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说书人》 第一章:少年说书人 大唐国都,长安城,笙歌艳舞,纸醉金迷 城南是穷苦人求生活的地方,租子便宜,居住简陋。 但同样,城南也是长安四城人最多的地方。 人多意味着有江湖,有江湖意味着打打杀杀。 虽然每天夜里,总会有人死去,但城南的人从未减少,反而缓缓增加。 有江湖,就有侠气。 有侠气,便有了故事。 故事便从一杯早茶说起吧。 王安宁的茶是南城卖的最好的,不是说有多么好喝,因为他家有个很好的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不大,今年才十四岁,说书却说了有六年。 王安宁作为南城最吃香的说书先生,自然有人捧着。 王安宁说书的茶楼门口有副对联,上联是:茶亦醉人何必酒,下联是:书能香我无需花。 南城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没几人是靠这对联进门的,倒是白瞎了少年的几份用心。 大多数人还是闻着少年的说书声进来的,虽是少年,说书声却略有中气,毫不怯场。 今日讲的是《大明英雄传》,至于大明是哪个朝代,鬼知道。观众们只管听个稀罕,谁去分辨真假历史。 小先生说的故事,你在别处肯定都没听过。但别处的先生,都已经说起小先生的话本了。 今日,王安宁来的比平常早了半刻钟。因为今天,茶馆里会来一位客人,一位来自长林的客人。 所以,王安宁不得不给予尊重,多来一刻钟。 长林是南城最大的帮派之一,还有红袖楼,马帮。这三个势力紧紧的掌握着南城,安然的做着南城的土皇帝。 长林总管了南城最主要的几条街道,商铺,还有城南大部分牙子商人。靠吃租子,便是一笔天大的收入。更别提还有些自家开的酒楼,茶馆,当铺等等。生意也是如日中天,这才奠定了其南城帮派霸主的地位。 红袖楼相比起来,便有些不那么光明正大了,赚的尽是些青楼,赌场之类的灰色收入。 而马帮,顾名思义,靠走马为生,还有漕运,这些都是身家立命的本事手下尽是些穷苦人士,抱在一起求个活路。 除此三大帮派,地下也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势力,蚕食着剩余的利益。 今日来茶馆的,是长林的三当家,杨宗厉。而这座茶楼,也是长林的商铺。按照惯例,三当家的来了,自然要清场,包楼。 但王安宁说书有个习惯,就是爱听书的不论贫贱富贵,统统可以来。还禁止包场,包圆。 第一次,杨宗厉来的时候,手下人习惯的包场,听客也都识趣的散去,惹得王安宁一阵生气,对着杨宗厉就是一顿臭骂,说人人生而平等,为何你听就得剥夺人家的权力。最后闹得,茶楼坐满了人,王安宁才开讲。 这要是换做脾气不好的当家人,早就偷偷抹了王安宁的脖子。 但杨宗厉不同,一来,他痴爱王安宁的评书。二来,长林做事想来也没有这么飞扬跋扈。于是,尽管提前一天知道三当家的要来,也仅仅是早来了一刻钟。但茶楼里的座位全无空席,乱烘烘的,讨论着上回书说的内容。 座位之间,基本有空隙的地方也早已经占满,甚至门口,也挤着几个来晚的客人。上茶的小二,拿着个热水壶子四处续水,又灵巧的从小小的缝隙中钻过。路过谁的时,也都尽力挤着,生怕烫到自己。 王安宁今日穿的还是一身白袍,身上披着件大毛裘子。到了茶馆,一路慢慢的走向后台,一路又跟熟悉的听客打着招呼。 “小王先生,今个您来的早了些啊。” “小王先生,今还讲上次的?我昨个有事没听,还是听老周给我絮叨的,属实没您讲的好啊。” “小王先生,赶紧些吧,老伙计等不及了。” 小王先生,这是老听客对王安宁的敬称。王安宁也没有辜负听客,每每的段子都惹人痴醉。 一路上,王安宁打了不知多少个招呼,才挤到了后台,见到了吴掌柜。 吴掌柜是王安宁救命恩人,王安宁是吴掌柜的发财贵人,自古一报还一报,做了善事,便有了善果。 王安宁八岁那年,饿到在茶楼门口,是吴掌柜发了善心救下了他。后来小王先生,便也把这濒临倒闭的茶楼给到腾出了现在的名气。 吴掌柜今年四十有五了,身穿一身锦红棉袍,眯瞪着小眼,浑圆的身躯便知道这家伙如今富得流油。 见到吴掌柜,王安宁打了声招呼:“王叔,三爷到了?”一直以来王安宁一直以叔侄之礼恭敬吴掌柜,吴掌柜也没有多桀骜,依旧那般和气,对他来说,知足便是乐。 “三爷在楼上,不打紧,你吃了早食没?还有半刻钟,没吃了去后院吃两口,这大冬天的来碗羊汤最舒服。”吴掌柜和气的对这个自己的异性侄子说道。至于三爷?早已经守了王安宁的规矩不知多久。 王安宁说书还有的特点,只在早饭前后一个时辰,午饭后一个时辰。美名其曰叫“下饭先生”,又叫“就故事下饭”。真的做到了听故事吃饭的节奏,所以茶楼又多了些营生,管些饭食。 其实听客都清楚,王安宁之所以在这几个点说书,是因为这几个点,人最闲,听的人时间也最多。尽力为更多的人说写书,讲些故事,是王安宁的本意。茶楼也可自带吃食,无人理会,人太多了,让茶楼供应,其实也供应不出来。 “不必了,来的路上吃过了。我先去楼上拜会一声三爷。”王安宁谢过了吴掌柜,便准备上楼,去给三爷问声早。 “这孩子,路上吃什么饭,非待冷风进了肚子好受?下次来店里吃,又不多你一口。”吴掌柜言语里虽是责怪,却尽是关心。 王安宁笑了笑,没有拒绝吴掌柜的好意:“当年我都就风过日,还怕进些冷气?不过说来确实,明日还是来店里吧,还是吴叔你知道我好羊汤这口。”王安宁说的是当年差点饿死的几天,那几日没有吃食,可不是就风过日? 这时王安宁已经快走到了二楼,没听清吴掌柜嘀嘀咕咕了啥。不过不用猜,肯定是些责怪的话,又说他叨叨原来。 杨宗厉在二楼最大的包厢里,尽管不能包场,但该有的福利确实样样不少。这个包厢离王安宁说书的地方不远。既能把故事听的清清楚楚,又不至于震了耳朵。 王安宁快到门口时,便被杨宗厉的小弟看见,没说什么便放行让王安宁进去了。王安宁掀开门帘,喊了句:“三爷,您吉祥。” 屋里的杨宗厉身穿紫色长袍,中年,不胖不瘦,算得上壮实,正抱着个海碗大口喋着羊汤,桌子上除了茶壶点心,还有一个大盘子,放着几个白面饼子,还有辣椒,野韭菜花,腐乳。醋等多种调味。 杨宗厉看了眼王安宁,便放下了筷子和手中的半个饼子。气势浑然便不同了,从刚才的饕餮吃货,变成了这南城中最具有权势的大人物。 王安宁进了屋子才发现,杨宗厉身边还坐着个年轻人,大约十五出头,也身穿白色袍子,上有金丝绘成的精美图案,腰间垮着一枚玉佩,唇红齿白,眼如星辰,甚是好看。王安宁进屋打招呼时,才抬头看了一眼王安宁,便低下头继续品尝自己的羊汤。那一眼眼中很平静,没有起一丝波澜。 说起来王安宁也算的上好看了,早些年晒黑的皮肤这几年才逐渐白了起来,也像一个翩翩公子了。但相比之下,王安宁自己都相形见绌。 不用看脸,王安宁都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普通。能跟杨宗厉坐在一起,而且杨宗厉放下筷子他还能继续吃饭,且杨宗厉没有丝毫生气的人,只怕地位比杨宗厉高了很多。 一刹那,王安宁想了很多,很显然不是南城的公子。南城不可能有比杨宗厉地位高这么多的人。那就是其余三城的公子了。东城住的是巨商富豪,西城住的是达官贵人,北城住的是皇亲贵族。看样子不想是东城那些商人之子,而且商人之子也不会让杨宗厉这么卑微的陪着。应该也不是北城的皇亲贵族,说难听点,杨宗厉的地位还不够格,人家也不屑于结交杨宗厉这等草莽英雄。那便是西城的达官贵人了,而且这么早来听书,风尘仆仆,还没吃饭,多半是刚回京的西城公子。 想着,王安宁便晃了一神。 “呦,我的小王先生来了。”杨宗厉打趣道王安宁。 “三爷这大冬天早上不在家好好待着,让您的妻妾暖个被窝。反倒跑这小茶楼吃羊汤,听书啊。”王安宁不甘示弱的回复道。也确实,平常三爷过来,一般都是赶中午的场,早上基本不来。 “嘿,这不是我旁边这位公子刚回京,便忙慌的想听一听你的评书吗。平常人家在外便喜欢你的故事,如今回长安有机会亲自听你说书,家都没回便来了茶楼,你还不感恩戴德?今日好好讲,少不了你的赏钱,我身边这位爷,随便扣点,边够你富贵一辈子了。”杨宗厉笑嘻嘻的对王安宁解释着,实际上是对王安宁说出了旁边这位公子的尊贵,让他今日好好发挥,把握住。更是让他赶紧来拜会这位公子,莫要失了礼数。 王安宁多机灵的人,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门门道道和杨宗厉想表达的深层意思。便直接又向这位公子请安:“这倒是我的失礼了,还望公子莫怪。只不过故事都是图一乐呵,到时候没逗您开心,还请公子提前恕小子罪了。” 其实那位公子听完杨宗厉的话便停了碗筷抬起头了,上下打量着王安宁。而他又听完王安宁的话之后更是显得对王安宁产生了兴趣,笑着回答着:“都说京城出了个小先生,说书占尽长安八分运势。今日一见,果然有些意思。你不必惊慌,只管说便罢,好的坏的,就凭小爷我这三年来在那鸟地方听你的故事度日,今日便少不了赏你的。” 王安宁赶紧又低半分:“都是传闻,当不得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故事本就是供人消遣的,能逗公子一笑,那便证明我这故事写的不错,便是对我这故事最大的认可了。” 那富贵公子听完了王安宁的这一句,顿时在心里对王安宁的评价又高了一份。小小年纪,捧于高位之上不迷其心窍,还能神色正然的跟自己对话不露半点怯色。最后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更是把自己的功劳推的一干二净,反过来还能夸自己慧眼识珠。一箭三雕。 “好,好,好。”富贵公子大笑,连说了三个好顿了顿,又随手把自己的玉佩摘了下来,扔到了王安宁面前。:“这块和田玉佩,我花了三千两才搞到手,但今日见你甚是欢喜,便赏给你了。” 杨宗厉见这公子一掷千金的模样大吃一惊,但又想到了人家的家世,顿时又不那么稀奇了。 王安宁见这人出手十分豪横,也是十分惊讶,但也不至于惊慌失措,而是转头看了看杨宗厉。眼神中携带着疑问:这赏能收吗? 杨宗厉见王安宁望了自己一眼,便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 见杨宗厉点头,王安宁没有伸手拿这玉佩,而是又鞠一躬正色说道:“那小儿便替这南城疾苦百姓,老幼病残,谢谢公子的赏赐。不知公子名讳可方便透露,待在下说书之时,也好给公子宣扬一番。” 见这公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杨宗厉赶紧回答,替他解惑:“这小王先生也是疾苦出身,当年也是差点饿死。后来成了名,也没有忘记苦日子的难受。便设立了个功德箱,所有打赏均进功德箱。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也凑了万把两,设立个粥铺每日施粥。这冬日,便会做些棉衣,赠与穷人御寒。当日赏赐最多的一位,便会在说书结束后,由小王先生高高的赞许一番。一般来说便会透露个姓氏,或者匿名都可以。” 听完这些话,那公子对王安宁更加稀奇了。又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富贵不忘贫贱。 犹豫了一下,便对王安宁说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姓谢,名弘安,家父礼部侍郎谢楚歌。” 王安宁这下才有些震惊了,谢弘安,这个名字并不为人熟知,但其父谢楚歌确实十年前的状元郎,更是开国来第一个连中三元的大才子。至于为什么谢弘安敢自报家门,不怕消息传出去,被朝中清流御史拿此作为污点控告其父的原因便是,不怕。 对,就是不怕。 谢家是陈郡的名门望族,家中积累不知多少春秋,富可敌国亦是不在话下。谢家宝树,说的便是谢楚歌。 稍微震惊之后,还是有礼的回到:“原来是谢公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确实是失敬,但又好奇,长林怎么会跟江南谢家有联系? 但随后便想开了,谢家虽然有底子,但也都是前朝了。如今朝堂之上,谢家能拿得出手的便只有谢楚歌一人。自然需要长安一些势力为其开辟道路,联络达官贵人。自己不好出手,便换一只手。估计也是看长林名声较好,不做些害人的勾当,一向自视清高的谢家才选了长林当代言人吧。况且杨宗厉还有另一重身份,自然有能力入了谢家的眼里。这么说来,长林也算是攀上了高枝。但是福是祸尚未可知,朝堂斗争又是小小帮派可以承受的?万一谢楚歌的政敌不顾脸面开刀,谢家可未必会保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江湖势力吧。总之这些都是王安宁的猜测,但其实已经八九不离十。只要长林能撑住谢家进军朝堂,只怕以后南城,乃至长安,地下就都只会有一个声音了。 谢弘安自然不知道王安宁短短几瞬里竟然想了这么多东西。只是摆了摆手叫王安宁下去准备,便不再说话,继续吃起这碗没享受完的羊汤,还加了些油泼辣子。 杨宗厉给王安宁使了个眼色,王安宁心领神会,便自己主动告退了。 离了房间,没走多远,便是自己说书的台子。想着自己刚才知晓了那么多朝堂秘闻,王安宁不由自主地的走了走神。又一阵摇头晃脑,才回过神来。定下心来,不再去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而是想上一章所讲的内容和今天该讲的故事。 歇了有一会,王安宁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便一阵咳嗽,随手又拿出惊堂木,狠狠的拍了一下,全场听见这木头的声响,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听书的人仿佛佛教里的人朝圣一般,眼中皆失期待。 “书接上回,话说那常遇春,使一柄~~~~”朗朗的说书生从内而外,散发了出去。没人发出一点声响,整个过程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个时辰。 期间也有忙着有事抱着肉痛的表情离去的,还有王安宁中间填了几口茶,便没什么事请发生了。 结束的惊堂木又拍了一下,众人惊醒,没想到一个时辰过得这么块,纷纷留下些银钱便准备起身离去。 待众人还未起身离去,便又被少年叫了回来:“慢着。稍等片刻。” 众人疑惑纷纷,莫不是今日要多说些时辰? 王安宁不容众人猜测,便从怀中掏出了谢弘安赏赐的那枚和田玉佩:“今日,我茶楼来了位大主顾。出手便是三千两的打赏,这三千两的打赏,我自会放进功德箱内,也望众人呢做个见证。至于这位大赏的公子是谁,我也就不吊大家胃口了,他便是当今礼部侍郎谢楚歌大人的贵子,谢弘安公子!大家掌声。”说吧,自己便开了个头,鼓起掌来。 众人听闻,瞬间又来了性质。三千两的玉佩说捐就娟,这可是不多见的大手笔啊! 于是从刚开始的稀稀疏疏,到最后的稀里哗啦,掌声雷彻,前前后后不到几瞬。 相必今天,谢弘安公子的善名便会传遍长安城了。 想到这里,谢弘安看着台下不远的王安宁,便翘起了嘴角:“有意思,很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似乎又想到什么,转头望向杨宗厉:“查过吗?可有修行的可能?”杨宗厉摇了摇头:“先天气血本就不足,后来更是被冬风坏了根基,这怕很难修行。” 谢弘安闭上眼睛,双手扶住了眉间,眉如宝剑。:“倒是可惜了,不过还有机会。” 杨宗厉听到谢弘安说的机会,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公子说的是那个?” 谢弘安没有回答,但杨宗厉已经知道了答案。 突然猛地谢弘安抬头:“这茶楼的羊汤不错,厨子就送到我家吧。” 看着桌面上一片狼藉,还有台下鼓掌的少年,谢弘安心中不禁浮过一句诗:金鳞非是池中物,一入风云便化龙。 第二章:城南来了个读书人 待王安宁说道完了此事,众人也便极力忙慌的出了茶楼。 到了该忙活的时候了。 但也不是没有客人,一些闲散人士,还有家境殷实的人,到了点也该出来溜达了。 茶楼也有说书的活动,只不过不是王安宁这个先生罢了。还有唱戏的,奏曲的等等。自然不是光说书一项。只不过王安宁的说书最出众罢了。 店里小二打扫着离去客人留下的瓜果残骸,剩盏茶壶,又一边拿着个小篓子,将客人打赏的银钱装入其中,还不顾给一些招呼的客人端茶送水。甚是忙碌,但有理有序,不见慌乱。 王安宁说罢,先去后面喝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干哑的喉咙。 说书先生喝的茶,一般都是花茶,还有些药茶,需要润嗓子,更要保护嗓子。但也没戏子那么讲究,故便随意喝些花茶便妥协。 但王安宁又有个癖好,就是喝花茶需加蜜。他尽爱喝些甜汤,被吴掌柜笑斥为“少了文人韵味,尽显黄儿本性”。王安宁不予理会,还是照旧做着这“黄儿本性”。 其实他才是个少年。 但他又不是个少年。 相信读者都从前文中发现了,王安宁是个穿越人士。穿越之前,王安宁二十岁,穿越之后生活到现在六年,应该是二十六岁。 他既不会制冰,又不会弄糖,更不是造玻璃提纯酒。自然,不会像别的穿越先辈动不动就富可敌国。 但他听书的爱好又可以使他在这人吃人的长安南城中有一片安居之地,我想这便足矣。 所以他给自己取名为王安宁,安宁一生。 所以他讲究平等,但又再见到谢家公子后,从容行礼。 所以他救济穷人,只为了能让那颗现代人的灵魂更加心安。 王安宁紧忙喝了口润嗓茶,又赶紧去茅厕里出恭。等弄完了这些事,王安宁这才整理了略有些褶皱的衣服,上楼去拜会杨宗厉和谢弘安。 这时候,茶楼的下一个节目,已经开始了。陆陆续续的又有些客人入座,只不过空位便多了起来,不似清晨那般热闹。 还未上楼,便见杨宗厉和谢弘安匆匆的下楼。王安宁便在楼梯口拱手打招呼:“怎么三爷和谢公子这就走了?可是小楼伺候不周?” “并未,只是我头天回京,还未回家拜见家父家母。等改日再来叨扰小王先生。”谢弘安听见后,便向王安宁解释道,丝毫没有那种纨绔的居高临下,十分平易近人,却又显得十分贵气,站在那里又如同鹤立鸡群。 这才是真正有底蕴的名门贵族吧。王安宁心里想到。 “百善孝为先,这是古圣人云。如此便恭送谢公子了。” “诚然,王安宁,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哈哈哈。”谢公子这时快走到门口,又听见一句百善孝为先,越细嚼越觉得有韵味,有一种朴实无华的哲理。于是又回头说了句让王安宁丈八摸不着头的话,便翻身上马,驾马归去。 杨宗厉倒是没有跟上,跟着王安宁在门口目送。 待见不到谢弘安的身影,王安宁才小心翼翼地问:“谢公子有断袖之癖?” 杨宗厉听见了王安宁的话,大笑了两声。没有回答,便领着几个持刀小弟,离去了。 王安宁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可以靠脸吃饭了?” 想着谢弘安俊美的脸,王安宁一阵冷战。 便转身回了茶楼。 此时,南城外,来了一个书生,牵着一头半大毛驴,身穿破旧儒袍,眼睛里带着喜悦,眉目有些清秀,年龄应该也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书箱子还有一些杂物都在毛驴上挂着。 “长安城,我来了!”书生看着南城门口,书生心中一阵豪情。 书生来长安城,一是来求学,求一位大儒先生。二是来找人,找一位说书先生。 对于书生来说,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重要,他远赴长安,放弃家中财产继承的争夺,正是因为第二件事。 于是他放弃机会,换了银钱和一纸荐信,便来了长安。从江南到长安,足足走了半年之久。 希望不要让他失望,这是他活在这个朝代的唯一信念。 踏一步便迈进了城门,一时风云变化,龙虎相遇之象。 茶楼后院有间屋子,是属于王安宁的。 此时王安宁刚到屋子门口,便见吴掌柜着急忙慌的叫过他:“小宁,先别走。吴叔有事找你。” 王安宁停下推门的手一脸疑惑,见状吴掌柜上前一步,在王安宁的耳边小声嘀咕:“这个月的书局分成到了,黄老板昨晚差人送了过来。” 王安宁这才记起今天的日子,十一月三十,快过年了。 王安宁不仅自己说些书,而且还在书局写些书赚钱。但是又不会这个朝代的字体,一开始是王安宁润嗓,吴掌柜代写。 再后来这几年王安宁倒是学了些字,但都惨目忍睹,不忍直视。 目前市面上最火的几本小说《三国演义》,《封神榜》,《西游记》,都是一个名叫小先生的人写的。 小先生火遍了唐朝,但都没人知道是谁。 吴掌柜自然知道,还有几个长林的大佬。便再无人知。 “送过来还照旧吧,拿去捐了。辛苦吴叔了。”王安宁淡然的对他说,不一会,便又头疼了起来。脑子里记得的完整书本也快写的差不多了,这六年自己也快算“江郎才尽”了。以后如何是好啊? “行,小宁,你先去休息吧。这事我帮你办了,你放心。”吴掌柜没怀疑过王安宁的决定,但出于尊重,还是得问一声。得到答案后,便自顾自的忙活自己了。 对于这个便宜侄子,吴掌柜是没话说。头一次书费下来,直直的有近千两,王安宁二话不说就捐了。当时还劝了王安宁好一阵,但王安宁十分固执。吴掌柜很好奇小小年纪的王安宁怎么会这么视金钱为粪土,这份气度自己这辈子怕是挣不来了。 王安宁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屋里的火炉一直烧着,屋里有股烧炭的气味。无烟炭还未诞生,自己又不会制作工序,那便将就吧。 这个世界跟原来的大唐世界已经截然不同了,地域基本一样的情况下,面积却大了很多。 而且这个世界有修行者,更有妖魔鬼怪。所以王安宁一直不敢放肆,和太跳,生怕被某个修行者看不顺眼,一剑斩了。 修行者不多,但也不少。至少在王安宁的世界里,他认识很多。 长林的三个当家的,红袖楼的两位楼主,马帮的帮主和两位长老。都是修为还算过得去的修行者。 至于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修行者加起来,只怕更多。但大多数,还是只能修炼普通外门武术的武者。通过后天,先天之后才能修行。 其实武者已经非常人了,王安宁见过一个先天的武者,一拳碎开过一块二百斤的石磨。当时看的王安宁直愣愣的,杨宗厉看着王安宁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其一阵嗤笑,说啥时候让他见识见识修行者的厉害。但至少现在,王安宁还未见过。 杨宗厉给他讲过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分为五境界。一镜筑基,跨过先天武者境界后才能吸纳天地元气,修炼真法。 二镜紫府,在体内开辟紫府,能随意存取东西,已经是神仙手段。 三境分神,炼化自己的阴神,便可阴神出窍,杀人于万里之外。 四镜法相,就可炼化自己的法相,与天地借力,有搬山移海之能,便是真正的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 五镜就是得道了,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飞升大道,天地之下无所不往,乾坤之中,无不可敌。 不过现在的天地之间,五镜大佬寥寥几人,四镜就已经能称得上是这世间的巅峰了。 像什么蜀山剑圣,南疆拜月教主,唐皇老祖,北海剑派的几个太上长老,也不过四镜的神仙人物。 三境便已经可以开宗立派了,有四镜高人坐镇,足以是世间一流的门派和势力。 像杨宗厉,不过是三镜的修行者,便几乎站在了长安南城的顶端了,这就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二字了。 王安宁不是没想着成为修行者,但是杨宗厉直说他虽天赋极高,但先天损伤过重,不宜修行,能修个先天高手,便是极限了。 王安宁也追问过,一点办法也没了? 杨宗厉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有,但是代价我们出不起。”他没说王安宁出不起,而是他,甚至整个长林都出不起。 从此王安宁便不再多问修行的事,但是练武却还是一直坚持到现在。 王安宁四年到后天顶峰,便已经足以说明天赋不错了。 修行的种子深深的埋在王安宁的心里,从未放下过,也从未发芽。 躺在床上的王安宁卸下了伪装,泪悄悄地从眼里留下,却一声不吭。 一个人在异世很累,像一个孤单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却还是故作镇定,因为旁边都是吃人的妖怪,少年怎能放下戒备。 想着想着,王安宁睡着了。他真的很累。 长安城南的街上出现了一个怪人,一个小书生,牵着头毛驴,逮着人就问长安谁家说书最好,路上的行人极其忙慌的赶事,谁有功夫搭理他?况且说书还分好赖?这倒是头一回。 坐在路边的脚夫是王安宁茶楼的常客,一般去的时候,便坐在门口的位置,倚着墙就能听个半晌。 看小书生问的实在可怜,便出言对他说:“要说长安说书,四城之内,没有一个比得上我们南城月来茶楼的小王先生。” 书生听着声音转过头去,看着坐在地上身上脏兮兮一片的脚夫,看起来也不像能去的起茶楼的人啊?这说的准吗? 见小书生没有追问自己,便知道自己被瞧不起了,气冲冲的又说道:“虽说的我老黄不是什么有钱人,但去个茶楼听个书的钱还是有的,说书这块,小王先生无疑是长安第一!” 书生终于有些羞涩的了,拉着驴便来到老黄身前。又熟略的从旁边的茶摊套了三个铜板子要了壶热茶加盘花生,结果人家要五文。书生又翻遍身上所有地方,也没能翻出两个铜板子,最后说花生不要了,就要茶。茶摊主人说了句莫名奇妙,便也给上了一壶热茶。 小书生端着热茶,赶紧来到老黄的身边:“大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给您赔罪。您刚才说的什么小王先生是?” 老黄看着小子还讲些礼貌,便也接过了这杯茶,算是接受了书生的道歉。老黄先喝了一口,咂巴了砸吧嘴小声嘀咕道:“这三小子做生意越来越不地道了,茶叶这么少。”随后便一口喝尽了杯中茶,才缓缓道来:“这小王先生便是月来茶楼的说书人,算说了你也知道。那我问你,你可听过《金钱镖》,《大明英雄传》?” 书生听到这两本书,立马点头:“我就是闻着这几部书才来的京城。” 老黄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故弄玄虚:“这几本书,全是我小王先生创的。你说我说这小王先生是京城第一,有没有道理?” 书生怔住了,连忙点头,:“那自然无话可说。就是不知这小王先生的月来茶楼在何处,我也慕名去听一下。” 老黄笑了笑:“你我也算有缘,今承你这一杯茶的情,老朽便带你去那月来茶楼。”说罢又看了看天。 老黄赶紧起身:“事不宜迟,这晌午边快到了,我带你赶紧去那月来茶楼占个座。” 说罢便拉着这书生,牵着这头驴,匆匆的往月来茶楼去了。 书生听到这话,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跟着老黄缓缓前去。 两人,一驴,正午的长安还是很冷,已经好几天不见太阳了。 王安宁醒了,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一个上午。听着门外的敲门声,王安宁胡乱回了句:“醒了,等我晃个神。”敲门声便停了。 缓了有半刻钟,王安宁才彻底清醒过来,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熟了。 整理了一下衣物,又打开了窗户,散散屋内的异味。这才推门出去。 吴掌柜看着出来的少年,随手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又随口问了句:“先吃饭,还是先说书?” 王安宁接过茶杯,又摸了摸肚子:“先说书吧,不是很饿。”说罢,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甜茶,将杯子又递给了吴掌柜。便准备出去瞅瞅大堂。 王安宁还有个爱好,便是唠闲嗑,跟走南闯北的商客唠嗑,跟穿街走巷的商贩唠嗑。总之,他爱唠嗑。 其实说是唠嗑,还是听别人说的多。 台上,他是与人说书的小王先生。 台下,他是听人故事的王安宁。 什么北方的匈奴又要进攻我朝了,什么长安东城闹鬼了,死了好几人了。 都是王安宁想知道的。 他也可以去问杨宗厉,肯定得到的会更清楚,更详细,甚至会知道背后的事。但很显然王安宁不想欠杨宗厉的,不禁不想欠,甚至不想有任何瓜葛。 他知道,走这条道的人往往结果都不会很好。而现在杨宗厉还参与了朝廷的党派之争,更是稍有不甚便是满盘皆输。 这些东西王安宁不是不感兴趣,但是在自己没有强大的实力之下,王安宁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走在大堂里,听着今日的客人都围在一起,说着什么。王安宁也凑近了去听。有人看见了王安宁,只是摆了摆手,然后又挤了挤,给小先生挪了个地方。 “听说,长安城不良人昨天也死了几个小旗,都是被鬼杀的,全身吸干。”说的人是个老叟,家住在南城的富人街。有个儿子在京里做个文书。想必消息是他儿子透露的。 王安宁听到这话,便有些惊讶了。 长安城不良人的小旗起码也得是先天高手,两个先天高手能被吸进全身血脉而死,甚至没有一点反抗能力,想来至少也是已经修行的存在了。 “那可真是吓人,说不好啥时候就跑我们南城了。” “来南城?搞笑吧。哈哈,也不怕折在我们南城?” “哈哈,咱们南城可是卧虎藏龙啊,啥妖魔能来南城作乱?” 其余人听了那一句话,瞬间都炸了开来。连王安宁也笑了出来。 这也是真事,南城虽然穷人多,而且贫民更多。但南城高手更多,指不定从那个犄角旮旯就出来个朝廷的通缉要犯。 曾经就出过个笑话,有个三境大妖,想要练就什么血丹,突破四镜,需要万人鲜血,盯上了南城的流民。正要作乱被街上的一个算卦的撞见了,算卦的直接祭出了自己的天尊法相,一招把那大妖灭了。当时那场面,震惊了整个长安城。 王安宁也看见了,看见了那个听自己说书从不上座,只蹲在墙角的老道士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斩妖除魔,然后便御剑而去了。 那老道士之前还想给王安宁算一卦的,王安宁不信这邪,便拒绝了老道士的好意。只是那天老道士的茶更浓了些,酒更多了些。 王安宁那天晚上懊悔了很久,感觉自己错过了人生最大的机缘,就接着背了很久前辈们总结的异世界生存法则。 不能惹的道士,和尚,小孩,乞丐,老头,老太太。 那几日,他看谁都像绝顶高手,人间神仙,甚至问了问吴掌柜。后来事情过了几个月,渐渐的被人遗忘了,王安宁才走出自己的世界。杨宗厉说王安宁是魔怔了:“那老道士蜀山有名的剑仙,来人间历练一番。你以为碰个四镜高人容易的很?”这才把王安宁拉回现实。 月来楼外,老黄对小书生说道:“你且先把你这毛驴拉到一旁拴好,我先去里面占个座。”说罢便屁颠屁颠的进去了,把小书生一个人扔在了外面。 老黄见了王安宁,先是打了声招呼,随后便把自己的小布垫铺在了靠门比较近的一边,又不知从哪里找了块破布,铺在了自己“座位”的旁边,然后才凑上去听众人讲话。 王安宁看着老黄来了便打趣问道:“今个两个人?还给我拉了个客人啊,哈哈。” 老黄也不生气,伸手从腰上拿出自己的水壶,先猛灌了一口,又招呼小二给他续口热水,听见王安宁打趣,就笑着回答道:“这可不是我拉的。是个外乡人听着你的名气来的,哈哈。非要听你说段书。我看他投缘,才一块拉了过来。说来,跟你差不多大。” 王安宁没在意,对这个老黄自己也很熟。记得原来,王安宁一直以为老黄也是个高手,害苦苦哀求了好几天。事后想想极为羞愧,结果一去二来的,反倒跟老黄熟络了起来。 众人又一阵唠叨,王安宁约莫这时间,快到点了,便跟众人辞了退,往后面走了。 小书生好不容易找了个摊子,好说歹说哀求人家帮自己看一下毛驴,这才匆匆返回。 进门便看到领自己来的老黄正在跟个年轻人打诨,书生觉得那年轻人有些面熟。 王安宁站起身,正好对着门口,看见一个穿着破旧儒袍的少年,想来便是老黄说的那个外乡人,瞧着有些面熟,似乎哪里见过。 书生看见了那个少年的正脸,眼中充满了激动,起身向那少年跑去。 王安宁看着这少年突然朝自己跑来,心中诧异起来,自己的粉都这么热烈了?要不要简单拒绝一下。 书生在众人的惊讶中猛地抱住王安宁,说了一句话。 王安宁正打算拒绝这个外地粉丝的热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抱了进去,听到了此生最美妙的声音:“奇变,偶不变啊。” 王安宁反应过来为何脸熟了,他和自己的大学死党从合像的不止一点半点。 听到这个穿越异世界人共同的口号,王安宁笑了笑,反手把从合拥入怀中,小声回答道:“符号,看象限。” 两个穿越到异世界的伙伴,终于相遇了,他乡遇故知,两眼泪汪汪。 第三章:妖孽行凶 当年,王安宁穿越的时候,确实是跟从合在一起,但万万没想到,从合也跟自己一起穿越了过来。 从合松开了抱着王安宁的手,打量着王安宁出口还是熟悉的调调:“那天出门,听见有人再讲岳家将!给特么我吓一跳,以为我又穿回去了。后来我琢磨了琢磨,就感觉是你小子。宿舍里就你爱听评书,瑾瑜那傻狗爱听鬼故事。” 从合又突然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个似乎有些不好,便抬头看了看王安宁:“等你上完班?听说你非赶吃饭点讲故事,这不恶心人吗?饿死老子了,你赶紧给我弄点吃的,两天没吃了。” 王安宁止住了泪水,看着这个穿着有些寒酸的死党:“开玩笑,上个毛线班,这茶楼,老子说的算。走,今天不说了,先跟你接风洗尘。” 孤独了六年的人,第一次体会到了亲朋好友的温暖。 说罢,便拉着从合往后院走,又同时给在座的客人道歉:“各位衣食父母,今天实在抱歉了,有个远方好友多年未见,实在没有心情说书了。今日便叫崔先生替我,改日,我一定一一补齐。对不住了。”然后拱起双手,四处致歉。 客人们也都十分谅解,纷纷表示原谅,拱手相送。 王安宁想到了老黄,于是转手从兜底拿了块银子,朝老黄扔了过去:“老黄,谢了,喜钱。你留着吃些酒。”说罢,不等老黄回他,便拉着从合向后院跑去,像个孩子。 老黄没伸手,那银子还正好落入了老黄的袖子里,随后便没了踪迹。看着王安宁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跑这么快,你以为我会把到手的银子给你啊。”转身,从地上拿起自己铺的垫子和破布,便出了茶楼的门。 刚到后院,从合才想起来自己的毛驴东西还在外面,便对王安宁说:“我东西还有驴子都在外边呢,你等我先去拿进来。” 王安宁一脸阔气:“什么垃圾玩意,丢了便丢了,着什么急。” 从合一脸鄙视的看着王安宁:“这会儿阔顶个屁用,你也就只能给我显摆了。不过东西都丢了也无所谓,但是箱子里有一封信得拿回来,那可是我拿个大家产换的,无价。” 王安宁好奇的看着从合,很好奇他是不是装样子:“值个家产?咋,你跟太师姑娘的婚约啊,你不会有金手指吧?” 从合犹豫了一下,爬在王安宁耳边小声嘀咕:“不是太师的姑娘,是皇上的姑娘。” ??? 王安宁瞬间脑炸:“靠,你为啥有金手指。一朝成驸马,一飞冲天?” 从合跟看傻子一样看着王安宁:“逗你玩你也信,有那玩意,我先来找你?是给当今吏部尚书的推荐信,给那个郑明祖的,他不是大儒吗?我赶紧去谄媚一下,好今年考个高分。” 王安宁心里平静了下来:“你真不亏学的文啊,都他妈快会试了?你跟我一般大吧,也就来了六年啊。” 从合这才装13似的对王安宁说:“低调,等我过了会试当个官。咱们到时候出去逍遥快活一阵子。也算过过瘾吧。不闹了,赶紧先把东西给我找回来。” 王安宁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便招呼了一个路过的小厮,让他帮着跟从合去拿拿东西,自己则是去找吴掌柜说说自己请假的事。 等到一切忙完,王安宁如原以偿的从吴掌柜哪里请了三天假,随后便跟从合一起把毛驴牵到了自己的宅子里,一间有四个房间的小宅子。又吩咐酒家定了桌酒席,等酒席送到王安宁的家里,也已经将近下午了。 两人坐在一起,高谈阔论着六年的变化,笑声不止。 “你真是个孙子啊,四大名著被你搞出来三本?”从合听着王安宁这几年写书,说书挣得偌大家业,羡慕的直咒骂。 “快别提了,我是真快江郎才尽了,肚子里原来记得那点,这六年用了七七八八了。”王安宁对从合抱怨道,随后似乎又想到什么:“你当初不爱看小说吗,什么《斗罗大陆》,《斗破苍穹》,《大奉打更人》啥的,你还记得吗?弄两本出来支援一下啊。” 从合羞涩的摇了摇头:“那书都一眼看十行,图个乐呵,谁能记住啊。能记住,我不早写了?” 王安宁听到这个话,瞬间叹气:“你说你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就没记住个啥挣钱的门路?” 两个不成功的穿越人士纷纷叹了口气。 从合小声试探道:“要不我写个唐诗三百首。?” 王安宁瞬间给他一下:“那玩意你还是留着以后,有感而发吧。” 从合便不再多说,自顾自地吃着桌上的菜肴。 “那个郑名祖的信咋回事啊。”王安宁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从合听到这里,便一五一十的将这些年的遭遇给王安宁说了说。什么后母持家,家父早逝,家产被夺。说的王安宁一愣一愣的:“你这故事听起来,比我像主角多了,你也准备等个三年弄个兵王回归?哈哈哈哈。” 从合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王安宁一直觉得哪里不对,终于猛地一下发现了原因:“你为啥穿越过来会有爸爸?这不科学啊。” 从合想了想:“别提了,我醒过来非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我说不是,他非要滴血认亲,我是o型血啊哥。一匹配就成功了,也没啥方法,先给人家当两天儿子呗,起码不会饿的没饭吃。” 王安宁无语了这操作,突然,又猛地想到了个骚操作:“要不,你去当皇帝儿子?弄个皇子当当?” “滚。” “我说真的,你不o型血吗。” “滚。” “要不去找个什么蜀山剑圣,少林方丈?咱俩去修行也行。” “。。。蜀山剑圣还有机会吧,你确定少林方丈有儿子?” “出家人动不动就破戒,指不定就有呢。” “那他妈是小说啊,二逼。” “哈哈哈,万民儿子。” “滚,等我飞升了,不带你回家。” 提到回家,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想家了。 于是又提起酒壶,倒了杯度数如同后世啤酒的酒水,一饮而尽。 突然王安宁嗤笑:“还记得原来咱们两个吃烧烤,十个串,十个馍片。” 从合也想了起来,也跟着大笑,回不去了。 长安冬天的夜来的很快,有其这几天还没有太阳。 长夜之下,星光纵横,有人漫步于星光之中,一上一下。 又有道黑影在月光无法照耀的地方,卑微行走。 黑夜里,所有的苟且迎合,一览无余。 南城的一处赌场 一个男子骂骂咧咧的被扔了出来。 男人揉了揉被打肿的脸,又站起身来:“奶奶的今天点背,你等我再借点钱,赢你们个底朝天。” 一瘸一拐的走向不远处的宵夜摊子。 街头的拐角处,两名身穿粗布麻衣,要配一尺短刀的男子赫然伫立。 其中一名男子先开了口:“要不要给杨将打个招呼?” 另一名男子想了想还是点头:“虽然咱俩带着东城不良人的任务,但来南城,还需给杨将打个招呼。你去,我继续跟踪。顺便请求支援。” 一名男子摆了个手势,慢慢往后退去。猛地一跃跃上屋檐,像远方跳去。 两人是东城的不良人,耿秋之,吴霜降。 不良人是唐朝最大的特务机关。天下凡王土必设立不良人,替皇上李景孝上监察百官,下勘视民情。是为皇帝的头号恶犬。虽无品级,但百官闻之生叹。 长安四城分设四位不良将,各自监管四城,又有不良帅统一天下不良人。 吴,耿二人,本在东城探查,结果又遇到妖孽行凶,来不及抓捕,便被妖孽逃走。 两人跟着身影,奋力探查,追寻到了南城。 南城不良将,杨宗厉。 吴霜降,二十四不良人节气之一,一镜巅峰修为。 吴霜降缓缓走在黑暗的小巷子里,左手慢慢的拔出短刀,右手又从腰间拿出小弩,警惕的环顾四周。 “喵” 一声猫叫响在了屋檐,吴霜降抬头看了眼,是一只黑猫,全身通黑,没有一丝杂毛,颇有灵性的看着吴霜降,似乎在打量个什么猎物。 吴霜降果断射出一弩箭,然后便向后跳去,拉开距离。 弩箭是破灵箭,能射开二镜以下修行者的护体真气,五十步之内,皆可一击必杀。吴霜降跟黑猫之间只有十米距离。 但这一箭还未射到,便停了下来,滞空在黑猫面前。 “小小一镜修士,也敢来追我?真不怕我把你杀了?”黑猫开口了,不出吴霜降所料,果然是这头妖物杀人。 吴霜降没等黑猫说完,便又连射数箭,虽是如此,脸上凝重的神色丝毫不敢放下。 打不过。 吴霜降瞬间认清了形势,便准备跑路支援。能轻松接下破灵箭,真气之醇厚无法想象,至少是三境以上的大妖。 能开口说话,只有修的阴魂的三镜大妖或者天地异兽才可以! 果然,数只箭跟第一支剑一样,滞在空,整整齐齐的排在一起。 黑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一,二,三,四。”一共四支箭,瞬间原路返回,追寻吴霜降而去。 破空声传来,吴霜降直接回头,拿刀凭预感朝后砍出,瞬间砍翻两箭,其余两箭一箭被吴霜降闪开,一箭射中了吴霜降的右腿。 吴霜降瞬间单膝跪地。用短刀继续成防御状态,一手偷偷从怀里拿出信号棒,没有犹豫,射空而出。 黑猫叹息一声。 “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呢,我不过是吃了几个人,又不找修士下手,你们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说罢,信号弹已然升天,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天子脚下,岂能容你行凶?”吴霜降说出了自己的话,希望能拖延时间。 黑猫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遗言吗?可惜了。本来有时间陪你多玩会,现在看来,再等会麻烦更多,所以求你去死吧。” 黑猫突然发难,瞬间消失其踪影。 吴霜降警惕四周,一手比着什么符号。 突然吴霜降脖子被一口咬住,还未采取措施,一身精血便被吸干。 吴霜降身亡。 黑猫砸吧着嘴:“修士的血果然鲜美,滋滋滋,可惜了,不能好好品尝。” 听着四周传来的踩破屋檐的声音,黑猫腾空,便不见了踪迹。 不过数十息,小巷子里站满了人。 杨宗厉从外慢慢的挤了进来,旁边跟着耿秋之。 看了一眼吴霜降的干尸,沉着脸没有说话,等待着情报。 先来的不良人向前告之:“到时已死,行凶者不见踪迹。” 杨宗厉蹲下来,看着吴霜降死之前比划的手势,哪怕是成了干尸,依稀能够分辨。 “猫吗,辛苦你了,我会给你报仇的。”杨宗厉抚平了吴霜降的眼睛。 站起身来,抱拳捶胸,大喊:“恭送我不良人。” 其余所有人也都学着杨宗厉,抱拳捶胸,同时大喊:”恭送我不良人!“ 黑夜下,小小的祭魂仪式悄悄进行。没有一个人流泪,但都在心里发誓,为自己兄弟报仇。 一晃天亮,王安宁揉了揉有些发懵的头颅。显然是喝多后醒来的模样。 昨夜喝的太过尽兴,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看着躺在另一边的从合,王安宁才知道,这不是梦。又笑了笑,终于有个能放下心交流的人了。 看着从合还在昏睡,王安宁便起身,出去买些早点。 推开门,天还是阴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笼盖着天空,还是没有太阳。 走了不大几步,便到了平常爱吃早点的地方。 “小王先生来了,还跟往常一样?”卖早点的是个寡妇,姓李,三十多,带个儿子一起。问话的是她那个十多岁的孩子,都叫小白。 “别每天学他们小王先生,你得叫哥哥。”王安宁拍了拍那爱玩闹的小孩的头。:“今日双份,我有个朋友来了。打包吧,一会把碗给你还回来。” “得了。”回复了一声,便进去给他准备东西了。 王安宁坐在外面的桌子上等着,随手倒了碗水,想先漱个口,醒个酒。听着旁边人的讨论,王安宁缓缓将水倒入口中。 “听说了吗?今日又死人了,是个不良人。就在咱们南城。” “你别提,我家就在附近,只听一声穿云箭,巷子里便堆满了不良人。” “这妖精也太大胆了吧,敢杀不良人?” “唉,这几日晚上还是在家呆着吧,没事都别出来了。” 王安宁听着这些消息,内心还是挺诧异。这几天杨宗厉有的忙了,最后妖物跑到了南城,就是他的锅了。 杨宗厉是南城不良将,这个王安宁知道。不良人本就是从黑势力中寻找的底下组织,这就是不良的来历。 以黑治黑,以恶治恶呗。 说着,王安宁的东西便被小白端了上来。两大碗羊杂,四个烧饼。 王安宁付过钱,一手一碗,烧饼揣在怀里,便朝家中走去。 没有一次性用品的痛苦,想念塑料袋,塑料餐盒。 第四章:梦中悟道 王安宁到家后,从合已经醒来,正收拾着昨日的残羹。 王安宁把两碗羊杂,放到了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烧饼,才招呼从合来吃饭:“别收拾了,先吃饭。” 从合听到这话,也便停了手中的活计,坐下来抱怨:“听你昨天吹的多有钱,怎么不买个大点的房子,买几个婢女,潇洒一下?我前几年便宜老爹还没死的时候,也体会过这封建主义的剥削啊,啧啧啧。” 王安宁拿着筷子捞着羊杂,听到从合的话一阵坏笑:“婢女?你小子不会。。。哈哈哈。” 从合瞬间正襟危坐:“那倒没有,不过收拾个屋子啥的还是享受了。” 王安宁顿时没了趣味:“切,以为你多猛呢。”然后又低头对付羊杂,还把烧饼撕碎了扔在碗里泡着。 “今日你跟我一起去见郑明祖吧。带你见识见识大人物。”从合低着头,便吃便小声嘀咕。 “成,是不是还得给你备点银子?好去谄媚一下?”王安宁瞬间明白了从合内心的想法,没好气的说道。 从合见被识破,便坏笑道:“知我者,安宁也。哈哈,这不宰大户吗。银子不用多,弄个几千两就好。” 王安宁没在打趣:“几千两你那老乡敢收?人家是名士啊,名声重的很。”说罢又猛地灌了口汤,仿佛出了口恶气。 从合见王安宁没开玩笑,便也严肃起来:“那倒也是,不过总得备点礼吧?弄点古董啥的。听说郑明祖喜欢古画,你有门路不?” 王安宁一听,便也不再吃饭,两步去往内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紫衫木箱子,搬到了桌子上。 从合见状,便也停下了筷子,凑上前去观看。 王安宁打开木箱子,果不其然,全是画卷。 “别的没有,我这画还是真不少,都是别人送的,咱也不知道真假。你挑挑。”王安宁顺手把箱子推给了从合,又做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 从合顺手打开了一幅,吴道子的画,是一个菩萨,画的倒是惟妙惟肖。然后从合反应过来,自己也不知道真假啊!于是不再观看,也坐会原位,继续吃饭。 “我又不会鉴赏画,你给我看个屁。”从合低头吃饭,还小声埋怨到。“送画的都是些啥人,应该不会送假画吧?” “大部分是那个黑帮头子兼职南城片警头子送的,还有几副是一些大土鳖富豪送的。反正我也不好卖,不好捐,就扔这里了。”王安宁闷声回答,说的是杨宗厉。 “你大爷的黑帮头子加南城片警头子啊,人家叫黑白通吃,咋被你说的这么挫?那就随便挑一副吧,反正是赝品咱俩也不知道。”从合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拍板子决定。“就那副吴道子的《菩萨》吧,吴道子挺出名。” “人家叫挺出名?都画圣了!鬼知道这是个啥朝代,吴道子都有。”王安宁也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把碗一摔,便开始畅游思绪。 两人一合计,便拿了副《菩萨》就出门去给从合置办行头了。 给从合置办了身白蓝儒袍,便租了辆车,一起去西城。 谢家,大堂里。 昨日谢弘安回来之后,让家里一阵庆祝。最后还是谢氏说,儿子长途跋涉,还是早些休息。这才停止了谢弘安与谢楚歌父子的交流。 今日一早,谢弘安便被通知要跟着谢楚歌去参加个郑明祖的诗会,坐谈论道,京城有点学问的都会携家中子侄一块去。 于是两人早早的便乘坐家中的马车出去了。 一时长安风云汇集,漩涡中心便是郑大儒的府上。 “啥,诗会?不见客?别啊,你在通融一番,我们有信。”从合拿着家中写的引荐信,被告知今日郑明祖府上有诗会,拜会的一律推后。 “您也别难为我,这是郑大人说的,今日不见拜会,要与朝中大人坐而论道。”门房难为的解释道。 从合听罢,便告辞,领着王安宁离了郑家大门。 “害,大不了明日再来,今日带你逛逛市中心。”王安宁安慰道从合。 从合只好点头,听从了王安宁的意见。 谢弘安跟父亲刚下车,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王先生。便与父亲打声招呼,想去见一见这个妙人。 谢楚歌没有多问,只是说让他快些进去。便自己先进去了。 “小王先生,等一下。”谢弘安见王安宁走的有些远,便出口喊道。 王安宁则听着后面有人喊自己,便回头张望,一看是谢弘安这个官二代,赶紧停下了脚步,带着从合朝谢弘安走去。二世祖,惹不起。 “小王先生,昨日一别,家中事务繁忙,没去叨扰。怎么今日见小王先生在郑大人的门口?”谢弘安先行开口。 “谢公子与家中长辈多日不见,嘘寒问暖属是让王某羡煞。小王先生都是别人打趣而说,当不得真,谢公子还是叫我安宁吧。”随后便将从合也介绍给了谢公子,说出了自己来的原因。 没想到从合也是在南方不大不小的出名人士,惹得谢弘安一阵激动:“你就是十四岁便参加会试的苏杭神童从合?当真令人佩服,你那一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当真是让人满怀思乡之情,还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唉,都是可以传千古的名句啊。” 听到这些话,从合连忙拱手表示谦虚,王安宁睁大了眼睛看着从合。你丫也是个文抄公啊。 “谬赞谬赞,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谢公子还是不要纠结于文章诗词之美,我等读书人,还是要像谢大人那样报效朝廷才是。”从合谦虚的对谢弘安说道。 “说得对,我等读书人就应该为国效力。哪里是什么坐在深山里,研究经义的人可以比的。”谢弘安一阵赞同。 确实,当今唐朝儒家分为两派,一派是新儒学,一派是经义学,两派形同水火。谢家便是新儒学的代表,郑明祖更是新儒学的领军人物。 然后几人又寒暄了会,谢弘安想了想,自己一人前去,又没有什么熟络的人,况且领着这位天才,还能给自己增彩。于是决定带着王安宁和从合一齐前去。 王安宁想了想,这是个进入上流社会的机会,况且也不好拒绝谢弘安公子的邀请,便答应了下来。然后先把画卷放在了谢弘安的马车上,便准备进入郑府。 三人一同前去,这次谢公子亮了身份,门房未拦。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过了廊道,便是接客的大堂。今日设宴便设在了这里。 谢弘安让两人待着稍等一下自己,便去寻自己的父亲了。 谢楚歌老远便看见谢弘安带着两个人进来,心中有些疑惑。见儿子过来给自己解释了之后,还颇为惊讶:“那人就是你昨日给我说的说书先生,还有江南的小神童从合?也好,不会堕了我谢家的名声,如此你便带着你的两位小友入座吧。” 谢楚歌想了想,自己儿子在京里多交些朋友也是好事,况且还是从合这种颇有潜力的读书苗子。 谢弘安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自然心里欢喜。便带王安宁和从合二人,找了处靠后的台子,三人席地而坐。 坐下后,傍边的年轻人便开口打招呼:“在下魏无忌,家父魏可程。不知几位怎么称呼?”王安宁心头一震,魏可程,吏部尚书。 谢弘安开口解了围,并把王安宁从合二人介绍给了魏无忌。 魏无忌对于谢弘安还是很看重的,至于王安宁从合二人,自然入不了魏公子的眼里,但碍于谢弘安的面子,并未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出现。至于小说里写的什么大官子弟飞扬跋扈,也有存在,但真正的贵族都有自己的修养,家教极好。 过了一半了,王安宁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但也是强忍着,没敢低头睡觉。 确实没什么意思,几个高官在上面谈道,年轻人在下面做着听着,跟上课似的,早就忍不住想睡了。 但是看着旁边坐的谢弘安和魏无忌,还有其他的公子哥,倒是听的头头是道,还能不时的答几句,王安宁便佩服的不行。 突然,旁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打鼾声,王安宁便心里一凉,赶紧叫醒旁边的人,从合睡着了。 这种大儒论道的时候,睡着了被发现,基本上以后就凉凉了,仕途到此为止了,关键是还给谢家摸了黑,直接死的透透的。不仅如此,谢弘安也得受罚。但显然,已经晚了。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个世界也十分重视文人的自身力量。所以多半都有些武艺在身,甚至不乏有修行者的存在。 郑大儒,起码二镜以上,这是王安宁的猜测。但不管有没有,从合都已经被发现了。 郑大儒停了说话声,眼睛直直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坐在前排的一个年轻人处于表现自己,便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谁家的公子,这么没有教养!” 这会功夫,从合已经醒了,不用王安宁提醒,也明白了当下的局势,吓得的一身冷汗。不知怎么破局。 谢弘安有些为难的想要起身解释,只怕回家父亲要呵斥自己了。但人是自己带过来的,自己还是得有些承担的。刚要起身,却见王安宁站了起来。 “实在对不起,郑大人讲话使我好友豁然开朗,茅塞顿开。情不自禁的便睡着了。”这时候,自然不能让谢弘安站起来,凉的肯定的他,所以王安宁赶紧想好了对策。 那年轻人不依不挠:“哼,有了顿悟便睡着?倒是个不错的理由,那敢不敢让你好友站起身来,给大家说说明白了什么。也好让大家一起领悟啊。” 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从合是睡着了,此时狡辩,无疑是火上浇油。不错,郑大儒的脸已经跨了,这是发怒的征兆。 只见王安宁一脸轻松,丝毫不慌:“非也非也,我好友不是顿悟睡着,而是梦中作诗!众人不知,我好友从合乃天下神童,做的都是流传千古的诗作。这次听闻郑大人讲座,茅塞顿开,有感而发,感怀大人,梦中做诗。只怕这次的诗非比寻常!”说罢赶紧给了从合一个眼色。 没错,遇事不决先做诗,自古穿越人士的必备锦囊之一。 从合心中暗自叫好,赶紧思索心中感怀恩师的诗作。 众人疑惑,还真有梦中作诗的天才?就连谢弘安也好奇的看着王安宁,想从他面部发现事情的真假。 从合的小诗仙的名字,大家自然是听说过的,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一时也不知真假。 郑明祖也看着那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也怀疑开了自己,是否错怪了那个少年。 但是站起身来的那人,此时已经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你说作诗便是作诗?那让你好友从合念念梦中作的什么诗!!!” 王安宁作辑行礼:“那便请我好友来念念他梦中所做的诗词了。” 听到这里,从合赶紧起身行礼,这时候自然不能给王安宁掉链子:“在下苏州从合,这厢有礼。” 然后慢慢走向前去,走到了过道之中,轻抚脑子,想在思索。 只有王安宁知道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估计早在心里找好了几首。 只见从合仿佛灵光乍现,缓缓开口:“绿野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郑师家。郑师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一首诗念完,众人回荡在刚刚的诗作之中。下面议论纷纷,只有王安宁知道,这是白居易的奉和令公绿野堂种花。 “桃李满天下,堂前更种花!!!” “好诗,好诗。” “是啊,确实是好诗,看来这人是小诗仙从合了。” “梦中作诗,果然是天下无奇不有,天才啊!” 皆是夸赞从合诗才的。那之前站起来的年轻人失了面子,便挥挥手,一阵冷哼坐了下去。 这时,上座的几个大人,都开始惊叹了。 大人们自然更懂诗中的奥妙,一边连连称赞从合,一边还暗问郑明祖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弟子。 这下轮到郑明祖懵比了,直直的摇头,说只闻其名,不曾相识,更不提什么收入门下。于是问道从合:“你是谁人带入我家宴会的,又为何称我为师啊?” 谢弘安赶紧站起:“是我带进来的,从合乃我好友,羡慕郑师学术多年,今日持信不得见,便托我带进来与师一见。” 郑名祖看着谢弘安,有些陌生。谢楚歌赶紧说道:“那是犬子弘安,昨日刚到长安,便带了进来。其余两人是犬子结识的好友。” 郑明祖点了点头,又疑惑的问道:“你说你持信,持的是何人之信?” 从合连忙从怀里掏出信:“家父从玉嘉,生前给郑师留的信。” 郑明祖顿时惊讶:“玉嘉兄?仙去了吗?唉。真是天妒英才啊!”说罢便示意从合将信呈了上来。 看完信后,郑明祖神色失落,招呼从合跟自己去后面,便暗自退场,留下众人一脸狐疑。 郑明祖的大儿子郑希留,赶紧上前主持:“家父身体不适,我代家父招待各位。”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在让退场,于是一个个的,便都告辞离去。郑希留只说,下次一定好好招待。 谢弘安也带着王安宁跟着谢楚歌离去,在此之前,魏无忌好心提醒:“刚站起那人是孙太师的孙子孙吉也,你可得小心,他睚眦必报,名声不好。”说完便走了,也不给他道谢的机会。 最后王安宁对谢弘安道别,又谢过谢楚歌,便自己离去了。 谢楚歌跟谢弘安上了马车,缓缓谈论。 王安宁想了想,还是找个地吃饭等着从合好,于是便找了处能望见郑府大门的酒楼,解决自己的午餐。 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王安宁想了想,没想起来,便不再多想。 “小二,上酒。” 第五章:前朝余孽 待谢家的马车走了远些,谢楚歌挥手,用真气封锁了马车,防止声音出去。 谢弘安激动的问道:“爹,你突破了?” 谢楚歌缓缓地点了点头:“也就是前两日的事。”原来谢楚歌本是三境中期,如此看来能够直接封闭空间,只怕已经突破枷锁,到了三境巅峰。差一步就能修法相地存在。 回答完这个问题,谢楚歌便反问道:“你可度过了灵军的试炼?” 谢弘安也缓缓回答:“侥幸通过,当了个地灵。”灵军,大唐皇帝最后的底牌,不以攻伐比成就,只以根骨天资论高低,天地人三段。 天级是必然合道的天才,随之排下。 每个地级以上的天才均是唐朝的最后支柱,也是继续征伐的依赖。 如此看来,谢弘安是在装,不,是在谦虚。 谢楚歌摇了摇头:“你不该告诉我。” 谢弘安笑了笑看着自己的父亲:“不告诉你不也是能猜到?” 谢楚歌叹息:“多一个人知道,你就多一份危险。”诚然,如果敌国知道了,一定强力抹杀这种绝顶的天才,扼杀于摇篮之中。 参加灵军选拨,首先是必须对大唐忠诚,其次是年纪不能过十五。太早了太晚了都会影响人修行的根骨。 谢弘安又说道:“据传说,这一届有个天。。” 还没说完,谢楚歌就一巴掌扇在了谢弘安的脸上,毫不留情。一个偌大的手印,出现在谢弘安的脸上。 谢楚歌强力呵斥:“这种事请,你也敢说出口?只要有心人调查,那他基本保不住了。以后记住了,烂在肚子里。” 谢弘安没有再说,将真气凝在手上,然后缓缓地揉着脸。不一会,脸上的淤青便消失不见。 一路无言。 郑府内,书房中 其中只有两人,郑明祖和从合 书房重地郑明祖从来不让奴婢丫鬟进来打扫。每次都是亲力亲为,甚至还自己布下阵法,一有外人进入,便会产生触动,郑明祖便会知道。 可今日,却带了个外人进了书房,引得郑府上下一阵猜测。 郑家长子郑希留一脸阴沉,背过身后,对着几个议论的丫鬟:“议论主家,自己掌嘴,去管家哪里领了份子,滚出郑府。”一句话便把两个丫鬟的命运给改变了。 被大儒郑家辞退,哪个宅子还敢用? 不过却也不敢求饶,不然少不了一阵毒打。 两个丫鬟立马跪地掌嘴,掌掌见血。其余的下人丫鬟看见,纷纷都散去,一时没人敢出声。 郑明祖本是低沉着脸领着从合进入书房,从合在后面跟着小心翼翼。 结果进入书房后,态度大变,直接弯腰鞠躬:“罪臣郑明祖拜见太子!” 从合站在哪里一动也不敢动,一脸mmp,不知怎么搭话。 郑明祖起身看从合不说话,便笑着拉从合进入了书房内部,扭转桌子上一个笔筒,突然,桌后的书架猛地像两边分开,一道暗门出现在两人眼中。 郑明祖笑着领着从合走进去:“别怕,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笑得很淫荡,不很开心。从合吓得不敢说话了,只能如个提线木偶一般,随着郑明祖进入书房。 两人进去后,书架又缓缓合上,书房内无一人存在。 王安宁一个人坐在酒楼的一个靠窗地方,独占一张桌子,又不时的张望着郑府的大门,望眼欲穿。又听着酒楼里的客人,谈论着今日的话题。 这城与城之间,差距之大想象不到,南城人最多议论点帮派斗争,打打杀杀,还有点时事新闻,基本都是大家讨论,揣测。 这西城的人,大部分都是高官,最次也沾亲带故的,知道的东西比南城详细的多,又有很多南城不知道的。 “听说了吗,前几天死的人都是被一直猫妖杀的,昨天一个一镜巅峰的不良人被杀了。不良帅袁天罡大发雷霆,誓要斩杀妖魔。” “嘿,袁天罡出手还能有啥差错,那不手到擒来?” “问题是不好抓啊,总不能把全长安城的猫抓个遍吧?还不是大海捞针?” “反正会试前,这妖要是抓不到,袁天罡也没好果子吃。” 听到这话,四处的声音都小了。如今都已经快过年了,马上就到了二月,时间快得很。现在都已经有大大小小的全国各地的考生进京了。 昨日还有考生询问王安宁家里可有空闲房间出租,但是王安宁一来图个清静,二来有大秘密在身,故果断拒绝。 听着旁边人说的话,王安宁心里为杨宗厉暗暗叹息,只怕这不良将有的忙了。 想着杨宗厉的事,王安宁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对,是茶。“小二,上酒。”纯属雪中大病犯了。最后王安宁笑嘻嘻的换成了茶,惹得店家一阵无语。 小口嘬着自己的茶,王安宁又抬头张望了一下郑府。嗯,还没出来。 突然一只黑猫跳到了窗户台上,盯着王安宁桌子上没吃完的菜,直勾勾地看着。然后叫了一声“喵”。 又人性化的眨巴眨巴眼睛,抬头注视着王安宁。 王安宁想着刚才旁边客人说的话,一只猫,吸血,杀人。 心中顿时怵的慌,赶紧把菜都推到桌边:“猫哥,您吃,小子招待不周,下次请你吃好的。” 然后就注视着黑猫,看着那双一只黄一只蓝的眼睛。黑猫也不怕人,竟然真的低头吃了起来。 王安宁笑着看着猫,倒不是说真的怕这猫是妖怪,也是看这猫可怜,顺手而为之的事情,当年吴掌柜的救命之恩深深的影响了他,本不信神的王安宁到了这个修真世界,反而开始信起了因果,做起了王雷锋。 那猫似乎很通人性,吃饱了之后,到王安宁的脸上蹭了蹭,一人一猫,便这样,在桌上玩耍了开来。 这猫似乎是富贵人家丢失的,身上不怎脏,但是还有香气,自然不凡。 王安宁没想着自己能带走,万一人家主人找上门,岂不是麻烦! 马车停了,谢府到了。 父子二人整了整衣服,便准备下车。谢弘安先行下车,在下面扶着谢楚歌。谢楚歌下车时,看着放在一旁的画卷有些疑惑,便顺手拿了下来。 “这画卷是何人的?早上还未见,你放这里的?”谢楚歌下车后,询问着谢弘安。 谢弘安心里思索了一番:“是孩儿那几个朋友的,应该是给郑大人的礼物,结果放在了车上。”这幅画正是从合拿的那副吴道子的《菩萨》图,最后遗落在了谢家的马车上。 “那就先拿回家,等他们日后来寻你吧。”谢楚歌思索了一番,便把画卷给了谢弘安,又交代到:“改日请你好友上门吃饭吧。”便自己先进入了谢府。谢弘安拿着画卷,高兴的回答了父亲:“知道了父亲。” 今日王安宁二人好好的给谢府涨了脸,自然应该去谢谢人家。对于谢弘安而言,这便是父亲接受了自己的朋友了。 无论是才高八斗的从合,还是口齿伶俐的王安宁,相必日后都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谢楚歌的眼光自是不必多说。请人上家里吃饭,让谢弘安去,也不至于显得谢家门槛低。而对于谢家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小小的投资罢了,万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即便是日后无所成就,谢府也不会亏什么。 至于座谈会上的事情,王安宁蒙的过众多年轻公子,哪里骗得过台上的大人?但王安宁还是站了出来,口蜜腹剑的解释,便也有些担当了。之后从合能在短短几息里便做得出那一首可以留千古的诗句,更是让谢楚歌惊讶。 谢楚歌没怀疑过是两人编排好的,但要真是如此,便是艺高人胆大了。更是算无遗漏,还将自己和儿子一齐算在了一起。如此心智,若他日混迹于朝堂之上,谢楚歌不敢想象。所以有意的示好,便是谢楚歌对两人的决定。 郑府内,暗室中 从合缓缓地跟着郑明祖进去,才发现里面暗藏玄机。 整个地室很大,应该有二百多平,里面放着众多箱子,但引人注目的还是更多的书架,整整齐齐的摆放,大约都有二十多排,至少也有存书上万。 郑明祖回头笑着看着从合:“现在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 从合,看着这个可能不怀好心的老头,突然有点后悔,畏畏缩缩的问道:“你能放我出去不?我想回家。” 郑明祖继续保持着微笑,心里却骂道:你不该问你是谁吗?这孩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一幅不聪明的样子。便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你本名杨合,是前朝皇室隋氏的唯一血脉!” ???我也没问啊。你回答我这个干啥,我不想知道。从合一脸痛苦,暗自伤神,低下了头。 郑明祖看着从合痛苦的样子,心中自下定论:太子一定是在为自己的身世悲痛,有情有义之士,值得我郑某为其抛头颅洒热血!便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太过痛苦,虽然杨隋被李唐灭了,但我们这些前朝遗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国。你放心,经过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已经聚集了一大批想要复国的爱国人士,只要太子你在合适的时候站出来,我们便一齐反了着唐朝,为你复国!” 从合心里更加痛苦了,我是穿越人士,真的不是啥太子!复国?别啊,人家唐朝建立了好多年呢,咱成功不了!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太子的?有何证据!” 郑明祖听着从合的问题,笑容更盛了:太子无时无刻不再保护自己,也知道复国之路艰辛,不能随意暴露自己啊!太子长大了! “当年先皇留下自己的血脉,交给我们几个老头,随后我们便一直寻找符合太子您年纪的少年,滴血认亲。这不才将太子您给找回来了。”郑明祖激动的说道,随后又加补充:“太子您放心,先皇血脉已经全部被我们销毁了!现在除了我们几人,没有任何方法能证明你是前朝太子!您一定安全。” 啥叫没有任何办法证明我是太子,这叫没有任何办法证明我不是了吧!话说,找了这么多人,就我一个o型血,也太假了吧!要不劝劝他?别复国了。 “郑师啊,复国之路必将凶险,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而且必将硝烟四起,人间又是生灵涂炭。要不,咱们放弃吧。”说着,重合还装作一幅痛苦的样子,低下了头。好吧,其实没咋装。真的很痛苦。儒家的大儒,应该不愿意看见人间生灵涂炭吧? 郑明祖心里一阵激荡,原本喜悦的心,更加欢喜了:太子果然是真的仁义之辈,先皇被反就是因为暴政乱政。如果现在的太子登基上位,只怕天下一片太平啊!太平盛世的来临,就快了。 “太子莫慌,我们兵不血刃,便可得这李唐半片江山!如今南方大部分已经布满了我们的人,随时可以登基,与李唐分厅抗拒!这是地利。李唐建朝一来,民不聊生,荒民日益增多,只要我们举旗,便是一呼百应!这是人和。就差一个天时,我们便可推翻唐朝的统治了!”郑明祖一边说着,一边幻想着,复国之后万世太平。自己也能当个名相,流芳百世了,嘿嘿嘿。 从合听着,更是害怕。说的这么轻松,怎么感觉明天自己就是皇上了?要不要这么快乐。 “唉,总之,这事需从长计议。我还是正常的考我的会试,你们该怎么样都行。”从合一脸无所谓,打定心思撇清关系,甚至啥时候举报这个想入非非的老年人。他现在只想赶紧找王安宁,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郑明祖现在,觉得自己的选择太对了。太子已经信任到什么事情都交给自己了,那么看来,以后宰相的位置,非自己莫属了。 ”请太子放心,臣一定把事情办好!”郑明祖信誓旦旦的向自己的明主保证。 从合直接捂脸,看来这郑明祖,又意会错了。算了不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然后看着这屋子里的东西连忙转移话题:“这地室里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如此隐蔽?” 郑明祖见太子发问,便回答道:“这箱子里,都是些天才地宝,都是原来咱们隋朝的宝库中的。当年混乱,我只能带了这些东西放到自己的紫府里才带了出来,不及原来的十分之一。”说着还边打开了一个箱子,给从合展示。 箱子打开后,里面尽是些稀罕物件,从合也看不懂,都是些石头,草药,符箓,丹药之类的。便不感兴趣,扭头看向了书架子。 郑明祖见太子这样,心中自是一片见底:视宝贝如粪土啊。心境果然比自己高!这玄天神铁,只要拳头大小,就可以造出一把上兵器榜的神兵,价值黄金万两,更何况这磨盘大小呢!还有这千年人参,一根须便可续命三日。这乾坤符箓,可以瞬间把人传送到方圆百里之内。更不用说着丹药,脱胎换骨之效,能让一个根基不好的人,有修行的天赋。一颗便是一个修行者! “这些书怎么都在这里放着,看起来都无比珍贵啊!”从合好奇的问道,能在暗室里放的书,相必不同寻常,说不定有修行的秘籍,可以跟安宁一块修行了! “太子好眼力,这些书,都是老朽多年的珍藏,全是古典孤本,野史著作之类的。都是价值不菲啊。”郑明祖自豪的说道。 从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想来估计是没有修行的秘籍了。不再接着问下去。 郑明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太子流落人间,至今还未修行,不禁心酸开来。拿出那丹药,献给自己的太子:“太子殿下,这丹药有脱胎换骨之效,可以祝你修行!臣斗胆给你献上!” 从合听着这话,不禁恼怒了起来,找半天修行的玩意,你不赶紧给我,看不出来我没修为啊! 郑明祖看着从合恼怒,赶紧解释:“殿下,莫怪老臣。虽然服用丹药不是正途,但为了大计,老臣只能请殿下服用了,莫怪老臣!” 啥不是正途啊,这东西多多益善啊,你下次快点拿出来就行。但是这些话,从合憋在心里,不能说出口。只好叹息一声,将丹药放在怀里,扭头向门口走去。 郑明祖见太子不再搭理自己,知道太子生了气,也确实是自己的错,便也不解释,只能打开暗门,带着从何走了出去,重回书房。 回到书房后,从合便准备向郑明祖告辞,郑明祖想了想,若是留在自己府上,只怕会被有心之士察觉,这里毕竟是长安城暴露了就算凭着自己和几个遗老,也不好回到南方,甚至还会打乱自己的计划,便没有挽留。 出了书房,郑明祖又恢复了那个严厉的郑师,走在前面,从合小心翼翼地跟着郑明祖。看着他的表演,一个小金人不够啊! 天地之间,物各有主。我随了杨家,又怎会再复姓李呢。 第六章:当街刺杀 王安宁正撸猫撸的开心,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从合也出来了,便不再玩耍,抚了抚黑猫的头:“小猫咪,有缘再见啊,我走了。”然后匆匆忙忙的招呼小二结账,便赶紧跑了出去。黑猫站在桌子上,静静的望着王安宁离去的身影。 “你这死猫赶紧下来。”小二看见黑猫站在桌子上,赶紧呵斥。 黑猫无动于衷,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小二,舌头还添了一下嘴唇。小二倒是有些害怕了,又想起了坊间的黑猫传闻,吓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黑猫看他不动,没了意思,倒是从窗户跳走了。小儿见没什么事,才壮着胆子,上去收拾。这个客人点的很多,就一个人,又剩了许多,没想到,盘子都干净了,小猫咪,吃的不少。 他怎么吃下去的? 郑明祖送走从合后,便对老管家郑安说:“打听一下太子身边的少年,看看是不是埋伏在太子身边的探子。”郑安点了点头,身影缓缓进入黑暗之中。 一门复国贼子,乱世之人。 从合出来后,没看见王安宁的身影,心里颇为着急,但也知道,王安宁应该不会丢下自己不管,便在郑府大门的一旁稍作等候。果不其然,看见王安宁从一旁出来,才放下了自己悬着的那颗心。今日得到的信息量太大,需要王安宁给他分析分析。 王安宁见到从合后,本想先带从合吃点东西,但此时从合哪里有心情吃得下去,就赶紧找了辆马车,回南城去了。 路上王安宁一直想问问从合,但从合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忍住了。 终于,马车出了西城,到了西南两城的交界处,坊市之中。 突然,一只利箭从房上射出,巨大的力量射断了车辕,马车失去了平衡,瞬间翻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截杀,是场面一度混乱,行人纷纷四处逃窜。 巨大的冲击使马儿挣脱了缰绳的束缚,马儿跑向远处,只留下车厢堆积在街道的一旁。 车夫早已经不知道跑向哪里,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车身晃荡的一瞬间,有着后天巅峰实力的王安宁便紧紧护住了没有实力的从合,挤在角落。等到车厢不动了,王安宁又顾及来人直接向车厢乱射,免得瓮中捉鳖,便连滚带爬地出了车厢。还未露头,一只箭便射到了刚才王安宁所在的地方,不过一息,便险些丧命。 事实证明王安宁是对的,这时候呆在原地不动,无疑是自寻死路。 只要撑住半炷香,六扇门,乃至不良人都会来,到时候,自然便是安全。 可是问题是,撑过一炷香。 王安宁跟从合刚刚爬出来,便又有一箭射出,直冲从合而来。也是看出了从合没有武艺,想先杀从合。王安宁用力把从合推开,一箭又射到了两人中间,只听一声巨响,力量之大,在青石地上都射出了一个大坑。 修行者,瞬间王安宁明白了,是修行者。不然,羽箭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往屋里跑,不然这样,咱俩迟早得死。”王安宁分析清了局势,便赶紧对从合说道。 两人同时往最近的商铺跑去,本就在边,也就是三五步的距离,不过一息便到,是个茶具店。 进入店铺中,果然,刺客不再继续射箭。暂时安全。 “你得罪什么人了?”从合忍不住开口,毕竟第一次来京城,应该不是针对自己的。 王安宁没有回答,但却隐隐有了猜测,孙吉也。 密闭里,短暂的平静,王安宁听着对面屋檐下跳下来一人,应该是刺客。 缓缓地走在青石街道上,步伐有力。突然,一刀斩在了门上,门立即四分五裂,露出了在门后的王安宁。王安宁早有准备,在门裂的一瞬间,捡起落在一旁的茶杯碎片,猛地扔了出去,预判头部。然后继续向后跑去,企图甩开来人。 瓷片只是短暂的延缓了来人的步伐,并未突破护体真气,便全部掉落在地上。倒是晃了一下来者的心神。 王安宁带着从合向后跑去,结果整个店的空间是密闭的,一下子真成了瓮中捉鳖。三人对峙在店中。 王安宁这时才有时间看清来者,身穿黑色衣服,口带面罩,有一双阴沉的眼睛。 “你就一个人,打不过我们,要不容你离去?”从合看不清局势,反而跟刺客商量了起来。 接着,便听见屋檐上又跳下四人,其中两人,背着弓箭。拉满弓弦,对准两人。 。。。。 “五打二,你们。。胜之不武!”从合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危险了,说话还有些慌乱。 不敢再让从合说话,王安宁现在只求拖延时间,当机立断,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何人,敢刺杀我!可知我是何人?也不怕被满门抄斩。现在离去,我既往不咎。” 说罢,五个黑衣人轻轻嗤笑,最先砍出一刀的黑衣人揭穿王安宁:“你不就是个说书先生吗?要是真有那背景,我们敢接这活?别拖延时间了,六扇门和不良人不会来了。” 王安宁听到这话,心里凉了一截。看来官府早已经通知好了,还是小瞧了孙吉也了。但是王安宁又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只好再博上一搏! 立下心思,不再拖延,又将手里剩的几个瓷器碎片全力扔出,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的往下蹲下。果然,两名弓箭手朝王安宁从合的头部射来,但由于王安宁预判的蹲下了,箭直接射在了后面的墙上。 裹着强大真气的羽箭如炸药般,瞬间洞穿了木头做的墙壁,还留下了大半个洞。王安宁看羽箭射出,便又起身向后跑去。正好洞被凿出来,两人正好到,直接一跳,便从洞中钻了出去。后面是另一条街道。 这些全在王安宁的计算之中,目的还是为了逃跑。成功了一半。 但还未安全,只要刺客反应过来,便轻而易举地可以追上来,那便努力白费。 王安宁领着从合继续奔跑,又穿过了街道,还是得进店铺逃跑,不然空荡荡的街上,两人无疑是明显的目标。 进入之后,关上门,只见五人也冲了出来,明显速度要不王安宁两人快。 这是家家具店,王安宁赶紧招呼从合,把柜子之类的推倒,以求延缓刺客的脚步。还未推到几个,刺客便又冲了进来。一刀砍翻柜子,便又与王安宁对视,眼里尽是嘲讽:“螳臂挡车,不想跟你玩了。”说罢,一道便向两人砍来。命丧于此了吗? “买凶的人出了多少钱,我出双倍!”王安宁赶紧喊出,这是最后的办法,希望来人是求财。刀停在王安宁的脑门上,还差一寸,便成为了一具死尸了。但很显然王安宁成功了。 刺客收回了刀,现在的局势,料想王安宁和从合也无处可逃。 “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五人包围着王安宁从合,最先拿刀的一人似乎是领头的,说出了这句话。 王安宁听懂了,钱不够,那就加。 “三倍,我出三倍,你告诉我多少钱!”王安宁横下心来,买命钱自然不能吝啬。 “爽快,两人人两千两,三倍六千两。”黑衣人看王安宁这么识趣,便又笑嘻嘻的跟王安宁交谈开来。 两千两!好手笔。 “我再加三倍,一万两千两。你能不能替我杀回去?”王安宁这些年虽然捐的多,但自己也留了一些底子,这次也不管多少了,只想出口恶气。 这次到轮到刺客好奇了:“你个说书的这么有钱?不是再骗我吧?” 王安宁直言道:“我是南城小先生,没打探清楚就来?”说罢,从鞋底掏出银票,足足有三千两,扔给刺客。“身上只有三千两,你要是干成了,剩下的自然给你!” 黑衣人接过银票,看了看真假,倒是真的。但是刀未归鞘,自然之前是戏耍王安宁。黑衣人笑得合不拢嘴:“你还真信我啊!” 然后突然沉下脸,恶狠狠的说道:“骗你的,谢谢你的钱,给你找个好墓地。对你不错吧?”然后举起横刀,聚气于刀上,一刀砍下。 王安宁看着刀落下,闭上了眼睛。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杨宗厉,你再不出来,老子真的要死了!”王安宁大喊。回头抱着从合蹲在地上。 刀落下了,但被另一把刀挡住了。王安宁没死,因为身前站了一个人,杨宗厉。 杨宗厉好奇的问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王安宁没好气的说着:“你先把这几个人杀了行不?” 其实不等杨宗厉动手,其余四人也都纷纷举刀上前,向杨宗厉砍来。杨宗厉一手持刀轻松格挡,游刃有余的应付着还有心思问着王安宁:“你这是得罪谁了,五个一镜巅峰。大手笔啊。” 搭手之间,杨宗厉已经清楚了刺客的实力。五个一镜巅峰!到哪里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鬼知道,你别猜了,赶紧弄死,那狗东西还黑了我银子。”王安宁现在彻底气炸了,没想到孙吉也出手如此不在乎脸面。 杨宗厉随手将一人砍翻在地便笑着说道:“不跟你们闹了,没意思。”然后将刀横于左臂之上,闭眼,念决。 “兵法道,鬼斩!”随着斩字落下,杨宗厉也睁开了眼睛,眼中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令五人恐怖。瞬间,视线里杨宗厉的身影消失了。 但同时五人的喉咙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纷纷倒落在地。杨宗厉出现在跟王安宁搭话的那人尸体前,蹲着在那人怀了翻着什么。然后站起身,笑着看着王安宁,像个邀功的小孩,随手把翻出来的银两扔给王安宁:“帅吗?”丝毫不想刚才轻描淡写杀了五个一镜巅峰的绝顶高手。 王安宁接过银两数了数,还多了两千两,想必是买自己命的钱,想象着世事无常,买自己命反倒是把命留在了这里,然后又塞进自己的鞋里。轻轻的说着:“还挺像会事,有那么点绝顶高手的架子了。”声音虽轻,但是杨宗厉听的一清二楚。 但王安宁身后的从合却跟受了大刺激一般,突然大喊:“帅炸了!”三人一齐笑了起来。 杨宗厉看着这个王安宁的朋友,昨天便已经调查清楚的从合,笑着回他:“有眼光!” 兵法道,鬼斩。 兵家秘术。非三境修士,不可修炼。 屋檐之上,有一道身影远远的望着:“办砸了吗?杨宗厉出手了,看来事情不好弄了。”说罢,便消失了踪影。 杨宗厉感觉到屋檐上的那人走了,才放松下来,把刀收回鞘中。 要是不那个三境修士出现,也不至于让自己使用秘术,快速斩杀五人,起码要留个活口。看来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看着王安宁的脸,这次是自己来的早了,下次还会有这么碰巧吗? 随后又想到了谢弘安的提议,要不要考虑一下?但又想了想内容,还是摇了摇头。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杨宗厉很好奇地又问了问王安宁。 王安宁拉着从合往街上走去,听见这个转头扭去回答:“我猜的。这都快到南城了,你要是再不知道不合理吧?而且我听说这几日不良人一直在追踪猫妖,你能在家歇着?”确实,种种蛛丝马迹都能证明杨宗厉会到。就算孙吉也真的能影响到六扇门,不良人,但是杨宗厉还是会救自己,这是信任。 杨宗厉嘀咕了句:“妖孽。”随后又想问问王安宁得罪了谁,但又想到不良人发的内令,还是忍住了。 只怕来头不小! 从合在后面,围着杨宗厉问东问西,字里行间的想要学习这一招,活脱脱一个迷弟。惹得杨宗厉烦了,便说他:“你不是小诗仙吗?给我做个诗我就教你!” 这能难倒文抄公? 只见从合抱胸,模样像是在思索,终于,发声出来:“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随后又顿了顿,似乎憋住了。 只有王安宁知道,这家伙是忘了。随后又接着念叨:“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紫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从合一阵羞涩,大声回道:“好诗好诗!” 留得杨宗厉沉浸在这首诗中,被两人的和诗吓得不行:“好诗,好诗!” 然后反应过来,一手搂住一个人:“今日高兴,带你们去喝花酒!” 两小夫子一高手,共进长安双燕楼! 在南城的月来茶楼,老黄还是那个熟悉的老位置,只觉得今日的书不比往日。 吴掌柜客客气气的招呼着店里的客人,市侩被显示的淋漓尽致。 看见老黄,倒是笑骂了一声:“狗肉上不了席!”然后给他招呼了一个好位置,也上了些店里自家没吃完的饭,让老黄感恩戴德。 “俺做的不错吧!” 没说什么事,吴掌柜便走远了。 老黄看着桌子上的饭,咧着黄牙就大快朵颐了起来。给饭吃!肯定不错,有的忙了。 第七章:青楼查案 双燕楼,南城最大的青楼。是南城三大势力之一红袖楼的隶属势力。 杨宗厉倒不是说笑,是真的带两人来喝花酒了。王安宁虽心里有疑惑,但还是忍住了。这么重要的关头,妖孽还未抓捕归案,便来青楼,只怕会重重挨罚。但杨宗厉本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只怕里面有些猫腻。 不等王安宁询问,杨宗厉便轻声说道:“我的人查到,最近双燕楼莫名其妙少了小厮,似乎跟猫妖有关。” 说着便又加快了脚步,至于为何带上王安宁,从合这两个拖油瓶,自然不是真的要请他们吃酒。现在妖孽杀人的案子惹得全城关注,若是今日告破,杨宗厉在折子上捎带上两人,便足以在皇帝哪里留个姓名。这样一来,王安宁的仇家就算来头再大,也不敢惹得一身骚。自然是还是保住两人。门门道道一直跟杨宗厉清楚的王安宁心里自然明白,同时也在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日后必定报答杨宗厉。 从合还陷在吃花酒的喜悦中,还不时地羞涩的问着杨宗厉,能不能只来素的? 惹得杨宗厉一阵好气。其实对于杨宗厉来说,带两人来也是有自己一番打算的。 首先自己的手下多已经是熟面孔了,来了不免会引人注意,从而打草惊蛇。而带两个书生来,任谁也不会猜到自己是来查案的,更何况还可以借助从合小诗仙的名头,更能引得多方关注,让自己能轻松查案。而王安宁的七窍玲珑心,自然也会大大提升自己查案的效率,自己这招反其道而行之,自己都佩服自己! 诚然,古代的青楼跟现代的嫖娼有很大的区别。不同于现代的卖淫嫖娼,还包括广泛的文化活动。而且青楼女子的文化程度大大高于普通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乏有才女的出现,极大的促进了文化发展。 而且青楼女子更喜欢有名的文人墨客,甚至这些人来了,不仅不会花钱,还可以倒贴钱。曾经不就有个姓柳的大文豪干过吗?杨宗厉甚至都想到了今天这顿花酒不用掏钱了。心里更是偷乐。 三人不过说话功夫,便能远远的看到双燕楼的轮廓。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双燕楼’。 不愧是南城最大的文化交流场所,咳咳。 王安宁虽在南城待了这么久,但是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月来楼还有自家小院,再不济就是附近的几个铺子。像双燕楼王安宁还是第一次来。不过看着南城最大的青楼都是这般摸样,那全长安最大的青楼凤来楼又该是何等雄伟? 不再多想,眨眼便到了门口。门口有两个高大的小厮,见到杨宗厉后,都露出讨好的面容,卑躬屈膝地招呼着:“三爷,您来了。” 杨宗厉没有回应,只是冷哼一声,便大刀阔斧的走了进去。进去殿后,不等杨宗厉招呼,便远远的过来一位风韵女子,浓妆裹粉,似是老鸨一般的人物。看见杨宗厉,便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杨宗厉身边,想要躺入杨宗厉的怀中。被杨宗厉闪身躲开,又用手扶住那人身形,以免其摔倒。 女子站稳之后,气的跺了跺脚,才开口:“怎么,三爷嫌弃红姑年老色衰了。都好久没来我双燕楼了,想死奴家了。”杨宗厉尴尬的看着王安宁跟从合笑了笑,才回答道:“这几日公务繁忙,你也知道,猫妖的事一日不除,我一日心不得安宁啊。” 红姑整理了整理衣服,又恢复了开头那般摸样,面无痕迹的问着:“那今日怎么有功夫来双燕楼啊?案子解决了?” 杨宗厉坏笑的说:“今日我的两位弟弟死里逃生,自然应该庆祝一番,洗去晦气。”说罢还不忘将王安宁和从合拉过来给红姑说:“这是我南城的小先生,这位可大有来头了,我唐国的小诗仙从合!今日我算有机会见一见你们楼的紫涵姑娘了吧!” 红姑听着杨宗厉介绍,本平淡的面容变得喜不胜收。 “小诗仙?那可是了不得,自然有本事见到紫菡姑娘!”说罢还好好瞧了瞧从合。杨宗厉高兴着指挥着:“那还不快叫紫菡姑娘出来接客!平日里紫菡姑娘正眼都不瞧我这大老粗,说什么不委身于豪强。今日能相见了,赶快知会声。” 倒是惹得王安宁和从合鄙夷的看着杨宗厉的脸,感情拿我们两个当工具人了。 不过却见红姑一脸难色:“若是平日,自然可以,只不过....”杨宗厉皱起了眉头,冷声问道:“只不过什么?今日不管怎么样,紫菡姑娘我是见定了!” 红姑看了看杨宗厉的脸色,也知道此人虽平常嬉笑,但发起火来,谁人也无法阻止 “只不过,今日金陵的刘公子也来了,早已经被紫菡姑娘引入帘中。此时再去叫,怕是不好。”红姑自知理亏,小声说道。 “刘公子?什么刘公子?金陵来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杨宗厉一时生气,三境修士的气息不由得露出了一点。 “刘长恩刘公子,就是那个跟从诗仙并称的诗神。”红姑小声说道,自己那个都惹不起,只能将刘公子卖了,毕竟自己还要在南城吃饭,又不在金陵。 杨宗厉似乎是听说过这人的名头,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自己虽不怕他,但也不爱惹得一身骚。指不定得罪人家,第二天自己的骂名就要传遍京都了。这就是文人的难缠之处,一时露了难色,有些下不了台。回头看了看王安宁和从合,自然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自己话都放出去了,要是今日败退,明日还拿什么脸面在长安厮混。一时左右为难起来。 红姑看着杨宗厉不说话,知道杨宗厉有些难看了,但也没有出冷语讽刺,只是紧接着说道:“要不我让春夏秋冬四位姑娘来陪三爷,等改日,我做东,定要让紫菡姑娘来陪您把酒言欢。”春夏秋冬,也是双燕楼的招牌,一日少不了也要百两才能见上一面,坐上一会,一下四个姑娘,也算是红姑对杨宗厉的补偿了。 正当杨宗厉想要同意之时,从合说话了,一语惊人:“那麻烦红姑通报一声,我与刘兄也是老相识了,今日相见,自然免不了寒暄一下。” 红姑想了想,保不齐人家文人之间有什么门门道道,还是都不要得罪为好,和气生财,便应了下来,招呼了个伙计,去通报一声。 杨宗厉转过身来看着从合十分好奇,但想到事请可能另有转机,还是有些期望。从合见王安宁和杨宗厉都盯着他,才缓缓回答:“刘长恩那小子,年前被我一步一诗,步步可留史,给气的口吐鲜血。结果过了阵子非要拜我为师,闹死闹活的,还去跳江!我可怜他,便收他做了半个弟子。”杨宗厉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是有底了。 只有王安宁不以为然,暗嘲从合是个大文抄公! 不过一会,楼上便传来声音,声音以真气渡出,缓缓地传向整个楼里,免不了有卖弄自己的意思。:“不知是哪位好友,与刘某相识?”全场的人都纷纷暗自感叹,诗神果然神仙手段,自是应了刘长恩的心思。 从合在楼下没好气,看着这个装13的弟子,瞬间有些后悔,赶紧大喊道:“你师傅在这,你不下来迎着?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弟子了!” 楼上一阵骚动,不过几瞬,便有一人从四楼的单间里跳出,缓缓地降落在一楼。来人身穿蓝色长袍,又佩白玉玉佩,更是头束青玉发髻。面如狐首,有个细长的下巴,双眼丹凤,只是一对硕大的招风耳有些讨喜,竟然也是个如意小郎君。 见到了从合,刘长恩,激动的快跑,作辑以师礼恭敬从合:“弟子长恩拜见从师。”看来从合没有说大话,这刘长恩果然是从合的弟子。 待到两人寒暄一阵,刘长恩也自然知道了几人的来意,更是对不良将杨宗厉救下自己师傅一事,大为感激,当机立断说自己屋内还有偌大的地方,邀请几人一齐去。 红姑自然落得轻松,两人谁都不得罪,和气生财,还是让春夏秋冬一齐去作陪。杨宗厉合了心意,自然无甚意义,表示赞同。王安宁从合见杨宗厉兴致极高,又不愿打扰,于是也一起前去。 上楼期间,王安宁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的问着杨宗厉:“有什么发现?”杨宗厉一脸痴相回答着:“没有妖气,一会我趁机你后院,你多注意些蛛丝马迹。” 王安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着杨宗厉:“这里怕确实有鬼,红姑听到猫妖的消息,一点也不害怕,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杨宗厉回忆着进来后的事情:“有没有马上就知道了,你先去会一会这个紫菡。” “怎么,你觉得这个紫菡有问题?”王安宁疑惑的问道。 “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猫妖杀人的第一天,紫菡刚到双燕楼,太巧了,我觉得不对。”杨宗厉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先去后院了,你们见机行事。” 说罢便又下楼,似乎是去找茅房去了。 短暂的交谈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进行。从合跟自己的弟子说着这些时间的事请,听到郑大儒府上又做一诗甚为震撼。红姑早已经不知了去向。几人已经到了三楼的位置。王安宁看着楼下的环境,人人都面带笑容,只不过笑容像是戴在脸上的,整个都僵硬的很,也许是笑多了,毕竟又称卖笑的吗。 王安宁晃了晃头,定住了心神不再多费心思。片刻间,便到了四楼的单间。 双燕楼的后院,红姑再向一个蒙面人汇报着什么。 蒙面人听完,暗说了了一句:“巧合吗。”便不再有下文,红姑站在身后,不敢多言,只是静静的等着。 过了会,便又问道红姑:“都处理干净了?”红姑点头:“都处理赶紧了,黄老亲自出手。” “那就好,你下去吧,消失的时间久了,容易有心人看出来什么。”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蒙面人吩咐红姑回去。红姑行礼,转身告退。 双燕楼,一燕生,一燕死,斗艳者有生无死。 若是有仙人在云上,俯瞰整个长安城,那他会发现,双燕楼的上空,似是有两只燕子,在互相交互。不是嬉笑,而是缠斗。 街边的力士依旧的拉着客人,卖叫声似乎也与往日一般,但是没人知道,长安变了,变得很冷静。 第八章:栽赃陷害 杨宗厉在后院捂着裆裤,着急忙慌的进入茅厕,反锁上门。瞬间换了一幅摸样,捏决做法:“阴神出窍。”只见站在那里的杨宗厉似乎少了些神气,突然,从神窍之中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的杨宗厉,透过木制的墙,腾飞而出。 三境修士,便可阴神出窍,遨游世间。但却有极大限制,阴神出窍之后,便不能保护自己的肉身。杨宗厉冒着巨大的风险,在这里阴神出窍,便是想要玩手灯下黑。整个双燕楼的外面刻有法阵,禁止阴神进入,不然杨宗厉也不会这样做。 阴神出窍后,杨宗厉通过自己的神魂之力,探查着双燕楼的蛛丝马迹。 王安宁跟着众人,来到了紫菡的屋子。刘长恩推门而入,领着从合和王安宁进屋,却发现杨宗厉没了踪迹,便疑惑的问着王安宁:“杨大人怎么?” 王安宁赶紧摆手回答:“杨三哥有些三急,去找茅房了,我们玩我们的,一会杨三哥就回来了。”听到这话,刘长恩不再多问,便引着王安宁和从合进去了。 在一个角落里,听到杨宗厉去了后院,一道身影缓缓地离去。 双燕楼外,小商小贩多如牛毛。一个卖冰糖葫芦的男子,背着自己的草棍,向一旁卖面具的人走去。 “王哥?三爷真进去了?不会有危险吧,一个人进双燕楼查案。”男子缓缓开口,问向那个卖面具也不招呼的商人。 “自然不用我等操心,只要三爷发出信号,咱们就直接冲进去,查封了他们。”王哥老神道道的坐在板凳上,迷瞪着眼,准备休息。 若有人仔细观察,这街上大部分的商人都有武艺在身。不良人! 男子想了想也是,就又问道:“那五具尸体均被销毁,到时候怎么给三哥解释?”想着刚才去收敛尸体时,半路杀出来的高手,至今还心有余悸。 名为王哥的男子睁开了眼睛,闪过一道光芒:“来人至少是三境,咱俩能怎么办?不过既然不是三哥亲自押送,只怕也存了息事宁人的意思,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说罢,又打了个呵欠,忙活了好几天,一无所获,早已经身心乏累。 “唉,就怕六扇门的人拖咱们的后腿啊。”男子又发出了感叹。 “六扇门早已经是一些官人的走狗了,还理他作甚?这次皇上让六扇门跟咱们一起查案,保不齐就是想看六扇门出丑,好取缔了他。大人的事,咱们两个就别操心了,六扇门敢拖后腿,正好一并裁了他!”王哥凶狠很的说道。众所周知,六扇门跟不良人形同水火,十分不对路。一边六扇门是由刑部掌管,而不良人则直接向皇帝领命。另一边则是,六扇门这些正经的官人看不起不良人这些江湖草莽出身。 顺手从男子背着的棍子上拿了根葫芦开始细嚼,酸酸的果子充斥了整个味蕾,让有些瞌睡的王哥,回了点神。看着莺歌燕舞的双燕楼,有些痴醉,好像冒起了黑烟。黑烟? “有情况,兄弟们抄家伙,进去救三哥!”男子从紫府中祭出宝刀,大喊道。周围的商贩都各自从桌子底下,或者筐子里,拿出自己的武器。那个跟王哥搭话的男子,竟然把木棍上的果子草一甩而尽,露出了里面的长刀!足足三四十人,尽是不良人! 王哥带头,领着所有弟兄们,破门而入,双燕楼,里面已经一边混乱。客人们拿着盆子纷纷往外逃窜,各种龟公奴婢正在救火。是后院起火了! “所有人不要慌,都站在门外,不要跑!邓昆,远山,你们两个看住了,不能放走一个人。景阳,刘府,你们去后门,坚决不能放跑一个人!”带头王哥赶紧下达命令,此时每个人都可能是嫌犯,放跑了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该死,六扇门都是吃屎的吗!” 手底下人纷纷领命,带着自己的手下去封锁现场。 “剩下的人,给我挨门挨户的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说罢,便一马当先,拔出横刀,冲了出去。 后院,杨宗厉刚刚找到一处隐蔽的房间,似有血迹,就感觉到自己肉身周围有动静,赶紧返回。 门外有人在拍打着。“有人吗?不会昏迷了吧?着火了,你赶紧出来吧。” 杨宗厉听到这消息,赶紧推开门,是一个小厮。“怎么了,哪里着火了?”杨宗厉出来后,立马询问。 小厮一看是三爷,吓得只打寒颤:“三爷,是...是后院着火了,您赶紧出来吧。” 杨宗厉皱起眉头,心中顿时疑惑: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着火呢?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着火了?”杨宗厉厉声问道。 “听说是伙房烧火的伙计瞌睡,不小心点了屋子。真不管我事啊三爷!”小厮赶紧求饶。 杨宗厉突然想到那个偏僻的屋子,坏了!不管这个小厮,沿着记忆寻去,那间屋子也熊熊燃起烈火!毁尸灭迹,好狠的人。 杨宗厉立马知道是自己暴露了,又想到王安宁二人。 “糟糕有危险!”直接腾空而去破开一道四楼的窗户,跃进去查看。 王安宁这里,刚随着刘长恩进到紫菡的房间,便听着刘长恩高喊紫菡姑娘,没人答应。 “奇怪,刚才还在哪里与我抚琴。难道是出去了?”刘长恩小声嘀咕,掀开帘子进入内屋。“啊!紫菡姑娘,你怎么了!” 王安宁听着喊叫,便跟着从合进入房间,便看到了一个倾城的的女子躺在地上,心脏上扎着一只匕首,被刘长恩抱起。王安宁向前一步,探了探那女子的呼吸,又不甘心的抹了抹脖子上的血脉。还是死了。 这时又听到外面传来失火的声音,一片慌乱。又听到外面不良人破门而入的声音,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中计了!被敌人摆了一道。 杨宗厉破门而入,看见躺在刘长恩怀里的女子还有心脏上插着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王安宁站起身来,低头朝杨宗厉问道:“你那里发现的线索是不是也都被销毁了?” 杨宗厉点了点头,王安宁望着楼下的不良人,又望着周围慌乱地人群,深深的挫败感蔓延全身。输得一败涂地! “尸体呈侧躺状在地上,双手还捂在匕首上,地上有成片的血迹,应该是死者在被杀害后,还抱有自己的意识。求生欲使她向门口爬去,但只爬了几步,便死了。看着地上的物品,没有过多损害,应该是有人陈其不备,从背后插入。但也应该是个熟人,使受害者没有防备。房屋四周密闭,除了门,窗户都是通向院子的,四楼,应该是常人作案,不是修行者!不然不会让死者还有一丝气息。但是根据我的观察,那道门从刘长恩出来后,便没有人进去,由此看来,又有点像修行者作案了。”王安宁把自己发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杨宗厉。然后看着杨宗厉的眼睛。 “是刘长恩吗?”杨宗厉怀疑的问着王安宁。 王安宁肯定的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他应该什么也不知道,被咱们给连累了。”说罢,又有些担心刘长恩,若是找不到凶手,只怕刘长恩要背负杀人的罪名了。但自己跟从合也可能因为从犯,而获得牢狱之灾。 想了想,没什么思绪,便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似乎有些东西被自己遗漏了。 红姑在屋子里,看着蒙面人的背影,一阵痴恋:“大人,你真是神机妙算,这次不良人怕是彻底要玩完。袁天罡恐怕.......” 话还没说完,便被蒙面人打断,蒙面人转过身子,对着红姑呵斥道:“住口,袁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这等下三流的人可以提的!” 红姑想到这个大人的身份,连忙跪下身子:“奴婢知错,请大人恕罪。”说罢还自己掌嘴,一个个血印出现在原本花白的脸上。 蒙面人微微皱眉:“停了吧,你还是这样,一有错就只会掌嘴。本来挺好看的脸蛋,被你打的不似人样!”听到蒙面人的声音,红姑停下了自己的手,但是跪地还是未起。 蒙面人抬手,一道真气缓缓而出,裹在红姑的脸上,不一会,便恢复了原来的容颜。“起来吧,别跪着了。一会还得你去跟杨宗厉掰扯,这点事都做不好,被杨宗厉看出来唯你试问!” “这次没把杨宗厉陷害了,算他躲过一劫。不过就这还不至于让不良人彻底失势。袁天罡在皇上面前还是有点分量的。不过没关系,很快了,很快我的后手,就会把不良人拉入深渊,永远都不能翻身!”蒙面人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窗外乱作一团的人群,火似乎已经扑灭了。但是另一团火已经开始燃烧! 王哥看见三哥在四楼,便一跃而上,向杨宗厉汇报:“所有人都已经控制住了,火也已经扑灭!请三哥指示。”杨宗厉看着王哥,这个跟了自己很多年的老伙计。笑了笑:“再去找个仵作吧,里面死人了,赶紧验一验尸。”王哥愣住了,但是一个晃神,没有多问。便退下安排了。 王安宁出来,对着杨宗厉说:“三爷,待会把我们三个也都带回牢里,不要给有心人留下把柄!”王安宁已经看出来了,自己三人被栽赃陷害,若不是杨宗厉去了后院,只怕他也脱不了干系。 杨宗厉想了想,只能憋屈的点了点头。红姑一会也出来了,看着杨宗厉在这里赶紧过来:“三爷对不住了,这次没能服侍好您,下次我请您。”说着赶紧给杨宗厉赔礼。便进了紫菡的屋子,如期而至的是她的喊叫:“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只见红姑又跑了出来,气势汹汹地的冲着杨宗厉喊道:“三爷!紫菡做了什么不讨您开心的事,也不至于杀人吧!真是南城不良人的头头,做事这么嚣张!但我红袖楼也不是吃素的。你就等着革职吧!”说罢,便转头离去了。 王安宁明显能感觉到红姑离去时,眼里的讥笑。这次败得一败涂地! 突然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王安宁对着杨宗厉一阵嘀咕。渐渐的,杨宗厉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不一会,仵作便来了,进去验尸。结果跟王安宁说的没有太大出入,便让仵作收敛了回了衙门了。 这时候,突生异变,又有伙人破门而入,楼里的不良人见状,纷纷拔刀。而刚进来的人也不含酸,纷纷同时拔刀,与不良人对峙了起来。看着来人,王哥直接冲上前去:“姓胡的,你什么意思,刚才有情况你不来,现在你进来牛气什么,想跟我们抢饭吃?”听王哥的话语,来人应该是六扇门。 被王哥成为姓胡的六扇门领头人叫胡一道,六扇门金牌高手,二镜的修为。也不恼怒,只是看着王哥:“王风,你别在这里诬陷人。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发生了命案,赶紧过来的!倒是你们,猫妖案不查了,就来青楼潇洒,少不了在圣上哪里参你一本!”说罢,露出了身后的红姑,红姑笑着,看着楼上的王安宁和杨宗厉,笑得合不拢嘴。 从红姑出去到六扇门的进来,前前后后没有半盏茶!很明显是合计好的,来坑害不良人! “胡一道,你们回去吧。这里的命案我们不良人接管了。”杨宗厉还是开口了,这个时候自己不说话,有些不合适。 胡一道看着杨宗厉,没有带人出去,但是也没有多桀骜的态度,很恭敬地对着杨宗厉说:“三爷,不是小的们故意难为大家。实在是,听说犯案的跟三爷交情不错,还是请三爷回避一下吧,要不您先把人交给我?到时候商量好了,再去我们六扇门衙门提人?您别难为我啊。”虽然话语很恭敬,但是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杨宗厉会放走犯人。什么叫商量好了,还不是说杨宗厉会找人捞人,保杀人凶手!字字诛心。 红姑这时候又出来捣乱:“大人,可不能把人交给不良人。到时候,只怕第二天就被放了,您要为小人做主啊!抓住那几个杀人凶手。”一句话,又把胡一道话里的意思透露个明白,在场的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怕不等第二天,这杨宗厉包庇嫌犯的罪名便会传遍整个长安城!只怕皇上知道了,杨宗厉不论死活难逃,不良人怕是要低上六扇门一头。 杨宗厉陷入了左右为难,现在把人交出去,说不得多少酷刑就逼得几人认罪画押了,而且今天交了人,日后面对六扇门,只怕要低上一头。更何况,到时候想要翻案也是难上加难,活着进去出来难。但是不交人,只怕今天自己的臭名便会传遍京城。 杀人诛心,保自己人,还是保自己?这是明谋,却又不得不做出选择! 第九章:破局之法 沉默之余,已经没有人能替杨宗厉做出决定。 这时,王安宁站了出来。从下看着胡一道:“我去,但是只有我一人去。其他两人都与杨宗厉不熟,我一个去便足矣了。”满楼哗然,杨宗厉看着王安宁,没有说话。 胡一道转头看向红姑,妄图得到答案,红姑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胡一道也不掩饰:“好,那就有请这位先生跟我们走一趟了。”然后示意左右走上前去。 王安宁趁着这个功夫,对着杨宗厉说道:“记住我说的话,我的身家性命就靠你了。”说完,便径直的走下楼去。双方在楼梯口相遇。几个捕快想要给王安宁带上镣铐。杨宗厉皱眉:“人又没有定罪,镣铐就算了吧?杨某这点面子也没有了?” 胡一道在下面笑嘻嘻的:“好,那今日我就给三爷个薄面。撤了镣铐。”胡一道发话了,小捕快自然也不会坚持。王安宁顺从的走到了楼下,然后转身,注视着杨宗厉。缓缓向门外出去。 “不良人听令,从这里到六扇门,护送我安宁兄弟!”杨宗厉发话着,转身进屋。 “不良人谨记敕令!”下面的不良人纷纷听令,跟着六扇门的人一同出去。 胡一道气着个脸,但是没有阻止,人已经到手上了。怕个屁? “走!回衙门!”胡一道摆手,吩咐着。六扇门和不良人加起来五十多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坊市,惹得行人议论纷纷。 王安宁缓慢的走着,不知道杨宗厉和从合能不能救自己。唯有抓住杀人凶手,才能为自己洗脱罪名,当为上上破局之法。 双燕楼到刑部,步行也得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破案,一切阴谋烟消云散。 杨宗厉带着仅剩的几个不良人,开始盘查双燕楼的人士!杀人者肯定没有走,还在楼内。也幸亏王风封锁的早,见冒黑烟便迅速的封锁了,不然若是案犯逃脱,要想在茫茫人海的南城中寻到,无疑是大海捞针! 杨宗厉想着跟王安宁走时留下的线索:密室杀人,无人进出,只能有暗道! 杨宗厉转身进入屋子,闭上眼睛。缓缓地感受着空气的流动。 修士的感知是常人的几百倍,更何况是三镜的大修士。 无流动空气的痕迹,显然是密封环境。杨宗厉睁开眼,不信邪,围在屋子里探查开来。 琴已经翻倒在地,但是只是磕掉了漆,并无别的明显的摔痕。 屏风后面就是卧榻,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显然还未上床翻云覆雨。 如果说密道排除的话,整个空间就只剩下紫菡一个人在屋子里,怎么完成的? “难不成是紫菡自己自杀,陷害别人不行。见鬼了吧。”杨宗厉被自己荒谬的想法逗乐了,但猛地一阵。 自杀!只有紫菡自杀才能摆脱所有的推论。 杨宗厉赶紧查看紫菡的神魂,果然!有被附体的痕迹。真正的杀招是这里。 好狠,为了陷害自己,竟然损失一条人命。 从合另一边,还在跟着刘长恩寻找着什么,刚才一直没有出面,是因为受到了王安宁的解释,寻找着什么。 “根据我兄弟的判断,这院子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对方的反应不会这么大。”从合一边想着王安宁的嘱咐,一边对着刘长恩说着。 “那究竟找什么呢?都绕了三圈了,老师。”刘长恩一脸苦相,看着从合。至此他已经想清楚了,自己在这里是被连累的,但是也没说什么,而是任劳任怨的寻找着证据。 “这个他走的时候倒是没说,不过你信我,他原来号称福尔摩斯宁。”从合推开每一件间屋子,又看到羞羞的画面了,真是份美差事。一脸正色:“不良人查案,赶紧出去!还在这里?” 刘长恩在后面一脸淫荡:“老师,这个没刚才那个大,没那个白。” 从合又扭头瞥了一眼:“这个脸好看,我觉得比刚才那个好。” “灯一熄,还不是看身材?”刘长恩一脸不屑。 “非也非也,你须知.......”从合还想着跟刘长恩掰扯两句,这时候就见杨宗厉匆忙的寻着二人。 “刘公子,你可知,是谁带你来的双燕楼的?为何就今日带你来双燕楼?”杨宗厉连着问出了好几个摸不着边的问题。但是必然跟案件有关,不然杨宗厉不会在这个危急时刻浪费时间。 杨宗厉想清楚了,根据王安宁对自己说的话。最可疑的一点,对方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找紫菡,又是紫菡!而确定自己一定会进紫菡的屋子。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刘长恩在这里不是巧合,是有人安排的。 刘长恩思索了一下:“紫菡名满长安,我来寻她自然是花前月下。至于为何今日要来,说来你们不信,是紫菡姑娘写信邀请我来的,说今日想与我共赴巫山。哈哈,你们也知道,我诗名满唐....” 一切说得通了,对方肯定是知道从合与刘长恩的关系,不然不会邀请刘长恩,也只有刘长恩才符合紫菡姑娘的待客标准和入局资格。 杨宗厉连忙拉过一个龟公:“你们紫菡姑娘平日里可有闺中好友。”龟公诚惶诚恐的回答着:“紫菡姑娘是我们楼的红牌,平日里不与别人交流。”犹豫了一下,看了一下四周,还是开口:“三爷,我偷偷给你说,你别告诉红姑。紫菡姑娘平日里跟东瓶姑娘关系好。” 杨宗厉皱了眉头,从怀里掏出块银子,足有五六两,扔给龟公。那龟公笑了笑接过,袖子一抖便消失不见了。全是练出来的看家本领。 得了好处,这龟公便自然说的多些:“这东瓶姑娘是紫菡姑娘的唯一婢女,但是两人关系好,是整个楼都知道了,不过今日没见东瓶姑娘,唉不对,昨日也没见。” 杨宗厉顿时有了猜测,红姑利用东瓶,胁迫紫菡邀请刘长恩,并自杀。这东瓶是何许人!杨宗厉差点就不相信自己的猜测了。现在东瓶是破局的唯一线索。 “东瓶姑娘在哪里居住,你可知道?”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杨宗厉准备试一试。 龟公指了指后院,悄悄地对杨宗厉说:“三爷可以去后院最东头的屋子看看,找不到,当我没说。”说罢,看了看四周,赶紧溜了出去。只为了钱财,何苦丢了性命。 杨宗厉独自走向龟公指的屋子,是一间半大的屋子,不旧,也凑活能住。屋外站着很多人,远远的观望 推门进去,杨宗厉环顾四周,是个大通铺,应该是多人合住的。想想也是,那么多奴婢,怎么可能一人一间屋子。 又出门,随口问道:“谁住这个屋子,过来一下。”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杨宗厉皱了皱眉。又从怀里掏出了块大银子,张嘴又问道:“谁能站出来,告诉我谁住在这个屋子,这块银子就是谁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道站在人群里的婢女犹犹豫豫,最终还是站了出来。 “大人,奴家名唤绿荫,就住在这间屋子。”说话的正是站出来的那个人,半大不大,约莫才十一二岁。杨宗厉招了招手,赶紧唤了过来:“进屋,问你点事!” 绿荫扭扭歪歪,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杨宗厉手里的银子。杨宗厉见状,直接扔了过去:“莫不是怕我赖你银子不成?”绿荫得了银子,自然办事利索,笑嘻嘻的一蹦一跳的进了屋子,也不怕生,直接问道:“大人,您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统统告诉你。是不是东瓶姐姐的事?”说罢,还笑着看着杨宗厉。 杨宗厉点了点头:“你这丫头片子还挺聪明,说吧,都知道些什么,赶紧如实招来。”双燕楼遭遇如此大的变故,有心人自然可以推断出来怎么回事。 “你要是问我东瓶姐姐在哪里,我肯定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东瓶姐姐的宝贝在哪里。”绿荫坦白的说道,然后紧紧关了房门,又看了看有人偷听没。 “宝贝什么宝贝?”杨宗厉现在是有什么算什么,半个时辰,抓紧破案。“应该是信吧,我也不知道,我就见她藏起来了。”绿荫到底是少年心性,还不知自己说漏嘴了。然后熟练的从炕头下面敲了一通,听见有空响声,才把转头翻开,露出了底下的小木盒子,宝贝似的递给杨宗厉。 杨宗厉打开一看,果然是信!是紫菡写给东瓶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吾妹东瓶亲启。 打开了信件,看到里面的内容,杨宗厉心里一颤。 这不是写给东瓶的,这是写给杨宗厉的。 “杨大人亲启,望您救我妹妹东瓶.......”杨宗厉看着信件,原本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里面详细的写了自己遭受胁迫,从而自杀栽赃的事请。而东瓶,是紫菡的亲妹妹。 这也是为什么紫菡愿意自杀去救东瓶的事。还详细写了东瓶在双燕楼地牢里的事,希望杨宗厉相救,将东瓶带出双燕楼,东瓶还有一些紫菡知道的关于妖孽的消息。这才是杨宗厉为什么放心的原因,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看完信件,杨宗厉准备召集人手,去救援东瓶,又顿了顿,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向绿荫:“你识字吗?”绿荫见被揭穿,好不羞涩:“不识,我真不知道里面写的啥。我啥也不知道。”杨宗厉笑着看着这个机灵的丫头,相比自己走后将会有性命之忧,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既然要带走东瓶,何不多带一个? 毕竟绿荫帮他找到了线索,他心中自是感激,虽是付过钱的,但恩情却偿还不了:“你把银钱给我。”杨宗厉伸出手,看着绿荫。 绿荫听见这个,捂住自己的钱袋,急得快哭出来了:“你这么大的人物,怎地说话不算数?” “我把你带出双燕楼。” 绿荫听到这个,迅速的从怀里掏出银块,扔给了杨宗厉:“说话算数!”杨宗厉看着这个机灵的丫头,笑出了声。 “我这么大地人物,哄你作甚。”趣味的看着绿荫。“你去找个叫从合地书生,说明来意,我一会带你走。”说罢,也不再管绿荫,急匆匆地朝双燕楼地牢奔去。 双燕楼的地牢,根据紫菡所说,在一口废弃的水井里。 招集好了人手,杨宗厉一马当先,准备先行探入,防止意外发生。 井口有多名不良人把守。 王安宁跟着六扇门和不良人的人行走在大街上,面不见丝毫惊慌还有心情打趣道:“胡爷?你们六扇门跟不良人比谁厉害?” 胡一道听到王安宁说话,本来不想理会,但是听到问题还是趾高气昂的说道:“自然是我们六扇门!我们岂是不良人那些混混可以比的?”六扇门向来称不良人为混混流氓。 “那我怎么听说,不良人的高手比六扇门多啊。”王安宁继续打趣道。 “哼,那是你不知我六扇门隐藏的!”似乎被王安宁掀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胡一道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王安宁摇着折扇,又继续朝着胡一道说道:“你信不信我今日没事?” 胡一道冷哼了一声:“进了六扇门的门,有没有事都不是你说的算了。”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六扇门,衙门对外展开的六道门,实实在在的鱼肉百姓。没有钱,有理也不行。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这次王安宁有钱也不好解决。 “我想胡爷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进不去六扇门这扇门。”合住了折扇,王安宁瞪大眼睛看着胡一道。表情十分严肃。 胡一道见状,只怕事情不妙,莫不是杨宗厉敢劫人?心中顿时有几分不安,赶紧下令:“都给我跑步前进,进了衙门在歇息!”说着一行人狂奔起来。 这本是快到六扇门了,不过还差几个坊,一时间又加快速度,眼瞅着就快到门口。突生变故,远远的听见有人大喊:“停下脚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杨宗厉! 听到这声,胡一道自然是不会停下,到嘴的鸭子其能飞了。一手抓住王安宁,猛地一跃,尽是飞出数十尺。胡一道准备不要脸一回,进了六扇门,自然是天阔任鸟飞。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胡一道又一次聚气,一跃,但是这次失算了!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这一口气没有使出去,反而伤了自己的内脏,一道血沿着嘴角滑下。距离六扇门不过十几米,六扇门内早已经有人出来了,哗啦啦的,将三人围在中间。 “杨爷这是什么意思!在我六扇门门口,还要行凶?劫走犯人!”胡一道先是一口大帽子扣了出来,不等杨宗厉辩解,便示意同僚赶紧动手!撕破脸面。 一时左右失了分寸,胡一道心里暗骂蠢货,便自己动手,直接从紫府中祭出兵刃,一刀斩了上去。杨宗厉见状,直接一掌打在了胡一道的胸膛,后者飞了出去。 “袭杀朝廷命官,不良人拿下!”这么会功夫,不良人也早就赶了上来。听闻,两柄刀便抵在了胡一道的脖子上,胡一道被擒! 杨宗厉环顾四周:“怎么,六扇门的同僚也想杀我?”四周的人猛打寒战,杨宗厉的凶名长安城内无人不知! 杨宗厉一阵嗤笑,拉着王安宁想要出去,纷纷给让出一条路来! 这会功夫,王安宁才有空闲询问杨宗厉:“事情解决了?自杀还是有密道?”王安走之前,便分析出了两种可能,进而准备返将一军!杨宗厉暗自回道:“不出先生所料,紫菡姑娘是自杀!” 这时六扇门内传来一道声音:“杨宗厉,这么在我门衙门前行凶,不合礼法了吧?”说着,声音越来越近,是一个身似黑塔的男人,身高足足有七尺。但是动作不见丝毫迟钝,轻飘飘的落在了杨宗厉离去的路径上。 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怒目金刚,童仁。一手横练功夫近乎无敌。长安城有名的高手。 六扇门四大名捕,不良人四大不良将,皆是三境高手,几乎不分上下。 这也是杨宗厉为什么想赶紧走的原因,留在这里,只怕来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六扇门的高手,到时候还是插翅难逃。 刚破杀人案,又入虎口关! 杨宗厉眼色中难见的沉重,只怕不好处理了。 松开了紧紧抓着王安宁的手,杨宗厉全身心抗衡着童仁,防止他做什么小动作。 第十章:柳暗花明 杨宗厉率先出声:“童大人这盆冷水泼的可不是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胡捕头袭击上官,我没有当场击毙,已经是给足六扇门面子了。还想怎么着?” 童仁回头看了看胡一道,横眉问道:“果真如此?” 胡一道见自家大人来了,也不再怕不良人,站起身来。抱拳回道:“大人明查,分明是杨大人先来劫案犯!我只是保护案犯罢了!虽我修为没有杨大人高,但是也不会屈服于杨宗厉的淫威之下!大不了为国捐躯,我胡某死而无憾。”现在就是互泼冷水的阶段,嘴上自然不能落了下风! 听到这话,童仁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这胡一道还算聪明。便看向杨宗厉,眼中戏虐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杨大人,胡一道所言可对?你真是来劫案犯的?胆子倒是不小。” 杨宗厉心中暗叫不好,一时试了分寸。 王安宁见状,赶紧出来,抱拳说道:“非也非也,王某只是嫌疑,可还未定罪!称不上是什么案犯!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胡大人,少不了我到时候参你个污蔑的罪名!” 童仁看着王安宁,眼中甚是平静,又看向杨宗厉:“你们不良人都这么没大没小吗?”眼中狰狞,脚下使力! 王安宁只觉周身气息紧绷,有些喘不过来气。童仁直接动用自己的真气,压迫王安宁。 杨宗厉向前一步,暗自使劲,将王安宁解救出来,化解了童仁的气息压迫。 “童大人,你个三境修士欺负一个后天的小子,可真是有本事!”杨宗厉真的生气了,三境修士光气息便能要了普通人的命。 “给个教训罢了,我若真有心杀他,他还能站在这里?”童仁微不足道的说道,仿佛杀死王安宁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诚然,若是童仁真有心,杨宗厉还来不及反应,王安宁便被压的五脏六腑出血,不死也脱层皮。 “多说无益,童仁,我已经探明杀人真相,总可以离去了吧?王安宁已经洗脱了嫌疑。”杨宗厉着急想走,想着紫菡死前留下的妖孽证据,便有机会一探妖孽虚实。 “走自然可以,但是你打伤我手下人,得给我一个交代!”童仁厉声说道,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交代?好!你要什么交代,这些够不够。”杨宗厉从怀里掏出银票,“一百两,足够治好胡一道了!” “银两,说的轻巧!我六扇门差你药钱,那我给你一百两,你站在这里,受我一击可好?”童仁以为杨宗厉在羞辱他,言语上更加凶。 杨宗厉皱了皱眉:“那你要什么交代?让胡一道还回来?他可敢?”童仁的咄咄逼人,已经让杨宗厉有些不耐烦了。 “你不良人出来一人,受我一击,此事一笔勾销。”童仁轻描淡写的说道。“当然,除了你杨大人啊!”童仁若是对杨宗厉出手,只怕也不会占到好处,此时想找回场子,自然只能从手下人里找了。 “你敢!当着我的的面说此话,看来是不想善了了,那咱俩就比划比划。看看是你的八部天龙金身厉害,还是我的兵家斩刀厉害!”杨宗厉厉声说道,那便是没得谈了。顺手从紫府中祭出自己的斩刀,王安宁这才看清楚这柄刀。 刀长有半人长,四指宽,呈竖直,略微弯曲,泛红光。摸样有点像日本刀的。但是王安宁知道,这是唐朝陌刀的,日本刀也是借鉴了唐朝陌刀的! 突然,一人跑出,朝杨宗厉跪倒在地:“杨头,属下愿接童大人一击!望杨头批准。”来者王安宁记得,叫王风,是杨宗厉手下的二镜高手。 杨宗厉看着王风,面无表情:“好汉子!准了,你去领教下童大人的高招!” 王风领命,转头对向童仁:“童大人,请。”毕恭毕敬的望着童仁。 “快风刀王风,没想到你投了不良人!好,那你就接我一拳!”童仁厉声看着王风,一拳击出,佛光肆意,刹那永恒。 王风脸色凝重,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一拳童仁全力以赴,没有掺半点假。 王风抽出自己的刀,是不良人标配的百炼刀,快风刀,刀如其名,迅如狂风。王风的刀很快,王安宁听杨宗厉说过,但不知怎样的快今天见识到了。 一刀斩下,刀气随之迅猛而出,狂如疾风。 但修为上的差距犹如天地,刀气渐渐的随之崩塌,拳已到了身前。 王风见势立即横刀阻挡,刀碎,人如断线风筝飞出,被杨宗厉接在手里。 杨宗厉查看伤势,眼神猛地狠厉,直勾勾地盯着童仁:“日后必定奉还!”不良人连忙上前,接过王风,都怒目看着童仁。 “那就等杨大人来了,随时奉陪!”童仁可不怕杨宗厉的吓唬,眼神也对着杨宗厉,如同一尊大佛。 “走!”杨宗厉转身,对着手下发话。众人纷纷离开六扇门。 王安宁走在杨宗厉身侧,低头不语。王风是因为他受的伤,先前已经配过不是。那老实汉子笑嘻嘻的说着没事,但面部苍白,只怕伤势不轻。 杨宗厉一路不语,但最后还是开口:“此事怨不得你,不良人宇六扇门的恩怨由来已久,倒是你才是被我拖了进来。自然上下得护你周全。” 王安宁摇头,缓缓开口:“还是说说你那里的情况吧。现在能做的只有抓紧破案,不然兄弟的血白流了。” “紫菡是自杀,红姑凭借她妹妹威胁她。但紫菡生前知道,若是自己死了,自己妹妹只怕也不保,所以留下了信件。让我救出她妹妹。红姑畏罪潜逃,我已经下了追杀令,而且向红袖楼要说法了。”杨宗厉简短的陈述了一下,顿了顿,看着王安宁:“她还留下了一些妖猫的事,被她妹妹藏好,我刚拿到手里。” 王安宁点了点头:“这紫菡姑娘倒是机智,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了。谁说戏子无情,我道世人可叹。” 等着下文,见杨宗厉不发声,便看向杨宗厉,只见杨宗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王安宁笑着看着他,还伸手抹了抹脸。 “从合被一个黑衣人掠走了,不见踪迹。他给我留下了丹药,说是给你的。”杨宗厉不忍心告诉他这个事实,但还是开口。 王安宁慌了,抓紧杨宗厉的肩膀:“怎么会被掠走?他怎么会被掠走!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看着他吗!” 从合是王安宁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两人刚刚团聚,便分开了,王安宁怎么能不慌? 杨宗厉一指点在王安宁的脑门上,使其镇定。 “不过我看不是掠走,那人对你好友毕恭毕敬,只怕你好友也有大身世。”杨宗厉急忙对他说道。 “来人至少是三境巅峰,不然我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王安宁回想着与从合见面后的场景,一晚基本已经把事请互相都说的明白,从合自然不会哄骗自己。又想着中午时,从合欲言又止的画面,王安宁猜想到了古怪。 郑府! 只怕想要找到答案,自己得再去一趟郑府了。 定下心来,王安宁转头又问道:“什么丹药?你给我看看。” 杨宗厉看着王安宁的眼睛:“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代价吗?” 王安宁心里一震,当然记得! 当时王安宁询问修行的代价,杨宗厉说有机会,但是代价太大,付不起,这才断了王安宁的念想。 “回灵丹!”王安宁脱口而出。 回灵丹一颗价值连城,据说皇家内还有几粒,但都是赐给大功臣的,自然不是王安宁有机会获得的。而且江湖上一旦有回灵丹的出现,那将是一阵腥风血雨! 杨宗厉堂堂三境修士,都搞不到手,自然弥足珍贵。 相传此丹是前朝护国教派长春道教所制,一年只出三十六枚,还有迹可循。但长春道教已经随着前朝灭派,此丹方也被销毁,自然是用一颗少一颗!价值连城! “正是,我曾经有幸见识过,错不了!还有两枚。”杨宗厉心里也很复杂,不是没想过昧下,但转瞬即逝。杨宗厉从紫府小心翼翼地拿出,递给王安宁。 王安宁心情激动,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捧住瓷瓶,又塞入怀中。 杨宗厉颜色慎重提醒道:“此丹你今日就服用了,我给你护法!省的夜长梦多,还有一枚你收好,不得与第三人说起。”要是回灵丹的消息暴露,只怕杨宗厉也护不住王安宁。 王安宁自知事请严重,点了点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王安宁不是不懂。 又想到从合的异常,王安宁才放下心来。只怕从合不仅没有危险,还有大机缘。 “对了,你说的妖魔的线索是什么?”王安宁回问正事,杨宗厉匆匆回答,脸上沉重之色不见半点消减:“猫会说话!” 王安宁愣住了,同时也知道杨宗厉说的什么意思。 三境大妖! 怪不得一直一无所获,怪不得会死伤不良人!又是三境。 今日见识过三境大能的王安宁自知三境的杀伤力,在长安城中横行这么久也没有落马。 三境大能,已经不是很好杀了,就算斩起肉身,其阴魂也可以逃出,再伺机夺舍肉身重新修行。只有四镜神仙,或者精通神魂的三境高人才能斩杀三境。 王安宁看着杨宗厉:“那怎么解决?”这已经不是几个不良将可以解决的了,至少对于杨宗厉来说,他也不敢说能斩杀这猫妖。 “已经告知不良帅,等不良帅定夺!”杨宗厉遥遥地望着远处那座高高的城池,皇宫。 皇宫内,南庆殿。 屋内烟雾缭绕,金碧辉煌,卧榻之上,有一人躺在上面,身着黄色龙袍,面目发白,不威自怒。 “三境,又是三境!什么时候三境多如狗了!”男子开口,言语污龊,破口大骂。 又有一道人站在不远处,身穿道袍,但是又不似道人,看起来像个学者。缓缓开口:“臣已经探查明白,确实是三镜的猫妖。如今吸血,只怕又在练什么邪功。” “上一次出现三境大妖,要不是蜀山的乾元子道长,只怕长安就要生灵涂炭了!这长安城就这么多妖孽?还是我养着不良人都是吃白饭的!”男子起身,冲着道人就是一阵大骂。 “皇上息怒,不良人三境算上老臣,也不过一手之数,只是猫妖肆无忌惮,但是不良人却得保护我长安子民,自然效率会慢一些。”道人慢慢悠悠的回答。 男子慢慢的平静下来,看着道长:“袁天罡,你还没有突破四镜?” 道人原来是不良帅,袁天罡。 袁天罡摇了摇头:“殿下要我几境?” 男子郑重地看着袁天罡:“朕准你!” 语中王霸之意毫不掩饰。 袁天罡弯腰:“陛下放心,我等已经寻到蛛丝马迹,马上展开搜索,定叫猫妖葬于长安。” 然后跪拜:“谢主隆恩!” 男子摆了摆手,示意袁天罡退下。袁天罡又是摆,缓缓退下。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男子一人,望着江山寂寞。 “姜老,你说他可以到五镜吗?”男子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着什么。 阴影处缓缓显出一人型,身穿纯红锦袍,头戴官帽:“老奴也不知,只是老奴看着袁天罡,怕不是四镜,也已经不远。这几年天下生息,自然不需要他四镜。五镜却需要机缘啊。” “笑话,曾经的长春第一人是虚名?”男子嗤笑道。 “袁天罡虽是原来绝顶的天才,但是长春一毁,自缠心魔,不然只怕袁天罡早就突破四镜,逍遥自在,然后直达五镜了!”姜老缓缓开口。 “哼,那有如何,还不是一条狗。”男子不屑的说道:“只要长春道教的人在我手里,他便翻不了天!” “贼喊捉贼罢了,袁天罡也按耐不住了。” 姜老暗自点头,默不作声。 男子是当朝天子,唐朝皇帝,李景孝。 天下共主。 “郑老,你把我掠回来干什么?”在郑府之中,从合问着郑明祖。今日黑衣人说明来意,从合便随着黑衣人来了郑府。 郑明祖依旧在书房之中,阴沉着脸:“殿下必须马上就走!长安已经危机四伏,不可让殿下冒险!” 从合好奇的看着郑明祖这个老头,似乎还没见过他为什么事发愁:“什么危机?你也解决不了?” 郑明祖知无不言:“长安的危机,不是我们搞的鬼,但是来者势力不在我们之下,我们不能与其交恶,只能暂避锋芒。” 从合更加惊讶了:“咱们都干不过?四镜修士?” 郑明祖缓缓点头:“殿下可知道被唐灭掉的御兽宗?” 从合点头:“略有耳闻,天下最顶尖的宗派,被唐铁骑冲了三个回合便灭门了。” “这次,来的是御兽宗余孽。” “四镜真人,玄天。疑似已经五境。” “我们的人已经得到消息,此次长安不灭,御兽不归。” 第十一章:旧事重提 “可带我好友一齐走?”从合没问御兽宗玄天真人什么时候来攻,长安的生死对于从合并不重要,这一城,他只在乎王安宁一人。 郑明祖摇了摇头:“你将回灵丹给他,已经是犯了大忌。我没有派人斩了他,也已经是看在他救你一命的份上了。” “他不能死!”从合斩钉截铁的说道,依然有雏龙之兆。 郑明祖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动摇了。最后无可奈何,只能妥协:“你去南方,我保他平安,送他一场机缘!” 从合想到都没想,便点了点头,又愣了一下:“为何不带他一起去南方?” 郑明祖摇了摇头:“他跟不良人走得太近,我怕你暴露!” “安宁不会出卖我。”从合相信王安宁不会出卖自己,因为他们两个才是家人啊! 郑明祖还是坚持摇了摇头:“不良人不是吃素的,我不能抱着这个风险。”从何是自己的主子,作为属下,自然要保护主子的安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且你必须马上走,一刻也不能待着!” 从合皱着眉头,问道:“为何?” “因为马上就要封城了!长安许进不许出了。”郑明祖看向东北方向,那里是皇宫。“你且离去,他自会寻上我府,我替你解释!” 从合点了点头,又郑重地嘱咐道:“我不管你什么想法,若是他死了,就算是五镜,我也会替他报仇!无论是谁。”这是警告,警告郑明祖他不是什么傀儡,也别想耍什么小心思。 “我自当护他周全,殿下放心!”郑明祖作人臣之礼。心中想着:大隋有此,何愁不兴! 随后,郑明祖唤了一人,正是带从合回来的黑衣人。 “殿下,他叫地煞,以后是你的人了!他自当护你周全,带你回南方。”郑明祖介绍到。 黑衣人跪地行礼:“地煞自当将太子爷安全送回南面。” 从合好奇的问着郑明祖:“这地煞什么境界,你这么放心?” 郑明祖笑着看着从合:“四镜,可够?”从合听闻,赶紧扶起地煞。 奶奶,开玩笑,绝顶高手跪着?这不是要命吗! 长春道教,袁天罡,罗地煞。 南城,杨宅 杨宗厉领着王安宁等人,回到了自己的宅子。宅子既是住宅,也作办公,杨宗厉孑然一身,偌大的宅子便带着不良人的兄弟一起住下。 又吩咐手下去对面的酒家买了些烧鸡,猪头肉样式的菜品,才坐在上位歇息开来。 不多一会,菜便送来了,菜品不精致,但胜在味道足,量大。忙碌了一天的众人,不多一会便吃饱了,公务烦身,不能饮酒,这才吩咐手下去执勤。猫妖未抓到,长安危机四伏。 王安宁随着杨宗厉来到后院的练功房,对着坐下。 “你叫我直接吞下?不能做些准备啥的?”王安宁很诧异地看着杨宗厉,小说里不是这么写的啊,不是沐浴更衣,敬香祭神,在吃? “对啊,你还想有啥工序?赶紧吃了吧!”杨宗厉瞅着王安宁,眼中满是嫉妒。 王安宁听到这话,从怀里掏出药瓶,犹豫了一下,倒出一枚放在手中。看着略有些发黄地丹药,确定没坏?这起码距离前朝有三十年了吧?又不加防腐剂。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杨宗厉皱着眉头。一手浮上前去,将丹药推入王安宁的嘴里。 事真多! 王安宁瞪着大眼睛咽了下去,手不停的指着桌子。 杨宗厉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酒壶,心里惊讶:这小子人不大,瘾不小! 然后倒了满满一杯,递给王安宁。 王安宁来不及思考,一口灌下。 “咕嘟” 王安宁看着手里的酒杯,望着杨宗厉:“我想喝水,你怎么还给我兑点酒?” 杨宗厉听到这话,拿起酒杯自己灌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这么不能喝?”王安宁来不及调侃杨宗厉,一头栽在了地上。 “一杯倒在这给我装。”杨宗厉小声嘀咕,但还是将王安宁扶起来,抗回了床上。 这回灵丹突入其来的作用,让王安宁昏迷。 其实怪不得王安宁,杨宗厉虽见过回灵丹,但是毕竟没服用过。 谁用酒下回灵丹?这不完犊子! 回灵丹是长春秘药,讲究清身静身,服用之时需以灵水服下,再有大能以灵力化开药力,以药力精华全身经脉。 这下就等于王安宁自己承受回灵丹的药力,暴躁的灵力冲刷着王安宁的经脉,五脏,使其步入先天,再由先天入一境。 脱胎换骨也不为之过! 强大的药力粗暴的冲刷着王安宁的经脉,一遍又一遍。常年累积的污秽随着灵力的冲刷,由王安宁的毛孔排斥而出。 杨宗厉嗅着古怪的味道,表情神奇的看着王安宁,瞧着白白净净,咋这么味! 随后,一脸嫌弃的把王安宁一个人扔在屋子里,独自快活了。 刚出门,杨宗厉便被手下叫住:“杨头,猫妖又杀人了!这次是大案子。死的是个将军,刘崇举!” 杨宗厉看着这名手下,厉声喝斥:“什么大案子小案子!死的是将军就是大案子?死的是贫民就是小案子?”一脸没好气,然后反应过来了。 “等等,死的是谁?刘崇举?”杨宗厉震惊了,死者的身份,说起来,还真。他奶奶有点大! 刘崇举,开国老将,可能名声不显赫,但是人人都知道他训练的铁骑! 大唐铁骑,九州生灵涂炭。 唐朝能顺利的打下天下,这支骑兵,功劳一半! 而刘崇举虽不是什么名将,没什么出色的战绩。但是现在朝堂之上,一半的武将都是靠着他的骑兵发家,封狼居胥,高管俸禄! 所以虽无功劳,但还是给其封了侯,名为义山侯。 但这还是不能引起杨宗厉的惊讶,杨宗厉真正惊讶的是刘崇举的修为! 三境! 虽是初入三境,但也并非寻常人可杀。 “他的阴魂可跑出来了!”心中过多疑问,但杨宗厉还是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 只要刘崇举的阴魂逃了出来,即使猫妖修为再深,也逃不出长安城! “没有,刘将军,魂飞魄散。” 一阵鼓声响彻长安,不良人,唤兵鼓。 杨宗厉猛地跃起,消失在庭院内。 天已黑,大雪还未下,蓄势待发。 袁天罡坐在上位,闭目等待。不知思迅着什么。 杨宗厉姗姗来迟,抱拳恕罪。 “无碍,南城本来就远。”袁天罡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杨宗厉入座,此前剩余的三位不良将都已经到了。西城魏欢,东城赵烈,北城李树其。 “相信大家都知道了刘老将军的死讯。”等了许久,袁天罡又蹦出了一句话。 西城不良将魏欢上前告罪。 “属下罪该万死,没有保护好西城安宁!” 杨宗厉猛地一震:西城还有个王安宁? 袁天罡瞅了一眼杨宗厉:“怎么,你南城有发现?” 杨宗厉上前:“属下有发现!”说罢,还怕不信:“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离奇,都是答案!” 袁天罡和三位不良将瞪了老大眼睛看着他:这丫的听书还能长学问? 袁天罡摆了摆手,示意其继续说道。 杨宗厉站起身来,昂起胸脯,侃侃到来:“首先,咱们知道了杀人者是个猫!修为三境,啊,以上吧!” 众人点头:“说得对。”袁天罡皱了皱眉:“这事大家都知道了,你不是早就通报了吗?” 众人继续点头:“大帅说得对!” 袁天罡看着其余三人:“你们住嘴!” 众人:“大帅说得对!” 混黑出来的,脑力上确实,呵呵,不是很强。 袁天罡摸了摸脑门,自己的手下,忍着也得带好!然后看着杨宗厉:“所以你想说什么?若是没有别的,就退下吧!” 杨宗厉继续说道:“大帅,你想想。三境修士,杀人还会留下尸体吗?” 在座的都是三境高手,自然知道,以三境的实力,毁尸灭迹不在话下!怎么还会有干尸出现?再不济收入紫府,也不会这么早暴露。但是猫妖每次都暴露,除了误杀的不良人,干尸都暴露在了视野之中。这是最大的破绽! 魏欢突然大喊:“我知道了!这猫妖没有三境,是个一镜,连紫府都未开,果然,咱们寻错方向了。” 其余两人:“说得对!俺也是这么想的!” “对个屁!你们三个莫要发声!”袁天罡呵斥道。 魏欢得意的抖了抖肩膀:“所以,咱们现在.......” “包括你,魏欢!” 魏欢委屈的低下了头,不在吱声。 杨宗厉看了看三位同僚的摸样,似乎有些明白为啥这些年自己是大帅的心腹了,原来自己听书真的长脑子! “杨宗厉,傻愣着干啥!继续说啊!” 杨宗厉回过神来,尴尬的点了点头。魏欢三人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其实在他们眼里,互相都是傻子,谁也不服谁! “所以,我认为,猫妖是故意的!暴露自己!” “故意的?用意是什么?”谢楚歌在书房内,看着自己的儿子分析局势,想自己年轻时候! “我查了查死的两个商户,还有几名发现了但是未在长安传开的隐秘身份。一直不得结果。直到今天,刘老将军的死,我才豁然开朗!”谢弘安拿起谢楚歌桌上的毛笔,一个一个的分开,排列在桌子上。 “死者赵大海,黄葵芳两家。长安巨富,发家于唐开国之时,战争财!靠的是买卖兵器,粮草,战马!死者王长鸣等二十三人,南极国人士,步兵,皆是灭门!死者钟世充等三十六人,南极国人士,后勤,同样灭门!”谢弘安将三只毛笔放在了桌子的三角。 谢楚歌疑惑了:“南极国不是征战之时被灭国了吗?怎么还有人活着!还活在我长安城?” 谢弘安继续说道:“当时俘获南极国兵士三千六百七十三人,并未杀害!但是,确是贱籍,不是兵户!对此,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他拿出最大的那支毛笔,狼毫紫杆,放在了中间。 “死者刘崇举,才将几人联系在了一起!” “三十二年前,南极国,六尽原一战,我国以三千骑兵对战南极国两万部队,大获全胜!刘崇举将军被封义山侯,这一仗是刘老将军为数不多的胜仗。他谈其训练的骑兵,敢叫日夜换天!” 谢弘安继续道来:“这一切,都纠结于南极国,一切证据都指向南极国复仇。是南极余孽来袭,但是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说罢把剩余的毛笔,攒成一堆,扔在了一边:“还有一只更大的手在推动。” 谢弘安推开窗户,一阵冷风吹进,差点吹灭了蜡烛。 一丝雪花随着风飘了进来,谢弘安接住这小精灵,不过一瞬,便融化了。 “爹,我不去六扇门了,让我去不良人吧!” 长安下雪了!瑞雪兆丰年,黑云压城,城摧不催? “那便去查南极国旧事!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袁天罡下令,四人领命便要出去。 袁天罡叫住了杨宗厉,留了一下。其余三人走在殿外。 “你说这老杨怎么突然开窍了?”魏欢先开的口,问向了自己的老哥俩。 “谁知道,但是有一点啊,我觉得不比咱们强到哪里!”赵烈自信的说道。 “那大帅说的查南极国旧事,怎么查?”李树其问了最重要的问题。 三人对视来对视去,最终还是没有回去问袁天罡。 “要不等等老杨?”魏欢还是开口了。 其余二人,立即点头。赵烈从腰上拿下酒壶,喝了开来。 “今天下午的事,怎么样了?王风伤势可重?”袁天罡先是关注到了自己人的身体。 “没事了,王风好了很多。但是刺杀我那小友的刺客全被毁尸,找不到痕迹。我与之交过手,是军中的!”杨宗厉简短的问答了袁天罡想要的。 “晚上,京城守备御林军少了六人!至今未归,王统领已经报案!”袁天罡给了回复。 杨宗厉一拳砸在了旁边,桌子轰然倒塌:“这群人手深得够长,御林军都能调动!那可是皇上的军队!” 袁天罡摆了摆手:“早就预料的事,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现在的危机,今日皇上还怪罪于我!” 然后横眼看着杨宗厉:“你确定你的小友没事?” 杨宗厉听闻袁天罡问王安宁,赶紧跪地:“属下担保王安宁清白!今日这么多话语,还是他说与我听。” 袁天罡翘起嘴角:“我就知道你这憨货哪有这脑子,你们四个人,要是多带点脑子,我就省心多了!王安宁见微知著,心性倒是不错,就先让你领着他,过了这阵子,我亲自提拨他!” “多谢大帅,只是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吞吞吐吐的,杨宗厉犹豫了半天。 袁天罡问道:“何事容你这般吞吐。” “大帅,我今日见了一人,像,地煞师兄。”杨宗厉抬头望去,袁天罡拳头握紧,横眉对视。“此事不得与三人听,今后不许提起!” 杨宗厉看着犹豫的袁天罡,心中很不是滋味,抱拳告退。 另一边,王安宁睁开了眼睛,竟然能夜视几米。然后握住了拳,感受着天地灵气的力量,仿佛进入了新的天地。 “这就是修士吗。” 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污垢,是有点味? 第十二章:浮出水面 王安宁起身后,便招呼人给打盆热水,想去洗洗身上的污秽。属实难闻。 刚出门,就碰见了一个小厮。 小厮闻着周边的气味,皱着眉,还问道王安宁:“你闻见了吗?咱们府上如厕喷了?” 王安宁一头黑线,没有作答。 小厮闻着闻着,就闻到了王安宁的身边。睁眼一看:“咦,原来是你掉粪坑了!” 然后直接跳开,跑完远处。 但是说归说,还是给王安宁打了一盆热水,王安宁看着院子里,雪已经堆了一层地面了。 洗完之后,小厮又给王安宁找了身不良人的冬季制服,穿上倒是挺合身,比起自己的袍子,行动上方便了很多,但是吧。 自己那袍子是白狐裘的,以后还要吗? 凭着穿越过来的小农思想,王安宁最后还是忍着心痛,给找了个地方堆了起来。在屋子里享受着真气的玄妙。 一会跳,一会出拳,惹得雪花随着他的动作飞舞,感觉自己能打十个! “这小子莫不是傻了?跟个小孩似的。杨宗厉这是你手下?”一道声音传来,王安宁四处寻着踪迹! 中间王安宁头上,临空漂浮着四个人,正是杨宗厉四个不良将,说话的是魏欢。 王安宁看着如神仙一般的操作,又想了想之前自己的傻样子,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三境会飞天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 回到屋子里,王安宁躺在床上,蒙上盖体准备睡觉。 这已经是半夜了,一天经历的太多,还是少年的王安宁早就有了困意。 好吧,其实一点也不困,只是有些尴尬。 “嘿,真味,杨宗厉,你家茅房炸了?” “没有啊,你们看是这衣服味,嘿!” “那就是有人掉粪坑了,谁这么没公德心,扔在门口!” “让开让开,让我烧了!” 听到这话,王安宁赶紧起身,百金啊!都是祖宗。 推门而出,赵烈已经运气烧了衣物。四人看这王安宁,又看了看衣服:“小子,你的?” 王安宁疯狂摇头,指了指刚才的那个小厮,又将食指放到了嘴边。噤声!给人家留点面子。 三人点头,只有杨宗厉一人知道怎么回事。 王安宁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外面冷,进屋烤火!” 然后屁巅屁巅的回房,往火盆里加碳。 四人陆续进屋,看着王安宁。最终还是魏欢忍不住了:“兄弟,你是新来的不良将?” 王安宁摇头,十分好奇这个问题。 “那我们几个不良将站着,你坐地上烤火!” 原来都是,大官啊。 王安宁站起来,然后继续烤火。 杨宗厉一把拉起王安宁,向几人介绍:“这就是我的军师小先生,王安宁,此次行动,大帅说了,要听他的。” 魏欢沉默了,拉过椅子:“小兄弟,来坐,刚才说的别当真!”然后自己走进了院子外。 过了一会杨宗厉已经向王安宁说完了来龙去脉,等着王安宁下一步的讲话。 王安宁确实愣住了,小声问着杨宗厉:“我啥时候是你军师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现在连不良人都不是!” 杨宗厉暗自回答:“大帅亲自下的命令,你敢拒绝?” 王安宁着急了:“袁天罡?别闹啊,我刚进入修行者,还想多活两天!” 杨宗厉看了看王安宁上下:“要不,你把我门不良人衣服脱了?” 赤裸裸的威胁啊!我王安宁平生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大雪,似乎已经覆地一寸。又转回头对着杨宗厉说道:“我虽不是不良人麾下,但是保护长安,人人有责!” “说人话。” “我跟定你们了!” 杨宗厉看了看四周,又说了个激动的消息:“你别怕,这次案子破了,保不齐你能直接进不良人当个小官呢!放心好了,赏赐大大的!” “加入不良人?成为黑社会?”王安宁看着这个想要把自己推入深渊的男人,仿佛古惑仔里的浩南哥! 这话屋内四人都听见了,齐齐地转头看着王安宁。 “我与六扇门不共戴天!” 四人点头,小子有前途。是块好料子! 此前,王安宁就已经把自己的推论告诉了杨宗厉,为什么没有毁尸灭迹! 因为都是修士,又忙于防范,自然疏忽了这个问题,但是王安宁只不过后天高手。在领略了三镜的实力之后,发出了这个疑问。随后杨宗厉才联想了这么多。 “南极国!俘虏变成了长安百姓,军火贩子,妖猫复仇!义山侯之死。”王安宁一条条的缕着思路:“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四人一起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咱们怎么找秘密?” 王安宁惊诧的看着四人:“我怎么知道?”又着重看了看杨宗厉:“你不会替我把牛b吹出去了吧?” 杨宗厉义正言辞地说:“怎么能叫吹牛b,你是有这个实力啊!” 王安宁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实话。”然后又闭目思考,问了自己心中的一个问题。 “你们不良帅,再干什么?” “他,在突破四镜。” 长安的南门,从合望着昨日刚进来的南门,世事难料,今日又要离去。 马车里,罗地煞感觉着天地的灵气不断汇聚于那道熟悉的真气,自己体内略微也有些撼动。运气按下蠢蠢欲动的灵气,罗地煞抬头看着从合,说出了第一句话:“老实说,我觉得你并不像杨家的血脉!” 从合听到这话,瑟瑟发抖,不知回答些什么:暴露了?我就知道!完犊子了,唉,王安宁下辈子见。 但是罗地煞缓缓开口,甚至笑了出来:“但是你今日为了好友,敢与郑太师顶嘴,我看好你。” 然后缓缓地走向从合,单膝跪地,看着张嘴吃惊的从合:“所以啊,以后,你就姓杨了,我说的!” 从合心里谩骂:强制改姓?你k你ca,这是传说中的表忠心吗?我的天四镜啊! 我现在该干啥?吟诗! 对!吟诗! 从合拂开遮挡着车窗的窗帘,望着鹅毛大雪,缓缓开口:“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笑杀陶渊明,不饮杯中酒。浪抚一张琴,虚栽五株柳。空负头上巾,吾于尔何有。” “哈哈哈,小儿,来饮酒!怕你不成!” 从合看了眼摘下面罩的罗地煞,儒雅的跟个书生一般,浅眉,大眼薄唇。好像是比自己更像读书人哈? 接过罗地煞扔过来的酒壶,从合一口气闷掉了一半:“小看我!我跟你说,这酒可不行.......”说罢便倒在了车里。 罗地煞摇了摇头,看着这个要自己奉献老命地年轻人,微微的翘起了嘴角:“诗倒是好诗,只不过这修为吗,实在惨目忍睹!罢了罢了,我就在辛苦一下!” 说罢从紫府里祭出一个陶瓷瓶,倒了一粒出来,赫然是回灵丹。 罗地煞塞入了从合的口中,叹了一口气:“唉,就剩七十多颗了,真心疼!” 然后御气给从合化开药力,助其游走全身! 这才是回灵丹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王安宁那个?呵呵。 皎月之下,万物寂静,长安城内,有人成仙。 黑夜里,一只猫看向了气旋的中心,忌惮的眼神显得一丝犹豫。 突然,一个雪球砸到了他的身上,黑猫回头呲牙咧嘴的看着雪球的来历,是个老头,穿着破袄。 “喵”叫了一声,黑猫犹豫了一下,跳走了。 老头看着远去的黑猫,笑了出来,又提了提裹在身上的破袄,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事,安宁。 案牍库内,灯火通明 王安宁翻读着三十年前的战事,追寻着历史的步伐,妄图一窥真相。 史官的笔无情无义,却给世人留下了真实的风花雪夜。 南极国之战,刘崇举以三千对二万,一举胜利,史官记载的是两军未战,南极国兵乱,遂败。 现在看来刘崇举当时赢得肯定不光彩,但是为了军功,硬说成是自己的骑兵厉害。 王安宁推论,刘崇举策反了南极国将士,里应外合,将南极国两万大军坑杀,南极国余孽来袭。 这么看来,推论很正确,但是唯一的疑点:张,黄二人扮演的什么角色?此事还是有待思考。 如此说来,根本谈不到一块去,那又为何张,黄二人也会死去? 妖猫根本不会胡乱杀人,其中必定还有什么隐情,只要找到,一切皆会水落石出。 “吱,吱” 门被推开了,王安宁视线微抬,走进了一位侍女。 王安宁记得她,东瓶,紫菡姑娘的妹妹,想起这姑娘的可怜身世,王安宁不仅叹了一声。 不过这东瓶确实有美人之胚,与其姐姐紫菡五分相似。却又比其姐姐多了两分英姿。 东瓶缓缓走进,放下了手中的食盒。 “大人,刚熬的羊汤,杨大人让我给您送些,解乏。”东瓶打开盖子,拿出里面一个小磁瓮,还有几个小碗,满满当当的。 “如此甚好!哈哈,你也别叫我大人,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也就是个实习生。”王安宁将桌子腾开,毫不客气地来了一大碗,又看着穿着单衣瑟瑟发抖的东瓶,皱起了眉毛“杨宗厉没有给你安排厚实的衣物吗?怎么这么单薄。” 东瓶连忙摆手:“杨大人待我极好,只是案件太忙,忘记了应该。” 听到这话,王安宁心生恻隐之心,:“那你就在屋子里待好,现在天冷,又下雪,搞不好会冻伤!”说罢环顾四周,将自己的外衣递给东瓶。示意其穿上。 东瓶接过衣服,脸色通红,小声说道:“你们长安就是冷,像我们南极国就.....” 王安宁愣住了,连忙拉起东瓶的手,就问道:“你是南极国人士!” 东瓶抽出被王安宁攥在手里的手,对着王安宁说道:“嗯,我就是南极国人士,后来被一个老人,带到了长安。才找到了我阿姐。不过,我阿姐已经......”说着说着,东瓶想起了自己阿姐的噩耗,不仅留下了眼泪。 王安宁束手无策,哄女孩的功夫不适合啊! 就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南极国三十年前的那一仗?”又觉得问的有些欠妥,唤了一个问法:“三十年前,你们南极国两万雄兵,虎视眈眈,不可能轻易就输啊,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听到这话,东瓶骄傲的点起了头:“那是自然,我阿爷就是那一战的幸存者,他给我讲过。”说罢低着头,看着王安宁,不敢说了。 王安宁示意其继续说,东瓶才缓缓开口:“我阿爷说,当时要不是有粮草里被下了药,人跟马儿都晕眩无力,才不会败给你们唐!还骂刘崇举是个畜生,不讲武德。” 怪不得东瓶不肯开口,这要是当着别的人的面说这个,早就动起手来! “那下药的是谁,你们知道吗?”王安宁连忙问道,他感觉马上就是事情的真相。 “不知道,不过听我阿爷说,应该都在长安,享受荣华富贵吧。” “哦,对了,我阿爷说还有一件怪事。” “那天夜里,所有的粮草都消失不见了。” 王安宁一把拍在了桌子上,这下,总算能对上了! 这批粮草,肯定不是刘崇举自己用了,因为本身粮草就有问题,所以,赵黄两家的背影就出现了! 只不过这批粮草被卖往何处还有待商榷。说干就干,王安宁先是对着东瓶道谢,然后着急忙慌的就出去了。 天已经微微亮了,不良人大部分都还在外巡查追踪,所以院内并无太多人马。 王安宁推开主殿的门,杨宗厉刚抱着身躯回来,看见了王安宁,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露出惊喜的面容:“有线索了?!” 王安宁郑重地点了点头:“咱们得去赵黄两家商铺看看了!”说罢,转身往出走。 听闻这里,杨宗厉起身穿衣,点兵点将,破门而去。 大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雪也厚厚的堆积了一层。 长安城内,有老妇轻扫路面,有起大早的夫妻买卖早点。一片繁荣之象。 策马奔腾在大街之上,惹得行人四处避让,又被暗自叫骂,什么不良人,屁用没有。 王安宁看了眼杨宗厉:嗯,说你呢,没说我。 张黄两府是世交,宅子也在相邻着,现在一片萧条之色,还挂有白布,给家里死去的人哭丧。 见到不良人的到来,披麻戴孝的人上前招呼:“大人,可是抓到了凶手!”来者是赵敬,赵大海的小儿子,大儿子已经随着赵大海一同去世,奇怪的是,赵大海的大儿子赵宽不是干尸。听说有人听见动静,猫妖来不及吸血,便走了。 杨宗厉沉重的摇了摇头,然后暗不做声的示意赵敬向后说话。 王安宁等人,先是给死者上了炷香,少了点纸钱,算是表达了一下敬意,然后就跟着去了后院。 道明了来意,王安宁就上前,对着赵敬询问:“你可知你父在三十年前有没有做过军中的生意!” 赵敬愣住了,连忙死不承认:“我赵家可都是正经生意,大人莫要栽赃陷害我等!” 赵敬还以为是来算后账的,之前做的可都是杀头的买卖,现在自然不能承认! 王安宁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生气:“我们不是来问责的!现在你父的案件,需要这些,不然,怎么给你父破案!” 赵敬看了看杨宗厉,后者对其点了点头,才缓缓开口:“这些生意,我都不知晓,大人怕是问错人了。” 王安宁失望的低下了头,诚然,赵敬也不过不惑之年,三十年前的事情怎么会知道呢! 赵敬思索了一番,继续到来:“不过我们家的马夫老冯在我们家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他应该知道一些。” 王安宁见峰回路转,赶紧询问:“此人在何处!赶紧招过来!” 赵敬见事情紧急,便唤过管家,让他去寻马夫了。 不过一会,管家便领着一个身穿破烂棉袄的老头过来了。 看见不良人的官差,着急忙慌的跪拜着。王安宁拉起老人:“大爷,你莫要惊慌,这次叫你来是想问你些事情。” 赵敬看着老头:“老冯头,一会大人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要是对大人有帮助,赏赐少不了你的!” 老冯头感恩戴德,表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安宁,这才问道:“三十年前,你们家主,可与刘崇举将军做过生意?” 老冯头一听这个问题,皱了眉头,然后转身看着自家少爷。赵敬点了点头:“知道就说,没事!” 给了老冯头定心丸,老冯头才放心回答:“不知大人要问那状生意?我们张家跟刘将军的生意可不少!” 当场众人睁目,这刘家怕是要晚节不保! 但是这次却没功夫追究这些问题,王安宁继续问道:“南极国一战,败军粮草,是不是你们张家做的!” 老冯头没有犹豫:“我又印象,确实是我们张家做的,家主还亲自押运,大晚上的,连夜运走。对,我记得清楚,当时家住高兴,那几乎是我们做的最大的一笔生意!” 王安宁兴奋了,这下就能全部对上号了!接着赶紧又问:“那你可知道这批粮草最后运到了那里?” 只要找到这批粮草的去处,整个真相怕是要水落石出。 “这个真不记得,我们就拉到了一片僻静之处,大人你也知道,我们这生意都是不碰面的。”老冯头悻悻的回答,诚然这生意自然不能有碰面,难免黑吃黑!“但是啊,我们走的时候,我听见好多叫声,什么狼,狮子啥的都有!当时吓的我们赶紧跑了,马儿都打哆嗦!” 王安宁陷入了沉思,本以为柳暗花明,但是又陷入了胡同!真相,究竟是什么! 赵敬悻悻的上前去询问王安宁:“大人,我有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安宁疑惑的看着赵敬,点了点头。 赵敬犹豫了一下看着王安宁:“杀人的真是一只猫?”坊间传闻自然当不得真,但是赵家有内幕消息,自然知晓,不知现在所闻何意。 “我爹新纳的小妾,来时带着一只猫,这几天走丢了!不知道有没有关系?”赵敬说完这话,眼中狠厉的看向外面。“我爹死的最后一晚,就是在她房中过的夜!” 王安宁也愣住了,这应该不是巧合,随即问道:“有这种事怎么不早说!!” 赵敬摸了摸头:“猫妖杀人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刚开始我们只是以为走丢了,没在意。如此看来,那小妾嫌疑最大!” 王安宁赶紧招呼杨宗厉:“老杨,你马上查探。死者家里有没有丢猫!”说罢转身严肃的看着赵敬:“你马上把你爹的小妾叫过来,我要询问猫的来历!” 刘府,也是一片孝衣,哭丧声满街都是。但是今日却来了不速之客! 魏欢阴沉着脸,看着进进出出的不良人,陷入了沉思。 旁边是刘崇举的两个儿子,刘敬业,刘敬国,怒视着魏欢,却不作声。 天子恶犬,生人不扰。影响力不在明的锦衣卫之下。 “魏欢,真把自己当个人物!我师父刚死,你不去查找真相。反而上门搜查!说不得我就要参你一本!”远远的传来了嘶吼声,跟着的是京兆府的人,来人是京兆府司兵参军,王欢中,刘崇举的六大义子之一! 这刘府,不好查了! 第十三章:疑点重重 赵敬唤来赵大海的小妾,理论上来讲,是赵敬的姨辈,但是自古妾的地位很低,而且赵家家主和嫡子都死去,未来赵家便落在了赵敬的身上,自然赵家没人敢反驳其意见! 赵大海新娶得小妾,原来是一名歌姬,名叫媚娘。后来被赵大海看上,赎身回家做了妾室,也算脱离苦海。 但是刚嫁过来没几日,好日子好没享受几天,赵大海便离奇死亡,心中很不是滋味。 又听说是猫妖作祟,而自己的黑猫又恰好失踪,这几日在赵府待的是如履薄冰,谁人见了也骂一声妖妇! 又听见不良人的官人召见,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谁人不知道不良人心狠手辣,找不到凶手只怕要让自己抵罪了。 想到这里,媚娘暗自在心底喊了句:菩萨保佑,便跟着老管家前来了。 杨宗厉看了眼媚娘,便尴尬的转身了,想来三爷也是媚娘原来的熟客吧! 媚娘先是款款走来,给赵敬请安,然后按着赵敬的吩咐,来寻王安宁。 “大人,您是想问那猫吗?那猫真是我前几天买来的!老爷死的那天,它还在,后来就没了!”媚娘赶紧摆脱嫌疑,生怕王安宁怪罪于她。 “不要慌,那你可记得你那猫是从何买来的?谁人给你买的?”王安宁慢慢安慰着媚娘。 媚娘思索了一番,才缓缓开口:“大概是我刚嫁过来三天,出去逛街时,买的。在崇义坊的贵兽阁,他们卖的是长安城出了名的好!自然要去哪里买。他们说那黑猫是西域名贵品种,我才买了回来,花了一千两呢!” “崇义坊!贵兽阁!好,三爷,马上去查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王安宁马上发号施令。 杨宗厉听见声音,才转过来头,尴尬的跟媚娘打了个招呼,就仓促离去! 媚娘看着杨宗厉离去的身影,想着已为人妇,便低下头,憔悴离去。 王安宁看着两人的反应,顿时明白了:这有故事啊! 嘻嘻哈哈的跟着杨宗厉一起跑了出去。 “三爷,你跟那个媚娘是熟人?”王安宁打趣着杨宗厉。 杨宗厉回头瞄了一眼,见王安宁询问,也没有过多隐瞒:“曾经我想过要娶她。” 然后便不作声了。 王安宁知道杨宗厉没说完的话。 像他这样刀尖舔血,仇家满街的人,凭什么给人家幸福呢。 王安宁拍了拍杨宗厉的肩膀,不再多言。 没过多久,便到了崇义坊,贵兽阁也是大门大户,专门买卖宠物,什么奇珍异兽。 像什么狮子,老虎,藏獒之类的,只要你有钱,你有能耐,他就能给你弄来。而且后台不小,全长安就有分店三十一座! 杨宗厉进入之后,直接亮出了衙门招牌:“不良人办案,无关人等统统离去!” 在店里看动物的人,看着不良人的做派,没有一个敢惹祸上身的,一会便都散去了。 贵兽阁的掌柜姓李,听闻不良人到来,赶紧出来招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砸了自己店里的招牌。 “呦,三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李掌柜笑脸迎客,看着杨宗厉进门,赶紧上前打招呼。 杨宗厉摆了摆手,又把事情扔给了王安宁。 王安宁向前一步,看着李掌柜,缓缓开口:“我们来是想打探点事,掌柜您放心!” 李掌柜见不是自己犯案了,也松了口:“这位大人,您有什么事就问,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安宁盯着店里的笼子,尽是些狗狗,花猫之类的,没什么异常,才开口问道:“赵家的小妾媚娘说在你们这里买了只黑猫,可有此事?” 李掌柜疑惑的看着王安宁,尴尬的开口:“大人啊,这赵府在长安城内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您说的是那个赵府啊?” 王安宁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几天跟杨宗厉在一起呆傻了? “就是前几天死了两人的赵府!这你总有印象了吧?”王安宁低头悄声的问道。 李掌柜吓了一哆嗦:“大人,您说的是猫妖杀人的那个赵府?哎呀,大人,那绝对跟我门贵兽阁没有关系啊!” 王安宁皱着眉头,安抚了李掌柜:“没说跟你有关系,只是人家死了第二天,黑猫就不见了!实在太凑巧,不得不怀疑你啊。” 李掌柜犹豫了半天,脸色直变,才叹息道:“大人,您随我来后面就知道了!” 王安宁疑惑的跟着李掌柜走到后院。 贵兽阁的后院更大,一些什么狮子老虎之类的都在后院圈养着。 王安宁好奇的闻着:“掌柜,你们这每日喂食这些猛兽,应该也花费不少钱吧?要是没人买了,岂不是砸自己手里了?” 李掌柜听闻王安宁的声音,笑了出来:“大人,我们贵兽阁又岂会做这亏本买卖?都是先有贵客预定,然后我们才会从各地调过来,就圈养几天,便会领走。况且说了,这等猛兽可是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没人要呢!” 王安宁听完,也自嘲开来,原来是自己没有见识了。又随口问道:“掌柜的,那你们这猛兽,是想要就有吗?这狮子在咱们中原可是不常见啊!” 李掌柜闲着也是闲着,便给王安宁解惑:“这算什么,大人你可听闻过御兽宗?” 王安宁对御兽宗略微有些了解,晚上补了很多知识。 “自然知道,天下大派,后来被我唐朝骑兵三个来回便被灭门,提这个干啥?” 李掌柜笑嘻嘻的:“你都说了天下大派,又岂会那么容易被灭门?只不过是没了宗派,做了孤魂野鬼罢了!我们便跟这御兽宗余孽有着联系,他们给我们提供这些奇珍异兽!自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王安宁惊讶了:“你们跟他们联系?不怕有官府来查?” 李掌柜瞧着这年纪轻轻的小大人:“大人,你是刚入官场吧?嘿嘿,御兽宗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了,谁还会来查?再说了。” 李掌柜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你可知我们上面是谁撑着腰?” 王安宁摇了摇头,对于这上流社会,他还真不怎么清楚,顶多就听杨宗厉叨叨几句。 “这天下,谁家最大?”李掌柜没有明说,反而卖了个关子。 “那还用问?自然是皇家最大!”王安宁脱口而出。 “那小老儿姓什么?”李掌柜一步步的引诱着王安宁。 “您姓李,皇家也是。啊!这时皇上的产业!”王安宁震惊了,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贵兽阁是天子开的!这谁敢查,这谁敢惹! 李掌柜赶紧摇了摇头,对王安宁噤声道:“慎言慎言!虽然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但是明面上还是由我们商户出面打理!你也知道,若是真暴露了,那御史台的人可就做不住了!” 王安宁明白这个道理,谏官管的就是这个!御史台的人就会动不动上谏,皇帝自然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看不出啊掌柜,没想到你还是皇亲国戚的?”王安宁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掌柜,震惊的。 李掌柜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那可不能乱说,我这李姓是赐下的,倒是感激皇上啊!” 王安宁也不过打趣罢了,见走了半天,便转过头对着李掌柜说:“怎么还没到吗?李掌柜,你到底要给我说些什么?” 李掌柜左拐右拐,在一间屋子停下了:“王大人莫慌,这不就到了?”推门而入,先展示出的是一双双绿色的眼睛。 王安宁进去才发现,都是黑猫,在黑暗中,倒是分辨不出来什么摸样。不过有种奇怪的异香,使王安宁十分好奇。 “王大人,那日赵夫人买的就是这种黑猫,你可看看,可有什么猫妖?”李掌柜对王安宁说道。 王安宁终于知道为什么带自己来看了,什么西域名贵品种,全是说出来骗人的!一只一千多两,这里大大小小也有几十只,岂不就是几万两?暴利啊! 王安宁黯然神伤,觉得自己的线索又中断了,便跟着李掌柜去往前面。 李掌柜安慰王安宁:“大人你也莫要心灰意冷,这破案吗,小老头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事情。慢慢来,就像这卖猫一样。一开始谁肯花一千多两买你只猫?还不是造势,人云亦云的,就信以为真了!难道这猫真的就是什么西域名种?人家才不管呢,只想相信就够了。” 王安宁听着李掌柜的话,突然豁然开朗:是啊,谁说杀人的就是猫妖?谁说猫妖真的是三境了? 王安宁激动着脸,拍打着李掌柜:“老李头,借你吉言,我先去了!”随后在李掌柜的奇怪眼神里,快步跑去。 到了前堂,拉着杨宗厉就往外走。 杨宗厉看着王安宁的脸,知道肯定有收获,便问道:“怎么,找到杀人的猫妖了?” 王安宁听着这话,停下了脚步,看着杨宗厉:“谁给你说杀人的是猫妖?谁跟你说这猫妖是三境?” 然后又望向街道的尽头:“我们都被误导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境猫妖,杀人的,一直是人!” 杨宗厉看着王安宁,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杀人的不是猫妖是什么?我们不良人临死留下的线索!还有若不是三境,为什么刘崇举会死!他可是三境高人,虽是初入,但也不是什么人可以杀死的!” 王安宁直勾勾地盯着杨宗厉:“那你看见猫妖吸血杀人了吗?你看见三境猫妖穿梭了吗?” “还有,你确定杀人的就是一个人吗?” “为什么不是很多人呢?” 杨宗厉猛地看着王安宁:“那你说我们都错了?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王安宁点了点头:“你没发现最大的疑惑吗?若真是三境,怎么会被你的手下追踪?猫会说话也是紫菡透露给你的,但是会说话,就一定代表他是猫妖吗?” “我们被彻底误导了,从一开始的黑猫,到紫菡的死给你的提示,都在告诉我们杀人的的是猫。” “所以我们一直在围着猫转,却忽略了别的东西。” 王安宁眼里又重新燃起斗志:“从现在开始,忘掉一切我们搜查的,坊间流传的!我们从死者的关系角度分析!” “第一件事,便是重新验尸!” 说着,从远处便飞奔过来一人。见到杨宗厉和王安宁,立马跪下:“大人,又有人死了!死的是东山王!” 杨宗厉和王安宁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害怕。 东山王李故缘,当今圣上的亲叔叔。 没想到杀人者如此丧心病狂,皇亲国戚也敢杀! 第十四章:隐秘的真相 东山王的死去,令王安宁和杨宗厉停止了重新验尸的打算,毕竟现在这东山王李故缘才是重点。’ 王安宁跟杨宗厉策马奔腾,不过一会,就到了东山王府! 此事重大,不论是六扇门也好,还是京兆府也好,有一个算一个都到了这里! 王安宁跟杨宗厉刚到,来的人已经不少,而且赵烈也已经到了。 东山王死在后院,在众多护院的保护之下,众目睽睽的被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黑猫吸了全身精血,然后被护院赶出了府上。 一位三境真人,近十位的二镜修士,没有留下凶手,被人家扬长而去! 王安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推论,难道杀人的真的是猫? 不过不论王安宁怎么怀疑,凶手依然逍遥法外,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着眼前这位身穿赤红蟒袍的干尸,王安宁第一次产生了恐惧和失落。 无论怎么比起来,起码现在自己还未找到头绪。 看了看干尸的伤口,确实是猫的牙印,而且很多人证明,自然错不了。 杨宗厉拉了拉王安宁:“会不会你猜错了,杀人的真的是猫?”王安宁摇了摇头,不是否认,而是不知道。 “我有预感,我觉得我是对的!”王安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真的是预感。 这次死的是东山王,那这东山王在三十年前的战役中,又扮演者什么角色呢? 大唐圣皇李景孝大发雷霆,限三日内找出真凶,否则不良人,六扇门,京兆府,一同查办! 长安城危机四伏。 王安宁跟着杨宗厉沉重的走在街道上,天冷了,往来的行人没有以往多,但是陆陆续续的摊位什么的都不少。 “我还是觉得,杀人的不是猫,可能跟猫有些关系,但是肯定不大!”王安宁小声的对杨宗厉说道。 杨宗厉没说话,笑着看着王安宁:“你给我说啥?大帅说了,都听你的,你想咋查咋查!” 两人对笑,王安宁心里更沉,这是多大的信任? 若是办砸了,自己不用担一点责任,只怕杨宗厉他们关系重大。 不一会,王安宁听见了有人在后面呼喊自己和杨宗厉,转头望去,是赵烈! 赵烈是个身材短小的男人,比王安宁还差一点,但是人跟魏欢又不一样,虽然也是憨憨的,但武器确实一口偃月刀! “小军师,等等我啊!”赵烈开口就是对王安呢说的,跟杨宗厉说只能大眼瞪小眼:“军事啊,咱们下一步怎么查?六扇门去抓猫了!” 王安呢并不想这么查,所以把自己上午分析的又给赵烈阐述了一遍。 绕的赵烈一愣一愣的,最后实在没转过来,就慌张开口:“军师,你的意思是杀人的是人,不是什么猫妖,而且不止一个人!对叭?” 王安呢点了点头,这赵烈悟性还可以啊! “那简单,你告诉俺,那个人是谁,在哪里,咱们直接破了案不就行了?”赵烈迫不及待地的想要找到真凶,这几天的搜查搜的脑袋疼。 王安呢一脸黑线,感情是提取关键信息的好手啊! “真凶还没找到,不过快了!东山王的死只会让他暴露更多有关的信息!”王安呢继续分析“若真是猫妖只为了吸血,为何不找一些穷苦人士?没有修为的人?他一直寻这些人,反而更加暴露了自己,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我们现在只要找到东山王与其他死者的关系!那肯定,就能找到凶手。” “真相只有一个!” 王安宁转头望向杨宗厉:“三爷,你还记得咱们去双燕楼的时候吧?当时你是说没有感受到妖气!” “若真的有猫妖在双燕楼,你必然能寻到些蛛丝马迹!但是没有!” “这些都表明了杀人的不是猫妖,或者猫妖只是个媒介!” 有了这个想法,王安呢瞬间打开了一道大门:“会不会是有大能附身黑猫,然后杀人?这样的话,既能实现猫妖杀人,又能隐藏自己的身份!” 王安呢一个人开始奔跑,杨宗厉跟赵烈两人一头雾水,跟在后面。 谢弘安此时,在一处无人问津的排水沟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旁边一个老汉经过,看着堵满河渠的尸体,吓得惊慌失措:“造孽啊,造孽啊!” 谢弘安安抚了老人,并从怀里掏出了银两,交给老人,想要找个麻袋装起来这些尸体,黑猫的尸体。 老人从家里找了个大筐子,交给了谢弘安,犹豫了一下,没有要谢弘安的银两:“公子啊,能不能问问您要这些尸体干什么?” 谢弘安有耐心的给他说道:“这些猫是长安城里一起案子的罪证,我自是替他们讨还公道。” 老人感恩戴德:“那公子你一定要找出真凶啊!连猫都杀,真是没良心。” 仿佛想起了自己家的那只猫,老伴儿死了,孩子们嫌弃自己,纷纷另起门户,就留老汉一个人住着,唯有老伴留下的那只老猫陪伴。 那只猫不是什么名贵物种,也没有花钱买,就是自己老伴有一天从路边捡来的流浪猫,满是斑点,摸样也不好看。 但是陪了自己应该有十年了?还是八年。唉,人老了记不清了。 后来有一天,半夜里进了贼,老猫护主,却被打死了。老头家里物件什么的都没少,但是老头宁愿少些钱财,也不愿少了那只猫啊。 看着谢弘安离去的背影,恰是少年,风华正茂啊。 老头转身回屋,约莫的看见了自己的那只猫,好像在躺椅上窝着。人老了,眼花了啊。 王安宁回到了不良人衙门里,匆匆忙的赶向案牍库。 杨宗厉和赵烈两人,跟了一路,见回来之后,也不再打扰王安宁。 东瓶跟绿荫在院子里堆着雪人,倒是一点也不怕生,见杨宗厉回来了,连忙停了,赶紧跑过来招呼:“三爷,您回来了!” 对于杨宗厉,东瓶和绿荫十分感激,一来脱离了双燕楼的苦海,而来能在不良人衙门里做个婢女也算是个不错的差事。不良人没有欺负他的,都把这两个小女孩当作妹妹一般对待。 灶房的老婆子更是可怜两个人的身世,什么活计也不让二人做,但是东瓶和绿荫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主,也都勤快的帮着老婆子烧水,做饭,洗衣。 杨宗厉看见二人之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衙门上下忙的一锅粥,你们两人倒是清闲。先去给三爷做碗羊肉馍馍,做一锅吧,估计还有人回来。” 两人笑嘻嘻的应了一声,便去后院准备了。 杨宗厉跟赵烈走进了正堂的屋子,结果发现魏欢跟李树其已经在屋子里大行饕餮。 杨宗厉疑惑的问着二人:“魏欢,让你们查的刘府怎么样了?可有线索!” 魏欢抬头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提了,让狗日的王欢中给赶回来了!只怕有些麻烦。” 杨宗厉想了想,随后又安慰魏欢:“别怕,只怕刘家现在是自身难保了!” 坐在椅子上的四人,又开始分享上午查到的线索,听完杨宗厉跟王安宁上午查到的,魏欢一阵叫好:“娘的,这次不叫这刘家好看?我看这王欢中怎么拦着!”上午收了一肚子气,魏欢自然不开心。 李树其开口了:“你们别说,我倒是觉得小军师这个猜测还有几分道理!” 杨宗厉又问了:“那你说猫怎么能承受阴魂呢?这没道理啊!” 四人沉默了一会儿,互相看了看。赵烈开口了:“你们都知道我来自西域哈,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御兽宗?” 杨宗厉急忙反驳:“御兽宗?不是被灭门了吗!” 这时候王安宁抱着一本书走了进来:“御兽宗可没有灭门!不仅没有灭门,还活得好好的!” 将书上的内容传给四人,才又开口:“上午我去贵兽阁的时候,他们掌柜的给我说是跟御兽宗合作!” 杨宗厉反驳道:“贵兽阁怎么敢?莫不是哄你!” 王安宁瞥了一眼杨宗厉:“贵兽阁东家姓李,你说敢不敢!” 杨宗厉听完不再吱声,默默的拿过魏欢的碗,巴拉了两口。 “御兽宗之所以没人查!就是因为合作的是皇家,但是若是诸位有印象,应该记得御兽宗的功法!就是以魂御兽,可以短暂的进入动物的体内!” “东山王当年应该也参与了那批粮草的事情!” “我大胆的猜测,那批粮草最后是到了御兽宗手里!所以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将御兽宗灭门!” “整件事情的谋划者就是东山王!所有的事件都是御兽宗余孽引发的!” 王安宁看向四人:“我们现在要分析下一步,他们该杀谁!” 杨宗厉提出了疑问:“照你这么推断,那所有参与的人都死了啊?下一步不是应该去抓了吗?” 王安宁还未开口,外面便传来了不良人的声音:“王大人,外面有人求见,说是你的朋友!” 王安宁疑惑了,自己的朋友?莫不是从合! 慌张的跑了出去,却不是心中想的那个人。是谢弘安,带着个不搭边的木篓子。 谢弘安看着王安宁,笑了出来,摆手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小先生!没想到一夜你就变成了不良人的人。” 王安宁赶紧回礼:“谢公子谬赞了,我这也就是赶鸭子上架,但是谢公子今日来所谓为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安宁还是不清楚谢弘安的来意! 谢弘安撇了撇嘴:“来你们这里,也不说请我进去坐坐。枉为好友了啊!” 王安宁知道谢弘安是在开玩笑,所以赶紧侧身:“那便请谢公子光临了,蓬荜生辉啊!哈哈。” 谢弘安也不客气,抬手抓住木条编制的篓子,便准备进去:“还说不是不良人!这都成你家啊,哈哈。” 王安宁笑着应了两声,但还是好奇谢弘安的来意。 走过了校武场,到了刚才几人谈话的屋子,王安宁给谢弘安拉开门帘,让其先行进去。 谢弘安进去,四人诧异,只有杨宗厉知道谢弘安的身份。 杨宗厉密音入耳,告诉三人谢弘安的身份。 王安宁进来后,先是给众人介绍了谢弘安,随后谢弘安也拜见了几人。 王安宁好奇的打趣着谢弘安:“你这篓子里装的是什么。莫不是哪里找的山珍海味?” 谢弘安摇了摇头,看着众人:“不如大家猜猜是什么?跟你们的案子有关。” 杨宗厉四人早已经闻见了血腥味,又听跟案子有关,打趣道:“谢公子难不成帮我们杀了案犯?哈哈,若真是如此,谢公子便帮了我们大忙了!” 谢弘安看着杨宗厉,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杨大人,你莫不还会算命?这么准!” 说到这里,在座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谢弘安,表情严肃。 谢弘安才不卖关子,掀开了盖在上面的黑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四具尸体,全是黑猫! 王安宁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发问:“者就是杀害长安四府的凶手?四只猫!我知道了!” 这下轮到杨宗厉几人蒙圈了。还是赵烈发话:“谢公子,莫不是从哪里找了四具黑猫尸体来消遣我们!你说是就是?” 谢弘安没有生气,只是转头看向王安宁,他觉得王安宁懂了。 王安宁整理了一下思路,还缓缓开口:“这是御兽宗大能附体的四只黑猫,用过之后,应该不知什么原因,就死了!” 谢弘安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们已经查到御兽宗了,不错啊!你说的对,若是不信,还可以验一下这猫嘴里的血,应该能对的上!” 众人点头,赵烈也抱拳道歉:“倒是误会谢公子了,俺给你道歉!如此说来,案子是不是就破了?”赵磊还是没有听懂! 王安宁摇了摇头:“这猫虽是直接杀人的,但是确是只能当作凶器,真正杀人的大能仍然在逍遥法外!而且对长安也是个大的威胁!” 随后,将刚才自己还未说完的话,继续说道:“刚才问是不是都杀完了!我们其实都遗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人,也是此人最恨的人!” “御兽宗之内的叛徒!,这才是真凶想要杀害的人!” “御兽宗既然可以跟皇室合作,那必然是跟皇室做了什么约定,这才导致现在的局面。所以当时一定有人被胖了御兽宗。” “要想找到这个人,就得去贵兽阁!” 这时,东瓶跟绿荫一人拿着口盆,里面装满了羊汤粉丝,一人拿着碗筷,还有饼子。走了进来。 王安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趣道:“我觉得还是胃好五脏府再去比较好!” 众人齐笑。 谢弘安手疾眼快,先手拿了个碗:“我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吃一碗不过分吧!” 王安宁笑着说:“莫说一碗,就是一辈子又如何?” 反正吃的是公家的! 东瓶和绿荫疑惑的看着这个长相俊俏的少年拿起勺子盛饭的样子,依旧那般好看。不由得向两旁撇去。 结果东瓶一扭头,便看见了地上的死猫,吓得叫出了声来,然后连忙跑了出去。 绿荫淬了一口:“胆小!”便也随着出去了。 羊杂鲜嫩,馍馍软和。看的魏欢和李树其也赶紧盛了一勺。 真相,即将揭晓。 第十五章:有鬼 吃过了羊肉馍馍,身上浑身舒坦。 王安宁开始分工,他和杨宗厉还有赵烈去打探贵兽阁。李树其和魏欢,继续去追寻东山王和义山侯的关系,顺便验血,将黑猫还有自己的猜测都呈报给皇上。这才是重点! 然后一行人分头行动,接过留下了谢弘安一个人在屋里,呆呆地看着王安宁。 王安宁算无遗漏,结果把这个二世祖给忘了,顿时尴尬万分。但是又摸不清谢弘安心中想的,也不敢胡乱安排。 “谢公子,你今日......”还不等王安宁说完,谢弘安就先行开口了。 “不必麻烦,你若是方便,我便跟着你瞧瞧罢了。”谢弘安顺杆子往上爬,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还一马当先的先行出去,见后面的人没跟着,便出声:“王安宁,快点啊,你可就三天时间!” 王安宁对着杨宗厉小声说道:“你确定谢公子不是爱上了我的美貌?怎么老是纠缠我。” 杨宗厉阴沉着脸,悄声回答:“劝你,少跟他接触。”没等王安宁询问,便走出去了。 王安宁一头雾水,不明白啥意思。 但是他清楚,谢弘安这么靠近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或者说自己能给他带来什么。但是王安宁不清楚是什么,至少现在谢弘安对自己还不错。 今日还是大雪,听谢弘安说,长安的雪会下很久,连着下半月的时候也有,这时候流民会越来越多,汇聚到长安的外城。对于这点,在座的谁也没有能力去管。 不多过了一会儿,几人就到了贵兽阁的总店,也就是王安宁上次来的那一家。这次进门,王安宁就招呼李掌柜,赶紧过来。 李掌柜看上午的官差又回来了,便疑惑的看向王安宁。 这次王安宁直接拉着李掌柜进后院,嘴上一直说着没什么事,想请您帮帮忙。 李掌柜明白这些门门道道,便找了一处屋子,带四人进去了。 屋内生着火炉,都是无烟炭,应该是李掌柜平时休息的地方。李掌柜给三人端茶倒水,茶是大红袍,航运拉回来的,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看着茶冒出的雾气,散发出的茶香,几人都不客气的接过杯子,杨宗厉先尝了尝,然后说了句:“确实是好茶。”几人这才入喉。 小心思自然逃不过李掌柜,但是李掌柜没多说什么,笑着问着来意。 和和气气的,还像那个只管钱的富翁。 王安宁喝过了茶叶,便不再吊着李掌柜的心思,开门见山:“李掌柜,客套的话不说了,我们今日来,确实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否给我引荐一下御兽宗的高人!” 李掌柜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了,迟迟没有没有回答。 王安宁也自知理亏,所以又降低身段:“李掌柜,这次的事,可是惊动皇上了!死了一位王爷,你就不能帮一下?”一软再软,磨穿他。 李掌柜听到皇上和王爷,才有些意动:“莫不是欺负小老儿?御兽宗怎么跟案子能有联系呢?” 王安宁见李掌柜已经有些松口,便继续诱导:“这御兽宗搞不好就是杀人凶手嘞,到时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你阻碍我们办案,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代罪不起!”软硬其下,不信着李掌柜不松口! 最后李掌柜悄声问着:“皇上真生气了?” 听到这里王安宁心里有了衡量,妥了! 谢弘安趁机加了把火:“老丈,你可知我是谁?” 李掌柜本来就心有疑惑,这个人穿的不是不良人,但是却也气度不凡,自然不是凡人。 “恕老朽眼拙,公子您是?”李掌柜低三下四的发问,要知道能做到这一行,靠的就是不得罪任何人! 谢弘安没有生气,整了整衣冠摆了摆手:“在下是陈郡谢家谢弘安。” 陈郡谢家的名头自然不小,所以小老头先是装作惊讶,然后赶紧抱拳:“哎呦,老朽老眼昏花,没认出来原来是谢家的公子。”其实李掌柜也不认识谢弘安,谢家名声在大,家族里也足足有上下几千号人,谢弘安还真没听说过,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 谢弘安也不生气,知道对方还是没有太过重视,所以继续下猛药:“家父谢楚歌!”所言极是,猛药就是拼爹! 这一下可吓坏李掌柜了:“哎呦哎呦,原来是谢侍郎的公子,公子海涵啊!”然后也不再犹豫,将秘闻道了出来。有谢家的公子顶着,害怕个屁! “倒不是老朽跟你们隐瞒什么,只是我们与这御兽宗也只是合作关系,平日里接触也属实不多。”李掌柜琢磨了许久还是先给众人交个底,看了眼没有人生气,才继续缓缓开口:“我们与御兽宗的生意,一般都是一个月两次,都是半个月一总,然后交给他们的。如果你们想找御兽宗的人,可以去桂凤坊的胡同里,第四间。有个他们的执事,不过说好了啊,如果这个执事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可是真没辙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李掌柜倒了杯水,先自己喝口。 王安宁眼中闪烁着激动!事情到这里,就快要有结果了。 摆手向李掌柜道谢,然后就带着众人匆忙的前去这个地址,想要一探究竟! 众人出屋,李掌柜起身相送,临走还提醒了一句:“皇宫里的御兽师父说不定也是御兽宗的,这个我只是听说啊,你们别当真。” 王安宁又回头道谢,真的如何?还能去皇宫查案不成? 策马奔腾在大街上,有种狗官的感觉!真爽。不对,这是查案!为名除害,嗯就是在这样。 到了桂凤坊,几人倒是有些疑惑了,实在是胡同太多,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难道要一个一个找?那肯定不行啊,给左右试了试眼色,想着杨宗厉还有赵烈可以帮帮自己。结果却成了给瞎子抛媚眼,一肚子火气。谢弘安笑着看着这个组合,不经意毛遂自荐:“既然是御兽宗,那想必平日没有什么,猫猫狗狗的动物之类肯定不少。我们沿着动物的叫声,应该能找到他们!” 王安宁点了点头,是个好办法! 然后随手进了一家茶摊,要了一壶茶,便叫住了小儿:“小二哥,你知不知道附近谁家养的走兽鸟虫多啊。” 听动物叫我还不如直接问! 小二警惕的看着王安宁,然后看了眼王安宁身上的不良人玄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附近养动物最多的自然是张老四家,他养了一屋子的猫啊鸟啊啥的,就前面胡同第三户,沿着就能走到。” 王安宁道了声谢,便出门了。 小儿在屋子里嘀咕:狗官打听个消息还骗我要茶。 谢弘安等人在外面等着,见王安宁出来了,便尴尬的低下头询问情况。然后王安宁告知后,几人寻着地址就找了过去。 小院不大,还不时地冒出臭气,想来应该是动物粪便发出的味道。王安宁上去敲门,迟迟没有人回应。 难道叩门还有暗号?屋内分明有炊烟,肯定有人。 旁边大娘出来,看着几人,也不怕生的询问着:“各位大人,这张老四可是犯了什么事?要真如此,可得抓他进大牢!” 谢弘安出来打探消息:“我们只是来询问些事务,怎么了,这张老四经常犯事?” 大娘看着谢弘安的嘴脸。活脱脱一个俊面小郎君,顿时把知道的推测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张老四没什么问题,就是院子里经常会有女子的声音! 你说这张老四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足不出户,哪里来的人? 有一次这大娘鼓起勇气,悄悄地察看,这张老四跪在地上,旁边的动物像是训斥他一样,毕恭毕敬的,可把大娘吓坏了。 当即报了官,有衙役来了之后,搜查了半天也没搜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不了了之。 谢弘安疑惑的问着:“这张老四平日足不出户?那今日可有出来?” 大娘思索了一下,脱口而出:“我是没见他出来,没在屋子里吗?” 谢弘安皱起了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跑了过去。 “快破门!”边跑还便大喊。 这边听到动静,杨宗厉便不再犹豫,小小的房门自然挺不住三境修士的一脚,直接破开了这木门。 屋内一片死寂,所有的动物像是消失了一样,什么也没有! “屋里有死人!”先头的杨宗厉发出了呼叫,随即其余人跑进了屋子。 王安宁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干尸,不知在思索什么。 然后转身进入厨房,锅里的饭还在煮着。一大锅,碗筷整齐的排列在柜里露着半边的门,里面是一大列的碗,还有慢慢一篓子的筷子。 问了问锅里,有奇异的香味,不知是什么调料。又有些熟悉。 “死了不到一个时辰!而且没有反抗,更像是自寻死路。” “从伤口看,还是猫妖。” 又是猫妖!怎么会? 谢弘安开口了:“如此看来,咱们的推断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死!” 王安宁打岔:“不对啊,这次猫妖杀人,怎么这么快?上午刚杀完,今天就又来了!不符合猫妖的作案时间!” 谢弘安扭头:“你当真以为这猫妖还会根据时间杀人?我怎么不信呢。” 王安宁没回答,却反问道:“这御兽宗的功法这么厉害吗?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又怎么会被灭总呢?” “自然不是!御兽宗御兽靠的是阴魂,本身实力并不强大!近攻之下,谁也打不过!”杨宗厉开始了小课堂。 “所以,御兽宗分两派,一派魂修,一派体修。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原来一伙玩法师,一伙玩战士哈,还挺聪明。 “所以当时战胜御兽宗绝对有猫腻!不然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松。”王安宁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推断了。 但是王安宁又有了疑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御兽宗余孽杀人都是干尸,为什么赵家长子不是?从第一次杀人来说,他们不杀无关人员,甚至只杀头脑人物。可为什么赵家长子死了?真的是他杀的吗?” 王安呢接着说道:“我倒是更倾向于另一个结论:赵大海是御兽宗的人杀的,赵家长子不是。” “如果说赵家长子死了,谁的利润最大,那么想来就是......” “赵敬了吧?” “所以保不齐赵敬跟御兽宗有联系,然后借这个由头将亲爹和大哥杀死,然后自己好独霸家产。” 几人皱着眉头,看着王安宁喃喃自语。 谢弘安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冒昧打断一下,赵敬是谁?” 王安呢一头黑线:“三爷,你给他讲吧!”便转头出门了。 旁边的大娘绝对还有线索,得赶紧再打探打探啊。 “大娘,你可知这张老四平日里有什么客人?”王安宁亮出了不良人的招牌,这使得大娘瑟瑟发抖。 本想一普通人的身份跟你说话!唉,可惜了。 大娘老老实实的全部交代出来:“这张老四基本足不出户,谁会来他家做客?屋里不是猫猫狗狗,就是大鸟蟋蟀。活脱脱跟山林似的。” 然后看了看啊附近,又悄悄的对王安宁说着:“有一天,我看见他家里的猫,站了起来!” “就个影子,叉着腰,跟个小人似的。” 第十六:再探赵家 几人又唤来衙役仵作等人,开始收尸。忙完已经是下午了,合计了一下,还是先回驿所,问问魏欢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四人策马奔腾,赶到驿所时已经是晚上了。 魏欢两人不负众望,果然早早到了,还在狼吞虎咽,胡吃海喝,甚至还喝起了小酒。 见几人回来了,不好意思的将酒杯放下,直勾勾地看着王安宁。 “哈哈,军师,三爷,你们回来了?来来来,我们也刚到,正等你们呢!”李树其笑呵呵的招呼道。 几人好不客气的坐下,盯着二人不知说些什么。 你丫的就剩半只鸡说等我们呢? 王安宁打破了尴尬:“行了,别想了,若你们查到点什么也算你们有吃的本钱了。” 显然是想赶紧询问,这下打开了话匣子。 魏欢急忙忙的说道:“这事啊,还得我老魏来说。” 清了清喉咙,便开始说话:“果然不出军师所料啊,这东山王就是当年策划整场战争的大将!刘崇举就是原来东山王的老部下。” 然后等着有人夸奖,但是没人理睬他,这可急坏了魏欢:“这消息是东山王世子告诉我的!嘿嘿,不瞒大家说,我跟这东山王世子李丰华也算是个无言不说的酒肉朋友呢!绝对当真!” 但几人还是无动于衷,魏欢一下子泄气了,坐在凳子上,吃喝开来。 王安宁心里笑开了:这丫的都是我推断的,你就是证明好吧! 谢弘安不合时宜的开口了:“如此说来,王安宁推断的确实是真的,那这赵敬还真有蹊跷!” 话音刚落,屋外走进来了东瓶和绿荫,两人端着食盒,笑呵呵的给大家送饭:“刚听到你们回来,便又热了热吃食,你们坐下准备啊。” 然后瞧了瞧谢弘安,又低下了头,眼中深情。 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都是精美的肉食。看着这些,魏欢尴尬的把自己剩的残余肉食往回收了收,然后厚着脸子想要继续吃二餐。 王安宁看着东瓶的眼神,笑着对谢弘安说:“谢公子,你可有福气了。哈哈。”道破了东瓶的心事,反而惹得女人家更大方,南极国的风土可跟大唐不一样。 “人家谢公子长得自然是潘安宋玉之流,自然得女孩子喜欢,而王公子只怕心里羡慕却无处藏吧!”开口的是绿荫,嘲笑着王安宁。 王安呢一时吃创,小声嘀咕道:“像我老王年轻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话音虽小,可是在座的都是大修行者,又怎么会听不见呢。 一同笑了起来,绿荫口齿伶俐,继续反击:“那敢问王先生今年多大了,还年轻时候,可有婚约啊?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几个好姐妹,都是清白身!”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倒是缓解了绿荫还有谢弘安的尴尬。 不再多言,绿荫跟着东瓶便出去了,留的几人在里面吃饭。 接着空闲,魏欢询问刚才没说完的事:“谢公子,你刚才说的赵敬又是怎么一回事?” 谢弘安接着自己没说完的话题,将王安宁新的推论说了一遍。低头之时,只见桌上饭菜已经过半! “诸君诡计多端!唉,给我留一个排骨。”然后赶紧加入了狼吞虎咽。 原来王安宁心里不是滋味,便给四人都使了眼色,戏弄了谢弘安一把。一天下来,几人也跟谢弘安熟略了起来,知道其为人,也能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了。 虽然还是不清楚谢弘安的来意,但是仔细一想,反而有些画蛇添足。人家谢家公子放低身价跟几个不良人厮混在一起,我们又什么好怀疑的?跟别说王安宁这个半个不良人了。 所以几人也都接受了谢弘安的存在。酒足饭饱,自然是睡觉。天色已黑,即便几人想要巡视一番,只怕也不允许了。 谢弘安因为不想回家,想跟着众人把案件巡查完所以没有回家,而是跟着王安宁和杨宗厉凑活一宿。 所以床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杨宗厉躺在中间,王安宁谢弘安分侧而睡,三人大被同眠。 “王安宁是不是你脚臭!”谢弘安躺在床上,突然发问。 “胡说,我觉得应该是三爷!”王安宁心虚的将脚往被子里伸了伸。 “嘿,谁把脚申被子里了?我钻进被子就是一阵香气!” 王安宁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三爷说话了:“那想来是杨某了,哈哈,杨某这几日一直奔波,只怕有些味道。多有得罪。” 王安宁放心了,嗯,好,睡觉觉。 第二天天亮,距离皇帝规定的时间就剩下两天,开心。 王安宁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着谢弘安一脸没睡好的样子,又看了看起床了的杨宗厉抚了抚腰,发出了自己的惊叹。 原来自己的猜测没错!!! 杨宗厉看着王安宁坏笑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的的说道:“想屁呢,有没有人告诉你晚上睡觉梦游?还打人!!!踹我一脚。” 谢弘安补刀:“还说梦话,吵得我一宿没睡。” 王安宁绝对不承认!! 早饭依旧是羊肉馍馍,就是羊肉泡馍,这是长安最出名的美食。 但今日不是在驿所里吃的,三人起的早,没有麻烦东瓶和绿荫,就胡乱的找了个摊子,解决自己的肚子。 三碗羊肉泡馍上到了桌子上,分量十足。 王安宁加上油油的红油辣子, “美得很!”开淦! 谢弘安犹豫了一下,也加了辣子,结果呛得嗓子疼,惹得王安宁一阵嘲笑。 杨宗厉看着两人的嬉笑,露出了姨父般的笑容:“年轻真好。” 低头一看,不知道自己的碗里被谁加了一大勺辣子,抬头,王安宁跟谢弘安互相推脱。 杨宗厉没说话,开玩笑,三爷能吃不了辣?拌了拌,先喝了口汤,咳咳。 没事可以真气封闭自己的味觉,嗯,又没味了,还是打开吧! 吃完饭,天还没亮,冬日里天亮得很迟,不过雪还没停。 三人结了帐,策马向赵府奔去。赵府还是那般,按照习俗得守灵七天,等回魂再埋,虽然是凶杀,但是赵府也花了大价钱让赶紧入土。官府因为在尸体上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就收了好处,让赵敬领回家了。 赵敬跪在棺材面前,似乎还是那般摸样。看到了三人到来,这才起身招呼。 王安宁不经意的说了句:“看不出来,赵二公子还有武艺傍身?”确实,若是普通人跪了这么久,只怕早就麻木,站不稳了。 但是赵敬起身,丝毫没有影响。 赵敬愣了一下,然后抱手回到:“学了些修身养性罢了。我大哥随我爹经商,我又志不在科举,只能学些武艺,也好给家里忙些活计,唉,只可惜学的实在卑微!不然我爹和我大哥,怎么会......”没说完便泪留而下,实在感情真挚,看不出一点破绽。 王安安安慰道:“节哀二公子,事已至此只能抓到凶手为赵老爷还有赵公子报仇了!” 赵敬擦了擦眼,便不再多话后知后觉的招呼道:“赵管家,赶紧看茶。” 身后的管家说了声已经准备了,便退下了。 赵敬点了点头,还颇有家主的风范:“不知今日官爷来此有何贵干?可是查出那媚娘......” 话还没说完,便被杨宗厉打断:“二公子,我们查出来跟媚娘一点关系没有,也希望赵家不要再闲言碎语了!”'' 王安宁自然知道杨宗厉跟这媚娘的猫腻,也看出了赵敬的不喜,便开口:“确实,那黑猫自然没有问题。近日来还有别的事情,希望赵公子给予帮助。” 赵敬虽有疑惑,但也应下了:“不知王大人近日来?若是我能帮助的,自然鼎力相助!” 王安宁摆手:“客气了,我们近日来,一来是想再看看尸体的伤口,还望行个方便。” 赵敬顿时皱了眉头:“都已经入馆了,我怎么让你查?再说了,多少仵作都查过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显然是不能答应这个条件了。 王安宁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这赵敬有些不知好歹了。杨宗厉可是不良人老油子,现在直接说话:“让你们协助已经是给面子了,怎么我们办的皇差还有给你招呼!赶紧驱散无关人等!” 赵敬脸色变了,吃硬不吃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谢弘安啊出来唱红脸:“三爷话别这么难听,赵公子肯定有自己的难处,我们得理解。”杨宗厉冷哼一声。 听到这话的赵敬脸色才好了点。 接着谢弘安继续说道:“不过啊,二公子也得体谅我们,你也知道昨日死的可是个王爷!皇上已经发怒了,这事不是小事,还望赵公子理解,行个方便啊。” 赵敬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马上差人遣散了跪在灵堂里的人,顿时空荡荡的。 杨宗厉看了眼人群里的媚娘,心中不是滋味,又转过了头。 杨宗厉亲自下手,王安宁趁机小声说:“你主要看看赵家长子的尸体,看看是不是猫杀的!” 杨宗厉点了点头,然后查看。 脖子上确实有猫的牙印,看到这里,杨宗厉点了点头:“有毛牙印,应该是。” 谢弘安插嘴:“三爷,有猫牙印可不一定是猫杀的啊,你看看有没有中毒什么的?” 杨宗厉刨开了尸体的肚子,露出了里面的内脏。 一阵恶臭直接而出,三人顿时后退。 杨宗厉点了点头:“看来是中毒而死了,所以,这赵家长子果然死的蹊跷。” 然后将衣服盖上之后,又唤过来赵敬问话:“你大哥的尸体在哪里发现的?” 赵敬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是在我屋里,当时我跟我大哥正在喝酒,然后大哥有些醉了,所以就在我屋里睡了,然后我听见外面吵吵,就赶紧跑出去查看,结果,唉。是我爹的死讯!我就差人去找我哥,然后才知道,我哥也丧命了!唉,若是我不出去,我哥也不会死!” 杨宗厉冷冷的来了句:“若是你不出去,只怕你也得死!” 赵敬悻悻的没说话。 王安宁抬头疑问:“你酒量很好?”话外之意就是你哥都不省人事了,你还能有意识出去? 赵敬羞愧的点了点头:“倒不是我酒量多好,那日我生病,没有喝酒。” 谢弘安插嘴发问:“那你找你大哥喝酒!你又不喝,还不是又猫腻?” 赵婧楞着了,立马意识到了不对:“你们怀疑我?那不对啊。那是大哥主动来找我喝的酒!不信你问问管家,当时还是管家通知的我。” 随后又感觉不对,立马反应过来:“那你是说那酒里有毒?我哥死的有蹊跷?” 王安宁见他不像作伪,便点了点头:“没有怀疑你,但是你哥的死确实有蹊跷,不过你的嫌疑最大。” 赵敬愣住了:“那不对啊,那如果我喝了酒,岂不是我也得死?我可没有杀害我哥,你们这是污蔑!” 王安宁见他情绪不似作伪,便有问道:“那你为何不喝酒?” 赵敬顿时不说话了,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宗厉厉声呵道:“还说你没有猫腻,你分明杀害了你哥,然后嫁祸给猫妖,哼哼,你可是好算计,先杀你爹,后杀你哥,偌大的赵家自然落在你的手里!对不对!” 赵敬吓得愣住了赶紧解释:“没有啊大人,我没有杀我爹,我爹不是我杀的!” 谢弘安冷笑:“那也就是你哥是你杀的了?然后你发现正好嫁祸给猫妖,就伪造了猫的牙印,来掩饰自己是吗?” 赵敬慌了:“没有啊。我哥也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王安宁拍了拍赵敬:“老弟,别解释了,越解释越暴露,你还有同伙哈。” 赵敬一狠心,便说了实话:“大人,我给你们说实话,但是千万别暴露出去!” 王安宁诧异了,翻车了? 然后三人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赵敬索性开口:“其实,我哪日没喝酒是有原因的。” 然后王安宁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赵敬接着说道:“那日喝酒是大嫂招呼大哥过来的,我吧,就等着大哥醉倒之后,好......” 后面没说出口,但是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家伙是私通大搜! 家庭伦理剧啊!三人没想到吃了口大瓜! 赵敬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赶紧解释:“大人,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我哥的死跟我真的没关系!” 然后转头露出了狠厉的眼神:“再说了,我哥死得其所!娟娟本来就是跟我青梅竹马!是我爹硬要许配给大哥,我一声没吭,但是他呢!婚后一直欺辱娟娟,说我跟她有染,藕断丝连!这分明就是没影的事情!” 然后又露出了微笑:“那我就真的有染,让他好看!” “死了好,我就可以跟娟娟永远在一起了,哈哈。” 然后看向三人:“大人,若你们说我杀我大哥,我不承认,绝对不是我杀的!” “再说了,杀他我还用用毒?就他那身子骨,我杀他易如反掌!” 然后露出了自己一境修为。 王安宁点了点头:确实,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不至于用毒,这一境修为虽然不是什么太高的境界,但是杀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杨宗厉抱着怀疑的眼睛,看着王安宁:“那你说这赵家长子怎么死的?不是他杀的那是谁?” 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点,又消失了。 谢弘安不经意的一句:“那如果赵家二子都死了,谁受益最大?” 对啊!如果赵家二子都死了,那谁的受益最大? 王安宁问道:“赵公子,你还有弟弟?” 赵敬愣了一下:“不曾听闻我爹还有儿子啊!” 那现在如何是好!还是断了啊! 谢弘安反问道:“赵公子,那你想一下,如果你死了,现在的赵家会罗在谁的手里?” 虽然话难听,但是赵敬明白了什么意思,也知道这是在帮自己洗脱罪名。 赵敬毫无犹豫脱口而出:“自然是我二叔!” 赵家二叔,是赵大海的弟弟赵大江。 也跟着赵大海走南闯北做了不少生意,但是一直没什么起色。 王安宁现在对赵大江的怀疑,甚大!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一阵喧嚣。 “二爷到!”管家传声,里面的人得到了信息。 赵敬冷着脸,看着进来的二叔。 听完三位的分析,现在最有可能害死人的就是这位二叔!弄死大哥让自己掌控赵家虽然是好事! 但是这货还想连着自己一块弄死!谁能忍得了! 还给好脸色?不赶出去就好了。 赵大江人高马大,虽然头发有些花白,但是虎步声威,看来也是有些武艺在身,不然身子骨不会这么硬朗。 进门就开始哭:“大哥啊,大侄子啊,你们死的好惨啊!” 说罢,看见屋内的三人,没有惊讶,应当是门房知会过了。 “敬儿,怎么回事,没有怠慢了几位大人吧?快请屋里坐啊!”赵大江一上来救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高,还以为他是赵家的家主呢。 赵敬没给自己叔叔好脸色:“不劳烦二叔费心了,几位大人很好!我赵家自然有待客之道!只是在这里问些事务罢了!”语气很不客气。 王安宁三人自然乐的看他们内斗,越是激烈,就越是证明有问题。 第十七章:封查赵府 赵敬与叔叔的谈论不欢而散,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似乎矛盾不是一时的。 赵大江拜了拜自己的老哥哥还有侄子就走了,没说二话,似乎跟不良人很不感冒。 走后,赵敬气地破口大骂:“真是个畜生!害死自己侄子,还来这里装腔作势!说不定我爹也是他害死的!” 王安宁突然灵感一闪,说了出来:“对啊!他光害死赵敬兄弟有个屁用,赵老爷没死,他也掌控不过来赵家啊!” 只要赵老爷没死,儿子死光了也可以再生,所以两者必然有什么联系! 谢弘安想明白了,补充道:“那照你这么猜想,岂不是这赵大江跟御兽宗余孽有联系?甚至就是其中的参与者?” 王安宁点了点头,现在这个猜想是很符合逻辑的。 “你们没发现吗,御兽宗的人挺讲江湖道义的,祸不及家人。杀的都是当年参与的主要人物!所以可能是赵大江提前知道了赵老爷会死,所以赶紧设计再把两个侄子杀害了,好进一步掌控赵家,按时没想到赵二公子没死!打乱了所有的计划。”王安宁又提出了自己的猜测,而且跟明显,这个猜测很靠谱。 “那岂不是需要赶紧查这个赵大江?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杨宗厉急冲冲的性子没变,说干就干。 王安宁向赵二公子告别,并保证一有消息,就赶紧告知。 杨宗厉走在前面,王安宁跟谢弘安走在后面,看着急忙走出去的三爷,王安宁打趣道:“就这么不想见到你的老情人?” 杨宗厉不说话,反而不自更大。 谢弘安傻傻的不知到什么原因,王安宁悄悄告知。 “原来是这样,哈哈,三爷,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算不得什么!”谢弘安开始教诲杨宗厉:“要我说,趁着赵老爷死去,你就把媚娘给娶回家!不然只怕媚娘在赵家也不会有好日子了。” 诚然,媚娘一没有孩子,二来赵大江也死了,有好日子才怪。但是说的杨宗厉有些心动。 杨宗厉看着谢弘安,竟然有些意动。 王安宁趁机加把火:“难道你忍心媚娘在赵府受委屈?你还是个爷们吗!你已经辜负媚娘一次了,还想辜负第二次?你也不是不知道赵敬那色批,自己嫂嫂都下的去手!保不齐......唉。”后面的话没说,却惹得杨宗厉一阵怒火。 “他敢!我把他抓紧不良人大牢!”杨宗厉一诗忍不住,说出了口。 谢弘安拍了拍杨宗厉的肩膀:“放心,三爷,我们不会笑话你的!再说了,俗话说得好,我看三爷你就是该娶个媳妇了!主要是给你洗脚!忒臭。哈哈” 说了句玩笑话,杨宗厉的心情倒是好了点。 王安宁赶紧证言:“三爷,等这次案子结束了,我就来给你担保媒人!那赵敬欠咱们个大人请,自然不会拒绝的!” 杨宗厉只好点头。 “你们啊,这次案子查不出来,我就得受罚了,你们自然没事!”杨宗厉没好气的说道。 王安宁现在还不是不良人,只是协助调查。谢弘安更不用提了,凑个热闹。到时候案子查不出,这两人也不会有事。 两人不乐意了:“虽然不用受罚,但是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放心三爷,若真是如此,媚娘我替你照顾了!” 哈哈,虽是打趣,但是也使众人轻松了不少。路上行人不多,因为案子闹得越来越大。 几人踏上了朱雀大街,这是一条划分长安的中轨,南北贯通。 王安宁走在街边,似乎听见了鸟鸣。一阵直勾勾地冲进灵魂深处的鸟叫。 想着那个坊间的传闻,王安宁问着杨宗厉:“听说朱雀大街真的有一只朱雀,在深夜里守护着长安的宁静是真的吗?” 杨宗厉笑着看着王安宁:“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王安宁摇了摇头:“不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本来这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象还有世界观。” 谢弘安也好奇的看着杨宗厉,试图从表情里寻找答案。 杨宗厉没卖关子,悄悄地说了一句:“这等事,我也是刚知道......” 听完后的王安宁和谢弘安纷纷表示不信,笑骂杨宗厉骗人。 说着说着,便接近了赵大江的府邸。 这次三人准备暗查,不再上门拜访。所以由修为最高的杨宗厉出马,王安宁两人替他守护肉身。 这次杨宗厉又是阴魂出窍,所以极为凶险。 三人在一间茶楼里,找了个包间,王安宁两人喝茶,杨宗厉阴魂出窍,趴在桌子上。 神仙手段,看着王安宁羡慕不已,谢弘安倒是没什么反映。 王安宁趁着没人,便与谢弘安交谈起来:“谢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么帮我是不是图我......” 谢弘安诧异地看着他,立马打断:“图你个锤子,杨宗厉没给你说?” 王安宁愣着看着他:“啥啊,没有说啊,你不是图我身子就行。哈哈。” 谢弘安一脸嫌弃:“我要是好龙阳,还用得着你?杨宗厉没告诉你我就要入职不良人的事啊!” 王安宁诧异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谢弘安说:“如果这次案子破了,我也算立功,然后就进不良人直接有功劳。若是案子破不了,嘿嘿,那也跟我没关系。”打得一手好算盘。 王安宁想着,这首操作果然厉害,又仔细想了想,咦,这不是跟我一样? 然后轮到谢弘安发发问了:“你能告诉我,你怎么一下从后天突破到一境了吗?前几天我看你还是后天。” 似乎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涉及到王安宁的隐私,所以又说道:“你告诉我是什么就行,我给你保密!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只要我知道,都可以回答你。” 王安宁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是回灵丹,至于怎么得到了,不能告诉你。”关于从合的事,自己没有把握的时候还是不要告诉别人,况且杨宗厉知道了,其实谢弘安想知道也很容易。 谢弘安只是惊讶了一下,便没有太多表情,甚至还有些失望:“原来是回灵丹,倒是好东西,那真是恭喜你了!” 王安宁客气客气:“机缘罢了,况且我本身天资不好,就算踏入修行,又怎么样呢?只不过让自己多活些岁月罢了。” 谢弘安义正言辞:“既然踏上修行之路,自然要以得道为目标。宁君不可妄自菲薄,只要努力,总有收获的。” 说罢又开口:“宁君,你现在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了。” 王安宁愣了一下,只当是开玩笑,没想到谢弘安这么当真:“玩笑而已,谢公子切莫当真。”说罢给自己到了口茶水。 结果谢弘安不乐意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你,自然就要做到!宁君是不是像坏我道心?” 这可问题大了,若是从此谢弘安心里有了心魔,只因为这一件事以后修炼就会走火入魔,甚至倒退! 王安宁这才收起了自己的笑脸:“倒是我不是了,那我就问你一件事吧!”思索之后,王安宁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咱俩第一次见面时,你说在一个鬼地方待了很久,只靠我的故事解闷?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其实这个问题王安宁好奇很久了。 王安宁一直以为是军中,但是看谢弘安的行为也不像是军中出来的,很是好奇。 谢弘安这时犯难了:“你真想知道吗?” “知道了可能会死的。” 王安宁的茶水撒了一桌,直勾勾地看着谢弘安。 “还有长安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我们只不过是棋子罢了。” 王安宁顿了顿心神,好好的消化着这句话。 这时突然杨宗厉阴神回归,皱着眉头看了看两人,才出声:“赵大江真的跟御兽宗有联系,而且赵大公子也是他害死的!” 王安宁立马站起身:“赶紧抓捕!别让他跑了。” 杨宗厉起身发出响箭,不良人千军万马来见。 不一会儿,街上,便占满了不良人,就连赵烈,魏欢等人,也来了。 杨宗厉跳下去,将自己所探知的都告诉了几人,便合力打开赵府的门,开始追杀! “不良人办案,统统站边!”杨宗厉露出自己的腰牌,气势汹汹地走进去。 然后带着赵烈魏欢三人,直接飞向目的地。 剩下的不良人则开始搜查空余的房间,一时间混乱不堪。 街道上有人看着这个混乱,议论纷纷:“这赵家得什么罪了?” “嘿,就算没罪,进了牢里不还是有罪?” “话不能这么说,不良人也是为天子办事,自然嚣张一些。” 人群里,有人看着赵家的情况,转身而去。 王安宁跟谢弘安还是在楼上,看着不良人办案。 谢弘安皱了皱眉,似乎想着什么:“等过段时间我再告诉你,此事我做不得主,或者你换个?” 王安宁没想到谢弘安还是这么执拗,只好劝解:“过阵子再说吧,咱们先把案子办了。” 谢弘安点头,然后附身看着这片锦绣山河。 杨宗厉在里面却有些急不可耐。 还没入内,便有军士弩箭射出,打了几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这几人均是4镜的高手,运出真气,弩箭便不得前进。反而被几人反射回去,射杀了好几个藏在暗处的刺客。 赵烈的武器有些出乎已了,是一杆红缨枪,玄银的枪杆,泛红的枪尖。 枪如毒蛇吐信,一下就戳死了几个守卫。 魏欢坐不住了,一撒手,便是一群人纷纷倒地,而且面带紫色。仔细看着那些人身上还插着细小的银针,显然是暗器高手。 几人如天神下凡,眨眼便解决了这些护卫。 杨宗厉横刀直入,踹开大门,发现原本在这里的赵大江已经没了踪迹,便继续向后追去。 显然,赵大江见势不妙,已经逃脱。 跳上房梁,高高远望,才看见赵大江的身影,在后院奔跑。身边跟着两个护卫。 似乎有所察觉,反而回头张望了杨宗厉一眼。 只是一瞬间,杨宗厉便使施展秘术,到了三人面前。 缓缓落下,杨宗厉开口:“赵老爷,你这是去哪里啊?” 赵大江故作镇定,笑呵呵的说着:“这话该我问杨大人吧,怎么突然袭击我府?还有没有王法?” 杨宗厉冷哼道:“你就别装了,在屋里说的,我都听见了!还嘴硬?那就去牢里好好伺候你吧!” 赵大江大吃一惊:“原来刚才触发阵法的是你!” 见事情败露,赵大江也不再掩饰,祭出自己的剑准备殊死搏斗。身边的护卫一人施法,一人护卫,配合默契。 “想不到赵老爷还是个二镜修士!失敬了啊。”杨宗厉暗暗的嘲讽,然后看了看两个护卫:“果然是御兽宗在搞鬼!那就一律擒下!” 然后飞出来,拔出自己的陌刀,横眉砍向二人。 刀气横出,赵大江艰难抵挡,口吐鲜血。但是御兽宗二人却轻易抵挡。看来有门派的就是比野路子强! 杨宗厉看着几人,决心速速拿下,不再拖延:“兵法道,阎罗身!” 赵大江看着杨宗厉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渐渐的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呼吸不顺,然后晕眩倒地。 御兽宗二人苦苦支撑,拔剑直立的男子看着杨宗厉,发出谩骂:“没想到是狱门的师兄!怎么现在也成了朝廷的走狗?” 杨宗厉并不吃惊。反而看着二人:“念你们修为不易,现在停手,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坐在后面施法的人却摇了摇头,开口了,原来是个女子:“我们本就是孤魂野鬼,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区别?杨大人多说无益,出手吧。” 杨宗厉摇了摇头,横过刀首,直直的对着二人:“兵法道,鬼斩” 然后瞬间消失身影,持剑男子隐隐防御,却不慎被斩掉持剑的手。 女子在后面大喊:“师兄!”然后使用秘书,为其止血。 “我已经通知同门了,他们会为我们报仇的。” 男子点了点头,笑着看着女子:“师妹你怕吗?” 女子不语,微微摇头。 双双死去。 第十八章:有人踏雪而来,有人乘兴而归 魏欢赵烈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 杨宗厉来不及止住,御兽宗的两名弟子就已经自杀了。 魏欢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赵大江,询问的:“这就是赵大江?” 杨宗厉点了点头,然后魏欢防止赵大江再自爆真气,所以废了他的丹田。 几人出门时,外面的成员已经全部解除了,被扣押在角落里。 其实大部分人都跟御兽宗没有关系,毕竟这事赵大江也不敢给过多的人的交流! 起码现在有了线索,昏死的赵大江将会是他们撕开敌人防线的第一处破绽,一步错步步错,敌人现在会下昏招,最终暴露自己。 这是王安宁与案子背后执棋者的博弈,也是不良人与皇帝的博弈。 王安宁看着拖着赵大江出来的杨宗厉,转身下楼。 “打完,收工!” 谢弘安看着王安宁的背影,有些说不出的洒脱。 笑了笑,也跟了上去,比起他,可能自己还是束缚太多。 “喂,等等我啊。”笑骂着追了上去,这才像个少年吧。 ..................... 江南道,苏州府,门前。 一位少年下了车,徒步走进这个略有些陌生的地方,身后跟着一位有些老成但是很干练的仆人。 一如前几日走进长安的大门,这次只用了一日时间。 来人正是从合,悄悄地问了问身后的罗地煞:“这以后都是我的地盘?” 罗地煞笑着看着这个少年,大放阙词:“你想要,这天下,我都可以给你打下来!” 从合将食指放在嘴唇,示意罗地煞小声点:“禁言啊大哥,这家伙我要是被发现了,咱俩就完蛋了。” 罗地煞看着这个有些唯唯诺诺的少年,笑着说:“这苏州城,已经姓杨了。” 从合悄悄地问着罗地煞:“那个我现在身体里的是个啥?真气?” 罗地煞点了点头:“自然是,你现在差不多快一镜巅峰了,今晚我助你破二境。” 从合兴高采烈的拍着罗地煞的马屁,但紧接着可能又想到什么了,突然就沉闷了。 “不知道,王安宁怎么样了,他应该也修行了吧?” ................................. 金光门前,站了一个中年和尚,满目风尘,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手持紫金钵钵。看了眼长安,眼中止不住的欢喜。 “长安我回来了。” 然后径直的走进去。 守城的官兵直直的拦住这个僧人,连忙盘问:“哪里来的和尚?不知道这几日长安不能进出吗?” 僧人不语,缓缓地从包袱内寻出一道令牌。 众将士跪地不起。 僧人没有理会,又直直的向城里走去。 “我回家,谁能拦我?” “找长辈要个猴?圣僧就该有圣僧的样子。” .................................................. 不良人的大牢里,赵大江苦苦哀求着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 杨宗厉看着赵大江:“你莫不是以为我是个聋子?或者瞎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赵大江愣住了,脸色变得阴沉。 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这次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然后似乎被什么东西操控了,面部变得狰狞起来。 杨宗厉赶紧上前探测,但是遗憾的发现赵大江已经死了。密密麻麻的虫子爬了出来覆盖了赵大江的尸体,杨宗厉急忙跳出,生怕沾染一点。 魏欢是用毒高手,远远的观望便看出来赵大江死的透透,摇了摇头开口道:“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心头被下了种子蛊,没得救。” 种子蛊,也是子母蛊。种在人的心头,然后一旦发现就强行催动母蛊召唤子蛊,瞬间遍布人的全身,死无葬身之地。 杨宗厉摆了摆手,吩咐左右将烂泥一样的赵大江拖下去。 然后慢慢的走了出去,想着王安宁的吩咐,顿时笑了起来。 一时间,似乎线索又断了。 屋子里,王安宁支起铜锅,竟然准备吃涮羊肉。 什么野韭菜花,芝麻酱,花生酱,花生碎,能找齐的都找齐了。 谢弘安跟着王安宁忙里忙外,好奇的问道:“线索都断了,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然后又好奇的看着王安宁的新吃法有些疑惑:“你确定这样做好吃?” 王安宁瞥了眼没有水平的谢弘安,然后继续捣鼓自己的吃法。 谢弘安见王安宁不搭理自己,就一个人烧起了炭火,大铜锅放在上面,锅里是白浓的羊骨汤。 王安宁找过来杨宗厉,对他问道:“现在没有啥新鲜的菜了?” 杨宗厉看着王安宁,没气的说道:“菜?你咋想的这么美,皇上冬天都吃不上新鲜的,我上哪给你弄?” 王安宁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给忘了,现在还没有大棚蔬菜。就连土豆啥的都得等明朝。 只好作罢,然后开始使唤这个刀法很利索的高手。给自己切羊肉片。惹得杨宗厉一阵恼火。但是经不住王安宁的诱惑,所以还是去了。 冻好的羊肉疙瘩放在案板上,现在的天气,只要在屋外放一会,就会冻得硬邦邦。 杨宗厉下刀很快,不一会羊肉疙瘩便变成了一个个的羊肉卷,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了。 魏欢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条鱼,嚷嚷这说要吃鱼肉。王安宁灵机一动,有准备做条烤鱼,这倒是让魏欢高兴了不少。 不一会,食材什么的都齐全了,王安宁招呼着各位都坐在屋子内。 屋子内很大,坐下几十号人不是问题。 除了有职务在身的不良人,留守驿站的都坐在了屋子里,浩浩荡荡的几十人,疑惑的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美食,有些嘴馋。 诚然,这几天下来,该吃的该喝的他们都没有享受了,冬日里还在大街上巡查,说心里没有怨气肯定是假话。但是吃的是这碗饭,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王安宁见大家都做好了,然后就招呼绿荫还有东瓶上酒上菜。 绿荫和东瓶两个丫鬟做完这些,就准备离去。但是被王安宁叫住,示意可以坐在这里一起吃。 犹豫了一下,还是东瓶胆子大些,然后拉着绿荫也就做了。 王安宁举起酒杯,在座的人虽然都不认识王安宁,但是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见王安宁举起酒杯也都自己倒好酒。 清了清嗓子,王安宁开口了:“各位兄弟,我等也算一起经历过事情的人,所以叫大家一声兄弟不过分吧?” 下面推推搡搡,还是有个病号王风大大咧咧的:“过分什么,老子这一身上还拜你所赐!”听到这打趣地话,下面笑声不断。 王安宁举起酒碗:“敬,王风兄弟!”然后自己干了一碗。 “爽快!,那我就陪王先生一个!”王风应着王安宁,自己干了一碗,也算是个直爽汉子。 杨宗厉皱着眉头,对着王风呵斥:“伤还没好,莫要逞能!” 王风嘀嘀咕咕,但是酒已经下肚,吐又吐不出来,只能作罢。 王风本身十分桀骜,对谁也不虚,但是唯独对杨宗厉地话,十分敬重。因为杨宗厉救过他的命,不止一次。 王安宁又倒了一碗,然后看着杨宗厉:“三爷,这几年我多亏你的照料,才活地这么舒坦,敬你!”然后自己又喝了一碗。 杨宗厉笑着示意,也跟着干了一碗。 “怎么,小先生,是三爷晚上伺候你舒坦了?哈哈哈。”没大没小的,是下面的人。 王安宁并不气馁,只是对着那人伸出了中指:“小爷喜欢娘们,哈哈!三爷就.........” 杨宗厉脸色逐渐阴沉,王安宁赶紧改变口风:“三爷当然喜欢女的!我还等着帮三爷迎娶媚娘呢!哈哈。” 一个劲爆消息,惹得众人一阵大嘘,饶是硬汉子杨宗厉,也有点受不了,赶紧站起来,捂着王安宁的嘴:“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说美人笑,英雄也娇羞。 王安宁停止了与杨宗厉的打闹,然后将杨宗厉压在凳子上。 “好了好了!大家莫要嘲笑三爷,说的你等有了婚配一样!”王安宁一人笑数十人。 “小先生你有了?” “额,没有。” 数十人笑一人。 王安宁继续倒酒:“邓昆,老前辈了,破案十一起!我敬你。”一个相貌平凡的汉子,没有多言,起身喝酒,坐下。 “远山,入不良人三载,破获过一起拐卖儿童的案子,三起强奸案。敬你” “张久,入不良人三载,卧底江南商会,默默无闻,最后成功拿到证据!敬你。” “顾大成,顾大功,两兄弟。你们身上有二十三处刀疤,原来是屠夫,后来被右扶风家的公子陷害,被迫加入不良人躲灾。但是并未有别的心思,入不良人破案不断。敬你!” “瑞丰...............................” “.........................” 不知不觉,所有的人,王安宁都悄无声息的敬了一遍。 王安宁迷离的看着身边的谢弘安,笑了出来:“谢弘安!谢公子,你我都尚未加入不良人,但是都一起并肩战斗了,可是好友?” 谢弘安笑着看着王安宁:“那是自然!来,敬一杯。”说罢自己先干。 王安宁喝了这一碗,有些顶不住了。但是强忍了胃部的不舒服,看着屋顶。 “还没完,还有吴霜降!王谷雨!他们还没敬。”王安宁拿起碗,连喝两碗。原本欢快的气氛,,有些沉重了。 吴霜降,王谷雨,死在这次案子中的两个不良人。只是因为尽职尽责,就被杀害。 “御兽宗余孽,你杀赵大江,杀南极国叛军,杀什么东山王,义山侯,都是他们自作孽。跟我的兄弟有什么关系?就非得一直死人?”王安宁大喊着生怕听不到,但是没人知道再给谁说。 王安宁看向东瓶,绿荫:“你们说呢?我的兄弟怨吗?” 东瓶疑惑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你今天怎么了?” 没人知道今天王安宁怎么了,他只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笑着看着东瓶还有绿荫,缓缓开口:“不知道称你们为圣女好,还是东瓶和绿荫呢?” 听到这里,两人瞬间变了脸。一时间,整个屋内的人缓缓地站起身,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看着两人。 东瓶苦笑了一下,然后开口:“什么时候被你发现的?” 王安宁笑着看着他:“御兽宗传闻每一代都会有两个圣人,天生通晓万物之语,想必就是你们了。” 然后似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重新开口:“你隐藏自己的武功,但是冬日里你们不该只穿一件单衫就毫发无损。” “你们身上的香气是魂丹吧,可以短时间增强动物的魂海,然后可以控制他们杀人?” 无论是贵兽阁后面的香气,还是王安宁恰巧碰到的猫身上的香气,都是御兽宗魂丹的味道。这也是王安宁翻阅古籍是看到的,原来不经意间想到的。 就在前一天,王安宁小声嘀咕的时候,没有武功的人是听不到的,但是东瓶听到了,而且还回答了王安宁,这都是破绽! 王安宁站起身子,缓缓地走向两人:“为什么要杀不良人?” 东瓶苦笑了,绿荫抢着回答:“没办法,如果被不良人发现了,我们计划就成功不了了。” 王安宁心里很不平静,上一秒还是喝酒的朋友,下一秒就要兵戎相见。 “你们还有多少人?” 东瓶没问答,只是突然强行打开窗户,将绿荫扔了出去,随后自己也跑了出去。 但是都是徒劳,外面早已经站满了不良人,一层又一层。 大雪之下,锈刀直立。 绿荫施展秘法,却被真气反噬,吐了一口血出来。 东瓶问道:“怎么了,联系不到吗?” 绿荫摇了摇头。 王安宁走出来看着两人:“是在找猫咪吗?对不起啊,来之前我就让人全都抓起来了。” 贵兽阁所有的分店,都站好了身穿制服的人,不似不良人,是六扇门。 胡一道看着跟着自己的上司童仁,站在贵兽阁总店的门口,不解的问道:“童爷,你确定咱们要听那小子的?来抓猫?” 童仁看了看自己的老部下,笑着说道:“不然怎么样?反正都已经来了,就都抓好吧。” 胡一道还是不解:“万一侯爷怪罪下来怎么办。”六扇门不直属衙门,而是由一位侯爷掌管,李文少。 童仁想着今天自己收到的密令,嘀咕着:“就是侯爷让来的啊!” 突然,一只猫见势不妙,直接飞出,竟然有二镜的修为!打伤数位六扇门的捕头,直冲大门而来。 童仁见状,一拳砸在猫的身上,黑猫躺在地上立即毙命。 童仁接过胡一道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冷哼道:“畜生就是畜生!” 大街小巷之上,京兆府的人都在寻着气味,找着黑猫。 一时间长安风云变化。 大殿之上,皇帝李景孝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外城的变化。 今日的他只身穿了一件长袍,略有阴柔之气,但是身上的五爪金龙煞是威风。 “姜老,你相信玄天那老头会来?” 身边站着的人向前一步,开口说道:“他若不来,那御兽宗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 李景孝开口说道:“玄天应该还没有踏入五镜吧?” 姜老低声回答回答:“若是五镜,天大地大,他就不会束手束脚了!” 李景孝突然笑了出来:“钓鱼钓鱼,没想到把大蛟给掉出来了。就怕我这鱼线断了啊!” 姜老继续回答:“陛下,您放心,今日玄天真人必然身死!” 李景孝默不作声了然后突然开口:“这玄天老儿火气还真大,为了报仇,将自己大部分弟子都封如黑猫之中。” “只不过,今日应该就死绝了吧。” 接口处的老黄看着被驱赶的黑猫,眼里满是疼爱。 然后站起身,慢慢的走向街道,随手击飞京兆府的士兵。黑猫渐渐的都向他的身边靠拢,一时间如同万猫朝宗。 随手拎起一只猫,缓缓开口:“师弟,你后悔吗?”黑猫似乎通灵一般,摇了摇头。 然后看着这些自己的家人。被自己亲手换了身躯的同门。 张开双臂,朝天发散:“诸天之上,唯我独存。今日吾以吾血证吾之身!” 风雪变幻,一只巨大的玄猫法相出现在老黄的背后,如同女娲造人一般,一步通灵。 万猫臣服,跪在地板之上,看着如同神迹的降临。渐渐的,一只猫两只猫纷纷恢复了自己的实力,打破了自身束缚。 最低都是一境的实力,还有数十只二镜,七八只三境的猫。 这是御兽宗余孽三十年来的底蕴,但是如今纷纷化为猫身。 “诸位同门,今日你们有一日时间,向那个皇帝老儿复仇吧!” 所有的猫纷纷都擦掌磨拳,迫不及待。 全体都冲向那座象征权力的墙门,今日是他们的复仇之战。 长安的各大官员,纷纷的在家做好,又或者祭起了家中的法阵,妄图在这场战争的夹缝中,求得生存之道。 郑明祖坐在家中,看着长安城里的动静,慢慢的摇头。 “大祸将至,乱世重启,你我皆是蝼蚁。” 长子郑希留进入家中,作辑说道:“爹,家里已经收拾好了。” 郑明祖暗自点头,然后起身。意气风发:“走!趁着作乱赶紧离开这里,去江南道。” 郑希留看着父亲的背影,悄悄地摇了摇头。 郑明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院子深处有一户书房,哪里有他所需要的一切。 十步一境界,到书房门口虽然很远但是却只走了二十步。 现在已经是四镜巅峰。 很多人都记得郑明祖是当代大儒,但是很少人记得,三十年前在那座学宫里,他是嫡仙人。 少年的意气,换作了今日的圣人。 不良人院子内,王安宁看着两人,悄悄地问道:“道友,可否为我不良人,偿命!” 第十九章:拦路的虎 东瓶望着王安宁笑着脸,有些恍惚,不仅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王安宁还是叹息:“外人都不知红袖楼两位楼主的真容,想必就是二位了。” 东瓶点了点头,但是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 王安宁继续劝阻:“你们不该进这个院子里,虽然打探消息会方便一点,但是总有破绽。张老四也是你们杀的吧?我们前脚刚去,后脚就死了,除了你们我不知道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然后东瓶和绿荫静了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然后挣脱了境界的枷锁,一念三境。笑着看着王安宁:“其实我没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想拖一下时间罢了。” 王安宁的脸变得黑了起来,但是依旧淡定:“其实我知道你在拖时间,但是我就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后手,然后让你死得明白。” 杨宗厉四人纷纷祭出兵器,围在两人身边。 不言不语。 其实最恼怒的是杨宗厉,竟然将贼人招进了屋子。 “杀人偿命,我不知道是谁杀的我兄弟,但是你们二人得替他还了。”说话的杨宗厉,声音低沉,猜不出现在他的心情。 “抱歉,职责所在,我们也不想滥杀无辜。” “那就还吧。” 杨宗厉先行一刀斩出,此为试探,而非杀敌。 刀气还未到东瓶的身边,便被一剑破掉。 剑是东瓶从紫府中祭出来的,长两尺三,利剑是也。 “何必苦苦相逼,你不也是狱门余孽,说什么风凉话。”东瓶一眼看出杨宗厉的身份。 杨宗厉没有回答,只凭手上刀剑:“兵法道,鬼斩。” 聚力一击,抚着黝黑的真气,一刀斩去,退散。 东瓶脸色变得沉重,然后以攻为守:“御兽神法,青雀。”在场的人似乎都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鸟鸣。 青雀是西王母座下的神鸟,自然不凡,但是即便东瓶只留其一丝神韵,那也了不得。 一刀一剑对在了空中,没想到竟然不分上下! 周围的人因为强大的真气波动,纷纷摇晃。 “这东瓶这么厉害吗?竟然跟三爷不分伯仲!”王安宁惊叹于东瓶的强大,不禁的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但是谢弘安却沉着脸:“不,三爷输了。” 确实,杨宗厉打的先手,一身精气神聚于一刀,竟然只跟仓促应对的东瓶不分伯仲,由此可见,杨宗厉落了下成。 “姐姐,我来助你!”绿荫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声音,打断了王安宁的沉思。 只见绿荫站定闭眼施法:“御兽神法,唤九霄!”晴天霹雳之下,竟然出现三只兽魂,猛地冲向杨宗厉。 “妖女,你怎敢!”赵烈及时出手,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风雨欲来。 赵家枪,天河可乱,大道可期。 兽魂与枪影纠缠了起来,另一边东瓶和杨宗厉的战斗还在继续。 “御兽神法,鸣翠柳。”一股生生不息之势从杨宗厉的脚下传来,竟然生出了几根藤曼。 杨宗厉一跃而上,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又在空中施法:“兵法道,阎罗身。” 恐怖的十殿阎罗围绕了东瓶的身边,不等东瓶反应过来,便已经围住了她。 阎罗身是狱门秘术,讲究困敌,杀敌,真真假假,不知道杨宗厉在那个阎罗王幻象里面藏着。 东瓶自然还有后手,掷出自己的宝剑于天际,然后竟然闭眼,不再一味的张望十尊阎罗象。 “御兽神法,玄猫。” 世人常说天狗玄猫,皆是侦破幻象,看破的鬼魅的神物。所以玄猫天克幻象。 不过一瞬,东瓶便发现了杨宗厉真身所在的地方。 “御兽神术,狮子吼。” 此法虽然不是佛门正宗的狮子吼,但是却也有异曲同工之术,也是专门神魂攻击的秘术。 杨宗厉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横刀浮在空中,怒目看着东瓶:“可敢上来一战!” 东瓶知道杨宗厉的小心思,怕在地上放不开手脚,还会误伤自己的兄弟。但是还是答应。 起手驻剑,缓缓飞上天空。 “天大地大,御兽共存,御兽神术,伴剑猿。” 一只全身白毛的的猿猴平空出现,身背宝剑,虽未出鞘,但是气势已然不同。 见状,杨宗厉便严肃了起来。 这东瓶起码三境上镜,自己不过三境中境,就已经斗得这么艰难了。又来一头三境气息的灵兽,只怕打不过了。 “杨兄,我来助你。” 说话的四人之一,李树其。 他是少数用剑的三境强者,虽然刚入三境,但是杀伐力极大,是少数的名门正宗弟子,源自蜀山剑宗。擅长御剑。 “蜀山剑术,御剑!”不等李树其动手,一柄宝剑便飞出,直冲冲的刺向伴剑猿。 老猿不慌不忙,从背后抽出宝剑,一剑劈之。 “蜀山还是这样,重剑气,而不重剑招吗。” 李树其缓缓开口:“御兽神宗护法神兽,伴剑猿,白老。当年被我师叔斩下的剑痕好了吗。” 身上的剑痕自然已经恢复,但是心中的剑魔却越来越大。 老猿怒目:“斩你黄龙。”剑自入手,一剑劈之。 速度之快无法想象。 李树其御剑格挡,从背后刺白猿,围魏救赵。 却没想到白猿以伤还伤,强行扭开身后的剑芒,然后一剑刺向李树其。 但是,李树其笑了笑,手中还有一剑,横剑阻挡。 “其实,我就是因为学习剑招,才被逐出蜀山的啊。” 白猿失了先手,皱眉后退。 “中原人还是这么阴险。”虽然先受伤了,但是没伤及要害,而且白猿体质强悍,不算什么大伤。 “还有更阴险的,剑上有毒。”说话的魏欢,笑着看着这个神兽,然后搭着李树其的肩膀。 魏欢善毒,虽杀力不够,但是救人足矣,杀人也够。 伴剑猿口吐黑血,暗骂‘卑鄙’,但是手上攻势不停,又是游动身法,然后持剑而去。 这是天赋神通,而是杀生利器。 魏欢不与白猿正面对敌,而是跳走,交给李树其。 李树其一剑横之,声浪不以。 “青莲剑法,莲开。” 剑花涌出,好似一朵莲花盛开,美丽,确实暗含生机之道。 白猿的剑法是生来的,不会什么剑术,却能找准时机,轻易的刺,砍,横,挑,勾各种发招。已经返璞归真,自称一派。 但是这朵莲花很美,白猿痴迷了一息,便醒了过来。 “剑士不学剑,净用些歪门邪道!”原来这剑法内还有蛊惑人心的招数,但被白猿识破,便只剩下杀伤。 白猿横剑挡之,然后轻轻一晃,竟然卸去了莲花的攻势。另一边李树其见状,又是一剑刺出,乘胜追击。 来来往往数十招,不分胜负。 王安宁叹息:“这就是天下英雄了吗。” 谢弘安嗤笑,大放阙词:“不过尔尔,你未见过真正的大能,杀人不过一瞬而已。” 王安宁摇头:“但是现在的我连向他们举剑的机会都没有。” 谢弘安安慰道:“莫要灰心,未来必是我等天地!” 在这一瞬间,两个少年,许下了宏愿。 场上依旧瞬息万变,杨宗厉许就拿不下东瓶,甚至略有败像。 赵烈跟绿荫斗得不可开交,御兽宗神技果不寻常。 至于李树其跟魏欢又慢慢的跟白猿消耗,虽然白猿中毒,但是依旧不讨好。 其余的不良人甚至连上去的资格都没有,逐渐形成了一个平衡点,慢慢的僵持着。 。。。。。。 。。。。。。 朱雀大街上,老人缓缓行走,万家灯火,照亮了朱雀大街,也照亮了老人的面目。 佝偻的身子慢慢的支起来,像是一根弯曲的枝木,强行的变得笔直。 一步一步,踏在朱雀大街的路中央。身后跟的是万只野兽,它如同兽王一样领着兽群,狩猎,抑或是复仇。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因为前面站了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像一只拦路的虎,拦住了狼群的去路。 “长春袁天罡,赐教。”拦路的人抱拳示意,是不良帅袁天罡。 老者缓缓抬手,同样抱拳:“御兽黄开宇,请教。” 多年之前,他们还都是少年时,在擂台之上,同样是抱拳行礼,只不过是比输赢。 两人不分上下,名为北方双杰。 多年之后,在朱雀大街上,许就未见得老朋友就要抬手指教,确实生死局。 黄老摆手,身后的兽或者说是人,慢慢的散去。 为天下有名的两人,扫清这一方天地。 “你还未四镜,怎么跟我斗?”开口的是黄老,浑浊的眼中似乎浮现了一丝生机。 “这里是长安,你斗不过我。”袁天罡回答的很肯定,让人生不出半点疑问,即便面前的这位老友。 “再说了,我不入四镜,不是不行,而是不愿。” “当今圣上忌惮我,我只好苟延残喘。但是皇上既然让我这把老骨头活动一下,我也只好出来透透了。” 袁天罡只往前走了一步,一步四镜,一步巅峰。 “长春,袁天罡,赐教。”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袁天罡有了跟黄开宇交手的资格。作辑行礼,是道门的手法。 天上三十六星,遥遥地闪烁。 袁天罡身后出现了自己的法相,一个闭眼静坐莲花的仙人,手持拂尘,身背法剑,头戴莲花冠,腰佩碧玉,。 道家仙人,奉旨下山斩妖。 这次黄开宇郑重点头:“御兽,黄开宇,赐教。” 身后渐渐的凝聚了自己的法相,一只巨大无比的玄猫。 黝黑的身躯隐藏在黑夜里,只露出眸子,一只黄,一只蓝。 黄色看破人间疾苦,蓝色洞察阴间磨难。 一道人一神兽,遥遥对立。 有一只黑猫想要突破袁天罡的身躯,结果道士捏指做法,击向黑猫。 黑猫一动不动,仿佛等死了蝼蚁。 玄猫眼出神迹,打断了道人的攻击。黑猫逃得一死。 “咱们两个,就不要落下身段攻击小辈了吧?”黄开宇说话,语气有些不客气。 袁天罡执剑横对:“抱歉,职责所在,朱雀大街你过不去。” 朱雀大街过不去,不代表所有的街过不去。 袁天罡的意思是只管朱雀大街,别的不在职责内。 黄开宇听懂了,所以笑了一声:“多谢,道兄。” “禁言!慎重。” 两个人有默契的对峙着,黄开宇吩咐身后:“绕道!你们先去找玄天师叔。” 身后百兽纷纷答应,然后逐渐散去。 空荡荡的朱雀大街上就留下两人对立。 “抱歉了,你过不去。”袁天罡开口,先是行礼。 黄开宇确实道谢:“应该谢你,不过却要我们打上一场!” 袁天罡似乎还是没有动手的痕迹,仿佛对着老朋友一样寒暄:“玄天师叔也来了?近年来可好?” 黄开宇点头:“师叔很好,不过你们大唐会很不好。” 袁天罡听懂了黄开宇的意思,故此才暗自叹息:“师叔越好,越要死在长安。” “多说无益,咱们未完结的战斗,等了三十多年了,该继续了。” 袁天罡起手画符,空中作画。 身后道人起身,拔剑而出,遥指前方。 黄开宇摸了摸身后玄猫的脑袋,似乎有些宠溺。 “小光啊,今日还是指望你,再去杀敌。” 玄猫用脸轻触了一下黄开宇,然后抬头横眉冷对目盲道士,呲牙咧嘴 “我乃妖族玄光,臭道士,怕死的不来!” 袁天罡恒立:“谨遵师尊法旨,斩妖除魔,救人间。” 身后的道士动了,一剑横出,法力无边! 面前的玄猫动了,瞬间没了踪迹,却又瞬间出现,一爪排向道士身后。 拦路的是虎,过路的也并非凡物。 第二十章:剑九,斩仙。 皇宫后园,有一处专门养着猫猫狗狗的地方名为狗监。 狗监内养的是京城的狮子狗,又称京巴狗。是只有皇室内的人才能饲养的。 这任狗监的就是当初背叛御兽宗的真人,名讳玄清。 此时正坐在狗监内,盘坐在地上。奇怪的是,不可一世的京巴狗纷纷蜷缩在笼子里,一声不吭。 门外直直的站着一名青年将领,白袍银甲,方天画戟。 “是薛将军来了,老朽哪里配得上薛将军!”玄清睁眼看了一下。然后开口。 青年是近些年军中杰出的将领,名唤薛仁义。勇猛武将,杀伐不可一世。 “你不好好的享受皇恩,非要勾结余孽,死有余辜!”青年将领口上不留情面,狠狠的唾弃着玄清。 玄清没有开口,一个三境巅峰的大修士,在朝堂之上做一条养狗的狗官,卧薪尝胆,等的不就是这天吗? “孤魂野鬼!也敢作祟。”薛仁义继续谩骂,发泄不完心里的愤恨。 “乱臣贼子,何谈尊卑!”饶是修性极好的玄清,也忍不住还嘴。“你李唐不过是比大隋气运好些罢了。那太宗的皇位怎么来的,你不知数,可有人知数!” 太宗皇帝还是燕王时,被迫发动玄武门事变,才继承的皇位,说来确实不太光彩。 “大胆妖道,祸乱朝纲,污蔑圣上,该死!”薛仁义实在忍不住了,方天画戟飞舞,直冲冲的向玄清奔来。想要一招杀人。 玄清,不退,紫府中祭出一把宝剑,一剑劈开,有天地正色。 如同的现象,在长安城里比比皆是。 长街之上,一辆马车奔腾横行。避开了街上的战斗,慢慢的向城外奔去。 “老李,还有多久能出城门?”马车内,露出一道缝隙,悄悄地问着赶车的把式。 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车内坐着一位身穿锦袍的男子,眉目如剑,眼若繁星。 他是淮南道的节度使的儿子,唐昇。 今日来信,召集其赶紧回家,共商大事。 “少爷,再有两个路口就到了,只是咱们能出去?”老李是唐家的老人,不然淮南道节度使也不会只身让老李来跟着唐昇来到长安这个险地。 老李的修为很高,但是不知道有多高,至少围着唐公子的精兵还有修士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好!出去的事情已经买通了关系,你放心!怎这不信你少爷?”说罢,就合上了帘子,坐回车内。 老李又给了烈马一鞭子,马车猛的一下,越过了前方的地方。奔向南城门。 南城门内,明德门。 守城的士兵昏昏欲睡,后面有个身穿铠甲的将军在吩咐着。 “一会有人来了,你记得开门,别叫他们!赶紧开完咱就走。” “好!”吩咐的士兵点头示意。待那名将士转过头后,那士兵猛地抽出长刀,刺入将士的后背。 然后伸手捂住死去将领的嘴,避免其发生什么声响。 “对不住了王将军,这是叛国。”然后迅速的拖到阴暗的角落。 出来时竟然是那将军的模样,正了正帽子,就走向了守城的士兵。士兵们见将军来了,纷纷互相叫醒。立正站好。 将军大摇大摆地过去,无一人看出端倪。 马车席卷而来,士兵们纷纷拦下。 “干什么的·!不知道封城了吗。赶紧回去。”士兵咋咋呼呼,怪这马车扰了自己的清梦。 老李笑呵呵的露着大黄牙,没有回答。 唐昇露出身子,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不留痕迹地塞给小兵。 “小哥,通融一下,帮我叫一下守城的王将军。” 小兵见有银子,有认识自己的将军,所以伸手不打笑脸人。连忙应下。 小兵名叫温方,是守城将领王将军的娘家弟弟。亲的! 温方还未上楼,便远远的看见了自己的将军(姐夫),遥望城外。 “姐夫,有人找你?是不是又是出城的?”温方笑嘻嘻的说着。 守城的将军是小兵的姐夫,来这里镀金,自然知道自己姐夫还坐着送人出城的勾当。 只不过今日的姐夫怎么这般冷漠? “有人出城?什么人!”‘王将军冷语’问着这个便宜小舅子。 “一个年轻人,一个老头。我趁黑看着!应该是南方人,细皮嫩肉的。比城里的男妓,嘿嘿。”温方说了一半不说了。 王将军听完,立马转过来,从楼上观望。 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人。不留情面。 直接下令。 放箭! 城门山的士兵纷纷疑惑。 放箭?射谁? 多少年没摸过弓箭了,不都被你卖了? 只有少数几人拿起弓箭,瞄准下面,却也有气无力。 王将军抢过弓箭,暗骂一声:“废物!”然后示意下去围城,自己则是运气瞄准,一箭射出。 老李早就听见了上面的动静,见一只箭袭来,自己则是一剑袭去,破之! 脸上没有凝重的神情,还是一阵讥笑。 “少爷,你这也没谈妥啊!” 马车里的年轻人早就出来了,倒是看起来都没什么变化,依旧挺立在马车旁。 “老李,莫要笑话我!”唐昇顶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还是看看怎么出去吧今天。” ‘王将军’一跃而下,从数十米的城墙上跳下,落在马车面前,静静看着老李。 “江南剑仙李玄,名不虚传。” “传你个鬼啊!你这人怎么收了钱不给办事啊!”老李没说话,唐昇却对着前边的‘王将军’破口大骂。 “少爷,这个已经不是你说的那个王将军了。别说了!掉面。”然后哀怨抱头。 这个少年哪里都好,就是境界不够高,眼里不够好,看来自己还得受几年累,帮唐家好好看几年。 “哦,那咋整,我花的钱找谁要?这下亏大了!”唐昇瞬间高兴不起来了,觉得自己花了一大笔冤枉钱。 “钱,你们也得有命花啊!”前面的‘王将军’看着这对主仆不理睬自己,觉得很是没面子,脸色都青了下来。 “我现在不是还有名吗?那你就给我啊!”唐昇倒是喷开了,耍开了无赖。 “常人都说唐家少爷口齿伶俐,果然名不虚传。”‘王将军’破天荒的夸了一句,不过也可能只有唐昇自己觉得是在夸自己。 “多谢了啊!但是钱还是得给,那姓王的死了,你又顶着他的皮囊,钱自然你还。天经地义啊。”唐昇继续叨叨着。 “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放弃吧,没人了。”‘假冒王将军’看破了唐昇的计划,一语揭穿。 老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想着自家少爷有这么聪明?援军?没听说啊! 然后幡然醒悟:“额,神侯,我觉得你想错了,他可能吧就是想让你还钱。” “呀,对不起,一下子揭穿了你的身份。奇门神侯,诸葛清。” 话音未落,面前的王将军便换了模样:“早知道你看出来了,对了小子,我现在不是那姓王的了,是不是就不用还钱了?” 唐昇一本正经的看着诸葛清:“你杀我至爱亲朋!得加钱!” “不过吧,你这戏法变得不错,当赏!” “呀呀呀,好烦啊,算不清了。” “这样吧,钱算我赏你的,不用还了。” “但是吧,姓王的命,你得换啊。” “请你赴死吧。” 没有看诸葛清的脸色,说完便上了马车。 “关门,放老李!” 老李反手拿着剑,提了提裤子,又抠了抠鼻屎。 就是喜欢咱家少爷这一本正经的吹牛逼啊!王八之气显露。像自己的那个老朋友。 李玄横着剑,剑指城门。 “得勒,俺老李收到了。” 诸葛清吗?不知道你的无相神功能不能抗住我的剑啊。 “我有一剑,剑从天上来!” “剑六,摧城。” 一刀庞大的剑气挥出,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温方躲在城楼上面,趴在地上,只露出一点缝隙看着下面的情景。 再啥他也知道,自己的姐夫死了,下面那个是假的。人在坏,是自己的亲人都不觉得坏。 “杀了他!”温方祈求着。 应该没什么人能挡住这如同仙人一般的神技吧? 然后他看到了这辈子难以忘怀的一幕。 站在身前的诸葛清早已经严阵以待,皱着眉头,催动神功,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剑。 但是,此剑名叫摧城,不是斩仙。 所以他身后的城门开了,一剑摧之。 “早说嘛,这城门这么不经砍,,花什么钱啊!” “败家少爷。” 然后又抠了抠自己的鼻屎,大拇指一弹便弹到了一边。仿佛这一剑不是他砍的一般。 “我还有一剑,名叫斩仙。你试试嘛?” 嬉笑之中,李玄看着面前的诸葛清,这个小辈都能接下自己一剑了,不错啊。 诸葛清作道家礼:“请前辈赐教!”然后作出八门之术,地上猛地显出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只有正对着这条街的温方能看见。 诸葛家,最擅长的,是八卦阵啊。 明德门正对着皇宫的朱雀门,也在朱雀大街上。 那头是袁天罡对黄开宇,这头是诸葛清对李玄。 场上蓄势待发,马车里的唐昇倒是心大的叨叨着:“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 “老李,你改名李淳罡吧!这名霸气!” “滚。” 老李催动全身真气,聚出自己的法相。法相天兵一般的执剑者,横眉冷看人间冷暖。 “剑九,斩仙!” 江湖上有个只有九招的剑客,却赢尽天下人。唯独败在了蜀山上代掌门清虚的手里。 但是剑九没有死,从此蜀山有了方圆百里的封地,唐家有了个拉马的李老头。 清虚道人说:剑术我不及他,剑气他不及我。 当代蜀山掌门静秋发问:“修为呢?”然后笑了笑不再多说。 旁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清虚道长已经五境。 第二十一章:长安夜景 这夜里,长安城死了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什么人该死,什么人不该死,自己都决定不了。只有李景孝能决定。前一日,李景孝在御书房内,勾了一十八个名字。 这一夜却死了不止十八个人。 整个长安风起云涌,有人站在朱雀门的城墙之上,俯瞰这座沉寂已久的古城。 “你说这袁天罡,,不突破就算了,怎么一突破就是四镜巅峰?”李景孝笑着问着旁边的老人,大内太监,陪伴了自己许久的姜大伴。 “袁天罡被皇上您压了这么多年不作声,好不容易得了您的同意,自然要发泄一番。”姜大伴身穿深红锦袍,站在李景孝的身后。 不经意间,李景孝笑了出来:“你看看,不过是死了几个人,长安城就涌现出了这么多乱臣贼子。” 所以说,所有的一切,都在李景孝的觉察之中,这一切不过是诱饵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涌现出来。 “都是吾皇计策高明,才引出这么多贼人!这样也好,既然妖魔鬼怪都出来了,那奴才就斗胆,将他们都杀了,给皇上助兴。”姜大伴依旧拍着马屁。 “大伴,你是从小跟我到大的,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莫非当了皇上就真成了寡人了不成?”李景孝打趣着身后跟了自己多年的奴才。 姜大伴诚惶诚恐:“奴才就是奴才,怎么敢跟皇上您攀亲呢。”说罢还自己打了自己的面皮,很轻,但是面皮很红。 “罢了大伴,从小你就是这副模样,实在没意思的很。”李景孝说停了姜大伴的行为,然后指向城门那头,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个道长跟一只玄猫争斗。 “都说这长安汇集天下人才,你帮朕数数,现在有几个四镜了?” 姜大伴站直了身子,远远的望着:“袁天罡跟黄开宇,这是两个。诸葛清还有李玄,这是两个。不算未出现的,郑太师也已经不再遮掩,四镜巅峰了。”然后不再说话。 李景孝笑了笑:“郑明祖这个老狐狸,本来就没指望他能够归顺。只是实在不想引起儒门的反感,才忍了他多年。这不,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然后又看向姜大伴:“你怎么不算自己呢?大伴。” 姜大伴下跪:“老奴生是皇上的人,死了也要为皇上征战!” “但是奴才没有欺瞒皇上的意思。” “老奴现在,不是四镜了啊。” 李景孝的瞳孔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跪什么!起身。这是国之幸事,朕赏你!” 然后哈哈大笑,又起身发问:“那郑明祖谁人去拦?” “姜大伴你去了岂不是杀鸡用牛刀?世人耻笑啊。” 姜大伴缓缓抬头:“禀报陛下,法师今日回来了,听闻之后就去了。” 李景孝顿了一下,不再多言。 “我的御弟,我自然放心。” 玄奘法师,三年前去西天取经,今日回归,一朝得道。 看着长安的夜色,真美,可惜很多不听话的人以后就看不到了。 今夜的长安城有个怪和尚,酒肉不禁,却生的一副俊俏脸庞。 此时的玄奘圣僧正站在长街之上,直视着前面的马车。 最前面马车赶路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陀,一共四辆马车,都是郑家的人。与唐家不同,郑家拖家带口的人很多,即便是遣散了家仆,却依旧有很多的家眷。 最前面的马车是郑家的供奉,挤着七八号人,都是不错的修为。第二就是郑明祖跟自己的俩个儿子还有自己的妻子。第三辆是一些妾室还有随身丫鬟。最后一辆也是供奉,供奉负责头尾。 头陀刚跟了郑家两个月,凭着自己的本事也在郑家获得了一席之地。虽然没有进入郑家的核心圈子,但是也算是外围的顶流,加上老实憨厚,任劳任怨,所以就也跟着郑家的随后部队撤退了。 头陀看到前面的俊美和尚,连忙喊着闪开。 和尚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听着头陀的话,小声嘀咕了一句:“看你好心又是个野和尚的情况下,饶你一条生路吧。” 头陀急忙地拉住奔跑的烈马,车猛地停止,车内的人纷纷咒骂。 “烂头陀,怎么会事?”说话的人拉开了厚厚的车帘,看到了拦路的和尚,又问道:“你认识?” 别人看不见这和尚的高深,但是烂头陀看的明白。这拦路的和尚全身佛法,已经能渲染全身,做个金身罗汉了。 紧接着后面的马车都停了。郑希留在后面问着:“怎么停车了?”语气中带着点恼怒。 但是前面没人应声,静悄悄的有些死寂。 郑希留正要下车,郑明祖拦住了,他作为四镜的修士,自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止是拦路的圣僧,还是已经迷失的供奉。 他起身下车,并没有让人跟随。两个儿子被留在了车里,然后招呼赶车的管家,赶紧从别处离开。 独自一人缓缓地向前面走去,路过了头辆马车,看着已经昏睡的供奉,没有说话。 玄奘咧嘴一笑:“我心善吧?一个也没杀!” “但是他们以后只会疯疯癫癫的,神志不清。”郑明祖很平静的说着。直到感觉到后面的马车都走了,这才看向玄奘。 “你为什么要回来?” 问的是玄奘,郑明祖很不理解,这个看起来精明一世的和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 “我要传佛法啊。”理所应当的语气,让郑明祖无话可说。 “所以太宗还是选择了你们是吗。”郑明祖失望的摇了摇头:“多说无益,我看看你西行修的佛法多高深吧。” 然后祭出了自己的法相,一位身穿儒袍的少年人,手持论语,口中若有声音。 “都不试探试探的吗?真无趣。”又灌了口酒,然后身后显出了一个巨大的罗汉法相,金光灌顶。 一手酒,一手肉,瘫坐着,笑眯眯的,开怀大笑。 “圣人语,非我族者,其心必异。斩异族。”少年人手里不再是书卷,而是青铜剑。古时儒家读书人游学之时,必配宝剑,斩尽天下不平事,浩然长存。 “佛祖云,酒肉可不忌,莫忘渡世人。放屠刀!”西方有寺名雷音寺,有个俊美和尚徒步十年才找到。一路上为了活命犯了杀生戒,一朝得道。劝诫世人放下屠刀。 儒家少年一剑斩在了佛家金身之上。佛家罗汉稳坐其中,笑看有缘人。 数十年前,儒家势大,到处打击佛法的宣扬,佛家苟延残喘,直到太宗的登位敕封玄奘为御弟,这才有所缓解。然后玄奘为了得到最公正的佛法,徒步走向了西方佛教发源地,辩法学法。 这是儒家欠了很久的一次战斗,不为世人语。 不良人的大院里,几人还在缠斗,王安宁傲立在雪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场上不良人都受了命令,出去协助别人抄家,斩妖。至此屋内就剩下了王安宁还有谢弘安。两人谈笑风生,好一副少年朝气。 “他们都说三哥是狱门余孽,这狱门又是何方门派?怎么没听说过。”王安安发问了,看着场上的神仙斗法,自己却只能干看着,幸好还有谢弘安的陪伴,不然自己得无聊死。 谢弘安现在想了一下,又似乎觉得这不算什么秘闻,便脱口而出了:“昔年长春道观分为两宗,一是仙庭,神仙修道,静坐修法。二就是这狱门,学兵家之术,杀伐乱世。后来唐朝结合天下门派,围攻长春道教,这事你应该知道的。” 长春道教天下第一,门内五境四镜高人极多,又得大隋得支持,江湖上无一不尊其第一。 现在的皇上,当初的燕王,徒步游走各大门派,一一说服,让所有的门派都放下芥蒂,然后围攻长春教,这才使长春教灭亡,瓜分其上千年的秘宝,秘籍。至此再无长春。 “这么说来,三爷也是长春教派的人了。”王安宁这才明白了狱门的意思。 “就连现在的不良人,六扇门,都是为了限制各大门派,这才匆匆建立的,不然为何动用这些江湖草莽,门派罪徒。”谢弘安接着道出了背后的秘闻,这些都是王安宁不知道的。 “但是吧,形式严峻,天下门派多如过江之鲫,又那是这些人可以管辖的?” “不说小门小派,就说江湖上最广为认知的。剑南道青城派。江南道的道家总坛,什么茅山,龙虎山。淮南道蜀山。等等朝廷怎么可能管得过来。”谢弘安说出了悲催的事实。 而王安宁则在心里想着:只怕人家皇室更加顾忌你们这些地方大族吧,什么范阳卢氏,陈郡谢氏,清河崔氏。 只不过这些话没有说出口,也是在说出口。地方割据一直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大特色,无法根除,甚至得到反弹。 “但是,直到十年前,我朝太宗皇帝才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根除。”谢弘安眼里尽是炙热,然后看着王安宁,似乎等着王安宁问。 王安宁很配合的问着:“什么办法?”其实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这些问题一一解除。 但是谢弘安没说出自己的答案,而是轻声对王安宁说着:“看吧,绿荫要落败了。” 王安娜扭头看向场上,绿荫召唤出的三只兽魂尽皆被赵烈一一破灭。 这时王安宁才知道,杨宗厉赵烈四人中,修为最高的竟然是这个不起眼的赵烈。 似乎看穿了王安宁的想法,谢弘安接着解释:“赵烈原来可是四镜高人,真正的大修为。” “后来为了自己的红颜,跟一位五境搏命。” “倒也是命大,没死。” “只是这辈子都到不了四镜了。” 王安宁诧异地看着这个用枪的汉子,想不到还有如此心酸的往事。 “能问一下,那个五境是谁吗?” 到底是自己相识的好友,万一以后有机会报仇呢。 谢弘安瞥了一眼王安宁,知道他的小心思:“我劝你别想这事。” “那人住在皇宫里。” 然后直勾勾地看着赵烈的身影:“英雄迟暮啊,心酸!当浮一大白!” 然后屁颠屁颠的倒了杯酒,一口饮尽。 然后看着王安宁,还赶紧招呼:“赶紧过来吃肉啊,肉都煮老了。” 被谢弘安这么一说,王安宁的肚子也有点饿了。 然后跟着过去。刚才喝了那么多水..酒!自己也有点空虚了! 然后夹了一大筷子羊肉放在了碗里,蘸着芝麻酱,甚是美味。 今夜的长安的灯火通明,风景宜人。 有天子登城观尽天下英雄。 有老友数十年未见刀剑寒暄。 有佛儒大道第一次相争。 有剑侠妄图斩破诸葛奇门八卦。 更有不良人豪杰为兄弟报仇,御兽宗余孽向大唐撞击。 少年意气指点天下英雄,吃肉喝酒。 “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王安宁的背后传出了一道声音:“安宁,能陪我吃着最后一顿酒吗” “你欠我的。” 长安风景,甚是风流。 第二十二章:替我观人间 声音很熟悉,王安宁听了很久,现在依旧还是哪般和和气气。 不禁苦笑着回头,才发现真的是那副身影。 “吴叔,当年我求着你教我习武,你可信誓旦旦的说你不会啊。”来人是茶楼的掌柜,吴掌柜。也是王安宁的救命恩人。所以这顿酒,他有资格吃,是王安宁欠他的。 王安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叔,这个将自己救活的恩人,不自然的苦笑了起来。 这个敏感的时间跑到这里的,不是反贼,就是功臣。瞧这个样子至少对自己没有恶意,那边索性不管了。连杨宗厉多年来都没有看出马脚,能是寻常人? 吴掌柜慢慢的对外面挥了挥手,云淡风轻。 外面的人只觉得狂风大作,然后缓缓落地,一时间的厮杀终究停了下来。因为吴掌柜来了,所以七个三境都打不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屋子里,目光诡异,形色不一。 谢弘安眼神阴翳,低沉的看着吴掌柜。吴掌柜对他笑了笑:“是在想为什么你的护道人没有出现?”道破了谢弘安的心事。谢弘安身为灵军,自然配得上护道人,他的护道人是大内的几位高手之一,半部四镜,甚至已经凝出一般的法相,在这座天地也能称得上是高手一般的存在。 “别找了,他没死,只是让他睡会。”吴掌柜找了双没用过的筷子,然后又拿了只没用过的碗,到了一整碗芝麻酱然后捞了一筷子的羊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谢弘安低头不语,然后开始吃了起来,既然如此,自己反抗已是无用之功,倒不如顺其自然。 东瓶和绿荫率先跑了进来,然后看着吴掌柜,纷纷笑着喊着师傅。伴剑猿背着一口大剑,笑嘻嘻的求着吴掌柜给他解毒。吴掌柜没好气的让东瓶和绿荫跑去帮助。 出入无人之境,却没人敢动弹,想比这几人,杨宗厉四人却在外面严阵以待,生怕有什么差池。 吴掌柜摆了摆手:“三爷,这么拘谨做什么,莫不是不认识老夫了?” 吴掌柜没那么老,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头发微微发白。 听到这话,杨宗厉倒是跨下了身子,然后慢慢的放松,甚至连刀都收了起来。在天人面前,拿不拿刀有什么区别呢?然后又纷纷的让几人收起来兵器,免得冲撞了吴掌柜。又大刀阔斧的走向房间,笑着看着几人,说是要一起吃肉。至于皇上知道后怪罪下来?自己难道送死吗? “三爷你莫要怪我们御兽,这些案子说来也不是我们做的。”吴掌柜放下了夹肉的筷子,然后笑着看着杨宗厉。“你也知道,黄开宇的法相之物正是玄猫一族,这次的人都是那只玄猫的小辈做的原本我是想今晚才开始的。” 吴掌柜甩锅倒是有一手,然后又看向王安宁:“王安宁你大了,我也就放心了。” 王安宁百思不得其解,满脑水雾。正要嘻嘻询问,杨宗厉抢了先手。 杨宗厉抱着怀疑的语气问着:“您是玄天真人?” 吴掌柜点了点头:“几十年前,有这个名号。” 玄天真人,御兽宗最小的玄字辈真人,三十年前是四镜,三十年后不明其实力。 杨宗厉抱手:“您老要不先吃?我们走?”不良人再跟他们呆在一起,只怕就不是受罚那么简单了,就是叛国了。 吴掌柜挥了挥手,杨宗厉如如释重负直接告辞。屁颠屁颠的拉上魏欢几人就走了,自己没必要作死。 王安宁正准备告退,却被吴掌柜留了下来。只是让谢弘安出去,便不再多言。甚至连东瓶绿荫还有伴剑猿老妖都赶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王安宁还有吴掌柜。 吴掌柜清了清口,说了一句:“小谢公子还不走吗?”然后房门便开了,露出在门外尴尬的谢弘安。 “忘拿东西了,呵呵。”谢弘安的小心思没逃过吴掌柜的心神,然后就放谢弘安离开了。 此刻的屋子,只剩下沸腾的汤头在翻滚而发出的声音。然后吴掌柜看着王安宁,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火锅的汤很好,但是我吃过一种用牛油加一种特制的香料熬成的锅底,那个更香。” “你的《西游记》很不好,玄奘小儿非要跟我要一只伴剑猿当孙悟空。” 两句话,让王安宁心神大失。 第一句,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火锅,自然也不存在牛油火锅,更别说四川火锅! 第二局,说明吴掌柜早就暴露,这并非是什么秘密,还有圣僧,是玄奘是吗。 王安宁一句话也不说,现在说什么都是解释。然后看向吴掌柜,静静的看着,等个答案。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必如为什么我知道火锅?”吴掌柜笑着看着这个少年,然后开口。 王安宁点头,还是按耐不住,反问道:“你知道了?”吴掌柜点头又摇头:“准确的是我们都知道了。” 我们这个范围很大,两个人就可以叫我们,一群人也可以叫我们。但很显然,是后者。 “四大名著的《红楼梦》你知道吗?我听闻是你们所说的四大名著之首。”吴掌柜问出口了,是一个更炸裂的问题。 王安宁摇头苦笑:“《红楼梦》很好,但是没人能背下来。”心中疑问很多,但是王安宁一个也不敢问。 吴掌柜继续开口了:“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份暂时还没有那么多人知道。” “五十多年前,我认识一个人,他教会了我吃火锅,教会了我写诗,教会了很多。他说可惜李白没在这个世上,又可惜柳永还未生出。他说李唐必反,大隋必灭,他说燕王会玄武门兵变,得到一个血淋淋的皇位。他说未来会有一个圣僧玄奘西行取经,然后让我招抚一二,这些都发生了,我却守了这个秘密很多年。” 原来曾经也有一个人穿越到了这里,然后没有留下自己的足迹。王安宁很心疼,又很欣慰,虽然自己暴露了,但是起码老吴不会害自己。 王安宁听到这些,反而更加宽心,追问吴掌柜:“那个人呢?他去那了?” 吴掌柜很沉重:“他死了,死的不留痕迹,听他说是癌症,晚期。他说死后焚烧了他,不然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一个现代人,到了古代,最大的可能就是身体的各种细菌,然后感染人。有人笑称,现代人到了古代可能就是一个毒人。 王安宁很好奇:“救不活吗?”虽然在现在世界,癌症晚期被称为绝症,但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难免会有一些科技无法知道的事,然后被救活,甚至长命百岁。 吴掌柜摇了摇头:“他不愿活着,他说不想一个人守望田野,一个人孤单的活着。”然后又笑了笑:“他没有雄心壮志改变天下,只想看看大好河山,所以我陪着他游走四方,然后看了很多风景,见了很多人。” “他说这个世界跟你们哪里不一样,燕王不叫李世民,没有秦琼程咬金,没有隋唐英雄传。” “他说他不想再让这个世界没有唐僧,所以他来了长安,找了一处寺庙。造了一个唐僧玄奘。” 王安宁很震惊,这些问题他来时便已经知道,还奇怪为什么会有圣僧,原来是这样,顿时对这位早来的前辈报以敬仰,晚辈莫急。 王安宁继续问着:“所以我早就暴露了?”暴露一次其实一点也不严谨,实际上是王安宁刚到长安时,便已经被看了出来,那时候他还没有隐藏着什么。 吴掌柜还是没有说这个话,继续自言自语:“他告诉了我很多鉴别你们的方式,必如香皂,玻璃,几处特大型的煤矿,无烟煤。还有海外贸易,对海外琉璃岛的人叫成小日本鬼子,很多。必如你们的密语: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等等很多。你都不会,他说如果都不会,可能在你们的世界也是个学渣。” 王安宁阴沉着脸,很不爽,前辈人身攻击了! “可是当你说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此间人了。你还记得你说的第一个话本吗?”吴掌柜还是慢悠悠的问着,似乎人间没有别的事情比这个重要了。 王安宁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在那个自己八岁的时候,然后装作大人摸样说要让落败的月来客栈起死回生时,自己说的是什么来着? 《杨家将》还是《岳家将》? 吴掌柜帮他回忆:“你说的是杨家将,杨六郎的故事。当知天命难违,七子去,六子归。” 杨家七子只活一人,是王安宁最喜欢的桥段。这几年也爱不释手,有事没事说几句。 吴掌柜继续开口:“所以我第一眼就知道了你的来历,然后看你长大,看了六年。” “他走之前对我说,如果发现了未来人,就先等等。他说你们那里有火药,威力很大,会伤害整个世间,我没见过,但是他死之前竟然提醒我,所以我很留意。” “所以我看着你做了六年的好事,一直不肯教你武功。但是我越看越欢喜,甚至忍不住告诉你这个秘密。” “然后就是考验你的智慧,你能发现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很好。你又能在朋友危难之时有担当,很好。你心善,但是从未想过救世,有自知之明。你知道自己不能修行,但是还是坚持了下去,很好。” 王安宁没想到,是自己的无知救了自己,自己不知道火药的配方,也不知道各种神器的制作,只会说书,甚至还接济穷人。所以自己能好好活着不是因为隐藏的极好,而是自己的善心,还有坚守很多年的底线。 王安宁现在不害怕了,甚至有些感动的问道:“那您今天告诉我的意味在哪里呢?”他又很不安,因为他知道,当一个人可以毫不保留的说出自己的秘密时,不是将死就是出家。 吴掌柜不可能出家,所以他将要死了。这可能是遗言,王安宁心里有数,同时又有些担心面前这个人。 吴掌柜没有拖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愿:“我今日可能要死,所以临死前我想让我替办件事。” “替我好好的看着这个世界,不要让别人毁灭了它。如果有可能的话,将我带到你们的世界看看。” “听说那里没有战争,百姓安居,有共和国的存在。” “你们的主席很伟大。” “好吗?王安宁。” 第二十三章:心中有天地 王安宁顿了顿,却没想到是这个请求。下意识地想要答应,但是又想到是吴掌柜的请求,似乎肯定有些不寻常,才把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吴掌柜不会给自己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请求,所以他在等着下文。 吴掌柜没有拖延,又或者是时间不多了,就赶紧开口:“今日的事你不用惊慌,我会跟李家小子做笔交易。” “日后可能就要靠你自己了,我不会久居长安。” “你小友从合已经被郑明祖接到了江南,你不用担心,他也被人下了注。” 王安宁听到第二句话的时候,就松了口,因为意思就是,吴掌柜不会死,活着就是希望。第三句话是真的好,更加放心。 “从合也暴露了?”这句话是疑问的语气,但其实王安宁可以肯定,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说来有些好笑,自诩瞒过天下人的两人其实一个比一个暴露的快,原来现代人在古代其实真的藏不下去。 “当他有一天饿的没饭吃帮人写诗的时候,从玉嘉站在他的身后,然后悄悄地为他计划好了一切。”吴掌柜倒了杯酒,然后微微的抿了一口,似乎兴致不佳。然后又叹了口气,将酒放下。 遥望着长安的风景,然后微微摇头。 李玄那家伙还是只会九招,玄奘小儿倒是得了一番机缘。但是唯独想念那个早已经去世的朋友,很想再泛舟游江一次,然后吃一吃太湖上的鲈鱼莼菜啊。 王安宁倒是沉思着,从合没有给他说过自己饿的没饭吃的时候的狼狈,就像自己没有说过自己沿街乞讨的事情。两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担心,然后报喜不报忧。 其实现代人在古代没有那么好活,像一些前辈穿越客都是都不是寻常人,在现代也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像平庸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要尽力的隐藏自己,这个世界太过光怪陆离,太过匪夷所思。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穿越过来后,又怎么可能有自己血脉?从玉嘉保护了从合,就像吴掌柜保护了自己。 “他的计划是什么?”王安宁现在索性一下问齐全,省的到时候老头跑没影。 吴掌柜可能也没想到王安宁这么直接,但是又想到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有些放松,至少小子不再自己面前隐藏什么,然后对自己敞开心扉。 “从玉嘉不像我,他太大胆,大胆到欺骗天下人。”吴掌柜说话的时候很生气,又很不忍:“他让从合替代那已经失踪多年的杨氏血脉,然后想要复国。” 王安宁心里震惊了,怪不得从合后来被接走,只怕现在比自己安全。 “那郑大人?”从玉嘉能把从合交给郑明祖,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他是反贼头子,前朝的状元郎,怎么会甘心在李景孝的淫威之下?”吴掌柜说出了这个消息,很淡定。王安宁相信,所以很放心。 “为什么选从合?”王安宁下意识地问这个话,不是因为现在的朋友成为了大人物,而是因为那样很危险,甚至会丢掉生命。但仔细想了想,自己又知道了答案。所以吴掌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叹息。 “其实从玉嘉只是做了我们没敢尝试的问题,共和是否真的存在?” 王安宁当然知道未来真的存在共和国,无产阶级,也很清楚他的好处,对于一个时代是怎么样的划分。 但是更清楚历代长辈是怎么样的艰辛,又付出了多少,所以王安宁不太确信他们会有这个实力。 “那很难,需要改变!会触动很多利益。”地主豪绅,深入人心的阶级观念,门阀,皇帝,都是阻碍。 “但是需要尝试,所以让你们上!”吴掌柜说话都有些激动了,似乎时间不多。“你们还年轻,甚至比我们更优秀,所以你们有机会改变。” 王安宁这才知道吴掌柜说的看一看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意思,他想在这个异世界建立一个共和国! 伟大的人一开始都是疯子,王安宁也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这个任务很困难,完成的概率基本为零,但是为什么不尝试呢?至少自己沉寂了很久。 “首先需要天下统一,所以郑明祖去了南方,所以今日需要用血来点燃这天下的沉寂。” “我们几个老家伙观察了你们很久,六年。你们有善心,有底线,有为强者不该丢失的操守。所以我们很喜欢你们,所以我们下定决心。”吴掌柜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站了起来,然后对着王安宁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最重要的是,” “你们都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啊!” 王安宁笑了出来,心想这个穿越的前辈实在是厉害,竟然能把九年义务教务同化了这么多人。 “什么时候开始?”王安宁问的是开始改变。,有些迫不及待。 吴掌柜却摇头:“你不应该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的你,应该慢慢的沉淀下来,最后惊艳世人。” “明朝江南道,剑南道,岭南道,淮南道就会举反旗。但是不会对大唐宣战。” 王安宁更是惊讶,唐朝十道里,人口最多的剑南道谋反,这是一个好事。 “北方的突厥,西方的吐蕃,太多的敌人窥视着这片肥沃的土地。所以我们应该慢慢来。” 王安宁点头,但是又摇头:“打仗会死很多人。” 吴掌柜反驳:“不死人,怎么革命?” 王安宁一个现代人,竟然被一个古代人谈革命? 革命需要流血,王安宁知道,但是救世的灵药是思想,王安宁不确信自己跟从合有这个能力。 这个伟大的计划像毒品,慢慢的侵蚀了王安宁的心,权力往往是勾起人类欲望的一把钥匙。王安宁有些骚动,很正常,认谁都会不平静吧? 于是慢慢陷入了沉思,吴掌柜还有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然后又抿了抿碗里的酒,似乎又觉得不痛快,所以一饮而尽,一醉方休。很久没有这么爽快了吧。 远方的皇城之上,孤零零的两个人还在焦急的等待。 李景孝忍不住发问:“这玄天老二到底来不来?怎么这般墨迹。”大战前是平静的,但是这时的平静似乎太长了,长的连李景孝都有些不自在。甚至猜想他是不是跑了? 姜大伴看出了皇帝的焦急,又在心里骂着玄天真人:竟然让皇上等这么长时间!该死。 于是上前一步:“让老奴把他引出来吧?” 李景孝点头,然后慢慢的向后撤去。 姜大伴得到了认可,于是慢慢的浮空轻声念叨:“唐皇恭请玄天真人!”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很多人能听得清楚。 城门处斩仙的李玄,儒佛斗法的玄奘郑明祖,袁天罡,黄开宇,这里面包括吴掌柜。 吴掌柜放下了手里的酒碗,笑着对王安宁说道:“你慢慢想,有些人等不及了。” 王安宁点了点头:“我也想去看。” 吴掌柜摇头:“你现在还需要隐藏。” 王安宁没有坚持,却站起了身对着吴掌柜说道:“今天我跟你面谈,会有很多人知道。所以我的身份其实并不安全。” 吴掌柜又笑了敲了敲他的脑袋:“很聪明,但是你为什么想不到,他们为什么不能都是我的人呢?” 不良人,御兽宗余孽,谢家。 王安宁记下了,所以笑了:“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吴掌柜很欣慰,似乎自己养的儿子大了:“你不知道五境的强大,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所以王安宁很开心,他确信这个老人不会死。所以深深的鞠了一躬:“我叫你师傅?” 吴掌柜想了想没同意:“我更喜欢吴叔这个称号。” 王安宁不知道,他称这个老人为吴叔,代表了什么。 这是接下了一桩传承。 所以很开心,叫了声吴叔。 远方的皇城之上,姜大伴有些恼怒了,因为身后的皇上很生气。 所以这次喊得声音更大,甚至不再恭敬:“玄天老儿赶紧过来!” 惊醒了很多熟睡的长安城人。 吴掌柜拍了拍王安宁的头,很喜欢这个晚辈,所以也很生气姜大伴的催促,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比王安宁重要。 所以吴掌柜消失了身影,一道玄光划破了夜空,站在了朱雀门的前面,狠狠的出了一掌。 长安的百姓都没有看见了这一幕,如同神迹。只听见了一声巨响。 被他们视为权力的朱雀门,碎了一块。 始作俑者还在大骂:“催催催,急着投胎啊!” 承受者姜大伴接下了这一掌,脸色翻涌。但是无甚大碍。李景孝拍手叫好:“好掌法!” 如同信号一般,城门处的李玄打了个呵欠,向后看了一眼:“吴胖子真生气了啊?看来这个少年他很喜欢。” 于是不再推脱,斩仙的剑气还在消磨着诸葛清的奇门八卦。似乎势均力敌,这让诸葛清有些看不起江湖上的盛名。 但是现在的李玄眼中有了一种叫斗志一样的东西,气息在不断的庞大,整个人不像是刚在那个浑浑噩噩的持剑老朽,倒像是一个独占鳌头的青年剑客。 只见李玄接过剑,然后一步跨到了诸葛清的面前,笑着说:“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斩仙。” 在诸葛清震惊的眼神中,李玄手里的剑其实很慢,慢到诸葛清能反击李玄,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有一道惊人的剑气,划破长空,斩断了面前,所有的阻碍,包括诸葛清的奇门八卦阵。 一股肃杀的剑气从李玄的身上浮了上来,诸葛清才知道,刚才的势均力敌只是假象,对方如同猫戏耗子一般戏耍自己。 诸葛清心生退意,所以败了。高手过招,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大忌! 这一剑斩在了诸葛清的脖子上,但是诸葛清在奇门八卦里强行换了位置,所以避开了着致命的一击,只是斩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血如泉涌般喷出,然后诸葛清不见了了踪影,落荒而逃。 硝烟散去,只留下一个一个老朽,费劲的提着剑,然后屁颠屁颠的向身后的马车跑去:“纸糊的王八壳子!” 诸葛家奇门八卦阵,也可能只有老朽才会说是纸糊的了吧? 马车里,唐昇有些瞌睡,然后就听见了轰地一声,顿时惊醒了。 “老李老李,动真格了?”唐昇很气馁自己没有看见老李动真格地时候,那是怎样地画卷。 “害,一半一半,不经砍!咱们赶紧走吧。”老李跃上了马车然后鞭打了一下劣马。 但是又拉住了马缰,马车瞬间暂停。 马车前面挡了一个人,是刚才传信的小兵,不知道干什么的。 “小子,你挡着路干啥?我告诉你,我不愿意多杀生啊。”其余的士兵早就吓得逃窜,就剩下温方一个人在这里。 “大...大师。我想拜你为师!”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话越说越坚定!大不了一死!再说了大师不愿意杀生。 老李头蛮有意思的看着他:“你不知道有多少天才求着我收他们为徒!” 温方本来鼓起的勇气,瞬间丧失了。是啊,跟天才比起来自己一点优势也没有。自己想给姐夫报仇的心都没了。 脚下的步伐缓缓地向边走去,好狗还不挡道呢! 但是马车里的唐昇来了兴趣:“别啊!收上来,我还缺个书童呢!” 听到这话,老李是知道少爷想收下来了,又有些无奈,赶着马车缓缓地走到温方的身边,侧着屁股让了半个身位。 “上来吧!” 李玄的声音如救世的圣音,拯救了温方。 温方一个跨步,跨上了马车,拘谨的说着:“师...师父?”语气中带着不相信的感觉。 老朽阻止了少年的称呼:“别叫我师父啊!我可没收你。”然后又驾着马车奔向远方。 温方的心又跌入了谷底,两只手不知所措的搓着。唐昇掀开门帘把温方拉了进来,外边风寒。 唐昇命令式的吩咐李玄:“不成不成!我的书童怎么能这么普通呢?你得叫他一招!” 李玄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家的少爷霸气侧漏呢?只能答应:“行吧,看在少爷的份上,只教一招!说吧,你想学那招?” 温方抱着试探的语气继续问道:“刚才斩开乌龟壳子的那招行不?” 在他看来,唯有那一招有机会杀了诸葛清。 唐昇拍着温方的肩膀,笑着说道:“行啊,有眼光,一下就学最牛的一招!我做主,准了!” 外边的李玄赶着马车,听着里面的声音迷瞪着眼,风有些大。 小声嘀咕着:“可真是让我大出血啊,粟裕,这招要不要交给他呢?” 想到粟裕,顿时又发起火来,狠狠的抽了一下烈马。 马声嘶吼着叫着,很快的消失在了长安的视野里。 城内,郑明祖跟玄奘早就不见了踪影,袁天罡和黄开宇还在大开大合的对峙着。 诸葛清佝偻着腰出现在李景孝的身边,抱拳谢罪。 吴终之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更近了一步,笑而不语。 有个身影站在不良人衙门的房顶,远远的眺望。 “这人间真好。” 人物番外:剑客李玄(一) 江南湖上,有一位最近盛名一时的剑客,善使剑,名李玄。 玄又称为黑色,江湖人称李黑子。 李黑子很喜欢一个人在夜里,躺在船板上然后漫游星河。 忽然发问:“粟裕,你今日白天说的那句诗是什么来着?就那个什么乘一船啥啥的。” 问的是一个年轻人,坐在船头熬一锅鱼汤,专心致志,正在用刀剁碎蒜末放进去,听见了李黑子的话,回答道了一句:“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然后又低头看着这个炉子的炭火,又轻轻的尝了口鱼汤,咸淡合适。 李黑子听见了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个诗人一定是个仙人!满载一船星辉,奶奶的!五境都做不到。” 粟裕没跟他争执什么叫想象力,也没争执什么叫意境,然后慢慢的将鱼汤舀进三只碗里,招呼着李玄还有船篷里的吴胖子。 李玄赶紧拿过碗,大快朵颐了起来,还阻止粟裕叫第三个人:“让吴胖子多睡会,这人干活不多,吃的贼多!” 粟裕笑而不语,吹了吹碗里的鱼汤,然后小口抿了一口。虽然没说话,但是也默认了李黑子的话。 吴胖子从船舱里钻出来,然后笑骂:“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这莼菜还是我去摘得!”然后拿过第三只碗,细细品尝。 李玄见吴胖子出来了,就不再言语,逐渐提高了喝汤吃肉的速度。但是他低估了吴胖子的速度,虽然提前吃的,但是吴胖子已经喝完了碗里的汤。李玄着急了,连忙发话。 “吴终之,你还是叫无中止吧!这么能喝!” 吴胖子跟他顶嘴,反正肉跟汤都是自己喝了,自己心安足矣! “李玄,你听我的吧,改名叫李白!!字呢就叫太白,然后号我都跟你想好了,就叫青莲居士!怎么样。”粟裕又开始了忽悠大法,想让李玄换个名字。 这个建议粟裕提了很久,但是李玄死活不答应,说这是死去的老爹取的,不能改不能改! 粟裕摇了摇头,可惜了,就李玄这剑术,然后自己再教他几句李太白的诗,那不是妥妥的一个青莲剑仙? 吴终之开口了:“他长这么黑!叫李白可惜了!还是李黑子好,像!”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嘴,就开始看着江边的美景。 李黑子挺黑的再胖一点,然后蓄点儿胡子,粟裕甚至都叫他李逵了。 李逵是谁?李玄和吴终之都知道,是《水浒传》里的角色,使一双斧头,李玄听说这个,连忙摇头:“哪有用剑潇洒?” 然后抱起自己的破剑,躺在船板上,盯着漫天星河。 然后又很郑重地问着两人:“喂,你们说我这招剑七叫什么名字?” 李玄自创了七招,号称学会三招就可以横走江湖。 剑一,斩首。剑二,破军。剑三,无双。剑四,纵横。剑五,逍遥。剑六,摧城。 今天他自创了第七招,还没想好名字,其实前六招的名字也是粟裕给给改的,因为原来的名字不堪入目。 吴终之连忙推脱:“取名字这种事情应该交给粟裕,毕竟他接受过那个啥?啥教育。” 李玄知道,笑着回答:“九年义务教育!” 吴终之附和:“对,对,对。”狠狠的说了三个对。因为这个事情,粟裕一直嘲笑两人是文盲。 盲吗?其实有点,但是可以不承认啊! 粟裕苦笑着,没有回答两个,而是收拾着锅碗,最后索性扔到了一边!大男子丈夫,竟然还洗锅刷碗!留着明日吧。 然后对着李玄说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你的剑招就叫......” 李玄抢答:“是不是就叫星河?老套路了啊!” 所有的名字都是从那种古诗中找到的,粟裕被李玄揭穿,老脸一红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猜错了。” 吴终之笑着看着粟裕,想看他怎么原厂。其实粟裕也有点尴尬,最近自己的九年义务教务不好使了,忽悠不过两人了。 “就叫酒醉吧。酒醉之后,连星河都可以被梦压在船里。好名字吧!” 李玄大老粗一个,自然分辨不出来:“你说好就好吧,反正俺只管出剑!” 吴终之也点头,作为三人中排名第二的文化人,自然有发言权:“我觉得也可以,就叫酒醉吧。” 至此李玄的剑七有了名字,叫酒醉。 但是后来李玄再也没有使过酒醉,因为在无人能让他醉酒。 “老黑,你现在也三境巅峰了,该找凝聚法相了!怎么一点也不担心。”粟裕好奇的问着李玄,同样,他也羡慕李玄的天赋。李玄今年三十六,就已经是三境巅峰的修为,放在哪里都是了不得的天赋。 十二年一轮,三轮就是三境,吴终之笑骂,老黑肯定活不长,不然天下境界还不够他突破了呢! 李玄倒是满不在乎:“法相不怕,慢慢来,这得需要机缘啊!” 然后有问着吴终之:“胖子,你怎么不担心?” 吴终之也是三境巅峰的修士,自然也需要凝结法相,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慌。自己不慌是因为不在乎,那老吴呢? “你跟胖子比个屁!他师傅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用得着你挂念。”粟裕笑骂李玄。 李玄咧嘴大笑:“对啊,忘了胖子有背景了。” 吴终之羞涩的低下了头,然后悄悄地说着:“也没准,毕竟四镜真不好突破,准备了也不一定。” 吴终之是御兽宗最小的师叔,跟现在的掌门一个辈分,自然是名副其实的宗门二代。 吴终之看着李玄,悄悄地说着:“要不你加入我们门派?你这天赋自然可以!” 李玄蹬着腿踹了一脚吴终之:“滚蛋,你们宗派法相尽是些动物,老子不稀罕。” 诚然,御兽宗的法相都是一些神兽异兽等,毕竟功法限制,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但是李玄也并不是真正的生气,也知道朋友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不愿麻烦朋友。 “我的法相!一定要是天上天下最锋利的剑,不出则以,出鞘斩天!”李玄大发阙词,但是其余两人都没有不相信,甚至都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剑,会是怎样的风景? 三人又沉默了下来,只到吴终之开口:“今天宗门又给我传密信了,让我回宗赶紧突破。我又给拦了回去,再晚一月。” 粟裕拍了拍吴终之的肩膀,似乎在相劝:“都第三次了吧?年后拖到了年处了!赶紧回去吧。” 吴终之慌忙抬头,焦急的回答:“但你的病,没几月了。我想陪你。这一月找了江南医仙,我再回去。” 三人又陷入了僵局,只有粟裕自己知道,这个病,在是个世界上,是无法治愈的。虽然足够光怪陆离,但是生物的力量是伟大的。能够苟延残喘几年,然后游山玩水,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李玄悄悄地说着:“要不再找那个郑明祖要几颗回灵丹?我再与他比试一场!” 回灵丹,世间妙药,长春道教一年也出不了几枚,可助人脱胎换骨,有仙丹之称。 年初的时候,三人跑到大隋的京城,跟号称嫡仙人的郑明祖斗上了一场,才侥幸赢了三枚,却也堪堪续命三月。 那一战,要不是李玄临阵突破三境巅峰,只怕是要落败,然后输了自己那柄家传的宝剑。 “算了,三枚估计已经掏空了郑明祖了,别去了。”粟裕斩钉截铁拒绝,然后起身走向舱里。 “今日我睡里面啊!老黑继续在外面,你脚忒臭。”然后就盖上了被子,不理会两人的反应。“明日胖子早点起!用你的御兽秘术再弄几条大鱼!” 御兽秘术来钓鱼,也只有粟裕敢想,甚至敢吩咐。天下的人甚至都不敢想象,这人究竟有多疯狂? 但是对他来说似乎是理所应当,不用来钓鱼干什么?浪费吗? 吴胖子在外面点头,似乎也是感觉理所应当,然后里面就传来了轻微的打鼾声。 李玄跟吴终之在船板上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失落。 南疆传说中的巫医,雪山之巅的神庙,长春道教的回灵丹,医神谷的高人,大隋皇宫里的御医,都没得治。 这癌症就这么厉害? 李玄也不再多想,思考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他只管出剑啊!于是闭上了眼睛,缓缓入睡。 吴终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个小丹药,然后捏碎扔在了乌篷船边的鱼篓里。明天早上就会有大个头的鱼自觉地钻在里面了。 这是御兽宗自制的丹药,对兽类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往往,这是用来吸引异兽然后捕捉的。却被吴终之用来捕鱼,好不奢侈。吴终之坐在船上没有睡。 密信里还有一段话没有说:李唐叛变,天下肆虐,让吴终之早点回宗门,免得殃及池鱼。 快要烧到南方了吗?李唐叛乱的事吴终之早就知道了,甚至还知道最后会成功。这些都是粟裕告诉他的,几人谁也没说。 吴终之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然后进入船舱,轻手轻脚的躺在里面,缓缓入睡。 月光洒在这太湖的水面上,星光点点又点滴在湖面。 一只乌篷船缓缓地飘在水面上,周围是轻轻的蛙叫还有风声。 小船很神奇,没有人摇桨但是还在移动,若是从天上往下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推动着。 一只硕大的头渐渐的浮出水面,眼睛跟成人的拳头般大小,仔细一看,是一条蛟蛇,头生起两个奇怪的疙瘩,怕是要化成蛟龙了。 蛇头又缓缓地浮下去了,慢慢的拖动着这艘半大的船再湖上泛游。 仙人乘船龙掌舵,梦醒才知身是客。 当浮一大白! 人物番外:剑客李玄(一) 江南湖上,有一位最近盛名一时的剑客,善使剑,名李玄。 玄又称为黑色,江湖人称李黑子。 李黑子很喜欢一个人在夜里,躺在船板上然后漫游星河。 忽然发问:“粟裕,你今日白天说的那句诗是什么来着?就那个什么乘一船啥啥的。” 问的是一个年轻人,坐在船头熬一锅鱼汤,专心致志,正在用刀剁碎蒜末放进去,听见了李黑子的话,回答道了一句:“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然后又低头看着这个炉子的炭火,又轻轻的尝了口鱼汤,咸淡合适。 李黑子听见了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个诗人一定是个仙人!满载一船星辉,奶奶的!五境都做不到。” 粟裕没跟他争执什么叫想象力,也没争执什么叫意境,然后慢慢的将鱼汤舀进三只碗里,招呼着李玄还有船篷里的吴胖子。 李玄赶紧拿过碗,大快朵颐了起来,还阻止粟裕叫第三个人:“让吴胖子多睡会,这人干活不多,吃的贼多!” 粟裕笑而不语,吹了吹碗里的鱼汤,然后小口抿了一口。虽然没说话,但是也默认了李黑子的话。 吴胖子从船舱里钻出来,然后笑骂:“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这莼菜还是我去摘得!”然后拿过第三只碗,细细品尝。 李玄见吴胖子出来了,就不再言语,逐渐提高了喝汤吃肉的速度。但是他低估了吴胖子的速度,虽然提前吃的,但是吴胖子已经喝完了碗里的汤。李玄着急了,连忙发话。 “吴终之,你还是叫无中止吧!这么能喝!” 吴胖子跟他顶嘴,反正肉跟汤都是自己喝了,自己心安足矣! “李玄,你听我的吧,改名叫李白!!字呢就叫太白,然后号我都跟你想好了,就叫青莲居士!怎么样。”粟裕又开始了忽悠大法,想让李玄换个名字。 这个建议粟裕提了很久,但是李玄死活不答应,说这是死去的老爹取的,不能改不能改! 粟裕摇了摇头,可惜了,就李玄这剑术,然后自己再教他几句李太白的诗,那不是妥妥的一个青莲剑仙? 吴终之开口了:“他长这么黑!叫李白可惜了!还是李黑子好,像!”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嘴,就开始看着江边的美景。 李黑子挺黑的再胖一点,然后蓄点儿胡子,粟裕甚至都叫他李逵了。 李逵是谁?李玄和吴终之都知道,是《水浒传》里的角色,使一双斧头,李玄听说这个,连忙摇头:“哪有用剑潇洒?” 然后抱起自己的破剑,躺在船板上,盯着漫天星河。 然后又很郑重地问着两人:“喂,你们说我这招剑七叫什么名字?” 李玄自创了七招,号称学会三招就可以横走江湖。 剑一,斩首。剑二,破军。剑三,无双。剑四,纵横。剑五,逍遥。剑六,摧城。 今天他自创了第七招,还没想好名字,其实前六招的名字也是粟裕给给改的,因为原来的名字不堪入目。 吴终之连忙推脱:“取名字这种事情应该交给粟裕,毕竟他接受过那个啥?啥教育。” 李玄知道,笑着回答:“九年义务教育!” 吴终之附和:“对,对,对。”狠狠的说了三个对。因为这个事情,粟裕一直嘲笑两人是文盲。 盲吗?其实有点,但是可以不承认啊! 粟裕苦笑着,没有回答两个,而是收拾着锅碗,最后索性扔到了一边!大男子丈夫,竟然还洗锅刷碗!留着明日吧。 然后对着李玄说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你的剑招就叫......” 李玄抢答:“是不是就叫星河?老套路了啊!” 所有的名字都是从那种古诗中找到的,粟裕被李玄揭穿,老脸一红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猜错了。” 吴终之笑着看着粟裕,想看他怎么原厂。其实粟裕也有点尴尬,最近自己的九年义务教务不好使了,忽悠不过两人了。 “就叫酒醉吧。酒醉之后,连星河都可以被梦压在船里。好名字吧!” 李玄大老粗一个,自然分辨不出来:“你说好就好吧,反正俺只管出剑!” 吴终之也点头,作为三人中排名第二的文化人,自然有发言权:“我觉得也可以,就叫酒醉吧。” 至此李玄的剑七有了名字,叫酒醉。 但是后来李玄再也没有使过酒醉,因为在无人能让他醉酒。 “老黑,你现在也三境巅峰了,该找凝聚法相了!怎么一点也不担心。”粟裕好奇的问着李玄,同样,他也羡慕李玄的天赋。李玄今年三十六,就已经是三境巅峰的修为,放在哪里都是了不得的天赋。 十二年一轮,三轮就是三境,吴终之笑骂,老黑肯定活不长,不然天下境界还不够他突破了呢! 李玄倒是满不在乎:“法相不怕,慢慢来,这得需要机缘啊!” 然后有问着吴终之:“胖子,你怎么不担心?” 吴终之也是三境巅峰的修士,自然也需要凝结法相,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慌。自己不慌是因为不在乎,那老吴呢? “你跟胖子比个屁!他师傅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用得着你挂念。”粟裕笑骂李玄。 李玄咧嘴大笑:“对啊,忘了胖子有背景了。” 吴终之羞涩的低下了头,然后悄悄地说着:“也没准,毕竟四镜真不好突破,准备了也不一定。” 吴终之是御兽宗最小的师叔,跟现在的掌门一个辈分,自然是名副其实的宗门二代。 吴终之看着李玄,悄悄地说着:“要不你加入我们门派?你这天赋自然可以!” 李玄蹬着腿踹了一脚吴终之:“滚蛋,你们宗派法相尽是些动物,老子不稀罕。” 诚然,御兽宗的法相都是一些神兽异兽等,毕竟功法限制,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但是李玄也并不是真正的生气,也知道朋友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不愿麻烦朋友。 “我的法相!一定要是天上天下最锋利的剑,不出则以,出鞘斩天!”李玄大发阙词,但是其余两人都没有不相信,甚至都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剑,会是怎样的风景? 三人又沉默了下来,只到吴终之开口:“今天宗门又给我传密信了,让我回宗赶紧突破。我又给拦了回去,再晚一月。” 粟裕拍了拍吴终之的肩膀,似乎在相劝:“都第三次了吧?年后拖到了年处了!赶紧回去吧。” 吴终之慌忙抬头,焦急的回答:“但你的病,没几月了。我想陪你。这一月找了江南医仙,我再回去。” 三人又陷入了僵局,只有粟裕自己知道,这个病,在是个世界上,是无法治愈的。虽然足够光怪陆离,但是生物的力量是伟大的。能够苟延残喘几年,然后游山玩水,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李玄悄悄地说着:“要不再找那个郑明祖要几颗回灵丹?我再与他比试一场!” 回灵丹,世间妙药,长春道教一年也出不了几枚,可助人脱胎换骨,有仙丹之称。 年初的时候,三人跑到大隋的京城,跟号称嫡仙人的郑明祖斗上了一场,才侥幸赢了三枚,却也堪堪续命三月。 那一战,要不是李玄临阵突破三境巅峰,只怕是要落败,然后输了自己那柄家传的宝剑。 “算了,三枚估计已经掏空了郑明祖了,别去了。”粟裕斩钉截铁拒绝,然后起身走向舱里。 “今日我睡里面啊!老黑继续在外面,你脚忒臭。”然后就盖上了被子,不理会两人的反应。“明日胖子早点起!用你的御兽秘术再弄几条大鱼!” 御兽秘术来钓鱼,也只有粟裕敢想,甚至敢吩咐。天下的人甚至都不敢想象,这人究竟有多疯狂? 但是对他来说似乎是理所应当,不用来钓鱼干什么?浪费吗? 吴胖子在外面点头,似乎也是感觉理所应当,然后里面就传来了轻微的打鼾声。 李玄跟吴终之在船板上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失落。 南疆传说中的巫医,雪山之巅的神庙,长春道教的回灵丹,医神谷的高人,大隋皇宫里的御医,都没得治。 这癌症就这么厉害? 李玄也不再多想,思考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他只管出剑啊!于是闭上了眼睛,缓缓入睡。 吴终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个小丹药,然后捏碎扔在了乌篷船边的鱼篓里。明天早上就会有大个头的鱼自觉地钻在里面了。 这是御兽宗自制的丹药,对兽类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往往,这是用来吸引异兽然后捕捉的。却被吴终之用来捕鱼,好不奢侈。吴终之坐在船上没有睡。 密信里还有一段话没有说:李唐叛变,天下肆虐,让吴终之早点回宗门,免得殃及池鱼。 快要烧到南方了吗?李唐叛乱的事吴终之早就知道了,甚至还知道最后会成功。这些都是粟裕告诉他的,几人谁也没说。 吴终之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然后进入船舱,轻手轻脚的躺在里面,缓缓入睡。 月光洒在这太湖的水面上,星光点点又点滴在湖面。 一只乌篷船缓缓地飘在水面上,周围是轻轻的蛙叫还有风声。 小船很神奇,没有人摇桨但是还在移动,若是从天上往下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推动着。 一只硕大的头渐渐的浮出水面,眼睛跟成人的拳头般大小,仔细一看,是一条蛟蛇,头生起两个奇怪的疙瘩,怕是要化成蛟龙了。 蛇头又缓缓地浮下去了,慢慢的拖动着这艘半大的船再湖上泛游。 仙人乘船龙掌舵,梦醒才知身是客。 当浮一大白! 第二十四章:琉璃破碎 朱雀大街上,袁天罡又与黄开宇对了一掌,然后两人缓缓向后落去。 又成分立而对,互相张望着彼此的身影。 袁天罡的道士法相已经伤痕累累,道袍上还有几道疑似猫抓的痕迹,相伴的是袁天罡的身上也出现了几道相似的伤痕。 猛地后退,然后看见了玄天的身影,屹立在皇城之上。 然后轻轻点脚,缓缓地向朱雀门之上飞去。黄开宇紧随其后,站在了吴终之的身后。 慢慢的,刚才消失的猫群们纷纷的涌现了出来,在黑夜之中,围绕着城墙而立。 禁卫军也慢慢的闻之而来,不良人,六扇门,的高手也慢慢的笼罩在这座城墙边上。 平常难得一见的三境,在这里随处可见,光五境就有两位。吴终之还有大内高手姜大伴。 四镜有袁天罡,黄开宇,诸葛清。 几人遥遥对峙,势均力敌。 先开口的是大唐圣皇李景孝,只说了三句话:“你来了?” “这几年在长安也不来见见朕。” “恭喜你,五境了。” 声音很轻,但是在场的都能听见,所以没必要大声。 看来李景孝跟吴终之是老朋友,或者说相识已久。 吴终之倒是惊讶了一下,看着周围的人,缓缓开口:“你确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跟我谈事?” 李景孝的脸色才渐渐的阴沉下来:“朕问心无愧,为何不敢?” 吴终之笑了笑,指了指李景孝的心:“你当真问心无愧?” 姜大伴突然暴起,朝吴终之递出一拳,一拳可碎山。 但是这惊人的一拳,被吴终之用掌给挡住了:“你入了五境也不是我的对手。你知道的,阉人永远上不了台面。” 姜大伴是阉人,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位老人面前提起,这是他的心病。哪怕他是世间少有的五境,也终究挽回不了这个事实。阉人虽然练功极快,破镜如喝水,但是终究失去了完整的身躯。此生不能飞升。所以只能走旁门小道晋升五境,终不能得道。 而且下阴之处也是他的窍门所在,所以同级之内,杀力最弱。 所以姜大伴的脸色很不好看,在场的人,只有李景孝还有吴终之敢笑,别人都得憋着,这是对五境的尊重。李景孝可以笑因为他是主子,吴终之可以笑因为他打得过姜大伴。 两个人都笑了,但是姜大伴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出手。 先是祭出了自己的法相,是一尊玉面菩萨王,没想到姜大伴竟然有一颗向佛之心。然后一朵莲花缓缓地掉落,集中了吴终之的身躯,吴终之这才严肃了一些。 双手成上下阴阳,缓缓地阻挡着这朵莲花的进攻,很小,但是吴终之知道威力很大,足够炸掉半个皇城。 半个皇城不重要,但是吴终之害怕死很多的人,所以硬生生地将这朵莲花压缩,然后扔上了天空。莲花在半空中爆炸,璀璨的亮光,照的长安城如同白日一般,耀眼至极。吴终之动了火气,所以怒视姜大伴。 姜大伴一脸邪笑看着吴终之,嘲讽道:“你还是这般慈悲,不修佛可惜了。”言外之意是吴终之虽然有慈悲心,却是个老道人,想要引渡吴终之。 吴终之的慈悲来自未来的生活习惯,是那个人逐渐让他改变的。他引以为豪,所以嘴上从不示弱:“你确是个邪僧,怪不得是个阉人。” 姜大伴不笑了,他又轻轻抬手,然后数只莲花,一起奔向吴终之,速度极快。吴终之因为怒了,所以不在隐藏实力,祭出了自己的法相,一条蛟龙,一条巨大的蛟龙,围绕着吴终之蔓延,然后张开巨嘴,将所有的莲花吞进了肚子,打了个饱嗝。 在场得所有人惊呆了,这条龙太大了,慢慢的浮在朱雀门上,盘旋着。吴终之站在龙头之上,如同一个龙神,看着渺小的人类。地下的士兵捕快失了分寸,纷纷的骚乱了起来,袁天罡挥了挥手将威压散去,底下的人才好了一些,然后吩咐:“你们速速退去,安抚百姓。” 底下的人才如释重负一般,纷纷逃窜。 这是神明之间的战争,普通人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 诸葛清直接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奇门八卦阵,护着皇帝李景孝,他浑然看不见李景孝兴奋的笑了。 “果然是龙!吴终之,你果然养了一条龙!” 龙是禁物,是天子的代称,谁敢私自养龙?吴终之敢!甚至练为了自己的法相,震慑天地。 吴终之笑着开口:“你窥视我的蛟龙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我将他露出来,你敢来拿吗?”言语之中尽是戏谑,李景孝天生灵脉堵死,不能修行,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也是他一生的耻辱。 少年之时,李景孝有大功德,虽然不能修为,但是麾下能战者甚多,这才慢慢的立下了不世之功。意气风发,那才是天下豪杰李景孝。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他越来越恐慌,他已经慢慢的变老了,头发花白,眼睛也有些不适应了。 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如认识之前的模样,他不甘心,他不愿这样。 他听说喝龙血可以长生不老,但是哪里有龙?何处有龙。他知道,他见过,少年之时他曾经遇见过吴终之三人,吴终之随身就有一条蛟龙,所以他打了这个念头。 喝龙血像个种子一样,深深的种在了李景孝的心里,生根发芽。 “姜大伴,你快把那蛟龙给朕打下来!快啊。”看到蛟龙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李景孝已经不能淡定了,所以连忙指挥姜大伴出手斩龙。 姜大伴接旨,然后就迅速的飞上天空,开始搏命。坐在莲花座上的菩萨睁开了眼,然后缓缓站立,面目成愤怒状,看着天上蛟龙。然后赤脚腾飞,上天捕龙。 菩萨面目狰狞,伸手抓蛟龙。 吴终之缓缓指挥,然后蛟龙灵巧的躲开菩萨的手掌,又反咬一口,咬伤了菩萨法相的胳膊。姜大伴头冒冷汗,强忍住法相反噬的伤痕,然后继续施展手印,镇压蛟龙。 “降魔印!”姜大伴右手指地,手结佛门降魔印,镇压蛟龙。 天上菩萨也成降魔状态,一手指向蛟龙,蛟龙长啸不以。 吴终之也跟着施展秘法:“御兽秘术,龙啸。”然后气沉丹田,口中若有龙声涌出,蛟龙直冲冲的对着菩萨怒吼。惹得菩萨连连后退,局势不敌。 然后吴终之紧接着乘胜追击,蛟龙硬生生地缠住了这座白面菩萨,然后一口对着脖子咬下。 姜大伴镇定,又结佛门大手印,一掌拍在龙头之上,然后又一手抓在龙头的下面,想要拉下来这条蛟龙。 吴终之又笑着结法,然后蛟龙口吐龙息,妄图烧掉这座菩萨金身。菩萨后退,松开抓着蛟龙的巨手,又作双手合十的手印,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蛟龙。 “看不出来,你都练出来佛家金身了。佛门给了你多少念力啊。”蛟龙又缓缓的盘旋在吴终之的身后,冷眼看着那尊菩萨,菩萨金光闪闪,又化作慈悲相,跟蛟龙对视。 “若不是我练出金身,只怕就被你的真火烧碎法相了吧?”姜大伴阴沉沉的看着吴终之,手又结印,是佛门的狮子印,遥遥地对着吴终之。 吴终之自然不想与他纠缠,然后转身随口问道李景孝:“李景孝,你的奴才不行,怎么拿啊?”戏谑的语气越来越重。 李景孝双手握拳,然后渐渐松开手,笑了起来:“吴终之,我本以为你最多四镜巅峰,没想到你竟然突破了五境。不过这样看来,才对得起我给你准备的阵仗啊。” 吴终之自然知道李景孝现在不是装作淡定,所以缓缓地防备了起来,生怕李景孝又有什么后手。 李景孝慢慢的拍手,然后看着吴终之:“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你逼我的。” “你可知为什么我今日敢知身等你?” “你又可知为什么姜大伴可以习得佛门武艺?” 吴终之的脸渐渐的阴沉了下来,李景孝还是走了老路子,甚至不惜与异邦勾结。 姜大伴跳回李景孝的身边,然后屈身其后,笑着看着天上的吴终之,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突然,长安城内的四角,暴起了一阵金光,然后慢慢的包围了整个长安,将长安笼罩其中。然后又是一阵佛音传来,四面八方出现了很多僧人,穿的是西域风格的僧衣,然后对着吴终之慢慢的因诵佛经。 领头的是三位胡子花白的僧人,粗糙的皮肤才能知道他经历了多少风霜。 见到李景孝,双手合十行礼,然后禀告:“大唐皇帝,我们已经布下了佛光阵,今日必定能斩掉妖龙。” 李景孝竟然双手合十回佛门礼,毕恭毕敬:“圆觉大师,你辛苦!今日定要降伏这妖魔。” 圆觉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吴终之。吴终之这才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息,只是一种跟自己一样的气息,也是五境,甚至跟自己不分上下。 圆觉祭出法相,是一尊金光罗汉像,身穿劲装,眼中看着蛟龙,似乎是看着猎物。 “贫僧法号圆觉,法相,降龙尊者!” 圆觉给予了吴终之很大的尊敬,只有强者才有这个待遇,很显然,吴终之符合强者的界限。 降龙尊者是佛教十八罗汉中的尊者,传说天竺有龙王用洪水淹那竭国,将佛经藏于龙宫。后来降龙尊者降服了龙王取回佛经,立了大功,故称他为「降龙尊者」。降龙罗汉乃佛祖座下弟子,法力无边,助佛祖降龙伏妖,立下不少奇功。降龙修炼1420年却始终不能得成正果,求教观音,得知七世尘缘未了,便下凡普渡众生,了结未了尘缘。 降龙一生最恨恶龙灭世,所以看见蛟龙,尊者成大无畏法相,面目狰狞。 蛟龙不甘示弱,朝降龙法相怒吼。 吴终之回礼,然后回答:“贫道道号玄天,法相,太湖龙王。”吴终之法相源于太湖,相传太湖中有妖龙作祟无人降伏,但是近几十年却风调雨顺,原来是被吴终之收了作法相。 二人遥遥对立,然后一个金光罩子从天而降,将整个皇城罩在其中,连同吴终之和众妖。 圆觉微微低头谢罪:“今日就不要怪贫僧降龙了。”吴终之笑着说道:“若是大师能超度我这个有缘人,也算大师佛法精妙了。” 圆觉比不上姜大伴这个初入五境的半吊子,圆觉大师可是修习佛法数十年的高人,是西域五大神寺之一的金光寺出来的高人。一身佛法绝世通天。 吴终之又冷着语看着李景孝:“没想到你还是将佛教引了进来。” 李景孝发狂了一般,看着吴终之:“佛教怎么了?就许你们道教肆虐中原?我倒是觉得佛教通天!” “等明日上朝,我便立佛教为国教,天下修三百六十座佛庙!” 吴终之气的说不出话:“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然后又重新看向这个远道而来的老僧。 “大师既然同为五境,应该知道五境的强大吧。”吴终之问着老和尚,实际上是要动真格了。 “施主只管施展,若是能破了我这金光罩,便放你去又如何?”老和尚不苟言笑,平静的看着吴终之。 “好!很好。”吴终之收敛了气息,然后缓缓地落地,如同一个平凡人一般,蛟龙慢慢的盘旋,然后进入了吴终之的身体。 突然吴终之身体变大,硬生生地撑开了宽大的衣服。一条蛟龙纹身仿佛活得一般盘旋在吴终之的后背。 渐渐的吴终之身上长出了鳞片,头部生生地鼓起了两个肉疙瘩,尾部露出了一小条尾巴。然后慢慢的浮了起来。 圆觉这才凝重了起来:“阿弥陀佛,没想到玄真道长竟然用这种方法突破五境,真是匪夷所思。” 四镜想要突破五境,很难很难。因为五境是要选择一天路,一条飞升的路。合道境界,天下大道三千,皆可得道成仙。关键在于找到适合自己的一条路。 吴终之从紫府中祭出一柄大锤,活脱脱的像一个在世龙王。 这是吴终之的道,献身为龙,龙王大道。一朝得道,可正龙王神,上天庭受封龙王,归雷部,掌一方风雨雷电,保佑一方风调雨顺。 吴终之缓缓地将大锤举过头顶,聚集雷电之力,然后狠很砸向金光罩子。 烟消云散,金光罩破碎,数千的和尚口吐鲜血,但是依旧强忍着继续缓缓念经。金光罩慢慢的复合。 吴终之扛着锤子看着圆觉:“老和尚,你这金光罩,不经打啊。” 第二十五章:惊鸿一剑 长安城内的一处的角落里,有人坐着观望金光罩破碎的风景。 郑明祖坐在棋盘的一端,执黑棋,捏指下棋,棋盘上已经是黑棋屠掉了白棋的大龙,胜负不过五手之间。 “论棋力,你差我太远。”郑明祖下完这步棋后,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一手还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 玄奘执白棋,看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虽然已经很明朗,但是没有放弃,又下在一处黑棋龙头之上。 “你太过胜负心,所以才这么累。” 郑明祖基本没输过,从小到大,无论是作诗,论赋,亦或是修行,比试。 但还是输了一局,输给了那个现在江湖上有名的剑客,李玄,输了三颗回灵丹。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除了哪一局,郑明祖从来没输过,无论是什么。 他被誉为嫡仙人,是前朝学宫里最富盛名的天才,是儒家的未来抗鼎之人。 事实也是如此,他现在就是儒家仅剩的几个大儒之一。 郑明祖没有对玄奘的话太过反感,而是微微点头:“我可以胜,我为什么要败?”这句话很自信,但是说话的是郑明祖,所以说出来竟然很自然,很正常。 对啊,他是郑明祖,他说可以胜,那便可以胜。 然后执黑棋再点一手,马上就要赢了。 玄奘还是按着最好的走法延缓着输棋的时间,然后拿起腰间的酒,灌了一口:“那你当年不还是输给了李玄。” 那一战,郑明祖只输半招,却还是打败了他不败的传奇。 要不是李玄临阵突破,郑明祖其实已经赢了。 但是郑明祖没有找借口,他这种人是骄傲的,不屑于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输了,就是输了,便是自己不足。知晓自己不足,才能更高,才能更远,才能长胜。 “我又没说过我是不败的。那一次我输的心服口服。”郑明祖大大方方的承认着。 那个人敢为了朋友在擂台之上临阵突破,其实已经胜过郑明祖很多。必如朋友,又比如勇气?要知道如果失败,即便郑明祖手下留情,那这一辈子也会停留在三境上,甚至慢慢堕境。 郑明祖学到了很多,必如交朋友?所以他认识了从玉嘉,认识了李游听。他相信,如果有一天也要他做出那样的选择,只要是从玉嘉或者李游听,他也有那个勇气。 但是从玉嘉已经仙去,李游听也失去了消息,自己又恢复了顶峰的孤独。 执棋的手毫不犹豫地放下一枚棋子,然后看着玄奘。 玄奘不再坚持,索性掷棋认输。自顾自地一个人喝闷酒。 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然后就抱着笑脸问着郑明祖:“你若是再遇见李玄,谁会赢?” 这个问题很好,因为没有答案,甚至连郑明祖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赢。 郑明祖站在了四镜的巅峰,李玄又何尝不是呢? 想着刚才感受到的惊天一剑,郑明祖说话了:“若只有那一剑的实力,我赢。”这就是自信。 李玄的一招剑九,可以劈开以防御著称的奇门八卦阵,但是郑明祖依旧有这个自信说自己赢。 而且郑明祖知道,李玄不可能只有那种水平,不然也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 玄奘自然也知道,然后笑着说道:“诸葛清的奇门八卦阵被你们说的如此不堪。” 同为四境的诸葛清永远想不到,他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一个量词。 比如:我能打两个诸葛清,我能一个半。 郑明祖又郑重地摇了摇头:“只是看不起诸葛清的奇门八卦阵罢了,他练的有些偏了。” 练的有些偏了,说明练的不对,但是依旧是四境,诸葛家的顶梁柱。 玄奘又不知从哪里掏了根鸡腿,然后就这样撕吧了起来。 郑明祖皱了皱眉,在他看来,当和尚的吃肉喝酒很不伦不类,对于一个机器守规矩的儒家圣贤来说,是很难以忍受的事。 玄奘仿佛知晓了郑明祖的心事,然后笑着看着他:“怎么,看不惯吃肉喝酒的和尚?” 郑明祖没有掩饰厌恶,狠狠的点了点头,但是也没有阻止玄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记得你当年离京的时候还没有这般,怎么回来就是一个酒肉和尚了?” 当年的玄奘温润如玉,饱读佛经,即便是不喜欢佛家的郑明祖见了,都生不出恶感。 “当年我离京的时候,你还是李景孝身边的忠臣呢。你不也一样?” 郑明祖笑了,因为他懂了。 “很难想象像你这样的酒肉和尚为何可以修成佛陀身。西方的佛祖都眼睛不好吗?” “我也很难想象一个信仰天地君亲师的儒家圣人如今还要复辟前朝呢。”玄奘白了个眼。 打不过你,斗嘴总不能输吧? 玄奘很开心,似乎能赢郑明祖是一件了不得的事,,确实很了不得,至少目前只有李玄做到了一次。 郑明祖笑了,很开心,然后伸手打了玄奘的光头一下,如两个铁器相碰,嗡嗡作响。 玄奘没好气的往边又扭了扭屁股,离郑明祖远了一些 鸡腿吃完了,又把骨头扔在了门口大黑狗的面前,黑狗闻之,享受佳肴。 “谁说狗吃屎的?只不过是没得吃罢了。” 你要是让狗在屎跟肉里选,多半还是会选肉。 郑明祖听明白了玄奘的意思,但是并不认同:“我仍然认为李景孝引进佛教是错的。” 玄奘没有反驳,因为李景孝这件事连自己也没有商量,要不是在西方听闻了这件事,他又怎么可能早这么久回到长安呢? “他高估了佛家,又低估了我们中原。”郑明祖说的很实在,实际上是按照那个金光罩说的。 在他看来,他也有信心将其破之,哪怕只是四境。 他能做到,李玄就肯定能。 在他看来金光罩不过是个厚一点的乌龟壳子罢了。 玄奘又看破了他的心思,嘲笑道:“你以为金光罩只有这点威力?有些小看了。” 好像是听见了玄奘的话一般,天的那一头又发生了变化,天上天下金光闪闪。 吴终之又被关了进去,这次的金光罩小了很多,只有刚才的一半,但是吴终之的脸上更加沉重,因为厚度却厚了一杯。 玄奘又喝了口酒,笑着说道:“金光罩没破一次,便会更厚一分。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无穷无尽。” 郑明祖的脸上这才有了少见的凝重:“那岂不是无人可破?他不会这般厉害。” 整个皇宫般的大小,即便一直缩小,缩小到一座城门大小的时候,吴终之肯定破不开了。时间没有不可解的局,所以必定没有玄奘说的哪般厉害。 “确实,在我佛传说里,这是可以永远变强的阵法,用于阵杀妖魔。但那施法的是佛祖,金光寺的僧人怎么可能跟佛祖相提并论。” “我估摸着能重新聚个四五回,便已经是了不得了。” 重新聚成四回,那就是十六倍,五回就是三十二倍,天下依然无敌。 郑明祖开始担心那个男人,即便没有那么熟悉,但是关系也并不是很冷淡。再加上自己那个时代的老朋友真不多了,这吴终之可以算一个。 金光罩下,吴终之手中巨锤依旧雷电凝聚,充斥着爆发的力量。黄开宇在吴终之的后面,悄悄地问:“师叔,用不用我帮忙?” 黄开宇也已经看出了这阵法的棘手之处,这才开口。 但吴终之摆了摆手,没有答应。这是佛道的第一次较量,自己自然不能落了下成。 所以继续飞天,毫不客气的一锤砸下,刚刚恢复好的金光罩又破碎了,如同净琉璃一般,美丽的裂纹在光罩上不断蔓延,然后小声的嘣的一声,又碎成了漫天的金光碎片。 但是圆觉不慌,依旧稳坐泰山:“玄天道友不亏是中原有数的五境高手,果然厉害。”这不是虚话,圆觉确实认可了吴终之的实力,甚至下意识地认为这就是中原第一高手。 吴终之摆了摆手:“我这并不算什么,论武功我排不进去前十。”圆觉以为是吴终之在说大话,笑而不语,反正已经是罩子里的活鱼了,占些嘴上便宜又如何? 其实吴终之说的不假,论武功,他确实排不进前十。御兽宗本就不是以杀伐著称于世的。 但是论境界,前五还有有戏的。 说话的功夫,金光罩又慢慢的恢复了了,这次更小,更硬。 吴终之这才认真,将大锤执于胸前,闭眼吟诵:“无上龙王下凡间,吞雷引火破万法。赦令!”、 然后竟然有雷从天而降,吴终之跟随神雷步伐,击中金光罩的一点,然后金光罩又梦幻般的破碎。 圆觉大师现在才知道这个道人又多强,四倍的金光罩,连自己都没法破开,或者勉强破开。到现在圆觉竟然有些怀疑金光罩能不能降伏这尊妖魔。 但是念头转瞬即逝,圆觉低头吟诵:“阿弥陀佛,贫僧犯了妄戒,佛祖莫怪。” 佛祖不知道怪不怪,但是吴终之现在就要骂娘了,这乌龟壳子有完没完了? 短短的几个呼吸,竟然又恢复如初,这份本事好不了的。 金光罩是最开始的八倍,吴终之这次没有连着出锤,而是调整着呼吸还有自身汹涌的真气。维持这个龙王身本身就会耗费很多真气,加上自己全力出的几锤,似乎已经到了筋疲力竭的时候,所以他需要缓一下。但是也仅仅只需要缓一下,因为下一步,他的锤子又升上了天空,天外玄雷来的也比之前要强大数倍,然后吴终之才落到地上。 现在他连御空飞行的真气都要省下来,足以见得到了什么地步。黄开宇在后面看的心急,连忙递给小师叔一瓶恢复真气的丹药,吴终之没客气,拿起小瓷瓶就往喉咙里灌着,然后粗粗的咀嚼了几下就匆忙下咽。 李景孝在城墙之上看的十分着急,连忙追问:“今天这妖孽真能伏法?”刚才的老朋友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妖孽。他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他只关心自己能否吃上一口龙羹,能否得道成仙。 圆觉双手合十对着李景孝行礼,信誓旦旦的回答着:“我皇莫慌,吴终之今日必定伏法!” “更何况这金光阵还能再重新复原。” 这次集结了寺内一半的僧人,若是无法让吴终之伏法,就只能自己赤着膀子上了,到时候配合自己身后的法天法地两位师侄,怎么着也够了。 虽然这次的佛光阵不是最强的,只能到十六倍的厚度,但是现在看这妖孽的样子,似乎足矣了。 李景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天上的吴终之小声嘀咕:“你总算栽到我的手里了。”身后的诸葛清神色诡异,不知思索着什么。 旁边的姜大伴依旧很开心,口齿伶俐的吴终之快死了,自己活得逍遥自在,这就是识时务。 “天地正法,吾赦令召请天庭龙神南海龙神!降雷灭世!”吴终之手上是道教的赦令道印,然后口中念念有词。 四海龙王中,南海龙王是掌控雷电还有人间二昧真火,为赤龙。 天上似乎有神灵,暗雷涌动,然后磅礴的雷电之力倾泻而下,直勾勾地劈在金光罩之上,金光罩再一次崩塌。 圆觉大为惊叹:“阿弥托佛,没想到玄天道友竟然习得天地雷法正法!你与我佛门有缘啊!我们可以敕封你为八部天龙护法!” 吴终之哈哈大笑:“我去你佛教受封,那李景孝怎么办?” 言外之意就是李景孝让你屠的龙怎么办? 圆觉双手合十:“我可以为你求情,只要你废弃这邪术,重修我正宗佛法,我可替你求情留你一命。” 李景孝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姜大伴玲珑心思,察觉到皇上不开心了,便上前呵斥:“大胆!你竟然敢不尊皇上的旨意!还不受降?” 圆觉摇头恕罪:“大唐皇帝,我并非有意冒犯,但是此人定是我宗八部天龙转世身,我可让他将凡尘褪去然后为您效力。” 李景孝这才满意,不语,摆手让姜大伴下去。 姜大伴弯身退到李景孝身后,这才继续看向吴终之。其实他也有私心,他巴不得吴终之不得好死。至于什么转修佛道,八部天龙金身!凭什么? 姜大伴早年就跟吴终之李玄不对付,这是件秘闻,无人得知。姜大伴想着那个男人,气的咬牙剁齿。 又想到那个男人死了,其实自己也有点落寞。又似乎觉得没那么恨了,连带着对吴终之都有点消气,一时气势竟然暴增,惹得在场所有人纷纷转头观看。 姜大伴一身金光护顶,竟然比金光罩更胜一分。双手合十,金身再进一步,成慈悲相。 诸葛清死死的护住李景孝,将所有威压都挡住,生怕李景孝出一点差错。好一副忠犬模样。 吴终之小声嘀咕着:“这阉狗竟然突破了,不好弄了啊。” 姜大伴感受着五境中期的力量,隐隐的有些膨胀,但是还是抱拳向李景孝谢罪:“皇上恕罪,奴才惊扰到皇上了。” 李景孝反而兴高采烈:“可喜啊!大伴,你突破是好事,哪里有罪?当赏!” “那就多谢吾皇。”姜大伴也是兴奋,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一夜接连突破。 隐秘在李景孝身后的姜大伴让众人忽视了,不是他不够好,但是在李景孝的屠龙之术面前,不够耀眼。 李景孝一个人虽然不能修行,但是却压住了一个时代的天骄。 圆觉也上前谢礼:“恭喜姜公公放下执念,佛法再进一步,阿弥陀佛。”只有在场的几位五境才知道姜大伴是如何突破的。 姜大伴双手合十,回佛礼。 然后看向吴终之,甚至觉得吴终之这胖子都有些顺眼。 “阉狗,恭喜了!”吴终之在金光罩里回应,此时的金光罩很小,小到只能紧紧的将御兽宗众多人困住。 正好斩龙。 姜大伴看着这个朋友,叹了口气,道不同不相与谋。只能最后关键时刻救一下这个朋友了。 凭着自己的老脸,皇上应该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吧。 突然间天边横过一道剑气,从遥远的天边飞来,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白光。 斩在了金光罩之上,蔓延几百里的剑气与金光罩消磨着,突然清脆的声音传出,阵破。 众僧倒地吐血,纷纷运气凝神。 一道声音后知后觉的传来:“什么狗屁金光罩,我只一剑,剑八,破阵歌。” 一剑天上来,剑八破阵歌。 似乎又把众人拉回了那个群英奋起的年代,有个面黑剑客,一招剑八,破尽天下名阵。 吴终之笑着恢复真气,又喃喃自语:“李黑子的剑还是这么强!” 圆觉面目恐慌:“天下竟有如此这般剑客。”手中转动的佛珠不仅快了几分。 李景孝很平静,他猜到了那个李黑子肯定不会见死不救。身旁的诸葛清叹气,原来李黑子放了自己一马。 众生万象,心思运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山之中,停着一辆马车,唐昇站在马车的顶上抬手瞭望远处的长安城 “老李,阵破了!有你的啊。” 始作俑者的李黑子提着裤子从林子里出来,又裹了裹身上的破棉袄。 “必须的啊!你竟然怀疑我?” 然后又看着在下面吃惊的温方:“小子,我厉害吗?” 他再不厉害,世间便没有厉害的了。 温方张着嘴点头,眼睛没有离开长安。 从这里到长安有数十里,身边这个刚拉了一泡屎的老人,剑气纵横了数十里。 “那学这个咋样?”老李继续忽悠着温方。 但是温方摇了摇头:“我就学那一招。” 那一招?剑九,斩仙。 老李摇了摇头,竟然没有骗到这个少年,老脸丢尽。 然后上车招呼:“走了走了,别看了,都破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于是马车重启,剑客游走天涯。 长安城内,一间院子里,还是棋盘前。 郑明祖摇头:“我不如他。” 剑客一剑,仙人避让。 第二十六章:仙人脱壳(一) 剑气散去,长安的夜空一如既往的宁静。似乎刚才的剑气只是错觉,此等剑气人间不该出现。 皇城之上的众人神色各异,只有四方的金光寺僧人盘地调息,才证明刚才不是做梦。 金光阵是由三百六十位僧人以大周天之数结成的大阵,一荣俱荣一岁俱碎。所以金光阵破了,僧人也跟着受了重伤。 李黑子这一剑不仅仅是斩碎了金光阵,更是相当于斩赢了三百六十位僧人。 阵中的吴终之逐渐的恢复了身影,龙人异相还未退去,但是明显虚弱了很少。 刚才的佛光带有灼烧之效,满地的妖猫都纷纷受了伤,吐着舌头舔着伤口,屹立黑暗之中。 这一场比试其实是吴终之输了,但是李黑子硬生生地给板成了平局。 圆觉不到絮絮叨叨佛经,时刻警惕着远方的剑气,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剑? 场上形成了一股道不明白的默契。双方对峙其中,但是还是佛门占着优势。 因为圆觉还未出手,吴终之知道这是个不弱于自己的对手,所以抓紧一切时间调息,凝气。 但是李景孝还没有出手,姜大伴那个阉人又临阵突破,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皇城之后,又一位将军慢步走上,手持一柄方天画戟,上面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戟尖穿过头颅上的发髻,就这么拎着,从后面慢慢地走着,打破了此方宁靖。 薛仁义跪在地上,将方天画戟杵在一旁,手上拿下人头,扔在了地上。 人头是玄清的,薛仁义活了,玄清自然死了。 “逆贼玄清已经伏诛,末将薛仁义不负皇恩。” 李景孝没有因为一颗人头就惊慌,相反很淡定。他是马背上做的皇帝,他的杀生罪孽,比薛仁义要多得多。 “好,薛将军果然是人中豪杰,我答应你,让你领兵征战辽东!” 薛仁义叩首:“谢主隆恩!” 能在这个时候出手的,本就已经站好了队。薛仁义杀了玄清相当于投名状,从此便是李景孝的走狗,鹰犬,永生不会脱下。 但是薛仁义必须这样,他一没有背景,而没有金钱,他想要领兵战辽东,只能如此。 “我可以为你报仇了。” 这是一场交易,光明正大的交易。在全朝官员纷纷张望的时候,李景孝开了口子,收了人。也同样杀了一些人,恩柔并使才是最至上的帝王之术,而且兵部现在那些跟随自己征战的老兄弟似乎不太听话了,所以他需要人来替自己卖命,替他保持这个平衡。 不属于任何阵容,没有任何标签的薛仁义是很好的选择。 但是李景孝很开心,有人不开心。 吴终之平静的看着那颗脑袋,很老了,是自己的师兄。 忍辱负重在皇宫里当个狗监,为了御兽宗的大义,但是今日死了。 吴终之知道师兄必死,但是没想到死的这么快,他以为李景孝还要等一会才会撕破面皮。但是李景孝从来没有想过和平解决这场战斗,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这叫请君入瓮,自己进来了,但是诱饵死了。 万猫愤怒,有一只猫靠着城墙的黑暗,缓缓地走到薛仁义的身后,突然发难,但是薛仁义早就有准备,一拳暴起,打穿了猫的肠胃。冷淬了口:“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喂也不够。” 刚刚形成的平静被薛仁义打破了,圆觉睁开了眼,眼中金光浮现,宛如佛祖。 法天法地两人缓缓升空,如同漂浮在天上,样貌似是一对俊美俏佛陀。 吴终之和黄开宇也同样缓缓升天,两人对战四人,但是丝毫没有怯色。 “图穷匕见了?最后不还是动手吗。”吴终之笑着说道,他也早就预料到了最后会交手。 吴终之心里暗骂李玄:他奶奶的李玄这么快干啥,不知道托点时间让我回复真气。 但是脸上云淡风轻,温润如玉。 圆觉缓缓摇头:“这不是你斩开的,所以不能算你赢。” 李黑子在远山中赶着马车,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疑惑的用手醒了擤鼻涕,甩了甩手:“那个老朋友在想我。” 唐昇掀开了一个小缝隙:“老李,风太大了?要不要换换,你进来坐会。”唐昇虽然嘴上对老李不是很尊敬,但是打心眼里觉得李黑子是个好人。除了自己那个老爹就属李玄对自己好。 这些年不知道帮唐昇杀了多少刺杀自己的人,救了自己多少命。 想着跟自己出去游学的时候,分无分文,然后去地里挖萝卜吃,然后偷村户的鸡。最后被人家寡妇抓住,然后自己让老李以身相许才逃脱苦掌。突然又觉得老李挺可怜的,唐昇不开心了。 “老李,等这次回去,给你找个媳妇吧?” “不用,俺老李一辈子跟着公子就行。”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长得丑,没人要啊?” “开玩笑,想当年俺老李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 唐昇不说话了,他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要不是知道老李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他都以为自己碰见熟人了。 王安宁,从合。这次来的仓促,一个也没见到,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看看。 自己也是个游荡多年的孤魂野鬼啊,唐昇又靠在里面,闭上眼睛。 缓缓入睡。 温方跟唐昇不一样,他不敢睡。他也是个孤魂野鬼,本来不是的。但是今天是了。 早些年他姐姐带着她从北方逃难而来的长安,又被人贩子卖给他姐夫。 本来说他跟他姐姐是分开卖的,但是他姐姐死活不同意,他姐夫一口气都买了。他说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 但其实他家本就不富裕,他本来只想买个女人回家结婚,然后让病重的老母亲可以安心离去。但是多买了一个干不动活的人,又是一笔负担。他谁也没对谁说,一个人半夜打了两份工,才还清了钱。那天他拿着温方的身契回家的时候,高高兴兴的对温方说:“你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 温方原来在姐夫家过的很不好,不是因为姐夫不爱他,是因为家里真的穷。 后来姐夫混迹了多年才当上了将军,也没有再娶妻纳妾。 姐姐是真的可怜,好不容易盼来了好日子,结果没享受两天就得病死了。温方有些狠姐姐,狠姐姐没有给王家落个后。但是又可怜姐姐,姐姐真的是苦了一辈子。 后来姐夫笑着说要把他当儿子养,他却背着姐夫给他找了好几户人家。 姐夫死活不肯再结婚,但是青楼酒场没少去,他对温方说南方的姑娘跟水一样,有时间带他去。 温方就是想让姐夫有个后人,但是又来才知道姐夫为了升官其实已经是个阉人了。 但是温方没有看不起姐夫,在他眼里姐夫是最伟大的。今天夜里姐夫死了,死在了那个神侯的手里,那个男人无恶不作,甚至乱收礼私自开城门,但是再温方眼里这都是没必要在乎的。 温方庆幸诸葛清没死,因为他想自己报仇。他更庆幸李玄可以教他那一剑,温方记得清楚,那招叫剑九,斩仙。 马车已经上了官路,到了汉江上,听说还要乘船。温方这辈子没坐过船,没去过南方,这次可以去看看姐夫口里的烟雨金陵了。 长安城内,玄奘和郑明祖已经不在院子里了,缓缓地走在街道上,然后巧妙地避开所有的官兵。他们两个不怕这些将士,但是不想惹麻烦。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不去保护你的皇兄。”郑明祖厌烦的对身后形影不离的玄奘说道。这和尚就跟个赖皮狗一样,甩不掉。 他打又打不过自己,但是自己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解决他。 “这路是你家修的?腿长在我身上,我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玄奘耍起了无赖,就是距离郑明祖五米远,不多不少,他伸手自己能躲开,他逃跑自己能追上。“至于我皇兄自然不需要我去保护。” 李景孝身边有以变化防御为主的诸葛神侯,有已经深不可测的姜大伴。所以不需要自己,更何况自己的皇兄不一定想见到自己,自己又何必自讨苦吃。 “那我要走了,你还拦着?”郑明祖实在甩不开玄奘,就转身看着他。 “你走我自然不拦着,但是我知道你现在不走,必定有秘密。”玄奘很聪明,不聪明也不会被称为圣僧,不聪明也不会晋升四境。 郑明祖的走的路线明显是想去城里,所以城里肯定有秘密,至于跟自己打斗,说不定只是他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而留在长安的理由,他肯定是想完成什么事,或者找个什么人。一个在如此危难关头,还不得不去见的人,这就已经勾起了玄奘的兴趣,更不要说他现在无所事事。 他猜对了,郑明祖确实如此,他想在走之前见一见王安宁,这个自己太子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必要时,他会杀了王安宁,因为王安宁是从合的弱点,也是致命的七寸。 但是现在他又不想去了,因为玄奘跟着,又因为他自信,杀王安宁易如反掌,又何必非要今日出手。 他已经不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儒家子弟,太过仁慈的人,不能担起复国的重任。 他是大隋的郑太师,不再是守望长安的少年人。 第二十七章:仙人脱壳(二) 王安宁从房顶上下来了,今夜风寒大,他又自知修为不够,所以不去自讨苦吃。 他也看见了那一道纵横数十里的剑气,望之生叹。 他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要是到了现代,刚才的剑气必定被称为是神仙手段。 王安宁不再担心吴终之,因为自己还没有为他分担忧愁的资格,所以继续吃肉。但是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差一点就要死了,因为一个和尚,他活了下来。 本来一个个冻得跟肉卷一样的羊肉,现在也因为温度的升高而瘫在了瓷盘里。这种肉肉质很好,加上杨宗厉的刀法也不错,所以盘子里的肉像是一幅画卷铺在桌子上。但是王安宁很不应景的端起了盘子,将羊肉全部倒进了沸腾的铜锅中。 然后静静的思考。肯定不是思考怎么引进土豆红薯,西红柿玉米。 他在想怎么改变这个世界,渐渐的脑海中有了一个雏形,王安宁的眼中逐渐的兴奋了起来一个跳跃的轨迹穿梭在世界各地。 有一位智者解释过《西游记》,孙悟空为什么是猴子,为什么孙悟空的筋斗云是十万八千里,很巧妙的跟唐僧取经的距离一样。 因为心猿意马,人心里的念头就跟一个猴子一样,可以一下子跳跃到大雷音寺,取得真经。 但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玄奘法师取经的时候,即使没有孙悟空,没有白龙马,没有心猿意马,他一个人也能穿过凶险的西域数十国,到达天竺,甚至来去自如。 更何况是在长安。 所以他来了,他坐在了王安宁的旁边坐在了吴终之刚才做的位置上,跟王安宁抢肉吃。 王安宁见这个和尚好不客气,于是加快了自己的夹肉的速度。 一个书生,一个和尚,就这样奇怪的默契的互不询问,吃着火锅。没一会儿,肉就进了两个人的肚子。 不是肉少,王安宁足足下了一大盘子,是因为这个和尚很能吃,而且吃得很快。 王安宁静静的问着:“现在和尚也能吃肉?” 玄奘瞅了他一眼,然后拿过一只瓷碗,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和尚我还喝酒呢。” 王安宁没有疑惑这个和尚为何会突然出现,因为今天的见闻已经让他对这些事情不那么好奇。 “酒肉和尚我听说过一个,法号道济,你认识吗。”道济是降龙尊者降世,下凡尘历经磨难。是前世的济公,被人称为圣僧。 说道这个玄奘却来了兴趣,打开了话匣子:“道济?没听说过,你在那个寺庙里侍奉佛祖?我可得认识一番。”玄奘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知音一般,连忙追问。 自从遇到那个人之后,他便知道了学佛也可以不禁酒肉,所以佛心甚坚,境界极高。 但是他认识的僧人都说这是妖僧,邪术,要轮回畜生道。他不这么认为,但是只有他不这么认为,所以他很孤独,自从那个人走后很孤独。知道听见道济的称号,才知道有个知己跟他一样,参悟了大乘佛法。 “西湖灵隐寺听说过吗?他在哪里挂单,你可以找找他。”王安宁继续忽悠着,这也算他在这个世界的恶趣味之一了。 “他是降龙尊者转世身,你肯定能碰见。” 玄奘更加好奇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就问道:“我听说长安有个说书人说我是金蝉子转世往西天取经,是你吗?” 话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确实陈述的语气,因为他现在肯定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少年就是那个人。至于火车是什么,他没见过,但听说过。 王安宁沉默了,因为他知道是谁了,是哪个因为西游记而吵着吴终之要一只伴剑猿的玄奘大师,而且这也是那个前辈创造出来的人物。 他不说话,但是没有害怕,他知道不是敌人。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刚刚骗了玄奘,而且似乎被看穿了。 玄奘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他执迷于这个问题,哪怕知道了没有希望,但是他想听王安宁亲口告诉自己,大道艰辛,没有好友同行,会很累。他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王安宁犹豫了一下,决定不要告诉他真相,人往往是活在希望里的。 “有真有假的。道济是真的,但是不知道他在哪里。降龙降世是假的,就跟你的金蝉子一样。”一句话里有真有假才能更好的骗到人,因为人往往更相信自己推测到的东西,最假的假话是引导他发现,最后即使他知道是假的,但是依然会保持着怀疑的有色眼镜。 玄奘笑了,知道有就好,那么自己就可以寻找,哪怕天涯海角。 “你是来找伴剑猿的吗?他跟着御兽宗的人走了。”王安宁知道吴终之许给了玄奘一只伴剑猿,以为是刚才跟李树其交手的那一只。 玄奘摇了摇头:“伴剑猿吴终之已经给我了,我今天来只是想吃肉。”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还没吃饱。 原来吴掌柜叫吴终之,王安宁这才知道吴掌柜的真名,原先只是知道吴掌柜道号是玄天。王安宁觉得吴终之这个名字有个性,吴终之,无中止。符合现代一个著名民间艺术家表演的一个电视片段的梗。 王安宁静了静,然后站起身,又从外面的桌子上拿了一盘。 外面天冷,羊肉还有没化掉,所以很好看,看起来很多,满满一大盘。然后走进来,倒进了锅里。 其实他刚才也没有吃饱,因为玄奘吃的太快,又吃的太多。 两个人又恢复了那个神器的平静之中,乖乖的等肉煮开。 等了七秒,两个人同时动筷子,开始抢食。 “原来有个前辈告诉我大火煮七秒羊肉卷能熟,你怎么知道的。”玄奘边吃边问,但是吃饭的速度却没拉下。王安宁本身是不愿意回答的,因为说句话的功夫,玄奘能吃半碗。他也不知道这个俊俏和尚吃的肉都长那里了。 思索了一下,王安宁决定甩锅给吴终之。 “吴掌柜告诉我的。”王安宁还是喜欢称呼吴终之为吴掌柜。因为吴掌柜这个名字能让自己记住吴终之对自己的好。而且吴叔总感觉年龄又不够,辈分又不够,他不愿意占这个便宜。然后低头继续夹肉吃。 玄奘顿了一下,然后悄声的说道:“吴终之以前一直觉得七秒羊肉还没熟,所以他不会说这句话。”言外之意就是王安宁骗了他,他知道了。 王安宁放下了碗筷,有些服气。吴叔竟然讲究这个?怪不得茶楼里的羊肉泡馍的羊肉那么硬。 还没等王安宁强行解释,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长安。 玄奘抓着王安宁的肩膀,一下子就到了房顶。 前方似有雷神降世,巨大的雷柱从天而降,而作为被诛伐的对象,竟然是一名金光佛祖。 “那个老头就是降龙尊者的法相。” 原来是这个出卖了自己,王安宁心里苦,哪怕换成伏虎说不定都信了! 第二十八章:仙人脱壳(三) 远处的战斗已经打响,王安宁有些紧张,他很好奇这种强度的战斗为什么玄奘不去,所以问出了口。 “你还没到那种程度吗?”他下意识地认为玄奘的修为不够。 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眼界属是不行,原先的他看杨宗厉是高高手,但是后来发现也就一般。 虽然玄奘刚才露了一手瞬移很厉害,但是王安宁还是不敢保证他更参与五境四境之间的战斗。 玄奘笑着回了他一句:“我可是高手!”然后就挺直了腰板站在房顶之上,月光照下,似乎有几分高手的孤寂。 王安宁看的痴迷,似乎看不出来这个独立的高僧刚才刚刚跟他抢了一锅羊肉。 玄奘故名玄虚的问着王安宁:“你猜我几境?” 王安宁下意识地试探的说:“五境?”在王安宁看来,三境已经不算是高手了,今个吴终之一拂袖众人都暂停的画面还浮现在王安宁的脑海里。 在他看来,能被称为大高手的,是不是起码五境起步啊?王安宁忘了,他如今,才刚刚一境。 玄奘黑着脸看着王安宁,现在四境已经不配成为高手了吗? 于是默不作声,有些生气。 王安宁又抱着试探的语气继续说:“四境?不能在低了,再低你就是吹牛了。” 在王安宁看来,能够参加朱雀门上的那一战,三境是远远不够看的。 事实也是如此,三境在朱雀门周围只能自保,甚至一境二镜的猫也都很危险。这个危险是相对的。四境五境之间的战斗太可怕,所以三境二镜一境其实都差不多,一样脆弱。 玄奘点了点头,脸色恢复了一些,但是还是忍不住询问王安宁:“你为什么就觉得只有五镜才是高手?”他很好奇,是谁给了这个修为只有堪堪一境小子的勇气。敢看不起二镜三境四境? 其实王安宁也很疑惑,他下意识地将吴终之当成了高手的参照物。实在是吴终之和和气气的跟王安宁待了六年,平常也没见他发过火。当吴终之突然有一天告诉他他是五境高手的时候,王安宁还有点不相信,甚至觉得五境都不可怕了。 王安宁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错觉,这个东西欺骗了他。 其实三境已经很厉害了,但这是长安,藏龙卧虎的大唐京城,自然高手云集。 王安宁没有回答玄奘,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连忙问了一个自己一直很想知道的问题:“那道剑气的主人应该是五境吧?”在他看来只有五境才能有这种通天的本事吧。 但是他失望了,玄奘摇了摇头,告诉他:“李玄还未五境,只是四境巅峰。” 这下轮到王安宁糊涂了,那道剑气明明就比吴终之更霸气,更敞亮,为什么只是五境呢? 玄奘看出了王安宁的疑惑,所以耐心的跟他解释:“李玄虽然是四境,但是杀力确实四境中的翘楚,有些不擅长杀伐的五境不一定有他的剑气高,剑气强。” 这下王安宁明白了,术业有专攻,有点人升级点满攻击力,有的人升级均衡发展,只是方向不同罢了。想到这里王安宁才叹了口气。 要是每个四境都像李玄那么强,自己不是死定了?刚才还不相信旁边这个四镜呢。 “你跟李玄比谁厉害?”王安宁好奇的问道,似乎比个高下是很多少年的梦想。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武自然要输赢。 玄奘尴尬的摇了摇头:“确实跟李玄大师还差了点。”不过又赶紧反驳:“李玄李黑子比我大很多,若是同岁之中,我不一定输给他!”但是在王安宁看来,这就是解释,就是掩饰。 “大你很多吗?那吴掌柜呢?吴掌柜看起来比你大不太多。”王安宁好奇的问着。 吴掌柜一直以四十岁的面孔面对王安宁,倒是让王安宁忘记了他已经活了很久。 “吴终之今年七十有九,李玄今年七十七。我才五十二,他们大了我快有三十多岁呢。”玄奘骄傲的说着,但是他似乎忘了,即使给他三十年,他也不一定能赶上李玄。 太宗李景孝已经在世三十年整,高祖在位五年,震慑四方小国,反隋花了十年。这就是四十五年。 四十五年前,吴终之三十四岁,李玄三十二。正是他们会英豪的时间。 那一年,玄奘还不叫玄奘,叫惠恩。七岁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抱着他对他说:“以后你就改名叫玄奘,可以每天喝酒吃肉。”小僧对于肉的反抗力是很低的,还不知道自己犯了戒。 从那以后,玄奘变成了一个酒肉和尚,世间多了一个圣僧玄奘。 玄奘又喝了口酒,葫芦里的就似乎喝不完,王安宁已经见他喝了很多,不像作伪。 玄奘笑着看着王安宁:“怎么,感觉我这葫芦厉害?”似乎得到王安宁的认可很重要,玄奘一直想让王安宁夸自己,找回一些颜面。 王安宁没有掩饰,点了点头。 这葫芦自然厉害,是一件法器,可以容纳上百斤的酒,足够他喝很久。 “你夸我一句,说我是高手我就送给你!”玄奘慢慢的诱惑着王安宁。但是王安宁摇了摇头,他知道玄奘想送给他,但是他不敢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尽管王安宁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得玄奘图的,但还是不要。 来到异世六年的王安宁学会了胆小,很惜命。 玄奘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王安宁却用手指向了朱雀门,惊恐的说着:“那特么才是高手吧!” 玄奘顺着王安宁的目光望去,脸上及其凝重。 没想到竟然真的要分生死,自己还要看戏吗。 朱雀门上,有着骇人的一幕。虽然有各种阵法刻画在朱雀门的城墙上,但是在这般神伟面前依旧显得有些不够看。 朱雀门早就碎了,不知道是吴终之的一锤还是圆觉的一杖。 总之碎了,碎的很彻底。碎石在黑夜里泛着光彩,哪怕天并不黑,但是依旧能看见石头上的闪耀。这是刻画阵符后留在石头上的印记。但是如今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光荣下岗。 经历了洗礼的石头散落在四周,无论曾经多么耀眼,如今也只是垃圾。姜大伴早就带着李景孝推到了远处,诸葛清寸步不离的挨着李景孝,不知道是要保护李景孝,还是怕死。 吴终之一人对抗着圆觉法师,两人同为五境,其实并不分高下。一人用的是紫金玄锤,一人用的是佛家法器伏魔杖。都是大开大合的武器,站在一起并不分胜负。 但是王安宁看到的不是吴终之和圆觉大法师,而是黄开宇对阵的两位佛子。 法天法地两位佛子也是金光寺中不可多得的高手,一人修月光佛,一人修日光佛。 《灌顶经》卷十二云︰“有二菩萨,一名日曜,二名月净,是二菩萨次补佛处。” 据《药师如来本愿经》载,月光菩萨与日光菩萨同为无量无数菩萨众之上首,次补佛处,悉能持药师如来之正法宝藏。 《觉禅钞》曾引《药师经疏》卷一而言,过去世电光如来时,有一梵士医王,养育日照、月照二子,发心愿利乐众生,二子亦发愿供养。梵士医王即今之药师如来,二子即日光、月光二菩萨。 依《药师仪轨布坛法》所载,月光菩萨身呈白色,手持月轮,坐鹅座上;但此像与历代相传者颇为不同,历来所造皆为立像,而月光菩萨即立于药师如来之右侧。 药师如来,月光菩萨与日光菩萨三尊菩萨合称“东方三圣”。 甚至比之圆觉的法相还要尊贵,是真正的菩萨,后还能补缺佛位。 两人的法相高达数十丈,散发着耀人的光芒。在两人面前,黄开宇的玄猫法相有些不太够看。 在两人夹攻之下,黄开宇节节败退,根本没有胜算。 吴终之有心支援却无力回天,被圆觉死死的缠住,这就是阳谋,摆明了人多欺负人少。 有三镜的猫身御兽宗人想要上前支援,但都不过是一合之敌,纷纷败退,重伤在旁。一旁的猫妖纷纷找寻附近的僧人打斗起来,发泄愤恨。 王安宁其实没说错,三境跟四镜是一个分水岭,只有四镜才能算是高手的存在。 四镜之下无区别。这是李玄说的。意思是三境之内皆有互相厮杀的本钱,但也仅仅只限于一些怪胎。 黄开宇也是一代天骄,但是对于两个丝毫不弱于自己的高手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勉强防守。但败象以生。 袁天罡在一旁看着黄开宇的模样,好不心疼,但是又无可奈何。他不能出手,他还有自己的牵挂。只能看着老朋友一步步的走向灭亡。 突然间日光佛琉璃香一掌打在了玄猫的下颌之处,然后月光佛趁机抓住了玄猫的前臂。一股寒冷的气息蔓延在那只臂膀之上,玄猫断臂求生,舍弃掉自己的那只猫腿,猛地向后撤退,退到黄开宇的身边。 黄开宇的又胳膊隐隐有血迹渗出,显然这一下也伤在了本体的身上。 玄猫夜啸,无数的猫咪纷纷跑了出来,以自身化血肉,竟让生生的又长出了一条臂膀。月光菩萨手里的猫腿缓缓消失。 法天先行说话:“道友,何必苦苦支撑呢?倒不如就此伏法,让我等渡你入轮回,也好早日脱离世间苦海。” 黄开宇冷哼一声,似乎对于这个说法全然不信。让自己放手就此伏诛,这还真是佛教这群人能想出来! 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已经明显。法天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法地却是个急性子,急冲冲的骂道:“妖孽,我师兄一片好心,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嘲讽我等,那你就受死吧!”说罢,便先行一步一拳砸向黄开宇。 黄开宇连忙闪躲,不料却被日光菩萨拦住去路,两人一前一后,甚有将其包围住的境界。 吴终之则是奋力一锤将圆觉法师砸开,然后跳到自己师侄的前面,又一锤将拦路的月光菩萨法相砸开,这才让黄开宇有了喘息的机会。 “师侄,你怕死吗?”吴终之沉重的问道,因为这基本算是必死局了。虽然自己想逃,对方拦不住,但是现在自己怎么能逃呢? 黄开宇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御兽宗灭宗的时候,我就是个孤魂野鬼了,每天在长安的街角里守望猫咪,我才知道其实我早就死了。” 顿了顿,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笑了出来:“只是还没有听完小先生的《大明英雄传》,有些遗憾了。” 他对这个少年很满意,很满意。漫长岁月里,只有这个少年的说书声值得怀念,值得自己遗憾。 看着茶楼的方向,似乎出现了小先生的脸庞,是幻觉吗?握艹,真是王安宁。他个一境来这里作甚! 王安宁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是玄奘。玄奘带着王安宁飞奔过来了,他终究还是想来看看。 远处的李景孝笑着看着玄奘,很高兴:“不愧是我的御弟,有情有义!”只有姜大伴这个老人知道,李景孝是真的生气了。 玄奘双手合十,然后看向缓缓而来的圆觉:“阿弥陀佛,大师。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公平,有损我佛威严。” 圆觉见来的是佛门弟子有些吃惊:“对付的妖魔,手段残酷又如何。若我佛有惩罚,就惩罚我一人好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明摆是知道佛祖不会惩罚他,来打嘴炮。 圆觉不依不挠,皱着眉连忙追问:“即是我佛门弟子,又为何跟妖魔一路?你法号是什么,在哪家寺庙挂号!” 玄奘回礼:“我法号玄奘,云游四方,四处求经。”圆觉皱着眉头,回忆着,却不记得有这般年轻的高手。 法天上前一步替他解惑:“师叔闭关有所不知,这玄奘是大唐圣皇的御弟,前些年去我们西方取经,却四处碰壁。也曾到过我们金光寺。” 圆觉疑惑:“即是求经之人,便有向佛之心,为何四处碰壁?”西域的佛法是很宽宏的。只要是有人想要取经,基本都会给。 法天似乎有些说不口,一旁的法地耐不住性子了:“师叔,他是个酒肉和尚!” 圆觉心里大念阿弥陀佛,想要将这杂念抛出自己的头颅。 “既然跟妖魔混在一起,又吃酒肉,那边也是个妖僧,邪僧。法天法地,你们二人度化他!”“敬遵法旨。” 可转头一想,这和尚又是大唐太宗皇帝的御弟,又有些难办,不禁的面露难色,砖头看向李景孝。以密音入耳,传至姜大伴的脑海。 姜大伴转身禀告李景孝:“皇上,圆觉大师问玄奘法师该如何处理,他怕伤到你的御弟。” 李景孝还是迷瞪着眼睛笑着:“伤到我的御弟?那就让他试试,看能否伤到我的御弟,伤到了重重有赏。”大唐皆知,玄奘法师修不漏金身,万法不侵。 李景孝都好奇,谁能伤到自己这御弟了。 姜大伴心里大惊,皇上这是要放弃玄奘法师了?看来今天吴终之是必死了。 该传的话一个字也不落下,统统被姜大伴传了回去。 另一头的圆觉收到李景孝的法旨,暗自说道:“大唐皇帝英明!”顿时心里有了计量。 然后带着法天法地一齐走向几人,然后低头致意:“玄奘法师多有得罪,请伏法吧!” 然后身后降龙尊者,日月两尊菩萨法相纷纷现行。 玄奘苦笑,看来自己的皇兄已经对自己不满了。那就打吧!然后显出自己的金身罗汉法相,其实还有一个名字,他叫金蝉子,是佛祖座下弟子。 另一边,王安宁被一个破衣老道士抓到一边,有些生气:“你谁啊,别抓我,停,放手!”这老道士身上似乎是被猫抓破的,连只猫都打不过,肯定很弱,所以王安宁才敢如此放肆。 老道士将王安宁拽到一旁,听见了王安宁的说的话,有些好笑:“小友,认识一下,我叫袁天罡。” “我是大唐不良帅。” 第二十九章:仙人脱壳(终) 袁天罡自然不是一个可以被普通猫咪抓伤的人,抓伤他的是黄开宇,那个玄猫法相。 可也仅仅是抓破了衣服的一角,更像是好友之间的恶作剧,一点也没有四境高手之间的惨烈。 王安宁不知道是谁抓伤的,但是杨宗厉告诉过王安宁,袁天罡破了四境,所以袁天罡绝不是王安宁心里想的那个看起来有些弱的老道士。 对于袁天罡,王安宁充满了好奇,因为袁天罡在历史上很有名气,在这个空间也出现了。 《推背图》是中华预言第一奇书,传说它是唐太宗李世民为推算大唐国运,下令当时两位著名的道士袁天罡和李淳风编写的。 传说此袁李二人精通阴阳八卦奇门术数,道术高深,并具有洞察未来的"天眼神通"。因李淳风夜观天象,结合"武周代唐"之言,于是一时兴起,开始预言推算;李淳风以术数易卦推衍,一算起来就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竟推算到唐朝以后两千年的历史。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说道:"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即第六十象所述,是以《推背图》之名由此而来。 作为玄学流传在现代的唯一一点痕迹,《推背图》很具有奇幻色彩。 袁天罡带走王安宁自然是要保护他,但是晚了。李景孝已经发现了王安宁,所以下了一道口谕,薛仁义奉旨离去。 站在附近的一处阴暗处,观察场上的形式。 袁天罡遥遥直立,王安宁将手互相的索进了袖口之中。 王安宁悄悄地问着袁天罡一个问题:“大帅,你认识李淳风吗?”王安宁不知道怎么称呼袁天罡,道长?大师?还是大帅吧。 袁天罡很平静的转动了一下头颅:“四十五年前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四十五年前,长春道观还未泯灭,依旧是天下第一大宗,道教的执牛耳者。那时候,袁天罡刚刚十八岁,是名震北方的双杰。无忧无虑,作为下一任掌门的候选人,万人敬仰。 前两日的时候,李玄便打赢了比自己大一些的嫡仙人郑明祖。后来便有个年轻人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自己追问了他,李淳风是谁。那个人摇头直笑,说会有人告诉他答案。 然后就等了四十五年,问题困扰了自己四十五年,但是没人回答自己。 只到王安宁又问出这个问题,他才想起来,有个未知的李淳风陪伴了自己四十五年。 “所以李淳风到底是谁?” 王安宁心中掀起波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自己早该想到的。 作为穿越的前辈,肯定已经问过这个问题,自己还问,该怎么圆这个场。 “李淳风是一位道长,他对我说世间唯有袁天罡与他一样,有天眼神通。”王安宁缓缓开口,做了说书人这么久了,这点临场能力还是有的。 袁天罡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很惊讶:“李淳风道长道法很高,竟然知道我有天眼神通。”天眼神通可观天之香,测未来之谜。 这在原来的长春道观中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是最为顶层的秘闻。 王安宁的答案解了袁天罡多年的疑惑,一想到有个·人跟自己一样,守望了这么多年星辰,袁天罡很欣慰。 吾道不孤,有人相伴而行,才美。虽素未蒙面,但袁天罡已经将李淳风当作了世间最真挚的好友。 王安宁叹了口气,总算忽悠住了。 场上,吴终之继续跟圆觉打的来来往往,一时间根本没法分出胜负。 另一边黄开宇受了重伤,玄奘一人对战法天法地两人,竟然一时间占了上风。 玄奘金蝉子法身一拳砸到月光菩萨的身上,然后又是一腿踹在月光菩萨的下阴之处,手段极其狠辣。然后感觉到身后日光偷袭,又全力一拳打在了日光菩萨的肚子上,一时间竟然跟两位菩萨不分上下。 王安宁汗颜的看着玄奘的战斗方式,悄悄地问着袁天罡:“大帅,这法相也有那个?” 袁天罡停了一会回答:“主要是玄奘这厮打起来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应该是习惯了。” 王安宁这才放心,不过心里对玄奘的实力还是蛮佩服的。没想到这个酒肉和尚真的是个高手。 王安宁现在十分怀疑自己的眼光,又看走眼了。 法天法地心里也有些苦,自己最厉害的便是佛光攻击,但是对于玄奘来说,毫无作用,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又不像玄奘的金蝉子罗汉法相,会那些下三滥的招数,一时间竟被玄奘打乱了阵脚。 玄奘心中充满怒火,自然受伤功夫一成不收,但是法天法地心里还想着不愿伤了这位大唐圣皇的御弟,所以此消彼长,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十多年前,李景孝召天下僧侣妄图求得西方真经,但此路凶险,一时竟无一人应召。只有玄奘揭榜,只身一人去西方求经,被李景孝兴起结为兄弟。历时十七年,途径一百三十八国。 玄奘知道李景孝想干什么,他求得不是真经,他求得联盟。 他想要引佛法入中原,与中原道教分厅抗拒,不然斗不过那些人。他想变法,他想改革,他觉得道教无情,佛法才能普世。都是因为那个人说的什么人人平等,才导致的。 玄奘晃了晃脑袋,那种世界真的存在吗? 但是现在的李景孝,明显变了,他想要长生,他怕死了。 死每一个人都怕,嘴上说不怕死的,要么一无所有,要么没有办法。 突然有人给你说,吃龙肉可以修行的时候,世间地位最高的李景孝也被诱惑住了,这才撕毁誓言,想要杀掉玄天。 历经西域一百三十八国,他曾经碰到过一个国度,全国共享分配,没有哀怨,没有忧愁,一起劳动,一起吃饭,一起谈佛法,一起求姻缘。玄奘在哪里住了一个月,一位那就是佛说里的佛国,但当一个人民因为懈怠而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她的家人甚至拍手叫好。玄奘没有救人,因为只能救一时,不能救一时,所以那一天就走了。 佛是慈悲心,人却是修罗刹。 那一日玄奘的佛心险些崩溃,只到又梦见那个男人,他对他说:“我们不能因为时代的悲哀而哭泣。”然后摸了摸玄奘的头。之后玄奘就醒了,躺在沙漠之中,金光闪闪。 李景孝看着场上的局势十分恼火。两个人打一个竟然还让玄奘占优势,这些金光寺的和尚全是饭桶。 诸葛清上前一步:“陛下,让臣去吧。”主动请缨,想要拿下玄奘,为自己将功赎罪。 李景孝没有回答,等了许就才说:“大伴,你出马吧,你出手我放心。”姜大伴跟诸葛清心里都很震惊。 若是诸葛清去,那么皇上还想给玄奘留一条生路,但是让自己去,只怕是真动了怒火,想要他的命! 姜大伴毫不犹豫,便起身前去。玉面菩萨比之刚才又多了几分佛性。姜大伴佛法增进之后,杀心全无,满吞吞的飞过去,然后开口劝道:“玄奘法师,别来无恙啊。” 听到姜大伴的话,玄奘才将法天法地打开,然后遥遥对视着姜大伴。 “确实别来无恙,这一别就是十七年啊。”十七年如一日,玄奘苦苦求经,没想到换来这个下场。 兔死狐悲,姜大伴轻轻的叹息,苦心劝阻道:“圣僧,你去给陛下求情认错,陛下会原谅你的。” 玄奘冷言冷语:“少来这套,他要是留的情面会让你来这里?”他不傻,知道姜大伴来这里不是活捉,是杀生。 姜大伴还是劝解:“你不明白皇上的苦心。”能明白的天下只有一个人,但是已经死了。 玄奘不再言语,所以姜大伴不再留情。瞬间出手,一下子抓住了玄奘的一只胳膊然后扔在了地上,瞬间砸出了一个大坑。 玄奘不灭金身护体,没什么大碍。法天法地上前支援,顺势抓住玄奘的两只胳膊。 玄奘没有躲开,赫然被擒住。刚才一下虽然没让玄奘受伤,但是却晃了一下神。高手过招,晃神便输了。 姜大伴不留情面,一拳向玄奘砸去,很重,玄奘被擒,躲不开。 但是可以挡,有个人挡住了,是黄开宇,挡在了姜大伴的拳上,用自己的身子。 原本就重伤的黄开宇,喷了一口血,然后回了一拳。但是被姜大伴抓住了。 “太慢。”姜大伴拉过来黄开宇,左手成一爪,穿过黄开宇的肚子。 狠狠的穿过了他的身体,这下,真的让黄开宇失去了抵抗力,但是依旧还在慢慢恢复。姜大伴一手将黄开宇扔走。向李景孝脚底抛去。 有人意动未动,王安宁感受到了,他看着那个尸体如抛物线般,摔倒了李景孝面前,诸葛清上前擒住。 姜大伴继续举起拳头向玄奘砸去,玄奘被法天法地使用困气术压得死死,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一拳,又一拳。 起初玄奘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的不漏金身很厉害,堪比五境。但是渐渐的玄奘发现,金身裂了。一点一点的,向四周蔓延。 因为姜大伴修的是佛法,所以不漏金身并没有那么强。就像法天法地的神通对玄奘一样,束手无策。 更何况姜大伴使用的是佛宗惩罚逆徒的惩戒之法,破身拳。专门破佛门金身。玄奘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没当成了邪僧一样,用这种手段,难道自己之前修的佛法是错的吗?一刹那,佛心再次崩溃。金身碎。玄奘亡。 阴魂逃出,不知去向何方,如丧家之犬。 王安宁在一边死死的盯着那个阉狗,默默的在心里记下了他。袁天罡问了一句:“走吗?”王安宁点头,自己不想在这里了,想回去练功。 一瞬间,场上局势逆转,只剩吴终之一个人,苦苦支撑,看见了自己师侄的惨状,双眼瞪得死死的,然后站在朱雀门废墟之上,俯视李景孝。 李景孝回了一声笑,然后转身:“回宫歇着!”大局已定,自然就要歇息。至于残局,姜大伴自然会收拾,李景孝很放心。 吴终之拿起锤子,笑着看着李景孝离去的背影:“你想要这龙躯,我偏不给你。”然后击锤于顶,自杀而亡,又燃其阴魂,烟消云散。 李景孝忙着回头,看着燃烧的巨龙,气急败坏,口吐鲜血,然后昏迷。没想到自己算无遗漏,没算到吴终之这么不怕死! 姜大伴拉着皇上,飞奔往御医阁,不断地输入自己的佛家真气,护住心神。 圆觉立在原地,为周围死尸,念诵往生咒,一遍又一遍。他觉得自己来中原是个错误了。 长安天还没亮,马车却停在了一处远山之上,已经距离长安很远了,已经望不见长安城了。 李玄扔给佟易一把铁锹,咧着黄牙指挥着:“今天教你第一招啊,你先把这个地给挖开。”对着一个小土丘。 佟易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坟地? 莫非自己拜的这个师父,不仅是个剑仙,还是传说中神龙见手不见尾的摸金校尉?佟易有些意动,这在小时候逃荒的时候可是吃香的手艺。小时候就想学一门这个手艺,没想到大了竟然实现了。 佟易激动的拿着铁锹挖着,不知辛苦,还一边挖一边问着:“师父,咱们这一行没啥讲究吗?有没有啥功法。” 李玄一脸疑惑:“啥讲究,你只要手快,心狠,打得准就行了!”李玄以为佟易问的剑法。确实,李玄的剑,快狠准。 佟易这才明白,然后嘴里念叨着:“手快!”手中铁锹加快几分。 “心狠!”这个心狠怎么理解?对死人不能犹豫?应该是,想着心里便没了负担。 打得准?是要找对墓穴的位置吗?一击命中!这个应该有说法,还是以后再学吧。 佟易知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所以以为李玄没有交给他真正的诀窍,佟易理解。 手下的铁锹不仅快了几分,不一会就挖到了一副小棺材。 “师父,打开吗?”佟易问着。然后用手拍了拍棺材。 李玄打断他:“可不能可不能,赶紧拿上来棺材,咱们赶紧走!” ???这才是心狠的真正要点吗?连棺材也不放过? 于是远行的马车上,又带上了一副棺材。唐昇一脸晦气的躲在一边,佟易却一脸幸福。 学到了学到了。 王安宁的小院里,只剩下王安宁一个人,袁天罡早就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善后。 王安宁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玄奘的酒葫芦。 在去之前,玄奘就将酒葫芦给了王安宁。 第三十章:壶里有乾坤 敲门声很响,又有节奏。 王安宁停地很轻,但是没准备开门。 要知道,这个点,这个夜里,能在外边游走的,除了管家,就只剩反贼了。 郑明祖是大反贼头子,不对,现在变成从合了。自己现在很危险了。 所以没有开门,静静坐在院子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但是他忘了,普通人夜里不会出来,但是这门却只能拦住普通人。 所以有人跳了进来。 王安宁院子的墙不高,一般人肯定进不来,但谁能在三天前知道今天的自己连三境都不放在眼里呢? 来人落地,是个和尚,却留着络腮胡,背着个包袱。天虽然黑,但是月光之下,来者的面孔还是被王安宁看的一清二楚。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待着,气氛异常尴尬。 “俺敲门为啥不吭声。”还是大和尚撑不住气了,他实在受不了安静的氛围,师父不是说这人挺能说的吗?想着自己今天得了个便宜师傅,大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头。 其实孙晨本不是个和尚,他就是有些秃头。。一直被和尚和尚叫着,没想到,今天真被一个和尚收了当徒弟。法号啥来着?悟净? 要不是打不过那和尚,自己势必要揍他一顿,然后告诉他自己不是和尚。 越想越生气,孙晨语言越发的不客气起来:“小子,问你话呢,刚才敲你门咋不回应?” “你为什么来我家?”王安宁很平静的问着,首先这是自己的家。 孙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摸着脑袋说道:“俺师父说若没有去找我就来找你。”然后还怕王安宁不信,拿出了一个紫金钵钵。 知道王安宁住在这里的人很多,和尚几乎没有,除了玄奘。 紫金钵钵用的人很少,谁会有钱用紫金打个钵钵去要饭? “你师父是玄奘法师?”王安宁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接着问道:“你法号是悟净吗?” 孙晨点头如捣蒜,这小子真厉害,自己今天晚上才得到的法号,他就知道了。 果然是玄奘的恶趣味,以后不会还有悟能,白龙马吧? 王安宁晃了晃头,于是问道:“你师傅让你来找我干什么?”然后下意识地拿出来酒葫芦。 自己身上能跟玄奘法师有联系的只有这个酒葫芦了,王安宁只知道酒葫芦能装很多的酒,但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用处。 有的话,可能就是重生了。 王安宁从来都没有觉得玄奘死了,因为他是玄奘,所以怎么可能轻易的死?这就是理由。 见到酒葫芦,孙晨点头,然后又把紫金钵钵交给王安宁,然后示意王安宁将酒倒到紫金钵钵里。 王安宁照做,打开了酒葫芦,一阵酒香肆虐而出,夺人心魂。 垫着手把酒倒入钵钵里,果然钵钵不是凡物。 酒葫芦可装百斤美酒,但是钵钵却接下了所有了重量,说来也奇怪,虽然到了那么多酒,钵钵的重量却一点没变。就像装酒一葫芦一样,很轻,很轻。 倒了大约有一刻钟,酒葫芦才倒干净,随之而来的是一只金蝉被倒了出来。 王安宁知道,南方人有在酒里泡蛇的,老鼠崽子的,见了金蟾也没有太过动容。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金蝉在钵钵里躺着,不知道死了还有怎么,总之一动不动。 王安宁看向孙晨,或者说是悟净。 “然后呢?”然后呢,不应该有什么复活仪式吗?还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悟净低头沉默了想了想老师交代的事,到了这里之后,把紫金钵钵交给王安宁,他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并没有强调别的。 “老师说你知道该怎么做,我只要把钵钵交给你就行。”说罢,悟净还找了个凳子坐下,静静的看着王安宁,施展起死回生之术。 王安宁愣了一下,一手钵钵,一手酒葫芦。 倒酒,该怎么办?喝掉吗?月光之下,王安宁发着呆,想着解决的办法。 起码有上百斤的好酒,喝恐怕会费些气力。所以不会是喝掉,那会是什么呢? 王安宁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金蝉拿了出来。 钵钵很浅,但是王安宁似乎伸进去了一整个手,还没有见底。使劲了一下,抓到了,然后放在了地上。 整个袖口湿透了,沾满了酒气,王安宁摇了摇头明日该去不良人换身新衣服了。 袁天罡答应,给他一个好看的职位。 金蝉似乎很大,至少比刚才肉眼看到的大。 然后吸收着附近的天地灵气,还在不断地增大。 慢慢的似乎长成了一个成人的大小,然后慢慢的龟裂。 突然一只洁白的手臂伸了出来,紧接着是另一只,直到全身出来,王安宁才看清面貌,是玄奘。原本就俊俏的面孔似乎有多了几分嫩滑,像新生的婴儿一般,整个人光洁的站在月光之下。王安宁看着下面,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玄奘打架喜欢打别人下面了。 但是没有精气神,虽然睁着眼睛,,却跟土话里丢了魂一样,一动不动。 月光下,一阵冷风吹过,玄奘笑了。 王安宁也笑了,他知道玄奘活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最起码,玄奘没有食言。 玄奘缓缓地从悟净手里接过衣服,幸好提前有准备,不然就很尴尬了。然后看着两人的大眼睛,悄悄地说了句:“能转过去吗?我..害羞。” 待玄奘穿完了衣服,然后就看着王安宁:“你刚才是用手伸进了这灵酒当中吗?”虽然玄奘刚才是阴魂在附近,但还是看地一清二楚,有些心痛。 当初为了这灵酒,自己不知道废了多大的苦头,才求得这一酒葫芦。虽然这酒葫芦有些大,可以装很多酒,所以就被大梦寺的人追杀了很久。 王安宁点了点头,没认为有哪里不对。 悟净在一旁说道:“为什么不在倒回去呢?” 玄奘很诧异,他就是认为自己徒弟不聪明,所以才告诉他一切听王安宁的,似乎跟自己想反了?他似乎忘了,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悟净呢? 王安宁定了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为社么会复活呢?”王安宁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有条件了可以给自己准备一个。 玄奘得意的笑着:“金蝉脱壳听说过吗?我虽然原来的肉身碎了,但是却更好的融入了这幅肉身。”自己为了这副肉身,不知花费了多少功夫。 “他们以为我死了,但是我其实是故意让他们杀死的,这样好摆脱掉那副无漏金身。” “早在多年前,我便知道了那副金身对我的束缚,永远的限制在了四境,所以我需要有人打破。” 玄奘似乎很得意的说着,确实,他把所有的人都算计到了,包括李景孝,包括王安宁。 “但是又不能随意告诉别人我这个计划,只能寻找机会。” “所以我就让姜老头打碎了我的金身,再进入这副身体。” “金蝉脱壳,长生大道。” 玄奘看着王安宁:“我现在应该有资格被你称为高手了吧?” 玄奘问王安宁什么才是高手是,王安宁回答是五境,那时候玄奘四境,但是现在是五境。 王安宁笑着回答:“高手,敬佩。”敬佩的不是玄奘的算无遗漏,而是勇气。 如果姜大伴将玄奘阴魂打碎,那便永世不得超生,如果王安宁没有想到,如果悟净没有来找王安宁,如果王安宁没回来。玄奘都会很糟糕。但是他赌赢了,他似乎是今晚最大的赢家。 皇宫之内,李景孝看着眼前的事物,满意的拍了拍手。 “交易达成,姓吴的,一路好走!” 第三十一章:少年和虎头帽 李景孝已经没有吐血了,到了御医阁之后便好了,若无其事。看来并非气的,应该是演的。 姜大伴有些晃神,看着刚才虚弱不以的皇帝,现在生龙活虎,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不仅转送真气的手,松了几分。然后有眼力价的将四周用真气封好,他知道李景孝不愿让别人看到。 李景孝看了看姜大伴然后出声:“别停啊,还挺舒服的。” ??? 佛家真气就用舒服来形容?这玩意还上瘾? 姜大伴默默的有把手搭了上去,传送着自己的真气。 “大伴是不是有很多疑问?”李景孝笑着问着姜大伴,看着姜大伴的脸色。 姜大伴一只手搭着李景孝,一只手失礼:“奴才不敢,皇上这么做肯定有真意。”而且姜大伴已经心中有了猜测。 就在刚才为皇上输入真气的时候,姜大伴已经发现皇上可以修行了。 在路上太过慌张,自己才未发现。 李景孝继续说道:“大伴你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演戏,所以才瞒着大伴。” “不过不要紧,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对了,把黄开宇关进密室,他可是四境呢!” 姜大伴点头接旨,只是一只手搭在李景孝身上有些怪异。 李景孝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大伴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对自己太忠。要不是境界高,早就被别人勾心斗角玩死了。自己得多活几天,护着这条老狗啊。 然后随手挣脱开了姜大伴的手,示意其出去,今夜自己真的是倦了。 姜大伴告退,缓缓地打开房门,然后又关上,房间周围布置的真气没有撤,所以旁人探不得屋内的情况。 门口站着两排护卫,还有诸葛清,三位神僧在外面等候。见姜大伴出来了,纷纷上前询问。 姜大伴摆了摆手:“皇上已无大碍,只是气火攻心罢了。”这才让几人松了口气。 接着姜大伴便安排着几位人:“还请神侯将逆贼黄开宇压入密室。”虽然姜大伴官位不高,但是毕竟是皇上身边亲近的人,所以诸葛清不敢不听,领命就退下了。 然后姜大伴看了看三位神僧:“三位师傅,今日辛苦了。还请到宫外休息,已经备好了房间,大慈悲寺。”行的是佛礼,还颇有些尊重。 三位远道而来的和尚有些不好意思了,来了之后什么也没干,甚至连皇上要的蛟龙都没找到,金光阵也被人家破了,属是有些难堪。听到准备好了地方,便弯腰行礼:“那就多谢大人了。” 姜大伴喜欢别人叫他大人,不喜欢叫公公,听到这个开心了几分。便安排了个小太监领路。 但几位神僧没有去大慈悲寺,而是去朱雀门寻找自己的后辈,还有超度。这次死伤惨重,圆觉自知罪孽深重。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姜大伴不仅叹息了一声:“这几个老秃驴被骗了还数钱,难道和尚真的脑袋不灵光?”然后想起自己也学的佛法,就拍了自己的嘴一下。这才转身后回屋。 看起来,吴终之也没死吧? 吴终之死了吗?吴终之当然没死,这件事有人知道真相,有人是猜的。 姜大伴和王安宁是猜的。因为吴终之之前告诉过王安宁,自己跟李景孝做了交易,虽然什么交易王安宁不知道,到总归不是要命的生意吧。在他看来,命大于一切。但是有些人不是,尤其是一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革命者。 李玄已经不赶马车了,因为已经上船了,佟易在船头靠着湖边直吐,然后回头看了看船舱,又有些不甘心。开馆这么重要的事自己怎么能不参与?所以强忍着恶心,往船舱内走去。 李玄板着脸,缓缓地开馆,唐昇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棺材很小,应该因为里面装着的尸体不大。 李玄一本正经的拍打出定棺钉,这才推开木棺,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白净白净的孩童,身上穿着一副薄如蝉翼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东西,看下体应该是个男孩。 佟易瞅了一眼,好奇的问着:“师父,咱们是不是打眼了?这就算盗墓失败了是不?” 虽然李玄不愿意这个小子叫自己师父,但是又阻止不过来,于是就半推半就先这样了。 李玄没吭他,唐昇愣住了:“佟易小子,你不会觉得李玄是在盗墓吧?” 佟易点了点头,还不解的问道,“不是吗?这门手艺多吃香。”乡下人对于法律没有敬意,那个年代,能活着就不错了 ??? 天下间有名的江湖客李玄,被自己徒弟误认为是盗墓的。 但是李玄没生气,还笑嘻嘻的问着佟易:“你喜欢?那我教你寻龙诀?可以探寻龙脉,摸金校尉亲传啊!” 什么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当年粟裕没少忽悠自己,拿着几句诗词翻来覆去。当时粟裕非想看看大粽子长啥样子,就带着两人寻遍古墓,找了几天结果发现,连墓门都找不到。 佟易摇了摇头,老李说了只教自己一招,自己又不傻,孰轻孰重还有知道的。虽然有些可惜这寻龙诀吧,摸金校尉。。唉,差点就心动了。 李玄自讨没趣,就不再搭理佟易了,不好忽悠的人往往自己不喜欢,少爷除外! 然后李玄就在两人的注视中,缓缓地,抱起尸体,然后,扔进了河里! ??? ??? 唐昇静静的等了一会,见没啥动静,就问道:“这就没了?你不该施展法术起死回生吗?”唐昇知道老李在干什么,这也是他跟吴终之商量好的,吴终之是老李的好朋友。 唐昇不喜欢吴终之,因为吴终之很直白的说他不喜唐昇。但是那又怎么样?老李喜欢就行了! 李玄把棺材退到一边然后看着两个人:“什么起死回生,我怎么会?”起死回生那是神仙手段,五境都做不到,只是传说罢了。更何况自己一个只会用剑的人。 然后看着自己的少爷有点不开学,这才赶紧解释:“那衣服是大妖黑蛟化龙时留下的蜕皮,孩童是没有魂魄的肉身。大蛟亲水,入水则生,不需要你我担心。” 这就是吴终之的退路,以蜕皮转世,达到另一种起死回生。 话未说完,船下的湖面就掀起了波涛汹涌,如同蛟龙翻江倒海。李玄将脚往船上狠狠的一踏,船狠狠的定在了湖面上,任凭风浪汹涌。如同一尾黑鲤,穿梭湖海。 又突然的,湖面风平浪静,从湖里跳出了一个小孩,白白净净,正是刚才被李玄扔进去的小孩。身上还穿着那件蛟皮,如仙童一般,站在船上,虽然从水里出来,但是身上却丝毫没有水迹。 唐昇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虎头帽,扣在了小孩的头上。 然后说了一句:“很白也!” 第三十二章:天将明 吴终之没有摘掉这个虎头帽,因为虽然自己身上这件蛟龙蜕皮可以御寒防火,水火不侵。 但是自己的头颅可是没有啊!还挺暖和。而且自己现在修为尽失,又不能御寒。 这也是吴终之不喜唐昇的原因之一,他觉得唐昇的心太过游戏,而且唐昇也不愿意担重任。 “这次为什么不见见王安宁和从合?”吴终之奶声奶气的问着,丝毫看不出来是刚才那个在朱雀门前挥动巨锤的五境真人。 唐昇听到这话,靠在了船边,双手抱着头,努了努嘴:“我怕自己心软,就不走了啊。” 其实唐昇才是那个第一个被发现的穿越人,从此李玄,寸步不离。 吴终之没有再问,他知道这个少年志不在此,所以不再追问。只是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了唐昇为什么也不让他告诉王安宁,从合他的存在。 心里有了牵挂的人,怎么救天下啊。 湖泊之上,小船流动,带着几人的心思。 吴终之慢慢的走进船舱,然后看了看放在旁边的棺材,默默地说了句:“伐了生火吧!”天有点冷,但是到了南方就不会冷了。 烧了就没人知道,自己还活着了。 李玄抠了抠鼻屎然后往江里弹了弹:“就会使唤别人,吴胖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但是手上剑气不停,棺材变成了一堆碎木,整齐的排列在旁边。 一火盆,一好友,差了一个人,还有一锅鲈鱼莼菜。 天快明了,魑魅魍魉都退散了整个长安。 李景孝在御医阁打着瞌睡,才见到姜大伴进来。 姜大伴做事,李景孝放心,所以没问什么。 但是姜大伴需要汇报,这是臣子之心。 “皇上,都已经安排完了,但是圆觉没去大慈悲寺,而是去了朱雀门。” 李景孝点头:“清理之中,加派人去收殓尸体,莫让这些和尚心中有怨言。” 姜大伴点头,说已经安排好了。 但是姜大伴没有退去,说明还有事。姜大伴重礼数,宫内闻名。 所以李景孝问道:“怎么了大伴?还有糟心事?给朕说说。” 姜大伴面无表情地说着:“回皇上,奴才确实有一事。” 然后先请罪再继续说道:“奴才有个义子,叫王希山,被神侯杀了。罪名是叛国。” 原来是来告状了,此间事了,自然一一算账。 李景孝皱着眉头问着:“怎么了?叛国?”叛国是大罪,若是真的就连姜大伴也要牵连。王希山他知道,是他安进兵部的一颗棋子。 姜大伴如实地说,他知道李景孝爱听实话,而且说了实话就会保自己:“我那义子是明德门的守门将,不过是收了淮南唐家小子的钱,行个方便,便被杀了。” 李景孝皱着眉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姜大伴静静的等着,李景孝肯定会说话。 “唐家小子是朕放走的,王希山有朕口谕。不是叛国。” “王希山是阉人,就不要收尸了,赶紧毁了!” 前一句想好了对策,挽回了姜大伴的忠心,给自己办事的人不能有坏名声。 后一句希望姜大伴知足,也警告他这是斗争,纠缠下去没有好果子吃。 姜大伴弯腰:“奴才谨记。”就缓缓地退入黑暗中了。对于这个结果姜大伴很满意,自己的义子不能背着叛国的罪名! 等姜大伴走了,李景孝才破口大骂:“狗日的刑部!跟太师结合找我不痛快是吧!” 太师就是孙太师,那个在郑明祖诗会上落了面子的少年的爷爷。 诸葛清是六扇门,归刑部管理,很明显,这是再警告李景孝手不要深的太长。 这一次剪了李景孝一根不小的手指头。 原来还有郑明祖在朝堂之上与孙太师分厅抗拒,现在郑明祖走了,孙太师要一手遮天了。 想着自己刚从兵部挖过来一枚棋子,转手就被杀了一个人,李景孝很生气。 若不是还需要这些人维持朝堂,早把他们统统砍了! 暗流的涌动,皇权与大臣各有胜负。 但是各有胜负真的满意吗? 诸葛清在太师府的书房内,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忙了一天之后,这才得了些清闲。 在座的还有刑部尚书冯初年,兵部尚书杨慎,孙太师。 这是孙党的重要成员。 诸葛清汇报完之后就不再说话,等着孙太师发言。 孙太师闭目养神,见几人都不说话,自己才说话:“诸葛这次做的好,斩了李景孝一根手指头,以后他不会嚣张了。” 众人点头,这次虽是诸葛清意外收获,但是结果不言而喻,很好。 冯初年悄悄地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火了?惹怒了李景孝,没有好果子吃。”冯初年为人谨慎,他深知李景孝谋得皇位得血腥,隐隐有些害怕。 杨慎不同,大胆:“怕他作甚!反正他也活不长了!”口出狂言,行为嚣张。 孙太师瞪了他一眼:“慎言!皇上还活着呢。” 然后杨慎便不说话了。孙太师是他的座师,杨慎重礼。 会议又陷入了僵局,还是孙太师开口:“诸葛,你确定皇上气血攻心,口吐鲜血了?” 诸葛清点头:“我等亲眼所见,皇上在太极宫前吐得血,多少人都可以作证。虽然姜老狗及时封锁了御医阁,但是根据皇上不能修行的身子,只怕时日不多。”来时诸葛清便把这些告诉了几人,杨慎才会口出狂言。 孙太师迷瞪着眼睛,像个狡猾的狐狸:“这事当不得太真,但是也得做好准备。” “你们觉得皇上若是驾崩了,谁登基合适?” 皇上驾崩,自然太子登基!几人心里有数,但是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于是谁也没说出口。 “太师以为呢?”说话的是诸葛清,将这个问题推给了孙太师。 孙太师没有隐瞒,直接直言:“我当认为平王爷可以登基!太子还年幼,不适合登基。” 众人大惊。太子确实年幼,但也轮不到平王爷啊。 平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幼弟,当初兵变之时平王爷才六岁,自然没有杀掉,而是悠然的长大,做自己的逍遥王爷。 看来王爷也有野心啊,竟然搭上了孙太师。 众人没有回答孙太师,此事关系重大,不敢贸然评论。 “怎么,你们觉得不站队就有好果子吃了吗!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孙太师有些恼怒,他以为自己提出建议后众人会应和自己,没想到无人应答!真是一群烂泥。 杨慎开口了,毕竟是自己的座师:“老师,我觉得两手准备为妙,咱们立于不败之地!可以隔岸观火,见机行事。”此举多有墙头草之嫌,但是却收到了冯初年还有诸葛清的支持,他们觉得这样更安全。 所以孙太师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呵欠:“行了今日都到这里吧,明日还早朝呢,都早些回去吧。” 然后自己起身先走了。 几人在后面恭送,然后就纷纷离开了。 杨慎看着自己的老师,佝偻的身体,眼中有精光闪过。 老师老了,不适合作孙党得领头人了。 然后出去,慢慢的坐车回家。他早就暗中联系太子了。 太子年幼,登基之后,自己是不是也能效仿曹某人,挟天子,令诸侯。 杨慎没去过赌场,他不知道,压双头的,永远输的精光。 长安的天黑的很,魑魅魍魉杀不尽。 郑明祖早已经赶上了马车,马车上人只少了一个,那个叫孙晨的供奉。 被玄奘小儿收了做徒弟,赐号悟净? 郑明祖一直觉得这些佛修脑子都不太好,竟然为了一个小说,任意收徒。 郑明祖坐在车里,调整气息,车里的人都没睡,一来是马车颠簸摇摇晃晃,二是因为郑明祖这个家主不在,心里都不踏实。 见到郑明祖回来了,幼子跟妻子才纷纷靠着马车歇息。 郑明祖长子郑希留坐在郑明祖对面,等着自己的父亲说话。 郑明祖睁眼,笑着对自己的儿子说:“怎么,不知道为何突然离京?” 郑希留摇头,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想复国,但是他不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不是,我只是觉得太仓促了至少要等平王和太子争起来再走。” 那确实是最好的时机,郑明祖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不像自己年少时只会谈经论道,他比自己更适合在朝堂之上,这样的人才能在乱世之中好好生存。 但是贪心太多。 郑明祖岂会不知道那时候最好?但是为了一点利益却有丧失自己生命的危险,郑明祖不赌。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自己四境了,还能活很久,还能保护儿子很久。 马车继续前行,郑明祖规划着自己的美丽蓝图。 郑希留没有再问,父亲肯定是想让他自己悟出来。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郑系留习惯了。 郑希留岂能不知道冒险,只是复国本身就是一场冒险,人生什么不是冒险?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能优柔寡断。不然死无葬身之地。不过还好,父亲有我。 一对父子两人,互相守望。 长安的天亮了,王安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外面的天空,缓缓地起身。 玄奘跟悟净睡在隔壁,自己这个院子本身就有两个屋子,所以两个人就留了下来。 玄奘睡得浅,听见动静就起来了,还是那副摸样,却比原来年轻了很多。 站在院子里打着呵欠问:“怎么起来了?” 王安宁在阳光下闪闪,笑着说:“办案,还人间一个公道。” 远处得朱雀门已经完好如初了,几个时辰就恢复了原貌。似乎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城墙上的老和尚的经文,念的很快,很悲。 第三十三章:少年郎 案子其实已经结了,甚至就算不结,也可以结了。 御兽宗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抓谁呢? 王安宁自然知道,但还是要抓。 玄奘带着悟净走了,据说要去找孙悟空,那只吴终之留给他的小猴子。走之前嫌弃的将酒葫芦拿走了,紫金钵钵却留下了。王安宁拿这个作甚?化缘吗? 去到不良人驿所的时候,里面几乎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出去抓人了。昨日李景孝勾画了十八个名字,自然死的死,逃得逃。那衙门自然要好好的搜查,好好的抓。 王安宁坐在屋内的椅子上,面前是昨日摆放铜锅的大桌子。上面似乎没有擦干净,有很多油腻又或者是别的东西。王安宁本来想把手撑在上面,现在只好作罢。 前几日还不是这样的,但是走了两个婢女,东瓶,绿荫。所以现在的桌子收拾的很不赶紧,毕竟原来有三个人,现在有只剩一个老妈子。 但是王安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一个人确实干不过来,所以无所事事的王安宁先去后面找老妈子拿了块抹布。然后又打了盆热水,又加了点碱,这才端着这些东西到了屋子里。 王安宁决定自己收拾收拾,这些年王安宁一个人,也没有请过什么人,所以对这些杂活很熟络。 桌子,连同外面的小桌子。凳子,太师椅,王安宁几乎把整个偏厅收拾了一边。 准备去换盆水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谢弘安。于是把盆子放在了一边,问着谢弘安。 “什么时候来的?昨日...没事吧。”王安宁开口问的,因为昨晚谢弘安先行被吴终之赶走,所以王安宁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谢弘安昨日只干了一件事,找人,找自己的护道人。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房顶屋檐,最后再茅厕里被发现,发现时还昏昏欲睡,最后还是谢弘安硬背着这个半步四境的道门高手回的家。 想着第一次见这位供奉的时候,他只冷冷的说了两句话:“我叫余良,是你的护道人。” “日后若你没有生命危险,我不会出现。” 然后就不见了踪影,谢弘安只见过两次,第一次很短暂没怎么交流,第二次被高手弄昏了过去,更没怎么交流。今天醒来,就不见了踪迹。甚是没有良心。 谢弘安为什么来不良人的驿所,有两个原因:一是王安宁,二是案子。 “刚来不久,见你入神,便没有喊你。昨日我自然没事,但是你。”谢弘安话没说完,但是王安宁知道谢弘安想说什么。吴终之是公认的反贼,而昨天又跟王安宁相谈甚欢,自然会被有心之人落下口舌,然后有朝一日成为王安宁下狱的罪名。谢弘安自然不知道昨夜的闹剧,所以担心也是白担心。王安宁才会很放心。 谢弘安这个时候没有选择举报自己,或者闭而不见,更甚者还提醒自己,已经可以当作一个知己了。但是事情的真相不能给谢弘安说,所以只能摇头,告诉他自己没事,放心。 谢弘安没有娇柔做作,王安宁说没事自然是没事,所以坐在王安宁刚擦好的凳子上,看着王安宁说道:“我准备再去一趟赵府。” “找赵敬?”王安宁诧异地问着。 谢弘安摇头:“抓他。”想法跟王安宁不谋而合。 但是王安宁想得更多:“我们没有证据,证据全毁了。”证据就是赵大海,或者说御兽宗的人,现在纷纷逃窜,活下来的没有几人。 所以说抓了毫无意义,更甚者说抓都抓不过来,没有海捕文函,更没有不良人的腰牌。 说来也是,两个人竟然还没有确定不良人的身份,就想着为民除害了。 谢弘安坐在凳子没有说话,他知道王安宁说的是实话,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看着真凶逍遥法外,还是不甘心自己的第一桩案子竟然是冤假错案。可能都有,所有谢弘安很生气。 “狗日的!为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赵府好好活着。”谢弘安开始发现,自己在灵军学的东西,其实一点也用不上。王安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让他等会,他要去换盆水,结果已经耽搁小会了。 王安宁没在意,还是慢慢的走去打水。当一个人的价值观受到颠覆的时候,确实容易引起一些情绪上的波动。 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年公子,在发现如果不动用家族力量后,自己一无是处,自然难以接受。 况且谢公子这种自傲的人。王安宁猜想,谢弘安现在肯定想把赵敬偷偷杀了,就当为民除害了。 这对吗? 如果真正想构建一个和谐的社会,大无畏的英雄主义是不能出现的。 但这里不是现代,这里处处是江湖。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王安宁从没想过改变的原因。武者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当你变革会引起这个力量反弹的时候,会很厉害。 一名贪官,是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还是被某知名大侠刺杀,然后扬名立万? 按照王安宁的思维,肯定是走法律程序。按古代人的思想,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韩子说:儒以文乱世,侠以武犯禁。不无道理。 现代的社会会出现那些练杀招的真正武功吗?王安宁不知道,但至少没听说过。只听说过一些表演的笑话,五连鞭,好自为之,博人眼球。 人如果对生命没有尊重和敬畏,那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王安宁接水的功夫,思绪早已经想到了天际。水溢了出来,溅了王安宁一身。 旁边的老妈子赶紧叫醒王安宁:“小王大人,想什么呢?”王安宁这才晃过身,把手上的水壶放在了火炉子上,端着水盆子又重新回到屋子里。 看着谢弘安翻来覆去,似乎有些着急。 见王安宁过来了,支支吾吾的说着:“我....准备。。” 王安宁笑着接过话茬:“你准备杀了赵敬?”谢弘安看了看周围点了点头。 王安宁慢慢的擦着桌子,小声的说着:“算我一个。” 谢弘安惊呆了,他印象中的王安宁可不会说出这种话。他甚至以为王安宁比自己更适合去灵军。 王安宁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看着谢弘安郑重地说着:“我还是个少年郎啊。” 少年郎,就得疯狂一些啊。再说了,当个大侠也是每个人梦想吧。 第三十四章:试兵刃 王安宁是少年吗,应该也算。至少现在的皮囊还是少年。 谢弘安笑了笑,他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王安宁展现出来的感觉是一个精明市侩的中年人。但这并没有让谢弘安厌烦他,甚至更讨喜。 人都是是喜欢跟聪明人在一起的,更何况这个聪明人突然犯傻,冲动一次呢?更有趣。 “好,那我们赶早不赶晚!”谢弘安性子冲,急着拉着王安宁就去准备。 王安宁甩开谢弘安的手:“我桌子还没擦完呢!”然后就扭头擦桌子。 “要想快点,先去帮我!” 谢弘安屁颠屁颠的又去找了块抹布,不过一刻钟,就擦完了。 王安宁坐在凳子上,拿起茶壶,又拿过两只碗,倒了两碗茶,自己拿过一只就慢慢的品尝了起来。 谢弘安不客气的拿过另一只,喝了起来。 “那杯也是我的。”王安宁手里拿着碗,看着谢弘安。 谢弘安疑惑的看着他:“你喝茶用两只碗?” “凉的快。” “。。。” —————— —————— 走在街上,谢弘安意气风发的带着王安宁向赵府方向去,但是王安宁没有跟着,转头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了。他想回家啊。 谢弘安看着王安宁没有跟着,便跟了过来:“怎么不去赵府了?”他以为王安宁害怕了,又或者反悔了。 王安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大白天你去人家?是怕人家看不清你的长相,还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啊。再说了,你一无兵器,准备赤手空拳跟人家打?二没有撤退计划,杀了人还想着大摇大摆地出来还是怎么回事?” 然后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王安宁觉得谢弘安适合学佛,学佛的人脑袋好像都不太灵光。 谢弘安才尴尬的跟着王安宁走在后面,其实谢弘安没有杀过人,更别提刺杀这种高端操作,也就是脑子一热,然后才动了这个念头。这种救世的心态往往会在很多以后后悔,但是至少现在,心安理得。 谢弘安好奇的问着王安宁:“你咋这么有经验?是不是......”谢弘安后面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作这行的不能暴露。 王安宁没有头,边走边说:“仔细听过我的书,你会发现很多刺杀的桥段,都是我编的!”脸不红心不跳。 原来王安宁只会打嘴炮,难怪。都是编的,靠谱吗? 谢弘安没想过自己会死,很简单,他不可能死,一来他是谢家公子,自己真的有底气。二来,他有护道人,虽然被吴终之打晕,但是并不代表余良弱,相反在现在的这座长安,余良真的不弱了。 回到院子里,王安宁打开房门,等谢弘安进来又看了看四周,这才关上门。 都是谍战片的后遗症,王安宁当然看不出来谁在跟踪,只是习惯性的看两眼。有一个心理作用? 站在街角处的余良,心有余悸的看着关闭的房门:“少年好强的洞察力,差点被发现了。”然后退回了黑暗中。 余良很没面子,自从被吴终之悄无声息的打晕,然后被谢弘安背回谢府之后,更没面子。 他是皇上李景孝的龙武卫,真正的精锐。皇帝的影子。 一共只有十三位,都是三境巅峰,差一步四境的人。被分配给这些灵军作为护道人。 什么是影子呢?就是不能被别人认出来,永远活在黑暗里。分配给灵军的龙武卫起码可以出来透透气,然后看看阳光。 但是他相貌漏了,不仅漏了,还被很多人看到了。这谢弘安傻小子竟然背回自己的家! 所以余良要将功赎罪,起码不能被踢出龙武卫,下场会很惨。 王安宁说的刺杀准备在余良看来,很幼稚,因为龙武卫就是刺杀出身,杀手的祖师爷。 刺杀分很多,只有用兵刃,最笨,最低端。 杀人是一门艺术的话,余良喜欢优雅的杀人的。比如下毒,无色无味的毒。又比如意外,伪装成事故。总之一个杀人面对面的去杀人,很低端。 余良喜欢梦中杀人,阴魂出窍,然后制造各种幻境,让人沉睡其中。他修的神魂术让他的阴魂格外强大,堪比四境。 但是这种方法只对一些修为低的人有用,因为单反稍微有些修为的人,都能感觉出异常,然后挣脱幻境。 余良准备帮这两个人杀了那个赵敬,省地冒险。所以需要跟这两个人一起去,伺机而动。 ———— ———— 王安宁家里有兵刃吗? 答案是有的。到了古代即使不使用,也要好好的收藏一番,满足自己的武侠梦。没想到,真的要见血了。 当王安宁带着谢弘安来到自己的小兵器库的时候,谢弘安惊呆了。虽然比这个好上百倍的1兵器自家很多,但是第一次感觉到这里的兵器很齐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锤。十八般兵器都有。 其中刀最多,唐朝军队中的仪刀,横刀,障刀,陌刀都有,还有关公大刀? 虽然都是些普通兵刃,但是,足够割开一个人的喉咙,杀掉一个人。 王安宁最喜欢的是障刀,很方便,比匕首长,又比别的刀短,有四十多厘米,刀身很细。似剑非剑,是唐朝军队中近身搏击的利器。 这把障刀是王安宁花重金从军中购买的,中间人当然是某个杨姓男子。 障刀伴身,王安宁回头看着谢弘安,有些发愣。 “咱们是搞暗杀,不是去战场!!” 谢弘安拿了一把陌刀,又称战马刀,军中战马腿的利刃。 谢弘安悻悻的放下手中的陌刀,转身又去另一边观看。在灵军中,谢弘安学习最多的就是陌刀,因为他们未来必定要冲锋陷阵。 最后谢弘安在王安宁的吩咐下,不敢情愿的选择了一把匕首,因为王安宁说:“一寸短,一寸险!” 谢弘安信了王安宁的鬼话,然后看着两人的衣服,一个是花白狐绒裘,一个是青色儒袍。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咱俩是不是差了件衣服?夜行衣?” 王安宁一脸坏笑:“早就准备好!”然后打开堆在角落的箱子,足足有好几身。 至于为什么准备这么多,王安宁作刺杀梦的时候发现,如果就自己一个人,可能,不敢去。 第三十五章:夜半后 准备好一切,便是等待。等待天黑,又等待一个杀人的机会。 王安宁知道,自己还要有不在场证据。不然很有可能追查到自己。 所以,他坐在屋子里,静静的思寻。 谢弘安坐不住,便在院子里比划自己的匕首,虽然谢弘安最擅长的是陌刀,但是匕首也一样,训练过,甚至兵器中,谢弘安学会了一大部分。 这是灵军的教学内容之一,希望灵军在任何场合遇到危险都可以拾起武器进行自保或者反击。也是那个神秘教官对自己所有学生最后的期望。不求他们作为领袖,作领袖身边的骑士也是光荣的存在。 灵军跟别的宗门不一样的是,他们很注重修行之前的练习,因为修行对于灵军的天才来说,很简单。他们缺乏的是人身体本能的战斗。所以谢弘安修行只有三月,但已经一境巅峰。 他不知道王安宁怎么突然有了修为,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不问。王安宁不会说,不是因为跟谢弘安的关系不好,而是因为这涉及到从合,所以不能说。 王安宁的情况又跟谢弘安不一样,他是原来不能修行,所以学了很多外门功夫。但自从王安宁有了真气之后,却没有学过一个功法武技,所以还是只能用些手脚功夫。 这些功夫都是杨宗厉找长林里的红花叫的,不好看,但是实用。红花教的都是搏命技,搏命技,往往更加致命。所以王安宁不需要练习,因为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招数。 这几天长安禁宵,街上每半刻钟便有护城卫经过。所以杀赵敬,必须避开护城卫。自己动手只有半刻钟,一刻钟之后,便必须离开,因为赵敬消失之后,肯定会有人寻找。他们肯定会暴露。 两个少年逐渐完善着计划,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刺杀,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 ———————— 金銮殿上,今日皇上李景孝龙体欠安,提前退朝。 说话的是姜大伴,所以没人怀疑。姜大伴是李景孝身边最忠实的狗。 站在大殿之上的大臣们纷纷议论,但都没有人敢说皇上不测的。 相互交换眼神的都是一个党派的,或者好友。 现在朝堂之上,孙太师一家独大。原本的郑明祖党派因为郑明祖的事情,纷纷跟他撇清关系。于是郑党树倒猕猴散,纷纷不承认自己的郑党的身份,更有甚者,早早的就改换门庭,加入了孙党。 只有一些清流官员还有小党派不愿与孙党勾结,被人称为清流派。其中就有谢弘安的父亲,谢楚歌。在朝堂之上跟孙太师作对,隐隐有成为党首的趋势。 谢楚歌是十年前的状元,自然同窗满天下。十年,也有不少同窗站到了这个大殿里。这几年人们习惯性的忘记了谢楚歌的状元身份,只到今日才发现不能小窥。 众人散去,杨慎随着人流走到了谢楚歌的身边笑着说道:“谢侍郎,你可是好本事。竟然敢跟座师作对。” 言语中不免是威胁的语气。但是谢楚歌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陈郡谢家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 “杨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没有跟谁作对,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已。”然后缓缓地向前走着。 “好个状元郎,日后走着瞧。”杨慎便放慢了脚步,等待着后面的人。 孙太师位置很前,所以走的极后。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谨之,跟谢家小子有什么好说的。”谨之是杨慎的字。 杨慎回答道:“座师,那谢家小子目中无人,全然不把您放在眼里。”显然是一副祸水东引的架势。 孙太师听闻了皱了皱眉:“谢家小子同窗极多,不易作对。现在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关键时刻自然是皇帝的位置,今天孙太师远远的看了一下,皇上或许真的不行了。 杨慎收到,这才紧紧的跟在孙太师的身后,慢慢的往宫外走。 杨慎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但是孙太师不愿招惹谢楚歌,此事只能作罢。 人群渐远,李景孝躺在偏殿,喝着佳肴,旁边是一碗苦药。 “大伴,你帮朕喝了药汤。”药自然是没毒,但是李景孝也没病。 姜大伴一口气喝完,面部没有变色。 李景孝喝的汤还是姜大伴偷偷从外面带的,御厨做的饭可能被有人之人发现蛛丝马迹,从而得知自己没有得病的真相。 喝完了羊汤,李景孝将碗放在了桌子上,舒坦的躺在卧榻上。 “江山美。” “贼人多。” 姜大伴向前一步:“皇上,让老奴把那些贼人统统杀了。” 李景孝瞧了姜大伴一眼:“这突破了就是不一样,动不动就杀杀杀。”然后便不再看姜大伴。 “能治国的良药太猛。”“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刚才的朝会又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年关了,北方的突厥又要进攻了。 ———————— ———————— 长安街上今日人很少,因为满城的抓捕,人心惶惶。 但是长安的夜很快,黑夜之后,南城就是长林的天下了。 王安宁睁眼,该出发了。 两人换好夜行衣,一跃翻过王安宁家的门墙。然后谢弘安停了下来。 “怎么了?” 王安宁瞅着蒙着面的谢弘安。 谢弘安尴尬的说了一声:“我忘拿兵器了。”然后在王安宁的咒骂中,又翻了回去,再翻了出来。 两个人慢慢的在黑暗中行走,宛如灵活的猫。 虽然两人是第一次杀人,但是都没有冲昏了头脑。 余良在后面看着两个少年,点了点头。都有自己的长处。 王安宁擅长谋算,计划,谢弘安杀力够,执行力强。所以未来的天地里,必有这两个少年的一席之地。现在自己做好护道人就好了。 余良看着王安宁,有了将王安宁招收入灵军的想法。等这次看他们行动吧。 至于赵敬,余良笑了笑,死不死的,今天都得死。 夜半,杀人时。 第三十六章:杀人时 赵府之上,白绫无处不挂,灵棺需要等头七之日在入土。 这才是五天。 赵敬无奈的跪在地上,然后满眼欲望的看了一眼媚娘。又被一阵咳嗽打断。 赵敬顺着声音望去,是大嫂。 然后这才收回自己的眼神,起身,去往后院。 作为家主的赵敬其实并不需要太多时间的耗在这里,因为他需要维持偌大的家庭运转。但是赵敬从小到大,学武弄棒的,一点生意经没有学会。所以躲在这里也算落两天清闲。 见着赵敬往后院走了,娟娟也收拾了收拾,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就往后院去了。一前一后。 娟娟原名是王慧娟,家中也是巨富,这才嫁入张家。本来一件很好的商业婚姻,却因为王家的衰败而分崩离析。 这几年张家长子常年在外游荡,是青楼的常客。回到家中也是辱骂王氏,甚至殴打,王氏实难想象这是那个结婚之时说要爱自己一辈子的英俊少年。 更何况这些年没有诞下一子,王家衰败后,赵敬就更没有临幸过王氏了。之所以没有跟王氏和离,一是因为王家实在需要搭着赵家这根参天树勉强维持,二是赵家还想要伺机吞并王家,扩大自己。 王家是靠从南方运绸缎发家的,在南方也有自己的工坊。但是这几年南方的场子出了些事,所以生意一落千丈。别家的商号已经用上了最新的,王家的商铺还是旧的,自然没人买了。 赵家不同,赵家虽然靠着战争财发家,但是全然洗白,现在做的是南北贸易的生意,倒卖双方的特产,没有背景的一般做不来。 王慧娟确实跟赵敬青梅竹马,但是确实没有男女之情。王慧娟知道赵敬喜欢自己,但是自己只是当成朋友,而非举案齐眉之人。 王慧娟是爱赵家大公子的,小小的人儿,天天见着成熟的赵家公子,又怎么会对小屁孩似的赵敬心生爱慕呢。 但是爱之深恨之切,当赵家公子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之后,原来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一个貌美如花,又常年不禁房事的女子,会对一个身材壮实,常年习武的人产生什么样的情愫? 干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露? 再一次哭泣声引来赵敬之后,王慧娟便一头栽进了赵敬的怀里,诉说苦楚,还有情长。之后便是(。。。。。。) 王慧娟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苦楚是真的,情长只是糊弄鬼吧。 但是赵敬信了,因为他始终爱着王慧娟,又因为他迷失在了温柔乡?所以当王慧娟提出计划的时候,赵敬心动了。 心动了而不是情动了,赵敬对赵家家主的地位产生了兴趣,所以一拍即合,想要毒杀赵家大公子。这个计划本来是不举行的,那日赵敬只是想跟嫂嫂缠绵。 但是父亲的死给了两个人巨大的刺激,他们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强行给赵家大公子灌入毒药,然后又把媚娘的猫杀害,再把牙印印上去。感觉十分完美,天衣无缝。 而且两人也确实成功了,赵敬现在是赵家的家主,王慧娟是家母。 王慧娟慌张的走过黑漆漆的廊道,然后突然被一个人拉进了旁侧。王慧娟差点喊出声来,但是定睛一看,原来是赵敬,这才装作娇羞的样子锤了赵敬的胸口一下。 “死鬼,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赵敬意气风发:“看见又如何,我现在是家主,你是家母。”然后温柔的抚了一下王慧娟的前帘。 “北方还有哥哥死后嫂嫂嫁给弟弟的习俗呢,我看正适合我们!” 王慧娟没说话,躺在赵敬的怀里,天黑看不清脸色,但显然王慧娟不会又好脸色。 突然王慧娟吃醋的说道:“刚才看你一直瞅着媚娘,是什么意思!” 赵敬淡定的抚摸着王慧娟的头颅,安慰着说道:“我最爱的是你啊,娟娟。刚才只是迷糊了,才盯错了。”实际上赵敬早已经把媚娘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现在成为了家主的赵敬十分嚣张。 王慧娟没说话,只当他是放屁,突然慌张的说道:“你说我们不会被查出来吧?” 赵敬不当回事:“怎么查?人都死透了,又没证据。查到了又如何?上面会有人保我。” 王慧娟这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安心的做着自己的家母梦。 突然,旁边的假山出现了声音:“你看,不冤枉吧?这次没有白跑一趟。” “说得对,快点吧,趁现在没有人。” 然后月光下,一道寒光闪过,只劈赵敬的头颅。 赵敬一把将王慧娟推开,然后就赶紧喊人:“供奉,张供奉!!快来。”张供奉是赵家的座上宾,三境修为,不出十息肯定能赶过来救自己。 但是他不知道,张供奉自身难保。因为他面前坐着一个人,正在悠闲地嗑瓜子? 张供奉很谨慎,他感觉到了一种杀气,甚至杀死自己,所以放低姿态,询问着:“前辈?咱们有冤有仇?” 余良看着这个供奉摇了摇头,继续嗑着瓜子。 张供奉也在努力的回想,实在记不起啥时候得罪过这么一个强者:“前辈今日来有何贵干?” 这次余良说话了:“陪我在这里,坐半刻钟。” 半刻钟,足够了吧? ———————— ———————— 赵敬连跑再躲得,撑过了十息,但是意料中的供奉没有来。所以他不再抱有幻想,而是转头迎战。 赵敬一挥手,一招拳法向谢弘安袭去,黑虎掏心,回马枪。 谢弘安不进反退,仓促避开,但是匕首如一条长蛇朝赵敬的臂膀上刺去,将赵敬进攻的路线封死。赵敬只能后退,匕首再进,一步步的推到了假山之上。 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刚才有两个声音,现在只出现了一个,而且自己的心神已经都交付在对付这个人的身上,后背无处可逃。 所以他死了,一刀穿过了他的肺叶,就这么死了。 王安宁从身后走出来,看了眼王慧娟皱了皱眉:“这个怎么办?”他不杀女人,至少这是他的原则。 但是谢弘安不一样,准确的说灵军的人都没有原则,谢弘安一匕首刺过王慧娟的喉咙,冷哼道:“一丘之貉。” 然后两个人就轻松了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刺杀,简单,又或者高估了赵敬。 两人踏着赵府的墙壁,然后飞了出去。赵家的墙很高。 余良嗑完了,瓜子,然后看了面前的修士:“在这别动啊,今天的事就说不知道。”然后消失了身影。 王安宁两人按着计划原路返回,行走在黑夜之中,巧妙地避开每一道巡查。 有一个身影在天上看着,然后指挥道:“前边街道的不良人注意了,赶紧离开那里,两个少爷快走到哪里。”然后看着消失的黑影露出了笑意。 余良站在赵家的墙壁上,将两人的足迹抹去。 两人的安宁,是很多的人的负重前行。 第三十七章:一时辰 赵敬的死在长安没有掀起一点波澜,这是王安宁跟谢弘安没有预料到的。 但是仔细一想,其实赵敬在长安城有什么地位呢。不过是个突然继承家里巨富的二公子。没了赵敬,赵家自然还是赵家。 虽然赵家上面有兵部的人把持,但是现在兵部的人可顾不上他。 长安最大,大不过圣皇李景孝。 但是这头垂垂老矣的狮子,即将死去。整个长安暗潮涌动。兵部尚书杨慎早早的就开始计划一切。 王安宁来到了来到了茶楼,因为三日已经过去,自己终要恢复说书的老本行,所以早早的到来了。当日杨宗厉来时,王安宁只不过早到了一刻钟。 但是今日,王安宁早早的来了一个时辰。 王安宁需要给自己的听众一个交代,还给自己一个交代。六年来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听自己的书早早的起床,挤在这个不算小但是远远说不上大的茶楼里听自己说书。 所以,王安宁值得提前一个时辰甚至两个时辰来候着。但是提前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茶楼这个时候才开门准备。 坐在自己那个坐了六年的桌子前,王安宁闭目沉思。回望六年,自己还舍得走吗。 茶楼的掌柜换了,但是也姓吴。跟吴终之没有一点关系。但是长林的人可能为了让这个小先生习惯,所以还是找了个姓吴的掌柜。 长林的人知道,这个小先生现在是长安的红人,未来的新贵。更不用说小先生跟谢家的公子待在了家里整整一夜,说没发生点什么,谁信?要知道谢弘安的父亲谢楚歌现在可是朝堂之前的清流党首,现在长安真正的贵人,而不是原来那个安稳作诗然后每日混日的闲散侍郎官。谢楚歌太会隐匿,所以导致他现在露出锋芒的时候,众人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一打击。这时候才发现,郑明祖给谢楚歌留下了财富,谢楚歌照盘全收。 所以谢宏安的地位一时间水涨船高,王安宁的地位因为跟着谢弘安的的误会走时也水涨船高。 王安宁得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昨日的失算,竟让他身败名裂。一脸苦涩。 谢弘安还在王安宁的院子里没有出来,王安宁有种想把他扔出去的打算,但是想了想今日的事情,还是算了。 王安宁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是昨夜杨宗厉发给王安宁还有谢宏安的,他们的吏籍下来了。令牌是一块玄黑的铁牌,上有不良人的印记,旁人无法复制。 所以王安宁早早的坐在了茶楼里,想跟自己的听客再最后絮絮叨叨一回。 他不知道今日会来多少听客,因为最近长安不太平,说不得只有三两个人,但是即便是这三两个人,王安宁也需要早早的等候。这是王安宁六年来的衣食父母,更是自己的朋友。 所以值得自己,等候一个时辰。 ———————— ———————— 冯贾浩揉了揉眼睛,才慢慢的恢复意识。听着外面传来的打更声,他才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起床。 身边的媳妇被他折腾醒了,恼怒的问着他:“这才几点,你起床干啥去。” 冯贾浩回了一嘴:“听书啊,不然干啥,呆家里让你烦?”媳妇嘴上肯定不饶人:“听书听书,你有那个钱不如给家里填补点物件!” 自己的丈夫已经三天没去听书了,还以为他改了,没想到只是改了几日。 冯贾浩也不还嘴。就这样穿好了鞋子。走到门前,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妇道人家,懂个屁!”就赶紧关上门跑了,他知道,斗嘴自然斗不过这个蛮横的媳妇。 看了看天,还不差,就先去摊子买了个油饼慢慢悠悠的往月来楼走去。 路上又碰见了好几个相熟的人,然后就结伴前往。此景很多地方比比皆是。 众人纷纷的入座,冯贾浩才发现自己来晚了,就眼睛一转,偷偷摸摸的走到了王安宁说书的后面。 冯贾浩不止一次在这个位置听书了,因为这个地方宽敞,听的清楚,虽然在先生的后面,又没有座位,但是依旧很喜欢这个地方。忽然看着王安宁竟然已经到了,这才好奇的问着。 “小先生,今日有什么大人物来吗?让你提前这么久。”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所以王安宁回头看着他。 是冯贾浩,这个经常坐在哪里的人,每次自己退场都能碰见他,还能熟络的聊会天。 王安宁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说:“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还不够大吗?”难得给老冯打个趣味,结果把老冯整害怕了。 “俺老冯在这里听了几年白书,你都没收费,算不得什么衣食父母,还是几位大爷有钱。”冯贾浩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慌张的否定着。 王安宁摆手:“能来听的我的书,就是赏我的脸。都是衣食父母!”然后就趴在桌子上,思考着事情。 老冯犹犹豫豫的打开钱袋,看了看里面的几块板子,心想今天中午不吃饭也要给先生打个赏! 不过开楼半个时辰,茶楼的坐席便满了,楼道里也是人,各处都是人,熙熙攘攘的谈论着东西。 王安宁看了看人,感觉差不多了,便拍了一下惊堂木,众人肃静,看向王安宁。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生怕扰了先生的兴趣。 “诸位,我是月来茶楼的说书先生,我叫王安宁。感谢各位抬爱,能捧着我。”王安宁开头给道了个谢,众人摆手,纷纷不敢承认。 王安宁没在意,拿过惊堂木又狠狠的拍了一下:“书接上回,那朱元璋恩将仇报...................” 少年的读书声,还是原来那般,故事也依旧迷人,只是今日的书,说的似乎有些快? 王安宁提前了半个时辰,然后又拖延了半个时辰,甚至还在说着。天都快亮了,路上的人们纷纷的看着茶楼的动静,也附上来凑个热闹,渐渐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挡住了街口,每一个人都尽力的踮脚,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景象。 长安现在人最盛的地方,没想到不是青楼,是个茶楼。茶楼里有个小先生,今日不知怎么了,讲个不停。 下面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但是没有一个人吭声,默默的听着,哪怕误了上班的时间也都默默的等着。 有几个人可能实在是有事,这才着急忙慌的让旁边的人占好座位,才出去。可谁能有心思帮他占座,人屁股刚走,便有人接班了。 但是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没有见证这个盛世的开端。 第三十八章:离别时 说书声还在继续,甚至越说越快,越说越放肆。 王安宁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稳定着说话的语速,放慢再放慢。 王安宁没有停,甚至没有喝水,就这样干坐着说书,但是依旧哪般精神,依旧哪般吸引人。 但是嗓子撑不住,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安宁第一次咳嗽了一声。但是没注意,便继续说着。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固执做某件事的时候,从来没说过错,然后便慢慢的记下啦这些。 说书的声音渐渐的变得沙哑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出来先生有什么事,又凭借着听书这么多年的耳力,便发现,先生在快速的讲着故事,可能快完结了。 《大明英雄传》这本书是讲的明初建国的事,各种反抗,农民起义,按理来说这本书应该会被当局者禁封,但是并没有,王安宁讲了很久甚至在今天快速不停的讲解下,还需要半个时辰讲完。 很多人等着,又有很多人离去。生活是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即便自己不想,但是残酷的生活会告诉你,你将会生活不下去。 很多人如果耽误这一会,便会一家子没饭吃,又或者失去工作,种种的原因,人去了又走,走了又会,王安宁几乎见到了所有听客的面孔,从自己第一天到现在的。 终于,他们听到了最沉重的话,也是最残酷的事实:“至此,卷终!”一声熟悉的拍案声传到了现场所有人的耳力。众人却没有一哄而散,而是坐在原地,安静的等着,等着王安宁说事情。 王安宁看着台下鸦雀无声的人群,苦笑了一声:“大家似乎都感觉到了我今天不对!那也不满大家了,我今日可能是最后一次登台了。” 下面的听到这个消息,如同炸了一般:“小先生,怎么不说了?是最近挣得少了?我今日多多打赏,你别走!” “是啊是啊,若是有什么困难,告诉大家伙,我们人多力量大啊!” “长安城就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先生有事尽管吩咐!”这是王安宁的大主顾,天下最大的商会,乾元商会的副会长,王琦。 王安宁笑了笑,又拍了拍自己的桌案,下面才安静了下来,等着王安宁说话。 “王会长,如果真的有事,王某肯定叨扰。但是吧,请大家放心,我没犯什么事。只是个人有些问题,这才准备暂时离开这张桌子。” “嘿,老李,别闪,就说你呢。我记得我第一次说书时,你听我是个小孩,看不起我吧?我当时怎么说的,我说让你甘心听我说一辈子书,怎么样,我做到了吧?” 老李是个豁牙老头,听见王安宁说话,笑了笑,平日死活不肯漏嘴,因为他怕别人笑话他。但是今日,没人在乎他,他肆无忌惮的笑着,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那一日王安宁十二岁,老李笑话他毛都没长齐。现在毛倒是长齐了,就是不属于这个茶楼了。 “你别笑,后边站着的那个!老周!听别人说你都快抢我生意了?等我走了,你要不要上来也说说书?” 老周躲闪着,尴尬的笑了笑,他听书从来没给过钱,水倒是喝了不少,还平日去街头巷尾说书,赚点钱补贴家用。 “王会长!我应该承你的情最多啊!我记得我第一日说要捐款时,你打赏了我五千两!明明就是你想捐,还他娘抱我的名字!咋的,出名犯法啊?” 王会长笑着没说话,当时北地旱灾,流民四起,汇集长安。少年说要用打赏捐款,他当时觉得新奇,以为少年募捐只是为了敛财才笑话了王安宁几句。等到自己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钱的数量远远比王安宁挣得多。羞愧不以。 第二日,王琦打赏了王安宁五千两,结果王安宁直接报了王琦的名字,不愿意占这个便宜,王琦倒是京城火了一阵,还得了个慈善家的名头。 “仓归!你说你说在这干啥,还不去上班,你家四个孩子全指望你呢!”“景福,还有你多大了,不赶紧娶个媳妇!” “冯瑞!.............” “马鸣...” “李...” 在这里的所有的人,王安宁似乎都能叫出来名字,王安宁没全都说一遍,自己又不是神仙。但是大部分王安宁都叨叨了几句,怕自己没有没的叨叨了啊。 说着说着,王安宁眼泪掉了下来,但是没出声,声音越来越哑,到最后说不出话了。 在座的都是他的长辈,都是他的恩人,没有抱着任何心思来这里,悄悄地只为了听自己说个故事,人生得一知己,当浮一大白。 最后王安宁收声,举起茶杯,杯中的水已经凉了:“诸位,今日相望于江湖了!” “我们江湖见!” “后会有期!” 然后一口饮尽杯中水,头也不回的走了。下了台,去了后院。他怕自己多呆一会,就忍不住留下来,多说一会。 看着王安宁的背影,王琦意气风发,似乎心中有什么被触动了,是少年的情怀吗?还是青春的活力。 王琦拿起茶杯,大声喊道:“恭送小先生!未来长久,切莫相忘!” 茶楼里的人纷纷拿起茶杯,没有杯子的拿着自己接水的瓶子,或者是葫芦,各种各样的容器,各种各样的饮品,各式各样的人,却都做着同一件事情,说着同一句话:“恭送小先生!” “未来长久!” “切莫相忘!” 然后一齐喝了手里的东西,迟迟都没有说话。声音响彻了整片南城,整个长安。 长安知道了今日有一个说书先生,今日辞去了本行,做了不良人,为民除害。 今后再无这般人,这样精彩。 冯贾浩招过一个伙计,看着他手里拿着很多银两,以为是大家给我打赏,就狠心把自己脖子上的祖传的玉佩摘了下来,想要打赏给王安宁,毕竟这么多年没有交过一分银子。 但是伙计很诧异:“你干啥啊?今日不打赏!给,这是你的,都忘了你了。”顺便还扔给了冯贾浩一串钱,钱不多,但是吃顿酒足矣,然后小斯就急忙忙的去前面发钱了。 冯贾浩很诧异,这念头听书不仅不收钱,还给钱?在自己怀疑的眼中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中。 妻子见他回来了,本想训斥他一顿,不务正业,但是看到他手中的板子,就顺手拿走了,留下了一句:“算你有良心。” 冯贾浩无奈,看着妻子回房间藏钱的身影,嘟囔了一句:“妇道人家!懂个屁。” 长安又下雪了,很大,能埋住所有人的伤心。 第三十九章:拽面和三个问题 长安的人,不知道王安宁这次回来为什么直接退了舞台,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但是确实历史的新篇章,当然现在的他们谁会知道呢。 谢弘安被招进了皇宫,偷偷的,是影子余良带进来的,因为李景孝想见见灵军卫。而长安的灵军卫只有谢弘安一个人,所以他进宫了。 这次的进攻悄无声息,就连旁人还以为谢弘安还在王安宁的院子里睡觉。所以,舆论更大了。 皇宫中的一间偏房里,李景孝这几日就在这里养病。所有人包括皇后长孙也不得相见,但是皇后长孙氏也不知怎么了,这几日并没有缠着要见皇上,而是找了金光寺的和尚,每日为李景孝祈福。长孙这么一干,后宫的大小妃子自然也都去了,整个皇宫空落落的,但是李景孝喜欢这个氛围,还夸皇后长孙氏聪明,想法不谋而合。 长孙皇后与李景孝的爱情故事还是如同传说中一样,英雄配美人,美人倾心英雄。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李景孝跟长孙的关系很好,好到把酒言欢,称兄道弟! 谢弘安刚听说进皇宫的时候,下意识地腿哆嗦了一下。余良笑着告诉他,只是进悄悄地进皇宫,不是去里面净身服侍,这才打消了谢弘安想要反抗的念头。虽然你反抗没什么用,但是灵军教的东西里,没有束手就擒。 来之前,谢弘安想了很多见到李景孝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做。是先劝李景孝养好身体等自己长大报仇?还是先表忠心,然后磕头请皇上放心,定护佑这万里江山。 但是,来了之后,谢弘安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传说里皇上不是病的起不来了吗?更有甚者说皇上其实已经秘密驾崩了,只是怕有人造反,所以才压着。 就跟那明朝的燕王朱棣一样! 虽然谢弘安知道这都是三人成虎的事,但是谢弘安也觉得皇上应该面色苍白垂垂老矣,躺在床上,目光里带着慈祥,问候他的训练等。 但是,这个倚在卧榻上,吃着裤带臊子面的老头,真的是皇上? 谢弘安不敢评价,站在一边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皇上李景孝吸溜面条,然后肚子不争气的响了。 声音很响,就像寂静的森林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鸟鸣。即便不大,但是听的一清二楚。 谢弘安脸红了,昨天晚上到现在中午边了,自己刚睡醒就被余良拉了过来,实在没吃饭。 余良站在一边怒视谢弘安,他奶奶的真给自己丢人! 李景孝停了筷子,但是嘴里还在嚼着面条,然后使使劲咽下去之后,双目盯着谢弘安:“饿了?” 谢弘安只能实话实话,所以点了点头:“昨晚到现在,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静静的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都怪王安宁家里不准备吃的,嗯。 李景孝顿了顿,没想到谢弘安这么直白,笑了笑,有些喜欢这个少年。 然后转过头对躲灾柱子暗处的姜大伴说道:“大伴,给这个少年在拽一碗!油泼面吧,快些。” 姜大伴突然出现在李景孝的面前,然后变戏法一样,变出了桌子,案板,面粉,还有一个铜锅。 这一切的画风都很神奇,导致余良都有些惊讶。 李景孝看着这个属下的面孔,又问了一句:“你也来一碗?” 余良愣了愣神,恍惚的点了点头。 皇上赐,不可辞! 谢弘安惊呆了,这真的是皇上李景孝吗?还有姜大伴,那不是皇宫里皇上身边的五境高手吗。 姜大伴熟练的和面,拽面,然后炒油泼辣子,最后加调料。一共弄了三碗。 谢弘安跟余良站在边上看着这个五境的高手拽面行如流水,活脱脱的像个厨子。 李景孝看着两人的表情,还以为两人不放心姜大伴做的吃的。 “你们安心地吃,姜大伴原来就是厨子出身!”说吧便自己端起来一碗先调了调,然后吃了起来。 大伴做的面条还是跟以前一样。以前行军打仗,在外没什么伙食,只有这面条最舒心! 至于这面条怎么做的,李景孝知道,但是不揭穿。 不就是那个人吗,粟裕。 谢弘安看了余良一眼,想从他眼里找些答案。但是余良很快端了一碗就吃了起来,谢弘安只好跟着,一起吃。 别说,真的挺好吃! 姜大伴静静的看三人端走了面条,然后尴尬的又拽了一碗。 皇上您还吃怎么不早说啊。 李景孝没搭理他的表情,只顾着碟面。 “这辣椒是别的大洲的东西,只有皇宫后面种了一点。好吃吧?” 李景孝问着两人,碗里的面也吃完了,一碗臊子面,一碗油泼面。 只是明天吃什么呢?总不能老吃面。对于长安的巨变来说,李景孝从来没当回事,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看着谢弘安的眼神很慈祥,这才是国家的栋梁! 谢弘安放下碗,不好意思的问着:“那个,能,再来一碗吗?” 说实话,谢公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但是这油泼面真的挺对谢弘安的口的,辣椒? 李景孝笑着看着谢弘安,微微点头。 国家栋梁就要吃的饱些吗!两大碗,跟自己一样才能干好事啊! 像旁边这个老人影子,一看就是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所以才只吃一碗饭! 余良其实也很想再吃一碗,奈何他实在不敢啊。没办法只能看着谢弘安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 吃过了面条,姜大伴又将这些东西收回紫府,清理了屋子里的气味,又点了只龙涎香。这才缓缓地走入黑暗中。 李景孝还是刚才的李景孝,但是又不想刚才的李景孝,他的微笑似乎有些危险,但是却很真诚。 “谢弘安啊,九年在灵军有没有想家啊?” 谢弘安心里激动,连忙摇头:“为大唐效力,我不念家!” 谢弘安九岁入灵军,整整九年,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才如同毕业一样,回到家中。 李景孝继续问道:“为什么想加入不良人?而不是六扇门。” 灵军都是大唐地新鲜血脉,然后九年毕业之后,会加入大唐的各个部门,然后慢慢的改变大唐。这是李景孝的做法。 谢弘安毫不犹豫:“不良人才能更快的改变大唐。六扇门不行,甚至会拖累大唐。” 李景孝继续点头,谢弘安说的是对的,六扇门已经沦为一些权贵玩弄法律的地方了。 然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王安宁怎么样?” “可以加入灵军吗。” 第四十章:梦想(第一卷终) 大唐灵军,是圣皇李景孝秘密组织的一只神秘部队。很多人知道这个军队,但是没人知道这个军队是干什么。 就像灵军出来的谢弘安可以很自然的厚着面皮再要一碗油泼面,而余良只能受着,不敢开口。这就是改变。 这也是李景孝对灵军最大的期盼。 但是谢弘安又对李景孝十分的尊重,没有半点礼节上的逾越,这更是李景孝期待灵军的地方。 他需要一个美好的世界,强大的国度,但是首先这个国度必须姓李!不然他白白的折腾啥?图个变强把自己的国家送出去?他是英明的太宗皇帝,可不是话本里的救世大英雄。 王安宁的书之所以可以发布,是因为李景孝需要这种文化氛围,慢慢的改变人民的内心。就像人信多了贪官皆可杀,还会对那些贪欲腐败的人阿谀奉承吗? 即便改变的过程很缓慢,但是李景孝可以等。他等不到,他的儿子,孙子也可以。总有一天,人民会觉醒,但是依旧会听信自己这个皇帝。但那个时候,他们就不再自称天子,而是政府,主席。 所以他想招收王安宁,虽然没有蒙面,但是吴终之跟他关系非凡,就足够让自己招揽了,更何况对自己还又百般地好处,所以把王安宁强行征入了不良人,听候差遣。 谢弘安这次很认真的思考,回想见过王安宁的次数和事件。很久,没有说话,突然开口,认真地说了几个字:“不愚,知尊卑,不择手段。” 李景孝愣了愣,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愚说明他跟普通人不一样,想改变。知尊卑是指会效忠自己,没有逆反之心。不择手段才是李景孝更喜欢的,他讨厌唯唯诺诺,啰里啰唆一堆大道理的人。 “很好,那就让他去灵军吧,希望他能让有个惊喜。” 就在这场简单的谈话中,王安宁便被分配到了这个大唐最神秘的军队里,一个被称为毕业率很低的军队。 当然,王安宁这么大了,自然不会重新上三年,而是跟着这一届毕业生,一起度过。 谢弘安走了,走之前问李景孝,姜大伴只会拽面? 李景孝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事实。 谢弘安又对李景孝说:“我家有个做羊汤的厨子,信得过,手艺好,陛下可以试试。” 李景孝答应了,难得有灵军第一次孝敬自己。 殊不知这个厨子,在三天前,是吴终之花大价钱雇来的! 几人走了,这出偏殿似乎又恢复了宁静,一间屋子里就姜大伴跟皇帝李景孝两个人,很安静。 突然,外面传来了声音:“公公,皇上该吃药了。” 姜大伴缓缓地走出去,然后缓缓地端了进来。 走到李景孝的面前说了句:“皇上,该吃药了,您慢点,来奴才喂您。” 然后自言自语后,熟练的拿过碗,囫囵的喝了下去,面不更色的又将碗还了回去。 “下次跟着这药,送点蜜饯,皇上说苦!” “奴才记住了,奴才一定办到!” 然后来者缓缓离去,姜大伴进来后跪地请罪。 “你怎么了,请罪?”李景孝笑着看着姜大伴。 姜大伴颤抖着声音说道:“奴才假借皇上的名义,奴才罪该万死。”说完还磕头。 刚才李景孝什么也没说,但是姜大伴却自己称自己为皇上,低了是假传旨意,打了就是造反做皇帝! 李景孝很开心,这条老狗对自己很忠心,自己可舍不得让姜大伴跪着:“恕你无罪,起来吧。今日之事做的倒是不错,忘了这个漏洞。” 药很苦,但是李景孝没喝,所以感觉不出来。如果不要蜜饯,就会有人怀疑,李景孝是不是没喝药,是不是装病? 演戏就要十分真,细节决定成败,就这一个条件,李景孝已经演的很像了。 姜大伴起来后又走到李景孝的一边,默默的守着。他知道李景孝吃完饭好睡午觉。 果然,李景孝躺在的床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但是开口说了一句话:“既然蜜饯送到,不吃了也会暴露,大伴,蜜饯到了就赏你了。” 姜大伴很开心,他小时候家里穷,看别人手里有蜜饯就嘴馋,回家央求自己的爹娘买,但是只说太贵买不起。姜大伴没有怪自己的爹娘,他们已经将自己最好的送给自己了。后来被爹娘送进了李府,净身做了李景孝的书童玩伴,从此形影不离,姜大伴似乎成为了李景孝的影子,他本身就是李景孝的影子。 李景孝要什么他都会答应,不管是吃食,玩具,还是打架,杀人。姜大伴从来没让李景孝失望过,因为李景孝对姜大伴很好,很好。 少时,有一次李景孝突然问姜大伴:“你有什么梦想。”姜大伴愣住了,他不知道梦想什么意思,然后李景孝跟姜大伴解释:“就是你想干的事,喜欢做的事。” 姜大伴想了很久,然后说出了一个梦想:“我想吃蜜饯!” 也许吃蜜饯对于当时的姜大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甚至要用梦想形容的东西,但是对于李景孝来说,很微不足道,很微不足道。 让姜大伴意外的,李景孝没有嘲笑他,而是很郑重的对他说:“我帮你实现梦想!” 然后就将全陇西所有的蜜饯种类都买了一遍,摆在姜大伴的面前。姜大伴吃肯定吃不完,但是他使劲吃,拼命吃,然后,只到什么也吃不下。 少年泪留满面,他发现蜜饯真的像邻居家的孩子说的一样,很甜,很好吃。他的梦想完成了。 所以姜大伴问了李景孝梦想:“那你有什么梦想。”李景孝很郑重地看着姜大伴:“我想当皇帝,我想改变世界!” 姜大伴回想了一下,说道:“就像粟先生说的那个一样?” 粟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竟然说服了老爷,给府上的公子上了一课。 姜大伴作为李景孝地学童,自然有机会在旁边伺候着,他认为粟先生是在说大话,那样的世界怎么可能出现? 但是李景孝信了,而且作为了自己的梦想。 那时候微不足道的姜大伴,悄悄地说到。 “我帮你完成你的梦想。” 所以,姜大伴坚持到了现在,一定要完成李景孝地梦想,这是承诺,这是一报还一报。 第一章:学堂 王安宁正坐在一间不大不小的教堂里,今日是暗器大师唐听风授课,所以众人很安静,不敢说话。 王安宁心里很苦,自从被谢弘安通知完之后便被带到了这里,还是打晕带过来的,怕泄露地址。 来到这里之后,王安宁似乎回到了高中时代,早五晚十一。 只是早上的一千米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公里,限时! 课程由数理化,变成了各种技能。暗器是其中的一门课程,也是毕业必考科目。 还有四人一间地上下铺?,各种离奇的任务。 王安宁是这里地学生里唯一突破一境的,自己刚开始还有些开心,但是知道这里的人这辈子最小也是三境地时候,王安宁开始反思自己了。 王安宁虽然有修为,但是二十公里的早操并不是最快的,甚至中等偏下。 直到老师们强行的封闭了他的修为,王安宁彻底跑不动了,沦为了最后的几人之一。似乎又到了那个令人热血沸腾的高考年代。 听说这里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之后,王安宁人傻了,他现在怀疑,李景孝也是个穿越同志!但是吴终之告诉过他,李景孝不是,那么一定有那个穿越同志告诉了李景孝很多知识。 王安宁心里有猜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叫粟裕的前辈。 粟裕是个很奇怪的人,他不想要改变世界,但是却改变了很多人,让这些人代替他看看人间。 王安宁大致猜测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还没有暴露,真正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肯定很少。所以抱着既来之则安之分心态,他慢慢的开始适应这个环境了。 唐听风的课王安宁很喜欢,因为这很符合一个猥琐发育的穿越人士的本心。 当王安宁上第一节课时,才知道自己对暗器有多孤陋寡闻。 王安宁的印象里,蜀中唐门暗器天下第一。确实唐门暗器天下第一,而且唐听风也是这一届唐家的弃徒。 其实一般的弃徒都是天才,或者怪才。平庸的人不敢叛出唐门,也没有资格叛出唐门。 一般弃徒只有一种可能:罪大恶极。 但是这个罪大恶极,却是只针对唐家这个门阀士族说的。家法,大于国法。 所以在唐门的人看起来大逆不道的事情,必如:改变,新想法,进步。 这些东西,与李景孝不谋而合啊!! 所以李景孝偷偷的救下了唐听风,成为了灵军的教习之一,虽然没有官位,但是唐听风不在乎,这些学生会在未来的大唐成为中州的栋梁。 不止是唐听风,这座名义是军队的学院里所有的教习,都是世俗的疯子,神经病,都有超乎这个时代很久的思想。 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明。 他们孤独了很久,终于聚在了一起。他们可能并不是神明,但是即便是野兽,也足够让大地疯狂了。 今天,唐听风讲的内容,是暗器的种类。在所有唐门的暗器之后,唐听风讲的是新的一种暗器,或者说一种里程碑似的理念。 暗器是,暗处杀人的器物。在唐家的经义里,暗器就是器物,,暗中悄悄地夺取人的性命。而唐门也前面来研究器物杀人。 暴雨梨花针,子母连环弩,袖箭,龙须针。越来越倾向于小型的暗器,飞针,袖箭等。 除了暗器,唐门盛名的还有毒药,因为针的杀伤力不够,但是加上毒药后,神鬼莫挡。 但是唐听风认为,唐门现在的暗器,是单纯的器!已经固化了。他认为暗器宝典上的器应该是万物。 万物皆为暗器,万物皆为我所用。可杀敌,护身,救天下。 所以他认为老祖宗的想法不对,所以被称为了弃徒。遗弃之人,此身没有了归宿。在古代人的观念里,这比杀了他更加可怕,更加残忍。 但是唐听风好好的活了下来,因为他觉得是对的,即便天下人都误解,至少他在灵军里,找到了归宿。 王安宁觉得很对,至少这种怀疑的精神是值得人们敬仰的。 唐听风留给了所有人一个作业,寻找适合自己的暗器。万物不限制。 然后就下课了,提前下课,给了大家充裕的时间去准备。王安宁一个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在这里人人平等,所以这是形成他们平等观念很重要的地方。 突然,有人从王安宁的左边拍了一下,王安宁好奇的回头看,但是没有人,然后回头后,才发现这个人从右边揽住了王安宁的肩膀。 王安宁看清了他的面孔,一张娃娃脸,长得很白净。是自己唯一的室友,栗子。 王安宁笑了一下,然后没在意对方给他开的玩笑。 栗子偷偷摸摸的看了四周一下,然后小声的问着王安宁:“安宁,听说你是长安城的小先生?” 王安宁诧异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王安宁的回答,栗子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心的问道:“那你给我讲讲《大明英雄传》的后面呗?”然后又感觉又有点不好意思,这才低下了头。 事情的原委王安宁知道,自己那天一口气讲完了这本书后面的部分,虽然自己爽快了,但是这狗尾续貂的结局让他没法流传出来。所以各种版本,肆意奋起。 真正的版本只有那日的听客知道,但是又因为听客们都十分担心王安宁,所以那日流传下来的并不多,甚至都没记住。所以才有今日栗子问的问题。 对于一个忠实的听众来说,不知道结局是很痛苦的事情,所以当栗子听说王安宁就是长安小先生,《大明英雄传》的作者时,下课就来询问王安宁真实性了。 王安宁没在意,这是个不算问题的问题,更何况是自己的室友,所以立即答应了下来。 不过王安宁问了栗子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安小先生的?”这很好奇,王安宁已经跟栗子住了有五天,按理来说,知道也应该早就知道了,怎么会现在暴露。 而且,灵军里是不让报自己家族的,每个人都需要隐藏身份。 栗子犹豫了一下,就说了:“听唐老师说的啊,就是他把你掳来的。” 。。。 王安宁想了想自己被人突然迷昏,然后颠簸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然后被带到了这里。 始作俑者,竟然是那个自己看起来带点高冷的唐门弃徒。 他有点觉得唐门的惩罚做的不够好了,应该直接杀了。。。。 第二章:封山阵 由于唐听风的要求,所以大家吃完晚饭后,便去了山里,或者去集市里,寻着自己的乐子。 集市也不过是个相对的地方,里面也都是李景孝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而且价格极高!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也算李景孝挣点小钱的门道了。挣来的钱都用于灵军的建设了。再说了这些人,身上也不一定缺钱,就算缺钱,家境不好的,在这里也会好好的生活。 说书的,唱戏的,斗兽的应有竟有。当然没有赌场青楼之类的,李景孝知道,那是毒害国家栋梁之才的毒药! 栗子告诉王安宁。灵军并没有要求是所有科目过关才能毕业,而是各个老师给通过信就可以了。一般来说,只要唐老师的毒课过了,唐听风就会给通过信,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意。 毕竟,暗器在某些人看来并不算光明正大,只能算得上旁门左道罢了。 但是王安宁不一样,他很惜命,能不用动手尽量不要用手。所以他想好好的学习这门课程,争取拿到这门课程的首席。 灵军的课程分为:兵器,兵法,暗器,轻功,药理等 每个学科都会有老师指定首席学生,而首席学生在毕业之后,可以直接进入朝堂之上,为国分忧,为李景孝分忧,李景孝是这座学院唯一的祭酒。 其实准确的说,只有毕业之后的人才算的上真正的灵军,听栗子说,上一届的灵军合格毕业的只有一十三个人,剩下的人都留下复读了。每个灵军有一次复读机会,若是还未毕业,那便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是成为灵军的信仆,为已经成为灵军的同学效力。二是选择离开,让大修为者清楚记忆,重新回到愚民的生活里。 所以灵军不会泛滥,只会成为利剑。 谢弘安便是第一批毕业的灵军,等级没人知道,他自己也不会傻傻的告诉别人。 吃完饭后,约栗子去集市听书的几个同学来学舍找栗子。但是栗子连忙摆手,说自己不去。 开玩笑,旁边守着真人,跟你们去听书? 见几人离去后,栗子又等了一会,这才发现几人却是都走了,才起床眼巴巴地看着王安宁。 王安宁停了打坐调息,然后看着栗子的模样,一阵恶心,然后小声的问道:“栗子,你.....你不会好男风吧?” “啊?”似乎被王安宁吓到,然后赶紧解释:“安宁,你可别误会,我又喜欢的女孩子了。”然后扭扭捏捏的双手不知所措。 王安宁对于栗子的感情不感兴趣,只对他的性取向感兴趣,听到不是后,这才放心。 不过谢弘安跟他的事传遍了长安,必须得让大家知道,我王某人不是那种人!最简单的就是找个对象?可是又想到自己的事业尚为完成,还是打消了自己念头。 然后就给栗子讲故事了,既然能遇到,自然也是一种缘分。 故事其实很长,王安宁要是好好讲,可以将好几个时辰。所以等到天黑了很久,也没有讲完。 栗子听的津津有味,等王安宁停了说书声的时候,才发现天黑了很久。也没有再催着王安宁讲故事,就早早的洗漱躺下了。 王安宁出去倒水的时候,看了一下天。 想要从星辰的位置,来判断自己的位置,然后发现,整座山脉应该是被阵法包围了,星辰都发生了变化。 栗子在身后看着王安宁,似乎知道他在干什么,就出声告诉王安宁:“别看了,你不可能看穿的,这座山脉被护山大阵包裹,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再说了这可是咱们阵法教习公孙大师聚的法阵,四境以下,五人可破。” 王安宁没见过这个公孙教习,但是知道他的名字和称号。这个教习的课很少,不是因为懒,而是听懂的人很少。阵法不讲究其他,只讲究天赋,头脑。 公孙御,天下阵法机关的鼻祖,公孙后人。 王安宁听这个名字是在吴掌柜的闲谈中,公孙御跟吴终之关系很不好。吴终之骂他是盖房子的,公孙御骂他是逗狗的。能跟吴终之认识,至少不会是泛泛之辈。 听完栗子的话,王安宁便不再观望了,无用之功。 夜深了,出去玩耍的人也都赶回来了,灵军有规定,子时必须回来,不然重重又罚。 一阵喧哗,刚才叫栗子去听书的人回来了,王安宁记得,叫李御。 李御很仗义,回来之后还来了栗子这里,给他说今天的故事:“栗子,你是没去。今日你猜这么着?那朱元璋被自己的部下反了,斩了头颅被送往了陈友谅的军队里。” 。。。。。。 栗子急忙地推搡着李御,让他赶紧回去,说一会儿教习就来检查了。李御这才慢慢悠悠的回去,嘴里还嘀咕栗子:“好心当成驴肝肺。” 王安宁躺在床上,很尴尬:“我说我真是小先生,你信吗?” 栗子回着:“那当然,而且我也知道,朱元璋这样的人物,是没人能杀死的。” 虽然不知道栗子为什么这么肯定,但是知道故事结局的王安宁还是很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朱元璋不会死呢。”故事都是他编的!改改死了。 栗子好一会没吭,突然发声:“这本书不是叫大明英雄传吗?朱元璋死了,还怎么建立大明啊。” 。。。这好像还真是个理由。 然后王安宁过了一晌才开始叹息:“明日唐老师就要检查了,我却毫无头绪,还不知道怎么办呢。”王安宁虽然有心学好暗器,但是底子实在难堪至极。 虽然栗子告诉他不用在意,但是王安宁作为上时代的友好青年,底子差就可以放弃吗?数学不会还瞎写过程呢! 王安宁问着栗子:“你也对暗器不感兴趣吗?” 栗子的声音传来了:“还行吧,我从小接受暗器,挺感兴趣。”听到这个,王安宁才匆忙起身:“那你为何一点也不挂在心上?” “我有不挂在心上吗?我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暗器了啊。” 。。。。 那你让我回来给你讲书,我可能有点渣,但你是真狗。 第三章:试炼 第二天寅时,王安宁生物钟般的起床,其实这个点对于王安宁不算什么,他原来说书时,经常养成这个习惯。栗子也紧跟着行了。在这里待了九年,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刚开始他们还抱怨,但是有一次李景孝来看他们,告诉他们背负着拯救天下的重任后,所有人就没了怨言。他们知道他们是给大唐皇帝服务,为黎明百姓服务。 这种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是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又或者说,这是李景孝故意的,他要留下这个思想,作为自己统治的有力武器。 起床后,就是众人环山20公里的早操。没人明白跑步有什么用处,只有王安宁知道,这是现代高中为了增强学生的锻炼才出的下策,只不过,那时候只有1公里啊! 粟裕到底说了什么。王安宁现在对粟裕很好奇。 20公里其实对于众人来说不是很长,但是这而是公里,可不是一味的跑就可以了。公孙御设置了阵法,人在20公里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碍,突然脚下有个坑?进入迷魂阵? 学堂美名其曰是为了锻炼学生的反应力,应急能力。这大阵千变万化,栗子告诉王安宁,他跑了九年,竟然还没能找到通关的规律! 王安宁突然感觉有点像玩森林冰火人了,只不过难度升级,自己变成了冰火人。 王安宁一开始凭着自己一境的修为,在速度上,反应上高出常人不少的情况下,依旧只是堪堪几个,现在被教习封印了修为,一时间成为了先天的境界,现在位居全班第39,一共四十位同学。 倒数第一是个目盲少年,名叫顾少恩。王安宁很感谢他没有让自己丢人,但是又不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后来栗子告诉王安宁,顾少恩不是瞎子,他是自己封住了视力,锻炼自己的其他感官的。 王安宁瞬间不快乐了,合着自己还是倒数第一? 今日栗子跟着王安宁一起跑,因为昨日自己确实做的不对。为了照顾王安宁,还停在原地等待王安宁。最后跟王安宁并列倒数第一进的场。 顾少恩今日闭眼超过了王安宁。 早饭很多,但是王安宁吃的很少,今日,已被气饱。 上课后,唐听风让没有找到暗器的人站起来。王安宁没好意思蒙混过关,就老老实实的站起来了。 这一个班算上王安宁足足四十个人,竟然只有八个人有了自己的暗器。 唐听风没有生气,只是让站起来的同学在教室里学习,因为这节课,只有找到暗器的人听课才有用。栗子出去的时候,抱着歉意的眼神看了王安宁一眼,但是王安宁知道,即便自己昨晚没有给栗子讲故事,可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昨晚已经跟自己商量好了,等他听完了晚上再回去给王安宁讲解。 唐听风离开后,教室里的人就散堂了。有的人去找别的教习询问问题,有的不甘心,继续在万物之中寻找属于自己的暗器。更有的偷偷的下山,去集市上了, 李御就是其中之一,他酷爱听书,最爱小先生的书。他曾经放话,若是毕业,一定要将小先生请回家坐坐,这就是自己的知己啊! 看着李御一脸花痴的样子,王安宁浑身起鸡皮疙瘩,然后起身就出去了教师,寻找自己的道。 万物为暗器,皆是成神之道。 树林里,唐听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八个人,很欣慰。 八人六男二女,这八个人都有使用暗器的底子,加上自己的培训,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会比自己高,必定会传承下去自己的道。 其实众多教习甘心来这里教书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可以传承自己,尤其是这里的人都是天才。 唐听风清了清嗓子:“咱们这节课的开始,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对万物为暗器的理解是什么?”川味特别重,这可能是唐听风唯一不讨喜的地方。 万物为暗器,这个是一个话题,又或者是一个课题。没有标准的答案,又或者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同。 一百个人看哈默雷特就有一百个哈默雷特。 唐听风想听听学生心中的道。 首先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叫莫问。 “唐教习,我认为万物为暗器的意思是天下万物,皆可为暗器,皆可杀人。”说着说着,莫问走出了队伍,站在了大树下。 冬天光秃秃的没有树叶但是有一阵风吹过,吹往了几人站的地方。 唐听风皱眉,一挥手,将风里的毒散去。看着莫问,又放下了心神。 风里的毒不至于害死人,只会让人头晕一会儿。 莫问走了回来,抱手解释:“这就是我的道,万物。风花雪月,日月星辰,皆是我的器,皆唯我所用。”说罢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唐听风对莫问很满意,他知道这个少女,是班里暗器天赋最高的几人之一。在自己的教导之下,还是走出了一条大道,自己很欣慰。这不是小道,这是自然道。 然后回头看向了其余几人,发现没有人说话,眼中落寞之情尽显。但是他应该知足,有莫问一个人当自己的首席弟子,便足够了。 真正的天才,一般都没有跟自己学暗器的,都去学剑术,学阵法了。 虽然唐听风认为自己的道可以堪美别的教习,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暗器,依旧为人所不齿。 这一晃神的功夫,唐听风已经定下了自己的首席弟子了。然后看向把人,说出了今天的训练:“今天呢,最主要的训练就是跟我比暗器!” 听到这个说法,众人不再平静。跟暗器宗师比暗器,岂不是找死? 但是唐听风的话没有说完。 “今天,就在我们身后这片森林里。我让公孙大师帮我设置了一个阵法,我们进入其中比试。”说着拿出八个瓷瓶,分给八人。 “我会将修为压制在先天,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若是我使用超出先天的修为,那也算你们赢。或者你们将这瓷瓶收好,用它对我的身体哪怕衣服沾到,就算你获胜。” “规则很简单,大家,加油吧。” 然后唐听风一个跃步,进入了身后的森林,消失在众人眼里。 栗子小声的嘀咕:“他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们时间限制了?”声音很小,但是众人听的很清楚。 莫问回头瞪了他一眼,栗子顿时合上了嘴。 然后几人纷纷进入了阵法之中。 不过一会儿,唐听风出来了。 “忘了告诉大家了..人呢。”唐听风晃了晃神,自己还没说时间限制呢,怎么都进去了? 第四章:丹药 这个阵法的入口是固定的,但是进去的位置是不固定的。 八个人本来同时进去的,但是栗子进去后,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少了几人的身影,怕是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栗子小心翼翼地走在森林里,思寻着唐听风的话。 他知道试炼不是真正的目的,首席弟子才是唐听风今天授课的最主要内容。 八人都是天才,自然知道莫问上课前的回答已经给自己加了分。其余几人不是没有自己的感悟,但是相比之下,莫问的感悟无疑是很好的答案,所以几人都没有再开口。再开口只会让莫问显得更强。 栗子缓缓走在森林之中。他有自己的打算,他并不想跟着别人行动。 突然,唐听风的声音传遍了森林:“忘了告诉你们了,保护好自己的瓷瓶,如果被我夺走,也算你们输。时间是一上午,大家加油。那个谁,冀啸,你瓷瓶没了!!!” 然后森林又恢复了自己的宁静,栗子甚至能听见几声鸟叫。 听到了不好的事情,栗子把手里的瓷瓶捏的更紧了。 瓷瓶被唐听风夺走,但是只说输,没说淘汰。 输的人永远可以翻盘,因为别人手里还有筹码。现在他们的敌人,不仅仅是唐听风,还有哦刚才的失去瓷瓶的同窗,冀啸。 王安宁眨巴着眼睛坐在屋子里,看着李御给自己讲故事:“安宁啊,你肯定没听过《大明英雄传》吧,得嘞,今天我发发善心,给你讲讲!” 然后就开始了各种版本的《大明英雄传》结局。有说陈友谅称帝的,有说朱元璋暴毙的。 然后李御信誓旦旦给王安宁说:“我认为啊,最可能的版本,还是那个大元复国的!为啥叫大明英雄?死了的才叫英雄,肯定是因为大明教的人都死完了!!” 王安宁一脸无奈,这李御的想象力挺丰富,就是为啥一直给他眨巴眼睛。 李御也很无奈,复国都说出来!王安宁这人还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这么笨咋进的灵军? 王安宁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咋进的,好像是因为谢弘安,狗日的谢弘安。 苏州城还是李景孝的城池,但是人马都是大隋的复国将士。从合在苏州知府的衙门后面,罗地煞在教导他练功。 从合很无奈自己真的不想练功啊!太累了。 罗地煞也很无奈,自己一个四境高手,到哪里收徒会找见这般废物,要不是他是从合,自己早就杀了泄愤了。 今日学的是兵法道秘术,鬼刃。结果从合尽然连刀都甩不动。 郑明祖缓缓的走了过来:“地煞,你别生气了,殿下不过跟你学了几日,已经快二镜中期了,已经是绝世天才了!”对于从合,郑明祖是放一万个心的,他是看从合哪哪都顺眼。 罗地煞很不开心,这家伙吃了自己十几颗回灵丹,就到二镜中期!暴殄天物啊! 郑明祖并不知道这回事,偷偷的将从合拉到偏房里,说是要让他休息,检查了一番后,发现罗地煞走了。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给了从合。 “殿下啊,你也不要怪罗地煞,他也是担心您地安慰,想让您有自保的能力。”郑明祖苦心教导到。“罗师弟的狱门被紧接铲除。所以罗师弟才如此心急想要复国。” 从合点了点头,他知道几人都没有恶意,都是对自己好,但是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算有了修为又怎么样,展现出来吓唬人吗? 咦,有可操作性啊。 郑明祖看着从合心喜得表情,自然也高兴:“殿下,这回灵丹你晚上回去服用,莫要让罗师弟看见,省的他说你。到时候突破二镜中期,让他震撼一下。”说罢,听见罗地煞回来了,便不再提此事,然后就先跟从合告退了。 罗地煞进来后,看着从合羞愧得面色,心中就不忍心再说他了。以为刚才国师已经说过他了。 心中一软,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殿下,这回灵丹你晚上服用了吧,莫让太师..........” 然后也出去了。 从合看着自己手里得两个瓷瓶,该怎么解释呢? 然后烦恼的收进了自己的紫府。吃了二十多颗回灵丹,才到二镜中期,自己难道真的是废物?要不要再给安宁留下? 从合觉得可行。想到这里,自己给王安宁的回灵丹应该送到了吧。 罗地煞和郑明祖都不知道回灵丹服用过多后,便没了太显著的效果。毕竟,也没有人豪到连吃二十多颗吧? 回灵丹主要是改变体质,增加灵气倒是次要的。 吃了这么多回灵丹,从合的身体已经没有丝毫的污垢了。 身体,已经仙人。 —————————————— —————————————— “你说你是从合派来的?有什么信物。”王安宁不相信李御,因为这里的人都太聪明,而且他不敢保证,李景孝对他是不是真正的放心。 李御北鼻无奈,只能点出了自己主公的名字。实在是暗示太明了,这人听不懂啊。 李御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自己感觉古怪的词语:“《大奉打更人》?” 王安宁相信了。 这才放松了警惕,松了松自己手里的钢刺。 李御不明所以,很好奇地问着王安宁:“先生,这个《大奉打更人》是啥?大奉是那个国家?” 打更人他知道,但是实在不知道打更人的故事有什么好说的。 王安宁故作玄虚,叹了口气:“此事,就说来话长了。那大奉是千百年前最大的国家........” 到了这里,自己又特么是说书先生? 说着说着又是一上午过去了,王安宁精神萎靡,但是李御兴致勃勃。 看着王安宁,兴奋的说:“我也要建立个打更人!” 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正事,小心意义的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没有瓷瓶,只有一枚丹药。 “先生,这是主公给你送的回灵丹,你自己收好。”然后将这枚丹药放进了王安宁的手中,便悄声的离去了。 王安宁看着手里的这枚黑黝黝的丹药,有些疑惑。 你确定这是回灵丹,不是你刚搓的泥丸? 第五章:蛰伏 山里,栗子藏身在雪地之中,伺机而动。 栗子本是北地的将校之后,与突厥交锋中,各种隐秘的藏身之法也是北地人所擅长的。 风虽然不止,但是却无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 突然前方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当是有人皮靴踩在雪面上发出的声响。 栗子凭借声音的响起的间距,推测其步伐的大小,然后再估计其身高推测来人。 来人步伐稳健,一直掩饰声音,若不是接近到了栗子的两丈之内,栗子亦不可发现。 来人应该是两位女子中的另一位女子,名为苏雪。苏雪是南方人,但现在都是唐国人。 栗子一动不动,不知道苏雪的来意,更不知道外边的情况。 进来不过一刻钟,栗子便全身藏在雪里,这个发自大多数人不知道,只是北地的绝技。 苏雪经过栗子,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脚下不远的地方藏着一个人。她缓缓的移动着,目光所及之处的动静全被她看在眼里。暗器首席的位置,她可能是几人中最不在意。到也说不上不在意,只是她自己有自知之明,她的暗器水平也好,感悟也罢,肯定是几人中最差的。而且她中意的不是唐老师的暗器,而是毒术。 毒术到了尽头,便可以救人。能救人的良医大多数都会点毒术。所以暗器她才会相应的学点,让唐听风在评测毒术首席时,会给她加分。这是人之常情,谁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这也不是投机取巧,最多算一个投其所好。 但是不在意,并不是放弃,也不是束手就擒。作为灵军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气,所以苏雪依旧谨慎,依旧不想拱手相让。 这片森林里大雪很厚,树上也布满了雪,跟灵军衣服的颜色很像,白衣素雪。 苏雪施展轻功,缓缓地从雪上经过,虽然血厚,但是也只不过留下了一个很浅的印记,她还做不到踏雪无痕。瓷瓶内不是什么强烈的毒药,而是一小瓶彩粉。唐听风的意思应该是使用自己的暗器在他的身上留下彩粉即可。或许有些侮辱他们这些被世人成为天才的人,但是他们必须承认,即便如此,获胜的人也可能不会存在。 森林里,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呢。 苏雪犯了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移动。 开局不可四处观望,现在自己是猎物,哪有猎物四处闲逛的。除非猎物翻身,想当猎人。 猛地一下,一棵树后穿出一个人,手作爪状,捏住苏雪的脖劲抵在了树上。 苏雪一时间仓促迎敌,竟然依旧摆脱不了此人的攻击。抬手推出自己的暗器,一只小型的子母镖,攻击向来者。 来者似乎早就有准备,起膝盖抵在了苏雪的手腕上,将她手中的飞镖打出。 苏雪被擒。 这一事件发生前后不过三息,苏雪便被擒了。不是苏雪太弱,若是施展开了,她的子母飞镖可以从远处袭击,而且她的镖跟别人的不一样,是一母多子,一只母镖,便可收回八十一只飞镖,若是加上自身的移动,不弱于她人。 但是事实就是,她现在被擒了。一个暗器大师,永远不会在别人可能会看得见的地方,暴露自己。 苏雪没有说话,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来人是冀啸,他丢失了自己的瓷瓶,还需要再找个瓷瓶,所以他在这里等待。 冀啸并不弱,但是相比唐听风来说,肯定差了很多,再加上他运气不好,好不好的被传送到了唐听风的身边,这不是送人头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唐听风的击中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也有可能不是冀啸运气不好,而是唐听风故意将冀啸的瓷瓶拿走,然后引起其他人的恐慌。 “苏雪对不住了,实在是我需要赢,只能借你瓷瓶一用。”冀啸耐心的说着,眉目如剑,白衣加身,俏公子也。 苏雪没有拖泥带水,便将自己的瓷瓶扔给了冀啸。这是灵军的传统,愿赌服输。更何况冀啸并没有将他击晕,而是擒住而已。 冀啸拱手相谢,然后脚下生风,准备再次隐匿起来。但是苏雪喊住了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们可以联盟。” 冀啸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此计确实可行,但唯一的缺点就是苏雪会不会关键时刻反水,毕竟她已经没了瓷瓶。但是对于冀啸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他相信自己的实力,苏雪即便有别的心思,他也不在乎。 就这样,刚刚动过手的两人就这样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结盟。 苏雪提出这个建议不是没有私心,冀啸的实力在众多师兄弟中也是位居上等的,她依附冀啸,即便最后没有胜利,也可以有更多展现的机会。依附强大的人,往往是很好的选择。 冀啸突然回头出声:“同学,别藏了,看见你了。”但是顿了顿并没有人出来,冀啸这才带着苏雪离去。 又过了一会了,冀啸又突然返回,但是依旧没有人。冀啸这才放在心上。 苏雪问道:“怎么?这里有人吗?”她仔细地观察过,一个人也没有,但还是没发现冀啸的身影,所以有可能还有人,只不过苏雪没发现。 冀啸皱眉:“我来时感觉到有些不对,但现在看来,我似乎想多了。”于是便带着苏雪去往了别的地方,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这边天地之中。 这一个小小的过程,栗子一动没有动,即便冀啸发声询问,他也没有动。藏在雪地里,他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但是总之一动不动。 真正的杀手,只出一次手,其他的时间,都在等待,等待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栗子是真正的北地杀手,他也是插班进来的,十四岁的时候,他已经杀了一百一十三的突厥探子。被突厥称为雪地的幽灵。幽灵是突厥人中的鬼魂。 栗子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仿佛真的睡着了。 但是他手中的武器从没有放下,他时刻准备。 第六章:各显神通 山里几处人群密集之处,皆有争斗发生。除了栗子和莫问,其余六人皆是两两一队,似乎钻了唐听风的空子,但是没人说不可以结队啊? 栗子是隐藏的极深,蛰伏雪地,有着自己的心思。 莫问是一人独行,不屑与人同往,而且也没有找莫问。本就已经失了先机,现在怎么能再继续跟她共同争斗呢。 剩下三队很有默契的没有发生争斗,原本冀啸是想给苏雪再夺一个瓷瓶的,但是苏雪说不必。现在找别人缠斗不是很好的选择。 冀啸不是没有看出苏雪眼里的爱慕,但是灵军禁止早恋! 而且毕业之后,必定要天南海北,不再相见,又何苦困于情字? 冀啸心中有一头龙,蛰伏的深潭,潜龙在渊。 山顶处,一处树冠之上,唐听风看着森林中的众人,有些欣慰。但是也有自己的疑惑,这他娘咋就七个人?剩下一个人去哪里了? 唐听风知道栗子的大名,那个笑起来便没了眼睛的少年。北地幽灵的称号可能在唐听风面前有些搞笑,尤其是那个少年的暗器,竟然是弹弓! 但是现在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栗子不说别的仅仅这份隐藏的功力,便已经超出旁人太多了。 但是唐听风教的是暗器,不是潜行。所以即便如此,栗子在他的眼里依旧是不合格的。 唐听风很满意自己驱虎吞狼,现在几人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联盟,必然会有摩擦。而且自己首席称号早已经决定,现在不过是看看别人的表现罢了。 七人都在寻找唐听风的身影,但是他们忘了,唐听风才是猎人。 杨龙杨虎是一对孪生兄弟,心有感应,早早的便聚在一起。他们二人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无论是谁成为了暗器的首席,另一个就会成为他的影子,永不分离。 所以他们二人相比其他联盟,并没有把心思放在防备盟友的身上,而是全力寻找唐听风的身影。 杨龙杨虎的暗器很像,杨龙的是一只袖箭,这袖箭与其他的不太相同,所用的箭是很多钢针。而且攻击距离极远。杨虎的是钉子,都是器物存在。 所以唐听风很不喜欢这些害拘泥于器物的人,这样的人,没有大道。 突然,杨龙一把将自己的弟弟推开,然后自己则是第一时间向后滚去,浅浅的躲开了攻击。先前两人站的地方,赫然有彩粉的印记,是唐听风出的手,但是两人没有发现唐听风的身影。 两人对视,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他们知道唐听风的暗器修为很高,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会一点也察觉不到。两人将瓷瓶掷于月第之上,不甘心的说道:“我们认输。” 未战先败,但是唐听风很喜欢这种聪明人。因为世界上的傻子都喜欢坚持。唐听风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嘲笑的说道:“坚持有个屁用,感动上苍吗?” 世界上不是没有奇迹,但是奇迹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杨龙杨虎的身影缓缓地消失,传送到一间木屋里。 木屋里有个小老头,穿着灵军学院教习的衣服,笑嘻嘻的看着两个兄弟,指着火盆子:“冷了吧?烤烤火吧。” 杨氏兄弟先是毕恭毕敬的向小老头问好:“多谢公孙老师!” 这人就是灵军的阵法老师,公孙御。 两人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公孙御的两侧,因为他们发现,公孙御在看着图册,上面是山里的情况。 公孙御其实很喜欢这两个人,因为这是练阵法的好手。两人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肯定能默契的创建阵法,然后施展。 “都说你们不要跟着唐听风学暗器,你们偏不信邪,好好的跟小老头学阵法吧,以后唐听风的课不听也罢!我去给他说。”公孙御虽然是呵斥两个人,但是嘴里的慈祥却流露而出。 杨氏兄弟没有回答。他们不是非要当唐听风的首席而努力,而是所有的课他们都会好好听,不止是暗器,剩下的武器,搏斗,兵法,两人虽然都不是成绩最好的,但肯定都在坚持。 这也是公孙御欣赏两人的优点之一。 图册里,显示着冀啸两人已经跟剩下的一只队伍会面了,而唐听风正在冷眼观看。这才刚开始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已经乱了套了。 杨龙先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问着公孙御:“公孙老师,那个栗子同学在哪里?怎么没有他的身影?难道是先行离去了?” 公孙御连忙施法,调换了一处雪地:“就在这,不知道在哪里猫着呢,但是根据灵气显示,就在这里。”这片雪地空无一人,杨龙杨虎盯了很久,但是也没有发现栗子的身影,最后不得已便放弃了。 但是心里却给了栗子一个危险的备注,此人极善潜行。 灵军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能来到这里的不是泛泛之辈,即便栗子展示出了潜伏的天赋,也不能够让兄弟两人有多吃惊,最多是心里记下而已。 冀啸看着面前的两个同门皱了皱眉:“周琦,你要跟我作对吗?”对于两个同门想要借用他的瓷瓶,他表示很愤怒。 对面领头的男子没有趾高气扬:“冀啸,你应该知道,就瓶彩粉,是没办法获胜的。” 周琦说得对,一瓶彩粉肯定获胜不了,而周琦已经说服他的同伴,将彩粉给予他了。 “我没想赢得这场试炼,但至少不能让莫问赢了,她若是赢了,我们便再无机会。”周琦分析的很对,这场试炼如果莫问赢了,那首席的位置一定是他的,但是如果是别人赢了,那么至少其他人还有希望。虽然不甘心,但至少有了追赶的机会。 冀啸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我们是同门,凭实力得输赢,若是莫问赢了,我心服口服。却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让同门心寒。” 言外之意就是说周琦不择手段,他不愿与之同行,但是也不说你的错,只是各有各的路,各自走便是了。 这下轮到周琦皱眉了,他没想到冀啸竟然这般迂腐。他本想着自己联合其他六人,先赢了比试,但是杨氏兄弟已经认输,栗子又不见踪影,只能寄希望于冀啸了。虽然只有一瓶彩粉,但是四个人,三瓶彩粉,也比原来强啊。 周琦拱手行礼:“那便多有得罪了。” 一时间,风止。 第七章:君子 正在栗子蛰伏,唐听风观战,四人缠斗的时候,莫问已经围着这片被阵法包裹的森林走了一圈了。 她避开了所有的人,只围绕在这附近,终于让她探完了边际,然后藏在一棵树后,不再动弹。 杨龙杨虎很好奇她在干什么,便问道公孙御:“公孙老师,这莫问要干什么,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的用意。” 公孙御笑了笑,然后告诉两人:“你们还是猎物的时候,她已经是猎人了。她从没想过赢得唐听风,她只需要赢得你们就行了。” 没必要赢得唐听风,那便是她认为不可能有人胜过唐听风,即便几人联手,似乎胜算也不大,但是她只需要赢得其他七人,那她便是其他七人中最厉害的存在。 这就是她的打算,甚至瓷瓶在她的眼里都不甚重要。 冀啸见周琦劝说无功,竟然动手,只好,带着苏雪后撤。 两人明显斗不过周琦两人,但是周琦也似乎没想放过两人,就这样,四人开始了追击。 唐听风在暗处暗骂蠢材,便又加快身影跟着。 周琦还是劝说为主:“冀啸,你莫要反抗了,跟我联手,咱们日后再斗。” 冀啸跑的路上,还破口大骂:“周琦,我耻于与你为伍。”然后回身扔出了自己的飞镖,但是还没到周琦的身边,便停下了攻势,周琦的武器是一根线,一根很长的线,平日里缠绕在手腕上,用之则出。 这根线也是天下间的奇物之一,金蚕退去的蚕茧做成的线,无坚不摧。 周琦没有生气,他没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也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他认为不择手段才是英雄的作风。 他也有必须成为暗器首席的理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突然苏雪回头,发出了自己的子母镖,虽有八十一镖,但是苏雪只能掌控十八,再多心神便操控不过来。 “冀啸,你先走,我帮你拦着。”苏雪心中明了,若是这样两人谁也走不了,既然如此何不牺牲自己成全冀啸呢。 况且苏雪已经将自己的彩粉赠予了冀啸,自己也没有了赢的可能。 周琦甩动金线,仓惶阻挡,然后钩住所有的飞镖,死死的不愿再交还给苏雪,苏雪暗用母镖,却不得召回子镖,心中暗想不妙。 “桓公,你还等什么?” 周琦催促自己的同伴,然后同伴手抖如星,向苏雪飞去,此意不为杀人,只为逼退,但是苏雪已有决心,坚决不退,眼看就要刺中苏雪,却被一个人做法拦下。 是冀啸,他没有走,他是真君子,他不愿如此。 周琦很开心,他知道冀啸不会不会不管苏雪,他跟冀啸认识这么多年,甚至做过一阵子的好友,他对冀啸很了解。 冀啸扔出了自己的瓷瓶,桓公接住,周琦松手,然后行礼:“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冀兄原谅。”说罢,便跟着桓公走了。 雪地里只剩下冀啸还有苏雪,苏雪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拖累你了,你不该救我。”她想让冀啸赢,却没想到最后成为了冀啸的后腿。 冀啸抬手止住苏雪的话:“不必惭愧,这瓷瓶本就是你的,也算救你一命。”他不愿让苏雪觉得对不起自己,技不如人他得认。他知道自己谋上比不过周琦,但是依旧觉得自己没错。 君子当仁义之心。 苏雪没有多言,紧接着便是跟着冀啸的身影消失在了雪地里。 苏雪还记得开学之时,那个不小心撞了她的那个男孩,满脸歉意对她说对不起的时候,笑容是那样明朗。 当年的孩子都长大了,冀啸还是那个冀啸,还是苏雪心中的君子。 两人也出现在了木屋之中,杨龙杨虎向两人问好,冀啸和苏雪向公孙御问好,礼发乎于心 公孙御还是那副和和气气的样子,然后示意两人过来一起观看。 冀啸跟苏雪缓步走到公孙御的身后,公孙御转头对冀啸说道:“你有君子之风,很好。” 冀啸摇头,他觉得自己跟君子还差的很远,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苏雪却是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看了一会儿,冀啸也发现了栗子的特殊,然后皱眉问道:“公孙老师,栗子同学先走了吗?”他自然与栗子相识。 公孙笑了笑,将画面调到了栗子藏身的地方:“都想找,那你们就看看他藏在那里子。” 冀啸很惊讶,第一栗子坚持到了现在,第二栗子藏身的地方就是自己刚才跟苏雪战斗的地方,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发现。看着这片丝毫没有有动静的冀啸,首先就是怀疑,其次就是否定。 怀疑就是怀疑栗子的是否真的藏在哪里,否定是否定自己的怀疑。君子当知耻而后勇,而不是一味的不相信别人能完成的事情。 突然,木屋里又出现了两个人。 是周琦还有桓公,两个人面露难色,看着屋里的众人。然后向公孙问好,这才慢慢的走到众人身边。 估计是众人寻找栗子的时候,被唐听风发现,然后击败了。 周琦有意的站在冀啸身边,冀啸并无闪躲,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图册,看着栗子藏身的地方。 “先前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我也失败了,希望你不要怪我。”周琦说完之后然后等待着冀啸的反应。 但是冀啸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没做错什么。” 周琦点头,冀啸还是记恨自己了。但是也没在意,他本身就不是君子。 “这是在看什么?”周琦还是发问了,他不明白众人盯着一片白茫茫得雪地干什么,只不过这句话是问向屋子里得所有人,不再是冀啸一个人。 “这片雪地里藏了一个人,从我们进去到现在,一个半时辰,一直在里面。”说话的杨龙,他见众人都不说话,赶紧和稀泥。 周琦点头道谢,但是眼里没有惊讶。早在很早之前,他便把所有同学的擅长的都打听了出来,并记在了脑子里。 栗子,北地上将军之幼子。 北人传说中,雪的神子。 第八章:猎人 雪还在下,甚至越来越厚了。 栗子还在蛰伏,而莫问动了。很快,手里还拿着什么。笔直的朝树林中奔去,唐听风就在树林里等着他。她从来没想过闪躲,甚至不屑跟别人一起行动,这是她的骄傲。 雪地上没有脚印,足够证明她的轻功有多好。身影来回穿梭在树与树之间,根本无法看清身影的位置。 唐听风很满意这个女孩子,本来就是自己内定的首席,现在这身法,虽然在自己看来有些稚嫩,但是当代已是翘楚。 看着莫问现在的身法还有敏捷身为,木屋中的众人叹了口气。 现在他们刚才的行为在自己看来,甚至有些幼稚。不是一个级别的,纵是骄傲如周琦也是甘愿认输:“我不及她。”然后就笑了出来。 既然不及她,那一切的失败都不是毫无意义的,足矣。 只有冀啸握紧了拳头,很久才松开,却被公孙御看在眼里,然后叹了口气。 冀啸有郑明祖之风,但是却无郑明祖之天赋。骄傲也会害死人。反观周琦,更得其心。 唐听风一跃跳到了另一个树冠之上,却也暴露了自己的踪迹,但这是唐听风故意的。 女子当能堂堂正正,他岂有避而不战之由头。 莫问发现了唐听风的身影,没有向哪里奔去,谁知道会不会是陷阱,而是又绕了个大圈。谨慎至极,但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突然一个木枝飞出,莫问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游走在此间,试探也应该有些水准才是,她不相信唐听风会这么无聊。 她猜错了,唐听风现在很无聊,他本以为莫问是出来跟他决斗的,但是莫问并没有,还是猜不出她的意图。 终于,莫问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看着唐听风。 “还好来得及。” 此时的唐听风正在隐藏着,但是他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换了个位置,他认为是自己轻敌了。 但是莫问的眼跟着他,然后莫问笑了出来:“我花了将近两个时辰,将此方天地都记在我的脑子里。唐老师,你输了。” 从一开始,莫问便没有将自己当成猎物,而是猎人,现在猎物猎人角色互换。 唐听风很意外,但是信了莫问的话,这样的女子不会试图用这样的话,扰乱自己的心境。一开始就没打算依靠那只瓷瓶的彩粉,而是想真正的打败自己。 所以唐听风笑了,这样的莫问,他遇见很开心。一个暗器大师,不一定武艺多高,但是一定会隐匿。 现在唐听风在这片阵法里,已经失了先手,所有的动作全在莫问的眼里。 木屋中的人已经不再观看栗子了,而是看着两人的对决。栗子隐匿的再好,也不如莫问这般强。 唐听风无奈只能现出了身影,然后看着莫问。问出了自己疑问:“你为什么觉得即使面对面,你能胜我呢?”唐听风还是唐听风,那个暗器天才,既便不再隐藏,莫问也很难胜过唐听风。 莫问没说话,眼睛看着唐听风,发现唐听风已经不在反抗,紧绷的身体才缓缓地松弛。 “你比我多的只有境界,经验。我比你多的有天赋,阵法,天气,风向,最重要的,我的道比你的强。” 唐听风输了,输在了自己的自大之上,所以他没有再反抗,而是现行。即便本来能赢,现在也赢不了了。周围全是迷香,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招。若是他一开始便将莫问出局,他不会输。 但是他不愿,因为他惜才,所以莫问知道,正是利用了唐听风这一个心理,甚至从试炼之前,便已经准备了。 唐听风还可以赢,他现在展现自己三镜的实力,莫问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挨不到。但那样,他连强者之心都输了。 强者向更强者拔刀,唐听风很开心自己可以输一次,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学生。 所以摆了摆手,让公孙御传送他出去。 公孙御照做,此间就剩了莫问的身影,所以莫问很疑惑。 唐听风出现在木屋里,看着几个学生围在公孙御面前,很疑惑。 “莫问不是赢了吗,怎么试炼还在继续。” 众人看着他,然后指了指图册:“还有一人,没有出来。” 唐听风明白了,是栗子,那个躲猫猫很厉害的孩子。 然后震惊的很厉害,不止是自己,甚至是莫问,也没有找到栗子。 其实唐听风还听说过一个传说,关于栗子的。 有一次突厥大军压境,派斥候先去探路。突厥斥候不乏有一境的修士,与北地的斥候相碰,发生了厮杀。北地与突厥共一百二十三名斥候,最后活下来了,只有这个少年。 他可能不是一百二十三人里最厉害的,但是活下去,绝对不仅仅是运气。 莫问还在树林里寻找,所有能藏身的地方都被莫问找了个遍。但是一无所获。 树上没有,那便是树下,但是树下的雪很厚,又白白一片,根本无处可寻。 藏在雪地里的栗子,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现在,应该没人了吧。与其说栗子藏身在雪地里,倒不如说雪地里就是他的家,归宿而已。 栗子缓慢的将自己的弹弓拿出来,将自己身下的一个石子捡起来,然后上弓。 他对于什么万物为暗器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知道,天下什么都不缺的就是石头蛋子。 在跟突厥交锋的时候,你的弩箭用完了,就只能近身搏杀或者原地等死。他不一样,他有一手很厉害的弹弓技艺和一把很厉害的弹弓。 弹弓是爷爷教的,爷爷很厉害。弹弓是爷爷给的,弹弓肯定不俗。 栗子小时候打雪兔,打雪狐,大了就打突厥狗,杀叛徒。 栗子起身了,因为他感知到有人来了,他输过,但是命还在,很多比他厉害的人都死了。 能有这么高的轻功,除了唐听风还有谁? 他作为一个真正的猎人,知道猎人最需要的是耐心。他蹲到了唐听风,唐听风就输了,毋庸置疑,他很自信。 所以起身,瞄准,但是诧异了。 不是唐听风,是那个叫莫问的女孩,听见他起身的声音,嘟着嘴扭过头,眼里带着水晶般看着他。 “你怎么这么能藏啊!你知不知道为了赢,我费了多大的劲!” 第九章:莫问 短时间内记下整片森林,绝对不是一间容易的事,饶是莫问,现在的头也有点疼。 虽然她赢了唐听风,但是没有赢了试炼,甚至还输了。她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只会藏身的栗子。 她输了,但是不想承认,她还是个女孩子,她哭了。 栗子松开了拉满了弹弓的右手,然后拿过那颗石头子,挠了挠头发,一脸尴尬。 “你别哭了,我认输好吧。” “我爷爷说,这辈子别让女孩子哭,那才是英雄。” 然后慢慢的消失在了这片树林里,出现在了木屋里。莫问紧随其后,出来后怒视着栗子,然后开门就跑了。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人,这个打碎了她所有自信的人。 同学们尴尬的看着他,还是周琦先开口了:“栗子同学真是厉害啊,隐匿之法无人看破。” 然后其他几人纷纷抱拳祝贺,然后就匆忙离去了。 只有冀啸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慢慢的离去。栗子有点不清楚同学们怎么了。 这时候唐听风转头看着栗子,开口了:“你愿意做我的首席吗?” 栗子愣了愣,然后重重的摇头:“我不是都认输了吗,获胜的应该是莫问同学吧?” “况且,唐老师您,应该更满意莫问吧。” 栗子知道,最后能碰见莫问,一定是唐听风放水的原因,不然莫问作为最大的威胁,唐听风应该第一时间将莫问出局,所以很显然,唐听风放水了。 听完后,唐听风诧异地看着栗子,没想到这个少年这么果断,又或者说这么机智,所以自己不再掩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那就是莫问同学了,我会给你补偿的。” 然后转头就走了,对于栗子,他只能惋惜,但是不可否认,他还是更喜欢莫问,这个天赋极高的女子。 屋里还剩下两个人,一个栗子,一个公孙御。两个人呆了很久,就在火盆子边上烤火。 还是公孙御先开口了:“你爷爷还好吗。” 栗子点了点头:“我爷爷挺好的,以后就没有这么累了,可以一直睡。”一直睡自然是好的,但是只有死去还能一直睡。 公孙御笑了笑:“你小子性格像你爷爷,不想你爹。你爹半个屁憋不出来一个话。” 栗子也跟着笑了:“这话不能乱说,让我爷爷听见了半夜来找您叙旧了。” 公孙御笑了:“你真的跟你爷爷一个样子,当初你爷爷为了你奶奶,将到手的天灵阵图拱手相让,然后才泡上了你奶奶。”然后把手放在了火盆子上面,栗子有眼力价的填了根柴火。 “后来呢?你别给我讲个什么我爷爷把你心爱的女人横刀夺爱了啊。”栗子烤着身子,其实刚才在雪地里很不好受。校服很薄,然后他为了更好的隐藏,甚至把呼吸调的很慢。 “想屁呢,可不能乱说,你奶奶是我妹妹。”公孙御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话可不能乱说。 栗子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奶奶叫什么,但是既然公孙教习说了,自然不会骗自己。算起来,这老头还是自己的老舅? “哦,以为还会有什么故事呢,没意思。”然后又把外褂子脱下来,借着火,烤干。 栗子想念自己的白狐卫衣了,穿着那个在雪地里一点也不冷。他听多了王安宁的故事,自然就不觉得公孙御的故事有多好了。 “你不该叫我一声老舅?”公孙御提点着栗子,一脸正襟危坐。 栗子又穿好了自己的褂子,起身走到门口,然后回头看着公孙御:“不叫,因为我不喜欢她。”然后关上门,悄悄地走了。 栗子没见过自己的奶奶,记忆力就只有爷爷。爷爷一个人把爸爸养大,然后住在北地的屋子里。自己长大了,就还是爷爷带大的,爸爸去参军了。 再往后他变成了北地的上将军,成为了北地的土皇帝,自己就进了军营了,要不是爷爷交给他的弹弓还有呼吸法,自己真的会死。 很多人叫自己的雪地的幽灵,雪地的神,其实没有那么神。 只是自己想活下去罢了,想活着看看自己的爷爷。 只不过吧,还是晚了,自己杀人太慢了,只会等。 要是自己学会更多的招数,学会剑气,活着别的,是不是就可以早点杀干净突厥狗,是不是就能见到自己爷爷最后一面了呢。 自己最喜欢的故事是爷爷讲给他的故事,叫《雪中悍刀行》。从此他喜欢上了听书。 自己看起来像是书里的徐凤年,其实最多不过是个温华吧。 栗子缓慢的行走在雪里,直了直身子。 他温华可以为了心爱的女人练剑,可以为了好友折臂断腿。我不成,我还没有那么好的朋友,为心爱的女子让路还是不错的。 王安宁看见了栗子的身影,悄悄地跟他并排走着:“上午唐听风讲的什么啊?给我说说呗,你衣服咋湿了。” 栗子摇了摇头:“上午在一个阵法里睡了一天,啥也没干,最后莫问成了暗器的首席。”他没说是自己让出去的,没有必要,又或者不想让别人知道。 王安宁叹了口气,看来暗器的课得缓一缓了,自己得再选个别的,看来栗子兄弟的暗器水平也一般啊。 “莫问是谁?古怪的名字。”王安宁还是搭着话。 栗子警惕的看着他:“莫问就是莫问,你不认识?” 王安宁摇了摇头,既然暗器的首席出来了,那么自己该讨好地还是得讨好啊。 “多年前,所有的人问她叫什么,她说莫问莫问。” “我们以为她姓莫名问,后来才知道,她只是不想告诉我们罢了,我们就莫问莫问的称呼着。” 栗子给王安宁解释着,同时观察着王安宁的神情。 王安宁叹了口气,看来这莫问同学比较高明了,自己另谋它法吧。 栗子松了松手里的弹弓,然后又扔进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还揣着雪地里那一颗石子。 悄无声息的扔到一边。 “栗子,你刚才扔的啥?” “没啥。额,你别问了。” “咦,有啥秘密?” “没有没有,赶紧去吃饭吧。饿了。” 第十章:案子 灵军的课程大多数是实操课,所以日子过得并不无聊,甚至过的很快。 日子很正常的过着,每天跑操,上课,吃饭。唯一发生变化的,可能就是集市里的说书先生,最近生意惨烈吧。 原因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是最近课业加重了?还是又爱上了别的新鲜玩意了。 他们不会知道,学生里出现了一个人,抢了他们的饭碗吧。 王安宁来了不到一个月,就成为了灵军的红人,又做开了说书生意。。。 自从栗子将自己的小先生身份说了出去,然后不知道那个人就开始盛传自己是来教课的。说书也需要教吗? 不管谁传的,至少现在自己也算一个半大红人,吃饭都有人给自己多留点肉。 晚上一到点,王安宁宿舍就整整齐齐的码好了一排的人,等待着王安宁的开讲。 “小先生回来了,来来来,坐坐坐。今天讲啥?” “水都到好了,就等你了。” “干脆以后就在学舍里吃吧!我给先生你带饭!” 王安宁脸有些红,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考老本行跟这些天才混熟了起来。然后刚坐下就有人把茶壶端了上来。 王安宁不好意思的端过来抿了一口,咦好茶啊。然后眼神发光的看着端茶的少年。 王安宁认识,是南方的大茶商董家的幼子董泽。 “怎么,先生喜欢这茶?等过年回来,我多带点。”董泽出自商人世家,自然精通为人之道。一看王安宁的表情,便知道他对自己的茶感兴趣了。 王安宁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然后这才发现,快过年了。 清了清嗓子,然后拿了块不知道从哪里捡的木头板子,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书接上回,那萧炎获得了异火.....” 没错,王安宁现在开了本新书,叫《斗破苍穹》,相比别的书,这种书深受灵军年轻人的喜爱。 王安宁很苦恼,坐在身边的都是大唐未来的栋梁,不去修炼听自己说书,李景孝会不会弄死自己。 长安这几日不是很平静,李景孝由最开始的上朝,到现在的养病不见,弄的人忧心忡忡,人心惶惶。 现在都盛传,李景孝时日不多了,已经开始立遗嘱了。 皇后长孙氏在大慈悲寺带着众人每日念经祈祷,圆觉等外邦和尚也住在大慈悲寺,每日忧愁。 这刚跟皇帝谈好合作,寺庙啥的还没建好呢,人倒了?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前几天太师还有各种党派都前来想让他助一臂之力,争夺皇位,但是被圆觉一一推辞。 吃斋念佛便可了,没事参与什么皇位之争,他可不想死着归去西域。 整个长安,只有三个人知道李景孝的情况,姜大伴,谢弘安,余良。 长孙避而不见,就是猜到了,所以她告诫了一声太子,太子记没记在心上长孙不知道,但是这几日,太子的府上也多了几个陌生人。 长孙没在意,太子起码是李景孝的血肉,李景孝应该会留一命吧。 禁军十六卫若是按兵不动,那么能起决定的便是长安城内的各大高手。 姜大伴是五境高手,世间鲜有人能敌,若是想要荣登大宝,那首先就应该将姜大伴制服,或者缠住才行。不然大事不成。 孙太师自然明白这一点,暗中寻找能人异士。 长安刚刚经历了风雨,又要度过风雪了。 一切的始作俑者李景孝正在偏殿里,发呆。 “大伴,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攻打宣武门啊。”李景孝很无奈,自己已经装成了这样,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谨慎呢。 再拖下去自己就该上朝了,这几日拖的奏折,让李景孝很头疼。 北地突厥又要来中原肆虐一番,这是每年的惯例。突厥的可汗也是个老朋友了,彼此这些年交锋,互有胜负,最后派了栗护才将北地守得固若金汤。 还有北方三道的流民需要救济,今年北方大雪比往年的要大很多,现在宰相卫时每日在房前哭喊,最后无奈,李景孝只好让东宫先监国。 太子李乘风自然欣喜,这也是孙太师最近为何着急的的原因,这样下去,平王爷李景沉就没了机会。 姜大伴又从熟悉的拐角处出来:“皇上,只怕也就这几日了。”他不敢不说,因为他熟悉李景孝,他想听真话。 李景孝耐不住了:“走,咱俩两个暗自出宫。”他已经足足在皇宫里呆了二十多日了,实在耐不住了。 姜大伴自然不敢不从:“皇上,我们去哪里?”其实姜大伴心里有阴影,他还记得小时候跟李景孝一同翻出王府,回来后自己挨打的事...... 李景孝自然也想起来童年的趣事:“如今再有人打你板子,你也不疼了,金刚不坏身啊。” 姜大伴笑而不语,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 李景孝一跃,翻下了床,然后瞬间换了副模样。然后让姜大伴找几身衣服。 姜大伴从紫府中拿出了两套衣服,一套安红,一套玄黑。李景孝选了黑色的衣服。 “大伴你穿红色的,喜庆。” 姜大伴无可奈何,只好换上这身衣服。不知道李景孝为何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好像也跟那个人有关系。 姜大伴然后先是设置了一个简单的灵力阵,若是有人来了,也能第一时间警觉。 李景孝想了想:“就带朕去找谢家小子吧。”姜大伴点头,然后消失在了这间房子里。 —————————— —————————— 谢弘安现在已经加入了不良人,这几日,也是以雷霆手段还有从灵军学来的东西,连破了好几状大案,一时间在长安也算风云人物。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何谢侍郎会让自家长子从事不良人这个卑微的职业,但是想到刑部跟谢楚歌的矛盾,便解释清楚了。 今日,谢弘安又接到了一桩大案,是关于流民的。 城外的流民最近纷纷消失了,失踪了很多人,而且都是小孩子。最后流民纷纷的找官人报案,袁天罡交给了谢弘安。 谢弘安领命后,然后就慢慢的走向杨宗厉的宅子。 他首先认为,这是一桩拐卖儿童的案子。 所以,这应该问长安最大的黑帮势力,长林。 第十一章:囚室 杨宗厉自然一直在宅子里,听过了谢弘安的分析,杨宗厉觉得确实像拐卖儿童,但是长林并没有做过这个生意,只能表示可以帮着问问。 两人交谈之时,有一女子款款的从旁边过来,谢弘安定睛一看,竟然还是熟人,媚娘。 谢弘安连忙行礼,杨宗厉不好意思了,出声呵斥:“妇道人家出来作甚,还不赶紧回后院。” 媚娘转头怒视,杨宗厉结果萎了下来:“这不是谈公务吗,实在不方便,对叭,弘安。” 谢弘安忍着笑意:“倒没什么大事,这些事外边都有传闻,不算机密。还没有恭喜杨将,跟媚娘喜结连理,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媚娘行礼,然后这才出声:“先前听说这是起拐卖儿童的案件?可是真的!” 谢弘安见媚娘确实感兴趣,这才出声:“还不知是不是真的,只不过是少了很多孩童,目前看来更像是拐卖儿童的案子。” 媚娘听完,这才落座。 谢弘安知道为何媚娘感兴趣,因为媚娘本就是当年被拐卖的孩子,几经波折,这才到了长安落地。要不是长的貌美,只怕也已经遭遇不测了。 对于能被青楼买下,也算是媚娘的幸运了。 杨宗厉看着媚娘伤心的样子,自然不忍心再说什么:“媚娘,你放心,这事情一定差个水落石出,对吧弘安。”然后挤眉弄眼的向谢弘安提示。 谢弘安看到了,然后就安慰着媚娘:“嫂嫂,你放心,此案子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在很多罪犯中,拐卖儿童的无疑是最让人反感的了。 媚娘听完后,这才回复了些脸色,缓缓地告退了。 杨宗厉跟谢弘安坐在大堂里,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可以让长林的人帮忙打听,但是这事,你还需要跟我大哥二哥说。” 长林就是长林,不是杨宗厉一个人的长林。虽然他修为够高,但长林不是他一手遮天。 长林龙头老大叫黄玉,老二叫童风。两人原本是流民至此,后来乱世之中又聚集了一帮人想要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当时杨宗厉还没有与二人相熟。 再后来杨宗厉在长安的时候受了两人的恩惠,这才在先皇的追捕下活了下来。 后来袁天罡被李景孝敕封为了不良人的大帅,袁天罡就开始寻找四散在各地的长春门人,杨宗厉才出任不良人。长林才彻底的变为南城的龙头。 所以说,长林现在的地位,有一半是因为杨宗厉身为朝廷中人的原因。但是,既然杨宗厉成为了朝廷的人,那么江湖的地方还是得靠他的大哥二哥行方便的,不然,长林就姓杨了。 “两位当家的在哪里?我前去拜会。”谢弘安自然知道里面的门门道道,所以主动拜会。 杨宗厉笑了笑:“你一定想不到他们住在哪里。” ———————————— ———————————— 人分三六九,监狱也分三六九。 不良人的监狱有很多种,有专门关押有修为高手的密室,还有关押高官的贵阁,有江湖英雄的义堂,更有下三流罪犯的炼狱。 黄开宇便是被关押在了密室里。这里非二镜以上不能关押。黄开宇作为四境巅峰的真人自然也被关押在这里。 天字号第一位囚室,黄开宇就被关押在这里。 其实环境还可以,这是大唐对强者的尊重,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收拢。每一位强者都是这个世界的财富。 干净的床铺上,黄开宇睁开了眼睛。这间囚室使用特殊的玄铁制成,没办法使用自己的真气,不然区区的监狱,可管不住这些强大的人。 黄开宇缓缓地起身,然后慢慢的嘴里念叨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囚室之上竟然出现了很多的虫子,慢慢的沿着墙壁汇聚到了黄开宇的手上。 这是御兽宗吴终之后来参悟的秘法,是在南疆苗族族人哪里发现的一种虫语。再结合御兽宗的秘法,可以做到不使用真气,也可以操控虫子的法术。平常没什么用,但是在这座囚室里,黄开宇如鱼得水,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一切。 “在西边吗,不太好。”黄开宇似乎在虫子的脑海里获得了什么,喃喃自语道。 这座密室没有监狱长,因为在天字号的上面,有一座更大的监狱,关着一个人。 比起别人,他更像是自囚在这里的。他是李景孝的父亲,唐皇老祖,李公慕。在李景孝率领麾下将士攻破玄武门的那一刻,这个在位仅仅五年的唐皇只是笑了笑,然后说了句:“很好。” 他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死到最后只剩一个人,他只要最强的那个,因为龙椅只有一把。更因为他已经五境了,是天下少有的五境高手,他现在已经对世间的权利不再执迷,而是更喜欢去追寻自己的大道。 密室是个很好的地方,这里强者多,只要跟他分享自己的修法经历,便可以获得一个好的待遇。 本来在这里已经出不去了,能过得好点有什么不可呢?虽然李公慕这个匹夫喜杀人,但是至少他挺讲信用的。 李公慕就在多少高手的功法之中,慢慢的修复自己的大道,三十年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有多高,会了多少东西。 李公慕也住在囚室里,但是比起别人,他即使囚犯,也是监狱长。很少有人能逃出去,因为李公慕在这里。 现在这个居住在监狱的老人笑了笑。闭着眼睛说道:“很好。” 黄开宇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他需要名正言顺的来到这里,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么落败被俘,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需要来这里救一些人,又需要来这里杀一些人。 李景孝知道吴终之派黄开宇来到这里,肯定没安好心,但是他答应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父亲多么的厉害。 早在三十年前,自己的父亲便与蜀山剑太上长老,龙虎山老天师,御兽宗光武真人并称天下四大高手。 李公慕这个名字,不仅仅被年轻人遗忘,更是被时代遗忘了。 第十二章:义堂 义堂里居住着两位大人物,是长安城的黑势力头子,宋玉,童风。至于为什么住在这里,是他们自己安排的。 他们两个人不比杨宗厉三镜的修为,本身的就是不过一境的人,还是后来跟着杨宗厉修行了几年,已经到头了。 现在长林树大招风,指不定哪天就出来一些寻仇的人,所以只好躲在了这里。不良人的义堂监狱。 虽然是监狱,但是无法想象这座监狱的豪华。 杨宗厉带着谢弘安来到了义堂的门口,顺便说这两人为何住在这里的原因。 “你放心,我的两位哥哥绝对会帮忙,但是不敢确定,一定会帮上你。”杨宗厉一边安慰着谢弘安,一边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巨大的丝绸屏风,在后面是几张桌子,有人在旁边激动的吹着自己手中的牌,或者屏住呼吸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开牌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什么破牌,臭手气。” “都他妈十一把大了,你玩我是吧!” “你是不是出千了,我看看。” 谢弘安不敢相信,在不良人的牢里,竟然存在这这样一个地方。 杨宗厉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笑着介绍:“我大哥爱赌,所有就在这间监狱里设置了个这个赌场,解解我的大哥的闷。” 然后示意谢弘安看向最东边的那张桌子,坐在居中的那个人。 “那就是我大哥,宋玉。” 宋玉其实长相很白润,若不是杨宗厉说,谢弘安可能会以为他是个书生。 宋玉身着纯白的儒袍,然后手里拿着一副牌九,慢慢的搓开。 于此同时,似乎看见了杨宗厉的身影,然后一把把手里的牌扔下,急忙忙的起身。 “这把不算啊,你们玩,我三弟来了。” 众人没有翻开它的牌,也不敢翻开它的牌。即使宋玉是因为牌不好才起身的。倒是对桌的壮汉叹了口,依依不舍地将牌扔进牌堆,看来牌不错。 宋玉起身拱手:“三弟,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哈哈大笑着。 他平生最值得骄傲的就是救下了这个三弟,然后借准时机,成为了长安地下最有话语的人。本来杨宗厉进了不良人,宋玉就想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杨宗厉,但是杨宗厉不要。 一句一时大哥,一世大哥的话,堵住了宋玉的嘴。 宋玉本是一名文弱书生,后来结识了自己的二弟童风,才慢慢的混了起来。 童风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却始终听从的宋玉的话,才在刚开是的长安里有了长岭的一席之地。宋玉很幸运,可以抓住机会,把握住机会,这就是宋玉的一生。 “大哥,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杨宗厉假装发火,然后看着自己的大哥。 宋玉笑着轻轻的拍打了自己的嘴:“倒是大哥不会说话了,来来来,咱们楼上坐。” 然后便带着杨宗厉和谢弘安两个人上楼了,楼上别有洞天,是一处安静的空中楼阁。上有几名美丽的侍女看人端茶,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侍女。 宋玉笑着看着杨宗厉,然后又看向谢弘安,摆手道:“这位难不成就是最近闻名长安的谢家公子?” 谢弘安回应道:“不敢不敢,彼人正是谢弘安,算不得什么闻名长安,只是为民除害罢了。”回答的很得体,谢公子不是客套,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没做什么,这是灵军出来的人。 杨宗厉赶紧回话:“大哥?我二哥呢?怎么不见。”杨宗厉有些疑惑,一般来说童风也会时刻不离开宋玉,但是今日只有宋玉一个人,未免有些奇怪。 “你二哥你不知道?在上面呢?”宋玉无奈的往上指了指。 几人屏住狐疑,谢弘安这才听到好似有两人缠绵的声音,未免有些害羞。 “咳咳,二哥真是好兴致。”谢弘安尴尬的不好说话。 宋玉已经六十多,童风也差不多五十九。现在还能一枝梨花压海棠1,真是老当益壮啊! 宋玉摆了摆手,然后问道:“不知谢公子今日来有何贵干?”宋玉知道,来找自己的肯定不是杨宗厉,而是谢弘安。 谢弘安看了一眼杨宗厉,杨宗厉直接说到:“都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话外之意就是谢弘安是自己人,让宋玉能帮上就帮上。 听到这个话,宋玉心里有了数,谢弘安先开口:“今日确实有些事情叨扰宋当家的。最近谢某接了一桩案子。实在有些棘手。” “最近北地三道流民四起,纷纷来往长安,不过数十日,长安数万流民就丢失了近百的孩童!” “我正好接到这个案子,不知道宋当家的有没有一些消息。” 听到这个话,宋玉沉思了一会。 长林自从从良之后,这些下三滥的生意便不做了。今日谢弘安来问他,其实有些冒犯,但是既然是自己义弟带来的,那便肯定不是找茬,是来寻帮助的。自己得给这个面子。 “谢公子,不满你说,我们长林好久不做这个买卖了,打探这个消息,还需要一点时间。你等我一下。”然后宋玉唤过来了一个小厮,低头吩咐了几声,小厮应道,低头便出去了。 宋玉跟两人在屋子里聊天,不一会儿,门外又进来了个人。 “三弟,今日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来者大声说道,好一个壮实的汉子,听起话语,应该是长林二当家,童风。 杨宗厉也起身,赶紧跟童风抱在了一起:“二哥,想甚你啊。”三人之中,杨宗厉跟童风关系最好,宋玉如同老父亲一般为两人出谋划策,两人在不知多少场街头血拼中打出来的感情了。 “来二哥,这位是谢弘安谢公子,今日来找你们有些事情。”杨宗厉拉着童风赶紧介绍到谢弘安。 认识谢弘安不一定是坏处,不说谢弘安的父亲现在如日中天,就说他自己也是不可多得得青年才俊。 “我知道,谢弘安谢公子啊,就那个跟你最喜欢的说书先生有一腿得那个!”童风大大咧咧的,平常关注得也是花边新闻。 “我只是爱听小先生说书。”杨宗厉解释道。 谢弘安不说话了。 我说就是跟他一起杀个人,你们信吗。 第十三章:偿命 谢弘安给众人解释了之后,刚才那个离去的小厮就回来了。然后趴在宋玉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会儿。 “嗯嗯,好,知道了,下去吧。”宋玉吩咐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大块金靛扔到了那人的怀里。 宋玉看了眼谢弘安的,然后缓缓地开口:“最近长安风头紧,底下的没有发现有运送大宗人的。” 谢弘安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长林若是没有消息,那便真的没有消息了。 “不过最近马帮往南方送货,不知道有没有你要的东西。”宋玉喝了口茶,不在卖关子。 马帮后面也有人,而且来头不小,若不是杨宗厉,宋玉不会提这个醒。 谢弘安抱拳:“那便多谢大当家的了!”不管宋玉的消息对谢弘安有没有帮助,但是多少现在谢弘安有了些头绪。 马帮是做的南北之间的漕运,陆运。至于之间有没有夹杂些别的东西,其中不足为外人道也。 “没事,只是我奉劝一句,这马帮有来头。”宋玉好心的说了一句。 谢弘安不语,再大的来头大的过皇上? 但是这种事,谢弘安是不说的。 谢弘安告退,杨宗厉也跟着走了。宋玉跟童风都走到门外相送,看着这座豪华的宅子,谢弘安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三弟,有空常来!”这是老二童风在说话。宋玉捂脸不敢看自己的弟弟。 哪有叫人常来监狱的。 ———————————— ———————————— 黄开宇在监狱里,慢慢的将虫子汇聚成一把钥匙,然后插入了自己的手铐之上,然后咔嚓,开了。 随后的就是自己的脚链,同样,开了。 然后黄开宇站了起来,松了松自己的手腕脚踝。 “这老狗打的是真的疼!”黄开宇摸了摸被姜大伴打穿的胸膛,现在已经愈合完毕了,新长出来的肉跟旁边的肉不太相像。 世人常说,猫有九条命,其实不一定。但是猫的生命力,很顽强。黄开宇的的玄猫法相自然更不一般,玄猫是可以洞察阴阳的神兽。 黄开宇一手打在关押自己的铁门之上,四境真人的一击,真气却如进了洪流一般,毫无作用力。 “这玄铁也是神奇,竟然真的能吸收真气。”黄开宇好奇的说着。刚才他明显能感受到,自己的真气被这扇门吸收了。然后黄开宇慢慢的转身,走到了自己床铺边上。 “没办法了,真的要这样吗?” 然后他掀起了自己的床,赫然一个大洞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是天字号监狱,所以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疏漏,如果有,那便是李景孝知道的。其实没错,这个暗道也是李景孝告诉黄开宇的,甚至他要做的事,李景孝知道。 黄开宇一跃而下,然后又感应的看了一眼上面,玄铁的囚笼顶部。 “发现了吗?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小孩了。”李公慕依旧闭着眼老神叨叨的说着。他看这个老头有些眼熟,好像是御兽宗的那个小鬼,几十年前见过一面,没想到这小孩都快五境了。 “英才辈出啊,我也该活动活动了。” 黄开宇沿着暗道,一跃而出,暗道的另一头是一间屋子,里面有一个人在静静的等着。 面目平平无奇,但是黄开宇知道,这是自己的人。 那人缓缓开口,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串钥匙:“这是你需要的钥匙,你只有一刻钟。”然后这人没说什么,将钥匙送给了黄开宇,然后自顾自地抹了脖子。 从头到尾,一句交流都没有,这就是死士的作用。办好一件事,就可以死去了。 他可能也有自己的家庭,但是这些都是他为了做好自己家庭的任务。 黄开宇没有触动,他这样的人如果连死亡都不能直视,还谈什么改变世界。 但是黄开宇记住了这个人,出去后,一定会好好的带他的儿子。 黄开宇拿着钥匙,推开了门,慢慢的走了出去。根据这么多天的熟悉,黄开宇从自己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最近的就是你了。地字,三十二号。” 地字号都是三镜的修士,在门派里就是长老一样的人物。 地字三十二号,青山剑,肖宇。 当年御兽宗围攻之战,一手青海林山,斩杀了御兽宗内门弟子三十一人,遇见内门长老不战而逃。 黄开宇缓缓地走在走廊里,地字二十三,二十四。 突然黄开宇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他到了。 地字三十二号。 黄开宇将钥匙插了进去,然后缓缓地拧开。看清楚了里面的人。 “肖宇?”黄开宇还是要确认一下。 里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很消瘦的男子,但是并没有很沧桑,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肖宇睁开了眼睛:“怎么今日换了个人?”平常带肖宇走的都是一个少年,但是他不知道,少年已经死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索命的孤魂野鬼。 “是你就好。”黄开宇缓缓地关上了门,门没有锁上,只是关上了。 肖宇察觉出了不对劲,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这里的钥匙!”然后一跃而起,站起身来,祭出一把剑。 “我乃御兽宗第三十七代弟子,开字辈大师兄,前来为师弟请命。请你赴死。” 黄开宇的脚步没有停下,一直手成爪子状,肖宇竟然避之不开。一只手出剑,是他的成名技,青海林山。 若有万道剑气劈在黄开宇的身上,但是黄开宇没有闪躲,只是速度更快了。 然后黄开宇的手抓到了肖宇的脖子。 “多谢前辈,为师弟偿命。”然后就扭断了肖宇的脖子。肖宇的阴魂飞一般的出来,然后黄开宇身后出现了一只玄猫法相,一口将肖宇的阴魂吞进肚子。 玄猫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美味!”玄猫不仅洞察阴阳,而且可吞阴魂。 到最后一刻,肖宇才觉得自己死的不怨。 开字辈吗,没想到那一代已经有人四镜了,自己这么多年是真的活狗身上了。 肖宇,身死。 第十四章:马帮 马帮的总瓢把子叫孙英,谢弘安只是听了听名字,便知道,是太师的走狗。 所以宋玉提醒自己不是不无道理,全长安都知道自己的父亲谢楚歌跟孙太师不和,现在自己去查马帮,只怕会有诟病。但是,谢弘安不在乎。 马帮建立在一处隐秘的角落里,从外面看着只是处破旧的宅子,谢弘安知道里面别有洞天,所以没有在意。 谢弘安没有叫杨宗厉来,是自己孤身一人来的,当然带着个护道人余良。 门前有几人在看守着,看见谢弘安来,纷纷上前。 “朋友,这里不让见,请回吧。”说话很客气,能来这里的人,不会有普通的背景。 谢弘安没说话,掏出了自己的令牌。 不良人玄铁令。 几人没有纷纷抱拳:“不知道是不良人的大人,还望海涵。”谢弘安没有说话,缓缓地走向门前,这次没有人阻拦。 这么年轻,这么气盛,除了长安闻名的谢弘安公子,没有别人了。 谢弘安叩门,三声,缓缓地,但是很大声,里面的人肯定能听见。 “陈郡谢弘安求见。望孙头留面。”谢弘安大声说道。 用的是陈郡地名字,不是不良人的称号,这是做客,孙英可以拒绝。 里面没有回声,谢弘安叹了口气。用礼不行,就要用强了。 “不良人谢弘安奉旨查案!”谢弘安这次不客气了,现在孙英不开门就是抗旨。 只见直接开了门,里面出来了一个矮小胖子,然后弯腰拜。看起来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 “草民孙英恭迎不良人谢大人。”这就是孙英,长安五湖十江的总瓢把子。 谢弘安直直的进去了,他知道孙英为什么听见自己是不良人才开门。用陈郡的名号,孙英开门就是私交,孙太师会惩罚他。但是不良人就好多了,这是公事公办。 但是同样的是,现在孙英开门不会对谢弘安实话实说。 谢弘安看了看宅子里面,正在喝酒,然后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是个好汉,没想到也是一条狗。” 谢弘安很失望,他以为江湖都是像宋玉,童风一流的人物。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孙英弯腰:“不是谁都有宋玉的运气,我的锐气已经磨灭了。” 曾几何时,孙英为了这些穷苦人士的·生计,一跃而出,组织了马帮。那时候长安的力士马夫,都被各大家族欺压,挣得钱币根本不够养家糊口,甚至把命卖出去,也没有管他们的死活。 孙英的妻子就是因病去世的,没钱买药,没钱看病,甚至没钱下葬。一张草席一卷,乱坑一卖,孙英那时候真的像个英雄。 再后来,孙英就组建了马帮,全是穷苦人士,但是现在都能吃饱穿暖。 孙英后来没有再娶,孑然一人,但是收了很多义子。 “你堂堂谢家公子,就不是狗了?”说话的是马帮的红花,孙英的义子,孙龙。 孙龙大冬日还是一身单衣,似乎喝过一点酒,说话没轻没重。也或许是孙英示意的。 还没等孙龙说完,孙英便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孽子,吃酒吃多了吧,还不给谢公子赔罪?” 孙龙一只手捂着脸,眼睛死死的瞪着谢弘安没有说话。 现在谢弘安知道了,这就是孙英示意的。先是打了一巴掌,然后又说是吃酒吃多了,最后叫自己谢公子。 这是警告自己,面子给了,但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父亲谢侍郎的。你不要不知足。 谢弘安没有生气,笑着看着围着自己的一群人。最后视线看着孙龙,心中暗骂,蠢货。这是把孙龙抬出来定罪了。谢弘安不满意,所以径直的走开了,眼中讥讽地意味慢慢的变多。 说他是狗,抬举他了,他可能连做狗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谢弘安走了,走的一点也不迟疑。背影很潇洒,但是在马帮地人看来,很象条狗。 “敬酒不吃吃罚酒!”孙英盯着谢弘安的背影,讥笑道。“关门!放,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围着的一群人笑了起来,仿佛让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向自己低头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但是在谢弘安看来,很幼稚,或者说很失望。 这个世界,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太多了,碌碌无为默默无闻,杞人忧天。 然后谢弘安又想明白了,所以释然了。 他的任务不就是拯救这个病态的世界吗。看着天空飘下地雪花,谢弘安想到,快过年了。王安宁快回来了吧。 ———————————— ———————————— 黄开宇手里只剩一把钥匙了,是一间离自己很近,但是很远的钥匙。这把钥匙开的门不在此间,或者说不会轻易让自己找到,所以黄开宇把最后一把钥匙扔了。 他本来就不想开最后一个门,这是顺带的,开不开都无所谓。 但是钥匙扔了,门却开了。 “小鬼,到我这里怎么就不来了?”一道声音从上面传来,是李公慕,这个监狱地监狱长。 黄开宇屁颠屁颠地将钥匙捡了回来,咧着黄牙:“前辈,手抖了,别在意。”然后一跃而上。 这老东西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这地方根本对他没有限制。 黄开宇一跳,头就碰到了顶上,然后又落到了地上。 黄开宇抱着头,看着上面,一脸苦涩。 “前辈,这咋上去啊。” 李公慕惊呆了,他不知道这是玄铁吗?用头顶?。。。 “你往前走,然后往右拐,有楼梯。”李公慕很无语,这样的人,是御兽宗的人? 黄开宇默默的往前走着。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道路很短,黄开宇杀人用了一刻钟,现在外边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得赶紧进去。 黄开宇跳进了李公慕的房间,然后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不过一会儿,便有一支军队进来了,将本就拥挤的密室充斥满了。一位将军冷着脸看着每个房间死去的人。 “李将军,是天字一号,黄开宇。失踪了。”一个提前来的侍卫早已经探查了一切。 李靖抬起了头,看着房子的顶,希望他能给个答案。 第十五章:交易 李靖死死的抬着头,他知道这方监狱的故事,更知道这个密室的监狱长就是那个男人。 说起来三十年前玄武门事件,也有他的功劳,李靖作为李景孝的第二号狗腿子,亲自斩杀了他的两位哥哥,然后便是鸟尽弓藏。李靖没怨恨过李景孝,换做自己,只怕也会这样谨慎吧?毕竟自己不比姜大伴那个阉人,其实没有打打杀杀也挺好的。 “人呢?”李靖发问了,这次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而是向他要杀人凶手。 李公慕没有回答,即便现在自囚密室,也不是什么人都有对自己这样说话的权利的。 黄开宇很放心,他知道,李公慕这里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便李靖再大胆,也不会来这里巡查。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退路。 他不可能逃得出去,又或者说,只能杀出去。那位死士将这一扇门打开,就说明了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但是黄开宇不喜。 他不想欠下别人人情,或者说这是交易里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代价是自己这一方会付出更多,黄开宇不愿意为了自己这样,只到他感受到李靖的气息,所以头也不回的跑了进来。 李靖当年被称为战神啊。这不是打多少胜仗打出来的,而是真正的杀神。 所以他跑了,他觉得比起来那点会付出的东西,自己的命会更值钱点。 “太上皇,黄开宇可否在你的囚室?”李靖不再掩饰,直接点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看着上面,李靖的鹰眼似乎能洞穿这层玄铁,然后跟李公慕对视。就这样死死的盯着。 李公慕没在意,装谁还不会啊。一声不吭地打坐,老神自在。闭着眼睛还安慰着黄开宇。 “放心,找不到人他就会走了。”李公慕打了个呵欠,然后睁开了眼睛看着黄开宇。 一身破裘,头发油光,眯着小眼睛的黄开宇。这还是当年自己见过的御兽宗开字辈第一的弟子吗。当年他是那等的英俊啊。 “见了我,你还不露出真面目?”李公慕笑着说道。 黄开宇尴尬的默默了头,然后撕开了自己裹在脸上多年的面具。 面具背后是一个英俊的中年形象,虽然两鬓有些白了,然后依旧可以看出当年是何等的英俊,又或者是何等的风采。 “还是这个面孔看得顺眼。”李公慕点了点头,人都有爱美之心,李公慕只是懒得客套罢了。 下面李靖见李公慕迟迟不回自己,便哼的一声出去了,头也不回。 既然知道在这所监狱里,那自己就围个水泄不通,还不一样一辈子在里面。 一时间监狱里又变的空荡荡的,死人的几个监狱里的尸体也被拖了出去,打扫的事情自然有人来做,所以不用他们操心。 “他们都走了?”黄开宇听着下面的动静,小声的问着李公慕。对于李公慕,自己只有对强者的敬畏,却没有对前辈的尊敬。李公慕当面一手促成的御兽宗惨案,他不是不记得。但是他输的心服口服,这是堂堂正正的对决。 下面他杀死的那些人,都是些趁火打劫的宵小。 李公慕点了点,笑着看着自己的这个晚辈。 “玄天让你带了什么话?”李公慕虽然不再外边,但是确知天下之事。他知道了前些日子玄天与李景孝在朱雀门的事情,更知道玄天突破五镜的事情。 五镜之后,皆是道友。 这是两手准备,跟那把钥匙一样。可说可不说。但是钥匙都用了,就不介意再说了。 “师叔想让我问句话,就一个问题,价格您可以开。”黄开宇还是做交易来了,而且是这种交易。 李公慕笑了笑,他知道问题是什么了,答案自己知道,但是不准备说。但是又仔细想了想,自己可能不会吃亏。 “我不沾你的便宜,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好。”黄开宇答应了这已经比自己心里预计的要低了。 “粟裕死了没有?” 第一个问题在李公慕的预料之中,除了粟裕,这世上不会有谁让吴终之这么疯狂。 “我知道答案,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先听听我的问题,省得你后悔。”李公慕笑着说了说,他是正宗的道家传统,不屑于做这些算计。 “现在世上有没有异世人?” 黄开宇犹豫了,这不是他能够给出的权限了,他不能说。 但是李公慕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他说出了自己的答案:“粟裕没死,我见过他最后一面。那时候的他垂垂老矣,但是能确定,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死。”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的粟裕,死没有死,他不知道。 得到了自己的答案,黄开宇知足了,然后起身,行礼。 这是状交易,所以两人约定俗成的没有再提其他的。 但是李公慕很开心,现在是他想做交易了。 “不再做个别的交易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知道。”现在的李公慕像个诱人犯罪的魔鬼,一点一点的蛊惑着黄开宇。 人活的久,就会见识多。更何况是大唐地太上皇,知道的更多。 黄开宇肯定有很多问题,毕竟每个人的心里多少都会几个隐藏的疑问的。 但是他没有报酬,或者说没有等值了的报酬。 世人都知道李公慕正直,从不欺压别人。但是黄开宇清楚的很,吃亏的事情李公慕从来不干,跟他在多说点,自己就会暴露的更多。 “我知道粟裕的下落,或者说粟裕最后的下落。你可以问问吴终之,要不要交易。”李公慕便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黄开宇做不了主,这是天地之间最大的事,或者说对于吴终之最大的事。 他也知道黄开宇必然能跟吴终之联系上,所以他愿意等。修为高的唯一好处就是,活得久。 很显然他等得起。黄开宇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出了自己的虫子,虫子沿着小小的缝隙,飞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两人都知道,这是去找吴终之的。带着他好友,唯一线索。 第十六章:归来的人 王安宁回来了,踏在了这片土地上。 长安城他足足生活了六年,因为小心,所以活得很累。但是六年,自己却是有了深刻的感情,对这座繁华的城市,虽比不得现代的高大,但是也有自己的一番韵味。 他突然想去皇宫看看了,想看看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工匠,有什么样的手艺,有什么样的风采。 王安宁在距离新年的前三天回来了,跟上次离开长安一样,这次。呃呃呃。 王安宁决定撬了唐听风的课了。 看着城墙外推推搡搡的流民,饥不择食的疯抢着那几个稀疏的米粥摊子。 有官府的,有长安大商户的,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摊子。 虽然地方很不起眼,但是人不少,甚至比别的地方都多。那是王安宁的赈济粥棚,棚子虽然小但是米多,喝起来抗饱。棚子的大小可以骗人,锅的大小也可以骗人,但是人民不会骗人。 王安宁看了一眼,心已经安了。 门口有个人,半倚在城门处,没有一个士兵敢阻拦,因为穿的是不良人的劲服,很年轻。 是谢弘安,他肯定知道王安宁会来,所以在这里等着。 “你看,谢公子来接小先生了吧?我就知道。” “听说这次是回家给谢侍郎看的。” “原来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旁边的士兵小声的嘀咕着,看着谢弘安看了过来,纷纷闭上了嘴,站直了身板。 王安宁低着头,很怕别人认出来,然后看了一眼谢弘安,没有说话,便低着头走了。 谢弘安没有再去管旁人,而是跟王安宁并肩走着。 有个老点士兵看着,发出了感叹:“还是年轻啊!” 王安宁其实没多怪谢弘安,主要是怪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自己拱了出去。 但是谢弘安没这么以为,他以为王安宁在灵军受到了世界观的震撼。毕竟一个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久的人,会怀疑唐门的暗器?治国图册?还有人人平等吗? 谢弘安出声安慰道:“别想了,我知道你在灵军接受了什么思想,但是你不觉得那个世界很美好吗?” 王安宁知道他说的啥世界,但是对于一个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王安宁还真没觉得有多好。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比自己这六年? 其实,也就那样。哈哈。 王安宁前二十年是个默默无闻的学生,没有惊天的背景,没有龙王回归得剧情,没有一个好的天赋,默默无闻,及其平庸。 但是来到这里,王安宁可以利用自己的爱好,挣得一笔不菲的收入,认识很多有趣的朋友。如果真的让王安宁来选择,这个世界只怕比那个世界要好。 可能知道的人会认为王安宁自私,但是这就是事实。 一个平庸了一辈子的人,第一次尝试到,或者体会到被别人看重得感觉,再让他回到那个平庸的自己,真的很难。他可以把所有的钱捐了,但是他有能力在挣回来。 王安宁第一次犹豫了,竟然是在看到这么多抢食的流民时,他不想重新变回那样的人了。他对吴终之的誓言,第一次,觉得很难。 流民是他第一次想要改变世界的动力,这一次,变成了最大的阻力。 “挺好的,呵呵。”王安宁苦笑着回答着,心不在焉。 谢弘安一个跨步走到了王安宁的前面,然后倒着走路:“怎么了,有心事?”他看出来了王安宁的走神。 王安宁摇了摇头:“不提了,最近长安怎么样?”他主要想问的是他的几个好友和相熟的人,但是谢弘安会错了意。 “长安最近不太平,太子还有平王爷明争暗斗。”谢弘安不是不想告诉王安宁李景孝没事的事,而是这件事确实不太好让王安宁知道,甚至他自己都不该知道。虽然王安宁去了灵军学院,但是依旧不够。 王安宁摇了摇头:“杨宗厉怎么样?茶馆怎么样?” 谢弘安愣了一下,这才知道王安宁根本不想知道这个朝堂政事:“三哥把媚娘娶回了家,茶馆虽然不在了,但是生意依旧兴隆。” 王安宁笑了,很真情流露:“很好,该去看看三哥了。”然后凭着自己的记忆,快步走向自己熟知的宅子。 有他不在乎这个朝代,不在乎所有人,他只求自己的朋友安好,拿便足矣。 谢弘安看着王安宁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把他送入灵军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还有那件事,要不要给王安宁说。 不等思寻完毕,王安宁就在前面喊着发呆的谢弘安:“快点啊,还愣着干什么?” 没有人知道王安宁的孤独,以往还有吴终之陪着,再后来以为从合会陪着,到头来才发现只有杨宗厉陪着。但是杨宗厉现在也结婚了,没人陪了。 王安宁笑着,但是眼泪掉了。 ———————————— ———————————— 长安的密室之中,李靖还在外边围着密室,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没过一会儿,老黄就睁开了眼睛。咧着黄牙笑着看着李公慕:“前辈?咱们继续?” 李公慕也笑了,能做交易,本身就是一种盈利。拿自己知道的换不知道,李公慕很喜欢,他觉得自己如果是商人,一定是世间最有钱的商人。 “好,你想知道什么。” “粟裕前辈的下落。”吴终之只会关心粟裕,这在李公慕的意料之中,现在是李公慕占据了上风。 “你告诉我你发现了几个异世人。”李公慕比较关心异世人。 “三个。”黄开宇没有犹豫,吴终之下的命令是不管什么代价 “粟裕给我说他最后去了天山之上。”李公慕信守承诺,而且不会骗自己的客户。比现代很多做生意的都有诚信。 这次黄开宇似乎破釜沉舟了。 “还有什么关于粟裕先生的,我们一并想要知道。” 李公慕笑了,这才是大客户,这才是大生意。上一个这个大气的客户,他姓粟。 第十七章:欠你一个家 王安宁从杨宅出来了,很开心。自己的好友或者说好兄弟找到了自己的良缘,不管媚娘以前是干什么,杨宗厉喜欢,那便足矣。只是英雄去了温柔乡,就举不动枪了。 杨宗厉这里过年他是呆不下去,王安宁有些失望,还不如在灵军里,至少不会少自己一口吃的。 谢弘安在后面看着王安宁,犹豫着,他这种美满的家庭永远不会理解王安宁的落寞。 “安宁,先去你家吧?”谢弘安提议着,这件案子在街上不好说,只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王安宁有家吗?如果是哪间屋子,那王安宁有,但是那是家吗?王安宁觉得那不过是自己一个落脚的地方。 有吴终之的地方叫家,有从合的地方叫家,但是那间屋子不是。 这一句话仿佛成了击碎王安宁最后的一刀,王安宁再也忍不住了,疯一般的跑了。他真的太累了,他真的好久没哭了。 谢弘安在后面看着奔跑的王安宁不知所措。他在心里默默的思寻着,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谢弘安没有追王安宁,如果王安宁只是个胆小鬼,那便不配自己去安慰他。在他看来,王安宁比不上几百个孩童的安慰。谢弘安转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去往了另一头。 旁边的一处屋子里,李景孝正在品尝这家的美味,看着两个最后分道扬镳额年轻人,有些吃惊。 “大伴,你说是王安宁的错,还是谢弘安的错。”李景孝遇事不明则问姜大伴。 姜大伴坐在李景孝的身边,诚惶诚恐。 “皇上,这件事分不清谁对谁错。粟裕先生以前有一句话很好。世间所有的五回都是缺乏沟通。”姜大伴当然不知道是谁的错,所以将粟裕说过的话重复了一便。他知道,只要提到粟裕,皇上便不会在问自己了。 “粟裕先生说的好啊!”李景孝夹了一筷子羊肉,这个吃法听说也是王安宁发明的。 “赐婚吧,给王安宁一个家。”李景孝嘴里慢慢的嚼着,然后仿佛说出了这个世界上最轻松的事情。 姜大伴很疑惑:“皇上,那将谁家的姑娘?”虽然姜大伴不知道皇上那里来的这个兴趣,但是姜大伴的作用就是迎合,而不是怀疑。 李景孝思寻了一下:“朕不是还有个平阳公主吗?赐给他了。” 李景孝说的轻松,但是姜大伴心里很不平静。 虎落平阳,亦被犬欺。这个称号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称号,但是姜大伴却知道,这是无可奈何。 谁让平阳公主的娘亲那么惊艳,恼怒了那么多人。 平阳公主,李姜。李景孝取自自己和大伴的姓取得名字,皇宫内无人敢惹。因为无论这两个字的哪一个,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姜大伴从小将李姜看作自家的后辈,老实说,他觉得王安宁配不上李姜,这是父辈的骄傲。 “皇上,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姜大伴第一次,反抗了李景孝,因为他不忍心。 李景孝好奇的看着姜大伴,饶有兴趣的的打趣着:“若不是知道你是个阉人,就还以为李姜是不是我亲生的呢。哈哈哈。” 姜大伴跪在地上,不说话。即便受罚,他也不愿李姜嫁给王安宁。 “好了好了,知道你对李姜上心,朕又何尝不是,快起来吧。”李景孝摆了摆手,姜大伴这个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真是不好改。 “朕心意已决,你起来吧。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培养一下王安宁,省的以后欺负李姜。” 姜大伴汗颜,真要是嫁过去,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姜大伴亲自教管李姜,李姜现在已经三境了。 李景孝若无其事的问了句:“公主现在在哪里?”姜大伴毫不犹豫地说着:“大慈悲寺。” 长孙现在就在大慈悲寺,东宫所有人的都在。 李景孝叹了口气,那么多人,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祷告的,可能没几个了。 然后又倒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走吧,大伴。” 姜大伴起身,然后拱手:“奴才知道了。” 然后将手伸给李景孝,然后转移到了皇宫里。五镜修士,已然是陆地神仙。 到了皇宫,李景孝又将衣服换了回来,然后好奇的问着姜大伴:“咱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姜大伴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啊。” 听完姜大伴的回答,李景孝才舒心的躺在卧榻上。 这顿火锅吃的舒心,王安宁,朕欠你一个家。 火锅店里,小二推门而进:“客官,咱们店该打烊了,您看饭.....掌柜的!人跑了!!!” 长安最近出现了一个猖狂的人,在长安最大的酒楼珍馐阁,吃完不给钱。从六楼上跳下去跑了。 ———————————— ———————————— “粟裕跟我做过生意。粟裕去天山干什么了。粟裕走之前留下了什么。你想知道那个?” 李公慕笑嘻嘻的看着黄开宇。 第一个问题看起来不算什么,但是这个问题问出来可以知道粟裕的真正的内容。是这几个问题里最贵的。 做主的不是黄开宇,如果是黄开宇,只会要第一个,但是吴终之说的是,都要。 “都要。”黄开宇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再滴血。 “告诉我三个异世人的身份,信息。这些都告诉你。”李公慕像是个狡猾的狐狸,露出了自己的尾巴。 他对异世人的看重,超乎了黄开宇的想象。 但是这次黄开宇不痛快了,他不想再问李公慕了,但是这样吴终之的命令就被黄开宇毁了。 黄开宇仔细想了一下,然后还是决定,违抗师令。 “就要第一个!我给你一个。”黄开宇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但是这不是李公慕想要的。 李公慕有些着急:“我再给你一个咋样?四个还你三个,我知道粟裕到底想干什么,你想知道吗。我还知道粟裕背着吴终之都做了什么,还你的信息好不好。” 双方互换,黄开宇笑了笑,现在他占主导了。 “一个,还你三个,爱要不要!”黄开宇闭上了眼睛,然后翘起了嘴角。 第十八章:巷子里的杀机 商人最忌讳的几个生意经:最忌自己降低自己的价,一定要诚信,隐藏自己的需求,不能强买强卖。李公慕是个合格的商人,所以这些事他不会犯,即便犯了,也会很快纠正。 李公慕笑了笑:“罢了,强求不得,一个换一个,这是规矩。”然后闭着眼,不再看黄开宇。 但是这正合黄开宇的心意:“那就一个换一个,就换一个。”黄开宇任性了,他只想换一个。 李公慕点头:“那就你说。” 黄开宇想了想,然后选出了一个最不吃亏的问题:“粟裕走之前在你这里问了什么。”这个问题很犀利,只要知道粟裕问了什么便会推断出粟裕想干什么。 李公慕做事讲究公平:“他问了我天上之顶有没有传说中的神庙。”其实这算两个问题,既然粟裕去了,那么上面一定有神庙。 黄开宇觉得自己赚到了,笑着说道:“郑明祖带走了一个少年,叫从合。”唐昇跟李玄相熟,王安宁跟吴终之关系不菲,所以黄开宇说从合,没有什么负担,也是为什么选一个的原因。 李公慕想了想这个名字,笑了笑:“江南小诗仙曾经来长安寻友,好像是个说书先生,叫王安宁。更巧的是,吴终之在那间茶楼当了六年掌柜。”黄开宇以为他赚到了,但是并没有,王安安也暴露了。很快。 黄开宇小看了李公慕,活得很久的人不一定修为够,但是一定够精。 李公慕属于那种修为又高脑子又好的人,他被那一代人戏称为生意人。 跟别人算计,跟时间算计,跟修为算计,跟天地算计。有人猜测,他的五镜合道的就是交换之类的。 李公慕笑着没有说话,这算自己赚的,没意见吧? ———————————— ———————————— 谢弘安很生气,他觉得自己看错了王安宁。一个有善心,不择手段想要为民除害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想不明白,他永远不会想明白。 今夜他准备杀鸡儆猴,鸡是孙龙,猴是孙英,或者是身后的孙太师。 像这种红花双棍,手里不会干净,所以谢弘安杀了,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孙龙今日会来长安的一处暗赌坊收例钱,这是马帮照例的帮忙摆平事情该收取的辛苦费。 孙龙拿着一根长棍,上面暗自带着尖刺。手下有人推开了赌坊门,本来喧闹的赌坊瞬间安静了下来。眼睛盯着从门外进来的人。 “看什么看?不想玩了?赶紧都玩!”孙龙骂骂咧咧的。他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他喜欢去暗娼哪里。还可以趁机爽一下!赌坊的人早就将钱数好了,四六分,赌坊四。 孙龙手下带了一个瘦弱的男人,接过赌坊老大递过来的钱,数了数。然后告诉了孙龙。 孙龙皱了一下眉头,等着这座赌坊的话事人。 “这个月的例钱比上个月少了一半啊?”话外之意就是钱少,得加。 话事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对着孙龙说道:“东家,您也知道,快过年来,来这里的人少了,而且这几日长安查的紧啊。”然后从自己袖子里抖出一塌子地票票,不露声色地从自己地衣袖进入了孙龙地衣袖 “龙哥,你就给条活路吧,这是我孝敬您的,喝杯茶,听个曲。” 然后退了一步,眼里仅是恳求之色。 孙龙掂量了一下自己袖子里的,差不多有个几百两,于是摆了摆手:“罢了,老李,也就你跟我关系好!我去给你说说,下个月可不能这样了。”收的例子是交到上面的,但是这孝敬可都是自己的,自己又不傻,为啥不干呢。 然后带着人出去了,老李站在赌坊里,没好气的冲着旁边的人喊道:“看什么看,不想玩的都滚,一群害虫!”然后气地甩了一下子袖子就上楼了。 看来今日要狠狠的宰一下这帮猪猡了。 外面的孙龙看着天黑得月色,又想了想自己袖子里的银子,有了别样的想法,叫过傍边的一个小弟,悄悄地说了几声:“剩下的几家,你去吧。我去干点嘿嘿嘿。”然后一脸淫笑。 小弟面露难色:“龙哥,这不好吧?英叔说.......” 孙龙不高兴了:“别每天英叔英叔的没完行吗,咋的了,咱们马帮没有我义父就活不下去了?我就是看没剩几家了,让你练练胆色!就这样,以后怎么当红花?” 小弟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那龙哥,你早点回来,我们弄完了就去找你!” 孙龙一脸嫌弃:“去吧去吧,在这地界,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我?”然后杵着大棍子就走了。 他的相好的是不是青楼女子,那样的文邹邹的人也不适合孙龙这样的。 他在流花巷有个相好,是个寡妇,风韵犹存,很是得孙龙的心。孙龙准备再打几年,就给义父说娶她! 流花巷离这里很近,不过两三百米。片刻,孙龙就到了流花巷,巷子很深,很黑。但是孙龙来了很多次,所以轻车熟路的走着。 黑暗里,谢弘安睁开了眼睛,月光借着谢弘安的眸子,闪过了一道光芒。孙龙很谨慎,发现了,所以大喊:“谁在哪里!”右手和左手已经握紧了棍子,然后看着前面,已然作防御状。 谢弘安没说话,而是缓缓地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陌刀,军中斩马之刀。谢弘安最擅长的武器,跟孙龙一比,都是长武器。 孙龙猛地转身出去,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更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有多么厉害,他当红花这么多年,一直没死靠的就是谨慎。 谢弘安猛地一跃,踩在了旁边的城墙之上,然后跳在了孙龙的前面。 “借你的命一用。” 孙龙听出来了,是哪个长安的谢公子,没想到他真敢来杀自己。但是知道是谢弘安后,孙龙却有了战斗的力量。自己也是一境,必然差不了多少。 一棍劈出,有开山之势。 谢弘安反手横刀阻挡,然后跟长棍的倒刺,僵持在了一起。 “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 第十九章:替死 流花巷子里,谢弘安一刀劈开了孙龙的长棍,孙龙连连后退,惊奇的看着谢弘安。 但是握着长棍的手,更紧了。然后向下打去,又猛的向谢弘安奔去,然后向上猛的一挑妄图打破谢弘安的进攻。 孙龙在街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成为马帮的红花,自然不是在女人肚子上爬起来的。而是刀山火海走出来的。 谢弘安没有反手格挡,而是猛地向后跳去,侧身闪躲。但是他不知道,现在的战斗,防御之后,便失了先手,只能被动防守了。 孙龙抓住了机会,一只长棍又如毒蛇吐信,再刺出,谢弘安依旧侧身,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这是马帮的红花双棍,不是赵敬那种贵族公子,修为都是那丹药喂出来的。 孙龙冷笑道:“谢家公子就这点本事,来找死的吗?”棍子没有松手,然后盯着谢弘安。 他知道谢弘安不会跑,既然谢弘安来了,便是想着取他的项上人头,自己跟谢弘安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出去了。 谢弘安没有掩饰:“你们做的什么勾当自己没数吗?不怕遭报应。” 孙龙也不是好脾气:“我们不过是收个赌场,暗娼的保护费。是,我孙龙在江湖上是杀过几个人,那也都是自保,不杀我则死之!你说我该不该杀!”似乎气不过,觉得自己无妄之灾。然后就气地孙龙一棍子又刺向了谢弘安。 谢弘安双手持刀,狠狠的将孙龙的棍子砍飞,然后怒目看着孙龙:“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然后依旧,拿刀对着孙龙。 孙龙又重新握起长棍:“少说废话,不就是因为我骂你了吗。打就打,就因为你是谢二公子,就可以这样嚣张?” 孙龙长棍使用的很灵活,又是挑,又是刺,又是劈,而且棍上有尖刺,谢弘安还得防备这些,胜负似乎已分。 谢弘安依旧是防守之势,手中的陌刀没有斩断孙龙的棍子,让谢弘安很震惊。他明白,这是孙龙棍子的问题,上面一定有特殊的金属包裹。 但是,再坚硬的金属,连续砍上十刀,百刀,总会断的。看似谢弘安处于劣势,但是谢弘安知道,这是表象。他的每一刀都斩在同一个地方,孙龙右手向上八寸左右的地方。 又是一刀,谢弘安心里记着数,一共三十七刀,这是第三十八刀。 刀出,棍断,胜负逆转。 孙龙的棍子断了,没有做过多的考虑,而是顺手将另一半劈向谢弘安。 谢弘安双手平放,然后凝气,大喊:“军中术,拔刀斩!”然后闭眼平视。 刀于棍子有一次碰撞,直接谢弘安睁眼,猛的将自己的左手臂撞向了自己的陌刀:“断!” 然后孙龙手中的另一半,也断了。谢弘安回手持刀,将陌刀抵在了孙龙的脖子上。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谢弘安看着这个汉子,虽然不讨自己喜欢,但是是个活生生的人。 孙龙没有求饶,梗着脖子,看着谢弘安:“要杀便杀,话怎么这么多。”孙龙已经看淡了生死,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有个老道士给他算卦,说他这辈子会横死街头。然后孙龙将他的摊子砸啦,然后又将老道士揍了一顿,这才又笑着问道:“要不你再看看?我决定你没看准。” 老道士磕着头,大声喊到:“小的有眼无珠,没认出来是龙哥,龙哥这辈子是大吉!老朽看错了!” 然后孙龙没说话,只是吩咐了手下一声:“既然看不明白,这双招子就别要了。”然后就走了。 从此南城多了一个瞎眼乞丐,少了个骗人的骗子。 死之前孙龙想了很多,他肯定是横死街头了,只是不甘心,就差几天就能给她一个名分了。 “为了些钱值得吗?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说?“谢弘安很好奇,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坚定的信仰。关于义气,还是关于利益? 孙龙摇了摇头:“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义父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当效死力。”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谢弘安确实放下了刀,然后转身说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么敌视我。因为我有钱?因为我家室好?因为我起点高?我不以这个自豪,而且为了平等奋斗,你相信我。” 谢弘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他的命?不怕他暴露自己吗? 谢弘安不知道,他可能只是不想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失望透顶吧。 很快,孙龙的小弟便闻声而来,看着孙龙手里的碎棍,便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抽刀,想要追去。但是孙龙拦住了。 孙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让手下去追,可能感激谢弘安的不杀之恩?但是刚才明明打的要死要活。 其实他有了憧憬了,谢弘安没必要骗一个将死之人,那么说,真的有人在平等奋斗吗? 孙龙知道,虽然自己让别人畏惧,但是骨子里没人看的起自己,自己还是个泥腿子。 “这次,是义父错了嘛?“ 孙龙第一次怀疑孙英,但是只是一闪而过,却如同一个种子,种在了孙龙的心里。 “走吧,回家里,今日不耍了。”孙龙拍了拍自己的衣衫,然后向巷子外走去。 “今日的事,就别告诉义父了,没什么大事。” 那个瘦弱的中年汉子犹豫了一下出声:“龙哥,刚才那人是谁?” 孙龙回眼瞪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王腊,我知道你是义父派过来监视我的,我不想拆穿,但是既然你跟了我,我就应该告诉你一个道理。大哥说话,小弟永远别多嘴。” 头没有回,走了出去。 后面王腊还想解释什么,但是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用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喉咙。鲜血涌出,然后眼里慢慢的的消失了神色。 “舵主遇刺,王腊兄弟为舵主挡刀!身死。” “家里赏每月三两白银,米五斗,孩子上学,老婆不得改嫁。” 这是马帮的善后,孙龙走了很远,没听见,他脚步不停,想寻找个答案。 第二十章:离去之意 密室里,黄开宇没有说话,他太天真了,以为跟李公慕做生意会有赚头,但是他忘了,李公慕没亏过。 “好了好了,不占你这个便宜,这个少年是吴终之下的注,还是李玄?”既然黄开宇敢为这个少年隐瞒一些东西,那边认定了这个少年是吴终之或者李玄的人。至于黄开宇,还没有下注的资格。 黄开宇破罐子破摔,大大咧咧的说到“是我师叔,您别想了,您都是快飞升的人了,怎么还顾及这点得失?” 看起来是全盘托出,实则是想要保护王安宁。黄开宇想让李公慕注意点身份,不要去找王安宁的麻烦。若是李公慕想要找王安宁的麻烦,黄开宇,难推其疚。但是话里其实带着三分真情,黄开宇没有夸大,李公慕快要飞升了。 李公慕自己也知道自己快飞升了,所以没有说什么话,他跟别人不一样,他想见异世人,不是想要改变世界,而是想要做生意。或者说聊天,聊时间秩序,聊山间规则,聊人间风景。 手机?电话?电视,电脑他不曾见过,但是曾经听闻。他见过天山顶的风景,见过山外山的蛮人,尝过埋在地底千百年的酒水,虽然粟裕说那可能已经变质了。 两个人像忘年交胜过前辈晚辈,当年李公慕跟粟裕交谈了很久,可以看出粟裕想要让自己建立一个那样的国家,那样的世界,但是当时自己一心求道,并无他念。 于是粟裕退而求其次,想要从自己的儿子里挑选一个继承衣钵。 一节课后,大儿子跟二儿子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倒是三儿子触动很大。 虽然对于老三杀死了自己的大哥跟二哥这件事,自己有些不满,但是谁让老三是粟裕那个小友选中的人呢? 求仙大道,本来就是知己难寻,漫图求索。再说了,都都皇位虎视眈眈,与其以后厮杀,不如选自己一个满意的人。李公慕看的开,而且无情。 忽然李公慕觉得自己孤单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己孑然一人,本就不应该奢求太多。但是看着吴终之,黄开宇等人的相互搀扶,突然,李公慕想不开了。 “咱俩做个交易怎么样?”李公慕发声,沉思了很久之后的话往往都是经过深思熟路的,黄开宇不敢答应,却又不敢不答应。 “啥交易?”黄开宇有些慌张,虽然知道李公慕不会强买强卖的性子,但是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李公慕很淡然:“你将那小友带来,我跟他畅谈一天。” 黄开宇松了口气,没想到是这个交易,又似乎想起来了李公慕曾经跟粟裕的事,所以知道李公慕没有恶意。 “我能得到什么?”这个交易本身不对等,李公慕有实力将王安宁带来,根本不用跟黄开宇做交易。让黄开宇带过来,本就是让黄开宇开导王安宁,或者说友好的请过来,而不是掳来。这是李公慕对异世人的尊重。 既然是交易,那便需要付出,才能得到回报,黄开宇要报酬,天经地义。 “等我聊完再给你说。”李公慕老神在在的说着。他是生意人,不是赌徒,像这种还没有看到回报的交易,得先验货! 黄开宇点了点头,李公慕还是李公慕,还是那个生意人。那就好。 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题,黄开宇好奇的问着:“那我怎么出去?李靖在外面等着,似乎水泻不通啊?”李靖不是别人,还是天下的战神,在密室的附近已经摆下了阵,黄开宇想要出去,只有正门,别无他法。 李公慕笑了笑,看着这个不大聪明的后辈:“你忘了我是生意人?”生意人会做生意是一方面,真正的敢作生意,跟谁都做,这才是最厉害的生意人。 李靖也是人,所以,李公慕可以跟他做生意,做一笔李靖不会拒绝的生意。 “从你的报酬里抠!”李公慕还是生意人,一笔一笔地很清楚。 黄开宇则是很开心,因为自己又能重见天日,还是因为自己又能去见那个说书的小先生?黄开宇点点头,出去了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李公慕轻轻地点了点旁边的玄铁,一股清脆的声音传出,慢慢的透过监狱地一层层,传到了外面。 旁人似乎无法听到,但是李靖可以,因为他本身也是个修为极高的四境真人。 李靖冷哼一声,对属下吩咐道:“我进去一趟,你们好生看着,别让任何一个人出来!”手下皆是点头,然后严阵以待。 李靖大刀阔斧的走了进去,然后直直的走向了密室的尽头,天字号密室的上面。 ———————————— ———————————— 王安宁躺在这个陌生确实又熟悉的家里,思寻着下一步的打算。他想要去找从合,因为从合是他的家人。或者去找吴终之,或者自己找一片净土? 反正长安自己是呆不下去了,很难呆下去,或者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没有自己的家。 王安宁说干就干,收拾好了自己的行礼,简单的几件衣裳,还有自己的积蓄,都被自己换成了银票。 兵器肯定带不走,王安宁只是选择了一把障刀,然后便收拾好了包袱。 干完这些,王安宁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些什么。 他知道,谢弘安会来找自己,自己想要隐蔽的离开,首先需要将谢弘安糊弄住。 然后在趁机离开,这才是上上之策。 ———————————— ————————————、 “北地今年的补给多加三成,你帮我送个人出去。”李公慕看着李靖,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报酬。生意人,很懂得人最缺什么,最需要什么。李靖作为军中的人,最关心军中疾苦,更何况北地的栗将军是他的徒弟。 李靖皱着眉头,问道:“谁?他?” 屋子里只有三个人,李靖说的自然是黄开宇,这个刚刚在密室里行凶的人。 第二十一章:长安夜 李公慕点了点头:“凡事都好商量。”黄开宇刚刚行凶,让在这里养老的李靖过得很不舒服。 李靖点头,然后说话:“加一倍,今年突厥可能会来袭击大唐,北地需要粮草。”虽然李靖已经退休,但是对于国事,他也相当关注,更何况是自己的徒弟。 李公慕摇了摇头:“哪里不需要?”一年大唐生产的就那么多粮食,早就被一些地方分割完毕。西边的吐蕃,南边的十万大山,东面的海寇,东南的倭寇。哪里不是危机? 北地一倍,莫说李公慕出不起,就算出的起,也不会出。讨价还价不是狮子大开口。 “八成,不能少了,我知道你有这个实力。”李靖不屈不挠:“这个人我不会再管,他犯的事我不会再追究。” 李公慕还是摇摇头:“他不值这个价钱,你知道的,我很公正的。再加一成,就当是给老栗的了。” 大唐这个大型机器的运转,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况且今年雨水不好,收成也跟着不好。 老栗是栗子的爷爷,跟李公慕是老相识了。 四成,是李靖期望的一半。不少了。 北地有骑兵一万,步兵九万。总共十万大军,驻守着北方的边境。这么大的军队,这么多的人,四成的补给不少了。 李靖点头,他只是想多要点而已,交易就是讨价还价啊。 “好,可以,但是我必须跟着他。”李靖做出让步了,他必须看紧黄开宇,以免他再将长安弄得风起云涌。 李公慕摇头:“若是他出手祸乱长安,我亲自出手。”李公慕的话很有分量,李靖点头同意。 这是对李公慕的尊敬,也是对李公慕说的话的认可。 黄开宇早在李靖进来的时候,便换上了自己的面具,现在露出的是那副老叟模样。咧着大黄牙,弯腰感谢:“谢谢军爷,谢谢将军!” 佝偻着身子,跟着李靖出去了。李靖没有在意,他知道这是高手的伪装。要知道,这个人就在刚才,杀了两个四境高手,十二个三境高手。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公慕说话了:“你要知道,做生意最讲究诚信。” 这话是对黄开宇说的,也是对李靖说的。他警告黄开宇不要想着逃走,更警告李靖不要试图跟着。 李靖心里明白,这是有大秘密。头也没有回的,就朝前方走去了。 黄开宇跟在了后面,穿过了密室。到了外面,黄开宇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密室原来是一处佛塔。 “佛家,现在都已经让这个老道士信服了吗。”李公慕是老道士,他曾经以太清教的祖师李耳为祖宗,这受到了很多人的怀疑。唯独他不自知。现在竟然也将密室修的如佛塔一般,真是异邦混乱中原啊。 到了外面,黄开宇便一个人飞走了。如同龙入大海,虎归平原。 王安宁现在还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谢宏安来访,不知为何,今夜谢宏安仿佛忘了王安宁一般,迟迟不来。 “果然,只怕是忘了我吧,说的什么兄弟情义。哈哈。”王安宁大笑了起来,真是杀人诛心。王安宁决定不再等待谢宏安,匆匆忙忙的拿过,自己收拾好了行囊,便离开了这间自己待了六年的屋子。 刚刚出门,黄开宇便落在了地上,这看着王安宁:“小先生,好久不见。” 一句小先生,王安宁仿佛回到了前几年,自己自己在悦来茶楼说书的情景。只可惜他现在已经不是说书人了,而是不良人。 王安宁哽咽着,满脸憋出一个苦笑回答道:“老黄,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到黄开宇,还是一个月以前在朱雀门的时候,黄开宇被姜大伴打穿胸膛,王安宁亲眼看着奄奄一息的老黄,被那个太监扔到了李景孝的脚下。 然后王安宁便被袁天罡拖走了。现在见到老黄,王安宁感觉老黄似乎瘦了,又似乎陌生了。他不再是那个蹲在墙角听自己说书的人,而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强者,黄开宇。 “你好,我便好。”黄开宇略微有点激动,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着。似乎又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黄开宇转口就说到:“我带你去见个人,你可愿?” 黄开宇不愿强行的带走王安宁,他给了王安宁选择的权利。 而王安宁知道黄开宇不会还自己,更不会骗自己。王安宁相信老黄,更相信吴终之, “好,正好我也打算要离开这里了。”王安宁坚定的看着老黄,想着跟着老黄离开这里,去往一个没有自己足迹的地方。 黄开宇想了想,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你想离开这里,我却带你去监狱,这。。。。。。 忽然黄开宇便不想带王安宁离开了,但是王安宁却催促了:“赶紧呐,一会儿被别人看着就不好走了!” 黄开宇现在还是大唐的通缉犯,如果被谢宏安他们看见,便不好脱身了。 “好,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黄开宇拉着王安宁,然后离开了这里。 长安的夜还是那般的黑,月光还有那般,照在每个离乡人的心。 不过片刻,谢宏安便出现在了王安宁这处院子的门前。谢宏安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敲打这扇门,门的后面是自己的好友。最终骄傲的谢宏安还是放弃,转身消失在了街道口,头也不回。 孙龙在后面追赶着,他想要一个答案,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前面。横刀砍出,孙龙在自己惊讶的眼神中身首异处。 那暗处的人将刀扔在了地上,然后将后面的斗篷带在了自己的头上,缓缓的消失在了这处阴暗的地方。 孙龙的小弟没有跟着,而是回了马帮的大院。孙英怒斥这些人:“孙龙在哪里?赶紧给我找回来!”孙英刚刚得知到,今夜有人要杀孙龙。 人是谢家的人,名叫谢弘安。 一时间,马帮混乱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长安里寻找,寻找自己的红花大哥,孙龙。 长安沉寂已久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一时间,王安宁黑着脸看着黄开宇:“你是带我一块儿来蹲号子的啊。” 黄开宇一脸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说实话,就王安宁,你这实力,还真不配来这儿。 第二十二章:还是改变吧。 看着这附近站着的士兵,王安宁冷着眼跟着黄开宇。 “安宁,你别看这地不好,但是这里安全啊!”黄开宇尴尬的回着头看着王安宁。 王安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密室,是不良人关押二镜以上的高手的地方。李景孝派了一只神秘部队看管。虽然名声大,但是王安宁没有来过。 这里人不一定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但是一定是有修为的高手。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王安宁跟着黄开宇在后面快速的行走着。 “叫我来这里干什么?”王安宁没有怀疑,黄开宇也会伤害自己,但是对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还是有些好奇,所以出声询问。 “有个人想见你,我跟他做了个交易,把你带过来。”黄开宇没有骗王安宁,实话实说道。而且他不觉得让王安宁跟李公慕见面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对王安宁也是一种好处。 “谁呀?修为很高?”黄开宇是四境巅峰的有数高手,既然黄开宇都妥协了,那自然身份很高,或者修为极高。 黄开宇有没有回头,还是在后面慢慢的走着,听到这个问题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道:“修为很高,在世有数的高手。” 李公慕修为高吗?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因为知道的大部分都是老人或者已经去世了。李公慕是上一代高手,是上一个时代遗留的神话。王安宁已经听懂了,这个人修为很高的人,而且年纪很大,像这种人,往往都是已经隐蔽的高手。再结合黄开宇可以自由出入密室的行为,王安宁有了推测,虽然不敢确定,但是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王安宁跟的更紧了,脚步更快了。面对这种神话,让对方多等一秒,都是不尊重。 旁边房间的号码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小,文字也逐渐从人变成地变成天。直到走到一个尽头,黄开宇敲了敲门。 里面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声音:“进来吧。”黄开宇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然后让了半个身位,让王安宁先进去。他知道今天知道谈话的主角不是自己,而是王安宁。 王安宁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然后又正了正头上的发簪,这才将右脚迈进了这扇门。 门后的世界跟王安宁想的不太一样,他会以为这后面是一个富丽堂皇如宫殿一般的房间。毕竟这才符合这位的身份,又或者如隐士高手一般,将房间装饰的很好,有佩剑,有古画,有一个白发苍苍,慈祥的老头。 但是门的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老人。 老人没有那么仙风道骨,眯着小眼睛,如同一个市侩的精明老头,微胖。 王安宁愣了一下,难道这个世界的高手都这样吗。五境真人吴终之就是这样,是一个掌柜的形象。这个就更可恶了,活脱脱的像一个买卖的生意人。 人不可貌相,王安宁自然不会因为他的形象,就去轻视这个面前的老头,要知道这个老头让黄开宇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找自己。 但是王安宁愣着一下,那老人看在了眼里。叫了一声,然后问道:“怎么觉得我不像高手?又或者是不像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 王安宁尴尬的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儿出乎意料。” 老人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好。 “过来坐吧,我这里凳子少。你赶紧坐下,黄开宇就没有地方了。”现在的李公慕就像一个调皮的老顽童。戏谑的看着王安宁,想看一看王安宁会如何作答。 反倒是老黄尴尬的在后面,他突然也觉得这个李公慕是不是一个假的。 王安宁倒是没有犹豫,给李公慕行了个礼,缓缓的说道:“那不是还有床吗?就坐床上吧。”然后一个跨步,越过了桌子坐到了床上。 “老黄赶紧坐啊!”看着这个拘谨老黄,王安宁出声提醒道。 黄开宇倒是没有坐下,而是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公慕。见李公慕点了点头,黄开宇这才坐在了凳子上。 三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谁也没有先开口。李公慕闭着眼睛,仿佛王安宁对他无关紧要。 既然这样,王安宁自然不会先开口。即便旁边就是李公慕,即便他对李公慕的身份有些猜测。但是王安宁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了。 最终,还是黄开宇忍不住了:“前辈,王安宁我给您带来了,您有什么话问问吧。” 李公慕这才睁开眼,看着黄开宇:“你在这我怎么说话?”三个人才知道,是因为黄开宇在这里碍着李公慕了。王安宁羞愧的转移视线。 黄开宇站起了身,然后咧嘴笑了笑:“前辈,那我先出去,你们聊。”然后站起身,提了提裤子,推开门站了出去。充当门神般的站在原地。 密室里只剩下王安宁跟李公慕了,两个人对视了很久,还是李公慕先开口了。 “你可知我是谁?”首先肯定是问的,这也算对王安宁的一种考验。 王安宁没有装作犹豫了很久,又或者是说出自己的推测:“您应该是大唐的开国皇帝,李公慕,高祖皇帝。” 李公慕也没有问他怎么知道的,点了点头,聪明人只看结果的。 “你想要改变世界吗?”李公慕问了王安宁。他知道王安宁肯定知道自己暴露了,所有没有再去做哪些试探。就像粟裕第一次见他,直接说了自己是个异世人。 这个问题其实王安宁很纠结,今天就是这个问题,险些让王安宁道心崩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信任眼前这个老人。因为他长得不想那种高高在上的高手?又或者对于眼前这个老人,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王安宁这次想了很久,李公慕没有着急,王安宁想的越久,越说明在认真的思考。 黄开宇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他虽然知道李公慕不会伤害王安宁,但是担心确实没法避免的。 王安宁笑了一下:“还是改变吧。” 第二十三章:做我徒弟吧 “很多年之前,我还保持着善心,见不得穷苦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窝子。”王安宁阐述着自己的六年。说实话,吴终之只是看着王安宁这么做,但是从不知道王安宁心里怎么想的。这是第一次王安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真正的表达出来。 “那时候吧,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挺害怕的其实。我被自己的爸妈好好的带了二十多年,结果突然来到这里,什么都没了。原来饭到了点就可以吃,不然也能点个外卖啥的。再不行可以煮个方便面,啥的。到了这里,火都不会生。”王安宁说的时候,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掉了。 他来的时候,也是个冬天,那个时候,谁身上其实还穿着羽绒服,饿了一天没吃东西,但是比起别人,起码不会冻死。后来吧,只是睡了一觉,然后身上的衣服没了,真正的衣不蔽体。那些抢衣服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不然王安宁不会活着。但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坏人作恶,而是好人作怪。这是时代的悲哀。 “后来吧,我看见那件衣服被裁成了好几件,被分别穿在几个小孩的身上。那时候就没那么生气了,最起码,没有理论的勇气了。”王安宁继续说着,仿佛一个没有怨气的少年,在像自己的长辈抱怨。 每个孩子成长的时候,都会有自己不开心的事情。王安宁的事情来得太晚,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但是还好,李公慕在,王安宁这一刻很幸运。 之后两人又不说话了,李公慕仿佛也被王安宁感染了。李公慕其实并不像现在看的那么风轻云淡的。 他小时候出生在一个经商的世家里,因为商人的地位很低,李公慕的父亲便出巨资给他补了一个陇西的军位。到了军中,李公慕的修行天赋才慢慢的凸显出来,又以厚积薄发之势突破到了四境,被前朝皇帝封为陇西的大都督,掌管一道兵马。这时候,李家才真正的显赫出来。 可是没人知道李公慕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他最喜欢的还是做生意,或者说是交换。他喜欢这种交换的过程,享受交换带给他的结果,他喜欢这样。 而不是每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样的日子,让李公慕很不适应,或者说,很没趣。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欣赏过一个人了。今天他很欣赏王安宁,或者说王安宁让他想起了一些东西,或者是一些事。 上一个这样的人,还是粟裕。 “后来吧,吴终之给我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人被那个叫粟裕的前辈改变了,他们都抱有改变这个世界的理念活着,又或者继承了谁的意志。”王安宁叨叨着这些事,这些自己一个人承受的事。 “刚开始吧,我其实挺想改变的。但是我能力不足,只能把自己用不到的银子啊,啥的。给那些穷人买些吃的,管个饥饱。可是天下穷人千千万,我能都给管了?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改变世界,让所有人都吃上饭!” “可是很累的,按照我的计划,首先所有人应该尊重生命,但是第一个做不到的是我自己。那天我跟谢弘安一起杀了个人,他算作恶,但是绝对算不上大恶,他也就是迷了心窍,杀了自己的哥哥,然后想把所有的财产占为己有。但是我跟谢弘安把他杀了,我那时候就发现,我自己变了,变得不再敬畏生命了。”王安宁自己自嘲着,诚然,那天之后王安宁其实就已经变了,不管他原先生活的多么融入社会,但是他骨子里不愿意杀人。不愿意死人。但是现在,王安宁已经杀人了,甚至觉得很正常。在现代生活中,这正常吗? 原来的王安宁对杀人的人敬而远之,这种事情只出现在电视,或者小说里吧? 但是现在的王安宁每天耳濡目染的,今日那个剑客杀了什么淫贼,明日江洋大盗又杀了那个富商。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安宁不说话了,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怪的,入乡随俗是人之常情,比起异世人,其实王安宁已经慢慢的融入这里了。 这是时代的包容性,也是社会的兼容。 李公慕等了王安宁很久,一直没有说话,等王安宁哭的差不多了,这才出声:“你很好,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李公慕是谁?天下有数的高手。但是天下人都记得李公慕建立的大唐王朝,却忘记了他还是个人间仙人。李公慕没有徒弟,他学的不适合教别人,但是他今天还是想收个弟子。这个少年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有太多的委屈了。 王安宁听到这个话,没有着急答应下来。“你是大唐的开国皇帝,李公慕大人?” 李公慕点头,算是承认了。 王安宁继续问道:“你是世间五境真人?” 李公慕又点头,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吧。 然后王安宁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这片玄铁建造的监狱,怀疑的看着李公慕。 五境真人,能被人关在监狱里?不怪王安宁怀疑李公慕的真假,只是这个形象加上这个环境,实在让王安宁无法相信。 李公慕也看出了王安宁的怀疑,黑着脸看着这个少年。 多少天才都想拜在自己的门下,但是都没有成功,现在自己主动收个徒弟,竟然还怀疑自己! “我在这里是因为我主动要求关在这里的,不然我的孩子不会相信我!”李公慕话里带着怒气,看着王安宁。 但是王安宁现在的表情就好像是:给我表演个逃狱? 李公慕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自己看上的不就是这份率真吗。 “我要出去很简单的,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要不要做我徒弟。”李公慕很认真的说到,现在的他像个固执的老头,很在乎这件事情。 王安宁想了想有问到:“你教我啥?”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王安宁很在乎。 李公慕想了想,说了个自己很满意的答案:“我能教你做生意。” 他说话的样子,很认真。 所以王安宁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没问题!” 第二十四章:干枝 王安宁答应了,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李公慕教的是做生意。 但是李公慕对于王安宁这么突然答应自己,还是有些惊讶的。按正常发展,不应该这么痛快才对,至少也应该再问几个问题吧。 王安宁看着李公慕,笑着说着:“我不会问你跟吴终之怎么样,也不会问会不会伤害从合,我现在不过是没有实力,有一天我会保护那些亲人的。” 或许是想到了关键的节点,王安宁郑重的看着李公慕:“我们究竟要学什么?”现在的他对于力量有着莫名其妙的沉迷。 他想过李公慕,会教他一些什么厉害的功法。郭靖被洪七公教了降龙十八掌,然后开始叱咤江湖。张无忌也是被火头陀交了失传已久的九阳真经,走上了巅峰的道路。 王安宁其实有一些幻想,学会李公慕教他的功法之后,不出几年,自己就可以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声了。但是他可能想的有些多了。 李公慕也是很严肃的看着他:“不都说了,做生意吗。说只要你做生意,就真的叫你做生意。”李公慕确实不会什么别的功法。他会的功法也是自己慢慢的研究琢磨的,他可以称得上说是这一派的开宗祖师了。 做生意可以修行吗?可能之前有很多人会嗤之以鼻,但是认识李公墓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个笑话,这是真实的。 这个身为五境巅峰站在整个世界顶端的男人,他真的只会做生意。 生意经,生意人,生意亦可通大道。 这下真的王安宁愣住了,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做生意怎么修行?”王安宁不过一瞬间就晃过来了神。既然李公慕说做生意,那便就是做生意。李公慕可以修行到五境,那么自己当然也可以。 李公慕倒是没有端着架子,正襟危坐在床上,然后看着这个急不可耐的少年,缓缓的开口:“你需要做很多的生意,以生意入道。修炼这个功法之后,你只需要做生意,可以突破。突破二境,你只需要做一件很小的生意,改变一镇之事,突破三境,也不过需要做一切改变一州的事情。突破四境,你需要改变一道。”说到这里,李公慕不说话了。 王安宁知道后面是什么,若是想要突破五境,那便需要改变一国。 李公慕现在是五境,可他也创立了大唐。王安宁若是想要突破五镜,只怕也需要如此,又或者做一件可以令大唐彻底改变的事情。这就是李公慕问王安宁想不想改变世界的原因。若没有改变世界的勇气,那即便修行此功法也不会到头。 王安宁让李公慕很满意,他有决心,亦有恒心,更有狠心。 他唯独没有的,就是对弱者的慈善,他有善心,但绝对不是故作的善心。强行超过自己的能力,行善,那是作死,作秀,而不是行善。王安宁量力而行,又后悔此事,很符合道家的从心所欲。 说完之后,王安宁顿了顿,然后站起身,直直的向李公慕行了一礼。做的是道家的礼,不是儒家礼仪。 “今我王安宁,拜李公慕为师,今后行弟子礼,绝不背叛师门。”然后王安宁重重的鞠了一躬,他没有三拜九叩,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但是决心却一点也不少。李公慕看得穿人心,自然也能看穿王安宁的真心。 所以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今后你我共勉之。” 大道之上,唯有道友可同行。 ———————————— ———————————— 长安的外城已经被大雪覆盖了,白茫茫的城墙之下很多人围着墙壁坐下,然后看着天上的星辰。 星辰啊,你夜夜看着人间,怎么看不见人间这些疾苦的人呢? 有一个小孩,揉了揉眼睛,然后从自己的母亲的怀里钻了出来。 头发很久没戏了,但是脸挺白净的,想来原来家里也是殷实的家庭。该死的天灾,该死的人祸,将一个个美好的家庭摧毁。 江文升的家其实不大,有几百亩的旱地,家里雇着几个长工,然后一年下来交了税,也能剩下很多。江文升从小没有下地干活,无忧无虑的每日上上学堂,然后下课了去田野里耍一耍,回家后有奶奶给自己做好了饭菜。 但是吧,人生十之八九,皆是不如意。突厥今年袭击了他们的村子,只是一小队的骑兵,却也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村庄可以抵挡的。 后来有一个姓栗的将军路过,赶跑了那些人。但是人死了复生不了,家里遭了劫难,失去的东西也回不来。 本来今年的收成就不好,又遭此劫难,更保不齐什么时候突厥的士兵会再来。江文升的母亲,一狠心就带着自己的孩子赶着马车来长安投奔娘家表亲。 不如意,不如意,马车被抢了,干粮被抢了,盘缠被抢了。好不容易带着自己的孩子到了长安,结果连长安城的城门都进不去。听说是那个太子殿下施令,不让所有的流民进城,只能盘旋在外城,每日供给两顿粥,也算吊着命。 江文升是流民吗?当然不是,他来这里是享受荣华富贵的,投靠表亲的!小小的江文升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人的模样。 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江文升醒了之后,没有离开自己的母亲多远。听说这几天一直丢小孩,江文升不傻,他知道如果自己被别人带走了,那以后不是乞丐就是龟公了。所以即便很想出去放放风,但是没有动。 突然,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欢快的跑过这里,然后看了一眼江文升,笑了一声:“你怎么不出来玩?”仿佛在嘲笑江文升的胆量,然后,便没有然后了。江文升是穷山恶水里出来的,自然知道厉害性。 看着江文升纹丝不动,小男孩着急了:“出来啊!咱们去玩,你去不?”说吧,还把自己手里的糖果给江文升看了看。 “陪我玩,我给你吃糖。” 糖可是稀罕物,就算是江文升也没有吃过,只不过咽了咽口水然后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江文升拿过在脚边的一根干枝,然后轻轻的折断了。 第二十五章:小小少年 “你先给我吃,我再考虑跟你玩。”江文升实在忍不住糖果的诱惑,嘴上送了。 听到这个话,小男孩犹豫了,他不想将自己刚刚得到的糖果给了江文升,因为很不值得。但是很明显,旁边的小女孩生气了:“你赶紧给他啊·!不然你想回去挨罚?” 听到这个,小男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然后不再犹豫,眼中坚定的看着江文升:“你说的当真?” 问了一句,问的自然是跟给江文升吃糖,然后再陪他玩的事情。这种事情江文升会答应吗?自然会的。 所以江文升快速的捣了捣头:“只要你给我吃,我就答应你。”答应的不是陪你玩,而是考虑陪你玩。考虑可以答应,可以拒绝。 急病乱投医,小男孩毫不犹豫地将糖果给了江文升,然后催促道:“你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去那边玩去。”然后不经意的转头,看向一个地方,一个深黑幽暗的地方。 江文升接过糖果,然后好奇的看了一眼。接着篝火,能看见糖果的颜色是红色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好奇的江文升吐出小舌头尖尖,然后如蜻蜓点水一般,舔了一下。 不是那种特别的甜,稍微带了点酸,江文升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山楂汁加上麦芽糖混合凝固而成的。似乎感觉味道还不错,江文升直接扔进了嘴里,然后就这样在嘴里吃着。这一下仿佛是土豪一般的操作,惊呆了两个小孩。 小男孩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着急的问着江文升:“好吃吗?啥味的?”这块糖是新的,上次的奖励他也是有事没事的舔着吃,吃了将近两三天才吃完。从来没想过一口吃进嘴里会是什么味道。 江文升没有回答,只自顾自的享受着自己的美味。转头望向旁边的小女孩,似乎也想知道这个答案,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这糖吧,也就那样。嗯,好像是山楂味道的,然后还有苹果味的,还有梨子味。这一个糖可以吃出来好多味道。” 说罢还骄傲的向几个人吐了吐舌头,让他们看看自己嘴里的糖。骄傲的如同一只高高抬起头的公鸡。 小男孩后悔了,这次亏大了。平常都是让别人舔一下就会跟自己玩,但是江文升不行,他非得吃。没想到这颗糖竟然有这么多味,后悔的小男孩,红着眼睛,向江文升打了一拳。拳头很小,但是很用力,打的地方是江文升的眼睛,这个脆弱的地方。所以即便用力很小,江文升下意识地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文升被拳头击中了,身子直直得等躺在了地上。 但是很明显打江文升不是他的目的:“你还我糖。”然后便骑在了江文升的身子上,然后双手掐住了江文升的脖子,然后仿佛想要让江文升吐出来。 “你快图啊,那糖我好不容易才要到的,你快吐出来,那是我的!”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为了一块糖就会大大出手,更别说是这种流民的孩子,本来就穷苦的不行。 小女孩先反应过来了。着急的拉着小男孩的身子:“你干什么啊,快起来,一会人都行了。都儒,快走。”小女孩似乎看见了旁边熟睡的大人醒来的迹象。 江文升仿佛知道几个人见不得光,然后就赶紧大喊:“娘,你快醒醒啊,你儿子要被打死了。”然后就大声的嘶吼着嗓子。 江母慢慢的醒了,然后听间自己儿子的喊声,然后就着急的跳起身子。 “儿子,你怎么了。”然后就赶紧过来,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都儒看见这小孩有1大人来了,吓得赶紧从江文升的身上起来,然后拉着小女孩就准备跑。 江文升见自己没了危机,也不再装了,戏虐的看着跑走的两人,大喊了一声:“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叫都儒,所以他问的是女孩的名字。 女孩怒视着江文升,气冲冲的喊了一声:“都英!”然后两个人的身影,便慢慢的消失在了黑暗处。 “江文升!”江文升大喊了一声,不知道他们听见了没。 这时候江母也过来了,抱住了自己的宝贝疙瘩,看着江文升眼睛上的一处乌青,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疼不疼啊,文升,等过几天能进城了,我就让你大舅给你好好看看,然后给你吃好多好吃的!”江母说罢,有觉得是自己才让自己的儿子这么狼狈,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不知道怎么说了。 江文升傻傻的咧着嘴笑,还伸出自己的手,然后帮自己的母亲擦了擦眼泪。 “娘,我不疼,你放心吧。等到了大舅家,肯定有好吃的!嘿嘿。”活脱脱想个大吃货,又或者是个想象美好生活的孩子。总之,笑容很傻。面目也很傻。 然后又防护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小心翼翼的将藏在手里的宝贝给自己的娘看。 “娘,你快看,糖果!山楂味的。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山楂了,快吃吧。”咧着大嘴傻笑的江文升把藏在手里很久的糖展示给自己的娘亲。 江文升刚才只是小小的舔了一口,扔进自己的嘴里不过是个障眼法,篝火昏暗,几人都没看清,没看到江文升偷偷的藏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江母最爱吃山楂,原来江文升的老爹会把山后面所有的山楂都找给江母吃。江母吃不够,江父摘不停。后来江父跟着那个栗将军从军了,不在母两个身边了。 走的时候,江父拍了拍江文升的肩旁,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子,你长大了!该保护你娘了,该给你娘摘山楂了!”这句话听起来其实像遗言,但是小小的江文升根本听不懂江父的深层含义。他只知道,给自己的娘摘山楂!保护自己的娘。 那天,很多人都哭了,只有江父跟江文升笑着。仿佛是一项严肃的交接仪式,男人之间的责任传承。 一路上,江文升都变着法的保护自己的娘,不留痕迹地寻找着山楂。 但是大冬天的哪里有山楂啊?卖冰糖葫芦的到是有干瘪的山楂红果,但是很贵,江文升没钱。江文升有一次偷了一串给自己的娘吃,结果被自己的娘打了一顿。 那时候,江母哭着对江文升发火:“你爹是大英雄,你却做小贼!败尽祖宗名声!”然后狠着心又多打了几下。 江文升没有哭,红着脸。 他想自己的娘把那串冰糖葫芦吃了,但是江母没吃。他知道自己的爹是大英雄,在路上跟别人的交谈中也知道了自己的爹可能战死沙场。但是他都没有哭,其实这个少年很少哭了。 但是他现在想哭了,他想告诉自己的爹爹,他给娘找到山楂了,是糖果。 咧着嘴大笑着帮自己的娘擦眼泪的江文升发现,自己的娘怎么越哭越凶了呢? “娘,你快吃啊!我刚才舔了一下,可好吃了。”似乎怕自己的母亲不相信,然后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手,展示给自己的娘。 江母看着伸到自己的嘴边的小黑手,小心翼翼攥着一颗淡红色的物块,应该是江文升说的糖吧。 江母自己的摸了一把眼泪,然后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将江文升手里的糖拿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好吃!” 仿佛得到了母亲的认可,江文升咧着大嘴笑了很久。 天亮了,江文升眼睛上的乌青被江母看的很清楚。那个都儒打的很重。又是一阵心酸,江母轻轻的帮自己的儿子揉了揉。江文升梗着脖子,忍着痛意。 “娘,我不疼。” 江母从旁边又攥了把雪,敷在了江文升的眼睛上。如果再不消肿,过几日就会肿的跟小灯笼一样了。 —————————— —————————— 一处建在外城的隐蔽小屋子里,都儒和都英跪在地上,然后不甘心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高,转过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孩。没有什么动作。 “知道错哪里了吗?”男人说了一声,很平静,等待着两个小孩子说话。 都儒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被都英瞪了回去然后开口:“大父,我们没有话说,惩罚我们都认了。”这个时候解释自己的失败,惩罚只会更严重。都英说的话很好,不会有多的惩罚。 男人点了点头:“嗯,很好,那就去吧。”然后又转过身,不再说话。 都英和都儒磕了个头,然后就出去了。去往了另一个房间。 另一个房间是专门惩罚不听话小孩的房间,负责这里的人似乎没在,两个人没有乱跑,静静的呆在这里等着。他们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是看着自己那几个逃跑被打断手脚然后扔到街上做乞丐的人,他们两个就不再有过这个心思。 等了很久,还没有人来。等待死亡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然后外面一阵骚动,然后门被推开了。露出了一个小孩的脑袋,笑着看着两个人。 “都英,都儒,你们出来吧。刑堂长老昨晚死了,今日他们顾不上你们了。” 听到这个话,原本耿直着肩膀的两人瞬间垮了下来,然后哭了出来。 他们也不过是,小小少年啊。 第二十六章:大红袍下赏风雪 密室之中,王安宁跟李公慕谈了很多。从隋朝风流,到现代文化。差异很大,代表着精彩异同。两人现在的状态,不像师徒,更像好友。 “你想改变?先怎么做?”李公慕还是对这个很好奇,自己的徒弟会怎么样想这个世界。 苏霖,这个男人,也曾经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世界之变,在人,在思想。非一朝一夕之事。所以苏霖在留下了火种之后,便去往了天山之巅,看神庙。 神庙存在吗?这天下可能没有几人知道,但是李公慕知道,他真的存在。神庙是什么地方,李公慕不知道,但是传了很多年。 年轻时候,李公慕跟清虚去过一次,见识过了,便足够了。哪样的风景,不是人间之物。所以苏霖在问神庙的时候,李公慕拱手告诉了他答案。交易就是交易,李公慕不会吃亏,他告诉了苏霖所有的一切,关于神庙所有的一切。 苏霖告诉了他,关于世界的一切。还有那个世界革命,社会秩序的事情。双方各有所得吧,总体来说是苏霖赚了。因为李公慕只是想知道这些事情,而苏霖是真的需要。 后来苏霖走了,又跟自己的儿子做了个交易。自己告诉他一些东西,他获得了一些东西。很好。 虽然自己用不上,但是可以留给自己的徒弟啊! 王安宁想了想,然后说道:“第一是生命的敬畏,江湖是整个世界最乱的地方,虽然迷人,但是将整个世界秩序混乱了一番,所以要先统一江湖,或者减少杀戮。” 王安宁说的是他本来的计划,那个时候他意气风发,想要改变世界。 李公慕点了点头,他觉得王安宁说的很对。强大的武力适合乱世,不适合盛世。盛世需要的是粉彩的文化,而不是剑法,拳术。 “可以,那你想怎么做呢?”李公慕继续问道。 他没有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如果第一件事做不好,后面的不会成功。所以他只需要知道王安宁现在的计划就可以了。 王安宁笑了笑:“我来替师父,观一观人间!” 观人间疾苦,观人间悲哀,观人间色色彩彩,观人间。 ———————————— ———————————— 江文升今天跟着母亲换了一个地方,不在城墙边上了,去往了一个小小的山坡。没什么人烟,江母找了一间没人住的草屋,收拾了一番便住下了。凭日吃饭便随便找些,或者去长安城外找点吃的。只等这次事情过去了,便可以进城找自己的娘家人了。 江文升自然欢喜的跟着娘亲换了地方,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不暖和,但是跟城墙边比起来,他还是喜欢这个地方。起码没人能看到他这副模样。少年也有自尊心,也有羞耻心。 他喜欢一个人坐在小山坡上,然后观望着长安城,这座让自己魂牵梦绕,又背井离乡的城池。又爱,又恨。 长安是个好地方吗?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的。商人在这里可以挣到很多钱,官人可以在这里实现自己的抱负,美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活不下去的,只有穷人。 听自己的母亲说,自己的大舅家有钱,很有钱,可以让他拿糖果当饭吃的那种有钱。 江文升对钱没有很深的感触,毕竟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但是没日能吃糖果,真的让江文升明白了有钱的上限,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长安的城很高,毕竟是大唐的圣都,所以城墙很高,看起来应该有四五十米高吧。江文升所在了小山丘距离长安不愿,所以能看清一个轮廓。江文升更想去这座城了,这座世间的第一大城。 江母在屋子里呼喊着江文升:“升儿,你进来,看看这个衣裳合适不。”江文升好奇的进了屋子,这个时候母亲哪里来的棉布作衣裳?江文升不傻,他知道,现在的母亲只剩下一些救命的钱了。而且荒郊野岭,去哪里买? 江文升推开门,看着坐在床前拿着针线缝缝补补的母亲,兴高采烈地比划着一件衣服,一端是自己,一端是一件自己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布料做成的衣服。 江母拽过江文升,然后拿着手里的衣服对着江文升的身上比划着。然后看着正好的衣服,欢呼着对江文升说道:“升儿,快穿上。”然后就一只手拉过江文升的胳膊,试图从袖子的一端给江文升穿上这件衣服。 但是江文升死活不肯,他倔强的问着自己的母亲:“这是不是你的那件大衣?” 那件大衣是自己娘亲视为宝贝的衣服,在家的时候,江文升想碰一下都不行。是用大红暖布做的,很是喜庆,是江文升的爹从很远的县城买的,然后做成了给江母。江母不舍得穿,但是现在,很显然,裁下了很大的一段给江文升做了这一件适合江文升的衣服。 江母没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知道这件衣服的来历,尽管自己也有些舍不得,但是今天必须得作这一件衣服,这一件红衣。 “都已经剪了,也回不去了,你不穿,娘我也穿不上,你不穿就放在边,白费。”说罢,江母便把衣服扔在了床边,然后推门出去了。 江文升看着床上的碎布还有那件对自己来说合身的红衣,眼睛不争气的又红了。 ———————————— ———————————— 谢弘安穿上了自己的红衣,然后配上了自己的刀还有弩箭,响箭,然后出城了。 孙龙的死早就传遍了长安,很多人都说是谢弘安杀的,但是谢弘安知道不是自己。虽然被冤枉了,但是谢弘安没有辩解,本来就是要去杀孙龙的,是不是自己的杀的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马帮内部查不了,谢弘安只能去找另一个神秘的组织,观芸观。 观尽天下芸芸众生,坐落于长安城外的无名山上。只有两个道士,却知道天下事。 山上有一个少年,穿着自己母亲做的大红棉袄。山下有个青年穿着自己的大红袍,健步如飞。 山顶有个老道士,闭着眼睛,笑着说了句:“红衣红袍,可换天。” 第二十七:观芸观,观人间 大年了,天下人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腊月三十的晚上,很少有人睡觉,很少人能安静的度过这一天。这一天,大人小孩都会换上自己的新衣服,然后等待着。只要过了这一年,就会鞭炮爆竹全部释放,然后打走那只年兽。 年兽存在吗?没人知道,但是清楚的是,孩子都爱玩爆竹。开心是这天最重要的事。 观芸观也是这样,观芸观是什么地方? 很奇怪吧,大约五十年前,然后就突然出现再了唐朝。 天下有一年一度的名侠榜,编写者就是观芸观,可以说,江湖的事,都在观芸观的监视下。 观芸观坐落在长安城外,因为这是天下中心,龙脉所在。一个老道人,一个小道士,每日坐禅论道,每日观人间。 这一年,观芸观也没有例外,同样的挂上了灯笼贴上了对联。 今天观芸观来了两位客人,一对母子,正是江氏母子。 这个道观一般人发现不了,因为旁边设立了迷阵,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所以这就是观芸观坐落在这个,但是却不怕有人来打扰的。 但是今天出了意外,江文升这个孩子,仿佛视迷阵如不在的东西,还好奇地问着她的母亲。 “娘,你看见山上那个道观了吗?”江文升好奇的问着。 江母疑惑的看了一眼,然后温怒的说着:“你娘还不老,眼睛还好用!”然后转头忙活自己的活计了。 过年,总要让自己的儿子吃点好的,看看能不能去山里找点野物。 江文升又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着急的问着母亲:“娘,你好好看看!”然后又拉着母亲,然后又看向山上。 但是江母什么也没看见,最后耐不住儿子的纠缠,然后就被拉着上山了。 山不高,但是对于两个没有接触过什么油水,体虚的人来说,这个山还是很费力地。 终于,直直的,两个人,看见了这座道观。在江母吃惊的表情中,江文升敲响了门环。 当当当,三声。等了十息。门才在咯吱咯吱的声响中打开。 江文升知道这里住着人,因为门上的门神。对联,都换了。但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可能出门了。 但是现在知道,门里确实有人。 开门的是个老道士,看了一眼江文升,然后笑了笑:“施主来了。”很熟络的打开门,然后测过半个身位。示意两个人进去。 江文升拉着母亲进去了,也很熟络,仿佛他就是属于这里的。 本来江母氏不打算进去的,一来这个道观有些诡异,二来荒郊野岭的道观,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冒昧。 但是既然自己的儿子进去了,自己就得跟着。既来之,则安之。 进门之后,正中的大堂上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很多佳肴,什么鸡鱼都有。 道家不禁荤味,应该是尊的上清派,灵宝天尊。 仿佛知道几人来一样,桌子上备了五副碗筷。 应该还有一个人,江文升上了桌子,但是江母死活不肯坐上去,还眼睛瞪着江文升。 这孩子平时挺老实的,但是今天怎么这么不讲规矩。 江文升无可奈何的站在母亲的身后,然后眼睛眨巴着看桌子上的那个小道士。小道士虽然年轻,但是坐的是上席。而且看起来,老道士没有异议。 “道长莫怪。农家孩子不知礼数,冲撞了道长。”然后轻轻的鞠了一躬,不卑不亢,又不失礼节。全然不像一个乡野村夫。 小道士也下了座位,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来者皆是客,善人不用多礼。”然后示意两人上席,江母犹豫了一下,这才坐上了位置,也只是几个位置里最偏僻的地方。江文升坐在自己母亲的旁边,眼睛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菜肴,但是没有动筷。 老道士已经重新插上了门闩,然后坐到了小道士的旁边。 “师叔,门已经管好了,谢公子还没有上来。”老道士对着小道士说道,然后又转过头,满是善意的看着江文升。似乎在看着一件绝世珍宝。 “孩子,快吃吧。” 江文升得到了许诺,却依旧不敢动筷,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道长了。” 江母无奈,能蹭一顿饭自然是好的。大不了等进了长安城,给这座道观多捐些金银,就当一饭之恩了。 “无妨,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应该多吃些油水,日后也可多来观里,没什么人,就当是一起吃饭了。”说话的老道士,年长的人说话,总让人有信任的感觉。 江母点头应承了下来,但是心里却没有这个打算。 江文升先是给自己的娘夹了一根鸡腿,然后又给自己夹了一根,惹得桌上的人大笑。 江母拍了江文升的脑袋一下,又想到自己没让自己儿子过上好日子,又不忍心了,伸手又揉了揉江文升地头。 江文升眯着眼睛,笑着对江母说道:“娘,我不疼,你快吃肉!” 小道士笑了笑:“好一副人间眼。” ———————————— ———————————— 谢弘安自然知道这座山的诡秘,但是今天自己必须来。 红衣是家里备的,用的是上好的绸缎,加上北方雪地的狐毛。很是暖和。今天是大年,倒是同样,谢弘安没有休息。他休息一阵子,就很让很多人流离失所。 观芸观不会帮他,这是江湖规矩。看的多的人,不能说话。不然会死的很快。 但是谢弘安还得来,不仅仅是因为这件案子,更多的是因为别的事情。 但是走了两个时辰,谢弘安没有看破这座山的神秘。他下意识地想找余良,但是忍住了。 他也是灵军,更是灵军中的地灵,天骄有天骄的骄傲。 继续寻找阵眼。 江文升的鸡腿早就啃完了,然后又眼馋的看向自己母亲碗里的,最后母亲无可奈何地将自己碗里的也夹给江文升。 江文升笑嘻嘻的接过鸡腿,然后啃了起来。 他有一双人间眼,看尽世间疾苦,人心险恶。 第二十八章:等 “还差一个人吗?”江文升抬起了自己的头,然后问向了坐在首席的小道士。 原本疯狂啃着鸡腿的手也停了下来,仿佛这件事情更加重要。 江母这次没有再阻止儿子说话,她早就发现了两位道长对自己儿子的好感,应该是因为自己儿子有什么优点吧!说来说去,这是自己的儿子啊!而且看起来,这两位道长应该有些功力。 桌子上摆了五套餐具,但是只上了四个人,所以还会一个人来,而且有上桌子的权利。但是既然没有再等他,那说明地位不是很高,应该是来求事的。 “文升,你把山腰的那个年轻人带上来可以吗?”小道士没有回答,笑了笑询问着江文升。这不是吩咐,所以江文升可以拒绝。 但是江母不会给江文升拒绝的机会,已经受了人家的恩惠,正愁不知道怎么报答,这种小事怎么会拒绝呢? 更何况,江文升也没有拒绝。拿手擦了擦嘴,然后胡乱的往自己的裤子上抹了把,然后就跳下了椅子。 “好的师傅,额,还不知道道长法号是?”江文升接受了这件对他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也很简单的事。顺便询问了两位道长的法号。 “贫道法号天机,这是我的师侄,法号灵观。”小道士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不说话了,又闭上了眼睛,装聋作哑。 然后红衣少年便行了一个礼,径直的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栓就出去了。 然后大堂似乎又恢复了宁静,江母坐立不安。自从江文升出去了,江母就有些不适应了。一来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有危险,二来是因为这几位道长对自己儿子的目的自己不清楚。万一对自己的儿子图谋不轨,怎么办?自己的能力又不够。 小道长笑嘻嘻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发声:“善人莫慌,文升定然无事。您的孩子与我们道观有缘分,可否跟随我们学艺?” 前半句是让江母心安,后半句是说出自己的所求。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还有无缘无故的坏,但是小道士感觉自己的好应该是很真心的吧。 江母愣住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间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按理来说,这几个道士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自己的儿子如果跟着这几人学些本事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但是吧。。。道士是不是不能结婚?他爹刚从军,万一有个不测,可能就指着江文升传宗接代了。这要是让江文升当了道士,江家的列祖列宗还不骂死自己? 可不行可不行。 小道士突然发声了,笑的有些牵强:“善人放心,我们道观尊的是上清,不禁婚恋。亦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小道士年纪不大,但是道法不浅,竟然能听到人心。 江母有些尴尬,但是也同一时间证明了道士真的不简单,自己更要慎重。 “不如让文升自己决定?”天机道长没有再逼迫江母,而是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江文升。在他看来,已经迷迷糊糊恢复记忆的江文升一定会选择自己的。 江母更是放心,自己的儿子会不听自己的话? 两个人互相有着心思,桌上又恢复了平静。 这个任务对于江文升很简单,就像是吃撑以后随意的溜了几圈消消食一样,然后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摇晃在山腰的男子。 江文升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然后撇了撇嘴巴。 这个人的红衣服比自己的好看,有些眼色了。江文升的衣服是自己的娘亲随手裁剪,然后缝缝补补的,虽然不好看,但是江文升没嫌弃过。谢弘安的衣服,自然跟江文升的没法比。江文升停下了脚步,谢弘安也停下了脚步,两个人遥遥的互相张望,默默对视着。 江文升停下自然是仔细的观看着谢弘安的衣服,而谢弘安则是戒备的看着江文升。 任谁在荒郊野岭里行走,看见一个身穿破旧红色衣服的小孩都会发怵吧? 还是江文升先开口的:“你的衣服挺好看的。对了,山上的道士让我来接你。”然后就等着谢弘安回答。 谢弘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 观芸观果然名不虚传,竟然知道自己会来。但是,观芸观现在已经开始发展丐帮业务了? 拱了拱手,谢弘安说话了:“少年,多谢了。” 江文升没说话,既然谢弘安知道了,就不需要自己再解释了,然后转头就走。行走的是上山的路。毫不掩饰的,径直的上山路。不管面前有什么野草,阻碍。可能对于江文升来说,看着目的地然后绕几圈对他来说更难吧。 谢弘安紧紧的跟在江文升的后面,然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道观的模样。 皱着眉头,然后看着江文升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震。 谢弘安不解,为什么少年对自己这么冷漠,但必然是自己的原因,所以也不回话,而是缓缓 小小的少年对于阵法有这般理解,真是不可思议。 “敢问尊姓大名?”谢弘安现在收起了自己刚才的轻视,不再小看江文升了。 虽然看起来一点修为都没有,但是能被观芸观看中,然后接引自己,自然不是凡人。 江文升没有回头,但是回他话了:“江文升。”然后就不说话了。 平常的江文升挺热情的,但是今日的他,不愿意搭理这个长得英俊的年轻人。不知道是因为衣服,还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心中的火焰。 心中有信仰,就有火焰。这个人心里不是佛家的佛祖,不是道家的真人,而是一座天下,一个人间。 这样的人很可怕,不是野兽就是神灵。江文升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能看见,但是既然看见了,便会远离。因为这样的人,在千百年里,死伤无数。 江文升推开了门,然后飞一般的跑向了自己的母亲,仿佛无时无刻不能离开一般。 “娘,他的衣服好好看,以后儿子给你买,好不好。”江文升给自己的母亲讲解着今天的见闻,然后小声的嘀咕着。江母将孩子抱紧自己的怀里,然后在江文升看不见的地方。落下了几颗泪。 虽然江文升能看见,但是没有说话。 就这样一个人哭,一个人等。 等到谢弘安关上了道观的门,看向院子里,四人对视。 第二十九章:求事 “谢公子好兴致,大过年的不再谢府,在这里。”说话的是老道士,可能在隐藏什么。 谢弘安没有回话,径直的走向饭桌,眼睛里看的天机道长。 “道长果然厉害,还给我留了碗筷。”谢弘安笑着,然后做到了最后一个位置上。 江文升从自己的母亲的怀里钻了出来,在烛火下,才看清谢弘安的面孔,是那样的迷人。 天机道长示意谢弘安动筷:“若是谢公子不嫌弃,就尝尝乡下人的手艺吧。” 这顿菜很简陋吗?至少在江文升看来,很美味,又很丰盛。有肉,有鱼,有菜,有汤。还有白面饼子,米饭。 但是确实在谢弘安来说,可能没有那么精致。 谢府是什么地方?陈郡的名门望族,天下上最有规格的姓氏之一。谢弘安作为这谢家的嫡传孙室,从小就被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吃过这么粗糙的食物?哪怕是灵军里,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色不对味的食物。 但这是天机道人做的饭,给江文升做的,因为江文升当年就喜欢这个口味。 谢弘安夹起一块看起来有些肥腻的肉,然后放入嘴中,面不改色的嚼了七下,然后喉咙微动,咽了下去。 “味道很不错,不过淡了些,我喜欢咸一点的。”露着大白牙,谢弘安笑着,看着天机道长,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江文升之后,才知道自己又猜错了。 “多谢小师傅的带路之恩。”然后微微的鞠了一躬,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双手递给了江文升。 “小兄弟结个善缘,算是我的谢礼。” 江文升没有客气,就收下了,然后笑嘻嘻的递给了自己的母亲让她戴上。 天机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谢家长子的谢礼就这样让江文升收下了吗? 让江文升去接谢弘安上山,本身就是为了让谢弘安记住江文升的一份恩情,然后白白的送江文升一份大礼,不要白不要。谢弘安看出来的所以没有吝啬,但是江文升收的太快,不给天机道长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谢弘安给的东西很廉价吗?自然不会。堂堂的谢家长子怎么会送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东西呢? 这块玉上面有一个谢字,代表着谢家,可以在主人受到危险的时候,抵消一次不弱于三境修士的攻击。也算是谢弘安报名的底牌之一了。 江文升眼中观的清楚,所以就给了自己的母亲,而且还不给自己母亲拒绝的权利。这可以说是另一条命。 然后桌子恢复了平静,然后就看着几人异常安静的吃饭。 江母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没有说话,她准备吃完饭就走。 谢弘安跟江文升·这两个外人,吃的很欢。仿佛很久没吃饭一样。江文升喜欢吃饼子,谢弘安喜欢吃米饭。一南一北,口味虽然不同,但是吃的都不少。反而显得两位道长很拘谨,简单吃了两口就不再吃了。 可能因为江文升年纪上不占优势,最后草草的结束了,可是谢弘安还在吃,让江文升一阵羡慕。好胃口! 最后,谢弘安也吃完了,然后喝了一口水,腼腆的看着天机道长。 谢弘安确实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自从当上了不良人,谢弘安回家的次数少了,吃饭也吃得少了。精瘦了十几斤,谢夫人看了很是心疼,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路是自己儿子选的,再苦再累也要坚持走下去。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欲成神,先疯魔。 谢弘安吃的这一顿算是这几天最舒适的一顿饭,然后就准备说正事了。 天机道长向江母拱了拱手:“夫人先去侧院休息吧。”算是示意江夫人先下去,几人有正事要谈。 江夫人没有任何逗留,起身准备帮几人收拾碗筷。 但是灵观道人笑着制止了江夫人,然后随手施了一个道法,桌子上的碗筷就随着灵观的身子慢慢的飞向了后厨。江夫人拉着江文升就往后面走,但是江母没有拽动,江文升没有跟着江母走的意思。他想呆在这里,听谢弘安跟天机的谈话。 江母又一次使劲,还是遭到了反抗。这时候江母不再坚持了。长大的鹰喜欢自己飞翔,自己不应该干涉了。儿子长大了,但是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开心呢? 天机出声安慰江母:“夫人莫慌,我断然不会让文升受到一点伤害的。”然后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江母面色不停的转换,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终究还是要放手的了。 江文升朝着自己娘亲大喊了一声:“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江母输了,但是也赢了。 不过几瞬,饭桌旁边就剩下天机道人还有谢弘安江文升了。 天机一挥手,桌子上就出现了几只茶盏还有一大壶茶水。江文升熟练的端起大茶壶将几只茶盏倒满,然后眨着大眼睛看着天机还有谢弘安。 谢弘安没有客气,先是小口抿了一口,然后不顾滚烫,一口倒入自己的喉咙。 “茶很好,仿佛是那几棵最大茶母树上的新茶?”谢弘安自信的说着,然后示意江文升给自己再倒一杯。 江文升在自己疑惑的眼中又给谢弘安倒了一杯,然后天机忍不住发声:“我们自家后山种的。” 。。。 。。。 谢弘安面不改色,然后又把茶倒进了自己的喉咙:“我不信。” 这茶是什么,谁知道呢?但是谢弘安说他这是最好的茶,那就是最好的茶。 天机不再说话,他读懂了谢弘安的话,但是不认同。 所以他说话了:“谢公子,这件事恕难从命。”这件事是什么事,他知道,但是他不能坏了规矩。 江湖人处江湖事,虽然这些让他不齿,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所以他没有答应,但是自己有自己的方法。 天机指了指江文升,然后发声:“这个孩子可以帮你。”然后不再多言。 谢弘安没有多说,而是转头看向了江文升:“你愿意帮我吗?” 江文升很迷惑,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怎么扯自己身上了? 第三十章:天子脚下事不平 江文升跟着谢弘安连夜下山了,谢弘安费劲扒拉的上山,最后请下来一个小孩。但是心里没有怨气,他知道天机不会骗他,江文升肯定对自己有帮助。 红衣怒马少年,本是一副江山美景,但是后面有带着个吵吵不休的红棉袄小毛孩子,又显得格格不入。 “你能不能小点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谢弘安无可奈何的大声的喊了一句,没有生气,只是小声江文升可能听不见。 结果其实不出谢弘安所料,江文升果然没听见:“你说啥?你要带我见见世面?行啊!”然后又激动的问着谢弘安准备带自己去哪里玩。 谢弘安诧异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谁以前还不是个小孩呢。江文生这个小孩儿,说起来其实挺讨谢弘安喜欢的。 首先不是一个卖弄文采,又处处显露自己的小孩。但是也不失小孩爱玩的天性,更不会很木讷。谢弘安最讨厌木讷的人,可能跟他是从灵军出来的原因,他喜欢机灵的孩子。 江文升的身世,谢弘安不清楚。但是起码知道,这个孩子出身一定不好,说不定是什么流民。但是一定有什么惊人的天赋,否则天下间的。谢弘安猜的不错,但是还是低估江文升了。他可能不仅仅是天赋好,更多的,是他的前世吧。 江文升跟谢弘安走后,江母出来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泪流满面。她没睡着,她怎么可能睡得着,从此少年远行,观芸观里多了一个修道的坤修。 天机还坐在大堂之上,看不穿他是什么意思。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灵观站在他的旁边,没有说话。但是仿佛有话在嘴里,只是活生生憋着罢了。 “想说什么就说罢了,那才是我们修道之人!”天机道人出声呵斥灵观,丝毫不见刚才那副慈善模样。 修道就应该不违本心,敢说敢言,只图一个痛快,一个安稳。如灵观这般吞吞吐吐的,一看就是接受过儒家礼常的人。 接到天机道人的话,灵观便直接开口了:“师叔,那少年真是天枢师叔的转世身?” 观芸观上一代有七子,皆是世间人杰,唯有天枢子一人有双灵眼,洞察人间。如此看来,江文升倒是有些像天枢子。 听到这话,天机才笑了笑,觉得灵观虽然迂腐,但是起码眼光好。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他不相信。 天机不再隐瞒,但是也没有直言,而是又反问了灵观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天枢师叔是那么容易就兵解转世的人嘛?”然后起身,看了一眼偏院的门,行了个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后有人,是江母。她听见了两人的交谈,又或者是两人故意说给江母听的。为了打消江母心中的疑虑。 江母老早就心存疑虑,她知道两个道士图自己儿子的什么,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现在知道了,是自己儿子的眼睛。她想起了一件怪事,当初救自己家里人的那个栗将军,身边有个老道士也曾经说过自己的儿子眼睛好看,大兴长安。 江母转身回了院子,这个道人,不简单。 人间的风景自然好看,又或者说,人间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很好看。 谢弘安跟江文升回到谢府的时候,谢府还在喜庆当中,然后给自己爹娘道了声喜,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文升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宅子,当然也是第一次进长安。 就跟红楼梦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什么都好奇。最好奇的还是,为什么人人都穿一样的大红棉袄,虽然比不上谢弘安的,但是也比自己好看的对。又眼馋了。所以,又想自己的娘了。 其实江文升跟着谢弘安进来,不是没有私心,他想进来打听打听舅舅的下落,然后好接娘进城。 他舅舅叫江城,听说在长安做官。谢弘安表示很难找,长安城里,从城头上砸一块下去,都能砸到几个官。但是谢弘安也表示自己一定鼎力帮助,只要江文升帮他破案! 江文升困了,谢弘安没有做作,就让江文升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的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江文升很快就睡着了,今天过于兴奋,又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小孩子的身躯早就撑不住了。 躺在床上,江文升的嘴里还念叨着自己的娘亲:“娘,他们衣服真好看,等儿子有钱了,就给你也买,,,” 谢弘安笑了笑,这孩子最大的优点,还是孝敬。无论是那块带有谢字的玉佩,又或者是谢家普通奴役穿的大红棉袄,这个孩子永远想着自己的娘。 谢弘安想了下,然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王安宁的情况,让他也很担忧,但是相比,长安的案子更需要他!如果王安宁撑不过去,倒在了试炼路上,那就是自己的问题,高估了王安宁。要知道,未来的变革比现在凶险,忙碌很多,早早地退出,说不定是好事。 想到这里,谢弘安笑了,所以睡了。道路上,本就是孤寡前行。 新年的第一天,有一趟运往北地的马车,是给北地边军送今年新的粮草军械的。今年突厥蠢蠢欲动,似乎要有大事发生。北地的总元帅栗罗生连续发了三条急件催促长安发粮。但是前几天李景孝装病,朝堂上群龙无首没法决定,直到太子收到最新的报告,这才解决了北地粮食的问题。 李景孝说过一句话:“只有饿着的皇上,没有饿着的士兵。”这是对天下悍卒的敬佩。 众多押送粮食的车前,是几个去往北地的商户,这才答应同路,顺便收着些好处费。 前方一辆看起来很是奢侈的马车掀开了,露出了一个露着笑脸的少年。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然后顺势坐到了前面赶马车的人旁边。 赶车的把式赶紧闪开了位置,然后小心翼翼的恭维着:“公子怎么出来了?外边可是冷的很。”尽管不愿说,但是车把式真怕这个贵公子受了冻,只怕自己赔付不起。 少年摇了摇头,然后悄悄地问道:“多久咱们能到拒北城?” 拒北城是大唐最接近突厥的城池,也是这趟旅行的终点。 少年是后来塞进商队里的,听说姓王。 第三十一章:雪中悍匪 车队走了很久,经过了长安北面的秦岭,还有被大雪覆盖的山脉。 官道很宽,可以容纳很多的马车同时经过,极大的提高了车队的速度。督军的是宫里的一个公公,姓黄。人约莫应该有三十多,是宫里总管姜大伴的十三义子之一。实际上,但凡有些地位的公公都是姜大伴的义子,因为姜大伴是大唐最厉害的公公。李景孝手下最厉害的人,所以长安还有一句话。要想发达,投保国家,若无机遇,也可自宫入姜家。 这句话表明了姜大伴的地位,姜大伴的影响。但是今天的黄公公进入了一辆看起来比较平凡的马车里,然后就没有出来了。这个行为让马车里的人很疑惑,最后加入马车的这个公子哥到底是什么来头?成为了车队里的未解之谜。 马车里,黄公公静静的坐在王安宁的面前。然后等待着些什么。 许久吧,王安宁才缓缓地醒来,这几日他睡得确实少了些。睁开眼第一时间看见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皇公公,王安宁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起身。 “您是?”王安宁先是发问,作为一名优秀的穿越人士,不要钱的敬称他从不吝啬。 黄公公笑了笑,传闻小先生恭敬有礼,谦虚讲理,果然名不虚传。 “咱家是宫里的小太监,是姜父让我来的。”然后便不再多说什么,想来是李公慕派来的保镖吧。 王安宁先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宫里来的,一般在王安宁心里就是高手的标识,什么葵花宝典啊啥的,都是传说中强大的功法。姜大伴是五镜的·高手,那他的义子自然也绝对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最终,王安宁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黄公公,敢问您是什么境界?”王安宁下意识地猜测是四境,主要是最近高手见得太多,给王安宁形成了一种四境遍地走的感觉!但是实际上,黄公公只有三境,三境巅峰的存在。 三境很低吗?在一些门派里,掌门也不过是三镜的存在,就可以在当地横行了。 黄公公满是自信的回答了王安宁的问题:“下官不才,才到三境。”在他看来,王安宁怎么也会敬重一下自己这个高手吧?但是吧,很显然,王安宁并没有太过惊奇。黄公公倒也没有恼怒,宫里出来的可不会随意招惹是非。就这样马车里又陷入了平静。王安宁是真困,黄公公是真尬。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到了中午饭时间了,车队停下休整,就地生火。 王安宁也下了车,寻了处稍微大点的火堆,然后找了个皮垫子席地而坐,就这样一边烤着火,一边烤着吃的。黄公公依旧跟着王安宁,就坐在王安宁的不远处,然后没有烤吃的,吃的是现成的一些牛肉干之类的,然后喝口热水,慢慢的在嘴里融化。 他接到的是贴身保护王安宁的指令,受人之事,忠人之托。虽然明面上是姜大伴授意,但后面一定会有李景孝的身影,不然姜大伴不会下令,作为李景孝最忠诚的狗,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李景孝的利益。 但是王安宁跟李景孝并没有那种关系,再加上这次的北地的军械比往常的多了一倍,不难猜出,是那个老军神李靖做的。 那座牢里还有一位天下间的大人物,李公慕,别人不知道,黄公公清楚的很,在自己刚进宫里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李公慕笑过自己。那时候的李公慕是长安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自己就是因为长得眉清目秀了些被安排在了皇帝偏殿的门口。再后来,隋朝灭了,那个男人登基了。自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换了家主子,换了扇门站。 李公慕真的很像生意人,跟突厥开战了,需要计算投出和收入,如果是正,这才劝说他们放下屠刀。这里面真的有生意经,这几年真的有大学问。 在黄公公心里,最崇拜的可能就是这位生意皇帝,能用一国之力,做一场盛大的生意,这样的人,会轻易的束手就擒了吗? 至于李公慕进入密室,那更是在黄公公看来,就是笑话。朱雀门那一仗,黄公公被勒令在宫门处守着,但是黄公公知道,所有的禁卫军都被调走,发号施令的人就是李公慕。 李公慕甘愿束手就擒,选出了自己最满意的继承人。李景孝顺势杀掉了自己的两位哥哥,天下人无话可说。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史书无情,曾记录过一段话。:“太狩皇帝席地而坐,然后问天不应。退位于贞治皇帝。第二年,改元。” 黄公公又想起了原来的事,然后摇了摇头。这个少年必定是李公慕的人! “咱们走的这条道不是最近的路程,如果还继续这样,全军会晚到五天。”王安宁吃完东西,这才有时间查看地图。 灵军的课不白上,王安宁学会了很多生活小妙招。 “确实如此,但是是有原因的。”黄公公说知道,然后又说是授意的,没有告诉王安宁授意的是谁,就已经决定黄公公认为王安宁不值得这个事情的真相。 “江湖上盛传,长安以北二百里,有一伙麻匪,杀人无数,没人报复。所以进来也成为了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马。”王安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黄公公没有掩饰,然后给王安宁说到:“这伙麻匪不是普通人,是几个修士领着一帮吃不饱饭的家伙,然后在乱世之中求个暖饱罢了。” 王安宁端起了酒杯,没说话。 远方的上 第三十二章:狠人阿狠 然后这人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黄公公,他有着强者的直觉,他能感觉到这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人,很强大。 阿狠早早的就来准备了,三天,又或者是五天。像他们这样靠天吃饭的人,不会肆虐伤人,也不会不留活路。过路交一半,这样你既不会伤筋动骨,雪中虎狼也能吃饱饭。 吃饱了饭,谁每天想着造反呢?更有相熟的人过路会主动留下买路财,雪中虎狼也会送他们一段时间。但是今天,他们来这里碰头的意义在哪里呢? 黄公公慢慢的站了出来,没有让随军的官兵动手,两方人马在一处枯林里对峙着。 阿狠,跳下了马,然后站在双方的中间,黄公公也瞬间消失了身影,两人直接相聚不过两米。很奇怪的是,两个人都没有动手,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 “你就是皇上派来的?”说话的是阿狠,他没有想动手,他来这里是有事,有大事。 黄公公自然一样,他是带着黄命来的。 “下官是宫里的不出名太监,也是这次运送物资的监军。” 这句话很厉害,先是说了自己不值得一提,但是却又是这次行动的监军,表明了深受皇上的信任,最后向阿狠传递了自己就是接头人的信息。 阿狠点了点头,他不擅长这样的文字游戏,他擅长杀人和用剑。 “我是虎狼的三当家,阿狠。”阿狠说话的时候,无精打采,本来这样的任务就不是他喜欢的。“东西什么时候给?” 东西,是什么东西?黄公公知道,然后眼睛飘了一下后面的车队:“这里的东西够你们使用一年了,全部是我皇的善意。” 后面是运往北地的军械物资,是这次抵御突厥的重要战略物资,但是从黄公公的话里可以听出来,这些被李景孝送给了雪中虎狼。 提到这些可以让自己人少死很多的致命东西,阿狠才慢慢的恢复了神色,凝重的脸色看向了后面的东西,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多谢我皇怜悯,我们说到做到。”阿狠说了一句,算是表达了决心,又像是做了什么交易。 黄公公还是没忍住,问了阿狠一句:“为什么不归顺我皇?那样以后就不必再为吃的着想。”李景孝招揽过雪中虎狼,但是被拒绝了,理由不是起义,也不是不屑。只是真的不愿,他们只想活着,忠君报国,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 阿狠听到这个问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很认真,以至于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回答什么。他也搞不懂,虽然对他来说归顺不归顺无所谓,他只管出剑,他只管杀人。但是对于这样一位的大主顾,阿狠还是给了尊敬,好好的想了一下然后回答到:“可能是因为我们大当家的爱读《水浒传》?”这本书讲述的就是起义的事情,虽然跟雪中虎狼比起来大了很多,厉害了很多,但是遇到的问题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诏安。或许雪中虎狼不是诏安,是归编制,但是异曲同工,殊途同归,道理都是一样的。那就睡诏安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阿狠想说,大当家的因为顾及太多,所以没有接受。这也算多说了很多了,要不是看在这些救命的物资身上,阿狠是不会说的。 但是很明显,黄公公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然后又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还愿意做这个交易?”这个交易是什么? 李景孝付出物资,那相对应的雪中虎狼也需要付出对等的价值。其实雪中虎狼大可不必接受这个交易,因为即便没有这些物资,他们也可以度过这个冬天,但是会死一些人。艰难一些,总会过去的。但是如果真的接受了这个交易,那他们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或许可能是十死无生。黄公公不明白,但是接受他们的选择。 阿狠笑了笑,他没想到黄公公会问这个问题,于是转过身然后笑着背对着黄公公说到:“因为我们是汉人啊!” 然后重新回了自己的马匹之下,一跃而上。 “不再清点一下?”黄公公竟然也打趣了这个面不改色的男人一下。他听说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曾经一人一剑,在突厥国里七进七出,救出了被突厥掠走的三百俘虏,都是大唐的子民。江湖称他为小李玄,他自己却称呼自己为李玄弟子。至于李玄有没有收过他,无人知晓。但是这个剑客只会一招剑术,剑七,酒醉。 剑七是李玄剑九招式里面最神秘的,没有见识过的人,所以也没人知道,这一剑的真假。 只是这一剑确实很厉害,江湖少有敌手。 阿狠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皇上都不能相信了?”对啊,身为大唐的子民,自己的皇上都不能信,还能信谁? 黄公公看着马上的阿狠,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是为三百大唐子民鞠的躬,黄公公可以弯腰。他的腰这辈子只敬天地,君主,父母,义士。阿狠有这个资格。 阿狠笑了一下算是接受,他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做了就是做了,做了好事还不让说,想憋死人吗? 雪中虎狼的人在阿狠的令下,分开了一条道路,直勾勾的连接着另一条路。然后等待所有的官兵出去。 黄公公没有耽误时间,什么我来试试啥的。而是直接下令:“全体集合,向北出发。”声音顺着真气,传到了在场所有官兵的耳朵里。这些都是李景孝的私兵,所以没有一个人有怨言,而是纷纷的收拾东西,然后安静的沿着这条道路,直勾勾的看着远处的树林。 然后就慢慢的消失在了尽头。黄公公是监军,也是在场所有的人的保护神,所以自己殿后,最后走的,身边跟着王安宁。 王安宁看着阿狠的模样,阿狠长得很和善,有一出的小眼睛,和和气气的,看起来不像是悍匪,倒像是留意着一个女孩的背影。 “你是一名剑客?” 阿狠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三章:风里 剑客,不是拿着一把剑就可以称为剑客。王安宁至今觉得能被称为剑客的只有李玄一个人。 那么眼前这个阿狠说自己是剑客,真的是吗?不管如何,王安宁信了。是因为阿狠的眼睛里透露出的自信,又或者黄公公透露出的慎重。不管如何,王安宁信了。 然后阿狠调转马头,就这样走了。轻轻的来了,又悄无声息的走了。阿狠带来的别的人马将带来的北地一干物资全部带走了,所有的官兵直直的站在一旁,眼里透露出敬佩。更有甚者放下自己的武器,帮助这些国人驱赶马车,驯服烈马。不过一炷香,所有的物资全部被带走了,拉着沉重物资的马车在雪地上带出一道道深深地车辙,然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面。 王安宁也站着没动,他好奇很多,但是不会问。没资格或者没理由问,又或者他有预感黄公公会告诉他。 黄公公没有出乎王安宁的预料,他开口了:“阿狠是李玄的弟子,所以他没有吹牛。” 王安宁听到这个消息,很满意,所以松了口气。如果阿狠是在吹牛,他会很失望,世界上的剑客不多,他希望自己可以碰到多数的人,多数的剑客,领略世间最美的风景。 黄公公笑了笑,这个后辈挺有意思的。但是他不知道王安宁是李公慕的弟子,如果知道的话,可能他还要比王安宁低一辈分。他不会知道,更不会猜到,再他看来,王安宁最多是一个被李公慕欣赏的少年。 “但是他只会一招剑七。”黄公公说完这句话后,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惋惜,而是可悲。只会一招剑七的阿狠,如果他的脸出鞘了,黄公公一定挡不住。那如果他学会了九招,会不会比李玄的剑术更加通天? 王安宁低着头不语,脑海里回想着那一夜的通天剑气,貌似是叫破阵。 一剑光寒长安城。 “他们是勇士吗?”王安宁有了些猜测,但是不是很肯定,所以询问了。 黄公公没有惊讶,在他看来这本就是明眼人可以看出来的事情。只是有些想不清楚王安宁为什么会现在就问出来,再他看来起码应该坚持一会,等待自己主动说。 “可以这么说,但是如果更冷血一点,这应该也可以叫做交易。”黄公公没有否认王安宁的话,但是却给出了一个听起来没有人情味的答案。 交易啊,用一年的粮食换取自己的一次出手,一次关键时刻对突厥的出手。这并不亏,甚至血赚,但是会死很多人,很多本就不该死的人。阿狠也不例外,不管他的剑气有多高,只要身处于战场中,也不会很轻易的全身而退,甚至留下性命。更何况,阿狠一定是最后走的那批人,只有他断后,才会有更多的人获得性命。 王安宁眼里慢慢的消失了刚才的兴奋,更多的是对生命流逝的悲叹。 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对生命很敬仰,很崇高的现代人,这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甚至在某个时间,他竟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了。 黄公公同样很失望,对于他这样的人,看不得这样优柔寡断,满嘴仁义的人。再他看来,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舍得的,如果雪中虎狼所有人的命可以换取拒北城的屹立,可以换取更大的胜利,他愿意,甚至愿意跟阿狠一同赴死。 王安宁将身上的披风狠狠地向上提了提,然后系紧了带子,粗鄙的向地上吐了口浓痰:“什么狗屁世道!”然后转身,向后面走去了。 任务没有达到,他们依旧需要前行。 黄公公一脸嫌弃的用脚帮王安宁清除了地上的污秽:“有前手,没后手!”然后左顾右看了一下,发现没人看着于是就挺直了身子板,追着王安宁去了。 离去的雪中虎狼速度并不快,虽然传说中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但是那只是少数的人马,人数不多只有三千,却能杀的七进七出。 阿狠带出来的只有五百人,还有一千人的普通人。他又不是出来打仗,只是交易,然后拿到自己应该拿到的东西。 所有的一千五百人慢吞吞的有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示出兴奋,还有激动。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饱了,甚至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粮食,他们相信,今天晚上他们的首领会让他们饱餐一顿,好好的享受一番。 对于他们来说,能吃一顿饱饭,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更何况有更多的人连饭也吃不饱呢? 阿狠还是那副模样,眯着小眼睛,然后咧着嘴笑着,旁边的人似乎想说话,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 “三当家的,我们真的要听朝廷的,跟突厥狗大战?”说话的是一个精壮汉子,声音洪亮,旁边的人都听见了,然后也都纷纷转头看向阿狠。 说话的人叫陈宏,是阿狠手下最厉害的冲锋手,也是阿狠最好的兄弟。 阿狠摇了摇头:“你高看我们了,也低估朝廷了。”他们有跟突厥大战的资格吗?三千人看起来很多,但是对比上今年突厥八个部落聚集的二十万大军,很不够看,甚至连塞牙缝都不够,更不要说跟他们大战了。 在战争面前,所有一切的个人力量都显得很渺小,很卑微。 看着身边情绪低落的兄弟,阿狠又说话了:“怕个屁,一年的粮食都到手里了,不管怎么样用要先把肚子填饱吧?”粮食都到了手里,即便他们都死了,雪中虎狼剩下的人也会得到很好的休养生息,在多年之后,雪中虎狼的名声也会传承下去的。 听到这个话,旁边的人这才慢慢的恢复了桀骜不驯的气势。他们是雪中虎狼,雪地里,他们是无敌的。然后又一起起着哄,说今天一定要吃的饱些,吃的美些。 阿狠在不注意的时候,叹了口气,然后悄悄地对着陈宏说了声:“谢了,兄弟。” 陈宏仿佛没听见一般,指了指前面的雪地:“那是不是一只雪兔!”然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搭弓射箭,破风声很大,足够体现出陈宏的臂力。 风声里,一只雪兔中箭,一个汉子落泪。 第三十四章:苦舟 长安城外有一条大江,一条贯穿南北的江。冬日里,江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平日里会有一些人在这里凿一个冰洞,然后打鱼吃。但是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人多,今天,密密麻麻的人占满了渭水的两岸,还有靠近岸边比较厚实的冰面上。 渭水中间有一个人,素衣,提着剑,漫步行走,如履薄冰。 若只是如此,必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围观,最重要的是这人拖着一艘大船,缓缓的凿冰而行,手里的剑如同一个破冰的机器,他想要将这艘船拖出深湖。 这艘船不大,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搬动的。但是这个人将一根大铁链子绕过了船,然后眼神睥睨了一下四周,透露出沉重的悲哀。 不过一小会儿,这人就已经快将船拖到江边了,再距离江边快十米的时候,这人背向岸边,然后双手拖住铁链子,气沉丹田,狠狠地一甩。只见船只飞一般的横过江面,落在了岸上。岸边围观的人纷纷四散,生怕惹火上身,但是又禁不住自己好奇的心,依旧围在四周。男子由于腿下用力过猛,导致厚厚的江面竟然出现了深深地裂痕,男人差一点就坠入了冰冷的河中。 但是就是那一瞬间,男人又直直的从江中跳了出来,一跃十丈,然后落在了船边。他轻轻的搓了搓手,有些寒冷。 在男人落地的一瞬间,人群外猛的涌出一队人马,然后将观望的群众都拦在了警戒线在。明眼人看着这些人的衣服,纷纷不敢说话,都瑟瑟的站在外面。 玄衣劲服,不良人众。 男人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然后这才慢慢的放松。 来者先是沉重的看了一眼船只,然后恭敬的看着那个将船扔上来的汉子,喊了一声:“属下来迟,望李帅恕罪。” 不良人里面有一个使剑厉害的人物,叫做李树其,是四大不良将之一。这人的面孔与李树其无出一二。 李树其点了点然后又紧接着叹了口气:“谢公子不必多礼,你我皆是不良人,都是兄弟。”然后又瞧了一眼船,这才没有说话。 谢弘安知道了原因,然后就轻轻的挥了挥手,不再多言。 谢弘安旁边的是江文升,江文升突然闭上了眼睛,隐隐的有几滴泪水流下。 他有人间眼,可以看破人心,还有世间险恶。 那艘船里全是尸体,被泡发的小孩尸体,是李树其从渭水的冰层下拖上来的。世人只当是什么宝贝,纷纷的凑着热闹,但是不知道,这是人间最可怕的景象。 “李将,要不要通知那些丢孩子的父母前来辨认尸体?”谢弘安还是说话了,工作总是要继续的。 李树其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让他们有些念想吧。”然后火气攻心,一剑斩出,劈在了渭水之上。 今日,长安有剑仙,一剑断江,剑气通天。李树其踏入了三境上,但是没有一点开心。 江文升被谢弘安拉着,回了长安,这几日的忙碌,虽然一无所获,但是两个人已经熟略了起来。 “谢弘安,我们一定会抓住他们的对不对?”小江文升在谢弘安的背后,询问着谢弘安,他今日很不开心。 谢弘安驾着马,许久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寒风入喉的滋味不好受,又或者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会的,一定会的。”谢弘安狠狠的鞭打了一下跨下的枣红马。红马,红衣,两少年。 —————————————————— —————————————————— 王安宁手里挎着书箱,然后漫步在阳山之上。阳山是什么山,王安宁不知道,也没有听说到,想来应该就是跟原来世界不太一样的地方吧。 黄公公站在王安宁的旁边,没有说话。但是王安宁停下了脚步,然后从腰间拿出水壶,狠狠的灌了一口。 水是温的,原来是热的。所有入喉不会很刺激,甚至有些舒服。 “怎么,又累了?”黄公公打趣着王安宁,但是脚步停了下来,还是等待着王安宁将水喝完。 王安宁瞥了一眼黄公公,不想理他。 他有着一境的修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累。但是阳山不一样,这是一片被诅咒的地方,所有的修士不管什么境界,到了这里都使不出来。跟平凡人无二。阳山山脉五百里,王安宁走了一半,二百五十三里了,但是还没有到自己的目的地。 “咱们来这里到底干什么?”王安宁又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一路上问了很多次,但是黄公公没有告诉他的迹象,闭口不语。 不知道是被王安宁问的不耐烦了,还是快到目的地了,黄公公这次没有转移话题,而是思寻着应该告诉王安宁什么信息。想了很久,黄公公嘴里吐出了一句话:“来见一个人。” 王安宁心里一震,见人?他被黄公公拒绝惯了,这么一时间告诉他真相,他多少有点不适应。但脑子还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人。什么人?”王安宁继续追问,现在不赶紧问点,真等黄公公不说话了,自己才郁闷? “你知道天下第一流的学宫吗?”黄公公没有明着回答,而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学宫是天下儒家子弟的聚集地,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如果真的说世间第一流的学宫,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答案,而且没有人不服。苦舟学宫。 天下第一学宫,曾经郑明祖就是那座学院的首席大弟子,世间的嫡仙人。 隋朝覆灭后,大唐依旧保持着天下继承的习惯,没有将苦舟学宫覆灭。苦舟是儒家创始人孔师创办的,到今天为止,屹立在这片土地已经几千年了,用一种别样的方式,保护着这片华夏大地。 “苦舟学宫?在阳山?”王安宁问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苦舟学宫的地址一直是世间的谜题,只有有资格的人才会在一个时间里,被苦舟学宫的接引人接去学宫。但是王安宁成为了这个秘密的保守人之一了。 黄公公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走向前方。 残缺之身,亦有求学之心。 第三十五章:仙人指路 阳山的树也都枯了,干枝在山脉里盘旋着,又有大雪覆盖在树上,整个世界好像是一个冰雪的王国。 苦舟学宫的影子王安宁跟黄公公还没有看见,王安宁甚至开始怀疑黄公公消息的来源是否准确了。但是又想到大概率是李景孝的消息就乖乖的闭上了嘴。 “今天中午吃什么?”王安宁悄悄地将最后一块饼子塞进自己的袖子,然后又看了一眼黄公公,发现他没有注意自己,这才问道。 黄公公只当自己没有看见王安宁的小动作,没有理睬,而是站上一块高高的石头,望着远方的山景,然后又叹了口气。 还是没有找到苦舟学宫地踪迹。 “再去打条兔子吃。”黄公公回了王安宁一声,然后就盘地而坐了。王安宁听见了这个消息,这才咧着嘴去往了别的地方。 自从王安宁吃过一次黄公公做的烤兔之后。便一直想着这一口,但是黄公公不想搭理他,只到今天,粮食彻底断绝,这才松了松口,让王安宁大饱口福。 其实比起李景孝,他的父亲李公慕更是对吃讲究,也是个饕餮之徒。不过自从突破五境之后,便少了这些口腹之欲了。 黄公公方面就是做烧烤的一把好手,他受李公慕重用,保不齐跟他这一手艺有关系。 王安宁手里拿着栗子临走前送给他弹弓,小心翼翼的走在雪地上,脚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但是王安宁尽力将声音降低到最小,然后环顾着四周,寻找着兔子遗留的痕迹。 这个弹弓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但是王安宁实验过,这是一件张力很大的弹弓,一般人肯定是无法拉开。王安宁曾经专门修行过体魄,所以勉强可以使用这张弹弓。 弹弓就比较灵活了,子弹可以随时在地上寻找,石头,亦或是木头片子。 王安宁附在一课树的后面,然后闭上了眼睛。比起眼睛,在这片冰雪的白色世界里,耳朵更值得信赖。 不一会儿,就有一处稀稀疏疏的声响发出了,就在王安宁脚下的不远处,大约五米左右,不是一只,是一窝。王安宁笑了笑,这次可以大饱口福了。 弹弓拉满,石子上弦,然后对准了那处地方,眼睛还是闭着的。随后石子突然出击,王安宁顺着那个方向跑去,随之而来的就是雪地上的一抹殷红,还有更大的动静窜出。 王安宁再拉满弹弓,又是一颗石子飞出,同样,依旧是一滩血迹显露在了洁白的雪地上。王安宁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弹弓。两只,足够自己还有黄公公进食了,没有必要多杀。王安宁提起了那两只被自己打死的兔子,然后匆匆的回去了。 干枝到处都是,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离动物的内脏。王安宁原来一向是反感这些事情的,在地球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文弱的大学生,然后每天上课玩,下课玩。别说杀鸡,就是做饭都不精通,但是在这里,他不仅学会了武艺,就连处理食材也有些无师自通。 兔子的内脏很腥,连带着一些难以言说的异物,一同被王安宁用雪花洗得干干净净。在这片无人问津的土地上,雪花比很多东西都要干净。 扒皮放血剁头,一个烧烤,一个熬汤。 王安宁提着两只可以直接烹饪的兔子,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刚才的地方。黄公公还在原来的地方,也已经支起了一个火堆了。 “这兔子你在哪里打的?”黄公公接过王安宁打到的兔子,然后好奇的问着王安宁。这兔子的肉有些紧实,还带着一些异香,故黄公公很好奇地问着王安宁。 这种香气对于黄公公有些熟悉,又或者说黄公公能辨别出来。 是一种草药的香气,但是内脏之类的东西都被王安宁处理掉了,黄公公也不能看出更多。而是以为是野兔子不知道从哪里误食了一些天材地宝吧。 手上的活计没有停下,黄公公将兔子穿过一根树枝,然后背对着王安宁等一个不重要的答案。 王安宁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向南走不到五百米,有一窝,我有好生之德,没有都杀了。”实际上是王安宁还没有等到第二发弹子上弦,灵活的兔子就不知所踪了。 黄公公没有多想,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下回遇见了,都杀了,这种兔子烤着吃很香。”任何完美的食材,对于一个厨师来说,都有着不可阻抗的吸引力。更何况是黄公公这样优秀的烧烤师傅。 王安宁坐在一块大的石头上,然后静静的等着,对于兔子,他很期待,而且黄公公的手艺对的上王安宁的期待。但是王安宁还是低估了,这次的食材不一样,上一次只不过是普通的兔子,黄公公就能烤出那样的人间美味,更何况这次的兔子呢。当兔子的肉逐渐慢慢的熟的时候,香味也随之慢慢的蔓延开来。 王安宁也换了地方,搬着石头坐到了黄公公的身边,然后闭着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从食物上传出来的香气。 黄公公看着王安宁一副享受的模样,笑了一下:“等会就可以开吃了。”两只都是烤的,黄公公不会其他的做法。 又大约过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已经熟了,黄公公将其中的一只递给了王安宁。王安宁接过后,迫不及待地先撕了一根兔腿,大快朵颐了起来。 突然,黄公公将头扭向了另一边,沉着脸,看着一位老人,一位可能已经占了很久的老人。 老人身穿白色的长袍,似乎跟这个白色的世界融在了一起,难怪黄公公一直没有发现。老人眼睛直直的盯着王安安和黄公公手里的兔子,然后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能,,能给我吃一口吗?”老人说话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美食大于一切。 黄公公将自己手里的兔子扔了过去,单看老人穿的不是很厚实的单衫,还有苦舟学宫的附近,不用猜想就知道是苦舟学宫的人,再不济也是一位实力强大的修行者。 老人接过了兔子,然后不顾吃相的狠很的咬了一口,随手指了一个地方,含糊不清的说着:“苦舟学宫在哪里!” 第三十六章:鬼仙道 孙太师皱着眉头,倚在在卧榻上,不解的问着:“不就是几个流民的孩子,怎么不良人咬的这么紧?”在他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帮帮主孙英。 孙英单膝跪在地上,吓的不知怎么开口。 孙太师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今日早上,淮水上打捞出了一首艘沉船,你可知道。”明显感觉到现在时的语气逐渐冷冽了起来。 孙英不停的在地上磕头为自己辩解道:“南方来人催的紧,我看淮水有消冰的势头,这才派人......”后面的话没有说,但孙太师知道,人死了,一船人都死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人掀开了这个丑陋王朝的一道伤痕。 孙太师冷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南方?南方跟我们不过合作关系,何必对他们如此听话,温顺的跟一条狗一样。”孙太师素来不喜南方那一套,认为南方人不过是仗着有几个臭钱,不然那里有跟他合作的关系?几年前南方那伙人找上门的时候,态势摆的极低。孙太师也是图他们的钱,这才答应跟他们合作,拐卖妇女孩子,卖官爵位,这些事都给平民出身的孙太师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无论是财富,还是心理。 但是随着生意慢慢的进行,现在的南方明显要比之前更加强势,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虽然孙太师是大唐最有权势的几人之一,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南方的人硬了起来,不再是可以任自己随意拿捏的了。南方近四成的县官都是他们的人。不仅在地方上,在中央上,四品以上的官员有二十三位,均是一些机关要位,重要的部门。在孙党的派系里,大部分都是南方的人,也是孙太师慢慢提拔起来的,但是现在孙太师发现,南方势大了,这是他的错误,需要他来解决。 兵部尚书杨慎是他的学生,这是他最大的依仗了。杨慎是山西人,不可能与南方勾结背叛自己,所以孙太师很庆幸当初提拔了自己的学生,没有把这个职位交给南方人。 “一群喂不饱的畜生,有他们吃屎的时候!”孙太师老神在在的躺下了,大唐还姓李,他还是大唐的太师。 ———————————— ———————————— 皇宫里,李景孝正在尝试突破三境,他只花了四十五天,就从一个毫无修为可言的凡人,到现在即将突破三境的大修士了。姜大伴站在李景孝的身边,皱着每天为李景孝护法。 三境是一道坎,可能很多人在一境跟二境突破很快,但是那只能说明体质很好,依旧是凡人之躯。只有到了三境,才能阴魂出窍,知道这个世界本源的力量,可通阴阳,求生死。 所以即便是五境的姜大伴,也不得不很严肃的帮着李景孝护法,祈求李景孝渡劫成功。三境突破之时,会有阴间护法前来,在魂册上勾画你的名字,然后就可以不受天地约束了,只到魂力破碎,消逝在天地间,才有魂士前来收纳你的阴魂,再重新打入轮回之中。所以真正让一个人消逝的方法,就是灭了他的阴魂,那他就是真的消逝在了天地之间了。 但是灭魂是一件极其损阴德的事情,在你最后突破五境飞升的时候,会对你造成巨大的影响。所以很多人又不愿意灭杀三境的修士,不是深仇大恨,没人会做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情。 但又有很多疯子,专门猎杀三境以上的修士,灭其阴魂,妄图修行鬼仙,一般这种人就是知道自己没有突破仙道的力量,这才另辟蹊径,虽然有些疯狂,但是真的有人成功了。 修行界有一个组织,叫做鬼仙道,其祖师就是千年前的道教天才地藏王。先如今的地藏王菩萨。虽然地藏王以道法证道,然后又修佛法,在地府之中掌管大道。但鬼仙道留了下来,还是南方道教的正宗之一。 鬼仙道不是邪修,而是擅长御鬼,渡魂,早就人鬼的区别,然后专修阴魂。但是阴阳相互,有鬼仙道,就有邪教鬼灵教。 鬼灵教跟鬼仙道理念一样,却又更加极端,他们信仰力量,所以专门猎杀三境修士,然后把其阴魂炼化,然后驱以使用。 虽然鬼灵教人不多,但各个都是大奸大恶之辈,手上鲜血淋漓。 李景孝修行天赋很好,但是姜大伴没想到能好到这个程度。他已经到了突破三境的关键时刻,勾魂。很快,很畅通无阻。 但是,迟迟的,没有阴间护法到来,这让姜大伴很是疑惑。按照他原来的经验,又或者很多的三境大能的经验,在唤阴士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有人到来,然后勾画其名字之后,就算度过了 但是现在一个一个时辰了,阴间使者迟迟不来,姜大伴疑惑的看着脚下的法阵,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画错啊! 就这样又静静地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没鬼上来,李景孝有些急不可耐了。他睁开了眼睛,然后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很久的老人,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伴,莫不是使者在路上有事?额,又或者没听到咱们的召唤?”李景孝尽量的让自己委婉一点,毕竟这是每个人为数不多的突破三境的机会,也是自己第一次,容不得有半点差池。绕是李景孝这个天下共主,也有些紧张了 姜大伴黑着脸,有检查了一遍这个召唤阵法,他听出来了李景孝的话外之意。确保没有错误之后,这才又禀告李景孝:“陛下,老奴没有 出错。”怨恨的小眼神诉说着自己的不公。 但是毕竟两个人关系匪浅,所以李景孝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怀疑,为什么没有不一样。 “陛下,你尝试一下阴魂是否可以出窍。”姜大伴死马当活马医,让李景孝尝试一下。 李景孝怀疑的看着姜大伴,有些不敢尝试。但是最后还是催动自己的阴魂,然后尝试了一下,阴魂就,出来了? 李景孝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相似的小人人,有些喜感,又有些疑惑:“大伴,这阴魂就出来了?” 第三十七章:山人山下 地府真的存在吗?这个问题其实做一直困扰着王安宁,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革命者,他本来是不相信什么神仙,鬼灵。当然现在他相信一些了。 妖精,他已经见过了,到没有像传说中一样,会化人形,他见过的,依旧是妖身,那么鬼呢? 如果说修行者的阴魂就算是鬼的话,那么确实存在。但是又跟传说中的厉鬼等不太一样,他们有自己的肉身,那么鬼究竟存在吗?又是以什么状态存在在这个世界呢? 首先第一个问题,王安宁挺确信的,因为在三境之时,需要通九幽,勾花名。王安宁亲眼见过阴间的使者,没有像传说中那样面目煞白,又或者什么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那个阴使穿着与活人没有太多差异的衣服,然后整个人成半透明的状态,没有实体。就跟三境修士阴魂一般,所以王安宁猜想,阴间的使者应该是一些三境修士担任的,但是没有人敢说。 三界中,唯独仙界最为神秘,在人界五境修士飞升之后,就可以通往仙界,但是几乎从未有人回来过,或者说仙界的人到过人界。只有一个人,就是苦舟学院的老夫子,那个从隋初活到现在的老人,是整个大唐,最瑰丽的宝藏。 那个老人在飞升的时候,只是透过神桥看了一眼神界,便转身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他只一句长生非我道,便不在多语。 那天,仙界大怒,天雷降世,将那个已经是人界巅峰的老人打的皮开肉绽,修为大减。但是没有死,他从天的手下活了下来。而且现在依旧好好的,能吃能喝,甚至对现在手里的烤兔子津津有味。 “小黄,你这手艺没落下啊。”老夫子边吃着手里的兔子便,夸赞着黄公公的手艺。 难怪黄公公直接将手里的食物扔了过去,甚至神情微微激动,原来两人认识,而且还是黄公公的长辈。 黄公公第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个让天下人都十分尊敬的长者,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如同朝圣者一般的疯狂,而且他略微有些看不惯这个混吃混喝的老人。没错,在世人看起来尊贵无比,所有人都膜拜的老夫子,对于黄公公来说只是一个混吃混喝的老头罢了。这都是老黄历了,但是黄公公没忘,老夫子也没忘。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来了?”黄公公没把老夫子的好话当回事儿,先是怀疑起了老夫子。 “没有啊,我是来找兔子的。”老夫子边吃边说,顺道还挥了挥手里的烤肉。听到这个话,王安宁刹那间停下了吃肉的手,然后尴尬的看着老夫子。不会这么巧,就是自己抓的这个吧? 老夫子仿佛看穿了王安宁的心思,然后击碎了王安宁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没错,就是这个,做的还挺好吃,小黄的手艺没落下。”老夫子说罢还使劲撕了一口手上的肉,津津有味。 突然,老夫子的手上又出现了一个酒葫芦,然后他打开使劲灌了一口,双眼眯着,红彤彤的老脸反射着光亮。 “好酒,好肉!哈哈哈。”老夫子转身,消失在了那片空地上,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地上还留着几只脚印,朝着王安宁表示着这不是幻觉。 “他,他是谁!”王安宁惊慌失措的问着黄公公,他被老夫子这一手吓到了。在阳山里,竟然有人能使用灵力,修为。刚才那一手袖里乾坤明显就是从紫府里祭献出的。但是黄公公明明说所有人在这里都不能使用法术的。可以想象,在这一片没有人可以使用法术的禁法之地上,有一个可以使用自己力量的人,那是什么概念。羊群里的老虎,还是仙人呢? “他是老夫子,天下独一位的老夫子。”黄公公说着这个可能会让王安宁惊吓到的名称,但是脸上又透露出不屑的面色。“哼,什么老夫子,什么仙人,不过是一个傻了吧唧的老头罢了。” “那,这兔子我们还吃吗?”王安宁看着手里的兔子,似乎有些不敢再吃,但是又想到这兔子的美味,又有些舍不得。拿着又放不下的感觉,让王安宁十分不适。 黄公公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回了一句:“吃就吃呗!出了事我担着,再说了,那小老头不也吃了。”然后又抬头看了一下,没有人,这才悄悄地低下头。 王安宁想了想,确实,这才继续狼吞虎咽。 ———————————————— ———————————————— 阳山深处真的有一座学宫,一座很雄伟的学宫,至少从合觉得,这座学宫比自己穿越过来后,见到的所有宫殿都要雄伟。 郑明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嘲笑着从合的没见过世面。但是他全然忘了,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只怕还不如从合。 “太师,我们来了三天了,怎么还不见老夫子?”从合有些不耐烦的问着郑明祖,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紫府,回灵丹都在!很好。 对于郑明祖带从合来这里的目的,他是知道的。想要富国,首先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或者大义的支持。只要郑明祖求老夫子给自己一封讨伐信,相信天下的儒士都是投靠从合。这个社会,即便是宗教的力量很大,但是骨子还是儒家在掌控的。什么三纲五常,伦理道德,都是儒家在上纲上线。所以,只要得到了儒家的支持,就相当于得到了天下人! 但是三天了,郑明祖回到这里足足三天,没有见到老夫子的身影。他知道他的老师在躲着他,但是他不能离开,他还是老夫子最得意的弟子,还是这座学宫曾经的接门人。原来熟悉的师弟还是叫他大师兄,原来熟悉的执教还是叫他祖儿。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还是几十年前。 郑明祖晃了一下神,这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他只听到了老夫子,显然走神了。 从合摆了摆手:“没事,只是我在想,王安宁怎么样了,你答应我的,等这次事情结束了,就找他的!” 郑明祖点了点头,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他不再是原来的郑明祖了,他是大隋的太师,他是面前少年郎的先生! 第三十八:慈悲心 世人皆知佛教有救世心,却不知道儒家亦有慈悲心。世界上仁义之心不止佛教,还有儒家,而且儒家的圣人心亦比佛教的慈悲心胜了不少。 佛教的慈悲多了神性,儒家的仁义更具有人性,能在神州大地上存在几千年,儒家已经根深蒂固在了中原人的血脉之中了。 老夫子躲着郑明祖,也是不想再助纣为虐,让中原大地再重新回归一片血腥之中。但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他可以走,但是苦舟学宫走不了。 从合自然没有想过要好好的做个皇帝,甚至不敢想象。他上辈子也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大学生,甚至连课都懒得上,打打游戏,看看小说。谁会有那么大的抱负。同样,郑明祖知道从合不是他心里的主公,但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从合身上的杨家血脉,剩下的交给他就行了。他郑明祖是世间最强的救世能臣。 “太师,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女学生。”从合的眼睛看着窗外,手中的书早已经翻来覆去,看不进心里了。窗外伊人笑,书前少年羞。 郑明祖看在眼里,只是摇了摇头。他无可奈何,而且从合也确实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复国难于登天,虽然他与从合说的那般美好,但终究是画饼而已。更何况在这个关键时候,岭南出了问题。那片荒芜的大地上,竟然出现了圣人言。这样的话,复国更加无望,现在如果他不能从自己的老师手里拿到缴文,那复国的事可能又要搁浅了。 “苦舟有女学生的习俗由来已久,这不算什么。”郑明祖虽然不想让从合这么早的接触女色,但是他又不能过多的干涉从合。君臣有别,更何况,如果从合能再多留下点血脉的话,也是极好的事情。 他望了一下窗外的女子,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那女子是燕国的公主,如果可以跟自己的公子联姻,也是很不错的生意。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这里还有一个熟人,应该也快来找自己了吧。 “太师,如果夫子真的不愿意怎么办?”从合自然想为太师分忧,但是又想了一下自己的境界,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夫子真的不愿?那自己又能怎么办?夫子早在多年前就是五境了,还是天地最后一位飞升境的人,第一位拒绝仙桥的凡人。而郑明祖呢?不过是四境巅峰罢了,打肯定打不过夫子,现在自己不过是四境。再说了,在阳山之内,谁是夫子的对手?阳山这片法外之地里,除了夫子,没有人可以使用灵力,若非夫子不想伤害他,顾及原先的师徒之情,只怕早就打发自己走了。 郑明祖苦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求人不如求己!”郑明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一下:“总要捞点好东西走吧?那老东西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在夫子面前,他还能找回自己原来少年的模样和风采。 “胡闹!我这里哪还有什么好东西!当年不都被你们拿走了?”突然有一阵声音从郑明祖的背后传了出来,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郑明祖眼睛一红,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慢慢的转过头。 “我们当年进你的宝库里可就拿了一点!少装蒜!”郑明祖笑得像个孩子,他的老师始终放不下他,还是露面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苦舟学宫的夫子,那个活过了两个朝代的老人。手里还拿着从王安宁黄公公哪里顺来的烤兔子。一只手抠了抠自己的屁股。 夫子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依旧双眼有神,身体硬朗。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上有种强者的淡然。他将手上的物件顺势递给了郑明祖,郑明祖也熟练的接过,似乎还想当年那个有好吃的就会分享给自己弟子的老头子。郑明祖激动的回头,但是他只看见了从合,没有了从玉嘉,没有了李游听,没有了阿九,没有了很多人。那些人有的现在是学宫里的教习,有的已经死去了,有的还在游走四方,有的已经沉浮在了人世间。但是郑明祖知道,这些人肯定都很怀念当时的生活,那是少年最美好的时代。 郑明祖僵硬的把手中的食物交给从合,咧着嘴对着从合说道:“快尝尝,能让我老师他老人家带回来的,必然是好东西。”他不得不承认,在食之一道,老夫子的口味还是蛮厉害的。 从合接过被郑明祖视为神物的烤兔子,然后小小的咬了一口,之后,之后嘴就没停下过。 “好吃!确实好吃!”从合嘴里含糊不清,但是表情能看出来,这只烤兔子确实好吃。 老夫子点了点头,笑着看了看从合。他知道,这就是被自己弟子视为后半生的孩子,单凭吃能看出来,嗯,是个好孩子。首先,相信一个陌生人递过来的食物,或者说,相信证明这。而且吃一只吃剩的食物毫不在乎,这些东西都做不得伪,老夫子满意的更多其实在从合做的诗,他很喜欢,很喜欢那句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嗯,马屁拍得好,在刚来学宫时,从合顺嘴说出的,被夫子听到了。 “老师,您想清楚了?”郑明祖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而且豪不拐弯抹角,直言了出来。 老夫子眼里宠溺的看着这个双鬓已经花白的弟子,但是还是让他失望了。他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有答应。 “祖儿,这件事情,恕为师不能答应,这件事我若答应,世上又要掀起腥风血雨,多少人会流离失所啊!”老夫子诉说着自己的难处,但是这都不是郑明祖想要的答案。 “那现在的百姓就过得好是吗!多少人都吃不下一顿饱饭?多少人会在这个冬天冻死?”郑明祖觉得自己的老师在推脱,激动的站起身,然后陈说着这些残忍的现实。 “去年,山东大旱,饿死三十万人!大前年,江南水灾,七十三县人流离失所!这就是老师你挽救的世界吗?” 老夫子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子,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也有慈悲心,我也想渡世人。 第三十九章:重要的人 只要不打仗就是对百姓好,这样的观念在这个世界真的对吗? 没人能说得明白,也没人想得明白,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将时代的洪流提前几百上千年呢?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无辜的百姓经历这么多呢? 朝廷的不作为,内忧外患严重,这些都被郑明祖这个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原来也是一个充满抱负的年轻人,现在,不过是头发白了,心还没有老。这才是李景孝一直对郑明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若非如此,他的事情岂能不知道?李景孝励志做千古明帝,自然不会对这点小事情放在心上。创国多少年,有多少反唐复隋的人,不都失败了吗?他对自己有信心,更对这个伟大的国度有信心。他曾经给郑明祖约法三章,若是郑明祖失败,就要全心的回来辅佐他。郑明祖人老心不老,依旧意气风发。 虽然现在岭南哪里出了问题,但是郑明祖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若是夫子愿意给他写这样一封缴文,他便可以占据大意,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曾经的老师还是那样固执,但是郑明祖又何尝不像夫子呢。夫子脸色慢慢的变得难看了起来,他知道郑明祖说的是对的,但是让一个平静了上百年的老人打破自己的原则,写这样一封信,依旧心中有着别样的芥蒂。 人总是会对自己亲近的人放肆一些,郑明祖又何尝不是呢,他在夫子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祖儿,我今天见了一个孩子,跟李游听小时候很像。”夫子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所以转移了郑明祖的注意力,他知道,只要提到李游听,郑明祖便不会再纠缠下去。人永远最关注的是自己亲近的人。李游听是这个世界上对于郑明祖来说最重要的人之一了。 郑明祖皱着眉头,急匆匆地问道:“老师,什么样的孩子,像游听?”虽然知道自己的老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是这件事还需要夫子自己过了心里那道坎,所以不再继续。 夫子站起身,抚了一下自己胡须,然后慢慢的回答道:“你久处长安,应该知道长安有一个出名的说书先生,年纪不大,故事新奇。”他说的就是王安宁,他是夫子,天下间的事情他都略知一二。 只是,郑明祖的表情刚又深沉了起来,旁边的从合却跳了出来。 “老先生,你说的可是小先生?王安宁?” 长安的说书先生,最出名的自然就是王安宁,所以从合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甚至正在咀嚼的兔腿都顿了一下。 老夫子看着从合这个孩子,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孩子跟那个孩子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叫自己老先生了. 得到了夫子的答案,从合才叹了口气。 “敢问老先生,安宁他现在在何处?”从合不顾郑明祖瞪自己的眼睛,还是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现在应该也快进来了吧。”夫子望向窗外,纷纷大雪,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秘密。 ———————————————— ———————————————— 王安宁敲了敲门,然后一脸疑惑的问着黄公公。 “公公,你确定这就是苦舟学宫?” 面前是一扇小小的木门,远远的可以看到,门后只有几间草屋,所以王安宁才发出了这个疑问。 而黄公公呢?他尴尬的维持着自己的笑容,没有回答,一脸高深莫测,但是心里却骂开了夫子。 “这个死老头指的什么路!”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是方圆几里只有这一处屋子,所以王安宁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苦舟学宫的地址。 “你在敲敲门,一会就有人开了!”黄公公确信的吩咐着王安宁,这个跟自己单独经历了几天搭伙时光的孩子。 王安宁只好又敲了敲门,但是门内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王安宁这才摇了摇头:“还是不行,公公,要不咱们翻进去?” 翻进苦舟学宫,这是个法子,但是没人想过。苦舟学宫在儒生的心里那是朝圣地一般的存在,怎么会翻进去呢!所以即便是很低的围墙,也从来没有人有过这个想法。 几十年之前有一个儒生在雪地里站了三天三夜,这才迎来了学宫的开门,后人还敬佩其求学的毅力,称其为''门下立雪''。 但是王安宁是穿越者,所以没有这种强烈的敬佩感,黄公公是阉人,他心里最高的是皇权,而且他也看不起这伙读书人。这个想法就像魔鬼的诱惑,一旦发生就不会轻易离开。更何况他们来这里是找人,又不是求学。 所以这个想法是王安宁提出来的,加上黄公公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最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可行!” 说干就干,王安宁一个箭步跳过了这堵墙,这堵不高,但是代表着大地最高学府的石墙,然后他愣了一下,然后又翻了出去。 黄公公正准备跟随王安宁的脚步,但是还没有跳,就发现王安宁黑着脸跳了出来。 黄公公愣了一下,然后问着王安宁:“怎么了?没人吗?” 王安宁不语,但是脸色很不好看。 着急的黄公公也跳上了墙面,伫立在上面,然后静静的呆了一下,又跳了下去。 两个人没有说话,静静的呆了一会儿,还是黄公公先开口了:“像吗?” “像!” “怎么办?” “是你做的!关我什么事儿?” “。。。你吃的,你杀的。” “那夫子怎么算?” 两个人不语,里面是兔舍,很眼熟的兔子,应该是刚刚进入王安宁肚子的那一只,当时黄公公还怀疑是有人圈养的,但是没想到时苦舟学宫。 王安宁忍不住问了一句:“找的人重要吗?不重要咱俩就走吧!”指不定是谁圈养的兔子,到时候夫子那个坏老头把自己两个人一供,有理说不清! 黄公公认真的想了想,说了一句:“对你很重要!” “多重要?”王安宁一愣,随口问了一句,他不认识什么苦舟学宫的人,所以没想过来这里竟然是因为自己。 “你见过就知道了。” 第四十章:风景 苦舟学宫自然不会很破旧,即便夫子不喜欢奢侈的东西,但是天下千千万的学子不会答应。普通的东西让人看起来总是那么廉价唉,这是无可避免的。夫子即便不喜,但是学子们的心意依旧收下。 儒家在中原大地上传承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代的儒家学子的馈赠。足以想象,这座学宫可以庞大到什么程度。 苦舟学宫可以容纳上万的人居住生存,但是这么庞大的学宫里,学生不会超过三千。 这里的学生不止有中原大地的学子,更有北方突厥,北燕,南蛮等多地的人。有教无类,只要有一颗真挚的求学之心,学宫总会收下。 但是若真的如此,天下的学子岂不都想来此?所以学宫才会建立在这茫茫的阳山里,只有学宫每年派出的接引人在大地行走,然后慢慢的找到品学皆优的学子才会将其带回学宫。所以可以很负责的说,苦舟学宫的学子,皆非庸才。 若是苦舟三千学士出宫,天下可平。 苦舟学宫有一片湖泊,是很久之前的夫子,使用大威能移过来的一处真实的湖泊,然后贯通南北东西,将一滩死水弄成了活水。 湖泊旁站着一名女子,身着青衣,眉目清秀,生了一双俏丽的眼睛,静静的站在湖边,宛如天人。 但是女子不开心,甚至眉头微微的皱起,攥紧了小小的拳头,望着湖面结起的薄薄冰层,不知是在等什么人,还是想什么事。 她也是夫子的弟子,名为王语馨,亦是北燕的公主。 忽然,王语馨听见身后有一阵的脚步,随着声响转头看去,是一名男子,前几日跟着那个几十年前那个大师兄郑明祖一块回来的男子。 “你在看雪?”从合先行开口了,虽然语气有些急促,但是不失风度。 他从夫子哪里得知王安宁也来了,就准备先出来待着王安宁,谁知道会碰到这个女子,这个让自己看过一眼便忘不掉的女子。 王语馨也没想到他会毫不见外的开口说话,但是高深的教养让她露出了一丝不尴尬的微笑,然后回答道:“苦舟的雪景一年四季可以看三个季度,公子只怕是南方人所以才看的仔细。”言外之意就是没有看雪,还有一句话王语馨没说,燕国的雪要比苦舟更好看,也更长。 “那倒是我唐突了,南方人称不上,但是想来要比苦舟更南一点。”从合也开着小玩笑,但是显然,这样的玩笑让两个寂寞的灵魂亲近了一些。 “你是江南诗仙?”王语馨发问了,她早就打听好了这男子的来头,倒是没有让她多震惊,最多有些惊讶罢了。诗词再高也是小道,小道再高也有尽头。 “你是燕国小公主?”从合没有掩饰,而是说出了另一个问题,很明显,他承认了。 王语馨这才觉得从合有些意思了,浅浅的笑了一下:“不知小诗仙来此有何事?”看来王语馨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转头询问了从合的来意。 这样的男子,眸子里没有对自己的欲望,自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既然开口,也自然对自己感兴趣,王语馨对自己的容颜很有自信。 “赏雪。”从合微笑着说道,他来此自然不是为了赏雪,但是既然湖边有比雪更好的风景,自己岂能错过,更何况郑太师还不在。 王语馨摇了摇头,她自然不相信这套说辞,但是既然从合来了,自己也不会霸道的把人赶走。 “为什么阳山这么冷,但是苦舟却依旧建立在这里。”这是很久从合便思考的问题,但是迟迟没人告诉自己答案,今天既然碰上了,从合索性就问了一下。 王语馨诧异了一下,因为这个问题,自己也没有想过,她认真的想了很久,但是迟迟没有说话。 “或许是初代夫子就是在这里讲学吧。”从合笑了一下,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他并不失望,这个问题可能只有夫子知道。 但是王语馨知道,这不是答案。世人都知道,那个姓孔的初代夫子,是游历天下,没有固定的讲学场所。但是自己确实不知道答案。 “等我下次,给你这个答案。”王语馨的眼睛盯着从合,很认真的说道,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她说道做到,下次一定会给从合答案。 从合也看着王语馨的眼睛,然后点了一下头:“好。”语气里充满了相信,很难想象,两个人刚认识了不到一刻钟,就能有如此的信任。 “所以你究竟在这个干什么?如果说是学宫的事,我可以帮你。”王语馨又重新问了这个问题,如果从合还不说她便不会再问。 “等人。”从合想了一下,还是说了,但是没说等谁。 “学宫外边的人?”王语馨又追问道,但是又感觉自己有些冒昧,所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解释了一下。“冬日学宫内所有的人都不会出去,若从师兄有相识的人这几日也早就来了。”所以说,你现在等的只能是学宫外的人。 “那你呢?”从合默认了,但是抱着不吃亏的念头,对着王语馨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我也等人。”王语馨笑了一下,这一下看呆了从合,湖边的雪景若无视物。 “那你等的一定是学宫内的人。”从合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利,然后急匆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为何?”王语馨似乎喜欢上了这个两个人说不透的游戏,又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若你等宫外的人,一定不会在这里,而是去门口。”从合说外还扮了个鬼脸,这个猜测小孩子都知道,待客自然在门口。 “我是实在不知道门口在哪里。”从合说完还耸了一下肩膀。 “那我带你去?”王语馨想清了头尾便不会再思索。 “你不等了?”从合惊讶了一下,很浮夸的看了一眼王语馨,让王语馨娇羞不易。 “等不到了,看来师姐还在外边找兔子。”王语馨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今天我们养的兔子少了两只,而且是被杀的,应该是外来的人,苦舟学宫的人都知道,学宫内兔子,女子,夫子不可惹。”很遗憾,这个人成功惹了兔子还有女子两位。 说罢,王语馨似乎想清了头尾,又皱起来了眉头:“不会是你的朋友吧?”她记起从合说今日有朋友会来,算着时间可能就是现在,这个时辰。 这下轮到从合没话说了,但是又强行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兔子,王安宁,夫子。从合想明白了一切,刚才自己下肚子的那只兔子就是他们找的,没有例外。兔子是王安宁杀的,但是自己也吃了,不知道算不算帮凶。但是这样想起来,夫子似乎又有参与,想到这里,从合叹了口气。应该不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没事就行,不然我的师姐定会让她好看。”王语馨也松了口气,若真的是从合的朋友,那自己该帮师姐还是从合,明明才刚认识了一刻钟,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的师姐是?”从合挑了一下眉,自己还是要为王安娜多考虑一下的,打探一下军情吧。 王语馨停下了脚步,她对于从合打听师姐有些不开心,但是还是回答了:“李姜师姐。” 从合也跟着王语馨停下了脚步,想着要不要回去。那可是李姜啊! 在苦舟学宫呆的久了,从合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李姜,甚至在郑明祖的口中,从合还听出来郑明祖与李姜认识,郑明祖曾想要当李姜的老师,但是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成功。不用郑明祖说,从合能猜出来,不就是他想要帮隋朝复国吗。 从合从来没有想过郑明祖会复国会成功,但是当郑明祖给从合展示自己拥有的实力后,从合动容了,他甚至觉得有戏。 但是李姜若是真的对王安宁做一些过分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办?从合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 —————————————————— “公公,这是不是才是正门。”王安宁看着眼前这个高耸的墙壁,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黄公公也黑着脸点了点头,又转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找到这里,没想到,苦舟学宫在一片山谷里,若是有人进攻,必然无处可藏,黄公公是按照行军打仗的标准来看的。 但是很显然,这一处地方,确实很适合建立着一处大型的城堡。 王安宁向前走了一步,正准备敲门,但是门从里边开了。显露出了一道身影,让王安宁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拜见公主。”黄公公缓缓地下跪。来人正是李姜,那个被学宫誉为郑明祖之后的女仙人。那个被李景孝和姜公公当成手上珍宝的大唐公主。 王安宁尴尬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悻悻的苦笑了一下。 “是你杀了大白还有二白?”李姜眼里没有表情,比落下的雪花好看百倍。 第四十一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李姜是公主,所以黄公公会下跪,这是他一辈子的荣耀。王安宁不会,当然,若是以前他自然会。但是现在他是李公慕的徒弟,论辈分他跟李景孝是一辈的,还要比李姜大一辈,怎么会下跪呢? “我没有杀。”王安宁梗着脖子,打死不承认。但是这样往往会暴露很多东西。 “我还没说大白跟二白是什么。”李姜的眉毛跟眼睛很好看,哪怕是带着怒气,依旧很好看,若是能笑起来可能更好看。 正常人如果突兀的听到大白跟二白,应该是下意识询问他们是什么,而不是否认。所以相当于王安宁间接承认了这个事实,但是世上往往有这样一种人,厚脸皮,又不要脸。王安宁只要不承认,没人知道真相。 突然李姜松了自己的眉头,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王安宁,说了一句话:“你把大白二白吃了,那就会有人吃不到了?” ———————————————— ———————————————— “你是说,那些兔子是养来吃的?”从合惊讶的看着王语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仔细想想,兔子为什么不能吃呢? 王语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皱着眉头:“那兔子,是食用十八味草药而长大的,体内药力无比,自然要拿来吃。少了两只,这个冬天不好过了。”似乎说到了隐晦,王语馨闭了嘴,而是加快了脚步。 从合在后面跟着,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松了口气。 两只兔子,一瓶回灵丹够吧? 湖边离刚才的房间不远,所以都被夫子还有郑明祖看在眼里,一大一老两个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说两个人般配否?”夫子询问着自己这个原来的学生,即便过去多年,依旧是自己最满意的学生。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郑明祖笑着回答着自己的老师,现在的自己也能抚一下自己的胡须了。 两个人的见面是巧合吗?一切看起来好像似的,但是却不知道郑明祖付出了多少。 从合身上穿的一件绣有云霞的白衫,加上那一只随意束发的玉簪,都在一定上给从合加分。 王语馨喜欢云霞,喜欢翠玉,这些从合不知道,但是郑明祖知道。 王安宁的到来是必然的,但是为何王语馨会站在距离从合不远的湖泊旁呢。从合又会鬼迷心窍的去搭讪呢。 没人知道,也不需要有人知道。郑明祖需要北燕的助力,北燕需要南方的物资。这是用每年多出的百分之五十的交易量换来的。郑明祖不需要失败。 “他知道了会很生气,他有自己的想法。”夫子虽然也看好两个人,但是不喜欢弟子这种拔苗助长的方法,让一段羡煞旁人的恋情变得充满利益的恶臭。 “不一定,说不定我会赚的盆满钵满。”郑明祖最不喜欢自己先生的事情就是墨迹,慢吞吞的,要不是当初夫子胆子小,那名满江南的郭仙子会嫁给别人?早就成了自己的师娘了,还会嫁给那侠客庄的老剑圣? 夫子回头看了一眼,见自己的学生没有再谈曾经那桩旧事,不由的松了口气。郑明祖早就不屑于谈那件事了,他心里装的全是天下太平。“先生,北燕北方真的出事了?”郑明祖皱眉头的时候,就真的是慌乱了。其实王语馨跟从合这件事是北燕提的,他们已经到了寻求外援的地步,自然到了危机关头。 夫子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世人皆知夫子断了升仙桥,却不知道夫子为何不愿长生。 “莫要着急,人间正道是沧桑。”夫子没有回头,但是安慰了自己了学生。 人间有夫子,有李公慕,有很多人,郑明祖很放心,他只需要关注人间的事情。 “北燕的事还不是时候,现在,人间需要好好整治了。”夫子似乎下定了决心,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学生说道。 郑明祖知道,自己成功了,北燕的事情成为了压倒夫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郑明祖弯身鞠了一躬:“多谢先生成全。” 夫子回头撇了这个学生一眼:“一切以天下为重!”无论成与否,天下人需管天下事,人间人不可做天地狗。 “谨遵先生教诲。”做学生的,需要听先生的话,那样先生才会帮助自己。郑明祖是个好学生,夫子是个好先生。 窗外,云压的很低,在阳山的更北,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看着这片古老的中原大地,老人活了很久,他还能活的更久,保护身后的人。 王语馨自然已经跟着从合走到了门口,看到了学宫门口这一幕。两人神态各异,从合自然是看王安宁后的激动,王语馨则是揾怒,从未见过王安宁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这是你的朋友?”王语馨问着从合,言语没有不适,所以她不喜王安宁。 从合点了点头,然后顺手从怀里拿出了回灵丹:“这些可否?”自然是想要用这些来换取李姜还有王语馨的原谅。 “这是?”王语馨不解,她已经把兔子的珍贵都说给了从合,所以她知道从合不会拿出价值低于兔子的东西。 “回灵丹,小玩意儿。”从合不在乎的说着,回灵丹对于从合,真的是小玩意儿,他不知道回灵丹的珍贵,但是王语馨知道。 回灵丹已经没人能够制作了,那只是存在于历史的神药。 王语馨倒是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有些惊讶,她是北燕的公主,不是没有眼界的女子。当然她又有些感觉自己低估了从合,本以为从合只是一个颇有家室的富家子弟,但是现在王语馨知道低估他了。 “他值得?”王语馨怀疑的问着,这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她不会占这个便宜。 从合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的丹药:“它不值得!” 王语馨不语,她需要重新看这个男子了,满腹诗书,不拘小节,主要面目英俊。 李姜却回头看了一眼,她听到了从合的话:“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意思是不满从合的强行出头。在她看来很蠢。她比王语馨要理智。 王安宁却看着这场闹剧,抱着自己的头。 黄公公起身了,笑着看着这群少男少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第四十二章:仙人气 该赔的,王安宁不会吝啬。但是眼前这个女子的咄咄逼人让他很不适应,虽然是他做错了,但是,他不允许有人说从合。 “我的事自然是他的事!”王安宁梗着脖子嚷嚷了一句,然后又意识到这句话的不要脸,又急急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他的事也是我的事。”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不一般,在异世孤独的守望人。所以王安宁即便说的很搞笑,从合也没有笑,哪怕王语馨跟李姜都笑了。 李姜确实笑了,眼前这个少年比自己父亲的嘴里少了几分英气和机智,却多了几分少年气。 王安宁脸红了,伸手摸着自己的脑壳。李姜回头看了一眼从合,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回灵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真换?” 一整瓶的回灵丹,任谁也会心动,从合只不过平日见得多了,所以才没有那么在意。但是只有他知道,这本来就是他留给王安宁的。他舍得。 “请公主收下。”从合行了一礼,然后将手里的瓶子扔了过去,瓶子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稳稳的落在了李姜的手里。 李姜得了便宜,自然不会在这里逗留,转身离去了。 “多谢。”轻飘飘的一句话从她离去的背影传了回来,不知道是再跟谁说。 王语馨紧紧的跟着李姜离开了这里,她自然是要跟着李姜的。她转头对从合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走了。 “公公,我们要找谁?”王安宁解决了这件事,才缓缓的问着黄公公,从合站在一旁等着,没有因为王安宁把自己晾在一旁而生气。 黄公公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王安宁去跟从合叙旧:“人不着急,你先去找那位少年郎吧。” 王安宁拱了拱手,然后又没大没小的拍了黄公公的肩膀一下:“老黄,等回了长安我请你喝酒。”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去找从合去了,一蹦一跳的,像极了一位兔子,一位小孩子。 真情流露的时候,黄公公才发现,这个在长安被夸上天的少年,也不过是缺乏保护的小孩吧。 要见的人,可能已经,见过了吧。 —————————————————— —————————————————— 长安还是那般宁静,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又或者说这是一座伟大的堡垒。 在城堡里,每个人可以感受到的就是安全还有温暖,但是当城堡进入一只老鼠之后,每个人就会紧张,会恐惧,他躲在暗处,却又无处不在。这个时候会站出来的是警察,是勇者,长安站出来的是不良人。 谢弘安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觉得,这个案子一日不破,自己怎么能懈怠呢。 破案子需要证据,更需要把那些孩子找回来,但是越是随着案子的深入,谢弘安越是心凉。 前几日的沉船是压倒谢弘安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这几日发疯的寻找长安城,但是毫无线索。 旁边躺的是小江文升,但是很明显,他不知道观芸观的意思,更没有给谢弘安一丝的线索。江文升有人间眼,但是小小的江文升不懂得怎么使用,或者说,人间眼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辅助的东西,看的破的人间百态,看得出人心险恶,但是少年阅历少,心智小,,不明白怎么能够帮助他旁边的人。 “再过三日,我会把他们全都找来。”谢弘安喝了杯酒,然后默默得对着眼前的男人说了一句。这几日他似乎嗜酒如命,但是每次不多喝,只喝三杯,一杯提神,一杯明心,一杯敬天地真理。 面前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可以看出,他对谢弘安说的话很相信,他知道这个跟他争斗了几年的同龄人不会夸口说大话。 “南方,还需要你费心。”谢弘安给面前这个男子倒了一杯酒,算是拜托对方的谢礼了。 种种线索都指向了南方,近些日子长安城里不平静,各种江湖人物纷纷涌入长安。不良人,六扇门等都纷纷在长安城里驻守,默默的保护这片土地。 修士不比普通人,侠以武犯禁,这样的人或许不会霍乱天下,但是一旦犯禁,一城之乱无需避免。所以剩下的人不多,谢弘安几乎是一个人跟进着这个案子。 “南方的事你放心。”男子的声音清脆,足以听出,年纪跟谢弘安差不多大。然后也没有故作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起身,拿起了放在床边的一件翻毛皮的大袍子。几步走到了门口:“一杯酒不够,下次你请我喝花酒。” 谢弘安笑了一下:“你还记得啊。”当初谢弘安答应他的,但是没想到现在他还记得。 男子见谢弘安笑了,也回头看了一眼谢弘安,一缕头发随着风飘向了头发后面,然后抬手用小拇指抚向了耳朵后面。透彻的眸子反射着谢弘安的身影。 “花酒能忘?” “那不能忘!” “江湖再会。” “再会。” 门关上了,然后人消失在了门口,足矣显示这个人的修为之高。 谢弘安为自己倒下了最后一杯酒,然后笑了笑,洒向了地上。 “睡不着就睁开眼吧。”谢弘安看着这个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却又紧闭眼睛的孩子。 江文升怎么会睡得那么熟略的,要知道是上百上千跟他一样的人,被拐卖到世界的各地,或许还承受着别的伤害。他有人间眼,相同的,他的情感比别人要更加丰富。 “明天再去一趟青山吧。” “嗯?青山有问题?” “碰见了个熟人,应该有问题。”江文升看了一眼谢弘安,似乎因为自己现在才说而愧疚。 谢弘安倒是没有继续问下去,所以江文升松了口气。 “好,那就去一趟。”有了明确目标的谢弘安也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躺在了江文升的旁边,弹指,熄灯。屋子瞬间恢复了黑暗。 “这手功夫什么时候交给我?” “等事情了了。” “好。” 不过一会儿,谢弘安的鼾声就响了起来,然后江文升又睁开了眼。 想着刚才那个男子的身上气势之盛,气运之高,不由的叹了口气。 “天上人间,仙人气。” 第四十三章:青山山事 青山是山名,青山也是一座平常的山。远在长安之外,名声并不好,因为是一处乱葬岗。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青山也承担着长安整个冬天的木炭,生意不小,所以把目光放在这里的人很多。有皇宫里管内务的公公,有户部的大人,有民间的巨富。明眼人可以看出来,三方势力,所以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变成为了一处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又加上邻着黄水,南北通透,后进则可以进入青山的千里山脉,进可攻,退可守。 江湖人是非多,或许真的为为民除害,惩恶扬善的侠义之士,但是也必然有无恶不作,为非作歹的恶人。青山是一处大染坊,所有的人进来后就不会再干净了。 顾少恩拔出了自己的长剑,没有话语的剑指几人。 “为何为非作歹。”顾少恩话语里没有任何语气,就如同他的剑一般,直来直去。他不是灵军里最聪明的人,甚至在某个方面,是灵军里修为天赋等最低的。 他不过是堪堪的人灵,灵军最底部的存在。但是在灵军这段不能修行的时光里,他每门功课皆是上等,若不是天赋所限,他必然是灵军除了第一代那位天骄之后,第二位天骄。 为首的汉子身穿破旧羊皮大衣,手上拿着一把精钢弯刀,随意找个打铁铺子,二十两就可以买这么一柄的刀。 汉子听了顾少恩的话,然后左右看了一下,几人对视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为非作歹,不是为民除恶呢!”汉子看顾少恩年纪小,不禁起了小看之心,然后竟然出言戏谑顾少恩。这样的年轻人他见多了,多少初出茅庐的少年想要除恶扬善找到他们的头上,现在他们不还是过的好好的。那些少年郎呢?不过是刀下魂罢了。 顾少恩依旧面无表情,然后如同审判者一般,将他们的罪行说了出来:“青山五鬼,周氏兄弟,在青山专杀过路人,至今有三百一十七人遇害。我是想问你们为何杀人。” 听完了顾少恩的话,周老大的眼睛如同鹰眼一般,狠狠的叮了顾少恩一眼,他很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或者说这种被看透的感觉,所以他不想要再跟这个少年交流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动自己手上的这柄刀,这柄跟了自己很久的刀。 看见大哥出手,其余四人也纷纷出刀,都是统一的弯刀,说不定是一家铺子打的。他们混迹这片黑暗多年,自然知道稳字怎么写,或者说命对于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虽然出手,但是都留有三分劲,这三分劲是退路,亦是决胜的胜负手。他们都是一境的修为,至于怎么修行的,没人知道,总之五个人都是一境,但是五个人在一起,杀过几个纸糊的二镜。在青山,他们也算是一号人物。 厉害的人不愿意搭理他们,打不过他们都又敢怒不敢言,所以才让他们这么逍遥自在。如同生活中的老鼠屎,让人见了就迈步远离。 朝廷不是没有派人来围剿过,但是五鬼对青山的地形熟略,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往身后的大山一钻,等过个一月半月风头过了再回来兴风作浪。 周老大的刀是最先跟顾少恩的剑接触的,然后猛地自己手中的刀被弹飞,自己又随着刀被震退了好几米。周老大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后生,有些惊讶。 周老二脑子机灵,见大哥失手,便停了上前的脚步,退到了自己亲哥哥的身边:“硬点子?”如果大哥说是硬点子,那他们现在就要考虑如何脱身了。 周老大不知道怎么回复自己的弟弟,但是仔细回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人没有修为!”刚才的交锋中,周老大很清楚,这个人的剑上没有真气,单凭一股子气力竟然把自己击退了,这让弟弟们知道了,岂不是笑话自己? 没有修为,便便一位一境顶峰的强者逼退,足以看出这个少年的强大。但是几人听完大哥的话,明显,松了口气。没有修为。就证明对自己没有威胁了吧? “那可真是好剑。”说话的是周家的老五,他年纪最小,不比顾少恩大多少,他站在哥哥们的最后面,然后贪婪的眼睛看着顾少恩手里的剑。能在这样强大的冲撞力之下,依旧笔直的剑,自然不是凡物。 周家的人都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弟弟这么小的年纪就到了一境,他的修为天赋自然不凡,至少比几位哥哥强多了。 “怎么,看上了?”周老大看着自己的弟弟,然后问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周老五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只要他想要的,几位哥哥拼了命也会给自己找来。 “等着,哥哥给你拿来。”不出意外,四人都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然后擦掌磨拳的又看着顾少恩。 顾少恩依旧哪般,脸上没有表情,但是手上剑不停,直直地向几人冲来。即便是剑法老师教会了他很多种剑法,但是他还是喜欢这套直来直去的剑法, 但是因为直,所以在周老大几人看来,这不像是剑,更像是一柄枪,一柄可以在战场上直来直去的枪。 周老大没有托大,双手持刀,然后狠很劈下,这一刀很危险,因为这样的刀法是拼命的武功。如果没有建树,顾少恩可以轻易的用剑刺穿他的胸膛,他没有任何方法防守,不是生就是死。 结局并没有什么意外,他的刀又飞了,即便是双手刀,也依旧没有在气力上赢过这个少年。只见那柄剑确实直直的冲了过来,但是周老大的眼睛里没有惊慌,甚至带有一丝欢喜。 剑再长,也只是剑,比不上真正的枪。所以他不够长,堪堪能用剑尖抵住他的喉咙,这并不足以杀死他,他还有三个在旁边蓄势待发的兄弟。 一柄刀从一边砍出,砍在了剑的中间部分,让这柄直来直去的剑偏离了半寸,半寸,周老大活了过来。他从来没想过以命换命,他可要长命百岁,才对得起父母的交代啊。 第四十四章:身死 刀自然是杀人凶器,砍在人身上,可以让人受伤,流血。顾少恩自然不会例外,在这柄剑横冲直撞的时候,周家老三老四的剑已经从两边袭来,这招式他们屡试不爽,弱者自然会以多胜少,但这并不丢人。 一刀斩在了顾少恩的左臂,一刀斩在顾少恩的小腹,瞬间鲜血流出,随着刀子缓缓留下。但诡异的是,即便两刀都伤到了顾少恩,但是周家兄弟两人面色却愈发凝重,不知为何。突然猛的周家老大带着周家老二又是一刀砍向面前这个少年。 刀冲喉咙,是为杀敌。作为青山可以活得很好的老贼,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心慈手软,更不会对少年留情。 但这一次,计划落空了,刀挥出了,但是被顾少恩的剑挡住了,一剑挡住双刀,不费吹灰之力。 “仅凭这些你们就能在青山逍遥法外吗?”顾少恩低声喃喃了一句,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周家兄弟们听见了。顾少恩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又或者说在嘲讽着什么。 周家兄弟趁着空隙,呈四角形包围了顾少恩,周家老二皱着眉头,又硬着头皮,问出了一句:“长安来的?”听的出来,顾少恩应该是朝廷的人,但是为什么长安的贵人没有给自己预警呢? 顾少恩必定不是不是来复仇的,他们之前敢下屠刀的,必然不是什么自己惹不起的人。而且原来劫路的勾当已经很久不做了,这少年没有提他们最近的生意,再加上顾少恩说的话,他理所应当的把顾少恩当成长安的人。 长安又很多人,但是不应该有人出现在这里。他期待的看着顾少恩的,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顾少恩自然听出来了周家老二的问题,那自然不是友好的打招呼,而是问他是不是朝廷的人。这个问题顾少恩本不想问答,因为他的身份很尴尬,但似乎知道几人不会离开这里,他又生出了一种恶趣味的心思。 “现在还不是,但以后会是。”顾少恩很认真的看着发问的周家老二,相必这个答案会让他更加迷惑。 果然,这个答案让周家老二以为顾少恩在戏耍他,回应的是利刃,话既然谈不拢,那便只有分生死了。 但是顾少恩并没有骗人,他现在还只不过是灵军的学生,还没有毕业,所以只能算作预备役,甚至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那个部门。但是既然刀已经到了眼前,顾少恩只好苦笑迎战。 果然是凶徒,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顾少恩回了一剑,剑依旧直来直去,这次没有人再阻拦,或者说没有人可以拦下这一剑。剑直直地朝着周老二地胸口刺去,然后如同戳破一张纸一般,毫无意外地穿过。 “老二!”周老大怒气冲天,然后不顾自身地危险,向顾少恩冲去。一刀砍下,顾少恩只能抽剑格挡,剑又从周老二地胸口抽出,带出一片血迹。血迹又刷的落在地上,白雪,红血,意气风发,少年郎。 一剑把周老大地刀劈开,顾少恩大笑:“再来!”然后转步为进攻,一剑跟随而进,周老四周老三两个人早就随着大哥围了上来,见大哥失利,两人同样,接着两刀回了上去。 周家地小五胆子小,绕了几位哥哥地战斗,快步冲向了自己倒地地二哥,可惜周老二在地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鲜血不禁从自己地胸口背后两个窟窿眼子往外涌,同样的,嘴也不停的涌出鲜血。那一剑应该是刺破了周老二地内脏。 “二哥,你怎么样了,别吓我。”周老五慌忙地翻找着自己的身上,他们这些人,身上总会带些稀奇古怪地治命丹药,因为是不是会用上。周老五终于在自己的袋子里找到了那一颗号称能够活死人的回灵丹。这是长安的那位大人赏赐的,几位哥哥把这个丹药交给了他,希望他有一天会用上,救自己一命,但是又永远不希望他能用上。这次,他没有犹豫,把这枚珍贵的丹药放进了这个亲生的二哥嘴里。 回灵丹自然是可以活死人的圣药,因为这是天下第一奇药,虽然已经失传,但是曾经的盛名依旧还在江湖流传。 做完这一切的周老五瘫坐在地上,然后将自己的哥哥抱紧自己的怀抱,松了口。 二哥不会死的,他有回灵丹。 但是周老二留的血没有跟传说中一样,服下后,会在几个呼吸里血液结痂,然后恢复正常的呼吸。周老二在自己弟弟的怀里,抽搐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落下了自己地胳膊。 周老五慌了,他颤抖着手,将自己地手放在了自己哥哥地鼻子旁,然后最担心地事情发声了,哥哥死了。 周老五见过死人,他的哥哥杀人都会带着他,说是让他练胆子。甚至还把一个活生生地人绑在他的面前,他只需要动动刀子就行,但是他没杀过人。臭名昭著地周氏兄弟中的周老五没有杀过人,谁会信? 他不害怕死人,但是他不想杀人,这次死的是他的哥哥,虽然哥哥们常把生死挂在嘴边,但是小五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发生,这次自己的二哥死了。 周老五哭了,哭的嘶声力竭:“大哥!二哥归去了!”归去自是归去,归往冥间去。周老大听见自己弟弟喊声,猛地从这场战斗力脱身而出,跳到了弟弟地身边。 周老三周老四抵住了朝自己哥哥刺去地剑,两人与顾少恩缠斗了起来。 周老大已经蹲在地上了,他没有像弟弟一样哭,他看淡了生死,然后一巴掌扇在了自己弟弟地脸上:“哭甚!把马尿憋回去!”然后探了一下周老二地鼻息,发现真的死了之后,叹了口气。 “大哥,我都把回灵丹给了我二哥了,他怎么还死了。”一巴掌没有让周老五停止哭声,甚至愈发猛烈了起来。他想不通,回灵丹不是天下神药吗,怎么会不管用呢? “回灵丹?不管用!”周老大听完小弟地话,先是怀疑地看了一下自己地弟弟,但是又想到虽然自己的弟弟贪玩了些,但是生死大事不会不懂事地。 似乎想通了关节,周老大破口大骂:“狗日地姓孙的,我日你祖宗!” 第四十五章:我叫周于同 回灵丹可以救回一个还有呼吸的人,像周老二这种自然也可以救下一命,但是周老二死了,自然是丹药的问题。 这颗丹药来之不易,周家的兄弟付出了很多。作为烧杀掠虐无恶不作的周家兄弟,自然已经无可眷恋,但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努力白费之后,这群人依旧很愤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十步。他们这群满身臭味的人,即便不能让那群上位者付出代价,但是能让他们恶心一点也足够了!在此之前还有一点问题,他们需要活着出去,他们需要杀死面前这个少年。 周老大面带正色,担忧的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弟,认真仔细的叮嘱到:“小弟,你先回家,收拾财宝,去长安找你二叔······” “大哥,我不走···” “闭嘴!听我说。”周老大又给了自己弟弟一巴掌,虽然爱哭,但是依旧是自己的弟弟啊。 周老大晃了一下神,但是很快,又把思绪拉了回来:“你知道的,我们的钱财都在一块,在东头那件屋子的床底下。但那只是一点,我们这些年真正的宝贝都在茅厕后面埋着,哪里种着一棵柏树,你一眼就能看见。虽然哪里臭,但是哪里安全,你回去先把钱财拿了,好东西等过了风头再回来拿!” 周老五知道,这是大哥在立遗嘱了。他哭着从腰间抽出刀,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大哥。 “滚蛋,听我说!这次大哥死不了,你放心吧,你先去长安找二叔,然后把钱财都给了二叔,买你的命。”周老大到底没忍心再打自己的弟弟,轻轻的将弟弟眼角的泪抹去。 “以后可不许哭了,你长大了,大哥这些年一直让你读书你也不愿意,现在怎么说都算了,你买了自己的命,就改头换面,想报仇你就得记住那个狗娘养的脸!” “爹娘死的早,你的几个哥哥又没文化,只有一把子力气!要说当初咱们家也是将门之后,如今混的这个模样怨不得别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赶紧走吧!”周老大推了一下自己弟弟,转身就走,犹豫了一下,狠心走了。 周老五看了一眼自己哥哥,然后狠狠的摸了一把泪,背上自己二哥的尸体,就往后山走了。 “怎么还走了一个。”顾少恩皱着眉头,又是一剑将周家老三老四的刀劈到了一旁。 “少一个,我的任务会完不成的。” 顾少恩冷眼看着跳过来的周老大。 “兄弟,能不能放一码。过河不拆桥,凡事留一线。”周老大看着顾少恩,眼神里带着乞求的味道。刚才那个凶狠的周老大已经不见了,很显而易见,他这种人,脸面已经可以扔掉了,活着,天大地大。 顾少恩没有回应,他回应的是自己手中的剑。 已经很直,被刺的目标仿佛避不开一般,只能被动遮挡。 “没得谈了?”周老大还在抱着幻想,但是手上的刀没有放松。 “嗯。” “那就打吧!”周老大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弟弟远去的身影,嘴角翘起,手中的刀握的更紧了。 突然,周老大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不仅是他,更有周家老三,周家老四。 周家兄弟能安然无恙的生活在这片吃人的地方,靠的自然不单单是运气,他们都有着自己压箱底的搏命功夫。 顾少恩知道,这是周家兄弟的底牌了,可以让自己瞬间爆发三倍实力的通玄劲。这是一种将自身实力严重透支的类似于兴奋剂一样的东西,代价就是加速死亡。作为一个普通一境强者的身躯妄图掌控更大的力量,只能自毁坟墓。但是他们别误选择。 周老大横起刀,面目狰狞,但是站的笔直:“霞山周氏于同,请赐教。” “霞山周氏于华,于江请赐教。” 顾少恩不懂这种江湖人在死之前的体面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模仿几人,抱拳正目:“灵军,顾少恩,奉命杀人。” 周老大听完了顾少恩的话,愣了一下,灵军?是什么组织,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组织了? 但是他们顾不上关心这里,更把他们逼到这个程度,这个灵军在将来,自然也会水涨船高罢了。刀还在几人的手里,随着手缓缓往下看去,可以很明显的发现刀刃上的缺口,那是顾少恩砍的。 “能告诉我,你到底有修为吗?” 这个问题其实周老大不该问,但是他还是说出口了,他知道顾少恩会给他答案,这种强者应该会满足自己这个小喽啰吧。 但是很明显顾少恩没想到周老大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一路走来杀了很多人,但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打听他底细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见,尤其是即将分生死。所有很有趣,他希望会多说些什么。 “因为我修为天赋不好,所以多练练体魄,希望在日后的一些事情上,我可以赢得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小大人的招式周某佩服,我还有一刀请大人领教。”周老大已经彻底把顾少恩当成朝廷的人,他知道自己搬不过朝廷,但是他要让长安的一些人知道,他死了也会让一些人难受。 “这一刀是我祖上所传,若有一败,死而无憾。”周老大双手横起刀,刀尖朝着顾少恩,这是标准的杀敌姿势,他这一刀,不是生就是死。 感受着周老大的变化,顾少恩也驻剑于地,侧视周老大。很快两个人都同时动了起来,一刀一剑撞在了一起,巨大的音浪响彻其中,然后紧接着的就是周老大的刀,断了。 生死较量之中,若是武器折断,必然是致命的问题。 没有武器的周老大想要第一时间跳走,但是晚了,顾少恩已经一击向后的剑招,贯穿了他的后背与前胸。 “你可知道,我叫什么?”周老大没有怨天尤人,他竟然在最后一刻,想知道这个问题,他做了一辈子的坏人,最怕别人知道他的名字。 “周于同!”顾少恩没有犹豫。 听到这个答案的周于同缓缓倒地。 周于同,卒。 第四十六章:青山多妩媚 周老五疯一般的跑回了自己的住处,他很听话,尤其是大哥的话。小时候听大哥的去学堂读书,大了一点了就听大哥的学武艺,到现在大哥让他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跑掉,不要顾自己亲生哥哥的性命。他听了一辈子。 周老三的尸体被放在了床上,处理尸体的方式有很多种,土埋火烧,周老五都干过,但这是第一次,处理自己亲人的尸首。用个什么方法呢? 周老五坐在旁边思考,然后最终没有做,就是简单的用床垫子草草的盖了一下,等到外面日头落了,周老五听着声响,感觉外边没什么动静,就快跑了两步去东头那间屋子。 最东头那间屋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间平日里几兄弟堆放杂物的地方,当然也包括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堆在哪里,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取。现在周小五听从大哥的话,要把这些都取走了。 周小五先把银票之类的揣在了怀里,然后从旁边找一个布袋,一个一个的把那金银放在里面。这都是周小五数过的,他上过学堂,学过算数,所以大哥让他计算过这些财宝。其实周小五也不是很懂,装模做样的瞎捣鼓一大堆,随意给自己的大哥报了一个数。 五千两。 现在他要把这五千两一个一个的拿走了。 装着装着,袋子便满了,但是银子还有很多,周小五有重新找了一个袋子,上面纹了一个孙字的记号。周小五记得,这是那天跟大哥谈生意的人带来的,捎带着那颗回灵丹。但是现在看来,回灵丹是假的吧。 待周小五收拾好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天黑了。周小五最后又看了一眼二哥在床上的遗体,然后推门出去了。 这处宅子不大,四周都是荒山,当初大哥带着几个弟兄一砖一瓦的盖起了这个家,但是现在似乎物是人非了。大门是大哥偷的,很气派,跟里面的房子格格不入,但是兄弟们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对于自己大哥,周小五是崇拜的,毕竟一个人能把四个弟弟照顾的明明白白的还活得有滋有味,周小五扪心自问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没事的,大哥说了不会死。”周小五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又想哥哥了。但是他得好好活着。推开大门,周小五看了看四周,然后用锁头重新挂上了。指不定哪天有机会了还会回来的。 “你准备去哪里?”一阵声音从周小五的后面传来,周小五听到仔细,是那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官府的鹰爪。 顾少恩能站在这里,自然已经把该杀的人都杀了,现在还剩最后一个人,周小五。 “你的哥哥都死了,该你了。”顾少恩看着周小五仓皇无措的眼神,低声说着。 “其实我对你很好奇,明明一个人都没有杀过,有着慈悲心,但是又一个人没有救过,很难想象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这么纠结。”顾少恩听说过周小五,而且周小五他其实并没有打算杀。有没罪,在顾少恩来说并不重要,主要是完成任务。 任务是杀死周氏兄弟四人,留下第五人,所以他不会杀死周小五。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了你。”顾少恩见周小五不说话,以为他怕自己杀死他,所以好心出言提醒。 但是周小五其实不怕死,他只是在想着,自己的哥哥食言了。听到顾少恩的话,他才缓过来神,这个人就是杀死自己哥哥的那个人。要报仇吗? 没必要吧。 “你之前说我的剑很好看,你想看看吗?”顾少恩摇了摇头,这个人不说话让有些话痨的顾少恩有些不适应,所以顾少恩找了一个别的话题,希望得到点回应。 “可以。”这次周小五点了点头,终于有动静了。然后目光慢慢的向顾少恩望去,那把剑还是在顾少恩的右手里,一样的直,一样的藏在剑鞘里。 顾少恩耸了耸肩膀,然后将剑递了过去,还好心的提醒道:“这剑很重,你小心一些。”顾少恩说的没错,这剑很重,这也是他气力很大的原因之一,他把这把剑随身携带着,给自己负重。 周小五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这个人没有恨意,也没有那种顾少恩杀了自己哥哥就是为民除害的快感,就是很平静。然后很平静的拿过剑,拿在手里。周小五有些诧异的是,这剑似乎没有顾少恩说的那样重。 同样诧异地还有顾少恩,顾少恩拿着这柄剑拿了三年,自然知道这剑不轻,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依旧很重,但是看周小五很随意的拿起,顾少恩需要重新认识周小五了。 “剑很好,我仿佛有些熟悉他。”周小五嘴上说着,然后又将剑还给了顾少恩。看就是看,看过了自然要还给他的主人。顾少恩拿过剑,剑还是那柄剑,一样的重,一样直。没有变,那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周小五有问题。 “好,那我走了。”顾少恩转身,丝毫不拖泥带水,他的人物完成了,自然要走,想多出来的变故,他没放在心上,又或者不需要他放在心上,反正总会有人忙碌,为什么是他的。 周小五望着顾少恩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视线里,他有预感,他们还会再见。 往上提了提带着大笔金钱的袋子,然后继续朝远方走去,那个方向有一座城池,叫长安。 周家的小屋子空了,似乎很久不会有人打破他的平静,但是很快又有不速之客到了。 是谢弘安还有江文升,他们连夜赶到青山,这片法外之地。在周家大门前停了一下,然后望向了周小五离去的身影。 “你说的熟人就是他?”谢弘安问着周小五,然后又翻身上马。 江文升点了点头:“他二叔是我舅舅,算起来应该是亲戚。”江文升见过周家五兄弟,但是听到他们是臭名远扬的贼人的时候,瞬间没了相识的打算。 谢弘安点了点头,然后拍了一下马的屁股,追了上去:“那你可能以后只剩一个哥哥了。” 顾少恩的任务他自然知道,所以才出言提醒。 江文升没在意,小声的说道:“不是还有你吗。” 青山多妩媚,但却不见君。 第四十七章:人间散落真情意 在长安以北二百里的一处深山里,有一伙马匪,叫虎狼。他们杀人无数有虎狼之师的称号。 没人知道雪中虎狼有多少人,又人说一万,有人说八千,也有人说就三百人,反正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那个是真的那个是假的。 张远今天执勤,他躲在一处隐蔽的草坪里,注视着来自于山寨之外的危险。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有吃的有喝的,每天下班了还能回家在自家媳妇身上撒撒气。这日子放在三年前是不敢想象的,但是自从他加入了雪中虎狼,一切的日子都变得有盼头了。 夜很深了,张远打了个哈欠,有些懈怠,但是情有可原。谁敢来找雪中虎狼的麻烦? 照二当家说的话,那不就是老寿星找砒霜,找死吗。 二当家的身份是全寨子的一个谜,就像三当家阿狠的剑一样,到底有多快,到底有多强。虽然没见过二当家的,但是关于二当家的传闻可不少。就连大当家的也十分听从二当家的话。 张远心思简单,大当家的不就是老大吗,还用听别人的话?但是肯定有人说没有人问,这话谁说谁倒霉。 但是听说现在他们训练的方法啥的都是二当家的发明的,可以说雪中虎狼能有现在的战斗力,跟二当家的分不开联系。这时候张远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二当家的有了一丝的敬意。 张元又搓了搓手,然后哈了一口气,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像往年肯定过不下去。但是今年不知道大当家的从哪里搞来了那么多物资,足够他们所有人撑过这个冬天还绰绰有余的了。 想到这里张远多了点笑容,昨天他们家又分了三斤羊骨头,他媳妇商量好了,等他回到家就能喝到热腾腾的羊汤了。 “这得让王九芷他们去尝尝。”张远小声嘀咕着。王九芷住他家隔壁,一个小孩家家的,没什么亲人,张远把他当弟弟看,这种好事自然不会忘了他这个弟弟。 王九芷今年二十了,还没娶媳妇,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不过有一份给三当家负剑的工作倒也一个人活得有滋有味的。 “铁匠家的姑娘长得也俊,也能干活,不如问问九芷的想法,替他解决了着人生大事!”在寒风中,张远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媳妇对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一个好的媳妇更重要,张远庆幸自己能娶到自家这个婆娘,出门识大体,在家下厨房。虽然王九芷不会找到一个跟自己婆娘一样好的媳妇,但是也不能将就啊。 张远又提了提自己的裤子,裤绳松了,回家让媳妇给自己再紧紧!今天的夜似乎比以往的静,往日里还能听见什么野物的踩雪声,今日很安静,什么也没有,估计也都藏起来了。 动物都知道在家躲着,人怎么会例外呢。张远早就想回家了,但是他知道,这念头想想就行了。 日头一点一点的升起,张远又强行的睁开了眼,然后终于听见了换岗的消息。 “阿远,快回家吧!等不及了吧。”换岗的也是熟人,平日里虽然来往不多,但是在山寨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张远笑骂了一声,用拳轻轻的锤了一下来者的肩膀:“小李,你今天又睡过了吧。” 李以抬头张望了一下附近,然后拉过张远的肩膀,小声的说道:“远哥,这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说出去让三当家知道我惨了!” 雪中虎狼戒律森严,跟军中不相上下,若真的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李一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张远点了点头,表示不会说出去的,让李以放心。 “得了,远哥,今天等我回去了请你吃酒!”李以尽是说些好话,但是张远没有放在心上,好话听多了,在这个乱世,只有吃进肚子的饭才是真的。 张远给李以留了一个身影,一个单薄的身影,裤子还往下掉了掉。 李以见张元走远了,轻声哼了一口:“牛气什么啊!就你厉害。”然后不管张远,躺在了身后的草垛里,打起了呵欠。 人各有自己的活法,各有各的好处。 漫步在寨子里,张远热情的跟路过的每一个人打着招呼,这算一个封闭的村落,人人都认识,人人都是亲戚。他们原本的族人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在这里,他们就是家人。 张远推开了门,看见了正在灶台上忙活的妻子,笑了一下。 妻子听见了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又回来晚了?那李以又睡过头了?”虽然话语里是责备,但是能听出尽是心疼。 自己丈夫是什么样子自己知道,张远他老实,他当初也是看上了张远老实才嫁给他的。 “不碍事,李兄弟兴许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张远没有去说李以的不是,在他看来,李以如何跟他无关。 “他能有屁事,寨子就这么大!能用上他什么。”张氏又回头淬了一口,小家子不贪便宜,但是也不想吃亏。 张远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走到妻子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哎呀,干甚啊!这大白天的,被别人看见怎么办。”张氏羞涩的挣脱开张远,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张远快速的在张氏的连上亲了一口,然后不等张氏反应过来就跑开了:“俺先去洗把脸,换个衣裳。”留下张氏一个人在灶台娇羞。 张远到了院子里,拿了盆子想再进灶台打盆热水,但是突然,张远又累了,坐在院子的凳子上,发着呆。 “小芷!你在家吗。”张远对着院子喊着,其实他知道他的声音隔壁的王九芷能听见。 果然,不等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远哥,你回来了?”然后声音还未传过来,就有一道矫健的身影从院子的矮墙翻了过来,正是王九芷。 张远轻声的骂了一句:“莫翻墙,你嫂嫂知道了又要说你!我可不帮你。” 王九芷没说话,咧着嘴,摸着头在张远家的院子里摸着头。 张氏也从灶台出来了,笑着骂着:“我哪有这么小气?小芷,你嫂嫂我平日里可曾说过你?”然后顺手拿水壶给盆子到了盆热水,她自然没有忘了自己的丈夫。 “没有没有,嫂嫂对小芷好得很!”王九芷还是那样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张远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旁边的水盆,捧了一捧水,敷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吧。 第四十八章:争执 “阿狠,这次让我去吧。”大堂里,剑客阿狠半倚在椅子上,声音从大堂的另一边传来,声音坚定,让人生不出抗阻的意思。 屋子外的风雪还是很大,阿狠一震寒颤上身,然后又狠很的打了一个喷嚏。阿狠不舍得从袖子里伸出自己的手,然后胡乱摸了一把鼻子。他没有回答那个声音,然后自己喃喃得说了句:“今年雪还真大啊。” 阿狠迷离得眼神看向屋子外,心里却想的是人在这个世界上可活得真难啊。 “人在世界上活得不难,我们还有刀,还有剑,照样可以吃饱。” 同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越来越近。离近了,可以看清说话人的面孔,是一个中年人,生的一副浓浓的眉毛,却又一副薄薄的嘴唇。 他自然知道阿狠说的不仅仅是雪大,而是雪大后的人们艰难的生存。 阿狠又没有回答,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一天除了睡,就是杀人。论领导他比不过大哥,论才略比不过二哥,他有的只有手里的剑,但是这就足够了。 “三弟,这次让我去吧,虎狼还需要你。”中年人又重重的说了一句,这次他要个答案。 阿狠苦笑了一下,没有睁开眼睛:“虎狼少了谁都可以,再说了,你去了又有何用?” “若是你去了,虎狼会被外人打破的。”中年人继续劝说。若是虎狼在少了三千精锐之后,还少了阿狠这个高手,那便是世界最大的最好吃的肥肉。 “我死了,不过是外人,你死了,那便是虎狼内部蚕食了。”阿狠睁开了眼,他看着这个所谓的大哥,虎狼的大当家,宋怀玉。 阿狠说的是真话,若是宋怀玉死了,还不知道手底下的兄弟都是什么心思。心思乱了,人心散了,虎狼便没了。 “再说了,谁说我阿狠就一定会死?我可是要称为江湖第二大剑仙的人。”阿狠笑嘻嘻的对着自己的大哥说着,没有半点像一个赴死之人。 宋怀玉没有说话,转过了身子,眼睛看向了窗外,看着窗外的风雪。阿狠说的对,确实比往年大了很多。但是虽然风雪大了,今年的虎狼却会比往年过得更好。这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有的人死去,有的人却要珍惜。 “我不明白二弟,为什么要应下这份差事,突厥狗我们不是没杀过,但是这次面对的是突厥大军,这不是送死吗。”宋怀玉最终还是叹息一声,不愿自己的兄弟们送死。 “你可以拒绝,但是你要知道,二哥的决定谁也不能违背,况且时间也证明了,他的决定并没有错。”阿狠平静的叙述一件事情,就像屋外的冰雪,一样平静,一样坚不可摧。 宋怀玉愣了一下,一抹恨意闪过,恢复了平静:“结果我无话可说,但是过程非得是鲜血淋漓的吗?我们虽然很困难,但是熬一熬总能过去这个寒冬,等开春我们总会有别的办法的!为什么非要让弟兄们送死呢!” “阿狠,陈宏的媳妇刚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就要让那刚出生的孩子没了爹爹?” “大春刚把他老娘找到!两个人还没温存几天啊!” “我这身子死了就死了!那那些兄弟怎么办?我不过孑然一身,他们可都有家室的,一个人死了,顶天立地的柱子就倒了。我宋怀玉何德何能让这些父亲,儿子为我卖命?” “我们不过就是想过得好些,现在我觉得足够了吧?” 阿狠依旧一句话没说,静静的等待着宋怀玉慢慢的平静下来,然后两个人一起静着。 最后,还是阿狠先打破了沉默:“陈宏兄弟就留在家里,大春也一样吧,这个世界总需要有人出手的。” “陈宏是你手下最好的冲锋手,你把他留下,别人就不会有异议?大春是你的徒弟吧?你都留下,去的人怎么想?”宋怀玉眼睛很尖锐,声音和说的话也都很尖锐。让阿狠的心越来越疼,越来越冷。 阿狠本身就不愿意多想,不愿意算计。他会出剑杀敌,破军,但是对于两全法,他不懂。心烦意乱之时,他喜欢出剑,现在剑气充盈了整个身躯,这个时候就该出剑了。 阿狠拔出剑,剑随着手腕往外斩去,斩在了外山之上,然后剑又飞回了自己的手里。 外山之上,一处山尖尖被削去,滚石落到了山的那头,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为什么你的年纪比他大,却叫他哥哥。”宋怀玉没有在刺激阿狠,而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比我有本事。”阿狠收剑,出门,他要一个答案。他留了一个背影给了宋怀玉,一个落寞的背影。 宋怀玉的眼里出现了怜悯,还有一丝悲伤。 冬天还真是一个爱死人的季节。 他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出口,为什么叫他哥哥。 但是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 —————————————————— “远哥,这嫂嫂的手艺越来越棒了,我啥时候能找个像嫂嫂这样的媳妇。”王九芷喝完了羊汤,坐在院子里吹着寒风,跟着张远唠着闲嗑。张氏的手艺果真好得很,让王九芷连着喝了三碗,还吃了五个杂面火烧。 张远笑嘻嘻的打趣着这个弟弟:“怎么了,想女人了?你看铁匠家的闺女怎么样?改天帮你提亲?”这时候张远才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王九芷咧着嘴笑了一下,然后跳着走了:“走了大哥!等中午吃饭我再来找你!” 张远摇了摇头,真是个冤家。转身回了屋子。 进了屋子的张远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粮食,肯定的问了一句:“小芷送来的?” 张氏点了点头,这是惯例。寨子里是按人头发粮食,王九芷的粮食到手里就会被送到张远这里。 “下次就给小芷退回去吧!这么大人了,以后家里总要备点粮食的。不然像什么话。” “好!”张氏也点了点头,这乱世,粮食比银子值钱。 突然张远从背后又抱起了自己的媳妇,双手不断探索着。 “死鬼,小芷还没走远呢...进屋!”张氏羞涩的敲打着张远。张远憨憨的抬头笑了一下,然后进了内屋。 外墙之下,王九芷叼着一根枯草,悠悠的吹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曲子。 眯着的眼睛看见了,气势汹汹的阿狠。 剑气,越来越盛了。 第四十九章:斤斤计较 王九芷打了个呵欠,看着阿狠慢慢的靠近,然后又站起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 “怎么了,大人今日有事来找我?”王九芷依旧是哪般漫不经心,心里还仔细地想了一下张远地提意,似乎铁匠家的闺女也不错,起码长得还算白净,五官清晰。但是很显然阿狠不是来找王九芷谈论女人的,而且阿狠从来不会。 “二哥,这次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生意,能不能再给我一个理由。”阿狠语出惊人,但是眼神坚定,王九芷确实是他的二哥,也是雪中虎狼中最神秘的二当家的。原来最神秘的二当家就在大家的身边。 阿狠这个话让王九芷的眼神变了,从一滩轻浮的湖水,变成了一大片平静的大海。不知道何时就会掀起波涛汹涌。 “怎么,大哥给你说什么了?”王九芷没在意,他知道阿狠肯定不会想这么多的,必然是那个名义上的大哥宋怀玉说的。王九芷有些后悔,他后悔当初救下宋怀玉了。 阿狠点了一下头,在他的意识里,二哥是无所不能的,所以没与必要藏着掖着。但是他想要的答案,王九芷需要给他。 王九芷转过身,走向了张远隔壁的屋子,也就是自己的那间屋子。阿狠跟在后面,坚定的身影在想着二哥应该有万全之策。 屋子里东西不多,一张桌子,一张床就代表了屋子的全部。王九芷坐在床边边上,阿狠坐在凳子上,等着王九芷给自己答案。 寂静,尤如一潭死水,差点让阿狠这名剑客动了剑心。阿狠最不怕的就是寂寞,但是跟王九芷同在一个屋子里的寂静还是让阿狠忍不住握了一下自己的剑。 屋子就这么大,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不会躲过两个人的眼睛。王九芷自然也注意到了阿狠的小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想给我来一剑?”他打趣着阿狠这个中年的汉子,虽然阿狠叫他二哥,但是他却不承认。 阿狠摇了摇头:“砍不动,砍不过,不想砍。” 王九芷摇了摇头:“你知道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思绪了。”他又伸展了双臂向后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阿狠点了点头,这话确实实在,然后又摇了摇头,眼前这人最擅长的不也是算计吗。 王九芷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全是这次战役的细节。跟突厥打是必须要打的,但是怎么打,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兄弟们不能白死。”阿狠见一直没有答案,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王九芷的思绪。 “每个人的死自然都是会有价值的。”王九芷对于阿狠的顾虑自然会给出答案,但是他不想说,他很懒,他不喜欢说。“如果这次不抓住机会,雪中虎狼一样会死很多人。” “而且死的最多还会是孩子和妇孺。” 王九芷戳破了阿狠心中的幻想,雪中虎狼依旧只是一块薄弱的招牌,莫大的名声让每个人以为他很强大,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依旧很薄弱。王九芷看的最清,但是有的人看不清,所以才会让阿狠来问问。 阿狠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就打算出门。但是被王九芷叫停了,既然阿狠来了,那就在说些跟阿狠有关系的事吧。 “这次出征,必然是你带队。我们答应大唐的是给突厥偷袭,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不会跟突厥的大部队正面冲突。”王九芷这次才真正的严肃了起来,毕竟这不是一小笔生意,这是关乎三千人的性命,关乎雪中虎狼几年来的家底的。 阿狠自然是点头,他想跟突厥打,但是更想让兄弟们都活着,这听起来是一个驳论,但是阿狠对王九芷充满了信心。 “三千人,你带上精锐,后续必然会有支援的,你放心。”王九芷安稳着阿狠,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真正强大的谋士在乎每一步都不会出错,出错也会变成对的。 “支援?还有什么支援,莫不还是咱们的兄弟?”阿狠又皱起了眉头。 王九芷摇了摇头:“这是大唐的盛世,还需要大唐啊!” 大唐的事,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帮了? “若是你想兄弟们多活些,你就尽早吧。”王九芷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感情,很冷酷。 阿狠知道二哥说的是什么,自己,也要赶紧四境了。 ———————————————————— ———————————————————— 宋怀玉还坐在刚才的大堂里,静静的坐着,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有人不理解他,但是他不得不做,这个寨子,他才是大当家。 宋怀玉徒步走了出去,雪还是那般的大,一如他头上的白发,一样的衰老。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曾经他是满腹经纶的书生,现在他是盗贼的头领,这样他后悔。但是做了就做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做的也是救人的勾当,也对起自己读的四书五经了。 宋怀玉热情的跟路上碰见的人打招呼,与其说他是山寨的大当家,倒不如说是一位大家长。他看着寨子一步一步的变好,一步一步的强大,不可否认这都是二当家的功劳,但是他却不允许有人来破坏它。 哪怕王九芷说的天花乱坠,经过这次后雪中虎狼会如何强大,他只是一个大哥哥,他想要寨子安稳。 慢慢的,宋怀玉就走到了王九芷的房间门口,寨子本来就不大,不大的地方承载了很多人的梦啊。 宋怀玉正了正衣襟,然后上前敲门:“九芷,阿狠,你们在里面吗。”宋怀玉是有修为的,他评耳力自然可以听出来里面有两人,但是他不会做这种行为,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如偷盗一般不堪入目。 王九芷打开了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宋怀玉,然后闪开了半个身子:“大哥怎如此客气,快进!” 宋怀玉这才进入了王九芷的屋子,但是阿狠已经不在这里了。 宋怀玉没有着急打听阿狠的去处,而是开口:“阿狠是我让来的,二弟有什么气便算在我的头上。” 他还是宋怀玉,五年前的学宫君子。 第五十章:风起 风起了,王九芷关上了门,宋怀玉进了屋子,虽然屋子内炭火不断,但是却比往常冷的很多。 “大哥说的什么话,哪里有弟弟训斥哥哥的。”王九芷满不在乎的的坐在椅子上,仰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宋怀玉。 宋怀玉被顶了一下,面色不好看,但是还是重重叹了口气。 王九芷承认了宋怀玉的错,那便是没有把自己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我知道你必定会成功,但是你也知道,我心不喜。”宋怀玉一本正经的说着,就好似自己明了一切。然而在王九芷看来,这不过是宋怀玉的借口罢了。 “我也自然知道你是苦舟的君子,我们不过是泥腿子罢了。”王九芷冷哼一声,宋怀于是苦舟的君子,他不过是北方普通村落的遗孤罢了。 “我没这么想,我只是不想你把大家当棋子,为了满足你的一些仇恨罢了。”宋怀玉不忍在往下说了,然后转过了身子。 王九芷冷眼看着宋怀玉:“那你是让我忘记那些事?是忘记突厥在二十年前屠了我的村子,还是忘了十年来我在突厥过得猪狗不如的生活?” 宋怀玉愣住了,但是没有继续反驳,他知道这些事,但是依旧不能说服自己让虎狼三千人去替他报仇。 “你口口声声说的什么仁义,慈悲,那我问问,苦舟的夫子为什么不去把突厥赶走,苦舟的学子,师长,为什么不出阳山,替天行道?” 宋怀玉继续摇头,这些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但是宋怀玉看着王九芷的眼睛,突然就不想说了。 “罢了,这次便依你所见,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宋怀玉让步了,但是他的话不容置疑。 王九芷无所谓,但是心底的大石头也放下了,这寨子的大当家事宋怀玉,如果宋怀玉不松口,那这三千人不会出征,那他这算无遗漏的谋划,便会落空。他这位执棋者到现在才真正的开始进入棋盘。 “什么条件,你是大哥自然是你说的算。”王九芷继续问着,这个条件不过是一个添头,不大不小,他相信宋怀玉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这次出征,全军听我的,让我作那狼首。”宋怀玉谈谈的说出了这个要求,但是王九芷不会答应。 雪中虎狼有一人为狼首,统领三千人马,宋怀玉的要求便是要这兵权。他想当这次的执棋手,跟突厥的军神,大唐地栗将军对弈,胜面不大,但是毕竟有了当棋手的资格。 “凭什么,凭你是雪狼的大当家,还是凭你那苦舟学宫弃徒的身份,还是凭你的名字,宋怀玉。宋图阳的宋!”王九芷丝毫不留情面。 宋图阳是宋怀玉的父亲,栗大将军之前的北地统帅。 —————————————————— —————————————————— “宋图阳的儿子?那倒是有趣。”皇宫内,那传言中已经昏迷不醒的皇帝正翘着二郎腿,,跟面前的姜大伴唠着嗑。 “这不是在您的算计之中?”姜大伴有些疑惑,他以为李景孝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会给雪中虎狼那个小孩子一个机会,一个执棋的机会,但显然,并不是。 数十年前,突厥侵犯大唐北地,当时的北地统帅宋图阳统领二十万大军,结果被突厥的拓跋孤台打的七零八落,最后才是栗大将军的强势崛起,才让大唐稳固了下来,将突厥打了回去。 宋图阳的下场自然不会好,在大战中被斩首。但是却没有被满门抄斩,栗大将军竭力保护了下来。 宋怀玉就是宋图阳的儿子,那个时候正在苦舟学宫读书的少年。 “我自然不会知道,那孩子是一个老朋友的孩子,自然要多多的帮衬一下,毕竟这个世界以后还是年轻人的。”李景孝看的远,这个时代天才层出不穷,以后也必然是这些英杰的时代,作为前辈自然要好好的铺一铺路了。 就像灵军学院的学生,不过就是还太年轻,若是再给他十年,这天下自然让他变个脸! “说到少年,谢弘安哪里怎么样了。”李景孝一场喜欢这个孩子,兴许是第一批从灵军出来的学生,李景孝有一种收获的感觉。 姜大伴摇了摇头:“谢弘安还是年轻,但是也不是毫无头绪。” “要出手帮一下吗?” 李景孝摇了摇头:“那头老狐狸的尾巴怎么会让他轻易抓住呢,谢弘安还是太年轻了。” 那些勾当在李景孝的眼里算不得什么,最多算是对谢弘安的一种历练,但很明显,谢弘安太年轻了。 年轻虽然是未来,但是也相当于没有阅历,没有经验,他们还需要成长。 “他会好好的完成他这个任务的,他可是朕的灵军啊。”李景孝很看好他们,这些孩子,那些少年。 在此之前,还需要他这个老师,校长,为孩子好好的踏一条路啊。 “该收拾一些这些不安分的老家伙了。”李景孝起身,外面的风雪很大,但是他在屋子里,自然不会感到寒冷。 天下的百姓,却有不知道多少人在寒风中挨冻呢。救济雪中虎狼,又何尝不是一个天子对自己百姓的救赎呢。 “那咱家就让薛将军行动了。”姜大伴低头接受着李景孝的吩咐。 李景孝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开始吧,朕要让这天下都随着朕,看一看大唐的风光。” 这一刻,他不仅仅是大唐的皇帝,更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江湖旅客。 长安这几日来了很多人,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人士,都汇聚在长安城里,谁都知道大唐的天要变了,谁也都想随着这次的混乱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做一做那从龙之功。 甚至有些府邸,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招收门客,美名其曰为招收侍卫。但是明眼人都看的清楚,这是变天的前兆。其中江湖人最愿意去的还是孙太师的府邸,有近半的人都是先去哪里,不过才去别的府邸的。 “我说,皇帝老爷这一手玩的也太大了吧。”李御喝了一口水,悄悄地问着旁边的老人。 老人回了一个冷冷的眼神,李御立马变嘴:“对对对,那不是咱的皇帝!” 反唐复隋,这有点难吧。 第五十一章:云涌 偌大的太师府门口来了两个人,一大一小。 李御上前叩了叩门,门内探出了一个头颅,看面目应该是管家一般的人物,眼睛警惕的看着这两位人,但是语言上很是恭敬。 这几天太师府上来的人很多,虽然管家都看不上这些江湖莽夫,但是管家肯定打不过啊,只能屈人之下。 “几位,有什么事吗?”管家毕恭毕敬的招呼着,但是心里大概率已经把这一老一少当成那些人了。 李御赔着笑脸:“嘿嘿,老丈,咱们府上还招人,吗?我跟我老师刚从江南来,听闻太师的大名,特意前来投奔!” “嘿,小兄弟,招人倒是招人,不过可得有真功夫,太师府可不留闲人啊!”管家话说的好听,但是还是怀疑李御没本事,这每天来的人多,滥竽充数的也不少。 “你若想效力,可以去武功房,若是过了那几位师傅的测试,自然可以为太师尽力!” 武功房是太师府的一处专门招收这些江湖高手的地方,管家倒是没有说错。 李御皱了皱眉头,自己老师可是四境啊!竟然不能直接进入太师府!岂有此理! 李御笑了一下,然后不留痕迹的从手里甩出一块金子扔到地上,然后惊奇的问道:“老丈,这金子可是你掉的?” 管家看的明白,迅速的弯腰捡起:“正是正是!我说我怀里的钱到哪里了,原来在这里!倒是谢谢小兄弟了。”管家心里激动。这金子在手里走了一遭,颠了颠差不多五两。这可是大手笔啊! “对了,小兄弟,你刚才说甚?”管家装傻充楞,然后把金子熟练的塞进怀里。 “老丈,我听说咱们府上还要人吗?我们想为太师尽矣尽绵薄之力!”李御没在乎,又重复了一便,现在这面前的管家必然松口了。 “招收啊!我一看两位就是高手,进进进!”管家热情的领着两人就往后院走。 太师府很大,有人算过,比皇宫小一圈。 后院有一片院子,没人住,空着。现在留给了太师招收的高手住,乱哄哄的人住在一个院子里。 虽然人一多,质量就不行,但是就这样还真被孙太师找到了几个高手。 其中三境就有四人,分别是北漠刀神知千秋,一手快刀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后来就是被大漠之上的部落给追出了大漠,听说因为睡了大漠上最大的部落的小公主。但是能活着,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还有一对夫妻,叫银氏夫妇,是南疆人。使得一手好毒,让人防不胜防。 最后一人是长安有名的散修,叫江玉。这人使什么倒是不知道,但是长安黑白都给些面子,虽然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何会到太师府趋于人下,但是很明显,太师府必然是出动了大手笔,让江玉没有拒绝的理由。 “来来,小兄弟,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了!”管家很仗义,先是给李御二人找了一处住处,然后才慢慢的给李御说着话。 “再了老头子提示你几句,有什么事别第一个冲向前头,但是绝不可临阵逃跑!出了事有太师保着,但是你惹了太师可就没人保你了。”然后给李御留下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李御叹息着:“现在还是好人多啊!” 罗地煞停了一会儿,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直相。 李御赶紧带着罗地煞进了屋子,然后李御急不可耐的开始邀功:“师傅!怎么样,这事办的怎么样!”然后不等罗地煞反应过来,就先一马当先的坐在了凳子上。 “没事,师傅,不用夸我,这都是身为弟子应该做的。我知道老师你不能抛头露面,都是弟子分内之事!” 罗地煞看着这个看起来不大聪明的弟子,然后默默的说了一句:“那是我大隋的探子。”然后就没了下文。 两个人在屋子里,奇妙的安静着。 “师傅,你是说,刚才的那个管家你认识?” “嗯。” “那他为什么拦着我们?” “总不能让你直接进来吧?那不是暴露了。” “那你说我那金子白花了?” “也不能这么说,那不也是在自己人手里。” “。。。” 李御起身推开了门,准备找那个管家理论一下。都是自己人还收费?这事不地道了。 罗地煞摸了一把老脸,然后没有拦着这个弟子。 自己当初瞎了眼了竟然收了个这样式的弟子,造孽啊! 老管家走到拐角处,然后又拿出了金子看了看:“老罗这眼光就是好,这徒弟心善啊!” 那个男人,也回长安了。 —————————————————— —————————————————— 在一处隐蔽的道观里,袁天罡盘坐其中,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自己师弟罗地煞的气息,但是很明显,这是罗地煞故意为之,他就是想让自己知道他来长安了。 “师弟,这龙潭虎穴你怎么也想闯一闯啊!”然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件事自己知道就行了。 长安的大慈悲寺最近人很多,因为大家都想看看这异邦和尚长什么样子。 正是西域金光寺的众多僧侣。已经快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他们也很郁闷,说好的传佛法进中原的宏愿呢?结果就那天晚上打了一架之后,便被遗忘在了这个寺庙里。 听说李景孝快死了,得知这个消息的圆觉气地要死。那他们跟大唐皇帝做的交易岂不是白了?白白死了那么多弟子,就是这个结果!但是,现在机会又来了。 法天法地两个师兄弟在一处门外看守,防止任何人探知屋内。要知道,两位四境高手在这里看门,足以说明门内谈论事情的重要性。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太师。 他今日来,自然是想要借助这些人的力量。要知道两位四境,一位五镜,这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强大的战力啊! “施主,这件事容老衲好好想一下吧。”圆觉其实有些心动,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他只能再拖一拖。 孙太师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若是圆觉一口答应,他才觉得有猫腻呢。 “好,大师,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孙太师起身抱拳然后就准备出门了。 但是此时门外却又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 “好大的胆子!这大唐还有我不能进的门!” 孙太师听见这个声音皱了皱眉,这个难缠的女人怎么来了。 第五十二章:南下 门外的人是谁?孙太师不会陌生,所以觉得很难缠。 如果法天法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的话,便绝对不会拦着她不让她进来。 李景孝是大唐的圣皇,天下都是他的土地,那这个女人便是天地的女主人。长孙皇后。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孙太师微微弯腰行礼,现在的他依旧是李景孝的臣子,他的礼仪上不能留给有心人一丝的把柄。 长孙皇后装的惊讶,然后赶紧示意孙太师起来:“原来是老太师在这里,快快请起啊!”然后又朝着法天法地两位师傅赔不是。 “倒是爱嫁错怪两位师傅了,原来真的有贵人啊!”法天法地低着头,不说话,倒不是不想说,是真的没话说。和尚要是话说的美,便不学拳脚了。 长孙皇后把贵字咬的很重,让孙太师的眉头拧的很紧。 “皇后娘娘在这里,微臣算什么贵人。”孙太师边为自己辩解,然后又鞠躬赔不是。“微臣来这大慈悲寺寻圆觉大师不过只是叙叙旧,我跟圆觉大师也是老相识了。” 长孙为什么会在大慈悲寺呢,早在不知多少天前边把很多妃子带着一起来为李景孝祈福了,如今李景孝还未安好,他怎么会离开呢。 但是深思之下,未必没有来此看着圆觉的打算。一位五镜,两位四境,还有数不清的一境二镜,这些在现在混乱的长安,已经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了。 “哦,倒是没听说太师跟圆觉大师有什么旧可以叙。”长孙皇后抱着玩昧的心思问着孙太师,想要看看孙太师怎么圆自己的说法。 但是孙太师压根不理睬长孙皇后的小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倒是皇后娘娘可知道皇上的病怎么样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啊!”言语里偷出来一股担心李景孝的语气。 长孙皇后这时候皱起了眉头:“哀家这几日一直在大慈悲寺为皇上祈福,倒是对皇上的状况不必太了解,这些事情太师应该问问那些宫里的御医啊!” 孙太师也详装的叹了口气:“宫里的御医只说看不出什么,让我皇吃药,但是我皇并没有什么起色!这些都是庸医啊!该斩。” 然后又给长孙鞠了一躬:“但是我想请皇后娘娘早早的准备新皇登基之事,万一.........” “大胆!孙太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咒我皇,你该当何罪!” 孙太师仓皇下跪:“皇后娘娘,臣认罪,但是现在大唐形势危机,一定要早做打算啊!” “不是有太子监国,你担心个屁!”长孙语言粗鄙,这个话才让孙太师想起来,这个皇后也是当年跟着李景孝乱军中杀出来的! “太子监国必定只是太子,没有名分,朝中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臣检举乱党谢氏祸乱朝纲,蛊惑太子!”孙太师狠很的磕了个头。 “请皇后娘娘为大唐着想,出来看看吧!” 这时候,孙太师站在了大义之上,不论如何,长孙皇后都不该再追究这些事情了。 “爱卿,哀家自然知道你赤胆忠心,但是这件事自然你要从长计议,要知道,皇上还没死!” 孙太师抬起来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激动。看来长孙皇后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有想法最好,越有想法,长安这潭水越混。 “微臣知道了,微臣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地鬼。” —————————————————— —————————————————— “话说,咱们真的要去南方吗?”江文升裹了裹自己的大衣,即便是坐在马车里面,依旧寒风刺骨。 现在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人都涌向了长安,但是在这个洪流之下,谢弘安要离开长安了,往南方去,往那片水乡行去。 “为什么不去,这个事不是你哥哥说的吗。”谢弘安在车里眯着眼睛休息,撇着嘴笑了笑。 周老五叫周之行,周之行现在也躺在马车里,然后淡然的看着那个出卖了自己的弟弟,江文升。 江文升感觉到了拿到目光,然后扭头对着自己的哥哥笑了笑:“表哥,你喝水不。” 周之行摇了摇头,然后奇怪的问着:“那能不能帮我解开这个绳子,额,放心,我不跑。” 江文升又看了一眼谢弘安,谢弘安也同样摇了摇头。 这下江文升没辙了:“表哥,抱歉,这件事不成啊!我大哥他不让,你在坚持几天,等案子结了就把你放了。” 周之行倒也没有坚持,然后就倒头睡了起来。 马车里,铺着软实的棉花垫子,其实躺在马车里一点也难受,只是周之行实在不习惯保持这个姿势一整天。 车里又寂静了一会儿,江文升耐不住,又焦急的问着周之行:“表哥,你喝水不。” 周之行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喝一点吧,多谢小表弟了。” 江文升终于跳了起来,然后把自己的表哥扶了起来,又看了一眼谢弘安,见谢弘安没有说什么,江文升又把绑在周之行手上的绳子解开了。 “喝水自己喝,就在那边!”江文升指了指马车的一个角,然后就做到了自己的原位。 倒是留下周之行愣了一下,原来喝水是这个道理。谢弘安没有说什么,他在这里,周之行不会跑掉。 周之行急急忙忙的去拿了一个水囊,然后灌进了自己的嘴里,水是温的。现在已经出了长安两个时辰了,还是热的足矣说明这水之前的滚烫。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水,但是周之行可以自己用手喝。 这么看来,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绑上的少年还不错。 “表哥,喝够了吗?” “啊?还没,再喝口!” “嗯?” “啊,再喝会儿!” “嗯!” 谢弘安皱着眉头,还是忍不住说话:“省着点!路上还喝呢!” 周之行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路还漫长,水要慢慢喝。 天地还大,剑要慢慢修。 第五十三章:龙 王安宁收拾好了行囊,然后继续出发。 “公公,我们没了粮食,还怎么去北地?”王安宁背着东西,然后走在了前面,阳山太长,出去还得费些功夫。 他们出来的任务便是给北地送今年冬天的物资,但是东西已经被皇帝送给了雪中虎狼做了交易,现在还要去北地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被军法处置,二是被那群饿了很久的边军活生生的杀死。反正到头来都是一个死字。 当然王安宁自然知道他们不会去送死,他才刚刚成为了李公慕的徒弟,才刚刚的看清楚这个世界。 黄公公背着手活脱脱像是个老头子一般行走在冰天雪地里,其实仔细看的话,黄公公也已经不年轻了。 双鬓已经花白的他不在年少时的风采,听见王安宁问着这个问题,黄公公想了想,然后说道:“东西没了自然要想办法去找回来,北方的战士们可不能饿肚子啊。” 粮食自然要送到北地手里的,不然今年的战争突厥会很容易的打进来,然后直直的进入长安腹地。 “找回来?那么多粮食,上哪里找啊。”王安宁嘟着嘴,早就知道这个任务不会简单,但是没想到这么艰巨。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最贵的不是古董,不是黄金,而是粮食。 每年大唐地税收都是固定的,更何况今年的天灾又比往年的多,粮食自然不够,再加上大雪已经连续好几日,如此寒冬之下更需要过冬的物资,来不及会死人的。 “自然要找回来,不行买回来也行,总之粮食自然要给栗将军一粒不少的送到啊。”黄公公一脸玩昧,他就喜欢看这个少年吃瘪,似乎这是一件1很有趣的事。 “那总要给个地方啊!要不你把雪中虎狼的寨子告诉我,我再去给您要回来?”王安宁不甘示弱,到了土匪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要回来? “不给你闹了,你可认识王琦?”黄公公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是却问出了一个问题。 “王琦?乾元商会?”王安宁警惕的说着,这王琦是王安宁长安城里的忘年交,乾元商会的副会长。 乾元商会是长安城里最大的商会之一,甚至不夸张的说是大唐最大的商会之一,做的是北方的贸易,利润自然极大。乾元商会的会长已经隐居幕后了,现在乾元商会的掌门人就是王琦。 “正是他!还没说,你跟他可熟略?”黄公公笑着问道,虽然答案早已经被朝廷调查的一清二楚,但是黄公公还是想听王安宁亲口说,或者说想看这个少年不能掌控自己的样子。这样有趣极了。 王安宁点了点头:“熟倒是熟,倒是关系可换不来那么多粮食,还是另谋他路吧。”王安宁不想让自己跟王琦的关系变得有什么利益存在。更何况他也没有骗人。什么样的关系才会支给你这么多粮食? “不换,我们买!”黄公公继续说道,然后还生怕王安宁变口:“你只需要让我见上他一见便可。” 折下轮到王安宁皱眉头了,若是只是引荐一下的话,王安宁必然不会推脱,但是要知道黄公公可是代表着大唐,竟然不能直接跟王琦做买卖,其中的隐情可想而知。王安宁犹豫了,这件事在他看来是不成的。 “怎么了,怕我们不付账?”黄公公依旧笑咪咪的,似乎看出了王安宁的担忧:“买卖自然不会坑了你的朋友,但是这个买卖不能我们做,需要你去做。” “为何?”王安宁不解,为什么要经过自己这一道坎? 黄公公摇了摇头,他不想解释。 很多人为王安宁做了很多的事,这些事不会让王安宁知道的。 —————————————————— —————————————————— “老吴,把帽子带好了!”一位白衣少年坐在船头,笑眯眯的看着另一头的一个小娃娃。小娃娃白净白净的,就是面上没有笑容,太老成了。 “天这么热,带个屁帽子!”吴终之没有搭理唐晟,然后就站在船边:“为何长安白雪万里,这里却依旧如春。” 这个问题吴终之永远想不到,但是他知道,船那头的唐昇知道答案。 “这怎么给你解释,给你讲讲这个世界是个圆形?”唐昇装模做样的瞎叨叨一大堆,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不想做,有这个世间倒不如喝喝酒,唱唱歌。 “老李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唐昇随口问着,他已经习惯了李玄伴着他的日子,这一走,到果真有些不适应。 “北方有些事情需要他用剑解决一下。”吴终之也随口说着,学着唐昇刚才的语气。李玄用剑,自然是要杀人了。 唐昇摇了摇头:“那为什么不带着我?”办事也好,杀人也罢,为何抛下他。 “你太弱,会拖后腿。”吴终之讥讽地对着唐昇说道,这次他目光如炬,烈焰熊熊。 “那又为何带着佟易那个拖油瓶。”唐昇没有理睬吴终之,但是显而易见,他对这个问题有些不满,他想要一个靠谱的答案。 吴终之悻悻地走了过来:“佟易要回去办一件事,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在一块吧。不安全吗?” “你有老李能打吗?”唐昇嘲笑着吴终之。 “我五镜!他四境!”吴终之有些生气了,竟然有人怀疑他的厉害。 “你又老李能打吗?”唐昇重复着这个问题。 “没。”吴终之果断承认,然后躺在了船舱之上,一如很多年前地那个夜晚。 虽然李玄没有吴终之境界高,但是单论杀力,吴终之确实比不上李玄。这就是天下第一剑客李玄。 船还在湖泊之上慢慢的游行的,丝毫感觉不到湖底的危险。 这条江是有主人的,一头蟹妖,饶的附近不得安宁。 唐昇没见过妖,便嚷嚷着让吴终之带他来见识见识。但是游了这么久,一点影子也没有见到。 “怎么会见到呢。”吴终之笑了笑,还躺在船上。 湖底有一只大蟹瑟瑟发抖,上面压了一条龙。 第五十四章:大江横流 大蟹名讳江横,是这条江的大妖,存活了几百年有余。大约也有三境的修为。 当然他不是什么为非作歹,大恶的妖怪。最多平时喜欢调戏一下附近的村民,然后就一个人偷偷的躲在横江之下。 吴终之也不是什么滥杀之人,他自然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 “横江下有江横,倒是有趣。”虽然吴终之说了不会带他看那蟹妖江横,但是唐昇想要做的事,只凭有趣无趣。 “有趣的事多了去了,莫非还要一件一件的看下去。”吴终之懒得动弹,然后就看着江面,江面太平静了,这头蟹妖倒是听话的很。 “人这一辈子很长,我还很年轻。”唐昇兴致昂昂,年轻人的资本永远是自己的青春。 吴终之笑了笑,他没有摇头,唐昇说的自然不错。自己原先也是一个翩翩的公子哥,不管是在御兽宗又或者是后来出去游玩的时候,自己那个时候也对很多有趣的事情感兴趣。 不管是被誉为天上人间的琉璃城,还是什么幽冥鬼府,自然也都闯过。 至于这河底一个小蟹妖的洞府,自然算不上什么稀罕,但是突然吴终之想放纵一把了,就在今天,他觉得自己活的太累了。苏霖说的对,他应该为自己活。 “那就走,我带你观上一观!”吴终之运气,揽着唐昇一跃而下,穿过厚厚的江水,看见了江底妙不可言的美景。 五境当真是神仙手段,即便是在江底,不论自己还是连带着的唐昇身边都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在水底即便是人也可以呼吸,也可以行走。 “妙不可言,老吴你这手段厉害了!”唐昇伸手触碰了一下边缘的江水,不可思议的看着吴终之。但是不可思议多了也就显得不那么惊奇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年,看见的风景比这个要多得多了。 “这便是这横江江底?”唐昇看着眼前的模样,在自己前面的便是一处小山一般的大石头,其实江底的风景不是很亮,但是外面天上的太阳也勉强能照进来,所以虽然有些不适,但也可以看清一些东西。 周围布满了鱼,大大小小的,好奇的看着这两个突如其来的生物。大多数的鱼其实没见过人,一般见过鱼之后便进了人的五脏六腑。 “这江底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想当年,我在东海,也见识过几个大族大妖,那才真是厉害的很。”吴终之瞧着唐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出言提醒着。 江底还是好看的很,只不过前面的几头大鱼有些煞风景的很。 “那便是江底的鱼族吗,当真是大。”唐昇有些好奇,世间生物的奥妙便在于你永远会发现惊喜。这便是唐昇喜欢做的事,也是他到这个世界一直做的事。 吴终之有些不以为然,他活得有些长,但态度可不是活出来的,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要是我还能活着,便陪你看看这人间烟火。”吴终之看了一眼唐昇,然后低下头,喃喃自语。 他有些想念那个友人了,那个手里无剑无刀无修为的友人。 ———————————— ———————————— 长安今日的太阳有些大,雪渐渐的消融,就像融化了这多日挤压在百姓心头的一块坚冰,怕是在宣告下一场风暴。 下雪不冷融雪冷,所以即便是雪融化了,日光大了,但温度却不见一点回升,甚至比以往还要冷一点点。 李景孝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打了个哈欠,旁边守着的还是那位守护者,姜公公。 “大伴,今日比往日是不是暖和一点?”李景孝一边用盐漱口,一边打听着这今日的事情。 他已经假病多日了,算算日子加起来刚好一个月,再不出去,估计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回陛下,今日的外边冷了些,所以火龙烧的旺了些。”姜公公还是那个姜公公,那个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都会让那些乱臣贼子忌惮的人。 李景孝将嘴里的水吐进了地上的水盆子,然后又拿过毛巾擦了擦嘴。 这个奴才虽然不会说些好听的话,但起码对自己忠心啊。 “今日再去看一场戏,就该结束这场闹剧了。”李景孝坐在卧榻之上,然后闭目,手指轻轻的敲在边上,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姜公公自然不会有什么介意,他其实每日想的不多,怎么如实的把皇帝的命令做好便是自己一天的事情。 “今天唱得是哪一出戏?”李景孝睁眼,歪头问向一动不动的姜公公。 已经一连看了好几日的戏了,那个叫西来的戏子倒是唱得不错,不过就是做作了一点,传着跟那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孙太师有些瓜葛,不知是真是假。 “回陛下,是一出新戏,《醉西楼》。唱得是小先生的新书。”姜公公附和了一句,这个醉西楼也是王安宁最近出的新书,不过内容倒是耳目一新,说的是穷苦少年反打豪强的事情。 李景孝蛮有趣味的笑了一声:“这么一提倒是想到了小先生,小先生哪里怎么样了?” 姜公公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小先生已经到了王琦哪里,想来北地粮草的事情能够解决。” 李景孝摇了摇头:“北地的事不过是锻炼他一下,真正让朕关心的是他跟李姜怎么样了。” 姜公公不语,但还是叹了口气:“见过了,李姜觉得王安宁倒是有些意思。” 有些意思,便是进了心坎,李景孝满意,姜公公不喜。 ———————————— ———————————— 大妖横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境界稀疏平常靠着岁月稀里糊涂到了三境,但在这南江湖一代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只不过现在却被压在横江动弹不得。 江命横江,妖也名横江,这是他的命,也是他入四境的契机,如此说来,倒也算得上天赋异禀一词了。 只不过按正常走的话,他还得三十年才能真正的把这横江炼化,然后入了四境,再熬些岁月,说不定五镜也可以尝一尝,但是现在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明显感觉到炼化的速度快上了不少,似乎有什么催化剂一般,让他的进度突然上了一个大的台阶。 原因不言而喻,便是那两个入了江的人。 一个修为深不见底的人,一个随没有修为,但有大气运加身的人。 横江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站起了身子。 整个横江抖了三抖,横江真的很大,所以大妖横江也不小。 人物番外:剑客李玄(一) 江南湖上,有一位最近盛名一时的剑客,善使剑,名李玄。 玄又称为黑色,江湖人称李黑子。 李黑子很喜欢一个人在夜里,躺在船板上然后漫游星河。 忽然发问:“粟裕,你今日白天说的那句诗是什么来着?就那个什么乘一船啥啥的。” 问的是一个年轻人,坐在船头熬一锅鱼汤,专心致志,正在用刀剁碎蒜末放进去,听见了李黑子的话,回答道了一句:“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然后又低头看着这个炉子的炭火,又轻轻的尝了口鱼汤,咸淡合适。 李黑子听见了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个诗人一定是个仙人!满载一船星辉,奶奶的!五境都做不到。” 粟裕没跟他争执什么叫想象力,也没争执什么叫意境,然后慢慢的将鱼汤舀进三只碗里,招呼着李玄还有船篷里的吴胖子。 李玄赶紧拿过碗,大快朵颐了起来,还阻止粟裕叫第三个人:“让吴胖子多睡会,这人干活不多,吃的贼多!” 粟裕笑而不语,吹了吹碗里的鱼汤,然后小口抿了一口。虽然没说话,但是也默认了李黑子的话。 吴胖子从船舱里钻出来,然后笑骂:“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这莼菜还是我去摘得!”然后拿过第三只碗,细细品尝。 李玄见吴胖子出来了,就不再言语,逐渐提高了喝汤吃肉的速度。但是他低估了吴胖子的速度,虽然提前吃的,但是吴胖子已经喝完了碗里的汤。李玄着急了,连忙发话。 “吴终之,你还是叫无中止吧!这么能喝!” 吴胖子跟他顶嘴,反正肉跟汤都是自己喝了,自己心安足矣! “李玄,你听我的吧,改名叫李白!!字呢就叫太白,然后号我都跟你想好了,就叫青莲居士!怎么样。”粟裕又开始了忽悠大法,想让李玄换个名字。 这个建议粟裕提了很久,但是李玄死活不答应,说这是死去的老爹取的,不能改不能改! 粟裕摇了摇头,可惜了,就李玄这剑术,然后自己再教他几句李太白的诗,那不是妥妥的一个青莲剑仙? 吴终之开口了:“他长这么黑!叫李白可惜了!还是李黑子好,像!”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嘴,就开始看着江边的美景。 李黑子挺黑的再胖一点,然后蓄点儿胡子,粟裕甚至都叫他李逵了。 李逵是谁?李玄和吴终之都知道,是《水浒传》里的角色,使一双斧头,李玄听说这个,连忙摇头:“哪有用剑潇洒?” 然后抱起自己的破剑,躺在船板上,盯着漫天星河。 然后又很郑重地问着两人:“喂,你们说我这招剑七叫什么名字?” 李玄自创了七招,号称学会三招就可以横走江湖。 剑一,斩首。剑二,破军。剑三,无双。剑四,纵横。剑五,逍遥。剑六,摧城。 今天他自创了第七招,还没想好名字,其实前六招的名字也是粟裕给给改的,因为原来的名字不堪入目。 吴终之连忙推脱:“取名字这种事情应该交给粟裕,毕竟他接受过那个啥?啥教育。” 李玄知道,笑着回答:“九年义务教育!” 吴终之附和:“对,对,对。”狠狠的说了三个对。因为这个事情,粟裕一直嘲笑两人是文盲。 盲吗?其实有点,但是可以不承认啊! 粟裕苦笑着,没有回答两个,而是收拾着锅碗,最后索性扔到了一边!大男子丈夫,竟然还洗锅刷碗!留着明日吧。 然后对着李玄说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你的剑招就叫......” 李玄抢答:“是不是就叫星河?老套路了啊!” 所有的名字都是从那种古诗中找到的,粟裕被李玄揭穿,老脸一红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猜错了。” 吴终之笑着看着粟裕,想看他怎么原厂。其实粟裕也有点尴尬,最近自己的九年义务教务不好使了,忽悠不过两人了。 “就叫酒醉吧。酒醉之后,连星河都可以被梦压在船里。好名字吧!” 李玄大老粗一个,自然分辨不出来:“你说好就好吧,反正俺只管出剑!” 吴终之也点头,作为三人中排名第二的文化人,自然有发言权:“我觉得也可以,就叫酒醉吧。” 至此李玄的剑七有了名字,叫酒醉。 但是后来李玄再也没有使过酒醉,因为在无人能让他醉酒。 “老黑,你现在也三境巅峰了,该找凝聚法相了!怎么一点也不担心。”粟裕好奇的问着李玄,同样,他也羡慕李玄的天赋。李玄今年三十六,就已经是三境巅峰的修为,放在哪里都是了不得的天赋。 十二年一轮,三轮就是三境,吴终之笑骂,老黑肯定活不长,不然天下境界还不够他突破了呢! 李玄倒是满不在乎:“法相不怕,慢慢来,这得需要机缘啊!” 然后有问着吴终之:“胖子,你怎么不担心?” 吴终之也是三境巅峰的修士,自然也需要凝结法相,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慌。自己不慌是因为不在乎,那老吴呢? “你跟胖子比个屁!他师傅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用得着你挂念。”粟裕笑骂李玄。 李玄咧嘴大笑:“对啊,忘了胖子有背景了。” 吴终之羞涩的低下了头,然后悄悄地说着:“也没准,毕竟四镜真不好突破,准备了也不一定。” 吴终之是御兽宗最小的师叔,跟现在的掌门一个辈分,自然是名副其实的宗门二代。 吴终之看着李玄,悄悄地说着:“要不你加入我们门派?你这天赋自然可以!” 李玄蹬着腿踹了一脚吴终之:“滚蛋,你们宗派法相尽是些动物,老子不稀罕。” 诚然,御兽宗的法相都是一些神兽异兽等,毕竟功法限制,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但是李玄也并不是真正的生气,也知道朋友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不愿麻烦朋友。 “我的法相!一定要是天上天下最锋利的剑,不出则以,出鞘斩天!”李玄大发阙词,但是其余两人都没有不相信,甚至都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剑,会是怎样的风景? 三人又沉默了下来,只到吴终之开口:“今天宗门又给我传密信了,让我回宗赶紧突破。我又给拦了回去,再晚一月。” 粟裕拍了拍吴终之的肩膀,似乎在相劝:“都第三次了吧?年后拖到了年处了!赶紧回去吧。” 吴终之慌忙抬头,焦急的回答:“但你的病,没几月了。我想陪你。这一月找了江南医仙,我再回去。” 三人又陷入了僵局,只有粟裕自己知道,这个病,在是个世界上,是无法治愈的。虽然足够光怪陆离,但是生物的力量是伟大的。能够苟延残喘几年,然后游山玩水,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李玄悄悄地说着:“要不再找那个郑明祖要几颗回灵丹?我再与他比试一场!” 回灵丹,世间妙药,长春道教一年也出不了几枚,可助人脱胎换骨,有仙丹之称。 年初的时候,三人跑到大隋的京城,跟号称嫡仙人的郑明祖斗上了一场,才侥幸赢了三枚,却也堪堪续命三月。 那一战,要不是李玄临阵突破三境巅峰,只怕是要落败,然后输了自己那柄家传的宝剑。 “算了,三枚估计已经掏空了郑明祖了,别去了。”粟裕斩钉截铁拒绝,然后起身走向舱里。 “今日我睡里面啊!老黑继续在外面,你脚忒臭。”然后就盖上了被子,不理会两人的反应。“明日胖子早点起!用你的御兽秘术再弄几条大鱼!” 御兽秘术来钓鱼,也只有粟裕敢想,甚至敢吩咐。天下的人甚至都不敢想象,这人究竟有多疯狂? 但是对他来说似乎是理所应当,不用来钓鱼干什么?浪费吗? 吴胖子在外面点头,似乎也是感觉理所应当,然后里面就传来了轻微的打鼾声。 李玄跟吴终之在船板上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失落。 南疆传说中的巫医,雪山之巅的神庙,长春道教的回灵丹,医神谷的高人,大隋皇宫里的御医,都没得治。 这癌症就这么厉害? 李玄也不再多想,思考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他只管出剑啊!于是闭上了眼睛,缓缓入睡。 吴终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个小丹药,然后捏碎扔在了乌篷船边的鱼篓里。明天早上就会有大个头的鱼自觉地钻在里面了。 这是御兽宗自制的丹药,对兽类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往往,这是用来吸引异兽然后捕捉的。却被吴终之用来捕鱼,好不奢侈。吴终之坐在船上没有睡。 密信里还有一段话没有说:李唐叛变,天下肆虐,让吴终之早点回宗门,免得殃及池鱼。 快要烧到南方了吗?李唐叛乱的事吴终之早就知道了,甚至还知道最后会成功。这些都是粟裕告诉他的,几人谁也没说。 吴终之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然后进入船舱,轻手轻脚的躺在里面,缓缓入睡。 月光洒在这太湖的水面上,星光点点又点滴在湖面。 一只乌篷船缓缓地飘在水面上,周围是轻轻的蛙叫还有风声。 小船很神奇,没有人摇桨但是还在移动,若是从天上往下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推动着。 一只硕大的头渐渐的浮出水面,眼睛跟成人的拳头般大小,仔细一看,是一条蛟蛇,头生起两个奇怪的疙瘩,怕是要化成蛟龙了。 蛇头又缓缓地浮下去了,慢慢的拖动着这艘半大的船再湖上泛游。 仙人乘船龙掌舵,梦醒才知身是客。 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