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浮生若梦》 01 和游戏师父要见面了吗 一双如白玉般的纤手掀起纱帐,床帐上清秀少女睁着几分睡意迷蒙的眼,掩嘴秀气的打了呵欠,轻巧的下了古香古色的四柱雕花大床。 慵懒的伸了伸腰,活动下手脚,推开窗子,外面太阳初升,风和日丽,今天是个好日子啊。是的,今天是财富榜公布并颁奖的日子,当然是个极好的日子了,她浅浅一笑,露出嘴角的梨涡。 简单的梳洗过后,顶着游戏名‘浮生我最白’的林婳,难得的放弃了系统送的素净药师袍给自己挑了一身亮眼的大红色海裳花曳地衣裙,再美美的梳妆一番,看着镜中秀丽的样子她自恋的欣赏了好一会。 她玩这个浮生若梦的仙侠游戏差不多三个月了吧,这是一款全球最新的全息仿真模拟游戏,不仅仅有炫酷的职业,华丽的技能,智能的npc等等,但吸引她进游的是浮生里强大的生活职业系统,就算她这种游戏小白也能玩得风生水起。 总算不负她砸光了所有的零花钱,历经各种冲级的辛苦,目前为止在游戏里她是唯一一个能拥有二个生活职业技能且都达到了满级的大药师和高级裁缝师。 游戏里的师父总是取笑她说她运气好,跟开了挂似的,不然怎么就能开启隐藏任务,额外多学了一个生活职业技能,还得了这座价值不菲的灵泉山庄,这也是她有信心能拿下这个榜单第一的底气和底牌。 她自个是认为是她名字取的好啊,‘浮生我最白’可不就是脸白嘛,免费得的生活职业技能和免费得的山庄,就连在制药和装备上出极品以上的概率都比人高。或许这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写照吧。 从包裹里拿出各式各样的点心,她准备好好享受一顿精美的早餐。其实在游戏里很少人会在体力值全满的时候食用食物,毕竟这些都要花钱买的。不过对于林婳来说,生活是需要仪式感的,同样,在游戏里也是需要仪式感的,所以这不叫浪费这叫享受美食的恩赐。 刚咬了口虾饺,通讯器就响了,除了她那不经念叨的游戏师父‘不负遇见’还有谁会找她哟,接通了对方要求语音通话的请求,耳边传来了是师父如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 “白白,你在哪呢”。刚做完任务传送回到主城的秦元翊愉悦的连通了小徒徒的通讯器。 “在山庄,吃早餐呢,师父要不要来一份。”林婳轻快的应道,一边细嚼慢咽的吞下嘴里的食物。 “师父,今天的虾饺还不错噢,您老人家要是光临鄙山庄,徒徒一定会美食相侯。” “你呀,小馋猫。”穿着玄色战甲的秦元翊轻叹,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意。真没见过哪个女生像白白这样贪嘴,居然跑到网游来享受美食。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现在吃得一脸满足的表情,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贪吃的小仓鼠一样可爱。 嗯“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 “师父,我一点都不紧张啊,真的啦,比金币还真真的。”少女的声音很清灵,带着种娇憨。 “安啦,第一名妥妥的,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啊。”语气里满满的自信,顺便拍一下师父的彩虹屁。 “师父下午有点事要忙,一会就下了,晚点给你庆祝。”他好笑的说,被她不要脸的自信逗乐了。 “那我可不可以预订珍馐楼新出的满汉全席?”语气里带着小小心心的试探。 珍馐楼是游戏里很出名的一家酒楼,很多玩家会在这里补充体力,当然价值亦不菲了,尤其最近新推出的这套满汉全席,全桌人员十二小时全状态加三十点,备受各大游戏公会的追捧。 “白白,你想多了。”秦元翊失笑,小家伙会玩套路了哟。 “那点一道佛跳墙总是可以吧。”林婳退而求其次,带着点小委屈。臭师父明明说要庆祝的,满汉全席都舍不得,哼,以后有好吃的也不孝敬他老人家了。 “你不是一直垂涎师父的美色嘛,看在你这次这么乖的份上师父勉为其难的让你见一下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他傲娇的说道。 林婳突然一下子就懵圈了,满脸呆滞到刚夹起来的糯米珍珠丸子从筷子上掉了地下滚了好几滚都没反应过来。 她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好像是欢喜的,但又有些不明所以的惆怅,还有些酸酸涩涩。平时,她总爱拿师父的盛世美颜开开玩笑,讲真她打从心里是没当真的,师父是这游戏,不,是这一世唯一的温暖,如兄如父般。 “怎么太惊喜了,说不出话来了。”秦元翊一边整理着仓库,一边调侃道。 “师父父,那个…啊,你说啥人家还是宝宝啦,听不懂啦。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她结结巴巴、期期艾艾的说道,使出拖字诀。 “白白,不要想能躲过去噢!在游戏里别乱跑,乖乖等我来接你。”说完,果断关了通讯器下线。 哼,想要逃避可没门!小徒弟可是自己撞上来的,也不枉他温水煮青蛙般的煮了这么久。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宜求婚,宜告白,大吉大利!彼时秦元翊绝对没想到这世上有一种人力无法控制的事叫做意外。 林婳无措的瞪着挂断的通讯器,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充满玄幻呢,这就要和师父现实见面了?她咋就这么慌呢? 一定是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不然好好的师父咋会突然约见面?她把桌上点心全收进包裹里,猛的跳上自家的古董大床,逃避的把自己整个包进绸被里,睡一觉估计就好了,迷迷糊糊中她如是想。 02 神秘大奖 在床上辗转反侧翻了几滚,林婳把自己从被子里拔出来了,用手拍了拍脸蛋。 想什么呢?师父只是说见面又不是告白,这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这么快激动个啥呀,要镇定,要稳住,又不是没被告白过嘛。 做了几次深呼吸果然好多了,打开自己的小摊,她开始整理起各种买卖进出的物资。别看小小一个摊位每日的租金可是不便宜,这也是她对这次大赛志在必得的原因,第一名的奖品里可是有一套在主城的商业街一间小小的商铺。 先整理出各种制药的材料,如今的她已不再炼制低级的药品,甚至回血回蓝的高级药品她都做的少了,主要还是各种加属性的药还有毒药,这些药品都是大大小小的公会、佣兵团杀人越货、抢boss等等的必杀器。 目前除了她和另外一个叫梦倾城的高级药师还没人可以炼制,不过她已经是满级的,梦倾城还在高级药师的入门阶段,市场上的货品绝大部份还是出自于她。尽管她总是把价标很高但仍是有价无市,这也是她和梦倾城结怨的原因之一,不过她不稀得搭理,爱谁谁。 别小看这制药,这和传统网游完全不同,不是有了丹方简单复制就行。首先要有丹方不必说了,各种材料收集也并不简单,还要有炼丹炉并且要能掌握好火候,不然会炸炉的,最后还要幸运女神眷顾,不然成功率可是会低到让人痛不欲生的。 都说认真工作的人最美,她一旦做起事情是极其专注的,很快就把那些纠结抛之脑后了。 呀,今天是幸运女神附体了吗?看着手里的一颗颗散发着药香的成品,她开心的笑得一双杏眸都像是在发光,金币亮晶晶的光。 这一批药品卖出去,又是一大波金币进账,哼着轻快的小曲,除了留下自己和师父用的份量她把剩余的药品一一上架。 咦,这怎么有一块妆花缎,她翻了翻仓库,不知道是什么任务给的,看了看说明:“制作高级时装稀有材料,特别适合制作嫁衣。”最近游戏里好像是新出了情缘系统,没想到这么稀有的材料居然掉她包里了。 嫁衣呀,她的手抖了抖,鬼使神差的把布染色成大红了,然后又不小心裁剪成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的嫁衣的式样,耐心的绣上龙凤呈祥的花纹,最后舍弃了古时的盖头,做了个坠着珠帘的珍珠花冠。 花了近二个时辰才完成,她有些心慌的看着手里的衣服,不知道为何突然她心生不安,总感觉今天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看了看时间,她慌忙把衣裳塞在仓库最角落的地方,整理了下身上的衣饰,如常蒙上了面纱,然后拿出颁奖大会的帖子。游戏就有这个好处,不用浪费车马的时间,一张传送券直接到了门口。 “浮生我最白,你想好了要不要和我们合作。”一个穿着最新款时装莺歌蝶舞的女子在门口拦住了她。 “让开,好狗不挡道。”她冷声道,白色面纱下的面容紧绷着。 “你不要太嚣张,我很快也到满级了。”梦倾城怒道。 “我就喜欢看你恨不得把我踩下去,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林婳突然笑了,一手拔开‘人形路障’施施然走了进去,根本没把她放眼里。 “苏苏,不要理她,她嚣张不了多久的。”一位男子在边上柔声小意的安慰她,同时一脸复杂的盯着林婳的背影,这个女人莫名的对他们存在着敌意。 果然,他们是认识的!这两个人说起来都和她有关系,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按理他们俩是没啥关系的,但是不仅在现实里,现又在游戏里联合着对付她,对付和他们彼此有一半血缘的她。 也是她一直保持着低调在外都带着面纱,除了师父这里没人见过她的真貌,勾起一个讽笑,也就是这样了不然更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尤其那对男女估计又要分别找上门来了,真是孽缘啊! 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二个不想看到的人,她的心情一直怏怏的,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令人难以亲近。一直到结束领了奖,都没能让她心情好起来。 “梦倾城小姐姐,还是你好,肯教我们这么多。” “就是呢,不像某些人总是藏着掖着的,太自私。” 身后传来好些窃窃私语,其实也不然,有的人说的挺大声像要故意说给她听,不过,她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吗?捏碎手里的传送券她回到了灵泉山庄 系统接连刷出公告,她看到自己的威望值和魅力值都涨了些,游戏里沸腾着,热闹着,很多人都在议论着这个叫‘浮生我最白’的玩家是谁。 但这些都和她没关系,她也不在意,莫名的,她有点想她师父了。 “白白,奖品拿到了吧。” “那是必须的嘛。”果然是心有灵犀的师徒,林婳开心的接起通讯器。 这个游戏是非常智能的,外界打她的手机会转接到游戏里,甚至可以把外面空间画面传送到游戏里。 “我快到你家小区门口了,你欣赏完就准备下楼吧。”秦元翊了然的调侃道。 “师父,你猜猜看神秘大奖是什么。”她翻着装着奖品的古朴木匣子,有一张铺子的地契,一张可到钱庄兑换一万金币的金票,还有个信封,封面写着‘神秘大奖,福祸相倚’。 “和师父卖起关子了,我不猜,你爱说不说。”开着车的秦元翊满脸笑意,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小丫头得瑟显摆的小模样,咋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咦,这个玉佩有点眼熟,啊…”本来就好奇心重的林婳毫不犹豫的点了确定,至于那几个字她直接忽略了,还没来得及细看,头突然一阵刺痛,痛的得忍不住凄厉的大叫,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白白,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话,说话啊。”秦元翊听到那声大叫心慌的不行,但令人更加心慌的是电话中断了,他突然感到了窒息,他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呯’的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嘎然而止…… 03 人生不过是场穿越 “画儿,醒醒,醒醒啊!”琴儿焦急的冲床上的人喊着。 “怕是不好了吧,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站在远一点的位置的书儿同情道。 “赶紧送到庄子去吧,免得招了晦气,过了病气给主子。”和琴儿一起站在床边的棋儿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棋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琴儿警告的推了她一下,生怕主子真的把画儿送去庄子里头,她情急抓着床上女童纤细的胳膊一边更大声的呼喊着。 好吵啊?什么画儿,棋儿,又是丫环又是主子的,都是什么人?她记得她点开了那份神秘大奖是一枚玉佩,物品说明栏写着打开某神秘宝藏的钥匙,所以,她这是被传送到独立的地图了?刚刚这些是在走剧情吗? 但是随着胳膊传来的痛楚,她猛的睁开眼,眼前这几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古代衣饰但神色各异的小女生瞅着她是什么状况? “画儿,你醒了,大好了。大夫、大夫,快过来看看。” 琴儿松了口气欢喜的拉着老大夫过来诊脉,差点没把老人家绊倒。她原是山里丫头,力气也比旁人大些,加上心里生气棋儿说要把人送庄子里,于是用肩膀用力一撞任是把看热闹的棋儿撞到一边去。 “吴玉琴,你做什么。”被摔了个屁股蹲的棋儿狼狈的被书儿从地上扶起来,气极的连名带姓的朝琴儿大吼。 “谁让你挡在那里,让大夫怎么看诊。”她得意的朝她笑道,满脸写着我就是故意的你怎么地,论力气这几个丫头谁都比不上,她才不在怕呢。 “我打死你个臭丫头。”梅儿气得口不择言,要不是书儿使出全力抱住她,她张牙舞爪的就想冲过来。 “吵什么吵。”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云瑶姐姐!”几个丫头顿时噤声。 躺在床上的林婳从醒来就一直暗暗观察四周,明显是古代的房子但摆设简单,再根据刚几个小女生的说话,这应该是下人房。她一边观察,一边好奇看着几个小丫头说话,同时对这新加入的少女也充满着兴味。 长得几分清秀,肤色白皙,一看就知道不是做重活的,身上的衣裙明显比这几个小丫头好,绣着玉兰花色的半臂裱子是绸料子。头上插的是成色不错的银钗,手上还套着个绞丝花朵的银镯子。能被几个丫环叫姐姐的肯定不是主子,应该是主子身边得脸的大丫鬟之类的。 “云瑶姐姐!”她作势要起来,虽然还没完全整明白眼前的状况,但是不碍于她审时度势。心里还想道,这个是什么任务啊,情节也太逼真了,连剧情都直接让玩家参与其中了。 “你别起来。”云瑶按住她,转头看向老大夫问道,“她怎么样了,严重吗?”。 “云瑶姑娘别担心,这孩子无碍。不过是年纪小掉进池子里有些受寒,又受了惊吓才导致昏迷了这么久。老夫开副安神药吃个二三副休息一二天就好了。”老大夫捻着胡子慢条斯里的说道。 “那有劳胡大夫开个药方,一会我让人跟着你回药店把药抓回来。”云瑶松了口气道,一面塞了个荷包给大夫。 这动作落入林婳眼里,看样子这个大夫应该经常来这户人家出诊的,开的药方应当不会有什么错了,不然她还不一定敢喝呢。 “书儿送胡大夫出去,棋儿你做你的活去,再吵吵仔细你的皮。”她严肃的安排起活,“琴儿,你在这照看着,等药抓回来熬了给她喂下去。” “是!”几个丫头低头应道,没人看到梅儿眼里的愤恨。 云瑶起身帮林婳掖了掖被角,拍拍了她的手,柔声说:“画儿你好好休息。”然后出了门向主子复命去了。 “画儿,画儿,你好些了没,真是担心死我了。”等大家都走了,琴儿明显活泼了几分。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晕的,发生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她故意装作懊恼,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据她观察眼前这个小姑娘性子应该属于大大咧咧的那种,没啥心眼,为人热心、性子梗直。只是她心里越来越隐隐不安,这剧情未免也太逼真了些吧? “你昨天不小心掉池子里了。”琴儿说道,接着紧张兮兮看了看门口,“我怀疑是不是棋儿把你推下水的。她平时就老针对你,昨天是她第一个发现你落水的,当时她神情就有点不对,慌慌张张的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她为什么要针对我,我哪里得罪她了?” “还不是当时我们刚进府时一起训练时,张妈妈对你很是满意夸了你几次她就不高兴了。也不想想你家里本来就是秀才之家,学得比人快些不很正常吗?” “她这是红眼病,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我和你说噢,以前我们村子里啊有个妇人…”。琴儿她仍在喋喋不休的说道。 林婳的思绪却飘远了。难道她不是在游戏里,她是穿越了?可是她半点没接收到原主留下来的讯息啊?或者这原主原本就一心求死,毕竟生在读书人家里却被卖进府做婢女,有这样的家人想想也的确会令人心寒,心智弱点的人一时难以接受不想活了也不是不可能。 不,不,不,穿越这么玄幻的事怎么会在现实发生的?她好歹是生活在科技发达的时代里,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决没可能的,小说里写的都是假的,是假的。她猛的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赶紧摇走,她一定还在游戏里,这个肯定是隐藏任务,一会系统就会给她发布任务了。 “画儿你怎么了?我就是去给你煎药,一会就回来陪你了。”琴儿安慰着说,看她摇头还以为是不想她离开。 “我没事的,谢谢你,琴儿!”她低声回道,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琴儿,你听过‘浮生若梦’网游吗?”终于还是忍不住,她试探道。 “什么梦什么游?”走到门边的琴儿浑然不解的回身问道。 “噢,没什么,我刚是说,昏迷了一天感觉像做梦一样。”她掩饰着说。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说梦游呢,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很快回来。”她冲屋子的人摆摆手,匆匆的走的。 林婳眼神幽幽的看着门边慢慢消失的人影,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人生不过是场穿越哈,这满满狗血的人生! 04 落水的真相 “老夫人。”云瑶掀帘进了屋,对半卧在贵妃榻上穿着贵气的妇人行礼。 “那丫头咋样了。”沈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盅问道。 “托老夫人的福,画儿已无碍了,吃二副安神的药休息下就好了。” “那就好,也难为那个孩子了。”老夫人轻叹了一声,这出自书香门第的孩子怎么就会生生的卖呢,卖的还是死契,可怜那孩子小小的玉雪聪明可人疼的紧,这当父母的心咋就能这么狠呢。 老夫人摆摆手,云瑶行了个礼便下去了,张妈妈扶起她走向内室,侍候她躺下,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正屋。 云瑶正无聊的站在门外,天气有些热,她一边用手扇风一边不时焦急的向室内瞅上两眼,一看到张妈妈的身影出现。 “娘。”她低声唤了声。 “情况究竟如何?” “那日画儿是被一只黑猫惊到才不小心掉入池子的,有人看到过棋儿抱着猫经过荷花池。饲养黑猫的丫头是太太院里的小玉,据说她俩是同乡,也是同一时间被卖进府里的。”她有条不紊的把自己调查的原委说出。 母女俩心领神会的对视了一眼,这黑猫是太太在姑娘时就养着的,体格不小,皮毛油亮的,爪子利着呢,但要是说是棋儿存心害人似乎又说不上,毕竟她只的抱着猫经过,除非她自己承认不然是不是成心用猫吓人谁也说不清楚。 “哼,自从老夫人交了中馈,府里是越发不像样了。”云瑶有些抱怨。 “休得胡说。”张妈妈轻斥了女儿一声,接着说道“老夫人不管事也好,反正老爷是个孝顺的,这府里谁也越不过她去。这松鹤院你多照看下那几个丫头,知道吗?” “知道了,娘。”她耷着脑袋有点无精打采的。 “京里原哥儿捎东西了,我给你放你屋里了。”张妈妈用手指戳了戳女儿。 “真的吗?太好了,娘,我先走了。”云瑶露出笑脸,开心的跑走了。 看着女儿跑走的背影,张妈妈不由的笑了,但愿这日子能安安稳稳的就好。 “画儿,你先用饭,等你吃完刚好药也好喝了。”琴儿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林婳瞅了眼盘子,一碟青菜豆腐,一碗杂粮米饭,还有一碗正冒着热气黑乎乎的药汤。 三等丫头的份例即使在知府家里也没可能顿顿吃肉,不过就这青菜豆腐的在普通老百姓也是极好的饭食了,毕竟用肉汤煮过也算是过了油水了。 她理解,她不挑食,就算她想挑也是没得挑了,接过筷子,她道了声谢。这一天多没进食她确实也饿了。 “这个鸡腿是我刚经过咱院里的小厨房时,婶子特地偷偷给你留的,你快吃,一会她俩回来看到就不好了。”琴儿神秘兮兮的拿出个油纸包,暗自吞了吞口水,但毫不犹豫的、献宝似的塞给林婳。 林婳放下筷子抬头看了面前这个小女生一眼,然后二话没话接了过来,这肉已经炖的软烂,很容易就能把骨头和肉分开,她飞快的用筷子把肉处理好。 “张嘴!”她命令道。 琴儿不明所以的张开嘴,然后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林婳已经把最大的那块肉塞进她嘴里。 “好吃吧!”像是恶作剧得逞般她得意的冲小姑娘笑,然后很优雅的开始她穿越之旅的第一餐。 “画儿,你对我真好,从来没有人会把好吃的让给我。”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肉,那香滑的滋味不仅暧了她的味蕾,还暖了她的心。 “那你又为什么对我好?”她淡淡的,随口问道。 “因为你很聪明,很厉害啊,那么多字你一下子都记住了,字也写得好看,那么难的算术和绣法你一下子就学会了,还有还有你会把好吃的分给我吃。”她掰着手指,一项一项数着,一脸的崇拜和感动。 没想这初来乍到的还收了个小迷妹啊,她又夹了块肉投喂,两人笑着,欢喜着分享着这份友情。许多年以后,她坐上了大秦国最高的那个位置,她也会时常想起此情此景,友情的最美好不过是最初的、最单纯的那份纯粹。 “画儿,这药闻起来有点苦,不过,你别怕。刚书儿偷偷给了我二个果子,你喝完甜甜嘴就不苦了。” 吃完饭药凉了正好入口,瞅了眼掌心中二个黑红色不知是山楂还是枣子的果子,她其实并不太想吃,不过看小姑娘一脸期盼的眼神,她妥协了。 拿起药碗豪迈的一气呵成,拿了颗果子放进嘴里,酸得直皱眉,好在是放过糖的,还是有些甜味,确实也压住了中药的苦味。 琴儿已是一脸目瞪口呆的,这喝药的效率爽利劲没得说了,然后嘴里又被投喂了颗果子,酸得她一张小脸皱着。 林婳就在边上偷乐着,让我喝这么苦的药,吃这么酸的果子,谁也别嫌弃谁一起酸爽着吧。 “哟,这有人侍候就是好啊,哪像我和书儿都做了半天的活了。”正二个人笑闹着,棋儿和书儿二人走了进来。 “你羡慕啊,出门左拐到花园里往池子里一跳啊。”琴儿立刻怼了回去。 “你这人咋这么恶毒,就盼着别人不好。” “我恶毒,也不知道是谁说要把画儿送去庄子里的呢。” 两人很快就吵上了,林婳看着琴儿挽着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干架的意思,嗯,四个人中就琴儿的武力值她还是相当有信心的,知道她不会吃亏,她就没搭理两人,偏头看向一直小透明般的书儿。 “书儿,谢谢你的果子。” “不,不,不用谢。”她一副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飞快的上了床躲在角落里,把自己缩成一团。 林婳不明所以,她刚的表情应当是相当的友善的吧,对方怎么就一副受到欺负的样子呢?一向也不喜欢这样的带白莲花或是绿茶属性的女生,不过,对别人的善意日后有机会她也会报答回去。 然后她很悲催的发现她们几个人是睡在一个大通铺的,叹了口气,至少目前是别无选择了,也学书儿那样睡向另一边的角落里,至于中间就留给那二个好战份子去折腾吧。 或许是药的缘故她很快睡着了,吵累的二个也很快偃旗息鼓了,只有书儿悄悄睁开眼,她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幕,不禁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一个时辰前,管事的妈妈让她到花园换盆茉莉进来,她才刚换好花,就听到偏角处那棵老槐树棋儿和太太院子里的小玉在争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躲在花架后偷听。 虽然她们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她还是听了大概,她俩争执的就是那天画儿落水的事。从小玉的指责不难听出来棋儿是有意识的做这件事,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无辜,这完全是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啊,她吓得坐在地上半天回不了神。 好一会她再看过去时,小玉已经离开了,正好让她看到棋儿满脸戾气的抠着树干,眼神凶狠极了,嘴里还不停的念着。 “算你运气好,怎么就没让小黑抓花你的脸,明明最聪明最漂亮的人应该是我,那个小贱人凭什么让大家都喜欢她,凭什么啊,等着,下次有你好看的…。” 她掩住嘴才没让自己惊恐出声,这个人太可怕了,以后她一定不要轻易得罪,要离这样的可怕的人远远的。 这件事管着中馈的沈家太太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不过,她看老夫人院里并没人因为这件事闹开,她也就懒得管了,毕竟一个签了死契的三等丫头在她眼里啥也不是。 至于真相重要吗?当一个人卑微到泥里,所谓真相也就无关紧要了。 05 她也有系统了? 兴许是白天里睡得多,又或许是换了环境,林婳居然难得的失眠了。好怀念前世那张豪华、舒适的席梦思啊,她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烙着饼。 她边上躺着的是琴儿,再过去是棋儿,最边上那头是书儿,她们几个人小大通铺一点都不挤,她特别庆幸的是每个人能拥有自己独立的铺盖。 也只有在这样深的夜里,才能释放内心里的那种不安、惶恐和对未知的恐惧。她在游戏里还有二百多万的金币最后是不是会变成一堆数据消失了,又或是最终便宜了游戏公司呢?她在前世拥有的那些房产、商铺,最后是不是都会落入她那个总当她是贼的异母哥哥或是总喜欢在大人面前装白莲装绿茶陷害她的异父妹妹手里呢?想想她都不甘心。 也不知道前世她的肉身还在不在,有没有人发现她的消失,就她那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两次的父母,估计是没有吧。但说不定也许有吧,那个她在游戏里赖上的师父,是她在前世里唯一能放下心防的人。 对师父的感情是复杂的,说是爱情也不算是,更多的是一种依赖吧,如果没有这场穿越,也许,他们会在一起,可偏偏就在他们准备奔现的那一天,命运却开了玩笑,而他们已在不同的时空。 根据穿越定律她是不太可能回到前世了,时间会治愈一切,师父会有新的徒弟,在现实里会有喜欢的人,而她只能在异世里,最终被所有人遗忘。 泪水慢慢的流了下来渗透了枕巾,尽管悲伤早已经泪流成河,而她亦只能静静的一个人在深夜里无声的泪流。师父,白白想你了,唯愿师父一生喜乐足矣! 她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时空,高级病房里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男人,不知为何眼角却流下了清泪,这也成为给他诊治的医生们毕业难解的谜。 边上琴儿的睡相不太好,她起身把她身子拉正免得她一头栽地上去了,这么大的动作居然没醒还睡得呼呼的,还真让人羡慕。她慢慢的躺回自己的被窝,突然,脑袋一阵刺痛,痛得她以为自己会昏过去,但是没有,再次睁开眼她看到了那个她熟得不能再熟的游戏交易界面。 前世在游戏里她每天都要打开好几次交易系统,在上面整理商品,调整价格。所以她不可能弄错的,这真的是浮生的交易系统的界面。 她这是在做梦吗?还是又一次穿越了,这一次不是架空而是直接穿进游戏里了吗?她不敢相信的紧紧闭上眼,感觉心脏跳的好快,硬是做了几个深呼吸,她缓缓的再次睁开眼,天啦,那个交易界面还在并没有消失。 巨大的狂喜差点让她淹没,就像一个被关在黑暗的人突然见到了光明。她穿越了居然自带了一个交易系统,欧力嘎,姐也是有金手指的人了,她也是被穿越大神眷顾的孩子了。 记得前世的空闲的时候看过几本带着某宝或是某多穿越的小说,女主靠着金手指混的那个是风生水起,那个坐拥天下财富、无数美男环绕。而她也将会成为其中一个幸运儿了,美男就算了,让她最开心的莫过于通过这个游戏交易系统,或许她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知道师父的信息,知道他能安好就算在不同时空她也觉得满足了。 不能笑出来,免得让别人知道把她当成异类给烧了,她捂着嘴偷着乐,心中的小人仰天长笑,这妥妥的女主光环啊,这即将步入人生巅峰的生活啊,这欧气满满的欧皇人生啊,穿越大神诚不欺人耶!如果可以,她想给穿越大神点个赞,棒棒哒。 但是,所谓乐极生悲不外是如此,当她满怀着期望看了眼显示的余额,她的好心情顿然消失不见了。哇特?没搞错吧,1金币?她难以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没看出个花来,余额显示仍是孤零零的1。 这不科学啊,明明在前世她是投入了所有的存款足足二百多万现实币,在游戏里历尽各种艰辛,才把生活职业技能点满,再加上师父的武力值和她欧气满满的游戏名的加持,这才赚了将近三百万的金币,折合现实币也有七、八百万了,这一穿越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 更令她绝望到要崩溃的是,那交易面板上可供放置的物品栏只有三格,其它的显示未解锁状态。她一进游戏就把仓库绑定并且都开到了满格,里面有好多各种高级材料,还有因为新出的情缘系统,她特地精心制作了一系列的精侣时装就准备在七夕情人节大赚特赚一笔的,现在仓库居然打不开了,她辛辛苦苦的一切全都没有了? 系统提示:请玩家完成系统升级任务解锁仓库新功能。 你妹的升级任务,她气到要发飙了,这什么破系统,太坑了。幸好这系统是存在她脑海里用意念控制的,否则同屋的小伙伴看到她暴走的样子估计会被吓倒了。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据她看过穿越小说的经验,通常这时候不应该有个总是会被穿越女主命名为二狗子的系统精灵闪亮登场吗?所以,这就是个残次品了,面对无人回应的系统,她的心哇凉哇凉的。 说好的女主光环和金手指呢,她感觉到穿越大神森森的恶意。想要她做任务升级系统没门,不,连窗户都没有。哼,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绝对是哄不好的那种,要是穿越大神有形体敢出现在她面前,她保证不打死,只会打个半死,让它生不如死。 气呼呼的关掉交易系统,然后,没有然后了,她气到睡着了。 06 初见老夫人 次日,虽然昨晚没睡好但她作为个三等丫环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大早和她们三个同一时间起床,听从安排做些事情。 六、七岁的小女孩也做不了粗糙的活,那些真正要力气的粗活都有粗使的婆子,也就是看看茶水,浇花扫院子等都是些轻省的活,偶尔也给老夫人房中管事的大丫环们跑跑腿。那个棋儿就特别喜欢往主屋跑,侍候不上主子,也愿意在那些管事的跟前露露脸。 老夫人是个和气的主子,底下的人也都大方,手头儿都是散漫的,少不得给跑腿的小丫头们赏。或是几个铜钱,或是一两块点心,赶上讨人喜欢了,兴许是几寸料子,一些过时的不值钱的小首饰。 “画儿!”一个林婳没见过的年约十五六岁穿着红色绸裙的清秀少女在茶水间门口叫她。 “云柳姐姐,您过来了,有什么吩咐您尽管交代我。”林婳都没来得及应声,身边的棋儿就一个箭步窜上前,那态度别说有多殷勤了。 “做你的活去,别偷懒。”云柳熟稔的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转头看向林婳道:“画儿,跟我过来一下。” “是。”她放下手里擦拭的杯子,洗净手朝外走去,经过棋儿身边时她怎么就一点不意外呢,得到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茶水间离主屋还是有点距离,她安静的跟在云柳后头。 “画儿,好些了吧,要是有什么不舒坦的我和张妈妈说声,让你再休息二日。”云柳关心的问道。 “不用,谢谢姐姐关心。我已无碍了。” “别紧张,老夫人就是想见见你,你去给主子磕个头吧。”云柳捂嘴轻笑,她看出来小丫头有些紧张。 林婳秒懂了。虽然前世她没在社会工作过,大学毕业时正好碰到浮生网游面世就一头栽里头了,但在那个讯息年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病了一场现在回来了自然是要到主子那说一声的,就像在公司上班请假回来也得和领导打声招呼不是。 云柳退后了一步牵起她的手,柔声看着她说:“画儿,你还小,别整天思虑太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或许他们有他们的苦衷呢?” “云柳姐姐,我没事,这府里那么多下人,哪个不是有自己的难处呢?”她淡然的回以一笑,经历前世那样的亲情后她是真的不在乎。 “那就好,你爹是个秀才,将来中了举,说不得还会来找你回去。老夫人是个和善人,定不会为难你让你归家去,你的福报还在后头呢。” 她乖巧的点头,心里也明白她只是想安慰她。能狠心把女儿卖成死契的又怎么会想把她找回去呢,说不定哪天功成名就做了大官了,会恨不得弄死她呢,免得给世人留下个污点。 “老夫人,我们回来了。”到了主屋,云柳掀帘先进门禀报,林婳在门口静静的候着。 “快让那个孩子进来。”屋里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细听还有着二分急切。 “奴婢玉画请老夫人安。”入府时都是学了规矩的,机灵的云瑶还给了个蒲垫。就当是给长辈行礼了,磕个头也没什么,她心中暗想。 老夫人心里也暗道,这女娃年纪虽小倒也是懂得规矩的人。原先家里也不过是秀才的门第应当没见过什么世面,第一次到她屋里也不似那些眼皮浅的东张西望就盯着屋里的好东西,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最重要的这小模样长得是好啊,不管哪个时代长得好看的都往往更讨喜,颜即正义嘛。 “快起来,让老身看看,这多好的孩子啊,天可怜见的遭了罪了。”还没磕下去老太太就欢喜的把林婳扶起来了,拉着她的手很是稀罕着。 初来乍到其实还是不习惯古代这样动不动跪的规矩,不过,她也没想过去挑战这个社会风俗,当然,能免的时候还是则免吧。顺势站了起,她规矩的行了礼谢过,同时也暗暗打量了人家一番。 我去,这老夫人这么年轻啊。她一直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没想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长相秀美生得很是好看。头上镶东珠的步摇轻晃,整个人带着股读书人的文雅之气,就是那衣服颜色有点暗沉拉低了颜值。 也是啊古代人都早婚,这老夫人估计也就四十左右,有钱人家夫人保养得宜看起来可不就是三十来岁嘛。 “画儿,在看什么呢?”看她呆呆的样子云瑶打趣道。 “大家一直说起老夫人、老夫人,我还以为是位老人家,没想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突然她捂住嘴懊恼道:“哎呀,我怎么说出来了。” 看她天真可爱的样子大家都不由得大笑,连一向最讲规矩的张妈妈都笑了露出牙齿。 “你这个小促狭鬼。”沈老夫人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小女娃的脑门上,眼里的笑意毫不掩饰她的喜爱。人与人之间其实也奇怪,这么个没血缘关系的孩子偏偏就入了她的眼。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林婳虽不记前事,不过,到底这具身子的灵魂是个在现代社会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自然是应对自如了。 她就是觉得嘛老太太是个惜才的人,古代为啥要讲究个门当户对是有一定道理的,这有底蕴的门庭行为处事都有自己的道理。从她一个小丫头入府的入职培训,到丫环的梯队建设丝毫不弱前世那些大公司的团队管理可见一斑了。 张妈妈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林婳注意到老太太的眼中闪一丝不喜。 “柳儿,把那个知味斋的桂花糕给小丫头拿上一碟。” 哎,云柳脆声声的应道。她是负责老夫人日常起居的人,所以这些吃的用的都归她管。 “谢老夫人赏。”这入职培训可不是白学的,她也连忙行礼再次谢过。 07 狠心的父母是不分时空的 云瑶拿着用油纸包好的桂花糕带着她往外走,才走出堂屋还没到门口,突然,一个约六七岁胖乎乎的女童猛的从门口冲进来,一边嘴里还嚷道:“祖母玲儿来给你请安了。” 走在前面的林婳被一股冲撞力扑倒在地上,跟在后头拎着桂花糕的云瑶不禁轻声惊呼。 我了个去,这是什么神操作,她的骨头不会被撞断了吧,疼死她了,抬头瞪了眼小胖子,抬手推了推她:“麻烦你起来先啊。” 谁知,那个女童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林婳都懵圈了,她一个当肉垫的还没怎样呢,撞人倒是委屈上了。 随之呼啦啦涌进好些人,很快有婆子把女童抱起来了,当中一个抱着二三岁男童的女子正一脸威严的瞪着她。 “怎么回事?”语气明显来者不善。 “娘亲,这个狗奴才不长眼撞了玲儿,玲儿好疼啊,快叫人把她拉出去打板子。”女童哭道,眼神恨恨的盯着林婳。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不长眼的东西,敢对主子无礼。” 随即二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气势汹汹的朝她而来。 林婳心里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反抗,还是听天由命,这时一旁的云瑶却眼疾手快把她拉在自己的身后。 “云瑶见过太太,见过大小姐、大少爷。”她不卑不亢的行礼。 “云瑶你想做什么?你这是要违抗我的命令吗?”沈太太厉声道。 “奴婢不敢。”这丫头可是老太婆身边第一人张妈妈的女儿,平时也没少给她添堵,她是息事宁人借此下台阶呢?还是把这事闹大给老太婆一个下马威呢?沈太太也在衡量着。 林婳也紧张得呼吸都放轻了,手心都冒出冷汗,云瑶紧了紧握住的小手,让她稍安勿躁。其它人就更不敢开口了,气氛有些凝固,只有那个女童,噢,是知府千金沈雪玲不停叫嚣着要把林婳拉出去打死。 这时,屋里传来一道声音道:“外面在做什么这么吵,都给我进来。” “祖母,玲儿委屈大了。”沈雪玲抹着眼泪就往老夫人身上扑。 老夫人有点嫌弃瞅了眼,真是和她那个娘亲一个德性,但这又是自己的亲孙女,只能先让婢女拿了点心先哄到一边去。 “辰儿,来祖母这。”对着亲孙子老夫人心情顿时好多了。 虽不愿儿子和婆母亲近,不过她也不好挡着祖孙天伦,只得把儿子放入老太太怀里。 老夫人一边拿糕点逗着孙子,头也没抬说道:“怎么回事,瑶儿你来说。” “禀老夫人,刚我和画儿才到门口遇见太太他们,兴许大小姐急着想见老夫人一不小心和画儿摔一处了。”云瑶从容的回禀。 高啊,这说话的艺术,一直在边上不敢哼声装鹌鹑的林婳不禁感叹着,这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环,这话回得没毛病。 “不是,是那个狗奴才冲撞了我,她胡说。”年幼的沈雪玲一听不乐意,年纪太小,又一向被娘亲娇纵着,还没学会看人脸色行事。 “玲儿!”沈太太抚额,这丫头真太不省心了。 “你们都先下去。”老夫人不满的瞪了知府夫人一眼,这是要清场了。 林婳跟着云瑶走在最后面,听到了茶碗摔地上的声音,沈雪玲委屈哭诉,沈公子的被惊到的哭声,以及知府夫人低声的解释。 她抬头看了云瑶一眼,云瑶脸色如常,像是司空见惯。呀,原来这高门大院的内院也是不太平的,她心底默默吐槽道。 两人一路沉默,快到下人住的院门前,云瑶把手里的桂花糕递到林婳手上,低声问道:“被吓倒了?” 她点点头,毕竟这二十个板子下去她这小身板就呜呼哀哉了,想想都后怕。 “当奴才的总归是要受些委屈的,你以后多避着他们些,不过若是太过分的话也不用怕,让老夫人给你做主,知道吗?”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柔声说道。 “好,谢谢云瑶姐姐了,我记住了。” 目送云瑶马上要转过拐角的身影,她忽然急冲冲的追上去。 “云瑶姐姐,你知道我父母的情况吗?能告诉我吗?” “你真想知道?”她惊讶的看着这一路小跑过来的女孩,慎重的问道。 “我醒来有些事忘记了,但是我想知道关于我的家人。” “你家在湖县离这不远,你父亲是秀才,家里虽不大富大贵倒也丰衣足食,你也颇受家人的宠爱。后来你弟弟出生了,他一直多病,有人和你父亲说是你克着他,所以你被卖了。”她不带感情的叙述道。 人是她去选的,不是知根知底的也选不进知府家当丫头。她特地让牙婆多等三天才去要人,当时她想,或许父母反悔了呢,这年头若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没了活路哪有人真舍得卖亲骨肉的。 所以真相就是这么血淋淋的,这么残酷。原本她可以不说的,但是若想在这偌大府里挣出条活路来,就得有面对各种苦难的勇气,否则,她也不会一再的偏帮着她。 “谢谢!”她眨掉眼中的雾,朝云瑶真诚的鞠了一躬,转身向身后的院子飞快的跑了进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父母啊,就算是古代人迷信,可以想其它的办法啊。原本她以为只是没了自由,只是把丫环当作一份职业,等到了岁数她存了些钱就可以赎出去。 可是刚经历的那一幕,她才明白,这不是前世的法治社会,签了死契的奴婢只是主家的一件物品,可随意买卖甚至打杀的。这是有多恨原主这个女儿啊,难道前几年的疼爱都是假的吗?难怪原主一点小风寒就没了,她估计是绝望了不想再面对了吧。 不知道是原主还是她的情绪,她的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无能为力的愤怒,两世为人她都是被放弃的那个孩子,若是能破碎虚空回到前世,她真想大声的质问他们,他们的良心会不会痛,会不会后悔曾经那样对她。 就算在不同的时空同样也有各种极品的父母啊,她明明想流泪的,却笑了。 08 活成别人羡慕的样子 “画儿,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阳光下欢快的跑过来一个小女孩。 “我在这坐一会歇息下,你干啥去了。”眼睛有些酸涩,拉她坐在身边,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已掩藏。 “在厨房给婶子帮忙呢,婶子今天做了豆包给了我一个。”她开心的掏出油纸包,还冲着林婳显摆。 “看起来是不是很好吃,我们一人一半。”面对美食她就是个小吃货。 “不用,这个你留着下午饿了的时候吃,我这有桂花糕,老夫人赏的。”林婳把油纸包重新给她包好,然后拿出一直揣着的桂花糕,分了一块给她。 “真好吃,画儿,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她满足的叹道。 看她吃得一脸满足,不由得心情也轻快了几分。 “琴儿,你怪不怪你家里,让你这么小就出来做工,工钱还全都要上缴,就为了给你哥说亲。”她一边优雅的吃着糕点,一面也是好奇的问。 “为什么要怪啊,在这里每天能吃饱,还时不时有点心,每季还有新衣服,家里也是事先托人打听过府里的情况,这才求了娘那头娘家婶子给找的差事。我知道家里是疼我,是为了能让我吃饱饭,所以我为什么要怪呢?”她转头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小姐妹。 她们四个很明显每个人都带着原生家庭的印记。她自己就不用说了,琴儿算是比较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所以是最单纯的一个;棋儿呢要是搁好的人家该是被团宠的人设,可她家重男轻女非常严重,所以才变成这么掐尖要强的性子;书儿完全就是个小可怜,从小被继母磋磨,让她变得极度自卑。 “可是这里没有自由啊,还有可能挨骂,甚至挨打。”她幽幽道。 “那我们就努力做事啊,做得比别人都好,让人挑不出错来啊。”她一脸认真的说。 她顿时呆若木鸡的看着对方,犹如醍醐灌顶林婳突然发现自己穿越以来一直在走一个误区。 前世亲情始终是她的一个心结,小的时候她有点自闭,也没什么朋友,后来慢慢长大她才变得坚强自信起来,特别满十八岁那年从父母手里接过的大笔财富,让她越发的从容和有底气。上大学后她号称是他们学院最难追求的高冷女神,也有很多女生愿意和她做朋友,很多人羡慕她年纪轻轻长得貌美不说,还坐拥巨额财富,妥妥的是走上人生巅峰的赢家啊。 初来乍到这里几天时间一下子面对无法预知和无法掌控的现实。她不仅仅是被家人遗弃的孩子,社会地位还是处在社会底层的签了死契的奴婢,原本以为自带的游戏系统是金手指却又遭受打击,以至于她变得越发脆弱和敏感起来了,却忘记在前世她也是活成了别人羡慕的样子啊。 “琴儿,看不出来你也有这么哲理的时候。”她伸手开心的捻去她嘴角的糕屑。“哪,这块桂花糕是为了奖励你的。”又抓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她的手里。 “我,我,我说了啥?”一脸懵圈的琴儿被小伙伴的一顿操作弄得很是莫懵懵的且不知所以然。 “我们回屋去,棋儿和书儿这时候应当也回来了,我请大家吃桂花糕。”林婳拉起她往她们住的屋子跑去。 “给书儿就算了,那个棋儿太坏了能不能不要给她啊。”被一路拉着走的琴儿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她不太乐意的小小声嘟囔着。 “琴儿,我们要学会大度,一点点糕点算得了什么,最重要让别人也添堵不好吗?”她勾唇轻笑。 你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她还是有些心疼那些糕点唉,但是画儿不再愁眉苦脸了,那么她也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日子就是这样不经意的过去了,初夏时节,窗台上栀子花开的正好,绿叶白花格外好看,淡淡的花香迷漫了整个茶水间。 安静的茶水间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很快,走进来了一个穿着一身浅绿夏衫的小女孩。 “我就知道你在这。”她看了一眼正在绣丝帕的林婳一眼,接着又问道“怎么不多歇会,仔细眼睛又红了。” “你来了啊。”她放下手里的活,倒了杯茶水递过去,然后轻声回道:“又不是什么重活,就几方帕子,云烟姐姐年底要出嫁,她的嫁衣还没绣好呢,我也就搭把手,其它的我也做不了。” “就你能耐,明明棋儿和你守在茶水间的,她倒好在主子和姐姐们面前讨巧卖乖,偏把你留在这儿看着炉子。”琴儿气呼呼的说道。 “好了。”林婳见她不高兴,可又无奈不能和她说清楚。 她这芯子怎么说是个成年人了,怎么会不明白在这府里最该抱的大腿是谁?从刚醒过来的惊扰与害怕,直到这些日子的安然自处,她想明白了许多。要想活成别人羡慕的样子,首先,得先把自己活成别人喜欢的样子。 “今日是府里发月钱的日子,你不是去领月钱了吗?我的也一起领了吗?”她也不好说什么遂转移了话题。 “自然是领了的。”果然单纯的琴儿不再提刚刚那话了,从袋中拿出她的份递过去。 她一个不怎么做事的三等丫环每个月月钱就有半吊钱,这知府府果然是富庶啊,她拿出荷包敞开数了数。 原主约莫是领过二个月的月钱,她这是第一次领,荷包里除了这三个月的月钱,还有好些银花生银豆子,一些散碎的铜钱。她来这不到一个月得的赏比原主二个多月还多呢。 她数了数,递过去二吊钱,说道:“让婶子帮我换成银子,另外这二十个大钱给妽子买茶吃。” “噢,好。”探头看了眼她的荷包不无羡慕的说:“画儿,最近又得了不少赏钱呢。” “你怎么给这么多,不然我们一人出十个大钱好了。”换作她从前肯定会说帮个忙怎么还要给钱,在村子里大家们帮忙也没这种由头的,来府里一些时日,多少长了些见识也知道些人情事故了,再单纯的姑娘终究也成长了。 “哪能让你出,你和婶子沾着亲,我非亲非故的总不好叫人白帮忙,再说,又不是一次两次,往后少不得要麻烦婶子。” 这个婶子就是给琴儿介绍做事的,在府里大厨房做帮厨,做菜的手艺不错很得厨房管事看重,家里也是府城里头的,所以没住在府里,每日都要归家去。不像她俩没有出府的牌子是出不了府的。 琴儿终于不再说什么了,看了看四周,顿了顿又说道:“今日没听说府中接了谁的登门贴子,你也别总是好脾气总是吃亏,没人照看一会儿也没什么。” “我省得了,管家婆。”林婳嗔道,推了推还不舍得走的琴儿,看着那抹轻快的影子走出去,心中却觉得暖暖的,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 既然一张死契买断了亲情,和他们就再无关系,不知道原主的残念还在不在她身上,既然占了这个身体,她会代她好好的活着,像前世一样,活成别人羡慕的样子。 09 到琴儿家做客 晚上他俩先洗漱了,自然上床比较早了。 “画儿,你最近好像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难道变美了吗。”她吃吃笑着,自恋的摸摸自己的脸蛋。 这张脸应该是长的不错,这古代的镜子照的模模糊糊,她也看不清自己的五官,不过参照别人的眼光猜测的。 “反正就是不一样嘛,我嘴笨说不上来,不过感觉是越来越好。”她抓抓自己的小揪揪,有点窘迫难于言词。 手指点了点对方的额头,林婳笑说:“呀,这小嘴真甜,可惜了再甜姐姐也没有糕饼堵你的嘴。” 其实她大概明白琴儿的意思,这些日子她心里有了目标就越发的从容,整个人状态就显得比较有光彩。 “比我小哪来的脸称姐姐。”琴儿不明白为什么林婳明明比自己小却总是以姐姐自居,无论如何她是想不到这身体的芯子早已换了人。 她不服气的伸手绕她痒痒,林婳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俩人很是玩闹了一会。 “画儿,我和管事妈妈说好过几天就家去,正好赶上端午在家过个节,你和我一起回去呗。”琴儿趴在枕头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侧脸看着她。 “去你家过节这不合适吧?再说没有主子吩咐给牌子,我们可以出府吗?”说不心动是假的,穿来快一个月了她都没出过门呢。 “有啥不合适的,是不是不把我当姐妹了?”她佯装生气的说。 “签工契时可是说好了每三个月有两天假的,对了,我听说签了死契的每个月有半天假呢。”她神秘兮兮的耳语道。 原来还有这等福利啊,原谅她才穿来不到一个月,业务还不熟练呢。不过规定是规定,这也要看跟的是啥样的主子吧,至少她就没听过太太院里的有这等福利。 “姐姐们对你可不是一般好,你和云瑶姐姐说声肯定成。”她用胳膊推了推林婳,有些酸溜溜的说。 “看把你能的,婶子对你不好吗?也不知道谁整天的就往大厨房钻。”她不禁嗔道。 “那是,我可是喊她桂花婶婶的。”她傲娇的应道。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把热水都用掉,害我们折腾到现在才洗漱。” 这时棋儿骂骂咧咧的进来,摔桌踢凳的指桑骂槐。 “平时都是你先用,今个我和画儿先用了怎么了?看把你惯的,有能耐你也当主子去啊。”琴儿一听就不能忍。 这话说的有点诛心了,棋儿气的恨不得冲过来打一架,但琴儿的武力值在那里她又不敢了。 林婳拉了拉她,冲她眨眨眼,琴儿会意也不想大晚上和人吵,终是偃旗息鼓睡下了。 棋儿没讨着好也气呼呼的睡觉了,总是透明般存在的书儿羡慕的看了俩人一眼,默默的躺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 隔了两日林婳趁着送帕子过去提了下,没有悬念张妈妈就应下了,刚好老夫人在边上听了一嘴,还赏了一个寸头并两盒子点心给她,凭白得了好东西把她乐的不行。 离府那天两人都起的很早,包裹早就收好了,只不过两小臭美,非得好好收拾打扮一番才拎着包裹堪堪赶上府里去湖县的马车。 “画儿,你今天真好看。皮肤那么好都晒不黑的。”马车里琴儿双手捧着脸蛋瞅着,一脸都是羡慕。 “你这头发我梳的,上面系的发带也是我做的,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她得瑟的自夸。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她轻哼着。 琴儿顿时化作小迷妹,一会也跟着哼,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湖县。 “画儿,我去找牛车,你在这等我吧?” “等等,既然来了还不赶紧逛逛,现在天色还早呢,我们买些好吃的吧。” “那好吧,可是我也不熟哎。 “没事,有我呢。看到那个面摊没,我们吃碗面去。”不由分说把人拉走。 吃完面又一人一根糖葫芦咬着,慢悠悠的在早市逛着。话说买买买是女人的天性,她都很久没逛街了,县城消费又不贵,她可是身怀怀巨款的有钱人。 “画儿你又乱花钱,不是说要存着买地吗?” “地又不会跑,再说我们是购物不叫乱花钱。你别和我争,你的钱留着给你大哥娶亲用,再说我得钱也比你容易些。”阻止她当街掏钱的行为,傻妞,财不露白啊。 “走,去那家布庄看一下。” 她倒没想买布料,老夫人给的料子是极好的细棉,她没想给自己做,这回也顺便带着了。 她怕给出去招人眼,添了十几个大钱,她换成寻常乡下人穿的粗布给琴儿家刚好一人做一身。 又帮着琴儿选了几个头花,看着有点粗糙,但胜在便宜,两文钱一个呢。 “琴儿,我们买些肉回去吧。”说完也不等别人答应,出了布店又直奔肉摊。 琴儿扶额,这买起东西毫不手软的豪横,真心她这个乡下来的看不懂。默默的在肉摊不远的摊上买了个竹制的背篓。 “哎呀,琴儿我这买多了咋办唉。”她一脸无辜的样子。 琴儿哼唧唧的过去,把肉归置好,自己背着,还好她力气大。 “咦,那里有个卖糕饼的铺子,我再去买两盒,你家亲戚多怕不够分。”嗖的一下跑得比兔子还快。 琴儿已经完全没脾气了,等买完糕饼马上到城门找牛车去,再让她买下去她估计想整个市集都搬回去了。 好不容易快到城门口了,结果又碰到个包子铺。 “老板来十个肉包。” 琴儿听到这么豪气的话一惊,差点被一个路人撞倒。 “画儿,肉包三文,白面馒头才一文钱,太贵了我们不买了。” 老板一听不高兴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客户可别跑了。 “小姑娘,我这包子可是个大馅多,三文真心不贵了,里头包的可真真是肉呢。” 得,这一个两个的,她不管了。 总算是消停了,把东西归置好,琴儿正想付了车钱时却发现她的荷包不见了。 “画儿不好了,我的荷包不见了。”她急的就大哭起来,里头可是她全部家当呢。 林婳也急了,“你别哭再好好想想,啥时候丢的,我们回去找找。” 正当两个小姑娘六神无主时,一个约十一二岁的少年犹如天神降落,带来了天籁之音。 “小姑娘,这是你们丢的荷包吗?” 10 那个好看的小哥哥 司徒煊注意到那两个小姑娘很久了。一个拼命买买买,另一个想阻止又阻止不了。 这是哪个府里出来的丫鬟,这么缺心眼的,既然知道财不露白,可她们这样买买买的一顿操作,不是告诉别人他们有钱吗? 出门采买也不派个大人跟着,就这样似的两个小丫头片子大喇喇的,在这乌龙混杂的地方大买特买。 他本来只是经过,不知道为何就停下了脚步,或许是小姑娘和他丢了妹子年纪相仿的缘故,不料这一停就看出兴味来了。 也幸好是这样,才能第一时间把荷包追回来。 “小姑娘,这是你们丢的荷包吗?” “是我的,是我的。”琴儿都要喜极而泣了,太好了,她的钱钱找着了。 “怎么证明是你们的?”一时间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故意装着不信的样子。 “这上面的铃兰花是我绣的,荷包底部还绣了个琴字,小哥哥你可以查验下。”林婳胸有成竹的说,心道,这小哥哥还蛮有头脑的嘛。 “里面有一两银子八百大钱,还有两个银花生。”琴儿老实的一一交代。 这下轮到林婳扶额,这妞也太老实了,把老底都交代了,幸好这个小哥哥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大可能看上这么点钱财。 司徒煊装装样子查验了下,把荷包递过去说道:“确实是你们的,小姑娘以后注意些,出门最好还是要有大人陪同。” 失而复得的荷包让琴儿心花怒放,这才注意到,这小哥哥长得还挺好看的。 “谢谢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琴儿仰头看的目不转睛。 这个小花痴,林婳强烈怀疑当初因为她识字啥的觉得她厉害是假的,真相其实是看着她比较好看,别说这原主的颜值还是很在线的。 “多谢了,小女子感激不尽。”林婳也敷衍的客套了一下,一手拉着琴儿准备随时落跑,她咋就觉得这个好看的小哥哥看着她很不对劲呢? 确实不是她的错觉,司徒煊越瞅越觉得这穿红衣的小妹妹咋这么可爱呢。梳着花苞头还系着红色发带的小脑袋好想摸摸头,灵动的大眼睛,玉雪般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蛋,软萌萌的好想捏捏看啊。 “那要怎么谢我呢?”他忍了忍没伸出手。 呀,林婳抬头瞪着大眼怀疑的瞅着他,这看着人模狗样的不会是人贩子吧?不由得退后一步。 这要是给银子嘛心疼不说,这仨瓜俩枣的估计人家看不上,送个自己绣的荷包啥的又好像不合适,这女子的荷包可不能随便乱送的。 最后她看了看手上的好大一包的大肉包,实在不行就把包子给俩,就俩,不能给多了,正好主仆一人一个。打定主意,她鄙视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施恩不求报懂不懂。 司徒煊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副害怕但又故意装着不怕的样子,嘴里还脆脆念叨着,感情在她眼里,堂堂一王爷世子就值俩肉包,这还一脸的不心甘情愿呢。 终于忍不住,伸手捏了下林婳的脸蛋,可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没个轻重的后果就是,被捏疼的小姑娘满眼泪汪汪的瞅他。 “这个就算报酬了。”扛不住人家小姑娘控诉的眼神,他狼狈的遁走。 呀,原来他家世子是有这种癖好啊,回去后要不要禀报给王爷王妃呢?好纠结,内心补了一出大戏的侍卫小哥哥流影同情的看了眼小姑娘。 “没想到这么好看的小哥哥这么坏,画儿你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如梦初醒的小花痴终于回神了。 这原主的肌肤特别娇嫩,应该是从小就娇养着,司徒煊又是学武之人,下手又没个轻重,她这是遭了好大的罪了。 “没事了,我们赶紧走吧,琴儿别耽搁了,要不真的赶不上午膳了。”好一会缓过来的林婳看了看日头,她着急的拉着人直奔牛车去。 琴儿欲哭无泪,这买买买的是你,现在急的又是你,她还有地方说理去? 走到看不到人的拐角,司徒煊突然对流影说:“派个人暗中跟着牛车。” “是,主子。”流影做了个手势,一个影子般的暗卫就往牛车的方向去了。 司徒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舍不得那个小姑娘受到伤害。京里也不是没有这岁数的小姑娘,他也没哪个多看一眼。 少年看着牛车远去的方向,想到至今下落未明失踪了快五年的妹妹,眼神变的凌厉,双拳紧握。 “人跟丢了线索也断了,顷刻回京。湖州是沈候庶弟的地盘,给沈知府带个话只要人一冒头立刻抓捕,记着,我要活的。” “是,属下立刻安排下去。马已准备好了,主子这就出发吗?” 司徒煊点头,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鞭直奔京城而去。 此时林婳正面临穿生的第一个挑战。从湖州到湖县一路都是官道,坐的是马车,这一马平川的她还没太大感觉,可是这牛车简直让她抓狂。 这路况是一路坑坑洼洼的,牛车本就不如马车稳,可不是颠簸的厉害,要不是走太慢,路程又太远,她真的宁可走路去。难怪前世有句话说的,要想富先修路。 想想还要坐一个时辰的牛车,她就生无可恋了。 “画儿,你还好吗?”她担忧的问。 “没事,我还能坚持。”她有气无力的回应,不坚持又能如何,来都来了嘛,等回去后,她以后坚决不坐牛车了。 琴儿很内疚,除非包车要到林家村只有牛车唉,这还不算完,还得翻个山头,她也觉得好忧伤。 11 吴家坳 “画儿,还难受吗?要不,我背你?” 蹲在林婳面前,她一脸担心又自责。 林婳看了眼蹲在身前的小箩莉,背了个大竹篓,她们的东西基本都在里头了,她也就拿了个小包裹,除了布料和换洗的衣服其他的都装进背篓里了。 就算她再力大无穷终归是个七岁的孩子,她两世为人都快三十了,哪好意思让个小朋友背啊。 “不用了,你让我歇会就行。”她摆摆手拒绝,这身子还是太弱了。 两个小娃娃穿着村里难见到的细棉衣饰,还带着不少好东西,排排蹲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引来许多好奇的村民围观。 有个长得刻薄脸的婶子还想去扒琴儿背的背篓,被琴儿挡开,因此还引发了口角,幸好大部分的村民都是比较朴实的,把那个婶子给骂跑了。 吴家坳可以说是湖县最偏的村子,到了这里还得翻个山头,而且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只能靠自己走。 怕再引来啥麻烦,俩人决定马上上路,拿着东西往后山一溜小跑,跑出那些好奇的村民的视线。 不过,虽然是都是山路倒是不用进到深山里头,就在后山的外围有条通往吴家坳的山路。 还真别说古代没有经过工业时代的污染,山里的空气都特别清新,就算是入夏了也没像前世动不动温度就三十多度,清风拂面也有几分宜人。 路边开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要不是急着赶路,她都想摘几捧回去插瓶。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迎面走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小妹。”少年欣喜的小跑过来。 “大哥,你怎么来了?”琴儿不禁惊喜万分。 “前些日子听婶子说你要回家,我就没啥事的时候就过来看看,没想真的等到你。”少年也很开心,激动的主动要过背篓背上。 又局促不安的偷偷瞄了瞄林婳。 不得不说原主有一副好皮囊,虽说年纪小还未长开,细腻的脸蛋带着婴儿肥,衣着打扮和乡下孩子完全不一样,也难怪吴家大哥会如此紧张了。对他们这样的乡下少年来说,说是仙女也不为过。 “大哥,这是我府里最要好的小姐妹,她叫画儿。” “画儿,这是我大哥。” “吴大哥好,我去你们家做客欢迎吗?”林婳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 “画儿姑娘,你你好,非常欢迎来我家。”吴大哥吴柱子结结巴巴道,从脸到耳尖都红了,幸好他皮肤黑看不大出来。 “你们等一下。”说完匆匆钻进林子里,没多久手里拿了两张大叶子出来。 “天热,拿着挡挡。”说完把东西交给琴儿。 “哥,你真聪明。”把叶子给小姐妹扣上,她自己也顶着一张叶子。 这估计是芭蕉叶吧,林婳不太确定,感觉这种体验很新鲜,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是无比强大。 看来是个好哥哥,懂得照顾弟弟妹妹还很细心,就是有点憨憨傻傻的,林婳心里暗道。 吴柱子憨憨的笑笑,托了托背篓走在最前头,还时时留意后面的小姐妹俩在说什么。 林婳和琴儿说说笑笑的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走了半路时兄妹俩本想让她歇一会的。不料蹿出条蛇悠哉悠哉的横过山路,把她给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这一吓激发了无限潜能,她居然也能在山路健步如飞,说啥都不要在路边休息。 半个时辰后,他们就到了吴家坳。 吴家坳是个不大的村庄,就在山脚下,这里土地贫瘠,都是先人乱世时避祸此地开的荒留下来的。 这个年代生产力地下,田里出产不多,俗话说靠山吃山,但是几代过去了村里会打猎的人却越来越很少,所以整个村子比起山外面的村子要穷的多,近几年啊连儿女嫁娶越发的难了。 林婳前世和奶奶在老家的县城生活了几年,但是也没去过乡下,因此,起初她对这个原始生态的村庄还是有几分新奇。 没有经过工业时代污染的空气是那么清新,随处可见的林木山花到处生机盎然,多像书里写的世外桃源啊。 要是将来攒够钱财,在这置下几亩地租出去,再买个带院子的小房子,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的,一开窗就是林木葱郁的青山。古人说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不外如此吧。 她越想越美好,好遗憾这里没有相机,不然拍个照发个朋友圈,保证一堆人点赞,在现代哪还能看到这么纯天然生态的乡村啊。 至于在这里结婚她是想都没想过,不说前世父母婚姻对她的影响,就这古代一夫多妻制的婚姻制度她也敬谢不敏。虽是穿越异世但也没想过去挑战这世界的规则,她只坚持着本心。 只是跟着吴家两兄妹踏进村子里后,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好天真。站在门外雾里看花是一回事,站在门内真正参与其中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近响午了,村子里很安静,大都数家里的劳动力还在地里干活,少数的几家烟囱冒出青烟,应该是勤劳的主妇开始准午饭了。 入目基本上都是土坯房,有些还是茅草房,看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和前世的危房有得一拼。 有好几个年龄看着很大的老人在村口大树下一边唠嗑,一边做点轻省的活,眼里没啥光彩,只有对生活的麻木和逆来顺受。直到看到他们仨,尤其是柱子背上装的满满的背篓,眼神突然变的炙热。 天热,年幼的孩子躲在荫凉处玩泥巴、抓蚂蚁,虽不至于衣不蔽体,但明显不合身的衣服上是叠了一层又一层,脏兮兮的脸蛋枯瘦,明显是营养不良。看着他们几个进村子,眼里都带着惊奇。 这让林婳有种在前世看到非洲难民儿童视频的感觉,她突然有点后悔在湖县时没买点糖果花生等小零食。 整个村子透露着贫穷、无奈、认命的气息。 原本应该习惯这一切的琴儿没来由的觉得这气氛有点让人窒息,她紧握住林婳的手。 林婳回头看了她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俩小有志一同的希望这路短点能尽快到家。 12 极品亲戚 “柱伢子这是打从哪回来。”终于,有位大爷开口问道。 “大爷爷,我去林家村那接我小妹了,她今天从府城回来。”老实巴交的吴大哥据实回答。 “三丫头去府城做啥子哟?”又有人好奇的问。 “我听说啊吴二家的闺女可走大运了,到大官家上工去了。” 都不用吴柱子回答,立即有人神秘的说道。这下子像捅了马蜂窝,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出五花八门的问题,敢情刚是没认出来啊。 掉了马的琴儿赶紧挨个问好,然后托词家中有客拉着小姐妹落荒而逃,一向憨厚的吴家大哥难得精明一回,也赶紧溜之大吉,这才没让背篓都让人扒了。 “娘,我回来了。”一进门,琴儿就冲着屋内大叫。 “乖女儿回来了啊。”一位三十多的妇人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孩愣住了。 “娘,这是我在府里的好姐妹画儿,她可聪明了可厉害。”献宝似的介绍,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婶子好,这两天麻烦您了。” “有啥麻烦的,就当自个家里头。都别站着,进屋坐。”面对穿戴与村姑格格不入的林婳王氏有点局促不安。 几个人进了堂屋,琴儿又开始显摆买的东西,看得林婳捂脸有点不忍直视,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这也不要那也不买的,她在心底暗自吐槽。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王氏都惊呆了。 “都是画儿买的,娘中午可要做好吃的请画儿尝尝。” “你这孩子怎么能收别人这么大的礼。”王氏拍了下女儿抱怨道,回身又有些不安对画儿说:“这可不成,这么重的礼可不能收。” “婶子,我都买了大老远的还让我提回去吗?您这是和我外道了不是,下回我可不敢来了。” “柱子哥赶紧把这肉提厨房去。” 王氏看半点不客气的儿子很听话的把肉拎走,还有不住点头的小女儿,只能败下阵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好大的动静,琴儿欢呼一声说“是爹和二哥回来了吧”,雀跃的跑到门口。 不过,下一秒就见她脸色大变,然后,呼啦啦的涌进一群人。 林婳注意到王氏的脸色也变了,探头一看,好家伙哟,院子还有不少人呢,有几个是刚村口遇见的老人家。 她还第一次看过这样的,看热闹的都能直接上别人家去看的,这村子里的人是有多无聊啊。 “娘,您怎么来了。” “这是我儿子家,我还不能来了。”领头的是一个老太太,满脸褶子,法令纹很深,吊梢眼,一脸刻薄的样子,语气极其不善。 这话不好接,王氏搬了椅子让老太太坐下。 只见老太太大刀阔斧的坐下,翘起腿,手里拿着的烟锅子没点火,就搁在桌上。猛一看,还真有黑社会大姐大的气势。 “怎么去趟府城人都不会叫了。”拿着烟锅子在桌上敲了敲,眼神带着凶狠盯着琴儿。 “奶。”,无奈的琴儿只好不情愿的开口,然后大伯、叔叔等一路叫下去。 林婳是听说过琴儿家的情况,他们家排第二,那么这些人就是大伯和三叔俩大家子了。 她大概知道这俩家人来这么齐是为了什么,不就冲着背篓的东西嘛,更有甚者是冲着琴儿的月钱来的。但她不过是外人,也只能安静呆一边静观其变了。 “听说菊花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怎么就不知道往老宅送点,老二媳妇你这是不孝。”老太太拍着桌子一上来就给扣了个不孝的大帽子。 林婳还在琢磨着菊花是谁,就见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衣裳的胖姑娘迅雷不及的冲向琴儿。 一边拉扯她的衣服一边还嚷嚷着:“这衣裳我穿着好看,你给我脱下来。” 琴儿本也是个小辣椒的性子自是不肯让,她虽年龄小但胜在灵活,俩人拉扯在一块,一时半会还是占了上风。 林婳目瞪口呆,见过不要脸的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她真真的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直接动手抢的人。 先不说抢不抢的到,琴儿明明比她小几岁,这衣裳她能穿得上?更别说她那比别人胖一圈的身材,天啦,这是个啥清奇的脑回路啊。 眼看俩人僵持不下,一直站在角落里好像是吴老三家的女儿嗷嗷的也冲上去加入战局。 吴柱子双拳紧握眼里都要喷火,他毕竟是十四了,和堂妹拉拉扯扯的大家的名声不好听,王氏也急的不行,她要是上前拉架,她那俩妯娌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就不是小孩子的矛盾了,这里头还有个偏心到胳肢窝的老太太呢。 林婳看到吴家人的为难,再看闭目养神的老太太,视而不见的吴家另外两家大人,就明白怪不得小孩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了。这事她可不能忍,琴儿虽然还小,但终归是女娃,这当众被人扒了衣服,外人口水都能给人淹死,别人才不会管有什么缘由呢。 就在王氏想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时,林婳上前一步,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呵斥道“通通都给我住手!” 众人一惊,只盯着利益的俩家人是一直都没注意到安安静静呆在角落的林婳,吴柱子和王氏则一惊是,能想象得到吗,萌萌哒的小萝莉秒变女暴龙的样子? 林婳暗中龇牙,艾玛,这拍桌子真心不是个好活,她的手掌都麻了。 琴儿自然趁机摆脱不要脸的姐妹魔掌,躲到自己哥哥身后,探出脑袋大声叫道“桃花、李花,你们是土匪吗。”这下子是连堂姐都不叫了。 “你是谁?敢管我们吴家的事。”老太太也不装聋作哑了,厉声喝道。 “她是我们老太太跟前最得脸的丫鬟,来我们家做客的。”林婳还没答,琴儿就大声说道。 俩小心领神会的交换了眼神,这话没毛病,可不是老太太跟前得脸的吗,至于乡下人哪知道这大户人家连丫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我们府上知道是哪吗,是湖州知府老爷;我们侍候的主子知道是谁吗,是知府老爷的亲娘。”林婳上前一步,双手叉腰气势全开,摆出平常张妈妈训斥小丫鬟的架势。 “我们身上的衣裳都是府里发的,代表着我们知府府的脸面,扯坏了你们赔啊。” “你赔!” “还是你赔!” 随手点了点,这被她点到的人都一脸惊恐的摇头。 “哼,赔不起可是要拉去知府衙门打板子的。”她又故意恫吓道。这扯虎皮拉大旗,一回生两回熟的,她不介意再吓吓他们。 这下大家都不敢吱声了,连原本气势汹汹的老太太也软了下来。 “你俩知道错了没?以后还抢不抢你们堂妹的东西了。”看被震慑的差不多了,她对着那对不要脸的姐妹问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俩人惊恐万状的保证着。 “看在你们堂妹是我的小姐妹份上,我就不禀报给老夫人了。你们继续聊吧,我就看着不说话。” 气势一收又是软萌的小萝莉,果真退到了角落里装背景板了。 13 月钱上交一半 “老二媳妇,刚都是场误会,误会啊。”吴老太难得的和气的说。 “对,对,就是误会。弟妹(二嫂)。”俩妯娌附合着,上前亲热的拉着王氏。 王氏脸上表情甚是复杂,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日子还得过,这亲戚还得处着。 “这入了夏,娘的夏衫都旧了,也怪我们当家的没本事,没钱给娘做件新衣裳。”吴老三家的媳妇说道。 “这个给娘做衣裳正好哇。”吴老大媳妇就比较直接了,两眼放光的盯着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面料。 王氏一脸为难,脸上阵阵发热,这画儿丫头给他们买的礼物这样当着她的面被人争抢,她着实觉得有几分难堪。 眼看吴老大媳妇要直接动手拿了,琴儿忍不住就要冲上前,林婳快她一步拦住,又附耳在她边说了几句,琴儿一脸不乐意但被林婳瞪了一眼后立即点头。 “慢着。”林婳上前眼疾手快的抢了过来,连带老夫人赏的糕点一起塞给王氏。 “不好意思各位,这些是主子特地赏下来的节礼你们不能拿走。”趁几人还没回神,暗示了下琴儿。 “奶,我这不是刚到家吗,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呢,”收到暗示的琴儿走到吴老太跟前,一脸乖巧的说道“奶,这二盒点心在湖县糕饼店里买的特地孝敬您老人家,还有这大肉包子可香了,也是孝敬您的。” 迅速的把桌上的东西归置,她虽心疼个半死,但是还得装着孝顺的样子,心知画儿说得有道理,今天不舍点东西出去怕是要没完没了了。 吴老太脸上顿时舒展开了,这话她爱听。 “桃花堂姐,李花堂姐,还有杏花堂妹,这个头花我特地给你们带的。”她笑着把头花分给堂姐妹。 “嗯,我们菊花真是懂事。”吴老太还夸了一句。 “孝顺奶奶是应该的。”她乖巧的低眉顺眼的说,手里动作不慢把其它东西收好交给呆立一旁的大哥,并暗示他把东西放好。 吴家妯娌心两人不甘心了,这些吃食也落不到她们手里,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又各自撇开。 “我听说啊在大户人家做活每个月有不少月钱呢。”吴老三媳妇李氏开口道。 “还有这么好的事啊,菊花,你每个月月钱有不少吧,有二百大钱没。”吴老大媳妇陈氏立即接过话头。 两妯娌配合默契,这话果然成功引起吴老太的注意力。 林婳则想,没想这个老三家的才是隐藏不露的,总是暗中挑唆激起矛盾,先头也是她先提衣料的话题。至于老大家的就是个炮灰,冲锋陷阵的命。 “老二家的,我也不说全上缴,你交一半上来就行。”吴老太不容反驳威严的说。 “娘,菊花月钱也没多少,再说柱子年头刚订下的亲事,后年成亲就指着这个银钱下聘了。”王氏婉转的说道,这都分了家还要他们每个月上交月钱哪有这种道理嘛,孝大于天,她又不能当面指责。 “订了哪家姑娘,哪能要这些多银子,不行,给我退了。”老太太蛮横的说。 “娘,您也知道如今我们坳里娶个媳妇有多难,林家村的姑娘没个三五两聘礼哪能说得下来啊。”为了儿子,王氏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即反驳道。 “怎么分了家我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老太太刷的下变脸,手一下一下捶着胸口,嘴里嚷嚷着:“老头子啊你这短命鬼早早去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养大,如今有钱了就不管老人了。子孙不孝啊,我老太婆不如早早的也和你去了吧。” 吴家兄弟二房人赶紧假意的围上前去对老太太嘘寒问暖,一边七嘴八舌的指责王氏不孝,院子里也不时有人议论,这世上总有些人出于某种阴暗的心理总是愿意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指责别人。 面对所有人的指责本身不擅言辞的王氏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家里的主心骨又不在,琴儿兄妹俩愤怒的要冲上前理论,硬是被林婳按住。 “发生什么事了。”刚从田里归来的吴老二带着小儿子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情况不对。 “他爹。”王氏上前,却被吴老太半道截住。 “老二啊,你可不能当不孝的白眼狼啊,任由那起子黑了心的妇人欺负你娘啊。”吴老太假哭道,一边还大力拍着二儿子的肩,一副受欺负的委屈样。 一直得不到发挥的吴家兄弟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添油加醋的数落了王氏一顿。 吴老二虽说老实憨厚,可媳妇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清楚的,只是他也怕了自个老娘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绝对相信他要是不答应下一秒吴老太就会满地打滚寻死觅活的,看了自己媳妇一眼,就想给点了结了这事。 林婳一看这可不行,钱给了也没什么,就怕养大了胃口,以后变本加厉那真是后患无穷。她立即给琴儿附耳了几句,琴儿一听立刻点头。 “奶,您别伤心了,伤心坏了身子怎么办呀。”琴儿下了狠劲掐了自己下,果然疼的掉出眼泪,一把扑上去抱住吴老太,顺手把亲爹往亲娘那边推。 “爹,今年给奶的孝敬银子你不会没给吧。”一直不吭声的吴小哥吴栓子忽然神来了一问。 “交了呀,大年初一那天给你奶拜年的时候就交了。”吴老二急忙道,表示这个锅他可不背。 “原来给了啊,我以为没给才惹得奶这么伤心呢。”他又自言自语道,其实是故意说给门外那些人听的。 对哦,门外刚在议论指责的观众终于想起来了吴家是在老爷子去世后就分了家的,吴老太是跟了长子的,这孝敬银都给了再来要孙女的月钱确实说不过去啊。 “奶,您别伤心了,看这肉包子多香啊,还有这糕点是我特地买来孝敬您的,您尝尝,可甜了。”戏精上身的琴儿故意说道,还把东西一一显摆给门口的人看。 吴老太看自个孙女像看怪物一样,这一向憨傻的孙女咋突然变得不认识了般,难道去了府城一趟都学会甩心机了吗? “三叔是不是你们家孝敬银没给奶啊,你看都把奶给招哭了。”倒打一耙谁不会啊,琴儿心中冷笑,这三个月的丫鬟可也不是白当的。 于是这画风硬是从月钱给扭到孝敬银去了,老太太一看不对啊,舆论的导向也偏向吴老二一家,就明白今天这月钱是讨要不到了。转头一看,正好和林婳视线对上,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惊,顿时也偃旗息鼓歇了心思。 “老二家既然来了客人,大家都归家去吧。”抱着白得来的吃食在村子里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昂首阔步的走了。 吴家二房人虽不甘但也无奈,只好也跟在后面灰溜溜的走了。 耶,琴儿不禁欢呼,吴栓子更是一溜小跑迅速的把大门给关上了。 “婶子,叔,这些面料早点裁了,我怕以后还是有得折腾。这谁家没有几个极品亲戚呢,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听完,吴家人心情都有点沉重。 “画儿今天多亏你了,饿了吧,婶子做饭去。”王氏抹掉眼泪就往厨房去了。 吴二在堂屋坐下了了,一脸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吴家兄弟去厨房帮忙了,林婳和琴儿则进了她的房间,俩小在里头说话。 “画儿,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不用谢,菊花姐姐。”她调皮的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个不停。 “好啊,你笑话我呢。云瑶姐姐给你们取名字的时候,我顺便求她一起给起的,这样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玉字辈的了。”她不免有些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 “回头让我爹找里正叔把户籍上的也改了,以后我就是叫吴玉琴了。” 傻丫头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像她这种签了死契的连本名都不能拥有的,主子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她也是好几天才明白此画非彼婳,只要还是一天的奴婢,她就只能是叫玉画而不是林婳,她倒好巴巴的自个改了。 “菊花挺好的,好看又可入药,我可没笑你。”她一本正经的说。 “那我还是喜欢玉琴这个名字,和你一样都带着个玉,别人一听就知道我们是小姐妹。”她抓抓头羞涩的说道。 只是世事难料,多年后林婳已站在她一个村姑绝对要仰望的位子,她的名字在大秦国也是独一份的。 14 各有各的心思 “琴儿,去拿个碗来。”林婳看着桌上那一大盆油汪汪的红烧肉,不知道吃起来咋样,不过卖相还是不错,王氏的手艺其实还是不错的。 额,要碗做啥?琴儿狐疑的看了一眼林婳,不过出自于对小姐妹的迷之相信她听话的跑向厨房,还特地挑了个大海碗。 怪她,怪她,没说清楚,她哪知道在乡下不但菜是大盆装,连碗都这么大。看她脸色,机灵的吴小哥悟了,他飞快的跑去厨房拿了个比琴儿手上起码小了一号的碗。 林婳接过碗,从装红烧肉的大盆里夹了好些肉和土豆,肉块铺在土豆上面整个碗堆得冒尖压实了,然后递给琴儿说:“你现在就把这碗肉送到你奶那,记住要大张旗鼓的送,让村里人都看到是再好不过。还有你,吴大哥你一路送她过去吧。” 两兄妹疑惑的看着她,琴儿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们欺负娘,还有堂姐从小就抢她的东西,这次更过份了连上身的衣服都要抢, “哥,小妹,你们赶紧去,我们等你回来吃饭。”吴小哥把那对不明就里的兄妹推出门去,回头了悟的冲林婳咧嘴笑。 没想这一家憨厚的还藏着个小狐狸,倒是让她觉得意外,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叔,妽,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不会,不会。”两夫妻赶紧摆手,反正肉是人家买来的,再说这好像是为了他们家好,两夫妻终是琢磨出点意思了。 话说吴老太和吴老大一家也正在吃饭,她和长子、大孙子,一人一个,至于三房分了二块糕点就打发了,其余的都锁进橱柜里,还上了锁钥匙自个拿着。 陈氏只能吞着口水喝着粗粮粥就着咸菜,吴老大吴平就是个自私的根本不管自己媳妇吃没吃,吴梅花一向怕奶奶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弟弟手里的大肉包。 “娘,就这么算了吗?”吴平一边吃得满嘴油直砸嘴,一边问道。 “过些时候再看看吧,那个小丫头邪门的很,等他们走后再说。” 吴平就是个妈宝男自然没意见了,不过何氏却有些想法。 “娘,不如让梅花顶替菊花去上工啊,梅花肯定听话,月钱每个月上缴。” 梅花也直点头道:“奶,您让我去的话,我保证也给您带好吃的,把钱都交给您。” 吴老太一听,心中也是一动,不过,这个要从长计议,毕竟当时走的是人家老二媳妇娘家那边的路子。 “奶,在家吗?我给您送红烧肉来了。”门口忽然传来了吴柱子的大嗓门。 他们家在村口不远处,当时分家时老二吴安一家基本上是算净身出户了,所以房子是另起的,老宅呢大房占去三分之二,剩下的就给了三房,分家后两房就隔道墙而与。 所以他俩等于是走了大半个村子了,正是晌午有许多下地的人归家吃饭,有人看到她手里的肉自然要问了,吴柱子又是个实诚的,自然实话实说这碗肉是送来孝敬奶的。 所以琴儿走一路听了一路村民的夸奖,哪还不能明白林婳的意,故意让大哥在老宅门口一喊,这下左邻右舍的人都听到了。 不说大房众人听到红烧肉全都飞奔出来,就算是三房的听到动静也齐齐趴在墙头上羡慕的看着那碗肉。 吴老太这下子真的是笑的满脸褶子都挤一块了,眼疾手快的抢过肉,倒在自家的碗里,洗也不给洗下就塞回到琴儿手上。 “奶,家里有客才割了不过一斤肉,大都在这了,您留着慢慢吃。我们先回了。”兄妹俩也不想久留,送到了就走。 不过也没有人有心思管他俩,全冲回屋里为那碗肉开始争抢,吴老太纵是余威仍在也架不住几个月没吃到肉的人对红烧肉的渴望啊。 听到里面的动静,两兄妹笑得直不起腰。 “大哥,你看到三婶的脸色没,一脸便秘似的,让她坏心眼挑拨,活该!” 两人自是开心的回家吃饭了,不过三房就没这么好过了。 “当家的,你就没啥想法,忙了半天就两块糕打发了我们。” “我能怎么办,娘打小就偏疼大哥,要怪就怪你生不出儿子来。”吴老三吴福把手里碗一摔,他也馋红烧肉好不好。 “老二家看来是要起势了。”李氏恨恨的说。 原本三房就二房最差,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救了王家屯那边卖豆腐家的王氏,成亲后在岳家帮助下起了房子,现在又搭上了知府家,李氏妒忌的都要发狂了。 “哼,你娘家要是有那王氏一半,我就不愁了。” 这话说的,李氏一口气差点噎住,因此就更恨二房一家了。 “不是说订了林家村的姑娘,你不是和他们村的林赖子熟嘛,不如吃过饭你去林家村走一趟?”转头她又想到一出。 “要不要和娘商量商量。” “你就说去不去嘛,你娘也是个偏心的,那么大碗肉也没想分我们三房几块,孙子是亲的,孙女就不是了。” “去去去,一天到晚烦不烦。”捧着个碗就往大房跑了,李花一看也跟着跑了,吃不到肉喝点肉汤也行啊。 李氏悲从心来,看了眼一声不吭的小女儿,摸了摸头说:“杏花,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五岁的女孩稚嬾的脸上没一丝表情,慢慢点了点头。 午后,在屋子里闭目眼神的吴老太突然睁开了眼,看了眼跪坐在她腿边的一下一下捶腿的小孙女又闭上了眼。这三房没个省心的,也就这小孙女还能让她看重几分了。 两房的一地鸡毛的事,二房的人也不关心,大家美美的吃过迟来的午饭,小憩一刻,一家人外加林婳就开始包起粽子来了。 这二斤的糯米还是王氏娘家给送来的,箬叶早就晒制好,比起前世林婳吃过的粽子,这个就是啥料都没放的碱水粽,个头包得也比较小。 “柱子,回屋换身衣裳上你林叔家一趟。” 吴柱子脸就红了,在弟弟妹妹了然的目光回屋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接过王氏手中的竹篮子并二十个大钱。 “机灵点,看着有啥活抢着做,要是叔留饭就吃了再回来。”王氏不放心又追到门口叮嘱道。 吴柱子回头应了声,就往山下边的林家村去了。 15 退亲 粽子得蒸一、两个时辰,琴儿带着林婳就在村子里附近转了转。 她第一次到乡下还满新鲜的,啥都觉得好奇,背后还跟了好些小萝卜头,七嘴八舌的教她抓鱼、采山莓,还真让她们捉到二条约二斤重的黑鱼,采了山莓就着山泉洗洗大家分了。第一次当孩子王的她豪气的当众许诺下次来给每个小朋友二颗糖。 手挽手俩人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把鱼放到厨房,在院子就听到了王氏的哭声。 “柱子,这亲咋说不做就不做了?” “娘,他们太过份了,小妹年纪那么小一个人在府城,要不是有个婶子关照,在东家谁知会受什么委屈。明明说好的三两聘礼,这会居然翻脸要十两。” “要不明天我拎点酒上他叔家说说去,这坳里说个亲容易吗?你小子是想翻天了。”吴安轻斥道说。 “有啥好说,他们就是看到小妹如今在府城里上工,盯上了小妹的月钱。我当哥的聘礼要妹子出就很没脸了,他们还狮子大开口的不是为难人吗?这亲不说了、不说了。”吴柱子也耿直的回嘴,他心里也是委屈的。 好意拎着礼上门,结果处处被人摆脸色不说,还开口闭口的要钱,还要盖新房子,他们家什么条件说亲的时候又不是不知道。 “这事爹娘自会做主,你再说这些浑话我打断你的腿。”吴安生气的说。 吴柱子气得跑出院子看到俩小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来多久了。 “大哥,我们捉到鱼了,晚上有口福了。”琴儿举起手中的鱼佯装高兴的说。 “小妹,哥对不起你。”温柔的摸了摸妹妹的头,蹲在院子的胡瓜架下发呆。 王氏听到外面动静抹了泪接过鱼自去做晚饭了,吴平看到林婳勉强笑笑,偻着个身子出了门。 一直保持安静的吴栓子慢慢挪到林婳身边,轻轻问道:“画儿姑娘,您觉得这亲退还是不退好。” 林婳复杂的看了看院子里的三兄妹,一副洗耳?听的样子,沉吟了一下说道“愿出一家之言,以结两姓之好。”说完目不斜视的踱进房间去了。 三兄妹你看我、我看你,这啥意思哟,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吴栓子一脸崇拜的看着林婳的背影,他总觉得这个比他还小的小姑娘很不一般。 晚饭因这事吃得就比较沉闷,乡下晚上也没啥事,也为了省点灯油,都是早早睡的,林婳拿了脸盆去厨房打水,在门边却听到王氏和琴儿在说话。 “娘,这是三个月的月钱,给你收着。” “你自己留点。”王氏在围裙上擦了擦刚洗碗湿淋淋的手,接过钱袋子,把整的银锭子留下,散的大钱又还给她。 “娘,这些都给哥留着下聘用,我在府里有吃有穿的用不着。”她又推回去。 “在外面人情往来不少,总有使钱的时候。再说你小姐妹对你好,你也不能总是占人便宜,偶尔也要回报一二知道吗?” “噢,知道了娘。”她抱着王氏的胳膊撒娇,王氏摸摸她的头温柔的看着她。两人絮絮的说些家里杂事,小女儿娇软的撒娇和母亲的温柔即使在昏暗的油灯下也显得格外温馨。 门外的林婳感觉眼框湿湿的,她从未体会过这样和父母撒娇的感觉,不是不想是没有机会。或许,就算是为了守护这份珍贵的亲情,她可以不必太过于畏手畏脚。放下手上的盆,她转身悄悄的回了房间。 次日,一大早谁都没料到林家人直接上门来了。 “他叔,怎么今个亲自过来了,有事吩咐下让他们小的跑跑腿就成。王氏语气微微带着些惊讶还有些惊慌 “昨天柱子回来和你们说了吧,我们这是来等信的。”一个大嗓门的汉子一点都不客气坐到堂屋的主位上。 “他叔,这当时做亲的时候已经说好的,怎么又能临时变卦呢。”吴平不悦的说道。 “你们柱子什么情况没点数吗?我家闰女可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能干,今天我话就摞这了,没有十两银子的聘礼,新修的大瓦房作新房,这亲是做不成的。”林老爹趾高气扬的说,说完径直‘叭哒叭哒’的抽着旱烟。 “就是,就你们村穷酸样,我们林家肯把闰女嫁过来那是给你们脸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个妹子运气好能去知府老爷家做工,就你家柱子这样的这辈子都别想娶到媳妇。” “他婶,我闰女没你说的那能耐,她就是个粗使丫鬟而与。”王氏连忙道。 “哟,你们村子都传开了,这次回家来东家给了好多节礼呢。” “还藏着掖着呢?订亲时看你们可怜才要了三两聘礼,现在你们家有钱了好意思就拿三两出来娶我们林家的姑娘?” 林家带来的亲友团七嘴八舌的说着,句句都带着诛心,语气里充满了对吴家坳的不屑,一副恩赐的口气。 林婳和琴儿呆在房间里并没有出去,这种事还轮不到她们说话的余地。拉开一条门缝,她俩在屋里一直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林婳怎么也想不到,那点东西居然就能引得这么多人眼红,是人心?还是穷给闹的? 这场闹剧最终在村长的劝说下不欢而散,双方都不愿退让,日后肯定还有得扯,就看谁能拖得过谁了。 吃过中饭她们就得返程了,要不然赶不上归府的时辰。兴许是上午闹了这一场,一顿饭大家都吃得食不知味。 “叔、婶子,你们别怪我多嘴,这结亲是要结成两姓通好,这还没结成亲就这么多闹腾,以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你们要是信得过我…” “我信你!”第一个响应的居然是吴栓子小哥哥。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妹妹,就觉得很不一般,不单指她脱俗的气质,还有她眼中的那份淡定、从容,像是光,让人忍不住想追随。 “我也信你!”琴儿立即跟上,还瞪了一眼抢了她台词的二哥一眼。 “还有我、还有我”憨厚的大哥也不甘落后。 “画儿姑娘,你读过书,比我们乡下人懂得多。我们信你!”夫妻俩对望了一眼真诚的说道。 “好,既然你们都信我,那么我可以承诺将来两位哥哥的前程啊肯定差不了,柱子大哥是长子,要顶立门户,这长媳人选更是要慎重,不仅姑娘的人品重要,家风同样也很重要。总之,这事不急,叔和婶子大可思虑周全了再做出决定。”林婳诚恳的说道。 “另外,林家村的人有些话说得好奇怪,你们和林家做亲知道的人并不多,谁还能吃饱了没事做巴巴的跑到林家说琴儿回家的事?”最后,她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依依不舍的分别后,她们绕了条远路,没从林家村过经过,只是时间要多花些。 16 奇特的花样子 老夫人如今母凭子贵在湖州府这个地界的权贵夫人圈里算是独一份的。她自恃身份等闲是难请动她的。在各种宴会里能接触到的是知府夫人,但追捧的大多是品阶比较低的官员太太,那些身份高些的倒是更乐意捧着老夫人。 无它,沈知府是个孝子是其一,其二老夫人出自京城世家,曾也是在京里能排得上号的才女,能和老夫人往来自是倍有面子的事,若是家中女儿能得指教几分,那更是添荣光的事,是以,大家更愿意在老夫人面前露面。 这日,守备夫人来拜访老夫人。守备虽说和知府是同一个品级,一个文官,一个武将,但湖州毕竟不是边城,湖州府又是相当富庶之地,也没什么土匪山贼,武将的作用不大,远不如知府可是实实在在的手握大权。 守备夫人王氏是个爽快的性子但又不显粗鄙,相反,说话十分的风趣,话里话外也是捧着老夫人,把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别看老夫人出自书香之家,自个也是饱读诗书的,兴许在京里见识多了矫揉造作的千金小姐作派,如今却偏偏喜欢和性子爽快的人打交道。 “王夫人尝尝我这的点心,是柳丫头新研究的梅子糕,很是开胃爽口。”老夫人笑吟吟的指了指桌上白瓷盘里的糕点,热情的推荐。 云柳立刻上前用小碟给在坐的主子和客人都上了一块,上完后又侍候着老夫人吃了一块。老夫人这虽常备着这些糕点,实际上她自个倒是用的不多,基本都是赏了屋里几个大丫头。 “嗯,果然不错,酸甜可口又不腻,这梅子糕倒也是应了这时节了。”王夫人吃完一块连声赞道。 “娘,这糕确实不错。”知府夫人干巴巴的附和了一句。 “祖母,这糕我一会走的时候让我带几块回去吃呗。”沈雪玲嘴里还吃着呢就开始讨要。她一向都是霸道惯了,自然没反应自己的失礼之处。 老夫人扶额,要不她咋就这么看不上这对母女呢,这当着客人的面呢。家里又不短她吃喝,她咋就这么能作呢,也不怕自己贪嘴的毛病传出去。 “呀,老夫人也请赏我一些呗,我家小闰女也喜欢甜食,要怪,就怪老夫人这的糕饼太好吃了。”王夫人一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糕屑,一边打着圆场说。 “好,好,柳儿一会记得给王夫人打备一份带走。”老夫人高兴的吩咐道,拿出帕子抿了抿嘴角,云柳听了就下去准备食盒了自是不提。 “欸,你这帕子的图案倒是别致啊。”突然,王夫人盯着她的帕子问道。 老夫人惊讶了下,她这日常用的帕子都是云烟准备的。帕子来来去去不就是那几个花样子吗,她狐疑的把帕子展开。 看完她也惊呆了,这个从未看过的图案哪来的哟。一只小猫咪穿着粉色的裙子,头上还绑着个蝴蝶结,憨态可掬的捧着个果子,让人看了忍俊不住的要笑起来。 “王夫人,你瞧瞧这帕子。”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的把帕子交到王夫人那。 “这个图案真的是太新奇了,从没见过小猫咪有这么可爱的呢。这绣功也好,针脚细密,线条优美,看看这猫咪活灵活现的。”王夫人不停的啧啧赞道。 连一向喜欢端着的知府夫沈太太都不自禁露出笑容,身边的沈雪玲更是喜欢极了,只是刚讨要糕点被娘亲白了一眼,眼下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讨要。 “老夫人,还是您会调教人啊。身边的丫头个个长得顶好不说,还都有一双巧手,真让人羡慕不来呢。”她不由叹道。 “哪里的话,也就这点拿得出手了。烟儿,还不谢过王夫人的赞。”自己的人被夸老夫人高兴极了。 “老夫人,王夫人,我可不敢担这个赞呀,这帕子可不是我绣的,另有其人。”云烟行了个礼说道,又拿出另外二条给大家欣赏。 “这不才入夏,老夫人的夏衫里外都要重新做,我这不是忙不过来嘛,看画儿绣活不错就让她做了这活。没想她倒是别出心裁的绣了这么罕见的花样子。她还说…” “说啥了?”老夫人和王夫人都好奇的问道。 “她说,在外头就使那些端庄的样式,在家里就不必这些讲究,这些就是让老夫人在家时逗个趣,看看这么可爱的图案兴许心情就更加开怀了。” “这个小促侠鬼,估计也就她那小脑瓜才能想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倒也是有心了。”老夫人看似抱怨的说,实则语气里再欢喜不过了。 “这画儿是?”王夫人不禁好奇的问。 于是老夫人一番解释,最后两人都嘘叹不已。 “这丫头是个好的,这也是您的福气啊。”最后王夫人感叹。 “你要是喜欢这二条帕子就赠于你,也不枉你这么赞赏她一回。” “那敢情好,谢老夫人的割爱了。”王夫人高兴极了,还让身边的管事妈妈给了个大红封。 唯有沈雪玲气得不行,那该死的贱丫头,人不在跟前还给她添堵。她绞着手中的帕子,原本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厌恶。赶明儿,我也让小黑穿个衣服,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海裳菀天天都是鸡飞狗跳的热闹的不行。 主客相谈甚欢,王夫人直到申时才告辞。 “妈妈,你怎么看。”坐在轿里往守备府回的王夫人赏玩着手中的帕子,突然问 “夫人,是想说这绣法和图样的奇特之处吗?”管事妈妈显然和自个主子的频道不在一个点上。 “林秀才你还有印象吗?当年考中秀才的时候名噪一时。我记得他还在县里开了个书堂,按理他一心仕途,怎么会做出卖女儿的事?读书人多看重面子、气节啊,要是以后做了官被人举报出来,这官位估计也保不住,所以这事透着古怪。” “自然是记得的,老夫人不是说是克着小公子了,这子嗣也是大事吧。”管事妈妈也是湖县本地人,是王夫人娘家的家生子,因着自家小姐出嫁就跟着一起到了守备府,林秀才在湖县的读书人里确实名声很不错的。 “这不是没办法可想,送到亲戚家养大或是找户不错的人家收养也未尝不可,为什么一定要卖掉呢,还卖死契,这分明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虽未见过这丫头,但听着就是个灵钟毓秀的丫头,这番际遇着实可怜。”她沉吟了一下,“不过,若不是亲生的呢?妈妈,你派人去湖县查查看。” “是,我一回府就找人去办。”管事妈妈颔首郑重的应下了。 此时,王夫人不知道她嘴里那个小丫头和她的马车擦肩而过。林婳和琴儿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申时一刻赶回了府里。 17 这就升职了 棋儿一见她们回来就是拉长着脸,眉不是眉,眼不是眼,这两人不在府她便多做些事,尤其茶水间要有人时时看着,她就不能出去外面各院中走走,心中就有几分怨恨。 只是俩人压根不想理她,把家里带来些吃的分给大家,至于生闷气的人爱吃不吃,她们可不侍候的。 “画儿,我去下大厨房。这个对牌你帮我一起交上去。”琴儿悄声说。 “好的。”林婳看了看她手里的一盒点心,冲她伸了伸大拇指。 还别说这一趟回家之行,连琴儿也开始改变,慢慢的成长了,知道给桂花婶带东西,表达对她的照顾之情。这人情往来不就是这么一回事,礼物重不重不是重要的,毕竟她们还小只要心意到了就好,最重要的是学会感恩。 林婳俩又一起出了门,然后走到路口各自分开。 她到了主院交还了出府的对牌,并把在湖县买的当地特产梅菜馅饼等分给几位姐姐。 “姐姐们为何这么看着我?”真不是她的错觉,就觉得这几个大丫鬟看着她的眼神不对,不是敌意,而是新奇,就似乎是见猎心喜要把她拆解研究一番。 “你这个小机灵鬼,这脑子怎么长得呀。”云瑶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问。 “画儿,你那可还有什么新奇的花样子。”云烟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说。 “喏,这是守备夫人赏的大红封,别说姐姐们不疼你。”又从袖袋里掏出白日里王夫人给的红封递给她。 原来是为了那几方帕子啊,当时她也是随意想到前世的凯蒂猫才有了灵感。这个年代传统的花样子她实在有些瞧不上,想说帕子上的花样绣在不咋起眼的地方,她就按自己想法改动了下。 “老夫人不太出门,那些端庄的足够使的,这些在家里用看着也逗个趣不是。姐姐们,是不是画儿闯祸了。”看她们表情哪会不知道是这画样子得了老夫人喜欢,所以她故意带着丝哭音说道。 “傻丫头,哼,我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日后得了脸可别把姐姐们都不放在眼里了。”云烟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嗔道。 “哪能呢,姐姐们真是折煞我了。”她朝她们行了一礼,大家笑闹成一团。 “对了,画儿你给姐姐想个猴儿的花样子呗。”云瑶火热的眼神瞧着她。 “云瑶姐姐,你好像不属猴啊。”林婳当真只是随口一问。 “她哪是属猴,是她那位原哥哥属猴呢。巴巴的想绣个荷包送到京城当生辰礼物呢。”刚还在一边吃着梅菜馅饼一边还想着自己要不要试试做一做的云柳,突然笑出声调皮的说道。 被人说破心事,一向干练精明的云瑶脸上顿时也挂不住了,难得的浮起几片红云,愤愤的朝云柳扑了过去,嘴里说道“你这小蹄子,我让你胡说。” 云柳自然是躲,一边躲还一边冲着云烟挤眉弄眼的说:“烟姐姐,你要不要画儿也给你什么新奇的样子送给你的大牛哥啊。” 云烟尴尬的笑了笑,眼里却闪过些黯然,林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如今老夫人院里订了亲事的就云瑶和云烟二个大丫鬟。云瑶是家生子,娘是老夫人一起长大的陪嫁,订的是沈家大管家的孙子。因沈老爷这任到任就想谋算着调回京城去,自然是要等回京了再成亲,还好她年纪也不算很大,等个二三年还是可以的。 云烟是跟着老夫人最久的,年纪也是最大的,前几年老夫人就给她谋划着亲事,一直没合适的,这不拖到今年年头才订下,是她下面得脸的大庄头的长子,嫁过去就是长门媳妇,婚期都订了,等年尾成了亲就要放出去的。 至于云柳,年纪还小,又是个大吃货,除了吃食少有东西引起她兴趣,点心也是做的极好,老夫人说了要多留她二年再给她说亲。 只是刚云烟那副神色,可不是好现象,这婚事有变数也不一定,林婳暗想。不过她什么也没说,装作没在意,笑盈盈的静静的看着那打闹的二人。 老夫人刚用完晚膳,正坐在花厅喝茶消消食,就看到张妈妈匆匆进来了。 “小姐,你看看这个。”她手里捧着个细长匣子。她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感情极好,私下里她经常以老夫人未嫁时来称呼。 “这是?”她狐疑的问。 “是画儿从湖县带回来的,这孩子心里可是装着小姐呢。” 老夫人打开一看,是一把精致的檀香扇。老夫人是看过不少好东西的,这扇对普通人家算是非常难得的,在大户人家也就平常用的物件,但令她爱不释手的是扇面上的雨后海棠图和上面题的句子。 “好一句‘知否,知否?是否绿肥红瘦’,”老夫人惊叹道,接着和张妈妈说:“这孩子也太有心了。”她还不知道这画和字其实是林婳想的让书画店精心制作的。 老夫人喜爱的把玩了几分钟才对张妈妈说道。 “阿玉,让瑶儿重新安排下画儿的差事。烟儿年底就要出府去,我看让画儿跟着她吧,领二等的份例。她进府时长不久也不好太打眼,就先住着原来的房间等年底再挪,份例公中仍按三等的走,多出来的直接走我们松鹤院的帐。” “还有,让瑶儿领她去挑些得用的首饰,日后在主屋走动也不好太素净了。”顿了顿又说道。 “知道了。”张妈妈虽然有些惊讶自家小姐对这画儿未免恩宠过多了,不过脸上不显出去安排了。 老夫人轻摇着扇子,安静的沉思着。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预感,或许他们这支起势不在于儿子张知府上,也不在于如今才三岁的乖孙上,或许应在这小丫头上。只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世事终难料,她悠悠的叹了口气。 林婳都被这意外的惊喜砸蒙了。她这就升职了?她是存了抱老夫人大腿的心思,想在老夫人这刷刷脸,她还太小,将来要做的事难免要借借沈家的势。同时,也是对老夫人的厚待怀有感恩的心,所以才格外的用心,毕竟她现在这身份要是遇到个苛刻的主子,那日子估计是生不如死的,却不曾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意外的升职了 几个大丫鬟一向都得老夫人亲厚,自然也不会生出妒忌之心,纷纷恭喜她,云烟还暗自松口气,她最近有点不在状况,有个人帮衬也是极好的。 18 姐妹的约定 林婳跟着云瑶到了侧间。 云瑶径直走到一个红木多宝架上取下来三个描金匣子,然后从荷包里取出钥匙当着林婳的面就把匣子打开了,顿时林婳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璀璨,华丽光彩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金簪钗环、戒指镯子、各式珠链琳琅满目,虽然样式寻常,可这真真的是真金白银的首饰,仅仅一个知府家的老太太竟富贵显赫到这个地步了吗?赏人都用金玉首饰了?林婳暗中咋舌。 果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啊,还以为前世自己也算是个白富美了,但也没拥有这么多的珠宝啊,就连她亲娘还有继母应该都没有这么多吧。想想之前自己还想着存着月钱等到了年纪买些田地,做个小地主婆的想法,再想想陪琴儿回家一趟的经历,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 就算是小富即安在这异世里也要有所倚仗,否则随随便便就招觊觎,所以她要变得更加强大,在这异世她必需有些保命的东西才行,心中暗自有了决定。 “老夫人说要赏你,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你自个挑吧。”云瑶温和的对她说,或许是看出她的顾虑,接着又说:“这些都是主子赏人用的,你尽管挑便是。” “画儿多谢云瑶姐姐让我自个挑。”道声谢,林婳伸出细白的手指在匣子里挑了起来。 最后挑了两对蝴蝶样式的头花,一对粉色,一对淡蓝,她和琴儿正好一人一对。犹豫了下,又挑了个镶珍珠的银镯子,前世她就很喜欢珍珠饰品。 捧着这些饰品她抬头望着云瑶说:“云瑶姐姐,我已经挑好了。” 云瑶看着眼前仰头望着自己的小小女孩,素净的白玉般的小脸,一双眼像墨玉般剔透纯净,难怪每个见到她的人就这么容易的喜欢上她。 她皱了皱眉,从匣子里挑了个红玉梅花状带着流苏的小钗直接给她戴在头上,又从里头挑了两个宝石戒指和一副珍珠耳钉塞进她的手里,最后想了想又丢给她一个绞丝金镯子。 林婳有些茫然的捧着,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料云瑶转身又从另外一个红木柜子拿出一匹粉红的绸料子放在桌上。 “云瑶姐姐,这这这也太多了吧。”她目瞪口呆。 “这个料子你自个做两身衣裳,别又拿去送人了。以前你是粗使丫头素净些自然无妨,可往后得在老夫人跟前可不能太寒酸,要是让外人瞧见了老夫人也没脸,现在你是老太太屋里的人自然和从前不一样的。” 林婳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毕竟原主卖进来时就是身无长物,就算想打扮也没难为无米之吹啊。 “谢谢姐姐教导。”她很机灵的立即把金镯子带在了手上。 云瑶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的一番心意不被辜负,心里也就越发喜欢她。 “以后像柳儿一样叫我瑶姐姐吧。”看出她有几分窘迫,便柔声说道,然后很快的将面前的匣子锁上收好,带她出了屋子。临走又低声和她说了一句花样子的事,林婳自是应了。 夜里她和琴儿并排躺着小声的说话。 她把料子拿出来,还有荷包打开给琴儿看,琴儿摸了摸那上好的绸料子,又探头看了看她的荷包,差点惊呼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双眸睁得圆圆的。 “给。”她从荷包里挑出一对粉色的蝴蝶头花,又挑了个红宝石金戒指放在她手里。 琴儿连忙推拒,林婳硬是塞在她手里,还嗔了她一眼。 “你自个留着,慢慢存着当嫁妆啊。”想了想又叮咛了一句。 “画儿,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她握着手里的东西,哽咽了一下,又说“我这个当姐姐的什么都不能帮你,还总是你照顾我。” “我上次昏迷的时候不都是你照顾的我嘛。”她笑笑轻拍了她一下。 “那算什么啊。你刚来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醒来后像是变了个样子,也没嫌弃我是个没读过书的山里丫头。画儿,我可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仅又聪明又能干,而且让人亲近。”她的双眸亮晶晶的像是闪着小星星一脸崇拜的侧头看着林婳。 林婳只能自己心知肚明,可无法让眼前这个小丫头明白,此画儿已经是彼画儿,不过,人在遭遇一些事情后性情大变也说得过去吧,她又心虚了一下。 “这小嘴还真甜,好了早点睡吧。”她起身把东西归置好,这大通铺真是不好,没点隐私,东西放着也不安全,金银首饰虽用荷包随身装着总归是不方便,下次不然先搁瑶姐姐屋里好了。 她看了看中间的空位,摇了摇头叹气,这棋儿越发没规矩了,晚上都敢不归宿,估计又在她老乡那睡下了。 下了地吹熄了油灯,又借着窗外的月光摸黑走回到床上躺下。 “画儿。”耳边你传来琴儿低低的细语道。 “嗯。” “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吧。”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好啊。”没料想林婳却是立即一口应下。 初初穿越而来,琴儿是遇到的第一份善意。一辈子很长啊,她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变故,毕竟人心易变,但此时她愿意相信这份美好并在往后的日子里守护着这份美好。 “拉钩!” “拉钩!” 了结了自己的心愿琴儿很快睡着了,林婳却有些睡不着,想了想,终于用意念打开了自己的浮生游戏交易系统。 黑暗中睡在另外一头一直就在装睡的书儿幽幽睁开了眼。为什么就连那个蠢笨的琴儿运气都这么好,不就那天说了几句好话吗?这醒来后的画儿就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竟然两人这么要好了,想想这些日子琴儿从她那得了不少好东西,她眼红的咬紧了唇。 最令人妒忌的还是画儿,明明一样都是被家里卖的丫头,偏偏她运气这么好,不用怎么费力气主子和大丫鬟姐姐们都很喜欢她。本来以为棋儿处处要强又会钻营,跟着她能得点好处,谁料那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傻妞,和画儿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她又恨得咬牙,不行,她得改变下策略,否则这院子里都没她出头之路了。 想着想着终是睡去了,黑暗中谁都没发现睡在角落里的林婳头上竟然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19 系统技能升级了 再一次看到这个交易系统,林婳感慨万千。 人或许是都要经历过一些,然后对同一件事就会产生了不同的看法。这一直被她遗忘的系统,她原来是真的不打算理会的,她原先的人生目标就是存钱买地等将来赎了身做个收租的小地主婆。 但是现在她不仅想在异世好好的活,还要活得光彩亮丽,才不负这穿越一次的人生。虽然她还是很想吐槽这个坑姐的残次品系统,可是,这系统不应当无缘无故的出现,既然出现了就一定有出现的道理。说不定,哪天这个系统会是她手里最大的一张底牌。 她先看了看开启仓库的任务说明,“任意一项生活职业技能升到中级。”任务倒不算特别难,她只希望别给她一个空空的仓库啊,穿越前她的仓库可是存了不少好东西的啊,还有刚炼制好的药品,那天她炼药的时候她运气就超好,有几颗已达到灵品的品质了。 她又瞄了瞄技能栏,突然惊喜的发现裁缝那里,亮了一颗小星星,已经达到了初级的一层了。莫非她在现实里做绣活也会涨系统里的技能经验值?这真是个大惊喜啊,林婳立刻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她点了下物品栏的新手衫和新手裤的图纸,一道白光闪过就有提示音,玩家‘浮生我最白’已学会新手衫和新手裤的制作。什么,林婳激动的差点要尖叫出声,她听到什么了,‘浮生我最白’不就是她游戏的名字吗?所以她是穿越时绑定了自己的交易系统了。 她想了想,点开好友栏,空空如也。她不死心又在搜索栏里查找‘不负遇见’,系统提示无法查找。她想了想又输入几个玩家的名字,系统全是提示无法查找。前世在游戏里她的好友并不多,好友栏里除了师父以外就是几个经常和她交易的大买家,这是怎么回事呢?她无法和其它玩家沟通,她冥思苦想无果。 难道这系统穿越过来因为某种原因导致变成了初级原始状态,需要她一步一步升级然后才能最终解锁,变回她原来的样子吗?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至少她手里有个系统,她也是有金手指的人,当前重要的是提升技能等级。 她先在收购栏里收购做新手装的粗布和棉线。一金币在游戏里是等于一百银币,一银币又等于一百铜币。不知道现在游戏是什么情况,她直接按系统定价,一套要四十个铜币,她直接把数量拉到最大。 然后又看了眼职业栏,原来游戏里每个人只能选一个职业,她是因为运气好开到隐藏任务所以才多学了一个,没想到现在可以把六大系职业全学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穿越大神附赠的福利了吧。不过她现在只能眼馋的看看,还是先把前世游戏里的药师和裁缝师先学会吧。 她闪身进了练功房,选取了药师职业。这款游戏的生活职业虽说强大,可升级的过程也是辛苦的,比如,她现在就要在药师职业的练功房里真正的通读这本草药书,除了熟练度还须通过系统的考核才能升级的。 她大概在练功房里呆了游戏时间二个时辰左右,出来欣喜的发现交易栏里收购的物品居然收满了。把收到的原材料拿到手里,感觉这料子比在现实的棉布质量还要好,如果可以带出去的话,光倒卖这些原材料她都能赚不少差价吧。 心念一动又回到现实,发现手里多了好些面料,游戏里的东西居然能带到现实,哇,林婳开心极了,感觉离她成为白富美又迈进了一步。想了想,把今天得到赏赐的那块面料也抓在了手里,用意念又打开了交易系统,遗憾的是现实里的东西她是无法带到游戏里。 她也搞不懂这游戏和她现在处的现实里有什么联系,不过,这样也不错了,说不定以后还能解锁新的功能,慢慢来,她还有时间。随之又进了裁缝职业的练功房准备开制制衣了。 凡是极品以下的时装和装备都是可以一次性复制的,很快材料全消耗完,总共是二十四套新手衣,这个概率非常好了,才损失了一套的材料。立即放到交易出售栏出售,直接系统定价一百铜币一套,扣掉损耗的材料将近百分六十的利润了。林婳美滋滋的,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积累奖金,照这样周转的速度不用一个月,她手中就能累积大量的物资,然后,拿到现实里售出从中赚取差价。 不过,销售是个问题啊,她现在一时半会也还没理出个思绪,先不管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最后扫了一眼技能栏,看到药师职业下面多了一条将近百分之三十的进度栏,她感觉非常满意。 关掉浮生交易系统她又回到了现实,她现在还没办法准确的计算出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的比率是多少,前世游戏和现实是1:4的样子,现在这个时空她不确定会不会一样,等以后再多观察一下吧。 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床上两个小伙伴已睡得呼呼的,她好心情的笑了笑,感觉今晚会做个好梦的,轻轻躺下拉好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了。很快她也入睡了,可以说这是她穿越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夜了。 次日,她精神抖擞的起床,没想还有比她起得更早的,书儿居然把她们的早饭都去大厨房领了回来。对此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的态度带着点刻意的讨好,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 抽空画了前世那只出名的美猴王花样子给云瑶交了差,她算是正式展开她在异时空的丫鬟的职业生涯。 她大部份的时间都是在老夫人正屋的隔间做针线,像她们这样在主子身边侍候的人除了手上的事情,还有一件事就是哄主子开心,这种时候她总是本份的跟着几个姐姐身后,从不上赶着要几个姐姐的强,就在旁边递递茶水,跑跑腿,没什么事时就安静的呆在一旁。 对此,从张妈妈到几个大丫鬟都非常满意,她自己也觉得非常满意。因为她深信着,就算在这个异世时空,她不会一直就是个卑微的丫鬟,总会有一天她会光彩照人的站在所有人的眼前。 20 沈雪玲的请求 这日,林婳仍在隔间做着针线活,近日云烟给她的活不限于荷包哪袜子哪等小物件,她现在在学做老夫人的内衣。用的极好的细棉,她做得很仔细,所有的线头都缝在里面,保证穿得人最大的舒适。 正厅那隐约的传来些笑声,是沈雪玲说了个笑话,逗得大家大笑。她也是才知道沈太太是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才带着孩子们来老夫人这请安,老夫人真的是难得的好婆婆啊,不喜欢给媳妇立规矩,也不磋磨人,最重要的不给儿媳妇添堵往儿子房里塞人。 最近听琴儿倒是说过一嘴,这大小姐最近好像转了性子。不再乱发脾气骂下人了,对老夫人也恭顺极了,所以今天气氛貌似好了很多。 她放下手里已收线的活计,起来活动活动身子,一个意念打开自己的交易系统。 经过这些日子的不断买进原材料又卖出成衣,她积攒了快十个金币了,看了看技能栏。裁缝已到第三层了,制药也一层多了可以开始炼丹药了。又看了看交易页面,这摆放物品的格子已扩展到了十个了,这段时间的付出还真是收获不小,她突然有种在游戏里的感觉。 把原来设置收购新手衣的材料下架,她换成制作十级装备的细绢和浣花棉,还有丝线,这次她没有把数量拉满,只使用了一半资金,另一半她想收点初级红蓝药的材料。最后把上一次收回来的面料全制成成衣摆上交易栏上出售。 她不敢去练功房练习,担心随时主子会有使唤,整理好东西她立刻关掉交易系统回到现实。刚回到小隔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她诧异了一下,悄悄的走到正厅的屏风后倾听。 “祖母,玲儿最近和彩云阁的大师傅学女红,待日后学成玲儿也给祖母做衣裳。” “你倒是孝心,不过也别太累着了,慢慢来祖母不急。”老人都喜欢看到后辈对自己的孝顺,很高兴的夸了一句。 怀里的小孙子抓着老夫人的手不甘糕点被拿走了,生气的拍着老夫人的手说,“祖母,糕糕,吃。”老夫人的注意力被分走了,哄着小豆丁,怕他吃了积食,午饭就吃不下了。 沈雪玲看老夫人的注意力被抢走了,心中不悦但没表现出来,嫌弃的看了弟弟一眼,然后又抓着帕子,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冲老夫人说道,“可是,玲儿学艺不精,总是达不到大师傅的要求,大师傅说要是有个人陪我一起练习必事半功倍,我一定能进步得快。” “娘,您身边的画儿丫头年龄和玲儿相当,女红也做得好,不如舍了给玲儿让她陪着一起练习,这样进步得也快,您不就可以早点穿上亲孙女亲手做的衣裳嘛。”沈太太抿了抿唇说。 “是啊,是啊,祖母您就心疼心疼玲儿吧。”她晃着老夫人的手撒得娇说。 老夫人似乎有点意外,之前看着她对画儿副要打杀的样子,怎么突然兴起把她要过去的念头。但是孙女打着上进的理由她直接拒绝了也不太说得过去呀,论情份她是舍不得林婳走的,一时间就显得有些为难。 几个大丫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虽然沈府后宅算是干净的,没什么腌脏之事,可都是跟着主子身边的人那些后院中的阴私多少也是听过的,她们一致的想法,这大小姐肯定没安好心,小小年纪就很就嚣张跋扈,动辙就打骂丫头。是个不好侍候的主子。 云瑶心中就有些着急,但她的身份是没她能说话的余地,扭头看到屏风后一抹红色,便扯扯了自个娘亲的衣袖。 张妈妈顺着女儿的眼神看去,又看看自个为难的小姐,便低声在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 沈雪玲看老夫人的犹豫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就个三等丫头嘛,她还是亲孙女呢,这都舍不得,难怪娘亲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不过她还算是有几分理智的,来之前也被人耳提面命过。 “算了,玲儿还是不要了,靠自己慢慢努力吧,让玉画多在祖母身边侍候吧。”她委屈的扁扁嘴,脸上表情却是一副声明大义的样子。 “不就个丫头吗,娘亲多安排几个过来侍候你祖母便是。娘,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沈太太大方的说道,心中却想着趁机安排二个人混进松鹤院来。 这下连老夫人都琢磨出味来了,这母女俩可是来者不善啊,心里就越发不想把画儿舍出去了。 “这倒不用,一个丫头而与。不过,我们沈府可是行善之家,断断没有随意强迫人的道理,去,把那个丫头叫过来。”老夫人慢条斯理的说,茶盖在茶缘上磕了磕,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林婳规规矩矩的给各位主子行了礼,便安静的站在一旁。这屋子里的人每个人都各有心思,唯有吐着泡泡的沈梦辰朝林婳露出无齿的笑,一双胳膊用力的挥着,似乎想要林婳抱一抱。 “画儿,大小姐说你女红好,可以陪她一起练习,你可愿意到海裳苑去。”老夫人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画儿自然是愿意,能和大小姐一起练习是奴婢的福气。”她神色淡淡的说,“不过,老夫人这暂时可离不了人,大小姐可否再等等呢?”林婳是想用拖字诀,说着一脸儒慕的看着老夫人。 “那要等多久?”沈雪玲急不可待急迫的问。 真是司马之心昭昭啊,这小破孩把她弄到身边想做什么?虐待她吗?林婳在心里吐槽,还没等她回答,一个青年男子掀帘走了进来。 “儿子给母亲请安。”这青年男子原来是沈知府。 “我儿辛苦了。”老夫人见到儿子自是欢喜的,不过脸上淡淡的不显。 “发生什么事了。”沈知府敏锐的感觉到气氛有点怪,心中不由的想这不省心的女人是不是又给娘添堵了。 在老夫人点头后张妈妈上前把事情一板一眼、不偏不倚的说了一遍。 沈太太母女俩看到沈知府回来一下子就把林婳给忘记了,沈雪玲一下子就蹦到他面前,撒着娇的拉着沈知府,沈梦辰小朋友更是手舞足蹈冲着自个亲爹喊:“爹,抱抱。” 沈知府抱起了儿子,看了看自个老娘的面色,知母莫如子,他自然是明白了老娘的心思。 ”娘这边既然离不开人,就另外找一个会女红的小丫头过去吧。”他轻描淡写的说。 “知道了。”沈太太顿然像换了个人,在自个相公面前温柔极了。 “谢谢爹!”沈雪玲也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林婳暗地松了口气,躲过一劫了,看来以后还要多留意下这位大小姐的动静,别再时不时来一出,这个任务交给琴儿吧,她经常在大厨房里走动,自然各种八卦也没少听。 21 云烟的心事 因为沈知府的归来,正厅里一会就充满了欢声笑语。老夫人心情舒畅,便吩咐云柳去小厨房加菜,留下儿子一家在松鹤院用晚膳。 小厨房的效率是很高的,很快色香味俱全的菜式热腾腾的端上来了,几个大丫头在边上侍候着主子们用餐,没林婳什么事了,她就退下回到自己的大通铺屋子去了。 “画儿,快来,我把晚膳拿回来了。”一进门琴儿就冲她招手。 “好的,饿死我了。”她也不客气。 “书儿呢?“这几天书儿总和她们一块吃饭,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不知道,今天都没怎么看到过她。”琴儿摇摇头说。 “今天菜不错啊。”林婳夹了块红烧肉说。 “嗯,婶子给的。”琴儿吃的一脸满足。 林婳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说“琴儿,你最近有没发现你胖了好多了。” “真的吗?我娘说能吃是福,就要胖胖的才好看。”她惊喜万分道,伸手捏捏自己脸和胳膊,不由得几分得意。 林婳扶额,有点不忍直视她的得意忘形的样子,希望将来她长成个胖妞不会悔不当初。 “画儿,你太瘦了,多吃点肉。你长这么好看,再吃胖点就像年画里的福娃娃一样了。”琴儿说完夹了块红烧肉到林婳碗里,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的。 林婳默默的吃了,心里却暗自庆幸,这副身体可是吃不胖的体质,又默默的瞅一眼向着小胖妞发展的小姐妹,吐槽道,但愿你十年后还能这么想吧。 “对了,琴儿最近有啥八卦没。”琴儿现在除了吃货的人设外,还是个八卦好奇分子。天天在府里大厨房和那些婶子们混得老熟了。 “八卦倒是没有,不过,最近好几次看到棋儿在大小姐身边转悠,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林婳沉思一会,难道是她撺掇沈雪玲找她麻烦吗?还是她觉得在松鹤院里处处被她压了风头,想另投他主?可是难道她不明白她这样是背主的行为,这是做人奴仆的大忌啊。 她低声在琴儿耳边说了在主屋的事,琴儿惊问:“画儿是怀疑棋儿在大小姐那撺掇的?” 林婳摇了摇头,她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棋儿,不过,沈雪玲身后肯定是有人在教唆,不然就她那么嚣张的性子是不会这么迂回的。至于把她要走是有什么目达倒也不难猜。 “画儿,你放心以后我多注意些她的动向,你莫怕,有老夫人护着不会有事的。”琴儿安慰着。 “嗯,我没事。以后多避着点就是。” “你们怎么没等我一起用膳啊。”书儿挑帘进来,一边假意嗔道。 “你今天都不见人影,总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等。”琴儿没好气的说。 “好姐姐,是妹妹的错了,妹妹给你赔不是了。”书儿敛眉将姿态放低,把自己的晚饭放在桌上,在桌边坐下了。。 “我们吃饱了,这二块肉就留与你吃吧。”林婳把肉夹给书儿的碗里,暗示琴儿收拾了。 就在此时,棋儿也回来了。她脸上神情不好,脸颊有些红肿,似乎还有手指印。她恨恨的瞪了林婳一眼,爬上床,嘤嘤哭了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书儿安静吃着饭,林婳和琴儿自是收拾了出了屋子消食去了。 这边小丫鬟们风云初起,那边主屋另是一番热闹。 “娘,你这边的厨房的手艺越发的好了。”沈知府吃了一口东坡肉,不由赞得。 因沈知府在这留饭,老夫人自然吩咐小厨房做了几样儿子爱吃的菜品,听到称赞看儿子吃得一脸满足,她比自己吃到了还开心。 “喜欢吃就常过来吃,最近是不是公务忙啊,看我儿都瘦了。”亲手舀了碗鸡汤,边上的柳儿接过恭敬的放到沈知府跟前。 “陈氏啊,老爷每日公务忙,平时你也多尽点心。”一边睨了沈太太一眼。 “是,儿媳知晓了。”沈太太恭敬的应道,在沈知府面前她一直就是个温良恭顺的样子。 “多谢娘。”有种瘦叫做娘亲觉得你瘦,沈知府打小就知自己娘亲的性子,知道如何哄她。他拿起碗立刻美美的喝起了鸡汤。 老夫人看他直接把汤喝了,越发满意了。 一顿饭吃得热闹又和谐,饭后,张知府刚放下筷子,一双素手递上了一方温热的湿手巾。 “爷。”云烟上前温柔的唤了声,脸上隐隐含着几分羞色。 “嗯。”沈知府看了看她,眸光也柔了几分。 他和云烟也算是另种青梅竹马。云烟并非沈家的家生子,她是当时还年幼的沈知府从街上捡回来的孤女,起先她并不是在老夫人身边侍候的,当时是他房中的婢女。后来年岁大了些,为避嫌老夫人才要过去的。因自小的一份情谊,沈知府待她是有些不同的。 云烟侍候他净了手就恭敬的退了下去,此时沈太太正说着些前日里参加花宴的趣事哄老夫人开心,沈雪玲正教训着弟弟不听她的话,下人们没主子的吩咐也不会往主子身边凑,基本上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远远的,云瑶神色莫名的看着云烟,她早看出云烟自从订亲了就一直不对劲了,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心中隐隐几分担忧,老太太打小就对她们三令五申,不许有做妾的念头,只要她们好好的做事,将来她自会给她们安排一份前程,并给予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们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云烟的心事,怕是一场轩然大祸。 在老夫人这又蹭了碗茶,沈太太带着孩子们先走了。沈知府扶着母亲在院子里消消食。 “儿啊,当初你非得娶陈氏过门,如今你看她这教养孩子的方式。不是娘针对她,也不是娘看不起商户,实在是一个娘亲的言传身教对孩子太重要了,看玲儿现在这个样子,我完全能想象到陈氏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老夫人叹着气说。 “娘,我知道你的担心,过两年我们就回京了,您给玲儿找个教养嬷嬷,她如今还小还是能教得过来的了。”沈知府安慰着娘亲,心里也是有了计较,回头得敲打敲打陈氏。 “辰儿翻了年就四岁,明年挪外院去,让他进书院还是找个先生回来教,你看着办吧。沈家的嫡长孙可不能让他长于妇人之手,惯出些坏毛病来。”她抬头严肃的看着儿子说。 “娘,我省得的,先生我已经在找了。” 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后,他担心自家娘亲累着,便扶着亲娘在小亭子的石凳上坐下。 “真决定好了,这任完就谋划回京。离京这些年也不是不想京城的亲友,可一想回京后就没这么自在的日子,候府主家那支式微,我怕他们把心思又打你这儿来,而且,我那个嫡长嫂也不是好相与的。” 老夫人神情复杂,湖州自是不比京城繁华,可这里的日子不要太舒心了,沈家在这地界可是独一份的,这要是回了京城先不说主家那支会不会打压,又或者千方百计压榨儿子让儿子为他们那支卖命,这两种结果都是老太太不想看到的。但儿子有心一展报负,想让他们这支光耀明楣,毕竟京城才是权力中心,湖州再风光也终是地方官。 “娘,您莫担心,儿子最近搭上了秦王世子,只要把差事给他们办好了,日后有秦王府当靠山,候府那边又能奈我们如何?”看亲娘担忧的样子,他极力安慰着。 “秦王府?”老夫人失声道,那才是顶级的权贵中的权贵啊,世袭罔替的铁帽子超品亲王,还是以大秦国的国姓为封号。读过大秦史的人都知道,原来开国时做皇帝的本是司徒家,是司徒家老祖宗嫌弃当皇帝太麻烦才把皇位让给秦家的,也有说是司徒家的那位专情于夫人不愿当了皇帝日后三宫六院坏了夫妻感情,还有说是司徒家掌握了开国林皇后手里的一支神秘力量,不管是哪种终就导致了司徒家在大秦国是个特殊的存在。 “所以娘尽管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被他们任意拿捏了。” “你有成算就好,官场上的事我一后院妇人也不懂,若有要舅家帮忙的你尽管和娘说。” 母子俩又说了些体己话,老太太乏了就去歇下了。 “爷,外面黑,我给你打个灯笼。”云烟提着灯笼过来轻声说,错开一步跟在身后,在他俩身后是远远跟着的沈知府的常随。 “娘总是思虑太多,你们几个都打小跟着她的,都精心些劝着点莫要让她心烦。”沈知府低声叮嘱道。 “爷,您放心,烟儿和妹妹们自当尽心,最近老太太跟前可有新的得意人呢。”因自小的情份,她说话就随意些,又亲近些。 “是不是那个画儿的丫头?我今日看娘很是维护她。” “嗯,那小丫头确实是个可人的,老太太特别喜欢她。爷,您莫担心了,身边侍候的人都是尽心可靠的。”云烟轻声道。 “那就好。”背着手慢慢走出了松鹤院的大门。 云烟把灯笼交给了常随,痴痴的倚在大门口,看着那道挺拔俊逸的身影渐渐的没入黑暗中,直至再也看不见了。泪水悄悄的滑落,卑微的她最终将会和他渐行渐远了吧。 云瑶在黑暗中看着云烟那道纤弱的身子,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 22 争执 “烟姐姐,你是对爷有想法吗?” “瑶儿,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刚踏进房间就被这么开门见山的一问,云烟差点魂飞魄散。 “我胡说?你看你今天失魂落魄的样子?”云瑶讥诮的说。 “瑶儿,你不懂,我我我...”云烟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忍不住低泣。 “我是不懂,但你忘记了主子平时是怎么教导我们的?宁为平门妻,不做高门妾,你都忘记了吗?”云瑶痛心疾首的说。 “瑶儿,我,我是身不由己、情难自禁啊。”她不禁为自己辩解道。 “好一个身不由己、情难自禁?前些年难怪主子给你说了那么多人家,你都不允。如今,你既允了亲事,你再做出这副姿态是对得起谁呢?爷若是有心,早就把你纳入房中了,你看,太太进门都快八年了吧,大小姐都六岁多了,事到如今你还再存什么奢望呢?”云瑶一针见血的说。 “不,不是这样的,爷他是有苦衷的。”也许因为从前那点情份,云烟始终认为自己在沈知府的心里是不同的。 “烟姐姐啊,枉你从前多通透的一个人,如今却非要钻进这个牛角尖呢?就算你做了爷的妾室又如何,先不说太太是什么脾气,像我们这样从奴婢上位的妾是什么,你知道吗?你以为你就真的能变成为主子了?妾通买卖,你的卖身契到时候是太太拿捏着,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你发卖了。”云瑶的语气充满了哀伤。 从前她不是心里没向望过,倒不是说她对沈知府有什么想法。那时候还小,他们这支还没被分出来,老候爷还在,安陵候府在京城里还算在权贵中有些地位。府里不时也常来往过那些年少翩翩贵公子,稍稍有些姿色的丫鬟哪个不做着哪日被贵人看上能成为主子的梦啊。 但是梦就是梦,现实就是现实,这深深后院里那些宅院纷争充满了血淋淋的争斗像个修罗战场,顿时让她失去了勇气,再加上老夫人时常敲打她们,渐渐的她不再做那些无意义的梦,反而清醒的认知什么路对将来自己是最好的。 日后虽没有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照样能使着奴婢,做着富户里的正头娘子不香吗?非要上赶着做妾,日日在那些后宅争斗中把自己变得人鬼不分,又或是被发卖甚至丢了性命的凄惨的下场呢? 云烟瘫坐在床上,低声哀哀的哭着。也许,她不是不清楚事实,只是终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执念和奢求。 “烟姐姐,我们几个姐妹一场,大家都盼着你好。大牛哥虽只是个农家小子,但是性子极好,待你也真心。你又是长媳,日后宋家不都是你做得主了。又有沈家做靠山,你进门他们也不敢为难你,像我们这样奴婢出身的女子还会有更好的归宿吗?烟姐姐你可不要犯糊涂啊。”云瑶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省得了。”低敛的眉,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心。 “你也知道爷是最孝顺不过的,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你起了这样的心思,她能饶了你?你惹老夫人大怒,爷还能对你和颜悦色?” “好妹妹,你可别往外说啊。”云烟大惊,脸色霎间变得苍白。 云瑶拍了拍她自去睡了,留下云烟一个人黯然神伤。 这几天林婳总觉得几个姐姐们气氛有些怪怪的,不过,她并未去探究,只是静静的做好本份。尤其这针线活不仅是她现实的重要工作,也是她游戏技能裁缝师的重要升级途径,毕竟,她时间有限,技能升级又非一朝一夕。 “画儿。”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扭头看去,云瑶站在门外朝她挥了挥手。 “瑶姐姐!” “你别总是做活计,又不赶时间,仔细你的眼别熬红了。”她走了进来,关心的说道。 “瑶姐姐,我晓得的,老夫人过几日不是要去守备府嘛,这衣裳得先置办起来,要是有不合意的地方还能来得及修改。” “烟姐姐现在都把花样子都交给你做了。”云瑶不动声色的问。 “嗯,瑶姐姐放心,这些花纹并不是太繁杂,我可以绣得来。”还以为云瑶是担心她绣不好,毕竟她年纪太小了。 “下午别绣了,去知味斋买些云片糕回来。让琴儿陪你一块去。”她摸了摸林婳的头说道。 这是出公差啊,她来了这么久貌似还没逛过府城,这可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可是,她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手中的衣裳。 “没事,去吧。不用急着回来,申时回来便可。” “好的,谢谢瑶姐姐。”林婳高兴的说,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她欢快的跑了出去。 云瑶笑着摇摇头,平时总看着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毕竟是小孩儿还是贪玩的年纪。随之,又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薄怒和担忧。林婳和琴儿两人犹如刘姥姥逛大观园,看什么都惊奇不己。 不得不说这湖州毕竟是府城比湖县繁华了许多,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午后的阳光普洒在红砖绿瓦、楼檐飞阁上,高高飘扬的商铺旗帜,那粼粼而来的马车和川流的人群,都不是她前世里看到电视剧里用道具搭出来的那样场景可比拟的,一时间,她都有点恍然在梦里的感觉。 至于琴儿虽是原生土著,但她就一乡下的丫头,若不是到府城来做工,之前是连吴家坳都没出过的。因此,两个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紧不慢的闲逛了好一会。 她俩是真的闲逛,嘴里还咬着一串糖葫芦,啥都好奇啥都瞅瞅但就是不买,要不是她俩年纪小穿着又像大户里的婢女,否则真的会被某些势利的店主赶了出去。逛到湖州最大一家布纺彩衣阁时,林婳拉着心慌不己的琴儿走了进去。 大店就是大店,不光装潢气派,小二的服务态度还不错。虽然看她俩也不是能消费的起的样子,不热情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林婳一边慢条斯理的挑些绣线,一边注意聆听各种布匹的价格。 游戏里收的面料单位是一份,相当于现实的一匹,做件成人的衣裳也不过三尺而与,一匹可是相当于四十尺,这其中的差价真的太诱人了,更别说系统出品的质量比现实中同样的面料要好很多。按捺住心里的喜悦,她觉得用不了多久她很快就能买铺子做生意了。 买了些丝线,又去了湖洲最大的药店回春店。琴儿还以为她不舒服,什么也没问就跟着她。果然,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中成药的,更别说丹丸了。要不是还有三分理智林婳都要仰天大笑了,有系统这个作弊神器在,赚钱soeasy,她已经预见自己要日进斗金的美好日子了。 最后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才去知味斋买了云瑶交代的云片糕,这才回了府。 从下人进出的偏门进去,慢悠悠的朝老夫人的松鹤院走去。突然,林婳眼疾手快的拉着琴儿躲在蔷薇花架下。 琴儿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出声问,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又一只手朝她示意往前边不远处的假山指了指。她才后知后觉的领悟过来。 那里站了两人,一对青年男女。穿着淡绿衣裳的女子她们都认识,是老夫人房中的大丫鬟云烟。 男子身形高壮,脸色有些黑,不过瞧着粗眉大眼的,是个陌生的男子。 林婳瞧着他们的样子心中暗自猜测这个人会不会是烟姐姐的未婚夫。 “烟姑娘,过些日子是你的生辰,这个是我给你买的生辰礼物。”男子声音里带着些讨好,还有些紧张。 男子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小匣子,打了开,匣子里静静的放置着一个碧绿清透的玉镯子。 “喜欢吗?”他带着期盼的说。 云烟跟在老夫人身边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这个匣子一看就知道是京里出名的金楼金玉满堂的东西,这镯子至少也得五百两。 她沉默着,眼里有着挣扎。 “不喜欢吗?”男子局促不安了。 “这玉镯很好,我也很喜欢,可是我不能收。”像是下了最后的决心,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大牛哥,我恐怕不能嫁给你了。”说完也不待对方回应,用帕子捂着脸哭泣的跑了。 待跑到通往后院的月亮门时,看到抿着唇一脸严肃的云瑶,她愣了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跑进了后院。 云瑶慢慢的走到已经石化的男子身边,低低的和他说了几句话。 男子满脸震惊,带着几分的沉痛,把手里的匣子塞到云瑶手上,低声说了句便朝云瑶行了一礼就随着带路的小厮走了。 “出来吧。”她走到蔷薇花架旁。 “云瑶姐姐!” “瑶姐姐!” 俩个人低着头像鹌鹑似的,林婳心里暗道,她们不小心看到不该看到的后院阴私不会被灭口吧? 云瑶摸了摸林婳的小揪揪,轻笑道“记着刚刚啥事也没发生。” “是。”两人急忙应下。 “瑶姐姐,云片糕。” “你们自个留着吃吧。”她头都没回的走了。 林婳和琴儿对视了一眼,皆默默不语,拎着东西朝月亮门走去。 23 诬陷 夜色沉沉,待大家深睡,林婳用意念打开系统。 已经有二十多的金币了,林婳双眼都闪着小星星,再过些日子就可以筹备开店铺的事了。现在她是二等丫鬟了,相对的能外出的机会也多些,找店面的事也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勤快的整理一下交易系统里买卖的物品,想了想留下了一份浣花棉。这不愧是系统出品,比现实的最好品质的细棉都要好。 最近老夫人的里衣不都交给她做了吗,这个不用繁复的绣花,样式也比较简单,不过却很考验针脚功夫,她都是花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做,务必让老夫人穿着舒适,一点线头都不会有。 再加上她用系统出品的浣花棉来做,那效果好的不要不要的吧。她满心喜悦的想着,这面料不少,她还可以给自个也可以做两身。 又看了看技能栏,由于现实她做绣活比较勤快,因此裁缝师升级比较快些,已经快到七层了。药师技能就慢了些,因为只能靠她晚上修炼,她赶紧进了练功房。 医书已经换成了《千金方》,她学了一个时辰后,把收到的初级材料拿出二十份开始制药。制药远比学医书经验升的快,但学识点不够的话是不能炼药的,所以医书还是得读。 今天运气貌似不好,不仅没成丹药还炸炉了。虽然看不到自己的现在的模样,但她以前在游戏里也是出现过炸炉的情况的,不用看她也知道现在自己肯定是满面焦黑,头发都炸毛飞起了。 她深深的叹口气,真的好怀念她的神品鼎炉啊,那个可是她师父带她刷了个小boss运气特别好才爆出来的。 认命的收拾了一番,再数了数药材,只有五十份了。想都不想全丢进去,聚精会神用意念力慢慢控制火候,过了不到一刻钟,空气中传来了药香。 仔细检视一番,居然有五颗达到上品,还有十几颗凡品。嗯,还算不错,这个成功率本来就低,现在她技能等级也低,所以这个结果真心算不错了。 她捡起那五颗丹药。这在游戏里就是最低级的回复法力的,要是现实里的服用了会怎样呢?她看了下物品说明,突然眼睛一亮居然比在游戏里多了个说明。 “现实中服用有滋养身子的作用,无任何副作用。”这可以当荣养丸来卖了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她的第一桶金有了。 关了系统,她一夜好眠。 过了几日,她把老夫人的衣裳送了过去,得到众人的一致好评。老夫人还笑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幸好云烟不在当场,不然就尴尬了。 她自然是要谦虚几句的,关键这也是系统的加持啊,她不好意思邀功。 老夫人只当她是谦虚,高兴的又赏了些金瓜子给她。 她从系统拿出来的面料给老夫人做了两身里衣,她自己也做了两身,剩下的边角料子,她又做了几方帕子,除了自用也送了琴儿两张。 “画儿,这帕子真好看啊,这料子摸着好舒服啊。”琴儿惊喜的摸着帕子道。 “那当然了,这个料子叫浣花棉,很难得的面料。老夫人的里衣就用这种。”她低声道。 “啊!”琴儿惊讶的低呼,没想自己也能用这么好的料子啊,虽然只是一张帕子而已,也让她高兴坏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书儿不知道何时走到她俩跟前。 “哇,这帕子真好看。画儿,你有这么多还送给琴儿两张,不如也送我几张使使嘛。”她的眼里闪过贪婪,双眸紧盯着林婳。 林婳就觉头皮发麻,这都啥人还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她随手抽了一张给她,其余的赶紧收好。 琴儿就不客气的说“书儿,平时看你闷不吭声的,没想还这么不要脸面。” “琴儿,我没有。画儿,你相信我的吧。”说着她就要把帕子还给林婳。 “还以为这些日子我们是好姐妹了。”她眼眶红了,一副伤心的样子。 又来了,之前一直跟着她们,只要她和琴儿稍露不耐烦,就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好了就这样吧。”她平时也是个大方不爱计较的人,就算知道书儿有自己的小心机,她也没放心上。 都是被卖身的小丫鬟,同病相怜,何必计较呢? 拉着琴儿就出了房门,没看到身后的书儿紧紧拽着那张帕子,面色狰狞。老夫人用过的料子,她都能随意的取用了? 凭什么她能混成风声水起的,而她要跟着她们背后百般讨好才得到那么一点点呢? “书儿,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一语惊醒了书儿,她眨眼间神色恢复正常,转身看着刚进门的棋儿。 “噢,没事。棋儿你回来了。”她又一副小白兔的样子,走到自己位置那,一方帕子似不小心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棋儿迅速的冲过去捡了起来,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只感觉入手超乎意料的柔软。 “还给我,这是画儿送我的。这料子极好的,听说只有主子才能用的,最少也要五十个大钱才能买到的。”书儿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急忙找棋儿讨要。 棋儿眼前一亮,这么值钱啊,她想也不想就把帕子塞进袖袋里。 “我捡到的就是我的,上面又没写你名字。”她蛮横的推开书儿跑了出去。 书儿看着空空的手指,表情有几分阴森,最后低低的一个人笑出声,明明还是稚嫩的女童,这气氛却莫名的令人窒息。 过了几日,林婳在大通铺午休。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心想等睡起了还是去老夫人屋里混着,呆小隔间也好,也比这大通铺舒服的多。 一阵急促的脚气声从远到近跑进了屋子。 “画儿,画儿。”琴儿顾不得自己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叫着。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坐起身,惊讶的看着来人。 “不好了,夫人带着人到了咱松鹤院,说有人举报你贪污主家财物,要把你发卖了。” “画儿,这如何是好呢。”琴儿急的转圈,“不然你先去躲躲?” 林婳一下子就懵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贪污主家财物?这从何说起啊。再说,逃就更不可能了,她可是死契的下人,逃奴被抓到活活打死都没地方说理去。 “你慢点说,到底是咋回事?”她抓住六神无主的琴儿,冷静的说。 “都是这帕子惹来的祸事。”她掏出林婳送的帕子。 “那个棋儿不知道哪来的帕子,非得说你是偷的料子。” 棋儿?林婳皱了皱眉。 她俩应该是八子不合,两人关系一直很差,棋儿总是给她下绊子,她一直都不太理会。毕竟她两世为人加起来快三十了,不会和一个才七岁的小屁孩去计较。 而且她也没给过她帕子,琴儿她相信也不会给,之前给了书儿她都还数落她,对了,书儿,她突然有种预感,棋儿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真正背后想害她的有可能就是书儿。 “你莫怕,我没做过不怕她们诬陷的。” “画儿。”她担心的看着她。 这时,云瑶匆匆的走进来。 “瑶姐姐。” “你还好吧。”云瑶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嗯,没事的,我又没做过,没啥好怕的。瑶姐姐,等我拿个东西和你一起过去。” 林婳也不看她俩,屋子里有个放衣物的柜子,她们每个人都有分到一格。把没用完的面料和一些小物件一起用块布包起来。 “走吧。”她抱着小包袱率先往门口走去。 云瑶随后赶紧跟上,屋子里琴儿一脸崇拜的看着她背影,不知哪来的迷之相信,她觉得小姐妹一定会没事的。 好一会,她才紧赶慢跑追上去,就算她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要陪她一起。 24 何罪之有 松鹤院,老夫人主院。 “陈氏,你是想做什么?想忤逆婆母吗?”老夫人怒不可遏的拍了下桌子。 大中午的儿媳妇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拿她院子里的人,换作谁都会生气。 “那些料子是我赏下去的,怎么,我老婆子赏些东西还要经过你这当家夫人的同意?” 这话说的很重,陈氏自然是不敢接。 “娘,您这说的啥话,这府里娘这里可是头一份的,儿媳哪敢忤逆您。只不过,这事关乎老爷,关乎全府,儿媳不得不谨慎些嘛。” 陈氏赶紧起身向老夫人行礼赔罪。 老夫人轻哼了声,脸色缓和了一些。瞪着陈氏一副你要是说不出子丑寅卯出来她可不罢休的架势。 “来人,呈上来。”陈氏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拍拍手。 跪在下方的棋儿飞快的把帕子拿出来递给陈氏身边的妈妈。 帕子递到老夫人手里,她看了看说:“是画儿的手艺,料子也不错,不过,你口口声声说画儿偷的,你有啥证据。” “娘,你再看看那料子,别说咱府里拿不出,就是京里沈候府也未必拿不出来。这种品质的好东西除非是京里的那些贵人,否则...。” 她顿了顿说道:“她一个才六岁被卖死契的丫头能拿的出来?娘,老爷在官场上如履薄冰也不容易,要是被这丫头连累,这该如何是好呢?” 陈氏知道沈知府可是老太太的唯一死穴。 果然老夫人脸色变了,“烟儿,你来看看。” 然后又对陈氏说“就算如此,我们沈家也是积善之家,你一个当家主母做事也不可如此鲁莽,至少得问问清楚再来拿人啊。”虽是责备,但语气缓和了不少。 “是,娘!”陈氏应下得意的缓缓坐了下来。 老夫人和云烟交换了眼神,云烟点点头。老夫人脸色莫名,沉思着。 没一会,云瑶掀帘进来了,身后是抱着东西的林婳。 两人先后给主子行了礼,林婳低眉乖巧的站在一旁。随后来的琴儿没主子允许自是不能进去,只敢在外面的院子回廊下焦急的探看。 “画儿,你老实交代这个浣花棉你是从哪里偷来的。”陈氏端起知府夫人的威严先声夺人的喝问。 “回夫人的话,婢女从未偷盗过财物,请夫人还婢女一个清白。”林婳不慌不忙的回答。 “你胡说,你自己亲口说这帕子所用的料子可是主子才能用的。”跪在地上的棋儿听林婳矢口否认不禁慌了。 “放肆,主子没让你说话,你一个婢女插什么嘴,还有没规矩了。给我掌嘴!”突然老夫人发难厉声喝斥。 不知道为什么看林婳淡定的样子,老夫人突然也淡定了。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这个孩子的,这事肯定是事出有因。 而且棋儿是她院子的人,有事不禀报给她这个主子却去找了知府夫人来,讲难听的就是背主,这可是为奴的大忌。 她虽然心善,但毕竟曾是当家夫人,因此,对于踩到她底线的人,老夫人自然也不会对她留情份。 张妈妈上前毫不留情的左右开弓打了棋儿两个耳光。 顿时,棋儿脸颊就红肿么,她抽着气,也是被吓到了,哭也不敢哭。 陈氏脸色也变了变,这死老太太一点都不给她这个当家夫人的脸面,说打就打,棋儿虽不是她院子里的人,但这事可是她在处理的。 “你说你没偷,那你哪来的这些料子?这些可不便宜啊,至少也值一百两银子,你一个三等婢女买的起?更别说这样的品质只会是贡品,你一个小小婢女就算有银子你有门路买?” 陈氏指着帕子和老夫人新做的衣裳咄咄逼人的质问,心里不得不承认妒忌老夫人能用上这么好的料子。 原来是这系统出品的料子惹的祸啊,哼,你们这些老古董乡巴佬还没见过更好的呢,林婳在心里吐槽道。 这些东西迟早要拿出来的,她并不后悔,将来会有更多更好的东西出现,总归要给这些东西找个由头。 “夫人,我自是会说明来处。不过,若是还了我的清白,这诬告之人...。”她看着已经惊慌失措的棋儿。 棋儿捂着脸,眼珠转了转,眼光瞟了瞟站在沈雪玲和她身后的书儿。 林婳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她随着棋儿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瑟瑟发抖的书儿一眼。 “自是按府规处置。”陈氏笃定的说。 “好,即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抱着包袱在众人前跪了下来,然后打开了包袱,先拿出还剩下的浣花棉边角余料。 “这些是剩下的边角料子,前些日子我外出时遇到一个胡商,他银子被偷饿的奄奄一息,我看他可怜就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他了。” “他为了感激我就送了些许浣花棉给我。凑巧烟姐姐让我给老夫人做里衣,我看这面料比烟姐姐给我的还要好,便自作主张用这浣花棉做了。至于,烟姐给我的...。” 她停顿了一下,又拿出一对枕套和还未完工的袜子。 “我看最近老夫人睡的不好,便想做一对荞麦枕给老夫人以便更好安眠,只是枕套虽绣好荞麦皮却还未收到,是以没说。” “这些还未完工,所以也没拿出来。”她指了指未完工的袜子说。 “请老夫人恕罪,婢女未曾告知擅自做主之罪。”她俯首嗑了个头。 整个屋子寂静无声,这个结果是谁也预料不到的。眼前这个跪着的女孩子,本应是该卑微到尘埃里的,可是,看她从从容容的,不慌不忙的侃侃而谈的样子,却让人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种高贵的、不可侵犯的尊贵。 林婳安静的俯首跪着,心里却想着,这天下之大哪里能找到一个胡商呢,这只是她找的一个由头,以后铺子开起来了大家也只会以为是什么胡商开的。 突然,老夫人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冲到林婳身边,把她拉起来搂在怀里。 “好孩子,好孩子,你这是何罪之有,你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老夫人老泪纵横的说。 被搂在怀里的林婳看老夫人真情流露,感觉心里也是酸酸涩涩的,但是当众哭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六岁女娃。 她本以为穿越在这个和她同姓名的小女孩身上,又带着自己在游戏里的交易系统,老天是要让她在这异世里繁荣经济的。她不是这府里的小姐只是个小丫鬟,只想在能独立生活前多赚点钱,也没有任何想上位的想法,宅斗啥的离她应该很远。 然而,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错了。只要在这大宅院里一天,就远离不了这些。 伸手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她带着哭音无限委屈的唤了声“老夫人”,在老太太怀里抽泣着。 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这哭的这么真情流露的老小是祖孙俩而不是主仆了。 棋儿已经面如死灰了,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书儿也没好多少,咬唇心里却转过千百念头。 单蠢的沈雪玲嘴里喃喃道,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其他的人皆一脸欣慰和感动的看着俩人。 至于知府夫人陈氏却想到自己相公要是知道了她会受到何种责难,心里不禁怒火攻心,扭头看向跪在那里已经六神无主的罪魁祸首。 25 棋儿被发卖了 “棋儿,你蒙蔽主子诬陷他人该当何罪?”知府夫人陈氏目光狠厉的盯着跪在地上已经惊慌失措的棋儿。 “太太,奴婢不敢。”她扑过去报住陈氏大腿哭喊道。 “是书儿,对,是书儿,帕子是她给我的,诬陷画儿的话也是她说的。太太,我是冤枉的。” 陈氏嫌恶的把棋儿撇开,“来人,按府规处置,打十个板子发卖了。” “不要,太太,不要,不是我是她哄骗我的,是她。”棋儿凄厉的哭喊,死命的挣扎着。 “老夫人,太太,我没有。帕子是棋儿抢走的。” 书儿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她从沈雪玲身后跑到大堂中间,用力的跪了下来,一下一下的嗑着头,很快额头一片红肿,看着煞是吓人。 站在一边的林婳听到那噗通的一声,还有那砰砰的嗑头声,听着都感觉疼。苦肉计?心中却对书儿越发忌惮,一个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的人,细思极恐。 “画儿,画儿,你相信我,我们几个一向交好,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帕子真的是棋儿抢走的,她一向跋扈的很,我也不知道她抢走了帕子会做这样的事。”她顶着嗑破的额头凄凄惨惨的说道。 书儿这个人在大家眼里是没太大存在感的,但比起棋儿平时的所做所为,安安静静做事的书儿是更令人信服的。 尤其是现在这副惨状,人都是会下意识的同情弱者的。 林婳伸手把她拉起来了,然后淡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自己相信自己吗?” 这话说的有点奇怪,大家看书儿的目光从刚刚的同情也多了一丝兴味。都是在大宅院里讨生活的人,这后院里谁都不是傻子。 “娘,都怪那个棋儿胡乱攀扯,儿媳也是被人蒙蔽了,娘你就原谅儿媳这一次吧。”陈氏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低低的陪着笑脸。 “受委屈的又不是我。”老夫人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我看画儿聪明伶俐,又对主子忠心,就升二等丫鬟的份例吧。” 她是主子自然不可能向奴才去道歉的,赏点东西也就过了。 “这府里你是当家主母,管着府里的中饴。”老夫人语气缓道,也不多看陈氏一眼,带着林婳进了内室。 陈氏立刻收起笑脸,不耐的冲粗使婆子挥挥衣袖,“还不带下去。” 棋儿嘴里被塞了布巾,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双眸露出凶光盯着书儿,很快就被婆子拖了出去。 书儿用帕子捂着额头,被棋儿的目光看着心里也是一颤。 心里暗自有些害怕,但又有些快意。虽然没能让林婳被赶出府,但棋儿也不是个好东西。平时对她呼来喝去的,看到她的下场让她顿时觉得额头上也没那么痛了。 哼,一个大户人家放了错的丫鬟被发卖能有啥好下场,左不过是那些烟花之地呗。和她不对付的她迟早要对方付出代价的,尤其那个画儿,压在她上头,简直该死! 她握了握拳,眼里闪过寒意。 “喂,你叫什么?”一个女童声音响起,语气带着轻蔑的。 书儿抬头一看,是沈府大小姐沈雪玲。 “婢子玉书见过大小姐!”书儿赶紧行礼,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 “我看你有点意思,不如留在我身边吧。”沈雪玲斜睨看她。 “我可以去吗。可是...。”书儿大喜,在松鹤院有林婳压着她难以出头,若是跟着大小姐身边,日后说不定有份好前程啊。 “我娘亲才是这一府的主母,要个丫鬟还是轻而易举的。”她傲气的说。 “多谢大小姐。”书儿立即跪了下来。 “婢女日后当为大小姐赴汤蹈火、唯命是从。” “你且等几日吧。”说完在下人的簇拥下像只骄傲的孔雀离开了。 书儿脸上再也掩不住脸上的喜色也急匆匆的离去,所以没看到站在帘后的云瑶。 她把那盒药膏收了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转身走进内室。 老夫人不堪受累早已去休息了,起居室里林婳坐在那里吃点心,一张小脸也洗过了,干干净净的,白里透红的,说不出的可爱。 几个大丫鬟看着眼前萌萌哒的小团子简直心都要化了。看她受了委屈都非常心疼,尤其是云烟,毕竟是跟在她身边做事的。 “画儿,日后遇到事要和姐姐们说,别让自己受委屈。”她心疼的拿出帕子帮她去嘴角的饼屑。 “就是,姐姐们总归比你更有办法的。” 她吃的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不好说话只是拼命点头。 “这碟豌豆黄拿去和你小姐妹一起吃。”云柳拿着包好的点心塞给她。 “谢谢姐姐们。”她开心的接过,怎么就觉得自己不小心就成了大丫鬟姐姐们的团宠了呢。 “下午就在屋子里休息,天热也莫要乱跑了。”云瑶又叮嘱她。 她乖巧的应了,拿着点心去找琴儿了自是不提。 沈府柴房。 棋儿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十个板子对一个才七岁的女娃确实是重刑。她又饿又渴,身上虽上了药,但疼的厉害。 此时柴房门响了下,一个女孩拎着个食篮走了进来了。 “是你,你这个骗子。”她恨恨的道。 “那是你蠢啊。”书儿也不生气,脸上始终笑吟吟的,却也不再从前那样唯唯若若的样子。只是配上她额头上的伤总觉得有几分诡异。 从食篮拿出一碗青菜汤,一碗糙米饭,上面铺了些萝卜豆腐,还有一块肥肉。 棋儿也顾不上和她说话了,刚想拿起碗,书儿突然脚尖一点,那饭连汤就倒在地上了。 棋儿一声惊呼,也顾不得骂人,赶紧抢救,但终究是晚了。汤也就一小口了,至于饭菜全倒在地上。 “不好意思啊,脚滑了。” “书儿,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贱人!”棋儿气的破口大骂。 “诶,你可别乱说啊。”她笑着蹲下身子目光盯着棋儿,仍是笑吟吟的说“那你吃不吃呢?” 棋儿和她对视了一会,顿时有种毛孔悚然的感觉,之前总像个小白兔唯唯若若的和现在笑吟吟的样子反差太多了,那种感觉特瘆人。 棋儿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恐慌,她突然不管不顾的抓起地上的饭菜往嘴里塞,眼中的泪水却无声的掉了下来。 她想起了很多事,入府以后的种种。她其实刚开始也并没有就那么讨厌画儿的,甚至还有些羡慕的。 是书儿,是她,像个影子跟在她身后,然后不经意的挑拨,就连那次画儿落水也是她的几番暗示。她越想越清明,眼泪掉得更凶了。 哭就对了,书儿起身欣赏着棋儿的狼狈,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愉悦感。难怪继母每次都喜欢这样折磨她,可惜不能用棍子抽,毕竟,府里让棋儿在这养伤还给吃喝是不能让她伤上加伤的。 林婳是第二日得到消息的。她震惊万分,同时对书儿也更加忌惮和防备。她不是什么圣母,会为企图伤害她的人求情,但有些事也是过了,她偷偷的叮嘱琴儿了几句。 三日后,棋儿被人伢子带走了,最令人吃惊的是,书儿去了沈大小姐的身边。 大通铺很快来了三个新的小伙伴,和她还有琴儿倒也和睦相处。 这深宅后院里,几个三等丫鬟的变动倒也掀不起什么涟漪,无声无息的没人会去关注。 26 交心 棋儿终是被府里发卖了,书儿也去了大小姐沈雪玲的身边,听说还很得宠,上哪都带着她。新来的小伙伴还相处的不错,林婳对现在平静的生活很满意。 这夜,老夫人把她留了下来,甚至也没让云字辈的丫鬟们留下来守夜。 “老夫人,要现在就寝吗?” 古代的晚上还真没啥娱乐的,很多人都是早早的睡下了。 林婳心里有几分不安,不知道老夫人留下她做什么,毕竟像她这个年纪的丫鬟主子通常不会留下来守夜的。 “丫头,过来。”穿着寝衣的老夫人冲她招招手。 林婳走了过去,老夫人塞给她一张纸。 卖身契?是她的卖身契,她紧紧拽着在手里,就是这薄薄的一张纸,却能主宰着她的命运。她心潮澎湃,许久,才让自己安静下来。 “老夫人,这...。”她不安的问。 “我已经让阿玉去官府把你的记录销档了,卖身契呢也还给你,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老夫人笑着对她说。 “老夫人是不要我了吗?是不是画儿做错了什么?”林婳突然觉得有点慌,倒不是说她不想摆脱奴籍身份。 只是在她的计划里不是现在,现在的她还太小,出了府没有沈府的庇护她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生活? “傻丫头,怪我,怪我没把话说清楚。”老夫人慈爱的拍拍她的手。 “这个卖身契呢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如今你领了二等份例的差事自然还是照旧。” “如今我这老婆子可离不了你,等将来啊也要你带出个徒弟,我才能让你走,不然,我可是想穿件合心意的衣裳都没有了。”老夫人开玩笑的说。 “老夫人!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林婳感动的说,觉得有些酸酸的。 “画儿,我还没问过你,你想不想回到你父母身边呢?” “说实话,你那对父母不是什么好的父母,而且奇怪的是他们卖了你之后就消失了。你要是想回家去,我让老爷私下派人去找找。”老夫人又凝重的问道。 林婳摇摇头。 “一纸死契买断了今生亲缘,日后除非生死大事,我也不会同他们相认的。” “好,既然如此,日后你的前程我也一并会为你打算好。” “你们老爷这任期满不出意外的话会回京述职,到时候你以我娘家一个远亲晚辈的身份回京。等你长大后啊...。” 老夫人摸了摸她白里透红粉嫩嫩的小脸蛋说“我们的画儿长的如此好看,将来肯定是个美人。说不得到时候榜下捉婿,给我们的画儿找个进士老爷当夫婿,日后画儿不仅仅是正头娘子,也是官家太太了。”老夫人打趣的说道。 林婳满头黑线,这具身体才六岁唉就跳到嫁娶的问题真的好吗。她只能故作娇羞的低着头。 老夫人起身到拔步床的隔层拿出个红色描金匣子,放在桌上,然后又拿出把钥匙打开。 林婳顿时觉得要被这金光闪闪的首饰闪花了眼,这些可比她之前看到的无论款式、做工都要好很多。 她狐疑的看着老夫人,有点看不懂老夫人的操作了。 “给你准备的嫁妆。”老夫人的心情颇好,笑吟吟的不说,还一脸打趣的瞅着她。 “老夫人,画儿还小呢。”林婳觉得再让她装娇羞也装不下去了。 “你不知道,家里有女孩的长辈的都是从小就开始攒的。” “老夫人。”林婳颤声道,她不确定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只你,烟儿、瑶儿她们几个都有。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自然要做些安排。”老夫人拍拍她的头安抚道。 “老夫人,为何对画儿这般好。”她仰头,泪盈于睫。 那一整套十八件的金头面,还有实打实的码着整整齐齐的金子,光这两样都超过五六百两银子了。 “傻丫头,不过是以真心换真心吧,真要说啊就是咱俩投缘罢了。” 其实应该还有些移情的原因吧。起初老夫人也只是觉得这丫头品性、气质、样貌等招她喜欢,就有点像主人家喜爱的宠物一般。 后来的相处,林婳处处以老夫人先,尤其前两天发生的事,不仅让她看到那份赤子之心,更让她想起自己从小懂事,贴心的像小棉袄的女儿。 沈家姑姑嫁了一个寒门学子。本来依她的才情、样貌是不可能嫁个无权无势的寒门学子的,也是主家那脉嫡支硬生生抢了她的姻缘。 老夫人怎么会不心疼呢,也幸好虽是低嫁,女婿却是个好的,如今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夫妻俩举案齐眉过的不错,只是不好的是外放在任上多年都不得相见。 儿媳又不是她喜爱的,孙女和她又不亲,这也是她对林婳特别的原因。总之,人与人的缘份说不清道不明的。 林婳五味杂陈心情很是复杂,她对老夫人其实也并不是没有一点私心的。毕竟她要好好在这异世,在这偌大的府里好好的生存,总是要抱个大腿的,但对老夫人她内心里也是充满感恩的,所以许多事她也是出自于她的本心去做的。 今夜老夫人对她这么交心的一番话,她的心里何偿不是满满的感动呢?两世为人亲情对她来说都是奢侈品,都是弥足珍贵的。 她站了起来,对着老夫人端端正正的嗑了三个头行跪拜之礼。老夫人坐着没动,受了她这三拜,这三拜全了她们主仆一场,往后,她不再是玉画,她可以做回自己了。 之后,林婳对着烛火烧掉了卖身契,自从穿越过来一在她心里的一个结也不复存在了。 “晚辈林婳见过老夫人。”她重新给老夫人行了晚辈的福礼。 “好孩子。”老夫人一脸欣慰的看着她。 “呀,怎么掉金豆子啦,乖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老夫人拍着林婳的背轻声哄着。 林婳胡乱的擦掉眼泪,破涕为笑的说“老夫人,我这是高兴的。” “傻丫头。”老夫人慈爱的摸摸林婳的头,让她去外面起居室洗脸了。 “这个现在可不能给你,我给你保管着。”老夫人锁上了匣子收进隔层里,又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个你拿着带。”老夫人冲刚进门的林婳招招手说,并把盒子递给她。 林婳打开一看是镶着粉珍珠的一对珠花,配套的粉珍珠耳环,还有一个璎珞项圈。 “这太珍贵了。”她喃喃道,抬眸看向含笑的老夫人。 于是,她亲昵的抱了抱老夫人,接受了她的心意。也许是很少和人这样亲近,她又有些觉得不好意思的跑开了,佯装铺床。 她们这祖孙俩亲密无间,另外一边云瑶母女也在母女夜话。 “娘,我有些担心画儿,她这么小哪会守夜啊。”云瑶担心的说。 “你少操点心吧。”张妈妈飞了女儿一眼。 “日后多和画儿结善缘。”她是唯一的知情人,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 云瑶总觉得最近娘亲难以捉摸,八成是爹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陪她的缘故。 “娘,我们一直都很照顾她啊。”云瑶没听出母亲的意思,就小小的辩了一句。 张妈妈有些严肃的看了看女儿也不答话,然后专心做手上的活计。 云瑶对自个娘亲的态度开始有些茫然,她暗自思量了一会,突然脑袋灵光一闪。 主子晚上留下画儿,又不让人守夜,并不是要画儿守夜而是她另外有些安排,这些安排肯定是对画儿有好处的,不过,看娘亲那样子是不能说了。 云瑶或许不是几个大丫鬟里最能干的,但却是最通透聪明的那个。 “娘,我以后会尽自己最大能力维护她的。”她挽着母亲的胳膊带着三分小儿女的撒娇说道。 张妈妈知道女儿明白了她的意思,维护和照顾是两个概念。 “早点歇着吧。”她吹熄了烛火。 27 摸鱼 次日,林婳仍按平时起床的时辰起床。 昨夜睡在陌生的床她居然一夜好眠,她自个都有点意外。本来她是想睡在床边的矮塌上,但老夫人不肯。 她摄手摄脚的起来套上外衣,扭头看着老夫人安祥的睡容。虽叫着老夫人,其实沈母真的非常年轻,气质也很好,脸上半点皱纹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俯首亲了亲老夫人的脸颊道,“老夫人,谢谢您!您的大恩林婳这辈子都会铭记在心的。” 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害羞,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门外云柳也刚起,正准备给老夫人打水去,俩人打了个招呼,林婳就自告奋勇的接过这活。 只是运气不好,碰到想在老夫人表现表现的沈雪玲,她身边跟着的大丫鬟书儿,不,她现在不叫书儿了,叫翡翠。 林婳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行了礼尽到礼数就成。 “站住,主子还未开口让你走呢。”翡翠狐假虎威的喝斥。 林婳在心里极其鄙视的哼了下,电视剧里司空见惯的招数了,想借此搓磨她,怎么可能。 “大小姐,老夫人马上就要起身了,我正要去打水。您确定要现在和我讨论讨论这个问题吗?”她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沈雪玲主仆俩人一噎,她们的确不敢。 “走吧。”沈雪玲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直接无视她了。 翡翠只能跟上,本想在林婳面前耍个威风结果反而被下了脸面,心有不甘就想暗自给林婳下个绊子。 谁料林婳早有准备,不但没摔倒还偷偷的伸脚拌了一下。只见翡翠踉跄一下差点把走在她前头的沈雪玲也带着扑倒。 她一惊顾不上自己有没崴到脚赶紧跪下请罪。 林婳可不管这些扬长而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若安分守己,她也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处处使坏,她也不会手软。 这日,她在碧纱橱做针线。天太热,古代冰是奢侈品,院里也就老夫人这有用冰,所以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她都在主院混着。 几个姐姐待她极好,除了云瑶她们都认为老夫人是让她接云烟的班,毕竟云烟婚期渐近了,到时候是要放出府的。再加上她年纪小,长得玉雪可爱,所以大家都特别宠爱她。 她平时手上也没那么多活计要做,老太太是不太出府的,这就减少了很多应酬的衣裳要做。这不,她一是为了升级,二来也是为了表表心意,这些都是绣给姐姐们的小礼物。 云瑶在廊下喂老夫人养的画眉鸟。只有她虽不清楚老夫人具体打算,但看的很清楚老太太对林婳的安排不仅仅是个一等丫鬟。 看到回廊拐角处琴儿在探头探脑,一副过来又不敢的样子。 “画儿,你的小姐妹找你。”她探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林婳收了手里的活计搁在桌上走了出去,就看到琴儿在和她挥手。和云瑶交待了一下,她连忙跑过去。 “你尝尝这个。”林婳递给琴儿一个冰碗,这是临走时云瑶给她的。 “哇,这凉凉的太好吃了。”琴儿一边吃一边感到新奇的说。 “找我是有啥事吗。” “这个给你。你最近是活多吗,看你眼都要熬红了。婶子说这个对眼睛好。”她从袖袋拿出一包似是药材塞给林婳。 林婳打开一看,是枸杞子。她之前好像提了一嘴,没想琴儿就放在心上了。 她没敢说她是为了升级技能,已经快到十层满级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开启她的仓库,那里头可是有不少好东西。 “好姐妹,谢了。”她把纸包收好。 “对了,前两日在大厨房那碰到书儿给大小姐拿饭菜,她拉着我说了好多话。”琴儿拿着冰碗的手颤了一下,自从前些日子看到书儿残忍的一面,她就有点心理阴影了。 “你莫要理她,说什么也只当她在放屁,她那个人日后不会有啥好下场的。”林婳握了握琴儿的手,对于一个心理已经扭曲的人说再多也是无益。 嗯嗯嗯,琴儿拼命点头,她也知道自己不聪明,反正凡事听画儿的就行。书儿想离间她们的感情她才不会上当。 “你前些日子托婶子带话回去,家里还好吗?”林婳关心的问。 “我听婶子说大哥的亲事还是退了,爹娘是不想退,不过,大哥和二哥坚持退。最终还是退了,之前给林家的财物就当是赔偿也要不回来了。”琴儿难过的低声说。 “唉,我们吴家坳本来说亲就难,这下大哥又成老大难了。”她叹气道。 “你放心有我在,柱子哥不会成为老大难的。让婶子尽管去相看好姑娘,家风一定要正,省得日后两家起龌蹉。”林婳胸有成竹的说。 “年前就接叔和婶子他们到府城来,到时候让柱子哥找个城里姑娘也很好。” 本来她就要经商的,手里也没可用的人手,琴儿一家她觉得还是可以信任的,再说她现在奴籍都销了那就更没啥顾忌的了,只是很多事没办法和琴儿告知。 “这,怎么可能呢。画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琴儿不敢置信的问。 “当然真的了,不是要相信我吗。”林婳有些傲娇的说。 “信,我当然信你了。”琴儿开心的要手舞足蹈了,她甚至都没问林婳要怎么安排。 林婳笑了,真是个憨丫头,在琴儿面前她好像不自觉的就变成了姐姐。 “我看你见天的跟在婶子后头,是对做菜感兴趣吗”? “也不是,主要在大厨房经常有好吃的。”琴儿不好意思扭捏的说。 林婳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大吃货!也不知道那位婶子知道后会是啥表情。 “琴儿,不想上进的丫鬟不是好丫鬟,所以你要加油哦。”忍住笑,林婳一本正经的说道。 “来,跟我一起做。加油!”她捏起自己的小拳拳鼓舞道。 “加油!”琴儿完全不明所以这个加油啥意思,有样学样的捏起自己的小拳拳举在耳边,心想油这么贵要往哪里加,别浪费了才好。 突然,林婳脸上的笑意凝固,眼前那张放大的俊朗的脸不正是她的主子,沈府终极大boss吗? 啊啊啊,上班摸鱼被大老板抓到怎么破?在线等,很急! 林婳此时心情是很崩溃的,她汕汕的放下小拳拳,和沈知府大眼瞪小眼。 她们因为贪凉是躲在后院花园的假山山洞里,临近上次她跌下去的那个湖。琴儿因为是背对着所以还没发现状况。 “画儿,可以把手放下来了吗?一直举着很酸唉,你说的油要怎么加呢?”大咧咧的琴儿完全没感觉身后有人。 林婳捂脸,如果这洞里有条缝她好想钻进去啊,不要不想再面对大boss的严肃脸,就算看起来还是挺帅的。 “还不下来,想住在里头吗?”外面传来沈知府凉凉的声音。 琴儿一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林婳正想爬下去,这时沈知府已退开一旁,走过来一个中年大叔把她们给抱了下来。 “老爷!”俩人赶紧行礼,琴儿吓得双腿打战,要不是靠着林婳准得跌地上去了。林婳比她好些,虽然腿也软至少还能强装镇定。 “我有这么可怕吗?”沈知府背着手站在一颗榕树下。 吓傻的琴儿下意识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赶紧用力摇头。林婳小小声的嘀咕,不可怕还挺帅的。 沈知府差点破功笑出来,极少人知道他其实会武的,耳力异于常人。 嗯哼,他轻咳了下,“这边很危险下次不要爬上去了。下去吧。” “是,老爷!”俩人行了礼手拉手离开。 想了想,走了两步林婳又回头,很认真的强调:“老爷,我们没有偷懒哦,是经过报备在这休息一会的。”说完也不等回应,拉着琴儿一溜烟的跑了。 沈知府愕然,张管事一脸风中凌乱。 28 系统升级了 “”“张叔,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有趣的丫头?”回过神来的沈知府莞尔而笑。 “嗯,听我家婆子是这么说的。太太特别喜欢她,针线做的极其好。”张管事也忍俊不禁笑道。 他和张妈妈都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没外人的时候还是习惯从前的称呼。 “针线好倒无所谓,难得是让娘开心。你吩咐下去给她俩赏一个月的月钱,走外院的账。” “是。” “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他又低声问道。 “已经布局好了,就等收网了。” “世子爷那里呢?” “三天前就快马报到京城了。” “嗯,这事一定要办妥。”沈知府又慎重的交待,其实他也好奇这个人贩子到底拐了谁,不过上面没说他也不敢揣测,把事做好就对了。 张管事点头自是办事去了,沈知府抬头看看天,吐了口浊气,将来能不能回京,回京又是个啥位置,也就看此举了。 林婳收到赏钱的荷包是一脸懵逼,这是啥神仙操作呢。摸鱼被逮到了还能给赏钱?她很想问问大boss是几个意思,但是又不敢。 至于琴儿都乐傻了,白白得了一个月的月钱早忘记那天摸鱼被主子逮到时的惊吓了。 最后,俩小给了些大厨房些许银钱,给松鹤院的姐妹们加了餐,就算把这事翻篇了。不过,林婳至此下意识的会避着些张知府,免得被翻旧账。 盛夏的午后,虽不至于后世因环境被破坏温度那么高,没有风扇和空调的空间,很多人都会有苦夏这一说,尤其大宅院里养尊处优的小姐太太们。 院子里不时有蝉鸣,为了老夫人能午休睡的好,几个大丫鬟拿着自制的纱网捕蝉,林婳觉得好玩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帮忙。 没一会她就满头大汗,细腻的小脸蛋被晒的红扑扑的。 “烟姐姐左边左边,瑶姐姐上面一点。”她手里拿着装蝉的布袋,一边还站在树下不时的指挥着。 突然,她觉得头部一阵刺痛,小小的身子晃了晃。眼前云柳拿着纱网向她走过来,她感觉自己出现了重影。 “怎么有两个柳姐姐。”她自言自语道。 “画儿,你怎么了?”云柳关心问。 “莫不是中了暑气。”云瑶第一时间丢了手里的工具,飞快的从梯子下来,二话不说把林婳抱进了主屋的碧纱橱。 “我没事,躺会就好。”她虚弱的说。 “那你好好休息。”云瑶几个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幸好未曾惊动老夫人。 林婳揉揉头,怎么回事?她应该没这么弱啊。原主虽然一场风寒就丢了性命,主要也是因为她自己本来就没求生的欲望。 脑袋仍有些刺痛,林婳突然灵光一闪。不会是系统升级了吧?前几日裁缝初级就已经到第十层的98.3%了,她越想越激动,感觉头也没那么疼了,四周看了看,就她一个人,她立即用意念进了系统。 一进来就发现了提示框,她怀着激动的心情点击确定。只感觉头有点眩晕,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发现系统界面又发生变化了。 交易栏多了好几个位置不说,关键多了一个一键上架的功能。这功能她以前在游戏里经常用的,特别买卖材料的物品种类多的话,用这个功能可以省事多了。林婳不觉得欣喜若狂。 她又检查了自己的技能栏,果然裁缝师那项变成了中级裁缝师了,下面的进度条是零。另外和前世一样她找到技能进阶按钮,点开一看,只有一条记录是亮的,其他的都是灰色的。 她毫不犹豫选进阶,然后看到眼前的提示框需要五十点的威望值。威望值?前世在游戏里完成成就任务就会给,很多任务是要威望值够了才能接取,另外有些隐藏任务也是需要很高的威望值才会触发。 至于技能进阶是需要大量金币的,等级越高需要的越多。前世她技能能领先别人,也是因为在游戏的初期她就投入了大量金钱。没想到现在技能进阶需要威望值,她又仔细检视了系统界面终于找到了这个。 威望值一百点。她又找了找居然没有说明,所以这个威望值怎么得来的又要她自个摸索?这吭姐的系统,果然是残次品,没有系统精灵就算了,连个指引或说明都没有,全靠她自个发掘,嘤嘤嘤,她可以要求退货吗? 幸好还有个一百点,先不管咋来的,她先直接把裁缝师技能进阶了,选了确定后眼睁睁的看到秒扣只剩下可怜的五十点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仓库,她突然感觉到很紧张。前世她的仓库里面的东西真的很多的,她也是用金币直接把仓库开到最大的。 里面各种材料,还有她在游戏里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制作的许多成品的时装啦、药品啦,对了还有师傅总喜欢丢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她。 她深吸一口气,猛的点开仓库,然后她感觉自己瞬间被各种各样的物资给包围了。mmp的,她忍不住爆粗口了。 她像只可怜的鱼在各种各样的物资里狼狈不堪的游着,挣扎了又挣扎,才把她目前能用的像单罗纱、织锦缎、冰蚕丝、缠花线,还有初级的药材,像马钱子、苍耳子、止血草、鸡血藤等一一摆在唯一一个简易的货架上。 累的像条狗似的她喘口气,又把以前练习技能时做出来的初级成品都找出来,也一一搁在架子上。 最后,她想找些时装啦高级的药品拿去出售,然后,她又悲催的发现她出不了仓库。系统跳出提示框,所携带物品超过技能等级。 林婳觉得她现在对这个残次品系统麻木了,很认命的放弃立马能让她秒变有钱人的捷径,带着她目前能用的材料出了仓库,然后她又看到熟悉的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玩家浮生我最白达到生活职业技能中级两个解锁仓库等级。 好吧,有任务就好,估计任务完成和威望值有关。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她还得再观察看看才能确定。 很爽快的接取了任务,不接也不行啊,她不想下次进来再被一堆物资淹没了。 进了裁缝师的练功房,先学了系统给的二十级衣服的图纸,然后她准备设计和制作时装。之所以技能要进阶就是有这个设计功能。 前世她靠时装赚了不老少的金币,也幸好她有储存东西的习惯。师傅老说她是系统垃圾回收站,明明低价的材料用不上了还丢在仓库里。 现在想来她还有点得意,这不这些材料不就用上了吗。想到游戏里的师傅,她有几分黯然,师傅怕是永生难见了吧? 许久,她平复心情,用手拍了拍脸蛋,“林婳,加油,加油”,说不定哪天她技能全满了她又能穿回去了,或许她又能见到师傅了吧? 让自己全神贯注到工作中,所以她一直都没发现系统界面有个精神力的读条在慢慢的减少。 29 梦魇了 “怎么还没醒呢?” “胡大夫,快过来看看到底怎样了?” “奇怪,没发烧,也不像是中暑,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几个大丫鬟小小声担心的嘀咕。 老大夫上前把了把脉,皱了皱眉,又换了只手,然后,又沉吟不语。 “胡大夫。”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着急的问。 “老夫人。”胡大夫朝主位的老夫人行了一礼,捻着胡须摇着头说“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脉象和平常无异,人也不像昏迷。” “请老夫人恕罪,小人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胡大夫拱手道。 老夫人猛的站了起来,走到榻前,忧心忡忡的叹气道:“这丫头咋这么多灾多难呢。” “小姐,这丫头自有吉人天相,您且放宽心。”张妈妈轻声安慰着。 “莫不是被梦魇住了?”她自言自语道。 老夫人挥挥手让大家下去,留云瑶守着,自己转身去了后面的小佛堂。 林婳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她现在心情可是兴奋极了。有这些材料她可以做出不少好东西的。 有着现世游戏的记忆,她很快设计了一款以荷花为主题的衣裳,然后是裁剪和刺绣。游戏里虽不用整件都刺绣上,但也要绣出图样后才能复制。 最后用染色剂染了六个清雅的颜色,比较适合夏天穿,完成后她把这套系命名成“夏日清荷”再加上颜色就可以了。游戏里只有相同的东西和名称也一样的才能叠加一起。 看着这十八件精美的衣服,她顿然有种暴发富的即视感。她正琢磨着要订什么价,毕竟她现在接收不到游戏的情况,这个系统像是封闭的,独立的。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头又开始抽痛了,怎么回事?她退出裁缝师的练功房重新回到系统交易界面,忍痛仔细的巡视了一遍才发现有个精神力的读条正慢慢减少。 精神力?难道是她刚设计衣裳的时候耗费的吗?平时她练练技能熟练度时并没有出现这个,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时间也容不得她思考太多。 她记得在现世游戏里是有提到过这个,毕竟是全息模拟游戏,当精神力低到一定值时是会被游戏强制下线的,那么,现在她也会直接被系统踢出去吗?还没等她想明白,她只觉的眼前一黑。 待她恢复了意识,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不会又穿越到别的时空了吧?此时她还不知道外面已经为她一直昏睡闹翻天了。 她在云雾飘渺中行走。这里轻烟缭绕,林木葱葱,各种开的绚丽多姿的鲜花在风中摇曳。她怀疑自己是掉入某座仙山。 “有人吗?有没有人?”时间像是在静止了,这样的静谧让她从一开始的惊奇变成突生的恐慌。 仿佛世外桃源的安静祥和,却无人应答。林婳定了定神,向四周张望。突然,一抹金色衣袂飘飘的从前方不远处的花丛掠过。 林婳想都没想立即追了上去。那身影挺快的,但又似乎刻意的保持一定的距离,按理这样的情况是有点诡异的,但林婳却不管不顾的跟上,自从穿越到异世她对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她都有极大的包容性。 终于,在她追得气喘吁吁的时候那个人停下来了,林婳不发一言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打量。 古树下,一个穿金色绣着凤凰衣饰的女子坐在树下的石凳慢条斯理的泡茶。 这个人衣着华丽,满头金翠,环佩叮咚,最重要的气势也很违和,带着上位者的尊贵和霸气。很明显和这仙气飘飘的地方一点都不相符,林婳感觉有点失望。 “过来,喝杯茶吧。”女子冲她招了招手。 林婳慢慢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她才发现女子长的极其美艳昳丽,但年纪并不算年轻,她居然有一头银发。 “前辈可否告知身份?”林婳开门见山的问道。 她笑着摇摇头,优雅的给林婳倒了杯茶。 “时机未到。” “此处为何地?”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林婳没觉得失望又继续问道。 “听过世外有仙谷,仙谷在灵山吗?” 林婳摇摇头,原谅她还是个宝宝呢,哪里知道这么多啊。 “这里便是灵山了。”女子微笑着说,面上柔和了几分。 这茶不错啊,林婳抿了一口,感觉自己立刻有种神清气爽的舒适感。 “前辈召唤晚辈来此所谓何事呢?”林婳一边问询道,一边不客气的把杯子递过去。 召唤?好新鲜的说法,不过蛮贴切的。看着对面毫不客气的小手不禁莞尔。这小丫头还真有趣呢。 “听说你会炼制丹药。”女子优雅的又给她斟了杯茶。 林婳挑眉看着对方,强装镇定心里却转了几转。她的系统只有她自己知道,连琴儿都未曾告知,这女子是何人不仅清楚还能把她从系统召唤到此地,难不成她其实拿到的剧本是修仙文? “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唯有灵山仙医谷才有丹药?”女子释放上位者才有的威压。 林婳心中一紧,难道这是兴师问罪的?这也太霸道了吧。 “看你和灵山有缘,这个就送你了。”女子话音陡然一变,也不知她从哪拿出来的一个黑漆漆看着破旧不堪的鼎往桌上一放。 林婳感觉自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女子就是为了给她送这个鼎,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又破又旧,不行,她得喝杯茶压压惊。 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她看到对方笑吟吟的看着她。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茶好喝吗?” “茶...”她觉得头又开始晕了,眼前渐渐放大的脸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狡黠,她想问清楚,却发现自己的意识逐渐涣散了。 “丫头,为难你了。”女子看着趴在石桌上的小姑娘轻叹。 “小姐。”翡翠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啥事大呼小叫的。”沈雪玲不耐的问,手里的料子都被她揉成一团。 翡翠凑过去轻声道。 “真的?”沈雪玲惊喜万分,丢下手里的针线就要往外冲。 “小姐去哪?”翡翠急忙拉住她。 “赶紧禀报娘亲去松鹤院看热闹啊。”一想到画儿那个死丫头昏睡不醒她就幸灾乐祸的要一睹惨状,说不定这次死丫头就会被丢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等等,小姐不如找人通禀老爷。老爷一向孝顺,怕冲撞了老夫人也会作出处置的。”她隐晦的提醒。 “也行。”她难得也聪明了一回,就是不能现场看到热闹有点可惜,不过要是能把人赶出去,她还是可以忍耐下的。 果然,沈知府得知消息后立刻担忧的就赶往松鹤院。 此时,榻边就云瑶守着,老夫人进了小佛堂一直都没出来。 沈知府赶到时张妈妈在门口拦住了他。 “张妈妈,你这是何意?”他平时都叫张婶,这回明显动怒了才会连称呼都换了。 “不过一个奴才而已,敢让主子为她祈福,她是何德何能啊?你也是老人了,竟也不阻止?个个的反了天了吗。”沈知府大怒。 “来人,把那个奴才立刻送出府去,免得过了病气给主子。” “少爷,万万不可。太太对那个丫头可从未把她当奴才,要是太太知道了不是让她伤心吗?”张妈妈跪了下来。 “糊涂,奴才就是奴才。” 小佛堂门打开,老夫人走了出来。 “我的人我还做不了主了吗。”老夫人气道。 “娘,我听闻那丫头中了邪气,留在着会冲撞了你。” “谁在背后乱嚼舌根,丫头年纪小不过是被梦魇住了,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吗?” 沈知府一时都有些吃味了,自家老娘除了他以外何曾对别人那么用心过。 “画儿,你醒了?”外间传来云瑶惊喜万分的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老夫人在张妈妈搀扶着快步走了出去,沈知府跟在背后摸摸鼻子,心情很是复杂。 30 灵山丹药 林婳醒来时发现自己仍在系统里。 她揉揉头,甩甩胳膊,突然碰到一个硬物发出声响,她低头一看,居然是那个鼎。 所以那个女子不是梦?她拿在手里,黑漆漆的也看不出啥材质,她随手丢进了仓库。 好像她进来的时间有点长了,她看了看系统界面,果然精神力进度条是满的。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整理了交易界面,用一键功能分别上架,意念一转回到了碧纱橱的软榻上。 室内一灯如豆,居然到了掌灯时分了。边上桌前云瑶正趴着椅子上。 她动了动弄出些动静,云瑶立刻就醒了。 “画儿,你醒了。”云瑶惊喜万分的说。 林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内室走出来的三个人。 老夫人可以说是健步如飞走到榻边,忙不迭的问“婳丫头,你好些了吗,有没哪里不舒服?” “林婳不孝,让老夫人担心了。”林婳摇摇头,看老夫人明显憔悴的脸色,只觉鼻子酸酸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多谢菩萨保佑。” “老夫人,林婳有事要禀报。”林婳一脸郑重的说。 她知道这年代的人都迷信,所以这件事也要这样圆过去。之前她都是趁没人的时候进系统,这次算是意外,以后她会更加小心。 会察言观色的张妈妈忙道去厨房给林婳准备些克化的粥,带着女儿避了出去。 “老夫人,老爷。”林婳下了榻分别给俩人行了礼。 “这是?”老夫人一脸狐疑的问。 沈知府却有点尴尬,毕竟刚刚他火急火燎的要把人丢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下午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去到一座仙山。那山仙雾缭绕,随处可见奇花异草...。”她把自己能想到的形容词都用上了。 “然后呢?”老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沈知府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说的手舞足蹈的小丫头,怪力乱神,他是读书人,他不信! “我追上前去,就看到一个仙女姐姐,她说这里是灵山,还说灵山有个仙医谷,仙医谷悲天悯人,不日仙医谷的丹药就会出世造福苍生。” “婳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夫人颤声说,灵山仙医谷那在世人中就是个传说,连她这个年纪的都是曾经所闻而从未见过。 “嗯,林婳不敢欺瞒老夫人。”她连声肯定。系统出品可不比那啥仙医谷的差。 这下连沈知府都正了正脸色,毕竟林婳这个年纪是不可能说出这些话的。难道这个丫头还是福星? “仙女姐姐还请我喝了仙茶,两杯哦。”她伸出两个手指,可爱的比划着。 “我就说婳丫头是有福气的孩子,是谁乱嚼舌根邪气入体的。”老夫人恨声道,扭头睨了儿子一眼。 林婳又附耳在老夫人悄悄的说了几句,老夫人满脸震惊,随之又眉开眼笑的,亲密的把林婳搂在怀里。 林婳偷偷的看了看沈知府,那双雾濛濛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 沈知府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简直太过份了。果然夫人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丫头是有点奇异之处,连他这样的在官场混了多年的政客对着她都会莫名的心软。 “娘,儿子下次不会这样鲁莽了。” 哼,老夫人悻悻然的哼了声,不太想搭理他。至于林婳早已低着头,很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 沈知府被这祖孙俩无视了灰溜溜的走了,直接找瞎禀报的罪魁祸首,最后,沈雪玲被她老爹罚了三天禁闭,写了十篇大字才算完。 林婳被老夫人拘了两天才肯让她出门。 两天中,她又整理了一下丹药的存货。之前仓库里就有她从前练习技能留下的低级丹药,再加上她最近制的,数数回血的居然有一百多颗,能滋养身子的法力恢复蓝药也有五十多颗。 她通过系统收了些瓷瓶用来装这些丹药,也没留意这个瓷瓶游戏里玩家打怪或做任务是不会掉落的,卖给她的是游戏里杂货铺的npc掌柜。 这日她托词买绣线悄悄的出了府。先去了自己常去的绣庄买了绣线,又在店里买了身六七岁小男孩的衣服,偷摸的换上直接从店铺的后门溜出去。 很快找到之前打听过的回春堂,他扮成小男孩的样子走了进去。 “小公子是来抓药的吗?”药童并没因为是孩子就随便敷衍,很和气的问。 林婳此时的个子还没柜台高,她一脸严肃的说“我不是来抓药的,我找你们掌柜的。” “敢问小公子找掌柜何事?”药童看着这个小豆丁还没柜台高,偏偏人家一本正经的像小大人似的。 “有生意要谈,要是错过了你们一定会后悔。家中长辈也是听说回春堂口碑还算不错,否则我也不会优先考虑贵店了。”她拍了拍背后的小包裹傲娇的说。 此时店里人并不多,大家都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店里的医师也上前问询。 “小家伙这里可不是你玩耍的地方。” “这是哪家孩子,怎么自己一个人出门。” “小公子把药拿出来给大家瞅瞅成不。” “别不是哪里捡了几颗草就以为是药材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谁都不相信林婳是真的来卖药的。 林婳抿唇不语,心里纠结要不要换一家试试。 这时,在后堂听到动静的田掌柜走了出来。 “小公子,是你要找我?” 林婳也不答,从荷包掏出一颗药丸在田掌柜眼前亮了亮。 “小公子,随我来。”田掌柜激动的声音都变了,一把抓着林婳快步走向后堂。 大堂内大家面面相觑,令众人大跌眼镜的这个小公子真的手中有奇药啊,否则田掌柜不可能激动成这样子。 于是,不管是来抓药的还是来看诊的,大家有同一致打算留下来问个究竟。 “小公子,可否让老夫再仔细看看那药丸?”田掌柜小心翼翼的问。 林婳随手往桌上一放,大刺刺的端坐在椅子上,一个眼神都不给田掌柜。 田掌柜向她作了个揖,这才像捧着稀世珍宝般仔细检视,还用药勺刮了些粉末尝了尝。 “这是金创药?”许久,田掌柜问道。 “止血丹,可外敷内用。灵山出品,童叟无欺!”林婳傲气的瞅了他一眼。 咱这可是系统出品,别把你们的金创药拿来混为一谈,林婳心里暗自吐槽。 “灵山,仙医谷?”田掌柜失声道,手中一抖差点把药丸丢出去。 “是了,是了,这世上可不是灵山仙医谷才有丹药嘛。”他一边喃喃自语道,一边转着圈。 “要立功了,要立功了,没准就能升大掌柜了。” 林婳突然后悔了,她是不是考虑换家药堂合作啊,这个掌柜看着神神叨叨的一点都不靠谱啊。 “田掌柜?”林婳不得不出声,她真担心这个掌柜像范进中举似的激动过度的直接晕倒了。 “小公子怎么称呼?”田掌柜总算是回魂了。 “林。”她简言意骇的回答。 “不知是哪位长老门下?”田掌柜又小心翼翼的问。 “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还查起户口来了。”林婳不高兴的说,作势要走。其实是她尴尬,因为她回答不出来啊。也是前日里那个奇怪的梦境,她只想借着这个名头用一用。 “回来,回来,老夫错了,请小公子莫怪。”田掌柜赶紧把人拉住。 然后,连声吩咐上好茶上糕点。 31 五公子 林婳这才一脸勉强似的坐了下来,一点都不客气的吃起糕点来。 田掌柜依依不舍的把丹药还回去,匆忙写了几个字让药童立刻送到方府。东家五公子这几日正好在湖州巡店和对账,同时心中也暗暗高兴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林小公子,久仰灵山仙医谷大名,不知家中长辈如今在何处,小老儿可否有幸前去拜访?”田掌柜开口试探道。 “家中长辈四处游历不见外人,不过仙医谷向来悲天悯人,所以才让晚辈来此一趟。”林婳慢条斯理的说,脸上也是一副慎重的样子。 田掌柜被拒绝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毕竟那些个都是传说,他有幸能见到这些传说中的丹药已是福分不浅了,但悲天悯人?他却不敢苟同了。 在许多年前,仙医谷的人是经常在几国中走动的,要请动他们啊不仅要看他们的心情,还得付出巨额的代价,啥医者父母心不存在的。 脸上不显,嘴上一迭声的道是。 “林小公子,不知这丹药能供货几何呢?” “家中长辈任性,这实在是不好说。”她停下吃糕点,抿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 “不过,要是心情好的话,自是还能多供些了。”放下茶碗林婳如是说道。 田掌柜做了多年生意自是明白这话意,无非是要定个高价了。他捻着自己的胡须,心里也是暗中计量。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激动的脚步声。 方家五公子方鑫收到田掌柜的字条激动的一路小跑从方宅跑了过来,也幸好宅子离回春堂不远。 “晚辈方五见过前辈。”他小跑进去后堂,也没细看主客位上的人,理所当然的觉得肯定是有些年纪的大师才有这般能耐了,所以一进来就弯腰行了个大礼。 林婳愣了一下,嘴里的糕点差点让她噎住。 “免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于是装模作样的说道。 田掌柜捂脸,五公子咋这么莽撞呢?林婳年纪虽小但毕竟是代表仙医谷,他自然要恭恭敬敬的,没想自个东家公子也不看一下来人一上来就行此大礼。 唉,毕竟年幼做事不如大公子妥帖啊。 “林小公子,这位是咱东家五公子。五公子,这位是仙医谷的林小公子。”田掌柜站起来连忙给介绍。 这声音听着咋如此稚嫩呢?方鑫直起身抬头一看,这主位上居然是个小孩子?难道仙医谷的医术和丹药已经能做到让人返老还童了吗?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他更是一脸恭敬,田掌柜一声林小公子直接被他忽略了。 “多谢前辈。”也不敢托大,坐到林婳下面的位子。 林婳一看这小公子长得唇红齿白的,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没想古人真是早熟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开始出来工作,额,打理家业了。 她也就随意感慨一下,反正她是来赚银子的。所以她从袖袋里又拿出三个瓷瓶,搁在桌上。 “这里是六十颗止血丹,三十颗滋养丹。你们给估个价吧。”她神情随意自若的说。 田掌柜和方鑫一脸严肃的,带着神圣无比的表情拿起桌上的瓷瓶。 “五公子,果然是灵山仙医谷的,看,这瓶底有他们的标记。”田掌柜激动不已,之前他其实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今确定了。 方鑫也是激动的把瓷瓶在手里仔细的欣赏着。他们回春堂是百年老店了,祖上自然也是有一些这样的灵药,不过几代下来,也早耗尽了。偏偏仙医谷突然销声匿迹了,于是这丹药就一丹难求了。 因此,方家的后代启蒙时不仅要背药书,还得知道如何辩别仙医谷的丹药,免的将来白白错过机缘。 林婳心里却咯噔了一下,突然想到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这瓷瓶并没有在游戏里掉落的,前世她是在游戏里npc商店里花金币买的。如今她这个系统基本上是封闭的,她在游戏里也是根据从前的记忆收物品,卖东西也是系统定价,那么,这个瓷瓶哪来的? 她瞄了一眼已经陷入颠狂的两人,于是用意念进了系统。查找了交易信息记录,她瞪着那条记录足足有五分钟,和她交易的居然是游戏里的npc。 那个杂货铺她再熟悉不过了,许多小物件游戏里不产出的,她在这家杂货铺可是花了不少金币的。 想了想,她又查找了旧的交易信息记录,然后她直接呆若木鸡。不管是买还是卖,和她交易除了玩家还有游戏里她熟悉的npc。 所以这个随着她穿越而来的系统在异世开始变异了吧?是吧?她不敢确定。 此时她不知道的外面主仆二人已经冷静下来了,开始和她谈价格了。 “林小公子,老夫给您这个止血丹一颗一两银子,滋养丹五两一颗全收下,如何?” 林婳安安静静的不说话,脸上表情嘛就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个究竟来。 没想这小公子年纪小居然这么沉的住气,不愧是灵山出来的,田掌柜暗想。 前辈就是前辈,果然有大将之风,不是随便能唬弄的,方鑫暗暗思量。 其实两人都是一致明白是势在必得的,也明白这些丹药的价值,只不过商人逐利的本性,自然想收购价越低越好了。 “不如,前辈出个价吧,只要不是太离谱,本公子就作主收下。”方鑫和田掌柜互觑了一眼,方鑫故作镇定的说。 可是林婳如老僧入定般,依然没啥反应。 “前辈,我看这样吧,大家都干脆一点。止血丹按十两银子,滋养丹按三十两银子,如何?”方鑫暗中和田掌柜互换了眼神,拍着桌子直接把底牌亮出来。 “林小公子,这价格已经是很高了。止血丹虽比金创药药效好些,但是...。”田掌柜不遗余力的劝说。 “好。”林婳总算从迷茫中醒了,刚退出就看方五拍着桌子一副忍痛的样子报出价格,害的她心头颤了颤,这么大力手不疼吗? 比她预估的还要高些,看来那天的梦没白做,这灵山啥医仙谷貌似名气很大。 嘎,田掌柜本欲滔滔不绝的话突然就堵在嗓子眼,方鑫也呆了,本以为还要花点时间说服的,没想人家一下子就应下了。他突然有点后悔会不会开高了。 “我说好,你们验药吧。”林婳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样子。 “五公子,我看外面有外伤的病人,不如...。” “不必。”方鑫立即拒绝了田掌柜的建议,这丹药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有了这个他能大大的在方家主前露脸了,看他那个好二哥还能在他们面前还能怎么嚣张。 手一翻多了一把锋利的惊巧匕首,然后毫不犹豫的在自己掌心割了下去。 田掌柜一声惊呼,林婳直接像看傻子般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其实你可以找只畜牲来试的。”林婳淡淡的说道,少年真为你的智商着急啊。 方鑫呆住,抬眸看着眼前的林婳一眼。对啊,他咋没想到呢,他顿时觉得脸上发热,太尴尬了。 “还不赶紧上药?”林婳睨了田掌柜一眼。 呆呆的田掌柜顿时如梦初醒,忙用药杵把桌上那颗研成粉末,然后又立即给方鑫伤口撒上。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不但血止住了,伤口就留下浅浅的痕迹,居然看不到伤口了。 系统出品,果然不同凡响啊,林婳满意极了。而田掌柜和方鑫只觉得心跳得飞快,尤其是方鑫,毕竟他是自己给了自己一刀,虽然伤口不算很深,但这疗效,他觉得这一刀挨的太值了,就算被人看成傻子也无所谓了。 32 订个娃娃亲吧 林婳没理会激动不已的二人组,“这个你们也验下吧。”又拿出颗丹药随意的搁在桌上。 田掌柜和方鑫都一脸羡慕的看着随随便便就能丢出颗世人求都求不到的丹药的林婳,方鑫也暗暗下定决心要讨好林婳,有这个加持他就不怕方昱了。 田掌柜虽不会看诊但接触药材几十年了,药的好坏还是能辩别的出来。其实自仙医谷之后也有药师尝试炼制丹药,但却无人能把药效炼制的如此这般纯粹。 得到田掌柜的确认,林婳心里也安稳了许多。她有心报答老夫人,虽然相信系统出品都是不凡,但毕竟是要入口的东西,有回春堂的人确认她心里也觉得更加妥帖许多。 田掌柜下去取银票去了。方鑫恭恭敬敬的给林婳倒了杯茶。 “前辈,请用茶。” 林婳这下没绷着,一下子就笑出声来。这小少年还有点意思。她接过茶盏,杯盖在杯沿轻轻划了下,徐徐的抿了口。 “五公子,不必多礼。”林婳又看了看杵在面前一心讨好的少年,暗中大约明白原因,估摸着这大家族里斗得很厉害吧。 “你坐到那里去,怎么大个人杵在这碍眼。”她抬抬下巴示意他做对面去。 “是,谨遵前辈吩咐。”方鑫在对面的椅子做下,一幅正襟危坐的样子。 “前辈,下次还有丹药可否还交与我们回春堂合作有,由我来和您对接。”方鑫忐忑的,小心的问。 “只要你们回春堂诚信做生意交给你们也无妨。” “这个自然。”方鑫一听也很是高兴,心中也大定,有了林婳这个承诺,日后就算方昱找到人也难从他手里把这生意夺走。 田掌柜动作很快,还贴心的把那两颗样品也一同算进去,一千五百俩的银票还有四十两的散碎银子。 “多谢。”林婳开心的接过银钱塞进荷包。 “告辞!”她跳下椅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恭送前辈!”方鑫又是弯腰恭恭敬敬的把人送出门。 经过大堂看到许多好奇的目光打量她,她心里暗中提高警惕。 “田叔,一会把这个灵芝拿出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刚那位卖的,短时间能瞒住多久就多久。”方鑫把灵芝递过去说道。 “嗯,五公子这方法不错。”田掌柜也大为赞同。 “对了,田叔,那个滋养丹给大哥留下十颗。”说着又递过去三张一百的银票。 “这...。”田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下了。 “大公子身子还未好转吗?”他担忧的问。 方鑫摇摇头。 唉,田掌柜叹了叹气,也不知道回春堂日后会咋样,他虽不参与派系之争,不过,内心里还是会偏向嫡系这脉。 “五公子也莫太过担忧,既然我们交好林小公子,日后指不定还有啥机缘。”田掌柜乐观的说。 灵山仙医谷除了丹药出名,他们的医术更是被世人称颂的。 方鑫点点头,否则他也不会对林婳如此恭敬了。 “要不要派人去打探打探。” “不必,看前辈的意思是不喜别人去窥探的,只要我们待以诚,日后还是有机会合作。”方鑫摇摇头说道。 “是老夫着相了。”田掌柜也意识到自己心态没摆正,这些隐世家族出来的人最不喜被人窥探了,他有几分汗颜,居然还没个毛头小子稳重。 “对了,五公子莫要前辈前辈的,林小公子比你还小好几岁呢。”田掌柜不解的看着方鑫说,他都暗示了好几遍了。 方鑫如遭雷击,这这这,他竟然对个小孩子行大礼?这么蠢的人是他吗?幽怨的小眼神瞟向田掌柜,偏偏田掌柜感应不到。 他无力的挥挥手,他要静静,就让他自闭一会吧,这脸丢大发了,他已经要自暴自弃了。 田掌柜美滋滋的抱着灵芝还哼起了小曲儿,今年他的考绩肯定不错,调回京城有望了。无视一脸呆滞的某人出去了。 被遗弃的方鑫呆呆的站在那里,好一会才消化掉这个噩耗。果然这世上哪有返老还童这样的神药啊,最可恶的是那个装模作样的小屁孩,他长长的叹气,就算是这样他能找人算账吗? 想通了这点,他怏怏不乐的从店铺后门,坐上马车回宅子去了。 一进堂屋看到端坐着的方磊,他顿时把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大哥。”他欣喜的冲向前抱着方磊的袖子摇了摇,脸上洋溢着少年单纯的笑容。 “阿鑫。”方磊见到弟弟也是很高兴。 “你们怎么也过来了,这里有我呢。”他拍着胸信誓旦旦的说。 “嗯,大哥相信你。在这比京城安静,适合养病。”拍拍弟弟的头,方磊平静的说。 “是爹,对不对?”方鑫气愤的说。 都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他的眼框有些红了。大哥都这样了,还不满足,说什么适合养病其实就是把大哥从京城发配到这里了。 “大哥,你和我到书房说话。”一会,他又变成少年老成的样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向稳重的方磊激动不已的站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大哥,你看。”看吧,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激动的,至于错把人当成长辈的黑历史他要把这秘密永远不对任何人说。 “好,好呀。阿鑫,我们可以好好运作一番。”方磊握着瓷瓶,心中澎湃,自从身子破败后,他被一步一步的紧逼放弃了许多,这次他要方昱知道生意不是靠那些阴谋诡计来做的。 “我留了十颗滋养丹给你,田叔是靠谱的人,不会说出去的。” “好。”方磊没有矫情的接受了。 “阿鑫长大了,做事越发妥帖了。灵山的人只能交好,不可半点得罪。” “我省的,大哥。”被夸奖的方鑫小少年居然腼腆的红了耳尖。 两兄弟在书房又合计了许久,这才出了书房。 “大嫂。”一进花厅,就看到方大奶奶抱着女儿坐着等他们。 “五弟。”方大奶奶蒋氏是个小药材商的女儿,性子温柔娴静。 她怀里的女儿方悦一看到小叔叔就在母亲怀里激动的要扑过去。 “我们的小悦悦越来越好看了。”方鑫开心的抱起小侄女。 方悦扭着小身子要把手里的糕点塞到方鑫嘴里,俩叔侄像是久别重逢似的说个不停,可以看出他们感情极好。 方鑫看着自家萌团子,突然脑中划过个念头。小侄女那么可爱,和林小公子不正年岁相当吗。要是订个娃娃亲,不仅他们生意无忧,日后他不就是成了林小公子的长辈了? 想想他就心头火热,能让那个装模作样的小屁孩叫他叔叔,顿时之前傻傻的把人当作前辈的憋屈风消云散了。 自此很多年方鑫为了这个目标坚持不懈,当他知道林婳是女儿身的时候恨不得钻进地逢里,这辈子他在林婳面前是很难有翻身之日了。 方磊夫妇自是不知道小弟的奇葩想法,否则方磊一定要收回之前的话。 此时被人惦记着娃娃亲的林婳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她从踏出回春堂时就一直很警惕,没想还真的有人跟踪,也幸好这人不是很专业的,要不然她也发现不了。 她希望不是方鑫那边所为,如果是她就会重新考虑合作。 仗着个子小,她灵活的在人群里穿梭,几个拐弯把人甩了,进了之前那家绣庄她换回沈府的奴婢衣裙,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了出去。 门口有个小伙子在那探头探脑的,林婳一看赫然是回春堂的伙计,她冷笑,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33 京中来的世子爷 林婳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随手拿过小摊上的一柄小镜。虽然比不上前世的镜子清晰,但模糊的还是看得清那个伙计的影子。 那个伙计东张西望了一会,最后沮丧的走了。 林婳悄悄的跟上去,她人小也不打眼。也是这个伙计只是个普通人,被一路跟随也没发现。 走过这条街又拐了两个巷子,伙计停在一户人家的后门,谨慎的敲了敲门,一个男子开了门还四下张望了一会,只看到巷口几个孩子在玩,整个巷子都静悄悄的。 在巷口和几个孩子在说话的林婳仔细辩认了一下这个地方,又从荷包里掏出几块窝丝糖给几个孩子。 孩子们见有吃的自然问啥答啥,林婳想了想出了巷口找商家借了纸笔写了封信。本想找个乞丐,但这边是东城区,湖州权贵集中的地方,自是没有乞丐出没的。 最后又还是找了那几个孩子中比较机灵的一个男童,许了几块糖让他把信送到回春堂去。 办完这事,看时间也不早了,本想去找找铺面的也只能搁置了,这才悠然的回了府。 至于收到信的方家兄弟惊怒不与,没想短短时间一个庶子就有这样的能耐,若说没有他们那个爹帮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尤其是方磊,原本当作家族继承人来培养的,却因为身子骨不好只得交出手上的权利,他其实心知肚明自己是着了后娘的道了,自己是被那个渣爹放弃了。 兄弟俩合计了又合计怎么对付背叛的伙计自是不提。 林婳一回府就感觉气氛有些不一样,每个人脸上一脸慎重但眼里又充满了喜气。尤其沈太太主院几个大丫鬟,个个打扮的浓妆艳抹的,分外妖娆,额,就是香粉似乎扑太多了有点呛鼻,林婳忍不住的就想打喷嚏。 “琴儿,发生了啥事?”刚回到院子就被一脸神秘兮兮的琴儿拉着她进了她们的屋子。 “画儿,不得了。”好不容易找到人可以倾诉,真是憋死她了。 “我同你说噢,府里可是来了大贵人了,对了,是京城里头的。”琴儿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那得意的小表情一脸求表扬。 “京里来的?”林婳只是随口一问,心道,就算是皇上来了和她个小丫头有毛关系呢。她如今身怀巨款,心里不知道有多美滋滋呢。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来的是何人?”琴儿看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就有点小沮丧了,满腹要说的八卦生生的憋回去了。 林婳看了小姐妹一眼,糟了,都忘记琴儿就是个小八卦精,要是在前世啊妥妥的小狗仔不二人选。 她掏出两颗之前为了哄小孩子买的窝丝糖,自己吃了一块,另一块直接塞进琴儿嘴里。拉着小姐妹坐下,她一脸求知欲的看着琴儿说:“来的可是哪位贵人,琴儿快告诉我。” “我听说来的是秦王世子爷,那可是皇亲国戚,可是大大的贵人呢。”琴儿其实也不知道秦王世子到底是个啥名头,只不过听人说感觉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林婳也不知道。她打穿越来就忙着要搞钱,要升级技能,要升级系统,还没时间和机会去关注这个国家的大致情况。不过,她还是一脸鼓舞的眼神看着琴儿。 “我还听说海棠苑的那几个大姐姐今天都想在贵人前露脸,要是被贵人看中了就能跟着去京城吃香的喝辣的。”琴儿备受鼓舞,她压低了嗓子说道。 “画儿,你说贵人家还缺丫头使唤吗?”随后她又十分不解的问林婳。 哎呦喂,这个憨丫头。听琴儿说一嘴她哪会不知这些个想攀高枝的为啥今天这副打扮,也不知道是不是知府太太授意的。她也不想把那些权贵豪门的肮脏事说给琴儿听。 “额,我也不知,或许那些姐姐们长的好看吧。”她摇摇头,很是敷衍的说。 “那还不如咱院里头的几个姐姐好看呢,难道京城里的贵人家的丫头都长的丑吗。”琴儿一脸不可置信的问。 林婳扶额,好像不小心把人带沟里去了。 “也不是,估计是那些个姐姐想左了吧,贵人眼光可高了,等闲之辈是看不上眼的。” “那倒也是。我还听到云柳几个姐姐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呢。”她一脸恍然大悟。 “那起子眼皮子浅的小蹄子,也不看看秦王世子爷是何等龙璋凤姿的人物,又没瞎能看得上她们这样的庸脂俗粉。”她站起身学了一嘴。 俩人笑成一团,也是老夫人从小的教导,所以在松鹤院的人是非常厌恶那种上赶着给权贵人家作妾的人。 “画儿,你生的如此好看,不然你也收拾收拾,在贵人前混个眼熟,我听说贵人打赏可大方了。”琴儿幽幽的盯着林婳看。 “拉倒吧,那些权贵家的后院腌臜的很,有些变态的就喜欢对几岁的幼女那个啥。”林婳不屑的说。 “那个啥?”琴儿懵懂无知的问。她来自乡间,沈府后院算是干净没那么多腌脏的事,分在老夫人院里做活,主子也是极其和善的,自是不懂那些。 林婳也懵圈了,感觉满头黑线,这让她如何解释?就算她前世活到了二十岁也没交过半个男朋友,说起来她也是对男女之事不太懂的。 “就是有些有钱人心理有些扭曲,喜欢虐待小孩子,特别是长的好看的。”她想了想说道。 琴儿一脸惊恐的睁大双眼,小拳头掩在嘴边。 “那我们一会就躲在最后的角落里。”她一脸慎重的说道。 “所以,琴儿以后对这些贵人都要离远点,千万别往跟前凑,知道吗?”总算孺子可教也,林婳又一脸严肃的说强调。 嗯嗯嗯,琴儿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对林婳说的话,她向来就是奉若神明的。。 很快外面有人喊让她们去大门集合,阖府迎接贵客。 约一刻钟的样子,巷口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转眼间十几骑就到了府门口。 一个身着锦袍的少年公子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站在门口。 “老身沈江氏率全府上下参见世子爷。”老夫人连忙上前行礼,身后沈府全部人都跪了下来。 “老夫人免礼。”司徒煊一个箭步上前虚扶了一下,没让老夫人行大礼。 “今个煊就叨唠贵府了。”他语气极其和善的说。 京城里权贵、世家枝根盘错,多少都会沾亲带故的,老夫人娘家和秦王妃娘家亦是有旧,又是长辈的老人,是以司徒煊对老夫人甚是客气。 “世子爷说的哪的话,世子爷能光临沈府乃是沈家的福分。”老夫人恭敬道,别人给脸她可不敢倚老卖老。 跪在最后的琴儿想偷摸瞅一眼这京里来的大贵人长啥样,刚想抬头就被林婳按下。 司徒煊自是看的真真的,他倒没生气,就是觉得那个小丫头有点眼熟。不过,他也没多想。 “大家起吧。”手一抬,上位者的威压不容小觑。 众人才敢小心翼翼的起身,按规矩恭恭敬敬的站好,每个人都只敢低着头。 “世子爷请。” 司徒煊颔首领头大步走进府,老夫人带着几个主子和侍候的人跟着,至于其他的人自是该干啥干啥去。 那几个想出头的几个丫鬟也不敢上前,只能怅然若失的看着远去的背影。 34 一盏清茶 沈府管家把司徒煊带来的随从和马匹有条不紊的安顿下去,沈家大门自然再度合上。 司徒煊可谓是大张旗鼓的到来,整个湖州府的官员都惊动了,可是贵人没有宣召也只能派人守着沈府的动静。 一些品阶高的自然到衙门打探,沈知府是啥人啊,那可是老狐狸自是打着各种机锋却半点都不露。 林婳和琴儿随着众人回到松鹤院,她刚想躲懒就被云瑶叫去奉茶。于是她在琴儿同情的眼光和其他人欣羡的眼光委屈的进了茶室。 “瑶姐姐,给贵人上什么茶。” “画儿觉得上哪个好呢?”云瑶一边煮水一边笑着反问道。 云瑶叫林婳去奉茶,一来是让她在主子面前露脸,二来也是觉得她的聪颖常常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通常大户人家待客自然会按客人的喜好来安排,若是不熟悉的又不能得罪的自然是拿最顶级的来待客。 “瑶姐姐,不如用我制的新茶如何?”林婳想了想问道。 这个朝代茶叶是极其珍贵的东西,普通老百姓家是没有的。不过,林婳对这些古人烹茶是极其看不上的,好好的茶叶加了那些杂七杂八的所谓珍贵配料,完全没了茶叶本来的清香,真真的糟蹋了那些好茶叶。 前些时候园子里的茉莉开的极其好,她就收集了好些自个瞎琢磨的制了一罐子的茉莉花茶。老夫人喝了也是直称好,只不过就这一罐子,等闲老夫人都不让拿出来喝。 “这个好,老夫人是个精细的,连她都说好必然是极好的。”云瑶听了眼前一亮,里头一起烘制的可是上等的绿茶,再加上茉莉的清香尤其适合这闷燥的天气。 林婳连忙去选茶具。前世里她还上过茶艺课所以这个还真难不到她。可惜这里没有玻璃杯,她也没有制茶的好手艺,不然像前世里的大小龙珠泡起来真真是视觉和味觉的双重享受了。最后,她选了白色骨瓷盖碗。 用沸水高冲茶盏、茶托,再将茶盖浸入茶盏转动,尔后去水。然后用竹匙将花茶从储茶罐取出置入茶盏,待水温差不多85度左右才徐徐注入盏中三分之一,待茶叶徐徐开展,复原叶形渗出茶汁,她又注入盏至八分满,这才盖上茶碗,置于茶盘上。 “瑶姐姐,茶好了。”她袖手起身。 “画儿同我一起吧。”云瑶手里端着点心,笑吟吟的看着林婳。 唉,别人巴不得在主子跟前露脸,这个小丫头愣是想深藏功与名,就怕让人知道她的聪慧。 林婳有点委屈的瘪了瘪嘴,总感觉瑶姐姐就是故意的。她一向很低调的好嘛,只不过姐太有才华了想低调都不成了。 她端着茶盘跟在云瑶身后,脸上挂着的是很职业的丫鬟恭敬的表情。这也是云瑶喜欢她的地方,什么场合该是什么样子,不会带着个人的情绪影响大局。 此时厅堂里的气氛有点沉闷的。 司徒煊别看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长的也好,有几分像秦王妃,但是毕竟是以武传家出来的孩子,他又是嫡长子打小秦王就带在身边就按世子的标准来培养的,十岁起就给圣上办差了,所以当他大刀阔斧坐在主位,一张明明就是唇红齿白的好看的脸端着的时候,身上的气势却是惊人。 陈氏原本打算让一双儿女在贵人面前露露脸,没想被威压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老夫人还算是镇定,只是她虽是世家出身和秦王府这种顶级的权贵也不是一个圈子的,所以就是陷入尴聊的状况了。 云瑶和林婳进来厅里的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林婳规规矩矩的跟在云瑶后头,把茶盘放在桌上,双手捧着茶托把茶盏轻轻的放下,然后把茶盖打开。整个过程她人虽小手却很稳,没发出半点声响。 “咦,小丫头怎么是你啊。原来你在沈府当差啊。”司徒煊惊喜万分的低声说,脸上的表情也不端着了,这时候他看起来像是个小少年的模样。 艾玛,这个熊孩子!林婳手一抖差点把茶盖丢出去,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她在心里腹诽,眼光偷偷的瞟了一眼。 哎呀,还真是认识的啊。原来是那个长的很好看还帮琴儿找到荷包的小哥哥,对了,就是这个看着好看的小哥哥恶作剧般的偷捏她,一时间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幸好她不是真的六岁女童,迅速敛下眼神脸上已恢复如初,她面上恭恭敬敬的道:“世子爷,请慢用。” 福了一礼,她从容不迫的端着茶盘给老夫人上了茶盏,至于知府夫人她直接无视,就是这么任性,当然她也是笃定瑶姐姐会安排好。 老夫人暗中点了点头,这俩个丫头一个聪慧一个通透都是极好的。 司徒煊此时也顾不上沈府的眉眼官司,他惊喜的看着眼前这杯茶。叶形紧细条整,林婳小心机的在他茶盏放了两朵茉莉花如蝶翩舞,汤色黄绿明亮,淡淡的花香漂溢。 从茶水间走过来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从她盖碗静置到刚刚她揭开茶盖,将将就是这茶闻香最好的时间。 司徒煊端起茶盏用鼻闻香顿觉芬芳扑鼻而来。待茶汤稍凉适口时他小口饮入,果真令人心旷神怡,一路奔驰的疲惫感都消减了不少。 “好茶。茗杯初歇香烟烬,此味黄昏我独知。”终是少年心性,当他不再端着了便也是芝兰玉树般的翩翩少年。 “世子爷真是好见地。这茶是我这个婳丫头一时兴起捣鼓出来的。薰蒸沉水意微茫,全树飞来烂漫香。不仅是茶,还有几分秒用。”老夫人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有了共同话题也就不再尴聊,心情也是极好的。 司徒煊似笑非笑的瞅着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的小丫头,不知为何手就又有些痒。哼,想装不认识吗,他偏偏不许。 “婳丫头,快谢过世子爷的援手。”老夫人一听他们早先就见过,就觉得林婳不愧是个小福星,早早的就结了善缘,这对沈府也是好事。 “多谢世子爷援手。”林婳无奈,只得顶着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当众给人家行礼道谢,可心里不知把司徒煊骂了几遍。 她的本意是想给沈府在贵人前多露露脸,而不是把自己推出来啊。 “世子爷,这茶配上柳姐姐的梅子饼相得益彰味道也是极好的。”林婳想了想,既然出风头也不能让她一个人独占啊,柳姐姐的手艺也是极好的不是。 司徒煊一眼看穿小姑娘“祸水东引”的小心思,虽然他不喜甜点不过小丫头极力推荐他也得给几分面子。 “噢?那我倒要试试了,要是没你说的那么好吃我可是要罚的。”挑眉睨了小姑娘一眼,他带着几分慵懒的语气说道。 林婳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挑衅的偷偷瞪了熊孩子一眼,然后乖乖顺顺的退到一旁。 “世子哥哥,我这份也给您吃。”一直没找到机会刷存在感的沈雪玲顿时像打了鸡血激动的跳出来,殷勤的讨好的捧着梅子糕走向司徒煊。 “玲丫头休得放肆!”老夫人听了都要昏倒了,世子哥哥岂是一个知府之女能叫的?她也只来的及呵斥一声。 “沈小姐莫要乱认亲戚,秦王府只有一位小郡主。这声哥哥本世子可不敢担。”司徒煊的声音极冷像是粹着冰,别看他刚一副邻家好哥哥样和林婳说话,这时他沉下脸来就算是老夫人都觉得几分心惊。 他这话说得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极其打脸,伤害性极高,让沈大小姐顿时受到一万点暴击,还不断的持续掉血的那种。 凭什么对一个下贱的奴婢和颜悦色,她堂堂一个知府小姐哪点比不上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凭什么?沈雪玲无比的愤怒已经失去理智了,话说她有这个东西吗? 35 夜审(1) 林婳感到万分无奈,这直男癌哟,这说话就不能婉转点?好歹人家亲爹也是为您办事的不是。眼看要原地自爆的沈大小姐,她只得上前一步在熊孩子发怒前把话给圆回来。 “世子爷请息怒,大小姐的意思沈府待客自然是要把最好的给贵客并无它意,请世子爷明鉴。” 司徒煊脸色缓了缓,看着曲膝行礼的小丫头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 “呈上来吧。”他终是不愿小姑娘为难,也算是给沈知府一个面子。 林婳看沈雪玲像是呆住了,就低声唤了她一声提醒她。 没想这一声突然沈雪玲就有了动作,手中的瓷盘不管不顾的用力砸向林婳,指着林婳怒声骂道,“贱人,不要你假好心。” 林婳被那股力撞击还没来得及喊疼,一个踉跄跌在地上,手掌恰好重重的按在碎瓷上。卧槽,林婳痛的直呼出声,真他娘的疼啊,疼得她眼泪都掉下来。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滥好心了。 老夫人第一时间冲过去紧张的抱着她,司徒煊生生忍着要冲过去的冲动。 “放肆!将这个伤人的丫头给我丢出去。”他勃然大怒,少年如玉般的脸上布满了阴霾。 “世子爷请息怒。”老夫人立即跪了下来,其他众人自然忽啦啦的跪了一片。 此时刚摆脱湖州府众官员的沈知府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状况傻眼了,没辙赶紧先跪下来求情,于是被女儿坑了一把的只能女债父还承担司徒煊的怒火了。 掌灯时分,简单的接风洗尘宴后,司徒煊和沈知府进了书房。 “世子爷,人都招了,登记在册的人里没有小郡主的下落。”沈知府小心翼翼的低声禀报。 “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司徒煊坐在主位上,面沉如墨。 “没有。此番能如此顺利一网打尽多亏了马大虎的女人锦玉姑娘。” “哦?此女子乃何人?”他挑眉看着沈知府。 “说起来她也是可怜,本也是官家之女,一年前落到马大虎那伙人手里。不料马大虎却迷上她了便自己收用了没卖出去。” “她不甘受辱暗中收集他们的罪证,这次抓捕也是她露出破绽才让我们的人一举抓获。名单也是她提供的,均以核实。” 沈知府很是嘘吁了一番,毕竟一个弱女子落到这些丧心病狂的人贩子手里,周旋了一年的时间着实不易啊。 “首犯马大虎骨头太硬,受了重刑也不肯招认,也是锦玉姑娘拿捏住他才招供的。”顿了顿,沈知府又继续说道。 司徒煊听到这里倒是对这个锦玉有点刮目相看了。 “她可说了与小郡主下落有关之事。” “那倒是没有,应该是事发比较久了,锦玉姑娘是这近一年时间才被拐走的,郡主身份贵重马大虎自是心中也清楚事情轻重。”沈知府摇了摇头说道。 “人犯可是带过来了?”司徒煊又低声问道。 “回世子爷的话,人犯马大虎已经关在内室,等候世子爷审讯。”沈知府拱手恭敬的答道,心中暗自庆幸没揣测错,先一步把马大虎带回府中。 司徒煊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心道,这老狐狸倒是很会办事,难怪主家沈候这支被甩开了几条街。 “世子爷这边请。”他走到书房的一幅字画后,打开机关,墙后立即露出道门来。 流影已在里面候着了,地上躺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男子并未上枷锁,只因四肢经脉皆被挑断,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肉,犹如条死狗趴在地上只剩下喘气。 司徒煊接过流影递给他的卷宗一目十行的看完,心里对这种人半分同情也没有。这种人就算千刀万剐都不嫌多,多少家庭就因为这些人贩子家破人亡,想到郁郁寡欢的母妃,他恨不得一掌劈死马大虎。 “把他弄醒。” “是!”流影动作麻利的一盆冰渣子毫不留情的泼下去。 马大虎一个激灵“嗷”的一声睁开眼。眼前锦袍少年年纪似乎还稚嫩,偏偏一双眸子锐利如刀似冰。 他知道他是谁,秦王府嫡长子,一出生就被册封为世子。呵,五年前接了那单买卖他就知道终有一天他会万劫不复,可当时偏偏利益蒙了眼,这不报应就来了。 “世子爷,小人对当年之事言无不尽,可否放过小人的女人,她其实也是受害者,我犯的事与她无关。”马大虎急切的说,一双手往前伸着,像是落水之人要抓住唯一的木板。 司徒煊不语,一步步走过来,然后重重的踩在马大虎手上。 马大虎疼得嚎叫,十指连心啊,就如他这种早与生死度外刀口舔血的人也受不住。 “记住,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他蹲下身子和他平视,一字一顿的说道。 “世子爷,小人知罪,当年实情绝不敢有半分隐瞒,求世子爷饶了锦玉姑娘一命,她是边城知州的千金,是被小人强掳来的。”他顾不上疼拼命的嗑头,那真真是用了大力气,一会功夫就满脸血。 司徒煊站起身抱胸冷漠的看着匍匐地上的男子。相信这种恶人会有真爱?反正他绝逼不信的。 “那锦玉姑娘怀了我的孩子。”扛不住司徒煊的目光,马大虎终于说出真相。 果然!司徒煊和沈知府顿悟。难怪娇娇弱弱的女子能拿捏住这样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亡命之徒了。 “说吧。”司徒煊坐了下来说道,还回头看了沈知府一眼。 沈知府顿时心领神会了,拿出笔墨,直接把自己当书吏使唤了。 马大虎松了口气,知道司徒煊是答应放过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他是不知司徒煊的想法,要是知道估计会当场吐血身亡。 不就个孩子嘛找人盯着就是,要是不是个好的直接一刀下去丢宫里去他也不算违背承诺。再说,孩子的娘要不要还两说呢,所以他答应的毫无负担。 “差不多是五年前的事,那时我在这个行当也有些名气。某日,有个穿着贵气的嬷嬷就找到我了,当时我们是约在京城那个闲云轩的茶楼。一出手就给了二百两的定金,还说事成再给三千两。”马大虎缓缓说道。 “我一听哪有不允的自是满口应下,当时我也长了心眼暗中还跟踪了那个嬷嬷,看是哪家高门大户如此大手笔。却见那个嬷嬷进了锦绣巷,当时我就觉得不好,可又舍不得那些银钱,三日后我还是去了约定的茶楼。” “那嬷嬷姓啥?” “我听见和她一起来的丫鬟叫她姜嬷嬷,对了她递银票给我时我注意到手腕上有个胎记。”他仔细回忆想了想道。 “这次随她来的还有个粗使婆子抱着个女婴。那嬷嬷又给了我五百两,让我把人找个离京城远一点的地方卖了,事成之后再拿余款,还说还说...。”这话太过于大逆不道,他不敢说,马大虎跪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说下去。”司徒煊冷声道。 “那个嬷嬷还说务必把人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长大了就是千人骑万人...。”他话还未说完,只觉的眼前掠过掌风,自己的五脏六腑移了位,喉间腥甜。 “主子。”流影立刻给马大虎塞了颗保命药丸,上前走到司徒煊身边唤道。 一旁的沈知府瑟瑟发抖,他没想到还有这种豪门秘辛啊,感觉自己会被灭口的,一定会被灭口的。 “流影,那个毒妇她怎么敢,怎么敢?我们的婳婳儿是全大秦最尊贵的女孩。”司徒煊愤怒的全身发抖,双眸赤红。 这话虽然有点大逆不道,但确实如此,就算是公主在秦王府的主子眼里啥也不是。 “主子,小郡主还等着您来救,您千万要保重自个。”流影低声劝道。 司徒煊费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眸狠戾的看向半死不活的马大虎。 36 夜审(2) 马大虎生生的打了个激灵,他现在是真的悔不当初,要不是一时起了贪念也不至于会被秦王府盯上。他都逃到北地了,多年来也不敢再踏入京城,就在他以为事过境迁了没想才刚冒头就被一锅端了,把偷鸡不成蚀把米诠释的再完美不过了,他觉得自己真的老委屈了。 “把你知道的通通毫无保留的说出来,要是有半点隐瞒我先让你的女人尝尝那是何种滋味。”司徒煊语带威胁的道。 “世子爷,小人万万不敢有所隐瞒。”马大虎跪着又嗑了几个头才又继续道。 “只是没想到还未走出茶楼就听外面传来消息,京府尹要捉拿汪洋大盗已经封了城门。” 这事司徒煊还有印象,当年他也不过六七岁,妹妹一失踪父王就让京府尹衙门持着秦王府的令牌封了城门挨家挨户的搜查。 当年妹妹失踪前是他守着妹妹的,谁知他吃了一块丫鬟送来的糕点就晕过去了。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心里内疚的,他总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妹妹,是他把妹妹给弄丢了。 给他送糕点的奴婢在事发后就投井自尽了,姜侧妃也一脸无辜,秦王也不相信她有这个胆量会干出这种事,唯有秦王妃一直认定是姜侧妃搞的鬼,这些年他看着双亲因这事渐行渐远他又如何不心痛? 后来秦王妃找了个由头把姜侧妃拘在她自个院子里,太后虽不满却也无法,毕竟她还不能把手伸到秦王府后宅去。 “你们当时是怎么躲过去的?”司徒煊又疑惑的问道。 “那个嬷嬷把我们带到秦王府的别院里。” 司徒煊一听都想给自己几个耳光。姜嬷嬷是姜侧妃的奶妈妈,她带人去别院自然没人敢多嘴,而五城兵马司搜捕时压根没想就直接略过了秦王府相关产业。 “我们在别院足足呆了三天,等风声过了就想出城去。那个嬷嬷打那日回府去了就没再过来,那个粗使杨婆子就说由她带着郡主出城比较不引人注目,到了城外汇合。我一想也行,本来我们之前找的货色就已经在安临城等着了,就和她约好在安临城汇合,谁知等了三天都没等到那个杨婆子,手里的货也耽搁不起,只得放弃离开。” 司徒煊闭了闭眼,忙了半天只是得了些罪证打杀了那个毒妇又如何,妹妹的下落还是没有找到又有何用? “世子爷,在别院三日都是杨婆子带着小郡主,别说她就连我看了小郡主也欢喜得很,我估模着杨婆子是不忍小郡主被卖入那腌脏地偷偷的把人带走了,否则我们也不会一直等不到她前来。” 马大虎看司徒煊脸色难看也怕他迁怒到锦玉身上,故他积极的帮着出谋划策,果然看到司徒煊听了脸色缓了缓。 “此话怎讲?” “杨婆子应该也是贵府里的下人,她见到小郡主一点都没觉得陌生。小郡主三日都和她同吃同睡,小郡主真真玉雪可爱的紧也不哭闹。我看到好几回她抹着泪抱着小郡主沉默不语。” “就在几个月前我以为事过境迁了,打算重操旧业,突然有几个黑衣人找上门来不仅问起当年的事,还追问小郡主的下落,正准备杀我灭口时,正好世子爷的人也赶到,说起来当时还是世子爷救了我一命。情急之下我扯下一个人的腰牌,或许这也是个线索。”他从暗袋里拿出一直藏着的令牌。 呵呵,姜家吗?司徒煊看着令牌突然笑了,这一天天的以为有个太后就能为所欲为吗?手都敢伸到秦王府了,敢伸就不要怪秦王府剁了。 “流影,把人和证据连夜安排人送到父王手上。给他用点好药,他活着还有点用处。” 马大虎被带下去,张嘴欲言想讨个承诺,最后终是没敢问出口。 “沈知府。” “下官在。” “这案子既然过了明路,明天一早我就押着人犯回京。你在圣上这也算是挂了个号,等任期满了到时也会让你如愿。”少年冷静的说道。 “下官多谢世子爷提携。”沈知府忙躬身行礼,心中也明白这话的意思,果然秦王府是很难攀上的,能得提携一二也是看他这次出力的份上。 “那个女人找人盯着。”司徒煊又道。 “是!” 走到了门口,司徒煊顿住,幽幽的开口道:“沈知府,秦王府郡主因命格贵重,从小被高人带在身边教导,直到十岁方能回府,你可记好了?” “下官谨记。”沈知府腰弯的更低了。 直到司徒煊离开了他才敢起身,这半天时间也够他受的,差点就以为要被灭口了。不行,他得去找老娘求安慰去。 老夫人真觉得没眼看了,这么大的人还在她跟前卖萌撒娇。不过,想想因那个不省心的孙女害得儿子被斥责教女无方她又有些心疼。 “说吧,你有啥事?”知子莫如母,老夫人对一手带大的儿子还是了若指掌的。 “婳丫头可还好?” “你别打丫头的主意。”老夫人立即警醒的瞪着他。 沈知府突然发现自己在亲娘面前失宠了,明明前一秒他还是娘的乖宝,下一秒就如不值钱的垃圾被扔过墙去。 “娘,您别误会。您也知道这次虽给世子爷办成事,但回京一事也就两清了。”沈知府正色道。 小郡主的事得保密,他也不能往外说啊。世子爷此时心情估计是不能好了,那个丫头很是邪乎每每事情的走向总让人意外,但结果又出奇的好。 明天一早世子爷就回京了,总得再刷波好感度吧,否则一回京估计再难想起沈府的好处来。 “说起来还是娘眼光好,婳丫头果真是个小福星,连那么冷心冷面的世子爷都待她不同。她也是沈府的人,沈府好不也是她好?” “不然我认她为义女啊,她也成了官家小姐了日后不也好说亲嘛。” 其实按他真实想法长大了给辰哥儿当个妾就挺好的,女大三抱金砖正好,不过他怕自个老子娘会翻脸,再说为了挽救他岌岌可危的地位娘的彩虹屁还是得拍拍,这么一想,觉得义女也蛮好的,毕竟那个丫头还是很招人稀罕的。 “这个娘再斟酌下。”老夫人果真有些意动了。这年代就算认义女也是很慎重的事,不然她之前也不会说将来让林婳以她娘家远亲的身份回京了。 老夫人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儿子。儿子打小就聪明,那届恩科要不其他两人长的实在是太磕碜了,明明是状元之才的儿子只能屈点成探花。 她也知道要不是为了报相公之仇和孤儿寡母之辱儿子也不用这么汲汲营营的攀附权贵,可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希望儿子能过的快活些。 “从文啊。”老夫人叫着儿子的小字语重心长的说:“你要做的事娘也不懂,但你要谨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娘,儿子记下了。”他撩袍跪下郑重的应下。 “你去吧,娘自有安排。那对不省心的母女你要是教不好,娘可不介意越殂代庖了。”老夫人眼皮也不抬悠悠的说道。 沈知府脚步一顿,想到那糟心的母女俩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画儿,还疼不疼,我听说流了好多血。”琴儿一脸担忧的看着林婳包成粽子般的手问。 画儿说的真对,别往贵人跟前凑,真的会有血光之灾的。画儿太可怜了,她都没往前凑都被那个不省心的大小姐给带累了。 “不怎么疼的。”林婳不在意的说,的确不疼,系统出品的效果是杠杠的好。不过她也要装装样子,才不让害她的人好过。 “明日我让婶子给你煮猪肝汤补补。”她如今也存了些银钱,点个猪肝汤她还点得起。 “那就多谢琴儿姐姐了。”她心中一暖,笑吟吟的说道。 “好姐妹谢啥。”琴儿豪气的说。 “你早些睡吧。” “不了,琴儿你先睡,一会兴许主子会找我。”之前被老夫人普及了一波秦王府的来历,她就想或许沈知府会找她的。 果然,没过一会云柳就出现在门口。 37 送夜宵 林婳是在琴儿一脸同情的含泪挥着小手帕的眼光中离开的。 静静的夜里她和云柳走在前头,云柳贴心的走在左边牵着林婳的手,身后是两个拎着大食盒的两个婆子。 “画儿紧张吗?”云柳柔声问。 “柳姐姐,我不紧张,世子爷人很好的。”林婳仰头天真烂漫的说。 世子爷人很好?云柳一脸复杂,全府就只有这个丫头能说的出来吧。 林婳却暗中有些想笑,柳姐姐是自己紧张吧,牵着她的手都有些抖呢。她是真的没在怕,也许是第一次遇见时司徒煊有点二的形象在她心里太过深刻吧。 门口的侍卫收下了食盒,却没让人进去,是个人都看出主子心情不太美丽呢。而且主子一向不喜女子近身。 “侍卫大哥,我们奉命给世子爷送茶叶的,这茶如何泡还得当面告知,麻烦侍卫大哥通报一声可好?”林婳拉着侍卫的衣袍,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女童的稚嫩,一双雾濛濛的眸子就这么一脸无辜的看着流一。 “那我帮你问问。”流一觉得拒绝这样一个孩子太不忍落了,他还是问问头儿吧。 云柳赞许的看了林婳,一时间也没想起问哪来的茶叶。 “主子,小郡主吉人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的,有马大虎给的线索很快就能找到人了。”流影低声安慰道。 他是世子爷身边的侍卫头领,和司徒煊也是自小就一起长大的,别人不知他是知道的,世子爷心里有多内疚当年没有看顾好妹妹。 小郡主失踪时主子还小无能为力,打十岁起跟着王爷出来办差,手里有了人开始就一直暗中派人寻找小郡主的下落。 “流影,我怕,我就怕自己来不及。要是婳婳儿有个万一,我就是以死谢罪都不能够。”少年的声音有些许无助,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那些人对妹妹竟然怀着这么恶毒的心思呢。 “主子,那个杨婆子既然抱走了小郡主,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你还记得护国寺的清远禅师说的话吗?” 他当然记得,大师曾说过妹妹命中有一劫,还说妹妹命格贵重,十岁后强势回归将给大秦王朝带来福报。所以对外的说法并不完全是秦王府编造出来的。 司徒煊明显被安慰到了,眉头也舒展开。就在此时流一过来找流影拿个主意。 “主子,沈府送来了宵夜,那个小丫头还说有茶叶献上来。” “让那个丫头进来,其他人不见。”司徒煊觉得心情又好了几分,脸上就有了笑意。 敢情世子爷真看上了那个小丫头?只是这年纪会不会太小了?这身份是不是差的太远了?不知道王妃娘娘会不会棒打鸳鸯?唉,他要不要劝劝主子呢,这年头侍卫也难为啊? 司徒煊不知道自己的侍卫头领脑补了这么多戏,就看他一脸纠结的走出去了。 云柳只得给林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被人挡在门外只好回去给老夫人复命了。 “林婳给世子爷请安。”小姑娘上前行了礼。 “快起来。”司徒煊可舍不得小丫头给他行大礼,也没计较她的自称有问题。 “你的名字是哪个字?” “姽婳伤诔的婳。” 居然和妹妹的名字同一个字,司徒煊的目光越来越柔和。 “你的伤好些了吗?”他的目光落在她包成棕子般的右手上。 “不疼了。”林婳笑嘻嘻的答。 “让我看看?”司徒煊拉着她和自己一起做在贵妃椅上。 “不行,世子爷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看我的手。”给他看了不就露馅了吗,于是她义正言辞的说。 她以为自己说的很郑重其事,落在司徒煊和流影眼里就是奶萌奶萌的超级可爱。 流影没忍住率先笑了出来,被司徒煊一瞪,他摸摸鼻子默默的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门。 司徒煊也低低的笑出声来,“丫头你还没满七岁呢。” 林婳嘟着嘴看着司徒煊,反正就是不给看。 “婳丫头,你怎么进了沈府的。”他好奇的问。 “被爹娘卖进来的。”她不在意的说。 司徒煊噎了噎,“家里很穷吗?” “不啊,我爹是秀才呢。他们说我克着弟弟。” 司徒煊心疼的看着她,这么好看又乖萌的女儿怎么舍得卖?还秀才呢,派人去查,这种人科举都不配,让他碰到绝对狠狠揍。 “卖的死契呢。”林婳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她没有原主被卖进府前的记忆,所以林秀才夫妻对她来说还真是陌生人,之前的反应也是因为原主的残念和她自己前世的心结。 可是落在司徒煊眼里就是她在强颜欢笑,“你和我一同回京吧,我让母妃收养你,母妃很温柔的会待你好。”他不假思索冲动的说。 林婳摇摇头。这个时代义女不是随便能认的,何况是像秦王府这种火里烹油的人家呢。她才不想过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经商赚钱当首富才是她的目标,人家也是有远大理想的好嘛。 “老夫人待我很好,卖身契都还给我了,我在沈府挺好。”生怕他开口找沈知府要人,她又解释道。 司徒煊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她这样的身世即便成了秦王府义女也会被诟病,京城的水太深。 “不过,还真有件事劳烦世子爷呢。”她本来就是来帮沈府抱大腿的,顺便也给自己抱一抱,秦王府连圣上都要客气三分的存在,妥妥的金大腿啊。 她手上缺人啊。吴家一家人虽得用,但他们不识字啊,更不会记账,林栓子可是她看好的掌柜人选,她得找个经验丰富的人来教教。 “这是小事,我回京后找母妃给你找个人就是了。对了,店铺你也不用急着找,到时我让人安排。” “那好吧,贵点也没事,我有银子。”林婳骄傲的说,说起来姐可是身揣巨款的人。 司徒煊没当一回事,心中却暗自思量。回京得让父王训练些得用的人来,等妹妹找到了就把丫头也接到王府,就说是师姐妹谁也挑不出理来,到时候这些人手就能用上了。 “那代我谢过王妃娘娘。”她跳下椅子走到桌边装模作样的在食盒里找了下。 古代富贵人家很是讲究养生的,这菜式极好可不适合心情不好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喝喝啤酒,吃吃炸鸡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系统的缘故,她的五感比前世强了许多,明显这个世子爷是有心事的。也是啊,世子爷这么贵重的身份怎么可能闲来无事屈尊降贵来拜访个四品官呢。 啤酒、炸鸡、辣条、鸡米花安排,通通安排上。借着食盒的掩护,她从系统里拿出来装着是食盒里拿的。 这些东西是游戏官方开的零食铺出售,啥属性都不加纯粹过个嘴瘾,讲白了就是系统为了回收金币。会消费的都是像她,还有她师傅这种不差钱的主,最大的好处不管放背包还是仓库拿出来都是新鲜出炉的状态。 “这罐茶叶就算小小的谢礼。”她抱着瓷罐走到司徒煊跟前。 “是今天喝的那种。”司徒煊接过罐子一边观察一边问。 “嗯,对了这茶怎么泡我还是写个说明给你。”她是怕这个时代的泡茶手法糟蹋了她的茶叶。 “你给我磨墨。”她真的是半点客气都没就指使起人。 司徒煊也没不高兴,甚至很开心她不见外的样子。 幸好原主是出身读书人的家庭,只是她人还太小,所以写出来的字有些软趴趴的,不过看得出来原主有学的很认真,整体感觉还是不错的。 林婳嫌弃包着的布包碍事,等她写完就看到司徒煊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的手。 坏菜了,林婳脸上发热,不过,她也是很心大的把布包套回去,转头佯作一脸无辜的问:“世子爷,府里准备了宵夜是否要用一点?” 司徒煊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眼里是有多宠溺,“好啊,有酒有菜,不如到外头边赏月边吃吧。” 他走到林婳身边拉起她的手把那个碍事的绷带包拿下来,轻笑着说:“等回去的时候再包上。” 林婳直接呆住了。 38 世子哥哥 “怎么了?”他抬手轻轻的弹了弹额头。 司徒煊早就发现这个丫头的怪异之处。稀罕的茶叶和泡法,桌上明显没见过听闻过的吃食,这些还能解释,最怪异的明明那个伤口很深居然能好的这么快而且完全看不出痕迹。 但又如何?秦王府还有个特色就是护短,这也是沈知府一心要攀附上的原因。自个喜欢的小丫头自己护着,等妹妹找回来了就说是高人的弟子谁敢说不是,高人的弟子有些神通也就不足为奇了。 林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嫌弃,看了看窗外,挑衅的指着房顶说:“到那里赏月比较好吧。” “这有何难?”他笑说。 等她后知后觉的想起古代有轻功这种东西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屋顶上了。 流影果真是个好侍卫,不用主子吩咐自发自觉的就把吃食给搬上去了。林婳悄咪咪的把炸鸡塞了一块给他。 他蹲在院子里啃美味的炸鸡,再看着屋顶上笑的一脸春风的主子。被炸鸡收买的头领大人一脸决绝的站队这小丫头,毕竟能让主子笑的也就这一个了。 “婳丫头,这个小木桶装的是什么?”司徒煊好奇的问。 这叫橡木桶好嘛没见识的古人,她在心中腹诽,脸上却是一脸恭敬的神色。 “回世子爷的话,这里头装着的是啤酒,呃,西域来的美酒。”林婳一脸无辜的瞎编,不合理的东西一律都是番邦来的,至于真假她就是个宝宝啊,不要问她她也不知道呀。 司徒煊皱了皱眉,西域有进贡葡萄酒他是知道的,但啤酒闻所未闻,不过,看小丫头一本正经的胡说,他也不想深究。 林婳用杯子接了两杯,顶着无比的压力递了一杯过去。哎呦,她当时咋就脑子一热把这些东西给拿出来了呢。虽然这个小哥哥对她一直和颜悦色的,不然大boss也不会让她来外交了,可这个也是位高权重的主哦,一个不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司徒煊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果真和他之前尝过的酒不太一样,有微微的苦但又非常的爽口,还带着麦芽香。 “好喝吧,你再吃这个炸鸡,啤酒配炸鸡绝配。还有这个,这个配啤酒也很棒。”林婳化身啤酒推销员热情洋溢的推荐。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知道这么多?”司徒煊突然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啊,这些不是柳姐姐做的吗?不然我明天问问她?”对着手指,她装傻充愣的应道。 世子爷比大boss还可怕,分分钟让她掉马,呜呜,宝宝心里苦啊,但宝宝就是不说,要抱个金大腿她容易吗? 司徒煊有些失笑,小丫头装傻充愣的小模样咋这么可爱呢。他优雅的每样都尝了,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果真感觉不错。 林婳看似随意其实心里紧张,看司徒煊吃得貌似挺满意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也不枉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拿出这些东西。 “世子爷,要不要请那位侍卫哥哥也喝一点?”林婳指着蹲在小院子频频往他们这边看的流影。 司徒煊脸一黑,都没叫他哥哥,小丫头就侍卫哥哥侍卫哥哥的叫上了。化身柠檬精的世子爷顿时觉得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极其碍眼。 “不用,他在当班不能饮酒。”司徒煊磨牙说道。 林婳点头,确实有道理。 “你也可以叫我哥哥的。”少年抬头看着一弯弦月缓缓道,看似不经意拳头却紧握着泄露了主人的不安。 林婳睁大双眸看着身边的少年,少年的侧脸晕染着月色,很是好看。这么好看的小哥哥要当她的哥哥吗?当然要了,这样的给她来一打吧。 “民女不敢,我怕世子爷把我丢下去。”女娃娃的萌音里带着几分委屈的。 “婳丫头,你和沈雪玲是云泥之别,你是云她是泥。”司徒煊转头认真的看着林婳说。 “世子哥哥!”林婳脆声声的喊,她以后也是有哥哥的人了。 “哎!”司徒煊激动的应道,摸了摸身上找出个小小的玉令牌丢给林婳。 “秦王府的令牌你好生收着。” 林婳郑重的收到荷包里,晚点再放进系统仓库里。 “世子哥哥心情不好吗?”林婳双手捧腮,扭头看他,眸子里盛满了关心。 司徒煊不知道为何对这个丫头不由自主的想亲近,想关心,想宠爱着。这种强烈的情感却又不是男女的爱慕。 “我可以捏下你的脸吗?”少年好听的声音带着期盼问。 林婳有三秒的当机,这个小哥哥怎么又占她便宜,上次还捏痛了她,她应该一脚把人踹下去才是。 可是,她总感觉他透过她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少年狭长的双眼居然充满哀伤,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 这次他学会了控制力道,轻轻的捏了下。那肌肤软软的,带着女娃娃特有的柔嫩,就像小时候他和弟弟总喜欢轻轻的捏捏妹妹红苹果般的小脸蛋和小胳膊,婳婳儿都不会哭,还以为是哥哥们和她玩,每次都笑的咯咯响。 妹妹如今也应该这么大了吧,会不会也碰到一个好心的人收养她呢。 “世子哥哥?”林婳低声的担忧的唤了声。 “婳丫头,要不要听个故事。”司徒煊立即回了神,仰头灌了大半杯啤酒。 “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林婳高兴的拍着手,做好了当情绪垃圾桶的准备。 “在京城有户大户人家,男女主人感情非常好,他们有两个儿子,一家人过得特别幸福。那一年女主人又怀上了,大夫说那是个女娃娃全家人都高兴坏了。后来,女主人因为怀孕就没参加宫宴,男主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宫里,然后...。” 林婳偷偷的伸出小手握住了司徒煊的袖子。 司徒煊转头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 接下来的故事真的很狗血,很老套。被陷害的男主人不得已纳了个妾,然后平静的生活没有了,最可怜的那个被卖的小女娃如今还下落不明。 “渣男,大猪蹄子,没一个好东西。”林婳出声骂道,她想起了她前世的父亲。 渣男,司徒煊还能理解,可大猪蹄子何解? “就是色欲熏心的臭男人。”小丫头不屑的道。 “男主人是被陷害的。”司徒煊觉得应该为父王解释两句。 “什么被陷害?”林婳提高了音量,“身为男人应该重承诺,他既然给王妃娘娘许下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就要做到不给别人任何机会。太后那个老巫婆想算计你们王府应该不是一天两天吧,你爹心里难道就没点数?就这样,还能被人算计?依我看他就是花心大萝卜,看人家小姑娘好看就顺水推舟。你说,你爹是不是个大猪蹄子?” 司徒煊看着气呼呼的小姑娘怎么就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呢。尤其那句老巫婆真解气,不对,他明明是在说故事啊。 “婳丫头,我是在说故事。” “我知道啊,我也是在说这个故事呢。”小丫头一脸慧黠,一双乌溜溜葡萄般的大眼像是会发光。 司徒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感觉压在肩上的担子似乎也没那么重了。 “我就是担心妹妹不知道能不能也遇到一个好心人,也担心母妃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他自然而然的说出自己的担忧。 “世子哥哥,我和你说啊,这世间之事皆有两面性,万事都有因果和福报。” 司徒煊一脸求知欲的看着林婳,完全忘记了这只是个六岁多的小姑娘。 39 心灵鸡汤 “拿我来说吧。我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儿被卖成死契奴婢是不是很惨?” 司徒煊点点头,确实啊,相信世人都会这么觉得。 “我原本也这样想,后来我就不这么想。假设我还在那个家里,顶着个克亲的名声日子能好过?爹娘不喜,肯定天天让我干不完的活,说不定还会挨打。对吧?”林婳一脸求认同的说。 “等我长大了随便把我嫁了都算轻的,说不定直接把我卖给一个一大把年纪的老财主当妾也不是不可能啊。” 司徒煊想了想丫头和一个老不修一起的画面顿时觉得不能忍。 “婳丫头,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陷入那样的困境,将来你那对无良的敢对你起啥坏心思,我把他们打,哦不,直接关大牢去。”司徒煊霸气侧漏的说,本来他想说直接打死的,想想总归是丫头的爹娘打死有点太暴力了。 大哥,我是假设呢,这憨憨咋这么激动呢?不过,心里有几分暖意,被人维护的感觉真好。 “你看我现在沈府里,有老夫人护着,又有沈府作依靠,等日后我的铺子开了起来,我又可以赚好多好多的银钱,这样不是更好?”她没说的是,到时候一手金钱,一手小鲜肉,这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心呢。 “丫头,还有我呢,秦王府也给你靠。”司徒煊郑重其事的保证。 哎,这少年长的这样好看,还这么善解人意的让人感动。这大腿也算是抱上了吧。 “再说回小郡主啊,大师都说小郡主命中有这一劫,那就是命中注定人力不可改的。有句话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又有句话说“度劫度劫,度了就是否极泰来了。”世子哥哥,我琢磨着小郡主或许就是小仙女转世来人间历练来着,日后肯定有大福报的。” “真的?” “那必须啊,连大师都说十载方归、泽被大秦,这不是大福报是啥?”林婳非常肯定的一脸诚恳的说。 没想自己居然还有做传销的潜力啊,没错,她刚就是在胡说八道,连小仙女这种不靠谱的说法都出来了,其实就是给秦王世子炖的新出炉的心灵鸡汤。 呃,她都想给自己点一百个赞。 司徒煊何尝不知道林婳其实是在安慰他,可他真的太累了。 找不到妹妹的害怕和内疚,面对日日以泪洗脸的母妃的无能为力,还有对父王不作为的又气又恨的,还要照顾傻白甜的弟弟。 他一出生就享世子的尊荣,同样的也要承担世子的责任。在京城人人都说秦王世子聪明能干得圣上的恩宠,可有谁知道在背后他的付出又有几何呢。 所以尽管知道那只是宽慰之辞,他仍被安慰到了。 “丫头,谢谢你!”他抬手摸摸林婳的发心。 被摸头杀的林婳愣了愣,这芯子毕竟是二十岁的成年人,因为前世的经历她对人的情绪敏感度极高,这一瞬她真的很心疼这个好看的,外表强硬内心温暖的少年。 “世子哥哥,其实你可以和王爷谈谈啊,他是大人手上的资源肯定比你多,再说他就是罪魁祸首,就该让他多干活多出力。” “王妃娘娘其实就是心病,你要这么和她说。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让娘娘遇到了多帮帮她们,这些都会给小郡主带来福报的,还有啊她可以给小郡主亲手做东西啦布置闺房啦,每天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好,哥哥记住了。婳丫头真聪明都会安慰人了。”司徒煊勾唇笑道,那笑容不再苦涩。 林婳也高兴,小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她心道。这时候,自当浮一大白了,她伸手拿酒杯。 “嗳,小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喝这么多酒,一杯足矣。”只见刚笑容满面的少年秒变严肃脸,快手抢过她的酒杯。 哎,不是啊,世子爷这也太不讲究了吧,亏她这么用心的给他炖鸡汤,再说这酒还是她的! “给我!”她奶凶奶凶的道,一副你不给我就抢的样子。 “不行。”司徒煊果断拒绝。 “世子哥哥。”尾音拖的很长,小女孩小鹿般雾濛濛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他。 司徒煊转头,他怕下一秒就会心软。 “流影,把酒收了。” “是!”只见一道身影掠过,不但是酒连小食都风卷残云的不见了。 林婳只来得及比个尔康手,还没来得及出声呢,人已经不见了。 司徒煊掩唇浅笑,林婳一脸怨念。 “上来。”司徒煊蹲在林婳面前。 林婳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她是怎么从屋顶 下来的,手掌又是谁给包上的,还打了个看不懂的结。 司徒煊看她呆萌的样子就觉得手痒痒的,于是他伸手戳了戳。 恍惚中惊醒的林婳傻傻的问:“世子哥哥要背我回去?” “快上来,夜深了小孩子要早点睡才会长高高。”司徒煊不容质疑的说道。 吃瓜群众流影侍卫还想开口他可以送小姑娘回去的,被主子瞪了一眼他老实的啃着炸鸡缩到角落里了。 林婳没再犹豫,趴在司徒煊温暖宽阔的背上。她想不管将来会怎么样,她都会记得这个夜晚,记得这个背起他的少年。 几个起落很快就到了,也不知道司徒煊是怎么知道路的就能准确无误的找着这个下人房的院子。 他在院子里站了两息时间看没啥异常这才离开。 “主子。” “把那个食盒处理了,今晚不管看到什么吃到什么都不许露出半分。” “是。” “明天上午走的时候你安排两个人看着点那丫头,这府里有那两个不省心的怕是会找麻烦。” “主子,要不要直接…。”流影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别乱来。”司徒煊瞪了流影一眼。 (差点成鳏夫的沈知府感激涕零,还是世子爷英明啊!) 林婳回了屋子并没睡着,于是她进了系统,迎面一个添加好友的请求让她觉得好惊悚。 加不了游戏玩家好友的居然可以加游戏里的npc为好友,林婳就感觉咋这么玄幻呢。 杂货铺老板npc姓张,是个富态的中年大叔。他和林婳叨叨了半天,意思是他的夫人很喜欢她设计的衣裳但觉得她交易里卖的面料不上档次,要她重新给定制一款,他要当生辰礼送给他的夫人。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林婳直到金币落袋了才如梦初醒。果然是财大气粗的npc老板,这定金一出手就是三百金币呢。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这样的生意不接就是傻子了。待和客户沟通好大致的面料和式样,至于尺寸就不作考虑了,游戏里不管是时装还是装备只要穿上就是自动契合的。 “张大叔,那个瓷瓶上的标志是哪里来的?”林婳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订购装丹药的瓷瓶。 对方给了个鄙视的表情,“丫头,难道你不知道游戏里奶妈职业的门派就是灵山派吗?” 这信息量有点大,许久她都回不了神。这个原本她以为残次品的系统貌似不是她以为然的那个啊。 想不出所以然她只好放弃,想到对她那么好的小哥哥,她想准备些礼物给他。反正世子哥哥不会问,她就当不知道,经过今晚在司徒煊面前她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40 沈大人教妻 这夜,海棠苑也不平静。 “玲儿睡了?”沈知府穿着中衣大刀金马的坐在床上。 “嗯,睡下了。老爷。”陈氏委屈的说。 “觉得委屈?” “老爷,那丫头凭什么得到世子爷的青睐,我们玲儿才是千金小姐。”陈氏愤愤不平的说,她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没看到沈知府一脸的阴沉。 “凭什么?凭人家聪明伶俐啊,凭人家有真才实学啊,凭人家能得贵人抬举啊。你说凭什么?” 陈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相公脸色铁青。 “那也不能不给你堂堂知府的面子。”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委屈的红了眼。 “贵人怎么行事是你们有权质疑的?就算他要抬举一个乞丐,你该捧着还是得捧着。” 陈氏还想辩解几句,看了看沈知府的脸色又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对娘阴奉阳违,娘念着一家人大度不和你计较,玲儿翻年都七岁了还这样嚣张跋扈,不知分寸,难道不是你的过错?身为一个当家主母上不孝顺婆母下无能教育子女,陈氏你要是当不好这个家,我不介意换个人来当。”沈知府完全不顾情面,怒声斥道。 他倒不是迁怒,只是看她一点都没反省,心里有种无力感。娶妻娶贤,可他别无选择。这个女人是主家指定的,他要是不从估计不知要吏部坐多少年的冷板凳,这事他连老夫人都没敢说,就是怕母亲为了他会不顾一切。 “老爷,妾身错了。”陈氏一听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抱着夫君大腿嘤嘤哭了起来。 “你这样不知悔改,不知分寸我怎么敢带你回京?京中权贵重臣何其多,就我一个地方知府在他们面前啥也不是,与其让你们母女俩惹下滔天大祸还不如就老死在湖州罢了。” “相公,英娘知错了,英娘一定改,求相公就饶了英娘这一回吧。”陈氏泣不成声。 陈氏闺名陈英。她也是真的害怕了,所以希望沈知府能念当初的情份放过她一回。 “知道错哪了?”沈知府厉声问。 “我不该被人奉承几分就忘乎所以,不该娇纵玲儿由着性子无法无天,我真的会改的。”陈氏急切的保证。 知道错那还不算无可救药,其实陈氏不管颜值还是智力都在线的,候府要拉拢沈知府也不敢太过分找个太差的女子。 他把陈氏拉起来让她并排和他一起坐着,拿过帕子给她擦了眼泪。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要的,至少现在他还没休妻的打算。 “英娘,你也知为夫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走到今天的。若没个靠山,日后回京怕是日子也难过的紧。”他放柔了声音。 “京里的小姐们哪个不是从小开始学琴棋书画的,长大要是没个出众的才艺说亲都不好说。你看玲儿被你娇纵的除了撒泼她还会点啥?慈母多败儿,你以为是为她好,却不知是害了她,日后你要让她如何和小姐妹自处?”沈知府知道妻子的弱点,所以拿女儿作了由头。 “老爷,妾明日就给玲儿找个先生回来,会好好孝顺娘,您别不要我。”她可怜兮兮的抓着沈知府的手说。 “看你表现吧。”沈知府本来也没休妻的想法,不过也没把话说死。 陈英自然再三保证,这个夫君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她可不能下堂。她也不傻,只不过这些年沈从文官运亨通,她也跟着一路水涨船高就有些飘了。 “对了,我和娘提了想收那个丫头为义女的事。”沈知府又丢了个炸弹出来。 “老爷,画儿进府没多久就升了二等丫鬟,这样会不会太抬举了。”陈氏觉得膈应自然是不太愿意。 “这事还没定,娘还没松口呢。”沈知府睨了陈氏一眼。 “老爷,妾身知道了。”陈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应承下来,心里还是抱着侥幸的想法,希望老夫人不会松口。 “安置吧。”沈知府没在说啥,有些事还是要她自己领悟。 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林婳有啥想法,愿不愿意。 翌日。 “主子,婳姑娘来了。”流影一早得到属下禀报赶紧把人请进来,这有可能是未来的女主子他可不敢怠慢。 司徒煊一听忙走了出去,这么早丫头不会是有啥事吧。 “世子哥哥早。”林婳甜甜笑问。 “出什么事了?”他紧张的问。 林婳摇摇头,她悄悄的问:“那个食盒…。” “都处理了,以后那些稀罕物件莫要随便拿出来太招眼了。”司徒煊关心的说。 林婳本来还有点犹豫,看司徒煊不但不追问出处,眼中半点贪婪之色也没有,还处处关心她的安危。 于是她拿出来昨晚准备好的礼物。 “世子哥哥,这个送你。” 司徒煊接过东西一惊,这护腕一看就是好东西连他见多识广都分辩不出啥材质,那瓶丹药更是珍贵。 “婳丫头,你这是…?”他紧张的问。 “这些都是我偶然从西域商人得来的,我也用不上,世子哥哥留着吧。这里有三十颗滋养丹给王妃娘娘调养身子,一颗大概分十次的量,一日一次即可。”她还不太确定用量,保守点比较好。 我信你个鬼,司徒煊瞪了一眼笑的没心没肺的小姑娘。连借口都这么敷衍呢,这丫头不会昨晚熬夜给他做的护腕吧,还有这丹药何其珍贵啊,她眉都不皱就拿出来送人。 “丫头,你不会是昨晚熬夜做这个护腕吧?”少年感动的说道,这个妹妹不要太贴心了。 林婳捂脸,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啊。这个就是游戏里爆的15级的上品品质装备,她穿越时都三十多级了,这个用不上了就随手丢仓库里落灰尘。 是她刷了箭猪小头目爆的,材质就是箭猪皮做的,加十点防御和一点力量。不过拿到现实中就是件防御极好的护具而已。 她也没解释就是笑得一脸纯真。 这个护腕也罢,这个丹药司徒煊是真的想要,母妃因为妹妹失踪日日焦虑身子越来越不好,他只能厚颜收下了。 “丫头这些东西也太珍贵了。不如我买下如何?” “不如何,世子哥哥要是这样见外,我以后遇事也不敢劳烦世子爷了。”林婳嘟唇嗔怪道。 “好好好,是哥哥的不是了,我收下了便是。”他心里想,日后自己多护着她些,等合适的机会就把人接回府里去。 沈府门口已经候着湖州府衙众官员,还有十几辆囚车。直到此时大家才知道沈知府这只老狐狸偷偷的干了这一大票啊,不仅如此还运气好的搭上了秦王府。 面对大家羡慕嫉妒恨的眼刀沈知府气定神闲,他才不会和大家说真相,反正他吃肉大家跟着喝汤就是了。 司徒煊一出现大家纷纷跪下行礼,跟在他身边的林婳就很突兀了,许多人都暗自揣测这小丫头身份。 “沈知府,你府上这丫头手巧得很,这茶叶本世子甚是喜爱,日后能不能喝上就看沈知府你了。”司徒煊走到沈知府面前敲打敲打,他担心小姑娘受委屈呢。 “下官定不负所望。”沈知府赶紧应上。 “如此甚好。” 回程司徒煊并未骑马,直接坐了秦王府的马车离开,众官员相送。 而沈府之后就接到各府的贴子,有要上门拜访的,有邀请各种名目宴会的,一时间陈氏的心情很复杂。 41 雪玲道歉 秦王府的马车里面布置的极其奢华和舒适的。整个车厢用的木料是上好金丝楠木,里面宽敞的犹如间小房子,镶金嵌宝的窗棂上挂着的淡蓝色绉纱居然是贡品云水纱,车顶四周悬挂着照明用的却是珍贵的夜明珠。 司徒煊独自坐在车内,小几上红泥小炉煮着水,他正准备泡杯茶解解乏。 他拿出那副护腕细细研究半晌仍是看不出这究竟是啥皮质,只觉摸着很柔软。他忍不住少年心性给自己戴上,感觉极其舒适和贴合,最重要的是一点分量都没有,就像未穿戴上,真的挺神奇的。 丫头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些奇怪的东西,司徒煊沉思着。换作别的人或许就想弄清楚并占为己有,若不是那个怀宝的是丫头或许他也会这么想并付诸行动,但林婳,他也不知道为啥就想保护她。 丫头身边的人还是太少了,经历过妹妹的失踪他尤其害怕亲人出事。 “流影,魏叔那里可有适龄的女子。”他推开车窗低声问。 骑马跟在车边的流影忙道:“之前给小郡主预备的有几个,不知学的如何,有没被派出去。”他一听就明白这人是给谁要的。 看来婳姑娘妥妥就是女主子没跑了,就看主子这么上心的样子他敢打包票。以后他可要多抱婳姑娘的大腿,他非常有求生欲的想。 “等到了安临你亲自跑一趟。” “是!” 流影心情极好,又冲暗处看了看。揣着这么个秘密要不要和流风分享一下呢?他和流风是一明一暗负责世子的安全的。 哼,上回流风烧鸡没分他一半,他还是不告诉他,让他抓瞎去,哪天得罪人他也好兴灾乐祸下。 哎,这塑料兄弟情转瞬友尽了。 暗处的流风摸摸鼻子,感觉有点痒,难道是流影那个二货?他总觉王爷有点眼拙,咋就安排武艺差、神叨叨的流影给世子爷呢,他万分的嫌弃。 而此时被人念叨的林婳正吃着点心嗑着瓜子看着这年代的话本子,过的那个叫美滋滋。 没错,她正享受着她的工伤假呢。 海棠苑,书房。 陈氏收起了账薄,上个月公中的铺子利润又涨了点,她琢磨着给老夫人的松鹤院份例也涨涨,只要能讨夫君欢心,些许银钱她是很愿意花的。 出自商贾之家的陈英在这方面是有几分天赋的。自己本身又有大笔嫁妆,沈知府不仅没通房还不纳妾,儿子又是自己生的,将来这一切不都是她儿子的嘛。 是以沈府的中馈可以说在大户人家里难得的账目清明,公中的铺子也被她打理的很好,比起老夫人手里的时候账上的银钱是多了不是一星半点。 “信可送到舅爷手里?” “嗯,舅爷让太太放心,京城女学有不少夫子,就按那样的标准给大小姐寻摸一个。” “玲儿在做啥?” “大小姐像是昨日里受了惊吓,有些厌厌的。”陈氏身边的大丫鬟翠环低声的说道。 陈氏沉思了一会,想到昨夜里沈知府对她的一番敲打,叹口气,起身去了女儿住的厢房。 “娘。”张雪玲看到娘亲就忍不住委屈的哭了。 “好了好了,玲儿莫哭了。”陈氏搂着女儿安慰了几句。 “爹怎么没来看我,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害他被骂了。”沈雪玲嘤嘤的哭着问。 “你爹这两天不是比较忙嘛,忙完了就会来看你了。”陈氏柔声说。 “给小姐打点水梳洗下。” “是,太太,奴婢这就去。”近身侍候的翡翠连忙下去安排。 重新梳洗过,陈氏让人上了女儿爱吃的点心,让她先吃点,毕竟离晚膳还有些时间。 “玲儿,那个画儿对你爹有大用,你以后也莫要针对她可好。” 沈雪玲放下手里的糕点,沉默不语。眼眶却渐渐红了。 在沈知府还是湖县县令的时候,她也是被追捧的县令千金,外祖家还是湖县首富,但是州府的千金们可不会买你县令千金的账,捧高踩低都是常见的事。所以她尽管有几分娇纵的,但还是知道几分分寸的。 自打年初官运亨通的沈知府高升,原来看不起她的千金们也开始要捧着她了,这不她的心气就被纵容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司徒煊在她眼里就跟那些讨好她的千金和公子们没啥区别,要不是长得好看她还不一定会搭理呢。 讲难听点,这两母女都是一个毛病,就是被人奉承惯了开始飘了。 司徒煊那是谁啊,大秦王朝唯一个世袭罔替的异姓亲王府世子,还是上皇家玉碟的那种,区区一个知府怎么会放在他眼里,要不是看在沈知府忠心的份上,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手伤人直接打杀了都没人敢置嘴多说半句。 昨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要不是她爹刚好那个时间点进来,那个不知哪冒出来的黑衣人是真的会把她丢出去的。 “老鼠偷油打了老鼠伤了玉瓶,玲儿你身份比她一个奴婢不知道高了多少,何必跟一个奴婢一般见识呢。女红只是小道再出色又如何,哪家高门大户没几个绣艺出色的绣娘啊,咱犯不着啊。”陈氏拿帕子给女儿擦了擦手,苦口婆心的劝道。 她自己其实也是对林婳的心情格外复杂。讨厌林婳有一半来自女儿对她的不喜,另一半来自老夫人太过喜欢让她下意识的就要对着干。 后院的事无非东风压西风,老夫人虽不管府里中馈,可对后院之事一样有很大的话语权的,这对陈氏来说自是不愿的。 可司徒煊对林婳的处处抬举不得不让她做出退让。 “你爹说了,这任期满就会回京城去。我听说京城里的贵女打小就学才艺,娘已经托舅舅给你找个厉害的女夫子,日后玲儿也好在众贵女中好好显摆,那个女红咱也不学了好不好?”知女莫如母,陈氏还是了解自己女儿虚荣心和好胜心的。 “真的?”京城她也很向往啊,想到日后自己能在京城贵女中露脸,她的眼里就有些光彩。 “娘怎么会骗娘的宝贝呢。”陈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说道。 “好,玲儿一定努力学才艺。” “那玲儿可以去道个歉吗?”陈氏又小心翼翼的说,至于沈知府说认义女的事,她打心里也不愿,所以也不想和女儿说。 “娘,一定要去吗?”沈雪玲跨着脸道。 “就当为爹爹分忧可好?” “好吧,那娘要晚上让爹爹陪我用晚膳。”想了想她答应下来又顺势提了要求。 陈氏颔首答应下来了。 林婳读话本子正嗨的时候,就看到沈雪玲主仆两人进了她的屋子。 她愣了下,看了看窗外,貌似今天太阳公公没啥异常啊,咋就招来了这个大小姐? 行了个礼尽了礼数,她就站一旁不吭声了,她到要看看这个沈雪玲要卖啥药。 沈雪玲嫌弃的打量了屋子一眼,翡翠有眼色的用帕子把椅子擦了擦才请她坐下。 “手没事了吧?” “无事了。” 然后诡异的沉默、安静。 “这些赏你了。”轻咳了下,沈雪玲示意把东西端上来。 翡翠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托盘放在了桌上。托盘里放了两朵精致的头花,还有两只金制的金光闪闪的带着流苏的小钗。 林婳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抬头看了主仆俩一眼。沈雪玲脸上神情很是别扭,翡翠看着托盘脸上有几分羡妒。 “以后好好给爹爹办事。”沈雪玲又别扭的来了一句,然后就带着人急忙的走了。 半晌,林婳才反应过来,这个大小姐其实是来道歉的吗? 42 姜侧妃招认 秦王府,悦心阁。 姜侧妃侧卧在软塌上,一个清秀的丫鬟跪在塌前帮她涂抹蔻丹。姜嬷嬷站在起居室的屏风处,不知为何总觉眼皮直跳,心里寒凉寒凉的。 一个丫头小跑过来在姜嬷嬷耳边耳语了几句,姜嬷嬷一听赶紧入内禀报。 “嬷嬷,王爷当真宣我去前书房?”姜悦喜出望外。 姜嬷嬷点点头。 姜悦猛的坐起来,丫头因她的大动作一不小心就抹到她手臂上。 “没用的东西。”姜悦反手一个耳光甩过去,也幸好此时她心情不错,小丫头虽挨了一巴掌倒也没再受其他惩罚。 “嬷嬷,快让人给我上妆。”她激动的坐在铜镜前,顾盼生姿。 哼,李玉蓉这个贱人把她拘在悦心阁就以为王爷会对她重拾旧情了,男人哪有不好颜色的,真是天真。 门外又催了几次,她才袅袅娜娜的妆扮好,不过来的人是秦王爷的近侍,她也不敢摆脸色,还让姜嬷嬷给了个大红封。 “王爷金安”。进了门姜悦立即妖妖娆娆的行礼,特地露出优美的天鹅颈,那声音似带着勾子。 “老奴给王爷、王妃请安。”姜嬷嬷比起犯花痴的姜侧妃要有眼色的多。 姜悦抬头才看到秦王妃也端坐着,心里也打了个突。本以为是秦王爷找她红袖添香的,没想王妃也在,她突然有种过堂的感觉。 “王妃金安。”她赶紧又行了一礼。 秦王妃呆呆的坐着犹如没听见,自从女儿失踪,王爷又不肯相信她,她就心如死灰了。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像一朵枯萎的花没点生气。 这几年要不是她陪嫁过来几个能干的管事妈妈,和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的小世子主持着府里的庶务,秦王府准得成为京城权贵圈的笑话。 “王爷。”姜悦见王妃久久不让她起来准备在秦王爷面前上上眼药。 “跪下。”秦王爷厉声喝道。 姜悦没想到她还没开口被喝斥,心一慌跪在地上不明所以的看着秦王爷。 姜嬷嬷跪伏在地根本不敢抬头,她看到了马大虎已经跪在一侧,心里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姜嬷嬷,这个人认识吗?”秦王爷一字一顿寒声问道。 “老老奴不认识。”姜嬷嬷声音有点抖,矢口否认道。 “抬起头给我好好看清楚了再回话。” 侍卫把马大虎丢在她脚边。用好药养了几日,马大虎看着虽然还是很狼狈,但有见过的人还是能认出来的。 姜嬷嬷匆匆抬头看了一眼,仍是嘴硬矢口否认。 “马大虎,这个嬷嬷你可认识。”秦王爷冷笑道。 “草民认得,五年前就是这个嬷嬷约我在闲云轩见面,许诺草民三千白银,把小郡主偷偷带到外地贩卖。” “你胡说,嬷嬷一直在我跟前侍候,更不认得这个人贩子。李玉蓉,是你,是你找人来诬陷我。” “王爷,草民万万不敢撒谎,草民没有胡说。这嬷嬷手上有个豆子大小红色的胎记,封城的时候还带着草民去了城南的秦王府别院。”马大虎卖力的指正,他已经没活路了,他还有个根拽在世子爷的手里,他敢不卖力吗。 “姜悦,给我看仔细了。还要传闲云轩的人,别院的管事来一一对质吗。”秦王爷把几份证人画押丢在她俩面前。 “王爷,是老奴擅自做主,不关侧妃的事。”姜嬷嬷拼命嗑头认罪。 眼见大势已起,姜嬷嬷只能一力承担。她是太后赐给姜悦的嬷嬷,她的一家老小还在太后娘娘手里呢。 秦王妃原本死寂的眸子慢慢有了光,他们是在说婳婳儿的事吗。 “对,都是姜嬷嬷干的,不关我的事。王爷您要相信我。”姜悦一看姜嬷嬷背这个锅,立即推卸责任的为自己澄清。 “这个令牌是她一个奴才能调动的?还是你们姜国公府也参与其中?”秦王爷怒极反笑,把马大虎交上的令牌狠狠的砸向姜悦。 他没控制力道,姜悦额头立即见了血。 屏风后的太后可不敢认啊。这个侄女就是蠢的,要不是姜皇后难产早逝,她也不用这样算计秦王府。 你说你一个侧妃不去争宠,不去想办法生个儿子,最好把世子之位捞到手里,你去算计一个郡主做啥?再尊贵长大了不也是嫁出门去。真是个蠢货! 姜太后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在心里把姜悦骂了几千遍。明明有一把好牌咋就自己这么能作,生生折腾成死局呢? “秦王,哀家保证此事与姜国公府无关,都是姜悦这个逆女做下的。” “那依太后之见该如何处置呢?”秦王爷脸上不太好看。 “这是你们秦王府家事,秦王爷自己处理吧?皇上回宫吧。”姜太后也不想管这个弃子,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姜国公府摘干净。 背景板皇上爱莫能助的看了秦王爷一眼,麻溜的走了。这个表妹死活和他半点关系也没。 “太后,太后,姑姑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姜悦嘶声大喊,她一直以来敢这么嚣张跋扈,不就是仪仗着太后吗,如今仪仗没了她能不怕吗? 拐卖皇家郡主是什么罪啊?要不是她是太后娘家人,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任她如何声竭力嘶的大叫,太后头也不回走得干干脆脆。 “姜悦,你把婳婳儿带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一直沉默的秦王妃什么时候就走到姜悦面前。 绝望中的姜悦听到秦王妃的问话,突然狂笑不与,她脸上淌血,笑容扭曲,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李玉蓉,你这个贱人凭什么压在我上头?王爷根本就不喜欢你,小郡主丢了你不是伤心欲绝吗?你咋不去死呢?王爷是我的!”她偏执的大吼大叫。 秦王爷脸都黑了,媳妇本来就生他的气,这不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吗?抬腿一脚踢在姜悦的心口上。 “姜悦,你自甘下贱为妾,连蓉娘一跟头发丝都比不过。” 姜悦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王爷,这男人虽然是她算计来的,但也曾对她和颜悦色过,对他们的孩子也曾期待过啊。 “想知道小郡主的下落吗?”她吐了口血,颠狂的笑了。 “高贵的李大小姐,我记得小郡主和你长的很像吧。哈哈,你见过最下等的窑子吗?大学士府高贵的嫡女不知道吧。对,我把她卖进窑子了,小郡主有六岁了吧,应该也可以接客了。你一定不知道有些变态男人就是喜欢折腾幼女吧?” “王爷你骂我自甘下贱,可你的女儿比我还贱呢,她就是个千人枕万人骑下贱的婊子呢?哈哈。”她狂笑不与。 众人呆了。姜悦出自国公府,也是贵女圈中比较出挑的,谁都没想过有一天在她的嘴里会听到这样的污言秽语。 更令人意外的是,秦王妃听到姜悦一句句对女儿那么恶毒的诅咒,那一字一句都是拿刀一刀刀刺着母亲的心啊,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爆炸了。 她可以不要这个王妃头衔,这个男人她也可以不要了,和离或休弃都无所谓,但儿女是她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所以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冲上前用尽全力左右开弓给了姜悦两个耳光。 姜悦的脸以肉眼可见的肿了,合着血水她吐出两颗牙,可见秦王妃是用了多大力气。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秦王妃犹如市井泼妇般扑了上去,疯了一般猛揍姜悦。 43 病逝 姜嬷嬷实在是为自己跟的主子智商着急,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敢拿刀去戳人家当父母的心肝肺,找死也不是这种上赶着去死的啊。 无奈,再蠢也是她的主子。姜嬷嬷扑上前护着姜悦,她不敢和秦王妃动手,只能以己身承受。 秦王妃身边的妈妈们立即也不干了,俩个人冲上前按住姜嬷嬷,同样的她们也不敢直接动手打侧妃啊,不过这不妨碍不时下黑手帮忙她们的王妃方便下手。 养尊处优的姜悦跟本不是被刺激黑化了秦王妃的对手,被打得嗷嗷直叫。 “住手!”被眼前几个扭打一起女人惊吓到的秦王爷大喝一声。 “姜悦,你敢再用污言诅咒婳婳儿半个字,信不信我立刻马上让人把你削成人彘,让你这辈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应该是秦王妃这辈子说过的最恶毒的一句话了。比起狼狈不堪的姜悦,秦王妃只是钗环微乱,她霸气的指着姜悦说道。 姜悦忍着痛打量着秦王妃,她一直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狠起来的时候也是能做到心狠手辣的。她真的是害怕了。 秦王爷也是惊呆了,他真的不知道媳妇还有这样霸气侧漏的一面。但是他喜欢啊,比起之前病泱泱的样子这样生动多了。 “司徒业,你今日要是再包庇这恶毒的女人,我立马带着煊哥儿和煜哥儿回学士府,我和你永生不见。”秦王妃转头对秦王爷斩钉截铁的决绝的说道。 黑化了的秦王妃是准备直接放飞自我了,连王爷的名讳都直接说出口了。 “娘娘!请三思啊!”府里的不管是她身边的妈妈还是侍卫全都跪下来了。 “蓉娘,你这是做甚,回府的话莫再提了。”秦王爷急切的想安抚妻子,他伸手拉她,却被她躲了过去,妻子眼里的不信任深深的刺痛了他。 秦王妃在人搀扶着慢慢向门口走去,刚刚她只是凭着一股怒气支撑。走了几步就觉得天旋地转,胸口像是被大石碾过,吐出一大口鲜血在众人惊呼中倒了下去。 “母妃!”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司徒煊就看到这一幕,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比秦王爷更快的抱住了母亲。 “煊哥儿,妹妹一定要找回来。”秦王妃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只说了这一句晕倒在长子的怀里。 秦王爷双手紧握着,眼中一片血色,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深爱着他的妻子,他不能没有她,但是,他却深深的伤害了她。 过往的一幕幕在回放。 司徒家祖训,四十无子方得纳妾。李玉蓉是他在京城里许多贵女中千挑万选最适合他的妻子。二十岁那年他如愿娶了娇妻,红盖下红颜如花却不知已入了他的心。 他们也曾是琴瑟和鸣的,一世一双人是他的承诺,可是,一切美好毁于那场宫宴。如果能重来,他一定宁可抗命也要在家守着娇妻。 可人生没有如果啊,秦王府多了一个侧妃,而他最后心安理得的和天下男子一般接受了这个妾室。于是,李玉蓉也变了,她不再是她的妻,她只是贤良淑德的秦王妃。 再后来姜悦各种作把孩子作没了,玉雪可爱的女儿失踪了。秦王妃第一次和他强硬的要处置姜悦,而他却以为是妻妾之争,他站在姜悦这边指责她心狠手辣、铲除异己。 秦王爷痛苦的闭了闭眼,敛下所有情绪,他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王爷。 “来人,把姜侧妃押回悦心阁。” “不,王爷不要啊。妾没有做,那些只是为了气王妃的胡言乱语。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您饶了我吧。”姜悦扯着秦王爷的下摆,绝望的喊着。 她也是出身权贵之家,她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病逝,就是她唯一的选择。她还年轻啊,她不想死。 “姜悦,你只是没办成而与。可就算是你仅仅对我的女儿藏着那样恶毒的心思,你也是其心可诛!” “你也要庆幸没有办成,否则整个姜家我都要让它为我的女儿陪葬。” “拖下去。”秦王爷冷酷的下命令。 “不要啊,王爷、王爷开恩,姑姑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姜悦挣扎着,但这次太后也是救不了她的。 “王爷,我招,我招,求王爷开恩饶了我五岁的孙子吧。”姜嬷嬷嗑头如捣蒜,她知道为了平息秦王府的怒气,太后娘娘是半点都不手软的把她一家人交出去的。 许久,秦王爷对着空荡荡的书房下了命令。 “派一对人追查杨婆子从京城到她老家一路的踪迹;再派一对人从湖县开始追查姜家遗漏的死士的下落。” “属下尊命。”暗处的暗卫领命而去。 玉兰苑。 “母妃,喝点水。”司徒煊小心翼翼的端着里头搁了滋养丹粉末的温水递给刚苏醒的秦王妃。 靠着大迎枕,秦王妃从儿子手里接过水杯,慢慢的喝了一小口就发现这水清冽甘甜,很快的她就喝完了。 “我的儿受累了。”秦王妃摸摸大儿子的脸,心疼万分。她只是沉溺悲伤中,对外面的事并不是没有感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司徒煊感觉母妃喝了那杯水后整个人气息都变好了许多。 “儿子不辛苦,只要母妃康健就好。” “煊哥儿,婳婳儿不会有事吧?要是她有半点差池,母妃也不想活了。”她悲声道。 “母妃,妹妹不会有事的,您忘了护国寺的大师都说过妹妹福泽深厚是有大气运的人。”司徒煊握着母亲的手轻声安抚。 “母妃,儿子这次出门遇到一个有趣的丫头,我和您说啊…。” “每月初一十五母妃去护国寺给婳婳儿祈福,母妃去开慈安堂帮助那些可怜的女子,可以派人去教导她们刺绣、厨艺,母妃手里有绣庄酒楼可以安置她们,造桥铺路母妃都去做,是不是这样婳婳儿都会得到福报?”秦王妃急切的问,为了女儿她啥都愿意做,只要女儿平安就好。 司徒煊点头,他其实也不确定,只是母妃已经这样了不如试试丫头的方法,他总觉得丫头是他的福星。 “好,母妃会努力去做的。”秦王妃坚定的说,原本总是死寂的眸子焕发出光彩。 “那个丫头真是令人稀罕的紧,母妃很想见见她。” “大猪蹄子果然和你父王很贴切呢,见色忘义好的很。”秦王妃突然笑了,嘴角却勾着一抹冷讽。 刚走到房外的秦王就听到这一句,顿时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他跪搓衣板认错还不行吗?撸起袖子他转身去找姜国公麻烦。 司徒煊无奈,看来要母妃原晾父王还有得磨呢。 “煊哥儿很喜欢那个丫头吗?” “喜欢。那丫头像我们的婳婳儿一样可爱。” “沈家那里母妃来安排,丫头要的人母妃也会安排,煊哥儿放心吧,定让丫头体体面面的。”她露出老母亲的笑,儿子长大呢。 司徒煊此时还不知道母亲和自己的手下对他和林婳之间的误会。 走出了玉兰苑,也是时候了,敢对他的家人下手,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夜,姜悦把自己缩在床上,她想跑出去到姜国公府找国公夫人,想到皇宫去找太后姑姑,可是她出不去。 门口传来了动静,她惊慌不已,来了来了。 进来的是司徒煊,他身后跟着的侍从捧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三样东西,匕首、瓷瓶、白绫。 “世子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姜悦哭的一脸眼泪鼻涕,死亡临近让她崩溃。 “说,为什么对小郡主下手。”十二岁的少年身姿挺拔,仍有些稚嫩的脸上已然有几分秦王爷的威压气势。 “是哥儿,小郡主克着哥儿,他不该夭折的,都怪小郡主不好,我的哥儿该活着的。”姜悦颠三倒四的说着。 司徒煊用力克制自己才不会动手直接掐死她。当时秦王妃这胎也就比姜悦大一个多月,可结果因为她可劲的作,用肚子里的孩子争宠,最后孩子掉了,小郡主也早产了。 次日,秦王府姜侧妃病逝。 44 众说纷纭 秦王府侧妃病逝,在京城引发了些热议。 秦王府不做任何解释,直接闭门谢客。 吃瓜群众只是感慨一下,那个侧妃不是病了两年了吗,终于瓜熟蒂落了,人没了啊。对于权贵圈就不一样,大家静静观望。 姜国公府。 姜国公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大骂秦王爷这个老匹夫太阴险了。莫名挨了顿揍,他去找皇上外甥哭诉,结果被赶了出来。 因为太医验不出伤啊,秦王爷是习武之人,专挑暗处下手,让你痛不欲生,有找不到伤口,他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爹,秦王府太欺负人了,我去找司徒煊理论去。”世子气愤填膺的说。 “你给我坐下,你打得过人家吗?亏得还年长人家几岁。”姜国公鄙视了一下儿子。 “老婆子,你赶紧递牌子进宫见见太后娘娘我咋就些不好的预感呢。”转头对给他上药酒的国公夫人说。 国公夫人梁氏忙应下,匆匆的走了。 皇宫,涟漪宫。 “母妃。”三皇子走了进来。 “翊儿来了,快过来,正好内务府里来了些新鲜的果子。”漪贵妃开心的招了招手。 三皇子秦元翊今年九岁,他长得偏像贵妃多点,通俗的话说就是个漂亮的男孩子。他是德昌帝最宠爱的皇子。 长得好看,学问好,待人接物也是彬彬有礼的,最重要的是得圣宠,有很多朝臣都看好的太子人选。 秦元翊在外是君子端方的做派,私下在母亲跟前的时候又有些孩子气。接过水晶碟,他用银叉子一块块的慢慢的吃着,漪贵妃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吃完他净了手也爬上软塌,轻声道:“母妃也听说了吧?” 漪贵妃看了一眼杨嬷嬷,她立即带着宫人下去了,自己守在外面,这距离听不见他们母子的谈话,万一有来人也可以提醒。 “翊儿,秦王府的事你可别沾手,你秦王叔是个胸有丘壑的人,只可交好,千万不要有收为己用的想法,知道吗?”漪贵妃郑重的交待。 “儿臣醒得。”三皇子认真的点点头。 “不过,姜侧妃这时候病逝确实有点奇怪的。”漪贵妃沉吟。 三皇子此时想的是那个长得玉雪可爱的小郡主。他只见过一次,在小郡主满一周的时候,那时他差不多四岁。 其实他已经不太记得小郡主的样子了,只记得很萌很萌的一小只。他逗她的时候她抓着他的手就往嘴里塞,那时他就好想把她抱回宫养,这件事被司徒煊记恨到现在,非常的不待见他呢。 听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拜了一个高人为师,三皇子引以为憾。 “翊儿,这件事莫多想了。” 最后漪贵妃又叮嘱了一句。 类似的对话不仅是在宫里,还有宫外很多朝臣家里也出现过,不过大家都有同一致等着看宫里两大巨头的行动。 此时,漪贵妃眼中胸有丘壑的秦王爷正在御书房里哭唧唧的。他不断诉苦,媳妇不理他了,女儿又找不见了,总之他就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到比他更命苦的人了。 皇上实在没眼看了。美人垂泪的话还有几分我见犹怜的美感,秦王爷一个大男人那样,皇上真想让那些赞颂秦王爷的人看看,这就是大秦王朝最有魅力的亲王。 “皇弟,你到底想咋样。”皇上揉着额实在是被这家伙搞怕了,骂不得还打不得。 秦国皇室和许多国家都不一样,里面有秦和司徒两脉,这是当初老祖宗就订下了规矩的。 “皇兄,我一想到那个女人对我女儿做的事心里就膈应啊。当初她怎么进的府您也是知道的啊,能不能从哪来的就还哪去?”秦王爷委屈的说,看皇上不自称朕,他也赶紧打蛇随棍上,一口一个皇兄叫着。 “她人都没了,你就将就将就,随便搁哪个角落里就好。”皇上觉得头更痛了,这不是活生生打姜国公府的脸面吗,还有太后娘娘估计又要来闹腾了。 “皇兄不能将就啊,蓉娘到现在都还不和我说话呢。”秦王爷干嚎着。 皇上鄙视的瞪了秦王爷一眼,怕媳妇怕成这样也没谁了。不过这样的纯臣又有本事,他用着也更放心了不是。 “各退一步吧,就说她命格有碍王妃,朕夺去她的分位,撤了玉碟如何?” 这样虽对姜国公府有些影响,但至少没影响到其他的不管嫁还是没嫁的姜氏女。 秦王爷主要目的也算达成了,这个女人不管生前死后都和他没关系了,蓉娘心里会好受点吧。 “我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勉强接受了,不过,姜国公府可要做出补偿,毕竟我的宝贝女儿就是因为她找不见的。”他一脸委屈的接受了。 皇上想拿起砚台丢过去,又想这个是自己极其喜欢的而且价值千金,这年头皇帝家也没余粮啊。 “赶紧滚。”无比心塞的皇上指着大门说。 “好嘞,我这就麻溜的滚了。”秦王爷笑嘻嘻的连忙跑了。 “拟旨。” “皇上对王爷真好。”大监边拟旨边说,他是皇上潜邸时就侍候的老人。 皇上叹口气能不好吗,祖宗的规矩就在那里。突然皇上眼前一亮,要是小郡主找回来了两家联姻不是完美了? 司徒家几代单传,也就这代的王妃最给力有两男一女。以前也不是不想把皇家公主嫁过去,问题司徒家的看不上啊,还个个都是痴情种。 皇上和太后的想法不一样的。司徒家是真正的孤臣,只忠于坐在龙椅上那个人,所以他们从不拉帮结派,皇子也一样,没成为皇帝前别想要得到司徒家的认同。 放眼整个王朝他最信任的就是秦王府,连太后和姜家他都不敢那么放心。 “派个人给太后送个信吧。”突然的他竟然有几分看戏的心情了。 慈宁宫。 姜太后头痛的看着哭了许久的国公夫人。 “行了,你也别哭了。”姜太后真心看不上这个嫂子。 颜儿是她一手按皇后标准培养出来的,可惜红颜薄命,小侄女姜悦是跟着这个嫂子教养的,结果养出个货星。 要是打几顿能让秦王府过去了,她也就能少费点心,但据她的了解秦王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太后,可是有啥章法。”梁氏抽抽噎噎的问,总算想起此行的目的。 太后还未答,身边的嬷嬷急匆匆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惊的站起来了,好个秦王爷!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姜悦是怎么进的秦王府,秦王爷玩这一手,不仅踩了姜悦,还打了她的脸。 “罢了罢了,这样能消了怒火,姜国公府也算逃过一劫了。”太后给自己顺了气。 “你家去吧,和国公爷说避着点秦王府吧。”连皇上都站秦王府那头,她一个太后能如何,不仅不能还得大把的赏赐下去。 她发誓,这个秦王府她再也不去沾了,谁沾谁倒霉。 “太后娘娘。”梁氏不甘心。 “下去吧,让哀家静静。”太后疲倦的挥手。 梁氏无法只得出宫去,还不知道家里还有个“惊喜”等着呢。 在满京城都在观望的时候,两大巨头出手了。 一张圣旨到了姜国公府,姜国公府憋屈的从秦王府拉回了姜悦的棺椁和她的嫁妆,像她这样无夫家的连祖坟都进不了。 太后的赏赐流水般的进了秦王府,沉寂了许久的秦王妃重新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吃瓜群众们终于真相了,原来秦王妃是被姜侧妃,哦不,现在只能叫姜五小姐了冲撞了,难怪近年都只能在秦王府里养病了。看吧,人一走,这不秦王妃就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45 赏赐 姜国公本以为姜家丢了一次脸也就过了,没想秦王爷三天两头找他切磋,他是个文官好嘛,这老匹夫实在是胜之不武。 于是他强烈要求文斗,然后他又悲剧了。姜国公突然发现又上当了,谁都知道的秦王爷是文武双全啊,认赌服输的下场就是被逼在乾元殿门口的广场跑了整整十圈。 心力交瘁的国公爷又去皇上跟前哭了一场。 皇上好气啊,这一个两个的都跑他跟前哭唧唧的算是咋回事嘛。不过,看舅舅实在是可怜,这才说出姜悦的事。 最后还非常的好心指点迷津。秦王爷是个妻奴,据说最近秦王妃和几个闺中好友在折腾慈善事业,有点缺钱所以比较苦恼。 等姜国公弄清真相后恨不得把小女儿从坟里头拖出来再揍一顿。不作不死,这个女儿真是被老妻宠坏了。 心情郁闷的国公爷回府二话不说把儿子揍了一顿。自家的世子“:”能有点脑子吗,连府中的死士都敢随便派出去,再看看秦王府的,同是世子爷差别咋这么大呢。他家的不管女儿还是儿子一个比一个坑。 一地鸡毛的姜国公爷痛定思痛决定花钱免灾,他这把老骨头经不起秦王爷的惦记啊。 于是最终的受益人秦王妃接到了一笔来自国公府的巨额捐款。 秦王府,书房。 “你母妃有没有说原晾我了。”秦王爷一脸的求表扬。最近他可是非常卖力的作,就是为了给媳妇解气。 “银子母妃收下了,至于父王您妹妹啥时候回来她啥时候原晾你。”司徒煊一脸淳良的说道。 哼,你个大猪蹄子,害母妃这么伤心,害得妹妹在外面受苦,咋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对了父王,姜悦之所以会有这种荒谬想法似是落入有心人的了圈套,就是不知针对我们还是姜国公府了。”司徒煊正色道。 秦王爷沉思着。他其实知道的更多,姜嬷嬷可是把什么都招了。失去孩子的姜悦本来就是心理脆弱,身边的人又一再引导,她就失去理智了,小郡主就成了她泄愤和为儿子报仇的对象。 “或许是一箭双雕呢,左不过就那些人。煊哥儿,你怎么看?” “不如把这件事露给太后娘娘?”司徒煊想了想道。 太后娘娘最近有点上火,要是让她知道有人暗中挑唆姜悦对小郡主下手,想也知道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的。 秦王爷点头,他也正有此意,父子俩算是想一块了。 “这后院之事你还是要提点下你母妃。” 两父子相视苦笑。因为秦王妃的消沉,手下再能干毕竟是下人,司徒煊又是男子,也没办法监管到后院的方方面面,终归有些方面有所遗漏,这也就让别人钻了空子。 京城里的众说纷纭丝毫不影响林婳的悠闲自得的日子。自那天沈大小姐明为赏赐实为道歉后,她和沈雪玲居然形成了诡异的一种平衡,互相无视、互不干扰。 这日,沈府来了位客人。正巧沈知府休沐,就在老夫人的院子招待了秦王府的王管事。 大家互相寒暄了几句,才切入了正题。 “娘娘对贵府进献的新茶颇为喜爱,这些都是娘娘赏赐下来的。” 给老夫人的是一支至少五十年份以上品相极好的人参,这个就是在外头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通常也是有些底蕴的人家才会有。还有一匹蜀锦,这也是好东西,贡品通常是贵人们赏下来的,这拿出去倍有面的事。 给陈氏和孩子们的就简单多了。有布匹,首饰,文房四宝等。虽然也值不少钱,但京城铺子里很容易就买到。 至于沈知府,秦王妃是后院之人自然不能对他有啥可赏的。不过他已经高兴的找不到北了,这也是秦王府给的脸面,至于是因何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娘娘说了,等明年茉莉新开让这两个丫头也帮帮忙,制好了茶一并送京里去。”王管事又指着一对双胞胎姐妹说道。 这话没毛病,但沈知府和老夫人却知道这两个人实际上是给林婳的。 母子俩相觑了一眼,他们虽知道林婳颇的世子的喜爱,却没想是这样放心尖尖上的。连王妃娘娘都这么给林婳做脸,这还不是看在世子的份上。 “应当的,人就放在松鹤院,给婳丫头帮忙些小事。”老夫人连忙应承下来。 王管事看对方懂了暗示也高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啊。 这俩个人其实是世子爷安排的暗卫,如今算是转成明卫了,专门来照顾婳姑娘的。 姐妹俩分别给沈知府和老夫人见了礼,就算是过了明路,算是松鹤院的人了。 “不知婳姑娘可在?娘娘和世子爷另有赏赐和书信,老安人可否行个方便。”王管事又礼貌的问到。 老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林婳是她的丫鬟,所以王管事有此一问,也算是尊重老夫人了。现在林婳入了秦王府的眼,就算是奴婢身份大家该敬着还得敬着。 “自是听从王管事的安排。”老夫人又吩咐云瑶把人喊来。 林婳一进来,王管事和双胞胎就朝她行礼,弄的她一脸懵逼。 王管事也不多言,拱手行了一礼带着人走了。 “姑娘,这铺子可是满意?”王管事恭敬的问。 “这是世子爷给您找的铺子,地契都在这了。”他忙把地契和书信双手举着递过去。 林婳粗略看了一遍。司徒煊在信里简单说了姜悦的事,主要还是和她说了铺子和双胞胎姐妹的事。 这铺子是秦王妃给的,暗卫是秦王府送的,还说这王管事她要是看得上就直接收为己用。信里也没说感激的话,就是很自然的安排,像是把她当作家人一样。 林婳还是挺感动的。之前和世子哥哥提过要开店的事,没想他这么放心上。她其实自己也有看过不少店铺,在主街上这样的铺子价值不菲不说,关键还得有门路,不然是拿不着的。 林婳也不是矫情的人,她坦然收下,心里打定主意这个铺子给司徒煊三成,就当他拿铺子入了股。 “这两个丫头是主子给姑娘找的护卫,平时姑娘有点事也有人使唤。”他又指着双胞胎说。 “奴婢拜见主子。”姐妹俩异口同声的跪了下来了。 “她们叫啥名字。”林婳问,她其实也是有点懵的,不过她身边确实需要人倒也没推辞。 “请姑娘给她们赐名。” 起名废的林婳想了半天才憋出两个药材名,主要她最近在升级药师技能,收的七七八八的药材比较多。 “你叫白芷。”她指着左边的姑娘说,又指着另外一个说:“你叫白芍。” “谢主子赐名。” “还是叫姑娘吧。”虽收了她们的卖身契,但骨子里还是有前世人人平等的观念。 “是,谢姑娘赐名。” 这俩个小姑娘比林婳大些,不算很美但清清秀秀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最神奇的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偏偏各有个小酒窝一左一右。可见司徒煊是下了功夫选人的。 “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林婳好奇的问。 “我是妹妹,她是姐姐。”白芍抢在姐姐前回答了,看起来这个妹妹性格会活泼些。 林婳也没过多纠结,有了铺子接下来就是怎么经营的问题。她四处走走,准备好好设计一下。 白芷和白芍安静的跟在不远处,王管事就坐在厅里休息。 46 铺子 沈府。 “娘,我上次提的您怎么考虑的?”许久,沈知府开口道。 沈知府心里是有些算计的,虽然林婳还小,但就刚刚王管事的表现,他就能感觉林婳在司徒煊心里的地位。 现在等于是帮司徒煊养着这个丫头,等日后不管是进秦王府做个妾或是侧妃,对他也有莫大的好处。更何况秦王府的女主人并不是每一任都是豪门贵女。 他也是在京里头呆过的,有些司徒家的传闻他也是听说过的。就那个丫头外貌才情,再加上他的运作,谋个世子妃之位他也有几分把握的。 老夫人眼神复杂的看了儿子一眼,才徐徐开口道。 “这事我也斟酌了许久,你的提议我也是想过的。” “那娘的意思呢?”沈知府心里打鼓,他听出母亲的意思好像并不是那么满意的。 “我想来想去啊,阿媛生了那对双胞胎儿子就伤了身子,日后估计也就那样了。若收了婳丫头为义女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娘,您也知道妹夫寒门出身,如今在巴蜀穷山恶水的地方当个七品县令几年了都没个动弹。若养在沈府门下日后对丫头好处更大不是?”沈知府劝道。 论学识他是探花出身,论出身不管怎样沈家主支是候府门庭,有些资源他还是可以享受到,这也是为什么同样外放他有机会升迁,而赵县令还是县令。 就算林婳不改姓,那也是沈家的义女是沈家的人,若认了妹妹作义母好处就是赵家的了。虽两家人也是亲戚没错,但这其中的利益他是门儿清的。 “娘明白你的意思,日后婳丫头有这样的造化便都好,可未来很长,世子爷或许也就一时兴起。你的媳妇你也自己清楚,她会真心的接纳婳丫头吗?”老夫人叹息道。 这些后院的手段她心里清楚的很,比如有些当家主母给自己不喜的女儿就会找一个明面上挑不出错实际上内里早烂透的人家,这姑娘一嫁其中苦楚真是不为人知。 虽然这些日子陈氏和玲儿也改了许多,但心里看的清楚她们对林婳仍是不喜,说白了,老太太就是不放心,万一哪天她不在了,林婳的事拿捏在陈氏手上。 “从文哪,你也别想太多,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婳丫头是个待人真诚善心的好姑娘,谁待她真的好她心里比谁都明白。您看王妃娘娘的赏赐还不明白吗?”看儿子面上有些不高兴,老夫人又苦口婆心的劝道。 沈知府心中一凛,细细琢磨也想明白其中关节,只得心中叹息下,这么好的机会也错过了。 “烟儿,这料子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许多,你裁够做一件的尺头,剩下的都给海棠苑送去。”老夫人高声吩咐道。 “娘,这可使不得。”沈知府忙拦阻。 “这些日子陈氏做事越发有条理该赏,再说我老婆子心疼心疼自个的孙子孙女还不成了。”老夫人装着生气道娘。 “那儿子就替他们收下了。” 陈氏看到赏赐非常开心,衣料首饰女人哪有不爱的,尤其是蜀锦,没想她陈英也能穿上的一天。 “这可是娘给的,还夸了你。”打个巴掌给个枣方法沈知府是熟手哈。 “那多谢娘了,明日起给娘那边多一份官燕的份例,由公…,由我这头出吧,就当为玲姐儿和辰哥儿孝顺祖母。”看了看丈夫的脸色她很有求生欲的改了口。 沈知府赞许的点点头问:“认亲的事你怎么看?” 陈氏脸色微变,很快又调整好,平静的说:“这个老爷和娘决定,我没啥意见。” “娘和阿媛说好了,认在阿媛膝下。”他也没再试探直接了当的说了,明显看到她松了口气。 “姑奶奶也算是儿女双全了,也是极好的。”陈氏这会就真诚了许多。 “日后这府里多了个表小姐,府中别怠慢了她。要知道这些赏赐也是秦王府看那丫头的份上才给沈府的体面。”他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就离开去前院书房了。 沈知府心里最后一点不甘没有了。家有一老犹如一宝,不得不承认老夫人想的周全。也从此刻起沈知府对林婳少了算计,算是真心的当成了自家的一个晚辈。 陈氏看着眼前的东西突然就有些怅然若失。本来不认在膝下是件好事,多养个丫头片子对于财大气粗的她其实不太在意,但丈夫的几番提醒,她自己也亲眼见司徒煊对林婳的看重,又总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不说沈府各主子对这赏赐是啥想法,林婳对铺子很是满意。 房子整个维护的很好,后院很大,留一间作仓库,琴儿一家人住东边的厢房,白芷白芍姐妹可以住西厢房,还有两间可以一间书房一间给王管事,如果他需要的话。 至于正房自然是她的,既然没了卖身契,又有了房产,还有贴身保护的护卫,她现在离开沈府也是可以过的很好的,要不晚上和老夫人提提?她心中暗想。 “王管事。”林婳客气的上前。 “小人听从姑娘吩咐。”王管事忙站起来诚惶诚恐的行礼。 “我还是叫你王叔吧。我和你说说我的规划,你给我参祥一下。” “小人不敢。” 林婳真想翻个白眼,于是板起了脸说到:“你既然是派过来协助的,自然我说了算。” “姑娘请吩咐,小人自当照办。”王管事又赶紧行礼。 罢了罢了,她和一个古人费啥劲呢。 “我打算一楼呢开个布庄,二楼呢做成衣定制。不过,二楼等过段时间再说。现在主要还是一楼,主要做布料的批发兼零售。” “批发兼零售?”王管事问道。 “对,就是其他的布庄从我这拿货,当然了我会给一定的折扣,卖出去的零售价由我们铺子统一定价,如果违约下次就不给货了。” “等过些日子咱的铺子打出名气了,就按县或州府招会员代理,前面铺了多少货就按什么等级会员给折扣,如果是第一次进货的就按进货的金额对应等级给折扣。” 王管事眼睛一亮,生意还能这么做吗?起初,王妃娘娘让他过来他心里是很不愿意的,秦王府和林婳相比,大家肯定更乐意跟着秦王府的主子。 还是流影侍卫给他提个醒,他心里才稍稍安定,如今看林婳胸有丘壑,他心里又稳了些。 “姑娘,什么是代理还有那个会员制。”他一脸求知欲,眼中期望的看着林婳。 “代理就是,我举个例子。比如王管事你拿了湖州的代理权,那么湖州府的店家就只能找你拿货,找我都不好使。” “会员就是折扣等级,比如满五百两的是青铜级可以九折拿货,满一千两就是白银级可以八折拿货,以此类推哈。” 林婳就是把前世里的营销照搬过来,突然自己好像有种做传销的感觉。 “是不是这些给我们卖货的铺子相当于我们把店也开到各个州府了。”王管事兴致勃勃的说。 “说的太好了,鼓掌。”林婳带头拍手。 白芷和白芍俩姐妹都一脸懵圈,她们除了打小练武,也学了些普通丫鬟做的事,至于商业方面是没有这方面的训练。 不过,这不妨碍她们听从主子的话,姐妹俩拍的小手都红了。 “我们零售价是全国统一的,拿我们的代理都是要签合同的,不按规矩办事的取消代理资格,造成严重后果的可是要索赔的。”她手一挥,又接着给他们洗脑,哦不培训。 王管事听的连连点头,这些第一次听说,但又令他好像茅塞顿开。 “姑娘,那我们的货是有啥特别之处吗?”不愧是老管事很快抓到了重点。 “那自然,总之就是奇货可居。”林婳自信满满的保证。 王管事没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自然以为是秦王府找到的好物,这个就不是他能问了。 “王管事,这几天我做一个整体的计划,到时你看了再补充,二楼就暂不开放了。你这几天就按布庄的布局做个装修图给我。对了,我找了一个小伙子专门开发业务的,你还得找个人做样品板子。” “好。小人尊命。”这个王管事懂。 “另外,帮我做事的这边是一家子,到时也要费心你教教。”林婳有点心虚,琴儿那家子可都是目不识丁啊。 王管事点点头,来的时候秦王府那边有交代帮忙林婳培训得用的人,至于他,王妃娘娘说了看林婳的意思去留。 他现在倒有点期待了。 “姑娘,这铺子可取名?”他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林婳点点头,名字就是她以前在游戏里取的,她懒照搬就好。 “姑娘,可以把字给王妃娘娘啊,让王妃娘娘写一幅,娘娘的字闺中时就极为出色。” 林婳赞许的点点头,姜果然是老的辣,有王妃娘娘的名号再加沈知府的护航,这店要是开不起来,她可以直接回炉重照了。 “姑娘,那我们做什么。”白芷和白芍急道。 “别急,有你们忙的时候。王管事一会吃完饭你带她俩买东西,把住的地方布置起来。”说完,她掏出几张银票给王管事。 “姑娘,是要把我们留在这不随你回府了吗?”白芷问。 “你们暂时留在这帮忙吧。”林婳有点为难的说。 跟着她回沈府也怪怪的,她目前还是个领二等份例的丫鬟,身边跟个侍候的丫头也是很别扭。反正现在有落脚的地方,她到时也找机会搬出来就是。 结果三人都反对,最后白芷这次跟她回去,下次换白芍,俩姐妹轮流,总之她身边一定得有个人。 47 这时空可能不只一个穿越者 “走,今天是我们铺子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得去吃点好的去。食悦楼走起,今天本姑娘请客。”林婳豪迈的开口。 王管事受宠若惊,白芷惊疑不定,唯有白芍兴高彩烈。 林婳带着他的员工准备去大吃特吃,说起来穿来这么久她还没去过酒楼呢。 “有人吗?”门口的少年问道。 咦,居然是老熟人,这不是回春堂的方五公子吗? “这店要重新开了吗?你们做啥生意的?”方鑫热情的问。 林婳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回春堂居然在斜对面。 “小姑娘,你看起来有点面熟啊。”方鑫看着林婳说。 “放肆。”白芍一个闪身挡在林婳面前,白芷微运掌风把方鑫弹开,两姐妹目光不善的盯着方鑫。 “小子无意冒犯,我是对面回春堂的,本条街的街坊邻居看诊抓药都打九五折哦。”方鑫拱手道。 只能说确实个人才,这种时候还不忘给自己拉波业务,林婳都有点想把吴栓子交给他来培训了。 方鑫弄不清林婳的身份他也不敢造次,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店,不过仍站在门口不经意的看向对面。。 林婳无语,她才六岁哎,方鑫不过半大少年,哪来这么多男女大防。 “姑娘,下次出门还是戴帷帽吧。”白芷低声和林婳说道。 “不用吧。”林婳惊道。 “姑娘荣光芳华,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白芷还是很一脸谨慎。 这时,王管事才偷偷打量了林婳。 白芷姐妹是从训练营直接带走的,没见过王府里的人。可王管事是有见过秦王妃的,之前他一个男子也不会刻意去盯着小姑娘看,这会听白芷一说,他才注意到林婳居然长得有几分像秦王妃。 不能吧,他心里嘀咕。小郡主的事依他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内情的,最后只能归结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怪得世子爷的喜爱。他感觉自己是真相了。 “走走,我饿了。”林婳不想在大街上讨论自己的容貌。 白芷还想说,白芍拉了她一下,王管事也发现自己犯了错,送他们来的马车回京复命去了,他居然忘了给姑娘先置办一辆真是糊涂了。幸好,食悦楼也是在同一条街。 几个人要了间包间,王管事告了声罪,让她们先上去。 “嗳,王管事啥风把你从京城吹到这了。”食悦楼的掌柜崔掌柜上前打趣的说。 食悦楼是秦王妃手里比较赚钱的生意之一,崔掌柜恰好是从京里调过来的,俩人自是相熟的。 “兰阁那位,就是主子派我来帮她的,至于身份我也不知,你好生侍候着往后少不了你好处。”王管事附耳低语。 崔掌柜一惊,也顾不上细问,忙叫伙计换了茶端上去。店里用的茶叶当然也是极好的,不过这个可是崔掌柜自个的珍藏。 “老王,多谢了。”崔掌柜拱手行了一礼。 “对了,还有件事你帮我办一下。给姑娘置办辆马车,也不用招摇,就湖州城千金用的样式就成,先从你这找个会赶车靠谱的人,日后看姑娘自个安排。”王管事掏出银票给崔掌柜。 “对了,一会这账怎么个说法。”崔掌柜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走了几步又跑回来纠结问。 “姑娘是个不爱占便宜的性子,你这边直接打个折就是了。”接触时间虽短,王管事还是有几分清楚林婳的性子。 “好嘞,这事肯定办的妥妥的。”崔掌柜又去找了服务兰阁的小二交待了几句,自己亲自去办马车的事。 “王管事,回来了。这茶不错。”林婳以为他是去解决五谷轮回之事也没在意,给刚进门的他倒了杯茶。 “谢姑娘赏。”王管事恭敬的接过。 “还有你们,这茶很是不错,不愧是湖州第一酒楼,连茶都这么有档次。”林婳并不知道她现在喝的是人家崔掌柜的私藏。 俩姐妹谢过也学王管事接了茶喝了。 “你们仨赶紧坐下。”她又说道。 “小的惶恐。” “奴婢不敢。” 林婳揉了揉额,她没想挑战这个世界规则,但吃饭被人围观她也怕消化不良。 “我呢,不太喜欢主子奴才那套,只要你们用心做事,不背叛我就行,些许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林婳正了正色说,虽然她年纪小,隐隐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再说今天是咱的铺子成立之日,理当庆祝庆祝,可别扫了我的兴哦。”林婳故意不高兴的说。 王管事也就没在推辞,他现在虽听命于林婳,但还是秦王府的人,也勉强算是客人。 “白芷(白芍)谢过姑娘厚恩。”两人给林婳嗑了个头才小心的坐下。 林婳也知道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他们的行为方式也就不管了。 菜还没上来,林婳又和王管事就方案讨论了一番,作为老管事的王管事还给了不少意见,让林婳的计划书更加完善。 很快,菜上来了,还是崔掌柜亲自送上来的。他看到他们主仆都坐一桌,脸色微变了一丢丢不过很快恢复常态。 “客官,您的菜都上齐了。”他指挥着小二把菜整齐摆上,然后恭敬的对林婳说。 “劳烦了。”林婳客气了一句就让他先下去了。 崔掌柜关上门的时候和王管事交换了一个眼神,却不料都被林婳看在眼里了。 林婳点的都是招牌菜,她每样都尝了一下,盯着那盘九转肥肠,这味道居然和前世也差不多啊。 “姑娘是不太喜欢这些下水吗?”看她神情有些异样,王管事问道。 当然不是,前世她还特别喜欢啃泡椒鸡爪呢。她想的是这些下水不是各种种田文里女主发家致富的必备桥段吗?难道这时空还有其他穿越者吗? “王管事,这下水民间有人食用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不是太多。老百姓估计不太会做,也舍不得费盐清洗去除异味,做起来用的大料也用的多,所以也就偶尔吃吃。” “不过,咱大秦国的太祖皇帝可是极为喜爱这道菜的。因此,许多大酒楼都有这道菜,尤其以食悦楼做的最为地道,因此被列为招牌菜之一。”王管事自然是有读过书的,对大秦王朝的历史也略略读过的。 “据史记载太祖皇帝不但极喜爱这道菜,还喜爱配啤酒一起吃。只不过这啤酒没人知道是怎么来的,也就太祖和太祖皇后在的时候有这样的传说,后人从未见过此物。”王管事一脸遗憾的说。 林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果然,有穿越前辈来过。就是不知道是这个皇帝呢还是皇后,她猜是这个皇帝,或许这个皇帝在现代是个厨子。 要是真的是这样,这也算是个人生赢家了。 “我在沈府倒从未见过这道菜。” “姑娘有所不知,这道菜虽说从太祖皇帝时传下来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再加上食材有些上不得台面,大户人家待客是不会用的,喜欢吃的都嘛去酒楼解个馋。” 林婳点点头,确实啊,前世她认识的人里面也有些不吃内脏的。 突然她又想到上回她拿出来的啤酒,司徒煊一言难尽的表情,再三交代她不要随便拿出来,她细思极恐。 觉得自己幸运的是遇到的是司徒煊,明知她的古怪不但没有占宝为己用的想法,而且怕她为难连问都不问,甚至还派了两个会武的丫头来保护她。 世子哥哥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以后要对他好一点。他不是学武之人吗,看看系统里能不能收到一把比较好的神兵利器送给他,林婳心中暗暗有了决定。 远在京城的司徒煊摸摸鼻子,打了几个喷嚏,是谁在惦记他,莫不是婳丫头。他此时还不知道因为之前的善举日后还真的得了把神兵利器。 “王管事可吃过火锅?”她又好奇问。 “姑娘说的是铜锅子吧,食悦楼就有的,不过要冬天才会上。” “王管事,待会你和白芍采买时,顺便给我带本大秦史回来。”她想了想又交待了一句。 林婳突然觉得很有必要研究一下这个朝代的历史,尤其有关开国皇帝的,说不定能找到穿回去的办法。 “是,明日就让人给姑娘送去。”王管事也不明白林婳为何突然对历史还有吃食感兴趣,莫非姑娘还想开酒楼? 食悦楼的菜品确实很不错,大家都吃的肚儿溜圆,尤其是双胞胎姐妹。她们之前训练量大,每顿消耗肉食不少,但味道只能说普通,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感动的都要哭了。 结账的时候仍是崔掌柜经手的。 “一共二十六两六百大钱,承惠了。”崔掌柜笑眯眯的拨着算盘。 林婳虽然第一次来酒楼吃饭,可也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点了七八个招牌菜还都是硬菜呢。不过想想刚这两人眉来眼去的,食悦楼能做出开国皇帝最爱吃的菜,没准这酒楼是秦王府的产业。 她也没多纠结,多给了五两给伙计当小费,白芷拎着林婳吩咐打包的八宝鸭准备回府。 “姑娘,真的不用奴婢陪您回府吗。”白芍可怜兮兮的问。 那可怜的小模样让林婳有种自己是喜新厌旧的负心人的即视感。问题她也不擅长安慰小姑娘啊,只好装没看到。 “王管事铺子很快要装修也不好住人,我看附近也有客栈,你包两间上房。采买也不用省银子捡好的买,记好账就行。” “这马车留给你们用办事也比较方便。” 这话一出把在场的仨都感动的,尤其是王管事暗戳戳的想要不要不回京就跟着姑娘好了。 这时,一个婆子过来给林婳请安。 “是婳姑娘吗?” 48 香馍馍 “你是何人?”白芷出声问。 “奴婢是守备府的管事妈妈,我们夫人请婳姑娘过去叙叙话。”婆子的态度极为恭敬。 林婳抬头看向不远处,马车前站着一位年约二十七八的美妇,正含笑的看着她这边,她手里还牵着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女孩。 她心里也奇怪,守备府夫人和她应该没啥交集怎么要见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情顿时有点复杂。 “王管事,白芍你们去忙吧!”她交待了一声,就在白芷的陪同走过去。 “姑娘!”白芍在身后担心的喊了一声。 “白芍丫头,姑娘自有主张,我们先忙我的事吧。”王管事对林婳现在是信心满满的。 “民女参见守备夫人。” “婳丫头莫多礼,倒是我今日冒昧了。我夫家姓王,你可以喊我王姨。”王夫人哪敢让林婳行礼,连忙把她扶起。 “娅儿,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见见给你绣猫咪帕子的姐姐吗。”王夫人低头和小女孩说道。 “娅儿见过婳姐姐。”王娅奶声奶气的说,很认真的行了平辈的见面礼。 林婳也还了礼,有些东西是心照不宣的。她行的也是平辈的见面礼。 “婳姐姐,下个月我过生辰,可以邀请你来府里和我一起玩吗?” 林婳抬头看了王夫人一眼,心里斟酌着要怎么回答。 “我和老夫人提过了,她答应了那日带府中小姐们一起去,到时在正式给沈府下贴子。”王夫人解释道。 “好啊。”林婳没再推拒就应下了,老夫人应了自有她的道理。 “婳姐姐,娅儿好喜欢你。”奶萌的小女孩垫起脚在林婳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害羞的躲在母亲身后。 被“轻薄”的林婳蓦然睁大双眼,看着像做了坏事般害羞的小女孩,她一时恶作剧心起,上前轻轻的捏了捏王娅的小脸蛋。 小孩子肌肤特有的柔嫩软滑,嗯,怪不得世子哥哥总喜欢捏她了。 王娅要哭不哭的看看林婳,又看看母亲。王夫人逗趣的含笑看着她俩。 挺有成就感的林婳又刮了王娅的俏鼻说:“等你生辰姐姐再给你惊喜。” 小女孩的表情瞬间被惊喜点亮,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王夫人?”林婳逗完小女孩,这才看向守备夫人询问道。 “今天本来吗是想和老夫人提议收你为义女的,不过老夫人说对你另外有安排。”王夫人很坦然的说道。 “一直就想见见老夫人口中的钟灵毓秀的丫头,偏生几次都错过了。娅儿自从见了你绣的帕子喜欢的不行,故有今日之行。你如今也大不同了,自也有希望日后能得你几分看顾。”王夫人直言不讳的解释。 身边的妈妈都露着急之色,哪有这么直白表露自己要利用人的心思的。 “如今啊,看你和娅儿这样投缘,这认不认义女倒也是无所谓了。”王夫人接着说道,眉眼带笑的,看着林婳的目光很是真心。 林婳一直很认真的听着。她从一开始也是猜到王夫人的某些心思,但她也感受到一种善意。如果没有老夫人的看顾在先,王夫人这个提议对她们两方来说也是双赢的。 最重要她始终落落大方的态度,就算是利用别人她一样对别人也会去付出。所以林婳并不讨厌这样的人,而且王夫人的性子也是爽朗利落的,这点她和老夫人同好。 “娅儿很可爱。”她伸手摸摸小女孩的小揪揪。 “好丫头,以后就叫王姨吧。”王夫人说着就拔下手腕的翡翠玉镯不容拒绝的塞给林婳。 “长者赐,不可辞!” “谢谢王姨。”林婳拒绝无果只好接过了,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互相道了别,林婳转头看到一脸神情复杂的张妈妈。她应该是替老夫人送客的。 “张妈妈好!”她像平常一样打招呼,绽开的笑容如春花般娇艳,夏花般灿烂。 “外面日头还热着,快进府吧。”张妈妈眼里有点湿润。 这孩子心性真好,也怪不得小姐如此看重,只要对她真心的人,不管她的身份怎么变她待对方始终如一。 仨人进了府,张妈妈下意识的慢了半步,走在林婳身后。 “娘,你知道婳姐姐会送我什么吗?”王娅带着小期待兴奋的问。 “娘也不知道,等你生辰的时候不就知道了。”王夫人拍了拍女儿的头。 小王娅就掰着手指头数着。 “小姐您也太实诚了。”管事妈妈不赞同的说。 “妈妈,那丫头是极其聪慧和知恩的,以其和她虚与委蛇还不如坦诚相待,以真心换真心。”王夫人感慨着说道。 没见着人时她就挺喜欢的,见着人更是欢喜。都说小孩子的眼里是最单纯的,他们守备府来往的也有许多别的府的小姐们,娅儿也就喜欢林婳一个而与。 妈妈也不说话了,想想也深以为然。 “派出去找林秀才的人都撤回来吧。丫头的来历肯定是有问题,除非她开口我们也不用去窥探,她啥来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相待以诚。”王夫人想了想又和管事妈妈交待了一番。 她派出去的人从湖县到京城查了一路,林秀才根本没进京,人神奇的失踪,在把女儿卖了后带着一家子,这事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是,小姐放心,奴婢立刻吩咐下去。” 主仆二人没再说话,只有王娅在数数却怎么也没数明白,只感觉要好久好久。 林婳回到了松鹤院,一进主屋,就看到沈府仨巨头在厅里坐着呢。 她上前请了安,一边暗暗的打量。沈知府母子俩表情都还算正常,尤其沈知府特别的慈眉善目,唯独沈太太陈氏脸上很纠结的,像便秘一样难看极了。 想到刚在门口碰到王姨,她大概也懂了。知府太太一直视她为草,没想有人视她为宝,还巴巴的上门认义女,这不,知府太太又纠结上了,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要不,就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吧。林婳有点坏心的想。 老夫人冲她招手,云瑶很有眼色的搬了椅子搁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拉着林婳的手对她嘘寒问暖。 “老夫人,王妃娘娘给了一间好大的铺子。”她天真烂漫的用手比了一下。 “可是湖东大街的?”沈知府心中一动,就问了一句。 林婳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越发无辜。 “管事伯伯还说求王妃娘娘赐一幅墨宝呢。” 这下别说陈氏,沈知府和老夫人都眼热了。湖东街的铺子虽难得,但沈知府在湖县经营多年也是不差钱的,任职知府完全是为了回京熬资历的,所以铺子啥的沈府是看不上的,关键是排面啊。 王妃娘娘的墨宝多难求啊,尤其这个秦王妃在闺中就是以才学闻名的。 “铺子做何营生?”陈氏迫不及待的问。 她是商贾之女,关注点自然在生意上。此刻她的心里是各种滋味都有。明明这些荣耀和利益是可以享受到的,如今或是以后都是别人家的,她心里就觉得憋的慌。 “我不知道呢,要问管事伯伯哦。”林婳的脸上无辜的很。人家还小呢,人家还是宝宝,不要问我啦,我啥也不会说。 陈氏一噎,总感觉林婳在忽悠她,但又挑不出错来。 沈知府母子对视了一眼,俩人感觉到林婳的小恶作剧,不觉失笑。 “婳丫头啊,今日守备夫人过府来提了,要收你为义女呢,不过被我拒了,你可会怪我?”老夫人想到了王夫人今天的目的,心里其实有些忐忑的,若是丫头怪罪她擅自做主呢。 林婳摇摇头,她抱着老太太的胳膊,一脸孺慕的仰头看着老夫人说,:“自是不会,老夫人拒了肯定也是为了我好。” 老太太感动,心里尤其妥帖。所以这样的孩子她多疼爱些过份吗? 她也不是说王夫人不好,但哪有自个女儿靠谱呢?自己的孩子是啥品性她一清二楚,都是她一手带大的,绝不会错待这个孩子的。女婿虽然官位低些,但品性好为人踏实,日后儿子回京后也会帮衬些。 沈知府第一次看这不是祖孙似祖孙俩相处,觉得很欣慰,又觉得失落,他真的要失宠罗。 至于陈氏暗中撇嘴,觉得林婳是个傻的,妹夫才几品,守备又是几品,傻不隆冬的,她心里瞬间找到了点平衡感。 “丫头啊,你可愿喊我一声外祖母?”老夫人动情的说。 林婳一脸懵圈,原本她是打算和老夫人辞别的。之前老夫人把卖身契还给她,是考虑她一个孩子没法独自生活才把她留府里,如今不一样,她自己可以自立了,也不愿占沈府的便宜,所以从未想过老夫人会提出这样的安排。 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一块香馍馍了,个个上赶着要认她做义女?就算是看在秦王府的面子上,但她还小,未来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就要把赌注压她身上? 她还不知道所有人都误会了,以为司徒煊对她有啥心思,要是知道肯定得哭笑不得。 “丫头,你不愿吗?”老夫人急道。 “是啊,丫头可是不愿?”沈知府也有点诧异,他还等着林婳喊她一声舅舅呢。 “林婳并不是不愿,只是姑奶奶从未见过我,或许不喜我也不一定。”此时想要独立的话她就说不出口了。 难怪今日大boss看她的眼光如此和善,原来是要认亲啊。 “这你放心,阿媛不知有多欢喜呢。她一直就想要个女儿呢。” “我那女婿虽官位低些,日后你要是有大造化,官家小姐的身份总比孤女好,你以后也会少许多辛苦。”老夫人怜惜的说。 身为香馍馍的林婳还真没明白大造化是啥意思,她低头沉思着。 一时间厅里安静极了。 49 沈媛到来 林婳沉默并不是要权衡利弊,而是一下子不适应,另外她也有自己的顾虑。 前世父母离婚后,她就像皮球一样被两个家庭踢来踢去,这一世她没有之前的记忆不知原主在原来的家庭是怎样的处境,但既然被卖也就是被放弃的,咋然成了被争抢的香馍馍一时半会还没适应。 再说她是因为克亲才被卖的,古人又迷信的,虽说老夫人不会坑自己,可沈家姑奶奶毕竟未曾见过,她不想日后因为这些自寻烦恼。 “老夫人,我当时被卖可是因克亲被卖的,姑奶奶可知晓?”林婳轻声问,就算她来自异世也介意背着个克亲的名声。 老夫人一听就怒了。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哪有这么狠心的糟践自己的孩子呢?还是读书人呢,难道不知克亲的名声对一个女孩子将来意味着什么吗? 谁家的孩子随随便便碰到一个胡商就能得那些好东西;谁家的孩子能得仙人托梦,习得丹药之术;谁家的孩子能轻易入得了贵人的青睐,连带的他们沈家得了这丫头多少好处啊?这根本就是小福星,克个屁亲,老夫人都想破口大骂了。 “婳丫头,你那对无良的父母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你进府也些许日子了,天天呆我身边也没见克着谁啊,别说克不克的,你就是福宝,看看这沈家得了你多少好处。”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的说。 沈知府不管后院的事,惊讶过后也明白母亲为何这么疼这丫头了。陈氏心里就更加平衡了,再受贵人亲眼如何,背着克亲的名声可不好听呢。 林婳眼里有盈盈水光,老太太是真的对她好,心疼她。罢了,她也不必纠结了,将来能处就处,不能就看在老太太一心为她想的份上她尽到一个做女儿的本份就是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云烟脚步很急促的跑了进来。 “老夫人,小姐回来了。”她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她说的小姐自然是老夫人的女儿,沈家姑奶奶了。 老夫人一听“噌”的就站起来了,激动的问:“是阿媛吗。” “不孝女给娘请安。”一个身着骑马装风尘仆仆的女子像是一阵风卷了进来,跪在老夫人跟前。 “阿媛,阿媛,我的儿啊。” 母女俩抱头痛哭,自从京中一别,将近十年了母女才得相见,昔日亭亭玉立的少女,如今也是为人妻,为人母,可对于母亲来说不管孩子多大了,那都是她心尖尖上的孩子。 众人都跟着落泪,林婳眼里也是泪水,这才是母女亲情吧,心里陡然也生出一种期盼。 沈知府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看着妹妹。当年妹妹的婚事被夺无奈下嫁寒门学子,他又要往湖县赴任,只得匆匆让妹妹出嫁。 两家人多年来也只是书信来往,幸好,他的眼光还可以,妹夫是个可靠的人,待妹妹一心一意。至于前途,他知道有人做梗,等他拉下候府沈婧没了娘家依靠又不得丈夫欢心看她还能嚣张几时? 双手握了握拳,他平复自己的情绪,上前对抱头痛哭的母女俩说:“娘,妹妹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让妹妹休息下可好。” 老夫人这才收了泪,沈媛也抹了泪才和兄嫂见礼,说起来姑嫂俩也是第一次见面。 重新净了面,亲人之间自是一番契阔。 “阿媛,你怎么到湖州来了。”沈知府奇怪的问。 老夫人这才觉得不对,一个已婚妇女独自离家这是发生了啥大事情了,一脸担忧的看着女儿。 “娘,大哥,你们别多想了,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婳丫头的事。” 话说约半个月前沈媛收到了老夫人的信,她看了之后对林婳的遭遇很是同情,只是认女儿是大事,她还是得和相公商量。 赵县令是个性格豁达的人,又极其疼爱妻子。妻子生双胞胎的时候伤了身子,估计这辈子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他自然是不会反对了。 所以她很快就回了信,之后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总想着这件事,于是她就问双胞胎兄弟。 兄弟俩知道他们会有妹妹都高兴坏了,就总在她耳边念叨,妹妹长啥样,妹妹喜欢啥,她越听越是不得劲。 她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见见那个孩子,亲自告诉她他们一家人都喜爱她,会把她当自己的亲人一样。她也是做事干脆利落的,就直接到蜀州大镖局找了两个女护卫送她过来认亲了。 “婳丫头,你可听见了?你可以亲自问问阿媛。”老夫人听了高兴极了,她相信不管是林婳还是对女儿她为她们都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姑太太,您可是知晓我是因为克…。” 林婳颤声问,可是话还未说完,沈媛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 一切尽在不言中。林婳闭上眼,她想,或许穿越一次老天是要补偿她上辈子欠的亲情。 “从文啊,赶紧翻翻皇历找个最近的好日子。”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哎。”沈知府觉得他都要掉眼泪了,母亲和妹妹才是世上最为重情的人,因为喜爱问都不问无条件的相信和接受。 “陈氏,婳丫头以后就由我老婆子这出账,公中就不用管了。” “不行,丫头是我的女儿,我当娘亲的自当自己养,没得还让外祖母花费。”沈媛斩钉截铁的说。 被沈知府瞪了一眼,陈氏赶紧表态:“娘,小姑,婳丫头住在舅家应该由我们负责。” “我可以自己养自己的,真的。”林婳弱弱的说,只是她的意见直接被无视了。 最后,林婳的月例就是按沈雪玲的标准她每个月能领三份。 沈知府夫妇先离开,留下那娘仨叙话。 “怎么?不是滋味了?”他问。 “没有,我只是为小姑高兴。”陈氏勉强的说。 她是没想到小姑为了林婳能从远在千里的地方赶过来,就是为了亲自认亲,让林婳心无芥蒂。她也第一次反省,那个丫头就真的那么好吗? 几个月后,赵县令从七品直接调到工部成四品给事中,陈氏悔得肠子都青了。 林婳打量着她的闺房百感交集。房间是老夫人早就让人收拾好了,这会女儿也来了,就兴高采烈的开了自己的私库,俩母女兴致勃勃的布置了一个多时辰才好。 “姑娘,如今也是官家小姐了。”白芷高兴的说。 “嗯,你明天给王管事送信,顺便把白芍也接回来吧。”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还以为从此天高任鸟飞,结果多了这许多牵绊。 不过,有牵绊也好,她上辈子一个人也是孤单太久了。 想了想认亲她也得给大家准备准备礼物吧,幸好她有系统这个作弊神器。大家待她这样好,她自当投桃报李了。 她坐在书桌前专心的写计划书,白芷给她磨墨,一直等到晚上就寝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她忘了找琴儿让她通知家里人上府城的事。 另外一头,老太太靠着大迎枕,沈媛坐在塌边,陪着母亲说话。 “阿媛,你老实说赵鸿对你好不好?”屋里此时就母女俩人,老夫人自然要逼问一下,就怕女儿信里都是报喜不报忧。 “娘,相公待我极好的。他家人也很好,婆母和兄长一家都老实本份的,知道相公做了官也没来添麻烦都留在家里安心种地,我时常替相公托人送些日常用物给他们。” “那就好,阿媛,我和你哥都为当年的事觉得内疚,若是你有个差池,你哥这辈子都心难安。”想起往事老太太感觉心都在痛。 “娘,都是那起子小人,关您和哥啥事?”沈媛心里也有几分难受。 “看,你的手比起当姑娘时都粗糙了许多,那里生活很是辛苦是不是?”老夫人握着女儿的手忍不住轻轻缀泣着。 “没有,如今的甘县都能温饱,相公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沈媛轻轻的说道。 没说的是当初俩人到的时候有多难。那里真的太穷了,她的嫁妆也折了好些在里头。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她不得不拿出京中贵女的气势的唬弄住那些人,和那些人周旋。 好在几年的经营下来,在那里站稳脚跟,那里的民生也得到些许改善,相公的威望越来越高,她如今也不用像一开始啥事都亲力亲为了,现今的生活她也满足了,如今又有了女儿也算儿女双全凑了个好。 老夫人也不再提及,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多说无益。 “沈婧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后院一堆妾室整日闹个没完,连许世子的世子之位也作没了,世子之位落在二房手里了。”老夫人的消息自然比沈媛多,她也是幸灾乐祸。 “哼,以为抢了你的婚事就能得到许大公子的心,没想自作自受了吧。” 老夫人其实不是要这么恶毒的,实在是恨极了主家候府那支。用卑鄙的手段抢了女儿的婚事不说,被拆穿了还往女儿身上泼脏水,最后不得不匆忙让女儿在儿子这届恩科学子里找了个远嫁了。 沈媛听了挺无语的。到底是年少时看错了人呢?还是世事时移?要说一点都没有波澜也不是,只是经过许多事后她不再是从前单纯的千金小姐了。 “娘,要不让婳丫头跟我走吧,看嫂嫂也不是好相与的。”她不想再提京城里的那些人。 “那可不行,我们的婳丫头可是要娇养的,左不过就这几年,到时我们一家在京城团聚。”老夫人当即拒绝,她还想多留丫头几年呢。 “你嫂子不用理,你哥能制住她,阿媛放心,有我在一天必定不会让婳丫头受委屈。” “好吧,就让婳丫头替我在娘跟前尽孝吧。”沈媛无奈的说。 50 琴儿闹别扭 林婳这一天都过得有些混乱,事情太多,一件跟着一件。 深夜,她也没让白芷守夜,弄好了她的计划书,她又进了系统。 刚进系统,就看到她的大金主戳她。 “小白,你来了。” 你才是小白,你全家都是!林婳暗自吐槽。这个胖大叔不知道为啥可执着这个名字,她屡屡想让他改,每次答应了下次照旧。 “大叔。”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下,一边整理东西。 她的货都是要从系统里出,这些日子她已经囤了不少了,开业准够。不过,生意要长期做,她得保证自己供货能供得上,还是得费点心思。 “我和你讲啊,我娘子那天穿着你设计的衣裳可出风头了…。” 以下吧啦吧啦两百字以上是他对他娘子的赞美之词,总是被npc塞狗粮的林婳已经很淡定了。 突然,她听到一句关键句,有人询问他娘子衣裳哪买的。对呀,前世里不是有许多直播带货吗,这个妥妥是真人秀。 她每天收的材料不少是要花费不少金币的,现实里的不管金子、银子都不能拿系统里使用,所以她在系统的赚钱效应决定她可收到货品的量,能收到多少量又决定了她的店铺能供多少货。 她虎躯一震,想到好办法了。 “大叔,想不想经常给你娘子惊喜送礼物呢?”她的声音甜的谀媚。 “你你想咋样。”张掌柜敏锐的感觉这丫头又要算计他了。 就说上次他在丫头店里给娘子定制了一件衣裳吧,收货的时候丫头多送了两条帕子,然后他一时高兴不小心就被忽悠了应出去给丫头在他家杂货铺购买任何物品九折的权利。 “以后我每出新品都免费送一套给你娘子如何?” “免费?”张掌柜迟疑了下问。 “对免费,不过,你要让你娘子在那些夫人太太面前多提提我的店铺。”林婳循循善诱的说。 “那我有啥好处?”不过说几句话的事倒也无妨。 “金币我就不要了,咱不差钱。”张掌柜拽个二五八万的说。 “要是你们带来的客人销售额达到五万金币,我有神秘大礼送。” 林婳想了想,她仓库里之前在游戏的时候不是为新出的情侣活动准备了好些情侣装吗?像大叔这种不秀恩爱就会死的人设绝对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不要!”这小丫头精明又抠门,待会给条小帕子,他不要太亏了。 “真不要?”林婳坏心的问,随手把情侣装的样子做成图鉴发过去。 这丫头坏得很呢,张掌柜感觉受到一万点的暴击伤害,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成交!”他咬牙切齿的说。 哼,小滑头! 却,大奸商! 两人互相嫌弃不与,委屈的张掌柜找自个娘子求安慰去,心情好的林婳继续升级她的技能去。 直到临睡时自己躺在四柱床上,才惊觉忘了一件事,得去找找琴儿说说让她一家人来府城的事。 明天吧,她迷迷糊糊的想。 次日,沈媛母女俩又总拉着林婳亲香,毕竟沈媛也就只能呆几天,认完亲就得回甘县去,她是恨不得分分钟钟都和林婳在一起。无法,林婳只好安排白芷去帮她跑一趟。 林婳虽还没正式认亲,但整个沈府早传开了,她得了姑太太的眼收为义女,姑太太特地赶来为她做脸呢。 琴儿做为爱收集八卦的积极分子当然得到消息了,同屋的都知道她和林婳交好,都还来她面前恭喜她呢。 琴儿心情很复杂。一面为小姐妹高兴,能有这么好的机缘,一面心里又难受的很。自己还是个三等丫鬟呢,而小姐妹已经成为主子了,和她已经泾渭分明不可同日而语了,她心里又有几分自卑。 对棋儿和书儿那种妒忌的心情甚至也有几分感同身受。明明大家都有一样的起点啊,可林婳看似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把她们远远的甩后头去了。 她没等着林婳倒是等着了从前的书儿。 “你找我作啥。”琴儿一脸防备。 “琴儿姐姐,我们从前也是好姐妹,我就是看你现在这样,为你感到不平。”翡翠怯怯的说,一脸的不忍。 “为我不平?书儿,你到底要说啥,我好的很呢。”她不耐烦的说。 你好个锤子哦,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小姐妹踩着她上位了,她还在这一脸单蠢。翡翠如今是有几分看不上琴儿的,想想和这样的憨人说得太含蓄估计也是听不懂的。 “你知不知道道画儿如今成了沈府的表姑娘了。”她掩藏着心中不屑,语气里却藏不住的嫉妒。 “知道啊,你不会又想什么坏主意吧?”琴儿审视着她,全府都知道的事还来问她,有病吧。 “你要是对画儿动啥歪脑筋,信不信我揍你哦。”她撸起袖子说。 翡翠都要气的要吐血三升,都想用力把这蠢货摇醒,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 “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机缘?” 琴儿摇摇头,这也是她心里难受的原因,无话不说的小姐妹瞒着她,让她觉得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我和你说啊,这机缘合该是你的。你们之前不是见过那位贵人吗,要不是有这样的缘分,贵人才不会高看她一眼,姑太太更不可能收她为义女的。”翡翠一脸为她打报不平的说。 “来府里的世子爷?”琴儿有点困惑。 “对,之前你不是丢了荷包,还记得吗?”翡翠兴奋的说道。 “是他!”琴儿恍然大悟,那个好看的小哥哥。 “想起来了吧。你看世子爷明明捡到的是你的荷包,这机缘合该是你的,她把你撇开自个在贵人面前露脸,哪有把你当好姐妹。”她拉着琴儿的胳膊,说的那个情真意切。 琴儿有点混乱,她只是三等丫鬟,没主子允许不可能在主子跟前凑,所以还真不知道来府里的贵人竟然是那天遇到的小哥哥。 想到前些日子林婳一直交待她不要往贵人跟前凑,难道画儿存的是这种心思?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小姐妹不是那样的人。 “你少在这挑拨离间。”她一把推开翡翠拉着她的手,惊慌失措的跑了。 翡翠看了看琴儿遗忘的食盒,再看着琴儿急匆匆的背影不由冷笑,看你们如何姐妹情深。 她一直等林婳会给她解释一下,可那夜林婳并没回来直接宿在主屋那头了。次日也没见到林婳,倒是白芷来了一趟。 “琴儿姑娘。” “你是?”琴儿疑惑看着叫住她的小姑娘。 “我是表小姐身边的丫鬟。”白芷解释道。 本来就闹别扭的琴儿,顿时很不是滋味。这是要和她生分了吧,也是啊,人家现在是可是主子呢。 “表小姐有何吩咐。”她的语气不觉得就带着些怨气。 白芷愣了一下,姑娘不是说是她从前的小姐妹吗,咋态度这样子,不过她脸上不显。 “姑娘说找好铺子了,给琴儿家里的亲人寻了差事,让你这边带个信尽早来府城。” “我能见见她吗。”琴儿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都和她生分了还管她家里的人如何。 “那我先禀报给姑娘定夺。”白芷不冷不热的应了,心里对琴儿也有几分不满。 林婳听了叹息,这是和她闹别扭呢。 “姑娘,这琴儿真是不识好歹。”白芍不乐意了,姑娘这么好,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白芍!”白芷担心的轻叫了一声。 林婳看了白芍一眼,脸色变了变,不过,什么也没说。 “白芍,你逾矩了。”白芷严肃的说。 “姐,姑娘念旧情,她咋能这么不识数呢。”白芍仍是愤愤的说。 “那也是主子来定夺,身为奴婢怎么越过主子作决定,你还不认错,你这样还不得给姑娘招祸啊。”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心疼姑娘。”白芍忙求饶,姐姐板着脸的样子可凶了。 屋内的林婳笑了笑,这两个丫头都是好的,白芷稳重,白芍性子还得磨一磨。 她其实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为琴儿家人谋划是她的承诺,若是他们不愿她也不勉强,想到从前的情份心中一软,这事还是得说开啊。 “姑娘就在前边亭子,你自个过去吧。”白芷提着灯笼对琴儿说。 这是琴儿第一次到主院来,往前走几步,就看到林婳坐在石桌前。 她一直就觉得林婳好看,如今的林婳打扮的和从前也不一样。梳着双元宝髻,上头簪着带着紫色流苏的珠花,身上着了一件紫罗兰色芙蓉花绸裙,项上戴着赤金璎珞圈,月色下如落入凡间的小仙女般。 一时间她有几许自卑和自行惭秽,她就站在台阶下不敢上前。她模糊的有种顿悟,就算她有机会出现在贵人面前,贵人们也不会高看她一眼的。 林婳自然知道有人接近,她回眸一笑说道:“还不过来,你爱吃的枣糕给你留着。” 琴儿一惊这才踏进了亭子。 “这两天没休息好吗?”她把糕点往琴儿那推了推。 琴儿就觉鼻子一酸,原来小姐妹还是想着她的,突然就有几分委屈。 “好了,吃饱了再说。”林婳把她按在石椅上。 “家里那头托婶子带话回去了吗?” “嗯。谢谢!”她虽有点纠结,但这是为她家人好,她还是知道分寸的。 “不是说要当好姐妹的吗,和我这样客气,是要和我生分吗?”林婳故作不高兴的说。 “我…”琴儿心情复杂,主仆有别呢。 “真是傻丫头,也不知道当初信誓旦旦说要相信我的人是谁呢?” “画儿,我…。”琴儿有些着急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琴儿,别想太多,等叔和婶子来了,我们再商量商量日后的事,一切有我呢。”林婳真诚的说道,望着琴儿的眸子清澈明朗。 “好。”最终,琴儿点了点。不知为何,她突然就觉得心里一松。 51 冰释前嫌 三日后,七月十九,是个吉祥的日子。 沈府请了守备夫人和王管事当见证人,给沈媛和林婳举办了简单又不失庄重的的认亲仪式。 本来是该请老夫人给重新取名字的,但林婳前世也是叫这个名字已经习惯了就提出仍用本名,待赵家祭祖后是要把她名字记入族谱的。 林婳发现认完亲她就成小富婆了,光改口费几个长辈给的红包就不下千两,还有沈媛和老夫人给的各种首饰。 因时间太紧,她虽有系统在手也不敢用啊,只得做些小物件送给长辈。所以,她私下里总琢磨着要怎么给大家些好东西。 认完亲很快也意谓着离别,沈媛抱着软萌萌的女儿不想撒手。这才亲香了几天呢就要分开,再见都要几年后了。 “义母,待过些日子我和外祖母说说看,去甘县探望您和义父,可好?”搂着沈媛的脖子,林婳亲昵的说。 也不知道这个蜀地是不是前世的天府之国啊。她找了好久居然找不到水煮鱼、酸菜鱼等前世里常见的菜品,这让她对之前那个穿越者的猜测又不太确定了。 “那好,婳丫头可要说到做到哦。”沈媛惊喜道。 “嗯。”她重重点头,还转头颇有深意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母女俩旁若无人的说着悄悄话,老夫人心酸的看着好不容易才见到又要分离的女儿。这满心还在感慨中,林婳这满含深意的一眼让她一下子充满危机感。 阿媛不会想把婳丫头带走吧,这可不行,丫头也就现在还能陪她两年,一想到这她就顾不上心酸了。 “阿媛,时候不早了,再晚会赶不上驿站了。”老夫人上前提醒道。 “婳丫头来外祖母这。”又冲林婳招手。 “义母让我下来吧,女儿重抱久了手会酸。”林婳懂事的拍拍沈媛的手让她放她下来。 “外祖母,义母,你们和我来。”她拉着老夫人母女俩走到一早就停在沈府门口的马车。 “义母,甘县那里生活清苦,这些可千万不要省着用,用完了女儿再找人寄。义母日子过好了,外祖母就不会担心了。” 她一副求认同的表情摇着老夫人的手问:“外祖母,我说的可对?” 母女俩都震惊的互觑了一眼,均想,这丫头咋就这么可人疼呢。她们总想给丫头最好的,可每次她回报的却是更多。 这一车的东西并没有多精贵,关键送的人用了心思的。 半车几乎是料子,没有特别昂贵的但胜在实用,沈媛回去不管自用还是送人或赏人都是极好的。另外一半都是能放的久的各种吃食,有些都是大酒楼才有的物件。 她偶尔听到老夫人母女谈心,甘县那里地瘠人穷的,老太太心疼女儿日子过得辛苦啊。她就套路了下王管事,然后直接找崔掌柜成本价买了这半车的各种各样处理好的肉食和干货。 “谢谢咱婳丫头,义母很是欢喜。”沈媛抱了抱女儿,匆忙上了马车,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掉眼泪。 老夫人牵着林婳的手,沉默的目送马车离开。 “外祖母,等过些日子我们去看义母可好?我还未见过义父和哥哥们呢。”林婳仰头看着老夫人撒娇问道。 “好好好,咱婳丫头想去外祖母就陪着一起去。”老太太哪有不应,恨不得把这天上的星星都摘了送到丫头跟前。 林婳一副天真无邪的笑着,真好呢,她有双亲,有哥哥,还有外祖母和舅舅,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孤单单一个人了。 过了几日,琴儿一家到了府城,林婳带着琴儿一起到了店里。 如今店里可是大变样了,许多物件摆饰还未整理摆放,大的柜子架子桌椅已经基本上好了。因为主要是做批发,店面就有些空,王管事就把仓库也放在店里。 后院本来就大,去掉仓库的空间就更大了。考虑林婳偶尔会住这,伙计的员工宿舍也在后院。王管事就建议隔成前院后院,免得冲撞了她,中间安了月亮门,营业的时候都锁上,后院也另开了道角门方便进出。 里面的房间物品全都收拾好了,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王管事。”林婳一进门就欢快的叫人。 王管事有点怨念,他一个商场老手被一个小女娃给套路了,说起来挺丢人的,这几天他实在不想看见这个丫头。 但看林婳那张笑意盈盈的小脸,一口一个王管事的,他哪好意思还端着呢。 这些天,他俩一个经验丰富,一个创意新颖,两人关系亲近不少,颇有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叔,婶子,这是京里来的王管事,店里许多事还得仰仗他,店里的事听他安排就好。” “王管事,这家人都是我请来做事的,他们出自山村,就麻烦您老人家多费的心提点提点了。” 吴平一家子诚惶诚恐的给王管事行礼,林婳看他们拘谨就让白芍带他们到后院先安置了。 “王管事,你看我在这货柜上头安四盏琉璃灯可好?”林婳拿着从系统杂货铺买的灯盏给王管事看。 “姑娘,会不会太奢侈了。之前您说要多开两个气窗,光线已是足够了。” “咱家的布料这样好,这灯光一打更是显得出彩,多花费些无妨的,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林婳浑不在意笑着说。 王管事撇嘴,为即将成为这家店待宰的羊,哦不,客户默默点排蜡。 “姑娘也是气运好,否则就这几盏灯都怕惹来祸事。”王管事嘀咕了一句。 “给个干脆话,就说这可不可以用嘛。” “能。” 林婳开心了,要不是这时空没有射灯,要不是系统里这灯太贵了,她还想多挂几盏呢。 前世里哪家服饰店里不是灯火辉煌的,她虽不是做成衣生意,但衣料也是一样要有灵魂的嘛。 “这里我想做成商务洽谈区。”林婳指了指原本要放置博古架的位子。 “还有,这装饰不是古董就是字画太俗了。” 古董字画太俗了?王管事脸黑了黑,心中默念几遍,这是主子要护着的人。 “那依姑娘之见用何种装饰为好呢?”王管事磨牙问道。 “自然是用我们的布料,可以做些小装饰品的,比如这桌上可以做些绢花来摆瓶,墙上啦桌椅啦都可以用布艺来装饰等等。”林婳眼神闪着光,边神采飞扬的说,边用手比划。 “这样会不会太没档次了。”王管事听着有点兴趣了。 “我们是卖衣料的又不是古董字画店了,再说了要让我们的客户从进店开始不仅直观看到料子,还看到料子能变化的各种姿态,那不是更能体会到我们衣料的魅力?” 王管事眼神蓦然亮了,复杂的看了林婳一眼,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多天马行空的点子。 “我找彩云阁借个绣娘,姑娘可以再多想想具体怎么个章程。” 上道啊,闻弦知雅意,不愧是王妃娘娘身边的人。有些小东小西婶子可以做,大件的就考验功夫了。 “王管事,关于人员我们再讨论一下方案…。” 琴儿一脸崇拜的看着林婳,画儿就是厉害懂得这么多,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在心里弥漫,之前的小纠结也仿佛不存在了。 她默默的去拖地打扫卫生了。 午膳是从食悦楼叫的席面为吴家一家人接风洗尘的,王管事看出吴家人的拘谨就自个避了出去找崔掌柜交流感情了。 “姑娘,这也太丰盛了。”王氏无措的说。 王氏家里做小生意的,她还学过几个字,就是性子比较软。就算家里殷实也没用过这么好的被面,这些吃食一看就是大酒楼里的,这还没开始做事就让东家破费,她心里不安呢。 “琴儿,快让叔和婶子坐下来。” “柱子哥,栓子哥赶紧过来坐下,白芷、白芍也赶紧过来。” 大家却不过只好坐了下来,白芷姐妹跟了林婳几天也知道姑娘素来有主意的,没外人的时候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 “大家多吃些下午还有事做。叔,尝尝这个九转肥肠,配酒吃正好。”林婳怕吴家人拘束,故意说有事做。 大家吃了几分饱的时候,林婳就说了自己的安排。 “叔呢以后就管着仓库,帮忙装货卸货;婶子呢就负责店里的卫生和大家的吃食,我给你二十两备用金,你自个记账,用完了找我或掌柜的拿。月钱呢先定一两一个月。” “姑娘这也太多了。”吴平夫妇连忙推拒,管吃管住一个月哪好意思拿这么多。村里也有人在城里打工的一个月也就五百大钱最多了。 “你们别急着推辞,帮我把事情做好就成。” “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夫妇俩哽咽着就要给林婳鞠躬。 林婳忙拦着,眸子看向吴家兄弟俩。 兄弟俩赶紧坐好,一脸期待的看着林婳。 “王管事是我从京城请来的,你们跟着好好学,一个月后我会检查你们学的成果再给你们安排事做,现在你们的月钱就按一个月五百大钱。” “快,给姑娘嗑头。”王氏知道林婳这是要培养兄弟俩了,不知道心中如何感激。 “婶子,我和琴儿情同姐妹不兴这个。” 兄弟俩还是恭恭敬敬的给林婳嗑了个头,两兄弟都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心中都暗自下定决心一定好好为姑娘办事。 “当日你们都毫无保留的信任我,我也一定会实现我的承诺。” “有句话你们一定要记着,‘今天他们看不起你,他日你让他们高攀不起’,所以退婚算什么,那是因为你们配的上更好的。” 林婳的话犹如有种魔力,让他们不觉心生向往。 “画儿,对不起。”琴儿眼中泪光闪闪。 她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吗?被人挑拨几句就生出不该有的妄想,画儿不管现在是多富贵了始终还记得她这个小姐妹,还为她家人处处谋划。 她都想给自己两个耳光,这么好的画儿她竟然有那样坏的心思,她不配做人家的小姐妹! “傻瓜,不是说了一辈子做好姐妹吗。”林婳拍了拍小丫头的发心。 琴儿用力点头,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这辈子永远再也不会怀疑林婳,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背叛这份情谊。 52 姽婳阁 “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团队,大家要齐心协力把我们的生意在大秦遍地开花。来,大家以茶代酒,干杯!”林婳举着茶杯激情澎湃的说。 没有酒总归少了点意思哈,但是小管家婆白芷可是很有原则。 “好,齐心协力干杯!”大家的激情像是都被点燃,纷纷举着茶杯碰杯。 王管事站在院外,看着院子里众星拱月的林婳,吐槽道:店还没开起来就想着把生意遍地开花,这么不靠谱的东家也就这些没经历过商场的人才信。 但是,他心里又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天是真的会实现的。 自此,包括王管事都热情洋溢的投入铺子的开业筹备中。 京城,秦王府。 秦王府收到了从湖州过来的两封信。一封王管事给秦王妃的,一封小丫头给世子爷的。 林婳的信就是流水账,最后告诉他她认了义母,有了疼爱她的长辈们,还有两个哥哥。 司徒煊眉一皱,这丫头又乱认哥哥了,不行,他是第一个认的哥哥,在她心里必须是最重要的,他得好好和丫头说道说道。 “煊哥儿。”秦王妃拿着信慌慌张张的小跑进来。 “母妃,发生何事了?”司徒煊连忙上前扶着母亲坐下。 “煊哥儿,你看看。”秦王妃把信塞给他。 别看王管事一副和林婳不对付的样子,信里可是把她夸了一顿,把她代理和会员的制度详细的汇报了,最后提到了牌匾的事。 司徒煊看到“姽婳阁”三个字,眸光顿时一紧,这是巧合还是…。 “煊哥儿,会不会是婳婳儿,会不会是她?”秦王妃抓着儿子的袖子,双手都在哆嗦。 “母妃,您冷静些。” 这让她如何冷静,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她都不放弃。 司徒煊也冷静下来了,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林婳的身世他是亲口问过的,也找人看过她原来的户籍,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母妃。”他担忧的单腿跪在母亲身前。 秦王妃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为母则刚,她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母妃无事。大师可有消息了?母妃还是想找他问问命格的事。” “嗯,已经往京城来了。” “那就好。婳婳儿的绣楼我在府里已经选好了地方,图纸也画好了,你和那个大猪蹄子说下,找工部的人来修。” 门口的大猪蹄子秦王爷脚步踉跄了一下,虽不知这是什么梗,但媳妇的嫌弃他可是听的真真的。 “明早来拿字,丫头等着开张呢,生意的事拖不得。”慈爱的拉起儿子,瞅了一眼门口的一角玄袍,又意有所指的说道:“煊哥儿也是孩子呢,别把事情都自个担着。” 秦王妃目不斜视的从秦王爷身边走过。 “蓉娘。”秦王爷低低的唤了声。 秦王妃一个眼神都没给,秦王爷叹了口气,这追妻追到火葬场了,咋破?他沮丧的走了进去。 “父王,这丫头的事就交给您办了,这也是母妃的意思。”司徒煊面上恭敬的说。 “别拿你母妃说事,自己的人自己护着。司徒家的男人要是自个的人护不住,你好意思当这个世子。”秦王爷也是知道林婳的事,和大家一样他也是误会了。 “丫头可是母妃最喜爱的哟,再说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没准就给您出个主意母妃就原谅你了。”司徒煊继续游说。 “真的?”秦王爷意动了。 司徒煊嘴角抽了抽,话说这个大猪蹄子的梗在母妃这就过不去了。原本他想看父王的热闹的,看久了就有点同情总被殃及池鱼的姜国公,众所周知姜国公最近哭唧唧的上了折子要让位给世子了,当然最终被皇上驳回了。 “当然了。”司徒煊点头。 “好,这事我给办了。”秦王爷果断拍板决定,风风火火的找幕僚商量去了。 司徒煊很开心,听母妃的总归没错,他还是个孩子这种要阴谋诡计的事不适合他。 他拿出信纸给林婳回信,说了些京城的趣闻还八了下父母的八卦,顺便帮秦王爷提了下让林婳给出个主意。 最后长篇大论的是论人心险恶随意认哥哥的危害性,以及再三强调作为她第一个认的哥哥的重要性。 流影看了看自个主子厚厚的信,抽了抽嘴角默默的接过去。 “流影,现在小姑娘都喜欢些什么?” 走到门边的流影差点摔了跟头,世子爷这是要玩儿小媳妇养成了吗? “姽婳阁”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吉日里非常低调的开张了。 说起来林婳为了把货拿出来简直操碎了心,要是凭空出现估计会把大家吓坏。她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最后,很光棍的把货品先堆放在她住的屋子里。 开业的日子早已经定好了,但是货还不见踪影,大家都急的不行的时候,在开业的前一天林婳打开自己的院子,然后大家看到满屋子的衣料全都惊呆了。 林婳一脸无辜的问我我也不知道的样子,王管事一脸若有所思,吴小哥似有疑问但聪明的啥也不问,其他的人想都没想赶紧干活去了。 总算唬弄过去了,林婳也是一头冷汗。解释不了干脆就不解释了。 一直很关注对面铺子的方五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店,就扔了一挂鞭炮就算完事了?没有人在外吆喝一下,或请个舞狮队啥的热闹下,再不济发点宣传单啊。 这是要做生意的吗?太敷衍了吧? “小五,你蹲在门口做啥呢?”方磊不解的问,一早就看到这弟弟蹲在门口神神叨叨的。 “大哥,我带悦儿去玩。”不由分说抢过小侄女就往对面跑。 “姑娘,这样行吗?”白芷担心的问。 店里众人都有致一同的看着稳坐钓鱼台的林婳,连王管事心里也有点没谱。 这些货是好东西,王管事经商多年自是识货的,也就秦王府的能耐能拿的出来,这也是他明知怪异处却不问的原因。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就这么静悄悄的开业,好像也太低调了点。 “莫担心,好东西不怕卖不出去的。”林婳非常镇定。 “你来做什么。”门口白芍不悦的问。这对面的小子老是往姑娘面前凑,也不知道存啥坏心思。 “我带我小侄女买东西。”方鑫理直气壮的说,这丫头有毛病吧,总把他当贼一样。 他其实就是觉得小丫头和林公子有几分相似,想探探消息。 “白芍。”店内传来了林婳的声音。 白芍不情不愿的退后,方鑫得意的踏进了店里。然后,他惊呆了,这是布店吗?他虽不大逛街也知道布店不应该长这样的。 货架上的色彩斑斓的衣料在灯光下似会发光,这还是最寻常的,墙上的装饰画居然都是布艺的,要不是他亲手摸了下,简直不敢相信。还有桌上的摆瓶装饰,各种好看的靠枕,还有桌上的插屏,每一样都是艺术品。 他是男生实在是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就觉得太好看了。 “小姐姐你真好看。”迈着小短腿的方悦跑到林婳面前,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乖。”这小丫头和守备夫人家的差不多大,奶萌奶萌的。 林婳从荷包里掏出几颗水果糖给她,小姑娘一脸满足的含着,眼睛都笑弯成小月牙。 吴家俩兄弟已经迎上前开始介绍了,方鑫只觉得晕乎乎的,一通买买买就对了。等他飘回店里他还没回过神,他们回春堂百年老店都没这么大的排面啊,这小姑娘啥来头啊? 店门口停了两辆华丽的马车,两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姽婳阁。 “外祖母,王姨。”林婳连忙迎上前。 “恭喜恭喜,开业大吉啊。”王夫人一边说着吉祥的话,一边让妈妈送上贺礼。 “婳丫头啊,这店怎么看起来很不一般啊。”老夫人看的眼花缭乱的。 “外祖母,王姨里面请。白芷,快上壶好茶和点心。” 门口的一番动静早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湖东街可是府城的高档商业街,来买东西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新开的店面整条街都暗自关注着。 很快的两辆马车主人的身份都被人打听出来了,众人咋舌,这东家是何身份啊,连知府大人的娘亲和守备夫人都亲自来道贺了。 可这还不算完,没一会食悦楼崔掌柜和彩云阁的江大家也带着贺礼过来了。这下大家都坐不住了,这家铺子的东家太豪横了吧,食悦楼和彩云阁这条街的人都知道,背后的东家都是京城的贵人。 一时间,姽婳阁涌进来不少来探究竟的,还有些官员夫人闻风而动来寻机搭上知府府和守备府的。 “这幅飞天神女图身上的衣裙总共用了六种不同面料,十八种颜色,主面料是织锦缎,这种面料不仅柔软、舒适,而且颜色变化也多…。”经过训练后的吴栓子口才提升了不少,穿着林婳设计的蓝白工作制服也有几分翩翩少年的味道,和刚来府城时农家少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也有些人对那些摆件感兴趣,吴柱子虽不及弟弟灵活,但也是卖力给大家推荐,手里的样板本就发挥了作用,亲手感受这些面料的神奇之处。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几个同样布店掌柜的对衣料更感兴趣,这时王管事就派上用场了。 而林婳留下白芷和白芍照应着,自己则带着老夫人和王夫人到了后院喝茶去了。 “婳丫头,你这脑袋咋长的,鬼点子真多。”王夫人佩服道。 “王姨,也是托您的福啊。” “婳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王夫人和沈家一样都以为这也是秦王府的产业。 嘿嘿,林婳不好意思的笑着。 老夫人亦是一脸骄傲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53 生辰宴 铺子营业到下午酉时,林婳早早就让人关了铺子。王氏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就在后院摆了一桌。 饭后,白芷给大家沏上茶,大家都热切的看着王管事。 不同于吴家人的兴高采烈,王管事非常平静的说:“今天进账约五百两,明后天应该更多,应该会在五百到八百之间。” 吴家一家人听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原本以为没生意没想几位贵人来了以后,俩兄弟都应接不暇忙不过来,还多亏了白芷姐妹俩。东家生意好,那他们也能安稳。 “不过,估计也就这三天了,后面应该会很清淡,我保守估计最多不会超一百两。” 吴家人和白芷姐妹脸色都变了,大家齐齐看向林婳。虽然林婳就那么小一只,但有她在大家也就有了主心骨。连王管事都一脸深思看着林婳。 “之前我就说过我们主要做的是批发。这三天一来新店开张,大家好奇店里新颖的装饰,二来是名人效应,大家是给沈府、王府面子来捧场的,所以这些人其实都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客户。”林婳慢条斯理的说道。 “柱子哥、栓子哥接下来就要看你们兄弟俩的。湖州下面四个县,每个县少说也有二三十家布店,接不接到生意不要紧,关键把我们的货品宣传出去。” “东家放心,我们一定用心做。”两兄弟异口同声的保证。 “你们呢不用操心铺子的生意好坏,用心做事和学习就行。尤其栓子哥,你虽然和婶子认了几个字但还是底子薄,要和王管事多学习知道吗。”林婳语重心长的说。 “我一定不负东家期望。”吴栓子一脸决然的说。 “好,我相信大家。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又是咱铺子新开张大家都讨个吉利哈。”林婳笑吟吟的说。 白芷立刻端出早准备好的红封,在场的人人有份,包括林婳自己。 “好了,大家早点歇着吧。咱也回府去。”怕吴家又会说感激的话或推拒,她带着双胞胎赶紧走人。 王管事像是心事重重默默的跟了出去。 “姑娘,这样真的可行吗?”作为资深的掌柜他第一次这样做生意,心里也有点没谱。他和吴家人不一样,很多事他看的更透。 林婳自然也是明白王管事的担忧,所以很多事她不用和吴家人说透,他们能执行她的安排就行,王管事这里还是要沟通明白,没准他还能有更好的想法,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做生意。 “王管事你考虑的对,吴家兄弟这一趟出去我估摸着最多三成铺子会下单,而且量都不大。毕竟我们的货要得到市场的认可需要时间。” 王管事点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真正开始有生意往好的估计也要在下个月中旬,也有可能到下月底。” “是的,和我预估的也差不多。王叔,您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应该明白独门的生意最好做,我倚仗的不是沈府而是我们的货是独一无二,别人是拿不出来的,所以要的只是时间让别人知道这些东西,生意自然源源不断了。”这话也是林婳对他交心了。 她没说的是她根本就没啥成本,货从系统出的,铺子又是自己的,哪怕一年半载不开张都没所谓。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管事突然就有拨开迷雾的感觉。那些货的确市面上没有,有些他也没见过的比贡品的质量都好,就算是同样品名的不说质量吧,光颜色别家拍马都追不上。 市面上的布料颜色最多就十二色,林婳因系统加持有各种各样的染色剂,能做到二十四色,不仅如此绣纹变化也多样化。难怪进货都要如此神秘,供货的人说不得就是隐世的家族。 王管事朝林婳作了个揖,“多谢姑娘指点。” “麻烦王叔对吴家小哥多费心了。”林婳抿唇一笑,低声说了一句上了沈府的马车走了。 王管事看着远离的马车有点怅然若失,他当然明白林婳是要待他回京让吴家的小儿子当掌柜,心里竟然有几分羡慕。 回到松鹤院老太太还没歇下,似乎在等她呢。 “婳丫头回来了,今天累坏了吧。”老夫人心疼的说。 “外祖母,婳儿不累的。今天生意多亏外祖母费心了。”她爱娇的说。 “我们婳丫头的生意,外祖母自当给你撑腰了。不过你也别累着了,咱不差钱哈。” 老夫人是真的这么想的,也不想林婳太累,日后的嫁妆有她和阿媛慢慢攒,索性丫头年纪还小着呢。 “外祖母,婳儿可不依了。我可是要赚好多好多的钱,都给外祖母和义母花。” “好好,咱婳丫头最能干,最有孝心了。”老太太笑着轻轻刮了林婳的鼻子,此时她也就当孩子话,等日后知道这店一年的营收时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对了,再几日就是王夫人家千金生辰了,你的衣裳自己准备还是外祖母给你准备?衣裳定下了我也好给你搭配首饰。” 林婳吐吐舌,忙着铺子的事都忘了这事了。古代服饰店之所以生意这么好,不得不说这宴那宴的名目很多,每次宴会衣裳首饰还不能重复,否则就会被人议论,哪怕是一模一样的款只要颜色不一样也可以的。 “我看,之前娘娘赏的蜀锦就很好,外祖母让彩云阁给你做一身。”老夫人想了想建议道。 “不用,那个留给外祖母,我的我自己准备,到时候外祖母给些意见。”林婳摇头,她是知道老太太就给自己留了一身其余的都给沈太太了。 “好吧。”老夫人没有勉强,一来林婳主意大,二来丫头手里的好东西没准比她还多。 祖孙俩又去院子散了下步就各自去歇息了。 此时海棠苑主院里,陈氏和沈雪玲也正说着赴宴的事。 “玲儿,这衣裳可还喜欢?” “喜欢,谢谢娘。”沈雪玲爱不释手的抱着,用手细细摸着上面的繁复的刺绣。 “这可是王妃娘娘赏的蜀锦,上面的刺绣可是彩云阁的江大家亲手绣的。”陈氏宠爱的点点女儿的额头。 她可是花了大价钱也算是弥补一下女儿之前受的委屈。至于这蜀锦因何而来她就选择性忘记了。 “林婳的呢?娘也给她准备了吗?”沈雪玲突然想起来问道,虽然认了亲明面上表姐妹相称,私底下她可不愿叫声妹妹的。 “她自有人给她准备咱不费这心。”陈氏酸道。 说起来陈氏对老夫人也是有几分不满的,哪有对外孙女比孙女更好的,何况那个外孙女还不是亲的。小小年纪就管那么大的铺子,真是不知所谓。 说白了那么大铺子地段又好她其实也是有点眼热,所以她这次花大价钱给女儿打扮也有想和林婳别苗头的意思。 “娘真好。”沈雪玲一听高兴了,怎么说她才是沈府的嫡小姐,林婳不过是沈府认的表小姐而与,怎么和她比。 这些日子,在陈氏和翡翠两人经常耳提面命下她还是成长了不少。 到了赴宴的那日,林婳自觉的早起,换上新衣裙。桃红色的缠花枝裙,外面罩着白色云纱上面绣了朵朵粉色桃花,不是时下的宽袖,袖口用缎带收紧,像是在手腕上戴了个花环。头上就戴了一件额饰,如小水珠般的红宝石和身上的红衣相映成辉,清新的像个小仙女。 老夫人觉得太素,拿出几枝金钗,拗不过林婳就加了对粉色珍珠耳铛。 沈府分坐了两辆马车,老夫人和林婳还有辰哥儿一辆,陈氏母女一辆。 “姐姐,好看。”辰哥儿抱着林婳不撒手。 “小孩子家家还知道啥是好看。”老夫人捏了捏小家伙胖乎乎的脸蛋,对孙子亲近林婳很开心。 “辰哥儿,最近书背的好吗?背的好表姐有奖励哦。”林婳从身上的斜挎兜兜掏出几颗花生糖哄着小家伙。 小家伙眼神亮晶晶的,奶声奶气的背书:“人之初,性本善…。”他刚启蒙,学了三子经。 “辰哥儿真棒!。”林婳喜爱的夸了夸,把糖给他。 辰哥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吃这个糖了,自己熟练的剥了糖纸举到老夫人嘴边。 老夫人笑的眼都眯成缝,她在孙子小脸上亲了口。 “乖,祖母不吃,哥儿自己吃。” 看到小家伙嘴里已经含了一口,似又想到了啥,又把糖吐出来要举到林婳嘴边。 林婳果断把糖果塞回辰哥儿嘴里,辰哥儿嘴里被塞的鼓鼓的,一脸懵圈的看着小姐姐。 马车里大家都笑的不行。 跟在后头那辆马车里,沈雪玲一身华丽的装扮,满头珠翠,脸上还抹了胭脂。 “娘,你看辰哥儿。”对弟弟投向敌方沈大小姐表示非常不满。 “有你祖母带着也好,免得又闹你。”陈氏对儿子女儿的官司头痛,这儿子也不知道像谁和自个姐姐不亲近,两人在一起就闹腾的很。 沈雪玲撇撇嘴不说话了,又想到今天林婳穿得没她好,她心里又有几分得意。 很快的,马车到了王府。 王夫人一得到消息就赶紧在门口相迎。老夫人辈分大又是沈知府老娘一番推让坐在首位,陈氏坐在老夫人下首。 王夫人也没大办,也就是请了几家比较来往的湖州众官员夫人和小姐们,一时花厅里非常热闹。 “老夫人,你身后这位小姐面生的很。”一位夫人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闺女的女儿,在我跟前替她娘亲尽孝呢,是个好孩子。”老夫人慈爱的拉着林婳说道。 林婳立即起身给众位夫人福了福,感觉自己像猴子一样被人观赏。 大家纷纷夸奖,有说老夫人好福气的,有说林婳长得好的,大家都是捡好听的说。 “要不说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呢,被我们家姑奶奶看入眼收为义女。”陈氏拿着帕子掩唇笑着说道。 嘎,厅里一时陷入了尴尬。 54 大家都是戏精 大家都是府里当家的怎么会听不出沈知府家婆媳关系不太好。沈老夫人明显是想抬举林婳,沈太太说的虽是事实,但这样明显是和老太太不对付了。 陈氏说完其实也有点后悔,她倒不是要想和老太太对着干,主要还是因为林婳让她憋屈。就是明明厌恶这个人,偏生又要对这个人有所顾忌这种感觉让她下意识的就不想让那个人好过。 “妹妹,你从前虽说是丫鬟,如今姑姑既然认了你,我们也会把你当成一家人的。”沈雪玲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嘴里说的话却含恶意,还想拉林婳的手,被林婳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原来我还担忧舅妈和姐姐会不喜欢我,如今听姐姐这么说我心中也安稳许多。” “如此,谢过舅妈了。”林婳脸上装出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还给陈氏福了一礼。 “你这孩子就外道了。”陈氏皮笑肉不笑的,心里终是舒坦了几分,别以为认个义女就是麻雀变凤凰了,丫鬟出身就是丫鬟出身。 “说来还是老夫人有福气,这孙女端庄大气,外孙女清雅脱俗,这福气都跑沈家去了。”王夫人笑着打着圆场夸了两姐妹。 “王夫人缪赞了。”老夫人谦虚了一句,心里恼了陈氏,不过脸上不显。 另有几个夫人忙附和王夫人,着实把沈雪玲狠狠的夸了一番,林婳只是顺带提了一句。 林婳不卑不亢的坐老夫人身后,感觉这些人个个都是戏精,人前假面的也不嫌累的慌。沈雪玲则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实则眼里眉间掩不住得意。 就在大家都当刚刚的尴尬都翻篇了,偏有人 又把话题给绕回来了。 “说起来这沈家千金打扮的委实漂亮啊,这表小姐未免寒酸些,沈太太您这也太偏心了。”郑夫人故意打趣的说,实则就是在挑拨离间。 “郑夫人,您这就误会了。表小姐可是老夫人心尖尖呢,哪轮到我一个当舅妈的作主啊。”陈氏表示这锅她不背。 说起来这同知府和沈府还真有不小的过节,原本前任知府告老还乡了,郑同知板上钉钉的能升上去,不料空降了个沈知府,所以这郑家就恨上了。 这不,也是陈氏心眼小,非得和林婳较劲,不然谁有那闲心管别家的表小姐是亲的还是认的,是不是丫鬟出身。 老夫人刚想开口,林婳就站了起来。 “郑夫人,晚辈倒要向夫人请教一下呢。我这身上的衣裙可是状花缎的,这云纱虽不如贡品云水纱珍贵但也是市面上难得的一见的,更别说这额饰的红宝石可是最正的鸽血红。这样都叫寒酸的话,倒是不如夫人家都是穿金戴玉的了。”林婳一脸天真无邪的求教。 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郑家千金,郑怡在众人打量的目光尴尬都要哭了。她今天虽然也盛装打扮,但衣饰上并无出彩的地方,毕竟郑家也不是有啥底蕴的世家,拿不出啥好东西。 “你这孩子真是好生无礼。”郑夫人恼羞成怒,她哪知道林婳穿戴的看着普通却都是精品啊。 “外祖母,我怕。不是说小孩子不可以说谎吗,我说了实话怎么就无礼了。”她害怕的躲到老夫人怀里。 来啊,互相伤害啊,这年头谁不是个戏精呢?看谁能演得过谁! 郑夫人感觉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堵着,搞得她欺负小孩子似的,明明她才是被怼的那个。 “嗳,真是让郑夫人见笑了,婳丫头也就只穿得起姽婳阁的东西。”老夫人笑吟吟的补了句。 众人默,这是炫富吗?新开的姽婳阁这几天名声早传开了,听说是京里的贵人开的店,里头有不少好东西,当然也不便宜就是了。 王夫人不动声色的笑了,要不是丫头喜欢低调,就凭她和秦王府的关系这厅里的人都得巴着。 “诸位小姐们在这听我们大人说话无趣的很,让娅儿带小姐妹们去花园玩吧。” 作为今日的主人可不能光顾着看热闹,王夫人让人请来了今天的小寿星带着几位千金去外面玩,厅里也恢复了和谐,一时半会郑夫人也消停了。 沈雪玲自是有自己一起玩的小姐妹的,根本就没想带着林婳一起,一到了外边就和那些小姐们一起走了。 “婳姐姐,我们到那边玩吧。”王娅也不喜欢那些娇媃造作的小姐姐们。 “好。”看了看被亲姐抛弃的小豆丁憋着嘴可怜巴巴的样子。 辰哥儿年龄太小,和王家的两位公子也没法玩在一起,所以就随着母亲留在后院了。 “辰哥儿和表姐一起吧。” “好。”小豆丁大声应道,自发的把手塞给林婳牵着。 王娅抿唇笑着,吩咐管事妈妈给那边的客人上果子点心,安排丫鬟在旁照应着,自己带着林婳表姐弟二人到另一头亭子喂鱼去。 “婳姐姐。”小丫头两眼巴巴的看着林婳,说好的惊喜呢? “怎么了?”林婳故作不解。 小丫头鼓着嘴不吭声了,转过身默默的抓了把鱼食丢进塘里。 “白芍!” “王小姐,这是姑娘亲手给你做的生辰礼,可是喜欢?”白芍会意,把早准备好的礼物送上。 “哇,这个是我,婳姐姐这个是不是我。”王娅一听礼物高兴坏了,接过一看是和林婳身上背着的一样的精致的斜挎小包,关键是上面的图案是绣上去q版的人像。 她仔细看了又看,这人像不就是她嘛,所以开心的手舞足蹈。 “对,就是你这个小丫头。”林婳点点头说。 得到林婳的确认王娅更高兴了,她羞答答的凑过去亲了林婳一下,爱不释手的摆弄着小包包,打开用缎带系着的小包包,发现里面还有夹层,里面还有两条绣着同样人像的帕子。 辰哥儿也凑过来在林婳另一边脸上也亲了口,小手指着王娅手里的小包包,嘴里说着:“包,包。” “辰哥儿也想要?”林婳低头问道。 辰哥儿忙不迭点头,葡萄般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林婳。 “好好好,咱辰哥儿也有,表姐给你做个书袋好不好。” 辰哥儿高兴的拍手,迈着螃蟹步向王娅走去,俩小只自个玩的不亦乐乎。 她们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也热闹的很。 “沈小姐,你身上这衣服真好看。”一个小官之女羡慕的看着沈雪玲的衣裙,伸手想摸一下。 啪,翡翠不客气的打了下去。 “我们小姐身上的可是蜀锦,那可是贡品,是贵人才能穿戴的,这可是秦王府的王妃娘娘特地赏给我们小姐的。” 沈雪玲端坐着,也没戳穿婢女的谎言。 “哇,雪玲那你不是和贵人穿一样的,好羡慕啊。” “我听我爹说秦王府的世子爷待你们沈府一个小丫头极好,那个小丫头不会是你吧?” “沈小姐运气好好啊,得世子爷这么看重。” 被大家捧着,沈雪玲早忘了那日的狼狈不堪了,仿佛自己就是被京里的贵人看重的。 “这有什么。”她随意的把袖子拂了拂,得意洋洋的说:“看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今天本小姐高兴,允许你们每个人摸一下。” 看众星拱月的沈雪玲被大家追捧着,郑怡气的把手里搅成麻花。想从前沈雪玲也像这些人一样捧着她的,自从沈家高升后如今对她有时候也呼来喝去的。 她妒忌的看着沈雪玲的衣裳,呸,她沈雪玲也配穿贵人能穿的衣服?再想沈府一个丫鬟上位的表小姐都穿戴的比她一个同知千金还好,心里就犹如虫子在啃咬。 “沈小姐,你们家那位表小姐真的原本是丫鬟吗?”又有人好奇的问。 “唉,那个丫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老夫人和姑奶奶收了义女。在府里仗着老夫人宠爱总是欺负我们小姐。”翡翠说的是声泪俱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翡翠,不准乱说了,既然是姑姑认的义女,就是我的表妹,让着她些也无妨。”沈雪玲委屈的又极力忍着幽幽说道。 “沈小姐,你也太善良了。” “雪玲,你受苦了。” “沈小姐太可怜了有那样一个亲戚。” ……,众人又重新开启一波彩虹屁,有的还数落起林婳,声称这样的人不配和她们为伍。 沈雪玲心里乐开了花,果然翡翠这丫头还有点用。哼,就算成了表小姐又如何,这湖州官家千金小姐圈就没人会和她来往,至于王娅她直接忽略了,那个小屁孩她也不喜欢。 郑怡感觉她的三观再一次被刷新了,从前她真的没看出来那个嚣张跋扈的沈雪玲有这样的一面啊。那个被黑的表小姐太可怜了,她频频的转头看向林婳。 林婳感觉很是莫名其妙,这个郑小姐一直看她作啥?难道是记恨刚厅里的事,可这还不是她那个娘自找的嘛。 “沈雪玲你也太不要脸了,沈府是你娘管着中馈呢。”郑怡忍不住反唇相讥。 “郑怡,我们在说我们的有你啥事。”沈雪玲不高兴的瞪着郑怡说道。 “我就觉表姑娘有你这样一个专在背后下黑手的表姐真是倒大霉了。” “没看出来啊,郑怡你倒是有副侠义心肠啊,也不知道刚郑夫人被谁怼的说不出话了。”沈雪玲也不是省油的灯,专找对方的软肋下手。 郑怡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她其实也不是想为林婳出头,只不过和沈雪玲不对付拿林婳当由头罢了。 其他官家小姐们也不敢吭声,她们可以去巴结沈雪玲,但也不敢怼郑怡,毕竟人家同知也是二把手,比她们爹的官大,只好两不相帮。 郑怡怒气冲冲的走出亭子,刚下台阶迎面就撞上一个府里给大家送果汁的丫鬟。 砰砰,郑怡和丫鬟撞成一团,丫鬟手里的果汁壶呈抛物线直面飞向沈雪玲的位置。 沈雪玲还没来的及开口嘲讽几句,就见一个东西迎面飞来,她吓的往后一躲,随之,她就像被掐着脖子的老母鸡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55 一颗珍珠 装果汁的瓷壶就在沈雪玲脚边摔成碎片,她退的快并未伤到,只是果汁溅在绣鞋上,还有些溅在她衣裙上。 沈雪玲气疯了,这可是她新做的裙子唉,还是蜀锦的。 “来人,把这个丫头拉下去打死。”她气得忘记这不是沈府,在别人的府邸就算要处置下人也该主人来,她这话实在是没脑子。 “小姐饶命啊。”那个倒霉催的丫头一看闯了大祸了,跪了下来频频嗑头。 郑怡默默的由自己贴身丫鬟扶着站了起来,手心和手肘处有些破皮倒没大碍,不过她是千金小姐就算是一点小伤那也是大事。 在众多小姐她稍长些,也比较有城府,她一语不发默默看着沈雪玲作。 “怎么回事?”王娅匆匆跑过来问道。 林婳牵着表弟紧随在后,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她们自然也是惊动了。 侍候的婆子小声的和王娅附耳低语了几句,王娅皱眉,她年纪小,第一次碰到这样事也是很慌乱不知道如何处理,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婳。 “可让人禀报夫人了。”林婳无奈只得开口问那个婆子。 那个婆子应该也是个管事的,她给林婳行了礼告知已经派人前去禀报。 “郑小姐可是伤着?”林婳关心的问。 “无甚大碍。”郑怡蹙眉答道,虽是小伤但也是有些疼的。 “赶紧带郑小姐去厢房休息下,让府医过去瞧瞧。”林婳又吩咐婆子。 管事的婆子看了王娅,王娅点点头。她立即领着郑怡主仆走了,同时还让一个小丫头小跑着去找府医去。 沈雪玲看无人理她,王娅和林婳都先紧着安抚郑怡,于是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王娅,你府里这丫头想谋害我,你还不处置这个丫头。”她气冲冲的指着王娅控诉道。 林婳真想给这作死的丫头几个耳光,还以为这些日子学乖了,没想还是这么没脑子。 她多大的脸啊,这丫头吃饱了撑的去用一壶果汁来谋害她,或者说守备府抽疯了在自己的府邸里去谋害知府千金而自己半点好处都没。 话说脑子这东西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要不是她姓沈,林婳真的话都不愿和她说半句。 “表姐,待事情问清楚了再处置不迟啊。”她好意劝道。 “林婳,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帮着外人…。” 沈雪玲惊恐的指着林婳,嘴里骂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其他小姐们看林婳主仆如此凶残,吓的抖着身子不敢说半个字。 这样多好,世界清静了,原来是白芍点了沈雪玲哑穴。 “娅儿,你先去郑小姐那看看,那边都是下人也不成,毕竟她是在府里受了伤。” “这里拜托婳姐姐了。”又对周围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听婳姐姐安排。” 众人应下,王娅才带着自己的丫鬟先过去郑小姐的厢房处安抚郑家母女。 “翡翠,扶你家小姐先坐下来。” 别看翡翠刚对几位小姐都不是很客气,那是仗着沈雪玲的势,这会她可是乖的跟鹌鹑似的,心里再恨也不敢和林婳对着干。 林婳先安排人把碎片收拾了免得这些千金小姐又误伤了,然后又问了在场侍候的众人,因事发突然,大家也不是很清楚。 林婳看了看白芍一眼,白芍会意不着痕迹的她们摔到的位置四周查看。 按理,丫鬟都是训练有素的怎么样也不可能看不到郑怡这么大个人不知道避开,除非,是郑怡自个不小心撞过去,据她观查郑怡是这帮小姐里比较沉稳的,应该不至于这么莽撞。 “姑娘。”白芍暗中塞给林婳一样东西,林婳捏了捏圆圆的似是颗珠子,她不动声色的收到小包里。 “你先起来吧,一会夫人过来再回话。”她看向跪着的可怜丫头。 “谢小姐。”她也不知道林婳何身份,总归是哪家的小姐,听话的默默站在一旁。 王夫人很快就过来了,几位夫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也担心自个的女儿都跟过来了。郑夫人应该是得了消息并不在其中。 沈雪玲一看到娘亲来了顿觉得有了依靠,不管不顾的就跑过去,其间差点撞到几位小姐。陈氏没注意到大家的脸色都变了,老夫人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她嘴里发不出声只能愤怒的指着林婳,陈氏狐疑的看着林婳。 “舅妈,刚表姐比较激动,婳儿怕她伤到自个就让她安静休息会。白芍,给表姐赔个不是。”林婳轻声细语的道。 林婳才懒得搭理她,她上前扶着老夫人坐下这才给陈氏解释了一句。 “沈小姐得罪了。”白芍上前福了一礼,顺便给沈雪玲解了穴。 “林婳,你好大的胆子,敢让人…。”沈雪玲一能说话了就朝林婳大吼。 “玲儿!”老夫人厉声呵斥。 沈雪玲还是有些怕老夫人,陈氏也暗中拉了她一下,于是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抱着陈氏大哭不与。 王夫人头疼死了,没想办个小宴也有这么多事。她心里越发的对沈雪玲母女没啥好感。 “小红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王夫人对那个闯了祸的丫头问道。 “夫人容禀,前各几位小姐让奴婢送些饮品过来,正巧厨房今个榨了些果汁奴婢就装了些过来。就要进亭子时,不巧郑小姐迎面走出来。” “奴婢侧过身子让开,不知为何郑小姐好像滑了下就朝奴婢撞了过来,奴婢手里没拿稳,果汁就撒了弄脏了沈小姐的衣裳。” “夫人,沈小姐的衣裳如此贵重,奴婢哪有能力赔偿,沈小姐不依便要打杀了奴婢。求夫人开恩啊。”小红说完,跪着连连磕头。 要说这些高门大户里的丫鬟也都是训练过的,这丫鬟说话还是很有水平的,不仅说明前因后果,也说明责任归属,最后在众目睽睽下给沈雪玲上了眼药。 “小红做事莽撞冲撞了贵客,拉下去打十板子以儆效尤。”王夫人冷静的命令道。 小红抹着泪被带下去了,这对她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也是王夫人不是个苛刻的主子否则直接被发卖了也没人会说啥。 “是场误会,如今已无事了。宴席已布好,几位夫人和小姐先过去坐席。”她满脸含笑的对旁观的众人说。 几位也不是傻子,也知道王夫人和沈府还有事还要处理,也都笑着应了带着自个闺女跟随带路的下人走了。 远远的某位小姑娘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林婳若有所思的眼神,狠狠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落荒而逃。 “沈太太,真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让贵千金受了惊吓。”王夫人带着歉意正色道。 “王夫人客气了,玲儿无碍,倒是同知千金受了伤,夫人好生安置才好。”陈氏客气道。 陈氏自然也不是傻的,也知道自己闺女失了官家千金的仪态。这种事自有主家出面去处置,她一个客人在别人府喊打喊杀的作甚。 “沈太太,贵千金衣裙不适去饮宴,不若我让人给她重新置办一身,也免得着了凉。” 王夫人又客气的问道,府里没有适合的姑娘衣裳沈雪玲能穿,她打算直接到彩云阁花重金买一身赔给对方。 “不用麻烦,翡翠带小姐下去换身衣裳。” 通常大家小姐出门赴宴都会多备一套衣服,就是怕遇到啥突发情况,所以陈氏拒绝了王夫人的好意,毕竟自己的女儿也有失礼的地方。 沈雪玲张了张嘴,被母亲瞪了一眼,终究没说什么随着下人去换衣服去了。 “沈太太,今日之事真是过意不去。我那正好新得了一套头面,很是适合令千金,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令千金把玩吧。”王夫人缓缓说道。 “王夫人不必如此,不过是套衣裳。”陈氏客气的拒绝,心知这是王家作出补偿。她其实不差钱,宁愿别人欠份人情,不过看样子王家是不会如她愿了。 “莫非沈太太嫌弃?这可如何是好呀。”王夫人看似担忧的说道,但语气却也强硬了几分。 “夫人如此盛意,只好却之不恭了。”陈氏看王夫人不太好拒绝也就顺势应下,毕竟她们这些夫人交际也是为自己老爷谋算而不是来结仇的。 老夫人和林婳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婳丫头随我一同看看郑小姐可好?” 林婳有些意外,她抬头看了看老夫人一眼,老夫人点点头,于是她默默的跟在王夫人后面。 老夫人婆媳俩由王府下人的带路去和换衣裳的沈雪玲汇合。 陈氏有些忐忑不安,她自然知晓婆母不高兴了。 “陈氏,给玲儿请的女夫子可寻摸到人选了。” “听哥哥说,礼部侍郎胞妹和离归家几载,有意到外边游历,哥哥的人正和常家说和此事。估摸着,也得开春人才会到湖州。” “嗯,让玲儿跟着夫子好好学吧。”老夫人牵着孙子叹息道。 “儿媳记下了自会督促玲儿。”陈氏赶紧表态,心中还诧异婆母这次这么好说话,殊不知老夫人是太过失望了,不愿管了。 “王姨,你看这个。”林婳掏出那颗珍珠递给王夫人。 “这是…?”王夫人疑惑的问。 “白芍在亭子台阶边上草丛发现的。” “你莫声张,此事我来处理。”王夫人接过,此时她心里还有啥不明白的。 林婳真觉得这些小姑娘的脑回路清奇,不过才几岁,最大的郑怡也才八九岁吧,就开始学会这些后宅心计。 这珍珠成色很一般,至少沈府和郑同知府还有王家的女眷们是不会用的,那么这个出处就很明显了。 俩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此次亏得婳丫头在场,没让事情变得更糟,王姨谢谢你。” “王姨这不是外道了把我当外人了。”林婳嗔怪道。 “好好好,是王姨想岔了。过几日带着娅儿一起去姽婳阁讨杯茶喝。” “那感情好呀,我正琢磨着新的花茶,王姨见多识广帮我品鉴品鉴。” “你这个鬼灵精。”王夫人笑着说,牵着林婳到了客院。 56 宋庄头父子 郑怡的伤并无大碍,府医包扎了,还煎了副安神汤让她喝了。郑夫人听到女儿摔了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客院,看到女儿并没大碍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 郑夫人虽处处和沈府不对付,倒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看下人们照顾周全,王府小姐也在一旁陪着就越发满意了。 王娅识趣的到了外间,让她们母女二人说些体己话。 “怡儿,这是怎么回事?”郑夫人满腹疑问的问。 “娘,没甚大事,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郑怡轻描淡写的说,没提和沈雪玲的争执。 “怎么这么不小心。”郑夫人不解的睨了女儿一眼,女儿行事一向稳重。 “好像踩到东西才脚滑了一下,也许是下人没洒扫干净,刚好踩到了石子。”郑怡低下了头,不太确定的说。 郑夫人沉默,这还得看主人给个啥说法。 “娘。”郑怡拉了拉母亲衣袖。 “那个沈府表小姐看似不错,可以相交一番。”郑怡看了看母亲的眼色小声说。 “怡儿,你可别犯糊涂,沈府和咱可不对付。再说她一个七品芝麻官的义女能有啥出息,你可是同知千金。”郑夫人一听就不高兴了,那个丫头牙尖嘴利的,不是个好相与的。 “怡儿知道了。”郑怡温顺应道,心里不知为何感觉有几分遗憾。 王夫人带着林婳到了客院,知道郑夫人不喜林婳就让她在外头和女儿一起。 自然是先对郑怡先嘘寒问暖一番,看她没啥大碍心里就放心了。仔细询问了郑怡,她心里就越发有数了,不过,她只说是意外,其他的并不多言。 郑夫人见女儿受伤也无心吃席就告了罪想先行离开了。王夫人也没勉强人家,送了不少补品,还有一块衣料,姽婳阁出品的天香绢。 郑家母女都非常满意,尤其郑夫人,就连再次看到林婳都没下脸子,唯有郑怡回头一眸看着和王娅玩闹的林婳,心里总觉得隐隐像是错过了什么。 一场生辰宴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王夫人暗中调查了一番,也未声张,只是后来再未给那家小姐派过守备府的帖子。 不过,她从之前侍候的下人知道张雪玲踩着林婳博取名声的做法怒不可遏,只是她守备府也管不到人家知府府上啊,只得暗中把话传给老夫人。 老太太就开始愁啊,这一个州府的千金小姐们就敢这样捧高踩低的看不起婳丫头的出身,这日后真到了京城,进了那样的门庭,先不说啥份位吧,就丫头这出身都能被那些权贵夫人小姐们的口水淹死。 于是她看到林婳每每欲言又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她原本的盘算更好,像阿媛这样不也挺好的,可是,这事情嘛主动权已经不在他们手里了,端看贵人的心意了。 林婳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要是知道了肯定嗤之以鼻,姐根本就没想嫁人好吗,别说世子啦,给她皇后她都不当。她暗搓搓的想老太太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总之这祖孙俩就是各想各的,谁都不戳破。 中秋临近的时候云清回来了,她是和宋庄头父子俩一起到的湖州。 云清林婳是知道其人的,老夫人最器重的大丫鬟,管着老太太京城还有这几年在湖县置下的所有产业。 听说原本是皇商门户,也不知犯了啥事还是得罪了啥人,一夜之间豪门巨贾如大厦倾覆,男丁都被流放北地,女子没入教司坊,也是她运气好让老夫人赎了身。 林婳之所以关注这个人,倒不是想挖墙角,就是觉得这个人和她应该有共同语言。 “给表小姐请安。” “免礼。” 白芷把云清扶了起来,还给了她一个荷包。 “姑娘赏的。” “谢表小姐赏。” 这是林婳第一次见到云清,非常的中规中矩,就和她的气质一样。论样貌云清是云字辈几个长的最出挑的,年纪和云瑶一样大,就是看着比较严肃,一副不太好亲近的样子。 云清也暗中打量了下林婳。小姑娘眉眼精致如画,肌肤莹润赛雪,特别那对杏眸像是会说话似的,虽因年纪小有些婴儿肥,但可以预见长大后会是个美人。 真的很难想像这样玉雪可爱的孩子如今管着那样一间大铺子。就算她从前也是这个年岁的时候也做不到。 第一眼,她喜欢这个小主子。 云清给几个姐妹们带了盒京城食悦斋的月饼,和林婳告了声罪就去找老夫人复命去了。 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云烟一眼,云烟似有所感,脸色变得苍白,眼里藏不住的几许惶恐不安。 “主子。” “清儿快起来。” 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她身边这几个丫头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只要不是正式的场合她也极少严苛她们,其他几个还好,就只云清非常固执的恪守主仆界限。 “这一路可是辛苦了。”老夫人慈爱的说。 “托主子的福一切都顺利。这是账薄。”她双手恭恭敬敬的呈上。 老夫人接过也就大致看了一眼几个产业的营收,云清给的本就是总账。老夫人要说才情自是不差,以前管着府里中馈也不出差错,但对于经商真的没啥天赋,所以对云清她是非常信任的。 快速看完她满意的点点头,这几年还多亏得清儿让手上的财富翻了几番,也不知道京城现在铺子、房产作价几何,若价格合适的话也可给婳丫头买下来当嫁妆。 丫头出身已经没办法改了,若再没拿的出手的嫁妆,到时候真的会步步维艰了。 这些本就是老太太的嫁妆,她爱给谁就给谁,谁都不能置嘴多说啥,大秦的法律对女子的嫁妆是有法律保护的,不管夫家还是娘家都无权干涉。 “清儿,如今京城的铺子或房产可好买?” “比较难,价格也居高不下,除非有合适的机会…。”云清实事求是的答道。 这个机会通常就是刚好有人被抄家,或有官员告老还乡,不然京城的地价寸土寸金的,很少能碰到机会买到的。 “这个清儿着人安排,反正也不急,有碰到合适的不烦都买下来。” “是,主子。” “主子,宋庄头和他儿子也来了。”犹豫了半响,云清还是出声提醒道。 她是知道两父子是来做啥的,就怕老夫人明日知道了太突然受不住打击。 “哦,也是啊,烟儿婚期也近了,这老宋头还担心我这老婆子不放人不成。”老夫人心情极好笑眯眯的道。 “主子。”云清一脸纠结。 “发生何事?”老夫人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清儿可是一向最实事求是的,怎地她提到宋庄头俩父子如此纠结。 “他们是来退婚的。”云清无奈道,这瞒是瞒不下去了,就是不知道云烟自己咋想的,若还是执迷不悟怕是没好结果了。 “退婚?”老夫人很意外,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云清。 云清感觉顶着老夫人的目光压力好大,最终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阿玉。”她转头看向张妈妈。 “小姐!”张妈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好啊,合着就瞒着我老婆子一个人?”老夫人沉着脸怒道。 “奴婢不敢。”云清连忙也跪了下来,和张妈妈异口同声道。 “说吧,啥缘由要退婚。” 云清和张妈妈互觑了一眼,她这几个月都在外头,只不过宋庄头和她隐晦提过,再加上有些蛛丝马迹,但没问过本人终究是猜测。 “前些日子宋大牛来送庄子的产息时,适逢烟儿生辰两人见了一面,不过不欢而散,不知是不是和这有关系。”张妈妈说的比较含蓄,有些事毕竟要当事人确认。 老夫人其实心里明镜似的。那年儿子已是翩翩少年,她偶尔去儿子院里发现云烟看着儿子的目光不对,于是她把人要到自己身边侍候。 后来儿子娶妻生子,她也一心希望随着时间推移,儿子大婚,云烟自己能想明白。这些年云烟到了年纪一直没说亲,她也由着云烟的心意从没逼迫。 直到去年老宋头求到她这为他长子求娶,她才发现云烟再不说亲都要成老姑娘了,而老宋头一家确实也是个好归宿,她这才开口保这个媒。 原本以为云烟答应是真的想开了,谁知,竟会是这样,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久,她长叹了一声,说道:“清儿,这一路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 “是。奴婢告退。” “表小姐喜欢做生意,清儿不烦多亲近些。”顿了顿老夫人又道。 云清诧异的抬头,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一脸如常。 “清儿知晓了,谢过主子抬爱。”她默默的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阿玉。”老夫人的声音透着疲惫,一手扶着头。 “小姐。”张妈妈起身走到老夫人身后,帮她按压头部。 唉,小姐这些日子为了表小姐太伤神了,其实她是觉得小姐太过杞人忧天了。不知道为何张妈妈对林婳有种迷之自信,那个丫头是个有大福气的。 “烟儿如此执迷不悟如何是好啊。”老夫人闭着双眼无奈的叹道。 “小姐已经给那么多机会,是烟儿自己看不透,一切就看她自己造化吧。”张妈妈劝道。 古代的女人对丈夫和儿子在纳不纳妾这个问题上其实往往会双标,老夫人也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自然不能免俗。 她和张妈妈旁观的很清楚,沈知府无意于云烟,但是云烟看不懂啊。她固执的认为沈知府和她是青梅竹马的情份,这个局她自己看不破,谁也拉她不出来,所以她越陷越深了。 57 云烟被退婚 次日,门房那里已经被交待过,宋庄头父子一到就很顺利的一路被领到偏厅。 林婳在回廊下喂画眉,远远就看到两个男子在小丫鬟的带领下进了抱厦。 走在前头的男人约四十岁的样子,皮肤黝黑,看着像个庄稼人,满脸憨厚,不过眼里藏着几分精明。 跟在后头的年轻小伙子和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而且颇有几分面善。 林婳想了下,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是谁,这不是烟姐姐的未婚夫吗?难道是来接她回去成亲,又或者是退婚? 哎呀,这是要有大事发生了,她顾不上喂画眉鸟,带着白芷姐妹就去找云瑶。 老宋头父子忐忑不安的站在厅里,小丫鬟把他们带进来奉了茶,就让他俩在这里等着。 前些日子儿子跑了一趟湖州回来就和他提退婚的事,老宋头起初是很生气的。他真心求娶,当初姑娘也是自己允嫁,如今反悔不嫁还要他们出头退婚,实在是欺人太甚。 后来冷静下来,他给老夫人作了十几年的庄头,帮她管着那么大的庄子,对老夫人的为人处事的还是了解的。 或许东家那里也有什么变故不便与人言,强扭的瓜不甜,他也不勉强结这个亲了。他也老了还能管几年?日后还不是要交到长子手里,只盼他们主动退了婚事,东家能顾念几分吧。 这才找了云清隐晦提了提,便随着她一起到了湖州。如今,老夫人啥心思他也不懂,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半刻钟左右,老夫人和张妈妈进了偏厅,此外再无旁人。 “老奴给老夫人请安。”老宋头连忙拉着儿子跪了下来。 老宋头一家签的是活契,不过他一直非常尊敬老夫人,在她面前都是这么自称的。 “起来吧。”老夫人和气的说。 老夫人赐了坐,老宋头仍是拘谨的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 宋大牛刚要起身,老宋头就喝道:“你跪着。” “老宋头你这是作甚。”老夫人不解问道。 “老夫人哎,老奴对不起您啊。能娶老夫人身边的姑娘是我们老宋家多大的福分,偏偏这小畜生不争气,竟敢起了别的心思。老奴也是没法子,厚着老脸前来把亲退了。”老宋头声泪俱下哭诉道。 “小子无状,求老夫人恕罪。”宋大牛也连连嗑头。 “快起来,有话起来再说。” “老奴在家已经好生揍了他一顿,现在交由老夫人处置,该打打该罚罚。”老宋头不让儿子起来。 “宋庄头!”老夫人气道。 老宋头知道老夫人生气了,平常都唤他老宋头那是亲近,一喊她宋庄头他就不敢造次,讪讪的让儿子起来站在他身边。 “结亲是为两姓之好,这两个孩子若无缘作罢就是,你难为个孩子作甚?还小畜生小畜生的,那你是个啥?”老夫人不客气的骂道。 “老奴这不是气这孩子不争气辜负老夫人的厚待。”老宋庄弱弱的道。 “大牛,老身且问你,这婚事你可是想退了?”老夫人严肃的问宋大牛。 “老夫人,大牛乃山野村夫,配不上烟姑娘的兰质蕙心。”沉吟半响,宋大牛终是困难的说了出来。 “罢了罢了,俩人即是无缘,这退婚老身就允了。” 老夫人叹息,若宋家再争取一下她也就硬着心肠把烟儿嫁过去。既然无可挽回,她也不再强求,要怪就怪烟儿自个把自个好姻缘给作没了。 这也是老宋头精明先找了云清同老夫人通了气,否则老夫人要是真以为他们另起别的心思不把他们赶出去了才怪。 老夫人和老宋头心照不宣的把交换的庚帖换了回来。 “这亲事可是定下了。”老夫人关心的问。 “未曾,这没得老夫人的准话,老奴不敢擅自做主。”老宋头恭恭敬敬的回道。 这也是老宋头能得重用之处,凡事都知道分寸,做事也是本本分分的。 “那是有相看的人家?”老夫人又问道。 “不敢瞒老夫人,老奴相中庄子里头一户佃户。姑娘带着寡母和幼弟生活是个能干的,也是因为这些负累才拖过二十还未婚配。那老妇人也是勤快的好相处,幼弟也听话本份。”老宋头老老实实的说。 “嗯,姑娘勤劳本份,家里没三五六的亲戚这婚事也是极好的。”老夫人亲切的说。 “托老夫人的金口,那老奴回头就找人提亲做了这门亲。”老宋头咧嘴笑道,心知老夫人是不怪罪了。 “日子定了到时让沈管家给他们主婚。这个是给你的贺仪,另外这个是老身给那姑娘的添妆。” “老奴谢过老夫人大恩。”老宋头给老夫人弯腰作揖一脸感激的谢过,并未推辞的接过了张妈妈递过来的红封和匣子。 老夫人这也是给他们宋家脸面,不但让管家给他们主婚,还给首饰添妆,更是告诉他们沈府是领了这个情,也不枉他们担这个退婚的恶名。 虽然遗憾儿子没这个福分,娶不成老夫人身边的姑娘也好拉近和沈府的关系,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至少这主仆情份还是深厚的。 “老宋头,这庄子以后就交托你们父子俩了。”老夫人又和老宋头闲话日常了几句,最后又笑着交代了一句,好安了老宋头的心。 “哎,老奴一家自当尽心尽力为老夫人好好做事。”老宋头惊喜万分的保证。 最后老宋头感激涕零的拉着儿子给老夫人嗑了头,捧着老夫人的赏赐高高兴兴的出府去。 宋大牛要走出松鹤院时似有所感,回头一看,看到云烟站在那里欲语还休的样子。 他对着云烟行了一礼,低声说:“烟姑娘,保重!” 说完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松鹤院,这云烟已是他高攀不起的忘了就好,日后他心里便是只有他媳妇一个了。 云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原本她是想把玉镯还回去的。但是看到了宋大牛她又开不了口还回去,婚是她想退的,可是真的来退了,她这心里突然又空落落的。 直到宋大牛冷淡的离去,她心里蓦然有些后悔,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初老夫人劝她的话,恍然觉得嫁给他其实也是极好的。 “宋家倒也是个好的。”张妈妈感叹道。 老宋头一家虽是庄户人家,十几年经营下来也是小有资产。一家人也是极通情达理的,老夫人允了婚后就直接给两个儿子分家了,大牛是长子可得百分之七十的财产,老俩口又担心新媳妇和老人一起住不惯,直接给小俩口在边上另起了房子。 云烟一嫁过去就是当少奶奶的,家里也请了丫头婆子使唤都不用她去操心。主要也是因为老宋头非常看重和沈府的情份,因此对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云烟也就格外的看重。 若不是云瑶和沈管家的原哥儿青梅竹马长大,张妈妈都想把女儿嫁到宋家去。 “唉,是云烟没那个福分。去把她叫过来吧。”老夫人摆摆手吩咐道。 林婳匆匆跑去找云瑶,发现除了云烟几个云都在。她大概有些明白,也就装糊涂没开口问云烟的事。 “表小姐。”几个丫鬟急忙行礼。 “各位姐姐们不必多礼。”林婳有点无奈。 她本来就是几个大丫鬟的团宠,可是变了身份后大家反而都不像从前那样亲近了。 “礼不可废。”云清声音清清冷冷的道。 林婳偷瞄了云清一眼,咋就有一种面对高中教导主任的即视感呢。 “你们在做啥?”她好奇的问。 “研究月饼呢,表小姐尝尝食悦斋的新品。”云柳捏了一块看起来很精致的月饼递给她。 林婳也没矫情,接过来放进嘴里,心里感慨一下时间似流水呢,居然到了中秋节。 只是还没感慨完,她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夭寿哟,谁这么天才在月饼里放肉的,还是肥肉,她最讨厌吃肥肉了。 这一口下去她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漂亮的杏眸雾濛濛的看着几个丫鬟,一脸可怜兮兮的。 白芷反应最快让她立刻吐在她的帕子上,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端茶倒水的让她漱口。 “表小姐对不住啊。”云柳一脸内疚。 “没事。”总算缓过来的林婳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这里有几种馅啊?”她好奇的问,这食悦斋不会和食悦楼有啥关系吧。 “有莲蓉、绿豆、红豆,还有这个咸口的肉馅。” “水果的呢?咸蛋黄的呢?”林婳急促问道。 “水果可以做成馅吗?咸蛋黄又是什么?”一向对吃最感兴趣的云柳非常有求知欲的问。 其他几个人也是一脸懵圈的看着林婳。 所以,这个朝代没有咸蛋吗?那个穿越前辈太不靠谱了,好歹把咸蛋的做法普及一下啊。她一脸的生无可恋,因为她是个厨房小白啊,这里又没有网络可以搜索一下。 “表小姐,我一定努力研究出您说的水果和蛋黄的月饼,您别伤心哈。”云柳觉得心都要碎了,她最见不得林婳伤心了。 “姑娘。”白芷和白芍也非常担心。 “表小姐是在哪吃过这样的月饼呢?”云清脸上带着探究的神情。 哎呀,坏菜,这个云清可是最精明不过的,不然也做不到老夫人身边第一能人的位置,关注点和别人就是不一样,果真是一针见血呢。 林婳正想着用啥借口唬弄过去,还是直接装晕,就听到云瑶犹如天籁之音的声音。 “烟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大家目光顿时看向了门口,云烟正一脸的失魂落魄的像游魂一样走了进来。 58 水果月饼 云烟看着人慢慢消失在院门口,心里的那份失落难以自抑,一滴泪落在握着装玉镯子的小匣子的手背上。 不,我不后悔,我不会后悔的,她喃喃自语对自己说。 决然转过身,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来找她的张妈妈。云烟像是知道了什么,她啥也不问,沉默的跟在张妈妈后头。 “烟儿,你知道宋庄头父子来是为什么?” “知道,他们是来退婚的。” “为什么,既然不想嫁当初又为什么要允?既然允了为什么要反悔?” “因为,因为我心有所属。”她鼓起勇气说。 老夫人语气从未有的平静的问,站在她身前的云烟也很平静的回答,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平静下有着豁出一切的决绝。 “现在你得偿所愿了,你待如何?”老夫人轻轻的问,神色间带着几分怜悯。 云烟抬头正色看着老夫人,太太这是厌弃她了吗,心头一紧,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啊。 “太太,求太太可怜可怜云烟,我自小就爱慕少爷,求太太成全云烟一片痴心。”她跪了下来,不停的嗑头,不停的哀求着。 老夫人痛苦万分的看着卑微的云烟,这世道对女子如此艰难,所以她对身边这几个丫头一再的耳提面命不要妄想当高门妾。 纵然她们都不及婳丫头在她心里的地位,但她也尽全力去护住她们给她们最好的安排,可是云烟为何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难道这么多年了你就从未想过我儿他从来就没喜欢过你吗?”老夫人俯首贴耳说道。 云烟蓦然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夫人。 “你从未想过吧,若他有意于你,我又如何不肯?你求的也不过是个妾位而与。”老夫人的话越发的冷酷无情。 “不,少爷不会,我不信,我不信!”云烟凄然的说,泪流满面。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少爷犹如天神般把她救了出来,还教她读书习字,少年时的陪伴怎么可能会没半点情意? “你好好想想吧,三天后再给我答案。”老夫人故作冷漠的说道。 云烟一个人在偏厅里哭了许久,最后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烟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云瑶关心的问,把她扶进屋。 “烟姐姐你还好吧?”云柳握住云烟冰凉的手。 “宋家今天来退婚了。”云烟木然说道。 “这不是你求仁得仁的结果吗?你这是哭个谁看?”云清冷声道。 “清姐姐!”云瑶和云柳不赞同的同时出声,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实,但是她已经这么难过就别刺激她了。 云清气闷,就该给云烟来个当头棒喝,大家就是太心软了,不忍心让她看清事实。 “表小姐,刚被月饼噎着了,奴婢送您回房吧。”她转头发现默默旁观的林婳,心道不妙赶紧把这个小主子送走。 我可以选择不要吗?林婳满脸的天真直勾勾的看着云清。 云清看了看小姑娘,萌萌的像她以前家中还未败落时养的小猫咪,看了就想上手撸一把。 再不走一会就来不及了,她用眼神示意,并且往云烟那瞟了一眼。 林婳突然秒懂了,整个松鹤院的人都知道老夫人把她当成心头宝了,要是云烟来求她,她一个小孩子掺合这种事也不太好吧。 “瑶姐姐,柳姐姐你们好好照顾烟姐姐,我先回去了。”挥挥衣袖,她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跟着我们做啥?”林婳转身质问跟在她主仆三人后头的云清。 “奴婢送表小姐回屋。”云清一副理所当然的回答。 “表小姐可否告知在何处吃过那等新奇的月饼?”接着又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再接再励求教道。 我就知道,这个梗就过不去了吧?她好歹是个主子,怎能被下面的人问住? 林婳正想摆出主子的威严,圆圆的杏眸瞪着对方,不对,她还得仰视,这副身子还是个小娃娃唉,她泪目。 转头瞟了白芍一眼。 白芍跟了林婳这些日子,对主子古灵精怪的性子也了解了几分。看了看四周,抱着林婳飞身上了一边的石桌上。 云清被这主仆俩的神操作弄糊涂了,这小主子想要作甚?她慢慢的走了过去,在石桌前站着,一脸不解的看着林婳。 站的高果然视线极好的,林婳有点小得意。她这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落在场中三人眼里说不出的孩子气,煞是可爱。 “天王盖地虎!”她双手叉腰,很有气势的大喝一声。 云清:“……。” “what''syourname?”没反应?林婳又换了个方式,一副淑女的模样开口问道。 云清:“……。” 白芷姐妹俩一脸崇拜的看着自个的主子,姑娘就是厉害,小小年纪就把见多识广的云清姑娘都问倒了。 林婳说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原本以为云清一直追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也有可能穿越的,如今鉴定完毕,人家就是本土出品的。 也是啊,哪有这么多穿越重生的,就是那个开国皇帝她其实也不太能确定的。突然,她心情就有些沮丧了。 “白芷,白芍咱回去。” “姑娘,奴婢背您回去吧。” “嗯。”她点点头,没啥精神力的趴在白芷背上。 主仆三人就这么头都不回的走了,也没招呼云清一声。 云清一脸茫然,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啥? 她其实就想问问小主子哪里有这样的好物,她可以试试用人脉给小主子买下来,这样小主子就不用这么惦记了啊。 成了表小姐就有这个好处,有属于自己的屋子,她只让白芷姐妹俩守在外面,这样每次进系统也安全隐秘多了。 “丫头,咋了,心情不好?”张掌柜每次在线第一时间戳她。 “没有啊。”她有气无力的应道。 “想家了?”总看她像小太阳一样活力四射,突然看林婳有气无力的样子着实不习惯的。 想家吗?是因为中秋节要到了吗?可是前世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家人可以团圆的,今世呢,有老太太和义母的疼爱,她其实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她心情不好是为了什么呢? “大叔,我想我可能是想我我师父了。”她放下手里正忙着整理的药材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处在游戏系统里的原因,她真的想那个总把她当孩子宠的师父父了。 张掌柜倒也没追问她的师父是谁,他一脸神秘兮兮的对林婳说:“丫头,你知道珍馐楼吧?” “知道的啊,我还去吃过好几次呢,他们家的菜品不错,就是价格有点小贵啊。”林婳小小吐下槽,相信玩这个游戏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家酒楼。她还知道个小八卦,在她穿越前因为情缘系统即将推出,第一帮会的帮主已经放话要包下整个珍馐楼和情缘举办婚礼呢。 “对对,老贵了,那个老板太黑了有木有。”张掌柜顿时感觉找到了知音,同为npc居然不给他打折,他真是充满了怨念。 “这个老小子不知得了什么运道,居然把灵泉山庄给拿下了。”他不无欣羡的说道。 灵泉山庄?林婳震惊的差点把自己弹出系统。前世里她是做了一个隐藏任务才得到的,没想这世居然是被珍馐楼的主人得到了。感觉自己要化身为柠檬精了。她现在完全理解了张掌柜的羡慕忌妒恨,现在想想曾经应当也有很多人对她也是充满羡慕忌妒恨。 “你说那个老小子不就是个烧菜的厨子嘛,整得自己是个读书人似的,得了个破庄子弄了些啥灵泉水果做了饼子,还得过三关对了他三个对子才能吃到。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显摆,哼,我才不想吃呢。”张掌柜继续叨叨,语气里却充满了吃货的属性,任谁都听得出他其实是很想吃。 “用灵泉水果做的饼子?不会是月饼吧?大叔。”林婳眼前蓦然一亮。 “对对,那个老小子说是月饼。这中秋都还远呢,这时候弄什么月饼,还不卖,非得让人对啥对子,这老小子实在是太坏了。丫头,你来评评理,做了吃食还不让人吃,还弄这些乱七八糟勾着人。”张掌柜越说越是怨念。 林婳是知道游戏的时间和现实时间是不同步的,她突然有种感觉这系统是不是有监控的功能,不然咋会在这个时候游戏里出现月饼,难道这是要给她发布任务? 刚还在想着,眼前就闪过一个系统对话框:珍馐楼江老板发布任务,对上他的三个对子。任务奖励:三盒水果月饼,威望值100,有概率触发隐藏任务(无任务提示,请自行探索)。 果然是系统一贯的风格,又是自行探索,林婳不想再吐槽了。 “丫头,丫头?”张掌柜急切的唤了几声。 “大叔,那个对子难不难?”林婳跃跃欲试的问。 “丫头,你要去试试吗?”张掌柜搓手兴奋的问。 林婳怎么觉得张掌柜合着和她说了这么一大堆就是为了忽悠她去对这个对子呢?这些npc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呢,她再一次深深的体会到了,她还在准备问问该怎么参加的时候,她的聊天频道突然很惊悚的多了一个男人。 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五官清俊,穿着白色锦缎的书生服,看起来就是带着书香之气的中年文士。只是看着她的神色不像是太友善,打量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