二楼。” 阿德米索尔道了声谢，紧跟对方身后。 沉默地走了一小段，察觉到带路男子有些紧张，阿德米索尔主动搭话道： “怎么称呼你？” “抱歉，没有自我介绍，是我的失礼，比埃尔，比埃尔·多利克。” 听到阿德米索尔的问话，比埃尔立刻扭转身体回答。 “你不用这么紧张。” 阿德米索尔笑了笑，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抱歉，阿德米索尔先生，呃，这应该不是您的姓吧？” 姓吗？阿德米索尔愣了一下，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 “我姓菲特，阿德米索尔·菲特。” “抱歉，菲特先生，你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见到您这样的人士总会有些紧张，虽然队长和席尔塞先生他们都对我很和蔼，可每次面对他们我还是会紧张，或许是我自己的原因吧。” 比埃尔略显沮丧地解释道。 阿德米索尔笑了笑，正要再次开口安慰对方时，熟悉的昏沉感再度袭来。 这次的画面同样简短，衣衫不整的比埃尔被两个拿着刀的男子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床边站着一位容貌美丽的女士，衣着暴露，一脸轻蔑。 很快视线恢复了正常，阿德米索尔略一思索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样场景下发生的事情。 他拍了拍比埃尔的肩膀，斟酌着语言提醒道： “要注意节制，尤其是在那方面，特别是如果这还涉及到金钱，更要小心别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随即他轻笑一声，故作轻松道：“只是一个忠告，如果冒犯了你，那我向你道歉。” 听见阿德米索尔那番话后，比埃尔身子突然变得僵硬，仿佛受惊的小鹿般低头躲避开阿德米索尔的目光，略显畏惧的回答道： “好，我会注意的，菲特先生。” 随即，阿德米索尔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药似乎消化了一些。 提醒比埃尔能帮助我消化魔药，是扮演法的反馈？ 告知别人未来并做出提醒，这不是和‘占卜家‘重了嘛…… 阿德米索尔心中忍不住思索。 很快，二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左拐来到第二个房间门口。 比埃尔仍不敢看阿德米索尔，低头道：“这是队长办公室，队长吩咐你到了后直接去见他。” 阿德米索尔点头道谢，看着低头的比埃尔，他心中暗奇：“这么害羞的吗？简直不像是风暴之主的信徒。” 摇摇头甩走脑海中杂念，阿德米索尔轻轻敲响了房门。 第十三章 加入 敲门声响起不久后，房间内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请进。” 阿德米索尔推门迈步而入。 正对着门的是一个长方形的书桌。 书桌后是一位将蓝色头发整齐梳在脑后的中年男士，体格壮硕，颧骨较高，此刻正斜靠着坐在椅子上，一双精致的皮鞋交叉着翘在桌面上。 他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8:29，差一分钟迟到。 “很准时嘛。” 他略带讽刺地打了声招呼，随即将双脚从桌子上移下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廷根市代罚者小队队长，奥德里奇·萨默。” 自己的顶头上司。 阿德米索尔脸上露出笑容，微微躬身道： “很高兴认识您，队长。” 奥迪里奇摇摇头。 “你还没有签契约正式加入，不需要叫我队长。” “呃…好的。”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坐吧，要来一口吗？上好的烈朗齐。” 奥德里奇端起桌上的酒杯主动调节起气氛。 阿德米索尔坐到桌前，摆摆手拒绝道： “谢谢，那太烈了，不适合我。” 奥德里奇闻言眉毛皱起，略显惊讶，“不喝烈朗齐酒？” 呃…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烈朗齐酒真的是代罚者官方指定饮品不成。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默默吐槽一句，迎着奥德里齐队长的惊异目光，他坚定地摇摇头道： “是的，我不喝烈酒。” 奥德里齐抬抬眉，“看来雷克斯没说错，你是一个冷漠的人。” “……” 不喝酒就冷漠了？吝啬的雷克斯，居然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好了，闲话少叙，虽然狄蒙已经和我汇报过了，而且你确实来报到了，但我还是要问你一句。” 奥德里齐正了正坐姿，放下酒杯，面色严肃问道： “你想好了吗？确定想加入代罚者？我有必要提醒你，非凡者是一条危险的道路，虽然你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但代罚者又有所不同，官方非凡者会时刻面对危险的情况，你确定准备好了？” 受到队长态度的影响，阿德米索尔也不自觉地端正了态度，他点点头用肯定的口吻回答道： “是的，我很确定。” “非常好。” 听到肯定的回答，奥德里齐的坐姿松垮下来。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了，你认字的吧。” 奥德里齐拉开桌子抽屉，拿出了一式两份的契约。 “我在微风孤儿院受过完整的启蒙教育。”，阿德米索尔一边回答一边拿起契约开始逐字逐句地看起来。 “没必要那么麻烦，你只需要仔细看下这两条就行。” 奥德里齐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阅读，将契约翻到了第六条和第七条那页。 真是直接啊，阿德米索尔默默吐槽，目光看向翻开的那页，主要是保密条款和待遇这两条。 恩，没有问题。 阿德米索尔默念一句，随即他无视了奥德里齐不耐烦的目光，将合同翻回首页继续逐字逐句地阅读。 “该死，你还是个慢性子。”，奥德里齐低声咒骂了一句，旋即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在奥德里齐的耐心即将耗光前，阿德米索尔及时地读完了所有条款，微微一笑道： “契约没有问题。” “那就赶紧签吧。”奥德里齐迅速递来了蔚蓝钢笔和红印盒。 阿德米索尔接过钢笔，在两份契约的落款处刷刷地写上了自己的大名：阿德米索尔.菲特，随即按上手印。 “菲特？这是你的本姓？”，奥德里齐接过契约看了一眼后好奇地问道。 “不，您知道的，我是个孤儿，没有姓。” “那这个是？” “刚刚我自己取的。”，阿德米索尔笑容明亮。 “不错的姓氏。” 奥德里齐略带深意地说道，旋即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印章，分别盖于契约的末尾和几个重点处。 之后他站起身，脸上堆砌出一丝笑容，一手拿起桌上的金属小牌连同契约一起提出，一手伸向阿德米索尔： “欢迎加入代罚者小队，不喝酒的菲特先生。” 阿德米索尔起身接过契约和小牌，扫了一眼，看见小牌上写着：紫罗兰男士运动健康俱乐部，高级经理。 强忍住嘴角的抽搐，他握住对方的手诚恳地道： “谢谢队长，我可以先预支几周的薪水吗？” 奥德里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深吸口气，压抑着怒气道：“当然不可以！” 嗯？这跟预想的不一样！ …… 跟奥德里齐的第一次会面不太愉快。 好消息是在阿德米索尔诚挚的哭穷攻势下，队长奥德里齐勉为其难地同意他可以先预支一周的薪水。 把今天值班的代罚者弗尔曼叫到了办公室，队长粗暴地把阿德米索尔这个“菜鸟”甩给了对方。 相比于隔壁值夜者队长邓恩·史密斯来说，奥德里齐明显更加暴躁，看起来也没那么好相处。 职场上司的选择很重要啊，阿德米索尔无声叹息道。 若不是因为他原身和风暴教会牵扯太深，他想他大概率会选择加入值夜者，或者机械之心也不错。 “你太瘦了，怪不得队长不满意，他并不是针对你。” 身材魁梧到让人怀疑有弗萨克血统的弗尔曼爽朗笑道。 他褐发褐眸，嘴边留着一圈扎人的胡须，给人妥妥的硬汉感觉。 真是奇特的安慰方式，阿德米索尔默默吐槽一声。 小声道谢回应了对方的好意安慰，二人来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走进房间，四周摆满了书架，上面是代罚者所处理案件的档案和各种神秘学书籍。 房间门口，一位相貌出众的女士，有着一头显眼的金发，五官精致柔和，特别是一双蓝眸异常明亮，身高中等，身材纤细。 她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笔挺地坐在一把高椅上，手中捧着本硬皮封面书籍，正入迷地阅读。 “凯特琳，我们的队友。”，弗尔曼介绍道。 凯特琳闻言将脑袋抬起，目光投向这边，略显冷淡地冲阿德米索尔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先带新人熟悉下环境。”，弗尔曼冲凯特琳解释了一句。 沉迷阅读的女士幅度轻微地点了下头，表示知晓。 “凯特琳不太爱说话。” 弗尔曼耸耸肩小声解释道。 “她更喜欢和书籍打交道，和你一样，她不是‘水手‘途径的非凡者，呃，你知道’水手‘途径吧？” “大概知道些。”，阿德米索尔含糊地回答，随即同样小声地问道：“她是什么途径的？” “她是智慧途径的序列9‘阅读者‘，教会只有这一途径的部分配方，你知道的，这个途径的人都是书呆子。” 弗尔曼小声解释道，随即二人快步穿过一个个书架，来到房间最里面，那里有一条螺旋向下的通道。 第十四章 参观学习 看来和黑荆棘安保公司一样，代罚者的驻点也可以通过地下连接到教堂。 阿德米索尔心中默默思索，跟随弗尔曼顺着通道而下。 走完盘旋而下的阶梯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古朴走廊两旁的墙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烛台，上面雕刻着由狂风、海浪、雷霆符号组成的风暴圣徽。 燃烧的蜡烛发出昏黄的光芒，勉强照映着两人面前的道路。 怎么不换成煤气灯？ 阿德米索尔心中有些好奇，但没有出声发问。 两人沉默前行一阵，走到了一个丁字路口。 “往右是河与海教堂，往左是蔚蓝密室。”弗尔曼此时打破了沉默。 经过弗尔曼的介绍，阿德米索尔了解到蔚蓝密室便如黑夜教会的查尼斯门一样，里面是封印物、关押的特殊囚犯和密级文献，同样有资深的风暴教会成员看守。 “这里是我们值守的地方。”，弗尔曼指了指丁字口正中间的小房间。 “会有两个人值守在此处，每日轮换，再加上一直都在的队长和凯特琳，平常这里起码会有四位正式队员值守。” 弗尔曼一边解释着，一边带着阿德米索尔进到小房间。 “今天轮到我和威廉值守，唔，威廉这会应该是去教堂取材料了。” 这样擅离职守真的没问题嘛… 阿德米索尔默默吐槽了一句，随即发觉蔚蓝密室居然不像查尼斯门一样需要时刻看守。 这点倒是不太一样，怪不得队长的办公室设在了二楼，或许是风暴教会有特殊的手段？ 阿德米索尔收敛住发散的思绪，好奇问道：“代罚者小队总共有多少人？” “不算你的话，八个人，其中狄蒙比较特殊，我听说你是微风孤儿院出身，你应该认识他吧？” 弗尔曼问完后突然反应过来，抱歉地笑了笑，“你肯定认识他，我忘了就是他推荐你加入的，瞧我这脑子，抱歉。” 阿德米索尔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弗尔曼继续道： “狄蒙在以前的一次任务中失去了左眼，又伤了腿，教会保留了他代罚者的编制和待遇，安排了一份看守孤儿院的闲职，算是对他的补偿吧。” “狄蒙是我们小队最资深的成员，呃，这从他的年纪也能看出来，队长很尊重他的意见，所以我们私下里都戏称他为看门的‘副队长’。”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不然一个非凡者在孤儿院看大门，还能代表代罚者小队邀请新成员加入，怎么想都有些问题。 另外，威尔森院长明显也了解非凡者的事情，而他只是个普通人。 不，或许院长并不普通，阿德米索尔想起了之前在幸运者酒吧中遇到的奎拉尔。 自己从他身上同样没有感觉到异常，但他肯定是非凡者无疑。 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见凯特琳时他的灵感同样没有给出反馈。 而见队长和弗尔曼时，灵感都有反应。 或许是途径的问题，“水手”途径更容易被察觉？阿德米索尔做出了推测。 “好了，这里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在正式成为小队成员前，你要先跟着凯特琳学习一段时间的神秘学知识。” “之后队长会在合适的时候为你安排第一个任务，完成它你就成为了正式队员，相信我，不会是很难的任务。” 弗尔曼微笑地耸耸肩，随即补充道：“一楼有专门对普通人开放营业的运动区，都是些热爱运动的本地绅士。” “你如果感兴趣也可以去练练。” 他看了看阿德米索尔瘦弱的体形，真诚地建议道。 “我会认真考虑。” 眼角略微抽搐地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阿德米索尔跟随弗尔曼再次回到凯特琳所在的房间。 “新人就交给你了。” 弗尔曼冲仍在阅读的凯特琳交代了一声，随即他再次看了眼阿德米索尔，用鼓励的口吻道： “认真跟着凯特琳学习，希望你尽快成为正式队员。” “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努力的。” 目送着弗尔曼的身影走入地下通道后，阿德米索尔扭头微笑看向凯特琳，“女士，我们该从哪里开始？” 听见阿德米索尔的问话，凯特琳头也没抬地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那上面放着本挑选好的书籍。 让我去读嘛？ 见凯特琳没有更多的指示，阿德米索尔走到椅子前，将挑选好的书籍拿起，坐了下来。 《神秘学基础理论》 嗯，很适合初学者看的书，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看向凯特琳，心中暗道对方还是做了些准备嘛。 虽然原著中记载了很多的神秘学知识，但阿德米索尔不介意多学些，尤其是基础实操性的神秘知识，原著中的涉及并不多。 察觉到投来的目光，凯特琳微微皱眉，抬起头看向对面。 与凯特琳因被打断阅读而略显恼怒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后，阿德米索尔连忙收敛思绪，冲对方歉然一笑。 随即他翻开那本《神秘学基础理论》，开始了学习。 年轻的男士女士相对而坐，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时不时书页翻动的声音。 上午的学习时光过的很快，阿德米索尔并不觉得枯燥，看的津津有味，了解了许多基本的神秘学理论。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差半个小时到12点。 他默默地合上书本，站起身轻声道： “我有些事情，中午需要出去下。” 凯特琳点点头，并没有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 轻轻地走到门口，阿德米索尔小心转动门把手走出房间。 小心地合上房门，他左右转动脑袋，放松了下紧绷的肩颈。 凯特琳女士真是一位认真的学者，她更应该投入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怀抱，而不是待在暴躁老鸽的教会里。 阿德米索尔心中感慨，随即苦笑一声，自己哪里有资格替人家可惜。 至少教会还掌握着部分智慧途径的魔药配方，凯特琳女士热爱阅读，不知不觉间契合了扮演法的要求，应该早就消化完了“阅读者”魔药。 等攒够了足够的功勋，相信她很快就能晋升序列8。 而自己这个孤儿途径，教会是没有后续配方的。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安心地当个教会庇护下的序列9其实也不错。 可阿德米索尔知道十几年后末日将至。 他虽不像克总一样因为想保护家人和回到故乡，所以有急切提升序列的动力。 但也不想做那风一吹来，甚至不用风吹就自己倒下的麦梗，想在末日中拥有保全自己的能力，起码需要达到半神层次才有可能。 要加紧总结“怪物”的扮演守则，同时该抽时间想下怎么去谋求序列8的魔药配方了。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自语一句。 第十五章 哈维医生 本准备跟队长说一声中午要出去一趟的阿德米索尔发现队长并不在办公室。 他缓步来到前台，这里只剩下上午所见的另一位接待者，比埃尔同样不知所踪。 代罚者小队的工作纪律很成问题啊……不过我喜欢，毕竟谁不愿意当薪水小偷呢。 悄悄在心中吐槽了下，阿德米索尔和名为奥托·皮特的那位接待者闲聊了几句。 确定队长在十分钟前便已经离开后，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快步走出紫罗兰男士运动健康俱乐部。 赶在午歇前，阿德米索尔来到距离紫罗兰俱乐部不远的“巴伐特银行廷根市分行”。 与贝克兰德银行同属于王国七大银行的巴伐特银行一样可以采用集中进行票据清算的方式来办理银行间的转账。 阿德米索尔幸运地成为银行午歇前接待的最后一名客人，没有任何意外地办理好不记名账户后，他的脸上露出期待神色。 今天下午便可以在塔罗会上将银行账户告诉“正义”奥黛丽小姐了，之后就坐等250镑到账即可。 果然我的眼界还是小了，指着代罚者那点死工资能做什么，将自己从原著中得来的知识变现才是正途。 阿德米索尔的思路一下子打开，觉得财富自由离自己仿佛并不遥远。 但那是未来的事情，此刻身上仅剩一苏勒的菲特先生果断放弃了自己买午饭的想法，准备返回紫罗兰俱乐部。 他从奥拓那里得知，每天中午俱乐部都会帮员工准备食物，还会在一层对外开放的区域提供自助餐。 12:45，阿德米索尔返回紫罗兰俱乐部。 比埃尔还没回来，他跟前台的奥拓打了声招呼后，径直前往一层的自助餐区域。 员工点餐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在一层的自助餐开放到下午1点，时间还来得及。 向服务人员出示了高级经理的小牌子，阿德米索尔领到了自助餐盘。 由于俱乐部的特色，这里的菜品一言难尽，全部是高蛋白食物，难以看见一丝绿色。 随意地拿了几块熏鸡肉，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阿德米索尔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开始用餐。 现在是周一上班时间，来运动的人寥寥，此时整个自助餐厅更是只有他一个人。 但这样的状况并没持续太久，几分钟后，一位穿戴整齐刚刚运动完的中年男士从门口走进来，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望去。 标准的绅士打扮，留着两撇精致的胡须，脸庞微红还残存着运动完的痕迹。 男子察觉到不远处的打量目光，扭头礼貌地冲着这边颔首打了个招呼，阿德米索尔同样点头致意。 之后他不再关注新进来的男子，重新低头对付起眼前的食物。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几分钟后，一道温和的声音在阿德米索尔耳边响起，是那位刚来的绅士。 “当然不介意，请坐。”阿德米索尔微笑点头回应。 “谢谢。” 男子将手上的餐盘放在桌上，拉开椅子落座。 “詹德，詹德·哈维。”落座男子主动伸手自我介绍道。 “阿德米索尔·菲特。” 阿德米索尔用餐巾擦了擦手后轻轻和对方握了下手。 “菲特先生是新加入的俱乐部吗？请原谅我的直接，之前并未见过您。”詹德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我是这里的高级经理。” 指了下放在桌子上的金属小牌，阿德米索尔微笑着解释道。 “真是年轻有为！”，詹德故意夸张的惊叹一声。 “我听说这里的薪资待遇很不错。” 他眼含好奇地礼貌询问。 “还过得去，不知您从事哪方面工作？” 听见阿德米索尔的询问，詹德略显矜持地回答道： “我经营着一家私人诊所，离这里并不远，在兰布拉街57号。” 说完后他递出自己的名片，阿德米索尔伸手接过。 哈维私人诊所。 瞄了眼名片上的字后他将其装进外侧的口袋，“谢谢，有需要我会去拜访您的。” “保持运动，我相信您不会出问题的，另外没有问题也欢迎您来体检。”詹德笑着回复道。 “运动对健康很有好处，作为这里的高级经理，我相信您一定也赞同这个理念。” 他似乎谈兴很浓，再一次打断了阿德米索尔的进餐。 运动疗法的观念近十年才开始在鲁恩王国内流行起来，这一观念最初是由一位弗萨克的医生所提出的。 他认为肌肉的增强对人的身体健康有极大好处，对一些外伤恢复也很重要，这一观念很快广泛传播到周围的国家。 那位弗萨克的医生根据这一理论建立了一个运动健康研究所，发明了诸多健身器材。 其中一些机械是由蒸汽来驱动的，使用者的身体简单连接到机器后，可以调节蒸汽动力大小进行辅助。 值得一提的是，人们运动健身时都是盛装，男士普遍穿着笔挺的三件套，女士则是裙子和紧身胸衣。 ”当然。” 阿德米索尔体内的灵魂自然认同这一观念 “是的，运动疗法有神奇的作用，这是不可辩驳的，在医学界这已经逐渐成为了共识…” 听着对方的长篇大论，昏沉感突然袭来，眼前画面展开： 昏黑的小巷中，詹德医生将数瓶没有标签的药品交给一个左脸颊有刀疤的男子，从对方手中接过了一沓钞票。 管制药品的交易？阿德米索尔皱皱眉头，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 匆匆将盘中食物解决掉，他道了声抱歉，先行离开座位。 詹德起身伸手告别道：“和您聊天十分愉快，希望下次能有机会继续。” “乐意之至。” 阿德米索尔握住对方的手微笑点头。 从自助餐厅去往二楼的途中，他思索着这几次看到的画面，逐渐摸索到“怪物”能力的特点。 对他人命运的感知不像“占卜家”一样带有指向性，这是两者最显著的区别。 “占卜家”可以定向地窥视他人某个或某几个命运片段，而“怪物”并不具备这种能力。 对他人命运的窥视更多地像是随机播放，不，或许并不是随机播放，可能只是暂时没能找出这些画面之间的联系。 阿德米索尔暗暗推测。 除了不同，“怪物”和“占卜家”两者也有很多相同之处，比如对危险的预知，“占卜家”可以通过占卜判断而“怪物”本身就会对危险产生预感。 再比如寻人、寻物，“占卜家”可以通过占卜来确定方向，而“怪物”则可以在心中设定好目标，放空自己跟随命运的指引，下意识地前往目标处。 对自己命运的感知比“占卜家”更敏锐，在对他人命运的感知上不如“占卜家”。 阿德米索尔作出了一个初步判断。 第十六章 第二次聚会 回到二楼，路过队长办公室时，阿德米索尔再次敲了敲门。 没人响应。 还没有回来吗？不知道队长到底干什么去了，难道是有案件要处理。 等队长回来得赶紧请他把承诺预支的薪水兑现了，不知道财务工作是谁在负责？ 除了两位前台接待外还有其他的文职人员嘛…也不清楚都在哪个房间办公，弗尔曼也没有介绍下… 他看了看二层的六个房间，默默思索着。 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阿德米索尔回到上午待着的档案图书室。 凯特琳仍坐在椅子上埋头看书。 应该是已经吃过饭了吧，要不要问问她队长去哪里了。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这位女士看书了，她大概率不会知道。 想到上午凯特琳因被打断阅读而有些恼怒的眼神，阿德米索尔迅速放弃了询问对方队长行踪的想法。 简单地和凯特琳打了个招呼，他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书准备继续研究。 《仪式魔法的基础运用》？ 怎么换书了，上午的《神秘学基础理论》我还没有看完啊… 抬头看了眼沉迷阅读的凯特琳，阿德米索尔斟酌着语气，轻声道： “女士，我上午看的那本书在哪里？我还没有看完。” 凯特琳闻言抬起头来，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眼神中没有再流露出被打断阅读的恼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眼神。 那眼神让阿德米索尔十分不舒服，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穿越前的一句贴切形容：关爱智障的眼神。 女士，你真的应该投入智慧之神的怀抱才对啊。 在心中腹诽一声，阿德米索尔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在左手边第二个书架的中间。” 这是凯特琳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清脆悦耳，和她冷漠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阿德米索尔愣了一下，旋即颔首道谢。 “你应该加快阅读速度，首先要明确要解决的问题，其次要擅于从内容中把握住精粹，明显的目地意识是提升阅读速度的前提条件。” 凯特琳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这位女士的话好像比想象中的多啊。 是了，她只是懒得进行日常的寒暄和对话，可一旦说到知识方面的话题，会变的很健谈，这是智慧途径的典型特征…… “谢谢建议，我会尝试加快速度。” 阿德米索尔压下思绪，诚恳地道谢。 凯特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重新埋头阅读。 按照指示的位置找到了那本没看完的《神秘学基础理论》，阿德米索尔回到座位上继续学习，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墙上挂钟的指针缓缓转动，不知不觉即将到下午三点。 眼见塔罗会的时间快到了，阿德米索尔再次起身道： “抱歉，我去趟盥洗室。” 凯特琳没有任何回应。 略微有点尴尬啊… 心中苦笑一声，他快步来到二层楼梯口的盥洗室。 锁好门后，熟悉的红光再次从体内爆发将他整个人淹没。 雄伟神殿内的青铜长桌两侧，深红色光影喷涌而出，三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桌旁，他们的位置与上一次一致。 金发柔顺，个子高挑的“正义”奥黛丽小姐本能地望向上首，语气轻快地打起招呼。 “下午好，‘愚者’先生。” 接着她看向了对面的“倒吊人”阿尔杰和“命运之轮”阿德米索尔分别问了声下午好。 只是第二次见面就不再害怕了嘛，真是个心思单纯被保护的很好的少女啊。 除了“正义”奥黛丽小姐之外的三人心中同时闪过这样的想法。 “下午好，‘正义’小姐。” 三人分别回应了单纯少女的热情。 除了克莱恩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口吻，其余二人的语气都显得很放松。 这时一股被窥探的感觉突然在阿德米索尔心头升起。 是迫不及待试验自己灵视的“愚者”先生吧，他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阿德米索尔借助原著的知识和上午的学习同样很快掌握了灵视。 当然不管是他还是克莱恩，现在的灵视都只能看到“以太体”和“星灵体”的外在呈现这一层，无法直接看到“星灵体”和“精神体”。 值得一提的是，“命运之轮”先生此刻心中有着强烈的预感： 他若在这里开启了灵视，将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结合原著中阿德米索尔看见克莱恩时的表现，他从心地听从了自己的预感，始终关闭着灵视。 “‘正义’奥黛丽小姐的情绪颜色有红有黄，快乐，热情，亢奋。” “而‘倒吊人’先生的情绪为蓝色，夹杂几分橘色，冷静，谨慎，带着一点点满足？” “最让人奇怪的是‘命运之轮’先生，紫色中夹杂着白色和绿色。” “灵性占据主导的冷漠疏离加上积极向上的态度和宁静祥和，真是矛盾啊。” 刚刚掌握了灵视的克莱恩一一扫视过下首的三人，在心中推测他们的情绪状态。 旋即他发现了“倒吊人”先生“以太体”深处那一片深蓝如同海水的颜色，给人狂风和浪潮的感觉。 克莱恩凝神观察，发现“命运之轮”先生的“以太体”深处同样闪烁着一片银色的光芒。 “这两位看来都是非凡者。” “愚者”先生在心中有了判断。 心思纯净的“正义”小姐见众人互相打过了招呼，雀跃地看向斜对面道： “‘命运之轮‘先生，观众的魔药配方和银行账号这次可以告诉我了吗？” 阿德米索尔微笑点头道：“当然可以…” “正义”小姐深吸口气，心中升起了憧憬。 但她克制住了想要立马获得魔药配方的冲动，十分礼貌地向对面问道： “鬼鲨的血已经收到了吧，‘倒吊人’先生。” “是的，很完美的血液，十分感谢你的帮助，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将它送到，这种材料并不多见。” 奥黛丽谦虚浅笑道： “我很高兴能帮上忙。” 确定阿尔杰收到了“报酬”后，“正义”小姐再次看向阿德米索尔，面露激动： “‘命运之轮’先生，根据之前的约定，请告诉我’观众‘的配方。” 阿德米索尔闻言沉吟片刻，没有立刻说出配方，他转头望向上首： “‘愚者’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您提供帮助，让我们在这里可以用纸笔交流。” 奥黛丽闻言愣了一下，旋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对面的阿尔杰。 “命运之轮”先生是不想让“倒吊人”先生听见配方？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魔药配方这种东西确实不好随意分享，还好“命运之轮”先生想的周到。 “正义”小姐暗暗想到。 “倒吊人”阿尔杰微皱着眉头，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暴露自己知道“观众”魔药配方的事。 第十七章 交流信息 阿德米索尔自然知道阿尔杰有“观众”的魔药配方。 他之所以表现的有些“藏私”是因为在上次聚会中，他曾大方地将“水手”的弱点信息分享给了奥黛丽。 事后他感到有些后悔，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树立这种大方的人设。 不然以后再开口收钱会有心理负担，也容易破坏关系。 因此即便清楚阿尔杰知道“观众”的魔药配方，他仍故意表现出“吝啬”，希望能扭转自己的人设。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因“命运之轮”先生突然提出的请求变得有些慌张，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用纸笔交流？‘命运之轮’先生真是提了个难题，不知道我能否做到。” 没有信心的克莱恩心中快速思索着应该怎样回应才能维持自己神秘强大的人设。 很快，他想到既然自己能根据本身想法，在这里制造出神殿和桌椅，那或许也可以让别人把脑海内呈现的内容直接拓印出来？ 思绪一下子收敛，他用漫不经心地语气道： “或许可以做个尝试，‘命运之轮’先生，请你想象一段文字，并给予迫切写出来的情绪，嗯，拿起你旁边的钢笔，在纸张上进行书写。” 脑海中默念着‘观众’魔药的配方，阿德米索尔拿起刚刚具现出的暗红色钢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看着具现在黄色羊皮纸上的“观众”配方，阿德米索尔颔首道谢道： “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旋即他将羊皮纸递给了奥黛丽。 “正义”小姐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没有第一时间查看上面的内容，而是略显恐惧地发问道： “‘愚者’先生，您能读懂我们内心的想法？” “不，我只是一个引导者，简化了你将单词写出来的流程，将它变成了拓印的方式，如果你本人不想不愿意去‘表达’，那将不会有任何痕迹呈现。”，克莱恩用低沉的嗓音给予安抚。 奥黛丽轻呼口气，暗道原来是这样。 放下担心的她立刻将目光移到手中的羊皮纸上，快速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等确定将配方记忆下来后，她抬起头看向阿德米索尔，语气欢快地真诚道谢，同时询问对方不记名账户的账号。 将刚开好的不记名账号告诉“正义”小姐后，阿德米索尔继续开口叮嘱对方魔药调配和服用完后的注意事项。 奥黛丽用充满信心的口吻再三保证她有这方面的知识，不需要过于担心。 见二人敲定了交易，“倒吊人”阿尔杰插嘴道： “你必须每天练习，以真正掌握魔药的力量，挖掘出它的象征意义和更多神秘，只有这样，你才能最大程度地规避失控的危险，而魔药象征意义的重点在它的‘名称’，比如‘观众’。” 奥黛丽下意识地不断点头，认真记下两位先生的建议，刚想提出几个问题，就见上首的克莱恩轻轻地敲响桌子，低沉道： “不是掌握，是消化。” “不是挖掘，是扮演。” “魔药的名称不只是象征，还是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正义”小姐闻言略显茫然，“倒吊人”先生则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喃喃低语重复着刚才“愚者”先生的提示。 片刻后，他抬起头发自内心地对“愚者”先生表示感谢，旋即他注意到“正义”和“命运之轮”，一个迷茫无措一个沉稳冷静。 “命运之轮”先生知道这个信息？ 他眼神一凝。 看来这位先生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神秘啊，他心中对“命运之轮”又重视了几分。 事实上，刚才阿德米索尔听见克莱恩提到扮演法时，他下意识地开始思索起“怪物”的扮演守则，以至于忘记了假装惊讶。 等他反应过来时，再想补救已经迟了，于是他索性摆烂了。 反正以“愚者”的人设又不可能来问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他相信克莱恩会为自己脑补好理由。 确实如他所料。 “倒吊人”阿尔杰的猜想同样出现在克莱恩心中，坐在上首的他能看见所有人的反应。 刚才提到扮演法时，三人中唯有“命运之轮”先生毫无波动，这说明他可能早就知道扮演法。 或许他是某个神秘组织的一员，而在那个组织内部扮演法并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 克莱恩心中暗暗猜测，为对方脑补出了一个理由。 旋即他收敛了思绪，回应起“倒吊人”先生的感谢，顺势将搜集罗塞尔大帝日记的任务布置下去。 他解释了罗塞尔留下神秘符号的含义，再次收获一波震惊，维持住了高深莫测的形象。 “好像没什么事情了？”，“倒吊人”阿尔杰斟酌着开口。 “或许我们可以交流下各自身边发生的事情？对自己很平常的消息，对别人可能十分重要。”，“正义”小姐饶有兴趣地建议道。 “可以。”，克莱恩同意了这个建议。 “从‘倒吊人‘先生您开始如何？”，奥黛丽继续建议。 随即“倒吊人”、“愚者“和“正义”小姐分别说了下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 三人交流了一下安提戈努斯家族的情报和公务员考试制度的可能性后，一起将眼神看向了阿德米索尔。 呃，身边发生的事情… 这可难住了阿德米索尔，最近身边发生最大的事情就是自己杀了卢卡斯并加入了廷根市代罚者小队。 但这两个都不好当作分享的消息，那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最好不要分享跟廷根市有关的消息。 那么只好从原著入手了，但要仔细挑选，不能对未来产生过多的偏移，那很可能让某些存在注意到自己。 片刻后，他用随意的口吻分享道：“我收到消息，玫瑰学派的节制派成员出现在贝克兰德。” 莎伦小姐和马里奇先生，提前说声抱歉了。 他思索再三决定分享一个相对无关痛痒的消息。 首先，他知道在座诸位和玫瑰学派毫无关联，况且贝克兰德那么大，这种消息并不会给莎伦和马里奇带去危险。 其次，这会让在座三人觉得自己此时正身在贝克兰德，有着一定的情报渠道，加深他背靠某个势力的印象，从而遮掩之前行为上的异常。 玫瑰学派？这是什么组织，听名字感觉好像很浪漫，或许是成员全部由女性组成的组织，不知道节制派又是什么意思。 “正义”奥黛丽小姐在心中漫无边际地联想着。 第十八章 突发事件 “倒吊人”阿尔杰和“愚者”克莱恩同样若有所思。 阿尔杰是在思索阿德米索尔在贝克兰德这件事以及推测对方身后背靠的隐秘组织，克莱恩则是在回想教会资料中关于玫瑰学派的介绍。 “这有什么可想的，亏自己还精心挑选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消息…” 看着成员们一个个陷入沉思，阿德米索尔不禁腹诽一句。 “‘命运之轮‘先生，请问玫瑰学派是什么组织？” 难以抑制心中好奇的“正义”小姐率先问道。 “能否请您详细地介绍下？我可以支付报酬！”，她轻声地补充道。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阿德米索尔闻言眼神一亮，微微颔首： “我可以告诉你玫瑰学派的信息，这需要100镑。” 原著中的阿尔杰在下下次聚会中介绍了所有隐秘组织的情报，要价1000镑，有此参照，阿德米索尔觉得自己的报价很合理 他想过要不要再抢一次“倒吊人”先生的“生意”，直接报价1000镑向奥黛丽介绍下各大组织的信息。 但想到原著里的阿尔杰那时好像正急需用钱，他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贪婪想法，没提其他组织的情报，将所知道的玫瑰学派信息尽数列在羊皮纸上。 其中也包括节制派和纵欲派的大概介绍。 奥黛丽看完后略微皱了皱眉。 和她想象中的浪漫完全不一样，这是一个崇尚血腥的邪恶组织，明明有着那么好听的名字。 奥黛丽无声感慨一句，对非凡者世界的危险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她抬头看向阿德米索尔： “谢谢您，‘命运之轮’先生，非常详细的介绍，物超所值，我会将这100镑连同之前的250镑一起打入您的账户中，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交易愉快。”，阿德米索尔心满意足地回答。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见无人再开口，克莱恩及时地结束了这次聚会。 “遵从您的意志。” 三人同时站起躬身。 克莱恩往后微靠，切断了联系，三道虚幻模糊的身影迅速破碎消散。 灰雾之上，神灵居所般的宏伟大殿里，只剩安静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 他心念一动，遗留在“正义”小姐桌子上的两张羊皮纸自动显现在他手中，看着“命运之轮”先生略显飞扬的字体，他抿嘴一笑。 “净赚350镑的情报，果然做平台才最赚钱。” …… 打开水龙头，简单地抹了把脸后，阿德米索尔走出盥洗室。 正好碰见已返回的队长。 他连忙快行几步冲对方打招呼道： “下午好，队长！您还记得吗?上午您说过要预支一周的薪水给我。” 奥德里齐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位新人，“该死，弗尔曼没带你去领吗？” 没等阿德米索尔回答，他语气如机关枪般快速地继续道： “听着，我现在很忙，你去楼梯右手旁第二个房间找切尔西预支一周的薪资，就说是我说的，剩下有什么问题去问凯特琳，如果她解决不了，那就等我回来再解决。” 说完后他不再理会阿德米索尔，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是有什么紧急的案件吗？ 阿德米索尔暗暗思索着。 按照队长的指示他走到楼梯右手边第二个房间敲响了房门，几秒钟后，门被打开。 睡眼惺忪的年轻男子直愣愣地看着阿德米索尔。 “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新来的阿德米索尔，队长让我找切尔西预支一周的薪水。” 年轻男子闻言不为所动，依然直愣愣地看着阿德米索尔，过了十几秒后，他好似才刚清醒过来一样，眼神焦距恢复了正常，侧身让开房门。 “请进吧，我就是切尔西，你是新来的菲特先生？我上午刚帮你做好薪酬表，要预支一周的薪水是吧？” “是的，队长吩咐的。” 虽然刚才他看着像是没睡醒一样，却神奇地听到了我的诉求嘛……真是个人才。 阿德米索尔无声赞叹一句。 “唔，很好，你坐这里稍等一下。”，切尔西重新关上房门，在一沓散乱无序的纸张中寻找着什么。 “找到了。”，他低声自语了一句，将找到的几页纸递给阿德米索尔。 《预支薪酬单》 呃…… 看着纸上的标题阿德米索尔愣了一下，随即接过切尔西递来的钢笔，按照指示将上面的空格一一填满。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切尔西确定所有表格填写无误后，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将填好的表格再次扔进那沓混乱纸堆里。 不用归档的吗！ 阿德米索尔深刻怀疑自己刚才填的表格其实什么用都没有。 可恶的官僚主义已经开始侵蚀非凡者的圈子了。 他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一句。 切尔西背着身子，快速地输入密码，接着从打开的保险箱中取出了3镑1苏勒。 阿德米索尔接过并道谢，心中思考要不要问一下对方买衣服的钱是否可以报销。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回头悄悄向弗尔曼咨询一下。 打定主意后，他起身告辞离开了财务室，缓步回到档案图书室准备继续学习。 门口的椅子空着。 凯特琳女士居然离开了座位？ 很难想象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位女士放弃阅读，阿德米索尔心中略感讶异。 答案很快被揭晓。 弗尔曼急匆匆地从地下通道里冲了出来，旁边跟着一位相貌平凡，留着棕色短发的年轻发男子，想来就是上午无缘一见的另一位代罚者威廉·法特密了。 “你回来的正好！事情变严重了，队长让所有人去后门集合。” 弗尔曼面色严肃地快速交代着，脚步没有停歇径直往门口走去。 见事情紧急，阿德米索尔没有废话，迅速跟上弗尔曼二人来到后门的集合处。 “快点上来！”，一架印着警徽的宽大马车上，队长奥德里奇不耐烦的脸庞从车窗里露出，摆手催促三人快些。 跟在弗尔曼身旁的年轻男子自觉地坐到驾车的位置，剩下两人也快速打开车门上了车。 随着马鞭抽打声响起，马车缓缓驶出小巷汇入宽阔街道的车流中。 “你怎么把他也带上了？” 奥德里奇冲阿德米索尔努了努嘴，皱眉询问坐在对面的弗尔曼。 第十九章 联合办案 “呃，队长，不是您说的叫所有人集合出外勤，只留凯特琳在地下值守吗？” 弗尔曼有些委屈地解释道。 “我说的所有人不包括他！算了，时间紧急，既然来了就一起去看看。” 奥德里奇摆了摆手没继续纠结弗尔曼的失误。 “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我可以帮忙。” 阿德米索尔斟酌着语气小心地问道。 奥德里奇撇嘴笑了笑，从怀中掏出酒壶，打开盖子抿了口酒道： “帮忙？或许吧，毕竟你的途径很特殊，可能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好吧，那我跟你简单讲讲。” 旋即他用简练的话语将案情介绍清楚： 今天临近中午时，奥德里奇接到了东区有超凡者失控的匿名报案，他迅速赶往现场击杀了那名失控的超凡者，及时地控制住了情况。 根据调查，失控者是信仰蒸汽之神的野生非凡者，于是这件事情的后续被移交给了机械之心处理。 队长返回俱乐部没多久，刚过正午，又有人匿名报案，南区再次出现了失控非凡者，这次是两个人。 奥德里奇叫上弗尔曼迅速前去处理，平息了混乱后，他调查了失控者的身份，仍是蒸汽之神的信徒，案件再次被移交给了机械之心。 紧接着，就在二十分钟前，奥德里奇接到了机械之心的通报，又有非凡者失控了。 这次是三个人，案发地点在郊区的大学城，都是信仰风暴之主的野生非凡者。 奥德里奇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虽说非凡者失控的案件很高发，但今天的频次也太高了些，还每次都增加一个人，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性。 蒸汽之神教会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寻常，双方很快互通了电报，决定联合开展侦查。 ”事情就是这样，更多的细节等我们到案发地再说。” 听完队长的讲述后，阿德米索尔点了点头。 确实，从现有的情况来看，这更像是人为地在诱发非凡者失控，东区、南区、大学区，这三个案发地点有什么关联呢？ 他心中默默思索着，没有开口多问，马车上一时陷入了安静。 一路向东行驶到位于霍伊河两岸的大学区，这里坐落着廷根大学和霍伊大学两座知名高校。 如今正值暑假，学生们都放假回家了，整个大学区相较于往常显得有些冷清。 马车一路驶到廷根大学附近的考斯特咖啡店，穿着深色警服的警官们遍布四周，一条显眼的黄线在离咖啡店十五米处被拉起。 向值守的警察出示了特殊行动部的徽章后，四名代罚者挑开黄线进到咖啡厅内。 可以看出这座咖啡厅原本的装潢颇有格调，可惜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狼藉：顶层的吊灯落到地上，损毁的桌椅遍处都是，破碎的窗户上沾染着血迹。 阿德米索尔跟在队长和弗尔曼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上的残渣。 负责驾车的另一位代罚者威廉跟在他的身后，仔细观察下四周，抽了口冷气轻声道：“风暴在上，这战斗真够激烈的。” 阿德米索尔闻言无声地点点头，心中颇有同感。 咖啡厅正中央唯一一张完好的桌子旁，两个身穿黑色风衣，手拿雨伞的男士和一位穿着黑白相间长裙的女士正围坐在一起喝着咖啡。 两位男士有着显著的年龄差距，年纪大的那位脸上胡茬丛生，蓝眸金发，身材精瘦，戴着一幅黑框眼镜，目光中流露出沉稳。 年轻的那位先生身材消瘦，个子不高，一头黑色短发看着很是干练，不住抖动的右腿显示出他有些焦躁。 最后的那位女士留着披肩黑发，眸黑如夜，气质清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品着手边的咖啡。 看见奥德里奇走了进来，年纪较大的那位男士抬起手中的咖啡杯打了声招呼： “你们来的很快，费内波特高地的咖啡，要不要尝尝？” “下午好，维克多，听到消息我就带人赶来了，情况怎么样？” 无视了对方的咖啡邀请，奥德里奇选择直奔主题。 维克多身边的年轻男子立刻起身给奥德里齐让出座位，让两位主事人能更好地交流。 奥德里齐略一颔首，坐在了维克多的旁边。 “如你所见，很糟糕。” 维克多轻轻吸了口气。 “所幸现在是假期，事发时咖啡厅内只有几个客人，更幸运的是，三位受害者几乎是同时失控，在他们失控的瞬间就互相厮杀了起来，没有波及到其他人。” “除了他们三个没有伤亡吗？”，奥德里奇眼神微凝。 “只有咖啡厅的服务员，他因为过于惊恐所以破窗而逃划到了手臂和脸颊，除此之外，确实没有其他人受伤。” 奥德里奇闻言沉默了下来，再次打量下四周后继续道： “我看不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很奇怪，你们的推论呢，维克多？” 维克多耸耸肩膀，“和你一样，我们也全无头绪。” 黑白长裙的女士此时插嘴道： “这次失控的三人都是不同途径的非凡者，经过确认，分别是‘刺客’、‘律师’和‘水手’途径。” 阿德米索尔闻言十分惊讶，心中疑惑这三个途径的人居然能混到一起。 尤其前两个途径居然还信仰风暴之主？这合理吗……怎么能确定那个“刺客”不是魔女教派或者灵知会的人呢？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没有贸然开口发问，他觉得机械之心小队不至于会忽略这点。 所以这确实是一位信仰风暴之主的“刺客”，跟魔女教派无关。 他转念一想，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多风暴之主的信徒都曾在海上讨过生活，广袤的大海上一切皆有可能，一次不寻常的探险或许就能让一个普通人获得非凡的力量。 那位“刺客”，或许还可以加上那位“律师”，可能都是原本在海上讨生活的水手，意外得到了非凡力量，赚足钱后选择了回陆地安家。 阿德米索尔甚至能想象到当初他们获得非凡力量时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和自鸣得意。 可惜，他们最终变成了一坨烂肉。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第二十章 让人头痛的目光 随着三名受害者的途径被揭晓，咖啡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见谁都不说话，阿德米索尔主动开口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这三人是互相认识的吗？” 黑白长裙的女士摇摇头道： “这点我们还没来得及确认。” “感谢你的解释，布蕾妮。” 维克多微微颔首接过话头，沉声道： “不只这三个，今天早些时候失控的另外三名非凡者同样是不同序列的。” 奥德里奇轻挑下眉头道： “我知道有一个不属于蒸汽教会的‘通识者‘，另外两个我不敢确定，你们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维克多在胸前划了个三角形道： “蒸汽之神在上！另外两个说出来你肯定不会相信，分别是’占卜家‘和’学徒‘。” 奥德里奇闻言眼神中精芒一闪而过，从怀中掏出酒壶灌了一大口，轻轻摩挲着下巴道： “有点意思。” 维克多赞同地点点头。 “是很有意思，也很不寻常，你们还要去看看尸体吗？汉密尔顿，你带他们去看看吧。” 旁边的年轻风衣男士点头应承，却被奥德里齐粗暴地打断。 “不需要，都是失控者，看尸体能看出些什么？” 旋即他将目光看向自家的队员们询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首先排查下与教会有关的‘水手’情况，看看有没有失踪的。” 弗尔曼率先回答道。 “不错的想法，继续。” “呃…没有了。” “或许应该调查下这些人的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重叠的地方。”，威廉及时地开口替弗尔曼补救道。 “还有吗？” “暂时只有这些，队长。” 奥德里齐点点头不置可否，看向阿德米索尔：“你呢？菜鸟先生。” 无视队长使用了菜鸟这个略带嘲讽意味的单词，阿德米索尔认真地点点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看一下尸体，或许能有更多的发现。” 奥德里齐闻言挑了挑眉毛，“失控者的尸体可并不美丽，但如果你坚持的话，当我没说。” 得到阿德米索尔的肯定回答后，机械之心成员汉密尔顿引着众人进到柜台后边的储物间，最里面堆放着三堆不成人形的血肉。 一个似半透明的蠕虫，一个头发呈蛇头状，面容血肉模糊，还有一个完全碎成了一团血肉。 进入房间，一股强烈的血腥味直冲脑门，让阿德米索尔忍不住干呕起来。 弗尔曼扶住他，轻轻拍打着后背道： “用嘴呼吸会好一点，如果实在受不了可以先出去休息下。” “谢谢，我可以坚持。” 面色苍白的阿德米索尔强撑着点点头，谢过了弗尔曼的关心。 “表现得还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好了，快看看有什么线索。”，奥德里齐难得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 强压下不断翻涌的呕吐感觉，阿德米索尔迅速进入冥想，调整好状态后，他向那三具尸体望去。 不协调！ 这是阿德米索尔的第一感觉。 按说三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哪有什么协调和不协调之分，可他的灵感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劲。 他默默地盯着那三具尸体，想要找出具体是哪里不协调。 突然一股熟悉的昏沉感袭来，这次的感觉比以往都更加强烈，让他的脑袋有些痛，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眼前画面展开，他用旁观者的视角看着两男一女有先有后地路过这座咖啡厅，随即又很快折返回来。 进到店中，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没有点咖啡，只是要了一杯冰水。 在阿德米索尔的视线里，三人的背后仿佛都有一个若有若无的黑色虚影。 他凝神望去，只见那三道虚影突然一齐转动了脑袋，饱含恶意的目光看向阿德米索尔。 他们能看见我？ 阿德米索尔的念头刚起，头痛突然加剧！ 眼前的画面破碎，转为一片血红，同时他的耳边响起恐怖的低语声，每一道声音都饱含着无法言说的恶意和污秽。 光是听见这些声音，他脑袋里的血管就仿佛要爆炸一般。 在其余人的眼中，他只是看了看那三具尸体后就突然发起狂来。 阿德米索尔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瞳孔变成血红色，额角血管直跳，脑袋仿佛被插入无数根钢针，戳刺搅拌着。 他下意识地不停地用头撞墙，期望能减轻痛苦，整个场面显得诡异可怖。 “我看见了，头好痛！他们的死是由堕落引起的，头痛！不能探寻，有危险，痛！会有危险！” 他无意识地冲着身边几人低声警告，仿佛在言说什么恐怖的预言。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几人呆愣住，奥德里齐最先反应过来，低声喝道：“快制住他！” 弗尔曼闻言上前一步将阿德米索尔抱住，避免他继续撞墙自残。 “这是怎么回事啊，队长！”，弗尔曼焦急出声询问。 “不清楚，或许是他看见了什么，受到了刺激。”，奥德里齐用不确定的口吻推测道。 “再不想办法，他可能会失控。”，威廉冷静地提醒道。 “弗尔曼，先将他抱出去，把他送到教会去，希望时间来得及。” “蒸汽之神在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去圣数教堂吧，那里更近！”，听见动静赶来的机械之心队长维克多很快给出了建议。 而此时的阿德米索尔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他陷入极致的痛苦中无法自拔，耳边的低语不断地侵蚀着他，让他渐渐变得疯狂。 趁着脑海中还有最后一丝清明尚存，他咬牙控制灵感，耳边出现了“有声小说”，将音量调整至最大。 低沉的读书声响起，一下子就盖过了那恐怖的低语，阿德米索尔瞬间脑袋一松，从疯狂的边缘被拉回，逐渐恢复了理智。 又缓了十几秒后，阿德米索尔才恢复了和外界的连接。 发觉自己似乎正被人抬着搬动，他睁开琥珀色的双眼用冷静的口吻低声道：“放我下来！我没事了。” 正抬着他走出咖啡厅的弗尔曼和威廉闻言连忙停下脚步。 “确定没事了？要不还是去检查一下吧。”，弗尔曼担心地提议道。 “谢谢，真的没事，你们可以放我下来了。” 弗尔曼细细打量了一番，见阿德米索尔除了脸色惨白外，其他异常状况都已消失不见，他对着威廉点点头，二人将阿德米索尔放了下来。 第二十一章 后续 走在前面的奥德里齐和维克多看见弗尔曼他们将阿德米索尔放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后，联袂返身回来。 这时，一道略显熟悉的背影映入阿德米索尔的眼帘。 街道对面，一个穿着深蓝色短袖，浅色工装裤，斜挎邮包的邮差正快步前行。 是在微风孤儿院看见的那名邮差吗？碰巧来这边送信？ 不一定，或许是另外的邮差，毕竟廷根市的邮差基本上都这样打扮，身材发色一样的肯定也大有人在。 甩了甩略显昏沉的脑袋，阿德米索尔不再继续关注那名邮差。 “你恢复过来了？” 奥德里齐隔着距离仔细地打量着阿德米索尔。 他心中的警惕升到最高，手插在兜里捏住银色的符咒。 一旦发现阿德米索尔有一点的不对劲，他将毫不犹豫地出手控制住对方。 顶着奥德里齐饱含戒备的眼神，阿德米索尔沉稳回复道： “放心，我已经摆脱了疯狂。” 再次打量了下阿德米索尔，奥德里齐和维克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下头，确认阿德米索尔没有失控的迹象。 “你看见了什么？” 此时闻声赶过来的机械之心小队成员汉密尔顿略显惊惧地看了眼阿德米索尔，用畏惧的口吻问道。 阿德米索尔闻言扭头看向他，对方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魔药消化的感觉再次出现。 需要让别人产生畏惧？或许这是“怪物”扮演的关键。 迅速压下关于扮演法的思考，他强撑着精神回答了汉密尔顿的问题。 “我看见了那三名死者，两男一女，他们身后都有一个淡淡的黑影，那黑影能看见我。” “你是说那黑影能看见你？” 维克多疑惑地打断道。 阿德米索尔肯定地点点头。 “是的，那三道黑影一起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画面就破碎了，我的耳边响起饱含恶意的低语声伴随着剧烈的头痛，灵感提醒我有巨大的危险。” “那三个人进咖啡店后看起来有没有异常？” 维克多继续出口询问。 “没有，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除了背后有黑影外，看上去和其他客人一样。” 安静听完阿德米索尔的讲述，奥德里齐的脸庞难得地柔和了下来。 “你做的非常好，真的，作为第一次参加非凡案件的新人来说，你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 这是队长第一次夸奖我。 阿德米索尔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被奥德里齐抬手打断。 “不需要说谢谢，我最讨厌煽情的那一套。” 旋即他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 “案子的后续就交给我们，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奥德里齐说的不错，作为一个新人来讲你的表现无可挑剔，只是有些过于冒险了，以后还是要谨慎些，听你队长的吧，回去好好睡个觉，这里就交给我们。” 维克多面露赞赏地附和着奥德里齐。 阿德米索尔感受着大家的关切目光，压下杂乱的念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被弗尔曼搀扶上马车前，阿德米索尔看向奥德里齐，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队长，对这个案子，您有猜想了吗？” “是有一些想法，但这不是你应该关注的事情，快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你恢复了再说。” 送别阿德米索尔和弗尔曼后，维克多凑到奥德里齐旁边问道：“你有想法了？” “根据阿德米索尔的描述，我怀疑是恶灵附体。” 维克多摇摇头。 “我并不这么想，你那位队员说过，这些人在咖啡厅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所以被恶灵附体的可能性不大，即便是那个恶灵善于隐藏，也没见过会主动引诱宿主失控自毁容器的恶灵。” “那你觉得是什么？” “不能确定，或许是什么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我建议回去后分别向上面打报告求助，要不要也通知邓恩那边一声？” 维克多轻吸口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是个好建议，好久没见邓恩了，不知道他健忘的老毛病有没有好些。” 奥德里齐颔首赞同了维克多的提议，紧接着补充一句： ”关键的是接下来几个小时，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失控者，按照规律推断，下次会有四名。” 他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下午4：30，离日落还有一个多小时。 “我建议把各自的小队成员都召回，分散巡逻，当然这点也要通知邓恩那边，请他们协助，毕竟夜晚是他们的主场。” 维克多再次出口建议道。 奥德里奇拧开酒壶昂头灌了一口，点点头深以为然。 “确实，一定要拽上那些不会睡觉的家伙，不能让他们闲着。”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分头行动，随时通报消息。” …… 印着警徽的马车缓缓停到荆棘花街33号。 弗尔曼从驾车的位置跳下，快行几步打开车门将阿德米索尔搀扶下来。 “你确定不需要去医院看看？教会有指定的医院，你这是工伤，可以报销的。” 弗尔曼一脸关切地开口道。 “谢谢，真的不用，我只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早上就能恢复。”，阿德米索尔有感于弗尔曼的关心，语气真诚地道谢。 弗尔曼的外表是个硬汉，但内心其实很柔软，是个很好的人。 他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好吧，但你不用逞强，如果明天还不舒服的话可以不用过来，我会和队长说一声的。” 弗尔曼搀扶着阿德米索尔来到门前，帮他打开了房门。 “我不会逞强的，真的很感谢你，弗尔曼。”，阿德米索尔强撑起精神微笑道。 “要我把你送进去吗？” “不用，你快些回去吧，案件更要紧。” “那好吧，你多注意，我会安排附近的警察盯着这里的，你放心。” 弗尔曼没有强求，松开了阿德米索尔的胳膊，叮嘱一句后挥挥手告别。 送走弗尔曼进到家中。 阿德米索尔关上房门，踉跄着跑进盥洗室内，第一时间打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水往自己脸上泼洒。 受到冷水的刺激，他脑袋的昏沉和疼痛稍稍缓解了一些。 第二十二章 审计？ 今天真是凶险啊。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自语道，对非凡世界的危险第一次有了直观的感受。 命运果真是个看脸的途径，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在“怪物”这个序列看见一些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的画面，从而当场失控。 这次若没有“有声小说”遮盖了耳边的低语声，他相信自己也难逃失控的命运。 这么看来自己的运气好像很差… 也不是，这次更像是自己主动作死。 之前在察觉到那三具尸体不协调时，他的灵感反馈了危险的预警，但当时他着急寻找不协调的地方，忽略了灵感的反馈。 下次要注意了，绝对不能忽视灵感给的反馈！ 怪不得原著中克总那么依赖占卜，除了扮演的需要外，也是因为这真的很有用，确实能避开危险。 不过之前都是看见的未来，这次看到的却是过去的场景，这也是“怪物”的能力吗。 阿德米索尔躺倒在床上，任由自己的思绪慢慢发散。 代罚者的工作果然不轻松，这才是自己上班的第一天，为了3镑1苏勒的周薪差点就把小命丢了。 也不知道奥黛丽小姐是否已经支付了那350镑的报酬。 旋即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刚才看见的画面。 那三人背后的黑影到底是什么？应该不是恶灵。 他做出了和维克多一样的判断。 不等他深入思考，汹涌的疲劳感袭来。 他知道这是身体在提醒他尽快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 他没有抵抗身体的本能，任由疲劳感淹没自己，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阿德米索尔睡着的这段时间，整个廷根市的官方非凡者小队如临大敌。 奥德里奇和维克多分别将案件的初步调查情况上报给教会后，引起了上面的重视。 教会做出了指示，将会尽快调派援手从阿霍瓦郡的治所恩马特港赶来，当然援手具体什么时候能到教会没提。 在向上提交的报告中，奥德里齐重点提了阿德米索尔的功劳，希望能帮他多争取些奖励。 夜晚降临后，三家教会的官方非凡者们佩戴上警徽，严密监视着各自负责区域内的情况，廷根市警方应教会的要求也加派了警力，协助巡查。 看见街上突然变多的警官，许多市民暗暗猜测或许是有什么重大案件发生了。 未成为值夜者正式成员的克莱恩没有参加这次行动，但他得到了邓恩的提醒，下班回家后就和班森、梅丽莎一直呆在家中没有外出。 这一夜是平安夜。 除了撞破数起聚众赌博和色情交易的平常案件外，再没有失控者出现。 …… 第二日清晨，7：30，阿德米索尔准时醒来。 头痛的感觉基本消失，除了还有些疲惫外，没什么大碍。 感受了下自己的状态后，他从床上坐起准备洗漱。 昨天太累了，居然忘记了脱衣服… 看着身上变得褶皱的衬衫，阿德米索尔以手扶额哀叹一声，不能穿成这样去工作啊。 匆匆洗漱完毕后，阿德米索尔来到昨天光顾过的成衣店，直接买了一件新衬衫换上。 提前十分钟抵达了紫罗兰俱乐部，阿德米索尔冲已经在前台就位的奥托微笑点头示意。 比埃尔没来？ 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脚步不停顺着楼梯上到二楼。 眼前的一幕让他怔住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整个二楼除了凯特琳所在的图书档案室外，所有的房间都敞开着房门。 十几个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员不断来往穿梭于各个房间。 所有人脸上都很严肃，手上拿着或厚或薄的文件，与第一天安静悠闲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让阿德米索尔吃惊的是昨天预支薪酬时见到的切尔西。 今天的他一改昨日的懒散，走路带风，眼神犀利，整个人大不一样。 这幅如临大敌的场景是在搞什么…呃，这些人除了切尔西我都不认识，难道都是文职人员？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自语一句。 这样看来，代罚者小队的人手要比值夜者充足的多。 或许是因为风暴教会在人员上的预算更多，当然也可能是由于风暴之主信仰者普遍具备的性格特质，他们更倾向于忽略这份工作背后暗藏的危险。 今天大家都这么忙碌，莫非是案情有了什么新进展不成，阿德米索尔心中一动。 “你来了，恢复的怎么样？” 队长奥德里齐此时正好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 “早上好，队长，我没什么事了。” 阿德米索尔轻轻颔首问好，旋即好奇地看了眼忙碌的人群问道： “是案子有什么突破吗？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奥德里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哦，你是说他们啊，不是因为案子，从郡教区来的审计人员这两天就要到了，他们是在为这件事做准备。” 审计？？？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摆出一个黑人问号脸。 喂，打起精神来啊！ 引发六位非凡者失控的危险人物还在外面晃荡呢，你们居然在忙着应付审计？ 果然官僚主义已经彻底侵蚀了非凡者圈子，或者更具体点说是教会。 离了个大谱，他嘴角微抽。 “在准备应付审计？那昨天的失控者案件？” 奥德里齐虚压下手掌道： “昨天你回去后，没再出现失控者，这件案子我已经上报了，上面派来的支援会在这两天跟审计人员一起抵达。”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吗？还是等着上面的人到了再行动？” 阿德米索尔的语气有些疑惑。 奥德里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 “你知道廷根市有多少非凡者吗？” 愣了一下后，阿德米索尔给出了一个猜测：“几十个总是有的吧。” “几十个？” 队长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官方非凡者长期保持在三十名左右，因为殉职和失控等问题，这个数字会上下浮动，但变化不会太大。” “而在廷根市的野生非凡者，起码上百名，不要感到惊讶，或许这个数字我还说少了。” “事实上，大城市对低序列非凡者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因为教会的主要力量在那里，同时也有许多中高序列的野生非凡者存在。” “而像廷根市这样偏僻的小城市，正是那些害怕危险，不愿深入探索非凡道路的低序列者们最理想的隐居地。” 第二十三章 能力边界 阿德米索尔闻言沉默片刻： “您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 “我在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实，要认识到我们的能力是有边界的。” 奥德里齐语气逐渐变得低沉。 “代罚者小队即便算上你才九个人，大多数是序列9。” “其中你和凯特琳不擅长正面战斗，狄蒙又身体不便，这就只剩下六个人了，可外面有上百名甚至更多的野生非凡者。” 虽然阿德米索尔很想提醒下队长还有机械之心和值夜者小队以及各种强力的封印物，但奥德里齐没给他这个机会，自顾自地继续道： “大都是被动地处理，出现了问题后去处理问题，出现处理不了的问题就向上报告求援，这也是惯常的做法。” 随即他的语气转为无奈。 “尤其是蒸汽列车发明后，各地间人口流动越来越频繁，非凡者也不例外，有案底的还好些，被发现了上头会同步通知我们。” “但有许多隐藏很好的非凡者，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走。” “就说这次的失控案吧，或许凶手昨天在廷根市犯下了案子，今天就去了别的城市，上报后耐心等待，勤加巡视，积极防范，这就是我们现在能做的。” “我明白了。” 阿德米索尔用复杂的口吻回答道，显得有些泄气，队长的这一番话让他心中官方非凡者的形象失去了光环，变得现实而具体起来。 他明白队长说的有道理。 一向脾气暴躁的队长耐心地解释了这么多，他心里清楚这是对方的好意，让自己不要太理想化了。 奥德里齐见状语气放缓，拍了拍阿德米索尔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打起精神来，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至少前期的排查和必要的防范还是会做好的。” 然后他指了指楼梯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道： “至于你，卢卡斯的案子已经了结，左轮手枪我帮你领了回来，你可以去那个房间找帕金森要，另外再领些猎魔子弹和普通子弹。”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继续跟随凯特琳学习，再抽时间去提高下自己的枪法，帕金森会告诉你该去哪里练习。” 我知道去哪里，隶属于警察厅的“佐特兰射击俱乐部”。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自语一句，旋即欲言又止地看了队长一眼。 “如果案子有进展我会通知你的。” 知道他想说什么的队长先一步做出了承诺。 “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如果头疼的话，随便出去逛逛都可以，咱们这类人可不应该像文职人员一样在办公室坐班，快去吧。” 奥德里齐故作轻松地笑骂一句，催促阿德米索尔赶紧行动。 按照队长的吩咐，他来到楼梯右手边第一个房间。 房门大开着，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脑门处锃光瓦亮，仅剩的几绺头发整齐地梳向侧面。 “上午好，您就是帕金森吧，队长让我来找您领取装备。” 帕金森看了一眼阿德米索尔，点点头没有说话，扭身走进房间里面的仓库。 过了一会，他提了个袋子出来。 “这是你的东西，检查无误后，签个字。” 帕金森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着，一边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 熟悉的左轮手枪、几盒子弹连带着一个皮质枪袋。 简单翻看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后，阿德米索尔在装备领取单上签字确认。 “还有这个。” 帕金森见他签完字后，递来一个金属徽章，上面写着：特殊行动部第六小组。 “拿着这个徽章可以去佐特兰街3号的射击俱乐部练习，那是警察厅的专用靶场。” 道了声谢，阿德米索尔接过了徽章准备离开。 身后的帕金森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警察厅的徽章都是定制的，如果丢失补办需要支付4苏勒的工本费。” “呃…谢谢提醒。” 小气！吝啬！乱收费！ 阿德米索尔眼角一抽，背对着帕金森挥了挥手，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站在楼梯口犹豫几秒后，阿德米索尔迅速在射击俱乐部和图书档案室之间选择了后者，迈步向左手边走去。 除了害怕因为无故翘课而引起凯特琳的不满外，他还想借练习射击的机会和克总来一次“命中注定”的偶遇。 根据他的记忆，原著中的克总都是下午去射击俱乐部练习。 自己自然也得下午去，上午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学习吧。 扭动门把手走进图书档案室，阿德米索尔惊讶地发现门口凯特琳的椅子不见了。 不在？ 怀着疑惑往里面又走了几步，他在两排书架间看见了头发如金色瀑布般披散下来的凯特琳。 她笔挺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着本厚度惊人的书籍正埋头阅读。 是因为忍受不了外面的嘈杂声，所以把椅子往里面挪了挪吧。 他心中哂笑一声，回身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将喧闹声隔绝在外。 听见动静的凯特琳循声抬头，见到是阿德米索尔，她罕见地主动开口道： “听说你昨天遭遇了危险？” 他愣了一下后微笑点头道： “是的，女士。” “严重吗？” 凯特琳用清冷的语气表达着关心。 “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凯特琳点点头，“集中精神冥想一刻钟，能有效缓解头痛。” “谢谢，我会试试的。” 阿德米索尔刚道完谢，突然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打鼾声。 他讶异地望去，发现本该属于他的椅子居然被别人占了。 那人的身体倚靠着椅背，脖子后仰，亮眼的金色头发向下垂落。 阿德米索尔没看完的《神秘学基础理论》被摊开着覆盖在那人的脸上，呼吸起伏间，轻微的打鼾声从摊开的书本下传来。 “这是…” 阿德米索尔一脸疑惑地看向凯特琳，希望搞清这不速之客的身份。 随即他眼神里的疑惑转变为震惊。 凯特琳女士…脸…脸红了？ 这一定是我的幻觉，是头痛留下的后遗症！ 看见阿德米索尔脸上的不可置信，凯特琳脸庞愈发红润，像是个熟透的苹果，彻底破坏了她原本的清冷气质。 她贝齿轻咬嘴唇，恶狠狠地喊道： “雷克斯！” 第二十四章 姐弟 椅子上熟睡的男子条件反射般打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盖在脸上的书本滑落，露出雷克斯略显呆愣的脸庞。 他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恍惚道： “这么快就到吃饭的时间了？” 没人回答。 他扭过头看见了阿德米索尔，欣喜地挥挥手道： “这么快又见面了。” 旋即他的语气中带上一丝调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阿德米索尔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没有回答雷克斯的话，不断用眼神示意对方注意身后状态有些异常的凯特琳。 “咦，你的眼睛怎么了，是昨天那件事情的后遗症吗？” 大大咧咧的雷克斯完全没接收到阿德米索尔的信号，嘴里滔滔不绝。 “我听弗尔曼说队长夸了你，不错，这很棒不是吗，或许我们很快就能成为正式的队友了。” 他说到一半突然伸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眉目间全是疲惫。 “抱歉，失礼了，弗尔曼跟你说了吗？昨天晚上我们值守了整整一夜，我实在是太困了。” “怪不得那些值夜者们看起来都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风暴在上！他们每个晚上都不睡觉，真是要命。” 雷克斯的话太密，阿德米索尔几次想插嘴都没找到机会。 除了吝啬之外，他在心中又默默地给雷克斯打上了话痨的标签。 “虽然没发现失控者的踪迹，可你知道我们发现什么了吗？” 雷克斯故作神秘，想要勾起阿德米索尔的好奇心。 但不等对方回答，他自顾自地道： “是比埃尔，你认识他的吧？那小子花钱找女人，昨晚在旅馆被人设局敲诈了。” 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揉了揉乱糟糟的金发。 “要不是巡逻的警官正好去旅馆核查住店人员信息时撞上，他可就惨喽。” 比埃尔被敲诈？ 这不就是自己昨天从他身上看到的画面嘛，居然第二天就应验了。 看来他没把当初自己劝告他的话当回事啊。 阿德米索尔轻叹一声，耳边再次响起雷克斯轻佻的声音。 “真没看出来，那小子斯斯文文的，居然会干这种事，不过我特意去警局看了下他找的那个女人，长得确实很漂亮。” 你是有多闲啊…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下雷克斯的八卦属性。 “说实话，那个女人比我之前找过的那些都强，所以也可以理解，换成是我的话可能也会上当…” “咳咳！” 阿德米索尔重重地咳嗽一声，连忙打断了雷克斯的话。 不要再说下去了啊，朋友！ 根据凯特琳的异常反应，阿德米索尔推测她和雷克斯的关系应该很亲密，甚至保不准就是恋人的关系。 看在雷克斯借过自己钱的份上，他决定及时阻止这位话痨队友继续他的作死发言。 能抢救就抢救一下。 “虽然我很想和你再多聊一些，但时间有限，队长让我上午继续跟着凯特琳小姐学习。” 他特意在凯特琳这个单词上加了重音来提醒雷克斯。 雷克斯这次反应了过来，他顺着阿德米索尔的目光，略显僵硬地扭头看向身后的凯特琳。 女士此时已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重新恢复清冷。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 “很好，这么说，你之前找过很多那种女人？” “不是…” 雷克斯脸色发苦，急的满脑袋汗，张开嘴想要解释。 凯特琳冷哼一声打断了雷克斯的解释。 “你不用和我解释，想好回去该怎么和爸妈说吧。” 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后，凯特琳重新将目光移回到书本上。 还是没能救下他，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叹息。 “不是，姐，你听我说啊。” 雷克斯活像只抓耳挠腮的卷毛狒狒，站在凯特琳旁边，焦躁不安地一遍遍为自己辩解着。 面对他语速飞快的解释，凯特琳头也没抬一下，完全把对方当成了空气。 原来是姐弟啊…… 同样的亮金色头发，同样的蓝色眸子，长得也很像，我早该想到的。 阿德米索尔看着化身为卷毛狒狒的雷克斯，心中感到一阵好笑。 他悄悄退出房间，关好房门。 心中默默为雷克斯祈祷了一句，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这对姐弟。 快步从二楼繁忙的人群中穿梭而过，他径直离开了紫罗兰俱乐部。 “现在去射击俱乐部太早了些，偶遇不到克莱恩，要不要回趟家呢？” 站在门口的阿德米索尔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时正是工作时间，大街上的人烟并不多。 挂着马铃的公共马车匀速驶过，马匹的哒哒声伴着铃声让他觉得莫名好听。 看着看着，孤寂感突然涌上阿德米索尔的心头。 他突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原著中的克总对找办法回地球有那么深的执念。 仔细想想，最惨的其实还是自己。 此时的克总好歹还有一哥一妹陪伴着他，而他却是孑然一身。 收敛住因孤寂而产生的散漫思绪，阿德米索尔迈步往不远处的巴伐特银行走去，决定先去看看奥黛丽小姐的报酬到账没有。 …… “您的账户余额为350镑，还需要办理取钱业务吗先生？” 银行的柜台接待员小姐轻轻撩了下头发，冲着阿德米索尔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350镑对工薪阶层来说堪称一笔巨款。 阿德米索尔年轻英俊的脸庞加上令人心动的账户余额，让外表靓丽的柜台小姐不介意和对方交个朋友。 可惜，阿德米索尔对她眼神中的挑逗视而不见。 他隐蔽地用右手食指轻轻敲击了左手手心三下，悄悄开启了灵视。 敲击左手手心三下，这是他为自己设置的“开关” 在他的视线中，柜台小姐其余的部位都很正常，唯有排毒部分的隐私区域颜色有些暗淡。 更深一层的星灵体则主要呈现出黄色夹杂着一些红色，这说明对方现在很快乐，夹杂着一些亢奋。 再次敲击三下若无其事地关闭掉灵视，他脸色平静，用平常的语气回答道： “请帮我取15镑现金，谢谢。” “正义”小姐履行承诺的速度真的很快。 按道理这种跨城市的转账视距离远近总有一天到几天不等的延迟到账。 廷根市距离贝克兰德不远，一般延迟一天左右。 这说明塔罗会结束后，奥黛丽小姐就立马安排转账了。 真是一位很难让人不喜欢的女士啊… 他心中暗暗赞叹一声。 第二十五章 故地重游 与“正义”小姐相比，眼前的柜台小姐自然不能勾起阿德米索尔半点兴趣。 “好的，先生，还需要我做些别的吗？” 柜台小姐并没有因阿德米索尔的冷淡反应而气馁，反而更加努力地卖弄起风情。 她的语气越发黏腻，故意将身子前倾，展露出曼妙的曲线，眼神中的暗示也越来越大胆。 阿德米索尔脸色毫无变化，用礼貌疏离的口吻催促道： “其中两镑请帮我换成零钱，麻烦快些，谢谢。”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一点也不绅士。 柜台小姐默默抱怨了一句，对阿德米索尔的好感飞速减退，开始加快手上的速度。 接过柜台小姐递过来的纸钞和硬币，阿德米索尔轻轻颔首道谢，旋即脸色郑重的补充道： “晚上喝一勺冷水，早上用冷水沐浴，并对腹部冷敷，吃大量水果，喝燕麦粥，吃糠皮面包，早餐后再散步一个小时以上，就能治愈便秘，这是我听别人讲的，当然这未经过医学研究的证实。” “我个人建议你可以多喝一些咖啡，或者吃一些因蒂斯产的西梅，都能有不错的效果，好了，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女士。” 说完后，阿德米索尔在柜台小姐异样震惊的目光中缓缓走出了银行大厅。 魔药没有一点消化的迹象，看来故意地展露出一些异于常人之处并不会被当作“怪物”看待，无法获得有效的反馈。 或许必须看见某个人未来的片段针对性地进行提醒才可以？ 阿德米索尔想到了之前魔药消化得到反馈时的场景，在心中推测着。 旋即他回忆起当时提醒比埃尔时对方的眼神，畏惧中隐藏着一丝厌恶。 或许这正是扮演“怪物”的关键。 需要得别人的畏惧和厌恶来进行扮演反馈？ 这确实很符合正常人对”怪物”对态度。 接着他又想到了第二次得到魔药消化反馈时的场景。 那是在自己差点发疯时，来自机械之心小队成员汉密尔顿的反馈。 他当时看自己的眼光和比埃尔很像，畏惧中夹杂着一丝厌恶。 这很难啊，相比于“占卜家”的扮演来说。 阿德米索尔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比埃尔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所以在自己说出那番提醒时才会感到畏惧。 当然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一语道破了他的秘密。 毕竟根据刚才雷克斯的反应来看，同事们似乎不知道比埃尔有花钱寻找床伴的恶习。 至于那位机械之心小队队员汉密尔顿。 首先他很年轻，很可能是刚加入机械之心小队，极大概率是序列9“通识者”。 这一序列的特点是对神秘学有粗略的了解，但对王水、硝酸甘油和复杂的齿轮装置等更加精通。 从这点来看没什么经验的汉密尔顿和普通人也差不多，所以见到自己变成那样会下意识地畏惧和厌恶。 这样的话，很难从对“怪物”序列有了解或者在神秘学知识上有很深认识的人身上获得扮演反馈。 这或许是他之前十几年都表现的像个“怪物”却没有提前扮演消化魔药的原因： 众人对恶龙酒吧的“怪物”习以为常，有所了解，并不畏惧。 他在心中默默总结道。 随即他想到了之前案件现场的其他几个人。 那位叫布蕾妮的女士不知道什么情况，两位队长都是经验丰富者并且对“怪物”途径应该都有一定了解自不必说。 弗尔曼和威廉的话，应该和汉密尔顿情况一样，自己却没从他们那里获得魔药消化的反馈，说明他们没感到畏惧。 回想起当时弗尔曼眼中的担心，阿德米索尔轻叹口气。 是队友的情谊吗？明明也才认识不到一天。 他承认自己有些被弗尔曼这个硬汉感动到了。 在心中梳理了一下扮演“怪物”的方法后，阿德米索尔又回忆起了自己刚才在银行大厅的行为，他扶额叹息一声。 自己在想什么，之前那样的举动被当成“变态”的可能性更大吧。 他甩甩头将繁杂地思绪甩出脑袋，大踏步地向不远处的公共马车站走去。 “奥德赛街，恶龙酒吧。” “6便士。” 从兜里数出6个硬币递过去后，阿德米索尔从售票员手中接过车票，上车安坐在马车最角落的座位上。 公共马车一路南行抵达到码头区。 日间的阳光似乎并没有照亮码头区的每一个角落。 在阳光照耀不到的阴影处，衣衫褴褛的人们，眼神麻木地看着外界的一切。 而在阳光照射之处，商贩们奋力地挥手叫卖廉价的商品。 货运马车源源不断，将新鲜的河鲜海货拉到其他区域的街头贩卖。 码头上的工人们聚集着，每当有货轮靠港时，便会爆发出一阵低沉的欢呼声。 他们争先往码头上靠拢，希望能被挑中，挣到一天的口粮。 驶入码头区不久后，马车停了下来。 “恶龙酒吧到了！” 售票员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 阿德米索尔迅速起身，轻声道谢后，从马车上下来。 站在酒吧门口，阿德米索尔有些怅然地看着熟悉的招牌和大门。 虽然斯维因说过这里不再欢迎他，但他还是想回来看看，或许是原身残留的执念吧。 他将这次拜访当作了跟过去自己的道别。 就以还钱作为来访的名义好了。 他心中预备好借口，深吸口气推开了酒吧大门。 白天，尤其是在上午，作为酒吧常客的码头工人们都在讨生活，整个酒吧显得很冷清，只零零散散坐着三两个客人。 “上午好，先生，需要来点什么。” 在柜台后的老酒保卡拉索冲走进来的阿德米索尔颔首打了个招呼。 随即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疑惑，仔细打量了片刻后，惊呼道： “‘怪物‘？” 衣装楚楚的阿德米索尔让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他的脸色迅速变冷，低声喝道：“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阿德米索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用诚恳地语气道： “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来还之前借的钱，斯维因在吗？是在交易市场吗？” “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出去，不然我不客气了。” 卡拉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把双管猎枪，一脸戒备地看着阿德米索尔。 听到动静的两个酒吧伙计也围了上来，眼神中闪烁着恶意。 阿德米索尔被对方的态度激起一丝不忿，声音稍稍抬高驳斥道： “真的有必要闹到这种地步吗？你们也知道的，是他要杀我不是吗？我只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 第二十六章 婚礼 听见阿德米索尔的话，卡拉索并没有任何怜悯和理解。 相反，他脸上的憎恶表情愈发明显，怒喝道： “你少在那边假惺惺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卢克斯女儿结婚的日子！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他越说越是激动，眼神中充斥着愤怒。 “你知不知道一个多月前他就在准备这件事，特意买了崭新的西装，还专门跟人学习跳舞，就是为了能在女儿的婚礼上不出错！” 原来是因为这个，阿德米索尔愣了一下。 这就是卢卡斯不愿意暴露自己失控倾向的原因，他想要参加女儿的婚礼。 或许没有自己那句关于失控的启示，卢卡斯会高兴地参加完女儿的婚礼，随即主动向教会自首。 “狗屎！” 阿德米索尔低声喝骂一句，迅速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是他想杀我，我只不过是想活下去。 难道就因为他想参加女儿的婚礼，就得让我去死吗？ 卡拉索的话让他感到恶心，这不就是圣母婊嘛。 他此刻明白了，不管是因维斯还是恶龙酒吧的其他人，他们是把卢卡斯视为家人和伙伴的，而我对他们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没什么可留恋的，这里还有这些人，都不值得自己驻足。 念头通达后，他不再觉得愤怒，恢复了冷静，嘴角甚至泛起了一丝笑容。 “哦，原来今天是这样的好日子，不知道婚礼在哪里举办，我也想送上我的祝福。” “滚蛋！” 卡拉索举起双管猎枪对着阿德米索尔，手指放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动。 “快滚，不然我就打死你给卢卡斯报仇。” 阿德米索尔举着双手，脚步后移，语气随意道： “不需要那么紧张，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离开就是了。” 他在卡拉索和几名伙计的注视下，缓缓后退到门口，打开大门退出了酒吧。 “狗杂碎！” 卡拉索呸了一口，将猎枪放回到柜台下面。 被赶出来的阿德米索尔犹豫了几秒钟后，轻轻叹息一声。 他还是想去看看卢卡斯女儿，知道了卢卡斯想要完成的“大事”是参加女儿的婚礼后，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有心结便去看看吧，心中做出了决定，他迅速进入冥想状态将自己的大袋放空，心中默念： “卢卡斯女儿的婚礼场所。” 下一秒他放空了自己，根据灵感的指引向西边走去。 婚礼的举办地点同样在码头区，一个小宴会厅加上一个雅致的庭院。 是专门出租举办婚礼的场所，虽然面积不大，但布置的十分温馨。 鲁恩王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六岁。 在一百多年前，随着工业的发展，鲁恩王国出台了《哈德维克法案》废除了传统的包办婚姻制。 法案中规定，所有的婚礼，除了王室家庭成员的婚礼以外。 在发布了结婚通告或许可证后，只有在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举办、由教会的牧师见证的同时必须要有两个以上的证人、登记薄必须保管好、父母必须持支持态度，等等这几大规定被遵从后，才认为这件婚姻是有效的。 宴会厅里，正中间的礼台上站着一位风暴教会的牧师，台下两边的座椅上坐满了来观礼的亲朋好友们。 阿德米索尔进到宴会厅中，将手中的礼帽摘下，目光望去，他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背影坐在前排的座位上，是斯维因和他的原代罚者队友们。 默默地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旁边坐着一位年轻的姑娘，有一头柔顺的褐色长发，脸颊上长着几个雀斑，看年纪在20岁上下。 等阿德米索尔落座后，她礼貌地颔首示意，然后自来熟地搭话道： “你好，我叫阿维娅，是新娘文法学校的同学，你是新郎的朋友吗？” 阿德米索尔微笑地摇摇头：“不是。” 旋即他语气略显复杂地说道： “我和新娘的父亲…姑且算是老朋友吧。” “啊，抱歉，请节哀。” 虽然好奇眼前这位绅士的年纪是如何和新娘父亲成为老友的，但她知道前不久新娘的父亲不幸逝世，据说是碰见了凶恶的歹徒。 想到这里，阿维娅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语气轻柔道： “实在抱歉让您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我见过卡姗的父亲几面，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者。” 卡姗，这是新娘的名字吗？ 阿德米索尔微微点头，接着转移了话题： “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您不知道吗？” 阿维娅显得有些惊讶，很快她察觉到这样的表现有些无礼，脸上升起一抹酡红小声道： “快了，11:00准时举办仪式，还有十分钟。” 阿德米索尔闻言点点头，随即坐直了身子不再与她交谈。 离仪式开始还有五分钟时，一位穿着深色燕尾服正装的年轻男子在众人的掌声中登上礼台。 他年轻英俊的脸庞上表情复杂，混合着紧张、期待和兴奋。 11：00，仪式正式开始。 新娘卡姗穿着洁白的婚纱，在一位中年男子的搀扶下从门口处缓缓走向礼台。 两旁的观众们纷纷起身鼓掌欢呼，阿维娅激动的满面酡红，用力地鼓掌表达着自己的祝福。 阿德米索尔也跟着人群一起站了起来，看着缓缓前行的美丽新娘，目光复杂。 接着熟悉的昏沉感袭来，眼前出现了未来的场景： 昏迷不醒的卡姗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抱着装进了麻袋中。 而一旁的阴影处坐着一位男子正微微颤抖着双手，沉默不语，正是此时舞台上的新郎！ 或许是受到魔药消化的影响，他的能力得到了加强，这次的画面出现了声音。 “这下你欠我们的赌债一笔勾销了。” 几名凶神恶煞的男子将卡姗装进麻袋后，冲着新郎轻笑着说了一句。 画面破碎，眼前再次恢复了正常。 阿德米索尔琥珀色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 仪式继续进行着。 等到新娘走上礼台站定后，穿着绣有闪电花纹长袍的牧师打量了新娘片刻后朗声开口道：“有旧！” 新娘身上的婚纱是她母亲和祖母穿过的结婚礼服，旧衣物象征着她和她娘家及过去生活之间的历史纽带。 “有新！” 看了眼新娘右手无名指上的崭新戒指，牧师微微颔首。 “有借！” 新娘胸前的项链是借来的，从一位已幸福地结了婚的亲朋那里借来的物件象征着婚姻长久的美满。 “有蓝！” 新娘洁白的婚纱下摆处缝着一圈蓝色的镶边，这是风暴教会的颜色，象征着在风暴之主的见证下新婚夫妇将信守纯洁、忠诚和爱情。 第二十七章 完全消化 牧师每一次朗声开口，都会获得台下观礼者们热烈的掌声附和。 等四声喊完后，两名穿着浅色礼服的女士迅速走上台，躬下身来，在新娘左脚的鞋子里放入一枚一便士的硬币。 这一习俗不仅代表财产上的富有，还代表着婚姻生活的幸福与快乐。 能看出新娘卡姗十分激动，她的脸庞泛红，眼角有泪光闪烁。 如果爸爸在这里就好了，这是她唯一感到遗憾的地方。 除此之外，卡姗发自真心地认为今天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眼神与新郎投来的关心目光相遇，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驱散了因回忆起父亲而带来的悲伤。 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很快到了最关键的环节。 牧师看着新郎和新娘道： “请问你们俩彼此当中，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们的婚姻不合法吗？”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接着相视一笑。 “在座的各位宾客，可有谁对他们二人的婚姻提出质疑和异议？” 说完这句话后，一直保持严肃神情的牧师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出声调侃道： “应该没有人吧。” 这句玩笑话引发了宾客们善意的笑声。 “事实上，我有质疑和异议。” 来自座位后排的反对声响起，众宾客的笑容戛然而止。 短暂的静止后，哗然声四起。 所有人都踮着脚，探着头，将目光向后投去，想要看看是谁反对这场婚礼。 阿维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旁边的阿德米索尔，两只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尖叫出声。 “是谁？是哪位有质疑和异议！” 台上的牧师明显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心中思索着这或许是个过分的恶作剧。 于是他补充道： “按照习俗和教会的要求，质疑的理由必须合理，否则就是对教会权威的藐视，将会承受代价。” “我的理由很充分。” 阿德米索尔轻笑一声，朗声回答。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他四周的人包括阿维娅齐齐离开了座位，退到一旁，将阿德米索尔展露在众人眼前。 斯维因瞳孔一缩，认出了阿德米索尔，一股抑制不住的暴怒涌上心头，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不愿意扰乱这场婚礼。 快步从前排走到阿德米索尔的面前，他沉声道： “你要干什么！我不允许你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胡闹。”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语气溢满愤怒。 阿德米索尔保持淡然地回答道： “不要这么激动，我并不是胡闹。” 但没人相信他的话，行动总是比脑子快的风暴信徒们并不都像斯维因一样能够在关键时刻控制自己的情绪。 坐在前排的几位原代罚者们愣了片刻后，同样也认出了阿德米索尔。 “狗杂种！你还敢来这里！” 几位原代罚者一跃而起，向这边冲来。 “停下！” 斯维因低声怒喝，制止了手下们的莽撞行径。 “斯维因叔叔他是谁？” 台上新娘疑惑的声音响起。 旋即她飞快地看向对面的新郎，有些不安地解释道： “普森特，亲爱的，我不认识他是谁，真的，你要相信我。” 名叫普森特的新郎很沉得住气，他对着卡姗温柔一笑道： “当然，亲爱的，我相信你。” 卡姗闻言情绪缓和了许多。 斯维因看向卡姗，犹豫片刻后决定撒个善意的谎言。 “他是酒吧的常客，跟你父亲也认识。” “呵呵。” 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响起，阿德米索尔开口道： “真是拙劣的谎言。” 接着他的嘴角翘起，微笑地躬身行礼。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阿德米索尔·菲特，算是…你父亲的老朋友吧。” 父亲的老友吗？卡姗并不清楚真假，但她从斯维因几人的异常反应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求助地望向斯维因，希望得到他的解释。 事实证明，卢卡斯将女儿保护的很好，她完全不知道任何非凡世界的事情，更不知道父亲卢卡斯是一位非凡者。 “或许你不认识我，但你父亲在世的最后时光是和我一起度过的。” “而他在死前亲口跟我说过你未婚夫的一些小‘故事’，并请求我阻止你嫁给他，这就是我反对的理由。” 看见卡姗望向斯维因的目光，阿德米索尔再次开口补充道，顺便为自己的反对找了个借口。 “够了！” “闭嘴！” 原代罚者小队的成员们纷纷低声怒骂。 “差不多可以了，这个玩笑开始变得不好笑了。” 斯维因向前走了一步，挡在阿德米索尔的身前，魁梧的身躯配合着蕴含浓浓警告意味的语气给人一种喘不上气的压迫感。 “您是说我父亲在世的最后时光是和您在一起的？” 见到斯维因和其他代罚者小队的反应，卡姗有些疑惑，她攥紧拳头，没去深究阿德米索尔提到的反对理由，有些磕巴地继续问道： “那您怎么？呃…我是说…嗯…父亲他遭遇了…遭遇了凶恶的歹徒，如果他当时和您在一起，那您怎么没事？” 阿德米索尔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后退几步和斯维因拉开了距离，轻笑道： “放轻松些，你看，新娘有问题需要我的解答。” 斯维因的面色闪过一丝阴霾。 抬头看向台上的卡姗，阿德米索尔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整齐露出，语气随意道： “这个问题啊…该怎么解释呢？” “那是因为…杀死他的就是我啊。” 宴会厅霎时间安静下来，阿德米索尔的话语如同幽灵一样萦绕在每个人心口。 很快，惊呼声响起。 “他说了什么！？” “他就是那个杀害了卡姗父亲的歹徒！” “居然还敢来这里！天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些胆小的女士惊呼着几近昏厥，靠近门边的几位男士悄悄地向门口移动，想要偷偷溜走报警。 台上卡姗的身形剧烈地摇晃着，她的牙齿紧咬嘴唇，咬破了也没有察觉，一丝鲜血顺着流下，沾到洁白的婚纱上，显得十分妖艳。 新郎普森特显得十分激动，他愤怒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喊叫道： “抓住他，这个杀人凶手，他的反对简直是个笑话，快抓住这个人！” 畏惧中夹杂着厌恶的眼神来自四面八方。 阿德米索尔的灵感瞬间有了反应，魔药大幅度地消化了。 接着一股难以言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彻底消化了“怪物”。 第二十八章 原形毕露 感受到魔药完全消化的反馈。 阿德米索尔暗道原来这样也可以。 不一定非要通过启示命运，无论什么方法，只要成为他人眼中的“怪物”就能获得魔药消化的反馈。 同时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能这么快地完全消化魔药说明他以往十几年的“怪物”生涯并非完全没有作用，确实存在提前扮演的因素。 不等进一步思索，他的衣领突然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接着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斯维因暴虐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他眼神中的怒意在不断累积，紧咬牙关，一字一句道： “你找死！” 阿德米索尔毫不畏惧地和斯维因对视了几秒钟后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半悬在空中的他从怀里掏出刚领到的警察徽章，高举在手上： “抱歉，卡姗小姐，请原谅我的表述并不恰当，您瞧，我是名警察，您父亲的死虽与我有关，但本质上是一场意外。” “关于你未婚夫的那段我没有骗你，你确实身处危险之中。” 旋即他直视着斯维因： “事关卡姗小姐的安危，你不会没有兴趣的吧？这次我可没有说谎，也不是胡闹。” 斯维因深吸几口气，靠着莫大的毅力压抑下自己的怒气，放开了双手。 “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我会让你知道‘暴怒之民’这个序列暴怒前缀的含义。” “我很期待。” 阿德米索尔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领，脸色不变地轻轻颔首，完全不在乎斯维因的警告。 小声的讨论指责声从四周传来。 普森特保持着表面的冷静，心中开始有些慌乱，他环顾四周开口道： “我可不愿意从他嘴中听到任何关于我的事情，那只会是谎言。” “诸位！应该将这个没有礼貌和教养的人请出去！我们好继续仪式，现在离十二点已经越来越近了。” 接着他一脸温柔地看向新娘： “亲爱的，你说呢？” 卡姗看着眼前的男人，犹豫片刻，回忆起自己和他恋爱以来的点点滴滴，她最终选择相信面前这个男人。 她轻点下头，看向阿德米索尔用冷淡厌恶的口吻道： “警官先生，我相信普森特，无论你想说的是什么都无法改变我想嫁给他的想法，至于我父亲的事情，或许在婚礼结束后我愿意跟你多聊一些，现在，请你出去！” “快出去！你听到了新娘的话！” “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卡姗话音刚落，四周的宾客们连声附和。 阿德米索尔嘴角微微翘起，微微躬身： “失礼了。” 旋即他右手轻探腋下，掏出左轮手枪，冲天砰砰连开两枪，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挥挥手驱散开刺鼻的硝烟味儿，看向台上道： “抱歉，卡姗小姐，或许你误会了，但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 他抬头看向站在台上的风暴教会牧师： “我是警察厅特殊行动部六组的探员，希望您能协助我们办理案件，暂停仪式。” 那位风暴教会的牧师明显知道特殊行动部六组的含义，他严肃地点点头，对新郎新娘抱歉一笑，诚恳道： “我建议还是听这位警官的，先暂停仪式吧。” ”不可以！警察又如何，这是我的婚礼，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普森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地反对。 斯维因见状不动声色地冲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几名原代罚者缓缓退到人群后，悄无声息地向礼台包围过去。 阿德米索尔嘴角的笑容更盛，缓步向礼台处走去。 围观的宾客纷纷后退，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新郎沉迷赌博，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这件事被卡姗小姐的父亲得知。” 他边走边讲，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只有新郎普森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 他看向卡姗语气急切地解释道： ”我是之前在外面欠下了一些钱，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已经处理好了，亲爱的，你相信我。”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卡姗靠近，想要抓住对方的手。 卡姗后退一步躲开，目光中显露出怀疑神色。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如果真的是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你不相信我嘛！” 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咪，普森特一瞬间就炸毛了。 ”你不要激动，我没有不相信你。” 卡姗用冷静的口吻回答道，希望能安抚住对方激动的情绪。 同样站在礼台上的牧师此时前跨一步，将卡姗和本两个人分隔开。 他戒备地看着普森特，沉声道： “冷静一些。” “没错，请你冷静一点，毕竟我才刚刚开讲。” 阿德米索尔用嘲讽的口吻说道，随即将手枪平举起来对准普森特。 “抱歉，鉴于你这么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只能提前做出预防，如果你再乱动，我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他用拇指掰开手枪上的击槌，咧开嘴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然你也可以来赌一把，看我敢不敢开枪。” 普森特闻言后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阿德米索尔脚步不停地继续逼近礼台。 “你刚才说那些赌债已经处理好了，这点确实是。” 他看向普森特，毫不掩饰眼睛中的鄙夷，抬高了声音，确保宴会厅每一个人都能听清楚。 “而处理那些赌债的办法就是卖掉你的新婚妻子：卡姗小姐。” 哗然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众人的焦点聚集在新郎普森特的身上。 “胡说八道！这是污蔑！” 普森特重新激动起来，他看向卡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求。 “卡姗，你是相信我的，对吗？你不会相信这个满嘴谎言的家伙吧？” “你不承认也没有用，那些借你钱的家伙已经被警察厅控制住了。” 阿德米索尔用一副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旋即将画面里几个收债人的外貌特征分别描述了一遍。 听完对方的描述后，普森特终于放弃了心中那一丝侥幸。 他的眼神透露出疯狂和憎恨，撕下了一切伪装，恶狠狠地冲着阿德米索尔吼道： “为什么！偏偏要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 接着他看向卡姗，脸上再不复以往的温情，充满怨恨。 “你居然敢不相信我，贱人！” 情绪失控的普森特再难保持理智，猛然前扑一拳将挡在两人中间的牧师打倒在地，紧接着冲向一旁呆愣愣的卡姗。 砰！ 阿德米索尔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第二十九章 了结 礼台上的普森特和卡姗还有牧师三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阿德米索尔清楚自己的枪法水平，他害怕误伤，故意将枪口向上抬起，打出了注定偏离的一枪。 这一枪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击中对方。 听到枪声响起后，普森特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略显迷茫地打量了下自己的身体，确定自己并没有中枪后，新郎普森特冲阿德米索尔轻蔑地一笑，扭身准备继续冲向卡姗。 阿德米索尔露出同样的轻蔑笑容，他开枪的目的本就是要延缓普森特的行动。 现在这个目标达成了。 借着普森特停滞下来检查身体的短暂时机，几名原代罚者以不符合常人的速度迅猛地冲上礼台，一拳击中普森特的肚子，直接将他打的倒飞数米。 四周围观的人群中响起阵阵惊呼声，引发了不小的骚乱。 鲜血混合着未消化完的食物残渣被吐了出来，普森特的身体紧紧蜷缩着，像是只弓身虾米。 阿德米索尔快步走到礼台上，蹲下身来，将手枪抵在普森特的太阳穴上。 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语气充满嘲弄： “我不是建议你呆在那里不要动！” “嗬荷…” 倒在地上的普森特再难吐出一个完整的单词，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声。 斯维因和几个原代罚者很快也围了上来。 “头儿，这样的渣滓，直接沉河底吧。” 刚才出手一拳将普森特打飞出去的原代罚者卡尔恶狠狠地说道，他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左脸颊的刀疤显的愈发狰狞。 斯维因虚压下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看向阿德米索尔问道： “你的意见呢？” “没什么意见。” 阿德米索尔无所谓地摇摇头，旋即他压低声音道： “刚才对那几个人的描述是我窥视到的未来片段，警察厅并没有控制住那几个人。” 斯维因点点头，叹息一声后摆了摆手道： “无论如何，让我们先结束这场闹剧吧。” 卡尔和另一位原代罚者会意地点点头，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意识昏迷的普森特，从后门快速离开。 嘈杂的议论声骤然响起，像是炸开了锅的马蜂群。 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不停。 阿德米索尔轻吸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5镑的纸钞，轻轻递给斯维因。 “还你的钱，这里的后续就交给你了。” 斯维因沉默了一下，伸手接过纸钞，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谢谢。” “并不需要。”阿德米索尔面色冷淡地回复一句，转身大踏步走出喧闹嘈杂的宴会厅。 将手中的礼帽戴到头上，他缓步向远处走去。 往北走距离码头越远，街道就变得越干净，行人身上的衣物就越得体。 穿着一身正装的阿德米索尔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 参加婚礼，连个午饭都没有吃到。 他在心中吐槽一句，随即自嘲一笑，明明是自己破坏了人家的婚礼，好像不应该有什么抱怨。 但腹中传来的饥饿感无法忽略。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家红墙蓝顶的建筑。 “菲尔娜食鱼餐厅” 红色的花体字招牌看着很新，应该是一家刚开不久的餐厅。 通过茶色的窗户向里望去，客人稀少，环境安静。 阿德米索尔满意地点点头，推开餐厅大门迈步而入。 “上午好，先生，您一个人吗？” 穿着黑色马甲的年轻侍者一脸热情地走上前询问。 “一个人。”，他微微颔首。 跟随侍者的引领，他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下。 在年轻侍者的极力推荐下，阿德米索尔决定尝试下这家的招牌菜：炸鳕鱼配炸马铃薯 在等待上菜期间，他的思绪飘散开来，想起刚刚婚礼上的场景。 他总结出怪物扮演的守则：需要引起他人的畏惧和厌恶。 这并不完全准确，畏惧和厌恶的情绪只是最外层的显现，真正关键的一点是要让人觉得你“与众不同”进而产生畏惧和厌恶。 莫名有些像被霸凌的小学生啊。 无所谓了。 反正自己已经消化完了魔药，该想办法获取“机器”的魔药配方了。 他在心中无声地自语一句，端起热腾腾的红茶轻抿一口。 旋即热腾腾的食物被端上桌。 嗯，果然是炸鱼薯条。 在码头区饱餐一顿后，阿德米索尔乘坐公共马车来到香槟街，接着步行几分钟抵达佐特兰街的街口处。 他好奇地向左手边的一排灰黑色建筑望去。 在那一排建筑中，坐落着“大名鼎鼎”的黑荆棘安保公司。 不知道具体是哪栋楼。 注视了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迈步朝着那排灰黑色建筑的背面走去。 瞅准没有马车经过的空当，阿德米索尔手扶着礼帽，快步穿过街道。 走到一半时，从街道拐角处突然出现一辆飞速行驶的马车。 阿德米索尔的灵感立马给出了有危险的反馈，迅速瞄了眼不准备减速的马车，他向后一跳，提前做出了闪避，快步抵达街道对面。 马车飞驰而过，驾车马车夫气势汹汹地一边摆手一边大声地叫嚷道：“都闪开！” 瞬间打破了井然有序的街道。 不知道这是哪家的马车，居然这么嚣张。 阿德米索尔看着马车上印着的浅紫色盾牌标志若有所思。 此时他的灵感突然再次产生波动，身体下意识地再次闪身一避，躲开了一位正举着报纸快步而行的男士。 “走路注意一些，先生！”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差点两次被撞，这让他对廷根市混乱的交通秩序颇有怨言。 更对跋扈的马车车夫和举着报纸走路的男士十分不满。 举着的《廷根市观察家周报》被对折收好，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 一位年轻的男士，不修边幅，黑发碧眼，白色衬衫没有扎进裤子里，随意地披着黑色马甲，整个人散发出放荡不羁的诗人气质。 “星星”伦纳德。 与克总认识最早却是最晚加入塔罗会的成员。 根据原著推测，现在的他应该已经被“老爷爷”寄生了。 阿德米索尔心中念头快速闪过。 第三十章 射击俱乐部 “实在抱歉，这一期报纸背面的填字游戏设计的实在太巧妙了，遣词造句的艺术啊，任何时候都让人惊叹。” 伦纳德略显轻浮地赞叹了一句，旋即微笑道： “你没有受伤吧，先生。” “我很好。” 阿德米索尔迅速收敛了眼神中的惊讶，脸上恢复了平静，微笑提醒道： “还是不要边走路边看报纸，这种行为，嗯，既不绅士也很危险。” 伦纳德微微耸肩，“您说的极是，我会注意的。” 随即二人互相点头致意，交错而过。 错身的瞬间，伦纳德眼眸中一丝精光闪过，刚才阿德米索尔眼神中的惊讶并没有瞒过他。 这个人认识我？伦纳德迅速在记忆里检索阿德米索尔的脸庞。 一无所获。 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位先生，他却认识自己，有点意思。 伦纳德的嘴角翘起一丝笑容，并没有显露出一丝异样，低声道： “刚才那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片刻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是个‘怪物’。” “怪物”？ 伦纳德露出好奇神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一个序列9的名称？” 接着他回忆起老尼尔曾经提到过码头区的恶龙酒吧有着一位绰号为“怪物”的少年，不知道两者是否有着联系。 “是的，命运途径的序列9，你不用太在意，这一途径上的人基本上都是生命学派的成员。” 伦纳德迅速联想起自己在教会典籍上看到的关于生命学派的介绍，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偏温和的隐秘组织，并无什么劣迹，甚至有时还会和官方势力进行有限度的合作。 可这仍无法解释对方认识自己的事情。 好在自认为是主角的伦纳德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一个序列9的小角色不需要他花费力气在意。 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小角色的阿德米索尔步行几分钟后，停在了一栋风格古老，墙壁斑驳的建筑前方。 这里的门牌号是“3”，门头上写着“佐特兰射击俱乐部”。 略微打量了一下，阿德米索尔推开大门进到里面，将“特别行动部”的徽章递给了负责接待的服务生。 稍作验证后，他被引入地下，来到一块密闭的小靶场。 “您是第一次来吧，需要我给您介绍下吗？”，服务生微笑地询问道。 “谢谢，不用，10米半身靶。” 阿德米索尔从腋下枪袋中掏出左轮手枪，接着补充道： “你们这里可以提供子弹的吧。” “可以的，先生，不过要另外收费。” 训练消耗的子弹费用，这应该属于可以报销的范畴吧。 阿德米索尔略微思索了一下，挥挥手故作豪气道： “先拿50发来。” 服务生闻言眼神奇怪地看了眼阿德米索尔，然后立刻点头微笑道： “好的，请您稍等。” 啪！ 将转轮甩出，阿德米索尔从兜中摸出三颗黄铜色泽的正常子弹，一发发塞入空弹巢，填补上婚礼现场三次击发的消耗。 啪嗒！ 他合拢转轮，用拇指滑转了一下。 将头上的礼帽摘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左右转动下脑袋，稍稍放松身体。 上前一步立在射击台后，他两脚呈八字，略宽于肩，两腿自然伸直，右手持枪对准不远处的靶子，微微侧身，左臂自然下垂。 这种单手射击姿势在交战中具有很强的灵活性，迎弹面积小，更容易躲在掩体后面，同时只露出手臂和肩膀，中流弹的可能性小。 即便在一只手臂负伤，或者在搀扶伤员等情况下仍可以瞄准射击。 没有着急射击，他握着枪瞄了又瞄后，逐渐适应着这种感觉。 等服务生将50枚子弹送到后，他深吸口气，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熟悉的后坐力传来，阿德米索尔想象着眼前的靶子是真正的敌人，右手食指不断扣下，一口气将子弹打光。 啪！ 帅气地甩出转轮，子弹壳叮当落地，阿德米索尔恶趣味地摆出吹枪口的姿势，仿佛是一个刚刚决斗胜利的牛仔一样。 “全部脱靶！” 负责报靶的工作人员强忍着笑意大声提醒道。 呃…明明每一枪都认真瞄准了啊。 略显狼狈地重新装填好子弹后，阿德米索尔不服输地开始了新一轮的练习。 吸取了经验的他一枪接着一枪射击，于实践里摸索着感觉。 这次有些进步，应该逐渐开始上靶了，他心中暗道。 “全部脱靶！” 该死！ 阿德米索尔开始怀疑手中的左轮手枪是有问题的残次品。 砰！砰！砰！ “全部脱靶！” 密闭的靶场内，枪声不断回荡，靶子稳如泰山。 阿德米索尔又继续练习了几轮后，走到旁边的长凳上开始休息。 按摩了下酸痛的胳膊，他有些幽怨地看向守在靶场外的那个中年报靶员。 每次报靶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 心中抱怨了一句后，他开始反思自己的射击哪里有问题。 可思来想去也没有结果，自己明明每次都瞄的很准，怎么可能每次都脱靶呢，这不合理。 悄悄叫过来一旁的服务生，他小声道：“能否帮我换成5米靶？” 服务生脸上保持着微笑，礼貌地回答道：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最低难度的就是10米靶。” 该死！ 心中低骂一声，他保持着脸上的微笑颔首表示知道了。 等手臂上的酸痛缓解后，他再次归于射击位。 这次他采取了双手持枪的姿势，认真地将眼睛、准星和靶子保持在一条直线上后，他充满信心地扣动扳机。 “全部脱靶！“ “……” 坐着休息了很长时间的阿德米索尔现在对提高自己的射击水平不再上心。 等我成为“机器”后，这都不是问题。 他心中恶狠狠地自语一句，旋即看向墙上的挂钟，下午3：30，不知道克莱恩什么时候过来。 这时，服务生主动走了过来，礼貌地提醒道： “如果您不想再射击的话，请先离开靶场。” 听到提醒的阿德米索尔无奈地起身道： “我还要继续练习。” 站在射击位上，他脑中思绪翻滚，思考着等克莱恩过来后，该跟他说些什么。 随意地瞄准了一下后他扣动了扳机。 “全部上靶！” 什么！ 阿德米索尔震惊扭头看向那个报靶员，发现对方也同样惊讶。 啪！ 他甩开转轮迅速装填好子弹，保持双手持枪的标准姿势，仔细瞄准片刻后，一口气将子弹打光，接着面露期待，扭头看向报靶员。 报靶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大声喊道：“全部脱靶！” 该死！ 第三十一章 民俗草药店 阿德米索尔低声骂了一句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这么急匆匆地想和克莱恩偶遇是为什么？为了进一步交好？ 还是因为上午突然产生的孤寂感，看完斯维因后想要再近距离看看“老乡”？ 自己现在已经是塔罗会的成员了，根本没必要去刻意交好对方。 而且如果在这里相遇，有很大概率会被对方认出来我就是“命运之轮”。 可自己昨天刚刚营造了在贝克兰德的假象，被认出来后，社死是最基本的，出于好奇克莱恩很可能还会调查下自己的背景。 通过前两次聚会上的表现，他在克莱恩的心中留下了某个隐秘组织成员的印象。 到时候如果被拆穿身份，之前的一些异样很可能会引起怀疑。 总而言之，现在和“愚者”见面，好像弊大于利啊。 他沉吟片刻，将枪收回腋下，旋即拿起桌子上的礼帽戴好，示意服务生准备离开靶场。 在走回接待大厅的路上，他的灵感突然产生波动，迎面一位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穿着正装的年轻男士在服务生的引领下缓步而来。 阿德米索尔立刻低下头去，装作在翻找东西的样子，加快了脚步。 平静地擦身而过，克莱恩下意识扭头望去。 那位先生的背影好像有些熟悉，是熟人吗？ 他心中有些疑惑，轻声对服务员说：“我需要去一下盥洗室。” “这边，先生。” 来到盥洗室锁好门后，克莱恩将刚刚领取的黄水晶灵摆拿出，回忆起上午老尼尔刚教过的占卜法。 心中默念七遍：我见过刚才擦身而过的男士。 灵摆顺时针摆动。 确实是熟人。 但占卜的条件不够，无法知道到底是哪位熟人。 接着他想到能来这里练习的多半也是官方的非凡者。 或许是哪位同事，毕竟他还没有认全所有的值夜者队员。 摇摇头决定不再深究，他迈步离开了盥洗室。 阿德米索尔快步离开了射击俱乐部，重新回到香槟街街口的车站，搭乘上公共马车前往荆棘花街。 他当然感受到了克莱恩刚才的注视目光，心中微微后悔。 还是遇上了。 从刚才那道注视的目光来看，克莱恩肯定从自己的背影上察觉到了熟悉感。 不过好消息是现在的克莱恩刚学会占卜，还没有养成动不动就上灰雾占卜的“好习惯”。 否则的话，自己的身份大概率要暴露。 他坐在公共马车角落的座位上，一脸庆幸，充分理解了原著中克莱恩害怕马甲被戳穿的那种心情，差点社死了。 今天真是有些欠考虑了，在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还是尽量不要过多的和克莱恩接触，除了崩人设外，也很容易招惹来高位格存在的注视。 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马车很快停到荆棘花街口，阿德米索尔下车后在公共马车车站等候片刻，之后搭乘了另一条线路的公共马车向东区驶去。 既然魔药已经完全消化了，是时候该去谋求序列8的魔药配方了。 公共马车很快停在了弗拉德街的街口处，他下了马车，穿过马路顺着弗拉德街快步而行。 很快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弗拉德街18号罗森的民俗草药店。 草药店内，化名为罗森·达克威德的胖药师身穿黑色古典长袍，上面绣满了各种奇特的符号，十足的乡村巫医打扮。 送走了上一位来买药的顾客后，胖药师忽地回头向堆放草药的后门位置喊了一声： “谢尔敏，明天先不要去收购草药了。” “为什么？老师，为什么？” 一个顶着乱蓬蓬头发的清秀少年从后门走了出来。 胖药师笑了笑道： “这是第11个因为我的名气上门的顾客，太频繁了，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想值夜者、代罚者和机械之心都会注意到我，暂时歇业几天是个不错的选择。” “去拿歇业的牌子来挂上吧。” 打定主意的胖药师毫不拖延，吩咐学徒歇尔敏立刻关门歇业。 谢尔敏小声地嘀咕了两句，有些不情愿地回到后门那里翻找起歇业牌。 突然，草药店的大门被推开，阿德米索尔迈步走了进来。 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草药气息，闻着让人感到宁静放松，他很喜欢。 黑色短发，脸蛋圆圆的胖药师坐在柜台上头也没抬地说道： “抱歉，我们准备歇业了，请您下次再来吧。” “我不是来买药的，我来找人。” “找谁？” 胖药师好奇地抬起头，打量了阿德米索尔几眼后，面色突变。 是恶龙酒吧的那个“怪物”。 他瞬间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很好，看来你认识我，不是吗？” 阿德米索尔保持着微笑说道，同时心中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之前罗伊·金曾嘱咐过达克威尔观察自己。 “不，我并没有见过您。” 胖药师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惊讶，强装成随意的口吻回答道。 拙劣的掩饰。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嗤笑一声，旋即他结合自己之前的“怪物”外号，把握到了关键。 或许生命学派之前就注意到了自己，这很合理。 一个名声在外的“怪物”，没道理生命学派的人会视而不见。 他这样想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达克威尔。 原著中并没有交代过达克威尔为什么会来廷根市，他出现的很突兀，离开的也很突兀。 于是他大胆地猜测，或许这位药师来廷根市是为了自己。 这并非不可能。 虽然原著中达克威尔将草药店关闭后，“怪物”阿德米索尔仍是半个序列9。 但这不能说明什么，很可能是达克威尔在观察过程中，发现了原身和风暴教会的牵扯，所以果断放弃了。 甚至就是他的观察惹来了代罚者的关注，所以才匆匆离去。 阿德米索尔想到这里决定单刀直入，他嘴角微微翘起道： “我成了序列9的“怪物”，这份馈赠来自一位死去的女士，或许你认识她？” 胖药师再难掩饰自己的惊慌，眼球微微凸起，语调略显慌张地说道： “你…你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或许我们应该对彼此坦诚些，你说呢，生命学派的达克威尔先生？” 阿德米索尔承认自己有些享受这种洞悉背后真相的感觉，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轻佻，显得兴致勃勃。 而达克威尔明显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的身躯不住颤抖，心中的惊慌肉眼可见。 第三十二章 误会 “老师，我找到了歇业牌。” 这时，年轻的学徒谢尔敏拿着牌子从后门进来。 “出去！” 仿佛为心中的惊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达克威尔突然扭头大喝，将谢尔敏吓了一大跳。 这既是宣泄，也是保护。 “你何必这么紧张呢，我没有恶意。” 阿德米索尔见状轻笑一声，主动摊开了双手。 他缓缓踱步，打量了一下店里的摆设后，故意转移话题道： “很不错的小店，这里的味道很好闻，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 达克威尔沉默了一下，挥挥手示意谢尔敏将店门关闭，抬起头看着阿德米索尔： “我自己调配的，混合了茉莉和玫瑰，还加了点琥珀和鼠尾草，我将其命名为宁神香。” 他一边说着一边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 “你说的很对，我们是应该坦诚些，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需要‘机器’的魔药配方。” 达克威尔眼神一凝，惊奇道： “你已经掌握了“怪物”魔药？天呐，这怎么可能！” 看来对方不知道扮演法。 他心中默默下了个判断，轻笑一声： “这是我的事情。” 胖药师收回了惊叹的目光，摇了摇头： “我没有’机器‘的魔药配方，既然你知道生命学派，就应该了解我们不可能将‘命运’途径的魔药交给外人。” 阿德米索尔诚恳地点点头道： “这我知道，你可以写信咨询你的老师，告诉他我愿意加入生命学派。” 我信你就是头蠢驴。 达克威尔心中暗暗吐槽一声，没有立刻回答，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他冲谢尔敏招招手吩咐道： “客人喜欢的宁神香放在第四个药柜，左手数第二个抽屉，去再添一些。” 谢尔敏也看出了两人气氛有些不对，他战战兢兢地点头应下。 “谢谢。” 阿德米索尔礼貌地道谢，旋即步步紧逼问道： ”你愿意帮我写信吗？达克威尔先生？” 达克威尔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 “你知道的，我们组织一向以师徒的形式传承，这意味着你需要寻找一位老师才可以。” “这不是什么问题，或许你的老师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我们就是同门了。”，阿德米索尔略显狭促地打趣道。 “唔…” 达克威尔揉了揉自己圆乎乎的脸庞，并没有提出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嗯，虽然我们招收新成员都是由老师主动寻找学徒，但有学生主动上门的情况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尤其是你已经走上了这条途径。” 说完后，他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确定这个人没有问题。 而阿德米索尔在他眼中毫无疑问是有问题的，受到先入为主的印象影响，他下意识地认定对方是玫瑰学派扔出的诱饵。 想到这里，达克威尔决定暂时稳住对方： “我可以帮你写信问问老师。”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阿德米索尔脸上笑容更胜。 达克威尔的目光中流露出探寻，试探地问道： “方便给我讲讲那位女士吗？就是给予你馈赠的那位，她是怎么死的？” 阿德米索尔没有隐瞒，向对方详细描绘了那位女士被老鼠咬死的惨状。 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地就将此事讲了出来，达克威尔明显愣了一下，旋即他心中暗暗推测：动手的是序列8的“驯兽师”，是那些叛变者动的手，并且不止一位。 单一的“驯兽师”最多控制十几只动物，根据阿德米索尔的描述，达克威尔认为不只一位“驯兽师”参与了那次围杀。 他沉默下来，在心中为那位组织成员哀悼。 此时，谢尔敏将拿来的香料添加进了火炉中。 达克威尔见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主动站起身来： “是的，我可以帮你问问老师，就像你说的，或许很快我们就是同门了。” 他表露出和善的态度，似乎已经将对方当成了自己人。 阿德米索尔突然轻叹一声，迅速将腋下的左轮手枪掏出，对准了达克威尔。 他拿起柜台上的水杯，快行几步来到火炉边，用水将火泼灭。 “去打开窗户！” 阿德米索尔冲着谢尔敏冷声喝道，对方明显被吓坏了，下意识地按照吩咐行事，将窗户全部打开。 达克威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眼神闪躲，强装镇静地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 “我建议你不要把我当白痴。”，阿德米索尔手中的左轮手枪纹丝不动，瞄准着达克威尔。 刚才在谢尔敏添加香料时，阿德米索尔的灵感给出了危险的反馈。 结合达克威尔的序列是“药师”，不难推断出新添加的香料有问题，之后达克威尔突然表露出的善意更是佐证了这一点，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先一步动手。 “冷静，冷静点。” 达克威尔脸上汗如雨下，勉力挤出一丝笑容。 “这很讽刺不是吗？我是“月亮”途径，却还留在生命学派，而你是“命运”途径，却在帮助玫瑰学派。” ？？？ “谁帮助玫瑰学派了。” 阿德米索尔一脸疑惑。 可能是感觉到自己难以幸免，达克威尔难得地硬气起来，用轻蔑的语气嘲弄道： “都到了这一步，就没必要隐瞒了，很难相信那些叛逃者杀完人后会留下“怪物”的非凡特性在现场而不做回收。” “他们制造出你意外晋升“怪物”的假象，是为了引诱生命学派成员和你接触，所以你是他们抛出来的诱饵，不是吗？” 闹误会了。 阿德米索尔瞬间反应过来，语气稍稍和缓： “或许你来廷根的时日尚短，所以并不清楚恶龙酒吧的老板是谁。” “是谁？” 达克威尔不屑地反问。 “原代罚者队长斯维因。” “呃…真的？” 阿德米索尔嗤笑一声： “我没有必要骗你，你去打听下就能知道。” 达克威尔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然后不确定地道： “所以那些叛逃者着急离开，没时间回收那份非凡特性，最终便宜了你？” “这是个合理的推测，当然那些杀人者到底是如何想的我也不清楚。” 达克威尔松了口气。 “你不是玫瑰学派的诱饵。” “当然不是，我是代罚者。” “那就好，那就好…” 达克威尔轻轻拍了拍胸脯，旋即他反应过来，眼睛圆睁，声音略微变形： “代罚者！？” 第三十三章 魔药到手 阿德米索尔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点点头，强压下心中的不耐道： “没错，我是代罚者，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在风暴教会的孤儿院度过了童年，之后又被原代罚者队长收留，一切顺理成章。” 他向前几步，用手枪指着达克威尔道： “我是代罚者没错，但我需要晋升的魔药，所以我愿意加入生命学派。” “你要叛逃风暴教会？” 可能是今天造成的惊吓太多了，达克威尔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意外地很平静。 阿德米索尔嘴角翘起，用调侃的口吻道： “当然不是，作为一名代罚者想加入生命学派，这有什么问题吗？” 之后他不耐烦地将枪口往前递了递： “我没必要和你解释这么多，你只需要将我的提议告诉你的老师，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可以承诺放过你。”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如果那样的话，我会亲手将你变成我的功劳。” “你可以放心，我的枪法在代罚者小队里数一数二，我会精准地将子弹射进你的眼框，不会让你受太多苦的。” 确定了自己面对的不是必死局面后，达克威尔瞬间恢复了从心的性格，他挤出一丝笑容道： “没有那个必要，我愿意帮忙写信。” 阿德米索尔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问道： “信寄到你老师那里需要多久？” “很快，老师他有自己的灵界召唤物。” 达克威尔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笔，迅速地将眼前的情况呈现在信纸上。 片刻后，他自觉地将写好的信递给阿德米索尔 “你可以检查下。” 很上道嘛！ 不过罗伊·金居然有灵界的信使，这还真是让人惊讶。 按说“赢家”并不具备穿越灵界的能力，或许他有什么别的奇遇。 阿德米索尔边思索边接过了信纸。 粗略扫了一遍信上的内容确定没有问题后，他点点头道： “你可以开始召唤信使了。” 达克威尔突然面露犹豫，用坚定的口吻要求道： “你需要回避一下。” 是怕知道了召唤罗伊·金信使的方法，从而反向追踪吗？ 看来达克威尔对他老师的感情很深啊。 想想原著中他冒险尝试营救自己老师的行为，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学生。 这样想着，阿德米索尔点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请求，临出门时他警告道： “我劝你别耍花招，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难过。” 达克威尔顺从地摊开手，表示自己很老实。 等阿德米索尔离开了房间后，达克威尔迅速布置好仪式，低声念起指向罗伊·金信使的召唤语句。 一边念着，他一边看向门外，同时飞速地在信纸背面写下了几个单词：不要回应。 阿德米索尔的灵感突然被触动，这代表信使已经到了。 他迅速推开房门，视线中，一道淡青色的影子突兀地消失不见。 达克威尔有些恼怒地看着他道： “你不是答应回避了？不要惊扰灵界生物这个常识难道你不懂嘛！还好信寄出去了。” “我没有偷听到那位灵界生物的召唤语句，你可以放心。” “那你也…” 阿德米索尔面色冷肃地将手枪再次举起，打断了对方的抱怨。 “一般多久会回信？” 达克威尔耸耸肩无奈道： “有点耐心，最快也要半小时，慢的话一两天也不是没可能。” 边回答他边在心中嘲笑：好好等着吧，永远不会有回信的。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必要提前给对方打个预防针，于是补充道：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根本没有回信，我的老师是个谨慎的人，无论如何，按照约定你会放过我的，是吗？” “我会信守承诺。” 阿德米索尔再次重申了会信守诺言后，房间中陷入了沉默。 过了大概十分钟，阿德米索尔的灵感再次被触动，一个长着三个头的淡青色麋鹿突兀地出现在房间里。 阿德米索尔突然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就像达克威尔说的，若对方拒绝的话完全可以不回信，既然回应了，说明这事有戏。 他并不像之前表现的那样轻松。 达克威尔之前说的没错，作为一名代罚者，这样突兀地要求加入生命学派还索要“机器”的魔药配方，说实话他心中也没底。 但没有办法，“怪物”这条孤儿途径就是掌握在生命学派手中。 他为此做过极端的打算： 如果生命学派拒绝的话，就扣留下达克威尔，请求教会的协助，以他为饵钓出来罗伊·金。 可这个思路操作性不高，单单说服教会协助就很麻烦，更别提罗伊·金很可能不会上当，变数太大。 他甚至还考虑过直接给昂赛汀小朋友寄信。 但这样一来，他将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甚至直接被那位序列1随手灭掉也不是不可能。 不像克莱恩一样被众神所眷顾，想往上爬，就得想尽办法甚至不择手段。 残酷但又现实的非凡世界。 好在如今来看，结果还算不错。 突然出现的麋鹿略显慵懒地迈开蹄子，走到柜台边。 中间最大的那个鹿头轻轻松开嘴巴，将叼着的信件放下。 剩下两个稍小些的头颅依次松开嘴，分别将一个玻璃罐和一个铁盒扔在柜台上。 接着三个头同时扭了过来，轻蔑地看了眼一脸呆滞的达克威尔后，迅速进入灵界消失不见了。 阿德米索尔露出笑容，捡起落在柜台上的信纸，轻轻一抖将其展开。 上面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主材料：冷血毒蜥的血液100毫升、麻痹草3株、铁皮蛇的毒牙两枚。 辅助材料：纯水90毫升、五彩苦艾草粉3克、鼠尾草汁液5滴、溶洞岩粉4克。 结尾落款处写着一句话： 欢迎你回来，我的孩子，随信附上礼物。 瑞乔德·沃克 不是罗伊·金，而是那位半神级别的命运议会议员，可能是两个人正好在一起？ 但为什么写的是欢迎回来，或许是和我的身世有关。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默默思索着，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关于身世的推断是正确的。 自己的父母极可能是生命学派的成员，而瑞乔德认识他们。 他捏着信纸，仔细感受片刻，灵感并没有危险的反馈。 魔药配方应该是真的。 “这不可能！” 达克威尔过于惊讶以至于无视了眼前的左轮手枪，他从原地跳起，隔着柜台一把将信从阿德米索尔手中抢过。 迅速看完后，他面色难掩惊讶，目光狐疑地打量着阿德米索尔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也很想知道。” “……” 第三十四章 晋升 熄灭了达克威尔想要继续追问的想法后，阿德米索尔把手枪塞回腋下，拿起柜台上的玻璃罐和小铁盒开始查看。 不出所料，正是序列8“机器”魔药的主材料。 他将信从达克威尔那里要了回来，比对着上面的材料，满脸笑容道： “我记得你刚才说的宁神香里有一个原材料是鼠尾草？” “该死！” 达克威尔低声骂了一句，旋即认命般地叹口气道： “好吧，好吧，虽然我不理解议员是发了什么疯，但既然他发话了，那你就算是自己人，我这里不光有鼠尾草，剩下的几个辅助材料我这里也有。”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转，露出一副市侩的表情： “就算是自己人，该给的钱也不能少，最多打个折，这是学派的规矩。” 阿德米索尔嘴角轻轻翘起点点头道：“没问题。” 敲定了辅助材料的价钱后，阿德米索尔借用了达克威尔调配草药的实验室，遵循着宁少勿多的原则，迅速调配好了“机器”的魔药。 看了看杯中的墨绿色液体，阿德米索尔再次用灵感进行了感应，没有反馈危险。 也是，自己一个序列9哪里值得一位半神费那么大力气对付算计。 他心中自嘲一声，果断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入口的味道极度酸涩，阿德米索尔的脸庞先是皱成一团旋即涨红。 将没有一滴魔药残留的杯子放回到桌子上，他喘着粗气，脸庞满是痛苦。 大概五六秒后，魔药开始发挥作用，仿佛一道强烈的电流穿过身体，刺激到他的每一个细胞。 他感觉到意识飞速地与身体分离，盘旋上升。 在“灵魂出窍”的视角中，他的皮肤仿佛变成了液体，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像是水银一般缓慢流转。 片刻后，他的意识开始下坠慢慢回到身体中，皮肤的异状逐渐消失不见，恢复了正常。 阿德米索尔琥珀色的眼眸变得幽深。 他连忙收敛思绪开始冥想，一点点摆脱着刚刚晋升灵性不受控制外溢的情况。 此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晋升成功了，自己是序列8的“机器”了。 眼眸颜色重新恢复正常，阿德米索尔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下晋升带来的变化。 嗯，灵感比之前更强了，预感能力也相应增强，具备了一定的反占卜能力，但效果有待试验。 灵性也增加了数倍不止，能明显感觉到肌肉变得更紧致，蕴含着力量，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同样变得精准。 他一边想着一边向前挥了挥拳，带出一阵破风声。 满意地点了点头，力量和速度有显著的提升。 最让他惊喜的是“机器”魔药赋予了他恐怖的细节捕捉和快速的心算能力。 这里的心算自然不是指简单的数学计算，而是通过对周围种种细节信息的采集或者说是输入，快速计算出当下某一事件发生的概率，从而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投掷骰子。 阿德米索尔可以调动灵性开启“计算能力”，通过采集掷骰子的力度、角度，环境的风力，落地区域的材质，骰子本身的重量等等信息，计算出骰子最终显示数字的概率。 当然，这种“计算能力”极其耗费灵性，他现在仅能开启5秒左右。 后续随着对魔药的掌握，这个时间会有所延长，但也不超过10秒。 这个能力倒是很特别，符合“命运”途径一贯以来的特点，虽然并不能直接增加战斗力，但却是很好的辅助手段。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自语一句，旋即拉开了房门。 门外，学徒谢尔敏正在达克威尔的指挥下快速地打包着行李。 “这是干什么？” “很明显，我要离开！”达克威尔没好气地说道，接着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你晋升成功了？”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 “为什么这么着急走？你如果走了，我该怎么联系学派的人？” “不需要主动联系，当你走到命运之河的湍流处，学派会主动联系你的。” 很好，这很神棍。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吐槽了一句，旋即疑惑道： “那你为什么能联系你的老师？不是说是师徒传承吗？那我的老师呢？” “该死，这我怎么知道！” 达克威尔摆出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同时暗暗责怪乔瑞德议员在信中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了，现在好了，这个家伙准备赖上自己了。 “那你就不能走，或许可以再写封信问问？” 果然，这个家伙赖上自己了。 达克威尔深吸口气平复了情绪，用劝导的口吻道： “你冷静一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了解学派的运作模式。” “‘老师只是将你引入道路，但最终的成就靠个人努力’，罗塞尔的这句名言完美阐释了学派的传承理念。”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吗？不愧是你啊大帝。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嗤笑一声。 “老师们只会在序列9的时候给予必要的教导，之后便主要靠自己了，当然有什么问题可以向老师咨询，但他们不会给予你多余的助力。” “学派会不定时地颁布任务，其中大多数任务并非强制，可以选择不接，但晋升的魔药配方和材料需要相应的功劳来换取。” 说到这里时，达克威尔停顿了一下，目光略显怪异地看了眼阿德米索尔： “我刚才甚至怀疑你是不是瑞乔德议员的私生子，允许你加入学派已经够让人吃惊了，居然还免费提供魔药配方和材料。” 接着他想起信纸上的那句“我的孩子”，眼神中闪烁着狐疑道： ”你不会真的是瑞乔德议员的孩子吧？” 阿德米索尔踱步来到柜台前，抬抬眉道： “我说过了，我并不比你知道的更多。” 旋即他心中想到，生命学派的这种传承方式倒是很有意思，但对成员的管控是不是过于松散了，没办法保证组织的凝聚力啊。 他没有隐藏自己的疑惑，出口询问。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外围成员，仅需要遵循单线的师徒传承方式，成员之间互相不认识，有利于保证彼此安全。” “相比于生命学派成员的这个身份，作为老师的学生这个身份对我们更加重要。” 达克威尔撇了撇嘴。 “只有达到序列7并通过考察后，才能算是组织的正式成员，会在单线师徒传承的基础上另有一套需要遵循的规则。” 第三十五章 生命学派 呃…这样就合理多了，这种模式有些像养蛊竞争？ 序列7是个分界线，能达到说明你在命运之河里扑腾的还不错。 不能达到，那很抱歉，说明命运还没点到你的名字。 不过仔细想想各大正神教会也是如此。 就像阿德米索尔现在，虽然是代罚者，但关于风暴教会的内部情况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只有达到代罚者小队队长这一级别后才能有些了解。 而且每年失控牺牲最多的也是普通的代罚者队员们，从这个层面来说，这些人跟外围成员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想通了这点后，阿德米索尔暗叹一声没有哪个组织是做慈善的，无论是正神教会还是隐秘组织。 就像黑夜女神不会无缘无故地庇护一个序列9的值夜者，除非你是克莱恩。 重要的还是不断提升自身的实力啊。 阿德米索心中感慨，下意识点了点头，认同了达克威尔的解释。 随即他又提出新的问题： “如果无法和学派联系，那怎么接取任务积攒功勋呢？” 问题真多！ 达克威尔暗骂一句，竭力保持着耐心解释道： “就像我之前说的，学派任务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对所有外围成员发布的，这种任务的查看十分方便，在鲁恩王国的话，订阅一份《鲁恩人月报》，你知道的，这份报纸每月的1号会在王国境内各城市统一发售。” “在报纸倒数第二页的招商广告版面，往第5条广告的联系地址处寄递一封空白信件，会有回信列出本月待完成的任务。” 达克威尔轻轻摩挲着下巴继续道： “第二种强制性的任务一般是来自于各位老师，从这点来说你赚到了，没有老师就意味着没有人会给你发布强制任务，要知道这些任务都会有不小的危险。” 他同时在心中补充一句：但没有老师也同样意味着没有靠山，不属于任何派系。 不过想到之前瑞乔德议员的态度，他觉得对方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不给阿德米索尔继续发问的机会，达克威尔露出恳求的表情。 “好了，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我真的要尽快离开了，没准这家店已经被官方非凡者盯上了。” 阿德米索尔闻言笑了起来。 “你是说我？” “呃…” “你可能不太了解，廷根市的东区、南区和码头区是由代罚者小队负责的，有我在这里，你不需要太担心。” 阿德米索尔尽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显得可靠。 达克威尔明显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好在阿德米索尔并不是个只会讲道理的呆板之人。 经过他一系列的恐吓加威胁后，达克威尔同意继续在廷根停留一段时间。 之所以坚持让达克威尔留下，是为了确立一个稳定的沟通渠道，他准备在这段时间尽快和瑞乔德议员打好关系。 既是为了打探自己的身世，同时，一位半神的善意，若不能最大化地利用，那实在太可惜了。 走出民俗草药店后，他看了看十字路口的挂钟指针指向着下午三点半。 离下班的时间还早，他略一思索，决定返回俱乐部。 抵达俱乐部时正好是下午四点，二楼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早上的繁忙景象仿佛只是一场梦境。 阿德米索尔快步来到图书档案室，打开门进去。 凯特林的座位移回到了门边，正在埋头阅读。 也不知道雷克斯哄好了这位女士没有。 阿德米索尔小心地打量着对面凯特琳的脸庞，从中看不出一丝喜怒。 察觉到他的目光，对方蹙眉抬头瞪了一眼。 迅速收回目光，在心中为雷克斯无声地祈祷一句，他坐到椅子上，摊开书本继续学习。 临近下班时，阿德米索尔敲响了财务室的房门。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不出意外地，睡眼惺忪的切尔西出现在门口。 “下午好，切尔西，我有一笔费用需要报销。” 阿德米索尔礼貌地问好，接着将之前在射击俱乐部购买子弹的收据递给了对方。 切尔西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十几秒后才醒过神来。 他看了看收据道：“根据规定，这类预算外费用不予报销。” 接着语气遗憾地低声补充道： “练习射击的子弹可以去武器库领，在俱乐部购买是没法报销的，另外审计人员快到了，正是风口浪尖上，很遗憾我帮不了你。” 这时财务室墙上挂着的时钟响起报时声，提醒下班的时间到了。 切尔西脸上的昏沉一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精神百倍，用比刚才快了一倍的语速利落道： “好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明天我再跟你讨论。” 说完后，他将收据塞回到阿德米索尔手中，迅速关上了房门。 呃…这位同事真是一言难尽。 原来射击俱乐部购买的子弹不能报销啊，怪不得刚才买子弹时那个服务生的眼神有些奇怪。 话说回来，难怪原著中的克莱恩都是在安保公司领好子弹后才去练习的，还是没有经验，缺乏一个像老尼尔的人来指点我报销事宜啊。 回头还是去问下弗尔曼这方面的注意事项好了，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句，转身迈步下楼，同样一刻也不耽误地下班。 漫步在回家的路上，阿德米索尔拐进了一家打着金光闪闪招牌的商店，购置了包括刀叉锅碗等在内的必备餐具和厨具。 回家将这些东西放好后，他再次出门搭乘公共马车前往北边的沃尔玛海鲜蔬菜市场购买晚饭的食材。 他决定今天在家自己开火做饭，庆祝晋升。 在市场里度过了短暂的购物时光后，阿德米索尔右手掂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放着牡蛎、番茄、香菜和几个鸡蛋，左手抱着一磅黑麦面包缓步走出了海鲜市场。 他认为从一锅简单的牡蛎汤开始自己的厨艺之路是个合适的决定。 廷根市夏季的夜晚温度适宜，不冷也不热，正适合散步，没有搭乘公共马车，阿德米索尔选择慢慢散步回家。 周围有不少和他一样刚刚采购完，拿着食材准备回家做饭的行人，还有些三三两两衣着正式的绅士们正互相谈笑着下班回家。 马车堆积成一条长龙，不时有相熟的人打开马车的车窗互相大声问好。 不久，夜晚悄悄降临，上空血月如钩，街边的店铺和民居中一个接一个亮起昏黄的煤气灯，星星点点，构成生动的图画。 一切都充满温馨，让阿德米索尔感到一阵心安。 这终究是个以普通人为主体的世界啊，他在心中默默感慨着，晋升成功的喜悦感更盛。 脸上充满希冀和期待，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家走去。 第三十六章 水管来客 “买一束花吧，先生。” “刚烤好的面包要不要进来看看。” “今日刚产的新鲜牛奶，还剩下最后一点，千万不要错过。” 为了更快的回去，阿德米索尔抄了小巷近路。 刚一拐进来，完全不同的鲜活气息迎面扑来。 各种叫卖的小商店和摊贩一个挨着一个。 许多穿着廉价西装和粗布长裙的先生女士们流连于各个商店中挑挑拣拣。 阿德米索尔买了几束茉莉花换来卖花小姑娘的甜甜一笑。 又买了一罐还算新鲜的牛奶，帮奶农处理完最后一批鲜奶。 他随着采购的人群缓缓移动，走出了小巷。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他将采购的物品全部用右胳膊抱住，准备左手反掏裤兜掏出钥匙。 “需要帮忙么？” 一道和气的声音响起。 阿德米索尔侧身看去，是之前喝醉的邻居先生。 这次他看清了对方的相貌，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肚子微微挺起，面色和蔼，脸庞正中间是一个红彤彤的酒槽鼻。 “当然，感激不尽。” 阿德米索尔微笑着接受了帮助，虽然以他对身体的精准控制其实并不需要。 “我叫达斯汀·卡迪尔，就住在你的隔壁。” 邻居先生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伸手接过了阿德米索尔怀中的物品。 “阿德米索尔·菲特，最近刚搬来的。” 阿德米索尔冲邻居先生点头致意，旋即目光下移看向对方的腿。 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所以我看到的画面还没有出现。 他心中默默思索着。 “是的，我知道，你应该是大前天搬进来的吧，我从业主委员会那里听说了，你知道业主委员会的吧？” “不，我不知道。” 阿德米索尔保持礼貌的笑容摇摇头，顺利地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达斯汀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物品递还，热情地介绍道： “就在前面不远的51号，你有空应该去了解一下，那里能帮助你解决很多困难。” “前几天我感觉我家的水管里有东西，可能是老鼠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我找了业主委员会的人帮忙，他们派人来沿着水管一路敲敲打打，很快就给修好了。” “感谢您的告知，有空我会去看看的。” “是的，当然，对了不知道你周六晚上是否有空，我和我的妻子想邀请你来家中做客，一个小型晚宴，参加的都是这附近的邻居。” 邀请新邻居来家做客，这属于一种正常的社交礼节，所以不是偶遇，这位先生是专门过来邀请我的嘛。 略一思索后，阿德米索尔点头应下，礼貌地伸出手道： “十分荣幸，我很乐意去拜访。” “就这么说定了，周六晚上六点欢迎来做客，那么我先告辞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谢谢，您也一样。” 送走邻居先生，关上房门。 阿德米索尔将采购来的食材一股脑地放到厨房里。 换上宽松的睡衣后，他系好围裙，烧开一锅热水将购买来的餐具和厨具烫了一遍。 “牡蛎汤，嗯，这道菜很简单。” 他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打气，运用对身体的精准控制力，将买来的西红柿和香菜飞速切好码齐。 接着打开厨房的水龙头，往锅里注水。 奇怪的是，水龙头流出的水流越来越小，伴随着轻微的声响从管道里传出。 他瞬间想起刚才邻居达斯汀说过的话。 水管里真的有东西，是老鼠？他做出了和达斯汀同样的推测。 自己家和邻居家的水管是相连的吗？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并不清楚水管的构造是怎样的。 水龙头流出的水越来越少，最后直至完全被堵住，这严重阻碍了他向厨神迈出第一步。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轻松地开了个玩笑，随即思考起解决的办法。 去那个什么业主委员会看看？但现在太晚了，对方应该已经下班了。 他决定自己来修。 这对阿德米索尔来说并不困难，厨房里的水龙头和前世的构造差不多。 他来到客厅，从柜子中拿出修理工具。 将水阀关闭，经过一番敲拧后，厨房的水龙头被卸了下来。 他俯下身子，用眼睛向水管中窥探。 黑暗的水管里，什么也看不见，但有隐约的沙沙声传来。 确实有东西在里面。 阿德米索尔想了想，返身回到客厅里打开了水阀，水管中传出潺潺的水声。 快步回到厨房，他看见从水管里突然激射出一条翠绿色的长条物。 “风暴在上！这是什么东西。” 吓了一跳的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念起教会的祈祷语，旋即凝神看向那道影子。 一条半米长的翠绿色小蛇盘旋在水池中。 它的鳞片呈水滴状并不完全贴合身体，有点像是倒刺。 冰冷的竖瞳中没有一丝感情，立起的蛇头上鳞片突起，形成了一个冠。 水流顺着水管流下，浇在它的身上，溅起一片水花，鲜红的蛇信子从它嘴中吐出，显得有些妖异。 没见过的蛇，至少他“上辈子”并没有见过，或许是这个世界所特有的生物。 不认识是什么蛇就不能确定它的攻击性强不强，甚至是否会有毒。 出于谨慎，阿德米索尔没有轻举妄动，他悄悄退出厨房，将水阀关闭后拿起一根撬棍。 没有选择手枪，是因为他怕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开枪会惊动周围的邻居。 毕竟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俱乐部高级经理，持枪这件事实在不好解释。 回到厨房后，水池里的蛇已不再昂着头，整个身子盘旋起来，表现出一幅放松的样子。 阿德米索尔稍微走近几步，翠绿色的蛇头立马昂起，从水池中露出，冰冷的竖瞳盯着他，吐着信子，就像是盯着猎物。 重新后退几步，每退一步那蛇头就降下去一点，等阿德米索尔退回到厨房门口时，它整个身体再次盘旋在水池里。 这是把厨房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或许应该去找一下处理野生动物的市政部门。 但自己并不清楚该去哪里找，可能报警是个更好的选择。 旋即他脑海中突然闪过雷克斯挂满坏笑的脸庞， 他想起之前在讨论比埃尔那件事情时，雷克斯曾透露过他有事没事就会去警察部门翻阅下那些不涉密的案件卷宗。 他美其名曰：从细微处着手，主动排查可能存在非凡力量的案件。 但事实是，雷克斯从没有发现过任何一个案子涉及了非凡力量。 相反，他总是会将其中一些有趣却不严重的案件当作和同事们闲聊的谈资。 阿德米索尔相信如果自己今天报了案，可能过不了几天，菲特先生怕蛇怕到报警的小道消息将传遍整个紫罗兰俱乐部。 心中升起一阵恶寒，他迅速熄灭了报警的想法。 不就是一条小蛇嘛。 没什么好怕的，好歹自己也是个序列8的非凡者。 心中一边想着，他一边快步退出了厨房，将门紧紧关上，故作轻松地低声道： “厨房就让给你，我们互不侵犯。” 第三十七章 乌阿吉特 没了做饭心情的阿德米索尔重新换上外出的衣服，将门口衣架上的礼帽取下戴在头上，快步走出了家门。 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餐厅，刚搬来的他对这片街区还不熟悉。 “附近最好吃的餐厅”，在心中默念一句，他旋即放空了自己的大脑。 跟随灵感的指示走了大约五分钟，阿德米索尔驻足在一家名为维克斯牛排店的餐厅前。 抬头望去，墙体斑驳，店面破烂。 这就是附近最好吃的餐厅？ 虽然这家店的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惹人怀疑，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灵感指引。 点好菜等待片刻后。 这家餐厅的招牌菜：黑胡椒牛排被端上了桌。 阿德米索尔熟练地用餐刀切下一小块牛排送入嘴中。 随即眼神一亮，肉嫩弹牙，混合着黑胡椒的香味，确实很好吃！ 迅速解决完晚饭回到家，他没有打开厨房门确认小蛇的情况。 来到盥洗室将衣服洗好晾干，简单洗漱一下后，阿德米索尔决定早早睡觉。 至于那条蛇，明天白天抽空去找下业主委员会的人，相信他们应该会提供帮助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悄然入梦。 凌晨，突然一股冰冷的触感从胸膛处传来，伴有微微的刺痛感，将阿德米索尔从睡梦中唤醒。 他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翠绿色的小蛇在他的胸膛处盘成一团，蛇头昂起，吐着信子，距离他的脸不足15公分。 “淦!” 下意识地吐出熟悉的音节，阿德米索尔瞬间从床上弹起，小蛇被抛到半空，落到床尾处。 一人一蛇，床头床尾，互相对视。 阿德米索尔身体绷的僵直，一动不动。 这是他之前道听途说的知识：被蛇盯住时不乱动不会被攻击。 这玩意是怎么从厨房跑出来的，自己明明把门关紧了的。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床尾的蛇，心中迅速思索着。 翠绿色的小蛇明显要比阿德米索尔淡定，见床头的人类没有进一步动作，它缓缓低下蛇头，再次盘成一团。 察觉到对方没有攻击意图，阿德米索尔稍稍松了口气。 旋即他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灵感并没有提醒他有危险，不然的话他早该醒了。 所以这条蛇对我没有恶意，他心中产生一丝荒谬感。 接着，他精准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尝试小幅度地移动身体，同时观察小蛇的反应。 对方一动不动。 他心中更放松了些，加大了动作幅度，轻轻下床往门口走去。 小蛇感受到动静，扭了下头，冰冷的竖瞳倒映出阿德米索尔略显滑稽的身影，没做出什么反应。 阿德米索尔抓住机会连忙跑出主卧，将门关好。 看来真的不想攻击我，此时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看了眼被打开的厨房大门，他默默掏出钥匙将主卧的门反锁后，扭身走进了次卧。 清晨起床。 主卧的大门仍然紧锁，阿德米索尔略微松了口气，他收起晾干的衣服，穿戴整齐后，走出了家门。 阿德米索尔向右侧看去，按照邻居先生的话缓步来到靠近街道尽头的51号，那里是邻居先生昨天提到的业主委员会。 他轻轻敲门，很快一位年轻的女士来应。 “早上好，女士，这里是业主委员会吗？”阿德米索尔摘下帽子，轻轻躬身问好。 “是的，您有什么事情吗？”短发的年轻女士上下打量着阿德米索尔轻声问道。 “是这样的，我是33号的租户，昨晚我家水管里钻出条小蛇。”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仔细描述了小蛇的样子。 “是潘达妮亚太太丢失的宠物蛇。”年轻女士微微捂嘴轻呼一声。 接着她露出懊恼的表情：“潘达妮亚太太委托我们找了好久呢，没想到跑进了水管里。” “宠物蛇？确定吗？”阿德米索尔有些惊讶。 年轻女士肯定地点点头：“没错的，按照您的描述那肯定是潘达妮亚太太的宠物，这种蛇叫青冠鳞，是拜朗地区特有的品种，王国内是没有的。” 阿德米索尔了然地点点头，“那么你可以告诉潘达妮亚太太她的宠物找到了。” “太迟了！”女士脸上的懊恼神色更甚，沮丧道：“潘达妮亚太太和先生昨天刚好离开了，他们搬去了东拜朗。” “那…” “您如果想要它就留着，不想要的话再送到这里，潘达妮亚太太临走前委托我们如果找到了她的宠物，帮忙给它找个新主人。” 她捋了下头发继续劝说道：“街中间十几户的水管都是相通的，它选择钻进您家也算是缘分。” 缘分吗？阿德米索尔心中一动，想了想小蛇确实没展露出任何攻击意图，比较温顺，最重要的是确定了是宠物蛇而不是毒蛇。 他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试着养几天，但我没养过蛇…” 年轻女士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用担心，您稍等一下。” 说完后她扭身进到屋里，片刻后手里拿着一本薄厚适中的书籍递到阿德米索尔面前。 他扫了一眼，书名是《养蛇知识》。 “这是潘达妮亚太太离开前留下的，您可以拿回去学习。” “呃…好的。” “您还有事吗？” 阿德米索尔摇摇头。 “那么下次见。”女士快速说完后，关上了房门。 阿德米索尔看了眼手中的《养蛇知识》，轻轻笑了起来，迈步往紫罗兰俱乐部走去。 这一天没什么事发生，失控者的案件仍没有任何进展。 阿德米索尔上午按部就班地跟着凯特琳女士学习神秘学课程，下午去射击俱乐部练习枪法。 当然，他再也没有去过佐特兰射击俱乐部。 经过弗尔曼的指点，他找到了另外一家警察厅的地下靶场，只不过地点在南区，离得比较远。 不得不说，“机器”魔药带来的提升是明显的，仅仅一下午的练习他的枪法进步飞速，再没脱过靶。 晚上回到家后，他打开了主卧的房门，翠绿色的小蛇仍在床尾处盘成一团。 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动弹，不会是死了吧。 阿德米索尔蹑手蹑脚地向床边靠近。 翠绿色的蛇头猛然扭动过来，微微上昂。 他立刻停止了动作，轻声道：“放松些，我没有恶意。” 那条小蛇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一样，冰冷的竖瞳打量了他几下后，重新放低蛇头盘成一团。 阿德米索尔再次靠近，一直走到床边。 期间小蛇没展露出任何的攻击意图。 等离得近了些，阿德米索尔才发现翠绿色小蛇的蛇腹处有一片污迹。 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一行变花了的笔迹。 前半部分还可以辨认出来，写的是乌阿吉特，后半部分则完全模糊了。 一条宠物蛇…因为意外钻到了水管中，不过这位潘达妮亚太太还真有意思，居然在蛇的腹部写字。 乌阿吉特，这个名字很有些拜朗地区的风格，倒是符合它的品种。 他脑海中一个个念头迅速闪过，随即轻轻地坐到了床上。 翠绿色的小蛇感觉到了热源，下意识地向阿德米索尔靠近，游动着到了他的腿上，随即盘缩成一团。 一点也不怕人，看来真的是一条宠物蛇。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越发肯定起自己的猜测，他尝试着摸了摸盘成一团的小蛇，手上传来一丝冰凉，有轻微的针扎感，像猫咪的舌头，只是更凉。 对于他的抚摸，小蛇并没有反应。 他维持着这个坐姿保持了很久，直到感觉自己的腿有些麻了后，才用商量的口吻道： “能不能先下去，我的腿麻了。” 小蛇抬头看了眼阿德米索尔，顺从地从腿上滑行下来。 这么通人性？ 阿德米索尔微感惊讶，在他的印象里，不像猫狗，蛇这样的冷血动物是极少有通人性的。 “你的名字是叫乌阿吉特吗？”他好奇地问道。 小蛇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他在心中嘲笑自己一声，即便是通人性也不可能听懂人话，那不就成精了。 成精？ 阿德米索尔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只戴着黑框眼镜的金毛。 在这个世界，动物“成精”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他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觉得这件事有很强的操作空间。 但此时肚中传来的饥饿感打断了他的思考。 暂时压下“成精”的念头，他起身来到厨房，重装上水龙头，准备继续昨日未能完成的牡蛎汤。 旋即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让他反应了过来，这里不是前世，没有通电，更别提冰箱了。 昨天的食材除了面包和鸡蛋外基本都已经坏了。 将腐烂的食材一股脑地丢进垃圾桶后，他切了两片面包，烧开一锅热水，煮了两个白蛋。 接着他又沏上一壶热红茶，配着面包和鸡蛋凑合地吃了起来。 味道居然还不错，阿德米索尔有些惊喜，虽然有些寡淡，但总体可以接受。 第一次的厨艺尝试获得了圆满成功，当然，这主要归功于烤面包的那家商店手艺不错。 第三十八章 “成精” 迅速解决完晚饭后，阿德米索尔走到主卧的书桌前坐下。 小蛇仍盘缩在床尾处，看起来它很满意那个新窝，短时间不想移动。 收敛住心中繁杂的思绪，他拿起书桌上的钢笔在展开的薄纸上轻轻写下了几个单词： “占卜家” “学徒” “歌颂者” “观众” 这是原著中魔药配方比较完整的几条途径，阿德米索尔觉得可以在其中选择一个来做“成精”尝试。 其中“占卜家”途径的魔药配方自然是最全的，剩下三个途径的魔药配方也都记录到了序列4。 唯一的问题是，这几个途径和塔罗会成员高度重合，有些“浪费”的感觉。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在“占卜家“上划了个叉。 虽然这个途径的配方最全，但说实话，不可能指望一条蛇最后成为“愚者”，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排除掉配方最全这个优势后，“占卜家”途径并非最优选择。 “学徒”是很好的，“记录官”和“旅行家”的能力都很好用。 但“门”先生的呓语是个很大的问题，原著中的“魔术师”小姐是加入塔罗会受到克莱恩庇护后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不可能去询问克莱恩说： “我认识条蛇，人还不错，要不要考虑接受它成为塔罗会的成员？” 那样或许可能有退会的风险。 默默在“学徒”上也打了个叉。 旋即阿德米索尔察觉到了不对。 原著中的“门”先生是只会影响亚伯拉罕家族的非凡者，“魔术师”小姐是因为使用了非凡物品偶然建立了联系才被影响。 非亚伯拉罕家族的人不会受到“门”先生的影响，比如后来叛逃到极光会的那两位亚伯拉罕家族学生。 他暗下决心以后没事时多听听“有声小说”，某大神给的设定太多，很容易就记混了。 抬头看了看盘成一团的翠绿色小蛇，怎么看它也不像是有亚伯拉罕的血缘。 在心中无声地讲了一个冷笑话，他重新在纸上写下了“学徒”这个单词，并在旁边画了个问号。 剩下还有“观众”和“歌颂者”两个。 这两个都偏向辅助，尤其是前者，低序列时和自己的“命运”途径都是战五渣。 而且“正义”小姐那么热心善良，有什么困难完全可以找她帮忙，没必要自己再培养一个。 他在“观众”上同样打了个叉。 “歌颂者”其实还不错。 毕竟“太阳”戴里克一直都在神弃之地呆着，无法在现实里给予其他成员帮助。 或许自己培养一个“太阳”途径的宠物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着纸上还剩下的“歌颂者”和“学徒”两个选择，他陷入了犹豫。 很快他再次想起，原著中貌似没有记载“学徒”序列9的配方。 这一途径的序列9配方掌握在亚伯拉罕家族和灵知会手中，想要获取有些困难。 居然又记错了设定，“学徒”这个途径是不是有毒，跟它相关的信息自己总是会记错。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吐槽了一句，旋即他揪起心来。 莫非是“门”先生暗中施加的影响？ 想到这条途径的人都会产生轻微的认知混乱？ 不，不要自己吓自己，“门”先生虽然强大，却还不至于有这样的能力。 阿德米索尔心中念头飞转，深吸两口气，再次在“学徒”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号，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调整下灵感，他打开了“有声小说”，抬起钢笔飞快地书写起来： 主材料：一朵结晶太阳花或一只成年火石鸟的尾羽或纵火鸟的尾羽，一块海妖之石或一朵歌唱葵。 辅助材料：一根仲夏草，五滴七月酒汁液，一片精灵暗叶。 默念几遍记住了“歌颂者”的配方后，他站起身将桌上的纸拿上，快步来到厨房打开炉灶将薄纸点燃，化为灰烬。 之后几天，按照代罚者小队的轮休制度，正是阿德米索尔的休息日。 但他没有选择休息，上午仍是在凯特琳那里学习神秘学知识，同时打听失控案的进展。 下午一如往常地去射击俱乐部练习枪法，之后便早早回家。 这几日一直再没有出现失控者，或许真的应了队长所说的：凶手在廷根犯完案后，迅速转移到了别的城市。 放下了对失控案的担忧后，阿德米索尔轻松了很多。 枪法在进步，厨艺在进步，和小蛇乌阿吉特也逐渐变得熟悉亲近起来。 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他在心中感慨一声。 可惜这个世界的常态就是危险和混乱的，或许这种安宁的生活才是非常态的，尤其是对非凡者来说。 …… 周六晚上。 阿德米索尔一身得体的正装打扮，站在全身镜前左右旋转打量。 确认穿着没有任何失礼之处后，他拿起衣架上的礼帽戴到头顶上。 看了下墙壁上的挂钟，还有五分钟到晚上六点。 很合适的时间，既不早也不晚，不会显得失礼。 他满意地点点头，从客厅茶几上拿起一个手提袋里面有两个包装好的礼盒，一个送给邻居卡迪尔先生，一个送给他的太太。 他提前确定过，邻居夫妇的孩子在外地上学，并不跟他们住在一起。 “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扭身冲主卧床尾上盘成一团的小蛇乌阿吉特嘱咐了一句后，阿德米索尔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叮铛！ 轻轻地拉动了邻居家的门铃，仅仅等待了几秒钟后，邻居达斯汀·卡迪尔圆润的脸庞出现在门后。 “欢迎你，菲特先生。” 卡迪尔先生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主动伸出手。 “很荣幸能被您邀请。”阿德米索尔握住对方的手，满脸微笑。 “是我们的新邻居菲特先生吗？” 一声充满欢乐的招呼声从里屋传来，阿德米索尔循声望去，一位比达斯汀先生还要圆润的富态中年女士从厨房探出头来。 “我的夫人，卡拉。”达斯汀主动介绍道。 “晚上好，夫人。” 阿德米索尔拿下帽子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卡拉开心地点点头，伸手招呼道：“快进来，晚餐马上就好，你先去坐。” 阿德米索尔在卡迪尔先生的引领下来到客厅里，摆放的八人位长条餐桌正好剩三个空位。 “我来为你们介绍，这是我们的新邻居，阿德米索尔·菲特先生。” 卡迪尔先生十分热情地将他介绍给其他客人。 阿德米索尔礼貌地逐一问好，打了一圈招呼后，他并没有记住这些客人的名字，除了两个人，也是桌上唯二跟他同龄的年轻人。 一位是男士名叫威廉·萨穆尔，还有一位是女士名叫克莉丝汀·希尔。 记住了前者自然是因为他和阿德米索尔的队友重名，而后者则单纯是看人家长得漂亮。 第三十九章 新邻居 在互相的恭维声中落座，阿德米索尔将一直拿着的手提袋递出。 “两份小礼物，希望您和夫人喜欢。” “十分感谢。”卡迪尔先生笑眯眯地接过礼物，直接当面拆开。 礼盒打开后是一瓶普拉尔朗齐酒，卡迪尔先生脸上笑容更显灿烂，“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知道这位邻居先生好酒，在咨询了弗尔曼后，他选择了这款价格既不失礼，也不会让人感到有负担的朗齐酒。 至于送给夫人的礼物则暂时被放在一旁，没有打开。 “不知道菲特先生从事什么职业？”和队友重名的威廉略显矜持地主动开口。 “叫我阿德米索尔就好。”他保持微笑，冲着对方颔首示意。 “我在紫罗兰俱乐部担任高级经理一职。” “一家俱乐部的经理。”威廉略显高傲地抬起下巴，接着自我介绍道：“我在市政府工作，在卫生健康部门。” “那您真是年轻有为。”阿德米索尔很给面子地恭维了一句。 旋即他在心中想起上次聚会中“正义”小姐提起过的政府现状。 鲁恩王国的政党执政形式仍在初级阶段，没有建立公务员制度，许多事务性官员的位置会被拿出来奖励给选举获胜者。 这样看来，面前的男士是因为站对了政治队伍才获得了一个在政府工作的机会。 可他还这么年轻，从刚才的表现看为人处事也很不成熟，更大可能是一个靠着父辈荫庇的二世祖。 不知道自己被定义为二世祖的威廉听见阿德米索尔的夸奖后，摆了摆手故意显露出谦逊，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克莉丝汀后道：“过奖了，您也一样。” 爱慕者？ 阿德米索尔注意到了威廉的小动作，心中感到好笑。 “是旁边不远的那个运动健康俱乐部吗？” 卡迪尔先生见二人聊完后连忙出声问道。 剩下几个有些年纪的绅士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是的。”阿德米索尔微笑颔首。 “高级经理，天呐，您真的是年轻有为。” 卡迪尔先生略显夸张地感叹一句，其余几位绅士也露出同样惊讶的神情。 桌上几人的反应勾起了克莉丝汀小姐的好奇，她明亮的眼睛看向阿德米索尔： “这家俱乐部很有名吗？就在附近？” 见心仪女士的注意力被吸引，威廉连忙附和道： “我也有同样的疑惑，这家俱乐部很出名？为什么我之前并没有听过。” 卡迪尔先生保持着微笑，自嘲道：“那是因为你还年轻，不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存在健康的困扰，自然不会关注。” 这位邻居先生的情商很高嘛，阿德米索尔心中称赞了一句。 “是吗？可以提供运动的场所？我很感兴趣，不知道会费怎么收取。”威廉再次微抬下巴，看向阿德米索尔。 呃…好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家俱乐部是怎么收费的。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吐槽一句。 好在餐桌上另一位上了年纪的绅士出口解了围，他轻笑一声道： “月费2镑，新老会员同价。” “呃…”威廉脸上的微笑变得僵硬起来。 确实如阿德米索尔所想，他是靠着父亲的荫庇才谋得一个政府职位。 但可惜他的父亲在几年前病逝，家道中落，仅剩的一点情面最终也就换回来一个不高的公务员职位。 除此之外，他现在的家底还不抵一般的中产阶级，不然也不可能长期租住在这片区域。 说回一个月2镑，一年24镑的会费。 倒不是说威廉付不起这笔钱，但付完之后各方面的花销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么贵！”克莉丝汀小声惊呼一句，无意间化解了威廉的尴尬。 这么贵！ 阿德米索尔同样在心中惊呼。 没想到自家的俱乐部这么上档次，明明感觉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健身房而已。 “不止如此，据我了解，这家俱乐部并不是有钱就可以进的。”卡迪尔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露出向往的神情。 “就像很多商业和政治俱乐部一样，想要加入成为会员，必须有两名老会员的联合推荐才行。” “是这样的，去那里的都是些本地有头有脸的体面人。”之前出声说出会费价格的先生再次帮腔道。 这时，在厨房忙活许久的卡拉终于完成了她的工作。 丰盛的晚餐菜品被依次端上餐桌，牛排、烤鸡、炸鱼、薯条。 面对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众人默契地暂停了讨论。 衷心地感谢了卡拉夫人的辛劳后，大家纷纷开始动起刀叉。 阿德米索尔拿起刀叉从离自己最近的烤鸡开始，一点点往自己的盘中添加着食物。 涂着蜂蜜的烤鸡味道极妙，香甜中带着一丝清香，鸡肉劲道却不显干柴。 卡拉夫人的厨艺真的很棒，或许有机会可以向她请教一二，阿德米索尔无声地自语一句。 众人简单吃了几口后，卡迪尔先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今天来做客的都是好邻居、好朋友，很高兴在周六的夜晚能像这样聚会。” 他眨了眨眼睛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另外，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新邻居、新朋友菲特先生，或许他能帮忙把我们带进紫罗兰俱乐部。” 阿德米索尔连忙站起身举杯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乐意帮忙。” 卡迪尔颔首微笑，高举酒杯：“干杯！” “干杯！” 是葡萄酒，口感还可以。 阿德米索尔微微抿了下杯中酒后，在心中做出了评价。 随着开始摄入酒水，餐桌上的气氛重新变的热烈，众人讨论的焦点仍是阿德米索尔和紫罗兰俱乐部。 克莉丝汀小姐安静地旁听着男士们的对话，目光时常在阿德米索尔身上流连。 在听到他的周薪是3镑后，她和餐桌上的其他人一样显露出明显的惊讶，目光在阿德米索尔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些，脸上的微笑也更显甜美。 威廉自然注意到了克莉丝汀的变化，他心中暗暗焦急，找准一个谈话的空当，他轻咳一声，连忙转移了话题： “卡迪尔先生，我们的那笔‘小生意‘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卡迪尔闻言放下刀叉，用愉悦的口吻道： “一切顺利，只待找到足够的投资者后，就会去实地进行考察。” “什么投资项目？”克莉丝汀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向威廉。 威廉调整了下坐姿，让上半身更显端正，用谦虚的口吻道： “没什么太值得说的，一点小投资，是铁矿生意。” 他不自觉地再次抬了抬下巴道： “一个在西维拉斯郡霍纳奇斯山脉发现的品质上佳的铁矿，发现者正在寻找投资人参与后续的勘探开发，我投了100镑。” “100镑，天呐。”克莉丝汀轻呼一声。 第四十章 兰尔乌斯 威廉很满意克莉丝汀的反应，他矜持地继续道： “是的，整整100镑，这当然不是一笔小钱，不过项目的预期和回报是有保证的，在这个时代，只有勇敢抓住机会的人才能出头。”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勇敢抓住机会的人可能会出头，也可能会摔落悬崖。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感慨一句，旋即觉得这个投资项目好像有些耳熟。 兰尔乌斯的骗局？ 很快，卡迪尔先生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威廉说的没错，兰尔乌斯先生是位可靠且受人尊敬的年轻人，他在西维拉斯郡和阿霍瓦郡都有丰富的人脉资源，这笔投资是一个很好的赚钱机会。” 桌上的几人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纷纷出言打听。 阿德米索尔见状连忙轻咳一声：“我建议还是谨慎一些，我之前听过类似的骗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威廉摆摆手无礼地打断： “不会是骗局，投资人雇佣的考察代表下周就要出发了，各种文件资料也都齐全，万无一失。” 卡迪尔先生也附和起来，只不过语气更加柔和：“是的，这个项目没有问题，我个人也投了50镑，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兰尔乌斯是给他们吃了什么药，居然这样深信不疑，该说不愧是序列8的诈骗师嘛。 阿德米索尔念头转动，明智地没有继续破坏大家的兴致，他装作感兴趣地问道： “不知道在哪里可以联系上这位兰尔乌斯先生，我最近正好在寻找一些好的投资项目。” 卡迪尔闻言露出遗憾的表情。 “真不凑巧，兰尔乌斯先生这几天去恩马特港见投资人去了，不在廷根，不过等他回来后我会帮忙转达你的意愿。” 恩马特港？是躲起来了吧，毕竟除了骗钱外，他还要负责邪神降临的事情。 这么一想，这位先生也是很忙碌啊。 微微颔首道了声谢，阿德米索尔认真地嘱咐道：“如果兰尔乌斯先生回来了，请务必告诉我，我想登门拜访。” “这没有问题，他是个热情的绅士，从不介意结交新的朋友。”卡迪尔微笑点头。 之后的谈话阿德米索尔以旁听为主，听着几位客人讲着各自生活和工作上的趣事。 卡迪尔先生在一家外贸公司担任经理，主要负责对因蒂斯的进出口交易，他会时不时地讲一些因蒂斯的荤笑话，让在座男士们会心一笑。 克莉丝汀则面色通红，每每都会向卡迪尔先生投去责怪的目光，觉得这样的行为太不绅士。 和几位新认识的邻居们交换了地址和名片后，阿德米索尔起身准备告辞。 他再次提醒了送他出门的卡迪尔先生要小心投资骗局，只换来了对方礼貌的点头微笑。 清楚对方听不进去自己的劝告，阿德米索尔没有强求，礼貌告辞返回到自己家中。 他随意地将外套和礼貌挂到衣架上，心中飞速思考：要不要把兰尔乌斯的事情告诉队长他们，请他们帮忙调查。 他揉了揉眉心，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 沉吟片刻后决定暂不向代罚者透露这件事情。 一是兰尔乌斯诈骗一事他并没有证据，更没办法证明此事存在非凡力量的因素，如果上报，肯定会被询问消息来源，这难以解释。 二是这很可能会改变“剧本”，从而引来“0-08”封印物的注意，想想就让人觉得恐怖。 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声后默默为邻居卡迪尔先生祈祷了几句。 好在卡迪尔先生只投入了50镑，这并非完全无法承受，至少他发现被骗后应该不会因为这事而轻生。 阿德米索尔努力让自己往乐观的一面想。 …… 周一清晨，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空飘落，天气变得阴冷，气温骤降。 早早出了家门的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看来要再买几件厚衣服了，这该死的鬼天气。 在心中咒骂了几句，他撑开手中的雨伞，快步走过一栋栋灰白色建筑物，抵达了紫罗兰俱乐部的门口。 略显狼狈地将雨伞收起，前台的奥托主动迎上来帮忙。 “这见鬼的天气。”阿德米索尔抱怨了一句，旋即看了眼前台，语气随意地问道：“比埃尔还没来吗？” “还没有，先生，他请了病假。” 奥托保持着礼貌的态度轻声回答道。 “病假…”阿德米索尔轻笑一声，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可能是对方觉得被仙人跳一事太过丢脸了，所以想躲避几天做做心理建设。 社死果然很要命，他想起之前前往射击俱乐部的鲁莽举动，再次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着急和克莱恩接触。 缓步走上二楼，略显冷清。 是自己到的太早了嘛，他轻轻地敲响了队长办公室的房门，等了片刻后没有人回应。 看来还没有来，他迈步继续前行，来到属于他和凯特琳的图书档案室。 凯特琳早已在这里了，看着这位女士身上长久不变的衣装，阿德米索尔怀疑她是不是只有这一件衣服。 当然向女士打听这种事是不礼貌的行为，他略略点头致意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队长他们都出去了，上午就只有咱们两个和雷克斯留在这里。” 凯特琳主动开口搭话。 “是吗？他们去哪里了？是不是又有失控者了！？” 阿德米索尔焦急地问道。 “你冷静一点。”凯特琳悦耳的声音消解掉了阿德米索尔的急躁。 “弗尔曼和威廉去处理一件涉及非凡力量的谋杀案，另外昨晚临时传来的消息，说是上面很重视失控案，今天从恩马特港有援手要过来，队长带剩下的人去迎接了。” 援手？ 阿德米索尔心中一动，暗暗猜测来的人会是谁。 或许是位中高序列的强者？ 但失控案的凶手很可能已经逃离了廷根市，现在派人来还有什么用呢。 无论如何这是件好事情，没准新来的援手能从之前的几起失控案中发现更多的线索。 想到这里，他振奋了下精神。 “多谢告知，我很冷静。” 阿德米索尔轻声跟凯特琳道了声谢后，将昨天看完了的《神秘学基础理论》放回书架上，按照女士的指示抽出一本《初级赫密斯语》，拿回座位阅读起来。 第四十一章 新画面 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阿德米索尔突然想起今天是周一，塔罗会上要提交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他当然可以借口没有搜集到日记，但他之前给塔罗会众人留下了有丰富情报渠道的印象，这么空手而去难免会让人觉得他对“愚者”先生的话不上心。 思索片刻后，他站起身轻声道：“女士，这里有罗塞尔大帝相关的资料吗？我很感兴趣。” 凯特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有的，在第六个书架上，我建议你看看就好，不要太过沉迷。” “谢谢提醒。” 阿德米索尔在第六个书架上搜寻了一阵，发现一本名为《罗塞尔神秘符号解析》的著作。 上面对罗塞尔大帝的日记进行了种种扯淡到极致的神秘学解读，但这正是他需要的。 阿德米索尔匆匆翻开手上的书，熟悉的文字出现在他眼前： “三月十三日，今天我决定去图书馆翻阅下资料。为出海远航做好准备，刚到图书馆我碰见了老朋友杰拉尔和马特。” “他们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有好玩的东西要给我看，受好奇心的驱使我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图书馆。原来他们说的好玩东西是一种新型的赌博形式，有点类似前世的扑克牌，但玩法实在匮乏。” “我决定教会他们前世斗地主的打法，并天才地将其命名为斗邪恶。” “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打牌打了一天，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玩的这么好，今天输了好多钱，明天一定要去图书馆查阅资料了！” “三月十四日，打牌，输了好多钱。” “三月十五日，继续打牌，输的少了点。” 不愧是你啊，黄涛同志。 心中感慨一句后，他迅速记住了这页日记，暗道这样一页足以交差了。 这时候，雷克斯迈着散漫的步子从地下通道处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份《廷根市老实人报》。 “早上好，阿德米索尔。” 雷克斯脸上露出笑容，热情地挥手打招呼道。 随即他脸上露出惊喜神色，用夸张的口吻道： “这不是我最亲爱的姐姐吗？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同时也是最智慧的。” 凯特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声音清冷道：“别打扰我看书。” 虽然表现出不耐烦，但在她手指间不断转动的钢笔还是出卖了她，其实她的心情很不错。 看来雷克斯之前找女人的事成功过关了。 阿德米索尔暗暗想到。 “当然，遵命，我亲爱的姐姐，我只是上来透透气，你知道的，地下太闷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阿德米索尔挤眉道： “别看书了，要不要来值守室陪我一起，如何值守蔚蓝密室也是新人重要的学习内容，你说是吧，凯特琳？” 女士没有搭理，默许了雷克斯的这个理由。 “乐意之至。” 见凯特琳不反对，阿德米索尔放下了《罗塞尔神秘符号解析》欣然答应了雷克斯的邀请。 二人一路来到地下那间狭小的值班室，雷克斯搬出一把椅子示意阿德米索尔先坐下。 接着他走到房间最里面，在一个木制大箱子中翻弄了一会。 一瓶贴着深蓝色标签的烈朗齐酒被雷克斯从箱子里拿出，他扭头贼笑道： “弗尔曼留在这里的麦卡伦朗齐，这可是个好宝贝，便宜咱们俩了。” “我不喝烈酒。”阿德米索尔摆摆手，像之前拒绝队长一样拒绝了雷克斯。 “不喝吗？”雷克斯惊讶地问道，随即扭头又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下，一边翻一边喃喃道： “怎么能不喝麦卡伦朗齐呢？这么美妙的东西，难以相信会有人拒绝。” 很快，他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瓶子。 “恩马特啤酒？”他扭身挑眉问了一句。 “可以。”阿德米索尔微笑应下。 “很好！”雷克斯再次高兴起来。 一高一矮的两个酒杯中分别倒上了啤酒和朗齐酒。 “干杯！”雷克斯热切地举起杯子示意。 阿德米索尔与他轻碰一下，品尝了一口恩马特啤酒。 很淡，有一丝酸涩感，气儿也不够足。 他有点失望。 但雷克斯对弗尔曼珍藏的朗齐酒明显很满意，他频频举杯，酒下得飞快。 两人一边喝一边聊，当然大多数时候是雷克斯一个人在说。 等一杯啤酒下肚后，阿德米索尔也来了些微醺的感觉，开始回应起雷克斯的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热烈。 雷克斯嘬了一口烈朗齐，脸泛微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印着美人鱼图案的烟盒，熟练地从中抽出一根白色卷烟递给阿德米索尔。 “抽一根。” 穿越之前的阿德米索尔是个烟瘾严重的大烟枪，本来想着重生到这么年轻的身体上就不再沾染恶习了。 但可能是受到酒精的影响，他最终没能把持住自己，微笑地伸手接过雷克斯递来的烟卷。 火柴点燃，旋即烟雾骤起。 深吸一口香烟，阿德米索尔脸上露出一丝怀念，他笑着正要开口吐槽这烟的质量实在差劲，突然熟悉的昏沉感袭来。 眼前再次出现了画面。 画面中的雷克斯一脸冷酷，整个人的气质慢慢变得阴冷，旋即身上长出暗绿色的鳞片，迅速布满全身，上面流淌着黏液，正不断往下滴落。 他手脚的缝隙处逐渐生成一层皮膜，仿佛一些水生动物趾间的蹼，原本英俊的脸庞变得满是皱纹，只剩下模糊的人类痕迹，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怪物。 雷克斯失控了！ 阿德米索尔的瞳孔一缩，立刻有了不好的猜测。 眼前的画面迅速破碎，满面潮红，絮絮叨叨的雷克斯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深吸口烟，阿德米索尔用“机器”的能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平静，在心中暗道：绝不能让画面中的事情发生。 非凡者失控分为许多种情况，最常见的有三种，一是服食魔药时出现了问题，比如材料的剂量超过了配方或者跨越了错误的途径和序列等。 第二种一般发生在尝试掌握消化魔药期间，原因主要是精神问题。 如果心理状态不够稳定，非凡者就不能很好地维持住自己的人性进而压制魔药的特性，从而被魔药同化，看到幻象，导致失控。 最后一种就是被污染，这又分为两类。 一类是本身途径的影响，在同一个序列途径里，高序列强者能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对应的中低序列非凡者。 低序列听见的呓语或者嘶喊，也许就是这些高序列者故意传达、充满恶意的内容。 这种东西听多几次很容易就会失控，就如同原著中的隐匿贤者对本途径施加的影响。 另一类就是意外污染，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邪神和不知名的存在，有大量诡异不可了解的知识，如果不幸知晓或是与其建立了联系，极大概率会被污染。 第四十二章 失控者再现 将关于失控的知识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阿德米索尔开始不着痕迹地引导话题，打探雷克斯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或者有精神不稳定的情况。 他频频举起手中的啤酒杯，希望能借助酒精的作用让雷克斯多说一些，尝试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一边不着痕迹地套话，阿德米索尔一边悄悄打开灵视观察起对方。 在灵视下，雷克斯整个人呈现出白色，各个部位的颜色都很正常，表示十分健康，情绪的颜色反应出他此时高兴且亢奋，没有不妥之处。 经过再三检查，阿德米索尔确定了雷克斯没有什么烦恼和执念，更不存在精神问题。 他确实如表现出来的一样，性格大大咧咧，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 那么或许是“水手”途径高位者的恶意影响？ 阿德米索尔脑海中闪过狂暴闪电肆虐的场景，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暗道应该也不可能。 他们这个途径的特点，真对你不爽的话，应该是直接天降闪电劈死，何必多此一举搞什么失控。 所以雷克斯大概率在未来被意外污染了，他默默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没准一会喝多了的雷克斯就会冷不丁地起身诵念一段堕落造物主的尊名，然后当场失控。 想到堕落造物主，阿德米索尔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原著中提到过有一位代罚者失控的事情，他之前还曾误以为是卢克斯，现在看来会不会是雷克斯。 该死！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忘记了。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接着不顾雷克斯就在对面，控制着自己的灵感开启了“有声小说”。 重新温习了一下原著中的相关章节后，阿德米索尔心中有了猜测。 原著中那位失控的代罚者没有姓名。 克莱恩曾推测那位代罚者是因为跟踪了梅高欧丝，受到她肚子里的堕落造物主污染才导致的失控，这样看来很可能是雷克斯。 但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他暗暗思索着，越发觉得这事有些棘手。 此时一道略显着急的脚步声在地下通道内响起，打断了阿德米索尔的思考。 他和雷克斯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凯特琳略显焦急地快步走来。 她好看的鼻子微微抽了两下，语气泛冷地问道：“你们抽烟了？” 雷克斯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说话。 阿德米索尔主动转移了话题：“下来有什么事吗？” 凯特琳瞪了一眼雷克斯后说起正事： “刚接到警察厅转来的电报，又有非凡者失控了。” “在哪里！” 阿德米索尔瞬间清醒。 “码头区，地狱火酒吧。”凯特琳简短地回答道。 雷克斯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 “赶紧联系队长他们，另外通知机械之心小队和值夜者小队请求他们支援，对面有4个失控者，我们现在人手不足。” “不是4个，只有1个失控者。”凯特琳冷静地提醒道。 只有1个失控者？不是失控案的后续，而是一次偶然的失控事件？ 阿德米索尔和雷克斯心中同时升起疑问。 “这样的话，那倒不必惊动那么多人，阿德米索尔，有兴趣跟我去看看吗？”雷克斯稍稍放松下来，笑着问道。 “好。”已经是“机器”的阿德米索尔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下。 “他没有任何经验。”凯特琳悦耳的声音响起，表示了反对。 “但他也是一名代罚者，即便还不是正式的，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也是他的必经之路。”雷克斯严肃地看向凯特琳。 旋即他恢复了轻浮的样子，嬉皮笑脸道：“况且不是有我呢嘛，还有那件东西，你不相信我也总该相信那件东西吧。” 凯特琳略一犹豫后，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那件东西？阿德米索尔心中好奇，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但时间紧急，没有给他多询问的机会。 留下凯特琳值守，雷克斯和阿德米索尔快速赶到后门，前者一个跃起坐到赶车位上，后者快速拉开车门进去。 马鞭抽打声响起，印着警徽的马车一路疾驰往码头区赶去。 颠簸的马车中，阿德米索尔将左轮手枪转轮打开，取下普通的黄铜子弹，一一装填上银白色的猎魔子弹。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行战斗，但面对失控者确实是第一次。 当代罚者真的好危险，相比而言，为什么感觉隔壁的值夜者没有那么危险… 码头区，地狱火酒吧。 七八名警察荷枪实弹地守在这里，不断驱赶着围观的路人。 见到阿德米索尔和雷克斯赶来，领头的中年警官连忙迎了上来。 这是专门和特殊行动部第六小组协同的警督埃迪，他头发稀疏，大肚便便，此刻满脑门子汗。 “你们可算来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雷克斯语气冷静地问道。 “失控者在里面，他或者说是它暂时没有想出来的意思，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雷克斯和阿德米索尔对视一眼点点头，旋即二人在埃迪的带领下快速靠近地狱火酒吧。 雷克斯轻轻推开大门，带响了门上的木铃，他身体一僵，停下了脚步。 等了几十秒，见没有什么异常发生，他小心翼翼地把住房门示意阿德米索尔快点进来。 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进到酒吧内部，阿德米索尔的灵感第一时间给了反馈，他朝酒吧里面的厨房指了下，雷克斯无声地点头表示了解。 站在酒吧厨房的门口，阿德米索尔的灵感被触动，传来危险的启示。 他握紧手上的左轮手枪，冲雷克斯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咔嚓！ 雷克斯果断拉开厨房的大门，飞身冲了进去，阿德米索尔紧随其后。 昏黑的房间内，一个滴落着粘液的虫状怪物正在不断地蠕动着。 它的身躯是半透明的，只剩下头部显露出一张若隐若现的痛苦人脸，隐约能看见一丝曾为人类的痕迹。 察觉到入侵者的动静，怪物的蠕动突然加快，它迅速从地上弹起，飞扑向冲在最前面的雷克斯。 得益于超高的灵感，阿德米索尔能清楚地感知到虫状怪物的行动。 可雷克斯没有灵感的辅助，骤入昏暗的环境里，他视野不清，没察觉到飞扑而来的失控怪物。 “小心！”阿德米索尔惊呼一声，立刻开启了“计算能力”。 他的眼眸瞬间变为亮银色，迅速计算出闪避的概率。 “往左闪！”他大声地提醒道。 第四十三章 首战 雷克斯闻言没有丝毫迟疑，按照提醒往左滚地闪避，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怪物的扑击，迅速起身后他连忙做出戒备姿态，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 失控的怪物发出嘶嘶的叫声，略微调整一下方向后再次向雷克斯扑去。 这次雷克斯有了防备，他闪身避过，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上宽下窄的短剑，连续捅刺。 这种上宽下窄形制的短剑是历史上专为破甲刺杀所设计的，杀伤力极强。 但怪物身上的粘液太滑，短剑击中它后立刻就滑向一旁，没有给怪物造成伤害，它继续飞扑着攻向雷克斯。 在怪物连续不断地扑击下，雷克斯连连闪避，时不时用短剑攻击，但都没有什么效果，好几次差点被虫怪扑倒。 眼见难以力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盒子打开，将一团橘色的粘稠液体倒在地上。 那团粘稠液体像是活物一般，迅速朝虫怪爬去，几个呼吸间就附着在了对方身上。 半透明的怪物开始连续不断地发出“嘶嘶”声，动作也变慢了一些。 雷克斯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继续与怪物周旋。 因为怪物的动作变慢，再没出现过之前差点被扑倒的危急时刻。 逐渐将怪物拉离阿德米索尔后，雷克斯突然低声喝道：“帮我牵制住它！” 阿德米索尔闻言后没有犹豫，立刻开始不规则地快速移动，同时连连开枪，全部命中虫怪。 猎魔子弹明显比雷克斯的匕首伤害更强，身中几枪后的怪物被激怒，它放弃了雷克斯，扭头扑向阿德米索尔。 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臭感袭来，重新装填好猎魔子弹的阿德米索尔脚步飞快，不断地变换位置。 凭借着对身体的精准掌控，在左右腾挪的同时，他有条不紊地将转轮打开，迅速重新装弹。 但这不可避免降低了他的速度。 眼见着阿德米索尔将要被怪物追上，暂时脱离了战斗的雷克斯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色符咒，大喊道： “阿德米索尔，快闪开！” 听见提醒的阿德米索尔果断放弃了射击，用尽力气飞速后退，暂时跟怪物拉开了距离。 虫怪身上那团橘色的粘液也迅速脱离，飞速退回到雷克斯身边。 雷克斯面色冷肃，低声念出古赫密斯语里的单词： “风暴！” 旋即他用力地将手中的银色符咒扔向那个怪物。 半空中，闪亮光芒突然爆发，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银白色的闪电覆盖了怪物连同周围的区域。 阿德米索尔和雷克斯下意识地扭过头去，避开了刺眼的闪光。 电流的刺啦声回荡在厨房内，受到不远处的电流影响，阿德米索尔感觉到自己脸庞上的绒毛根根立起。 处在闪电中心的怪物不断发出尖锐的嘶嘶声，像是在惨叫一般。 十几秒后，一切归于寂静。 失控的怪物身上仍残留着电光，看着陷入了麻痹的状态。 “快点解决它！”雷克斯怒声吼道。 阿德米索尔连忙快步上前，这时异变陡生，失控的虫状怪物比预料中更快地摆脱了麻痹效果。 它全身被电的焦糊，不断地滴落着血液，猛然向阿德米索尔扑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阿德米索尔紧咬牙关，顾不上灵性临近枯竭，他再次强行开启“计算能力”。 精准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险之又险地闪避过虫怪致命的一击，阿德米索尔迅速调整身位将左轮手枪顶在怪物的人脸处，一口气将子弹打光。 大片暗红色的血液溅起，混合着白色的脑组织，浇了阿德米索尔一身，虫怪遭到了重创。 反应过来的雷克斯连忙指挥着地上橘黄色的液状生物重新贴到虫怪背后，虫怪再次发出“嘶嘶”声。 在严重伤势和橘色液状物的双重影响下，虫怪的速度大幅度变慢，再难产生威胁。 阿德米索尔冷静地重新装填上猎魔子弹，对着虫怪人脸处的伤口精准射击，全部击中。 尖锐的嘶嘶声响起，虫怪趴伏在地上，略微挣扎了一下后再没了动静。 此时的阿德米索尔才感觉到了疲惫和虚弱，因灵性枯竭而产生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身上红白物的腥臭味更是熏得他几欲昏厥。 向后退了几步，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干得不错。”雷克斯同样喘着粗气，竖起一根大拇指称赞道，旋即把那摊橘黄色粘稠液体收回到铁盒子里。 ”刚才太险了，我以为你死定了。”雷克斯脸色苍白，故作轻松的说道。 “好在你的身手和枪法都很优秀，最难得的是有敏锐的战斗观察力，最开始的那声闪避提醒真是救了我的命，不过你这个序列不是不擅长战斗吗？” “我之前是在恶龙酒吧长大的，你知道的，酒吧这类场所不是个有秩序的地方。” 阿德米索尔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掩盖了“机器”的能力。 旋即他好奇地看向雷克斯手中的铁盒，转移话题问道：“那是什么？” 性格大大咧咧的雷克斯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露出微笑回答道： “封印物3-0222，我私下里叫它‘流动的愉悦’，是教会奖励给我的，它能放大目标的愉悦情绪，如果目标没有愉悦，它会强塞给对方。” 回答完之后，他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耸肩大笑起来。 “当然对意志坚定之人它的效果会减弱，哈哈哈，不过用在意识混乱的怪物身上正好，哈哈哈，至于副作用就是这样，哈哈哈，会不由自主地想笑，哈哈哈，大概会持续一个小时，哈哈哈。” 真是奇特的非凡物品，作用和副作用都很特别。 但这些封印物平常不应该是教会负责保管吗？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出口询问雷克斯。 “是的，哈哈哈，本应该是，哈哈哈，但教会从前年开始将一些副作用不严重的3级封印物作为奖励下发到个人手中，哈哈哈，当然是以租赁的方式，哈哈哈，时限到了需要还给教会。” 风暴教会就不怕有人带着封印物跑掉吗？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随即察觉到这对自己是个机会。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不需要从风暴教会换取“怪物”途径后续的魔药配方，或许用自己的功劳换一件趁手的非凡物品是个不错的选择。 雷克斯递过来一条手帕，打断了阿德米索尔的思考。 “你擦擦，哈哈哈，休息一下，哈哈哈，我去叫外面的人进来处理。” “给我来根烟，这味道真难闻。”阿德米索尔伸出手。 雷克斯大笑着点点头，将烟和火柴留给对方，转身走出了厨房。 第四十四章 新线索 阿德米索尔点燃香烟狠狠吸了一口，用手帕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红白物。 看了看被血液浸染了的衬衫和外套，他心中哀嚎：“这都是钱啊。” 等擦拭的差不多后，他缓缓站起身打量着那只怪物，确定对方不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后，他的目光逐渐后移，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钱包。 快行几步，捡起钱包打开，最外面的夹层中有几张名片，他抽出一张，随即目光一缩。 “哈维私人诊所” “主治医生：麦克斯·惠勒” 他琥珀色的眼眸变得深邃，再次深吸口烟。 这么巧嘛… 把手中沾血的名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阿德米索尔将钱包放回到原处。 片刻之后，雷克斯哈哈哈地带着埃迪和其他警官进到厨房。 “这里就先交给你们了，哈哈哈，尸体尽快送到教会处理，哈哈哈。” 埃迪身后的警官们皆一脸奇怪地看着雷克斯。 倒是埃迪见多了这种事，点点头摆手道： “放心，咱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流程我懂。” “哈哈哈。” 交接完后续处理，雷克斯带着阿德米索尔迅速离开了酒吧，赶回紫罗兰俱乐部。 抵达俱乐部后，两人发现队长还没有回来。 “今天辛苦了，哈哈哈，你可以去值守室休息一下，哈哈哈，那里有干净的衬衫和外套，哈哈哈，这件案子的后续交给我来处理。” “你确定你这个状态没问题吗？” “没事的，哈哈哈。” 雷克斯哈哈哈了几句后，径直前往电报室准备拍电报将案情同步给队长。 阿德米索尔快步来到图书档案室，将杀死失控者的过程简单地和凯特琳女士讲述了一遍后，好奇地问道： “您知道哪条途径的失控者会呈现这种样子吗？” 凯特琳轻轻转动钢笔做出沉思状，片刻后用猜测的语气道： “大概率是‘偷盗者’途径，教会的典籍里有记载。” “‘偷盗者’…” 阿德米索尔低声地重复了一遍，暗道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失控怪物半透明的躯体和明显的虫状特征让他有了一定猜测，很像是“偷盗者”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时之虫”，只是没有那十二个圆环。 如今女士给的答案和他的推测吻合。 脑海中快速闪过念头，他随即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沾满血迹，正发出刺鼻的味道。 他冲凯特琳歉然一笑，说了声抱歉，旋即快步穿过地下通道，来到值守室内。 三下五除二地换上了雷克斯的备用衬衫和外套后，他回到图书档案室，跟凯特琳请了个假，走出房间。 隐约的大笑声从不远处的电报室中传来，阿德米索尔无声地笑了一下，暗道这个副作用还真有意思，很符合雷克斯的人设。 随即他想到之前雷克斯失控的画面，心情又沉重起来。 心事重重地缓步来到一楼对外开放的锻炼区，阿德米索尔意外地发现周三中午的锻炼区内居然有不少人在做运动。 他的旁边，几位西装革履的绅士们边抽着烟斗边做运动，不时被呛的咳嗽出声。 环视了下四周，随即他眼神一亮，哈维医生熟悉的身影倒映在琥珀色的眼眸中。 西装革履的詹德·哈维脸庞通红，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蒸汽动力的帮助下咬紧牙关推起沉重的器材。 他对面的运动器材上正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士，外貌英俊，一头罕见的紫发，十分惹人注目，他微笑地看着哈维医生，轻声说着些什么，看起来是哈维医生的熟人。 阿德米索尔没有着急，默默地在旁边等着对方做完了这组运动后才上前打招呼道： “又见面了，哈维医生。” 詹德闻声扭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菲特先生？” 接着他看向那名紫发男士，热情地介绍道： “钱德勒，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菲特先生，这家俱乐部的高级经理。” “这位是我的朋友钱德勒，他的姓氏会让您大吃一惊。” 哈维医生压低着声音说出了后半句话，顽皮地冲阿德米索尔眨了下眼睛。 姓氏会让人吃惊？莫非是什么本地贵族，阿德米索尔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但他想起周六晚上卡迪尔先生的话，看来自家俱乐部确实很高端啊。 哈维的低声话语没有瞒过钱德勒，他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詹德，你总是这样，这非常不好。” 詹德不在意地耸耸肩表示并不是什么大事。 钱德勒无奈地摇摇头，扭过身子，微笑着冲阿德米索尔伸出手道： “很高兴认识您，我是钱德勒。” 没有介绍自己的姓，看来真的是贵族子弟。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阿德米索尔迅速握住对方的手，“阿德米索尔·菲特，幸会！” 见两人正式打过招呼后，詹德主动开口道：“太巧了，菲特先生，您也是来锻炼的吗？” 他看了看阿德米索尔的瘦弱身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不是，我是专门来找您的。” 听见这句话后，钱德勒很有绅士风度地出声道：“你们两位慢聊，我去那边和熟人打个招呼。” “好的，您请便。”阿德米索尔微笑地目送钱德勒离开。 詹德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出什么问题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第一反应就是阿德米索尔的身体出了问题。 “感谢关心，并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过之前您提议让我抽空去检查下身体，我觉得是个很好的建议。” 阿德米索尔礼貌地回答道。 詹德闻言脸色放松下来，微笑道： “这没有问题，有需要的话您可以随时去诊所找我，我一般上、下午都会在诊所。” 阿德米索尔没有说话，保持微笑看着哈维医生。 詹德同样报以微笑，两人对视良久后，他反应过来，露出一幅奇怪的神情，不确定地问道：“您的意思是现在？” 阿德米索尔微笑点头，“是的，如果不麻烦的话。” “唔…好吧，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也练的差不多了。”詹德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 两人并肩走出了紫罗兰俱乐部。 “我的诊所离这里并不远，步行过去？” “没有问题。”阿德米索尔微笑回答。 詹德点点头，迈开步子往兰布拉街走去。 第四十五章 再见 “方便给我介绍下你们诊所的情况吗？比如说有哪些医生，他们擅长什么？” 詹德轻笑一声：“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像是面对一位投资者，或许您有投资我诊所的意向？我很欢迎。” 阿德米索尔笑着摆摆手道：“只是闲聊而已。” “医生的话，除了我之外，我们诊所还有五位，不过或许很快就要变成四位了。” 阿德米索尔闻言心中一动，脸上露出好奇神色。 “哦？这是为什么？” 詹德轻叹一声道： “您知道的，最近王国在尝试公立综合医院的改革，廷根市最近也新建立了一所综合医院，现在私人诊所的日子不好过。” “我们诊所的一位医生，叫麦克斯·惠勒，他最近总有些魂不守舍，之前出了几起小的医疗事故。” “我给他放了个假，让他休息几天，如果他的状态还没有改善，我只能考虑解雇他了。” 阿德米索尔眼神一凝，用随意地语气问道：“魂不守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詹德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问过他，但他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多说。”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呢？” “大概两周左右吧。” 詹德略一沉吟后给出了答案，旋即他疑惑地看了眼阿德米索尔道： “你对他的事很关心啊，认识的人吗？” 阿德米索尔摇了摇头，给予了否定的回答，接着他转移了话题，一路上再没提过麦克斯。 十几分钟后，两人停在一栋二层小楼前，门头挂着晃眼的招牌：哈维私人诊所 “您真是谦虚，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诊所。” 这简直是家小医院，阿德米索尔惊讶于诊所的规模，出声赞叹道。 “多谢称赞。” 詹德并没有假意谦虚，他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前跨几步打开大门，做出请进的姿势。 此时并非诊所的高峰期，值班的护士正在柜台前翻阅着杂志，无所事事。 余光瞄见詹德进来后，她连忙合上杂志塞到抽屉里，略显慌张地问道： “哈维医生您回来了，今天好像比平常要早一些。” 詹德忽略了职员的偷懒行为。 在没有病人上门的情况下，适当地放松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中午好，汉娜，我正好遇见了一位朋友，他想要体检，所以提前结束了锻炼。” 汉娜随手拿起诊所的值班表，讨好地提议道： “现在值班的是帕特里克医生，我带这位先生过去吧。” 詹德摆摆手道： “不需要，你继续忙你的吧，我带他过去就好。” 这时，诊所的大门被推开了。 三人循声望去，穿着蓝色短袖，浅色工装裤的年轻邮差走了进来，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 “中午好，抱歉打扰了。” 阿德米索尔琥珀色的双眼变得幽深。 这是在微风孤儿院碰见的那位邮差。 打完招呼的年轻邮差轻轻地将一捆书信放到柜台的信件盒中。 察觉到阿德米索尔的目光，他扭头看了过来，脸上笑容更盛。 “先生您好，是需要寄信吗？” 阿德米索尔摇了摇头，怕对方起疑心，他低声解释道： “我们之前见过的，在微风孤儿院门口。” 邮差脸上闪过一丝回忆，旋即惊讶道： “是的，确实，那时您穿的和现在可是天差地别。” 阿德米索尔矜持地点点头，扭过头不再看他。 灵感没有任何反馈，或许是我多虑了，这名邮差其实很正常。 阿德米索尔心中思索着。 年轻邮差保持微笑，看着陷入思考的阿德米索尔，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这时，柜台后边的汉娜脸含期待地小声问道： “中午好，达乌尔，新一期的《贝克兰德女士时尚》寄来了吗？” 听见女士的问话，年轻邮差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正常，微笑地点了点头。 “是的，汉娜女士，新一期的杂志已经送来了。” “真的吗，太好了！” 汉娜雀跃地小声欢呼，随即想起哈维医生还在旁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 “抱歉，哈维医生，我这样的表现太不专业了。” 詹德脸上保持着微笑温和道： “没关系的，年轻人就应该有些活力。“ 接着他用温和的口吻对阿德米索尔道： “走吧，去体检室，我亲自帮你检查。” 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跟着詹德往诊所里面走去。 “这片区域的邮差都是固定的吗？” 前往检查室的路上，阿德米索尔用随意的口吻开启了闲聊。 “应该是吧，您是指刚才那名邮差吧，这段时间都是他来送信的，汉娜好像和他很熟悉。” 詹德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侧身回答了阿德米索尔的问题。 他思索了一下，接着补充了一句道： “是的，是固定的，我听在邮政所工作的病人说起过，每个邮差负责的区域都是固定的。” “是吗？也对，这样才合理。” 阿德米索尔轻轻颔首，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在检查室抽血、听诊，做完全套的检查后，阿德米索尔冲詹德伸出手： “很感谢您亲自为我检查，我该去哪里支付我的诊检查费用？” 不等詹德回答，汉娜敲敲门走了进来。 “哈维医生，抱歉打扰了，预约的病人提前到了，正在您的办公室等着。” 詹德点点头示意自己马上过去。 他扭头冲阿德米索尔谦然一笑： “抱歉，病人在等我，费用的事情您问汉娜就好。” 一边说着，詹德一边站起身走到门口，故意用能让阿德米索尔听见的音量嘱咐汉娜道： “菲特先生是我的朋友，体检费用打七折。” 汉娜乖巧地答应。 再次向阿德米索尔表达了歉意后，詹德离开前去接待病人。 “先生，请您跟我来，费用在柜台处缴纳。” 汉娜保持着尊敬礼貌的口吻说道。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跟着她回到诊所柜台处。 他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笑着问道：“我看你和刚才那位邮差很熟悉？” “达乌尔吗？是的，先生，我们可以算得上是朋友，打了七折，您总共应交7苏勒。” 从兜中掏出7苏勒的零钱，阿德米索尔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 “一直都是他来负责给诊所送信吗？” “不是的，他是两个月前来的，之前一直送信的老皮特退休了，我更喜欢达乌尔，他很开朗也很友善，比老皮特好相处多了。” “达乌尔的记忆力很强的，他会记得每个人的喜好，总是能准确快速地将信件送达，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邮差。” 第四十六章 转正 保持着少女天真的汉娜并没意识到阿德米索尔是在有意打探，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 根据汉娜的描述，这位达乌尔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下了判断，转而打听起那名失控的医生麦克斯·惠勒。 “惠勒医生吗？他这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在状态。”汉娜熟练地开具出收据递给阿德米索尔，接着压低声音道： “我听别人说，惠勒医生最近迷上了一种奇特的赌博。” “赌博？”阿德米索尔面露好奇，伸手从怀中掏出五苏勒递给汉娜道：“能详细讲讲吗？你知道的，我没事也喜欢玩上两把。” 汉娜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连连摆手道： “不可以的，菲特先生，这太多了，如果被哈维医生知道我收了您的钱，他一定会怪我。” 阿德米索尔将食指放在唇间，作出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你这样的年轻女士应该多置办几件时尚单品，不是吗？” 汉娜脸上明显流露出犹豫的神色，想了想《贝克兰德女士时尚》杂志上那些商品的价格，她咬咬牙支支吾吾道： “唔…那…那好吧，十分感谢您。” 略显惊慌地伸手接过“小费”，汉娜轻轻吸了口气继续道： “您知道的，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在码头区流行一种赌仓库的活动。” “赌仓库？” 阿德米索尔微微一愣，好奇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活动？” 汉娜充满歉意地摇摇头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有这样的活动。” 说完后她好像觉得这点信息实在不值5苏勒，于是补充道： “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找达特，他之前是诊所的清洁工，因为赌仓库发了大财就辞职了，惠勒医生的事情我也是听他说的，他住在南区萨拉米街的公共租用房，您可以去那里打听一下。” 阿德米索尔满意地点点头：“多谢告知。” “这没什么，很高兴能帮到您。”汉娜被对方突然的道谢弄得有些害羞。 阿德米索尔微微一笑，以手扶帽行了一礼： “你真是位善良的女士，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汉娜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轻声说道： “谢谢，您也是。” 快步走出诊所后，阿德米索尔没有耽搁，立刻乘坐公共马车前往南区的萨拉米街。 多方打探后，他确定了达特是在这里住过。 但前一段时间他突然搬家离开了，遗憾的是，没有人知道他搬到了哪里。 线索断了。 阿德米索尔心中苦笑一声。 他不死心地在周围又打探了几圈后，一无所获，只好先返回俱乐部。 阿德米索尔返回紫罗兰俱乐部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路过前台时他惊讶地发现消失了很久的比埃尔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 阿德米索尔自然不会像雷克斯那样没品，当面嘲笑人家，他冲比埃尔轻轻颔首微笑问好。 比埃尔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表现的很正常，礼貌点头回应了阿德米索尔的问好。 缓步来到二楼，没有了雷克斯的哈哈大笑声，看来他已经摆脱了副作用的影响。 此时的雷克斯正和其余几名代罚者一起聚集在队长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大门敞开着，几人分别落座，将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匆忙返回的阿德米索尔被眼尖的弗尔曼看到，他连忙叫住了对方： “阿德米索尔你回来的正好，开会了。” 听到弗尔曼的招呼声，阿德米索尔停下脚步向办公室里望去。 目光一一扫过那些熟悉的脸庞：队长、雷克斯、弗尔曼、威廉，凯特琳，居然连狄蒙也在。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暗道一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旋即目光一转看向了房间里的三个新面孔： 一位文质彬彬的老者和两个魁梧的年轻人。 “你来的正好。”奥德里奇招了招手。 “给你介绍一下。” 他将目光投向那位陌生老者微微颔首道： “专门从恩马特港赶来的弗朗索瓦·皮克斯先生，代罚者的高级顾问。” 弗朗索瓦，一个典型的因蒂斯名字，对方或许不是鲁恩人。 阿德米索尔心中迅速思索着，脱帽行礼道：“很高兴认识您。” 弗朗索瓦温和地微笑道： “你一定就是阿德米索尔吧，我从奥德里奇队长那里听了很多你的事情。” 旋即他看向奥德里奇征询道：“就在这里？” 奥德里奇点点头表示同意。 阿德米索尔好奇地看向二人，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弗朗索瓦起身轻咳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纸，缓步来到阿德米索尔面前。 他将羊皮纸缓缓展开，当着众人的面朗声道： “鉴于阿德米索尔·菲特在失控案件调查中的优秀表现和卓越贡献，正式批准其加入廷根市代罚者小队，即日生效。” 弗朗索瓦笑着将羊皮纸递给阿德米索尔，伸出手道：“欢迎你的加入。” 阿德米索尔接过羊皮纸，瞄了一眼落款：阿霍瓦郡教区大主教查尔斯·图瓦卢，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谢谢。” 在雷克斯的带头下，房间内众人为阿德米索尔送上了掌声和欢呼。 片刻后，奥德里奇虚压手掌，为阿德米索尔介绍了另外两位代罚者同僚： 脸色冷漠的亨利·凡尔纳和面容清秀的查理曼·柯德尔。 阿德米索尔冲二人一一颔首打过招呼后，搓了搓手看向奥德里奇： “队长，那个我转正之后的薪酬？” 奥德里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轻呼口气： “放心，你的周薪将调整为5镑，从下周开始生效。” “风暴在上。”阿德米索尔轻捶胸口，诚恳地赞美起大老板。 “好了，我们现在开会。” 奥德里齐重新恢复冷肃的表情，他冲着凯特琳点了下头：“女士，请你为大家梳理下失控案的情况。” “好的。” 凯特琳将手中拿着的档案摊开，将之前失控案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遍，最后她补充道： “今天上午同样出现了失控者，根据阿德米索尔反馈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只有一名，初步推测不是之前失控案的后续。” 奥德里齐举起酒杯冲阿德米索尔致意道： “上午的事情我听说了，干得很好，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代罚者了。” 狄蒙同样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咧嘴笑道：“我早跟你说过的不是吗，他是个好苗子。” “失控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弗朗索瓦面带微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回到案件上。 “已经查清楚了，失控者名叫麦克斯·惠勒，是一家私人诊所的主治医生。”雷克斯连忙回答。 第四十七章 告知 看来收尾的警察发现了那个钱包。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自语一句，接着开口补充道： “那家诊所的主人叫詹德·哈维，是咱们俱乐部的常客，今天中午他正好在俱乐部锻炼身体。” 雷克斯略显惊讶地看了阿德米索尔一眼，旋即恍然道： “你发现了那个钱包？” “是的。” “那干嘛不说呢？” 雷克斯有些不能理解。 原因很简单，就是之前的失控画面，他不能确定雷克斯是因为什么失控的。 而失控案的凶手明显有让人失控的能力，他担心雷克斯追查下去会有危险，所以想暗中先调查一番。 当然这个理由不能说出口，他抱歉地笑了笑： “那位哈维医生是我的熟人，我想着用私人关系进行调查或许比正式介入效果更好。” 临时编造的借口明显不足以说服雷克斯，好在弗朗索瓦及时开口再次将话题聚焦。 “所以你去调查他了？有什么发现？”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 “确实有些发现，据诊所的接待员汉娜所说，受害者麦克斯最近迷上了一种赌博活动，叫作赌仓库。” “赌仓库？”弗朗索瓦调整下坐姿，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的，诊所的原清洁工达特了解详情，但遗憾地是，我确认过他已经搬家了，而且没人知道搬去了哪里。” 此时狄蒙轻笑一声道：“赌仓库嘛，我知道，在码头区流行有一段时间了。” 他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阿德米索尔：“斯维因很清楚这项活动，为什么不找他问问？” 奥德里齐眼含警告地瞪了一眼狄蒙，扭头吩咐道： “弗尔曼你去码头区问问斯维因赌仓库的事情，其余人今天全部在俱乐部值守。” “明智的决定。”弗朗索瓦目露赞赏。 “上午的失控者未必就不是失控案的后续，据我所知，许多仪式都很灵活，况且我们现在并没有掌握到规律，只知道所有受害者的途径都不相同，今天的‘偷盗者’同样也是不同的途径。” 他边说着边站起身，环顾下四周： “让我们保持警惕，先生们，同样要保持细心，再狡猾的罪犯也会留下痕迹。” “再正确不过。”奥德里齐微笑点头附和。 会议结束后，阿德米索尔留在队长办公室没走。 同样留下的还有从恩马特港赶来帮忙的顾问先生弗朗索瓦。 “有什么事吗？”奥德里齐看着阿德米索尔。 “队长，我想和您单独谈谈。”他抱歉地看了眼弗朗索瓦。 “那我先行回避。”弗朗索瓦脸上的温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轻松地说道。 “没有必要。” 奥德里齐摆摆手制止了对方，他看向阿德米索尔道： “皮克斯先生是教会的高级顾问，大主教阁下十分看重他的意见，而他本人是‘智慧‘途径的序列7’守知者‘，这一序列又称为’侦探‘。”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皮克斯先生是自己人，我本人也很尊重他，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弗朗索瓦闻言连忙站起身微笑颔首：“承蒙错爱，不过我确实擅长推理和分析，如果不是太过隐私的事情，或许我可以听听看能否帮得上忙。” 阿德米索尔相信队长的判断，他点点头开口道： “队长您还记得卢卡斯案吗？” 奥德里齐挑了挑眉，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道：“当然，怎么？那件案子还有隐情？” “那倒不是，卢克斯当初要杀我是因为我看见的未来片段，我看见他失控了。” “这我知道，然后呢？” “我今天上午又一次看见了未来的画面，这次失控的是雷克斯。” 随着阿德米索尔说出这句话后，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别人吧？”奥德里齐面色严肃地问道。 “只告诉了您，当然，还有弗朗索瓦先生。” 奥德里齐眉头皱成一团，站起身缓缓踱步。 “这很好，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弗朗索瓦此时插嘴道：“那个画面有什么特别的吗？比如说特殊的场景或者还有其他人？” 阿德米索尔闻言陷入回忆中。 “就只有雷克斯一个人，那个场景我没有见过，我只记得有几个架子上面摆着各种老旧的物品，环境有些黑，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这件事很关键，你上报的很及时。”奥德里齐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继续嘱咐道： “这件事交给我，失控案的调查我不会让他再参与了，你先回去吧。” “是的，放心，你要相信教会，我们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 弗朗索瓦用令人心安的口吻附和，随即他看了看脸上仍充满担心的阿德米索尔，继续安慰道：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平常多多观察他的行为，有什么异常立刻向我们汇报。” “好。” 看了看墙上挂钟指针即将到下午三点，阿德米索尔暂时放下对雷克斯的担心。 他快步离开队长办公室，径直走进盥洗室锁好了门。 下午三点，熟悉的深红色光芒涌现，新一次的塔罗会召开。 灰雾之上，宏大的宫殿内，青铜的长桌斑驳而古老。 阿德米索尔一眼就看见了上首的“愚者”先生，他身边环绕的灰雾相较前两次变得更加浓郁。 是怕被成为“观众”的奥黛丽小姐观察吗？ 阿德米索尔暗暗推测，沉默着没有说话。 开启了灵视的克莱恩望向三人，迅速判断出“正义”小姐已经成为了非凡者，同时也察觉到了“倒吊人”和“命运之轮”的变化，心中推测二人应该是晋升了。 他的手指轻敲了三下长桌边缘，微笑说道： “恭喜你，‘正义’小姐，你是一位非凡者了。” 他能直接看出来？奥黛丽怔了一下，浅笑道： “谢谢，谢谢愚者先生，谢谢命运之轮先生。” “这是你应得的。”阿德米索尔平静说道，同时运用“机器”的能力精准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动作，避免被斜对面的“正义”小姐推断出他的真实想法。 “愚者”先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敲了敲眉心，含笑开口道： “女士，先生们，你们是否有找到罗塞尔的日记？” 听到对方的问题，奥黛丽没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睁着晶莹的双眸，用审视的态度望了“倒吊人”和“命运之轮”一眼。 第四十八章 内敛的成员们 在奥黛丽的目光下，阿尔杰不自觉收敛了肢体动作，沉默几秒后开口说道： “我发现了两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并记住了它们的内容。” “我有一页。”视线被灰雾间隔的奥黛丽，用一种旁观般的语气回答道。 “我也只有一页。”阿德米索尔平静地补充。 “愚者”先生平淡的声音从上首传来：“非常不错。” “我们现在就‘表达’出来？”奥黛丽平静地征询道。 “是的。” 随着“愚者”的话音落下，阿德米索尔的身前瞬间浮现出黄褐色的羊皮纸和暗红色的钢笔。 回忆着上午那页日记，阿德米索尔强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将日记内容拓印在羊皮纸上。 随即他面前的羊皮纸消失不见，闪现到了“愚者”的手中。 在“愚者”先生阅读日记期间，阿德米索尔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同样安静等待的“正义”和“倒吊人”。 因为奥黛丽小姐变成了“观众”，这次塔罗会的成员们都表现的很内敛沉静，阿尔杰明显在有意地减少自己的肢体动作。 自己也一样，不过话说回来，“机器”的能力好像很克制“观众”啊，有些类似“小丑”，对身体有精准的控制力。 这包含了对表情和身体下意识小动作的控制，缺少了这些，“观众”的能力将大打折扣。 或许这也是“机器”的扮演要求？ 运用精准地控制力保持“机器”的状态，让外人察觉不到情绪变化，这倒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方向。 他继续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动作，目光再次扫过两位塔罗会成员。 奥黛丽小姐的衣服又换了，她这次穿着一件宫廷样式的墨绿色长裙，发型也和之前两次聚会都不一样，好像更卷了些，每次聚会她的造型都不一样，大贵族家的小姐确实讲究。 阿尔杰没再穿那件印着闪电花纹的神职人员长袍，他深蓝色的头发变得比上次更粗壮了，应该是晋升“航海家”后带来的变化，他如果知道我是代罚者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 任由自己的思绪缓慢发散，阿德米索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中开始回忆起这次聚会中罗塞尔大帝日记的内容。 除了自己凑数的那页日记外，有些价值的应该就是大帝关于魔药隐患减少的那段描述，这侧面印证了克莱恩的猜想，让他对“扮演”的实质有了更明确的把握。 在阿德米索尔思考的同时，奥黛丽小姐维持着“观众”状态同样在观察着对面两位先生。 “命运之轮”先生一丝多余的动作和表情都没有，语气也很平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机器，完全无法推测出他心中的想法。 这和上一次聚会的表现完全不同，是因为我晋升了“观众”吗？ 看来这位先生真是谨慎呢，不过他是怎么做到这种程度的，或许是他序列的特殊能力，真好奇他是什么途径的，又是序列几。 奥黛丽小姐的好奇心逐渐被勾了起来，随即她将目光投向正对面的阿尔杰。 “倒吊人”先生能看出来也在有意地控制着自己的肢体动作，但效果比“命运之轮”先生差远了，嗯，他是“水手”途径的非凡者，并不擅长掩饰自己。 通过阿尔杰举手投足间的下意识动作，奥黛丽分析出他比上次更自信了，或许是得到了晋升。 迅速地分析完对面两位男士，“正义”小姐再次抬起头时，发现上首的“愚者”已经阅读完了。 克莱恩望向三人，微微笑道： “抱歉，看得入迷了。” 奥黛丽抚平内心的艳羡，淡然笑道： “我能够理解，我期待着有一天能从您这里交换到罗塞尔大帝日记的内容。” “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愚者”嘴角微翘瞄了眼“正义”，顺势扫过了沉默未言的“倒吊人”和“命运之轮”。 奥黛丽双手交握，置于身前道： “愚者先生，倒吊人先生，命运之轮先生，我有三个问题想要请教，如果你们认为答案具备很高的价值，就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我会在之后尽量寻找。” 来了！薅奥黛丽小姐羊毛的机会来了。 阿德米索尔端正了身体，侧耳倾听。 “第一个问题，‘扮演’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发现魔药内的残余精神对我的影响很轻微，是因为我这段时间都在扮演观众吗？” “我可以尝试着回答。”阿德米索尔一反常态地主动进击。 他平静地看了眼上首的克莱恩，谦逊道：“只是我的一些猜测，如果有不准确的地方希望您能指正。“ “没有问题。”克莱恩同样好奇“命运之轮”先生对扮演法的理解是怎样的，语气平淡地答应下来。 阿德米索尔微微调整下坐姿，语气淡然地道： “理解扮演的重点在于序列的名称，一般的非凡者都以为序列名称代表的是‘能力’，比如你服用魔药成了‘观众‘，那就意味着拥有出众的精神和敏锐的观察力。” “就像旁观者一样，审视世俗社会里的‘演员’，从他们的表情，他们的举止，他们的口癖，他们不为人知的动作窥见他们真实的想法，从而巧妙影响、暗中引导，让事情往你本身希望的方向发展。你可以用这个能力，但是也可以不用。” “而‘扮演’则告诉你，序列名称不仅仅是能力，而且还代表了‘方法’，你要想快掌握‘观众’进行晋升，就应该去扮演一个观众，像真的观众一样。” “这是我的推测，不知道是否正确？” 阿尔杰立刻反问道： “所以序列魔药的名称是关键？” “是的。”阿德米索尔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上首的克莱恩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道：“你的推测基本正确，但描述的不够形象。” 接着他如原著般将“守卫森严城堡”的比喻讲述了一遍。 奥黛丽听得一阵恍然，觉得自己完全明白了“扮演”的含义。 而情绪稍有激动的她立刻就脱离了“观众”的状态，欣喜地赞美道： “真是出类拔萃的方法啊，我完全没想到‘扮演’是这样发挥作用，让人庆幸的是，我这段日子都在本能地扮演着‘观众’。” 她顿了顿又道： “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解答，我没办法就这样安心地接受它，愚者先生，命运之轮先生，你们需要什么样的交换？” 随即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愚者”道：“当然，我记得我还欠您一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更多的罗塞尔日记，或者安提哥努斯家族的任何情况，即使是我以前知道的部分，也可以。”克莱恩轻轻敲击着桌面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阿德米索尔同样提出了自己的需求：“结晶太阳花、成年火石鸟或者纵火鸟的尾羽毛，我需要三者之一。” 第四十九章 第三次塔罗会 奥黛丽点点头道：“我会帮忙寻找的，‘愚者’先生要的日记、消息还有‘命运之轮’先生要的材料。” 她接着问道：“‘命运之轮’先生，找到材料我应该怎么给你呢？” 阿德米索尔闻言心里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塔罗会的成员们还不能通过克莱恩交换物品。 看来需要提供一个邮寄地址，但无论是自己家的地址还是俱乐部的地址都不适合… 思绪瞬转，他保持平静的口吻道：“东西寄到廷根市弗拉德街18号，注明‘怪物’收。” “好的。”奥黛丽没有多问，点头应下。 阿德米索尔目光上移悄悄打量着“愚者”，但对方身体周围的浓厚灰雾遮蔽了他的视线，看不出任何异样。 自己说了廷根市的地址，这应该不会引起克莱恩的多余举动吧，毕竟他可是克怂。 但也说不准，唉，感觉有些对不起达克威尔同学。 阿德米索尔心中无声地自语一句。 廷根市这三个字自然引起了“愚者”的注意。 克莱恩看了眼阿德米索尔，心中推测着难道“命运之轮”先生来了廷根，或许可以去那个地址看看。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通过灵视观察的结果他推断“命运之轮”先生不止是序列9。 而且结合之前几次的表现，“命运之轮”很可能是某个隐秘组织的成员，自己贸然去观察很可能引起他的警惕，甚至产生误会，引起冲突。 最关键的是，这有暴露自己是“愚者”的风险，想到身份暴露的社死下场，他立刻坚定了想法：暂时不要和“命运之轮”先生接触。 听完几人的对话后，阿尔杰默然几秒，看向阿德米索尔沉缓开口道： “我也愿意为此支付报酬，你需要的材料，我可以帮忙寻找。” 阿德米索尔淡然地颔首称赞：“你是位真正的绅士。” 接着他快速补充道：“我另外还需要海妖之石，这对常年混迹在海上的你来说应该不难找到。” 阿尔杰点点头，随即审慎地看了青铜长桌上首一眼，斟酌道：“至于您要的安提戈努斯家族情况，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 “没问题。”上首的克莱恩保持着低沉不变的语气。 他将左肘支于高背椅扶手上，手指不太用力地撑住略微偏过来的额头，摆出一副平静倾听的样子。 阿尔杰沉稳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 “安提哥努斯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他们的历史甚至能追溯到第四纪之前的灾变纪元，与第二块‘亵渎石板’有关。” “第二块‘亵渎石板’？”奥黛丽没有掩饰地表示了疑问。 克莱恩暗自为“正义”小姐的及时提问喝了声彩，这是“愚者”身份不方便问的问题。 阿尔杰瞄了眼“愚者”，见对方的姿势未曾改变，也没有出声阻止，于是讲述了两块亵渎石板的历史和神之途径的信息。 “不知道罗塞尔大帝看的亵渎石板是第一，还是第二块？”奥黛丽好奇问道。 “第二块。” 奥黛丽眸光转静，重又进入“观众”状态，没再发声追问，只专注地看着“倒吊人”。 这看得阿尔杰颇不自在，他忍着心里的情绪，嗓音低缓地继续讲述着安提戈努斯家族的历史，讲到了四皇之战，讲到了安提戈努斯家族被黑夜教会覆灭，他最后补充道： “安提哥努斯家族掌握了哪条序列途径，我同样不知道，只是相关的描述里，有两个形容词反复出现，那就是：诡异，可怕。” “安提戈努斯家族掌握的是‘占卜家’途径。”一直安静旁听的阿德米索尔此时出声补全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倒吊人”和“正义”同时看了眼阿德米索尔，若有所思。 前者在思索这个信息的真实性，后者则是好奇“占卜家”序列的能力。 果然就是我所在的序列，听见“命运之轮”的补充后，克莱恩心中一震，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他很想追问对方关于“占卜家”序列是否还有更多的信息，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 若无其事地看了眼“正义”小姐，见她没有发问的意思后，克莱恩无奈地按下了这个念头，目光缓缓从“倒吊人”和“命运之轮”身上划过，他低缓开口道： “很好，这报酬我很满意。” “这是我的荣幸。”阿尔杰语气低沉道。 奥黛丽看了看“倒吊人”和“命运之轮“，又看了看“愚者”，浅笑道： “那我问第二个问题了，‘观众’的后续魔药分别叫什么？在哪里能找到线索？” 同样是阿德米索尔先开口回答： “‘观众’后续的序列8叫做‘读心者’，序列7的古称是‘精神分析师’，这一途径的配方被心理炼金会掌握着。“ “那你知道心理炼金会的相关线索吗？”奥黛丽眼睛发亮地问道。 无论“读心者”，还是“心理医生”，都相当符合她的审美。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黄昏隐士会的线索。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无声地自语一句，旋即抬头用平静的口吻道： “他们有成员活跃在贝克兰德的贵族圈子，我只知道这么多。” 奥黛丽微微颔首道：“这足够了，谢谢你的解答“命运之轮”先生，我该用什么来和你交换？或许您还有需要搜集的材料？“ “歌颂者”魔药的主材料已经委托出去了，其他那些辅助材料都不是问题，阿德米索尔一时间想不到自己还需要什么。 沉吟片刻后，他抬起头轻笑一声道：“任何时候，金镑都是最终的解决方案，50镑，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 “这没有问题，还是之前的账号？“奥黛丽此时恢复了“观众”的状态，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接着她吸了口气，突然又破除了“观众”状态，有点腼腆地说道： “第三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只普通的动物喝了序列9的魔药，会发生什么事情？” 上首的“愚者”沉默着没有说话。 “倒吊人”阿尔杰也愣住了，他看了下阿德米索尔，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才开口道： “普通的动物没有人类的头脑，没法第一时间学会冥想，所以，大概率会当场死亡，或者崩溃成怪物，但要是它们撑了过去，应该就能成为超凡生物，如果魔药能提高思维能力，它们甚至还会变得聪明。” “好的。”奥黛丽无声吐了口气，语调放松地点头，“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我同样没有。”阿德米索尔接着道。 阿尔杰想了下，摇头道： “我也没有。” “我有件事情。”上首的“愚者”先生保持姿势不变，含笑说道，“这需要你们的配合。” 第五十章 “暴露身份” 话音刚落，尚未关闭灵视的克莱恩立刻就发现“倒吊人”透出了明显的紧张，以前没心没肺的“正义”小姐也多了几分害怕和谨慎，只有“命运之轮”先生仍保持着冷静。 这位先生的心理素质很不错啊，也可能是受到途径的影响，不知道是什么途径可以让人始终保持冷静。 克莱恩暗暗推测，悄悄叩击眉心关闭了灵视，缓声安抚着“正义”和“倒吊人”。 等两人恢复平静后，“愚者”先生描述出自己从“转运仪式”改版来的仪式魔法，并免费教导了“正义”小姐怎么制造灵性环境。 奥黛丽非常感兴趣地听着，记录着，末了问道： “那咒文呢？愚者先生，对应的咒文呢？” 阿尔杰和阿德米索尔也跟着转头，望向愚者。 笼罩在灰白雾气里的克莱恩用手指轻敲着长桌边缘，平淡没有波澜地用赫密斯语回答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这段尊名带来的影响是明显的，阿德米索尔清楚地看见“正义”小姐的肩膀微微颤抖，而“倒吊人”先生更是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冷气，在心中推测“愚者”是位古老的、隐秘的、恐怖的存在。 阿德米索尔也运用“机器”的能力完美伪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克莱恩给出一切都在预料中的状态，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您让我拥有一个好梦。” “深眠花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金手柑啊，属于太阳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 他一句句描述完属于另一种格式的咒文，末了笑道： “女士，先生们，记住了吗？” “我已经记住了。”阿德米索尔冷静地开口回答。 “啊……”奥黛丽轻呼一下，连忙捂嘴，开始认真回想。 靠着“观众”的强大记忆力，她很快便记录完毕，并出口重复，以求确认。 阿尔杰表现得比她正常很多，不管心里怎么想，他手中的钢笔始终未曾停顿。 克莱恩肯定了奥黛丽的记录后，微微一笑道： “这个尝试如果成功，那下次就可以稍微修改咒文，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 “最迟不超过周三，我希望你们能找空闲完成这个仪式。” “遵循您的意志。”三人各自收敛情绪，恭声回答。 “按照倒吊人上次的提议，正事之后是闲聊阶段，谁先开始？”上首的“愚者”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奥黛丽沉吟了一下道： “愚者先生，您上次给出的考试筛选、事务政务分离建议，得到了不少议员的认同，也许，它真有可能变成实际，当然，以王国政府的效率，方案最快也要半年后才有可能出现。” 她并不担心“倒吊人”和“命运之轮”会依据这件事情查到自己的身份，因为她只是偶然间，随口地引导了两句，并让那些骄傲的夫人们以为是她们卓越的头脑发挥了作用，让她们迫不及待地去向她们的丈夫、她们的父亲、她们的兄弟炫耀。 那一刻，奥黛丽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只只开屏的金孔雀。 她相信那些夫人们会不断地自我暗示，将这件事情的荣誉归于本身，并彻底遗忘自己的作用，互相争执是谁最先提出来的。 而用这种巧妙的方式改变王国的局势，让奥黛丽有种奇怪的成就感，似乎找到了“观众”也能影响戏剧情节的方式。 “但愿如此。” “倒吊人”阿尔杰语气嘲讽地回了一句。 他停顿几秒，望了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一眼，斟酌着语言道： “最近几十年，各个隐秘组织的活动次数呈增长趋势，甚至出现了好几个新生的、成规模的、有一定非凡力量的组织。” “有些古老的力量在苏醒。”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语气平稳地说道 “是吗……”阿尔杰低声自语，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收到消息，有极光会的成员活跃在贝克兰德。”阿德米索尔再次分享了一个从原著中得到的消息。 “极光会？”奥黛丽平静地问道。 这个组织的名字也很好听，和上次的玫瑰学派一样，但她理智地没有选择发问。 “是的，二十二神使之一的a先生。”阿德米索尔开口补充道。 “正义”和“倒吊人”点点头表示知晓，没有多说什么，大殿陷入了沉默。 克莱恩用目光扫过“倒吊人”，扫过“命运之轮“，扫过“正义”，含笑说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分享，那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遵循您的意志。”三人同时起身。 阿德米索尔看着对面“正义”小姐的身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旋即熟悉的下坠感再次传来，他回到盥洗室内，抬头看见了梳洗镜里面容英俊的自己。 略微整理下仪容后，阿德米索尔打开盥洗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 克莱恩结束了这周的塔罗会，清理了一下他的正装和礼帽后，出门搭乘公共马车来到占卜家俱乐部。 简单地和俱乐部前台接待安洁莉卡小姐闲聊了几句，他踱步来到会议室，遇见了格拉西斯， 和对方彼此问好闲聊两句后，克莱恩不着痕迹地打开了灵视，发现格拉西斯的健康颜色恢复到了正常，之前的肺部疾病完全痊愈。 听到格拉西斯感慨他家附近有一位非常厉害的药师，给了他妻子神奇的药剂，让他远离了死亡后。 作为一名值夜者小队准成员，克莱恩很有职业敏感性地打探起这名药师的具体情况。 格拉西斯坦然回答道： ”他叫罗森·达克威德，在东区弗拉德街18号有家小店，叫‘罗森的民俗草药店’。” 克莱恩黑色的眼眸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弗拉德街18号啊，这不就是刚才塔罗会上“命运之轮”先生提供的邮寄地址吗？ 他脑海中念头迅速闪过，暗道“命运之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愚者”就在廷根市，并巧合地获知了他的身份。 罗森·达克威德吗？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微微勾起，产生了一种解密成功般的愉悦感。 若无其事地向拉格西斯道了声谢，克莱恩应对方要求占卜起了对兰尔乌斯铁矿项目对投资风险。 就像阿德米索尔劝说卡迪尔先生一样，克莱恩同样给出了警告，好在因为他给对方留下了占卜精准的印象，拉格西斯表示回家会好好考虑此事。 第五十一章 赌仓库 紫罗兰俱乐部。 奥德里奇命令所有代罚者成员都留下来值守，谨防再有失控者出现。 除了正常在地下值守的雷克斯和查理曼外，其他人都在图书档案室呆着。 当然老狄蒙是个特殊，他被允许返回微风孤儿院。 和新认识的队友亨利以及不太熟的威廉闲聊了一会后，行动迅速的弗尔曼返回了俱乐部。 弗尔曼的行动力和能力都毋庸置疑。 按照奥德里奇的指示，他很快就从斯维因那里问到了仓库赌博的情况。 “每周二晚八点，在码头区的威亚治街道38号，那里就是赌仓库的地方。” “很好。”奥德里齐满意地挑了挑眉，略一犹豫后他点名了阿德米索尔： “你明晚跟着弗尔曼去看看。” “是，队长！” 麦克斯之后，今天没有失控者再出现，这让包括奥德里奇在内的所有代罚者成员都松了口气。 …… 周二晚上入夜后，弗尔曼和阿德米索尔二人抵达了威亚治街道。 这里不属于居民区，四周全部是仓库，没有星星点点的煤气灯点映，朦胧的红色月光成了唯一的光源。 很快，二人来到一栋不起眼的二层楼房前，门口斑驳的铜牌上写着：38。 “进去后不要乱来，静观其变。”弗尔曼低声嘱咐了阿德米索尔一声，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差5分钟八点。 他抬脚走上阶梯，轻轻敲响房门。 “谁？” 大门上一个长方形的窗口被拉开，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斯维因介绍来的。”弗尔曼用淡定的口吻回答道。 “恶龙酒吧的老斯维因？有什么凭证？” 看门人隔着窗口上下打量着二人，开口问道。 “没有，他没说来这里需要凭证。” 对方沉默了一下，旋即窗口被关上，大门悄悄打开。 一张略显阴鹫的面孔从门后露出，他故意露出腰间别着的左轮手枪，语含警告道： “进来吧，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阿德米索尔微笑赞同道：“当然，我们是来找乐子不是来找麻烦的。” 守门人点点头，扭头吩咐道：“带两位客人去拍卖房。” “这边请。” 一位身材婀娜的年轻女子媚笑着上前，主动引着二人往地下走去。 “两位客人很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引路女子扭动着妖娆的身躯，侧身问道。 “是的，来找些乐子。” 弗尔曼露出暧昧的笑容，装作一副老手的模样。 通往地下的路不长，走了没几分钟，阿德米索尔听到有热闹的人声传来，灯光突然亮起。 二人来到了一个地下仓库。 仓库内热闹嘈杂，一眼望去起码有数十人聚集在这里。 他们来自三教九流，有的和阿德米索尔一样穿着一身得体的正装，一看就是中产阶级的绅士。 有的则穿着随意，喇叭裤配亚麻衬衣，那是混迹街头者的惯常打扮。 有点意思。 阿德米索尔和弗尔曼对视一眼，升起了同样的想法 当钟表的指针指向八点时。 仓库内的灯光突然暗淡下来，仅留着最前面高台上两盏烛台摇曳着昏黄的烛光。 一位穿着正装，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快步走上高台，微微一笑：“各位客人，晚上好。” 下方人群纷纷出声应和。 “晚上好。” “今天有几个？” “不要废话了，快点开始！” 面对吵嚷的人群，台上的主持者保持着微笑，耐心等待着顾客们的情绪平复。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阿德米索尔和弗尔曼一眼，等人群安静后继续朗声道： “我注意到今天有新来的客人，请允许我为他们介绍一下咱们的这项活动。” 大多数人露出理解的表情，一小部分人则低声嘀咕：“这是在浪费时间。” 主持者不为所动，脸上笑容更加明亮，用充满诱惑的磁性声音缓缓道： “第一次来的客人，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件特殊的货物，充满未知和机遇的人造场所：仓库！” 他逐渐压低声音，让语气变得更加诱惑： “你永远也不知道这些仓库的主人们在里面放了些什么，或许是藏在沙发中的一块金砖，或许是在破旧画框后的一沓金镑，毫无疑问这都是可能的。”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轻佻的起哄声：“也可能就是一堆破烂！” 这引起了众人的大笑。 被打断的主持者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他赞同地点点头： “很有可能，这是一项充满风险的投资，但这也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不是吗？” 他笑了笑继续道： “出于各种原因，原主人没有带走这些财物，你们知道的，他们大多遭遇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旋即他的声音突然拔高：“算他们倒霉，算你们幸运！” 人群响起一阵欢呼。 原来这就是赌仓库。 阿德米索尔此时才完全明白这项活动的含义，同时有些好奇不知道诊所清洁工达特从拍下的仓库里发现了什么能让他一夜暴富。 台上的主持者趁热打铁： “话不多说，请允许我介绍今天的第一件拍卖品：隔壁达尔维街的61号仓库。” “这是个私人仓库，原主人是位医生，不久前卷入一场意外丧命。” 他停顿了一下，在胸口顺时针点四下画圆： “女神在上，愿他安息。” 其他人也各自根据信仰祈祷了一句。 阿德米索尔看向弗尔曼，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 是位医生，不久前卷入意外丧命，听着有点耳熟。 两人心中闪过同样的念头。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仓库的主人也是我们的常客，他当初竞拍下这个仓库遗留下的货物后，第二天就续租了这个仓库，或许他有什么发现，重要且值钱。”主持者用诱惑的口吻补充道。 旋即他拍了拍手：“好了，竞拍现在开始，起价5金镑。” “10金镑。” “12金镑。” 主持者的蛊惑话语明显效果不错，此起彼伏的报价声很快从人群的不同方位响起。 “这个可以报销的吧！”阿德米索尔压低声音快速问了弗尔曼一句。 “可以…”弗尔曼同样压着声音。 “50镑！”听见队友肯定的回答后，阿德米索尔毫不犹豫地报了个高价。 “…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话。”弗尔曼此时才说完整句话。 阿德米索尔的笑容僵了僵。 “50镑！” 台上的主持者惊喜地喊道，语速飞快地询问： “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50镑一次。” “50镑两次。” “50镑三次，成交！61号仓库遗留的货物属于这位慷慨好运的先生！” 第五十二章 命运隐士 之前负责引导弗尔曼和阿德米索尔的妩媚女子面带微笑地款款走来，她手中托着一个银色圆盘，上面放着一个黄铜色钥匙。 “这是61号仓库的钥匙。” 她将圆盘伸到二人面前，露出挑逗的微笑：“二位可以选择现在就去仓库看看，也可以选择留下来继续参与竞拍。” 她舔了舔嘴唇道：“我建议后者，拍卖结束后还有其他有趣的项目哦。” “这很诱人，不过还是下次吧。” 弗尔曼轻笑一声，装作风月老客的样子向女子丰腴的臀部伸出了手。 “那么说好了，下次一定，您想怎么付钱？” 女子保持微笑，不动声色地闪避开弗尔曼的咸猪手。 “支票？不知道你们是否接受。”阿德米索尔提议道。 “抱歉，我们只接受现金和同等价值的抵押物。” 弗尔曼点点头，从怀中掏出钱包数了十张五镑面额的纸钞放在托盘上，顺便拿起钥匙揣进兜里。 弗尔曼这么有钱嘛…… 随身携带着这么多现金，在这种地方暴露真的好吗？ 旋即他反应过来。 呃…瞎担心了，如果真有人动歪心思，盯上了一位代罚者的钱包，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太倒霉了。 看了眼弗尔曼仍显鼓胀的钱包，女子脸上的笑容更显迷人。 “多谢惠顾，下次您一定要来找我，保证满意。” 弗尔曼点点头将女子敷衍过去，带着阿德米索尔快步离开了喧闹的地下仓库。 两人沉默地在无人的街道上行走，拐过一个街口，来到了竞拍得到的61号仓库前。 这是个平房建筑，铁门锈迹斑斑，挂着的锁却很新。 “如果那50镑不能报销的话，我愿意出这笔钱。” 站在仓库门口的阿德米索尔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弗尔曼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微笑道： “你在担心这个？没关系，总有办法的，如果真的不能报销的话也没事。” 他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有钱，很有钱。” 安慰不成反被秀？ 阿德米索尔深吸口气，让自己内心变得平静，转移话题道：“看看里面有什么？” 弗尔曼轻轻点头，用竞拍得来的钥匙打开门上的锁，轻轻一推。 生锈的铁门响起吱呀一声，在寂静无人的深夜中显得有些惊悚。 弗尔曼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毫不畏惧地迈步走了进去，阿德米索尔连忙跟上。 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是常年密闭不见日光的仓库中常有的气味。 阿德米索尔掏出一便士的零钱塞进墙上的瓦斯计费器中，打开管道阀门，轻轻扭动开关。 顶部的煤气灯霍然亮起，照亮了阴暗的仓库。 一片混乱。 各种各样的东西被随意地堆放在任何能放下他们的地方。 “我建议动作快些，这样或许我们能在午夜前赶回北区。”弗尔曼苦笑一声提出了建议。 阿德米索尔将外套和礼帽脱下，放在一个看着还算干净的老旧靠椅上，轻轻卷起衬衫的袖子微笑道： “你左我右。” …… 血红色的月光随着云朵的飘动忽明忽暗。 夜逐渐深沉，仓库内的弗尔曼和阿德米索尔终于完成了搜检工作。 “有什么发现？”阿德米索尔问。 弗尔曼摇了摇头：“没什么明显的线索，不过…” “这些东西不像是一个人的，东西的风格实在太多变了，甚至性别都不同。” 阿德米索尔替弗尔曼说出了后半句话，同时看了眼刚才发现的一筐女士束胸衣。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弗尔曼颔首认同了阿德米索尔的说法，接着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样看来这个仓库很可能是麦克斯·惠勒的仓库，他不是‘偷盗者‘吗？这些很可能都是赃物。” 阿德米索尔眯起眼睛，边整理衬衫的袖子边开口道： “有些道理，而且从中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仓库主人是谁的个人物品，足以说明这个仓库的功能并不是存储。” 弗尔曼突然有些泄气，苦笑着摇摇头道： “所以我们翻了一晚上的赃物，最终只证明了一位‘偷盗者‘确实在偷盗？” 阿德米索尔闻言皱起了眉头，闭上双眼调动起自己的灵感仔细感受片刻。 没有任何异常。 他沉吟下，试探地问道： “或许我们遗漏了什么，要不再翻一遍？” 弗尔曼连忙摆了摆手： “风暴在上，我可不想再来一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往瓦斯计费器中投了一便士，让昏暗的灯光再次变亮。 “不要太过在意了，这种线索断掉的情况是常有的，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回去洗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接着弗尔曼踱步来到一个老旧的桌子前，拉开最上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铁盒，微笑道： “况且，我们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最起码不用发愁那50镑的事情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盒子，露出几个金币。 阿德米索尔眼神一凝，急声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弗尔曼被他的反应惊的一愣，指了指打开着的抽屉道：“就在桌子的抽屉里啊。” 阿德米索尔快步上前从弗尔曼手上接过小铁盒。 盒子里安静地躺着四枚金币，上面刻画着同一个图案，也是阿德米索尔惊讶的原因。 那是命运与隐匿的象征符号，代表着命运的隐士。 一个由雅各家族的后裔与索罗亚斯德家族的后裔以及其他“偷盗者”途径非凡者组成的隐秘组织。 这几个金币或许是命运隐士会聚会交易时所用的货币。 麦克斯·惠勒是命运隐士会的成员？ 阿德米索尔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个念头，最终定格在两个人身上： “欺诈师”兰尔乌斯和伦纳德身上的老爷爷帕列斯·索罗亚斯德。 这是他所知道目前正在廷根市活动的两位命运隐士会成员。 后者可以忽略不计，祂应该不会和麦克斯这样一个序列9有什么联系，更不会和失控案有关。 至于前者，他很可能和麦克斯认识，但应该也和失控案无关。 毕竟兰尔乌斯不具备能随意污染别人的能力。 最关键的是，阿德米索尔想不到兰尔乌斯犯下失控案的理由。 这不符合逻辑。 低调地骗钱，低调地准备邪神降临仪式就好，何必干这种肯定会惹来官方非凡者注视的事呢。 第五十三章 引导 “你认识这金币？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弗尔曼的问话打断了阿德米索尔的思考。 如果直接说出命运隐士会势必会引起怀疑，嗯，不能够直说，但要引导弗尔曼把这个符号和隐秘组织联系起来。 脑海中念头闪过，阿德米索尔冲弗尔曼点点头：“是的，我见过金币上的符号，在一次灵感触动看到的画面中。” 他紧接着解释一句：“时不时能窥探到未来的短暂画面，是我这个序列的能力。” 弗尔曼轻轻颔首：“这个我知道，你在画面中看到了什么？” “一条湍急河流的两岸，一群手中握着印有这个图案徽章的人在聚会，我只看到这些。” 阿德米索尔将原著中命运隐士聚会的场景挪用了过来，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弗尔曼。 他的计划很成功。 听完了描述的弗尔曼若有所思，几步来到阿德米索尔的身边，拿起铁盒中的金币仔细端详。 “这可能是一个隐秘组织的标志。”凝视片刻后弗尔曼用猜测的口吻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失控的麦克斯或许就是这个组织的一员。”阿德米索尔点头表示赞同。 “那个画面你是在谁身上看到的？”弗尔曼脸色逐渐严肃。 阿德米索尔愣了一下，看了眼弗尔曼。 他对我的能力很清楚啊，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他发觉这或许是个把兰尔乌斯暴露出去的好机会。 他之前从邻居先生那里听到兰尔乌斯的事情后，曾考虑过向代罚者报告，但一是缺乏能解释清楚的理由，二是怕“0-08”注意到他。 但现在弗尔曼的问题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他大可以说是从兰尔乌斯身上看见的这幅场景。 至于“0-08”封印物，他心中有一个猜想。 带着对原著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甚至还有“有声小说”能帮助唤醒关于原著的记忆，按照“知识有毒”的定律，他早应该因为被灌输了太多的神秘知识而遭受污染，但他并没有，也没有任何高位者向他投来注视。 基于此，阿德米索尔推测这很可能是因为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对，是根本不属于这个宇宙，他怀疑这里和他原本的世界是类似平行宇宙的概念。 不像克总是从远古被悬挂到现在的“伪穿越者”，阿德米索尔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外来者，一个不该存在之人，他的存在就是一种隐秘，可以掩盖异常，这种掩盖既作用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也作用于那些高位的存在。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也很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可如果这推测正确，那他就根本不必担心“0-08”封印物会注意到他。 而如果这推测不正确，那根据“凡知道它的，必被它所知”这一定律，从原著中得知的关于“0-08”的知识早足以让这件封印物盯上阿德米索尔，说不说出兰尔乌斯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他更倾向于推测是正确的，因为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周围有什么不寻常的巧合。 或许邻居先生的那次晚宴邀请和席上突然谈论起兰斯乌尔稍显巧合？ 不，“0-08”不可能知道他有原著的知识，更不可能知道他其实清楚兰尔乌斯的身份。 晚宴上说起兰尔乌斯的事对他来说是巧合，但站在“0-08”角度来看，兰尔乌斯和阿德米索尔两个人毫无关联，不应该是这件封印物的影响。 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阿德米索尔迅速做出了决断，他看向弗尔曼低沉地开口道： “这幅画面是前几日我从一位叫兰尔乌斯的人身上看到的，他在东区经营着一家钢铁公司。” “兰尔乌斯…”弗尔曼低声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欣喜地点点头道：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咱们终于不是白忙活了。” 旋即他开玩笑般地装作嫉妒的样子：“你总是能发现线索，立下功劳，你这个序列的能力太让人羡慕了，而‘水手’序列就…” 阿德米索尔轻咳一声打断了弗尔曼的抱怨，用有些疲惫的声音道： “虽然我很想听听你对自身途径的看法，但现在实在太晚了，好像不是个闲聊的好时机。” 他揉了揉额角继续道：“既然有了线索，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说得对。”弗尔曼止住话头，点点头表示了赞同。 重新把仓库的大门拉上锁好，两人快步离开了这片仓库区。 深夜时分公共马车已经停运，但他们幸运地打到了一辆还载客的出租马车，迅速赶回了紫罗兰俱乐部。 为了万无一失，奥德里奇听取了弗朗索瓦的意见，所有代罚者成员今晚依旧在俱乐部值守，谨防再有失控者出现。 不像“守夜人”途径可以不睡觉，在遇见需要全员彻夜值守的特殊时期，代罚者一般采取轮班守夜制度。 白天的各个办公室在夜晚被改造成临时宿舍，说是改造，其实也就是加上一张或两张简易行军床。 条件是艰苦了一些，但好歹能有个独立休息的地方。 深夜返回俱乐部后，阿德米索尔发现前台的比埃尔居然还没有下班。 对方看见阿德米索尔和弗尔曼返回后主动打招呼道： “我向队长主动申请留下帮忙，算是对这几天请假的一点补偿，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二人点点头，没有多说，迅速上了二楼。 队长办公室亮着灯，奥德里齐和顾问先生弗朗索瓦正等着二人。 阿德米索尔站在一旁沉默旁观弗尔曼向队长汇报发现的线索。 等弗尔曼讲完之后，他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异样感，就像是忘记了一件本该记住的事情一样。 他下意识地感觉刚才在仓库的搜寻过程中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这感觉出现的十分突兀，让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弗朗索瓦敏锐地发现了这点，他温和开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阿德米索尔揉了揉眉心道：“没什么，可能只是太累了。” “今天辛苦了。”奥德里齐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酒杯冲两人示意道。 “先去休息吧，后续的调查我安排人继续。” “是。”两人同时点头应下，扭身走出了办公室。 第五十四章 疑点 “你怎么看？”等两人走远后，奥德里齐轻声问道。 弗朗索瓦笑了笑，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后，用随意的口吻道： “你是说兰尔乌斯这条线索？” 奥德里齐点点头。 “这是一个调查方向。”弗朗索瓦捏了捏自己的眼角，旋即话音一转道： “让我不理解的是关于兰尔乌斯这条线索的来源。” “刚才不是说了，是阿德米索尔不久前看到的画面。”奥德里齐皱了皱眉头。 “若真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他看到画面的第一时间不选择上报，而是在发现画面中同样的图案后才说出这条线索。” “根据他对画面的描述，有些常识的人都不难推测出这可能是个隐秘组织的聚会吧？” 奥德里齐闻言沉默了起来。 弗朗索瓦见状轻笑一声道：“当然，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只要是服务于教会的，我无意去探查太多。” 奥德里齐沉默地点点：“这点没有疑问，阿德米索尔的表现确实是忠于教会的。” 弗朗索瓦保持着不变的温和笑容，轻轻呼了口气道： “但愿吧，不过我建议你再仔细看看雷克斯在麦克斯失控一案报告中关于战斗那部分的描述。” 他的目光变的幽深，接着补充道：“他的身手和枪法出乎意料地好。” 奥德里奇闻言沉默了良久，像是对着弗朗索瓦强调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再次说道：“阿德米索尔这段时间练习射击很刻苦，他是忠于教会的。” “如果你坚持这样认为的话。”弗朗索瓦摸了摸鼻子仍保持微笑。 奥德里奇没再回答，主动转移话题道：“你知道金币上的图案代表什么组织吗？” “那是代表命运和隐匿的符号，我有一些猜想，但还有待确认。”弗朗索瓦轻轻地左右转动脑袋，活动了下脖颈，旋即好奇问道： “那个兰尔乌斯你准备怎么调查？” 奥德里齐拿起酒杯抿了口酒，稍稍放松道：“突袭然后捉拿，以防万一我会亲自带队并申请一件2级封印物。” 弗朗索瓦脸上露出微笑道：“直接却又缜密，你是位优秀的代罚者队长，就是太重感情了。” 奥德里奇沉默着没有接话，抬起酒杯将里面的朗齐酒一饮而尽。 阿德米索尔和弗尔曼被安排在领取装备的房间休息，里面摆着两张简易行军床。 “早点睡吧，今天实在太累了。”弗尔曼打了个哈欠，用慵懒的语气说道。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将衣服整齐叠好放在桌子上，躺上了靠里面的那张行军床。 “晚安。”他冲着弗尔曼轻声说道。 “晚安。” 简单回了一句后，不过几分钟，弗尔曼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看来他真的是累坏了，阿德米索尔轻叹一声。 躺在微微有些硌的行军床上，阿德米索尔没感觉到困意，他思索着那股突兀升起的异样感。 之前在队长办公室弗朗索瓦问他的时候，他本来是想将自己遗忘的感觉说出来的，但灵感的反馈提醒有危险，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那个仓库看来确实有问题，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呢？ 他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中，仔细回忆起刚才翻查仓库时的过程，没有任何问题，不存在异常的物品也没异常的现象，灵感没给任何反馈，一切都很平常。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左思右想没有任何发现，他暂时压下繁杂的思绪。 明天抽时间单独去仓库看看，他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后，疲惫感上涌，很快陷入沉睡。 第二天，清晨7：30。 阿德米索尔如往常般醒来，旁边行军床空着，弗尔曼已经起床了。 他将昨天叠好的衣服穿戴整齐，开门走出了装备室。 “早啊！” 走廊上，威廉正在盥洗室门前排队，看见阿德米索尔出来后，他打了个招呼。 “早，在排队洗漱？”阿德米索尔有些哭笑不得。 “洗漱并解决个人问题，如果着急的话，我建议你去楼下，那里的盥洗室只有弗尔曼在用着。” “谢谢。”阿德米索尔微笑颔首，迅速越过威廉下到一楼。 等候片刻，弗尔曼湿着头发从盥洗室走了出来，互道一声早安后，阿德米索尔进入盥洗室迅速完成了洗漱。 走出盥洗室，他看见队长和昨天刚认识的队员亨利正快步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的脸上有些阴郁。 见到阿德米索尔，奥德里齐主动招手道：“昨天我和亨利连夜去警察厅调查了兰尔乌斯的资料，昨晚10点钟，有人在鸢尾花酒吧见到过他。” 队长的效率真高，阿德米索尔在心中为他点了个赞，随即探寻地问道：“然后呢？” 亨利苦笑起来：“之后我和队长前往他的住处准备逮捕他，潜入后发现他不在，但桌子上的茶还是温的。” “我们之后又去了他的公司，也没找到他的人。” “他跟他的房东说这几天去恩马特港谈生意了，但他明明在廷根，这很可疑，现在无法掌握他的位置。” 果然如之前推测的一样，兰尔乌斯说自己去恩马特港出差是借口，他其实一直都在廷根，或许就是在忙邪神降临的事情。 阿德米索尔脑海中念头闪过，赞同地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引导道：“是的，这很可疑，我们应该尽快查清他在廷根的目的是什么。” 亨利轻叹口气，有些懊恼道：“这只该死的老鼠。” “关键的问题是，他昨晚及时从家中逃走这件事，他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动的，我和亨利明明很小心。”奥德里奇眼睛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语气低缓地开口。 “或许他有善于警戒的非凡物品。”阿德米索尔不确定的推测道。 奥德里奇摸了摸下巴：“或许吧，无论如何，我们刚去警局紧急发布了通缉令，祈祷很快能有好消息传来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麦克斯失控后，没再出现其他的受害者，可以初步判断这起案子并非之前失控案的连续，弗朗索瓦也支持了这个判断。”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点点头，这意味着今晚不用留在俱乐部彻夜值守了，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果然，初步确定了麦克斯不是失控案的后续，队长取消了全员值守的命令。 除了雷克斯和威廉留下进行日常值守外，其他人都可以自由活动，回家休息、外出巡逻或寻找线索。 成为正式队员的阿德米索尔寻求了队长的同意，又领取了一把左轮手枪和足额的猎魔子弹。 “机器”带来的能力让他左手和右手的射击同样精准，两把左轮手枪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实力。 奥德里奇同时还允许阿德米索尔领取两枚风暴符咒，就是之前雷克斯对付失控虫怪时使用的那种，这只有正式队员才可以领取。 第五十五章 写信询问 领取完新装备的阿德米索尔在一楼大厅碰见了正要出门的弗尔曼。 借口还想再去仓库调查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他从对方那里要来了61号仓库的钥匙。 “调查完了记得还我，刚刚跟切尔西说好了，那50镑可以报销，但仓库钥匙和里面的东西得充公。”弗尔曼摸了摸脸颊有些无奈地说道。 阿德米索尔闻言哭笑不得，脸上保持着平静，轻轻颔首表示知晓。 和弗尔曼一起出了俱乐部，阿德米索尔与对方在路口处道别，背向而行。 他没有立刻选择前往61号仓库，毕竟这种“赌仓库”的活动属于法律的灰色地带，白天仓库区人多眼杂，容易招惹麻烦阻碍调查。 阿德米索尔准备像昨天一样，等入夜后再行动。 来到车站搭乘上去往东区的公共马车，他很快抵达了“罗森的民俗草药店”。 推开熟悉的大门，带动了门上的木响铃。 “你怎么又来了。”达克威尔听见声音抬起头打了个招呼。 他表情淡然，但略微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的紧张。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干嘛这么拘谨。”阿德米索尔退出了“机器”状态，打趣调侃了一句。 “我没有紧张，只是看见你就等于麻烦，你自己不清楚嘛！” 达克威尔语气尖锐地讽刺了一句，同时摆了摆手，示意学徒谢尔敏将暂时歇业的牌子挂上。 “这次又怎么了，我先说好了，送信可以，其他事情免谈，如果是需要药材的话得掏钱。” 阿德米索尔轻吸口气，微笑道：“这次换了香料，好像没有上次的好闻了。” 达克威尔没好气地道：“我喜欢这个味道，你有意见的话可以离开。” “这样心直口快，你在生命学派里的人缘应该很差吧。”阿德米索尔踱步来到柜台，像是回到自己家般随意地搬了把椅子坐下。 “这不关你的事情，反正我也没想和你成为朋友，好了，你这次来干嘛，寄信？”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将之前失控案的大致情况分享给了达克威尔。 “帮我写信问问瑞乔德议员他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猜想，另外请教一下他”机器”的扮演方法。” 后半句话吸引了达克威尔的注意力。 “扮演方法…”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阿德米索尔保持微笑没有多说。 虽然之前他判断达克威尔不清楚扮演法，但他来廷根开草药店，暗中契合了“药师”的扮演要求。 或许是他的老师罗伊·金交代他这么做的，虽然不便直接教授扮演法，但可以做出具体的指导，罗伊·金对达克威尔还是不错的嘛。 当然，也有可能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单纯只是因为达克威尔缺钱，而卖药治病是他唯一能赚钱的方法。 并不是只有正神教会才会对扮演法进行保密。 事实上，根据阿德米索尔了解到的信息，尤其是之前达克威尔介绍的生命学派的情况来看，各大隐秘组织对于扮演法也采取了严格保密，对低序列者封锁了这方面的信息。 这其实不难理解，是由两大定律之一的非凡特性守恒定律决定的。 中高序列的位置就那么多，如果都掌握了扮演法，那就不够分了。 无论是正神教会还是隐秘组织，位置不够分就会有野心者生乱，让组织架构变得不稳定，即便疯批如极光会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故而各个组织常采取的做法是将扮演法教授给少数有潜力的低序列者，保持有限数量的候补人员，如果有中高层战力陨落可以立刻进行补充。 像克莱恩那样自行摸索出扮演法的人，自然属于“有潜力者”。 阿德米索尔询问“机器”的扮演方法也是出于类似的考虑，向生命学派证明他的潜力，只是“关系户”的话似乎不够可靠。 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阿德米索尔催促达克威尔赶紧将信写好寄出。 “我和老师很多天没通信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和瑞乔德议员在一起。”达克威尔写好信件后低声嘀咕了一句。 “没关系。”阿德米索尔不在意地回答。 “好吧，老规矩，你需要回避。” 依言走出房间，阿德米索尔在门外等待了片刻，等灵感的触动消失后，他再次走进了房间。 达克威尔冲他点点头，表示信已经寄走了。 ”多谢。”他露出微笑，坐回了柜台边上。 达克威尔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专注地摆弄起柜台上的瓶瓶罐罐。 几分钟后，难捱等待时光的阿德米索尔再次开口：“有烟吗？” “有，而且是混合了特殊草药的上佳烟草，5镑一公斤，附赠卷烟盒。”达克威尔头也不抬地报了个价格。 “5镑？”阿德米索尔摇头失笑，还真敢开口。 达克威尔揉了揉自己圆乎乎的脸庞，从柜台下拿出一袋碧绿色的奇特烟草，掏出卷烟盒熟练地卷出烟卷递给对方。 “5镑可不贵，你自己试试就知道值不值这个价格。” 好奇地伸手接过，阿德米索尔就着柜台上的蜡烛点燃了烟卷。 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清新的草药味，吸入口鼻别有一番风味。 有点像“上辈子”抽的爆珠烟，但这不是最关键的。 他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这口烟的吸入，自己的灵性变得更加活跃了。 “这是？”阿德米索尔没有掩盖自己的惊讶，连忙出声询问。 “我独家研制的，你猜的没有错，这烟能让灵性变活跃，达到快速恢复的效果。” 达克威尔露出奸商一般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异常显眼。 “你准备要多少？先说好，这种草药的调制十分麻烦，我这里存量可不多，还得给我自己和老师留一些。” “剩下的我都要了。” 阿德米索尔一改之前的怀疑，将椅子拉的离达克威尔更近了些，露出热情的笑容道： “既然都是学派的自己人，在廷根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跟我说，能解决的我一定帮你解决。” 能解决的一定解决…一句啰嗦的废话，达克威尔暗自吐槽了一句，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阿德米索尔无视了对方的嘲笑，脸上更加热情。 “你那里还有什么奇特效果的草药吗？” 达克威尔轻轻咳嗽一声，重新露出奸商笑容： “特制的木乃伊粉需要吗？我老师用了都说好。” 阿德米索尔脸上笑容一僵。 第五十六章 建议 这次等待回信的时间比上次更久。 买下了达克威尔的烟草后，阿德米索尔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在耐心快要耗尽前，他的灵感终于触动。 三头的青色麋鹿突兀地出现在房间里，它往柜台方向走了几步来到阿德米索尔身边，中间最大的那个鹿头松开嘴巴让叼着的信件落到他手中。 等候了几秒见对方没有其他吩咐，麋鹿再次扭头轻蔑地看了眼达克威尔，旋即消失无踪。 并没有急着打开手中的信件，阿德米索尔面露好奇：“为什么感觉它好像有点看不起你？“ 我也很想知道！达克威尔在心中愤懑地呐喊。 “这头蠢鹿一直都是这样，开始我还想和它改善下关系，结果这家伙软硬不吃，后来我就放弃了这种尝试，只要它不耽误送信就好。“他半是无奈半是愤恨地回答道。 “或许是因为你途径的原因呢，这位信使可能很讨厌“药师”途径的非凡者。” 达克威尔无所谓地摆摆手：“随便了，我又不可能改变自身的途径。” 不，你可以改变，“月亮”和“母亲”是相邻途径，只不过在母亲途径的序列2你会变成女性，不过“月亮”途径也是会变成女性，祝你越走越高，达克薇尔这个名字似乎不错。 在心中暗暗吐槽一句，阿德米索尔摇摇头没有多说，利索地将手上的信封拆开。 信纸上没有惯常的抬头问候语，直接就是正文，字迹也和上次不一样了，这不是瑞乔德议员而是罗伊·金的回信。 “很抱歉，我和老师现在不在一起，没办法帮忙转达你的问题，但我愿意分享一些个人看法。” “那个“失控者”案件，按照你的描述来看，受害者虽然只是序列9但全部是非凡者，途径各不相同并且每次增加一人，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邪恶的仪式且规格较高。” “我现在能给你的猜测有两点：一是某些隐秘组织祈求神眷的仪式；二是某些途径的晋升仪式，需要特别注意第一点，极有可能是玫瑰学派的血腥祭祀仪式，就我所知，他们掌握了引人堕落的能力，而且他们之前有成员在廷根出没，我相信你清楚这件事。” “另外，我听达克威尔说了你要求他留在廷根的意愿，但遗憾的是我有事情需要他近期前往贝克兰德，我可以向老师询问一下，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会将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至于‘机器’的扮演方法，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扮演法，但我可以告诉你，‘机器’扮演的关键点是预设指令，这既是扮演也是对能力的运用。” “始终客观和冷静，这是在下一序列与命运之河建立更深连接的基础，引导命运前要先学会旁观，我难以给你具体的扮演建议，因为这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听说来的，我是在序列7‘幸运儿’之后才知道的扮演法，一切仍需要你自己摸索。” “最后提醒你一句，注意自身安全，一定小心玫瑰学派的人。” “罗伊·金。” 皱着眉头将信看完，阿德米索尔沉默片刻后看向达克威尔： “你近期要去贝克兰德？” 达克威尔点点头：“是的，最晚下周就走，老师说我晋升的机会在贝克兰德。” 看来他消化完了魔药，来廷根扮演“药师”大概率也是罗伊·金的意思，他对达克威尔这个学生确实很不错。 在心中做出推测后，阿德米索尔将信件递给达克威尔： “你也看看吧，另外最近两天可能有我的包裹会送到这里，我近期会再来查看，那么就这样吧，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等等，该死，你把这里的地址透露给了其他人！”谨慎的达克威尔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我现在就要走！离开廷根！”他夸张地挥舞双手，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冷静一点，寄东西来的人值得信任，5镑，帮忙代收包裹，考虑一下？” “呃…”达克威尔挥舞的双手僵在半空中。 他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廷根了，到时候和这个麻烦的家伙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临走前再赚他一笔是很合理的，算是对自己的补偿。 迅速打定主意后，他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道： “看在大家是自己人的份上，我帮你这个忙，但这是最后一次。” “很好。”阿德米索尔嘴角微翘。 …… 德维尔图书馆内。 一排不高的书架隔在两位绅士的中间。 被书架隔开的两人佯装翻阅书籍的同时小声地交流着情报。 书架左侧的男子穿着双排扣黑色礼服，领子高高竖起，他微微抬起头露出相貌，是个眉毛杂乱、棕发稀疏、眼眸灰蓝的半百老者。 他脸色阴沉地低声开口道：“该死，你怎么会被代罚者盯上？” 书架右侧的男子额头饱满，黑发棕瞳，戴着镜片近乎圆形的眼睛，他撇了撇嘴角抱怨道：“我怎么知道，要不是我提前有安排，这次差点逃不掉了。” “肯定是你玩的那个铁矿把戏惹来的注意，我之前就告诫过你不要因此误了我主降临的大事！”老者阴沉着脸语气愤懑。 对面的先生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道：“卑微如我怎敢耽误主的事，你们只要静静等待就好。” 他脸上的讽刺笑容更浓厚了些，饶有兴趣地自语道：“代罚者突然盯上我确实很奇怪，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意外。” “兰尔乌斯！我警告你收起不必要的小心思，若是因为你的事情耽误了主降临的伟业，神使大人不会原谅你的。”老者语含警告地低喝一声。 仪式已经完成了，种子已经在梅高欧丝的身体里生根发芽，但我不能现在就告诉你这个蠢货，兰尔乌斯心中暗暗嘲讽，表面上保持着微笑道： “西里斯，你可真是缺乏主动性，现在我们已经被代罚者盯上了，很难说他们不会顺藤摸瓜查到些别的什么，不应该调查清楚为什么被盯上吗？相信神使大人会赞同我的观点。” “是你被盯上而不是我们。”西里斯开口纠正了兰尔乌斯话语中的错误，但心中下意识地赞同了对方的说辞。 沉默片刻后，他点点头道：“好吧，我会将这件事汇报给神使大人，请求下一步的指示。” 兰尔乌斯点点头，嘴角再次翘起，露出嘲讽的笑容。 只会询问指示的蠢货，极光会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我可跟你们不一样，真当我不了解你们极光会这些狂热的信徒吗？ 如果神灵的子嗣真正降生在现实世界，那自己肯定会成为祭品之一，凡人又怎么可能成为神灵子嗣的父亲？这是极大的亵渎！这也是他没告诉西里斯仪式已经完成的原因。 你们继续在廷根呆着吧，我就不奉陪了。 兰尔乌斯嘴角勾勒的弧度更大了，眼神中的嘲弄几乎溢出。 第五十七章 向“愚者”祈祷 和极光会的西里斯·阿瑞匹斯完成会面后，兰尔乌斯悄悄返回自己位于豪尔斯街区的“安全屋”内。 坐在书桌后思考了片刻，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神经质。 唰唰唰，兰尔乌斯抬笔迅速在信纸上写下一个个单词，他通读一遍写好的信件，露出满意的神色。 “一个好玩的游戏，希望你们不要太蠢。” 低声自语一句后，兰尔乌斯的嘴角微微勾起，将信放进了暗格里，旋即快速打包了几件衣物，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 从罗森的民俗草药店出来后，阿德米索尔突然想起今天已经是周三了，他决定先回趟家完成“愚者”先生周一时布置的祈祷任务。 在即将抵达家门口时，他再次遇见了邻居达斯汀·卡迪尔先生。 卡迪尔先生看见阿德米索尔后眼神一亮，快步冲他走来。 “我真的很后悔没有听你的劝告。”卡迪尔先生满脸懊悔，将手上的《廷根市老实人报》递给阿德米索尔。 接过报纸展开，首页版面上一个大大的通缉令挂在上面： 特大金额诈骗犯——兰尔乌斯 队长他们的行动还真快，通缉令这么快上了报纸。 阿德米索尔心中感慨一声，微笑地将报纸递还给对方：“我很遗憾。” 害怕卡迪尔先生误以为他是在嘲笑，阿德米索尔轻咳一声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沉缓开口道： “当初我应该劝告的再坚决一些，或许能帮您挽回些损失。” 卡迪尔苦笑一声：“请不要这么说，该道歉的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对朋友的善意劝告置若罔闻，我真是愚蠢。” 说到这里，他顺时针在胸口点四下圆圈祈祷道：“女神在上，这是对我不听取朋友劝告的惩罚。” 阿德米索尔露出遗憾的表情，同样捶胸道：“风暴在上，坏人终将付出代价。” 旋即他开口问道：“警察厅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卡迪尔叹息一声，摇摇头道：“没有任何消息，兰尔乌斯彻底失踪了。” “或许你们这些被骗者可以一起凑些悬赏。”阿德米索尔真诚地建议。 “警察厅也是这么建议的，这事现在还在讨论中。” 卡迪尔先生回答完后露出抱歉的神情：“我就是想跟你道个谦，那天没有听你的劝告，好了，你要回家是吗？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阿德米索尔轻轻颔首：“您不用客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请一定告诉我。” “谢谢，你是位真正的绅士。” 送走邻居先生回到家中，小蛇乌阿吉特正缠绕在门口的衣架上，见到阿德米索尔打开房门回来，它顺势爬到了对方的身上。 “你这是想我了吗？”连续两夜没有回家的阿德米索尔轻轻抚摸了下乌阿吉特略显扎手的蛇头开口打趣道。 乌阿吉特温顺地感受着主人的抚摸，一边缓缓向对方的胸口处爬去，被阿德米索尔伸手阻止。 轻轻将乌阿吉特从衣服里抓出来放到卧室的床上，阿德米索尔来到次卧将门窗关好，准备尝试向“愚者”祷告。 迅速制造好灵性环境后，阿德米索尔站在房间正中央用赫密斯语诵念起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同一时间，刚准备出家门的克莱恩怔了一下，听见了一道虚幻的呼唤。 “命运之轮”先生，不，应该是达克威德先生的祈祷吗？ 凌晨刚回应完“正义”和“倒吊人”祈祷的克莱恩这次有了经验，迅速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这位达克威德先生看来有拖延症啊，自己说了不迟于周三他就真的周三才尝试。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这几天太忙了，毕竟刚到廷根不久，忙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脑海中念头闪过，克莱恩迅速将已穿好的外套脱下放到衣架上，顶着梅丽莎的疑惑目光，他轻咳一声强行解释道：“突然想去一趟盥洗室。” 看着克莱恩匆忙奔向盥洗室的背影，梅丽莎纤手托腮开始回忆昨晚吃的食物，怀疑或许是买的恩马特啤酒有问题？ 念完尊名后的阿德米索尔保持着低头祈祷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知道克莱恩回应时能看见相应的虚幻景象，想让自己看起来虔诚些。 好在克莱恩无法看清具体的画面，也就不会知道自己的长相。 阿德米索尔刚在心中自语了一句，眼前突然一花，虚幻无垠的灰雾上，一道模糊的人影端坐在最深处，旋即他的耳边响起熟悉而低沉的嗓音： “我知道了。” 画面迅速消失，阿德米索尔揉了揉略感疼痛的脑袋，心中暗道怪不得原著中提过“命运”途径的中低序列尽量不要直视克莱恩。 他身上源堡的气息对“命运”途径的非凡者来说太过显眼，且会造成很强的灵性负担。 仅仅只是回应祈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息就几乎耗尽了阿德米索尔的灵性，让他头痛难忍。 之前的历次塔罗会可能因为是在源堡上还没有这感觉，换到现实世界就变的强烈起来。 上次和克莱恩在射击俱乐部偶遇时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啊。 阿德米索尔心中疑惑，旋即想起来上次偶遇时他遵循了灵感的提醒故意低头装作翻找东西，没有直视对方。 难道以后每次向“愚者”祈祷都会来这么一遭？ 阿德米索尔无奈地摇摇头，暂时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只能尽快提升自己的序列，序列越高这种“副作用”就越小。 在心中无声地感慨了一句，他迅速掏出刚买来的卷烟盒，点燃香烟，深吸一口，体内的灵性瞬间变得活跃起来，缓缓地开始恢复。 一根烟下去，头痛的感觉基本消失，他迅速撤掉了灵性环境的仪式布置。 在主卧陪乌阿吉特玩了一会后，阿德米索尔再次走出家门，径直前往不远处的巴伐特银行。 从银行柜台接待者手中接过崭新的一沓纸钞后，他被告知银行账户的余额已不足350镑。 通过塔罗会的几次交易，他从“正义”小姐那里陆陆续续薅了400金镑的羊毛，可花的也很快。 当然大头的消费都花在了达克威尔的草药店里，序列8“机器”的辅助材料，买烟草花的钱，请他帮忙收包裹的钱。 这个该死的奸商，阿德米索尔想起达克威尔那标志性的市侩笑容，暗骂一句。 第五十八章 教唆者 下午四点半左右，阿德米索尔一脸满足地从东区的一家迪西馅饼店中走出来，结束了今天的下午茶。 他是根据《廷根市老实人报》上的广告找到这家店的。 阿德米索尔亲自验证了报纸上并不都是虚假广告，这家店做的迪西馅饼做得确实很棒。 外表金黄的迪西馅饼光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轻轻咬上一口，馅饼酥脆的外皮配上材料丰富的馅料瞬间就惊艳了他的味蕾。 再搭配上甜度恰到好处的甜冰茶，让人舒爽的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家店以后可以常来，他默默记住了这家馅饼店的地址，摸了摸左右腋下鼓囊囊的枪袋，迈步向不远处的公共马车站走去。 搭乘公共马车来到恶龙酒吧对面，阿德米索尔辨别了一下方向正准备步行前往61号仓库时，突然灵感产生了反馈，他下意识地看向斜对面的恶龙酒吧。 一个脸蛋圆乎乎的男士惊慌地推开恶龙酒吧的大门，速度飞快地转入了一条小巷，一转眼消失不见。 阿德米索尔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并没有什么反应。 片刻后，几辆印着警察厅专用徽章的马车快速冲来，驾车的车夫们操纵着马儿们熟练地刹车，稳稳地停在了恶龙酒吧门口。 十几个人从几辆马车内鱼贯而出，其中几名魁梧的男士各自背着一个硕大的灰白色机械箱，手里提着一把构造复杂的粗长步枪。 蒸汽高压步枪！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突然冒出这个名词，旋即他看到从马车里下来了几个熟人，自己的队友查理曼·柯德尔以及上次见过的机械之心成员汉密尔顿和布蕾妮。 剩下还有一男一女，男士短小精悍，穿着黑色风衣，行动间雷厉风行。 女士白发黑瞳，虽然相貌普通，但气质十分出众，配着那亮丽的发色，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不眠者”科恩黎·怀特以及值夜者中的另一位“午夜诗人”西迦特昂。 阿德米索尔结合原著的剧情瞬间将这两位对上了号，他的心里一突，回忆起之前逃走的那个圆脸的年轻男子。 “教唆者”特里斯！ 街道斜对面的查理曼此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下四周，迅速发现了街对面的阿德米索尔。 “阿德米索尔！”他挥手大声地打了个招呼，旋即快步走过街道。 “真巧，正好你在这里，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查理曼满脸严肃低声道。 他将线人发现“教唆者”特里斯，却被对方察觉逃脱的经过迅速讲了一遍。 接着目光中充满希冀道： “能否帮忙搜寻下对方的踪迹。”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立刻答应下来。 跟其余的官方非凡者成员汇合到一处，因为时间有限，查理曼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队友后，连忙出声催促他进行追踪。 阿德米索尔深吸口气，放空大脑，在心中默念道：“特里斯的位置。” 灵感迅速给出了指示，他迈开步子冲特里斯刚才逃走的方向快速追赶上去，其余五名官方非凡者和几名端着高压蒸汽枪的警察厅特殊部队成员连忙跟上。 一路上没有丝毫停留，阿德米索尔在每个十字路口或者小巷口都迅速而准确地做出了选择，在追进南区后不久，众人在一个昏暗巷子里看见了特里斯的身影。 没有丝毫犹豫，几名警察厅特殊行动部队员迅速冲着不远处的“教唆者”开枪，几把高压蒸汽步枪吞吐着一连串的火舌，无数子弹飞速射向特里斯。 听见身后的枪声，特里斯并没有惊慌，他身体如羽毛般轻盈，迈着灵巧的步伐躲避着激射而来的子弹，犹如一个技巧娴熟的舞者。 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连串的弹孔，碎石和泥土飞溅。 极快的速度和闪避能力，这是“刺客”的能力。 “黑夜之物将生，树木窃窃私语。” “风吹自云霄。” “黄昏金毯闪烁的水面，皱起一道道黑夜的幽波。” “午夜诗人”西迦特昂嘴里响起低沉的诗歌诵念声。 特里斯的脑袋里迅速出现一阵昏沉感，连带着躲避的速度都慢了一些。 噗呲一声。 他的手臂处被子弹击中，但强烈的痛楚也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突然扭过身子，特里斯圆乎乎的脸庞上充满委屈，看着像是个难过的大男孩。 “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非要杀掉我。” 西迦特昂诵念诗歌的声音戛然而止，几名特殊部队成员也松开了板机，将枪口垂下，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阿德米索尔的心中同样产生了怜悯，但很快因为这股怜悯和他预设的行动指令起了冲突，他迅速清醒了过来。 这是他从罗伊·金的回信中摸索出的扮演方法，维持“机器”状态下，他可以预先设置好指令，让结果达到预期，避免一切的外界干扰。 某种程度上是在维持命运的稳定。 就像在追踪特里斯前，他熟练地进入了“机器”状态，并在心中给出了指令：找到并抓捕特里斯。 后续的一切行动，都在围绕这个指令目标而完成，这能保证他不被干扰。 之前他能在十字路口和巷口迅速果决地选择出正确的路线也受益于此。 清醒过来的阿德米索尔迅速拍醒身边的查理曼和科恩黎。 “注意不要受他蛊惑。”他清冷的声音响起，如一盆冷水浇下，迅速将其他人唤醒。 特里斯轻轻啧了一声，眉头紧蹙，深深地看了眼阿德米索尔。 旋即他双腿蓄力，猛然蹬地前冲，速度进一步加快，几个呼吸间就跑出了巷子。 “继续追！”清醒过来的西迦咬牙切齿地低喝一声，迅速追赶上去，但再也没能看见特里斯的身影。 根据灵感的指引，阿德米索尔带着众人一路追击到铁十字街下街，最终停在了一间灰白色外墙的联排房屋前。 “我的灵感反馈指向这里。”阿德米索尔沉声对查理曼道。 对方点了点头，做了一个隐秘的手势，几名官方非凡者成员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 砰！ 拿着高压蒸汽步枪的警察厅特殊部队迅速破开大门，“不眠者”科恩黎和“水手”查理曼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第五十九章 重回仓库 阿德米索尔站在门口旁观查理曼他们的行动，原著的记忆告诉他这场追捕毫无结果，特里斯不在他的临时住所里。 但奇怪的是，根据他的灵感反馈指向，特里斯应该就在屋子里才对。 他默默闭上双眼，在心中不断默念特里斯的位置，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魔女教派有两把刷子，暗暗感慨了一句后，阿德米索尔没再继续尝试。 大约五分钟后，科恩黎一脸沮丧的最先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向阿德米索尔：“能再追踪一次吗？这里没有他的踪迹。” 阿德米索尔用温和的口吻安慰道：“我试过了，灵感的反馈指向的就是这里。” “可里面半个人影也没有！”科恩黎的声音稍微抬高了一些，赶过来的查理曼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 反应过来的科恩黎收敛了脸上的焦躁，声音嘶哑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阿德米索尔不在意地摇摇头。 “这次多谢你的帮忙，很抱歉把你也卷了进来。”查理曼竭力地掩盖着失望神色，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都是队友，不必那么见外。”阿德米索尔维持着机器般的平静，礼貌地颔首回答。 “后续这里就交给我们。”查理曼伸出手示意阿德米索尔可以先行离开。 这位队友有点意思啊，他的态度明显不想让自己参与此事，是怕分功劳？ 心中念头转动，他礼节性地握手祝愿了一句：“希望你们能有收获。”，旋即手扶礼帽大踏步地走向街道对面的公共马车站。 因为突然被拉着一起追捕“教唆者”特里斯，阿德米索尔到达仓库区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比预计的晚了一些，但好在影响不大。 进入夜晚，这片仓库区重归寂静，仅有几个负责守夜的半百老头在铁大门处打着瞌睡。 阿德米索尔轻松地绕开松散的看守，很快抵达61号仓库。 用从弗尔曼那里要来的钥匙打开仓库大门，他熟练地往瓦斯计费器里投了一便士，拧开了煤气灯的开关。 昏黄的灯光逐渐亮起，照映出阿德米索尔斜长的影子。 他没有急着搜寻，站在仓库中央闭上眼仔细感受了片刻，灵感仍然没有任何反馈。 自己到底是遗漏了什么呢？他在心中不住地思考着，踱步走到发现命运隐士会钱币的那张桌子前。 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阿德米索尔目光四下扫视着。 根据之前他和弗尔曼的推测，这里堆放的都是麦克斯偷来的赃品。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聚焦在敲击着的桌子上，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个误区。 从这个桌子里发现的那盒命运隐士的钱币真的是麦克斯的吗？ 既然这里堆放的都是“赃物”，那没道理这张桌子不是啊。 他和弗尔曼之前下意识地认为这张桌子的主人就是麦克斯，但如果不是呢？ 琥珀色的眼眸变得深邃，阿德米索尔退后几步，仔细端详起这张书桌。 普普通通，这是他唯一的观感，用料普通，做工普通，实在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打开发现了金币的那个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又迅速抽开其他几个抽屉，除了最下面的抽屉里放着一张布满暗红污迹的抹布，其他抽屉也都是空的。 阿德米索尔食指和拇指并拢，将布满污迹的抹布捏起放到桌面上，随即他的目光被抹布的边缘吸引。 那里秀着两个花体的大写字母d.a。 名字和姓氏的简称？ 阿德米索尔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个念头，随手找了个干净的布袋子将那张抹布叠起来放了进去。 麦克斯无论是名字还是姓氏的开头都和d.a对不上号，所以这个桌子真的也是赃物，这也就意味着那盒命运隐士的金币主人并不是麦克斯。 所以这就是自己遗漏感觉的来源，因为做了错误的判断？ 这样一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兰尔乌斯可能并不认识麦克斯，纵然能抓住它，失控案也还是没有进展。 阿德米索尔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泄气。 片刻后，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再次将那张抹布从布袋中拿出。 一般这种印有姓名首字母的方巾都是随身携带使用的，没谁会在一个破抹布上绣花体字母。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上面刮下来一块暗红色的污迹，揉捏一下后，将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是蜡的味道。 火漆蜡封！ 瞳孔一缩，他瞬间想起了之前碰见过的那名邮差。 除了邮差因为经常分发信件会不可避免的沾染到火漆蜡封的污迹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人的贴身汗巾会沾染上这个。 突然熟悉的昏沉感袭来，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画面： 仍然是旁观者的视角，一个昏暗的房间中，摇曳着烛光。 之前见到的那名邮差达乌尔，正伏案在书桌上书写着什么，好似察觉到了有人注视一般，他突然放下笔，抬起头冲着旁观的阿德米索尔露出一如既往的友善笑容。 慢慢他的嘴角越咧越大，友善的笑容逐渐变的残忍和冷血。 他灰黑色的双眸里充斥着嗜血和疯狂，微微反射出红光，嘴角咧到夸张的地步，盯视着阿德米索尔冷漠地开口道：“是你啊。” 话音刚落，眼前的画面破碎。 他…他能看见自己？ 虽然是七月的温暖夏夜，但阿德米索尔浑身寒毛立起，冷汗直流。 啪嗒一声，煤气灯因为额度用尽突然关闭，仓库陷入一片漆黑。 阿德米索尔浑身一僵，只觉得黑暗处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仿佛画面中的达乌尔已经暗中潜伏在了阴影里，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他下意识地切换成“机器”状态，心中的紧张瞬间消失无踪，仔细地感受片刻，灵感没有给出危险的反馈。 他深呼口气，稍稍放松了些，只是自己吓自己。 是因为达乌尔能看见自己而产生的恐慌？ 阿德米索尔心中骤然一紧，告诉自己要做最坏的打算，达乌尔真的看见了他，甚至此刻已经锁定了他，自己正处于危险中。 得赶紧回紫罗兰俱乐部告诉队长，请求教会和代罚者的保护，“机器”状态下的他瞬间做出了最理性的判断。 在心中预设好返回紫罗兰俱乐部的指令，他迅速关上仓库大门走进血红色的月光里。 第六十章 特莉丝 阴暗小巷内。 一个穿黑色带兜帽长袍的女子站在杂乱堆放的货物旁，将整个身体隐入阴影中，用成熟慵懒的声音调笑道： “昨天才交给你魔药的配方和主材料，今天就收集齐了辅助材料，看来你的心里也没有那么抗拒成为‘女巫’嘛。” “我当然抗拒！”被调笑的对象抑制着自己的怒意低声喝道，随即他抬起头，血色月光照耀出他圆乎乎的脸庞，正是特里斯。 他露出不甘和无奈的神情：“我今天被官方非凡者发现了，多亏了你给我的符咒，才让我躲避掉他们的追踪。” “这就是你受伤的原因？”瞄了一眼对方的手臂，女子保持着调笑的口吻说道。 特里斯摇摇头道：“不，你搞错了重点。” 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在这个世界弱小才是原罪，性别不是。” 藏身在阴影暗处的雪伦夫人沉默了一下，低缓开口道：“这很好，看来这次追杀不是坏事，它让你看到了真相。“ 接着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闲聊了，你今天和我见面并不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吧，做你该做的事情。” 特里斯缓缓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紫色的魔药在不停的冒着迷幻般的气泡，充满了诱惑。 他拔开瓶塞，在雪伦夫人的沉默注视下，将魔药一饮而尽。 当啷！ 魔药一入口，巨大的疼痛感让特里斯再也无法握住手中的玻璃瓶，落地摔成了无数碎片。 他猛地向后倒去，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张大着嘴巴发出无声的尖叫。 特里斯感受到他的头发在快速的变长，变亮，还有他的五官也在发生着改变，整个脸庞逐渐更加柔和，更加女性化。 而最让他感到痛苦和不甘的是，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下男性的象征起了变化，特里斯逐渐失去了这部分的感觉。 他翻着白眼，经历着这非比寻常的痛苦，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都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雪伦夫人隐在阴影中不发一言，冷漠地看着不断翻滚的特里斯，嘴角微微勾起。 过了片刻后，痛苦的过程终于结束，特里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此时的他，或者应该说她，已经完成了转变。 血色月光的照耀下，她一头顺滑的黑色长发，脸蛋微圆，眼睛细长，五官分开来算不上出色，但组合在一起，却有种温柔又甜美的感觉。 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她看了看自己变得纤细的手掌，摸了摸一头柔顺的长发，突兀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发出呜咽声。 “换上衣服吧。”雪伦夫人似乎很享受眼前的场景，她低笑一声从长袍下拿出一件灰白色长裙扔给了特里斯。 看见面前的长裙，特里斯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连连摆手后退，惊恐地叫道：“拿走！拿走！” 可就连她的声音也变成了清脆悦耳的女声。 听见自己的声音后，她突然愣住。 低头沉默良久后，她缓缓地褪下原本的衣物，拿起面前的长裙套在自己身上，穿戴整齐再次抬起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 特里斯变成了特莉丝。 此时，雪伦夫人嘴角的笑容更盛，她用幸灾乐祸的口吻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充满怨恨和愤怒，但你很幸运，来了一个任你随意发泄的玩具。” …… 走出61号仓库的阿德米索尔保持着警觉的状态。 在血色月光的照耀下，他顺着黝黑静谧的街道快步而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是个幽灵似的。 突然一股强烈的灵性波动从斜前方的阴暗小巷中传出。 灵感第一时间得到反馈，阿德米索尔迅速停下脚步，摆出戒备的姿态。 达乌尔这么快就来了？他心中有些恐慌。 维持着“机器”状态的阿德米索尔没有让恐慌感击垮自己，他轻挪脚步，如同一个走向猎物的捕食者一样，缓慢往小巷方向靠近。 小巷里隐约传出慵懒悦耳的女子说话声。 这让他心神一松，不是达乌尔。 但很快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因为下一秒身穿长裙的特莉丝如一只猫咪从小巷中轻巧跃出。 特莉丝的脸庞满是冷漠，在血红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妖异而美丽，她的目光迅速锁定了僵在原地的阿德米索尔。 “是你！”清脆的声音响起，特莉丝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和雪伦夫人相同的笑容。 “这很好。”她继续温柔低语了一声，似是恋人的呢喃。 在认出特莉丝的瞬间，阿德米索尔像是只受惊的兔子般，扭身飞速奔逃。 他在心中迅速调整了预设的指令，将其改为“摆脱特莉丝的追杀”。 这是什么运气！淦！命运已经不眷顾我了嘛！ 即便维持着“机器”的状态，阿德米索尔还是没忍住在心里痛骂一声。 特莉丝安静地望着阿德米索尔逃跑的背影，虽然魔药带来的痛苦残留让她的身体仍不住地微微颤抖，但晋升所带来的力量感让人沉迷，她捂嘴轻笑一声，整个人轻盈如羽毛般飞速追赶上去。 往恶龙酒吧逃！ “机器”状态下的阿德米索尔迅速做出了最理性的选择，他借着血色月光的照耀，快速穿梭在不同的小巷中，往东北方向逃去。 身后的特莉丝如影随形，保持着和阿德米索尔一样的速度，温柔地开口道： “为什么这么着急逃跑，下午不是追的很急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不如停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带着魅惑力的话语如一叠叠波浪般不断地冲击着阿德米索尔的精神，他依靠着与“机器”预设指令冲突的特点，没有受到蛊惑。 眼见阿德米索尔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特莉丝嘴角的戏谑笑容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漠。 她身形猛然加快，几个起落间就赶到了阿德米索尔的前方。 “不可以往这边跑，那里人多会打扰到我们，就在这里聊聊天多好。” 特莉丝轻笑出声，眼神中闪烁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回答她的是两把左轮手枪，冰冷的金属武器反射着血色月光。 阿德米索尔面色沉稳，毫不犹豫地连续扣动扳机。 猎魔子弹激射而出，精准地射向前方的“女巫”。 第六十一章 女巫的滋味不好尝 面对射来的子弹，特莉丝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姿势，口中飞速念动着咒语。 四周寒霜凝结，一道冰墙飞速地在她身前形成，猎魔子弹打在坚硬的冰墙上闪烁出火花，只微微造成了几道裂纹。 即便处在“机器”状态下，阿德米索尔此刻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无力感。 他果断放弃了继续攻击，毫不犹豫地转换方向继续逃跑。 远程打不过，近战也够呛。 明明只差了一个序列，但特莉丝却全方位碾压了他。 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途径前期太废柴了。 之前欠考虑了，应该让乌阿吉特走魔女途径才对，又能打，说话又温柔，血赚。 他无声地吐槽一句，缓解了之前的无力感。 “你这样很不好，该惩罚。” 特莉丝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旋即她停下追击的脚步，默念咒语，调配灵性，眼眸变得幽深，寒冰长枪在她手中飞速成型。 嗖！ 刺耳的破空声从阿德米索尔的背后响起，他依靠着灵感预警，第一时间做出了闪避。 散发着森凉寒意的冰枪擦着阿德米索尔的脸庞激射而过，划出了一道浅细的伤口，瞬间击穿了一旁的墙壁，造成轰塌。 借着烟尘四起的掩盖，阿德米索尔的身体像是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突兀地调转了方向，钻进一条小巷。 策略生效了。 他突然发现背后没有了特莉丝的身影，自己似乎暂时甩掉了她的追踪。 放下心来的瞬间，灵感突然爆发出猛烈的预警，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飞扑闪避。 下一秒，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燃烧起一团黑色的火焰。 特莉丝脱离了隐身状态，身影突然在不远处的巷口处显现，像是从虚空中走出来般。 她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就差一点，你的灵感很强吗？” 阿德米索尔脸色淡然，心中暗骂“女巫”这个序列简直就是犯规。 明明只是个序列7，却能远程能近战，能隐身能诅咒。 果然失去的越多得到的也越多啊，转换性别后带来的力量无解。 “是的。”阿德米索尔脑海中念头电转，没再尝试逃跑，出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特莉丝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你想谈什么？”阿德米索尔以冷静的口吻问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挪动下身体，让自己侧对着对方。 “我们可以谈谈下午那件事，不过你好像对我变成这样并不感到惊讶呢？你很了解我们？”特莉丝眼睛微眯露出甜美的微笑。 阿德米索尔低下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深吸口气，如同暴起的野兽般，右腿猛然发力，快速冲向不远处的特莉丝。 特莉丝不屑地撇撇嘴角，迅速闪避开阿德米索尔挥来的拳头，语气嘲讽道： “你就这点本事，你应该知道我的序列9是‘刺客’，你真的觉得能偷袭到我？” 她迅速握紧手掌，口中不断念动着咒语，下一刻，阿德米索尔出拳的右臂突然耸搭下来，整个手臂变得柔若无骨，好似是橡胶制成的一样。 阿德米索尔的脑门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脸上表情不变，他迅速抽身回撤，耸搭下来的无骨手臂随着身体的摇摆而甩动。 特莉丝张开握紧的纤细小手，几个红点迅速冒出黑烟消散于无形，她露出孩童般的笑容道： “这叫抽骨术，借用了冰枪上你的血液，只是个小诅咒，你应该感到荣幸，能成为我的第一个诅咒对象。” “很痛苦吧，抽取出整个手臂骨头般的痛楚，为什么不表现出来呢？” 她的语气逐渐轻快，补充道： “记住这个小教训，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尝试了。” 话音刚落，阿德米索尔冷着脸再次欺身向前，挥舞出左拳。 真是愚蠢。 特里丝心中嗤笑一声，准备结束掉这开始变得无聊的游戏。 她侧身闪过阿德米索尔挥来的拳头，右手冰枪迅速凝结。 这时，阿德米索尔的眼眸变成了银色，神秘的符号不断闪现而过，他侧身一扭，受到惯力影响的右臂随之向前甩动。 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上多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什么时候！特莉丝眼神微凝，只来得及稍稍侧身。 砰的一声。 左轮手枪被击发，银色的猎魔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特莉丝的胸口。 幸亏她侧了下身，险之又险地避免了心脏要害被击中。 凄惨的叫声响起，特莉丝的身影像是被戳破的泡泡一样瞬间消失不见，转入了隐身状态。 阿德米索尔维持着“计算能力”的开启，左手迅速从兜里摸出符咒。 “风暴！”熟悉的赫密斯语响起，他将被激活发亮的符咒扔了出去。 密集的闪电凭空出现，将特莉丝从隐身状态中逼出。 狂暴的银白色电蛇肆意地舞动着，不断击中特莉丝的纤细身躯，爆发出阵阵惨叫声。 阿德米索尔的右臂完全被鲜血染红，他刚才凭借“机器”的能力，控制着手臂上的肌肉尽可能地伸展以至于撕裂拉伤。 趁着变长手臂向后甩动的机会，他避开了特莉丝的目光，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侧腋下枪袋里拿出了左轮手枪，最终反败为胜。 庆幸于“机器”变态般的精准控制，即使失去了骨骼的支撑，仍能控制肌肉的活动。 这样看来，自己这个序列好像也没那么废物，但他旋即想到这次能成功反杀主要是因为特莉丝刚刚晋升完毕，雪伦夫人也没有帮她准备好魔杖和镜子，不然只需要一个“替身术”，自己的杀招将毫无作用。 看来还是很废物，他心中不禁苦笑一声。 很快，风暴符咒中的灵性用尽，闪电消失。 特莉丝身上的长裙变成碎布条，原本的白皙肌肤变得乌黑干焦，她像一个破旧的人偶娃娃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心上去再补一枪，但阿德米索尔的灵感提醒他赶紧逃跑。 选择相信灵感的警示，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巷尽头。 片刻后，雪伦夫人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她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特莉丝，眉头紧皱。 快行几步来到特莉丝的身旁，雪伦夫人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灌入她的嘴中。 特莉丝伤口的血液迅速凝固，原本微弱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起来。 “真是愚蠢啊。”雪伦夫人一脸温柔地轻笑出声，伸手拉下了深黑色的面纱，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特莉丝提在手上，沿着阿德米索尔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 达乌尔 阿德米索尔很快来到了仓库区的边缘，隐隐约约的鼎沸人声从不远处的围墙外面传来。 只要跨过那道围墙，就能进到码头区了，如今还不到八点，码头区正是热闹的时候，即便是雪伦夫人也不敢在大街上随意出手。 他心中暗暗振奋，脚步不停地快速向围墙靠近。 灵感忽然被触动，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侧身闪避，一把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匕首突兀地刺向他刚才的位置。 是雪伦夫人！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真有你的，魔女教派。 如果这次能活下来，有机会一定得尝尝魔女的滋味。 阿德米索尔暗骂一句，情绪迅速恢复冷静，丝毫不因为敌人是序列6的“欢愉魔女”而紧张。 经过之前的战斗，他的魔药消化了许多，这让他的“机器”状态变得更加完美，对身心的控制力进一步加强。 阿德米索尔不断地变换着位置，就像是在躲避看不见的敌人。 不远处蒙着黑色面纱的雪伦夫人低声嗤笑：“灵感最强的途径吗？” 在她的视角中，阿德米索尔左右腾挪，精准地避开了一根根想要缠上他的丝线。 她嘴角勾勒，漂亮迷人的棕眸染上了幽黑的色泽，身边盘旋起一朵朵黑色火焰。 一根透明的冰晶长枪霍然从地下刺出，准确地覆盖了阿德米索尔即将落地的位置。 人在半空的阿德米索尔瞳孔微缩，眼眸迅速渲染成了银白色，精准地控制着身体以扭曲怪异的姿势险险避开几乎必中的一击。 序列6的冰霜长枪明显威能更强，虽然躲了过去，但长枪渲染出的寒气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阿德米索尔，让他的动作变得凝滞。 看不见的细线像闻见血腥味的恶狼一般迅速缠绕上来，进一步限制住阿德米索尔的行动。 雪伦夫人嘴角勾勒的弧度渐渐扩大，轻声自语了一句：“逮到你了，结束吧。” 话音刚落，她身边盘旋的一朵朵黑色火焰如同子弹一般，衔尾激射而出。 但奇怪的是，这些火焰射向的并不是被丝线包裹住的阿德米索尔，而是她的身后。 阿德米索尔眯眼望去，射出的几朵黑色火焰在空中迅速变小，像是受到莫名力量的牵引一般，最终凝滞在一个苹果大小的淡蓝色火焰囚笼中。 火焰囚笼静静燃烧，散发出的光芒映照出托举着它的手掌。 “晚上好，夫人。”手掌突然合拢，蓝色和黑色的火焰尽数熄灭，一切又陷入了黑暗，来者模糊的身影显现出来。 他穿着考究的黑色燕尾服，配着头上的纯黑礼帽，和黑暗的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 微微躬身问好后，他直起身子，露出了一双灰白色的眼眸，蕴含着疯狂与嗜血。 “我想您应该是误狩猎了我的猎物。”他保持着礼貌的口吻低缓开口。 雪伦夫人微微侧过身来，一边控制蛛丝限制阿德米索尔的行动，一边打量着来者。 “你的猎物？”摸不清对方深浅的雪伦夫人谨慎地开口问道。 来者轻轻颔首道：“是的，我之前预感到了他会给我带来致命的危险，虽然我不知道以他的序列是如何办到这点的，但从那一刻起，他就被标记成了我的猎物。” “他是一名代罚者。”雪伦夫人用暧昧的口吻提醒对方，接着嘴角勾起继续道：“杀了他，会招来风暴教会的追查。” “原来是这样，多谢您的解答。”来者手扶礼帽道了声谢。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云朵缓缓移动，刚刚被遮挡的血月重新露出，来者的面容暴露在月光下。 阿德米索尔眼神一凝，认出了来者的身份：邮差达乌尔。 雪伦夫人面纱下精致小巧的琼鼻突然微微皱起，低声自语道：“硫磺味…” 她抬头看向达乌尔露出魅惑的笑容：“拜血教的先生，抢夺一位女士的乐趣，这样的行为未免不够绅士。” “如果冒犯了您我很抱歉。”达乌尔眼眸里的残忍和疯狂更甚，语气一转道： “不过，他是我的猎物，还请您不要插手。” “如果我说不呢？”雪伦夫人的声音愈发魅惑，带上了撒娇意味。 达乌尔闻言看向她脚边躺着的特莉丝，手掌突然紧握，低声吐出一个满是污秽堕落之意的恶魔语单词：“堕落。” 几乎同时，雪伦夫人眼眸再次变得幽黑。 特莉丝的体表覆盖上一层略显粘稠的黑色液体，出现了深渊化的倾向，旋即整个人炸开化成破碎的纸片和堕落的黑雾。 黑雾散尽后，雪伦夫人怀中的镜子突然崩碎成一块块碎片。 特莉丝突兀地出现在她的另一边，被层层叠叠的细丝包裹住，宛若一个蚕茧。 “你不该对她出手。”雪伦夫人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怒意，一根根冰晶长枪迅速从达乌尔的脚下破土刺出。 满是污秽堕落之意的恶魔语再次响起：“缓慢。” 冰晶长枪瞬间凝滞，像是突然动力不足，被达乌尔轻松地侧身闪过。 他深吸口气，迅速抛弃掉残留的理性，露出残忍的笑容看向雪伦夫人：“你的鲜血让我躁动不安。” 旋即达乌尔整个人迅速膨胀到接近3米，头顶弯曲伸出一对山羊角，皮肤深黑邪异，浑身上下布满了数不清的神秘花纹。 背后一对蝙蝠羽翼般的巨型翅膀展开，缠绕着淡蓝的火焰，散发出强烈的硫磺味道。 他右腿蹬地，整个人宛如炮弹一般迅速飞向雪伦夫人。 面临恶魔化的同序列对手，雪伦夫人再难分心，无奈地解除掉束缚着阿德米索尔的蛛丝。 身体恢复了自由的阿德米索尔迅速飞奔向不远处的围墙，对后方的战斗充耳不闻。 几分钟后，他抵达围墙，手脚并用地攀爬而上，在翻越而过的瞬间，阿德米索尔扭头回望。 一道道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火舌从地底喷出，不断追逐着雪伦夫人闪避的身影，浓郁的剧毒蒸汽伴随着火舌被释放出来，逐渐笼罩了交战两人的身影。 啪嗒！ 双脚落到地面来到了墙外，阿德米索尔没有丝毫停留，迅速往不远的亮光处赶去。 这里是码头区的西南，晚上八点钟，街道上到处都是游荡的酒鬼。 阿德米索尔平复下因逃生成功而带来的激荡心绪，伸出左手拦下一辆出租马车。 “恶龙酒吧，快些！”他略显焦急地报出了目的地，马车夫点点头立刻甩开马鞭，加速往东北驶去。 第六十三章 阴魂不散 马车疾驶着逐渐远离了仓库区，这时候的阿德米索尔才彻底放下心来，死里逃生的强烈喜悦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默默地从“机器”状态中退出，瘫坐在座椅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下柔若无骨的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打吧打吧，一个“恶魔”一个“欢愉魔女”，打的死掉一个才好。 不，最好是他们打的两败俱伤，战斗的动静引来官方非凡者，把他们两个一起灭掉。 他默默祈祷，旋即用左手熟练地摸出内兜的卷烟盒，抽出根烟缓缓点燃，深吸一口，他枯竭的灵性开始恢复。 嘴里叼着烟卷，他从衬衫上撕下布料将满是鲜血的右臂包扎好，再将外套拍打干净，重新穿上，遮盖住染血的衬衫。 廷根市真的一点都不民风淳朴，明明是一个类似新手村的地方，却潜伏着许多危险人物。 序列5的因斯·赞格威尔和“0-08”封印物、序列6的雪伦夫人，这就不说什么了，毕竟都是原著中的人物。 但突然冒出来的序列6“恶魔”是个什么情况。 阿德米索尔此刻十分确定失控案和“恶魔”达乌尔脱不了干系。 继极光会和魔女教派之后，拜血教也准备在廷根搞事情了吗？ 廷根市到底有什么错，就因为主角克莱恩在这里，一个两个的都来这边搞事。 三大教会不要面子的嘛…… 他在心中疯狂吐槽着，突然他的灵性直觉被触动，灵感给予了反馈，敏锐地察觉到马车突然转向，偏离了预定的路线。 他抬手敲敲车厢前方的探视窗大声道：“走错路了。”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哒哒的马蹄声，此时马车再次一拐进入了一条昏暗的小巷。 阿德米索尔心中陡然升起警兆，迅速打开车窗飞身扑了出去，落地一个翻滚卸去了冲击力，他顾不上拍打沾满灰尘的外套，扭头看向同步停下的马车。 驾车的位置上显露出两道身影，之前的马车车夫脑袋歪斜，整个人松散地瘫坐着，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黑色礼帽的年轻绅士。 达乌尔！阿德米索尔瞳孔微缩。 达乌尔优雅地站起身，抬头和阿德米索尔对视一眼，右手抬了抬半高的黑色礼帽，露出残忍的微笑：“晚上好，代罚者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你愿意去我家做客吗？” 快逃！灵感在疯狂预警，来不及去想对方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阿德米索尔身形陡然跃起，迅速往小巷口冲去。 “缓慢！”达乌尔眨了眨眼睛，污秽的恶魔语单词从他的嘴中吐出。 阿德米索尔的身体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中一样，行动瞬间凝滞。 达乌尔刚刚抬起手，此时，小巷中间的餐厅后门突然打开，从中走出来几个人，他们互相散着烟卷，各自点燃。 “这里不让停车！”为首一名戴着厨师帽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摆手提醒道。 “抱歉，我们很快就挪走。“达乌尔礼貌地侧身回复了一句。 缓慢的效果消失，趁着达乌尔分神的机会，阿德米索尔迅速冲出巷口来到大街上。 达乌尔见状脸上的残忍笑容更盛，语气暴虐地低声自语道：“真的不能杀了他吗？我好渴望他的鲜血。” 很快他又换上了温柔的口吻轻声自语：“不可以，还没有到他的顺序，抓住他，折磨他，但不能现在杀死他。” “我喜欢折磨人。”之前的暴虐语气再次出现，带上了些欣喜，达乌尔扭头看向围成一圈抽烟的餐厅雇员们再次低声自语：“那杀了这些普通人吧，他们坏了事，应该受到惩罚。” “不可以，抓住那名代罚者，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轻柔的口吻再次响起。 旋即达乌尔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飞速追去。 “怎么还不把车挪走。”抽完烟的厨师见马车还没有移开，于是再次出声提醒。 随即他发觉之前回话的男子不在了，身材粗壮的厨师转而冲着驾驶位上的马车夫挥挥手：“我在跟你说话，快点把车挪走。” 马车夫一动不动。 “是聋了吗？”厨师一边嘀咕一边走近马车。 “风暴在上！”他惊呼一声。 马车夫双目圆睁，七窍流出乌黑的鲜血，尸体早已僵硬。 “快报警！” …… 阿德米索尔从小巷子逃出来后，灵感仍在疯狂报警。 他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松地摆脱掉达乌尔的追杀，但好在现在大街上有不少人，想来达乌尔不敢当众乱来。 想到这里，他倒有些希望对方能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大胆出手，如果这样的话，官方非凡者将很快赶到。 “机器”状态下的阿德米索尔知道此时的最优解其实是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染血的衬衫，同时大声示警周围的行人报警。 但他没有选择这样做，除了怕伤及无辜者的性命外，他根据之前达乌尔的话语和行为，推断出了对方想活捉自己的心理。 阿德米索尔害怕自己在大街上暴露示警会将达乌尔逼的没有选择，只能迅速下手杀掉自己。 心思电转间，被窥视的感觉涌现，阿德米索尔心中一沉，知道达乌尔跟了上来。 他深吸口气保持冷静，脚下的轻快步伐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如同一只瞪羚一样轻松地躲过地上各式各样的杂物与垃圾。 他一边维持着快速的行进速度，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四周。 街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个年轻男子，穿着合身的正装外套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乌木手杖。 他微微侧过身子，露出大理石雕刻般的精致面庞，配上精心修剪过的胡须，英俊异常。 曾卖枪给他的奎拉尔！ 之前在幸运者酒吧他悄无声息地瞒过自己的灵感突兀出现，这说明他是一名非凡者，而且序列可能不低。 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眼神一亮，迅速穿过马路向对方靠近。 奎拉尔没有察觉到阿德米索尔的目光，他散步般地停在一家装饰普通的门店前。 门头的牌子上画着一个水晶球和黑猫的标志，旁边写着：命运讲述者小店 一家占卜店铺。 奎拉尔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阿德米索尔紧随其后。 第六十四章 二人组 走进店里的奎拉尔迅速回头打量了一眼紧跟着进来的阿德米索尔，他没有将对方和当初的买枪少年对上号，警惕地问道：“你是…” 阿德米索尔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听我说，一个序列6的‘恶魔’盯上了这里。” 他运用着“机器”的能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焦急而忧心。 飙演技的时刻到了！ 奎拉尔闻言一怔，讶异地看向阿德米索尔，明显修剪过的整齐眉毛蹙成一团。 “怎么了奎拉尔？” 店铺里面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随即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相貌平庸，黑头发，高鼻梁，穿着灰色长炮，给人的第一印象有些阴鹫。 他看向阿德米索尔，毫不掩盖眼神中的怀疑：“这是谁？你怎么能带外人来找我？” 这句话说的阿德米索尔心中一跳。 奎拉尔迅速恢复了平静，不着痕迹地和阿德米索尔拉开些距离后道：“冷静点霍克斯，是他跟着我进来的。” 接着他看向阿德米索尔，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你到底是谁？” 强按下心中的愧疚感，阿德米索尔面不改色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我是生命学派的罗森·达克威德。” 他略显矜持地抬了抬下巴继续道：“师从罗伊·金。” “罗伊·金？”名叫霍克斯的阴鹫男子突然惊讶问道。 “你认识我的老师？”阿德米索尔比对方更加惊讶地反问回去，居然还是熟人。 这无形中增加了说辞的可信度。 “不久前在贝克兰德有幸目睹到你老师和玫瑰学派的战斗。”霍克斯低沉地回答道。 接着他的话音一转，露出了一个夸张的微笑：“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我们和生命学派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吧。” 阿德米索尔灵感忽然被触动，他眼眸里闪过一个由神秘符号组成的银色圆圈。 “有问题，他干扰了占卜。”一直安静旁听的奎拉尔突然出声。 霍克斯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彻底暴露在灯光下，这时阿德米索尔看见对方的手腕处有着一个奇怪的烙印。 占卜店…手腕上的奇怪烙印… 他的眼神一凝。 霍克斯是燕尾服小丑，原著中被克莱恩套路死的那个密修会成员，序列7的“魔术师”。 奎拉尔刚才做了占卜，所以他也是“占卜家”途径，同样是密修会的人。 凎！ 自己这是跑到密修会廷根分会了？ 莫非我自带吸引隐秘组织的属性，或者是运气被人动了手脚，导致最近霉运连连。 更大的可能…难道是“0-08”？ 他琥珀色的眼眸变得深邃，迅速压下纷杂的思绪，表面保持着平静，避免被奎拉尔他们察觉到异常。 “反占卜是我的序列能力。”他语调平淡地解释了一句。 旋即他想到自己一没拿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二不是“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 密修会又是所有隐秘组织里活动频率最低的组织，每一次出现，基本都是在追逐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遗物。 他们没理由对自己有敌意，想到这里，他故意表露出怒意： “我好心来给你们示警，你们什么意思？这就是密修会的行事方式？” 他果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奎拉尔和霍克斯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店铺里突然沉默了下来，之后三人的灵性直觉几乎同时被触动，危险的预感涌上心头，带有淡淡硫磺味道的剧毒蒸汽从屋顶逐渐渗透下来。 奎拉尔和霍克斯瞬间做出了反应，几乎同时打响手指，两枚空气弹不分先后地击碎了窗户，让新鲜空气灌注进来，吹散了蒸汽。 随后奎拉尔点燃了火焰将自己包裹在内，闪现到了离窗户最近的地方，霍克斯制造出一根无形的空气吸管一直延伸到窗户外。 阿德米索尔也紧跟着用手枪枪把打破了自己旁边的窗户，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确实是‘恶魔’。”霍克斯低声说了一句，随即看向奎拉尔：“在上面。” 奎拉尔阴沉着脸点点头，从怀中抽出一沓扑克牌，手指精准地压牌划动，一张张扑克牌激射而出，深深嵌入天花板上。 霍克斯同步抬手将一个个纸牌引燃，接着微不可闻的爆炸声响起，将屋顶炸出一个直径一米有余的大洞。 达乌尔的身影随之落下。 “晚上好，先生们。”他优雅地落地打了声招呼，旋即脑门处伸出了弯曲的山羊角，瞳孔泛起红光，呼吸间尽是浓郁的硫磺味道，显露出半恶魔化的状态， 霍克斯快速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长长的纸条。 啪！他右手急甩，将纸条抖成燃烧着漆黑火焰的长鞭，抽向了达乌尔。 砰砰！ 距离较远的奎拉尔和阿德米索尔一个不停地打着响指，另一个掏出左轮手枪果断射击，同时不断地变换着位置。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达乌尔的衣服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破洞，露出里面覆盖着神秘花纹的深黑皮肤，坚硬又极具弹性。 “很痛。”达乌尔眼睛中的红光更加明亮，紧接着低声念出一个恶魔语单词： “堕落。” 奎拉尔的身上迅速覆盖上一层漆黑，随即他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面镜子，碎裂开来。 是制造出来的幻觉。 他的本体突兀地出现在达乌尔背后，猛地打了个响指，空气弹直奔达乌尔的后脑勺，阿德米索尔同样瞄准了达乌尔的后脑勺连连开枪。 达乌尔想要躲避，但霍克斯的纸鞭再次袭来，限制了他的动作。 淡蓝色的火焰囚笼突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上，阿德米索尔射出的子弹像是受到了无形的牵引般齐齐偏离了方向，凝滞在小小的淡蓝囚笼中，奎拉尔的空气弹却突然消失在半空。 又是幻觉！真实的空气弹突兀地再次出现，准确地击中了达乌尔的后脑勺，打了他一个趔趄。 趁着这个机会，霍克斯一抖纸鞭，迅速变硬，化成锋利的纸剑，狠狠地刺中达乌尔的手臂。 啊！达乌尔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岩浆状的血液从手臂和脑后滴落下来，融化了地板。 “死亡。” “死亡！” 虽然经过一系列的战斗，达乌尔的灵性所剩不多。 但在受伤的刺激下，同时也为了快速破局，他连续使用污秽之语。 奎拉尔和霍克斯的脸上同时露出痛苦神色，接着两人的身体变为灰黑，失去厚度变成了碎纸。 达乌尔的身前和身后分别腾起一束赤红火焰，奎拉尔和霍克斯迅速从其中走出。 响指声接连响起，两人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空气弹射向达乌尔。 第六十五章 逃生 达乌尔迅捷地闪避着，看向阿德米索尔：“这次找的帮手足够诡异难缠，干得不错，代罚者先生，游戏正到了精彩处。” 话音刚落，他的身躯骤然膨胀变大，完全恶魔化，双腿猛然发力，他高高跃起穿过屋顶的大洞，张开背后的翅膀消失在黑夜中。 听见达乌尔临走前的留言，奎拉尔和霍克斯眼神一凝，惊异不定地看向阿德米索尔， 此时，不远处传来警察厅特有的尖锐哨声。 密修会二人组对视一眼，身上同时升腾起火焰，闪现不见。 阿德米索尔心神一松。 一束束火焰接连在偏僻处升腾而起，奎拉尔和霍克斯的身影接连不断的出现又消失。 一直等远离了刚才出事的街区后，火焰再次升腾，二人从中走出，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 “居然被设计了。”奎拉尔突然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同伴，低声道：“我记住他的脸了，要杀了他吗？” 霍克斯阴沉着脸摇摇头道：“你没听见他是代罚者吗？先不要多事，等把笔记拿回来再说。” “好吧。”奎拉尔半眯着眼睛，整理起褶皱的衣物，接着轻叹一声：“上面又催了，我今晚就得走。” 霍克斯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道：“等我把笔记取回来后就去找你汇合。” “你要小心些。”奎拉尔语气低缓地开口嘱咐了一句，不等霍克斯回答，他迈步走出巷口，汇入了人流。 霍克斯静立片刻后从反方向的巷口走出，脚步飞快往北而去。 …… 周四晚上。 廷根市北区的风暴教会医院里，浑身上下被包裹成粽子昏迷了近一天的阿德米索尔睁开了双眼。 昨晚他在警察到来后，强撑着保持清醒，一直到弗尔曼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后，他才心神一松，昏迷了过去。 这是哪里？ 打量着洁白的天花板，阿德米索尔微微愣神。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队长奥德里齐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阿德米索尔艰难地扭过头来，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着急。”奥德里齐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端起一杯水递到阿德米索尔的嘴边。 小口轻抿几口后，得到滋润的喉咙缓慢恢复，他声音嘶哑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周四晚上十点半。” 已经过了一天了吗？旋即他想起原著的情节，心中推测着克莱恩应该已经把霍克斯给套路死了。 阿德米索尔轻轻地吸了口气，低缓开口道：“队长，这次的事情…” 奥德里齐坐直了身体，将酒壶放回怀中，严肃道：“弗朗索瓦用仪式魔法还原了现场的情况，袭击者是一个’恶魔‘？” “是的，他的伪装身份是廷根市的邮差叫达乌尔，我之前在微风孤儿院和哈维医生的诊所里都看见过他。” 奥德里齐点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你从他手中逃脱，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这条线索已经断了。” 阿德米索尔认同地点点头，沉吟片刻后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他好像不想杀我，临走前，他跟我说游戏正到了精彩处。” 犯罪宣言？这是否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失控者出现，奥德里齐眉头紧皱，咂摸着阿德米索尔的这句话。 “还有雪伦夫人和特莉丝！”阿德米索尔看了眼奥德里齐继续着自己的讲述。 雪伦夫人？奥德里齐捏了捏自己的额角，这位夫人他知道，是一位著名的交际花和许多政商界人物有着牵扯。 “她是魔女教派的人，也是教唆者特里斯的引路人，特里斯喝下了‘女巫’魔药变成了女性，化名为特莉丝，我从仓库出来正好碰见他们两个，一路被追杀，不然我早就应该在达乌尔抵达前返回了俱乐部。” 奥德里齐轻轻起身将窗帘拉好，扭身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雪伦夫人，你认识她？” 阿德米索尔摇摇头编造道：“不，她追杀我时蒙着面，我在她的身上看见了画面，画面里的人都叫她雪伦夫人。” “所以她并不清楚你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奥德里齐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阿德米索尔一怔，轻声道：“应该是这样的。” “这很好，很好，那两个帮助你的非凡者呢？”奥德里齐略显焦躁地继续原地踱步。 “他们是密修会的成员。” 值夜者最近得到的安提戈努斯家族笔记？奥德里齐瞬间将两者联系了起来，他点点头赞许道：“你提供的这些线索很关键。” 当然，这可是我九死一生换来的，阿德米索尔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 奥德里齐见状连忙走到床边安慰道：“你在这里安心修养，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是教会的医院，没谁敢来这里撒野，我会每天安排一个人来陪着你，好好养伤。” 旋即他打开了房门，神色清冷的凯特琳女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天由凯特琳看护你，有什么需要就说。”奥德里齐快速嘱咐了一句，冲着凯特琳微微颔首致意，旋即迅速走出了病房。 凯特琳手捧着本书自顾自地走到床边的座位上坐下：“你躺好了，我来帮你解除诅咒。” 一股茉莉花的香气传来从凯特琳身上传来，莫名让人心安。 阿德米索尔平复了下心绪，再次开口嘱咐道：“一定告诉队长，那个邮差达乌尔肯定和失控案有关，一定要尽快抓住他，不然雷克斯和我都会有危险。” “雷克斯？” 凯特琳抬起头来，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呃…”阿德米索尔怔了一下，旋即解释道：“我在画面中看到了雷克斯受伤的画面。” 自知失言的他，并没有急于否定那会更加让人生疑，他巧妙地将真实的画面进行了替换，尽力让这件事看起来没那么严重。 凯特琳闻言舒展了眉头，放低了声音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柔和： “你不需要担心这些，交给队长他们就好，你和雷克斯都会没事的，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好好养伤就行了。” 女士轻声安慰了一句后，从座位下的袋子里拿出一个个瓶瓶罐罐摆放在床头柜上，迅速完成了仪式魔法的要求。 她低声祈求着，最后用赫密斯语吐出一个单词：“祛除。” 一团团黑气从阿德米索尔的右臂里盘旋上升，化成了一个漆黑的女性身影，大叫一声后消弭无踪。 第六十六章 代罚者在行动 凯特琳轻轻捋了下波浪般的金发，驱散了因灵性消耗过大带来的不适感。 “谢谢。”阿德米索尔低声冲女士说道，接着继续道：“如果案情那边有了什么进展，希望能及时地告知我。” 凯特琳闻言微微颔首，旋即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收起来一部分，剩余的仪式材料再次被她组合起来。 阿德米索尔好奇地看着她布置好仪式：“还有什么需要祛除的诅咒吗？” 凯特琳闻言撇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低声祈祷片刻后，用赫密斯语念道：“沉眠。” 不可抑制的昏沉感袭来，阿德米索尔倒头再次陷入了睡眠。 凯特琳满意地点点头，多休息才能快恢复，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将那些仪式魔法的材料收起，她坐回到椅子上，摊开书本继续安静地阅读起来。 …… 在医院听完阿德米索尔的讲述后，奥德里齐迅速做出了逮捕雪伦夫人的决定。 他第一时间返回了紫罗兰俱乐部，对在地下值守的弗尔曼吩咐道： “今晚去逮捕雪伦夫人，我去叫弗朗索瓦，我们三人一起行动，另外，敌人是序列6，我们需要一件封印物。” “需要带上哪件封印物，我去取。”弗尔曼严肃地问道 “3-0163。” 弗尔曼了然地点点头，迅速在心中回忆起这件封印物的相关信息。 “编号：0163。” “名称：哭泣的黄金面具。” “危险等级：‘3’，有一定危险，需小心使用，只有三人及以上的行动才能申请。” “保密等级：代罚者正式成员及以上。” “封印方式：放置于密闭隔声的箱子中。” “描述：面具由纯金打造，正面雕刻着一张荒诞的人脸，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脸会逐渐开始哭泣。” “最初接触的调查人员和哭泣着的面具对视了一眼，随即不可避免地沉溺于悲伤中，最终抑郁自杀。“ “据多次实验表明，面具保持笑脸状态时无害，哭泣状态时，它会从最近的人开始，依次让半径30米内的所有生物深陷于悲伤中，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再关心，根据实验证明，这种悲伤可以通过外力刺激干预来打断，若能在5分钟内脱离影响，无明显副作用。” “谨记避免和哭泣的面具对视，若发生了对视，则陷入悲伤的过程不可逆转不可打断。” “它的表情变化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实验证明好笑的笑话可以让面具重回笑脸状态，而冒犯的语言和动作会让它迅速哭泣。” “它并不具备活着的特性。” “附录：这面具原本属于一位因蒂斯富商，是非常普通的面具，直到有一天，这位富商戴着它，诡异地自杀了。” 几分钟后，弗尔曼捧着一个盖着漆黑幕布的箱子从蔚蓝密室走了出来，迅速上了二楼。 奥德里齐和弗朗索瓦都已经准备完毕，三人对视一眼后，奥德里齐沉声冲着弗尔曼道： “你来负责使用它。” 弗尔曼略显紧张地点点头，旋即三人立刻动身，来到了俱乐部的后门。 那里安静地停着一辆纯黑色的马车，在血色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奇异，车夫抽着烟卷正默默等待着。 奥德里奇走在最前面轻轻拉开马车车门坐了进去。 在他身后，弗朗索瓦、弗尔曼两人鱼贯进入车厢。 弗尔曼手上托举着“3-0163”的盒子缓慢移动着，他的脸上全是谨慎和紧张，就像是托举着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进入车厢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地松了口气。 “打开吧。”奥德里奇掏出酒壶喝了一口，努努嘴吩咐道。 弗尔曼依言将黑布撩开，露出一个漆黑密闭的小箱子，他从兜里掏出一把蔚蓝色的钥匙插进锁眼里，轻轻扭动。 咔哒一声，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物品，一张精致的面具，纯金打造，刻着一个表情夸张的大笑人脸，荒诞滑稽。 表面看上去，这个面具和上层贵族们参加蒙面舞会时所佩戴的面具一样，平平无奇。 但很快，随着马车出发，面具上的表情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变化，笑容好像浅淡了很多。 过了三分钟后，面具上的人脸表情彻底变的平静淡漠，整张脸不可避免地露出苦相，往哭泣的方向转化。 “要变了。”奥德里齐沉声提醒了一句。 弗尔曼连忙反应过来，他脸色微僵，清了下嗓子后低声道： “曾经有位议员问王国的首相：我们为什么要继续往殖民地加派军队，明明王国军队对那里此起彼伏的反抗军没有任何办法。” “首相回答道：我们派遣军队是为了让因蒂斯和费内波特人以为我们守得住殖民地，那些反抗军都很清楚，我们毫无办法。” 说完后，他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弗朗索维和奥德里齐也一起笑了起来。 但黄金面具没有一点反应，表情泫然欲泣。 “该死，这面具是教会从一个因蒂斯商人那里获得的，它不懂鲁恩的笑话。”奥德里齐嘴角抽搐地低声抱怨道。 “我来讲一个吧，是因蒂斯王政时期的笑话。”弗朗索瓦微笑着提议道。 “在一场会议上，主持人突然说：下面请永恒烈阳的教徒坐到左边，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人坐到右边。大家或坐到了左边或坐到了右边，除了一个人还坐在中间不动。” “主持人：这位先生，您的信仰到底是怎样的？” “那人回答：我是永恒烈阳教徒，但是我是个弯的，众人大惊失色，暗道永恒烈阳教会严令禁止此类事项，这人居然敢当众承认。” “主持人却慌忙点头哈腰道：原来是王弟殿下，失敬失敬。请快到主席台上来！” “哈哈哈。”弗尔曼率先笑出了声，随即面具上的人脸嘴角同样勾起，露出了笑容。 见效果明显，弗朗索瓦承担了后续讲笑话的任务，他每隔几分钟就会讲一个因蒂斯风格的笑话，全程将面具上的表情维持在笑脸的状态。 夜晚的奥尔斯纳街，煤气路灯照耀着平坦的道路，绯红之月高高悬挂。 纯黑色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中，完美地与阴影融合在一起，隐藏了踪迹。 弗尔曼抱着开了箱的面具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走在最前面，奥德里齐无声地挥了挥手，几道柔和的水流凭空出现，卷着弗尔曼轻松地翻越过街道中间一座豪宅的围墙。 穿过花园来到豪华的房子外面，两盏煤气灯在门外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个时间段，无论是仆人还是主人早都应该休息才是。 弗尔曼轻轻地将手中的盒子放到地上。 第六十七章 魔女之死 “距离差不多。”奥德里齐略略打量了一下后给出了预估，他语气低缓地开口道：“开始吧，按计划来。” 弗尔曼轻呼口气，对着黄金面具一巴掌扇了过去。 原本的笑脸急速变化成哭丧的表情，隐隐约约的哭声在耳边响起。 弗尔曼心中突然涌现出浓烈的悲伤，脸上迅速露出和面具上一样的表情，弗朗索瓦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绒毛，在弗尔曼的掌心处迅速划动几下，悲伤的表情消失，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接着，同样的悲伤表情迅速出现在奥德里齐脸上，弗朗索瓦故技重施让他恢复了正常，重新恢复平静的奥德里齐深吸口气道：“速战速决。” 片刻后，豪宅里的各个房间内依次响起低沉的呜咽声，仆人们无论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全部沉陷于深沉的悲伤之中，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觉。 在二楼雪伦夫人奢侈而华丽的卧室里，半裸着上身的雪伦夫人褐发如瀑，棕眸仿佛林中小鹿的眼睛，纯洁水润，但弯眉翘眼，挺鼻娇唇，显出成熟女性的妩媚，两者以一种矛盾的姿态被糅合在一起，散发出惊人的魅惑力。 她左手托着颜料盘，右手握着的画笔在画布上不断勾勒着线条，看着对面镀银全身镜中自己的美妙胴体，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迷醉。 突然她的瞳孔一缩，看见全身镜中曼妙躯体的左腿处有一小块乌黑痕迹，那是她和达乌尔战斗后留下的伤痕，受到污秽的影响，完全恢复起码还需要半个月。 雪伦夫人静静地看着那一小块乌黑，一股强烈的悲伤涌上心头，为自己完美躯体上的小瑕疵而悲伤，她的情绪越陷越深，手中颜料板突兀地掉在地上，她半蹲下来，将头深埋在双膝之间静静地抽泣。 突然，床头处巴掌大小的神像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泽，神像的头发粗壮如同毒蛇，头发顶端雕刻着一只眼睛，它们或闭或睁，密密麻麻。 雪伦夫人霎那间便从悲伤恍惚的状态中脱离，下一秒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有入侵者！ 她捡起地上的银白色睡袍迅速披到身上，同一时间，她的卧室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一个拿着黄金面具的魁梧壮汉冲了进来。 房间中的雪伦夫人神态冷漠，明显没有受到封印物的影响，这让最先冲进来的弗尔曼愣了一下，但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瞬间调整好心态。 按照原定计划，他举起左手的黄金面具对准了雪伦夫人，同时右手掏出左轮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哭丧着脸的面具微眯着双目看向雪伦夫人，她浑身一僵，迅速低下头来避开了对视，弗尔曼射出的猎魔子弹紧随其后，精准地击中雪伦夫人的胸口。 旋即她穿着银白透明睡袍、若隐若现的身躯就像湖中红月一样崩散了。 她旁边的全身镜跟着裂开，多数变成了不到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少量依旧挂在镜框之上，个个都仿佛巴掌，奇形怪状的巴掌。 弗尔曼瞳孔微缩，发觉自己的手脚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所束缚，在丝线的拉扯下，他的左手缓缓转动，准备将面具倒转过来冲向自己。 “风暴在上，吾身汝名。”低沉的赫密斯语响起，弗尔曼身边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幕，将缠绕他手脚的无形丝线消融掉。 恢复了自由的弗尔曼迅速闪身躲避，和此时进到卧室里的奥德里齐、弗朗索瓦呈三角形将雪伦夫人包裹在中间。 雪伦夫人挑逗地看了眼奥德里齐，轻声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是因为昨天追杀的那个代罚者？” 话音刚落她的眼眸瞬间变成漆黑，一团黑色火焰突兀地在弗尔曼身边升起，奥德里齐手掌轻抬迅速在弗尔曼身边形成一个水盾。 黑色火焰遇水发出刺啦的声响，旋即爆炸，溅起一片水花，突然的爆炸将弗尔曼炸的东倒西歪，他手上的黄金面具脱手滚落在地上。 弗朗索瓦抓住机会，猛然欺身向前，手中手杖精准向前一递，同时轻声用赫密斯语吐出一个单词：“出鞘。” 原本沉重的乌木手杖突然变成一把锋利的鲁恩形制细剑，闪电般刺向敌人。 雪伦夫人身体被无形丝线牵引着猛然侧移，避开了弗朗索瓦的刺击，随即她的身体如靠近火炉的雪花般突兀地融化不见。 弗朗索瓦毫不意外，手中的符咒在灵性的灌注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风暴。”低沉的赫密斯语单词响起。 散发着青色光芒的符咒猛然激发，酷烈无比的狂风突然在卧室内形成，里面有无形的风刃，将凌乱摆放在梳妆台上的各种护肤品和化妆品吹飞，闪烁着不同光华的珠宝首饰，镶嵌着金丝的诸多摆设品同时在空中飞舞，一个个破碎。 雪伦夫人的身影仿若从虚空中走出般突然显现在窗户边，她半透明的睡袍上满是破洞被鲜血染红。 她要跑！ 看见敌人的身影出现在窗户边，三名代罚者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奥德里齐挥手形成一道水帘将窗户封住，同时一个个蔚蓝色的水环在他身边浮现出来，飞速套向雪伦夫人。 他怒喝一声双目泛红快速地冲向敌人，另一侧弗朗索瓦娴熟地挥舞着手中的细剑，步步紧逼，连连挺刺，不给雪伦夫人逃跑的机会。 晶莹的冰晶长枪从地板上透出堵住了奥德里齐前进的道路，水环和弗朗索瓦的刺击几乎同时击中雪伦夫人，她的身体变得虚幻，最终变成一根褐色的弯曲魔杖。 雪伦夫人的身影在昏迷的弗尔曼身边勾勒而出，她微微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面具，将它面冲着弗朗索瓦。 奇怪的是，弗朗索瓦毫无畏惧地与之对视，嘴角微微勾起，速度不减，继续向这边冲来。 雪伦夫人心中咯噔一声，手中面具砰地一声变成了一个雕刻着神秘符号的木板，她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原本应该昏迷的弗尔曼此刻正举着黄金面具对着她。 雪伦夫人美丽的棕色眼眸中倒映出黄金面具哭泣的脸庞，面具上半眯狭长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旋即雪雪伦夫人难以抑制地陷入到深沉的悲伤之中，彻底放弃了抵抗。 弗朗索瓦的长剑架到她的脖子上，低声喝问道：“特莉丝在哪里？” 雪伦夫人眼睛里溢满泪水，对弗朗索瓦的问题毫无所觉，口中不断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母亲，对不起。” 她的头发慢慢变得粗壮，似有似无的眼睛出现在头发的末梢处，看着诡异离奇。 “没用的，救不回来了。”奥德里齐低沉地开口道：”解决她吧，她快要失控了。” 弗朗索瓦点点头，手中细剑猛然前刺，贯穿了雪伦夫人天鹅般白皙水嫩的脖颈，大片鲜血溅出，美丽性感的夫人香消玉殒。 第六十八章 后续 阿德米索尔再次醒来时，床边的陪护者变成了弗尔曼。 他正捧着一份《廷根市老实人报》仔细地浏览着上面的信息。 在报纸的背面，阿德米索尔清楚地看见了达乌尔和特莉丝的画像。 两者同时上了通缉令，但没有雪伦夫人的，他不禁在心中思索着队长是不是已经采取了行动，将雪伦夫人控制了起来。 刚想开口询问，从喉咙处传来难以忍受的干渴和灼痛让他忍不住改变了说出的内容：“水…” 哗啦！ 报纸被收起，弗尔曼的脸上露出笑容：“你醒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倒好了水递到阿德米索尔的嘴边。 咕咚咕咚吞咽了几口，他不小心被呛到，连连咳嗽。 “慢点喝。”弗尔曼扶着阿德米索尔半坐起来，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等顺过气后，阿德米索尔抬头问道：“还没抓住达乌尔和特莉丝吗？” 弗尔曼摇摇头，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自顾自地削了起来：“还没，但不用着急，迟早会抓到他们的，另外雪伦夫人已经被击杀了。” 死了？阿德米索尔一怔，沙哑着声音问道：“怎么死的？” “还能是怎么死的，被我和队长还有皮克斯先生带着封印物联手击杀了。” 阿德米索尔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心中感慨着不亏是官方非凡者确实强势，一个序列6说杀就杀了。 不过回想下原著中雪伦夫人的结局也是被值夜者小队用封印物给强力击杀掉了，那些奇特的封印物，无不代表着三大教会恐怖的底蕴。 他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放松，这是有了底气的表现，他微笑着问道：“你们没受伤吧？” 弗尔曼手中削苹果的动作不停，用随意地语气道：“有点麻烦，但还好，大家都没受伤。” “那就好。”阿德米索尔轻叹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上。 他恢复的极快，此时除了右臂，身体其他受伤的地方基本都已经痊愈。 之前和卢卡斯战斗受伤后也是这样，这快速痊愈的能力不知道到底来自何处。 想到这里他原来的放松感消失不见，莫名地心头一沉，这种无法解释缘由的能力让人很不安心，他睁开眼睛试探道： “我身上的伤，医生怎么说？” 弗尔曼停下了削苹果的动作，爽朗笑道：“恢复的很好，事实上非常好，这主要归功于凯特琳，她每天都会来为你布置治疗的仪式魔法，你的恢复速度连她也十分惊讶。” “当然除了右臂，虽然凯特琳帮你解除了诅咒并进行了治疗，但你还是每天都要喝生骨药剂。” 接着他压低声音眨了眨眼睛道：“这玩意可不便宜，不过你不用担心，都能报销的。”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在心中感谢了一下凯特琳，她的好意掩饰住了自己能快速恢复伤势的秘密。 “那我大概多久能出院？” 弗尔曼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阿德米索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着什么急，在这里多休息几天多好啊。” 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玩笑道：“放心，住院费也都能报销，你就安心住着吧。“ 阿德米索尔勉强地扯了个笑脸，一边啃着苹果抚慰自己饥饿的肚子，一边开口道：“我还是希望能尽快出院，我想帮忙。” 弗尔曼闻言沉默以对，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语气幽幽道：“你为什么对失控案这么执着？” 阿德米索尔一怔，随即眉毛蹙成一团。 是啊，我为什么对失控案这么上心呢，代罚者小队手上的非凡案件并不少，自己却独独只关心这件案子。 嫉恶如仇？好像也不是，他无声地自嘲一笑，之前协助查理曼他们追钟特里斯失败后，自己心中也没有急切和沮丧的感觉，为什么偏偏提到失控案时，自己就会产生一股焦躁感呢。 或许是因为这是自己接触的第一个非凡案件？好像也不是。 脑海中一个个念头闪过，阿德米索尔没有半点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弗尔曼。 “这不是一个合格代罚者应该有的表现，带入情绪只会让自己遭遇险境，就像你前天那样，为什么不叫上我和队长陪你一起去仓库？你也看到了，即便是序列6在代罚者面前也不足为惧。” 弗尔曼见阿德米索尔不回答，语气稍稍抬高了些。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死？”他声音重新转为低沉严肃地问道。 阿德米索尔声音嘶哑地回答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相信吗？” 弗尔曼深吸口气，起身踱步到门口道：“我相信，但不代表我理解。” 旋即他放缓了语气：“你饿了吧，我去找护士要些吃的。” 说完不待阿德米索尔回话，他打开病房大门走了出去。 看着弗尔曼的背影被关闭的房门挡住，阿德米索尔轻叹口气。 是为什么呢，因为“0-08”吗？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尤其是之前一连串的逃亡，让他觉得巧合的因素实在太多，很像是“0-08”要把他写死的节奏。 自己只是个序列8而已啊，该怎么做？他不禁陷入了迷茫。 旋即他又想到，如果真的是“0-08”，那么之前自己的猜想就是错误的，他身上其实没有什么隐秘特质。 可如果自己不带隐秘特质，那么早该被原著的知识所污染，这成了一个悖论。 想了半天也没能梳理出什么头绪，他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收敛了散漫的思绪。 房门再次打开。 弗尔曼面无表情地端着一盘食物走了进来，他将病床上的小桌板支好，放下了食物道：“吃吧。” 打开印着医院标志的食盒，里面是罗塞尔蔬菜沙拉，红红绿绿中偶尔夹杂着几片牛肉。 “不要嫌弃，你在养伤，不适合吃的太油腻。”弗尔曼语气平淡地提醒道。 阿德米索尔轻叹口气，语气真诚地对弗尔曼道：“你说的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弗尔曼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些，他半是嘱咐半是抱怨道：“你要相信队友，我、队长还有其他人，大家的目标和你是一致的。” 阿德米索尔重重地点了下头认真道：“我会记住的。” 看见弗尔曼的脸色由阴转晴，他用左手迅速接过弗尔曼递来的叉子吃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填饱了肚子，困意再次上涌，阿德米索尔看了眼重新展开报纸浏览起来的弗尔曼，开启了“有声小说”慢慢陷入了沉睡。 第六十九章 探病（上） 周五下午，占卜家俱乐部内。 博格达坐在沙发区域，时而摩挲手杖，时而望向窗外，显得相当焦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博格达脑袋一片混乱，不知该走还是该继续等待克莱恩的时候，他听见前台安吉莉卡女士惊喜的声音： “下午好，莫雷蒂先生！” 克莱恩微笑着回答： “下午好，安洁莉卡女士。” “有位客人想找您占卜。”安洁莉卡指了指沙发区域慌忙站起的博格达道。 克莱恩惊喜地摘下半高丝绸礼帽，顺手捏了眉心两下。 “下午好，这位先生……”他目光望去，话语突然停顿，随即表情严肃地说道：“这位先生，你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来占卜。” 博格达愣在了那里，露出惊喜的神色，喃喃自语道： “真是神奇啊……安娜没有骗我……” 他猛然抬头，恳切地望向克莱恩，请求对方帮忙占卜自己手术的结果。 双方迅速商定好占卜价格后，克莱恩借用了黄水晶房。 克莱恩先是用塔罗牌占卜法，得到了不好的结果，随即他更换为梦境占卜法，看到了博格达先生手术失败死亡的画面。 克莱恩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命运之轮”先生的那家草药店，他手指轻敲桌子边缘，很快做出了决定，温文笑道： “我看见了你的希望。” “真的？”博格达惊喜反问道。 克莱恩没有回答，自顾自说道： “你的希望在东区，在弗拉德街，和‘罗森’这个单词有关。” “如果你没有找到，周一下午四点以后再来这里找我。” “好的，好的。”博格达连声点头，激动地掏出了钱包，数出了一个5便士和三个1便士。 自己帮“命运之轮”先生带去了一笔生意，是不是应该找他要点提成才对，看着手上的8个便士，克莱恩露出自嘲的笑容。 ………… 东区，弗拉德街。 达克威尔望着博格达的背影远去，心中暗道又多赚了一笔。 他忽地从柜台上站起，来到里屋将打包好的手提箱拿在手上。 一脸茫然的谢尔敏此时从后门走了进来，他惊讶地看着达克威尔问道：“老师，您要走了吗？” 达克威尔微笑地回答道：“是时候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那这家店铺需要转让吗？”谢尔敏恍然点头，关切地问了一句。 达克威尔嘿了一声道： “如果你想留下，可以做这家店铺的老板，在分辨草药、调配药剂方面，你的能力已经足够了，当然，你每个月利润的百分之五十记得存入我在贝克兰德银行的不记名户头。” “可是，我还没学会您真正擅长的东西。”谢尔敏既厌倦一个城市待不了一年的生活，又对老师擅长的神奇配方颇为不舍。 达克威尔看出了学徒的心思摇摇头，他轻呼口气：“那可不是想学就能学到的东西，既然你不愿意离开，就留在这里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下边拿出两个包裹和一封信，递给了谢尔敏道：“这是那个‘怪物’的东西，帮我转交给他，你记得他吧？” 谢尔敏脸上露出一丝畏惧的表情，不情愿地点点头。 将最后一件事情交代完后，达克威尔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嘿嘿笑道：“终于要摆脱那个麻烦的家伙了！我已经闻到了自由的气息。” 他快步走到门口，轻轻扭动把手，离开了店铺，身影慢慢消失在橘黄色的夕阳里。 …… 阿德米索尔一连在医院躺了数日，时间很快来到周日。 对达乌尔几人的抓捕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这莫名地让阿德米索尔有些烦躁。 他的伤势今日已经全部恢复，连喝了几日的生骨剂，他的右臂也完全恢复如初，只是这个过程实在不那么美好。 每个夜晚，他都要忍受骨骼生长的带来的异样感，仿佛万千蚂蚁在身体中啃噬，痛中带痒，却又挠不到，即便一直维持着“机器”，但这种感觉仍给阿德米索尔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你要吃点什么吗？”凯特琳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又轮到了她来陪护，这也没有办法，代罚者中只有她不需要出外勤。 “除了罗塞尔沙拉，其他什么都可以。”阿德米索尔嘴角一抽，脸色有些发绿。 这时，病房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请进。”凯特琳轻声道。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阿德米索尔认出来是负责他的护士小姐，名叫玛蒂尔。 她迅速看了眼坐在床边的凯特琳，略一犹豫后开口道：“菲特先生，有您的访客。” “我的访客？”阿德米索尔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来的是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那位先生叫达斯汀·卡迪尔，他说是您的邻居。” 邻居先生夫妇吗？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阿德米索尔微感好奇，同时点头微笑道：“请帮忙将他们带上来吧。” “好的。”玛蒂尔迅速看了眼凯特琳，接着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关好了房门。 玛蒂尔的反应有些奇怪啊，阿德米索尔捏了捏自己的脖颈，略感好奇。 很快，邻居达斯汀·卡迪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菲特先生是在这间病房吗？” “是的，请直接进来吧。”阿德米索尔语气轻快地回答道。 房门打开，卡迪尔先生圆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阿德米索尔挥手打了个招呼，旋即面露惊讶道：“希尔女士？你怎么来了？” 阿德米索尔刚才的推测有误，来探病的女士并不是卡迪尔夫人。 邻居先生摘下帽子走进房间，露出身后的纤细身影，是上次在卡迪尔先生家见过面的克莉丝汀。 她穿着明艳的鹅黄色长裙，带着一个略显华丽的宽边檐帽，妆容精致，明艳动人。 克莉丝汀纤细的手掌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红褐色的卷发，脸颊泛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上…上午好，菲特先生，我…我听说您受了伤。”她眼神闪避着不敢直视病床上的阿德米索尔，声若蚊呐，磕磕绊绊地打了个招呼。 第七十章 探病（下） 虽然惊讶克莉丝汀会过来探望自己，但阿德米索尔仍保持着绅士的礼节，微笑颔首道：“上午好，女士，叫我的名字就好。” “好…好的。” 卡迪尔先生将手中提的餐盒放到了桌子上，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卡拉特意给你做的。” 阿德米索尔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真诚地道谢道：“太感谢了，这下可有口福了。” 卡迪尔先生熟练地将餐盒打开，熟悉的红红绿绿出现在阿德米索尔的面前。 “卡拉说你受了伤不能吃的太油腻，特意做了罗塞尔沙拉。” 阿德米索尔嘴角一抽，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替我谢谢她。” 卡迪尔没有发觉到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小事一桩，你如果觉得好吃的话，我让卡拉天天做给你吃。” “谢谢，你们快请坐。”阿德米索尔保持着微笑。 卡迪尔和克莉丝汀点点头，接着几人一齐将目光看向了凯特琳。 女士脸上的表情更显清冷，看向阿德米索尔道：“你是让我去搬椅子吗？” “我来搬，我来搬。”一直悄悄在门口偷听的玛蒂尔连忙走进了房间。 “搬一个就可以了。”凯特琳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自然地坐在了阿德米索尔的床边。 “呃…” 看着玛蒂尔脸上的八卦表情，阿德米索尔意识到似乎哪里好像有了误会。随着凯特琳坐到病床尾，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闷。 卡迪尔先生笑着主动开口道：“不用搬了，我站着就可以，克莉丝汀你来坐这里吧。” “谢谢，您坐，我站着就可以。”克莉丝汀快速道了声谢，旋即直视着凯特琳问道：“您是？” 阿德米索尔摇摇头歉然道：“瞧我这糟糕的记性，居然忘记给你们互相介绍了。” 当然主要是他被克莉丝汀的突然探视和凯特琳的异常表现给弄懵了。 “这位是我的同事凯特琳。”他接着转向凯特琳道：“这两位是我的邻居卡迪尔先生和希尔女士。” “叫我克莉丝汀就好。”克莉丝汀此时不再紧张，主动出声纠正了阿德米索尔的称呼，旋即冲着凯特琳屈膝一礼，正式道：“初次见面，克莉丝汀·希尔。” 凯特琳随意地点了下头道：“凯特琳·席尔塞。” “很高兴认识您，女士。”卡迪尔先生同样微微躬身行礼。 “我也是。”凯特琳淡淡地点了下头。 怕二人觉得凯特琳失礼，阿德米索尔连忙解释道：“请不要见怪，凯特琳的性格比较冷淡，并非故意失礼。” “我的表现很失礼吗？”凯特琳扭身看着阿德米索尔。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被盯得有些心慌，结巴地回答道。 今天的凯特琳女士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突然变得很有侵略性，好有压力…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吐槽了一句。 “一点也不失礼，漂亮女士总是有特权的，越漂亮的特权越大。”卡迪尔先生连忙笑呵呵出声帮忙打起圆场。 凯特琳闻言将目光从阿德米索尔脸上移开，起身冲卡迪尔行了一个屈膝礼道：“谢谢您的夸奖。” 卡迪尔连忙躬身还礼。 气氛再次冷场。 阿德米索尔轻咳一声，看向卡迪尔主动挑起话题道：“您怎么来了？” “你这几天都没回家，我和卡拉都很担心，早上我特意去你上班的地方问了下，他们说你受伤住院了，怎么弄的？” 阿德米索尔心中一股暖流涌过，暗叹卡迪尔先生是个真心关心别人的好人。 他摇摇头苦笑一声道：“一个意外，您知道的，我俱乐部里的那些器械都很有力量，不小心伤到了手臂。” 接着他看向克莉丝汀。 克莉丝汀脸色微微一红，匆忙解释道：“我和卡迪尔先生在路上偶遇，听说你受伤了就顺路来看看。” 教会的医院可并不顺路啊，阿德米索尔在心中轻笑一声，没有揭露女士的小小谎言，点头微笑道：“谢谢。” 克莉丝汀的脸更红了些，接着小声补充道：“你之前说过自己出身风暴教会的孤儿院，我想着你没什么亲人，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说完后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凯特琳，吐了吐舌头道：“现在看来好像不需要。” “是的。”凯特琳脸色冷淡地点点头 “……” 梅开三度，房间里的几人再次陷入沉默，门口偷听的马蒂尔激动地脸蛋涨红，眼冒精光。 “同事之间，这种程度的帮忙是很正常的，之前听你俱乐部的同事说。这几天都是你的同事们轮流来陪护的？”卡迪尔先生笑眯眯地问道。 “没错。” 他点了点头建议道：“就像人们经常说的：远处的亲属比不上附近的邻居，我们也可以帮着陪护，毕竟老是麻烦工作上的同事有违礼节。” 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出口回答道：“没关系的，我和凯特琳不是一般的同事。” 他的本意是指他和凯特琳是代罚者小队的队友，不只是普通意义上的同事。 但这句话在卡迪尔和克莉丝汀耳中听着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哦，原来是这样。”卡迪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了眼神情突然黯淡的克莉丝汀，轻轻叹了口气。 阿德米索尔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因为我们俱乐部的氛围比较好，同事们相处起来跟兄弟姐妹一样。” 凯特琳闻言神色更显清冷，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而克莉丝汀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卡迪尔先生微笑颔首，看了克莉丝汀一眼后，用轻快的口吻道： “明白明白，我和同事之间相处的也很好，对了，克莉丝汀怕你在这边呆的无聊，说是专门准备了帮你解闷的小玩意。” “是吗？”阿德米索尔好奇地看向克莉丝汀。 后者脸上再次升起红霞，她轻呼口气，向床边走了几步，从兜里拿出来一副塔罗牌，不好意思地道：“我平时喜欢研究占卜，我想着你在这边待着无聊，拿来给你解解闷。” 占卜…希尔女士不会是“占卜家”吧… 第七十一章 作案规律 阿德米索尔深深看了眼克莉丝汀，摇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自己这是被密修会二人组给整出了阴影，他无声地自嘲一句，露出感激的笑容道：“您真是位善良的女士，想的很周到。” 克莉丝汀露出甜美的笑容，再次走近几步来到病床边，阿德米索尔很有眼力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让克莉丝汀坐到了床头处。 凯特琳淡淡地看了眼两人一眼，重新摊开书本开始阅读起来。 淡淡的玫瑰花香味从克莉丝汀的身上传来，她飞速看了眼阿德米索尔后，立即低下了头，脸上的红霞更浓了些。 将手中的塔罗牌放到床上，她逐渐变得专注起来。 “你想占卜什么？”，克莉丝汀稍稍调整下坐姿，温柔地问道。 “嗯…都可以。” “那么就爱情？我比较擅长这方面。”她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 “可以。”阿德米索尔微笑点头。 克莉丝汀稍稍往后坐了坐，在她和阿德米索尔间空出一片区域，摆出一个因蒂斯牌阵。 然后她将二十二张塔罗牌牌面朝下，叠齐放在自己的手中。 从牌叠中间抽出一落，放在牌叠的最上方，重复数次后，她把手中的牌放到了床，以圆圈的方式摊开，两手依顺时针的方向继续洗牌。 几轮之后，她将牌慢慢聚拢，整齐横放，抬手示意道： “切牌吧。” 按照克莉丝汀的指示，阿德米索尔依次抽取了三张牌翻开，这分别代表着他爱情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0号愚者、1号魔术师、5号教皇。”克莉丝汀轻声地将几张牌念出。 虽然心里对这种不带任何灵性的普通占卜嗤之以鼻，但凯特琳还是不由自主地放下了书籍，侧头望向摊在床上的那三张塔罗牌。 克莉丝汀略一沉吟后开始尝试进行分析： “0号愚者牌代表着天真和单纯，有着很强的可能性…” 感受了下克莉丝汀身上没有传来一丝灵性波动，阿德米索尔确定了对方不是非凡者， 于是他表面装作认真倾听的模样，心中思绪则慢慢开始发散。 非凡者的22条途径和22张塔罗牌是一一对应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床上自己抽出的三张牌，心中思索着： “愚者”不用问自然是“占卜家”途径。 “魔术师”，嗯，应该是对应着“学徒”途径。 “教皇”更不必多说，自然是风暴之主的“水手”途径。 想到这里，他的瞳孔微缩，脑海中仿佛劈过一道闪电。 这三个途径都是失控案中遇害的非凡者！ 0号愚者、1号魔术师、2号女祭司、3号皇后、4号皇帝、5号教皇。 与之相对应的是： “占卜家”、“学徒”、“通识者”、“刺客”、“律师”、“水手”。 6号牌是恋人牌，对应的是“偷盗者”？ 淦！破案了！阿德米索尔难以抑制心中的惊诧，失态地从床上猛然起身打断了克莉丝汀的分析，女士眼中流露出惊慌，以为是自己的分析冒犯到了对方。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单独和凯特琳商量。”阿德米索尔强压下心中的焦躁，冲卡迪尔和克莉丝汀低声解释道。 “呃，这么突然？”卡迪尔挑眉问道。 “很抱歉，确实很紧急。”阿德米索尔脸色严肃地说道。 “那好吧。”卡迪尔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穿上了外套，脸色有些不豫，一旁起身的克莉丝汀手足无措，泫然欲泣。 阿德米索尔深吸口气道：“真的很对不起，改日我登门道歉。” 卡迪尔闻言面色好看了些，点点头道：“不急，那你保重身体，我们先告辞了。” 他冲着阿德米索尔和凯特琳分别颔首致意，随即拉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克莉丝汀快步走出了病房。 “你这样才叫失礼。”凯特琳清脆的声音响起，旋即她从床上站起，走回到椅子边坐下：“你要跟我商量什么？” “我找到失控案的规律了。”阿德米索尔目光严肃，沉声开口道。 “是什么？”凯特琳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挑眉惊讶地问道。 “塔罗牌。” 看见凯特琳脸上的迷茫表情，阿德米索尔突然反应过来22条途径和22张塔罗牌一一对应这件事，在这个世界的非凡圈子里似乎并不是常识。 他用简洁的话语给凯特琳讲解了一遍塔罗牌和非凡途径间的关系。 “你是说罗塞尔大帝发明的塔罗牌和22条非凡途径一一对应，而失控案的凶手在根据这个规律作案？”凯特琳迅速消化了阿德米索尔提供的信息，提取出了重点。 “没错！”阿德米索尔认真地点点头。 旋即他面色一沉，想到了“恋人”牌之后的几张牌：“战车”、“力量”、“隐者”、“命运之轮”。 对应的途径是：“猎人”、“战士”、“窥秘人”、“怪物”。 那个“怪物”途径的目标不会就是自己吧。 所以这才是自己每次提到失控案都会焦躁的理由，因为冥冥中有感应自己将成为目标？ 不一定，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测，灵感并没有给予准确的危险预警，况且之前遇害的人都是序列9，而自己已经是序列8了，按此推断应该不符合要求了才是。 阿德米索尔的这个念头刚起，心中没来由地再次升起一股焦躁感。 他心中一突，暗道莫非自己确实是目标之一，那股焦躁感是命运冥冥的提醒，在催促他尽快查明真相，拯救自己？ “很有意思的猜想，你想怎么做？”凯特琳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阿德米索尔略一沉吟后低缓开口道：“我要出院。” 凯特琳没有犹豫地颔首道：“好，我去和队长说。” 她第一时间将阿德米索尔关于失控案的推断告诉了奥德里奇。 得到对方的首肯后，凯特琳出面料理好了所有的出院手续，将阿德米索尔送回了位于荆棘花街的住处。 “对亏你的仪式魔法，我已经完全痊愈了，真的不需要留在这里照顾我了。” 阿德米索尔看着好奇打量着自己住所迟迟不肯离去的凯特琳诚恳地说道。 同时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反正如果达乌尔来了的话，以凯特琳的战斗力也是送菜，还不如把她打发走。 第七十二章 聚会 “这是你养的蛇？”凯特琳没有回答反而好奇地问道。 她毫不畏惧地任由乌阿吉特缠绕在她的手臂上，语气略显轻快地问道：“它叫什么？” “乌阿吉特。” “不错的名字，它不饿吗？你这么多天都不在家。”凯特琳仔细观察着翠绿色的小蛇推测道，“你平常都喂它什么？” “呃…蛇这种动物十天半个月进食一次就可以，它一般吃活物，上周它刚在家里逮了只老鼠吃。”阿德米索尔回忆着《养蛇知识》那本书上的知识开口回答道。 凯特琳轻轻颔首，扭过来看向阿德米索尔道：“队长说今晚代罚者全体聚餐，地点就在你家。” 聚什么餐？？？ 在我家聚餐我最后才知道吗？ “队长说是庆祝你正式入队，同时也为了庆祝你痊愈出院。” 阿德米索尔眼角一抽，轻轻呼了口气道：“主卧有书桌，但没什么书。” 凯特琳嘴角微微翘起，扬了扬手中的厚重的书籍道：“我带着呢。” …… 傍晚。 雷克斯和弗尔曼最先抵达阿德米索尔家，前者提了一大堆的菜，后者手中抱了两瓶烈朗齐酒。 “欢迎出院。”两人分别和阿德米索尔拥抱了一下，表示了祝贺。 自己保证了不再冲动行事后，弗尔曼便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性格大大咧咧的雷克斯也没有继续追问阿德米索尔为什么上次对付失控虫怪后发现了线索却不分享给他。 起码此刻，在表面上三人的关系看起来十分要好，亲密无间。 “你们家的女仆没在厨房吗？买来的菜先给她，赶紧准备一下，队长他们一会就到。”雷克斯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厨房，好奇地问道。 女仆…是谁给你的错觉认为我家会有女仆的。 阿德米索尔脸上保持着微笑摇摇头道：“我家里没有女仆。” 雷克斯脸上有些呆滞，提着满手的生鲜蔬菜有些不知所措。 “雷克斯今天要一展厨艺了！”弗尔曼略显夸张的嚷了一声，接着不动声色地往主卧的方向看了眼。 雷克斯微微脸红，瞪了眼弗尔曼怒喝道：“该死，闭嘴！”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玩笑，风暴之主教会家庭观念上偏向男性，表现为男士忙碌于外，女性打理家庭，做前者的支撑。 但在之前的一次聚会中，弟弟雷克斯在姐姐凯特琳的“淫威”之下被迫屈服，为大家准备了晚餐，这件事被弗尔曼等人嘲笑了很久。 “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下厨了。”雷克斯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食材一股脑放进了厨房，旋即大踏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悠闲地掏出根烟点燃吞吐。 弗尔曼笑着摇摇头：“我早说过你不要买这些东西，没人会做的。” 话音刚落，门铃声再次响起。 阿德米索尔拉开房门，是队长奥德里齐和剩下的队员们，他们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打包好的菜肴。 “欢迎出院。”同样的流程再次重复了一遍，阿德米索尔笑得脸庞微微僵硬，有一种被当成了吉祥物的感觉。 除了轮值俱乐部的查理曼工作在身没能参加外，其余的代罚者成员尽数到齐。 几人合作着将打包好的菜肴放到了餐桌上，弗尔曼将杯子拿出来为所有人倒上了一杯烈朗齐，当然，除了阿德米索尔和凯特琳的杯子，他们两个喝的是威廉带来的香槟。 深蓝色的桌布上满是佳肴，浇着黑胡椒汁的牛排，培根煎蛋，带有香肠粒的土豆泥，炸鱼薯条，费内波特海鲜饭等等，从各家店铺打包而来的特色菜肴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凯特琳此时也从主卧里走了出来，小蛇乌阿吉特像是一条围巾一样缠绕在她的脖颈上。 “这是你的宠物吗？”几名队友对乌阿吉特显露出极强的好奇心，不停地冲阿德米索尔发问。 美食美酒当前，身边都是熟悉亲近的脸庞，这让阿德米索尔感到由衷的放松，他短暂地摆脱了紧绷的状态，放下了对达乌尔不知何时袭来的担忧，发自内心地享受起当下。 一阵谈笑后，众人依次落座。 奥德里齐用勺子轻轻敲了下酒杯打断了众人的交谈，他瞄了眼神情平和的阿德米索尔，端起面前的那杯朗齐酒，笑笑道： “让我们欢迎新加入的正式成员，阿德米索尔·菲特，同时也庆祝他痊愈出院，干杯！” 清冷知性的金发女士凯特琳，不拘小节喜欢开玩笑的雷克斯，热情真诚的“暴怒之民”弗尔曼，睿智温和的顾问先生弗朗索瓦，木讷寡言的圆脸少年威廉，脾气暴躁的亨利，齐齐举杯，望向了新加入的队友，盘缩在餐桌一角的乌阿吉特也昂起头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主人。 “谢谢。”阿德米索尔站起身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端着琥珀色的香槟酒 逐一与每位代罚者碰杯，仰头将杯中酒喝干。 雷克斯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这引起了众人的低笑。 阿德米索尔重新往杯中续满了香槟，高举起酒杯微笑道：“我想跟大家道个歉。” 几人闻言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倾听。 “之前一段时间我总是很急切，很焦躁，做事情欠考虑，这也是我这次受伤的原因，这不是一名合格的执法者该有的心态，我承认我没转变好心态，凡事仍总想靠自己。” 他目露感激地看了眼弗尔曼继续道：“感谢弗尔曼，他提醒了我这点，让我知道了还有队友可以依靠。” 接着他语气一转开玩笑地说道：“以后可能会多麻烦大家，请多多担待，干杯！” “干杯！”众人齐齐站起，将酒杯碰在了一处。 享用了丰盛的晚餐后，队长奥德里齐见众人吃的差不多了，开口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随后他将剩下的人都打发走，只留下了弗尔曼、弗朗索瓦和凯特琳三人。 几人分散地在阿德米索尔家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将其变为了失控案的临时会议室。 “这几天的调查有了些进展。”奥德里齐抬头扫了眼阿德米索尔。 “顺着达乌尔之前的邮差身份这条线索，我们请邮政所协助帮忙调查了几位被害人的邮件往来，有了发现。” 第七十三章 案情讨论 弗朗索瓦从怀中掏出一沓盖着邮政所印戳的邮寄单放到了茶几上。 “这些是失控案受害者收到过的快递包裹，他们彼此相连。” 彼此相连？ 阿德米索尔微微前倾将茶几上的邮寄单拿到手上。 最上面的收件人处填写的是珍妮·维奇，邮寄时间是咖啡馆三人失控前三日，寄件人处写的是帕克·安德。 两个都是陌生的名字，他翻过珍妮的邮寄单看向下一张，收件人那一栏填写的姓名是帕克·安德。 原来是这样的彼此相连，阿德米索尔快速翻阅完邮寄单后露出恍然状，随即产生了疑惑：这里面没有麦克斯的邮寄单。 他直接出口问道：“没有麦克斯的？” 弗朗索瓦点点头，继续说道：“是的，没有他的，但这些已经足够了，基本可以确定这包裹里装着的就是引发受害者失控的关键物品。” “那是什么呢？”阿德米索尔好奇地问道。 弗朗索瓦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很遗憾，我们没有搞清楚这点，我们搜查了最后一个收件人珍妮和最后一个受害者麦克斯两人的房子，没有任何发现。” 接着他看向阿德米索尔补充道：“麦克斯在61号的那个仓库我们后来也去搜了，没有任何异常。” 听见对方说起仓库，阿德米索尔立刻想到了之前自己在仓库中的发现，他扫视了一圈队友们低缓开口道： ”我之前在61号仓库发现了一个桌子，里面有一条手巾，我从中看到了达乌尔的画面，他也是因为这个发现我的。” 奥德里齐点点头：“是的，你和我提到过这点，所以现在我们怀疑麦克斯不是经由邮寄包裹而被影响的，而是因为他偷了达乌尔的东西，你之前说过，达乌尔负责那家诊所的信件发送，可以推测他和麦克斯或许认识。” “去偷一个笨重的桌子吗？”阿德米索尔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不确定地说道。 “很可能是达乌尔的引导，按照你推测出来的规律，麦克斯‘偷盗者‘的途径符合他的要求，或许是他的刻意引导。”弗朗索瓦开口补充了一句。 对于这个推论阿德米索尔不置可否。 见没有人要再补充，奥德里齐轻咳一声道：“这些都是我们的推论，当务之急是搞明白那件包裹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弗朗索瓦推了下自己的镜框，用温和的口吻道：“现在有个初步的思路。“ 他拿起茶几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后继续道：“根据你的推断，从他下一次的目标着手，‘猎人’和‘战士’这两个途径在鲁恩并不常见，在廷根更是屈指可数，我们可以提前联系，以代罚者的身份与目标提前合作。” “唯一的问题，恶魔对危险有很强的预感能力，我这次的遭遇就是明证，他可能不会上当。”阿德米索尔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一点不需要担心，有办法可以解决。”奥德里齐接过话头，他看向阿德米索尔，目光中饱含深意：”你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继续正常的生活。” 我也是诱饵吗？阿德米索尔心中微动，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不需要再去刻意地对失控案进行什么调查，或许我该给你安排个别的案件，兰尔乌斯或者特莉丝？”奥德里齐见阿德米索尔答应后，轻呼口气，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或者你想要休息一下？给你安排个轻松的案子？” “兰尔乌斯案有什么进展吗？”阿德米索尔听见这个人名突然想到了梅高欧丝，下意识地问道。 “他很谨慎，亨利没有查到太多的线索。” “他是不是有个未婚妻叫梅高欧丝？” 奥德里齐挑了挑眉道：“是有这个人，这也是你从画面里看到的？”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 “她很重要？你觉得兰尔乌斯会回来找她？”奥德里齐试探地问道。 她对兰尔乌斯一点不重要，不过在某些方面她又相当重要。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感慨了一句，他无意去改变剧情的走向。 虽然他对原著中的邓恩队长也十分有好感，但他没有自大到让自己一个序列8去作死挑衅女神的安排。 发善心，做善举可以，但那是建立在自身安全的基础上，至少对阿德米索尔来说是这样的。 脑海中一个个念头闪过，他摇摇头道：“不，她对兰尔乌斯没那么重要，没必要费工夫在她身上。” 奥德里齐点点头道：“我和弗朗索瓦也是这样判断的，兰尔乌斯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关心，她和她的家人都是作为受害者报的案，现在警察厅的人在监护她。” 如果是警察厅的普通警察跟在她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原著里她的家人也都在她身边，却没受到邪神子嗣的影响。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下了判断后，捏了捏眉心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随便给我个案子就好。” “我建议可以把最新的那个任务交给他。”弗尔曼看向队长用建议的口吻说道。 “我考虑一下。”奥德里齐没有立刻同意。 “我还有一个问题，达乌尔既然暴露了身份，怎么能确定他没有偷偷离开廷根呢？”阿德米索尔没在意两人说的是什么任务，再一次提出了对引诱达乌尔这个方案的疑惑。 “就像你说的，‘恶魔’对致命危险有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提前一天至数小时不等，范围也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迷信于这种直觉。”弗朗索瓦微笑着解释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烟斗缓缓点燃，深吸一口后继续道：“达乌尔之前从你身上感到了威胁是因为你发现了他的身份，并准备将其告知奥德里齐队长，但现在过了这么多天，你带来的危险已经解决了，在没有出现新的危险直觉前，他不大可能会离开廷根。”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认同了这个解释，随即疑神疑鬼地看了眼四周，心道他们在这里密谋达乌尔，会不会被对方察觉。 他目光转移，看到队长和弗朗索瓦轻松的表情，暗暗推测可能就像队长刚才所说，他们有办法能规避掉‘恶魔’的这种危险预警，或许此刻正在运用这种办法。 奥德里齐看了下墙壁上的挂钟，见没人准备再发表意见，他站起身来道：”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临出门前，队长回头看向阿德米索尔：“明天上午来趟俱乐部，有好东西给你。” 旋即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其他人依次和阿德米索尔道别离开。 第七十四章 奖励选择 送走了队长他们后，阿德米索尔简单收拾下客厅，洗漱好躺到了主卧柔软的大床上。 比病房的床舒服十倍不止，但他却难以入睡，没有队友守在身边，他总担心达乌尔会突然从哪个地方冒出来。 但他转念一想，队长他们肯定有所布置，既然拿自己当诱饵，那肯定不能一点防范都没有，不然那不叫诱饵，那叫送菜。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并没能减轻阿德米索尔的担忧。 小蛇乌阿吉特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不安，它默默地爬到阿德米索尔的胸口处盘成一团。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即使昨天很晚才入睡，阿德米索尔仍然雷打不动地在早上7：30准时起床。 穿戴整齐后，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淡淡的黑眼圈，轻笑地摇摇头，打开门往俱乐部走去。 奥德里齐的办公室内。 蓝色头发一丝不苟的队长如往常一般，早上来到自己办公室先开了一瓶烈朗齐，将淡黄色的液体倒入到印花的烈酒杯中。 轻轻抿了一口后，他望向坐在对面的阿德米索尔道： “这次又多亏了你，这是属于你的功绩，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阿德米索尔闻言心中一喜，主动开口询问道：“不知道我有哪些选择？” 总得给个选项才行，不然我说想要“怪物”途径序列7-0的所有魔药材料也可以吗？在心中无声地吐槽了一句，阿德米索尔看向队长。 奥德里齐稍稍坐正了身体，看着阿德米索尔的双眼缓缓道：“正常来说有三种类型的奖励可以选择，一是晋升到下一序列的魔药。” “当然以你这次的功绩还并不足以获得这种奖励，再说你才成为序列9不久，起码需要等3年才能申请成为序列8。” 阿德米索尔闻言心中一动，低声问道：“教会有我这个途径序列8的魔药配方？” 奥德里齐沉默片刻后道：“就我所知，没有。” 那你说那么多干啥，阿德米索尔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那么后两种奖励类型呢？” “第二种是直接的金钱奖励，这包括一次性奖励和加薪的奖励，最后一种就是可以挑选一件副作用不强的封印物作为奖励，当然封印物的所有权还是教会，你可以进行租赁，时间长短也根据功绩而不同。” 雷克斯之前提到过这种奖励方式，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跳过了金钱奖励，直接开口道：“我选择第三种。” 奥德里齐脸上露出笑容，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薄薄的小册子递给阿德米索尔：“你的选择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很明智的选择，这些是以你的功绩可以租赁的封印物。” 接过小册子翻开来，阿德米索尔快速浏览起上面的信息。 上面罗列的封印物不算多但也绝不少，全部都是“3”级封印物。 翻了几页后，阿德米索尔发现了一件感兴趣的封印物： “编号：1101。” “名称：愿望铜币。” “危险等级：‘3’，危险性较低，需节制使用。” “保密等级：代罚者正式成员及以上。” “封印方式：不对其许愿。” “描述：外表是一枚古铜币，具体的年代和国度不详，正面是一位头戴花环的女士，背面则是空白。” “使用者可以把铜币拿在手里，对着铜币说出自己的一个愿望，然后抛出铜币，如果是正面，则使用者可以实现愿望，但必须完成铜币反面刻出来的事情才能实现，而如果抛出了反面，则无事发生。“ “据多次实验表明，铜币反面所刻出来的事情往往会与许愿者的愿望相关，经过验证，若未能在时限内完成硬币反面所要求的事情，那许愿人后续的所有愿望将永远无法得到回应，故而请谨慎许愿，不要许超出铜币能力和现实逻辑的愿望，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副作用。” “它并不具备活着的特性。” “附录：这面铜币原本属于一位考古学家，暂未记录有因它而造成过任何人员死亡。” 这个封印物很像极弱化版的许愿神灯，但那个超出其能力和现实逻辑的愿望有些过于抽象了，这让阿德米索尔有些拿不准。 他将册子翻转过来，看向队长道：“这件封印物有更详细的描述吗？” 奥德里齐看了眼册子上的封印物后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这件封印物很…很特殊，举个例子，比方说你一贫如洗，向它许愿成为万镑的富翁，它可能会在背面要求你一天内找到一份周薪5镑的工作，大概类似这样的要求，如果你达不到，那它以后对你来说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铜币了。” 这么坑爹…怪不得要谨慎许愿。 如果许了太过离谱的愿望，可能根本无法在时限内达到它的要求，从而让其不再回应你的愿望。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吐槽了一句，摇摇头决定继续往下看。 此时奥德里齐压低声音开口补充道：“如果你想选择它，那么你要转变思想，不要把它当成实现愿望的物品，而要将它当成达到目标的辅助器。” “它背面所要求的事情一般远低于所许愿望的难度，你懂我的意思吗？当然我建议你看完所有的选择之后再做决定。” 阿德米索尔闻言若有所思，很快领悟了队长的意思。 举个例子，假如说阿德米索尔许愿想要序列7“幸运儿”的魔药，那么如果抛出了正面，背面的要求很可能是几天之内搞到“幸运儿”魔药的某个主材料，相当于帮助你更轻松地达成目的。 这倒是有点意思。 阿德米索尔听从了队长的建议，没有盲目地立刻做决定，继续向后翻阅，很快又一件封印物引起了他的兴趣： “编号：381。” “名称：隐身蜡烛。” “危险等级：‘3’，有一定危险，需谨慎使用。” “保密等级：代罚者正式成员及以上。” “封印方式：不点燃蜡烛。” “描述：外表是一个透明状的蜡烛，上面刻有复杂的花纹，并未查到其来源与出处。” “蜡烛未被点燃的情况没有任何异常和危险，当蜡烛被点燃时，持有者将会被周围人下意识地忽略，失去存在感，即使站在对方的面前，也会对你视若无睹，若一旦做出攻击或者改变环境的举动，这个效果将会消失。“ “根据实验表明，蜡烛点燃的时间不可以超过三个小时，否则持有者将会消失三天，并失去自出生以来的所有记忆，目前仍未能查明消失的三天期间发生了什么。” “使用后的副作用表现为不可避免地成为众人的焦点，这种副作用视具体使用蜡烛的时间将维持在半天至一天不等。” “它并不具备活着的特性。” “附录：这根蜡烛原本属于一位男仆，因一次盗取财物失手，他突兀地出现在了男主人面前，被警察收押，这根神奇的蜡烛最终被教会获取。” 第七十五章 新的任务 这个隐身的蜡烛好像也很不错，虽然有一定危险，但可控。 只要掌握好点燃的时间即可，就是这个副作用有些麻烦，成为众人的焦点，这个描述很模糊啊。 不过比起蜡烛带来的效果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 作用有些像“观众”途径序列6“催眠师”的能力，借助对目标心智体的把握，让自身处于“意识死角”，达成类隐身的效果，这又被称为“心理学隐身”。 阿德米索尔暗暗在心中记下这件封印物，继续往后翻。 将整本小册子翻完后，他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座椅，在“隐身蜡烛”和“愿望铜币”之间犹豫不决。 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问道：“队长，不知道以我的功绩能兑换几件？” 奥德里齐深吸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体内突然涌出的暴躁：“《风暴之书》中说：贪婪者，必将受嗜。” “不要有别的想法，所有代罚者同一时间只能租借一件封印物，或许你除了学习神秘学知识外还应该去学习下教会的典籍，你有多久没去教堂了？” 队长跳跃性的谈话打了阿德米索尔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自己的原身信仰风暴之主，但要说去河与海教堂，貌似只有小时候参加孤儿院集体活动时去过一次？ 他脸上笑容敛去，露出虔诚的表情，右手捶胸道：“我每晚入睡前都会诵念我主的尊名而睡。” 见奥德里齐一脸的不以为然似乎并不买账，阿德米索尔迅速放空了大脑，遵循灵感的指示在两件封印物间做出了选择。 接着他将手中的册子递还给对方，转移话题道：“我选这个隐身蜡烛。” 奥德里齐微微颔首道：“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在这种时刻。” “我什么时候可以领到？”阿德米索尔显得兴致勃勃。 “不要着急，还需要走一些程序，不过鉴于如今你身处的境况，我会帮你走加急流程的。”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低声道谢，随即他继续问道：“昨天您说要交给我一件案子，您还记得吗？” 奥德里齐轻笑一声，从抽屉里再次拿出了一个小册子：“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 “这是一个保护任务，并不复杂，本来是交给弗尔曼的，但他昨天提议让你来做。”一边说着奥德里齐将小册子递给了阿德米索尔。 翻开小册子的第一页一上来是一张大大的黑白照片。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穿着黑色的正装三件套，手中握着一个镶嵌着各色宝石的手杖。 他没有蓄须，脸颊刮得干干净净，一双蓝眼浅到近乎无色，脸型较圆，但缺乏足够的肉来支撑，颧骨颇为高耸，各处皱纹条条分明。掺杂银丝的黑发整齐后梳，露出了宽阔的脑门和略高的发际线。 严肃且强势。 这是阿德米索尔看见照片后的第一印象，他目光下移看见了此人的简介： 贝瑟尔·辛德拉斯 王国男爵，上议院议员，一位顶级富豪，身家达到了千万级别，王国最有名的银行家和企业主之一，贝克兰德银行的第三大股东，南威尔人银行的第一大股东，是现今执政党背后的最大金主，名副其实的王国最上层人物。 这个简介看着有些眼熟啊，好像是原著中出现过的角色。 这样身份的人来廷根市这种小地方干什么？脑海闪过疑惑，但阿德米索尔没有急躁发问，他耐着性子看完了小册子上的所有内容后，找到了答案。 辛德拉斯男爵作为一位出名的投资家，每隔两到三年就会到访廷根这座高校之城，探寻学术机构里值得投资的新发明。 这位男爵是一名合格的商人啊。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感慨一声，旋即疑惑问道：“这种大人物还需要我们来保护吗？” 奥德里齐嗤笑出声道：“当然不需要了，但是这位男爵是虔诚的风暴信徒，又是教会的主要捐资人之一。” 随即他做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大金主来了，本地代表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吧，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的双重要求。 阿德米索尔了然地点点头道：“看来这个任务不难。” “是的，如果真有危险确实也不需要你，那位男爵身边有很多厉害的非凡者。” “所以我就是廷根市本地代罚者小队派去的吉祥物？”阿德米索尔微笑着开了个玩笑。 旋即他在心中想到，给他安排的这个任务或许也是队长对他的保护，在那般重要人物的身边，达乌尔除非是脑子坏了，不然轻易绝不敢动手。 “你的这个理解十分准确。”奥德里齐嘴角微翘，赞赏了阿德米索尔这个形象的比喻。 接着他站起身道：“好了，你可以去做做准备，后天这位尊贵的客人就要到了。” “那我选的隐身蜡烛？” “你下午再过来一趟，如果流程够快的话，你下午就可以拿到。”奥德里齐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阿德米索尔并没立刻离开。 他之前判断队长是想将自己作为诱饵诱引达乌尔上钩，如今又给他安排了一个可以保证他“安全”的任务。 这让阿德米索尔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不那么确信了。 没有憋在心里胡思乱想，他直截了当地问道：“队长，您之前在我家里让我继续正常的生活，是想让我当诱饵引诱出达乌尔吗？” 奥德里齐怔了一下，低缓开口道：“不瞒你说，我当时是有这个想法。” “那您现在？”阿德米索尔疑惑地问道。 “你是想说我为什么会给你安排这个任务吧。“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 奥德里齐轻轻揉了下额角道：“昨晚从你家离开后接到消息，有一位教会的大人物明日要来廷根，他指名让你参加这次护卫任务。” “大人物？从贝克兰德来的？他怎么会知道我的？”阿德米索尔好奇地问道。 奥德里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是从恩马特港赶来的，你加入代罚者的命令就是他签署的。” 阿德米索尔略一愣神，迅速想起批准自己正式加入代罚者文件上的落款姓名：阿霍瓦郡教区大主教，代罚者高级执事查尔斯·图卢瓦。 “好了，我还有事情，你先出去吧。”奥德里齐回答完对方的疑问后再次下了逐客令。 查尔斯大主教直接指定自己参与保卫任务，很不寻常，这明显是在保护自己的安全，但这样一位教会的大人物怎么会在乎自己的安危呢？ 走出队长办公室的阿德米索尔思索着，他没有选择回档案室，径直走出俱乐部，乘坐公共马车来到了东区。 第七十六章 喝药 一连在医院呆了好几天，按照之前达克威尔透露的消息，对方应该已经离开了廷根。 走到草药店面前，店铺出人意料地仍在开门营业。 穿着打扮和之前达克威尔一般无二的谢尔敏无精打采地坐在柜台前，听到大门的木响铃响起，他抬起头来。 “你终于来了。”他半是畏惧半是欣喜的说道。 “你老师已经离开了？”阿德米索尔踱步打量着草药店四周轻声问道。 谢尔敏点点头，从柜台下边将达克威尔留下的包裹和信件拿出来递给对方。 两个包裹分别来自“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装着“歌颂者”魔药配方的主材料。 那封信则是由达克威尔留下的，阿德米索尔拆开信封，将信纸轻轻一抖展开： 前面几页都是达克威尔的抱怨和嘲讽，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见到阿德米索尔了，达克威尔尽情地发泄了一通。 通篇没有一个脏字但偏偏就是让人气的牙痒痒。 主要的内容在信的最后，罗伊·金在征求了瑞乔德的允许后，委托达克威尔将这位半神的尊名告知了阿德米索尔。 快速浏览完信件后，阿德米索尔看着谢尔曼想要开口请他离开又不敢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我需要一根仲夏草，一些七月酒汁液和一片精灵暗叶，你这里有吗？” “有的有的。”谢尔敏连连点头，二话不说起身在药柜里一阵翻找，凑齐了阿德米索尔需要的材料。 “多少钱？”阿德米索尔似笑非笑地问道。 谢尔敏挤出一个微笑连连摆手道：“不需要，不需要。” 这怎么好意思呢，阿德米索尔轻笑一声道：“你很不错，没学到你老师身上的那些坏毛病。” 谢尔敏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些，没有说话。 话说自己有这么可怕吗？阿德米索尔心中无声地吐槽一句。 他不知道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一言不合突然拔枪的表现给这位学徒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自嘲一笑后，阿德米索尔摆摆手道：“谢了。”，旋即推开大门离开了店铺。 将魔药的材料凑齐后，他径直回到家中，调配好了“歌颂者”的魔药。 虽然之前被特莉丝追杀时他想过要不要给乌阿吉特喂“刺客“途径的魔药，毕竟一个魔物娘谁不喜欢呢。 可问题是“刺客”的魔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获取，而在有现成“歌颂者”魔药配方的情况下，他不愿意再花时间继续寻找，决定先让乌阿吉特上车再说。 但调配好了魔药之后他开始犯了难。 虽然一杯魔药的分量在人类看来是小事，但对一条蛇来说，怎么才能让它喝下去这么多液体呢？ 要不把乌阿吉特泡进魔药里？ 它之前在水管里存活了许久，这说明它可能是水栖或半水栖的品种。 脑海中杂乱的念头闪过，他将乌阿吉特托举到装着魔药的杯子前。 小蛇探出头好奇地闻了几下，在阿德米索尔惊喜的目光下，将头深入到杯子中喝了起来。 虽然不太可能，但阿德米索尔似乎从乌阿吉特万年不变的竖瞳中看到了一丝迷醉的神色，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个杯子里的魔药被乌阿吉特喝光光。 骤然喝下超出正常分量的液体，乌阿吉特的身子涨大变成了一条水桶蛇，翻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这可把阿德米索尔吓了一跳，不会玩砸了吧。 记得之前聚会上“倒吊人”先生说过，普通动物没有人类的头脑，没办法第一时间学会冥想所以喝完魔药后很可能会当场死亡或者崩溃成为怪物。 完了完了，自己之前光想着“成精”的美好前景，却忽略了其中的凶险，这段时间和小蛇朝夕相伴，阿德米索尔对乌阿吉特是有感情的。 现在见它翻倒着不动，心中不由焦急。 他轻轻抱起乌阿吉特，发现对方还有呼吸，稍稍松了口气。 保持镇静，你能行的。 他在心中默默地为小蛇打气，好似是听到了主人的心声一般，乌阿吉特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 阿德米索尔凑近仔细一看，发现不是小蛇自己在动，而是鳞片下有无数的肉芽正在蠕动，看着诡异可怕。 失败了吗？乌阿吉特要变成怪物了？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悲伤地下了判断，就在他准备亲自出手解决掉小蛇时，乌阿吉特冰冷的竖瞳突然大放金光，身体里的魔药被吸收，水桶般的蛇身迅速恢复正常。 成了？ 阿德米索尔一愣，随即稍稍后退几步，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大约几十秒后，一切异状消失不见，乌阿吉特重新盘缩在桌面上，精神恹恹。 反复确认了小蛇的状态没问题后，一股狂喜涌上了阿德米索尔的心头，这不光是因为晋升最终成功，更是因为他不会失去乌阿吉特。 “乌阿吉特，乌阿吉特。”阿德米索尔凑到近前不断呼唤着小蛇的名字。 精神恹恹的小蛇强撑着昂起头来，冰冷的竖瞳清晰地露出一丝嫌弃，似乎对阿德米索尔的呼唤很不耐烦。 呃… 看来确实是成功了，乌阿吉特居然流露出了这么人性化的表情，阿德米索尔精神一振连忙继续道：“你现在能听懂我的话了？” 小蛇乌阿吉特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重新盘缩成一团。 “你是饿了吗？看着好没有精神。” 乌阿吉特再次昂起头连连点头，眼神中清楚地流露出你才反应过来的嘲讽眼神。 突然感觉还是喝了魔药前的乌阿吉特更可爱些，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吐槽了一句。 “需要吃活物吗？”阿德米索尔打量了一下四周，没发现符合小蛇要求的食物。 乌阿吉特没有回应主人的话，它缓缓地沿着厨房桌面爬行，来到昨天雷克斯送来的一堆食材前，昂着头吐了吐信子。 阿德米索尔立马会意，帮它打开袋子。 乌阿吉特将头伸入袋子中来回摆动，最终在一盒鸡蛋前停下，它用头顶的坚硬麟冠一一将鸡蛋壳敲出一个豁口，将蛋清和蛋黄一起吞入肚中。 喝完一打鸡蛋后，乌阿吉特的精神恢复了些，它缓缓爬到阿德米索尔脖子上，蛇头昂起冲着主卧的方向点了点。 阿德米索尔会意，举着小蛇来到主卧，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主卧的床尾处，乌阿吉特迅速盘缩成一团，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冬眠一样。 “要睡觉吗？”阿德米索尔连问了几句都没得到小蛇的回应。 他摇了摇头，确定乌阿吉特呼吸仍在后，安静地退出了主卧，不打扰小蛇的休息。 或许这是转化魔药的过程之一，不像人一样能迅速进入冥想，或许动物需要休息和睡眠来稳定自己的精神状态，他暗暗推测着。 第七十七章 “幸运儿”配方 迅速解决完午饭，阿德米索尔检查了下乌阿吉特的状态后，来到了次卧。 经过上次激烈的追逐战，他感觉到自己的“机器”魔药消化了许多，大概再需要一到两个月就能完全消化。 需要着手准备晋升序列7了，他在心中提醒自己。 这个念头在心中刚起，阿德米索尔瞬间就想到了生命学派的那位“桥洞半神”，毕竟之前对方将序列8魔药连配方带材料送给了自己。 现在他有了可以直接联系对方的方法，当然要尝试白嫖。 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迅速布置好封闭的灵性环境后，按照达克威尔信上的内容开始诵念瑞乔德的尊名： “运势的承载者，预知将来的命运讲述者，传播苦难与希望，弱小命运的见证者，在混乱与秩序间游走的行者。” “我祈求获得‘幸运儿’的魔药配方。” 诵念完毕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等了几分钟后还是没有反馈，阿德米索尔摇摇头，对方是太忙了来不及查看？还是已读不回？ 他起身将仪式魔法的材料收好，躺到床上，任由思绪发散。 原著中只提到了瑞乔德是半神，却没说到底是序列几，从对方的尊名来推测，大概率是序列3的“混乱行者”。 一个住在桥洞的序列3，这确实很没牌面，看来生命学派分裂这件事的影响还是蛮大的，至少对学派中命运途径这一脉来说是这样。 一边想着，阿德米索尔的灵性直觉突然被触动，他下意识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耳边传来一道模糊低沉的声音： “主材料：迅捷鸟的尾羽一个，精灵运气果一枚，变异白色飞天糜鹿角粉末10克。” “辅助材料：费内波特四叶草汁液10毫升，连续投掷出六次六的骰子一个，露水100毫升。” 真的给啊，阿德米索尔心中猛然一喜。 紧接着，耳边的声音继续响起：“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是告诫吗？或者是善意的提醒？ 阿德米索尔微微皱了下眉头。 但无论如何这是件好事，市面上序列7的魔药配方价格大概在800-1000金镑，这份礼物足称贵重。 他之前一直觉得瑞乔德给予帮助是因为他的身世，但转念一想可能也不全是。 瑞乔德最后的那句提醒让他不得不多想，就像之前推测的那样，生命学派分裂后“命运”一脉过的十分凄惨，这也让他们急于吸收新鲜血液，增强力量。 而在他们看来，自行领悟了扮演法，身世又与学派有密切关联的阿德米索尔是再合适不过的栽培对象。 瑞乔德的最后一句分明是暗示：现在对阿德米索尔的大力培养是为了让他日后更好地为学派服务。 当然，还有一种更玄的解释：都是命运的安排。 阿德米索尔自嘲一笑，摇摇头将这些念头甩出脑海。 他想的很清楚，无论命运标注的价格是什么，接受就是，如果连这点勇气都不具备，那这条途径他也走不了太远。 再次诵念瑞乔德的尊名，真诚地道谢后，阿德米索尔重新躺回床上。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三点，新一次的塔罗会即将召开。 这次因为在家终于不用再躲进盥洗室里了，阿德米索尔自嘲一笑。 三点整，熟悉的深红色光芒袭来将他吞噬。 灰雾之上，根根巨大石柱支撑出了一个恢弘的神殿。 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旁边突然出现了三团深红，模糊着拉伸成虚幻的人影。 “下午好，愚者先生。”附加了朦胧效果般的奥黛丽行了一礼，浅笑道，“可惜这里没有美酒，否则就能为您尝试成功干杯了。” 她指的是仪式魔法那件事情。 “您的强大远超我们的想象。”阿尔杰·威尔逊也跟着赞美了一句。 阿德米索尔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克莱恩身周依旧笼罩着浓郁到极点的灰雾，右手虚按，仿佛在回答一件普通平常的事情般开口： “很好，这表明我们走在卓有成效的道路上，以后如果你们有事情，周一下午脱不开身，那就提前举行仪式，向我告知，嗯，只需要将咒文里的‘祈求一个好梦’等内容修改为具体的理由。” “好的。”奥黛丽语气轻快地点头，“愚者先生，我又获得了一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我应该还欠一页。” “我同样有一页日记要提交给您。”阿德米索尔头颅微低，状似恭敬地说道。 “这一周，我远离了陆地，没能找到新的。”阿尔杰右手按胸，向前弯腰，表示歉意。 “不必在意，这件事情的周期注定漫长。”克莱恩靠着椅背，食指轻敲扶手，望向“正义”和“命运之轮”道：“你们现在就可以将日记‘表达’出来了。” 如上次一般，阿德米索尔身前的桌面上突兀地出现了纸笔，他拿起钢笔，于脑海内仔细回忆起之前在医院里从“有声小说”中记下的日记，给予了想要表达的意愿。 不过几秒，他就看见面前的羊皮纸上写满了熟悉的汉字，密密麻麻，整齐而有序。 检查了一遍后，他和奥黛丽几乎同时放下钢笔。 上首的克莱恩轻轻抬手，两张羊皮纸霍然出现于他的掌中。 目光下移，他没有情绪起伏地打量了下两页羊皮纸，旋即发现奥黛丽和阿德米索尔提交的日记重合了。 这是不可避免地，他在心中为二人暗暗开脱了一句，平复好心绪开始阅读。 阿德米索尔因为来不及去记新的日记，采取了取巧的办法，通过“有声小说”提前获知了这次聚会日记的内容，进行了重复提交。 这次的日记提到了亵渎石板和查拉图是密修会的首领，同时还提到了低序列扮演法的完全消化时间以及判断完全消化的标准。 趁着克莱恩阅读日记的空当，阿德米索尔如上次一般不着痕迹地打量起“正义”和“倒吊人”二人。 他刚抬起头，就看见奥黛丽小姐略显慌乱地扭过头，将原本投向上首的目光移到四周那一颗又一颗深红星辰，装出一幅欣赏风景的悠闲模样。 这位女士是被自己想要观察“愚者”先生的念头吓到了嘛。 看着“正义”小姐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阿德米索尔差点退出“机器”状态笑出声来。 第七十八章 新的聚会 感受到斜对面投来的目光，“正义”奥黛丽回望过去，轻轻颔首淡定地冲对方打了个招呼。 阿德米索尔连忙收敛思绪，点头回礼。 不像“正义”和“命运之轮”一样小动作不断，阿尔杰沉默坐在那里，目光直视着青铜长桌的表面，安分地就像在面对一位真正的神灵。 看来之前对“愚者”祈祷的事结结实实把“倒吊人”先生吓住了，比起上几次聚会这位先生老实了很多，是彻底摆正了位置吗？ 阿德米索尔思索着，默默收回了打量对方的目光。 上首的克莱恩看到了大帝那句：等我成为高序列强者，看到一个“占卜家”就揍一个！ 他在心中默默地说了句：“大帝你安息吧。”，随即将目光重新投向下首的三人： “让你们久等了。” “这是我们的荣幸。”阿德米索尔最先回复道。 “愚者”看完日记后就是自由交流的阶段。 奥黛丽望向“命运之轮”，组织着语言道： “您上次提过心理炼金会在贝克兰德的贵族圈子里出现过，有没有更具体的情报呢？具体去哪里可以接触到他们？” “我并不知道太过具体的，不过我建议你不需要这么着急去寻找心理炼金会，而应该将重点放在消化‘观众’魔药上面，如果你是在考虑下一阶段的魔药配方的话，我可以留心帮你寻找。”阿德米索尔摇摇头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真的吗？太感谢了！我需要支付什么报酬？”奥黛丽惊喜出声，瞬间退出了“观众”状态。 在她看来“命运之轮”是位经验丰富并且有着稳定消息渠道的非凡者，他答应帮自己寻找下一阶段的魔药，怎么也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强得多。 “我需要迅捷鸟的尾羽或者精灵运气果，如果找到了魔药配方，可以用其中之一来交换。”阿德米索尔平静地提出自己的需求。 “这没有问题。”奥黛丽欣喜地回答道，收敛好自己的惊喜心情，她轻吸口气，看向阿德米索尔继续道： “关于消化魔药的事您说的很有道理，问题是我什么时候才能消化掉‘观众’魔药，结束扮演？有什么判断的标准吗？我几乎没有再出现心情烦躁、听见呓语等情况了。” 这正是这次聚会大帝日记上记载的内容之一，阿德米索尔心中思索着，瞄了眼上首的克莱恩，见对方没有想要人前显圣的意思，于是斟酌着开口道： “如果没用‘扮演法’，一般的原则是至少等三年，各大教会有一个通用的方法来判定是否完全消化，那就是让自身消耗到极限，在这种状态下，如果依旧没听见疯狂的耳语，没看到奇怪的事物，那就表明可以晋升了，而用‘扮演法’的话，我个人推测应该半年内就可以。” 半年内吗…奥黛丽一阵恍惚，越发感受到扮演法的价值。 她想法刚现，突然听见了笃笃笃的轻敲声。 三人循声望去，静静地等待着“愚者”开口。 克莱恩语气如同平常般道： “‘命运之轮‘先生说的不错，在低序列，只要严格扮演，半年之内就能彻底消化，一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看向“正义”，舒缓补充道： “彻底消化的征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懂得，不用别人教导。” “一个月……比半年短了许多！真好！谢谢您，愚者先生！”奥黛丽的喜悦简直溢于言表。 “半年……”阿尔杰低声重复道。 从他的语气里，奥黛丽敏锐地听出了喜悦，放心，以及强烈的疑惑。 他在疑惑什么？奥黛丽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愚者先生，您有增加新成员的打算吗？” 克莱恩放松后靠，早有准备地回答道： “最开始是尝试，没有那么多额外的考量。” “但现在，作为一个定期的聚会，成员必须严格挑选，隐秘是我们的宗旨。” 奥黛丽微微点头道： “也就是说，需要观察、推荐和考核等程序，嗯，程序。” “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错。”克莱恩给予肯定答复，同时将目光看向阿德米索尔，思索着该如何询问密修会和“小丑”魔药的事情。 刚才阿德米索尔大包大揽地表示要帮奥黛丽寻找“观众”序列8的魔药时，让克莱恩很羡慕。 大帝的日记中透露了密修会掌握的途径就是“占卜家”，和“命运之轮”上次所说的一致，这让克莱恩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期待，希望能从“命运之轮”嘴中了解到更多关于密修会的情报，甚至“小丑”魔药的线索。 该怎么问才符合“身份”呢？克莱恩陷入了思索中。 这时，见“正义”暂时没有别的事情，阿尔杰主动开口道： “我听说有一位极光会的‘倾听者’在寻找真实造物主的痕迹，也就是他们宣扬的‘圣所’。” “真实造物主？”奥黛丽疑惑问道。 “那是不少神秘组织和隐秘教派共同信奉的一位古老存在，他们认为造物主并没有彻底死去，祂残留的核心就是真实造物主。”阿尔杰粗略解释道，“自第五纪以来，真实造物主以多种形象出现过，比如‘倒吊的巨人’，‘阴影帷幕后的眼睛’，呵呵，很多人相信，罗塞尔大帝在发明塔罗牌时，参照过真实造物主的形象，于是有了‘倒吊人’这张牌。” 说到这里，他望向克莱恩道：“我说的没有问题吧，愚者先生？” 阿德米索尔沉默地旁观着这一切，在心中吐槽阿尔杰，刚刚还说你变老实了，转头立马又开始试探克怂。 阿尔杰的问话打断了克莱恩的思考，他同样反应过来这是阿尔杰在试探他对真实造物主的想法。 脑海中念头转动间，克莱恩轻笑一声道： “我更愿意称呼祂为，堕落造物主。” “堕落造物主……堕落……”“倒吊人”阿尔杰咀嚼着愚者的话语，陷入了沉思，在他的心中，回荡着对方轻松、自然、毫不在意的语气，那是一种平视、平等的态度！ 如果没有之前仪式的遭遇，阿尔杰或许会认为愚者只是虚张声势，用抬高本身的手段震慑自己和其他两人，但现在，他更宁愿相信愚者就算不如真实造物主，也接近那个层次了。 第七十九章 薅羊毛 是危险……也是机遇……阿尔杰无声低语了一句，接着带上几分笑意道： “愚者先生，您的描述确实更加恰当，根据我们的观察，凡是信奉真实造物主，不，堕落造物主的非凡者，失控的比例远高于正常值，剩下的也大部分是疯子。” 克莱恩保持着坐姿不变，没有接“倒吊人”的话茬，他还在考虑该怎么恰当地询问密修会和“小丑”魔药的事情，但始终没能找到符合身份的办法，旋即他起了给自己建个小号的念头。 见笼罩于浓郁灰雾里的“愚者”未再言语，“正义”奥黛丽半是感叹半是好奇地开口道： “听起来很可怕，唔，‘倒吊人’先生还有’命运之轮‘先生，你们能详细讲一讲各个神秘组织，各个隐秘教派的事情吗？之前玫瑰学派的信息让我很感兴趣，还有刚刚提到的极光会，我也想了解，你们知道的，我在日常生活里很难接触到这些，只能通过你们来了解，我会支付报酬的。” 克莱恩听得精神一振，在心中赞美“正义”小姐是最佳捧哏，这样一来就顺理成章地会提到密修会的相关信息。 阿尔杰迅速开口道：“我需要一笔金钱，1000镑，最好是不连号的钞票，或者刚开采出来的宝石，按贝克兰德珠宝交易市场的月平均价格计算。” 论要价还是“倒吊人”狠啊，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吐槽了一句。 旋即他想到之前“倒吊人”先生曾以鬼鲨的血作为交换“水手”弱点的条件，这起码是一件序列7的主材料，真的黑啊。 即便是在原著里阿尔杰也只用了一个序列9的魔药配方交换到了这件主材料，价值同样完全不对等。 如今成员数量有限的塔罗会中，交易本来就不是完全公平的，近似单一来源的采购，与非凡聚会那种群体交易自然在公平性上比不了。 就比如说各大隐秘组织信息到底是否值1000镑，这实在值得商榷，对某些人来说这些信息一文不值，比如阿德米索尔。 可对某些人来说这些信息1000镑是值得的，比如奥黛丽小姐。 交易本就是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达成的事情，如果塔罗会里只有“倒吊人”和“命运之轮”的话，两人每次交易可能都会有一番讨价还价，尽量让每笔交易都以接近市场价的价格达成。 但“正义”小姐的存在，让两位男士之间的交易少到几乎没有，这一来是因为二者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可交易的。 尤其是对阿德米索尔来说，除了刚穿越而来时需要“水手”的弱点外，现阶段其实不需要找阿尔杰交易其他的，拥有原著知识的他在此时的塔罗会里注定更多地扮演着卖方角色而非买方。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倒吊人”和他很有默契地都想要薅“正义”小姐的羊毛。 这从阿尔杰报完价后的动作可以窥出端倪，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阿德米索尔，语气低沉地继续补充道：“这笔钱我很急需。” 阿德米索尔准确地接收到了对方的信号，他希望自己不要抢这笔交易。 上首的克莱恩对几人之间的小动作视若无睹，他对金钱数字特别敏感，已经陷入了对1000镑巨款的计算之中，还好他的身周有浓郁的灰雾笼罩，没显露出任何端倪。 “1000镑？”奥黛丽诧异脱口，接着语气轻快而愉悦地回答，“没有问题，还是送到之前那个地址吗？” 听“正义”小姐的口吻，她觉得很便宜？克莱恩强忍着没让自己的目光转移过去。 阿尔杰沉默了足足二十多秒后再次看了眼阿德米索尔后才道： “是的，普利兹港白玫瑰区鹈鹕街‘勇士与海’酒吧，给老板威廉姆斯，说是‘船长’要的，另外我建议同样使用纸笔交流的方式来交易。” 等到阿尔杰和奥黛丽敲定好了交易后，阿德米索尔才主动开口道：“那么请‘倒吊人‘先生先写下来各个隐秘组织的情况，我同样写一份我了解的情况。” 他维持着冷静的口吻继续道：“以’倒吊人‘先生提供的信息为基准，我所写的情况若能有所补充，’正义‘小姐视情报的价值提供报酬就好，我相信您的人品。” 这条提议并没损害阿尔杰的利益，他沉默着点点头没有反对。 “好的。”奥黛丽同样赞同，尤其是阿德米索尔那句相信她的人品让她十分受用，她略微后靠，摆出“观众”的架势道：“倒吊人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阿尔杰看了愚者一眼，随即他的身前出现了纸和笔，他斟酌片刻，提笔将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具现在羊皮纸上。 上面的信息从摩斯苦修会开始，将当前存在的所有隐秘组织介绍了一遍。 在奥黛丽阅读的同时，阿德米索尔结合着原著中的记忆，在阿尔杰提供的信息基础上稍稍深入了一些，将信息呈现在纸上。 读着阿尔杰提供的隐秘组织信息，奥黛丽脸上的表情连连变化，明显已经退出了“观众”状态。 几分钟后，她将阿尔杰提供的那张羊皮纸放在一旁，拿起阿德米索尔提供的信息，迅速阅读起来。 过了片刻，她深吸口气，先是冲着青铜长桌上首道：“抱歉‘愚者’先生，让您等待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克莱恩保持着轻松的语气回答道。 旋即她看向对面的两位先生，起身提裙行了一礼，郑重道：“我很满意两位提供的信息，我将向你们每人提供1000金镑的报酬。” “正义”小姐大户人家名副其实！ 在心中诚挚地赞美了对方一句后，阿德米索尔起身回礼，补充道：“你的慷慨配得上任何的赞美，之前提到的两个物品如果你能都找到，可以抵消这1000镑的报酬，另外我会尽力帮你寻找序列8的配方。” “太感谢了！没有问题！”奥黛丽兴奋的小脸微红，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暗赞“命运之轮”先生真是个慷慨的好人 第八十章 比埃尔 一旁的阿尔杰脸色严肃地看向“命运之轮”，默默思考对方到底提供了什么信息能让“正义”小姐心甘情愿再多付出1000镑的报酬。 这位先生比自己想的要更值得重视，他心中默念一句，坐的端正了些，同时主动出声道：“那两件物品我也可以帮着寻找，如果找到了，我希望能换取等值的报酬。” “没有问题，只要我能付得起。”虽然心中惊讶阿尔杰会主动提出交易，但阿德米索尔脸上不显，微笑着点头答应。 上首的克莱恩保持着坐姿，保持着沉默，虽然心中很想知道那两张羊皮纸上都写了什么，但表面上没有显露分毫。 又各自交流了一阵信息，克莱恩宣布本次的聚会到此结束。 “遵循您的意志。”三人同时起身，身影破碎消失。 下一秒，两张羊皮纸飞到克莱恩的手上，他将“倒吊人”和“命运之轮”讲述的内容与自身知道的情况一一印证。 等看到最后，克莱恩发现有四点是自己需要注意的： “一、魔女教派在第四纪又被称为魔女家族，那时候她们成员稀少，靠血脉繁衍来维持，而且她们会杀掉她们孩子的父亲，并抛弃男婴，所以全部的成员都是女性，当然，这是‘倒吊人‘的说法，而’命运之轮‘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解释，所有’魔女‘途径的人会在序列7转变性别，当然具体是真是假暂时无法验证。” “二、信仰死亡的灵教团，喜欢血腥祭祀的玫瑰学派，都发源于南大陆，在殖民时代到来后，被七神教会打击得近乎灭亡，但也因此传播到了北大陆。” “三、心理炼金会目前与早期的摩斯苦修会类似，信奉非人格化的存在，认为人的精神可以衍化一切。” “四、根据’命运之轮‘先生提供的信息，密修会是所有隐秘组织里活动频率最低的组织，因此最不被别人了解，他们每一次出现，都在追逐安提戈努斯家族的遗留的物品。” 这些信息和他之前的推断一一印证了，尤其是关于密修会的那条，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去谋划获取“小丑”魔药。 克莱恩克制住轻敲桌缘的冲动，心里想法纷呈，随即他尝试着想制造个小号，但效果不尽如人意。 准备离去前，克莱恩惯性地接触到了附近一颗虚幻星辰。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那深红里有微弱不明显的“祈求”。 …… 结束了塔罗会后，阿德米索尔睁眼回到了次卧。 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穿好外套准备去俱乐部问问队长奖励流程走完了没有。 一路来到俱乐部，许久未见的比埃尔正笔直地站在前台。 上次彻夜值守后，阿德米索尔听说比埃尔又隔着请了好几次病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得病了。 他轻轻开启灵视，没发现对方哪里有不健康的地方。 悄然关闭掉灵视，他若无其事地冲前台值班的比埃尔轻轻颔首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往楼梯走去时，灵感突然被触动，视线中画面再次出现： 火车站旁边的昏暗巷子里，比埃尔接过一沓纸钞和一封信。 “帮我送个信，这笔钱就是你的了。”全身隐藏在阴影处的男子轻笑出声。 比埃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沉声道：“我不会再帮你了。” “那你今天同意过来见我？或者这是个陷阱？有代罚者藏在周围？”男子随意地说道，语气充满轻蔑。 接着他语含警告道： “我马上就要离开廷根，我劝你拿上钱去做该做的事情，不然我不介意离开前顺手向代罚者揭发你泄露消息的事。” “你！”比埃尔面色涨红，手微微颤抖地指着阴影里的男子。 “就是跑个腿，送个信，又不是要你干什么别的事情，我走之后，你的秘密将无人知晓。”男子语气转向平缓，循循善诱。 “我怎么能相信你？” “你没有选择。”男子轻笑一声。 比埃尔沉默片刻，认命般地点点头，声音嘶哑道：“信送到哪里？” “很好。”阴影下的男子此时挪动了几步，露出真容，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嘲讽意味。 兰尔乌斯。 画面消失，阿德米索尔琥珀色的眼神变得幽深。 这是未来的画面还是过去的？他难以确定，但比埃尔有问题这点无疑。 他停下了往二楼走去的脚步，扭身向比埃尔靠近，貌似随意地问道：“队长在办公室吗？” “在的，菲特先生，队长今天没出去。”比埃尔毫无防备，微笑着回答道。 阿德米索尔猛然出手，瞬间将比埃尔反手擒住，一把按在了前台桌面上。 “当初队长他们去抓捕兰尔乌斯时，是你报的信？”阿德米索尔冷冰冰地开口。 比埃尔惊恐的喊叫声被对方这句话噎在了嘴里，他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流露出惊恐和恳求。 阿德米索尔轻叹一声，押着他上了二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队长。 奥德里奇皱着眉头吩咐亨利押着比埃尔去单独审问。 “没想到还真的有内奸。”他自嘲一笑狠狠地灌了口酒，随即看向阿德米索尔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抹追忆：“比埃尔的父亲原来是我的队友，可惜他死的很早，他死后，比埃尔的母亲也很快去世，比埃尔是靠着教会的资助长大的。” “请节哀。”阿德米索尔适时地安慰了一句。 奥德里奇苦笑着摇摇头将多愁善感的情绪隐藏起来，沉声道：“或许应该让你给代罚者的每个人都看看，看还有没有害群之马在。” 接着他语气转为好奇问道：“你从我身上看到过什么画面吗？” “没有。”阿德米索尔摇摇头老实地回答道。 之后继续补充了一句：“这种画面出现的很随机，我其实没办法控制。” 奥德里奇了然地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过来是想问奖励的事情吧？” “是的。”阿德米索尔露出微笑，一脸期待地看向对方。 奥德里奇微微颔首道：“你很幸运，郡教区这次回复的很快，批准的电报已经到了，你现在就可以去领。” “现在就可以吗？需要什么凭证？”阿德米索尔略显惊喜地问道。 “不需要，流程已经走好了，你直接去地下找弗尔曼，让他带你去领就行。” “谢谢队长。”阿德米索尔连忙起身告辞，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办公室。 第八十一章 受伤的邻居先生 阿德米索尔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图书档案室，一切陈设如旧，凯特琳女士安静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后，他去往地下值守室找到了弗尔曼。 “来领奖励？”弗尔曼挤眉弄眼地打趣道。 “对，麻烦你了。”阿德米索尔点点头，无视了对方的怪表情。 “你选的这个奖励不错，之前查理曼一直攒着功绩想要兑换来着。”弗尔曼一边领着他往蔚蓝密室走去，一边侧身道。 唔，所以查理曼之前追特里斯时一副怕自己抢功劳的样子嘛。 可惜，这件奖励最终还是被他抢了，或许这就是命运。 阿德米索尔嘴角微翘，随即将比埃尔的事告诉了弗尔曼。 “这小子怎么会干这种事？”弗尔曼眉头蹙成一团半是痛恨半是惋惜地感叹道。 阿德米索尔摇摇头回答道：“或许是被胁迫的。”，接着低声问道：“会怎么处理他？” 弗尔曼摸了摸鼻子：“结局不会太好，最好的可能是被关起来，教会有审判这种事的机构，具体会判多久我也不知道。” 阿德米索尔沉默着点点头没有说话，很快，两人来到蔚蓝密室前。 弗尔曼有规律地敲响大门，一个戴着眼罩满脸沟壑的老者来应。 “调令。”老者声音沙哑地开口。 弗尔曼从怀中掏出一张盖着红戳的单子递给对方。 “在这里等会。”老者检查了调令无误后重新关上了门。 十分钟后，大门重新打开，之前的老者塞回给弗尔曼一张回执单，旋即将一个木盒递了过来，重新关上了大门。 “你的奖励，拿好。”弗尔曼顺手就将盒子转递给阿德米索尔。 轻声道谢后，阿德米索尔小心翼翼地接过。 盒子入手稍显沉重，或许是连带着烛台一起？ 这是他的第一件神奇物品，虽然所有权不是他的，但心中还是很激动。 “打开看看吧，只要不点燃就没事。”弗尔曼看出了阿德米索尔的激动，轻笑着建议道。 “好。”阿德米索尔点点头，轻轻打开了木盒，一个精致小巧的暗红色单烛台上立着短短的一根半透明蜡烛。 呃…居然这么短。 阿德米索尔立刻出声问道：“点燃之后，这蜡烛不会越烧越短最后用完吧。” “不会的，蜡烛的长度一直都是这样，不会发生变化。”弗尔曼好笑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晚上回家后，阿德米索尔发现乌阿吉特恢复了精神。 这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将隐身蜡烛在床头放好后，他冲盘缩在床尾的乌阿吉特笑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叫隐身蜡烛，点燃之后别人就看不见你了。” 随即他摸了摸下巴想到：如果达乌尔真的出现，自己就第一时间点燃蜡烛然后举着它往俱乐部跑。 这画面太美有些难以想象，而且不知道这个蜡烛的作用能否瞒过达乌尔，或者自己能否来得及点燃蜡烛。 他把火柴盒放在蜡烛边，想到如果达乌尔真的出现，自己的灵感肯定会提前预警，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点燃蜡烛，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蜡烛的作用能否瞒过达乌尔。 应该是可以，不然队长会提醒自己的，他想到这里，放下了心中的担忧，重新将目光投向乌阿吉特。 小蛇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蜡烛，是的，就是一脸好奇，看见一条蛇露出这样的表情，阿德米索尔的第一反应是感到惊悚。 他收束住自己的思绪，轻声问道：“你饿不饿？” 乌阿吉特摆摆头，顺着床边爬到阿德米索尔身上，冰冷的竖瞳中流露出一丝嫌弃。 呃…阿德米索尔嘴角一抽道： “你这么嫌弃干嘛还往我身上爬。” 乌阿吉特闻言爬动的身子一僵，竖瞳里闪过一丝迷茫，似乎是在想该扭头离去还是继续赖在对方身上不走。 阿德米索尔见状轻笑出声，一把将乌阿吉特抱在怀里，轻轻吐槽道：“你有点傲娇啊……” 乌阿吉特闻言开始在他怀中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你不傲娇，主要是我想抱着你。”阿德米索尔紧了紧手臂立马改口道。 乌阿吉特闻言冰冷的竖瞳里仍满是嫌弃，却也放弃了挣扎，老实地任由阿德米索尔抱着。 一条口嫌体正直的蛇…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却不敢表现出来，怕再激发小蛇的傲娇属性。 话说乌阿吉特是公还是母啊…回头得翻翻《养蛇知识》，看看该怎么辨别，他心中默默思索着，抱着小蛇来到厨房，一边准备饭菜一边碎碎念道： “你什么时候能说话啊？” “你已经有超凡能力了吗？能不能展示一下。” “喝了魔药之后你什么感觉？” 随着一个个问题的提出，乌阿吉特竖瞳里的不耐烦越来越浓，最终直接挣脱了阿德米索尔的怀抱，灵活地爬到桌上，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阿德米索尔轻笑地摇摇头，将注意力放在准备晚饭上。 吃完晚饭后，阿德米索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香烟，深吸一口。 沙发另一侧的乌阿吉特埋怨地看着阿德米索尔，受不了刺鼻的烟味，自顾自地爬回到主卧的床尾处。 阿德米索尔迅速抽完饭后烟，起身来到客厅的窗前，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 旋即他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好奇地望去，发现是邻居夫妇。 卡迪尔先生一瘸一拐，腿上鲜血淋漓，一旁搀扶着的卡迪尔夫人脸色涨红，哭哭啼啼。 出事了！ 没有丝毫犹豫，阿德米索尔迅速穿上外套赶到楼下。 “天呐，这是怎么了？”阿德米索尔惊讶地问道。 “女神在上，菲特先生，请帮帮我们。”卡迪尔夫人无助焦急地哭求道。 “冷静些，夫人。”阿德米索尔用冷静地口吻安慰着邻居夫人，快步走到邻居先生的另一边搀扶住对方。 两人合力将卡迪尔先生搀扶到街口，打了一辆出租马车将他送到了附近的哈维私人诊所。 “伤的很严重。”病房外，哈维医生一脸严肃地冲阿德米索尔和卡迪尔夫人说道。 卡迪尔夫人闻言哭的更厉害了，几乎成了个泪人。 “请想想办法，算我欠您个人情。”阿德米索尔语气沉稳地说道。 邻居先生这么好的人，阿德米索尔不希望对方出事。 “我尽力而为。”哈维医生严肃地点点头，扭身进了病房准备给卡迪尔先生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第八十二章 大主教驾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德米索尔耐心地安慰了卡迪尔夫人几句后问道。 “他摔到了排水沟里！”卡迪尔夫人突然尖叫道。 “一只疯狗，这畜生趁着达斯汀喝醉酒从背后袭击了他！让他摔倒进排水沟里。” 是自己很久之前看到的画面，阿德米索尔瞳孔微缩。 当时看画面感觉摔得没有多严重，谁知道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他有些后悔当初应该提醒邻居先生一句的。 经过详细的检查后，哈维医生迅速制定好了治疗方案，连夜为卡迪尔先生做了清创手术。 手术很成功，邻居先生的情况稳定下来。 阿德米索尔放下了悬着的心，一直陪到深夜才在卡迪尔夫人的感激和劝告下返回家中。 回到家时乌阿吉特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地简单洗漱了下，躺在床上。 希望邻居先生能尽快恢复吧，入睡前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了一句。 …… 第二天上午阿德米索尔早早来到俱乐部，今天轮到他在地下值守。 “队长和弗尔曼去火车站接大主教了，亨利和查理曼按照比埃尔的供词去抓人了。”凯特琳一如往常地坐在档案室门边，轻声对阿德米索尔说道。 “审出来了？是去抓谁？”阿德米索尔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凯特琳摇摇头回答道。 阿德米索尔闻言陷入了沉思。 这样看来可以推测他昨天在比埃尔身上看到的画面是曾经发生过的，而非未来，不然他不可能供出什么线索能让亨利去抓人。 这说明兰尔乌斯已经离开了廷根。 他让比埃尔去送信，会是送给谁呢？ 最大的可能自然是极光会成员西里斯，但也有可能是疯人院的胡根，但他很快想到后者现在应该已经疯了，所以大概率是送信给前者。 但无论送信的对象是谁，他为什么要让比埃尔去送呢，这件事明明随便找个人去做都可以，没必要非得让跟代罚者有牵扯的比埃尔去。 或许他是故意的？ 阿德米索尔瞳孔微缩，结合原著里兰尔乌斯的行为，他暗暗推测对方可能就是想引导代罚者去调查西里斯，最好能破坏掉神子降临的仪式。 但问题是兰尔乌斯怎么能保证比埃尔一定会被代罚者发现呢，他不可能预知到自己会从比埃尔身上看出问题。 旋即阿德米索尔想到原著中兰尔乌斯把给官方非凡者的信藏在自家暗格里的行为，他准确地把握到了对方的心理。 就像许多高智商罪犯一样，他们总会做出挑衅官方的举动，以满足心中的优越感，如果代罚者能发现比埃尔的异常那自然最好，如果发现不了只能说明太蠢，不够资格参与到兰尔乌斯设计的这场游戏里。 阿德米索尔捏了捏眼角，决定等亨利他们回来后询问下具体情况。 跟凯特琳道别后，他径直来到地下的值守室内。 同样在今天轮值的威廉早已经到了值守室，简单打了个招呼后，阿德米索尔来到威廉的对面坐下。 “呃，要喝点什么吗？“威廉主动拿出杯子询问道。 “谢谢，不用，你那有烟吗？“ “有。” 火柴的亮光划破昏暗，一缕烟雾盘旋升空。 一边抽着烟，阿德米索尔一边跟威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两人并不算熟悉，聊了几句后场面就冷了下来。 阿德米索尔没想强找话题，他冲威廉点头示意：“我休息一会。”，随即躺到值守室最里面的单人床上。 …… 廷根市火车站内。 穿着长款深蓝色风衣的奥德里齐身姿笔挺站立着，目光固定在前方老者的后脑勺上。 那是廷根市的主教，赛特曼·米勒。 他银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好，没有穿绣着闪电花纹的神职人员长袍，而是一身得体的正装，看上去一丝不苟，古板严肃。 因为他的存在，包括奥德里齐在内的其他教会神职人员们全都面色严肃，不苟言笑，但心中其实在暗暗叫苦。 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近两个小时了。 这该死的蒸汽列车，从来就没有准点过。 奥德里齐暗骂一声，悄悄挪动有些酸痛的双腿，调整了一下站姿。 站在最前方的赛特曼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沉声道：“去问一下铁路的人，怎么大主教阁下的专列还没有到。” 奥德里齐身后的中年神父闻言点点头，快步往火车站值班室走去。 片刻后，他返身而回，站在落后赛特曼一步的地方，小声汇报道：“工作人员说铁路已经修复了故障，专列随时可能到达。” 赛特曼点点头，扭头用凌厉的目光打量了下迎接队伍。 “都准备好，大主教阁下随时会到。” 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哐当哐当的轰鸣声。众人精神一振，暗道可算来了！ 充满机械美感的蒸汽车头冒着浓浓黑烟率先进入众人的视野。 车头旁是一行闪亮的金色字体：“阿霍瓦飞人号” 片刻后，庞大的机械怪兽开始慢慢减速，驶入月台。 煤炭燃烧后的刺鼻气味传来，让一些年老的神职人员忍不住发出咳嗽声。 接着一声沉闷的机械相撞声响起，蒸汽列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赛特曼和奥德里齐连忙快行几步，一左一右地站在车门两旁。 原木色的车门很快被打开，一位中年男子缓步走出，深蓝色的头发齐肩披落，嘴边留着一圈长短适宜的胡须，淡金色的眼眸满是温和。 他穿着一身神职人员长袍，绣着的繁杂闪电花纹暗示了他的高层地位， “米勒，好久不见，在这里呆的还顺心吗？”他微笑地冲着赛特曼点头打了个招呼。 赛特曼不卑不亢地略微躬身，一板一眼地说道： “欢迎来到廷根市，查里斯阁下，劳您挂念，我在这里很好。” “还是那么严肃啊。” 查里斯微笑地摇摇头，接着看向另一侧的奥德里齐。 “你就是奥德里齐？我在郡教区听说过不少你的事情。” “是的阁下，我是廷根市代罚者小队队长奥德里齐，风暴与您同在！”奥德里齐右手抚胸朗声道。 “风暴与你同在。” 查里斯做出同样的动作，旋即他走下列车，身后十几名随从人员从列车车厢里鱼贯而出。 “马车就在外面等候，我们先去教堂，您看可以吗？”赛特曼低声问道。 “当然，我听你们安排。” 接着他停下脚步，指了指奥德里齐道： “你来跟我坐一辆车，路上跟我讲讲那个失控案。” “是，阁下。” 第八十三章 初来乍到 精美宽敞的马车车厢内，大主教查尔斯悠然地点燃一根雪茄。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粉银色的金属酒壶抿了一口语气低缓道：“最初的受害者是按照1、2、3的数量失控的，另外你之前发来的电报我看过了，塔罗牌…很有意思的猜想。” 他下意识地捏捻着经过精心修剪过的胡须，目光炯炯地看向奥德里奇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没有了，阁下，所有线索都写在了调查报告里。” 查尔斯抿了下嘴唇轻轻点头：“这个塔罗牌的规律是那个‘怪物’发现的？” “是的。”奥德里奇端坐着点点头，随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查尔斯一眼就看穿了奥德里奇的心思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越级指示让他参加男爵的安保任务吧。” 奥德里奇没有否认，沉默地点点头。 “你应该能猜出他的身世并不简单。”查尔斯随意地说道。 “是的，他成为超凡者后您让我密切关注他，找机会将他吸纳进代罚者，放在明面就近看护。” 奥德里奇眼神中露出一丝凝重，沉声道：“但我想知道他究竟怎么不简单？他到底是谁？”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查尔斯抽了口雪茄吐出一个烟圈，随即眼神陡然锋利起来：“你好奇他的身份是因为你发现了他不正常的地方不是吗？” “隐瞒不报，你倒是很护短。” 马车中的空气一下子沉闷起来。 奥德里奇默然以对，当初弗朗索瓦提出阿德米索尔疑似是序列8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一定会将这事报告给大主教阁下。 但他仍选择了不报告，向上层表明了他的态度。 阿德米索尔虽然加入代罚者的时间不长，但他从未有过背叛教会的举动，更别提还屡屡立下功劳。 “当初是您吩咐的让我把他当个普通的代罚者来对待就好。”他嘶哑着声音在查尔斯故意流露出来的威严气势下艰难地说道。 “作为一名代罚者，他的表现没有问题，是忠于教会的。” 啪嗒！ 查尔斯打开怀表看了下时间，同时收敛了自身的气势，马车中的氛围重新恢复正常。 奥德里奇大口地喘息着，最里面的衣服被汗水打湿。 “很好，保持住，或许你的做法能让他对教会产生真正的归属感。”查尔斯微眯着双眼轻轻揭过了这页。 “继续说失控案，这个案子远比表面看上去的更危险。”没给奥德里奇留出恢复和反应的时间，查尔斯再次出声道。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面色轻松道：“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听见查尔斯突然说失控案暗藏着更深的危险，奥德里奇压下对阿德米索尔身份的疑惑，面色严肃地开口道：“就现有调查来看，作案者是一个序列6的‘恶魔’，不知道您说的危险是指？” “不要问，回教堂再说，客观地陈述案情可以，但不要想着怎么对付对方，那很可能让对方产生预感。”查尔斯吐了口烟圈冷静地说道，接着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奥德里奇：“还是说你已经敬业到来迎接我时也随身携带着隐秘属性的封印物？” “并没有，阁下。”奥德里奇摇摇头。 “看看窗外的风景吧，清空你的脑袋，不要再想和‘恶魔’有关的任何事情。”查尔斯转头看向窗外，奥德里奇同样扭头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放空了思绪。 …… 几乎是在查尔斯抵达廷根的同一时刻，一艘老式的木质蒸汽船缓缓驶入廷根市的码头。 这原是一艘由上好拜朗柚木建造而成的风帆战列舰，由于过于老旧而惨遭鲁恩海军部的淘汰，被改造用于客运。 一对青年夫妇结伴从踏板上下来，他们衣着考究，手挽着手举止亲密，身后跟着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仆和一位年轻的圆脸女仆，两人提着行李箱紧跟在雇主身后。 码头周围乱糟糟的场景明显让女主人很不满意。 “佩特罗，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停靠。”年轻的女士语气不满地出声抱怨道。 “亲爱的达西娅，是你说的想要在旅途中多逛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而且这里是我上大学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想来看看吗？”男子闻言安抚道。 “好吧，男人让我们好好看过了这个世界，却又不给我们闯荡的机会。”达西娅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埋怨道。 佩特罗将身体靠近妻子的耳边，轻声低语道：“我哪里限制你了，你说想和我一样成为非凡者，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帮你收集齐了材料。” 达西娅闻言语气变得缓和，将怀中丈夫的手臂抱的更紧了些：“我知道你对我好。” 接着她轻叹口气，有些哀怨地说道：“但不让一个“猎人”去狩猎，她永远不会满足。” 听见妻子的话，佩特罗的心提了起来，不自觉地想到了当初卖给妻子魔药配方的那个男人。 那人是典型的因蒂斯打扮，精神好像有些问题，佩特罗能察觉到隐藏在对方眼底深处的狂热与疯狂。 最关键的是，那人居然在普通人面前毫不避讳地使用非凡能力，简直就是个疯子。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卖给达西娅的配方是真实的，妻子走上了非凡者的道路。 想到这里，佩特罗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你想成为非凡者，却放着现成的魔药不选，偏要尝试来路不明的配方。” 达西娅撇撇嘴：“你真的想要让我选你们家传的那条途径？” “你的两个姑姑，一个身躯越长越高，一个举止粗鲁不堪，我如果变成那样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佩特罗面不改色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随即他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告诫道： “达西娅，让你走上这条道路我已经非常后悔了，这个世界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危险，答应我，不要再深入探究了，我们就做一对普通的相爱夫妻，好吗？” 达西娅嘴巴撅了起来，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要你说出来。”知道自己妻子“极具冒险精神”的佩特罗明显不够放心。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达西娅暂时收敛了自己的不满，满脸真诚地做出了保证。 第八十四章 新的猎物 佩特罗满意地点点头，和妻子达西娅手挽着手随人流行了不久，迎面碰上一堆举着牌子的嘈杂人群。 “便宜的旅店，全廷根最便宜的旅店。” “先生，夫人，需要大学城的导游吗？我是土生土长的廷根人。” “先生，旅途这么寂寞，晚上要不要放松一下？” 年龄、性别、穿着打扮各不相同的一群人蜂拥而来，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脸上全部洋溢着过分热情的笑容，举着牌子癫狂地对着刚刚上岸的游客们招手。 达西娅明显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她轻轻拽了一下佩特罗示意赶紧离开这里，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仆用身体掩护着两位主人，快步躲过蜂拥的人群。 人群后边仍有稀稀拉拉的本地向导们举着牌子，不过这些大多是老人和孩子，他们没办法挤到最前，只能在后方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毛遂自荐的向导，佩特罗带着妻子和仆人们快步而行。 突然一个年轻的向导微微躬身阻拦下了他们前行的脚步，这位向导不像之前那些人衣衫不整，浑身汗臭，相反他的穿着十分得体，举止间颇有礼节，身上散发着清爽的味道。 唯一有些不协调的地方就是他留着很长的胡须，将鼻子以下的地方都遮挡住了，这种形象在年轻男士身上很少见。 尽管有些疑惑对方对胡须的审美，但年轻的向导还是立刻博得了佩特罗的好感，一种来自阶层的认同感。 或许这是位家道中落的绅士，佩特罗暗暗思量着。 在新婚夫妻视线看不见的地方，年轻的向导悄悄隐藏起手腕上的银色手镯。 那手镯正中间镶嵌着一只赤红色的眼睛，两侧分别有一个雕刻好的单词，此刻正在缓缓消散：“猎人”和“战士”。 年轻向导灰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用礼貌却不失热情的口吻问道：“两位需要落脚之处吗？我这边有数套可供短租的独栋房屋，专适合像您两位这样身份的夫妻居住。” 他顿了顿后，脸上笑容更盛地说道：“这些房屋都远离闹市区，周边环境优美，部分还带有可供打猎的庄园和可短租的私人马车，是许多来廷根旅游体面人的首选，二位是从哪里来的？” 佩特罗略显矜持地微微颔首，礼貌地回答道：“我们刚从海外旅行回来。” 接着他扭头看向妻子问道：“你觉得呢？亲爱的？” 达西娅似乎对可以打猎的庄园很感兴趣，她点头附和道：“反正看一看也没有什么损失。” 佩特罗深以为然。 化身为年轻向导的达乌尔殷切又不显巴结地搀扶着二人上了马车，两步登上驾车位后，他伸手帮助中年男仆和女仆登上车头的位置。 对着面色严肃的男仆微微一笑后，他伸手压低了帽沿，抽动马鞭驾驶着马车一路往东北方向而行。 马车很快远离了城区，来到大学城附近的一处小型庄园。 “这里是玛歌庄园，往西走路五分钟就是塔索克河，再往东就是大学区，现在正是暑假期间，那里正清静。”达乌尔一边介绍着周围环境一边在头前带路。 “这里的环境很不错。”佩特罗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后微微点头。 达西娅皱着眉头道：“就是人手不够，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如果时间长的话或许要雇佣些仆人才行。” “不会太久的，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见一下我的导师，还有我的一位远房亲戚，另外就是想带你看看我上大学时呆过的城市。” “好吧。”达西娅轻轻颔首，继续道：“那至少要雇佣几个女仆。” “这方面我可以帮忙。”达乌尔适时地插话，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 将房子内外连带着小型狩猎场都看了一遍后，佩特罗点头道：“这里很好，就这里吧，不知道租金是？” “每日2镑，另外我的中介费是5%。”达乌尔摘下帽子抚胸行礼道。 “这个价格很公道。”佩特罗轻轻地抬了抬下巴，继续道：”这些事你找我的男仆索马尔商量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妻子的手臂，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栋房子道：“这个房子有些年头了吧？” 达乌尔嘴角微勾道：“是的，这个房子很古老，最初建造的时间可以追溯到第四纪。” “哦？追溯到第四纪？”佩特罗一下子来了兴趣。 达西娅无奈地瞥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佩特罗一直都对历史极度着迷，他之前大学的专业就是历史系，曾梦想做一名考古学家，但可惜，他豪富的家庭不允许他追寻自己的梦想，最终只能无奈回家继承家族产业。 她轻轻摇头，提起裙子快行几步上了二楼，想要再看一看卧室的布置。 “是的，这个房子最初属于安德雷拉德家族，您对这个家族有了解吗？”达乌尔微笑地问道。 佩特罗的脸上露出茫然神色。 “这不奇怪，只是一个不出名的生僻小家族罢了，您不了解也很正常。”达乌尔轻轻摇头继续道： “这个房子现在的主人就在廷根，只不过他名下房产众多，愿意拿出一些来出租给像您这样的游客，以更好地向来访的先生和夫人们展示廷根市的友好。” 佩特罗连连点头，轻声赞许道：“这是位真正的绅士，您和房屋主人熟悉吗？或许我有机会可以拜访一下他？” 达乌尔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肯定地点点头道：“会的，会有机会的。” 察觉到佩特罗似乎对历史很感兴趣，达乌尔特意带着佩特罗来到贮藏间门口。 “您似乎对历史很感兴趣？”达乌尔微笑说着。 “是的。”佩特罗点点头。 达乌尔拿出钥匙拧开储藏间的大门，脸上笑容更胜，“这家的主人也是，他收藏了许多古董，您可以参观参观。 “主人留下古董在房子里出租？他不怕被偷吗？”佩特罗有些不敢相信，惊讶地问道。 “这个房间一直是上着锁的，一般不会告诉租客们里面放了什么，我也是跟您投缘才带您来参观，看完后我还要锁上。”达乌尔笑容不变地解释了一句。 “那也有些太冒险了。”佩特罗皱着眉头说道。 达乌尔微笑颔首道：“确实，但我相信像您这样的绅士不会干偷盗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不是吗？” “当然。”佩特罗矜持地点点头，对达乌尔的话感到受用，继续问道：“这家主人能将这么重要的钥匙交给你，看来你和他很熟？” 达乌尔轻笑颔首道：“是很熟，亲戚关系。” 一边说着他一边推开了储藏室的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第八十五章 家族画像 佩特罗走进房间，环视了一圈。 几个胡桃木材质的木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墙上还挂着几幅画但都被黑布蒙着。 他走进离他最近的木架，仔细端详着一个老旧的烛台，片刻后他惊讶道：“这个烛台很有意思，我看不出他的年代和产地，造型风格很罕见，这需要查阅专门的资料才能确定。” 他扭过头看着达乌尔：“房子主人是从哪里买到的这个烛台？” 达乌尔摆摆手笑道：“不知道，实在抱歉，我对历史并不热衷。”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墙边将上面几幅蒙着黑布的画像揭开。 佩特罗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墙壁上总共有七副画像，其余六幅明显年岁不长，佩特罗扫了一眼后判断出这些画的历史大都在两百年左右，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引起他兴趣的是最中间的那幅画像。 和其他六幅画一样，最中间的那幅画同样年岁不久，甚至比其他几幅还要短。 但它的绘画风格却很吸引人，除了对历史有着丰富的知识外，佩特罗对于艺术鉴赏方面也有很高的水平。 他来到最中间那幅画像面前细细打量着，这是一幅典型的家族全家福画像，上面站着两排人，男女老少均有。 但和平常的家族画像不同，这幅画整体选用了暗色调，画像上的人脸细看有些失真朦胧，整体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风格的画，这是哪个家族的画像？不知道出自哪位画师之手？” “正是房屋主人家族的画像，我并不清楚是哪位画师所作。”达乌尔微笑回答。 或许是看的太过仔细，佩特罗的眼睛有些涩痒，他感觉画像第一排最右边的一位中年男士的眼睛似乎偏转了一下，斜睨着他。 他连忙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切如初，第一排最右的那名男子身躯挺直，脸上布满着严肃，配着修剪精致的胡须让他整张脸显得有些朦胧。 仔细确认画作并无不妥后。 佩特罗心中暗道是自己旅途太过劳累以至于产生了幻觉，这样想着，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困倦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之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冲着达乌尔抱歉一笑：“对不起，我真是太失礼了。” 达乌尔嘴角微微勾起，躬身道：“不，失礼的是我，您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船，旅途劳累，正应该好好休息，我却非要带着您来参观这些旧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走到门边道：“您还是快些上楼休息吧，具体的租赁事项我会和您的男仆商量的。” 佩特罗点点头，再次为自己的失礼表达了歉意，旋即快步走出了房间，前往二楼的卧室与妻子汇合。 达乌尔微笑着目送佩特罗离开储藏室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前行几步来到墙壁最中间那副画像的前面，轻声自语道：“我们的运气很好，一对送上门来的猎物。” 片刻后，画像上第一排最右边的那名中年男子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嘴唇蠕动：“很好，最后三个目标也已经确定了？” 达乌尔微微低下头，貌似恭敬：“是的，都已经确定了，等着您完成最后一步。” 接着他脸上显露出一丝惶恐和懊悔道：“只是有一个目标涉及到了风暴教会，我尝试抓住他但失败了，风暴教会正在通缉我，这也让他们加强了对目标的保护。” 画像上的中年男子沉默许久没有说话，好似已经“下线”了。 达乌尔仍微微躬身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这不能全怪你，我很快就会过去，你注意隐藏好自己。”画像上的中年男子低沉地开口宽慰了达乌尔一句。 接着补充道：“这段时间辛苦了，事情结束后，我会给你应得的奖励。” 达乌尔嘴角勾起的弧度更甚，身子躬的更低：“乐意效劳，我亲爱的叔叔。” 深夜。 静谧的二楼卧室内。 早早入睡的佩特罗此时却突然从床上坐起，他脸上挂着一丝不自然的微笑，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没有惊醒枕边人。 他悄悄离开卧室走下楼梯，没有惊动任何人来到储藏室门口。 佩特罗伸手一推，原本应该锁着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他缓步走入储藏室内，将墙壁中间画像的黑布拉开，眼睛睁大，仔细地欣赏着画作。 佩特罗脸上的表情不断闪烁变化，时而迷醉，时而欣喜，时而愤怒。 不知道他到底从这幅画像中看见了什么，却见画像第一排最右边的中年男子嘴角微微翘起，似是欣喜又像是嘲讽。 佩特罗在画像前一呆就是一整夜，在即将破晓前，他悄悄返回了卧室，躺到床上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三清晨。 在地下轮值了一天一夜的阿德米索尔交接完后，准备从俱乐部回家休息。 临出门时，正好碰见亨利。 他连忙拦下对方，打听起来比埃尔案件的进展。 “我们去了他提供的地址，豪尔斯街区19号，属于一位布匹商人名字叫西里斯·阿瑞匹斯。”亨利语气有些低沉地回答了阿德米索尔的问题。 看来兰尔乌斯送信的对象果然是西里斯，那位极光会的成员。 接着他想到克莱恩正是从这位身上找到了“小丑”的魔药配方，不会因为自己让这位极光会成员提前落网导致克莱恩没能拿到“小丑”的魔药配方吧？ 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连忙继续问道：“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亨利摇摇头：“没有，他不在家，我们昨天在他家附近蹲守了一天，没发现那家伙的身影。” 阿德米索尔闻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又泄露了消息？” “应该不是，据邻居说西里斯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回家了。” 阿德米索尔闻言陷入了思索，根据原著中0-08的安排，兰尔乌斯在离开廷根前通过安全的方式将神降仪式成功的消息告知了西里斯，对方接到消息后半信半疑。 他让比埃尔送的信或许就是为了知会西里斯神降仪式已经成功。 兰尔乌斯逃跑并且因为自己的缘故提前被官方非凡者通缉，这让西里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放弃了布匹商人这个马甲？ 他暗暗推测着，旋即想到原著中正是今天克莱恩在图书馆偶遇了西里斯并将其击杀掉，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向亨利道了声谢后，阿德米索尔径直回家开始收拾行李。 昨天晚上队长接待完大主教阁下后，特意来到地下嘱咐阿德米索尔周三下午辛德拉斯男爵就将抵达廷根，让他尽早收拾好东西，晚上一同参加男爵的欢迎晚宴，之后阿德米索尔将搬进男爵临时落脚的庄园里执行为期一周的安保任务。 第八十六章 阿兹克 清晨起床的达西娅惊讶地发现往日即便是在海上路途中也总是准时起床的丈夫今天居然没有按时起来。 她轻轻拍了拍丈夫熟睡的脸庞：“佩特罗，起床了佩特罗。” 被叫醒的佩特罗睡眼惺忪地看向妻子，几个呼吸间眼神恢复了清明，“已经到点了吗？” 他边说边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十分疲惫。 或许是旅途太过劳累了，达西娅在心中想着，温柔地说道：“要不你再睡一会，我看你还很疲惫。” 佩特罗笑着摇摇头：“我没事的。” 说完后，他迅速起床，在男仆的服侍下穿戴整齐。 早上九点半，佩特罗准时出门，带着妻子达西娅乘坐马车一路往大学区而去。 马车缓缓停在霍伊大学的门口，佩特罗搀扶着妻子下了马车，语气欣喜地说道：“这就是我的大学。” 他打量了下四周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伸出胳膊示意妻子挎上：“走吧，我介绍我的导师给你认识。” 处于暑假期间的霍伊大学，绿树成荫，花鸟繁盛，安宁又恬静。 佩特罗沿着河边一路而行，时不时停下来指着某处地点向妻子讲述自己大学时候在那里干过什么样的趣事。 走了一阵后，佩特罗带着妻子拐入通向历史系的道路，找到了那栋让他熟悉无比有些年头的三层灰石小楼，他根据记忆很快来到他导师科恩·昆汀的办公室。 轻轻地敲了敲门，佩特罗等到里面响起请进的回答后带着妻子推门入内。 办公桌后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身材中等、皮肤呈古铜色的中年男士，他单手举着一张报纸，没有留须，戴着礼帽，黑发褐瞳，五官柔和，眼睛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右耳下方长着颗细看才能发现的黑痣。 “您是？”佩特罗皱着眉头打量着陌生的男子，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办公室。 中年男士放下报纸，笑道：“我是历史系的教员阿兹克，你来找科恩教授？” 佩特罗愣了一下后，连忙拿下礼帽打了个招呼：“您好，很抱歉，我上学时的教员里没有您。” 阿兹克微笑颔首道：“我是前几年才应聘上这里的教员岗位，你是科恩教授的学生？” “是的，我是1342届的学生佩特罗·勒尔这位是我的妻子达西娅。”佩特罗自报家门。 “你来晚了，科恩教授临时有个学术会议，刚离开没多久，你和他约好了吗？” 佩特罗摇摇头：“并没有提前约好，之前我跟导师写信，他说他八月前都会在学校，我正好度蜜月回来顺道来看看他。” 阿兹克看了眼两人微笑道：“恭喜，新婚快乐。” “谢谢您。” “如果不着急的话，你们可以在这里等会他。”阿兹克建议道。 佩特罗犹豫了下，摇摇头：“不必了，我想带着妻子在附近逛一逛，下午再来拜访，麻烦您告诉老师我上午来过。” “没问题。“阿兹克点了点头，随即皱起眉头问道：”你最近有没有碰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佩特罗一怔，脸色有些不自然。 两人不过刚认识的关系，这样的问话多少有些无礼，他强忍着不快回答道：“并没有。” 阿兹克摆摆手，舒展眉眼道：“抱歉，是我多嘴了。” 佩特罗冷淡地点点头，随即告辞离开。 真是莫名其妙，拉着妻子离开导师办公室后，佩特罗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 随即他看见迎面走来一位年轻的绅士，黑发褐瞳，相貌普通，轮廓较深，散发着学者气质。 看见佩特罗从自己导师的办公室走出，按约来访的克莱恩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对方，友善地颔首致意，心中微微好奇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佩特罗收敛了脸上的不快同样礼貌地冲克莱恩点了下头，旋即带着达西亚离开了历史系的教学楼，在大学四周闲逛。 克莱恩进到办公室，和阿兹克先生一起讨论了《霍纳奇斯主峰古代遗迹研究》这本书，阿兹克借口自己在贝克兰德读大学时接触过占卜，对这方面有一定研究十分委婉地提醒了克莱恩他的命运有不协调的地方。 克莱恩听完后第一感觉是奇怪，在他眼中是普通人的阿兹克先生居然在一位真正的“占卜家“面前说自己对占卜方面有些研究，这事既奇怪可笑又显得有些不正常。 他悄然开启灵视确定了阿兹克先生各方面都很正常后，礼貌地起身告辞。 回到家中的克莱恩出于谨慎，按照阿兹克先生的提醒，一一占卜了最近发生的事件，全部显示不存在巧合因素。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阿兹克先生确实就是个占卜爱好者。”克莱恩自嘲一笑，正要拉开窗帘时，他突然感觉还是不够放心，想起阿兹克先生沉稳可靠，值得信赖的性格，他怀疑对方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借着占卜来提醒自己。 他思索片刻后，来到灰雾之上进行了占卜，看见了暗红色烟囱的房子。 之后他又占卜了相关事件，没有了反馈，他很快明悟到是幕后之人干扰了占卜，对提升自己有了前所未有的迫切。 于是他尝试着占卜“小丑”魔药的线索，最终将线索锁定在他占卜画面中看到的那名和海纳斯·凡森特一起卖出安提戈努斯家族笔记的老者。 确定了自己遭遇的事情确实存在巧合的因素，他推测或许阿兹克先生是一位生命学派成员，打定主意有事没事多往他那里跑跑。 随后他穿上外套离开了家，先去了占卜家俱乐部之后来到黑荆棘安保公司。 他找到队长邓恩，将在占卜画面中看到的老者的画像递给了对方。 邓恩看了两眼后，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这个人我认识。”，他随即打开抽屉将代罚者协同来的官方非凡者内部通缉令递给了克莱恩。 “西里斯·阿瑞匹斯，布料商人，家住豪尔斯街区19号…”克莱恩心中一喜，这些信息足以他做出占卜了。 没有丝毫犹豫，他来到盥洗室进入灰雾上进行了梦境占卜，看见了西里斯在德维尔图书馆借阅书籍的场景。 克莱恩没有丝毫犹豫，向队长禀告了这一发现后，他前往德维尔图书馆准备调查西里斯都借阅了哪些书籍。 第八十七章 错过 周三下午，阿德米索尔提着手提箱来回打量镜中的自己。 确保衣装没有任何不妥失礼之处后，他冲盘缩在客厅沙发上的乌阿吉特轻声嘱咐道：“我走了，我买了许多鸡蛋放厨房桌子上了，你要是饿了就吃点。” 乌阿吉特昂起头颅轻吐信子，露出一副朕已阅的表情。 阿德米索尔摇摇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经过思考，决定还是不带乌阿吉特跟它一起去，毕竟出任务带着宠物多少有些不敬业的嫌疑。 而且乌阿吉特是“太阳”途径的，若是暴露了稍稍有些麻烦，不过并不大。 虽然风暴教会敌视永恒烈阳教会，但不代表就敌视所有“太阳”途径的非凡者，尤其是非永恒烈阳教会的那些。 风暴教会同样敌视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但也不妨碍培养自己的“智慧”途径非凡者。 乌阿吉特望着阿德米索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冰冷的竖瞳里流露出一丝不舍，片刻后它摇了摇蛇头，竖瞳重归冷漠。 它从沙发上爬下来，一路来到主卧的书桌上，用尾巴将桌子上合拢着的三本书籍依次翻开。 三本书籍的封面上分别写着：《鲁恩语基础》、《养蛇知识》和《暴风山庄》。 在阿德米索尔出门后不久，拜访完导师的佩特罗携妻子来到卡迪尔先生家门前。 轻轻敲响房门后无人应答。 “不在家吗？”达西娅疑惑道。 佩特罗再次敲响房门仍无人来应，他点点头：“可能有事出去了。” “你应该提前派人送信来约好拜访的时间，无论是拜访导师还是亲戚。”达西娅语带抱怨地说道。 “你这样既失礼又低效。” 佩特罗闻言脸上一阵恍惚，经过妻子的提醒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和无礼，实在有失身份。 但他不愿在妻子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强辩道：“我和我的导师关系很亲近，不需要那么多客套。” 达西娅撇撇嘴：“那这家亲戚呢？” “同样关系很近，当初我在廷根上学时，没事就会来这里，他们的儿子塔尔来参加过我们的婚礼，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原来这是塔尔的父母。”达西娅恍然，接着埋怨道：“我之前问你怎么不说，我还以为是哪家多年不走动的远亲，那更应该提前约好，我甚至没有时间帮他们挑选合适的礼物。” 佩特罗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再次强调道：“我说了，我和他们关系很近，不需要那些客套。” 说完后，他扭身走向旁边阿德米索尔的住处。 “你做什么？”达西娅在身后问。 “我们可以问问邻居，确认下他们是不是长期外出了。” 佩特罗随口回答，抬手敲响了阿德米索尔的房门，打断了正认真阅读的小蛇乌阿吉特。 不会是阿德米索尔，他带了钥匙。 乌阿吉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决定无视敲门者。 敲了半天门没得到回应的佩特罗无奈放弃，看向达西娅：“或许我们应该在门口留个便条，告诉他们我们来过。” …… 阿德米索尔出门后并没有直奔俱乐部，他先是转道去探望了邻居卡迪尔先生。 邻居先生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在病房陪邻居夫妇说了会话后，阿德米索尔顺路跟哈维医生打了个招呼，随后径直来到俱乐部。 队长奥德里奇和顾问弗朗索瓦穿着得体的正装等着阿德米索尔。 三人汇合后上了马车，一路往晚宴的举办地点赶去。 晚宴的地点在金梧桐区德维尔爵士府邸举办。 虽然这位爵士在政治立场上偏向新党，在宗教上更是信仰黑夜女神，表面看上去和信仰风暴之主的保守党钱袋子辛德拉斯男爵怎么也不该是同路人。 但德维尔爵士目前正在谋求进入王国上议院，在这种情况下适当地展露出对执政党的善意能帮助他尽快达成所愿。 抵达德维尔爵士府邸时是下午五点半，辛德拉斯男爵还没到，正从下榻的庄园往这边赶。 其余受邀参加晚宴的客人们此刻陆陆续续地抵达。 值得庆幸的是，金梧桐区的道路既宽广又平整，并没出现想象中拥堵难行的景象。 有序等待了大约十几分钟后，三人乘坐的马车穿过耸立着两座雕像的镂空铁门，进到德维尔爵士的府邸里。 将三人放在二层别墅前，马车夫依照府邸仆人的指引将车赶到专门停靠等待的区域。 占地极广的别墅门前，仆人们恭谨地分立两侧，柔声细语地检查着赴宴宾客们的邀请函。 “大主教阁下会晚些来，我们先进去等着，至于你，要准备工作了。”弗朗索瓦微笑着对阿德米索尔说道，将手中的两张邀请函递给仆人查验，随即他和奥德里奇在仆人的带领下进入宴会厅。 阿德米索尔轻吸口气，向仆人出示了奥德里奇在马车上交给他的工作证。 检查无误后，站在最前方的管家卡伦先生冲阿德米索尔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跟我来。” 在管家先生的带领下，阿德米索尔沿着和宴会厅相反的方向来到二楼一间不起眼的房间。 房间里拉着窗帘，几个燃烧的烛台被摆在不同的位置，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微微眯眼适应了有些昏暗的环境，阿德米索尔将目光看向正安静坐着的四个人。 见到阿德米索尔进来后，几人反应不一。 靠凸肚窗而坐的两名中年男子一高一矮，穿着黑色的风衣，魁梧高大，面容冷峻。 两人的目光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德米索尔，沉默着没有说话。 而在房间中间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女士三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很好但长相一般，腰间鼓胀似乎别着一把手枪。 男士四十岁左右年纪黑发碧眼，身材微微有些发福，腰间同样鼓胀。 二人主动起身分别向阿德米索尔打了招呼。 “下午好，我是奥尔佳·梅拉，负责贴身保护德维尔爵士。”在场唯一的女士主动伸出手。 “阿德米索尔·菲特。”他轻轻握住对方的手，然后立马松开。 站在一边的中年男士笑道：“欢迎您菲特先生，我是这次宴会安保的总负责人托斯克·乔纳森。” 第八十八章 男爵抵达 “这下子人到齐了，时间有限，我们尽快确定下分工吧。” 托斯克不着痕迹地看向窗边的二人，语气温和地建议道，心中则想着赶紧把这个过场走完，好去安排具体的安保任务。 像男爵这种人物带来的保镖只负责保护雇主的安全，从不会参与到对宴会的安保中，真不知道上头干什么非让自己来接洽男爵的安保团队。 多此一举！官僚主义！ 确实如托斯克推测的那样，靠近窗户两位男士中较矮的那位低沉开口：“我们不会参与宴会的安保，我们只负责保护男爵。” 阿德米索尔循声望去，暗道看来窗边那两位才是保护男爵的正主。 托斯克挠了挠鬓角，微笑点头：“好的，里奥先生，理应如此。” “我接到的命令同样是保护辛德拉斯男爵。”阿德米索尔礼貌地提醒了托斯克一句。 “当然。”托克斯轻轻颔首，保持着微笑，没有任何意见。 靠窗男子中较高的那位冷面男士起身看向阿德米索尔：“我是男爵的贴身护卫图罗斯，你是廷根市的代罚者？”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是的，我奉命在男爵访问廷根的期间协助安保工作。” “很好，希望你好好配合我和里奥。”图罗斯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即看向托斯克和奥尔佳：“至于宴会的安保工作就交给两位警官了。” 听见图罗斯对二人的称呼后，阿德米索尔才注意到两人的胸前分别戴着一个样式熟悉的徽章。 他也有一个，是警察厅特殊行动部的徽章，只不过他的徽章上写的是第六组，而托斯克和奥尔佳的徽章上分别写着第一组和第二组。 要员保护组和重要场所保护组，对照着特殊行动部的架构，阿德米索尔回忆起这两个组的职责。 所以这两位是普通人？ 不过确实，房间内的四人没一个让他的灵感有触动。 但有奎拉尔和凯特琳等人的例子在前，他之前并不觉得奇怪。 警察厅特殊行动部的中高层都知道非凡者的存在，甚至经常与非凡者合作。 托斯克和奥尔佳既然能被派来和男爵的安保团队接洽，自然是了解非凡者存在的。 “请放心，各组人员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一切按照计划执行，宴会的安全将得到充分的保障。”托斯克微笑地看向图罗斯。 图罗斯摇摇头：“我并不在意这些，那是你们的任务。” 托克斯点点头没说话。 “男爵身边现在有人保护吗？”阿德米索尔此时好奇地问道。 “他身边有你的同僚保护，而且查尔斯大主教和男爵会一同前来，安全不用担心。”图罗斯打量了阿德米索尔几眼，语气生硬地解释道。 个子较矮的里奥突然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现在分工很清楚了不是吗？我们负责男爵的安全，你们负责宴会的安保。” 他一一扫过几人的脸庞后呵呵笑道：“男爵就快到了，我得赶紧去正门等候。”径直走出了房间。 砰！ 房门关闭，气氛沉默了几秒后，图罗斯语气淡漠地道：“里奥说的对，请各自去准备吧。” 接着他从座位上站起，对阿德米索尔轻轻颔首致意：“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能力很有用，我需要你找地方仔细观察来参加的宾客们，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暗道图罗斯还算知人善用。 接着他暗暗推测起图罗斯和里奥的来历。 这其实并不难猜。 二人并非教会安排的非凡者，那么不是政府安排的人就是男爵花重金从其他渠道雇佣的野生非凡者。 但后者的可能性相对较小，这不是说权贵们不会干这种事，而是这种保镖一般都隐藏在暗处，并且基本都是短期雇佣。 辛德拉斯男爵作为执政党的钱袋子，身边有几个王室或军方背景的非凡者保护是很合理的。 …… 晚上六点，主宾辛德拉斯男爵准时抵达德维尔爵士的府邸。 二层别墅的正门前一片喧闹，相较于阿德米索尔进来时热闹十倍不止。 辛德拉斯男爵刚下马车，门前的人群一拥而上。 但绝大部分都被府邸的仆人拦在安全的距离外，其中大部分是记者，还有一些是正要进门的宾客。 “男爵，我是《廷根老实人报》的记者，您这次将在廷根停留多久，重点考察哪些领域的新发明呢？” “男爵，有传言说，执政党现行的经济政策大半出于您手，对这件事您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来自各家报社的记者们高声喊叫提问，辛德拉斯男爵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断地点头致意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作为东道主的德维尔爵士穿着得体的正装，脸上露出适宜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他前几天还被“死亡怨念”而纠缠。 在一众仆从的环绕下，脱帽鞠躬行礼。 “欢迎您的到来，男爵。” 他接着看向男爵身边的查尔斯颔首示意道：“同样欢迎您，大主教阁下，蓬荜生辉。” “谢谢您，爵士。”辛德拉斯男爵扶帽行了一礼，查尔斯同样微笑点头致意。 随即两人并肩前行几步在德维尔爵士的引导下向宴会厅走去。 男爵身后紧跟着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保镖，剃着短寸发型，有一把从耳朵位置延伸至下颔的浓密胡须。 走进别墅，身后记者的吵闹声被隔绝在门外，早已等候在此的图罗斯和里奥悄无声息地融入男爵的侍从队伍之中。 “这些记者就像苍蝇一样。”男爵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侧身对着查尔斯抱怨道。 查尔斯保持着笑容：“我还以为您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辛德拉斯男爵摇摇头：“永远也不会。” 几句闲聊后，德维尔爵士带着二人来到宴会厅内。 一阵悠扬的奏乐声响起，在宴会厅门口的仆人一脸严肃，语气洪亮地喊道：“王国男爵，辛德拉斯大人到！” 奏乐声转向激烈，伴随着整个宴会厅里的掌声，辛德拉斯男爵在德维尔爵士的陪同下来到宴会厅内。 查尔斯大主教则悄然地退向一侧，没有突显自己的存在，虽然按照他的地位同样配得上一次郑重的唱名，但他提前嘱咐了德维尔爵士不要过于高调宣扬。 第八十九章 斯宾塞 德维尔爵士家的宴会厅分为两个部分，一处是跳舞的大厅，它位于底层，铺着雕满繁复花纹的华丽石板，正中央最前方的高台上是属于爵士的优秀乐队，沿着大厅的阶梯往上，则是位于二层的、环绕了一圈的回廊。 阿德米索尔此时正站在二楼的回廊上，手中端着一杯香槟。 他特意找了个绝佳的位置，既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楼下的宾客们，又不会让人一抬头就发现自己。 在阿德米索尔的视线中，辛德拉斯男爵挂着亲和的笑容走入宴会厅，对四周的宾客们微笑致意，随着他的前行，不断有人上前主动向他行礼问好。 德维尔爵士先行一步来到高台上，等到掌声停歇，寒暄完毕后，他用银色甜品勺轻轻敲打酒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朗声道：“欢迎大家今晚莅临，尤其是男爵阁下的到访，是整个廷根的盛事。” 场下的掌声再次响起。 “男爵阁下与我是老朋友了，他是一位优秀的商人，是一位真正关心科技进步的贵族，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亲临廷根，助力那些怀揣着梦想的年轻学子们，同时为廷根的教育事业慷慨解囊。”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廷根大学和霍伊大学的两位校长先生：“今天的晚会，除了代表廷根市的诸位对男爵阁下表示欢迎外，我们的两位校长先生也为男爵阁下准备了一份礼物：廷根大学和霍伊大学的名誉校长职位！” 虽然廷根市市长帕拉尔就站在下方的人群中，但没谁觉得德维尔爵士代表廷根的言论有任何问题。 众所周知德维尔爵士的目标是王国的上议院，若他有意参与廷根市长的竞选，无人是他的对手。 虽然早已提前通过气，知道了今晚的安排，但辛德拉斯男爵仍然表现出惊喜莫名的表情，在众人的掌声中缓步走到台上。 廷根大学和霍伊大学两所高校的校长微笑上台向男爵大人颁发了证书。 在德维尔爵士的邀请下，辛德拉斯男爵发表了一番感谢讲话，引起热烈的反响，一时间宾主尽欢。 趁着这股热闹劲，德维尔爵士微笑地宣布宴会正式开始，他缓缓退下高台，将其留给乐团，动感的音乐声响起，进入开场舞环节。 辛德拉斯男爵邀请德维尔爵士夫人一起开舞，在二人的带领下宴会厅中的绅士和小姐们纷纷行动，挑选出自己心仪的舞伴纷纷步入舞池中。 倚靠在二楼栏杆处的阿德米索尔悠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暗暗打量来来往往的宾客们，他发现宴会厅被泾渭分明地分为了三个区域。 在餐桌旁边是扎堆的绅士们，他们普遍年纪较大，互相端着酒杯站成一圈谈论着国事民生，而在较边缘靠门的地方，站着许多梳着已婚发型的夫人们，人手一把华丽的折扇，半掩着脸不时地爆发出低声的哄笑，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有趣的事情。 最后一个区域自然就是舞池及舞池周边的区域，都是年轻的男士和小姐，女士们纤细白皙的手上握着一根支架，支架顶端是各式各样的面具遮挡住女士们的上半张脸。 随着目光的来回扫视，阿德米索尔意外地发现了熟人。 宴会厅不起眼的一处角落，威廉·萨穆尔穿着自己最贵的正装，略显局促地打量着四周。 在他旁边是画着精致的妆容的克莉丝汀·希尔，她穿着一身月白色晚礼裙，衬托着她姣好的容颜显得光芒四射。 “我们去跳舞吧，威廉。”她兴致勃勃地看着舞池中优雅的宾客们提议道。 威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有些无奈地回答道：“下一首吧，你知道的，我来这里有事情要做。” 克莉丝汀闻言并没有生气或委屈，她露出理解的神色轻声道：“是的，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去餐桌那里吃点东西，你办完事后来找我就好。” “谢谢你，克莉丝汀，我办完事立马回来陪你跳舞。”威廉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旋即抬头看向正举着酒杯被许多人围绕着的德维尔爵士，鼓起勇气迈步向那里走去。 不知道邻居威廉是从哪里弄到的邀请函，或许他想要借助这场晚宴和某些重要人物搭上关系。 令人惊讶地是希尔女士居然和他在一起，虽然之前在卡迪尔先生家的聚会上他就发现了威廉对克莉丝汀有意思，但那时的希尔女士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想到两人间的进展这么迅速。 阿德米索尔此时仍没有意识到因为上次他在病房中的表现导致了克莉丝汀的误会，这也是她转而接受威廉追求的一个重要因素。 “您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不去跳舞吗？”一道略带探询的声音在阿德米索尔的背后响起。 来者是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士，一头暗红色短发，五官精致深邃，他顺着阿德米索尔的目光看见了略显紧张的威廉，轻蔑一笑道：“萨穆尔家的小子，破落户想来这里碰运气罢了，怎么你也认识他？” 阿德米索尔扭头看去，不是熟人。 他打量了下对方明显昂贵的燕尾服正装保持着微笑道：“只是有些闷，上来透透气，您是？” “你不认识我？”男士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笑问道：“是谁邀请你来的？” 呃…难道说你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所有人都得认识你吗？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吐槽了一句，随即按照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回答道：“是德维尔爵士。” “是吗？”男子轻轻摸了摸下巴，嘴角噙起一丝微笑，主动伸手道：“认识一下，斯宾塞·德维尔。” 是德维尔爵士的儿子吗？那这位算得上是廷根市的顶级富二代了，怪不得会觉得所有人都该认识他。 阿德米索尔嘴角一抽，握手道：“阿德米索尔·菲特。” “一个很陌生的姓氏，不过既然是父亲邀请的您，那就是贵宾。” 斯宾塞保持着礼貌的口吻，向前走了几步，站到阿德米索尔的身边。 他手指着下方的宾客们，语气转为轻佻：“我很赞同您的观点，他们都很闷。” 这位少爷的性格并不严肃古板，反而有些离经叛道，阿德米索尔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扯了个尴尬的笑容道：“我是指空气很闷。”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些人。”斯宾塞脸上仍保持着笑容。 第九十章 袭击者 “你看那里。”斯宾塞伸手指向下方的人群。 阿德米索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位紫头发的年轻男子和另外一位金色短发的中年男子，两人正举着酒杯，谈笑风生，关系看起来很亲密。 又碰见了熟人。 阿德米索尔认出了那位紫发的年轻男子，正是之前在俱乐部认识的哈维医生的朋友，记得他说他叫钱德勒。 “年轻的那个是刚继位没多久的霍伊男爵，保守党在廷根的主要支持者之一，跟他说话的那位是梅纳德议员，新党在廷根市的主要人物，他的妻子是新党的首领之一，王国下议院帕特尔议员的女儿。” 斯宾塞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但随即摇摇头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对阿德米索尔说：“当然，仅是政治立场的对立并不算什么，虚伪是必备的也是最基本的保护，我的父亲一向支持新党，但为了谋求上议院议员的位置也不得不向保守党的钱袋子示好。” 这有什么错误吗…活在这个世界上虚伪点好像也不是什么罪过，这位少爷有点愤世嫉俗啊，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吐槽了一句。 斯宾塞的表情突然变的暧昧，压低声音轻笑道：“有传言说，霍伊男爵和他的继母雪伦夫人有不正当的关系，而梅纳德议员似乎也对那位夫人十分上心。” “你知道雪伦夫人的吧？” “当然。” “呃…”斯宾塞摸了摸鼻子，露出可惜的表情：“可惜，雪伦夫人那样的尤物居然没有一点征兆地突然恶疾而死，就像罗塞尔大帝所说的：那是连命运都会嫉妒的容颜。” 雪伦夫人之死被粉饰成了身患恶疾嘛，阿德米索尔暗道，那时他在医院养伤，没看见报纸上是怎么讨论这件事的。 或许这位斯宾塞也和雪伦夫人有过一段超越友谊的接触。 感受到阿德米索尔目光中的含义，斯宾塞收敛了脸上的惋惜，摆手解释道：“我和那位夫人可没有什么。” 旋即他再次指向下方的人群准备继续跟阿德米索尔介绍，这时一道严肃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 “少爷，原来您在这里。” 回头看去，是管家卡伦先生，他轻轻地冲阿德米索尔颔首致意，随即将手中的卡片递给斯宾塞道：“这是您的跳舞卡，您之后几轮跳舞环节的舞伴已经按照爵士的意思填写好了。” 斯宾塞接过卡片随意扫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无奈。 他扭过头来，原本轻佻的表情变成了得体的微笑，好像戴上了一层无形的面具，他对阿德米索尔抱歉道：“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可能没办法继续陪您了。” “您请便。” 目送着斯宾塞跟着管家先生下楼融入了人群中，阿德米索尔不禁在心中感慨富二代也不好当啊。 但这不是他一个周薪5镑的人该感慨的事情，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出脑袋，阿德米索尔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宴会厅的宾客之中。 扫视了好几遍，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灵感也没有给他任何反馈。 话说真的会有人在这种场合搞事情吗？ 廷根市所有的重要人物基本都聚集在楼下的宴会厅，根据队长的说法，不止是风暴教会，黑夜女神教会和蒸汽教会同样也派人盯着这场宴会，只不过他并没在人群中发现有熟悉的值夜者和机械之心成员，或许隐藏在暗处，他在心中暗暗推测着，目光不自觉地转到今天的主宾辛德拉斯男爵身上。 他和保镖图罗斯站在一起，身边聚集着廷根市保守党的一众党员，在他不远处，大主教查尔斯、队长奥德里齐、弗朗索瓦和之前男爵身边的代罚者保镖四个人举着酒杯悠然地闲聊着。 这样一位重要的王国贵族，谁会冒着风险来刺杀他呢？阿德米索尔在心中思索着。 第一个涌现上他心头的名字就是黄昏隐士会，新党的主张更符合这帮人对历史潮流的预期，不久之后他们将开展对保守党重要人物尼根公爵的刺杀，而同为保守党重要成员的辛德拉斯男爵也很可能成为其想除掉的目标。 旋即他想到在原著中黄昏隐士会确实对辛德拉斯男爵出手了，心理炼金会的赫温.兰比斯曾出手诱导官方非凡者调查辛德拉斯男爵，当时化身为道恩·唐泰斯的克总意外地被卷入其中。 而心理炼金会的背后就是黄昏隐士会。 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心中涌现出毛骨悚然的感觉，黄昏隐士会属实有些吓人，你永远无法知道哪些人是他的成员。 心中感慨了一句后，阿德米索尔的灵性直觉突然被触动，他下意识地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感和突兀的昏沉感同时向他袭来，所幸前者带来的疼痛刺激更胜一筹，昏沉感很快退去。 心中警兆陡升，他双手探入腋下随时准备将左轮手枪拿出，眼神来回扫视着宴会厅中的宾客们，追踪着这股昏沉感的来源。 令人奇怪的是，宴会厅里喧闹的人群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辛德拉斯男爵讲了个笑话，引起他周边一群人的哄笑。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男爵、德维尔爵士和大主教阁下，没有发觉有任何异常。 看着一切如常的人群，阿德米索尔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他没有丝毫犹豫扭身蹬蹬地下了楼梯，准备将情况汇报给图罗斯，就在他走到图罗斯和男爵的身边时，异变突起。 低沉的诵念声在阿德米索尔耳边响起，清晰可闻，可宴会厅的众人毫无所觉，他猛然扭头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位戴着金属框眼镜的中年男子身上，那人正紧紧盯视着辛德拉斯男爵，他身体后仰，双臂张开。 诵念声很快结束，整个宴会厅好像突然变暗了，光源被吸引聚集，凝成一道恢弘纯净的炽烈光柱从天而降，笼罩向男爵阁下。 “机器”状态下的阿德米索尔，身体本能地作出了反应，他大力一脚将男爵阁下踹飞数米，脱离了光柱笼罩的范围。 他自己同样借着那一脚的反作用力避开了从天而降的光柱，而不幸被炽热光柱笼罩在内的图罗斯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身体悄无声息地蒸发不见。 在落地的一瞬间，阿德米索尔迅速掏出双腋下的左轮手枪，沉稳地向袭击者射击。 第九十一章 多样的能力 枪声响起的瞬间，查尔斯立刻被惊醒，而奥德里奇、弗朗索瓦以及男爵的非凡者保镖们虽然脸上露出挣扎神情，但都没第一时间脱离幻象。 发觉失手后，袭击者并没有气馁，闪身避开阿德米索尔射来的子弹，他的手中多出张灰色硬皮的卷轴，“闪现。” 随着这古赫密斯语的单词念出，卷轴无声地燃烧起来，激射出一道浅绿色光芒将袭击者笼罩其中。 下一秒袭击者的身影突兀地消失不见，瞬间出现在男爵身边，他抬起脚重重踩向男爵的脖子。 查尔斯阴沉着脸，抬手制造出大风将男爵吹向远处，躲过了袭击者的致命一击。 大主教顾忌着周围的宾客们，没有使用威力最强却是范围伤害的风刃和闪电。 他再次抬手，大风托举着男爵迅速向他靠近。 此时，奥德里奇和弗朗索瓦等人终于醒来，袭击者见状轻叹口气，果断后撤，几个起落间来到宴会厅的落地窗前，毫不犹豫地破窗而出。 将男爵拉到身边的查尔斯察觉到了对方的逃跑意图，他的双眸闪过暴怒，蓝色的头发上迸发出银色电光。 一道粗壮的银白色闪电突兀地出现在窗外，劈挡住袭击者的逃跑路线。 中年男子毫不慌乱，脸上露出沉凝表情，低声吐出一个赫密斯语单词：“催化。”随即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个个神秘符号。 斜前方的一颗因蒂斯梧桐树突然开始疯长，粗壮的树枝直接伸到男子面前，正好与迸发的闪电相遇，导引着电流传入地下，消弭不见。 这还是位懂物理的非凡者，阿德米索尔看见这一幕后忍不住吐槽道。 解决掉挡路的闪电后，袭击者毫不停留，飞快向外逃去。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瞬间，阿德米索尔回过神，沉默起身站到了队长的旁边。 旋即他发现，除了被他一脚踹晕的男爵阁下和清醒过来的非凡者们，宴会厅中的其他人对爆发的非凡战斗熟视无睹，沉溺于幻象中，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继续欢歌宴饮。 脸上挂着虚假笑容的斯宾塞，一脸讨好谄媚的威廉，百无聊赖的克莉丝汀，一切如常，让阿德米索尔产生一种不真实感，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队长，对方也同样看向他，眼神凝重。 “散开去追，尝试围堵他。”查尔斯阴沉着脸下达了命令，旋即脚下突然形成狂风，推着他飞速沿刺客逃跑的方向追去。 清醒过来的奥德里齐、弗朗索瓦和那名名叫凯诺尔的代罚者保镖按照查尔斯的命令迅速穿过破碎的落地窗，还有几个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跟着奥德里奇一起尝试从不同方向靠近那道正飞速逃跑的身影。 应该是隐藏在暗处的值夜者和机械之心，阿德米索尔思索着，下意识地同样想追上去。 但奥德里齐扭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来。 阿德米索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追上去好像没什么卵用，那个袭击者明显序列很高。 于是他乖乖留在了这里善后。 同样留下来的还有男爵的保镖里奥，他阴沉着脸守在男爵身边，同伴图罗斯的死亡让他恼怒无比，看了眼仍陷入幻觉继续欢闹的人群，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手掌猛然前推：“此地禁止幻象。” “仲裁人”途径，至少是个序列6。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做出判断，随即清晰地听见虚空中传来一道碎裂声，所有宾客露出如梦方醒的表情，脸上充满了茫然。 阿德米索尔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地找到特殊行动部的托斯克和奥尔佳，将当前的局面告知了两人，两位警官不敢怠慢，立刻亮明身份，叫停了舞会。 宾客们此时才发现宴会厅落地大窗的玻璃不知为何全部碎裂了，看见了在里奥保护下昏迷不醒的辛德拉斯男爵，再结合警察的突然出现，人群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骚动，有了不好的猜想。 托斯克和奥尔佳按照阿德米索尔交代的说辞，反复向来宾们解释男爵是因为吃了过敏的食物才导致突然昏厥，逐渐安抚住了人群的情绪，许多宾客在心中轻蔑地想着德维尔爵士实在待客不周，连重要客人对哪些食物过敏都没能搞清楚。 在两位警官的指挥下，在此地值守的警察们护送着宴会厅的宾客们有序地离开，原本喧闹的大厅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里奥看了眼阿德米索尔低声道：“过来帮忙。”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辛德拉斯男爵，在德维尔爵士的带领下前往二楼的房间休息。 粗暴地将一脸焦急询问情况的德维尔爵士赶出了房间，里奥沉默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阿德米索尔将隐身蜡烛塞到男爵的手上，轻轻点燃，随即男爵突兀地消失。 里奥眼神微动，望向阿德米索尔轻轻点了下头。 房间中再次陷入沉默。 阿德米索尔搬了个椅子同样坐在床边，静静思索着刺杀者的身份。 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并非是黄昏隐士会，而是极光会，原因无他，那位袭击者很符合他对“牧羊人”的印象，运用了多种非凡能力。 但他很快就想到记录官也有着类似的能力，可以使用提前记录下来的非凡能力，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哪个途径的非凡者，自然更无从推测其所属的组织。 还是等队长他们回来再说吧。 但他心中其实对能抓住对方不抱什么希望，即便是有查尔斯亲自出手，可无论是“牧羊人”还是”记录官”，既然敢来刺杀那么肯定已经想好了安全可行的退路，或者是传送，或者是像无面人那样改变外貌混入人群，总之没那么好抓。 男爵的身影突兀地显现出来，打断了阿德米索尔的思考。 辛德拉斯男爵浅到接近无色的蓝眼眸中满是疑惑，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手中的隐身蜡烛跌落熄灭。 阿德米索尔连忙将蜡烛捡起收好，抬头看向转醒的男爵。 “您醒了。”里奥站起身搀扶着男爵坐了起来，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地向男爵汇报了一遍。 听完汇报后的男爵恢复了平静，露出思索神色，看向阿德米索尔：“廷根市的代罚者？” “阿德米索尔·菲特为您效劳。”阿德米索尔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第九十二章 追捕无功 “是你救了我？”辛德拉斯男爵的口气平稳而和缓。 “呃…是的，您怎么知道？”他救男爵时众人都陷入了幻觉，应该没人目睹到他那大力的一脚。 “很明显，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谁会用这种方式救我？”男爵脸上噙着一丝笑容，反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背，语气略带颤抖的说道。 “呃…” 这既可以解释成男爵的身份高贵无人敢这样粗暴地对待他，同样也可以解释为，换成场内任何一个其他非凡者都有更好的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双重嘲讽…这是对踹了他一脚的报复吗？ 不等阿德米索尔继续深想，男爵语气一转，真诚道：“无论是什么方法，你确实救了我，谢谢，你想要什么报酬，尽管告诉我。” 来自王国最顶尖富豪的许诺，阿德米索尔闻言立马心动，表面上保持着谦逊连连表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心中则飞速思索该索要什么报酬比较合适。 辛德拉斯男爵的双眼似乎有能看透人心的力量，他轻笑一声没有理会阿德米索尔的谦逊推辞，淡淡地道：“想好后告诉我。” “我已经想好了。”阿德米索尔厚着脸皮开口道。 辛德拉斯怔了一下，挑眉道：“说说看。” “我需要攻击型的神奇物品，同时副作用要在可控范围内。” 他毫不担心辛德拉斯这样身份的人会不知道神奇物品，非凡材料有塔罗会的成员帮忙收集，目前他手上的非凡物品隐身蜡烛更偏向辅助，思来想去，唯一缺乏的就是能增强攻击手段的神奇物品。 辛德拉斯男爵闻言舒展了眉头，轻轻颔首：“这不难，你平常用什么武器？” “左轮手枪，我习惯用双枪。”阿德米索尔咧嘴回答道。 “我知道了。”辛德拉斯点点头，不再理会阿德米索尔，转头吩咐里奥请德维尔爵士进来叙话。 …… 不出阿德米索尔所料，代罚者们对袭击者的追捕最终失败。 据队长回来后的讲述，那名袭击者被大主教查尔斯击伤，眼看着就要被围住，却在转入铁十字街后突然失去踪影。 阿德米索尔推测对方使用了无面者的能力，混入人群躲过了追捕。 他找到机会询问奥德里奇：“那名袭击者的能力似乎很特殊，不知道是什么途径的非凡者？” 除了最开始那道光柱带有明显“太阳”途径的痕迹外，袭击者让所有人陷入幻象的能力、用出的闪现卷轴和瞬间催化树木的能力都让阿德米索尔感到好奇。 奥德里奇低声道：“弗朗索瓦和大主教阁下推测袭击者是‘阅读者‘途径。” 虽然不知道根据什么线索得出的这个推论，但既然大主教查尔斯这么认为，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袭击者既不是“牧羊人”也不是“记录官”，而是“阅读者”途径的。 这样看来，袭击者多种非凡手段的运用或许是序列6“博学者”的能力：可以通过学习、分析非凡能力的原理而进行模仿，掌握的知识越全面，程度越深，“解析”的效果越好，“模拟”成功的概率也越高，威能也越强。 与“记录官”不同，“博学者”的这种模仿是没有次数限制的。 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眼角，思绪继续发散。 虽然“博学者”的模拟没有使用次数的限制，但不可否认地是想要培养一名强大的“博学者”比培养一名“记录官”的难度大的多。 原著中“魔术师”小姐展示了一名背靠大组织的记录官有多么恐怖，足够数量的非凡能力演示可以“喂”出来了一个强大的“记录官”。 但如果想要培养一个强大的“博学者”，除了足够数量的非凡能力演示，还必须有相应途径的非凡者自愿配合“博学者”对这些非凡能力进行深刻的解析，难度更大。 所以袭击者背后必定背靠着一个强大的组织，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或者黄昏隐士会？ 阿德米索尔更倾向于后者，但这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这次的刺杀事件让查尔斯大为光火，他一边向“风暴之渊”和贝克兰德教区通报了此事，一边紧急从恩马特港调派了两名代罚者充实男爵身边的安保力量。 虽然辛德拉斯男爵一再表示理解，没有任何责怪代罚者安保不力的意思，对他来说刺杀虽然不是家常便饭但也绝非首次遇到。 但大主教阁下明显不愿善罢甘休，无论是出于个人的自尊还是为了应对之后“风暴之渊”的问询，他连着好几天亲自督导搜捕袭击者，整个代罚者小队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从失控案上转移了。 “廷根市警察厅连续多日搜捕盘查，市政府并未就此事发布任何声明。” 这是今日《廷根市老实人报》的头版头条，主流媒体们因为各方面顾虑还都比较克制，只是表达了对紧张局势的担忧。 而那些八卦小报们信誓旦旦地将辛德拉斯男爵遇袭，嫌疑犯在逃作为了标题。 这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当时在场的宾客众多，总有人事后反应过来，再结合晚宴之后警察厅的大肆搜捕，真相其实不难猜。 阿德米索尔放下手中的报纸，端起桌子上的陶瓷杯轻轻抿了一口高档的菲内波特高地咖啡，抬头望向窗外大片的翠绿。 虽然外界闹得沸沸扬扬，但身处风暴中心的阿德米索尔却度过了一段舒心又奢侈的时光。 在晚宴袭击事件后，他跟着男爵一行人搬进了位于大学区附近的一处庄园，配合里奥和凯诺尔随身保护男爵。 辛德拉斯男爵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刺杀的影响，在廷根市的日程照旧，这也让很多人相信男爵其实没有遇袭。 “收拾下东西，男爵要出门了。” 里奥走进房间，叫上了正悠闲享受早间咖啡的阿德米索尔，两人上了男爵的马车，一左一右，中间留出给男爵的空位。 马车的前方有两辆同样形制外表一样的马车，以迷惑潜在的袭击者，上面分别坐着前两天从恩马特港和贝克兰德赶来的代罚者同僚。 第九十三章 达西娅 “今天去哪？”趁着男爵还没来，阿德米索尔轻声询问起今天的行程。 “上午先去一趟大学，有几个项目男爵大人要亲自考察。” 话音刚落，马车旁的仆人伸手打开车门，搀扶着男爵几步登进马车，坐在了二人中间。 “早上好，两位。”辛德拉斯温和地冲二人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男爵。”阿德米索尔颔首回礼。 车夫挥舞起马鞭，驱使马车缓缓驶出庄园。 离男爵暂住庄园不远的一处小型庄园内。 本来说好清晨一起打猎的佩特罗和达西娅双双赖床未起，短短几天的时间，佩特罗的脸色变得苍白灰黑，整个人散发着病态气息。 这让男仆索马尔很忧心，他几次劝说这对夫妇尽早启程回家，都被佩特罗断然拒绝。 最令索马尔感到奇怪的是，原本同样帮着他一起劝说佩特罗的达西娅从前天开始突然改变了态度，和丈夫站在了同一阵线。 年轻夫妇给出的理由是还没有拜访卡迪尔一家，所以需要在这里多等几天，于是索马尔清晨一大早就离开了庄园，来到荆棘花街卡迪尔先生的家门前，希望今天能见到卡迪尔先生。 他受佩特罗的吩咐，连着几日登门拜访，但卡迪尔家一直都没人。 有邻居说卡迪尔先生受了伤，但打听了一圈，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哪个医院接受治疗。 等着吧。 索马尔心中暗道一句，在卡迪尔先生家对面的咖啡馆找了个位置坐下，祈祷今天是对方出院的日子。 达西娅突然转变态度这事要从前天凌晨说起。 深夜迷迷糊糊醒来的达西娅发现丈夫并没在床上，她瞬间被惊醒，轻轻揭下自己脸上已经变干的面膜，从床上坐起。 面膜是由柠檬汁、玫瑰水和杏仁调制而成的糊状物，需要敷上整整一夜，目的是漂白和软化嘴唇边的小胡子。 嘴唇边的小胡子是所有女性共同的困扰，常规的脱毛方法很危险，一个操作不当就会导致灼伤，所以这种软化漂白胡须的面膜最近十分流行。 “佩特罗？”达西娅环顾房间，轻轻呼唤丈夫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她举着点燃的烛台一步步走出了房间，缓缓下楼，一边轻声呼唤丈夫的名字。 等下到一楼时，她看见最角落的房间里传出一丝亮光。 “佩特罗，是你吗？”她紧了紧自己的胳膊，慢慢向亮光处走去。 吱扭一声。 储藏室半开的房门被达西娅推开，她看见丈夫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烛台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上最中间的壁画，表情不断变换，嘴唇蠕动低声自语着。 达西娅没有注意到丈夫的异常，她松了口气埋怨道：“佩特罗，我叫你怎么不答应。”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达西娅皱了皱眉头，想起了之前在健康杂志上看到的一种叫梦游症的病症。 她走到佩特罗身旁，轻轻推了推他：“醒醒。” 佩特罗毫无所觉，仍然盯着墙上的壁画一动不动。 达西娅下意识地顺着佩特罗的目光看向墙壁上的画像。 一眼就看见了第一排最右侧的中年男子，眼睛斜睨，嘴角微翘，好似在对她微笑。 接着她的意识变得恍惚，整个人安静下来，和佩特罗并排站在一起盯着墙壁上的画像，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她的脸庞，表情不断变换，看着诡异惊悚。 储藏室门口，一身白色睡裙的圆脸女仆，睁大双眼看着储藏室里的两人，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夫妻两个在画像前站了一夜，在黎明破晓前，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满足的笑容，一前一后返回了卧室，重新躺到床上。 第二天起床后，达西娅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呼道：“我的面膜怎么没了！” 随即有些懊恼道：“杂志上说过必须敷够一整晚才能起效的。” 佩特罗眼眶乌黑，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敷衍安慰道：“或许是你睡着后自己给摘掉了。” 两个人对昨晚一起看画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 达西娅点点头认同了丈夫的说法，随即看向佩特罗：“这里真的很不错，我们应该多呆几天再走。” 佩特罗闻言一怔，脸色平静地问道：“你昨天还和索马尔一起劝我今早启程离开，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达西娅起身踱步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深吸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道：“我发现自己突然喜欢上了这里。” 她突然转过头来，露出了少女独有的娇憨表情，略显兴奋地提议道：“我们明天早上去打猎吧。” “好。”佩特罗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眼睛深处是化不开的淡漠。 起床洗漱后，圆脸女仆身体微微颤抖着来到达西娅身边低声道：“夫人，我今天想出去买些东西，您知道，给我父母带些礼物回去。” 达西娅微笑着没有说话，佩特罗在一旁淡淡道：“你需要买什么，可以写下来让索马尔去买。” “我希望能自己出去逛逛。”女仆鼓足勇气颤声道。 “你需要买什么，写下来就好。”佩特罗的语气变冷，双眸里蕴含着极致的冷漠，瞥了眼圆脸女仆。 “好的，先生。”女仆被佩特罗的语气和眼神吓住，连忙低头应是，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慌。 佩特罗脸色缓和下来：“你知道的，索马尔这几天都有事要出门，我和达西娅身边少不了你，这样吧，等索马尔办完事后，就放你半天假出去逛逛。” 女仆连连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躬身退出了房间。 …… 阿德米索尔上午陪同男爵访问了廷根和霍伊两所大学，男爵感兴趣的是最新的技术发明，主要跟理工科的教授们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这让阿德米索尔很遗憾，他本想着来了霍伊大学，可以尝试和阿兹克先生牵上线。 可惜男爵根本没有想去文科教学区域参观的想法，随身保护男爵的阿德米索尔最终也没找到机会去阿兹克面前混个脸熟。 中午和两位大学校长一起在廷根大学的教职工餐厅用过餐后，男爵径直返回暂住的庄园。 回到庄园后，辛德拉斯召集了几个随行的商业顾问开会讨论起上午参观过的几个新发明的商业前景。 确定了男爵下一个行程是晚上后，阿德米索尔跟里奥打了声招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九十四章 今日无交易 下午三点，灰雾之上，恢弘雄伟的神殿中，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静静安放。 笼罩着浓郁灰白雾气的克莱恩端坐上首，依然模糊不清的正义和倒吊人出现于他们固定的席位处。 今天的正义小姐明显有心事，显得有些惊慌，甚至没像往常一般主动开口问好，而是语气略带焦急地请教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总是帮助我的倒吊人和命运之轮先生，请问一只拥有非凡之力的宠物能帮助主人做什么？简单来说，就是它能有什么作用？” 我也很想知道，阿德米索尔想到了傲娇的乌阿吉特，无声地摇摇头。 话音落下，奥黛丽发现其余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古怪。 喂喂喂，你们说话啊，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我帮我朋友问的！奥黛丽羞愧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深深悔恨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默然了十几秒，语气略显古怪地回答道： “这必须看那只宠物拥有什么样的超凡能力，比如，它是‘观众’，那它能代替你在某些场合观察和旁听，你知道的，人们会警惕同类，但不太可能怀疑宠物偷听，即使这只宠物就蹲在他的脚边。” 有道理！等一等，倒吊人先生，你为什么直接用“观众”举例？ 难道，难道你们都猜到了什么？ 奥黛丽脸色一变，重新坐直，浅笑着转移了话题道： “愚者先生，我又找到了一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很好，你欠下的债务全部还清了。”克莱恩心情不错地回答。 “很抱歉，这一页日记的内容并不多。”奥黛丽在具现的羊皮纸上表达出了自己记住的内容。 克莱恩右手一抬，让羊皮纸直接出现于自己掌心，并随口说道： “这不影响我的承诺，而且上次你拿来的日记有正反两面。” 他扭头看了看倒吊人和命运之轮，二人沉默着没有说话，都没能搜集到新的罗塞尔日记。 思索间，克莱恩斜垂视线，望向手中的日记，阅读片刻后他总结出了日记的主要内容： 1、这个世界没有石油。 2、开展爱国卫生运动。 3、罗塞尔在结尾处提到了一个古老的、隐秘的、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组织，但没有具体说是哪个组织。 沉默十几秒，克莱恩收敛思绪，让手中的日记直接消失道： “你们可以交流了。” “我之前要的材料有消息吗？”阿德米索尔调整了下坐姿，成为“机器”，主动开口问道。 “抱歉，我还没找到，请再给我些时间。”奥黛丽轻呼口气，进入“观众”状态，微笑地回答道。 “我也没有找到，但已经有了线索。”阿尔杰语气低沉地说道。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没说话。 奥黛丽保持着“观众”状态，浅笑道： “我想知道是否有序列魔药的名称是‘仲裁者’，另外，什么样的非凡者能直接穿过木门，或者让反锁无效？” 在场的三人都知道答案，可倒吊人的反应最快，抢先回答道： “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作为回答的交换。” “什么事情？”奥黛丽颇感兴趣又满是疑惑地问道。 阿尔杰望了愚者一眼，沉吟着说道： “我想知道国王是否有意在今年内或者明年六月前报复弗萨克帝国，在拜朗东海岸开启新的战争。” “塔罗会”目前的通用语是鲁恩语，是基于第一次聚会时四方的口音确定的，所以，阿尔杰知道正义小姐是鲁恩王国的贵族，命运之轮先生带着王国南方地域的口音，而他也相信正义和命运之轮知道自己是鲁恩人。 至于愚者，阿尔杰认为祂表现的鲁恩特色只是伪装，便于交流的伪装。 ——从那次仪式魔法的尝试后，阿尔杰不知不觉开始用“祂”来尊称愚者。 奥黛丽回想着这段时日在各种社交场合看到的听到的东西，有些把握地点头道： “没有问题，但这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确认。” “我可以等待。”倒吊人阿尔杰微笑道，“有愚者先生做见证，我相信你不会赖账。” 奥黛丽看了眼灰雾里沉默而神秘的愚者，勾勒嘴角道： “但我认为这件事情的价值比我问的两个问题加起来还要高。” “等你确认了答案，我会视情况做出补偿。”阿尔杰早有准备般回答。 学会了讨价还价，正义小姐成长了啊，阿德米索尔半是欣慰半是悲伤地想到。 奥黛丽悄然松了口气，同样在心里为自己喝了声彩。 太棒了！奥黛丽，你会还价了！她兴奋得险些脱离观众状态，赶紧随便找了件事情发问： “啊对，倒吊人先生，你收到那1000镑现金了吗？” “很抱歉，我还在海上，还未返回陆地。”阿尔杰不愿意多提这件事情，直接回答起之前的问题，“能穿过木门，让反锁无效的非凡者应该是序列9‘学徒’，隐秘组织灵知会拥有它的配方，但不排除从另外途径获得的可能，比如属于第四纪的古老坟墓中。” 见愚者先生没有反驳，奥黛丽忍不住感慨道： “如果之前有‘学徒’的配方，或许我不会选择‘观众’。” 那样的表现简直太棒了！ 阿尔杰没在意正义小姐的话语，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确实有序列魔药的名称是类似的‘仲裁人’，我认为你应该并不陌生，因为奥古斯都家族和费内波特王国的卡斯蒂亚家族共同掌握的序列途径起始就是这个，当然，低序列的配方在古老的年代里有成为奖赏，部分贵族也许曾经获得过。” 奥古斯都家族是鲁恩王国的王室家族，卡斯蒂亚家族则是费内波特王国的王室家族。 “原来奥古斯都们的起始是‘仲裁人’……”奥黛丽一下恍然，觉得自己解开了困惑很久的疑难。 她无声叹息道： 难怪在他们面前，我总是想要服从安排，总是不够自在，总是愿意认输，总是不像自己！我还以为是我胆小的缘故…… “仲裁人拥有让人信服的魅力和足够的权威，以及应对意外的出色格斗能力。”阿尔杰简洁地描述了相应的情况。 第九十五章 雷克斯的外勤 奥黛丽缓缓点头，往后微靠，优雅开口道： “我没有问题了。” 阿尔杰想了下，侧头望向青铜长桌上首：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想问一件事情，极光会宣扬的真实造物主‘圣所’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神弃之地’？” 上首的克莱恩考虑了几秒钟，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地回答： “这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事情。” 阿尔杰心里一紧，当即低头道： “请原谅我的微小僭越。” 奥黛丽本待询问“神弃之地”是什么，闻言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本来想回答这个问题，顺便索要些报酬的阿德米索尔也明智地没再出声。 灰雾之上的宏伟神殿里，安静与沉默忽然占据了主流。 这个时候，奥黛丽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般开口了： “愚者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机会加入别的组织，比如心理炼金会，是否可以？” 克莱恩保持着后靠的姿态，轻笑道： “没有问题，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泄露塔罗会的存在。” “如果你成为其他组织的成员，你能用于交换的材料和情报肯定将获得提升。” 说完这句话，克莱恩忽然想到自身也是其他组织的成员，是真正的值夜者。 而倒吊人多半也与风暴之主教会有些关系，命运之轮先生更是背靠着神秘组织无疑，根据他对命运之轮身份的推测，克莱恩怀疑他是“药师”途径的非凡者。 难道我的塔罗会就是所谓的“背叛者联盟”？“二五仔聚会”？克莱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明白了。”奥黛丽重又兴奋，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愚者先生，如果我发现了适合塔罗会的先生或者女士，是否可以引导他们加入？该怎么引导？” 阿尔杰想了下，跟着问道： “愚者先生，我们这个聚会的后续成员加入标准是什么？该怎么判断？” 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克莱恩的脑海内瞬间就冒出了这四个短语。 他保持沉默几秒，在正义和倒吊人出现少许不安后才开口说道： “你们觉得适合的，可以在这里告诉我，由我来决定是否让他加入，在此之前，你们不能有任何暗示的行为，那会导致塔罗会存在的秘密外泄，你们要记住，对非聚会成员而言……” 克莱恩顿了顿，沉声说道： “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诵念我的名。” 随即青铜长桌两边的三道身影越来越虚幻，消失不见。 从灰雾中返回现实，阿德米索尔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起身来到庄园自带的靶场内练习射击。 宽大的靶场内只有阿德米索尔一个人在练习，这算是跟在辛德拉斯男爵身边的福利，完全不用担心子弹的报销问题，他尽情地开枪，硝烟弥漫。 晚上，他作为安保人员员护卫着男爵参加私人晚宴。 晚宴的举办者是阿德米索尔的熟人钱德勒·霍伊，辛德拉斯下榻的庄园也是由他提供的，和霍伊男爵的府邸并不远。 晚宴的宾客们都是廷根市保守党的重要人物，因为宴会间的谈话涉及到党派政治，阿德米索尔和其他代罚者都被安排在宴会厅外值守，只有里奥跟随在男爵身边。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担心会和那位年轻的霍伊男爵打照面，到时候解释起来也很麻烦。 深深吸了口气，阿德米索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站在庭院里眺望远处的夕阳。 今晚的夕阳格外火红，如同鲜血浸染了天空一般。 看着眼前的景色，阿德米索尔渐渐放空了大脑。 经过宴会的袭击事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机器”魔药再次消化了一些，当然主要的消化反馈来自于他救了男爵的那一脚。 这不知不觉间符合了“机器”的扮演要求，当时的情况下，如果阿德米索尔产生了这样的行为是否合适之类的疑问，瞬间的犹豫就可能会让男爵命丧袭击者之手。 但阿德米索尔没有，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维持着“机器”的状态，下意识地做出了最理性的选择，同样也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人人平等的价值观影响下，他发自内心地认为这没什么不妥。 无论如何，扮演再次得到了反馈，他感觉或许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完全消化掉“机器”魔药。 要尽量多的保持“机器”状态。 阿德米索尔在心中暗道一句，随即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感，他连忙掏出手枪戒备地看向四周。 没有任何异常，灵感继续反馈，他本能地看向东北方向。 那里的天空格外火红，伴随着一阵浓密的烟雾，有地方着火了。 …… 因为之前阿德米索尔看到了雷克斯失控的画面，这段时间奥德里齐有意地避免让雷克斯出外勤，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地下值守。 但由于男爵遇袭一事，搜寻袭击者的人手严重不足。 奥德里齐向查尔斯提了雷克斯的事情，大主教亲自出手在河与海教堂为雷克斯做了一次检测，结果表明他不存在失控的隐患。 于是被“关”了大半个月的雷克斯再次被“放”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警服，挂着见习警督的肩章，按照大主教阁下的安排排查男爵下榻庄园附近的情况。 刺杀失败后，男爵身边的安保力量进一步得到加强，无机可趁。 尤其是袭击者在逃跑途中还被查尔斯击伤，状态很差，最大的可能是找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安静养伤，伺机逃离廷根。 所以排查男爵住所附近这个任务相对安全，是奥德里齐特意为雷克斯安排的。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这是今天排查的最后一家，完事后回俱乐部交报告，然后再好好喝一杯，雷克斯露出期待神色，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待。 很快大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圆脸女仆出现在门后。 看见雷克斯身上的警服，小姑娘眼神里的惊慌和犹豫一闪而过，这没有逃过雷克斯的眼睛。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警官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上架感言 感谢各位读者和我的编辑透明大大。第一轮推荐pk的结果不太好，晋级的几率很小，只好匆忙上架了，十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作者君在写小说上还是个新手，对剧情节奏的把握尤其不足，写的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多提意见。 诡秘之主原著里的设定十分繁杂，世界观也很宏大，导致在写同人时要对照的地方也很多，创作速度比较慢。 相信看我这本书的都是诡秘之主的粉丝，如果有什么设定上的提醒，或者对剧情走向的建议欢迎大家多多留言。 就说这么多，我继续码字去了！ 《诡秘：命运》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发现异常 《诡秘：命运》第九十六章 发现异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画中人 雷克斯反应极快，侧身滚地一躲，趁着达西娅和佩特罗交错到一处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激发了口袋中的符咒。 “风暴。”随着熟悉的赫密斯语单词响起，耀眼的电光突兀地出现。 佩特罗猛然推了一把达西娅，险之又险地将她推出了电光笼罩的范围，正好推到墙壁最中间的画像前。 “不！”达西娅看着被电光笼罩在 《诡秘：命运》第九十七章 画中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恕我不起来了 紫罗兰俱乐部。 “阿德米索尔，你怎么回来了？”正要出门调查的弗尔曼惊讶地问道。 “队长在吗？”阿德米索尔的声音嘶哑同时伴随着浓重的鼻音。 “队长出外勤还没回来，怎么了？男爵那边有情况？” 阿德米索尔摇摇头：“凯特琳在吗？” 弗尔曼点点头：“在，她在地下值守。” 阿 《诡秘：命运》第九十八章 恕我不起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男爵的谢礼 《诡秘：命运》第九十九章 男爵的谢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时间流逝 《诡秘：命运》第一百章 时间流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自救吧 下一秒，盯着留言纸条的阿德米索尔眼前画面展开：一间疑似地下室的密闭空间内，两具明显变异的腐烂尸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如今是盛夏，从尸体的腐烂程度判断，起码死去超过了一周的时间。 但失控者的尸体腐烂是否和正常尸体一样，这一点他无法确定。 默默将纸条递还给卡迪尔先生，阿德米索尔起身道：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一章 自救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纯洁太阳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二章 纯洁太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安稳的塔罗会 成功将补偿拖延到了下次或者下下次聚会的“愚者”克莱恩心情不错地将手往前一按，具现出了“歌颂者”的配方。 “请您帮助我向正义小姐展示‘读心者‘的配方。”阿德米索尔适时地开口。 克莱恩轻轻颔首，纸笔瞬间出现在阿德米索尔身前，他具现出“读心者”的魔药配方，配方传到“正义”小姐面前。 奥黛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三章 安稳的塔罗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请愚者帮忙 等众人讨论完该讨论的事情，分享完该分享的情报后，阿德米索尔起身看向上首的愚者，微微躬身：“愚者先生，我想知道您是否有眷者在廷根，我希望获得帮助。” 高踞上首的愚者克莱恩瞳孔微微扩张，既没肯定也没有否定，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什么帮助？” 他心中猜测着“命运之轮”先生在廷根碰上了什么事情需要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四章 请愚者帮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魔鬼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五章 魔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我们定好了计划 浑身轻松的阿德米索尔走出家门，赶在下班前抵达了俱乐部。 他是来找凯特琳的，理清思路后，他决定绕过队长奥德里奇，尝试说服凯特琳和他一起继续调查失控案。 进入紫罗兰俱乐部的大厅，他碰见了许久未见的顾问先生弗朗索瓦。 他还没走？ 阿德米索尔心中闪过一丝疑问。 既然查尔斯表现的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六章 我们定好了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阿德米索尔接过文件，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是了，凯特琳的性格虽然清冷，但她和雷克斯姐弟情深是有目共睹的。 相信她也被队长劝告过，但凯特琳没有因为害怕危险就放弃对失控案的调查，她想为雷克斯报仇。 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突然感觉有些愧疚。 轻轻摇头甩开这些杂念，他翻开了手中的档案。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七章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查尔斯的激斗 达乌尔话音刚落，后背突然伸展出漆黑的蝙蝠翅膀，猛然挥舞，带动着他平移向窗外。 “风暴。” “风暴！” “风暴。” “风暴！” 几乎同一时间，四枚银白色的符咒被同时激发，分别从弗尔曼、威廉、亨利还有查理曼手中甩出，落向达乌尔之前站立的地方。 凎啊！ 阿德米索尔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八章 查尔斯的激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代罚者们的落幕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九章 代罚者们的落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无人生还” 目睹己方最强战力大主教查尔斯如此轻松地被击杀，即便处于“机器”状态下，阿德米索尔仍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情绪波动。 这迅速地被帕特里克察知，并借此锁定了他的位置。 阿德米索尔的身影突兀显现出来，眼睛中闪耀着银白色的神秘光芒，手中黑白色双枪连续不断射击。 “缓慢。” 射出的子弹纷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章 “无人生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塔罗会混进了半神？ 原本金碧辉煌的紫罗兰俱乐部大厅里到处是残垣断壁。 接待员奥托趴在前台的桌子下面，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一头银发穿着得体神职人员长袍的廷根市风暴主教赛特曼·米勒出现在大厅门口，河与海教堂就在旁边，之前那毁天灭地的气息没有瞒过他，那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一章 塔罗会混进了半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走之前得先撕了剧本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二章 走之前得先撕了剧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先学习当别人的儿子 第三次从圆环中走出，眼前终于不再是阿德米索尔熟悉的环境，一间不算大的客房内空无一人。 窗外传来明显的水流声，他下意识地循声向外望去，看见了宽阔的蔚蓝色大海。 在一艘船上，应该是客轮，他看了一眼房间桌子上摆的舵轮装饰品，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客轮甲板上，一个依靠在栏杆上的年轻男子划亮了 《诡秘：命运》第一章 先学习当别人的儿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初到贵宝地 穿过舷梯，双脚踏上坚实的土地后，阿德米索尔心里没来由地感到安心。 说是到了贝克兰德，其实并不完全准确。 阿德米索尔上岸的地方是塔索克河入海口的码头，虽然在行政划分上属于贝克兰德，但属于郊区中的郊区了。 想要抵达贝克兰德城区，还需要转搭轮渡，沿塔索克河逆流而上。 阿德米索尔没有 《诡秘：命运》第二章 初到贵宝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 克莱恩洞悉了一切 《诡秘：命运》第三章 克莱恩洞悉了一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 差点成为死的最奇葩的非凡者 写到这里，古典羽毛笔突然一僵，下一秒苍老的手掌粗暴地握住它，在它书写的那一行文字下面继续写起来： “克莱恩考虑清楚后，决定先只向邓恩·史密斯透露梅高欧丝的事情，这很合理，克莱恩之前占卜出红烟囱房子后也曾因为找不到好的契机提醒队长邓恩·史密斯而一直没说。” “克莱恩抵达黑荆棘安保公司后没有 《诡秘：命运》第四章 差点成为死的最奇葩的非凡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章 初见奥黛丽 阿德米索尔心情甚佳，没理会艾梅尔的警告，转而开口道：“东拜朗有一种蛇叫青冠鳞，你们知道吗？” 米娜摇摇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艾梅拉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但也忍不住侧过耳朵。 真的是两个小女孩啊，贵族家的女儿果然普遍都很单纯。 “青冠鳞这种蛇浑身翠绿，蛇头上有像冠一样的突起，牙齿有剧毒， 《诡秘：命运》第五章 初见奥黛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章 拉“正义”当合伙人 奥黛丽进入舞池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大胆。 她甚至不知道这位先生的名字，居然就答应了他共舞的邀请，心中一下子警觉起来。 阿德米索尔没察觉到对面少女的心理活动，轻轻将手搭在奥黛丽的腰间，保持着礼貌得体的微笑，说出了让她心跳加速的话： “你是“观众”吧。” 奥黛丽微微 《诡秘：命运》第六章 拉“正义”当合伙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 委托 奥黛丽闻言露出狡黠的笑容，语含笑意道：“那我能获得什么？” 阿德米索尔闻言心中叹息一声。 “正义”小姐不再是最初那个单纯少女了，被塔罗会熏陶的开始会主动索要好处了，这件事倒政委要付不可推卸的责任。 无声地腹诽一句，阿德米索尔微微低头直视着奥黛丽的双眼问道：“你想要什么？钱或者什么其 《诡秘：命运》第七章 委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章 蛇与狗 《诡秘：命运》第八章 蛇与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章 夜访休和佛尔斯 作为混迹在底层多年的赏金猎人，休十分敏锐，下意识地深想了一层：就算是大地母神的信徒，大晚上在教堂呆这么久也很可疑，这人不会是费内波特的间谍吧。 如果牵扯到间谍这种事情的话，那这个调查就变得有些危险了，休在心中无声地自语一句。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大半夜在街上卖火柴这个行为开始变得不合理，休 《诡秘：命运》第九章 夜访休和佛尔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 新的塔罗会 在多番搜寻梅高欧丝无果后，克莱恩最后还是将因斯·赞格威尔在背后操控的真相告诉了邓恩，拍电报汇报给了圣堂，等待上面的回复处理。 克莱恩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安静坐在下首的“命运之轮”先生，多亏了这位先生的提醒啊。 “太阳”戴里克·伯格是个非常在乎自己信誉的少年，听见奥黛丽的问题当即回答道： 《诡秘：命运》第十章 新的塔罗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 “正义”的新渠道 “倒吊人”若有所思，对教会隐瞒扮演法的做法更加疑惑。 “你们那里应该是不缺少魔药材料的吧。”阿德米索尔冷静地开口问戴里克。 “太阳”点点头表示肯定。 阿尔杰心中一动，思索“命运之轮”问这句话的含义。 充足的魔药材料，这和公开扮演法有什么关系，是指即使全员掌握了扮演法晋升很快， 《诡秘：命运》第十一章 “正义”的新渠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 天上掉下个… 《诡秘：命运》第十二章 天上掉下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三章 警局走一遭 趁着便宜大哥的尸体还没凉透我可以通个灵帮你们确定下凶手。 阿德米索尔很想对面前两个摸着腰间左轮手枪的警官提出这个建议，但也只能想想，他配合地举着双手道：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真的只是路过这里，我刚刚走过来，还看见你们两個在路灯下抽烟。” “这些话可以留着到警局再说。” 中年 《诡秘：命运》第十三章 警局走一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四章 卖配方 下午三点，奥黛丽带着格莱林特子爵按时抵达。 “怎么不叫休和佛尔斯陪我们一起来？”看着坐落在僻静小巷中的独栋房屋，戴着兜帽蒙着面纱的格莱林特子爵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和戒备。 “不用，这个地方我来过，你放心，很安全。”同样打扮的奥黛丽轻声安慰道。 这并没有打消年轻子爵的疑虑，他身体紧绷： 《诡秘：命运》第十四章 卖配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十五章 解决方法是愚者 《诡秘：命运》十五章 解决方法是愚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 奇怪的邀请函 似乎是察觉到了佛尔斯的想法，阿德米索尔冷笑一声：“你似乎是在质疑一位母神虔诚信徒的信仰？” “我不是，我没有。”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佛尔斯主动问道：“那位愚者的尊名是？” “我不知道。” 诶？佛尔斯愣了一下。 这哪里算是解决方法，居然就值1000镑？ “交易到此 《诡秘：命运》第十六章 奇怪的邀请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 地铁上的袭击 《诡秘：命运》第十七章 地铁上的袭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 奥林皮娅 乘客们看向地上掉落的尖刀，冲阿德米索尔投去惊异的目光。 阿德米索尔环顾四周温和道：“这个人刚才想要袭击我，能麻烦你们谁去帮我叫一下乘警吗？” 话音刚落，当即有两名穿着破旧正装的年轻男子站起来，往车头走去。 片刻后，乘警抵达将袭击者逮捕。 或许是见阿德米索尔穿的很考究，乘警面色 《诡秘：命运》第十八章 奥林皮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九章 警告 是卡迪根的情妇嘛… 这也有点太巧了，不会是专门冲我来的吧。 阿德米索尔心中升起警惕，面色不变地收回手，沉默着调动灵性试图获得更多的反馈，但没有成功。 奥琳皮娅毫无所觉，貌似随意地问道：“帕尔里斯曼这个姓氏有些耳熟，好像是鲁恩贵族的姓氏。” “我父亲正是这一代的帕尔里斯曼子爵。 《诡秘：命运》第十九章 警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 熟悉的味道 《诡秘：命运》第二十章 熟悉的味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 议事会 阿德米索尔依照墙上纸张的指示走到门口，打开旁边的柜子。 柜子上方挂着几个带兜帽的黑色斗篷，下面则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邀请函直接寄到了子爵府，说明对方知道他的身份，有必要多此一举嘛…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还是按照指示来吧…阿德米索尔随手拿了幅面具，披上斗篷走出别墅。 圆形 《诡秘：命运》第二十一章 议事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 入会任务 “每个人的意见都很重要，我们的每次决议都牵扯到贝克兰德地区学派成员们的命运，希望你能认真对待。”吉尔莫德严肃地说道。 “鉴于格莱林特先生是首次参加，我再重申一遍，议事会上不允许弃权，每个人都要表达意见，表决的少数派会有一次发言的机会，在那之后会重新投票。” “好了，格莱林特先生，请行使你 《诡秘：命运》第二十二章 入会任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达克威尔 《诡秘：命运》第二十三章 达克威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 马里奇 是担心自己没办法护你周全吗…阿德米索尔深深看了眼达克威尔那张挤满笑容的胖脸，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序列7。” 达克威尔眼露惊喜：“失敬失敬，您是议事会的成员？” “学派居然这么关心我，我以后一定好好为组织效力，我这还有些刚做好的木乃伊粉，完事之后您拿点回去？” 阿德米索尔眼角抽搐，没 《诡秘：命运》第二十四章 马里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 兄弟们，作者阳了，发烧38度多，实在顶不住，请假两天。 《诡秘：命运》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 抽一下差点失控 马里奇抬起右手挡住眉心，硬接住阿德米索尔射出的子弹。 一连串火花溅射，相比于前两次精神攻击引起的惨叫，马里奇这次仅仅闷哼一声，随即脚底迅速浮现出冰霜，向四周扩散。 等阿德米索尔感觉到寒意时，他的身体已变得僵硬凝涩，渐渐失去了控制。 此时，袖子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咏唱声，温暖圣洁的气息从 《诡秘：命运》第二十五章 抽一下差点失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 合作演戏 抓了抓略显杂乱的头发，马里奇嘶哑着声音冲眼前的金发女士道：“多谢。” 莎伦侧头看了眼他，轻轻点了点头。 马里奇整理下自己的黑色马甲，将目光投向被分解的活尸们，沉默片刻后，他又看向靠在门口的阿德米索尔。 “你先动手的，而且这些活尸也都是你自己拆的。”阿德米索尔冷静地跟马里奇对视。 《诡秘：命运》第二十六章 合作演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我也想杀齐林格斯 阿德米索尔调动灵性尝试进行占卜，灵感对莎伦小姐的提议反馈结果是危险并不大。 他略一沉吟后，选择接下这个合作委托。 “具体的行动时间等我们通知就好。”马里奇冲阿德米索尔颔首示意，搀扶着他缓缓走下楼梯。 禁闭的效果已经失效，达克威尔露出讨好的笑容正等在门口。 他之前对马里奇的恐惧 《诡秘：命运》第二十七章 我也想杀齐林格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塔罗会上的交流 “没问题。”阿尔杰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下来，只要能杀掉齐林格斯，这些报酬都不算什么。 “倒吊人”阿尔杰想到这里难掩激动，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问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没等阿德米索尔回答，他继续补充道：“如果有风险的话，你可以只提供齐林格斯的确切行踪，同样的报酬我还是会付给你。” “这 《诡秘：命运》第二十八章 塔罗会上的交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上班第一天 “既然这样，那你明天就去火柴厂，先从中层开始干，有没有问题？”老子爵审隔着眼镜向阿德米索尔投去审视的目光。 “没问题。”阿德米索尔面色平静地点点头。 老子爵满意地点点头：“你暂时先担任生产主管，虽然只是中层，但你不要小瞧这个职位，这是最核心的位置。” 老子爵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转为 《诡秘：命运》第二十九章 上班第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 尝试杀杀看 奇奥看了眼阿德米索尔没有表情的脸庞，语气一转又解释道： “不过工厂里爆发传染病是常有的，只能自认倒霉，就是可怜了那些女工，卡迪根少爷过来这边基本也都是在处理这些事情，不怎么参与日常经营。” “得病的都是女工吗？”阿德米索尔身体前倾追问了一句。 “是的。” “那她们…” 《诡秘：命运》第三十章 尝试杀杀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杀玫瑰学派，今晚就去 周二上午，贝克兰德桥南区，丰收教堂。 “所以说神父您之前也在苏尼亚海当过海盗，对那几个海盗将军您应该很了解吧。“阿德米索尔将手杖横放在腿上，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生命圣徽，闲聊般问道。 大个子神父沉默地点点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我喜爱杀戮，狂热于战斗，根本体会不到生命的可贵，至 《诡秘：命运》第三十一章 杀玫瑰学派，今晚就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 恐怖手杖 阿德米索尔敏锐的灵感没有任何反馈，他轻轻地将腋下的两只左轮手枪拿在手中，仔细检查了一遍子弹的装填，紧接着用灵性包裹住手杖，让它的特殊不被察觉。 做好完全的准备后，阿德米索尔躲在酒吧旁边的阴暗小巷里，静静地等待马里奇的信号。 过了大概十分钟后，酒吧大门打开。 马里奇的脸刚刚冒出来，大 《诡秘：命运》第三十二章 恐怖手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一天 今天回老家过节，请假一天，兄弟们新年快乐！ 《诡秘：命运》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灾祸教士 “是生命学派的‘赢家’！” “狼人”帕斯和巴纳同时在心中自语了一句。 阿德米索尔之前将自己的全部灵性灌注进手杖，仅一击，就给普拉特斯带去了极致的厄运。 短短十几分钟，他只恢复了少量灵性。 按照莎伦小姐所言，手杖带来的厄运强度与灵性的灌注呈正相关关系，和目标本身的序列则呈负相关 《诡秘：命运》第三十三章 灾祸教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拜访格拉米尔男爵 关于晋升“灾祸教士”的能力，伴随着非凡特性刻印在了阿德米索尔的精神体中。 首先便是“灾祸”。 一方面阿德米索尔会被动地遭遇各种灾祸，但这些灾祸可以预见，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找到消除或解轻影响的办法。 另一方面，阿德米索尔能主动地引来不同程度的灾祸，将目标或敌人波及进去，自身则依靠幸运 《诡秘：命运》第三十四章 拜访格拉米尔男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动手 就在奥黛丽往这边走来时，齐林格斯快行几步，不着痕迹地和阿德米索尔拉开距离。 真是没礼貌啊，扮贵族到底还是不专业，阿德米索尔看着“飓风中将”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声腹诽了一句。 发现格拉米尔男爵靠近，奥黛丽忙放缓脚步，挺直腰背，将提着的裙角放下，瞬间又变回了优雅而文静的霍尔小姐。 “你好 《诡秘：命运》第三十五章 动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被吞噬的齐林格斯 齐林格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补甩出几道无形的风刃。 这次没再出现意外，巨大的水晶吊灯直直坠入舞池，砸得地面哐当作响，砸得尖叫之声此起彼伏，砸得不少宾客被飞溅的碎片伤到，发出极端害怕的惨叫。 齐林格斯左掌的手套蠕动变化，凝聚出了金色的表层，他的表情随之充满威严，目光看透黑暗，盯住了尼根公爵身 《诡秘：命运》第三十六章 被吞噬的齐林格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脱身 将“蠕动的饥饿”捡起放入口袋，阿德米索尔从怀中掏出张“命运之轮”塔罗牌，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齐林格斯的尸体没了… 他本准备将“命运之轮”牌覆盖在尸体上，向塔罗会众人，当然主要是向“倒吊人”证明是他击杀的目标。 那行吧...阿德米索尔抿了抿嘴，随手将塔罗牌扔在地上，夹着手杖，快步从树 《诡秘：命运》第三十七章 脱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返回 阿尔杰说着说着，目光移到斯内克大主教的左掌，看见了被他握在手上的塔罗牌. 10号牌“命运之轮”…看清牌面上的内容后他喉咙耸动，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你想到了什么？”艾斯·斯内克察觉到了阿尔杰的反应，将手中的塔罗牌摊开问道，“这是在那滩血迹旁捡到的。” “10号塔罗牌…代表着“命运之 《诡秘：命运》第三十八章 返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探病艾梅拉 阿德米索尔重返舞会大厅混入宾客队伍后不久，尼根公爵宣布终止舞会。 跟随着人群离开公爵府，阿德米索尔回到家，从兜里掏出那副薄薄的透明手套。 每天都要吃一个人…这有点麻烦啊…他皱着眉头在房间来回踱步，思考着该如何满足手套的“饥饿”。 或许可以找休要一份名单，在上面列出东区穷凶极恶的黑帮 《诡秘：命运》第三十九章 探病艾梅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来自费内波特的女人 十几分钟后，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气喘吁吁地从外面扒门喊道：“药片成分检测出来了，是安眠药。” “确定吗？”加斯科院长严肃地问道。 “没有错，几个药片都是，从费舍丽添加的剂量来看，只会让人昏沉入眠，不会对身体产生危害。” 加斯科点点头，看向阿德米索尔，顺时针轻点胸口四下：“赞美女神， 《诡秘：命运》第四十章 来自费内波特的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背后指使者 人生经历足够悲情，血统也很高贵，样貌出众，带有浓厚的异域风情，奥琳皮娅一时间成为鲁恩贵族们最理想的情妇人选，门前访客追求者甚多。 甚至有传言说乔治三世对她也很感兴趣，还特意通过费内波特大使转告多利德伯爵：这位女士现在处于鲁恩的庇护下，警告他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这件事被传出去后，引起了巨 《诡秘：命运》第四十一章 背后指使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调查不符 火柴厂，奇奥办公室里。 坐在紫檀木椅上的阿德米索尔腰板挺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身材臃肿、不断擦拭额头汗水的副经理。 后者不住地流汗并非因为阿德米索尔的质问让他紧张或者心虚。 恰恰相反，他的脸上流露出委屈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像是一位面对昏君、含冤受屈的正派大臣。 “我不知道您在说 《诡秘：命运》第四十二章 调查不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宾客纷沓 周五晚上七点半。 阿德米索尔站在租下房屋客厅的中央，披着沙褐色的丝绸袍子，头上戴着同色调的兜帽。 他四下环顾，满意地点点头。 客厅很宽广，这也是当初阿德米索尔租下这里的主要原因之一。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是从达克威尔那里要来的凝神香。 天花板吊着最新款的煤气大灯，发 《诡秘：命运》第四十三章 宾客纷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清仓甩卖 “十分欢迎各位的到来。” 阿德米索尔简短地说完开场白后，伸手轻推屏风微笑道：“首先，请大家浏览我提供商品的信息。” 随着阿德米索尔的推动，屏风中间的图案突然翻转，露出背面白色的背板。 背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字： “乌铁左轮手枪，可以激发“精神穿刺”和“禁闭”两种效果，前者直 《诡秘：命运》第四十四章 清仓甩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交易完成 阿德米索尔转了转脖子，看向没有提交纸板的几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摇摇头，示意没东西要售卖。 阿德米索尔轻轻颔首，抬手示意道：“大家现在可以把希望购买的物品或者诉求写下来，记得写上自己的座位号，就在沙发侧边印着。” 比之前更响的沙沙声响起，几乎所有人都伏案书写着，连咸鱼小姐也不例外。 《诡秘：命运》第四十五章 交易完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夜会美人 “间隔3分钟再离开。”阿德米索尔低沉说道。 见大家都没动，达克威尔率先起身，快步离开，好像生怕被人抢了。 之后离开的是和他同来的一男一女。 退场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客厅才重新变安静。 阿德米索尔摘下面具扭了扭脖子。 “第一次聚会还是很成功的。”他看了眼乌阿吉特，似是询问 《诡秘：命运》第四十六章 夜会美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动手 “当然。”出乎阿德米索尔的意料，奥琳皮娅只稍稍惊讶一下，便大方承认了。 他绑紧身躯，调动灵性灌注到左掌的手套。 原本旖旎惬意的房间在阿德米索尔眼中变得昏暗又不详，他戒备地打量着美丽的女士。 奥琳皮娅轻捂嘴唇嗔怪道：“您这是什么表情？” 她将手肘支在钢琴上，单手拖着下巴，目光灼 《诡秘：命运》第四十七章 动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D女士 再次睁开眼后，奥琳皮娅发现阿德米索尔好端端地仍站在窗前。 是梦境嘛，奥琳皮娅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看向阿德米索尔轻笑道：“你用的很熟练啊。” “你窥密之眼的水平这么差吗？”阿德米索尔脸上露出嘲讽。 奥琳皮娅闻言眉毛蹙成一团，很快反应过来。 阿德米索尔左掌手套的灵性光彩没有变化， 《诡秘：命运》第四十八章 d女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意外地拐回了家 阿德米索尔耳边自动响起“有声小说”，将疯狂的呓语隔绝在外。 蕾奥娜脖子上的项链闪过灰光，整个人散发出威严气息，眼神冷漠空洞，不似人类。 在阿德米索尔的视角下，蕾奥娜的身体慢慢模糊，似乎与一道虚影重叠在一起。 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娇小女士身上的虚影逐渐凝实，是一位穿着黑色晚礼 《诡秘：命运》第四十九章 意外地拐回了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愚者先生，我策反了敌将 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升起一个念头。 他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挥挥手道：“你怎么可能是费内波特的间谍，报纸上都是瞎说。” 奥琳皮娅闻言放松下来，接着皱起眉头：“那是…有人陷害我们？” “没错。”阿德米索尔严肃地点点头。 “是谁？” “极光会的人，你对这个组织有印象吗？”他低 《诡秘：命运》第五十章 愚者先生，我策反了敌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写在更新前 最近作者一直在卡文，好痛苦！昨晚作者君突然顿悟了！ 因为太执着于围绕原著的主线了，按部就班地在沿着克总的路走，导致怎么写都不对劲。 克总的路克总自己会走，主角又不是克总的挂件，他也应该有自己的路走。 毕竟诡秘之主的世界那么大，第一部也只是讲了鲁恩的故事。 这个世界不只如此，还应该有因蒂斯的故事（据说第二部就是哈哈哈），有费内波特的故事，有弗萨克的故事，有东拜朗、西拜朗，甚至西大陆的故事。 所以作者改变了思路！这几天尽量填填之前伏笔，不准备在贝克兰德呆着啦！ 不喜请轻喷！ 《诡秘：命运》写在更新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奥琳皮娅的真面目（上） 从盥洗室出来，阿德米索尔微笑着对奥琳皮娅说道： “鉴于你的出色表现，我已经向‘愚者’先生申请，将你列为核心成员的考察人选。” “核心成员？”奥琳皮娅突然出声打断，目光中露出浓浓惊喜，“是指’眷者‘吗？” 阿德米索尔解释道：“可以这么理解，核心成员可以直接和’愚者’先生交流，定期会有 《诡秘：命运》第五十一章 奥琳皮娅的真面目（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奥琳皮娅的真面目（下） “来到贝克兰德一段时间后，a先生突然失去了作用，灌注的知识量重回以往，我再次陷入折磨和痛苦。” “直到我遇见了另一个人。” “谁？”阿德米索尔好奇问道。 “这个人你也认识，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你应该知道，他是大地母神的‘神眷者‘。” 说到这里，奥琳皮娅突然捂嘴笑了起来：“你刚刚 《诡秘：命运》第五十二章 奥琳皮娅的真面目（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反思后的心态转变 奥琳皮娅先是诧异地看了阿德米索尔一眼，停顿片刻后才说道：“谢谢你，真的，你让我感到羞愧。” “先不用忙着道谢，我并不是没有要求。”阿德米索尔摆摆手。 “请说，能做到的我都会照做。”奥琳皮娅语气真挚地保证道。 呵，刚才还是“任何事情，任何要求”，在得到我不会阻碍的保证后立刻变成了“能 《诡秘：命运》第五十三章 反思后的心态转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掉马甲了 奥琳皮娅敏锐地察觉到了阿德米索尔的情绪变化，身子微微前倾，从茶几上的那沓书信中抽出一封信挥了挥：“这是a先生的信，你不用担心，我会向他解释的，我有把握不引起他的怀疑。” 接着她环顾四周，斟酌着措辞道：“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希望能在这里呆着。”，飞速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阿德米索尔，她接着补充道： 《诡秘：命运》第五十四章 掉马甲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寻找乌阿吉特 在占卜得到出门有危险的反馈后，阿德米索尔陷入焦灼。 “阿比梅尔”这个马甲掉了问题倒不大，反正他的全部家当都放在了这边的房子里。 唯一的问题是，他昨晚去找奥琳皮娅时，把小蛇乌阿吉特留在了子爵府。 这就有点麻烦了，他昨晚一夜未归，乌阿吉特肯定很担心。 该怎么把小蛇捞出来呢… 《诡秘：命运》第五十五章 寻找乌阿吉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出门救莎伦 按照说好的时间，马里奇在接近午夜时将乌阿吉特送到了阿德米索尔的住处。 马里奇环顾下客厅，没看见早上的那位女士。 他有些厌恶地看了眼正喋喋不休、问东问西的乌阿吉特，低声说道：“你的宠物给你拿回来了。” “你说谁是宠物！我们是同伴！同伴！”乌阿吉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发出尖细的喊 《诡秘：命运》第五十六章 出门救莎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新技能 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琥珀色烈酒，口腔中浓烈的刺激感让阿德米索尔忍不住皱眉。 他眯着眼抬起头，本能看向正低头擦拭杯子的酒保。 阿德米索尔眨了眨眼睛，瞳孔微缩，在酒保身后隐约看见一道虚幻的银色帷幕，背后透着白光。 这是什么…他念头刚起，轻微的昏沉感袭来，灵感给出了反馈。 阿德米索尔 《诡秘：命运》第五十七章 新技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手杖收回 在“蠕动的饥饿”享受美食的同时，阿德米索尔感受着刚才的灵性消耗，暗暗思索。 主动壮大对方的灾祸，这个能力同样很耗费灵性，但程度勉强能接受，可以作为战斗时的手段，就是不知道在面对非凡者时效果如何。 阿德米索尔无声地评价了一句，旋即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杖，觉得自己好像多虑了。 他越发感觉到 《诡秘：命运》第五十八章 手杖收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突如起来的提议 又见处境艰难这个形容词和生命学派联系在了一起… 是被玫瑰学派搞的吗？ 生命学派真的好惨，阿德米索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学派成员们一边大喊着这是命运的安排，一边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被玫瑰学派追杀。 滑稽又有点悲伤。 他收敛住思绪，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尽数呈现在纸上，同时委婉地向议员先生提 《诡秘：命运》第五十九章 突如起来的提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敬而远之 “他是一位半神？”阿德米索尔眉毛上扬。 “这怎么可能，费内波特怎么可能派遣一位半神大使，就算派了，鲁恩也不可能允许他来。”奥琳皮娅轻笑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在疑惑刚才那位‘女士’吧。” “卡洛斯先生和大地教会的几位大主教阁下私交甚笃，那位‘女士’应该是其中一位大主教送 《诡秘：命运》第六十章 敬而远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复杂的家族 阿德米索尔穿戴整齐，从二楼下来。 小蛇藏在袖子里，手套戴在左手。 右手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棕色牛皮手提箱，里面放着大量现金和几件衣服，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奥琳皮娅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品着咖啡，淡然地看向准备离开的阿德米索尔。 在她的谋划被揭穿后，彼此分开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诡秘：命运》第六十一章 复杂的家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离开前的准备 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儿女们一个个都是这种身份，那么作为一家之长的老子爵呢。 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阿德米索尔联想起最初议员先生给自己的那本记载着阿比梅尔生平的笔记本。 当时没有觉得，现在结合这些推测，阿比梅尔十几岁时突然要去东拜朗独自闯荡这件事也透着古怪。 真的只是因为少年 《诡秘：命运》第六十二章 离开前的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牌局（上）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一间不起眼的独栋平房中。 吉尔莫德右腿翘在左腿上，将手指间夹着的雪茄轻轻递到嘴边，带着浓郁香气的烟雾在嘴中转了一圈后被缓缓吐出。 他端起桌上的葡萄酒轻抿一口，葡萄发酵过后的香气和口中残存的雪茄香气交织融合，带来别样的感受。 满意地点了点头，吉尔莫德看向坐在对面的阿 《诡秘：命运》第六十三章 牌局（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牌局（上）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一间不起眼的独栋平房中。 吉尔莫德右腿翘在左腿上，将手指间夹着的雪茄轻轻递到嘴边，带着浓郁香气的烟雾在嘴中转了一圈后被缓缓吐出。 他端起桌上的葡萄酒轻抿一口，葡萄发酵过后的香气和口中残存的雪茄香气交织融合，带来别样的感受。 满意地点了点头，吉尔莫德看向坐在对面的阿 《诡秘：命运》第六十三章 牌局（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牌局（下） “再加20镑。”男子倒完酒后，随意地抽出几个筹码扔了出去。 阿德米索尔突兀地在心中出现想要弃牌的感觉，难以涌现任何敌对的意图， 可我已经弃牌了啊… 身躯微微一晃，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是“贿赂”的能力。 阿德米索尔念头刚起，四周环境突然变得说不出的别扭，在他的眼中荡起层 《诡秘：命运》第六十四章 牌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漫游怀表 蓝发男子耸耸肩膀和另外两名男士一起离开了房间。 仅剩的女士从座位上站起来，阿德米索尔这才发现对方身材意外的高挑，几乎与自己平齐。 她从斗篷里掏出一沓钞票和一个金色怀表放在赌桌上。 瞥了眼厚度差了很多意思的那沓纸钞，阿德米索尔轻笑一声：“难道你是想要赖账吗女士？恐怕一块金表加这些远远 《诡秘：命运》第六十五章 漫游怀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抵达与离开 廷根市，班森和梅丽莎从头到脚全黑打扮，先后走出家门。 两人表情木然，情绪低沉。 班森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憔悴，配合着他逐渐后移的发际线，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并肩走向不远处的市政广场。 他们没有察觉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提着皮制行李箱，一身正装打扮的克莱 《诡秘：命运》第六十六章 抵达与离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同样的少年 昏黑小巷。 阿德米索尔的身影在半空中缓缓勾勒出来，第一次经历灵界光怪陆离的穿梭让他的脑袋有些昏沉。 呼吸的空气里没有了刺鼻的味道，阿德米索尔心中一喜，看来已经离开了贝克兰德。 但也不一定，有可能传送到了皇后区… 他环顾四周，自嘲一笑，皇后区可没有这种寒酸小巷。 昏沉感很 《诡秘：命运》第六十七章 同样的少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好苗子 阿德米索尔话音刚落，克伦威尔立即翻坐起来，脸露警惕。 他紧绷着面孔，目光和阿德米索尔的视线碰撞对视，看见了一片水银色的光芒。 少年愣住了。 “你相信命运吗？”阿德米索尔见克伦威尔没有反应，再次蔓延灵性直接将声音传递到对方的心智体中。 耳边再次响起的问话声让少年回过神来。 《诡秘：命运》第六十八章 好苗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恩马特港 廷根市的火车票居然不要身份证明，这个发现让阿德米索尔相当难受，贝克兰德到底是个什么鬼，为什么买票要查身份证。 他腹诽一句，接过克伦威尔递来的车票，目的地写着恩马特港。 深夜时分，蒸汽火车徐徐进站停靠，阿德米索尔率先走下车厢，少年提着行李箱紧紧跟在身后。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克伦 《诡秘：命运》第六十九章 恩马特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久违了 “没有错。”阿德米索尔对售票员咧嘴笑了笑，“克伦威尔少爷是近期才回家，抱歉，这是隐私不方便说太多。” 他熟练地翻转身份证明又推了回去：“您应该能理解吧，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售货员女士再次翻开身份证明，看见了几张印着国王亨利·奥古斯都一世头像的纸钞。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轻轻 《诡秘：命运》第七十章 久违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新的塔罗会（上） 20页的罗塞尔大帝日记，没有错，“倒吊人”先生，我不是针对谁，但就是要比你多一页。 提交日记这件事是阿德米索尔之前就想过的，因为有d女士这个插曲在，他将姿态放的很低。 这一方面是因为和“愚者”先生保持良好的关系百利无害，当然更重要的是罗塞尔大帝的日记对阿德米索尔来说分文不值。 如果 《诡秘：命运》第七十一章 新的塔罗会（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新的塔罗会（下） 克莱恩沉吟一下，默不作声地翻开“命运之轮”先生提供的几页日记，旋即眼睛一亮，再次看见了查拉图的名字。 “密修会的查拉图…他神秘莫测，行踪不定，我永远找不到他。” “可他却能随时找到我，于恰当或不恰当的时间拜访，只要他想，在我和贵妇人们挥手告别放下手的瞬间，在我结束向蒸汽之神祈祷完准备起身 《诡秘：命运》第七十二章 新的塔罗会（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灰雾异动 阿德米索尔微笑不语。 “正义”奥黛丽说完后也反应过来自己这问的不恰当，她吐了吐舌头，心虚地看向“愚者”先生。 克莱恩看似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仍注视着“倒吊人”，但他的主要注意力其实放在了奥黛丽和阿德米索尔身上。 因为前者是贝克兰德的地头蛇，而且也混入了好几个非凡者圈子，在“希望之地 《诡秘：命运》第七十三章 灰雾异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灰雾异动 阿德米索尔微笑不语。 “正义”奥黛丽说完后也反应过来自己这问的不恰当，她吐了吐舌头，心虚地看向“愚者”先生。 克莱恩看似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仍注视着“倒吊人”，但他的主要注意力其实放在了奥黛丽和阿德米索尔身上。 因为前者是贝克兰德的地头蛇，而且也混入了好几个非凡者圈子，在“希望之地 《诡秘：命运》第七十三章 灰雾异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海得拉巴邦 大小姐够意思！阿德米索尔心中感慨一声，旋即摇摇头，温和说道：“不用，钱就先放在你那里。” 据他所知，在西拜朗的巴伐特银行只有一家，在鲁恩王国控制的核心区域，与他要去的孟德拜尔相距甚远，取钱相当麻烦。 做关键的是，阿德米索尔无法确定是否有人在盯着这笔钱，将击杀齐林格斯的赏金集中转移很可能引 《诡秘：命运》第七十四章 海得拉巴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甲板闲话 克伦威尔扭过头正要答应晚宴邀请，就看见上门的船员身体突然从内部崩溃了，整个人炸成一滩肉酱，两只连接着神经的眼珠掉落在地面，骨碌碌地转动着，最后停下正好定格在克伦威尔身上。 粘稠的血红色液体混合着碎肉从走廊的大理石地面浸入房间的东拜朗绣花地毯上，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在那分不清肌肉组织 《诡秘：命运》第七十五章 甲板闲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上门拜访 “好了，我英勇的水手们，小游戏正式开始！奖励依旧！”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士，他留着半长胡须，将头发整齐梳向后，穿着比水手们更精致的制服。 看过船组人员简介的阿德米索尔认出来了说话的是水手长阿莱斯。 听见阿莱斯的话，水手们脸上充满了期待。 一把把新式步枪被发到水手们的手上，他们 《诡秘：命运》第七十六章 上门拜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反噬 “如果我说不呢？”阿德米索尔轻抿一口咖啡，语气冷淡地回复道。 “当然，这是您的自由。”毛莫没有任何不满，他微笑着继续道：“只是可能需要委屈您尽量在房间里呆着，不要胡乱走动。” “这艘船上的冒险家和赏金猎人有十九人，非凡者有五个，不包括你我。” 知道的这么清楚，阿德米索尔诧异地看了对 《诡秘：命运》第七十七章 反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推论 “这和狂暴海没有任何关系。”毛莫声音平淡地回应了一句，但他的灵体微微颤抖，银白色光芒一闪而过，揭示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阿德米索尔摇摇头继续说道：“传闻当年死神掀起狂暴海隔绝了南北大陆，他的遗体也殒落在狂暴海底。” 毛莫故意嗤笑一声，他的灵体停止颤抖，恢复了正常：“这是大海上最出名的传说 《诡秘：命运》第七十八章 推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玛希 顶层客舱的另一个房间。 玛希站在全身镜前来回摆动着自己的裙摆。 敞开着的窗户吹来一阵阵清爽的海风，她淡金色的发丝随风飘舞，像是欢快舞蹈的精灵。 玛希看向窗外不远处的蔚蓝大海目露追忆之色。 她的父亲是鲁恩王国在西拜朗的一位重要人物，至少曾经是。 曾担任鲁恩驻海得拉巴邦的高 《诡秘：命运》第七十九章 玛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船小事多 在仆人桌掀起热议的惠灵顿缓步走下宴会厅的台阶，作为常年在南北大陆间来回跑的商人，他和皇家鹈鹕号的船长史密斯·卡特关系亲近，是很好的朋友。 随着他走进宴会厅，站在高台上穿着崭新船长制服的史密斯轻敲酒杯，吸引了来宾们的注意力。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一起掌声欢迎惠灵顿·麦瑟尔先生！” 《诡秘：命运》第八十章 船小事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裂了 玛希轻抿嘴唇，跺了跺脚，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请…请等一等。”她犹豫半天，出声叫住了克伦威尔和阿德米索尔。 后者脚步一顿，摆摆手示意前边的少年不要停留，先回房间。 少年非常听话，他疑惑地看了眼正向这边快步行来的女士，没有多问，带着小蛇继续向前。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女士？” 《诡秘：命运》第八十一章 裂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无痕迹 “没必要，这样反而惹人怀疑。”，阿德米索尔摇摇头，“如果刚才那道黑影是我们猜测的那个东西的话，说明它并不想和我碰面，或许它怕我？” 乌阿吉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可按照你说的，它可是撕了一个序列6，会怕你？” 阿德米索尔轻笑一声：“序列6和序列6也是不一样的好吗？” 乌阿吉特摇晃着身 《诡秘：命运》第八十二章 无痕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达米尔港的会议 达米尔港最中央的巨大尖顶建筑，是殖民地政府的办公场所。 随着皇家鹈鹕号抵达此地，一场闭门会议正在黑色尖顶建筑二楼召开。 房间内摆着一张会议长桌，正中间坐着一个中年男士，他的头发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灰白成片，鹰隼般的目光盯视着长桌边的每一位参会者，散发着长期发号施令养成的高位者威严。 《诡秘：命运》第八十三章 达米尔港的会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抵达班西 达米尔港的码头慢慢淡出了视线，阿德米索尔站在甲板边缘目送着夕阳彻底落下。 一声轻咳从背后响起。 阿德米索尔扭过头。 船长史密斯身体微躬，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与史密斯不同，他身后的几个水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展露出谦卑的船长先生其实正在心里骂娘，当然咒骂的对象并不是阿德 《诡秘：命运》第八十四章 抵达班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出手 老练的史密斯从阿德米索尔和这些新登船客人的互动中察觉出问题，他声音颤抖地问道：“这些人都是冲你来的？” 阿德米索尔咧嘴一笑：“没错，他们都是海盗。” 史密斯身躯一僵，“用不用我向附近的港口发电报，通报位置请海军来？” “随便你，这些人都是小角色，只有几个序列9，在这艘船上掀不起风浪 《诡秘：命运》第八十五章 出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宴请宾客 阿德米索尔狠辣果决的出手震慑住了船上的其他海盗。 习惯了弱肉强食法则，时刻处于竞争环境下的海盗们办事情最是灵活。 他们打听出阿德米索尔下手的前因后果，自以为清晰地捕捉到了目标的脾性和好恶。 剩下三个海盗团的领头人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似的，错开时间，一个紧挨着一个上门拜访，全部被克伦威尔 《诡秘：命运》第八十六章 宴请宾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狂暴海 阿德米索尔翘着二郎腿坐在高台上听海盗们吹嘘，显得兴致勃勃，不住点头。 台下的那些海盗们受此鼓舞，一个个眉飞色舞，说的天花乱坠。 前排突然站起来一位留着浓密胡须的粗犷硬汉。 他双指并在太阳穴向前一划，拍着胸脯保证一年之内，他们会辅助阿比梅尔干出几件大事，将名声传遍五海。 甚至连 《诡秘：命运》第八十七章 狂暴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冥界 玛希敏锐地察觉到宴会厅顶部的煤气灯变的异常明亮。 不只是灯光。 所有入目可及之处，无论是桌椅、高台、食物甚至是周围的人脸，原本的色彩变得更加饱满鲜艳，像是摄影师调高了饱和度。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灰白薄雾从西侧的缝隙处缓缓渗入宴会厅里，向四周弥漫。 玛希睁大眼睛，察觉到了薄雾中 《诡秘：命运》第八十八章 冥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穿过港口 “等一等，先不着急。”阿德米索尔抬手制止，他的目光越过孟菲特扫过前方的两艘船，嘴角微微上扬，”我们好像有伴了。” 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飞翔鸢尾花号的甲板上，在源源不断跳下的骷髅旁站着两个人。 从身形判断应是一男一女，但他们戴着黑色兜帽看不清面容，只有露出的皮肤表明他们仍有血有肉。 《诡秘：命运》第九十章 穿过港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船外 阿德米索尔闭眼感受着体内魔药的消化情况。 发现毛莫的问题，预感到灾祸，再根据灵感的指引一步步将承受灾祸的对象进行了替换。 同样的灾祸下，对那些普通人来说，他带去的是希望，对穷凶极恶的海盗来说，他散播了绝望。 在脑海中迅速回忆了一遍这几天的经历，阿德米索尔突然升起一丝明悟：带去希望还 《诡秘：命运》第八十九章 船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穿过港口 “等一等，先不着急。”阿德米索尔抬手制止，他的目光越过孟菲特扫过前方的两艘船，嘴角微微上扬，”我们好像有伴了。” 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飞翔鸢尾花号的甲板上，在源源不断跳下的骷髅旁站着两个人。 从身形判断应是一男一女，但他们戴着黑色兜帽看不清面容，只有露出的皮肤表明他们仍有血有肉。 《诡秘：命运》第九十章 穿过港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女高达 高挑女子的面色如深冬寒冰，冷沉而凝重。 她随手翻起一个刀花，轻轻晃动脑袋，像是一头发现猎物的斑豹猛然窜出，冲向阿德米索尔。 满身的黄金丝毫不影响敏捷，女子速度极快，眨眼间来到阿德米索尔面前，她高高跃起，手中半圆弯刀斜劈而下。 阿德米索尔不退反进，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以极高的频率抖动 《诡秘：命运》第九十一章 女高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遇见的第一个人 像是突然碎裂的镜面，阿德米索尔面前的女士一点点崩解消散，旋即是整个形似罗马斗兽场的圆柱建筑，再接着是更远处大地和天空的坍塌。 整个世界化为点点星光，陷入无边黑暗。 滴答，滴答。 冰冷的细雨拍击在脸庞上，让阿德米索尔回过神。 他睁开双眼，眼前是望不到边际的金色芦苇，色彩鲜艳饱和 《诡秘：命运》第九十二章 遇见的第一个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看穿 卡蜜儿看出了阿德米索尔的疑惑。 她稍稍侧身解释道：“‘平衡者‘的能力并不是指绝对平衡。” “平衡永远是相对的，而‘平衡者‘却能抓住最关键的几个要素建立起最有利于自己的秩序。” 阿德米索尔双手环抱胸前，脑海里思绪翻滚。 一个对应天使位阶的封印物，再加上还有位活着的天使正在注视这 《诡秘：命运》第九十三章 看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有声小说使人爆炸 在七彩斑斓的霓虹灯光照耀下，整个城市像是披上了宝石镶嵌的衣衫，一条条街道也都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 卡蜜儿被面前的奇异景象所震撼，心头狂跳。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面前的店铺，招牌上印着她完全不认识的文字，店内的灯光比煤气灯明亮十倍不止，照亮了所有商品。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个个或大或小 《诡秘：命运》第九十四章 有声小说使人爆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死神徽记 听到阿德米索尔吩咐，玛希没有犹豫，她向前几步，连开数枪射穿了莱昂柯多的脖颈。 睡梦中的他急促抽搐几下，旋即再无声息。 阿德米索尔朝远处排排坐的海盗们努了努嘴，吩咐道：“把还没死的都解决了。” 玛希点点头，干脆利落地举枪向前。 阿德米索尔捡起莱昂柯多析出的非凡特性，接着把对方的 《诡秘：命运》第九十五章 死神徽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人当然能成神 “这不能怪你们，毕竟你们知道的隐秘少得可怜。“阿德米索尔不带嘲讽意味地平静说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死神的信仰被各国严厉禁止这点我相信你们都清楚。” “但即便是在西拜朗死神崇拜最流行的地方，各国势力插不上手的地区，也从不曾新建过任何死神教堂，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玛希沉吟片 《诡秘：命运》第九十六章 人当然能成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背后缘由 “如何成神？”沉默了近半分钟后，惠灵顿率先开口问道。 “每条序列的最高点，序列0就是真神位阶。”阿德米索尔没有隐瞒，这在高阶非凡者之间并不是秘密。 不信奉任何神灵，对阿德米索尔无比推崇的克伦威尔很快接受了这些知识，并对此深信不疑。 他好奇问道：“那岂不是应该有22位神才对？。‘怪物 《诡秘：命运》第九十七章 背后缘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女士驾到 “从这里通往那位苍白女皇身体里开辟出的冥界，就能逃掉吗？”惠灵顿疑惑地问道。 那不是更危险嘛… 进入一位天使体内开辟出的空间，光是想想就感觉这是在作大死。 “只靠我们当然逃不掉。”阿德米索尔咧嘴露出一丝疯狂的笑容，“甚至现在，那位‘苍白女皇’很可能已经在注视这里。” 这句话一 《诡秘：命运》第九十八章 女士驾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徽记背后 一阵失重感袭来，阿德米索尔眼前场景变得虚幻模糊却又色彩鲜艳，带着股奇异美感。 几秒钟后，四周突然变昏黑，他发现自己和阿里安娜女士正站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河上，两人静立在水面上，没有掀起一丝涟漪。 阿德米索尔低下头，水面下是一个个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幽魂，像是鱼儿一样顺水畅游。 突然，路 《诡秘：命运》第九十九章 徽记背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广场见闻 “好的，女士。”阿德米索尔连连点头，心里紧张缓解不少。 不愧是一位行走在地上的天使，说话的底气就是硬。 “行走在地上的天使。” 这句话听起来简单，但能真正做到的少之又少。 真正的关键是“行走在地上”这个限定词。 由于诡秘世界底层逻辑的混乱，越到高阶越是需要和疯狂做斗争。 《诡秘：命运》第一百章 广场见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渎神者 伯爵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冰冷气息，他径直来到高台上，跪倒在女皇面前。 “费曼·法拉索为您效劳。” “法拉索伯爵，你证明了自己的信仰，从今日起，你可以以虔信者自称。”女皇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感谢您赐予的无上荣光。” 伯爵缓缓起身，面朝人群，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一章 渎神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两个意识 阿里安娜翻开下一页，日期紧跟着前篇。 “我见到了传说中的艾格斯女王，令人惊愕的是，她和统治库尔坎帝国数个世纪的君主，那位女皇陛下长得一模一样，但我很肯定他们不是一个人，女王和蔼、睿智、善良，完全是那位残酷、冷漠女皇的对立面。” “短暂的接见后，我见到了那些‘本真者’，他们向我透露了这个世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二章 两个意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死亡预感 女士快速瞥了眼阿德米索尔，宽慰道： “不用担心，我之前说过，真的出现危险我会出手的。” 就像是个带了挂的rpg游戏，有阿里安娜兜着底，主线任务也很清楚，帮助那位女王将人性意识引入这个世界，完成融合后再唤醒“苍白女皇”的本体，然后和祂聊聊。 唯一的问题是，根据日记上的记载，经过了几个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三章 死亡预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厄运缠身 伙计面色更加阴沉，他快步来到门边将大门关闭，挂上歇业的牌子。 呼哨声响起，从后堂窜出来三十多名手拿拜朗弯刀的精壮汉子，看见阿德米索尔，二话不说提刀就砍。 亮晃晃的刀光交织成一片，像是台高效运转的绞肉机，要吞噬掉一切活物。 刀光剑影中，想要活命，必须得会蛇皮走位。 好在“怪物”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四章 厄运缠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局势变化 叛神会这次行动开始很顺利，他们按计划夺下城门，阻挡了城外军队的增援。 主力部队团团包围住女皇居住的托尔特克宫，隔绝了其和外界的联系，似乎这次起事就要取得最终的胜利。 直到从托尔特克宫内走出一队队全身铁甲的“虔信者”，刚刚复活没多久的法拉索伯爵一马当先，手持重剑冲入叛军之中。 刀砍斧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五章 局势变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耐心耗尽 虽说“灾厄将军”这个称号或多或少地带着些对阿德米索尔霉运的讥讽。 但讥讽其实是为了掩饰惊惧。 阿德米索尔麾下军团在帝国那边被简称为“灾厄军团”。 其他人看来是“倒霉”的那些事，放在战场上自己人的眼中就是英勇。 主将在战场上被砍了那么多刀，中了那么多箭，无论是不是因为倒霉。在底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六章 耐心耗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晋升唤醒 对阿德米索尔的破坏行为，帝国方面很快做出应对，派遣了大量军队围堵。 依靠着灵感预警，他一次次在包围圈即将合拢前逃之夭夭，充分调动敌人有生力量，侧面支援了正面战场。 寂静深夜。 阿德米索尔率领着一支五百人规模的敢死队，借着黑夜的掩护缓缓向帕拉曼城靠近。 这里是敌人前方战线的主要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七章 晋升唤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谈谈 “阿里安娜，好久不见。”从黄金棺椁中传出似是感叹似是嗔怒的一声。 棺椁的盖子突然虚化消失，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掌探出，扒住棺椁边缘。 “上次见面还是在苍白年代吧。”希雅.帕伦克·艾格斯缓缓从棺椁中坐起身来。 相比于苍白的手掌，祂的主躯干更加彻底，变得透明化，骨骼和内脏清晰可见。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八章 谈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谈妥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py交易… “苍白女皇”在那次灾难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不免引人遐想。 黄贝贝那里有份对应“死神”途径序列1的封印物“苍白的死亡”，希雅·帕伦克这里有一份序列1，另外那份，阿德米索尔推测在女神手中。 阿里安娜刚刚补充的条件从侧面佐证了他的猜测。 女神那里有一 《诡秘：命运》第一百零九章 谈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新能力 “赢家”带来的核心提升在于对虚无命运的进一步掌握，同时具有了主动干预命运的能力。 直觉预感达到了很强的水准，无论占卜，还是反占卜，都可以称得上神秘学专家。 战斗能力提升则具体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幸运，“赢家”能在某种程度上掌控住自身幸运，既可以依靠本身的节制，积累起大量的“幸运”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章 新能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地下集市 事实证明，阿德米索尔从大巴拉克入口处站着的那群本地向导中选择了埃尔维斯并不是乱选的。 埃尔维斯的表情越来越古怪，试探地问道：“如果不冒昧的话，请问您下去是要找谁？” “我要找的…”阿德米索尔咧咧嘴，“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年轻向导表现出了警惕，旋即他看到神秘雇主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金光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三章 地下集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孟德拜尔 “很抱歉，您应该能看出我的身份，我准备前往因蒂斯大使馆。”惠灵顿语带歉意地说道，“您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另外，之前承诺过给您的报酬，我也会兑现的。” 他迅速瞥了眼阿德米索尔对脸庞，见对方并没有任何不满，轻吐口气诚恳地建议道： “帕尔利斯曼先生，虽然不清楚您来孟德拜尔是做什么。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一章 孟德拜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巴克拉 走入大巴克拉，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结构复杂，内部小路纵横交错，光是入口就有好多个，初次造访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扑面而来的人和物让走在最前的孟菲特眼花缭乱。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吧，是否需要向导？”大巴拉克入口处拥挤着一群本地向导，冲着阿德米索尔几人招手揽客。 阿德米索尔指了指挤在第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巴克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地下集市 事实证明，阿德米索尔从大巴拉克入口处站着的那群本地向导中选择了埃尔维斯并不是乱选的。 埃尔维斯的表情越来越古怪，试探地问道：“如果不冒昧的话，请问您下去是要找谁？” “我要找的…”阿德米索尔咧咧嘴，“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年轻向导表现出了警惕，旋即他看到神秘雇主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金光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三章 地下集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毒牙” 坐在柜台后的老者头发花白整齐向后梳的一丝不苟，穿着熨贴合身的黑色正装三件套。 “随便看。”他听见木门上的响铃声抬头看了眼又迅速收回目光，表现得毫不在意。 阿德米索尔环顾一圈，缓步走到里间。 “把这个拿下来看看。”他伸手指了指柜子顶上的一个破旧木质长盒，孟菲特上前踮起脚尖伸手去够。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四章 “毒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遭遇战 借着二层火光，阿德米索尔看清了矮壮男子的面貌，灰发蓝眸，皮肤苍白，眉毛边有一颗显眼的黑痣，塌鼻梁，嘴唇深厚。 “是玫瑰学派的乌拉尔！请您拦下他！”同一时间，从赌场正门口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女子，她受灵感指引扭头看向阿德米索尔大声喊道。 女子的头发被燎光，胳膊上火焰熊熊，发出滋滋声响。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五章 遭遇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放牧 乌拉尔清楚突袭生命学派就是这样，既然决定要对这些神神叨叨的家伙出手，那就要做好会出现各种各样意外和问题的心理准备，但这次的变故明显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畴。 他很清楚天降圣水不是意外，是那位很强的“赢家”，短短不到一分钟的交手就受了重伤，对方不是他能对付的… 该死！愤怒憋屈的情绪在乌拉尔心中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六章 放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看场子的来了 阿德米索尔闭目感应片刻，咧了咧嘴，成功获得了他想要的三种非凡能力。 一是“体如钢铁”，不怕枪击，不怕刀砍，不怕一定当量炸弹的顽强生命力。二是对“冰”的掌握，冰封四周地面，降低空气温度，有效影响对手的行动，如果出现身体接触，甚至还能冻住敌人，僵硬他的血肉，三则是“操纵活尸”，驱使活尸，制作傀儡，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七章 看场子的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都是意外 白雾慢慢散去，重新恢复行动能力的守卫们停在赌场门前，端着步枪瞄向这边，他们脸色平静，严守指令，竭力维持着射击姿势，显然并非是第一次面对非凡者。 至于其身后的打手们则明显畏缩了，他们磨蹭着不敢上前，与精锐的黑衣守卫形成鲜明对比。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阿德米索尔的猜测。 哪家黑帮能培养出来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八章 都是意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冲突 去tm的意外！ 基兰在心底爆了句粗口，迅速抓出一把粉末抛向天空，粉末不断升腾，在半空中变成一个淡灰色徽记炸裂开，一股奇特的灵性从徽记内爆发，呈涟漪状不断向外扩散。 这是摇人了！ 阿德米索尔心头升起一丝明悟，他停下脚步，无视面前如临大敌的基兰和安格斯，走到死掉的打手身边。 他举 《诡秘：命运》第一百一十九章 冲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不留情面 基兰从沉睡中醒来，心中一惊，感觉到了顶在自己脑门处的硬物，睁开双眼，孟菲特凶狠的面容映入眼帘，他举着左轮手枪，眼神闪过兴奋和嗜血。 耳边传来安格斯压抑着痛苦的哼唧声，基兰下意识地想扭头，孟菲特立刻顶了顶手枪，“别动！” 阿德米索尔双手交叠搭在手杖把手上，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不发一言地看着两 《诡秘：命运》第一百二十章 不留情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邀请 咚咚咚！ 考特利每迈出一步都会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整个街道仿佛在摇晃。 他的手中突兀地多出一把沉重宽厚，仿佛光芒凝聚成的巨剑，考特利拖着巨剑，摩擦着地表，带起了一溜的火星。 阿德米索尔的攻击无效，但却毫不在意，他好整以暇地看向从基兰尸体上飘浮出的虚幻人影，凭借高超的灵感直接读取出他想 《诡秘：命运》第一百二十一章 邀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托普卡珀宫 “您误会了，我和将军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嗯？阿德米索尔歪头看向对面年轻貌美的女士。 薇薇安朱唇轻启：“我是将军的第九位妻子，拜朗和北大陆风俗一致，出嫁后需改冠夫姓。” 第九位…阿德米索尔轻唔一声，想起了之前塔罗会上“正义”小姐说过这位阿卜桑将军有十位妻子的事，他一时间不知该作何 《诡秘：命运》第一百二十二章 托普卡珀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弗朗西斯科 阿德米索尔侧头看去。 一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的英俊男士正坐在隔壁露台的沙发椅上，举起高脚酒杯冲阿德米索尔点头致意。 “此等风光岂不比贝克兰德皇后区的别墅更有风韵？”他咧开嘴巴，露出整齐亮白的牙齿，深黑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狭促。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想偷听，只是低语声被风儿吹到 《诡秘：命运》第一百二十三章 弗朗西斯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寿宴 阿德米索尔连忙抬手打断，态度坚决地表示自己不想听接下来的话。 他指了指缓缓下落的夕阳，推辞现在时间不早，该去为晚宴做准备了。 正好，几个男仆此时敲门进入阿德米索尔的房间，带来了一整套的晚礼服和相应配饰。 弗朗西斯科见状无奈放人，他热情地摆手招呼道：“那我们晚宴再聊。” 拒绝了 《诡秘：命运》第一百二十四章 寿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权谋舞台 随着乐器声响起，“帽子们”纷纷移动，男女分立两排，乐曲转为激昂，宾客们应和着拍子旋转、摆动，形成独特的节奏和韵律。 在阿德米索尔眼中，跳动的人群周围隐隐产生一阵阵灵性波动，他眼中闪过了然，推测他们在跳的应该是从“灵舞”演变而来的传统舞蹈。 看着大厅陷入欢快的海洋，阿卜桑双手撑地站起身，身 《诡秘：命运》第一百二十五章 权谋舞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生日也是娶老婆 阿德米索尔沉默下来，他并不质疑弗朗西斯科这番话的真实性和准确性，但并没有太担心。 如果按照弗朗西斯科所说的那样，他被邀请是生命学派的缘故，事情则没那么严重。 生命学派一向咸鱼，没有传教的必要和动力，带徒弟也基本以散养为主。 阿德米索尔认为他和在座的其他人有着本质区别，生命学派这次在 《诡秘：命运》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生日也是娶老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将军之死 阿卜桑笑的满脸褶子叠在一起，他张开双臂，快行几步一把抱住了面前的美人。 赛丽芙戴着黑色的面纱看不真切容貌，仅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烟波横生，媚视顾盼，似能夺人心魄。 阿德米索尔仔细感受片刻，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灵性从女子身上散发，但这丝灵性实在太少，绝无法支撑魅惑类的非凡能力。 阿德米 《诡秘：命运》第一百二十七章 将军之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奇怪的男孩 克伦威尔把旅行箱从房门后的地板上挪动开。 血红色的月光从菱形窗框的窗户倾泻进来，令锦缎窗帘上的银丝闪闪发亮。 月光照在盖住整个客厅地板的酒红色厚地毯上，完美融合，令绿松石色的金银丝细工更加显眼。 真是从未见过的奢华，克伦威尔忍不住在心中再次感慨。 他用指节谨慎地轻敲了几下仆从 《诡秘：命运》第一百二十八章 奇怪的男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失踪的乌阿吉特 穆思塔法咯咯笑着跑向博杜安，手中仍攥着乌阿吉特，小蛇在半空中被甩来甩去。 察觉到博杜安看向小蛇的目光，小穆斯塔法眯了眯眼睛，高高举起乌阿吉特微笑道：“这是我的新宠物，好看吗？” 博杜安收回目光，温和点头：“很好看，小殿下。” “好了，现在不是玩耍的时候，我需要您立刻收拾好东西，我们 《诡秘：命运》第一百二十九章 失踪的乌阿吉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寻援 阿德米索尔带着几人走出宫殿，趁着夜色径直下山，抵达孟德拜尔市区时是晚上七点整，这座城市正处在最热闹的时候。 人们白天的工作此刻暂告一段落，尤其恰逢统治者生日，这是人们放纵享乐，尽情狂欢最正当的理由。 为了庆祝阿卜桑的生日，全城灯火通明，所有的酒馆、餐厅等娱乐场所一律营业到后半夜。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章 寻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帮忙搜索 “你还没离开这里的原因就是丢了个同伴？”弗兰西斯科埋首在办公桌的一堆文件后面，听完阿德米索尔的讲述后他明显有些无语。 在办公室深胡桃木色墙板的环绕下，氛围莫名严肃，弗朗西斯科嘴角的轻佻和嘲讽感被冲淡不少。 一团雪茄的烟气打着转儿从办公桌后边飘起。弗朗西斯科起身站起，让他的上半身免于被堆成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一章 帮忙搜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议员先生的回信 “殿下，时间比较紧张，仓促之间只能准备些简单的食物招待客人。”女仆将托盘放到桌上后，局促解释道。 “这完全不是问题，亲爱的玛丽。”弗朗西斯科温和笑道，扭头将目光投向阿德米索尔，“只要有的吃就可以，我和我的朋友都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俗人。” 阿德米索尔没有理会他，轻声冲女仆道谢后，他把玻璃罩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二章 议员先生的回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阿布雷的仪式 “怎么样？” “找到了。”弗朗西斯科的表情不是很好，“它和穆斯塔法在一起。” “阿卜桑的儿子？”阿德米索尔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眼神中流露出惊讶。 “事情有些诡异。”弗朗西斯科面色严肃，“嗯，你那位同伴像是被胁迫了。” “被胁迫？那位将军长子不是才十岁吗？乌阿吉特被一个十岁的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三章 阿布雷的仪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阿布雷的仪式 “怎么样？” “找到了。”弗朗西斯科的表情不是很好，“它和穆斯塔法在一起。” “阿卜桑的儿子？”阿德米索尔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眼神中流露出惊讶。 “事情有些诡异。”弗朗西斯科面色严肃，“嗯，你那位同伴像是被胁迫了。” “被胁迫？那位将军长子不是才十岁吗？乌阿吉特被一个十岁的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三章 阿布雷的仪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赶到 “这么弱吗？”阿布雷斜睨着乌阿吉特，表现得相当惊讶。 “不…要…停…下。” “你闭嘴！我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 小男孩再次陷入到精神分裂中，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冲乌阿吉特说道：“那就歇息一会。” 他看向石床上的博杜安，嘴巴咧的更开，最美味的总要等到最后享用。 “还缺些月光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四章 赶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明天恢复更新 这几天工作、生活各种事情忒繁忙… 作者又正好爆发了写作的倦怠情绪，对各位等更新的读者们说声抱歉，明天新的一月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誓死不太监！ ps.乌贼新书都看到了吧（狗头保命）。 《诡秘：命运》明天恢复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起叫家长 虚幻大门还没关闭！“神圣之光”带来的净化之力略显不足。 不过好消息是，加布雷额头处的血红满月受到了“神圣之光”的影响，辉芒全被压缩到了身边，无力再对周围施加影响。 抓住这个机会，阿德米索尔瞬间提速，手中“毒牙”杖剑拔出，狠狠劈砍在那刻着许多神秘符号的门上。 珰！ 明明是虚幻的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起叫家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世界”上线 大门背后的那位玫瑰学派天使“诅咒之王”巴兰卡察觉到了什么，如同最劣质布偶一般的双手猛然把住门扉，想要让露出的缝隙继续扩大。 整个地下室再次一荡。 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闭上双眼，虚空中突然显露出一道浑身闪烁着银色神秘符文的巨人，它一把拿起静立在半空中的、漆黑的巨大鞭子。 啪啪两声。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六章 “世界”上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久违的塔罗会 “好的，请您颁布任务。”奥黛丽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克莱恩右手前伸，按到了桌子上，具现出一张描绘有兰尔乌斯长相和打扮的图画。 “打探画上之人的消息，他就在贝克兰德。”克莱恩让那张肖像画闪现到了“正义”小姐的面前。 奥黛丽凝眸看着面前的画像，牢牢将画中人的面貌记在脑海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七章 久违的塔罗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双簧 戴里克最近一直在积攒功勋和报酬，为从白银城官方，从私人交易市场换取到“祈光人”的主要材料而努力，目前缺口还比较大。 “世界”沉默片刻后道：“那你希望获得什么？” “一件适合我，能提升我战斗能力的武器。”“太阳”戴里克毫不犹豫回答道。 “世界”点了下头道： “我会尽快寻找到符合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八章 双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个物品 罗萨琳手臂颤巍巍地递上一张羊皮纸和一把钥匙。 “这是组织在孟德拜尔秘密仓库的地址，那里存着一些低阶非凡材料，虽然您用不上，但我听说您的学徒是半个‘怪物’。” 她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毫无疑问，仓库里有晋升“怪物”所需要的材料。 “多谢。”阿德米索尔没有客气，点点头接过。 “如果不 《诡秘：命运》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个物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信使 有了想法，阿德米索尔当即做起准备工作。 探索灵界，挑选好适合成为信使的对象只是第一步，最关键的是需要征得对方的同意，让其愿意当信使。 他默默检查了一下“毒牙”和“蠕动的饥饿”，又默默感受了下这几日积攒下来的少量幸运，为可能的武力“说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他掏出一枚硬币，轻轻上抛。 《诡秘：命运》第一百四十章 信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签约 没有比灵界之主——“愚者”先生更合适的了！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落下这三句描述后，黄褐色羊皮纸上的古赫密斯文一个接一个燃起灰白色的火焰，让四周变得虚幻模糊。 克莱恩感受到了这股祈祷和联系，他从塔罗会结束后的午睡中醒来，逆行四步，来到灰雾 《诡秘：命运》第一百四十一章 签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要素黎明 弗兰西斯科轻咳一声，将话题转回到阿德米索尔的问题上。 他踱步走回办公桌后，拿起一沓文件，随意翻了几下后回答道：“没人知道要素黎明来这里干嘛。” “不过从他们的行动轨迹上来看明显是在报针对蒂斯共和国。”弗朗西斯科脸上露出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几个月来要素黎明一连组织策划了好几起针 《诡秘：命运》第一百四十二章 要素黎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捎个信 博杜安将眼前的神奇物品一个个装配在身上，其中有能借助阴影移动的帽子，有能借助阳光实现短暂隐身的镜子等等不一而足，但都能遮挡身形。 他借助着这些非凡物品小心翼翼地向马车靠近，这点伎俩根本瞒不过何塞和领事馆的其他非凡者，但在弗朗西斯科的吩咐下，众人对他熟视无睹。 等博杜安成功躲藏到阿德米索尔 《诡秘：命运》第一百四十三章 捎个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海盗聚会 博杜安叹息一声。 “你想怎么样？” 阿德米索尔笑了笑，“没想如何，邀请你做客，顺便捎个信。” 他的嘴角向后咧开，“麻烦你就待到得到准确回信为止吧，不要想着逃跑，今天之内，你的通缉令会传遍整个海得拉巴邦。” “只有我能保住你。” 博杜安沉默片刻后轻笑道：“我不会的。” 《诡秘：命运》第一百四十四章 海盗聚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速之客 克莱恩挥了下手，切断了和众人的联系，阿德米索尔安静地看着对面“正义”小姐和身旁“倒吊人”先生的模糊身影化光而散。 意识飞快下坠，他回到房间里。 阿德米索尔缓步走到书桌前坐下，摊开信纸拿起羽毛笔思索着该怎么措辞向议员先生表达自己想要晋升半神的请求。 他刷刷写了两句，觉得不满意将纸张揉成一团扔到脚下，一连写废了好几张纸，阿德米索尔怎么都觉得不满意。 几分钟后，他暂时停笔，决定先在脑海中构思清楚后再写。 正在此时，阿德米索尔的灵性直觉被触动。 他霍然站起身，伸手一把将靠在桌子边缘的“毒牙”拿到手上，警惕地环顾四周。 几秒钟后，房间内没有任何变化。 阿德米索尔面色严肃，眼神中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反手抽出“毒牙”，猛地向前一刺。 一股凝滞感清晰地从剑尖传来，他不由加大力气。 僵持了几秒钟后，哗的一声，“毒牙”像是刺破了某个虚幻的气泡一般，周围的一切迅速变得虚幻模糊。 哇！哇！哇！ 响亮凄厉的婴儿呼喊声突然回荡于房间内，周围的场景摆脱了虚幻重新变得清晰，与之相对的，凄厉的哭喊声反而变得虚幻，重重叠叠像是来自于遥远的虚空。 耳边凄厉刺耳的声音让阿德米索尔的身体突然变大大僵硬，出现了明显的冻结感。 旋即他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脑海中警铃大作，思索难道是哪位“魔女”上门来搞我？ 特雷茜？ 突然，一道耀眼并带着温暖气息的光环从房间窗台处突兀出现，迅速套向阿德米索尔，直接驱散了他身体的寒意。 小蛇乌阿吉特在窗台边昂着头，它从博杜安的房间爬了过来，正好碰见这一幕。 它目光灼灼地扫视着宽阔的房间，蛇信子以极快的频率吞吐，浑身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 哇！哇！哇！ 随着小蛇释放出光环，那婴儿的啼哭声再次变得清晰可闻，伴随着哭声出现的是一道道黑色细缝，它们围在阿德米索尔四周，就像一个毫无规则的铁栅栏，将他当作囚徒囚禁了起来。 仅仅瞬息，其中一道黑色细缝裂开了，里面是一个布满血丝的眼球，眼球的中央是一个幽深的瞳孔，那里有寸发般的白色小虫在不断地蠕动爬行。 一只，两只，三只……那些黑色细缝相继打开，一个又一个的奇诡眼球凸显于了半空，它们密密麻麻，冷漠而无情地注视着阿德米索尔。 随着它们的出现，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下来，阿德米索尔灵感给予清晰地反馈，在这个由眼球划定的封闭空间内，无法逃脱，就连虚幻灵体都无法穿透。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与灵界的联系都变得若有若无了，这意味着他没办法使用“漫游怀表”逃脱，也无法主动召唤弗拉非前来。 貌似陷入了绝境，阿德米索尔心中紧张到极点，在心中推翻了之前的判断，这不可能是特雷茜，来者绝对是一位高序列强者， 下一秒，清晰的画面出现在阿德米索尔的脑海，勾勒出来者的身影。 一位极美的女子，栗色长发绑成半丸子头，刚好披至背心，身材比例非常好，既不胖，也不瘦。挺直的眉毛恰到好处地延伸着，双眼蔚蓝而深邃，仿佛浓缩了一片海洋，充满了时间沉淀留下的韵味，并不媚俗，而是真正的美。 女士内穿领口处有大型蕾丝花朵的因蒂斯式女性衬衣，外套一件靛蓝带花纹的船长服，下穿米白色的长裤和接近膝盖的靴子，头戴插羽毛的三角帽，打扮的就像是一条海盗船的首领。 无需多言，来者的身份昭然若揭，黄贝贝女士… 阿德米索尔轻呼口气。 “你懂得那种文字，就是你在信件最底下留下的那一行？”一道柔和但不含感情的女性嗓音从半空中传入阿德米索尔的耳朵。 他露出一丝微笑，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分为两层，快抵住天花板的高大书架，那里有楼梯和通道环绕着一册册书籍。 其中，最顶端的阶梯上坐着一道被黑暗遮掩住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黑色皮靴的双脚垂了下来，靠住木制楼梯，悬于半空之中。 但更让人揪心的是，那道身影旁边有一条瘫软的小蛇… 阿德米索尔霍然扭头，发现窗台上小蛇的身影不见了。 什么时候…他心中一沉，面色变冷，微眯起眼睛，没有回答女士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给我的信上写下这样的文字，你清楚我的身份是吗？是谁告诉你的！” 坐在最顶端阶梯的黄贝贝再次问道，柔和里多了一点严厉，周围那一个个满是血丝的眼球迅速扩大，似乎要将整片空间全部占据。 大意了… 要说现在阿德米索尔心中不后悔那是假的，自己着急想获得“厄运法师”的配方，没有多做思考就盲目地招惹上黄贝贝，现在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一切成了问题。 他脑海中的念头一个个闪过，声音低缓地说道：“我确实认识那种文字。” 无论如何，先承认确实能解读大帝的日记再说，这样起码黄贝贝不会对自己起杀心。 黄贝贝不发一言，周围的黑影更显幽深，几乎完全遮挡了她的身影，但阿德米索尔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里射出来的审视目光。 “能先把我的同伴放了吗？”阿德米索尔不动声色地建议道。 贝尔纳黛闻言下意识地抓住在她身边一动也不敢动的乌阿吉特，轻轻抚摸着它头顶突出的冠鳞片。 她的语气稍稍变得和缓，“是你喂给它魔药的？” “很不错的想法。” 阿德米索尔沉默着没有回答。 “放心，我不会伤害它的。”黄贝贝缓缓从最顶层的阶梯站起来，“只要你能配合回答我的问题。” 她一步步从阶梯中走下来，将自己暴露在阿德米索尔的目光中。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父女 阿德米索尔轻唔一声，脸上自然地露出一丝茫然，暗暗咬牙撒谎道：“你在说什么？你的身份？我并不清楚啊。” “我是‘赢家’，你应该了解这个途径，我是受到灵感的指示才会在信纸最下面写上那行字的。” 他停顿一下后，继续补充道：“甚至连想你写信谋求合作这件事，也是受灵感的指引。” 黄贝贝听见这个答案沉默了… 大概过了几十秒后，对方柔和却不含感情的嗓音再次响起：“你很特殊，确实能受到这般精准的指引。”她对阿德米索尔的回答给予了一定程度的相信。 阿德米索尔看见她的身后有一只无悲无喜的眼眸睁开，上下打量着自己泛着墨黑色的幽光。 黄贝贝一路走到阿德米索尔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为什么不用本来的面目？” 阿德米索尔皱了皱眉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这是我的私事。” 黄贝贝点点头，抬起手。 半空中凝聚出一道璀璨的星光，组成了两个汉字：故乡。 “我想知道这两个符号的意思？” 果然…有着原着记忆的阿德米索尔知道大帝把这两个汉字当成特殊的符号教导给了贝尔纳黛，告诉她，这是她父亲给她的护身咒文，让她永远铭记。 他无声地叹息道：“它们合在一起的意思是，家乡，心灵与精神的归宿。” 家乡…贝尔纳黛微微一怔，脑海中的回忆汹涌而来。 小时候的贝尔纳黛总是觉得，她有个孩子气的父亲，年轻得像个大哥哥，走起路来步子很轻快，像一阵风似的。 “爸爸，我跟不上你啦。”她每次都会为难地跟在后面小声喊，父亲也不会放慢脚步。 他会转过来把贝尔纳黛抱起来，姿势生疏而怪异，总是会硌到她的骨头。 每当这时候，她总会轻轻锤一下父亲的肩膀，让他改换动作。 贝尔纳黛总会和父亲说我想让你走的慢点，父亲会捏捻下嘴边两撇精致的胡须，胡搅蛮缠地回答道：“那还不如让我把我的小公主抱起来方便，贝尔纳黛是不喜欢我抱你吗？觉得被抱着走不好？我好伤心啊…” “我是个大孩子了。”贝尔纳黛总是气鼓鼓地回应，但最终还是会在父亲的怀抱中安静下来。 父亲是个忙碌的人，他总有做不完的事，读不完的书，音乐永不停歇的社交舞会，从清晨连轴转到午夜。 但这些事情所带来的疲惫，父亲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他总是笑眯眯的。 “我给你带了礼物。”从贝尔纳黛还很小的时候开始，父亲就经常对她说这句话。 父亲的礼物总是别出心裁，花样百出，独一无二。 贝尔纳黛拥有全世界最新奇的玩具，外面找不到的故事书，从四海搜集而来的奇珍异宝，罗塞尔挖空心思为她制造惊喜。每当她小声欢呼时，他就在边上笑起来。 即便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后，贝尔纳黛再也不能用小时候那样纯粹的心情去看待自己的父亲，但她仍能记起那时父亲的神情。 他像是云端的魔术师，用他的手实现了年幼的她的所有心愿。 童年时期的美好回忆匆匆而过。 等贝尔纳黛长大后，不知多少次她曾强迫自己对父亲的荒唐视而不见。 她认清了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样风流的一个人，他忙得没时间休息吃饭，却有时间与女士们幽会。 他不是个好丈夫，他的情妇能填满因蒂斯到鲁恩的陆路水路。 母亲哭泣他虽然也会安慰，但总是虚心认错死不悔改。 他睡女人像收集游戏，你情我愿，缠绵过后，一拍两散。 父亲不具有普遍意义上的仁慈心。他对慈善事业没什么兴趣，有时被人称赞为平民做出贡献，但只是顺手为之。 但他仍然会纠正一些严苛的政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好像他的常识和一般贵族不能共用，而那套规则他从小学习，已经完全融入了最底层的认知里。 父亲总是隐藏着什么，聪明又敏感的贝尔纳黛在长大后时不时会产生这种感觉，罗塞尔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女儿，把她和外间的许多事隔开。 最初她认为这是父亲对她的爱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察觉到了一些更晦涩难言的东西，父亲骨子里的漂浮不定，他想在女儿面前掩盖，却只是徒劳。 终于，父亲隐藏的秘密在她成为半神之日揭开一角。 当她已经无法再与他和气交谈的时候，她却知道了这世上最大的隐密。 对她而言，诸神的秘密也不会比这更重要了。日渐疯狂的父亲已经忘记了为何要给女儿一滴血液，那时的他全身心投入到研究、发布暴虐的律法与暗中建立陵寝上。 即使如此，他仍旧履行了作为父亲的责任。 父亲的一滴血，是贝尔纳黛晋升半神时解析的材料。 当她解析了那滴血液，无穷的奥秘伸出触须，搅动她的脑浆像搅动大海，那是什么？那是别的神话里的比喻，不存在于正神之中，也不存在于邪神之中。那是没有神明的纯粹的故事里的……贝尔纳黛徒劳地试图在无穷的信息中抓住自己，可那全是未知之事、未闻之物。巨大的铁鸟在天空咆哮，固定不动的翅膀比声音更快；金属骨架的城市与道路，奇迹般的通讯魔法每个平民都可以自由使用。 这就是父亲魂牵梦萦的地方… “他的心永远在别的地方。” 贝尔纳黛想起了母亲最常说的一句话。 在解析父亲血液的过程中，虽然她只是看到了一些残破的片段，完全无关，毫不相连，但那已经足够让她明白。 罗塞尔，她的父亲不是“这里的人”。 父亲从不对女儿说谎，但却会隐瞒。这就是他的诚实原则：他不愿意编造谎言所以干脆不说。而在他说出口的话里，最大的谎言不过是篡改了几个童话故事。 如今贝尔纳黛知道了没被父亲经手的最初版本。流传在父亲家乡的童话是这样的： 小美人鱼化作了泡沫，穿上舞鞋的女孩被砍下了双脚。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无力 贝尔纳黛轻轻跺了下脚，整个人突然崩解，化作细碎的星光碎片，于台阶最顶端重新勾勒出身影。 这避免了她眼睛中稍稍泛起的水雾被阿德米索尔看见。 或许是因为阿德米索尔对“故乡”两个字的解释正正击中了黄贝贝的心绪，她并没有怀疑翻译的真假，很自然地认定了对方确实能解读父亲留下的符号。 这让贝尔纳黛感到兴奋，苦寻多年无果，如今能了解晚年疯狂父亲的机会就在眼前，黄贝贝的呼吸声不禁粗重了几分。 她沉吟片刻，随意地挥挥手。 两张羊皮纸突兀地出现在阿德米索尔面前，上面是罗塞尔日记的节选。 内容都是在原着中出现过的，第一张纸记录了罗塞尔成为天使后，收到魔药的影响出现了人格分裂的感觉，在他的灵内在精神深处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大帝影响大帝制造着难以控制的冷漠嗜血残忍和疯狂。 这就是原着中提到过的，天使位阶需要对抗的疯狂吧，阿德米索尔眯起眼睛，心中轻叹一声，旋即将目光转移到第二张纸上。 两页上记载的内容是紧紧连着的，大帝在这一页详细记载了那种影响的具体感觉，会让人有着强烈的狩猎和杀戮渴望，想要吞噬周围所有具备非凡特性的生灵，这使得大帝必须花费绝大部分精力来对抗它，哪怕罗塞尔已经在扮演在消化魔药也没见好转。 罗塞尔整个人仿佛在看着自己一点点被陌生人取代，一点点变得冷酷和可怕就连女儿贝尔纳黛都只能让他产生少量的父爱，很少很少。 是因为体内的神性逐渐超过了人性吧，居然连最疼爱的女儿都只能唤醒他人性中的一小部分，这说明这一时期的大帝所遗留的人性已经很少很少了…阿德米索尔无声自语一句，看完了最后一段。 就在大帝即将疯狂时，耳边突然听到了无数臣民的赞美，称呼他为“蒸汽之子”。 那些臣民们的声音仿佛船只的锚帮大帝“定位”住了自己，开始有能力对抗那种渴望对抗那种发自内心的疯狂，逐渐走了出来，又能拥有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男人的正常情感了。 眼见阿德米索尔阅读完了，贝尔纳黛的语气恢复平和，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吗？” “他是否有提到加入了一个非常隐秘非常古老的组织。” 黄昏隐士会嘛…阿德米索尔眯了眯眼睛，摇头道：“抱歉，在这两页的记载中并没有提到任何非常隐秘非常古老的组织。” “是嘛…”黄贝贝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那么这两页上面说了什么？” “原原本本地翻译给我。” 贝尔纳黛的口气不自觉变得威严起来，流露出上位者的气息，阿德米索尔此刻更直观地理解了当初查拉图对黄贝贝的那句预言。 非凡世界的大人物嘛…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或许是我在信中说的不够清楚明白。” “这时一场交易，我不是您的手下。” “故乡两个字算是免费附赠的，如果您还想知道的更多，那我们可以谈谈。” 贝尔纳黛沉默着没有说话，轻轻抚摸着乌阿吉特的冠鳞，像是在陈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实一般，语气笃定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威胁，轻声说道：“把你抓回翡翠宫，在那里，有的是办法让你配合。” 灵性直觉一动，阿德米索尔察觉到面前的女士并不是在说笑。 淦！ 阿德米索尔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毒牙”。 贝尔纳黛轻轻划燃一根火柴，散发出微弱的昏黄光芒。 阿德米索尔眼神变的迷离，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淡化，只有那一点昏黄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显眼。 紧紧吸引了阿德米索尔的注意力，让他不自觉地陷入种种幻觉之中。 在那里他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时空中，仿佛这一段时间的穿越就是一场梦，他其实根本没有离开过自己所在的时空。 熟悉的大街，昏黄的路灯，远处的高楼大厦，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实，让阿德米索尔不可抑制地沉浸其中。 贝尔纳黛缓缓站起身，旋即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从她体内升腾而起，散布在阿德米索尔周边的眼球中湛放出精光。 阿德米索尔瞬间感觉到极度的疲惫，幻觉加上疲惫感让他忍不住想要睡着。 就在他的沉睡即将成为定局时，半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身影。 三只巨大的狗头嘴里分别叼着大大的迪西馅饼，那是奥黛丽特意吩咐家中的厨师准备的。 最中间狗头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皮质包包，里面放着奥黛丽在刚刚塔罗会上答应的5000金镑。 弗拉非看着眼前这一幕愣了一下，旋即将嘴中的馅饼咽下。 三个头同时发出响亮的狂吠声，这声音好似能穿破一切虚妄，径直传入阿德米索尔的脑海中，将幻境击碎，让疲惫感消退。 弗拉非眼冒凶光，看着坐在阶梯最顶端的黄贝贝，飞身扑了过去。 尚在半空，弗拉非突然变得缓慢，就好像是进入了时间流速不同的区域中，在它所在的那片区域，一秒钟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百倍。 “岁月的棋局。” 来自于罗塞尔讲述的童话故事。 阿德米索尔刷地睁开眼睛，整个人清醒起来，精准地用手中“毒牙”连连挺刺，将一个又一个身周的黑色眼珠刺破。 他掏出“慢游怀表”就要准备传送。 贝尔纳黛的实力堪称恐怖，她是序列3无疑，阿德米索尔甚至怀疑她的魔药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弗拉非在她面前像个小狗，打不过，赶紧溜… 刚从怀中拿出“漫游怀表”，他的四周升起粉红色似瘴雾的气体，形成一道结界，与外界彻底隔绝，这种隔绝既是现实层面的，也是神秘学层面的。 阿德米索尔灵感给出预感，在这个结界内无法进行传送。 他用“毒牙”向四周刺击，希望击破结界的封闭。 第一百七十章 交易达成 这只是徒劳，“毒牙”轻飘飘地穿过那些雾气，刺破了蕴含其中的灵性，但在阿德米索尔将仗剑抽回来后被刺出来的缺口迅速被填满，连灵性也同时受到补充，维持着封印的完好无损。 需要连续不断且强度足够的攻击才能离开这个封印，起码需要超过它自我恢复的速度。 阿德米索尔摩挲下巴，思索着破解之道。 而另一边，弗拉非被一团团不断再生的豌豆树藤缠绕住，配合着“岁月的棋局”一动不动。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弗拉非只相当于一位序列4，在面对贝尔纳黛时还是不够看。 左思右想，束手无策的阿德米索尔原地坐到地上，冲着身周的无边粉雾大喊一句：“我是生命学派在法拉高地的负责人，您这样干不怕被生命学派报复吗？” 威胁完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必要这么强硬吧，连我的条件听也不听就拒绝吗？” 这番话没有得到贝尔纳黛的回应，阿德米索尔眼珠乱转，继续加码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其实是想知道罗塞尔大帝晚年疯狂和陨落的事实吧。” 哗…四周的粉红色雾气一瞬间消散。 贝尔纳黛整个人的容貌、形象和气质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她正坐在一辆半穿过墙壁的，由巨大南瓜构成的马车上。 拉车的是一群灰色的老鼠。 是“灰姑娘”衍生出来的魔法…阿德米索尔第一时间辨认出了这个魔法，他看了看在半空中一动不能动的弗拉非，真诚说道：“我们谈谈吧，好吗？” “你似乎对我用的这些魔法很熟悉？”敏锐的贝尔纳黛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之处。 她的呼吸又粗重几分，语调第一次发生变化，带上了一丝颤抖，“你是不是知道这些魔法背后的故事？” “你知道的是吗？”贝尔纳黛越说语气越是笃定，“灰姑娘，卖火柴的小女孩…” 每说出一个童话的名字，贝尔纳黛都死死地盯着阿德米索尔脸庞，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阿德米索尔运用“机器”的能力，准确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茫然。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是嘛？”贝尔纳黛不置可否，轻轻翘起右脚，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她再度开口：“你刚才提到了那个人的晚年疯狂，你知道些什么？” “还有，从刚开始我就想问你，这种符号你是怎么学会解读的。”她的言下之意是在说自己读了那么多书，翻阅了那么多典籍，研究了那么长时间却一无所获。 而阿德米索尔一个序列5却知道如何解读，除了他和自己的父亲来自同一个地方之外，她想不出来任何其他的解释。 阿德米索尔轻轻叹息，知道难以骗过对方，他脑袋飞速旋转，最后选择有限度地说说实话。 “在梦里…”他低缓开口。 “什么？” “我说我是在梦里学会的这种符号。” “梦里？”贝尔纳黛的眉头皱起，“详细点，是什么样的梦？” 阿德米索尔将原本时空特有的那些特征一一讲明，换来的是贝尔纳黛的沉默。 “梦境嘛。”她的口气中蕴含着阿德米索尔无法理解的情绪。 话音刚落，贝尔纳黛侧头像是在倾听什么，接着她轻吸口气，看向阿德米索尔问道：“说说看吧，你所说的交易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黄贝贝改变了主意，但阿德米索尔立刻反应过来，加快语气道：“我即将消化完序列5‘赢家’的魔药。” 贝尔纳黛打开了南瓜马车的车门，挥挥手接触了对弗拉非的禁锢，一股莫名吸力出现，直接将弗拉非送回到了灵界。 “所以你是想要后续的魔药。”她捋了捋散落在前额的几丝秀发，声音毫无波澜，“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里有后续魔药的？” 她皱了皱眉，“是他的日记里记载的吗？” “命运的指引…” 一声带着不耐烦意味的轻啧声从半空中传来。 阿德米索尔灵感受到触动，霍然抬头，原本虚幻的南瓜马车直接穿过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承载着坐在其中的“神秘女王”一起消失不见。 “你提的交易我同意了，我会告诉你‘厄运法师’的魔药配方，而你则需要帮我翻译出那个人日记里的所有内容。” “我会尽快把日记送到你手上来。” “另外，博杜安我带走了，后续我会让阿洛瓦和你联系的。” 贝尔纳黛的声音在阿德米索尔的耳边回响，不等他升起逃过一劫和完成交易的喜悦。 他面前的两层书架突然消失，小蛇乌阿吉特落在地上。 阿德米索尔快行两步，把小蛇拿起放在怀里。 “刚才那女人是真的想杀了我！”乌阿吉特尖细的声音中蕴含着一丝后怕，“她到底是谁？你怎么惹上她的。” 阿德米索尔轻唔一声，还没来得及跟小蛇解释，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他的脑海中显露出门外的人影，是维尔姬女士。 “神秘女王”是因为察觉到了维尔姬要来所以才答应了交易匆忙离开的吗？ 可维尔姬只是个序列7而已…这不合理…或许只是凑巧？ 阿德米索尔揉了揉额角，冲乌阿吉特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快步上前打开房门。 “您…您没事吧？”维尔姬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 阿德米索尔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没什么事，你怎么了？” 维尔姬透过缝隙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阿德米索尔的房间，见确实没有异常后，松了口气。 她的语气重新恢复轻快，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斟酌着语气说道：“我刚刚收到了家族长辈的信件，说是您遇到了点小麻烦，让我来看看。” 维尔姬相当诚恳，没有隐瞒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与家族长辈通信。 原来如此…阿德米索尔心中一动，推测或许是因为维尔姬背后的那位长辈，所以贝尔纳黛才迅速转变了态度。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参加宴会 既然会面定在这艘游轮上，那么说明维尔姬身后的塔卡家长辈现在就在船上，对方大概率是一位半神，很可能是序列4。 贝尔纳黛刚才在房间里搞得动作可不算小，很可能惊动了对方，引来了关注。 可是弗拉非的实力同样相当于序列4，面对贝尔纳黛毫无还手之力，按理来说她没必要有顾忌。 或许这里面还有自己不清楚的原因… 他一边想着一边对维尔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轻轻颔首道：“替我谢谢你背后长辈的关心。” “另外，会面的时间确定了吗？” 维尔姬肯定地点点头，“今晚的宴会后，我会带您前往会面之处，在这之前还请您尽情享受这次旅行。” 她说到这里无奈一笑，“就当是陪老年人放松一下吧，我们家的长辈就喜欢这种风格的度假。” 阿德米索尔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两人又闲聊一阵后，维尔姬主动告辞回了房间。 轻轻关上房门，阿德米索尔安抚好受到惊吓的乌阿吉特，旋即重新召唤出弗拉非。 三头大狗倒是没有特别的表现，一切如常，并没有被刚才的场景吓到，一副憨憨的样子。 阿德米索尔轻轻将弗拉非最中间脖子上挂着的皮包拿下来，顺手挠了挠弗拉非的下巴，它中间的头颅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 “我…”“也要…” 剩下左右两只头开口索求抚摸，阿德米索尔依言照做。 将被挠舒服了的弗拉非送回灵界后，阿德米索尔捏了捏手中的皮包，材质不错，恐怕这个包包同样价值不菲…不愧是大户人家小姐奥黛丽，出手就是阔绰。 他一边感慨，一边将皮包里的5000镑转移到自己的手提箱里，同时展开了皮包里的信纸，“正义”小姐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她详细地描述了近期聚会的发展情况，如今参加定期聚会的人达到了近三十人，发展的相当好。 但随着参与者变多，成分也不可避免地开始变杂，据奥黛丽以及休的观察和试探，目前可以确定这里面混杂着军方和风暴教会的人。 但他们并没有查处聚会的意思，大个神父建议听之任之。 同时，她也分享了一些贵族圈子的信息，着重讲了讲帕尔利斯曼家的事情，阿德米索尔看完后叹息一声，觉得之前在贝克兰德的日子恍如隔世。 他思索片刻，暂时不准备给奥黛丽回信，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指针已越过四点。 游轮的晚宴是晚上六点半，是时候做准备了。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六点十五。 天色彻底变昏黑，游轮上各处的灯光亮起，伴随着周围沙沙的海浪声，如梦似幻，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人间仙境。 今晚的风浪出奇的平稳，这让阿德米索尔不禁怀疑举办晚宴的船长是否提前看过天气预报。 这个世界哪里有天气预报…总不可能船长先生是位“天气术士”吧，阿德米索尔自嘲一笑，整理了下自己的燕尾服，看了看镜子中的身材挺拔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你确定不一起去吗？”阿德米索尔看向盘缩在床尾，神情恹恹的乌阿吉特。 “听说宴会很热闹，你不是最爱凑热闹嘛？” 乌阿吉特闻言昂起头，冰冷的竖瞳中流露出一丝漠不关心，它左右摇摆着道：“不需要，我现在不喜欢凑热闹了，相比于那些，我更愿意安静地自己呆着。” 阿德米索尔轻唔一声，点点头道：“好吧。” 心中则在思考等到“正义”小姐晋升为“心理医生”后，很有必要请她帮乌阿吉特看看。 自从上次被玫瑰学派的那位阿布雷当鞭子抽过后，乌阿吉特心中的阴影一直没有消散，这次又被黄贝贝搞了一次，心态有点小崩。 由于灵感没有反馈乌阿吉特会因此失控，阿德米索尔暂时压下担心，准备等奥黛丽晋升后安排一次诊疗。 咚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阿德米索尔脑海中再次出现维尔姬的身影，与下午相比，她脱下了常穿的拜朗传统长裙，换上了北大陆流行的宫廷裙，淡黄色的流苏装饰其上，配着精美的纹绣看起来价值不菲。 脸上明显花了妆，比平常更显艳丽，头戴明显因蒂斯风格的宽边檐帽，手中拿着一个配套的象牙制折扇，轻轻扇动。 阿德米索尔再次看了眼乌阿吉特，旋即打开房门对维尔姬轻轻躬身道：“晚上好，女士，您今晚的美丽让人印象深刻。” 出于绅士的基本风度，阿德米索尔赞赏着维尔姬的装扮。 维尔姬行了一个标准的北大陆屈膝礼，谢过了对方的称赞，随即自然地挽住阿德米索尔的手臂，边走边压低声音问道：“博杜安先生呢？他的房间没有人了。” 阿德米索尔不动声色地解释道：“有些其他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下午他已经离开了。” 维尔姬点点头没有多问，两人越过游轮上的灯光，四周全都是像他们一样盛装打扮的客人们。 男士无一例外穿着燕尾服，女士则穿着宫廷长裙，阿德米索尔和维尔姬顺着人流向船上的宴会厅涌去。 阿德米索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寻找着下午差点在酒吧遇见的贝娜小姐，他没忘记塔罗会上阿尔杰的委托，想要调查下这位女士被风暴教会盯上的原因。 来回扫视片刻后一无所获。 想躲着对方的时候，对方总是会主动找上门，现在想要找对方时却不见了人影，阿德米索尔无声自嘲一句。 宴会厅的门口排成了长队，由于晚上的舞会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的，仅限于头等舱和一等舱的乘客，对普通二等舱的乘客不予开放，为了避免有人借机混入，门口的侍者尽职尽责地察看着每个人的票据。 这也导致宴会厅内音乐声响起时，还有起码一半的人仍排在门外，这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宾客们的不满。 很快，更多的侍者出现在门口，大大加快了检票的效率。 将近七点时，阿德米索尔和维尔姬走入宴会大厅。 第一百七十三章 贝娜 或许这是位贵族家的少爷，阿德米索尔品尝着侍者端上来的红酒默默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身为“观众”途径非凡者的贝娜女士对目光再敏锐不过，不等阿德米索尔想出头绪，贝娜自然地侧头往这边看来。 发现是阿德米索尔后，她的目光闪过一丝喜意，匆匆找了个借口和身边的金发男子交代两句后，端着酒杯径直朝这边走来。 维尔姬很快注意到了笔直向这里靠近的贝娜，她皱着眉感觉到这位女士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去帮我点一杯烈朗齐吧。”阿德米索尔笑着对维尔姬说道。 后者了然地点点头，知道阿德米索尔和那位女士想要单独聊聊，起身前往吧台处。 “我能坐这里吗？”贝娜走到桌旁，指了指维尔姬的座位干脆地问道。 “请坐。”阿德米索尔将右腿翘起来，平静回答道。 他咧嘴笑着看向贝娜，沉默着没有说话。 女士继续主动道：“您来这边是度假？” “算是吧。”他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脑袋中不知为何想起了原着中阿兹克先生的度假喜好，去寒冷的地方钓海豹，不知道这个乐趣到底在哪里，或许有时间我也该去试试。 贝娜女士再次出声打断了阿德米索尔的走神，“看来您还记得我？” 从阿德米索尔刚刚的表现中，她读出了对方对她还有印象这一信息，当然，这也是因为阿德米索尔并未故意做隐瞒。 “当然他嗤笑一声，”我们在火车上见过的。” “我相信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吧。” “自从在餐车上碰过一面后，似乎你就盯上了我，三番五次地要找我。” 阿德米索尔嘴角勾勒，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请尽管开口，作为一个绅士，帮助美丽的小姐是义务。” 他没有选择直接询问女士和风暴教会之间的关系，害怕那样会让对方产生警惕。 先询问她想找自己的目的，或许能从中窥出一丝端倪。 这是阿德米索尔刚才就想好的策略，他表情温和地看着贝娜女士，目光中露出一丝鼓励。 贝娜不动声色地感应片刻，没有察觉到向此处打量的目光，她轻呼口气，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我确实在火车上认出了您。” “嗯…据说您是大地母神的信徒，不知道这个传言是否准确？” 贝娜问出这个问题后，目光灼灼盯视着阿德米索尔的双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缓缓点头。 贝娜没察觉到异样，说明对方没有撒谎。 她心中松了口气，暗暗庆幸还好传言是真的。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的。” 阿德米索尔闻言心中一动，眉毛微微上挑示意对方继续说。 “如果您愿意的话，要不要陪我去甲板走走？”贝娜显然对在公共场合谈论这件事感到不便，主动建议道。 阿德米索尔没有拒绝，他冲维尔姬做了个出门的手势后，跟着贝娜离开了宴会厅。 晚间的甲板上，呼呼的海风吹过，让人感到一丝凉意。 出乎阿德米索尔的意料，甲板上并不是空无一人。 他目光所及之处，三三两两的乘客们围成一团凭栏边听着海浪声边聊天，表情相当惬意。 阿德米索尔注意到这些人的装扮，意识到这些都是二等舱的乘客。 贝娜也意识到了这点，她脚步不停带着阿德米索尔穿过宽阔的甲板，来到一处僻静无人处。 阿德米索尔笑眯眯地环顾四周，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片刻后说道：“这里很适合聊天。” “既安静，景色又不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倚靠在栏杆上，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血红的月亮在天空中高高的挂着，被背后的黑色的天空衬托着，变得异常的明亮。好似一盏亮闪闪的红色灯泡挂在天空。它周围散布着密密麻麻的星星，像是一颗颗色彩斑斓的宝石镶嵌在这片黑色的天空上。 如此美丽的星空背后却是无穷无尽的危险。 这个念头刚起，他灵感忽地一动，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向上看。 贝娜没有察觉到这个小插曲，她咬了咬牙轻声说道：“我不是人了。” ？？？ 女士一开口就把阿德米索尔弄懵了，他皱着眉头追问道：“很抱歉，我没能理解您的意思，不是人了？这具体是指？” 贝娜脸上露出一抹悲哀，斟酌着措辞娓娓道来。 如同阿德米索尔所猜测的那般，贝娜原本是心理炼金会的成员，受到组织委派出海寻找一位叫海特尔男子的踪迹，但可惜，在拜亚姆打探情报时贝娜被情报贩子出卖，露了底，被“代罚者”抓住。 但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被关进拜亚姆的宗教裁判所或者殖民地监狱，她和另外一些被抓住的非凡者被安排上了一艘没有挂旗子的蒸汽动力船上，经过数日的行驶，他们登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 随着贝娜的讲述越来越深入，之前在舞厅中的感觉再次出现，贝娜的声音越来越飘渺，周围的一切渐渐淡化，阿德米索尔再次看见了漫天繁星。 但这次他的灵感清晰地告诉他，这片星空代表着贝娜女士。 密密麻麻的红色星辰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阿德米索尔心念一动，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头顶传来，阿德米索尔的意识被动地跟随着陷入无边黑暗。 等再睁开眼睛后，他发现自己正在一座阴暗的牢房内，同时察觉到了身体好像不受使唤了似的，就像是自己的意识被困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心中一动有了猜测。 此时他的灵感传来清晰的反馈，表明他的猜测无误，阿德米索尔正在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经历贝娜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咔哒一声，牢房门被打开，透过贝娜女士的眼睛，阿德米索尔看见了一个人。 或许这是一个人吧，但他浑身反射着金属光泽让阿德米索尔难以确定。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回现实 到了最后，相对轻柔的嘎吱声取代了震颤与烧焦骨头的气味——两个人正在翻腾她的脑子。 他们的动作缓慢而慎重，不时传来金属碰撞的鸣响和奇怪的滋滋声。 阿德米索尔共享着贝娜的感官，感觉仿佛五感被彻底剥夺，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他再次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的视觉恢复后，看见那个身周漂浮着机械制物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双手举着一张折出手风琴式皱褶的纸，低声道： “亲爱的女士，我们需要确定你的语言中枢没有在手术中受损，你明白吗？” 贝娜点点头。 “很好。我要展开这张纸，然后我希望你把上面写的字念出来。可以吗？”贝娜不知道自己还能否说话，但那个医生并没有等她回答。 他展开双臂，纸张沙沙作响。 阿德米索尔透过贝娜的视线扫过那张纸。贝娜女士的全名写在纸的最上方：贝娜·卡托尔·万托林，但其余的文字却并非鲁恩语或者任何南北大陆现存的语言。 阿德米索尔的灵感此刻得到了清晰的反馈，这些是炼金术的神秘符号。 下一秒，他感受到贝娜尝试张开嘴，想要指出他们的错误…但那些符号却穿过她的双眼，直接进入大脑深处，与被放置在那里的某个机械装置发生了互动。 贝娜女士的全身开始痉挛起来，抽搐从她的头顶开始，迅速到达颈背，蔓延到脖子，接着又顺着背脊传下，令她的脚趾蜷曲起来。 她绷紧的双臂贴着束带，脚踝埋进轮床里，脖子上的一块肌肉扭伤了。 那种感觉就像静电的冲击，猝不及防地到来，又在她做出反应之前消失不见。 阿德米索尔灵性直觉被触动，第一时间分离出了痛觉，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这种钻心的痛苦，而只感到了微痒的酥麻感。 那名戴着机械手套的男子拿出一根尖细的长针放进贝娜的手里。 语气温和又充满不可反驳的威严道：“拿起这根针，贝娜·万托林，把它的一半刺进你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的皮肤。” 从接受这一系列手术以来，贝娜头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痛楚，这痛苦就像被余烬灼烧，先是温暖，然后越来越烫，但她却无法辨认痛楚的来源，无法找出遭受强迫的那部分身体的位置。 然后，这痛苦突然停了下来，像烛火那样骤然熄灭。 鲜血和肉体烧焦的臭味让她皱起了鼻子，贝娜忍不住低头看去。 不知不觉间，她已将那根长针刺进了自己的手里。 伤口附近的皮肤嘶嘶作响。 “现在拔出来。就算这样会撕裂你的皮肤。”男子温和而不容置疑的声音再次响起。 贝娜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的那只手捏住了长针的另一头，她不想伤害自己。 但违抗的念头让之前灼烤灵魂的痛楚再次闪现。 皮肤撕裂，鲜血横流，长针落地。 无论什么镇定药物，都无法阻止女士身躯的大幅度颤抖，她心中惧意汹涌而出，那是一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惊慌失措。 “完美的实验，完美的结果！” “机械禁制在生命体中的完美应用！” 两名男子的声音变得欢快又激动，他们目光贪婪地看着贝娜，不像是在看同类。 机械守卫走上前来，清理和包扎贝娜女士自己造就的伤口。 在她的头顶，椅子的嘎吱声再次传来，仿佛有人正身体前倾。 寂静降临了手术室，能听到的只有为贝娜处理伤口的机械守卫发出的齿轮运转声。 片刻过后，那名戴着机械手套的男子语气轻蔑地说：“贝娜女士，请实话实说，别有任何保留：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痛楚再次闪现于女士的灵魂，仿佛一片篝火。 她皱着眉头，缩起身子，喉咙、舌头以及嘴唇自己动了起来。 她试图压下那些话语，灼烧般的痛楚很快加倍，让她不自觉放弃了这个想法，忍耐不住开口尖叫道：“你是个虐待狂，我从没有见过比你更残忍的人，我希望你去死，希望你遭受和我一样的痛苦！“ “很好，现在你可以闭嘴了。”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贝娜女士刚刚燃起的灵魂怒火迅速熄灭，更多不堪入耳的词语被吞咽回喉咙，没能说出来。 “很不错，机械之脑成功嵌入激活，并且看起来运作相当正常。” “再正确不过，这的确令人满意。” 另一个男人鼓起掌来。 “过程记录的清清楚楚，尽快报回去。” “然后我们好好放松一下。”两个男人此时语气轻松地谈论起晚上该去哪里庆祝。 而贝娜女士的眼角，晶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这些人剖开了她的脑袋，切除了她的自由意志。 他们把她变成了一台拥有血肉之躯的机器。 慢慢的，借助着贝娜女士视觉的阿德米索尔无法视物，女士的双眼因泪水而灼痛，顺着脸颊流下，化作比冰更冷的溪流。 “她在手术后必须进行休养。” 那个机械守卫处理好贝娜指尖的伤口后，按照男子的吩咐开始重新组装她的颅骨。 “噢，是的，尽我们所能，让她结结实实的吧，现在的她可是这座岛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戴着机械手套的男子站起身来，靠在手术室上方齐腰高的栏杆上，轻笑着说道：“好好休息吧，女士，快点好起来。” “你和我都有很多工作要做。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他的脸上露出亢奋的表情，略显狰狞。 缝合完颅骨的机械卫士轻轻给贝娜脖颈处注射了一针强力镇静剂。 药液很快开始发挥作用，她逐渐失去了意识。 哗！ 眼前的一切迅速崩解消散。 阿德米索尔睁开眼睛，眼前的贝娜仍在讲述。 虽然他经历了面前女士人生中的两天，但在现实世界，仅仅只过了几秒钟而已。 贝娜此时刚刚讲到她登被送上那座小岛的第一天，讲到了那座看起来和客房似牢房。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实验之后 阿德米索尔下意识地抬了抬手，声音沙哑地说道：“不必多说了。” 他略显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刚才的那段经历过于耗费心神，让他产生了轻微的眩晕感。 “抱歉，我会加快节奏讲述。”女士以为阿德米索尔是不满意她事无巨细的讲述，主动道歉改正。 阿德米索尔摇摇头，耳边的海浪声越来越响，眩晕感逐渐消失，他用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士。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眼神锐利，像是能看破一切虚妄和伪装，直击真实。 “你的脑袋被改造之后呢？不如从这里开始讲吧。” 贝娜愣住了，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处涌出、滑落，“您怎么知道的？” 我也很想搞清楚这个问题…阿德米索尔想起刚才的遭遇同样摸不着头脑，只能将其归结为消化完“赢家”魔药后衍生出的能力，能重新经历他人命运的能力。 于是他随口敷衍道：“是我的非凡能力。” 女士识趣地没有追问，她深呼吸几口，摘下帽子，将头上的假发轻轻取下，露出光秃秃的头顶，一道如蜈蚣般的疤痕绕着她的颅骨，狰狞恐怖，和贝娜清秀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反差，让阿德米索尔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你还是戴上吧。”阿德米索尔声音嘶哑着说道，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怒火。 贝娜依言默默地将柔顺的假发重新套在头顶。 “他们对我的脑袋动了手脚后。”贝娜低沉略带悲伤的声音响起，为阿德米索尔补全了她被改造后发生的事情。 “我修养了大概有几周时间。” “期间他们对我做了各种各样的测试，他们计量着我能坚持抗拒的时间，并不断地对我脑子里的东西进行修正。” “慢慢的，我的自我意识逐渐被压制到一个很低的活跃度，甚至可以说正在逐渐消亡。” “但奇怪的是，这种结果好像也不是那些人所期望的，他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从只言片语中我能听出来，他们想要的是有着自主意识又绝对服从的非凡者。” 贝娜轻蔑一笑，“很矛盾不是吗？” “自主意识和绝对服从，这明明是一对反义词，又怎么可能实现共存？” 阿德米索尔闻言心中一凛，虽然从之前的经历中他已经看出了端倪，但听到贝娜说那些人亲口承认想要制造拥有自主意识又绝对服从的非凡者，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所图甚大啊…这些人… 他在心底苦笑一声，似乎明白了当初灵感为什么提醒他躲开贝娜，这水确实有点深。 见阿德米索尔陷入思索，即便贝娜此时的情绪相当激动，但她还是配合地停止了讲述，胸口上下大幅度地起伏着，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然后呢？他们进行了补救？”察觉到她停止了讲述，阿德米索尔回过神来追问道。 贝娜肯定地点点头。 “他们用尽一切方法想要挽救我的自主意识，甚至为此再次切开了我的脑袋。”说到这里时，她像是深夜沉睡中突然遭了梦魇似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逐渐苍白，身体开始快速且小幅度地来回抖动。 阿德米索尔伸出手扶住女士，轻声道：“深呼吸，深呼吸。” 片刻后，贝娜逐渐恢复了正常，“抱歉…”她低下头，“我回想起了不好的记忆。” “没关系，相信我，我完全理解这点。”阿德米索尔语气严肃的说道，随即抬手示意她继续讲。 “嗯…尽管那些人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但都没能挽救我的自主意识逐渐湮灭。” 阿德米索尔眉毛上扬，“那你现在是？” 贝娜闻言苦笑一声，“我是靠自己，靠我的非凡能力才能保持着现在的清醒。” “很显然，他们沉溺于机械的力量，并不了解一个‘心理医生‘对自己的意识能做些什么，我有意地催眠了自己，封印了一部分自我意识。” “外在表现出来的是我自我意识湮灭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宣布我是一个失败的实验体。” 贝娜呵呵一笑，语气蕴含着无限的怨毒和愤怒，“实验体，令人作呕的称呼。” 她下意识地抓了抓假发头套，眼神中露出复仇般的快感，“就在我被宣布为失败品的那一天，岛屿被突袭了，给我做改造的那两个人都被杀死了。” “突袭？被谁？” 贝娜摇摇头，“我不清楚，但突袭队伍的实力很强，而且目的明确。” 说到这里她停顿片刻后说：“我怀疑应该是官方派来的清洗队伍，他们在有意地毁灭一切关于实验的痕迹。” 很快她又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确定 “也可能是蒸汽教会的人，因为那个时候我的自我意识已经微弱到了一定的程度，对外界的感知处于极低的水平，所以我也没办法分辨，但唯一能确认的一点就是袭击的队伍配合默契、实力高强，绝不是临时拼凑或者小势力能培养出来的。” 阿德米索尔轻唔一声，“所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按你说的，袭击队伍是来清洗实验痕迹的话，不可能会放过你的吧。” “突袭的队伍在怎么处理我时产生了分歧。”她轻声说道，“他们争辩的具体内容我记不清楚，但最终还是决定要杀掉我。” 贝娜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他们派了一个机械守卫来解决我。” “和给我做改造的那些机械人不一样，这点我记得清楚，派来杀我的机械人浑身上下装满了武器，一看就是为战斗而制造的。” 阿德米索尔不发一言，静静听着她的讲述。 海风习习吹来，将贝娜的长发吹向半空，她捋了捋飞舞的长发，好似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可笑，她垂下手，任凭长发狂乱地飞舞。 “在我意识模模糊糊的时候。”贝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和嘲弄，“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特殊的蒸汽教会 阿德米索尔振奋了精神，如果这个推论正确的话… 是否可以类推在风暴教会、王国军方和皇室中同样如此，是小部分人因为自身的野心和利益相互勾结起来，偷偷搞的小动作。 嗯…皇室就算了…乔治三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算皇室上下全都知情他也不会惊讶。 关键的是军方和风暴教会在这件事上是什么态度。 阿尔杰在上一次塔罗会说过，对贝娜的通缉在风暴教会内部是广泛下发了的，这是不是可以说明风暴教会是完全知情并默许的。 不，应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一份教会内部通缉令并不算什么，风暴教会中许多人都有权限下发，在掌握更多情报之前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他无声自语一句，轻轻伸手扶住贝娜。 “女士，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不要再抛头露面了。” “可是…”贝娜想要反驳，阿德米索尔眉头一皱，声音带上一丝严厉。 “去我的房间里呆着，安静等我回来，相信我，你现在的处境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险得多。”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斟酌着措辞问道：“刚才忘记问你了，那个，在你脑袋中的那个东西，现在还能对你施加影响吗？” ”我不知道…”贝娜露出迷茫且悲哀的表情，“我不知道。”她浑身颤抖着重复了一遍。 “我没来得及弄明白它的作用机制，当初把它放进我脑子里的那个男人已经被杀死了，我不知道那个机械是否还有用。” 阿德米索尔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他迈步率先向前走去，贝娜紧随其后。 “刚才那个年轻绅士，就是在我身边的那个，他叫维克多·迪坎，他的父亲叫克斯加·迪坎，是王国军事检察机关的中层，帕特尔恩·希曼的案子就是他和军情九处的人一起调查的。” “当时对外宣称的调查结果是希曼上校受到因蒂斯人的暗杀，英勇殉国。”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我会留意的，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待在房间不要随意出来。” 他将贝娜送到了自己房间，又嘱咐了乌阿吉特几句后，顺着原路返回宴会厅。 走廊上一对年轻男女好像在谈论着什么可怕的事情，那名女士露出惊恐的表情，用手在胸前划了个三角用因蒂斯语低呼道：“蒸汽在上！” 阿德米索尔怔了一下，脑海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 蒸汽教会在七大教会中一直是特殊的存在，除了它之外，其他几个教会如黑夜、风暴、永恒烈阳、大地母神、战神等的传教范围都是限制在一个国家内。 知识与智慧教会虽然也是跨国传播，但都是小国。 真正做到了在两个大国间传播的正神教会只有蒸汽教会一家。 阿德米索尔刚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蒸汽教会内部除了鲁恩人之外，还充斥着大量因蒂斯籍的神职人员，甚至如果真的简单地进行比较，会发现在蒸汽教会中因蒂斯人比鲁恩人要更多。 这并不奇怪，在鲁恩是三个正神教会并存，而在因蒂斯只有两个教会。 除此之外，不要忘记一百多年前的那位老乡黄涛在因蒂斯的壮举。 被民众称为“蒸汽之子”的罗塞尔大帝让蒸汽教会在因蒂斯的地位一再提高，甚至隐隐压过了永恒烈阳教会，而在鲁恩，蒸汽教会相比于风暴和黑夜都是势弱的一方。 他迅速打开思路，这么来看，贝娜被做实验这件事，蒸汽教会基本实锤，但不一定是鲁恩的教会做的，或许是因蒂斯那边的派系做的？ 比起伪造自家军官被敌国刺杀的假象，再秘密进行人体实验，明显把敌国的军官直接掳回来更加合理，成功的可能性也更高。 毕竟根据贝娜的经历来推测，对方希望通过将某种特殊的机械装置植入脑袋里从而达到对非凡者的绝对控制，那么只要确保实验体是非凡者就好了，至于是哪个国家哪个途径的似乎并不重要。 唯一的疑问就是如果这货搞小动作的人真的是因蒂斯的蒸汽教会高层，那么风暴教会为什么会主动配合… 或许晚些时候可以通过“愚者”先生联系下阿尔杰，询问下关于贝娜通缉这件事的更多详情。 收起散漫的思绪，阿德米索尔发现已经回到了宴会厅门口。 舞会正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刻。 阿德米索尔看见了坐在吧台的维尔姬，正自己一个人喝着红酒，看见了贝娜提到的那位维克多·迪坎，正满面春光地讲着笑话，将身边的一众女士小姐逗得不断抖动身躯。 阿德米索尔脚步一顿，没直接前往舞池，调转方向沿着大厅的阶梯往上，来到位于二层的、环绕了一圈的回廊。 这里零零散散有几对年轻的男女，他们举止亲密，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对阿德米索尔的到来毫不在意。 他粗略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也不知道这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是新婚夫妇出来蜜月旅行还是单纯的在今晚的舞会上一见钟情，他无声地自语一句，选择了一处隐蔽的位置，默默地打量着楼下的人群，排查着可能存在的风险。 在了解完贝娜的遭遇后，阿德米索尔知道自己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帮助她躲开追捕，要么直接动手干掉她。 一旦贝娜落入到风暴教会或者蒸汽教会的，不会有任何侥幸，相信凭借两大教会的审讯手段一定能发现阿比梅尔和贝娜密切接触过，从而找到自己头上。 那…不能说自己完全凉了，但也相差不远…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阿德米索尔眯起眼睛一一扫视宴会厅中的人，手紧紧握着“毒牙”，调集着全身的灵性，充满戒备。 片刻后，他轻呼口气，灵感没有反馈出异常，看来他很幸运，这艘船上没有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的线人。 “你是在找我吗？”突然，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在阿德米索尔耳边响起。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分裂的真正原因 阿德米索尔跟着一起抽了口雪茄让烟雾在口腔充分旋转，随即大口吐出。 “那么塔卡家族呢？”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路易斯没有立刻回答，他举起杯子冲阿德米索尔示意，两人轻轻碰杯各自抿了一口。 “维尔姬应该跟你说过基本的情况了吧？” “是的，贵家族分裂成了东拜朗和西拜朗两个派别，彼此争斗不休。” 路易斯轻轻拍了拍袖子上沾着的糖霜，“从最表面来看，情况是这样的。” “但一个拥有非凡能力传承的大家族分裂，原因永远比表面看上去要复杂的多。”他身子微微前倾，轻轻抖落了雪茄上的烟灰，“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听说你是‘赢家’？” “我有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说过，你这个途径最擅长趋吉避凶。” “怎么样？帮助塔卡家族让你感觉到了危险吗？”路易斯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德米索尔，等着他的回答。 “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除非是致命且严重的危险，不然灵感不会在我掌握不充足的信息下做出清晰的反馈。”阿德米索尔轻声回答了这个问题，突然感觉有些饿，他看向帕丽道：“麻烦帮我拿些糕点吧，一抽雪茄突然有些饿了。” 路易斯笑眯眯地看着阿德米索尔没有说话。 等帕丽将糕点端上桌子后，他才再次开口：“我就将你的回答当作是成功的吉祥预兆了。” 路易斯露出轻佻的笑容，“维尔姬还年轻，她知道的有限，对事情的理解也不够深刻。” “在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看来，家族现在的分裂争端之只是因为单纯的理念不同，但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一个势力遍布整个南大陆的非凡家族，它的分裂原因又岂是仅仅因为理念不合那么简单。” 阿德米索尔轻轻放下手中的蛋糕，目光中露出探寻，听路易斯这番话，维尔姬所说的由于在东、西拜朗生活久了，观念发生差异这个导致家族分裂的原因似乎仅仅只是对外的说辞。 “那不知道分裂的真正原因是？”他轻声问道。 路易斯甩了甩手帕，擦干净了残留在嘴唇周围的红色酒液，手肘撞到了倚靠在桌子上、之前他随身携带的手杖，象牙制造的手杖直挺挺地落地，帕丽立刻上前将其扶好。 “你的手杖很特殊。”路易斯将目光投向“毒牙”，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关于家族分裂的问题，“方便让我看看吗？” 稍稍犹豫一下，阿德米索尔递上了“毒牙”，路易斯轻轻拔出仗剑，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 “好手艺。”他轻叹一声，啧啧称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手杖同样出自我塔卡家族。” 他将“毒牙”递还，似笑非笑地问道：“看这个锻造的手法，应该是另外一派的家族成员做的，不知道放不方便告诉我这个手杖的来历？”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我在孟德拜尔买的。”阿德米索尔脑海中回忆起大巴扎地下市场的那间手杖店，回忆起了那名脾气古怪的店主老者，没有告诉路易斯更详细的信息。 后者耸耸肩并不在意，他拿起雪茄，端上红酒，站起身邀请阿德米索尔一起去阳台。 “作为一名成名在外的非凡者，又是生命学派的重要成员，我相信您一定了解一些关于‘工匠’这个途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职业的现状吧。” “请原谅我的用词，职业，不过事实上就是如此。” “‘完美者‘途径十分注重传承和保护，这点和其他途径的非凡者不太一样。” “无论是在低序列阶段毫无战斗能力需要被保护这一点，还是从这个序列最重要的能力即制造这方面来讲，‘完美者‘都十分需要前人的帮助和经验，这也就决定了这个途径的野生者相当稀少，且都被庇护在大家族或者大势力之下。”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心中很认同路易斯的这番话。 两人一路来到阳台上，那里摆着两个竹藤制造的躺椅，中间放着一个纯玻璃制造的矮脚小桌。 路易斯语气带上了一丝骄傲，看着阿德米索尔笑道：“所以可以这么说，除了北大陆的蒸汽教会外，成组织拥有一定数量‘完美者‘途径的势力也就是我们塔卡家族了。” “但很可惜，我们掌握的序列配方并不完整，‘炼金术士‘就到了头，再往后的魔药配方我们家族是没有的。”他的语气变得低落且感慨。 但很快，路易斯的脸庞重新挂上轻佻的笑容。 “与一个正神教会的序列相同，这是塔卡家族的幸运，也是不幸。”他挥了挥手，站起身靠在栏杆上，眺望着不远处漆黑一片的海面。 “塔卡家族并不是第一个和正神教会途径相同的家族，我相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纵观历史上那些和正神教会途径重叠的家族，其结果无非就那么几个，当然，这并不包含天使家族。” 他扭过头看着阿德米索尔，海风吹过他淡棕色的头发，带来潮湿的气味。 “你知道天使家族的吧。” “当然。”阿德米索尔点点头，在心里补充一句：“我所知道的天使家族信息，超出你的想象。” 路易斯重新将头扭回去面朝大海，继续讲述道：“结局好一些的，无非就是被对应的教会收编，整个家族集体加入教会，这算是最好的出路了。” “差一点的会成为教会的外围附庸，得到教会一定程度的照顾和保护，但也有在争斗中被牺牲的危险。” “最差的一种，被教会认定为不可同化之族，直接出手对非凡特性进行回收。” 路易斯顿了顿，重新坐回躺椅上，看着阿德米索尔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塔卡家族处在什么地位呢？” “听说你是鲁恩人，对蒸汽教会应该有一定了解的吧？” 阿德米索尔沉吟片刻，“应该是第二种，成为了教会的附庸？”他以为路易斯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诉他塔卡家族背后的靠山是蒸汽教会。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寻找宝物 路易斯摇摇头，突然大笑起来，“是的，是的，这是大多数人的猜测，塔卡家族背后站着蒸汽教会，风光无限，靠山强硬。” “但很可惜，现在到了家族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塔卡家族正在成为教会内部斗争的牺牲品。” “东拜朗派和西拜朗派的争斗不是因为别的，正是蒸汽教会内部派系争斗的具体反映，东拜朗大部分地区掌握在鲁恩王国手中，鲁恩的蒸汽教会在那里建立了稳固的传教体系，而与之相对应地，在混乱的西大拜朗，因蒂斯的蒸汽教会抓住了机会，在塔卡家族的协助下不断扩大着影响力，两派之间逐渐产生了矛盾，而矛盾的焦点正是塔卡家应该配合谁？” “是否感觉很可笑？“路易斯摇头苦笑，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教会内部怎么会出现不团结呢？” “这当然不可能，大家都是一个神下的同伴怎么可能互相攻讦。” “表面和睦的两派，无法直接敌对，只好借塔卡家族来分个高下了。” 阿德米索尔深吸口气，轻声打断了路易斯的讲述，”我大致明白了。“ 不就是类似前世的代理人战争吗？这东西的原理他熟悉的很。 不过…蒸汽教会内部之间的争斗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嘛…这是否说明鲁恩和因蒂斯的关系也在逐渐恶化。 话说蒸汽之神祂也不出来管管，阿德米索尔无声地吐槽一句，结合原着中的记忆，猜测在这场争斗中应该是实力更强劲的因蒂斯一派取得了胜利，毕竟最终战争爆发了，并且在胜利后，蒸汽教会被赶出了鲁恩。 这么看来，路易斯代表的东拜朗派凶多吉少啊。 “我明白塔卡家族分裂的真正原因了，我能为此做些什么？”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夸张，“总不会是叫我去杀蒸汽教会因蒂斯派别的重要人物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请恕我无法接受。” 路易斯嗤笑一声，“虽然我确实很希望发布这个委托，但我并没有失去理智。” “如今的塔卡家族只是分裂内斗，无论最终谁赢了，总是能保住传承。” “可要是真的反抗蒸汽教会，恐怕塔卡家族很快就要消亡了。” 阿德米索尔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那又怎么样呢？” “你刚才提到了天使家族，即便强大如那些家族，也有泯灭于历史长河中的。” “你一个半神，何必去管这些事情，即便是塔卡家族灭亡，只要你虔诚信仰蒸汽之神，我相信他们很乐意接受一位半神的吧。” 路易斯苦笑着摇摇头，“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将手中的雪茄熄灭，长出口气，“需要你干的事情很简单。” “维尔姬应该跟你说过，塔卡家族有一件物品，它链接着家族众人的命格。” “实话告诉你，这件物品是由‘怪物’途径高序列非凡特性和另外两个途径的高序列非凡特性混合制作而成的的巅峰之作。” “这件物品对塔卡家族的重要性相信维尔姬已经告诉了你，我不瞒你，这件物品已经丢失了。” 阿德米索尔眉头上扬，“被西拜朗派的人夺去了？” 路易斯摇摇头，碧绿色的眼眸中布满阴霾，“要是被西拜朗派的人夺去也就罢了，是叛徒，是整个塔卡家的叛徒。” 他的音调逐渐拔高，显得十分焦躁，毫无半点半神应该有的淡定。 “这件事西拜朗派的人也已经知道了，那件物品的特点维尔姬应该和你提过了，它无法被带出法拉高地，不然家族就能够锁定它的位置，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件物品仍在高地内。” 阿德米索尔心中一动，主动开口问道：“所以你们想让我帮忙找到这件物品。” 路易斯肯定地点点头，罕见地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这件事情是个契机。” “虽然这是塔卡家族的耻辱，遭到核心成员的背叛，弄丢了家族最珍视的宝物，但东西丢失后，蒸汽教会的态度诡异地转变了。” 他缓缓讲述着，语气显得高深莫测。 “呵呵。”路易斯苦笑摇头，“原来人家看上的根本就不是塔卡家族，而是那个东西，不知道是谁将那个东西的信息泄露了出去，或许蒸汽教会很早就知道，千防万防了上百年真是可笑啊，可笑。” “在正神教会看来，或许我们这样的家族只是可有可无，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而已。” 吐槽几句之后，路易斯振奋下精神，直视着阿德米索尔的双眼道：“也是因为这件事，打消了我和西拜朗派的那个老家伙对蒸汽教会的幻想。” “塔卡家族的未来需要塔卡家族自己来谋划，蒸汽教会依靠不得。”他的眼神中充满坚定，“所以我们达成了一致，谁能先找到家族的宝物，就算谁在这场内斗中胜出，塔卡家族的所有成员将会按照胜者的安排继续开拓家族未来的道路。” “除你之外，我还委托了其他人去寻找，相信西拜朗派那边也是如此。” 路易斯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看着半空无物处，仿佛是从虚空中看到了不久后因家族巨变而惨死的族人们，贝蕾妮斯此时走上前，轻轻握住丈夫的手，希望能以此来慰藉对方。 阿德米索尔默默地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从怀中掏出一枚硬币抛到半空之中。 硬币在亮丽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光芒，旋转着落到阿德米索尔的手背，他瞄了眼硬币的结果，轻叹一声起身道：“这个委托我接下了。” “我需要知道你们家族那件物品的详细信息。” 路易斯闻言后迅速从感伤中恢复过来，轻轻拍了拍贝蕾妮斯的手背，后者会意提起裙摆走进卧室，片刻后，她拿着一本小册子走了回来，递给阿德米索尔。 “你所需要知道的都在这上面了。” “记住，不需要冒险尝试带回它，只需要发现它的行踪告诉我就算完成了委托。”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家族宝物 “你应该知道非凡聚合的规律吧。”路易斯的笑容再次变得轻佻，“我觉得你的机会很大，毕竟它有三分之一的特性和你是一个途径的。” “期待你能带来好消息。” …… 在走回房间的路上，阿德米索尔随手翻阅着贝蕾妮斯给他的小册子，逐渐对塔卡家族的所谓宝物形成了完整的认知，他很好地掩饰住了脸上的惊容，不得不在心中感慨怪不得蒸汽教会想要得到它。 这件物品被塔卡家族称呼为“卡德普先生”，是的，他们称呼一件物品为先生，因为这件它拥有自主的意识，不像是一件物品，倒更像是个人。 严格来说，“卡德普先生”不是一件封印物，因为它并没有被封印，或者说不需要被封印，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它的特殊。 拥有自主意识的封印物并不少，但他们的意识大都是混乱的，或者说是不成体系、不具备理性的，所以需要进行封印，不然的话会对周遭环境的人和物产生无法预料的影响。 但这位被塔卡家族称之为“卡德普先生”的物品却不同，拥有理智和善意，不会对周围造成影响。 当然阿德米索尔合理推测，很可能是塔卡家族根本没能力封印它。 没错，“卡德普先生”并不是塔卡家族制造出来的，它的来历已然无法考证，因为塔卡家族在发现它时，它已经丢失了全部的记忆。 但在塔卡家族大部分吗核心成员间达成共识的一点是“卡德普先生”应当是久远年代时期某位“完美者”高序列存在打造成的物品，但具体什么年代，又是由谁打造的众说纷纭。 这位“卡德普先生”的外表与常人无异，即便是“观众”途径的非凡者在与它交流时也发现不了任何异常，甚至根据册子上的记载，它曾经以普通人的身份隐藏在人类社会长达十几年，毫无破绽。 根据塔卡家族的记载，它的外貌可以随心改变，但这不是类似”无面人”非凡能力，而是来源于它本身锻造的材质的特殊性，通过塔卡家族对“卡德普先生”一百多年的研究，现在可知制造出它的原材料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并不是任何已知可以用来锻造非凡物品的材料。 通过这些记载来看，它更像是一个机械造物而并非是非凡物品…阿德米索尔不自觉地想到了“炼金术士”们制造出的机械生命。 但“卡德普先生”又确实表现出了符合非凡物品的一系列特点。 首先，它由非凡特性锻造而成，可以施展相应非凡特性的能力。 其次，它有一定的副作用，除了自主意识相当理智和独立之外，是非凡物品无疑。 之前路易斯提过，它是由三个不同途径的高序列非凡特性集合而成，这点也让阿德米索尔惊讶不已，一般两个不同途径的非凡特性集合而造的非凡特性的活度远高于单一非凡特性打造而成的物品，聚合了三个不同途径的非凡特性…这样的非凡物品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位“卡德普先生”对人类友善，性格温和，实力强大，简直就是完美的帮手。 塔卡家族曾经在家族内部探讨过它的起源问题，甚至在家族势力遍布南大陆之后，每年专门划拨专项资金用于考证“卡德普先生”的来历。 根据记载，它最初被塔卡家族发现是在帕斯河谷地区的一条低矮山脉中，当地的一队矿工将它挖出来，而那队矿工的队长就是塔卡家族的创始人卡特·塔卡，也是路易斯的父亲。 阿德米索尔摸索着下巴，推测当初的卡特应该是个普通人，说不定整个塔卡家族对“完美者”途径的传承就是来自于这位“卡德普先生”。 阿德米索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位普普通通的矿工，开创出了一个拥有半神的家族，没有点奇遇这可能吗？ 而这小册子上面记载的“卡德普先生”怎么看怎么像是奇遇。 他轻轻将小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看见了塔卡家族经过百多年的情报搜集和观察研究对“卡德普先生”来历的几条推论。 第一条推论是来自于家族中一个虔诚信仰蒸汽之神的信徒，它根据《蒸汽宝典》中的一段记载：神在最初运用祂的非凡伟力亲手锻造出了十二个人形兵器，大胆推测“卡德普先生”就是当初蒸汽之神制造的十二个人形兵器之一，作为虔诚信徒，那名塔卡家的成员当即想要将这个推论上报给教会，最终被家族强行拦下，那名成员不久后就暴毙了。 第二条推论是“卡德普先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来自于星空…这个推论在塔卡家族内部也很有市场，因为它的制造材料和工艺太过独特根本无法解释，所以有许多人认为它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诡秘世界版的外星人理论嘛…阿德米索尔嘴角一抽，看向了最后一条推论。 “卡德普先生”是来自于更古早纪元的产物，早于第四纪元，甚至是第三纪元或者第二纪元的产物。 看着塔卡家族们对“卡德普先生”来历做出的种种推测，阿德米索尔心中更感兴趣。 册子背面的封面上贴着一张纸，他将纸拿下来展开，上面是“卡德普先生”最近使用的形象。 一个消瘦的少年，脸庞很瘦，双颊凹陷，一双眼眸极其明亮，犹如鹰隼一般锐利，闪烁着炯炯的光芒，根根头发仿佛倔强的野草，以怪异的姿态和怪异的颜色安插在头顶上，显示出少年的与众不同。 不知道他是否变成了其他模样，路易斯也没有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弄丢“卡德普先生”的，那个叛徒到底做了什么？ 是强行绑走了它，还是用了某种手段诱引了它？ 胡思乱想间，他走回自己的房间，轻轻打开房门，看见了正坐在窗户边的贝娜。 见阿德米索尔回来，她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语气中带着期盼问道：“怎么样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病态的贝娜 “您从维克多·迪坎那里打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阿德米索尔轻咳一声，皱了皱眉头，劝说道：“别着急。” 他将之前在路上自己心中关于蒸汽教会因蒂斯派系的推测详细地解释给贝娜听。 贝娜安静听完后站起身来，轻轻向前走了两步，语气沉闷地说道：“他们说的是鲁恩语。” “什么？” “那两个给我做手术的人，还有那些后边突袭小岛清理实验痕迹的人，虽然细节我记不清，但他们说的都是鲁恩语，这点我很确认。” 阿德米索尔轻唔一声，这个细节他在体验贝娜的经历时当然也注意到了。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他继续劝说道。 “语言不能代表什么，不代表一个人的立场也不能代表他所属的派系。” “你应该知道蒸汽教会的总部设立在特里尔，教会的中高层定期需要前往特里尔进行培训，在此期间不是没有鲁恩籍的神职人员向自诩为正统的因蒂斯派系靠拢。”阿德米索尔语气温和地解释道。 可情绪激动的贝娜根本听不进去，她挥舞着双手道：“我不明白您所说的这些派系之争，我只知道改造我的那两个人是鲁恩人！” “那个维克多·迪坎除了跟帕特尔恩暗杀案有关之外，他的家族本身也是虔诚的蒸汽之神信徒，在贝克兰德很有影响力，与蒸汽教会关系很好，从他身上继续调查下去，迟早会发现端倪！” 贝娜的状态相当亢奋，一看就是钻进了牛角尖。 阿德米索尔知道这个时候要顺着她来，先安抚好她的情绪。 这样想着，他连连点头赞同，“今晚有其他事情耽误了，明天，明天我想办法接近维克多·迪坎，看看从他身上能不能套取些有用的信息。” 贝娜闻言稍稍放松了些，呼吸也逐渐变得和缓。 果然得顺着她来，阿德米索尔刚在心中感慨一声，就见贝娜的双眼突然变红，之前那股钻进牛角尖的劲儿再次上涌，重新变得激动起来。 “你在撒谎骗我对不对！你只是在敷衍我对不对！” 他见状心中咯噔一声，仔细调动灵性，静静感受片刻，灵感反馈并没有人为动手脚的痕迹。 所以这是她自身的心理问题，也是，在经历了那般恐怖的遭遇后心理状态很难不受影响。 不过一个“心理医生”居然得了心理疾病，这合理嘛…阿德米索尔怀疑之前的改造手术对贝娜的影响或许不仅仅是绝对服从那么简单，他扭头躲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和盘缩在床尾处的乌阿吉特对视了一眼。 小蛇冰冷的竖瞳里露出埋怨的神色，似乎在怪他从哪里捡回来这么一个疯婆子… 阿德米索尔懒得再跟贝娜废话，直接发动了“蠕动的饥饿”，切换到具备“梦魇”能力的灵，很快就让贝娜进入了安眠。 “要出去逛逛吗？你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阿德米索尔将贝娜放到床上，对着床尾的小蛇提议道。 “不用，我这样呆着挺好。”小蛇再次拒绝，“正好，我也可以帮你看着点她，避免她疯起来惊动别人。”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再次走出了房间。 “船上这么多人，总会有几个十恶不赦不值得原谅的人吧。”阿德米索尔低声嘀咕道，轻轻将手套中的灵切换为“心理医生”。 …… 第二天清晨。 维尔姬一脸慵懒地走出房间，她从路易斯那里接到通知，知道昨天家族已经和阿德米索尔达成了一致，她的陪同任务也正式宣告结束了，心中一阵轻松。 她打了个哈欠，顺着走廊往餐厅的方向走去，这会天色刚刚露出晨曦微光，一等舱和特等舱的大部分乘客还在梦乡之中，维尔姬漫步前行，能听到走廊两侧房间内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昨晚的舞会让所有人都很满意，活动持续到很晚，据说仅是昨晚消耗的食物和酒水就占了游轮食物仓储的五分之一，这换算下来是个相当庞大的数字。 自家长辈可真是会享受，维尔姬轻舒口气，为路易斯的奢华生活赞叹不已。 因为来得太早，此时餐厅里仅有一个桌子被用着，是船长先生。 看见维尔姬走进餐厅，船长轻轻举起咖啡对女士致意，维尔姬停下脚步行了个屈膝礼，船长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绅士地起身做出邀请的姿势，请维尔姬一起用餐。 她答应了。 一旁的餐厅侍者身姿挺拔，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等维尔姬坐下来后，立刻上前询问女士想要吃点什么。 在等待早餐端上来的期间，维尔姬和船长先生自然地展开了谈话，而谈话的焦点自然就是昨晚那场成功的舞会。 “我很高兴昨天带给了大家难以忘怀的欢乐，但其实绝大部分人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一个意外的小插曲。” “哦？”维尔姬露出好奇的神色，身子微向前倾。 船长先生见状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昨天晚上，一位二等舱的年轻乘客喝多后在甲板上散步吹风，意外从甲板上跌落到海里。” “这真是太不幸了。”女士配合地感慨一声。 船长先生点点头，继续道：“当时有一位特等舱的绅士同样在甲板上散步，恰好目睹了这一幕，他及时去船长室将这件事告诉了我。” “但遗憾的是，小船放下去搜寻了半天，却没见到落水乘客的身影，甚至连呼喊声也没听到。” “只能说这位乘客太过倒霉了，或许他刚落下海就正好被经过的怪物给袭击了吧，要知道海域中有各种各样神奇的生物。”船长先生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想要勾起对面女士的兴趣。 维尔姬兴趣缺缺，敷衍地回应了几句，将目光投往后厨方向，想着这个餐厅明明没什么客人，准备起来怎么这么慢，现在还没有把她点的早餐端出来。 “啊，那就是昨晚目睹落水事件的绅士。”船长先生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她顺着船长手指的方向看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旅途结束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帕尔利斯曼先生。”维尔姬立刻站起身主动问好，阿德米索尔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并没有加入两人，而是选择在旁边的空桌坐下，点好餐后，他望向船长。 “我们又见面了，帕克先生。” “您好，先生，感谢您昨天的及时报告。” “船是在今天返航吗？” 帕克先生点点头肯定道：“虽然很遗憾，但旅程将在今晚结束，大概在上午十点左右，我们会看到西拜朗最着名的原生态岛屿土克曼岛，之后我们就将调头返航。” “返航是顺风，将比来时快得多，预计晚上八点左右返回港口。” “多谢解答。”阿德米索尔礼貌地点点图，抽出一份报纸安静地阅读起来，不再主动说话。 船长先生说的时间再准确不过。 上午十点整，阿德米索尔和恢复冷静的贝娜透过房间的窗户看见了那座土克曼岛，据说围绕着整座岛屿有着数不清的暗礁和漩涡，到目前为止仍未能找到规律，无法靠近，故而这座小岛一直都没被开发。 阿德米索尔在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岛上捣鬼，对于普通船只来说暗礁和漩涡确实是无法克服的困难，但对非凡者驾驶的船只来说，这都只是小问题而已。 他不相信没有非凡者上过这个岛屿，土克曼岛离西拜朗很近，算是南大陆板块的延申，如果官方真的想要开发，借助非凡能力不是无法实现。 这个岛上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些暗礁和漩涡说不定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可以想见如果有非凡者企图登岛也会遭到来自非凡层面的阻力，灵感传来清晰的反馈，表明他的猜想并没有错。 那座岛上果然有秘密！ 呜！ 震耳的汽笛声突然响起，将阿德米索尔从思考中惊醒。 这是游轮在提醒乘客们船只准备掉头了。 从船体两侧伸出的、如同蜈蚣脚一般的船桨，一侧静止不动，另一侧快速划动，整个船体被带动着迅速转向。 海浪不断拍打着船壳，发出巨大的声响，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条巨型游轮的船身本该应该因为急转弯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一点也听不见。 如此庞大的机械却又如此安静，这着实令人费解，但在费解的同时也感到惊叹，感慨这艘游轮的质量。 等到将船只的方向调整好后，船长一声令下，本来收起的风帆纷纷打开。 风力正好，大风将软绵的横帆吹的鼓胀，在船舱底部的浆手们同步开始奋力划桨，游轮以比来时快了将近一倍的速度迅速回航。 看见土克曼岛在视野中越变越小，阿德米索尔暂时按下了对岛屿上的好奇，扭头看向重新装扮后了的贝娜，悄悄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上岸之后给她找一个安全的居所。 今早贝娜恢复冷静后，接受阿德米索尔的劝告，换上了仆人装束，准备暂时扮作阿德米索尔的女仆，衣服虽然换了，也化了些妆来遮盖，但如果熟悉的人多看两眼还是能认出来的。 得想办法让容貌做些变化，他想到了之前初到贝克兰德时议员先生提供的能一定程度改变容貌的药水。 一边回忆着他一边迈步走到书桌前。 贝娜很有眼色地帮忙将纸笔准备好。 阿德米索尔轻声道谢，拿起钢笔刷刷刷地写完了一封信，刚准备召唤弗拉非，旋即他的灵性直觉被触动，扭头看向房间正中央。 弗拉非庞大的身躯突兀地出现，将贝娜吓了一跳。 “这是我的信使，不用怕。”阿德米索尔连忙解释道，他对着弗拉非笑道：“我还没有召唤你，你怎么就来了。” “有…”“你的…”“信…” 弗拉非最中间的狗头突然昂头一咬，从虚空中叼出来一封信。 阿德米索尔上前几步接过信封拆开，信纸上只有短短两句话： “‘命运之轮’先生。” “我获得了‘厄运法师’魔药配方的线索，不知道我委托您调查的那件事进展如何？” “期待您尽快回信。” 落款是“倒吊人”先生。 阿尔杰居然真的发现了“厄运法师”魔药配方的线索，阿德米索尔对此相当惊讶。 算算时间，海盗盛会应该就是这两天，或许他在盛会上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准。 这可怎么办…他和贝尔纳黛达成交易后，“厄运法师”的魔药便有了着落，仅仅晚了一天没有同步信息，没想到阿尔杰那边就有了收获。 思索片刻后，他决定继续这个委托，跟贝尔纳黛接触之后，阿德米索尔认清楚了现在的自己没有和对方讨价还价的资格，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导致最终交易失败呢或者贝尔纳黛反悔了呢。 阿尔杰这边的线索可以作为补充。 捋清楚思路后，他刷刷刷写了封回信给阿尔杰，信中没有提及关于贝娜的任何事情，反而侧面打探了下针对贝娜通缉令的具体情况。 将之前那封信和回信一起交给弗拉非，他低声笑道：“迪西馅饼找收信的要。” 三只狗头同时点头，扑进虚空开始在灵界中穿梭。 “你的信使很特别。”贝娜意有所指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敏锐察觉到了伴随着弗拉非出现时来自高位格的威压，对阿德米索尔的实力有了进一步认识，态度变得更加谦卑和热情，希望能借助眼前男人的帮助寻找到仇敌。 至于找到后有没有实力能完成复仇，她下意识地不去想这个问题。 就如同船长先生对上午看见土克曼岛时间的精准预测，晚上的返航时间同样预测的相当精准。 晚上八点左右，庞大的游轮缓缓靠近港口，一阵阵惊呼声从甲板上游客们中间响起，原来是港口上方正有一艘飞艇低空掠过。 飞速旋转的螺旋桨叶朝着陆地和海面洒下一成不变的嗡鸣。震动让轻轻拍打奥德里亲王号的海水泛起涟漪。 按说飞艇本不该飞这么低的，根据一些专家的说法，飞艇螺旋桨叶的巨大震动声会对人体生理学中所说的脆弱“内耳”造成影响，如果飞的太低的话，很可能会造成地面上围观群众的失聪。 第一百八十六章 科斯特罗城 果不其然，见到飞艇飞行的高度如此之低，甲板上的人群纷纷向船舱里逃去，害怕被震颤声震破耳膜。 一百英尺长的雪茄状飞艇艇身里装满了作为上升气体的氢气，在海风中缓慢却平稳地前进着，就像一条肥壮的鲑鱼，正穿过东风裹挟而来的一团团灰云，努力向上游进，短短几分钟后就飞过港口，越过了奥德里亲王后，向着大海深处飞去。 贝娜一脸好奇地看着窗外飞过的巨大飞艇，因为天色昏暗，只能借助飞艇上的模糊瓦斯灯光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 她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向往，她从未坐过飞艇，但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得到这种机会。 听说最豪华的飞艇堪与远洋客轮的奢华程度媲美，甚至犹有过之。它们的速度也更快，并且安全性更高，广泛地用于军事运输以及某些顶级富豪贵族们的出行。 与之相对的，它的花费也要比乘坐游轮贵上许多。 阿德米索尔看见了贝娜脸上的表情，不禁暗暗点头，是啊，这个世界上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希望她能尽快参透这一点吧，不要再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越靠近港口，海鸥对着彼此发出的粗粝叫声越清晰，装卸货物时绳索的嘎吱声和板条箱的碰撞声，船只刺耳的汽笛声，还有代表入港和出港的信号钟声，穿过游轮甲板上金属框架含盐海风发出的呼啸，各种声音交织成繁忙的乐章。 港口内的水面反射着血色月光，散发出浓郁的鱼腥味，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阿德米索尔第一时间带着贝娜下了船，意外地看见路易斯带着贝蕾妮斯在正前方等着他。 “在船上新收的女仆？”路易斯一脸坏笑地上下打量着贝娜，良久后轻轻感慨一声：“年轻真好啊。” 贝蕾妮斯不动声色地轻轻捏了下路易斯，后者发出夸张的叫声，惹来下船乘客们的注目。 阿德米索尔心中略微有些不快，语气生硬地问道：“您还有什么事吗？” 熟悉的轻佻笑容出现在路易斯的脸上，“没什么事情，就是最后再嘱咐你一句。” “如果在寻找的过程中发现了西拜朗派雇佣的那些人，不要犹豫，第一时间干掉他们，因为他们绝对不会犹豫。” 阿德米索尔嗤笑一声，“不需要。” 说完后他不再停留，带着贝娜径直越过路易斯夫妻二人，向前走去。 “你觉得他能成功吗？”路易斯扭头看着贝蕾妮斯问道。 “这谁说得准呢？”贝蕾妮斯轻声回答道，“但他名声在外，本身又是个序列5，总是有不小的机会吧。” 路易斯摇摇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不，他肯定能成功，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 贝蕾妮斯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随着人流走出港口后，衣着华丽的绅士小姐们登上外形争奇斗艳的一个个马车迅速离去，阿德米索尔带着贝娜拦下了一辆停在港口外的出租马车。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封闭式的车厢，车厢里弥漫着潮湿羊毛的气味，却显得温暖而舒适。这要归功于挂在角落里的那一篮暖石。 这是属于苏卡拉邦的特产物，一种能够通过外部激发自行发热的石头，天冷的时候，马车夫们通常会在运送客人的间隙用双手滚动这些石头，摩擦加热。 马车缓缓开动，径直前往苏卡拉邦的首府科斯特罗城。 “我们到了，先生，按您的要求这是整个科斯特罗城治安最好的旅店。” “您瞧，街对面就是市政大楼，背向着的后边就是治安所，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车夫搓了搓手掌打量着阿德米索尔的表情，见客人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他轻呼口气，微笑说道：“承蒙惠顾，车费总共四苏卡拉盾。” 阿德米索尔直接递过去一镑的纸钞道：“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是你的想到费用。” 车夫狂喜地接过印着鲁恩国王头像的纸钞，激动地连连鞠躬道谢。 马车夫介绍的这家旅馆名叫卡别特拉，这在都坦语中是欢迎的意思。 整个旅馆分成上下两层，上层是一间间独立的客房，一层则是餐厅和酒吧，这个时间点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 阿德米索尔拨开人群来到旅店前台，开了一间房。 从前台圆脸女士的手中接过房间钥匙，阿德米索尔带着贝娜来到二楼房间。 通体雪白的墙身，圆圆的房顶形状，最上面是一颗红宝石举架很高，墙壁是富丽堂皇的金色，橡木色的地板，拱形的彩色窗户，吊顶的水晶灯，照的房间泛出温暖的黄。 舒适柔软的象牙床，纯木的书桌前放着花纹繁复的皮面座椅。 条件意外的不错，总算是对的起这个价钱，阿德米索尔无声吐槽一句，看向贝娜道：“条件还满意吗？” 贝娜点点头，自觉地从橱柜里拿出一床被子铺在地板上。 阿德米索尔则轻轻躺倒在床上，全身心放松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阿德米索尔从餐厅带了份早餐给贝娜，随即带着乌阿吉特一起出门打探消息。 拒绝了主动上前揽客的、抬着棺材轿子的轿夫，阿德米索尔拦下一辆出租车，轻声报出目的地：“维洛特大街36号。” “好的，坐稳了先生。” 马车夫一甩马鞭，缓缓启动向北而行。 这是一次没有预约的临时拜访，阿德米索尔昨晚半夜时分突然被惊醒，他遵循灵感的指示打开了行李箱拿出了那枚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戒指。 轻轻将其戴在手上，阿德米索尔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个地址，灵性直觉告诉他这是那位在评议会登记卷上序号为3的那位生命学派成员的地址。 马车停靠在一处占地极广的庄园前，付清车费后，阿德米索尔上前轻轻拍响庄园的大门。 片刻后，一个肤色深棕，有着典型南大陆五官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 他穿着得体的燕尾服，一张口是纯正的特里尔口音的因蒂斯语，“请问您找谁？” 阿德米索尔用鲁恩语回答道：“请通报贵庄园主人，就说阿比梅尔来访。” 第一百八十七章 拜访 听见阿比梅尔这个名字，管家明显愣了一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立即切换成流利的鲁恩语微微躬身道：“请您稍等。” 这个管家听说过我…莫非也是生命学派的成员？ 也不一定，但肯定是个非凡者，不然不会知道自己，阿德米索尔不动声色地思索着，站在门口静静等待。 就在他等待期间，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整座城市在这场细雨面前像是突然按下了加速键，行人们纷纷加快脚步，货车、私人马车、公共马车，甚至包括拜朗特色的棺材轿子，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都开始加快速度。 阿德米索尔静静地看了会街道上的繁忙景象，扭过头打量着面前占地极广的庄园，在心中猜测这位3号先生对外到底是一个什么煊赫的身份，这么大一片庄园，应该值不少钱… 很快，之前那位管家先生再次出现，脸上露出恭敬的表情，弯腰帮阿德米索尔撑起宽大的黑色雨伞，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德米索尔眉头一皱，沉声问道：“贵主人不亲自来迎接吗？” 老管家闻言身子躬的更低了些，用抱歉的语气连忙解释道：“并非刻意怠慢先生，勋爵阁下正在接见重要的客人。” 勋爵…还是位贵族… 之前那位管家一开始说的是因蒂斯语，这说明3号先生很可能是因蒂斯人。 但现在的因蒂斯是共和国并没有贵族体系存在，勋爵这个称呼更是不可能出现。 他一边思考一边跟着管家先生走进了气派的主楼大厅内。 站在门厅里的几名男仆看见二人的身影，立刻殷勤地迎了上来，帮阿德米索尔解下微微泛潮的外套和礼帽，仔细地收好，又帮他脱下沾满泥泞的皮鞋，换上舒适的天鹅绒拖鞋。 阿德米索尔没有拒绝，任由这些仆人们完成各自的工作。 “请往这边走。”管家将雨伞丢给一旁的仆人，主动在前面引路。 阿德米索尔跟着他穿过一条长长的大理石走廊，来到一座高高的大厅，阿德米索尔抬头仰视，这个大厅的内部让他联想到颠倒过来的货舱。 两侧倾斜的天花板在中央高处相交，就像船的龙骨，六十英尺长的粗大木料承受着天花板的重量，让人想起船体的骨架。 见阿德米索尔饶有兴趣地观赏着宽广大厅的布局构造，管家先生精神一振，主动为他讲解起这座大厅的来历。 “这个大厅叫做殉道者大厅，刚刚建成的时候，在顶部角落里有着象征那位殉道者的雕刻形象，暗示着有更高等存在时刻聆听着，也含蓄地提醒所有在场者，切莫在大厅内说出谎言。” “是哪位殉道者？”阿德米索尔好奇地问道。 管家先生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是圣伊萨…死神…恩…的圣徒。” 他快速解释完后，连忙转移话题，指着大厅顶部四面雕刻着的一个个雕像，“您看那些雕刻着的人物都被蒙上了遮眼布，他们滑稽的耳朵也被蜡塞满，这代表着在这座大厅内的所有秘密将得到守护。” 管家先生一边说着一边领着阿德米索尔穿过殉道者大厅，经过成排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董，仆人们正忙着清扫。 很快，两人来到一段螺旋楼梯前。 根据拜朗的传统，地位更高者的办公居住场所需要高高在上，这点从孟德拜尔的王宫也可以看出来，雄踞在整座城市的最高点。 相应地，这座庄园的主人，那位3号先生将自己的起居和会客之处也设立在了能够俯瞰宽阔殉道者大厅的阁楼上。 管家先生指了指楼梯上面，道：“勋爵正在上面会客，他再三嘱咐我一定跟您解释清楚他的歉意，等到会面一结束，他会亲自下来见您。” “不知道贵主人正在和谁会客？”阿德米索尔好奇地问道。 管家先生闻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深吸口气，鞠躬道：“很抱歉，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勋爵阁下对泄露他信息的事情十分敏感，处罚相当严厉。”说到这里时，管家先生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阿德米索尔没有逼问，这让管家先生松了口气，连忙将贵客送到会客厅先行等候。 宽大的窗户和镀银的壁突式灯台仍旧让会客厅显得亮堂堂的。 房间内的陈设一应俱全，各种各样的糕点和饮品尽数备好，上好的雪茄和卷烟整齐地摆放成一排排供客人们自由选择。 墙壁上挂着好几幅颜色鲜艳的绘画。 阿德米索尔对艺术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更不要说这墙壁上的绘画风格带有典型的南大陆风格，更是他的知识盲区。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欣赏，其中一幅画描绘的是某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士坐在窗边读信的模样。 另一幅则描绘了几位全副武装的因蒂斯士兵们在城头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哆哆嗦嗦站岗的场景。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会客厅的门被仆人们打开。 一个穿着皱巴巴长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脚穿高筒皮靴，高个子，方脸盘，长得十分魁梧，眼角下有一颗明显的黑痣，一双浅棕色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充满活力和热情。 “阿比梅尔大人！有失远迎，您千万恕罪！”来者爽朗大笑一声，旋即挥了挥手将屋子里的一众仆人包括管家先生尽数赶走。 等所有人都走后，男子深深鞠了一躬，以低沉的声音招呼道：“请您原谅我的失礼大人法拉评议会议员索拉塔克·奎克向您致敬。” 阿德米索尔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双脚放在茶几上，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半晌后才轻轻开口道：“坐吧。” 索拉塔克闻言如蒙大赦立刻在对面坐下，见阿德米索尔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他斟酌着措辞轻声问道：“敢问大人您来科斯特罗城是?” “找一个人。” 索拉塔克闻言精神一振，眼神在灯光下闪烁着亮光，拍着胸脯道：“需要找什么人，您尽管吩咐。” 第一百八十八章 3号先生 阿德米索尔面容冷淡地打量着索拉塔克，发现对方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原本他以为3号先生是位桀骜不驯、少年得志的高傲人物，尤其是从管家先生的表现来看，似乎还是位相当冷酷严厉的人。 但现在看来就是一个毫无脾气、唯唯诺诺的中年大叔，外表邋遢，性格怯懦，或许这只是索拉塔克的伪装，但无论如何，除了最初没有亲自迎接有怠慢之嫌外，从他进屋之后的种种表现来看，在面对自己时，他的态度是很谦卑的。 阿德米索尔闭上双眼，仔细感受片刻，没有从索拉塔克身上得到负面的反馈，旋即他在心中自嘲一笑，自己是个序列5，又是生命学派亲自任命的法拉高地负责人，索拉塔克在自己面前自然会小心翼翼，这和他对管家先生严厉冷酷，或者对其他人桀骜不驯并不冲突。 想明白后，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了“卡德普先生”之前用的那个少年形象。 “你帮我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人见过这个少年。” “不要声张，暗中打探。” 索拉塔克从阿德米索尔手中接过那副画像，连连点头道：“是是，您放心，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阿德米索尔点点头，“另外，城中有哪些非凡者聚会？“ 索拉塔克一愣，不确定地问道：“大人您是要亲自参加非凡聚会？“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但您要是需要什么尽可以吩咐我，我一定帮您办妥。” 阿德米索尔轻轻摇头道：“不需要，我去亲自看看。” “好的，您请稍等，我将知道的几个非凡聚会信息写下来给您。“ 阿德米索尔轻嗯一声，“还有…” 索拉塔克做出侧耳倾听状。 “我听管家先生称呼你为勋爵阁下，却不知道是哪国册封的勋爵？“ “是苏卡拉邦。“索拉塔克轻声回答道，”我已经放弃了因蒂斯国籍加入了苏卡拉邦。“ “是嘛…”阿德米索尔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拿着索拉塔克提供的信息，重新回到了旅店。 下午，他收到了贝尔纳黛的信，要求他帮忙翻译几页日记。 到了晚上，议员先生随信送来了那个能够一定程度改变面貌的药剂，贝娜喝下后，再搭配上一身粗糙的仆人服装，和阿尔杰提供的通缉令上的照片差异很大，相信足以瞒过绝大多数眼线了。 之后一连数日，阿德米索尔根据索拉塔克提供的信息，一场没落地参加了所有的非凡聚会。 他之所以坚持要亲自参加，是对自己的灵感寄予了厚望，没准就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从而触发自己的灵感做出反馈。 当然这个方法并不靠谱，但阿德米索尔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对塔卡家族委托寻找的“卡德普先生“尝试了各种占卜方法毫无所得，而根据塔卡家族提供的情报，这位”卡德普先生“和正常人无异，轻易也不会做出危害别人的事情，根本不像一般的封印物，总是会闹出些非凡事件，很轻易地就能被锁定行踪。 而这种无害的…就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除了知道在法拉高地外，其他任何有效消息都没有。 阿德米索尔曾经想过另辟蹊径，路易斯之前说是有叛徒背叛导致“卡德普先生”，所以他曾经尝试着通过锁定那位叛徒的位置从而锁定“卡德普先生”，但同样占卜毫无结果。 等到周日晚上，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带着兜帽的索拉塔克来到了阿德米索尔下榻的旅馆，详细地向阿德米索尔汇报了这几天来的调查结果。 能看得出来索拉塔克对自己在科斯特罗城的势力很有信心，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要找的人根本不在城中。 “绝对不敢蒙骗大人您，这个人肯定不在城里，不然我不会找不到他。“索拉塔克信誓旦旦充满信心地说道。 阿德米索尔沉默片刻后点点头，“辛苦了。“ “是，不敢说辛苦，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如果有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大人您还要呆在这边？“ 阿德米索尔闻言眉头一皱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没，是我多嘴了。”索拉塔克讪笑着鞠躬退出房间。 这家伙是不是有问题？他看着索拉塔克离去的身影，默默思量着，可灵感仍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灾祸教士”自带的倒霉属性？阿德米索尔突然想到或许是这个可能，暂时先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第二天吃完午饭后，他借口出去探查消息，躲开贝娜在隔壁开了个房间。 躺在床上午休一会后，阿德米索尔在下午两点五十左右醒来，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每周一次的聚会到来。 按照原着，这次的聚会塔罗会将进一步壮大，正式吸纳了“魔术师”佛尔思.沃尔成为正式成员，思绪纷呈间，墙壁上的挂钟缓缓指向了下午三点。 阿德米索尔眼前突然恍惚一下，看见了瞬间涌出的灰白雾气。 眨眼之间，他发现自己重新置身于那片神秘幽邃的灰雾之上，置身于那座巍峨雄伟的宫殿内，面前是古老斑驳的青铜长桌，周围是一道道蒙着雾气模糊难以看清的身影。 果然！ 他敏锐地注意到聚会的身影多了一道，看来“魔术师”小姐还是按照原着的进程正式加入了塔罗会。 阿德米索尔念叨的佛尔思正谨慎戒备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青铜长桌边的一道道身影。 这就是“愚者”先生所言的聚会成员？ 她新章直觉能参与这种隐秘聚会的成员都是非常非常强大的非凡者。 除了我…咸鱼小姐很有自知之明，心虚又畏惧地想道。 但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由写作培养的良好逻辑能力让她一下子反推了回去，既然自己这个序列9都能加入，其他成员也未必一定很厉害，这个聚会的要求明显不是实力强大，而是因某些缘由和“愚者”先生建立了联系……佛尔思想到这里稍微放松了一点。 第一百八十九章 壮大的塔罗会 和阿德米索尔一样，“正义”奥黛丽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今天的聚会多了新人，并且惊喜地从对方的身材和衣着判断出这是位女性，她一下子联想到了自己的两位好朋友。 休，或者是佛尔思？ 她们其中一个通过了愚者先生的考查？ 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人，奥黛丽心中一个个念头闪过，差点忘记向“愚者”先生问好，只想仔仔细细观察新晋成员的特点，毕竟哪怕对方的身影再模糊，也能看得出发色和轮廓，听得出口音和习惯用语，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判断出新成员是否是自己那两个好朋友之一。 奥黛丽收敛住发散的思绪站起身来，她一如既往地虚提裙摆，对青铜长桌最上首的克莱恩恭敬行礼道：“下午好，‘愚者’先生。” 问候完毕，她没有掩饰自身的好奇，看了与自己同排的新晋成员一眼，含笑问道：“这位是？” 克莱恩姿态悠闲地坐在属于“愚者”的位置上，环视一圈道：“这位是‘魔术师’小姐，我们新的成员。” 接着，他望向佛尔思，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正义’小姐，这位是‘倒吊人’先生……” 佛尔思一边将代号与人物对应并点头致意，一边小心观察着另外几位成员，并在心中为每个人都进行了第一印象的总结，并由此推测着这些成员们的大致实力和在现实世界的身份地位…写了本畅销的作家小姐尽情地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 在佛尔斯悄悄打量其他成员时，“正义”奥黛丽也在仔细地观察她，她第一时间通过身材排除掉了休，毕竟休一米五的身材很独特。 嗯…褐色的头发，略微卷曲，发音与口型一致，是典型的贝克兰德口音，大概率是佛尔思女士，但也不能排除“愚者”先生另外拉了别人的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仅仅几秒的打量，奥黛丽就几乎将那道模糊的身影与脑海内的佛尔思形象重叠在一起。 她心中升起一种在暗处观察熟悉朋友的捉弄心情，想着自己没必要把身份暴露给佛尔思，她很好奇对方是什么时候能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这个时候，青铜长桌最上首的克莱恩环视众人一圈，目光着重在“倒吊人”和“命运之轮”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众成员们沉默着没有说话，无声地向”愚者“先生表达这周没有新的罗塞尔日记，阿德米索尔轻轻举起手道：“我这里有两页新的日记。” 克莱恩心中一喜，淡然地点点头。 日记？佛尔思好奇地打量着阿德米索尔，好奇他所说的日记是什么。 “正义”奥黛丽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她前几周刚刚当着佛尔思的面在非凡聚会上收购了一批罗塞尔大帝的日记，谎称自己有收藏罗塞尔日记的爱好，如果让佛尔思知道了“愚者”先生需要罗塞尔日记的事情，恐怕她会很快就会怀疑到奥黛丽或许就是“正义”。 毕竟自己的身材、发色、服饰也都没有隐藏，或许佛尔思现在已经在怀疑了，只是需要一个侧面证实的机会。 即便佛尔思比较大条没能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但她一旦知道了“愚者”先生需要罗塞尔日记…奥黛丽发挥自己的非凡能力模拟了下佛尔思的想法，觉得对方会这么思考： “什么？那是日记？那是罗塞尔记录自己秘密的日记？连‘愚者’先生都看重它！” “额，我记得奥黛丽小姐有一些，可以把她的借过来给‘愚者’先生！” 奥黛丽无法想象看着全部都是重复的日记的“愚者”先生会是什么心情… 脑海中闪过一个个想法，奥黛丽抢先冲佛尔思开口解释道：“现在是‘愚者‘先生阅读日记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可以出声打扰。” 她在出声打扰这个词组上用了强调的重音，咸鱼小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沉默着没有发问。 阿德米索尔提交的日记是之前贝尔纳黛让他翻译的那两页，他提前拿给了克莱恩看，算算原着中的时间，不久之后克莱恩就会对罗塞尔大帝做成书签的那张“黑皇帝”牌动手了…到时候会遭遇贝尔纳黛，相信阅读完今天的日记之后，他应该能第一时间辨别出对方的身份吧… 短短两页日记，克莱恩很快就阅读完毕。 他轻轻抬手微笑道：“现在你们可以自由交流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神秘淡然，让阿德米索尔推测不出情绪。 克莱恩话音刚落就自己操纵着“世界”率先开口问道：“我想知道‘恶魔’和‘守护者’两个序列的情报。” 看来“愚者”先生开始接触到那件”恶魔”犬犯下的连环杀人案件了 阿德米索尔听见克莱恩的问题心中一动，知道他真正想问的其实是“恶魔“，至于”守护者”不过是顺带捎上的，为了不暴露自身在调查连环杀人案。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目光转向“小太阳”，克莱恩的这个问题明显是冲着戴里克问的，毕竟在上次的聚会中，小“太阳”明确提到了“恶魔学”。 “单纯只是‘恶魔’序列的话，我了解一些情况。”在风暴教会有一定地位的“倒吊人”阿尔杰没等戴里克反应过来抢先插话道。 “太阳”戴里克.伯格看了他一眼，不再思考，挺直腰背道： “这两个序列，我都很清楚。” “我要的报酬是，‘堕落造物主’相关的情报。” “两份情报是否等价，由‘愚者’先生确定。” 说到这里，他才记起自己没有征询过“愚者”先生的同意，忙转头望向上首，尊敬地请求了一句。 “太阳”同学，这不能怪我，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克莱恩嘴角微动，低笑了一声道： “可以。” 而且论起对“真实造物主”的了解，在座的女士和先生，都不如我，呃，或许要除去“命运之轮”先生，他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很了解的样子……本来理直气壮的克莱恩一瞬间变得有点心虚。 第一百九十章 咸鱼小姐的首秀 在克莱恩和戴里克讨价还价的时候，有一位朋友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满脑门大大的问号，眼睛里充满迷茫和疑惑。 “恶魔”是序列几？“守护者”又是哪条途径的，具体是序列几？ 自己怎么一个都没有听说过…这样想着，最初的念头又一次涌上心头，看来果然还是…除了我以外大家都很强吧… 呃..还有堕落造物主？莫非是在说真实造物主？ 蒸汽与机械之神在上，他们竟然要交流‘真实造物主’的情报！那位可是号称神灵里最古老最强大的存在，我加入的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咸鱼小姐略带畏惧地看着一个个平静地听着这种话题的成员们，心里疯狂吐槽。 看来自己在参加聚会之前的猜想没有错，这里的气氛好可怕。 在她原本的猜想中“愚者”先生所说的聚会就是一个威严的人影端坐在上位，底下是几名一看就是高序列、气质超脱的非凡者。 外围躬着一圈像她这样的小虾米，然后洪钟一响——“会议开始！” 各位高序列大人物们依次汇报某年某月某地发生的骇人听闻的神秘界大事，然后“愚者”先生评议一番，根据自己的计划做出决断。 ……然后她就可以坐在下首摸鱼，跟着领导们点头，不掺和这些事儿。 和她猜想的基本一致，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是哪里搞错了，自己这个外围小虾米也堂而皇之地坐在长桌旁，听着其他人像是谈论邻居大哥一般在讨论真实造物主… 佛尔思露出一抹苦笑…紧紧闭上嘴巴，决定有点自知之明，做好摸鱼的本分工作就好。 “愚者”做出了肯定答复后，克莱恩连忙操纵着“世界”低声道：“成交。” 将和小“太阳”的交易彻底敲定，并补充道：“我申请单独交流。” 阿德米索尔等人旋即被克莱恩屏蔽了视觉、听觉和灵性直觉。 这让他相当不习惯，视觉、听觉还无所谓，可灵性直觉被屏蔽让阿德米索尔不由自主地产生一股脆弱感，同时对“源堡”的威能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在其他成员感官被屏蔽时，克莱恩操纵着“世界“迅速完成了和小”太阳“的交易，克莱恩将自己对”真实造物主“的了解全部具现到了纸张上，包括祂的一些正统形象和极光会之间的关系，并且在末尾加上了他接触邪神子嗣和聆听“真实造物主”声音后的直观印象：“堕落，扭曲，血腥，疯狂，邪异。” “太阳“戴里克最关注的一点就是，“真实造物主”号称是当初创造一切的主！ 扭曲，堕落，疯狂……少年默念着这几个单词，隐约间似乎看见了笼罩在白银城所有人身上两千多年的黑色悲剧。 难道主并没有抛弃我们？只是，祂疯了……“太阳”戴里克发现自己竟然已能毫无抗拒地用亵渎的想法审视白银城崇拜的“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 随即按照约定，“太阳“回答了”世界“的提问，在听到不同种族的生物服食下‘恶魔’药水后，产生的变异并不相同，各有一定的特点后，克莱恩略感略感愕然。 他旋即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之前的想法存在思维盲区！如果，如果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不是人类，而是动物呢？服食下对应魔药，变异成“恶魔”的动物！ 虽然这概率很低，但也架不住“万一”这种事情……克莱恩保持住沉默，操纵着“世界”继续询问，得知了“恶魔“能感应到，察觉到，并把握住致命的危险来源于哪里，来源于谁，从而有针对性地扼杀或报复，以及在战斗中的一些能力、诅咒和法术，让克莱恩对”恶魔”有了全面又直观的了解。 真的很强啊…克莱恩心中轻轻叹息一声，操纵着“世界”道： “你的情报我很满意。” 戴里克没有谦虚，点了下头，转而分享起“守护者”的情报… 随着“太阳”戴里克的描述，克莱恩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守护者”强大的防御力，在这个时代的战争里，不被大口径的火炮集火，“守护者”多半死不了。 等到“太阳”戴里克讲完，克莱恩操纵着“世界”点头道： “比我想象得更加详细。” “交易完成。” “世界”话音未落，克莱恩已经同步解除了对“正义”、“命运之轮“、“倒吊人”和“魔术师”的屏蔽。 场面短暂安静了几秒，“世界”环顾一圈，阴沉笑道： “我暂时没有别的需求了。” 佛尔思沉默地旁观完“世界“和”太阳“的要求后，心中对这个聚会的流程和特点有了大概了解，心中有些跃跃欲试。 但想到刚才“世界”和“太阳”提出的交易内容，心里又有一点打鼓。 值得一提的是，与原着不同，得益于阿德米索尔在贝克兰德举办的非凡聚会，此时的咸鱼小姐已经是序列8的“戏法大师”，并在聚会上得到了序列7的名称是“占星人”，她想要向聚会中的其他成员打听下是否有相应的魔药配方。 她清楚地记得，“愚者”先生说过，自己之所以饱受满月呓语的困扰，是因为生命层次还不够高，那种痛苦会随着本身序列的提升而降低。 这让佛尔思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取后续的魔药配方，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以摆脱满月呓语的困扰。 在心中斗争片刻后，终于摆脱呓语的愿望占了上风，她刚要开口，突然又想到这么做会暴露她所在的非凡途径……等再多参加几次聚会，彼此间知道得更多，暴露也就暴露了，算不了太严重的事情，但最近几次聚会，还是得掩饰一下，免得被聚会成员藉此锁定现实的我……佛尔思还算冷静地思考了一下道： “我想要‘驯兽师’和‘占星人’的配方，用金钱交易。” 她故意在自己真实的需求上添加了“驯兽师”配方，以此来干扰别人的判断。 第一百九十一章 配方交易 如果哪位成员真的有“驯兽师”的魔药配方，那也不怕，她会照常吃下，事后加价卖给那位已经成为序列9“药师”的格莱林特子爵，反正颇有些小聪明的咸鱼小姐觉得肯定不会因此而吃亏，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至于付不起钱的问题，佛尔思暂时还没有想过，且不说她本身畅销书的版税稿费正在一笔笔进入她的账户，积少成多，而且她还有额外的收益，比如在齐林格斯和因蒂斯大使贝克朗两起事件中，从奥黛丽小姐那里获得的650镑报酬，粗略算下来大差不差。 旋即她又想起了最近刚刚破了财的好友，可怜的休，自己掏钱抚恤了兰尔乌斯事件里两位死者的家属，花了两百多镑，不知道等风头过去，奥黛丽小姐会不会给她报销…如果报销了的话，或许我可以借来应应急，先完成这笔交易。 旋即佛尔思又想到写着“愚者”先生尊名的纸条是从格莱林特子爵家的书籍夹层里发现的，难道他某位祖辈曾经是这个聚会的成员？这是一个定时召开了几十上百年的聚会？ 另外还有那个离开了贝克兰德的阿比梅尔·帕尔利斯曼，咸鱼小姐清晰地记得，自己当初最早听说“愚者”这个尊名是从阿比梅尔的口中说出的。 或许他也是这个聚会的成员？佛尔思思绪突然开始发散，心中一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几位男性成员，默默猜测其中是否有阿比梅尔。 与她只隔了两张座椅的“正义”奥黛丽在听见对方求购“驯兽师”和“占星人”的配方后，只是微微一愣，就准确把握住了对方的心思，此刻，“正义“小姐终于确定这位新成员正是自己的好友佛尔思，她微不可见地颔首，心中升起一丝喜悦，佛尔思通过了“愚者”先生的考验！ 本身序列不会高，大概是8，也有可能只是9，也不知道“愚者”先生从哪里拉来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口音带着贝克兰德特色，但未必在贝克兰德……“倒吊人”阿尔杰同时也在观察新晋成员，初步确认对方不会对自身造成威胁，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阿德米索尔察觉到佛尔思打量自己的视线，他并不知道佛尔思已经对阿比梅尔也参加了这个聚会上产生了怀疑，不过他本来也没想对佛尔思隐瞒自己的身份。 自从杀了齐林格斯后，”命运之轮”就是阿比梅尔·帕尔利斯曼这件事，在塔罗会已经算是半公开了。 随着后续佛尔思参加聚会的次数越来越多，她迟早会发现这点，想通这个道理之后，阿德米索尔主动回望向“魔术师”小姐，友善地冲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让佛尔思受宠若惊，随即立刻收回了目光。 最单纯的小“太阳”戴里克则没想那么多，只是在揣测新加入的“魔术师”小姐属于白银城区域，还是“正义”小姐等人居住的那个世界。 由于不知道佛尔思要求的两个魔药配方，这次克莱恩没有像原着中一般操纵着“世界”抢先开口。 佛尔思看了一圈，见众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微微感到失望，这时，她看见坐在对面的“命运之轮”先生身子微微后倾，头向后仰以略显高傲的姿势问道：“这两种配方我都有。” 佛尔思心中惊喜，双眼放光，立刻扭头期待地看向阿德米索尔，“我需要付出多少钱？” “‘驯兽师’的配方600镑，‘占星人’的配方1000镑。” 不止是“正义”奥黛丽把握住了佛尔思的想法，阿德米索尔同样如此，他特意报出偏高的价格，压缩了佛尔思从格莱林特子爵身上赚取差价的空间。 不出所料，听见这个价格后佛尔思暗暗咋舌，她环顾四周，见“正义”、“倒吊人”、“太阳”和“世界”先生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心中一凉，形成了垄断… 她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沉默了几秒钟后，咬紧牙关道，“可以，我现在就准备买下，该怎么支付报酬？” 对方看来也是鲁恩人，报价用的是金镑……不过，金镑确实一直比金霍恩、因蒂费尔等钱币更受认可，所以也不能完全确认他是鲁恩人……在肉疼的同时，佛尔思也在心中默默判断着“命运之轮”的来历。 阿德米索尔完全不在意她的打量，轻笑着提醒道：“你回去以后，将现金献祭给‘愚者’先生，这样交易就算完成了。” “具体的献祭流程是……” 献祭？“愚者”先生还能接受献祭？他的生命层次达到了这种程度？难怪他，不，应该是祂用那种口吻描述满月呓语的主人……佛尔思又惊又愕又觉得理所当然地听着，记忆着。 讲述完毕后，阿德米索尔在面前具现出“驯兽师”和“占星人”的配方，伸手递给了“魔术师”小姐：“这场交易由‘愚者’先生见证，你不用担心配方是假的。” “我相信‘愚者’先生。”佛尔思当即点头，展开配方，认真记忆。 不忍心朋友这么辛苦的“正义”奥黛丽轻声告诉了佛尔思可以通过事后诵念尊名的方式向“愚者”先生祈求，请祂帮助你回忆。 佛尔思在心中再次感到惊讶，好奇以“愚者”先生这样的高位格，祂怎么会愿意帮忙做这些小事……也不对，只要仪式魔法恰当，七位正统神灵也经常会回应信徒，完成他们的请求……佛尔思脑海中念头闪动，侧头对“正义”道：“谢谢你的提醒，你的称号就是你的品格。” 奥黛丽微不可察地在座位上动了下，忽然感觉有点心虚，旋即她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忙主动开口道：“‘魔术师’小姐，你知道‘扮演法’吗？” “扮演法？”佛尔思迷惑地看了看“正义”奥黛丽，随即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太阳”和“倒吊人”等成员对这个名词都没有额外的反应，显然很清楚它代表什么意思。 第一百九十二章 传授扮演法 佛尔思一时间悲喜交加，一方面觉得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一方面又庆幸自己能被拉进如此强大神秘的聚会，想到这里她不禁飞速瞥了眼端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真诚地在心中道谢。 “你似乎并不清楚。”奥黛丽根据佛尔思的反应轻而易举地做出了判断，她优雅地转过身体，望向古老长桌最上首，对笼罩着浓郁灰雾的人影请示能否将扮演法透露给“魔术师”小姐。 克莱恩看了眼奥黛丽，若有所思地轻笑了一声：“你来决定，你来讲解，我不想重复类似的话题。” 赞美“愚者”先生！“正义”奥黛丽的内心霍然雀跃，她挺直腰背，微抬下巴，努力与往常不太一样地看着“魔术师”佛尔思道：“‘扮演法’是加快魔药掌握，最大程度上降低失控风险的方法。” “你想知道吗？” “当然！”佛尔思睁大双眼斩钉截铁地说道，“愚者”先生这么高层次的大人物，肯定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骗人！ 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方法嘛…佛尔思往日里对非凡的理解再次崩塌重塑，彻彻底底将加入塔罗会看作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连带着对“愚者”先生也越发尊敬和神秘了。 她这样想着，整个人变得有些激动，站起来对着“正义”和“愚者”分别鞠躬连连道谢。 克莱恩以符合自己位格的态度轻轻摆手，示意这不是什么大事。 奥黛丽笑吟吟地看着佛尔思，伸出两根手指道：“我有两个要求，一是不得到‘愚者’先生的允许，不能将‘扮演法’告诉他人。” “二是支付200镑报酬。” 她最初的打算是用罗塞尔日记折价，当初她和“倒吊人”用了多少页日记来偿还，就折算成相应的价格，但现实里，罗塞尔日记因为无法被破解，卖得很便宜，而且很多时候，真假无法确定，换算出来的总价就有些对不起“扮演法”，于是，她在这个基础上又额外加了一些。 嗯……如果“愚者”先生的眷属不再缺钱，那就由我收下这200镑，之后再寻找日记给“愚者”先生抵债……奥黛丽已经想好了后续的交易。 “成交！”佛尔思连忙抢着回答道，好像生怕奥黛丽反悔一样。 200镑？能降低失控风险的方法才200镑？这太，太便宜了吧？ 等话出口后，她才反应过来，算上刚才在阿德米索尔那里买的魔药配方，她第一次参加聚会就花费了1800镑…开始心疼了… 她默默回忆了下自己的银行存款，坚定了找好友休拆兑一点的想法。 嗯…然后先付了“驯兽师”的魔药配方，卖给格莱林特子爵先生回了血后再付“占星人”魔药配方和扮演法的款项… 只能这样了…她轻轻叹息一声，觉得这聚会好是好，就是有点费钱。 “正义”奥黛丽正要申请单独交流，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坐在青铜长桌最下方的“世界”完全没有表现出对“扮演法”的兴趣，连询问的冲动都没有。 他原本就掌握了“扮演法”，或者私下请教过“愚者”先生？奥黛丽咕哝了一句，依然谨慎为重地请求到了单独交流的环境，将扮演法的含义和注意事项尽皆告知了佛尔思。 随着奥黛丽回答了佛尔思提出的几个问题后，佛尔思的疑惑逐渐减少，惊喜的感觉慢慢填满了她的心灵，这真是充满想象力和智慧的方法，原来还可以这样！ 最后，她确认般问了一句：“这是‘愚者’先生教导的？” “是的，如果不是‘愚者’先生，我们或许已经失控，我们还存在就证明了‘扮演法’有效。”“正义”奥黛丽由衷地赞美道。 呼……佛尔思悄然吐了口气，只觉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的光辉。 不由地开始默默思考自己该怎么扮演“戏法大师”，佛尔思晋升序列8是最近的事情，她主动求购下一阶段的魔药其实只是未雨绸缪。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有一位叫多里安·亚伯拉罕的老师正等着她上门免费提供魔药… 按照“正义”小姐所说的那样，莫非是需要自己去马戏团呆上一段时间，才能总结出“戏法大师”的扮演规律。 初次接触扮演法的咸鱼小姐遇上了和当初克莱恩一样的问题，但充满想象力的家女士很快就从这种形而上中走了出来，开始思考“戏法大师”的核心在于迷惑观众和技艺娴熟，这点上来说和“魔术师”颇为相似。 佛尔思迅速发散开了思维，都没有察觉到单独交流的环境已被中止。 这时，“太阳”戴里克沉默地环视了一圈，咬了咬牙道： “我想知道你们口中的七神分别是哪七位神灵，以及祂们大致的情况。” 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横在心中很久的问题。 ……这我知道！“正义”奥黛丽刚开始险些没能反应过来，但她很快就弄清楚了“太阳”在询问什么，于是微举了一下右手。 与此同时，“倒吊人”、“命运之轮”和“世界”也示意自身可以回答。 “……他们在做什么？”佛尔思茫然地看着，努力回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瞬息之后，她记起了“太阳”的问题，并咀嚼出了对方话语里隐含的意思，那就是在自己对面那个高到吓人的弗萨克人居然不知道七神。 并不了解情况的咸鱼小姐第一眼看见“太阳”戴里克时，惊讶于其身高的同时，下意识地把他当作了弗萨克人。 是生活在哪个通讯不便的穷乡僻壤里吗？ 可哪怕再偏僻的地方，居然连七神都不知道，这是不可想象的，除非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孩童，但…佛尔思看了看戴里克高到吓人的身高默然不语。 或许他是南大陆哪个穷乡僻壤冒出来的，这样还比较能说的通，可是，他为什么要在这里问如此简单的问题，完全没必要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阳”求教 直接去南大陆的殖民城市找一座教堂，请牧师或者神父布道，就能弄清楚相关的内容了！ “太阳”究竟生活在什么地方？真是一个怪胎啊！佛尔思暗自嘀咕的同时左看右看，却发现“正义”小姐、“倒吊人”先生、“命运之轮”先生和“世界”先生对此并不惊讶。 此时，笼罩在迷雾里的“愚者”克莱恩见有四人抢答，遂笑笑道： “‘太阳’先生，你想和谁交易？” “你愿意付出什么报酬？” “太阳”戴里克抿着嘴唇，想了几秒道： “我希望和他们每一个人单独交易。” 这样才能获得最全面的情报……戴里克在白银城恶劣的环境里，在之前几次巡逻和清除行动中，成熟了一些。 他顿了一下道： “报酬是可以询问我一个问题，我能够回答的那种。” “我答应，我对白银城很感兴趣。”“正义”奥黛丽毫不犹豫地浅笑道。 白银城？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佛尔思茫然四顾，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奥黛丽瞄了她一眼，好心地解释了一句：“‘太阳’先生不在南北大陆，也不在大洋上的某个岛屿，白银城位于我们认知或者说探索极限之外。” 骗人的吧？佛尔思下意识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不过，“太阳”的表现除了这种解释外，其他的都说不通，而且不可能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欺骗我的吧… 佛尔思脑海中生出这个想法，让她迅速接受了奥黛丽的解释。 这个隐秘聚会比我想象得更加匪夷所思……如果说之前的那些问题还在她的理解范畴内的话，那么不在南北大陆上的“太阳”戴里克则彻底突破了她的认知底线，看来“愚者”先生比我想象得更加厉害……佛尔思心中越发感到敬畏，暗自吐气，感慨了两句。 奥黛丽模糊读出了她目前的想法，一时很想炫耀下“飓风中将”齐林格斯、因蒂斯大使贝克朗和“诈骗犯”兰尔乌斯都是因为塔罗会才死亡的事情。 可惜啊，这三件事情要是被佛尔思知道，她立刻就能联想出奥黛丽是“正义”，甚至连“命运之轮”先生的身份也瞒不下去了。 得保密，得保密……很辛苦也要保密！“正义”奥黛丽忽然深呼吸了一下。 因为不了解白银城，不知道该询问什么，佛尔思没有掺合进接下来的交易，选择了旁观。 而“倒吊人”、“命运之轮”和“世界”相继答应了“太阳”戴里克的请求。 作为北大陆正统神灵，关于七神的信息那事相当多，包括通识层面、宗教层面、神秘学层面等等各个方面。 除了佛尔思外，其他人分别挑拣自认为重点的信息具现在身前的羊皮纸上。 阿德米索尔由于知道的很全面且深入，思索了好久，他挑选了一些适合“太阳”戴里克现在了解的，跟着其他人一起将关于七神的描述传递给了“太阳”。 戴里克飞快浏览了一遍，目光停留在了几行单词上： “创造一切的主之外，最古老的神灵是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祂们的教会则是最古老的教会。” 这三个神灵他一个也没听说过，另外四个同样如此…这让小“太阳”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知道塔罗会时间有限的戴里克打定主意等聚会结束后去好好查查资料，看能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见戴里克阅读完毕，第一个提出问题的是“正义”奥黛丽。 因为连环杀人案，她对“恶魔”这个序列很感兴趣，于是模仿“世界”先生，询问了相应的问题，这让克莱恩相当无奈，感觉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早知道刚才还不如不操纵“世界”申请单独交流。 第二个问题来自于“倒吊人”阿尔杰。 他似乎已经斟酌了很久，望着“太阳”，沉声开口道： “我想了解白银城的创世神话。” 略显紧绷的戴里克稍微放松了一点，将白银城流传最广的神话讲述了出来，当克莱恩听见戴里克介绍到魔狼之王弗雷格拉和其他几个君王、始祖们一起瓜分了陷入沉睡的全知全能的神后，心中一动。 这位魔狼之王的名字正是他每次晋升，状态不稳定的时候，或者接触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残留影响的时候，耳畔听到的那两个虚幻呓语的单词之一：“霍纳奇斯…弗雷格拉…” 克莱恩很早就知道霍纳奇斯指那座有夜之国遗迹的山脉，但始终不清楚弗雷格拉这个单词代表什么，现在他终于搞清楚了第二个单词的含义。 心中激动不已，但克莱恩表面保持着姿势不变，安静地听着“太阳”戴里克继续讲述完白银城完整的创世神话。 “倒吊人”阿尔杰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同时冒出更多的问题，但他遵循着达成的交易条件，只允许问一个问题，只能及时止住话头，转为思考。 接着轮到“世界”先生，克莱恩操纵着他立刻问出了最想了解的问题：“我需要知道魔狼之王弗雷格拉的一切。” “太阳”戴里克略显愕然地看了“世界”先生一眼，似乎是在惊讶他是如何知道白银城神话中的神灵的。 沉吟片刻后，戴里克微皱眉头语带抱歉地说道：“对于这位古老的神灵，我知道的并不多。” 旋即他将自己所知的不多的信息尽数分享给了“世界”先生。 按照戴里克提供的信息，克莱恩联想到了很多，推测黑夜女神继承的正是“黑夜魔狼”的权柄。 片刻后他操纵“世界”斟酌着开口： “没有别的内容了吗？” “没有了，魔狼之王弗雷格拉的事情在白银城也属于神话传说。”“太阳”戴里克认为自己近乎于没做回答，颇有点不好意思地提议道，“‘世界’先生，你可以换一个问题。” 克莱恩心中一喜，真诚地在心里赞美小“太阳”的耿直。 旋即他侧面询问起莎伦小姐的来历和所在的途径。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出门怪事 听完克莱恩描述的特点后，“太阳”戴里克思考片刻，给出了自己的一系列分析，最终将莎伦小姐的途径锁定在了“异种”途径。 “异种？这不是指怪物吗？”克莱恩操纵着“世界”沙哑反问道。 “太阳”戴里克坦然地点头，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异种”最初是指因某些非凡特性带来的负面影响，而从人类里分化出去的各种怪物，慢慢的“异种”具备的那些特性恰好形成了一条非凡途径，所以，正常的人类通过服食魔药，也能变成异种。 “异种途径？这是指哪条？对应的序列9叫什么？”克莱恩颇感好奇地让“世界”问道。 “太阳”戴里克也没在意这是对方的第几个问题，将它视作了必要的补充：“在白银城，对应的序列9叫做‘囚犯’。” “囚犯”…克莱恩瞬间联想到之前了解到的相关信息，这条途径掌握在“玫瑰学派”手上… 他接着根据莎伦和马里奇的表现和现状，猜测两者可能是“玫瑰学派”的叛逃者。 满意的“世界”结束了交易，最后一个问问题的是阿德米索尔。 小“太阳”目光灼灼地看着阿德米索尔。 实话实说，四个人提供的答案里，戴里克认为啊“命运之轮”先生提供的信息最全面，价值最高。 想到这里小“太阳”默默在心里打定主意，对“命运之轮”先生的问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克莱恩高坐上首，静静地看着阿德米索尔，心中同样好奇他会提什么问题。 在安静的氛围中，阿德米索尔轻咳一声，低缓开口道：“嗯…” “我想了解下你们议事会长老的情况。” 戴里克下意识地看了看上首的“愚者”先生，旋即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命运之轮”先生问这个干什么…他一边介绍一边在心底默默思索。 在介绍到洛薇塔长老时，戴里克的声音变得游移不定，着重强调了这位长老是“牧羊人”途径，想要看看“命运之轮”先生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安静听完戴里克的介绍后，阿德米索尔点点头道：“我对你的回答很满意。” 紧接着他话音一传，迅速瞥了眼戴里克，语气飘渺莫测地道：“你似乎对那位洛薇塔长老有所疑虑？” 戴里克一愣，不等他继续回答，阿德米索尔自顾自地说道：“不用怀疑她，她对白银城的忠心不比任何人差。” “太阳”戴里克露出惊讶的表情，立刻追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阿德米索尔嘴角上扬，高深道：“这是命运的指引。” “……” “……” 戴里克和克莱恩一起无语。 接下来，几位成员分享起了见闻和消息。 克莱恩则在灵性消耗殆尽前，及时结束了这一次的塔罗聚会。 一阵坠落感传来，阿德米索尔睁开眼睛回到了临时开的房间内。 他打开房门，径直走出旅馆，毕竟离他出门过了没多久，现在回去他怕贝娜生疑，虽然在他的安抚下，贝娜的情绪已经比较稳定了，但还是相当敏感。 自己告诉她有重要的事需要在这里逗留，好说歹说才说服她在这里多待几天。 她怕贝娜误会自己调查的不尽心。 刚刚走出旅馆，阿德米索尔心中一动，伸手拦下辆出租马车，根据灵感的指引报出了一个地址。 “好的。”马车夫轻轻拉了下檐帽，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阿德米索尔的灵性直觉被触动，打开车厢门一跃而下。 原本色彩鲜艳的世界瞬间变的灰白起来，路上的行人们脸色呆滞而僵硬，看着跟马里奇的“活尸”们似的。 马车夫长大了嘴巴，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在城市里飞速回荡开来，那些表情僵硬的路人们神色越发诡异。 什么玩意？ 阿德米索尔眉头紧皱，手中“毒牙”出鞘如风，干净利落地斩下了马车夫的脑袋。 与身体躯干脱离的脑袋像是个球般骨碌骨碌滚了两圈最终定格不动，正对着阿德米索尔双眼紧紧盯着他，嘴巴仍然一张一合地发出凄厉刺耳的喊叫。 阿德米索尔心中咯噔一声，不敢停留连忙冲进小巷跑向街对面的绿地上。 这应该是某种非凡物品的作用，他在心中做出推测，脚步越来越快，希望能尽快逃离这件非凡物品能施展作用的范围，重回现实世界。 他路过一个个面容呆滞的行人，他们纷纷弯下腰去，双手掩耳，如同那个马车夫一般在大声尖叫。 从绿地上的人群们开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逐渐汇合到一起，震耳欲聋仿佛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席卷着整片街区，直直钻进人的脑袋里。 阿德米索尔甩甩脑袋，让被这声音弄的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下，他默默感受着，想要锁定敌人的位置。 灵感传来清晰的反馈，在后边！ 阿德米索尔狂奔的脚步瞬间停歇，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体，以更快地速度飞奔而回，越过绿地，越过马车夫身首分离的尸体。 灵感再次得到反馈，袭击自己的家伙也动了起来。 阿德米索尔左手手套闪烁，脚下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毫不犹豫纵身跃入空中，将身体折叠成空气阻力较小的炮弹形状，尽可能增加飞越的距离。 他越过旅店旁边的公园，落在对面的小巷里，踩碎了脚下的铺路石，然后又跳跃着从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旁边经过。 最终跳上房顶，追逐过程中他不止一次踩穿阁楼的天花板，或是屋顶下的狭小空隙。 他的步伐相当粗重称不上隐蔽。 来到屋顶边缘后，他朝着耸立在某条林荫道上方的旗杆跳了过去。 他打算用旗杆当作跳板，再跃过小巷对面那座高大建筑的护墙。 灵感反馈给他敌人的位置就在那里，将手中的“毒牙”握紧，他冲出屋顶边缘，双脚蹬在旗杆上将其压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这时，旗杆的螺栓突然断裂，连带着一部分墙体坍塌下来，阿德米索尔脸色阴沉地笔直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