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悬案》 第1章 楔子 黑客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系统漏洞，他们可以通过这个漏洞登陆各台服务器，进行远程遥控。 只要他们选中目标，就可以更改各家企业的内部运作，改换他们的名字、时间表、生产量、启动警报……甚至，他们可以引爆核电站，害死数以万计的人！ 企业服务器、控制中心、无线中心、安检处等等都会被牵扯进去，无一幸免…… 网络已经支离破碎，现代化仪器和装备变成了废金属，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数字瘟疫，电子时代的霍乱，专家们一直以来担心的梦魇，正在徐徐展开！ 第2章 江思颖之死 早晨，一阵“嗡嗡”的手机闹铃噪音把正在关中大学攻读硕士学位的杜简从噩梦中惊醒。 洗脸的时候，他盯着镜子玻璃苦笑起来：里面的自己双眼发红，头发蓬乱，简直就像是“禁毒”宣传上的反面典型。 没办法，谁让咱是学计算机的？熬夜再正常不过了。杜简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很好，7点50分，他有足够的信心在8点钟赶到计算机实验室。 今天是星期一。 杜简冲向实验室的途中，校园广播里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正播放着早间新闻：“中国互联网业界最大的网上盗窃事件发生于最晚凌晨3点：上千万用户的资料被盗，并被公布在公众网上，涉及金额超过万亿。 “据悉，公安机关对这起案件非常重视，开始了强而有力的调查行动。但考虑到ip检测需要一定时间，并存在一定难度，故而公安机关对此次行动悬赏2000万元，给能够提供线索的举报者。” 终于，杜简来到了实验室，然后打开了一台服务器（运行管理软件以控制其他用户对网络资源进行访问的计算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他那迷人的导师江思颖依旧没有出现！ 江思颖今年三十二岁。按理，刚刚博士毕业三年的她最多只是个讲师。但由于她在学生时代就取得了杰出成就，因此已经跻身教授行列，而且是全国公认的美女科学家！ 她那微微卷曲的棕色头发，充满了智慧的明亮眼睛，还有可爱的暗红色嘴唇……这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杜简，让他着魔地喜欢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 杜简望了望窗外春色盎然、生机勃勃的校园：好吧，关中大学是地处古都西安的全国重点211、985工程院校。 本来，他已经跟江思颖约定星期一早晨8点在实验室相见，可是…… “江老师怎么还没来？”杜简莫名其妙地感到了恐惧。 他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右眼跳得厉害。冥冥中，他觉得江老师出了什么意外，而且和这次的黑客危机有关。他开始没由来地担心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黑客袭击，而是一场信息领域的大地震，大海啸！ 事实上杜简也当过黑客，还盗用过电脑程序。他那会倒没什么恶意，搞些小小的破坏只是为了炫耀一下自己超高的电脑技术。 杜简的担忧很快应验，不一会，一个穿着深蓝色警服，染成金发的俊美警察走进实验室，一脸阴沉地开口对他说道：“这位同学是江思颖教授的学生杜简吧？” “我是。”昨晚的恐怖电影又一次浮现在杜简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警察神秘地拿出了一张证件：“我是安全局特工拓跋纪。” 杜简一听，吓得浑身一哆嗦：天哪，还安全局？还特工？……他陷入什么阴谋小说当中了？ “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悲哀的消息：江思颖教授已经在昨晚遇害，我是来调查她的社会关系的。”拓跋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楚。 刹那间，杜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的整个世界翻转过来，大地碎裂，江海逆流。 杜简怔怔地坐在学校的服务器前，睡眠不足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为什么？为什么江老师就这样离我而去？！ 拓跋纪把一张图纸递到了杜简面前：“这是一张大明宫测绘图草稿，是警方在江思颖的遇害现场发现的。” 杜简接过测绘图：“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但听说江老师涉猎的知识很广，对考古也有浓厚的兴趣，你要是能从这里找出什么线索的话，就请在第一时间跟我联系。”拓跋纪耸了耸肩，转身离去，甩手扔下了一张名片。 杜简捡起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然后他又端详着测绘图，正正反反地看了几遍，百思不得其解。 这张图纸不大，但精巧至极。它用碳素笔勾出了细细的轮廓；又薄薄地施了一层绿色和蓝色的淡彩，草坪是绿色的，水流是蓝色的；树木都用树形图标表示，每棵树旁还画了阴影。 整整一天，杜简都在实验室里发傻，脑海中全部是江思颖老师的音容相貌，如此亲切，如此充满魅力…… 直到傍晚，他才想起了一个人来。那个人的名字叫张凯，是他的小学同学。 张凯还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就都车祸身亡了，但好在张凯的爷爷是腾飞集团的董事长。 几年前，他爷爷也去世了，就把整个家族集团都留给了他。 但除了年终结算的时候，这位年轻的董事长从来都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他把公司里的事都扔给了他的ceo，自己游山玩水、探险猎奇，而且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盗墓贼，对考古学颇有研究。 想到这，杜简立刻就掏出手机，打给张凯——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已关机。”一个让人恶心的声音响起。 杜简郁闷地锁上了手机屏，茫然地走出了实验室，走出了校园…… 黑色笼罩了西安，把一切丑恶都掩盖起来。各色灯火次第亮起，荡漾着浓浓的暧昧。 杜简走进了一家古色古香的酒吧，汉唐。 烟雾、人声、酒香……懒散、舒缓的氛围，混杂着低俗的市井气息和浓厚的文化底蕴。 传统与时尚在这里碰撞出激情，伪装自己的人们肆无忌惮地笑着，把玩着晶莹的酒杯和细长的香烟。 杜简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打啤酒，一罐头接着一罐头地喝了起来。 忽然，他眼前一亮，一个带着野性和叛逆的非主流女孩出现了：她的脸上画着带有紫色萤光的烟熏妆；右边的耳朵上带着一枚闪闪发光的紫色耳环；左边的耳朵上则打了三个耳洞，并且用一条蛇形的耳环把这三个耳洞贯穿起来。 非主流女孩像猫儿一般淘气地依偎到杜简身边，对着他微微一笑，大眼睛妩媚动人。 不知为什么，杜简恍惚中觉得她的眼睛和他深爱的女人好像，仿佛同样地充满了智慧和阅历。 杜简很能喝，但女孩也很能喝。 两个人一起面对面喝酒的时候，舞池里正放着具有唐风遗韵的音乐，充满了怀旧之情。 喝着喝着，杜简忍不住潸然泪下。 非主流女孩停下喝酒，好奇地打量了杜简一会：“你怎么哭了？” 杜简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爱的人被杀害了。” 女孩笑得花枝乱颤：“哈哈，你泡妞也别用这么老土的招呀。” 杜简摇了摇头：“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他伸手摸遍了全身的各个衣袋，好不容易了找出两张十块，扔给了调酒师。 调酒师淡淡一笑：“先生，还差二百五。” 杜简突然感到自己不应该来买醉的，他连为心爱的女人一醉方休的权利都没有。他是个穷小子，学校每个月发的300块津贴还不够吃饭，真不知道如果某一天他想要自杀的话，买不买得起一条结实的绳子？ “他的钱由我来付。”女孩干净利落地从一只黑色的鳄鱼皮钱包里抽出了两张一百和一张五十。 “你……你叫什么名字，手机号是多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杜简尴尬地看着女孩。 女孩再一次打量杜简：他不丑，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但怎么看都称不上帅哥。他的咖啡色衣服中规中矩，虽然洗得很干净，但又旧又土，不像是来酒吧泡妞的人。 也许他真的有什么伤心事吧？这样想着，女孩就摇了摇头：“不用还了，就当是交个朋友。我叫叶娜，手机号是13788888888！” “好，我记下了。”杜简飞快地把叶娜的号码存入手机，然后才猛地发现叶娜已经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便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杜简往后缩，叶娜就往前凑，两人越来越暧昧。 “你想干吗……”杜简困惑地问。 叶娜“扑哧”一笑，对这个又穷又白木的男孩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好奇，一冲动就伸出手勾住了杜简的脖子，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凑上了紫色的嘴唇，用舌头舔了舔他的上下齿，然后再探进他的嘴里挑逗、刺激，甚至用牙齿轻咬…… 好一会，叶娜才松开杜简，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眼神迷离，脸红喘息的样子。 ——她出生豪门，是一个家族集团的千金，有自己的别墅和轿车。 她过往的男友中有一掷千金的富家少爷，有潇洒浪漫的风流公子，也有万人迷恋的两栖男星。但好吧，叶娜承认，她惟独没跟蹩脚货交往过，而且她相信杜简在很多女生眼里一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蹩脚货！ “舌吻爽吗？”叶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 “不爽！”杜简哭丧着脸：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生强吻，所以即使再爽也不会承认。 “我们跳个舞吧？”叶娜把头靠在了杜简的肩膀上。 杜简刚要拒绝，一阵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那首俗到了被称为民工之歌的《月亮之上》：“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曾几何时，这首歌还被校园里的好事者改为：“我在仰望，市场之上，有多少物价在自由地飞翔……” 杜简接起电话，听了一会，便面露喜色，原来是张凯开机打电话过来了！ 张凯说他正在长安杜陵塬上的一座古墓里，身边还有两个“民间专家”，他们都很愿意帮杜简看看江思颖临死前留下的那张大明宫测绘图。 杜简看了看表，也不顾得时间了，立刻就应声道：“好的，我马上就来，10点钟见。” 叶娜好奇地看着杜简：“怎么回事？” “是我的一个哥们，我要先走了。”杜简说完拔腿就跑…… 他奔出了酒吧，然后跳上了405路公交车。 车子一路前行。夜幕之下，钟楼、鼓楼闪闪发光，辉煌的灯火一直延伸到了唐长安城的城墙边。 而整个城墙又都用彩灯装饰，城楼、魁星楼、闸楼等等都倒映在环城公园的河水中，犹如水晶宫一般。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颠簸，终点站杜陵塬到了。 杜简下了车，往前走了几百米，就是一座荒山。 一个穿着休闲衣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山脚下等待他的到来。年轻男子是那种冷酷型的帅哥：飞扬的剑眉，细长的眼睛，笔挺的鼻梁，干净利落的脸部线条…… “啊，张凯！”杜简激动地奔上前去。 冷酷型帅哥一边看了看表，一边说道：“哈哈，你终于来了，原来你也会迟到啊！走，我那两个哥们还在古墓里‘研究’呢，你不是有一张大明宫的测绘图吗？他们是这方面的‘民间专家’哦！” “张凯，你要知道我心爱的人刚刚遇害，我的心情是多么沉重！”杜简一边跟着张凯往荒山上走，一边黯然地说。 “杜简，你有恋母情结？江思颖比你大了七八岁，拜托！虽然她在科学家队伍里不算是最年轻，但也绝对不老。”张凯当然知道杜简所说的“心爱的人”是谁。 杜简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怎么了？爱一个人都有错吗？当然，我知道她不会选择我的，我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就心满意足了。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不计回报！” “那你爱她什么？你不觉得你自己爱得很荒唐很莫名其妙吗？”张凯好笑地说。 杜简先是一愣，紧接着又不甘示弱地大喊道：“爱就是爱，还需要什么理由？” 张凯咬了咬牙，调侃说：“她不是还没结过婚吗？如果她不死，碰巧又是个‘正太控（喜欢小弟弟的女人）’，呃，说不定你还真的有机会。” “别挖苦了，既然她已经惨遭毒手，那么我就一定会尽力为她报仇的。”说话的同时，杜简的目光从张凯脸上移开，望向了远方—— 西安新城区在庞大的黑暗中顽强地闪烁着各种光茫，如此的突兀、扎眼。 杜简痴痴地看着，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伤痛和凄凉。一阵阴风吹来，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有时候，命运真是不公！杜简感慨万千：自己和张凯是小学同学，但张凯从三流大学里一毕业就继承了爷爷的大集团，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而自己……哎，读了这么多书还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呆子。 “你在想什么心事？”张凯好奇地打量着杜简。 “我，我在想昨晚发生的黑客事件。”杜简连忙掩饰说。 “哦。”张凯随口应了一声，虽然他在大学里学的是网络技术，但他对这完全不感兴趣。 “事实上，西部数据中心的服务器上存在着一个系统漏洞。”杜简背负起双手，一脸高深地用45度角仰望着星空说：“别告诉我你连西部数据中心都不知道，它负责中国互联网数据的存储、交换和传输的国家电信级数据中心，直连国家骨干核心、省网核心、城域网核心。” 第3章 古墓惊魂(1) 张凯简直云里雾里：“一个系统漏洞？” 杜简淡淡地说：“我跟你说起过，我参加了江老师主持的564项目。” 张凯点点头：“你说起过，564项目是关中大学信息工程学院里最新的一项科研工程，由美女科学家江思颖主持。” 杜简叹了口气：“564项目的本来目的是研发一套多媒体软件，但在这个过程中，老师却发现了西部数据中心的服务器上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系统漏洞！黑客可以通过这个漏洞对联网的计算机任意搜查，不需要主机的授权。” 张凯一听，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脸色暗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杜简拍了拍张凯的肩膀：“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制止这场精心谋划的灾难，那就是找到老师生前研究出的漏洞修复源代码——一段按照一定的程序设计语言规范书写的文本！这样，网络就有了解药。” 张凯认真地看着杜简：“源代码在哪？” “老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什么源代码。”杜简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但我相信有这样的东西，而恐怖份子杀害老师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源代码外泄而妨碍他们控制网络的野心！” 杜简说得有板有眼，让张凯不得不信。 在手电的照耀下，前方的草丛里以每平方米五个的密度遍布了洛阳铲打出来的探孔。远望过去，这些探孔形成一个坐北朝南，呈刀形的古墓的大致轮廓。 “我们挖掘的时候，看见有人工痕迹的夯（音杭的平声）土就继续往外围挖，看到生土就打住，这样很快就可以把墓穴的形状定下来。”张凯一边说一边走进了狭长的盗洞。 杜简也跟着他走了进去，盗洞里静悄悄的，让人毛骨悚然。 到了盗洞底部，杜简踩进了水洼里，冰冷的感觉吓得他“哇”地大叫起来，平时那份睿智从容一下子不翼而飞。 “你大惊小怪地干什么啊？你不是一直自称无神论者吗？”张凯一脸不满的表情。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一条砖砌的甬道，甬道的入口处用小篆写着“盗墓者死”这样恐怖的文字。 杜简只感到头皮发麻，但为了见那两位传说中的“民间专家”，他就只好咬着牙，跟着张凯继续往前走去。 刚走了几步，杜简便看到了一块的墓志碑。碑上用篆书刻着“大唐故秦府君墓志铭”。从碑文可知，墓主名叫秦守一，甘肃陇西人，先后担任过玄武尉、岐州陈仓令、扶风令、京兆武功令、晋州长史等职。 过了甬道就是一个方形的墓室，墓室向外弯成弧形，构成一个高约四五米的拱顶。 忽然，杜简又大叫了一声，把张凯气得转身就是一掌拍了过来：“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但是，但是……这里……有一个死人啊！”杜简把手电对准了墓室的角落。 张凯随着杜简的手指望去，刹那间，脸色已经发白。 是的，一个死人，一个刚死不久的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角膜已经浑浊了；血像泪水一样从眼角流下来，在脸上形成了两道黑色的痕迹。 死人的身上穿着现代的运动衫，还蹬着防水的橡胶靴子，齐肩的长头发让他看起来有点女气。 “他就是我跟你说的两个民间专家之一。”张凯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 他随即又奔入了下一个墓室。杜简也害怕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还不知不觉地拉住了他的衣服。 第二个墓室里有一座完整的石棺，由四块盖板、十块帮板构成，雕刻着花卉和蔓草。 石棺南侧的顶部已经被砸碎，另一个死人半躺在里面。他死的时候嘴唇向后撕扯，嘴巴也痛苦而僵硬地咧开着，裸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甚至连牙龈也在流血；舌头变得非常粗大，上面还有裂缝。 而且从这个死人穿的迷彩服来看，无疑，他也是一个现代人。 “他是你跟我提到的另一个民间专家？”杜简小声问道。 张凯没有回答，没有回答就表示默认了。 “张凯，我们快走吧，我要疯了！”杜简拉起了张凯的手，直往墓室外奔走…… “噗！”在进入第二个墓室的石门边，杜简撞上了一团又软又热的物体。 “救命啊！”杜简嘶喊着抬起眼睛，就看见一个回族打扮的家伙，戴着白色圆帽，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而且这家伙的身旁还有一个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同伴。 两个回族人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更没有动作，实实在在地站着，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现在，身后的张凯是什么表情？杜简不知道，也没有精力去猜，他当然更不会知道张凯已经悄悄地把左手伸进了黑色的电脑包里，抚摸着一根27厘米长的黑色硬物，有好一会儿。 但张凯最终还是没有把那根东西拿出来。 一个回族人用尖锐、急促的声音开口问道：“你就是帮助江思颖完成了564项目的那个学生？” 杜简惊慌失措地否认道：“不……不……” 另一个回族人冷笑着：“真没出息，看看你朋友——”他说着指了指杜简身后的张凯。 杜简这才轻轻地转头看了张凯一眼：这小子的确“蛋定”，居然还是酷酷的样子。 第一个回族人坦然地说：“好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江思颖贱人不是一直致力于漏洞修补的研究吗？听说她现在又有了最新成果……嘿嘿，只要你乖乖地把用于漏洞修补的那些‘源代码’交出来，我们就不为难你了。” 看来……这两个回族人是有备而来，因此才乘着张凯下山去接杜简的时候杀死了他的两个同伴。 张凯打量了这两个回族人一番，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杜简用力地深吸了几口气才说：“什么源代码？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的倒是事实。不过，就算他真的知道源代码，也未必肯说。 有些人就是这样，平时杀只鸡都会吓得发抖，但真正出事的时候，却反而大义凛然起来了。 这样的例子很多，尤其是战争年代。 杜简就是这样的人。 江思颖是他的偶像，他的信仰，他的女神，他最最最想保护的人……任何有损江思颖的事，都是杀了他也无法让他去做。 第二个回族人淡淡一笑，把手伸入了西装里面，等他的手再次伸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赫然多了一把漆黑细长的sig手枪。 他用这柄枪指着杜简，一字字道：“留下源代码，就饶你的命！” 死亡的阴影已经覆盖了过来，但这一刻，杜简却异样平静。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再也没有说话。 忽然，有人轻轻地叹了一声，喃喃道：“你们还不是为了钱吗？放了他，我给你们钱如何？” 张凯说话的声音极小，但两个回族人的眼睛都一齐向他瞄了过来。 第一个回族人嘲笑道：“你不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富二代吗？”他说着摸出了一把装着消音器的冲锋手枪。 第二个回族人狞笑道：“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多泡几次妞的话，就别来多管闲事。” 张凯再次抚摸了电脑包里的黑色硬物一番，决定暂时不使用它。他从电脑包里抽出手，然后又把手伸进了灰色的polo衬衫里，摸出了一张支票，飞快地签了5万元，递给两个回族人说：“我现在就只能给你们这点钱了，公司的钱都在银行账户里呢。你们想要更多的钱也可以，但得让我跟家里打个电话。” 两个回族人对望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我让家里给我送60万过来如何？”张凯继续蛊惑说。 两个回族人押着杜简，对张凯点了点头：“走，带我们去你的车子。” 张凯不慌不忙地出走出古墓，然后又走下荒山…… 公路边，张凯发动了一辆黑色的宝马。 杜简看着他，忽然对这个当年班上成绩最差的同学起了敬意，发自内心的敬意。 “把车开到附近的动物园。”一个回族人冷冷地说。 张凯顺从地把车开上公路，一边往指定的地点驰去，一边和两个回族人聊天：“你们也有家人吧？” “没有。”第一个回族人说。 “跟没有差不多。”第二个回族人说。 “你们就不想娶妻生子了吗？有个家多好啊，至少会有人等着你们平安地回去。”张凯的话非常有煽动性。 …… 到了动物园外，张凯忍不住看了坐在后座上的两个回族人还有杜简一眼：“我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否则谁来送钱给你们？” 两个回族人都点点头。 张凯拿出手机，飞快地按了个号码放到耳边：“喂，是张大叔吗？能送60万到动物园外吗？我身边有两个朋友急着要用钱呢。” 张凯的家政助理张大叔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问道：“是不是被绑架了？” “没，没有！”张凯语音含糊地回答着。 “好，我马上来。”张大叔挂上电话。 “姓张的，你家在做毒品吧？道上的人都这么说。”一个回族人忍不住问道，“可以卖点货给我们吗！” 杜简看见张凯的脸色一沉，然后才恢复常态：“怎么可能？我们家做的是合法生意。” 第4章 古墓惊魂(2) 过了一会，一个回族人不耐烦了，便狠狠地往杜简肚子上揍了一拳：“你们家怎么还不把钱送来？” 杜简的嘴角边流出了一丝红色，不过让张凯意外的是，他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急啥？你想想看，60万钞票一张张点过来，要多少时间。”张凯不满地抱怨道。 20分钟后，张大叔带着六个保镖开着一辆林肯领航员来到了动物园外，并将自己的越野车停在张凯的宝马之前。 张凯沉着地对两个回族人道：“我的家政助理来了，我过去跟他说一下，好给你们钱。” 两个回族人没有拒绝。 张凯一下车，林肯领航员上就跳下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对着打开车门的宝马直扑过来。 “再过来我打死他！”一个回族人用枪把杜简的太阳穴压得生痛。 又瘦又小的张大叔走上前来：“两位先生好，你们给自己估个价吧，你们的命值多少钱？” 押着杜简的回族人高声大喝：“我的命百万难买！” “嘭！”一声枪响，押着杜简的回族人倒下了。他倒下去的时候喃喃说道：“看，看走眼了……原，原来是……昔日杀手榜上……排，排名第二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死了，杜简完全不懂他说的杀手榜是什么意思，更不懂张大叔和杀手榜有什么关系。 不过杜简至少明白了一点：这个回族人是老江湖了，他不可能对张大叔的突袭毫无准备，但他依然死得那么快，快到没时间拉自己陪葬。 妈妈呀，张凯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杜简感到自己全身是汗。 张大叔对着手里的冲锋手枪吹了口气：“百万太多，我想，一百块就足够了。”然后手一扬，把一张红色的钞票扔在地上。 第二个回族人已经目瞪口呆。杜简的头向下一晃，然后灵活地一扭，狠狠地撞击在对方的下巴上，把他的牙齿都撞碎了。紧接着，杜简用肘部有力地顶了敌人的小腹一下，然后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下身。 事实上，杜简也练过武术，学过诸如跆拳道、散打之类的东西，但今天是他第一次把这些东西用在实战上。 第二个回族人捂着肚子瘫倒在座位上，枪也掉到一边。 “嘭！”又是一声枪响，第二个回族人发出了一声狂吼，抽搐着死了。 张凯看了看手上还在冒烟的“沙漠之鹰”，对杜简说道：“杜简，真对不起，让你受到惊吓了。” “我们杀人了！我们杀人了！你，你，你……你身上，带着枪？”杜简惊惧万分，语无伦次地说。 张凯淡淡一笑：“枪一直在我的电脑包里。事实上我有八成的把握独自杀死这两个回族人，但我还是更喜欢做有十成把握的事，所以我才听他们的话把车开到了动物园这边。” 杜简怕怕地点了点头，然后瞄了手表一眼：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他走出车，拉了拉张凯的衣角：“张凯，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两具尸体？” 张凯拍了拍杜简的肩膀：“台虎钳不错，它能够没有声音地把骨头轧成粉末，实在是杀人灭口居家旅游的必备产品。然后么……我家的那群狼狗最喜欢吃死人肉了，哈哈！” 杜简一哆嗦：天哪，他交的是什么样的朋友呀？ 目送着张凯的宝马绝尘而去，杜简感到自己就要崩溃掉了！ 张大叔用林肯领航员把杜简送回学校——开放式的校园永远敞开大门。 下了车，杜简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进了寝室楼。 楼下的宣传窗里亮着照明灯，光线落在一张广告单上——考古系教授王伯玉讲座：探索大明宫。 大明宫？！ 看到这三个字，杜简立刻就来了精神，他从斜肩包里找出了江思颖留下的那张大明宫测绘图草稿，轻轻地摩挲了一番，然后把视线转移到王伯玉讲座广告单的最后一行——时间：4月20日19点，地点：学校大礼堂。 “好，明天我一定去看看！”杜简离开了宣传窗，转身进入寝室楼，然后乘电梯在6层停下，走进了自己的620寝室。 他没有洗漱，就直接钻进被窝……室友梁大伟正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他的离奇遭遇。 很快，黑夜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第二天的课堂上，任课的教授打着官腔，说着泛泛无力的套话：“这一次的小小意外很可能是无聊的黑客在攻击一些中枢性的系统，比如电信的dns服务器。但是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完美无暇的系统，所以一切袭击都是正常的。” “请正视灾难，而不是回避它！”杜简在心中嘀咕，对这位教授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上完最后一堂课，杜简在食堂里潦潦草草地吃了一顿，然后就径自往学校的大礼堂赶去，是的，他要去听听那个什么大明宫讲座！ 学校的大礼堂是希腊式的，方块形的结构，粗壮的柱子，再配上一个三角形的顶。 杜简赶到大大礼堂前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宝马飞速驰来，并在他眼前陡然停下。 张凯打开车门，一身休闲服装：黑色的牛仔裤、灰色的polo衬衫，邦威的网球鞋……而且，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挺端庄的女孩：高档的黑色眼镜，严肃的黑色长裙，外加黑色的妙丽牌短靴。 杜简立刻就呆住了，这个女孩明明是他昨晚在酒吧里见到的叛逆非主流叶娜，但她现在这副打扮……这，这分明就是一个刻苦读书、认真钻研的五好女青年嘛！ 想到昨夜的激情舌吻……呜呜，那可是他的初吻呀。杜简摸了摸嘴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很怀念她的味道：是浓郁的蓝莓气味？酸酸的甜甜的？ “她是我的未婚妻。”张凯随意地耸了耸肩。 “啊？！”杜简的下巴都快掉下了。一想到昨夜的激情，他看着叶娜不知所措，相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昨夜我们……”杜简开始疯狂地抓起了自己的头发。 “昨夜我们怎么了？”叶娜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她走上前来，在杜简耳边低咐说：“我是被妈妈逼着和张凯订婚的。” 张凯仿佛听到了什么，仰天嘀咕道：“要不是为了爷爷的遗嘱，我也不会跟你订婚！” 杜简被这两个人弄得一脸茫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问张凯说：“张凯，你带你的未婚妻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我下午带着她出席了一场社交聚会，现在把她送回来而已。”张凯淡淡地说。 “拜托，我也是关中大学的学生！”叶娜迫不及待地冲着杜简喊道。 “啊！！”杜简张大嘴巴，目瞪口呆了一分钟，然后才追问下去，“你贵庚？” “小学弟，我都研三快毕业了。”叶娜得意地说，“以后你可要听学姐我的话哦。” “太意外了，我也是关中大学的学生，我是信息工程学院的，今年研二。”杜简说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呃，学姐，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叶娜毫不脸红地说：“我是考古学及博物馆学的，你看，我有没有一种古典美人的气质啊！” 杜简被弄得哭笑不得：“你还古典，你太现代化了。” “对了杜简，你现在要去哪儿呢？”叶娜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来听讲座的。” 杜简惊讶地看着叶娜：“啊？你也是来听讲座的？” “废话，我是学考古的，这个讲座我们专业必须来听，要签到呢。”叶娜撇撇嘴，“倒是你……你对大明宫有兴趣？” 杜简摇了摇头，苦笑着把江思颖留下的大明宫测绘图草稿递到了叶娜眼前，很白木地交代说：“我是为了我的导师，她是我爱的人，但她被恐怖份子杀害了，临死前留下了一张大明测绘图。” 叶娜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忽然又好奇地问：“你导师是江思颖江老师啊？” “你怎么知道？”杜简眨了眨眼睛。 “现在谁不知道江老师遇害了？”叶娜黛眉轻皱：“但我只是奇怪那些恐怖份子为什么要杀她？” “和这次的黑客袭击有关。”杜简认真地说。 “说到这件事我很生气，我们家昨天可损失了几十万订单呢。”叶娜郁闷地说。 杜简又毫无心机地把跟张凯说过的系统漏洞等等都向叶娜复述了一遍。 “许多大企业都是限制连接外部网络的，他们的大部分计算机只连在内网上，比如我妈妈的华特集团！”叶娜撇了杜简一眼：“你太高估那些黑客的能力了。” 杜简摇了摇头，问叶娜说：“你认为一个高手潜入中国石化这样的地方需要多久？” “三个月？三天？三个小时？”叶娜反问杜简。 “三分钟！”杜简自信地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哪个公司的系统是百分之百保险的！防护措施做得再好的企业也会有漏洞，也会有那么一台电脑的安全性能比别的差一点——比如那台跟复印机供应商相连，借助网络来解除故障的电脑；再比如实习生从自己家里带来，连在公司内部网上的电脑。” 叶娜想了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好吧，我同意，我妈妈曾在周末把笔记本带回家，但不小心从姥姥用的电脑上染了病毒，结果星期一早晨，她就让全公司的电脑都中毒了。” 第5章 大明宫考古(1) “正因为这样，我才要找出老师生前留下的源代码，封堵上系统漏洞，同时，也找到杀害老师的凶手，为她报仇！”杜简这样说的时候握紧拳头，仿佛在做什么生死抉择。 叶娜看了看表，拖着杜简的袖子就往大礼堂里走进去：“好了，讲座都开始了！你就别在大门口摆pose了，你又不帅。” “张凯，既然你也来了，就一起进来听听吧。”杜简连忙用另一只手拉住了张凯。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张凯没好气地说。 “没关系！下午我打电话问了，今天的检票员是我师兄，老熟人嘛。”杜简完全无视张凯脸上那种“你是250”的表情，不由分说地把他拉了进去。 随着一阵掌声，讲座开始了。 主持讲座的是一个年迈的男教授，头发已经稀疏了，但长得慈眉善目。 “同学们大家好，我姓王，叫王伯玉，今天我想和大家聊的话题呢，就是大明宫。 “大明宫是公元7到9世纪，中国盛世唐朝的皇宫行政中心，位于我们西安市的北部。 “它占地3.5平方公里，是北京清朝故宫的4.5倍，俄罗斯克里姆林宫的12.7倍，英国白金汉宫的15倍，与纽约中央公园一般大小。 “唐朝的16位皇帝先后在这里统治着当时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不可一世……” …… 终于到了现场提问时间，让杜简意外的是，身边的叶娜居然还很认真地拿出笔记本，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问过去：“王老师，大明宫考古的起因是什么？是像当初发掘兵马俑那样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王伯玉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短胡子：“兵马俑的考古起源颇有传奇色彩，是村民们为了解决紧迫的用水问题，意外地发现了大量的陶俑残片，从而挖出了震惊世界的兵马俑坑。 “但大明宫是地上建筑，千百年来虽然经过了人为的破坏和岁月的侵蚀，但是仍然被保护着，并且从新中国成立后就展开了考古调查和发掘工作。” “对大明宫进行考古时，有没有用到什么特殊工具？”叶娜继续问下去。 “很遗憾地说，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大明宫的考古发掘工作还是在采用洛阳铲、地质锤、测量尺、水平仪、测绘板、毛刷等简单工具。”王伯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听说大明宫的考古分为四个阶段，您能具体讲讲吗？”叶娜大概仗着妈妈是学校的主要赞助人之一，也不怕浪费大家时间，虽然包括张凯在内的很多人都希望讲座早结束早走人。 “这个么……”王伯玉紧皱眉头，忽然发现自己力不从心。 “大明宫中目前发现的文物有多少？价值最高的是什么？”叶娜丝毫没理会王伯玉的尴尬。 “这……”王伯玉大概没想到会遇见这么难缠的学生。 “王老师，我这里有一张关于大明宫的测绘图，请您过目！”杜简举着江思颖留下的草稿，整一副上公堂递状纸的模样。 王伯玉慢吞吞地走到杜简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图纸，越看越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杜简担心地问道：“王老师，怎么样？” 王伯玉摇着头笑道：“这张测绘图非常不专业，也非常不准确，甚至，它连坐标都没有标上，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杜简叹了口气，失望地从王大教授手里拿回了江思颖的草稿图。 他的身边，张凯早就不在听讲座了，他自顾自地把玩着3g手机，在银河财神通手机证券里查看自己的那些股票—— 深发展a：8.09，-1.06%；中集集团：12.48，-2.54%；辽通化工：8.64，-2.01%；长城电脑：7.43，-1.04%…… 海王数控：15.46，+8%！ “哇，终于看到一只股票在涨了！”张凯兴奋了一把就感到有些不对：海王数控的创始人江思进不就是江思颖的哥哥吗？ 所有的股票都在跌，为什么海王集团的股票反而在涨？为什么这次的黑客危机没有对它造成半点影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王伯玉说了一句最激动人心的话：“谢谢各位老师和同学，谢谢你们的到场，今天的讲座就到此结束！” 张凯听见周围的掌声响成一片，连忙跟着鼓起掌来。 “结束了？”杜简还沉浸在刚才的讲座中，他是少数几个听得十分认真的人。 “嗯，是的，要不是她的话早就结束了。”张凯没好气地瞪了叶娜一眼。 “其实我发现叶学姐很聪明啊。”杜简的话让叶娜心花怒放，立刻和张凯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你接下去干吗？回寝室休息吗？”叶娜侧着头看向杜简，调皮地笑了笑。 “我要去老师的办公室看看。”杜简的左手穿过叶娜的后背，搭在了张凯的右肩上：“你也陪我去吧。” 张凯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一句话嘛，有什么不行的？” “我也要去！我是为了正义，我想拯救网络。”叶娜装出一副美少女战士附身的样子，事实上她只想跟去看个究竟。 于是，三个人急急忙忙地赶到了江思颖生前办公的网络中心大楼。 3-1131。这是江思颖的办公室。 “我有老师的办公室钥匙，那是她以前让我帮她弄科研项目的时候给我的。”杜简边说边“叮叮当当”地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铁门。 才闲置了几天，江思颖的办公室里就毫无生气。 灯光的照耀下，尘埃扬起又落下，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江思颖的办公桌上整整齐齐：一个印着蔷薇花的保暖瓶，几本教材，还有一个刻着水墨画的竹制笔筒里插着几支秀气的钢笔。 杜简看了看他的两个同伴：“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电脑、光盘、u盘……我们要怎么找？” “你说该从哪儿开始呢？地板下？墙壁后？”张凯也发现问题非常复杂。 “我们要找的是几行或者几页的程序源代码，也就是一些计算机文字。”叶娜把拇指按在下巴上，“那会不会写在纸片上或者日记本里？” “你怎么不说写在宣纸上或者竹简上？”张凯好像很喜欢和叶娜抬杠。 “还是先看看电脑里有什么吧！”杜简很快就从办公桌最下侧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款最新的笔记本电脑，又把它搬到了办公桌上。 叶娜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张凯却只是远远地看着。 “需要输入通行口令。”杜简皱了皱眉头，“而且通行口令的上面还有一段提示语——” 三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段提示语：唐代的长安城建造在哪里？ “够38的问题。”张凯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答案，是‘龙首原’！”叶娜打了个响指，“因为龙首原有六道高坡，犹如《易经》中六爻（音同摇）的排列。” 杜简输入了“龙首元”三个字，居然，电脑里出现了开始画面——一片蔷薇花海洋，随即进入系统。 “行了！”叶娜做了个ok的手势。 杜简逐个地搜索着电脑中的硬盘，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看，桌面上还有一款电脑游戏，但它的名字好古怪，怎么叫‘易庄’来着？”张凯终于忍不住走了杜简的身边。 “游戏、游戏……哎，你就知道电脑游戏！”杜简翻了翻白眼。 “原来江思颖那个老巫婆也玩电脑游戏啊，真是意外！”叶娜倒是一脸奸笑。她虽然不是江思颖的学生，但却也听过江思颖的讲座，总之她对江思颖的印象并不太好。 “老巫婆？你说谁是老巫婆？”听到有人侮辱自己心中的女神，杜简就像是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狗。 杜简和叶娜争执的时候，张凯已经从杜简的手中抢过了鼠标，打开了那款名为“易庄”的游戏！ “是一款类似模拟人生的养成类游戏，不过里面的建筑都是仿唐代的。”张凯一边玩游戏，一边得出了他的结论。 “但游戏中光线好暗，像是个地下世界。”叶娜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等等，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游戏里的世界很古怪？”杜简的脸色有点不对。 “的确……古怪！”叶娜也发现了什么：“‘易庄’的食物都是通过细菌合成生产的。” “它的能源来自水中的氘的核聚变反应……”张凯补充说。 “你们没有发现重点。”杜简的眉头越皱越紧，“‘易庄’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之间的最大区别在于它不是按照牛顿理论来运行的，它是通过计算来运行的。在‘易庄’里，一切都可以通过计算来得出结论，包括……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可以分析成一堆字符串，是可以被复制和模拟的！” 随着三人对“易庄”的深入了解，半个小时后，他们居然发现游戏中的角色老了之后并不会死，因为这些角色把记忆和意识存储到网络中，利用思维程序继续活下去！ “这是一款可怕的游戏。”杜简的目光变得很空洞，他情不自禁地在想：为什么，他心爱的女人会设计出这样一个世界来！ 第6章 大明宫考古(2) “这只是一款游戏……”张凯冷静地把游戏关了，拍了拍杜简的肩膀。 “你不是还要寻找源代码来拯救网络？还要给你的江老师报仇？干吗对一款游戏如此执？”见杜简还带着怔怔的表情，叶娜不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过我觉‘易庄’也挺好的呀，什么都用数字解决了，那多省心！如果我想让你爱上我，编几个程序就全部搞定了，哈哈。” 杜简毫无反应地被叶娜调戏着，过了好几分种才点点头：“对，这只是一款游戏，一款游戏！”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莱布尼茨还有他的老对手牛顿这样的伟大科学家会终身不近女色，打一辈子光棍了。”叶娜看着杜简打趣说。 张凯调侃说：“不是曾有科学家对蝙蝠的生理解剖特征进行分析研究后得出了结论：雄性蝙蝠如果大脑发育水平较高，其睾丸发育水平往往较低；相反，大脑不发达的蝙蝠，睾丸则发育得比较好。” 叶娜“咯咯”一笑，指了指电脑，返回到正题上去：“也许我们根本不能从江老师的电脑里找到源代码，这台机器太容易进去了——既然江老师有心要保留秘密，她就不会让人轻易得逞。” “江思颖这女人的确是不太对劲。”张凯的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见杜简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张凯无所谓地说：“难道不是？她三十好几还没结过一次婚，没准是个荡妇！” “不结婚都有错？”叶娜也忍不住反驳道，“说不定江老师还是处女呢，她找不到处男结婚，又不想献身给非处的男人总可以吧？反正黄瓜、振动棒都可以代替男人的嘛。” “你倒是荡妇，毫无疑问，哎……”杜简在一边嘀咕着。 叶娜听了却一点都不生气，还故意往杜简身上一靠：“随着科技的发展，男女间的差别越来越小，所以女人才会有工作的权利，有选举的权利，有不依附男人的权利！同时，女人有当处女的权利，也有当非处的权利——这是个人爱好问题，但不论是不是处女，她都有跟某个男人上床的权利，也有不跟某个男人上床的权利！”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小猫般的脚步声！ 叶娜一惊，马上拉住杜简的手远离木门。看得出，她的身手不错，应该是从小就接受过长辈们安排的训练。 与此同时，张凯敏捷地关掉了办公室里的顶灯。 下一刻，“嘭”的一声枪响，门上已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弹孔。 叶娜把一根手指放在杜简嘴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弄出声响来。 门缓缓地开了，杀手却没有急着跨进来。他置身在黑暗中，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杜简，我是天山侠客里的老三‘薛浩’。昨天，我们天山侠客里的老八和十一去找你，结果却都死了……你难道想就这样算了吗？” 杜简不敢说话。叶娜和张凯也没有应答：他们都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 “嗖、嗖、嗖、嗖”四发子弹飞出来，分别射向房间的四个墙角。 但还好，叶娜和杜简蹲在书橱边，而张凯则站在他们身旁，大家都没有躲在角落里。 “唰”的一声，薛浩抽出了另外一柄手枪，枪管与皮套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阴森。 张凯可以猜测得到：接下来，敌人会双手交叉持枪，迅速冲进来左右盲扫！ 不能再等了！张凯滑步出去，与薛浩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 那一刻，张凯才发现薛浩是一个妖艳无比的卷发美人，披着红火的头巾，穿着一身金色劲装，还蹬着金色的平跟皮靴……就像是一朵怒放在黑暗中的妖冶奇花，比起叶娜这样的浪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显然，张凯对美人的兴趣不大，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美人的双手——美人的双手里各握着一柄手枪，上臂左右交叉，对着张凯的正面形成了绝对的攻击盲点。 薛浩的身子迅速倒退，与张凯拉开有效距离。 但“她”始终慢了一步，张凯“沙漠之鹰”已经抢先开枪了，“嘭”！ 子弹从薛浩交叠的上臂擦过，“她”的身子则灵活地一扭，躲开了。 血珠飞溅起来，落在门板上，触目惊心。 薛浩闪身逃跑，消失茫茫黑暗之中…… 杜简这才虚脱般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你想放弃寻找源代码了，放弃为江思颖报仇了？”张凯一边调侃，一边打开了办公室的顶灯。 “不，绝不会！”杜简一下子从叶娜怀里站了起来，豪情万丈地说，“我不会就这样被吓住的。” 张凯打了个响指，拉住了杜简的一只手道：“一世人两兄弟，我既然是你的哥们，那就肯定奉陪到底了。” 叶娜也站起身来，拉住了杜简的另一只手说：“那我也奉陪到底！” 张凯斜着眼睛看向叶娜：“你要跟着我们？” 叶娜不屑地对她未婚夫说：“我是跟着杜简，又不是跟着你。” 杜简一会看看张凯，一会看看叶娜，终于还是把张凯和叶娜的手拉到了一起：“张凯，你跟叶娜没仇吧？就算不做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嘛。” “好好好，服了你的逻辑了。”张凯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真是懒得跟杜简这种白木去辩论了。 三个人离开了江思颖的办公室。张凯自顾自地先走了；叶娜却一直跟着杜简，还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叶娜认真地说：“你要明白一点，我跟张凯不是恋人，我们只是被迫订了亲而已！” 杜简打了个哈欠：“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白木！”叶娜无语，但对这个白木的兴趣更浓了几分，便忍不住对他说：“你记住……以后不许叫我学姐！” “那我叫你什么？”杜简傻乎乎地问。 “叫我娜娜，或者小娜，甚至是小娜娜都可以嘛！当然啦，以后我就叫你简简了。”叶娜眉飞色舞起来。 “简简？……学姐，呃，不对，娜娜，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办？”杜简一脸受虐的样子。 “你就得叫我娜娜！好了，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傍晚5点在5号教学楼前见！”叶娜说完又霸道地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他的手颤抖着，但又不敢碰她。 离开的时候，她丰满的胸部擦过了他的身体，让他一阵触电般的战栗。 和叶娜分开后，杜简沿着一条迎春花夹道的小路走回寝室。 忽然，一道穿着粉色短裙的身影晃了出来，低着头，轻轻地叫了一声：“杜学长！” 望着眼前这个短发齐耳的娃娃脸小萝莉（小妹妹，和正太相对），杜简不由又是心酸又是怜惜：“啊，是玲玲，你还没回家吗？” 玲玲的名字叫欧阳玲，是江思颖老师的表妹，关中大学英语系的大一新生。她才刚刚进校，什么都不懂，对杜简很是依赖。 而杜简，也常常帮助欧阳玲干这干那，让别人都以为杜简想要追求她。但事实上，杜简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讨好他的导师江思颖。 欧阳玲的手里拎着两瓶“冰峰”汽水，她知道杜简最喜欢这种一元一瓶的饮料。这种饮料由西安本地小企业生产，价格、配方、包装都二十年不变。 “虽然表姐是死在外面的，死后又直接被送去了医院的停尸房，我和她一起住的那套别墅里没放过尸体，但……我一个人还是感到很怕，我……”欧阳玲吞吞吐吐，说不下去了。 杜简点点头：“玲玲，我懂你的意思了，那我陪你一起住吧。” “杜学长，谢谢你啊。”欧阳玲说着把一瓶“冰峰”汽水递给杜简。 “客气了。”杜简咬着汽水瓶里的吸管，津津有味地吮了起来。 欧阳玲也吸起了另一瓶“冰峰”。但事实上，她总觉得“冰峰”的口感和味道让人不敢恭维。 把喝完的空瓶扔进垃圾桶里后，杜简舔了舔嘴巴，给室友梁大伟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到校外去住几天，然后就带着欧阳玲往学校正门的方向走去。 “你表姐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源代码什么的？”路上，杜简柔声问欧阳玲说。 “没有啊。”欧阳玲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就算了。”杜简叹了口气，但脑子里充满幻想：也许老师会在临死前想到我，在家中留下一些线索来指引我找出源代码的。 关中大学的正门处建着两条夸张的大理石天桥，天桥之间的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喷水池，水池中央有一块高耸入云的石碑，上面刻着“关中大学”四个龙飞凤舞的字。 公交车站就在两条天桥的对面，杜简带着欧阳玲上了车，发现车子里人山人海、严重缺氧。 而他们身边的三个男生却完全不受恶劣环境的影响，依旧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色情小说：胸推、冰火、沙漠风暴、空中飞人…… 晕，这都是啥名词呀？杜简正感到纳闷之际，那三个男生的后续谈话揭露了谜底：胸推就是用乳房夹jj，冰火就是用冷、热水交替口交，沙漠风暴就是口含跳跳糖口交，空中飞人就是美女是坐在男人身上旋转身体！ 第7章 “易庄”世界 杜简只感到一阵局促不安。他扭过头去看欧阳玲，欧阳玲已经羞得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了。 终于，车子在离蔷薇花园小区最近的一个站点刹住。 江思颖还没有结婚，她生前和表妹欧阳玲一起住在雁塔区新二路的蔷薇花园里。 杜简带着欧阳玲从车厢里挣脱出来，两人都狠狠地呼吸了几口——虽然外面的空气中也充满了各种化学毒素，但至少比公交车里那种混合着汽油和人类病毒的空气强点吧？ 杜简和欧阳玲经过保安看守的大门，进入黑暗阴森的蔷薇花园——这里是西安市最早建成的豪华别墅小区之一，由105套法式别墅组成；每个家庭都配备了车库，一些家庭甚至还设有游泳池。 月光苍白，小径幽冷。小区中蔷薇处处，但全部因为黑暗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色。 “我怕……”欧阳玲小声说。 “玲玲，别怕。”一股保护弱小的冲动升起，杜简下意识地拉住了欧阳玲的小手。 两人一路小跑到门牌号为85的别墅前。欧阳玲拿出钥匙，为杜简打开大门，并拿出两双拖鞋。 杜简跟着欧阳玲走进别墅，里面装修得温馨典雅：菊花状的水晶吊灯；棕色的木质地板；一个大屏幕挂在墙上，配备着几个扬声器。 “老师的骨灰下葬了？”杜简情不自禁地问道。 欧阳玲看着杜简点点头：“表姐被恐怖份子杀死的第二天就请法医验尸火化了。上午验尸火化，下午下葬，就只邀请了几个熟人来参加她的葬礼。” “老师的墓在哪儿？”杜简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表姐就埋在慈恩园十五区，她的墓旁有一棵银杏，很好认的。”欧阳玲用手背抹掉溢出眼眶的泪珠。 杜简环顾他所处的这个别墅，这里一派井然，大方有序，每一件物品都有它固定的位置，仿佛是程序软件一般。这里的柜子和壁橱都空空荡荡，没有带锁的抽屉，没有神秘的保险箱，更没有虫蛀的绝密档案。 但这里有老师的回忆，毕竟，老师在这里住了整整七年。可这些回忆都被塞进了存储器中，被一条光纤电缆和看不见的光波运输出去。 “能给我看看老师葬礼的现场录像吗？”杜简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欧阳玲说。 欧阳玲点点头，打开了客厅的大屏幕，然后在和大屏幕相连的电脑中放入了一张光盘—— 江思颖的追悼会和葬礼都非常简单：她的整个人裹在白色的布单里，看不清究竟伤成怎样；几个同事在一边失声痛哭，宣读追悼词的哥哥江思进显得消瘦憔悴。 杜简很遗憾自己没能为老师撒上最后的花瓣，然后祈祷她入土为安。 录像很快放完了。杜简在悲伤中沉浸了好一会才说：“走，玲玲，我们去楼上看看。”然后他便往黑色的铁艺楼梯上走去。 “嗯。”欧阳玲跟在杜简后面，忍不住说道：“白天有两个安全局9组的人来这里搜查过，但他们也没找到任何东西。” “哦？”杜简惊了一下，一边走一边问：“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他们说时间紧迫，每过一分钟，恐怖份子就可能会有新的行动。”欧阳玲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还有别的吗？”杜简继续问。 “股票全崩了，一个染着金头发的人说他买的股票全部套牢了。”说到这，欧阳玲也有点哭笑不得。 “他们有没有找你表姐的电脑呢？”杜简情不自禁地问。 欧阳玲马上又道：“当然找过了，他们找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电脑。找完之后，那个金头发还抱怨说表姐一定是把源代码写在了草稿纸上，然后和过期的花生酱一起扔出去了！” “看来这个金头发的特工倒是挺有趣的。”杜简摇了摇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江思颖的书房。这个房间里有闪闪发亮的橡木地板，一张特别宽阔的办公桌，以及一排书橱。 办公桌上的一本旧书引起了杜简的注意，这本书的题目是《论组合的艺术》。 “是德国科学家莱布尼茨的书。”杜简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书本，“在学术上，莱布尼茨是牛顿的敌人。” “你看过这本书？”欧阳玲倒是一直没关注过这本旧书。 “我没看过。”杜简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但我听人说起过。” “它讲了什么？”欧阳玲好奇地从杜简手里接过了这本书，发现书中有密密麻麻的披注，应该是她表姐写上去的。 “这本书是关于数理逻辑的。说得远一点，这本书还是计算机电路代数学的始祖，是发明电脑的理论基础。也就是说，人类在按照达尔文的理论进化，而电脑则是在按照莱布尼茨的数理逻辑发展。”杜简突然很害怕看着欧阳玲：“玲玲，你知不知道，你表姐还设计了一个‘易庄’游戏？” “‘易庄’游戏？”欧阳玲不解地看着杜简。 杜简想了想，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欧阳玲：“在‘易庄’游戏中，牛顿的理论都将一文不值。人们只会做一件事：把工作交给计算器吧。 “巧舌如簧的政客，空谈无益的学术骗子……甚至是柏拉图、苏格拉底都不需要了！因为天底下不再有值得一辩的疑难、悖论。 “两人若是有争议，让我们像会计员一样坐下来算算吧！计算器会告诉我们全部真理！” 欧阳玲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但你说的‘易庄’游戏跟《论组合的艺术》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你表姐曾跟我说过，《论组合的艺术》的基本思想就是要把一切真理都归结于计算的结果！让逻辑思维实现机械化，让人们通过计算来判断推理。”杜简神色凝重，他发现自己心中的女神江思颖的确有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用计算来代替思想？”欧阳玲像个小学生一样好奇。 “对，现在的电脑已经具有了思维，这就是逻辑思维的计算化特征之一。”杜简一本正经地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走出了书房：“走，我们再去老师的卧室看看！” 欧阳玲也快步跟来出去…… 杜简拧开了卧室的门。房间里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粉红色：粉红色的大吊灯，粉红色的壁纸，粉红色的大衣橱……布满了粉红色爱心的床单上还放着一个巨大的粉红色娃娃。 欧阳玲看了看墙上已经显示为12点的表，小声说道：“杜学长……我们睡觉吧。” 我们…… 杜简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马起来：欧阳玲虽然像个小萝莉，但毕竟是女的！粉红色连衣裙下的一对小馒头盈盈一握，不大，但很可爱，还有那白嫩嫩的腿，水灵灵的肌肤…… 欧阳玲很快就在地上铺了张毯子，然后，她又垂下头说：“我睡在地上好了，杜学长，你睡床上吧。” “哪能这样？我睡地上好了。”杜简一下子扑倒在毯子上：“你可别跟我抢地板啊！” 欧阳玲见此，会心一笑，乖乖地关掉了灯，在床上睡下了。 但过不了多久，杜简就听见欧阳玲在床上挣扎着呻吟道：“表姐，表姐……表姐……” 杜简打开了一盏黄色的小灯，然后爬上床，用力地按住了欧阳玲的手臂：“玲玲，你怎么啦？” 欧阳玲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睁开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滴。 “玲玲，你没事吧？”杜简已经几乎趴在了欧阳玲的身上。他说话时的热气也直直地喷在了欧阳玲的小嘴边。 隔着薄薄的睡衣，欧阳玲幼嫩的椒乳已经被杜简压得生痛，她情不自禁地尖叫了一声：“杜学长……别！” 杜简这才意识到了两人间已太过暧昧，立刻就触电般地跳了起来。 “对不起，我又梦到表姐了……”欧阳玲的脸颊上还带着红晕。 “没事，别怕，我就睡在你床边呢。”杜简正要关灯，忽然，他发现窗外闪过了一道细长的阴影，就连忙再次扑到了欧阳玲身上，并抱住她在床单上一滚。 “唔……不要啊！”欧阳玲刚要挣扎，就听见“哗！”的一声，窗户玻璃破碎了，一发子弹狠狠地落在了她刚才睡觉的地方。 汹涌过来的硫磺味道，直把杜简和欧阳玲都逼得气息一窒。 随即，一个金发碧眼，还穿着迷彩服的白种人踢飞了放在窗台上的花瓶，蜻蜓点水般地从窗子里钻进来，左手勾住了天花板上的粉红色吊灯，借着冲势“唰”的荡了一圈，右手里的短枪“嘭嘭嘭”地乱开了三次，用生涩的汉语说：“杜简，把源代码交出来！” 欧阳玲已经吓得大哭起来，杜简无助地抱着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咔”，卧室的墙壁上突然有一扇暗门被打开了。暗门后面是两个穿着深蓝色警服的人：一个又高又壮，像是头大猩猩；另一个俊美中带着几分淘气，还染着一头金发。 “原来表姐的卧室里还有暗门……”欧阳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与此同时，一夹子弹从窗外连射了进来！ 不过“金头发”飞起一脚，把整张床都踢了起来，子弹全“啪啪啪”地射在了床板上。 “别怕，我们是安全局9组的人，小姑娘，是这样吧？”“大猩猩”看了欧阳玲一眼，就拔出了一把qsz92式半自动冲锋手枪。 “就算mm不记得你了，也一定不会忘记本帅哥的！”“金头发”左躲右闪的同时也拨出了一把以色列产的“大漠之鹰”。 下一刻，又一个白种人出现了，脚尖重踏窗台，身子利箭般跃向“金头发”对面的床头柜上，枪口里射出的子弹让整张床单都燃烧了起来。 “咻”的一声，挂在吊灯上的白种人放了一枪，子弹擦着立刻躲闪的“大猩猩”的耳朵飞过去。 “老朱，你没事吧？”“金头发”大叫出声。 “我没事情的，倒是你要多加小心。”“大猩猩”顾不得换弹夹就一把抓住“金头发”的左肩向后一拖。 果然，站在床头柜上的白种人又开枪了，“嘭、嘭、嘭、嘭、嘭、”五声枪响连环而起！ “金头发”被“大猩猩”拖着后退的同时，右手扯下了飘到手边的窗帘，像鞭子一样舞起来，直到它被子弹射得稀巴烂为止。 这一连串变化几乎是一起发生的。“金头发”挡落敌人自动枪械发出的子弹的同时，“大猩猩”一把扯住了挂在吊灯上的白种人的脚，把他生生地拖到地上。 落地的白种人开了两枪，但在平衡尽失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无法打中什么。 “大猩猩”得势不饶人了，一把刁住了敌人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臂反拧到背后，跟着一个肘拳击出，打在他的脊椎上。 落地的白种人立刻就面容扭曲，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但尖叫声并没有把他骨头折碎的声音罩住。他倒下去的时候，身子已软得就像是一滩烂泥。 站在床头柜上的白种人一惊，迅速地从窗户里飞了出去，眨眼就融入了浓稠的黑色之中。 “真不好意思，我们悄悄地翻进了你家，并悄悄地藏了起来。”“大猩猩”抓着头发，“嘿嘿”地笑着。 “没事，我还要谢谢你们救了我和杜学长呢。”欧阳玲说着向杜简介绍“大猩猩”说：“这位是朱先生。”然后又转向了“金头发”：“这位是拓跋先生。” “两位警官好！”杜简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见过这位金头发的特工拓跋纪了，江思颖留下的测绘图还是他送来的呢。 “这是我同事朱军！”拓跋纪勾住了他身旁的“大猩猩”的肩膀。 这时，一直摊在地上的那个白种人动了动，发出一声怪笑，低语了一句“abbildung ist die wahrheit”便痛苦地抽搐了几下，继而僵硬不动了。黑血从白种人嘴角滑落，他已服用氯化氢自尽。 “abbildung ist die wahrheit？”杜简不解地看着拓跋纪。 拓跋纪把拇指按在下巴上，若有所思：“abbildung ist die wahrheit是一句德语，意思是‘数字就是真理’。” “德国人？”杜简怔了怔，“我还以为是回族人呢！因为之前就有一些自称是天山侠客的回族人来找我。” 第8章 莱氏修会 “天山侠客那些恐怖份子也在找你？”拓跋纪怔了怔。 “是啊。”杜简揉了揉太阳穴，头真地好痛。 拓跋纪苦笑着：“那你得多小心了，因为现在还有一股德国势力在西安活动，他们自称‘莱氏修会’，leibniz of sion，他们追捧德国科学家莱布尼茨而反对英国科学家牛顿，认为莱布尼茨的理论体系才是真理。总之，莱氏修会也想要源代码，所以我们才会埋伏在这里。” “他们的目的何在？”杜简百思不得其解。 拓跋纪耸了耸肩：“对不起，我们也还不知道。” 杜简沉默了一会，然后走到那扇暗门边上，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发现这扇暗门的？” “啊哈，我们也是从窗口里来的，然后……”朱军指了指窗口，接着从暗门后拎起了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台酷似去污器的雷达：“就是这个，地表探测仪。” 欧阳玲忍不住走进暗门，杜简也紧随其后。两人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发现这是个封闭的小房间，四周的水泥墙面坚硬而冰冷，除了两个特工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和地表探测仪外，空无一物。最后，他们视线下移，停留在了地上的一面唐代铜镜上。 这面圆形铜镜的直径大概有二十五厘米，周围装饰着一圈连珠纹外加一圈莲叶纹。 “这面铜镜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拓跋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杜简的背后。 “真可惜我不是学考古的哎……”杜简叹了口气，蹲下身仔细研究。 “我是学英语的。”欧阳玲附和道。 杜简忍不住问拓跋纪道：“你们用雷达扫描过这个封闭的小房间吗？” 拓跋纪伸了个懒腰：“怎么没有？但我们扫描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杜简无法从铜镜上发现什么，就站起身来。欧阳玲见此，便好奇地往他刚刚蹲过的位置上蹲下去……她蹲下去的时候，一缕秀发飘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欧阳玲情不自禁地用手梳理着头发，突然，她兴奋地叫了一声：“找到了！” 杜简、拓跋纪、朱军三个一听都围了过去，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可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欧阳玲连忙摇手：“不对不对，你们一定要像我这样，半蹲在这里，并作出这样一个姿势才能看到！” 杜简连忙跪下来，可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欧阳玲在他的肩膀上一压，说：“再低一点，目光不能直视，要侧视，盯住自己的鬓角。” 虽然觉得很好笑，但杜简也学着她的样子，梳了梳头发，然后非常的女性化地一瞥，突然，他发现铜镜反射出了墙角落里的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又动了一下头，发现只要角度稍微一偏，就马上什么都看不到了。 杜简连忙按照铜镜上反射光线的入射处寻找过去，然后往墙角落里狠狠地砸了一拳头。 霎时间，封闭的小房间里亮起了灿烂的金光。随即，众人又听见“轰隆隆”一阵响，地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坍塌陷下去，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浮上来。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轰隆隆”的声音消失了，一座精巧的宝塔出现在地板上。 “这是什么？”杜简张大了嘴巴。 “这是大雁塔，这是大雁塔！”欧阳玲已经欢呼雀跃了起来。 拓跋纪狡黠一笑：“mm，这只是大雁塔的模型而已。” 朱军迟疑着，喃喃自语：“难道……大雁塔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知道！”拓跋纪跟他一唱一和。 朱军看了看表，又转向拓跋纪：“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拓跋纪兴奋地点点头：“走咯，大波的mm还在等着我回家爱爱呢！” …… 两个特工离开后，杜简倒头就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杜学长！”欧阳玲拉开了房门，眨着睫毛长长的大眼睛，“你现在一定很饿，是不是？” 杜简点点头：“很饿。” 欧阳玲变戏法似的拿出了藏在门后的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大盘饺子。 “谢谢你啊。”杜简爬起来，盘腿坐在毯子上。 见欧阳玲把托盘放到了自己身边；杜简充满了柔情地看着欧阳玲，就像是一个兄长看着自己的妹妹那样：“你也和我一起吃吧，坐啊。” 欧阳玲也默不作声地盘腿坐下来，但却没有吃。她总觉得这种水饺太低档了，口感也不好。 杜简吃了几个饺子，连连称赞道：“是德发长的饺子吧？哈哈，还是我最喜欢的猪肉白菜馅，你可真是有心啊。” 欧阳玲轻轻地咬着下唇：“要是杜学长你喜欢，我可以天天都蒸德发长的饺子给你吃。” “不用了不用了，你有这份心我就满足了！”杜简连忙婉拒，其实他也知道欧阳玲不喜欢德发长。然后，他看了看墙上指向了4点的钟，喃喃道：“我得赶回学校了……我还得跟娜娜见面呢。” “娜娜？”欧阳玲侧着头，秀眉已经皱了起来。 “好了，玲玲，你在家多保重啊。”杜简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往卧室外走。 “不嘛，玲玲也要去，杜学长你带我一起去好吗？”欧阳玲小尾巴一样地跟着杜简。 “玲玲，听话！”杜简转过身，情不自禁地抚摸着欧阳玲的齐耳柔发。 “杜学长……表姐死了，你还是不喜欢我对吗？我本来以为表姐死掉你就会喜欢我的！但，但现在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什么娜娜了？”表白完心迹，欧阳玲的脸已经完全红了。 “玲玲，你怎么这么说话呀？老师毕竟是你表姐，而且她已经过世了，你不能不尊重她的！”江思颖可是杜简的逆鳞，听到欧阳玲这么说她表姐，杜简立刻就板起了脸，也跟个小孩似的生气了。 欧阳玲垂下头，转身跑了。 杜简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便也拎起自己的夹克衫离开了。 出了蔷薇花园，他就跳上公交车，直到关中大学才跳下来。 刚一下车，校园广播的声音就蛮横地冲进了他的耳朵：“据新华社西安4月21日电：21日中午，咸阳国际机场因黑客入侵信息传输系统而导致十余个航班的旅客无法登机。 “记者从机场有关部门了解到，21日中午11点50分，中国民航信息网络股份公司管理的信息传输系统出现故障，民航的订座系统和离港系统数据交换中断……” 杜简正在奔向5号教学楼，听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天空——昏黄的天空中黑云滚动，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第9章 枪手俱乐部 终于到了5号教学楼，杜简刚站稳脚步，叶娜的蓝色保时捷在杜简便“唰”地在他身前停下。 “去哪儿？”杜简困惑地问。 “嘘，秘密。”叶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忍不住问：“你吃过晚饭了吗？我们先去食堂吃饭吧。” “啊？你也去食堂吃饭？”杜简好奇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晕，我不去食堂吃饭去哪吃？”叶娜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杜简一眼。 “呵呵，我还以为你会去什么韩国料理店或者意大利匹萨店吃呢。”杜简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看着叶娜在食堂里吃便饭的时候，杜简发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随和一些，不仅不挑食，还把碗里的饭粒都吃得干干净净。 “原来你什么都能吃啊？”杜简刚吃完水饺，什么都不想吃了。现在，他正傻傻地看着叶娜狼吞虎咽，就像是刚才欧阳玲傻傻地看着他狼吞虎咽那样。 “你这是什么话？一个从小就在母亲的严格督导下长大的女孩，她一度每天都做饭，洗衣服，锻炼体能……她会很娇气吗？”叶娜把自己的手伸到杜简面前。 手指修长，但略带粗糙。 杜简的脸一红，连忙辩解说：“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黄裙子的年轻女人走上前来，手里拿着记事本和数码相机：“您好，您是关中大学信息工程学院的杜简吧？” “是的，怎么了？”杜简怔了怔，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我叫陈芳，是《信息时代》的记者，我正在撰写一篇关于杰出美女科学家江思颖的专题报道，您能否就这个话题说点什么？”女记者迫切地问。 “请给死去的人一点安宁，我不想就此多说什么。”杜简转身就走，叶娜也紧紧地跟着他，留下陈芳在原地一脸尴尬。 两人就这么上了车，叶娜打开车钥匙，保时捷“呼”地飞驰而去…… 车子一路呼啸着开出了城，驰过一个丁字路口，进入右手边的会所区。 会所区的地下停车场简直就像是一个名车展览中心：什么宝马大奔都是寻常货色，兰博基尼、法拉利之类的也屡见不鲜。 杜简瞪大了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 “拜托，你别让人觉得我带了个土包子出来啊！”叶娜轻轻地掐了杜简的手臂一把，然后打开车门。 下车，叶娜带着杜简走进电梯，来到停车场上方的一家酒店中。 “这家酒店是会员制的，不对外接客。酒店里的客房完全免费，而真正赚钱的是里面的几个俱乐部。”叶娜介绍说。 她带着杜简进入了一个枪手俱乐部：“这里是全国最大，也是全亚洲最大的地下射击场所，有七个国际标准的多功能射击场馆，138条靶道，配备有电子控制的转动靶、移动靶、显隐靶和飞靶等等。” 杜简分外激动：“娜娜，你真好，你是要教我学枪吧？” 叶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带着他穿过大堂。 大堂之后是一条绿草和花地夹道的遮阳小径。在这里，杜简终于听到了一声声清脆的枪响——这表明他跟叶娜已经进入了射击区。 “我打中了，哦也！”一个室内手枪靶场中，两个年轻女子刚打完子弹，兴奋得就像小孩。 “她们只是散客，花几百元钱，买几十发子弹，过过真枪实弹的瘾。”叶娜拉了拉站住不动的杜简，“但俱乐部里也有几千个会员，比如我就是。我们每年缴纳一定数额的入会费就可以随时享受玩枪的乐趣。” 她带着杜简进入一个人形靶射击场，从一个高个子教练手里接过了一把贝雷塔手枪递给他：“这是我最喜欢的枪。” 顿了顿，叶娜又关切地把一副耳套交到了杜简手里：“还有耳套！” 杜简听话地把耳套带上。 “看着人形靶、准星和标尺缺口！”叶娜指了指五米之外的一个人形靶。 杜简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开枪。 只听见“咣当”一声金属脆响，这个利用压缩空气树立的人形靶被击中头部，倒了下去…… 杜简打完五盒子弹，擦了擦汗，忽然发现叶娜已经不在旁边了。 “娜娜！”杜简把枪还给教练，开始寻找叶娜的动人身影。 叶娜到底在哪儿？杜简皱了皱眉头，一路小跑着。他离开了人形靶射击场，转入了另一个场地——25米手枪速射靶场。 25米手枪速射靶场里的都是老鸟：他们举枪时如独臂挡车，瞄准时如老僧入定，发射时如流星闪电……整套射击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娴熟，看得杜简几乎要流口水。 猛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入了杜简的眼睛：冷峻的面容，削减得错落有致的短发，休闲的灰色polo衬衫和黑色牛仔裤。 “张凯，你怎么也在这儿！”杜简高兴地跑了上去。 张凯也怔住了：“杜简，你怎么来了？” 杜简傻笑道：“是你的未婚妻带我来的。” 张凯无所谓地说：“你要玩她我也不会介意。”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啊，真地只是普通朋友。”杜简一点都没明白张凯的意思。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张凯的肩膀：“你喜欢射击？” 张凯看着自己手中的枪，意味深长地说：“射击让我学会了如何处惊不变！” 杜简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杜先生您好，我叫孙梦洁，你打死了我们天山侠客的老八和十一，又打伤了老三，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一个悦耳动人的女声说。 “那你想怎么样？”杜简叹了口气。 “到回民街254号来找我吧，说不定我还会网开一面！”对方轻轻一笑，“如果你不来，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好，我马上来，你等我！”杜简说着挂断电话，把一切都告诉了张凯。 张凯一脸严肃地看着杜简：“你真地要去找孙梦洁？她可能是道上的人，你不怕危险？” “危险？我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够危险的了，整天碰到那些血腥的事情，难道……孙梦洁那边还会更危险吗？”杜简忍不住摇了摇张凯的肩膀：“其实就算我不去，孙梦洁也会派出更多更厉害的杀手来找我的！” 第10章 暗战回民街(1) “好吧，我带你走就是了。”张凯说着就把杜简领出了枪手俱乐部，回到地下停车场里。 两人刚上车，叶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简简，你在哪里？我刚才去洗了个桑拿，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 “我，我在张凯的车子里……”杜简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你又跟张凯在一起？”叶娜郁闷到了极点。 “张凯是我朋友啊，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杜简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看了张凯一眼：哎，真是搞不懂张凯和叶娜这两个人呃。 张凯却已经自顾自地踏下油门，冲出地下停车场，对叶娜打来的电话毫不关注。 他的黑色宝马一直向东，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穿过。渐渐的，前方的道路变得狭窄起来，两旁的建筑物也显得古色古香起来。 西安的回民街属于世界文化遗产协会保护名单上的重要项目，没有任何地产商敢动这边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只需拿掉现代化的路灯、汽车、电线杆，马上就会让人误以为是闯入了天方夜谭里的神话世界。 张凯从杜简手里接过手机，按照对方的来电显示打了回去。 但这次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他暴躁地问了一句：“找谁？” 张凯皱了皱眉，说明来意：“请转告孙梦洁小姐，有位杜先生想见她。” 对方愣了愣：“杜先生？叫杜简？” 张凯淡淡地笑着：“当然。” “那好，你等着。” 听见对方的口气和缓下来，张凯便转向杜简道：“对方报告去了，得稍等一下。” 很快，迎面出现了两个蒙着彩色头巾的老妇人，她们的手里各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帆布袋。 左边的巷子里，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晃晃荡荡地跨出了一家小酒吧，双手都插在裤袋里，一路上东张西望。 后视镜中，一辆吉普车也慢腾腾地靠了上来，车上坐着两个干瘦的中年人，穿着回族式的青马甲——坎肩，胸前都鼓鼓囊囊的，应该是藏着某种不愿示人的武器。 张凯的手从方向盘上滑落下来，摸向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包，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把可以连射的glock 18型9毫米全自动手枪塞进了杜简的手里，但又叮嘱道：“先别动，对方人数太多了。” 周围，那群看似普通平民的人，结成了一张缓慢笼罩起来的网，把杜简和张凯堵在这条狭窄的街道上。 “喂，我们是来见孙梦洁小姐的，大家不要误会。我是张凯，腾飞集的董事长……”张凯打开车门，准备跳下车去，不料迎面走来的两个老妇人已经各自抽出了一把加有消声器的手枪，一左一右对准了他的脸。 张凯重新关好车门，长叹着向后一仰：“杜简，咱们只能等待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杜简和张凯在杀手们的虎视眈眈之下，静静地等待了二十分钟。 张凯盯着驾驶台上的液晶屏电子钟，罕有地不安起来。 杜简却反而显得很镇定，他咬了咬牙，忽然就认真地对张凯说：“哥们，是我不好，让你送我来这种地方……但只要我还剩一口气，就不会让你先倒下去！” “省省吧你。”张凯听了“噗嗤”一笑，从后视镜里瞄着背后的情况：除了那辆吉普车，另外还有几辆摩托车也在五十米外的几条小巷中露出头来。 张凯的手在无意中碰到了喇叭按钮，车子发出“滴”的一声长鸣，把他也吓了一跳。 “张凯，别紧张，我们现在只不过是赴约罢了。”杜简吸了口气。 陡然间，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响起来，舒缓悠扬，如同歌吟。 很快，左边巷子口的杀手缓缓散去，后面的吉普车调头开走，指着张凯二人的两柄枪也收了起来。 “杜先生？”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人从侧面的一家酒馆里踱步出来。他的头上虽然戴着顶六棱形的白色小帽，但全身西装笔挺，脚下的皮鞋更是擦得铮亮。 张凯盯着中年人，见他左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肘部僵硬，就连忙小声对杜简说：“小心他的左手假臂，那是一支冲锋枪。” 中年人大踏步走到宝马之前，目光在杜简周身扫荡：“杜先生您好，我叫阿德南，天山侠客里的人都喊我老七。” 张凯故作洒脱地跳下车，和杜简勾肩搭背地跟着阿德南走进了一家门前挂着灰色毡毯的小酒馆。 进了酒馆，杜简只感到一股劣酒的辛辣气味扑面而来。他环顾四周，发现一切都是灰色的，包括天花板和墙壁乃至架子上的酒瓶、桌上的碗筷。 高高的柜台后面，几个神色木然的服务员僵直地站着，眼珠随着杜简的脚步移动，一刻不离。 狭隘的店堂里，零星坐着十几个喝酒的客人，每个人都把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杜简再傻帽也猜得到他们是把手扣在枪柄上。 “两位先生，请跟我来。”阿德南再次撩开了一条毡毯。 毡毯后面出现了一道狭长的石阶，一直向下延伸着。 “孙梦洁小姐在哪？”张凯单刀直入地问。 “你跟我走就是了。”阿德南按了侧面的一个开关，一排日光灯亮起来，看上去阴森森的石阶变得一片通明：“走吧，两位先生。” 杜简两人跟着阿德南穿过了这条长约二百米的地下通道才重新呼吸到初春的新鲜空气。 阿德南又带杜简两人沿着一条青石铺砌成的小路走了一百多米，然后伸手一指：“小姐就在前面。” 前面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屋顶无瓦无砖，用整张的铁皮覆盖起来，看上去破旧寒碜。 他们走近铁皮房，黑黝黝的门“霍”地开了，一个扎着裤褪的小胡子男人敏捷地闪了出来。 “老十，小姐方便吗？她请的杜先生到了。”阿德南的声音很低沉。 “小姐正在等客人呢！请杜先生进去吧。”老十向杜简和张凯点点头。 杜简跨进门去，连下了四层台阶，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宽敞房间外。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杜简很自然地伸手去拿，但跟在他身后的老十迅速上前，隔着裤袋扭住了他的左手：“杜先生别动，得罪了。” 杜简感到对方十指的爆发力极强，如同一只货真价实的镣铐，直扣进自己的皮肉里去。 阿德南则是用左手假臂的冲锋枪顶在了杜简的后背上：“不要动，杜先生。” “我只是想取出手机罢了。”杜简缓缓地举高双手。 “有什么事，我可以为你效劳。”老十松开一只手，插进杜简的裤袋里，摸出手机递给他。 阿德南也收起了枪，影子一样地站在杜简身后。 电话里传来了叶娜担忧的声音：“简简，我打电话去你的宿舍了，但你的室友梁大伟说你这几天要住在校外……张凯那臭小子把你带到哪儿去了？” “我没事的，我和张凯在一起呢。”杜简心中一软，柔声安慰道。 张凯似乎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在一边冷笑着：“我们正在泡妞，你想怎么着？” “张凯，你……你自己脏就算了，还要带坏好孩子……”叶娜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挂掉了电话。 杜简收好电话，淡淡地问老十道：“孙小姐在哪里？” “请先交出你们的枪。”前方门帘一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昨天在江思颖办公室里见过的那个妖艳美人“薛浩”！ 是的，薛浩的美得如此夺目，仿佛周身都会发射出一种令人震颤的电流。 等等，为什么这个美人没有胸部，简直比“太平公主”还“太平公主”？！ 出于男性的本能，杜简情不自禁地在美人的胸部上多看了两眼，然后才带着负罪感缓缓上移，但这一上移就把他给移蒙了：晕，薛浩不是女人，他有喉结呢，他是伪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三哥！”阿南德和老十都恭敬地喊道。 三哥薛浩风情万种地笑了笑，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张凯意味深长地看了阿南德一眼，解下了以色列产的“沙漠之鹰”交给他，然后又催促杜简道：“缴枪吧。” 见张凯缴了枪，杜简便也乖乖地把枪交给了阿南德。 薛浩替杜简和张凯打起门帘，微微一笑：“杜先生，小姐在等你，请。” 穿过门帘，杜简见到了一个整洁干净的回民房间：正面的墙上有一盏挂钟；东侧靠墙是一张炕，炕上放着一张炕桌，炕桌上摆放着香炉；而西墙上则挂着一张圣地克尔白的地图和一幅用阿拉伯文书写的对联，对联之下还有一个小巧的书架。 一个女孩子站在房间中央，裹着绿色的纱巾，穿着灰底绿花长裙。 “你是孙梦洁小姐？”杜简大着胆子问。 “杜先生好，我是孙梦洁。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叫我的回族名字‘艾玛丽’。”女孩子转过头来：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睛……那迷人的新疆风情让整个房间都一下子变得生动、灿烂起来。 “艾……艾玛丽。”杜简拘束地叫了一声。张凯则连个招呼都懒得打——反正人家找的也不是他。 艾玛丽指向炕：“请坐。” 杜简摇摇头：“坐就不必了。” “大家谈重点吧！”张凯看了看表：“我想，艾玛丽小姐也是为了江思颖的事情才来找杜简的吧？” 艾玛丽轻轻一笑，令人心醉：“我当然想要源代码！” 杜简苦笑起来：“事实上我手里根本就没有源代码，没有就是没有。” “咔！”一把精致的mach2袖珍转轮手枪从艾玛丽的袖口中滑了出来，在她柔嫩的纤纤素手中优雅一转，就径直地对准了杜简：“真的没有？” 杜简平静地摇了摇头：哎，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他在骗人呢？ 艾玛丽凝神盯着杜简，有好一会，终于，她收起了枪：“好吧，我暂时相信你说的。但我一直认为你导师江教授是因为源代码才被人杀死的。” 杜简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毫无保留地把系统漏洞的事情跟艾玛丽讲了一遍。 艾玛丽眯起眼睛：“那好，杜先生，我手里有一件江教授遇害前寄给她哥哥江思进的生日礼物，以及一封家信，这些肯定是你想要的，对不对？” 她说着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了一张光盘递给杜简：“这是江教授送给她哥哥的生日礼物。” “谢谢！”杜简拿起光盘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一张游戏碟，上面写着“易庄”两个字。 这时候，门帘再次被掀起，薛浩单手托着一只盘子走进来，上面是一壶羊奶、两个杯子。他把盘子放在炕桌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为杜简和张凯倒好了羊奶。 张凯忍不住插话问艾玛丽道：“你怎么会有江思颖送给他哥哥的生日礼物？” “这你就不用管了。”艾玛丽显得十分得意。 杜简倒是很配合艾玛丽：“我相信艾玛丽小姐是江董的朋友——老师的朋友并不多，但她哥哥江董却有不计其数的朋友，各式各样。”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那就是“她哥哥江董还有不计其数的情人，各式各样。” “你熟悉江教授的朋友吗？”艾玛丽看着杜简眨了眨眼睛。 “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位，她是老师闺中密友。”杜简实话实说。 “西安博物馆馆长林菲？”艾玛丽一下子脱口而出。 杜简没有否认，这样的事情有必要否认吗？ “你玩过‘易庄’这个游戏吧？”张凯把话题拉回到生日礼物上。 “当然玩过。”艾玛丽从杜简的手里收回了游戏光盘。 “这款游戏中设定的那个世界的确……好吧，我承认，那个世界的确很可怕！”杜简心有余悸地说。 “首先是这款游戏的名字。”艾玛丽也在低头细思，“为什么叫‘易庄’呢？难道和《易经》有关系？” “你对《易经》很了解？”张凯感觉艾玛丽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第11章 暗战回民街(2) “《易经》是一部创始于西周时代，也就是约公元前一千多年的古代哲典，它用‘阴’和‘阳’这样一对基本范畴来阐述宇宙间的一切变化和发展，并用阴爻（音同摇）和阳爻这两个基本符号组成八卦和六十四卦的独特符号系统。”艾玛丽不动声色地说：“《易经》上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像什么？” “像计算机中应用的二进制！”杜简也一下子猜出谜底。 “对，二进制！”艾玛丽抚摸着手中的游戏光盘，双眼都亮晶晶的：“如果，我们把八卦图中的阴爻-看作0，把阳爻-看作1，那么六十四卦图中的六爻排列就恰好是从0到63的二进制数字。” “《易经》构建了一个数字的世界……”张凯喃喃自语。 “江教授的‘易庄’世界更加恐怖，不是吗？那是一个严格的、精确的，不再存在误差的世界。她把卦变图和爻变图演变成二进制算术、然后以算术为基础把这个世界重新构造出来。”艾玛丽苦笑着。 “但这只是一款游戏！”张凯无所谓地笑了笑。 “刚才我不是跟你们说了，我手里还有一封江教授写给她哥哥的家信吗？好吧，我可以把这封家信给你们看一下。”艾玛丽说着又转向了角落里的密码箱，按了几个数字。 “嘀”的一声，密码箱弹开了门，里面是一封用粉红色信封装起来的信。 看到心中女神江思颖的娟秀字迹时，杜简几乎热血沸腾了。但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血液又骤然变冷，降到了冰点。 “信上说了什么？”张凯好奇地问。 杜简拿着信纸的手不住颤抖，好一会儿，他才用力地吸了口气说：“老师说，她希望和她的哥哥一起创制出一个‘易庄’般的小世界来做实验。” “游戏世界？”张凯毫不掩饰地大笑了起来。 “还有，老师在这封信里提到了一个密室，大明宫下的密室。”杜简终于说出了张凯最关心的事情：“老师说，她在密室中留下了修补系统漏洞的源代码。” “哦也！”张凯握着拳头，嘴角浮现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讲完了信上的主要内容后，杜简把信还给艾玛丽，用沉重的口吻道：“虽然我不认为老师能创造出一个‘易庄’，但，但老师的狂想还是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我也把江教授的‘易庄’当做是痴人说梦！事实上，我只想脱离龙堂的控制。自称爸爸死后，我和天山侠客们都成了江思进的附庸，被他逼着干各自坏事……”说着说着，艾玛丽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哀怨：“我必须得到源代码，因为只有得到了源代码才能和利用系统漏洞控制了网络的龙堂相抗衡！” “龙堂？控制？”杜简完全不懂艾玛丽在说什么，不过她那酸楚的样子倒是很让他心疼。 “你知道龙堂的教父是谁吗？”艾玛丽重重地坐在了炕上，一声叹息。 “龙堂的老大是谁？”杜简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龙堂的教父就是江思颖的哥哥江思进，海王数控集团的创始人。”艾玛丽抬起了头，美眸深深地注视着杜简：“江思进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电脑高手，这次的网络危机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虽然我还不能确定江教授是不是他杀的，但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到他。” “真地？”杜简感到难以置信。 “杜先生，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让你很难接受的事情！”艾玛丽神情严肃，不像是在骗人。 杜简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他盯着艾玛丽的眼睛：“你说，我在听。” 艾玛丽的眼神凶狠起来，手里的mach2袖珍转轮手枪突然对准了张凯：“你知道吗？龙堂总共有八个分舵八个舵主，但其中的一些分舵舵主是很神秘的，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目……” “你，你，你干什么？”杜简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下子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哥们。 “杜先生请让开！”艾玛丽娇喝一声。 “那得你先把枪放下！”杜简毫不相让。 艾玛丽死死地盯着张凯，目光如冰雪女神般冷酷：“龙堂第五分舵的舵主在两年前就死了，而接替他的那个人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但这个小鬼出生在西安的黑道世家，从小就受到了形形色色的特殊培训。他的身手一流，20岁那年就打败了枪王‘维吉尔’；他的胆略过人，23岁就率领张家十多个人在玉门关外干掉了一支来自中东的雇佣军，一支足足有几百人的雇佣军！……现在，这个小鬼25岁了！” 冷汗从杜简的额头滴落，他没有力气转身去看张凯此刻的表情，但他却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艾玛丽道：“张凯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哥们，我只知道我不会傻傻地看着他被你杀掉，就这么简单！” 听到这儿，习惯了冷酷处世的张凯也不禁热血沸腾：“我们快跑！”他见势不对，立刻就拉着杜简往房间外冲出去…… “咻——咻——咻——咻——” 子弹也追赶了过来，在墙上迸发出一道又一道火星。 不断射击的同时，艾玛丽尖叫一声：“来人，杀死他们！” 薛浩、阿南德还有老十立刻就堵在了门口。 “哎，命已至此。”杜简一声叹息，脑海里一片空白。但出人意料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只听见阿南德一声高喊：“少爷，接着！”然后就径直地把手中的沙漠之鹰和glock手枪抛了过来。 张凯用一个潇洒的直立侧翻避开了薛浩射来的两发子弹，一把抓住了沙漠之鹰，并飞起一脚，把即将落地的glock手枪踢给了杜简。 “七哥……你？”老十怔怔地看着阿南德，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是张家的卧底。 “小心！”艾玛丽的声音刚落，老十就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涌出了大量的红色和白色粘液，随即，伴随着一阵剧痛，他缓缓地死在了自己的血泊当中。 但下一刻，向老十开枪的阿南德也被愤怒的艾玛丽和薛浩射成了蜂窝。 杜简从地上捡起glock手枪的同时，张凯举着“沙漠之鹰”连开了几枪，然后又乘着烟雾弥漫的瞬间就冲出了铁皮房，来到了青石铺砌成的小路上。 杜简紧紧地跟着他，手里虽然握着glock手枪，但却怎么也不敢开火。 这个时候，薛浩追赶过来，手一扬，一把格洛克26自动手枪飙射出一阵灿烂的金属狂潮。 张凯连忙侧身避让，但挡在胸前的左臂已经被子弹爆炸后溅起的弹片擦伤。 看到哥们受伤，杜简深吸了口气，猛地按下扳机，数发子弹喷涌而出，手枪上传来的剧烈后坐力把他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薛浩暗叫不好时，右肩已经被一颗子弹射中，痛得龇牙咧嘴。 “快！”张凯一边往后回击一边往地下道中冲去。 杜简会意，先张凯一步进入了地下道，然后一顿乱射，把控制地下道照明的电闸给打了个稀巴烂。 黑暗中，张凯拉住了杜简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身体。 “啪啪啪……”不少子弹在地下道的石壁上炸开了花，火星带着让人胆寒的光芒。 忽然，前方有两道手电的光射过来，地下道里出现了两个穿着白衣的回族人：一个又矮又胖，好似南瓜；另一个又高又瘦，活像竹竿。 随即，后方也亮起了两道电光，薛浩陪着艾玛丽追赶过来。 某一刹那，杜简只觉得左耳一热，原来是一颗子弹在耳边磨过，硫磺混合着血液一起溅落。 但张凯反手一枪，射击杜简的“南瓜”就爆头倒下。 射死这人后，张凯立即一个直立后翻，他刚才站过的位置上又交叉扫过了七八发子弹。 同时，杜简也配合张凯开了一枪。“咻”的一声，从前方冲过来的“竹竿”便捂着大腿半蹲下去。 张凯忍着痛，跟杜简往地下道的入口奔去，不时有子弹穿行过他们的前后左右，都只差分毫就可以让两人血溅当场。 终于，杜简先跑到了入口边，掀开那条毡毯。 入口之外是酒馆，酒馆里那十几个刚才还在喝酒的客人此刻都已经拔出了手枪，虎视眈眈地坐在桌边。 杜简一紧张，右手不自觉地按下扳机，子弹带着厉风直射出去。 一个脸上纹了条蜈蚣的大汉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骤然把胸口缩进两厘米，躲开了这致命的突袭。结果，“啊”的一声惨叫，子弹把他身后的一个倒霉鬼送进了天堂。 其余的回族人见状，不再犹豫，边开枪边朝杜简二人冲过来。 张凯矮身一滚，躲闪过五六颗擦着头皮掠过去的子弹，然后，毫不迟疑地，以卧在地上的姿势，把手中的“沙漠之鹰”对准了冲过来的人一阵扫射。 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冲在前面的几个回族人瘫倒下去。 但是，在倒下去的几人身后，新的攻击早已经发出，密集的子弹带着呛鼻的浓烟飞向张凯。 不过这时张凯已经从地面上滚翻出了酒馆，并“嗖”钻进了自己的宝马车底。 子弹打在了车子黑色的油漆上，留下斑斑弹孔。 张凯把敌人都吸引住了，杜简正好乘机抱起一具尸体当盾牌，出了酒馆，绕到了宝马的另一侧。 随即，杜简抛弃尸体，手中的枪探出车顶乱射一气，与其说是为了打中敌人倒不如说是为了降低内心的恐惧。 过了一会，杜简冒险地挺起身体往外面看了一眼：还真地有两个敌人倒在了地上，一个的背后喷着鲜血，另一个的头颅只剩下了一半。 子弹如雨点般到处乱飞，令人眼花缭乱。张凯痛哼了一声，胸口被不远处炸开飞起来的弹片擦伤，差点儿连“沙漠之鹰”都把持不住。不过他的左手已经从裤袋里摸出了遥控开关，并“嘀”地打开了车门上的电子锁。 杜简顺手就拧开了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并把副驾驶座的车门也打开了，冲着张凯喊道：“快上车！” 张凯捂着胸口坐进来，然后狠狠地拉上了车门。 “我，我不会开车……万一我们都撞死了也没办法啊！”杜简一边说一边模仿张凯平时的样子打开车钥匙。 “不会开车？你到底是天才还是白木！”张凯有气无力地抱怨了一声。 还好，张凯的车子是自动挡的，不难驾驶！杜简用力地踩着油门，歪歪扭扭地飙了出去。 回族人穷追不舍，朝他们连续开火。 猛然间，杜简听到了一阵后视镜玻璃破碎的声音，车子重重地挨了一枪。然后，“哗啦啦”一阵响，前灯也被人打碎了。 杜简咬着牙，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 车子转过了一个街角，突然，前方有五辆车冲出来，堵住去路。 杜简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凯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凯却捂着胸口大声狂喊：“加速，加速，加速！” 杜简点点头，猛地一拧方向盘调转车头，然后脚下用力，狂踩油门。 250公里每小时！真他妈极品飞车！ 他的黑色宝马身后，一群轿车呼啸着追个不休。 路上不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司机们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出现了一辆疯狂行驶的宝马，唯一能做的，就是踩下刹车。 一时间，宝马的所过之处人仰车翻、火光四起，刹车声、撞车声、玻璃破碎声、喇叭声交织成一片，当然，还有咒骂声：“你真是他妈的不想活了！” 见鬼，车下的道路居然通向了一个广场！而且这个广场里正不知死活地在欢庆着什么，好像是一个露天聚会——杜简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广场里有个不明就里的巡警奔向杜简，还吹着哨子，大喊：“停车！停车！” 杜简当然不可能去理会他，干脆一咬牙，笔直地冲过去。虽然他也在祈祷：大哥，您就让我一下吧，不要逞英雄站着不动啊！ 还好，当巡警看见这辆疯车笔直地撞过来时，吓得拔腿就跑。 于是，杜简的车狂野地撞入了露天舞台！舞台上的桌子椅子立刻就支离破碎了，鲜花气球也都漫天乱起来。 露天舞台后是一重台阶，但杜简想都不想就飞车冲下台阶。 一辆豪华的奥迪迎面停着，车尾对向杜简。 第12章 借种生子 杜简微微一摆方向盘，企图躲避，但宝马的左侧依旧刮擦到了奥迪的屁股。 这样一滞，后面的敌人都追上来了。 追在最前面的轿车把顶窗打开，妖艳美人薛浩冒了出来，拿着一把m110狙击步枪，“哒哒哒”地对着杜简的车子乱射一通。 总算张凯的宝马性能很好，在遥远的距离下，子弹根本无法穿透它。 但惊变突起！前方又冲出了三辆车，把道路封死。 “怎么办？”杜简绝望地看了张凯一眼。 “再加速！”张凯嘶吼着。 杜简一发狠，将车速加到了350公里每小时！ 下一刹，张凯的黑色宝马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飞驰而起，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凌空越过那三辆拦路的车，继而又风驰电掣地往前方冲去…… 终于把那群追击他们的敌人都甩掉了，杜简一边降速，一边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没事吧？”杜简关切地转过头去问张凯说。 “没事。”张凯摆摆手，但不断涌出胸口的鲜血却出卖了他。 这个时候，周围传来了清晰可闻的警车声。 “你有没有发现警察的动作特别慢？”杜简郁闷地环顾左右，发现周围已经是一个摩登的现代都市，而不再是古色古香的回族世界了。 不一会，几辆警车在张凯的宝马边停住。 昨晚见过的那个金头发特工“拓跋纪”跟着几个当地警察一起下车。不过此刻，拓跋纪一身便衣，穿着黑色的休闲衣外加剪满了洞的牛仔裤，活像个花花公子，也许，他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 “嗨，两位没事吧？”拓跋纪嬉皮笑脸地拍了拍杜简的车窗。 “有事，我哥们受伤了，我得送他去医院呢。”杜简认真地说。 “好吧，那救人要紧，常联系啊，再见再见！”拓跋纪松开手，目送着张凯的车子呼啸而去。 车子上，张凯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谁想跟警察再见啊？” …… 终于，医院到了！杜简眼看着张凯被推进了急诊抢救室，然后像傻子一般地站在门外。 走廊里静悄悄的，仿佛连一只蚊子飞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忽然，杜简想到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打给叶娜：“娜娜，我在市第一医院急诊抢救室外！” “啊？”叶娜又惊又怕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怎么回事？” “张凯受，受伤了……市第一医院……抢救！”杜简语无伦次地说。 “张凯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叶娜郁闷地嚷嚷着。 “他毕竟是你的……”杜简心烦意乱地一屁股坐在了塑料椅子上。 “你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难不成真地泡妞泡出事情来，被人家当奸夫追杀了？”叶娜居然有点幸灾乐祸。 “没有泡……泡妞，我们去了一趟回民街，拜访了一伙自称是天山侠客的江湖人士。”杜简无奈地说。 “哦？”叶娜一下子来了兴趣。 “那些天山侠客的头领是个继承父业的女孩子，大概只有二十六七岁，真让人难以置信。”杜简顿了顿又道：“那个女孩子叫艾玛丽，她说他们天山侠客一直以来都受到了龙堂的控制。” “龙堂本来就是个很牛逼的组织。”叶娜好像知道什么似地，一点也不奇怪。 “但你知道艾玛丽怎么跟我说吗？她说江思进是龙堂的老大，而张凯是他手下的第五分舵舵主。”杜简用力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他不敢相信这一切，但又不敢不信！ 叶娜怔了怔，然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我再回去问问我妈妈吧，我妈妈也跟我说过江思进这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杜简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你妈妈？” 叶娜“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妈妈是华特集团的总裁。” 杜简好奇地追问下去：“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是个大帅哥，又年轻又英俊，而且只比我大7岁哦。”叶娜的声音很是得意。 “什么？”杜简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啦？我说的爸爸是后爸啊！”叶娜好笑地说。 杜简只感到不知所措：“那……你和你‘爸爸’相处起来没有什么障碍吗？” “没有啊，我和我爸爸相处得很好！而且我还有一个才三岁的妹妹，是爸爸和他前妻生的，跟我没血缘关系，但我和妹妹也相处得很好——爸爸疼我就像我疼妹妹那样。”叶娜说到这里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喂，你可别想歪啊，我虽然风流了一点，但人伦尊卑我一向毫不含糊，我和爸爸就只有严肃的父女关系！” “那……你的生父是谁？”杜简问了一个白木的问题。 哪有这么问一个没有爸爸的女孩的？叶娜虽然对杜简的问题感到生气，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跟他说：“哎，我也不知道我生父是谁。妈妈曾悄悄地跟我说，我的生父带有绝对优秀的dna，她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向他借种！” “你妈妈的想法真是变……”杜简硬生生地把“态”字咽了下去。 “好吧，我也这么觉得，毕竟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生孩子。”叶娜苦笑着：“但话说回来，妈妈借种生我是她嫁给爸爸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现在爸爸和前妻生的女儿也都是妈妈在养，妈妈有什么对不起爸爸的地方吗？没有！” 她说到这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暗了下来。 “娜娜，我等会再打给你！”杜简按掉电话，向动手术的医生迎了上去。 医生如释重负地摘下口罩，微微一笑：“没事了，他身体挺棒的，撑得过去。” 杜简郑重地向医生鞠躬致谢，然后一下子冲到了张凯身边。 张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看见杜简，他就连忙说了一句让杜简大跌眼镜的话：“千万不要打电话给叶娜，我这样子会让她幸灾乐祸的！” 杜简忍住发笑，用力地拉住了张凯的手一声长叹：“哎，我已经打了。” 张凯嘴角抽搐，蹦出了两个字：“白木！” 跟护士们一起把张凯送入vip特护病房后，杜简来到了走廊上。他看了看透着曙光的窗户，把电话打进了出租车公司。 “从市第一医院打的到蔷薇花园？我看您还是别想了！”接电话的客服态度极差。 “搞什么？”杜简郁闷地问。 “抱歉，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车呢！因为公司的车都没油了。”客服满腹牢骚，“黑客潜入了石油公司，现在电脑都故障了，加不了油！” 随即，杜简听到了一阵难听的信号干扰，然后是“嘟嘟”的忙音。 “数字瘟疫，电子时代的霍乱，专家们一直以来担心的梦魇，正在徐徐展开！”杜简耸肩而笑，并再一次拨通了叶娜的号码：“娜娜，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在市第一医院，但我好困，想睡觉了。” “嗯，行，我半小时就到，你在医院门口等我哦！”叶娜说着对手机“啵”了一下。 杜简往张凯的病房里瞅了一眼，见张凯正在安安静静地睡觉，就不再打扰，直接奔向了医院的正大门…… 初升的朝阳照耀着绿化带上的露珠，金光闪闪。 一辆蓝色的保时捷“唰”地在市第一医院的铁拉门前冲过，又猛地掉转方向，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刺耳的闷响。 “快上来！”叶娜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杜简坐进去：“来了来了，我们走吧。” 车载广播依旧没心没肺地响着：“由于黑客袭击，西安火车站的部分列车晚点。根据专家的说法，黑客关闭了铁路公司的信号、调度和其他系统，致使12对往返列车被迫取消。” 杜简不由自主地看着车顶喃喃道：“龙堂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证明自己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上帝？” “我也这么想，龙堂的目的是要立威，让所有人都臣服他们……等他们把黑白两道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他们才会停手。”叶娜认同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关中大学就在前方了，杜简忽然支支吾吾地说：“娜娜，我，我现在不住在学校里了。” 叶娜一脸好奇地看着杜简：“那你住在哪里？” “我和一个小学妹同居了。”杜简“嘿嘿”地笑着。 “什么？”叶娜几乎跳了起来。毕竟，她已经把杜简当成了一个花痴的对象，现在听杜简这么一说，童话破灭，自然失望到了极点。 好一会，她才平静下来：“好吧，告诉我地址，我送你过去就是了。” “雁塔区新二路的蔷薇花园小区。”杜简看着叶娜失落的样子，心里也怕怕的：真担心她会把车撞到路标上去，哎！ 春风吹拂过清晨的西安，丝丝的凉意夹杂着阵阵鸟语花香。叶娜的保时捷沿着护城河两岸的绿化带而行，杜简可以看到早起晨练的人们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 终于，车子在蔷薇花园小区外停下。 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杜简惊讶地发现欧阳玲正站在车门外，小脸上写满了嫉妒。 “哎，玲玲，你怎么不在家里等我呢？”杜简忍不住叹了一声。 欧阳玲跺着脚说：“家里？你难道不知道玲玲一个人会害怕吗？……当然啦，你有别的女人陪你，自然就不会想到玲玲了！” 杜简不知所措地站着，忽然又不想回去了，因为他已经想起了一个地方来……西安博物馆！他要找老师的闺中密友，馆长林菲！ 欧阳玲见杜简没理会她，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叶娜在车子里悠然地看着欧阳玲的表演——欧阳玲越是吃醋，她便越是开心。 杜简推着欧阳玲道：“好了，别闹了，我和娜娜还有点事情，你先回家去等我吧。” “娜娜？”欧阳玲的秀眉已经倒挂了下来，她冲着叶娜喊道：“喂，杜学长是我的，你怎么可以跟我抢呢？” 杜简哭笑不得，转向车子里的叶娜解释说：“娜娜，我先替玲玲向你道个歉了，但你也别误会了我和玲玲的关系，我只把她当成是妹妹。” “什么妹妹呀，你信他胡说？”欧阳玲连忙抢着道。 叶娜转向杜简“扑哧”一笑：“啊哟，你连妹妹都搞，你喜欢乱伦啊？” “我，我跟玲玲是清白的！”杜简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真地？”叶娜两眼发亮，趴到了车窗边上。 “哎……不扯这些2b的事情了，娜娜，我想去西安博物馆，你带我去吧。”杜简郁闷地低下了头。 欧阳玲咬咬牙，拉起了杜简的一只胳膊：“杜学长，你不能抛下玲玲的。” 叶娜拉开车门，把杜简拖到了副驾驶座上，任由欧阳玲在外面大骂她是狐狸精。 “玲玲！”杜简无奈地看着欧阳玲。 “杜学长，你可知道……玲玲有多喜欢你。”欧阳玲哀怨地看着杜简，楚楚可怜。 杜简不忍心了，他伸出手拉住欧阳玲道：“娜娜，要不我带上玲玲吧。” “好吧。”毕竟杜简不是她的男人，叶娜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去跟欧阳玲一般见识。 于是，杜简下了车，又跟欧阳玲一起坐到了后座上。 车子很快发动，此时，欧阳玲已经破涕为笑。 为了打破车厢里的沉默和尴尬，杜简提醒两个mm说：“你们也知道，一台服务器上有0到65535共65536个端口，就像是它为了连接外界所开的65536扇门，有的门提供服务，有的门访问远程终端……但现在有扇门在主人都不知道的情形下，就被好事者悄然开启，成为后门，back door！” 叶娜倒也见多识广，她立刻就争辩起来：“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专家组的人每天都会发布大量补丁！我可以相信黑客已绕过了防火墙，打开了系统的后门。但即使这样，两天之内，它也会被再次封上。” 杜简叹了口气：“作为我们学校，不，作为我们国家最优秀的女计算机科学家，老师曾跟我说过，由于系统自身的漏洞，它的一个back door是无法堵上的——只有她知道那个系统漏洞的存在，并且一直致力于漏洞修补研究，可她已经……” 第13章 二进制之谜 车子一路飞驰，窗外，随处可见一些地摊，摊主们仅为生活而苦苦挣扎，但城管却粗暴地对待他们，又赶又骂。 等到了南门友谊路，周围的建筑就渐渐地繁华了起来：城堡酒店、五星级宾馆、娱乐会所……马路两边停靠着无数的公私车辆，其中不乏陕0等公务牌照。 目的地到了！杜简三人走下车，进入了我国第一座现代化国家级博物馆——西安博物馆。 西安博物馆的中央是殿堂，四角是屋檐飞翘阁楼，轴线对称，主从有序，建筑风格上既吸收了唐代的雄浑博大，又巧妙地把古典艺术与现代艺术融合为一体。 进入博物馆后，欧阳玲瞪了叶娜一眼，咬了咬牙，亲密地拉住了杜简的左臂。 叶娜不甘示弱地笑了笑，一下子搂住了杜简的腰杆。 左拥右抱？杜简发现自己交上了超级桃花运，竟然有玲玲和娜娜这样两个风味不同的极品mm都抢着要投怀送抱？！ 苦笑，杜简只好一手挽着欧阳玲，一手搂着叶娜，非常招摇地走进了林菲的办公室，引得周围的人都频频侧头。 林菲的办公室是一间老式的长条房，镶嵌着几扇大玻璃窗，窗边摆放着几张宽宽大大的长桌，有成排的抽屉和几个巨大的塑料箱子。 让杜简吃惊的是，里面的档案文件居然都没有编号。 “你终于来找我了？”林菲四十出头，身材高大，整个人肉乎乎的。见到杜简，她喜出望外地让助手搬来了七八个大档案袋和塑料箱。 “戴上它，这是规定。”林菲说着递给了杜简一双白色的橡胶手套。然后她自己也戴了一双，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箱子。 “这些是什么？”杜简忍不住问。 “这些是你老师送给我的东西，她说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我要这些的。”林菲把放置在档案袋里的建筑平面图一张张拿出来，放到两盏白炽灯照耀下的大桌子上。 “这些都是江教授绘制的杰作！”林菲感慨万千地说，“唐代长安城的平面图。” “难道老师对考古也有兴趣……”杜简发现自己对老师的困惑越来越大：毫无疑问，江思颖是个天才，所以她和爱因斯坦、牛顿一样喜欢涉猎各个不同的领域？ “谁是长安城最初的设计者？”欧阳玲专注地看着图纸。 “宇文恺！他还营造了东都洛阳和著名的观风行殿。”不等林菲回答，叶娜已经揭开了谜底。 “对，是太子左庶子宇文恺。”林菲补充说。 “老师给我们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坦白说，杜简对这些东西的兴趣不大。 “江教授曾推算过，北边的城墙内有一段楼梯……但一直没人相信，考古学家们更是都笑了！可是不久之前，人们发现了她说的那段楼梯。”林菲幽幽地说。 “馆长，能把重点告诉我吗？”杜简诚恳地问。 “我答应江教授要保密的。”林菲把她的金丝眼镜拿下来，用擦镜布擦了又擦。 “我会保密的！”杜简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但这是基本原则。”林菲淡淡一笑。 “要多少钱？”叶娜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林菲笑得肥肉乱颤：“好吧，江教授还发现了宇文恺设计的一个密室，就在大明宫‘含元殿’里。据说，这个密室里珍藏着无数典籍，还有不少曾遭焚毁的禁书……历史上有很多人在寻找这个密室，包括了李世民，但他们都无功而返。” 密室？杜简一下子想起了在艾玛丽那里见到的江思颖的信，不过信里面只提到她把源代码放在大明宫的密室里，除此之外，别的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拜托，是李世民为了安慰他老爸李渊被逼退位的寂寥心情才建造了大明宫。而且李渊病死之后，工程也随之停工了10多年，直到武则天她老公李治继位才完成了这项工程！隋代的宇文恺怎么会在大明宫里建造密室？”叶娜得意一笑，她掌握的知识终于都派上用场了。 “隋代是没有大明宫，但这不代表宇文恺不能在这块地的下面建密室，明白吗？你要知道，目前考古队的雷达只能探测到地下三米，而李治的工匠们就更不可能挖掘得更深了。”林菲耸了耸肩：“美丽的小姐，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给我钱呢？” “继续说下去。”叶娜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你们知道张锦秋是谁吗？”林菲神秘地说。 杜简和欧阳玲摇了摇头，叶娜则不屑一顾：“我不想猜谜语。” “张锦秋女士是我们这个西安博物馆的设计者，著名的古建筑专家。”说道这里，林菲会心一笑，“而且，我手中有两本她写的日记。” “原件？”叶娜不以为然地嘲讽着。 “复印件。”林菲平静地说。 “复印件也不错了。”欧阳玲自言自语。 “日记里讲了什么？”杜简急躁地问。 “晚上来我家喝杯茶吧。”林菲又开始卖关子。 杜简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我就住在志强东路86号7幢b单元1304室。”林菲优雅从容地整理起了桌面上的东西。 出了博物馆，叶娜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喋泡馍去？” “嗯。”杜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欧阳玲把杜简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一些：“杜学长，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好了，既然今天大家一起出来了，那就都是朋友，我和简简不会丢下你的。”叶娜轻视地看了欧阳玲一眼，小手在杜简腰上摸了两把。 “娜娜……”杜简的脸已经红了。 叶娜开心地看着他这副表情，三个人不知不觉就跨进了路边的一家“周记泡馍馆”。 泡馍馆里古色古香，红漆的柱子，黑白的水墨挂画，连地板都是古老的方砖。 杜简在一张考究的楠木桌边坐下，一手抱一个mm。 二十分钟后，服务员慢慢吞吞地把三份羊肉泡馍端了上来，又给了杜简三人三张饼。 叶娜豪爽地把钱付了；而欧阳玲则抢着给杜简掰饼，掰呀掰呀碎碎地掰…… 喋泡馍的时候，一些烦心事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杜简的脑海里，让他即使被两个极品mm包围着也食不知味：黑客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采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防火墙都没起作用？ 想到这些，杜简就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现在，黑客可以通过back door来遥控操作各台不同的电脑，并通过不同的ip地址来发布指令！最糟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也许，那些黑客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大班椅上，只要他们的手指抬一抬，就可以操纵一切！” “谁会从灾难中受益？我们应该这样去想。”叶娜顿了顿说。 “海王集团？”杜简的眼睛眯了起来。 “对！”叶娜回答得很认真，“海王集团正好可以利用这次网络恐慌推出他们的杀毒软件和防火墙！” “荒唐！海王集团的创始人江思进是表姐的哥哥，也是我的表哥。”欧阳玲尖声反驳。 “或者一切真的是江思进策划的！你不信？”叶娜耸了耸肩，然后转向欧阳玲：“谈谈你表哥江思进吧。” “他是一个传奇……”欧阳玲的带着强烈的崇拜说，“他是海王集团的公司创始人，目前是董事长。 “他毕业于复旦大学，以50万元启动资金和20名员工为基础，创立了海王数控有限责任公司。这家公司以网络游戏起家，早期以30万美元取得韩国梦想公司旗下网络游戏《开创》在中国的独家代理权。 “其后，海王以优质的服务、严格的密码保护等核心竞争力一举成为中国网络游戏业的领头羊，并开始向杀毒软件、办公自动化软件进军……十四年前，海王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江思进也开始跻身中国首富行列。” “我也开始崇拜他了，哎。”杜简叹了口气。 这时候，叶娜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借着玻璃门的反射，杜简看见后面有几个戴着墨镜的人正在偷偷地观察他们。 不一会，服务员又端来了柿子饼和镜糕。 柿子饼用本地的柿子和传统的桂花糖制成，金黄金黄的。镜糕则像面小镜子，用糯米制成，再放上几根青红丝和芝麻粒。 刚吃了半块镜糕，杜简的手机就响了。 “喂，是杜先生？”一个陌生的声音，充满了男性魅力。 “你是哪位？”杜简情不自禁地问道。 “我叫秦风，是龙堂第四分舵的舵主。”对方淡淡地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 “如果我不想谈呢？”杜简手里的镜糕冷了，不再香甜了。 “但这家泡馍馆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中，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么？”秦风得意地笑了起来：“你快点，我在后门外等你！” 杜简叹了口气，按掉电话，然后压低声音对欧阳玲和叶娜说：“有个自称是龙堂舵主的人来找我了，怎么办？而且他说他已经控制了整个泡馍馆！” 欧阳玲还一头雾水，叶娜却站了起来：“我陪你去看看。” 杜简摇了摇头：“很危险的。” 叶娜紧紧地拉住了杜简的手，女流氓般笑着：“但我还是牛皮糖一般地赖定你了。” “那好。”杜简心中一热，反向捉住了叶娜的手。随即，他又拉起了欧阳玲：“玲玲，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走，一起去吧。” 此时，叶娜似乎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还下意识地摸了摸大腿侧面的枪套。 杜简打开后门，冷风从外面吹进来，距离后门最近的那对正在舌吻的情侣立刻就抬起头，满脸不爽。 后门外停着一辆火红的奥迪，里面是一个留着光头的男人，他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真像是《西游记》里的唐僧，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色色的光芒，活像个花花公子。 “杜先生好，我是秦风。”光头秦风打开车门，杜简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而欧阳玲和叶娜则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后座上。 “秦先生，有事您直说吧。”杜简不友好地打量着对方。 秦风意味深长地开口了：“龙堂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加入我们实在太可惜了。” “龙堂？对不起，我没兴趣加入任何组织。”杜简的确不想加入龙堂，因为他相信一旦加入龙堂，再要脱身就难了。 “只有强大的龙堂才能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不加入龙堂的话，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我相信你也知道，现在整个江湖都在传言江思颖临死前留下了可以修复系统漏洞的源代码，如果谁能拥有源代码的话，就可以和已经利用漏洞操纵了整个网络的龙堂相抗衡。”秦风进一步分析起来。 “果然是你们龙堂控制了整个网络！”杜简几乎要怒发冲冠。 “对，但是你知道这件事情又能怎样？你没有任何证据指控我们。”秦风优雅地笑了。 “我的确拿你们没有办法。”杜简用力地吸了口气。 “你得记住了，有很多道上的人会来找你的麻烦，比如说……莱氏修会！”秦风装出很担心杜简的样子。 “他们的确来找过我，但我也很奇怪这些德国人为什么会到中国来。”杜简叹了口气。 “我想你也知道，德国科学家莱布尼茨是世界公认的二进制创始人。”秦风继续优雅地说，“但你知道吗？莱布尼茨是参考《易经》后，才找到了二进制的理论源。他甚至把自己研制的乘法机赠送给中国皇帝康熙，以表达他对中国的敬意。临终前，莱布尼茨还发表了《论中国的哲学》一文，专门讨论二进制与八卦。可惜的是，直到去世，莱布尼茨的理论都没有被承认，二进制被人类遗忘了250年。” “你还是没有说莱氏修会来中国干嘛！”杜简把他的问题重申了一遍。 “为了《易经》原本，因为莱布尼茨也只看到过《易经》的传世本。”秦风淡淡地说下去，“《易经》原本在春秋战国就失传了！后来，原本曾在隋代出土过，但却又在唐代神秘地丢失了，明白吗？” 第14章 张锦秋日记(1) “莱氏修会要找《易经》原本跟我有什么关系？”杜简翻着白眼。 “我说过了，整个江湖都在传言江思颖临死前留下了可以修复系统漏洞的源代码，如果谁能拥有源代码的话，就可以和已经利用漏洞操纵了整个网络的龙堂相抗衡。”秦风意味深长地说，“莱氏修会在中国活动的时候，当然也不想被龙堂控制着，就这么简单！” “但我还是不想加入龙堂。”杜简本能地拒绝说，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当坏人。 秦风嘟囔了一句什么，骤然间自腋下亮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小心！”叶娜猛地伸手把杜简往前一推。 三发子弹贴着杜简后背的肌肤飞过去，钻进了副驾驶座的靠背垫里。 “何必急着下杀手呢？”叶娜淡淡地笑了，同时，几个从远方过来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角余光里。 “对啊，像杜先生这样的人才，我真是不忍心杀他。”秦风得意地用手枪指向了奥迪的后备箱说：“不过你要明白一点，你们现在都是我的网中之鱼了！” 他的话音刚落，叶娜就警觉地一把将欧阳玲抱到了自己身上——欧阳玲刚才的位置上浓烟滚滚，空气中充满了呛鼻的火药味。 而一柄安装着消声器的枪打通了后备箱和后座间的铁皮，直挺挺地伸入车内。 叶娜叹了口气，她明白，计程车内的空间非常狭小，假如秦风只是拔枪乱射的话，她反而更不容易抵挡。 怀里，欧阳玲已经哭了起来。叶娜低下头，抚摸着她的肩膀给予安慰。事实上叶娜虽然把欧阳玲当作情敌，但到了关键时刻，她的正义感让她毫不犹豫地去保护欧阳玲。杜简正看着她们，叶娜慈爱的动作让杜简对她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下一刻，奥迪的四扇门被人拉开，外面有四个枪手不约而同地把枪对准了车内。 “谢谢秦舵主如此欣赏我。”杜简向身边的秦风点点头，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那你愿意加入龙堂了？”秦风不动声色地说。 “嗯，我可以答应你。”杜简点了点头，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最单纯最真实的想法：我不能让我的女孩们为我受伤！人在屋檐下，为何不低头？ “这样就对了嘛。”秦风幽幽地说。 杜简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吐出来：“那我接下来怎么做？” “明天我带你去见教父，参加仪式，别忘了哦！”秦风做了个ok的手势。 “好，我会遵守承诺的。”杜简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推开了车门，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后座上的欧阳玲和叶娜对望了一眼，也同样地推门离开。 刚一跨出车门，叶娜就听到了风声之外的另一种声音，恐怖的声音——那是狙击手在将子弹上膛！并且不止一个人，位置来自于四面八方。 秦风摇下车窗，严肃地对杜简说道：“你最好真地很乖，我们龙堂可不是好骗的！” 杜简还没有说什么，叶娜就挽住了他的手臂，冷冷地替他回答道：“信任是最基本的合作前提，请让你的人都放尊重点，别拿枪指着我们。” “ok！”秦风打了个响指，把车窗摇了上去。 秦风的人马离去后，杜简望了望夜色已浓的天空：“好了，我们去林菲家吧。” 叶娜点点头，把杜简和欧阳玲带进了自己的蓝色保时捷里。 她发动车子，一路往西，最后在一个花园式的社区前停下。 社区里绿荫夹道，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边耸立着一幢又一幢的高层建筑，红色的顶，白色的墙壁。 杜简在7幢楼下的电子仪器上按了林菲的门牌号，不一会，玻璃门“咣”地打开了。 三个人进入电梯，直上到13层才停下。 肥硕的林菲站在1304号公寓门口，笑着说道：“你们来了？” 寒暄一番，杜简三人走进客厅。客厅的天花板上亮着玫瑰色的萤光灯，四面墙上都挂着现代风格的油画。 “你们想喝点什么？咖啡？”林菲故作好客地问。 “还是来杯茶吧，谢谢你啊。”杜简马上回应。 “我也要茶，我也要茶，我要跟杜学长一样的！”欧阳玲吵着说。 “那我也喝茶好了。”叶娜随口接上去，事实上她对咖啡和茶都不感兴趣。 不一会，林菲就端着托盘走出厨房：“这是你们的茶。” 浓茶的清香让人定心，杜简一下子就喝了半杯。 “谢谢。”叶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放在了餐桌上，而欧阳玲则一口都没有喝。 然后，叶娜开始直奔主题道：“您认为大明宫里有江老师所说的密室？” “学计算机的人应该明白，一个小小的符号或者字节就可能会改变一切，所以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一个雕像的残片也可能隐藏着天大的秘密。”林菲“咯咯”地笑着，像只母鸡。 “历史常因细节而改变。”欧阳玲替她总结说。 “我可不是学计算机的。”叶娜在一边嘟哝着。 “能给我们看看张锦秋女士的日记么？”杜简已经迫不及待。 “请先喝完你们的茶，我会带你们去看的。”林菲不动声色地轻轻一笑。 杜简三人几乎立刻就把手里的茶都灌进了嘴巴，然后跟着林菲来到一个堆放满旧书、dvd以及录像带的杂物室。 林菲打开了一个大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又宽又平的纸盒。纸盒里放着两本发黄的日记。 杜简从林菲手里接过日记，迅速地扫了一遍：字迹很娟秀，但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模糊了。 前面的几页中，就只有这样几句比较清楚—— 第一句是：1967年2月27日。 第二句是：用洛阳铲清理了埋土后露出一米见方的大理石盖，西北角有三块碎石，我们把碎石刨开，一个地洞显露出来。 第三句是：果然，我们发现了一段台阶，它应该是入口。 第四句是：手电光划过，里面竹简清晰可见。 第五句是：浮土之下，我们无意间发现了一块白玉石门。清掉石板上覆盖的浮土，一尊雄狮浮雕显露出来。我们推开了白玉石门，一个洞口出现了，那个狭小的洞口里一片幽暗。 二十二，女建筑学家张锦秋 这样支离破碎的文字一下子把杜简搞得头都大了。他苦笑着，立刻就把日记传给了欧阳玲。 “这就是张锦秋女士的日记！不过一些页码已经损毁，一些词句段落也模糊不清……”林菲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了她的金丝眼镜戴上。 一些？拜托，是大部分字句段落都没法子看懂了。杜简郁闷地想。 “那么林馆长，你找到密室在哪儿了吗？”欧阳玲忍不住打断林菲，顺手又把日记给了叶娜。 “我没找到。”林菲轻轻地说。 叶娜倒是很认真地翻了近半个小时，最后才把日记还给林菲：“你为什么没找到密室，它不存在？” “不，张锦秋女士是这方面的权威，她不会撒谎的。”林菲把日记放回盒子里。 “哦？那你为什么没找到？”叶娜皱了皱眉。 “因为我根本没去找过！”林菲说着低下了头，小声道：“博物馆现在急需一笔赞助费来维修一些文物，所以，我没有精力也没有……” “也没有钱是吧？”叶娜郁闷地问，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签了10万给她：“喏，我说过会给你钱的，现在我以华特集团的名义赞助给你10万。” 林菲立刻就眉开眼笑，连连应道：“以后叶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尽管来找我好了。”顿了顿，她又补充说：“还有……如果有人问您赞助的动机，请您保持谨慎。” “行。”叶娜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心想：江思颖交的是什么朋友呀？这究竟是因为江思颖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因为……江思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 “总之，谢谢您的招待！”最后，只有杜简恭恭敬敬地向林菲告辞，欧阳玲和叶娜则都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走出了林菲的家，叶娜朝杜简钩了钩小手指头：“杜简，从现在起，你就欠我10万元了，明白吗？” “明……明白。”杜简结结巴巴地说。 叶娜立刻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飞快地写完，再签好名字递给杜简：“这是借据，现在该你签字了！” 监督着杜简签上了大名后，叶娜又看了看表：“都11点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我们？”欧阳玲撅着嘴，开始吃醋，心中暗想：虽然你救过我，但，但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把喜欢的男人让给你呢？ 叶娜一把搂住了杜简的肩膀，挑衅地看了欧阳玲一眼：“我也要跟简简同居！” 杜简只感到脑袋“嗡”地一响：他这几天是怎么啦，究竟是交了什么超级桃花运，才总是有极品mm抢着要跟他玩同居。 好一会，杜简才结结巴巴地说：“但是……但是玲玲要我跟她睡在一起啊。” 叶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你就问问她，同不同意我也搬到她家里去。”她在心中暗想：嘿嘿，等我跟你们住在一起后，就知道你们是不是清白的了！ 第15章 张锦秋日记(2) 杜简想到刚刚欠下的10万，只好硬着头皮对欧阳玲道：“玲玲，我的好玲玲，你就答应让娜娜跟我们住在一起吧，否则我也没办法陪你睡觉了。” 欧阳玲气得眼泪都快滴下来了，但却又害怕一个人在表姐遗留下的大别墅里睡觉，只好点了点头。 叶娜把杜简塞进了自己的车子里，小小的情场胜利让她很是得意。欧阳玲则闷声不响，一路上都垂着头。 杜简随手拿起了一张搁在副驾驶座前的报纸，念道：“西京晨报4月22日讯　昨日，黑客非法占用无线电频道，擅自更改已核定的无线电台技术参数，发出干扰近10起……” 叶娜听见了，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难怪车载广播都哑巴了。” 她的车子沿着和平门为中点的护城河缓缓而行，在一公里长的滨河公园，不少自发组成的戏曲摊还在连唱，自娱自乐，大多数是唱陕西秦腔的，演唱、伴奏、琴师、锣鼓铙钹、拉弦二板等等样样齐全。 对于这些热爱秦腔的西安老人而言，黑客危机就是几万光年之外的事情，遥远得很。 一个老大爷正扯着喉咙开唱，随着一阵急促的锣鼓、二板、胡琴的混音，他满脸通红、吼声震天。听戏的人都连声叫好，甚是过瘾。 但杜简听到这种豪放悲壮的歌声却只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仿佛他即将像老大爷所唱的那个英雄一般踏上战场。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现在，黑客可以通过西部数据中心进入任何一台主机，也可以进入任何一个网站！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 江思颖的家到了。杜简犹犹豫豫地对欧阳玲说：“玲玲啊，今天我睡你表姐的房间，你睡自己的房间好吗？” “但是人家会害怕的……”欧阳玲小声道。 “可是玲玲，那些坏蛋都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跟你睡在一起的话，你就更加不安全了！”杜简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我是男人，这样多不好。” “好……吧。”欧阳玲怏怏地点点头：虽然她也害怕杜简玩玩她，但她更害怕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睡在死人留下的房子里。 上楼前，欧阳玲看了正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的叶娜一眼，咬了咬牙说：“喂，这位，你就住在客房里，明白吗？” 叶娜“哦”了一声，狡黠一笑，心想：我怎么会听你的？ 不过想归想，叶娜最后还是跟着欧阳玲来到了二楼靠近楼梯处的客房前。 杜简则走进了江思颖的卧室，关门前又回望了一眼：“那我就睡这间了，玲玲还有娜娜，你们也早点睡吧，晚安，明天见。” 他说完就关上了门，然后直接躺到床上并熄灭了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娜娜，你还没睡？”杜简从床上坐起来，不解地望着头发凌乱的叶娜。 叶娜撒着娇爬到了杜简床上：“人家还不想睡呢，我的笔记本里有日本产的新片子，你陪我看会儿吧。” 杜简不懂拒绝女生，就乖乖地答应了。 叶娜在床上小桌上放好了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rm格式的影视文件。 文件里的日本片子很简单，甚至简单到没有剧情可言：一个狭小的空间，一对男女，然后开始脱衣服…… 杜简已经傻掉了，原来叶娜喜欢看a片啊！ 猛然间，他感到叶娜从后面用力地搂住了他，然后，她那香润的紫色嘴唇轻覆到了他的耳边：“简简，我很开放哦！” 沉默、沉默、沉默……杜简仿佛石头人一般一动不动，但下面却已经翘了起来。 a片里的女优大声呻吟，一次次冲上欲仙欲死的高潮。 “娜娜，你是张凯的未婚妻，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那个……不行啊！”杜简痛苦地说。 “说了多少次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们之间只有一个幼稚的婚约而已！”叶娜猛地转过了杜简的身体，把他按倒在床上。 “娜娜……”杜简的眼睛轻轻闭上，但在叶娜向他俯下身去的那瞬间又忽然张开：“还是不行！我想给我爱的人……我……” 下一刻，叶娜发现杜简居然，居然推开了自己，跑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头扎进了走廊上的卫生间里，现在轮到她发傻了！ 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叶娜痴痴地笑了起来：“多有意思的男孩子！哈哈，不过，他拒绝我之后，我好像真地爱上他了……像简简那样一个好男孩，即使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无怨无悔！” 杜简离开卫生间后，叶娜缓缓地走了进去。 卫生间里有水槽、浴缸和一排架子，架子的各层依次放着浴巾，沐浴露洗发精，牙刷牙杯。 放完水，叶娜躺入了波澜起伏的浴缸，在水泡的不断冲撞下，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我承认，我从来没跟他这样又穷又白木的蹩脚货交往过，但我也承认，我……我也从来没跟他这么清纯的男孩子交往过，他是那么干净、羞涩，似乎从来都没有被玷污过。” 终于洗完了澡，叶娜擦干身子，披上了一条洁白的睡衣钻进被窝。 不知为什么，她在那一夜辗转反侧。前半夜一刻不停地想着杜简；到了后半夜么，恐惧又一阵阵袭来，即使窗外有一点点风声都会让她警觉地跳起来。 好吧，这里毕竟是死人曾经住过的屋子，多多少少有点让人不安。 总算天色渐亮，叶娜立刻就从衣橱里拿出了江思颖的一条看上去很严肃的裙子换上——是不是跟乖孩子在一起就会变乖呢？ “娜娜……”杜简揉着眼睛走出了江思颖的卧室。 “姐自诩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更懂上床，哈哈！”叶娜扶着墙歪笑了起来。 杜简摸了摸额角的汗：“？？？” “我不封建，但我很正派。”叶娜忽然又意味深长地盯着杜简。 杜简不明白叶娜到底想说什么，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 “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么？封建就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正派就是一旦找到真心相爱的人，就忠于他一辈子。”叶娜转身往前走去，留给杜简一个认真优雅的侧脸：“我的过去，只属于我自己，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轻易和任何人上床了！”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杜简一头雾水了。 “因为我爱上你了，而你是我第一个真正爱上的人，以前的嘛……都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叶娜羞涩地低下头。 杜简装作心不在焉地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快回学校去。” 叶娜踏上楼梯，但不小心踩到了一张银色的丝网上。 只听见“嘭”的一声，她吓得急速后退——这不是什么丝网，这是诡雷的绊索！ 紧接着，一颗诡雷爆炸，巨大的冲力把叶娜推得飞了起来，撞到杜简身上。 他们仰面向后倒去，同时，一面火墙呼啸着压过来，就像是一条喷着硫磺烈焰的恶龙。 当叶娜离开杜简的身体时，耳边传来“咻”的一声。随即，她感到背后一阵火辣，伸手一摸，粘糊糊的，是充满了腥味的鲜血。 有杀手！ 这一次遇袭，杜简显然比过去冷静得多了。他迅速地把张凯送的glock手枪朝右前方一举，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冲过来的男子应声倒下。这个人金发碧眼，穿着皮衣和军靴，是标准的日耳曼种。 “莱氏修会？”叶娜也立刻从大腿侧面抽出了她的贝雷塔手枪，严阵以待起来。 “既然这个诡雷的制造者走了上来，就说明楼梯上没有安置更多的机关。”杜简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楼梯。 “玲玲！”叶娜不放心地大声喊叫，危机时刻，她不会因为欧阳玲是情敌就抛下她不管的。 但欧阳玲却没有回应…… 叶娜的心在不断地沉下去，因为她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玲玲穿的一只小白兔拖鞋。 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开着，笑容甜美的女播音员声称海王数控公司将于一个月后向市场投放一种新的大众软件。然后，屏幕上就浮现出了江思进的画面：他一身黑色，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威严姿态；并且“金钱让男人显得年轻”这句话用在他这里再恰当不过。 不知为何，杜简忽然发现江思进和叶娜有那么一点儿像？尤其是略微有点圆的鼻尖。 杜简两人顺着血迹一路走进了厨房，发现厨房的推窗开着：莱氏修会的人就是从这扇窗里进来的？ “玲玲被莱氏修会的人劫走了。”杜简痛苦地说。 “我们先报警吧。”叶娜掏出电话，刚要按110的时候，客厅里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杜简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拿起了固定电话：“喂，您好，是哪位？” “您好，杜先生。”电话机里，一个阴仄仄的男声传来，汉语标准得和华人毫无二致，“我是莱氏修会门徒‘弗劳思’。” 莱氏修会的人果然找上门来了……杜简若有所悟：“是你绑架了玲玲？” 弗劳思轻轻巧巧地说：“当然了！所以，你现在最好放弃报警的念头，否则她就……” 第16章 大唐的背影 杜简定了定神：“你想要我做什么？” 弗劳思又笑了：“用源代码来交换玲玲！” 杜简也在笑，不过他却是在苦笑：“但我真地不知道源代码在哪里。” 弗劳思狠狠地说：“那就对不起了……” 随即，电话里传来了玲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等一等！”杜简的心突然就像是被撒了一把玻璃渣滓那样疼痛。他咬了咬牙：“给我点时间，我想办法把源代码找出来。” “fo si，scheint es，dass jiang siying wirklich nicht stellen den quellcode von frau jane……（弗劳思，看来江思颖真地没把源代码交给杜简……）”听筒里传来了另一个柔和的男声，但杜简听不懂他的德语。 听了这个人的话，弗劳思显然也犹豫了一会，终于，他答应杜简说：“好，三天，再给你三天！” “那就这样。”杜简紧握起拳头，直到指关节隐隐发白。挂断电话后，他便虚脱般地靠在了墙上。 “简简，你没事吧？”叶娜搂住了杜简的身体。 “弗劳思要我在三天之内把源代码给他，玲玲在他手里。”杜简语无伦次地说：“我很担心她，我快要疯了！” “你爱她的，对吗？”叶娜撅着嘴。 “什么跟什么呀？老师没有孩子，玲玲是老师生命的延续，我疼她完全是因为老师的缘故！”杜简心烦意乱地解释着。 叶娜立刻露出笑脸，为杜简倒了杯热水，柔声安慰道：“别怕，事在人为。” 温暖多情的水缓缓地沿着食道流进胃里，杜简觉得自己平静了很多。 “那我们先回学校吧”叶娜柔声说。 杜简点点头，跟着叶娜上了她的车子…… 车窗外，护城河两岸精心种植的树木花草飞速倒退，不久，前方就是一道人工瀑布，清凉的河水在这里发出哗哗的声音。 杜简看着人工瀑布，出神地说道：“我总觉得艾玛丽对我隐瞒了什么。” 叶娜困惑地看了杜简一眼：“那你又能怎样？” 杜简的嘴角微微上扬，充满自信：“娜娜，我也可以当黑客的！” “哦？”叶娜的眼睛里也燃起了希望。 “艾玛丽的产业是晴空集团，我想，只要我进入了晴空集团，就有办法找到她的私人电脑。”杜简说着又道：“娜娜，你看，这里已经是龙首北路了，前面就是大明宫啊！我们去大明宫坐一会吧，你把你的迷你电脑借我用用，我知道你是无线上网的。” “好！”叶娜满口答应，一路沿着“大明宫”的标示牌前行，周围都是一些遗址、遗迹，一片荒凉。 忽然，她又笑眯眯地转向杜简说：“让我来给你讲讲大明宫的历史吧。” “恩，好啊。”杜简连连点头。 叶娜卖弄地讲了起来：“唐高宗李治和他以后的唐朝皇帝大多在大明宫里朝寝，因此，大明宫成为了唐王朝200多年间的统治中心。它见证了武则天的登基、韦皇后的擅权、太平公主的谋反、李隆基的重整唐室、安史之乱以及黄巢义军的攻城掠地——那段大唐王朝由极盛至衰亡的激荡历史……” 车子在宽敞的大路尽头停下，前方是一扇铁栅拉门。 门外卖票的女人不修边幅，像个粗俗的村姑。 杜简和叶娜买了门票后，就顺利地进入了大铁门。 门后，处于田野中的诺大景区鸦雀无声，安静而寂寥。当年大殿里的灰色基座突兀在平地上，使人有种莫名的兴奋，越是接近，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杜简茫然四顾，恍惚中总觉得有豪华的宫阙隐隐浮现，甚至还有袒胸露乳的宫女袅袅而过…… 大大的乳房？杜简苦笑着，觉得自己也越来越不正经，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被学校里的坏孩子影响了，呜呜！ 叶娜把迷你电脑递给杜简：“给。” 杜简在一根殿柱的基座上坐下，刚打开电脑，身后的草丛里就传来了奇怪的呻吟。 叶娜掩嘴一笑；杜简却已经跳了起来，以为碰到了什么恐怖份子，拔出枪走上前去。 拨开草丛后，他哭笑不得——原来草丛里是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脱掉了裤子，女的正趴在他身上为其口交。 “没事，打扰了，你们继续！”叶娜拉起杜简，转身就走：“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有人在野餐。” “世风日下啊，受不了了……我真希望能回到古代。”杜简苦着脸跟在叶娜身后。 “我可不希望玩穿越哦，我是现代文明的坚定支持者！”叶娜意味深长地看了杜简一眼：“古代可没有电脑，也没有节育环和避孕套。” “这倒也是，离开了电脑我就是废人一个。”杜简悲哀地点点头。 “其实我讨厌古代的最大原因还是古代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女人却要在男人死了之后立贞节牌坊！”叶娜愤愤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呢。”杜简抓了抓头发，霍然一笑。 两人换了另一个僻静的角落，杜简确定没有人“野餐”后才如释重负地趴在了草地上。 叶娜也闲得无聊，干脆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本自己买的网络技术教程看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杜简回望了叶娜一眼。 “性爱技巧大全！”叶娜调皮地冲着杜简眨了眨眼睛。 “你骗我，明明就是本教科书……不过你怎么还看计算机专业的书啊？你不是学考古的吗？”杜简一脸不解。 “像我这种不务正业的人可是什么东西都涉猎一点的哦！”叶娜俏皮地做了个v的手势。 “包括下流的影片和书籍……”杜简叹了口气。 “这样不是挺好的？我喜欢把性技巧当作是必修课！我干吗要当性盲呢？再说了，我又不是未满18岁！”叶娜嘟哝着。 杜简苦笑着点点头：“是挺好的……” “但你要明白，我可不是那种只懂上床、大胸无脑的女人。我要是真的不学无术还怎么追你？哈哈，你已经激起了我的征服欲，你逃不的！”叶娜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事实上她从来没有这样热烈、直接地去追一个男人。 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对他的纯洁和羞涩很感兴趣，一到杜简面前，叶娜就忍不住地想要得到他、独占他。 第17章 三清殿 过了一会，叶娜忽然从教科书上抬起头，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对了，你进入晴空集团了么？” 杜简点点头：“对方用的是linux操作系统，很好，它的finger开着，我用常规入侵就可以了。” 然后他编了一个shell，开始测试账号。 叶娜把教科书合上，爬到了杜简身边：“测到它的账户了吗？” “没……”杜简摇摇头，但马上话锋一转说：“它的端口开着，我就不信它不出错，让我来用不同的cgi和扫描器试试！” 他不断按动鼠标……过了好一会，他对叶娜叹了口气：“它不存在常见的三四百种错误。” 叶娜歪着头看向杜简：“就没有办法了？” “还是看看root的信息吧。”杜简十指如飞地运作着，蓝色的屏幕上跳出了一串又一串的英文和数字。二分钟过去，他兴奋地叫了起来：“哈哈，我看到对方的工作站了！” 摸索了大约十多分钟，杜简明白该出手时就出手，在对方的系统中植入了一个键盘计录软件（木马），以等待晴空老板的私人电脑上钩。 干完这一切，杜简喘了口气，合上笔记本说：“笼子已经装好，就让我们静静地等待猎物吧。” 叶娜开心地拍着手说：“你真棒，我喜欢死你啦！” “走吧，我们去学校。”杜简得意一笑，带着叶娜往大明宫外走去。 离开大明宫的路上，他们见到了一个枯瘦的老人，正拿着卷尺，认真地在地上丈量着什么。 “您好，您为什么不使用全站仪这样的设备来进行测量呢？”叶娜停下脚步，好奇地问。 老人抬了抬他的老花眼镜：“咳咳，现在的年轻人啊，什么都想依赖电脑，我是不懂你们了……” “那我能帮您什么吗？”杜简搓了搓手。 “嗯，好的，多谢，你帮我摁住尺子的那头就行。”老人慢悠悠地说。 杜简蹲下去，用拇指按住了被他拉长的卷尺：“冒昧，您的职业是？” “我过去是这儿的管理员，呵呵，但现在退休了。”老人显得慈眉善目。 “我能问问您在干什么吗？”叶娜插了进来。 老人忽然直了直身子：“我在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在研究。” “可以跟我们说说您在研究什么吧？”叶娜表现出很崇拜的样子。 老人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叶娜：“丫头，你是学什么的？” “我是学考古的。”叶娜甜甜一笑。 “那好，我问你，建造大明宫时发动了十万工匠，谁是他们的总指挥？”老人似乎想考考叶娜。 这可难不倒我。叶娜整理了一下思路就侃侃而谈：“史书记载，大明宫的监造者为司农少卿‘梁孝仁’。” 老人微微一笑，又问道：“那你知道大明宫的设计者是谁吗？” “这的确是一桩怪事，如此巨大的建筑群，史书中却没有任何关于它的建筑设计师的记载。而且大明宫的监造者梁孝仁作为唐朝主管农业的官员，他不可能是皇家建筑的设计师。 “不过，根据《旧唐书》的记载，大明宫营造期间，阎立本正在担任唐政府的将作大匠。”说到这，叶娜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才继续道， “阎氏一家深谙工艺之学，父亲阎毗（音同皮）是隋朝的殿内少监，兄长阎立德则先后担任唐朝的将作大匠和工部尚书。阎立德设计了翠微宫、玉华宫以及唐太宗的昭陵——这是大明宫之前唐王朝最重要的建筑工程。 “阎立德死后，其弟阎立本接任‘将作大匠’，将作大匠专门负责皇家工程的设计和营造。因此有理由推测，大明宫的设计者就是阎立本。他既是唐朝声名显赫的大画家，又是大明宫的建筑设计师。”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从地上捡起了一片残碎的绿釉琉璃瓦道：“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曾经是李唐王室供奉道教教主老子的三清殿。” 叶娜预感到老人要说什么，立刻就尊敬地站正了身体：“您说。”杜简也张大了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老人。 老人娓娓道来：“唐朝是一个开放的、兼容并包的时期。很多外国宗教在隋唐之际传入中国并有所发展，拜火教、伊斯兰教、摩尼教以及基督教的一个教派——景教。 “而汉代传入中土的佛教，则在唐代达到鼎盛，不但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宗派，而且基本上完成了佛教的中国化、本土化，形成了别具一格、影响深远的禅宗。 “唐朝建立后，李氏王朝一方面为抬高身价门第来神话统治，另一方面为证明自己是汉人，就认道教所奉的教主李耳——也就是老子为祖先，以教主后裔自居。 “三清殿里除了供奉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之外，还秘藏着一卷隋代出土的《易经》原本。” “《易经》，又是《易经》！”杜简和叶娜对望了一眼。 “但你们现在能够买到的《易经》并不是原本……”老人认真地说，“《周易》是古代经典里最难懂的，也是古代经典里注释最多的一本书。它分为两个部分，《易经》和《易传》，其中《易传》是解说和发挥《易经》的论文集，它的学说源于孔子，成于孔子学生之手。” 叶娜点点头：“传说这个世界上被人研究得最多的两本书，在西方是《圣经》，在东方是《易经》。” “吉林大学有几位学者编订了一部《周易辞典》，列举了后世各种各样的研究《周易》的著作，洋洋洒洒有近亿种，这还不包括古代有而现在已经丢失的。”老人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下去，“可所有这些著作，不管是历史上的还是现代的，它们研究的都是《易经》的传世本，而不是原本。” 叶娜低头思索着：“传世本的《易经》太多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出更久远的传世本来。” 老人摸了摸胡子：“但我相信那本《易经》是最早的原本，至少是最接近原本的传世本……” 杜简好奇地插了进来：“哪本？” 第18章 加入龙堂(1) “曾在隋代出土过，并供奉在三清殿里的那本。”老人的声音很悠远，带着一种穿越千年的神秘感。 “跟唐玄奘还有佛道之争有关系是吗？”叶娜开始胡乱猜测。 没想到她居然猜中了，老人点点头：“唐初，老子的哲学被推到了第一线。这一时期的佛道论争不仅涉及二教地位、教理教义，也涉及了宗教势力与封建法权。 “唐太宗时期，玄奘去西天天竺，也就是印度学法取经回国，带回了不少梵文经书，并大量地翻译成了佛典。唐太宗觉得我们也应该把自己的典籍译成天竺人看的梵文，就想到了《易经》。于是，他命令玄奘把《易经》原本译成梵文，并派道士蔡晃协助。” “玄奘？唐僧？”杜简苦笑了笑，心道：好吧，我想到《西游记》上面去了，虽然谁都知道《西游记》丑化了历史上那个勇敢、执着的玄奘。 老人没理会他，自顾自地讲下去：“翻译中，双方争论不休。蔡晃主张‘道’应该译成‘菩提’，而玄奘则认为应该译成‘末伽’，因为菩提意思是‘觉’，与‘道’根本不同。 “最大的争论是河上公注的那个序言，玄奘坚决不译，认为这不过是禽兽浅术。就这样，佛道双方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易经》原本忽然不见了，而翻译《易经》的工程也随之停了下来。” “大雁塔！”叶娜眨了眨眼睛，一针见血地说，“大雁塔的地宫还没有开挖，一切谜团都被掩盖着。” 老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一个知己：“根据史料记载，唐贞观十九年，玄奘从印度取经归来，带回了一盒佛祖舍利、上百部贝叶梵文真经以及八尊金银佛像。为了供奉这些带回来的宝物，玄奘亲自设计并建造了大雁塔。但直到现在，玄奘所带回的珍宝到底在哪里还无人知晓。因此，一些专家推测，大雁塔下有千年地宫，而且已经通过雷达探测出大雁塔的地下有空洞……” “所以你认为《易经》原本也可能在大雁塔的地宫里？”杜简打断了老人，他联想到江思颖卧室的暗门中的那个大雁塔模型。 “一切皆有可能！”叶娜转向杜简，俏皮地扮了个鬼脸。 杜简看了看已经微微偏西的太阳：“我们得赶回学校了，晚上我还有公选课。” “现在几点？”叶娜困惑地问杜简说。 “下午三点半了。”杜简叹了口气。 “大伯，今天真地很有缘能见到你啊！”叶娜也不管老人能不能懂，伸手就作了一个v形手势，然后拉着杜简离开了大明宫…… 叶娜的蓝色保时捷就停在大明宫外。但当她拉开车门的时候，一条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腰，把她戳得生疼。 同时，一个嘶哑声音在副驾驶座上缓缓响起：“杜简，合作点，否则你的女伴就没命了。” 叶娜在枪支的威胁下坐到了驾驶座上，然后扭过头，向杜简苦苦一笑。 汽车的左后门被推开了。杜简点点头，配合地坐了进去。 进车后，杜简发现轿车里已经坐着三个人了，其中有两个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墨镜，分别坐着副驾驶座上和后座的最右侧。 而自己身边是一个俊逸的光头男士，穿着咖啡色的名牌杰尼亚西装。 光头落落大方地向杜简伸出了手：“你好，杜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秦先生你好。”杜简无可奈何地握住了秦风的手。 “听说你跟第五分舵舵主张凯有什么交情？”秦风的笑容和煦得如同春风。 杜简怔了怔：张凯的身份是神秘的，秦风怎么会知道他是第五分舵舵主？ 秦风仿佛看穿了杜简的心事，嘴角一弯，突然把手里的枪旋转了一圈：“事实上我早已经摸清了张凯的底细，呵呵，真没想到他会是我们龙堂的人啊……” 杜简松了口气：看起来秦风对张凯并没有恶意。 “我刚刚去医院探望过张凯，他恢复得很快，也许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秦风淡淡地说。 “谢谢你关心我哥们。”杜简连忙道谢。 秦风忽然用力地把枪口顶在杜简的后脑上：“好了，我们不闲扯了，现在我来找你，是要带你加入龙堂！” 杜简苦笑着，点了点头。 在杀手的威胁下，叶娜把车子开到了南二环路。随即，一行人下了车，走进了城堡似的夜色贵族国际俱乐部。 夜色贵族就像是个水晶宫，天花板上镶嵌满了灯，地板上也镶嵌满了灯。 在秦风和两个杀手的胁迫下，杜简带着叶娜进入电梯，最后在十三层停下。 穿过整一条装修豪华、金光灿灿的走廊，秦风打开了一扇包裹着高档三夹板的大门：“往这边走。” 杜简二人走了进去，然后，他们看见了一个坐在大班桌之后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西服，保养得非常好，脸上一条皱纹都没有。而中年男人的背后，站着一排黑衣杀手，一个个都神色严肃。 龙堂教父江思进？杜简和叶娜对望了一眼。 “杜先生，我很高兴听到你愿意加入龙堂的消息。”江思进激动地站起身来，点燃了房间里的一排烛台。 “不过我先警告你，现在还允许退出，而仪式之后，一切都晚了。”江思进说着把最后一根火柴丢进了烟灰缸里。 “我的确不……”杜简的话刚说了一半就看见秦风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只好把后面的部分都咽了下去。 江思进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说道：“好，现在我开始宣布龙堂的八条戒律： 第一，必须忠组织，如果背叛组织，组织将让你的血液全部流尽。 第二，必须团结同事。 第三，不得勾引朋友的妻子。 第四，保证与警察划清界限。 第五，保证任何时候都能为组织效力，保证服从命令。 第六，必须遵守公共道德，必须敬老爱幼。 第七，必须善待穷人，必须感激给自己帮助的人。” 杜简听完龙堂的戒律就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龙堂的戒律竟如此有趣。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盗亦有道这句话，终于明白了龙堂能控制西部江湖绝非偶然。 随即，江思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军刀，一盒火柴，还有一张纸——纸上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 江思进把这张纸放在了杜简的手上，割破了他的食指，让他的血染红纸张。 再用火柴点燃杜简手上的纸张后，江思进用一个诡异而深邃的声音道：“来，你跟着我说一遍：我发誓绝不背叛龙堂的戒律，一旦违反，让我的血肉如同这张画一般焚烧成灰！” 杜简强忍着疼痛，重复着誓言：“我发誓决不背叛龙堂的戒律，一旦违反，让我的血肉如同这张画一般焚烧成灰！” “我永远忠于我的兄弟们，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欺骗和出卖他们，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在非常时刻，我一定会咬紧牙关，绝对保守秘密！这张画正在化为灰烬，我的食指正在滴血，如果我不遵守誓言，我的肉体就会像这张画一样化为灰！” “我永远忠于我的兄弟们，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欺骗和出卖他们，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在非常时刻，我一定会咬紧牙关，绝对保守秘密！这张画正在化为灰烬，我的食指正在滴血，如果我不遵守誓言，我的肉体就会像这张画一样化为灰……” “好了，你已经是我们龙堂的新成员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们龙堂做一件事情，以证明自己的勇气！”江思进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杜简。 “您说。”杜简显得毕恭毕敬。 “帮龙堂杀一个人，这是老规矩，每个新成员都不可避免。”江思进淡淡一笑。 “谁？”杜简愣了一下。 江思进拿出一个信封，交到杜简手里：“你在4月26号那天打开这封信，去信上说的地方杀人就行了，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要杀谁，包括龙堂的人。” 杜简接过信封，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江思进拍了拍手，随即，门就被打开了。 一群浓妆艳抹的舞女从外面进来，穿着性感的黑丝网紧身衣，只有关键的三点用黑布盖住了。 其中一个涂着绿眼影的尤物更是一下子就坐到了杜简怀里，热情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叶娜冷冰冰地坐在角落里，但在龙堂教父面前却不敢发作。 一个龙堂成员向她搭讪，可她没有理会他。那个龙堂成员看了杜简一眼，见对方生气地盯着自己，便知趣地离开了叶娜。 秦风打开了墙上的大屏幕，然后在和大屏幕相连的点唱机选择了几首流行歌曲开始播放…… 昏暗的灯光里，轰鸣的音乐震耳欲聋。那一夜，龙堂的成员都很兴奋，他们相互泼酒，甚至拿起盘子和酒杯相互投掷。 秦风很是热情地端着高脚杯来到杜简身边坐下：“来，我祝我们的大黑客杜先生年少得志、名利双收！” “多谢秦舵主！”杜简连忙也举起高脚杯。 “叮。”秦风把自己的高脚杯对着杜简的高脚杯用力一撞，然后便一饮而尽。 杜简盛情难却，也只好一口闷下了全部酒液。 忽然，那个坐在杜简怀里的舞女站了起来，开始脱衣服，一边脱还一边跳舞。 等她完全赤裸的时候，她就直着上身跪在了众人面前的大玻璃矮桌上：一对饱满的双峰傲然挺立，奶头已经变硬突起。 更让人诧异的还在后面——这个舞女拿起了一瓶香槟，放到下身，猛地一拧身子，用下身打开了瓶盖！ 冒着气泡的酒液喷涌出来，溅了杜简一身。而舞女又马上扑到杜简身上，一寸一寸地舔了起来。 “好了好了。”杜简连忙去推身上的舞女；舞女却还不肯放手，嘴里还“嘤嘤”撒娇……但杜简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自己和舞女推推搡搡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秦风已经毫无声息地偷走了江思进给他的杀人信函，然后把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封撒进了他的内衣口袋。 干完这一切，秦风赞许地给了脱衣舞女一个眼色，舞女也柔情地回望了他一眼，看来，两人早有预谋。 从夜色贵族出来的时候，杜简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3点了。 忽然，他感到身后有两团黑影在跟着自己和叶娜，就连忙转过头去，却发现竟然是刚才还在一起喝酒两个龙堂成员。 “小子，说实话我和赵德看你很不爽。”一个流里流气的黑衣人说。 “小毛说得对，江董太器重这个臭小子了！想当年，我们为龙堂杀了多少人，江董才见了我们一面。他倒好，还没帮龙堂做过事情呢，江董就亲自为他主持入帮仪式了。”另一个壮男也点点头，满身的肌肉把他的黑色西装撑得要炸裂了一般。 “江董也是黑客，现在是高科技时代！”叶娜把一只手勾在了杜简的脖子上，做了个非常妩媚的姿势。 “他能跟江董相提并论？”流里流气的小毛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江董可是我小毛最敬佩的人，你知道他当年是怎么打天下的吗？你以为他就是坐在办公室的电脑面前便舒舒服服地创立了龙堂？yy去吧。” “就是，任你iq再高，我一砖撂倒！”壮男赵德也嚣张地大笑了起来。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江湖帮会就是江湖帮会，一切要靠拳头说话。纵然我手握鼠标的时候能够黑掉整个海王集团，但现在，如果我不摆平这两个傻逼，我的手就可能会被打残到握不住鼠标……想到这，杜简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们太小瞧我了，谁先上？”杜简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已经决定用最原始的方法来收服他们。 “赵德，这种小脚色让小毛来打就行了！”小毛说着已经走向了杜简。 叶娜紧张极了，但她还是鼓励杜简道：“简简，你行的，你一定会赢的。” 杜简他们的边上是一个大排档的摊子，摊子由一辆餐车和五张餐桌组成，正在卖西京凉皮和小砂锅。 看见有人要打架，那些正在吃夜宵的不良少年都把头扭了过来，更有甚者已经开始鼓掌起哄了。 小毛和杜简的脚步都在移动着，此刻，他们都到了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 最后，小毛先动了，原本缓慢挪动的身子突然箭一般射向杜简，单腿提起，猛踹向杜简的小腹。 杜简微微一侧，躲过了小毛的飞踹，同时伸出手掌，从侧方狠劈向他的颈部。 小毛见杜简躲开自己的雷霆一击就暗叫不好，眼见对方手掌劈来，便尽力地向下一压身子——虽然他反应很快，杜简的一掌没有打到他的颈部要害，可杜简的一掌却打在了他的嘴巴上。 小毛“哎呀”了一声，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同时喷出的还有三颗洁白的牙齿。 把头发向后一甩，小毛满嘴是血地盯着杜简。 “我来！”赵德沉喝一声，把小毛推到了一边。 杜简点点头，鲜血正顺着他的手指滴在地上。他和赵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都盯着对方，但谁也不敢先贸然出击。 一滴汗水顺着额头向下滑落，滴进了杜简的眼睛里，但他却不敢去擦，赵德给他的压力不允许他动一下。 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从两人身上传出的压力也让叶娜、小毛以及大排档里的不良少年都一脸是汗，呼吸困难。 “你的女朋友是龙堂的人！”赵德一字字说道。 “什么？”赵德信口胡说的一句话让杜简一楞，就在他一楞的瞬间，赵德右掌运成刀状，狠切向了他的小腹。 等杜简反映过来时已经避之不及，他只能同样用右臂架挡住赵德比他粗壮了一倍的右臂，身体则随着赵德公牛般的冲劲不停地向后退去，直到被一张餐桌顶住。 杜简鄙夷地说：“本来还当你是个好汉，没想到你也玩阴的。” “小子，你真是太缺少江湖阅历了！”赵德冷笑起来，左手成拳，轮转半周砸下—— 杜简又曲起左臂架挡住对方的左臂，但哪里挡得住？只听见“嘎嘣”一声脆响，他的左臂已经骨折了。 “不要硬碰，快收手矮身！”叶娜忍不住在旁边尖叫起来。 杜简心领神会，双手一收，身子一矮，顺势从赵德的胯下滚了过去。 赵德的力量都用在了两条手臂上，收势不稳，一掌一拳都打在了杜简身后的餐桌上。力量之大，令整张餐桌都变成了木块，飞上半空，才砸落下来。 围观他们的不良少年已经开始起哄，有的还吹起了口哨。 杜简暗叫好险，不给赵德转身的机会，一脚向他踢出去。 第19章 加入龙堂(2) 赵德身子一侧，刚避开一腿，还没站稳，杜简已经冲过来，双腿腾空，呈刀字一旋，将赵德踢翻！ 得势不饶人，杜简落地后便俯下身，把一记重重的右勾拳砸在了赵德的下颌上，让他眼冒金星，几乎昏死过去。 小毛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了赵德，哭丧着脸说：“杜哥，我们服你了。” 杜简受伤的那条手臂已经被叶娜抱住保护起来，于是便用另一条手臂拉起赵德：“你服了吗？” 赵德苦笑了一下：“服了。” 杜简也爽朗地大笑了起来：“好了，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小毛和赵德都鸡啄米一般点着头：“杜哥，以后帮里面，除了江董之外，我们都听你的。我们相信江董的眼光不会差，他若是看重你，你必然有过人之处。” 杜简好奇地问了一句：“是江董派秦风来拉我加入龙堂的？” 赵德摇摇头：“我们是江董的保镖，平时跟着江董的时候比较多，所以据我所知，这件事是秦风秦舵主极力促成的。秦风本来就很得江董信任，现在他又整天在江董面前叨念你，所以江董才答应派他拉你进来的。” “秦风？秦舵主干吗这么希望我加入龙堂？”杜简只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哎，秦舵主在想些什么我们哪里知道？”小毛苦笑着摊了摊手。 杜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那好，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嗯，那杜哥也早点休息吧！”小毛扶着赵德，两人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他们远去后，叶娜把头埋进了杜简怀里：“简简，我会接骨。” 杜简惊喜地叫出声来：“真地？”然后便跟着叶娜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名叫“堂皇”的大酒店。 堂皇大酒店里果然装修得很堂皇——乳黄色的大理石地砖，德国进口的贴墙板，以及三米多宽的大吊灯…… 杜简和叶娜开了挨在一起的两个房间。但在睡觉之前，叶娜先来到了杜简的住处。 她打电话向酒店里的服务员要来红药水，又暴力地用手掌敲碎了一张椅子，把一根横木拿了下来。 “娜娜……”杜简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她才好。 “来，躺到床上。”叶娜像是哄小孩那样把杜简哄上了床，然后也爬了上去，又拉起他的手臂，用沾着红药水的棉花棒轻轻涂抹，一边涂还一边吹气。 “哈哈，痒死了……”杜简在床上乱动，事实上他想说“痛死了”，但却又不好意思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得很懦弱。 “唔……”忽然，杜简感到自己的嘴被一个柔软香甜的蜜穴给堵上了，那久违的，浓郁的蓝莓气味，酸酸的甜甜的…… 睁开眼睛，叶娜正伏在自己身上，饱满的乳房抵着自己的胸口，峰尖渐渐发硬。 她深深地吻着他，深深地，长长的睫毛几乎都刺到了他的眼睛里。 “咯哒”一声，杜简才猛然发现叶娜已经把他骨折的手臂接好。 然后，她就闪电一般地从他身上跳起来，原来她这么做只是为了给他减轻痛苦。 “以前会想要上你是因为我还不怎么爱你，但现在我真地爱你了……我在乎你，在乎你缠绵后就离开我。”叶娜垂下头，喃喃说道，“我还会一直帮你的，但我不会轻易跟你上床了，至少，也要等你是真心之后再说吧。” 杜简怔了很久，然后点点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娜娜，把你的笔记本电脑让我用用吧，我还得查下给艾玛丽设下的陷阱呢。” 叶娜立刻就听话地打开了书桌上的电脑。 杜简坐到了书桌边，查看了一下键盘计录软件中的击键记录，找到了root的口令，搜出了晴空集团老板的私人电脑…… “只有手握鼠标的时候，我才感到自己有多伟大，多了不起！还好，我伤的不是右臂。”杜简自言自语说。 叶娜焦躁地等在一边。过了一会，杜简就扭头告诉她：“我查看了对方的个人开支情况。” “怎么样？”叶娜迫不及待地问道。 杜简继续十指如飞地运作着：“江思进至少给了她2000多万，包括别墅、豪车之类的东西。” “好高的二奶费！”叶娜“扑哧”一笑，“事情一定是这样的，江思把女承父业的艾玛丽泡了，并企图控制她和天山侠客！” “哎，不过既然现在艾玛丽对张凯下了杀手，她跟江思进应该已经完全撕破脸皮了。”杜简一边继续分析下去，一边继续检索着艾玛丽的个人电脑。 很快，他又兴奋地把电脑转向叶娜说：“哈哈，这里有一张大雁塔的地宫图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看，就是这张图片，用autocad就可以打开了！” 叶娜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点点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杜简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叶娜的手臂：“娜娜，既然莱氏修会到西安来的目的是要找《易经》原本，那么，如果我们找到《易经》原本作要挟的话，他们应该就会不会逼着我交出源代码了。” 叶娜的眼睛闪闪发光：“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大雁塔找《易经》原本？” 杜简也一副不确定的样子：“让我再考虑考虑吧，哎，我累了。” 叶娜点点头，怜惜地抚摸着杜简的短短柔发：“那你早点睡觉吧。”然后便轻盈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第二天中午，一阵敲门声把杜简惊醒：“简简，简简……快醒醒！起床了！” 杜简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毫无疑问，门外是穿着黑色长裙，优雅神秘的叶娜。 见到杜简，叶娜便拉住了他的手：“简简，我们去逛街吧？” 杜简摇摇头：“难道你就没一点责任感吗？网络危机没有解除，玲玲也还在敌人手里，你就想着玩？” “好吧，小白木，我听你的，你忙吧。”叶娜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走了。 杜简关上门，穿衣、洗脸、刷牙、吃外卖……忙完琐事，他打了个饱嗝，坐到书桌前开启了酒店里的电脑。 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入侵龙堂！ 不多想了，杜简直接打开了海王集团的公司主页。 哇，好华丽的界面！嗯，不错，让人黑起来有劲。杜简把海王的网站浏览了一番，随即条件反射似地想到了sql注入。 但输入了两串字符后，他就发现对方的系统是防sql注入的！ 想拦截我？没门。杜简开始扫描几个常用端口…… 失败！ 杜简尝试旁侵，查到了对方有10多个国际域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但他没有找到一个漏洞，只感到有点头昏脑胀！ 不过当杜简看到其中一个超连接是“本站论坛”时，低落的情绪马上爆涨起来。 提交木马，数据库还原成功！ “小样，还是windows 2003系统，但原来海王集团也不过如此嘛。”杜简发出了胜利的大笑：“哈哈哈！” 他不再犹豫，马上启用本地权限提升程序，打开了海王的sql企业管理器！ 海王的密码是md5加密的，想用他们的客户帐号进去买东西，还得一个一个改md5密码。 但这难不倒杜简，最后，他为海王编写了一个小小的asp页面，盗走了大概价值几万元的收费产品后扬长而去。 干完这一切，杜简便关上电脑，钻进被窝。 刚把灯熄灭，他就想起了叶娜：他没有陪她去逛街，她一定很郁闷吧？ 杜简又重新打开灯，电话就在床头柜上，只要伸一下胳膊，就可以打给她。 第20章 加入龙堂(3) 但半夜三更地给一个女孩子打电话合适吗？多不好意思！ 犹豫了半天，杜简终于拨通了叶娜的号码：“喂，娜娜吗？我想跟你约会，城墙上见！” 没等叶娜作出反应，他就挂断电话，穿戴整齐，仿佛是要奔赴战场那样地走出了房间。 古城墙就在堂皇酒店的不远处，夜空下，它就像是一条闪闪发光的珠串，上面镶嵌着一颗颗夜明珠般的城楼。 西安越夜越迷人，真的一点都没有错。 迎着微微的凉风，杜简一屁股坐在了城墙的台阶上。 温柔的月色下，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孩缓缓靠近，柔情的发丝轻舞飞扬，不是叶娜又是谁呢？ “简简！”叶娜伸手把杜简从台阶上拉了起来，两人的嘴唇差点贴在一起，但又连忙分开了。 杜简手足无措了半天，低下头往前先走。 叶娜跟在他的身后，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简简，其实我就要离开了……等网络恢复了，飞机场能用了就走。” “什么？你在说什么？”杜简回过头，一阵酸楚淹没了他。 叶娜小鸟依人地从后面环住了杜简的肩膀：“简简，我要去瑞典了，我不在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杜简也情不自禁地揽住了叶娜的腰肢：“娜娜……我……” 叶娜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10万元的借据——在林菲家门外签的那张，一咬牙，撕了。 月光下，白色的纸片如漫天雪花，在两人面前纷纷扬扬地翻飞着，凄美得惊心动魄。 眼泪滴落，叶娜伸出手摸了摸杜简的脸颊：“简简，我好喜欢你……真的……” “娜娜，我也喜欢你。”杜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 “你喜欢我？真地？”叶娜擦了擦眼泪，立刻破涕为笑。 杜简结结巴巴地道：“真，真地，我没骗过人，更，更不会骗女孩子。” 叶娜撒娇说：“但我不相信耶！” 杜简紧紧地拉住了叶娜的手：“娜娜，你放心，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真的。” 叶娜甜甜一笑，幸福地靠在了杜简的肩膀上。她小声问道：“如果我现在没有钱，没有为了你撕掉那10万，你会喜欢我吗？” 杜简老实地摇摇头：“不会，我是个很现实的人。” 叶娜哭笑不得，沉默了一会，她又问道：“那如果将来有一天我没钱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杜简这次却点点头：“会，因为我刚刚已经承诺要喜欢你了，我是个守信的人，即使你将来没有钱了，我的承诺不会变的。” 叶娜开心地拉着杜简，一跳一跳地往前方走去，步子比任何时候都要轻快。 “娜娜，你……还要去瑞典吗？我舍不得你啊，要不你带我一起去吧。”杜简跟着她，喋喋不休地唠叨着。 叶娜停下脚步，回身钻进了杜简怀里，咬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小白木，我改变主意了。” 杜简也紧紧地搂住了叶娜。 那一刻，时间静止，天地凝固，只剩下了我眼中的你，你眼中的我。 良久，杜简认真地看着叶娜：“但是娜娜，你不要再是个坏女孩了，别打扮得像以前那么非主流，也别勾引其他男人了，哎。” 叶娜“扑哧！”一笑，点了点头。 杜简开心地笑了笑，松开了叶娜说道：“你知道我和你约会之前在干什么吗？” “你在干什么？”叶娜“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入侵了海王集团！”杜简得意地说。 “天哪！你不怕出事情吗？”叶娜吓得跳了起来：“你像找艾玛丽的私人电脑那样找到了江思进的私人电脑？” “这倒没有。”杜简摇了摇头。 “那你干了什么？”叶娜忧心忡忡地问。 杜简实话实说：“我只是刷走了他们公司价值几万元的产品，好吧，我只想警告龙堂收敛一点，不是只有他们才能利用网络来搞破坏的。” 叶娜一声叹息：“一定龙堂故意让你进去的，真地！” 杜简听她这么一说，也一下子担忧起来，但他还是故作镇定道：“没事，我没留下什么尾巴，他们逮不到我的ip地址。” 叶娜紧紧地搂着杜简，抚摸着他的肩膀：“对，别怕，会没事的。” 杜简点点头，拉住她的小手往堂皇酒店而去：“回去吧，我们都该早点休息了。” 叶娜柔情似水地应了一声：“嗯，我们回去吧。” 两人手拉着手，十指相扣地返回了堂皇酒店…… 某一瞬间，杜简心中一动，轻轻地，轻轻地在叶娜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叶娜又喜又怕，竟然像个初恋的小女孩般低下头去。事实上，她还没有认真地谈过一次恋爱…… 突然，一颗子弹飞来，发出爆裂之声！刚刚还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杜简两人一下子都怔住了：这颗子弹就打在他们身边的砖墙上，在黑暗中击出了明亮的火花。 不远处，有两个穿着深蓝色警服的男人正朝着他们走过来，一个是大猩猩般的朱军，另一个是俊美的拓跋纪。 但此刻，拓跋纪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淘气，他的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朱军更是目光如剑，狠狠地瞪着杜简：“听说你是龙堂的成员？对吗？” 杜简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娜却妩媚动人地笑了。 拓跋纪困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好笑的？” 叶娜耸了耸肩：“我不笑你们，我笑我简简。” 朱军大吼着：“你们果然来自龙堂，是吧？这么说大家都是敌人了！” 叶娜摸出手枪，“啪”地敲在了城墙的凹陷处上：“你要杀掉我们就杀好了，干吗还问来问去的？谁都知道安全局9组可以先斩后奏，即使偶有误杀也纯属正常。” “老朱！”拓跋纪对朱军皱了皱眉，然后温柔地拿起了枪，又温柔地把枪还给叶娜说：“我不杀你，也许是我们过于谨慎了。” 叶娜收起枪，看着朱军说：“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会怀疑到我们跟龙堂有勾结的？” 朱军别过头去：“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些吧？” 叶娜看向拓跋纪：“听说过‘借刀杀人’吧，是不是那个江湖组织放出消息说杜简是龙堂的人？” 拓跋纪尴尬地笑着：“我们只是随便问问，我们并没有一口咬定杜简是恐怖份子。” 叶娜淘气地撅着嘴：“但我们本来正在make love，你们已经打扰了我们。” “那真是万分抱歉……”拓跋纪若有所思，他连忙拉了拉朱军：“好了，就这样了，你们继续做，我们先走了。” 叶娜连忙向着拓跋纪和朱军的背影挥了挥手：“谢谢两位警察叔叔。” 朱军“哼”了一声，头也没回；拓跋纪倒是笑得十分灿烂，还回头眨了眨眼睛说：“mm，祝你玩得开心，但别忘了注意身体！” 两个特工一走，杜简虚脱般地松了口气：“娜娜，多亏了你啊，我吓死了，刚才那两个家伙看起来真是要杀人的样子。” “那些安全局的神经病，就像幽灵一样，忽然出现忽然消失。”叶娜郁闷地一脚把一块小石头踢飞。 “对了娜娜，你说到了make love耶……”杜简已经脸红了，“听说make love很舒服的？” “等我当了你的开瓶器你就知道了，但现在不行。”叶娜坏坏一笑，一路小跑着往堂皇酒店而去。 “那什么是开瓶器啊？”杜简追着她，继续他的十万个为什么。 “等我觉得你是真心爱我了，我就告诉你。”叶娜回头扮了个鬼脸…… 杜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是哪位？”杜简一边问一边想是谁会在半夜2点打电话过来？ 电话的那头，一个激情似火的小妹说：“哥哥，需要特殊服务吗？我很会伺候人的，戴套40，不戴80……” 第21章 《易经》原本(1) “麻烦你以后卖贵一点，多可怜，才卖这么点钱。”杜简叹了口气。 “那你需要我吗？”小妹锲而不舍，大有愚公移山的精神。 “我不是那种人。”杜简拒绝道。 “但是我很需要钱啊，求求你，买我一次好吗？”小妹还真是个专业演员，说哭就哭。 杜简想了想，把叶娜的手机号报给了又哭又闹的小妹：“但我老婆不同意啊，要不你跟她商量商量吧。” 摆脱了缠人的小妹后，杜简已经睡意全无。 他喝了口牛奶，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当他再次登陆海王集团的网站时，却发现自己编写的asp页面被删了！ 暴露了？杜简刚打开自己在海王集团的论坛上注册的账号，短信箱里就跳出一封信：别自以为是了，我知道你是谁！ 杜简目瞪口呆地盯着屏幕，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站长说的是实话？还是仅仅在恐吓他？ “不怕，对方肯定搞不清我是谁，在恐吓我而已！否则，如果他知道我是龙堂的新成员还不直接来找我麻烦？退一步说，现在对方的服务器已经暴露了，他就不怕我格式化他的硬盘？”杜简拍了拍胸口。 15分钟后，他攻破了一家韩国公司的服务器，把它变成自己的肉鸡（傀儡），然后凭借着那家公司的ip地址登陆了海王的终端，并一不做二不休，给他们开启了一扇后门，back door！ “那就先这样吧。”杜简看到电脑上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显示为清晨5：56分，就赶紧关灯睡觉。 ……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杜简被一阵高亢的手机铃声吵醒。 他睡眼朦胧地拿起手机，一听，便立刻来了精神，穿好衣服就狂敲起叶娜的房门来：“娜娜，张凯出院了，要来找我，叫我在二环南路和长安北路的交叉口等他……” 叶娜推开了房门，神色凝重地看着杜简：“又是张凯！这家伙一直跟着你的目的可真难说！到底是为了兄弟情深还是为了源代码？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呢？简简，你太善良了。” “干吗把张凯想得那么坏？你们两个都跟赌气的小孩子似的，有必要嘛？”杜简皱了皱眉头：真是的，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这样。 随即，他又很亢奋地说：“我目前居然想到一个很荒唐的方法来结束龙堂对网络的操纵——在龙堂内部以暴制暴！” “搞得好像龙堂是你们家办的一样，你想在里面怎么混就能怎么混，哎。”叶娜翻了翻白眼，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一方面保证杜简的安全，另一个面又制止龙堂对网络的操纵…… 就这样，杜简和叶娜来到了二环南路和长安北路的交叉口。然后，他们在一家露天茶座里坐下，等待着张凯的到来。 忽然，一个娇美的服务小姐走上前来：“先生要点什么吗？咖啡？” “呃……一定要买点饮料吗？”杜简抓了抓头发。 服务小姐看着叶娜笑了起来：“又不是只有您一个人。”然后不由分说地放下了手里的托盘，往两个杯子里倒满咖啡，甚至还溅到了桌布上。 “您真是欲望强烈、激情似火啊！”杜简哭笑不得。 “看，张凯来了！”叶娜指了指从远方驰来的一辆黑色宝马，把一张一百元扔在了桌子上就走。 杜简看着热气腾腾的咖啡于心不忍，拿起来喝了一口，又立马都喷了出来：“哇，这么烫，会死人的！” 叶娜的裙子已经被咖啡溅湿了，但她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杜简的脸颊。 “嘎吱”一声，张凯的黑色宝马两人面前停下。 “哈哈，杜简！”张凯走出车子，朝杜简招了招手。 “张凯，你没事就好。”杜简也一路小跑，非常激动。 “我连老虎都能打呢，当然没事。”张凯露出了自信而潇洒的微笑。 杜简黯然地说道：“老师的表妹欧阳玲被莱氏修会的人劫走了，他们给我两天时间，要我找出源代码跟他们换人。” “三天？你行吗？而且算起来，你只剩下今天最后一天了！”张凯惊讶地看着杜简。 “不行！”杜简很明确地说：“我没办法在今天把源代码给莱氏修会，所以，我只好用另一个办法来要挟莱氏修会放人。” “什么办法？”张凯自然而然地追问下去。 “去大雁塔找《易经》原本——莱氏修会来中国的目的就是《易经》原本。我想，如果我以《易经》原本为要挟的话，莱氏修会不敢把玲玲怎么样的。”杜简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好，我联系一个人，今晚我们就去大雁塔，走吧！”张凯拉起杜简的手就往车子里钻。 “等等，还有娜娜。”杜简替叶娜拉开车门。 叶娜坐进车子，但只是淡淡地冲着张凯点了下头。随即，杜简也在叶娜身边坐下。 “你怎么不坐在我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张凯不满地白了杜简一眼。 “啊？你这么强烈地希望我坐在你边上？那，那……那我马上下车再坐到你边上哈！”杜简说着又推开车门，转而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张凯得意地看了看叶娜：“他还是对我更好。” 叶娜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宝马从南北大街穿长安古城而出……修剪整齐的植物墙，点缀其中的健身设施，供市民们休息、娱乐、健身的大小不等的平地广场都沿古城墙一字排开，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观。 杜简很想告诉张凯一件事，并努力了好几次，但每一次都欲言又止。 “怎么了？”张凯看着杜简这副古怪的样子，满腹狐疑地问道。 “张凯，我已经加入龙堂了，是秦风介绍我加入的。”杜简鼓足勇气，认真地说。 “吱——”一个刺耳的轮胎擦地声响起，张凯的车几乎要从撞到路中央的花坛上去。 “秦风那个王八蛋！”张凯忍不住咒骂道。 “也不全是他的原因，我自己也想加入龙堂。”杜简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疯了？”张凯转头看着杜简，脸色阴沉得可怕：“龙堂不适合你，我也不希望你踏入那种环境里。” “但我相信眼下只有龙堂才能保护我。”杜简平静地说。 张凯怔了怔，忽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才看了看手表：“我们先去吃顿午饭吧！” 杜简看了叶娜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也就点了点头。 “如家酒店怎么样？我让张大叔给我们订一下房间吧，下午我们好好睡一觉，晚上就去大雁塔，那边会有人接应我们的。”张凯边说边拨通了张大叔的电话，交代了一番…… “如家酒店”就在大明宫遗址附近，它面对着四通八达的北二环，紧临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城西客运站，向东可达临潼华清池、骊山、兵马俑、华山，向西可达咸阳法门寺、茂陵、乾陵。 到了酒店正门外，张凯打开转向灯，扭转方向盘，向着停车场开去。同时，他再次打电话给张大叔，让他派几个人来停车场接自己。 车子进入地下停车场的螺旋通道时，张凯细心地开了灯，轻快地按了两声喇叭。 忽然，他如野兽一般地警惕起来，放开油门，依靠惯性向地下滑去，并轻轻地嘀咕了一句：“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后视镜里，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酒店保安正大踏步追上来，右手插在鼓鼓囊囊的裤袋中。 车子滑进地下一层，八成以上的车位满了，只有车库的尽头还有十几个空位。 那十几个空位的右边是酒店的电梯，门紧闭着，看不见一个人影。 车子向前开了三十米，电梯的指示灯亮了，代表下降的红色箭头一路闪着，从显示器上代表十八层的位置直降下来。 危机感越来越重，张凯猛地踩住了刹车。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身着蓝色制服的保安走过来，在副驾驶座的窗子上敲了敲。 张凯按了电钮，杜简身边的窗玻璃缓缓落下。 “先生，请把车子停到最前面去。”保安客气地说。 “你的同伴呢？”张凯微笑着，紧盯着他的右肩。 “你说什么？”假保安的右肩一耸，那是拔枪射击的前兆。 “不许动！”杜简手中的glock手枪对准了假保安，这让张凯也大吃一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先知先觉了？ 假保安后退一步，大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杜简。 “把你的证件给我们看看！”后座上的叶娜眼珠一转。 “我……我……”假保安支支吾吾着。 “我不杀你，不过你最好乖一点，懂吗？”杜简吸了口气。 见假保安点点头，张凯仔细地打量起他：“是谁指使你的？” “喀啦、喀啦”狙击步枪子弹上膛的声音从左侧三十步以外的黑暗角落里传来。 偌大的停车场中只有电梯门口亮着几盏照明灯，其他的应该是被伏击者提前关闭了。 张凯摇下了自己这边的车窗，大叫道：“是什么人？大家商量商量如何？有话好好说。” 没有人应声。 第22章 《易经》原本(2) 张凯打开车门，缓缓下车，“沙漠之鹰”手枪紧贴在掌心里。 他并没有向发出声音的角落走过去，而是通过车子右侧的反光镜盯着那个角落的斜对面——他有理由相信敌人不止一个，角落里的只是些小角色。 “站在原地，不要动！”有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同时，角落里有人影晃动着。 “是艾玛丽小姐？”张凯举起双臂，“沙漠之鹰”紧贴在他手心里。 “对，张舵主，我就是来找你的。”艾玛丽在黑暗中轻轻地笑着：“你在玉门关外杀了我男朋友古尔汗的账我还没找你算清呢！” “对不起，要怪就怪你为什么找个中东的雇佣军当男朋友吧，而且还是在我们龙堂教父包养你的情况下。”敌在暗我在明，张凯需要拖延时间，等对方露出致命破绽。现在，他有七成的把握射死掉角落里的那两个人，却无法保证自己杀人的同时能够不被艾玛丽杀死。 “哼，我又不是江思进的老婆！”艾玛丽提了提声音。 就在此时，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打开。 “嘭嘭嘭嘭嘭嘭！”六声枪响连成一片。张凯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里刚要出来的三个黑衣人头部中弹，红的血、白的脑浆四散飞溅；其中一个人倒下来的时候还把电梯门卡住了，任其开开合合，就是无法关上。 叶娜推开了后座边的窗玻璃，对准了发出子弹的角落一阵激射，但是……没有任何惨叫，她的子弹全落空了。 两颗子弹呼啸而来。张凯一矮身，子弹射中了正前方的混凝土立柱，轻易地掀掉了一大块墙皮，露出了里面黑魆魆的钢筋骨架。 子弹来自背后，不出意外的话，开枪的就是艾玛丽。 “艾玛丽，我要警告你，西北都是龙堂的地盘，你和龙堂作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张凯一闪身躲在了立柱后面，距离艾玛丽的藏身之处只有七十米远，如果艾玛丽还要继续开枪的话，张凯也准备舍命陪君子了。 不过显然艾玛丽还不想弄个同归于尽的结局，她声音渐渐远去：“很好，那我们就试试看，到底谁笑到最后？” 艾玛丽和她的人马走了，张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来到电梯边上。 杜简和叶娜也跳下车，帮他把死去的张家保镖拖开。 电梯载着张凯三人和满地血迹关门上升，一眨眼就在十八层打开。 “张凯，你到了？刚才我派了三个保镖去接你，他们人呢？”又瘦又小的张大叔已经在电梯外等候多时，但显然还不知道停车场里的激战。 “您去处理一下吧，来接我的保镖都死了。”张凯淡淡地交代了一句，就径自走向餐厅。 杜简三人在餐厅里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又心情沉重地咀嚼着。 “我们还要去大雁塔吗？”杜简吃了一半就不想吃了。 “你怕了？”叶娜笑眯眯地打量着他。 “从我决心为江老师报仇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怕过。”杜简淡淡一笑：“这几天，我去了不少的专家论坛和发行商站点，但专家们众说纷纭又相互矛盾，一切信息都让我坐立不安。” “好的，那我们先好好睡一觉，以便今晚有足够的精力行动。”张凯给自己开了个单人间，然后给叶娜和杜简开了个双人间。 “你在搞什么鬼？我已经不是坏女孩了，从今天起，我不跟任何人随便上床了！”叶娜拿着张凯给她的房卡还有她和杜简的身份证来到前台，利索地换成了两个单人间。 杜简怔怔地看着叶娜，半是赞许半是莫名其妙。 “简简，等我觉得你是真心爱我的时候，我会给你的。”经过杜简身边，叶娜在他耳边柔声低语道。 她凝视着他，心中波澜万千：过去，男人为了钱和色而接近我。但事实上，我也只是在玩玩他们——甚至是对于我的第一个男人，我的唯一结论是：晕，还不如用黄瓜自慰的时候爽。简简，你显然和那些随便的男人不同，你是纯洁的…… “我还真是搞不懂你，一会要当婊子一会要立牌坊。”张凯若有若无地冷然一笑。 “以前算是年少轻狂！现在我忽然长大了，也该改邪归正了吧？”叶娜撅着嘴，就像一只闹脾气的企鹅：“倒是你，张凯，听说你刚刚甩了你的第十一任女友啊，但愿是我听错了，善哉善哉。” “你真的以为我有过十一个女朋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我是这样的人？我像这样的人？”张凯带着好笑的表情耸了耸肩。 “你居然不承认？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呢！”叶娜扮着鬼脸。 “这种事情我真懒得跟你解释……但好吧，这次我实话实说，我只有过一个女人。”张凯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娜一眼。 “只有过一个女人？哈哈，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高贵脱俗的大家闺秀？纯洁善良的小家碧玉？”叶娜用食指敲击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张凯。 “一个妓女，一下很廉价的妓女，可以吗？”张凯淡淡地说。 “说到底，原来你也是这么随便的人？处男都给鸡了，我们彼此彼此嘛。”叶娜“咯咯”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叶大小姐，我真地没有你那么随便，我不是玩玩，我是真的爱过她的……”说着，张凯的嘴角边泛起了一丝罕有的笑意——不是他一贯的那种冷笑，而是很温馨很甜蜜那种笑意。 “那你怎么不把她娶了？这样我就不用当你老婆了！”叶娜“哼”了一声，“不想娶她还说什么真爱？这不是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吗？” “她离开了……”张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叶娜眼珠子一转：“哦，我懂了！你一定是被那个妓女骗钱骗身了！于是，这段阴影就一直笼罩着你，你也因此而变得冷酷、嗜血并且对女人充满了敌视，对吧？” “脑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张凯嘀咕了一句。他的脸上完全没有恨意，甚至，他脸上还流露出一股深深的爱怜和无奈。 杜简拉了拉叶娜的手臂：“别闹了，其实张凯在感情上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我相信的。” “现在我也开始相信他在感情上是个好男人了……”叶娜“扑哧”一笑，一溜烟跑了。 杜简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一会才拿着叶娜塞给他的房卡进入了自己的12-105号房间。 房间里宽敞明亮，橙黄色的灯光非常温馨。 事实上杜简根本就没有睡意，毕竟，他整个上午都在睡觉，下午怎么还睡得着？ 但他也明白，张凯和叶娜需要休息，便只好打开电脑…… 海王的sql服务器已经不对外开放了，站长还重装了系统，对硬盘实时监控。 “把客户的ip写进数据库验证？”杜简嘴角一扬，行动，把自己的ip段按站长的算法格式写入了他的数据库，哈哈！ “咣——”房门被打开了，张凯走了进来。 杜简想关闭电脑上的东西，但他已经来不及了。 张凯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苦笑着：“你居然敢闯到海王集团里面去找麻烦。” 杜简转过身，一把搂住了张凯的腰，故作煽情地求道：“张凯，我知道你不忍心让我死翘翘的，一定要为我保守秘密啊。” 张凯翻了翻白眼：“既然你肯为了我去死，我难道还出卖你不成！” 杜简感激地吸了吸鼻子：“不过张凯，也许是出于对黑客同行的好奇吧，海王官网的站长到底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也没关系，不过以后你别跟他闹着玩了，好吗？答应我。”张凯用力地抓着杜简的肩膀：“要是他跑到江董那边去打你的小报告，那么我也救不了你。” 杜简用力地点点头：“嗯，嗯，以后再也不会黑海王的官网了。” 张凯缓缓的松了口气，目光移向窗外，夕阳下，高大雄伟的平门和古城墙透露着久经风雨的沧桑。他说：“站长是龙堂的第八分舵舵主，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事实上，他虽然在帮江思进管理官网，但他还从事着别的职业，听说，是一份很让人诧异的职业。” “连你也对他一无所知？”杜简张大了眼睛。 张凯摇了摇头：“不，我见过他，在江董的生日晚会上，我只是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而已，因为这并不重要。” 杜简懂了：“黑客的真实姓名本来就不太重要。” 张凯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但我可以把他在网上的代号告诉你，他叫feifei（狒狒），龙堂黑客圈里的人都这么称呼他。”他说着又点了点杜简的qq，把他拉进了一个qq群里：“嘿嘿，这个就是我们龙堂的黑客圈。现在既然你是龙堂的人，又是我哥们，那我拉你进来吧。” 杜简开心极了，连忙在群里和各位黑客打起了招呼。由于是张凯引荐的，群里的黑客都对杜简十分热情。但杜简也发现了，事实上龙堂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张凯这个名字，而只知道他在黑客圈里的代号，xiaoqiang（蟑螂小强）。 第23章 大雁塔(1) 很快就到了吃饭时间。杜简、张凯走出房间，叫上叶娜一起在餐厅里随便地吃了点东西，就轻装上阵，离开了如家酒店。 酒店外，张大叔已经开着一辆林肯领航员在等他们了。 “去大雁塔。”张凯坐到了张大叔身边的副驾驶座上。 夜晚的西安热闹依旧，大街小巷都熙熙攘攘。许多慕名来到古都的游客正悠闲地选购着仿制的兵马俑陶俑、虎头帽等特色商品，品尝着酸菜炒米、贾三灌汤包子等风味小吃。 40分钟过去，林肯领航员在大慈恩寺外刹住。 忽然，杜简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打开翻盖，发生是室友梁大伟打来的电话。 “妈呀，吓死我了，学校附近的威龙爆炸了！”梁大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威龙？化工厂？”杜简的手一抖，手机也“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简简！”叶娜捡起了杜简掉落在地的手机，梁大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附近已经死了好几百人了！现在，公安局发布了红色警报，爆炸区周围20千米通通封禁，谁也别想过去。” 杜简从脸色发白的叶娜手里拿过手机，使劲地咽了口唾沫：“你慢慢说……” 梁大伟此时也渐渐地平静下来，把自己所知道的，还有电视里看到的情况都讲了出来—— 目前人们还不知道事发现场的情形，也不知道事故的规模有多大，但距离爆炸现场十多公里以外的地方都感到了震动，除了警车和消防车以外，一切车辆行人都禁止进入红色警报区域。 据说，事故的起因是一场大火，现在校园里已经谣言四起，有人说化工厂里布满了尸体，还有人说化工厂爆炸后向空气中排放了大量的有毒物质二恶英。 “那你多加注意吧，哎，我还有事情。”杜简叹息一声就挂断电话。 “怎么了？”张凯关切地看着杜简。 杜简苦笑着：“肯定是龙堂进入了化工厂的服务器，然后故意制造故障引起大火从而导致爆炸！” “你们还在讨论什么？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啊，别忘了，如果今夜拿不到《易经》原本的话，没准，玲玲就……”叶娜拉起杜简就跑。张凯和张大叔也跟了过去。 杜简一边跑还一边生气地瞪了叶娜一眼：“不许乱说，莱氏修会肯定只是在吓吓我，玲玲不会有事情的。” 他们四个人穿过了地下通道，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北广场。 北广场以大雁塔为中心，由水景喷泉、文化广场、园林景观、文化长廊等组成，每到夜晚，它就会被各色灯光打扮得喜气洋洋。 杜简等人沿着广场大道一路南去，道路两旁林立的石牌上刻满了唐代的颂诗。 不远处，一群人在临时搭建的舞台边观看皮影戏，喝彩声和鼓掌声一阵又一阵地传来，还有香烟和可乐的味道也正随风飘扬。 杜简看向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楼阁式的砖塔，共有七层，呈方锥形，气魄宏大、庄严古朴，更因为蕴藏着数不清的历史谜团而显得神秘莫测。 “大雁塔晚上不是关门的吗？”杜简不解地看了张凯一眼，“你说有人来接应我们？” “对，会有人为我们开门的。”张大叔淡淡一笑，脸上的皱纹像菊花一样灿烂。 果然，四人来到大雁塔前的时候，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和尚从黑黝黝的残缺山石洞门里走出来。 看到这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和尚的那一刹，杜简怔住了：是秦风，是龙堂第四分舵舵主秦风，哎……原来这个人平时的身份是和尚啊！ “张凯好，张总管好！”秦风笑嘻嘻地跟张凯和张大叔打起了招呼。 “叫他‘小三’就可以了。”张凯对杜简说。 小三……晕，这称呼真牛，莫非这和尚也当起了第三者！叶娜一边想一边忍住笑声。 “贫僧法号‘三哲’。”秦风双手合十，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跟着秦风进了门后，杜简发现东西两侧的碑龛内镶嵌着唐太宗李世民撰写的《大唐三藏圣教序》碑和唐高宗李治撰写的《述三藏圣教序记》碑，碑文中都高度赞扬了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弘扬佛法的历史功绩和非凡精神。 “我们该怎么进入地宫？该不至于用炸药吧？”叶娜若有若无地看了张凯一眼。 “当然不能用炸药，那样做太引人注目了……”张凯连忙说。他还没讲完，秦风已经抢着回答：“根据我师傅，也就是方丈大师的推测，地宫里有一条通向外界的羡道。” “墓道？”杜简眨了眨眼睛。 “不对不对。”秦风连连摇手，“羡道是给灵魂进出的通道，不会被封上；而墓道是建造地宫时为了向下运送石料等物品而制成的，建好地宫后就会用土填死。” “那羡道的出口在哪儿？”叶娜连忙追问下去。 秦风得意地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师傅的话……羡道就在这块《大唐三藏圣教序》碑的下面。” 张大叔把肩上扛着的风镐（一种利用压缩空气为动力，冲击矿体的手持机具）拿下来，顶在《大唐三藏圣教序》碑边的水泥地面上，推压手柄，使冲击锤不断地往复运动，砸碎了坚硬的地面。不到半小时，他就找到了一条坑道。 杜简五人踏着滑溜溜的青石台阶往下而去……一级，二级……一共是十九级。 突然，一根黑漆漆的枪管从入口处的《大唐三藏圣教序》碑后面瞄准了过来。 “小心！”杜简抱着张凯伏倒在地，灼热的子弹从他背上穿过，在阴暗的羡道壁上火星四溅。 等他们抬起头来的时候，后方已经有三个带着平顶小白帽的回族人冲杀出来，手中的枪狂射乱打。 杜简的身手显然越来越好了：他先在地上一个前滚翻；然后站起身来，一边连续扳动手枪，一边不停地运动着以防被击中。 一个回族人在他的射击下缓缓地倒地。 “哒哒哒……”张凯等人也开始反击，很快就把另一个敌人打得千疮百孔。 一颗子弹向秦风飞去。秦风做了个扭腰缩颈的轻妙动作，避开子弹，再反身一枪，把最后躲在一个《大唐三藏圣教序》碑后面的回族人也射死了。 现在，地上只留下了正在变硬的尸体，大雁塔地宫再一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安静之中，让每人的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绷紧、绷紧、再绷紧。 “前面有一扇白玉雕成的门！”走在最前面的张大叔已经叫了起来。他说着一用力，便推开了这扇雕刻着雄狮的大门。 一股霉气扑面而来，门后的石室是用黑色大理石拼贴起来的。 “看，东侧的石壁上有文字！”叶娜把手伸到石壁之前，但又不敢去碰，“字是用白色颜料书写上去的，纵向排成几列，好像是梵文，我不认识。” 张凯等人在刻字的石壁前伫立了几分钟，然后准备往石室的后门走出去。但杜简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石室西面的两块石碑上。 石碑同样是黑色的大理石材质，碑文在手电光下清晰可辨，大约是讲述了玄奘西天取经的艰苦。 “把石碑移开吧，根据地图指示，后门里的甬道都是死胡同，而真正的通道在石碑后面。”杜简霍然一笑，卷起袖子，卖力地推起石碑来。 “地图，什么地图？”张大叔不解地问。 杜简从叶娜肩上拿下了她的迷你电脑：“大家过来看看，我们这里有大雁塔地宫地图，事实上这个地宫早就有盗墓贼光临过了。” “你从哪里得来了地图？”秦风一脸惊讶地问。 “一个回族女老板那里，她叫艾玛丽。”杜简如实回答。 秦风脸上的不自然一闪而逝，但他没有说什么。 众人仔细地看了看地宫地图，把一切都默记于胸。 果然，当他们把两块石碑移开后，又一道石门赫然出现，左右两扇门扇上，还各雕刻着一尊精美的菩萨。 石门后面是长长的甬道，甬道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钱币，其中还有罕见的玳瑁钱币。 “不要捡这些钱币，地图上说它们是有毒的！”杜简忍不住大声提醒。 “知道知道，我们不是都看过地图了吗？”张凯淡淡一笑。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石室，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堆又一堆的丝织品。尽管历经了漫长的岁月，但它们依旧精美光鲜。 杜简兴奋地拿起了一条长裙，但它立刻就在他手中化为灰粉，飘散开去…… “衣服早就炭化了，你还乱摸？”叶娜无奈地一声叹息。 “哎，地图上又没说它们碳化了。”杜简朝天翻了翻白眼。 在第二个石室的一角，一座用整块汉白玉雕成的宝塔静静地伫立着，大约有八十厘米高。塔的四面雕刻着身姿婀娜的菩萨，穿着朱红色的裙裤，披着粉绿色的缎带，颜色鲜艳得就像是刚刚画上去一般。 “千年的谜底，神秘的《易经》原本，会不会就在眼前的塔里？”张大叔兴奋地伸出了双手，在塔里掏了半天。 “找到了什么吗？”叶娜好笑地问了一句。 “少夫人，什么也没有。”张大叔“嘿嘿”地笑着。 “嗯，那我们就继续前进吧。”张凯走上前来，用力地把宝塔推到了一边…… “噼里啪啦！”机关发动，宝塔后的墙壁坍塌下来，看来艾玛丽的地图还很准确。 “前方的世界一定非同寻常！”杜简迫不及待地往前面冲去。 呈现他等人眼前的是一个方形的石室，墙壁上雕刻着天王力士的彩绘浮雕，地面则由小块的青石板拼成。 石室中央供奉着一尊铜质镀金的释迦牟尼佛像，边上则供奉着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的壁画各一副。 张凯打着手电，一束昏黄的光亮夹着细微的尘埃轻轻晃动。 “砰砰砰砰……”一阵清脆的枪响。 众人在石室里左躲右闪。叶娜的肩膀上被弹片划伤，杜简刚要伸手抱她，秦风却早已经怜香惜玉地把她扶住。 “艾玛丽？”张凯身子一缩，尽管他久经江湖但也有些背心发冷。 “对啊，否则还会有谁呢？”不远处的黑暗中，艾玛丽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天山侠客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首领来了，幸会幸会。”张大叔淡淡地说。 “要说幸会的是我吧？昔日杀手榜上排名第二的黑心虎大爷。”艾玛丽轻轻地笑了起来：“话说杀手榜上排行第一的钟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地在为西南部的老大‘任成’效力呢，你怎么就隐姓埋名在张家了呢？” “女娃娃，你还记得我当年的名号？我太高兴了。”张大叔也哈哈大笑起来。 天啊，张凯的家政助理张大叔居然是昔日杀手榜上排名第二的高手？杜简一怔，虽然他不知道杀手榜是什么东西，但听上去很恐怖的样子。 “轰！”一颗手雷飞了过来，整座释迦牟尼佛像瞬间化为残片，飞溅到各个角落……一团火焰升起来，地面的震动让距离佛像最近的杜简、叶娜、秦风三个人都摔倒在地。 “哎，这东西很珍贵的呀，你就这么炸了？”叶娜嘟哝着爬到了杜简身边。 “我家小姐只要《易经》原本，其他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兴趣。”雄性美人薛浩的声音从艾玛丽那个方向上传来。 杜简半蹲起来，掩护住叶娜。 四周一片沉寂。 “张凯！”杜简轻声喊道。 张凯对着薛浩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开了一枪，但没有听见任何惨叫…… 下一刻，有声的，无声的子弹一起乱飞，双方都开火了。 突然，杜简只感到脚下一震，回头一看，只见叶娜脚下的一块青石板已经陷了下去，而叶娜正一脸惊慌地看着自己，仿佛在说：地图上没有标示出这里有机关啊！难道之前进来的探险家没有触动机关？ 然后，杜简就听见一声呼啸，一支弩箭已经贴着他的大腿飞了过去。杜简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箭却到了！好在张凯眼疾手快，用力地把杜简的头往下一按，弩箭“嗖”的从他头顶飞过。 第24章 大雁塔(2) 电光火石间，艾玛丽眼神一变，闪电般转身，一把就抓住了一支来势汹汹的弩箭。 秦风只感觉到脚下又传来了一连串振动，连忙大叫起来：“都猫下去，还有暗弩！”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十几道黑影飞过，杜简忙一个侧翻，躲开了它们。 但弩箭像下雨一样射来，真让人避无可避。某一瞬间，张凯感到胸口一痛，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中了一箭。 不远处，薛浩的嘴角微微一扬，投井下石地朝张凯按下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张大叔一下子冲到张凯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子。 “噗！”张大叔的背上飙起了鲜血，头颅缓缓地靠倒在张凯肩头。 薛浩大着胆子走上前来，但刚刚接近，他便听到一声枪响，“嘭！”原来张大叔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对准薛浩的额头开出一枪！ 薛浩那堪称妖艳的身子缓缓倾倒，鲜血如揉碎的桃花，斑斑点点地印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最诡异的是，他至死都来不及叫喊一声…… “张大叔……”张凯抱着张大叔跪下来，细长的眼睛里泪花闪烁，这是杜简第一次看到他哭。 “哎……做杀手的人……总，总……难免被杀……但……但是……张凯……我，我答应过你……要把你爷爷遗嘱的……真相告诉你……你爷爷要你娶叶娜……因……因为她是……”张大叔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杜简根本无法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但就在他好奇的时候，杜简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服，硬拽着自己往后面急速撤退。 杜简大惊失色，回头一看，竟然是艾玛丽！ 那种冰雪女神般的目光，那种只有在她揭穿张凯真实身份的时候才出现过的目光……杜简明白，艾玛丽此刻已经把他当成了死人！ 杜简挣扎着，拼命反抗。 艾玛丽见杜简想逃，就狠狠地一膝盖顶在了他的膝盖后方。杜简全身一软，一时用不上力气。艾玛丽正好拎起他，把他当成了盾牌。 眼见一支弩箭快射到身上了，杜简连忙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扭，挣脱了她。 艾玛丽见失去掩护，马上一个凌空翻身，一下子躲过几箭；但冷不防叶娜在她背后猛地开枪…… “小姐小心！”一个脸上纹了条蜈蚣的大汉高喊一声。 艾玛丽就地打了个滚，但子弹在她的不远处爆炸了，溅起的弹片打伤了她。 “没事吧？”纹蜈蚣的大汉扶住了脸色苍白的艾玛丽，只见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蜿蜒过了她的左半边脸颊。 “阿……阿巴拉，我……我们撤吧。”艾玛丽用力地呼吸着，小声在老二阿巴拉耳边说道。 张凯一边把张大叔的尸体当作盾牌，一边就用力地把一道汉白玉屏风给推开了——他虽然胸口中了一箭，但那支箭显然射得很浅，他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果然，屏风后又出现了一道石门。 秦风立刻就拉着叶娜进入了石门，但进入石门后，叶娜马上把手从秦风手里抽了回来。 “杜简，快点！”张凯扔下了张大叔的尸体，然后也闪进石门里去了。 杜简是最后一个进门的，他进入石门后，张凯、秦风、叶娜三个人就很自觉地躲在门后，对着追赶上来的三四个回族人一顿爆射，直到他们都倒在地上才松了口气。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显然，艾玛丽考虑到自己的伤势，带着她的那些恐怖份子跑了…… 杜简等人这才转过了身，并且仔细地观察起了他们置身的这个石室—— 四周围的墙壁上描绘着金光闪闪的台座，远远近近，不计其数。一位天女凌空高飞，手里飘洒出各色花瓣。 几百部贝叶梵文真经堆放在地面上，旁边还搁着八尊金银佛像。而其他的金银器、珠宝玉石就更是不计其数了。 “这些东西可以卖很多钱啊！”杜简感叹道。 “这要看情况了。”叶娜歪着头说。 “这卷贝叶经书至少可以卖五万，我打赌！”杜简拿起一打用绳子穿成册的“贝叶棕”叶片。 “除非你碰到了一个急切的富豪。”叶娜“扑哧”一笑。 “外国的博物馆呢？”秦风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你应该相信我，现在，国外的博物馆已经不喜欢这些从私人手里买来的古董了。”叶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哦，为什么？”秦风情不自禁地问。 “是这样的，有价值的文物大多有一个高级别的出处，一个严肃的买家总需要得到充足的证据，来证明他所买的器物来自于某个特定的遗址。”叶娜不动声色地说下去，“考古发掘的地点，以及同期出土的其他文物可以提供很多线索，以显示一件文物的价值，可一旦把文物从发掘地移走……” 听到这里，杜简神色黯然地蹲下了身子：“那么，你的意思是……这卷本贝叶经在外面的市场上值不了多少钱？但我为什么听说盗卖文物是继贩毒、走私枪支之后的第三大暴利行业？” 叶娜摊了摊手：“文物的价值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卖主的信誉，但你一个窃贼的信誉显然不高。还有，我想说明一下，从中国流出去的文物已经有很多被证明是伪造的，而在发现伪造之前，欧洲的博物馆早已经支付了昂贵的费用，哈哈！” “好了，叶娜，我知道你是想说服我们别拿走这里的文物……放心吧，我不会动这里的文物一下下，我对钱早就没什么兴趣了，无非是账户上多个零少个零而已嘛——至于我哥们杜简，呵呵，那小子要是真地愿意干什么坏事，他当黑客就老早当发财了。”张凯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事实上，我们只想要《易经》原本，可以威胁到莱氏修会的《易经》原本。” “要不我们挖一挖看？”秦风询问了一句。 “好主意！”张凯一拍大腿。 于是，众人拿出各自配备好的考古探铲，把铲头和组成铲柄的，一节一节的钢管拧起来。 装配完毕，他们挥动手中的探铲，在地面上卖力地挖掘了起来…… “一个密龛！”秦风大叫一声，把一个黑漆漆的檀香木大盒子捧到了张凯面前。 “哈哈，太好了，让我来开启它吧！”张凯兴奋地双手都颤抖起来。 杜简和叶娜也在旁边伸长了脖子，准备好好地看个究竟。 密龛里套着一重又一重的，镶满了珍珠的宝函，直到第七重……第七重宝函里是一座宝珠顶的金塔。 张凯用力一拧，把宝珠顶拧了下来，并从金塔里面拿出了一个纯金的小塔。 打开纯金小塔，众人便发现金座上有根像手指一样的银柱子，柱子上面还有一截莹白的东西。 “不是《易经》原本……哎！”杜简失望地叹了口气。 张凯仔细地端详了那截莹白的东西一番，忽然大叫出声：“舍利，是亲爱的佛骨舍利！” “舍利？”杜简也好奇地凑了上去。 张凯点点头：“佛教诞生在古印度，创始人释迦牟尼去世时，弟子们将他的尸体焚化，焚化后的尸骨结晶体和未烧尽的遗骨，被称作舍利，由他的亲属和弟子们作为圣物收藏起来。释迦牟尼过世了250多年后，古印度出现了一位伟大的国王，阿育王！阿育王统一了印度的各个部族，将释迦牟尼留下的舍利收集起来，送往世界各地供奉。” 叶娜见张凯要把舍利据为己有，就连忙说道：“你说过的，除了《易经》原本，这里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要的。” 张凯狡黠一笑，把舍利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但舍利除外，它实在太珍贵了。” 秦风优雅地摆了个pose：“好了，按理说，如果《易经》原本在这里的话，也应该找到了，毕竟我们连佛骨舍利都找到了嘛。” “张凯，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倒是怀疑连舍利都是假的，你信不信？”叶娜嘲讽地说。 “我不信！”张凯摇了摇头。 叶娜“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好啊，用x光照照这颗舍利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好吧，就听你一次，回头我用x光照照。”张凯微微点头，径自往石门外走去。 “张凯，我们还没有找到《易经》原本啊！”杜简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 “我们都把这里挖了个底朝天了，很显然，《易经》原本根本不在这里。”张凯没好气地回望了杜简一眼。 “说得也对，要不还是让我们回到原点上，再去大明宫寻找江老师提到的那个密室吧，也许《易经》原本也会在密室里的。”叶娜挽住了杜简的手臂，然后又冲着张凯和秦风道：“明天，我去学校里弄一台地表探测仪过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去大明宫里寻找江老师所说的那个密室了！” 杜简欣喜万分，紧紧地拉住了叶娜的手：“真地？那太好了，谢谢你啊。” 张凯和秦风对望了一眼，倒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就这样，四个人很快便离开了大雁塔地宫。告别的时候，秦风优雅地送了个飞吻给叶娜：“叶小姐，哪天你有空？我能约你去喝杯咖啡吗？”尽管他身上的袈裟都破了，但他看起来还是玉树临风。 叶娜“扑哧”一笑：“你啊，你还是回去研究研究佛门戒律吧！” …… 回到如家酒店，杜简掏出房卡在12-105号房门前的感应器上一刷。 “嘀”地一声，房门开了。 杜简便冲澡上床，抱着枕头努力睡觉。 可不知为什么，他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 玲玲…… 莱氏修会一定是吓吓我的，他们不会把玲玲怎么样的。杜简这样安慰自己，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在约定的时间里找出源代码给莱氏修会了！ 太阳终于升起了。杜简红着眼睛走下床，看了看日历上的26号。他明白他今天必须按照江思进的命令去杀一个人，以证明他对龙堂的忠诚和自己的勇气，否则，他就成了龙堂的叛徒。 也不知道江思进要我杀谁，不过估计是个道上的人，反正狗咬狗，没一个好东西。杜简一边想一边拉开抽屉，抽屉里放着那封江思进给他的，但事实上早已经被秦风掉包了的信。 但当杜简的手刚刚接触到信封的那一刹，旅馆的电话机响了起来，一阵刺耳的“嘟嘟”声。 “喂，是哪位？”杜简把信放回了抽屉，没好气地抓起电话。 “是杜简杜先生吧？我是公安局的人，我姓卫。”对方是个男子，声音很严肃，甚至严肃到让杜简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啊，卫警官您好。”杜简没由来地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当初得知江思颖的死讯时那样。 “西安植物园门前发现了一具女尸，她被非常残忍地杀害了。我们已经通知了家属，但鉴于你曾和死者同居，所以，我们也有义务来通知你。”卫警官例行公事地说完了一切，挂断电话。 女尸，同居，非常残忍，三天…… 杜简当然猜到死的人是谁了。 刹那间，他只觉得窗外的天空突然黑了，世界末日正在降临！ 杜简本以为莱氏修会只是在恐吓他，要挟他在三天之内交出源代码……但没想到，莱氏修会竟然真地对她下手了！ 杜简的胃部一阵痉挛，痛苦从身体的黑暗深处涌上来，一寸一寸。他弯下腰，本能地在抽水马桶里呕吐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体液都吐出来似的。 终于，杜简虚弱无力地走出了厕所，呆呆地坐在床上，目光空洞，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要干什么。 “简简！”叶娜推开房门冲进来，紧紧地搂住了杜简的身子：“你怎么啦，你说话呀？” 杜简颤抖了一下，然后从床上跳起来，拉住叶娜的手就往房间外狂奔：“走，我们去植物园。” 叶娜心痛地看了杜简一眼，垂下头道：“简简，你总不能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地穿着一条三角裤出门吧？” 杜简一愣，连忙胡乱地穿上了一套衣服，还是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地就冲了出去。 第25章 安全局9组(1) 西安植物园并不遥远，就在大雁塔旁边，离如家酒店也很近。它占地20公顷，园中池水清澈、林木苍翠。 春光明媚，植物园大门前的郁金香开得灿烂无比。但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几条黄色的警戒线突兀地横亘着，拦住了游人们的脚步。 当然，杜简可顾不得警戒线了。他拉着叶娜的胳膊，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随即，他们就被所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一只脚、一条手臂、一个脑袋、半边胸部、心、肠子……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蹲在地上，背后印有三个绿色的大字“鉴识组”。此刻，他正在用镊子把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放进塑料袋里。 杜简脸色铁青，双腿发软，几乎要昏死过去。 “简简……”叶娜抚摸着杜简的脊背，满眼怜惜。 “这是一个格外残忍的弃尸现场，你们怎么可以随便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肩宽体健的警官盯着杜简二人。 “我……我是和死者同居过的那个男人。”杜简抬起头看着警官，不知所措。 “卫警官，让杜简进来吧，他是欧阳玲的男朋友。”一个染着金头发的帅哥走过来，牛仔裤上剪满了小洞，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那好吧。”卫警官马上就点了点头。看得出，他对金发帅哥非常尊敬，因为金发帅哥不是别人，正是安全局9组的特工拓跋纪。 拓跋纪走到了杜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前女友的死竟让你痛不欲生，看来你也是性情中人。嘿嘿，不过节哀顺变吧，人死不能复生。” “莱氏修会……莱氏修会杀的！”杜简忽然抓住了拓跋纪的衣服，语无伦次地说道。 拓跋纪点了点头：“放心，我们会调查的。”他说着对叶娜打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先带你男人回去吧。 叶娜多少聪明的人？立刻就心领神会，把杜简扶走了。 回到如家酒店，杜简让叶娜先别管他，他想一个人好好地安静一会。叶娜答应了，轻轻地关上了杜简的房门。 杜简四肢舒展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就那么躺在，尸体一般地躺着，直到，几声礼貌、友好的敲门声响起。 杜简慢慢吞吞地爬起来，慢慢吞吞地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西装革履的秦风。 秦风面带微笑地走进了房间，又优雅地坐在了皮沙发上：“我想你还记得吧，江董曾经跟你说过，如果想要加入龙堂的话，就必须为他杀一个人吧？这是老规矩了。” 杜简点点头：“我记得的，他说让我26号这天去杀一个人，以证明自己的勇气和忠诚。” 秦风“嗯”了一声：“但今天就是26号了，你还不去？” 杜简苦笑着：“好吧，我马上就去。”他说着走向了放着江思进给他的信封的抽屉，拿出了那封杀人密函。 “你得快点了，江董让我来催你了，他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秦风淡淡地说。 杜简默不作声地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和一张照片。 纸条上写着：4月26日12点，松润园度假山庄。 照片上则是一个贵妇人，她穿着红色的裘皮大衣，头发高高盘起，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应该价值连城。 忽然，杜简觉得这个女人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她到底是谁。 “让我来告诉你，江董要你杀的是一个有钱的女人。”秦风凝视着杜简，目光深邃而不可捉摸。 “你什么都知道？”杜简惊喜地打量着秦风。 秦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我知道，我是江董的亲信，我和江董的关系可比张凯和江董的关系密切得多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龙堂为什么要杀她？”杜简忍不住追问下去。 秦风又笑了：“总之她不是好人，这点你可以放心。早年，她为了钱财而嫁给了一个老头子，但很快她就又嫌那个老头子的命太长，就毒死了他，继承了他的遗产。后来，她勾搭上江董，给江董生了个女儿，但那个女儿只是她用来往上爬的梯子！她从来都不管她女儿，任由她纵欲滥交。最后，当她发现江董并没有给她所想要的一切的时候，她又跟莱氏修会勾结在一起，劫走了江董的表妹欧阳玲……” 欧阳玲！ 听到这三个字，杜简的心就又开始滴血了。 秦风的显得很怜香惜玉：“对于她的惨死，我也很遗憾。”随即，他又用力地重申了一遍：“所以，今天你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就当是给欧阳玲报仇。” 杜简不知道秦风说的是真是假，他直愣愣地看着秦风：“如果……我没有杀死那个女人的话，你们会怎么做？” 秦风潇潇洒洒地往房门外走去，关门的那个瞬间，他翩然回首：“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那么，死的人就是叶娜！” 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那么，死的人就是叶娜！ 秦风的话就像是一声惊雷，落在了杜简的心头。 他叹了口气，不论秦风说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该死，自己都已经别无选择，心道：江老师、玲玲……如果娜娜再出事情，不，我宁可全世界的其他人都死光，也不希望娜娜出任何事情了！ 杜简拿出了自己的glock手枪，在口袋里塞了几条子弹链，然后用他从海王集团官网上黑来的钱租了一辆捷达。 上车后，杜简瞅了油量表一眼，很怀疑这点油够不够自己能在通往松润园渡假山庄的西宝南路上打个来回。 毕竟，所有的加油站都关门了，有钱也没地方花。而且他和张凯、叶娜他们不一样，张家、叶家都是有汽油储备的。因此，这一路上，杜简每踩一下刹车，每加一下油门，都会好好地盘算一番。 一个小时后，杜简在松润园度假山庄上方的盘山公路上刹住了车。他放眼望去，只见山庄所处的首阳山云涌雾飞、奇石嶙峋。而山庄里的建筑群是紫黑色的，包括了休闲别墅、真人cs乐园、垂钓园、赌场、娱乐会所等等。 看了看表，杜简在松润园度假山庄外的灌木丛中伏下，眼睛瞄着手枪上的十字准星。 突然，他隐隐觉得有种被监视的感觉，难道是龙堂在派人监视他？ 没有必要啊，龙堂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有什么好监视的？ 过了二十分钟，杜简感到手臂好酸，正想放下手枪甩一甩手，但却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虽然这一次，那个女人穿着金光闪闪的旗袍，头发也换成了蓬松的大波浪，但毫无疑问，她就是龙堂要他杀的女人，毫无疑问！ 那妩媚深邃的双眸，弧度迷人的鼻梁，性感神秘的嘴唇……不知为什么，杜简没由来地想到了叶娜。 “我是在担心龙堂要对娜娜不利吗？”杜简的手心中满是汗水。 不过他很快发现，他要杀的那个女人身边还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挽着女人的手臂，可能是她的情人；这个“情人”很年轻，也很帅气，但他身上却有一种老男人的沧桑感。而另外的两个男人是黑人，就跟在女人和她“情人”的左右，看上去像是保镖。 再仔细一看，女人和她“情人”中间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子，脸蛋像苹果般可爱。 杜简犹豫不决，他没有任何一击即中的信心，而且很可能把自己的小命也赔进去。 但他还是开枪了，现在，他只是担心那个小女孩…… 子弹划过—— 果然，女人敏捷地闪身躲开，那姿势就像是风遇到障碍物时一般流畅自然。 一个黑人保镖蓦地将如电的目光，投向了杜简藏身的灌木丛里，然后旋即开枪。 “咻！咻！” 两颗子弹仿佛流星一样地射向杜简。 面对轰然而来的子弹，杜简却不退反进，径自冲向女人，两人间的距离刹那间缩短了。 “轰！轰！”两颗子弹都落在了杜简身后的灌木丛里，把残枝碎叶都炸得飞上了天。 “嘭！”杜简一边冲锋一边射出子弹。 “情人”挡在女人身前，右手微微一伸，便把子弹夹在了中指和食指之间。 “叮当”一声，子弹已然掉落在地。 杜简怔住，嘴巴张着，像是被人塞进了一个烂柿子。但他很快发现“情人”的手上戴着一双紫蓝色的奇特手套——这是由国际上最新的防弹材料，一种悬浮在聚乙二醇溶液里的坚硬硅粒制成的。平时，这种布料柔软如水，可一旦被子弹击中，它的材料就会凝固成坚硬的盾甲，不会被穿透。 忽然，“情人”的剑眉凝了起来，但显然不是因为杜简——杜简根本就不足以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 女人幽幽地看了“情人”一眼：“士，怎么啦？” 士淡淡地说：“还有杀手，而且身手不错！” 杜简听到了士的话，又惊又喜。但与此同时，另一个黑人保镖射出的子弹已经飞向了他的喉咙！ “嗖！”一颗子弹从杜简身后飞来，不知道是谁射的，总之等杜简看清楚的时候，这颗子弹已经和黑人保镖射出的子弹撞在了一起，瞬间在空中燃起了一个小火球。 “嘭！嘭！嘭！嘭！”杜简只听见子弹声响个不停，把周围好几棵碗口粗的松树都打断了，却还是不清楚谁在帮他。 某一瞬间，女人手里的自动手枪响了。 “噼里啪啦”一连串子弹电光火石般射向杜简。 “后翻，快后翻！”一道灰色的身影一闪，眨眼又消失在了灌木丛中。 听到熟悉的声音，杜简明白这个人是谁了。他骤然加速，然后连续两个后翻；子弹都落在了身前，溅起一蓬蓬浓烟。 “小凯，你怎么来了？”女人对着灌木丛说，好像老早就认识张凯了，而且还很熟似的。 “我来探望探望您嘛。”穿着一身休闲衣裤的张凯走了出来，带着墨镜，凌乱的发丝随风飞舞，要多酷有多酷。 杜简大叫起来，兴奋地奔向了张凯：“谢谢你啊！” 女人笑意盈盈：“小凯，你就是这么探望长辈的？我还以为你是要来杀我呢，吓死了。” 张凯苦笑着：“是我的一个哥们要来杀你，而不是我要来杀你，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杀你。” 女人“哦？”了一声。 张凯旋转着手里的枪：“我虽然什么人都杀，但你却是例外。” “为什么？”女人好像觉得他这句话很有趣。 “因为无论怎样，我都不能杀自己的丈母娘，是吧？”张凯已经大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却看着杜简。 杜简吓呆了，听到了“丈母娘”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吓呆了。他整个人几乎崩溃，几乎支持不住，几乎要倒下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要来杀的人，竟是叶娜的妈妈叶凝。而那个被他当成是情人的男人，却是叶娜的继父欧阳士。 但杜简却已经知道了张凯的来意，张凯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他这件事——不论是他被叶凝杀死，还是叶凝被他杀死，都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大错。 杜简忧心忡忡地看着张凯：“张凯，现在这么一来，我们都背叛江董的命令了，我倒是不要紧，烂命一条啦，但就怕连累了你。” “江董要你杀叶女士？”张凯怔了怔。 杜简用力地点点头：“是的，秦风说叶女士勾结莱氏修会，所以江董……” 叶凝已经气得几乎要跳起来：“秦风？哪个秦风？就是那个小三和尚？他怎么血口喷人！” 杜简一声叹息，拿出了那封密信给叶凝过目：“我这里还有江董的亲笔信。” 叶凝看了看秦风伪造的那封信，脸色刹那间白了。 杜简不知所措地看着叶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鬼，江思进是不是真地要杀她。 叶凝把那封信撕得粉碎：“小三这个烂人，自己跟艾玛丽勾搭在一起，狗男女狼狈为奸，还想算计江董和我？” “秦风跟艾玛丽又奸情？”张凯连忙追问下去。 第26章 安全局9组(2) “对啊，就是那个回族女人，她可真够心狠手辣的，为了独吞父亲的势力和钱财，不惜卖身给江董换取支持，还利用江董杀了她亲弟弟！”叶凝咬牙切齿地说，好像艾玛丽勾引了她老公似的。 张凯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我向来就对秦风充满了怀疑，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有问题……” “啊！秦风是龙堂的叛徒？”杜简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 张凯微微点头：“我相信他是叛徒，但江董还挺信任他的。” 杜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娜娜呢？你跟踪我来这里的同时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吗？” 张凯点点头：“我说了，而且不光说了你要来杀她妈妈，还说了别的。” “别的？”杜简不解地看着张凯。 张凯淡淡地说：“你知道吗？我爷爷为什么要立下遗嘱，规定我必须和叶娜定亲才能继承家族集团？” 杜简怔了怔：“为什么？” 张凯叹了口气：“大雁塔里，张大叔临死前告诉我，叶娜是江董的女儿，道上的公主。” 杜简“啊！”了一声，又有一种几乎要倒下去的感觉。他连忙告诉张凯：“秦风还跟我说如果我不杀叶凝，龙堂就要杀了叶娜！” 张凯冷笑了一声：“完全是在放屁，江董是什么人我清楚，他再心狠手辣也不会杀自己没有任何过错的女儿，否则我还跟着他干嘛？虎毒还不食子呢，叶娜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江董的事情，要是江董连叶娜都杀，我真他妈瞎了眼了。” 杜简开心地一把抱住了张凯：“秦风真是太恶毒了，居然想要挑拨江董和叶女士。” 张凯拍了拍杜简的肩膀：“好了，别跟个傻逼似的抱着我，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同志呢。” 杜简连忙松开手，又问道：“娜娜现在在哪儿？” 张凯认真地说：“她在关中大学等我们呢，她说她要去图书馆里查点关于大明宫的资料。本来，她是想跟我一起来的，但我已经答应她了，一定会平安地把你带回去，同时也保证你不会碰她妈妈一下。” 杜简一听，迫不及待地拉起了张凯的手往山下走去：“走吧，我得赶紧给娜娜报个平安。” “别急，我们得先去见见江董。”张凯连忙拉住了他：“还有，你太不懂事了，再怎么说，你也该跟你丈母娘打个招呼吧？” 杜简忽然开始苦笑：“叶女士好像是你丈母娘吧？” “她当我丈母娘只是暂时的，名义上的，懂我的意思了吧？”张凯语重心长地说。 杜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连忙转身到了叶凝和她的丈夫欧阳士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丈母娘好。” “你是……？”叶凝只感到眼前一黑，为什么一个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小白木要叫她丈母娘？ “我叫杜简，是张凯的哥们。”杜简咧嘴一笑。 叶凝已经很生气了：“什么跟什么呀，你叫我丈母娘干吗？” 杜简一脸茫然地用大拇指点向张凯：“我也不知道啊，是您现在的女婿让我叫您丈母娘的。” 张凯无语，真恨不得一掌把杜简拍死算了。 “那丈母娘再见，丈人再见，我和张凯先走了，你们好好保重身体、安度晚年啊！”杜简一边拖着张凯往前走，一边回头向叶凝和欧阳士挥手。 “安度晚年？”叶凝一听，浑身都抽经了。好一会，她才拉住了她那个英俊帅气的丈夫问道：“士，你说实话，我有这么老吗？” 欧阳士抱起了他和前妻生的三岁女儿，苦笑着说：“要是他说你安度晚年就算了，但是我只有三十出头啊！” “你说什么？”叶凝往欧阳士身上捶去一顿粉拳。 “家庭暴力！”欧阳士一边喊一边跑了。 …… 张凯把自己的开车到一个地下停车场里。不一会，一辆深蓝色的宾利敞篷车来了，司机是一个身材小巧的女孩，看上去很清纯的样子，年纪也不大。 司机甜甜地笑着，把张凯和杜简都接到了宾利上面：“就让我带你们去江董家吧。”杜简在猜测，江思进这样做大概是为了确林肯车信张凯和自己没有被跟踪…… 江思进的豪宅坐落在低调的市郊。它是一座十四世纪的日本宫殿的仿制品，带着一种禅静和严肃。豪宅外面还环绕着16万平方米的日式花园，里面种满了罕见的东洋花卉，还有假山、人工瀑布、人工池塘，以及从日本运来的古式木桥。 当宾利敞篷车驶在漫长的石头车道上时，杜简远远地就望见了一圈石头高墙，一间石头警卫室和一扇自动开关的大铁门。 铁门边有一个车库，停着四辆不同颜色的宾利，派头十足。铁门后则是一片竹林，似乎绵延几千米。 杜简和张凯一下车，美女司机就把车开走了。 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打开了门，让他们脱鞋。和美女司机不同，这个女管家显得成熟而有风韵。 女管家把杜简和张凯领进了一间会客室，让他们在那里等着。会客室里有日式拉门、榻榻米、一张矮矮的黑色茶几和两张方形的蒲团——坐上去不怎么舒服。 过了好一会，那个女管家（或者情人管家）终于回来了，冲杜简和张凯点了点头。 杜简和张凯跟着她走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江思进就坐在一张长长的矮餐桌后面，身边有两个金发碧眼的小妞在给他捶背。看得出，这个人风流成性，也难怪他对叶娜的私生活毫不干涉了，因为他觉得这很正常。 杜简接近餐厅入口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高亢的警报声。他困惑地看着张凯，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个女管家就伸出了手，严肃地说道：“把枪交出来。” 张凯连忙给杜简打了个眼色，杜简明白了，把身上的自动手枪递给了女管家。 女管家拿着杜简的枪走进了餐厅，把它呈递给一直旁观着的江思进。但江思进却看都没看就递回给了她。 “秦风的事情张凯已经派小弟向我汇报了，很好，你们泄露了那个混蛋的阴谋。”江思进站起身来，他穿着黑色的紧身长袖衬衫，看起来似乎是亚麻质地的。 “谢谢啊，谢谢您赏识我，那……我加入龙堂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吧？”杜简不停地搓着手。 江思进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完成了吧。虽然本来我想让你去杀一个华夏会的杀手，他是道上人称少帅的‘司马少康’的手下，26号那天，你本来是有机会对他下手的。” 这时，身着和服的女管家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然后用银钳子夹起一条卷起来的热毛巾递给了江思进。 江思进擦了擦手，再把毛巾递给她。 杜简松了口气，心想总算通过了进入龙堂的第一关。 江思进拍了拍手，他背后的屏风里马上就走出了一排荷枪实弹的黑衣男人。 “这些都是我的保镖，现在，挑两个回去保护你吧。”江思进淡淡地说。 杜简兴奋地点了点头。他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挑了流里流气的小毛和高大魁梧的赵德，虽然他和这两个人打过架，但他相信不打不相识嘛。 “以后好好跟着杜哥，明白吗？”江思进厉声对小毛和赵德道。 小毛和赵德都连连点头：“明白了，江董。” 这个时候，女管家又回来了，她捧来了另外一个托盘，并在江思进面前一字排开了几个红漆盒子，盒子摆着小巧精美的寿司和生鱼片，配上小小的白米饭团、淡绿色的芥末以及粉红色的腌制姜片，看得杜简直流口水。 “日本是个不错的国度啊，我和前妻生的儿子就在日本留学呢。”江思进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小片生鱼放到嘴里。 杜简听张凯说起过江思进的前妻，她因为不堪忍受他的花心而离婚出走，儿子是跟她的。想到这，杜简忽然忍不住问道：“娜娜真地是您女儿？” 江思进一边盯着杜简一边若有所思地咀嚼着：“对，她是，其实我本来不想让任何情人生下孩子的……没想到自己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算啦，我也不在乎多一个女儿，多一份做父亲的责任，反正儿子又不在身边。” 杜简垂下头，咬着嘴唇道：“江董，我喜欢您女儿。” 江思进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张凯，见他点点头，有一种要成全杜简的意思在上面，就心中不悦，转向杜简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杜简连忙收住口，不再说下去了。 江思进也转移话题，问道：“你知道日本饮食的优越之处吗？” 杜简耸了耸肩：“我对吃没有研究。” 江思进嘲笑地摇了摇头：“你认为日本人的平均寿命为什么会位居世界第一？低脂肪、高蛋白的食物……明白吗？他们吃的大豆是我们的四十多倍！” “噢。”杜简配合地点点头。 江思进又吃了一口鱼：“你实在应该好好提高一下你的生活质量了，当黑客的人一般身体都不好，这点我知道。你现在……二十五岁？” “二十六了，哎，比张凯还大一岁。”杜简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你还有几十年要过呢，回去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身体吧，否则来个骚女人就把你榨干了。”江思进说着一把将身后的一个金发小妞拉入怀中，小妞立刻就旁若无人地哼哼起来。 但很快，江思进又把缠在他身上的金发小妞推到了一边，严肃地盯着杜简：“还有，你他妈的最好确定你会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明白。”杜简吸了口气。 “我想不用我提醒你如果你把龙堂的事情泄露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吧？”江思进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地狱阎罗的审问。 “不需要。”杜简斩钉截铁地说。 江思进抬起头，一边咀嚼一边假笑着说：“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好了，现在你可以带着小毛和赵德走了。”然后他又看了张凯一眼：“还有小凯，你也可以走了。” 小凯……看来，在江思进心里，早已经把张凯当作是自己的亲人，甚至是女婿。至于他杜简，那不过是一个新进的小人物，只是觉得有利用价值才收在身边罢了。杜简苦笑了一下，带着小毛和赵德跟张凯走了。 一个小时后，杜简、小毛、赵德三个人都搭乘着张凯的便车来到了关中大学。 叶娜已经在校门前等他们了。她穿着黑色的皮衣和皮裙，还戴着眼镜，看上去挺优雅、大方的。 见杜简和张凯都平安无事，叶娜连忙跑过来，拉着杜简的手连连转圈：“我妈妈、爸爸、妹妹也都没有事情吧？” 杜简轻轻地把叶娜拥入怀中：“放心吧，大家都没事情的，秦风的阴谋已经被张凯戳穿了。” 叶娜感激地看了张凯一眼：“看来我还真该谢谢你。” 张凯却已经若无其事地沿着一条林荫道往前走去，还潇洒地咬着木醇口香糖。 春日已深，林荫道两边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下来，在地上留下点点光斑。 张凯不情愿地告诉了杜简一个真相：“叶娜这个乌鸦嘴，还真被她说中了。你去西安植物园的时候，我带着‘舍利’去了一趟研究所，那边的朋友很快就告诉我化验结果，靠，竟然真的是石头，不是人骨。” 杜简对这些已经毫不感冒了，倒是叶娜冲着张凯吐了吐舌头：“反正你的钱已经花不完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还要什么宝藏干嘛？” 林荫道的尽头就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仿唐建筑，弯翘的屋椽、屋脊，灰色的外观……那是关中大学的图书馆。 “给，这是我帮你向同学借来的图书证。”叶娜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磁卡，塞进了张凯手中。 杜简叮嘱了小毛和赵德一番，让他们等在图书馆外。然后他便和叶娜、张凯一起走进了图书馆里。 当杜简他们穿过图书馆的肃穆大厅时，大厅里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学校赞助人之一的江思进的专题采访。 一个满眼崇拜的校园女记者问道：“江先生，一般富人对穷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而您为什么恰恰相反？” “因为我把贫穷当作是我的一个竞争对手。”江思进气定神闲地说。 第27章 阴谋败露(1) “那么，江先生，您认为我们该如何像摆脱竞争对手那样摆脱贫穷呢？”女记者说了一句就又把话筒递到江思进面前。 “只要全心全意地投入，有计划、有目的、有步骤地采取有效措施，一切都很简单。”江思进侃侃而谈，左手自然而然地摆动着。 “听说您有一个儿子，正在日本留学？但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在媒体面前出现过，甚至没有在您的公司里出现过。”女记者转变了话题。 江思进显得若有所思：“我不仅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我女儿就在西安。” “那么您在给穷人捐出这么多财产的同时，准备为您的子女留下多少财产呢？”女记者好奇地问。 听到这里，叶娜也情不自禁地看着大屏幕上那个陌生的父亲。 只见江思进淡淡一笑：“我给他们留下优秀的基因就足够了，至于钱，我想……他们应该能自食其力！” “我不稀罕。”叶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拐进了3米多高的孔子像后的一扇侧门。侧门后是一个放着几十台计算机的资料查询室。 “好了，我们开始吧。”叶娜坐在了一台电脑前面，飞快地开启了机器。 “让我们继续寻找大明宫里的密室吧。”张凯拖了一条椅子过来，二郎腿一翘，坐在了叶娜身边。 杜简看了张凯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要得到密室里的源代码。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了杜简的脑海里：张凯想要得到源代码的目的并不是因为他对江思进太过忠心，进而担心源代码落在敌人手里；而是……他想成为第二个江思进！ 叶娜在学校的电子资料库中检索着一切和大明宫谜团有关的著作、论文，有简体的，有繁体的，甚至还有英文、日文的，零零总总，足足有几百种，这还是只是正规出版的。 紧接着，三个人按照电脑上开出的清单，能借的借，能复印的复印，找到了卷帙浩繁的大量资料。 五个小时之后，图书馆要关门了。不过此时，杜简三人的手里都捧着一叠将近有一米来高的资料，可谓满载而归。 小毛和赵德见此，连忙冲过来帮忙，五个人肩扛手抱，总算把资料都弄回了如家酒店里。 三天转眼而过…… 如家酒店中，张凯从的书海里抬起头，苦笑着对身边的杜简说：“大部分资料不是无法理解就是荒诞不经，我到现在还毫无头绪。” 杜简关掉了电脑里的翻译软件：“我累了，感觉那些老外都是在胡扯，早知道我就不查外文资料了。” 叶娜抓起了一篇十几万字的论文：“大家先别气馁，这里有个人说他从宇文恺所写的《东都图记》、《明堂图议》还有《释疑》里找出了端倪。” “又一个骗子，而且水准很低。”张凯嘲笑道，“《东都图记》、《明堂图议》、《释疑》这三本书都失传了，我们现在只能在《资治通鉴》等其他古籍里见到它们的只字片语。” “期待骗子先生的考古新发现，他怎么说？”杜简哈哈大笑。 叶娜把论文摊在了杜简和张凯面：“他是个很特殊的作者。” “火星人？”张凯对着叶娜翻了翻白眼。 “他是一个建筑工人……”叶娜意味深长地说，“但他酷爱古文，遍读文献。” “自学成才？”杜简将信将疑地拿起了那位建筑工人的论文。 “学历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张凯撇了杜简一眼。 “对！”叶娜也罕有地附和了张凯一句。 杜简花了两个小时读完论文，但感觉到匪夷所思，因为这位建筑工人居然说密室就在大明宫的含元殿遗址之下！同时，他还引经据典地罗列了几百种文献史料，来佐证他的观点。 “问题是，他有没有找到密室？”张凯忍不住提出疑问。 “他说他找到了。”杜简很认真地回答。 “但为什么学术界没有什么响应呢？”张凯淡淡一笑。 “因为他找到密室后不久便辞世了。”杜简叹了口气，“他把一切秘密都带入了坟墓，除了我们，好像还没有人重视过他的论文。” 叶娜“噌”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跪酸的膝盖，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走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啊，妈妈，妹妹病了？”刚接听了一会，叶娜就花容失色。 “怎么啦？”张凯忍不住问她。 “妈妈说，小区里已经有十多个人得病了，大部分是抵抗力差的老人和小孩。防疫站的人也来了，他们检测了自来水，发现自来水中带有大量细菌。”叶娜叹了口气。 杜简淡淡一笑，回望了张凯一眼：“简单得很，反正江思进可以进入自来水厂的电子系统嘛，只要他改变一下分析结果和配量，让某些细菌大量繁殖就可以了。” 三个人走出了杜简房间，叶娜说了句：“我去拿地表探测仪。”便则急匆匆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杜简和张凯则正好用这点时间叫上了住在隔壁的小毛和赵德。 很快，叶娜也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干练的黑色的劲装，手里还抱着一台酷似去污器的小型雷达。 “走吧，我们去寻找你江老师所说的那个大明宫密室，也许源代码就在里面。”叶娜拉起了杜简的手。 杜简“嗯”了一声，随即又紧紧地握着拳头，直到青筋爆出：“是的，我们必须赶在莱氏修会之前找出源代码，无论如何也要灭掉那些杂碎！” 一行五个人奔向了酒店的电梯。 结果，电梯外的等离子电视屏上也正在播放相关新闻：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站在一条小巷外，解释说目前西安城的饮水系统受到了污染，居民用水出现困难，政府也召开了紧急会议，正在尽一切努力来保障西安市民的安全。 然后，镜头一转，画面又切换到了北京、上海、杭州、重庆等各大城市。 同样的情况，水污染导致桶装矿泉水被人们疯抢一空，经营桶装水的店铺前都排起了长龙。医院里人满为患，只好用临时征用的体育场馆来安置病床和急救设备。 …… 张凯的车开了很久，并穿过了一个拥挤混乱的集贸市场，才来到了自强东路革新街北口的含元殿。 “含元殿是大明宫的前朝第一殿，是唐时长安城的标志性建筑，就让我们从这里开始找起吧。”叶娜不遗余力地解释说。 进入遗址的大铁门已经锁上了，但这难不倒张凯。他带着杜简、叶娜、小毛、赵德四个人来到了侧门边，谨慎地说道：“喂，你们可要帮我放哨啊！” 见身边的四个人都点点头，张凯便俯下身去，认真地看了看这把锁，从背包里摸出割管刀、开门塑料插片等工具，开始撬锁…… “喂，你一个公子哥怎么还懂这些鸡鸣狗盗的玩意？”叶娜半是讽刺半是称赞的说了一句。 “几个小弟教我的，别忘了我也是不务正业的人，跟你彼此彼此。”张凯淡淡地回答道。 弹簧锁“咔哒”一声弹开，张凯率先滑入门中，其余四人也飞快地跟了进去。 进门后，五个人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看到遗址。 清朗的月光下，他们可以看到遗址西侧200米有处有一系列宏伟的宫殿矗立在高高的台基上，殿前鸾凤展翅，麒麟雄昂。 “那是复原性建筑，几年前刚刚建成的。中间的宫殿是含元殿，两侧的楼阁分别是栖凤阁和翔鸾阁。作为朝见大臣的场所，含元殿前还有东朝堂和西朝堂。”叶娜指了指遗址西侧的宫殿群说。 随即，五人通过高大的台阶登上了一座五千多平方米的露台遗址。露台遗址周围是汉白玉砌成的围栏，虽然饱经岁月沧桑但依旧光洁如新。 “当年，李隆基就是在这里杀了太平公主。”叶娜幽幽地说，“先天二年，也就是公元713年的5月，李隆基与郭元振、王毛仲、高力士等先发制人，诱杀了公主的党羽——左、右羽林将军和宰相……” “怎么不说下去了？”杜简困惑地看着叶娜。 “令人心碎的结局！”叶娜叹了口气，“太平公主除掉母亲武则天的男宠薛怀义，诛杀自己的旧情人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她勇敢地摆平了这些政治上的绊脚石，成为大唐的‘镇国太平公主’。随后，韦皇后及女儿毒杀了自己的丈夫，太平公主的亲哥哥唐中宗李显。太平公主积极地谋划镇压对策，还让自己的儿子动手灭掉韦氏集团——她不愿意江山落到姓韦的女人手上，如果没有合适的太子，她就效仿母亲，和李隆基拼一拼，杀掉这个亲侄子，当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个女皇。” “我对太平公主的阴谋诡计没有兴趣。”张凯冷冷地看了叶娜一眼，“你以为你是在钓凯子么？还跟我们玩欲擒故纵？明明3个字能说完的事情，你非要拖成30个字！” 第28章 阴谋败露(2) 叶娜点点头，一口气说完了后面的故事：“公主败在了最后一战，她算得出李隆基是最后一个政敌，却没想到李隆基会快一步出手……她真是生不逢时，那个年代对女人本来就不公平，要是她生在几百年后的北欧就好了，她肯定不会那么偏激地横征暴敛，培养一群奸邪小人来帮她夺取江山——这都是男权之下的无奈之举，因为男权不允许她用正常的手段来获得权力，正人君子也不愿意帮助她。” 张凯冷笑着：“你肯定觉得如果能像太平公主那样风光地活过，就是死得再悲惨也值得了，对吧？” 叶娜没有反驳，仿佛是默认了。好一会，她才轻轻地回答一句：“对，我欣赏她的才干和手腕：唐中宗时期，韦皇后与安乐公主篡权，唯一害怕的只有多谋善断的太平公主。” “你真的把自己当成是风流成性的太平公主了？悠着点吧，你没那命的！”张凯故意气她。 叶娜倒也并不生气，淡淡一笑，就把肩上的那台小型雷达的肩带拿下来，转而挎到了杜简的肩膀上：“你可别小看这个酷似去污器的东西，它能够给地下洞穴或者建筑里的暗格定位！” 杜简点点头，顺从地背起了仪器。 “按下绿色的按钮就可以启动仪器。”叶娜说着把目镜屏也递到了杜简手里：“把雷达屏幕对着地面，如果它检测到洞穴之类的东西，你就可以在目镜屏上看到凸起。” 她又从杜简手里拿回了的迷你电脑，用蓝牙无线功能和雷达连接上：“好了，现在我也可以在电脑里看到立体的检测结果了。” 杜简戴上目镜，在含元殿遗址极其周围一寸一寸地搜索过去。 很快，他就困惑地往后看了一眼：“娜娜，为什么这一带都是密室？” “你看到的只是地基、地窖，不要管他们。”叶娜盯着迷你电脑上的蓝红色图案说，“这些都不符合。” 足足两个小时，他们每遇到一些空白带、加厚墙，坑穴或者是障碍物，都会停下来观察半天。 结果，他们找到了很多地穴，但没一个有什么特别之处，跟密室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突然想起来，野史上记载着，李世民也曾不遗余力地寻找过一个密室，因为那个密室里所收藏的文献可以用来证明他的血统。”叶娜忽然想到了什么。 “小公主，你能给我们讲解一下吗？”小毛讨好地问道。 “简简，还记得三清殿吗？”叶娜提醒杜简。 “你又想扯到《易经》原本上去？”杜简不解。 “我只想说说李世民建造三清殿的目的。”叶娜循循善诱。 杜简歪着头，回想起来：“听上次那个老管理员说，他的目的是为了供奉道教教主老子，因为他要证明自己有汉人血统。” 张凯插了进来：“你们真地相信李世民是鲜卑人？” 叶娜无所谓地说：“我们信不信无所谓，只要他是个好皇帝，他是哪个民族的并不重要。但关键是他自己有可能相信他是鲜卑人，明白吗？所以他才要找出密室，毁掉真相！” 然后她开始解释起来：“关于李世民血统的疑点很多。李家的祖籍在今天的河北省赵县；而李渊却自称祖居关陇，是西凉王李皓的后代，借以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人据此认为李氏一门是破落贵族，还有人说李氏是鲜卑族大野部的姓氏。 “但根据可考证的历史资料，唐太宗李世民的祖母、即唐高宗李渊的母亲独孤氏是鲜卑人，唐太宗李世民的母亲窦氏也是鲜卑人。虽然李渊一方的血统还没有足够的历史证据进行论证，但李世民至少是一个混血儿……” “快看，这里有一条通道！”杜简推了推鼻梁上的目镜屏，打断了叶娜。 张凯、小毛、赵德三个人立刻都把头凑到了叶娜的笔记本电脑前——蓝色的背景里出现了一条红色的三维通道，洞口十分狭窄，后面渐渐开阔，延伸了五六米后，突然笔直地降下去，接着就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屏幕上还显示出洞穴的数据：入口处的直径只有50厘米，后面扩大到了1.6米，最后突然被一堵墙挡了起来。 张凯叹了口气说：“是个地窖吧？这种地窖是用来放冰的。” 叶娜马上提出异议：“不，我倒是确信找对了地方！但问题是这堵墙太厚或者太深了，连雷达也无法穿透。” 赵德看了看张凯，吞吞吐吐地：“张少爷，听说你经常从事爆破之类的事情，那你用炸药炸开这堵墙吧。” “行。”张凯放下肩上的背包，然后拉出了一根长长的导线，三根炸药管。 叶娜见此，连忙拉着杜简跑开了。小毛和赵德也紧跟着他们，躲得远远地。 “轰”，一声巨响，大地颤抖了好一会。杜简只感到肋骨痛得厉害，火药味刺得他只留眼泪。 尘埃落尽，杜简才走上前去，用手电照着，发现张凯已经在用考古探铲清理坍塌的石块了。 小毛第一个跳进洞穴，朝地道深处走去。 张凯跟着他，然后是杜简、叶娜、赵德。一串串水珠滴下来，在地面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印迹。 五人很快就发现了一堵石墙，不过石墙已经被刚才的爆炸炸碎了。 再往前走，杜简只觉得这条拱顶的地道越走越窄，到后面仅仅勉强能让人站直身体，走起路来都很费力。 叶娜看着迷你电脑里的数据：“方向：西南，距离入口：1.1千米，深度：4.2米……” 前面忽然没有路了。 小毛把手电对着地面上，发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大理石盖，石盖的西北角上还有一个盗洞。 “进去看看！”张凯兴奋地喊着。 小毛点了点头，走进了盗洞里面，其他人也都跟了进去。 众人在盗洞里走了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段台阶。 “还记得西安博物馆的设计者，张锦秋女生的日记吗？”杜简回身拉了拉叶娜的手臂。 叶娜连连点头：“记得，这里和她的日记上所写的地方一模一样。” 众人迫不及待地走下了台阶，在五道手电光芒的照耀下，一个堆满了竹简和线装书的密室赫然呈现！他们在密室里转了转，发现四个小耳室，分布在密室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 就在这时，盗洞里传出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张凯拉着杜简走回到台阶上，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盗洞里张望。 远处，几个穿着迷彩服的白种人往这边走来，手里都握着枪。打头的那一个金发披肩、面容英俊，还长着一个很典型的鹰钩鼻。 “是莱氏修会的人……”杜简说着返回到密室中，向叶娜伸出手说：“快把你的手机给我。” “你要干什么？”叶娜不解地问道。 杜简答非所问：“你的手机上不是有摄像孔吗？而且还是高清晰的。” 见叶娜点点头，杜简一下子拿过了她的手机：“相信我，等候我会给你解释。”然后把手机塞到了一堆竹简了里，将上面的摄像孔对准了入口的地方。 “大家快找地方躲起来！”杜简迫不及待地说了一句，就拉着叶娜奔进了西面的那个小耳室中。 耳室外面，脚步声响个不停，甚至还有人撞翻了放置古籍书架，“轰！哗啦哗啦……”这样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地下听起来可真让人不安。 杜简赶紧双手合十，祈祷张凯三人都已经躲藏起来了。 随即，他又从叶娜的手里拿过了迷你电脑，还好，这一次她倒是很配合，也没再多问了。 杜简趴在了冰冷的玄武岩地板上，杜简一只手拿枪，另一只手放在电脑上。 通过无线传输功能，他看到手机摄像孔里拍到的画面：莱氏修会的人正一个接着一个地进入密室。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比刚才书架倒下的声音可响得多了。 整个密室都颤抖、痉挛了起来，杜简的电脑屏幕上也满是红色的烟尘。 一定是张凯扔了颗手雷。杜简已经明白了什么。 随即，密室里传来乱成一团的枪声。 杜简爬出了耳室，将手枪旋转着指向各个方向。黑暗中，他看不见任何人，张凯他们到哪里去了？ 但密室里的枪声更加激烈了，肯定有人在交火。 前方亮起了手电的光芒，“鹰钩鼻”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两人目光相遇，一阵火星涌出。 “你就是弗劳思？”杜简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鹰钩鼻”点点头，用标准的汉语说道：“好吧，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他的自动手枪已经对准了杜简。 杜简晚了一步，他没时间瞄准了。 弗劳思微笑着，扣动扳机…… 杜简立刻躲避，弗劳思的子弹在他身边爆炸“嘭！”，溅起的弹片划伤了他。 张凯正从南边的耳室里摸出来，向前移动着。某一刹那，他的手碰到了一根坚硬的东西——一支对着他脑袋的枪。 “不许动！”拿着枪的独眼白种人冷冷地说。 张凯想要挣扎，但挟持他的人用手枪把他逼到了一个半蹲的姿势上。 “都出来吧！”“独眼”用生涩的汉语大喊道，“否则我就崩了他！” 黑暗中，杜简蜷缩成球状。确信没人看见自己后，他又爬回了西面的耳室。 叶娜蹲在迷你电脑边上，电脑里仍然在播放着耳室外的一切。 杜简一边平躺下，一边用手枪指着耳室的入口。 现在密室中没有了枪声，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赵德和小毛怎么样了？ 没有答案。 杜简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上，他看见有两个拿着冲锋枪的人从屏幕中走过，但没有发现弗劳思。 弗劳思在哪呢？ 第29章 源代码 杜简用电脑将手机捕捉到的画面倒带了整整一分钟，在弗劳思向他开枪的那一幕上停住—— 屏幕上，弗劳思转头看向了一堆竹简，叶娜的手机似乎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突然，画面摇晃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镜头被震得微微有点歪了。 叶娜一手搂住杜简，一手点住了屏幕里的一处：密室的地板上，一块玄武岩缓缓向下倾斜，形成了一道斜面。 一道光亮从斜面下方射上来！ 然后，弗劳思走到了在手机摄像孔前，挡住了镜头；再然后，他沿着斜面走下去，消失在屏幕上，只留下两名手下守卫在外。 杜简将画面调到当前。 几秒钟后，弗劳思从斜面下爬了出来，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他找到了什么？ 忽然，杜简注意到屏幕的角落里，张凯被几个白种人推搡着，胳膊用黄色的塑料绳绑在背后。 抓住了张凯的“独眼”提高声音：“杜简，大黑客，你还不出来？” 杜简坐立不安，但叶娜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沉声说道“你没有力量去扭转这个局面；如果出去，就等于白白地交出了自己的性命。” 杜简摇了摇头，从叶娜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站起来，跨出耳室，高举着双手。 一个白种人押住杜简，并把他送到了张凯身边。 张凯幽幽地看了杜简一眼，欲言又止。 “独眼”上前，用一支黄色的手枪指着杜简的肩膀嘶吼道：“这是一支卡宾枪，口径56毫米，剩下的人都出来吧！” 赵德和小毛都从南面的耳室里出来了。 杜简看着两个手下，那一刹，眼睛里一片湿润：“其实你们……毕竟……” 赵德抓了抓头发：“哎，算了，江湖中人嘛，早晚都要死于非命的，杜哥，俺和小毛很佩服你肯为兄弟两肋插刀，所以也想学你，不过就怕你不会把我们这样的保镖当成兄弟。” 杜简连连摇头：“不，不，你跟小毛都是我兄弟，我的好兄弟。” 弗劳思满意地笑了，不过他又点了支烟，淡淡说道：“还有一个西部黑道的小公主呢？你就对你的情人和丈夫都无动于衷？好吧，我再数五下！” 叶娜盯着屏幕，盯着杜简。 “五……” 叶娜摸索着自己的包包，确定那瓶状的东西还在里面。 “四……” 叶娜将电脑里的录像发给了江思进，如果她死了，就只有录像能见证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三……” 叶娜把电脑调成黑暗模式，然后合上它。 “二……” 叶娜爬出耳室，在黑暗的密室里绕了个圈，来隐藏电脑的位置。 “一！” 叶娜把手举在头顶，走进了弗劳思的视线范围：“我在这儿。” 杜简眼睁睁地看着叶娜跟他们一样被敌人制服。 从叶娜严肃的表情上，杜简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希望他的投降能够给叶娜赢得时间，好逃出去……但她好像完全没有领会这一点，也像他那样来送死了。 弗劳思把她推到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白种人旁边，示意他看守着她。 不远处，“独眼”将巨大的卡宾枪抬起来，指向张凯的胸部：“张，你曾给我们莱氏修会带来了很多麻烦，所以是我们第一个要解决的人。” 叶娜看向了张凯，眼睛里带着一股别样的感情，但绝不是爱情。 张凯也看向了叶娜，意味深长地。那一刹，两人竟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相知恨晚的悲哀和喜悦。 紧接着，叶娜对看守她的“络腮胡子”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并妖媚一笑。 “络腮胡子”色迷迷地点了点头，一手举枪，一手很随意地摸向叶娜：“das m？dchen ist sehr punktlich（很正点的妞）。” 陡然间，他杀猪一般地惨叫起来，身子也立即变得僵直了。 原来，乘对方分神的间隙，叶娜的右掌准确无误地劈中了他的左肩，令他的手里的冲锋枪也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乘着短暂的无人看守之际，叶娜立刻就从包包里摸出了那个瓶状的东西，拉开了导线…… “轰！”烟雾弹被引爆，里面的黄磷抛散到空气中，不断地生出滚滚浓烟来。 张凯见此，马上就借着烟雾把被捆在一起的双手对着了她。 叶娜咬着牙，拔出随身携带的军刀，“刷”地割断了张凯手上的塑料绳。 “独眼”立刻把枪头对准了叶娜。他刚要开枪，但张凯的左掌四指早已经并立如剑，瞬间就戳在了他的喉结上。 一声惨叫，“独眼”滚到在地，身上还掉下了一个u盘。 叶娜眼疾手快地拾起u盘便急速后退，可是她却没看见斜坡，一下子踩了进去。情急之中，她抓住了张凯的胳膊，但张凯也毫无防备，两个人一起往下方面翻滚。 他们相拥着，很坦然地相拥着……无关于男女私情，只带着哥们间的义气和豪情。 “你们快下去。”杜简对身边的赵德和小毛说：“这是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 赵德和小毛跌跌撞撞地先走了。杜简跟在后面，不断回射。 新一轮的交火开始，密室上面的玄武岩地板都被子弹炸得碎裂开来。 叶娜和张凯在斜坡下的地板上站住，彼此松开了手。叶娜刚走了几乎，就猛地听见脚下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她踩到了什么机关。 杜简的枪口还指向上面，但他的身子却立刻前冲。很快，如他所期望的，伴随着沉闷的摩擦声，斜坡的入口处横出了一块石头，把弗劳思和他的人都关在了外面。 叶娜环顾四周，发现斜坡下的空间里居然有一张大屏幕。大屏幕的上方有一行字： 感谢你们为了我的源代码走到这一步，但很遗憾地说，我还是不能把源代码给你们。——江思颖 张凯苦笑着，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个烂女人！” 杜简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下方的画面——那是《易经》的六十四个卦象，而每一个卦象都由两条线合成，一条横线是没有断裂的，另外一条是断裂的…… 随即，这些画面骤然一变，每一个卦象都变成了一个变量，利用计算机模型，这些变量最终形成一张神秘的函数曲线图！ 第30章 诡异太极圆(1) 此时，屏幕上方的文字也变了，变成一大段很玄很诡异的话： 《易经》的阴阳鱼太极图，本意是将内实外虚之“太极圆”分为天、地、人三界。其中，天界无形，而紧紧拥抱着有形的地界，使天地合为一体，不可两分。 其实我们可以把“太极圆”看成是内静外动的流体团模型，这正适合原子的结构——内静外动，形成了离心与向心两个方向的牵引力。 所以，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万物生于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这个时候，张凯忽然注意到一个正在发光的东西！他向那个东西走过去，然后迫不及待地让大家快看：“到这儿来。” 杜简等人马上都围到了张凯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一个银色的物体，就像个杠铃。 是一个燃烧着的炸弹！ 计时器在黑暗中跳动着。 4：28。 4：27。 杜简记得弗劳思曾经下来过，他安装了炸弹？ “我们真地要完蛋了？”小毛哀怨地看着赵德。 赵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你不是还不怕死吗？怎么现在又怕了？” 张凯单膝跪地，研究起这个装置：“看起来他们打算炸掉这个江思颖开凿的空间。” 杜简回过头看了看被封闭住的斜坡，又望了望炸弹上光芒闪烁的液晶计时器—— 4：00。 3：44。 还有三分多钟。 “一定有办法出去。”张凯喃喃地说，“我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死掉！” 叶娜看向了张凯，两人四目相交地凝视着，再一次。 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野心和凌云之志。 是的，他们还有那么多的理想要去实现，又怎么会甘心死在这里？ “放心，一定会有出口的。”叶娜转向了杜简：“简简，还记得张锦秋女士的日记么？上面提到密室口的时候，在‘密室’和‘口’之间留着一处空白？” “空白？那本日记上到处都是空白，差不多每行都会少几个字。”杜简苦笑着，他根本就没好好看那本日记。 “问题就在这里，你仔细想想，‘密室’和‘口’之间能放上哪些词呢？我觉得只能放进‘入’或者‘出’，但不管放哪一个，意思都是一样的。”叶娜飞快地解释着。 张凯虽然没见过日记，但他的眼睛一亮，立刻猜到了谜底：“张锦秋写的不是‘密室口’，而是‘密室入口’或者‘密室出口’！也就是说，除了刚才我们进来的密室入口外，密室中还应该有一个出口。” “但愿我们能找出一条秘密通道。”叶娜从包包里拿出一盒火柴，点燃了一支，“找找微风吹过的迹象，这是暗道出口的标志。” 张凯向她伸出手：“也给我几根火柴吧！” 几秒钟后，每个人手里都举着摇曳的火焰。 赵德沿着墙走，仔细观察着自己的火柴，可惜没有任何闪动。 小毛试着不去看计时器，但还是看了：00：22。 “成功不会轻易获得！”张凯给众人打气道。 叶娜对着张凯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拿出了一根火柴。 “当然，”杜简紧张地说道，“也许我们就快找到了。”他的火焰跳动着，他在墙上的影子也跳动着。 1：55。 这足够刺激了。 “过来帮个忙！”张凯向赵德招招手，他决定把墙壁上的等离子大屏幕搬掉。 赵德立刻跟张凯一起抓住了屏幕的边缘，把它从墙壁上整个地揭了下来—— 屏幕的后面是一块白玉石门，上面刻着雄狮的浮雕。 “哇，和张锦秋的日记里一模一样！”杜简兴奋地推开石门，一个狭小的洞口出现了，里面一片幽暗！ 小毛点燃了一根新的火柴，如释重负地说：“出口竟然在屏幕后面！” “大家快点走！”张凯郑重地说。 杜简推着叶娜走过去：“你第一个吧。” 叶娜深深地望了杜简一眼，便翻进了洞口，没费任何力气就从陡峭的洞口里滑了下去。 她不断地向下滑，然后是小毛，再然后是赵德。 叶娜在脑海中数着，还有4秒钟。 “快，杜简！”张凯命令般喊道。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杜简立刻就跳进了洞口…… 张凯紧跟着杜简，迅速地钻了进去，手掌撑在洞壁上：“靠，井里面的是什么东西？苔藓……” 爆炸声淹没了他后面的话。 杜简半转过身，看到一股橘黄色的火焰吞卷着洞口的边缘，向他们袭来。 叶娜发现前方越来越陡，很快，她就失去了控制，可耳朵里却传入了新的噪音—— 哗哗的流水声。 …… 15分钟后，杜简帮助叶娜爬上了湖岸。张凯、赵德还有小毛都跟在后面，也使劲地攀登上来。 天已经是快亮了，苍穹像深蓝色的丝绒般美丽。遥远的东方地平线上，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晨星”挂着，它就是启明星——金星。 “这里是哪里呀？”小毛东张西望地，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落。 赵德兴奋地叫了起来：“这里是莲湖公园的南湖，我认得这个地方。” 他所说的莲湖公园位于西安市莲湖路18号，由明代的朱元璋次子朱樉（音同爽）在唐代长安城的“承天门”遗址上建成。园内的水面分成了南湖和北湖；其中南湖又大又深，可荡舟游览；而北湖相对浅小，但却遍植荷花，一到夏天就满湖飘香。 叶娜从身上摸出了一张u盘，就着月光看了又看。 “什么东西？”杜简好奇地凑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这是刚才那个‘独眼’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叶娜说着把u盘交给了杜简：“给你，我有什么不能给你的？” 莲湖花园就在如家酒店附近，杜简一行很快就回到了住处。 12-105号房间里，杜简打开了电脑，叶娜、张凯、小毛还有赵德都紧张地盯着屏幕。 一张西安城地下水管道布局图…… u盘里居然是一张西安地下水管道局图？！ “什么？你们要到地下水管道里去参观参观？” 第二天下午，自来水公司办公室，中年秃顶的办公室主任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杜简一行五个人，尤其让他困惑的是，杜简还拿着一台雷达。 最后，叶娜故技重施，用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捐了5万元物业费给对方。 “好吧。”主任带着杜简一行往地下室走去，手里拿着一把沉甸甸的黑色钥匙。 叶娜跟着主任背后，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办了个鬼脸。但主任全然不知，他还是自顾自地打开了一扇绿色的大门。 门后是一条阴暗潮湿的地下长廊。 “真搞不懂你们，地下水管道有什么好参观的？”主任手里拿着金属卤化灯电筒——这是目前世界上最优秀的电光源之一，它具有高光效，长寿命，显色性好，结构紧凑、性能稳定等特点。 杜简等人虽然都觉得这位主任很是碍眼，但也没办法撇开他。 地下长廊里随处可见一根根粗大的铁管，接口处都包裹着锡皮。 等大家的眼睛都差不多适应了半明半暗的光线时，主任抬起保险杆，沿着一部靠墙的梯子往下爬去。 杜简他们也挨个地跟了下去，一直跟进了一条又窄又低的坑道，坑道是倾斜的，一直到了地下五米多深的地方才渐渐平了。 主任指着几根向北延伸出去金属管大发感慨：“这些就是西安城看不见的血管，它们滋养着全城的人。”粘土挂在他的鞋底上，沉甸甸的。 之后，主任又带着杜简他们爬上了另一截梯子。杜简只觉得身边的水道纵横交错，恍如处在一个巨大的蒸馏器里。 一路上都静悄悄的，金属管接口处渗出的小水珠汇聚成滴，落在粘土上，“叮咚”作响。 突然，杜简发现手里的地表探测仪强烈地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右侧的墙壁3米之后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大概2.3米高。 张凯兴奋地拿出了炸药管，这可把主任给吓坏了！他看着张凯，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是恐怖份子？” 叶娜优雅一笑，从衣服的下摆里摸出一把贝雷塔手枪：“大叔，您最好配合一点哦。” “轰！”随着一身巨响，地下隧道的侧壁上被张凯炸出了一个大洞，大大小小的石块都“扑通扑通”地掉进水里。 杜简一行立刻就兴奋地跑进了大洞后面的空间，主任被叶娜用枪逼着，也无可奈何地跟着他们。 这里好像是一个储藏室，冰凉冰凉的；还放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集装箱。 一只老鼠窜了出来，“吱”的一声，把杜简吓得跳了起来。 “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么2b，真无语。”张凯嘲笑了一句。 储藏室的墙壁上还一座封闭的钢铁大门，门上有两行德文：zwischenberichtbor nr.7，high-risk-basis。 杜简不解地看了张凯一眼：“什么意思？” 张凯连忙打开迷你电脑。他用翻译软件一查，脸上就挂上了震惊的表情：“上面写着‘第七号临时实验室，高危基地’。” “什么意思？”叶娜一头雾水。 “不知道耶，先进去看看吧，大门的电脑锁应该难不倒我。”杜简说着把雷达塞给了张凯，然后又从他手里拿过了迷你电脑，用蓝牙功能链接上电脑控制的钢铁大门，开始入侵。 小样，是aes加密法？杜简咬了咬牙，心想：没事，还可以用旁道攻击…… 800个写入动作，费时650秒，他就得到一个完整的aes密钥。 “咣——”钢铁大门在电脑的控制下逐渐开启。 杜简把迷你电脑的带子挂在脖子上，弹钢琴一般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片刻之后，电脑里出现了一些线条，这些线条不停变化，最后转化为一座蜜蜂巢穴般的地下建筑。 “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由热感应器显示出来。”杜简从电脑上抬起头，看了周围的人一圈。 主任已经冷汗直冒：“天啊，我管理了地下水管几十年，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张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 叶娜看向大门后面，但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张凯掂了掂手里的沙漠之鹰，大大咧咧地向里面走去。很快，他就摸索到了里面的电灯开关。 杜简听见“啪”的一声，随即，大门后的空间就逐渐亮了起来，特别是墙上的窗户，居然还显示出世界各地的风景，而且每一处都栩栩如生——仿佛他们现在正在站青海湖湖畔，迎面有一群鸥鸟正扑翅飞来；又或者是富士山前面，那樱花飘落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叶娜嘀咕着：“看来这个装置是用来改善地下工作环境的，毕竟，谁也不希望一天到晚就看着死气沉沉的钢铁墙壁。” 这个时候，张凯已经转向了一台楼梯，杜简端着电脑紧跟着他，然后是小毛和赵德。叶娜押着主任，也连忙追了过去，心中却不禁为这个大包袱感到郁闷万分。 15分钟后，楼梯已经接近尽头。 下了楼梯，展现在杜简他们眼前的是一些相互隔离的研究室，呈蜂房排列。 走了几分钟，杜简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张凯一拍大腿：“糟了，这里可能是莱氏修会建在西安的临时实验基地！” “莱氏修会？”杜简的眼睛里喷出了怒火：“正好，我要为玲玲报仇呢！” 张凯拉起杜简就跑：“还报仇呢，你能逃出去就不错了。”小毛和赵德对望了一眼，也连忙追赶上去。叶娜拖着主任，心急如焚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楼梯，刚才下来的楼梯在哪儿？”张凯茫然四顾，周围的研究室都万分相似，他居然也迷路了。 前面又是一扇电脑控制的铁门。杜简故伎重演，用蓝牙功能偷到了它的密钥，然后开启了它。 第31章 诡异太极圆(2) “咯哒。”张凯拉开枪保险，侧着身子第一个往门后走去……随即，其他的人也都跟了进去。 展现在杜简一行眼前的是无数台电脑，还都是大型的。 杜简一下子打开了三台电脑，双手不停地在它们之上来回按动，身体也猴子般左蹿右跳。 “14个加密循环，无语。”20分钟后，杜简终于缓缓地出了口气。 一声轻响，墙壁上忽然缓缓地开启了一道暗门。 暗门之后是一条十多米长的通道，通道的两边是玻璃墙。 张凯又走在了第一个，不过他走得非常谨慎，每一步都足够小心。即便如此，当他走到了通道中央时依然浑身一颤，因为两边的玻璃墙猛地亮了起来。 紧接着，一条激光细线向杜简等人直射而出，高度与杜简腰部的等齐！ 张凯的反应最快，他猛地把离他最近的杜简和小毛都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叶娜也拉着主任瞬间卧下。 激光细线从小毛的肩膀上划过。除了感觉到刺痛和炽热外，他脑海里已经一片空白。 “赵德，赵德！”杜简慌乱的声音把小毛惊醒过来。他转过头去一望，却看见赵德跪在地上，脑袋正缓缓地移动着，随后，“咕咚”一声，那颗脑袋直直地掉在了自己面前，双眼还瞪得大大的。 “不，你别死啊！”小毛疯狂地摇晃着赵德的无头身体，脖颈上喷出的血溅得自己满身都是，但赵德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叶娜扶着主任，他的手指被激光线割断了。忽然，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然后尖叫起来：“小心，又一发激光来了！” 这一次，激光的高度与杜简的膝盖等齐！张凯和杜简立刻都跳了起来；小毛也四脚并用，“大”字一般地夹在了两面玻璃墙壁之间。 刚刚爬起来的主任吓坏了，呆如木鸡。 叶娜咬着牙，狠狠地在主任屁股上踹了一脚。 几乎是在主任再次趴下那瞬间，一道白色的光芒仿佛是死神的镰刀，“唰”从他头顶掠过，在他高高翘起的屁股上擦了过去。 “噗！”被主任的鲜血染红了靴裤的同时，叶娜借着踹在主任屁股上的反作用力纵身而起，激光在她身下划过。 来不及喘气，杜简五人就狂奔到了暗门的入口处。迎面扑来的空气中还带有一种微弱的炽热感。 众人回到电脑房里的时候，正对着他们的椅子上已经坐着一个白种人：披肩的金发，英俊的面容，炯炯有神的橄榄色眼睛……以及一个很典型的鹰钩鼻。 是弗劳思！ “杜简，真没想到你居然敢闯入我们莱氏修会的基地！套用一句中国的古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弗劳思踢了踢身边的一把转椅，这把椅子立刻就旋向了杜简：“坐。” 杜简沉住气，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椅子上。 一支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对准了他。弗劳思淡淡地说：“下午好，大黑客。” 杜简“哼”了一声，如果眼神也可以杀人，那么弗劳思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弗劳思站起来，把枪移到了杜简的脸上：“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玲玲的死你也有一半的责任，因为我们本来已经约好了三天时间，你给我源代码，我给你人——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但源代码根本不在我手里！”杜简一字字说道。 “哦？是这样？那看来你对我已经没有半点价值了，好吧，那就送你和那个什么玲玲去团聚吧。”一丝血腥的笑意浮现了在弗劳思的嘴角。 “嘭！”枪声响起！叶娜在旁边发出了尖叫。 但还好，千钧一发之际，杜简蹬腿急退，椅子在底部转轮的带动下往后滑去。 子弹打在了杜简身下的椅子上，巨大的冲力把椅子连同他的人一起掀飞…… 杜简仰面朝天地压在了零散的椅子残片上，只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弗劳思再次举枪，但杜简一个翻身，滚到了弗劳思的射击死角。 叶娜、张凯、小毛三个人都已经把枪对准了弗劳思。但弗劳思显然胸有成竹，他还大声笑了起来：“你，你，还有你，你们就这么想陪他一起死？” “抛下哥们独自逃跑似乎不是我张凯的作风。”张凯毫无表情地说。 “简简是个好男孩，我愿意跟他同生共死！”叶娜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杜简一眼。 “我，我要说的话……被张少爷抢走了……”小毛也结结巴巴地跟了一句。 弗劳思竟然拍起了手来：“小子你好福气啊，有这么忠心的哥们、美女、小弟——” 随着他的掌声，整个电脑房的顶灯全部都亮了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德国人已经从电脑房的外面冲了进来…… 叶娜拖起抱着头缩在地上的主任就跑，杜简也跟在他们身边，手中的glock 18型9毫米全自动手枪以每分钟1200发，完全可以与冲锋枪相媲美的射速扫荡着，巨大的火力压得迎面而来的敌人都抬不起头来了。 张凯和小毛走在后面，一边跑一边放倒周围零零星星的德国人。 一连串子弹擦着小毛的耳朵飞了过去，弗劳思的手枪也可以连发。但他开枪太快了，没有瞄准，小毛很幸运，没受一点伤。 张凯就没这么幸运了。在打死三个德国人后，他的大腿中弹，一下子单膝跪倒下去。 弗劳思把枪口转向张凯，扳下扳机。 子弹在张凯的身后爆炸，弗劳思低估了张凯的爆发力——张凯在地上往前滚翻一周，猛地扑向了弗劳思的身体。 弗劳思吓了一跳，趴下，举枪瞄准，开枪，但又射偏了。 张凯一拳砸在了弗劳思的鼻子上，花花绿绿的东西都流了出来。 现在轮到张凯来开枪了，“咻”，子弹射出！ 弗劳思伸腿在一台大型机上一蹬，避开子弹，恰好，那扇装着激光武器的暗门又打开了。弗劳思的身体射进了暗门之中，随即，暗门便紧紧地关上了。 叶娜已经带着主任跑出了电脑房，但他们出门的时候，一个敌人躲在对面的角落里偷袭。叶娜立刻规避，可左臂还是中弹了。 “小公主！”小毛连忙冲过去扶住叶娜，又在同一时刻身子一缩，躲开了另一颗子弹。 现在是张凯和杜简在断后了，张凯的沙漠之鹰虽然不能连发但威力巨大，几乎是一枪一个爆头…… 逃出了电脑房后，杜简等人在各个研究室里左躲右闪，不时开枪还击，所过之处枪声、器皿破裂声响成一团，混乱不堪。 一个德国人躲在一个实验水槽后，悄悄地把准星套在了张凯身上。 但叶娜突然转过身，对着这个德国人狠打了一枪！ 德国人猛然卧地，子弹“嗖”地从他头顶上飞了过去。 随即，第二个德国人冲过来，对着叶娜举起了枪。 “小心！”小毛一声怒吼，身子猛地向前一滚，还没站起来，手中的枪便发出怒吼，对准第二个德国人的臀部射出子弹。 第二个德国人一声惨叫，已经屁股开花而死！ 第三个德国人站在一张实验桌上，手里的冲锋枪居高临下，对着众人一阵扫射。 叶娜闪身到一台分析仪背后，但却在这个过程中被一颗子弹溅起的碎片划伤了右胸。 正当第三个德国人追击进来，准备再下杀手的时候，背后飞过来一颗子弹，把他的脖子都打断了——射击的人是杜简！ 第一个德国人冲上来，“咻”的一声，颗子弹划出漂亮的尾线射向杜简。 杜简连忙单手按着一张实验桌翻越过去，但膝盖还是被子弹擦伤了，鲜血喷涌到桌面上，然后又流到地板上。 “简简！”叶娜一分神，被第四个德国人的子弹打中了左侧的大腿，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第一个德国人落井下石地把枪对准了叶娜！ 但张凯已经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手雷…… “轰！”一声巨响，两个德国人都在爆裂火焰中变成肉块，研究室的地板上也出现了一个大洞！ 所有追到这里的德国人都死光了，研究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忽然，“咣”的一声，一个冷冻箱的门被打开了。主任从里面爬了出来，喘着粗气，全身都不停地哆嗦着：“啊哟，冷死了冷死了，啊哟，我的腿被冻得残废了！” 叶娜没好气地走到了主任身边，扶住了他。 说起来也许是上天垂怜，他们走出这个研究室的时候，发现前方有一部电梯。 杜简眯起眼睛打量了电梯一会，便飞快地打开了挂在肚子前的电脑。 经过14分09秒的奋战，他虚脱般地往电脑上敲下了最后一个键，长长地出了口气说：“终于破解了这部用rijndael加密法加密电梯！” 随即，一行五人走到电梯间前，一道蓝光笼罩下来，对他们进行了检测，但杜简胸有成竹地说：“控制电梯的电脑已经被我攻破，这次的检查毫无意义。” 叶娜信任地看了他一眼，按下电梯开关，门旋即打开。 五个人进入电梯，一直上到了地面。 “咣！”电梯门再次打开，他们正处在一座荒山上。 此时，夜幕早已经降临了，但让他们诧异的是，放眼望去，本该灯火璀璨的西安城此刻却已经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停电了？”叶娜把双手搭在了杜简的肩膀上。 张凯苦笑着：“应该是供电中心已经被我们龙堂破坏了。” “刚才在莱氏修会的基地里倒还是有电的，难道他们用的是自己发的电，而不是供电中心的电？”小毛困惑地抓了抓耳朵。 杜简立刻就打了个响指：“完全有可能啊！” 这个时候，主任忽然又满脸苍白的蹲在了地上：“啊哟，啊哟，我的腿又抽筋了！” 叶娜皱着眉头走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道：“大叔，您没事吧？” 但当她拉住主任的左手后，对方的五指就像五条小蛇一般地扭住了她的右腕！ “我没事，你有事。”叶娜还没反应过来，主任又是一个鞭腿，将她扫倒在自己身前，再把她的右腕也拧到了她背后的脊柱上。 最后，叶娜只感到脖子上一凉。她轻轻地扭过头，便看见主任正用一把左轮手枪抵着她。 “你早已经被莱氏修会收买了？”叶娜咬着牙，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老头儿竟然是个高手。 主任悠然地摇摇头，然后转向了张凯：“不是莱氏修会，是天山侠客，他们给了我100万，买你的命。” “艾玛丽这个烂女人！”张凯冷笑着。 杜简不知所措站着，一句话也插不上。不过他明白，如果主任用叶娜来要挟他还可能有效，但是张凯……冷酷的张凯…… 小毛也正看着张凯。虽然他尊敬叶娜，但如果易地而处，他也未必肯用自己的命去换叶娜的命。 只见张凯旋转着手里的沙漠之鹰，对着主任说了干净利落的三个字：“放开她！” 主任那张戴着眼镜的脸看起来还是老实巴交的，他好像全不知情地说：“她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要我放开她？” 张凯毫无表情地反问着：“你不知道她是我什么人么？你居然不知道她是我——腾飞集团董事长的老婆么？！”沙漠之鹰的子弹已经上膛，只要他按下扳机，就可以让主任血溅当场。 但主任却笑了，而且笑得很愉快。他目光扫视过张凯、杜简、小毛，最后回到叶娜身上：“如果你们开枪，第一个死的绝不是我，是她！” 杜简手背上的动脉在膨胀，但他却无法按下扳机。他不敢冒险，小毛当然也不敢冒险。至于张凯……杜简和小毛都不知道张凯现在在想些什么。 张凯“哼”了一声：“难道艾玛丽这个烂女人告诉你，张董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我老婆的命么？难道艾玛丽不知道张董从来就没喜欢过他老婆么？” 叶娜已经泪流满面：“你们快走吧，别管我了……”她不是傻子，她当然明白张凯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否则他老早跑掉了！ 张凯看着叶娜，带着很复杂的眼神，也不知是珍惜，还是悲伤。 主任催促道：“放下你的沙漠之鹰，我数到三！” 第32章 双料间谍(1) “一、二……” “叮当！”张凯的沙漠之鹰掉落在脚边。 这把枪，曾经跟着他走南闯北，杀掉过枪王维吉尔，也杀掉过艾玛丽的中东男友古尔汗。 可现在他居然为了叶娜弃枪？ 原来艾玛丽一点都没有算错，龙堂最年轻的舵主，西安黑道世家的少主，腾飞集团董事长张凯……居然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叶娜的命！ 杜简凝视着张凯，自己的哥们。他正努力着，努力着为张凯和叶娜之间的深厚感情而感到高兴。 主任已经大笑了起来：“原来你真地愿意为她去死！” 张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意味深长地瞥了杜简一眼：“此时此刻，在我的心里，叶娜并不是我的妻子，而是我的哥们，生死哥们。” “哦？”主任看着张凯，好像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张凯深深地吸了口气，掷地有声地吼道：“张凯为了自己的生死哥们，当然可以两肋插刀，这一点在道上谁都明白！” 主任笑得更加开心：“现在她更加死定了，你也死定了。”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就立刻出现了十几道模糊的影子，带着沉闷的枪械声。 “谁？”杜简紧紧地抓住了手里的枪。 “真是不巧，我们又见面了，幸会幸会。”月光下，一个穿着灰底绿花长袍的女孩子临风而立，带着浓郁的新疆风情。 随即，一个西装笔挺，温文尔雅的光头男子也走到了明处，轻轻地搂住了女孩子的腰肢：“我的小甜甜，你可算得真准。之前你押张凯会为他老婆弃枪，我却押不会，没想到居然还是你押对了！哎，真枉我跟张凯称兄道弟一场，我太不了解他了。” “原来是艾玛丽小姐和秦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张凯若有若无地看了秦风一眼。 秦风点点头：“张少，托你的福，我很好，我还真想再找你喝几杯酒，但却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今晚你一定要动手杀了我，是吧？”张凯淡淡地说。 秦风拾起了张凯扔在地上的沙漠之鹰：“如果你活着，我这个做哥们的岂不是很尴尬？反正我也没脸见你了，不如就送你一程吧。” 张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临死前的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居然……还是当年那个妓女，他的第一个女人。 “白薇，你现在好吗……”张凯握住拳头，指甲陷入了掌心里。 秦风轻轻地抚摸着27厘米长的金色枪管：“好枪，彪悍的外形，不是任何人都能控制的发射力量……的确，任何小巧玲珑的战斗手枪都不能替代沙漠之鹰。” 艾玛丽娇嗔了秦风一句：“你还不快点？人家已经等不及了。” 秦风“嗯”了一声，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押着叶娜的主任惨呼起来。他的额头中弹，身体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地上，到死也想不到秦风会杀了他。 夜色撩人，月光妖媚。 冷风从荒山吹过，带着可怕的血腥气息，“呜呜”作响。 张凯不敢对主任下手，杜简和小毛就更加不敢，但秦风敢！ 毕竟，他完全不在乎叶娜的死活。 月光照在秦风手里的沙漠之鹰上，泛起一层冰冷的光。 “你，你……你竟然……”艾玛丽情不自禁地后退着，她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跟她恩爱缠绵的情人居然又倒戈了！ 张凯也十分震惊：秦风的行事方式太过诡异，让他也完全摸不着边际。 但很快，秦风的身后也闪现出重重人影…… 当看到秦风的战友们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警服时，张凯发出了一阵苦笑：“原来，你是条子。” 杜简也不知所措了：“什么？秦风你是警察？” 秦风优雅地拿出了一张证件：“算是吧，我来自安全局9组，编号x250。”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加入龙堂？”杜简百思不得其解。 “不加入龙堂，你就活不到今天，安全局也没办法把你保护周全。”秦风淡淡地说。 “可我加入龙堂后不久，你的战友就找上了门来，凶巴巴的，好像要杀掉我的样子。”杜简郁闷地撅起了嘴。 秦风连忙对着杜简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为了让我的剧本看起来更加真实一点，就没有及时地把真相告诉我战友他们。” “那你要我杀我丈母娘是什么意思？”想到这一点，杜简几乎就怒发冲冠了。 秦风无奈地指了指叶娜道：“她是道上的公主，又不是什么好人，她老妈当然更不是什么好人了，我只是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让你和她分手……不过现在看起来，我低估了你对她的感情。” 他刚说完这句话，便猛地卧倒。随即，十几发子弹从他的上方无害地穿过去，其中一颗就打在他的战友身上，那个可怜的年轻人立刻就死去了。 艾玛丽和天山侠客已经抢先开火！ 下一刻，“哒哒哒……”双方的武器一齐轰鸣，空气都似乎要被子弹烧红了。 子弹的碎片，人体的血肉，都一齐伴着枪火乱飞，一个残忍的战场赫然呈现。 大猩猩般的朱军飞快地瞄准了隐藏在前方树丛里的一道俏丽身影，艾玛丽。 他连续两次扣动了手中的狙击步枪，但每一次，子弹都徒劳地打在了艾玛丽的后方。 一个全身挂满炸药管的强壮疯子躲在一棵树皮红色的血皮槭之后，双手迭出，将一根根拉开导线的炸药管往战警们投来。 染着金头发的拓跋纪只觉得身体一麻，紧接着，大片混合着金属气息的热浪狂卷过来，要不是他在身体完全麻痹前敏捷地向后连续翻滚，只怕凶多吉少了。 拓跋纪刚站起身，就听见x273号在嘶喊：“快来人，x366他……”看来受到炸药袭击的不止自己。 但哪知x273的话才喊了一半，便早有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胸口上，让他横死当场。 脸上纹了条蜈蚣的阿巴拉把冲锋枪的准心从刚刚被他打死的x273身上移开，瞄向他人。 “大家小心！”拓跋纪的话刚出口，便看到了一双捕捉猎物的眼睛——满身炸药管的疯子正在血皮槭后面冷冷地瞪着他，活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苍鹰。 拓跋纪一惊，就只听见不远处有个人用全自动手枪一阵扫射，算是在帮助他。 是杜简！毕竟，他和张凯、叶娜、小毛他们不同，他对拓跋纪、朱军这些特工是有好感的！ 几乎在一瞬间，“疯子”也对着杜简扔了两条炸药管，以电光火石的速度。 “轰！轰！”两条炸药管一同爆炸，还好，杜简已经弹身而起，两团硝烟从他刚才所处的位置上冲向天空。 扔完炸药管的“疯子”呆呆地静止在血皮槭之后。这种呆滞，十分古怪。 阿巴拉伸手在“疯子”的肩膀上一拍，“疯子”就四脚朝天地轰然倒下。 直到这个时候，阿巴拉才惊讶地发现，“疯子”的颈部有一个深深的弹洞，鲜血，正从这个弹孔中汩汩涌出。 原来，在“疯子”扔出炸药管的同时，杜简的子弹已经打中了他的脖子。 阿巴拉环顾左右，见天山侠客的战况不利，就拔腿逃跑。但拓跋纪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枪爆头！ 阿巴拉的头颅粉碎，各种红红白白的液体混合着残碎的头骨，向四面八方飞溅。 枪声渐渐地稀疏了…… 艾玛丽眼看着自己的同伙都一个个地倒了下去，就情不自禁地走出树林。 她对着秦风走过去，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头上的绿色纱巾飞扬起来，轻柔飘渺。 月光下，艾玛丽美得就像是个林间的精灵。她幽幽地看着秦风，幽幽地开口了：“其实我还是太天真，所以才会被你这个情场老手骗得团团转，所以才会输得一败涂地……” “彼此彼此嘛，你也不差了。”秦风努力地保持着他惯有的微笑，但忽然发现微笑竟然是一件如此吃力的事情。 “是啊，彼此彼此，你无情就别怪我无意了。”艾玛丽用左手抚摸着右手手背，那里，有一只赤红色的狼蛛，身子毛茸茸的。 “你？”秦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捂住了胸口，剑眉越皱越紧。 “你吻我的时候，你就中毒了，这种毒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天使之吻……但它却要带你下地狱！”艾玛丽“吃吃”地笑了起来。 秦风忽然上前，紧紧，紧紧地拥抱住艾玛丽道：“小甜甜，我不怪你，这是我的命。”他抱她抱得那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离他而去。 艾玛丽一撅嘴：“哎，你就是这样，跟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说这种话。” “真地，如果你不是什么恐怖份子……那么我……我多希望你是我最后一个女人。”秦风缓缓地闭上眼睛，泪已经滑落。 艾玛丽情不自禁地伸出左手，擦去了他的泪痕：“那好，你为我死吧。”随即，她的右手，一转，把精致小巧的mach2袖珍转轮手枪抵在了秦风的肚子上：“对不起，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狼蛛是没有毒的，但我的子弹却可以要你的命！” “什么？”秦风已经怔住，这真地就是他的命？ “嘭！”子弹射进了秦风的肚子里，他缓缓地倒在了艾玛丽的身上。 艾玛丽抱着秦风缓缓地蹲下来，怜惜地抚摸着他。 朱军、拓跋纪等人都已经包围了过来，他们的枪口都对准了艾玛丽。 “战友们，再见了，我会想念你们的……”秦风忽然睁开了眼睛，他靠在艾玛丽的肩膀上，坦然地对着战友们一一挥手。 拓跋纪叹了口气：“原来这次你是动真心的。” 秦风搂着艾玛丽的肩膀，气若游丝：“我……我已经在情欲的海洋里周旋得……累，累了……而她，她又是那么……那么与众不同……她，她美丽……骄傲……出色……雷厉风行……好……好吧……我，我喜欢……强悍的……女人……” “风，等我！”艾玛丽一声轻唤，猛地把转轮手枪对准自己：“以前，我一直都很害怕失败的这一天。”她说着把目光转向了遥远的天际：“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失败也不过如此，月亮依旧挂在天空，太阳也还会再升起……失败也不过如此。” 她的手猛然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自眉心穿过，又从后脑直透出来。 “秦风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哎。”拓跋纪揉了揉眼眶，他忽然想哭。 “那个黑客和他的小弟，还有那个黑道公主和她的未婚夫呢？”朱军拍了拍拓跋纪的肩膀，“他们好像都跑了。” 拓跋纪怔了怔，然后又淡淡地说道：“跑了就跑了呗，那个黑客绝不是坏人，还有那个黑道公主好像也没什么重大案底……高语琳还是黑道太子妃呢，但看起来她以后会跟着咱安全局的哥们韩逍。” …… 此刻，张凯的车子已经开到了西安市区，但今晚格外诡异。 由于红绿灯已经全部瘫痪，因此，两辆分别装在了10桶钚（音同不）的大汽车在街头发生碰撞。 “会造成核污染吗？”小毛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车窗外：几辆悬挂着螺旋灯的警车在附近高鸣警笛。 “会！”张凯毫不犹豫地回答。 杜简正低头冥想着什么，一言不发。 叶娜端着张报纸，上面是关于江思进的专题报导。报导上一会说他曾经在云南视察艾滋病的控制情况；一会又说他曾经在贵州给希望小学捐款；现在么，他更是为了制止恐怖份子的恶行，和海王集团的工程师们日以继夜地研究漏洞补丁……总之他好事做尽，是年轻一代都应该效仿的楷模。 “老爸真是厉害！”叶娜苦笑着，把报纸揉成一团：“假使当时身便死，千古忠奸有谁知？” 随即，她又小鸟依人地缩进了杜简怀里：“简简，你怎么啦？” “我在想……如果，我们一直都无法找到老师留下的源代码，那我们又该怎么办？”杜简抬头看着前方，意味深长地说。 “那就继续找啊，一定会找到的！”叶娜拉住了杜简的手——大黑客的手指修长而灵活，但有种营养不良的苍白。 “但万一老师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源代码呢？”杜简冷笑着，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那就没有人能威胁到龙堂了！小毛想这么说，但又突然觉得杜简对龙堂的忠心有限，连忙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杜哥别跟江董起什么冲突。 张凯也情不自禁地看了杜简一眼，他已经预感到杜简将要说些什么。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但最关键的是，现在，我已经整理出了一些思路，我已经想到了修补漏洞的补丁该如何编写，也就是说，我将凭借自己的力量，编写出源代码来！”柠檬色的月光斜斜地照射在杜简身上；他紧握着拳头，充满了自信和力量。 叶娜痴痴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他是一个睿智而沉稳的真正男人！ “我需要几天时间，反正我们还有一些储备电源……娜娜，你每天都送三顿饭到我的房间里好吗？”杜简抚摸着怀里的叶娜，经历了这么多劫难，却还能真真实实地抱着她，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叶娜想也不想地就点了点头：“我会每天都亲自下厨，用电磁炉给你做最好吃的。” “谢谢。”杜简欣慰而感激地笑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地跟她过一辈子。 终于，如家酒店到了。刚一走进大厅，杜简就听见很多人在议论纷纷： “下午2点半就停电了，到现在已经9个多小时了……” “不光是西安，就连上海、杭州、厦门这些东部城市，甚至是台北都停电了。” “真烦人，我的手机没地方充电，连电话也打不了，哎。” “手机没电算什么？你运气好，人在酒店里——听说现在有几万人被困在地铁里动不了呢。” “我女儿刚刚打来电话，现在真是愁死了：他们公司在33楼，电梯坏了，回不去，而且也没办法叫外卖。” “我的手机还能用，但我都不敢看新闻了。几分钟前我看了一次，现在已经因为停电而死了三、四百人了，大多数是电梯、地铁里踩死或者闷死的。” …… 杜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在关门前，他深情地凝望了叶娜一眼：“娜娜，我必须努力了。” “嗯，你一定行的。我会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叶娜给杜简打了个飞吻，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房门缓缓合上…… 之后的三天，叶娜按照诺言每天都给杜简送三顿好吃的，有时候是韩国的泡菜卷加荷包蛋，有时候是日本的海鲜面，也有时候是诸如红烧肉、糖醋排骨之类的中国传统小吃。 第33章 双料间谍(2) 第三天的夜晚，和往常一样，叶娜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一盆肥美的羊肉和两碟爽口的蔬菜，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敲了敲门，杜简郁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 “简简，乘热吃吧。”叶娜温柔地把托盘放到杜简面前，他正盘腿坐在床上，电脑就搁在拖到了床边的电脑桌上。 杜简从电脑上抬起头，凝视了叶娜好一会，低声道了句：“谢谢。”便拿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叶娜慈祥地看着他满脸饭粒的样子，一阵心痛。 杜简放下碗筷，看着电脑叹了口气：“可恶，就只差一点点了，但……” 叶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给杜简捶起背来：“休息一会吧，你每天都二三点才睡，哎，太可怜了。” “娜娜，我不累，等我有空了，我也一定会给你做饭、洗衣服的。”杜简用力地握住了叶娜的小手。 叶娜心中一动，搂过了杜简的脑袋，在他干裂的嘴唇上印下了一串长吻。 他被她吻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我已经明白了你的真心……”她梦呓般说道。 “你明白了？”他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从你为了我被秦风欺骗，违心地去杀人的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你是真心爱我的……”叶娜专注地打量着杜简：他的纯情、干净，让她再一次迷失自己，沉浸入美好的幻想之中。 “我——要——给——你——”叶娜猛地把杜简推倒在床上。 杜简忽然没由来地感到有点害怕：“好，好吧……看，看你想得这么厉害……我……” 她三下五除二地扒下了他的衬衣和裤衩：大黑客高高瘦瘦的，没什么肉，很是苍白，而熬夜和饮食无规律这些恶习还可能在这副可怜的身体上留下了一些疾病隐患。 一阵爱怜泛起，叶娜轻轻地抚摸着杜简，然后又把他的手拉到了自己饱满的乳房上，揉捏着。 很快，她细长的秀眉凝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柔软的细腰不停地扭动着，仿佛难受得很。 “简简，我是你的了……”她扯下了自己的粉红色小裤裤，趴到他身上，抓起他发硬的器官…… “呜呜……”他发出了一阵哀怨的声音。 好吧，他承认她把他包得很紧，而且如此灼热、湿润，还不停地律动着，但，但，但……他真地不觉得爽，哎，甚至还有一点点痛。 是哪个2b说做love很舒服的？？杜简现在好想一声呐喊。 但骑着他的叶娜却像个淘气的孩子般直笑，还娇喘着说：“以，以后多做做……就，就会……会舒服了……小，白木……” 他看着她这副坏坏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于是抓住了她宽阔而肥美的臀部，狠狠地捅了起来。 她倒是更加兴奋了，用力地压着他：“听，听说过吗……臀，臀部丰满的女人会生出……聪，聪明的……宝宝……因，因为宝宝……的大脑……需要来自女人……臀部的营养……” 女人真了不起，一边做love还能一边乱扯别的事情！杜简苦笑着想。 …… 终于，叶娜翻身下来，开心地躺在了杜简的身边，手里还捏着他的jj。 “只要宝宝像我，就一定会聪明的；如果宝宝像你，那就真的不好说了……”杜简觉得自己又被她捏得想勃起了，忍不住问道：“喂，你是不是对那方面的需求很强烈啊？” “根据你吧，如果你需求很强烈我也能应付，如果你对那方面很冷淡我也能耐住寂寞嘛，嘿嘿。”叶娜狡黠地笑着，她的手忽然捏得很紧，让杜简觉得jj好痛。她说：“关键是……以后，你不能再碰别的女人了！否则我把你和那个狐狸精都煮来吃了。” “嗯。”杜简点点头：既然答应了要跟她在一起，他早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我好幸福，我们早点睡吧。”叶娜伏在他身上，肩膀颤抖着，哭了起来。 “娜娜……”杜简环住了她的腰肢，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阵怜意：她也只是个傻孩子，她也需要有人好好地疼她，好好地帮她调理身体。 忽然，杜简想到了什么，不禁担心地看着叶娜道：“娜娜，没戴套套，我忘记了，我，我，我对不起你……我……” “我懂的，不过我放环了。”叶娜“吃吃”地笑了起来，眉眼间都是爱意：她可不会在这方面翻船，以前虽然放了环，但还是会戴套套的。今天……好吧，今天是杜简的第一次嘛，当然要例外啦！ 杜简抚摸着叶娜的柔顺黑发：“你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你很白木。”叶娜用食指戳了杜简的额头一下。 “白木是什么意思？”杜简果然白木到了叶娜无法想象的程度。 “就是像你这样子。”叶娜哭笑不得。事实上她也在问自己同一个问题“他为什么选择我？”但她不打算拿这么白木的问题回问杜简。 ……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射到眼皮上，痒痒的。叶娜翻了个身，顺手往边上一搂：“简简……” 昨夜，嘿嘿，昨夜他们做了很多次，他一次比一次棒。 搂了个空。 不在了？叶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杜简已经盘腿坐在电脑边上了。 “漏洞补丁的源代码……我已经完成了。”杜简回头看了叶娜一眼，但没有任何喜悦。 “万岁！”叶娜爬过去，八爪鱼一样地缠到了杜简身上，高耸的乳房摩擦着他的后背：“我们报警吧，一切让警察去想办法。” 让叶娜意外的是，杜简却忧心忡忡地转过头来，然后用左手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娜娜，你看。”他的右手手搭在键盘上，五指张开，一动不动。 叶娜扫了电脑一眼：“这是哪里？” “这是军方的系统，我进入了安全局9组。”听到杜简这句话的时候，叶娜只感到眼前一花，几乎要滚下床去。还好，他的五指紧紧地扣在了她胸部柔软的肉球上，帮她稳住身形。 杜简又打开了一张网页：“这里有一些人的名字，这个feifei，还有这些个shenhongjiqing、jony……” “哦？”叶娜充满了好奇，“这些人怎么啦？” “这些昵称都来自龙堂的黑客圈，但你知道‘狒狒（feifei）’现在在干什么吗？”杜简悲哀地说。 “他在干什么？”叶娜顺着杜简的口气问。 “他在安全局9组卧底，就好像是秦风在龙堂卧底一样。”杜简嘲讽地笑了笑。 “安全局9组中居然有龙堂的卧底？”叶娜的手一抖，电脑桌上的一个杯子翻倒了，茶水“哗哗”地流淌出来。 “镇静点，娜娜，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杜简把右手搭在了叶娜的肩膀上，把她转向了自己，深深地凝视着她。 叶娜明白杜简早已经变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胆小怕事的书呆子了：现在的杜简，是一个深谋远虑的，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真正智者！ “不过你先给我看下漏洞补丁吧。”隔行如隔山，叶娜虽然知道自己肯定看不懂那些深奥的高级语言，但还是充满了好奇。 杜简点点头，然后返回桌面，把鼠标移动到一个文件上，点击右键…… 突然，他的手停住了，继而颤抖了一下。 叶娜困惑地看着杜简：“简简，怎么啦？” “文件被人动过了，甚至……可能是被复制了。”杜简紧张地说道。 叶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有黑客进入了你的电脑？” 杜简轻轻地“嗯”了一声，开始查找对方的踪迹…… 第34章 双料间谍(3) 叶娜为了不使他分心，就从他的怀里溜下来，并穿好了衣服。 很快，杜简的嘴角就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不过是个小毛贼而已，他以为入侵之后把肉鸡（用作傀儡的远程计算机）上的日志文件删除掉就万事大吉了。但如果是我，就一定会在删除掉肉鸡日志的同时把路由器上的所有信息也一并删除掉。” “你查到对方是谁了？”叶娜情不自禁地问。 杜简打了个响指：“当然！”但过了一会，他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 “又怎么啦？”叶娜不解地看着杜简。 “我入侵了isp服务商的系统，这并不难，龙堂早已经攻破过它。随后，我又通过服务商认证系统找到了复制走源代码的黑客……尽管他的ip地址是动态的，但酒店的宽带账户却是固定的，他逃不掉。”杜简说到这的时候抬起头，盯着雪白的墙：“黑客就在隔壁，我嘀咕了他的电脑技术，失误！” “张凯？”叶娜已经怔住。 就在这时，房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紧接着，门外响起了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晚了，你们已经晚了。” 叶娜吓得打了个哆嗦；而杜简蓦地转过身去，随即，他目瞪口呆。 一道矫健的身影伫立着：五官如刀削般冷峻利落，黑色的风衣，黑色的军靴，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副精致的黑色墨镜……手上，金色的沙漠之鹰闪闪发光。 “你是我哥们啊！”杜简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面对张凯的枪他不害怕，但愤怒：原来，毁去他最后希望的……竟然是他的哥们！ 张凯的嘴角带着冷艳的笑容：“对，我是你的哥们，但我更是龙堂的舵主。” “但你要想想那些无辜的人，那些因为自来水里的病菌而死去的人，那些因为地铁瘫痪而窒息的人……”杜简哀叹说。 “对不起，我不是慈善家。我向来只崇拜强者，而不知道要去可怜弱者！”张凯的面容刹那间变得狰狞而扭曲。 “那你想怎么样？”杜简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张凯一般地看着他。 “你iq再高，我一砖撂倒！”张凯放声大笑起来：“更何况，现在整个如家大酒店都被我的小弟们占领了！” 杜简已经绝望，叶娜也无计可施。 忽然，对面的房间门“咣”的一声轻响，被打开了。 一个纯洁、干净的白衣女孩站在门后，乌黑发亮的长发飘荡着，脸型、五官、身材，甚至是每一根手指……都恍如是上帝的一件杰作，如此完美，找不到任何瑕疵。 阳光照射着她，泛起了一阵让人心醉神摇的柔和。 张凯已经僵硬住，他看着女孩，喃喃低语着：“白薇……真的是你？” 而叶娜已经乘此时机拉着杜简冲出了房间…… 走道上，有三个黑衣墨镜的杀手出现，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他们。 叶娜举起手枪，“咻！”，子弹打向了第一个杀手。 但对方一猫腰，子弹就从他的头顶上划了过去。 一枪不中，叶娜又要开枪，但另两个杀手都已经对着叶娜扣动扳机。 叶娜立刻就敏捷地来了个后空翻越，几发子弹从她身体下方飞走了。 “嘭嘭嘭嘭……”杜简用glock手枪的自动功能一阵扫射。 叶娜站到了杜简的侧面，眼睛、准心、敌人的眉心三点一线，开枪！ 楼梯边的第一个杀手挣扎着，应声倒下。 杜简和叶娜赶紧就踩着第一个杀手的尸体冲下楼梯……另两个杀手追着他们，从上方不断射击。 子弹如暴雨般泻下，杜简和叶娜只听见四周围一片爆裂之声，但却都不敢回头去看一眼。 他们刚到二楼，电梯就霍然打开，又是两个黑衣墨镜的杀手出现了。 杜简立刻开枪，但子弹都射偏了，倒是把酒店的墙壁给打成了蜂窝。 背后，楼梯上的那两个杀手已经跑了下来…… 随着杜简的一声惊呼，叶娜的左臂被子弹擦出了一道口子。 杜简突然后退，继而旋身一脚，踢在了一个刚刚奔下楼梯的杀手的右腕上，把他的枪给踢了出去。然后杜简又放了一枪，把那个杀手打死在地。 叶娜闪过了几颗子弹，回到杜简的身边，右手枪响，在刚刚瞄准杜简的另一个杀手头上开了个血窟窿。 从前方电梯里出来的两个杀手见势不妙，便都后退了几步。 叶娜和杜简背向站立，严阵以待。 “杀！”一个杀手大吼一声，已经抢先射击。 杜简矮身前滚，躲过子弹的同时，glock手枪从下往上对着那个敌人的下身发出攻击。 “嘭！”被射到宝贝的杀手立刻就鬼叫着缩成一团，滚倒在了一边。 另一个杀手也射出了一串子弹，但却都落在了杜简的后方。他正要再次瞄准，杜简却已经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鼻尖几乎擦到了他的脸颊。 乘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杜简左手运掌成刀，斜着向上，一下切在了敌人下巴上的神经聚集处。 这个杀手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好几步，然后是一声枪响，他被叶娜击中了头颅。 “快走！”叶娜看了杜简一眼，再一次“噔噔噔”往楼梯下冲去…… 然而，当他们踏入十楼大厅的那一刻，他们还是怔住了。 “我说过的，你不是我的对手。”张凯正悠然地坐在大厅的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他的手里，搂着白衣胜雪，恍如出尘仙子的白薇。 而张凯和白薇的身后，则齐刷刷地站着一排举起了手枪的黑衣杀手，他们都是张凯的小弟。 小毛被铁丝捆绑住，在张凯的脚边缩成一团，正可怜巴巴地望着杜简。 白薇低眉顺眼地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晶酒瓶，给张凯满上了一杯雷奥维尔红酒。 张凯从佳人手里接过美酒，慢慢地喝了一口：“我的大黑客，现在你还能怎样？” 杜简咬了咬牙：“有种，我们单挑！” 张凯已经大笑了起来：“你想和我单挑？” 杜简吸了口气：“你没听错。” 张凯饶有趣味地凝视着杜简，好一会。然后他忽然就潇洒地脱下了黑色风衣，甩给白薇：“好吧，看在你我哥们一场的份上，我答应你这个要求，如果你能赢，我就放你走！” 他的话音未落，杜简就看到一条右腿横飞了过来！一条快得让杜简在瞬间想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这个成语的右腿！ 杜简下意识地抬起左臂。“卡啦卡啦卡啦”，左臂前端的桡骨上传来一阵可怕的哀鸣。 咬了咬牙，杜简连退几步，轻轻地甩动着左臂，想缓解那种过于强烈的痛楚。 张凯冷冷一笑，左脚在地上用力一滑，发出“嗞啦”一声轻响。 每一根神经都处于紧张状态的杜简低下了头，将右手格挡在前方。但当他看到张凯的左脚只是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圈，马上又收回原地时，不由大叫一声：“中计！” 张凯已经占了先机。他手臂一抬，一记右勾拳闪电般地挥了出去，砸到杜简的面颊上。 杜简“哎哟”一声摔倒。张凯冲上来，用双臂锁住了他的右腿，略一用力，就把他扔了出去。 “崩！”杜简毫无花巧地摔到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叶娜冲过去抱住了杜简，对张凯尖声大叫起来：“不公平不公平！简简一直在辛辛苦苦地编写源代码，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觉——而且，他刚才已经跟你的那些小弟打了半天了，现在又怎么可能打赢得你呢？” 张凯带着玩味的表情：“你还漏了一点，昨晚是谁累了他大半夜的？一次又一次，叫得好大声啊，我都听见了。” 叶娜羞红了脸，低下头道：“你，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第35章 兄弟反目 杜简看着张凯的黑色军靴，忽然就推开了叶娜，独自强撑住地板，就像是一根折尺般，一节一节将身体重新支起来。 “你倒是挺顽强的。”张凯抬起了自己的右臂。他正要一拳砸向杜简的小腹时，白薇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笑了：“你相信我会杀人吗？” 张凯怔了怔，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什么意思？在我心里，你是最善良最温柔的，连杀一只鸡都不忍心！难道……你想告诉我，事实上你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吗？” 白薇的眼泪已经滑落：“凯，我没骗你，我真地没杀过人。” 张凯点点头，柔声道：“那就好，你别吓我了。” 白薇用力地吸了口气：“但我会杀人的。” 张凯下意识地看了看茶几上的酒杯，又看了看白薇：“酒是我让小弟们拿来的，你没机会下毒。” 白薇拼命摇头：“我即使死一万次，永世不得超生，也绝不会伤害你。” 张凯含情脉脉地看着白薇：“我懂，我都懂。” 白薇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她终于鼓足勇气说：“但是我可以杀我自己。”她说话的时候，一把三棱尖刀滑出衣袖，对准了自己的小腹。 张凯看着她，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白薇已经走到了杜简身边，关切地打量着他：“你还好吧？” 杜简感激地笑了笑：“我没事……谢谢。” “你认识这个黑客？”张凯不满地看着白薇。 白薇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张凯歇斯底里地喊着：“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 白薇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若不是叶娜扶住了她的身子，只怕她已经支持不住，已经痛苦得倒了下去。 “你说话啊！”张凯又吼了一句。 “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变成第二个江思进，就这样……凯，停下吧……收起你的野心……别越走越远了……”白薇抽泣起来，晶莹的泪水零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张凯转过身，一脚踹翻了茶几。 “哗啦啦！”雷奥维尔红酒碎裂在地，鲜红如血，凄艳夺目。 杜简已经恢复过来了。他伸手抹掉了鼻子里流淌出来的鲜血，摇着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瞪着张凯叫道：“再来！” 张凯心烦意乱地冲向杜简，腰肢扭动，左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圆弧，带着破风的锐响，狠狠地甩了出去。 杜简立刻凌空后翻；张凯的左腿在他身前扫过，仅仅差了几厘米。 张凯落地后就急躁地再一次冲到杜简面前，抬起自己的右腿踹了出去。 杜简居然也扑了上来，右手呈爪，和左肘形成了一个铁钳，一下子就死死地扣住了张凯的右脚踝，再猛地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拉。 张凯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压在杜简的肩膀上。 下一刻，张凯只觉得身体一轻，他竟然让一个排骨似的大黑客来了一招漂亮的过肩摔！ 张凯还没站稳；杜简就冲过来，用右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身体！然后，杜简抬起左肘对着张凯的小腹狠撞过去—— 张凯的脸色在瞬间惨白。得势不饶人，杜简松开右手，大脚一抬，重重地蹬在了张凯的小腿上。 张凯就像是一只麻袋般飞了出去，直到撞在墙壁上，发出了沉闷声音，更“噗！”地狂喷了一口鲜血！ “凯！”白薇扑向了张凯。 “滚，你离我远点！”张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下子把白薇推了出去。 白薇倒下，额头磕在楼梯上，一丝残红缓缓淌落。 “张凯！”叶娜和杜简也奔了过来。 但张凯却猛地转过身，独自往楼上走去：“滚，你们都给我滚！看看，我的哥们，我的妻子，还有我的情人……你们一个个都要背叛我，你们滚吧！” “少爷！”小弟们一齐冲着张凯喊道。 张凯叹了口气，疲惫地扇了扇手：“让那三个人滚吧，别管他们了。” 离开如家大酒店前，叶娜看了张凯最后一眼。恍惚中，她忽然觉得张凯的背影竟有些老年人般的凄惶和孤独…… 白薇低着头，仍然哭得悲悲戚戚。那一刻，叶娜已经明白了，最了解张凯的女人是她，而不是白薇。 …… 一辆蓝色的保时捷开出如家酒店。此时，夕阳带走了它的最后一抹余晖，昏黄的天空中织满了蝙蝠的翅膀。 车窗开着，冷风迎面吹来，任谁都感到萧索而苍凉。 现在是杜简在开车，叶娜陪白薇坐在后座上。 白薇眼泪一直在流：“原来，在他心里……我始终只是个无法得到名分的情人……” “你错了！张凯的最后一句话是随口说说的！你想得太多了。他的心里只有你，他想娶的人也是你。”叶娜认真地看着白薇。 白薇把头埋入了春葱般娇嫩、白皙的手指中：“你不用安慰我，其实我也知道，是我配不上他，他本来就应该去娶一个像你这样高贵、纯洁的大家闺秀。” “爱情的字典里只有爱不爱，没有配不配。”叶娜说着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杜简转过头，若有若无地望了白薇一眼：“张凯说是你离开了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薇茫然地抬起眼睛，目光空洞地看着杜简。好一会，她吸了吸鼻子，开始讲述整一个简单而凄美的故事—— 她的世界从17岁开始陷入黑暗…… 那是一个漫长的暑假，她和朋友小雯去一家礼品店打工。 谁知老板却是个色狼，他把小雯逼到角落里，想要强奸她，按他的话说，这叫潜规则。 白薇看见了这一幕，拼死地抱住了老板的双腿。 最后，小雯跑了，白薇被老板强奸了。 老板拍下了白薇的裸照，威胁要给她妈妈看看。 妈妈常年卧病在床，受不起任何刺激。 白薇只能选择沉默。 小雯搬去了另一个城市。她没脸见白薇，所以就索性不要这个朋友了。 18岁，白薇考入了一所三流院校。 家里没钱读书。 第36章 前尘旧事 强奸她老板说可以包养她，给她钱。 白薇哭着同意了。 结果，老板把她带进了一个高档的俱乐部，拿了一笔介绍费就不管她了。 俱乐部里有五个妈咪，最年长的妈咪“琴姐”接管了白薇。 琴姐竟然有侠义心肠！她听了白薇的故事，很同情她，就帮她治好了她妈妈的病，还找朋友打断了那个强奸白薇的老板的一条腿。 欠人的情，总是要还的。 除了身体，白薇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方式来报答琴姐了。 琴姐让白薇去勾引一个有背景的男孩，白薇就听话地去了…… 这年，白薇19岁，那个男孩20岁。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男孩的名字，纵然是烧成灰，再飘散到风中，遍撒在大海里，她也会记得他的名字。 那个男孩，就叫做“张凯”。 在琴姐的安排下，白薇第一次见到了张凯，在她住的那条阴冷的巷子门口。 那是一个雨夜，她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两人的第一次相遇并不美丽，那天，张凯浑身是血，在地上爬着。 远处，警车在呼啸。 “救救我。”他拉住她的裙子。 白薇点点头，就这样救了他。 破旧的家中，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相依为命。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张凯问她。 她点点头，但她说：“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死去。” 张凯咳嗽着：“如果我是坏人，那你有什么好不忍心的……” 她给张凯端来好吃的：“坏人也是人，也有感情，也会哭。” 张凯的确已经哭了。 后来，他们就这样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一起抓蟑螂，一起清洗发霉的瓷砖。 两个人变着法子节约用钱，因为他们好像都很穷，但彼此都把最好吃的省下来留给对方。 直到有一天，琴姐和她的同伙要白薇把张凯骗入一个仓库里。 白薇不肯了，她哭着对张凯说了实话。 “你是琴姐手下的妓女？”张凯抬起头，凌乱的发丝下，细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白薇。 “嗯。”白薇也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第二天，张凯没有回来；第三天、第四天也没有…… 到了第五天的黄昏，敲门声传来。 白薇打开门，张凯站在外面。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尖刀，满是鲜血。 “我杀了琴姐。”张凯淡淡地说。 “她是我恩人。”白薇扑上去，对着张凯又打又踢。 张凯扇了她一个巴掌，然后把她推倒在床上……他不会接吻，只会咬人；他不会温柔，只会狠捅。 她挣扎着，长长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痕。 他的力量太大、动作太猛，还有，他一直忘了把扯碎的裙子从她身上退下来。 渐渐地，她的呼喊变成了呻吟，脸上的愤怒也变成了欢愉。 他看着她欢愉的表情笑了起来，把器官抽出了她的身体，然后塞进了她嘴里，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按下去…… 这是她和他的第一次。 当张凯离开白薇的身体，她又泣不成声：“何必要伤害我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就算我是个妓女，你也不能强买！” “但我已经强买了，我不会不付帐的。”张凯拿出支票说。 “我不要你的钱。”白薇穿起衣服，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 “你要我的人，是吗？”张凯拖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再伤害我了！”白薇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倒在了张凯怀里…… 张凯把白薇带回了自己的家。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豪华的房子。但她情不自禁地害怕起来——张凯会不会让她当这里的女主人呢？ 生日那天，他给她看了一件东西—— 红丝绒的盒子里，六克拉的钻戒闪闪发光。 “结婚的时候，我会把它戴在你的手上。”他说。 “你不在乎我的过去吗？”她依偎进他怀里。 “只有幼稚的男人才会在乎你的过去！”他擦去了她的泪痕。 “我是在做梦，一定是，但我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她喃喃地说。 没有梦不会醒，因为天总是会亮的。 张凯继承了家族集团，还和一个女孩订婚了。 当然，那个女孩不是白薇。 张大叔告诉白薇：“只有叶娜那样的女孩，才能配得上张凯，你可以走了。” 白薇已经懂了。她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的一切，偷偷地看了宴会上挽着张凯的叶娜一眼。 六克拉的钻戒正戴在叶娜手上，璀璨夺目。 是的，她如此高贵、如此纯洁……俨然就是这里的女主人。白薇这样想着，便黯然离去，心中已然决定要把张凯让给叶娜了。 …… “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张凯从来都没有和我上过床！”叶娜打断了白薇的故事，严肃地看着她。 白薇惊讶地张着小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叶娜又看了杜简一眼：“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实话。” 杜简开着车，背对着她点点头：“我信，张凯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心中有数。” 叶娜拉住了白薇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经历了这么多，我对张凯也有了感情，但那不是爱，那是一种铁血的兄弟之情！纵然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我和简简的对立面，但我依然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哥们——哪怕将来杀了他，我也会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哥们来埋葬。” 白薇困惑地看着叶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娜幸福地把头靠到了驾驶座的靠背上，抚摸着杜简的肩膀道：“通俗易懂地说吧，我要嫁给简简啦！” 忽然，杜简一个紧急刹车，把叶娜和白薇都吓了一跳。 她们抬头往前望去，却发现一长串私家车（自从石油公司被黑客入侵后，公交车和出租车已经不能动了）瘫痪在街头，一动都不能动。 杜简把头伸出车窗，他甚至可以看到小偷走进路边的小店里，大摇大摆地偷走货物。 看来，由于交通堵塞，外加上公共警报系统的失灵，警察们早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时间来顾及普通的盗窃案了。 杜简情不自禁地打开电脑，优酷视频上是飞机从空中拍摄到的俯视场景：混乱无序的车辆把整个西安都堵得水泄不通！总理也来了，他举着扩音喇叭，鼓舞人心地说：“虽然不少供电中心都已经停工，但大家不用惊慌，要相信政府很快就会让电路恢复正常的……” 叶娜显得有些焦躁：“我们就这样坐在车子上发傻吗？” 第37章 0的0次方等于1(1) “好，我们上阵！”杜简深深地看了叶娜一眼，推开车门。 叶娜摸了摸包包里的子弹链，拍了拍白薇的肩膀：“我们走了，你多保重。”也立刻下车，跟着杜简往前奔去…… 狂奔了一阵，叶娜忍不住问杜简道：“简简，你准备去哪里呀？” 杜简一边跑一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准备去老师的墓地！” “去江老师的墓地？为什么？”叶娜一脸不解。 “因为老师给我留下了太多的谜团……”杜简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测，对于昔日的心中女神的可怕推测！ …… 长安慈恩园是西北地区首家人文气息浓郁的豪华陵园。它位于长安区五台山脚下，坐南朝北、负阴抱阳，融佛教文化、祭奠休闲、旅游观光为一体，多功能、园林化、高科技、管理综合化…… 刚刚踏入这个草木葱郁的陵园时，杜简和叶娜都仿佛踏入了缥缈迷人的仙境。 不一会，黑暗笼罩了世界，把一切丑恶和荒淫都掩盖了起来。墓地里也一下子空无一人，变得阴风阵阵、凄凄惨惨。 周围安静得让人害怕，杜简和叶娜都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今晚的月亮很圆，是满月，但月光却凉如秋水。这样的月光照射在白花花的墓碑上，就仿佛是在召唤亡灵复苏。 “听说满月最容易闹鬼了。”叶娜一边用挤出来的声音说，一边用手电照耀着前方的路。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快帮我找第十五区吧，玲玲说老师是埋在十五区的。”杜简咬了咬牙。 两人随着慈恩园的台阶拾级而上，一路不断地寻找着第十五区。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他们找到目的地了。 远远地，两人就看见了一棵银杏树的巨大树冠。这树冠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蓝色，一片片扇形的树叶都宛如是吸血的地狱蝴蝶。 银杏的枝干有些发红。它旁边是一块乳白色的大理石墓碑，上面嵌着江思颖的照片。 杜简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墓碑，凄然地呼唤了一声：“老师……” 猛然间，江思颖的黑白照片上发出了亮光，随即，又被一张启动画面给代替了。 “天哪！”叶娜已经惊叫了起来，“你的江老师可真是太有才了，她的墓碑里居然镶嵌着微型电脑。” 杜简点了点头：“而且看起来，这个设备是声控的。” “江老师给你的声音做了电子分析，你自己知不知道？”叶娜好奇地侧着头去看杜简。 “记不起来了，看来她早已经预料到我会站在这个墓前的，所以我说的‘老师’这两个字就是电脑的启动口令。”杜简苦笑着。 很快，照片位置上的画面又被一段提示语所取代：0的0次方。 这是什么意思？ “请输入声控密码，如果三次错误，系统将自动崩溃。”墓碑电脑里传来了江思颖那优美而柔和的声音。 “你快想想，江老师跟哪些东西有关系？”叶娜推搡着杜简的肩膀。 杜简侧着头，琢磨着道：“源代码？” “哔，数据无效，还有两次重试机会。”系统立刻反应道。 杜简用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又猜了一次：“大明宫？” “哔，数据无效，还有一次重试机会。”系统再次传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 叶娜一把捂住了杜简的嘴巴：“你别乱说话了。”然后她闭上睫毛长长的大眼睛，冥想起来…… 终于，叶娜兴奋地叫了出来：“易庄！” 系统毫无反应。 叶娜松开了杜简的嘴巴：“你来喊，系统只对你的声音有反应。” 杜简又好气又好笑地点点头，吸了口气，冲着墓碑大喊一声：“易庄！” 随即，墓碑发出了一声闷响，“咔……” 杜简沉浸在对江思颖的痴情中，居然忘记了要去害怕。 倒是叶娜，反而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墓碑悄悄地转了个圈，错到了一边，地上露出了一个方形的开口。 叶娜抚了抚胸口：“我的神，你现在真像是阿里巴巴，大叫一声‘芝麻开门’就可以打开机关！” “是个电子机关，但是……老师的墓穴里没有骨灰盒！”杜简目不转睛地盯着开口。 “你的江老师真是可怕，居然还会起死回生。”叶娜拉住了杜简的手臂，只感到心里毛毛的。 杜简却认真地看了叶娜一眼：“对了，你怎么猜到易庄上去的？” 叶娜得意地打了个响指：“任何数的零次方都等于1，你不得不承认，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因此0的0次方得到的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0，而是1，一切从‘无’中诞生。” “你在说老庄哲学？”杜简无助地笑了笑。 “难道不是？”叶娜把头靠在了杜简的肩膀上：“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没想到你连这种老庄的书都看。”杜简苦笑起来。 叶娜耸了耸肩：“我哪会去看什么老庄的书？我看的是玄幻修真小说，里面也涉及到了老庄哲学嘛。” 杜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所以，你看到‘0的0次方’这道题就想到了老师设计的易庄游戏？” 叶娜甜甜一笑：“是啊，跟你江老师有关的关键词也不外乎源代码、黑客、大明宫、大雁塔、易庄这些了，而这道提示语分明就暗示了她的答案是‘易庄’嘛。” 杜简顺着墓碑下的开口望进去，发现了十来级的台阶。“我要下去看看，也许里面有什么古怪。”他毫不犹豫地说。 叶娜“嗯”了一声，跟着杜简往墓下走去……沉闷而潮湿的空气悄悄地把他们包围起来。 隧道挖得不高，杜简低着头才勉强可以直立行走。他向前方望去，隧道深处一片漆黑。 “好深，都看不见底。”叶娜嘀咕了一句。 走了大约十分钟，两人终于来到了隧道的尽头。 “那是什么？”杜简指着地上的一个楠木古箱。箱子上漆画着红黑两色的神兽、侍女等等。 叶娜上前，掀开箱盖，用手电往里面一照——柔光下，居然出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张光盘。 杜简把光盘塞入电脑，一阵强烈的白光出现！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刻，杜简看见叶娜也卧倒在他怀里，睫毛颤抖着。终于，她扣上了沉重的眼皮，但她的姿态还是如此美丽，就仿佛是陷入了沉睡的公主。 …… 叶娜比杜简先醒。 她一醒就想到了他，然后开始寻找。 其实她根本用不着找，因为杜简就躺在她身旁，用他瘦瘦的身体围着她，温暖着她。 叶娜忽然感到很甜蜜。外界的一切纷纷扰扰、灾难与危机，在这一刻间，她都完全忘得干干净净。 但他们躺着的地方，却并不是那条阴森森的墓地隧道，而是一张很柔软、很舒服的大床。 床上的被褥都是丝的，光滑、崭新，用金线绣着各式各样的花朵，绣得那么精细，那么生动……但却让叶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大雁塔地宫里的那些丝质文物。 杜简和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都换成了光滑、崭新的丝袍，丝袍上的绣工和被褥上的同样精致，同样华美。 叶娜摸了摸露出丝袍的乳沟，猛然间惊觉自己竟穿着一套紫红色的唐装——除了唐代，没有哪个朝代的丝袍会露出乳沟。 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难道真的穿越了鸟？ 这年头穿越也太容易了吧？ 屋子里的每样东西都是文物，都可以在黑市上卖个好价钱。 正对着她的是一个烛台，上面缀满明珠，还挂着两个鎏金圆球。 叶娜摘下圆球，发现球内的小碗中盛着香料。为了防止圆球晃动时香料流出，圆内还装着两个平衡环。 忽然，一股浓郁的龙涎香从镂空的纹饰中溢出，让人恍惚迷离、耳热心跳。叶娜定了定神，仔细一看，认出这两个鎏金圆球是唐代的宫廷用品，被称为“香囊”。 更可怕的是，叶娜感到自己见过这样的烛台，也见过这样的香囊：在电视剧《大明宫词》里面，野心家张易之为太平公主点燃了烛台，然后，公主就跌跌撞撞地栽倒在他怀里…… 真的穿越了！？天雷啊！ 叶娜看着杜简，他睡得那么安详，就像是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的婴儿。她不忍心惊动他，就悄悄地溜下了床，踩在又厚又软的波斯地毯上。 问题还有很多，但她并不急着去想。 因为她知道急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杜简气息微弱地呼唤了一声：“娜娜……”他挣扎着坐起来，从上往下，细细地打量着叶娜：她梳着双环发髻，再配以金、银、花钿、珠宝裴翠等首饰，一身紫红色的丝质长裙，富贵而华丽。 “你醒了？”叶娜连忙拎着裙子奔向床边，一双赤裸的玉足轻击着地面。 杜简看着她纤细、莹白的足，不禁有些发痴。也许，叶娜的手有些粗糙，但她的足却凝脂般诱人。不知为什么，杜简又一下子想到了她玉足之上的腿，她那对修长的腿当然也很美丽，而且……昨晚，他已经明白，她的腿好有力道，功夫相当不错。 但现在显然不是意淫的时候，杜简连忙收起心猿意马的遐想，认真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叶娜再一次环顾四周，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哪儿的时候，一股寒意从地上冒起来，钻进了她赤裸的足心里。 杜简也环顾了四周一遍，然后惊惧地看着他的女人：“是江老师的‘易庄’游戏？” 紧接着，他们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门外响起。 “两位好，我是机器人81号。”一个盘着垂挂髻，穿着纯白丝袍的少女走进来，一副恭顺的模样。 她虽没有在看叶娜，但叶娜却在看着她。 一个美丽的女子遇到另一个美丽的女子时，总会从头到脚，上上下下，仔细仔细地打量一遍。 “这里是易庄？”杜简从床上跳下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机器人81号嫣然一笑：“这里就是‘易庄’，请你抛弃牛顿世界里的全部概念，来理解这个崭新的世界！” “牛顿世界？”杜简茫然了。 “外面是一个受牛顿定律支配的世界，不是吗？”机器人81号眨了眨眼睛。 叶娜感到自己快发疯了：“难道这里不是牛顿世界？难道我不是因为重力而站在这里的？” “世界是一样的，但解释的方法不同。”机器人81号淡淡地说。 “这里怎么解释？”杜简只觉得头有些发晕，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这个世界不是用来解释的，而是用来计算的。”机器人81号更正了杜简的问题。 叶娜艰涩地笑了笑：“我饿了，先给我一点吃的吧。” 机器人81号一展手：“没有问题！”随即，一条机械手臂从屋顶上伸下来，夹着一个银灿灿的大盘子，盘子里装着金黄色的不明物质。 饥饿让杜简和叶娜都没有耐心去研究这盘金黄色物质的化学组成。他们毫不客气地拿起了插在盘子上的两双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饱后，杜简摸了摸肚子：平心而论，这物质的味道不错，有点像蛋炒饭。 “通过细菌合成出来的食物还不错吧？”机器人81号“咯咯”地笑着。 “能源呢？你怎么把食物煮熟的？”叶娜舔了舔嘴角。 “靠水中的氘发聚变产生！只要有水，我们这里的能源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机器人81号又垂下了头去，羞涩地说道。 和游戏里的设定完全一致！ 听到这里，叶娜早已经嘴唇发白，双手发抖。她情不自禁地低呼了一声，倒在杜简身上。 “老师……你真地创造出了一个易庄吗？”杜简怜惜地抚摸着叶娜。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咳，流血了，不是在做梦…… 但这个世界实在太离奇，离奇得可怕，简直比最离奇的梦境还要荒唐。 叶娜突然拉住了杜简的手：“我们快——快逃吧！” 杜简怔怔地问：“逃到哪里去？” 一滴眼泪落在了手背上；第一次看到易庄游戏的时候，叶娜还觉得游戏里的世界非常有趣。但是，如今游戏变成了现实，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害怕了。 人类对未知的世界总是害怕的。 杜简打横抱起叶娜，把她放在床上，柔声道：“你睡，我就在边上守护你。” 叶娜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好怕，我睡不着。这里的每样东西我都怕，怕得要死，我会发疯的。” “我们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难道我们真要在这里过一辈子？不，我差点忘了，在易庄世界里是不会死的，因为我们就等同于活在网络中，等同于网络上的程序或者字节，只要数据存在，我们就永远都不会死！”她投入了杜简怀里，紧紧抱着他：“虽然跟你在一起，就算住在地狱里，我也不会埋怨，可是这里——这里却比地狱还要可怕！” 杜简尽量安慰她说：“总有办法的，你放心，总有办法的。” 叶娜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还有希望？什么希望？” 杜简点点头：“没有破解不了的系统，再完美的系统也是有漏洞的，我总会想出办法来……” 叶娜苦笑着：“那要等多久？十年？二十年？我一定在你想出办法来之前就发疯了！” 杜简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忽然沸腾了，他也忍不住紧紧地拥抱住她。 在这一瞬间，荣辱、生死，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游戏的，我总有办法破解它。”杜简亲吻着叶娜的脸颊，喘息着说。 叶娜轻轻地点点头，梦呓般道：“我早已经决定把自己的现在和未来都交到你手里，所以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 已过了四五天了。 这些天来，杜简一直都在观察着他们所处的这个易庄—— 它可能建在地底；也可能建在有重力系统的宇宙空间；但更可能，它本身就是虚拟的，本身就是个游戏！ 不过，易庄的墙壁能够发光，所以，在易庄里感觉和在现实世界里的感觉几乎一样。 今天，当杜简用一个外形就像是数码相机的考古仪器“手持激光测距仪”测算完易庄里大大小小的几十个房间时，已经筋疲力尽。 他走向了自己和叶娜的卧室。他知道她一定在等他，而且一定等得快发疯了。 任谁到了这样的地方都会发疯的，尤其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时候。 门是开着的。 叶娜一定迫不及待了。 也许她会冲过来，像只调皮的小花豹那样扑到他身上，还会一口一口地咬他。 杜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轻轻地走进门去。 第38章 0的0次方等于1(2) 一排类似于机器人81号的女孩子站着，不知是人还是机器。 红木的雕花桌子旁坐着一个人，在等着他。 向后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依旧年轻的脸庞，笔挺的黑色西服……这个人不是叶娜，虽然他和叶娜有点像。 他是龙堂的教父，海王集团的创始人，叶娜的生父，江思进！ 杜简怔了怔，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江思进：大哥？教父？江董？……还是岳父大人？ 屋子里流动着一种散碎而朦胧的光影，江思进静静地坐在光影中。他看起来很玄虚、很诡秘、很难以捉摸，甚至，他几乎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而像是个虚拟成像的幻影。 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一张大屏幕。 屏幕上，一个个让人眼花缭乱的程序符号飞逝而过，但每一行都注有清晰而明确的解释。 随着数学演绎过程的深入，杜简的思绪越来越混乱，若有所悟却又难以洞彻。 “坐吧，大黑客，让我们聊聊。”江思进忽然抬起头来，专注地盯着杜简。 杜简迟疑着，在江思进的对面坐下。 江思进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陈年的女儿红：“你要明白，易庄里的一切都可以归结到0和1里面去，一切都可以用数字来表述，生死、得失、黑白……说到底，一切都是0与1的关系。” 杜简笑了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可以用0和1表示？” 江思进指了指他背后的大屏幕：“在易庄里完全可以！看，我已经把你的感情按照神经冲动的传导过程分析了出来，利用神经纤维内的正负电位的变化，分别用0和1表示……我甚至可以复制出你此时此刻的感情，就像是复制软件一样！” 有那么一瞬，杜简感到汗流浃背：“我真地进了你编制的游戏里面？” 江思进点点头，饮尽了杯中的陈酒：“世上还有什么比扮演上帝更加快乐的事情吗？我编写易庄，就是为了创造一个0和1的奇妙世界。” 杜简却已经恢复了镇定，并好笑地看着江思进，似乎在听一个滑稽的故事。 江思进的双眼发出了光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拉进易庄吗？” 见杜简没有理他，江思进就自顾自地讲下去：“因为我想做一个试验；而你是个非常好的实验对象，一个牛顿世界的典型代表。” “原来是这样。”杜简故意附和了一句。 江思进严肃地道：“而且从私人感情上说……好吧，龙堂有一条戒律，你违反了！你该知道，事实上我希望娜娜嫁给张凯，这对谁都有好处，当然，对整个龙堂也有好处。” 杜简用食指抓了抓下巴：“那条戒律是，不得勾引朋友的妻子？” 江思进淡淡一笑：“原来你还记得那条戒律。” “你演得很好，我差点就相信你的鬼话了。”杜简说着冷笑了一声：“但一切都只是你的幻想。我不相信自己被虚拟了，我也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一句都不相信。” 他看着江思进，不知为什么，忽然悲哀地想到了德国科学家莱布尼茨，那个发现了二进制又发明了计算器的人。 莱布尼茨是他那个时代离现代计算机最近的人，可是他失败了。杜简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莱布尼茨在与牛顿的对抗中取得胜利，世界又将怎样？真如他所说，一切都可以通过计算来解决吗？ “你不相信自己被虚拟了？”江思进怔住。 杜简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很久，很久，很久。 终于，江思进发出了尖锐的笑声：“要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对手并不容易，所以我也不希望你死得太快；只要你够聪明，也许就能活下去，活很久。” 杜简也笑得很愉快：“我的毛病就是太聪明了，也许，我已想出了破解易庄的‘密钥’！” 江思进的脸色变了变，但瞬间又恢复自然：“你破解不了的，没有人能破解得了！在你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来过我的易庄了，但他们要么听命于我，要么发疯，要么干脆自杀了。” 杜简淡淡地说：“我若是证明给你看，你就放我走？” 江思进困惑地问：“你需要多久？” “用不着多久，就是现在！”杜简说完就从背包里摸出了一颗手雷。 江思进惊讶地张开了嘴巴，迅速地站起来滑步向后。一张巨大的防弹玻璃罩从他背面的墙壁上“刷”地笼罩下来，把他保护住。 与此同时，那排穿着洁白唐装的女孩子都举起了枪，一个个严阵以待地对着杜简。 杜简无所谓地转过了身，挥手，手雷顺着优美的弧线坠落在墙壁上。 “轰”的一声，砖石碎裂，烟灰飞扬，2米厚的墙已被他炸出了一个桌面般大的洞！ 杜简喘息着，指了指那个洞说：“‘易庄’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进来的人都信以为真了。要出去并不难，只是进来的人都以为出不去了。” 江思进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杜简继续说下去：“你故意创造了一个易庄游戏，然后又仿造游戏设计了一套建筑，再将外面的人带进来，让我们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错觉，以为进入了游戏世界，被虚拟了——”说到这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行为虽然荒谬，却真是妙不可言，因为无论谁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你这么疯狂的人，居然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江思进也大笑起来：“的确没有人能想得到，我已经用这个方法捉弄过不少人了。” “所以你觉得这个方法很有趣？”杜简无奈地问。 江思进开心地点点头：“我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扮演上帝更加有趣的事情了。等你真正大权在握的时候，你才会懂得，你的同类其实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聪明，他们有时候简直比狗还贱，比猪还笨！” “但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人。”杜简泼了江思进一头冷水。 “谁说我是人？我是上帝！”江思进厉声大吼。 “只有疯子，才会将自己当作是上帝。”杜简叹了口气，跨出了自己炸开的那个洞口。 他可不想陪一个疯子聊天。 洞外，一柄全长157毫米的xr9袖珍自动手枪对着他。 杜简抬起头，痴了，傻了。他纵然有千言万语要对拿枪这个女人说，但此时此刻，却连一个字都无法讲出口。 这个女人风姿绰约，倚墙而立。她穿着金色的长裙，身上的线条异常柔和，仿佛是天界降临的高贵圣母。 “老师！真地是你？……老师！”杜简的身体颤抖着。 “别动！”江思颖一声低喝。杜简分明看见她身后的黑暗隧道里有十几个影子在晃动着。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厉害，青出于蓝嘛。”江思颖笑了，倾国倾城。 杜简只感到自己在龟裂、破碎，一块一块，“哗！”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以来视若女神的老师竟然是个恐怖份子！为什么？ 那个曾经最想保护的人，最敬仰的人，最深爱的人…… 刹那间，心中的信仰丰碑变成了狼藉不堪的废墟。 一个个疑团在杜简的脑子里打架：江思颖为什么要装死？她是不是和她哥哥同流合污？而自己……是不是非死不可？ 江思颖对着身后的那些黑影招了招手。 十几个头戴墨镜，身穿黑衣的高个子男人走出阴影，手里都拿着枪。 “回去。”江思颖从容不迫地走进了被杜简炸开的石壁，步履优雅得就像是手握权杖的皇后。 杜简机械地跟着江思颖。此时，江思进已经坐回到刚才坐过的那张桌子边上，于是，江思颖和杜简也都坐了过去——江思颖坐在了她哥哥身旁，而杜简还是坐在老位子上。 江思颖的十指优雅地交叉在一起：“其实我很看好你，真地。” “你觉得我有利用价值，是吧？”杜简苦笑不已。他只是很奇怪，以前为什么会迷恋这个女人？ 一个黑衣杀手端来了紫砂茶杯，茶杯里盛着清香扑鼻的绿茶。 江思颖接过茶，泰然自若地微抿一口：“你一直都以为我死了是吧？事实上组织帮我买通了法医，用一具从外国买来的女尸瞒天过海——反正我被设定为被恐怖份子用炸弹炸死，整一个稀巴烂。” 杜简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江思颖忽然显得柔情似水：“我，我看着你不顾一切地为我报仇……真，真地好感动……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你展现出来的睿智和勇敢让我刮目相看。过去……我，我都看不上任何男人，我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男人！现在我明白了……那，那个男人就是你……真地。” 杜简在听着，但心里却没有任何鸡动了。 “呵，三十二年了，我一直守身如玉，就是想等待真爱来临。我是纯洁的，像圣母一样纯洁！”江思颖梦呓般说道。 杜简只感到莫名其妙，这些话听上去就像是一个疯子说出来的。 “我把身子给你，好吗？”江思颖忽然站了起来，痴痴地看着他。 杜简也站了起来。他摇摇头，步步后退。 江思颖遗憾地笑了笑，拉开了枪保险。 某一瞬间，杜简似乎听到石壁外传来了枪声还有叶娜的叫喊声。他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想象力来：到了这个关口还会做白日梦。 江思颖的枪指着杜简，几秒钟后，她就要扣动扳机…… 杜简没有拔枪——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没有能力对自己的老师拔枪。 但江思颖错了，就在她那曾经操纵着网络的手指即将按下去的时候，猛然间，一阵奇怪的震动传遍了整个房间。随即，整个房间开始坍塌，顶上的石块像是碎了的冰一样脱落下来，垂直地砸在地上。 混乱中，张凯和叶娜出现了——果然是他们往这里扔了炸药。 张凯的深蓝色头发齐耳摇摆，戴着墨镜，一身黑色的风衣，手里27毫米的沙漠之鹰粗壮而威风。 叶娜则把头发都盘到了脑后，并且也戴上了黑色的墨镜，穿上了黑色的紧身衣——还是那种反光强烈的，手里是一把9毫米的贝雷塔冲锋手枪。她跟着张凯，两人大有一种雌雄杀手般的默契。 杜简躲在了一个做工考究的红木橱柜背后。他刚刚拔出枪，伸出头望向外面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衣人正举枪对着他。 杜简连忙一缩。“嘭！”子弹在他身边炸开，溅起的弹片划伤了他的脸颊。 随即，又是一声闷响，射击杜简的黑衣人被张凯打死在地。 “简简，我们快跑！”叶娜闪开了几发子弹，打死了一个不知道是真人还是机器人的白衣女孩，然后一把拉起杜简就往洞口外狂奔。 江思颖追过来，不断射击。 第39章 0的0次方等于1(3) 杜简咬了咬牙，扣动扳机。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打偏了，打在了江思颖的腿上。 江思颖狠狠地盯着叶娜，然后才把目光转移到杜简身上：“为什么……你……不！”她那风华绝代的身体缓缓倾倒，鲜血把金色的裙子都染红了。 杜简、张凯、叶娜三个人在幽深的隧道里亡命狂奔。隧道两侧画有巨大的青龙和白虎，以及身穿紫、红、绿各色战袍的武士。 转过一道带有牡丹浮雕的石门后，他们在一个宽敞的石室里停下来喘了口气。 一顶硕大的，汉白玉雕刻出来的灵帐（灵堂内设置的帐幕）几乎占满了整个石室。而且，灵帐的顶端还罩着三块用黄金细丝交织而成的帘子。 杜简三人穿过灵帐后，发现了一只已经腐朽的檀木箱，箱子装满了瓷器。 叶娜仔细地端详着这些青色的碗碟，忽然就惊叫起来：“这是作为贡品献给皇室的秘色瓷！秘色瓷是青瓷中的顶级之作，比金银珠宝还要贵重。它们烧制工艺非常复杂，并且早已经失传。” 听叶娜这么说，杜简连忙问张凯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李世民的昭陵地宫。”张凯淡淡地回答了他。 杜简“啊！”了一声：“江思进竟然把易庄建在了昭陵里面！” 张凯点点头：“他倒是很懂得节俭，直接把死人用的冥器拿来招待活人了。” 叶娜轻轻地依偎在杜简身上：“你得谢谢张凯，是他救了我。” 杜简看着叶娜：“怎么回事？” 叶娜叹了口气：“我被我老爸带出了所谓的易庄，然后关在了昭陵的一个耳室里——事实上，昭陵早已经被我老爸开辟成了他的临时基地。后来张凯来了，他是龙堂的舵主，守卫的人对他没有防备，就都被他杀掉了……” 杜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转向张凯，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你盗走了源代码，但事实上江思颖早已经把她的源代码给她哥哥了，因此，这件事现在已经不再重要了，那么，我们之间的过节就一笔勾销吧。” 张凯“刷”的一声拉开了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血淋淋的鹰钩鼻。 杜简怔住，他忽然觉得这个鹰钩鼻似曾相识，嘴里忍不住憋出了三个字：“弗劳思？” 张凯毫无表情地说下去：“我把源代码给了弗劳思。” 杜简恍然大悟：“你偷走源代码是为了接近弗劳思，并且宰了他？” 张凯点点头：“我已经宰了他！任何试图在中国胡作非为的外国人都必须死——敢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杜简开心得又哭又笑：“你应该把你的计划都告诉我的，我们哥俩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张凯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要是让你知道真相，我的戏就演不逼真了，弗劳思也不会上当了。” 杜简狠狠地捶了张凯一拳：“你太坏了……对了，小毛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张凯淡淡一笑：“我还能把你的小弟怎么样？当然是放了他呗，这会儿他正在昭陵外等着你平安回去呢。本来，他想跟我一起来救你的；但我那会儿还得先骗过守卫的人，救出叶娜；就没带着他。” “好了，大家的误会都已经解除了。”叶娜拉着杜简往汉白玉灵帐后的石门走了进去，“这里是是非之地，我们赶紧走吧。” 张凯身形一闪，便早已经到了他们的前方。 忽然，本来一直发着亮光的皇陵墙壁暗淡了下来。 “肯定是江思进兄妹俩关闭了他们安装在皇陵里的照明设备。”叶娜嘀咕着，打开了手电。 而杜简则把背着的迷你电脑扯到肚子前面，展平打开。 随即，张凯手里的枪发出了鸣响，“嘭！嘭！” 前方有两道黑色的身影被打得飞了出去，可见“沙漠之鹰”的威力有多么巨大。 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叶娜猛地回头一枪，子弹射中了石门后的一个准备偷袭他们的黑衣人，把他的肠子都打出来了。 杜简三个人快步奔跑，拐过了一个转角。 两个黑衣人跟了过来。他们的脚刚跨出转角，叶娜便双手握手枪，一阵自动连发。 两个黑衣人都呜咽着倒在了转角边上。 但事实上，有一个黑衣人是故意躺倒下去装死的，他倒下后就悄悄地把手枪瞄向了叶娜。 “嘭！”一声枪响，张凯已经先发制人。 转角后的甬道两旁都挖着小洞，洞内放着彩绘陶俑、骑马俑、三彩马以及陶瓷器皿等随葬品，造型逼真、工艺精湛。 再往前走，四周围便雾气涌动。雾气中，一堵冰冷的石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石墙由巨大的石头相互铆住，堆砌而成；估计每块石头都有一两吨重。 张凯伸出手，仔细地抚摸着这堵石墙，仿佛在抚摸着情人的身体。很快，他那极度敏感的手指就感觉到，这堵石墙竟然在非常缓慢地移动着！ “这堵墙上肯定有一个入口。”叶娜也抚摸着石墙，也感受到了石墙的移动。 张凯一路摸过去，忽然，石墙在他的触摸下凹陷出了一道暗门。暗门后非常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而过。 正当他试探着，要进去的时候；杜简一把拉住了他，指了指自己肚子上的电脑：“我已经接收到了红外信号，这堵墙里面安置了一台电脑，在控制着它。我根据选择性明文攻击破解了控制墙壁的8个加密循环，发现这堵墙上一共有八个暗门——只有你打开了全部的暗门后，才能安全进入。” 张凯和叶娜看了看杜简，都将信将疑地继续沿着石墙往前走去，果然，他们最后在整堵墙上摸到了八个暗门。 “这不就是《易经》中的八卦阵吗？”叶娜回头撇了杜简一眼。 杜简困惑地看着她，他不懂。但张凯已经点了点头：“八卦阵虽然玄妙，但其实是兵法和数学的结合。它一共分为八个门：开门休门生门死门惊门伤门杜门景门；进入生门为生，进入死门为死，而进入其他各门，则又是八门，周而复始。” 叶娜在石墙前来回走动：“好了，现在我们已经把八个暗门都打开了，我们又该从哪个暗门里走进去呢？” 杜简弹钢琴似地敲击着键盘：“256位元密码？ok，看我关联密码攻击！” 明亮的光芒从中间第三扇暗门里射出来…… “这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生门了！”杜简抱着电脑，第一个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叶娜和张凯对望一眼，也欢呼着，追了进去。 杜简打着手电，走在了最前面。他一眼望去，隧道中青幽幽的，似乎带着冥界的颜色。 一刻钟过去了，前后都已经一片漆黑。杜简只觉得整个天地间就似乎只剩下他们三个，心里没由来地一阵发毛。 这个时候，隧道开始向上倾斜。三个人都集中了精神，走得非常小心，几乎是一步一停。 紧接着，杜简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这墓室绝不是单纯的大，它大出了一种极端的霸气，一种只能用磅礴来形容的霸气，甚至，这种霸气让人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一种要下跪的冲动。 杜简、叶娜、张凯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墓室。他们环顾四周，墓室的墙上和天花板上都描绘着丰富多彩的壁画：有宫廷仪仗队，有天体图，还有玉皇大帝等道家神仙…… 而墓室的地上，则堆满了闪闪发光的，玻璃冥器！ 叶娜已经在尖叫了：“啊！在煤炭还没有被广泛使之前，玻璃制品几乎可以与钻石等价。而且我相信，这些玻璃制品来自异域。” 她拿起了一个彩色的玻璃盘，指着玻璃盘外壁上的植物浮雕说：“这是伊斯兰风格的釉彩玻璃。所谓釉彩工艺，就是先把适量的矿物颜料研磨成细颗粒，再加上松节油、松香、动物胶等粘合剂和填充料，混合后涂绘、加热而成。” 而张凯拿起了一副笔力遒劲的书法作品：虽然时隔千年，但纸张和墨迹都那么新。他的手颤抖着，他的声音也颤抖着：“是王羲之的真迹，《兰亭序》！” 杜简把目光移向了墓室中那个外形像宫殿似的，用来包棺材的石椁（音同果），石椁上刻着二十个仕女，千娇百媚，栩栩如生。 “可能是小李和长孙皇后的同穴墓室啊，你来过这个地方吗？”叶娜情不自禁地转向张凯。 张凯微微地摇了摇头：“虽然我来过江思进的这个昭陵基地无数次，但我却从来没有到过这里。”然后他咬着牙，又拿出了导线和炸药管，准备施展他的绝活——爆破：“既然都到了这里，那肯定要跟李世民握下手了。” 但还没等他开工，生门的入口隧道里就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和枪声。 很快，两个黑衣人挤了进来，子弹更是比他们的人先进来了！ 仓不及防之下，杜简的左腿被打中了。他一个趔趄，扑倒在了地上。 叶娜扶起杜简，躲在了石椁背面。张凯则一纵身跳到了石椁上面，举着沙漠之鹰，对着入口不停地连点：“咻——咻——咻——咻……” 从隧道里挤进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但迎面而来的黑衣人往往还没在墓室里站稳脚跟就被张凯居高临下的火力压制住，连片地爆头倒地。 接着，张凯扔了一个纸团给叶娜，然后就拔腿向墓室侧面的门洞里奔了进去…… 黑暗中，从隧道里进来的黑衣人也看不见躲藏起来的杜简和叶娜，都被张凯的枪声吸引走了。 等墓室再一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叶娜搀扶着杜简站起身来，用手电照着张凯消失的方向——门洞后的甬道阴风阵阵的，不知道通往何方。 “他是为了救我们，故意把敌人引开的！”叶娜忽然间泪流满面，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不祥的事情。 杜简点点头：“有张凯这样一个哥们，我死而无憾。”他大叫一声，挣脱叶娜，一瘸一拐地往侧面的门洞里走过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死，我要站在他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你现在的样子根本救不了张凯，只会让他费神！”叶娜从后面抱住了杜简的腰杆，抱得很紧很紧，他的身体因激动而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墓室里的石椁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诈尸了？”叶娜惊惧万分地回过头，看了看石椁。 杜简拼命地敲击着电脑，喃喃说道：“不……江思进兄妹俩早已经对李世民动了手脚，还轮得到他来诈尸？” “哗！”石椁自动碎裂，露出了两口金丝楠木棺材。 “是小李和长孙皇后的棺材！长孙皇后比小李先死，她死之后，小李悲痛不已。他在陵外的栈道上修建了房舍，命令宫女们像侍奉活人一样地侍奉皇后；还在宫中建起了层观，终日眺望昭陵。”叶娜喃喃地说着。 第40章 量子密码 忽然，靠近叶娜的那口棺材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声：“都给朕跪下，叫朕天可汗！” 杜简还在敲击键盘：“棺材里有台电脑，我正在试图去读它的数据。” 毫无警兆地，一束黄光从墙壁里喷出来，是激光。 千钧一发，叶娜搂着杜简滚倒在地！ 激光从他们上方穿过，如果他们还站着的话，此刻已经被拦腰斩断了。 叶娜从杜简身上抬起头，但不敢站起来：“哎，看来这口棺材不允许我们的高度超过它，真见鬼。” 棺材得意地狂笑了起来：“你们以为朕这里会比张凯那儿安全吗？哈哈，怎么可能，既然你们打扰了朕和爱后的安息，那么，作为惩罚，你们就给朕和爱后当祭品吧！” 棺材的话音刚落，一个防弹玻璃罩就轰然落下来，把杜简和叶娜都关在了里面。 杜简忧心忡忡地看了叶娜一眼：“真没想到你老爸准备把你也活埋在地下。” 棺材严肃地说道：“是小公主先背叛了主人，救了你这个臭小子，主人才会不顾父女之情的。” 杜简好笑地看着棺材：“没想到自诩为朕的你也会把江思进称为主人？” 棺材淡淡地说道：“主人是神，是万能的上帝！” 和一台棺材里的电脑吵架有意思吗？杜简不理会棺材了，他又开始埋头在迷你电脑上操作起来。 “没用的，量子密码不可破解，海森伯的测不准原理早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对于微观粒子，你不可能同时测量准它的位置和动量，也不可能同时测量准它的能量和时间——其中一个数据的准确率提高，另一个数据的准确率就降低，哈哈，你不可能破解量子密码！”棺材放声大笑起来。 “理论上是这样……但你相信永动机的存在吗？就是不消耗能量而能永远对外做功的机器，理论上，一台机器一旦开始运动，如果没有摩擦阻力的作用，就可以永久运动下去！”杜简从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了棺材一眼。 棺材无语。 “你能制造真空吗？你能制造绝对零度吗？不能！所以量子密码还是有漏洞的，对吧？”杜简站起身来，站得笔直，然后食指抬起，就像是他无数次摧毁防火墙那样坚决地、机械地，食指轻轻一动…… “嘀、嘀、嘀！”棺材里发出了三声警报。紧接着，“呼”的一声，整口棺材都冒出了焦烟。 棺材电脑里安装的bios的核心频率已经被杜简篡改到了超过极限：它飞速运转，直接烧掉了！ 与此同时，笼罩在杜简和叶娜身上的防弹玻璃罩“哗”的一声碎裂开来，晶莹剔透的渣滓掉落满地。 叶娜赶紧就拖着杜简，跑出后门：“简简，我们快点吧……” 也许是命不该绝，他们跑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墓室，一条又一条的墓道，但都没有再遇到敌人。 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大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终于，前方一亮，一道光线从黑漆漆的墓道顶上照射下来，那种自然的，暖人的阳光，让墓道上画着的十二生肖图也熠熠生辉。 “简简，是墓中的天井，我们可以出去了。”叶娜忽然捧住了杜简的脸庞，情不自禁地在他脸庞上痛吻起来。 但她话音刚落，后方就又嘈杂了起来。随即，几发甚至是十几发子弹扑过来，让墓道里一下子充满了子弹炸出的亮光，星星点点。 叶娜立刻就松开杜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条登山用的锁链，狠狠地甩上去，把锁链前端的钩子扎在了天井上。 她晃晃悠悠地攀爬起来，还回头看了杜简一眼：“简简，你快跟着我，快！” 杜简劲头很足地“嗯”了一声，他受伤的腿虽然走路不便，但爬起绳子来倒没什么大碍。 叶娜快爬出天井的时候，一发子弹射过来，不偏不巧地打在了她的左手背上。 “啊哇！”叶娜惨叫了一声，几乎要掉落下去。还好，杜简用肩膀狠狠地顶在了她弹性不错的宽阔肥臀上，继而又努力地爬了几下，把她拱出天井，然后再一用力，自己也从天井里挤了出来。 杜简用力地呼吸着，他见叶娜的身体一阵痉挛，然后又战栗起来，就像是刚刚经历了性爱高潮那样。 咬了咬牙，杜简收起了锁链，拉着叶娜一瘸一瘸地往山下奔去：“还没到虚脱的时候，快跑！” 的确，地面下，那些龙堂杀手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两人刚跑出不远，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便在他们的背后响了起来：“你们给我站住，否则我杀了他！” 杜简和叶娜猛地刹住了脚步，一回头，只见天井之上，江思进扼着张凯的脖子，把自己的sig手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旁。 张凯的个子本来要比江思进更高一些，但此刻，他的手脚都好像被打断了，整个人瘫倒在江思进身上。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爬出天井，在江思进的背后展成了一个扇形。还有……那个圣母，杜简的导师，他昔日的女神江思颖也出来了：她仪态万千地站在了她哥哥身后，还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头发。 “杜简，我是你第一次爱的女人，对吗？”江思颖看着杜简，眼波如秋水般澄净。 杜简只感到满嘴苦涩。是的，江思颖是他昔日最温柔、最美好的一个梦，纯洁、甜美。 甚至，他曾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不计回报。 但叶娜已经耸肩笑了起来：“吃饭也有第一次，拉屎也有第一次，第一次有什么好稀奇的？” “叶娜，快走，没有时间了！别忘了我给你的纸团。”张凯猛地朝叶娜大喊一声，然后冷冷地盯着江思进。 泪水不停地流，不停地流，那一刻，叶娜甚至有一种要陪张凯同生共死的冲动——是的，她是他的哥们，张凯可以为了她去死，她为什么不能？ 但如果她陪他一起死了，那他的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叶娜狠下心，不再看张凯一眼，把杜简的手臂甩在肩膀上，一路往山陵下狂奔…… 很快，“轰！”的一声，仿佛有一个巨人猛地吸了口气，又猛地吐出来。 杜简只感到空气在向后轻轻地抽动着。他回过头，穿过浓浓的烟尘，看到天井周围的五六十米之内已经被炸得惨不忍睹，泥土、石块都深陷下去，人体的残肢和内脏撒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挂在了树上，像腊肉那样地摇摆着。 久违的太阳正柔和地普照着大地，如此温暖，如此感人。 在给人希望的光芒中，叶娜的身子软了下去，她的双手抚上了眼睛，肩膀颤抖着，难以自制地哭泣起来。 “娜娜……”杜简也蹲了下来，搂住了叶娜的肩膀。 叶娜把一张皱巴巴的纸交到了杜简手里，哽咽着道：“其实……我，我早已经看过了张凯给我的纸团了……但我却一直不忍心告诉你……因，因为……你对张凯的感情，自然比我对张凯的感情更深一些……我，我怕告诉了你……你便不肯走了……” 杜简的手颤抖着，不停地颤抖着，他展开了纸张，看了起来—— 叶娜，我的朋友： 如果，你拿到了这张纸的话，就请为我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我已经在出口周围埋了一吨的tnt炸药，一个小时后，炸药将被引爆，江思进和他的野心都将被埋葬在地下，和唐太宗一起长眠。 我兄弟杜简是个好男孩，我把他交给你了，他需要你。我想，你也会珍惜他的，待他好点，但也别让他自以为是。 虽然，和你的婚姻只是我应付家族压力的权宜之计，但如果白薇以为我抛弃了她也好，至少这样，此刻，她就不会为我的死而痛苦了…… 张凯绝笔 读完信，杜简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又情不自禁地把叶娜搂进怀里：“娜娜，抱抱我！” 叶娜用力地攀着杜简的脊背，十指都似乎要扣进他的肉里去：“简简，我会疼你的。” 感受着叶娜的安慰，杜简放声大哭起来。那一刹，排山倒海的痛苦占据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埋葬唐太宗李世民的九峻山脚下，终于响起了警车的呜咽，像是某种阴森而绝望的哭泣…… 全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