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女的上升法则》 1.纹章学院 何音在房间内踱步，柔软的长毛地毯，天鹅绒窗帘被放在墙角的盒子掀起了一个角，漏出一点阳光。 “我真是大白天活见鬼！”她大声用汉语咆哮。 两名佣人相互交换眼神，都不懂何音在说什么，不过他们听说过，这位三小姐总是喜欢发出奇怪的声音。 何音拿起刚刚被仆人整理以后挂在银制首饰架上的宝石项链，其中年纪稍大些的女佣立刻快步走过来帮助她戴好。 “音小姐，学院只允许我们呆到太阳落山。”这名女仆稍微年长一些，语气沉稳谦恭，她轻轻抬手示意站在衣架旁边的年轻女仆将手中拿的披风给何音穿上。“特洛伊男爵的晚宴会在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开始。” 何音长吸一口气，两手抓着披风把自己裹起来，坐在四柱大床前的凳子上发呆，今天是她进入皇家纹章学院的第一天，也是入冬以来的第五天。 很糟糕。 “我本以为我终于可以不用，可以不用天天在家里和我姐姐吵架了！”何音忍不住干嚎，依然用的汉语。“结果，这里更糟糕！在老师给我开启了纹章力量以后，我发现每个人脑袋顶上都有进度条！旁边还写了汉字！是汉字啊！我看这里根本就不是异世界，而是一个游戏吧！” “音小姐需要我帮忙吗？”年轻女仆在管事女仆的授意下打断了何音不断的抱怨，她知道这位小姐不喜欢让人碰，只摊开双手珍珠发饰平放在掌心。 “学院的聚会，不需要这么隆重。”何音带着一点贵族口音，她走到墙角，蹲在地上，裙摆层层叠叠落下，她今天穿的是婴儿蓝、洛可可风长裙，使用了一种柔软的短裙撑，她不喜欢用大裙撑，蹲下会非常麻烦。 她披着厚重的皮毛披风，在一堆行李里面翻寻，虽然目前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男爵的晚宴是一定要参加。 特洛伊公爵是荆棘王朝的一等公爵，与皇太子关系绝佳，在贵族圈里炙手可热。 “特洛伊姓特洛，皇室成员都姓帝，这里命名方式都是姓在前，我早该发现问题，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何音暴躁地从行李中拽出一条棕色的绸带来。 她抬头看到女仆们不赞同的表情，大声用库洛曼语说“我知道要怎么打扮自己！” 一头金发被它的主人熟练地，并且毫不温柔地束在脖子后面。 活像个村妇。----这是何音姐姐何黎对她此类造型的评价。 “小姐，如果您需要整理头发，我可以帮忙，盘完头发再戴上这顶帽子，您一定是宴会上最光彩照人的贵族。” 何音摇摇头，盘发？她觉得不行，每次盘发那些人都恨不得把她的头皮给扯烂。“不，谢谢你，我认为不需要打扮我也是宴会中最亮眼的那个。” “你们回去吧，我会按时参加晚宴的，剩下的行李我会自己收拾。”她照照镜子，白皙透红的饱满脸庞，蓝色亮晶晶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富有光泽的金发，没毛病，帝国明珠不是瞎吹的。 就连随意绑扎的头发，在完美的脸颊衬托下都显出一种灵动的美感，蓝色的衬裙，蓬松的蝴蝶结扎在背后，高挑的身材，修长的脖子，举手投足都显露浑然天成的艳丽。 “好看是好看，可惜这个世界可能是假的。”何音自嘲地用汉语念叨完，握住铜把手打开大门，踏上走廊上被擦得反光的大理石地板。 “下午好，何小姐。”在走廊的尽头站着的是一名穿着西装马甲的年轻英俊的管家，露出标准又疏远的笑容。 “下午好。”何音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不过他头顶有进度条，晤，好感度大约百分之一，而这次送她过来上学的女仆都是百分之五十左右。 “何小姐可以称呼我宁。”他低着头并不直视何音，这是荆棘王朝的平民对待贵族的基本礼仪。 “宁先生您好，请问食堂在哪个方向。”拗口的语句以及陌生人，都让她浑身肌肉紧绷，何音忍住尴尬到想去挠头的手，随口问出她知道答案的问题。 “穿过东侧的草丛，直行大约五分钟，您能够看到的。”宁统戴着白色的手套指向窗外。 “谢谢。”何音观察到进度条涨了些许。 一楼是平民宿舍，在众多顶着好感度进度条的人头顶，她看到明晃晃的恶感值三个大字，视线向下，是一张非常出众的脸，女性，大约二十岁，皮肤白皙，看起来和周围的平民格格不入。 “茱莉亚，那位贵族小姐比你还漂亮！” 何音故意放慢脚步，想要观察那位恶感小姐，结果听到这样一句话。 ‘。。。。。ok。’何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加快了脚步离开‘茱莉亚，如果我是她，我也不服啊，凭什么贵族天生高人一等，连宿舍都住高一层啊。’ 走到快要拐弯的地方，她实在没有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恶感值已经涨了五分之一了，说实话，知道有人讨厌自己真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情。 “何音小姐！”洪亮的声音把正低头想问题的何音吓得倒退了两步。 她眯起眼睛模仿出笑容，又是这位男士。 从纹章室出来以后，看到的第一个进度条就是他的，当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何音的脸，头顶的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现在好感度已经百分之八九十了。 “哦呀，何音小姐！您怎么也来食堂了，是来参加特洛伊举办的开学晚宴吗？”泊瑟提脸很黑，棕色头发茂盛蓬乱，说话音量至少比正常人高了一倍。 “是的，泊瑟提先生。”刚见面的时候，这位黑脸贵族就大声介绍了自己，西方偏远封地的贵族，泊瑟家族，何氏家族是属于皇城圈的贵族，所以对于偏远地区的子爵公爵一类的，何音完全不清楚。 “你，是不是蛮牛纹章？”纹章力量是专属于贵族的力量，每个贵族在考入学院以后，都能够开启属于自己的纹章力量。 “您真是太聪明了，没错！从您记住我的名字开始，您无时不刻不在展现您的睿智！”他的夸张语气，让何音刚刚松弛的脸部肌肉又再次伪装了一次微笑。“我听说过您的家族，何！多么古老的家族，从我们伟大的帝彼得大帝开始，您的祖先就站在皇族左右，就连死水之眼也不能将您家族的荣光吞去！” 何音微微招招手，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早在两年前，皇城贵族圈就不流行吹捧家族了，自从帝察满登上皇位。“小声些。” 何音没有闲心仔细给他讲解皇城圈的注意事项，她以为只用微微打一下手势，对方就能明白那句话讲不得。 结果对方以为何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讲，反而凑得更近了。 2.平民尤加 “嘿！绅士，注意您的举止！”一只白玉手推开了马上就要凑到何音耳边的彪形大汉的脸。 “圆圆！”何音高兴地去看儿时地玩伴源与，他柔软的棕色头发覆盖在头顶，穿着深蓝色的礼服，袖子边缘滚着金线，温柔又充满少年气息，是何音喜欢的类型。 却发现源与头顶的好感度才堪堪五分之一，她一直以为圆圆跟她两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带着暧昧的感情。 “你该叫我源与。”红发雀斑少年涨红了脸，他纠正了伙伴的亲昵叫法，并指了指从远方走来的短发女孩。“琳夕来了，阿音，进入学院以后，我们就不要用小时候的名字相互称呼了。” 男孩装扮的短发女孩就是琳夕，何音一周前刚和她吵过架。 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多余，黑脸年轻人泊瑟提在试图插嘴未遂以后又强行夸了何音几句，看了两眼时间就离开了。 “何音，怎么？你还在和我生气吗？”琳夕咧开嘴大笑，并拍拍何音的肩膀，看起来豪爽又精神。 早知道我也穿骑装了，何音在心里比美。 对于三人小团体里面，似乎现在另外两个关系更好，何音十分介意。 源与的眼睛只看琳夕，而没有注意何音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嘿，阿音，别这样，听说你的纹章图案是一朵花。” 听说？拉倒吧，肯定是她费尽心思搜集来的消息，琳夕是最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却总是装出一副什么也不关心的豪放模样。 “是的，一朵花，约德尔老师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图案。”何音故意用一种更高昂地语调说，她已经走进了食堂大门。 新出现的纹章，在荆棘王朝意味着特别、独一无二、引人瞩目。 何音偏头看了一眼琳夕头顶，恶感度三个字十分显眼，明明刚才都还是百分之五左右的好感度。 一楼也在举办宴会，是迎新晚会，都是平民和一些小贵族在参加。 说实话，如果让何音选，她宁可在一楼吃碗肉汤。 “琳夕，你昨天给我推荐的诗集真好看。” 何音在前面走，耳朵却伸得老长，诗集？琳夕一个月前来她书房拿走过一本诗集，后来她们因为一件小事吵架以后，她到现在也没有还回来。 “什么诗集？”何音转过头，她站在台阶上，本就高挑的身材，更显气势了，在背光下，侧脸镀着柔光。 “死水之眼的温柔。”源与极快答道，阿音太好看了，总是呈现让人猝不及防的美色。 “哦。”就是从她的书房里拿走的书，何音并不揭穿这点，她心气极高，转过头，继续走。 倒是琳夕愣了一下。“哎呀，这本书是阿音借给我的，下次还给你。”琳夕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琳夕？”源与立刻关心地问道，自从他偷听到自己将会和琳夕订婚时，他对待琳夕从朋友的感情转变到了恋人。 “真羡慕阿音她有一个能游历大陆的哥哥，总是给她带回来丰富的书籍。” 何音没搭话，因为她看到在二楼站着的一个人，他头顶没有进度条，也没有汉字。 她掌心冒汗，这是今天她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进度条的人。 这位少年身着孔雀蓝校服，胸口并没有荆棘条图案，这是平民。 “平民？”身后的源与已经越过何音，正对上那位少年。 “是的，少爷，我上二楼是为了帮皇太子送他遗落的物品。”那位平民低头快步下楼，长时间处于比贵族更高的地形是不合规矩的。 “你叫什么名字！”何音在其路过时大声问。旁边的琳夕被少年慌乱的步伐吓了一大跳。 “好了，阿音，不要吓着他了，在身份分级之前，他也是我们的同学。”琳夕刻意引导的话只得到了源与赞赏的目光。 何音只是一直看着那位没有进度条的少年，再次问出了问题。 “周傩，尊贵的小姐，您可以叫我阿傩。”周傩已经走到了更下方，低头抬眼，看着三位贵族脚尖的位置。 “周傩，皇太子也参加了这次宴会吗？”何音回过神以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转而用一种更矜贵也更温和的语气问。 “是的，尊贵的小姐，就在二十分钟前，皇太子殿下带着公主殿下抵达了这里。”周傩戴着帽子，何音想看清楚他的脸并不容易。 “阿音？”源与的关注点终于落到了何音身上，他发现儿时的伙伴目前的状态不太对，她为什么一直揪着平民寒暄？ “你和皇太子关系不错？”何音只是想了解他的身份，在发现他是唯一没有进度条的人以后，何音有一种遇见事情关键点的感觉。 “不敢，我父亲只是皇太子殿下的马夫。”周傩忍不住抬了一下头，他想观察一下这位奇怪的贵族小姐，要知道，在荆棘帝国，贵族除了呵斥平民，不屑于与他们交谈。 眼神在到达何音的肩膀处时，源与的咳嗽声让周傩急忙垂下眼去。 “好了，阿音，皇太子殿下应该都到了，我们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源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卑躬屈膝的平民。 何音也知道自己不该在现在继续问问题，只能转过头去，心里盘算着要弄清楚周傩的身份。 周傩没有看到这位贵族小姐的脸，他失望地朝着还在观察他的琳夕行礼。 琳夕撇嘴笑了笑，心内嘲讽起何音来。 “阿音，你是在为不能叫我圆圆而生气吗？”源与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源与，我不会为这个生气，你也可以叫我何音，这没有问题。”然而语气中的刻意疏远，让源与心内泛酸，他忘了自己马上要订婚的未婚妻琳夕，追着何音走上了二楼。 琳夕停在原地，朝还没有离开的周傩伸伸手。“你真幸运，竟然能得到帝国明珠的垂青。” 她声音很小，不过足够让周傩听清楚。 帝国明珠，何氏家族的三小姐，每一个人都知道。 3.舞会 门口的侍者递给何音一枚羽毛装饰的半截面具。 “化妆舞会吗？”何音接过来好奇地摆弄了一下，二楼的光线比较暗淡，放眼望去都是站着的人，并没有许多摆放正餐的桌子。“可我还没吃饭呢。” 源与的手越过何音的肩膀，也拿了一枚。“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不想穿一些奇装异服呢，吃饭，吃饭的话，我想应该会有点心吧。” 对啊，她的女仆可没跟她说，没跟她说是化妆舞会，当然她耶忘记了，也许整场宴会都要听到大家叫她帝国明珠。 说起帝国明珠这个称号，还是两年前，何音刚刚十五岁，被父亲何乾公爵带去觐见了当时的皇帝，帝察满。 当时的场景何音记忆如新，皇帝的脸是紫红色的，和她上辈子的教导处主任体型类似，层层叠叠的肥肉将绸缎做的节日礼装挤得遍布沟壑，王座顶端有一只灰色的鸟，绿豆眼睛一动不动，她以为是假鸟，然而当皇帝裂开他猪肝色的嘴唇大笑时，那只鸟儿也发出咯咯咯的类似笑声，十分诡异。 她不喜欢皇宫，尤其是皇帝称呼她为帝国明珠并赐下封赏时，站在周围的贵族们的笑容，谄媚和轻蔑交错着。 何音上辈子死去时是十五岁，多活的年头让她懂事得多，也明白眼神和话语的多层含义。 如果不是因为进度条的事让她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她有把握会活得很好。 “阿音!刚才的那个平民，他居然是级长。”琳夕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何音的思绪，和一直在观察何音的源与。 “哦，级长啊，平民中出类拔萃的人。”何音在心内分析，总觉得这个叫周傩的人不简单。 “阿音，你。”源与欲言又止地看着何音，她饱满的嘴唇正抿紧且微微翘起，左边的嘴角还有一个小的梨涡，遮住半边脸的帝国明珠似乎更加夺目了。 但琳夕通过一个有趣的话题，很快重新吸引了源与的注意力。 何音并不理他们两人，恍惚地走到大厅的最边缘，拿起一块蛋白糖，就咬了一小口。“太甜了。” 这儿全是甜食，何音不喜欢，在这个异世界呆了十七年，她逐渐适应偏西方的饮食，但仍旧无法忍受只吃这些甜到发腻的东西。 “阿音，你还是同一个月以前那样不喜欢吃甜食呢。”一个月以前，她和琳夕在餐桌上大吵了一架，从那以后，何音没有等来琳夕的任何示好。 “唔，对。”不然呢，一个月以后突然喜欢上甜食吗。 琳夕戴的面具是男款，她的身材在众多男士中间显得十分娇小又灵动，别具一番风味。 不一会儿就有人靠了过来，毕竟舞池中的女士都戴着面具，穿着漂亮的裙子，看不清全脸的情况下，琳夕的装束最为夺人眼球。 “英俊的小姐，有幸能邀请您共舞吗？” 何音正好找到一块咸味的酥饼，转过头来，那位邀请琳夕跳舞的男士眼睛都看直了，虽然仍旧是挽着琳夕的手进入了舞池，眼睛却无法离开何音。 “琳夕呢？”源与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和琳夕约好的地方只站着何音一人。 “在那里。”她也饶有兴致地看人跳舞，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连皇太子都还没出来领舞。 “阿音，你哥哥最近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源与和她并排站着，眼睛看着前方。 何音吃完最后一口酥饼，用手轻轻拍了拍嘴边地碎屑。“三个月以前。” 何氏家族的长子何序是金蹄纹章，在交通部担任半大不小的官职，累年在外奔波。 何音和长兄关系很好，每次何序回家都会给何音带回许多新奇的书籍和物品。 这样一想，一个季度有一次长假，哥哥应该最近会回家。 “学院每十天会放假吧。”何音想回去和何序见面，这里发生的所有奇怪事情，她都想和哥哥好好聊聊。 源与很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是十天吗？我记得守则上是这样写的，难道刚开学没有假吗” 源与摇摇头。“是的，十天以后会放假的。” 他刚说完，这一曲就结束了，照明法阵大亮。 舞池中的人都退到四周，琳夕神清气爽的回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看，那是特洛伊公爵!”琳夕兴奋地靠在桌子的边缘，站在何音一侧，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探头看源与，用另外一只手指着舞池中央的五个人。 分别是皇太子陛下，公主陛下，特洛伊公爵，扶朵米子爵，还有一个黑脸的男人。 “是那个西方佬。”源与对何音说。 泊瑟提一直在四处张望，在皇太子陛下发表讲话时，他都没有用心听。 “你认识他吗？”琳夕挽着何音的手动了一下。 “刚认识不久。”何音期盼这位蛮牛纹章的壮汉不是在找自己。 “是她！”然而事与愿违，泊瑟提的手指指向何音。 皇太子被打断讲话，却并没有生气，反而顺着手指也看向了何音。 光线打向了何音。 她整张脸，整个人都笼罩在光晕下。 “像明珠一样美丽，这是何公爵的女儿吧。”扶朵米子爵站在特洛伊公爵旁边，不由自主地夸赞。 “是啊，她就像明珠一样。”泊瑟提想迈开步子向何音走去，被帝弥托利拦了下来。 “泊瑟提，礼貌很重要。”皇太子帝弥托利收回了手，指了指照明法阵，让它不再对准何音。 何音喘过气来，她感激地看了一眼皇太子。 却发现他头上的好感度条，居然是空的，连身为女性的公主和扶朵米子爵的好感度都达到了五分之一左右，皇太子的进度条居然是空的。 泊瑟提朝特洛伊公爵求助，他在西方封地呆久了，对上层社会的礼节并不特别清楚，皇太子的一句话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行为的莽撞。 “没事，舞会开始了以后，你可以去邀请那位小姐。“特洛伊微笑地鼓掌。 这时候，皇太子殿下已经发表完讲话了。 舞会可以正式开始了，发光法阵暗了一些，顶部的烛火的暖光充斥着舞池。 特洛伊牵起旁边扶朵米子爵的手，在舞池中央滑动。 皇太子则牵起了自己妹妹的手，作为领舞，光线一直追随着这对皇室兄妹。 黑脸的泊瑟提四处寻找何音的身影。 “源与，快邀请我跳舞！“在源与朝琳夕伸出手之前，何音搭上了他的肩膀。 源与虽然惊诧，却仍旧半蹲着朝何音伸出手，带着她滑向舞池。 “你平常不跳舞的，是为了躲开那个西方佬吗？”源与的个头比何音高不了多少，两人搂在一块儿特别顺手。 “是的，你带着我向大门靠拢，我想等下支舞开始的时候溜走。”何音在源与耳朵旁边讲话，讲完以后抬起头，正好和皇太子好奇的视线对上，就一刹那，何音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怦怦直跳，随后源与带着何音错开了视线。 4.灰雀 泊瑟提向何音走去，但她已经有了舞伴，考虑到礼节问题，泊瑟提站在舞池的边缘等待这一曲结束。 “那是皇帝陛下的鸟！” 何音差点因为这句话摔倒，一曲正好结束，演奏的声音渐渐变小。 大厅中的人都朝那扇唯一开着的琉璃窗望去，灰色的鸟雀停在窗框上，发出悲鸣。 “皇帝陛下驾崩了！”它不停地重复着并从窗框上飞下，所有人都俯倒在地，朝着学院女神像的方向。 何音也是，她额头触碰地面，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从她头顶来回飘过，心内的荒诞感极盛。 从进入学院开始，她的生活好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原本刚开始想要在异世界好好度过她的人生，现在却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她的思维本来还在发散，如果不是大门被倏然打开，教会军鱼贯涌入，一支箭破开空气，刺入灰雀的胸脯，它掉落在距离何音不远的位置，蓝色的血液浸润了木制地板。 “那是父皇陛下的灰雀！”皇太子从一众匍匐着的人中站了起来。 何音抬起脖子，仰视着他，他的金发略凌乱，袖口有泪渍，还好说的是灰雀，如果又说鸟，她怕自己笑出声来。 “太子殿下，这只灰雀不是皇帝陛下的，而皇帝陛下如今身体无恙。”教会军首领是一名留着山羊胡的男人。 他说完这句话，皇太子的错愕和大家一样多，他失态到在行走间踢到了旁边的公主陛下。 “克里斯，你为你自己的话语负责任吗？”帝弥托利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的语调毫无起伏，平而带着皇室特有的口音。 地上跪倒的贵族都陆陆续续站了起来，何音自己一股脑爬了起来，灰雀死去的地方一圈都没有人，她仔细的观察这只鸟，它的伤口附近已经溃烂，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源与本打算去搀扶何音，结果看到她早就站了起来，转而走向琳夕身旁，而琳夕也早被另外一位男士扶了起来。 “何音小姐，我为我之前的鲁莽表示歉意。”泊瑟提挪到何音身旁，和她一同低头看着那只灰雀。 “它腐烂得真快，这是什么箭？”何音用食指得侧面掩住鼻子，一个人嘀咕。 “从箭羽上看，是教会的破魔箭，不过，破魔以净化著名，一般造成的伤口和烧伤类似，所以从伤口来看却不像破魔箭。”拥有蛮牛纹章的泊瑟提，早在两年前就接受了纹章力量开启的仪式，参加过多次战役，对武器的种类和功用精通。 很快就有教会军过来处理了灰雀的尸体，皇太子已经跟随山羊胡子离开了。 舞会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宫廷中显然出现了一些变故，即使皇帝似乎没有死。 “您十分擅长思考。”泊瑟提围着何音打转，如果是从前，何音也许会被这种极具雄性张力的男士所吸引。 “谢谢您的夸奖。”何音转过头去想寻找源与的身影，却发现他正低着头和琳夕靠的很近在说话。“对了，泊瑟提先生，西方边境真的有那些怪物吗？” 源与什么时候和琳夕关系这么密切了，何音感觉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她现在对琳夕有十足的偏见，她故意大声和泊瑟提讲话。 然而并没有引起两位昔日好友的注意。 “音小姐，您晚上有空吗？我能约您一起散步吗？”泊瑟提声音洪亮，终于令琳夕和源与回过头来。 只见源与稚嫩青涩的脸从平静变为愤怒，他走过来，站到何音旁边。“泊瑟提先生，您作为一名绅士，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女士吗！” 源与的好感度在不断攀升，何音都觉得费解。 泊瑟提的纹章之力是蛮牛纹章，纹章的拥有者的性格通常会受到纹章力量的影响，所以他是个莽撞的人，并不是源与这种温文尔雅的性格所能应付的。 “先生，您已经有自己的女伴了，为什么却还要干扰您朋友的社交自由？”泊瑟提说完，何音都感到尴尬极了。 另外两个都是她的好友，她实在不该联合一个外人来让朋友下不了台，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泊瑟提先生，请您不要误解，源与他和琳夕还有我，我们一直关系很好。” 源与涨红了脸站在原地，他的好感度停滞在那里，琳夕的恶感度却在缓慢增长。 她摘下了面具，虽然面貌不及何音美丽，但作为当今皇后的侄女，她的美貌足以让任何一位男士倾倒。 “对了，抱歉，阿音，我必须得告诉你的，我和源与，我们已经快要定亲了。”她体态轻盈，几乎是飘到了何音跟前，将右手插进源与的肘弯中，又对着泊瑟提微微一笑。“泊瑟提先生，您不愧兼具贵族的浩然气概与西方人的豪爽大方，阿音，你可以考虑答应他的邀约。” 何音差点没被气到背过去，以前她怎么没发现琳夕这么伶牙俐齿。 “你们快要订婚了？！”她在心中百转千回了好多话，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她还以为，还以为未来会成为源与妻子的是自己，她都想好了，源与的母亲非常温柔，两位父亲也关系融洽，看来是她想多了，比起何氏这个老牌贵族来说，和皇室有宗亲的琳家才是令贵族父母们向往的亲家。 “是的。”源与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种愧疚感来，而明明在舞会开始之前，他都不是这样的。 他就像是初次认识何音一样，对她的每一个瞬间都感到新奇无比，在短暂的时间里，何音让他的情绪波动了好几次。 “哦，那，那，恭喜你们。”何音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她感到头皮发紧，想将发带松开，又感觉这时候动作太大会让大家以为她无所适从，所以她的手只抬到距离裙子十厘米的地方又放下了。 琳夕在观察何音，想从她脸上看到沮丧，这样她就会有胜利的感觉。 她捕捉到了，并用她的手背轻轻靠了靠何音的手臂。“我们还是朋友，就算我和源与结婚以后，我们三个也还是最好的朋友。” 何音一直不太喜欢琳夕，三家的宅邸距离很近，只是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实在谈不上什么最好的朋友，尤其是今天，当她看到琳夕头顶的进度条以后。 “当然。”何音露出微笑，遮住上半张脸以后，她的嘴唇被凸显了，完美的色泽和形状，无不令在场的人关注。 这边诡谲的气氛在高声地通报声中破碎，原本聚在一起讲话的人们抬头朝窗外望去，一颗火流星照亮了天际。 “有人盗用了纹章石！”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泊瑟提很熟悉这种情况，他神色大变，眉心的牛角花纹的纹章显现了出来。“音小姐，请您务必不要离开我左右。” 琳夕将手从源与臂弯抽出，转而去抓住何音的手。“阿音，别怕。” 何音低头看了一眼琳夕发白的手指头，又抬头看了一眼源与。 “别怕。”他说，他对着何音用唇语说道，源与的纹章力量是安神花，他眉眼温润注视着何音，好像他从未与任何人有过婚约。 琳夕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她在瞧着泊瑟提。 “使用不属于自己的纹章石会让人变成异种。”激发了蛮牛纹章的泊瑟提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雄性荷尔蒙，琳夕甚至探过身子去，用大眼睛瞧着泊瑟提。 “真的吗？泊瑟先生。”琳夕甜到发腻的声音让泊瑟提眉头皱起，低头看着他守护的女士。 “音小姐，火流星出现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他走到墙边，那里挂了两柄交叉的银剑，是未开刃的，他两指夹住剑刃快速划过，剑刃上立刻就发出寒光。 “我想，纹章学院应该是荆棘帝国最安全的地方。”何音没有紧张的感觉。“泊瑟提先生，您可以前往需要的地方，我们这里十分安全。”拥有蛮牛纹章的贵族总是有站在战争最前线的觉悟。 泊瑟提摇摇头，他不打算离开贵族群体，其实今天早上，特洛伊公爵邀请他来舞会的时候，就告知过他，夜间也许会有一场变故。 特洛伊公爵的纹章力量让他具有占卜能力。 所以他是被邀请过来保护这些贵族的。 学院的大部分护卫都跟随皇太子殿下前往皇宫了，剩下的这些并不能给学院中的公子小姐们安慰。 5.院长 成千只乌鸦沿着山脚下树林的顶部，朝着学院而来。 但它们无法突破学院的护盾，接触到空气中隐形的护盾以后，全都在一道耀眼白光以后，被灼烧殆尽，化作粉末，悬浮在半空中，显现出‘皇帝驾崩’的字样。 学院护盾内侧，一名着斗篷的人站在岸边，光芒大盛，将组成文字的粉末打散，而后吹散在河水当中，她站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终于完成了使命。 * “年轻人，在女神的庇护下，你们是安全的。”如水流般静谧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慌乱的贵族耳中，他们展开眉头，仿佛沐浴在阳光下。 何音越过泊瑟提的肩膀，看到一位女士，她双目似乎不聚焦，又似乎含着柔情，白色的华服上用金线绣制了云朵，头顶还悬浮着金色的光环。 “天使？”但在这个世界中，并没有所谓的天使，神只有一个，只有太阳女神。 “她是院长。”琳夕从紧张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她和其它人一样，对院长大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她站直，并松开之前一直紧攒着何音衣角的手。 院长的长裙尾部在地板上方三厘米处悬浮着，人群向两边散开。 她伸出手，原本掉落在地上的那只灰雀慢慢浮到半空中。它的血液已经干涸，伤口腐烂得不成样子。 “女神庇佑，这可怜的鸟儿被人利用了。”她语气中充满了怜悯。 何音完全被她头顶的进度条所吸引了。 是厌恶，厌恶值是满的。 在这之前，她完全没见过院长扶忒斯帕。 院长被誉为是女神的使者，从神学意义上凌驾于普通贵族之上。 ‘我在哪里得罪过她吗？或许我们的家族是世仇？’何音心中尽是猜测和慌张，但是找不到答案，他们家族在贵族中属于中规中矩的，几乎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更不用说去得罪尊贵的院长。 ‘就算是这样，但恶感实在也不应该是满值啊。’她觉得匪夷所思，也许这真是一个游戏世界，而这个进度条可能出现了小差错。 “明天的开学仪式将会正常进行，而我们会再见。”她说完这句话，就伸出手掌，灰雀的尸体飞向了最顶部的烛火笼中，烧得一干二净。 “那只灰雀，他们不检查一下吗？”何音总觉得那只灰雀，以及使它毙命的破魔箭都有问题。 她抬头看了一眼泊瑟提，他紧皱着眉，又很快松开了。“音小姐真是善于思考，他们，他们当然比不上您。”他原本可靠又充满男性力量的气息消失了，满脸讨好的笑容。 何音伸出手轻轻按了按额头。 她没有发现，源与一直忍不住在看她，也没有注意琳夕头顶还在持续上涨的厌恶值。 * 何音洗漱完毕以后，听到隔壁有一声尖叫。 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 “公主殿下，您还好吗？”是管家在询问。 何音都不知道原来公主就住在她隔壁。 “是的，当然，我只是碰翻了一个杯子，要我说，先生，学院真应该容许每个贵族带一名仆从。” 何音笑了笑，学院中不允许贵族的少爷小姐们带着仆从，而平常的生活起居对于这些娇生惯养的人来说确实是不小的难题，尤其是像公主这种呆在深宫中的人。 “抱歉，公主，如果您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寻求我的帮助。”管家先生没有得到回复，站了大约十秒以后，就离开了。 何音倒是完全适应这种生活，甚至说是享受这种没有仆从天天跟在后面的生活。 不过。 她看着一堆换下来的衣服，洗衣服不行，贵族的衣服都是又大又厚重，自己根本没办法洗。 “咦，管家先生去哪了？”她拉开门，走廊上空空荡荡。 旁边的门也打开了，探出一颗乱糟糟头发覆盖的脑袋。 “唔。。”公主帝塔塔害羞地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你是明珠小姐吗？”帝塔塔咳嗽了两声。“抱歉，我的头发有点乱。” “叫我何音或者阿音吧。”公主殿下也是日后的同学，何音决定用一种平辈的语气来和她交谈。 “好的，阿音，我是塔塔。你开门是有什么事情吗？”塔塔忍不住走了出来，扒拉在门上，眼睛放光地盯着何音的脸看。“你真好看。” “我想咨询一下管家先生，哪里有可以洗衣服的法阵。”何音家就有洗衣服的法阵，虽然她从来没有操作过，但她相信她能一次就会。 “对，哥哥告诉过我，在。。。。唔。。。在哪呢？”帝塔塔挺直了背，又弯下背，又挺直。“在三楼，三楼走廊的尽头！”她合掌一击。“走吧，我带你去！” 完全忘记了自己蓬乱头发的公主，拖着何音在走廊上疾走，何音还拿着揉成一团的裙子，穿着香槟色的睡裙，头发也散开来。 “塔塔！”刚上楼梯，就看到前方站着一名穿着礼服的金发少年，身形上来看，何音感觉是皇太子殿下。“你这么晚还去三楼做什么？” 帝弥托利刚从皇宫回来，他确认父皇身体无恙以后就回来了，毕竟第二天有开学仪式，级长必须参加。 “你？何音小姐，晚上好。”帝弥托利的目光很礼貌，并没有上下打量穿着睡衣乱跑的年轻姑娘，而是注视着何音的面中部位说道。 “晚上好，皇太子殿下。”何音屈膝行礼，虽然她现在尴尬到恨不得往下跑去。 “哥哥，父皇陛下没问题吧？”塔塔奋力的拨弄自己的细软卷的金发，她很羡慕拥有一头柔顺的硬质直发的哥哥。 “没问题，只不过母亲状态不太好，等明天的开学仪式结束以后，我还需要回宫一趟。”帝弥托利扶着雕花扶手，笔直的长腿也半靠在栏杆上。“塔塔，你上三楼做什么？” 三楼住着高年级的贵族学生。 “阿音说她想洗衣服。”塔塔如实回答。 “现在太晚了，法阵已经关闭了，何音小姐可以早晨过来使用。”帝弥托利没有忍住，看了一眼何音手上的一包衣服。 “学院在山上，气候凉爽，何况正值冬日，不必每日都更换衣服。”皇太子移开视线，礼貌地微笑，原本空条的好感度竟然变成了百分之三左右的恶感度。 何音有些生气，这是厌恶她每天换衣服吗？这个皇太子也太容易讨厌人了吧。 “是的，您说得对极了。”何音微微一笑，又行了一礼，算了，爱喜欢不喜欢吧，和公主塔塔离开了。 6.分院仪式 “阿音，来这！”琳夕头顶着百分之三十的厌恶值冲何音笑，实在太有违和感。 “你晚上睡得好吗？”面对琳夕假惺惺地问候，何音居然一丝反感也无，完全是一种看戏的心态。 “挺好的。”她微微一笑，今天大家都穿上了胸口绣着荆棘条的蓝色校服。 她撩了一下自己柔顺微卷曲的长发，露出耳朵来。 冬天的阳光不是太刺眼，反而使得何音的皮肤看起来晶莹剔透。 “阿音，琳夕，你们真快！”源与向她们小跑而来。 就像是三个最好的朋友一样，何音在心里嘀咕。 纹章学院的开学仪式并不是走过场，每位已经开启了纹章力量的新生需要等待级长和学院老师的挑选。 分学院总共有五个。 其中的荆棘学院是只有贵族能够进入的学院，其余四个学院中都有着少量的贵族和大量的平民。 何音在入学前什么都没了解好，毕竟天天就忙着和姐姐吵架。 她姐姐何黎，是为数不多，不能够开启纹章力量的贵族。 而由于何黎是家中第一个女儿，从小就受到了父母的喜爱，即使在十岁时发现体内没有可以开启的纹章力量，也无法驾驭任何纹章力量以后，父母也并没有因此而冷落她。 反而是对于老三何音，只要是在两姊妹都出现的场景下，父母都会偏爱于姐姐何黎。 何音小时候曾为此落泪过好几回，毕竟上辈子才从母慈父爱的十五岁过来。 “对了，你来学校时，你姐姐何黎。”琳夕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她。 “我姐姐很好。” 谁都知道两姐妹不和。 “黎姐姐的画不错。”琳夕强行聊天。 广场中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人，悬浮在前方的五块印着学院图腾的地毯上，坐着五位级长。 其中漂浮得最高的是皇太子帝弥托利，最低的是曼陀罗学院的级长周傩。 何音没有搭话琳夕的尬聊，她只是在观察周傩，那名没有进度条的少年。 周傩穿着没有荆棘图案的平民校服，盘腿端正坐在地毯上，和其它由贵族担任的级长不同，其它贵族学长的肢体语言都非常随意自在，而周傩显然是紧张的。 “平民。他竟然在比我们高的地方。”有人提出了这点质疑，虽然周傩的飞毯漂浮得比其它级长低，但他仍旧高于每个贵族新生的头顶。 “纹章，是女神赋予我们的力量。”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院长扶忒帕斯从某个角落上升到五位级长中央。 “昨晚，在大家大唱颂歌之际，在我们高举美酒的时刻，有一只迷途羔羊，错误地使用了不属于他的能力。”她停顿了很久，像是在扫视场上所有的学生。“我希望，你们未来，不会变成这样的人。” 她的嘴角浮现出笑容。“你们，都是沐浴在太阳光辉下，纯粹无暇的可爱孩子。” 何音并不觉得感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位院长大人一向深居简出，在贵族的宴会上从未见过她的身影。 今天，昨天，何音见了她两次。 还听她说了一堆废话。 迷途羔羊，指的是昨天使用纹章石以后，出现火流星的那件事情吧。 “学院也将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们，免于外界的干扰。” “荆棘、海狮、赤木、白龙、曼陀罗，每一个学院都有着它的独特之处，我相信我们的级长会选出最适合他们的学生。” 院长扶忒斯帕张开右手，轻轻指了指安置在主教学楼顶的那永不熄灭的火炬，数十簇火焰从火炬中飞下，飞往每位新生的头顶。 何音倒是知道这个仪式，但仍旧有点害怕，火焰会灼伤他们的最靠近颈部的皮肤，然后燃烧一小撮头发，燃烧过后，头发烧成的灰烬会化作他们的纹章图案，漂浮在头顶，而颈部将会留下为期一年的纹章疤痕。 还好我的纹章是一朵漂亮的花，何音这样安慰自己。 源与只在想自己的纹章是一朵安神花，阿音的纹章也是花朵，在想这种有缘无份的事情。 琳夕则有更多的焦虑，她的纹章是蛇，而纹章图案是鳞片。 “嘶。”何音被烫到腰都挺不直了，但她不敢去捂伤口。 被烧掉的是她的发尾，她转移注意力到思考如何整理自己的头发上。 大约过了五分钟，每个贵族学生头顶都有灰尘组成的纹章图案，而平民头顶也会浮现他们可能会擅长操作的纹章图案。 “荆棘学院级长，请挑选你需要的学生。” 一道十分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何音好奇地四处张望，正好对上周傩的眼神。 对方表情窘迫，毕竟何音的美貌对于没见过的人来说，具有十足的视觉冲击力。 “嘿。”何音友好地打了招呼，她正在慢慢适应大家总是看着她这件事情。 其它人也都在窃窃私语，也有站得笔直的学生，他们急切希望得到第一位挑选学生的皇太子的青睐。 何音差不多是注定要去荆棘学院了，虽然她更愿意去周傩那个全是平民的学院，她想从周傩身上弄清楚一些东西。 她成为第一位被皇太子挑中的学生，甚至在公主帝塔塔之前。 “唉。”何音低头叹了一口气。 公主是第二位，琳夕和源与随后。 皇太子总共挑选了八位贵族，和往年一样，荆棘学院的新增人数是其它学院的五分之一，并且挑选的过程不具备任何技术含量。 ‘他只是选了一些大贵族家的子女而已。’何音在心里嘀咕。 贵族和平民身份之间的隔阂，让分院仪式变得枯燥无味。 不能开启属于自己纹章力量的平民，只有依靠贵族们施舍的一点点，能够注入到法阵当中的纹章力量。 平民，只是会操作纹章器具的奴隶而已。 周傩的目光中透着遗憾和失落，作为平民级长，他注定不可能得到任何一名贵族学生，更不用说是纹章力量独一无二，尚不明确的何音了。 分院仪式结束以后，何音感觉自己的头皮已经晒得麻木了。 明明就有可以遮挡住阳光的法阵，却因为太阳女神的原因，而不可能有人拒绝太阳的照射。 如果是月亮女神就好了。 何音摸了摸头顶，琳夕的恶感度又上升了一大截，可想而知，第一个被选中，实在是出够了风头，值得她嫉妒一壶。 “琳夕，我先去纹章学老师那里了，他说过让我分院结束以后去找他的。”何音忍不住添了一壶醋。 “好的，努力哦，阿音，下午的在荆棘学院教室的会议，不要忘记参加哦。”琳夕假惺惺地说。 “嗯嗯！”何音也露出甜美又做作的笑容回应她。 新生中，平民占了多数，只有贵族离场以后，平民才能离场，所以何音也很快就走到了位于主教学楼背后的纹章图形研究塔。 这座塔里有着许多纹章学专家，他们成年累月地在这里研究纹章图形，以期有一天能够学会如何复制那些看似简单，实则难以重现的纹章图案。 7.辉夜 “啊，是你！”一名灰色头发，裹着棉被的老头站了起来。 “您好，是约德尔老师叫我过来的，我是何音。”用白手套扒开一直把爪子搭在她肩上的熊，那只熊足足有两米高，不知道为什么一名研究人员要养这种巨兽。 “是的，没错！”从旁边那只棕熊口中，何音听到了这句话，声音有点熟悉。 “呃，是你想的那样，约德尔老师，把自己变成了一头熊。”老头推了推眼镜框，走了过来。“希望您能不要告诉学院中的其它老师。” 棕熊也对着何音点点头。“复刻纹章石，还在自己身上做试验，是违背帝国法律的。” 何音很难从一头棕熊脸上读出情绪来。 所以她不确定地一直看着棕熊脸，这位老师真的靠谱吗？为什么要让他来研究纹章学。 “你的纹章图案，我和我的助手老耿昨晚查了一整夜，如果不是因为早上，我试了一下新研发的，呃，纹章石，也许还能查到更多东西。”棕熊从腰部的位置，抽出了一本书。 “好吧，您真的很敬业了。”从牙齿缝中，何音挤出赞赏。 “荆棘帝国与十三骑士？？”这本书非常的新，用了最流行的一种参杂了零星牛皮碎屑的纸张，封面上还画了十分浮夸的十三位黑骑士像。 “连环画??!”何音越发觉得这名老师不靠谱了，查阅了一晚上资料，结果找出一本连环画。 “您看这里。”熊掌拿不稳书本，啪一下掉在地上。 灰发老头弯腰捡了起来，他翻到一页，摊开，指给何音看。“您看，这个图案，和您的纹章图案一样。” 画的是一位被困在荆棘条中的勇士，他奋力用刀划开荆棘条，但在太阳的照耀下，荆棘条十分茂盛，他似乎没法逃脱。 仔细看，在那根断掉的荆棘条上，有一朵小花，正是和何音纹章图案相同的那朵。 “嗯，确实类似。”何音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到在这种图册上去找的，她拿过那本连环画，翻到作者页，和最后面，看到了一行不起眼的文字，写着作者的名字。 “瑞金？瑞金！”这是诗集《死水之眼的温柔》的作者，毕竟被琳夕提过这本诗集，何音一下就反应过来。 “是的，人气作家、人气诗人、兼人气画家，瑞金，好吧，所有人都听过他的名字。”老头又推了一下镜框，背着手走到何音旁边站定。 “不过没有人见过他或者是她，他从来没露面过。”棕熊叹了一口气。 “找到出版社，至少能想办法遇上这个作者，这件事我来办，等九天以后，我休假。”何音喜欢看书，作为贵族，有许多出版商会来巴结，她有信心自己能找到这位叫瑞金的作者。 不过。“不过，老师您花了一晚上，就在看这种闲书吗？”何音开始怀疑约德尔老师的资质了。她整理了一下手套，将进门时放在一旁的披风重新披上，这儿太冷了，连发热法阵都没有安装，唯一的皇家纹章图形研究院这么穷吗？ “并不是，昨晚我在试验新复刻的野兽纹章，我让老耿去查阅资料，这本书是他在查阅资料的过程中，图书馆的一位，呃，一位年轻人推荐给他的。”棕熊约德尔一直不停地在挠脸，皮毛纷纷落在地毯上。 “年轻人？学院的学生吗？”巧合颇多，令何音不得不怀疑片刻。 “叫什么。。。。对，一位平民，他叫周傩。”灰发老头收起书本。 何音听到他说年轻人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预感，在见到的这么多人当中，只有周傩头顶没有进度条。 “好吧，挺博学的平民。”何音刻意这样说，她可不想让人发现她这么关注一位平民。“那么，老师，关于我的纹章力量呢，它的各项属性，您测出来了没有？” 棕熊摇摇头，老耿也摇摇头。 “那怎么使用呢？” 这次不摇头了，棕熊约德尔脸上的毛脱光了，露出破损的皮肤。“如果查不到纹章图形的来源，我们都没有办法绘制，也不知道它那根线条代表什么意思。” 纹章图形学太深奥复杂了，何音当然也不懂。 相同名称的纹章，因为图形的细小区别，都会有着不同的偏向。 “十三骑士，这个斩荆棘条的骑士叫什么？”何音听过很多关于死水之眼和十三骑士的传说，但她不知道骑士的名字，因为一般人们讲故事，总是会用某位骑士来指代他们的名字，毕竟被永远关押在死水之眼的人，是不配将名字流传千古的。 “辉夜。”棕熊老师回答，他脖子上的皮毛也开始纷纷脱落，何音站得远了一些，免得自己新换的校服上沾上一些熊毛。 何音记住了名字，在荆棘帝国正史当中，应该有关于这位骑士的介绍吧，或许能有一点头绪，她打算下午的学院碰头会结束以后，去一趟图书馆，最好能碰到那个平民。 在离开时，何音看了一眼棕熊头顶的进度条，百分之十，老耿稍高。 * 荆棘学院总共由三十二位学生组成，人数相当少，毕竟学院每隔两年进行一次招生，学制为八年。 “阿音，你弄清楚了没，你的纹章力量怎么使用？”琳夕靠了过来，一脸急切地问道，好像很担忧似的。 何音挺直腰，自信的摇头。“这朵花太复杂精巧了，约德尔老师说他还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来分析。” 源与在一旁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题。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作为级长的皇太子殿下却迟迟没有出现，连公主帝塔塔也不在这间教室里。 “出了什么事情吗？”一位面生的贵族十分咋呼，从刚才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住嘴过，分给荆棘学院的教室很大，但比较空，毕竟课程几乎都不是在教室中完成的，回声也大，何音都被吵到脑仁炸裂。 “什么事情，什么事情，一直在那里叨叨叨！你烦不烦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从座位上蹭一下站了起来，走到聒噪贵族面前拍了拍桌子。“闭嘴！听见没！闭嘴！” 何音好奇地朝那名女孩的脖子处看过去，还是新生，脖子处的纹章是常见的狼头纹章。 “出了问题，皇宫中出了问题。”站在门口等候的特洛伊公爵叹了一口气，他中午吃饭的时候，就预见到这点了，不过到底又出了什么问题呢，难道是那只灰雀报丧的闹剧，不是什么恶作剧？还是火流星事件的调查结果和皇宫有关？ 不对，火流星事件，分明和这位被誉为帝国明珠的女孩有关。他看向何音，对方也正看着她，那双眼睛过于美好，让风流成性的他暂时忘了说话。 8.皇后的下场 “唉。”特洛伊公爵回神以后又继续叹气。“好了，今天的开班仪式皇太子殿下可能不会过来了。我来主持吧。” 琳夕扭头看着特洛伊公爵，脊背挺得笔直，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走到教室的最前端。 “大家都是贵族，想必昨晚已经都认识我了，我是上一任的级长，还有两年就会从学院毕业。当然，如果诸位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找不到殿下的时候，可以过来咨询我。尤其是优雅的小姐们~”特洛伊挑了一下眉毛。 何音发现那位双马尾的少女沉沦了，原本竖起来的眉毛放平了，不眨眼地看着特洛伊。 不得不承认，在场最具有贵公子风范的贵族必须是特洛伊公爵，成熟可靠。 “双马尾，你别看了，人家特洛伊公爵才看不上你这个疯姑娘。”刚才被骂的聒噪男，真的一点也不怕，梗直脖子说。 “嘁。”双马尾姑娘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朝着聒噪男翻了一个白眼。 “这是西索家的大小姐。可真是嗯，活泼啊。”琳夕上下打量了一下扎着双马尾的西索丝桃，眼中充满轻蔑。 何音倒是喜欢这种火辣辣的性格，在大贵族当中，小姐们全是一副模样，和琳夕差不多，虽然平常也会摆出一副随和端庄的模样，其实暗地里谁都瞧不起，还总是攀比家世、攀比帽子、攀比谁的腰更细。 “我想没有人会拒绝丝桃小姐的爱意~”特洛伊每句话的尾音都带着看不见的波浪线，他狡黠地冲着西索丝桃眨眼，将原本尴尬的事情带过了。 “当然，我们接下来，可以互相认识一下。新生中，谁先来自我介绍？”他拍拍手。 西索丝桃大胆地站了起来，她的两个马尾辫在背后回荡了一下。“大家好，我是丝桃，来自南方的拉拉尔地区，我们那四季如春，说实话，我真不适应这儿的天气。另外，很高兴认识大家。我的纹章是狼头，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们，我替大家去撕碎他！”最后一句话丝桃是看着那位聒噪男生说的。 特洛伊微笑着鼓着掌。“那么，邱多罗，多罗，你介绍一下自己吧，顺便给丝桃小姐也介绍一下帝都的风土人情。” 邱多罗就是那位话很多的男生，他也是不服输地瞪着丝桃站了起来。“鹰眼纹章，邱多罗，帝都可不像南方，这里遍布许多危机，当然，一样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欢喜冤家？何音在心里给二位评判了一下。 等到何音自我介绍的时候，全场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何音，不明纹章。”她展颜微笑，听到了几声抽气声。“如果大家对我的纹章感兴趣的话，可以相互探讨，为了好好使用女神赐予我们的力量。” 她扫视了一下全场，几乎所有的男性头顶的好感度都飙升到百分之三十，源与的已经高达百分之六十左右，除了琳夕是恶感度，还有一位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直愣愣盯着她的青年也是呈现了百分之十左右的恶感度。 何音认得他，那是她姐姐何黎的男朋友，布赫.顿。 介绍一圈下来，何音除了多认识了丝桃和邱多罗，其余的，仍旧只记得住以前就认识的。 “特洛伊公爵。”一位穿着酒红色衣服，带着兜帽的年轻女性站在门口，是学院中的工作人员。“院长让我来宣读一则皇帝的口谕。” 特洛伊正愁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所以他立刻将这位女士请到台前。 “皇后殿下琳蒂尔触犯帝国法律，特此通知诸位，皇后殿下已经被关入荆棘塔中，进行为期三十年的反思，念在其为吾发妻，酌情考量，不昭告其罪行于帝国。”那名工作人员大声宣读完毕以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径直离开了。 留下场中三十号贵族面面相觑。 尤其是琳夕，睁大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阿音！怎么会这样！”她此刻没有去揪住自己即将订婚的未婚夫，反而拉住何音的袖子，小声说到。 何音也很震惊，难道说昨晚的事情，都是皇后策划的？ 她想做什么？皇后难道想篡位，但是并没有成功杀死皇帝，那灰雀报丧又是哪一出？还没死，就急着让灰雀去通知还未从学院毕业的继承人帝弥托利？ 何音是不太懂的，宫廷中的腌臜事太多了。 帝国的法律中规定，如果皇帝死亡，而没有设立继承人，将由皇后来继承皇位。 但是皇太子殿下已经十九岁了啊。 “阿音，我们家完了。”琳夕一直在摇晃何音的胳膊，让她不得不看了她一眼，原本快有一半的恶感度竟然下降了不少，这让何音有点心软。 “琳夕，帝国法律当中，皇后在嫁给皇帝以后，是和家族脱离关系的，所以，你们琳家不会受到任何牵连。”何音十分平静地开解琳夕，她担心的一定是这个。 “那么，源与呢，源与的爸妈一定会和我解除婚约的！一定会！”琳夕已经淌了一滴泪，但她不看源与，只是看着何音。 她在赌，源与会当着何音的面发誓，不会主动提及解除婚约。 但他们根本就还没完全定下来，只是双方父母在准备订婚而已，这时候如果源家终止订婚过程，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源与感觉喉头发干，他不想说话，刚才略带窃喜的心情消失了，琳夕的话让他不得不对这件事表态。 “琳夕。”源与头痛欲裂，他盯着何音的侧脸。“我不会反悔的。”他说完这句话，只觉得无比的后悔，甚至责怪起皇后来，如果皇后不出事，他反倒能够去解除婚约，不会有人说他们家是因为攀炎附势才决定和琳家订婚，而如今皇后出了事情，就立刻断绝来往。 何音叹了一口气，琳夕的目的达到了。 她觉得索然无味，对于她来说，皇后只是他们琳家的工具人，而源与，她即将订婚的人也是可以拿捏的对象。 她不再对琳夕有厌恶的感觉，只是在心中彻底鄙视她，只想远离她。 而源与，他逃不过琳夕的手掌，除非有一天琳夕厌弃他，这是他的命运。 9.学习 “太阳女神一定知道，母亲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什么误会，父皇陛下，母亲怎么可能去谋害您，您是如此伟大而慈悲，帝国没有人会对您生出歹意，更不用说母亲了。”皇太子帝弥托利跪在皇位之前，低头祈求他的父亲帝察满。 “我的孩子，你母亲受到来自死水之眼的干扰，已经丧失了理智，好了，你退下吧，回到学院中去。学业比什么都重要，你需要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接班人。”皇帝坐在王座上，表情不明朗，帝弥托利感觉不到他父亲一丝一毫的情绪。 “哥哥。”帝塔塔站在长廊的尽头，她看到自己的皇兄耷拉着肩膀向她走来。 “走吧。”他重新抬起头来，掩饰好沮丧。“回学院。” * 第一堂理论课是认识最常见的几种纹章图案，包括鹰眼纹章、狼头纹章、安神花纹章等等。 “太难了。”何音用羽毛笔挠了挠自己的鬓角，她今天把两侧的头发盘了起来，在后脑勺那里用一根镶嵌了宝石的蕾丝发带绑得结结实实。 “是啊。”坐在何音旁边的是丝桃，何音特地选了远离琳夕和源与的位置。 尤其是野兽纹章，老师在台上讲哪根线条代表动物的某个部位，何音完全看不出来，也比划不出，它明明就像一团乱麻一样。 但只有学会这些纹章的线条走向，才能够真正运用一些常用的法阵。 拥有纹章力量的贵族，对每一种纹章力量都具有亲和度，可以使用任何纹章制作的法阵，不过有些纹章无法制作成法阵。 “注意，几位先生！我才是老师，不是那位美丽的女士。”讲课的是满脸脓包的约德尔老师，他花了几天时间回复了人形，但是皮肤上都生了疮，看起来非常凶狠。 导致那群一直在偷瞄何音的几个贵族青年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转过头去了。 * 何音这几天都去了图书馆，但是没有碰到周傩，她也不想贸贸然跑到曼陀罗学院去，所以她纹章的事情暂时搁置了。 好在今年的课程大多数是纹章学的通识课程，不需要深度了解和运用自己的纹章。 老师们只是教导大家如何分辨和利用不同的纹章图形，还有介绍简单地法阵制作。 自从琳蒂尔皇后被关押了以后，帝塔塔已经连续好几天脸上没有出现过笑容了，而她的哥哥倒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学院中所有需要级长组织的活动，他都完成得很好。 每天下午的时间都属于实践课程，有时候是认识马匹和武器，有时候是实际去运用一些常用的法阵。 额外的，新生们每三天会有一次和同级生切磋武艺的机会。 顶着烈日，何音穿着皮质的软甲，用布条绑住腕部，扎了一个完美的马步。 不过，她感觉对面的壮汉，她可能没办法打过。 “开始吧。”她咽了一下口水，她的那点儿功夫，根本不够看。 “想想你体内流淌着的纹章力量，它们该如何为你战斗。”帝弥托利是第一次带新生，他的纹章继承了皇室的传统，是龙之纹章。 快出现啊，何音在心里念叨，并一直在幻想会在最危急的时刻，从手掌心，或者某个其它的部位会蹦出一道极具杀伤力的魔法光线，将对面那名壮汉推开。 “啊！”但真正当人朝她冲过来时，她只能慌乱地捂住自己的脸，并不停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抽到一名壮汉。 打击感没有如期而至，像是被无形的罩子保护住的何音，发现壮汉的表情都扭曲了，仍旧无法触碰到她。 何音松了一口气，难道这就是纹章力量吗？ 她挪开了一点步子，还在使劲的壮汉轰隆一声跌倒在地上。 “盖利钦，你被我们帝国的明珠迷晕了眼吗，拥有岩石纹章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何音逃过第一轮攻击以后，就忙不迭地从背后拿出小巧的弓箭，丝毫不留情地用布头箭击中了盖利钦的后脑勺，然后获胜。 “看来何音小姐的纹章力量不简单呀。”聒噪男邱多罗立刻凑上前来献殷勤。“看来是防御一类的纹章了，我是鹰眼纹章，我能在十米之外，射中一只苍蝇。” 何音没理他，作为帝都中心圈的大贵族，实在不需要应酬每一个人。 “哦呀！音小姐，我隔着半个演练场就看到了您的飒爽英姿！”声如洪钟的泊瑟提，越过半个沙场，朝着她而来。 他的皮肤还处于硬化状态，黑到泛出金属色来。 何音被铺面而来的荷尔蒙蒙蔽了视线，没有立刻移开视线，反而是向他轻轻招了招手。 然后就看到对方头顶已经快满的进度条，立刻完全变满，然后头顶的进度条化作了一颗星星。 ‘这算是满了吗？如果这是游戏地话，这个泊瑟提也太容易被攻略了吧。’何音按捺住胸中的惊讶，故作矜持地低下头去。 “泊瑟提先生，海牛学院的训练场地不在这边。”帝弥托利头上的恶感度又增加了一点，何音已经不奢求未来的君主能对她有好感了，只求不要哪天不耐烦把她给踢出学院了。 “泊瑟提，课后再过来找我吧。”何音在泊瑟提这个傻大个开口反驳之前，给出了承诺。“我会在门口等你。” 泊瑟提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他开心地点头，温柔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毕竟是第一个拉满好感度的人，何音决定稍微善待这位男士。 她以为帝弥托利的恶感度会稍微下降一点，却看到这位皇太子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恶感度反而上升了许多。 ‘难伺候。’何音微笑着送走了已经痴呆化的泊瑟提，然后琢磨起她的纹章力量在战斗中发挥的作用来。 “丝桃，打我一拳。”何音远离了源与和琳夕以后，感觉自己收获了和平和快乐，丝桃果然是个活泼有趣的女孩。 “不不不不。”丝桃顶着对何音百分之五十的好感度，不肯下手。 何音太好奇了，她迫切想验证到底是不是每次快受到攻击时，她都能获得一个隐形的护盾。 她说服了丝桃，狼头纹章的双马尾女孩只能无奈地摆出攻击姿态。 “啊，丝桃你下手好重。”何音的肚子被打了一拳。 两人的行为被帝弥托利看在眼里，他特意走了过来。“这样试练是没有用的，你的纹章应该是防御类型的，而丝桃同学的本意并不是想伤害你，也不是想取得战斗的胜利，你自己潜意识也是这样认为，那么纹章力量就不会被激发出来。” 何音很用心地听取了帝弥托利的建议，并表达了谢意。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引导和领导者，帝弥托利十分称职。 何音心中明白，不管这是不是虚幻的世界，她要很好地生存下去，运用好自身的力量，并变得强大，比其它事情重要。 10.盗取纹章石之人 何音再一次爬上三楼的图书馆，她扶着砖墙缓了一口气。 明天就要到了休假时间，如果不能试探一下周傩，那就只能直接去找出版商碰碰运气了。 “哒哒哒。”她今天穿了硬底的羊皮小靴子，走路有点响，因为下午的课程是骑马训练，所以换上了骑装，靴子上笔直修长的腿使得她显得更挺拔了。 “抱歉。”何音掩住嘴唇对抬头看她的图书管理员道歉，然后放慢放轻了脚步走进了图书馆。 她环顾了一周，还是没有看到周傩的身影。 不过她今天还打算挑几本书带回家，哥哥何序应该已经到家了，她前几天就收到了他返回在途的来信。 她想挑几本有趣的书籍带回去给何序看看。 ‘如何成功拔到天马屁股上的毛’嗯，这本不错。 ‘成功获取贵族小姐们的芳心’这个也可以。 时间过的很快，因为何音在挑到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时，会忍不住停下来翻阅一下。 等到她打算离开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图书管理员打开了照明法阵。 何音打了个哈欠，然后站起来。 一个平民学生，正呆呆地站在那里，显然已经看了她很久。 “是你。”在周傩慌乱移开视线以后，何音快步向他走去。 “我认识你，曼陀罗学院的级长。”何音有些激动，这些天来，终于叫她碰着了，她拿着一本书，站在发光体下，仰视着周傩，面部红润，嘴唇如樱花的花瓣。 “您好，尊敬的何音小姐。”周傩的视线只敢放在地板上。 “对了，约德尔老师说你，嗯，是你在一本书中发现了那个图案，就是这个！”何音撩开头发，露出莹白的脖子，将纹章图案展示给面前已经烧红了面颊的平民看。 “是的，非常荣幸能帮助到您。”周傩感觉心脏已经快要跳出胸腔了，面前的女孩她高贵、美丽、活泼动人，每一处都充满了吸引人的气息。 他希望一直站在这，听她说话，哪怕是能够看到她可爱的鞋尖，也够他胸中盛满喜悦的。 “那么，阿傩，你对这位作者的了解多吗？虽然我读过他的一些书，不过想必你的了解会更多一点。”何音看了一眼图书管理员，确定他没有对这边的动静有任何反应以后继续问道。 “是的，这本书的作者是瑞金，据我了解，他不仅仅出版了诗集、画集、小说，还涉足了一些其它类别的作品，连厨房类书籍都有。”周傩说话的语调明显变得轻松而自信了。 “唔，请接着说。”何音点点头，注视着他，果然头顶没有进度条的人看起来更像人，其它人怎么看怎么像攻略对象。 “我阅读过他的每一本书，我非常断定地告诉您，瑞金，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周傩坚定地说。 何音愣住了，她相信周傩的推断，因为单从诗集和画集上看，这两部作品绝对不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就是关于我的纹章图案，除了瑞金的画册上出现过，您还在其它的书籍上见到过吗？”何音看到图书管理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时间不早了，她得尽早结束对话，然后离开图书馆，她可不想和一位平民男性肩并肩从图书馆中走出来。 “没有，我来学校大约读了这里三分之一的书籍，我非常确定，在我所读的书籍当中，只有那本画册中出现了您纹章的图案。”周傩还想继续说，但是面前的贵族少女已经收拾好书本了。 “好的，非常感谢你的解答，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见。”动作一气呵成。 周傩只来得及挥挥手。 * 休息日早上，何音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回家度假，她连公主的邀请都拒绝了，只盼着早早回家能和哥哥聊聊学校中的事情。 前来接何音的仆人脸上没有一点儿笑容，从帮她将箱子提上马车，到扶着她登上马车。 “兄长到家了吗？”她解开披风，递给一旁的年轻女仆。 马车中非常温暖。 “是的。”年轻女仆脸上也没有笑容，头顶的好感度比之前要低了一半。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过一路上没有和她讲话，两名女仆都沉默地坐在那里。 这让她感觉十分压抑。 同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脑海中徘徊，是哥哥受伤了吗？还是姐姐又在家每天咒骂她，让那些女仆对自己忠诚度降低，然后伴随好感度降低吗？ 她没有猜对。 等候在庄园门口的管家告诉了她原因。 “音小姐，何序少爷被指控盗取了纹章石，明天将会被送往审判，您快去好好和他见上一面吧。”头发花白的管家面露悲伤，他觉得这个家要完了，纹章石是纹章拥有者死去后留下的最宝贵的东西，里面蕴含着巨大的纹章力量，而继承者被指盗取纹章石，将会给家族带来巨大的损害。 “什么！”何音握在手中的一束鲜花落在地上。 她扶住帽子，提着薄荷色的裙子，朝着城堡奔去，连披风都来不及穿上。 草坪好像没人修理一样，都露出衰败之态来。 何音停在门口，调整了气息。 然后迈进了大堂。 “哥哥！”她看到何序跪在父母面前，背挺得笔直。 而她的姐姐何黎正抱着胳膊，一脸愤恨地看着他。 “阿音，你回来了。”何序扭过头，想从地上站起来。 “蠢材！跪着别动！”公爵大人，这个家庭的家主，正展现出他可怕的一面。“是我和你母亲，将你培养成一名窃贼的吗？” “那不是盗取！何况那根本就不是纹章石！”他不甘示弱地回应。“我做得没有错，父亲，教会在诓骗民众，它们正在使这个国家变得腐烂！我们有义务阻止这一切！” 公爵何乾处于暴露状态，他额前若隐若现的狼头纹章，让何音感到非常害怕。 “父亲！”何音的声音将他稍稍拉回了理智边缘，没有对自己的儿子发起攻击。 “哥哥已经要被送去审判了，我相信会有公正的审判，说不定皇帝陛下会原谅他，看在他对帝国一片赤忱的份上。”何音只想着让父亲熄灭怒火，而没有去关注自己亲生父亲头顶上只有一半不到的好感度。 “是，让女神来审判他这个可怕的魔鬼，居然敢同教会作对！”何乾看了一眼正在低声啜泣的妻子。“我可怜的路西卡，我们至少还有阿黎。” 11.逃跑 壁炉中的火焰已经只剩下火星了，何音盖了一块毯子在膝盖上，坐在何序旁边。 公爵何乾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上楼了，现在大厅中，只有三名女仆和何音两兄妹。 “你觉得学院怎么样？”何序仍旧跪着在，何音在其它家人离开以后，给他垫了一层毯子。 “还行，和我想象中差不多。”何音轻轻地跺脚。“说说你吧，如果教会明天给你定罪了，你会怎样？” 何序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女仆，她们不会退下的，将一直在这里监视他一整晚，直到明天从教会中来人将他带走。 “那我就用上纹章石，将法堂闹个天翻。”何序还有心情开玩笑，毕竟他不相信面见陛下以后，教会还会给他定罪。 贵族总是有天然的自信，不相信自己会在任何情况下被制裁。 毕竟荆棘帝国的历史上，贵族最坏的下场也不过流放到靠近死水之眼岸边的盐碱地中。 “我见到过院长，她是教会的领导者对吗？”何音只知道整个荆棘帝国的人都信仰太阳神，教会的职能一直被皇室和贵族所压制，除了院长扶忒斯帕。 “是的，没错。”何序停止了讲话，抬头看着何音，朝她使了个眼色，并从袍子下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地面。 何音心领神会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遮挡住三位女仆的一部分视线。 “你去休息吧，阿音，不用在这里陪我了。”何序一边说，一边将一样东西绑在妹妹的脚踝上。 “好。” 其中一位女仆匆忙走上前来，收拾好何音暂时放在大厅中的行李箱，然后跟随她上楼去了。 何音迫不及待地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 还好她从来就是不喜欢人伺候，所以女仆在她进了房以后，十分乖觉地将门带上出去了。 何音把披风挂在架子上，背对着门口坐在床上，解开何序绑在自己脚踝上的东西，塞进被子里。 然后走到梳妆台前从容地换好睡衣，接着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小姐！您不需要洗漱了吗？”女仆没有走远。 何音故意用十分沙哑地声音回答她。“不用了，放过我吧女士，我先休息，明天一早起来洗漱。” 何音关闭了房间的发光法阵，点燃了一盏烛笼，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 躺进被子里。 这是一包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何音捏了捏，还好不是小石块，如果她哥哥将偷来的纹章石塞给她，那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是一块碎布，上面好像绣着法阵。 还有一封信，是给自己的。 “亲爱的妹妹，相信你一定是假装要睡觉，然后锁上了门，直到窝进你舒服的床上才敢展开这封信吧。当你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马上要离开你了。死水之眼的对岸，并不是一片荒芜，死水之眼也不是世界的尽头。十三骑士和太阳女神都是假的，我需要向世人验证这一点，因为海洋中传递的讯息显示，死水之眼对面的那些人已经掌握了靠近它而不被吞噬的方法。 我也许会在寻求真相的途中死去，不过我并不害怕，我们享受来自帝国人民的爱戴和供养，难道不应该对人民担负责任吗？我只是怕你在这个家中会孤单，我只是怕这一点。” 何音的眼泪已经落满了信纸，视线也模糊不清。 “所以，我会努力活下来。 还有一件事，只能拜托你了，请将这块碎步交给霰岚大街39号的出版商，富林多纳先生，然后忘记那个地方，远离这件事情。” 何音擦干眼泪，她暂时搁置对兄长的不舍之情，在脑海里开始盘算要怎么独自前往位于下街区的霰岚大街。 “大少爷不见了！”很快，昏昏欲睡的女仆发觉了何序的突然失踪。 公爵何乾从梦中惊醒，伸手拿起床边的眼镜戴上，露出满脸颓色。 “这个家族完了。”他说。 而何氏家族的继承者何序，坐上了前来接应的夜天马，最后俯瞰了一眼城堡。 * 继承人犯了罪以后逃跑，何乾不敢耽搁，当晚就换上官袍前往皇宫请罪。 “陛下。”他在皇宫外跪了一整晚，直到帝查满从他情人的床上起来。 他口齿清晰地请了罪。 “你有个女儿。”皇帝陛下面无表情地说。 “就是那个拥有独一无二纹章的女儿。”帝皇走下台阶，用布满褶皱的手拍着何乾的肩膀。 何乾影影约约闻到一阵臭味。 “是的，陛下。”他低着头。 “很好，让她做继承人吧。至于那名逃犯，我想，爱卿已经可以和他断绝关系了。教会负责抓到他。” 何乾只敢答是。 * 何音一整晚没有闭眼，她从自己能看到好感度和恶感度开始仔细的思考，又从灰雀闯入宴会想到何序在信中说的话，模模糊糊的似乎触摸到了一些事情关键。 教会隐瞒的事情，和死水之眼有关，和灰雀报丧有关。 “你居然还能睡得着。”何黎已经坐在早餐桌前，头靠着母亲。 “我们一家人都为哥哥忙得焦头烂额，你却像一头死猪。”何黎的话充满了十分的敌意。 何音瞥了一眼她头顶的进度条，居然是百分之一的好感度，这着实让她惊讶。 她们的母亲路西卡看起来十分憔悴，不过这位母亲心里对儿子夜晚出逃的事情，却有些许宽慰，因为她预感比起接受教会的审判，何序逃跑是更佳的选择。 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子被流放到死海之眼那边，虽然日后她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和另外那些贵族夫人一起喝下午茶。 * “什么！让阿音做我们家的继承人！”路西卡握住丈夫的手，露出愤怒而不敢相信的眼神。“都怪你！不，不怪你！是你那个不受妇德，恶心又肮脏的妹妹，如果不是她，我的阿黎不会无法继承爵位。还有我的儿子，我的阿序，我可怜的阿序，他一个人独自逃亡。” 何乾握紧自己夫人的双手。“路西卡，小点声，我们没有办法了，只能先这样做。阿音是个心软的女孩，她和我妹妹不一样，她是我们一手养大，会听话的。” 12.家族的继承者 何音按按发涨的太阳穴，她已经坐在这里听她父亲何乾公爵讲了三个小时了。 两个半月以后的女神诞生日，她将会接受爵位继承者授予仪式。 何乾从荆棘帝国建国之初，开始讲述何氏家族的历史。 这位父亲似乎并没有因为儿子的逃跑而悲伤，他一直在理智而严肃地给何音讲着家族历史。 ‘就像哥哥不存在那样。’ 坐在她面前的，被她称之为父亲的人，对她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 并且在她打了第一个哈欠以后，好感度下降到了百分之十五。 不过她早就不对父母亲抱有任何感情需要，所以她脑海里只在盘算，明天要如何自己一人前往学院，又要怎么独自一人去下街区。 “阿音，你哥哥的事请我不想再说了，陛下之所以没有对家族进行惩罚，是因为在漫长的五百三十年里，我们家族犯过任何错误。所以，谨记，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要考虑你的家人。”何乾公爵刻意地摆出疲惫的样子，并朝何音招招手。“来帮我整理一下衣领吧，下午还要去军营。” 何音从来没有和父母亲近过，有些不知所措地走过去。 “阿音，你比你姐姐和哥哥都有出息，将来也会继承我们家的家业。” 她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衣领，就伸手像是拂尘那样在何乾的肩膀和领子那里拍了两下。 “谢谢您的信任。”因为缺失和严肃家长交流的经验，以至于何音只能说出这种话来。 尴尬的谈话本来还会继续，如果不是何黎突然闯了进来。 “爸爸！你们让阿音当继承人！”她流着眼泪。“就因为我没有纹章力量，我是一个残缺的人。” 然后她突然看到了何音也站在那里，立刻止住了哭声。 “我。”何音低头走到门口。“那，父亲，我先去母亲那里陪她。” 何黎手中还攥着一块手帕，她也感到十足的尴尬，她从来没有当着何音的面露过短，她一直表现得丝毫不在意自己没有纹章力量这件事。 “你不用去打扰你的母亲，你去外面逛逛吧，作为继承者，你不应该再像从前一样只是呆在深闺当中，也应该去见见世面。”何乾其实是害怕何音现在过去，会引起妻子的不快，从而让她觉察出什么问题来。 “好。”何音正愁没有理由出去，虽然现在天色不早，但如果乘坐马车前往霰岚大街，也能够在宵禁之前逛上一圈，然后回家。 她带了一名女仆，一名男仆出门。 上街区，克罗地亚大街，与霰岚大街距离最近，不过这儿来的大多是男士，因为它出售地物品是武器、烟斗还有书籍。 荆棘帝国和所有的封建国家一样，大多数女人们不爱读书，一辈子的奔头是嫁人，即使拥有纹章力量的女性，也鲜少有能够真正喜爱这些东西的。 “您好，请递给我那把狼头纹章加持的银剑。”何音记得下午的演练中，许多人都有自己的武器。 “唔，让我看看。是一位小姐！”一名带着圆框眼镜的瘦高个老头，伸出他干枯的手，拿了一把剑鞘上雕刻着狼头的剑递给她。“这把剑太沉了，可能不太适合您。” 何音把剑递给旁边的男仆。“有什么适合我的，请拿给我，不过这把我也需要。” 老头摇摇头，连剑都没拔出来试试，就立刻决定买下来，肯定又是哪个大贵族小姐出来替自己的父亲兄弟购买礼物了。 “软鞭，您瞅瞅，既能够当作武器，又能够系在手腕上。” 何音接过来，朝着空气中甩了一下，卷起了一阵风，将前方道路两旁放置的盆栽给掀翻了，男仆赶紧跑过去，和旁边奔来的治安官商量赔偿的事情。 “您拥有纹章力量？”牌科维这时候才正视起何音来。 ‘我这是什么酷炫的纹章力量，就这样随手一挥。’其实何音自己也纳闷，她之前可是连西瓜都搬不起的娇小姐啊。 “是的，先生。所以有什么更趁手的武器吗？”何音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将鞭子放回到老板牌科维手中。 “神殿的不死荆棘。”他开启了纹章力量，好好观察了何音体内分布的纹章气息。 在瑞金那本画集当中，她的纹章力量正是出现在荆棘条上。 “不死荆棘？”她第一次听说，荆棘还能作为武器。 “不会枯萎。”牌科维点点头。“您稍等片刻。”说完就走进里面的房间去了。 何音让女仆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宵禁还有三个小时，而从这里回家还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她只是找了一家最出名的武器铺子随便看看而已，哪里知道店主很闲，甚至还拉着她反复试武器。 “您试试这个。”他递给何音一根棕色发黑的荆棘条，上面没有落手的地方，何音不知道怎么握，全是刺。 “您有手套吗？”何音真诚发问。 “不需要手套，荆棘不会伤害您娇嫩的肌肤，只有当它挥舞起来时才具有杀伤力。”牌科维双手递给何音。 手感确实是绵软的，何音拿稳以后，轻轻对准地面挥了一下。 威力并没有更强。 荆棘条很丑，何音摇摇头。“还是给我软鞭吧。” 牌科维惋惜地说：“您一定更适合荆棘条，相信我。我的这根品质太差了，您可以先适应它，以后再去找更好地荆棘条。” “那好吧，两样武器都包起来吧，挑好看一些，便携一些的盒子。”何音敷衍地答应了，还不忘交代店主包装地事情。 她不能再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不过要怎么独自前往霰岚大街呢，何音都逛了一个小时了，仍旧没想出办法来。 “玛丽安，我需要独自去一趟酒行，给我的学校的朋友们购买一些礼物，你们在马车上等我。”多拉多酒行正在前往霰岚大街的路上，何音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小姐，我可以陪着您过去。”女仆头顶百分之五十的好感度，让何音肆无忌惮地拒绝了她。 “不用，玛丽安，你的衣服，大家一眼就认出是何家的仆从，你的背后都绣着家族的族徽，我们家刚出了那种事情，应该更加低调行事。”何音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年轻的女仆玛丽安却十分相信，她难过地低着头。“我会在这里等着您。” 何音已经迈开步子向酒行走去了。 路过那名男仆时，他还在与治安官交涉赔款的问题。 13.霰岚大街39号 何音的步子很快，她今天穿的是棕色的绸缎裙子，虽然背后垫了一支夸张的大蝴蝶结，不过由于没有使用裙撑，所以只要提起裙角，走路就能完全不受影响。 “多拉多酒行。”她观察了一眼地形，推测酒行中应该有门可以直接通往霰岚大街。 “您好，女士。”三名店员立刻围了上来，何音看到旁边有个熟悉的背影也正在挑选酒水，是特洛伊公爵。 “帮我打包十三份容易带走的礼物。”何音有点急切地直接朝着开口朝向霰岚大街的那扇门走去，“我一个小时以后过来拿。” 特洛伊这时候抬头，正好看见一道身影奔向门口。‘贵族？贵族小姐去下街区？’ 何音在霰岚大街横冲直撞了一会儿才停下来，路边聚集了许多平民，由于靠近上街区，霰岚大街的治安很好，所有人都井然有序。 不过即使如此，一位贵族小姐的出现仍旧十分惹人注目。 何音装作见过世面的样子，在路上放慢脚步，她第一次到人流如此密集的地方来，看到密密麻麻的进度条，觉得有点窒息。 她还以为她习惯了每个人脑袋上都有这玩意儿了呢。 ‘三十九号，这里是107号，右边是单数，左边是双数。。。。。’ 就在她数着号转弯的时候，用余光瞟到了一个人，她觉得一定是特洛伊公爵，还是被发现了，他在酒行中看到了自己，并且跟踪过来了。 何音的右手抓住裙子，脑海里在考虑要不要下次出门再去送东西。 现在就算将特洛伊公爵甩掉，也会引起他的怀疑。 特洛伊想加快脚步追上去，却被一位平民拦了下来。 他皱着眉头看着周傩。“马夫家的儿子？” 周傩鞠躬行了礼。“下午好，公爵大人，您独自前来霰岚大街，是需要去黑珍珠交易所吗？” 特洛伊听到黑珍珠交易所以后，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你知道这一期的黑珍珠交易所在哪里吗？”特洛伊眼中充满了不信任，连他都不能有把握每次都找到黑珍珠交易所。 “恰巧知道，请您跟我过来。”周傩垂着眉眼，在前面带路。 何音再次转过一个街角以后，忍不住朝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背街中，并没有特洛伊公爵的身影。 在谨慎行事和快速行事之间，何音决定还是今天就将碎布交给三十九号的出版商，她总觉得只有当碎布交付时，哥哥何序才能获得他想要的帮助。 三番确认特洛伊公爵没有尾随她以后，何音迈进了三十九号商铺。 这里面很暗，只在最深的地方点了一盏油灯。 两侧都堆放着书籍。 但是没有一个人都没有，门上挂着的风铃被何音的闯入弄响了，发出闷闷的响声。 “嗨！”一颗小丑脑袋从天花板上倒吊着下来，何音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她扶住旁边摞起来超过一米的书本，重新站直。 “找布丁先生有什么好事吗？！”倒吊着的小丑跳了下来，表情狰狞，头顶没有几根头发，还都油成几缕随意摆放着，脸上的油彩在昏暗的光线中十分可怖。 “您好，我找富林多纳先生。”何音直视着他，本能告诉何音，敢于直视这么可怕得面孔，就是对他的蔑视。 “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听听，都是来找富林多纳的，那个伪君子，垃圾！”小丑朝着何音讲话，唾沫四溅，让何音忍不住又倒退了一步。 “布丁基特，滚开。”就在何音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怪物时，一柄银剑刺破了小丑的肚子。 何音差点发出尖叫。 不过小丑并没有流血，他只是像一阵烟雾一样消失了，空气中还回荡着他的咒骂声。 “抱歉，女士，刚才有吓到您吗？这是我的邻居，偶尔过来帮忙看店，有些淘气。”富林多纳先生穿着衬衣，袖子卷到大臂处，小臂上布满了纹身。 下巴上留着胡须，口中还叼着烟斗，头顶带着帽子。 “他。。他是怎么消失的？”何音知道有一种纹章叫双生子，是可以创造分身的，但她不太相信一位拥有纹章力量的贵族会甘于居住在下街区。 “他是贵族的私生子，双生子纹章力量者。”富林多纳按了一下帽子，叼着烟斗讲话。“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需要交给我？” 何音赶紧将自己从讶异中唤醒，将碎布拿出来，交给了富林多纳。 对方拿过碎布，走到烛火旁，对着光仔细看了看。“没错，是这个，我收下了。”富林多纳将烟斗放在桌子上，拿起桌边的拐杖，狠狠地击打了几下地面。“有活干了！” 他完成这套动作以后，发现何音还站在原地。“怎么了，女士，您是还需要买点什么书籍吗？” “这些书籍都是您负责出版的？”因为何序称呼他为出版商，而不是书商。 富林多纳显然没想到她问这种问题。“是的，当然，门口挂着富林多纳出版社的牌子，您可以出去看看。” “瑞金，您知道吗？您有出版过他的书吗？”何音问到，并感受到脚底下有声音。 富林多纳先生拿起了桌上的烟斗抽了一口。“我这有一些你绝对没看过的，署名瑞金的书。十金币一本。” 何音每个月的生活费有一百金币，她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个月还剩十二天，她手中还结余九十三个金币，平常的开销很小，金币主要是用来攒着的。 “有关于十三黑骑士中，辉夜骑士的书吗？”何音问，自己这周本来就是打算找个出版商打听瑞金的事情，顺便再找找有关辉夜的消息。 富林多纳端起蜡烛仔细端详面前的贵族小姐，没有人会想了解十三黑骑士的详细故事。 “当然有。不过，这本价值五十金币。” 何音吓了一跳，五十金币，虽然这对她来说并不算天价，但她也不是万事不知的人，一金币都可以供平民一家生活两周了。 “能稍微便宜一点吗？”何音其实不太敢讲价，从他直接用剑挑走纹章者的分身，以及他带给人的压迫感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我从不讲价，女士。”他打开一块地板，从里面拎出一位高约一米的女人。“快点过去，别磨磨蹭蹭了。” 然后何音就看到那位面部蜡黄凹陷，头发乱糟糟的女人像个炮弹一样扒开她的腿冲了出去。 “呃。。。那么，那您能附带着告诉我几个问题的答案吗？”何音整理了一下裙子。“关于瑞金的。” 14.花朵的含义 “当然。关于瑞金的什么？身份吗？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瑞金是一群人。”富林多纳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其它的消息，得等你买下书来，我才回答你。” 何音从包里拿出五枚金币，她得留五枚用来给那些礼物付款。 “定金。”她将金币放在富林多纳手中。“另外四十五枚，我没带够，有没有其它方式可以交给您的，我来下街区不太方便。” 富林多纳掂量了一下五枚金币，装进左边裤子的口袋中。“当然有，上街区16号，售卖糕点的地方，把金币给老板就可以了。” 何音看着他从书柜的最底层，抽出一本很薄的册子，递了过来。 “辉夜骑士。”何音翻开看了一页，是手抄本。 “禁书，都是昂贵的手抄本。”富林多纳找了一张牛皮纸，帮何音包了起来。“带回去看吧，小姐，你再不回去，你的女仆可能会找到霰岚大街来了。” 何音将裙子最外一层掀了起来，露出一个挂在腰间的袋子，然后将书本放了进去。 整理好衣服。“那么问题呢，您不能现在回答我吗？” “我回答你三个问题。”富林多纳用烟斗敲了敲桌子，伸出三支手指。 “瑞金有几个人?他们为什么不断出版书籍?那个叫辉夜的黑骑士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何音一口气问完了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认识的瑞金有两个，第二个问题太复杂了，你不需要知道，你就算付我一百个金币我也不能告告诉你，第三个问题，辉夜骑士是十三黑骑士之首，在传说中他有克制太阳女神的能力。”出版商挑了一下眉头，指了指门口。“小姐，还有别的事情吗?” 何音摇摇头，摸了一下刚买的薄册子，离开了霰岚路39号。 小丑布丁基特趴在富林多纳背后，噘着嘴。“奸商，这个可是何序那小子的妹妹，你态度这么差。” “阿序可不希望他妹妹掺和进来。” * 玛丽安很奇怪为什么小姐去了那么长时间，不过她决定不问。 因为她知道这位小姐以后将会成为何氏家族的继承人，她必须要讨好她，而套好贵族小姐少爷的方法就是不要问东问西。 所以当旁边的男仆开口之前，她制止了他。 看到对面何音投来的赞赏的眼神，玛丽安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马车赶在宵禁之前回到了家，何黎正在家里朝着她的父母哭泣。 所以当何音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妈妈和姐姐哭做一团看着她，眼神中还充满着敌意。 何黎头顶的好感度连原本的百分之一都没有了。 可是为什么连母亲对自己的好感度也没有了?何音感觉鼻子有点堵塞，眼睛中也快有眼泪流出来，她明明早就习惯了。 她走过去，也趴在母亲腿边。 “母亲，您还好吗?” 她发现母亲把腿稍稍挪远了一点，何黎哼了一声。 整个客厅当中弥漫着尴尬，何音觉得心里凉透了，她保持着优雅的状态站了起来。 她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游戏世界，这些都是假的，她不需要为此而感到伤心，不需要付以真正的感情。 但她知道，哪怕母亲摸摸她的头，她立刻能麻醉自己头顶的好感条都是假的。 可是没有，她的母亲只和她的阿黎亲密地说话。 “母亲，姐姐，我先上去了，明天中午我就要回学校了。”没有人回应她。 何音决定明天去一次克罗地亚大街，将四十五金币的欠款付完。 今天她也不想看书了，只把它塞进箱子最深处，洗漱完毕就沉沉睡去，毕竟昨天一晚没睡觉了。 * “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何乾公爵对她的好感度还剩下百分之十。 “好的，父亲，我会注意的。”何音从前不说这种可以讨好的话。 何乾也觉得很惊讶，甚至伸出手拍了拍何音的肩膀，才登上前去上班的马车。 * “辉夜骑士的力量来自荆棘，但荆棘背叛了他，将辉夜骑士和其它十二位骑士一起拖进了死水之眼当中。” 何音感觉自己仿佛在读一本玄幻小说，和《太阳女神降临人间》中写的黑骑士完全相反。 在这本书当中十三黑骑士是正面角色，而太阳女神是阴险狡诈之人。 她在最后几页当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原本的契约印记脱落以后，在荆棘上长出一朵奇怪的花朵。” 何音将这句话抄写下来，打算拿去问约德尔老师。 “阿音，你回来了吗?”从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公主帝塔塔。 何音赶紧将书藏了起来。“是的，塔塔，我中午就回学校了。” 门打开以后，公主帝塔塔正站在门口，手中还捧着一些缎带。 “阿音，唔，你看，这些缎带的颜色都挺好看的，送你了。”塔塔脸上露出害羞的表情。 “太谢谢你了！塔塔。”语气激动，但何音心中十分冷静的在观察帝塔塔的好感度，在她做出开心的表情后，好感度有明显提升。 “每一根都好看呢，塔塔，你等等。”何音跑进屋里，提了一个精致的袋子出来，里面装着一瓶蜜酒，还有一支精致的杯子。 “这，这是给我的吗?”帝塔塔的好感度继续上升。 “是的，你可以回去尝尝，甜甜的，如果能冰镇一下会更好。”何音继续讨好地说了几句话。 走廊上有其它贵族经过，何音耳尖地听到他们好像在窃窃私语。 “听说昨晚何家的继承人犯了大罪，还在审判之前逃跑了。”有一位男生说得很大声，何音清楚听到了。 他的同伴提醒他要小点声。 “不用，这位明珠根本不在意这些，家里出了这种事还特意出去逛街，毕竟拿到了继承者的位置。” 何音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是她姐姐的男朋友，高年级的学生，估计是特意经过这里来嘲讽她的。 屈辱感令何音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发现公主的好感度也在往下掉。 肯定是以为自己是趋炎附势，自私自利的小人。 何音两辈子都没遇上过这种事，她一方面很想哭，一方面也觉得现在落泪是最好的选择。 “阿音，你别哭。”帝塔塔先将礼物放进自己房间里，又跑出来拿了一块手绢。“别哭啦，呜呜呜，塔塔该怎么安慰你呢?” 公主的好感度果然又回升了，何音止住了哭声，她必须为自己辩解些什么，通过公主的嘴。 不然单单给那些贵族送礼，起不了任何作用。 15.下午茶 帝塔塔被何音落泪的表情所触动，红彤彤的鼻头，因为耻辱而浮起红晕的脸颊。 都让这位公主觉得面前的女孩，确实是无比悲伤。 “音小姐，您怎么了？”特洛伊是过来找公主的，却意外在门口见到了美人落泪的一幕。 激发了他怜香惜玉的良好品质。“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吗？” 何音垂着头，露出光洁的脖子，让帝塔塔将她的泪水擦干。 “谢谢您，暂时不需要。”何音哽咽着说道。 反正她现在已经很丢脸了，不介意卖卖惨。 “这样吧，公主殿下，我和皇太子殿下在茶室等你们，你和音小姐整理好了一起过来吧。”特洛伊的好感条也在上涨，这让何音觉得自己刚才的哭泣越来越像是一场表演。 这场博取好感度的表演，也让她充满了一种怪异的成就感。 何音洗过脸以后，穿了一条杏色的帝政风格长裙，大臂处的灯笼袖上挂了一串珍珠，脖子上系着米白色的丝巾，丝巾的尾部妥帖地塞进了领口中。 这让她充满了清纯又温柔的感觉。 她从家中来学院时，将头发盘了起来，她拆掉了本来有些累赘和浮夸的宝石发饰，用公主帝塔塔刚送的发带在发包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蝴蝶结又给何音的增添了一种少女感。 帝塔塔挽着她的手，亲密地说着话。 他们走过草坪，路过喷泉池，来到了玻璃搭建的花园茶室中。 “你好，何音小姐。”正在发呆的帝弥托利站了起来，特洛伊去邀请扶朵米子爵了，只能由他来替两位贵族小姐拉开椅子。 “午安，皇太子殿下。”何音坐下以后，一直垂着眼，侧头望着帝弥托利的放在茶几上的右手。 帝塔塔握住何音的手。“母后前几天也被关了起来，我倒是希望她能和你哥哥那样逃走。” 旁边的皇太子轻轻拍了拍桌子。“塔塔，注意你的措辞。即使你想安慰何音小姐，也断不能用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母亲她犯了错误，只是暂时受到惩罚而已。” 帝塔塔不敢说话了，也不去反驳兄长。 在续了两杯茶以后，扶朵米子爵和特洛伊公爵才姗姗来迟。 “抱歉，我稍微晚了一些。” 扶朵米子爵脱掉披风，脖子上用金属链子系着一块血红色的宝石，正好落在她白皙的胸口。 “何音小姐，您好，我是扶朵米，您还记得我吗。”扶朵米虽然被封为子爵，其实身份在贵族圈中并不高，他们家可没有公爵爵位给她继承。 “当然了，您好。”何音微微一笑，这位扶朵米子爵是个有趣的人，虽然年龄只有二十一岁，却早就成功打入了最上流贵妇人们的聚会。 琳夕以前总和她吐槽，怎么会有年轻女孩成天围着妈妈级别的人打转呢。 不过何音现在明白了，像是扶朵米子爵这样的人，整天和他们这些小姑娘们混在一块，确实浪费了她的社交才能。 “哦，对了，带给您的见面礼，还有给我们小公主带来的独家香水。”她先给公主递了香水，然后握住何音的手，把用蓝色丝带绑好的盒子放在何音手上。“何音小姐，一些俗气的东西，希望您不嫌弃。” 扶朵米子爵的长相有点吉普赛女郎的风味，颧骨略高，嘴唇宽且上翘。 “谢谢您。”何音微微一笑。 “对了，邀请何音小姐过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一下。”特洛伊说完，看了帝弥托利一眼，而后者只在喝茶，好像没有听到他打算开始讲正事一样。 “嗯。”何音点点头。 “呃。”特洛伊又看了一眼皇太子。“你昨天在哪里？” 何音呆滞了片刻。“霰岚大街。” 在她说完答案以后，帝弥托利的恶感度条变为了好感度条。 “你，过去做什么，是和，何家的前任继承人有关吗？”帝弥托利终于放下茶杯，问出了这个特洛伊说不出口的问题。 何音觉得有些愤怒，同为贵族，却在这种事情上咄咄逼问，明明刚才在走廊上碰到她的时候，特洛伊子爵好像是为了排解她的忧愁才叫她参加茶话会的。 现在，自己却像是犯人一样接受审问。 “是。”她很干脆地回答，对方已经认定她是这个目的了，她再辩解也没有任何用。 “什么事情？”帝弥托利的眼睛注视着何音，不知道为什么，思绪突然变成了她真漂亮这个念头，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在要问这些蠢问题。 “我知道哥哥有时候会去霰岚大街，我只是想去看看，看看他在不在那里，可是他不在。”何音说得半真半假，并且这个理由很合理，非常合理。 特洛伊咳嗽了两声。“帝弥托利，别问了。”他都看不下去了。 帝塔塔赶紧把椅子挪得更靠近何音。“阿音，你别生气，他没有恶意。” 帝弥托利不自觉地拿起茶壶，给何音倒满了水。“抱歉，职责所在，必须问清楚，不然你会被送往教会审讯。” “所以，教会现在有线索了吗？关于我哥哥。”何音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你是希望有还是没有？”皇太子殿下将茶壶递给特洛伊，示意他给其它两位女士倒茶。 何音没有犹豫，索性抬起头直视对面的帝弥托利。“当然是希望没有了，我希望教会永远也不要找到我哥哥！”她说完就推着桌子站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我该收拾一下去食堂吃饭了。”何音都没有和帝塔塔打招呼，拿起放在桌上，扶朵米送的礼物，大踏步离开了玻璃茶室。 特洛伊不停地叹气，并摇头。“我都说了先别那么快地问，人是我邀请来的，是为了安慰美丽的小姐。结果呢，别人还以为我是特意喊她过来审问的。” 帝弥托利也有点后悔，他只是适合做一位君主，并没学过要如何同小姐们相处。 * 何音越想越气，想到后来又打心里担心起哥哥何序来，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要做的也太多，让她都暂时将哥哥的事情搁置在一旁。 而现在到了学校，被人反复提起不愿去思考的事情，她开始害怕起来。 教会一定会不断派人追查哥哥，而皇室和其它贵族也会想办法找到他。 如果逃跑被抓住了，那后果绝对不是流放几年那么简单的事情。 因为在他逃跑以后，他已经不算是贵族了，已经同何家断绝了关系，那么不是贵族，犯了如此大罪，等待他的刑罚不知道会是什么。 “音小姐，又见到你了。”泊瑟提从老远就跑过来，直到了跟前，才发现他爱慕的女孩脸上一丝笑容也无，一双眼睛也红彤彤的。 “您怎么了。”他感觉自己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从安慰，只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何音的肩膀。 又怕自己的行为鲁莽，很快垂了下去。 下一刻，令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可爱可怜的何音靠在了他的胸前，呜呜大哭起来。 16.纹章图案的绘制 何音很快就站直了，并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羞耻。 她根本就不喜欢泊瑟提，还做出如此暧昧不清的举动。 “抱歉。”何音想掉头走掉。 却被泊瑟提铁钳一样的手拉住了。“音小姐，您真是连垂头丧气的样子都充满了魅力，令我心动啊。” 何音自怨自艾的心情瞬间消失了，好吧，泊瑟提就是这样。 泊瑟提挠挠头，不知道何音为什么突然开始笑起来。 “我送您回去吧，虽然您落泪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但是我还是希望音小姐每天都能开开心心。”他还特意皱着眉头，想装作一副严肃又深情的样子。 “好的，泊瑟提先生。” 在不远处，刚刚和曼陀罗学院的学生开完会的周傩，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两名贵族男女，靠在一起，这种场景太常见了。 “级长大人，怎么了？”茱莉亚发现周傩鼻翼翕动，眼中露出不解和伤心。 “茱莉亚，在我们学院中，有贵族和平民萌生感情的例子吗？”他移开了视线。 “不，至少我没听说过。在荆棘帝国，贵族和平民并不是同一种生物。”茱莉亚摇摇头。 * 纹章图案绘制课上，何音见到了琳夕和源与。 琳夕的好感条提升了很多，何音怀疑是因为自己和她一样，都是家族中发生了变故，给了琳夕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错觉。 “阿音。我们该怎么办？”她坐在何音旁边，说着不着调的话。 “什么怎么办？”何音划掉刚才画错的线条，终于搭了一句话。 “我的姑姑，还有你的兄长。他们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害得整个家族都受累。” 何音停下了笔，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琳夕。“不怎么办。” 她都不想和琳夕讲大道理。 琳夕那种和她同病相怜的感觉，何音觉得挺不舒服。 “何音同学！来来来，你上来绘制一下安神花纹章的图案。”代课老师敲了敲竖立在讲台上的木板，这节课本来是约德尔老师的，但由于他忙于研究辉夜骑士与何音纹章图案之间的关系，就请了另外一名研究员来代课。 安神花是一种常见的纹章图案，纹章拥有者的能力通常有抚慰、入梦、治疗等等。 绘制有安神花纹章的法阵，通常是治疗法阵，高阶的战斗法阵也有迷幻和禁锢敌人的效果。 源与的纹章就是安神花。 何音拿起桌上厚厚的一本《常用纹章图案大全》翻到安神花那一页，好在不算难，主要是花蕊内部的纹路有些密集，线条很容易画到一起去。 不过这难不倒何音，她的手很稳，只花了一个小时，正好离下课还剩三十分钟的时候，画完了整个纹章图案。 “当然，照着书本绘制，确实很简单。不过想要真正使得纹章成为一个法阵，我们还需要一些物品。何音同学？是什么？”代课老师温和地说，和刚才叫她上来画图时的态度全然不同。 “灭金草、蜥蜴尾巴还有粉红色的泥土，当然，最重要的是银火石。”何音胸有成竹的回答，她上课之前不管多忙多累，都会好好预习功课，背下理论文字部分的内容。 代课老师点点头，何音发现她对自己的好感度从空条只升上了百分之五十，老师对于学生的喜爱也太简单了吧，只用努力学习就好了。 “不错，非常不错，在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将会教大家如何制作法阵，但在此之前。你们一定要跟着约德尔老师打好基础。”这位女老师已经五十多岁了，从事法阵制作的研究二十五年了。 何音回到座位上，发现有一道视线一直粘着他，是源与。 不过何音没有空管他，她的心思完全被法阵所吸引了。 埃罗罗德老师所讲述的法阵，是可以击退异兽，或是化腐生肌，或是做日常用途。 “如果你有闲心去钻研，你甚至可以自己创造一种法阵，尤其是像你们，你们大家都是拥有纹章力量的幸运儿，对于你们自己纹章力量的起伏流向，你们比我能感受得更清楚。” 老师停顿了一下，将何音绘制了安神花纹章的纸张从木板上取下来。 “比如我就是安神花纹章，我的纹章能够和纸张上的图案产生共鸣，我能感受到指尖的力量应该从哪条线进入，又从哪条线出来。它想激发出别的功能，还缺哪些物件，这都是纹章力量者可以感受到的。”埃罗罗德老师闭上眼睛，用手指触摸着图案。 一股清风扫荡着整间教室，何音感觉自己闻到了花香，之前烦闷的心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这是安神花的力量。 “好了。”老师睁开眼睛。“这是最简单的法阵，图案、纸张就能组成一个最初级的安神法阵。所以今天留给大家的作业，就是回去之后，将你们自己的纹章图案，老老实实绘制三十遍，下周二之前，大家把作业交到何音同学手中。”她用手指了指何音，并挑起了左边的眉毛。“何音同学，收集齐了之后，交到研究塔中来，我的办公室在约德尔老师正楼下。” “嗯。好的。”何音点点头，就算老师不布置这个作业，她也打算回去多画画自己的纹章图案。 下课以后，何音找丝桃一起去食堂吃饭。 本来琳夕邀请她一起了，被何音用不想去二楼吃饭为由拒绝了。 “阿音，我们不能退出贵族圈，不能就此妥协，这不是我们的错。”琳夕以为何音是害怕自己受到其它大贵族的排挤，其实她根本就是不想继续和他们俩呆在一起而已。 “你确定要和我去平民食堂吃饭吗？”丝桃不确定的问，虽然她觉得在一楼的平民食堂吃饭更能饱肚子，但没想到何音这种大贵族也要跟去。 “当然，我听说一楼的肉丸子汤挺香的。”何音眨眨眼。 丝桃晃着她两个马尾辫点点头。“是的，是的，阿音，你真是太懂了。” 在去食堂的路上，丝桃一直在吐槽纹章的事情，她的狼头纹章太复杂了，绘制起来一个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17.墓地 一楼的食堂嘈杂拥挤，虽然丝桃给何音打好了饭菜，但是何音一点胃口都没有。 “呃，丝桃。这里真的比二楼好吃吗？”何音尝了一口肉丸汤，根本没有传闻中的那样好吃，更不用说比上贵族们吃的饭菜了。 丝桃愣了一下，点点头。“我觉得挺好吃的，分量比较足。” 何音正想说楼上也可以买两份饭，但是却陡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好像听琳夕说过，西索家在一次投资中失败，导致家中钱粮无多，所以丝桃又可能现在处于囊中羞涩的状态。 “确实。”何音点点头。 “您好，这个位置有人吗？”一位非常好看的平民女性指了指何音旁边的位置。 “没人，你坐吧。”何音正在发愁怎么把饭菜吃完，免得让丝桃不舒服，就没有抬头看那位头顶带着百分之八十恶感度的女生。 直到朱莉娅朝着刚打好饭的周傩挥手。“级长，在这！” 何音差点被肉汤呛到，抬头就见到周傩已经坐在了她斜对面的位置上。 “啊，是你啊。”何音还是决定打招呼。 “是的，何音小姐，我是周傩，曼陀罗学院的级长。” 何音还没开口讲话，丝桃就激动到靠在餐桌上，探着身子看周傩。“是你啊，是你啊，听说你驾驶天马的技能已经达到了最高评级。” 第一学年的课程当中并没有天马驾驶，不过丝桃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天马？丝桃，你以后想成为天马骑士吗？”何音倒是没想好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她连自己的纹章用途是什么都没完全搞清楚。 西索丝桃点点头，指着窗户上的彩绘玻璃。“你看，天马骑士每一个都十分潇洒自在，周傩学长，你骑着天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嗯，承蒙夸赞，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我应当会留任学院，成为一名天马课程的老师。”周傩说完看了一眼何音。 后者正用勺子戳着肉丸子，对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 “听说，在新生开学之前，发生的火流星事件，和一位贵族有关。”朱莉娅用聊家常的语气聊起了这件事。 这让何音突然头皮发紧，她哥哥何序被指控盗取纹章石，时间上很接近火流星事件，不过教会那边并没有指控他使用了纹章石。 何音抬头看了对面说话的人一眼，是一位头顶带着百分之八十恶感度的平民，面貌出众。 “朱莉娅，平民没有资格谈论贵族。”周傩说完，何音观察到周傩头顶的恶感度又涨了。 “不过听说，那名贵族在审判之前逃跑了，所以已经不算平民了。”愤怒和嫉妒会让人冲昏头脑，朱莉娅只是个普通的十九岁女孩，因为长相漂亮，头脑聪明，在平民群体中极受欢迎，她花了两年时间，仍旧不能适应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她疯狂的嫉妒每一个贵族女孩。 “朱莉娅小姐，我想学院中已经传遍了我哥哥的事情，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并不是无心提起的这件事。所以，你在挑衅贵族。”何音第一次用贵族的身份来恐吓平民，毕竟在十七年前，她还生活在自由平等的世界里，十七年的大贵族生涯偶尔使她迷失自我，但她仍旧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 就像她哥哥何序说的那样，贵族只是恰好拥有了纹章力量而已，更应该使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弱小的平民，免于异兽的影响。 丝桃也感受到了那位平民女孩的恶意，但她在何音说完以后，突然开始颤抖起来，又十分的可怜。 朱莉娅后悔了，她现在还没有得到十足的力量，本不应该挑衅一名贵族。 何音站起身来，虽然她想继续朝着这个恶意满满的平民大发雷霆，但是她克制住了，因为身份的不对等，她的怒火，也许会给这位年轻易怒的蠢女孩带来灭顶之灾。 “我吃饱了，走吧，丝桃。” 何音的善意并没有让朱莉娅心中生出一丝丝感激，她面色惨白地咬紧了牙关，看着离开食堂的曼丽背影，又看了一眼带着卑微和爱慕目光的周傩，心中生出更多的恨意来。 下午的马术课上，何音的肚子咕咕直叫，她中午完全没有吃饱。 “何音小姐，脚放在马镫上。”帝弥托利在拉着缰绳，放慢了速度，掉队的何音两只脚散漫地放在马背上，这很危险。 在纠正好她的动作以后，帝弥托利发现其它新生都已经跟着特洛伊走远了。 两匹枣红色的马并排走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后方是哥特式的塔楼，右边种着一排玫瑰花。 何音的马靠右，所以帝弥托利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在一幅画中一样。 “音小姐，我非常抱歉，前几天在茶会上，我的行为非常不绅士。”帝弥陀利穿着蓝色的骑装，上半身微微后仰。 何音点点头。“不用道歉，皇太子殿下，您的行为是对帝国负责。”她昂着脖子说这句话，一点也不像是原谅人的样子。 帝弥托利看着何音红扑扑的小脸，高高扬起的下巴，一时又走了神。 马的嘶鸣打破了平静的并行。 “发生什么事了。”何音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帝弥托利的马已经冲出去了。 她也紧跟在后面。 这条路已经偏离了练习骑马的道路。 朝着墓地的方向而去。 枣红马在进入树林以后，速度慢了下来。 何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来，这是级长的事情，又不是她的。 接近墓地的时候，温度好像骤降了一些。 “没有人吗？”帝弥托利已经下了马，他伸手扶着何音也踏到平地上。 软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这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你和我一起，你独自回去不安全。”帝弥托利将马鞭折了三次，递给何音牵住。 两人朝着墓地里走去。 这里雾气缭绕，墓碑上也长满了青苔。 没有听到马嘶，但何音却影影约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18.碎掉的墓碑 “殿下，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何音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潮湿的树干，感到一阵阴凉的风吹过了后颈。 帝弥托利点点头，回过头对何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们沿着小道在众多墓碑中穿行，距离声音发出的地方越来越近。 何音已经能分辨几个单词了。 “广传复刻之石，广传复刻之法。” 何音小跑着跟上帝弥托利加快的脚步。 “殿下！” 何音刚走上前，就听到悲戚的喊声。 是透明状的小老头，跪在墓碑前，正朝着帝弥托利磕头。 “这是，鬼魂？”何音走上前好奇地观察他。 墓碑上只是歪歪扭扭刻着一个名字，思泰裘。 思泰裘是谁？ “老师！”帝弥托利撩起背后的披风，跪坐在泥土当中，正面对着鬼魂状态的思泰裘老师。 “殿下，您终于来了，我在临死之前算过一次，您将会在入冬以后的十五天到二十天之内，来到这里，您终于来了。”思泰裘魂魄的手穿过帝弥托利的肩膀。 “殿下，不管您心中是否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您一定要记住它，只用牢牢记住，然后接下来该怎么做，您自己判断就好，我是建议您告诉约德尔那个老头子。”思泰裘哼了一声。“他一定会高兴疯的。” 何音感觉有点不自在，这位叫思泰裘的老师，她并没见过，而他的鬼魂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包含了许多秘密，她不知道该不该离远一点。 不过那个鬼魂好像没有发现自己，何音决定呆在原地，先不要自作多情地走开。 “殿下，纹章力量是可以复制的，纹章石也是可以使用的。我掌握了复制纹章石的方法，也掌握了让它能在普通平民身上发挥作用的方法。” 帝弥托利换了一个姿势坐在地上，潮湿发霉的落叶将他的袍子弄脏了一些。“可是老师，平民不能使用纹章石，那会使得他们发狂。” 他的话语，鬼魂状态的思泰裘并没有被打断，而是继续说话，就像一段设定好的影像那样。 “长在凯瑟琳大教堂背后，那片森林当中的荆棘条汁液，拥有纹章力量之人的血液，纹章图案所表征的物品，多八里地区鳄鱼的牙齿，熬制的手法是，先加入荆棘条汁液，再放入新鲜的血液，三滴，然后” 就在这最重要的时刻，何音突然发现有数十只巨大的蛤蟆突然出现在背后。 一支黑色的箭射入了墓碑，墓碑石裂开，碎成许多片，思泰裘老师的鬼魂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 “什么人！”帝弥托利愤怒地起身，拔出腰间的佩剑，他才看到已经被一米高的癞蛤蟆所包围了。 这些蛤蟆身上不断冒出绿色的液体，朝着他们袭来。 “我记得你的纹章力量是防御类型的，想办法激发自己的纹章力量跟着我，然后其它的交给我。” 何音还没来得及说话，帝弥托利就朝着靠的最近的那只蛤蟆奔了过去。 “学院中怎么会有异兽呢？”何音捡起地上那只黑色的箭和一块碎掉的墓碑石，跟着帝弥托利前行。 然而这些怪物非常强大，帝弥托利划开它们丑恶的皮肤以后，骨头从创口中长了出来，上面挂满着碎肉，朝着帝弥托利而来。 “小心！”何音赌了一把，自己之前那个护盾会被激发。 然而失败了，她挡在帝弥托利背后，然后被骨头所贯穿，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滴落在她的手背。 帝弥托利一把斩断那贯穿了何音的怪物骨头。 趁着空档，激发了自己的纹章力量，龙焰席卷了面前的一片树林，将那些丑陋的怪物都烧成了灰烬。 他几乎耗空了力量。 两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帝弥托利扶着何音坐在地上。 何音面色惨白，分不清是伤口流血比较严重，还是被腐蚀得比较严重。 “哪里有人。”她看到前方的树干后面走出一个戴着兜帽，手持弓箭，看不清面貌的人，但何音能看到好感度条，居然有百分之五左右。 那人用弓箭瞄准了帝弥托利，右手拉开了弓。 太近了，根本无法躲闪。 何音几乎都能听到箭破开空气的声音。 本能让帝弥托利就地打了滚，那支箭于是朝着何音没受伤的肩膀而去。 她来不及躲闪，只能呆呆地望着前方戴着兜帽的人。 箭并没有射中她，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它像是被一堵墙挡住了，掉在了地上。 和那支击碎墓碑的箭是同一支。 帝弥托利赶了上去，持着银剑，但对方掉头就跑，显然对方对这片树林熟悉得多，他只能看到，却抓不到。 加上何音负伤，无法跟上他的脚步，帝弥托利只能停下来，回到何音旁边，搀扶着失血过多的她。 何音一边想着戴兜帽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自己有好感度，难道是认识的人吗。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谁的好感度是百分之五左右了。 并且，她觉得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抱歉，我好像要晕过。。” 帝弥托利托住何音的背，小心的不触碰到伤口，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来。 怀中的少女，就像是一朵柔弱的花，仿佛还散发着香气。 帝弥托利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都是这种念头，他甩了甩头，加快脚步离开了墓地。 何音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帝塔塔正忧愁地坐在床边，帝弥托利也在。 “哥哥，不会留下疤痕吧。”何音听到塔塔的问题。 肩膀处的剧痛，让何音恨不得再晕过去一次。 “有止疼的药或者法阵吗？”她根本不想考虑留疤不留疤的问题，她都快痛死了。 床边立刻围了三名医生。 “何音小姐，止痛法阵会让您的恢复变慢，我们不建议你使用。” 何音咬着牙，含着泪。“没事，止痛法阵，快点。”豆大的汗从她额头流下来。 “医生，她说需要止痛。”帝弥托利眉头紧簇。 一名医生在犹豫片刻以后，用自己的安神花纹章激发了最有效的一种止痛法阵。 在终于止住疼痛以后，何音才能好好思考问题。 不过帝弥托利头顶，只有百分之十的好感度，让她有点无语。 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竟然还是这么低的好感度，如果真是玩游戏的话，这个人也太难攻略了，何音在心里默默吐槽。 “今天发生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而你的伤口是意外造成的。”帝弥托利严肃地对何音说。 周围站着的医生和帝塔塔都低着头，不看他们两人。 “不用你说，这种经历，我也羞于和其它人提起，免得传出我和您私交过多的传闻来。”她说完就后悔，自己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还矫情得仿佛一个怀春少女一样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音小姐，思泰裘老师是死于一场事故当中，这很可能是人为的，所以。” 何音赶紧接话。“好了，我知道了，不用继续说了。” 19·好为人师 “我今天就呆在这里，塔塔你也在这，不然何音小姐会担心声誉受损。”帝弥托利拿出笔记本，坐在最远离病床的椅子上，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阿音，我有点困了。”有位助手推来一张床，帝塔塔正和衣躺在那里。 何音点点头，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叫一对皇室兄妹守在这里，她脸面太大了。 “其实，不用这样的。”她只是肩膀受伤了而已，其它地方都好着，压根不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帝弥托利刷刷写了好一会儿字，才抬起头。“并不是因为你的伤，我有其它打算。对了这儿不是学院，我们现在也回不去。”他面色无改地说完，又低下头去。 帝塔塔已经闭上眼睛了，她非常习惯听她哥哥的话。 何音叹了口气，有点睡不着。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其中一个异性还在写写画画，这让她没法闭眼。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怎么了，是光线太亮了吗？”帝弥托利合上本子，他本打算把今天经历的事情写下来，然后好好分析分析，却没想到完全沉不下心来想问题。 他站起来，走到何音旁边，低头看着她。 “我。”何音摇摇头。“我刚才睡了太久，现在睡不着。” 她掀开被子，想站起来。 帝弥托利搭了一把手。“你想去哪？” “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关于今天的事情。”除了一边肩膀不能活动以外，她完全像没受伤一样。 “当然。”帝弥托利也正好无法冷静的思考问题，两人讨论起来一定会更有用。 “就在房间里面吗？”她指了指帝塔塔。 “塔塔睡觉不会醒来的。”帝弥托利把更柔软的凳子让给何音坐，这对于皇太子来说，十分难得。 帝弥托利把笔记本展开，递到何音的膝盖上。“这是我记下来的配方，但是后面的步骤，可以有很多种。” “我们至少得先找到这些材料。”凯瑟琳教堂背后，树林里的荆棘条，那是最难拿到的。 因为，凯瑟琳大教堂位于最靠近死水之眼的一座岛上。 而抵达那里，不仅需要耗费人力物力，还有时间，更重要的是，一定会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你的意思也是，先试试制作出纹章石？”帝弥托利低着头，看着何音露出来的莹白色耳朵。 “殿下不是说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吗？”她拿起放在一旁台子上的铅笔，写了第一行字。 ’有人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个配方，甚至冒险去刺杀皇族。’何音看了帝弥托利一眼，接着写到。 ‘那个人我感觉很熟悉，应该是学院当中的人。’何音可没法说好感度这件事，只能说自己感觉很熟悉。 ‘是的，对方来得很快，纹章能力者？’帝弥托利也用铅笔加入了讨论。 ‘预测？洞悉？‘何音一瞬间想到了占星纹章的特洛伊公爵，不过她摇摇头，戴着兜帽的人对自己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五，而特洛伊公爵早就达到百分之五十了。 帝弥托利看着纸面，笔尖悬停在那里。 何音怀疑他也想到了特洛伊，毕竟占星纹章非常少见。 “这个以后再调查。我建议你提前学习魔药制作，材料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帝弥托利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件事情，目前只能靠我们俩。” 何音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公主。 “塔塔藏不住秘密。”帝弥托利摇摇头。 “对了，殿下，您记得在我们到达之前，思泰裘老师反复吟诵的那句话吗？”何音扯了扯自己的发尾，它们被凝固的血液粘住了。 帝弥托利摇摇头。“平民不能拥有纹章力量。”他的表情非常认真。 让崇尚人人平等的何音感到非常失望，原来未来的君主也是抱着这种腐朽老旧的思想。 “当然，您是君主，您说了算。” 帝弥托利好像没有感受到何音语气中的讽刺，合上笔记本，靠在椅背上。“你不能用君主称呼我，皇帝陛下还十分康健。” “我教你一些魔药的基本知识吧，然后你自己去图书馆学****弥托利好像十分好为人师，他没经过何音的同意，就开始给她讲授魔药的基本知识。 果然学习使人犯困，何音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抱歉，殿下，我想我可以去睡觉了。”她揉揉眼睛，找了一杯水，漱了口，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 * 第二天一大早，何音醒来，首先看到的，居然是学院的院长，她头顶还是一如即往的厌恶值为满值。 “日安。何音。”扶忒斯帕让手中的鲜花束漂浮起来，然后落在何音的枕头旁边。 “日安，院长大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院长，为什么帝弥托利和塔塔都不在这里了，何音用视线找了好久。 “对于你的遭遇，我感到十分抱歉，学院的马匹出问题，是我的失职。”她头顶悬浮的金色光环居然变暗了一些。 何音摇摇头，虽然她挺奇怪为什么这种意外都值得院长出面了。“这不怪您。” 她其实有点怕院长扶忒斯帕，总感觉这个满恶感值是真实存在的，她的眼睛看起来也丝毫没有感情。 “好好休息，你落下的课程，我想级长会负责任的。”她的眼睛落在何音的脖子上，又很快移开。 这一瞬间，被何音捕捉到了。 她感觉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感觉脖子上的皮肤都不自在了。 还好院长显然没有更多的时间耗在这里了，她交待几句以后就离开了。 何音从几位医生助手口中得知，这处别宫修建在山脚下，距离学院大门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何音百无聊赖地沿着小溪散步，如果她没发现一具灰雀尸体的话，这将是悠然自得的一天。 灰雀尸体还保持着没有腐烂的状态，它被岸边的水草缠住了，随着水流在摆动。 “又是灰颜色的鸟。”何音按按头。 她忍住恶心和害怕，用木棍将灰雀挑到岸上。 然后找了自己的帕子将它包起来，打算带回去给皇帝的儿子好好辨认一下。 她在回去的路上，迎面走来一行人，他们拿着木棍在敲打河边的水草。 其中有一个人，何音认识，是贵族宿舍的管家，宁统。 20.特洛伊的恐惧 “您好。“何音感觉他们可能是在找灰雀的尸体，所以就想装作毫不在意地样子走掉。 还好河岸比较崎岖，草也比较高，刚才她捡东西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被发现。 “音小姐，您肩膀的伤没有问题吗？”管家宁统看着何音手上拿着的一包东西问到。 “不疼，它只是不太灵活。”何音耸耸肩，停了下来，脸上故意露出不太耐烦的样子。 其它几个人，将棍子杵在地上，都看着何音手上的东西，其中一位还用手指了指。 “路上小心。”结果宁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并将右手压了压，让那些人让开一条路来。 何音离开以后，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难道不是在找自己手上的东西吗？ 好奇心驱使下，她在快走到桥头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宁统带着的人都还站在原地，朝着她挥手致意，这位管家头顶的好感度条居然还涨了不少，从最开始的百分之一涨到大约十的位置了。 见鬼了，何音赶紧加快脚步离开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帝弥托利带着好些人过来探望她。 琳夕是最先跑过来的，她装作心痛的样子，何音甚至感受到她憋出了一包虚伪的泪水。 “实际上，我的肩膀已经快好了。”何音本来都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看书了，还特意掀开被子走下地转了两圈。 “特洛伊！”帝弥托利叫了一声正站得很远的特洛伊公爵。 “殿下。”特洛伊摇摇头，无奈地走过来。 她垂手站在何音面前，闭上眼睛，额前浮现出有着复杂纹路的圆盘纹章。 大家都被皇太子殿下突如其来的操作弄懵了，连琳夕都不再继续聒噪。 实在没有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位贵族小姐接受占卜。 “血液，迷雾，荆棘，还有，嗯，这是什么！？”特洛伊满头大汗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发现在颤抖。 可是他连刚才所见到的最后一副画面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恐惧占满了他的心脏。 “还有什么？”帝弥托利也很惊讶，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让特洛伊站得更近一些，证明给何音还有自己看，他的好友特洛伊不可能是昨天射箭的人。 毕竟像特洛伊这种不学无术，拥有占卜纹章只知道泡妹的人，实在是不太可能真的看出点什么来的。 “不知道，我记不得了。”特洛伊长舒一口气，扶朵米子爵赶紧走过来，抱住他的手臂，温柔小声地安慰他。 ‘很好，我的特殊性又增加了一条。’何音在心里说完以后，挤出一个假笑。 “可能是我纹章的原因吗？我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纹章怎么用呢。”她试图岔开话题。 果然接下来，大家都叽叽喳喳围绕她的纹章说起话来。 “啊，音小姐！”是泊瑟提，他提着一把宽剑过来了。 说是宽剑，比大刀也差不了多少了吧，也就泊瑟提能单手提起来用了吧。 “听说您的马出了问题，为什么不在校医院养伤呢，我还能照顾您。”泊瑟提是在场的人当中，唯一真正眼中充满了担心神色的人。 “我已经吩咐家里的人，让他们给学院送来新的马匹。”他故意挡在皇太子面前，青胡茬布满了了他的下巴。 何音被这种真挚地关怀所打动了，朝他点点头。“知道啦，谢谢您的关心。” “泊瑟提，皇太子殿下在这里。”特洛伊头疼地拉了他一把。 “您好，太子殿下。”泊瑟提粗声粗气地说。“您说呢，为什么不让何音小姐在学院养伤。” “我需要解释吗？”帝弥托利用龙焰点燃了壁炉。“这屋子有些冷。” “泊瑟提先生，音小姐在这里更合适一些，学院医院中太嘈杂，并不适合养伤。”扶朵米适时缓解了尴尬。 “我后天就差不多好全了，不用担心我，泊瑟提。”何音细声细语地说。 帝弥托利在书架上抽下一本书，走到壁炉前的椅子那，坐下，开始专心看书了。 大家也都抓紧找何音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我也要留在这。”泊瑟提不肯走。 何音看了一眼帝弥托利，这当然不可能了，劝了好几句，又说了帝塔塔也在这里陪她，他才肯离开。 “音小姐，有时候爱慕者过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帝弥托利在公主洗漱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把书本合起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不好，因为您自己没有一颗爱别人的心，所以就眼红泊瑟提吗？”她走到帝弥托利面前，拿起他膝盖上的书。“托托草的实用价值？” “我没有爱别人的心？别人是指谁，你吗？我承认，这世上可能难以找到能和你匹敌的脸庞，不过，我可不会像那个西方佬一样。”他从何音手上夺回了那本他随便在书柜上拿的书，站了起来。 “是啊，所以您就找个算命的来看看我有没有谎言，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接受占卜？”何音不依不饶又走了过去，听到表扬她世界最美，让她的气焰高涨了几分。 “是特洛伊公爵，不是算命的。我让他过来，只是为了让你看看，他不可能是那个射箭的人，他的占卜都是非常模糊的东西。”帝弥托利的脸因为壁炉的火焰变得稍稍发红。 何音停滞了一会儿，她昨天都没指名道姓说特洛伊。 “我什么时候说怀疑他了？” 帝弥托利指了指壁炉，让火焰变小了一点。“你昨天说的话，预测、洞悉，这两个词，学院中符合的人很少，占卜纹章也不常见，不就是指向特洛伊公爵了。你今天出去过了？” 何音被打岔了，点点头。“我今天在河边散步了，还捡到了灰雀的尸体，和皇帝陛下的那只一样，我捡回来了。” 帝弥托里将尸体拿在手上反复检查了几遍。“这不是我父皇的那一只，它的舌头形状不一样。” “不过。”他思考了一会儿。“我好像很久没有听父皇的那只灰雀开口说过话了。” 21.弹劾 “舌头不一样？”何音思考了一会。“是舌头不一样，所以才会说话吗？”会说话的动物，在这个世界当中也并不常见。 “应该有关吧。”帝弥托利把灰雀的尸体丢进了壁炉当中。“不过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时时刻刻像个侦探一样。” 看到何音愤怒到马上要扭头离开的样子，帝弥托利岔开了话题。“比起这些事情，你刚开学就落下功课，白天还出去散步，现在应该立刻看书。” “我明天就回学校。”反正对于上课来说，她肩膀上的伤也并不碍事。 “不行，你肩膀上的伤太明显了，和坠马受伤完全不一样。”帝弥托利摇头。 “今天早晨院长都来过了，该发现的早就发现了。”何音总觉得这位皇太子殿下和她一样，会怀疑学院的院长有些不对劲。 “你现在怀疑院长？”他显然觉得不可思议，对于荆棘帝国的人来说，院长扶忒斯帕是太阳女神在人间的代言人。 何音这次都疲于争论了，她转过头去“是，我有罪，竟然敢怀疑到神圣的扶忒斯帕女士身上。” 接着就拿出了纸和笔，趴在窗台上开始画自己的纹章。 这时候，帝塔塔也走了进来，在何音旁边坐下。两人亲密地边完成作业，边聊了一些今天白天在学院发生的事情。 “何音，你现在还是学生，应该好好学习如何好好运用纹章力量。”帝弥托利只能够忍受一小会何音的冷落，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找了两本很厚的书籍，一本是纹章图册，一本是魔药配置术。“还有魔药学。” 被拉到一旁的帝塔塔非常费解，自己的长兄什么时候变成了罗里吧嗦的人。 “所以，你还需要在这里养伤一周，这一周内，你必须每天学习两个小时的魔药学，我会给你讲解半小时，其余时间，你自己学习。” 何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是什么特殊癖好？荆棘帝国的皇太子的毕生理想，其实是成为一名老师吧。 不过对于学习这种事情，何音从来不反感，虽然对于帝弥托利的态度感到疑惑，还是脖子僵硬地点了两下头。 “你非常勤奋好学。”一个星期的疗养，或者说是学习结束以后，终于从帝弥托利口中听到了肯定的评价。“所以，即使你在魔药学上没有十足的天赋，不过我相信，假以时日，纹章石的复刻方法，一定能被我们找到的。” 何音点点头，她现在不太观察帝弥托利头顶的好感度条了，它涨得实在太慢了，她现在对于帝弥托利，是将他当作一位博学的老师来看待了，对于他这种鼓励下属的话也一点都不反感，反正以后，她也算是皇族的下属。 “殿下，我明天可以回学校了吗？”明天就是放假的日子，不过何音决定这周不回家了。 “你不回家吗？”帝弥托利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书架旁又找了几本书。“这些书，图书馆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借出状态，所以，你带上吧。” “不回去了。”她结果几本并不厚的魔药学书籍，她的家人，在她养伤期间，一次都没来学院看望过她，所以她认为，这种家不回去也没什么。 帝弥托利拍了拍何音的肩膀。“你现在是家族的继承者，不需要如此畏缩，以后，你们整个家族都是你的。” 眼中含着的全是对今后得力干将的那种期待。 “下周的学院比赛，你参加吧。虽然你的纹章力量仍旧不确定，不过对于法阵和魔药的运用，我想你应该会强于其它新生。”帝弥托利突然就抛出了这个话题，何音都还没反应过来。 “您确定我上场不会拖后腿吗？要不还是让丝桃或者源与上吧。”每年度的学院大比，必须要有新生参与，这一点何音是知道的。 “狼头纹章？我们队伍当中已经有了冲锋，至于安神花，学院大比能造成的伤害有限，用魔药和法阵已经足够了。”帝弥托利已经下定决心了。 “你好好准备就行了，过两天就会开始制定策略，不用紧张，只是普通的学院之间的比赛而已，即使你不出场，荆棘学院也能夺得第一名。”帝弥托利指了指何音的床。“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了，明天和塔塔一起去学院。” * “是她，她真可怜，完全是家族的牺牲品，竟然被送去巴结皇族。” 何音很费解，这些人在背后讲别人坏话的时候，一定要这么大声吗？还是她的听力比较好。 她看了一眼旁边和她并排走的帝塔塔，一副完全没听到的样子。 所以真的是她天赋异禀，听力比较好了？ 巴结皇族？ 他们家是公爵爵位，就算和皇族走得再近，也完全用不到巴结二字。 何音放慢了脚步。 “可不是吗。何乾公爵刚被人弹劾，立马就用摔下马来吸引皇太子殿下的注意力。”那位男生说完还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帝国明珠。” 弹劾？父亲为人谨慎，在禁卫军工作上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也鲜少得罪人，怎么会有人弹劾他。 她已经和前来接她的马夫说了这次放假不回家，要准备接下来的学院大比。 并且，看来在自己受伤之前，父亲就受到了弹劾，为什么周围都没有人和她讲呢。 “阿音。”帝塔塔的好感度已经上升到了同性之间的最高值，百分之七十。“有件事，哥哥要我现在告诉你。” 她低着头。“何乾公爵被停职了。” 何音倒抽一口凉气，父亲刚被人弹劾，现在处理结果就已经出来了，停职？在贵族中，这可是非常大的耻辱。 “什么？”何音透过走廊上的琉璃色窗户，看草坪上的喷泉，还有提着箱子回家的人们，右手保持着推开房门的姿势。 “你别担心，只是停职而已，说不定很快查明真相以后，就能恢复了。”帝塔塔跺了一下脚，她真应该拒绝哥哥的请求，这种话怎么能由她说呢。 “知道了，塔塔。”何音收回视线，推门进了房间。 现在要回家吗？ 何音摇摇头，现在回去也没有任何用。 很明显，是皇帝想让他们家败落下去，不然从弹劾到停职不可能这么快。 在荆棘帝国，不管是什么原因的错误，受到弹劾以后停职的贵族，不超过十个。 22.黑荆棘之花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何音正是心中烦闷，不能冷静。 “殿下，您有什么事情吗？”又是帝弥托利。 他好像刚去过训练场，穿得非常薄，头发还有几缕因为汗水而结在一起。 “塔塔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他递给何音一卷牛皮纸。“不用为其它事情分心，在你没有能力解决的时候。” “这是什么。”虽然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何音听起来非常不舒服。 “学院大比会用到的魔药清单，你熟悉一下，明天早晨去找可丽儿老师，然后帮助她完成这些魔药的炼制。”帝弥托利凝视着她。“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经拜托特洛伊了，他会安排人在恰当的时候帮忙。” 何音点点头。“谢谢您，殿下。” 要不是帝弥托利头顶上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十五左右，何音可能都要怀疑这位别扭的王子已经爱上了她。 然而不是，他可能只是将何音当作今后的左膀右臂看待。 不过这样更好，何音在心里想，辅佐君王，要强于以色侍君王。 “你知道可丽儿老师在哪吗？” “温室旁边的木屋。”何音展开牛皮纸扫了一眼，总共是十种魔药。 * “哎呀呀，昨天小孱草就告诉我，今天会有一位美人儿拜访。”可丽儿老师头顶戴着花环，穿着白色的皮毛外套，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眼睛非常惹人关注。 “可丽儿老师，您好，我是荆棘学院的何音。”何音还没介绍完自己，就被热情的可丽儿老师一把拉进了木屋里，按在沙发椅上。 “你先坐五分钟，然后我们开始干活好吗？”可丽儿老师扯开嘴角大笑，大臂贴在胸口两侧不动，小臂和手腕不停地挥舞着，红色的指甲壳有些晃眼。 可丽儿老师突然就不讲话了，只是保持着僵硬的笑容，一会儿看着何音，一会儿看着墙上的挂钟。 “好了，走吧，亲爱的，我们去干活吧，把你们级长交给你的清单给我瞧瞧。”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正好过去五分钟。 “把赖霞花的花瓣剃掉，然后递给我，不要刮到花蕊！” “递给我勺子！” “别碰那株曲曲草！” “朵岚的块茎要斜着切才能出汁！” 可丽儿老师在工作中简直就像炸弹桶一样，和刚见面的前八分钟完全不同。 何音被支配得团团转，她感觉自己已经有十七年没这么累了。 可丽儿老师难道经常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吗？ “您是什么纹章？”连轴工作了四个小时以后，可丽儿老师才终于停下来，找了一片面包递给何音，还泡了一壶茶。 “我们休息四十五分钟以后，再继续哦。”可丽儿又恢复了热情温柔的样子。“帕拉卡环。” 难怪，帕拉卡环是巴巴利齐地区，大法阵上空永远不会停止旋转的圆环，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是这个纹章的。 “你呢。”可丽儿老师喝了一口红茶，感觉不够甜，又往里加了一勺糖。 何音摆摆手，阻止了往她的茶杯中加糖的手，然后撩起了自己的头发，把脖子上的纹章印记展示给老师看。“目前还没人知道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就是一朵花。” 可丽儿老师放下杯子，凑近看了很久。 “黑荆棘之花，这居然是黑荆棘之花。”可丽儿眼中放出精光，并用指腹撑开何音颈部地皮肤，细细观察。“我知道这种花，在贝河源头的黑暗山脉，有山谷中长着黑色的荆棘，黑荆棘在极昼之日会开花，就是你脖子上这样的形状，错不了。” 可丽儿放开了何音的脖子。“我年轻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次，那时候我还在黑暗山脉当一名学徒，它盛开的样子真美，让人感觉那一刻为它死去也没有任何遗憾。” 学院中研究植物的老师一眼就看出她的纹章来，居然之前都没人问过她。 “不过，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它长在黑荆棘上，毕竟黑荆棘可是不祥之物。”可丽儿老师靠回椅子上，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何音同学，你可以闭眼休息一会儿。” “老师，所以之前有人问过你这个图案，你没告诉他们吗？”何音可睡不着，再说二十分钟没什么可休息的。 可丽儿已经闭上她的异色眼睛，摇摇头。“不，我可没有义务帮那群丑八怪解答疑惑。休息一会儿吧，亲爱的。” 又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何音忍住饥饿，忙到太阳下山，她一直都没喊累。 直到做完了整整三十瓶十种不同的魔药，可丽儿老师才喊停。 “我煮一些马铃薯块茎给你吃，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何音实在坚持不住了，都饿过头了，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知道一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小可爱，快起来填饱你那干瘪的肚子吧。” “老师，我能问你关于黑荆棘之花的事情吗？因为我真的为自己的纹章力量感到困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运用它，如果到时候。。。”何音解释了一大堆。 可丽儿老师喝了一口汤，露出笑容来。“亲爱的，看看你，别紧张，我只是说不回答丑八怪的问题，对于你，美丽的少女，有问必答。” 可丽儿递给何音一罐黑胡椒。“加点调料吧。嗯，黑荆棘花，我其实了解也不算太多，不过我师傅生前，曾经秘密研究过。” 她又起身从窗台的盆栽上摘了几粒果子递给何音。“从他口中我听到过几个词语，用来描述黑荆棘之花。魅惑人心、无法触碰、洞悉一切。不过他到最后也没研究清楚，毕竟荆棘帝国没有几个人见过它，更不谈能够摘下一朵黑荆棘之花。” 可丽儿老师看着何音微笑。“你为什么不去一趟黑暗山脉，亲自去看看它呢？” “极昼，它出现得太不稳定了。”何音也想去看看那朵花。 “不，很快，很快下一次极昼就会来临了。”可丽儿老师的眼中突然布满了悲哀。“而那时候，不知道我的帕拉卡之环会不会因为混乱而被夺走。” 何音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混乱，老师？” “帕拉卡之环是属于我的。”可丽儿脸上露出娇嗔的表情，并没有回答何音的问题。“好了，你吃完了，亲爱的，该回去休息了，背上三十瓶魔药，告诉帝弥托利，答应我的材料，尽快集齐。” 何音是被推出木屋的。 可丽儿脸上挂着如初见那样的笑容。“你很勤奋，也很聪明，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过来帮我熬制魔药，照顾植物，然后我会回报你。” “好的，谢谢您，可丽儿老师。”得到这样的话，何音觉得今天一天的劳作都没有白费。 23.金色的月亮 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目前还不能立刻去探索，这是何音目前最大的困扰。 无论从哪方面看，似乎抵达黑暗山脉，然后等待一个极昼，见到黑荆棘之花，就能够破解所有关于自己纹章的秘密。 但是，黑暗山脉距离皇都的距离非常遥远，即使借助法阵，也需要耗费一个月的时间。 而极昼，上一次极昼出现是十年前，上上次是四十三年前，没有人找到极昼出现的规律。 何音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最后写下了两句话。 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前往黑暗山脉。 想办法多去见几次可丽尔老师，问她为什么说极昼很快就会出现。 时间很晚了，何音也十分疲惫。 她收好笔记本，放进梳妆台的抽屉背面的夹层当中。 她今天太累了，反而有些睡不着。 “阿音，你在吗？”像是为了充实她无法入睡的夜晚，门外传来了十分小声的呼唤。 “你睡了吗？”是丝桃，她又敲了敲门。 何音把脚钻进拖鞋里，急急忙忙给她开了门。 “怎么了，这么晚？是有什么急事吗？”何音也很小声地问她，怕吵到住在旁边的同学。 “阿音，是你的朋友，琳夕，我看到她被人从房间拉走了。”丝桃拉着她走到走廊的窗前，推开窗户，何音看到琳夕裹着厚重的披风，塞进马车里。 她在挣扎，很明显，但她没有发出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用了静音法阵。 “我们走。”何音一点都没有纠结于之前自己很讨厌琳夕，是不是就当做没有看。 丝桃找到了她，她也看到了这一幕，如果她不下去问个究竟，如果因为这样，琳夕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她一定会打心底里厌恶自己。 两个女孩在走廊上轻手轻脚地奔跑，然后快速地下楼。 这一切都被站在黑暗当中的管家宁统看在眼里。 “您好！”何音的步子很快，她拉住了最后一个上马车的仆人。“琳夕怎么了？” 这个仆人她有点眼熟，应当是以前在琳夕家中见过。 “音小姐您好，琳夕小姐有些头痛，我们接她回家休息。”仆人把迈上马车的一只脚收了回来，端正地朝着何音回话。 “什么！？琳夕头痛，怎么回事，让我看看她。”何音推开那名仆人，爬上了马车，一把拉开了门。 琳夕正流着眼泪坐在那里，她不停地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们要带她去做什么？”何音拉着琳夕的手想让她跟自己出去。 坐在旁边一位戴着兜帽的老年仆人抬头看着何音。“音小姐，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如果您是为了琳夕小姐好的话，今天的事情，就当作是她头痛回家修养，如果您执意要闹得所有贵族少爷小姐们都知道的话。” 她说完就抚摸了一下琳夕喉头的法阵。 何音把马车门关上，半蹲着等待琳夕讲话。 “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求求你。”琳夕嘴唇发白，不停地发抖。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可是琳夕，你。”何音明明脑海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叫嚣，不能这样，不能让琳夕这么晚去见老皇帝。 “只要你不说，阿音，求求你，只要你不说，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琳夕揪住何音睡衣的衣角，垂下眼，她才十七岁，就已经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只要你不说，我就会忘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何音看着她，看了很久，看着她对自己的好感度不停地起起落落，在自己点头答应以后上升到了百分之五十以后。 她下了马车，带上了门。 和等在一旁的丝桃说。“琳夕她头疼得厉害，需要回家休息。” “啊呀，那她昨天就应该回家呀，昨天是休息日呀。”丝桃追上了何音的脚步，金色的月光洒在草坪上。 何音只想赶紧回到宿舍，钻进被子里。 她和住在楼梯口旁边的丝桃道别，然后继续向里走。 “音小姐，你有没有发现，照耀夜晚的其实仍旧是太阳呢？”宁统站在何音的房门口，指着窗外的天空说到。 “也许吧。”何音也看着天空。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太阳东起西落，月亮西起东落，夜间的月亮就像是变暗的太阳一样，月光不是银色而是金色。 “太阳女神会给我们所有的方向，在她的注视下，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即使在夜晚。”宁统温柔地凝视着月亮。 “谢谢您。”何音也凝视着金色的月亮。 * 何音再次见到琳夕的时候，她正露出完美的笑容，朝着她走来。 “阿音，谢谢你，那天晚上还特意出来关心我。”她笑得太真切了，何音都感到不适地去看地面。 “嗯。”何音提起裙子来看自己鞋子的缎面有没有弄脏。“你恢复了就好。” 然后就挣开琳夕的手，仍旧跑去同丝桃坐在一块听课。 源与最近都不敢同何音讲话了，每次只是和琳夕站在一块，然后用仿佛深情的眼神看着她。 “何音同学，咳咳，你来说说，狼头纹章中，最核心的线条的是哪些。”约德尔老师走到正在发呆的何音旁边，敲了敲她的桌子。 “是象征下骸骨的第十五顺位线，和象征着鼻子的第三十六顺位线。”何音将几种常见的纹章背得非常熟练。 她回答完毕以后，看了一眼约德尔老师，看着他的好感度从百分之五左右上升了很少一点。 百分之五？怎么是百分之五？ 在墓地中的射箭偷袭者，也是百分之五的好感度。 但是约德尔老师的体型和他并不类似。 “很好，看来你在养病期间并没有落下功课。”约德尔老师走回讲台时，因为身体较宽，一不小心碰到了桌子，差点摔倒。 何音摇摇头，应该不是。 “大家一定要熟悉狼头纹章，不仅仅是狼头纹章的拥有者，你们所有人都需要熟悉，在战斗中，超过三分之一的法阵中都会用到狼头纹章。”约德尔老师继续讲着何音已经背熟的知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还没去食堂，就被扶朵米子爵拦住了。 “何音小姐，现在和我一起去演练场吧，下午参加一下实战训练吧。”扶朵米子爵递给何音一块面包。“时间比较紧急，之前我们学院因为宫中的事情，耽误了训练。” 24.时好时坏的纹章力量 “怎么选了她？” 何音才刚进入演练场内，就听到不和谐的声音。 “布赫顿，闭嘴。”卡洛琳的的头发高高扎起，穿着男款的训练服，手上还拿着一把铜制的斧头。 “怎么，等不及想去巴结公爵家的继承人了，啧啧。”布赫顿的武器是一把铁剑，他正在用擦拭武器。 “是啊，总比你好。一不小心巴结错了人，去给何黎那个疯婆子作伴。”卡洛琳用斧头的尖端指着布赫顿，额头的菱形纹章若隐若现。 何音没想到她姐姐的男朋友布赫顿居然也在训练队伍当中，并且看站位，似乎还是前锋的位置，而这位卡洛琳，似乎和自己的姐姐也有些过节。 卡洛琳的家族和布赫顿差不多，都只有子爵爵位。 “你站在这里，阿音。你的职责是操作法阵和魔药。”扶朵米将她带到队伍正中心的位置。 帝弥托利在她前方，他刚跨上一匹白色飞马，将背上银制长枪拿下来，握在手中。 “好了，人到齐了。开始吧。” 随着帝弥托利的话音落下，从演练场的升起了三十多块木牌。 “安魂曲。”帝弥托利指着正前方说到。 何音赶紧开启了安魂曲法阵，并将法阵方向仪对准前方，前方的木牌立刻变成了灰色。 判定有效。 “第一轮近攻。” 。。。。 何音发现演练起来，最累的就是自己了，和实战几乎没有区别，其它人都只需要象征性地攻击一下木板就好了。 “明天下午移动训练。”帝弥托利驾驶着飞马落了下来，现在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 周傩带领着曼陀罗学院的队员在演练场外等待他们散场。 “级长，他们居然选了一个纹章力量都不明确的人来控制法阵。”朱莉娅小声地说。“听说她虽然有防御法阵，却时好时坏。” “用常规的手段取胜就好了。”周傩和其它人一起低着头，等待九位贵族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 除了荆棘学院的学生是九位以外，其它学院的参赛人数都是十二人，这是为了平衡荆棘学院的全贵族阵容。 朱莉娅也低着头，握住拳头，不甘地看着地面。 何音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她头顶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恶感度。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担心后天大比时布赫顿不配合，还是朱莉娅会耍阴招对付她。 * 学院大比前一天，帝弥托利让帝塔塔代表荆棘学院去抽签。 “中心位。”帝弥托利拿着纸条念了出来。 其它人都围着光之法阵发出叹息，甚至有人锤了锤桌面。 何音正在努力背下每种魔药放入法阵中的最佳速度。 “怎么会抽到中心位，如果曼陀罗和赤木两个学院联合起来，合包我们的话。”卡洛琳说。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比赛场地是矩形，在四角位置站定的队伍，距离中心位都很近。 “一次历练。”连帝弥托利都紧皱着眉头。 他的战术本来是防守，让何音这名新生能正常输出。 “那为什么我们不主动出击其中一支队伍呢。”何音抬起头，她今天头顶带着蓝色的蝴蝶结，脖子上系着白色绸缎的围巾。 布赫顿抱着剑靠在椅子上，歪着一边的嘴巴发出‘切’的声音。“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难道施放法阵需要站在原地不动吗？倒是你，作为剑士，在移动的过程中会不断露出破绽，我看是因为你才对。”何音站了起来，她感觉这样可以让气势更足一些。 “当然是需要移动的，只不过，何音。”帝弥托利说。 “嗯。”何音坐了下来。 “你肯定会成为其它人眼中的突破点。”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所以，你的位置不安排在队伍中央了，等比赛开始以后，你立刻使用快速移动法阵，抵达这个地方。” 帝弥托利指着地形图中的一个角落给何音看。“在这里等待，直到我们到达。” * “荆棘学院只有八个人？”朱莉娅在比赛刚开始，就用望远镜搜寻何音的身影。“在那，她跑了！” 她兴奋地用视线追逐着何音快速奔跑的身影。 “朱莉娅！你去做什么？”周傩看到朱莉娅用了队伍当中唯一的快速移动发阵，向着东北方向跑去。 何音背着法阵和卷轴，还有三十瓶魔药，刚刚抵达位置，却发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她而来。 “你们输了。”朱莉娅拔出短刀，朝着何音极速而去。 “叮。”何音用盾牌挡住了攻击，释放了一个冰冻法阵，自己的纹章力量并没有被激发。 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纹章的保护力量时好时坏，在冰冻法阵起效的五秒时间内，用盾牌狠狠地击中了朱莉娅的肚子，然后朝着自己队伍过来的方向跑去。 一支流箭朝着她飞来。 扶朵米眼疾手快地施放了法术烧点了半空中的箭，帝弥托利放低了飞行高度，一把将何音拉上了马背。 “有人发现我了。”她坐在马背上，朝着下空中的赤木队撒下了能够致幻的魔药。 后面的战斗非常混乱，由于处于中心位置的荆棘学院，一反常态的进攻策略，让原本打算围攻他们的赤木学院和曼陀罗学院乱了阵脚。 原本海狮学院眼看着就要坐收渔利的时刻，朝着帝弥托利疾飞而去的破阵箭却被何音的纹章力量挡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射箭的人，是处于狂暴状态的泊瑟提。 他额头的牛角花纹非常显眼，眼睛也变成了银色，恶狠狠地看着帝弥托利，又射出了一箭。 何音仍旧用手掌挡在帝弥托利的肩膀位置，依旧生效。 比赛最终以荆棘学院的连胜告终。 散场以后，何音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说，纹章的低档是否生效取决于攻击者是好感还是恶感？ 这样一说，倒是非常合理，但是这种纹章力量也太鸡肋了一些吧。 真正的敌人，怎么可能抱有好感呢。 “你在想什么呢？我们的大功臣。”扶朵米在庆功宴上，轻轻推了一下正在发呆的何音。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纹章的保护力量在对上那个平民女生的时候，没有生效。”她拿了一杯气泡酒，喝了一口，又切了一块鸡肉，撒了一些胡椒粒，放进嘴里。 25.六芒星 “多试几次，总结规律。”帝弥托利坐得并不近。 坐在帝弥托利旁边的特洛伊一直在揉着太阳穴。“对了，何乾公爵的事情，我没办法，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知道了。”帝弥托利最近好几次求见父亲，也没有得到准许。 而从皇后被关进荆棘之塔以后，他也没有再和母亲见过面。 何音吃完饭，走到宿舍楼下时，发现泊瑟提等在楼梯口那里。 “何音小姐，我很抱歉。”泊瑟提仍旧穿着软甲。“差点让您受伤。” “哈哈哈哈，你不需要感到抱歉，我没有受伤。”何音笑着看向泊瑟提。 然后惊讶地发现，他头顶那颗金色的星星居然落了下来，又一颗金色的星星冒了出来。 而那颗落下的星星飘向何音的手心，钻了进去。 她压住自己心里的惊讶，陪着泊瑟提继续说了几句话。 ‘那颗星星居然进入我的体内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何音看了一眼掌心，什么都没有。 她又做出抓放的动作好多次，手掌都没有反应。 好奇心让她说的话都十分心不在焉。 “明天下午我能邀请您共进晚餐吗？”泊瑟提都没发现这点，反而感觉何音态度很好。 “唔，好的。”而何音也一直不停地什么话都是好的和点头。 等泊瑟提走了以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答应了要和他共进晚餐来着。 * “你这么晚过来做什么，美人儿？”可丽儿穿着吊带睡衣，打开木屋的门，她手上拿着一把刷子，棕色的眉毛高高挑起。 何音会宿舍以后，想过要不要和约德尔老师讨论这件事，但是一想到他头顶百分之五左右的好感度，就膈应的慌。 况且这位约德尔老师也是研究纹章石的，而已经去世的那位老师也是研究纹章石的。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可丽儿老师，等价交换不会出错。 “我想和您讨论一些问题。”她不喘气地接着说。“我会付报酬的，我晚上的时候可以帮您干活。”她生怕可丽儿老师突然关门。 “进来吧。”可丽儿让出一条缝隙，让何音通过。“让我们先看看你要谈论什么。” 何音刚躺进柔软的布制沙发中，又立马弹起来坐直。“您有没有这种经历。” 她展开右手。“就是，有一些发光的东西，莫名其妙进入到皮肤当中，然后就不见了，消失不见了。” 可丽儿本来正在刷制备药剂的瓶子的手停了下来，朝她努努嘴。“去那里，看到墙角的盆子没，把窗台上甜球菜的茎斜着切开，倒入盆子里，然后把手掌泡在汁液中等我。” 何音乖乖点头，然后照做。 甜球菜块茎的汁液非常粘稠，何音感觉自己的手掌都要被凝固在里面了。 她蹲在地上，努力保持优雅的姿态，等了大约十多分钟。 可丽儿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管试剂。“先让我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然后将紫色的药剂倒入盆中，何音看着紫色的药剂慢慢浸润了盆中甜球菜的汁液。 “是六芒星。”她端来一盏油灯，放在何音面前的地上，何音看到那颗星星正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块茎汁液中。“好了，你先把手擦干净吧。” 何音刚一挪动手掌，那颗六芒星就以极快的速度又重新钻回了她的皮肤当中。 “如果非要说六芒星和你的纹章有什么关联的话，在黑荆棘之花盛开的时候，我师傅曾经说过。”可丽儿摆出一副思考的状态，眼睛望着茶几上的半块饼干。“它好像吸走了我心中的所有星星。” 何音吓了一跳，难道这是感官具现化了吗？ “别紧张，亲爱的。我也曾经从别人身上看到过有如时间一般的东西，它们也好像源源不断地涌入我。”可丽儿老师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递给何音一片干毛巾。“先擦擦手吧。” “谢谢。”甜球菜的汁液已经凝固了，用毛巾擦不干净，她只能一片片撕下来。“好难弄啊，可以用水洗掉吗。” “不行哦，甜球菜的汁液如果碰到水会变得更粘稠哦。”可丽儿老师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何音。“真是美丽的人儿。我都愿意拿十对龙角换你这张脸。” 何音尴尬地回以一笑，她对自己地好感度都没有百分之五。“谢谢夸奖。” “不过我说，你如果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还是要去看看黑荆棘之花，它肯定会告诉你所有答案。”可丽儿换了一边撑着头。“就像是我好不容易走过圣战之桥，抵达巴巴利齐地区，见到帕拉卡之环以后，我才知道我为什么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拥有和永恒之环相同的纹章力量。” 她见到何音停下动作，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并问到。“为什么。” 可丽儿明显愣了一下。“为了太阳女神啊。”她说完就发出大笑声。 “您上次说极昼就快来临了，是真的吗？”何音装作不经意的问，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 “是啊，不仅快来了，而且极昼以后会经常出现。”可丽儿坐直了身体，用右手盖住何音的头顶。 “所以，去黑暗山脉吧。”她看着何音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东西。 “好了，不说这个。试试那颗六芒星有什么用途吧。”可丽儿老师用一块布把墙上的钟盖得严严实实。 “怎么试？”何音打开手掌，朝着地面方向用力地甩了两下。“好像没什么用。” “你看着我的眼睛。” 何音的视线晃动了一下，转而去注视着可丽儿老师头顶的好感度条，心中想着这颗六芒星会不会和好感度有关系呢。 一颗发光的星星，从何音手掌钻出，像是要告诉她正确的用途一样，飞向了可丽儿老师的头顶。 “奇怪。”可丽儿捂住胸口。“我感觉到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是什么？是那颗星星的力量吗？” 她伸出手，搭在何音的脖子上，眼神迷离。 “可丽儿老师！”何音高呼了一声。 “我被你迷惑了心智！”随着可丽儿回神以后，她头顶那颗六芒星飘落了下来，重新回到何音的手掌心当中。 何音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想她已经明白了，六芒星居然是可以转移的好感度。 26.急转直下 “莉西娅小姐，我。”泊瑟提的黑脸通红，他握着叉子的手都非常僵硬。 “怎么了，泊瑟提。”莉西娅吃了一块羊肉，不得不说，泊瑟提订的晚餐十分和她的胃口。 泊瑟提叹了一口气，从桌底下提出来一个皮革箱子，正打算说话。 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位家仆，穿着坎贝尔家族的服装。 “小姐，您在这里。”是玛丽安，她的眼睛通红，脸颊也通红。“夫人，夫人去世了。” 莉西娅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脑袋空空地跟着玛丽安走出了食堂，又踏上了马车。 泊瑟提一脸着急地跟出去，被站在门口的源于一脸不耐烦地推开。“怎么，你要跟着她回去，看她窘迫的样子吗？” 莉西娅回到家中，母亲的尸体已经被搁置在了台子上。 姐姐艾希坐在水晶棺材旁边，双目无神，手臂搁在棺材里，时不时颤抖一下。 莉西娅艰难地挪到旁边。“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重复了好几遍。 玛丽安想了想，又快步走了过来。“是心脏病，小姐。”这名机灵的仆人蹲了下来，拿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给莉西娅擦眼泪。 “老爷被开除了公职，少爷被家族除名，夫人她。。。” 莉西娅不记得自己的母亲有心脏病。 “不，不，不。”艾希突然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喊。“妈妈她没有心脏病！” “是。。。”她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发出来的那样。“是。。。”最后艾希.坎贝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莉西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叫的医生，又是怎么去敲了父亲书房的门，到最后也没有得见她的父亲米修公爵。 “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母亲她不是心脏病对吗？并且我们有家庭医生，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吗？”葬礼结束以后，莉西娅闯进了姐姐艾希的房间。 “不，我不知道。”艾希疯狂的摇头。 四柱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莉西娅指了指她床前的法阵。 “看到了吗？艾希，这是急救法阵，没有贵族会在家中因为突发疾病死去，没有。”她觉得母亲的死根本没那么简单。 往常嚣张又刻薄的艾希嘴中吐不出一句话来，她靠着枕头，闭上眼睛。 “莉西娅，出来。”公爵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书房，站在自己大女儿房间的门口。 “父亲，母亲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什么心脏病，绝对不可能！”她朝着米修.坎贝尔大声囔囔，好像她一直纠结于母亲的死因就不用伤心不用难过了那样。 “闭嘴！莉西娅，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伤心难过，反而在这种事情上要闹开，怎么？你想请人来检查你母亲圣洁的身体，让她不得入土安宁。然后呢？坎贝尔家族的声誉已经扫地，你还想怎样？”公爵大人的额头，狼头图案若影若现。 莉西娅只觉得荒唐至极，自己一个从异世而来的灵魂，方能感念母亲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想弄清楚真相。 这个已经和母亲相伴二三十年的人，竟然连这点事情都要遮遮掩掩。 27.法术中止 米修.坎贝尔悲伤地望着自己妻子的遗体，口中念念有词。 ‘露西卡，迟早有一天，我会来陪你的，在这之前，请原谅我对你做的事情。请原谅我。’ 在葬礼上，一向身体硬朗的米修公爵竟然悲伤过度，晕厥过去。 时间往前推到坎贝尔公爵夫人死之前。 城堡中，主人卧室。 “米修，皇帝凭什么敢革去你的职务！”露西卡从前几天的悲伤，到神经失常，到愤怒，她的头发乱成一团。“现在咱们家完蛋了！我们的儿子生死未卜，失去了继承人之位；我们的女儿，没有纹章力量，从小遭受了其它贵族的嘲讽。” 她呲着牙齿，双手揪住米修.坎贝尔的前襟。“是你，是你的错误决定！不，不是你！是你妹妹，你妹妹，她，她生下了不吉之物。所以我们家才变成现在这样，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杂种铺路！” 米修.坎贝尔对自己妻子这几天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也疲于应付。 “我们家每个人，每个人都会被她害死，被你妹妹生下的杂种害死，她拿到本该属于我孩子的东西。”露西卡的神经已经衰竭，她只知道抱怨和怒吼。 或许她的丈夫此刻，如果能说出一两句安慰她的话，她就不会接着发疯。 但是没有，米修.坎贝尔公爵只是拍了拍桌子。“露西卡！够了！这几天你已经辱骂了我的妹妹，甚至我的母亲！你应该清醒一点，莉西娅也是你亲手养大的，和你自己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露西卡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她咆哮着要冲出门去，从她的身体中冒出了白色的光芒，那是信鸽纹章的力量，自从生了孩子之后，露西卡已经很久没使用过纹章力量了。 “你要做什么？露西卡！”米修公爵的额头上也显现出了纹章花纹。 “我要告诉所有人，这个杂种，这是个杂种，她是你妹妹和黑暗生下的不祥之物！她不配做我们家的继承人，她不配！”露西卡想到了从前，自己的少女时期，对茨兰达.坎贝尔的疯狂嫉妒。 想到自己这几年，辛辛苦苦养大了她的孩子，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下场。 “你不能！求求你！你不能，露西卡！你会毁掉坎贝尔家族的全部！”米修抱住露西卡的身体。 但是无数白色的光芒已经钻出了窗子，露西卡已经不能停止了。 狼头纹章操控了米修公爵的身体和思想，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露西卡法术的完成。 当法术停止，白色的点点光芒重新回到露西卡体内时，他才清醒，狼头印记从他额头消失。 但他的妻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的心脏开了一个大孔，双眼大睁，似乎不相信这一切。 * “莉西娅，她以后肯定是个老寡妇，继承家产又有什么用，被誉为帝国明珠又怎么样。”卡丽娜正贴着琳夕讲话，她是一个末流贵族。“坎贝尔公爵爵位，谁敢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和她定亲，然后让他们家生下一个继承者，继续继承爵位？谁敢？” 琳夕喝了一口红茶，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卡丽娜，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我的朋友。” 卡丽娜可不蠢，她早就看出琳夕一直嫉妒着那位落魄的公爵家小姐，不过，在荆棘帝国，有哪位女孩不嫉妒莉西娅呢。 “哎呀，琳夕，还是你善良，那好吧，我不该这样说她。不过我真的不太喜欢莉西娅，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来不参加我们的茶话会。”卡丽娜指了指琳夕的帽子，时下最流行的款式。“还一直用她那根脏兮兮的绸带系住头发。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她明珠。你看看你的帽子，多么漂亮，啧啧。” 琳夕瞪了卡丽娜一眼，但是没有再出言呵斥她。 “哎呀，好了，琳夕，我不说这个了。你说说，你和源与的婚礼在什么时候呀？” 琳夕叹了一口气，露出惆怅的表情。“不知道，自从我姑姑出事以后，源与的母亲还没有明确表达态度。” 卡丽娜轻轻一笑。“怎么，那位夫人还想去攀哪家的姑娘，还想去攀上公主不成，皇后殿下只是暂时犯了小错，你看，皇帝陛下还是对你们家如从前般好，难道这个态度还不明显吗。” 听到皇帝陛下这几个字，琳夕的手指明显蜷缩了一下。 “长舌妇！”坐在旁边一桌的卡洛琳实在受不了了，她拿起斜靠在桌上地银剑，站了起来，在上次学院大比中，她认识了莉西娅，是个勇敢聪明的女孩，她实在听不下这种恶意的诋毁了。 “她是谁啊？”卡丽娜用扇子遮住半边脸庞。 “卡洛琳，别惹她，是我们荆棘学院中剑术最厉害的人。”琳夕说。“虽然家里只有子爵爵位。” “呀，一个女孩，啧啧，这么粗鲁，可能我们说到嫁不出去激怒到她了吧，她可不就是嫁不出去的那种类型吗？” * 葬礼结束以后，莉西娅一个人在凯瑟琳大教堂中坐了很长时间。 她突然感觉到很迷茫，她发现自己之前不在意的态度都是装的，她很爱自己的母亲，毕竟在异世睁眼的第一个人，看到的就是公爵夫人。 这么多年来，虽然母亲永远更爱姐姐艾希，但对于她，偶尔也会流露出母亲的慈祥来。 “太阳女神。我祈求您，帮助我，让我能够找到母亲死亡的真相。”她从不相信什么太阳女神，但却仍旧说出了这句话。 “求神不如求己。”不知道帝弥托利是什么时候坐到她前面的。 莉西娅没有理他。 帝弥托利走过来，和她并排坐在椅子上。 夕阳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我检查过了，皇帝陛下的那只灰雀，现在的那只，舌头不一样。”帝弥托利看着正前方的女神像。“所以，这不是最开始的那只。” 莉西娅侧过头看他。“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或许父亲他换了一只？或许？”帝弥托利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他不敢说。 “或许，皇帝陛下他。”莉西娅喃喃说到。 帝弥托利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直到太阳落山，金色的月亮从西方升起。 28.效忠 “走吧。”帝弥托利站了起来，希维尔大教堂中已经陆续点燃了烛火。 “我能请您陪我去一趟教堂后面的神殿吗？”莉西娅想到既然来了希维尔教堂，就去它背后的神殿中取一段所谓的不死荆棘。 “神殿？你是想去砍一段荆棘条吗？”帝弥托利想起莉西娅在日常训练中，曾经用过一根不死荆棘条。 莉西娅点点头。 “为什么，荆棘条上面不能刻加成纹章，力量也不够大。” 莉西娅不想回答是因为自己的纹章和荆棘关系匪浅。“之前去武器店，店老板告诉我的，说神殿周围生长的不死荆棘品质最好。” 帝弥托利站了起来。“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了教堂，往兰特考斯城唯一的神殿走去。 在夜色中，影影约约能看到纹章学院所坐落的山的轮廓。 “你父亲被革职以后，皇宫的禁卫军被分派给德伯韦尔家管辖，不过这其中肯定有许多官兵是忠诚于你们坎贝尔家族的。”帝弥托利的手臂碰着莉西娅的背部，他靠的很近，声音也非常低。 “德伯韦尔家是忠诚于教会的，而我父亲，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说过教会一句好话。”帝弥托利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在怀疑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 “我需要你，你去联络那些官兵，忠于你们家的那些。”皇太子殿下的话总是直奔主题。 莉西娅没有给自己任何的考虑时间，非常果断地同意了，虽然对于家族事业一窍不通。 皇太子有求于她，而她也一定会有求于皇室的力量。 “你很适合做一名能臣，而不是待嫁的女孩。”这已经是皇太子殿下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 莉西娅没心情判断这种类型的话，帝弥托利对多少人说过。“谢谢您的赏识。” 夜晚的气温很低，处于荒郊野岭的神殿温度更低。 墙面上都结着白霜，但是莉西娅一眼就看到那根银色的荆棘条。 帝弥托利将火把举得更高。“你确定需要这一根吗？” 银色的那根看起来明显比周围棕灰色的要更细。 “是的，就这根。”莉西娅直接用手去抓，指腹立刻就被扎出了血珠来。 “为什么刺是硬的。” 帝弥托利拔出了自己的短刃，齐根将银色的荆棘条砍了下来。“过几天才会变软。” 莉西娅将指腹上的血珠擦干净，然后用手帕包起了银色荆棘条的尾端。 她正准备站起来。 突然听到从地下传来很细微的说话声音。 “怎么了。”帝弥托利以为她是手指太痛了，不想站起来，就将短刃插进银制的刀鞘中，也蹲了下来。“手指受伤。。。” “嘘。”莉西娅正专心致志地听地下传来的声音。 帝弥托利疑惑地看着她，因为他可什么也听不到。 不过他没有打扰莉西娅，在一旁没有发出声音。 ‘必须找到那个私生子，如果让皇太子继位，还不如继续。。”声音突然小了下来，随后，莉西娅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快走。”她也顾不上只包了一层手帕的荆棘条有多刺人了，一只手握住银色的荆棘，一只手拽住帝弥托利的衣服，就朝着远离神殿的方向跑去。 中途被帝弥托利带着换了一个方向，跑到了天马马厩。 “上马。”帝弥托利招来了自己的天马，一把拉起了莉西娅，让她坐在自己背后。 两人在夜色的掩盖中，快速的离开了神殿和希维尔大教堂所处的区域。 天马停在学院的露台上。 帝弥托利扶着莉西娅下了马，他低头看到莉西娅的白色袍子上都是血迹。“先把你的伤口好好包扎一下，然后再告诉我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两人坐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学院教室中，帝弥托利在找了一些材料，制作了简易治疗法阵。 莉西娅的手上都是小伤口，很快就不再流血了。 “太子殿下，皇帝陛下有私生子吗？”她这些年可只听说过，皇帝陛下在生育方面能力较弱，几位情妇都没有留下孩子，只有他和蒂尔皇后的一儿一女。 帝弥托利将自己略微凌乱的金发重新整理了一下。“三年前，小男孩，不过已经被我的姑妈处死了。” 他仿佛沉浸在一段可怕的回忆当中。 “私生子会给皇室，还有整个荆棘帝国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帝弥托利的手肘撑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止托住自己的眉心。 “刚才，就在神殿底下，我听到一段话。”莉西娅抚摸着自己掌心凹凸不平的伤口。“必须找到那个私生子，如果让皇太子继位，还不如继续”她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看来那个小男孩并没有死，而神殿，或者教会地人也不想让您继位。”莉西娅说。 帝弥托利抬起了头，也将手从桌子上拿了下来，放在膝盖上。“是的，当然，我早就有这样的感觉了，从灰雀来舞会报丧开始，我就怀疑神殿了。” “只不过，那个小男孩居然没有死掉。他现在应当，已经有十岁了。”帝弥托利看着莉西娅。 “您需要赶在教会之前，找到他，然后。”莉西娅停顿了一下。 “然后杀了他。”帝弥托利说完，将短刃递给莉西娅。“我相信你不会把今天的对话告诉任何人，这把银月给你，荆棘条只能攻击远距离的敌人。” 莉西娅接过短刃，用无比坚定地声音回答了帝弥托利。“当然，殿下，我效忠于荆棘帝国，也会效忠于您。”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帝弥托利的好感度，百分之二十五，很好，比之前已经高了不少。 * 神殿。 扶忒斯帕的双脚悬空在距离地面十公分的位置，看着墙面明显被砍过的荆棘从，她旁边站着三名戴着兜帽的人。 “又是她。” 其中一人将落了血液的叶子摘下，双手呈在扶忒斯帕面前。 “保存好，以后一定会用上。”扶忒斯帕让光之法阵悬浮在空中，对准了地面的脚印。“还有一个人，应该是我们的太子殿下。” 29.艾希的职业 “姐姐。”莉西娅很少叫艾希姐姐。 自从母亲死了以后，艾希就像五感迟钝那样，对于什么事情的回应都非常慢。 “衣服。”艾希伸出手，眼睛都不看莉西娅地找她要。 “你试试，看尺码合适吗？”莉西娅把定制好的服装递给艾希，然后做到餐桌旁。 在父亲的恳求下，艾希获得了一份工作。 在皇家图书馆做一名图书管理员。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呆在学校里，和你的同学，尤其是蒂尔家和铎钦家的孩子们保持好关系，你们之前不是关系很好吗？”米修.坎贝尔公爵在这段时间里消瘦了许多。 “父亲大人，我现在和扶朵米子爵、特洛伊公爵关系比较好。”莉西娅的手放在裙子的侧兜当中，触摸着她的新武器，一周前采到的银色不死荆棘，它现在已经非常柔软，完全不扎手了。 “子爵？”米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和特洛伊公爵搞好关系吧，如果你能嫁给他，那是最好不过了。” 莉西娅想了一下特洛伊公爵对每个女生都多情的样子，摇了摇头。 “怎么？莉西娅，你摇头做什么？”米修拉了坐在旁边的艾希一把。“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把你姐姐介绍给他。” 艾希不停挣扎。“谁会要我这个废人。”她大声怒吼，像疯了一样，挣开束缚。 米修公爵甩了甩手，怒视着冲上楼的艾希。 转而又和颜悦色地看着莉西娅。 “好了，凭你的才智和样貌，不用说特洛伊公爵了，连皇太子殿下都会为你倾倒。”米修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和你母亲当初一样美。” 莉西娅觉得有点奇怪，父亲从来没有夸奖过母亲容貌，而露西卡也并不是以美丽著称的。 “父亲，您被停职以后，有哪些人来拜访过您？”莉西娅的问题很突兀。 米修.坎贝尔拿起桌子上了一份报纸。“你问这个做什么？” 莉西娅并不打算告诉米修，自己已经向皇太子殿下表过衷心。“学校中许多人对我的态度不如从前，也有很多小贵族乘机来结交我，所以。”她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旁边站着的侍女端了一碗汤放在她前面，帮她铺好了餐巾和勺子。 “所以我想分辨哪些是能够结交的，爸爸，我得有些真正的朋友。”莉西娅拿起勺子，低着头，装作沮丧的样子，喝了一口汤，她几乎从来不会用爸爸这个称呼，所以说完话她感觉到有点不适。 显然米修公爵非常吃这一套，他点点头，把才刚拿到手的报纸又递给站在一旁的男仆。“先吃饭，等会儿和我去书房，我会慢慢交给你一些家族的事情。” 莉西娅抬起头，很惊喜的样子，虽然她确实很惊喜。 “谢谢您，爸爸。”第二次她叫得更熟练了，然后观察到米修公爵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三十。 * 书房。 莉西娅像是接受面试那样，隔着一张书桌，坐在她父亲对面。 等待他父亲在抽屉中翻出一沓纸来。 米修公爵握着羽毛笔，然后沾了墨水，在每张纸上都画了几个圈。 然后递给了莉西娅。 “你先记住这些姓氏，这是我们坎贝尔家族从荆棘帝国建国开始，直到现在所有的，有过姻亲的。”米修将羽毛笔插回原位。“剩下的那些，是我在职时候结交的贵族。” “西索？嗯，我认识一个西索家的女孩。”莉西娅一边看一边分析。 “还有一些，爵位都没有的，就不用看了。” 莉西娅记住了许多名字，最后的名单米修并没有让她带走。 所以她出了书房以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将还能够记住的名字，写了下来。 ‘明天晚上去学校，和帝弥托利讨论一下。’莉西娅心里这样想着。 将纸条放进明天要穿的裙子内侧口袋中，莉西娅打算再去见见自己的姐姐艾希。 她出了房门左拐，然后走过一段连廊，来到艾希卧室的门口。 “谁。”门里传来艾希的声音，依旧毫无朝气。 “艾希，是我。我给你拿了一些吃的，你刚才没有吃饭。”莉西娅手里提着一笼曲奇，她不爱吃这些，但艾希很喜欢。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艾希拉开门，毫不客气地说到。 “当然，我知道，不过你现在饿了。”莉西娅将曲奇塞进艾希地怀里。“你用不着还和我针锋相对，就算我继承不了爵位，你也不能，换一个不认识的远房亲戚来继承，还不如我。” 艾希没有将曲奇砸在地上，这是一个进步。 而且她头顶是空条的好感度。 “至少我得受到一些，嗯，言语的约束。”莉西娅将半开的门推得更开。“别站在门口，艾希，进去说话。” 艾希的好感度居然上升了一个点，这是令莉西娅始料未及的，难道艾希喜欢别人对她不客气？ “你想说什么？”艾希仍旧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总好过于失魂落魄。 莉西娅决定先不再追问艾希，关于母亲意外死亡的事情。 “你马上要去皇家图书馆了。”皇家图书馆距离禁卫军兵营很近。“你每天都会呆在那，对吗？” 莉西娅还没说完，艾希就有些不耐烦了。“是的，当然，除了十天一次的假期。” “帮我一个忙，贵族下班的时间要比普通人早，也比图书管理员早，我要你观察，阿斯察伯爵离开时会走哪个路口。”莉西娅和艾希都认识阿斯察伯爵，他虽不常来家里，不过由于在前年的勇士大比上，他获得了第一名，所以艾希一定认识他，这是莉西娅第一个想要拜会的人。 和父亲关系一般，但被父亲划为值得信赖的人。 艾希愣住了。“阿斯察已经有家室了。”显然她姐姐想到别的方面去了。 “我知道，我不是想勾引他。我想去感谢他，听说他当时为了父亲不被革职，出了些力气。如果，以后我们家再遇上什么困难，他一定会帮忙。”这个理由当然很扯淡。 不过，艾希这种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从前天天和母亲参加贵妇人的茶话会，脑袋里只有最新款的帽子，还有嫁人，一下就相信了。 “就帮这一次，看在坎贝尔家族的份上。”艾希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块曲奇，咬了一口，附带着好感度又上升了两个点。 30.酒鬼阿斯察 “先生。”莉西娅压低了声音，跟在阿斯察背后。 阿斯察伯爵的手放在短弩上，缓缓回头。 看到一位穿着灰色短绒兜帽外套，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蓝眼睛的女孩。 阿斯察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三枚硬币来。“小妹妹，我也不富裕。” 路旁的光之法阵已经开始亮起来了，莉西娅肚子咕噜了一声，更像是来讨钱的女孩了。 “阿斯察叔叔，是我，我是莉西娅.坎贝尔。”莉西娅将遮住鼻子和嘴巴的围巾往下拉了许多，露出美丽的脸蛋来。 她看着那只摊放着三枚银币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又拿了出来。“啊，莉西娅，你是想去买糖果吃吗？这些给你。”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莉西娅也愣住了。“叔叔，我找你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 阿斯察实在想不出自己和一个小女孩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的，但还是木讷地点点头。 “这是去哪里。”阿斯察又慢慢抓住自己的短弩，并缩着脖子，两只眼睛不停打量巷子两边的墙壁。 他的脸看起来又白又嫩，但是头发已经不剩多少了，不过个头非常高，只穿了一件秋季禁卫军套装，耳朵上还挂着耳环，看得出来前几年应该是个非常赶时髦的绅士。 其实莉西娅都想了好多说辞带阿斯察来哈尔酒馆谈话，但是他显然没给自己机会，一点都没有犹豫就跟过来了。 “一个小酒馆。”莉西娅指着转角处伸出来的一块非常不显眼的木牌。 她发现阿斯察在搓手，一脸兴奋。 “你要请叔叔喝酒吗？”阿斯察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和一个未成年女孩进酒馆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他心里眼里都只有酒了。 莉西娅顿了一下，感觉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这个阿斯察伯爵真的靠谱吗？ “是的，阿斯察叔叔。”莉西娅在前面走，将近两米高的阿斯察缩手缩脚地跟着她进了哈尔酒馆。 这个点里，酒馆中还没有客人，老板正在擦拭杯子。 莉西娅也是第一次过来。 “如果你需要隐蔽的聊天场所，奇朵巴赫大街的哈尔酒馆是个不错的选择。”这里是太子殿下推荐的地点。 “喝酒还是聊天。”老板没有表现出惊讶，放下毛巾和杯子，对着莉西娅问。 莉西娅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币。“聊天，但也请给我们来一些酒，嗯。您需要什么酒。” 莉西娅一回头，看到阿斯察的面部表情已经失控了，用手指着吧台上一瓶金黄色的酒。 “就那瓶吧。” 老板点点头。“沿着走廊直行，右手第五个房间。女士，这瓶酒还需要再付三十个银币。” 莉西娅又掏了一枚金币，她可没有零钱。“补齐七十个银币的酒，走的时候给这位男士打包。” 喝完一杯酒以后，阿斯察伯爵才突然清醒过来。 “你是故意等在我回家的路上的？”阿斯察忍不住又喝了一杯。 “是的，伯爵大人，您知道，我父亲受了诬陷，现在被停职了。”她解开厚重的衣服，露出修长的脖子，整理了一下蓬松的金发。 她的脖子上垂着一枚金制的家族徽章，这种家族徽章只有继承人和家主才能佩戴在胸口。 这也提醒了阿斯察，莉西娅现在是以坎贝尔家族的继承人与他谈话。 “这应该坎贝尔公爵来和我谈话。” 莉西娅没想到阿斯察喝了酒反而更能清醒，她一把抓住酒瓶。“阿斯察叔叔，我父亲行事不便，只要有动作，一定会受到教会的监视。” 阿斯察刚把杯子里的酒喝完，舔了舔嘴唇。“那。。。”他的手悬浮在酒瓶上空。“那你先说说，要我帮什么忙。” 莉西娅拿起酒瓶给阿斯察伯爵倒满了酒。“我要您帮我，监视德伯威尔家的那位，就是现在坐在我父亲位置上的。” 阿斯察刚端起杯子，又放下了。“这我做不到，德伯威尔公爵周围已经全是教会的人，并且兵营当中如果泄露长官的秘密，证据确凿，直接革职流放，我想这点坎贝尔公爵大人应该告诉过你吧。” 莉西娅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就帮忙，她直视着阿斯察头顶百分之三左右的好感度，心中想着六芒星。 片刻以后，六芒星从莉西娅手中钻出来，缓缓飘向了阿斯察头顶。 就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本来还在喝酒的阿斯察突然觉得手中的酒没那么香了。 反而感觉更强烈的香味来自对面的莉西娅，他警觉地皱着眉头。 莉西娅其实手中也全是汗水，和一名比自己强壮好几倍的男人独处，而且还使用了六芒星，让他对自己产生强烈的好感。 “你对我做了什么？”阿斯察额头上浮现出灰熊图案，脖子上已经长出了黑色的硬质皮毛。 莉西娅慌慌张张抬头，怎么又被识破了，这样的纹章力量也太鸡肋了吧。 “什么。。。”她硬着头皮装不知道，眼中已经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好在六芒星并没掉落，阿斯察看着莉西娅的眼睛，突然就相信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莉西娅没敢移开视线，一直看着阿斯察的眼睛。 直到他额头的灰熊纹章暗淡下去。 “是我错怪你了，可能我喝得有点上头。”阿斯察又喝了一杯。“至于你说的事情，监视，那是不可能的。” 莉西娅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嗯。那怎么办，我父亲怎么办。” “坎贝尔公爵就算了解德伯威尔的动作也没用，教会好不容易安插了自己的人进来，不会那么容易松手。”阿斯察看着莉西娅，他摇摇脑袋，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了，竟然对这么小的女士产生了不好的幻想。 “你不用太沮丧，如果有什么和坎贝尔公爵相关的消息，我会找人递送给你。”他感觉自己不能再与这位号称帝国明珠的女孩共处了。“我有一名家仆的儿子也在学院，我会叫他给你递送的，他叫阿皮多。” 阿斯察说完就慌张地站起来，他得去外面吹吹冷风了。 “谢谢您，伯爵大人。”莉西娅也站起来，将阿斯察送了出去。 看着他提着一袋子酒慌张离开的样子，莉西娅这才相信，六芒星的确实是有用的。 随着阿斯察伯爵的走远，六芒星又重新回到莉西娅手中，这次它的光芒好像变暗了许多。 31.小丑和富林多纳 莉西娅裹着灰扑扑的短绒大衣在奇朵巴赫大街上行走，她定了一辆马车，等着她送她回学院。 “噗斯、噗斯。”一名头发结块的男人，正跟在莉西娅背后，、速度越来越快，就快要赶上她了。 “是我，大小姐。” 莉西娅惊讶地回头，一张涂着白色油彩的脸很突兀的出现在她背后。 “布丁基特先生？”莉西娅对这位小丑脸的人记忆深刻，它实在太丑，太吓人了。 “哦，当然，那是我。”他的嘴角画的红色油彩非常不规则，一边划到了耳后根，一边划到了下巴边缘。 “朝左看，朝左看，在那。”小丑布丁基特指着一家面粉店门口，台阶下的黑袋子。“等会儿，会有人拿走那支袋子，你跟着他走，记住了吗？” 莉西娅茫茫然点点头，正想说自己为什么要照做的时候，布丁基特就消失了。 而在路边徘徊的治安官似乎都完全没发现这一点，莉西娅都已经看到等候自己的马车了，就在面粉店前方。 她向前走，经过面粉店，朝里看了一眼，站了好几个平民，实在分辨不出来特别的人来。 走到马车旁边，她又忍不住回了头。 正好看到一个佝偻着背，戴着补丁帽子，肩上还扛了半袋面粉的人，正踩着一双烂布头鞋子走出来，他拿起了台阶上的黑色袋子，朝着莉西娅回去的反方向走。 如果现在不搭乘马车回学院的话，就没法回去了。 莉西娅纠结了很长时间，最后一咬牙，跟了上去。 马车夫拿着一枚银币站在原地。“小姐，还需要等您吗？”这枚银币够她来回坐三次车。 “不用了。”莉西娅没回头，用不紧不慢地步伐跟上了那名男子。 莉西娅心里揣测，并通过头顶高达百分之七十的好感度和身高来判断，她觉得很有可能是哥哥凯斯.坎贝尔。 而他的行进路线，也正是前往贵族墓园的。 母亲去世以后，莉西娅就一直又期盼哥哥回家，又害怕他回家。 背着黑袋子的人带着她穿行了好几条，没什么人的巷子。 最后，果然来到了贵族墓园的门口。 “哥哥，是你吗？”莉西娅急切地走上前，现在天色很晚了，墓园中只有来回走动的守墓法阵还在发光。 “大小姐！”那名背着黑袋子的人，突然转过头来，原本整齐的头发变得乱糟糟，身形也发生了很大改变，并且露出一口血牙来。“是我，哈哈，布丁基特，没想到吧。” 莉西娅顿了一下，这时候她发现，他头顶的好感度条竟然下降到零的位置，双生子纹章竟然能完整地模仿一个人。 “我哥哥呢？”莉西娅摸出自己袋子里装的银色荆棘。“别过来。” 布丁基特脸上露出十分扭曲的笑容。“凯斯那个傻蛋，差点死在教会的人手上。”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莉西娅有退后了两步，她有一种感觉，小丑的实力很强，远在她之上。 “纹章石啊，大小姐，你母亲的纹章石，信鸽。”布丁基特上前两步，莉西娅又退后两步。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虽然墓园中没有其它人，但我知道怎么启动守墓法阵。”莉西娅脱掉厚重的短绒大衣，摆出战斗的架势。 “别紧张，大小姐。”小丑清了清嗓子。“是你哥哥叫我来的，他需要可以快速传递消息的纹章石。” 莉西娅摇摇头。“我不信。” 就凭她对凯斯这么多年的了解，他绝对不会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以后，不但不露面还反而指示她盗取纹章石。 布丁基特的像是化作一道闪电，倏尔来到了莉西娅背后，一只手抓住莉西娅的头发。 “小妞，不要那么多废话，如果你今天不去拿到纹章石，那下个月，教会的人也会将它挖出来，扔到凯瑟琳大教堂中去。”布丁基特狠狠地说。 莉西娅想用荆棘袭击他，不过没能成功。 他重新出现在莉西娅的另外一侧。“别想歪点子。” “你让我挖开母亲的坟墓，那不可能！”莉西娅咆哮到，她希望现在能有人路过听到。 “听着，小妞，你给我小点声音，如果让人听到，那么你们家就彻底完蛋了，现在你悄悄帮我偷到纹章石，还能够让教会怀疑到你哥哥身上。”布丁基特的口水都喷到莉西娅娇嫩的脸上了。 莉西亚忍住想要呕吐的心情，和布丁基特周旋。“你先放开我，然后才有商量的余地。” 小丑布丁基特并不上当。“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嗯，你是怎么迷惑那位老爷的吗？” 莉西亚恨不得时间倒回，如果她一咬牙上了马车，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不，我绝不。”她硬着头皮说。“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会给你这个坏蛋纹章石。” 布丁基特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还不停原地跺脚。 他可能也不能够杀死莉西亚。 就在局面僵持的时候，莉西亚听到了一阵极快的脚步声。 “布丁基特，住手。”这次来的是书店的老板，福林多纳。 “莉西娅小姐，非常抱歉。”富林多纳迫使小丑松开了莉西娅。 “我们确实需要纹章石，可以和您做一点交换。” 莉西娅果断地摇头。“不，我不想让你们破坏我母亲的尸体。” “您难道不想知道，嗯，公爵夫人死亡的真实原因吗？”富林多纳整理了一下他浓密的八字胡。 莉西娅愣了一下。“你们知道原因？” “看过尸体才能知道。”富林多纳说话的途中，小丑布丁基特，一直不断发出哼声在莉西娅身旁打转。 “听着，我们不会破坏公爵夫人的身体，只是想在教会之前拿出纹章石而已，想必莉西娅小姐已经知道教会的所作所为了，他们控制了全部纹章石，还隐瞒了一个重大的消息。”富林多纳循循善诱。 “什么重大消息？”莉西娅重新捡起地上的短绒大衣裹上，这里太冷了，她四肢都开始僵硬了。 “死海之眼那边的人，已经到达了荆棘帝国。”富林多纳看着莉西娅说。 32.协议达成 “很显然，你也察觉到，教会在干涉朝政，如果再继续下去，等到死海之眼对面的异族倾巢出动，我们都没办法苟活。”富林多纳从他外套的大口袋中拿出一只烟斗点上。 小丑也停下来跺脚。“你都知道了！” “我怀疑教会，不代表我能相信你们。”莉西娅其实内心已经有点动摇了，她本来就认为，纹章能力者死后所留下的纹章石应该加以研究和利用，而不是统统扔到凯瑟琳大教堂中去。 “当然，相不相信我们是由你决定的。不过，莉西娅小姐，我已经和你说过了，这是一场对于你，只赚不赔的交易。”富林多纳吐了一口烟。 莉西娅厌恶地扇开周边的空气。“你们拿什么做交易？” “消息。”富林多纳皱着眉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黄铜瓶子，倒水浇灭了烟斗。“持续一年为您提供各种渠道的消息。” “包括极昼出现的时间，以及如何悄无声息地去黑暗山脉。”富林多纳拿出一副画来。“你的纹章图案的秘密，就在黑暗山脉。” 莉西娅一把夺了过来。“你们和可丽儿老师认识？” “我们认识她，准确说来，没有我不认识的纹章者。”小丑的脸搁在莉西娅肩膀上，她狠狠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迅速跳开。“不过消息不是从她那里来的，可丽儿是个怪女人，没人愿意和她打交道。” “怎么样？”富林多纳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来来回回又周旋了几次，莉西娅确定了他们不会骗自己以后，和小丑布丁基特签下了血统合约，为期一年。 随后，莉西娅跪在坎贝尔家族墓碑所在区域的法阵上，开始冥想和吟诵。 结束以后，坎贝尔家族的血统法阵被打开。 “你们进去吧，我不想靠得那么近。”莉西娅不想看到自己母亲的坟墓被掘开，她内心甚至非常后悔。 并不是因为她觉得这个交易十分合理，她才答应，而是她显然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只能答应这两人。 她希望母亲能保佑哥哥，希望这块纹章真的能对哥哥凯斯.坎贝尔有帮助。 “大小姐，你快来看。”小丑布丁基特嘎嘎大笑起来。“你母亲果然是被人谋杀。” 莉西娅惊惶地回头。“什么？！” 她看到母亲的尸体被布丁基特抬出棺材，虽然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但是她衣服的胸口位置却是一团污脏。 “很显然，当初谁用一团别的肉填充了你母亲的创口。”富林多纳捏着尸体的面颊，掏出一块暗红色的石头来。 “好了，布丁基特，重新放回去吧，盖好棺材板。”富林多纳用衣角擦干净石头，放进内侧的荷包当中。 “显然，你父亲知道这件事，但他秘而不发，我想应该是得罪不起教会。”富林多纳一脸，‘你看吧，教会真的十恶不赦。’的样子。 莉西娅愣住了，但又觉得不对，父亲和教会本该是死仇才对。 坎贝尔家族就算被打压，也仍旧是无法被动摇根本的大贵族才对，根本不至于害怕到如此地步。 “你们能查到死因吗？”莉西娅不敢靠前，站在距离他们二十米左右的地方。 “查不到，已经被人刻意掩盖了。”富林多纳和小丑两人合力将棺材重新放回原位，然后盖上了泥土，压实地面。 “还能有别的原因吗？一定是你母亲想揭露教会的恶行，然后被人刺杀了。”布丁基特不耐烦地跳了一下，然后蹲在地上，抚摸着泥土。 “土层很软，等会儿离开的时候，记得抹掉脚印。”他对着富林多纳说。 “用传送法阵会留下痕迹，让布丁基特送你回去。”富林多纳处理好痕迹以后，对莉西娅说。 “怎么送？” 几秒钟后，莉西娅被小丑像麻布袋一样扛了起来。 在她感觉自己的胃部都要穿孔之前，她被放下来了。 一路的急行，让莉西娅赶在天亮之前到达了学院山脚下。 “你怎么在这？” 她正准备赶回学校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再去上课的。 “停下！我知道是你，莉西娅。”帝弥托利刚出来晨练，没想到见到了一身乱糟糟的莉西娅。 莉西娅只能回头，走到帝弥托利面前。 她现在头发乱糟糟，衣服也脏兮兮。 “你跟我过来。”帝弥托利看着她的样子，突然窜起一阵怒火，拉着他就往别苑方向走。 “殿下，你要做什么，我要回去换衣服啊。”莉西娅哇哇乱叫。 帝弥托利只回头瞪了她一眼。“小点声，你想闹得学院里的人都知道吗？”他放慢了步子，但握在莉西娅手腕的力不减。 终于来到室内，帝弥托利点燃了炉火。 “你以为可以趁着天没亮混进去吗？”他丢给莉西娅一块毯子。“你和阿斯察伯爵待到现在？” 莉西娅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这关他什么事呢。 “不是。” “你没有别的脑子吗？以为所有男人都会吃你这套吗？”帝弥托利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离谱。 莉西娅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是你说要我去联络那些大臣的，并且，你说得对，我就是以为所有男人都会吃我这套，而他们确实是这样！” 帝弥托利愤怒地看着她，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明明拉拢到大臣对自己是有利的，他更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激怒面前的莉西娅。 “是我的问题。”他的态度突然软了下来。“这种事本不应该让女士去做。” 莉西娅一口老血堵在喉头，她都不想解释自己不是和阿斯察单独呆到现在的。“为什么不能！无论用什么方式，我都可以做成我想做的事情。” 她看着面前的皇太子殿下。“听着，我不想在这时候吵架，我有非常重要得事情告诉你。” 莉西娅冷静得太快了，帝弥托利都还正在莫名其妙地气头上。 “什么事情。” 月亮已经从东边落下了，太阳马上就要升起。 莉西娅像是背书一样，将见到阿斯察的事情，以及死水之眼的事情统统告诉了面前的帝弥托利，但她巧妙地避开了自己帮助布丁基特他们拿到纹章石的事。 33.第二颗星星 “莉西娅，你昨晚没回学院，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吗。”琳夕在老师还没进入教室之前，隔着好远问她。 “没有。” 莉西娅发现琳夕最近总是找机会让她出丑，然而头顶的好感度却越来越高，虽然仍旧没有突破一半。 “我和莉西娅昨晚去了山脚住。”塔塔一眼就认出了校服。 琳夕收回探出去的半边身体，和旁边坐着的源与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奇怪了，源与的好感度为什么快满了。’莉西娅心中蠢蠢欲动，如果源与的好感度也满了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再拿到一颗六芒星了。 下午的实践课程时，莉西娅故意和源与靠得很近。 她也有一瞬间考虑过道德这件事，不过很快，想快点知道能不能获得第二颗星星的心情占了上风。 “莉西娅，你，还好吗？”源与果然主动搭讪了。 莉西娅低着头，故意摇摇头，然后说：“我很好。”靠这种刻意营造的不经意，抓住了源与的心。 “我。”源与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莉西娅的手腕，明明琳夕就站得不远。 莉西娅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一向克制的源与会突然做出如此鲁莽的动作。 “莉西娅，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他哀求的眼神让莉西娅脑袋停了一秒钟。 “没有，源与。”莉西娅突然就放弃了想获得第二颗星星的想法。“松手。”她说。 然而，第二颗星星还是出现了，源与突然捂住胸口，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心里跑出去了。 第二颗星星落了下来，这次它没有立刻没入莉西亚手掌当中，而是停留在表面，闪烁了几下。 “莉西亚，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源与仍旧没有松开手。 莉西娅已经看到琳夕脸色不佳地走了过来。“放手！源与！”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一时贪心，加快了源与好感度的上涨，却会惹下这样的祸来。 原本坎贝尔家族就已经逐渐没落，自己还背上了勾搭皇太子的名声，现在又看起来和别人的未婚夫有染。 帝弥托利注意到了这边，他看到那名原本懦弱的男孩不松手地拉着莉西娅。 “莉西娅，我会和爸妈说的，我一定会说。”他直起身子，像一个勇士一样。 “说什么？亲爱的。”琳夕挽着源与的胳膊，另外一只手轻轻拨开了他拉住莉西娅的手。 帝弥托利大跨一步走上前来。“实践课是用来闲聊的吗？”他指了指莉西娅握在手中的银色荆棘。“让我看看你进步了没有？” 被这样一打岔，源与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他满脸通红地摆出训练的姿势，琳夕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把这些事情摆到台面上说，源与，我们说好的，我同意你结婚后去做坎贝尔家族继承人的情夫，只要你愿意。”她附在源与耳旁用一种像是蛇语一般的声音说到。 莉西娅跟着帝弥托利到了另外一头的空地上，她有气无力地挥了两下，连地上地尘土都没有卷起来。 “对于坎贝尔家族来说，招一名好夫婿没用。”帝弥托利好为人师的一面又开始显露了。 “您说得太对了，殿下！”莉西娅早上对于他的怒火还没发泄完，拿起荆棘就往帝弥托利脸上招呼。 两人来回过了几招以后，莉西娅觉得神清气爽，就算有人聚在一起讨论她，她听得一清二楚，她也没有觉得沮丧。 ‘被人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但拿到第二颗六芒星一定是有大用处的。’她坚定地望着自己的掌心，没有必要给自己这么多道德标准。 夜晚的时候，莉西娅去找了可丽儿老师。 毕竟只有她知道六芒星地秘密。 “又有一颗？”可丽儿刚把莉西娅迎进来，就将墙上的挂钟罩了起来。“你在其它人身上试过没有？” 莉西娅点点头。 “迷惑人心？” 她继续点头。 “果然，和黑荆棘之花一样。”可丽儿今天居然没有工作，这让莉西娅感到惊奇。 “啊。你有客人来了~”莉西娅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 她把视线稍微放远了一点，在小木屋的卧室方向，影影约约能看到一名男子。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莉西娅的脚趾头已经抓牢地面了。 “啊呀，多美丽的小姐啊！可丽儿，亲爱的，我明天再来找你。”那名男子居然走了出来。 他的视线滑腻得让莉西娅慌张地挪动到可丽儿老师旁边。 “宝贝，明天见哦~”可丽儿老师扶了莉西娅一把。 直到听到关门地声音，莉西娅才重新抬起头来。 “振作一点，你的纹章力量就是勾引男人吧。你这样可不行。”可丽儿老师清了清嗓子。“如果将他们当作是可以取悦自己的目标，就不会觉得不适应了。” 她拉着莉西娅坐下。 “你为什么要感到羞耻，莉西娅，从荆棘帝国建国以来，男人们就以能吸引女孩为光荣，你为什么不能呢。”可丽儿老师握住莉西娅的下巴，然后拿出一面镜子。“多么漂亮的脸蛋，好好利用它。” “我不会感到羞耻。”莉西娅对自己说。“只是有时候，我会觉得违背了自己行事的标准。” 不知不觉她就对可丽儿老师吐露了心声。 “被驯化的花朵。”可丽儿老师松开了手。 “当然，我不会分不清楚轻重缓急，在需要的时刻，我会行使我的能力，至于其它时候，我不想背上多余地感情负担。”她坚定地点头。 “好了，说说吧，你今天还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可丽儿递给莉西娅一张纸。“然后把你空余的时间写下来，你欠的债要准备开始偿还了。” “我想让您帮我找几只异兽，我想试试六芒星能不能起作用。”她接过纸，然后从茶几上的木盒子中挑了一只笔，刷刷写起来。 可丽儿点点头。“你明天下课以后过来找我。” “对了，可丽儿老师，您认识，一个长得像小丑的人吗？”莉西娅想打听布丁基特的身份。 可丽儿用略带惊讶地眼神看着她。“你说的是臭名昭著的布丁基特吗？” “他很有名？” “当然，德伯韦尔家族的污点，私生子。”她毫不在意地说。“你居然见过他，他可是出了名的讨厌贵族哦。” 可丽儿看着自己的指甲，又忍不住朝墙上被盖住的钟表看了一眼。 34.盔甲骑士 “德伯韦尔？”莉西娅知道，坐在父亲以前位置的人，就是德伯韦尔家族的家主。 可丽儿睁大双眼。“嗯，对啊，你应该认识吧。” 莉西娅点点头。 “贵族的私生子太多了，像他这样混得这么差的倒是少数。”可丽儿没有质疑为什么莉西娅突然对小丑布丁基特感兴趣，她只是像倒豆子一样，告诉了莉西娅许多事情。 包括德伯韦尔家族，是怎么从海边城市的小贵族，一步步走到今天中心大贵族圈中，最后获得教会的支持。 莉西娅竟然也没有觉得奇怪，她记住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以后，就和可丽儿老师告别回去。 从小木屋到宿舍还有一段距离，路上的发光法阵一直不是太亮，莉西娅感觉今天尤其暗。 ‘怎么回事？’她警觉地朝四周看了一圈，路上没有巡逻的士兵，也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她的靴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哒哒哒。 “死海之眼就要打开。” 就像是耳语一样，莉西娅听到好多不同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这句话。 “谁！”面对未知，莉西娅左手甩出了银荆棘，右手持着短刃在胸口。 一匹黑色的大马上，坐着一副铠甲。“吾来自死海之眼。”仍旧是很多道不同的声音。 莉西娅发现自己周身都已经被雾气笼罩，透过铠甲的头盔看，里面是空的。 仔细看，黑色的马匹也早就已经是腐烂的躯干。 “你？你是黑骑士？”莉西娅的好奇心竟然占了上风。“你没死？” 黑马扬起前蹄，然后落下，铠甲组成的身躯探下了身体，几乎贴着莉西娅的头部。 “不是汝在召唤吾？”重重叠叠的声音，莉西娅辨认得十分艰难。 莉西娅甚至能闻到一股潮湿而腥臭的味道，像是海水和血液融合。 “吾赐予汝能力。” 刺骨的寒意从锈迹斑斑的铠甲中迸射而出，钻进莉西娅眉间，沿着面颊，到达颈部。 “嘶。”莉西娅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颈部的纹章图案。 “什么能力？”像是被整块冰冻起来的脖子，让莉西娅感觉自己的面部都僵硬了。 “召唤吾的能力。” 召唤？召唤一套铠甲？还有一匹马的尸体吗？ 不过她嘴上还是说着赞美的话。“感谢您的帮助，不过怎么召唤。” 盔甲的手臂抬了起来，指了指莉西娅的颈部。 明明已经是腐烂尸体的马，突然打了个响鼻。 雾气倏尔散去，光亮重新回到道旁的发光法阵上。 莉西娅摸了摸脖子上的临时纹章图案，冰霜沿着她的指尖散开，是需要再念一套誓词吗？ “死海之眼的骑士，我召唤你！” 一阵冰碴子风吹开了莉西娅的头发，黑马和盔甲重新出现了。 “不要随便召唤吾啊！！！” 莉西娅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抱，抱歉，先生。” 盔甲好像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然后一甩马鞭，又消失了。 莉西娅整理了一下着装，继续朝宿舍走。 她什么时候召唤了这套盔甲了，难道和自己使用六芒星有关吗？ 黑荆棘之花？辉夜骑士和荆棘的传说都是真的吗？ 莉西娅摇摇头。 这种召唤奇怪力量的能力，她也不敢展示出来。 “莉西娅小姐。”管家宁统的眼睛看着莉西娅交握在胸口，缩在披风当中的双手。“天气太冷了，下次请早点回到宿舍。” 莉西娅迈进了寝室楼中，朝着他点点头。“谢谢您的提醒。” 然后拿出了手，搓了两下，又贴在冻僵的面部和颈部。 她希望这位管家不要看出自己有什么异样才好。 * “哦哟，看看是谁？尊贵的坎贝尔家族继承人，莉西娅小姐。”夸张的笑声在食堂中响起。 莉西娅一时怀疑自己误入了灰姑娘剧本，面前的贵族小姐有些面熟，但好像并不是荆棘学院的。 卡丽娜夸张的笑声，得到了布赫顿的掌声。 其它贵族不敢出声，坎贝尔家族再没落，也仍旧是公爵爵位，从建国以来，就屹立在皇族左右。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莉西娅觉得蔑视是对待她最好的办法，所以她上下扫了卡丽娜一眼，然后像往常一样，坐在靠近出餐口的位置。 “你好，我需要一份小羊排，嗯，和一份蔬菜浓汤。”她叹了口气，好在坎贝尔家族的资产雄厚，根本不靠父亲的薪水就能维持高水平生活。 不然像丝桃他们家这样，她估计也吃不起二楼昂贵的饭菜了。 看到莉西娅完全不羞不恼，卡丽娜有点下不来台。 她正好看到琳夕走了进来，如获救兵一样，她奔跑过去，挽住琳夕的手。 原本不想惹事的卡洛琳，端起了餐盘，拿起了自己的斧头，放在莉西娅对面，然后坐了下来。 “等天气变暖，三月中旬的时候，会有一次游学活动，去贝河下游清扫异兽。”卡洛琳的头发扎得太紧了，两条眉毛都因此高高竖起。 “我能去吗？”莉西娅给这位学院中斧术最好的前辈倒了一杯红茶。 卡洛琳故意大声说。“当然能！我会向殿下推荐你。” 然后她还特意转过身去，看了一眼正在和琳夕说话的卡丽娜。 不过莉西娅自己并不在意这种事情。“谢谢你，卡洛琳。” 谢谢她帮忙出头，也谢谢她愿意推荐自己。 “你的纹章力量是盾牌吗？”莉西娅记得看到过她额前的菱形纹章。 卡洛琳点点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铜斧。“是的。” “我记得你的纹章力量也和我的类似，也能激发盾。”卡洛琳感兴趣地说。 莉西娅点点头。“不过出现的不稳定，它有时候不出现。” 她现在内心已经有一个大概地猜测了，就等待晚上去找可丽儿老师验证一下，是不是无形之盾只对好感度为正的生物起效果。 “多试试，毕竟两个都具有相同纹章的人，能力上也会有很大的不同。” 厨师将莉西娅的食物端了上来，她自己铺好了餐巾，然后拿起勺子。 “嗯，我会在三月中旬之前弄清楚的。” 35.阿皮多的消息 “异兽？”莉西娅将披风叠好，放在一块干净的草坪上，水桶中，可怜巴巴望着她的，是一条粉红色的鱼。 她还以为需要用多么奇特可怕的异兽来练习呢。 “你小看它？”可丽儿老师让莉西娅站远了一点。“看好了。” 可丽儿将装着鱼的桶子往地上倒，粉红色的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鱼扑腾到地上。 莉西娅看到周围的草地迅速枯死，水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到它周身，然后鱼被一团水珠所包围。 “是会呲水吗？”莉西娅刚说完，一道水柱就浇了她一脸。 大冬天，在户外，风一挂，莉西娅都打了个寒颤。 “使用你的能力啊，傻姑娘。” 莉西娅正在努力集中精神，看着正在准备第二次攻击的粉红色鱼。 从这条鱼的鱼鳍部分，慢慢扩展出一对翅膀来，不停在水珠中扇动。 “可我要怎么让一只鱼爱上我啊。”莉西娅发现对着这只鱼，六芒星都不肯出来。 “你得想着要控制它！”可丽儿紧张地大喊。 但莉西娅还是被异兽鱼的翅膀拍到了地上。 莉西娅站起来以后，一边跑一边调整心态，这种靠意念控制的方法，是不是太难了点。 “控制！”因为心中想了太多遍，异兽第三段变形所长出来的尾巴即将甩到她肚子的时候，莉西娅大声喊了出来。 “咚。” 莉西娅用手挡在肚子前方，水顺着她面前无形的墙壁流了下来，异兽又变回了粉红色的状态，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晕过去了一样。 可丽儿提着桶过来，捡起地上的鱼放了进去。“成功了。” 所以只用喊出来也可以吗。 莉西娅发现那颗在异兽鱼头顶的六芒星迅速暗淡下去，最后消散了，没有回到莉西娅手中。 ‘看来果然使用是会产生损耗的。’ “还需要试试吗？”可丽儿发现莉西娅在发呆。 ‘收集一颗可不容易，目前好感度能满的人太少了。’莉西娅最后摇了摇头，才使用了三次，就耗费掉一颗，还是节省着用比较好。 ‘以后能靠战斗解决的事情，还是尽量少用六芒星比较好。’ 可丽儿笑了笑。“那，现在已经七点十五了，你帮我处理两小时的块茎再走。” * “噗斯噗斯！” 莉西娅这天正在图书馆自习魔药学。 “小丑？”莉西娅低着头环顾四周，视线落在坐在她对面的一位平民男生身上。 “？”阿皮尔不解地望着莉西娅，是阿斯察伯爵叫他来传递消息的，什么是小丑。 “伯爵大人？”莉西娅把手掌放在刚阅读到的页面上，然后合上书本，实现一只尴尬的手藏在书里的目的。 “有动作，目标。”阿皮尔指了指她。 “我？”莉西娅不解地看着面前又黑又瘦小地男生，他低着头，抬起眉毛，额头上褶皱非常多。 “嗯。”阿皮尔点点头，这是伯爵交代的，虽然他不太明白具体说的是什么事情，但大概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不利的事情要发生在这位美丽小姐身上。 阿皮尔说完以后，都一直舍不得走，这位贵族小姐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他这辈子第一次和如此美丽的女士说上话。 “好的，知道了。”莉西娅不明白教会为什么会有针对自己的动作。 并且还让兵营中的阿斯察都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如果是明面上的，阿斯察通知她也没用，那一定是暗中的行动。 她想不出自己是哪个地方得罪了教会的人，难道是他们发现了自己帮助小丑和富林多纳拿到纹章石的事了吗？ 她算算时间，应该是到了教会取纹章石的时间了。 一定是发现了。 富林多纳和小丑果然靠不住，一直到现在为止没有给自己传递有用的消息就算了，还连痕迹都没有处理干净。 莉西娅也看不进去书了，站了起来，茫茫然望着窗外，她现在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教会一定也只是怀疑，而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 她决定去一趟霰岚街区，主动找富林多纳。 正好今天是十天一次的休假日。 “帮我准备一辆车。”莉西娅习惯性地吩咐了一句，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她的仆人，而是同学。 然而阿皮尔点头哈腰地说了一声好，然后飞奔出去。 ‘这是帮我去准备马车了？’莉西娅收好书本，到达楼下的时候，果然，阿皮尔正一脸傻笑地看着她。 “既然您和我父亲的主人认识，这点忙不算什么。”憨厚老实的阿皮尔不知道，莉西娅正在打他头顶百分之八十好感度的主意。 ‘很好，新的六芒星。’ 莉西娅优雅地登上了马车，朝着阿皮尔轻轻挥手，等她回来，这颗星应该能够拿到了。 尤加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暗处，看着这一幕。 果然，果然莉西娅对每一位异性都是这样。 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心中想着，没事，他会让这位贵族小姐臣服于他的，他一定会。 * “这不可能！”富林多纳一边摇头，一边整理摆在桌子上的账单。“教会不可能发现和你有关，包括你那天用过的马夫，我们已经都处理好了。”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莉西娅还是问了一句。“怎么处理的。” 富林多纳叼着烟斗，指了指他的脑袋。“消除记忆。” 莉西娅松了口气，又接着问。“总之，教会就是察觉了和我有关。” 她把手放在桌子上，感到非常气愤。 “我们订过合约的，先生，两周了，你们也没有给我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莉西娅敲了敲富林多纳的账单。 然后被富林多纳并不友善的目光吓住了，又将手收了回去。 “你来得正好，我带你去一趟交易会，有我们正准备给你送过去的东西。”富林多纳拿出一袋金币。 “交易会？”莉西娅跟着富林多纳的步子，走出了书店。“小丑呢，他为什么不在？” “他去送东西了。”踏上嘈杂的大街以后，富林多纳伸手将莉西娅的兜帽盖上。“人多口杂，不要问我任何透露你身份的话，然后跟紧。” 36.黑珍珠 霰岚大街的气氛有一种微妙的紧张感，莉西娅看到有一个拖着渔网的女人走过去。 接着她看到人群行走的方向突然发生了变化，但并没有涌向同一个方向。 莉西娅登上已经被虫蛀了三分之一的木质楼梯，富林多纳不耐烦地低声叫她。“跟上。” “哦。”她回过神来，然后拉着裙子大跨了两步，跟上去了。 登上木楼梯以后，莉西娅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路，就随着富林多纳一起掉了下去。 “啊！”她差点急到召唤就见过两次面的铠甲骑士了。 好在下坠感只持续了三秒钟，莉西娅就正正跌落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欢迎来到黑珍珠马戏团！”戴着黑熊头套，穿着白色裤子的人端着托盘来到莉西娅和富林多纳面前。 ‘为什么是马戏团，不是说交易会吗？’莉西娅咳了两声，可能是十分隐蔽的交易会所吧。 富林多纳放了一块金币在他的托盘上。“给我蓝色的，两块。” 黑熊头套一直看着莉西娅，莉西娅也好奇地打量他，好感度百分之三十，估计又是个痴汉，她都遮住了下半张脸了。 莉西娅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睁大了眼睛打量他从背后拿出两块蓝色号码牌的样子。 “哦，老天。”黑熊头套捂住胸口。“给你，美丽的小姐。”他将一块蓝色牌子递给富林多纳，放回了另外一块，然后换了一张黑色的号码牌出来。 “谢谢您！”莉西娅接过黑色号码牌来，发现和蓝色的牌子不一样，上面只有弧形的白色图案，没有数字。 “请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吧~”黑熊头套依依不舍地又看了莉西娅两眼，才走到下一桌去。 “把你的黑色卡片给我。”富林多纳伸出手来。 莉西娅很不满，但还是照做了，她可不敢在这种地方和富林多纳闹翻。 富林多纳掏出盒装的固体油脂，用小拇指挖了一点出来，涂抹在黑色卡牌上。 他认真读了很久。 莉西娅则正在打量四周的环境，光线很暗，并且座位分布也拥挤凌乱，从他们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前面舞池，不知道等会儿舞池会不会升起来。 人们都是和他们一样，突然掉到椅子上的，这应该是交易会的特殊进入方式了。 “跟我来。”富林多纳抓起桌子上原本就有的几颗糖果，开始在人群中穿行。 其间还路过了那名戴着黑熊头套的侍者。“先生，洗手间左拐。” 富林多纳带着莉西娅来到了帐篷的最边缘位置，然后掀开了帘子。 他撑着帘子，让莉西娅通过。 ‘该不会是要把我卖掉吧，不过，要是想把我卖掉的话，上次早就卖了。’莉西娅深吸一口气，放心大胆地抬腿跟着富林多纳右拐。 帐篷外面还是帐篷，只不过地面不是铺着地毯，而是有点淤泥的长草地面。 “十三号拍品，请走这边。”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还有路面上突然冒出一团手状的淤泥，指着前方五个小帐篷中的一个。 “所以刚才的黑色牌子不是给我的？”莉西娅忍不住问了一句。 富林多纳瞥了她一眼，叼着烟斗歪嘴一哼。“你说呢。” 莉西娅叹了一口气，看来美貌并不能变现。 “你一个人进去吧。”富林多纳站在小帐篷门口，掀开门帘。“等会儿出来以后，原路返回找我。” 莉西娅看着他，然后看了一眼漆黑的帐篷里面，好像有一道红色的光。 “这是什么，为什么黑漆漆的？” 富林多纳探头看了一眼。“开灯，吉斯。” “你进去就知道了。” 随后，帐篷里面被红色的光照亮了，莉西娅看到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正在抠脚丫？ “来吧，宝贝，让我来为你解密。” 富林多纳不耐烦地推了莉西娅一把，然后放下帘子，掉头就走了。 莉西娅踉跄两步，然后站稳。 那位带着面纱的女子正陶醉地对着自己刚扣完脚趾的手指尖，深吸一口气。“请坐。” 莉西娅把地上的垫子拿远了一点，坐在吉斯对面。 面纱女子吉斯挪动了两下屁股，然后拿出一包已经被压扁的羽毛来。 “让我看看，你需要知道些什么事情。”她用手掏出三片羽毛，对着莉西娅的脸挥了两下。 甚至能闻到脚臭味的莉西娅干呕了一声。“抱歉。” 吉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极昼？” 莉西娅屏住呼吸。“是富林多纳先生告诉你的吗？” 吉斯尴尬地收回羽毛。“好了，不展示这些高深的魔法给你看了。” “我占卜过极昼。”她拿出一本册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推给莉西娅看。“这是占卜后看到的画面，我画下来了。” 画面上是一艘钢铁制作的大船，看起来和莉西娅在二十一世纪所见到的轮船类似，只不过这艘船有数十扇翅膀，船身周围还有像是炮筒一样的东西。 “荆棘帝国没有这样大的船只。”吉斯又翻了一页。 画上是一轮银色的月亮。“可是月亮是金色的。”吉斯摇摇头。 “这些就是我所占卜到的画面。我不太理解，如果你能理解的话。” 其实这两张图对莉西娅的冲击并不大，她拿起了那副银色月亮的画，又翻到钢铁大船那副画，实在联想不到和极昼之日有什么关联。 “没事，或许你接下来几天能够解读这两幅图，我也经常这样。”吉斯收回了册子。 “还有二十分钟，你再问我一个问题，我来帮你占卜。”吉斯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条碎布来擦了擦手，她好像还是挺介意莉西娅的那声干呕。 “我想知道我母亲是被谁所杀。”莉西娅看着吉斯的露在面纱外的琥珀色眼睛。 “抱歉，我不占卜过去，只占卜未来。”吉斯眨了眨眼。“不过，我可以占卜，你将在什么情况下发现你母亲的事情。” 占卜的过程非常快。 和上次的特洛伊一样，吉斯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双腿发软地朝一边倒。 “你怎么了。”莉西娅焦急地问。 “你是无法占卜之人，我被警告了，被，被，我被神灵警告了，黑色的，不不不，棕色的，不对，是蓝色？”吉斯胡言乱语了很长时间。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在纸上疯狂地画起来。 37.罗裴与大法阵 莉西娅右手肘撑在桌面上，探头看吉斯的画。 ‘这是一团乱线啊！’画面上的线条非常乱，并且吉斯还用了不同种的颜色。 其实，莉西娅现在很相信吉斯的占卜能力，毕竟享受了正规教育和充足资源的特洛伊公爵在给她占卜完以后，吓得不停发抖就算了，连看到了什么都完全不知道了。 “太累了。”吉斯摘下了她的面纱，瘫倒在地上，莉西娅发现她的下巴处有一道显眼的紫色疤痕。“我在好像是城堡里面行走，突然，城堡就坍塌了，出现了这副画面。” 她将纸递给莉西娅。“你看看吧，我能记住的只有这些，我的脑袋现在还在发涨呢，女士，你以后一定要记得，别让人给你占卜，太可怕了。” 吉斯抖了两下，又开始执着于她的脚趾甲。“看好以后就出去吧，然后告诉门口的泥巴怪，我得休息一小时。” 莉西娅又闻到了浓烈的酸臭味。“我能带走这副图吗？” 吉斯低着头。“拿走拿走，我可不想再看到这副图了。” 好感度，百分之三十，莉西娅愣了一下，已经看到好多人都是好感度三十起步了。 难道是自己的纹章力量升级了？ 拿着一张被画满彩色线条的纸，莉西娅走出了帐篷。 原本是漫不经心坐姿的吉斯猛地站起来，奔到帐篷角落中，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她擦擦嘴巴，无奈地摇摇头。“这次窥探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神还会容许我活多久呢。” 她又掏出一面镜子来，下巴上的疤痕明显扩散了。“看来下次真的要小心了，至少让我活到见神的那一天吧！”她双手合十，对着死海之眼的方向深深一拜。 莉西娅走出帐篷后，低着头看泥巴怪在哪里。“泥巴怪先生或者女士！？”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出来，害怕得罪不明生物泥巴怪。 她明显感觉到草地抖动了两下。“谁是泥巴怪！我叫黑珍珠！” 围着莉西娅身周，冒起好多的泥点，组成一圈小人，大概五十厘米高，牵手绕着莉西娅打转。 “抱歉，黑珍珠，是帐篷里面的人让我告诉你，她要休息一个小时。”莉西娅怕弄脏裙子，所以站在原地不动。 “拍卖品还想休息？不行不行。”说完一圈泥巴小人又拉成一条，奔向了吉斯的帐篷。 莉西娅看都没看后续发展，就赶紧迈开腿，往她记忆中的原路返回。 “是这个口子进去吗？”莉西娅感觉有点不对。 掀开帘子以后，事实证明她的感觉对了，确实走错了。 一位熟悉的人，正抱着婀娜多姿的女人在玩牌。 莉西娅因为太过惊讶，再重新放下帘子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坐在里面的特洛伊头都没抬地吩咐站在暗处地尤加。“去，看看是谁。” 莉西娅没看到尤加，但是尤加可是可是认得那双蓝色的眼睛。 他紧跟着莉西娅跑了出去，心中正在想着，她乘马车离开学校，竟然是来了黑珍珠交易所。 不过他不打算惊扰到这位小姐，所以他没有快步跟上她，而是找了拿起挂在背后的头套戴上，然后整理了一下白色的裤子，不紧不慢地跟在莉西娅之后，进入到了主会场当中。 莉西娅拍拍胸口，还好没被特洛伊发现。 不过他一名贵族，竟然来这种地方玩牌，而且他抱着的女人也不是扶朵米子爵。 她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朝右边挪动，反正帐篷是环形的，只要进入到主帐篷中，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富林多纳的。 舞池中央正在进行拍卖，果然不是什么马戏团，就是拍卖会而已。 马戏团，应该是因为服务生们都戴着动物头套的原因。 ----------“第九件拍品！罗裴的帽子！” 莉西娅不知道罗裴是谁，估计不是普通的设计师，买一顶时下流行的帽子可没人会来这么拥挤奇怪的地方。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朝缓缓升起的台子投去视线。 一顶非常普通的礼服帽子被摆在台子中央，莉西娅观察到好几桌都已经跃跃欲试了，不知道这顶黑色的帽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找了一处不会挡到其它人的地方。 “罗裴，他居然会舍得卖自己的物件，啧啧。” 莉西娅的听力现在非常起作用，她已经能从嘈杂的环境中分辨自己想听的私语。 “罗裴？我没听错吧，大法阵旁边苦修超过三十年的平民？” “他的帽子有什么作用？” 莉西娅终于听到她想问的问题了，于是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边。 “听说罗裴从大法阵中获得了类似于纹章之力的力量，并且尝试将力量附着在物件上，想必这顶帽子也正是他的试验品。” 大法阵是一块位于巴巴利齐地区的圆形区域，在那里，你可能会遭遇到各种混乱的法阵力量。 而在大法阵上空，悬挂着永不停止转动的帕拉卡之环，正是可丽儿老师的纹章图案。 ‘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原来还有这种人啊。’ 莉西娅听完之后，就继续在人群中找寻富林多纳的身影。 而跟在他身后的尤加，则看着那顶帽子，他想要罗裴的物件，不过不是给他自己。 莉西娅终于在帽子拍卖给一位大肚子男士之后，找到了富林多纳。 后者正在不停地数着金币，面色甚至看起来有点紧张。 “您的钱还够吗？”莉西娅问到。 “不够，还差三块金币，我明明记得。。。。”富林多纳一抬头，发现是莉西娅，表情有点别扭。 “没事，我带了许多金币，您不够的话，我可以借给您。”莉西娅在富林多纳旁边坐了下来。 然后等待下一件拍品，估计是富林多纳需要拍到的物品。 而尤加则悄无声息地和站在莉西娅座位不远处的服务生，交换了位置。 然后开始观察着莉西娅和富林多纳。 他见过富林多纳，这是黑珍珠的老主顾了，他几乎每一次都能找到交易会的位置。 为什么莉西娅一位贵族小姐，会认识这样的人？ 38.凯斯的来信 第二件拍品出现了。 “诸位老爷夫人们，龙之鳞片！”戴着猫咪头套的主持人正跪在缓缓升起来的台子上，双手捧着金色的罐子。 “起拍价！八十个金币！” 饶是莉西娅这种富贵人家，都觉得有点昂贵，她这次出门也只带了三十个金币。 据她所知，富林多纳的一袋也就一百个金币不到。 不过莉西娅观察到，没有人对龙鳞感兴趣。 “假的假的，哪有龙？” “我听说休城中许多人见到过。” “不可能是真的龙鳞。” “就算是真的又怎样，有用得上的地方吗？” 莉西娅津津有味地偷听别人讲话，然后偏过头问富林多纳。“您带了八十个金币吗？” 富林多纳举起牌子。“你借给我两块，就正好八十个。” 果然全场只有他一个人举起了牌子。 就在主持人马上要落下锤子的时候，从贵宾棚中走出一位风流倜傥的人。 是特洛伊，莉西娅慌忙把头低了下去。 没想到他真的是来拍卖行买东西的。 特洛伊公爵和在学校中见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把自己红色的头发往后抹了两下，右手勾着一位穿着露脐装的美人，左手举着一块黑色的牌子。 “两百块金币。”他环顾四周，故意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表情，其实心里正责怪帝弥托利，居然让他一个公爵亲自来拍一块鳞片。 富林多纳的脸色很不好。 莉西娅以为他马上要放弃的时候，他又举起牌子。“三百金币！” 特洛伊惊讶地朝这边往过来，莉西娅慌张埋下头，在桌子上找了一些点心，假装正在吃。 “五百。”特洛伊看了眼时间，正在考虑要不要一次性将价格加到对方难以承受地范围。 莉西娅则拉了拉富林多纳地袖子。“他是公爵，你出的价格比不过他。”其实她也是为了能让特洛伊尽快拿下鳞片，据她推测，特洛伊想拿到龙鳞，应该是帝弥托利授意的。 帝弥托利难道已经找到了复制纹章石的办法，他想复制自己的龙之纹章？ “先生，我是必须拿下龙鳞的，所以，我建议您放弃竞价，我将以我买到龙鳞的价格，给您同样的钱。”特洛伊走了过来，他非常真诚的建议。 “我相信您旁边这位美丽的小姐，也会同意您这样做。” 莉西娅埋着脑袋，不吭声。 熟人如果看到她的眼睛，肯定能认出来。 还好特洛伊的关注并不在她身上，他在打量富林多纳。 就在莉西娅满脸紧张地以为他会和特洛伊吵起来的时候，富林多纳皱着眉头，然后拿出烟斗点燃。“好吧，如您所愿。” 特洛伊很开心，伸出五只手指头晃了两下。“很高兴，您做了一件对的事情，至于金币，我会立刻让人拿过来给你，五百，一个也不会少。” 莉西娅忍不住想，恐怕富林多纳是故意这样做的，不然就算龙鳞再没人想要，他也不至于只带了正好八十块金币就出来。 得到龙鳞的特洛伊很开心，他又搂着漂亮姑娘回到了帐篷中。 “宝贝儿，等会儿散场以后，我会给你买更好的东西。”富林多纳说完，莉西娅立刻抬起头，眼睛中充满了鄙夷。 这个人居然还在演，就为了五百块金币。 直到散场，莉西娅都没有见到他再次举起牌子。 ‘尤加难道是在黑珍珠号上打工？像这种神神秘秘的地方，他是一名学生，是怎么找到的，找到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当侍者？’ 尤加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必须要回到特洛伊那里，至于莉西娅，从和她一起来的男人举止上可以看出，莉西娅至少是安全的。 莉西娅看到戴着鳄鱼头套的侍者离开以后，她随着富林多纳站了起来。 “站稳了。” 又是再一次的下坠感，莉西娅重新回到了霰岚大街。 下楼的时候，她又看见了那名拖着渔网的女人，她撞到一名怀里抱着盒子的男人。 “所以，时间是没走对吗？” 富林多纳将烟斗的口子对着她。“你看，已经快烧完了，你说时间没走？” 莉西娅摇摇头。“我不明白。” 富林多纳掂量着沉甸甸的金币袋子，嚯嚯大笑。“连我也不明白。” 莉西娅看了一眼远方钟塔上的时间，没错，现在是下午三点一刻，时间根本就没走。 “吉斯是你的人？”回到书店以后，莉西娅问富林多纳。 爱财的书商正在点燃他店子里唯一一盏油灯，然后打开一个罐子，将金币倒了进去，接着从墙角拿起手杖，狠狠地击打地面。“别偷懒了，起来干活！” 莉西娅又在一次看到一个非常矮的人，被富林多纳从地下拖出来，然后又是像炮仗一样狂奔出去。 “这是矮人还是？矮个子的人？”莉西娅好奇极了。 “矮人。” 可荆棘帝国有矮人吗？不是在圣站时全被消灭掉了吗？ “吉斯不是我们的人，合作关系。”富林多纳虽然非常不耐烦，但仍旧回答莉西娅的问题。“好了，大小姐，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完，然后回到你的学院当中去。” “吉斯给我占卜了，不过太模糊了，我还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极昼会来。”莉西娅暂时想不到别的问题。 “吉斯画的图我也看过，不过我和布丁基特的想法是：极昼之日会和死海之眼对岸的人一起过来，那艘奇怪的船，一定是对岸的人制造的。”富林多纳又在继续写他的账单。 莉西娅很怀疑，在这么暗的灯光下，他是如何看清楚字的，这间书店采光这么差，根本没人光顾。 “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富林多纳递给莉西娅一封信。“对了，你哥哥给你的信。” “唔，我的想法....”莉西娅一把接过信封，他哥哥真的和富林多纳还有小丑是一伙的？ “在这里拆开看完，然后我帮你处理掉。”富林多纳拉住了莉西娅的兜帽。 莉西娅一边咕囔着太暗，一边不得不在昏暗的灯光下，打开了信封。 39.无法适应 ‘莉西娅，我开始怀疑我自己当初离开家的决定是否正确。母亲死了之后，我非常自责，但我无法在信中和你谈论悲痛。 上个星期，我差点被教会的人抓住，虽然受了不小的伤，但我的命是保留下来。我如今和一名离家的贵族一起守望海岸线，在靠近死海之眼的一座无名小岛上。海风有时候会破坏我们的基地。 我没想过，最后还是将你卷进这件事里来了，我只希望这不是一件坏事。 富林多纳先生虽然爱财，但做事非常有原则。 但是，请无论如何不要答应他们拉你加入组织的恳求。 我只希望你，还有父亲和艾希能平安。’ 信非常简短，而且从字迹中可以看出，她的哥哥凯斯真的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好几处都出现抖动的痕迹。 “看完了就烧掉。”富林多纳翻了一页账本，头也不抬地说。 莉西娅点点头，将信纸折了四次，沉默着用写字的那端对着油灯的火焰，火舌烧到了她的手指头，她才惊讶地喊了一声，然后甩手扔进了富林多纳准备的水盆当中。 “对了，下个休息日，你如果有时间，去一趟克罗地亚大街的面包房，我叫人帮你找了一本书，黑暗山脉探险手册。”富林多纳拿着羽毛笔沾了沾墨水，漫不经心地说。 “谢谢。” 富林多纳停下来，叹了一口气。“不过书是要钱的，三十个金币。” 莉西娅愣了一下，所以他知道自己今天带了多少金币吗？ “我得坐马车回一趟家。”莉西娅其实只想带走一块金币。 “出门左拐，我帮你定好了马车，去哪随你。” 莉西娅愣了一下，又想想，下个月自己就能收到本季度的税金了，三十个金币实在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好吧。”她倒出钱袋，又数了一遍，才离开书店。 “尤加？！”莉西娅发现马车中，居然已经坐了一个人。“你，你，你为什么会？” 尤加从外套中拿出金色的小盒子，和在拍卖会上装龙鳞的那个盒子一样。 莉西娅冷汗只冒，马车已经开始缓缓行使了。 他该不会偷了那片龙鳞吧。 “我见到您了，在黑珍珠马戏团。”他看到莉西娅呆滞的表情，以为那是她被人发现以后的恐慌，所以赶忙说。“我不会问您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尤加将金色的丝绒盒子放在莉西娅旁边的位置上，莉西娅看到他的袖口都已经发白了，看来即使是为皇室工作的平民家庭也并不富裕。 “虽然不能帮您拿到真的龙鳞，但我找到了仿制的龙鳞。”尤加鼓起勇气，正视着莉西娅。“如果您有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帮忙。” 尤加一口气说完了全部的话。 不过莉西娅却觉得有点被吓到了，从理性上分析，尤加如此坦诚真挚，她应该感动才对，而且这是迄今为止她见过唯一一个头顶没有好感度和恶感度的，对于她来说是正常的人。 “抱歉，我。”莉西娅正打算说一些缓和的话，然而尤加在听到抱歉以后开始无比慌乱。 “是因为我是平民吗？” “不，不是因为这个。”莉西娅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潜移默化中，十七年的贵族生涯影响了她，她根本就没想过会对男性平民产生感情过，但她还是极力否认。“说点别的，尤加学长，你们真的打算留在学院中当一名飞马教师吗？” 马车还在行走，她肯定不能让尤加在这个时候下车。 “是的，莉西娅小姐。我会暂时当一名老师。”他将‘暂时’念得极重。 “嗯。这很好。”莉西娅漫不经心地回答，并开始为尴尬的行程想另外一个话题。 “我在黑珍珠工作，不仅仅是为了挣钱。”尤加急切地想展露自己神秘的另外一面。 “他们开的工资高吗？我是说，黑珍珠马戏团。”莉西娅露出一个微笑，微不可察地离金丝绒盒子远了一点儿。 “不高。没人会为了钱而去黑珍珠。”尤加已经低下头去了，这位贵族小姐一点也不紧张和扭捏的态度有点打击到他。 但他明明记得这位贵族小姐对自己的关注也非常多，他能够感受到。 就在莉西娅发呆的时候，尤加突然跪在了马车的地上，然后捧起了莉西娅的右手。“只要您愿意接受我的爱，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做您的情人吗？” 莉西娅恨不得立时跳下车去，虽然她知道这个世界中的风土人情和欧洲中世纪类似，但是，真正遇上这种一点也不委婉的求爱，她还是无法接受。 “尤加，我不需要情人。”不过莉西娅仍旧装作一副波澜不惊，见过大世面的样子。“我是，坎贝尔家族的继承人，情人只是累赘。” 说完以后，她在心中还回味了一下，甚至有些敬佩自己。 她掀开帘子，马车已经颠簸着走上了乡村的路。 “那么，尤加，我现在请求你，从窗子中跳出去。”莉西娅陷入自己精湛的演技当中，然后抬起下巴。“我不想明天传出坎贝尔家族的继承人，已经开始找情人的消息来。” 尤加突然像是从她的故作冷漠中，感受到莉西娅对他的鼓励和重视那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的，如您所愿。” 然后从窗子中跳了出去。 “小姐，您扔了什么东西出去吗！”马车夫喊到，尤加进来的时候放了法阵，所以马车夫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声音，但是一个成年男性跳下马车，他还是立马察觉到不对劲了。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用的东西而已。” “啧，真是任性的贵族小姐，只希望不要绞进我的车轮里。” 莉西娅听到马车夫的絮絮叨叨，又大声回应他。“不会的，我扔得很远，先生。” 马车夫这下闭紧了嘴，不再敢吭声。 * “莉西娅，你为什么今天回家了？”米修.坎贝尔正坐在壁炉前看报纸，等待晚餐。 “爸爸，下午好，我想拿两套衣服。”随口编了个理由，莉西娅就打算上楼。 “下午好，陪我坐坐，莉西娅。”米修让男仆搬来一把椅子。 莉西娅看了一眼楼梯，在父亲旁边坐了下来。“姐姐呢？她在家吗？” 米修摘下眼镜，将报纸和眼镜都放在男仆端着的托盘里。“拿些水果过来。” “她和努肯公爵在下棋。”米修.坎贝尔看起来已经完全走出了丧妻和被罢职的伤痛。 40.艾希的想法 “努肯公爵？”莉西娅用眼神向她爸爸确认不是口误。 米修公爵点头，从男仆手中拿过一串葡萄。“尝尝吧，莉西娅。” 努肯公爵已经四十岁了，父亲让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和才十九岁的艾希单独呆在楼上。 “我上去看看。”莉西娅推开了葡萄。 “坐在这，吃葡萄。”米修公爵将已经捏碎了几颗的葡萄塞进莉西娅手中，葡萄汁弄脏了莉西娅的手还有裙子。 端着红茶过来的玛丽安瞧见了，赶紧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来给莉西娅擦手。 莉西娅有点怵她父亲，小时候在家就不受待见，而如今父女关系随着她成为继承人而有所回温，但仍旧让她如履薄冰。 玛丽安帮她擦手的时候，她一直想哭。 荆棘帝国说到底还是一个封建帝国而已，前十七年是生活优渥，处于社会顶端的姿态让她忘记了这个世界仍旧是思想极度落后的，靠出卖女儿来获取社会地位，短短的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已经见到过两次，而且都发生在高等贵族家庭。 “小姐，他们真的只是下棋，我上去看过。”玛丽安蹲在莉西娅身旁，用她带着粗茧的手帮莉西娅擦干净手背，她想搏一把，比起在年老色衰之前做坎贝尔家主不入流的床伴来说，她觉得自己跟着继承人、还是一位初出茅庐的小姐，会更好。 “闭嘴！”米修公爵的脾气总是在一个临界点上，家里的仆人和莉西娅的感受都类似，只要有一点不满意，公爵大人就会立刻发火。 “莉西娅，你以后会成为坎贝尔家族的继承人，这点儿事情你就想着施以柔情？何况努肯公爵比起那个男爵家的孩子来说，要好得多。”米修公爵拿起旁边推车上放着的毛巾擦了擦手。 “玛丽安，请帮我拿一份今日的报纸过来。” 玛丽安原本因为公爵大人的一声闭嘴而不敢动弹，她朝着莉西娅露出感激的笑容，然后将帕子塞进自己裙子的口袋中，站了起来。 “既然你今天回来了，就留在家里配客人吃饭，也认识一下努肯公爵，他即将升任魔药供给委员会会长。”米修公爵吃了一块托托瓜。 “嗯。”莉西娅点点头。“我明天回学院。” “这十天在学校中有人对你出言不逊吗？”米修公爵可能觉得自己之前的态度太差，又突然变了一副慈父得模样。 “没人敢当面侮辱我，毕竟我现在总和公主殿下呆在一块。”莉西娅将塔塔搬了出来，虽然她最近都没怎么刻意去讨好公主，因为公主殿下对她的好感度一直在一个较高的水准没变，这让她感觉不需要浪费经历去维持这段关系。 “当然，你需要一些闺中密友，公主殿下一定是最佳人选。不过，莉西娅，你得多认识认识特洛伊公爵那样优秀的绅士。”米修公爵微微驼背，坐姿由紧绷转为轻松。 “毕竟，在荆棘帝国中，可没那么多女孩能当继承人。”米修说话的时候用一种施舍的眼神看着莉西娅，好像在说，看看你，多么幸运，你应该非常知足。 “谢谢您的建议，爸爸。”莉西娅接过报纸，然后放在膝盖上开始阅读起来。 莉西娅正读到银行家西斯比因为离婚而破产的报道，就听到非常重的脚步声。 “哦呵呵呵呵，虎父无犬女，米修老哥，您女儿的棋技确实很高超。”一名中等身材，保养得当的中年男子，努肯公爵，手里握着艾希的腕子走下楼来，并用中气十足的声音朝米修公爵囔囔。 “努肯，老兄，那一定是你让了几步。” 莉西娅跟着父亲起身，朝着努肯公爵问好。 “下午好，努肯叔叔。”莉西娅脑子一抽，想刺激努肯公爵，故意用了叔叔这个称呼。 没想到努肯公爵并不生气。“哦呀，莉西娅，长这么大了呀，不愧是我们荆棘帝国的明珠啊，越发亮眼了。” 莉西娅看到艾希轻轻挣开了努肯公爵的手，然后垂着头站在一旁。 “怎么样，在学院中的生活还习惯吗？我们魔药司和学院关系不错，我偶尔也会去学院拜会你们的院长，如果有什么难题，尽管和叔叔说。”如果不是想到这个中年男子竟然打着其它心思，莉西娅或许会觉得他是一位不错的长辈。 “嗯，还习惯。”莉西娅点点头。 米修看到莉西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当即就有点怒气。 “哎呀，让我看看，米修老兄给我准备了什么？”努肯抚掌大笑，走在前面，轻车熟路来到了餐厅。 莉西娅和艾希坐在一起，她终于闲下心来观察桌上人的好感度。 米修是百分之十左右，是正常长辈的数值。 父亲是百分之三十，而艾希的好感度竟然达到了十五。 “艾希，你这周过得怎么样？”莉西娅吃了一片切好的鸡蛋。 “不赖。”艾希不时地在抬眼观察和父亲谈笑的努肯公爵。“你用不着又是一副怜悯我的样子。”她吃完一块鸡肉，然后抿嘴朝左脸撇了一下嘴，对莉西娅说。 “如果你不想得到我的怜悯的话，就别在家什么要求都不敢提，像个鹌鹑一样。”莉西娅用叉子戳了一块肌肉，沾着黑椒汁吃下肚。 “女神在上，你竟然就着黑椒汁吃鸡肉？”艾希语塞了一下，转而批评莉西娅的吃法。 “鸡肉和黑椒汁都是用来吃的，为什么不行。只有你才会觉得，那些贵族的繁文缛节才是对的。”莉西娅调整了一下坐姿，挺直背部。 “对对对，你说得对。和那些平民们一样粗鲁，确实会显得你憨痴可爱。”艾希一边说着讽刺的话，头顶的好感度却一直在上升。 莉西娅不想继续和她拌嘴浪费时间了。“听着，艾希。”她小声说，对面两位公爵的声音足够响亮，她不怕被偷听到。 “如果你不想做什么，可以和我讨论，虽然我大概率懒得帮你，但应该会考虑告诉你该怎么反抗。”莉西娅小声说完，就拿起面前的葡萄酒喝了一口。 艾希深吸了一口气，一副怒气冲冲地样子瞪了一眼莉西娅。“你真是自作多情。” 41.绝对空间 “爸爸真打算把你嫁给一个老头子了？”莉西娅用刀把抵住艾希即将关上的门。 “他想怎么样，有人拦得住吗？”艾希推了莉西娅一把。“你也是，你以为你现在成为继承人以后，父亲就会高看你一眼？” 莉西娅任由艾希关上门，艾希怎么回事，自从母亲出事以后，她和父亲的关系似乎恶化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莉西娅回到自己房间，还没打开发光法阵，就感到一丝丝不对劲。 “玛丽安？”莉西娅的手臂放在门上，但并没有迈进去。 一道奇怪的力量将她推向了房间里，然后门被合上。 “死海之眼。”莉西娅按住自己的颈部的纹章还没来得及念完召唤词，就被一股力量击中了太阳穴，然后倒在地上。 “为吾主献出你的生命！”一名浑身被黑布包裹的人高高举起剑刃。 阿斯察提醒过她的，教会对她会有行动，她以为是诬陷栽赃，没想到竟然会是暗杀。 莉西娅看着对方空条的恶感度，很显然这个人只是想杀她，而对她没有任何其它感情，她无法动弹，一颗六芒星从莉西娅手中钻出，顺利到达黑衣杀手头顶。 莉西娅在他愣住的当头打了个滚，毫不犹豫地召唤了盔甲骑士。 “不要在房间里召唤吾啊！！”盔甲骑士是一个盔甲来的，莉西娅的房间显然装不下战马。 “救命啊。”六芒星对黑衣杀手的控制很快被他自己打破了。 莉西娅连滚带爬地跑到盔甲后面。 盔甲骑士拔出了手中的剑，然后轻轻一挥。“人类也敢阻扰吾。” 莉西娅听到断手掉在地上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果然是与黑暗勾结之人。”黑袍子的杀手散开了黑布，黑布上发出法阵的光芒，从莉西娅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窜起了火苗。 盔甲骑士的剑刺透了黑衣杀手的胸膛，但却无法阻止这来自法阵的怪异之火。 “我，先为我主献出生命！”临死之前黑衣杀手发出嘎嘎乱叫。“在光明下显出原型来吧！” 莉西娅发现自己的房间就像是被封闭住了一样，火焰都已经舔上了她的衣角，却没有人发现她房间的异样。 “怎么办。” 盔甲骑士用铜铁身躯帮助莉西娅挡住了部分火焰。 莉西娅将自己的裙子割开，把布料减少。 “赐予汝，吾之力量！”盔甲骑士的身躯，也就是整套盔甲在火光的印衬下散开成多片，然后附着在莉西娅的身体上。 手脚像是被操作了那样，莉西娅只能感觉到来自外界的高温，但不能被火焰伤害。 接着她被盔甲操控着奔向窗户，然后咚地一声装在看不见地边界上。“不行啊。” 虽然皮肤没有受伤，但是莉西娅快要被烟给呛到晕过去了。 她拼命在脑海中思考关于封闭空间地法阵。 ‘布料上的法阵是什么呢？啊，好烫！’在火焰中，实在很难保持良好地思考节奏。 莉西娅在房间中窜动，还好房间足够大。 盔甲骑士将盔甲赐给她以后，已经没有再发出声音了。 “绝对空间！”莉西娅突然想到了挥斧头的卡洛琳，她曾经说过，盾之纹章所绘制的最高阶法阵，是创造一个无法被打破的绝对空间。 只有从里面能打破的空间。 明明是能绝对保护住空间中安全的法阵，现在却用来禁锢住莉西娅，因为她不是的发起人，她无法打破这个法阵。 而触发这个法阵的人现在已经断气了，估计也已经烧到只剩下骨架了。 从一开始，就已经抱着将莉西娅困死的决心，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退路。 莉西娅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浓烟灌进她的喉咙。 在她晕倒之时，纯净的银色光芒，从已经被烧掉的衣服堆里升了起来。 银色的不死荆棘穿破火焰紧紧贴住莉西娅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 仿佛是生机重新注入了莉西娅的身体，让她又睁开眼睛。 “银色的光？”莉西娅的眼珠子都快被烤化了，她勉勉强强看了一眼缠绕在腕部的荆棘。“我不能死在这！” 她重新站起来，盔甲之手在她的意识下，抓住并甩出了银色荆棘，银色光芒劈开面前的火焰，露出一个源源不断冒出火焰的法阵图案来。 “现在，我才是你的主人！”盔甲在莉西娅的意识下，捡起了那块刻着盾之纹章，还有更复杂图案的黑布。 法阵在莉西娅手中暗淡了下去。 莉西娅朝着门口走去，她听到门外传来了仆人的惊呼声。 “小姐房间里起火了！”玛丽安没穿上鞋，就从佣人房中奔跑出来。 艾希也闻到了烟味，她的房间离莉西娅很近。 原本保护住莉西娅的盔甲消失了，只留下倒在门外的莉西娅，银色的荆棘和一块黑布也落在她的身旁。 * “你确定是教会的人？”帝弥托利在莉西娅受伤的第二天悄悄拜访了她。 立在一旁的玛丽安抬着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地，带上门出去了。 “是的，我确定。”莉西娅已经无法对教会的动作视而不见了，她不能坐以待毙，虽然不知道教会抱着必杀的决心对她，是因为什么。 “但是，来刺杀你的人，往上查他的身份。” 莉西娅没受到太重的伤，听到这个话题，立刻精神抖擞。“什么身份？” “是蒂尔家族的人。”帝弥托利从莉西娅的床脚位置，走到床头，然后低着头看她。 “但如果说仅仅是因为嫉妒的原因，用不着这么大的手笔。”莉西娅分析。 年轻的帝国继承人也点点头。“是的。所以，如果你确定是来自教会的话，那么蒂尔家族也应该是教会一边的人。” 蒂尔家族是帝弥托利的母族，他冷静地将自己的母族划到教会一派上。 “看来，是教会掌控了什么可怕的力量，让我的外祖父宁可牺牲我，也要依附于教会一派。”帝弥托利说。 对于皇太子殿下如此推心置腹地和她说话，莉西娅觉得有些不自在，知道太多皇室的秘密，也意味着要承担的东西越多。 “你怎么看？”帝弥托利从高处看向莉西娅的眉骨位置。 “我和您的意见相同。”显然这时候糊弄过去没有任何用处，莉西娅十分明确地回应了他。 42.七只蚂蚱 “您找到皇帝陛下的私生子了吗？”莉西娅撑着床面坐得更高了一些，她挺直背，然后用四根指头梳理自己的头发。 帝弥托利摇摇头。“不过有了线索。五年前，姑妈找人杀死他，但是杀手没有确认他死透没有，就把他扔进了沼泽地中。” “您的姑妈？伊丽莎白女公爵？”莉西娅感受到皇太子殿下很信任他的姑妈。 “哪一处的沼泽地？”莉西娅问，因为在兰特考斯城周围好像并没有沼泽地。 “是贝河下游，我父亲在那里与一名农妇发生了关系。”帝弥托利丝毫不介意地说。“三月，我会带人去贝河下游去清扫异兽，卡洛琳已经向我推选你共同前往了。” 莉西娅点点头。 “你父亲米修公爵好像对你被刺杀的事情不太上心，他除了报备给安全司以后，就没有别的动作了。”帝弥托利都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除了叫我平常注意安全，昨天夜晚慌张了一下，以为继承者又得换了以外，确实对他影响不大。”莉西娅耸耸肩。“可能因为我自己逃出来了，除了房间被烧了以外，没给他带来其它损失。” “皇太子殿下！”米修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原本不打算惊动任何人的，没想到您还是知道了。” 帝弥托利扶了一把正准备行礼的米修公爵。“米修公爵，您看起来身体依旧硬朗。” “承蒙殿下关心。”米修吩咐仆人抬了椅子进来。 “下个月中旬，我们学院将组织一次异兽清扫，我非常想邀请莉西娅共同前往，但是她总说父亲身体欠佳。”帝弥托利坐了下来，接过米修亲自端来的茶杯。 “怎么会，莉西娅，不用担心家里，多跟着殿下学习，才能不断进步。”米修的眼睛都睁大了一些，作为大贵族的坎贝尔家族，虽然荣光不断，但是一直和皇族的关系不远不近。 以前是不需要攀关系，而现在情况不同了。 “是的，父亲。”莉西娅点点头。 “我正打算慢慢交给莉西娅一些家族事务。”米修侧头看着皇太子，脑海里其实在盘算着到底适不适合让莉西娅攀上皇族的亲事。 如果嫁给皇太子，那么以后的孩子，一定很难分出一个来继承坎贝尔家族的爵位。 不过他还有艾希，可以让艾希生一个继承人。 莉西娅没有觉察他父亲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想了这么多，她只是有点压抑米修公爵走高了一次的好感度。 “您当然可以如此做，莉西娅无论在课业还是人际交往方面，都称的上是佼佼者。” 莉西娅知道帝弥托利如此夸奖自己，都是为了让米修能够多给她一些家族的资源，所以她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谢谢殿下的夸奖。” 果然，第二天，米修将一部分联系坎贝尔家族在南方领地的地图给她看了几眼。“如果有空，我会带你去南方的凯特城堡住上几天，现在是桑德尔姨妈暂时在打理。” 接着米修就催着莉西娅，让她赶紧去学院了。 明明才刚遭到刺杀，如果不是莉西娅有心理准备的话，在家里遇上刺杀这种事，少说也得惶惶不安一段时间。 不过莉西娅也不想继续呆在家中了，在假惺惺交代几句父亲也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她就返回了学院。 “莉西娅，不是我不心疼你受到的那些苦。你成为继承人以后，会经常遇上危险，你得学会自己消化那些情绪。”米修可能觉得自己这几天有些冷漠，又在莉西娅上车之前解释了几句。 ‘太画蛇添足了，还不如不说，明明就是在找借口而已。’ 莉西娅嘴里却仍旧说了感动的话。 莉西娅被刺杀一事，最后被定为是刺杀者的自发行为。 “连蒂尔家都舍不得牺牲，也实在是欺人太甚。”莉西娅手中拿着公函，小脸气得通红。 这一定是米修公爵太窝囊的原因，堂堂坎贝尔家族，教会做了这种事竟然连遮掩都不遮掩。 “我手中还有证据！”莉西娅从包里拿出一块黑色的布来，正是那天绣了法阵的布。 扶朵米走过来拍了拍莉西娅的手背。“别生气。如今大多数贵族已经倒戈向教会，连太子殿下想求见皇后一面也不行。” 特洛伊也咳嗽两声。“是啊，莉西娅，说实话，我在同僚面前也不受欢迎。” “你们因为我受委屈了。”帝弥托利黑着脸说出这句话。 他环顾这间屋子，虽然他还是荆棘帝国的继承人，但目前可以相信的人，竟然只有屋子里的六人。 塔塔将背在背上的弓箭放下，她虽然不是鹰眼纹章，但在射箭上有着十足的天赋。 卡洛琳背着斧头，凑到莉西娅旁边，低头看她拿在手中的黑布。 “这是你说的绝对空间法阵吧。”莉西娅侧头问卡洛琳。 “是的，让我看看，纹章书上可没有告诉我怎么将这种法阵制作于一块布上。”卡洛琳的眼中兴趣很浓。 “你可以拿回去研究。”莉西娅后来自己尝试想运行该法阵都没成功，还不如交给盾之纹章的卡洛琳去研究。 帝弥托利站了起来，走到六个人前方。“三天以后，我们就要出发前往贝河下游，我有些事情要拜托大家帮忙。” 除了莉西娅和特洛伊，剩下四人都是一脸惊讶，去沼泽地里找人，沼泽地除了泥巴和异兽以外，还能有人？ “殿下，也，额，也不是找人。”特洛伊给帝弥托利的占卜结果，是此次出行会成功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但也没说能在沼泽中找到人。 “是线索，让大家在沼泽地中寻找一些线索。”特洛伊补充了一句。 帝弥托利抱着手点头。 “莫斯，你有别的想说的吗？” 莫斯是一名红色头发的胖男孩，他正抱着一本魔药书举起手。“殿下，布赫顿他一直戳我的背。” 莉西娅都没想到，布赫顿竟然是忠诚于皇太子殿下的。 他对自己的仍旧是恶感度，但下降了不少。 “布赫顿，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之前针对莉西娅，现在呢，人家姐姐不理你了，你就来针对莫斯。”卡洛琳在帝弥托利之前呵斥了他。 43.辉夜骑士的踪迹 “我去练剑了。”布赫顿哼了一声，抱着剑从桌子上跳下来。 “等等。”莉西娅将刻着法阵的黑布塞到卡洛琳手中，走到布赫顿面前。 “你最近没见过艾希？” 布赫顿甩了一下头，用朝右边低着头，因为莉西娅个子太高，又不得不抬起眼睛鄙夷地看着莉西娅“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了。艾希怎样又不关我的事。”莉西娅就说到这里，然后就返回到刚才的位置。 布赫顿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了，但他还是一声不吭地走出去。 * 莉西娅正在可丽儿老师地催促下，不知疲倦地帮托托瓜除草，托托瓜除了好吃以外，它的籽晒干以后，也在很多魔药当中会用到。 “贝河下游，唔，你如果能找到血仓果，不，肯定能找到，贝河下游很多。”可丽儿老师罕见地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身进到木屋中，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支巴掌大小的罐头。 “你帮我采一罐回来，就用这个罐子。”可丽儿从围裙的前兜中掏出布袋子，先擦拭了一遍罐子的表面，然后将它装了起来。“这一罐能抵消你后面还需要补齐的活。” 莉西娅直起腰，一脸开心地接过罐子。“好。”她没有意识到，虽然贝河下游地血仓果很常见，但是采摘起来却需要费一番功夫。 “听说你被人刺杀了？”可丽儿老师居然主动关心自己，莉西娅有点受宠若惊。 “是啊。”莉西娅叹气，不过大家也都是好奇地打听一下而已。 可丽儿老师递给莉西娅一罐绿色的液体。“这个给你。” 莉西娅擦擦手，接过来仔细端详。“这是什么？” “保命的。”可丽儿。“用了龙蜥角粉末、安神花花蕊汁液。”她心疼地抿着嘴。“如果你快死了，就喝下它，至少能让你回复状态再撑上两个小时。” 莉西娅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可丽儿老师，龙蜥角和安神花都是名贵的材料，炼制起来也难度极大。 “当然，这也是要还债的，等你回来，接着帮我打工好了。”可丽儿翘着她的手指头，轻轻拍拍空气。“好了好了，我看杂草也除得挺干净了，你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出发了。” “太感谢您了！”莉西娅小心翼翼地走出托托瓜瓜田，然后搂着可丽儿老师的脖子。 可丽儿缩了缩脖子，还摆了好几次头。“啧啧。” 不过莉西娅看到她的好感度已经上升到百分之五十以上，就又添了两句讨喜话离开了。 在前往宿舍的路上，又经过第一次召唤出铠甲骑士的地方。 莉西娅自从上次的事以后，还没有好好感谢过他。 “死海之眼的骑士啊，我召唤你。” 莉西娅走上前去看了半天。“咦，怎么只有马了？” “吾的身体受损了，还需要几日恢复。” 尸体马裂开嘴，一边往外冒着臭气，一边口吐人言。 “是您啊，盔甲大人！”莉西娅也不嫌臭。“上次的事情太感谢您了。” “这种事情，也不用特意叫吾出来说。”重重叠叠的声音中，有一道明显带着开心的上扬声。 “嗯嗯，我马上要去贝河下游了。”莉西娅汇报了自己的行程，对自己召唤的伙伴。 “吾不懂什么是贝河，但吾知道辉夜被困在一条河流里面。”尸体马打了一次响鼻，莉西娅吓了一跳，死了的马也能打响鼻？ “辉夜？十三骑士之首。”莉西娅非常惊讶，难道辉夜骑士并没有被拘禁在死海之眼当中。 “吾才是十三骑士之首！”又是好多道重重叠叠的近似怒吼的声音。 “你们是黑骑士？”莉西娅没想到召唤的盔甲背后，居然真的是传说中的黑骑士，她居然还擅自叫他们盔甲骑士。 “吾不是说过吾来自死海之眼，吾说过的！” 莉西娅下意识捂了一下耳朵。“好的，您确实说过，不过叫盔甲骑士也没错吧，现在这种情况。” 马尸体抬起前蹄又落下，侧着头用灰扑扑的血红色眼睛看她。“当然，吾不拘小节。” 莉西娅还想多聊聊。 不过似乎召唤时间是有限的， 留下一句“汝可以试图寻找辉夜的身影。”之后，路面上的高头大马就消失了。 莉西娅活动了一下脖子，抬起头，看到前方正站着一名瘦小的男生。 “谁！”莉西娅心中一沉，她不确定别人能不能看到刚才的景象。 男生跑得很快，莉西娅不得不抽出银色荆棘朝前挥，用气旋将他卷倒在地。 “阿皮多？”莉西娅发现是阿皮多，并且他的好感度掉了不少，只有百分之三十了。 “莉西娅小姐，我什么也没有看到。”阿皮多不停发抖，他刚才正打算去没人的路上练习他的弹弓，没想到却见着莉西娅对着看不见的东西说话。 并且他还听到了死海之眼和黑骑士之类的话，这位漂亮的贵族小姐居然是和黑暗勾结的人，难怪教会要找她麻烦。 “抱歉，我刚才自己在练习舞台剧，我还以为又是刺客，所以下手重了一点。”莉西娅移开抵住他脖子的短刃，插回刀鞘中。 “您是一个人在排演舞台剧啊？！”阿皮多在美人温柔歉疚的眼神中，瞬间就相信了，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用感到抱歉，尊贵的小姐。” 莉西娅眼睁睁看到阿皮多的好感度接近于满的程度了。 她决定拿到阿皮多的星星。 “让我看看有没有划破你的脖子呢？”莉西娅刻意凑近了一些，莹白修长的右手落在距离阿皮多脖子很近的地方，但并没有触碰到皮肤。 阿皮多闭着眼睛，抖了一下，他太激动了。“没，没有，利西亚小姐，小的皮糙肉厚。” 一颗星星到达莉西娅手中，莉西娅立刻收回了右手，然后点点头。“那好吧，阿皮多，如果你回家以后，发现受伤的话，随时来找我哦。” 找什么，她明天就要离开学校了。 莉西娅又露出一个美丽又残酷的笑容，漫不经心地和阿皮多说着话。 44.船舱中的对话 “别急别急，让我先看好河流的走向。”金蹄纹章的多萝西拿着地图，在甲板上准备运行加速法阵。 岸边有许多来给送行的人，里面没有米修公爵。 莉西娅正打算回到船舱内，却发现，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一位熟悉的人。 “艾希！”莉西娅拼命挥手。 艾希.坎贝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莉西娅，还是前男友而走到这里。 不过她对着甲板上那个穿着校服蹦蹦跳跳的莉西娅，最终还是没有挥手，她站在岸上双手交握着贴近锁骨的位置，目送着船离开。 “你以为她能来看你？”布赫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他抱着剑，倚着栏杆，看着河水。 “反正不是来看你的。”莉西娅哼了一声，昂着头离布赫顿远了一点。 十七年来，莉西娅都没想到自己会和艾希的前男友吃醋。 三月中旬，天气已经开始逐渐暖和起来，两岸的积雪已经完全融化，露出绿色的树木来。 莉西娅按了按太阳穴，将富林多纳卖给她的书倒扣在桌上，然后端起不停抖动发出声音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在船上呆了两天，还是有些晕船。 刚启航不到两小时，操作船只的多萝西才发现忘记带制作稳定法阵的材料了。 塔塔晕得更厉害，她这两天就怎么进食。 莉西娅打算出去透透气，顺便去探望一下塔塔。 “虽然已经快到了冬天，不过河上的风还是有些刺骨呢。”特洛伊用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握住长枪，裹着一块不太厚的披风，在甲板上轮岗，他朝莉西娅挥挥手。 “是的，日安，特洛伊先生。” 塔塔的房间在另外一头，莉西娅从特洛伊旁边绕了过去，一不小心被台阶绊得踉跄了一下。 “小心。”特洛伊眼疾手快地捞住莉西娅的右手臂。 “我很疑惑，莉西娅小姐，我在父亲的遗物中发现一幅画，和你非常相似。”特洛伊扶着莉西娅站稳以后问到。 “和我？”莉西娅想了想，该不会自己又有什么身世之谜吧。 “是的，带着珍珠发饰，一只手扶着椅背，然后，嗯，头朝着这个方向。”特洛伊扭着腰模仿了一遍。 莉西娅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和我母亲长得不像，也似乎没人告诉我像哪位亲戚。” 特洛伊点点头。“你是去探望公主殿下吗？唔，还是去找太子殿下。”他将右手持枪换做左手。 “我去找塔塔。”莉西娅迈下甲板，朝特洛伊挥手。 “不过也没差，反正帝弥托利也在塔塔房间。”特洛伊嘀咕一句，换了另外一个方向沿着船甲板巡逻。“真奇怪，难道是我记错了？” “塔塔，你怎么样，好点了没有。”莉西娅一边敲门，一边轻声问到。 门被打开了，帝弥托利拿着书本低头看着她，小声说。“塔塔刚睡着，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走了出来，然后关上门，和莉西娅靠得非常近，让她不得不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我只是想来看看她。”莉西娅没想到已经下午三点了，塔塔才刚睡觉。 帝弥托利迈步走到左手他自己的房间门口，然后把门打开，站在门口，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莉西娅跟进来。 莉西娅无奈地走进了帝弥托利的房间，发现原来他作为皇室成员，在船舱内的房间也和自己一样小，除了盥洗室和床看起来似乎装饰乐一些东西以外，连那张书桌都是一样小，仅仅只能平坦放下两本书。 帝弥托利把手中的书做了标记，然后合上放在桌上。 “坐。”他自己先坐在床上，然后拉开书桌旁的椅子，伸手请莉西娅坐下。 “我正打算去找你。”帝弥托利的手撑在膝盖上。 “什么事情？”莉西娅脱掉披风，放在椅背上，然后坐了下来。“不是出发之前都已经交待好了吗？” “教会的人可能也发现了私生子的线索，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我们的人泄密了，不过他们有人跟踪我们，在岸上。”帝弥托利严肃地说，他皱着眉头。 “殿下，要我说，这算不上什么私密线索，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当初那名杀手说不定早就在某次醉酒以后说出过这件事，就是他把您同父异母的弟弟扔进沼泽地的事情。”莉西娅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居然是凉的？” “不可能，这种事情，不会行事如此不稳妥。”帝弥托利摇摇头。 “您说有人跟踪我们对吗？”莉西娅轻轻抿了一口，就将茶杯放下了，她没有质疑帝弥托利是怎么确定有人跟踪这艘船的。“在我看来，如果我是教会，这时候刺杀您，比跟着您一块找私生子要划算得多。” 帝弥托利没说话，提起茶壶放在炉子上加热，然后打开透气窗户。 “如果您全心全意相信您的姑妈的话，不如想想，会不会是教会让她知道，嗯，私生子是被丢在贝河下游的沼泽地当中的。”莉西娅发现作为帝国的皇位继承人，帝弥托利竟然都没有多想一层。“不然为什么这么巧，刚好就在贝河下游。” 帝弥托利的右手大拇指时不时地摩擦左手的食指侧面。“你之前怎么不说？” 莉西娅嘴角向下撇了撇。“我以为这些问题您都考虑过了啊，殿下。” “其实。”帝弥托利看着正冒着热气的茶壶。“我也稍微考虑过一下，不过我父亲确实在我六岁左右的时候，去过一次贝河下游，他在那呆了两个月，我印象非常深刻。然后到我十多岁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子，接着我就听我母亲说，私生子已经被杀死了。” 莉西娅长吸一口气，她可不想知道如此详细的皇家秘辛。 帝弥托利将茶壶提起来，把莉西娅杯子里的水泼到墨盒当中，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我姑妈也对我非常好，那时候我母亲还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憋在心里，是姑妈决定要杀死私生子的。” 他顿了一下。“姑妈对我母后说，为了皇太子，这个孩子一定要死，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我来。” “所以，我很相信姑妈。”帝弥托利看着莉西娅。 她正垂着眼，双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然后又哈了一口气，可爱又令人忍不住亲近。 45.七肢怪 “真可爱。”帝弥托利不知道怎么就把心声说了出来，随后发现气氛凝固了。 莉西娅正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的头顶。 ‘百分之三十五好感度的情况下，说出的真可爱有几分可信度呢。’ “我是说你裙子上的花边，感觉很可爱，塔塔应该也很适合这种。”帝弥托利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发烫，他不应该解释一句的，夸赞一位女士可爱，不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吗？ “这个吗？”莉西娅将茶杯放下，然后举起手来，把袖子口的白色蕾丝花边对着帝弥托利的脸，虽然她不知道这位皇太子殿下为什么突然从严肃的事情扯到衣服上。 “嗯。”帝弥托利皱着眉头颔首。 河面上的风通过透气的窗子吹了进来，莉西娅在低头望着袖口感到疑惑的时候，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从船底传来。 “殿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莉西娅紧张的站起身来。 帝弥托利是领略过莉西娅出众的听力的，他拿起放在床头上的长剑。“什么声音？” “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敲击船底部。”莉西娅推开门。“特洛伊！”她走到甲板上去，环顾了一周，都没有看到巡逻的特洛伊公爵。 “特洛伊呢？”帝弥托利跟了出来，特洛伊的纹章力量并不是战斗强度一挂的，如果贝河里有什么异兽，他很难对付得了。 而此时此刻，被七肢怪拖到水底的特洛伊正拼命地憋气，蹬着船体。 扶朵米子爵围着流苏披风走了出来，她是冰霜纹章，似乎没有那么怕冷。“怎么了？日安，太子殿下，莉西娅小姐。” “特洛伊不见了，莉西娅说她刚才听到船底有响声。”帝弥托利发现莉西娅正靠在栏杆上，半个身体都快探了出去。“危险！” 莉西娅才刚回头，七肢怪的触手已经飞快地绕上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往下拽。 ‘只要是行使在河流上的船，总是会安排一个遇难的环节。’莉西娅呛了一口水，然后脑袋里竟然还能安静地分析问题。 ‘太冷了。’ ‘我呼吸不过来了。’ ‘我大概死了吧。’ ‘救命啊！’ 随后，莉西娅脑袋里的思维开始混乱，身体开始本能地求生。 扶朵米用冰霜攻击水面，但是七肢怪的速度太快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奥兰多！”帝弥托利的眼睛观察着水面的动静，然后大声呼叫一名鱼之纹章的人出来。“下去，救人。” 奥兰多瞪大了他的一双吊梢眼，揉了揉自己两颊突起的肉，皮肤还皲裂通红。“殿下，我不会游泳啊！” “纹章力量！”帝弥托利几乎是在怒吼。 “哦，对对对，我能够在水中活动，好了，让奥兰多来看看，从哪个角度跳下去比较合适呢。”就在奥兰多迈着他笨拙的步伐，做好下跳的准备时。 七肢怪捧着一名湿漉漉的莉西娅，缓缓靠近船缘。 莉西娅没想到，在自己即将晕过去的时候，强烈的求生意识，不过或许是六芒星自己的意识，拯救了她。 六芒星正正地出现在七肢怪头顶位置，如果忽略那青紫的皮肤的话，单从形状上看，一只状似章鱼的怪物顶着一颗星星居然有些可爱。 而特洛伊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漂浮在水面上，正奋力绕过七肢怪朝着船游过去。 “什么纹章，竟然能够控制异兽？”奥兰多张开他的厚嘴唇，因为太过惊讶，而没控制好平衡，摔倒在甲板上。 所有从房间中出来的人，都惊叹于这一幕。 异兽小心翼翼地将莉西娅放回到船上，然后用其中一只肢手，轻轻地朝着莉西娅挥手。 帝弥托利解开自己的披风，搭在莉西娅肩上。 特洛伊也被人从水中救了起来。“还好我体质绝佳。” 扶朵米把自己的流苏披风给特洛伊披上。 莉西娅看着七肢怪不肯离开的身影。‘我的六芒星不回来了吗？’ 众人也都戒备地看着七肢怪，帝弥托利命令加速前行，甩掉这个巨大的异兽。 不过，七个小时过去了，所有人已经开始逐渐适应不管快慢，七肢怪都撵不走的状态了。 “莉西娅，你的美貌，连异兽都为之倾倒。”扶朵弥温柔地给莉西娅梳着头发。 而后者心里想的却是，不是美貌，是可求不可得的六芒星啊。 莉西娅心痛地想到，竟然因为这种河里的异兽，就丢掉了一整颗六芒星啊。 不过好在她观察了几次，七肢怪头顶的六芒星亮度没有减弱。 甚至在她走上甲板的时候，这位异兽还会朝她轻轻地扑打几下水面。 在贝河上行驶了三天以后，荆棘学院的优秀贵族学生们，终于抵达了下游的城镇，苏发罗。 莉西娅搀扶着塔塔走下甲板，踏上了久违的地面。 而七肢怪无法到达浅滩区域，在河中央与莉西娅对视良久以后，沉入了水底。 ‘啊，我的六芒星，现在连捕获的异兽都走了，白给了。’莉西娅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好在终于可以在岸上睡上安稳觉了。 苏发罗虽然是拥有河岸港口的小镇，但是由于异兽猖獗，导致当地的经济一直不景气。 中午抵达港口的时候，除了前来接见的城主及随从和一艘停在岸边的采砂船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正在进行的贸易。 乌云笼罩，看起来是要下雨的样子。 莉西娅被城主家的仆人扶上了马车，塔塔比在船上时候已经气色好了不少。 “啊呀，这位小姐，真是。”一名双颊凹陷，皮肤下垮，眼窝极深，瞳孔很小，眼白很多的老妇人，正夸张地赞美着莉西娅。 塔塔也微微歪着头笑。“是啊，夫人，这位就是荆棘帝国的明珠，莉西娅小姐。” 城主夫人握着塔塔的手，眼睛却一直打量着莉西娅。“真是漂亮的姑娘，和公主一样漂亮。” 莉西娅对于夸赞她的人总是不会太冷漠，虽然这种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 “谢谢您，夫人。” “我儿子也和你差不多大。”城主夫人终于切换到正题上。 塔塔和莉西娅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 “我们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以后的伯爵爵位肯定会传给他，他非常优秀，十一岁的时候，就能够抓住活脱脱的兔子。” 莉西娅和塔塔相视一笑，贵族中不乏一些虽然身俱纹章力量，但不送去纹章学院读书的孩子，荆棘帝国太大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家中的继承人送到远方去呆上八年。 46.皮埃罗 “我算是见识到城主家的富有了。”卡洛琳连出席晚宴都背着一把轻便的斧头。 “是啊，每年上缴的钱很少，啧，他自己家里倒是金碧辉煌。”特洛伊在财政部承担不大不小的官职。 “坎贝尔家族的。就是那位姑娘，听说是从兰特考斯城过来的。” “听说坎贝尔家族不行了，上个继承人出了问题。” “日报上讲过？哦哦，我记起来了，就是她？” 莉西娅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他们议论自己，连塔塔将装满鸡肉的盘子放在她面前，她都没有察觉。 “听说坎贝尔家族让他们其中一位女儿当了继承人，是不是就是，喏，就是这位吧。” 莉西娅一刀插在鸡胸肉上，连调料都没洒，就塞进嘴里。 她悄悄抬头看向斜对面，一位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正看着她，并朝她举起酒杯。 “拉斐尔，你父母给你取了男孩的名字，但却把爵位给了你弟弟。” 莉西娅看到女子掀开了自己的黑色面纱，那是一张摄人心魄的脸，虽然五官的形状称不上动人，颧骨略高，但是上挑的眼尾，还有薄唇都散发着诱人心魄的魅力。 “爵位，爵位有什么用呢？” 莉西娅觉得她似乎察觉了自己在偷听这边席位的窃窃私语，连忙收回视线，假装和旁边的塔塔说话。 当莉西娅再一次想抬起头，观察那位名叫拉斐尔的女士的好感度时，却发现她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让我来郑重地给我们帝国的皇太子殿下，以及公主殿下，介绍我们的儿子，也是未来的城主，皮埃卢！”晚餐进行到一半，城主的儿子才姗姗来迟。 特洛伊隔着塔塔看了一眼莉西娅，他刚才下马车以后，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了。“嘿，莉西娅，看看，长得还不如池塘的蛤蟆帅呢。” 随即特洛伊发出大笑声。 皮埃罗其实长得并不丑，但荆棘帝国无论男女都以个子高挑为美，所以像他这种矮个子，卷曲头发的人，确实在特洛伊眼中是丑陋的。 尤其是皮埃罗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脏兮兮的皮革制带子，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嗨，你们好。”皮埃罗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扒开自己母亲热情的右手，然后双腿岔开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埋头苦吃。 城主夫人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以自己儿子不羁为荣。“皮埃罗擅长画画，下午见到天空中的云朵，他感念太阳的伟大，所以作了一副太阳女神像。” 除了经济学院的学生以外，坐在席位的其它人都开始鼓掌。 皮埃罗眼睛都没抬，他挥了挥手。 “皇太子殿下，我儿子饿坏了。”城主夫人突然想起皇太子殿下才是今天的客人，连忙又开始赔礼道歉。 莉西娅从没见过哪位贵族在皇室面前，能这么不上心的，甚至让人感觉，今天的晚宴，是为了给她儿子一次展示机会似的。 帝弥托利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朝着正在皱眉挤眼的特洛伊摊了摊手。 “我吃饱了。”皮埃罗才吃了不到五分钟，莉西娅刚吃完盘子中的鸡肉。“今天要给我介绍哪位小姐？” 皮埃罗有摇摇晃晃站起来，眼神在莉西娅他们这一排逡巡。 “是她，对吗？”他的手指指着莉西娅。“不行，母亲，我要把我的童贞献给女神。她不是女神。” 头顶空条的好感度，让莉西娅非常相信他对女神的忠诚。 “女神赐予我力量，赐予我食物，我不能背叛她。”皮埃罗突然拿起自己的餐叉，指着胸口。“母亲，我拒绝您的好意！” 荆棘学院的所有人，已经被这副场景震惊得说不出任何话来，连布赫顿都暂时把剑放在桌子上，摆出认真观看节目得架势。 “皮埃罗，你是如此忠诚，如此爱女神，但是，你什么时候能爱爱你的母亲呢。你已经三十岁了啊。”城主夫人突然捂住胸口，一只手伸在前面，冲向置之事外得城主大人面前。“哦，老爷，您看看我们儿子。” “真像在演话剧，如果不是剧情融合得太自然，我还以为是城主一家的即兴表演。”特洛伊居然鼓起掌。 就在这时，窗外开始风雨大作，闪电和雷声，让城主家的客人都吓了一跳。 照明所用的不是发光法阵，而是烛火，在钻进室内的狂风刮过后，熄灭了一半。 皮埃罗放下叉子，打开门。 塔塔紧紧抓住莉西娅的手。“这家人令人害怕是吗？” 莉西娅点点头。 她看到城主夫人突然跪倒在地，雨水从被打开的大门中进来。 帝弥托利也站了起来。 卡洛琳和布赫顿都摆起了战斗架势。 “太阳女神，您在惩罚我是吗？因为我听从了母亲的话，过来和一个女人见面！”皮埃罗的扯住自己的脖子上已经快要腐烂的皮革带子，疯狂叫喊。 “布赫顿，关上门，然后将这位疯狂的绅士绑起来。”帝弥托利大迈步挡在已经站起来的莉西娅和塔塔前方。 布赫顿抽出他的剑，弓着背，跑向门口。 城主夫人从趴在一声不吭的城主背上，像是晕过去了一样。 ‘硬核拒婚？’莉西娅满脑袋问号。 布赫顿还没靠近皮埃罗，突然一束闪电劈下，正好将布赫顿和皮埃罗分开。 卡洛琳从背后抽出斧头，也朝着门口奔去。 谁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皮埃罗突然转过头来，呲着牙齿，发出怒吼。 “野猪纹章？” 黑色的毛发布满了他的脸和脖子，两颗獠牙也从他嘴中伸了出来。 “不，是野猪人。”帝弥托利也拔出了剑。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会有家族会不上报野猪人。 ‘野猪人！是和狼人类似吗？’莉西娅好奇地观察，并不觉得害怕。 在学院中，她可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东西，她看了那么多书都不知道有野猪人这种说法。 “不！我可怜的皮埃罗！是妈妈的错！”城主夫人醒了过来，狂奔向门口的野猪人，扑到在他脚前。 “雷电会让他变身。”帝弥托利额头的龙之纹章显现出来。 狂暴状态的皮埃罗已经一脚踢开自己的母亲，然后和布赫顿扭打在一起。 莉西娅也拿出了袋子里的银色荆棘，虽然她认为对付人形怪物，布赫顿和卡罗琳已经足够了。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烛火在大风刮起的时候，彻底熄灭，餐厅中混乱成一片。 野猪人皮埃罗，突然挣开了纠缠。 冲着天空发出嚎叫。 莉西娅敏锐的听觉，让她感受到，从四面八方而来，好像是动物的声音。 一只巨大的蝴蝶扑棱着翅膀，冲破雨帘，落在门框上。 异兽，正从四面八方赶来，想要包围这座城堡。 47.失效的防御法阵 “斩杀野猪人！”帝弥托利对布赫顿下达了命令，然而已经太迟了。 野猪人匍匐在地上，手脚并用，以动物的姿态冲进雨夜当中。 两米来高的蝴蝶煽动翅膀，将在地上爬行的城主夫人包裹进翅膀当中。 布赫顿没有反应，但是卡洛琳却看不下去，她挥起斧头，砍向异兽蝴蝶。 “城主！有撤退的地方吗？”特洛伊占卜的结果不理想，所见场景皆是血红色。 莉西娅听到了更多的声音，而其他人也逐渐听到了来自远处的异兽吼声。 城主的府邸在苏发罗中心区，意味着异兽的到来，也会给其它城镇居民带来灾难。 “苏发罗城区，有，有保护法阵的，这只异兽为什么会进来。”城主颤抖着站起来，刚才他的儿子和夫人发生了这种事情，他都能安坐如山。 他桌子上的那杯葡萄酒被掀翻在地。 护盾法阵的光照出他那张苍老的脸。“为什么？” 帝弥托利知道指望不上他了，雨还在往房子里灌。 除了荆棘学院的学生和城主一家，其余的人都四散向楼上跑去。 仆人则钻进了桌子底下。 卡洛琳花了很长时间，终于将城主夫人救了出来。 她已经晕倒了，卡洛琳拎起她的身体，然后朝着城主方向扔去。 “带我们去苏发罗的防御法阵。”帝弥托利清点好荆棘学院的人数。 “多萝西，你去马车上拿我们带来的魔药和法阵。”帝弥托利一脚踹翻桌子。“把你们夫人送回房间，我知道这座城堡里每个房间都有防御法阵。然后呆在那里不要出来。” “而你，城主大人，如果整个苏发罗因为你的儿子毁掉的话，帝国的刑法将制裁你们整个家族。”帝弥托利一把拽住城主。 异兽的清扫行动，竟然猝不及防地来到了。 越接近苏发罗边缘，野兽地怒吼声越是清晰。 “大人！法阵出现问题了！”在泥浆和雨水中行走的众人，遇上了前来报信的守城士兵。“突然有大量异兽朝着苏发罗城的方向袭来，现在我们几乎靠着城墙在抵御异兽。” “已经有异兽爬上城墙了。”特洛伊睁开眼。“法阵不是出现问题了，是已经不管用了。” 荆棘学院中每个人脸上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有些第一次参与异兽清扫的成员，正紧张地四处张望。 荆棘学院的学生就算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但也无法抵挡住一次性到达的异兽潮。 “应急方案，应急方案。”城主恨不得现在晕过去，就不用面对了。“有新的法阵，但是防御法阵在城墙外面，需要出城墙。” 帝弥托利步伐不停，仍旧拖着城主在靠近城墙。“让士兵掩护我，我带人去更换法阵。” “殿下！”特洛伊一只手拿着长枪，冲到最前面。“帝弥托利，你疯了吗？你会丧命的，这正是他们想看到的。” 帝弥托里没有理会特洛伊。 “卡洛琳，那块刻着绝对空间法阵的黑布，你能操作使用吗?”莉西娅想到了那个法阵，如果从城墙到法阵能建立一条绝对安全的通道，那么就几乎没有危险。 但是她无法启动这个法阵，或许缺少什么条件。 卡洛琳近几天一直也在研究，但是没有半点进展。 “没有，但是我带出来了。”卡洛琳掏出黑布，然后塞还给莉西娅。“你成功关闭过这个法阵，你可以再试试。” 莉西娅抚摸着黑布上的纹路，感受不到任何纹章力量的波动。 他们已经能够看清前方的城墙了。 在雨夜中，城墙上的发光法阵照出已经到达城墙上部的异兽身影。 帝弥托利的掌心聚集了一股火焰，直奔着异兽而去。 随后，城墙上燃起了一团不停移动的火焰。 城墙上已经不剩多少士兵了，在天空盘旋的有翼兽持续攻击那些操作法阵和弩具的士兵。 多萝西追上了他们的步伐，将魔药交给莉西娅，将法阵分发给其它人。 莉西娅把装着魔药的袋子背在胸前，将黑布缠绕一圈，握在手中，一边小跑跟上，一边低头查看魔药的摆放位置。 “给我一瓶夜视水。”塔塔已经拉开了弓箭，对准天空中一只有翼兽。 莉西娅打开瓶子递给她。 登上城墙以后，莉西娅又通过法阵，将魔药洒向底下数量最多的蜘蛛类异兽。 “太恶心了。” 然而魔药的数量有限，人数也有限。 源源不断朝着城墙而来的异兽实在太多了。 帝弥托利的的纹章力量也是有限的，使用龙焰的次数过多，使得他看起来明显体力不支。 城主刚派人将备用的法阵材料送过来。 “殿下，我去替换法阵。”布赫顿主动请缨。 特洛伊占卜以后摇摇头。“你不行，布赫顿，你会死在里面。” 然后他又对着帝弥托利，还有其它几位都摇头。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正发愁要不要用掉最后十瓶备用魔药的莉西娅身上。 “我无法占卜你。” 帝弥托利强打着精神站起来。“我去，你每次对我的占卜都极其不准。” 莉西娅愣了一下，缠着黑布的手下意识去袋子中摸出了自己的武器。 银色荆棘像是在回应此刻的战斗氛围一样，莉西娅感觉手掌有些发烫。 “殿下，你喝下这瓶补充制剂，我和你一起去。”她低头看了一眼黑布，它好像有了动静。翻过城墙的异兽越来越多，这些人根本无法抵挡住如此多的异兽。 莉西娅展开黑色的布，它的法阵线条在发光，虽然和上次所见的景象不太一样。 “我也去！”布赫顿砍杀着，然后挡在帝弥托利面前。 “我也去！”卡洛琳的丢给特洛伊一个法阵。“我在里面积蓄了盾之法阵的力量。” 帝弥托利朝着特洛伊坚定地点头。“占卜只是推演。” “快走，我感觉绝对空间法阵马上就要生效了。”莉西娅站在城墙边缘。“怎么下去。”她把黑色的法阵布条系在荆棘上。 它的光芒已经填满了荆棘，莉西娅不知道如何操作法阵，但她能观察到法阵下一刻就要生效了。 于是她奋力地朝前挥去。 48.女神法阵 法阵从城墙形成了一条被隔开的空间，虽然方向有点偏了，不过尾端好像距离法阵台不远。 莉西娅递给帝弥托利一瓶浅棕色的药水。“补充一下纹章力量吧。” 帝弥托利将扛起的石头刻制的防御法阵放在地上，手中的龙焰沿着剑柄直达剑端。“暂时还不需要。” 莉西娅在紧急情况下启动了绝对空间法阵，但是空间法阵只刚包裹住了她和帝弥托利两人。 布赫顿和卡洛琳都一脸疑惑地看着里面，他们看里面的莉西娅和帝弥托利都是保持着刚才的状态一动不动，包括呈现条状分布的异兽也都像是被静止了那样。 “绝对空间法阵，我们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景象。”卡洛琳迈开右脚，一斧头砍掉刚爬上城墙的黑色无毛异兽，一脚将尸体踹下去。“里面的异兽不算多，太子应该能够对付。” 莉西娅也没闲着，和帝弥托利两人站在城墙上的一小块砖上，将绝对空间当中的异兽杀干净。 “在绝对空间当中，我感觉自己力量似乎变强了呢，这些异兽也好对付了一些。”莉西娅用装荆棘的挂兜擦了擦荆棘条上的脏东西，她正喘了口气和帝弥托利讲话。 “殿下！”莉西娅一只手揽住帝弥托利的肩膀，才让他没有直直坠下城墙去。 帝弥托利身体里的纹章力量暂时被耗尽了，在绝对空间当中，他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削减了。 “您还好吗。”莉西娅将棕色的补充药剂打开，杵到他嘴边。“喝下吧。” 帝弥托利咳嗽了两声，从莉西娅的怀中站直，一只脚悬浮在空中。“给我。” 接过魔药瓶子，帝弥托利梗着脖子一饮而尽。“拿住法阵石板上来，我带你下去。” 莉西娅低头看看城墙距离地面的高度，扛起石板，丝毫不扭捏地跳上了帝弥托利的背部。 “这是龙之纹章的力量吗？” 帝弥托利以匀速屈腿降落在异兽堆上。 他正准备接过莉西娅背上的石板，却看到她已经背着法阵石板跳下了异兽堆，朝着防御法阵的安放位置跑去。 “所以，现在怎么出去。”莉西娅双手放在无形的空气墙上，她能看到外面异兽的窜动，也能看到前方放置防御法阵的三角形台子。 她将系在荆棘条上的黑布解下来，刚一解下来，雨水就浇了她一头一脸。 “快跑。”莉西娅顾不上后面的皇太子殿下有没有跟上来了，她扛着石板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三角法阵台冲去。 帝弥托利已经消化了全部的魔药，龙焰重新席卷了密密麻麻的异兽潮，为莉西娅开辟了一条大路。 让她得以顺利到达安置法阵的位置。 卡洛琳的力气也快耗光了，即使看到莉西娅和帝弥托利从法阵中走出来，也分不出丝毫力气去掩护他们。 “掩护殿下！”特洛伊用长枪撑住自己的身体，朝着处于后置位的人发出命令。 布赫顿一个顺斩劈开偷袭卡洛琳后背的异兽，和她背对着。“怎么？这就不行了？” 卡洛琳回头瞪了他一眼，又重新打起精神来。 两人默契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为换到前方的人开辟一块安全的区域。 塔塔手心虽然出汗，箭却总能找到靶心。 “冰霜降落！”扶朵米凝结住天空降下的雨水，冰锥纷纷落下，朝着帝弥托利周围的异兽而去。 莉西娅终于换好了防御法阵。 一匹异兽狼朝她扑来。 “为什么法阵不起作用！”莉西娅惊惶地看向后方的帝弥托利。 原本朝着城墙而去的异兽潮，全都改变了方向。 特洛伊俯视下方，原本莉西娅和帝弥托利那一块都能够看到地面的，现在安全的区域在急剧缩小。 “绝对法阵也不管用了。”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莉西娅站在法阵台上。 一只背部有着凸骨的长尾异兽趁帝弥托利分身乏术之际，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背部。 “召唤！”莉西娅慌乱地按住了脖子上地印记，指尖沾上地雨滴都被寒意冻结。 一匹高大的马匹冲破雨夜，朝着莉西娅而来。 “上来。” 莉西娅找准了马镫的位置，爬了上去。 “去救人。”莉西娅可不希望太子殿下在现在就死去，如果他死了，那么自己也必然是教会对付的下一个人。 帝弥托利用龙吐息保护在自己身周，他不知疲倦地砍向周围包围住他，要撕碎他的异兽。 一道银色的光劈开了遮天蔽日的异兽包围圈。 宛如女神一样，悬浮在半空中的莉西娅朝帝弥托利伸出手。 莉西娅几乎是半拖着帝弥托利到达了法阵台，然后召唤马守在法阵台旁边，让异兽无法靠近。 “殿下，法阵无法启动。”莉西娅焦急地围着帝弥托利转了一圈。 “这是女神遗留的守城防御法阵，不可能失效，你将纹章力量导入三角法阵台的每一个石柱上。”帝弥托利以为莉西娅是不会启动法阵台。 但是作为学校中的优等生的莉西娅，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何启动法阵台呢。 “你启动不了？”帝弥托利强撑着力气，来不及检查原因，自己将力量导入到三个石柱中。 法阵台上嵌入的法阵石板，显现出太阳周围围绕无数复杂花纹的法阵图案来。 一道蓝色的光以法阵台为起点，辐射了整个苏发罗，将还在不断到达的异兽隔绝在外面。 * “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塔塔直到第二天中午还在不断感叹，这也是她第一次参与战斗。 在那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下，莉西娅和帝弥托利完成了法阵的更换，都堪称是奇迹。 “莉西娅，我有些话要问你。”帝弥托利等待一言不发的莉西娅吃完盘子中的鸡蛋才开口。 塔塔给卡洛琳添了一杯茶水。“什么事情呢？” 卡洛琳挑挑眉毛。“小孩子不要管太多哦。” 莉西娅垂着头跟在帝弥托利背后，她的力量很显然不是来自太阳女神，不然不会连无法启动所有纹章能力者都能启动的女神防御法阵。 49.画室 蓝色的帝国旗帜被插在喷泉池中央的花坛里，在中午强烈的阳光下，莉西娅用右手遮挡在眉毛的位置，等待帝弥托利开口。 “或许你的纹章力量有些不同。”帝弥托利的右手指伸进了喷泉池水中。昨天更换法阵的及时，只有苏发罗城边缘的居民区受损严重。 城主府邸除了留下野猪人跑过的痕迹以外，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是的。”莉西娅点头。 “不是来自于太阳女神的力量？那是来自哪里，我想，和你的纹章有关。”帝弥托利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后又指了指莉西娅。“让我看看你的纹章图案。” 莉西娅撩起金发，脖子侧面的花形纹章烙印在雪白肌肤之上，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 帝弥托利走得很近，莉西娅嗅到具有侵略性的气息。 他的肩膀几乎要贴近莉西娅的鼻尖了。 帝弥托利低着头，却不敢看莉西娅的脖子，而是垂着眼，和正露出无辜眼神的她对视。 强烈的太阳光照在帝弥托利浅金色下垂的睫毛上。 突然加重的呼吸，让莉西娅感觉到一丝不自然，她的心有些失去控制。 ‘我不能被迷惑住，现在他正在怀疑我的力量是不是来自黑暗。’莉西娅努力让自己神智清醒，她于是去关注帝弥托利的好感度，已经接近百分之五十了。 这种方式让莉西娅可以将他当作是不真实的人物，将情感数值化，会让莉西娅冷静。 帝弥托利无法控制住自己胸中汹涌的情感，他几乎能够断定，莉西娅的力量和其它人都不同。 她总是有出人意料的能力，总是能吸引他全部的视线。 比如现在，他的右手从池水中缓缓拿了出来，湿哒哒的指头抚摸着莉西娅鬓角的头发。 莉西娅忍不住抖了一下，帝弥托利的右手又立刻托住了她打算侧过去的头。 “只是一朵花而已。”年轻的帝国继承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从我出生那一刻起我就忠于太阳女神。”莉西娅退后了一步。 帝弥托利收回双手背在身后。“在问题弄清楚之前，至少不要让其它人知道你不能启动女神法阵的事情。” 他又上前一步，皱着眉头看莉西娅，虽然他心中情感波动非常大，但帝弥托利仍旧用十分冷酷的声音说。“怎么，你的动作和眼神，是害怕我吻你吗？莉西娅，你以后是会继承公爵爵位的，不要整天关注情爱，多读书。” 帝弥托利说完以后咳嗽两声，仍旧背着双手，非常不自然地离开了喷泉池旁，朝着城堡方向走去。 莉西娅满脸莫名其妙。‘明明他自己就有这个意思！！’ 从苏发罗上游的城市派来了五十人左右的士兵，城主被软禁在自己的卧室。 变身成野猪人的城主儿子皮埃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城内搜寻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即使特洛伊也占卜不到皮埃罗的存在。 “没有嗅到任何气息，殿下。”猎狗纹章的苏发罗守军将领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男性，他精神矍铄，穿着灰棕色的麂皮外套，胸口的银扣子擦得锃亮。 连通过气味来寻找皮埃罗都不成功。 “不过，这一定是针对您的阴谋。”年过六十的鲍勃虽然是贵族，但家中的子爵爵位却没有传给他，他一路凭借自己的能力坐上了守军将领的位置，却因为城主不作为，而这一生都未能实现他的远大报复。 发生这种事情，让鲍勃冷却已久的心重新燃烧起来。 一定有人对帝国不利，皇太子殿下需要他，帝国也需要他。 “殿下，不过我找到了野猪人的足迹，即使经过雨水的洗刷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但仍旧让我发现在一处画室旁，有一串足迹。”鲍勃说。 莉西娅听到画室，觉得有点过分合理了。“画室里面的情况是怎样的。”她忍不住插嘴了。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太正常了，没有任何痕迹和气味，画室主人说昨晚察觉到城中有异动以后，就一直紧闭大门，雨声太大，也没有听到脚步声，他们也和城主家没有任何交集。”鲍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位女士会在这种时刻插嘴，但他正想讲这一点。 帝弥托利露出微笑，对帝国老兵的认真态度表示了赞赏。“特洛伊公爵，有空的话，和这位鲍勃先生去一趟发现脚印的地方。” 莉西娅回过神来，立刻说。“我也去。” 原本打算带着她前往法阵台的帝弥托利也接了话。“我也同行。” 苏发罗的道路两旁，人们的神态不像是昨晚受到惊吓的样子。 可能被异兽侵扰，早已经成为这座小镇的常态。 “鱼！果子！鱼！”吆喝的话也不像霰岚大街上的那么多样化，小摊贩眼中都透露着疲惫。 “实话说，我觉得我们这趟过去，收获仍旧是没有。”特洛伊喜欢找漂亮女孩搭讪，这让他觉得再困难的生活中都是甜美。 “对自己有信心，特洛伊先生。”比起和帝弥托利讲话，莉西娅觉得和特洛伊这种花花公子聊天更轻松。 “哦，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没理由不相信自己，对吗？”特洛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朵花，递到莉西娅面前。“谢谢您的关心。” “特洛伊，你有扶朵米子爵了。”一只手在莉西娅之前拿走了花。“前面就是了吗？” 帝弥托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问刚停下步伐的鲍勃。 莉西娅和特洛伊相视一笑。 画室是两层的木制结构，门口还有乱跑的鸡，和坐在地上玩耍的小孩。 帝弥托利将挂在门口，断了一根固定麻绳的牌子拿起来。“太阳画室。很普通的名字。” “军官老爷，进来喝口热茶吗？”一位穿着粗布围裙的妇人拉住乱跑的孩子，满面愁容地看着莉西娅一行人。 特洛伊上前一步，对着如此沧桑地脸，他咽下了调侃风趣地话。“夫人，您昨晚确实呆在屋内，没有见到任何其它生物吗。店里也没有异常。” 他在预测这名妇人在他们离开以后，会去做什么。 “没有，先生。我发誓。”她甚至用真诚地眼睛注视着特洛伊，过了一会儿又去看鲍勃。“军官老爷，求求您了，生活已经够苦了，我们都快付不起房租了，求求您不要三番五次的过来了，上午那趟，您已经吓跑了好几个客人。” 50.英雄鲍勃 “女士，我们很同情您的遭遇，但是逃犯十分危险，如果我们不找到他，说不定也会危及到您，以至于您孩子的安全。”鲍勃义正词严地说。 特洛伊已经看到了想知道的东西，于是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 “我听到她进了屋子，上了楼，和一条狗对话，他让一条狗给她钱。”特洛伊和帝弥托利并排站着。 “那估计就是我们要找的皮埃罗先生。”莉西娅 等鲍勃和画室夫人说完话。 帝弥托利也和特洛伊还有莉西娅商量好了对策。 “我真的可以吗？借用厕所？你们确定吗？”莉西娅捂住自己的厕所，她听说过普通平民家中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厕所，是一条和邻居家连起来的臭气熏天的水沟。 “不用你真的去。她带你过去的时候，我和殿下溜上去。”特洛伊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莉西娅妥协了，她假装捂住肚子，敲了敲已经关上的木门。 “您好，夫人，我刚打算离开，但肚子实在太痛了，您能把厕所借给我用一下吗？”莉西娅被自己拙略的演技弄得满脸通红，倒增添了几分真实感。 ‘好感度三十，果然普通人的起始好感度都提升了呢。’莉西娅有了一点儿信心。 “当然，您请和我过来。”画室夫人热爱美丽的图片还有人物，所以对莉西娅的美貌也没有任何抵抗力。 她本来只是一名普通的妇人而已，结果昨天一直来画室买颜料的客人逃到这里来，还许诺风波过了以后会给她一袋金子，对了，他还被人变成了一条狗。 妇人推开后院的门，指着角落里的小棚屋说。“去那里就好了，我在这守着你。” 莉西娅在她友善的注视下屏住呼吸，朝着小棚屋走去。 她故意慢慢走，在听到一声扑腾从二楼传来以后，莉西娅和那名妇人猛地回头。 “如果你不想被烧死的话，就老实一些！”帝弥托利提着不断挣扎的大黄狗下楼。 后面还跟着许多慌张的画家，拿着画笔，一脸惊恐。 “你们！”妇人又生气又慌张，视线在一脸歉疚的莉西娅，和帝弥托利之间来回。“你们为什么要偷我们家的狗。” “紧急征用，女士。”莉西娅灵机一动，在帝弥托利老老实实讲出原委之前，拖走了他。 不过画家们都知道城中一直在搜寻罪犯，大概也猜出了是什么原因。 帝弥托利将手中的大黄犬丢给鲍勃，在猎犬纹章的压制下，皮埃罗犬老实了许多。 “你做什么？”帝弥托利发现莉西娅正攥着几枚金币，好像想递给正坐在门槛上哭泣的妇人。“没有以扰乱安全罪将她抓起来，已经是我们的仁慈了，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贪欲造成的结果。”帝弥托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费神解释，他一把将莉西娅拽了回来。 皮埃罗在龙之注视下，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你们昨天就该死的！”他一点也不忌讳承认昨天的事情就是他做的。 特洛伊占卜他未来会做的事情，然后在他打算自尽时，及时拦下了他。 “你死了也没用，留下的尸体，我们会找人推演出你生前见到什么，做了什么。”帝弥托利的皮靴踩在皮埃罗的肩膀上，让他无法坐直。 他索性躺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太阳女神，救救你的虔诚信徒把。” 莉西娅今天为了行动方便，穿的是骑装，头顶还戴了一顶帽子。“谁指使你杀皇太子殿下？” 特洛伊今天使用了太多能力，已经有些头疼，正靠在一棵树干上休息。 “是女神的旨意！”他张开双臂，不停抖动。“云朵张开缝隙，从里面露出了太阳女神的旨意！” 莉西娅感觉他没有说谎，估计是教会的人通过手段制造了神迹。 “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你计划的？”莉西娅觉得应该不是。 帝弥托利皱着眉头等了半天没听到回答，又用靴子踢了他一脚。 “神说会降下神迹保护我，她做到了，我也一定要回应她！”他所说的保护他的神迹，应该是指那道分开布赫顿的闪电。 莉西娅只来得及看到他眼中突然闪过红光。 刹那间，皮肉翻起，变成黑色的鬃毛。 莉西娅都没来得及反应，一股温热的血液喷到她脸上。 野猪人的獠牙将贸然挡在帝弥托利前的鲍勃扎了个对穿。 他们太轻敌了。 龙焰席卷了野猪人的皮毛，让他变成了一团火球。 “鲍勃！”莉西娅拿出治疗法阵，但是鲍勃的生命迹象显然已经失去了。 野猪人皮埃罗用了最后的力气想杀死帝弥托利，鲍勃没能承受住致命一击。 他在眼中充满坚毅，胸中充满信念的那一刹那死去了。 “不能烧死他，殿下！不然我们所有的事情都白做了。”特洛伊大声冲有些失控的帝弥托利叫喊。 莉西娅都没来得及擦拭脸上的血迹，上前一步靠近帝弥托利，握住了他发烫的手腕。“鲍勃先生一定不是白白死去。” 龙焰慢慢消散，一名浑身焦黑的人躺在勇士鲍勃的热血中，胸口不断起伏。 “小心！”莉西娅突然听到许多脚步声。 四人当初会选择在树林当中提前审问皮埃罗，是因为觉得在城主府邸和监狱中都有许多教会的人。 却忘记，教会的人肯定在跟踪他们。 果然，一支支箭都朝着他们而来。 莉西娅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挥舞荆棘了。 “往后撤。”帝弥托利扛起地上焦黑的皮埃罗，又试图扛起鲍勃。 “特洛伊，我们两个抬。”莉西娅一边抵挡着迎面而来的箭，一边和特洛伊两人抬起鲍勃。 朝着来人的反方向跑。 莉西娅发现，这两个月以来，自己的力气变大了不少。 “这是贝河的支流。”三人来到一条河流旁，脚步声越来越近。 “沿河跑吗？”鲍勃的尸体太沉了，莉西娅和特洛伊只能暂时将英雄的遗体放在河边，脚步也停了下来。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水面上突然冒起了一颗脑袋。 “七肢怪。”莉西娅认出了它头顶的那颗星星，它居然沿着支流游到这里来了。 51.银色的神 “莉西娅！”特洛伊刚和帝弥托利两人到达河流对岸。 就发现莉西娅被七肢怪卷起顺着水流的方向消失了。 七肢怪顺着贝河支流漂进贝河当中，朝着贝河中心，深不见底的地方而去。 “咳咳咳。”莉西娅的手抓住粗糙的石壁，在咳嗽几声以后，她睁开了眼。 ‘我能够在水底呼吸？’她看自己的手掌上覆盖哦了一层薄膜，又去摸脸，发现触不到皮肤。 ‘这是哪里？’在确定自己不会被淹死以后，莉西娅抬眼看去。‘这是河底吗？’ 不过这里一点也不暗，莉西娅扒开水草，想看光传来的地方。 她先是看到一轮像太阳那么刺眼的光环，在旋转。 而后，一张灰色的石像脸印入她的瞳孔。 ‘太美了。’是一张即使是适应了自己的美貌以后，仍旧让莉西娅觉得美丽的脸。 石雕的眼睛是紧紧闭上的。 石雕像的打扮上来看，是一名男性，他身上还挂着银白色的布，随着水流轻轻飘动，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直握着一根由无数块方形石块组成的武器。 七肢怪缠绕在莉西娅扶住的石柱上，伸出一只触手，指了指石像的左边。 “你想让我拿书？”莉西娅心中有一种找到宝藏的膨胀感，而七肢怪则是指引她的向导。 本来就充满冒险心和无限好奇的莉西娅，大着胆子，松开了石柱，用脚往后一蹬，然后轻轻松松地朝着石像位置漂浮过去。 凑得越近，莉西娅越能看清楚雕像的细节。 他手臂肌肉的纹理都是如此的真实，让莉西娅越接近越忍不住抬头张望。 银色的光轮太刺眼了，莉西娅恍恍惚惚之间似乎看到石像睁开了眼睛。 一种莫名其妙而来的熟悉感，让莉西娅舍不得挪开视线。 像是感受到她的眼睛快被灼伤那样，银色的光轮竟然移动了一点。 莉西娅得以再次见到石像的脸。 她仰视了很久，脑海中的念头很多。 ‘这该不会就是辉夜骑士吧。’莉西娅突然有了猜测，她记得召唤出来的黑骑士曾经说过，辉夜骑士并没有被关押在死海之眼当中，而是被困在一条河流底下。 所以，这就是辉夜骑士的雕像？ 还是这就是辉夜骑士的本体。 她突然不敢去拿那本近在咫尺的书了。 水草轻轻摇曳扫过她的脸颊。 石像再一次睁开了眼睛，温柔地注视莉西娅。 莉西娅看到了，她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所谓的十三骑士之首，辉夜骑士。 但石像睁开眼睛这种事，没有让莉西娅受到丝毫惊吓。 她反而觉得更加安心了，她觉得那双眼睛是慈祥的，充满了真正的神性。 她不信太阳女神，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人，莉西娅对着太阳女神像没有那么狂热的崇拜。 她甚至只觉得太阳女神是一个传说而已，是为了贵族能够更好地统治平民。 而此刻，她突然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神。 只不过不是太阳女神，而是面前的辉夜骑士。 莉西娅看不出那双眼睛是蓝色还是银色。 石像的右手微微挪动了一下。 随后，石像将手中握住的那本书被塞进了莉西娅怀中。 “啊。”她手中捧着一本浸水而仍旧保持干燥状态的书，微微张着嘴。“谢谢您，辉夜骑士。” 她想不到更好的词汇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旋转着的光轮像是在回应她，先是光芒大涨，让莉西娅完全看清了现在所处的位置，石像周围都竖着石柱，而每一根石柱上都伸出了布满水草的链子，链子缠绕着雕像的脖子、脚踝、还有他头顶的像是王冠一样的东西。 随后，旋转的银色光环突然变暗了许多，打着旋，慢慢落下。 莉西娅感觉腰部的袋子有动静，接着银色的荆棘从莉西亚的袋子里钻了出来，像是有着自己的思想一样，朝着光环而去，它围着光环打转，然后在光环中穿来穿去，缠绕了一圈。 莉西亚的右手抚摸着书皮，把那本书塞进怀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光环和银色荆棘融为了一体。 发着光的荆棘环最后落入了莉西娅手中。 “这是您赐给我的武器？”莉西娅想到了自己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太阳女神，所以是辉夜骑士赐予了她力量吗。 所以，她的神是辉夜骑士。 莉西娅的心情非常雀跃，在异世界当中，她突然感觉有一个比她强大许多的存在在一直支持她。 她不觉得黑骑士是代表黑暗的坏人。 太阳女神给她了什么，莉西娅想。 没有，她让坎贝尔家族支离破碎，而太阳女神的教会暗地里还做着恶毒的勾当。 时时刻刻想害死她。 这一刻起，莉西娅的脑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充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她变得充满了信仰。 “如果您没有信徒，那么我愿意成为您的第一位信徒！”她不知道该做一个什么手势来表达自己对神的信仰。 她双手交叠着捂住自己的胸口。 “银色的神，辉夜骑士，谢谢您的慷慨赐予。”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石像的眼睛闭上了，荆棘环的光芒也变弱了，河底变得非常暗，莉西娅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水压在那一刻突然出现了，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根骨头都要被压碎。 七肢怪冲着莉西娅过来，卷起了她的腹部，朝河面上升。 “毋须报答。” 在上升的过程中，莉西娅听到了雄厚而充满力量的声音。 抵达水面以后，莉西娅趴在七肢怪的背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七肢怪载着她朝河岸边游去。 从岸边的茂盛的树木来看，她可能已经不在苏发拉城了，因为苏发拉的两岸都是沙石和山。 还有一百字，，，，，，我还没有组织好语言，但是马上要到十二点了，我就先发了，然后马上写好了替换上来。不好意思。。。 莉西娅妥协了，她假装捂住肚子，敲了敲已经关上的木门。 “您好，夫人，我刚打算离开，但肚子实在太痛了，您能把厕所借给我用一下吗？”莉西娅被自己拙略的演技弄得满脸通红，倒增添了几分真实感。 ‘好感度三十，果然普通人的起始好感度都提升了呢。’莉西娅有了一点儿信心 52.淤泥 不过莉西娅很快心中有了决断，不能这样又想随大流，不被人排斥，又同时源源不断从黑骑士那边得到帮助，优柔寡断只会让人错失良机。 况且当时要是没有来自黑骑士力量的帮助，她可能早就被教会的人杀死了。 ‘所以，我决定，我现在就是一个反派了！我就是要信仰黑骑士！辉夜骑士！’莉西娅在心中用中二之魂呐喊着。 然后深吸一口气，陷入了困惑。 她没来过这片森林，所以她要怎么回到苏发罗呢。 “总之先走到有人的地方再说吧。” 太阳光没有正午时刻那样强烈了。 不过作为一个纹章能力者，体能和身体都要强于其它人，莉西娅即使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觉得非常寒冷，也完全不担心自己感冒。 “总教会下达的命令，我们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莉西娅的放轻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好的，大人，等会儿在草地上撒完这些魔药以后，还需要做其它的事情吗？”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暴露了这行人的目的。 “然后我们只用将自己隐藏起来就可以了，然后等待异兽到来。” ‘教会又要做什么事情？难道还想通过异兽潮来刺杀帝弥托利吗？’莉西娅摇摇头。 对话继续进行，莉西娅用很轻地脚步和他们并排同行。 “我们能够剿灭异兽吗？” “当然不能，孩子。我们借助异兽的力量，帮助我们拿到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证据。” 莉西娅心中只有自己所遭遇的事情，所以只以为他们所说的证据，是教会刺杀帝弥托利留下的罪证。 所以，她决定跟着这两个人。 看看他们究竟找到的是什么东西。 她抬起手，举起手中的荆棘环，正好，试试新武器的威力。 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莉西娅也在远处，他们无法察觉的地方坐了下来。 天还没有完全黑。 莉西娅以为这里一定是距离苏发罗不远的地方，正好抢到证据以后，可以立刻去找帝弥托利他们。 “我们为什么不让那些人来做这件事，大人，我有点害怕。”这位跟班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我们特赛城教会能不能发达，就看这次了，当然不能让那些人抢了风头，啧啧，这可是我的绝活。” 莉西娅拿出怀中的书来，漫无目的的翻看。 ‘我一个字也不认识！还有这些符号，图案，不过看起来很厉害！’莉西娅叹了口气，果然来自神的书籍不可能是那么好懂的。 看来她无法通过空余时间来理解书里的姿势。 莉西娅感觉地上有些硬，于是又换了一处树叶厚的地方坐下。 她所跟踪的两人组好像正在洒着所谓的魔药。 莉西娅摸摸头发，体温已经将头发弄干了。 时间过去很久了。 一阵剧烈的野兽喘气声从莉西娅的那边传来，接着莉西娅看到了一坨挂满淤泥的怪物，不停地撞到树干。 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淤泥之下到底具体是长什么样子，那只应该是异兽的生物就忽略过她，坚定不移地朝着两人组所处的地方而去。 “嗬嗬嗬嗬！”一长串像是老人喘不过气的声音传来。 莉西娅赶紧拿好武器，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 虽然头发已经干了，但是莉西娅身上厚重的衣服却仍旧湿哒哒的，这就导致她跑起来一点也不轻快。 “救命！”一声尖叫过后。 莉西娅见到一滩血水之上，一团淤泥正在不停蠕动。 戴着兜帽，穿着教会法袍的小孩正坐在地上，双腿不断蹬着地面，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逃跑一样。 ‘所以果然是淤泥怪？’ 这名牧师显然失算了，他确实引来了异兽，但没想到也葬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莉西娅最近虽然被接连的死亡发生在面前弄得有些麻木，但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小孩，快过来。”显然牧师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莉西娅小声喊他。 大约十来岁的小孩对着莉西娅露出惊恐的脸，但他站不起来。 只会喊救命。 莉西娅没法了，这团软泥怪很快就会吃完牧师。 所以她只能涉险去救。 一股又一股的恶臭让莉西娅差点吐出来。 “过去躲着。”莉西娅一把拽起地上的小孩，让他去树后躲着。 自己则想着找到所谓的证据。 果然，在淤泥怪不断变幻身形的时候，莉西娅看到了许多亮晶晶的东西，应该说曾经亮闪闪的宝石首饰之类的。 不过这能是什么证据呢？不会是来错了吧。 不管怎样，莉西娅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杀死这个异兽。 ‘太臭了。’莉西娅都有点舍不得把自己银色的武器用来对付这种怪物。 像是感应到战斗的气氛，莉西娅手中的银环光芒大涨，她只是轻轻挥了一下。 一道犹如新月的银光出现，像是刀刃一样，将淤泥怪割成两半。 接着它又重新合拢。 并注意到了莉西娅。 莉西娅也不敢轻敌，没有停下动作，不停地挥舞着手中地武器。 一道又一道的新月光刃将淤泥怪碎成很多块。 同时，那些它体内的宝石都纷纷落了下来。 莉西娅一边围着它打转，避开偶尔向她迸射的淤泥块，一边忍住恶心去捡地上掉落的东西。 ‘如果这些东西没用，我就把这团怪物扔进火焰，烧个粉碎。’ 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淤泥怪终于不再重新组建自己的身体了。 莉西娅长舒一口气，正打算好好捡地上的东西。 “姐姐小心！”躲在树后的小孩发出尖叫。 散落在地面的泥巴升到半空，朝着莉西娅，兜头浇下。 本能让她举起了武器挡在头顶。 在第一块落到她皮肤上的淤泥块刺穿并迅速俯视她的手背之后，莉西娅忍住疼痛，用力的朝着自己头顶划拉了一圈。 一道更大的光刃把泥块通通推开。 淤泥怪终于不再挣扎。 莉西娅看到地面上的淤泥块由深棕色，变成了灰白色。 天已经完全黑了。 莉西娅举起银色的荆棘环，它在夜晚发出的光芒足够亮了。 “小孩，为什么会由这种淤泥怪过来，这种怪物显然不是这里的啊。”莉西娅在整理散落在地面的物件时。 教会的小孩抽噎着过来帮忙。 53.从塞纳到苏发罗 “是。。。是莱昂大人，他招来的，姐姐，太可怕了，大人被怪物吃掉了吗？” 莉西娅控制住自己嫌弃的表情，她可不吃小孩撒娇这一套。“是的，他为什么要招来怪物？普通人都害怕异兽。” 小男孩像是鼓足了勇气，莉西娅听到他深吸气，然后叹气，然后又吸气。“是，是为了找证据，一枚祖母绿的戒指。” “戒指？”莉西娅听到证据是戒指，突然感觉这件事似乎和帝弥托利没关系了，不过她还是决定继续找东西，毕竟她现在是大反派，应该和教会对着干。 小男孩在脏污中认真的寻找起来。“是的。” 莉西娅用异于常人的听觉和警觉性，发现小男孩偷偷藏起了一样东西。 “拿出来。”莉西娅握住他的手腕，用银色荆棘环照亮他苍白的脸。 男孩敢于在一堆血肉和淤泥当中找东西的时候，莉西娅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小男孩不动，脸上是倔强的表情，莉西娅握紧他的手腕，往外拽，接着又掰开他紧紧握住的拳头。 一颗朴素的绿宝石戒指躺在他的手心。 “这是要交给教会的东西！”男孩的表情从原本的尴尬和愤怒，一秒钟切换为悲伤无助。 “我会交给教会的。”莉西娅面无表情的说，小男孩毕竟年纪还小，这种演技除了说明他心机深沉以外，根本骗不到人。 “好吧。”小男孩擦了擦手，然后放弃了挣扎，他直到自己没资格和莉西娅谈条件。 ‘荆棘花纹，宝石里面也有花纹，唔，这恐怕是皇室的东西。’莉西娅想明白为什么教会要找戒指了，这应该是和那名私生子有关。 夜晚的树林非常阴森可怕，莉西娅把戒指装好，低头问男孩。“你知道苏发罗应该往哪里走吗？” “这边。”小男孩没有问她为什么要从距离塞纳更近的地方前往下游的苏发罗。 恶感度百分之十，莉西娅有点不敢相信男孩所指的方向。 不过她不想浪费一颗六芒星。“如果你敢骗我，或者愚弄我，我会在路上就杀了你。” 对于这种心口不一的小孩，往往威胁比诱导更有用。 “我没有骗你！我刚才还提醒过你，就在淤泥怪的最后一击的时候！苏发罗确实在东边，只不过塞纳里这更近，你为什么不从塞纳叫一辆马车去苏发罗呢。”小男孩生怕被莉西娅打断，一口气又是表忠心，又是解释的。 “很好，我们先去塞纳，然后我带你去苏发罗，总教会的人现在在苏发罗。当然，功劳自然少不了你的。”莉西娅以为他只是想表功。 * “找不到人吗？”帝弥托利从窗户旁边走到门口，迎上了守军将领。 “没事的，殿下，七肢怪一定不会伤害莉西娅小姐，我们只用沿着河流寻找她就行了。”特洛伊又给帝弥托利占卜了一次。“并且结果没错，她没事，也许很快就自己回来了呢。” 从大厅走进来三名穿着袍子的教会的人，走在最中间的是苏发罗和塞纳以及下游的对咯卡地区的主教拉尔普。 “皇太子殿下！”主教拉尔普是一位青年男性，他续着黑色的长胡子，并在胡子底端用一根金色的线系起来，脸的皮肤由于毫无脂肪而凹陷。“听闻您受伤，老夫感到十分惭愧。” “惭愧没有用，主教大人，苏发罗城主的儿子是一名野猪人，教会迄今为止都没有上报，这是非常大得失职。”帝弥托利正在罗列教会得罪责，这是最轻的一项。 拉尔普主教的眼睛也凹陷得厉害，他皱着眉头打量帝弥托利。“殿下，您看起来对教会有一些偏见，我们也不知道城主会隐瞒，毕竟教会的人不允许随便进入贵族的家中。” 这位主教显然很善于言辞。 于此同时，莉西娅刚刚找到一位车夫愿意载她去苏发罗的。 “不过咱们说好了，三枚金币。”往常从塞纳去苏发罗，即使一趟来回拉满了人，也就能挣到八枚银币。 不过莉西娅对金钱的概念很模糊，并不觉得被讹了。 小男孩在扭动身体，深吸一口气，一副想跑的模样。 最后还是跟着莉西娅上了马车，老实坐在她对面，两只手坐在屁股下方，低着头。 莉西娅还是第一次坐这种敞篷马车，非常不习惯，出城的时候，车子轧到一块石头，差点让她掉下去。 城镇之间，都修有法阵保护的道路，所以即使在夜晚，也能够进行货物运输。 但是跑这种官道每个卡口都需要按照货物重量缴纳税金，苏发罗地区由于异兽横行，其它道路都几乎无法使用，许多商人不愿意支付昂贵的税金，所以纷纷离开了苏发罗，商业的流失，逐渐导致苏发罗的经济落后。 安全的官道非常狭窄，只刚刚够两辆标准马车通行。 “你知道教会要这枚戒指是做什么用的吗？”莉西娅抱着胳膊，在打量男孩的脸。 虽然年龄上好像和私生子符合，不过，长得太不像了。 不像帝弥托利就算了，和帝察满也没有一处相像的。 “好像是为了证明一个人的身份。”小男孩低着头小声回答。 为了证明私生子的身份吗？不能吧，帝弥托利的姑妈会这么不谨慎吗，还能给私生子留下皇室的信物。 “什么人？”莉西娅平静地看着小男孩地恶感度持续上升。 “我不知道，姐姐，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小男孩又开始用哭腔讲话。 马车车夫甚至转过头来看他们。 莉西娅真不适应坐这种敞篷的马车。 尤其是有好几个错身而过的马车上，每个男人都用他们滑腻腻的眼神盯着莉西娅。 莉西娅决定把这个孩子带给帝弥托利去审，敞篷马车的私密性太差了。 “那辆是什么车。”莉西娅看到一辆被金色布所覆盖完全的马车。 “教会的车。”马车夫回答了她。 小男孩的脖子明显僵直了，他缓慢地扭头看了一眼。“他们一定是去找莱昂大人的！我们应该把东西交给他们。” 54.反将一军 莉西娅抿着嘴，将食指放在面前，示意他不要吵闹。 小男孩的胸膛不断起伏。“你骗我！” 马车一路向苏发罗前行，小男孩一直向后扭转身体，保持看向塞纳城的方向。 城门口的守军认识莉西娅。 “是莉西娅小姐！快去通知太子殿下！”其中一位还参与过搜救。 小男孩的身体终于扭转过来了，转而用一种非常惊恐的眼神看着莉西娅。“太子殿下！？” 然后他突然跳下了马车，朝着塞纳城的方向奔跑。 ‘该不会真的是私生子吧。’莉西娅慌手慌脚地逮住他。 但是拦不住一个孩子的哇哇乱叫。“放开我，我不想再被杀掉！” 莉西娅慌手慌脚地捂住他的嘴，然后又觉得自己有点欲盖弥彰，转而蹲下来用力地握住她的肩膀。“谁要杀你了，要杀你，我刚才就不会出手救你。” “你救我只是因为不知道我是皇帝的私生子！”小男孩的脸憋得通红，他握紧拳头。 “什么私生子？”莉西娅脸色沉下来。“你和我说教会在找证据证明一个人的身份，所以是为了证明你私生子的身份？” 小男孩虽然心机深沉，但是涉世未深。他微微张开嘴，想摇头，又不敢摇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教会背地里在找私生子？你？找你？为什么？难道他们想害死太子殿下？让你这个毛孩子继位？可笑！皇帝陛下现在身体正好着，太子殿下也是！”莉西娅顺着他的话说，既然他要将事情捅穿，被动的一定是教会那边。 私生子就算不该被暗中杀死，也绝对不是合法的继承人。 更谈不上在皇帝和皇太子都健在的情况，暗地里去考虑找私生子。 小男孩被吓到丧失了卖傻的能力，呆呆立在那里。 “不管他身份是什么，先将他带上，见过太子殿下再说。”莉西娅舒张了一下身体，将男孩交给守军。“走吧，顺着这条路应该能遇上他们。” 经过车夫的时候，莉西娅如约放了三枚金币在他手中。 莉西娅坦荡的态度，倒让守军们开始怀疑起男孩和教会的作为来了。 “你们带他坐马车吧，别到时候让教会说我们亏待他们要找的宝贝。”莉西娅嗤笑一声，守军对她的好感度普遍高于百分之四十，她翻身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马。 果然，才刚走到中心街道的时候，就见到了也骑着马出来的帝弥托利一行人。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扶朵米子爵真心地说到。 虽然帝弥托利表情别扭，但他显然也是感到庆幸的。 莉西娅从他缓慢上升，最后到达百分之六十的好感度上可以看出。 “殿下，七肢怪带我去找到了一些宝物。”莉西娅把手中变化后的荆棘银环展示给大家看，她想着反正这么大又这么亮的东西，别人也都能看见。 不过书的话，她还是打算带回去自己慢慢研究。 “这，这很好。”帝弥托利板着脸。 “对了，我在路上救了一个小孩，他宣称自己是皇帝陛下的私生子，还说是教会在找他。”莉西娅装作一副帝弥托利也丝毫不知情的样子。“殿下，您有过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帝弥托利知道莉西娅一定是无法隐瞒了，才会公开这样说，所以在惊讶过后，立刻回答。“真的吗？教会的人才刚离开去塞纳，他们说有要事回去，所以是去找他？那可能要把他带回去问问父皇。” 过了一会儿，帝弥托利又补充了两句。“不过，最近几年总有人宣称是父皇陛下流落在外的孩子，也不能个个儿都送到他面前去。先让人检查一下他的有没有纹章力量吧。” 就因为他这句话，原本在车内瑟瑟发抖的小男孩，突然将头伸出窗外，声嘶力竭地呐喊。“我有纹章力量，我有！我不要单独和你去检查！” 原本看热闹一样和他共同坐在马车里的守军终于不耐烦了，一把将他拉回来。“听太子殿下的安排。” “莉西娅，你的衣服还是湿的，先回城主府休息吧。”帝弥托利不打算照着这个小男孩的意思做事。 “你把贵族当成什么了，还是说教会的人让你觉得人人都不能相信？是教会教唆你吗？”莉西娅的又再一次提到了教会。“走吧，殿下，虽然我不冷，但估计刚把这孩子从异兽手上救出来，他还有些害怕吧。”她也不在意再一次提醒男孩，是她救了他。 莉西娅和帝弥托利的马并排走在最前面，莉西娅的肩上已经搭了三件披风了。 “您可以带人去找找，特洛伊擅长占卜死人吗？”莉西娅和帝弥托利讲了她所看到的事情，并提醒他应该赶在教会之前去调查。 “不用了，从这个小男孩身上就能查到许多事情了。”帝弥托利拉着缰绳，让马的行走速度尽量和莉西娅的那匹保持一致。 特洛伊已经进入马车当中，坐在小男孩面前，露出假笑。 “这样很好，不用杀他，也不用承担事情败落后的风险。”帝弥托利自信地说。 莉西娅点点头。“不过，我觉得也说不定这个男孩在撒谎，毕竟他和陛下长得一点也不像，就算他真的有纹章力量，也不能说明他就是皇室的私生子。” 帝弥托利补充。“并且，肯定不可能是龙之纹章，因为，只有受女神垂青的贵族才能为皇室诞下继承龙之纹章的孩子。” “所以，我和您没办法生下龙之纹章的孩子了？”莉西娅只是在考虑和调侃自己并不是来自太阳女神的力量，没想到说的话似乎具有十足的歧义。 即使周围的人刻意落后他们一段距离，没有人听到这段对话。 莉西娅仍旧是感倒一阵尴尬。 “当然。”帝弥托利过了片刻才回答。“所以，如果你想嫁给我的话，我们只能从皇室的旁支领养一个具有龙之纹章的孩子，来作为继承人。” 莉西娅的大拇指反复揉着缰绳，像是要捏烂它一样。“唔，不会的，殿下，我可不能害您。”她最后用了诙谐幽默的办法来提醒一本正经的帝弥托利。 55.兰尼尔 “龙之纹章。”帝弥托利向其它人公布了这则消息。“看来他的确是父皇陛下的私生子。” 被推到人前的小男孩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表情的能力。 “你叫什么？”特洛伊的嘴下撇着问他，一副十分不待见他的样子，他并不知道这是帝弥托利制造的假象。 “兰尼尔。”小男孩挺直胸膛，抬头正视前方的其它人，两只手悄悄背在背后。 “没有姓？”帝弥托利问到，一旁记录的官员也停下了笔。 小男孩倔强地摇摇头。 “算了，不用登记姓氏了，等呈报给父皇陛下，他决断以后，自会赐予你皇族姓氏。” 莉西娅发现塔塔一直低着头拉她的袖子。 “怎么了，塔塔。”莉西娅作为唯一一个知情者，丝毫没有另外五位皇太子的亲信那么担心。“没事的，就算是龙之纹章，私生子也不可能继承皇位的。”莉西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嘘。”塔塔皱着脸，低下头，又抬起头环顾四周。“别说话。” “散了吧，今天大家也累了，明天第二次审讯野猪人，另外，通信官，今天记录下来的私生子的事情，立刻发回宫中，不得有一丝隐瞒。”帝弥托利越过人群，看向莉西娅。 “特洛伊，你去找两名医生，让他们帮莉西娅小姐检查一下。”他说完又看向兰尼尔。“兰尼尔，需要等到父皇回复以后，我才能决定是否送你去皇宫和他相见，所以今天就暂时住在城主府上吧。” 兰尼尔用一种畏惧的表情看着帝弥托利，然后点点头。 塔塔和扶朵米陪着莉西娅回到为她准备好的房间，很快特洛伊和帝弥托利就都来了。 莉西娅还没搬出凳子来，就又来了人。 “医生来了。”卡洛琳这次没背着她的宝贝斧头，还穿着医生的白色法袍进来了。 后面还跟着两位无精打采的男士。 “你们来了。”帝弥托利一副我要开个短会的样子，让莉西娅沮丧地坐在床上。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哪个世界，果然领导都很喜欢开短会呢。 “兰尼尔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帝弥托利看了一眼莉西娅。“莉西娅，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既然事情已经被摆到台面上了，我已经派人连夜将教会在寻找皇室私生子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莉西娅本来脑子里正在想她那本书的事情。“啊，我？好吧，我想，下一步的话，就是逼教会的人来劫走野猪人，最好不要惊动兰特考斯城的总教会，而是将形势变得更加严峻，让现在正在这片区域作乱的人不得不出手。” 其实这个问题，莉西娅刚才都和他讨论过了，这是两人共同讨论的决定，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来说。 帝弥托利点点头。“是的，我也这样认为，那么，布赫顿，你今天想办法，在野猪人快要睡着之前，弄醒他，然后明天早上，特洛伊，你当着大家的面占卜他，说他是受到教会的指使而做出了召唤异兽的事情。” “我和布赫顿换班吧。”卡洛琳拍着莉西娅的肩膀说，莉西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拍她的肩膀。 “快让莉西娅休息吧，她眼睛都快合上了。” 布赫顿又歪着嘴嘁了一声。 “卡洛琳，有别的事要拜托你，今晚你呆在莉西娅这里保护她。”帝弥托利皱着眉头。“她的武器太打眼了，而且失踪这么长时间再回来，教会的人一定会在今天晚上过来查看，并且也必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你和扶朵米都离开这里以后，再偷偷过来。” 莫斯百无聊赖地拨动着手中的治疗法阵。“我呢，我和塔塔呢？” 他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在整个团队当中起到很大的作用。 “你和塔塔配置多于十支的足量龙之吐息。”龙之吐息是一种可以模拟龙焰的魔药，能够灼烧一切物品。 虽然威力大打折扣，但留下的痕迹几乎和龙焰一摸一样。 “为什么？”这种魔药需要的材料虽然不算非常稀有，但都很昂贵。 “以备后用。”帝弥托利有自己的打算。 莉西娅知道为什么。 他一定是想伪造一些，这个男孩确实是龙之纹章的假象。 毕竟在测试过纹章力量以后，纹章能力者，偶尔会出现纹章力量失控的情况，尤其是在十七岁以前，失控的概率会稍大。 而也是这个原因，荆棘帝国的贵族大多不会选择在十七岁以前为孩子们测试纹章。 “好了，莉西娅该休息了。”卡洛琳挥挥他的手，将其它男士都请出了莉西娅的房间。 然后迫不及待的脱下袍子。 莉西娅无语的看着她背后的斧头。 “卡洛琳，你真是太强了。” 卡洛琳一屁股坐在莉西娅床上，然后把斧头拿到面前，用袍子擦拭了一会儿。 “你快休息吧。” ==== 还差几百字，马上，马上补上。 富林多纳停下来，叹了一口气。“不过书是要钱的，三十个金币。” 莉西娅愣了一下，所以他知道自己今天带了多少金币吗？ “我得坐马车回一趟家。”莉西娅其实只想带走一块金币。 “出门左拐，我帮你定好了马车，去哪随你。” 莉西娅愣了一下，又想想，下个月自己就能收到本季度的税金了，三十个金币实在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好吧。”她倒出钱袋，又数了一遍，才离开书店。 “尤加？！”莉西娅发现马车中，居然已经坐了一个人。“你，你，你为什么会？” 尤加从外套中拿出金色的小盒子，和在拍卖会上装龙鳞的那个盒子一样。 莉西娅冷汗只冒，马车已经开始缓缓行使了。 他该不会偷了那片龙鳞吧。 “我见到您了，在黑珍珠马戏团。”他看到莉西娅呆滞的表情，以为那是她被人发现以后的恐慌，所以赶忙说。“我不会问您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尤加将金色的丝绒盒子放在莉西娅旁边的位置上，莉西娅看到他的袖口都已经发白了，看来即使是为皇室工作的平民家庭也并不富裕。 “虽然不能帮您拿到真的龙鳞，但我找到了仿制的龙鳞。”尤加鼓起勇气，正视着莉西娅。“如果您有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帮忙。” 尤加一口气说完了全部的话。 56.月夜狂奔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走这边。”莉西娅拉着卡洛琳从另外一个小楼梯上了一层。 “布赫顿在楼下。”卡洛琳虽然跟着她走了，但还是小声提醒了她。 “我知道，楼上有一条连廊是通往另外一栋楼的。”莉西娅记过这里的地形。“我们如果直接下楼，我怕楼下有人正等着我们。” 莉西娅推开木门，然后在先踏上了露天的连廊桥。 “快来。”莉西娅一回头，发现卡洛琳陡然变成了一名戴着兜帽的人。 一道裂痕在莉西娅的脚底下慢慢展开。 她往下跌落的时候，看到戴兜帽的人头顶百分之百的恶感度。“扶忒斯帕！” 原本在她下方的石块，和她调转了方向，压在她的肚子和肩膀上。 ‘不，我不能。’ 教会要杀死她，扶忒斯帕要杀死她，一次没有成，那第二次也休想。 “扶忒斯帕，你是个小人！”莉西娅握住荆棘环狠狠朝下拍去。 卷起了一阵巨大的气流。 反向托住了她不断下落的身体。 神说，你可以获得飞翔的能力，那么你一定能。 “召唤死灵坐骑。”莉西娅给死海骑士的马取了一个名字。 “不要随便给吾取名字啊！”一匹黑色的马正好托住莉西娅的身体。 然后一双翅膀在马背上展开，载着她向上冲去。 风吹开莉西娅的头发，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 “你的力量果然来自黑暗。” 莉西娅都已经抓住了黑色粗布的袍子。 看到了扶忒斯帕隐藏在兜帽下，依然毫无任何表情的脸。 “死亡的恐惧将会常伴于你。” 只留下这句威胁的话，莉西娅拽在手中的袍子化作了烟雾，消散在空中。 “汝会感到恐惧吗？”死海之眼的骑士问她。 马蹄落在地面，莉西娅跳了下来。 “不，她该害怕我才对，我才是那个反派。”莉西娅摇摇头。 惧怕之心不会无限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势必会让变为另外一种求生和反抗的力量。 莉西娅知道亡灵骑士召唤的时间快到了，她朝它挥挥手，然后一个人朝着关押野猪人的地方跑去。 “ding！”一枚暗器被刚刚赶到的莉西娅挥开。 “怎么是你！”布赫顿抱着剑站直身体。“那些士兵呢？” “ding！”莉西娅没空回答他的问题，不断朝着空中挥舞着武器。 野猪人张开双手，用胸膛紧紧靠住铁栅栏。 他没有变回人的形态，头部已经完全布满了新长出来的猪鬃毛，两颗獠牙也从嘴边钻了出来。 任何生物都需要休息，而布赫顿不规律的叫醒，让两天没休息的野猪人已经快要崩溃了。 “吼！”他发出了一声嚎叫，但布赫顿用剑柄顶住了喉咙。 攻击戛然而止，一道闪电在晴天的夜晚劈中了布赫顿的剑。 白色的电光顺着剑朝着野猪人而去。 莉西娅看着电光映出了野猪人的骨骼，甚至连獠牙都有一道道像是闪电的线条。 她甚至闻到了毛皮烧焦的味道。 野猪人的皮肉在不停往外翻动，身形也在不停长大。 “吼！” 绘制在门上的禁锢法阵已经因为闪电的通过而裂开。 野猪人双手握住铁栅栏，轻而易举地将其推开，扔在一旁。 他血红色地眼睛里有一轮金色的月亮。 莉西娅用荆棘环不断向着野猪人挥出银刃。 地面都在震动。 每一块砖都在震动。 空气中全是灰尘。 野猪人有一双利爪，向莉西娅挥来时，她下意识的躲开。 爪子落在地面。 “吼！”又是一声吼叫。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厉害，在外门的士兵都只是面露惊恐不敢靠近。 一条藤蔓从地面钻出，缠绕住莉西娅的脚踝，猛地无法将她拖进已经半液化的土中。 沙石争先恐后地填满她的鼻子和嘴巴。 野猪人四脚落地，朝着门外奔跑。 布赫顿也差点陷进地里，但震动停了下来，地面又恢复了坚实状态。 他已经迈开步子，打算去追野猪人了，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快去找东西把这块地挖开！” 他走到莉西娅陷下去的地方，用剑不断往外挑出泥土。 莉西娅的头都是晕乎乎的，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沙石将她的耳朵堵死。 她无法呼吸，无法讲话，每一个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在大脑有白光闪过，莉西娅认为自己已经死去的时候。 她手中一直握住的银色荆棘动了动。 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的意识。 莉西娅的肌肉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她转动了右手臂。 土壤顺着她手臂的方向裂开了缝隙。 布赫顿将剑插入缝隙中，用最大的力气，撬松了土块。 莉西娅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骤然小了许多。 藤蔓仍旧缠绕在她脚上。 莉西娅想到了自己的六芒星，她让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脚踝。 只是一刻的松散，莉西娅奋力再一次转动手臂，朝着另外一边。 布赫顿赶紧退到一旁。 地面四分五裂。 一名浑身是血的少女，从地下爬了出来，她扬起的右手上银色的光环非常刺眼，她抬起头，尘土纷纷落下。 说是修罗也不为过。 但在刚刚赶到的帝弥托利，还有其它人看来。 更像是落难的神，从污泥显于世间。 莉西娅的左手抓起正在不断挣扎的一团褐色藤蔓，然后从中间割开，扔在一旁。 “卡洛琳呢？”她抬起头，找了一圈，在确认卡洛琳没有遭遇不测，也在其中时，莉西娅感觉眼前一黑，又要晕过去的时候。 ‘不行。我不能每次都只能支撑这么一小会儿。’莉西娅摇摇头，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虽然鼻子里面的尘土已经没有了，但是她的脸上还凝结了许多和着血的泥块。 “搭把手！”莉西娅强撑着精神，随意伸出左手，然后右脚向上迈。 帝弥托利一只手握住她的左手，另外一只手托住她的满是伤痕的手肘，将她从泥坑中拉了出来。 “虽然野猪人还是逃跑了，不过你没有被暗算成功。” 莉西娅哈哈干笑了两声。“是啊。” 57.审判 “咳咳，安静，安静各位！”一名穿着燕尾法官服，小腿上穿着白色的袜子，脚上穿着绿色缎面鞋子的审判官走了进来，他的嘴唇因为用力地抿着，而在两颊挤出两团肉来。 三天前被埋进土里的经历让莉西娅确实开始疑神疑鬼，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在危险来临之前担忧。 今天的审判官来自上游的城市塞纳，塞纳城比苏发罗大得多，并且塞纳的城主同时也是苏发罗的行政管理官。 所以这次的审判官，是从塞纳被派过来的。 莉西娅对荆棘帝国的机构设置感到疑惑，明明荆棘帝国中设置有完善的法务部门，虽然不知道具体制度，但可以肯定是比较健全的。 但同时，教会也具有审判权，并且在涉及到纹章力量的审判当中，教会的审判权具有决定性作用。 而现在，帝弥托利他们都已经讨论好要怎么对付来自塞纳的主教的时候，来的却是一名小小的审判官。 “咳咳，抱歉，我现在开始宣读关于哈纳尔家族隐瞒长子皮埃罗野猪人身份的判决。” “抱歉，先生！”特洛伊困惑地举起手。“审判过程呢？” 莉西娅和特洛伊还有帝弥托利三人，都坐在类似于原告席的地方。 那名审判官不敢看特洛伊，他是个没有爵位的贵族，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着公爵，当然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太子殿下。 他闭着眼睛吞了一口口水。“哦，是的，您说的非常对，一般来说，我们确实需要审判过程，但是，嗯，但是，因为皮埃罗先生目前下落不明，所以。” 莉西娅都听不下去了。“好了，您先开始读一遍判决吧。” 特洛伊也点头。“是的，如果不对的话，我们会纠正你的。” 枯燥无味的宣读过程，在一只苍蝇飞进充满灰尘的大厅，然后被布赫顿一剑砍死之后，终于结束了。 “所以，就只是流放而已？”莉西娅想到凯斯，自己的哥哥，只是逃脱了立刻发生的不公正审判而已，就直接被贬为平民。 “他引来异兽，导致士兵17人死亡，32户平民流离失所，80位平民死亡或受重伤，难道只是流放这样的处置吗？在还没有抓到他之前，就已经想着以最低的刑罚来了吗？”莉西娅的记忆力越来越好，她几乎能够记住每一件事情。 “嗯，只是平民而已，莉西娅小姐，这次的灾难没有造成任何一位贵族死亡。”审判官露出尴尬的笑容。 “贵族也不能随便杀死平民啊！” 然而在场的每个人，除了仆人，全都是贵族，没有人能和莉西娅共情。 在贵族眼里，平民不怎么算人。 “目前还不清楚城门的守护法阵是被谁破坏的，审判官先生，我已经数次向塞纳的法部递交申请了，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派人去查，还是这三天一直在拟一份枯燥无味，审判结果不得人意的文书。”帝弥托利阻止了莉西娅几乎快要吵起来的前期动作。 “！”莉西娅坐下以后，觉得非常憋屈，她还没说完。 特洛伊凑了过来，越过帝弥托利的背后，凑到莉西娅耳边。“先别急着吵架，我们的正事是逼着教会出来认领这件事。” 莉西娅也承认，现在的正事是这个。“好吧。”她叹了口气。 “你说的这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当然，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我非常乐意帮您，有关于平民权益的问题上。”特洛伊温柔地对着莉西娅笑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特洛伊公爵再和女性相处上，有着非常老道的经验。 莉西娅整理了一下头发，几缕头发正好擦过背着手站立的帝弥托利，正一句句把审判官逼得哑口无言的他突然停顿了一下。 “如果塞纳城的城主连这种小事情都查不出来的话，那么我会如实上报帝国安全事务部门，是不是塞纳城和苏发罗的守城防御法阵的管理上出现了严重纰漏。” 在场坐着的除了荆棘学院的学生以外，大部分都是苏发罗本地的贵族。 城主的败落，让他们都蠢蠢欲动。 好像谁背挺得更直就能接替城主之位一样。 “还有，苏发罗的城主该换掉了，隐瞒野猪人也是重罪。”帝弥托利朝着观众席位的一名年轻人点点头。“至于人选的话，我推荐鲍勃.葛菲的长子。” 李昂.葛菲站了起来，朝着帝弥托利行了礼。 “鲍勃是一位优秀的战士，他在危难之中，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具有这样高尚情操的人，养育的孩子一定也是优秀的。”帝弥托利说完就迈出了原告席范围。 审判官一边擦汗一边记录。 * “莉西娅给我的那枚戒指，确实是皇室的物品，昨天查到，是巴巴利齐地区进贡的，所有者是皇帝陛下。”帝弥托利说。 莉西娅正在扎马步，一位优秀的纹章能力者，身体素质一定也是最棒的。 “所以这或许真的是陛下留给私生子的东西？”莉西娅的腿在打颤，成为纹章能力者以后，她爆发力是够的，但是耐力不够，才站了二十分钟而已，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帝弥托利踢了一把圆凳到莉西娅腿旁边。“不需要急于求成，你进学院也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教会为什么要找这枚戒指呢？”莉西娅不去看凳子，通过思考转移注意力。 帝弥托利右手拿着戒指看了看，然后摇摇头。 她昨天也都坚持了半个小时，今天至少需要坚持四十分钟。 “递给陛下的信，他直到今天都没有批复到底怎么处置兰尼尔，教会一定知道兰尼尔不是他们要找的私生子。”莉西娅呼了一口气，小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所以，那么，他们现在一定想对策要来对付你，哈，没错！”莉西娅突然站直了。“现在到处都在传唱教会想害死你的诗歌。” 莉西娅皱着眉头继续说。“如果我是教会，我就顺着你做的事，制造神迹，告诉所有人，你是将死之人，天命之子另有其人。” “制造神迹，他们非常在行，那么接下来就是，找到真的龙之纹章的私生子。”莉西娅对上了帝弥托利的眼睛。 58.绿宝石戒指 “你说的有一定的可能性，不过为什么教会还没有找到私生子，却要先找这枚戒指呢？”帝弥托利拿出戒指来。 “给我看看戒指。”莉西娅又重新扎好马步。 她把绿宝石戒指颠来倒去地看。“确实没有什么不同的，除了，等等，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 莉西娅感觉耳边像是有人在用气音讲话似的，虽然感觉吐词很清晰，但是她一句也听不懂。 “你听。”莉西娅把戒指凑到帝弥托利跟前。 “你能听懂吗？”莉西娅看到他的表情变得十分专注。 “龙语。”帝弥托利垂下头，非常专心地听，双唇在模仿发声。 莉西娅惊讶地看着他头顶出现了雾气漩涡，但他好像丝毫不在意一样。 这可是室内啊，莉西娅有点紧张，上一层还住着塔塔呢。 突然，漩涡中刮起一阵风，莉西娅和帝弥托利都同时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两人就站在原地像是昏迷过去一样，双手耷拉着，一枚戒指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莉西娅感觉自己在不停地旋转，她睁开眼睛，低头向下看。 有一个穿着褐色破布袍子的人，正在做一顶帽子。 不过她实在太晕了，很快又忍不住闭上了眼。 她又睁开眼，狂风从有到无，草从枯黄到嫩绿到缩回土里不断循环。 然后她又看到有矿工打扮的人，在不断降下闪电的情况下，还在开采矿石。 接着她感觉周围都被水所淹没了，甚至有奇怪的水生物游过她的身边。 ‘我是变成了一颗石头吗？’莉西娅的思维都变得十分缓慢。 就在时间长到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谁，快把自己当作一块真的石头的时候。 她像是自动向上被吸附，她看到一张熟悉的人脸看着她。 “去吧。”他露出微笑说到。 莉西娅再次睁眼，感觉时间似乎过去了好几万年一样。 但是她的思绪又全部回来了，她仍旧站在屋子里。 对面站着的帝弥托利好像一直在发生变化。 雾气围绕着他打转。 他不停地说一些奇怪的语言。 莉西娅不敢打扰帝弥托利。 刚才的经历让她觉得匪夷所思，难道她是变成了戒指上的绿宝石吗。 “是他！”莉西娅突然想起最后一幕所见到人，是辉夜骑士，一定是他。 她努力思考自己所见到的场景，试图串联起来一些关键点。 ‘倒叙！’莉西娅突然醒悟了，有暴乱的狂风和闪电，正在做帽子的人，采矿的人，缩回土里的草，上涨的水，石头回到辉夜骑士手中。 ‘绿宝石原本是辉夜骑士的东西。’莉西娅点点头。 做帽子的人，所以是罗裴了。 而绿宝石来自巴巴利齐地区。 “咳咳咳。”帝弥托利的剧烈咳嗽声打断了莉西娅的思路。 “殿下，你怎么了？”莉西娅看向他额前若影若现的龙之纹章，还有急速下降的好感度。 “我没什么。”好感度最终停留在百分之五十的位置，帝弥托利转身过去，一言不发。 人类的好奇心最终会战胜一切。 莉西娅凑到帝弥托利跟前。 “我看到了这颗石头的起源，巴巴利奇地区原来竟然是海洋。”莉西娅自己说出所见到的东西，可以断定帝弥托利所见到的东西和她不一样。“你呢？” 帝弥托利的嘴开合了两下，最后还是摇摇头。“我忘了。” 他朝着门口走去，就要拉开房门，匆忙离开时。 莉西娅急切地一掌压在门上。“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帝弥托利站在莉西娅和门之间，沉思片刻后发问。“什么情况下，你，会杀死我？” 年轻的皇位继承人眼中竟然流露出哀伤。“莉西娅，什么情况下？” 而莉西娅则愣住了，帝弥托利所见到的竟然是未来的景象。 她松开了手，转身捡起地上的绿宝石，然后塞进帝弥托利手中。“或许就是因为现在，你对我产生了疑心，然后我们开始生出嫌隙，最后我杀了你，好了，你拿着你们皇室的戒指走吧。” 莉西娅一点也不客气地说到。 帝弥托利反而又重新走到莉西娅跟前，他的好感度又回升到六十的位置了。 “这或许是教会的把戏。”他说，有点讨好的语调。 “如果不是把戏呢，况且我见到的东西不具有任何引导性质。”莉西娅摊开手，又收回来，她坐在圆凳上，想着今天又只扎了半小时的马步。 “所以，殿下，从现在开始起，与其你一边怀疑我，一边又让我帮你做事，倒不如我们各走各的路，或者你干脆杀了我。”莉西娅当然不会让帝弥托利杀了她，她只是在博取一些可怜的好感度。 在知道帝弥托利见到的未来场景中，她是刺杀者之后，从有点惊惶和气愤，到冷静下来，她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再失去帝弥托利的支持。 如果真的变成这样，也许某一天，就在不久的将来，不用教会来杀她，她也会死于其它原因。 ‘我是一个反派。’在欺骗帝弥托利的感情之前，莉西娅用这句话来给自己鼓劲。 “莉西娅，这一定是他们的把戏，这枚戒指或许就是为我准备的，让我看到那些东西，离间我们。”帝弥托利突然握住莉西娅的手。 这让她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她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万一真的是我呢？”她反客为主的流下眼泪，双肩抽动，莉西娅明白自己哭泣的时候是多么动人。 “不会的，绝对不是你，莉西娅，你的武器是银环，而我见到的只是一柄短刃而已。”帝弥托利的态度在莉西娅的哭泣声中变得更加坚决。 “我，我相信你。”他甚至大胆地将手放在莉西娅肩膀上，让两人靠得更近。 而莉西娅则用她的头轻轻顶着帝弥托利的肩膀位置。 “我讨厌教会，但我不害怕。”她既不表衷心，也不继续反驳，故意只说这句话，表明她对教会的态度，所站的立场，提示帝弥托利他们立场一致。 这句话说完，莉西娅就故意克制住哭声，其实她本来也不想哭。 然后她站直身体，但没有远离帝弥托利，而是双手叠握在胸前，抬头看着帝弥托利。 睫毛被眼泪粘成一缕缕，蓝眼睛像洗过一样。 帝弥托利忍不住低下眼，注视着这双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在刚才，我还学会了龙语。” 他开始倾诉。 刚刚的那一幕较量似乎没有发生过。 莉西娅松了一口气。 59.思考与惆怅 “如果你开始看懂这本书，那么这是第一颗。”她看了一眼绿宝石，又看了一眼书，刚才帝弥托利离开以后，竟然没有带走绿宝石，反而是放在莉西娅手中，莉西娅突然想到要翻出辉夜骑士给她的书来，接着就发现，虽然书上的字还是那些字，但她突然能看懂一部分了。 “帕拉卡之环的中央藏着蓝色的秘密。” 帕拉卡之环？巴巴利齐大法阵上空的帕拉卡之环。 “坎特奥素的城墙在正午的阳光下会指引出方向。” 莉西娅都没听说过坎特奥素这个地方。 后面几句话她直接连看都不能看懂。 于是她翻到第二页。 第二页的开头的第一个词能够看懂，写着：“力量。” 越翻到后面莉西娅越看不懂了。 ‘所以绿宝石是力量之源吗？’莉西娅猜测，但她几乎能肯定，绿宝石肯定和辉夜骑士有关，也和这本书籍有关。 莉西娅想不明白自己从绿宝石那里获得了什么力量，难道是读懂古怪文字的力量吗？ 她看着第二页，轻轻念到。“力量。” 她发现自己吐出来的语言却不是任何一种她所知晓的语言，接着，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绿宝石戒指周围一点点聚集了许多雾气，它们贴着莉西娅的皮肤，每一寸皮肤都融进了薄膜一般的雾气。 ‘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不过有可能真的遇到困难的时候，会有什么奇效吧。’莉西娅发散了一会儿思维就站起来梳头发了，荆棘学院的清扫异兽活动终于正式开始了，他们将会前往在苏发罗西北侧的山脉。 她将辉夜骑士给她的书藏好，妥帖的放进裙子内侧口袋中，然后穿上红色镶白边的短披风，又戴上了一顶保暖的帽子，脚上蹬了一双厚厚的登山靴。 这些都是在苏发罗采购的，虽然不算好看新潮，但布料十分结实，款式也经典大方。 莉西娅背上她的背包，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然后走了出去。 “莉西娅，你还好吗？昨天我可看见殿下从你房间出来哦！”安娜是一名非常八卦的女生，还是自来熟，除了开拔日上莉西娅和她因为站得比较靠近说过一句话而已，安娜就表现得与莉西娅十分熟络一样。 如果她的好感度不是只有百分之二的话，也许莉西娅还愿意和她聊聊。 而现在莉西娅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到扶朵米旁边。 安娜露出尴尬的笑容，原本打算搭在莉西娅肩膀上的手失望地落下了。 ‘我是怎么了，或许她只是想和我套近乎而已，只是八卦而已，我本来可以用更和善得方式对待她得，是因为我看到她没那么喜欢我吗？’莉西娅一不小心瞥见安娜沮丧地走到一旁的样子，她虽然自来熟，但是由于家中只有子爵爵位，又常常因为八卦得罪人，所以没有什么女性朋友。 这是莉西娅第一次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她回想，好像确实有几次，因为看到好感度不够高，而且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人，她就会非常敷衍。 “上车了，莉西娅。在想什么呢？”卡洛琳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莉西娅又看了一眼安娜，她犹豫了一会儿要上那辆车，没有人邀请她，最后她露出了讨好和熟络的笑容上了一辆有空位的马车。 “我们现在要去扎营的地方在这里，而沼泽区在这里。”帝弥托利发现莉西娅有点不专心，所以故意提高了声调。“莉西娅，你不用扎营，先去一趟沼泽区域，让布赫顿和扶朵米跟着你。” 莉西娅没空在继续想一些小心思了，她努力集中精神，看着牛皮纸地图上的两点。 “知道了。” 帝弥托利点点头，马车太小了，虽然勉勉强强坐下了七个人，但莉西娅感觉自己似乎都快被右边的帝弥托利和左边的卡洛琳挤出座位了。 “太挤了。”莉西娅忍不住说了一句。 特洛伊一脸无辜的用手掌拍拍自己旁边的空处。“殿下，还能再坐过来一点。” 前往扎营地点的路虽然很崎岖，不过马车有法阵加持，所以一点也不颠簸。 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就会有一丝尴尬。 * 里尔山脚下，一群年轻人，好像忘记前几天曾经遇到过多么棘手的事情。 而是像出来春游一般，欢快地准备扎营在已经长出绒绒绿草的地面。 莉西娅和扶朵米两人在前面走，布赫顿抱着剑，嘴里还叼着草，一边走，一边用他那双硬底靴铲草。 也许山下散步一般的前行让人身心感到轻松，扶朵米挽住了莉西娅的手。 “莉西娅，你真幸运。”扶朵弥微笑着说。 莉西娅习惯性看了一眼好感度，百分之六十五，于是她想，扶朵米是真心这样觉得的。 “你是说我能继承爵位吗？”莉西娅回应她，以一种偏积极的对话态度。 扶朵米点点头。“算是吧，毕竟我父母每天都只会和我说，扶朵米，你很漂亮。” “你确实很漂亮。”莉西娅赶紧接话，对于这种谈心式的讲话，莉西娅从来不敢敷衍。 “怎么可能有我们莉西娅漂亮呢。”扶朵米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莉西娅，然后接着说。“所以从小，我的父母就告诉我，扶朵米，你快用你美丽的笑容去讨好姑婆吧，你快去和那位先生握握手。” 莉西娅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说。 “当然，他们教的这些和人社交的技巧非常好用，而我也确实学得很好。”她看了一眼突然没有发出铲地声的布赫顿说。“怎么，你也觉得是这样吗？布赫顿。” 抱着剑的布赫顿歪着嘴哼笑了一声。“是啊，比如你现在，正在倾诉你的心声，正好就能够讨好这位公爵爵位继承人。” 莉西娅皱着眉头，实在忍不了布赫顿这张讨厌的嘴。“闭嘴，布赫顿。” 扶朵米哈哈大笑。“你说得对，布赫顿，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在讨好别人，还是我真的需要找人说说话了。” 莉西娅握住扶朵米的手。“为什么要说讨好呢，你只是喜欢我，想让我喜欢你而已，你不需要给自己这些枷锁，这很正常，微笑也要，拥抱也好，只要它们确实给人带来了愉快。难道非要像布赫顿那样，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就是真性情了吗？” 莉西娅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60.血仓果 “嘁。”布赫顿几乎不和莉西娅正面交谈，如果提到他，他就会说一个嘁字。 扶朵米点点头。“谢谢你，莉西娅。” 他们已经可以看到树林了，沼泽地就在树林的另外一头。 迎面吹过来的风已经可以感觉到明显变得湿润了。 “看起来前面好像要下雨了。”莉西娅又回头看了一眼营地的位置，万里晴空。 “这很奇怪。”扶朵米从口袋中拿出一支迷你法杖，将手掌的纹章力量通过法杖聚集起来。“空气中的含水量太高了。”几块冰碴子立刻从半空中掉落。 莉西娅接住了其中一块，冰在她手中迅速融化成水珠。 “继续走吗？”莉西娅问其它两人。 布赫顿终于开口说了别的话。“走。” 扶朵米也点点头。 三人一踏进森林中，就感觉原本拂面的清风像是突然没有了一样，这片沼泽地显然有些古怪。 “据说以前贝河流是从这一块流过的，所以才有沼泽地。”莉西娅读过贝河地理志，所以了解一些。 “全是水。” 莉西娅看到扶朵米的手指间全是水珠，她体温偏低，而且对水有很强的亲和力。 穿过森林，一片黑色的沼泽地咕噜咕噜，像是烧开的浓汤一样，往外冒着气泡。 “理论上来讲，像这种怎么稀的沼泽地，扔了东西进去，应该是不会浮起来的。”莉西娅没有说是私生子，帝弥托利没和别人说他在找私生子的事情，只说在找一件物品。 布赫顿用剑砍了一块木头。“如果是木头的话，肯定不会沉进去。” 然而当他扔进沼泽之后，黑色的泥浆包裹着木头，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看来，泥浆不是普通泥浆。”扶朵米冰冻了一部分泥浆，然后布赫顿用剑尖挑了回来。 被冻住的一小块泥浆冰块在落入采集瓶当中以后，迅速融化，接着化作一团浆水，在封闭的瓶子中撞来撞去，像是有生命一样。 “殿下想找东西估计难了，凭我们的本事也没办法把这整片沼泽地翻起来。”扶朵米把瓶子递给莉西娅。 “我们也只是过来先看看，具体怎么做，回去以后再商量。”莉西娅接过瓶子，然后妥帖地放进包中装好。 “咦，那边，红色的果子，那是血仓果吧！”莉西娅从瓶子想到了可丽儿老师交代给她的任务，一瓶血仓果。 “血仓果是什么？”扶朵米和布赫顿虽然是高年级的学生，已经学习过魔药学了，但是对于不常见的血仓果仍旧没听说过。 他们看到莉西娅一个人绕过沼泽，朝着另外一头的岸边奔去。 “小心啊，莉西娅！”扶朵米喊到，并跟在莉西娅背后。 “我不去了。”布赫顿抱着剑停在原地，但眼睛仍旧看着莉西娅她们。 莉西娅只知道血仓果的表面无毒，可以用手直接采摘。 “怎么拽不下来。”莉西娅的右手握住植株的茎部，用左手想着能轻轻把只有小拇指头大小的血仓果摘下来。 但是她发现，这种红色的，晶莹剔透的果子，非常坚硬，它的枝干也是。 莉西娅只能拿出自己的银环出来，但是刚看下来枝干，果子立刻落在了地上，还有一部分扑簌掉落进沼泽中。 落在地上的那部分落地以后过了不到三十秒，就化成红色的粉末。 可丽儿老师的任务果然不是这么简单。 莉西娅只能从背包中拿出可丽儿给她的瓶子，端在枝条下方，准备好要接住血仓果。 “需要帮忙吗？”扶朵米跟了上来。 不过莉西娅很专注，所以暂时没有理她。 “终于！”莉西娅终于接住了一颗果子，果然，血仓果落入瓶子里以后，就没有分崩离析了。 她掂量了一下可丽儿老师给的瓶子，这得摘到什么时候去啊。 “帮帮我，扶朵米。”莉西娅只能求助于别人了。“帮我举着瓶子，然后我尽量让果子都落到瓶子里去。 虽然还是很难操作，但两人干起活来稍微快了一点。 然而因为一直专注于干活，两人都没有看路。 扶朵米刚说完摘完了，这三个字，就看到莉西娅一脚踩空，落进了沼泽中。 她急忙用冰封住沼泽，但是莉西娅落下以后，激起了一米高的泥浆，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泥浆包裹住了莉西娅，将她拖了进去。 “别做傻事！”布赫顿身形一顿，朝着正伸出手的扶朵米大喊。“如果她能有福气，自然没事，不需要再陪一个进去。” “闭嘴！”扶朵米的手哆嗦着把莉西娅的瓶子合上，然后装进袋子里。“我得给她保管好这样东西，然后等她回来给她。” “莉西娅！”扶朵米大喊。 而落入泥沼中的莉西娅意识非常清醒，虽然她的皮肤像是要被剥下来一样疼痛，但她很自信自己没有生命危险。 她甚至能听到扶朵米的喊声。 不过她的嘴巴打不开，没办法回应扶朵米。 泥浆越到下面越浓稠，并且像是在不断蠕动一样，莉西娅感觉自己在被送往一个地方。 很快，这种移动停了下来。 剥离皮肤的痛楚，也很快减弱了许多，莉西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习惯了。 “怎么又是活人！”一道声音咋咋呼呼闯进莉西娅快要麻木的耳朵当中。 接着她周围的泥浆纷纷远离她的身体，给她让出一个可以躺下的空间。 莉西娅第一时间看了自己手背上的皮肤，还好，除了有些红，没有真的被剥离掉，还不如前几天被拖进地里受的伤严重。 “你你你，你为什么掉下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从莉西娅手边冒出一个小人来，围着她打转。 “黑珍珠？”莉西娅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在黑珍珠拍卖行见到的泥巴怪来了。 “你居然认识我？难道你是特地过来找我的？”小人停下了脚步，很满意莉西娅称呼它为泥巴怪的样子，竟然做出翘腿坐下的姿势。 “是啊，我是过来找您的。”对于无法见到好感度的生物，顺着它的话说不会出大错。 “你不是来过一次我的马戏团吗？怎么要跑这么远来找我？”泥巴人问。 61.黑珍珠城 “我，我正好路过这里，想到我有个认识的人曾经在这里失踪过，所以来看看。”莉西娅撒谎。 小泥人背着手，看着她。“你，你有问题。” 莉西娅心中一惊。 黑泥人接着说。“你居然要跑这么远来问我，有问题直接通过马戏团找我就行啊！” 接着莉西娅发现面前被泥巴吐出来好几个物件。 “这是什么？”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根木枝，显然是刚才被扔进来的。几粒血仓果，还有从莉西娅兜里掉出来的罐子，一根珍珠发簪，一把铁质的魔杖。 血仓果在沼泽当中竟然没有碎。 “你看看这些人，有你认识的吗？” 莉西娅摇摇头，泥巴怪是不懂人是什么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除了这些东西，没有其它和你相关的东西了。”小泥人挠着脑袋说。 “这些都是和我有关的东西吗？”莉西娅把罐子装进包里，又拿起了珍珠发簪。 “当然，黑珍珠不会搞错任何一样东西。”小泥人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全都拿走吧！” 莉西娅将信将疑地将珍珠发簪装进了包里，多样东西总之不亏。“就算我不记得这样东西是不是真的和我有关，我也可以拿走吗？”莉西娅害怕是个陷阱，如果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会被拖走吃掉。 小泥人点点头。“放心好了，这些一定是和你有关的东西，你可以拿走的东西！” 莉西娅小心翼翼地又拿起黑色金属的魔杖，用魔杖的纹章能力者不多，莉西娅想了想自己所认识的熟人，经常用魔杖和法杖的，除了扶朵米好像没有了。 她最后还是塞进了包里。 “那么。非常感谢您，黑珍珠。” 莉西娅艰难地弓着腰站起来，她的腰几乎和腿呈九十度，才能面前不碰到上面的泥沼部分。 “你就要离开了吗？”小泥人双手插腰。 “那么呢？”莉西娅又重新保持坐姿。 “我带你去半一张通讯卡，以后你随时能够来黑珍珠马戏团了。”小泥人冲着莉西娅勾勾手指。 接着莉西娅背后的泥浆朝着她淹过来。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就又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被带着走向另外一个地方。 ‘估计再过一会，大家可能都以为了死在沼泽地里了。’路途似乎有些遥远。 “好了，389号，出来给客人办卡！”小泥人好像变大了一些。 莉西娅环顾了一下周遭，像是居住有很多人的地方，洞穴、长着发光果实的植株。 神奇的地底世界。 在一个狭窄的通行道上，还点着火把。 虽然没有人来来回回走动，不过绝对有许多人生活在这里。 “来了！”莉西娅听到轰隆轰隆的响声过后，头顶飘过一阵阴影。 她抬头看去，戴着猴子头套的人荡来荡去，最后落在地上。“来了，黑珍珠大人，您回来了。是这位女士需要办卡吗？” 莉西娅虽然觉得一头雾水，还是点点头。 小泥人没有管她们这边了，正背着手在视察。 “跟我过来录制一下信息。”猴子头套的人弓着腰，用右手指着一处爪子形状的石台。 ==============（以下内容先别看，过半个小时左右来刷新，我还没写完，今天有点忙。抱歉！） 周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上还攥着一束灭金草。 如果不是路过的大能帮忙，周盐今天要死在这里。 “你是灵植研究所的？”那位大能穿着时下流行的束腰长袍，手中拿着一柄戒尺，是刚才击退泥沼兽的法器。 周盐从腰上的储物袋中抠出一枚灵丹哽着脖子吞下，忙不迭点头。“是的，多谢道友出手相救。” 她数了数手中的灭金草，考虑运输和移植会造成的折损，她需要寄回研究所五株，而她手中这一把也就六株而已，救命之恩只给一株似乎不行。 就在她思考自己的储物袋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值钱物品时，已经将戒尺收回掌中的大能微微一笑。“我知道灵植研究所经费不足，六株都寄回去吧。” 他在原地坐下。 周盐窘迫地拍拍已经破损的道袍，低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位大能。 可以仅用一招就将泥沼兽击退的人，她发誓，须臾国找不到百个。 “道友怎么称呼。”周盐看他似乎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又不能自己甩手走掉，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在这之前，你似乎应该先自报姓名。” 坐下来以后，周盐还是不能看到这位大能的样貌，总是这样，修为高一些的人，流行拿一层雾气遮住自己的脸，叫人看不清。 “抱歉，我是灵植研究所，野外搜寻小队的周盐，祖籍是鸣希城的。。。” 在周盐继续说下去之前，大能压了压手。“知道了，我是李岐。” 他似乎在望着咕噜噜冒泡的沼泽表面。 周盐的内心也和这沼泽表面一样沸腾不断，李岐！是那个李岐吗？ “那个，您是。。” “是的。”李岐知道她要说什么。“大陆行走指南是我早年写的。” 周盐听完，心里如战鼓擂动，《大陆行走指南》是仙灵界居家必备的一本实用书籍，销量超过了义务教育阶段所使用的《引气基础》。 她面不改色地从储物袋翻出了一本笔记本，递给对面仍旧雾气遮面的大能。“小辈有个不情之请。” 她还没来得及说上客套话，那人就已经将大名签上了，还在末尾附赠不用谢三个大字。 “谢谢！”周盐拿着本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一趟跑完回去，可以大肆炫耀了。 大能摆摆手，指了指前面的沼泽。“你应该学过灵质分析，帮我去分析一下，这篇沼泽的泥巴里都有些什么灵质。” 周盐点点头，这是她作为研究员的老本行了，也没有问对方是要分析做什么，径直就去了沼泽边。 灵质分析分为四个步骤，取样，装入仪器，导入灵气分析，撰写报告。 周盐做的很仔细，报告单也写得十分工整。 李岐接过只稍看过，点点头，表示肯定。“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62.善良的吉斯 “找吉斯办手续就可以了，她今天值班。来，下一个。” 戴着猴子头套的人心事重重地离开，莉西娅看了热热闹闹的现场，决定先跟着他去见见吉斯。 吉斯就是上次再黑珍珠交易所上，给莉西娅占卜过的人。 猴子头套的人一直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他。 他走进了一个洞窟，然后踏上了楼梯，掀起了帘子。 莉西娅落后他两步，灰色的麻布帘子，仔细看上面都缀着好多宝石。 “吉斯，给我办假期，外面十天。” “什么！你知道如果你现在需要请假十天，按照里面时间乘以五来补足，那就相当于在里面需要补上五十年，你才来了半年啊，外面也就过去半天而已，你为什么不呆够十年再回去呢。”吉斯发出咋咋呼呼的声音。 “我的妻子有危险，我原本也想像你们一样，呆够十年再出去，可是，我妻子可能等不了我了。” “好吧。。。”吉斯点点头。 “谁？”吉斯突然睁开眼，方向了翘在桌上的脚，站了起来。 莉西娅捂住嘴，她刚才都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知道吉斯是怎么发现的。 “是我。”莉西娅眯着眼睛，望着百分之三十好感度的吉斯。“我们见过。” 吉斯愣了愣神，然后突然想起来了。“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也需要在这干满十年吗？” 莉西娅突然感到有些慌张。“什么？什么十年，黑珍珠大人只是让我过来办卡的。” 吉斯掀开帘子。“进来。” 戴着猴子头套的人已经摘下了头套，放在桌子上。 猴子头套的人长得和猴子一点也不一样，他脸很黑，眼角的皱纹很多，上嘴唇很突出，下巴后缩，眼睛看着地面，手指一直在敲桌子。“吉斯大人，我们能快点办手续吗？” “好的，稍等稍等。”吉斯毛手毛脚地踢倒了放在房间地上的发光果。 “您，妻子遇上什么危险了。” 吉斯在翻一本很厚的文档，莉西娅搭讪了两句。 “没什么，我能解决。” 过了一会儿，吉斯还没弄完手续。 “您是一直呆在外面的人对吗？”男子说话的时候，下巴越发往后收，挤出了好几层下巴来。 “是的。”莉西娅回答。 “现在应该是上午，对吗？”他说，并不停抖腿。 莉西娅点点头。“应该是的？你现在是回到哪里？” 男子深呼吸了一次。“苏发罗。” “苏发罗？！”莉西娅觉得这有些太巧了，如果这里里面的时间一年，等于外面一天。 吉斯说男子在里面干了半年，那么也就是，他落下来的时间是半天前而已。 也就是前一天晚上。 “实不相瞒，我也是从苏发罗而来的。在苏发罗东部山脉脚下。”莉西娅脑袋中在思考，难道这片沼泽是如此出名的抛尸地点吗？ “我。”他没有听莉西娅说话，而是突然站了起来，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您了，吉斯大人，请您帮帮我，帮帮我，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早出去一秒钟，或许都能有救。” 莉西娅被吓了一跳。 吉斯点点头，加快了进度。 “好了好了，你拿着通行证，赶紧去三号口，泥巴怪会送你上去，回到那口井旁。”吉斯说完。 “等等，我和你一块儿去，我能帮你。”莉西娅亮出手中的武器，也不是因为莉西娅特别爱管闲事，只是她感觉这件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够解决的事情，说不定会和自己有关。 她正准备走，被吉斯一把拉住了胳膊。“等等，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吉斯的眼神黏在银色荆棘环上。 “吉斯大人？你不值班吗？”原本压根没把莉西娅放在眼里，一言不发往外冲的男子停下了脚步。 “不值班了，听这位女士的，先帮你忙。回来以后，我帮你改休假时间，用了多久就改多久，别在黑珍珠城呆五十年了，会死的。”吉斯一脚踢开门口的一团正拦住去路的泥巴团。“告诉泥巴怪，安排罗勒来代班，还有他这个请假制度太不人性化了。” 莉西娅跟着跑过了一长段走廊，又坐上了一辆泥块做成的马车，虽然马车前面没有马，只有小泥人在拖车。 “黑珍珠城这么大吗？”莉西娅调整了一下坐姿，却有点障碍，低头一看，吉斯正不错眼地看着莉西娅的银环。 “是啊，确实很大。”男子叹了口气，好像有了吉斯的到来，他的心情轻松了一点。“我都还没好好逛过呢，一直在主城等着黑珍珠大人来。” “唉，都怪泥巴怪，要帮人就该帮到底，动不动过上好几年来一趟，说许愿，有什么用嘛。”吉斯瘫在椅子上，眼睛仍旧离不开莉西娅手中的银色荆棘环。 “你知道黑珍珠城里的人都是怎么来的吗？”因为路途似乎还有些遥远，吉斯竟然和莉西娅聊起天来。 “都是被扔进沼泽中的人。”男子接话了。“都是黑珍珠大人救了我们，虽然代价在里面工作十年才能出去，而十年也才十天而已啊，只不过我需要急着出去一趟而已。” “其实，我觉得，黑珍珠大人也是为了我们考虑吧，毕竟在黑珍珠城中工作十年，年龄也增长十岁，人会变得更成熟，特别是对于想报仇的人来说，多活十年，或许更有底气去报仇。”男子耸耸肩。 “报仇啊。”莉西娅咕哝了一句。 “是啊，受了重伤被扔进来的人，几乎都是被人杀害，就剩一口气的。”吉斯叹了一口气。“当然，除了我，我是自己过来的。” 莉西娅想想也是，当初处理的私生子，也是被扔到沼泽中，难道也是被救起来了吗？ 等等，五岁、五年前被杀害，然后扔下来，过十年，相当于十天，所以私生子绝对不会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至少已经二十岁了。 “那你呢，你是被仇家杀害了吗？”吉斯的问题，暂时打断了莉西娅的思路，它也想听听，为什么男子会被抛尸到这里。 “不是仇家，我是被教会的人谋杀了，他们趁着半年前，不，是前几天的混乱，掠夺了我的财物，我本想去控诉他们的罪行，连罪状都写好了，只等着从帝都而来的马车经过，却被人半夜捆住了手脚，捂住嘴巴，扔进了沼泽中。” 63.约瑟夫和妻子 “又是教会？”莉西娅已经麻木了，最近遇上的事情都和教会有关。 教会的形象已经扁平化到只能是大反派了吗？ “更正一下，咳咳，是太阳女神教教会。”吉斯按了一下自己的面纱说到。 莉西娅和男子都同时看向他。“还有别的教会吗？” 吉斯又清了清嗓子。“当然有了，比如我，好了，不说了，到地方了，快下去吧。” 莉西娅下车的时候，经过吉斯身旁，又闻到一阵酸爽的味道。 “吉斯！臭女人，你去哪！”一个小泥人插着腰，只到吉斯膝盖位置。 莉西娅觉得臭女人这个称呼还挺适合吉斯。 “出去一趟，你别拦着我。”吉斯催促莉西娅和男子赶紧走。 “三号门？三号门在哪？”莉西娅抬着头，又低下头，找了一整圈也没看到和门相关的任何东西。 “泥巴怪会带我们去。”吉斯弯腰把小泥人拎了起来。“走吧，咱们。” 小泥人扭了好几下。“如果你叫我黑珍珠大人，我才放你们走。” “黑珍珠，这是最后的底限，不要得寸进尺。”吉斯抖了一下手腕。 黑珍珠的泥巴手指着莉西娅。“你不打算多玩会儿吗？现在就要走了？” 莉西娅点点头。“是的，黑珍珠。” “那好吧。”小泥人突然炸开，黑色的泥巴浆子洒了莉西娅三人一身。 接着他们所处的地面开始变软。 莉西娅感到一阵耳鸣，等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趴在岸边。 “莉西娅！”她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声。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而一旁的吉斯则跳到很远的位置，谨慎地打量冲过来的扶朵米。 说是要给妻子报仇的男子，眼睛正在观望莉西娅和扶朵米还有周围的环境，正好和布赫顿对视了一眼。 “他们是谁？”扶朵米问。“你为什么这么快就从沼泽中逃出来了，这两个都是你救起来的人吗？” “我们是被她救起来的。”吉斯捏着鼻子站得远远的，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是的。”男子也附和到。 “怎么称呼这两位。”扶朵米握住莉西娅的手，礼貌地问。 “我是吉斯。” “我是约瑟夫。” 莉西娅也是第一次听说男子的名字，装作听过一样，点点头。 “哦，对了，我们得先帮这位先生救他的妻子。” 约瑟夫点点头，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扶朵米，你们先回去告诉殿下，我先和他们跑一趟。”从沼泽地前往苏发罗城区不需要经过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 “两条腿跑吗？不需要马车？”扶朵米说。 “马车，哦，对。那得先回趟营地。”莉西娅说话的途中，吉斯悄悄靠了过来。 沼泽中咕噜噜冒出泡泡，随后一辆有着四个座位，四个轮子的敞篷马车浮出水面，被推到岸边。 “天哪，莉西娅，连沼泽都为你倾倒。”扶朵米当然已经能猜到，这片沼泽肯定不是普通沼泽。 莉西娅笑了两声，和约瑟夫一起把马车拉了出来。 “正好我还有一张急行法阵。”莉西娅把法阵布置在马车上。“要不布赫顿先回去，扶朵米我们一块去？” 莉西娅先坐了上去，随后吉斯蹲在了车头把手的地方，约瑟夫坐在莉西娅对面。 扶朵米也上了车，和莉西娅并排。 “平民之间的事情，有什么好掺和的。”布赫顿把剑拍在车上，然后翻身上了马车，坐在约瑟夫旁边。“我也去，殿下那边有特洛伊公爵，不需要通知也知道我们没事。” “你，哪个区的人。” 莉西娅都很讶异，布赫顿居然会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朵话。 “玫瑰街区。” “你们妻子怎么了，你又是怎么了？” 莉西娅露出困惑的表情。“布赫顿，别像审犯人一样，要是实在不愿意去，你可以先下去。” 吉斯蹲在车把手上掌握方向，马车在树林穿行。 布赫顿撇了撇嘴。 “教会的人可能会伤害她，我得去救她。”约瑟夫如实回答。 “你救她？”布赫顿哼笑了一声。 “他如果是撒谎骗我们，大可不必，就是我也能轻易制服他。”莉西娅说，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在整理头发的时候，莉西娅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毕竟在这位约瑟夫身上，存在着太多巧合了。 布赫顿的审讯式发言，激发了莉西娅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 对啊，对上教会的话，这个约瑟夫根本就不占上风，他的妻子就算真遇上危险，也不是他回去就能帮上忙的。 连带着她都有些怀疑吉斯了。 “你具体住在哪里，你得提前说，然后让吉斯来掌握方向。”莉西娅记得玫瑰街区很大，甚至有一部分是属于没有人管理的混乱街区。 “第三街区。”约瑟夫回答。 * “占卜一下，布赫顿他们怎么样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帝弥托利看到太阳都已经升到了正中的位置。 莉西娅他们离开三个小时了，其它人都已经扎好了帐篷，有人开始准备通过法阵生活做饭。 特洛伊闭了一会儿眼，占卜了一下扶朵米的情况。 “好像。。。”他皱着眉头，不知道看到什么了。“等等，他们为什么回到苏发罗城区了。” * 无人驾驶的马车到达了玫瑰街区。 玫瑰街区居住的都是平民，见到他们一行人，都围过来观望。 但不敢离得过近。 约瑟夫在前面领路。 莉西娅和吉斯跟在后面，布赫顿则两个大跨步和约瑟夫并排走，扶朵米抽出法杖跟在莉西娅后一步。 ====（以下内容十分钟以后更新） 莉西娅发现那位双马尾的少女沉沦了，原本竖起来的眉毛放平了，不眨眼地看着特洛伊。 不得不承认，在场最具有贵公子风范的贵族必须是特洛伊公爵，成熟可靠。 “双马尾，你别看了，人家特洛伊公爵才看不上你这个疯姑娘。”刚才被骂的聒噪男，真的一点也不怕，梗直脖子说。 “嘁。”双马尾姑娘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朝着聒噪男翻了一个白眼。 “这是西索家的大小姐。可真是嗯，活泼啊。”琳夕上下打量了一下扎着双马尾的西索丝桃，眼中充满轻蔑。 64.罗裴的第一顶帽子（明天上架，求首订，感谢！） 约瑟夫神色突然大变，他加快了步子，跨过臭水沟，然后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 莉西娅看到他站在门口，愣在那里。 “怎么会这样呢？”他跪在地上，发出啜泣声。 吉斯光着脚丫走过去，莉西娅这才发现吉斯居然一直没穿鞋。 “让开，我来占卜。” 扶朵米已经快被这里的臭气薰到晕倒了，但是仍旧保持着良好的仪态，也没有用手遮住鼻子。 倒是莉西娅好几次都忍不住捂鼻子。 莉西娅没有被约瑟夫的悲伤，她只是觉得这里又脏又乱，居住的人都很苦，她只是感到同情。 一个小男孩揪着莉西娅的袖子，也不说话，就是眼巴巴望着她，伸着手，衣服又脏又破。 “走开。”布赫顿竖着眉毛，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用剑鞘拨开小男孩。 小男孩瞪了布赫顿一眼，小跑着走开了。 吉斯睁开眼。“约瑟夫，你的妻子已经死了。” 约瑟夫的哭声顿了一下，他往后仰着头，后颈上的皮肉重重叠叠。 两边房子的门依次打开，大家脸上都写着幸灾乐祸。 “差点发财，啧啧。” “约瑟夫就没有发财的命，我早说过，啧啧。” 约瑟夫把吉斯推到门外。 无精打采地关上门。 “真想不通，为什么教会选择打劫贫民窟中的人。”莉西娅叹了口气。“或许他恰巧得了什么宝贝吧。” “走吧，莉西娅，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得回去营地了。”扶朵米轻轻托了一下莉西娅的手肘。 “等等，先别走。”吉斯的脚掌抬起落下，脚底黑乎乎，朝着莉西娅跑来。 “教会还没从约瑟夫家里搜刮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但是你可以。”吉斯的脸上流露出真诚，两条眉毛向上挑着，眼睛里充满着光。 莉西娅缩着脖子，悄悄把脚往后挪了一步，好感度百分之七十，这个吉斯，怎么好感涨这么快。 “什么东西?”酸臭味叠加着环境中的臭味。 “罗裴的帽子。”吉斯说。“他制作的第一顶帽子。” 莉西娅虽然不懂，为什么罗裴的第一顶帽子很珍贵，但还是感觉可能有很重要的用途。 “罗裴的第一顶帽子并不是他自己制作的。”吉斯提示了一句。“可能和黑骑士有关。” 提到黑骑士，莉西娅就精神起来了。 “黑骑士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但是莉西娅嘴上仍旧是不承认的。 吉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掉头就推开门进去了。 “咦，约瑟夫呢？” 约瑟夫溜走了。 “所以，如果他十天以后也不回去，你们会怎么办？”莉西娅问到，她没想到这个叫约瑟夫的人竟然能当着他们的面就这样溜走，招呼也不打一声。 “总有办法找到他的，等等，他留了一样东西。”吉斯从地上的泥土地上，拔起来一根钉子。“这是秘银，可能是给我们的报酬。” 吉斯叹了口气。 “秘银，你可以用来给自己打造一副软手套。”吉斯将钉子递给莉西娅。 “你觉得我会缺这些东西吗？”莉西娅摇摇头。“你留着吧，我不需要。” “走吧。” 莉西娅没想到自己来这里一趟，既没有帮上忙，也没有遇到一些关键性的事情，有一种白费功夫和好像错过了什么的感觉。 除了吉斯说这个男人手上有什么罗裴的第一顶帽子，显然现在也被他带走了。 约瑟夫确实戴着帽子走了，他没有回头望那间破屋子。 “这间屋子有点古怪，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扶朵米跳过臭水沟，走进屋子。 “更谈不上妻子被劫走。”布赫顿说。 莉西娅一个激灵，仔细观察，周围观察他们的人都已经改了一副面孔。 尤其是之前那个尖酸刻薄的婆婆，她早就领着孩子进了屋内。 “这个人到底是谁？”莉西娅狐疑，她看向周围的人。 “你给钱我就告诉你。”之前过来找莉西娅要钱的脏小孩伸出手。 莉西娅皱了皱鼻子，将信将疑地在他手中放了一枚银币。 小男孩仰着脏兮兮的脸，门牙还缺了一块“这个人是罗裴，他要我告诉你们的。”说完就攥紧手中地银币，以最快地速度踏进臭水沟里，一路沿着臭水沟跑走。 “罗裴？！”吉斯突然一拍脑袋。“他妻子早就死了，难怪我会看到他跪在墓碑前。” “那反正十天后，他还会回来。”莉西娅说。 吉斯摇摇头。“罗裴肯定又回到大法阵里去了，黑珍珠去不到大法阵。” “这颗秘银钉给你，你肯定会去一趟大法阵的。”吉斯笃定地说。“或许罗裴会认得这个。” 莉西娅往旁边退后两步。“？我去大法阵做什么？” “你好，请问这家人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杀了这家的女主人。”莉西娅没理吉斯，找了路边正端着一筐面包的男人问到。 “抱歉，大小姐，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指着这家吗?这家可没有人。”男人从筐子中拿出半块面包。“看着你这么漂亮的份上，要来块面包吗？” 莉西娅摇摇头，看来确实是被骗了。 不过罗裴到底骗她来这里做什么呢，难道罗裴认识她？是因为那段在绿宝石中所见到的场景吗，更何况他不是一直执著于在大法阵修行吗？ 她从吉斯手中接过了银钉，然后放进包中。 * “殿下，我从扶朵米的占卜中，看到了。。。”特洛伊咽了一口口水。“看到了巨大的金色异兽，正是我们这个方向。” “吼！”音浪甚至像能够见到一样，迫使空气剧烈震动。 帝弥托利抬起头。 金色异兽有一对薄膜翅膀，翅膀上还有着锋利的爪子。 它正从山顶上探出头来。 用黄色浑浊的瞳孔看着荆棘学院刚刚搭建好的营地。 它的身躯和整座山一样大，人站在它面前是如此渺小，不堪一击。 * 在检查多遍无果以后，莉西娅他们再次登上了没有马的马车。 马车刚刚驶出城门。 “那是什么！！”扶朵米捂住胸口，眼里已经落下泪水来了。 65.选择 莉西娅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她按着脖子上的印记，召唤出黑骑士的马，翻身而上，朝着远方冲去。 吉斯在后面，隔着面纱，抹着鼻血，从兜里掏出铜制罗盘，罗盘上有个指针在急速转动。“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别去！” 扶朵米和布赫顿也管不上莉西娅为什么能够凭空快速移动。 城墙上站着的士兵已经望着山那头，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金色的异兽已经站在山顶了，它展开了金棕色的巨大翅膀。 莉西娅感到自己手中握住的银色荆棘环在发烫。 吉斯的眼中充满了狂热的情绪。“是神，真的是神！” 帝弥托利的剑已经被龙焰烧成火红色，一条由火焰组成的龙正盘旋在他背后。 金色异兽发出怒吼，煽动翅膀，刚搭建好的营地统统被掀起，七倒八歪散了一地。 遮天蔽日的乌云掩盖了太阳的光辉，闪电混杂在云中，原本风和日丽，在下一刻电闪雷鸣。 莉西娅感觉自己胸口的那本书也在发烫，好像所有和黑骑士有关的东西都叫嚣着要战斗。 距离异兽越来越近，石头和草皮都被翅膀扇起的风卷了起来。 远处的山峰在异兽的衬托下，都变得渺小，更不用说人。 莉西娅突然有点害怕。 它实在太巨大了，和这只金色异兽比起来，莉西娅觉得自己是一粒尘埃。 不过亡灵战马却丝毫没有惧意，载着她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冲。 莉西娅抓住那根缰绳，害怕逐渐转为坚定。 闪电一道道劈下。 营地的最初几个护盾已经开始出现裂纹。 “这一顶不是普通的闪电。”穿着灰色法袍的一名学生将法杖狠狠地扎进土地中。“修补！” 从法杖尖端的宝石上迸发出浅绿色的光芒，以倒圆锥形注入到拱形护盾上。 护盾的裂纹被法杖以很快的速度恢复，但又很快再次被闪电击中，出现更多裂纹。 “殿下。”特洛伊占卜的画面非常模糊，一直在死亡和存活之间来回闪动。“我看不清占卜结果，它一直在变化。” 帝弥托利看到特洛伊困惑的表情以后，原本誓死一战的悲壮心情，反而转变成了信心百倍。 “既然不是必死的局，用不着叹气。” 他持着火红的剑走出了护盾，蓝色的披风在风中打着旋。 金色的异兽头顶长着许多犄角，它用昏黄的眼珠打量帝弥托利。 呲着长满青苔的牙齿，低下它的头，张大了嘴，想要吞下还不如它一颗牙齿大小的帝弥托利。 就在帝弥托利的剑快要和异兽牙齿接触的前一刻，异兽抬起了它的头，看向前方。 艰难支撑着护盾法阵的卡洛琳也抬眼看了一下，从他们头顶掠过的是莉西娅！ 她右手拿着银色的武器就像是一轮银色的太阳一样，光芒万丈，几乎要刺瞎他们的眼睛。 “吾将降下审判！”莉西娅听到十二道声音重重叠叠地怒吼。 黑骑士感受到了自己敌人的气息。 随后，莉西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不受控制，每一寸皮肤都被牵制住，她的右手缓缓抬起。 莉西娅在自己身体即将失去控制的前一刻，还想着底下有自己的同学，有卡洛琳，还有塔塔，他们都在这里。 于是她翻找出了那块刻着绝对空间的黑布，熟练地包裹住银色荆棘环，朝着脚下的人布下法阵。 法阵生效，接着卡洛琳他们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了，场景凝固在莉西娅低头的那一抹悲悯上，黑云翻腾、千万闪电降落、异兽发出怒吼、雨水落下、草木乱飞，那道身影犹如神灵一般降下庇护。 莉西娅 “吾将降下审判！”莉西娅的金色头发在刹那间变为银色，她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天空中的雨水都被凝固住，随后快速落下，像细针一般，密密麻麻压向异兽的两边翅膀上。 莉西娅在理智也快失去的前一刻，辨认出异兽头顶满满的恶感度。 那难道是扶忒斯帕的化身？！ 黄色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银色的荆棘环和金色的利爪在空中擦出了火花。 莉西娅完全失去了意识。 但是她的身体却仍旧在战斗，而且竟然占了上风。 帝弥托利背后的焰龙也腾空而起，冲向异兽的眼睛。 天空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降下，越来越密集，然而闪电劈在莉西娅身上，却给她带不来一点伤害。 从任何人的角度上看，莉西娅的战斗能力完全能够和异兽匹敌。 帝弥托利一边逃掉闪电，一边释放龙焰帮助莉西娅。 他不知道莉西娅的能力到底来自哪里。 就在帝弥托利因为战斗的压力倏然消失，动作出现停滞的时候。 异兽突然改变了方向，原本朝着莉西娅而去的爪子，抓向了刚释放龙焰的帝弥托利。 它因此露出了自己的软肋。 莉西娅胸口的书本传来热流，让她的身体和神智一刹那恢复清明。 “选择。”是辉夜骑士的声音。 刚恢复状态的莉西娅，心底在疯狂咆哮。 ‘选择什么啊选择，我自己根本打不过啊！’她硬着头皮迅速判断局势，她不知道需要选择什么。 而是正好看到帝弥托利艰难地逃开了第一次攻击，同时也因此失去了稳定，在地下打了个滚。 “叮！”莉西娅慌张地用银色荆棘环，挡住了异兽的第二次攻击。 ‘别怕，别怕，既然让我自己选择，一定是没有危险的。’莉西娅转了转手腕。‘就当作是一场训练吧！’ 远处观战的吉斯脸上露出愤愤的表情，铜制罗盘上的指针停止了旋转，落在灰色的区域，这个区域代表前途未卜。 扶朵米跪在地上，默默祈祷，他们无法靠近，闪电越来越密集了。 莉西娅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段。 黑暗骑士的战马突然消失在空中，莉西娅正好落了下来，帝弥托利刚刚站稳，又被莉西娅的手臂带倒。 “力量。”莉西娅的脑海里浮现出书本上写的力量二字，她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念了出来。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66.洁白无暇的云朵 古老的语言蕴含着万千力量，一刹那间。 莉西娅感觉自己的每寸肌肤都充满力量。 “审判！”莉西娅抡圆了胳膊，把手中银色的荆棘环甩了出去。 它以椭圆形的轨迹回旋，在暴雨和雷电中来回了几圈，正切中金色异兽的脖子处。 异兽嚎叫了两声，褐色的粘稠血液低落在草地上。 它的薄膜双翼上的爪子按在地上，从它的尾部甩出一根骨刺。 莉西娅蹬着地面跳了起来，接住了被骨刺打偏的武器。 金色异兽趁着时机，展开它血迹斑驳的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穷寇莫追，或者莉西娅自己累了，她也没有继续追。 她银色的头发，也开始慢慢恢复到金色。 莉西娅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赢了，不过至少救下了全部人。 异兽离开之后，乌云也都散去。 太阳照满大地，所有人冲过来，都围着莉西娅，用各种言语称赞她。 包括帝弥托利，虽然他是唯一近距离观察到莉西娅头发和眼睛变成银色的人，他也明知道，莉西娅的力量绝对不是来自于太阳女神。 “回去之后，我将以王储的名义，授予你子爵爵位。”帝弥托利的好感度已经快要满了，他看到莉西娅放弃杀死异兽的机会，而是选择先为他挡下攻击。 他以为是莉西娅选择了她，其实是因为莉西娅的意识突然回归自己的掌控，没有发现这一点而已。 能在继承公爵爵位之前，就获得子爵爵位，是很大的荣誉。 莉西娅右手放在胸前，表示感谢。 “我真是太心痛了！”吉斯拨开人群，冲到莉西娅跟前。“你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杀了异兽，你明明可以的。” 莉西娅搞不清楚状况，突然闯过来的吉斯被人架着胳膊拖了下去。 吉斯的罗盘掉在地上。 莉西娅捡了起来，罗盘上的指针像是害怕一样，原本处于灰色区域的指针，活生生变成直立状态，不偏向于任何一边。 “吉斯，你的罗盘。”莉西娅递了过去。“对了，殿下，她占卜很厉害，比特洛伊厉害。” 正在包扎伤口的特洛伊回过头，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亲爱的莉西娅，我刚才还夸奖你呢。” 不过莉西娅也只是随口一说，由于吉斯这次对她表现得太过热情和好奇，反倒让莉西娅不怎么在意她了。 “是的，是的，莉西娅小姐，我愿意侍奉在你左右，我可以帮你指明道路。”吉斯太弱了，被人提着走，丝毫不能反抗，就只是不死心地一直回头。 “吉斯小姐，我们学院的学生不能够拥有侍从。”莉西娅招招手，又和别人说话去了。 仍由她被人拖走，然后推上一辆马车。“走吧走吧，别在这碍事了，神婆。” 吉斯掀开面纱，朝着那人吐了两口口水，然后一股脑爬进车里。“你们还会来找我的。” 她拍拍藏在衣服里的布袋子，闭眼躺在柔软的马车中。 “你们刚才去了苏发罗城内，为什么？”帝弥托利受伤也不轻，他的整个右肩胛骨都裂开了，队伍中的医生正在帮助他疗伤。 “帮一个平民，结果发现他竟然是罗裴。”布赫顿没有帮上任何忙，脸上有不爽的神色。 “罗裴？”帝弥托利也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也只是当作奇闻异事来听，并没有放在心上过。 莉西娅正心不在焉，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把她弄懵了。 “是啊，啧。”布赫顿斜眼看着莉西娅，突然不再继续往下说，也没说罗裴给莉西娅留了一根钉子。 “殿下，这次出行，你不觉得状况出得太多了吗？”莉西娅叹了口气。“先是野猪人，然后是教会的人，还有这次的异兽。” “每次，都差点置我于死地。”帝弥托利说。“教会只是想杀我而已，这很简单。” 帝弥托利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每次都是莉西娅扭转了整个局面。 ‘我在救下帝弥托利之前，听到了选择两个字，如果我没有选择救他呢？难道我原本可以杀死那只金色异兽的？不对，那不是异兽，那是扶忒斯帕。’ 莉西娅很确定这一点，一般异兽头顶不可能会出现恶感度条的。 “对了，殿下，院长扶忒斯帕，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她变成神的使者之前。”莉西娅想了解一下这个人，或许能从源头找出问题来。 “你连这都不知道？！”特洛伊抢先回答。“嘶，轻点。” 他回头拍了拍正在给他治疗的人，接着说。“院长大人是从神坛上被抱下来的，据说当时整个凯瑟琳大教堂中的每一块纹章石都被阳光照到，然后主教在神坛上看到一个襁褓。” 莉西娅差点翻了个白眼。“然后呢。” “然后？！院长大人是神赐予人间的使者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谁会在凯瑟琳大教堂那种地方生孩子啊。况且，像院长大人那样的人物，这世上不可能有人配和她有血缘关系。”特洛伊很矛盾，他讨厌教会，但是他却相信扶忒斯帕。 应该说整个荆棘帝国都没有人怀疑扶忒斯帕。 连帝弥托利也一直都认为，是教会的动作，和扶忒斯帕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认知，显然与莉西娅完全不同，这也是她突然意识到的，她可以和他们站在一边反抗教会，不过她绝不能说扶忒斯帕沾染任何不洁之事。 “院长大人从小就能让所有的东西浮起来，有人说，她其实是一片云朵，是陪伴着太阳女神的云朵呢。”塔塔也补充了一句。 莉西娅不同，在被洗脑之前，她有自己的意识。 她从小就自己选择所了解的东西。 “当然，院长的纹章图案就是云朵。”莉西娅回了一句，表示自己没有和其它人脱节。 估计她现在说刚才的异兽是扶忒斯帕，包括之前袭击她的人也是扶忒斯帕，不会有任何人信的。 莉西娅一摸腰间，发现自己的挂腰上的布袋子不见了。 “看来这次的异兽清扫行动要提前结束了呢。”卡洛琳正在喝一瓶药剂，补充体力，她之前为了支撑护盾，耗费了太多。 不过药剂好像很难喝，她只是抿一口，就要抬头叹一口气。 “是啊。”帝弥托利点点头。“可惜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完呢，在回去之前，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去一趟沼泽。” “哦，对。”莉西娅突然想起来，沼泽的事情了，接着想起自己的包里还装着好多重要东西。“啊，我的包呢？”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67.塞纳城主 帝弥托利听完莉西娅所讲述的奇遇，先是陷入沉思，随后他点点头。“我知道黑珍珠交易所。” 莉西娅当然明白他知道。 “我让特洛伊去那里拍到了一块龙鳞。”帝弥托利说。 此刻他们正在苏发罗到塞纳城的马车上，塞纳城城主给荆棘学院的学生们准备了几辆更结实的马车，他们将一路乘坐马车回到兰特考斯城。 “是这样的。”特洛伊说。 莉西娅在观察他的表情和动作，没有丝毫不自然。 显然特洛伊在扶朵米面前，对于自己抱着别的女孩鬼混这件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即使是二十一世纪，男人们也会觉得出入风月场合是合情合理的事，更不用说这个原本就歧视严重的世界了。’莉西娅思考到。 “所以，黑珍珠的本体就是一块沼泽，或者说是泥巴，更关键的是，如果黑珍珠救了当时奄奄一息的私生子，那么现在那名私生子或许应该是二十岁左右。”莉西娅不再继续想这些暂时无法改变的事情，说了说她的判断。 “那么，殿下，如果要找到私生子，目标应该换一下。。。嘶。”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 “怎么回事！”特洛伊打开马车上的窗户，低头看去，假冒的私生子兰尼尔正浑身是血的摔在地上。 兰尼尔被抬进马车里面，马车如常行驶着。 “估计是溜出来想跟踪我们，偷听我们在说什么。”莉西娅找了一块布，按住兰尼尔正冒着血的膝盖。 “里昂居然没能看住他。”里昂是现任苏发罗城主，上次的审判官回去之后，塞纳城就同意了帝弥托利的推举。 扶朵米用空气中的水分帮兰尼尔清洗了一下蹭上泥土的伤口。 “已经有传闻出现了。”帝弥托利的思路被打断了。“我这次出行遇上的意外都是太阳女神不想让我继承皇位。” “很具有说服力。”特洛伊干笑两声。 莉西娅拍了拍兰尼尔的脸。“再装睡，我们立刻就把你扔下车去。” 扔下车，兰尼尔只会死路一条，落到教会手中更惨，对于教会来说兰尼尔现在死了比活着好。 十多岁的小男孩慢慢睁开眼睛，装作一副刚醒来的样子。“我只是想跟上你们，苏发罗太危险了！” 马车中的其它四人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诚实点，小男孩。你就是在偷听，一般想成大事，可不能全靠谎言。”帝弥托利竟然用这种语重心长的口吻说话。 “我到底是不是皇帝陛下的私生子！?”兰尼尔其实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从小就生活在教会。 由一名狡诈的街道主教带大，兰尼尔学到了狡诈的精髓，他很会隐藏自己。 那名街道主教到死都不知道小兰尼尔是一名纹章能力者。 “我能够隐身，最近还偶尔会喷出火焰！”兰尼尔看着自己的手掌，虽然他有多处骨折，但他现在非常兴奋。 “你们不敢杀我，你们讨厌教会。”兰尼尔眯着眼睛，他以为自己相当聪明。 “哦，那真是不错，是龙焰。”特洛伊面无表情的说，那都是帝弥托利安排的。 “你想跟着我们去兰特考斯城?”帝弥托利问。 兰尼尔的眼睛里充满希望和野心。“皇兄，我不会和你抢位置的，我只需要当个亲王就行。” 莉西娅差点笑出声来。 帝弥托利却很严肃。“当然，你有皇室血统，我不会让你流落在外。” 特洛伊咳了两声，扭过头去看窗外。 “你说的是真的?”兰尼尔忍着痛能够进行这么长时间的对话，是让莉西娅非常佩服的一点。 “我只有一个妹妹，多一个弟弟也没什么，我会想办法给你你该有的东西”帝弥托利露出慈祥的笑容。 兰尼尔呲着牙点点头。“你放心，我不想当皇帝，我甚至可以帮你一点忙。” 随后兰尼尔再也支撑不下去，他躺在马车里，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在忍受疼痛。 “我给你找医生。”帝弥托利脸上丝毫不带怜悯和关切。 “不用，已经快到塞纳城了，免得让人误会你伤害我。”兰尼尔再次示好。 莉西娅第二次来到塞纳城，上一次匆匆租了车就前往了苏发罗，她都没好好看看这座大城市。 塞纳的地理位置很优越，它周围没有太多丛林，几乎都是田地和其他城镇，还有一个大港口。 所以受到异兽的影响很小，经济非常发达，被誉为是荆棘帝国的三大城之一。 同时它的行政级别也很高，周围的城镇的官员任免都是苏发罗城主决定的。 “太子殿下！”苏发罗城主是一位双鬓泛白，但精神绝佳的老头，他带着高高的礼帽，还拄着手杖。 “霍兰德公爵，别来无恙。”帝弥托利没有等到塞纳城城主行完整套礼节就扶了一把。 莉西娅的注意力没在这，她在看混在来迎接的人群中，一名戴着黑色头纱的女子。 她见过，在前苏发罗城主的晚宴上。这位女士太特别了，莉西娅印象深刻。 她叫什么来着，莉西娅记得当时别人还嘲笑她有个男孩的名字，对，拉斐尔。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以下为即将替换的部分，今天回家了，所以耽误了好久没码字，下次会提前存稿，非常抱歉！） 周盐从腰上的储物袋中抠出一枚灵丹哽着脖子吞下，忙不迭点头。“是的，多谢道友出手相救。” 她数了数手中的灭金草，考虑运输和移植会造成的折损，她需要寄回研究所五株，而她手中这一把也就六株而已，救命之恩只给一株似乎不行。 就在她思考自己的储物袋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值钱物品时，已经将戒尺收回掌中的大能微微一笑。“我知道灵植研究所经费不足，六株都寄回去吧。” 他在原地坐下。 周盐窘迫地拍拍已经破损的道袍，低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位大能。 可以仅用一招就将泥沼兽击退的人，她发誓，须臾国找不到百个。 “道友怎么称呼。”周盐看他似乎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又不能自己甩手走掉，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在这之前，你似乎应该先自报姓名。” 坐下来以后，周盐还是不能看到这位大能的样貌，总是这样，修为高一些的人，流行拿一层雾气遮住自己的脸，叫人看不清。 “抱歉，我是灵植研究所，野外搜寻小队的周盐，祖籍是鸣希城的。。。” 在周盐继续说下去之前，大能压了压手。“知道了，我是李岐。” 他似乎在望着咕噜噜冒泡的沼泽表面。 周盐的内心也和这沼泽表面一样沸腾不断，李岐！是那个李岐吗？ “那个，您是。。” “是的。”李岐知道她要说什么。“大陆行走指南是我早年写的。” 周盐听完，心里如战鼓擂动，《大陆行走指南》是仙灵界居家必备的一本实用书籍，销量超过了义务教育阶段所使用的《引气基础》。 她面不改色地从储物袋翻出了一本笔记本，递给对面仍旧雾气遮面的大能。“小辈有个不情之请。” 她还没来得及说上客套话，那人就已经将大名签上了，还在末尾附赠不用谢三个大字。 “谢谢！”周盐拿着本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一趟跑完回去，可以大肆炫耀了。 大能摆摆手，指了指前面的沼泽。“你应该学过灵质分析，帮我去分析一下，这篇沼泽的泥巴里都有些什么灵质。” 周盐点点头，这是她作为研究员的老本行了，也没有问对方是要分析做什么，径直就去了沼泽边。 灵质分析分为四个步骤，取样，装入仪器，导入灵气分析，撰写报告。 周盐做的很仔细，报告单也写得十分工整。 李岐接过只稍看过，点点头，表示肯定。“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先去驿站把灵株寄往研究所，然后前往五十公里以外的一处山脉，听说那里有一片长得比较好的嘉木。”周盐每天早上都会把行程安排得很紧凑，但今天似乎有些来不及，她没想到这一处会遇上泥沼兽。“不过今天似乎有点来不及。” 并且灵界通上面显示三小时以后会下雨。 “确实。”他只吐了这两个字，就站了起来，从身形上来看，十分挺拔超然。“你们研究所有多少支野外分队？” “一支。”周盐也站了起来。“就我一个人。” 李岐将纸质的报告单收进储物袋。“真够穷。” 周盐没说话，跟着他走，方向是前往驿站的。 “有考虑过去须臾国以外的国家或者地界吗？”目前仙灵界总共有三十八个国家，其中须臾国是刚刚成立不久的，却是实力最强大的国家。 “有考虑过去昼轻国。”但是经费不足，周盐低头，在心里计算手头还剩下的钱，目前市面流通的货币主要是灵珠，灵石，以及须臾界发行的通兑票券。她通兑券总共只剩下三块灵石了。 两人在茂盛的丛林中穿行，其间遇上了挑货郎，周盐给自己补充了两块肉干，驿站的食物太贵了，手中的经费不允许。 “给我一块。”周盐诧异了三秒钟，将一块看起来稍微新鲜的肉干递给他。 大人物总是有奇怪的脾气，周盐没有多想。 到达驿站之前，需要穿过一片雨林。 “” 如果不是路过的大能帮忙，周盐今天要死在这里。 “你是灵植研究所的？”那位大能穿着时下流行的束腰长袍，手中拿着一柄戒尺，是刚才击退泥沼兽的法器。 周盐从腰上的储物袋中抠出一枚灵丹哽着脖子吞下，忙不迭点头。“是的，多谢道友出手相救。” 她数了数手中的灭金草，考虑运输和移植会造成的折损，她需要寄回研究所五株，而她手中这一把也就六株而已，救命之恩只给一株似乎不行。 就在她思考自己的储物袋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值钱物品时，已经将戒尺收回掌中的大能微微一笑。“我知道灵植研究所经费不足，六株都寄回去吧。” 他在原地坐下。 周盐窘迫地拍拍已经破损的道袍，低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位大能。 可以仅用一招就将泥沼兽击退的人，她发誓，须臾国找不到百个。 “道友怎么称呼。”周盐看他似乎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又不能自己甩手走掉，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在这之前，你似乎应该先自报姓名。” 坐下来以后，周盐还是不能看到这位大能的样貌，总是这样，修为高一些的人，流行拿一层雾气遮住自己的脸，叫人看不清。 “抱歉，我是灵植研究所，野外搜寻小队的周盐，祖籍是鸣希城的。。。” “那个，您是。。” “是的。”李岐知道她要说什么。“大陆行走指南是我早年写的。” 周盐听完，心里如战 她还没来得及说上客套话，那人就已经将大名签上了，还在末尾附赠不用谢三个大字。 “谢谢！”周盐拿着本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一趟跑完回去，可以大肆炫耀了。 大能摆摆手，指了指前面的沼泽。“你应该学过灵质分析，帮我去分析一下，这篇沼泽的泥巴里都有些什么灵质。” 周盐点点头，这是她作为研究员的老本行了，也没有问对方是要分析做什么，径直就去了沼泽边。 灵质分析分为四个步骤，取样，装入仪器，导入灵气分析，撰写报告。 周盐做的很仔细，报告单也写得十分工整。 李岐接过只稍看过，点点头，表示肯定。“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先去驿站把灵株寄往研究所，然后前往五十公里以外的一处山脉，听说那里有一片长得比较好的嘉木。”周盐每天早上都会把行程安排得很紧凑，但今天似乎有些来不及，她没想到这一处会遇上泥沼兽。“不过今天似乎有点来不及。” 并且灵界通上面显示三小时以后会下雨。 “确实。”他只吐了这两个字，就站了起来，从身形上来看，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68.助手吉斯 “好好考虑，这对你也是最好的选择。”帝弥托利自信地说完。 “不。”莉西娅摇摇头。“我还是想找个喜欢的人结婚，或许等这一切结束以后。” 帝弥托利松开原本放在莉西娅肩膀上的手。“随便你。”他僵硬地说。 莉西娅回到给自己分到的房间，和苏发罗城主家不一样，塞纳城城主的城堡中的设施很低调，但同时非常新潮。 走廊上的墙壁使用了一种复古风格的砖墙，上面没有覆盖毯子和任何装饰，灯光是暖黄色，灯光是昏暗的。 “吉斯！”莉西娅走到门口，打开门，房门碰到一团软绵绵的物体，低头看去，是正蹲在地上的吉斯。 “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吉斯摸了摸被撞疼的头，站了起来。 “包呢，还给我。”莉西娅打开了发光法阵，伸出手。 吉斯挤了进去，然后坐在地板上，把两个黑色脚丫朝前伸着。 吉斯从衣服中掏了半天，然后把包拉了出来。“给你。” 莉西娅避开那双光脚丫，一把夺过包来。 ‘珍珠发饰、魔杖、还有瓶子。。。’莉西娅清点了一遍，确定没问题。 “你说吧。为什么你坚持要跟着我。”莉西娅把包背好，然后给背包加持了一个防盗法阵。 “你的武器。”吉斯搓搓手。“银色的荆棘，那个光圈，你不信太阳女神吧。绝对不信。” 莉西娅摇摇头。“什么？我当然信仰太阳女神了，整个荆棘帝国没有人不相信太阳女神吧。” 吉斯撇着嘴。“莉西娅小姐，没有任何信仰太阳女神的人能够使用银色的发光武器的。” “而且，我知道，你这个武器的真实名字。”吉斯说。 “什么？”莉西娅自己都不知道。 “赛勒涅。”吉斯越说越兴奋。“你这个银环是曾经辉夜骑士的武器，你就不要骗我了，我都知道！” 莉西娅忍不住吸了口气。“赛勒涅？” 像是回应她的呼唤，莉西娅发现自己手中的银色武器有规律地亮了两下。 “你看到没，它在答应你。赛勒涅！赛勒涅！”吉斯激动到站了起来，她喊了好几声，莉西娅发现手上的武器都在微微颤抖。 “赛勒涅。好吧，你叫赛勒涅。”莉西娅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吉斯说的名字。 “所以，我说的都是真的，关于辉夜骑士的事情，你都能问我，我也都会告诉你，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吉斯掀开面纱。“虽然我的生命已经快到了尽头，但我接下来的生命有意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莉西娅其实上次其实就看到过了，但是出于礼貌没有问。 “诅咒。如果不是辉夜骑士，我早就死了。”吉斯突然吐了口血。 莉西娅吓了一跳。“你还好吗？” “没事没事，我习惯了。”吉斯把她的手搭在莉西娅的手腕上。“所以，莉西娅小姐，相信我，我发誓，我憎恶太阳女神！我厌恶教会！我的神是辉夜骑士！” 她边说边咳血，喷了莉西娅一脸。 “等等，你说辉夜骑士救了你？他不是早在几百年前就被封印起来了吗？”莉西娅找了块枕巾擦了一下脸，想到了在贝河河底见到的银色的神。 “他不是总在沉睡。”吉斯在莉西娅桌子上找了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唔。”莉西娅点点头。“什么时候?” “我十九年前见过他。”吉斯说。 十九年前，莉西娅沉思了一会儿，十九年前好像距离现在很近。 “莉西娅小姐，你的身上有辉夜骑士的感觉。”吉斯喝了一口水，冲淡嘴里的血腥味。“那时候我五岁，脸上突然开始长出黑斑来，教会想侵占我们家族的土地。” 吉斯从没和其它人谈论过这件事，对于莉西娅她突然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就像对着辉夜骑士一样。 “我们家本来就是小贵族，连爵位都没有的，父亲因为意外去世，而我被传成是受诅咒之人。”吉斯回忆起这件事，脸上已经没有痛苦。 * 吉斯·凯特被母亲抱在怀里。 “吉斯是我的宝贝，她绝对不是被诅咒的人！” 吉斯才五岁，已经很懂事了，她连哭都不出声。 “太阳女神让她的脸上生出黑斑，她就是被神憎恶的人！”教会的人拉开吉斯。 “带去太阳女神像那里，用女神池的水洗干净她身上的污秽。” 小吉斯朝着母亲伸出手，终于哭出声来。 “好好在这里忏悔吧，小魔鬼。”教会的人将她按在池边。 吉斯的头和脸上都被淋上了池子里冰凉的水，她脸上的黑斑开始变得疼痛难忍。 “看到没，这个人就是恶魔，池水都惩罚她！” 教会的人按住了吉斯可怜的母亲，用鞭子抽打她。“恶魔的母亲也是恶魔！” 吉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断气。 小吉斯永远都无法理解这世界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怖的人，如果连这种人都能是太阳女神忠诚的信徒，那么太阳女神真的值得信仰吗。 吉斯的头发炸了起来，她脸上的黑斑边缘染上了一层血红色。 教会的人被吉斯按在地上，一支破魔箭射中了吉斯的心脏。 她跌进池水中，奄奄一息。 “快走啊，真的是恶魔。”教会的人捂住自己脖子上流血的伤口，拉着他射箭的同伙飞奔离开。 吉斯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醒醒。”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碎石堆里。 一名拿着银色发光环的神邸正看着她。 “抱歉，我只是想推倒女神像，没想到好像不小心误伤到你了。” 吉斯没想到这个和神一般的人居然会开口和自己说话。 “你身上好像有别的伤。”银发的神温柔的开口。“心脏的箭我帮你拔出来了，不过脸上的伤，好像没有办法。” “脸上的！”小吉斯慌张地捂住自己的脸，她害怕被神邸嫌弃自己那张受诅咒的脸。 “对不起！”吉斯趴在地上，惶恐不安。 “对不起什么?”辉夜骑士碾碎一块石头。 “我惹您讨厌了。”小吉斯真的以为自己是受神讨厌的人。 “我没有讨厌你哦。”辉夜骑士摇摇头。 “您认识太阳女神吗?”小吉斯跪在地上。“请您告诉她，请求她不要讨厌我了，可以吗?求求您了。” 银发的辉夜骑士为难地踢开脚底的碎石。 “实不相瞒，如果刚才那具石像就是你们说的太阳女神的话，我可能和她有点过节。”辉夜骑士伸出手，将小吉斯从地上扶了起来。“我是辉夜骑士，你如果不太喜欢太阳女神的话，可以尝试崇拜我哦。” 神即使做出俏皮的表情，也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他们，他们告诉我，太阳女神讨厌我，我是恶魔。”小吉斯站稳以后哭诉。“我真的是恶魔吗，辉夜骑士。” “唔，恶魔？恶魔是什么?”辉夜想快点结束谈话，他出来得太久了。 “这样吧，我妻子在家等我，你伤得不轻，我带你去一位老朋友那去，他会照顾你的。”辉夜骑士说完，就拉着小吉斯的手，瞬间移动到一片沼泽旁边。 小吉斯没来得及问其它问题，就被沼泽吞了进去。 “好好照顾这个小孩，黑珍珠。” 辉夜骑士只留下了这句话。 * “所以。。。”莉西娅坐在床上，她不太能接受吉斯描述的那个辉夜骑士。“辉夜骑士居然有妻子？” “我总觉得神和人不同。”莉西娅歪着头，右手不断扯弄床帘。 “或许我记错了?”吉斯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这样说来，黑珍珠知道许多关于辉夜骑士的事情?”莉西娅都有一股冲动，想回到黑珍珠城去了。 “它也只是知道那么一点点而已。”吉斯掐着自己的小拇指说。 “那辉夜骑士为什么又被关进了贝河底下?”莉西娅有一点开心，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有了伙伴，虽然吉斯总是抠脚，但她也信仰辉夜骑士。 “肯定是太阳女神的阴谋！”吉斯坐到莉西娅脚边。“不过泥巴怪说辉夜骑士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化身到岸上来，砸几个女神像泄愤。” 莉西娅没想到辉夜骑士竟然是这种幼稚人设。 “你看到我脸上的黑斑了吧。”吉斯叹了口气。“泥巴怪说这是我体内的力量在蚕食我，说我活不了太久。” “占卜纹章力量吗?”莉西娅脑海里自动出现一套窥探天机所以受到处罚的说辞。 但转念一想，特洛伊也是占卜纹章，他最多就会眩晕一下，然后躺在扶朵米怀里而已。 “不是纹章力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吉斯叹了口气。“不用说我，莉西娅小姐。说你吧。” 莉西娅用食指指着自己。“我?” =====（又没来得及写完，写四千字突然不习惯了，等会儿刷新吧就。） 周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上还攥着一束灭金草。 如果不是路过的大能帮忙，周盐今天要死在这里。 “你是灵植研究所的？”那位大能穿着时下流行的束腰长袍，手中拿着一柄戒尺，是刚才击退泥沼兽的法器。 周盐从腰上的储物袋中抠出一枚灵丹哽着脖子吞下，忙不迭点头。“是的，多谢道友出手相救。” 她数了数手中的灭金草，考虑运输和移植会造成的折损，她需要寄回研究所五株，而她手中这一把也就六株而已，救命之恩只给一株似乎不行。 就在她思考自己的储物袋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值钱物品时，已经将戒尺收回掌中的大能微微一笑。“我知道灵植研究所经费不足，六株都寄回去吧。” 他在原地坐下。 周盐窘迫地拍拍已经破损的道袍，低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位大能。 可以仅用一招就将泥沼兽击退的人，她发誓，须臾国找不到百个。 “道友怎么称呼。”周盐看他似乎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又不能自己甩手走掉，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在这之前，你似乎应该先自报姓名。” 坐下来以后，周盐还是不能看到这位大能的样貌，总是这样，修为高一些的人，流行拿一层雾气遮住自己的脸，叫人看不清。 “抱歉，我是灵植研究所，野外搜寻小队的周盐，祖籍是鸣希城的。。。” 在周盐继续说下去之前，大能压了压手。“知道了，我是李岐。” 他似乎在望着咕噜噜冒泡的沼泽表面。 周盐的内心也和这沼泽表面一样沸腾不断，李岐！是那个李岐吗？ “那个，您是。。” “是的。”李岐知道她要说什么。“大陆行走指南是我早年写的。” 周盐听完，心里如战鼓擂动，《大陆行走指南》是仙灵界居家必备的一本实用书籍，销量超过了义务教育阶段所使用的《引气基础》。 她面不改色地从储物袋翻出了一本笔记本，递给对面仍旧雾气遮面的大能。“小辈有个不情之请。” 她还没来得及说上客套话，那人就已经将大名签上了，还在末尾附赠不用谢三个大字。 “谢谢！”周盐拿着本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一趟跑完回去，可以大肆炫耀了。 大能摆摆手，指了指前面的沼泽。“你应该学过灵质分析，帮我去分析一下，这篇沼泽的泥巴里都有些什么灵质。” 周盐点点头，这是她作为研究员的老本行了，也没有问对方是要分析做什么，径直就去了沼泽边。 灵质分析分为四个步骤，取样，装入仪器，导入灵气分析，撰写报告。 周盐做的很仔细，报告单也写得十分工整。 李岐接过只稍看过，点点头，表示肯定。“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先去驿站把灵株寄往研究所，然后前往五十公里以外的一处山脉，听说那里有一片长得比较好的嘉木。”周盐每天早上都会把行程安排得很紧凑，但今天似乎有些来不及，她没想到这一处会遇上泥沼兽。“不过今天似乎有点来不及。” 并且灵界通上面显示三小时以后会下雨。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69.抵达奇农波 “唔，你和帝弥托利吵架了吗？”特洛伊正搂着扶朵米在说话。 “没有。”莉西娅坐上来，脸上明显有些不开心。 “那个叫吉斯的，听说你收留她了。”特洛伊坐正。 “是的，毕竟她占卜比你厉害。”莉西娅打开窗子，冲着站在外面正试图穿上鞋子的吉斯大喊。“吉斯！穿好鞋过来。” 特洛伊握着拳锤了一下膝盖。“莉西娅，你让平民和我们共乘一辆车?” “吉斯不是平民，是贵族。”莉西娅右手扶住披风，用左手推开马车门。 吉斯戴着一块黑色的面纱，露出一双嘀溜溜转动的眼睛，探了头进来。“人好多啊。” 特洛伊数了一遍人数，伸出三根手指。“才三个人。” “快上来，马上出发了。”莉西娅拍拍自己旁边的软垫。 吉斯双手扶着马车，狼狈地爬上来，然后坐在马车中央，三人的脚下。 扶朵米捂住嘴轻轻笑了两声。“吉斯小姐真可爱啊。” 莉西娅推推吉斯的背。“坐上面，坐地上丢脸。” 吉斯头转了一圈，然后坐到软垫子上，喟叹一声。“真会享受啊。” 特洛伊清了两下嗓子。“吉斯小姐，听说你很擅长占卜？” 吉斯点点头，然后掀开袍子拿出黄铜罗盘，伸出右手摊平在特洛伊面前。“一个金币就行。” 特洛伊尴尬地看了莉西娅一眼，后者一副冲他抬抬下巴。 特洛伊只能拿出一块金币放在了吉斯手中。“那你占卜一下我吧，占卜什么都行。” 吉斯握住金币收回右手。 她看了一眼特洛伊，然后拨动罗盘。 “你会和一位漂亮的女性在?嗯?！你们在草坪上翻滚。”吉斯闭着眼，按住罗盘。“然后，会有一位成熟的夫人来找你，是另外一位。” 扶朵米仍旧保持着微笑。 特洛伊低着头，握着双手。“她在胡说八道。” 非常没有底气。 “你，等等你为什么会同时抱着两位女士。”吉斯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特洛伊先生，您的生活简直乏善可陈，每天都是不同的女人。” 扶朵米已经保持不了镇定了。 “特洛伊公爵?” 特洛伊挠挠头，握住扶朵米的手。“相信我，那些都是逢场作戏。” “还需要继续占卜吗，先生。”吉斯伸出手，朝着扶朵米。“或者您呢?” 莉西娅拍开吉斯的手。“行了行了。” 扶朵米也不会真的和特洛伊公爵生气，她完全知道特洛伊是个什么样的人。 “亲爱的，我发誓，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特洛伊说。 莉西娅看了一眼他头顶对自己高达百分之七十的好感度，很好，心中只有一个人。 就在气氛逐渐混乱逗趣的时候。 马车停了下来。 莉西娅坐的马车门被人打开，帝弥托利站在门口，看到莉西娅假笑的脸，还有特洛伊一脸滑稽讨好，气氛似乎很融洽。 “我有事情要说。”帝弥托利挤上了马车，弓着腰，对吉斯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吉斯没动，稳坐如山。“我是莉西娅小姐的随从，我得听她的。” 帝弥托利半弓着身体，看着莉西娅。 她没反应。 过了很久。“吉斯，你去最末尾那辆马车上坐吧，麻烦帮我占卜一下马车里那个小男孩，不动声色。” 莉西娅原本是不太想理帝弥托利，可很快她改变主意了。 只要她不在意帝弥托利这个人，她就可以忽略他说的话。 她越在意帝弥托利的态度越会被他所掌握。 现在他们只是合作伙伴，这样更好。 “好的。”吉斯麻溜地下了马车，还把门给带好。 帝弥托利坐了下来，坐姿僵硬。 “你想得很周全。”帝弥托利拉下脸面夸了莉西娅一句。 刚才帝弥托利独自坐在马车中就一直很后悔，他看不进去任何书。 绞尽脑汁找出一个理由来找莉西娅。 而现在这个理由是。 帝弥托利拿出一张地图。“后天我们的马车将会抵达奇农波，我们在这里买一点多八里地区的鳄鱼牙齿。” 多八里地区的鳄鱼牙齿是复制纹章石的材料之一，莉西娅背得很熟。 “奇农波为什么会有多八里地区的物品卖？”特洛伊问。“多八里离奇农波很远啊，殿下。” “因为奇农波城的人有吃鳄鱼肉的习俗，当地的鳄鱼肯定不够，所以一定会进口，从盛产鳄鱼的地区，多八里地区。”莉西娅看过贝河流域的风俗志。 帝弥托利点点头，对于莉西娅接话，感到一阵雀跃，这就像是两人默契的一种象征一样。“是的，在奇农波买鳄鱼牙齿会非常便宜。” “殿下，您为什么要找这种奇奇怪怪的材料，之前还让我去拍卖一块不知真假的龙鳞，现在又要买鳄鱼的牙齿。”特洛伊问。 帝弥托利看了一眼莉西娅。“制作一些新的魔药，莉西娅最近在研发。” 莉西娅很困惑，帝弥托利不想告诉特洛伊关于纹章石复制的事情，完全可以不说，没有必要找个这么牵强的理由。 果然特洛伊也立刻就识别出来了。“好的，知道了，我会假借莉西娅的名义去采购接下来的东西的。”也没有多问其它。 “就这件事情吗?”特洛伊有点困惑，这件事值得特意过来说吗。 帝弥托利把地图收了回去，才清醒过来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刚才好不容易想出一个问题来，都完全没好好考虑值不值得现在就说。 帝弥托利只能现在硬着头皮想一个问题出来，他煞有介事地还给马车布了一个防止偷听的法阵。 “还有关于私生子的事。”帝弥托利临时想出的话题。“目前只有我们四个，还有兰尼尔知道。” 扶朵米点点头。“放心，殿下，我们不会到处说的。” “特洛伊我需要拜托你一件事。”帝弥托利说。“你知道索索纳多夫人吗?” 特洛伊到抽一口凉气，结合刚才吉斯给他占卜的，难不成他会和这个夫人有些瓜葛? “知道。”特洛伊有点郁闷，这位夫人是出了名的其貌不扬。 “她有个女儿每年九月会押送一批纹章石去凯瑟琳教堂。”帝弥托利现在是真的在说正事了。 大家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索索纳多夫人喜欢一切年轻男孩。”帝弥托利说出这个前提，特洛伊明显脸色一变。 “所以你只用在任何宴会上，轻微地对她表示一下，那么，她一定会邀请你去她家中。”帝弥托利想了一个非常复杂的办法，莉西娅知道他想干什么。 特洛伊一时想的是佩服吉斯的占卜能力，所以没来得及答复帝弥托利的话。 “放心，特洛伊，我只是想不着声色的完成这件事，不会让你牺牲你的清白的，虽然你也不在意这个。”帝弥托利说。“你去了她家以后，把这个东西留在索索纳多夫人独女的房间，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为什么要通过这么复杂的方法。”扶朵米有点好奇。“由我来结交也是可以的，虽然我和索索纳多夫人不算太熟，也或许可以直接通过她的女儿，叫什么小姐?嗯?” 帝弥托利摇摇头。“索索纳多夫人从不邀请比她漂亮的女性做客，而伊薇小姐，她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除了九月份跟随押送队伍去一趟凯瑟琳大教堂以外，她不会出门。” 莉西娅感叹帝弥托利好像掌握每一位贵族家中的事情。 特洛伊点点头。“好的，殿下，我明白了。” “莉西娅，你回到兰特考斯城以后，如果可以的话，安排阿斯察伯爵和我见一面。”帝弥托利说。 莉西娅公事公办地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还有，扶朵米子爵，这次回去以后，可能还需要拜托你多多在社交场合帮我散步关于私生子的事情，我们让贵族都以为，私生子已经找到了，而且现在和我们在一边，而不是教会。”帝弥托利为了话题更持久，连扶朵米都安排了事情。 “我就呆在你们的马车上，兰尼尔太吵了，让塔塔和他呆着吧。”帝弥托利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完全睡不着，旁边坐着莉西娅，他甚至隔着衣服能够感受到莉西娅的手臂和腿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而对面还坐着两个人，让他不能敞开心扉和莉西娅好好谈谈。 莉西娅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帝弥托利对她好像是真的有感情。 她真的开始考虑，如果帝弥托利有一天不再像现在一样别扭，她应该接受还是拒绝。 ====（。。。我服了，又没写完，又差一千字，我太狗了，我明天一定从早上就开始码字，主要是回来以后用手机码字太慢了，十分抱歉！一小时后过来看吧！）（装作超多人阅读的样子）（不过能看到这段话的人，真的超级感谢。） 如果不是路过的大能帮忙，周盐今天要死在这里。 “你是灵植研究所的？”那位大能穿着时下流行的束腰长袍，手中拿着一柄戒尺，是刚才击退泥沼兽的法器。 周盐从腰上的储物袋中抠出一枚灵丹哽着脖子吞下，忙不迭点头。“是的，多谢道友出手相救。” 她数了数手中的灭金草，考虑运输和移植会造成的折损，她需要寄回研究所五株，而她手中这一把也就六株而已，救命之恩只给一株似乎不行。 就在她思考自己的储物袋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值钱物品时，已经将戒尺收回掌中的大能微微一笑。“我知道灵植研究所经费不足，六株都寄回去吧。” 他在原地坐下。 周盐窘迫地拍拍已经破损的道袍，低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位大能。 可以仅用一招就将泥沼兽击退的人，她发誓，须臾国找不到百个。 “道友怎么称呼。”周盐看他似乎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又不能自己甩手走掉，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在这之前，你似乎应该先自报姓名。” 坐下来以后，周盐还是不能看到这位大能的样貌，总是这样，修为高一些的人，流行拿一层雾气遮住自己的脸，叫人看不清。 “抱歉，我是灵植研究所，野外搜寻小队的周盐，祖籍是鸣希城的。。。” 在周盐继续说下去之前，大能压了压手。“知道了，我是李岐。” 他似乎在望着咕噜噜冒泡的沼泽表面。 周盐的内心也和这沼泽表面一样沸腾不断，李岐！是那个李岐吗？ “那个，您是。。” “是的。”李岐知道她要说什么。“大陆行走指南是我早年写的。” 周盐听完，心里如战鼓擂动，《大陆行走指南》是仙灵界居家必备的一本实用书籍，销量超过了义务教育阶段所使用的《引气基础》。 她面不改色地从储物袋翻出了一本笔记本，递给对面仍旧雾气遮面的大能。“小辈有个不情之请。” 她还没来得及说上客套话，那人就已经将大名签上了，还在末尾附赠不用谢三个大字。 “谢谢！”周盐拿着本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一趟跑完回去，可以大肆炫耀了。 大能摆摆手，指了指前面的沼泽。“你应该学过灵质分析，帮我去分析一下，这篇沼泽的泥巴里都有些什么灵质。” 周盐点点头，这是她作为研究员的老本行了，也没有问对方是要分析做什么，径直就去了沼泽边。 灵质分析分为四个步骤，取样，装入仪器，导入灵气分析，撰写报告。 周盐做的很仔细，报告单也写得十分工整。 李岐接过只稍看过，点点头，表示肯定。“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先去驿站把灵株寄往研究所，然后前往五十公里以外的一处山脉，听说那里有一片长得比较好的嘉木。”周盐每天早上都会把行程安排得很紧凑，但今天似乎有些来不及，她没想到这一处会遇上泥沼兽。“不过今天似乎有点来不及。” 并且灵界通上面显示三小时以后会下雨。 “确实。”他只吐了这两个字，就站了起来，从身形上来看，十分挺拔超然。“你们研究所有多少支野外分队？” “一支。”周盐也站了起来。“就我一个人。” 李岐将纸质的报告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70.鳄鱼牙齿 “多八里地区的鳄鱼头顶有角。”帝弥托利回答。 两人装作好奇地样子朝鳄鱼摊走去。 “挂在那里的鳄鱼头没有角，是假的多八里鳄鱼吗？”莉西娅在此起彼伏的砍肉声中大放厥词。戴着灰棕色头巾的老板没有理会她，咚咚咚地将鳄鱼砍成几段。 “母鳄鱼都没有角。”帝弥托利拉住莉西娅。 “小哥识货，要来一段尾巴吗？”女老板把剁肉刀往案板上一扔，刷起袖子，指着一段血淋淋的尾巴问帝弥托利。 “哦豁，真俊俏啊，这位小哥。”为了低调行事，今天帝弥托利穿的是在塞纳城买的平民服饰。“送你一块肉回去尝尝吧。” 莉西娅的胜负欲让她扔了十块金币。“给我来一整条。我要有角的公鳄鱼。” 老板拿起刀又开始剁肉。“没有整条的。” 莉西娅指着鳄鱼头。“那头呢，我要有角的鳄鱼头，我才不要尾巴呢。” 反正他们只要牙齿，鳄鱼头就够了。 “你买头？小姐，可没人吃鳄鱼头，每天晚上的鳄鱼头都被扔掉了，我昨天刚扔掉一个公鳄鱼头。”屠妇有些垂涎于那十块在案板上的金币。 不过能随便扔出十块金币，她知道来人肯定身份不凡，态度突然就变好了许多。 “扔到哪去了。”莉西娅俨然一副就是要找到鳄鱼头的刁蛮小姐样子。 “垃圾坑，沿着这条路走，然后左拐，有个大坑。”屠妇中规中矩地回答。 帝弥托利则一副好心劝说地模样。“好了，别闹了，难不成你真要去垃圾堆里找那有角的鳄鱼头。” 莉西娅瞪了他一眼。“是的，我就要。钱我也付过了，老板，如果我找不到有角的鳄鱼头，你就完了。” 莉西娅说完就沿着屠妇说的方向跑。 其余的商铺都目瞪口呆看着隔壁赚了十块金币。“小姐，我今天就有带角的鳄鱼头啊。” 莉西娅已经跑远了，帝弥托利跟上前去。 两人一溜烟跑到了垃圾坑旁边，也不管什么等扶朵米和特洛伊一起的事情了。 想快速搜集到大量鳄鱼牙齿，只能通过在垃圾堆中寻找以前丢下的鳄鱼头这种方法了。 “这个坑有点大。”莉西娅捂住鼻子。 时不时就有人拖着一车垃圾来，倒进这个至少有二十米深的垃圾坑中。 “我们要怎么找到鳄鱼头。”一眼望去，什么也找不到。“我看到一个！” 莉西娅看到一颗上面挂满果皮的鳄鱼头，有角的，应该就是老板说的昨天刚刚扔掉的。 “我不想去捡。”莉西娅摇摇头，然后看向帝弥托利。“显然你也不想，有能起作用的法阵吗？” 帝弥托利摇摇头。 “让别人帮忙吧。”莉西娅拉住了一位刚刚倒完垃圾的瘦弱女孩，她的衣服空空荡荡的，眼睛下面也有着很重的黑眼圈，嘴唇发白，看起来营养不良。 “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瘦弱女孩看起来和年龄很小，但脸上却布满褶皱。 莉西娅突然感觉有点罪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却拜托一个瘦弱的女孩去做。 “看到那颗鳄鱼头没？帮我捡来可以吗？我付你一块金币。”莉西娅已经拿出一块金币塞进瘦弱女孩手中。 “只用捡那个过来就可以得到一块金币吗？”女孩眼巴巴望着莉西娅。“如果捡到更多的呢？” “那就给你更多金币。”莉西娅把手伸进了口袋中，感受了一下金币数量依旧充足。 “谢谢您。”女孩攥紧金币，跳下垃圾坑中，麻溜地一把扛起和她人差不多大的鳄鱼头，朝着莉西娅走过来。 “你给得太多了，这样对她的人生或许会有不好的影响。”帝弥托利很客观的说。 “占据了最优的资源，还假惺惺地要对着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吝啬吗？”莉西娅抱着胳膊笑了笑。 “莉西娅，你太善良了。”帝弥托利今天一直夸赞莉西娅，这让她感到有些许不适。 “不，我只是在欺骗我自己而已，其实我还是道貌岸然地在做着剥削他们的事情。”莉西娅看到女孩将鳄鱼头扔到地面上，又跑向垃圾坑里面，去翻找其它的鳄鱼头。 “你付了一枚金币，这比她干一年活还多。”帝弥托利说。 “可是我什么都没干，就能够白白获得好多好多金币。”莉西娅没有办法说服一个没有经历过现代社会的人去理解。 “想这些没用，你应该想的是怎么消灭异兽，这样就有更多人能够吃饱饭了。”帝弥托利说的也对。 女孩干活很麻利，很快就又找到了十八只鳄鱼头。 虽然找到的鳄鱼头有两只是不带角的。 “可以了。”不过时间有点晚了。 莉西娅喊住还想返回到坑中继续寻找的女孩。 “这样就够了吗？”女孩眼睛放光地盯着莉西娅放在钱袋中的手，意犹未尽地爬上了岸。 她身上已经臭烘烘的了。 “总共十八个鳄鱼头。”莉西娅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人看到，就递给她十八枚金币。“拿好了，别给人看到。” 女孩点点头，眼睛里透着欢快和淳朴的光。“谢谢您。” 可能看莉西娅长得美丽又善良，还对她如此关怀，女孩竟然大着胆子蹲下，帮莉西娅整理那些鳄鱼头上的垃圾。 “只用三块金币，我就能买一栋房子，自己住。”她抬头看着莉西娅。“小姐，肉都烂了，你还要吗？” “剩下的十二块，我要存起来。” 莉西娅潜意识中总觉得女孩会说出，类似于有钱给自己家人治病的话。 “你的家人呢？”帝弥托利显然也对穷人有一些刻板印象。 “他们都死了，上个月我们村子里有个疯子，他捡了一根往外冒火的棍子，突突突，把所有人都杀死了。”小女孩讲起这件事的时候毫无感情。“我被弟弟推进臭水坑里，所以没被发现。” ‘往外冒火的棍子？突突突。’莉西娅的第一反应是，枪械？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出现枪械啊。 “现在我有钱了，可以在镇上好好找份工作了。”小女孩露出一排牙齿。 “什么冒火的棍子。”帝弥托利也非常好奇。“是纹章物品吗？连疯子都能用？” 女孩不敢看帝弥托利，只盯着他的鞋面，可能青春期的女孩对于英俊的男性都有着一些害羞。“我听 =====（又没写完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明天我早上起来就开始写。） “当然。关于瑞金的什么？身份吗？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瑞金是一群人。”富林多纳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其它的消息，得等你买下书来，我才回答你。” 莉西娅从包里拿出五枚金币，她得留五枚用来给那些礼物付款。 “定金。”她将金币放在富林多纳手中。“另外四十五枚，我没带够，有没有其它方式可以交给您的，我来下街区不太方便。” 富林多纳掂量了一下五枚金币，装进左边裤子的口袋中。“当然有，上街区16号，售卖糕点的地方，把金币给老板就可以了。” 莉西娅看着他从书柜的最底层，抽出一本很薄的册子，递了过来。 “辉夜骑士。”莉西娅翻开看了一页，是手抄本。 “禁书，都是昂贵的手抄本。”富林多纳找了一张牛皮纸，帮莉西娅包了起来。“带回去看吧，小姐，你再不回去，你的女仆可能会找到霰岚大街来了。” 莉西娅将裙子最外一层 “我今天就呆在这里，塔塔你也在这，不然莉西娅小姐会担心声誉受损。”帝弥托利拿出笔记本，坐在最远离病床的椅子上，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莉西娅，我有点困了。”有位助手推来一张床，塔塔正和衣躺在那里。 莉西娅点点头，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叫一对皇室兄妹守在这里，她脸面太大了。 “其实，不用这样的。”她只是肩膀受伤了而已，其它地方都好着，压根不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帝弥托利刷刷写了好一会儿字，才抬起头。“并不是因为你的伤，我有其它打算。对了这儿不是学院，我们现在也回不去。”他面色无改地说完，又低下头去。 塔塔已经闭上眼睛了，她非常习惯听她哥哥的话。 莉西娅叹了口气，有点睡不着。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其中一个异性还在写写画画，这让她没法闭眼。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怎么了，是光线太亮了吗？”帝弥托利合上本子，他本打算把今天经历的事情写下来，然后好好分析分析，却没想到完全沉不下心来想问题。 他站起来，走到莉西娅旁边，低头看着她。 “我。”莉西娅摇摇头。“我刚才睡了太久，现在睡不着。” 她掀开被子，想站起来。 帝弥托利搭了一把手。“你想去哪？” “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关于今天的事情。”除了一边肩膀不能活动以外，她完全像没受伤一样。 “当然。”帝弥托利也正好无法冷静的思考问题，两人讨论起来一定会更有用。 “就在房间里面吗？”她指了指塔塔。 “塔塔睡觉不会醒来的。”帝弥托利把更柔软的凳子让给莉西娅坐，这对于皇太子来说，十分难得。 帝弥托利把笔记本展开，递到莉西娅的膝盖上。“这是我记下来的配方，但是后面的步骤，可以有很多种。” “我们至少得先找到这些材料。”凯瑟琳教堂背后，树林里的荆棘条，那是最难拿到的。 因为，凯瑟琳大教堂位于最靠近死水之眼的一座岛上。 而抵达那里，不仅需要耗费人力物力，还有时间，更重要的是，一定会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你的意思也是，先试试制作出纹章石？”帝弥托利低着头，看着莉西娅露出来的莹白色耳朵。 “殿下不是说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吗？”她拿起放在一旁台子上的铅笔，写了第一行字。 ’有人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个配方，甚至冒险去刺杀皇族。’莉西娅看了帝弥托利一眼，接着写到。 ‘那个人我感觉很熟悉，应该是学院当中的人。’莉西娅可没法说好感度这件事，只能说自己感觉很熟悉。 ‘是的，对方来得很快，纹章能力者？’帝弥托利也用铅笔加入了讨论。 ‘预测？洞悉？‘莉西娅一瞬间想到了占星纹章的特洛伊公爵，不过她摇摇头，戴着兜帽的人对自己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五，而特洛伊公爵早就达到百分之五十了。 帝弥托利看着纸面，笔尖悬停在那里。 莉西娅怀疑他也想到了特洛伊，毕竟占星纹章非常少见。 “这个以后再调查。我建议你提前学习魔药制作，材料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帝弥托利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件事情，目前只能靠我们俩。” 莉西娅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公主。 “塔塔藏不住秘密。”帝弥托利摇摇头。 “对了，殿下，您记得在我们到达之前，思泰裘老师反复吟诵的那句话吗？”莉西娅扯了扯自己的发尾，它们被凝固的血液粘住了。 帝弥托利摇摇头。“平民不能拥有纹章力量。”他的表情非常认真。 让崇尚人人平等的莉西娅感到非常失望，原来未来的君主也是抱着这种腐朽老旧的思想。 “当然，您是君主，您说了算。” 帝弥托利好像没有感受到莉西娅语气中的讽刺，合上笔记本，靠在椅背上。“你不能用君主称呼我，皇帝陛下还十分康健。” “我教你一些魔药的基本知识吧，然后你自己去图书馆学。”帝弥托利好像十分好为人师，他没经过莉西娅的同意，就开始给她讲授魔药的基本知识。 果然学习使人犯困，莉西娅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抱歉，殿下，我想我可以去睡觉了。”她揉揉眼睛，找了一杯水，漱了口，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 * 第二天一大早，莉西娅醒来，首先看到的，居然是学院的院长，她头顶还是一如即往的厌恶值为满值。 “日安。莉西娅。”扶忒斯帕让手中的鲜花束漂浮起来，然后落在莉西娅的枕头旁边。 “日安，院长大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院长，为什么帝弥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71.最懒惰之人 枪械到底来自死海之眼对面，还是原本就出现在荆棘帝国，这是莉西娅最好奇的。 “它看起来很圆润，为什么会用它杀人。”帝弥托利不解。 吉斯摇摇头，把子弹头扔进莉西娅递过来的罐子里面。 莉西娅知道这是什么，但她不敢说。 说了也没用，莉西娅还是第一次接触子弹这种东西。 “把这个东西带回兰特考斯城，让人调查。”特洛伊凑过来，他手上还捡了一根铁链子。“这是什么，看起来像刑具。” “还有这个?”卡洛琳用斧头砍断一根木炭，抽出一根铁棍来。“这个也像。” 随后陆陆续续从废墟之下发现了许多刑具。 “殿下，帝国允许使用私刑吗?”莉西娅看着堆在一堆的刑具。 “明面上不允许。”帝弥托利一只脚踏在高处。 “难怪死了一整个村子的人，他们会选择把整个村子烧个干净。”扶朵米抱着胳膊。 “还是得找到之前那个女孩，问问清楚。”莉西娅有点后悔昨天下午直接放走了女孩。 “她说想去买一栋房子，我们可以去房屋交易中心找她。”莉西娅拉着吉斯。“吉斯，走。” 吉斯立刻响应，从地上抓了一把图，放在鼻子下深吸一口气，就跟上了。 帝弥托利也没有阻拦莉西娅。 * “小女孩?”房屋交易中心的工作人员见到莉西娅以后热情地跑过来。“好像确实有，您去左边走廊的第三个房间看看。” 莉西娅和吉斯两人快步了过去。 “嘿，你果然在这。”莉西娅露出友善的微笑，对着正在一堆图纸中挑选的小女孩挥手。 “是您！”干瘦的小女孩腰上挂着一个纸袋子，里面都浸出油来了，看来她买了不少吃的。 “有什么事情吗？”小女孩先是露出大大的笑脸，后又像想到什么一样，退后一步。 “不会是来找我要钱的吧。”比起昨天来，女孩有精神多了。 “不不不，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嗯，咨询一下。如果耽误你时间的话，还会给补偿。”莉西娅赶忙说。“当然，如果你挑房子不要太久的话，我们可以稍微等等。” 女孩呲牙笑了。“行，没问题。” 她指了指一张图纸。“老板，就这栋吧，五个金币对吗？” 莉西娅目瞪口呆看着她麻利地交完钱，接着就获得了一卷带有编号和印章的图纸还有一把钥匙。“我可以邀请你们去我的新家坐坐。” 步行十多分钟，莉西娅站在独栋两层木屋前。 “我住二层好了，一层可以养些牲畜。”小女孩打开门，一股霉味铺面而来。 莉西娅咳了两声，连吉斯都忍不住掖了掖面纱，小女孩却像没有闻到一样，往里走，叠好三把散落着的凳子，然后搬了起来。 “我们去上面一层坐坐吧。”她很瘦弱，但力气很大。 莉西娅环顾了整个一层，什么家具也没有，没有地板砖，是不太平整的泥土地面。 “你确定好要买这栋吗。”莉西娅踏上吱呀作响的楼梯。 “是啊，我也觉得很贵，城里面的房子，这一套是最便宜的，我昨天还以为只要两个金币呢。” 吉斯想帮小女孩搬凳子，被她拒绝了。 莉西娅打开二层的窗户，抬头看了看屋顶，估计夏天的时候会非常热。 “不过我会自己装修一下的。”她很乐观地说。“请坐，你们是我新家的第一、第二位客人呢。” 小女孩拥有自己的房子以后很开心，不停地四处打量屋子，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名字。”莉西娅坐了下来，并且拉住了差点又坐到地上的吉斯。 “阿左。”小女孩抖动双腿。 “阿左你好，我是莉西娅，这是吉斯。你今年多大?”莉西娅伸出右手，不过小女孩显然不会握手，于是莉西娅拍了拍她的肩膀。 “十六岁，您好，莉西娅小姐，还有吉斯小姐”阿左继续抖腿“您是想问关于我们村子的事情吗?” 莉西娅点点头。“是的，我们在你们村庄，是叫奇村对吗?” 阿左点点头。 “我们在废墟里发现了一些铁链和铁棍之类的，感觉是用来伤害人的东西，就是刑具。”莉西娅没想到阿左已经十六岁了。 看起来年纪很小的阿左停止了抖腿，一双眼睛出神地看着莉西娅。“您是从别处来的，更厉害的治安官吗?” 吉斯代莉西娅点点头。“算是吧。” “是的，村子里的规矩。”阿左刷起袖子，一直到肩膀位置。 莉西娅看到她的整条大臂都是伤疤。“这是？这是因为那些东西?” 阿左平静地点点头。“每个星期，投票最懒惰的人，会接受惩罚。” “我被打过两次，每次都差点死掉，傻子几乎，几乎每次都是傻子被打。”阿左放下了袖子。“不过还好最后，最后他报仇了。” 阿左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这是正常的吗?”她问莉西娅。 莉西娅摇摇头。“不，荆棘帝国禁止滥用私刑。” 阿左点点头。“不过，每次我叫来治安官，他们总会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懒惰的人就该被打。” 莉西娅从没考虑过，竟然会有这样的村子。“投票?公正吗?” 评价一个人懒惰不懒惰竟然是通过投票。 阿左摇摇头。“不，村长从不做事，但没有人投他，我写过他的名字，但最后唱票没被念出来。” “如果大家讨厌谁，或者觉得谁看起来比较弱，就会投他。”阿左继续说。“我被打过两次以后，就学乖了，每周都给村长和唱票的人送点东西，这样就没被打过了。” “其实我觉得，村长只是想打人而已，他用烙铁烫我手臂的时候，看起来非常开心。”阿左不自觉地揉了揉手臂。 莉西娅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吉斯也不说话，于是阿左接着倾述。 “傻子很惨，后来几乎每次都是他，但他身体又挺好，我有时候想他如果被打死还好一些。”阿左面上没有一丝触动，她自己已经很苦了，没有精力去同情别人。 “那么，他是怎么得到一根会喷火的棍子的呢？”莉西娅问。 吉斯也正看着阿左，通过占卜来判断她是否在撒谎。 “我给他的。”阿左张开手掌。“我捡到的。” 吉斯对莉西娅比了一个大拇指，表示阿左一直在讲真话。 “在河边捡到的。”阿左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傻子正好在刨地，我就给他了。” 线索好像又断了，莉西娅看了吉斯一眼。“如果只是在河边捡到的话，好像无迹可寻了。” 阿左站了起来，跑到窗户边，用手丈量了一下尺寸。“我还需要买块布，把窗子遮住。晚上我得干活，晚上的活钱多，白天睡觉。” 阿左似乎对全村人间接因为她被杀死这件事情，丝毫不上心不愧疚，莉西娅问差不多以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规划她的房间。 “对了，傻子逃走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多年都没逃跑，为什么最后才逃跑，或许在等这个时刻?”阿左似乎怕莉西娅他们不给钱，逛了两圈以后，又回来坐下。 吉斯摇摇头。“不是逃跑，你把他藏起来了。” 阿左这时候面色才变。“您怎么知道。” 莉西娅递了一个金币给她。“带我们去看看，可以当作不是你藏匿罪犯。” 阿左接过金币，立刻站起身来。“走吧。” 莉西娅的手放进装武器的袋子里，让吉斯走她后面。 两人又跟着阿左出了城区，往荒郊跑去。 然后在很深的芦苇从里，见到了一个躺在地上吃面包的男人，年龄在三十岁以上。 “实话说，这傻子是我爸爸。”阿左扒拉了男人两脚。 吉斯已经懒得占卜了，这个阿左明显脑子缺一根筋。 “你们是要找这棍子吗？”阿左蹲下去，从傻子手中扯出一把手枪。 虽然长得和莉西娅上辈子见的不一样，但她能确定，这的确是一把手枪。 “您能晚点再抓这傻子吗，他这辈子自从傻了以后好像就没过几天好日子，再等他开心几天。”阿左没心没肺地恳求莉西娅，并把手枪放在莉西娅手中。“这个给您，我不收钱了。” 莉西娅有点怕，生怕不小心碰到了。“抓他以后，不会立刻行刑。”两辈子第一次碰枪械。 阿左为难地挠头。“他会被砍头吗?” ====（淦，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我真的尽力赶了。） “我，我正好路过这里，想到我有个认识的人曾经在这里失踪过，所以来看看。”莉西娅撒谎。 小泥人背着手，看着她。“你，你有问题。” 莉西娅心中一惊。 黑泥人接着说。“你居然要跑这么远来问我，有问题直接通过马戏团找我就行啊！” 接着莉西娅发现面前被泥巴吐出来好几个物件。 “这是什么？”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根木枝，显然是刚才被扔进来的。几粒血仓果，还有从莉西娅兜里掉出来的罐子，一个珍珠发饰，一把铜制的魔杖。 血仓果在沼泽当中竟然没有碎。 “你看看这些人，有你认识的吗？” 莉西娅摇摇头，泥巴怪是不懂人是什么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除了这些东西，没有其它和你相关的东西了。”小泥人挠着脑袋说。 “这些都是和我有关的东西吗？”莉西娅把罐子装进包里，又拿起了珍珠发簪。 “当然，黑珍珠不会搞错任何一样东西。”小泥人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全都拿走吧！” 莉西娅将信将疑地将珍珠发簪装进了包里，多样东西总之不亏。“就算我不记得这样东西是不是真的和我有关，我也可以拿走吗？”莉西娅害怕是个陷阱，如果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会被拖走吃掉。 小泥人点点头。“放心好了，这些一定是和你有关的东西，你可以拿走的东西！” 莉西娅小心翼翼地又拿起黑色金属的魔杖，用魔杖的纹章能力者不多，莉西娅想了想自己所认识的熟人，经常用魔杖和法杖的，除了扶朵米好像没有了。 她最后还是塞进了包里。 “那么。非常感谢您，黑珍珠。” 莉西娅艰难地弓着腰站起来，她的腰几乎和腿呈九十度，才能面前不碰到上面的泥沼部分。 “你就要离开了吗？”小泥人双手插腰。 “那么呢？”莉西娅又重新保持坐姿。 “我带你去半一张通讯卡，以后你随时能够来黑珍珠马戏团了。”小泥人冲着莉西娅勾勾手指。 接着莉西娅背后的泥浆朝着她淹过来。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就又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被带着走向另外一个地方。 ‘估计再过一会，大家可能都以为了死在沼泽地里了。’路途似乎有些遥远。 “好了，389号，出来给客人办卡！”小泥人好像变大了一些。 莉西娅环顾了一下周遭，像是居住有很多人的地方，洞穴、长着发光果实的植株。 神奇的地底世界。 在一个狭窄的通行道上，还点着火把。 虽然没有人来来回回走动，不过绝对有许多人生活在这里。 “来了！”莉西娅听到轰隆轰隆的响声过后，头顶飘过一阵阴影。 她抬头看去，戴着猴子头套的人荡来荡去，最后落在地上。“来了，黑珍珠大人，您回来了。是这位女士需要办卡吗？” 莉西娅虽然觉得一头雾水，还是点点头。 小泥人没有管她们这边了，正背着手在视察。 “跟我过来录制一下信息。”猴子头套的人弓着腰，用右手指着一处爪子形状的石台。 莉西娅小跑着过去，她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录制什么信息？”莉西娅问他，听声音应该是一名男性。 “把手放上去，只是为了以后能在合适的地方和时间拉你进来。”猴子头套的人指了指台子。 莉西娅也没有顾虑，手掌朝下，贴着爪状的台子，放下了手去。 “别拿起来。” 台上的爪状的东西慢慢合拢，将莉西娅的手攥住。 “嘶。”莉西娅有点痛。 没过多久，爪子打开了。 莉西娅感到自己的手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72.回到兰特考斯城 “欢迎回家。”院长扶忒斯帕穿着白色的袍子，手臂之间漂浮着金色的绸带。 吉斯没来，莉西娅都不知道该跟谁分享一下自己鄙视扶忒斯帕的心情。 莉西娅站在队伍当中的第二排，眼神飘忽不定，正好看到站在迎接人群中有个头顶百分之五好感度，穿着短款皮外套，脚上蹬着高筒黑色皮靴的年轻男教师。 莉西娅仔细打量了他的脸，并不认识，从来没见过面。 “你认识那个老师吗？黑色皮衣的，黑色头发的。”莉西娅用手肘碰碰旁边的扶朵米，小声问。 “啊，他是教近身格斗的老师，哈利·奎恩，莉西娅可能要下半年才会上他的课哦。”扶朵米回答。 莉西娅警觉地点点头，他站在距离扶忒斯帕最近的一排，说不定就是当初在墓地袭击他们的持弓人。 “他是不是和院长关系亲密？”莉西娅的问题引起了扶朵米的误会。 “应该没有吧，院长大人看起来不像是会爱上男人的样子。不过哈利老师好像一直很崇拜院长，上课的时候，总是会提起院长大人曾经说过的话。”扶朵米小声地回答。 帝弥托利回头看了莉西娅和扶朵米一眼，两人立刻不再闲聊。 因为他们回来的这天正好是休息日，所以学院里停着很多马车。 莉西娅散会以后，扫了一遍，没见到自己家的马车。 “莉西娅！莉西娅小姐！”泊瑟提等了好久，终于在人群逐渐散去之后，见到了莉西娅。 “好久不见啊。”莉西娅撩了一下头发，故作害羞地打招呼。 “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啊，莉西娅小姐还是如此迷人，嘿嘿。”泊瑟提今天穿得十分整齐，身上还喷了香水。 “那个，莉西娅小姐，今晚有空吗，我能邀请您吃晚饭吗？”泊瑟提说完又用手挠挠头，黑脸一红。“我在克罗地亚大街定了一家餐馆，当，当然，如果您不愿意的话，也没事。” 莉西娅微微一笑，正好能去一趟霰岚大街，顺便租一辆马车回家。“我很乐意，泊瑟提。” 帝弥托利登上皇室的金色马车，从莉西娅旁边经过。 “我们可以把莉西娅带回去吗，她家里好像不知道她回来了。”塔塔脱下了披风，兰特考斯城的四月份已经不冷了。 “她不需要。”帝弥托利收回目光，坐得十分端正，一言不发，塔塔都感受到他的不开心。 “塔塔，让你嫁去西方你愿意吗？” 塔塔吓了一跳。“哥哥！你要把我嫁到西方去吗？那里很寒冷吧！” 帝弥托利摇摇头。“当然不会了，应该没有贵族女孩愿意去西方生活吧。” 塔塔拍拍胸口。“哥哥，我只想一直呆在兰特考斯城。” * “莉西娅小姐，您太勇敢了。”泊瑟提听莉西娅讲她十多天的经历，一直不停地夸赞。 “您去过西边没，我是说，我们那，伍德高地那。”泊瑟提的手在餐桌上划拉了一下，模拟从兰特考斯城到伍德高地。 “是距离黑暗山脉很近的伍德高地吗？”莉西娅记得自己找黑暗山脉的位置时，曾经看到过。 泊瑟提收回手，大声说。“太对了，您竟然还知道黑暗山脉！” “你去过吗？”莉西娅问。 “当然，每个伍德男儿都得去黑暗山脉，当然，没有人能攀登到顶峰。”泊瑟提诚实的说。“大概攀登到半山腰的时候，就会完全看不清楚路，连自己的手指头都看不清楚，接着会进入一种没有感觉的状态，触觉，嗅觉，听觉，全部消失。” 莉西娅津津有味地听着，虽然这些东西她在游记上都有看到过，不过当面听泊瑟提讲更让她印象深刻。 “然后呢？你要怎么回来，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的话。”莉西娅吃了一口餐后甜点，一种用南瓜和糖浆混合以后烤制的甜点。 “凭着意识吧，意识还是在的，感觉会进入到一种半死亡的状态，应该是想活下来的意识让我往回走了。”泊瑟提也吃了一勺甜品，然后又吃了好大一勺。“这个南瓜口味的蛋糕真好吃。” 莉西娅没有提醒他这根本不是蛋糕。“唔，那为什么不弄上一根绳子，这样如果有人因为没有意识回来的话，可以通过绳子拉他回来。” 泊瑟提摇摇头。“没用的，如果用绳子牵着的话，失去感官的话，根本无法感受有人在拉你，而你还会继续往前走，有可能是原地踏步，也有可能和外面牵着你的人拉扯，最后力竭而死。” 泊瑟提已经吃完了他的甜点，莉西娅的那一份只吃了一勺。 “以前有探险家想去到黑暗山脉顶峰，说实话，哪位勇士不想去顶峰呢，所以探险家也在腰上系了绳子，他系在木桩上，后来有人拉着绳子出来，只有一具冻僵的尸体了。”泊瑟提擦了擦嘴角，两只手像是学生一样放在桌面上。 “而且，所有纹章力量在黑暗山脉面前都是无效的。”泊瑟提数了五枚金币放在桌上。“您吃完了吗，我送你回家吧，莉西娅小姐。” 泊瑟提的习惯和其它贵族完全不一样，他坐下就要吃饭，吃完就要离开。 莉西娅上次和他在食堂吃饭就领教过了，所以她一点也不惊讶。 “我吃完了，泊瑟提，不过不用你送我回家，我得去一趟别的地方。”莉西娅用餐巾的一个角压了压嘴唇。 “我能陪您去吗？”泊瑟提炙热地眼神，让莉西娅低下头。 “感谢您，不过不用了。”莉西娅摇摇头。 泊瑟提对于直接的拒绝不会继续追问。 莉西娅得以很快就从餐厅出来，往霰岚大街而去。 “咦？富林多纳不在吗？”已经是夜晚了，霰岚大街已经亮起了烛光。 富林多纳的书店也被照亮了一点，莉西娅发现常年大开的书店门竟然关上了。 她趴在玻璃门上，极力朝里看，书店里静悄悄，什么也没有。 “看来真的不在。”莉西娅戴上了帽子，背上她的背包，打算离开。 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一名女性矮人正站在那里，手指头根根都和罗卜丁似的，朝里指了指，却没有发出声音。 莉西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个矮人。 “您好，您是说富林多纳先生在里面吗？”莉西娅弯下腰礼貌地询问矮人。 女性矮人点点头，从背后拿了一盏烛台，用她那乌青的手指头点了点烛芯，顷刻点亮了烛火。 莉西娅跟着她背后走进了书店，然后带上了门。 霰岚大街的夜晚人很少，没有人注意到来了一位年轻的女性。 莉西娅第一次越过柜台，朝着书店更里面走去。 在微弱的烛火下，莉西娅看到一条向下的通道。 她正准备往下迈去。 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动作。 “滚开！侏儒！别想在我这害人！”是富林多纳怒气冲冲推开门，然后跑过来的声音。 莉西娅看到面前的女性矮人吓得不停发抖，她扔掉烛台，然后一溜烟钻进了地下。 “大小姐，您真的连一点提防心都没有吗？”富林多纳一瘸一拐地走向莉西娅，然后踩灭了烛火，点亮了发光法阵。“您真以为矮人是善良可怜的生物吗？” 莉西娅低头看了一眼，差点被吓晕过去，十多双密密麻麻矮人的手正向上伸着，差点就能够到她的脚。 ============（啊。。一小时以后再刷新吧，明天，明天回去了，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成千只乌鸦沿着山脚下树林的顶部，朝着学院而来。 但它们无法突破学院的护盾，接触到空气中隐形的护盾以后，全都在一道耀眼白光以后，被灼烧殆尽，化作粉末，悬浮在半空中，显现出‘皇帝驾崩’的字样。 学院护盾内侧，一名着斗篷的人站在岸边，光芒大盛，将组成文字的粉末打散，而后吹散在河水当中，她站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终于完成了使命。 * “年轻人，在女神的庇护下，你们是安全的。”如水流般静谧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慌乱的贵族耳中，他们展开眉头，仿佛沐浴在阳光下。 莉西娅越过泊瑟提的肩膀，看到一位女士，她双目似乎不聚焦，又似乎含着柔情，白色的华服上用金线绣制了云朵，头顶还悬浮着金色的光环。 “天使？”但在这个世界中，并没有所谓的天使，神只有一个，只有太阳女神。 “她是院长。”琳夕从紧张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她和其它人一样，对院长大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她站直，并松开之前一直紧攒着莉西娅衣角的手。 院长的长裙尾部在地板上方三厘米处悬浮着，人群向两边散开。 她伸出手，原本掉落在地上的那只灰雀慢慢浮到半空中。它的血液已经干涸，伤口腐烂得不成样子。 “女神庇佑，这可怜的鸟儿被人利用了。”她语气中充满了怜悯。 莉西娅完全被她头顶的进度条所吸引了。 是厌恶，厌恶值是满的。 在这之前，她完全没见过院长扶忒斯帕。 院长被誉为是女神的使者，从神学意义上凌驾于普通贵族之上。 ‘我在哪里得罪过她吗？或许我们的家族是世仇？’莉西娅心中尽是猜测和慌张，但是找不到答案，他们家族在贵族中属于中规中矩的，几乎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更不用说去得罪尊贵的院长。 ‘就算是这样，但恶感实在也不应该是满值啊。’她觉得匪夷所思，也许这真是一个游戏世界，而这个进度条可能出现了小差错。 “明天的开学仪式将会正常进行，而我们会再见。”她说完这句话，就伸出手掌，灰雀的尸体飞向了最顶部的烛火笼中，烧得一干二净。 “那只灰雀，他们不检查一下吗？”莉西娅总觉得那只灰雀，以及使它毙命的破魔箭都有问题。 她抬头看了一眼泊瑟提，他紧皱着眉，又很快松开了。“音小姐真是善于思考，他们，他们当然比不上您。”他原本可靠又充满男性力量的气息消失了，满脸讨好的笑容。 莉西娅伸出手轻轻按了按额头。 她没有发现，源与一直忍不住在看她，也没有注意琳夕头顶还在持续上涨的恶感度。 * 莉西娅洗漱完毕以后，听到隔壁有一声尖叫。 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 “公主殿下，您还好吗？”是管家在询问。 莉西娅都不知道原来公主就住在她隔壁。 “是的，当然，我只是碰翻了一个杯子，要我说，先生，学院真应该容许每个贵族带一名仆从。” 莉西娅笑了笑，学院中不允许贵族的少爷小姐们带着仆从，而平常的生活起居对于这些娇生惯养的人来说确实是不小的难题，尤其是像公主这种在皇宫中仆从成群的人。 “抱歉，公主，如果您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寻求我的帮助。”管家先生没有得到回复，站了大约十秒以后，就离开了。 莉西娅倒是完全适应这种生活，甚至说是享受这种没有仆从天天跟在后面的生活。 不过。 她看着一堆换下来的衣服，洗衣服不行，贵族的衣服都是又大又厚重，自己根本没办法洗。 “咦，管家先生去哪了？”她拉开门，走廊上空空荡荡。 旁边的门也打开了，探出一颗乱糟糟头发覆盖的脑袋。 “唔。。”公主塔塔害羞地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你是明珠小姐吗？”塔塔咳嗽了两声。“抱歉，我的头发有点乱。” “叫我莉西娅就好了。”公主殿下也是日后的同学，莉西娅决定用一种平辈的语气来和她交谈。 “好的，莉西娅，我是塔塔。你开门是有什么事情吗？”塔塔忍不住走了出来，扒拉在门上，眼睛放光地盯着莉西娅的脸看。“你真好看。” “我想咨询一下管家先生，哪里有可以洗衣服的法阵。”莉西娅家就有洗衣服的法阵。 虽然她从来没有操作过，不过她相信很简单。 “对，哥哥告诉过我，在。。。。唔。。。在哪呢？”塔塔挺直了背，又弯下背，又挺直。“在三楼，三楼走廊的尽头！”她合掌一击。“走吧，我带你去！” 完全忘记了自己蓬乱头发的公主，拖着莉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73.沉重的剑 莉西娅觉得一点也不害怕，漂亮女鬼魂给她的感觉是很亲近的，甚至有一些熟悉。 它在房间里活动，一时走到镜子前，一时走到窗前，然后又走到一处空地，拿起一样东西似的抱在怀里。 就像抱着孩子一样。 莉西娅握住微微发烫的魔杖，一动也不动，观察着它流畅得就像是还活在世上的动作，她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莉西娅看到女鬼魂抬手做出了抹眼泪的动作，接着它化成了几缕烟钻进了黄铜魔杖中。 “真神奇。”莉西娅不得不思考起这根魔杖和自己有关的问题来。 因为回到坎贝尔家的祖屋中，所以触发了魔杖中的某些东西吧，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所以这根黄铜魔杖的主人应该是，坎贝尔家族里的某位过世的前辈吧。 莉西娅两脚一蹬，从床上下来。 她想去一趟摆放家族画像的地方，在城堡的另一边，莉西娅在成年礼以后曾经去过一次。 她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经过仍旧亮着灯的书房。 “莉西娅小姐?”玛丽安刚闭上眼睛，揉揉眼睛，看到拿着光之法阵的莉西娅又走下楼。 她对着玛丽安坐了一个嘘的动作。“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想去一趟陈列室。” 玛丽安小碎步走过来，帮莉西娅拿住发光法阵。 这是莉西娅房间被毁了以后，重新购置的新款发光法阵，样子是花朵形状，虽然好看，但十分沉。 “谢谢你，玛丽安。”莉西娅冲她点点头。“你能陪我过去吗？” 玛丽安拿着花朵形状的法阵，打起精神点点头。“非常乐意，小姐。” 莉西娅自己拿起披风系上，然后找了一件不知道谁的披风给玛丽安也披上了。 莉西娅能感受到玛丽安的善意和讨好，不是单纯的从好感度百分之七十上看，她也很乐意去接受这样一位忠诚的伙伴。 所以邀请玛丽安和她一块过去。 他们两人踏上潮湿的石板路，围着主人居住的这一栋塔式城堡转了一圈，来到另外一栋单独的尖顶烧窄的楼。 “怎么进去?”莉西娅推了推门，发现纹丝不动。 玛丽安指了指莉西娅胸前。“您有带家徽吗，我看米修老爷是拿着徽章放在这个地方。”玛丽安指着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 莉西娅找了两圈，从布袋子里找出家徽项链来，将圆形的镀金徽章从铜链上拆下来，嵌进凹槽中。 “可以了，小姐，亮了。”玛丽安端着发光法阵，指了指门把手。 莉西娅点点头，拧了一整圈，拉住门把手，向外打开了大门。 “咳咳，看来平常没有人过来呢。”因为大厅过于空旷，莉西娅说话还有回音。 玛丽安转身把门给带上，两人在木质的地板上朝着左侧走去。 “这是陈列室吧。”莉西娅探头进去，长条形房间中，墙壁上挂满了油彩人像。 莉西娅让玛丽安把发光法阵放下，放在用来搁置一把古剑的台子上，然后莉西娅打开了这个房间中大的发光法阵。 每一副画像都清晰地呈现在莉西娅眼中。 其中有她的父亲米修公爵和母亲结婚时画的图，画面上两人幸福又恩爱。 莉西娅顺着这张图片往前找，看到了一张有她爷爷老坎贝尔公爵的画像，是一张全家福。 这张图很奇怪，老坎贝尔公爵的右边肩膀上有一块被涂抹的痕迹，更明显的是，少年米修·坎贝尔站在他父亲的左侧，而右侧被画上的是一个嘴角有一颗痣的大嘴巴的中年女性。 这个中年女性并不是莉西娅的奶奶，而是米修·坎贝尔的堂姐，莉西娅虽然叫她姑妈，但其实却只是堂姑妈而已。 “玛丽安?为什么我感觉这幅画以前不是这样呢?”莉西娅的手抚摸画布，画着堂姑妈的地方所用的油彩明显比其它地方要厚一些，就像是为了盖住另外一副画一样。 “是的，小姐，我也觉得。”玛丽安非常纠结，她该不该告诉莉西娅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 “我偶然听管家不小心透露过，公爵大人曾经有过一位胞妹。”玛丽安小心翼翼地开口。“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莉西娅点点头，一般这种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知道了。”可能是她那位亲姑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被坎贝尔家族完全除名，导致到他们这一代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包括画像和文字记载，都被通通抹去。 莉西娅真想把外面这层油彩仔细刮下来看看里面，但是她暂时还不敢。 她继续查看其它图像，没有一副画像里的人能给她女鬼魂的感觉。 莉西娅心中有种隐隐的感觉，或许女鬼魂就是她的亲姑妈，那个被抹去存在的人。 “走吧。”莉西娅又环顾了一圈，再没有发现其它有异样的画像。 玛丽安从放置古剑的台子上拿起花朵形状的发光法阵，手却滑了一下，为了防止这盏最新款的照明物摔碎，玛丽安的动作稍大了些，一不小心将架子上的古剑给推翻到地上。 剑神摔在地上，弹动了两下，剑鞘稍微摔开了一些。 “啊，女神在上，请原谅我的鲁莽，莉西娅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玛丽安慌忙道歉。 莉西娅嘘了两声。“没事的玛丽安，没事。” 莉西娅捡起古剑，顺便好奇地抽出来想看一眼。 “好沉。”莉西娅在将剑抽出来的那一刻，感觉到剑陡然变得十分沉。 “嘶。”但是莉西娅的手臂肌肉在逐渐适应剑的重量。 玛丽安端着照明的法阵想帮忙又不敢乱动，直到她确定莉西娅能顺利拿稳剑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刻字，也没刻纹章图案，就是一把普通的剑吗？”莉西娅摇摇头，自问自答到。“肯定不简单。” 她把剑放进剑鞘中。然后把剑归还到架子上。 “啪！”莉西娅不敢置信地看着原本放剑的架子裂开来，还好石墩台子没碎。 “哦，都怪我！”玛丽安差点哭出来。“要不是我没有拿稳。” 莉西娅赶紧把木架子的碎屑笼成一团，然后通通扔到桌子底下看不见的地方。 “没事，别哭，我把剑直接放在石头台子上，就当做它本来就在这。”莉西娅拍拍双手。“走吧走吧，不是什么大问题。” 莉西娅领着情绪仍旧不稳定的玛丽安往外走。 * 早晨，莉西娅起来的很晚。 米修和艾希都已经吃完早饭，都坐在餐桌前等着。 “你回来了。”米修公爵把报纸放在一旁，艾希喝了一口红茶。 莉西娅点点头，玛丽安帮她拉开椅子，然后端上一盘煎蛋和温热的培根，还有一杯牛奶。 “听说你们这次出去遇上了危险？”米修问。 莉西娅吃了一口鸡蛋，又喝了一点牛奶。“是的，爸爸。我昨晚回来得太晚了，就没有打扰你们。” 米修公爵点点头，神态十分疲惫，眼下都是乌青的。 “你做得很好，我听说皇太子殿下已经决定要赐予你子爵的爵位。”米修公爵眼中露出赞赏。 艾希只是在低头喝茶，好像没听到话一样。 “嗯，只是偶然救了殿下而已。”莉西娅吃了一口有点凉掉的培根，非常咸。 她吃了两口就放下叉子，然后看向艾希。 “姐姐呢，今天正好休假吗？” 艾希点点头。“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需要请假为了见你一面吧。” 米修瞪了艾希一眼。“闭嘴，艾希。” 莉西娅明显感觉到父亲对待艾希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这反映在自己身上就是他的好感度在逐日增加。 “好的，我闭嘴。”艾希端着茶杯，丝毫没有不满情绪地离开了餐桌。 “爸爸，我只是回家整理一下行李，还得赶快去学校。”莉西娅也起身了，对于转变态度到更喜欢自己的父亲，莉西娅并没有一点点喜悦的心情。 她反而觉得非常别扭。 “当然，你还得继续巩固你与王储之间的关系。”米修点点头。 莉西娅离开后，去敲了艾希的房门。 “怎么，父亲这么看重你，你不多说两句吗？来找我？是为了好好嘲笑我吗？”艾希打开门，让出一条莉西娅可以通过的路。“嘲笑我这个图书管理员？” 莉西娅不得不称呼艾希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好了，艾希，你还好吗？”她走进艾希的屋子，然后大剌剌坐在床上。 艾希抱着手臂，用脚关上门。“好啊。” “你知道，父亲曾经有过一个妹妹吗？”莉西娅问，她知道艾希大概率不知道，但她想让艾希在家中留意这件事。 “不知道。”只比莉西娅大两岁的艾希摇摇头。“坎贝尔家族到父亲这一代不是只有一个继承者吗？” 莉西娅的手撑住床面，然后仰着头。“我们也许还有过一个姑妈。” 艾希在莉西娅旁边坐下。“有姑妈有什么用呢，肯定又是犯了和哥哥差不多的罪，被家族完全抹去了吧。” 艾希叹了一口气。 “凯斯会被从坎贝尔家族上抹去吗？”莉西娅记得凯斯还有成年礼上的画像在陈列室。 “当然，会慢慢地被抹去。”艾希说。“除非罪名能在他生前被洗清。” 莉西娅以为要过很久，艾希才会有关于消失的姑姑的消息。 结果，在她呆在学校的第二天晚上，艾希独自一人乘坐马车到学院来找她了。 “艾希！”莉西娅把手上拿着的书本扔给一旁的和自己一起下自习的卡洛琳，朝着穿着蓝色裙子的艾希跑过去。 “你怎么现在来了？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莉西娅问，她看到艾希已经百分之五十的好感度，不仅对从前水火不容的姐姐产生了依赖之情。 “我知道你说的姑姑了。”艾希低着头，凑到莉西娅耳边说。“真的有这个人，而且她是因为被认定和黑暗有染，被教会活活用火焰烧死的。” 莉西娅深吸一口气。“你怎么知道的。” “图书馆中，我正在给一些被送去销毁的图书做记号，正好看到一本刑罚记录。”艾希环顾了一眼四周，从裙子底下抽出一本书，塞进莉西娅胸前。“那一摞书放了好几年，一直在等待销毁。我也没想到这么巧，就正好看到了这本。” 莉西娅不住地点头，将书皮已经发霉的一卷书塞进自己的马甲里，她今天穿的是校服，紧身的包臀裙，所以只能把书藏在衣服里。 不过现在夜色较深，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行了，我走了，你慢慢看吧。”艾希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要登上马车。 莉西娅拉住了她。“这是租的马车，你没坐家里的马车来吗？” “我？你以为父亲会舍得派一辆家族马车接送图书管理员下班？”艾希自嘲地笑了笑。 “不行，这么晚了，租马车回去不方便，尤其是。。”莉西娅没说接下来的话。 “尤其是我还不是个纹章能力者对吗？”艾希哼笑了一声。“得了，莉西娅，你高高在上的同情令我恶心。” =====（三百字。就差三百字，我五分钟就能写完，明天，明天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咳咳，安静，安静各位！”一名穿着燕尾法官服，小腿上穿着白色的袜子，脚上穿着绿色缎面鞋子的审判官走了进来，他的嘴唇因为用力地抿着，而在两颊挤出两团肉来。 三天前被埋进土里的经历让莉西娅确实开始疑神疑鬼，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在危险来临之前担忧。 今天的审判官来自上游的城市塞纳，塞纳城比苏发罗大得多，并且塞纳的城主同时也是苏发罗的行政管理官。 所以这次的审判官，是从塞纳被派过来的。 莉西娅对荆棘帝国的机构设置感到疑惑，明明荆棘帝国中设置有完善的法务部门，虽然不知道具体制度，但可以肯定是比较健全的。 但同时，教会也具有审判权，并且在涉及到纹章力量的审判当中，教会的审判权具有决定性作用。 ”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74.燃烧的荆棘塔 “艾希，很久没见到你了。”布赫顿终于不再抱着剑了，他把剑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艾希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嗯。当然。” “我毕业以后会去治安部门应聘，能拿到一份不错的薪水。”布赫顿在努力扯出一个笑来。 “当然，当治安官确实薪水很高。”艾希在看马车车厢中破旧的装饰。“一周三个金币吗？” 布赫顿点点头。“是的，三个金币，干满一年以后，一周会有五个金币。” 漫长的沉默之后。 “艾希！”布赫顿的两只手臂，紧紧搂住对面的艾希。 “什么也不能分开我们！” 马车慢慢在路上行走。 一对恋人相互诉苦。 * 莉西娅的爵位授予仪式，在四月的第一周周三，在皇宫举行。 “我该怎么拿过绶带？”莉西娅有点紧张，十五岁成年礼的时候她是被父亲和母亲带着去皇宫的。 而现在却需要她自己一个人去接受爵位。 扶朵米摇摇头，微笑着握着莉西娅的手。“别紧张，随便怎样接过都没事的，我听说还有人在接过绶带的时候，对着陛下放了一个屁。” 扶朵米这样文雅的人竟然在人前说出屁这个字，莉西娅不禁笑出声来。“好吧，那陛下有没有捂住鼻子呢？” 扶朵米松开莉西娅的手，右手食指放在下巴上，作出思考的姿态。“嗯，没有哦，陛下甚至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呢。” “好了，去吧。”扶朵米拍拍莉西娅的肩膀。 莉西娅深吸一口气，跟在礼仪官身后，迈着均匀的步伐，走进了皇宫的第一道大门。 今天天气不是太好，天空灰蒙蒙，无风，空气湿润，荆棘帝国的旗帜耷拉在旗杆上。 “这边走，莉西娅小姐。”礼仪官引着莉西娅走进主殿的大门。 皇帝陛下帝察满正歪坐在皇座上，灰雀停在荆棘皇座的扶手上。 主殿里面光线非常暗，莉西娅只能影影约约看到帝察满的身形。 “很好。”莉西娅听到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帝弥托利站在皇座下，塔塔也站在他旁边。 “你救了帝国王储，值得一个子爵爵位。”帝察满的手像是傀儡那样抬了起来，然后朝着莉西娅挥了挥。 从荆棘皇座的侧面走出一名穿着教会服饰的人，手中托着深蓝色的绶带。 莉西娅看了一眼帝弥托利，他正垂着眼，并没有对教会的人渗入到宫廷表示出一丝其它情绪。 帝察满晃晃悠悠从皇座上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下面的莉西娅走去，他拿起绶带，递给莉西娅，动作迟缓。 莉西娅闻到一股臭味，她心里的猜测越发具现化，皇帝帝察满已经死了。 蓝色的绶带伸到莉西娅跟前，她稳稳地接了过来，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头顶的好感度。 没有，没有好感度。 原来教会没有用任何人代替帝察满，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皇帝的尸体变成了傀儡。 “祝您康健，陛下。”莉西娅将绶带佩戴好，然后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 “嗯。”帝察满转身又左右晃动地，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走回了皇座坐下。 “好了，陛下疲惫了。”穿着教会长袍的人又走到荆棘王座旁，站进了阴影当中。 莉西娅完全没有感受到授予爵位的神圣感，等到帝察满离开宫殿，她才一脸无奈地走出主殿。 “陛下！荆棘塔起火了！”荆棘塔是软禁皇后的地方。 一条非常劲爆的消息，弥补了此时此刻的平凡感。 莉西娅回头看了一眼帝弥托利。 发现他的反应和动作都十分流畅，丝毫看不出慌张和诧异来。 “陛下已经回去休息了。”莉西娅听到帝弥托利对着慌张的典狱官说到。 “派人找过了吗？”帝弥托利这时候才装作慌张的样子。“你去通知陛下。”他走出主殿，对门口的侍卫说到。 莉西娅站在门口没动，帝弥托利走过来，低头在她耳边说。“跟上。”然后就快步朝着离开皇宫的方向走去。 “是你？”莉西娅跟上帝弥托利，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 扶忒斯帕睁开眼睛，踩着悬浮在弧形穹顶房间里的白色球体，一步步往下走。 “开始有点不受控制了。”她拿起放置在房间中央的蓝宝石法杖，白色金线的披风飘过来，停在她的肩膀上。 * 关押皇后的琳达的荆棘塔在宫殿群的侧后方。 帝弥托利拉着莉西娅上了皇室的敞篷马车。 “等会儿如果看到和你穿一样衣服的人不要惊讶。”帝弥托利搂着莉西娅的肩膀，凑在她耳边小声说。 驾车的人摇摇头，背影有些眼熟。 “布赫顿？” 驾车的人转过头来歪着嘴笑了一下，并不是布赫顿的脸，但是他头顶百分之二十的好感度骗不了莉西娅。 看来这件事帝弥托利早就计划好了，莉西娅也就不担心了。 “塔顶起火了。”莉西娅指着不远处的荆棘塔说。 不断有禁卫军从他们马车的背后，朝着荆棘塔方向列队跑去。 莉西娅能够闻到空气中烧焦的气味，天空本就阴沉，马车到达塔前，空中都漂浮着灰烬。 “皇后殿下呢？”帝弥托利神色慌张地走到塔前，已经有水之纹章的人就位，朝着燃烧的地方不断地浇上水流。 “不，殿下！”易容的马夫布赫顿伸出手，然后推了一下莉西娅。 后者反应了过来，追着帝弥托利钻进了浓烟当中。 莉西娅的眼珠子都被烟熏得快要裂开了，一只手有力地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朝塔里奔跑。 “闭上眼。”帝弥托利的声音。 莉西娅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无语要占很大一部分，明明自己是无奈被卷到这件事当中，帝弥托利还偏偏一副绅士而深情的样子，拉着她走。 但一方面，不得不说，帝弥托利这样子做确实有点让莉西娅动心。 莉西娅用另一只没被拉住的手，拿出了自己的银色武器塞勒涅。 然后挥了挥，呛人的烟顷刻消散了许多。 “殿下，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皇后殿下救走。” 帝弥托利看着周围逐渐清明的场景，点了点头。 两人已经走到了上楼梯的位置。 一层都已经遍布烟雾了，更不用说上几层。 “上楼吧。”莉西娅在前面开路，她开辟了一条没有烟雾的路。 “你的新武器很有用。”帝弥托利好像有点尴尬，他跟在莉西娅后面慢慢走。 “为什么他们只在塔外呲水呢？”莉西娅被从石头窗子里喷进来的水淋了一脸。 “因为他们进不来。”帝弥托利递给莉西娅一块手帕。 莉西娅没接。“没事，这里温度这么高，很快就能干了，皇后殿下被关在几楼？” 帝弥托利没有坚持，收回了手帕。“在顶层。” “顶层，那就是，还有。”莉西娅都有点喘气了。 “还有五层楼。”帝弥托利又走到莉西娅前面了。 莉西娅以为他又要作出绅士的举动，要牵着自己走。 结果他只是比她快了一步而已。 于是两人像是比赛谁走的更快一样，到达了塔顶。 “塔里没有其它人吗？”莉西娅一路走来，连个慌慌张张的女侍者都没看到就算了，到达了最顶层，软禁皇后的这一层外面也没有一个人。 “都被烧死了。”帝弥托利说，然后推开了房间的门，没有顾及背后莉西娅有点害怕的心情。 “母亲。” 莉西娅看到了一位和自己穿着同样衣服，还背着绶带的人。 “皇后殿下。”莉西娅拱拱手，行了一个半礼，心里有点不舒服，自己今天完全被算计到整件事情中去就算了，竟然也不提前告诉一声。 “莉西娅，感谢你，我的好孩子。”皇后琳达.蒂尔非常年轻，也很漂亮，琳夕虽然和她眉眼上有些许相似，但却完全不及皇后。 “怎么离开？我们有两个，两个一摸一样的人同时离开，这样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吧。”莉西娅突然心里有点后怕，如果帝弥托利让她留在燃烧的荆棘塔中，带着皇后离开呢。 “母亲你喝这瓶药，然后，莉西娅，我们俩等布赫顿趁乱带走她以后，我们再走，可能就会需要委屈你和我在塔里多呆一会儿。”帝弥托利心里竟然对能和莉西娅在危险中共处有一丝雀跃。 当初他定下计划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带上其它人来陪他完成这件事。 皇后一口喝掉了魔药，然后注视着莉西娅露出温柔的笑。“很高兴能短暂地拥有荆棘帝国最美丽地脸。” 莉西娅一边不停地将烟雾扇开，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后面部的变化。 “您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药？”她曾经问过可丽儿老师，有没有可以改变容貌的药水，可丽儿老师传闻中有，但是方子已经遗失了很久。 “你想学？”帝弥托利目送着扮成莉西娅模样的母亲朝着他们点头以后离开。 “嗯，当然。”莉西娅不担心皇后殿下能不能顺利逃走，帝弥托利这件事肯定从好早就开始谋划过了，一直差一个契机。 帝弥托利关上了门，将烟雾隔绝在门外。 虽然房间里依然很热，不过莉西娅已经不用一直不停地扇动她的武器来达到除烟效果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冒着风险救皇后殿下。”莉西娅找了一块稍微没那么热的地方，离窗口远一些的地方。 “皇后殿下呆在塔里比在外面安全得多吧。”莉西娅问。 帝弥托利走到她跟前，把干净的手帕细细地压在莉西娅还没干的头发上。“你知道皇后殿下的纹章吗？” 莉西娅愣了一下，琳夕的纹章是蛇鳞，难道皇后殿下也是？ 好像听说过蒂尔家族的纹章是少有的具有家族传承性的纹章。 “龙角蛇。”帝弥托利拿下了手帕，塞到莉西娅手中。“还有你的前襟也湿了许多。” 莉西娅没有上心地拿着手帕胡乱擦了擦胸口。 “龙角？蛇。”莉西娅还真的没听说过有这种纹章。 “除了我、外公和已经死去的父亲，没有人知道皇后殿下的纹章不是蛇头，而是龙角蛇头。”帝弥托利靠着莉西娅越来越近。 也不知道是温度升高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 帝弥托利的耳朵整个都红彤彤。 “是也兼具一点龙之纹章的能力吗？”莉西娅问，她觉察到帝弥托利都快挨着她额头的肩膀，她没动，甚至有点享受在紧张时刻的暧昧气氛。 “是的，能够使用龙焰。”帝弥托利一把搂住莉西娅的后脑勺，然后将她压在墙壁上。 莉西娅用手臂和塞勒涅抵住墙壁。 ‘我不是喜欢他，只是他确实很迷人，我应该享受这一刻。’莉西娅为自己开解。 然后仍由帝弥托利的吻落下。 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落在莉西娅的额头，脸颊，还有鼻尖。 “我承认，我失败了。”帝弥托利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在快速跳动，在不断膨胀，它想跳出胸腔，想和面前漂亮的女孩融为一体。 她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最美丽的蓝宝石一样，水润闪着光。 就在帝弥托利再次低下头，凑到已经有些不能镇定的莉西娅面前时，从天空中传来雷声。 扶忒斯帕漂浮在半空中，手中持着将近两米长的法杖，指着塔尖。 充沛的雨水从天空降下。 只在荆棘塔表层燃烧的火焰很快被扑灭。 莉西娅推开了帝弥托利。“这场雨不是你计划的一环吧？” 帝弥托利摇摇头。 “应该是教会的人。”他说。 莉西娅探头看了一眼窗外。“准确说来，是我们的院长大人来了。” “快出去吧，我们没办法装作在烟雾中找不到路的样子了。”莉西娅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率先跑下楼去。 “下雨了。”布赫顿带着皇后琳达刚刚跑出皇宫禁卫军区域，就遇上了这场暴雨。 两人都被淋了个透湿。 “殿下，你怎么？”布赫顿发现雨水洗去了琳达蒂尔原本的伪装，露出她的真容来。 “你也是。”皇后抬眼看到前方甬道出现了一小支教会军。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75.博弈 莉西娅和帝弥托利从荆棘塔中走出来，暴雨已经止歇。 “皇太子殿下，您真的太冒险了。”扶忒斯帕也已经从半空中降下，蓝宝石法杖的光芒也已经减弱。 “我们没有找到皇后殿下。”莉西娅摇摇头。 帝弥托利故意不说话。 那名一直跟着帝察满的教会人员代表皇帝来到荆棘塔前，他笼着袖子，嘴角还带着笑。 “殿下可以打开荆棘塔的门吗，我们派人进去再找找皇后殿下，太子殿下和莉西娅小姐在塔里呆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事情，想必皇后殿下也应该是无恙。” 帝弥托利走到已经被烟雾熏黑的门口，右手按住门上突起的荆棘帝国图腾，门的开合没有变化，仍旧是半开状态。 “可以了。” 一队教会军鱼贯而入。 莉西娅和帝弥托利也站在原地等候。 还没等到教会军搜完整座塔，却等到另外一队教会军押着一个人过来。 “皇后殿下逃走了，在这位布赫顿先生的帮助下。” 布赫顿的头发全都贴着脸，衣服也是湿的，看起来十分落魄。 “布赫顿？”莉西娅慌张地看了一眼帝弥托利。 但是帝弥托利没有给出反应，他显然在到底是计较得失和同袍情谊上犹豫。 毕竟现在认下布赫顿对他没有任何帮助，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甚至反咬一口会伤害到布赫顿，而且以后在他的帝王生涯当中也会埋下巨大的道德隐患。 “我不知道那是皇后殿下，她和莉西娅小姐今天穿的衣服一样，脸也一摸一样，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又变成了皇后殿下。”布赫顿说。 “我吗？”莉西娅忍不住插嘴。“所以你是被她骗了吗？” 布赫顿的好感度上升了一点。“是的。” 帝弥托利终于开口了。“显然，布赫顿他是被人骗了，至于是不是皇后殿下，还要看进塔里搜救的教会军。” “我倒希望逃跑的是皇后殿下。”帝弥托利说了这样一句话，不过在这种情形下，他说这句话一点问题也没有，甚至为他博得几分仁爱孝顺的好名声。 “殿下，您是继承皇位之人，万万不可有如此危险的思想啊。”说话的是一位老而权威的议事官。 “殿下为人子，这样想是人之常情。”为帝弥托利说话的是一位看起来非常精明的官员，从站位上看他应该是亲近于教会的人。 “刚才降下的雨水是存真之水，会洗去所有伪装，逃走的应该确实是皇后殿下。”院长扶忒斯帕拿起法杖，脚下踩着五厘米左右的空气离开。“还有，这位布赫顿先生穿的衣服是宫廷中马夫的衣服。” 所有的辩解都结束了。 “是啊，布赫顿先生，你怎么解释这一点。” 布赫顿无法开口，帝弥托利也是。 莉西娅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犯了什么蠢，怎么就成为了一名毫无逻辑思维能力的圣母。 “是我请求布赫顿先生进到皇宫中陪我的，我，我有些紧张。”莉西娅说完恨不得打肿自己的嘴，这个理由一点也不充分，反而打断了其它人掩护布赫顿的心思。 就连帝弥托利也无法继续辩解了。 “莉西娅，你不能为了保护你未来的姐夫而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布赫顿自己认下了罪行。“好了，没错，我偷偷进入皇宫，伪装成马夫确实有别的事情要做，但也不是为了帮助皇后殿下逃跑。” “什么事情。”教会军的领队急切地问，他害怕自己抓到了一位冤屈之人，从而让原本快到手的奖励飞走，而现在布赫顿认下了伪装马夫的罪行，他希望他所犯的错越严重越好。 “其实这件事是我的错。”帝弥托利在布赫顿瞎说之前开口。“是我让他假装成马夫陪我进到宫殿当中的。” 莉西娅惭愧又无奈，恨在权势争夺和话术之间，不能够像简单的战斗那样，仅仅凭个人能力就能碾压一切。 “我让他护送我而已，最近在游吟诗人中流传着一则诗歌，说有人占卜到我会遭遇意外而死，真正的继承者是一名私生子。”帝弥托利看着教会的人说。“我还听说，教会在找这名私生子。” “这。。”教会军的领队露出尴尬的神色。 连那名笼着袖子的代表皇帝的教会人员都已经把两只手从袖子里拿出来，僵硬地站在那里。 “我们没有找过任何私生子，也没有听说过殿下您说的诗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理论上来讲，皇太子想找谁当马夫都没有问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帝弥托利和布赫顿的话是在狡辩，就没人感当着皇室的面指责他们说谎。 “莉西娅小姐，以后不要撒谎了，虽然您维护朋友和亲人的心是好的，但撒谎在任何场合都是错误的。”帝弥托利明明自己在说谎，却好像是通过批评莉西娅来指责刚才教会的人是在辩解一样。 “看来皇后殿下确实是在火灾之时逃出了荆棘塔，我有理由相信，她确实是察觉到某种危险了，某种想要倾覆皇室的危险。”帝弥托利这句话几乎已经是直指教会了。 周围站着的人都不敢在这时候发表言论，皇后殿下出逃这件事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 站在教会一边的人，原本放在暗地里和皇太子一派斗智斗勇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帝弥托利原本的计划同时也被打乱了。 * 布赫顿虽然没有被定下罪名，但是确实是在教会军逮捕逃走的皇后殿下时没有主动帮忙，甚至阻扰了教会军。 在帝弥托利的默许下，布赫顿被暂时关进监狱当中，接受形式上的调查。 “莉西娅！”米修公爵怒气冲冲地朝着莉西娅喊。“你简直是在侮辱你姐姐！” “她没有，我只会嫁给布赫顿。”艾希脱掉鞋子，来不及穿鞋就朝着米修公爵走来。 莉西娅灰头土脸地被送回了家，蓝色的爵位绶带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米修公爵已经从随着莉西娅一同回来的教会军口中听到了她的壮举。 “艾希！你在说什么！”米修公爵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稍后更新。。今天太忙了） 壁炉中的火焰已经只剩下火星了，莉西娅盖了一块毯子在膝盖上，坐在凯斯旁边。 公爵米修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上楼了，现在大厅中，只有三名女仆和莉西娅两兄妹。 “你觉得学院怎么样？”凯斯仍旧跪着在，莉西娅在其它家人离开以后，给他垫了一层毯子。 “还行，和我想象中差不多。”莉西娅轻轻地跺脚。“说说你吧，如果教会明天给你定罪了，你会怎样？” 凯斯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女仆，她们不会退下的，将一直在这里监视他一整晚，直到明天从教会中来人将他带走。 “那我就用上纹章石，将法堂闹个天翻。”凯斯还有心情开玩笑，毕竟他不相信面见陛下以后，教会还会给他定罪。 贵族总是有天然的自信，不相信自己会在任何情况下被制裁。 毕竟荆棘帝国的历史上，贵族最坏的下场也不过流放到靠近死水之眼岸边的盐碱地中。 “我见到过院长，她是教会的领导者对吗？”莉西娅只知道整个荆棘帝国的人都信仰太阳神，教会的职能一直被皇室和贵族所压制，除了院长扶忒斯帕。 “是的，没错。”凯斯停止了讲话，抬头看着莉西娅，朝她使了个眼色，并从袍子下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地面。 莉西娅心领神会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遮挡住三位女仆的一部分视线。 “你去休息吧，阿音，不用在这里陪我了。”凯斯一边说，一边将一样东西绑在妹妹的脚踝上。 “好。” 其中一位女仆匆忙走上前来，收拾好莉西娅暂时放在大厅中的行李箱，然后跟随她上楼去了。 莉西娅迫不及待地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 还好她从来就是不喜欢人伺候，所以女仆在她进了房以后，十分乖觉地将门带上出去了。 莉西娅把披风挂在架子上，背对着门口坐在床上，解开凯斯绑在自己脚踝上的东西，塞进被子里。 然后走到梳妆台前从容地换好睡衣，接着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小姐！您不需要洗漱了吗？”女仆没有走远。 莉西娅故意用十分沙哑地声音回答她。“不用了，放过我吧女士，我先休息，明天一早起来洗漱。” 莉西娅关闭了房间的发光法阵，点燃了一盏烛笼，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 躺进被子里。 这是一包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莉西娅捏了捏，还好不是小石块，如果她哥哥将偷来的纹章石塞给她，那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是一块碎布，上面好像绣着法阵。 还有一封信，是给自己的。 “亲爱的妹妹，相信你一定是假装要睡觉，然后锁上了门，直到窝进你舒服的床上才敢展开这封信吧。当你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马上要离开你了。死水之眼的对岸，并不是一片荒芜，死水之眼也不是世界的尽头。十三骑士和太阳女神都是假的，我需要向世人验证这一点，因为海洋中传递的讯息显示，死水之眼对面的那些人已经掌握了靠近它而不被吞噬的方法。 我也许会在寻求真相的途中死去，不过我并不害怕，我们享受来自帝国人民的爱戴和供养，难道不应该对人民担负责任吗？我只是怕你在这个家中会孤单，我只是怕这一点。” 莉西娅的眼泪已经落满了信纸，视线也模糊不清。 “所以，我会努力活下来。 还有一件事，只能拜托你了，请将包裹中的碎布交给霰岚大街39号的出版商，富林多纳先生，然后忘记那个地方，远离这件事情。” 莉西娅擦干眼泪，她暂时搁置对兄长的不舍之情，在脑海里开始盘算要怎么独自前往位于下街区的霰岚大街。 “大少爷不见了！”很快，昏昏欲睡的女仆发觉了凯斯的突然失踪。 公爵米修从梦中惊醒，伸手拿起床边的眼镜戴上，露出满脸颓色。 “这个家族完了。”他说。 而何氏家族的继承者凯斯，坐上了前来接应的夜天马，最后俯瞰了一眼城堡。 * 继承人犯了罪以后逃跑，米修不敢耽搁，当晚就换上官袍前往皇宫请罪。 “陛下。”他在皇宫外跪了一整晚，直到帝查满从他情人的床上起来。 他口齿清晰地请了罪。 “你有个女儿。”皇帝陛下面无表情地说。 “就是那个拥有独一无二纹章的女儿。”帝皇走下台阶，用布满褶皱的手拍着米修的肩膀。 米修影影约约闻到一阵臭味。 “是的，陛下。”他低着头。 “很好，让她做继承人吧。至于那名逃犯，我想，爱卿已经可以和他断绝关系了。教会负责抓到他。” 米修只敢答是。 * 莉西娅一整晚没有闭眼，她从自己能看到好感度和恶感度开始仔细的思考，又从灰雀闯入宴会想到凯斯在信中说的话，模模糊糊的似乎触摸到了一些事情关键。 教会隐瞒的事情，和死水之眼有关，和灰雀报丧有关。 “你居然还能睡得着。”艾希已经坐在早餐桌前，头靠着母亲。 “我们一家人都为哥哥忙得焦头烂额，你却像一头死猪。”艾希的话充满了十分的敌意。 莉西娅瞥了一眼她头顶的进度条，居然是百分之一的好感度，这着实让她惊讶。 她们的母亲路西卡看起来十分憔悴，她一言不发，双目无神，脸颊已经凹陷下去。 对两姐妹的争吵充耳不闻，端着陶瓷茶杯的手都在颤抖。 * “什么！让阿音做我们家的继承人！”露西卡握住丈夫的手，露出愤怒而不敢相信的眼神。 “都怪你！不，不怪你！是你那个不受妇德，恶心又肮脏的妹妹，如果不是她，我的艾希不会无法继承爵位。还有我的儿子，我的凯斯，我可怜的凯斯，他一个人独自逃亡，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米修握紧自己夫人的双手。“路西卡，小点声，我们没有办法了。只能先这样做，莉西娅是个心软的女孩，她和我妹妹不一样，她是我们一手养大，会听话的。”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76.安努纳多 “莉西娅小姐，小心脚下。”安努纳多穿着深绿色的外套，手中拿着一把黄铜钥匙。 “所以，安努纳多先生，父亲以前每天都是步行到这里的吗？”莉西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鞋边已经被黄土盖住了。 “当然。”安努纳多伸手拉了莉西娅一把，让她跨过一条不到半米宽的溪流。“大小姐，下次最好是穿裤子过来。” 莉西娅点点头，她是打算来见见父亲的幕僚以后，就直接去霰岚大街见吉斯，接着就回学校、，所以她穿了一条自己不常穿的耐脏深色裙子。 “嗯，我会的。”莉西娅终于踏上了石板路，她先是把鞋边的泥巴刮了刮，然后 ==========（三小时左右能码完吧，然后替换应该。。） “斩杀野猪人！”帝弥托利对布赫顿下达了命令，然而已经太迟了。 野猪人匍匐在地上，手脚并用，以动物的姿态冲进雨夜当中。 两米来高的蝴蝶煽动翅膀，将在地上爬行的城主夫人包裹进翅膀当中。 布赫顿没有反应，但是卡洛琳却看不下去，她挥起斧头，砍向异兽蝴蝶。 “城主！有撤退的地方吗？”特洛伊占卜的结果不理想，所见场景皆是血红色。 莉西娅听到了更多的声音，而其他人也逐渐听到了来自远处的异兽吼声。 城主的府邸在苏发罗中心区，意味着异兽的到来，也会给其它城镇居民带来灾难。 “苏发罗城区，有，有保护法阵的，这只异兽为什么会进来。”城主颤抖着站起来，刚才他的儿子和夫人发生了这种事情，他都能安坐如山。 他桌子上的那杯葡萄酒被掀翻在地。 护盾法阵的光照出他那张苍老的脸。“为什么？” 帝弥托利知道指望不上他了，雨还在往房子里灌。 除了荆棘学院的学生和城主一家，其余的人都四散向楼上跑去。 仆人则钻进了桌子底下。 卡洛琳花了很长时间，终于将城主夫人救了出来。 她已经晕倒了，卡洛琳拎起她的身体，然后朝着城主方向扔去。 “带我们去苏发罗的防御法阵。”帝弥托利清点好荆棘学院的人数。 “多萝西，你去马车上拿我们带来的魔药和法阵。”帝弥托利一脚踹翻桌子。“把你们夫人送回房间，我知道这座城堡里每个房间都有防御法阵。然后呆在那里不要出来。” “而你，城主大人，如果整个苏发罗因为你的儿子毁掉的话，帝国的刑法将制裁你们整个家族。”帝弥托利一把拽住城主。 异兽的清扫行动，竟然猝不及防地来到了。 越接近苏发罗边缘，野兽地怒吼声越是清晰。 “大人！法阵出现问题了！”在泥浆和雨水中行走的众人，遇上了前来报信的守城士兵。“突然有大量异兽朝着苏发罗城的方向袭来，现在我们几乎靠着城墙在抵御异兽。” “已经有异兽爬上城墙了。”特洛伊睁开眼。“法阵不是出现问题了，是已经不管用了。” 荆棘学院中每个人脸上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有些第一次参与异兽清扫的成员，正紧张地四处张望。 荆棘学院的学生就算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但也无法抵挡住一次性到达的异兽潮。 “应急方案，应急方案。”城主恨不得现在晕过去，就不用面对了。“有新的法阵，但是防御法阵在城墙外面，需要出城墙。” 帝弥托利步伐不停，仍旧拖着城主在靠近城墙。“让士兵掩护我，我带人去更换法阵。” “殿下！”特洛伊一只手拿着长枪，冲到最前面。“帝弥托利，你疯了吗？你会丧命的，这正是他们想看到的。” 帝弥托里没有理会特洛伊。 “卡洛琳，那块刻着绝对空间法阵的黑布，你能操作使用吗?”莉西娅想到了那个法阵，如果从城墙到法阵能建立一条绝对安全的通道，那么就几乎没有危险。 但是她无法启动这个法阵，或许缺少什么条件。 卡洛琳近几天一直也在研究，但是没有半点进展。 “没有，但是我带出来了。”卡洛琳掏出黑布，然后塞还给莉西娅。“你成功关闭过这个法阵，你可以再试试。” 莉西娅抚摸着黑布上的纹路，感受不到任何纹章力量的波动。 他们已经能够看清前方的城墙了。 在雨夜中，城墙上的发光法阵照出已经到达城墙上部的异兽身影。 帝弥托利的掌心聚集了一股火焰，直奔着异兽而去。 随后，城墙上燃起了一团不停移动的火焰。 城墙上已经不剩多少士兵了，在天空盘旋的有翼兽持续攻击那些操作法阵和弩具的士兵。 多萝西追上了他们的步伐，将魔药交给莉西娅，将法阵分发给其它人。 莉西娅把装着魔药的袋子背在胸前，将黑布缠绕一圈，握在手中，一边小跑跟上，一边低头查看魔药的摆放位置。 “给我一瓶夜视水。”塔塔已经拉开了弓箭，对准天空中一只有翼兽。 莉西娅打开瓶子递给她。 登上城墙以后，莉西娅又通过法阵，将魔药洒向底下数量最多的蜘蛛类异兽。 “太恶心了。” 然而魔药的数量有限，人数也有限。 源源不断朝着城墙而来的异兽实在太多了。 帝弥托利的的纹章力量也是有限的，使用龙焰的次数过多，使得他看起来明显体力不支。 城主刚派人将备用的法阵材料送过来。 “殿下，我去替换法阵。”布赫顿主动请缨。 特洛伊占卜以后摇摇头。“你不行，布赫顿，你会死在里面。” 然后他又对着帝弥托利，还有其它几位都摇头。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正发愁要不要用掉最后十瓶备用魔药的莉西娅身上。 “我无法占卜你。” 帝弥托利强打着精神站起来。“我去，你每次对我的占卜都极其不准。” 莉西娅愣了一下，缠着黑布的手下意识去袋子中摸出了自己的武器。 银色荆棘像是在回应此刻的战斗氛围一样，莉西娅感觉手掌有些发烫。 “殿下，你喝下这瓶补充制剂，我和你一起去。”她低头看了一眼黑布，它好像有了动静。翻过城墙的异兽越来越多，这些人根本无法抵挡住如此多的异兽。 莉西娅展开黑色的布，它的法阵线条在发光，虽然和上次所见的景象不太一样。 “我也去！”布赫顿砍杀着，然后挡在帝弥托利面前。 “我也去！”卡洛琳的丢给特洛伊一个法阵。“我在里面积蓄了盾之法阵的力量。” 帝弥托利朝着特洛伊坚定地点头。“占卜只是推演。” “快走，我感觉绝对空间法阵马上就要生效了。”莉西娅站在城墙边缘。“怎么下去。”她把黑色的法阵布条系在荆棘上。 光芒已经填满了法阵的每一处线条，莉西娅不知道如何操作，但她知道法阵下一刻就要立刻生效了。 于是她奋力地朝前挥去。 “姐姐。”莉西娅很少叫艾希姐姐。 自从母亲死了以后，艾希就像五感迟钝那样，对于什么事情的回应都非常慢。 “衣服。”艾希伸出手，眼睛都不看莉西娅地找她要。 “你试试，看尺码合适吗？”莉西娅把定制好的服装递给艾希，然后做到餐桌旁。 在父亲的恳求下，艾希获得了一份工作。 在皇家图书馆做一名图书管理员。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呆在学校里，和你的同学，尤其是蒂尔家和铎钦家的孩子们保持好关系，你们之前不是关系很好吗？”米修.坎贝尔公爵在这段时间里消瘦了许多。 “父亲大人，我现在和扶朵米子爵、特洛伊公爵关系比较好。”莉西娅的手放在裙子的侧兜当中，触摸着她的新武器，一周前采到的银色不死荆棘，它现在已经非常柔软，完全不扎手了。 “子爵？”米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和特洛伊公爵搞好关系吧，如果你能嫁给他，那是最好不过了。” 莉西娅想了一下特洛伊公爵对每个女生都多情的样子，摇了摇头。 “怎么？莉西娅，你摇头做什么？”米修拉了坐在旁边的艾希一把。“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把你姐姐介绍给他。” 艾希不停挣扎。“谁会要我这个废人。”她大声怒吼，像疯了一样，挣开束缚。 米修公爵甩了甩手，怒视着冲上楼的艾希。 转而又和颜悦色地看着莉西娅。 “好了，凭你的才智和样貌，不用说特洛伊公爵了，连皇太子殿下都会为你倾倒。”米修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和你母亲当初一样美。” 莉西娅觉得有点奇怪，父亲从来没有夸奖过母亲容貌，而露西卡也并不是以美丽著称的。 “父亲，您被停职以后，有哪些人来拜访过您？”莉西娅的问题很突兀。 米修.坎贝尔拿起桌子上了一份报纸。“你问这个做什么？” 莉西娅并不打算告诉米修，自己已经向皇太子殿下表过衷心。“学校中许多人对我的态度不如从前，也有很多小贵族乘机来结交我，所以。”她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旁边站着的侍女端了一碗汤放在她前面，帮她铺好了餐巾和勺子。 “所以我想分辨哪些是能够结交的，爸爸，我得有些真正的朋友。”莉西娅拿起勺子，低着头，装作沮丧的样子，喝了一口汤，她几乎从来不会用爸爸这个称呼，所以说完话她感觉到有点不适。 显然米修公爵非常吃这一套，他点点头，把才刚拿到手的报纸又递给站在一旁的男仆。“先吃饭，等会儿和我去书房，我会慢慢交给你一些家族的事情。” 莉西娅抬起头，很惊喜的样子，虽然她确实很惊喜。 “谢谢您，爸爸。”第二次她叫得更熟练了，然后观察到米修公爵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三十。 * 书房。 莉西娅像是接受面试那样，隔着一张书桌，坐在她父亲对面。 等待他父亲在抽屉中翻出一沓纸来。 米修公爵握着羽毛笔，然后沾了墨水，在每张纸上都画了几个圈。 然后递给了莉西娅。 “你先记住这些姓氏，这是我们坎贝尔家族从荆棘帝国建国开始，直到现在所有的，有过姻亲的。”米修将羽毛笔插回原位。“剩下的那些，是我在职时候结交的贵族。” “西索？嗯，我认识一个西索家的女孩。”莉西娅一边看一边分析。 “还有一些，爵位都没有的，就不用看了。” 莉西娅记住了许多名字，最后的名单米修并没有让她带走。 所以她出了书房以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将还能够记住的名字，写了下来。 ‘明天晚上去学校，和帝弥托利讨论一下。’莉西娅心里这样想着。 将纸条放进明天要穿的裙子内侧口袋中，莉西娅打算再去见见自己的姐姐艾希。 她出了房门左拐，然后走过一段连廊，来到艾希卧室的门口。 “谁。”门里传来艾希的声音，依旧毫无朝气。 “艾希，是我。我给你拿了一些吃的，你刚才没有吃饭。”莉西娅手里提着一笼曲奇，她不爱吃这些，但艾希很喜欢。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艾希拉开门，毫不客气地说到。 “当然，我知道，不过你现在饿了。”莉西娅将曲奇塞进艾希地怀里。“你用不着还和我针锋相对，就算我继承不了爵位，你也不能，换一个不认识的远房亲戚来继承，还不如我。” 艾希没有将曲奇砸在地上，这是一个进步。 而且她头顶是空条的好感度。 “至少我得受到一些，嗯，言语的约束。”莉西娅将半开的门推得更开。“别站在门口，艾希，进去说话。” 艾希的好感度居然上升了一个点，这是令莉西娅始料未及的，难道艾希喜欢别人对她不客气？ “你想说什么？”艾希仍旧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总好过于失魂落魄。 莉西娅决定先不再追问艾希，关于母亲意外死亡的事情。 “你马上要去皇家图书馆了。”皇家图书馆距离禁卫军兵营很近。“你每天都会呆在那，对吗？” 莉西娅还没说完，艾希就有些不耐烦了。“是的，当然，除了十天一次的假期。”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77.前往圣战之桥的计划 “教会的财产？”莉西娅摇摇头。“这么重要的交通要道，竟然是教会在管理。” 吉斯也叹气。 “而且，泥巴怪没办法通过圣战之桥。”吉斯说。 小黑泥巴人踢了吉斯一脚。“说了不要叫我泥巴怪。” “别打岔。”吉斯掸了掸膝盖的泥巴浆。“而我，身体不太好，你也知道，估计还没过桥我就死在半路了，也没办法去。” 莉西娅倒从来没想过一定要人陪着她去。 “你得找个靠谱的人陪你去，不然如果在圣战之桥上遇到教会来刺杀你的人，你一个人都没有余地。”吉斯说。 莉西娅把和自己比较熟的人想了一遍，战斗力较强，又稍微靠谱的人，只有帝弥托利。 但是她不可能带着帝弥托利去，她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帝弥托利。 那，可丽尔老师呢，她不是一直囔囔帕拉卡之环吗。 “我想到一个人，不过她的战斗力，我还不知道怎么样。”莉西娅说。 * “可丽儿老师。”莉西娅抱着一堆瓶瓶罐罐来到可丽儿的小木屋。 “怎么样，我要你读的书你读完了？”可丽儿正在梳头发，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 “是的，读完我才敢来。”莉西娅把那些瓶瓶罐罐在一张胡桃木桌上摆好。“老师，这张桌子是你新买的吗？真好看。” “有什么事就直说。”可丽儿把木梳子放在桌面上，用手指着那些瓶瓶罐罐。 虽然荆棘帝国已经能够量产玻璃制品了，但是仍旧昂贵，魔药所用的玻璃管都会重复利用。 莉西娅这次搬过来的瓶瓶罐罐，市值十多个金币。 “我想请您暑假赔我去一趟巴巴利奇。”莉西娅看着可丽儿老师百分之七十的好感度，自信提出要求。 可丽儿眯着眼睛。“你去巴巴利奇做什么？想去看看帕拉卡之环？” 莉西娅点点头。“差不多。” “圣战之前需要步行你知道吧？”可丽儿问。“如果知道的话，你能够走完吗？” 莉西娅点点头。“当然，只是一天的路程而已。” “圣战之桥到了晚上，寒风刺骨，白天烈日当头，头皮都要烤化。只有苦修者和要去赚钱的人，才会为了去巴巴利奇走圣战之桥。” 莉西娅向来喜欢迎接挑战，对万物充满好奇。 “是的，我可以。”她认为她可以。 “你知道我，我是可以永不停歇地工作的，所以一路上我不会动不动就停下来休息。”可丽儿走了过来，拿起一支试管，满意地点点头。“我不会迁就别人。” 莉西娅点点头。“那如果遇上危险呢？” 可丽儿又拿起一个玻璃罐子。“能有什么危险？放心，我会尽量不让你死在桥上。” “你留下来帮我处理上次带回来的血仓果。” 莉西娅哦了一声，又突然想了起来。“血仓果从罐子里一拿出来就碎了，怎么处理？” 可丽儿摆摆手。“不会的，我已经拿氨咖鼠的脑髓液泡过血仓果了，你直接拿出来，在那边的架子第三层，你拿出来以后，对着果子的屁股切一个十字，然后把血仓果汁挤到试管里面。” 莉西娅看了一眼时间，叹了一口气。 认命的劳作起来。 =======（两小时左右后更新，真是恶性循环。。。） “异兽？”莉西娅将披风叠好，放在一块干净的草坪上，水桶中，可怜巴巴望着她的，是一条粉红色的鱼。 她还以为需要用多么奇特可怕的异兽来练习呢。 “你小看它？”可丽儿老师让莉西娅站远了一点。“看好了。” 可丽儿将装着鱼的桶子往地上倒，粉红色的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鱼扑腾到地上。 莉西娅看到周围的草地迅速枯死，水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到它周身，然后鱼被一团水珠所包围。 “是会呲水吗？”莉西娅刚说完，一道水柱就浇了她一脸。 大冬天，在户外，风一挂，莉西娅都打了个寒颤。 “使用你的能力啊，傻姑娘。” 莉西娅正在努力集中精神，看着正在准备第二次攻击的粉红色鱼。 从这条鱼的鱼鳍部分，慢慢扩展出一对翅膀来，不停在水珠中扇动。 “可我要怎么让一只鱼爱上我啊。”莉西娅发现对着这只鱼，六芒星都不肯出来。 “你得想着要控制它！”可丽儿紧张地大喊。 但莉西娅还是被异兽鱼的翅膀拍到了地上。 莉西娅站起来以后，一边跑一边调整心态，这种靠意念控制的方法，是不是太难了点。 “控制！”因为心中想了太多遍，异兽第三段变形所长出来的尾巴即将甩到她肚子的时候，莉西娅大声喊了出来。 “咚。” 莉西娅用手挡在肚子前方，水顺着她面前无形的墙壁流了下来，异兽又变回了粉红色的状态，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晕过去了一样。 可丽儿提着桶过来，捡起地上的鱼放了进去。“成功了。” 所以只用喊出来也可以吗。 莉西娅发现那颗在异兽鱼头顶的六芒星迅速暗淡下去，最后消散了，没有回到莉西娅手中。 ‘看来果然使用是会产生损耗的。’ “还需要试试吗？”可丽儿发现莉西娅在发呆。 ‘收集一颗可不容易，目前好感度能满的人太少了。’莉西娅最后摇了摇头，才使用了三次，就耗费掉一颗，还是节省着用比较好。 ‘以后能靠战斗解决的事情，还是尽量少用六芒星比较好。’ 可丽儿笑了笑。“那，现在已经七点十五了，你帮我处理两小时的块茎再走。” * “噗斯噗斯！” 莉西娅这天正在图书馆自习魔药学。 “小丑？”莉西娅低着头环顾四周，视线落在坐在她对面的一位平民男生身上。 “？”阿皮多不解地望着莉西娅，是阿斯察伯爵叫他来传递消息的，什么是小丑。 “伯爵大人？”莉西娅把手掌放在刚阅读到的页面上，然后合上书本，实现一只尴尬的手藏在书里的目的。 “有动作，目标。”阿皮多指了指她。 “我？”莉西娅不解地看着面前又黑又瘦小的男生，他低着头，抬起眉毛，额头上褶皱非常多。 “嗯。”阿皮多点点头，这是伯爵交代的，虽然他不太明白具体说的是什么事情，但大概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不利的事情要发生在这位美丽小姐身上。 阿皮多说完话以后，都一直舍不得走，这位贵族小姐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他这辈子第一次和如此美丽的女士说上话。 “好的，知道了。”莉西娅不明白教会为什么会有针对自己的动作。 并且还让兵营中的阿斯察都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如果是明面上的，阿斯察通知她也没用，那一定是暗中的行动。 她想不出自己是哪个地方得罪了教会的人，难道是他们发现了自己帮助小丑和富林多纳拿到纹章石的事了吗？ 她算算时间，应该是到了教会取纹章石的时间了。 一定是发现了。 富林多纳和小丑果然靠不住，一直到现在为止没有给自己传递有用的消息就算了，还连痕迹都没有处理干净。 莉西娅也看不进去书了，站了起来，茫茫然望着窗外，她现在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教会一定也只是怀疑，而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 她决定去一趟霰岚街区，主动找富林多纳。 正好今天是十天一次的休假日。 “帮我准备一辆车。”莉西娅习惯性地吩咐了一句，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她的仆人，而是同学。 然而阿皮多点头哈腰地说了一声好，然后飞奔出去。 ‘这是帮我去准备马车了？’莉西娅收好书本，到达楼下的时候，果然，阿皮尔正一脸傻笑地看着她。 “既然您和我父亲的主人认识，这点忙不算什么。”憨厚老实的阿皮多不知道，莉西娅正在打他头顶百分之八十好感度的主意。 ‘很好，新的六芒星。’ 莉西娅优雅地登上了马车，朝着阿皮多轻轻挥手，等她回来，这颗星应该能够拿到了。 尤加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暗处，看着这一幕。 果然，果然莉西娅对每一位异性都是这样。 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心中想着，没事，他会让这位贵族小姐臣服于他的，他一定会。 * “这不可能！”富林多纳一边摇头，一边整理摆在桌子上的账单。“教会不可能发现和你有关，包括你那天用过的马夫，我们已经都处理好了。”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莉西娅还是问了一句。“怎么处理的。” 富林多纳叼着烟斗，指了指他的脑袋。“消除记忆。” 莉西娅松了口气，又接着问。“总之，教会就是察觉了和我有关。” 她把手放在桌子上，感到非常气愤。 “我们订过合约的，先生，两周了，你们也没有给我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莉西娅敲了敲富林多纳的账单。 然后被富林多纳并不友善的目光吓住了，又将手收了回去。 “你来得正好，我带你去一趟交易会，有我们正准备给你送过去的东西。”富林多纳拿出一袋金币。 “交易会？”莉西娅跟着富林多纳的步子，走出了书店。“小丑呢，他为什么不在？” “他去送东西了。”踏上嘈杂的大街以后，富林多纳伸手将莉西娅的兜帽盖上。“人多口杂，不要问我任何透露你身份的话，然后跟紧。” 莉西娅倒是知道这个仪式，但仍旧有点害怕，火焰会灼伤他们的最靠近颈部的皮肤，然后燃烧一小撮头发，燃烧过后，头发烧成的灰烬会化作他们的纹章图案，漂浮在头顶，而颈部将会留下为期一年的纹章疤痕。 还好我的纹章是一朵漂亮的花，莉西娅这样安慰自己。 源与只在想自己的纹章是一朵安神花，莉西娅的纹章也是花朵，在想这种有缘无份的事情。 琳夕则有更多的焦虑，她的纹章是蛇，而纹章图案是鳞片。 “嘶。”莉西娅被烫到腰都挺不直了，但她不敢去捂伤口。 被烧掉的是她的发尾，她转移注意力到思考如何整理自己的头发上。 大约过了五分钟，每个贵族学生头顶都有灰尘组成的纹章图案，而平民头顶也会浮现他们可能会擅长操作的纹章图案。 “荆棘学院级长，请挑选你需要的学生。” 一道十分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莉西娅好奇地四处张望，正好对上尤加的眼神。 对方表情窘迫，毕竟莉西娅的美貌对于没见过的人来说，具有十足的视觉冲击力。 “嘿。”莉西娅友好地打了招呼，她正在慢慢适应大家总是看着她这件事情。 其它人也都在窃窃私语，也有站得笔直的学生，他们急切希望得到第一位挑选学生的皇太子的青睐。 莉西娅差不多是注定要去荆棘学院了，虽然她更愿意去尤加那个全是平民的学院，她想从尤加身上弄清楚一些东西。 她成为第一位被皇太子挑中的学生，甚至在公主帝塔塔之前。 “唉。”莉西娅低头叹了一口气。 公主是第二位，琳夕和源与随后。 皇太子总共挑选了八位贵族，和往年一样，荆棘学院的新增人数是其它学院的五分之一，并且挑选的过程不具备任何技术含量。 ‘他只是选了一些大贵族家的子女而已。’莉西娅在心里嘀咕。 贵族和平民身份之间的隔阂，让分院仪式变得枯燥无味。 不能开启属于自己纹章力量的平民，只有依靠贵族们施舍的一点点，能够注入到法阵当中的纹章力量。 平民，只是会操作纹章器具的奴隶而已。 尤加的目光中透着遗憾和失落，作为平民级长，他注定不可能得到任何一名贵族学生，更不用说是纹章力量独一无二，尚不明确的莉西娅了。 分院仪式结束以后，莉西娅感觉自己的头皮已经晒得麻木了。 明明就有可以遮挡住阳光的法阵，却因为太阳女神的原因，而不可能有人拒绝太阳的照射。 如果是月亮女神就好了。 莉西娅摸了摸头顶，琳夕的恶感度又上升了一大截，可想而知，第一个被选中，实在是出够了风头，值得她嫉妒一壶。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78.等待五月 “你看看你，跟个野猴子一样，怎么勾引有钱的少爷！”多罗跳起来躲开丝桃的攻击。 “多罗·莱斯考，你真讨厌！”丝桃突然停止了继续追赶他，蹲在地上没有动。 莉西娅坐在椅子没有过去她，而多罗也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小心翼翼地站在丝桃旁边，然后听到她抱着膝盖抽泣的声音。 “丝桃?丝桃·西索?你不会吧，你不会是个哭包吧。”多罗装作嘲笑的样子，蹲在丝桃旁边。 莉西娅感觉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她拍拍多罗的肩膀。“如果喜欢的话，就得好好说话。” 多罗瞪着眼睛，摆手。“谁说我喜欢她了，谁会喜欢她啊。” 丝桃的哭声更大了。 莉西娅已经走开了，给多罗留了点发挥的空间。 多罗哎呀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喜欢喜欢，我喜欢你好吧，别哭了，别哭了。” 丝桃被吓到止住了哭声，她抬起一张皱巴巴的脸看多罗。 多罗的脸已经通红了。 * 莉西娅晚上九点，刚准备躺下看书，窗外传来了敲击的声音。 她一股脑坐起来，从床旁边拿出塞勒涅，自从她知道怎么控制塞勒涅的亮度以后，每天都把银色的武器放在床头当夜灯用。 莉西娅掀开窗帘，小丑的一张脸正贴在窗子上，朝她做鬼脸。 “找我做什么？”莉西娅让打开窗子，但是拦着小丑不让他进来。 “富林多纳让我来的，你一直没去。”小丑布丁基特递给莉西娅一张封信。“看完烧掉。” 莉西娅一拍脑袋。“哦对，还有书。” 布丁基特脸上的白色油彩好像变黄了许多，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洗脸了，头发还是稀疏那几根挂在头顶。 “书自己去拿。”说完布丁基特就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了。 莉西娅拿着信封，数着时间，还有一周时间就到五月了，她很快就能见到哥哥凯斯了。 “第一个问题：德伯维尔家族的具体情况，博特.德伯维尔也就是现任禁卫军首领，有四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孩子早年因为在霰岚大街公开杀死一位平民被判处流放一年的刑罚，在受刑过程中，因为突发纹章力量暴乱而死。这件事由凯斯.坎贝尔路过发现，然后告发。” 莉西娅都不知道哥哥竟然曾经做过这件事，看来很早就开始树敌了。 “还有一个孩子在皇宫的喷泉池中独自玩水时，溺水身亡，尸体由米修.坎贝尔公爵发现。” “第二个问题：扶忒斯帕在凯瑟琳大教堂，女神像面前被发现，十岁能够绘制高阶法阵，十五岁被皇帝封为兰特考斯城主教，拒绝伯爵爵位，十八岁被选为荆棘帝国大主教，二十二岁辞去主教位置，同年成为纹章学院院长。” 从表面看，扶忒斯帕的生平就是天才的一生，但是她不当大主教，非要去做纹章学院的院长，应该是有原因的，不过信里只有寥寥几句话。 “第三个问题：米修.坎贝尔公爵多次携带法阵前往妻子的墓地。私下会面奴肯公爵，多次带长女艾希前往奴肯公爵家中拜访。 我帮你筛选了你需要的信息，其中有一条我认为很重要的信息，虽然不在你询问的范围内。 艾希.坎贝尔多次购买致幻药和整蛊法阵。 又及，最近是小丑在看店，我五月三号回霰岚大街。” 莉西娅一想到小丑在看店，就瞬间不想去了，上次在地板下的一群矮人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富林多纳都不在店里，她不敢去。 不过，艾希为什么会购买这些东西，她要做什么，或者她做了什么。 难道父亲在卧室当中一直无法入眠都是艾希造成的？她不愿意嫁给奴肯公爵，所以才这样做吗？ 莉西娅发现通过调查来了解家人的感觉十分奇妙，尤其是知道艾希竟然会购置这些东西。 不过米修公爵为什么要带着法阵去母亲的墓地呢，莉西娅记起吉斯的提醒，这一次她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来，如果真的是米修公爵杀了自己的妻子呢？ 莉西娅正视自己的内心，如果米修公爵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她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愤怒和悲伤。 莉西娅突然感觉这个世界的父母好像永远都是其它人，她在不断通过观察好感度来和其它人相处以后，也丧失了她对亲情需求。 她现在和米修公爵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一种利益博弈，如果有一天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米修公爵杀死了发妻，莉西娅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怎么让这件事不被人发现，然后呢，杀了米修公爵为母亲报仇吗？ 莉西娅烧掉了信纸，躺在床上。 ==============（两小时以后） 莉西娅按按发涨的太阳穴，她已经坐在这里听她父亲米修公爵讲了三个小时了。 两个半月以后的女神诞生日，她将会接受爵位继承者授予仪式。 米修从荆棘帝国建国之初，开始讲述坎贝尔家族的历史。 这位父亲似乎并没有因为儿子的逃跑而悲伤，他一直在理智而严肃地给莉西娅讲着家族历史。 ‘就像哥哥不存在那样。’ 坐在她面前的，被她称之为父亲的人，对她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 并且在她打了第一个哈欠以后，好感度下降到了百分之十五。 不过她早就不对父母亲抱有任何感情需要，所以她脑海里只在盘算，明天要如何自己一人前往学院，又要怎么独自一人去下街区。 “莉西娅，你哥哥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了，陛下之所以没有对家族进行惩罚，是因为在漫长的五百三十年里，我们家族没有犯过任何错误。所以，谨记，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要考虑你的家人。”米修公爵刻意地摆出疲惫的样子，并朝莉西娅招招手。“来帮我整理一下衣领吧，下午还要去军营。” 莉西娅从来没有和父母亲近过，有些不知所措地走过去。 “莉西娅，你比你姐姐和哥哥都有出息，将来也会继承我们家的家业。” 她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衣领，就伸手像是拂尘那样在米修的肩膀和领子那里拍了两下。 “谢谢您的信任。”因为缺失和严肃家长交流的经验，以至于莉西娅只能说出这种话来。 尴尬的谈话本来还会继续，如果不是艾希突然闯了进来。 “爸爸！你们让莉西娅当继承人！”她流着眼泪。“就因为我没有纹章力量，我是一个残缺的人。” 然后她突然看到了莉西娅也站在那里，立刻止住了哭声。 “我。”莉西娅低头走到门口。“那，父亲，我先去母亲那里陪她。” 艾希手中还攥着一块手帕，她也感到十足的尴尬，她从来没有当着莉西娅的面露过短，她一直表现得丝毫不在意自己没有纹章力量这件事。 “你不用去打扰你的母亲，你去外面逛逛吧，作为继承者，你不应该再像从前一样只是呆在深闺当中，也应该去见见世面。”米修其实是害怕莉西娅现在过去，会引起妻子的不快，从而让她觉察出什么问题来。 “好。”莉西娅正愁没有理由出去，虽然现在天色不早，但如果乘坐马车前往霰岚大街，也能够在宵禁之前逛上一圈，然后回家。 她带了一名女仆，一名男仆出门。 上街区，克罗地亚大街，与霰岚大街距离最近，不过这儿来的大多是男士，因为它出售地物品是武器、烟斗还有书籍。 荆棘帝国和所有的封建国家一样，大多数女人们没有机会读书。 所有人都告诉她们不用读书，所以她们一辈子的奔头是嫁人，即使拥有纹章力量的女性，也鲜少有能够真正喜爱这些东西的。 “您好，请递给我那把狼头纹章加持的银剑。”莉西娅记得下午的演练中，许多人都有自己的武器。 “唔，让我看看。是一位小姐！”一名带着圆框眼镜的瘦高个老头，伸出他干枯的手，拿了一把剑鞘上雕刻着狼头的剑递给她。“这把剑太沉了，可能不太适合您。” 莉西娅把剑递给旁边的男仆。“有什么适合我的，请拿给我，不过这把我也需要。” 老头摇摇头，连剑都没拔出来试试，就立刻决定买下来，肯定又是哪个大贵族小姐出来替自己的父亲兄弟购买礼物了。 “软鞭，您瞅瞅，既能够当作武器，又能够系在手腕上。” 莉西娅接过来，朝着空气中甩了一下，卷起了一阵风，将前方道路两旁放置的盆栽给掀翻了，男仆赶紧跑过去，和旁边奔来的治安官商量赔偿的事情。 “您拥有纹章力量？”牌科维这时候才正视起莉西娅来。 ‘我的纹章力量居然还能操作武器，就这样随手一挥。’其实莉西娅自己也纳闷，她之前可是连西瓜都搬不起的娇小姐啊。 “是的，先生。所以有什么更趁手的武器吗？”莉西娅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将鞭子放回到老板牌科维手中。 “神殿的不死荆棘。”他开启了纹章力量，好好观察了莉西娅体内分布的纹章气息。 在瑞金那本画集当中，她的纹章力量正是出现在荆棘条上。 “不死荆棘？”她第一次听说，荆棘还能作为武器。 “不会枯萎。”牌科维点点头。“您稍等片刻。”说完就走进里面的房间去了。 莉西娅让女仆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宵禁还有三个小时，而从这里回家还需要三十分钟左右。 她只是找了一家最出名的武器铺子随便看看而已，哪里知道店主很闲，甚至还拉着她反复试武器。 “您试试这个。”他递给莉西娅一根棕色发黑的荆棘条，上面没有落手的地方，莉西娅不知道怎么握，全是刺。 “您有手套吗？”莉西娅真诚发问。 “不需要手套，荆棘不会伤害您娇嫩的肌肤，只有当它挥舞起来时才具有杀伤力。”牌科维双手递给莉西娅。 手感确实是绵软的，莉西娅拿稳以后，轻轻对准地面挥了一下。 威力并没有更强。 荆棘条很丑，莉西娅摇摇头。“还是给我软鞭吧。” 牌科维惋惜地说：“您一定更适合荆棘条，相信我。我的这根品质太差了，您可以先适应它，以后再去找更好地荆棘条。” “那好吧，两样武器都包起来吧，挑好看一些，便携一些的盒子。”莉西娅敷衍地答应了，还不忘交代店主包装的事情。 她不能再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不过要怎么独自前往霰岚大街呢，莉西娅都逛了一个小时了，仍旧没想出办法来。 “玛丽安，我需要独自去一趟酒行，给我的学校的朋友们购买一些礼物，你们在马车上等我。”多拉多酒行正在前往霰岚大街的路上，莉西娅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小姐，我可以陪着您过去。”女仆头顶百分之五十的好感度，让莉西娅肆无忌惮地拒绝了她。 “不用，玛丽安，你的衣服，大家一眼就认出是坎贝尔家的仆从，你的背后都绣着家族的族徽，我们家刚出了那种事情，应该更加低调行事。”莉西娅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年轻的女仆玛丽安却十分相信，她顺从地低头。“我会在这里等着您。” 莉西娅已经迈开步子向酒行走去了。 路过那名男仆时，他还在与治安官交涉赔款的问题。 “哦，对了，带给您的见面礼，还有给我们小公主带来的独家香水。”她先给公主递了香水，然后握住莉西娅的手，把用蓝色丝带绑好的盒子放在莉西娅手上。“莉西娅小姐，一些俗气的东西，希望您不嫌弃。” 扶朵米子爵的长相有点吉普赛女郎的风味，颧骨略高，嘴唇宽且上翘。 “谢谢您。”莉西娅微微一笑。 “对了，邀请莉西娅小姐过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一下。”特洛伊说完，看了帝弥托利一眼，而后者只在喝茶，好像没有听到他打算开始讲正事一样。 “嗯。”莉西娅点点头。 “呃。”特洛伊又看了一眼皇太子。“你昨天在哪里？” 莉西娅呆滞了片刻。“霰岚大街。” 在她说完答案以后，帝弥托利的恶感度条变为了好感度条。 “你，过去下街区做什么，是和何家的前任继承人有关吗？”帝弥托利放下茶杯，问出了这个特洛伊说不出口的问题。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79.无法止歇的眼泪 五月三号的早晨，兰特考斯城是个大雾天气。 莉西娅一早就起来，穿好不显眼的衣服，还有一双不常穿的鞋子。 把装赛勒涅的袋子系在腰上，然后又把箱子里的金币和魔药全拿了出来，统统装进背包里。 “应该够了，就这些了，再去霰岚大街买几件衣服。”莉西娅点点头，检查一遍东西都带好了以后，才走出宿舍。 踏入能见度不到五米的雾气中。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适合秘密行动的好天气。莉西娅步行到了山脚，坐上预定好的马车，前往霰岚大街。 她如往常一样，先是在大街上随意晃悠两圈，再朝着富林多纳的书店走过去。 虽然看不太清路，但是莉西娅感觉霰岚大街今天的人比往常要更多。 偶尔走过去的人，都让莉西娅有一种和霰岚大街格格不入的感觉。 不过急切想见到凯斯的心情，让莉西娅没有进一步地思考。 或许只是因为今天是休息日而已吧。 莉西娅这样想着，然后用几乎快要跳起来的步伐，迈进了富林多纳的书店。 她看到一名虎背熊腰的男人背对着她，莉西娅都没看好感度，就十分肯定那就是凯斯。 “慢点慢点。”凯斯接住了朝他冲过来的莉西娅。“别哭，莉西娅。” 凯斯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了，他壮实了许多，皮肤也十分粗糙，还长出了络腮胡子。 大热天地穿着厚厚的熊皮大衣。 要不是莉西娅，估计没人能认出凯斯现在的样子来。 “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胖了。”莉西娅感觉靠着凯斯流泪整张脸都又黏腻又热，就稍稍隔开了一点。 “每天都在海边吃海鲜，能不胖吗。”富林多纳用手将那些探头探脑的矮人一股脑给塞回去。 凯斯从怀里掏出两只海螺来，递了其中一只给莉西娅。“我们制作了一种可以远距离传播声音的海螺法阵，所以莉西娅，以后我们可以时常用海螺对话。” 莉西娅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没有见到雕刻法阵的位置。“法阵刻在里面吗？” 凯斯将另外一只又收回怀中。“是的。”但是莉西娅看到他明显有些失落。 “这是用母亲的纹章石做的，我们总共做了十对。”凯斯小声说。 富林多纳把账本甩在台面上。“是啊，凯斯领了两对，你自己签个名，把账记上。” “莉西娅，你这段时间受了许多苦。”凯斯用他满是血痂的手，帮莉西娅把碎发别到耳后，生怕刮破莉西娅的皮肤，凯斯的动作十分轻。 莉西娅嘴巴一撇，又立刻哭了出来。 像是要把之前没有哭出来的眼泪，把丧母时的眼泪，把经历谋杀的眼泪，把受人轻视的眼泪，甚至是把昨天制作魔药时不小心烫到手背时的眼泪都哭出来。 “我可怜的莉西娅，她简直是要把她眼睛里的水都哭干。”凯斯转过头去对着富林多纳说，他前半段还是轻松的语气，最后几个字已经能听出哭腔来。 但是凯斯忍住了，他不能和妹妹哭述，莉西娅已经够累了，不应该再承受他的负面情绪。 ===（仍旧两小时以后） “爸爸真打算把你嫁给一个老头子了？”莉西娅拿手抵住艾希即将关上的门。 “他想做什么，拦得住吗？”艾希推了莉西娅一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嘲笑。“你也是，你以为你现在是爵位继承人了，父亲就会高看你一眼？” 艾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关上门，自从母亲出事以后，她和父亲的关系似乎恶化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莉西娅回到自己房间，还没打开发光法阵，就感到一丝丝不对劲。 “玛丽安？”莉西娅的手臂放在门上，但并没有迈进去。 一道奇怪的力量将她推向了房间里，然后门被合上。 “死海之眼。”莉西娅按住自己的颈部的纹章还没来得及念完召唤词，就被一股力量击中了太阳穴，然后倒在地上。 “为吾主献出你的生命！”一名浑身被黑布包裹的人高高举起剑刃。 阿斯察提醒过她的，教会对她会有行动，她以为是诬陷栽赃，没想到竟然会是暗杀。 莉西娅看着对方空条的恶感度，很显然这个人只是想杀她，而对她没有任何其它感情，她无法动弹，一颗六芒星从莉西娅手中钻出，顺利到达黑衣杀手头顶。 莉西娅在他愣住的当头打了个滚，毫不犹豫地召唤了盔甲骑士。 “不要在房间里召唤吾啊！！”盔甲骑士是一个盔甲来的，莉西娅的房间显然装不下战马。 “救命啊。”六芒星对黑衣杀手的控制很快被他自己打破了。 莉西娅连滚带爬地跑到盔甲后面。 盔甲骑士拔出了手中的剑，然后轻轻一挥。“人类也敢阻扰吾。” 莉西娅听到断手掉在地上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果然是与黑暗勾结之人。”黑袍子的杀手散开了黑布，黑布上发出法阵的光芒，从莉西娅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窜起了火苗。 盔甲骑士的剑刺透了黑衣杀手的胸膛，但却无法阻止这来自法阵的怪异之火。 “我，先为我主献出生命！”临死之前黑衣杀手发出嘎嘎乱叫。“在光明下显出原型来吧！” 莉西娅发现自己的房间就像是被封闭住了一样，火焰都已经舔上了她的衣角，却没有人发现她房间的异样。 “怎么办。” 盔甲骑士用铜铁身躯帮助莉西娅挡住了部分火焰。 莉西娅将自己的裙子割开，把布料减少。 “赐予汝，吾之力量！”盔甲骑士的身躯，也就是整套盔甲在火光的印衬下散开成多片，然后附着在莉西娅的身体上。 手脚像是被操作了那样，莉西娅只能感觉到来自外界的高温，但不能被火焰伤害。 接着她被盔甲操控着奔向窗户，然后咚地一声装在看不见的边界上。“不行啊。” 虽然皮肤没有受伤，但是莉西娅快要被烟给呛到晕过去了。 她拼命在脑海中思考关于封闭空间的法阵。 ‘布料上的法阵是什么呢？啊，好烫！’在火焰中，实在很难保持良好地思考节奏。 莉西娅在房间中窜动，还好房间足够大。 盔甲骑士将盔甲赐给她以后，已经没有再发出声音了。 “绝对空间！”莉西娅突然想到了挥斧头的卡洛琳，她曾经说过，盾之纹章所绘制的最高阶法阵，是创造一个无法被打破的绝对空间。 只有从里面能打破的空间。 明明是能绝对保护住空间中安全的法阵，现在却用来禁锢住莉西娅，因为她不是的发起人，她无法打破这个法阵。 而触发这个法阵的人现在已经断气了，估计也已经烧到只剩下骨架了。 从一开始，就已经抱着将莉西娅困死的决心，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退路。 莉西娅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浓烟灌进她的喉咙。 在她晕倒之时，纯净的银色光芒，从已经被烧掉的衣服堆里升了起来。 银色的不死荆棘穿破火焰紧紧贴住莉西娅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 仿佛是生机重新注入了莉西娅的身体，让她又睁开眼睛。 “银色的光？”莉西娅的眼珠子都快被烤化了，她勉勉强强看了一眼缠绕在腕部的荆棘。“我不能死在这！” 她重新站起来，盔甲之手在她的意识下，抓住并甩出了银色荆棘，银色光芒劈开面前的火焰，露出一个源源不断冒出火焰的法阵图案来。 “现在，我才是你的主人！”盔甲在莉西娅的意识下，捡起了那块刻着盾之纹章，还有更复杂图案的黑布。 法阵在莉西娅手中暗淡了下去。 莉西娅朝着门口走去，她听到门外传来了仆人的惊呼声。 “小姐房间里起火了！”玛丽安没穿上鞋，就从佣人房中奔跑出来。 艾希也闻到了烟味，她的房间离莉西娅很近。 原本保护住莉西娅的盔甲消失了，只留下倒在门外的莉西娅，银色的荆棘和一块黑布也落在她的身旁。 * “你确定是教会的人？”帝弥托利在莉西娅受伤的第二天悄悄拜访了她。 立在一旁的玛丽安抬着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地，带上门出去了。 “是的，我确定。”莉西娅已经无法对教会的动作视而不见了，她不能坐以待毙，虽然不知道教会抱着必杀的决心对她，是因为什么。 “但是，来刺杀你的人，往上查他的身份。” 莉西娅没受到太重的伤，听到这个话题，立刻精神抖擞。“什么身份？” “是蒂尔家族的人。”帝弥托利从莉西娅的床脚位置，走到床头，然后低着头看她。 “但如果说仅仅是因为嫉妒的原因，用不着这么大的手笔。”莉西娅分析。 年轻的帝国继承人也点点头。“是的。所以，如果你确定是来自教会的话，那么蒂尔家族也应该是教会一边的人。” 蒂尔家族是帝弥托利的母族，他冷静地将自己的母族划到教会一派上。 “看来，是教会掌控了什么可怕的力量，让我的外祖父宁可牺牲我，也要依附于教会一派。”帝弥托利说。 对于皇太子殿下如此推心置腹地和她说话，莉西娅觉得有些不自在，知道太多皇室的秘密，也意味着要承担的东西越多。 “你怎么看？”帝弥托利从高处看向莉西娅的眉骨位置。 “我和您的意见相同。”显然这时候糊弄过去没有任何用处，莉西娅十分明确地回应了他。 门口的侍者递给莉西娅一枚羽毛装饰的半截面具。 “化妆舞会吗？”莉西娅接过来好奇地摆弄了一下，二楼的光线比较暗淡，放眼望去都是站着的人，并没有许多摆放正餐的桌子。“可我还没吃饭呢。” 源与的手越过莉西娅的肩膀，也拿了一枚。“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不想穿一些奇装异服呢，吃饭，吃饭的话，我想应该会有点心吧。” 对啊，她的女仆可没跟她说，没跟她说是化妆舞会，当然她耶忘记了，也许整场宴会都要听到大家叫她帝国明珠。 说起帝国明珠这个称号，还是两年前，莉西娅刚刚十五岁，被父亲米修公爵带去觐见了当时的皇帝，帝察满。 当时的场景莉西娅记忆如新，皇帝的脸是紫红色的，和她上辈子的教导处主任体型类似，层层叠叠的肥肉将绸缎做的节日礼装挤得遍布沟壑，王座顶端有一只灰色的鸟，绿豆眼睛一动不动，她以为是假鸟，然而当皇帝裂开他猪肝色的嘴唇大笑时，那只鸟儿也发出咯咯咯的类似笑声，十分诡异。 她不喜欢皇宫，尤其是皇帝称呼她为帝国明珠并赐下封赏时，站在周围的贵族们的笑容，谄媚和轻蔑交错着。 莉西娅上辈子死去时是十五岁，多活的年头让她懂事得多，也明白眼神和话语的多层含义。 如果不是因为进度条的事让她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她有把握会活得很好。 “莉西娅!刚才的那个平民，他居然是级长。”琳夕的突然到来，打断了莉西娅的思绪，和一直在观察莉西娅的源与。 “哦，级长啊，平民中出类拔萃的人。”莉西娅在心内分析，总觉得这个叫尤加的人不简单。 “莉西娅，你。”源与欲言又止地看着莉西娅，她饱满的嘴唇正抿紧且微微翘起，左边的嘴角还有一个小的梨涡，遮住半边脸的帝国明珠似乎更加夺目了。 但琳夕通过一个有趣的话题，很快重新吸引了源与的注意力。 莉西娅并不理他们两人，恍惚地走到大厅的最边缘，拿起一块蛋白糖，就咬了一小口。“太甜了。” 这儿全是甜食，莉西娅不喜欢，在这个异世界呆了十七年，她逐渐适应偏西方的饮食，但仍旧无法忍受只吃这些甜到发腻的东西。 “莉西娅，你还是同一个月以前那样不喜欢吃甜食呢。”一个月以前，她和琳夕在餐桌上大吵了一架，从那以后，莉西娅没有等来琳夕的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80.无上荣光 “吉斯，你还好吗？”莉西娅拍了拍吉斯的后背，她背后的衣服被烧了个大洞。“你被点着了吗？” 吉斯点点头。“没事，没事。” 她拉着莉西娅在烟雾中行走。 “快走。”吉斯走得非常急。 莉西娅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只知道周围都是惊慌失措的人们，还有呛人的烟雾。 行走的途中，还总是被人绊到。 直到走到兰特考斯大桥的桥面，吉斯才停下来。 “就在这里。”吉斯指着天空说。“马上会落下一块黑色的碎片，只有你能捡起来。” 莉西娅抬头看了一眼，火光将桥面上空也照得通红，空气变热以后，透过空气看周围的景物都变得十分扭曲。 “为什么只有我？”莉西娅脖子都酸了。 桥上停着一辆马车，马已经挣断绳子逃跑了，几名贵族妇人从马车中落魄地钻出来。 而站在一旁的平民聚在一起，他们没有关注天空，聚在一起嘲笑那些笨拙的妇人从马车中出来时发髻都散开了。 莉西娅和吉斯站在桥面中央，和周围各种场景都格格不入。 “我也不知道，场景里每一个靠近它的人都化为了灰烬。”吉斯说，她说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和莉西娅隔开很远。 “很快了，你站在原地等，接住，别波及其它人。”吉斯站在远处喊。 莉西娅还没反应过来，从天空划过一颗流星一样的东西，直接撞入了莉西娅怀中。 “这是什么！”饶是莉西娅也接不住，被带倒在地上。“它在动。” 莉西娅拼命抱住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很烫的东西。 因为莉西娅说它接触到其它人，会把其它人烧成灰烬，所以她不敢松手。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周围的人都看到莉西娅因为想抱稳这块从天空落下的碎片，而像疯了一般一直扭动，所以大家都躲开了许多。 “我控制不住它了。”莉西娅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过就在这时，在她怀里那块沉重的碎片也停止了动作。 莉西娅坐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 脸上已经全是黑色的灰尘了。 “咳咳。”莉西娅看了一眼怀里已经变成一团黑色的东西。 “这就是一块铁矿石吗？”莉西娅拿了起来，然后转着观察，又有点像一颗鸡蛋，虽然表面崎岖不平，但整体像是椭圆形的。 莉西娅正坐在地上思考自己为什么要空手接下一大块石头。 天空中降下了雨水，从学院所在的放下升起一道金色的光。 火焰慢慢熄灭，人们都望着从山顶升起来的一道人影。 尤其是靠近纹章学院的人，此生也不会忘记这一幕。 ==== “咳咳，安静，安静各位！”一名穿着燕尾法官服，小腿上穿着白色的袜子，脚上穿着绿色缎面鞋子的审判官走了进来，他的嘴唇因为用力地抿着，而在两颊挤出两团肉来。 三天前被埋进土里的经历让莉西娅确实开始疑神疑鬼，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在危险来临之前担忧。 今天的审判官来自上游的城市塞纳，塞纳城比苏发罗大得多，并且塞纳的城主同时也是苏发罗的行政管理官。 所以这次的审判官，是从塞纳被派过来的。 莉西娅对荆棘帝国的机构设置感到疑惑，明明荆棘帝国中设置有完善的法务部门，虽然不知道具体制度，但可以肯定是比较健全的。 但同时，教会也具有审判权，并且在涉及到纹章力量的审判当中，教会的审判权具有决定性作用。 而现在，帝弥托利他们都已经讨论好要怎么对付来自塞纳的主教的时候，来的却是一名小小的审判官。 “咳咳，抱歉，我现在开始宣读关于哈纳尔家族隐瞒长子皮埃罗野猪人身份的判决。” “抱歉，先生！”特洛伊困惑地举起手。“审判过程呢？” 莉西娅和特洛伊还有帝弥托利三人，都坐在类似于原告席的地方。 那名审判官不敢看特洛伊，他是个没有爵位的贵族，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着公爵，当然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太子殿下。 他闭着眼睛吞了一口口水。“哦，是的，您说的非常对，一般来说，我们确实需要审判过程，但是，嗯，但是，因为皮埃罗先生目前下落不明，所以。” 莉西娅都听不下去了。“好了，您先开始读一遍判决吧。” 特洛伊也点头。“是的，如果不对的话，我们会纠正你的。” 枯燥无味的宣读过程，在一只苍蝇飞进漂浮着灰尘的大厅，然后被布赫顿一剑砍死之后，终于结束了。 “所以，就只是流放而已？”莉西娅想到哥哥凯斯，只是逃脱了即将发生的不公正审判而已，就直接被贬为平民。 “他引来异兽，导致士兵17人死亡，32户平民流离失所，80位平民死亡或受重伤，难道只是流放这样的处置吗？在还没有抓到他之前，就已经想着以最低的刑罚来了吗？”莉西娅的记忆力越来越好，她连数字都记得一清二楚。 “嗯，只是平民而已，莉西娅小姐，这次的灾难没有造成任何一位贵族死亡。”审判官露出尴尬而又困惑的笑容。 “贵族也不能随便杀死平民啊！” 然而在场的每个人，除了仆人，全都是贵族，没有人能和莉西娅共情。 在贵族眼里，平民不怎么算人。 “目前还不清楚城门的守护法阵是被谁破坏的，审判官先生，我已经数次向塞纳的法部递交申请了，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派人去查，还是这三天一直在拟一份枯燥无味，审判结果不得人意的文书。”帝弥托利阻止了莉西娅几乎快要吵起来的前期动作。 “！”莉西娅坐下以后，觉得非常憋屈，她还没说完。 特洛伊凑了过来，越过帝弥托利的背后，凑到莉西娅耳边。“先别急着吵架，我们的正事是逼着教会出来认领这件事。” 莉西娅也承认，现在的正事是这个。“好吧。”她叹了口气。 “你说的这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当然，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我非常乐意帮您，有关于平民权益的问题上。”特洛伊温柔地对着莉西娅笑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特洛伊公爵再和女性相处上，有着非常老道的经验。 莉西娅整理了一下头发，几缕头发正好擦过背着手站立的帝弥托利，正一句句把审判官逼得哑口无言的他突然停顿了一下。 “如果塞纳城的城主连这种小事情都查不出来的话，那么我会如实上报帝国安全事务部门，是不是塞纳城和苏发罗的守城防御法阵的管理上出现了严重纰漏。” 在场坐着的除了荆棘学院的学生以外，大部分都是苏发罗本地的贵族。 城主的败落，让他们都蠢蠢欲动。 好像谁背挺得更直就能接替城主之位一样。 “还有，苏发罗的城主该换掉了，隐瞒野猪人也是重罪。”帝弥托利朝着观众席位的一名年轻人点点头。“至于人选的话，我推荐鲍勃.葛菲的长子。” 李昂.葛菲站了起来，朝着帝弥托利行了礼。 “鲍勃是一位优秀的战士，他在危难之中，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具有这样高尚情操的人，养育的孩子一定也是优秀的。”帝弥托利说完就迈出了原告席范围。 审判官一边擦汗一边记录。 * “莉西娅给我的那枚戒指，确实是皇室的物品，昨天查到，是巴巴利齐地区进贡的，所有者是皇帝陛下。”帝弥托利说。 莉西娅正在扎马步，一位优秀的纹章能力者，身体素质一定也是最棒的。 “所以这或许真的是陛下留给私生子的东西？”莉西娅的腿在打颤，成为纹章能力者以后，她爆发力是够的，但是耐力不够，才站了二十分钟而已，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帝弥托利踢了一把圆凳到莉西娅腿旁边。“不需要急于求成，你进学院也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教会为什么要找这枚戒指呢？”莉西娅不去看凳子，通过思考转移注意力。 帝弥托利右手拿着戒指看了看，然后摇摇头。 她昨天也都坚持了半个小时，今天至少需要坚持四十分钟。 “递给陛下的信，他直到今天都没有批复到底怎么处置兰尼尔，教会一定知道兰尼尔不是他们要找的私生子。”莉西娅呼了一口气，小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所以，那么，他们现在一定想对策要来对付你，哈，没错！”莉西娅突然站直了。“现在到处都在传唱教会想害死你的诗歌。” 莉西娅皱着眉头继续说。“如果我是教会，我就顺着你做的事，制造神迹，告诉所有人，你是将死之人，天命之子另有其人。” “制造神迹，他们非常在行，那么接下来就是，找到真的龙之纹章的私生子。”莉西娅对上了帝弥托利的眼睛。 “莉西娅小姐，我。”泊瑟提的黑脸通红，他握着叉子的手都非常僵硬。 “怎么了。”莉西娅吃了一块羊肉，不得不说，泊瑟提订的晚餐十分和她的胃口。 泊瑟提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话。 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位家仆，穿着坎贝尔家族的服装。 “小姐，您在这里！”是玛丽安，她的眼睛通红，脸颊也通红。“夫人去世了。” “马车在学校下面吗？”莉西娅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脑袋空空地跟着玛丽安走出了食堂，又踏上了马车。 泊瑟提一脸着急地跟出去，被站在门口的源与拦了下来。“别去，她现在不会欢迎任何人的。” 莉西娅回到家中，入目的是冷冰冰的白色。 姐姐艾希坐在母亲的尸体旁边，双目无神，手臂搁在白布旁，还在不停地颤抖。 莉西娅艰难地挪到旁边。“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重复了好几遍。 玛丽安迟疑了一会儿，又快步走了过来。“公爵大人说是心脏病，小姐。”这名机灵的仆人蹲了下来，拿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给莉西娅擦眼泪。 “公爵大人被开除了公职，少爷被家族除名，不知生死，夫人她一时悲愤。。。” 莉西娅不记得自己的母亲有心脏病。 “不，不，不！”艾希突然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喊。“母亲她没有心脏病！不是心脏病！” “是。。。”她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发出来的那样。“是。。。”最后艾希.坎贝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莉西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叫的医生，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的父亲究竟在哪里。 “姐姐，母亲她不是心脏病对吗？你刚才说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吗？”医生离开以后，莉西娅闯进了姐姐艾希的房间。 “不，我不知道。”艾希此刻却不停摇头。 四柱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莉西娅走近了一些，指了指她床前的法阵。 “看到了吗？这是急救法阵，没有贵族会在家中因为突发疾病死去，没有！”她觉得母亲的死有蹊跷。 往常嚣张又刻薄的艾希嘴中吐不出一句话来，她靠着枕头，闭上眼睛。 “莉西娅，出来。”公爵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书房，站在自己大女儿房间的门口，他面露悲伤和另外一种莉西娅读不懂的情绪。 “父亲！母亲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什么心脏病，绝对不可能！”莉西娅奔向门口，冲着自己的父亲大声囔囔。 好像她一直纠结于母亲的死因，就可以转移她自己的全部注意力一样。 “闭嘴！莉西娅，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伤心难过。怎么？你想请人来检查你母亲圣洁的身体，让她不得入土安宁。然后呢？坎贝尔家族的声誉已经扫地，你还想怎样？”公爵大人的额头，狼头图案若影若现。 “莉西娅，她以后肯定是个老寡妇，继承家产又有什么用，被誉为帝国明珠又怎么样。”卡丽娜正贴着琳夕讲话，她是一个末流贵族。“坎贝尔公爵爵位，谁敢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和她定亲，然后让他们家生下一个继承者，继续继承爵位？谁敢？”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81.拉斐尔 莉西娅不知不觉就跟着拉斐尔走到一处巷道的拐角，这里没人。 拉斐尔用她修长的手触碰凯斯的额头。“很快，别担心。” 绿色的点点光亮笼罩着凯斯.坎贝尔。 “嘶，你用了通用治疗法阵吗？”拉斐尔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 绿色的光芒立刻消散。 莉西娅从凯斯的胸口拿出了法阵。“你的纹章力量？” “我的力量不是纹章力量哦，莉西娅小姐。”拉斐尔揉了揉手指头，重新开始刚才的动作。 “你不是在塞纳城吗？我记得。”莉西娅说。 “嗯？不过我现在来这了。”拉斐尔点点头。“好了，你给他吃的药是什么，很有效果。” 他收回了手，但绿色的光点仍旧笼罩着凯斯，并逐渐融入了他的身体，治疗伤口。====== =====（明早，周末会恢复正常节奏） “莉西娅，在这！”琳夕头顶着百分之三十的恶感度冲莉西娅笑，实在太有违和感。 “你晚上睡得好吗？”面对琳夕假惺惺的问候，莉西娅内心一点波澜也没有，完全是看戏的心态。 “挺好的。”她微微一笑，今天大家都穿上了胸口绣着荆棘条的蓝色校服。 她撩了一下自己柔顺微卷曲的长发，露出耳朵来。 冬天的阳光不是太刺眼，反而使得莉西娅的皮肤看起来晶莹剔透。 “莉西娅，琳夕，你们真快！”源与向她们小跑而来。 就像是三个最好的朋友一样，莉西娅在心里嘀咕。 纹章学院的开学仪式并不是走过场，每位已经开启了纹章力量的新生需要等待级长和学院老师的挑选。 分学院总共有五个。 其中的荆棘学院是只有贵族能够进入的学院，其余四个学院中都有着少量的贵族和大量的平民。 莉西娅在入学前什么都没了解好，毕竟天天就忙着和姐姐吵架。 她姐姐艾希，是为数不多，不能够开启纹章力量的贵族。 而由于艾希是家中第一个女儿，从小就受到了父母的喜爱，即使在十岁时发现体内没有可以开启的纹章力量，也无法驾驭任何纹章力量以后，父母也并没有因此而冷落她。 反而是对于老三莉西娅，只要是在两姊妹都出现的场景下，父母都会偏爱于姐姐艾希。 莉西娅小时候曾为此落泪过好几回，毕竟上辈子才从母慈父爱的十五岁过来。 “对了，你来学校时，你姐姐艾希。”琳夕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她。 “我姐姐很好。” 谁都知道两姐妹不和。 “黎姐姐的画不错。”琳夕强行聊天。 广场中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人，悬浮在前方的五块印着学院图腾的地毯上，坐着五位级长。 其中漂浮得最高的是皇太子帝弥托利，最低的是曼陀罗学院的级长尤加。 莉西娅没有搭话琳夕的尬聊，她只是在观察尤加，那名没有进度条的少年。 尤加穿着没有荆棘图案的平民校服，盘腿端正坐在地毯上，和其它由贵族担任的级长不同，其它贵族学长的肢体语言都非常随意自在，而尤加显然是紧张的。 “平民。他竟然在比我们高的地方。”有人提出了这点质疑，虽然尤加的飞毯漂浮得比其它级长低，但他仍旧高于每个贵族新生的头顶。 “纹章，是女神赋予我们的力量。”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院长扶忒帕斯从某个角落上升到五位级长中央。 “昨晚，在大家大唱颂歌之际，在我们高举美酒的时刻，有一只迷途羔羊，错误地使用了不属于他的能力。”她停顿了很久，像是在扫视场上所有的学生。“我希望，你们未来，不会变成这样的人。” 她的嘴角浮现出笑容。“你们，都是沐浴在太阳光辉下，纯粹无暇的可爱孩子。” 莉西娅并不觉得感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位院长大人一向深居简出，在贵族的宴会上从未见过她的身影。 今天，昨天，莉西娅见了她两次。 还听她说了一堆废话。 迷途羔羊，指的是昨天使用纹章石以后，出现火流星的那件事情吧。 “学院也将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们，免于外界的干扰。” “荆棘、海狮、赤木、白龙、曼陀罗，每一个学院都有着它的独特之处，我相信我们的级长会选出最适合他们的学生。” 院长扶忒斯帕张开右手，轻轻指了指安置在主教学楼顶的那永不熄灭的火炬，数十簇火焰从火炬中飞下，飞往每位新生的头顶。 莉西娅倒是知道这个仪式，但仍旧有点害怕，火焰会灼伤他们的最靠近颈部的皮肤，然后燃烧一小撮头发，燃烧过后，头发烧成的灰烬会化作他们的纹章图案，漂浮在头顶，而颈部将会留下为期一年的纹章疤痕。 还好我的纹章是一朵漂亮的花，莉西娅这样安慰自己。 源与只在想自己的纹章是一朵安神花，莉西娅的纹章也是花朵，在想这种有缘无份的事情。 琳夕则有更多的焦虑，她的纹章是蛇，而纹章图案是鳞片。 “嘶。”莉西娅被烫到腰都挺不直了，但她不敢去捂伤口。 被烧掉的是她的发尾，她转移注意力到思考如何整理自己的头发上。 大约过了五分钟，每个贵族学生头顶都有灰尘组成的纹章图案，而平民头顶也会浮现他们可能会擅长操作的纹章图案。 “荆棘学院级长，请挑选你需要的学生。” 一道十分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莉西娅好奇地四处张望，正好对上尤加的眼神。 对方表情窘迫，毕竟莉西娅的美貌对于没见过的人来说，具有十足的视觉冲击力。 “嘿。”莉西娅友好地打了招呼，她正在慢慢适应大家总是看着她这件事情。 其它人也都在窃窃私语，也有站得笔直的学生，他们急切希望得到第一位挑选学生的皇太子的青睐。 莉西娅差不多是注定要去荆棘学院了，虽然她更愿意去尤加那个全是平民的学院，她想从尤加身上弄清楚一些东西。 她成为第一位被皇太子挑中的学生，甚至在公主帝塔塔之前。 “唉。”莉西娅低头叹了一口气。 公主是第二位，琳夕和源与随后。 皇太子总共挑选了八位贵族，和往年一样，荆棘学院的新增人数是其它学院的五分之一，并且挑选的过程不具备任何技术含量。 ‘他只是选了一些大贵族家的子女而已。’莉西娅在心里嘀咕。 贵族和平民身份之间的隔阂，让分院仪式变得枯燥无味。 不能开启属于自己纹章力量的平民，只有依靠贵族们施舍的一点点，能够注入到法阵当中的纹章力量。 平民，只是会操作纹章器具的奴隶而已。 尤加的目光中透着遗憾和失落，作为平民级长，他注定不可能得到任何一名贵族学生，更不用说是纹章力量独一无二，尚不明确的莉西娅了。 分院仪式结束以后，莉西娅感觉自己的头皮已经晒得麻木了。 明明就有可以遮挡住阳光的法阵，却因为太阳女神的原因，而不可能有人拒绝太阳的照射。 如果是月亮女神就好了。 莉西娅摸了摸头顶，琳夕的恶感度又上升了一大截，可想而知，第一个被选中，实在是出够了风头，值得她嫉妒一壶。 “琳夕，我先去纹章学老师那里了，他说过让我分院结束以后去找他的。”莉西娅忍不住添了一壶醋。 “好的，努力哦，莉西娅，下午的在荆棘学院教室的会议，不要忘记参加哦。”琳夕假惺惺地说。 “嗯嗯！”莉西娅也露出甜美又做作的笑容回应她。 新生中，平民占了多数，只有贵族离场以后，平民才能离场，所以莉西娅也很快就走到了位于主教学楼背后的纹章图形研究塔。 这座塔里有着许多纹章学专家，他们成年累月地在这里研究纹章图形，以期有一天能够学会如何复制那些看似简单，实则难以重现的纹章图案。 “莉西娅小姐，我。”泊瑟提的黑脸通红，他握着叉子的手都非常僵硬。 “怎么了。”莉西娅吃了一块羊肉，不得不说，泊瑟提订的晚餐十分和她的胃口。 泊瑟提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话。 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位家仆，穿着坎贝尔家族的服装。 “小姐，您在这里！”是玛丽安，她的眼睛通红，脸颊也通红。“夫人去世了。” “马车在学校下面吗？”莉西娅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脑袋空空地跟着玛丽安走出了食堂，又踏上了马车。 泊瑟提一脸着急地跟出去，被站在门口的源与拦了下来。“别去，她现在不会欢迎任何人的。” 莉西娅回到家中，入目的是冷冰冰的白色。 姐姐艾希坐在母亲的尸体旁边，双目无神，手臂搁在白布旁，还在不停地颤抖。 莉西娅艰难地挪到旁边。“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重复了好几遍。 玛丽安迟疑了一会儿，又快步走了过来。“公爵大人说是心脏病，小姐。”这名机灵的仆人蹲了下来，拿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给莉西娅擦眼泪。 “公爵大人被开除了公职，少爷被家族除名，不知生死，夫人她一时悲愤。。。” 莉西娅不记得自己的母亲有心脏病。 “不，不，不！”艾希突然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喊。“母亲她没有心脏病！不是心脏病！” “是。。。”她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发出来的那样。“是。。。”最后艾希.坎贝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莉西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叫的医生，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的父亲究竟在哪里。 “姐姐，母亲她不是心脏病对吗？你刚才说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吗？”医生离开以后，莉西娅闯进了姐姐艾希的房间。 “不，我不知道。”艾希此刻却不停摇头。 四柱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莉西娅走近了一些，指了指她床前的法阵。 “看到了吗？这是急救法阵，没有贵族会在家中因为突发疾病死去，没有！”她觉得母亲的死有蹊跷。 往常嚣张又刻薄的艾希嘴中吐不出一句话来，她靠着枕头，闭上眼睛。 “莉西娅，出来。”公爵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书房，站在自己大女儿房间的门口，他面露悲伤和另外一种莉西娅读不懂的情绪。 “父亲！母亲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什么心脏病，绝对不可能！”莉西娅奔向门口，冲着自己的父亲大声囔囔。 好像她一直纠结于母亲的死因，就可以转移她自己的全部注意力一样。 “闭嘴！莉西娅，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伤心难过。怎么？你想请人来检查你母亲圣洁的身体，让她不得入土安宁。然后呢？坎贝尔家族的声誉已经扫地，你还想怎样？”公爵大人的额头，狼头图案若影若现。 莉西娅只觉得荒唐至极，自己一个从异世而来的灵魂，即使长久以来没有从露西卡身上感受太多母爱，却都能感念她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不想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已经和母亲相伴二三十年的公爵大人，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仍旧考虑的是家族名誉。 要知道，在荆棘帝国，坎贝尔公爵夫妇是出了名的恩爱。 “你们的姑妈和姨妈们，明天都会从他们的庄园中，过来参加葬礼。”米修.坎贝尔公爵捂住额头。“莉西娅，你作为爵位继承人，明天就要收拾好你自己的情绪，好好招待客人。” 莉西娅发现自己的姐姐艾希在发抖，她往常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扑到父亲怀里去好好哭上一番吗？ 嘿！绅士，注意你的举止！”一只如白玉一般的手，推开了马上就要凑到莉西娅耳边的彪形大汉的脸。 “源源！”莉西娅高兴地去看儿时的玩伴源与，他柔软的红色头发覆盖在头顶，穿着深蓝色的礼服，袖子边缘滚着金线，温柔又充满少年气息，是莉西娅喜欢的类型。 棉被的老头站了起来。 “您好，是约德尔老师叫我过来的，我是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82.来来往往 “别想多了。”凯斯忍不住安慰她。“他应该看不到你，没那么巧。” 莉西娅觉得自己的直觉非常敏锐，她已经可以确定帝弥托利知道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没有拆穿自己，这就没什么好责怪他的。 “好了，凯斯留在这里。”太阳落山了，富林多纳开始赶客了。“你们俩别呆在这里了。” “这件给你。”富林多纳矮着要环视了一遍，确定周围都没有人。“这件给你，你们换上衣服就一个个离开，遇到教会的人也别紧张。” 莉西娅接过一件灰色的麻布袍子，套在身上，整个人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路上小心。”凯斯拍拍莉西娅的头。“到家以后，用海螺联系我。” 莉西娅也拍了拍胸口。“好的。”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吉斯。“你呢，你去哪里？” 吉斯把黄铜的罗盘放进袋子里，然后也套好袍子。“我去沼泽地去找黑珍珠，明天该我值班了，我让它来帮你哥哥逃跑。” 富林多纳的眼睛睁大，用看着金币的眼神盯着吉斯。“你是那个吉斯，黑珍珠交易会的占卜师！” 他还找带莉西娅找吉斯占卜过，没想到莉西娅拖来的跟班竟然是她。 ======（明天考试，但是明天我可以恢复正常节奏的我认为。） 不过莉西娅很快心中有了决断，不能这样又想随大流，不被人排斥，又同时源源不断从黑骑士那边得到帮助，优柔寡断只会让人错失良机。 况且当时要是没有来自黑骑士力量的帮助，她可能早就被教会的人杀死了。 ‘所以，我决定，我现在就是一个反派了！我就是要信仰黑骑士！辉夜骑士！’莉西娅在心中用中二之魂呐喊着。 然后深吸一口气，陷入了困惑。 她没来过这片森林，所以她要怎么回到苏发罗呢。 “总之先走到有人的地方再说吧。” 太阳光没有正午时刻那样强烈了。 不过作为一个纹章能力者，体能和身体都要强于其它人，莉西娅即使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觉得非常寒冷，也完全不担心自己感冒。 “总教会下达的命令，我们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莉西娅的放轻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好的，大人，等会儿在草地上撒完这些魔药以后，还需要做其它的事情吗？”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暴露了这行人的目的。 “然后我们只用将自己隐藏起来就可以了，然后等待异兽到来。” ‘教会又要做什么事情？难道还想通过异兽潮来刺杀帝弥托利吗？’莉西娅摇摇头。 对话继续进行，莉西娅用很轻地脚步和他们并排同行。 “我们能够剿灭异兽吗？” “当然不能，孩子。我们借助异兽的力量，帮助我们拿到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证据。” 莉西娅心中只有自己所遭遇的事情，所以只以为他们所说的证据，是教会刺杀帝弥托利留下的罪证。 所以，她决定跟着这两个人。 看看他们究竟找到的是什么东西。 她抬起手，举起手中的荆棘环，正好，试试新武器的威力。 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莉西娅也在远处，他们无法察觉的地方坐了下来。 天还没有完全黑。 莉西娅以为这里一定是距离苏发罗不远的地方，正好抢到证据以后，可以立刻去找帝弥托利他们。 “我们为什么不让那些人来做这件事，大人，我有点害怕。”这位跟班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我们特赛城教会能不能发达，就看这次了，当然不能让那些人抢了风头，啧啧，这可是我的绝活。” 莉西娅拿出怀中的书来，漫无目的的翻看。 ‘我一个字也不认识！还有这些符号，图案，不过看起来很厉害！’莉西娅叹了口气，果然来自神的书籍不可能是那么好懂的。 看来她无法通过空余时间来理解书里的姿势。 莉西娅感觉地上有些硬，于是又换了一处树叶厚的地方坐下。 她所跟踪的两人组好像正在洒着所谓的魔药。 莉西娅摸摸头发，体温已经将头发弄干了。 时间过去很久了。 一阵剧烈的野兽喘气声从莉西娅的那边传来，接着莉西娅看到了一坨挂满淤泥的怪物，不停地撞到树干。 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淤泥之下到底具体是长什么样子，那只应该是异兽的生物就忽略过她，坚定不移地朝着两人组所处的地方而去。 “嗬嗬嗬嗬！”一长串像是老人喘不过气的声音传来。 莉西娅赶紧拿好武器，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 虽然头发已经干了，但是莉西娅身上厚重的衣服却仍旧湿哒哒的，这就导致她跑起来一点也不轻快。 “救命！”一声尖叫过后。 莉西娅见到一滩血水之上，一团淤泥正在不停蠕动。 戴着兜帽，穿着教会法袍的小孩正坐在地上，双腿不断蹬着地面，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逃跑一样。 ‘所以果然是淤泥怪？’ 这名牧师显然失算了，他确实引来了异兽，但没想到也葬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莉西娅最近虽然被接连的死亡发生在面前弄得有些麻木，但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小孩，快过来。”显然牧师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莉西娅小声喊他。 大约十来岁的小孩对着莉西娅露出惊恐的脸，但他站不起来。 只会喊救命。 莉西娅没法了，这团软泥怪很快就会吃完牧师。 所以她只能涉险去救。 一股又一股的恶臭让莉西娅差点吐出来。 “过去躲着。”莉西娅一把拽起地上的小孩，让他去树后躲着。 自己则想着找到所谓的证据。 果然，在淤泥怪不断变幻身形的时候，莉西娅看到了许多亮晶晶的东西，应该说曾经亮闪闪的宝石首饰之类的。 不过这能是什么证据呢？不会是来错了吧。 不管怎样，莉西娅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杀死这个异兽。 ‘太臭了。’莉西娅都有点舍不得把自己银色的武器用来对付这种怪物。 像是感应到战斗的气氛，莉西娅手中的银环光芒大涨，她只是轻轻挥了一下。 一道犹如新月的银光出现，像是刀刃一样，将淤泥怪割成两半。 接着它又重新合拢。 并注意到了莉西娅。 莉西娅也不敢轻敌，没有停下动作，不停地挥舞着手中地武器。 一道又一道的新月光刃将淤泥怪碎成很多块。 同时，那些它体内的宝石都纷纷落了下来。 莉西娅一边围着它打转，避开偶尔向她迸射的淤泥块，一边忍住恶心去捡地上掉落的东西。 ‘如果这些东西没用，我就把这团怪物扔进火焰，烧个粉碎。’ 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淤泥怪终于不再重新组建自己的身体了。 莉西娅长舒一口气，正打算好好捡地上的东西。 “姐姐小心！”躲在树后的小孩发出尖叫。 散落在地面的泥巴升到半空，朝着莉西娅，兜头浇下。 本能让她举起了武器挡在头顶。 在第一块落到她皮肤上的淤泥块刺穿并迅速俯视她的手背之后，莉西娅忍住疼痛，用力的朝着自己头顶划拉了一圈。 一道更大的光刃把泥块通通推开。 淤泥怪终于不再挣扎。 莉西娅看到地面上的淤泥块由深棕色，变成了灰白色。 天已经完全黑了。 莉西娅举起银色的荆棘环，它在夜晚发出的光芒足够亮了。 “小孩，为什么会由这种淤泥怪过来，这种怪物显然不是这里的啊。”莉西娅在整理散落在地面的物件时。 教会的小孩抽噎着过来帮忙。 “别急别急，让我先看好河流的走向。”金蹄纹章的多萝西拿着地图，在甲板上准备运行加速法阵。 岸边有许多来给送行的人，里面没有米修公爵。 莉西娅正打算回到船舱内，却发现，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一位熟悉的人。 “艾希！”莉西娅拼命挥手。 艾希.坎贝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莉西娅，还是前男友而走到这里。 不过她对着甲板上那个穿着校服蹦蹦跳跳的莉西娅，最终还是没有挥手，她站在岸上双手交握着贴近锁骨的位置，目送着船离开。 “你以为她能来看你？”布赫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他抱着剑，倚着栏杆，看着河水。 “反正不是来看你的。”莉西娅哼了一声，昂着头离布赫顿远了一点。 十七年来，莉西娅都没想到自己会和艾希的前男友吃醋。 三月中旬，天气已经开始逐渐暖和起来，两岸的积雪已经完全融化，露出绿色的树木来。 莉西娅按了按太阳穴，将富林多纳卖给她的书倒扣在桌上，然后端起不停抖动发出声音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在船上呆了两天，还是有些晕船。 刚启航不到两小时，操作船只的多萝西才发现忘记带制作稳定法阵的材料了。 塔塔晕得更厉害，她这两天就没怎么进食。 莉西娅打算出去透透气，顺便去探望一下塔塔。 “虽然已经快到了冬天，不过河上的风还是有些刺骨呢。”特洛伊用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握住长枪，裹着一块不太厚的披风，在甲板上轮岗，他朝莉西娅挥挥手。“日安，莉西娅！” “是的，日安，特洛伊先生。” 塔塔的房间在另外一头，莉西娅从特洛伊旁边绕了过去，一不小心被台阶绊得踉跄了一下。 “小心。”特洛伊眼疾手快地捞住莉西娅的右手臂。 “我很疑惑，莉西娅小姐，我在父亲的遗物中发现一幅画，和你非常相似。”特洛伊扶着莉西娅站稳以后问到。 “和我？”莉西娅想了想，该不会自己又有什么身世之谜吧。 “是的，戴着珍珠发饰，一只手扶着椅背，然后，嗯，头朝着这个方向。”特洛伊扭着腰模仿了一遍。 莉西娅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和我母亲长得不像，也似乎没人告诉我像哪位亲戚。” 特洛伊点点头。“你是去探望公主殿下吗？唔，还是去找太子殿下。”他将右手持枪换做左手。 “我去找塔塔。”莉西娅迈下甲板，朝特洛伊挥手。 “不过也没差，反正帝弥托利也在塔塔房间。”特洛伊嘀咕一句，换了另外一个方向沿着船甲板巡逻。“真奇怪，难道是我记错了？” “塔塔，你怎么样，好点了没有。”莉西娅一边敲门，一边轻声问到。 门被打开了，帝弥托利拿着书本低头看着她，小声说。“塔塔刚睡着，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走了出来，然后关上门，和莉西娅靠得非常近，让她不得不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我只是想来看看她。”莉西娅没想到已经下午三点了，塔塔才刚睡觉。 帝弥托利迈步走到左手他自己的房间门口，然后把门打开，站在门口，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莉西娅跟进来。 莉西娅无奈地走进了帝弥托利的房间，发现原来他作为皇室成员，在船舱内的房间也和自己一样小，除了盥洗室和床看起来似乎装饰乐一些东西以外，连那张书桌都是一样小，仅仅只能平坦放下两本书。 帝弥托利把手中的书做了标记，然后合上放在桌上。 “坐。”他自己先坐在床上，然后拉开书桌旁的椅子，伸手请莉西娅坐下。 “我正打算去找你。”帝弥托利的手撑在膝盖上。 “什么事情？”莉西娅脱掉披风，放在椅背上，然后坐了下来。“不是出发之前都已经交待好了吗？” “教会的人可能也发现了私生子的线索，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我们的人泄密了，不过他们有人跟踪我们，在岸上。”帝弥托利严肃地说，他皱着眉头。 “殿下，要我说，这算不上什么私密线索，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当初那名杀手说不定早就在某次醉酒以后说出过这件事，就是他把您同父异母的弟弟扔进沼泽地的事情。”莉西娅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居然是凉的？”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83.考试 “唉。”特洛伊公爵回神以后又继续叹气。“好了，今天的开班仪式皇太子殿下可能不会过来了。我来主持吧。” 琳夕扭头看着特洛伊公爵，脊背挺得笔直，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走到教室的最前端。 “大家都是贵族，想必昨晚已经都认识我了，我是上一任的级长，还有两年就会从学院毕业。当然，如果诸位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找不到殿下的时候，可以过来咨询我。尤其是优雅的小姐们~”特洛伊挑了一下眉毛。 莉西娅发现那位双马尾的少女沉沦了，原本竖起来的眉毛放平了，不眨眼地看着特洛伊。 不得不承认，在场最具有贵公子风范的贵族必须是特洛伊公爵，成熟可靠。 “双马尾，你别看了，人家特洛伊公爵才看不上你这个疯姑娘。”刚才被骂的聒噪男，真的一点也不怕，梗直脖子说。 “嘁。”双马尾姑娘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朝着聒噪男翻了一个白眼。 “这是西索家的大小姐。可真是嗯，活泼啊。”琳夕上下打量了一下扎着双马尾的西索丝桃，眼中充满轻蔑。 莉西娅倒是喜欢这种火辣辣的性格，在大贵族当中，小姐们全是一副模样，和琳夕差不多，虽然平常也会摆出一副随和端庄的模样，其实暗地里谁都瞧不起，还总是攀比家世、攀比帽子、攀比谁的腰更细。 ====（这一章明天下午更新，抱歉抱歉，最近真的太忙太忙了。） “我想没有人会拒绝丝桃小姐的爱意~”特洛伊每句话的尾音都带着看不见的波浪线，他狡黠地冲着丝桃.西索眨眼，将原本尴尬的事情带过了。 “当然，我们接下来，可以互相认识一下。新生中，谁先来自我介绍？”他拍拍手。 丝桃大胆地站了起来，她的两个马尾辫在背后回荡了一下。“大家好，我是丝桃，来自南方的拉拉尔地区，我们那四季如春，说实话，我真不适应这儿的天气。另外，很高兴认识大家。我的纹章是狼头，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们，我替大家去撕碎他！”最后一句话丝桃是看着那位聒噪男生说的。 特洛伊微笑着鼓掌。“那么，多罗.莱斯考，多罗，你介绍一下自己吧，顺便给丝桃小姐也介绍一下帝都的风土人情。” 多罗就是那位话很多的男生，他也是不服输地瞪着丝桃站了起来。“鹰眼纹章，多罗.莱斯考，帝都可不像南方，这里遍布许多危机，当然，一样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欢喜冤家？莉西娅在心里给二位评判了一下。 等到莉西娅自我介绍的时候，全场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莉西娅，不明纹章。”她展颜微笑，听到了几声抽气声。“如果大家对我的纹章感兴趣的话，可以相互探讨，为了好好使用女神赐予我们的力量。” 她扫视了一下全场，几乎所有的男性头顶的好感度都飙升到百分之三十，源与的已经高达百分之六十左右，除了琳夕是恶感度，还有一位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直愣愣盯着她的青年也是呈现了百分之十左右的恶感度。 莉西娅认得他，那是她姐姐何黎的男朋友，布赫.顿。 介绍一圈下来，莉西娅除了多认识了丝桃和多罗，其余的，仍旧只记得住以前就认识的。 “特洛伊公爵。”就在大家叽叽喳喳相互认识的时候，一位穿着酒红色袍子，带着兜帽的年轻女性站在门口，是学院中的工作人员。“院长让来给各位贵族小姐少爷们宣读一则皇帝陛下的口谕。” 特洛伊正愁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所以他立刻将这位女士请到台前。 “皇后殿下玛丽.蒂尔触犯帝国法律，特此通知诸位，皇后殿下已经被关入荆棘塔中，进行为期三十年的反思，念在其为吾发妻，酌情考量，不昭告其罪行于帝国。”那名工作人员大声宣读完毕以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径直离开了。 留下场中三十号贵族面面相觑。 尤其是琳夕，睁大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莉西娅！怎么会这样！”她此刻没有去揪住自己即将订婚的未婚夫，反而拉住莉西娅的袖子，小声说到。 莉西娅也很震惊，难道说昨晚的事情，都是皇后策划的？ 她想做什么？皇后难道想篡位，但是并没有成功杀死皇帝，那灰雀报丧又是哪一出？还没死，就急着让灰雀去通知还未从学院毕业的继承人帝弥托利？ 莉西娅是不太懂的，宫廷中的腌臜事太多了。 帝国的法律中规定，如果皇帝死亡，而没有设立继承人，将由皇后来继承皇位。 但是皇太子殿下已经十九岁了啊。 “莉西娅，我们家完了。”琳夕一直在摇晃莉西娅的胳膊，让她不得不看了她一眼，原本快有一半的恶感度竟然下降了不少，这让莉西娅有点心软。 “琳夕，帝国法律当中，皇后在嫁给皇帝以后，是和家族脱离关系的，所以，你们蒂尔家不会受到任何牵连。”莉西娅十分平静地开解琳夕，她担心的一定是这个。 “那么，源与呢，源与他们家一定会和我解除婚约的！一定会！”琳夕已经淌了一滴泪，但她不看源与，只是看着莉西娅。 她在赌，源与会当着莉西娅的面发誓，不会主动提及解除婚约。 但他们根本就还没完全定下来，只是双方父母在准备订婚而已，这时候如果源家终止订婚过程，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源与感觉喉头发干，他不想说话，刚才略带窃喜的心情消失了，琳夕的话让他不得不对这件事表态。 “琳夕。”源与头痛欲裂，他盯着莉西娅的侧脸。“我不会反悔的。”他说完这句话，只觉得无比的后悔，甚至责怪起皇后来，如果皇后不出事，他反倒能够去解除婚约，不会有人说他们家是因为攀炎附势才决定和琳家订婚，而如今皇后出了事情，就立刻断绝来往。 莉西娅叹了一口气，琳夕的目的达到了。 她觉得索然无味，对于琳夕来说，皇后只是他们琳家的工具人，而源与，她即将订婚的人也是可以拿捏的对象。 她不再对琳夕有厌恶的感觉，只是在心中彻底鄙视她，只想远离她。 而源与，他逃不过琳夕的手掌，除非有一天琳夕厌弃他，这是他的命运。 “怎么选了她？” 莉西娅才刚进入演练场内，就听到不和谐的声音。 “布赫顿，闭嘴。”卡洛琳的的头发高高扎起，穿着男款的训练服，手上还拿着一把铜制的斧头。 “怎么，等不及想去巴结公爵家的继承人了，啧啧。”布赫顿的武器是一把铁剑，他正在擦拭武器。 “是啊，总比你好。一不小心巴结错了人，去给艾希那个疯婆子作伴。”卡洛琳用斧头的尖端指着布赫顿，额头的菱形纹章若隐若现。 莉西娅没想到她姐姐的男朋友布赫顿居然也在训练队伍当中，并且看站位，似乎还是前锋的位置，而这位卡洛琳，似乎和自己的姐姐也有些过节。 卡洛琳的家族和布赫顿差不多，都只有子爵爵位。 “你站在这里，莉西娅。你的职责是操作法阵和魔药。”扶朵米将她带到队伍正中心的位置。 帝弥托利在她前方，他刚跨上一匹白色飞马，将背上银制长枪拿下来，握在手中。 “好了，人到齐了。开始吧。” 随着帝弥托利的话音落下，从演练场的升起了三十多块木牌。 “安魂曲。”帝弥托利指着正前方说到。 莉西娅赶紧开启了安魂曲法阵，并将法阵方向仪对准前方，前方的木牌立刻变成了灰色。 判定有效。 。。。。 莉西娅发现演练起来，最累的就是自己了，和实战几乎没有区别，其它人都只需要象征性地攻击一下木板就好了。 “明天下午移动训练。”帝弥托利驾驶着飞马落了下来，现在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 周傩带领着曼陀罗学院的队员在演练场外等待他们散场。 “级长，他们居然选了一个纹章力量都不明确的人来控制法阵。”朱莉娅小声地说。“听说她虽然有防御法阵，却时好时坏。” “用常规的手段取胜就好了。”周傩和其它人一起低着头，等待九位贵族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 除了荆棘学院的学生是九位以外，其它学院的参赛人数都是十二人，这是为了平衡荆棘学院的全贵族阵容。 朱莉娅也低着头，握住拳头，不甘地看着地面。 莉西娅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她头顶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恶感度。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担心后天大比时布赫顿不配合，还是朱莉娅会耍阴招对付她。 * 学院大比前一天，帝弥托利让帝塔塔代表荆棘学院去抽签。 “中心位。”帝弥托利拿着纸条念了出来。 其它人都围着光之法阵发出叹息，甚至有人锤了锤桌面。 莉西娅正在努力背下每种魔药放入法阵中的最佳速度。 “怎么会抽到中心位，如果曼陀罗和赤木两个学院联合起来，合包我们的话。”卡洛琳说。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比赛场地是矩形，在四角位置站定的队伍，距离中心位都很近。 “一次历练。”连帝弥托利都紧皱着眉头。 他的战术本来是防守，让莉西娅这名新生能正常输出 布赫.顿抱着剑靠在椅子上，歪着一边的嘴巴发出‘切’的声音。“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难道施放法阵需要站在原地不动吗？倒是你，作为剑士，在移动的过程中会不断露出破绽，我看是因为你才对。”莉西娅站了起来，她感觉这样可以让气势更足一些。 “当然是需要移动的，只不过，莉西娅。”帝弥托利说。 “嗯。”莉西娅坐了下来。 “你肯定会成为其它人眼中的突破点。”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所以，你的位置不安排在队伍中央了，等比赛开始以后，你立刻使用快速移动法阵，抵达这个地方。” 帝弥托利指着地形图中的一个角落给莉西娅看。“在这里等待，直到我们到达。” * “荆棘学院只有八个人？”朱莉娅在比赛刚开始，就用望远镜搜寻莉西娅的身影。“在那，她跑了！” 她兴奋地用视线追逐着莉西娅快速奔跑的身影。 “朱莉娅！你去做什么？”周傩看到朱莉娅用了队伍当中唯一的快速移动发阵，向着东北方向跑去。 莉西娅背着法阵和卷轴，还有三十瓶魔药，刚刚抵达位置，却发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她而来。 “你们输了。”朱莉娅拔出短刀，朝着莉西娅极速而去。 “叮。”莉西娅用盾牌挡住了攻击，释放了一个冰冻法阵，自己的纹章力量并没有被激发。 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纹章的保护力量时好时坏，在冰冻法阵起效的五秒时间内，用盾牌狠狠地击中了朱莉娅的肚子，然后朝着自己队伍过来的方向跑去。 一支流箭朝着她飞来。 扶朵米眼疾手快地施放了法术烧点了半空中的箭，帝弥托利放低了飞行高度，一把将莉西娅拉上了马背。 “有人发现我了。”她坐在马背上，朝着下空中的赤木队撒下了能够致幻的魔药。 后面的战斗非常混乱，由于处于中心位置的荆棘学院，一反常态的进攻策略，让原本打算围攻他们的赤木学院和曼陀罗学院乱了阵脚。 原本海狮学院眼看着就要坐收渔利的时刻，朝着帝弥托利疾飞而去的破阵箭却被莉西娅的纹章力量挡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射箭的人，是处于狂暴状态的泊瑟提。 他额头的牛角花纹非常显眼，眼睛也变成了银色，恶狠狠地看着帝弥托利，又射出了一箭。 莉西娅仍旧用手掌挡在帝弥托利的肩膀位置，依旧生效。 比赛最终以荆棘学院的连胜告终。 散场以后，莉西娅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说，纹章的低档是否生效取决于攻击者是好感还是恶感？ 这样一说，倒是非常合理，但是这种纹章力量也太鸡肋了一些吧。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84.琳夕家的宴会 “你不需要用你高贵的眼神来鄙视我，事实就是这样。”琳夕不甘示弱地说。“如果殿下爱上了其它姑娘，那你就会一钱不值，坎贝尔家族也会一直没落下去。” “随便你怎样说。”莉西娅只恨马车还没来，自己不得不被迫听琳夕说话。 “给你一张明晚的请柬，在我家。希望明晚你能来参加宴会，你总得参加宴会见见人吧。”琳夕两只手指夹着一张黑色的精致请柬，递到莉西娅面前。 “我不去。”莉西娅摇摇头。 “你一定要去，你想就这样完全被上层贵族排斥吗。”琳夕晃了晃手中的请柬。 莉西娅最终受不了琳夕的聒噪而收下了请柬。 “你一定要来。”琳夕歪着嘴笑了一下，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莉西娅想了想，最后也没有丢掉请柬。 反而在第二天的下午，临时决定去参加宴会。 莉西娅甚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她登上马车的时候觉得自己非常无聊，竟然答应琳夕的话去参加一场无趣的宴会。 莉西娅挽着披风走下马车，琳夕家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还是这么的，嗯，金币辉煌。 俄式宫廷风，莉西娅其实还挺喜欢的，据说这是琳达·蒂尔皇后成为皇后以后才装修成这样的。 也不知道蒂尔皇后被帝弥托利安置在哪里了，莉西娅将请柬交给门口的仆人，对玛丽安说。“过两小时以后来接我。” 蒂尔家就在莉西娅家旁边，马车只用五分钟就能到的距离。 “莉西娅！”琳夕抬着她的脖子，过来挽着莉西娅的手臂。“你竟然来了，我真开心啊。” 莉西娅已经开始后悔了，来了宴会等于要继续听琳夕废话。 不过还好，很快她就忙得脱不开身了，不过临走前她还特意嘱咐她的新朋友来照顾莉西娅。 莉西娅也没有管她语气里那种洋洋自得，只想她赶紧离开。 “哦哟，这是坎贝尔家的继承者呢，真是荣幸哦，哦呵呵呵。”又是一个浮夸的人。 琳夕果然每次都找这种人当朋友。 “是啊是啊，当初的帝国明珠。” 莉西娅就知道琳夕邀请她来聚会就是为了这个，所以莉西娅一点也不生气，只觉得他们都是不太正常的人。 “哎，莉西娅小姐，你知道殿下最近竟然看上了拉普拉斯公爵家的大小姐吗，叫什么来着？”稍微胖点的那位给穿着橘色绸缎裙子画着绿眼影的小姐使了个眼色。 “海蒂小姐，海蒂，不过没这位莉西娅小姐美丽呢。” 莉西娅干笑了两声，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这个海蒂小姐的家世到底适不适合帝弥托利。 海蒂·芬狄诗莉西娅认识，也是公爵爵位，比坎贝尔家族差一点，是在上任皇帝那里才评为公爵。 不过这位海蒂·芬狄诗长得可不怎么样，莉西娅忍不住拿自己比较了一下。 “海蒂真是走了好运，何德何能被一向洁身自好的殿下看上，听说殿下还从来没有玩过女人呢。”稍胖的那位女生发出猥琐的笑声。 莉西娅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如此低级趣味，八卦就算了，还污言秽语一大堆。 接下来她们自己被自己引出来的话题勾起了兴趣，一直在讨论帝国贵族男性的那方面的事情。 莉西娅听不下去了，觉得实在太聒噪又太丢脸了，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莉西娅走到一个角落里，长舒一口气。 她惊讶地看到从琳夕正在招待的那堆人里走来一位戴着黑面纱，穿着裁剪合身的鱼尾裙。 是拉斐尔。 她朝着莉西娅走来，手中还拿着一支不知道哪位男士送的玫瑰。 “莉西娅，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去拜访我呢。”拉斐尔涂着正红色的就口红，清晰有棱角的下颌骨显出十足的别样风味来。 “啊，最近城里人心惶惶，我怕打扰到你。”莉西娅说了个狗屁不通的原因。 拉斐尔的右手搭在莉西娅手背上，莉西娅感到手背的粗糙感，低头看了一眼，他戴着黑色蕾丝长手套，手指十分修长。 莉西娅想到拉斐尔是个男人，这种亲昵的举动就让她尴尬十足，不过还好拉斐尔的好感度十分稳定，一直是不到五十的程度。 “那最近呢，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来我这坐坐。”拉斐尔感受到了莉西娅的不适，收回了手。 “你是说德伯维尔府上吗？”其实莉西娅之前想过去登门拜访拉斐尔，但一想到他住在自己家的对头德伯维尔家就没那么想去了。 拉斐尔点点头，把玫瑰递给莉西娅。“这只玫瑰和你正合适，明珠和玫瑰。” 莉西娅接了过来，插在自己裙子的腰带上，她不太喜欢在手中拿任何东西。 “德伯维尔先生十分友善，你直接过来就行了。”拉斐尔好像不知道德伯维尔家和坎贝尔家之间的恩怨。 莉西娅最后尴尬地点了点头。“好的，我明天会去拜访的。” 毕竟总是不感谢哥哥凯斯的救命恩人也不好，如果哪天拉斐尔告诉别人，尤其是德伯维尔家族的人，告诉他们凯斯的事情，估计够莉西娅吃一壶的。 所以莉西娅决定和拉斐尔维持一个烧稳定的关系。 “莉西娅你还好吗？” 莉西娅还准备和拉斐尔谈谈他喜欢哪些东西，这样就知道登门拜访时带些什么过去。 不过源与突然走了过来，又用一句丝毫没有创新的话语问莉西娅。 拉斐尔并着右手，给莉西娅一个飞吻。“我明天等着你哦。”然后就扭动她柔软的腰肢投入了一堆喝酒的男士中间。 源与愁眉苦脸地站在莉西娅旁边，他和琳夕订婚以后，就没有一天开心过。 莉西娅看在他贡献过一颗六芒星的份上，没有转头走掉。 毕竟和宴会主人的未婚夫站在一起太久是会引起别人的流言蜚语的。 “我最近运气不太好，不过你帮不上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和琳夕好好过就行了。”莉西娅看到远方的拉斐尔已经和那群男士有说有笑了，不得不说像拉斐尔这种才来不久就在男性社交圈中混得风声水起的人真的很厉害。 尤其是想到拉斐尔是个男人，莉西娅就更佩服了。 源与顺着莉西娅的目光看过去。“莉西娅你很羡慕她吧，你本也可以那样接受所有人的追捧和目光。” 莉西娅抿着嘴没说话，她发现以前小时候是怎么回事，怎么无聊到和源与还有琳夕这两个脑筋有点不好使的人做朋友的。 “其实你现在也可以的，只要你放下一点身段。”源与越靠越近，大臂几乎快蹭到莉西娅胸口了，他的脸也越来越低，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莉西娅脖子上留连。 “我愿意，就算你不放下身段我也愿意，让我做你的情人吧。”源与的鼻息很重，他还环顾了四周才小声说。“让我抱着你，亲你的，亲你的任何地方，莉西娅，我都愿意，我愿意，我拿出什么东西都愿意，只要我能够。”他的手已经伸了出来，就快要拉上莉西娅的手。 在自己未婚妻的宴会上，源与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无疑是对莉西娅和琳夕的巨大羞辱。 莉西娅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为什么源与会变成这种人。“走开，你让我恶心透了。” 她推开了源与，提着裙子，长条状的披风都没有整理好，一边长到在地毯上拖行。 但莉西娅没回头给源与任何一个眼神。 她之前的十七年真的是白认识了源与。 “抱歉，琳夕我家里有些事情，实在抱歉，我先离开了。”莉西娅面无表情地说。 琳夕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角落里的源与，真是蠢材，她今天宴会之前确实告诉过源与，他可以趁着宴会勾搭一下莉西娅，但没让他这样直白，连宴会厅都没出。 琳夕又拉着莉西娅的手嘘寒问暖了几句话，才和她招手分别。 莉西娅只能够自己步行回家了，现在距离宴会开始才不到一小时，她可不想在这等上一个多小时。 虽然不远，但路上都是泥巴地， ====（一小时） 周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上还攥着一束灭金草。 如果不是路过的大能帮忙，周盐今天要死在这里。 “你是灵植研究所的？”那位大能穿着时下流行的束腰长袍，手中拿着一柄戒尺，是刚才击退泥沼兽的法器。 周盐从腰上的储物袋中抠出一枚灵丹哽着脖子吞下，忙不迭点头。“是的，多谢道友出手相救。” 她数了数手中的灭金草，考虑运输和移植会造成的折损，她需要寄回研究所五株，而她手中这一把也就六株而已，救命之恩只给一株似乎不行。 就在她思考自己的储物袋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值钱物品时，已经将戒尺收回掌中的大能微微一笑。“我知道灵植研究所经费不足，六株都寄回去吧。” 他在原地坐下。 周盐窘迫地拍拍已经破损的道袍，低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位大能。 可以仅用一招就将泥沼兽击退的人，她发誓，须臾国找不到百个。 “道友怎么称呼。”周盐看他似乎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又不能自己甩手走掉，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在这之前，你似乎应该先自报姓名。” 坐下来以后，周盐还是不能看到这位大能的样貌，总是这样，修为高一些的人，流行拿一层雾气遮住自己的脸，叫人看不清。 “抱歉，我是灵植研究所，野外搜寻小队的周盐，祖籍是鸣希城的。。。” 在周盐继续说下去之前，大能压了压手。“知道了，我是李岐。” 他似乎在望着咕噜噜冒泡的沼泽表面。 周盐的内心也和这沼泽表面一样沸腾不断，李岐！是那个李岐吗？ “那个，您是。。” “是的。”李岐知道她要说什么。“大陆行走指南是我早年写的。” 周盐听完，心里如战鼓擂动，《大陆行走指南》是仙灵界居家必备的一本实用书籍，销量超过了义务教育阶段所使用的《引气基础》。 她面不改色地从储物袋翻出了一本笔记本，递给对面仍旧雾气遮面的大能。“小辈有个不情之请。” 她还没来得及说上客套话，那人就已经将大名签上了，还在末尾附赠不用谢三个大字。 “谢谢！”周盐拿着本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一趟跑完回去，可以大肆炫耀了。 大能摆摆手，指了指前面的沼泽。“你应该学过灵质分析，帮我去分析一下，这篇沼泽的泥巴里都有些什么灵质。” 周盐点点头，这是她作为研究员的老本行了，也没有问对方是要分析做什么，径直就去了沼泽边。 灵质分析分为四个步骤，取样，装入仪器，导入灵气分析，撰写报告。 周盐做的很仔细，报告单也写得十分工整。 李岐接过只稍看过，点点头，表示肯定。“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先去驿站把灵株寄往研究所，然后前往五十公里以外的一处山脉，听说那里有一片长得比较好的嘉木。”周盐每天早上都会把行程安排得很紧凑，但今天似乎有些来不及，她没想到这一处会遇上泥沼兽。“不过今天似乎有点来不及。” 并且灵界通上面显示三小时以后会下雨。 “确实。”他只吐了这两个字，就站了起来，从身形上来看，十分挺拔超然。“你们研究所有多少支野外分队？” “一支。”周盐也站了起来。“就我一个人。” 李岐将纸质的报告单收进储物袋。“真够穷。” 周盐没说话，跟着他走，方向是前往驿站的。 “有考虑过去须臾国以外的国家或者地界吗？”目前仙灵界总共有三十八个国家，其中须臾国是刚刚成立不久的，却是实力最强大的国家。 “有考虑过去昼轻国。”但是经费不足，周盐低头，在心里计算手头还剩下的钱，目前市面流通的货币主要是灵珠，灵石，以及须臾界发行的通兑票券。她通兑券总共只剩下三块灵石了。 两人在茂盛的丛林中穿行，其间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85.前往巴巴利齐 “我不像你，生下来就有优越的家世。”拉斐尔今天没戴手套，她的每一根手指都非常细，这样就显得指节很大。 “嗯。”莉西娅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不过拉斐尔，你和德伯韦尔家有什么血缘关系吗？” 拉斐尔摇摇头。“当然没有了，只不过我说我是德伯韦尔少爷的女朋友而已，就是那个死在流放途中的少爷。” “你是吗？”莉西娅饶有兴致地问。 拉斐尔露出非常具有魅惑的笑容。“你说呢？” 莉西娅茫然地点点头。“你至少和那位少爷很熟。” 阳光洒在绿油油的草坪上，空气清新，不像平民聚集的街道，现在还仍旧弥漫着灰尘与雾霭。 “德伯韦尔老爷和夫人都是善良的人。”拉斐尔说。 这和莉西娅想得不一样，毕竟对于坎贝尔家族来说，德伯韦尔家族就像是得志小人一样，阴险狡诈，在局势发生变化时投机，站到了教会那一边。 拉斐尔轻轻笑了两声。“不过你似乎不太喜欢他们家。” “我还好，至少对他们家没有敌意。”莉西娅点点头，虽然拉斐尔好像对帝都中的每件事都很熟悉，但她不想在一个不太熟的人面前谈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你说你的力量不来自太阳女神，那来自哪里？” “你也不会告诉我你的力量从哪来。”拉斐尔眯着眼。“那么我也不必告诉你。” 莉西娅尴尬地喝了一口红茶，它已经放凉了，莉西娅喝完冷的红茶后觉得喉咙和嘴巴涩涩的，于是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更热的茶水。“好吧。”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再次感谢你对我哥哥的帮助。”莉西娅喝完手中那杯热红茶以后，就站了起来。 拉斐尔把莉西娅送到了门口。 当马车行驶出去不到五百米的时候，莉西娅突然想起自己的围巾没拿，回忆起来，好像是挂在拉斐尔房间的架子上了。 “抱歉，劳驾再回一趟德伯韦尔府上，我有东西望在那里了。”莉西娅说。 德伯韦尔的门卫见到是莉西娅返回，没有询问，就打开了大门。“莉西娅小姐，您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莉西娅点点头，小跑着向着拉斐尔住的地方跑去。 “拉斐尔？”莉西娅发现房门时半掩着在，叫了两声，没有人答复。 她心中想着自己只是拿个围巾而已，还是不要大费周章，或许现在拉斐尔去了别处，于是她就推开了房门一点点，伸出了手，偷偷拿上了围巾。 “啊。”莉西娅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抬头看去。 是一位穿着黑色上衣，黑色裤子的男人，他看着莉西娅，眼神勾人。 “被你发现我的秘密了。”拉斐尔的声音粗哑，他仍旧握着莉西娅的小拳头。 “拉斐尔？”莉西娅故意露出迷惑而天真的表情。“你是喜欢扮男装吗？” 拉斐尔抓住莉西娅的手，探向胸口。“不，莉西娅小姐，我是个男人。” “不！别让我碰你！”莉西娅触电般抽回手来。 拉斐尔挑起一边的眉毛，抿着嘴笑。“哦，害怕了啊。”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的秘密。”莉西娅抱住自己的手。“也请你不要这样。” 拉斐尔点点头。“我逗你玩，你别害怕，莉西娅，我是真的想和你成为朋友。” 他眼中的真诚打动了莉西娅，在那双魅惑的狭长眼中，能流露出真诚来，真是非常不容易。 于是莉西娅才有耐心听他继续说。 “我虽然是男人，但我的意识，我的认知都是女人，你知道的莉西娅。我是个跨性别者。”拉斐尔说。 在荆棘帝国当中，性别分得很清楚，还没有跨性别者这种前卫的思想。 “嗯，我尊重你的想法。”莉西娅点点头。 “我认为我们的处境很相似。”拉斐尔说。“虽然你现在被封为了子爵，还能继承公爵爵位，看起来十分风光。然而却和我一样局促对吗？” 莉西娅沉默着没说话。 她已经不自觉地又走进了拉斐尔的房间，像是要和她长谈。 “身份和地位都如薄纸一样，那些人们，那些得势的人，皇族，教会，他们轻易就能将我们毁掉。而且，你和我一样，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拉斐尔靠在墙上说。 “我们应该相互帮忙。”拉斐尔望着莉西娅。 “我不怕身份地位消失。”莉西娅昨天就对自己说过。“即使我变成平民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拉斐尔轻轻笑着莉西娅的幼稚。“你是现在还拥有着这些东西，你从没有尝过什么都没有，被人嘲笑的日子。” “这些东西太好用了。”拉斐尔说。“它带来数不尽的金币和目光。” 莉西娅摇摇头。“你想说什么？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只说，不需要用这些诡辩的理论来说服我。你救了我哥哥，我本该帮你做一件事。” “哈哈哈。”拉斐尔笑了。“你真是，一点也不肯放下你的警觉心啊，你能帮我什么呢？你被帝国的王储爱上了，所有人都知道。” 坎贝尔家族现在没有人出去参加各类宴会，自然不知道在上流贵族圈中，莉西娅和帝弥托利的关系早就人尽皆知了。 “他还爱你就更好。而你一旦不被喜爱，那你是什么呢？坎贝尔家族就只剩下孤零零的金币和空空的公爵头衔。”拉斐尔对莉西娅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而莉西娅连自己的尴尬处境都不知道。 莉西娅皱着眉头，想要反驳。“我只是我自己，和皇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拉斐尔把莉西娅失手掉在地上的围巾轻轻放在她右边的肩膀上。“我知道你不想丢弃你的尊严，我理解你。” 被奚落了一番以后，还听到这句话，莉西娅一时有点愣住了，她拉过自己右肩上的棉质围巾。 “所以我是说，我来帮助你。”拉斐尔打开放在墙边的箱子，拿出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我帮你去杀了王储。”拉斐尔呲牙大笑。 莉西娅大惊失色。“不行！帝弥托利会是个好皇帝。” 杀了帝弥托利让教会掌权吗，那绝对不行。 拉斐尔松开马丁靴上的鞋带，把穿着棉袜的脚挤进鞋子里。 他一边穿鞋一边对莉西娅说。“我逗你玩呢，莉西娅，我才懒得管谁当皇帝。” “你不是又想得到那些公爵伯爵们的尊重和帮助，又不想放下你高贵的身段吗？”拉斐尔说。“我可以帮你，没有男人能不被我迷倒。” 莉西娅同意拉斐尔的话后半句话。 “你凭什么帮我呢？就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也太扯了”莉西娅摇摇头，一点也不相信。 “帮你和我凭着自己向上爬并没有冲突，同时你想必也不会完全不帮我吧。” 莉西娅听出他话语里的隐含意思以后，才觉得有一丝靠谱。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觉得这些东西重要了，毕竟死海之眼对岸的人都快来了，战乱会摧毁所有的秩序。 “行，先这样说。正好我手头上有件事你可以参与进来。”莉西娅正不知道自己去了巴巴利齐之后，便携式光之法阵的售卖渠道该交给谁来开拓。 拉斐尔听完莉西娅的描述以后，非常愿意参与进来。“我只是去接触那些手中攥着几条商运路线的老爷们，从他们口中套出足够多的信息，在经商这方面，剩下的事我也帮不上忙。” 莉西娅嗯了一声。“当然，剩下的事我会交给其它人做。”她本来就打算交给安奴纳多来做这件事，只不过安奴纳多他们对经商也不熟悉。 拉斐尔已经系好鞋带了，他还拿起一顶黑色的圆顶帽子戴在头上。“就这样说定了，我今天还有些别的事要办。就不继续招待你了。” 说完他就助跑到窗边跳了出去，莉西娅也没追到窗边看拉斐尔究竟去了哪里，系好围巾就走出了城堡，朝门口走去。 “坎贝尔家的小姐吗？”莉西娅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德伯维尔老爷在和门卫谈论她来拜访。 莉西娅本来就做好了同时拜访德伯维尔公爵的准备。 “您好，公爵大人。”莉西娅行了个礼。“我今天是过来拜访拉斐尔小姐的。” 德伯维尔公爵和善地点点头。“你好，莉西娅小姐，不留下吃中餐再走吗？” 莉西娅摇摇头，她惊讶地发现德伯维尔公爵对她并没有恶意，反而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基础好感度。 难道他并不是因为仇恨他们家，所以才追随教会，故意作对吗，莉西娅礼貌地告别，坐在马车上回学校。 可是，明明在富林多纳调查的信息当中，德伯维尔家两个儿子的死亡原因都和坎贝尔家有点关系。 “玛丽安，回去以后帮我联系安努纳多先生，让他，嗯，周三下午来学校见我，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他。”莉西娅递给玛丽安一块金币。“你顺路回去的时候去克罗地亚大街点吃的吧。” 周三上午莉西娅正好考一场考试。 “你总算来了！”卡洛琳丢下笔，然后把莉西娅手中的书拿过来，放在她旁边的桌上，拉着她往外走。“跟我来。” 她拉着莉西娅走到草地上。“殿下已经决定和一个叫海蒂·芬狄诗订婚了，你知道吗？” 莉西娅点点头。“我听说了。” 怎么每个人都来提醒她。 “我不在意。”莉西娅摇摇头。“或许你们之前误会了什么，我和殿下之间只是君臣关系，就跟你和他一样。” 卡洛琳叹了口气。“行了，我就告诉你一句话。” “不要因为他的身份而拒绝你内心的火热。”卡洛琳严肃地说。 * “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拜托您了，我七月份就放心出去了。”莉西娅把安奴纳多一直送到山下。 “当然，大小姐，你应该多出去闯闯，开开眼界。”安奴纳多现在很信任莉西娅，听她说七月份要出去游历，都没有详细问。 莉西娅原本算了算时间，还剩最后一场考试在六月三十号结束，然后休息几天，准备一些东西，七月十号左右前往巴巴利齐地区。 她觉得这个时间已经安排的够紧了，没想到最后决定出发的日子比这还早。 这是可丽儿老师提的，她说七月十五号左右大法阵会因为帕拉卡之环处于活跃期而受到影响，从而导致在大法阵里面行动会十分困难。 所以最后决定一考完试就立马和可丽儿老师出发。 莉西娅把行李放上马车，她没有和米修公爵说自己要去巴巴利齐，只说是帝弥托利派给她了秘密的任务。 虽然莉西娅已经不和帝弥托利单独相处了，但帝弥托利至今还没有表态说要和莉西娅决裂。 她也没有告诉其它人自己要走，出发当天，只有吉斯特意过来送她。 “你这次的行程还算顺利，只要小心行事就好了。”吉斯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六月最后一天的炎热天气，她竟然还穿着厚厚的外套。 莉西娅点点头，握了一下吉斯冰凉的手，然后就登上了前往巴巴利齐的马车。 今天出城的人很多，因为昨天已经有许多高年级的外地学生考完试了，许多都选择今天回家。 莉西娅深圳看到了泊瑟提的马车，不过她没有停下来打招呼。 最近这段时间，她回避了所有人，只一心一意要前往巴巴利齐地区。 她最后确认了一遍需要带好的东西，辉夜骑士赐给她的所有东西，武器，足够的魔药，还有金币和法阵。 还有帝弥托利的绿宝石。 莉西娅本来不想带的，但是她知道帕拉卡之环和绿宝石之间有些联系，她不能错过每一种可能性，反正帝弥托利也不可能去巴巴利齐地区。 马车出了兰特考斯城，一路向圣战之桥而去。 莉西娅在昏昏欲睡之时，被一直处于阅读和计算配比的清醒状态的可丽儿叫醒了。 “有人跟上来了。”可丽儿推开马车的窗户，指着窗外。 金色的月光下，蓝袍的帝弥托利就像一位骑士一样，奔进莉西娅的眼中。 一切都像梦一样美好，让莉西娅在一瞬间忘记了帝弥托利之前的种种行为。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86.圣战之桥上的镰刀 莉西娅让马车停了下来。 “你要去巴巴利奇了？”马抬着前蹄嘶鸣了一声，才停了下来。 莉西娅点点头。“是的。” 帝弥托利弯下腰，伸出右手掌，掌心躺了一块金色的龙鳞。“带着它吧。” 莉西娅已经完全从刚才的少女心中冷静下来了，她只在想着，这块金色的龙鳞一定是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保命的东西。 继续考虑爱情上的事会耗费精力，还会让她一直处于一种自我感动和陶醉的状态下，从而错过很多好东西。 于是莉西娅决定收下这片龙鳞。“谢谢。” 帝弥托利点点头。他好像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咽了下去，他只是深深的看了莉西娅一眼。 然后就调转马头，慢慢地离开。 莉西娅看到一颗六芒星从帝弥托利的头顶朝着她飞奔而来，在夜晚，格外闪亮，如果这颗星星早一点到，是不是会不同，莉西娅也不知道。 * 经过了两天的奔波，他们终于来到了距离圣战之桥最近的阿基德城。 阿基德城原理贝河和朵河，虽然距离死海之眼海域很近，但是降雨量很少。 所以非常干旱，风沙满天，天空都是黄色的。 莉西娅摸了摸自己这几天被干粮折磨的胃部，提出想在上桥之前，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汤。 “当然可以。”可丽儿老师终于合上了书本，摘下了眼镜，跳下车来。 “牛肉炖土豆。”莉西娅点了一个菜，店家从粘稠到什么食材都看不出来的锅子里给莉西娅盛了一碗糊糊。 莉西娅接了过来。 ====（两点之前更新应该可以） “多八里地区的鳄鱼头顶有角。”帝弥托利回答。 两人装作好奇地样子朝鳄鱼摊走去。 “挂在那里的鳄鱼头没有角，是假的多八里鳄鱼吗？”莉西娅在此起彼伏的砍肉声中大放厥词。戴着灰棕色头巾的老板没有理会她，咚咚咚地将鳄鱼砍成几段。 “母鳄鱼都没有角。”帝弥托利拉住莉西娅。 “小哥识货，要来一段尾巴吗？”女老板把剁肉刀往案板上一扔，刷起袖子，指着一段血淋淋的尾巴问帝弥托利。 “哦豁，真俊俏啊，这位小哥。”为了低调行事，今天帝弥托利穿的是在塞纳城买的平民服饰。“送你一块肉回去尝尝吧。” 莉西娅的胜负欲让她扔了十块金币。“给我来一整条。我要有角的公鳄鱼。” 老板拿起刀又开始剁肉。“没有整条的。” 莉西娅指着鳄鱼头。“那头呢，我要有角的鳄鱼头，我才不要尾巴呢。” 反正他们只要牙齿，鳄鱼头就够了。 “你买头？小姐，可没人吃鳄鱼头，每天晚上的鳄鱼头都被扔掉了，我昨天刚扔掉一个公鳄鱼头。”屠妇有些垂涎于那十块在案板上的金币。 不过能随便扔出十块金币，她知道来人肯定身份不凡，态度突然就变好了许多。 “扔到哪去了。”莉西娅俨然一副就是要找到鳄鱼头的刁蛮小姐样子。 “垃圾坑，沿着这条路走，然后左拐，有个大坑。”屠妇中规中矩地回答。 帝弥托利则一副好心劝说地模样。“好了，别闹了，难不成你真要去垃圾堆里找那有角的鳄鱼头。” 莉西娅瞪了他一眼。“是的，我就要。钱我也付过了，老板，如果我找不到有角的鳄鱼头，你就完了。” 莉西娅说完就沿着屠妇说的方向跑。 其余的商铺都目瞪口呆看着隔壁赚了十块金币。“小姐，我今天就有带角的鳄鱼头啊。” 莉西娅已经跑远了，帝弥托利跟上前去。 两人一溜烟跑到了垃圾坑旁边，也不管什么等扶朵米和特洛伊一起的事情了。 想快速搜集到大量鳄鱼牙齿，只能通过在垃圾堆中寻找以前丢下的鳄鱼头这种方法了。 “这个坑有点大。”莉西娅捂住鼻子。 时不时就有人拖着一车垃圾来，倒进这个至少有二十米深的垃圾坑中。 “我们要怎么找到鳄鱼头。”一眼望去，什么也找不到。“我看到一个！” 莉西娅看到一颗上面挂满果皮的鳄鱼头，有角的，应该就是老板说的昨天刚刚扔掉的。 “我不想去捡。”莉西娅摇摇头，然后看向帝弥托利。“显然你也不想，有能起作用的法阵吗？” 帝弥托利摇摇头。 “让别人帮忙吧。”莉西娅拉住了一位刚刚倒完垃圾的瘦弱女孩，她的衣服空空荡荡的，眼睛下面也有着很重的黑眼圈，嘴唇发白，看起来营养不良。 “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瘦弱女孩看起来和年龄很小，但脸上却布满褶皱。 莉西娅突然感觉有点罪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却拜托一个瘦弱的女孩去做。 “看到那颗鳄鱼头没？帮我捡来可以吗？我付你一块金币。”莉西娅已经拿出一块金币塞进瘦弱女孩手中。 “只用捡那个过来就可以得到一块金币吗？”女孩眼巴巴望着莉西娅。“如果捡到更多的呢？” “那就给你更多金币。”莉西娅把手伸进了口袋中，感受了一下金币数量依旧充足。 “谢谢您。”女孩攥紧金币，跳下垃圾坑中，麻溜地一把扛起和她人差不多大的鳄鱼头，朝着莉西娅走过来。 “你给得太多了，这样对她的人生或许会有不好的影响。”帝弥托利很客观的说。 “占据了最优的资源，还假惺惺地要对着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吝啬吗？”莉西娅抱着胳膊笑了笑。 “莉西娅，你太善良了。”帝弥托利今天一直夸赞莉西娅，这让她感到有些许不适。 “不，我只是在欺骗我自己而已，其实我还是道貌岸然地在做着剥削他们的事情。”莉西娅看到女孩将鳄鱼头扔到地面上，又跑向垃圾坑里面，去翻找其它的鳄鱼头。 “你付了一枚金币，这比她干一年活还多。”帝弥托利说。 “可是我什么都没干，就能够白白获得好多好多金币。”莉西娅没有办法说服一个没有经历过现代社会的人去理解。 “想这些没用，你应该想的是怎么消灭异兽，这样就有更多人能够吃饱饭了。”帝弥托利说的也对。 女孩干活很麻利，很快就又找到了十八只鳄鱼头。 虽然找到的鳄鱼头有两只是不带角的。 “可以了。”不过时间有点晚了。 莉西娅喊住还想返回到坑中继续寻找的女孩。 “这样就够了吗？”女孩眼睛放光地盯着莉西娅放在钱袋中的手，意犹未尽地爬上了岸。 她身上已经臭烘烘的了。 “总共十八个鳄鱼头。”莉西娅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人看到，就递给她十八枚金币。“拿好了，别给人看到。” 女孩点点头，眼睛里透着欢快和淳朴的光。“谢谢您。” 可能看莉西娅长得美丽又善良，还对她如此关怀，女孩竟然大着胆子蹲下，帮莉西娅整理那些鳄鱼头上的垃圾。 “只用三块金币，我就能买一栋房子，自己住。”她抬头看着莉西娅。“小姐，肉都烂了，你还要吗？” “剩下的十二块，我要存起来。” 莉西娅潜意识中总觉得女孩会说出，类似于有钱给自己家人治病的话。 “你的家人呢？”帝弥托利显然也对穷人有一些刻板印象。 “他们都死了，上个月我们村子里有个疯子，他捡了一根往外冒火的棍子，突突突，把所有人都杀死了。”小女孩讲起这件事的时候毫无感情。“我被弟弟推进臭水坑里，所以没被发现。” ‘往外冒火的棍子？突突突。’莉西娅的第一反应是，枪械？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出现枪械啊。 “现在我有钱了，可以在镇上好好找份工作了。”小女孩露出一排牙齿。 “什么冒火的棍子。”帝弥托利也非常好奇。“是纹章物品吗？连疯子都能用？” 女孩不敢看帝弥托利，只盯着他的鞋面，可能青春期的女孩对于英俊的男性都有着一些害羞。“我，我不知道，后来不知道怎么起火了，把我们村子烧了个干净。” 她脸上还有点害怕。“我差点没能逃出来。” 莉西娅看了一眼帝弥托利，一波未平又似乎有新的事情发生了。 “你以前的村庄在哪里？”帝弥托利问。 “在那里！”小女孩没上过学，也不知道如何描述地理位置，只用手指着南方。 “你们别去了，那里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堆木炭。”小女孩已经整理好了鳄鱼头，码得整整齐齐。 “那好吧，你住在哪?”莉西娅看到女孩的好感度从最初的百分之三十已经到了百分之五十。 “不用管我，我不会让人把钱抢走的。” 确实，这么瘦弱，还能一直活下来，一定有她的本事。 “需要我找人帮你们拖这些鳄鱼头吗？”小女孩露出和筷子一样的手腕，朝着莉西娅挥手。 “不用，这些我们自己找人就好了。”当然不可能把整个鳄鱼头都带走。“你先回去吧。” 女孩走后，帝弥托利用龙焰将骨头外挂着的肉烧了个干净，只留下白森森的鳄鱼头骨，然后趁着没人把牙齿全给搜集起来，也有一小袋了。 “应该够了。”莉西娅掂量了一下。 “殿下！”特洛伊一脸急切地跑过来，帝弥托利正接过满满一袋鳄鱼牙齿。 “这些?这些是鳄鱼?头骨?”特洛伊大喘气地问。 帝弥托利推开特洛伊凑得过近的脸。“什么事，快说。” 虽然母鳄鱼没办法分辨是不是来自多八里地区，莉西娅还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也搜集了起来，放进自己的袋子里。 “城主还是发现我们来了，看来今晚还是得在奇农波过夜了。”一阵风吹来，特洛伊闻到一股恶臭，差点吐出来。“你们一直站在这个地方?” * 奇农波的城主光着膀子，头上还戴着用鱼鳞和鳄鱼皮缝制的帽子，皮肤乌青乌青，活像个鱼人。 “听说有一位漂亮的小姐想买鳄鱼，整条的！哦哈哈哈哈哈。”像个水生物酋长似的城主拍着自己的大肚子狂笑。 其它不知情的同学都一脸好奇地看莉西娅，她耸耸肩。“我就是有些好奇。” 不，她是有点后悔，就该让帝弥托利自己问。 “我们奇农波的鳄鱼也很好看啊，我可以让人带你们去参观。”城主一边说，一边想把手搭在帝弥托利肩膀上。 被他躲开了，帝弥托利说:“莉西娅只想看带角的鳄鱼。”他故意不称呼莉西娅小姐，显得好像和莉西娅非常亲密一样。 “哦～”酋长一样的城主发出绵长的哦。 “我明白了，今天晚上城堡正好举办表演，我让人牵两条多八里来的公鳄鱼。”城主哈哈大笑。 于是莉西娅三小时后，被迫坐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斗兽场，观看一场来自多八里的公鳄鱼决斗表演。 比赛没什么可看的，看两只鳄鱼撕咬除了血腥以外，非常枯燥。 所以莉西娅竖起耳朵在听人讲话。 她听到的大多数是毫无营养的八卦。 “奇村烧干净了吧。” “当然。” “这次来的人好像都是兰特考斯城那边的。” “都是些毛头学生，你还怕他们发现？明天就走了。” “嗯，不过这些学生妞都真美啊。” 后面的污言秽语莉西娅听得火冒三丈。 她站了起来，旁边正在嗑瓜子的吉斯吓了一跳，看着她气冲冲朝着说话的两名官员走去。 “先生，你们是治安官吗。”莉西娅的脸上都是怒容，虽然她很美，不过两名治安官显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是的，小姐。”其中一名烧胖的治安官回答到。 帝弥托利远远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起身，还按住了特洛伊。“你得相信女士也能自己解决问题。” 特洛伊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殿下，你这些话该当着莉西娅小姐的面说才行。” “奇村在哪。”莉西娅拿出地图，拍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仍旧是稍胖那位，他颤巍巍指着地图上距离奇农波城不远的地方说“在这，从镇上过去只用半个小时左右。” 87.力量 莉西娅一只手堪堪拉住了链条，塞勒涅也掉进了海里。 “召唤！”莉西娅大喊，可丽儿老师都自顾不暇，更不用说过来帮她了，她把一切希望寄托在能不能召唤出黑骑士和亡灵战马上。 没有动静，什么也没有出现。 莉西娅开始慌乱了，她的手虽然能够支撑足够长的时间，但是‘死神’已经扬起了镰刀。 连六芒星也不管用。 莉西娅在冰凉的刀面接触到手背的时候，她放开了手。 身体像是一道直线那样朝下坠去。 “力量”她的眼前出现了在书中看到的古怪文字，并缓缓念了出来。 骤然从她的背后，展开了一道薄膜翅膀，原本不断下坠的态势停了下来。 风吹着翅膀，载着莉西娅向上飞去。 “塞勒涅！”银色的荆棘环卷起了一道水珠，推开了雾气，笔直朝着莉西娅而来。 ‘这是我的东西，这也是我的力量！’莉西娅终于有了这个清晰的认知。 ======（早上更新吧） 莉西娅让马车停了下来。 “你要去巴巴利奇了？”马抬着前蹄嘶鸣了一声，才停了下来。 莉西娅点点头。“是的。” 帝弥托利弯下腰，伸出右手掌，掌心躺了一块金色的龙鳞。“带着它吧。” 莉西娅已经完全从刚才的少女心中冷静下来了，她只在想着，这块金色的龙鳞一定是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保命的东西。 继续考虑爱情上的事会耗费精力，还会让她一直处于一种自我感动和陶醉的状态下，从而错过很多好东西。 于是莉西娅决定收下这片龙鳞。“谢谢。” 帝弥托利点点头。他好像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咽了下去，他只是深深的看了莉西娅一眼。 然后就调转马头，慢慢地离开。 莉西娅看到一颗六芒星从帝弥托利的头顶朝着她飞奔而来，在夜晚，格外闪亮，如果这颗星星早一点到，是不是会不同，莉西娅也不知道。 * 经过了两天的奔波，他们终于来到了距离圣战之桥最近的阿基德城。 阿基德村远离贝河和朵河，虽然距离死海之眼海域很近，但是降雨量很少。 所以非常干旱，风沙满天，天空都是黄色的。 莉西娅摸了摸自己这几天被干粮折磨的胃部，提出想在上桥之前，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汤。 “当然可以。”可丽儿老师终于合上了书本，摘下了眼镜，跳下车来。 然而村子里，只有一家酒馆，从酒馆的门口，能影影约约看到前方的圣战之桥。 “牛肉炖土豆。”莉西娅点了一个菜，店家从粘稠到什么食材都看不出来的锅子里给莉西娅盛了一碗糊糊。 莉西娅喝了一口，非常非常咸，而且干，根本算不上汤。 配的黑面包嚼都嚼不动。 不得不又多点了一壶粗茶，才吃下去一点点。 “看来上桥之前想好好吃一顿的愿望都满足不了了。”莉西娅勉勉强强吃饱了。 老板穿着羊毛马甲，上前来给莉西娅她们收拾桌子，正好听到她这声感叹。 “你们是要去巴巴利齐地区吗？”老板也丝毫不在意莉西娅说他做的东西难吃，可能他自己也知道确实很难吃吧。 可丽儿点点头，她自从下了马车以后，就关闭了纹章力量，变得正常了。 “说起来我觉得很奇怪。”老板把汤碗和勺子，还有装面包的篮子都统统放进大盆子里，端了起来。“已经有五天没见到有人从圣战之桥下来了。” 莉西娅和可丽儿老师对视了一眼。 “先生，平常呢？”莉西娅问。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塞勒涅和短刃还在不在身上。 “平常啊，虽然人也不多，但每天总能陆陆续续有一两个人过来。”老板用肩上的毛巾随意擦了两下桌子，一把抓起台面上放的一块银币。 “五天一个人都没有，感觉有点不对劲啊。”莉西娅说。 可丽儿装了两块黑面包在袋子里，点点头。“桥上或许出了什么问题，上桥时小心点。” 莉西娅本来也没打算放弃，既然可丽儿老师都这样说了，莉西娅就更没有理由后退了。 “占卜结果是这趟我们会很顺利。”莉西娅安慰自己。 不过可丽儿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她换了一双硬底的鞋，然后丢掉了那双在马车上穿的软鞋。 莉西娅一直穿着绑腿的鞋子，鹿皮绒的围裙，和深色的防风牛皮马甲。 “晚上在马车上休息好了吧。”可丽儿老师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那我们就准备上桥了，你背好包。“ 莉西娅背起沉重的书包，戴上帽子，系好带子。 和可丽儿一步一步往着桥的方向走。 圣战之桥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空气也一瞬间变得潮湿起来，呼呼的冷风刮得莉西娅脸疼。 桥头一座巨大的战马雕塑也越来越清晰。 马的雕塑栩栩如生，好像它下一刻就会朝着你奔来。 “这雕像上面是不是还应该有位骑士？”莉西娅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观察。 之前只在游记的图画上看到。 这一次近距离看，自己的个头还没有马小腿高，觉得震撼极了。 “确实，你看马镫上还有没完全弄碎的石块，明显之前是有人的。”可丽儿也和莉西娅一样望着高大的马匹。 “来过巴巴利齐的人都说，马上的是黑骑士。”可丽儿系了一块布在脸上。 莉西娅点点头，她不是觉得，她是肯定，因为马嚼子和马镫她太熟悉了，花纹和样式，和她召唤出来的黑骑士的亡灵之马一模一样。 莉西娅走得越近，脖子上那块烙印就越烫，估计是在死海之眼的他们感应到了雕像和圣战之桥吧。 踏上桥面的那一刻，夹杂着水汽的寒风更加刺骨了，莉西娅感觉自己的衣服上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好冷啊。”她说。 但是可丽儿老师已经开启了纹章力量，帕拉卡之环的力量，让她能够丝毫不顾及任何负面因素地完成自己的事情。 莉西娅不再喊冷，她已经落后可丽儿老师十步之远了，赶紧飞奔几步赶上。 桥面很宽，是由铁链条和木板铺就而成，刚上桥那段路很好走，因为木板都是比较完好的。 但才走出去不到五十块木板，就已经可以看到裸露在外的铁链条。 “可丽儿老师，你以前来的时候，圣战之桥也已经毁坏成这幅模样了吗？”莉西娅问。 “大部分木板都是当初圣战时被毁坏的，不过我来的时候，它们好像没这么不结实。”可丽儿示范着踏上一块看起来有点潮湿的木板。 只是轻轻用了用力，这块木板就突然失去了承载力，化作一缕一缕的木屑不断往下掉。 莉西娅忍不住低头去看那片海水。 海峡中的雾气遮住了海面的原貌，给人一种底下深不见底的感觉。 “别看。”可丽儿老师往前迈了一步，她似乎适应了莉西娅的步调，稍微放慢了一点节奏。“不要看海，不然你会情不自禁地跳下去。” 莉西娅回头看了一眼那匹马的雕塑，从桥上看，它的朝向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从桥上看，它应该是背对着的，但是实际上看去，马的身体好像发生了四十五度左右的侧动。 “小心脚下！不要踏上颜色明显和周围不同的木板！”可丽儿大声提醒莉西娅。 她因为回头看雕像，而不小心踏上了一块已经腐烂的木板，还好很快反应了过来，收回了脚，而那块木板也已经被她踏碎了，掉进了海里。 “还好没有其它人，不然像你这样的，后面跟着的人都得把你挤下去。”可丽儿走到一处有石板的地方停下。 “所以为什么这几天，都完全没有人上桥呢？” 可丽儿老师耸耸肩。“可能现在上桥不划算吧，很快就会因为怕拉卡之环的原因，大法阵的躁动影响到整个巴巴利齐地区了。” 后来一路上，可丽儿几乎没怎么讲话。 这也影响了莉西娅，她也是个进入状态以后，就不会三心二意的人。 所以两人走路的速度开始逐渐变快，莉西娅在木板上跳动得更加熟练。 直到两小时以后，桥面已经出现了轻微的晃动，而且木板的稀疏程度也越来越严重。 而又因为雾气也越来越浓的原因，她们有时候不得不回退几步，来重新找一条能够走的路。 “这是什么？”莉西娅指着桥边上的一团白色的东西问。“我怎么感觉是尸体？” 可丽儿看了一眼。“不用感觉了，就是尸体。” 再走近一步，都能看到尸体的头发。 “为什么回死在这里呢？”而且看起来是刚死不久。 这让可丽儿和莉西娅都开始警觉起来。 “桥上没什么危险，这个人应该是被人杀死的。”莉西娅说，她来之前都读过很多有关桥和大法阵的资料。 可丽儿也点点头，她掏出一点药粉，洒在尸体身上。 莉西娅看到药粉在空气中化作了一具粗糙的人体轮廓，它朝着远离巴巴利齐的方向拼命奔跑了几步，然后像是被箭射中一样，倒在了桥面上。 “死了不超过两天，被箭射死的。”可丽儿说。 莉西娅拿出了塞勒涅，它微微发烫，而且正亮着银色的光。 “这是你的新武器？”可丽儿还没看到莉西娅拿出来过。 它太亮了，尤其是现在莉西娅心中很紧张的时候，它变得更亮了。 莉西娅挥舞着圆环，暂时驱赶走一些雾气。 前面的景象更加可怕。 裸露的桥链上挂满了尸体，这些尸体看起来都没有死太久。 “难怪没人能回来的。桥上有什么东西吗？”莉西娅走到了可丽儿前面。 “可丽儿老师，我走前面。”不管怎么说，莉西娅的纹章力量肯定比可丽儿的能打。 雾气有重新开始聚集，看不清的路会更加具有危险性。 莉西娅只能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老师，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去。”越往前走，尸体越多，莉西娅能感受到危险很大。 但是她自己并不害怕，她就是怕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但是保住可丽儿会有点困难。 “少说废话，继续走，越是这种情况，越说明巴巴利齐地区有什么东西。”可丽儿眼中反而燃起了欲望，作为一名魔药师，未知的恐惧也意味着会有新的机遇出现。 莉西娅点点头，将背包固定得更紧，如果这时候掉了东西，就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突然感觉自己头皮一凉，好像有一阵风从头顶窜了过去。 抬头看去，一团黑色的破布满满展开，细细碎碎的布条挂在空中，慢慢化成像是一个穿着袍子的人，它还戴着兜帽，在兜帽之下的脸只能看到一张露出牙肉和森白牙齿的嘴，它扛着一把镰刀，开始在莉西娅和可丽儿头顶盘旋。 “谁？”莉西娅差点友好地问候他妈妈，毕竟在雾气中穿梭着死神一样的东西，实在太具有视觉冲击力了。 还好她把控住了自己，没有手脚慌乱，掉进海水里。 可丽儿就不同了，她的身体一直在轻微打颤，莉西娅确认了一下，她是过于激动而不是过于害怕。 背着镰刀的死神没有回答莉西娅的问题，而是扬起了手中的镰刀。 “噹！”镰刀被塞勒涅挡住了。 莉西娅艰难的一只脚踩在木板上，另一只却只能踩在铁链条上。 她用力推开镰刀，她能够做到。 ’死神‘在被推开的一瞬间，又化作了一团雾气，出现了莉西娅背后。 速度太快了，莉西娅还要稳定好身型，根本来不及扭过身子去。 多亏可丽儿反应过来，撒了一把燃烧药粉。 但是熊熊火焰也点燃了一部分的木板，让她们不得不赶紧向巴巴利齐方向多跑了几步。 莉西娅找到了一块用来歇息的木板，停了下来。 可丽儿站在另一块靠边的石板上。 “小心。”可丽儿刚从包里找出新的具有战斗力的魔药。 ’死神‘就再次挥舞着镰刀，朝着莉西娅的脖子砍去。 它好像盯准了莉西娅。 不停传来冷兵器相接的声音，在白雾茫茫的桥面上。 莉西娅丝毫不落下风，她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知道该如何去战斗。 ’死神‘好像是放弃了一样，停止了继续挥动它的镰刀，悬浮到距离莉西娅三米左右的高度。 塞勒涅在战斗中已经展露出了更为强烈的银色光芒，光晕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轮银色火焰一样。 88.和蜥蜴的旅途 “你等等，我拿过来给你。”缅朵提离开了一阵子，手中抓了一把干瘪的豆子放在桌面上。 莉西娅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豆子而已，但是可丽儿老师都激动到无语轮次了。“龟纹豆啊，我每年也就能买到这么一小颗，你竟然能有这么一大把。” “龟纹豆能做什么？”莉西娅好奇地问。 “可以改变任何一种魔药的纹章属性。”可丽儿拿起一颗龟纹豆仔细看。“不过这颗豆子已经坏掉了，龟纹豆的保质期很短，要经过特殊的方法保存。” “你们去大法阵吗？”酒馆老板缅朵提收回其它龟纹豆。“如果外面的异兽潮消停了的话，我也准备再去一趟。” 可丽儿看了莉西娅一眼。“我们什么时候去?” 多一个本地人，莉西娅并不反对。“明天就动身吧，不用再继续休息了。”莉西娅点点头。 “那好，我今天开始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亲自给你们做早餐吃。”缅朵提十分激动，激动到龟纹豆没抓稳，洒了一地。 可丽儿蹲下去一颗颗捡了起来。“如果您不需要这个豆子的话，可以给我。” “就算是坏掉的豆子应该也有作用吧。”可丽儿眼睛中露出了金光。 刚才被打断腿扔出去的混混又回来了，这次还带上了一大帮人，拿着棒槌，被人扶着朝着莉西娅她们三人过来。 莉西娅低着头，右手按在装塞勒涅的袋子上。 “怎么，还来？”缅朵提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一顿扫堂腿，顿时哀嚎一片。 “什么东西啊。”莉西娅发现明明看起来上了年纪，至少六七十岁的缅朵提非常矫健地将一个个准备起来的人的腿逐一敲断。“金币，就这点金币，就算是给我的酒馆赔钱好了。”缅朵提把每个人的袋子都翻了一遍，找出总共三枚金币和五枚银币来。 原来不使用纹章力量的对决也会有如此之大的力量悬殊啊，莉西娅感叹。 随后，缅朵提将所有被打断腿的人都一个个丢到了门外，是真的每一个都被打断了整条腿，莉西娅甚至能看到断腿在晃动。 ‘这样暴躁真的不会惹人报复吗?可能这里的人口都是流动人口，没这个本地流氓吧。’莉西娅摇摇头。 * 夜间，莉西娅很早就开始休息了，只睡到四点多钟就醒了过来。 她听着门外通铺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也再睡不着了。 可丽儿老师还在酒馆中研究龟纹豆，她真是一刻也不能休息啊。 莉西娅索性收拾了东西，准备去酒馆呆着，现在的酒馆肯定比这里安静。 “可丽儿老师？”莉西娅走进酒馆，发现一片狼藉，她第一反应是白天的流氓又找人过来报复了。 但是看痕迹明显并不是被人洗劫过的样子，倒像是什么动物来过的样子。 “额，实际上，莉西娅，我在这里。”一道声音从莉西娅头顶传来。 莉西娅抬头看去，一只绿色的蜥蜴，正倒挂在天花板上，用黄色的眼睛看着她。 它吐了吐舌头。“我忍不住用龟纹豆配了一支强力战斗的魔药，结果豆子好像确实坏了，本来是模仿的狼头纹章，结果不知道怎么把我变成一只蜥蜴了。” 莉西娅无语地按了按额头，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出发了，难道她要牵着一只蜥蜴上路吗。 “酒馆的那个老板呢？”莉西娅盯着它鼓胀的肚子，好像还在不停的蠕动。 “显然，不小心被我吞进去了，我正在想方法把她吐出来。”可丽儿愧疚地说。“你找找我的背包，我应该带了还原药剂出来。” 莉西娅无语地从一把翻倒在地上的凳子下方，看到了可丽儿用来装魔药的袋子。 “碎了挺多。”莉西娅不懂可丽儿怎么就舍不得给自己的袋子装一个抗震的法阵。 莉西娅找了一会儿，差点被玻璃碎片扎破手指头。“我没找到，但大概率是碎掉了。” 可丽儿化作的蜥蜴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落在一片狼藉之下。“看来我只能把她吐出来了。” 十分钟后，莉西娅精疲力竭地拉着蜥蜴黏乎乎的舌头坐在地上。“你是不是不能吐啊，再这样下去，里面的人都死掉了。” “yue！”巨大的呕吐声之后，裹着粘液抱作一团的酒馆老板缅朵提落在地面上。 莉西娅用手展开她的身体，缅朵提非常瘦弱，打湿衣服之后，看起来更加瘦弱了。 “您还好吗？” “yue！”又是一声呕吐，缅朵提吐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平复过来。 莉西娅有点担忧，缅朵提这么老了，经历了这番折腾，估计很遭罪。 可丽儿老师平常很靠谱的，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就犯了蠢。 莉西娅为难地看着可丽儿变成的蜥蜴。 她刚开学的时候，也在学院中看到了那名研究纹章学的老师约德尔变成灰熊过，理论上来讲，应该会到大约两天左右的时间就逐渐转变。 “怎么办？”莉西娅把可丽儿袋子中还没碎掉的药剂拿了出来，装进自己的袋子里。“明天还走不走，难道我们要这样子上路吗？” 可丽儿的蜥蜴总是不自觉地甩尾巴，弄得狼藉更狼藉，难道真实的蜥蜴会像狗一样甩尾巴吗？ “走。”可丽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和他人了。“你现在帮我配一剂还原剂。” 缅朵提咳嗽了好几声，终于回过神来了，她布满褶皱的脸上呈现了别样的笑容。“真是新奇地，绝无仅有的人生体验。” “。。。”莉西娅抿着嘴看了这位奶奶一眼，然后开始找出一些还能够用的魔药材料。“这些材料根本就做不出还原剂来！” 可丽儿的蜥蜴尾巴还在不断甩动，黄色的眼睛不停地开合。 “现在就出城吧，不然白天你会把所有人吓死的。”莉西娅扶起可怜的缅朵提，让她坐在凳子上休息。“您是就在家休息吧。” 缅朵提摇摇头，她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我当然要和你们一起去啊。” 莉西娅伸出大拇指，晃动了两下，然后花了五分钟收拾好东西。 缅朵提也换了一件衣服，把头发随意擦干。 于是在早晨五点多的时候，两人和蜥蜴一起出发了，朝着东南方向前进。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莉西娅一个人背着两个人的行李，还不得不不停躲开蜥蜴扭曲的前进路线。 早晨的巴巴利齐地区变得极为寒冷，还好昨天的雨已经停了下来，荒凉的路上，一眼望去也暂时看不到异兽和危机。 莉西娅打了个哈欠，不得不跟上缅朵提的步伐。 可丽儿老师化作的蜥蜴皮肤过于粗糙，根本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我这走得太慢了，如果能像之前在桥上那样，飞起来就好了。”莉西娅昨天检查了自己的肩胛骨，都不知道翅膀是从哪里伸出来的。 “如果有一匹马也好。”莉西娅念叨，都怪可丽儿，不得不凌晨出发，所以都没有租上马匹。 === “新来的人？你们从哪来？”很快就有人聚集了上来，他们大多数都背着一个巨大的棕色双肩包，包上还捆绑着一些铁锹和采矿的锤子和撬杆。 叽叽喳喳非常嘈杂。 “你们为什么很惊讶。”莉西娅找了一个外表看起来不具有攻击性的年轻男人问。“难道说是最近没什么人过来吗？” 年轻男人抓住自己双肩背包的袋子，颠了一下。“是的，几乎没有人进来过，其它人也没有出去过，外面有可怕的异兽，只要出去的人，都难逃一死。” 他上下打量了莉西娅和可丽儿。“不过你们好像毫发无损的样子。” “是的，因为我们一路过来什么都没有遇上。”莉西娅扫视了一眼其它人。 然后几乎每个人头顶都刷刷出现了百分之二十的基础好感度。 “劳驾，您能告诉我们，哪家酒馆现在能休息一下。”莉西娅啊的扫视，让一多半的人都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年轻的矿工憧憬地看了一眼外面。“难道说现在异兽潮已经褪去了吗？”他才来了没多久，矿都没挖上几块，就被困在这里了。“酒馆啊，酒馆的话，我只知道一家。沿着这条路直走，然后右拐，你们看到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酒馆，不过那地方可不适合休息。” 看来这里的酒馆上面没有休息的旅店，不过酒馆的附近应该会有能休息的旅店。 “我去酒馆，你去旁边的旅店休息一会儿以后再下来吃饭？”可丽儿提议，她还是丝毫没有疲态。 莉西娅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有因为过度劳累流鼻血。 这种旅店大多数床位都是通铺，那种所有人睡在一块的地方。 莉西娅定了一间单人房间，然后就开始呼呼大睡。 她是被饿醒的，走去酒馆和可丽儿碰头的时候，可丽儿已经独自一人坐了五个小时了。 莉西娅的脸蛋洗干净之后，一进入酒馆，整座酒馆的人几乎都倒抽一口气。 许多粗鲁的人甚至还吹起口哨来。 莉西娅在可丽儿对面坐了下来，抓起面前就啃了一小口的黑面包就着半杯热水吃了起来。 “慢慢吃。”可丽儿从厚厚的一本书中抬起脑袋。 也不知道这本书是她刚刚从哪里弄来的。 “酒馆老板的书。”可丽儿回应了莉西娅好奇的眼神。 莉西娅坐稳之后，有许多莽汉相互推搡着想过来。 终于有一个看似身强力壮的人走了过来，他先是滑稽地展现了一番他的肌肉，然后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正在重新接着看书的可丽儿疑惑地看着他的行为。 莉西娅完全不理会他，坐到了可丽儿旁边和她一起看书。“这些都是魔药材料吗？” 可丽儿点点头。“巴巴利齐独有的，不过我看了一多半了，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 “竟然还有一种特殊形状的沙子。”莉西娅指着书上的一行还算清秀的字问。 或许是受到太明目张胆的忽视，令那名男子非常气愤，他的伙伴们都还盯着他在。 于是他大胆地用力拍着桌子。“老女人走开，我要和这位小妞说说话。” 可丽儿好像没办法忍受别人说她老，所以她头也不抬地拿起桌上的已经被莉西娅喝完水的陶土杯子，丢了过去。 “哟呵，反了你们还！” 莉西娅用余光瞟到挥起的胳膊，本来打算在他落下的那一刻给他吃点苦头的。 没想到，在她之前，从酒馆吧台方向，健步冲来一位花白头发的女人，围着围裙，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 她把爱显摆不知趣的男人按在桌面上，让他的左侧脸颊完全和桌面贴实。 “给我滚出去。”缅朵提一脚踹断了男人的腿，提着他的后襟将他甩到过道上。“我说了，不允许在我的酒馆里打扰到别人。” 原本威风凛凛的男人拖着一条断了的腿，什么话也不敢说，颤悠悠朝外爬去。 “谢谢您。”莉西娅虽然觉得这处理方式有点太狠了，但她很感谢这位年长的女性。 “我是一名冒险家。”缅朵提整理了一下自己梳得不算太整齐的头发，坐在可丽儿的另外一侧，指着书本说。“这些都是我游历巴巴利齐地区之后，记录下来的东西。” 可丽儿哦了一声。 “冒险是我的主业，开酒馆是我的副业，我已经来巴巴利齐好多年了，每次出门却总能发现新的东西。”缅朵提兴奋地说。“你是第一个对我的书感兴趣的人，我很荣幸见到你。” 可丽儿的冷漠让坐在另外一边的莉西娅有些尴尬。 “老师她看书的时候不太喜欢有人打扰。”莉西娅说。 缅朵提完全不拘谨，她点点头。“我明白，明白。” 她走到对面坐下，看着莉西娅。“她是你的老师吗？” 莉西娅感觉原本看书的可丽儿好像动了动耳朵。 “是的。”莉西娅点点头。“原来真有人将探险当作事业啊。” 这句话很能讨好缅朵提，她把对可丽儿的兴趣转移到了莉西娅的身上。“当然了，探险是多么美妙的东西，每一件新东西，都是美妙绝伦的。” 莉西娅点点头，对世界充满好奇是社会和人能进步的基本原因。 89.淬炼骨血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可丽儿老师！”没有回应她。 “可丽儿蜥蜴！”还是没有。 莉西娅索性拿出了塞勒涅来，但能照亮的范围也只有自己而已。 这应该是一个黑暗法阵，黑暗法阵当中除了自己携带的东西，所有其它东西都是不会反射光线的。 ==（还在想。。。依然早上更新） 莉西娅不知不觉就跟着拉斐尔走到一处巷道的拐角，这里没人。 拉斐尔用她修长的手触碰凯斯的额头。“很快，别担心。” 绿色的点点光亮笼罩着凯斯.坎贝尔。 “嘶，你用了通用治疗法阵吗？”拉斐尔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 绿色的光芒立刻消散。 莉西娅从凯斯的胸口拿出了法阵。“你的纹章力量？” “我的力量不是纹章力量哦，莉西娅小姐。”拉斐尔揉了揉手指头，重新开始刚才的动作。 “你不是在塞纳城吗？我记得。”莉西娅说。 “嗯？不过我现在来这了。”拉斐尔点点头。“好了，你给他吃的药是什么，很有效果。” 他收回了手，但绿色的光点仍旧笼罩着凯斯，并逐渐融入了他的身体，治疗伤口。 “是我老师给我的药。”莉西娅没想太多，对方也是在帮她。 “嗯。”拉斐尔看了一眼天空，雨已经停下来了。 “我得走了。”他好好调整了黑头纱帽子。 身材曼妙，没有一个地方不像女郎的，莉西娅都怀疑吉斯的占卜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现在住在德伯维尔家族府上，你有空来找我。”她带着长到肘部的黑绸缎手套，临走时，还对着莉西娅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莉西娅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德伯维尔家族的，如果不是因为远房亲戚关系的话。 作为力量也不来自于太阳女神的他去一个为教会办事的家族里，实在没有必要。 莉西娅摸了摸凯斯的额头，已经从原本的冰凉开始升温了。 “哥哥？”莉西娅握了握凯斯的手，等了一小会儿，就看到凯斯的眼睫毛抖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 莉西娅还没来得及跟凯斯询问情况，就见到气喘吁吁的吉斯从转角跑出来。“快走，有人来了，教会的人。” 莉西娅立刻扛起了才刚醒过来，还十分虚弱的凯斯，跟着吉斯拔足狂奔。 直到顺利来到了富林多纳的书店。 “快开门，我带了两个人过来。” 书店只能富林多纳同意的人才能进入，莉西娅主要是为了让吉斯也能进来。 “咳咳咳。” 莉西娅放下凯斯，把镶着玻璃的门关上，凑在跟前往外看。 果然追来一队人马，他们站在书店门口，疑惑地四处搜寻。 “莉西娅，你怎么找到我的。”凯斯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不仅没死还能看到自己的妹妹。 富林多纳急步走到他们跟前。 “因为我也正巧在墓地里。”莉西娅放下帘子，也蹲在凯斯旁边，吉斯好奇地探头探脑。 “我去了墓地吗？”凯斯过了很久才突然想起来。“对，我偷到东西了。咳咳咳咳咳。” 凯斯一边不停的咳嗽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石头。 莉西娅第二次见到纹章石。 “龙之纹章石。”凯斯又咳嗽了几声。“看来是不能我带出城去了，让矮人送吧。” 富林多纳接了过来，这是一块红色的纹章石。 龙之纹章石是唯一保存在兰特考斯城而不是凯瑟琳大教堂中的纹章石。 “先不送走了，没想到教会的人竟然会这么快速反应过来，估计是已经盯上我们了。”富林多纳说。“他们怎么发现你的。” 莉西娅扶着凯斯让他坐起来说话，吉斯完全没有听他们讲话，一直抱着罗盘在占卜。 “是，你说得对，我被盯上了，他们埋伏在那里等我，只不过今天突发异象，分走了很多人，不然我就该连纹章石都拿不到就死在那里了。”凯斯看着富林多纳手中拿着的红色纹章石。 “你呆在我这里至少能安全几天，养伤。”富林多纳握着纹章石，放进怀里，然后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不过，你妹妹，莉西娅小姐，估计行踪也被教会盯上了。” “我本来就是扶忒斯帕的眼中钉，多一件事没有区别。”莉西娅说。“不过，你们的组织中是不是有内鬼呢，这种危险的行动，也能被了如指掌。” 富林多纳叹了口气。“当然有了，教会里面也有我们的人，不过这次不知道是被发现了，还是没来得及传递消息。” “嘘，不要说更多了，富林多纳，你知道的，我不希望莉西娅掺和进来。”凯斯感觉自己的几根胸肋骨正在愈合，像是戳到他的肺管子一样，令他不停咳嗽。“咳咳咳。” “她，没说让莉西娅参与进来，只不过她知道一些消息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吧。”富林多纳表情不自然地解释到。 “而且，不要总是盯着我们家地钱，这样会让其它人不思进取。”凯斯已经可以自己站起来。 莉西娅不得不承认，拉斐尔很厉害。 “我记得我伤得很严重，你是怎么让我恢复如初的。”凯斯靠在书堆上，昏暗的屋子里，莉西娅背着门外的光。 “我遇上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是他救了你。”莉西娅努力回想，自己是在克罗地亚大街碰到的拉斐尔。“在克罗地亚大街。” * “龙之纹章石被偷走了？”帝弥托利正是焦头烂额之时，一位王储，一位已经知道自己父亲死亡的王储，帝国的最重要的首都被人长驱直入，受到强烈的精神和物理打击。 还没缓过神来，教会的人就告诉他纹章石被盗走了一颗。“是的，非常抱歉，殿下，但我们已经确定是谁了。” “谁？”帝弥托利眯着眼睛看面前的大主教，他不相信这个主教的任何一句话，其实帝弥托利甚至觉得，纹章石就是主教拿走了。 “凯斯.坎贝尔，就是之前偷盗纹章石的人，并且，最新的消息，他被他胞妹莉西娅.坎贝尔小姐救走了。”主教的背有点弯曲，头向前伸着，脸上的皮层层叠得，眼角和鼻尖都布满了褐色的斑。 “是吗？”帝弥托利虽然露出质疑的表情，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一大半了，越是听起来令人不敢相信的消息，往往就是真的。 “绝无假话。”大主教的手笼进他的袍子里面，咧开嘴，眉眼微微上挑，一副愉悦的模样。 帝弥托利摇摇头。“抱歉，主教大人，我不明白，凯斯.坎贝尔，一名逃犯，为什么会如此轻易进入到你们教会管辖的范围内，还偷到了纹章石，顺利带走。” * 莉西娅一开始休息就觉得腰酸背痛，她靠着凯斯坐。 吉斯在三分钟前放弃了不停占卜，找了一块平坦的书堆躺下睡了过去。 富林多纳不知疲倦的反复清点账目和金币。 放在台子上的昏暗烛火，印出几张可怖的矮人脸。 “教会为什么会追杀你？”凯斯的手放在膝盖上，眼睛低垂着。 莉西娅刚才和他讲了自己这段时间好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不过为了让凯斯不那么担心，莉西娅特意用一种夸张的手法讲出来。 “我也不知道，可能扶忒斯帕嫉妒我？”莉西娅隔着袋子摸了摸自己的塞勒涅。 因为自己是反派，是和黑骑士，和辉夜骑士站在一边的人。 凯斯干笑了两声。 “对了，你知道茨兰达吗？”莉西娅问凯斯，他比自己年长很多，莉西娅觉得，凯斯应该会对那位叫茨兰达的小姑有映像。 “你为什么会知道茨兰达姑姑。”凯斯扭过头，惊讶地看莉西娅。“她的痕迹已经被抹去很久了。” 凯斯想了想。“当时，母亲正怀着你，不过情况不太好，正巧这时候茨兰达姑姑被认定为被黑暗污染之人。” “然后我记得家里人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最后，在教会的压力之下，不得不将姑姑推了出去。”凯斯说。“这件事太久远了，我那时候也不大。只记得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 莉西娅认真地听。“你快说。” “我就记得过几天你就出生了，我也记不到其它东西了。”凯斯挠挠头。“你为什么问起这个，她的存在都被抹去好久了，我已经完全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莉西娅点点头，原来自己出生几天，茨兰达就过世了啊。 “我就是有一天在自己房间中见到一段残影，虽然看不清脸，但是我觉得应该是我们家的人。”莉西娅描述。“她看起来举止优雅。” 凯斯没想到妹妹在短时间之内，竟然遇到过这么多的事情。 “残影，残影一般是人在生前特意留下的。”凯斯说。 一段抱着孩子的残影，莉西娅不明白她为什么留下这段残影呢，还不露出自己的样貌。 “你确定是抱了一个婴儿？”凯斯喝了一口富林多纳递过来的水。“或许那是母亲留下的残影，想告诉你她很爱你？” 莉西娅摇摇头。“不是，绝对不是母亲。” 凯斯喝光了全部的水，将水杯递还给富林多纳。 “可是，茨兰达姑姑好像生前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啊。”凯斯思考了一会儿。 原本在休息的吉斯突然坐了起来。“那会不会，莉西娅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妹妹，她会不会是茨兰达的女儿？” 吉斯觉得很有可能，他们兄妹俩长得太不一样，而且莉西娅和她姐姐艾希也完全不像。 “这。。”凯斯在思考当时茨兰达到底有没有怀孕。 “你不是说你母亲怀的那一胎很不稳妥吗？”吉斯从书堆上跳了下来。 “是。。”凯斯摇摇头。“不可能吧，我母亲和茨兰达姑姑的关系十分差，她不会收养茨兰达姑姑的女儿的。” 莉西娅已经不自觉地朝着那个方向想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从小母亲对她就完全不如艾希了。 “别瞎想了，莉西娅。”凯斯拍了拍莉西娅的脑袋。“父亲都将你立为继承者了，这些还不够证明的吗？” “那是因为艾希她没有纹章。”莉西娅也低着头。 * “就是这里，殿下。据霰岚大街的人说，他们经常看到莉西娅小姐来这条大街。”大主教甚至不辞辛劳地跟着帝弥托利亲自来。 “经常。”帝弥托利不相信，因为莉西娅经常在学校中学习。“所以呢，你们的人是发现她从这个拐角消失的吗？” 莉西娅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接着又听到了有人谈论她。 她掀开帘子，看到帝弥托利正站在远处，随着教会的大主教的手指，看向这边。 “消失了？” 莉西娅感觉帝弥托利的目光正看着她的眼睛。“行了，不可能，你们描述她背着一个受了重伤的人，逃这么远，还能躲藏起来，这不可能。” 帝弥托利的语气十分坚决，坚决到大主教都有点疑惑了。 “可能是教会军为了躲掉丢失纹章石的惩罚，编出来的瞎话。”帝弥托利正紧紧握住拳头，他看到了。 他正和那双可怜巴巴，贴在门上偷看的眼睛，对视着。 莉西娅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看到她了吧。 “哥哥，我感觉我们被发现了。”莉西娅能够明显感受帝弥托利的注视。 富林多纳自信地摇摇头。“这不可能，除非是皇室的人亲自来了，并且同时还知道你在这。” 莉西娅缓慢地回头。“他确实是皇室的成员。” 富林多纳愣了一下，脸上自信的神色也消失了。“那也要他能确定你在这里，你有和他说过书店吗？” 莉西娅摇摇头。“从来没说过。” 吉斯也凑到跟前，占卜了一下帝弥托利。 “很显然，你身上带着皇室的东西。”她指着莉西娅说到。“他送的东西？” 莉西娅脸色煞白地拿出了银色的短刃，还有，她包里还有一颗绿宝石戒指。 帝弥托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呢。 难道这些东西，都是帝弥托利为了能够时时刻刻监控她在哪里才送给她的吗？ “他们有办法感受周围有没有留有皇室印记的东西。”。 90.初具神格 “你可能需要命令那些占卜者，让他们给你占卜。”罗裴说。 “命令？”莉西娅拿着绿宝石戒指，和罗裴站得远远的。 “你血脉当中应该有神格存在。”罗裴盘坐在地上，对莉西娅的懵懂行为表示非常不满。“骑士为什么会找上你这样的，脆弱得像个娃娃一样的继承人呢，什么也不懂。” 莉西娅没有理会他半真半假的玩笑话。 神格，她也不知道什么算是神格。 如果她真的有的话，应该会有感觉吧。 莉西娅看着绿宝石，心中想和它建立联系，想让一块石头听自己的话，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六芒星呢，莉西娅现在还有一颗六芒星。 既然六芒星对于没有好感度条的异兽都有作用，那么对于这块绿宝石呢。 这样想着，从莉西娅的左手手心中飞出了一颗又大又明亮的六芒星，和其它六芒星相比，这是莉西娅见过的最大最亮的那一颗。 “果然有用啊！”莉西娅感叹了一句。 罗裴只是挑起眉头看了莉西娅一眼，又撇着嘴收回目光。“有用什么有用，拿到绿宝石那么久都还不会用，简直浪费了。” 莉西娅现在已经和绿宝石建立了联系，她突然生出了另外一层感知，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中伸出一根银光的丝线，钻进了绿宝石里面。 ‘请帮助我吧。’莉西娅的想法化作了实体，通过银光丝线传递。 绿宝石轻轻颤抖，像是要回应莉西娅那样，绿宝石的也发出了光和莉西娅的另一层感知的光线重合。 然后莉西娅眼前的景象全部变成灰色，在远方，西方，大陆所在的地方，莉西娅看到几点绿色的光线柱，它们朝着绿宝石的方向汇聚而来。 * “嘶！”特洛伊捂住太阳穴，头脑中的画面开始不断发生改变，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今天他和皇后一起出来，是为了捣毁掉教会位于皇宫中的密道的，谁知道刚一进来就头疼得厉害。 “请告诉我，要怎么进入到帕拉卡之环中。”清晰的命令声在特洛伊脑海中响起。 他的额头的纹章花纹开始显现出来，他无法控制自己地进入了占卜状态。 特洛伊从没遇上这种情况，好像整个人都被征用了一样，无法克制的臣服。 他看到了血液滴落，看到一个不断旋转的铁环，应该就是帕拉卡之环。 不过为什么有人要进入到帕拉卡之环当中。 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很久，特洛伊就恢复了正常状态。 “怎么了？”琳达皇后把魔药倒进了密道当中，然后伸手点燃了特洛伊之前铺好的稻草。“走吧，赶在帝弥托利正在和扶忒斯帕谈话结束之前。” 特洛伊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 * 莉西娅收到了各种各样的占卜画面，最后她明白了进入帕拉卡之环的大致流程。 她需要用鲜血起誓，然后和帕拉卡之环建立联系，得到它的试炼，才能进入其中。 ====（晚上就能更新完的。）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可丽儿老师！”没有回应她。 “可丽儿蜥蜴！”还是没有。 莉西娅索性拿出了塞勒涅来，但能照亮的范围也只有自己而已。 这应该是一个黑暗法阵，黑暗法阵当中除了自己携带的东西，所有其它东西都是不会反射光线的。 ’可丽儿老师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都已经进入到大法阵里面来了，帕拉卡之环也会保佑她吧。‘ 莉西娅很有心理负担地在地上摸了一圈，最后也只能继续朝着大法阵内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撞到好几次，差点把头都给磕破了，不过这还只是大法阵的边缘地带，法阵的混乱程度还只停留在随机法阵上。 莉西娅甚至听到有铁锹的声音。 黑暗法阵很快就结束了，莉西娅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可丽儿老师有没有重新出现。 就被一块玻璃给挡住了去路。 四面都是玻璃，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这种法阵是用来监视别人的，因为处于法阵里面的人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但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 莉西娅打算先在这个法阵里面观察一下外面的景象，稍作调整，再决定是绕路朝着帕拉卡之环方向走，还是直接走。 随着黑暗法阵的完全褪去，莉西娅目所能及的范围在增大。 她虽然没有见到可丽儿老师，却见到了另外一个熟人。 是缅朵提，她看起来非常的精神，她正从地上扶起一具尸体或者可能只是晕倒的人。 缅朵提将尸体的每一寸口袋都搜了个遍，最后拿到了一些钱和石头。 然后莉西娅就看到她跑到另外一处，对另外一具尸体重复进行刚才的动作。 虽然知道缅朵提的人设是不羁的冒险家，但是莉西娅心里觉得有一丝丝不舒适感。 莉西娅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包是不是被她下手了，于是不自觉地把手伸进包里。 ’绿宝石戒指呢？‘钱和其它东西都全在，但是绿宝石戒指却不见了。 莉西娅锤开了玻璃墙，重新走进大法阵中。 不过很快，新的混乱法阵又来了。 天空不断落下厚重的土块，杂碎在裸露岩石的地面上，溅起大量的小土块和灰尘。 莉西娅卯足劲躲开这些石块，想抓到缅朵提。 而缅朵提显然也发现了她。 “你为什么偷我东西。”莉西娅刚刚质问完，一块直径超过十米的石块砸了下来，她不得不就地一滚。 缅朵提正好又逃出去很远。“我没有偷东西。那东西不是你的。” 莉西娅被气到了，索性用塞勒涅一刀刀划开稍小一些的泥土块。 前几个小时还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结果就趁着睡着偷东西。 莉西娅的动作越来越快，距离缅朵提也越来越近。 “你能比我更熟悉大法阵吗？”缅朵提的银色头发慢慢变长，然后向上团起，变成了一顶帽子。“嘻嘻，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好骗呢。” 莉西娅回过神来，戴着帽子的人？对大法阵熟悉，她脑内灵光一闪。 “罗裴？！”莉西娅从包里掏出一根银针来。“这就是你给我的东西，原来只是为了偷我的东西？” 缅朵提，不，现在是罗裴。 罗裴扶了扶他的白色礼帽，举着拐杖在莉西娅前面轻松跑动。“唉呀呀，就是上当了嘛，不过绿宝石嘛，等我用完就会给你。你自己走到帕拉卡之环下面等我吧。” “你把可丽儿老师怎么了？她中毒是不是因为你，变成蜥蜴也是因为你吧！”莉西娅还在奋力朝着罗裴追着，一路上也没有管什么迂回前进的原则，离大法阵中心也越来越近。 “那个人啊，她没事，都在帕拉卡之环的力量范围内了，能出什么问题呢？”罗裴的脸完全没有记忆点，莉西娅觉得他如果下一次再见到不戴帽子的罗裴，可能根本就认不出来了。 莉西娅气到握紧拳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罗裴消失，然后新的法阵又将她包围。 。。。。 莉西娅因为一直憋着一口气，在随后的几个花里胡哨的法阵来临时，就用蛮力打破了。 幸运的是，一路上没有遇到霜降、雷电、洪水、烈火四大法阵，这些法阵可是完全不能用蛮力打破的。 就算是这样，接近帕拉卡之环前，有一圈所有人都必须经历的淬炼法阵。 大部分人刚进入法阵，就退了回来，因为实在是身体又痛，心中又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能走过这一圈法阵的人才算真的到了大法阵。 淬炼法阵融合了大量的会给皮肤和躯体造成疼痛和损伤的法术，同时又有最为强劲的强制治疗和恢复法阵。 也就是说，进入这里的人，会不断承受疼痛，血肉模糊，然后又不会死去。 没有采矿者会踏进这里，大法阵的核心区也在这一圈法阵之后才是。 莉西娅棒好了自己的包，然后勇敢的踏入了淬炼法阵当中。 “我的脸！”一进来被刮掉的就是脸上的皮肉，血滴滴答答落在脖子上。 接着又是手背。 莉西娅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剧烈疼痛。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伤口在迅速愈合结痂的痛楚，莉西娅已经痛到没有办法停下脚步了，也不想喊叫。 她对抗痛苦的毅力来自于想快点结束痛苦。 所以莉西娅的脚掌上的肉刚一恢复，她就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行走。 有时候，连小腿上的肌肉块都被法阵的力量割了下来，连走路都困难。 ’天将降大任，真疼啊，于我，与我做什么，降大任。‘莉西娅头脑混乱地鼓励自己。 想着反正也只是疼痛而已，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她都不敢出现一丝一毫地放弃的念头，如果放弃的话前面的忍受都白忍受了。 疼到后来，莉西娅对于疼痛的忍受阈值都升高了不少。 掉过一次的血肉都好像变得坚固了许多，莉西娅已经感觉到，同样力度的法阵力量作用在皮肤上，有时候像是钝刀割肉一样，要来回好几次，才会表面的皮肤才会破一个口子。 然后才慢慢开始变大，重新愈合。 走完全程，其实只花了莉西娅三个小时不到，只不过痛苦把时间拉长了。 莉西娅躲开空中飞来的某块血肉碎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终于踏出了淬炼法阵的范围。 莉西娅捏捏自己长过好几遍的拳头，还微微泛着红。 她还没好好休息一会儿，就感受到地面似乎在旋转。 此刻抬起头，帕拉卡之环已经非常近了。 再低下头去，莉西娅才发现地面上好像在随着帕拉卡之环转动分频率不断转动。 她迈出了第一步，结果刚一踏上去，那一小层地面就开始以常人无法承受的范围高速旋转起来。 莉西娅两条腿被剪了一道，然后狠狠摔在地上，她坐在一条宽约五十里面的转动岩石环上，思考着怎么站起来，以及怎么迈出下一步。 “这速度能比上高铁了。”莉西娅站了起来，对着自己刚来的方向，判断目前自己旋转的速度有多快。 再看靠近中心的岩层，移动的方向正好和这一圈相反，速度也非常之快。 莉西娅准备好了之后，就朝着自己脚底下转动的反方向奔跑，然后高高跃起，在空中完成了一次转体之后，落在了旋转的地块上。 后面的岩层旋转的速度更快了。 莉西娅因为没把握好距离，身体差点被分成两块。 她已经能够看到坐在帕拉卡之环正下方的罗裴，他还在缝制帽子。 “罗裴，东西还给我！”莉西娅大喊。 “急什么，帽子马上就做好了。”罗裴拍了拍手上那一顶还没完工的帽子，高高抛起，帽子被帕拉卡之环卷动的气旋撕碎，化成粉末洒了下来。 “又是失败的帽子。”罗裴叹了口气，并朝着莉西娅伸出手背招了招。 “过来吧，唉，告诉你怎么上帕拉卡之环。”罗裴连声叹了好多次气。 “你知道绿宝石的用途吗？”罗裴像是语重心长的语气。 莉西娅摇摇头，她以为绿宝石只是承载了几段记忆而已，难道这颗绿宝石还有别的用处吗？ “骑士选了和傻子接班人，太难了。”罗裴又重重叹气。 “你说什么骑士？辉夜骑士。”莉西娅试探着问，并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步。 “不然呢，到现在为止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来和你接触的吧。”罗裴又用看傻子的目光瞟了莉西娅一眼。 “绿宝石是窥探宝石，你能通过它了解一些来自血脉的传承。”罗裴嫌莉西娅太慢了，又从自己屁股底下扯出来一块厚厚的布料，开始裁剪。 “不过它的作用当然不止于此，你知道占卜纹章吗？”罗裴裁剪布料，头也不抬地对着越跑越近的莉西娅说。 “所有的占卜力量几乎都来源于这颗绿宝石。”罗裴抬头指指帕拉卡之环。“这里面还有一颗蓝色的宝石，你得拿下来。” 莉西娅已经走到罗裴跟前了，伸出手掌。“还给我，我的绿宝石戒指。” “这不是你的！这是骑士的！”罗裴跟个半大孩子一样冲着莉西娅哇哇乱叫，并且抱紧自己怀里的东西，上半身扭动着就是不给莉西娅拿到东西。 91.罗裴的目标 圣战之桥那时候还看起来十分坚固，可能本来的名字不叫圣战之桥的。 戴着枪炮的人们的穿着挺阔的军服，扣子和金丝线都非常惹眼。 卷发的军官穿着白色的紧身裤，黑色的马靴，眼中都是不屑和蔑视。 然而当炮弹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之后，却消失得干干净净，骑马位于最前端的是银发的辉夜骑士，他只是抬起手，就将整颗裹着火焰的炮弹化为了灰烬。 “审判！”随后，桥面上的木板在震动，从热兵器军队背后数以千计的灰尘和土粒升起。 辉夜骑士的手掌落下。 像是无数的兵器一般，那些土粒击中了拿着老式手枪的人们。 慌乱四起，人们和无形的人作战，子弹胡乱飞舞。 场景变幻。 辉夜骑士用荆棘抵帮其它人挡住了攻势，一个又一个将侵略者赶回桥对岸。 然而一把剑插进饿了他的后背，荆棘突然开始疯狂生长，将其它的骑士拖进了海水当中。 “那是我的力量。”一名金色衣服的女人拔出了剑，她升到高空，用辉夜骑士的血液在天空划出了一道裂口。 血色褪去，莉西娅置于一片草地上，旁边是草莓和花朵，一切非常美好。 “吾已预见了所有可能。”辉夜骑士说。 接着一股风骤起，莉西娅在现实中睁开眼睛。 “能量。”莉西娅在书本上见到了第三个词汇，她默默念了出来。 从空气中，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光线汇聚了过来，莉西娅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开始充盈起来。 当她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一切又归于寂静了。 可丽儿不再追着帕拉卡之环大转，而是跪倒在环面上。“为什么我感觉帕拉卡之环旋转的速度变慢了这么多？” 莉西娅摇摇头，把蓝宝石藏进自己的怀里。“不知道，赶紧下去吧，老师，你不是说帕拉卡之环马上要处于活跃期了吗，我们赶紧回去吧。” 可丽儿的脑袋和神经终于算是恢复了正常。“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莉西娅笑着摇摇头。“你像仓鼠一样，在帕拉卡之环上跑圈呢。”她脸上挂着的是慈爱的笑，莉西娅自己都没有发现，竟然会对长辈露出慈祥的表情来。 “让我看看我们该怎么下去。”莉西娅又拿起绿宝石，准备寻求占卜的力量。 “跳下去就行了，帕拉卡之环下面有风，会托举住我们。”可丽儿用指甲壳全部断掉的手拍了拍哦前额，然后晃了晃脑袋。“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样。” 然后就纵身跳下，在空中呈螺旋式缓慢下落。 莉西娅也跟在后面跳了下去。 刚一落到地面上，罗裴就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他拿着一顶白色的礼帽，十分不情愿地塞给莉西娅。“行了行了，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还不用背上什么负担。然后，你还能得到我的第一顶帽子，谁叫骑士选择了你呢。” 可丽儿还在拍脑袋，还总是发出不同音调的“哦！” 莉西娅没有接过帽子，她对罗裴的态度感到十分生气，包括他诱骗可丽儿进入环中的行为。 “这些果然是你安排好的。”莉西娅的双手垂在两侧。 “当然，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拿不到蓝宝石。”罗裴把帽子收了回来，他根本不想把这顶帽子送给莉西娅。 “不，我是说可丽儿老师，明明就不需要她牺牲。”莉西娅说。 罗裴的上嘴唇向右掀起，笑了一声。“你拿走了蓝宝石，帕拉卡之环的能量至少要消失一大半，大法阵也马上就不配叫大法阵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所以呢，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会让所有人都有能力进入到大法阵，然后把这里弄得一团糟。”罗裴气急败坏地说。“原本我在这里苦修得好好的。” 莉西娅在心里评价罗裴，本以为他是那种豪放自在，一心向学的苦行者，原来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能到今天的如此地步，虽然和他自己的苦苦修炼还有无谓探索有关，但更多的机遇来自于大法阵和帕拉卡之环。 而如今，原本就不属于帕拉卡之环的蓝宝石被拿走以后，大法阵会恢复较为友好的状态，会有更多的人能够走到淬炼法阵，接触帕拉卡之环，感受它永恒的力量。 这是罗裴不希望看到的，他不希望看到别人也能和自己一样获得同样的能力和机遇。 不过这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不能够要求人人都没有私心。 “你依然可以呆在这里修行，然后指引更多的年轻人。”莉西娅说，她的话语无意间带着神格的力量，有银色的神之光进入了罗裴体内，让他原本的狭隘烟消云散。 然后他又突然回过神来，莉西娅轻描淡写的神态和辉夜骑士太像了。 当时他对自己制帽的技术感到十分迷茫之时，他来到了大法阵，想寻求更多的灵感和机遇。 但是在他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当他总是无法在淬炼法阵中走完全程的时候，他在淬炼法阵外痛哭，大声辱骂自己，没有耐心，没有恒心，更没有坚强的意志力。 辉夜骑士带他来到了帕拉卡之环下方。“你不能总是责备自己，年轻人，有的人以挑战自己和受苦为乐趣，但是你不是。所以不是你不够努力，你其实已经付出强于别人百倍的努力了。” 年轻的罗裴当时还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辉夜骑士的话鼓舞了他，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值得神去眷顾的人。 后来他变成了他想成为的人之后，他更加苛责自己，一刻也不敢休息，好像失败会辜负神对他的期待一样。 不断去挑战进入帕拉卡之环，虽然那个试炼他从来没有成功过。 刹那之间，罗裴顿悟了，他明白了辉夜骑士对他说的话，也听进去莉西娅的建议。 他只是罗裴，不是神也不是蝼蚁，他喜欢勤奋努力和苦修，他不该为达不到即有的目的而痛苦，只用享受苦修的乐趣和成为老师的乐趣就好了。 而辉夜骑士那天的话，并不是对他的期待，而是温柔的开导。 罗裴重新递上了帽子。“谢谢你说的话，不过我就不陪你继续走下去了，我将一直呆在这里，和帕拉卡之环作伴，也等待未来到来的人们。” 莉西娅还是摆摆手。“这顶帽子对于你意义重大，你该用它来教导学生。” 其实莉西娅是真的不想要这么多东西了，她获得的赠品太多了，难道未来战斗的时候，要满手戴着宝石戒指，然后头顶还要戴着一顶白色的高礼帽吗，那太累赘了。 重新走进淬炼法阵的时候，莉西娅几乎没有怎么受到伤害，只是皮肤有些疼痛而已。 至于可丽儿老师，她受到帕拉卡之环的保护，根本一点事情也没有。 蓝宝石被莉西娅拿走之后，果然外圈混乱的法阵力量和更换的频率在减小。 莉西娅在路上遇到人的频率也增加了，好像总有一帮人等在大法阵外围，稍稍待大法阵出现不活跃的时候，就会立刻冲进来，抢一波矿石。 “这难道是帕拉卡之环活跃期前的平静吗？”有一位面布褶皱的老矿工，甚至休息起来。“我从没见过如此平静的大法阵。” 可丽儿老师的面布阴晴不定。 直到走到大法阵边缘，莉西娅问她我们是不是这就出去了的时候。 可丽儿才忧愁地回望了一眼。“你拿走了蓝宝石，那我的帕拉卡之环怎么办。” “如果极昼开始，我就回来，和我的帕拉卡之环作伴。”可丽儿自问自答，然后走出了大法阵范围。 * 再次来到圣战之桥的时候，莉西娅看着桥面上的炮弹擦过的痕迹，想到在蓝色宝石中见到的场景，圣战原来并不是太阳女神和十三骑士之战。 而是十三骑士带领人们抵御对岸侵略的战斗。 对岸的人可能是没有纹章力量的人，他们没有神，但是发展了现代科技。 最后穿越了海洋来到这里，想要侵占这富饶的土地。 结果受到了骑士们的阻挡。 接着发生的事就是太阳女神的背叛了。 不过那位白衣服的到底是不是太阳女神，莉西娅也不确定，不过看起来和扶忒斯帕不怎么像。 回程的路要好走很多，上次莉西娅吹散了的桥面雾气到现在还没有重新聚集好。 除了路不太好走以外，他们很顺利就到达了。 莉西娅驻足观望着那匹战马的雕塑，不自觉地朝着它走了过去。 脖子上的印记仍旧发烫，只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召唤出黑骑士他们了。 不知道他们在死海之眼里面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还有手中的蓝色宝石，里面蕴藏了巨大的能量，莉西娅想通过自己的能力，将这些能量赋予给即将参与到战斗中的战士们。 路上的马车上，可丽儿仍旧同往常一样，不停歇的工作和读书，只不过有时候会停下来担忧一下帕拉卡之环。 而莉西娅趁着这几天，则一直再练习对于神格的掌握。 她已经将另外一种感知转换为了视觉的一种，现在当她想建立起和宝石之间的联系的时候，莉西娅已经能够看到他们之间联系的一根银色纽带了。 ‘或许我该占卜一下，回家之后艾希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莉西娅想随便占卜尝试一下，就用上了绿宝石，又再次看到光柱汇聚而来。 正在会议上打压教会派系的特洛伊突然头晕了一下，接着看到了一副画面，那是坎贝尔府，还有，那是莉西娅的姐姐。 虽然时间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但是特洛伊却觉得非常遗憾。 他知道莉西娅去了巴巴利齐，也知道她最近应该回来。 这两次遇到的强制性占卜事件，会不会都和莉西娅有关。 而莉西娅记了下来，艾希穿着的衣服是黄色，坎贝尔家中好像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和她离开时一样。 * “你回来了。”艾希在花园中摘玫瑰，现在是七月份，正是兰特考斯城中玫瑰盛开的季节。 莉西娅观望了一下，艾希果然穿着黄色的衬裙，而这些场景也确实都是占卜中所看到的。 “是的，我回来了。”莉西娅帮艾希一起摘了几朵玫瑰。 荆棘帝国的玫瑰都是没有刺的，花茎和月季的类似。 “父亲最近怎么样？”莉西娅随口问。 艾希对米修公爵的厌弃已经全都写在脸上了。“他很好，最近找了个女人。” “情妇？”莉西娅问，母亲过世才几个月，家中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米修公爵竟然还能找情妇？ “不算情妇吧，你知道特洛伊公爵吗?”艾希问。 莉西娅人都惊呆了，过了半晌才问。“难道他和特洛伊公爵的母亲好上了？” 艾希做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是的，没错。” 艾希对莉西娅的好感度已经上升到了百分之六十，这让莉西娅对坎贝尔家族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她甚至尝试在回城堡的花园小道上，去搂住艾希的胳膊。 虽然被她推开了，但是莉西娅确定艾希笑了一下。 * 可丽儿老师最近在研发新的魔药，莉西娅作为才读了半年的学生，没有什么理由去学校。 所以只能总是找一些借口离开家里。 她实在受不了米修公爵的怪脾气，而且，正如艾希说的那样，特洛伊的母亲，最近总是来拜访他们。 这也是莉西娅不想呆在家中的理由。 今天，她打算去看看便携式光之法阵的事怎么样了。 安努那多将账目明细交给莉西娅，莉西娅翻了两页，虽然不是很懂行，但是能够看到明显的进账。 “多亏您推荐的拉斐尔小姐，她介绍我们认识了很多销售渠道。”安努纳多夸奖到。“虽然赚的钱和整个坎贝尔家族的想比不算什么，但是却能够证明坎贝尔家族后继有人。” 莉西娅决定过几天就去拜访一下拉斐尔，不管拉斐尔这个人怎么样，两次她都帮了自己的忙。 说是合作，但从安努纳多的意思中，好像主要是拉斐尔在帮忙而已。 92.拉斐尔的身份 莉西娅敲了敲门，虽然门仍旧半掩着，但她不敢贸然进去了。 “进来吧。”拉斐尔用粗哑的嗓音说。 莉西娅用右手肘推开了一点门，确认拉斐尔着装整齐，并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以后，才走了进去。 “拉斐尔，我不得不再次感谢你的帮助。”莉西娅说，把手中的一套首饰放在拉斐尔的梳妆台上。 “我们合作，这不算帮忙。”拉斐尔穿着白色绸缎灯笼袖的上衣，下半身穿着男士的绑腿裤。 “你打算用男性的身份出去？”莉西娅问。 拉斐尔吸了一口气，然后两只手在梳妆台的抽屉下面摸了一把。“是的，今天出去有些别的事情。” 莉西娅看到他拿出了一把手枪，莉西娅很确定那是手枪，但她很冷静，没有立刻拆穿拉斐尔。 “这是什么？”只是装作不知道的自然模样，问了一句。 拉斐尔沉默了一会儿，也笑了笑。“这个吗？一个吉祥物而已，每次戴着它我就会很幸运。”也没有说是怎么来的。 莉西娅看着他把手枪别再背后的裤子里，然后又罩了一件黑色的马甲。 “现在穿马甲不会热吗？”莉西娅没有继续追问枪的事。 拉斐尔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热，我要去的地方一点儿也不热。” “恐怕今天不能招待你了，不过谢谢你的礼物。”拉斐尔好像有点着急。 “啊，都怪我今天没有打招呼就来了。”莉西娅说。 “当然，这没什么，毕竟荆棘帝国可没有**，你又不能隔着几公里问我。”后面两个字，拉斐尔用另外一种语言说的，莉西娅听不懂，但她感觉应该是类似于电话的词语，她几乎可以肯定拉斐尔是对岸的人。 “你说没有什么？”莉西娅又在继续装，拉斐尔到底是对岸的人。 “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拉斐尔得意洋洋地从凑到莉西娅耳旁说。“我自己造的新词，怎么样。” 莉西娅露出正常人会露出的奇怪的表情来。“不怎么样，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拉斐尔又哈哈哈大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荆棘帝国，我是说我们都有这么多纹章力量了，为什么相隔仅仅几公里却没有办法传话。” 莉西娅当然也觉得不合理。“不过我们的城与城之间有能够快速传递消息的地方。” 拉斐尔点点头。“当然，只有少部分人能够这样干。” 等拉斐尔又向上次那样从窗子里一跃而出以后，莉西娅蹲了下来，正准备趁她不在检查一下她的梳妆台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没写完。。。。） 圣战之桥那时候还看起来十分坚固，可能本来的名字不叫圣战之桥的。 戴着枪炮的人们的穿着挺阔的军服，扣子和金丝线都非常惹眼。 卷发的军官穿着白色的紧身裤，黑色的马靴，眼中都是不屑和蔑视。 然而当炮弹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之后，却消失得干干净净，骑马位于最前端的是银发的辉夜骑士，他只是抬起手，就将整颗裹着火焰的炮弹化为了灰烬。 “审判！”随后，桥面上的木板在震动，从热兵器军队背后数以千计的灰尘和土粒升起。 辉夜骑士的手掌落下。 像是无数的兵器一般，那些土粒击中了拿着老式手枪的人们。 慌乱四起，人们和无形的人作战，子弹胡乱飞舞。 场景变幻。 辉夜骑士用荆棘抵帮其它人挡住了攻势，一个又一个将侵略者赶回桥对岸。 然而一把剑插进饿了他的后背，荆棘突然开始疯狂生长，将其它的骑士拖进了海水当中。 “那是我的力量。”一名金色衣服的女人拔出了剑，她升到高空，用辉夜骑士的血液在天空划出了一道裂口。 血色褪去，莉西娅置于一片草地上，旁边是草莓和花朵，一切非常美好。 “吾已预见了所有可能。”辉夜骑士说。 接着一股风骤起，莉西娅在现实中睁开眼睛。 “能量。”莉西娅在书本上见到了第三个词汇，她默默念了出来。 从空气中，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光线汇聚了过来，莉西娅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开始充盈起来。 当她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一切又归于寂静了。 可丽儿不再追着帕拉卡之环大转，而是跪倒在环面上。“为什么我感觉帕拉卡之环旋转的速度变慢了这么多？” 莉西娅摇摇头，把蓝宝石藏进自己的怀里。“不知道，赶紧下去吧，老师，你不是说帕拉卡之环马上要处于活跃期了吗，我们赶紧回去吧。” 可丽儿的脑袋和神经终于算是恢复了正常。“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莉西娅笑着摇摇头。“你像仓鼠一样，在帕拉卡之环上跑圈呢。”她脸上挂着的是慈爱的笑，莉西娅自己都没有发现，竟然会对长辈露出慈祥的表情来。 “让我看看我们该怎么下去。”莉西娅又拿起绿宝石，准备寻求占卜的力量。 “跳下去就行了，帕拉卡之环下面有风，会托举住我们。”可丽儿用指甲壳全部断掉的手拍了拍哦前额，然后晃了晃脑袋。“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样。” 然后就纵身跳下，在空中呈螺旋式缓慢下落。 莉西娅也跟在后面跳了下去。 刚一落到地面上，罗裴就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他拿着一顶白色的礼帽，十分不情愿地塞给莉西娅。“行了行了，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还不用背上什么负担。然后，你还能得到我的第一顶帽子，谁叫骑士选择了你呢。” 可丽儿还在拍脑袋，还总是发出不同音调的“哦！” 莉西娅没有接过帽子，她对罗裴的态度感到十分生气，包括他诱骗可丽儿进入环中的行为。 “这些果然是你安排好的。”莉西娅的双手垂在两侧。 “当然，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拿不到蓝宝石。”罗裴把帽子收了回来，他根本不想把这顶帽子送给莉西娅。 “不，我是说可丽儿老师，明明就不需要她牺牲。”莉西娅说。 罗裴的上嘴唇向右掀起，笑了一声。“你拿走了蓝宝石，帕拉卡之环的能量至少要消失一大半，大法阵也马上就不配叫大法阵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所以呢，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会让所有人都有能力进入到大法阵，然后把这里弄得一团糟。”罗裴气急败坏地说。“原本我在这里苦修得好好的。” 莉西娅在心里评价罗裴，本以为他是那种豪放自在，一心向学的苦行者，原来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能到今天的如此地步，虽然和他自己的苦苦修炼还有无谓探索有关，但更多的机遇来自于大法阵和帕拉卡之环。 而如今，原本就不属于帕拉卡之环的蓝宝石被拿走以后，大法阵会恢复较为友好的状态，会有更多的人能够走到淬炼法阵，接触帕拉卡之环，感受它永恒的力量。 这是罗裴不希望看到的，他不希望看到别人也能和自己一样获得同样的能力和机遇。 不过这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不能够要求人人都没有私心。 “你依然可以呆在这里修行，然后指引更多的年轻人。”莉西娅说，她的话语无意间带着神格的力量，有银色的神之光进入了罗裴体内，让他原本的狭隘烟消云散。 然后他又突然回过神来，莉西娅轻描淡写的神态和辉夜骑士太像了。 当时他对自己制帽的技术感到十分迷茫之时，他来到了大法阵，想寻求更多的灵感和机遇。 但是在他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当他总是无法在淬炼法阵中走完全程的时候，他在淬炼法阵外痛哭，大声辱骂自己，没有耐心，没有恒心，更没有坚强的意志力。 辉夜骑士带他来到了帕拉卡之环下方。“你不能总是责备自己，年轻人，有的人以挑战自己和受苦为乐趣，但是你不是。所以不是你不够努力，你其实已经付出强于别人百倍的努力了。” 年轻的罗裴当时还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辉夜骑士的话鼓舞了他，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值得神去眷顾的人。 后来他变成了他想成为的人之后，他更加苛责自己，一刻也不敢休息，好像失败会辜负神对他的期待一样。 不断去挑战进入帕拉卡之环，虽然那个试炼他从来没有成功过。 刹那之间，罗裴顿悟了，他明白了辉夜骑士对他说的话，也听进去莉西娅的建议。 他只是罗裴，不是神也不是蝼蚁，他喜欢勤奋努力和苦修，他不该为达不到即有的目的而痛苦，只用享受苦修的乐趣和成为老师的乐趣就好了。 而辉夜骑士那天的话，并不是对他的期待，而是温柔的开导。 罗裴重新递上了帽子。“谢谢你说的话，不过我就不陪你继续走下去了，我将一直呆在这里，和帕拉卡之环作伴，也等待未来到来的人们。” 莉西娅还是摆摆手。“这顶帽子对于你意义重大，你该用它来教导学生。” 其实莉西娅是真的不想要这么多东西了，她获得的赠品太多了，难道未来战斗的时候，要满手戴着宝石戒指，然后头顶还要戴着一顶白色的高礼帽吗，那太累赘了。 重新走进淬炼法阵的时候，莉西娅几乎没有怎么受到伤害，只是皮肤有些疼痛而已。 至于可丽儿老师，她受到帕拉卡之环的保护，根本一点事情也没有。 蓝宝石被莉西娅拿走之后，果然外圈混乱的法阵力量和更换的频率在减小。 莉西娅在路上遇到人的频率也增加了，好像总有一帮人等在大法阵外围，稍稍待大法阵出现不活跃的时候，就会立刻冲进来，抢一波矿石。 “这难道是帕拉卡之环活跃期前的平静吗？”有一位面布褶皱的老矿工，甚至休息起来。“我从没见过如此平静的大法阵。” 可丽儿老师的面布阴晴不定。 直到走到大法阵边缘，莉西娅问她我们是不是这就出去了的时候。 可丽儿才忧愁地回望了一眼。“你拿走了蓝宝石，那我的帕拉卡之环怎么办。” “如果极昼开始，我就回来，和我的帕拉卡之环作伴。”可丽儿自问自答，然后走出了大法阵范围。 * 再次来到圣战之桥的时候，莉西娅看着桥面上的炮弹擦过的痕迹，想到在蓝色宝石中见到的场景，圣战原来并不是太阳女神和十三骑士之战。 而是十三骑士带领人们抵御对岸侵略的战斗。 对岸的人可能是没有纹章力量的人，他们没有神，但是发展了现代科技。 最后穿越了海洋来到这里，想要侵占这富饶的土地。 结果受到了骑士们的阻挡。 接着发生的事就是太阳女神的背叛了。 不过那位白衣服的到底是不是太阳女神，莉西娅也不确定，不过看起来和扶忒斯帕不怎么像。 回程的路要好走很多，上次莉西娅吹散了的桥面雾气到现在还没有重新聚集好。 除了路不太好走以外，他们很顺利就到达了。 莉西娅驻足观望着那匹战马的雕塑，不自觉地朝着它走了过去。 脖子上的印记仍旧发烫，只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召唤出黑骑士他们了。 不知道他们在死海之眼里面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还有手中的蓝色宝石，里面蕴藏了巨大的能量，莉西娅想通过自己的能力，将这些能量赋予给即将参与到战斗中的战士们。 路上的马车上，可丽儿仍旧同往常一样，不停歇的工作和读书，只不过有时候会停下来担忧一下帕拉卡之环。 而莉西娅趁着这几天，则一直再练习对于神格的掌握。 她已经将另外一种感知转换为了视觉的一种，现在当她想建立起和宝石之间的联系的时候，莉西娅已经能够看到他们之间联系的一根银色纽带了。 ‘或许我该占卜一下，回家之后艾希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莉西娅想随便占卜尝试一下，就用上了绿宝石，又再次看到光柱汇聚而来。 93.无畏的她 “帝弥托利，我不欠你什么，但是你是一位好君主，所以我才来提醒你。”莉西娅站开了一些。 “当然，谢谢你。”帝弥托利的眼神从刚开始的闪闪发光变得暗淡了。 订婚舞会开始了，莉西娅甚至都没有喝上一杯酒，听两位订婚的主角多说几句话，就已经离开了。 她明白为什么男人总是会在事业与美人中选择事业了，因为比起事业成功所能够带来的成就感，爱情太微不足道也太短暂了。 背后的乐队还在继续演奏，觥筹交错之间有许多暗流涌动，但这些都和莉西娅没关系了。 她手中的塞勒涅在发烫，一声枪响，让莉西娅天灵盖冲起一阵凉意。“拉斐尔？！” 她拔腿又朝宴会厅跑去。 法阵和纹章力量在空气中碰撞，黑夜竟然犹如白昼。 一位穿着白纱裙的女人倒在帝弥托利怀中，胸口像是绽放着玫瑰一样被染红了一大片。 拉斐尔已经逃走了，只剩下无谓的搜寻法阵在空中激荡。 “海蒂！”帝弥托利大声地呼唤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海蒂，这个可怜的女孩帮帝弥托利挡下了那一枪。 莉西娅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是拉斐尔，果然是他。”莉西娅走了过来，她并不知道枪伤具体该怎么处理，这儿的人体质不一样。 海蒂.芬狄斯被击中了心脏，她现在已经闭上了眼睛，生命垂危。 “急救法阵！”大家手忙脚乱地想救起这名女孩。 “她死了。”特洛伊不合时宜地说出了占卜结果，并看着莉西娅。“我想应该只有你能改变这一切，毕竟只有你能改变占卜结果。” 莉西娅并不为特洛伊的话感到生气，她尊重所有生命，何况海蒂是个善良的姑娘。 “我试试。”莉西娅用神格试探着解除到海蒂，塞给她一颗六芒星，然后加大联系。“能量。” 她用古老的语言小声念到。 源源不断的银色光芒充斥了海蒂马上就要断气的身体，伤口满满愈合，一颗子弹被她长好的肌肉给挤了出来。 所有人都围观着莉西娅，这些人都是上流社会最核心的人，其中包括支持教会的人和终于王储的人。 他们都知道对岸的人即将到来了，也知道现在也正是权力争夺最关键的时刻。 但是没有人不怕死。 拉斐尔犹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了最核心的社交场合，并差点成功一位贵族女性，这显然让在场的贵族们都开始有些害怕。 长期处于社会和能力最顶端的他们，终于感到了一丝惧怕。 但是莉西娅出现了，她竟然能够拯救，还是通过像是神迹一样的方式拯救被占卜者称为必死无疑之人。 “好了。”莉西娅轻描淡写地说，她同时也觉得非常愉悦，如果你很厉害，能够赐予别人生命这样很珍贵的东西，那可比获得赐予要令人有成就感。 莉西娅感觉周围有几个贵族的好感度突破了百分之五十，像是可以发展成自己信徒的样子。 原本打算留下神秘冷酷的背影的她，决定发表一些讲话，争取靠自己发展几位信徒。 “莉西娅，塔塔太害怕了。”莉西娅的手臂被搂住了，塔塔的好感度本来就一直处于同性好感度的巅峰值，现在俨然已经有要形成六芒星的趋势。 “别怕，塔塔，你的龙之纹章会保护你的。”莉西娅说，说起龙之纹章，她觉得有些荒唐。 因为皇族中，龙之纹章具有传承性，但是女性所继承的龙之纹章的力量要远弱于男孩。 “那你呢？”塔塔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莉西娅。“你会保护塔塔吗？” 莉西娅虽然不吃这一套，但她还是用非常慈祥的语调说。“会的，我当然会保护塔塔。” 第二颗来自皇室的星星飞进了莉西娅手中。 塔塔成为了莉西娅不知情的信徒。 帝弥托利把怀里已经开始逐渐转醒的海蒂交给特洛伊。“帮我好好照顾海蒂小姐。” 而特洛伊则是露出牙齿耻笑了他一下。“你没觉得莉西娅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吗？” 帝弥托利烦躁地点点头。“我当然知道。” 已经有好几位大贵族凑到莉西娅跟前来，递上自己的请柬。 “坎贝尔家族还是依旧荣光万丈，无法掩盖。”伊丽莎白公爵挤开了其它人，她的金发已经开始逐渐褪色，变成非常浅的金色。 她就是帝弥托利的姑妈，王座上尸体的亲姐姐，也就是她处理掉了私生子，并留下了现在的祸端。 “谢谢您的夸赞，是太阳女神的光辉保佑。”莉西娅也说着客套话。 帝弥托利也走了过来，他的眼睛里全是莉西娅，但这没有什么用，莉西娅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提醒过我，拉斐尔有问题，但今天的聚会并没有她，她是怎么进来的。”帝弥托利说，好像他真的只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一样。 莉西娅摇摇头。“这得问问芬狄斯小姐家的安保工作。” 拉斐尔，没有人不认识她，毕竟她在风月场上名声响亮。 ======（早上吧。） “大家不都是信仰太阳女神吗？”莉西娅说。 吉斯摇摇头。“不，现在谁还谈太阳女神，太阳女神又看不见。现在人们都只祈求能够得到扶忒斯帕的眷顾和帮助。” “所以这是信仰吗？希望神的帮助？”莉西娅直到今天还是觉得说不清楚信仰是什么。 “就是爱神，敬神，然后相信神非常强大，能够帮助自己过上好日子呗。”黑珍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它坐在石凳子上，两条泥腿子不停往下滴着泥巴。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对神具有期待，才会有信仰吧。”莉西娅总结到。“既然是这样也比较好办，我本来就打算给大家分一些力量。” 黑珍珠从石凳子上跳了下来，冲到莉西娅面前。“你才得到这么点力量，就想着分给别人，你疯了吧，辉夜骑士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莉西娅点点头。“哎呀，我知道，我当然不会像个傻子一样，我是说我会获得大量的能力，然后发展我的信徒，让我的信徒都强大一点，这样他们就会觉得，跟着我比较好。” 吉斯对于即将成为新神的莉西娅说出这种孩子气的话一点也不意外，她总归是有自己的想法，方向也大体是对的。 “其实我们也不要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就和竞争上岗一样，跟着我混得更好，那肯定跟着我啊。”莉西娅自信满满地说，来自无神论世界中的她，把神只是看作另外一种层面上的领导者而已。 “你说得切合实际。”黑珍珠赞同了。“那么先来发展黑珍珠城里的人吧。他们应该都很愿意信仰新的神。” 当莉西娅站在土台上的时候，她有点退却了，不过很快她又挺直了背，开始故弄玄虚起来。 “陷入黑暗的人们，你们不再彷徨无依。”莉西娅穿着黑珍珠特地为她准备的坠着千万颗宝石的银色长裙，还戴着发光的塞勒涅在头顶。“银色的光辉将会指引你们。” 莉西娅闭上眼睛，然后用神格去和站在最前排的人建立联系，她还没有试图和这么多人建立联系。 那些和莉西娅建立起联系的人们，头顶的好感度都在飞速增长，莉西娅睁开眼睛才发现，难道说好感度值其实和信仰值是一样的吗？ 而其它莉西娅没有建立联系，但是听了她一番讲话的人，则只是轻微的涨了百分之五左右的好感度。 “而我，将成为引导你们的人。”莉西娅说。“我成为新的神，而你们成为我的第一批信仰者。” 莉西娅说得非常直白，不过效果好像不好。 除了前排的人具有十分的热情以外，后面站着的人都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黑珍珠站了出来。 “咳咳，各位。”黑珍珠的出现，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莉西娅感觉，他们可能更相信黑珍珠一些，比起自己。 毕竟自己都没有帮过任何人。 “实不相瞒，各位，我现在也是这位新神的信徒。”黑珍珠还故意对着莉西娅鞠躬。 不过莉西娅感觉这样做好像不太好，像是两个不太成熟的疯子在玩什么把戏似的。 “所以，你们也得做她的信徒。”黑珍珠跺脚。 吉斯在后面扶住额头，果然第一次召唤信徒的仪式就失败了多半。 “什么新神？”第一排有个好感度都快满了的人问到。 “银月神。”莉西娅立刻抬起下巴，装了一副怜悯人间的模样。 “可是月亮是金色的。”人们说。 莉西娅点点头。“太阳也是金色的，月亮也是金色的。金色的光永远普照着一部分人，还有另外一部分呢？” “是啊！我们不配拥有光吗？”吉斯在下面举着拳头捧场。“难道我们就该永远被那些沐浴在金色光芒下的人们压倒，然后回到地面以后，也依然奉承他们，才能出头吗？” “多少人回到地面以后，宁可忘掉仇恨，只在金色光芒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苟活。那当初黑珍珠大人救我们是为什么呢？”吉斯说完，莉西娅观察到好几个人的好感度值在疯狂上升。 “是啊。”终于有人也开始应和吉斯。 莉西娅没有说话，作为神应该少说点话，多的解释只会让她显得没有水准没有底气。 “我们是被太阳女神抛弃的人，那既然抛弃我们，那就不要了！”站在第一排的人开始帮腔。“我们也可以成为建立新秩序的人！” 让人具有主人翁意识，会发动他们的积极性。 “有一天银月将会普照大地。”莉西娅说。 随后她尝试着铺开神格，笼罩住所有人。 她听到噗噗噗的声音，随后数十颗六芒星汇聚进入她的手中。 莉西娅握了一下有些发烫的手心。‘这应该就是已经成为信徒了的标志吧，不过一般人也太容易了吧。“ 虽然最后还有几个人不冷不热，只是跟着在混场子，好感度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五十以下，不过莉西娅已经很满足了，甚至有些漂漂然。 受人敬仰的感觉真好，很容易迷失自己。 “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我亲爱的神。” 莉西娅露出矜持高贵的笑容。“你们只用在黑珍珠城中努力学习和工作，出去之后，我会召唤你们的。” 不过怎么召唤呢，莉西娅进入神格感知的状态，然后见到了数十颗离得很近的光点，她轻轻地用自己的神思触碰了他们一遍，突然所有人都感到脑内一阵激荡。 “真的，我真的感受到神在抚摸我，谢谢您，谢谢您。”其中有一个人还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我终于感受到神了。” 莉西娅矜持地点头。“我会像这样召唤你们，你们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原来做神这么简单轻松啊。 莉西娅忽略了这是在黑珍珠城，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被其它人杀死，被社会抛弃的人。 当这些人接受到安抚时，很容易就会靠近。 出了黑珍珠城，莉西娅见到的第一个路人就让她明白了现实。 “虽然您非常美丽，但为什么我总觉得您充满了危险呢？”可能是莉西娅现在的穿着像个平民，卖杂货的人停下脚步，对着莉西娅大胆地说，好像不说出来，就会违背他的信仰一样。 恶感度百分之五十，莉西娅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是扶忒斯帕的信徒了。 因为信仰太阳女神的人，对莉西娅的好感度是没有受到影响的。 “好了，吉斯，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莉西娅不让吉斯继续送她了。“你一直呆在黑珍珠城中好像身体变得更好一些了。” “现在泥巴怪不让我出去占卜了。”吉斯说，对于莉西娅的关心，吉斯非常感动。“不需要担心我，我苟活了那么久，就算立刻死去也没什么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莉西娅说。 吉说。“订婚宴还没有结束。 94.被囚禁的米修.坎贝尔 凯斯终于用海螺联系了莉西娅，他好像刚刚从什么地方逃跑一样，说话时一直不停大喘气。 “开始准备好躲藏的地点吧，我们又发现了几艘奇怪的船，一定是对岸人的船，他们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海螺贴着莉西娅滚烫的耳朵。“怎么躲藏？侵略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况且他们之前还来过一次。” 凯斯屏住呼吸问。“什么？什么来过一次？” “几百年前的那一场圣战，其实是因为对岸的人过来了，他们的发展路线和我们截然不同。”莉西娅说。 “圣战？圣战真的有吗？我以为只是教会为了吹嘘自己的功绩而已。”凯斯渐渐平息了急促的呼吸声。 “教会颠倒黑白而已。”莉西娅说。“并且当时拯救众生的是辉夜骑士，什么太阳女神，或许本来就没有太阳女神，只是有个叛神者大胆假借了太阳的名义而已。” * “我现在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莉西娅在和凯斯交流以后，已经明确意识到对岸人已经开始逐渐侵入到荆棘帝国当中。 “我们需要复制出纹章石，不是那种会使人变异的纹章石，而是能够让平民也掌握纹章力量的纹章石。”莉西娅说，她还记得之前在墓地中所听到的复制纹章石的配方。 泥巴怪不太懂什么纹章力量，它的力量和纹章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那真完美。”它捧了场。 “不过我现在只是知道它的配方，而不知道具体怎么制作。”莉西娅想到了帝弥托利，他好像一直持续在搜集制作纹章石的材料，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成果了。 * 莉西娅像往常一样，在外面忙活了一天以后，回到坎贝尔府上。 现在她和艾希的关系十分融洽，而米修公爵又时常神龙不见收尾，回到坎贝尔府中，真的让莉西娅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特洛伊？你怎么来了？”莉西娅没想到，今天特洛伊竟然过来拜访了。 “你父亲米修公爵呢？”特洛伊脸上怒气冲冲，这时候艾希还没有下班回家。 莉西娅想起艾希说的米修公爵和特洛伊的母亲好像有一腿的事情，不仅有些替米修公爵感到脸红。 “我不知道，我刚回家，父亲不在家吗？”莉西娅问一旁递给她水杯的玛丽安。 玛丽安摇摇头。“米修公爵早晨就出门了。” 莉西娅朝着特洛伊耸耸肩。“你占卜一下？” “我占卜过了！就是因为占卜过了，我看到你父亲正在伤害我的母亲！”特洛伊甚至拿起桌上的茶盏用力地拍下。 “什么？你是指的哪方面的伤害？”莉西娅以为是成年人行为。 “他正在杀死我的母亲！”特洛伊怒吼。“在草地，在一片草地上。” 莉西娅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米修公爵的纹章力量一直不稳定，特洛伊预测到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你再多描述一下场景吗？”莉西娅问。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用找了，从远方传来一声长长的狼啸。 莉西娅转身就出了门，朝着城堡后方跑去。 特洛伊跟在她后面。 一只狼人，应该说是米修公爵，双爪滴着鲜血，半弓着身子，像盯上猎物一样，看着莉西娅和特洛伊。 隐患永远会爆发，如果觉察到不对劲，而忽视它的话，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狼人米修朝着莉西娅飞扑过来，口腔中喷薄而出的血沫，让莉西娅窒息。 特洛伊跑向草地凹陷的地方，他的母亲躺在地上，胸口一个巨大的洞。 莉西娅没有办法杀死自己的父亲，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只想着破坏和杀戮，而莉西娅只能够打断他的小臂和脚踝，让他不能动弹，只能够在地上来回蠕动。 “抱歉，我真的非常抱歉。”莉西娅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双目通红的特洛伊。 他虽然花心，但是为人非常温柔和善，想必他的母亲也是这样的人。 而现在却被米修公爵，这个烂人所杀害。 莉西娅已经非常确定了，母亲就是被米修公爵所杀害的。 她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为什么要自己欺骗自己，其实她早该推理出这一点的。 “我要杀了他！米修.坎贝尔！又是坎贝尔！我们家每个人都逃不过坎贝尔！”很少情绪失控的特洛伊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手上还沾着母亲的鲜血。 莉西娅发现特洛伊的母亲头顶的进度条仍旧存在，而好感度可能存在于一个死人身上。 于是她闭上眼，用神格接触刚死去不久的特洛伊的母亲，她发现特洛伊的母亲确实还没有死去。 “特洛伊，你母亲还活着。”莉西娅用银色的光芒补充了特洛伊母亲胸口的大洞。 原本已经举起手中的短刀，要插进米修公爵胸口的特洛伊停下了动作，愣在原地三秒，看着莉西娅五秒。 然后扔下了短刀，朝着自己母亲跑去。 没错，占卜结果改变了，母亲没有死。 特洛伊呆呆地望着莉西娅。 这不是偶然，没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改变生死，除了神。 他想起在好几个瞬间脑内被迫占卜的画面，每一个都和莉西娅有关系。 难道说，莉西娅是神，是除了太阳女神之外的另一个神。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希望你的母亲能够平安无恙，我真的非常抱歉。”莉西娅收回了神格接触。 而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特洛伊的母亲反馈给了莉西娅一颗明亮的六芒星。 “不，这不是你的错。”特洛伊回过神来，他已经有了很强烈的感觉，感觉到莉西娅的非凡之处。“莉西娅，你长得很像我父亲的情人，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戴着珍珠发饰的女人。我现在知道她到底是谁了，是你父亲的妹妹，茨兰达.坎贝尔。” 莉西娅心底那个揣测的玻璃被打破了，她果然不是米修公爵的亲生孩子。 这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暂时也不想探究自己为什么在确定这件事之后，变得放松了不少。 “她被坎贝尔家族，被整个荆棘帝国除名了。”莉西娅说。 米修狼人还在地上不停挣扎，发出嘶吼的声音。 特洛伊打横抱起了自己的母亲。“因为接触了黑暗，她被审判有罪，她被太阳女神所不容。”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你的父亲？”特洛伊问。“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的力量应该也不是来自太阳女神吧，没有任何纹章力量能够改变生死占卜。” 莉西娅没有答是不是。 “这没什么，你救了我母亲，也救了许多其它人。”特洛伊以前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信仰太阳女神，并认为异教徒有罪。 但他最近几次被迫进入占卜状态的时候，总是会思考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迫背叛了太阳女神。 特洛伊现在已经明白了，原来那个使他背叛太阳女神的，是莉西娅。 他看着莉西娅，感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召唤自己朝拜她。 特洛伊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我带着母亲回去了，希望莉西娅你明天能够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特洛伊都不敢继续看着莉西娅的眼睛。 莉西娅也感到心乱如麻，到底怎么处置米修公爵呢。 每一件事都叠在一起，如果把这件事捅出去，很显然会造成一种更为混乱的局面，会有大量的教会军来到坎贝尔家族搜查，还会正大光明地监视她和艾希。 莉西娅用神格试探了自己的父亲，她探查不到任何一点人类情绪的波动了，包括米修公爵头顶的好感度条已经淡到看不见了。 他可能马上要完全变成一位神弃者了，莉西娅想。 还没等到莉西娅想好对策，米修公爵头顶的好感度条就完全消失了。 艾希回家之后，莉西娅已经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 “艾希，我得和你说一件事。”莉西娅拍拍旁边的沙发。“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艾希把手中的牛皮纸袋放在茶几上，她最近每天都会帮莉西娅借几本书回来看，偶尔她自己也会看看书，如果生活一直是这样好像也不算太糟糕。 不过现在莉西娅的反应，让她十分忐忑不安，艾希第一次感到自己对莉西娅有多么依赖。 “我会的，你可以说。” 玛丽安招呼几位女仆退下，她也站在稍远的位置，低着头看脚尖。 莉西娅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原原本本告诉了艾希，她以为艾希会痛哭。 但是没有，艾希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开始疯狂地大笑，笑到眼泪都涌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艾希最爱的亲人是母亲，而她当时听到了父母房间中传来的声音。 她一度封闭自己，欺骗自己，但是这些都没有用。 “他杀了母亲，哈哈哈哈，他该死极了。”大笑了好长时间，艾希停了下来。“莉西娅，你别怕，这样的畜生，不值得为他落一滴眼泪。” ======（一小时以内更新） “帝弥托利，我不欠你什么，但是你是一位好君主，所以我才来提醒你。”莉西娅站开了一些。 “当然，谢谢你。”帝弥托利的眼神从刚开始的闪闪发光变得暗淡了。 订婚舞会开始了，莉西娅甚至都没有喝上一杯酒，听两位订婚的主角多说几句话，就已经离开了。 她明白为什么男人总是会在事业与美人中选择事业了，因为比起事业成功所能够带来的成就感，爱情太微不足道也太短暂了。 背后的乐队还在继续演奏，觥筹交错之间有许多暗流涌动，但这些都和莉西娅没关系了。 她手中的塞勒涅在发烫，一声枪响，让莉西娅天灵盖冲起一阵凉意。“拉斐尔？！” 她拔腿又朝宴会厅跑去。 法阵和纹章力量在空气中碰撞，黑夜竟然犹如白昼。 一位穿着白纱裙的女人倒在帝弥托利怀中，胸口像是绽放着玫瑰一样被染红了一大片。 拉斐尔已经逃走了，只剩下无谓的搜寻法阵在空中激荡。 “海蒂！”帝弥托利大声地呼唤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海蒂，这个可怜的女孩帮帝弥托利挡下了那一枪。 莉西娅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是拉斐尔，果然是他。”莉西娅走了过来，她并不知道枪伤具体该怎么处理，这儿的人体质不一样。 海蒂.芬狄斯被击中了心脏，她现在已经闭上了眼睛，生命垂危。 “急救法阵！”大家手忙脚乱地想救起这名女孩。 “她死了。”特洛伊不合时宜地说出了占卜结果，并看着莉西娅。“我想应该只有你能改变这一切，毕竟只有你能改变占卜结果。” 莉西娅并不为特洛伊的话感到生气，她尊重所有生命，何况海蒂是个善良的姑娘。 “我试试。”莉西娅用神格试探着解除到海蒂，塞给她一颗六芒星，然后加大联系。“能量。” 她用古老的语言小声念到。 源源不断的银色光芒充斥了海蒂马上就要断气的身体，伤口满满愈合，一颗子弹被她长好的肌肉给挤了出来。 所有人都围观着莉西娅，这些人都是上流社会最核心的人，其中包括支持教会的人和终于王储的人。 他们都知道对岸的人即将到来了，也知道现在也正是权力争夺最关键的时刻。 但是没有人不怕死。 拉斐尔犹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了最核心的社交场合，并差点成功一位贵族女性，这显然让在场的贵族们都开始有些害怕。 长期处于社会和能力最顶端的他们，终于感到了一丝惧怕。 但是莉西娅出现了，她竟然能够拯救，还是通过像是神迹一样的方式拯救被占卜者称为必死无疑之人。 “好了。”莉西娅轻描淡写地说，她同时也觉得非常愉悦，如果你很厉害，能够赐予别人生命这样很珍贵的东西，那可比获得赐予要令人有成就感。 莉西娅感觉周围有几个贵族的好感度突破了百分之五十，像是可以发展成自己信徒的样子。 原本打算留下神秘冷酷的背影的她，决定发表一些讲话，争取靠自己发展几位信徒。 “莉西娅，塔塔太害怕了。”莉西娅的手臂被搂住了，塔塔的好感度本来就一直处于同性好感度的巅峰值，现在俨然已经有要形成六芒星的趋势。 95.情感丧失的神 “你带艾希去黑暗山脉，我应该不久就会来找你们。”莉西娅拿出海螺来递给凯斯。“给更需要的人吧。” 她能够感知到凯斯他们好还是不好，而温情的联络会扰乱她的思绪。 凯斯接过了海螺皱着眉头。“你看起来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莉西娅说，她看了一眼脚尖上的泥巴和草屑，内心无比平静。 凯斯摇头，他也不知道。“父亲的事情。” 莉西娅占卜了一下坎贝尔府周围的情况。“米修公爵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你带着艾希离开这里。” 她没有称呼米修为父亲，不是因为她对米修充满仇恨，而是她的感情能力在减弱，她不断使用神格，不断减弱作为人的那部分感情。 莉西娅占卜到教会军将在一小时后靠近坎贝尔府。 艾希没有收拾好东西就跑下楼来了。“我不走，布赫顿还在这里。”她收拾东西的过程中，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不行，艾希，你不能留在这里。”莉西娅面无表情地说，她给艾希安了一颗六芒星，强行让她服从命令。 凯斯看着艾希突然机械地转过身去，嘴里还嘟囔着。“好吧，都听你的。” 凯斯和艾希在催促下，离开了坎贝尔府，仓促之下，艾希写了一封信给布赫顿。 “我会转交给他的，你安心跟着凯斯走就好了。”莉西娅努力让自己说了几句温情的话语。 凯斯驾驶着马车，最大限度地使用了他的纹章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了兰特考斯城。 一小时后，教会军如占卜中那样抵达了坎贝尔府。 “是你？”莉西娅见到了熟人，这次来的教会军首领竟然是纹章学院中的管家宁统。 “莉西娅小姐，您好。”宁统的白手套抚摸着门把手，他没有让其它教会军踏进城堡内部，自己也只是迈了一只脚，踏在门槛上。 他是唯一一个对莉西娅还是好感度百分之三十状态的教会军。 “有人说看见通缉犯来了坎贝尔府。”宁统的另外一只手持着一把弩。 “没有。”莉西娅摇摇头。 宁统轻轻笑了一声。“草地上的车辙印是不久前留下的。” “实不相瞒，先生，我父亲米修.公爵失去控制，变成了狼人。”莉西娅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她已经换了一双干净的鞋子。“姐姐艾希情绪失控，没有办法继续呆在坎贝尔府中，所以我把她送走了。” “您看起来十分镇静。”宁统说。“米修公爵呢？” 莉西娅走出门去，教会军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她指着不远处的塔楼。“我把他关在那里。” 金色月光的照耀下，红砖砌的塔楼看起来有一些可怖。 ======（明早更新吧） 凯斯终于用海螺联系了莉西娅，他好像刚刚从什么地方逃跑一样，说话时一直不停大喘气。 “开始准备好躲藏的地点吧，我们又发现了几艘奇怪的船，一定是对岸人的船，他们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海螺贴着莉西娅滚烫的耳朵。“怎么躲藏？侵略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况且他们之前还来过一次。” 凯斯屏住呼吸问。“什么？什么来过一次？” “几百年前的那一场圣战，其实是因为对岸的人过来了，他们的发展路线和我们截然不同。”莉西娅说。 “圣战？圣战真的有吗？我以为只是教会为了吹嘘自己的功绩而已。”凯斯渐渐平息了急促的呼吸声。 “教会颠倒黑白而已。”莉西娅说。“并且当时拯救众生的是辉夜骑士，什么太阳女神，或许本来就没有太阳女神，只是有个叛神者大胆假借了太阳的名义而已。” * “我现在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莉西娅在和凯斯交流以后，已经明确意识到对岸人已经开始逐渐侵入到荆棘帝国当中。 “我们需要复制出纹章石，不是那种会使人变异的纹章石，而是能够让平民也掌握纹章力量的纹章石。”莉西娅说，她还记得之前在墓地中所听到的复制纹章石的配方。 泥巴怪不太懂什么纹章力量，它的力量和纹章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那真完美。”它捧了场。 “不过我现在只是知道它的配方，而不知道具体怎么制作。”莉西娅想到了帝弥托利，他好像一直持续在搜集制作纹章石的材料，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成果了。 * 莉西娅像往常一样，在外面忙活了一天以后，回到坎贝尔府上。 现在她和艾希的关系十分融洽，而米修公爵又时常神龙不见收尾，回到坎贝尔府中，真的让莉西娅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特洛伊？你怎么来了？”莉西娅没想到，今天特洛伊竟然过来拜访了。 “你父亲米修公爵呢？”特洛伊脸上怒气冲冲，这时候艾希还没有下班回家。 莉西娅想起艾希说的米修公爵和特洛伊的母亲好像有一腿的事情，不仅有些替米修公爵感到脸红。 “我不知道，我刚回家，父亲不在家吗？”莉西娅问一旁递给她水杯的玛丽安。 玛丽安摇摇头。“米修公爵早晨就出门了。” 莉西娅朝着特洛伊耸耸肩。“你占卜一下？” “我占卜过了！就是因为占卜过了，我看到你父亲正在伤害我的母亲！”特洛伊甚至拿起桌上的茶盏用力地拍下。 “什么？你是指的哪方面的伤害？”莉西娅以为是成年人行为。 “他正在杀死我的母亲！”特洛伊怒吼。“在草地，在一片草地上。” 莉西娅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米修公爵的纹章力量一直不稳定，特洛伊预测到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你再多描述一下场景吗？”莉西娅问。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用找了，从远方传来一声长长的狼啸。 莉西娅转身就出了门，朝着城堡后方跑去。 特洛伊跟在她后面。 一只狼人，应该说是米修公爵，双爪滴着鲜血，半弓着身子，像盯上猎物一样，看着莉西娅和特洛伊。 隐患永远会爆发，如果觉察到不对劲，而忽视它的话，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狼人米修朝着莉西娅飞扑过来，口腔中喷薄而出的血沫，让莉西娅窒息。 特洛伊跑向草地凹陷的地方，他的母亲躺在地上，胸口一个巨大的洞。 莉西娅没有办法杀死自己的父亲，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只想着破坏和杀戮，而莉西娅只能够打断他的小臂和脚踝，让他不能动弹，只能够在地上来回蠕动。 “抱歉，我真的非常抱歉。”莉西娅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双目通红的特洛伊。 他虽然花心，但是为人非常温柔和善，想必他的母亲也是这样的人。 而现在却被米修公爵，这个烂人所杀害。 莉西娅已经非常确定了，母亲就是被米修公爵所杀害的。 她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为什么要自己欺骗自己，其实她早该推理出这一点的。 “我要杀了他！米修.坎贝尔！又是坎贝尔！我们家每个人都逃不过坎贝尔！”很少情绪失控的特洛伊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手上还沾着母亲的鲜血。 莉西娅发现特洛伊的母亲头顶的进度条仍旧存在，而好感度可能存在于一个死人身上。 于是她闭上眼，用神格接触刚死去不久的特洛伊的母亲，她发现特洛伊的母亲确实还没有死去。 “特洛伊，你母亲还活着。”莉西娅用银色的光芒补充了特洛伊母亲胸口的大洞。 原本已经举起手中的短刀，要插进米修公爵胸口的特洛伊停下了动作，愣在原地三秒，看着莉西娅五秒。 然后扔下了短刀，朝着自己母亲跑去。 没错，占卜结果改变了，母亲没有死。 特洛伊呆呆地望着莉西娅。 这不是偶然，没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改变生死，除了神。 他想起在好几个瞬间脑内被迫占卜的画面，每一个都和莉西娅有关系。 难道说，莉西娅是神，是除了太阳女神之外的另一个神。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希望你的母亲能够平安无恙，我真的非常抱歉。”莉西娅收回了神格接触。 而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特洛伊的母亲反馈给了莉西娅一颗明亮的六芒星。 “不，这不是你的错。”特洛伊回过神来，他已经有了很强烈的感觉，感觉到莉西娅的非凡之处。“莉西娅，你长得很像我父亲的情人，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戴着珍珠发饰的女人。我现在知道她到底是谁了，是你父亲的妹妹，茨兰达.坎贝尔。” 莉西娅心底那个揣测的玻璃被打破了，她果然不是米修公爵的亲生孩子。 这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暂时也不想探究自己为什么在确定这件事之后，变得放松了不少。 “她被坎贝尔家族，被整个荆棘帝国除名了。”莉西娅说。 米修狼人还在地上不停挣扎，发出嘶吼的声音。 特洛伊打横抱起了自己的母亲。“因为接触了黑暗，她被审判有罪，她被太阳女神所不容。”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你的父亲？”特洛伊问。“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的力量应该也不是来自太阳女神吧，没有任何纹章力量能够改变生死占卜。” 莉西娅没有答是不是。 “这没什么，你救了我母亲，也救了许多其它人。”特洛伊以前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信仰太阳女神，并认为异教徒有罪。 但他最近几次被迫进入占卜状态的时候，总是会思考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迫背叛了太阳女神。 特洛伊现在已经明白了，原来那个使他背叛太阳女神的，是莉西娅。 他看着莉西娅，感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召唤自己朝拜她。 特洛伊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我带着母亲回去了，希望莉西娅你明天能够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特洛伊都不敢继续看着莉西娅的眼睛。 莉西娅也感到心乱如麻，到底怎么处置米修公爵呢。 每一件事都叠在一起，如果把这件事捅出去，很显然会造成一种更为混乱的局面，会有大量的教会军来到坎贝尔家族搜查，还会正大光明地监视她和艾希。 莉西娅用神格试探了自己的父亲，她探查不到任何一点人类情绪的波动了，包括米修公爵头顶的好感度条已经淡到看不见了。 他可能马上要完全变成一位神弃者了，莉西娅想。 还没等到莉西娅想好对策，米修公爵头顶的好感度条就完全消失了。 艾希回家之后，莉西娅已经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 “艾希，我得和你说一件事。”莉西娅拍拍旁边的沙发。“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艾希把手中的牛皮纸袋放在茶几上，她最近每天都会帮莉西娅借几本书回来看，偶尔她自己也会看看书，如果生活一直是这样好像也不算太糟糕。 不过现在莉西娅的反应，让她十分忐忑不安，艾希第一次感到自己对莉西娅有多么依赖。 “我会的，你可以说。” 玛丽安招呼几位女仆退下，她也站在稍远的位置，低着头看脚尖。 莉西娅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原原本本告诉了艾希，她以为艾希会痛哭。 但是没有，艾希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开始疯狂地大笑，笑到眼泪都涌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艾希最爱的亲人是母亲，而她当时听到了父母房间中传来的声音。 她一度封闭自己，欺骗自己，但是这些都没有用。 “他杀了母亲，哈哈哈哈，他该死极了。”大笑了好长时间，艾希停了下来。“莉西娅，你别怕，这样的畜生，不值得为他落一滴眼泪。” 米修公爵，应该说是狼人米修，被莉西娅和艾希两人关进了塔楼当中。 那座塔楼离主城堡不远。 莉西娅布置了法阵，让米修.坎贝尔不能离开塔楼。 “我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把自己的父亲囚禁起来。”艾希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她刚才和莉西娅一起给狼人米修搬了一张木板床过来。 “今年家里的变故真是，哎。”艾希叹气。“要是哥哥没有犯下那样的错误，或许我们家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96.对峙 “很好，两个人都在。”金线白衣的女人漂浮在空中，望着远处的火海。 “我来解决这两个隐患。” =====（明早更新） “你带艾希去黑暗山脉，我应该不久就会来找你们。”莉西娅拿出海螺来递给凯斯。“给更需要的人吧。” 她能够感知到凯斯他们好还是不好，而温情的联络会扰乱她的思绪。 凯斯接过了海螺皱着眉头。“你看起来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莉西娅说，她看了一眼脚尖上的泥巴和草屑，内心无比平静。 凯斯摇头，他也不知道。“父亲的事情。” 莉西娅占卜了一下坎贝尔府周围的情况。“米修公爵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你带着艾希离开这里。” 她没有称呼米修为父亲，不是因为她对米修充满仇恨，而是她的感情能力在减弱，她不断使用神格，不断减弱作为人的那部分感情。 莉西娅占卜到教会军将在一小时后靠近坎贝尔府。 艾希没有收拾好东西就跑下楼来了。“我不走，布赫顿还在这里。”她收拾东西的过程中，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不行，艾希，你不能留在这里。”莉西娅面无表情地说，她给艾希安了一颗六芒星，强行让她服从命令。 凯斯看着艾希突然机械地转过身去，嘴里还嘟囔着。“好吧，都听你的。” 凯斯和艾希在催促下，离开了坎贝尔府，仓促之下，艾希写了一封信给布赫顿。 “我会转交给他的，你安心跟着凯斯走就好了。”莉西娅努力让自己说了几句温情的话语。 凯斯驾驶着马车，最大限度地使用了他的纹章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了兰特考斯城。 一小时后，教会军如占卜中那样抵达了坎贝尔府。 “是你？”莉西娅见到了熟人，这次来的教会军首领竟然是纹章学院中的管家宁统。 “莉西娅小姐，您好。”宁统的白手套抚摸着门把手，他没有让其它教会军踏进城堡内部，自己也只是迈了一只脚，踏在门槛上。 他是唯一一个对莉西娅还是好感度百分之三十状态的教会军。 “有人说看见通缉犯来了坎贝尔府。”宁统的另外一只手持着一把弩。 “没有。”莉西娅摇摇头。 宁统轻轻笑了一声。“草地上的车辙印是不久前留下的。” “实不相瞒，先生，我父亲米修.公爵失去控制，变成了狼人。”莉西娅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她已经换了一双干净的鞋子。“姐姐艾希情绪失控，没有办法继续呆在坎贝尔府中，所以我把她送走了。” “您看起来十分镇静。”宁统说。“米修公爵呢？” 莉西娅走出门去，教会军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她指着不远处的塔楼。“我把他关在那里。” 金色月光的照耀下，红砖砌的塔楼看起来有一些可怖。 宁统脸上挂着的笑容逐渐消失，什么人会在自己父亲变成怪物以后，还能面不改色，甚至将他囚禁起来呢。 “莉西娅小姐，您还好吗？”宁统走到莉西娅面前问到。 莉西娅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到目前为止她一丁点情感波动也没有。 艾希和凯斯离开她不伤心，教会军来搜查她也不感到害怕，所有的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好像都在离她而去。 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理智。 “我很好，作为坎贝尔家族的继承人，我非常好。”莉西娅说。 作为教会军的人，宁统跟着莉西娅一起前往塔楼。 “贵族中有人出现纹章暴动，成为神弃者，这很常见。”宁统说。“如果确认好米修公爵的状态确实如此之后，教会将会接过监管的职责。” 莉西娅没出声，点点头。 她现在心里想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做，她想去问帝弥托利关于纹章石的事情，如果他已经知道怎么复制的话，那是最好不过。 “然后您就可以继承公爵爵位了。”宁统说。 莉西娅打开了门，然后用便携式的发光法阵照着还在笼子里挣扎的狼人米修。 “看吧。”莉西娅低头看着地面，正在想明天是先去拜访特洛伊，还是直接去见帝弥托利。 宁统误以为她是不敢看这残忍的场景，快速确认之后，就迅速退了出来。 “可以了，莉西娅小姐。”他说。 在把宁统他们一行人送到门口的路上。 莉西娅觉得自己有必要稍稍拉拢一下这位教会军中对自己有好感的人，所以她问。“您不当管家了吗？” “开学以后依然会回到宿舍中。”宁统回答到。 “那真是太好了。”莉西娅挤出一个笑容来。 她没有冒然用神格来影响宁统，毕竟对方是扶忒斯帕所信任的人，莉西娅不想这么快就让扶忒斯帕察觉出什么来。 不过只是通过言语撩拨，如果能做到让教会军中安插一名偏向于自己的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很感谢今天是您过来，上次来的教会军把我家弄得一团糟。”莉西娅眼中含着坚毅和依赖，这让宁统好感度自然上升了十个百分点。 莉西娅站在大门门口朝宁统挥手。 “我会请院长大人把坎贝尔家族接下来的事情也全都交给我负责的。”宁统忍不住对莉西娅做下承诺。“就算不行，也一定不会出现上次的局面了。” * “你问我复制纹章石的方法？”帝弥托利啪地一声合上了正在假装看的书本。 莉西娅最后还是选择不迂回，而直接来找帝弥托利。 “是的。”在自己的信徒面前，莉西娅非常直白，一点也不考虑帝弥托利的感受。 帝弥托利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莉西娅的信徒了，他甚至还想冲莉西娅发泄他的一腔热情。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和那群自诩为救世主的人混在一块，真的以为不靠帝国的力量就能拯救整个大陆的人？”帝弥托利起身，他不动声色的将那把一直把玩的便携式发光法阵用书和纸张盖了起来。 “你现在还把和教会撕扯摆在第一位，你又在做什么。”莉西娅说，她希望帝弥托利现在能够醒悟过来。“对岸的人已经融进我们当中了，德伯维尔家的小少爷，他就是拉斐尔，你知道，却一直想通过这一点来将教会的军，却不管她一直待在那里会是多么大的隐患。” 帝弥托利沉默着。 莉西娅继续说。“是的，诚然作为君主你需要权衡利弊，需要获取最大化的利益。但现在情况不一样，荆棘帝国很有可能就要化为须有，对岸的人是侵略者，他们绝不会对你的人民手下留情。” 帝弥托利的表情非常复杂。“我的人民。”他反复说着这几个字。 莉西娅无法切身理解帝弥托利对荆棘帝国是怎样的感情，至少她作为一个贵族，都觉得应该对其它人负担起责任来。 “你知道最近吗，教会已经开始传唱新的歌谣，他们已经找到那名私生子了，就在你前往巴巴利齐的时候。”帝弥托利说，他抱着一种诉苦的心理和莉西娅说这些话。 “难道我要大公无私到把皇位拱手相让吗，然后我独自死去？”帝弥托利说，他的压力也非常大，帝察满是尸体的事情已经马上就要压不住了，教会如果要和他相争，那肯定会发起一系列的暗杀活动。 “你原本就是在明处的那一方，原本就不该和他们拼权谋。”莉西娅提醒帝弥托利。 “所以你会帮我吗？”帝弥托利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对其它人有所期待，他明明从小就学会了不依赖任何人，想成为一位君主，就要学会独自解决所有问题。 莉西娅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会的。”这句话是基于莉西娅对自己之前会做出的决定的复述，而不是她此刻心中所想。“比起狡诈的扶忒斯帕，你要更有道德感。” 帝弥托利现在也一点都不反感莉西娅如此直白地批评扶忒斯帕了，他只是松了很长一口气，在莉西娅说出会这个字之后。 “纹章石复制的方法，我已经尝试了许多许多种。”帝弥托利终于肯开口告诉莉西娅关于复制纹章石的办法了。 “最后成功了。”帝弥托利说。“所以我现在拥有两种纹章力量，龙之纹章和鹰眼纹章。” “鹰眼纹章？” “是的，我用了海蒂的血液。”帝弥托利坦然说。 “所以你一直在自己身上做试验？”莉西娅略感惊讶。 “你还记得我和你因为绿宝石而起了嫌隙吗？”帝弥托利说。“那天我在绿宝石中学会了龙语，而龙语能够保护我，让我不会被纹章力量的暴动所影响。” 莉西娅记得这件事，绿宝石现在还正挂在她胸口。 “所以到底需要怎么配置呢？”莉西娅直截了当地问帝弥托利。 帝弥托利手中攥着一块龙之纹章的纹章石，这是他打算送给莉西娅的礼物。 帝弥托利不由自主地说出了纹章石的复制方法，他本来不想说，但是莉西娅的话语像是具有无法抗拒的力量一样，让他服从。 莉西娅发现纹章石的配置方法并不难，关键在于纹章石的配置需要拥有纹章力量的本人制作。 狼头、蛮牛、冰霜、鹰眼、安神花还有盾之纹章这些都是在作战中需要配备的纹章力量。 但莉西娅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召集这些人来制作如此多种类的纹章石。 “复制纹章石没用。”帝弥托利说。“我知道你想把力量分摊给大量的人，但是从学习纹章力量，到完全掌控它是个漫长的过程，单单有纹章力量还完全不够。” “我知道。”莉西娅说。“但如果给纹章学院中的那些平民，我想他们应该可以。” 帝弥托利把原本打算给莉西娅的龙之纹章石收了回去，摇摇头。“给他们有又有什么用呢。” “多一位战士，或许就多一分胜利的筹码。”莉西娅说。“不管怎样，我们该制作足量的纹章石作为备用，哪怕是赐予原本贵族另外一种纹章力量也好。” “就像是卡洛琳，她虽然是盾之纹章，但在进攻和战斗中有这绝佳天赋，如果她能拥有蛮牛纹章的力量，那她会更强大。”莉西娅已经开始在心中编排一支精锐队伍了。 “炼制纹章石的过程会消耗炼制者的纹章能力，你以为真的有人愿意去炼制这个吗？”帝弥托利的话让莉西娅愣住了，谁会愿意把自己原本拥有的力量分给别人呢。 就在莉西娅感到为难的时刻，从窗外的划过了一颗火流星。 接着有两颗、三颗、四颗。火流星像流星雨一样滑落天际。 “发生了什么？”帝弥托利走到窗前，天空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是凯瑟琳大教堂中的纹章石被盗了吗。”莉西娅感到绿色的宝石在发烫，她的视线好像来到了一座教堂顶部。 围着教堂四周站满了变异的人，他们嘶吼着看向天空，好像看着莉西娅的方向。 但是很快莉西娅的思绪回到现实中，她听到同样的嘶吼出现在耳旁。 窗外，数十只巨大的变异之人用无神的瞳孔看着窗户中的莉西娅和帝弥托利。 莉西娅已经拿出了塞勒涅，她丝毫不害怕，并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感到激动。 她突然感到手掌心被塞进一块石头，滚烫的石头。 帝弥托利用真诚和炙热的眼看着她。“我给你的龙鳞还在吗？” 莉西娅茫然地点点头。 “这是龙之纹章石。”帝弥托利说完就从剑架上抽出皇族之剑，推开窗户，如同虹光一样跳了出去。 使用了纹章石而变异的人，会在短时间内消耗掉全部的纹章力量，别说几十个这样的怪物了，就算是一个也需要好多纹章者才能对付。 “你真是疯了！”莉西娅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的头发被窗外吹来的风扬起。 帝弥托利在这些人中穿行。 他们或许都不能称之为人了，暴乱的纹章力量撑破了他们的皮肤，他们的骨头在胡乱生长，变成一团像是血肉和骨头、毛发胡乱组成的东西。 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帝弥托利所吸引。 熊熊燃起的龙焰把帝弥托利居住的城堡周围变成一片火海。 怪物在火海中狰狞的脸，就像让人来到了地狱一样。 97.荆棘帝国之前 在圣战之前，扁平大陆被死海之眼分为两块。 一块是从前的荆棘帝国，一块是南边的 ====（奇奇怪怪的更新明天就结束了，非常感谢大家这个月的容忍，呜呜，我再也不敢了，下个月真的不拿全勤了，真的。再拿没命了。） “很好，两个人都在。”金线白衣的女人漂浮在空中，望着远处的火海。 “我来解决这两个隐患。”扶忒斯帕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在天空中虚抓一把，好像有什么东西全都汇聚向她，让她变得充满了力量。 扶忒斯帕握住了蓝色宝石为顶的法杖，消失在原地。 “扶忒斯帕！”莉西娅感觉到自己的天灵盖被一股力量狠狠地往下压，等她好不同意抬起头，看到的就是目空一切的扶忒斯帕正用蓝宝石法杖的尖对准了她的前额。 莉西娅突然感觉听不到了怒吼声和火焰炙烤物体的声音，眼里的颜色也逐渐消失。 扶忒斯帕空洞的眼一直盯着莉西娅。 莉西娅感到自己体内被一股暴虐的气息所席卷，她刚刚发展起来的神格被一点点撕碎。 “连你都想成为神?”扶忒斯帕把手中的法杖旋转了一圈。 莉西娅无法动弹也无法思考，被狠狠压制住。 随后她跌落在地上，使用了纹章石而变异的怪物纷纷朝她踏来。 帝弥托利的纹章力量已经消耗殆尽。 他的近卫军也全都阵亡。 扶忒斯帕拿出了一把金色的剑，在残阳之下，挥舞着刺向莉西娅弓起的后背。 “你也死在这柄剑下吧。”扶忒斯帕俯冲而下。 “吾绝不允许！”重重叠叠的怒吼在莉西娅背后响起，巨大的黑暗漩涡缓冲了扶忒斯帕的攻势。 “莉西娅，我的孩子。”陷入了感官尽失的莉西娅陡然听到了十分温柔的耳语，就像是被一双柔白的手臂捧在怀里。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婴儿被人捧在怀里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人真的无偿在爱自己吗？ 莉西娅奋力想睁开眼看看是谁。 “莉西娅，是妈妈啊。”蓝色的眼睛中盛满了毫无保留的爱，莉西娅感觉这个人和自己很像，她还带着珍珠发饰。 “我的小莉西娅，你想看戏法吗？”女人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根黄铜的魔杖在空中轻轻一挥。 在空中出现了盛开的花朵，和飘落的花瓣。 莉西娅觉得开心而又暖洋洋，她发出咯咯的笑声，希望以此来讨好温柔的女人。 她想就沉溺于此。 莉西娅感到眉间落下一个颤抖的吻，随后白色的光芒和红色的花瓣在她眼前绽开。 “妈妈。”莉西娅喃喃开口。 口袋中的黄铜魔杖飘了出来，并从魔杖顶端冒出了白光和花瓣，围绕着莉西娅身周，阻挡住了扶忒斯帕的最后剑程。 “力量。”莉西娅睁开双眼，所有的感官重新回到她的身体中。 古老的书页浮在空中，翻动了几页，莉西娅念出了那行唯一看懂的句子。 “助我之力，来日相报。” 书页翻动，古老的力量从书中汇聚到莉西娅身体中。 银色的塞勒涅在震颤，地面的碎石也在震颤。 帝弥托利落在城堡顶端，看到了在包围圈中的莉西娅，他帮不上忙，而她也不需要谁来帮忙，帝弥托利沮丧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死海之眼中海浪涌起。 “审判！”莉西娅的背后展开了一对薄膜翅膀，她和扶忒斯帕处于同一高度。 塞勒涅发出战斗的嗡鸣，银色的光和扶忒斯帕来回拉扯，空气中产生了好几次小型的爆炸。 莉西娅看起来并不落于下风，但是她抓不到扶忒斯帕。 “你只有他力量的千分之一而已，真以为能在我手中活下来吗？”扶忒斯帕的嘴角浮现了一抹笑容。 千分之一，莉西娅也清楚，自己的力量不可能超过辉夜骑士但是只有他的千分之一吗。 金色的巨剑压着莉西娅的头顶而来，其中蕴含的威力，让莉西娅没有力气在继续保持直立。 她举起了银色的荆棘环，挡在头顶。 莉西娅用神格看到，从四周各地，汇聚了大量的丝线进入扶忒斯帕的身体。 那是信仰之力，是来自信徒的力量。 积少成多的力量，加诸在巨剑上灭顶压去。 “能量。”古老的语言唤起莉西娅袋子里的那块蓝宝石。 蓝宝石中的力量支持着莉西娅还能够继续和巨剑僵持。 龙吟骤然响起，帝弥托利再也看不下去了。 “觉醒了血脉？”扶忒斯帕给了帝弥托利一个眼神。“不过和她一样，你们都还太过稚嫩了。” 就在莉西娅和帝弥托利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天空出现了黑色的巨大漩涡，云层相让。 莉西娅被卷进了天空的漩涡当中。 帝弥托利提着他的剑望着天空，他已经伤痕累累，原本那股支撑着他的力量也随着莉西娅的离开而消失。 帝弥托利倒在地上。 扶忒斯帕看了一眼空中慢慢闭合的黑色漩涡，然后用怜悯地目光低头看着被变异之人所包围的帝弥托利。 “只要不是不死金龙。”她收起了倒悬在天空中的金色巨剑。“那他就必死无疑。” 然而围绕着帝弥托利周围的龙之印记，恰恰证明，那就是不死金龙。 扶忒斯帕的眼中涌现了不甘和愤怒，她控制住自己体内力量的流转。 * 莉西娅知道自己在被‘救’进了黑色的漩涡当中，她放松身体跟着漩涡飘荡。 “太狠心了！”莉西娅感觉耳旁有很多嘈杂的声音。 “是啊，辉夜那家伙，真是太狠心了。” “她才那么小，刚出生。” 莉西娅还有些睁不开眼，但是刚出生这种说辞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可不是吗，还是个小宝贝，辉夜真是好狠的心，吾都想哭了。” 论调越来越夸张。 莉西娅感觉到围着自己打转的是十二骑士，所以自己是来到了死海之眼里面吗。 “呜。” 她甚至听到一声尖锐的嚎哭。 “辉夜竟然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就给了一堆没什么用的东西，就指望她完成自己没完成使命？” 什么！？莉西娅想过自己可能和辉夜骑士有血脉渊源，但没想过自己竟然是辉夜骑士的孩子。 “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是啊，肯定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被命运选中的人吧！” 莉西娅的身体和思绪慢慢恢复。 她缓缓睁开她的蓝眼睛，眨了好几下。 她看到十二个穿着破旧的盔甲的中年男人，围着她，从她睁开眼之后就一言不发了。 “你，你们好。”莉西娅怯生生打了个招呼。 随后听到一阵哐哐铛铛的铁片相接的声音。 “你先说！”有一套铁锈红的盔甲的插着腰，指着黑色盔甲的人说。“我们早就商量好的。” 莉西娅爬了起来，坐在十二位骑士中央，环顾了一下四周和头顶。 这里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没有其它东西，但却能清晰看到骑士们的脸和盔甲，远处好像还有几匹干瘪的马。 “咳咳。”黑色盔甲的骑士往前迈了一步。“你好，小朋友，吾是你父亲的朋友，吾同你见过几次面的。” 莉西娅点点头。“我记得你们，不过后来你们不来了。” “啊，因为你的力量发生改变了，你变得和辉夜一样了。”骑士们叽叽喳喳说到，已经默认莉西娅接受父亲是辉夜骑士的事实。 莉西娅觉得有些开心和满足，她感受得到十二位骑士对她的善意和关爱。 “那个想杀你的女人也是一样，她其实是你的姑妈，从某种意义上讲。”骑士说。 “姑妈?扶忒斯帕？”莉西娅不敢置信地大喊。 “不叫这个名字吧？嗯?奥利维尔，我记得不叫这个名字。”骑士中最矮的那位，也穿着的是黑色铠甲。 “扶忒斯帕？没听说过这名字。”叫做奥利维尔的骑士的脸很黑，他的鼻孔有些外翻，说完话以后鼻孔还会动两下。 莉西娅发现自己坐起来之后，原本凸起的石床变成了一把石凳，她放下腿，正好能踩到地面。 “她说从前杀害辉夜骑士的人吗？”莉西娅没有称呼辉夜骑士为父亲。 “是吧，或许，她和浮金的气息很像。”骑士说。“你为什么不叫辉夜爸爸，哈哈哈我就知道小莉西娅不会承认辉夜那个家伙的。” 莉西娅满脸无奈，她真的暂时没办法接受他们说的这件事。 茨兰达·坎贝尔和辉夜骑士，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辉夜骑士会有孩子？”莉西娅不解地问，她指了指自己。“并且那个孩子是我？我不太能接受。” “哈哈哈哈哈。很简单辉夜和你母亲结婚，你母亲生下你，这很简单啊。” “辉夜说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孩，他坠入了爱情。” “对，当时吾等还能和辉夜联系上，甚至商量要出去参加他的婚礼。” “不过最后到底举行婚礼没呢?” 。。。。 莉西娅听骑士们讨论了好几分钟，才忍不住打断。 “所以我的亲生父亲真的是辉夜骑士？”莉西娅说。 “当然！”十二道声音吵着说到。 “懂了。”果然不是简简单单的身份，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就简简单单被神选为意志的继承者。 所以神也有偏爱，偏爱自己女儿，偏爱自己遇到的可怜人。 “你们知道对岸人吗？”莉西娅问，“圣战时候你们见过吧都。” 十二骑士面面相觑。“什么圣战？” “哦！小莉西娅是说吾等被浮金陷害的那次。” “是吧，是吧。小莉西娅？” 莉西娅被吵的脑仁疼，长这么大还没人叫她小莉西娅，刚开始听还觉得有些眼前一热，像是被宠爱了一样。 听多了难免有些肉麻。 “嗯，是的。”莉西娅成熟地颔首。 “对岸人都是很弱的人，他们没有魔力，也感知不到万物产生的共鸣，总是借助外物来武装自己。”一位骑士评价到。 莉西娅想，那时候对于骑士们来说，应该确实是不值一提的人。 “要不是浮金陷害我们，让荆棘判断失误，原本是把对岸人拖进死海之眼的，结果错把吾等拖了进来。她还捅了辉夜一剑。”一位骑士愤恨地说。 莉西娅很有兴致听他们讲述圣战的事情。“死海之眼是本来就存在的吗？所以。” “是啊，吾等无法逃脱，只有神能逃脱。” 莉西娅指了指自己。“所以我能吗？” 十二骑士一齐点点头。“你当然能了，辉夜原本是唯一还具有意识的神灵，你是他的孩子，你当然是神。” “浮金呢？她不是神吗？”莉西娅想到扶忒斯帕，她明明也有着神格。 “浮金？她是伪神，原本是太阳旁的一片云，窃取了已经不具意识的太阳神的神力，她不配叫神！”十二骑士提到浮金都非常愤怒。 “云？”莉西娅想到扶忒斯帕的那些能力，漂浮，云雨和雷电，都是和云相关的力量，所以扶忒斯帕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浮金。 “云。”骑士们点头，“她还夺取了辉夜的力量，真是险恶。” “不过最后受了报应。” 莉西娅好奇地问：“什么报应？” “辉夜死后，天空月亮消失，她被强制替代了月亮吧。”骑士说。“所以天空的月亮是金色的，那不是月亮，是浮金化作的云团，反射了太阳神的光辉。” 莉西娅恍然大悟，原来月亮之所以是金色的是这个原因啊。 “所以。”莉西娅一字一顿地说，“扶忒斯帕或许只是一部分的浮金？” 骑士们一边点头一边鼓掌。 “真不愧是小莉西娅啊，绝妙的推理。” 莉西娅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说：“所以她最后想得到的神力还是没得到，不仅如此，荆棘帝国的权力也不属于她，而是龙之纹章的拥有者。” “小莉西娅说的是驭龙者吧。”骑士们又讨论了一番。 “自从那次以后，没有辉夜，那些有驭物者开始自诩为大陆的主宰。” “还建立了帝国？” “还只告诉自己的家人学习魔法？” “上次辉夜说过，人们都分成两种，还把从前驭物的印记刻进血脉之中。” “有的人还会变成怪物。” 莉西娅听得迷迷糊糊，她知道荆棘帝国和圣战都距离现在很久很久了，但听骑士们的话。 在辉夜骑士陨落之时，荆棘帝国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请假条 不好意思今天请个假，感谢。 《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召唤术 但至少有进步，莉西娅安慰自己。 “如果是金蹄纹章的话，学习起这个来一定会非常快。”莉西娅嘟囔着继续练习，甚至练习到一半就因为太困而随便召唤出一张床睡了过去。 在死海之眼这样虚无的空间里呆着，莉西娅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得空虚，反而觉得应该有一段停下来的时间好好学习。 只不过睡觉之后，醒过来，莉西娅会想起一些事情来，难免会想到一些沮丧的事情。 因为莉西娅保留着上辈子的记忆以及发展出神格的原因，所以对于血脉亲情没有她自己想象中那样渴求。 别人是会因为渴求感情而感到痛苦，莉西娅是觉得自己缺失感情而烦恼。 “不能继续让小莉西娅呆在这里了，她的手背上的肉已经都开始消失了。” 莉西娅本来闭着眼睛在想事情，没想到骑士们都找过来了。 她睁开眼，举起手来看了看手背。“啊。”她发现自己的手背上的皮肤看起来没有那么紧致了，看起来非常稀疏，“为什么会这样？” 骑士们露出悲伤的表情。“是的，吾等最开始也是这样，骨头上的肉和皮肤，还有内脏都会逐渐消失，大概就是呆了一年左右，吾等就只剩下骨头了。” 莉西娅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不行，我一定得出去。” 她可不想变成一具骨头架子。 “可是现在我只能最多移动三十多米而已，死海之眼简直就像是大到没有边界一样。”莉西娅练习了五十来遍以后，沮丧地说。 “小莉西娅，吾不得不告诉你，到目前为止，吾等还没有走到过死海之眼的边缘。”骑士们说，“所以，可能你练习这个咒语没有太大的帮助。” 莉西娅漫无目的地继续翻看后面几条咒语。“所以之前怎么不和我说？” “总得让小莉西娅能够专心学习不是吗？” “吾等以为小莉西娅不会随着死海之眼的时间流逝而被腐蚀。” “辉夜以前是怎么离开的？” “吾记不住了。” “好像是咻地一声消失掉了吧？” “没错，就是，咻！” 莉西娅叹了口气，翻倒了召唤术那一页。 召唤术分为两种，一种是召唤别人，一种是召唤自己，时间都随着法术的强度有限制。 莉西娅觉得自己已经在死海之眼中呆了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答案，那就只能暂时把自己召唤出去，去寻找答案，或者只是出去一趟。 “我就用召唤术吧。”莉西娅决定了，“不过召唤自己去哪里呢？” “难道去找帝弥托利吗？去龙墓？” 骑士们低头看自己的盔甲。 “决定了，就去龙墓吧。听起来就像是有许多秘密的地方，只不过帝弥托利现在还在不在龙墓也不知道。”莉西娅深吸一口气。 “召唤术很危险，莉西娅，尤其是召唤自己，有时候会把自己困在召唤预备空间中。”看起来最为稳沉的骑士提醒莉西娅，并且他没有在莉西娅名字前加上小，让这句话变得更加严肃了。 “拥有血液的召唤最为稳定。”莉西娅指着书本上的一行小字说到。“没事的，我相信我自己。” 请假条（二） 最近真的非常非常累，从明天开始还是两千字稳定更新吧，我感觉也不能一直这样疲惫下去，要打起精神来啊！加油！诸位也要加油！ 《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假条（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龙之墓地 莉西娅完整吟唱出全部的召唤术咒语，十二位骑士都紧张地围在莉西娅左右。 “成功了吧，成功了吧，第一次就成功了？” “没错，我们的小莉西娅太棒了。” * 被召唤的感觉十分难受，莉西娅能够感受到骑士们说的召唤预备空间，在那个空间停留的时间非常非常短暂，但是身体和大脑都有十分明显的感受，一种好像要和世界脱节的感受。 好在她没失败。 莉西娅缓了一小会儿才能好好观察周围的环境。 “莉西娅？”帝弥托利的声音，是的，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靠着帝弥托利的血才召唤到这里来的。 “是莉西娅吗？”帝弥托利又问了一遍。 “是的，是我。” 周围都是森森的白骨，一眼望不到其它东西，除了帝弥托利，他好像看不见了。 “你怎么来了？”帝弥托利躺在一块龙脊椎骨上，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了，一只手也耷拉着，在龙骨上还能看到干涸的血液。 “你看不见了吗？”莉西娅抬头看了一眼，龙墓的顶上有一个大洞，光从那里照射进来。 她踩着厚厚的龙鳞朝帝弥托利的方向跨过去。 “是的。”帝弥托利的声音也非常虚弱，时间已经过去两周有余了，帝弥托利显然一直呆在龙墓当中。 莉西娅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召唤时间会到，所以先出手给帝弥托利的身体注入了神格，让自己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了一遍。 “你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吗？”莉西娅尽量只问需要答是还是不是的问题。 银色的光让帝弥托利的皮损在慢慢恢复。 “是的。” “你不会死去对吗？” “不会” “但是你没有力气离开这里对吗？” “对” “你的身体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恢复吗？” “没有。” “你好点了吗？” “嗯。” 莉西娅问了很多问题，帝弥托利都不厌其烦地回答他，声音也越来越亮，说的字数也越来越多。 “我已经饿过劲了，莉西娅，你能来我真开心。”帝弥托利已经开始挪动他的腿，在龙骨上给自己挪了个位置。 原本的位置上全是血块，莉西娅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流失了这么多血液以后还能活下来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莉西娅？是真的你吗？”帝弥托利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那一孔阳光。 莉西娅把帝弥托利额前的碎发拨开，龙之纹章一直在持续发光。“你已经问了三十五遍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被召唤多长时间，为了你以后能继续见到我，我想我不该继续呆在原地陪你了。” 她得找找怎么样才能离开死海之眼，如果不行，就算瞎猫碰死老鼠，也得带点能带走的东西回去。 “我现在是被召唤的状态，我被困在一个地方，我得想办法离开那里。”莉西娅确认帝弥托利的身体没有其它问题，“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在原地慢慢休息恢复，然后自己想办法离开龙墓，而我，我得自己想办法，反正你也帮不上忙。” 龙墓这种地方，莉西娅没有在任何书籍上看到过，也没听人说过。 龙这种生物只在传闻中出现过，是神秘令人向往的。 ‘而墓地却实在没什么可以描述的，除了骨头和鳞片，其它什么也没有。’莉西娅踩着厚厚的鳞片离开了帝弥托利。 虽然帝弥托利在背后重复她的名字。 “行了别喊了，你先自己管好自己。” 莉西娅找到了一大块看起来像是龙头的骨头，牙齿上还有陈年的牙垢，很显然，龙这种生物确实真实存在过，它们还会吃东西，不好好刷牙。 ‘实在很难将龙和死海之眼联想到一起，所以我该怎么找到出去的方法呢？’ 莉西娅忽略了一件事情，对龙墓感应力最强的人在她背后，就是越喊越大声的帝弥托利。 “知道了知道了！”莉西娅在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一整条龙的龙骨之后，回到了帝弥托利旁边，说实话，她感觉自己是抱着参观的心态转了一圈。 “你说，有什么话？” 帝弥托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莉西娅的神之血脉能够让她完整的召唤自己，也能完整使用自己的能力。 “对不起。” 心急如焚的莉西娅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在这种场合为什么帝弥托利要说出一句如此没有意义，但是看起来似乎合适来一个文艺的慢镜头的话来。 “你会龙语？”莉西娅单刀直入地问，她怕帝弥托利把她的时间浪费在诉说衷肠上，她想起了帝弥托利和龙的强大联系这件事。 “我会，在绿宝石中，我去过龙墓，我可以召唤龙墓之灵。”帝弥托利已经能坐起来了，不得不说，惨白的面颊，配上森森白骨，以及血迹，让他充满了坚强和温柔的美感。 “行，你召唤一下，然后帮我问问。”莉西娅都不解释原因。 帝弥托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吐出了一串莉西娅完全听不懂的话。 莉西娅感觉到脚底的鳞片在震动，她有些紧张的找了一块骨头坐下来，而不敢继续踩在地面上。 各种颜色的鳞片震动着往上升起，它们组成了一条完整的龙，就像真的龙在世一样。 帝弥托利用龙语和鳞片龙交流。 “帮我问问，怎么从死海之眼出来。”莉西娅大声朝着帝弥托利喊。 鳞片龙都歪了一下身子，好像是真的朝着莉西娅的方向看了一眼。 帝弥托利点点头，也没问莉西娅为什么刚才不说自己被困的地方是死海之眼。 “它们说你力量不够。”帝弥托利过了一会儿回答了莉西娅。 “什么？我力量不够？”莉西娅思考了一阵子，“什么力量？” 莉西娅感到脸部被剐蹭了一下，扭头看了看。 一颗六芒星出现在她眼前。“啊，这个啊，明白了。” 原来是信仰之力不够，为什么从死海之眼中出来还需要信仰之力啊。 莉西娅还没来得及继续问，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像是粘鼠板那样的粘黏力猛地拉扯了一下，她感觉每一小块皮肤都是以不同的速度在被拉扯。 帝弥托利和龙眯着眼睛看着莉西娅消失的这一幕。 “你说得没错，她果然来了。”帝弥托利用龙语说。 “那么？” “我同意。” 100.游吟诗人 “小莉西娅，很顺利吧？”骑士们紧张地问。 “没事，就算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你还是可以继续使用召唤术出去的。” “就算变成白骨也没有事情，可以穿和吾等一样的盔甲。” “是啊，小莉西娅最漂亮的脸蛋不会消失的。” 莉西娅一回来就皱着眉头在想问题，让气氛有些紧张。 “我该怎么样才能获取足够多的信仰值呢？”莉西娅的问题骑士们都没办法回答。 就在莉西娅为此发愁之时，整个死海之眼当中像是被点亮了一般，涌进来大量的星星，将十三个人的脸庞都照的明亮无比。 “为什么突然增加了信徒？”莉西娅的整条手臂都被星光充满，原本斑驳的皮肤开始莹莹发光。 远在兰特考斯城的贫民区中，一位举着月亮旗帜的游吟诗人正沿街高唱。 ‘太阳的光辉照耀白日， 月神的银光明亮黑暗， 我从泥沼中爬向岸边， 银色的月神伸出她仁慈的手， 她的脸庞比月光更柔和， 她的皮肤和水流一样静谧， 她能看见我们， 我们再也不是蛆虫， 我歌唱她， 因为她眷顾于我， 我吟诵她， 因为她拯救了我， 她曾拯救快要断气的人， 她曾擦去女孩脸上的泪珠， 她是神， 她才是我们真正的神。’ 刚去街区碰运气结果被赶出来的瘦弱女孩，被父母抛弃，生活在窝棚中的男孩；每一个不幸的人，每一个认为自己不被神所眷顾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月神会眷顾我吗？”右眼腐烂的女孩捂住胸口问刚从黑珍珠中出来的游吟诗人。 游吟诗人点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一根年代久远的笛子，笛声传遍四周。 “请您再多唱一些月神的事情吧。” * 然而莉西娅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可能信仰的力量还不够。 六芒星总是隔三差五地出现，然后填平莉西娅原本破损的皮肤。 ‘一定是有人在帮我宣传，该不会是之前黑珍珠城那位游吟诗人吧。’ 莉西娅已经将整本咒语都练习得滚瓜烂熟，骑士们的学识渊博，莉西娅学了不少东西。 “我已经可以幻影移形超过一公里了！”莉西娅站在一公里开外，用洪亮的声音说。 接着，又有许多星光朝着她奔来，充满了她的手臂。 莉西娅明显感觉到，自己脑内有一道墙，轰然倒塌了，她的神格视线变得无比开阔。 骑士们争先恐后地追过来。 “小莉西娅真的太棒了！” “我看到了死海之眼的边界。”莉西娅的瞳孔变成了银色。 十二位骑士看着熟悉的一幕。 浑身散发着银色光辉的莉西娅腾空而起，用手指划开黑暗，然后转过身来。“我先出去一趟？” 莉西娅自己的感官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她甚至没有察觉自己瞳孔变为银色这一点。 “去吧，小莉西娅！有空回来看看！”十二骑士都干脆地朝着莉西娅挥手。 莉西娅迫不及待地走进黑暗中的那道缺口处。 死海之眼又重新合上，周围又变成了一团死一样的寂静。 “希望小莉西娅能比辉夜那家伙来的勤一点，真的太无聊了。”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101.帕基群岛 莉西娅第一次俯视死海之眼，它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看起来一滴水也没有，连雾气也没有，就是一个圆形的漩涡。 “所以我到底该从哪个方向回去呢？”莉西娅迷路了，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莉西娅感觉自己在空中行走就和在平地上一样，她没有任何眩晕感，也不会恐高，就像是她本来就会在空中行走，无视规则一样。 “或许，是那边？”莉西娅朝着一个方向步行了很长时间，终于看到了湍急的海水，围着死海之眼悄无声息的漩涡旋转，最后都不知道流向哪里。 水声也被死海之眼吞没了，直到完全走近，莉西娅才听到海浪的声音。 而同时，头顶开始出现成片的乌云和闪电。 ‘看到云就想到扶忒斯帕了，不过这个应该和她没有关系吧。’莉西娅一迈进雷雨云当中，就被一道闪电直直劈中。 莉西娅感觉自己的脑子愣了一下，但闪电通过之后，她又恢复了。 脚底下的海水十分湍急，海浪一阵高过一阵，看起来就和黑色的泥浆一样，叫嚣着像是要把半空中无碍行走的莉西娅拉下来一样。 莉西娅越离开死海之眼的漩涡往外走，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气压也不对劲，时而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时而又感觉身体被气体灌满要炸开来。 不过当环境发生剧烈变化的时候，也可能意味着这段路走完了。 事实也是如此。 当莉西娅熬过最难受的那段路之后，气压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是乌云密布，时而狂风大作，但是没有刚才那段路那样难熬了。 在不远处，莉西娅还看到好几座点缀在海洋平面上的岛屿。 正好这时候，她有些疲倦了，于是决定到岛屿上休息一会儿。 刚落地，莉西娅明显感觉到原本的神格在以极其快的速度缩回她的身体。 饥饿感立刻席卷了她的每一寸细胞。 ‘我得吃点东西。’ 不过莉西娅停留的岛屿光秃秃的，除了礁石山，和礁石滩以外，目光所及，没有能够吃的东西。 莉西娅最后在石头缝里找到了壳类动物，烤熟之后，直接塞进嘴里，肉里有至少一半是泥巴和沙子，但是好歹填饱了肚子。 ‘还好，至少食欲还在，不然做人的乐趣都没有了。’ 莉西娅找了一块没那么膈背的礁石平躺着，都没有察觉出这座岛屿的不寻常之处。 它在动！ 莉西娅是在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接着，她看到之前另外的几处岛屿都升了起来。 莉西娅一股脑爬起来。 “这是什么生物吗？这不是岛屿？”莉西娅看到海水像是瀑布一样纷纷落下，自己脚下的岛屿越来越高。 “但是这看起来就是岩石啊，并不是什么海怪。”莉西娅感到群岛们在挪动，在朝着一个地方碰头一样。 莉西娅距离另外一座小岛越来越近。 但最终，它们在距离各自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然后莉西娅感觉自己脚下的岛屿开始嗡嗡震动，其它岛屿也接二连三地震动。 它们就像在开会一样。 102.通道 ‘岛是活的东西，他们开会在讨论什么？’ 莉西娅用神格探查了自己脚下的岛屿，听到一阵十分悦耳的波动。 ‘好想你，明天再继续见面吧。’ 岛屿之间竟然在说着这样的话，它们也太可爱了吧。 莉西娅继续听它们讲话。 ‘来了一个小家伙，感觉和辉夜很像的小家伙。’ 莉西娅吓了一跳，原来岛屿发现自己了。 ‘是因为我们没有守住这里的通道，辉夜派人来怪我们了吗？’ 什么通道，难道对岸过来，可以不通过死海之眼吗。 ‘完了，一定是这样。’ ‘好吧，明天再继续见面吧，我得回去睡觉了，走上这几步路可真累啊。’ 莉西娅茫茫然跟着脚下的岛屿一颠一颠地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这才不到两公里的路啊。’莉西娅想。 不过，岛屿们的意思大概就是对岸的人，很有可能是通过他们所守护的通道来到这里的。 虽然不知道死海之眼存在的初衷是什么，但肯定是人的能力所不能通行的，不然也不会导致荆棘帝国那边的大陆和另外一边产生如此大的不同。 ‘什么通道呢到底是？’莉西娅的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又忘记把神格的探查从岛屿中撤出来。 ‘你你你你你！’ 莉西娅听到了岛屿和她对话。 ‘你你你你，你是谁？为什么可以和格鲁尔说话？’ ‘你能听到？’莉西娅问，自己脚下这块岛竟然还有名字。 ‘我能我能，我错了我错了，告诉辉夜大人，我们不是故意不守住通道的。’岛屿格鲁尔发出呜呜的声音，莉西娅的脑袋都快被震疼了。 ‘我不是来怪罪你们的，辉夜大人叫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人通过了通道。’莉西娅假装自己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 ‘啊啊啊，是有人打格鲁尔，还有格鲁尔的朋友们，是他们悄悄打开的通道。不关格鲁尔的事情，格鲁尔不知道，呜呜。’ 莉西娅忍不住叹了口气，死海之眼的气息会让人变蠢吗？前一刻还觉得岛屿们可爱的莉西娅，现在觉得非常聒噪，讲了半天，吵闹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事情。 ‘所以我需要弥补这个错误，格鲁尔，被破坏的通道在哪里，我去查看一下，然后把情况告诉给辉夜大人，他会告诉我们怎么做。’ 岛屿格鲁尔终于停止了发抖和呜咽。‘在，在格鲁尔和露喜填的中间。’ ‘露喜填是谁？’莉西娅问。 ‘是那个，那个，那个最小的。’ 莉西娅努力判断了群岛们的大小，然后目光锁定了远处那一座十分小的岛屿。 它和岛屿格鲁尔之间完全没有被其它岛屿遮挡，而且海平面以下，好像海水的颜色还要深于其它地方。 正当莉西娅切断与岛屿格鲁尔之间的神格联系，去查看通道到底是怎样的时候，一支弦杆慢慢冒出了海平面。 接着一整艘钢铁铸就的船出现在了水面之上。 莉西娅不由自主的找了块凹槽躲了起来，然后探出头，观察着动向。 钢铁船的周围有好几轮大炮一样的东西，莉西娅怀疑，这可能已经不是对岸人用来探查荆棘帝国的船了，这已经是战备的船。 脚底下的岛屿格鲁尔好像在动。 ‘停下来，格鲁尔，先别动。’莉西娅赶紧重新和格鲁尔联系上，她还想继续暗中观察一下。 103.船底偷听 船停在水平面上摇晃了几下就稳定下来了，甲板上的水也都被排干净了，有一名穿着连体工装，戴着护目镜的矮小男子走了出来。 莉西娅已经多久没见到现代装束了，一时竟有些恍惚。 瘦小的男子头发乱蓬蓬地，拿着一把巨大的斧头，哐哐撬起了一块甲板，然后吐了一口口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莉西娅一句都没有听懂。 ‘呜呜，真的不是我们的错。’岛屿格鲁尔又开始呜咽起来，甚至有点颤抖。 ‘格鲁尔，之前还有这样的船来过吗？’莉西娅默认格鲁尔可以感知到船的外形。 ‘不知道，我记性不好。’ 莉西娅无语地收回神格，转而去仔细观察那名站在船上一直像在改装船体的男子。 其它岛屿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艘船就那样停在通道上方，进行着整修。 莉西娅等了一会儿，拿扳手的男子停下了动作，夹板上出现了许多穿着荆棘帝国服饰的人，他们说的话竟然是荆棘帝国通用的语言，并且丝毫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是了，这些人都是混杂进荆棘帝国中的人，他们就和拉斐尔一样，对荆棘帝国的语言习俗全都十分了解。 如果他们个个都和拉斐尔一样能干，莉西娅觉得，不需要军队，帝国也会从内部彻底瓦解。 “好了，都记住，现在你们就是荆棘帝国的人，不听到召唤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你们只需要在每座城市中都活下来就行了。”拿着扳手的男人跳到最高的地方，发表了一通讲话。 “是的，万万罗斯先生。”整齐划一的标准荆棘帝国官话。 船开始慢慢启动，人们都回到了夹板以下，只剩下那名拿着扳手的男子继续哐哐当当。 莉西娅记住船离开的方向，然后一头扎进水里。 蓝色的泡泡包裹住她，让莉西娅能够在水中正常呼吸。 水底的海水有十分明显的分界线。 莉西娅沉了下去，想沉到那片颜色更深的海水中去，她甚至对可能会直接抵达对岸这件事感到血脉喷张。 然而不行，莉西娅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进入不了那片更深颜色的海水中去，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行。 她只能暂时浮出水面。 望着远方还能看到的船，莉西娅决定跟踪他们。 钢铁铸造的船在荆棘帝国一定会十分显眼，因为在荆棘帝国，海面被默认为无法航行的地方，除了个别探险家以外，没有人想在海上航行。 在几乎一年四季都风平浪静的河上航行，用不上大排量的钢铁船。 “我们得伪装一下。”有人用荆棘帝国的话语说到。 莉西娅在船体的下面，找到了放置炮筒的凹槽坐了进去，她不得不佩服对岸人的决心，现在他们的对话已经全部用的荆棘帝国的语言，而在荆棘帝国，估计找不到任何一个会他们语言的人。 “船吗？” “万万罗斯先生说不用，我们的船停在一处天然港湾，然后我们再坐小木船离开。” “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万万罗斯先生一样啊？” “等你在荆棘帝国杀了他们的皇帝以后吧。” “他们竟然只有一个皇帝，这真不可思议。” “那当然，他们只有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只有一个皇帝。” “是啊，你以为和赞比卡那个小国家一样，一个国家里有两个皇帝吗？” “唔，他们当然需要两个皇帝了，毕竟有一个皇帝已经提前把自己送到荆棘帝国了不是吗？” 104.万万罗斯先生 莉西娅偷听到许多东西，大概了解到：对岸有至少六个国家组成，听他们的话，国力最强的就是目前出资行驶这艘船的国家，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夸。 而他们打算在明天天亮之后，分别乘坐小船，一半人前往巴巴利齐地区，一半人前往荆棘帝国的各大城市潜伏起来。 傍晚时候，莉西娅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肚子咕噜响了起来。 她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 ‘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饿啊。’闻到香气的她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 饥饿感会让人铤而走险，莉西娅决定使用隐身的法术去偷偷拿一些吃的，虽然莉西娅的隐形法术能力并不够好。 莉西娅爬上了甲板。“哒、哒。”脚步声太响。 万万罗斯拿着扳手哼唧了一声，他如果不是正在维修夹板上的构件，肯定已经注意到莉西娅的脚步声了。 “啊哈！那些懒虫！一到饭点就消失无踪了！”说完万万罗斯就嘎嘎大笑起来，“啊，我学得太像了！那帮猴子就是这样讲话的！” 因为社会形态不同，处于更发达社会形态的人，用这样的心态去嘲笑，莉西娅觉得非常恶心。 但是她提醒自己，是来偷东西吃的。 好在万万罗斯虽然瘦小，但是他穿了一双工装靴，而且身上还挂着很多的维修工具，走起路来哐当作响。 莉西娅跟在他背后，脚步声完全被他弄出来的声响遮盖住了。 万万罗斯走进了船舱内，莉西娅也跟着下去。 路上差点撞翻一锅汤。 对岸的食物和荆棘帝国相仿，而且看起来十分美味。 万万罗斯一进来，大家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 莉西娅趁着这个时候，在桌子上抓了一块面包，放进自己的衣服中藏起来。 “好臭啊。”站在莉西娅旁边的人捂住鼻子，小声说。 莉西娅闻了半天没闻到，才意识到可能说的正是自己，毕竟她从死海之眼中出来以后，都好久没有洗澡了。 “嘘！”立刻有人阻止了他继续追究气味究竟从哪里来。 莉西娅松了一口气，打算见好就收，乘着万万罗斯招手让大家热闹起来的这段混乱时间赶紧溜出去。 “咦？这位小姐？”一个穿着荆棘帝国中部地区特殊服饰的人指着莉西娅说。 莉西娅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隐形术失效了。 “啊，你们！”莉西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脑袋开始高速运转想要编故事，“我，嗯，求求你们了，带我一起挖矿吧！” 万万罗斯也走了过来，胡子上还沾着汤汁。“什么人？你是一直躲在船舱中吗？” 莉西娅的眼睛楚楚可怜，还恰到好处的浑身散发着酸臭，原本贵族的衣服现在也破破烂烂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是的，先生，您看我能够很流畅的说那些猴子们的话，您就让我跟你们一块去挖矿吧。”莉西娅听了很久的对话，所以不怎么担心自己说的话会被发现破绽。 “不错不错，你确实说的十分流利。”万万罗斯胡子上的污渍被人用毛巾擦干净了，他甩了甩头，“你非常有勇气，很好，这让我想起我年轻时，偷偷爬上卡玛瑞上尉的船，我说我想航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您现在已经达成了！”莉西娅装作很崇拜的样子低头看着万万罗斯，“我也能这样对吗？我只要在猴子们这挖到足够多的矿，我就能成为和您一样富有的人！” 万万罗斯憋着一张红脸瞪着莉西娅，就在莉西娅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万万罗斯大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富有！有钱有什么用，女孩！再多的钱也不如有地有奴隶，手中掌控权力！” “这片土地上，有多少好东西，好宝贝，还有取之不竭的奴隶！他们可以为我们国家缔造辉煌！”万万罗斯从一个人手中夺过酒杯，高高举起。“敬我们伟大的玫瑰帝国！” 莉西娅也强迫自己打了鸡血一样，高举起拳头。“敬我们伟大的玫瑰帝国！” “快换掉你脏兮兮的衣服吧，年轻人！既然万万罗斯先生已经承认你是我们中的一员了，就得像样一些。”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真不敢想象，一位年轻姑娘竟然这么勇敢，这次回去之后，我得好好宣传你的事迹，让那些男人们知道，我们姑娘做什么都行！” 莉西娅眯着眼睛友善地笑了笑，真有意思，看来在对岸的社会，应该正处于女性运动当中，这个她上辈子生活的现代世界的发展历程十分类似。 “当然，不仅仅是那些有钱的小姐，像我这样的穷女孩也能自己打拼！”莉西娅接过中年女人递过来的干净衣服，有些扭捏地说，“可是，女士，我怎么换衣服呢？” “哦！好的，年轻女孩，太害羞了，我出去，你自己换吧。”说完那位穿着围裙的女人就端着托盘出去了，“不用拘谨，先到那边用木盆接点水，洗洗你的头发，然后换好衣服出来吃饭，宴会至少还要持续两个小时，不用着急。” 莉西娅终于获得了宝贵的独处时间，她松了口气，刚才在每个人头顶都有好感度条，这说明对岸的人也是人，也可以发展为信徒。 如果你和敌人相处，你会发现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莉西娅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后就坚定地和自己说。 侵略是丑恶的，无法用人性来考量的，如果要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那就不能够产生这种毫无用处的怜悯之心。 莉西娅换好了衣服，然后把每一样东西，武器、书籍、宝石都一件件安置妥当。 把自己原本的脏衣服塞进了正熊熊燃烧的炉子当中，然后喝了一杯热水，莉西娅很庆幸，对岸人的基本生活习惯混杂了荆棘帝国和现代社会的习惯，所以她一点也没有不适应。 ‘现在，我得出去，然后混入他们当中。’莉西娅整理了她的湿头发，在镜子里扯出一个可怜而又野心勃勃的模样来。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105.坎特奥素 “挺漂亮，啧。” 莉西娅已经完全忘记自己长得极为出众的脸了，真不应该给自己洗脸。 “哟，怎么的，好看姑娘就不能出来闯荡是吗？！”穿着围裙的女人立刻挺身而出，挡在莉西娅前面。 万万罗斯敲打船体的声音咚咚咚。 “是啊！”莉西娅甩甩手，抓了一块面包狠狠咬了一口。 “坎露露女士，我们只是想知道新来的叫什么名字？”一名看起来油滑的年轻男人捏了捏他嘴唇上方的两撮胡子，一点也不掩饰目光地看着莉西娅。 “莉兹。”莉西娅说，她还不确定这里的命名习惯是什么，因为目前还没看到谁连名带姓地叫人，“叫我莉兹就可以，我们不需要化名吧。” “当然不需要。”坎露露女士拉开了莉西娅，“别理那些男人们，他们骄傲过头了，你快吃完东西，然后我给你找张床，可怜的孩子，这些天肯定都没好好睡觉，仓库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莉西娅充满感激地正视坎露露的眼睛，点点头，然后端起一碗已经不烫的番茄浓汤。 “莉兹，你住在哪个街区？”有勇敢的男士不害怕坎露露女士，大胆过来搭讪。 莉西娅只听说过艾因多尔街区和比特街区，又怕这两个街区不是贫民街区，边小口嘬汤，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对方，但是不回答。 “先生，我想，只要活干的好，来自哪个街区都一样吧。”莉西娅几乎都快喝完了，对方仍旧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莉西娅不得不糊弄了过去。 为了防止接下来有越来越多的人，问这种很有可能让莉西娅露馅的问题，她决定上夹板去。 “我得去感谢万万罗斯先生收留我，并且看重我。”莉西娅对坎露露说，“当然，也非常感谢您的照顾，坎露露女士。” 穿着围裙的女人拍了拍莉西娅的肩膀说：“去吧，你运气真好，碰上的是万万罗斯先生，他可是穷人的庇护神。” 莉西娅登上夹板，万万罗斯正在摆弄船上的炮筒。 “万万罗斯先生，哟！这么晚了您还在工作！”莉西娅其实很累，但她这一两个小时以来一直强迫自己处于高兴奋状态。 “这些武器看起来真不错啊！” 万万罗斯这才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莉西娅，哼了一声，“明天就要丢你上岸了，你想去人多的地方混迹，还是去找他们的宝贝？” 莉西娅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行了，你不适合去城市，你和我一样，去探索他们的土地吧。”万万罗斯把扳手插进工装口袋里，摘下了护目镜，远处挂在船舷上的灯泡正不停地闪烁，像快要坏掉的样子。 莉西娅依稀还能看到远处的几点灯光，这里就是对岸人用来停船的地方，她在离开前，一定得好好看看到底有几艘这样的戴着大炮的钢铁船。 “是挖矿吗？”莉西娅贯彻自己的人设，一名一心想挖矿致富的贫民女孩。 万万罗斯嚯嚯大笑，“差不多，差不多。” “坎特奥素城，你去那里。”万万罗斯哼唧了两声，扶着他的腰坐下来。 潮湿的海风吹起莉西娅的额头的碎发，坎特奥素城，辉夜骑士给的书中所写的第二句话。 “坎特奥素的城墙在正午的阳光下会指引出方向。” 不过对岸人是怎么知道坎特奥素城或许有他们想找的东西的呢，莉西娅想到了岛屿格鲁尔说的话来。 它说是荆棘帝国的人打开了通道，难道是扶忒斯帕吗，莉西娅只能想到她。 106.从缇香登岸 莉西娅好好睡了一觉，坎露露女士的鼾声非常大，但莉西娅半夜一次都没醒。 早晨的海面有薄薄的雾气，莉西娅在催促声中，坐上了小木船。 “看看，这儿就你一个姑娘。”一名船员惊叹地将桨插入水中，“你真的要去到那群人中去吗？要我说，姑娘，别去了，回玫瑰帝国，随便找个有钱老爷就行了。” 和莉西娅挤在一艘木船上的男人都纷纷笑起来，除了一个后脑勺扎着小辫子的男人，他咳嗽了两声。 “现在什么年代了，我姐姐在纺纱厂干的活比男人多，女人和男人有什么区别。”他说完也没有看莉西娅，从怀中拿出一本软皮的笔记本，迎着阳光，记了几句话，莉西娅一个字都没看懂。 “谢谢您。”莉西娅说。 “哦，不用谢，莉兹女士对吗？好好干就行了。” 这艘船上的人，都是前往坎特奥素城的。 坎特奥素城在兰特考斯城的西南方向，黑暗山脉在兰特考斯城的西北方向，莉西娅粗略地判断了一下位置。 船行驶到视野较为开阔的海域时，莉西娅回头仔细地观察水面上的船只种类。 像她之前乘坐的，万万罗斯的那艘大排水量的钢铁大炮船很少，大多数都是较小的钢铁船。 莉西娅在万万罗斯那艘船上逛过，那是一艘蒸汽机驱动的船，显然还没有进入内燃机时代。 那也就是说，在吉斯所预见的场景当中，能在天空中飞行的钢铁大炮船，并不是靠机械手段，而是魔法力量驱动的。 是的，拉斐尔就是对岸的人，他对于魔法力量的造化比大多数贵族都强。 不过，对岸的大部分人不具备任何使用魔法和纹章力量的能力，这毋庸置疑。 “不是说那些猴子会挺多把戏吗？他们会预见到我们来这吗？哈里斯，你不是懂得多吗？你说说。”船上有人说。 那名之前帮莉西娅讲话的男人就是哈里斯，他的脸被早晨的太阳晒得发红。 哈里斯好像对阳光有些过敏，一直不停地挠脸。“当然会，他们有预言家，但是预言家通常只用来做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比如判断自己的家人行程是否安全。” “坎特奥素城好像就有一位大预言家。”哈里斯的脸已经被他挠地破皮了，“不过没有人会在意我们做了什么。” 莉西娅不知道其它人去坎特奥素城是不是和她一样的任务，万万罗斯给了她一张图，是一块白色的玉石的画。 “是啊，我们只是生活就行了，能引起什么波涛呢？” 莉西娅看了船上的其它人，大家表情都和平淡，除了哈里斯挠脸的手停顿了一下，莉西娅几乎可以判定他也是接到了其它的任务。 “我来吧。”莉西娅已经能够看到海岸线了，“不能总让大家轮流着划，而我什么都不做。” 虽然大家嘴上说着不行，不能让女人干累活，但是莉西娅站起来的时候，原本要轮到的人最后没有站起来，所以最后一段，是莉西娅划的。 他们将会从较南边的海岸，缇香城登陆，然后各自前往坎特奥素城。 还有其它几批木船抵达不同的海岸城市，目的地也都不相同。 在缇香登陆的船有两艘，另外一艘上的人，将会一直驻扎在缇香城里。 莉西娅从前没有了解过缇香城，但是如果一旦对岸发起战争，那缇香一定是最先被攻击的城市之前。 所以这次在缇香的短暂停留，莉西娅还得好好了解缇香。 “哈里斯，你打算怎么去坎特奥素，我听说他们这儿都没有火车，所以我们坐马车去坎特奥素吗？听说很远很远啊。”莉西娅在路上听他们说起火车，火车好像已经发展了很长时间了。 “是很远，他们有带把戏的马车，他们管这叫，嗯，法阵，对，没错，就是这个词。”哈里斯把笔记本塞回胸前，也站了起来。“带着法阵的马车会贵一些，但是块，我们不是都有金币吗，一枚金币应该足够到达坎特奥素了。” 他跨过三个人的腿，走到莉西娅旁边，“你休息吧，我来，我来。” 已经能够清晰看到海岸边的礁石了，这段路没有多远了，莉西娅没有拒绝哈里斯的好意，把桨交给他了。 海里没有能吃的鱼，前往死海之眼边缘的探险家也绝对不会选择从缇香出发，所以，海岸边除了零星的海鸟之外，没有一个人。 107.哈里斯先生 一行八人在海滩上分开，往不同的方向前往缇香城。 莉西娅跨上一块礁石，然后回望海滩，另外一艘船上的八个人也已经下船了。 没有人的船只朝着反方向行驶，莉西娅想想早在今年年初，哥哥凯斯的组织就已经发现了奇怪的小木船。 对岸人已经完全地悄无声息地侵入了荆棘帝国，莉西娅展开地图，缇香城的详细地图，包括乘坐马车的地方，兑换零钱的地方，连纹章器具使用办公室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对岸人也看起来和其它人都没有很大区别，莉西娅想，这种侵入根本防都防不住。 昨天晚上，在睡觉之前，莉西娅在船上闲逛的时候，曾经想找到一些留底的东西，没有，对岸人连花名册都没有准备，船上有的全是荆棘帝国的资料。 “你不走吗？”原本应该从西边前往缇香城的哈里斯有折回来了，“你不敢进城吗？咳咳。” 莉西娅抬眼望了一下，收起地图说：“我没有胆怯，我可以的。” 哈里斯的好感度值很高，在莉西娅眼中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岸人，果然，莉西娅听到哈里斯磨磨蹭蹭地说：“你跟着我进缇香城吧，这里都是未开化的人，你有点害怕也不必感到耻辱。” 莉西娅虽然心中对这种说辞感到有点无语，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跟上了哈里斯的步伐。 “你是在哪里学习的这里的语言，我们都是报名之后，培训了一年多才学会。”哈里斯说。 “我，我偷偷学的啊。”莉西娅理直气壮地说，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莉西娅在和哈里斯谈话之前，放了一颗六芒星在他头上。 哈里斯本来觉得很奇怪，因为语言培训班并不常见，都是秘密进行的，不大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偷听到，况且就算是旁听，也很难掌握这门语言到莉西娅这种程度。 但是他看了一眼莉西娅，他立刻选择了相信莉西娅，她一定不会撒谎，哈里斯是这样想的。 而莉西娅想的是，竟然只是学习了一年，他们就能够如此熟练地掌握一门语言，也许培训的过程并不是单纯的练习和听课那么简单吧。 “你去坎特奥素打算以什么为生？”莉西娅趁着六芒星还在，想套哈里斯的话。 哈里斯沉默了大概一分钟才说：“我？我打算，我会一些雕刻的活。” “雕刻？他们需要雕刻吗？我是说，这边的人不是都会一些小把戏吗？他们没有自动雕刻的把戏吗？”在荆棘帝国，没有人会用纹章力量雕刻东西，到时有人苦练雕刻技艺来制作法阵。 “嗯。。。我是说，你记得我和你说过他们有法阵吗？就是可以变出很多把戏的东西，简要说来，而这种法阵的制作，有时候需要用到雕刻这门手艺。”哈里斯伸手将准备自己跨上石头的莉西娅拉了上来，“所以，莉兹，我可以做这门活计，顺便学学他们的法阵制作。” 莉西娅听到这种雄心，并不感到意外，对岸人过来，肯定会想方设法学习荆棘帝国的知识。 “我，我或许可以去帮忙卸货和搬运，我力气比较大。”莉西娅尽量把自己营造成单纯不做作的大力鲁莽美少女。 “哈哈，你可能想错了，这里不比我们玫瑰帝国，他们的女性地位很低，没有女人被允许干这种活的。”哈里斯想当然地说。 荆棘帝国虽然女性地位低，但是女性劳动力足够低廉，穷苦到一定程度的中年妇女多的是在码头和港口搬运东西的。 “那我该做什么？”莉西娅问。 “你，嗯，你的脸。”哈里斯都有点不敢正视莉西娅了，“你得把脸弄脏一些，不然可能会被人拉去，拉去。” “拉去做什么？哈里斯先生？”莉西娅装作不懂的样子。 “总之，你可以先当我的助手，我前年来过这边，我懂得比你多，我可以教你一些活计。”哈里斯尴尬地找口袋，后来发现自己穿的不是西装裤，没有口袋。 “好的，谢谢您哈里斯先生。” 108.国王跪拜图 “您前年来过这里？我以为过来之后暂时回不去呢。”莉西娅和哈里斯两人已经走到了平地上，海岸附近是荒凉的地带，异兽出没，距离缇香城还有距离。 “能回去，只不过比较麻烦而已，船只通过没那么顺畅，经常出现事故。”哈里斯踢开了地上的一根树枝，抬头看了看天空，“我前年过来的时候，也是从这里登岸，那时候树林里还有怪兽，对了，他们这里有许多怪物，去了坎特奥素之后，你不要随便跑到城外去。” “怪物？”莉西娅歪着头看哈里斯，“快给我讲讲，什么样的怪物？” 她沉浸在欺骗这个对岸人的表演当中。 “我见过一种羽毛和刺一样的鸟，还有长了一只眼睛的鹿，攻击性都很强，我有一次差一点死掉。”哈里斯说，“有一位当地人救了我。” “他们其中也有好人对吗？”莉西娅淳朴的眼神，让哈里斯不自然地耸了耸肩。 “对，当然。”哈里斯不再继续说了。 行走了大约十多分钟，他才深吸一口气。 “莉兹，你得时刻记住你是玫瑰帝国的人。”哈里斯说，“表现得融入他们，但实际不要这样做，不然等远征军真的到来的时候，你会很痛苦。” 莉西娅猛地点头，没想到，这个对岸人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 缇香城的人口少到令人发指，莉西娅甚至疑惑为什么要在这里设立一座城市。 “连家像样的酒馆都没有。”莉西娅一边剥托托瓜籽，一边感叹，她吃了一口托托瓜籽仁，又苦又涩，根本不配当做食物。 “莉兹，你得把汤喝完，然后我们才上路，不然路上只有硬到硌牙的面包。”哈里斯的好感一直停留在了百分之七十的位置，而且目光中的羞涩渐渐转变成了慈祥。 莉西娅摸了摸肚子，然后看了一眼灰绿色的野菜汤，皱着眉头喝了一口，然后立刻站了起来。 “我想逛逛这里。”她脸上充满着好奇，不是装的，莉西娅是真的很好奇。 “那我在城头那儿租马车的地方等你，我们不在缇香过夜，连夜去托曼城，托曼城比缇香环境好多了，除了那儿没有电，其它的和比尔沃夫城差不多。” 比尔沃夫城是对岸玫瑰帝国的一座二级城邦。 莉西娅一个人在缇香城中闲逛，她看到几名眼熟的人，并没有打招呼。 潮湿的木屋里一个好奇的老头摇着扇子，瞪着眼睛，目光追随着莉西娅。 铺在地上的草毯上，看起来像是流放贵族的男人正和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女纠缠。 举着教会旗帜的传道士，正在和一位消瘦的妇女拉扯一张画布。 太阳女神还需要传道士？莉西娅笑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 但是他们拉扯的画布，吸引了莉西娅的关注。 “这是？” 画上的年轻男子戴着一顶皇冠，正跪在太阳和云朵之下。 “你们为什么要抢这块画布？”莉西娅问。 “呸！”消瘦的妇女趁着传道士愣了一下，一把抢过画布，撕了个粉碎，“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我们帝国的皇太子殿下绝对不会死，什么私生子，都是你们这群神棍搞的把戏！” 莉西娅惊觉，可能帝弥托利对荆棘帝国的其它人来说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而教会果然让帝察满死去，让私生子继承了皇位。 “什么狗屁私生子，我们的真龙殿下才配当皇帝！快滚吧你！”妇女一脚踹向传道士。 莉西娅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不信太阳女神，反而一心只相信皇族。 传道士拍拍衣服，不停地咒骂妇女以后一定会被太阳之火炙烤而死。 109.托曼的夜里 “我诅咒太阳女神！她从未保佑我！那她也不配惩罚我！”消瘦的女人一直在破口大骂。 这种情形如果出现在兰特考斯城，那这位女人一定会被街上所有人唾骂，甚至他们会将女人拖去打一顿，然后一定会被教会的人拖走，接受惩罚。 但是在缇香完全没有，路上的行人都完全不在意这位女士的行径，甚至都对落荒而逃的传教士投去厌恶的眼神。 莉西娅观察到路人对自己的好感度，大多数维持在百分之五十的位置，没有任何升降，即使她帮一名老伯捡起一篓蓝丝瓜，也没有任何波动。 缇香的人，或许信仰的是龙之纹章的皇族，莉西娅想。 但很快，在太阳稍稍落山，她准备返回去找哈里斯的时候，她在感受到了这座边陲小城到底不同在哪。 只有来自神格才能感受到的熟悉气息，一条金色的龙魂徘徊在缇香上空，此时，路上缇香的行人，都跪倒在地上，朝着天空的方向。 他们明明不可能看到由神格丝线构成的金色龙魂，或许他们是金色龙魂的信徒。 莉西娅听到脚边跪着的一名男人口中念念有词。 “无上龙神，魂魄永存。” 龙神？十二骑士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辉夜骑士，早就没有神了。是哪里来的龙神，这很难不联想到在龙之墓穴当中所见到的场景。 而且天空中来自其它地方的神格丝线，和莉西娅在龙之墓穴中见到的龙也有几分相似。 如果可以，她打算找个时间，去问问帝弥托利，如果他还在龙之墓穴中逗留，那更好。 “这儿气氛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哈里斯坐在马车上，一只手撑着门。 莉西娅跨上马车，在哈里斯对面坐下来，肩膀靠着车窗，一手抓过软垫，抱在胸前。 “他们每天太阳落山还会举行仪式吗？”莉西娅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不，我上次来就没有。莉兹，你可以在马车上睡觉。”哈里斯拿出笔记本来，将刚才看到的场景记录了下来。 缇香城中连最基本的防御措施都没有，如果对岸的军队从缇香登陆，那可以完全放弃掉缇香。 然后是托曼，作为最边缘的大城市，托曼城一定得作为第一道防线。 莉西娅决定，等到了托曼城，趁哈里斯睡着之后，好好查看托曼城的防御线，然后，然后怎么办？至少能研究出法阵能够防御热武器的。 她还得去找帝弥托利，两件事加起来，估计她没有时间休息了。 所以莉西娅靠着马车，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睡着之前，莉西娅听到哈里斯轻声问马夫大概什么时候到托曼城，好的，四个小时，那时候正是深夜。 “莉兹，到了。”哈里斯也睡着了，即使马车上有便携的光之法阵，但对面莉西娅睡得太香了，哈里斯也确实困了。 “哦，好的。”莉西娅很快就醒了过来。 马车停在一家还不错的旅馆门口，哈里斯付了两枚银币定了房间。 “我想莉兹小姐一定不会害怕独自一人住在房间里。”哈里斯递给莉西娅一把黄铜钥匙，“你的房间在我对面，如果有事情可以来找我。” 很好，单独一间房，更方便行动。 莉西娅接过钥匙，想着先去找帝弥托利，回来之后，哈里斯已经处于沉睡当中，然后她再出去在托曼城中逛一逛。 110.龙神遗骨 一片黑暗，莉西娅好奇地呼唤了一声帝弥托利的名字，接着感觉自己的脸被鱼一样的东西甩了一巴掌。 “他在睡觉。”莉西娅在动用神格视线之前，眼前出现了微弱的荧光，一条金色的龙盘踞在空中。 火焰围绕着它身周，莉西娅看清楚了，这里还是龙之墓穴。 只不过好像挪了一点位置，她看看脚下，是成堆的碎骨头，绵延起伏。 “我总不能坐在这里等他醒来吧。”莉西娅感受不到火焰的热量，估计这只是龙的残魂，并不是实际的火焰。 莉西娅总算看到了帝弥托利，就躺在不远处，只露出了头和脚，其它地方都被埋在碎龙骨之下。 莉西娅刚迈出一步，就被一堵刚刚升起的碎骨墙挡住了去路。 “他需要休息，你下次再来吧。”龙魂围着莉西娅转了一圈，火焰的外围都已经接触到了莉西娅的头发，没有任何灼烧感。 “你有什么事情先问我，我会转告他。”龙魂一副绝对不让莉西娅通过的样子。 “我在缇香城，就是海边的一座小城市，看到和你类似的龙魂。”莉西娅说，她也没有精力为了要不要叫醒帝弥托利和它争吵，况且她过来，原本就是想要问这个问题。 龙魂的动作停了下来，火焰熄灭了大概一秒钟。 “你能看到龙神？” 莉西娅比它更错愕：“什么龙神？”莉西娅一直以为这条龙魂很厉害，还以为在缇香用神格看到的龙魂就是这条。 “那是我们龙族的神！”它身周高涨的火焰将周围照得更加明亮。 莉西娅越过正在慢慢坍塌的碎骨墙，看到被照亮的远方。 一具至少有两百米高的龙骨，很快火焰又恢复了正常大小，莉西娅的讶异的眼神，引起了龙魂的注意。 “你看到？龙神遗骨？”龙魂不在环绕这莉西娅，而是又团成一团，火焰围着它以匀速打转。 莉西娅点点头，“龙神已经死了？” “没有！”金色的龙魂大声咆哮，火焰高涨，莉西娅又更清楚的看到那具完好的龙骨，“龙神绝不会死，我复活了它！” “和帝弥托利有关对吗？”莉西娅问。 金色的龙魂伸出胸前那对小爪子，挥了挥，“没错，确实和它有关，他是龙之侍者，本该做这种事。” 驭龙者，龙之侍者，行吧，人类和龙族各执一词，都不服对方。 “你们怎么发展出那些信徒的？”莉西娅有些眼馋龙神虔诚的信徒。 “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能看到龙神？” “所以我才问你，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到龙神，就在那座沿海小城的上空，太阳刚刚落山。”莉西娅说，她发现金色龙魂旋转的速度又变慢了，可能在考虑她说的话。 “你看到的只是龙神印记，有印记的地方，就有龙神的气息，人们当然会朝拜，要知道在很早以前，龙族的信徒远多于现在的什么破伪神，比比，比那个什么神来着，比他的信徒不会少就是了。”金色龙魂从鼻子里喷出两缕火焰，“太阳女神？切，太阳神早就不在了，早就化作世间万物了。” 龙魂说的什么神，估计是指辉夜。 印记，莉西娅记住了，不过自己要怎么制造印记呢？ “那你们的龙神是怎么没的呢？”莉西娅重重说了你们。 “龙神自己想消失了而已，所以就消失了，你以为有人能杀死神吗？”龙魂又大声囔囔。 莉西娅看了一眼安静睡在那里的帝弥托利，这样也没有醒来，很有可能是正处于什么仪式当中。 “那现在呢？你为什么都不遵守你们神想归隐的意愿呢？”莉西娅问。 可能这句话激怒了金色龙魂。 它冲着莉西娅的额前位置推了一下，莉西娅又感受到了强烈的拉扯感，她拼命平衡自己的每一寸皮肤和血肉，让它们在原本的位置上。 接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 龙之墓穴中，金色龙魂来到龙神遗骨跟前，徘徊了很久。 “世界已经混乱了，既然需要一个神来维持秩序，那您一定会愿意出来的吧。” 111.邀请 ‘这种感觉真难受啊，难保有一天会不会出问题，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被留在准备空间。’ 莉西娅坐在自己的床上，床很硬，粗糙的床单上还有干枯的虫子。 ‘先休息一会儿再出去。’莉西娅双手交叠在腹部，开始在脑海里理清思路。 所谓的龙神，显然对自己是友好的，因为信仰它的民众好感度都达到了百分之五十。 这和信仰扶忒斯帕的人恶感度百分之三十相对应。 莉西娅还在思考印记的问题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显然，是哈里斯先生，莉西娅蹲在门缝前看到了他的皮靴。 ‘他去做什么?’莉西娅小心翼翼不弄出声响地走到窗旁，等待了一小会儿，就见到哈里斯从旅馆大门走了出来。 再走出了旅店门口的灯光范围之后，就看不见哈里斯的身影了。 原本还打算再休息片刻的莉西娅穿好了鞋子，准备沿着哈里斯离开的方向跟踪他。 “缇香的人有古怪，是的，很显然他们发生了变化，但是在缇香城的人并没有上报。”哈里斯的声音压得很低。 莉西娅躲在一支橡木桶背后，偷听哈里斯在街角和人对话。 “这片大陆有神，和我们不一样，神能控制人的心智。”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莉西娅耳中。 拉斐尔！ 莉西娅屏住呼吸，这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 “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从另外一条路返回吧。”拉斐尔说，“托曼城耳目众多。” 哈里斯抿着嘴点点头“好的，陛下保重。”，然后抱住笔记本，匆匆从另外一条路离开了。 莉西娅正起身离开，却被一双手揪住了后领“拉斐尔？” 她回头，一巴掌拍开了那只手。 拉斐尔穿着低胸的红色锦缎鱼尾裙，手上还拿着一把黑色的扇子。 “好啊，莉西娅，我辛辛苦苦帮你打理你的事业，你竟然转头就忘恩负义，把我买得干干净净。”拉斐尔的身上散发着迷人又危险的香气。 “你是对岸人，我们俩是敌人，你说帮助我，无非是利用我。”莉西娅想试试拉斐尔的能力到了什么程度。 她口中吟唱，对拉斐尔放出一个低级的火球咒语。 “这种程度的试探，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拉斐尔用手掌将收下了火球。 “你们的国家太腐朽了。”拉斐尔说，“我们只是帮你们在改变现状而已。” 莉西娅听到这种言论不免觉得火冒三丈，这是强盗逻辑。 “你是玫瑰帝国的皇帝？”莉西娅记得哈里斯称呼拉斐尔为陛下。 一颗六芒星压制在拉斐尔百分之六十好感度的头顶。 “很好，你现在是谁都得听我的了。” 磅礴的神格丝线穿透了拉斐尔的身体，他的瞳孔中的神色从惊讶变得涣散，然后再变得坚定。 “你在试图操控我。”拉斐尔跌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试图牵起莉西娅的手。 她躲开了，拉斐尔的好感度停留在百分之九十九，没有继续升高成六芒星。 “我的眼中对你充满热爱，但是我的心却无比冷静。”拉斐尔控制住自己，用力摇摇头站了起来。 莉西娅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失败。 “你认为玫瑰帝国他们的皇帝会亲自来这?那个懦夫！”拉斐尔妩媚地对着莉西娅笑，“哈哈哈哈。” “不管你是哪国的，你都是对岸人，我得杀了你。”莉西娅冷静地说给自己听，不管是对岸哪个帝国的君主，拉斐尔都具有十分大的威胁。 “你杀不了我。”拉斐尔的好感度不停往下掉，掉回最开始的百分之六十，他已经完全拜托了莉西娅的控制 “你以为你们荆棘帝国的纹章学很难吗？”拉斐尔说，他伸出他的手，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覆盖棕色的皮毛。 “狼头纹章？”莉西娅再熟悉不过了。 “不止这些哦。”拉斐尔的皮肤寸寸指了指天空，一团白色的冰晶掉了下来，他不止有一种纹章力量。 “你看看，你们帝国腐朽成什么样子了，纹章学早该发展到比这更高的程度。或许你听起来会感到生气，但荆棘帝国需要获得一次重生。” “所以，我邀请你加入我，重建两边大陆的秩序。”拉斐尔摇着扇子笑，“好好考虑，我在兰特考斯城的皇宫中等你的答复。” 片刻，拉斐尔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112.抵达坎特奥素 ‘皇宫啊，皇宫里现在坐着的私生子也不知道是谁。’莉西娅还没有打探过这个消息，在她和帝弥托利遇上扶忒斯帕的围追堵截之前，还没有所谓的真正私生子出现。 而至于兰尼尔，由帝弥托利一手捏造的兰尼尔，肯定不可能被教会扶上皇位的。 莉西娅偷偷回到房间里，她观察了哈里斯的房间，空无一人，哈里斯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到旅馆，而是去了其它地方。 莉西娅有点后悔没有留下哈里斯的毛发，想施展寻踪术都没有办法。 接下来的路程里，哈里斯再没有出去见过谁，莉西娅也没有在其它城市中发现信仰龙神的人，倒是有许多人信仰她。 “您身上好像散发着神的光芒。”莉西娅已经第五次听到这句话了。 一直在记录的哈里斯已经注意到这点了，刚开始他还能开玩笑，等快到了坎特奥素城的时候，哈里斯的表情明显僵硬了。 “莉西娅，你知道赞比卡皇室吗？”哈里斯在最后一段路程的马车上，放下了一直迟迟下不去笔的牛皮册子。 莉西娅正在打瞌睡，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哈里斯又问了一遍。 “啊，听说过，两个皇帝，一个来了这里。”这是莉西娅在船底偷听的成果，巩固了这个知识点之后，她突然注意到，一个皇帝来了这里，哈里斯称呼拉斐尔为陛下，难道拉斐尔就是赞比卡的皇帝吗。 很有可能。 “不，他们天生具有神力。”哈里斯叹了口气，“你是孤儿吗，莉兹？” 这种不友好的问话，莉西娅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她缓了一会儿才回到：“不是啊，我父母都是去年才过世。” 哈里斯又叹了口气，那就不是了。 “十多年前，赞比卡的公主被送到玫瑰帝国作为人质，却奇妙失踪了。”他拿起了牛皮本，划了两笔，还是又重新抬起头审视莉西娅的脸。 “你还记得三岁左右的事情吗？” 哈里斯如此深入细致的提问，让莉西娅不得不开始当场编造身世。 ‘看来他觉得我有可能是赞比卡的公主。’莉西娅决定误导一下哈里斯。 “三岁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说实话，我总觉得我缺失幼年时期的记忆。”莉西娅还皱着眉头说。 哈里斯陷入了沉思，看着莉西娅的眼神越发慈祥。 显然，这位哈里斯先生就是赞比卡安置在玫瑰帝国的间谍一类的人物。 “嗯，莉兹，你看起来的气质并不像一个普通人，显然，连这边的许多平民都看出这一点了。”哈里斯说完，又感觉自己因为激动透露的信息有点太多了，于是又补充到，“所以你平常行动的时候，需要时刻保持低调和神秘。” 莉西娅不住地点头：“当然，我会的。” * 坎特奥素城墙的角楼上，一颗直径约二十厘米的玻璃珠在转动，穿着灰色袍子的白发老头皱着眉头。 “不对，我这次的占卜结果出了点问题。” 助手低着头不敢说话。 “明明应该是三十五人入城，二十一人出城，为什么有三十六人入城了，我的占卜不可能出现问题啊。” 大预言家比尔摸了摸胡子说：“让人把今天入城的名单给我看一遍吧。” 113.测试法阵 “这可是上古玉石，圣战之前流传下来的。” “看看这块，这块成色非常好，是从进贡给新王的车上掉下来的玉石。” 坎特奥素城中到处都是卖玉石的商人，这种玉石是完全不蕴含任何魔法力量的白色玉石，仅仅因为洁白光滑，适合打磨成为工艺品，就有大量的人过来采购。 莉西娅家里就有许多。 “哈里斯先生，您说的雕刻活计，是指雕刻玉石吗？” 街道两旁有买卖玉石雕刻成品的店铺，这种玉石用来雕刻法阵莉西娅还没有见过，毕竟只要手艺好，用石头雕刻法阵是一样的。 “差不多。”哈里斯带着莉西娅穿过繁荣的街道，来到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 巷子两旁的房子门口都坐着剥玉米的人，坎特奥素城中的贵族很少，除了城主家族和大预言家，其它人都是平民。 所以相比其它城市，坎特奥素的平民看起来要更快乐一些。 “哟，哈里斯先生，这次出去带了一位姑娘回来。”穿着干净整齐的灰色粗布外套的女人拿着簸箕在清扫自家门口的灰尘。 虽然莉西娅感觉灰尘并没有因为她扫地而变少，但这至少说明她日子过得不错。 “是我的助手，学徒。”哈里斯尴尬地和女人打招呼，带着莉西娅快步离开。 直到走到一扇棕色的木门前，哈里斯从笔记本的皮面背后拿出一把钥匙。 “这是您前年过来时置办的房产？” 哈里斯左右看了看，那名女人正立着扫帚靠着墙，朝着哈里斯调侃地笑着。 “原来哈里斯先生一年没回来是去找了女人啊。”她大声地朝邻居们说。 哈里斯手抖了一下，打开木门，然后一步跨进房子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确实欠考虑了。”他打开朝着内院的窗子。 “这没什么。”莉西娅反正也不认识这些女人。 即使门窗紧闭，房间里的桌子和凳子上还是布满了灰尘。 “明天我会出去接活，然后你也跟着学习一下，或许你体内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能量。”哈里斯开始打扫起来。 “什么奇奇怪怪的力量？你是说那些猴把戏吗？”莉西娅装作不懂地问。 她把后院的门打开，干热的风卷了进来。 “关上门，沙太多了。”哈里斯直起身子，“那不是猴把戏，是一种体内蕴含的力量，我就没有，当然我们中很少有人有，而这边就很多人都有。” 莉西娅装作迷糊的样子，点点头。 “等等，你试试这个。”哈里斯把抹布盖在盆上，这一盆水已经都浑浊了。 他从楼上拿下来一块五巴掌大的石头片，递给莉西娅。 “你试试。” 这个东西，莉西娅很熟悉。 这是用来测试平民到底有没有纹章力量亲和力的东西，每一位想进入纹章学院的平民都需要进行测试。 “唔。”莉西娅没用过这个，但是看到艾希尝试过。 在哈里斯的热切目光下，莉西娅接过了石块。 “嘭！” 石块四分五裂碎掉在地上。 “抱歉，抱歉，为什么会这样啊。”莉西娅怀疑是自己体内的力量太过充沛了。 哈里斯呆呆地望着那些碎屑：“莉兹，你或许真的是那名失散的公主殿下。” 114.排查人口 “为什么这样说？”莉西娅蹲了下去，捡起一块石头碎片。 哈里斯摇摇头：“我只是一个猜测，能弄碎检测用的石板，说明你体内的力量非常充沛，而赞比卡皇室中的每个成员几乎都有充沛的力量。” 莉西娅尴尬地笑了一下，她实在有些装不下去了，“力量非常充沛，是意味着我也能玩这些猴把戏吗？” “算是吧，不过我不太懂，只是背了一些他们这里的图案下来。”哈里斯拿出一叠纸出来。 莉西娅以为都是一些最基础最普通的法阵，结果竟然看到了高阶法阵，那是莉西娅曾经在图书馆临摹过的法阵，要知道，纹章学院中的法阵书籍是不会复刻的。 其它的，处于更核心位置的对岸人，一定知道的更多了。 “这些都是怎么得到的？我也需要去弄这些东西吗？”莉西娅试探性地问，她得知道这种法阵是怎么流传到一座距离兰特考斯城这么远的地方来的。 “这些都是买来的，拍卖行中，很容易获得。当然不是在这儿，是其它地方的人送过来的。”哈里斯看到莉西娅眼中浓厚的兴趣，也十分乐意她喜欢。 “哦！”莉西娅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接着套话，“您刚开始来的时候，怎么融入他们的？” 哈里斯陷入回忆：“怎么融入。。。” 莉西娅把地上的石头碎片捡起来，扔进一个木桶里。 “当时有人在招学徒，所以我就去了，我学得很快，比他们都厉害，因为我之前在夕多安城干过类似的活。”哈里斯说的夕多安城莉西娅从来没有听过。 “你可能不知道夕多安，在玫瑰帝国的边缘城市。”哈里斯继续说，他对莉西娅没有防备心理，“我在那里度过童年。” “哦。”莉西娅不知道该接什么，“那里是靠近哪个国家？” 哈里斯的眼神闪了一下：“靠近赞比卡。” “啊，在那里啊。”这个话题超过了莉西娅的认知，她只能蒙混过去，然后切换下一个话题，“我睡在哪里？楼上的房间吗？是不是现在得去打扫了。” 哈里斯点点头，拿着清洁工具正打算上楼，“楼上的房间干净许多，应该随便扫扫就行，主要是得给你买一套被褥。” “咚咚咚。”门口传来沉闷的拍门声。 “开门！”来人的声音非常不客气，莉西娅几乎能通过声音就判断出外面站着的可能是治安官一类的人。 哈里斯没有惊慌，表情正常，他以前一定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莉西娅心里想，她是不怕的，这种偏远地区，没人认得她。 “你好，先生。”果然是穿着硬质皮鞋的治安官，手中还拿着一个电击符文棒。 “我们排查一下今天进入坎特奥素城的人。” 莉西娅也走到了门口，摘下兜帽的她忘了自己拥有的脸蛋有多么引人注目。 “您是哈里斯.伊万，还有一名同行的年轻小姐，莉兹.科瑞。”治安官抬起头，看到莉西娅，先是抽了一口气，随即觉得有些不对劲，在本子上记录了几秒钟的文字。 “莉兹是我的徒弟，我们从缇香过来的。”哈里斯解释，并装作不经意地拨弄手腕上带有缇香特色龙纹的珠串手链，莉西娅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好的，知道，可能明天还会有访问，你们俩明天哪都不要去。”治安官又好好看了几眼莉西娅，才退了出去。 115.比尔的消极心态 然而没有等到第二天，在晚上，莉西娅打算乘着哈里斯睡着出去一趟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拍门声。 莉西娅赶紧脱掉外套，穿着宽松的衣服，揉了揉眼睛，然后打开门，正看到哈里斯蹑手蹑脚地下楼。 “莉兹，你醒了。”哈里斯说。 莉西娅点点头，指了指楼下。 “你先呆在楼上我下去看看。”哈里斯把两只袖子穿好。 “早上的那位漂亮小姐呢。”比白天时候更加不客气的语气。 “我徒弟她睡了。”哈里斯说，“几位老爷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城主要见她。” 莉西娅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点兴奋，城主，她听说坎特奥素有个大预言家。 “明天可以吗？”哈里斯打开发光法阵，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再过六个小时就天亮了。” 很显然不行，治安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电击符文棒：“不要废话。” 哈里斯不得不上到楼上去，对着莉西娅摇摇头，“我陪你一块去。” 莉西娅没有拒绝，她虽然想潜伏在一名对岸人身边悄悄打探他们的行踪，但也不至于为一名对岸人的安危考虑这么多。 “谢谢您，哈里斯先生。”莉西娅面无表情地用柔弱而娇嗔的语气说。 坎特奥素的夜晚非常非常冷，风卷着砂砾拍打着莉西娅的脸。 城主府在坎特奥素的城墙下，这是莉西娅第一次听说，会有城主愿意住在城池的最边缘。 毕竟一旦异兽入侵，城墙脚下就会是最先遭殃的。 莉西娅感觉头顶有点异样，她抬了一下眼，看到有微弱的白光从城墙上一间封闭的屋子中透出来。 城墙上竟然还有带着门窗的房间，而且这光看起来并不像是发光法阵的光。 “请进吧，你，你在外面等。”治安官推了一下哈里斯，虽然他并没有跟着莉西娅进屋的趋势。 莉西娅走了进去，这根本称不上什么城主府，这只是城墙下一间略显破旧的屋子而已。 “你是什么人。” 一名花白胡子的老头拿着一卷羊皮纸站在发光法阵下方，长指甲指着莉西娅。 ‘看起来可真像甘道夫，目前为止，这是我见过最像巫师的一个人了。’莉西娅在心里吐槽。 “我是莉兹，城主你好。”莉西娅希望自己没有画像流传到这种偏远地区过。 比尔摸摸自己的长胡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着困惑：“我没办法占卜你。” 原来这就是大预言家，也不过如此啊，莉西娅想着，吉斯的占卜能力都在他之上。 “你不是荆棘帝国的人。”比尔皱着眉头笃定的说，“你也不是对岸人，但你和对岸人在一起。” 莉西娅听到他说对岸人，差点露出自己惊诧的表情来，这个老头竟然知道哈里斯是对岸人，而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吗？ “什么对岸人？”莉西娅的眼睛看着地毯上一块茶渍，那一块地毯的绒毛都缠在一起。 “姑娘，你不知道吗？荆棘帝国马上就要被对岸那些可怕的人占领了，而我们无法改变。”比尔眼中没有忧愁只有谋划，“你是帮助对岸人的对吗？” 莉西娅呆愣愣地摇头。 116.水晶球 “我听说过对岸人，但至于哈里斯先生，我的师傅他是不是，我也不清楚。”莉西娅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鲁莽，主动暴露身份在哪种情况下都不合适。 比尔没接话，干枯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藤条椅背。 “但，先生，预言一定准确吗？对岸人一定会打败我们吗？”莉西娅用了我们。 比尔浑浊的眼睛看着莉西娅，“年轻人，你不相信老比尔的占卜吗？” “对岸人是怎么打败我们的。”莉西娅悄悄地把神格的丝线放于绿宝石之上，然而比尔却并没有出现在预言家的光点图当中，他并不是靠着纹章力量来占卜的。 “没有悬念，从内部，外部，每个地方逐个击破。”老比尔闭上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对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说出了这件事。 “坎特奥素呢？”莉西娅问。 “坎特奥素也破城了，这里有对岸人觉得值钱的东西，玉石，大量的玉石。”比尔的手从藤条椅背上拿开，梳理了一下他长胡子的尾部。 莉西娅开始反向通过预言术，来探寻老比尔到底用什么方法占卜。 是水晶球，莉西娅看到了水晶球，借助外物的占卜，和吉斯类似，和外物建立了联系，获得了预言的力量。 “所以我容忍这些外来人，甚至宽待他们，希望他们能对我的人民仁慈一些。”老比尔说。 莉西娅摇摇头，“比尔先生，侵略者不是因为我们作恶而侵略，那也不可能因为我们善良而手下留情。” “比尔先生，与其这么消极，倒不如记住这些对岸人到底有哪些，然后记录他们的行踪，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也好在侵略来临时为人民争取更多存活的机会。”莉西娅的神格丝线慢慢移动到老比尔的身体中。 莉西娅突然感觉到一阵吸引力，老比尔在主动接受莉西娅的召唤，不一会儿，老比尔的头顶就出现了象征信仰的星星。 之前莉西娅分不清楚爱慕之意和信仰之意的区别，它们看起来好像一模一样，她一度以为爱慕也是一种信仰，后来发现不是。 象征爱慕的星星外面有着一层淡淡的光圈，它会随着莉西娅的一呼一吸而不停明灭。 而信仰的星星则永远都是发光的状态。 “您是神灵对吗？”老比尔感受到一股指引的力量，更甚，他从没想过，在一名年轻女孩面前，他是如此卑微。 “取决于你，比尔先生，我们是平等的，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愿意给你一些指引。”莉西娅说。 比尔哆嗦着嘴唇，走到自己朴素的床铺前，拿出一本硬皮本。 他双手递给莉西娅。 莉西娅也双手接了过来。“是名册对吗？” 比尔点点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神对话。 莉西娅翻开名册，每个人，每个人的行动轨迹，他们的画像，全被老比尔记录了下来。 “做的很好，比尔先生，您现在有一些思路了吗？”莉西娅的阅读速度和记忆速度都强于从前，这些人的行动轨迹在她脑海中的地图上演示了出来。 慢慢汇聚，这些人在找东西，每个人都在找东西，线条最密集的地方汇聚在坎特奥素城内的马场附近、城墙外的女神法阵附近以及坎特奥素唯一的汇水点。 117.神骨遗弃之地 老比尔摇头，但他的眼中不再有疲惫和迷惑了，他坚定着看着莉西娅，认为对方一定会给出答案。 而事实也是如此，莉西娅轻轻开口，“水源、女神法阵还有马场。” 虽然这些目标地仅仅凭借着猜想也能得到，但一般人看来，对岸人的行踪都漫无目的“是这些浅显到一眼看出来的地方啊。” 莉西娅点点头，她倒不担心这么多人会玩什么更高深的套路，他们应该确实只是想在战争真正开始的时候破坏城市中的这些关键设施吧。 不过个别人就不一样了，比如哈里斯。 “还有更早之前的吗？”这本册子中只记载了今年的，但是哈里斯去年就来过了，他回过一趟对岸，一定带回去了什么。 “有。”老比尔手脚利索地掀开了床板，莉西娅看到码得整整齐齐的笔记本。 “这本。”老比尔用亚麻布的袖子将笔记本表面细细地擦了一遍。 莉西娅对于老人家这么毕恭毕敬感到有些抱歉和不自在，“比尔先生，非常感谢您，但我想再强调一遍，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我是说。” 莉西娅看了一眼比尔酷似甘道夫的脸上挂着惶恐不安的笑容，再一次提醒自己，这个世界的意识形态就是这样，并不是她一言两语就能改变的，于是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是说，非常感谢您帮我把那些灰尘擦干净，虽然它已经足够干净了。”莉西娅翻开笔记本。 门口，哈里斯完全猜不到房间里的场景和他所想的那样完全相反。 他揣着手站在背风的地方，打量着城主府，还有城墙。 “先生，我有一个事情，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城墙上面那个房间一直亮着灯呢。”哈里斯只是闲聊而已，他其实并不那么想知道为什么。 但这无意间引起了治安官波比的怀疑，水晶球的事情，保密做得并不好，但也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打探。 “管好你自己。”治安官波比拉高了他的衣领，然后上下打量着哈里斯。 好在莉西娅终于出来了。 在莉西娅的再三推辞下，老比尔总算没有毕恭毕敬地把她送出来。 “久等了，哈里斯先生，我和城主大人之间的误会都讲明白了。”莉西娅冲着屋内尽可能装得没那么卑微的老比尔招招手。 治安官波比看了过去，知道莉西娅说的话不假，就移开了挡在莉西娅面前的手臂。 “再见。”莉西娅轻快地说。 她刚才翻阅上半年的记录本时，看到哈里斯去年的手，曾经偷偷登上过城墙，在中午的时候。 这和册子中的那句话重合了。 莉西娅再次将辉夜骑士赠予她的册子拿出来，新的诗句又出现了。 “黑暗山脉的隐没深处，是神骨遗弃的地方。” 莉西娅不知道神骨的作用是什么，但不难理解，神骨应该就是最初的神灵陨落时留下的东西，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作用。 在今天之前，册子上都还没有出现这句话，说明今天莉西娅去的地方，和会指引方向的城墙有着很紧密的联系。 说明她离做到那句诗已经非常近了。 什么方向呢，莉西娅发呆地看着册子，用了一次预言之力，但是什么也没看到，雾茫茫一片。 118.雕刻印章的人 “坎特奥素的城墙在正午的阳光下会指引出方向。” 莉西娅念着这句话入睡。 “看来这座城的城主并不是什么坏人。”哈里斯说了一句令莉西娅想冷笑一声的话。 和城主接触之后，莉西娅对哈里斯的感官变了个样，无论怎样，和莉西娅生活了好多年的土地相比，哈里斯就是侵略者。 “莉兹，我得出去接活，嗯，你要和我一块去吗？”哈里斯已经整理好了工具包，没有觉察倒莉西娅情绪的变化。 “去。” 白天的坎特奥素温度在缓慢升高。 步行了半个小时，莉西娅不得不脱下披风拿在手中。 “你果然是吃过苦的孩子。”哈里斯走进一家卖刻章的店子，这家店门庭冷清，毕竟就算贵族们想雕刻属于自己的玉石印章，绝对不会委托坎特奥素的人来。 “哦啦！哈里斯先生？您果然在一年后回来了，自从您走了之后，我的好多老主顾都丢失了。”一位骨骼明显挂不住松垮的皮肉的男人从柜台后方走出来。 莉西娅站在十平方米的昏暗店面中，打量四周。 墙面上镶嵌着许多文字印章的成品，黄泥墙面，唯一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凌乱的纸张。 “抱歉，阿尔先生，确实有些急事赶回家去。哦，这是我的徒弟，莉兹。”哈里斯忙不迭地介绍莉西娅。 “您好，阿尔先生。”莉西娅收回目光，转而去看哈里斯斜挎包里露出来一截地钻头。 “你好，莉兹小姐，很高兴见到你。对了，哈里斯先生，因为您说一年之后要回来，所以最近陆陆续续又收到了一些委托单。”老板对莉西娅不感兴趣，连看都没看。 “是的，嗯。”哈里斯接过阿尔手中的一叠纸，“嗯？这是？” 阿尔压低声音，凑到哈里斯耳边小声地说：“那位，前皇太子的人。” 莉西娅竖起耳朵。 “前皇太子？”哈里斯一路走来当然知道荆棘帝国的皇室发生了一些变故。 “听说也是个小贵族，皇太子死了之后，皇帝也死了，私生子继承了皇位，简直有些荒唐不是吗？”阿尔说跑偏了，“听说那个私生子以前也在什么什么纹章学院，和从前的皇太子是同学呢。” 莉西娅又惊了一下，这一路她还真没打听过有关私生子的事情。 私生子是同学，那肯定不是贵族，进入荆棘学院的贵族学生都测试过纹章，而剩下的平民，谁符合呢。 “到底是什么人，我是说，委托人。”哈里斯也很好奇。 “是被流放在这儿的人，皇太子死了之后，他之前掩盖的罪行被揭露了，哈哈，要我说，就是随便安个罪名而已。”阿尔早就想找人谈论这件事情了。 会是谁呢，莉西娅最先想到的是布赫顿，毕竟在救出皇后的那一次，他就差点被审判。 “咳咳，好了，总是谈论别人也不太好，总之这些委托单你先拿去做，石头，我堆在后院，你自己敲几块合适大小的就好了。”老板阿尔张张嘴，明显还想说。 “被流放的人定制印章做什么？”莉西娅站在原地，没有跟着哈里斯一起去后院，而是和老板阿尔搭话。 “小姑娘打听那么多做什么，总之就是有用的。”阿尔走回到桌子后面，坐了下来。 “伪造文书吗？”莉西娅觉得自己是个学徒，那么口无遮拦也是学徒的一个人设要点，所以就没有顾及地说话。 “乱说！怎么可能，我阿尔是这种人吗。他只是雕刻一些奇怪地图案而已。”阿尔大声囔囔，“喏，反正也看不懂是什么。” 阿尔看不懂，莉西娅可能看懂。 这是突围法阵的一部分。 莉西娅睁大眼睛，装作不知事地摇摇头。 被流放的那个人要逃走，他或者她应该是委托了很多家印章店帮他雕刻这个法阵，然后想拼凑起来。 纸面的下角，又一行很浅的印子，应该是从上张纸上印下来的。 莉西娅观察力足够精确，她很确定，这行字中有艾希的名字。 很好，确实是布赫顿。 119.重遇布赫顿 莉西娅自从知道布赫顿在坎特奥素之后，就一直安不下心来去找到城墙指引方向的秘密。 反而一直跟着哈里斯东奔西跑，企图找到布赫顿。 “莉兹？你对流放犯人感兴趣？”哈里斯察觉了莉西娅的意图，毕竟她已经多次旁敲侧击问老板阿尔关于委托人的事情。 莉西娅点点头，索性承认：“听说是贵族，这边的贵族，除了城主我还没有见过其它人。” “何况是流放的对吗？哈哈哈哈哈哈。”哈里斯很快接受了这个说辞，并主动提出来带莉西娅去找，“我知道这些人在哪，但他们架子都挺大，瞧不起平民，所以你最好不要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莉西娅露出真正的惊喜的表情，“好的。” 来到所谓的流放地，莉西娅也是理解了在荆棘帝国真正意义上的纵容贵族。 这根本不是流放，只是换了个地方，怎么说呢，也不算是享福，但受苦是绝对谈不上的。 莉西娅看着漫不经心的贵族们好端端坐着，没人给他们眼色，也不着急地在纸上画着法阵图案，都是最基础的法阵。 “我们可以这样走进去吗？”大门是半开着的，为了保证风沙不窜进去，还挂了帘子，莉西娅半扒拉着帘子往里看，室内人不多，但是好像没看到布赫顿。 “最好别进去。”哈里斯背着手站在一旁，一名板着脸的年轻人提着裤子走过来。 “做什么的？”布赫顿抱着一根木剑恶狠狠地问，他原本的剑被拿走了。 莉西娅的后背僵直了一秒钟，有些不敢回头，毕竟哈里斯就在这里。 “干什么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布赫顿显然没有设想过莉西娅会出现在这里，大家都以为莉西娅和帝弥托利已经在那次火灾中丧生了。 莉西娅低着头，在电石火光之间，被布赫顿推开的瞬间，把原本打算给他的一块绘制好的简易急行法阵塞给他，正好挂在他那根木剑上。 布赫顿看到那块布，哈里斯正好被莉西娅的背挡住了视线。 正当布赫顿停下脚步，回过头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他的视线跟莉西娅对上了。 为了保险起见，莉西娅控制住了布赫顿，神格丝线进入他的脑海中。 ‘是我，布赫顿，正常地走进去，然后凌晨两点，我来这里找你。’莉西娅用神格沟通，布赫顿好像不知道怎么回应神格交流，但是莉西娅确定他听懂了。 因为他的表情从错愕到震惊，然后僵硬着脖子轻微低头，转身的时候还不小心把木剑掉在地上。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莉西娅耸耸肩，对并不知情的哈里斯说。 * 凌晨两点，风沙正大。 哈里斯在酣睡，莉西娅给自己的双脚还有门都施加了消音法术，然后顺利地溜了出去。 她肆无忌惮地在已经宵禁的路上行走，遇上的治安官在看到她手中的徽章之后都纷纷让道。 这是上次见城主之后，老比尔给她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天空，金色的月亮看起来越来越亮了，风卷着沙一层又一层扑向她的脸。 120.帮助布赫顿 “殿下呢？”布赫顿靠着石柱，一直弓着背在等待莉西娅。 “你来了很久了吗？”莉西娅看到布赫顿鼻子底下晶莹剔透的鼻涕。 “是的，殿下呢？” 布赫顿只想着帝弥托利的事：“你没死，他也没有，对吗？” “是的，他没死，但我们不在一块。”莉西娅说，她回忆起上一次见帝弥托利，在龙之墓穴。 “嗯，教会终于如愿了，他们掌握了整个荆棘帝国，你的选择很明智，还好你让艾希去了黑暗山脉那边。”布赫顿用袖子擦了擦鼻子，“短短一个月，整个帝国的贵族被洗牌了。” “是谁，谁坐在皇位上。”莉西娅问，人们只说他叫帝刹瑞斯，这一看就是后来的名字，“我听说是学院中的人。” “哈！”布赫顿竟然笑了起来，他按了按头，把木剑用臂弯夹起来，“是尤加，你能相信吗？马夫的儿子，竟然做了皇帝。” 莉西娅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从她刚进入学院开始就怀疑尤加，只有他不能显示出好感度来，连特殊如扶忒斯帕都能看到恶感度。 她早该怀疑尤加的，而且他在黑珍珠城待过，年龄也合适。 “嗯。”但现在不是讨论皇帝是谁的时候，莉西娅想帮助布赫顿，也想让他帮助自己。 “为什么你需要搞到突围法阵。”突围法阵可以解除禁锢法阵，也就是流放中用来约束贵族们的法阵，但是突围法阵并不是那么容易生效，如果突围法阵的强度不够，触动了禁锢法阵的某一环。 “当然是为了逃跑了。”布赫顿说，“我本来打算出去之后，去找艾希，但现在，既然殿下没死，我得去追随他，他在哪？” “你的流放期是多久？”莉西娅忽略了布赫顿的问题。 “二十年。”布赫顿握了握拳头，“蒂尔皇后殿下逃跑的罪名全安在我头上。” “这真是最高刑罚了。”莉西娅说，“那你确实需要逃走，但是突围法阵你可不一定能用好。” 布赫顿点点头，“我知道，我能承受这点风险。” “这点？”莉西娅不屑于和布赫顿这种莽夫争辩，“你知道禁锢法阵在哪吗？我来帮你解除它。” “你？”布赫顿又用令人不适的眼神打量了莉西娅一遍，“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来坎特奥素？我可不相信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偶然，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莉西娅抬眼叹了口气，“你只用告诉我，知不知道法阵在哪，不知道的话我自己找，最快你明天早上就能出去。” 这点自信，莉西娅有。 “明天？” 在布赫顿说一堆无用的话题之前，莉西娅打断了他的思路，“不要浪费时间，你只需要听好，出去之后，不用去找帝弥托利，你帮不了他，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你去黑暗山脉找艾希，这也是你原本想做的，然后联系凯斯，告诉他，每个城市里都新来的常住居民都有嫌疑，让他通知黑珍珠去做这件事就行。 第三件事，你把这三封信交给凯斯，上面会告诉他回信的方法。” 布赫顿一直听完了莉西娅的话，并呆若木鸡地点头。 “我知道禁锢法阵在哪，在女神法阵旁边，它向来放在那里。”布赫顿说，“所以我现在得回去收拾东西对吗？” 莉西娅很庆幸，布赫顿至少能在这个时候拎得清，帝弥托利当初选人的时候并没有太错。 “是的，那么这很好办，两小时以后，我会接触你的禁锢法阵，然后你用这些急行法阵逃出城去，我想城墙应该拦不住你吧。”莉西娅转身离开了，前往城外的女神法阵。 121.信仰的改变 女神法阵在城外，闪着光。 光芒在漆黑的夜里就像是有形态一样，像海浪一般。 “所以，禁锢法阵在哪里。”莉西娅仔细找也没能找到。 “难道说是这旁边刻着的小小的图案？” 伞形波浪状的图案下方，有一排原型的像是印章一样的法阵。 长期的禁锢法阵都因为所禁锢的人不同，而呈现不同的形态，所以莉西娅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禁锢法阵，只能暂时猜测它是。 莉西娅在书上度过依附法阵形式，因为自身的法阵没有办法形成体系，不能够借用到来自自然界的力量，所以只能依附于其它大法阵之上。 像是女神守护法阵，显然就是一个很好的法阵。 在死海之眼中的时候，莉西娅问过有关于女神法阵的事情。 辉夜骑士的力量，或许现在该称他为莉西娅的身生父亲，他的力量和太阳女神不同。 而女神守护法阵是三大太阳女神法阵之一，是真正的大法阵，从纹章时代之前就开始使用了。 莉西娅不是用不了，而是她还没学会如何用月亮的力量和太阳建立联系。 ‘我答应过布赫顿的。’莉西娅平静地想，‘所以今天是我第一次尝试。’ 她将神格注入进女神法阵当中，并尝试将自己体内的力量也注入进去。 纷繁而耀眼的金色光芒几乎要灼伤她神格中的视线。 ‘太阳女神法阵是力量，是规则，我得了解它。’莉西娅努力观察每一条丝线的走向，她忍住太阳穴的剧痛，记住了每一条路线。 规则是需要遵守的，莉西娅将神格编织成女神法阵的样子，算是顺应太阳女神的规则，这费了她很大的力气和很长时间，天空已经开始逐渐泛白了。 她将银色的神格网络盖向金色的光辉，让他们融合起来。 融合过程没有出现问题。 但是当她大胆地朝着旁边的禁锢法阵试探的时候，出现了变故。 一条巨大的龙之残影出现在女神法阵上空。 虽然女神法阵仍然在运作，但是旁边的附生法阵，已经发生了变化。 ‘布赫顿骗了我，他已经和帝弥托利见过面了。’莉西娅叹了一口气。 女神法阵边缘的附生法阵并不是禁锢法阵，而是扶忒斯帕留下的印记，用来巩固和增加她的信仰者的。 其中一枚印记黯淡，伴随着另外一枚印记明亮了起来，那应该就是龙神印记。 此时身在坎特奥素的众人突然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在睡梦中，有好多人突然苏醒。 ‘所以，是通过这种办法来获取信仰吗？简直和小偷一样。’莉西娅感到一阵挫败。 成为神原来也只是在力量形式上和其它人不同而已，其实精神世界实在惨淡得可以啊。 通过这种形式得来力量的存在，在关键时刻真的会站出来保护他们的信徒吗？ “我需要制造出自己的印记，然后这样获取信仰吗？”莉西娅问自己。 她的神格还没有抽离，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光辉印在她的额头上。 跳动的光点从女神法阵的中心开始慢慢朝着城墙挪动，虽然它的移动速度很慢很慢，但是莉西娅确定它确实是一个不同于一般太阳光的光点。 莉西娅在一呼之间计算出了光点到达城墙的时间。 ‘正午。’ 122.龙蛋 距离午时，时间还早，莉西娅打算去看看布赫顿是不是还在城中，毕竟哈里斯的那块石板还没雕刻完，而他应该是没有走掉的。 “你骗我做什么？还不如直接求我帮忙。”莉西娅瞥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现在是午饭时间，周围的人都站得远远的围观他们。 贵族，总是有各种特权，就算是流放，也并没有明令禁止他们和其他人见面交流。 “你真的做到了？”布赫顿眼神躲闪，“我试了好几次，没有成功过。” “好了，我没时间追究你到底是绕了多少弯子来骗我，但你听好了，如果你想快点从这个地方出去，你得求我，因为我马上就要把坎特奥素的事情做完了，不需要你去递话也行。”莉西娅压低声音说完，然后扬了一下下巴。 “我求你？”布赫顿抱着木剑冷笑了一下，然后看到莉西娅手掌中的黄铜法阵。 “你？！你从哪里拿到的禁锢法阵？” 莉西娅把手收了回来，“快点道歉，然后求我。虽然我现在和艾希的关系变好了一点，但并不代表我一定需要你这个姐夫，流放犯。” 布赫顿的左边眉毛挑起，右边眉毛又挑起，然后咬牙说：“对不起，求求你。” 莉西娅也无意和他纠缠，看到他吃瘪就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悄无声息地解开了他的禁锢，“挑个好时间走，别到时候还浪费我的时间去救你。” “切。”布赫顿哼了一声，然后装作豪放不羁地转头离开。 * 莉西娅登上城墙，比尔垂着手站在一旁。 已经微不可见的光点跳跃着一点点往城墙方向挪动。 到底是怎么指引方向呢？ 莉西娅直到光点挪动到城墙上，然后消失都没有看出任何规律来，光点到达城墙之后，就突然消失了，接下来，一直到太阳落山，莉西娅都没有看出任何问题来。 她一边沉思着问题所在，一边朝着哈里斯的小屋走去，突然想起自己忘记提醒布赫顿把给石雕店的钱结清了。 “莉兹，你还好吗？”哈里斯的脸上的焦急之色不是伪装的，莉西娅一眼就能看出来。 莉西娅憎恶侵略者，但她此时没有办法对着这种真情流露摆出脸色来。 “唔，下棋，然后吃了一顿很丰盛的午餐，比尔先生觉得我很像他的孙女，听说他孙女现在在他们的帝都生活。”莉西娅解开头顶的红色丝带，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哦对了，哈里斯先生，守城墙的先生说您曾经登上过城墙，去年。”莉西娅确实问过守城的士兵这个问题，确实也有人记得，毕竟硬闯城墙只为上去观望的人，好几年也就哈里斯这么一个。 “嗯。”哈里斯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他机械地转头拉开门，“我只是。”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莉西娅乘机把六芒星放在他头顶。 “什么？哈里斯先生？城墙上是不是有什么？”莉西娅用高昂的声音来模拟好奇这种情绪。 “是的，莉兹，你还记得从通道中过来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海底壁画吗？我破解了一部分。” 莉西娅当然不知道什么海底壁画，她根本没有经过那条通道，于是她摇摇头。 “不过这没什么，根本找不到，可能我弄错了吧，那些文字，太难懂了。”哈里斯叹了口气，“但是肯定是有的，毕竟几个月前我们弄出的动静就是因为找到壁画里的宝物。” “那只眼睛？”莉西娅试探着问，从哈里斯的言语中，这件事应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果然，哈里斯没有异样，点点头，“我们的人找到了一块龙蛋，不知道什么用途，龙蛋弄出的动静太大了，赞比卡的皇帝乘机恐吓了他们皇城中的人。” 哈里斯顿了一下，：“还好他们内部早就乱成一锅粥了，我们的人趁机在皇城中完成了不少任务，只不过龙蛋遗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莉西娅想起了龙蛋，对，那颗，那颗像陨石一样的东西，竟然是龙蛋，被她埋在坎贝尔家族的墓地当中。 123.消失的光点 “嗯，龙蛋？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吗？”莉西娅问，她还想知道有关于海底壁画的事情，但现在不适合追问。 “是的，准确的说，是这半边大陆有，而我们没有，我们只有齿轮和蒸汽。”哈里斯说，“你应该学过基本机械知识吧。” 莉西娅点点头，她上辈子学过。 “多亏了皇帝陛下的仁慈，让我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接受教育，而我们隔壁的国家，则因为其中一位皇帝的昏庸和专政，导致社会发展落后。”哈里斯说。 “你是指，赞比卡？”莉西娅说。 “是的。”哈里斯陷入了沉默，转而认真观察起莉西娅来，“你觉得呢？莉兹，你觉得公民应该都接受教育吗？” “当然了，每个人都应该接受教育，这样会拉高整个国家的层次，让机械和蒸汽发展的更快。”莉西娅说，她心里又是暗自惊讶，原来在对岸，蒸汽机刚起步的阶段，教育的发展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哈里斯倒吸一口气：“女性主义思潮推动了女性对社会的思考，莉兹，我不得不说，你比其它男人要有思想得多。这真是一个好现象，我回去以后也会为解开围裙运动赞助的。” 莉西娅点点头，她在考虑荆棘帝国的未来，就算在快要到来的战争中，保下了半边大陆，但如果两岸的发展，从思想、社会、科技上都如此不平衡，那未来的侵略战争只会越来越多。 更何况，莉西娅讨厌荆棘帝国现在的模式。 “莉兹，你很有成为领导者的潜力。”哈里斯的慈祥目光让莉西娅觉得有点难受，因为她已经决定好要讨厌任何侵略者了。 人的两面性，会让人心软。 门外的风呼呼地刮着，布赫顿已经背上行囊出发了，他要前往黑暗山脉脚下的小城当中，和爱人汇合。 “龙神保佑。”布赫顿经过女神法阵，抱着银剑，迎着风沙和月光说。 * “太奇怪了。”莉西娅皱着眉，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光点消失，“为什么又消失了。” 这一次她用了一个留存光束的咒语，虽然莉西娅学咒语囫囵吞枣一般，但她认为也不至于一点效果也没有。 “或许，我为您占卜一下。”城主比尔用的是占卜这个词。 莉西娅点点头，水晶球除了占卜不了她意外，对于其它东西的占卜结果好像都非常精确。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水晶球。 它晶莹剔透，自身就在向外散发着光芒。 “大人，老比尔没办法占卜出结果来。”比尔本来坚持要叫莉西娅主，再三反对之后，妥协为大人。 “嗯，这很正常，毕竟是太阳女神留的谜题。”莉西娅说。 老比尔觉得非常好奇，但他没有问。 “比尔先生，我想问个问题，水晶球为什么要放在城墙上呢？”莉西娅看着悬浮于半空中的水晶球，有点疑问。 “它原本就在城墙上，无法移动。”老比尔敲了敲自己的腰，他站累了，陪着莉西娅站了好几个小时。 “坐下说吧。”莉西娅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老比尔让她坐更宽敞的那一把，她没有拒绝，总觉得水晶球或许和谜题有一点联系。 124.遮挡光线的墙 原来水晶球是从一开始就在城墙上的物件，而用来装它的房间是后来才修的。 “在没修这间屋子之前，水晶球看不见，没有人能看见它在那里。”老比尔环顾了这间在他继承爵位之后不到两年所修建的屋子，“当时我还很年轻，二十三岁，有做年轻城主的觉悟。” 莉西娅听到老比尔嚯嚯笑了两声。 “所以，我觉得我该每天在城楼上巡视，早些年，异兽的数量比现在多，多亏了上上任皇帝陛下。不过城墙上风沙总是糊住我的眼睛，我自己不舒服是小事，作为城主总是迎风落泪也不好。”老比尔说。 “后来您发现了这颗水晶球。”莉西娅接过了话头，城主比尔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并且发现了它的秘密。”莉西娅并不能从水晶球中进行占卜。 “或许是作为对我发现它的奖赏，我能够和它沟通。”老比尔抓起桌上的白色亚麻布擦了擦润湿的胡子。 “您是怎么占卜的，是画面吗？真实的画面？”莉西娅问。 “是的，城墙之外，目所能及的画面。”老比尔指了指那扇冲着城墙外的窗子，“大人站在那扇窗子前，能够见到的画面，就是我能够在水晶球中所见到的画面。” 城主比尔接着说：“我想通过占卜来知道您说的光点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忘了，您是不能够被占卜的。” “这扇窗子一直是开着的吗？”莉西娅问。 “是的，如果关上的话，占卜的画面会不够清楚。”老比尔说。 “有试过完全封上吗？”莉西娅问，“完全的，让它不透光。” 只能看到未来的画面，这个预言不一样，它更像一个可以播放未来画面的机器一样。 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是物体表面反射的光线到瞳孔的结果，那么这颗水晶球，实际上就像是收集着未来所反射光线的东西一样。 “没有试过，或许，可以试试？”老比尔试探性地问，他有点害怕，害怕水晶球会不开心，但是他已经老了，很快就要死了，而水晶球救不了他城里的人民。 “您能看到过去的画面吗？”莉西娅还在思考。 “能，但只能够看到修起这栋屋子之前的画面。”老比尔说。 “什么画面，最前的画面是屋子修到哪一步的画面？”莉西娅问。 “墙。这面墙。”老比尔站了起来，他走到朝着城内的那面墙旁。 莉西娅抬眼看了看那扇明显过高的窗子。 光穿过水晶球被留下了。 或许，拆掉这面墙，会有不同的发现。 莉西娅看了一眼老比尔，他显然也猜到了些什么。 “比尔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水晶球不再能够看到未来的画面，你会，嗯，生气或者沮丧吗？”莉西娅试探着问。 “会吧，或许会。”老比尔难堪地点点头，“不过，我想，比起坎特奥素的居民来说，这不算什么。” 如果坎特奥素城的秘密是来自于辉夜骑士，那他一定不会煞有介事地写上这些谜题。 哈里斯说这个谜题绘制在海底通道上，是太阳女神的谜题。 说明辉夜骑士都没有破解这个谜题，可能是因为没有看到跳跃的光点，可能是没有发现城墙上有一颗水晶球。 但是现在，莉西娅觉得她离谜底很近了，或许就是一道墙的距离。 “谢谢您，比尔先生。” 125.释放的光点 “哦！”哈里斯把工具包放在桌上，一把扳手掉了出来，正落在来回走动的莉西娅脚边。 莉西娅正在思考关于明天中午的问题，如果储存的光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那势必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尤其是坎特奥素中无处不在的对岸人。 莉西娅弯下腰，捡起了扳手，递给哈里斯。 “有一单生意的尾款付不了，委托人逃跑了。”哈里斯说。 对了，布赫顿逃跑了。 就在前几天，管理他们这些流放人员的机构，在坎特奥素是城主的私人卫队。 每座城都不太一样，但一般像这种远离兰特考斯城的偏远地区，一般都没有教团军驻扎。 “所以他不会给齐剩下的钱了吗？”莉西娅把从城主家里带来的面包从框子里拿出来，“城主大人对我很好，他们都是普通人，和我们差不多，除了没有机械和蒸汽，所以我们之后一定得和他们为敌吗。” 哈里斯拿了一块面包，把工具包往边缘推了一点，然后坐了下来。 “莉兹，你很富有爱心。”他咬了一口面包，然后急不可耐地吞进去，“但是我得告诉你，很残忍，我们可以很大程度的减轻占领过程中对他们造成的痛苦，但是。”他喝了一口水。 莉西娅觉得，至少哈里斯不伪善。 “算了，莉兹，你不需要懂这些，等军队全部抵达，你只用跟着我回去就行了。”哈里斯说。 莉西娅没有拿面包，也没有坐下。 “你已经吃过了吗？”哈里斯问。 “是的，在城主家吃过了，明天还得过去给城主读书。”这是莉西娅新的说辞。 “嗯。”哈里斯没有反对，他最近很忙，忙的还不全是和雕刻有关的事情。 “不过，什么时候啊，还有多久，多久我们能回去。”莉西娅问。 “现在是九月二十日，或许，明年吧，大概是五月。”哈里斯说。 五月，五月是吉斯所推测的极昼来临之日，黑荆棘之花盛开的日子。 也是可丽儿老师害怕帕拉卡之环会被夺走的日子。 还有八个月的时间。 * 次日上午，莉西娅已经坐上马车前往城墙脚下。 哈里斯正在洗漱，准备出去做他的事情。 “每个人！呆在你们自己家中，不允许出门。”门口传来声音，“我们要搜查重要的逃犯。” 哈里斯把脸上的水珠擦干，走到窗边，侧着身子往外看，现在时间是早晨十点左右，城主的私人护卫军和治安军一起将路上的行人赶回家中。 哈里斯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来，就算逃走了一个犯人，也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至少不需要把大家赶回家中。 但是他想不到莉西娅身上去，毕竟他想不到莉西娅一个了解机械和蒸汽的人会是荆棘帝国的莉西娅.坎贝尔。 与此同时，莉西娅正站在只差一步就能拆除的墙面旁，等待正午的来临。 光点跳跃着，在正午准时抵达了城墙上，墙面被拆除。 一道光束和进入到水晶球的光点一起，奔涌着像是一条河流一样，击中了坎特奥素城中央的储水井。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126.光之水滴 老比尔看着一道银色的光闪过，水晶球变成了完全透明的不含一丝杂质，也不再发光的水晶球，佝偻着的坎特奥素城城主颤颤巍巍走向了水晶球。 莉西娅动用了身体里的全部神力，从城墙一跃而下，以最快的速度追随着光束而去。 在坎特奥素的中央储水井中的平静水面被光束炸开了一个坑，井中的水不断沸腾高升，跃出井口，在金色光点包裹下，每一粒水珠都像金子一样发着光。 莉西娅到达时候，一颗直径大约一米的金色水珠正在不断往外冒着沸腾的水泡，空气中的灰尘在水球旁边形成了扁平的带状圆环。 ‘所以这就是指引之物？发光的水球？’ 莉西娅伸出手，想去触碰滚烫的金色水球。 高速旋转的灰尘扁带割伤了她的手指。 突然之间，莉西娅感觉天空变黑了许多。 一朵黑色金边的云正在她头顶。 ‘扶忒斯帕！’ 莉西娅也顾不得手指被割伤了。 她的手穿过灰尘外环，触碰到还在不断往外冒泡的金色发光水球表面。 云层越压越低，但好似没有办法突破女神法阵。 莉西娅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隔断了，她用力地朝水球抓去。 金色水球急速坍缩。 灰尘降落回地面。 莉西娅手心和手背还有小臂上被割开的肉一层一层地重新覆盖，滚烫的金色水珠灼伤莉西娅新长出来的皮肤。 所有的金色的光芒坍缩到莉西娅的手中，汇聚成一颗金色的水滴。 * “有人找到太阳神血了。”扶忒斯帕从一团水雾中一步步走出来，高达三十米的城堡房间里悬浮着各种各样的奇怪物件。 她穿上白色的袍子，光洁的脚落于毛毯之上，仔细看，毛毯没有被出任何印子来。 左脸被开了洞露出口腔中可怖的牙齿和血肉的男人发出声音，但没有一句完整的。 “皮埃罗，你不是我最忠诚的仆人吗，去坎特奥素，看看究竟是谁。”扶忒斯帕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接下来，该处理那条碍事的龙魂了。” * “光之水滴。”莉西娅小心翼翼地展开右手，这是她刚取的名字。 老比尔的眼中充满了欢欣，他觉得这水滴无比熟悉亲切。 “我还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对岸的人好像也在找它。”莉西娅说，然后握紧拳头，再次展开，水滴平铺着覆盖上她的手心，呈现一个小小的圆形，就像手心的太阳一样。 “您不用向我展示弱点，不，对任何人都不要。”老比尔忍不住为这位年轻的神担心。 莉西娅点点头，担忧地看了一眼窗外。 刚才在取得水滴之后，云层几乎要压到莉西娅头顶，被出现的龙神印记挡了回去。 看来这朵云并不是扶忒斯帕本身。 不过她一定能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莉西娅还想继续呆在坎特奥素，她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开。 包括万万罗斯让她去找的白色玉石，还有哈里斯的任务。 危机有时候也是转机，至少能弄清楚敌人想做些什么。 在短暂的纠结之后，莉西娅决定暂时留在坎特奥素，搞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并为老比尔留下一些可靠的东西和法阵之后再离开，然后前往黑暗山脉。 127.野猪人 “莉兹，我怀疑城中有了变动，他们有可能发现了我们。” 莉西娅没想到，自己还没有主动去探查哈里斯到底在做什么，他却透露了出来。 “我怀疑是因为我前几天做的事情。”哈里斯这几天晒得很黑，他后脑勺的小辫子也没扎好，额头的碎发看起来像稻草一样，“听着，莉兹，你得随时准备离开这里，然后去他们的皇城。我或许会被发现，但你一定不能有事。” 哈里斯的呼吸声很重，莉西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甚至有点愧疚，倒不如直接公开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我给你一样信物，莉兹。”哈里斯匆匆忙忙地在口袋中翻找，“他们一定发现了，我听说就在那里中央广场那里，有强烈的光线，从城墙上照射而来的。”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哈里斯先生。”莉西娅又绝不能向他公开自己的身份，像哈里斯这样对自己原本的国家已经忠诚到愿意潜伏如此之久，甚至愿意献出生命的人，对敌对势力的排斥会和对国家的忠诚一样强烈。 “他们好像只是在搜查一个罪犯而已，中央广场的那束光只是为了探查最暗的水井中是否有窝藏罪犯。”莉西娅垂着眼说到。 哈里斯深吸了一口气，像刚刚活过来一样呼出来那口气：“是吗？真的吗？” “是的，哈里斯先生，不需要担心了，所以您是在中央广场放了一个什么东西吗？还是找到了什么？”莉西娅再一次把自己从纠结的心态中拔出来。 哈里斯仍旧皱着眉头在想问题，他挠了挠头：“嗯，是的，是的，我得出门一趟，莉西娅，你早点休息。” 也没有回答到底是找到了东西还是放了东西。 * 莉西娅不能每天都提防着扶忒斯帕什么时候来，所以她去到女神法阵外层，布置一道能够给她提醒的法阵。 莉西娅刚迈出法阵的保护范围。 腐烂的气息笼罩了她。 一个左脸开洞的，面目不清的男人看着她。 皮埃罗露出了獠牙，足足有50厘米长，他的上嘴唇不得不和笔尖碰到了一起，鼻子皱起了好几层皮，舌头从左脸出来，舌尖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牙齿。 这根本不能称作人了。 莉西娅拔腿朝着和坎特奥苏相反的方向跑去，这条路上有行人，野猪人是可以突破女神法阵的。 皮埃罗跟在莉西娅后面，手脚并用地在地上奔跑。 莉西娅把好久没见天日的塞勒涅，银色的环从袋子里抽了出来，转过身来。 月牙的刀影一道道扑向野猪人。 “免疫?”莉西娅发现野猪人不躲不动，畸形的舌头朝着莉西娅才刚静止的身躯甩过来。 莉西娅侧跳两步，差点摔倒。 刚喘两口气，闪电从天空劈下，落在草木上，地面被劈得焦黑。 果然是扶忒斯帕的力量。 刀石无效，野猪人的皮肤显然经过了强化，但是魔法和法阵力量可以穿透它。 莉西娅吟诵了第一个咒语，只是短暂的停留，野猪人太快了，立即攻了过来。 128.不该触碰之物 野猪人落在地面上，发出嚯嚯的喘气声，锋利的爪子上沾着血。 莉西娅情急之下用银色的环塞勒涅划破了野猪人的右肩膀，晦涩的咒语从莉西娅口中念出。 火球降下，将干枯的树木点燃，野猪人皮埃罗的头发也被点着，但是他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伤害一样。 伸长着舌头朝莉西娅方向甩来。 云朵聚集。 久不降下雨水的戈纳树林，迎来了一年来最充沛的雨水。 “好久不见。”野猪人收回舌头，站在莉西娅面前。 “是你？那个，那个苏发罗城主的儿子？” 一道雷劈在莉西娅的脚边，她堪堪跳开两步。 “是我，嘎哈哈哈哈哈，我现在是神身边最忠实的信徒。”棕色的皮毛在雨水中一层层覆盖上他的身躯。 “扶忒斯帕？”莉西娅抬头往远处望去，下雨的地方只有这片戈纳树林，水不会凭空而来，这些云的形成应该是吸收了戈纳树林中的水分。 “她可不是太阳女神。”莉西娅嗤笑到，“你信了一个伪神。” “不允许你这样说她！”布满牙齿的恶心人的舌头像鞭子一样又伸了出来，卷了一团雨水入喉。 随后绿色的液体从野猪人的嘴里喷洒出来。 莉西娅不小心沾了一滴，原本无论遭遇什么伤害都会自己恢复的皮肤竟然腐烂了一小块。 “吾主会是新的太阳神。” 莉西娅趁着这个时间，伸出神格丝线，刚碰上野猪人。 然而，无穷无尽的黑暗缠绕住了她。 雨水像是一张大网，雷电在其中穿梭。 莉西娅的身体无法动弹，神格像是陷进了黑得化不开的泥潭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 “哦呀，竟然有神愿意触碰我们！”尖锐的像是刀刮金属片一样刺耳的声音冲进莉西娅的神格中。 “吸收掉她，真美味！” 莉西娅感觉自己身体中的神力在一点点被夺走，而她却无能为力。 * “你们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说！”哈里斯站在城主的房间门口，举着一面破旧的，象征着雕刻家协会的旗子。 “哈里斯先生，我现在也非常担心莉西娅小姐的安危！”老比尔突然像是苍老了更多。 自从莉西娅说出城布防之后，已经过去两天了，城内城外，都见不到她的人。 哈里斯恍惚之间，差点爆出自己对岸人的身份来，但是看到老比尔眼中的神色，他确定，莉西娅的失踪和这个人没有关系。 “但愿她不是公主殿下。”哈里斯自言自语地转身。 * “神也是一样肮脏的东西。” “肮脏” “我们一样肮脏。” 莉西娅感觉神力已经枯竭，身体好像消失。 黑暗和肮脏这些词汇反复出现在耳边。 “你们是什么？”莉西娅感受到三个暗红色的光点悬浮在自己周围。 她在一息之前醒来，多亏了塞勒涅银色的光，在黑暗之中拉了她一把。 “哦！神，不愧是神，她醒来了。” “你们是什么？”莉西娅再次问，也提醒自己，自己是莉西娅，并不是这片黑暗。 “你猜猜？”笑声响起，扩散开来，更多的暗红色光点环绕着莉西娅旋转。 “我从前想，为什么会有人变成野猪人，变成怪物，为什么有的动物变成异兽。”莉西娅在说给自己听。 “现在我大概明白一点了，是因为你们对吗？” 红色的光点突然聚集在一起，朝着莉西娅咆哮：“才不是因为我们，都是你们自己，是你们自己愿意的。” “信徒奉献信仰，祈求获得帮助。” “神夺取信仰，获得力量。” “你们的等价交换是神圣的。” “我们的也是。” 129.太阳女神 “闭嘴。。。。”莉西娅用神识大吼，“这才不是什么交换，把合作和相互帮助拿来和你们邪恶的根本算不是等价的交换相比较，简直是胡说八道！” 她的意识也逐渐越来越清醒，虽然还是不得动弹。 “一样的。” “一样的，神也是奴役者。” “我们也是。” “蝼蚁是被奴役者。” 莉西娅突然感觉在自己意识中，手的位置，有一缕光。 “你们诱导人们做坏事，用自己宝贵的东西去交换难以填平的欲望。”莉西娅说。 “向神祈求健康，祈求幸福，难道不是欲望。”光点起起伏伏，乐于与莉西娅争辩。 “不是，那是，那是，那是希望，他们也做出了努力。”莉西娅坚定地继续说，“他们从来不要求神做什么，他们只是相信神能够带领他们走下去。” “他们才不是蝼蚁！”莉西娅大声说，“况且我也不是神，你也不是，这世上没有谁比谁高贵，我们使命不同而已！” 一片嘘声响起。 “看，又来了。” “上一个是谁来着。” “是最小的那个。” “和蝼蚁一副德行。” 莉西娅已经能够看到右手位置的那团金色的光越来越亮，她想起来了，是光之水滴，来自太阳的力量。 “那是什么，怎么会有光？！”暗红色的光点大声咆哮，“快把她赶出去！” 一股几乎要将莉西娅的神魂搅碎的力量袭来。 暗红色的光点嘶吼着越退越远，莉西娅手中的光亮越来越强。 “你，是谁。”一片金色的刺眼光芒几乎要灼伤莉西娅的眼睛。 她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前方金色的光晕让她想要入睡。 “我。”她打起精神，“我是莉西娅，不，我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当然你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解开了谜题。” 莉西娅发现自己的意识体有了形状，是银色的，她能看到自己的手，还能看到手中化作一团线团的塞勒涅正亲昵地靠着她。 “那么，我留了一些东西给你。咳咳。希望你不要嫌弃，是我的骨头。”那声音挺起来很温暖，莉西娅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捂住自己耳朵下方一点点的位置。 “它在哪我也不太知道，你得问问小淘气辉夜，哦对，你应该认识辉夜，你带着塞勒涅。” 莉西娅意识到，这就是太阳女神，这个世界最初的神。 “我的骨头，或许你不会想要，对，你得把，嗯这个，你有给它取名字吗？这滴水。” 莉西娅点点头，像是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端端正正站直：“有，光之水滴。” “好的，带着光之水滴去拿到我的骨头吧，不然你一定会被骨头灼伤。”太阳女神模糊的身形在慢慢变淡，“那么，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让我看看，你好像遇上了一点麻烦，无论如何，作为奖赏，我得帮你一把。” 莉西娅感觉太阳女神就要离开了，她才刚刚见到这位神，她还有一肚子话想问她呢。 她伸出手，“我还有些问题。”但太阳女神早就识破她的意图。 “答案在这万物中。” 那团金色的光圈坍缩成一点，然后重新汇聚于莉西娅意识实体的手中。 * “骨头，我连她的骨头也踩碎了！”皮埃罗趴在扶忒斯帕的脚边，脚边还堆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物品。 “很好，你做的很好。”扶忒斯帕拿起一本破旧的书，然后瞥了一眼蓝色和绿色的宝石，升到半空中，回到那团水雾中去。 * 坎特奥素城外，一堆碎得不能再碎的骨头破土而出，在光晕之下慢慢拼接。 空气漩涡，光，树木，尘土，所有元素围绕着光晕打转。 莉西娅一个大喘气，“我？” “我死过一次了？”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头发，还有指甲。 最普通简单的衣服，还是那双手，然后，物品，只剩下塞勒涅和光之水滴了，她连一块金币都没有了。 130.老实人哈里斯 “戈纳树林竟然下起了雨，我经过那边，竟然看到了雨水，充沛的雨水，我发誓，我在坎特奥素挖矿超过二十年，从没看到这儿下如此大的雨。”穿着褐色工袍的男人夸张地大喊大叫。 哈里斯站了起来，异象，这里无论发生什么异象都值得去探寻。 他一个人独自来到了戈纳树林，没有看到其它人，因为戈纳树林距离官道有些距离，虽然坎特奥素城外地异兽较少，但也没有行人愿意冒这个险只为了再树林漫步。 “莉西娅小姐！” 他听到有人说话，哈里斯立刻蹲下了。 “您果然没事。”老比尔哽咽着走向正一脸颓丧的莉西娅。 就在刚才，莉西娅发现自己的神力都消失，连体内的纹章力量都非常弱，她一颗六芒星也没有了。 蓝宝石和绿宝石、秘银、黄铜魔杖，她的宝贝，除了塞勒涅之外，全部不见了，连辉夜骑士留给她的书也没有了。 不过老比尔好像仍旧是她的信徒。 “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莉西娅坦诚说。 “什么都失去的时候，才代表一切刚刚开始。”老比尔活了很多年，人生阅历比莉西娅多得多。 “当然，当然。”莉西娅肉痛地说，“不过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 这些话都被躲在一旁的哈里斯听了个遍。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她是荆棘帝国的人，而且早就认识城主了。 恐惧攫取了哈里斯的心脏，他回忆起过去种种，只觉得落入了圈套，原来他们已经发现了，早就发现了。 “嗯，老比尔感觉，有个人在这里。”城主比尔一收手。 哈里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他的方向移动，莉西娅都还没有觉察到哈里斯。 “哈里斯先生！”莉西娅有点慌张，倒不是因为哈里斯可能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自己好像得做出选择要不要杀死哈里斯，或者抹去他的记忆。 但是抹去记忆的法术，莉西娅只是练习过，从没有在别人身上试过，如果出错，那和抹杀一个人没有区别。 “我，莉兹，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哈里斯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一天，但真的来临之时，他突然十分害怕。 他们的赞比卡帝国还远没有达到辉煌，他什么使命都还没有完成。 “嗯，如果可以的话，比尔先生，先把他囚禁起来吧，或许可以审讯他。”莉西娅话还没说完。 比尔已经射出了一支空气箭矢，哈里斯转身就跑，然后猛然转身。 莉西娅看着他拿出了一把手枪，他指着老比尔的胸口，但是开枪时却明显偏了一点。 “砰！”响彻天际的枪声，一粒子弹击中了老比尔的左肩膀。 火球术挡住了哈里斯的去路，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干枯的草地点燃。 哈里斯握着手枪，嘴唇发抖，指着莉西娅。 “莉兹，我得杀了你，抱歉，为了我效忠的人，为了。。。。” 莉西娅皱着眉头：“哈里斯先生，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但我也发现了你的，你不是玫瑰帝国的人，你效忠于赞比卡，我们有法术可以将这些事在我死之前，传达给每个人，你不会想让整个赞比卡埋的眼线都因为你愚蠢的行为而浮出水面吧。” 老比尔的伤势不算重，他是风之纹章，很快就卷动空气将子弹拔了出来。 “我。。。。”哈里斯很恐慌，因为长期以来自己都处于明处，而莉西娅一直在观察她，说不定她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想你的目标应该和那些人不一样，我们，可以暂时合作，况且，我也认识你们的皇帝，拉斐尔，对吗？”莉西娅不想杀死哈里斯，他很善良，或许可以利用他，而且他有弱点，这个弱点会让他一直被制约。 用法阵控制住一个完全不懂法术的人实在太容易了。 哈里斯没有拒绝，莉西娅认为他同意了。 “很好，哈里斯先生，你本性善良，应该也无意参与战争和残忍的掠杀。”莉西娅握住塞勒涅，塞勒涅的银色光非常柔和。 “就如你说的，我们的目标是差不多的，让每个人，两岸的每个人都过上好日子，尤其是您的国家，不再受玫瑰帝国的制约对吗？”莉西娅说。 “我和拉斐尔是长期的合作伙伴，或许最后我们会分道扬镳。”莉西娅的这句话很有诚意，很真实，哈里斯甚至抬头用具有希望的眼睛瞧了她一下。 “但目前来说，我们算伙伴。”莉西娅朝哈里斯靠近。 “怎么合作。”哈里斯拿着枪的手被莉西娅轻而易举地压了下去，“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不会又是假话。” “无论我说的是不是假话，你都没有选择了。”莉西娅已经夺走了哈里斯的枪，她的力气比起哈里斯要大多了。 黑黢黢的枪口抵着哈里斯的眉心。 “听着，我不关心你在做些什么，偷偷地，你现在得回到缇香去，告诉万万罗斯，这边的人发现了他们，整个坎特奥素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只有你跑出来。”莉西娅说，“比尔先生，你有办法控制他，不让他乱跑的对吧。” 老比尔点点头。 “告诉万万罗斯，其它城市的也开始有了反应。” 得在敌人还没有彻底布防完成之前打乱他们的阵脚。 “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拉斐尔，用你的方式。”莉西娅不怕拉斐尔知道自己的动作，因为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这。。”哈里斯的手不自觉地掏出了笔记本，攥在手里。“你想打乱他们的阵脚，但是他们不一定会上当，你说的这些情况，他们早就有预警方案了。” “我知道，你只需要做这一件事，明白吗，至于坎特奥素，我们会真的把其它人抓起来的，你放心吧。”莉西娅对着老比尔点点头，“我们确实有足够的单人监狱对吧？” 老比尔自信地说：“没错。” 哈里斯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僵硬了，他已经忽略了自己额头上的枪，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动起帮助荆棘帝国的心思。 “从另外一方面讲，哈里斯先生，你也没有背叛你自己做的事情，对吗？我确实什么都发现了。” 131.科尔利亚 “前面就是科尔利亚了。”车夫叹了一口气，“最近来科尔利亚的人很多。” “你为什么叹气呢。”莉西娅在头上围了一条绿色的亚麻布。 “科尔利亚的治安混乱了不少。”车夫说，“物资也紧缺，毕竟通往科尔利亚的道路太狭窄。” 莉西娅用手稍微丈量了一下官道，最多也就三米来宽，仅仅能够通行一辆马车，要运货的话确实不太容易。 “我原本住在科尔利亚，现在也搬到了蓝桶城。”年轻的车夫招招手，脸上是尴尬的笑容。 莉西娅拉高了绿色的亚麻布，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向科尔利亚城走去。 “坎特奥素过来的？”门口的治安官招招手让莉西娅靠着城墙边缘站。 莉西娅警觉了起来，自己的头巾确实带有坎特奥素的花纹，但科尔利亚和坎特奥素并不远，从坎特奥素过来不应该被特别排查才对。 “什么时候从坎特奥素出来的？”治安官问，他没有让莉西娅把头巾摘下来。 “三天前。”莉西娅的声线平稳而且带着三分冷意。 “在城中的时候有没有听说什么奇怪的事情？”这名治安官瞥了一眼自己的同事，握着法阵棒，挑眉看着莉西娅。 “听说过，有人逃跑了，是流放的贵族，城主派人搜查了整座城，但是好像没找到。”莉西娅说。 “嗯，后来的事呢，这件事整个伍德高地都知道，后来还有没有听说什么奇怪的事情？”治安官的表情急切的表情流露在外。 距离哈里斯出发通知万万罗斯才过了三天而已，难道这么快万万罗斯就知道消息了吗，而且已经反馈到科尔利亚了？ “最近城里治安比较严，可能是因为逃犯的事情吗？”莉西娅说，她仔细观察这名科尔利亚的治安官。 “有没有很多人被抓？”这名治安官的心情完全流露在脸上。 莉西娅藏在头巾里的嘴微微撇了撇：“我遇上过一次，嗯，，，不对，是两次，这样说来好像确实比平常多一点。” 他脸上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并且伸出右手，让莉西娅通过:“好了，欢迎来到科尔利亚。” 莉西娅和这名治安官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背拂过他的裤子，加了一道跟踪术。 莉西娅的神格之力和纹章力量现在都十分弱，但是吟唱法术的能力好像没有变得更坏，也没有变得更好。 走进科尔利亚以后，莉西娅明显感觉到很多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至少有十来个人在打量自己。 他们头顶的好感度掺杂不齐，但是从恶感度居多来看，信仰扶忒斯帕的人是多数。 “小子，你怎么走路的。”因为信仰产生的莫名其妙的恶感，让这名路人在撞到莉西娅以后口出恶言。 “抱歉。”莉西娅不想跟他纠缠，她得赶紧先找到艾希和凯斯他们在哪里，然后尽快前往黑暗山脉。 “抱歉有用吗？”没想到这个莽夫竟然得寸进尺，推搡了莉西娅一下。 两人立刻变成了街道中的焦点。 正在购买番茄的艾希看了过去，她戴着棕色的头巾，静静地站在那里：“莉。。。” 莉西娅也正好投来了视线。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132.玛丽安 “让让。”艾希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眼神，虽然她都已经沦落到自己出来买番茄了。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吗？要抓住我的朋友问个没完。”艾希的穿着和周围人不同，贵族特征十分明显。 “艾希，你竟然自己出来买菜。”莉西娅立刻走到艾希身后。 “没什么，就是她把我。。。” 没等那个人说完，艾希就把一兜番茄塞进莉西娅怀里，拉着她大步离开了。 “玛丽安呢？”莉西娅记得玛丽安跟着他们一起来了黑暗山脉的。 “她快死了。”艾希说，“不要废话，赶紧走，路上都是耳目。” 她们穿过市集，走过垒满石头的广场，黑色的岩鸟煽动翅膀飞到高处，看着她们。 “布赫顿没到几天，凯斯太冲动犯了大错。”一进门，艾希一个大喘气，倒豆子一般向莉西娅倾诉，“玛丽安顶了凯斯的错，你知道，凯斯不能被送到治安官那里去的，前天我们花了几乎所有的积蓄把玛丽安赎出来，但她还是不行了，还是不行了。” 艾希哽咽着说：“你看看她，你也许有办法。” “先带我看看她？凯斯呢？哥哥呢？”莉西娅心里没底，她现在很虚弱，不一定能动用神力。 “凯斯去黑暗山脉了，他去找普鲁果了。”普鲁果汁液绘制的治疗法阵有延续生命的效果。 莉西娅走进屋子里，忠心耿耿的仆人玛丽安面色苍白，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盖着棕色的被子。 莉西娅扶起床旁边倒在地上的扫帚，将自己弱得几乎无法伸展开来的神格丝线伸向了奄奄一息的玛丽安。 “是您回来了。”玛丽安紧闭着双眼，但仍旧能够感受到莉西娅的气息。 “玛丽安，我给你买了番茄，我拜托老板留给我的。”番茄在黑暗山脉一带可不是常见的蔬菜，原来艾希是买给玛丽安吃的，“我去拜托隔壁的罗斯阿姨炖一锅番茄小羊肉。” “是我。”莉西娅用手轻轻触碰玛丽安的脸，她没有办法，神格丝线太弱了，她的力量太弱了，她只能感受到玛丽安的生命在逐渐流逝。 “莉西娅小姐，玛丽安救了凯斯。”玛丽安几乎用了全部力气，张开了她的眼睛，然后茫然看着天花板，她的眼睛没办法对焦，找不到莉西娅的位置。 “谢谢你。”莉西娅感到十分无力，艾希的悲伤几乎要将她淹没了，而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情绪也占据了她的内心。 “不用谢。”玛丽安把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莉西娅立刻握紧了她的手。 “不用谢。”玛丽安呢喃着说了两遍。 “她没能吃上番茄。”艾希苦笑着将一篓番茄放在床上。 “治安官把她带去，也不知道怎么对待她的。”艾希说，“我盼着你来能有用。” “还会继续死人的，或许我过两天也会死掉，黑暗山脉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哪里都不安全。”艾希扑倒在床上，挨着玛丽安还没变冷的脸。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133.淬毒的剑 玛丽安死了，莉西娅没想到自己刚来科尔利亚城，见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一阵穿堂风吹进了房间里面，亮闪闪的六芒星停留在玛丽安的床边。 它亲昵地靠近艾希，最后融入了莉西娅的手掌之中。 “对不起，玛丽安。”莉西娅感觉鼻头一酸，一直是玛丽安在帮她做事情，她从未在行动上回报过她。 “她之前被关押在哪里。”莉西娅问。 “在城主府的地牢。”艾希的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 莉西娅在后脑勺给绿色地覆头巾系上了一个更结实的结。 “你去做什么！”艾希猛地抬起头，莉西娅已经离开了。 * 石头广场的正前方，最辉煌的建筑就是城主府。 警卫来来回回走动，没有人敢靠近那里半步。 莉西娅已经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回走了三趟，白色大理石的三层楼建筑，在水资源绝对算不上丰富的科尔利亚城，城主府的每一层平台都有喷泉和花园。 穿着奢华服装的贵族女人还有年幼的孩子，偶尔向广场上的行人投以鄙视或者同情。 “妈妈，我的茶杯为什么自己摔了跟头。”金色卷发的小女孩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陶瓷碎片。 莉西娅已经成功进入了城主府中，这儿的结构和她在荆棘帝国其它地方见的不太一样。 墙面明显厚一些，还有四四方方的柱子和梁，莉西娅站在楼梯井向下看去，城主府不止三层。 她小心翼翼地走下木楼梯。 “城主，你不能出尔反尔，如果你撕毁协约的话，我们会把你做的事情公之于众。”从地下室传来细微的谈话声，莉西娅的听力还是很不错。 “哦？你威胁我？” “死了吗？”莉西娅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泊瑟提？他的家族在伍德高地没错，但并不是科尔利亚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岸人也就这点能耐，只是出了一点儿小问题，就慌了阵脚。” “我的好侄儿，你也看到了，我是对太阳女神的衷心，我说过了，之前和对岸人都是虚与委蛇而已。” 莉西娅向下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晰。 “但是我最近并不打算回曼赫拉城，我还要在科尔利亚住几天。” “怎么？你不回去上课吗？” “当然不回去了，我得再继续观察几天。”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 莉西娅重新给自己加了一道隐身术，疾步走到泊瑟提他们所在的房间门口。 一把剑正插在泊瑟提的肩膀上，他棕色的手握住剑柄。 “我的好侄儿，伍德高地会记住你的牺牲。” 这是一把淬毒的剑。 泊瑟提眉间刚亮起来的蛮牛纹章熄灭了，他一脚踹向面前那名贼眉鼠脸的中年驼背男子，然后摇摇欲坠地向后倒去。 莉西娅冲上前去，用膝盖压住正打算起身偷袭泊瑟提的科尔利亚城城主，拔出银色的塞勒涅，狠狠地砍断了城主的肩膀。 “是神在惩罚你！”隐身的莉西娅厉声说。 血液喷了出来，流了一地，在城主高声呼救之前，莉西娅用手肘将他击晕过去。 “泊瑟提，是我。”隐身术在激烈的动作之后，早就失效了。 可是泊瑟提眼睛已经开始看不清楚了。 他以为是自己临死之前的幻象。 “是莉西娅啊，我就知道，至少我死了还能来见你。”泊瑟提晃了晃脑袋，“真好。” 他一把将莉西娅揽了过去，长满胡茬的下巴搁在莉西娅的额头上。 134.多巴家族 “你没死。”莉西娅推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泊瑟提。 拥有纹章力量的人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因为中毒而死，中毒只会使他们虚弱，然后任人摆布而已。 莉西娅绘制了简单的治疗法阵，帮泊瑟提处理了伤口。 她将房门关上，门口和周围都没有人，显然是这个城主支开了。 泊瑟提身体强壮，很快就恢复了。 莉西娅抿嘴看着他红黑红黑的脸，轻轻开口：“我砍断了你叔叔的胳膊。” “做得好。”泊瑟提刺啦一下撕开自己肩膀处的布料，然后憋足气，眉间闪了几下蛮牛纹章，伤口已经愈合了七七八八。 “他勾结了对岸人，现在算是证据确凿。”泊瑟提皱着眉头，费解地看着莉西娅，“你和殿下都没死？” “是的。”莉西娅点头，站起身来，将哼唧着要醒来的城主又敲晕过去。 “曼陀罗学院的级长在教会的扶持下成为了新的皇帝，但我们多巴家族内部认为教会存在谋杀皇室的嫌疑，所以我们并不支持新皇。”泊瑟提自己爬了起来，靠着墙站，他是一名战士，家族荣誉和信仰永远排在所有东西之前。 多巴家族，伍德高地的绝对统治者，比起臣服于遥远的皇室，多巴家族对于伍德尔高地的平民和贵族来说更有权威。 在异兽泛滥时期，保护伍德高地人民的不是荆棘帝国皇室也不是教会，而是多巴家族的战士。 “是尤加，我知道。”莉西娅说，在伍德高地，地下室也一点都不潮湿。 “你叔叔是怎么回事？”莉西娅问。 “我在帮父亲整理家族事务的时候，发现科尔利亚城今年新增的治安官格外多，所以引起了重视，我恰巧也收到了特洛伊公爵的委托信。”泊瑟提停顿了一下，“他说科尔利亚可能会有和帝弥托利殿下有关的消息。” “果然如此，特洛伊公爵说得没错。”泊瑟提扯着嘴露出他白花花的牙齿，笑了一下。 接着，噗嗤吐出一口血来，“呸。”泊瑟提不以为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巴。 “嗯，特洛伊还在兰特考斯城吗，还在纹章学院里？”莉西娅在口袋里翻找了一下，并没有干净的绢布。 “是的，特洛伊公爵接替了殿下，成为了荆棘学院的级长。您真是无比聪慧。”泊瑟提很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和从前一样，见到莉西娅就像浑身充满了力量一样。 但他目前情况不太好，说的话也很虚弱。 “泊瑟提先生，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把您的叔叔弄醒，问他几个问题。”莉西娅说完就看向了挂在墙面上的麻绳。 三分钟后，海印勒.多巴被五花大绑扔在唯一一张桌子上。 莉西娅施了一个法术，封上了唯一一扇门，然后弄醒了他。 “姓名。”莉西娅抱着手臂，仍旧遮住下半张脸，开始拷问这位科尔利亚的城主。 “海印勒.多巴。”泊瑟提抢答了。 “泊瑟提，我的好侄儿，叔叔只是被人迷惑了，被迷惑了，不是想伤害你。”海印勒的脖子处青筋暴起，他也是纹章力量者，断了一只胳膊，还能叫唤这么大声。 135.多巴盾 “什么时候开始和对岸人接触的。”莉西娅丝毫不理会这个多巴家族的败类怎么叫唤，泊瑟提也是。 “你是哪里来的诈骗犯，怎么敢污蔑我！我是伟大的科尔利亚城城主。”海印勒聒噪地乱喊，声音很大。 莉西娅指了指门口画的消音法阵：“立刻如实回答我，不然我会砍断你另外一只胳膊。” “这。。。。”海印勒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之人，如果他意志坚定也不会背叛荆棘帝国了，所以他很快转动眼珠，“去年的一月份，他们威胁到我家人的生命了，所以我只能勉强和他们周旋。” “嗯。”莉西娅没有和他辩驳，继续提问：“现在治安官中有多少对岸人。” “一个。”海印勒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装作很疼的样子，一看就是在撒谎。 “就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莉西娅走到被海印勒杀死的那个对岸人旁边，蹲下。 “这。。。”海印勒看着莉西娅翻找的动作，“八个，只有八个，算上这个，也只有八个，都是不要紧的职务，要知道科尔利亚总共有两百五十七个治安官。” “嗯。”莉西娅在对岸人的内侧口袋中翻出了一把手枪来，然后站起来，用手枪指着海印勒。 从他惊惶的眼神中，知道他应该认识枪。 “对岸人给过你这个吗？”莉西娅问。 “快说。”莉西娅俯视着半坐着的海印勒。 “有。。。。”海印勒呻吟了几声，面色惨白，莉西娅看他确实有些失血过多，就给他的断臂加了一层治疗法阵。 原本打算溜进来帮玛丽安报仇的莉西娅，现在已经光明正大地走进了科尔利亚城主的地牢当中。 在伍德高地的各大家族中，多巴家族的族长一家，也就是泊瑟提以及泊瑟提的父亲是最具有权威的人。 “是的是的。”所以泊瑟提的命令，身为监狱长的人，完全不敢违背，“玛丽安小姐，好的，她是关在这间屋子里。” 莉西娅走到遍布黑色血块的牢房前，感到一阵窒息。 “帝国法律规定，犯人在入狱后的头三天内不允许施以任何刑罚。”莉西娅说。 泊瑟提的左手握着右手腕，站在莉西娅的右后方，侧过头看着跟随而来的监狱长：“你这个月的薪水没有了。” 监狱长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点头：“这位小姐犯的罪实在过于严重，涉及到科尔利亚城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城主命令我们一定得严惩。” “什么罪。”艾希还没告诉她，凯斯究竟坐了什么事。 “这。。。”监狱长看了一眼泊瑟提，后者瞪了他一眼，“是偷盗，玛丽安小姐涉嫌偷盗多巴盾。” “多巴盾？”泊瑟提愣了一下，“那块盾牌还有人偷？根本都没有人能够拿动。” “是涉嫌？并没有偷成功。。。”监狱长知道城主犯了大罪，恨不得把全部的锅都推给海印勒，“但是城主一定要让我们逮捕和严惩玛丽安小姐。” “你也拿不动？”莉西娅问。 “是的，我也不行。我父亲也拿不动。”泊瑟提补充了一句。 136.瓢虫酒馆 “多巴盾是我们多巴家族不朽勇士的最强武器，每个多巴家族的人都渴望能够拿起多巴盾。”泊瑟提继续补充，生怕丢面子。 “嗯。”莉西娅没接过话茬，她在想凯斯，他肯定是有拿起多巴盾的办法，才会想去偷，才有盗窃未遂这种事发生。 “还需要做什么吗？”泊瑟提说。 莉西娅摇摇头，她冷静多了。 “那我们去楼上坐一会儿吧。”泊瑟提把自己的披肩解下来，想披在莉西娅身上。 “我想看看海印勒说的枪械库。”莉西娅转过身，正好躲开了泊瑟提的衣服，“嗯，就是对岸人的武器。” 泊瑟提犹豫了一下，海印勒说的枪械库在更深的地方，而且这里藏着多巴家族的秘密。 “抱歉，莉西娅，我不能让你去那里。”泊瑟提从没想过自己会拒绝莉西娅的请求，“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 莉西娅眼神躲闪了一下，点点头：“哦，好吧。” “那就上去坐坐吧。”泊瑟提尴尬地越过莉西娅，在前面带路，并试图转移话题，“我叔叔家的孩子有些多，会很聒噪，不过像莉西娅小姐这样漂亮的姐姐，他们一定会很喜欢的。” 海印勒还被关在刚才的房间中，泊瑟提已经通知多巴家族，他们有自己的审判和惩罚手段，一般来说都不会捅到教会去。 “我先回我姐姐家里吧，毕竟也不是很好解释我的身份。”莉西娅重新用头巾将自己的脸遮住，“我们住在查德大道37号，你如果忙完了可以来拜访我。” 泊瑟提挠挠头，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令人焦头烂额：“那我送你出去吧。” * “你没做什么蠢事吧！” 莉西娅刚一敲门，艾希就来打开了门，然后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莉西娅摇摇头。 “你最好不要！”艾希明明极其担心她，脸上却凶神恶煞。 “我们得给玛丽安举行葬礼，你能联系上哥哥吗，得让他回来。”莉西娅很多问题也想问问他。 “去找布丁基特。”艾希急匆匆从桌上抓起一个手包，“正好我也准备告诉他你没死的消息，你跟我一起吧。” 莉西娅就这样，还没坐下来，又跟着艾希出去了。 “小丑？”莉西娅问，“他也来科尔利亚了吗？” 莉西娅不太喜欢小丑，但他肯定在凯斯他们的组织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是的。”艾希不耐烦地说，“快走，瓢虫酒馆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太热闹了。” “为什么？”莉西娅的速度一点也不慢，艾希只是很焦躁而已。 “因为什么？酒馆，呵我哪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到了傍晚就得坐在酒馆中喝酒。”艾希抬头确认了一下位置然后，走了进去。 莉西娅跟了进去，碰到了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叮当的响声。 眼睛从亮处看到暗处，过了几秒才能适应。 小丑布丁基特正把自己以十分扭曲的方式挂在酒馆正中央的铁架子上。 “你果然没死。”他从铁架子上跳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凑到莉西娅身旁，粗嘎难听的声音像是要把人的耳膜戳破。 137.矮人‘牌\’ “毕竟我和你的契约还没失效。” 小丑布丁基特一直没提这件事，莉西娅还忘了，血统契约的失效一个是条件已经满足，一个是有一方死亡了。 但是，莉西娅想起来自己前几天在坎特奥素旁的戈纳树林里明明也已经死过一次了，契约竟然还在。 “好了，我欠你的，说吧，这次有什么事？”布丁基特取了一块破破烂烂的抹布擦了擦手，然后走到一张空桌子前坐下来。 “你通知凯斯，让他赶紧回科尔利亚。”莉西娅说。 艾希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没说，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什么。 “凯斯？他暂时不会回来，黑暗山脉脚下的冰原中发现了对岸人的踪影，他正在跟踪他们。”小丑说话好像比从前要正常了许多，虽然声音还是尖锐难以入耳。 “没有纹章力量的人也能进入冰原？”莉西娅坐了下来，酒馆的木桌子面上有许多的凹痕。 艾希的行为过于焦虑，莉西娅不得不关注了她一下：“艾希，你怎么了？” “你们说话能不要这么露骨吗？我觉得上次凯斯的行踪被暴露，说不定就是在瓢虫酒馆里面。”艾希压低声音说。 “嘎嘎嘎嘎，你一个连纹章力量都没有的人，也配担心我们？”布丁基特的话还是一向尖酸刻薄。 艾希气红了脸，莉西娅正准备反驳布丁基特。 一张麻绳做的网兜头向小丑展开。 “抓住了！” 莉西娅抬头望去，房梁上站着一个棕色皮肤的矮人，它的眼白是黄色的，中间黑色的眼中非常小，眼眶明显装不下眼球，鼻子想被砍掉一半一样。 莉西娅和他对视了一眼。 “该死，是富林多纳的矮人，我早说过，让他不要招这些矮人，这些怪物！”布丁基特嘴里发出难听的咒骂声。 双生子纹章的布丁基特竟然挣脱不了一张麻绳网，莉西娅看了一眼吧台那边在擦拭杯子的老板。 老板看起来像是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一样，干着自己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抓他？”莉西娅忽略旁边紧张到要窒息过去的艾希。 “金币，抓住他，牌可以获得大量的金币。”矮人瞪着眼睛看着莉西娅，会说话的矮人很少，莉西娅了解过，这个一定是矮人中的佼佼者，而且它还有自己的名字，牌，“哦哦，我知道你，那个蠢蛋，你差点被诓骗下来。” 看来真的是富林多纳先生书店中的那些矮人。 “你不能抓他，富林多纳先生会生气的。” 矮人发出尖锐的叫声，几乎要掀开房顶，原本打算走进瓢虫酒馆的一个人又退了出去。 “我没有答应富林多纳不抓他。”矮人将麻绳网子渐渐收紧，布丁基特挣扎着的身体向上升起。 “该死，快想办法把我从网子里放出来。”布丁基特显然无法挣脱这个网子，他只能求助于莉西娅。 莉西娅毫无感情地看了布丁基特一眼，然后跳上了房梁，蹲在矮人旁边。 “接下来三个月，供我驱使。” 矮人呲着牙看莉西娅：“小姐，你不会想承受矮人的怒火的！” 莉西娅啧了一声：“布丁基特，我可是冒着风险在帮你。” 小丑在网子中停止了挣扎，也呲着牙说：“行，我答应你，现在就能在血统契约上在加上一笔。” 莉西娅一把抓起矮人，毫不费劲地拨开他手里收紧的网，然后松开，小丑立刻跌落在地上，弄倒了桌椅。 这时候酒馆的老板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样：“检查一下，如果有损坏的话，需要赔偿。” 矮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掰开的拳头，他可能没想到莉西娅的力气连矮人都超越了。 矮人从房梁上跳下，就打算逃跑。 艾希伸出腿，正好将它绊倒。 莉西娅将布丁基特从麻绳网中放了出来，然后兜头将矮人套了起来。 “老实点。” 138.无目的性提问 “你的上个买家给你多少金币？”莉西娅问，“想来小丑也不值几个钱。” “50个金币。”矮人被套起来之后也不挣扎，拿他骇人的眼珠子直愣愣盯着莉西娅，一眨不眨。 “不止这些。”莉西娅说，“他一定许诺了别的东西，是不是给了你们脱离富林多纳的方法？” “不是！”矮人‘牌’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大声叫喊，“不是！” 莉西娅捂住耳朵：“那至少肯定是给了你信心可以脱离富林多纳，不然你才不会笨到就为了五十块金币，来抓布丁基特。” 布丁基特蹲在地上，想去抓矮人‘牌’，被莉西娅打开了手：“呆在那不要动手动脚。” “你不愿意坦诚，那我只能让富林多纳先生来管这件事了。”莉西娅作势要去提那个麻绳袋子。 “等等。”矮人停止了叫唤，“你不告诉富林多纳，也让他不要告诉富林多纳，我帮你去偷多巴盾，然后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也让他不要说。” “多巴盾？你能拿起来？”莉西娅大概知道凯斯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想偷多巴盾了。 “当然，矮人打造的盾牌，矮人当然能够拿起。”牌尖尖的指甲壳在地面上划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要多巴盾做什么？如果我拿不起来的话？”莉西娅问。 “你拿不拿得起来关我什么事呢？你们不是只想得到它吗？”牌停下动作，有转过头来狠狠瞪着莉西娅，“怎么样？成交吗？” 布丁基特焦躁地走来走去：“别听他的，矮人都是撒谎精，我直接告诉富林多纳就行了，和矮人打交道，他最在行。” “怎么样？”矮人好像很确定莉西娅会同意一样，丝毫不理会小丑的话。 “不，我不需要多巴盾，他们才需要，但我需要你和我签一个契约，告诉我你所有的秘密，只需要一个小时。”莉西娅的话，让矮人困惑不解。 “什么秘密？” 三分钟后，莉西娅付给瓢虫酒馆老板一块金币，然后提着矮人来到单独的房间里。 这一块金币还是找艾希借的，而布丁基特，他被莉西娅命令留在外面，不能进来。 “问完以后，我会放了你，但是你不能再打布丁基特的主意，其它的事情，随便你怎样。”莉西娅说。 “从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交易，但是好吧，我同意，我会告诉你任何我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矮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桌子上的法阵发光，维持一小时的契约生效。 “你活了多久？” “一百五十年。” “你们究竟是怎么被富林多纳所克制住的。” “矮人一直被卑劣的人类控制，只不过富林多纳找到了控制我们的关键。” “除了富林多纳那里，你们的其它族人在哪。” “我不知道。” 莉西娅直到矮人在说假话，也知道法阵契约对矮人不生效。 “多巴盾是在六百年前被制造出来的吗？” “是的。” “圣战是在五百三十五年以前结束的，六十五年之间，多巴盾是谁的武器？” “牛骑士。” “牛骑士是现在多巴家族的祖先吗？” “不是，他是十三黑骑士中的一位。” “多巴家族呢？” “只是窃取力量的人。” “为什么你会说我们的语言，而其它矮人几乎不会。” “因为他们是纯种矮人，而我不是。”牌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我是矮人和猴子生下的怪物，嘎嘎嘎嘎嘎。” “我不关心这个。你不需要回答额外的问题，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你昨天这个点在哪里?” “酒馆，酒馆的房梁上。” “前天呢？” “也是。” “酒馆的老板知道你在这里吗？” “知道。” 莉西娅问了很多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有的是她好奇的问题，有的是关于矮人最近几天所见所闻的问题。 “你为什么给自己取名字叫牌。” “因为我喜欢玩昆特牌。”话音刚落，一道寒芒闪过。 “当！”倏然出现的塞勒涅划过矮人头顶，在打偏那枚没能没入矮人脖子的银钉之后，朝着前方而去。 “哟吼，好久不见。”慢慢显出真身的，是穿着女装的拉斐尔。 “这个矮人大概是没用了。”拉斐尔轻轻一笑，刚落地的银针旋转着飞了起来，没入了矮人的眉间，“考虑得怎么样了，莉西娅小姐。” 矮人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麻绳网中，以眉心为中点缩成了一滩腐烂的肉和残渣，淅淅沥沥地粘在网绳上。 139.谈判桌 “你。”莉西娅忍住想呕吐的冲动，沉下脸来，计时器还在继续走。 她第一次意识到拉斐尔和她完全不是一类人。 “抱歉，我不该在你面前杀掉矮人。”拉斐尔脸上完全没有歉意，“你还好吧，我们谈正事吧。” “什么？”莉西娅已经在心里否定了拉斐尔接下来会提的任何建议。 “我不打算侵略玫瑰帝国了，我只想统一我那一半边的大陆。”拉斐尔的话具有十足的诱惑力，和莉西娅的目的好像差不多。 “所以我们合作，你，赶走教会；我，赶走玫瑰帝国的人，统一我的大陆，如果可能的话，尽量阻止生灵涂炭。”拉斐尔长而卷翘的眼睫毛上下扑闪，散发着女性的魅力。 “暂时。”莉西娅忍住心中想破口大骂拉斐尔的冲动，这种暂时的合作是有益的，就算她与拉斐尔三观极其不和也应该应承下来。 “暂时合作，当然。”拉斐尔坐了下来，“我想你一直呆在我衷心的随从哈里斯身边，也已经对我们国家和玫瑰帝国之间的恩怨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别废话，还有二十一分钟。”莉西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愤怒和不屑。 ====== “我要多巴盾做什么？如果我拿不起来的话？”莉西娅问。 “你拿不拿得起来关我什么事呢？你们不是只想得到它吗？”牌停下动作，有转过头来狠狠瞪着莉西娅，“怎么样？成交吗？” 布丁基特焦躁地走来走去：“别听他的，矮人都是撒谎精，我直接告诉富林多纳就行了，和矮人打交道，他最在行。” “怎么样？”矮人好像很确定莉西娅会同意一样，丝毫不理会小丑的话。 “不，我不需要多巴盾，他们才需要，但我需要你和我签一个契约，告诉我你所有的秘密，只需要一个小时。”莉西娅的话，让矮人困惑不解。 “什么秘密？” 三分钟后，莉西娅付给瓢虫酒馆老板一块金币，然后提着矮人来到单独的房间里。 这一块金币还是找艾希借的，而布丁基特，他被莉西娅命令留在外面，不能进来。 “问完以后，我会放了你，但是你不能再打布丁基特的主意，其它的事情，随便你怎样。”莉西娅说。 “从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交易，但是好吧，我同意，我会告诉你任何我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矮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桌子上的法阵发光，维持一小时的契约生效。 “你活了多久？” “一百五十年。” “你们究竟是怎么被富林多纳所克制住的。” “矮人一直被卑劣的人类控制，只不过富林多纳找到了控制我们的关键。” “除了富林多纳那里，你们的其它族人在哪。” “我不知道。” 莉西娅直到矮人在说假话，也知道法阵契约对矮人不生效。 “多巴盾是在六百年前被制造出来的吗？” “是的。” “圣战是在五百三十五年以前结束的，六十五年之间，多巴盾是谁的武器？” “牛骑士。” “牛骑士是现在多巴家族的祖先吗？” “不是，他是十三黑骑士中的一位。” “多巴家族呢？” “只是窃取力量的人。” “为什么你会说我们的语言，而其它矮人几乎不会。” 140.酒馆老板 “等等，还有一件事，你不好奇是谁在想抓住小丑吗？”拉斐尔给自己戴上了帽子，然后拿起地上脏兮兮的麻绳袋子，在房间中消失了。 “罗裴？”莉西娅喃喃说到，“他不是在巴巴利齐吗，他不是一位苦行僧吗？” 莉西娅从房间中出来，小丑布丁基特耸着肩一路走过来，这时候瓢虫酒馆中的人已经多了起来，非常热闹，没有人关心他们这边。 “矮人被杀死了，不是我。”莉西娅说，“你们确定瓢虫酒馆是安全的地方吗？” 布丁基特晃了晃他的脑袋，头顶上那几根油腻结块的头发也跟着动了两下：“不确定，但是我们的驻点在这里，这是富林多纳指定的酒馆。”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莉西娅走到吧台前，坐在还在擦拭杯子的人面前。 “当然。”穿着棕色格纹马甲的酒馆老板面上毫无波澜，“每天至少有三十个人问我这个问题。” “你认识罗裴吗？”莉西娅问。 老板摇摇头，又点点头，“算认识。” “你是要聊天吗？”老板放下了抹布，把玻璃杯放在莉西娅面前，从后面的柜台中拉了一瓶酒，“你付一个金币，一杯酒，和十五分钟的聊天。” 莉西娅看了一眼小丑：“你不是在这打工吗？没有点员工折扣吗？” “不是打工！”小丑嘎嘎乱叫。 “他们付了年租金，就为了能一年四季都派人呆在我这儿。打工？小姐，你看我这儿像是需要服务员的样子吗？”老板给莉西娅到了四分之一杯的量，然后把酒瓶放在桌面上。 琥珀色的酒在玻璃杯中晃荡。 “咳咳，艾希，能再借我一块金币吗？”莉西娅窘迫地朝着一眼不发的姐姐祈求。 “现在你欠我两块金币了。”艾希抿着嘴，爽快地从兜里拿出一块金币。 “很好，来这儿的人通常只交入场费，喝酒的人很少。”老板拿起杯子继续倒酒。 莉西娅拿起杯子，轻微尝了一下，就是很普通的酒味。 “所以他们为什么选择瓢虫酒馆？”莉西娅问。 “我们这设施齐全，你也看到了，有可以生效契约的房间，另外，最主要的是，安全。”酒馆老板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瞟了一下，莉西娅没有捕捉到。 “安全？他可差点被人逮走。”莉西娅说。 “不会有人类死在这里，永远不会。”老板把酒放回去，然后继续开会擦拭杯子。 “只是人类？其它的不管？”莉西娅问，因为矮人刚刚死掉。 “没错，只是人类。”老板说。 “消息的安全性不保障吗？”莉西娅继续问。 “他们定的年租金套餐中包含了消息安全性，但是没包含人身安全性。”老板回答，“不用质疑我，付了钱，我就一定会做到。” “你也是纹章能力者？”莉西娅继续问，她不想浪费一块金币。 “虽然目前看来，这个世界被纹章能力者所统治，但也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所有能力都来自纹章力量。”老板故弄玄虚地说。 莉西娅如果还是从前的那个贵族女孩，或许就会觉得他深不可测。 “越远离兰特考斯城，奇能异士越多，这点我明白。”莉西娅说，“你酒馆开了多久了？” “十三年？”老板活动了一下肩膀，“珍贵的十五分钟，你就问这些问题吗？” “毕竟你也不会告诉我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莉西娅叹了口气。 141.忠告 “算了，不管你认识不认识罗裴，或者你就是罗裴。”莉西娅看了一眼就喝了一口的酒，从椅子上站起来，“你都告诉罗裴，我不知道在我走后他遭遇了什么，但是，如果他有麻烦的话，可以来找我帮忙。” 莉西娅觉得那就是罗裴，但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莉西娅也不想一直和他周旋。 “好的，当然当然。”酒馆老板把莉西娅杯子中的酒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中，“等等，时间还没到，我还可以和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小丑布丁基特和艾希都已经往门口走去了，莉西娅转过头，视线落在桌面上。 “听说从科尔利亚前往黑暗山脉的路上，有无数人盯梢，听说有人已经具备了拿到神骨的能力，你说，竟然有这种荒唐的传言，都没有人能够登上黑暗山脉的最顶端，怎么会有人能够拿到神骨呢？”酒馆老板说完就不再看着莉西娅，将她刚用过的被子放进了木桶子子里。 莉西娅点点头，然后跟上了艾希和布丁基特。 “你可真无聊。”小丑布丁基特留了一个身体在酒馆中继续坐镇，另外一个稍微拾掇地像正常人的身体和他们一起回到了艾希家中。 玛丽安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呼吸。 “首先，我们得给玛丽安找一块好地方，让她好好休息。”莉西娅深吸一口气，“凯斯也不是一天两天赶不上重要时刻了，也不必等她了。” 小丑布丁基特戴着高礼帽，虽然脸还是丑的离奇，但整个人看起来倒勉强像是一位靠谱的长辈。 “布丁基特，你帮忙张罗这件事吧，就埋在公墓里吧。”莉西娅卷起袖子，一边咨询艾希，一边帮玛丽安收拾她的东西，“但愿玛丽安的远房表亲能够在荆棘帝国一团糟之前收到这些东西。” * 安葬完玛丽安之后，莉西娅抱着她的一些财务，和她手写的，以艾希名义的，火漆封上戳着坎贝尔家族族徽的感谢信，前往科尔利亚的邮局。 “莉西娅！”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古铜色肌肤的少年，朝她挥手。 泊瑟提慌慌张张从马上跳了下来，奔现半眯着眼的莉西娅，然后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去哪？”泊瑟提的牙齿在阳光下白的晃眼。 “邮局。”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石头城广场，向邮局走去。 “你叔叔的事处理清楚了？”莉西娅问。 “我把海印勒送回曼赫拉城了，现在我得暂时管理科尔利亚的事情，我正准备去查德大道找你，但是突然忘了具体是哪个门牌号了，正好在路上遇到你。”泊瑟提说个没完，为了弥补他之前没有答应莉西娅要求的愧疚感。 “三十七号，查德大道三十七号，不过我这两天也很忙，你来了也没空招待你。”莉西娅善解人意地说，对于她从来没有动心过的人，相处起来总是游刃有余。 “你接下来几天打算做什么？要逛逛科尔利亚吗？还是去黑暗山脉。”泊瑟提看到莉西娅一直拿着手遮在额头上，又调整了好几次怀里物品的位置，好腾出一支手来帮莉西娅遮住刺眼的阳光。 “谢谢。”莉西娅迈进邮局，然后停下来，朝高大的泊瑟提挥挥手，让他低下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今天晚上就准备去黑暗山脉，如果你可以帮忙的话，我想悄无声息地出发。”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142.黑暗山脉 “一切等我从黑暗山脉回来了再说。”莉西娅对小丑布丁基特嘱咐到，“你就老实呆在科尔利亚，如果凯斯回来的话也告诉他先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想着去偷多巴盾。” 小丑还在遵守契约的时间内，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 “还有你，艾希，如果生活上遇到困难的话，就去找这位泊瑟提先生。”莉西娅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后，才坐上了泊瑟提为她准备的马车。 早晨七点五十，莉西娅坐上了多巴家族女眷专用的马车出城，在城外的第一个驿站，她将会换乘拉矿石的空马车，前往黑暗山脉山脚下。 “半夜反而会引起他人的注意。”这是泊瑟提的建议，所以最后决定早晨出发。 “当然，这一切都得基于没有人知道我来了科尔利亚。”莉西娅坐在车厢里，手里捧着一本全新的黑暗山脉探险笔记，自言自语到。 消息的传递应该是有滞后的，拉斐尔说会告诉玫瑰帝国的人她的存在，而玫瑰帝国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快能够反应过来。 而扶忒斯帕则可能反应会更慢一些，她所该烦恼的事可不止莉西娅这里。 远离兰特考斯城的好几座城市的人民都已经开始信仰龙神了。 而莉西娅也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再收到六芒星了，也就是很长时间她都没有新的信仰者出现了。 “等从黑暗山脉回来，还得去找找黑珍珠。” 马车颠簸之后，停了下来。 这里是科尔利亚前往曼赫拉城，也就是泊瑟提出生城市的第一个驿站。 从曼赫拉城赶往科尔利亚的人要明显多一些，人们无不在讨论关于时局动荡，和所听到的传闻。 “都说黑暗山脉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才来。” “是啊，虽然其它人都认为教会可以抵抗什么对岸人，是这个叫法吧，但我可不信。” “我们老家的有钱人都在想办法来伍德高地，我可嗅到苗头了，反正我也讨不到老婆，去哪都一样。” 莉西娅戴着兜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蓝眼睛，为了使相貌更加不引人注目，她连自己卷翘的睫毛都剪短了。 停在道路旁的空运货马车旁，车夫把卷好的马鞭展开，朝莉西娅的方向看了一眼。 莉西娅立刻站了起来，朝着他走去。 而等她登上马车之后，坐在他后面一张桌子上的一名半边脸都是诡异花纹的女子站了起来。 “小妞，你的书掉了。”粗犷的伍德高地壮汉捡起了地上的薄册子，“瑞金？穿得土里土气还挺懂，竟然还能买到瑞金的书。” “还给我！”女子一把抢过书本，拔腿就冲向了自己的马匹。 “除了脸上花纹有点多以外，长得还挺好看。”拉涅尔挠挠头，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泊瑟提，尽管泊瑟提让他将看到的每一件事都上报。 “大人，马车不会向前了，黑暗山脉太冷了，马受不了冻。”车夫把马车停稳。 莉西娅从车中跳了出来，呼啸的风从远处山谷的方向吹过来。 比起在巴巴利齐遇到的天气，这种寒冷对莉西娅来说不算什么。 当然这只是黑暗山脉脚下。 143.苦行者 “应该没人发现我来了吧。”莉西娅把塞勒涅握在手上，登上面前的一块巨石，环顾了四周。 左边就是一片营地，是登山者们聚集的地方，每天都有新的伍德人来挑战，当然偶尔也会有从其它地方来的探险者。 黑暗山脉绵延数千公里，是荆棘帝国所处大陆的边缘地带，山对岸是什么，还没有人抵达过，毕竟都从未有过人能登上顶峰。 “扁平大陆的一个证据。”莉西娅感叹道，真正站在黑暗大陆面前，面对这高耸入天空一般的山脉，让莉西娅意识到，这是个扁平世界。 莉西娅跳下巨石，踩着已经结了白霜的草地向前。 这是最矮的一座峰，距离进入无法感知地带最快的一座山峰。 “勇者的试炼-----但要记住，勇者不会称呼自己是勇者，只有当你第二次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才算。” 进入山峰道路的石碑上刻着的一行字，莉西娅调整了一下自己背后的袋子，她的行头跟路上偶尔超过她的登山者没有什么不同，这样才能隐藏在他们之中。 原本她打算从其它路登山，但被泊瑟提劝退了，因为独自一人走在皑皑白雪中，更加引人注目。 一阵笛声传来，莉西娅抬头望去，山路旁的一块岩石上站着一名眉眼都结了冰块，只穿了破破烂烂的裙子，嘴唇都冻得发紫的苦行者。 她瘦骨嶙峋，白色的卷发被风吹乱了形状。 笛声却不见凄凉，反而充满了希望和活力。 ‘探险笔记上好像没人提过这有个吹笛子的人。’莉西娅忍不住驻足，她听完了整首曲子，但是她对音乐并不是很了解，只能勉勉强强听出情绪基调，而不能听出画面和意图来。 “怎么了，年轻人，为什么停下了步伐。”苦行者拿着她的笛子坐在石头上，莉西娅看到她皮包骨的小腿上都是冻伤的淤痕。 “您需要一床毯子吗？”莉西娅从自己装样子的背包中抽出一床毯子来，递给苦行者。 “如果赐予我毯子能让你获得平和的心境的话，我需要。”沙哑而苍老的声音。 莉西娅果断地把毯子递给了她，“倒也不是这个理由，毯子太重了。”她可不想这时候和别人论起道来。 “我今天和往常一样，三点起床，但我今天在路上捡到了一根笛子，我一路走来，思索笛子为什么会被我捡到，当我看到这块巨大的岩石时我知道，我该吹奏一首乐曲。”苦行者皱着眉头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而现在，你递给我这块毯子，我知道了，为什么这块巨石会处在这里，这些都是因果，是机缘。” 莉西娅听得满头雾水：“谢谢你给我分享你的一天，但我只是在登山而已，石头也是原本就在这里的而已，还是不要想那么多比较好。” 莉西娅说完赶紧往前走，生怕这个苦行者又要扯着她说上一堆感悟。 过了一会儿，音乐声又传来了，还是刚才那首平平无奇的曲子。 144.暴风雪团 “等等。” 原本莉西娅都已经走起来，忘了这个苦行者了，她竟然追了上来，腰间还围着莉西娅给她的毯子。 莉西娅的警惕心升了起来，这不会是扶忒斯帕派来跟踪她的吧。 毕竟很多苦行者的修行都是抱着能和神的思想更接近的目的。 “什么事？”不过从初始好感度就是百分之三十来看，这个人应该不会是扶忒斯帕的信徒。 “和您对话让我感悟颇多，所以接下来的路，请让我追随您。”霜从她的脸上化开，莉西娅发现这个人没有那么老，她的眼睛看起来一点都不疲惫，充满了神采和好奇。 “随便你。”莉西娅想着这也不能是被扶忒斯帕派来的人，估计就是一个脑子不太正常，苦修走火入魔的人，“但是我不喜欢在路上和人闲聊。” 莉西娅继续走，苦行者就跟在她身后。 “您可以叫我老冬瓜。”苦行者落后半步跟着莉西娅往前方较陡的山坡走去。 “老冬瓜？”莉西娅的脚步顿了一下，好吧，取名自由。 慢慢的，莉西娅越来越适应黑暗山脉范围内的气候，甚至开始冒汗。 “这段坡有点陡。”莉西娅刚爬上一个较缓的平台，就发现老冬瓜一下就跳了上来。 “弹跳力很强。” 不得不说，老冬瓜这名苦行者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同行者，她对上山的路线十分熟悉，用什么方法攀登也很熟练。 以至于到后来，原本说不喜欢和人攀谈的莉西娅都忍不住和她聊起来了：“所以您已经进入黑暗山脉十来次了吗？” “是的，每一次我都感觉距离神更近。”老冬瓜说。 “你信仰太阳女神？”莉西娅打探到。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接近神，了解神性。”老冬瓜用她干枯的手帮莉西娅把背包上累积的雪拍开。 “嗯，你知道兰特考斯城的纹章学院院长吗？扶忒斯帕。”莉西娅问。 老冬瓜摇摇头：“我以前在科尔利亚种冬瓜，四十五岁生日那年，我见到一个发光的人影，我觉得那是神，然后我就追了出去。” 老冬瓜陷入了回忆：“他从我的冬瓜园穿过，他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一路来到了黑暗山脉。” “十三年了。”老冬瓜擦了擦眼角，“您刚才离开的背影，让我想到了神，所以我跟上来了。” “？”莉西娅露出困惑地表情朝老冬瓜看了一眼，然后又扭过头，她确信那就是辉夜骑士，她这具身体的亲爹。 “所以你这十三年没有种冬瓜，就成天呆在黑暗山脉脚下。”莉西娅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把追随神这种事当成毕生事业。 “是的，冬瓜苗枯萎了，土地变成沙子。”老冬瓜叹了一口气，“或许，我在这里十三年就是为了等着陪您走这段路。” 莉西娅抿着嘴，她可承受不了这种说法，当即反驳：“不对，你只是不想种冬瓜了而已。” 老冬瓜被反驳也不生气，反而用手指了指前方看不清楚的暴风雪团。 “很多人会以为暴风雪团里就是黑暗山脉的无感应地带。” 圆形的几乎占据了整条道路的团状暴风雪看起来确实很像区域的边界线。 “请跟着我，您不应该再暴风雪团这里浪费时间消耗精力。”老冬瓜把系在腰上的毯子的一角递给莉西娅。 “十三年来，我也不只是在等待，我的动作更敏捷，速度更快，对这条登山路上的陷阱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莉西娅握紧了毯子的一角，跟着老冬瓜进入了暴风雪团中。 145.塞勒涅与黑荆棘 莉西娅大概明白为什么有人进了暴风雪团当中，会以为自己已经到了无感知地带了。 毕竟普通人在这儿大概会冻到失去知觉，然后眼睛也看不清楚，前路一片黑。 “您一定要抓紧我了。”老冬瓜大声说，“马上就会有一段下坡的路。” 莉西娅读过冒险笔记，在上山的最开始一段路中，会遇到急坡，和悬崖差不多的急坡，如果同时遇到了暴风雪团的话，很容易就会跌下坡去。 虽然莉西娅并不害怕危险，但是跌下山去会浪费很多时间。 “请您步子迈小一点，前面就是陡坡了。”老冬瓜在前面领路。 莉西娅一点点往下迈。 她们很快就穿过了暴风雪团，来到了黑暗山脉第一个凹陷处。 这儿气温要高于其它地方，还有零星的帐篷，莉西娅记得可丽儿老师的师傅，就曾经长期住在这里过。 “黑色荆棘。”莉西娅松开手中的毯子一角，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都是黑色的荆棘。 “你看到过这些黑荆棘开花吗？”莉西娅问。 老冬瓜摇摇头：“这些枯枝条会开花吗？我从没见过。” 莉西娅想着极昼的事，吉斯说极昼是来年五月，现在是十一月，还有六个月。 “嗯，会开会。”莉西娅用手触碰黑色荆棘的刺，它们比其它的荆棘的刺要更粗壮，但很意外的是，一点都不硬，黑色荆棘的刺是软绵绵的。 “小心！”老冬瓜没想到会有谁用手特意去触碰匍匐在地上的荆棘。 原来柔软的刺上还有更多细小的数不清的刺，它们扎进了莉西娅的皮肤里。 “有毒吗？”莉西娅后知后觉地问，虽然流下下血来，但是莉西娅不觉得疼。 “没有，只是会流血。”老冬瓜也不是很了解。 莉西娅收回手指，直起腰，擦干血珠，然后看向前方的路。 越过这处凹地，山坡几乎变成垂直的，而垂直的山坡上长满了黑色荆棘。 “您跟在我后面向上攀登就好了，去年砍过的枝条，今年更容易被砍断。”老冬瓜说完看了一眼莉西娅这边。 她惊奇地发现，莉西娅旁边的那株黑色荆棘在疯狂生长，攀援上了莉西娅的腿。 “啊，是因为吸了血吗？”莉西娅毫不在乎地把腿从黑色的荆棘中拔了出来。 老冬瓜摇摇头：“我也曾在山坡上跌倒过，从没见过这种场景。” 黑色荆棘并没有继续纠缠莉西娅，这点莉西娅一定也不奇怪，自己的纹章力量来自黑荆棘之花，那黑色荆棘自然会和她的力量有着足够的亲近。 “走吧。”莉西娅想尽快爬完黑暗山脉，按照书里所说的，他们才刚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 “不！”老冬瓜的眼眶骤然张大，莉西娅回过头来，背后的暴风雪团逐渐凝聚，急速缩小。 “不会运气这么好吧。” 暴风雪团消失的时候，会化成巨大的雪球在山脉之间滚动，从地形上来看，它即将朝着莉西娅和老冬瓜两人而来。 原本较为暖和的凹地区域，温度开始下降。 莉西娅听到在凹地上传来好几声惊呼，这儿还有几位休息的登山者。 “你躲开吧。”足以将整个凹地填平的巨大雪团朝着坡地滚下。 早就嗡鸣不已的塞勒涅悬停在莉西娅面前，地面的黑色荆棘像是收到号令一样，减缓了雪球的滚落速度。 莉西娅口中念着火球的咒语，火球融化了雪团表面，蒸发了大量的雾气。 然后拔出一根黑色荆棘，在空中用自己体内剩余不多的神格之力在塞勒涅的环内部，绘制出最简单也最有效的火之法阵。 熊熊烈火从线条中挤了出来，充满了整个塞勒涅，然后巨大的烈焰之柱，冲向了雪团。 橙红色和白色接触的一瞬间，白色的浓厚水蒸气像爆炸一样充满了整个凹地，所有的一切都笼罩进了浓雾之中。 莉西娅刚松了一口气，在雾气之中，白色的异兽落在高处的山坡上，睨视着凹地。 146.雪怪 “这么快就察觉了吗？”莉西娅接住还发烫的塞勒涅，转头望着已经开始发出警告般尖啼的白色巨兽。 “雪怪！”老冬瓜惊觉不妙，“峭壁下有一处山洞，去那里躲起来吧，雪怪身形大，不能够轻易进来。” “这是雪怪吗？”莉西娅还以为是扶忒斯帕派来的异兽。 白色的雪怪煽动翅膀，水蒸气散开，它显出清晰的身形来。 粗壮的羽毛覆盖它的全身，倒三角的头上竖着长了一只巨大的独眼。 “你带着其它人去躲起来吧。”莉西娅感觉战斗之后，自己身体的力量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充沛。 老冬瓜点点头，带着初次登山的伍德高地人往熟悉的山洞跑去，就在快要到达洞口，也是最接近雪怪的时候。 “不行，我们是伍德男儿，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替我们战斗呢！”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从快速移动的队伍中扑腾出来。 “亚米，我们没有纹章力量，对上异兽只能被杀死！快回来！亚米。” 亚米迟疑了一下，接着雪怪张开了翅膀朝着队伍俯冲而来。 老冬瓜顾不上其它人，一口气朝着山洞冲去。 还在发呆地亚米被雪怪的爪子压在地上，肩膀立时就开了几个血洞。 “啊！好疼！”亚米凭着意识挣扎。 莉西娅将塞勒涅甩了出去，削掉雪怪的冠羽。 “偏了。”莉西娅微矮身形，右脚后登，从坡地上跃起，然后落在更远的平地上，朝着塞勒涅弹回的方向奔跑。 雪怪被莉西娅吸引了注意力，尖锐的爪子从可怜的亚米肩膀中拔了出来，尖啼着飞向半空中。 “大眼怪物。”莉西娅接住银色的圆环。 冒险笔记中记载过雪怪，它们数量非常少，偶尔出现在暴风雪团结束之后。 莉西娅知道这不是扶忒斯帕送来的怪物之后，轻松了不少。 但是雪怪远没有莉西娅想的那么好对付，往常遇到雪怪的人，无论是有纹章力量，还是没有纹章力量，都是躲起来直到雪怪离开才是上策。 毕竟雪怪的主要食物并不是人类，他们是追逐被暴风雪团困住的动物而已。 在黑暗山脉还生活着许多异兽和其它动物。 亚米的同伴冒着风险将他拖进了山洞，莉西娅和雪怪已经战斗了十多分钟。 胜负难分，雪怪身形巨大，而且速度不慢，莉西娅再一次有了那种和野猪人战斗的感觉。 只能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和反应力，因为法阵和法术，以及纹章力量的激发都需要时间。 但是在和这种凭本能作战的迅捷怪物面前，抽不出时间来施展法术。 莉西娅一个后空翻，雪怪的从左边甩过来的尾巴划过她的腰部，莉西娅头朝地落在地上。 雪怪可能认为自己已经赢得了战斗，身形稍微慢了一点，准备享用它的猎物之时。 莉西娅趁着这个空隙，一个鲤鱼打挺，短暂助跑之后，跳了起来，落在雪怪的脖子处。 头部和身体相接处的羽毛有空隙，莉西娅毫不犹疑地挥起手中的塞勒涅。 就在这时，一支箭破空而来，强大的力道将莉西娅手中的武器弹开了一点。 “住手！” 147.雪怪骑士赛伦 只见荆棘丛中站起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头顶带着杂草做成的帽子，身上晒得黝黑黝黑，背上抹着融着雪的泥土。 “它还是个孩子。”他一边大喊，一边朝着雪怪奔来。 莉西娅的手迟疑了一下，就立刻被雪怪甩到了地上。 “什么孩子？”莉西娅无语地爬起来说到，“你管这独眼异兽叫孩子？” “它们不是异兽，而且你杀了它会破坏平衡。”青年走到雪怪面前，用手为它整理了羽毛。 “可它刚才杀了一个人，而且很有可能也会杀了我。”莉西娅说。 “雪怪骑士。”这才有人从山洞中走出来，“雪怪快把人弄死了，他才会出来，然后讹上一笔钱，因果报应，你总会死在雪怪的利爪之下的。 青年抱着手臂哼笑了一声，“我从出生起，就几乎没有从这黑暗山脉离开过，我讹钱做什么。” “总之，伤的人，我自会治疗他，至于其它的，我觉得我也没必要告诉你们。”青年朝莉西娅走去，“你看起来很厉害，也比较懂道理，我问你，受伤的人在哪，我去医治他。” “在山洞里。”莉西娅对于他的夸奖并不感兴趣，但是领着他朝山洞方向走去了，“你确定把这独眼怪放在原地，它不会乱跑，不会继续伤害大家？” “不会，不过你们要是怕的话，尤其是这位先生，害怕就跟着进山洞就行了。”青年跟着莉西娅朝山洞方向走去。 “要不是这孩子能吸收暴风雪团的能量，你们根本不可能从暴风雪团中走出来。”青年一进山洞，就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哦，就这点伤。” 只见他掏出一块白色的结晶出来，蹲在受伤的亚米身旁，将白色结晶盖在伤口上，然后口中默念。 很快，血止住了，伤口也结痂了，亚米苍白的脸色开始逐渐恢复起来。 “怎么做到的，这是什么？”莉西娅忍不住问到。 “想知道啊？”青年完成这一切之后，站了起来，把还沾着血的白色结晶递到莉西娅面前，“雪怪拉的屎。” “屎？”莉西娅接了过来。 青年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手中被夺走的白色结晶，可能没想到莉西娅丝毫不介意这是排泄物。 “确实蕴含着能量，但是你竟然能够用得上它。”莉西娅还给了青年。 “你要是感兴趣。。。。算了。”青年嘟囔着收了回来。 “什么？”莉西娅追问。 “我不能告诉你。”青年检查了一下山洞，然后对躲在山洞中的其它人说“你们以为路边随处可见的可以躲藏的地方，真的是天然形成的吗？” “你们？是你们在做这些事吗？”莉西娅问。 “当然。”青年扬起头，要朝外走。 “所以这真的是雪怪的屎吗？”莉西娅一只手拍在青年的肩膀上。 “你好奇心这么重的话，你出来好好观察观察这孩子吧。”青年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莉西娅跟了出去，走到雪怪旁边，这时候雪怪已经十分平静。 一只竖着的独眼甚至看起来有些蠢态，它歪着倒三角脑袋观察莉西娅。 “它才十岁，相当于我们人类的三岁左右。”青年解释，“我叫赛伦，你的身手不错，你叫什么。” “你好赛伦，我叫莉西娅。”莉西娅掀开雪怪的一片羽毛，一片羽毛上的每一根绒毛都并不是软的，而是透明的针管状，只是层层覆盖，看起来像是白的一样。 “你们是一个族群对吗？”莉西娅问道，“和雪怪为伴？” “嗯，算是吧，但我们成年后都会单独行动。”赛伦叹了一口气。 148.或许还会重逢 “为什么叹气？”莉西娅放下手中的那片掀起的羽毛，转而走到雪怪的正前方。 “因为我认为这种方式利于族群的发展。”青年赛伦看起来很久没和人讲话了，“毕竟只有不间断的交流才能相互碰撞，才能够进步。” 赛伦的说法已经有了思想家的模式，但是莉西娅没有觉察到，她只是抬头看雪怪，它太奇特了。 “所以它不吃东西吗？”莉西娅问，“我没有看到它的嘴。” 赛伦拿出自己背上背着的弓顶开了雪怪腹部位置的羽毛，“张嘴。” “它能听懂话？”莉西娅看到再腹部渐渐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羽毛向两边极度聚集，雪白色的挂着粘液的竖着的口子里遍布了牙齿，而且牙齿的排布不整齐。 “它听不懂，但能明白我的动作。它们平常会捕食异兽，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黑暗山脉的异兽一直很少的原因。”赛伦摸了摸雪怪的羽毛，“你比其它人都厉害，你是山下的上等人里的上等人吗？” “上等人？你是说贵族吗？”莉西娅问。 “是啊。贵族。”塞伦嗤笑了一声。 “我现在不算是了吧。”莉西娅注视雪怪的大眼睛，那只眼没有看她，而是盯着坡地上的黑荆棘。 “不算是是什么意思？你背叛了你的族群吗？”塞伦说，继而可能觉得有些冒犯，“你不说也行，你对雪怪很感兴趣。” “是的，它和异兽不一样，但也看起来不像正常的动物。”莉西娅说，“据你说的，它还能产生能量的结晶体。” “是的，从它的眼睛中会分泌这种东西，你要吗，我可以送你一小块。”塞伦掏出白色晶体，“虽然族人一直说不能把圣晶送人，但我觉得，只有让更多人了解它，我们才会知道这种东西的更多用途，而不是守着它，只是单纯的守着它。” “哦，谢谢。”莉西娅欣然接受了叫圣晶的白色晶体，它落在手中，极轻，蕴含着单纯的能量，亲近纹章力量，也亲近魔法力量。 “我真是太孤独了，我太久没见到我愿意交流的人了。”塞伦说完之后尴尬地把弓收回背上，“在我刚成年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教给我很多知识。” 莉西娅心中的铃铛响了一下，很好，可能又是说的辉夜骑士。 “他还帮助我驯服了这孩子。”塞伦不停说话，也不管莉西娅会不会应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这孩子取名吗？因为我觉得它们，你们叫它们雪怪，但是我觉得它们有思想和自己的行事方式。” “这和你不给它取名有什么关系？”莉西娅尽量努力听这位孤独的人想表达什么。 “我想它或许有自己的名字，我尊重且爱护它，所以我不轻易用其它字眼称呼它。”塞伦抚摸着雪怪坚硬刺手的羽毛。 莉西娅被他绕晕了，“这不冲突。” 雪怪突然啼叫了一声，莉西娅感到耳膜一阵震荡。 随后，她感受到自己原本枯竭的神格丝线，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正好用来试着和雪怪交流。 “求求了，给我也取个名吧，别的雪怪都有名字。” 听到雪怪心声的莉西娅差点摔倒在地上，咳嗽了两声，对塞伦说，“雪怪说，它想要个名字。” 塞伦睁大眼，和雪怪进行无声的交流。 “好吧，好吧，其实我早就想好了一个名字，就叫你小白吧。” 对于如此没有创意的名字，莉西娅点了点头。 在进行了几个轮回地低效率交流之后，塞伦透露给了莉西娅一个重要的讯息，在此之前，他们只是谈论了一下关于雪怪这个物种吃喝拉撒的问题。 “你知道吗，异兽最开始也不是异兽的，它们本来都是普通的动物，因为受了蛊惑，才变成了短命又暴虐的怪物。”塞伦说。 “你从哪知道的？”莉西娅一直以为怪兽只是魔法世界的一个标准配置而已，从未想过它们从何而来，为什么变成这种可怕又丑陋的样子，还偏偏能够看出一些普通动物的雏形来。 “我们族群的记载，我们族群在圣战之前就呆在黑暗山脉中了，所以比起你们断层的历史，我们知道得更多。”塞伦看了看天空，“时候不早了，太阳落山之前，我得和小白回到巢穴中去。” 正当莉西娅提起兴趣的时候，塞伦的谈话兴致却戛然而止。 “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到。”只流下这段话，塞伦就突然爬上了刚拥有名字的雪怪背上。 “等等。我还能问你几个问题吗？”莉西娅真后悔谈话没有早点进行到这里。 “不能。”塞伦离开了，“时间真的不早了，小白的巢穴距离这儿太远了，或许我们还会重逢的，下次见面再说吧。” 莉西娅无语凝噎地望着消失掉的青年人，明明一分钟前，他还好像和自己无话不谈一样。 等莉西娅转过头，才发现，原来老冬瓜一直不远不近的站在他们后面。 而受伤的年轻人亚米也一直在同伴的搀扶下，靠着洞口用感激的神色看着莉西娅。 149.极昼降临 莉西娅叹了一口气，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人。 “走吧，从哪条道上去。”莉西娅对着老冬瓜说，她无视了站在洞口的年轻人亚米。 “女士，请您告诉我您的住址，多巴家族会给您最诚挚的感谢。”亚米.多巴微微抬着下巴说，身为多巴家族的一员他一向低调，但只要说出自己的家族来他总是无比自豪。 周围的伍德高地人听到他是多巴家族的孩子，都对他投以尊敬的眼神。 “不用了，治疗你的是被你们称作雪怪骑士的人。”莉西娅说，虽然他和泊瑟提是一个家族的人，但莉西娅也无意结交，她想快点抵达黑暗山脉所谓的山顶。 老冬瓜看了亚米一眼，对着莉西娅说：“夜晚很快降临了，我们不在凹地度过一晚吗？” 被忽略的年轻人亚米满脸通红，他捂住了自己的伤口，为了缓解尴尬。 “不了，这一路还不知道有多少变故，我不想耽误时间。”莉西娅说。 攀登峭壁对莉西娅算不上难，只不过跟在后面哇哇乱叫的青年人亚米有点嘈杂。 亚米独自一人跟上了莉西娅和老冬瓜，他的同伴拒绝同行，而且劝说他留下。 都是初次攀登黑暗山脉的年轻人，夜晚的山路不好走，凹地是上山前最后一站能够休息的地方，雪怪刚走，凹地也不会有其它危险。 “我必须追上她的步伐。”亚米走时对同伴说，“这是多巴家族男儿的勇气所在。” 但是他后悔了，半挂在山岩上，完全跟不上莉西娅和老冬瓜的速度。 老冬瓜偶尔会拉他一把，但是莉西娅一直在攀登。 “休息一会儿吧。”老冬瓜回头看到亚米已经脸色苍白，不得不提出了建议。 “好吧。”正好前面有一块较大的突出岩石，足够三个人坐在上面，太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下了。 “抱歉，我比我想象的弱。”亚米靠着老冬瓜坐，背上还盖着莉西娅给老冬瓜的毯子。 “孩子，你刚受过伤。”老冬瓜刚想安慰他。 莉西娅却说：“能够直面自己的弱点并接受它，比硬撑着好多了，你应该留在凹地过一夜的。” 亚米点点头，抿着嘴不说话。 当太阳完全落下之时，光亮并没有消失，原本应该升起的金色月亮也没有出现。 一轮橙红色的太阳再次从远处升起，云层遮挡不住太阳的光亮，黑色的荆棘开始野蛮生长。 银色的花苞从每一簇枝条上冒了出来，在阳光下，像星河一样璀璨。 “极昼。。。”莉西娅喃喃说，“是因为我来了，所以极昼提前了吗。” 老冬瓜和亚米都因为惊讶而没有动弹。 冰雪在激素消融，温度几乎是跨越式地升高。 一泓水顺着峭壁往下流淌，莉西娅他们被浇了一身。 莉西娅听到千万个声音在召唤她拉扯她。 “别试图去摘花。”莉西娅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 老冬瓜和亚米看到莉西娅地身体朝着凹地的正中央飞去，黑色荆棘上长出的银色花骨朵盛放，银色的光汇聚在凹地上方，峭壁前方。 莉西娅的身体被强烈的光线所盖住。 150.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挫折 莉西娅的意识已经进入了一种全新的状态，一种无法描述的状态。 她感到自己爱上了那些第一次看到的黑荆棘之花，并且无比的想诚服于其中，想服从它。 “我们能帮你。” “孩子，你的力量来源于我们。” 和之前在见到黑暗骑士时，他们絮絮叨叨的重复话语不一样，这些声音更具有蛊惑性。 莉西娅的意识被撕裂开来，一部分她想去亲近黑荆棘之花的话语，想顺从于它。 毕竟在这块大陆上，莉西娅无论从力量还是身份特殊性上，都已经处于了卓绝的位置。 处于顶端，意味着你不能倚靠任何人，你的每一个决定或许会影响深远。 莉西娅从一个普通人变成这样身份的人，不过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 她的心智并不算成熟，想法和观念总在变化。 “我很想。。。。”莉西娅已经开始放松她的意识了，“依靠它们，它们是我的力量源泉，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就像帝弥托利有他的龙神，可丽儿老师有她的。”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此刻，她身体里的神格，刚刚才恢复一点儿的神格也在缓缓衰竭。 威胁和困难不会打败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但是强于她的温柔力量可以轻易捕获这个年轻的神。 莉西娅的意识在四分五裂，塞勒涅的悲鸣也没有唤醒她。 * “我接下来要沉睡长达七天的时间。”扶忒斯帕精疲力竭地落于大殿中地雾气中，“你不用费劲功夫杀她，毕竟她得到了黑荆棘花的力量，只需要将她囚禁在黑暗山脉之中，让皮埃罗破坏掉黑荆棘，到时候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背着镰刀穿着黑色破烂兜帽，骨瘦如柴的人发出嗬嗬的大笑声：“你不怕我在这七天里背叛你？” “无意义的问题，霍尔力，辉夜还没有死透。”扶忒斯帕闭上了眼睛。 * “啊！极昼！”山洞中刚准备休息的人纷纷走了出来，朝着天空中望去，“这是黑荆棘之花吗?” “真美啊。”各种溢美之词从人们口中发出。 茱莉亚刚下到凹地，她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差点失去控制，想要触碰黑色荆棘。 “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将她拉回来。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背着镰刀的黑斗篷露出森森的笑容。 “我是为了皇帝陛下而来。”茱莉亚的语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不对，你是为了自己，你有野心。”霍尔力难得有空废话，“嫉妒，这不是坏事。” 茱莉亚没有回话，她避开黑色荆棘朝着天空中的荆棘花正下方走去。 山洞外的凹地已经有人陆续扑进了黑色荆棘从之中，在尖刺中打滚，身体遍布伤痕，想接近黑荆棘之花却又无法靠近。 天空中的黑荆棘之花花瓣展开来，向下卷缩，钻进莉西娅的身体之中。 “她体内已经没有神力了吗？”茱莉亚眼中空荡荡，她有些胆怯了，但她很快就坚定下来，“那就让我来。” 镰刀高举之时，黑色的兜帽落下，一半白骨一半腐肉的脸上竟然能看出笑容。 151.霍尔力 老冬瓜小心翼翼地从山崖上下到凹地，因为莉西娅以躺着的姿势从半空中落下。 但是地上的荆棘暴涨，盖住了她的视线。 等到她走近之时，只见‘莉西娅’从荆棘和花簇中站了起来。 老冬瓜斜着身体避开黑荆棘之花:“遵从您的指引我们才避开一难。” 而现在站在老冬瓜面前的早就不是莉西娅了，而是穿着莉西娅皮囊的茱莉亚。 真正的莉西娅的魂魄正浮在半空中，被霍尔力用镰刀死死地拖住脖子。 一朵黑荆棘之花印在莉西娅的眉心，如果不是黑荆棘之花的力量，莉西娅早就魂飞魄散了。 “我们之前交手过。”霍尔力维持着手中已经在颤抖的镰刀说到，黑荆棘花的力量一直在和他的镰刀抗衡，“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输。” 莉西娅还在思考是不是上次身体被野猪人毁掉之后，魂魄和身体不太匹配，导致在接受了黑荆棘之花的力量之后，她的灵魂脱出。 * “走开。”茱莉亚用着莉西娅的身体推开了老冬瓜，朝着上山方向的峭壁走去。 老冬瓜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回头看了一眼。 黑色荆棘向上生长，银色的黑荆棘之花好像描绘出了一个人的轮廓。 不对，是两个人。 黑色荆棘正包裹在莉西娅的魂魄和霍尔力。 老冬瓜明白了，那不是真的莉西娅。 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大人，您帮助过我，请让我报答您。”老冬瓜说，“前路险阻，我能够带您避开许多麻烦。” 茱莉亚的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莉西娅不惧怕黑荆棘，但是她不行，如果看久了黑荆棘之花，她很怕自己失去意识，像这些在荆棘从中打滚的人一样。 “带路吧。” * “你。”莉西娅缓缓回头，看着霍尔力，“你是那天在桥上的死神。” “神？哈哈哈哈，死神？真是荣幸。”霍尔力已经认识到，自己今天是不可能叫莉西娅的魂魄飞散了，荆棘之花的力量太过强大了。 尤其是莉西娅回头之后，他差点就被迷惑住。 “不过我不是神，只是，肮脏的，从泥沼中挣脱而出的恶魔。”霍尔力用力将镰刀的刀尖扎破莉西娅魂魄，然后拖着她想向远离黑暗山脉的北侧山脉行进。 “让开，你们这些蠢木条。”霍尔力推开咯吱作响的荆棘，“不然我就跟她耗着，直到把她耗死在这儿。” 这句话说完，黑色荆棘才纷纷落下。 莉西娅无奈地被拖着走，她不是不想反抗，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和扶忒斯帕是一伙的对吗？”在莉西娅问了十四遍这个问题之后。 霍尔力的回答终于从闭嘴变成了不是。 “但你肯定和她有关系。”莉西娅笃定地说，他们已经离开凹地很远了，地上一直有一根黑色荆棘跟着他们，霍尔力没发现，但倒着移动的莉西娅却注意到了。 “闭嘴。”霍尔力扛着镰刀继续走。 “你带我去南边的山脉做什么？”莉西娅知道他只要回答一次问题，就总能套到一点话。 “闭嘴。”霍尔力其实是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和黑荆棘之花的力量抗衡，还要拖着莉西娅的灵魂行走，很累。 “好吧，或许你只是想让我的魂魄离开我自己的身体，好方便你们做一些事情。” 霍尔力停下了步伐，他调整气息，闭上眼：“闭嘴。” 152.皮埃罗燃起的火焰 约束住莉西娅的力量越弱，黑荆棘之花传递给莉西娅的力量就越充沛。 但是极昼就快要结束了，黑荆棘一路跟着莉西娅他们来到了黑暗山脉的南侧。 “你的巢穴到了吗？”莉西娅斗胆问到，她以为霍尔力停下脚步是因为他们到了地方。 “你父亲在贝河底沉眠，而你将在这里沉眠。”霍尔力将镰刀插进了厚厚的冰层中。 破烂的袍子底下是几根黑色的布条，在寒风中飘荡，莉西娅看不到他的脚在哪里，或许他的本体只是一个可以隐身的袍子加上烂肉骷髅头和一双手吧。 “可我现在还不困。”莉西娅并不害怕，她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幽默，呵，人类最没有用的品质之一。”霍尔力说。 南侧的黑暗山脉几乎没有人来攀登，它的气候过于恶劣，风雪永远环绕在这里。 莉西娅有些庆幸自己是以魂魄的状态来到南侧，不然她一定会在穿越九个暴风雪团之后力竭而亡。 霍尔力伸出干枯的黑色手指在莉西娅魂魄的周围划了好几个圈，用来禁锢住莉西娅的灵魂。“怎么？你就这样走了？你拿我没办法还是等着利用我。”莉西娅朝着做完这一切之后，扔下镰刀和她就走的霍尔力大叫。一阵暴风雪团吞没了霍尔力的黑色袍子，莉西娅的视野再次清晰之后，已经看不到霍尔力的身影了。 * 霍尔力回到了凹地当中，他漂浮在灰烬之上，俯视着野猪人皮埃罗燃起的火焰。 皮埃罗痛苦的在火焰中打滚，它的身体一阵阵冒出黑色的泥状的物质，向外蔓延，变成能够焚烧一切的火焰。 黑荆棘之花在盛开的最后一刻，被火焰定格成了灰烬，满凹地的黑色荆棘从没有遭遇过这样的重创。 远在南侧山脉的莉西娅感到原本源源不断补充自己的力量陡然中断，跟随而来的黑色荆棘抽搐了一下。 “嗬！”野猪人皮埃罗的獠牙被熏成了焦黑色，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抬起头看着霍尔力。 “看我做什么，蠢货。”没有镰刀的霍尔力确认已经没有一株黑色荆棘仍旧存活之后，又往山上飘去，他得在扶忒斯帕之前夺得神骨。 * 茱莉亚一路跟着老冬瓜移动，在路上，老冬瓜越发感觉到披着莉西娅身躯的并不是她了，尤其是茱莉亚闭口不谈黑色荆棘花的事，也不谈论极昼。 并且在之前经过亚米的时候，她压根就是完全不记得这个人的样子。 在通过一段峭壁的时候，老冬瓜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带着这个‘莉西娅’登上山顶，那片无意识的地带，也是被誉为最接近太阳女神的地方。 于是她故意往一块松动的石块上跳去，然后立刻又跳到更远处的结实石块上。 茱莉亚没有那么快的反应力，她一脚踏空，跌下了峭壁，落在一块岩石上，腰侧被锋利的石头扎穿，刚流出鲜血，立刻凝固成冰。 “啊！”茱莉亚发出尖叫，她疼到发抖，虽然用着莉西娅这局反复淬炼的身体，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废掉，但疼痛感不会减轻。 老冬瓜轻盈地落在她旁边，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天哪，太阳女神保佑，我为什么做了这种蠢事。” “扶我起来。”茱莉亚感受到莉西娅这具身体的伤口正在愈合，但是插在腰上的石块阻止了伤口的合拢。 老冬瓜摇摇头：“不行，不能这样，大人，至少现在不行，如果立刻扶您起来，血一定会喷出来。” 153.描边艺术家 茱莉亚忍住疼痛，一只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鲜血流了一地。 “你。“她左胸的巨大伤口刚刚开始闭合，霍尔力出现在了她面前。 张开的黑色斗篷，锋利的指甲，朝着她的眉心而去。 呼啸的暴风雪席卷而来，老冬瓜只来得及看到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钻进了‘莉西娅’的眉心之中。 此时，在莉西娅的身体中，挤着两个灵魂，霍尔力和茱莉亚。 * 莉西娅以魂魄状态召唤在结界外的黑色荆棘，“快过来，你有办法吗？” 黑色荆棘耷拉着枝条，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用枝条的尖端敲了敲结界，显然不行。 莉西娅还没来得及思考魂魄这种状态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这个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暴风雪团聚集成了雪球，视野清晰之后，她见到了一只雪怪。 雪怪的竖眼开合了几下，然后落在一颗最大的雪球上，发出尖啸，随后，从厚厚的羽毛中钻出一颗乱糟糟的脑袋来。 正是在极昼之前所见到的那位雪怪骑士。 莉西娅兴奋地招手，虽然镰刀戳在她的魂魄的脖子上。 “好的，他看不到我。”莉西娅魂魄丧气地说。 雪怪用力地眨了两下它那只可怕的大眼睛，虽然雪怪骑士赛伦看不到莉西娅魂魄，但是雪怪却可以，它记得莉西娅。 “怎么了？”赛伦甩了甩头发，然后从雪怪的背上跳下来，落在地面上。 在南侧的山脉上，缓而宽阔的山坡，裸露在外的岩层，大小不一的雪球错落排布，都能恰到好处保持下滑力和静摩擦力平衡的状态。 雪怪踩着脚下的雪球，朝着莉西娅的方向滚过去，正好压过了黑荆棘，贴在霍尔力造的结界边缘。 赛伦歪着脑袋走过来，他发现了不对劲，雪球凹了一块。 莉西娅正和雪怪对视，她想起来用神格，但是她发现什么也没有，原本用来储存神格的精神世界里空空荡荡。 赛伦用手指戳了两下，立刻有一种灵魂快要被抽走的奇幻体验。 他没来得及再戳一下，雪怪张开了位于肚子上的嘴，层层叠叠的牙齿正对着结界，一股属于吸力的旋风不断冲击着结界。 终于它出现了裂缝，一丝裂缝之后，是更多的裂缝。 而雪怪脚下的雪球也被它踩碎，轰然铺开，将莉西娅魂魄和霍尔力的镰刀都埋了进去。 赛伦和雪怪进行了好几轮无声的交流之后，他爬上了雪堆，将白色的晶体置于雪堆顶部，然后又回到地面。 “你确定这儿有宝藏吗？”赛伦和雪怪的交流并不准确。 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通过白色的晶体，将埋住莉西娅魂魄和镰刀的雪都吹散了，但是还留下了一些雪碴子，正好将莉西娅和镰刀描了个边。 “所以，这种形状的宝藏究竟什么呢？看起来像个雕像。” 雪怪丧气地尖啸了两声，这么近的距离，莉西娅魂魄都感觉到了震颤，于是她退了一步。 被冰碴子描边的莉西娅退了一步，赛伦看到了。 他也退了一步：“活的？” 154.塞伦的猜测 塞伦吓了一大跳，缓缓吐出两个字：“幽灵。” 莉西娅的透过稀松的冰碴子看他，在空中用手写了塞伦的名字。 “是我认识的幽灵？”塞伦在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和好久没有碰到过的哥哥之间来回思考，但是身形又明显属于女性。 “妈妈？”塞伦摇摇头，他妈妈没这么高。 莉西娅又用手在空中写了‘昨天’，塞伦恍然大悟。 “我走之后，你就死了吗？”塞伦问。 但是莉西娅也不确定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到底算不算死了，这个世界中虽然有神和魔法，有无法解释的力量，却并没有幽灵，最多只能留下一些机械性重复动作的幻影而已。 莉西娅魂魄思考片刻后摇摇头。 塞伦确定这是莉西娅之后，也不再害怕，他将又一颗白色结晶体置于莉西娅脚旁，因为冰碴子掉了许多。 “看起来像是这根棍子干扰了你。”塞伦大胆地握住了镰刀的杆子，他触碰不到莉西娅，但是却能够触碰到镰刀，不过他拔不出来。 “我拔不出来？”塞伦看了一眼雪怪，后者正在打盹，太阳落山了，极昼结束，雪怪已经忙碌了两整天，正是犯困的时候，“哦对了，小白得休息了，昨天和你告别之后，我们返回到一半，却发现出现了极昼。” “你要跟我们一块去吗？”塞伦盛情邀请，“哦对，你被困住了。” 莉西娅指了指雪怪，她自己也尝试拔过镰刀，碰都碰不到。 塞伦还没有叫醒雪怪，黑色荆棘就从雪里冒了出来，像蛇一样，游到镰刀旁边。 片刻之后，雪怪载着塞伦、莉西娅、还有高高举着镰刀的黑荆棘往它平凡的家中走去。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金色的月亮从西边升起，黑暗山脉南侧此起彼伏响起了其它雪怪的尖啸，塞伦带的这只也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两声。 塞伦像个向导一样，即使得不到莉西娅的回应，也不断地在给她介绍黑暗山脉南侧，这段了无人烟的地方。 “雪怪都生活在南侧，要是它们，黑暗山脉的暴风雪早就把伍德尔高地掩埋了。“塞伦一直偏着头，远离像蛇直着身躯一样的黑荆棘。 “我最近其实在做一些研究，关于异兽的，我觉得它们变成异兽是有原因的，被什么东西引导了，所以我让小白抓一些异兽给我。”塞伦说。 “但它有时候会搞错，有些纹章，气息和异兽很像，比如它昨天伤害的那个人，所以它才会弄错。” “异兽死了之后会腐败的很快，我怀疑是被某种东西回收了。” “我猜测它们都是和恶魔交换了的。” 莉西娅觉得有点道理，而且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接触过塞伦口中的恶魔。 在坎特奥素城郊，被野猪人杀掉那一次，她接触到的邪恶的物质，很有可能就是导致异兽的原因。 “它们吃掉别的动物之后，就会变得比从前强大，而且它们总是吃掉远超于它们体型的东西。我在想，那些东西去了哪。” “所以我剖开它们，结果只有一团烂泥巴，然后立刻就腐败，什么都不剩下了。” 莉西娅魂魄点点头，这个塞伦的推测和实验确实佐证了他的观点。 155.魂魄的思考 “真亮是吗。”塞伦从雪怪背上跳下来。 莉西娅魂魄上的雪碴子已经掉完了，塞伦现在只能看到黑荆棘在移动，代表着莉西娅在移动。 雪怪的巢穴由无数的枯树枝搭建而成，半圆形巢顶，在峭壁上的一处平地上。 里面铺满了白色的晶体，门口垒着几块巨石是用来挡雪的。 莉西娅拖着黑荆棘和镰刀在巢穴中走动，在一张小桌子旁，莉西娅停了下来。 塞伦刚把门关上，雪怪就已经睡着了，它两脚朝天地躺着，闭上了巨眼。 “唔，一本书。”赛伦过来，他的手穿过了莉西娅魂魄，拿起了一本薄皮的书，“我师父给我的。” 好的，又是辉夜骑士，他什么都猜到了，莉西娅不免有些丧气，如果这样也太过无趣了，什么都是他安排好的一环吗，连自己变成这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吗。 “难道说。。。”赛伦讶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本漂浮起来，“哦，这是怎么回事。” ‘帮助只能到此为止了，我很抱歉。’书本向下摊开，莉西娅抬头正好看到这行字。 莉西娅魂魄哆嗦了一下，如果是从前的莉西娅，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但现在，她不这样想，反而有一种激动的感觉。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魂魄，只剩下我自己了，所以接下来我所获得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的。’ ‘接下来遇到的状况也不能比现在更差，除非我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不过消失也没什么，原本我早该死的，我已经活了一辈子了。’ 书本合上，掉落回了赛伦手中。 “你，看来相逢是缘分，缘分天注定确实没错。”赛伦嘟嘟囔囔地说，“原来师傅给我这本书，只是为了等你来，有点令人伤心呢。” “不过我很困了，太困太困了，我两天没有睡觉了。”赛伦打了一个打哈欠，把书本放回桌面，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毯子，铺在雪怪旁边，“抱歉，有什么事情，我明天早上再考虑，我的脑子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任何问题了。” 就像前天突然告别一样，赛伦这次也毫无征兆地睡着了。 留下莉西娅魂魄独自望着桌面发呆。 ‘老是处于魂魄状态也不行，我得想办法拿回自己的身体。’莉西娅魂魄想。 ‘我获得了黑荆棘之花的力量吗？但为什么我自己却感受不到，我甚至没办法通过自己的神格和人交流，更不用说施展纹章力量和法术了。’ ‘对了，我的神格力量去了哪里。’莉西娅突然疑惑到，‘还有塞勒涅呢？’ 她看向自己的手，塞勒涅自从上一次被野猪人杀死之后，就能够自如地储存于她的神格之中。 所以随着莉西娅完全投靠于黑荆棘之花的力量，神格力量的枯竭，塞勒涅的气息也异常虚弱。 她差点就感受不到塞勒涅的存在了。 ‘还好，还好，塞勒涅还在。’ 莉西娅魂魄看向黑荆棘，它伸长着探向白色的晶体。 ‘你在做什么？’莉西娅也靠近了白色晶体，一股来自魂魄能够感知到的暖流涌来。 黑色荆棘开始生长，有些无节制地生长，它几乎盖住了所有的白色晶体。 ‘你在做什么，这是别人家的东西’莉西娅呵斥它，或许黑色荆棘能够听到，但它没有理会莉西娅魂魄。 莉西娅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了，她觉得自己和黑荆棘之花见面并建立联系之后，好像没有发生过一点好事过，虽然它们，这些黑色的荆棘把自己看得很重。 但那种看重中明显还含着其它的东西，是什么呢？ ‘纹章之物和纹章拥有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莉西娅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有的纹章拥有者明显就是被纹章力量所掌控的，大部分都是这样，应该说。 比如说艾希的父亲，我的舅舅；纹章力量暴乱的人，都是这样，失去了人性，被纹章力量所掌控，进而失控，变成怪物，或许还和皮埃罗身体里那个灵魂泥沼有关。 还有帝弥托利，他，他现在也相当于是在帮龙神做事而已，为了令龙神获得更多的信徒。 可丽儿老师，她将帕拉卡之环视作了自己的全部，用朝圣的心态去见帕拉卡之环，甚至愿意奉献自己的身体。’ 莉西娅，一个从异世界而来的魂魄，好像有一些顿悟了。 ‘到底是我们从那些东西身上获取力量，还是我们被那些东西所奴役呢？’ ‘究竟是我利用黑荆棘之花的力量，还是它利用我呢。’ ‘它凭什么借给我它的力量呢。辉夜骑士是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亲生父亲，吉斯、黑珍珠、老冬瓜、赛伦等等都是因为了报答辉夜骑士才友善对待我，信徒是因为相信我能带他们免受未来的灾难才跟随我，艾希、凯斯是因为我和他们有血缘关系。’ ‘那么它呢。’莉西娅失望地看向正贪婪汲取白色晶体力量的黑色荆棘，‘它给予我力量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力量，就像它现在做的这样。’ ‘但这也没什么，它没有理由无私的奉献给我它的力量。’莉西娅坚定地想，‘但是，我绝对不能被它所利用，至少，我们的关系应该是合作关系。’ “听着。”莉西娅魂魄开口，“你，我后悔了，我不想依靠于你了，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我们永远不可能是一体的。” “我知道你听得到。”莉西娅继续说，她声音足够大，反正赛伦也听不见。 “我不知道你给我力量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是为了繁衍壮大，但我不想被你利用，因为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莉西娅明显感受到黑色荆棘的动静小了许多。 “我这具身体的身生父亲都没法帮我走接下来的路，注定你也不行。不过我很感谢你，在我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帮助我，我未来也会帮助你，但不是以这种形式。” 属于自身的神格力量的枯竭，莉西娅想，应该也是因为自己选择了完全依靠于黑荆棘之花的力量所造成的局面。 原本枯竭的神格中，嘭地一声出现了一颗六芒星，在莉西娅身体中流窜，那是属于忠诚的玛丽安的爱。 莉西娅忘了，自己虽然不会吵醒赛伦，但雪怪却能够听到她的讲话。 巨大的独眼在巢穴中睁开，显得尤为具有压迫力。 它盯着黑荆棘，发出轻微的嘶鸣，警告它。 黑荆棘识趣的缩了回去，将自己盘成一团，落在莉西娅魂魄旁边。 它没有办法给莉西娅回应，但莉西娅已经这样做了，伴随着神格力量的重现，一部分来自黑荆棘之花的力量也被抽离出去。 《乙女的上升法则》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156.重回凹地 呼啸的风刮过雪怪的巢穴，此起彼伏的尖啸声响起，雪怪们都已经准备外出捕猎了。 赛伦也已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落在了组成人形的荆棘上。 莉西娅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终于和黑荆棘达成而来共识，在她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体之前，黑荆棘将会附着在她的魂魄轮廓上，扮演她的身体，还帮她完成了拿起镰刀这件事情。 莉西娅和雪怪还有赛伦通过神思交流的方式，解释了这一切，博取了他们的信任，获得了巢穴中一半的白色晶体使用权。 这些白色的晶体蕴含的能力十分温和也强大，莉西娅觉得这些能量可能是来自于上古神残留的力量。 莉西娅将一半的白色晶体的力量吸收之后，终于将一直插进莉西娅魂魄咽喉部位的镰刀拔了出来。 赛伦握住了他没办法看见的镰刀，雪怪带着他们前往凹地。 从山上滑下的雪，已经将凹地原本烧焦的痕迹都掩埋了。 莉西娅不由得咋舌，看来自己的事情，扶忒斯帕还有像死神的那个人，他们都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正好遇上了赛伦和雪怪。 如果自己一直留在原地，等到死神样子的人或者是扶忒斯帕来，或许真的就会魂飞魄散了。 黑荆棘分出一部分来钻进雪里，重新生根发芽。 ‘竟然能将黑荆棘烧得干干净净。’莉西娅魂魄望着仍旧盘踞在凹地上空的烟尘。 “救命！”一声熟悉的尖叫，让赛伦和雪怪瞬间进入了防备状态。 是亚米，那个年轻人。 “谢谢您，两次救了我。”亚米没有看到站在雪怪后面的莉西娅，他脸上的血糊住了眼睛，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出雪怪和赛伦，“都怪我之前，被那恶毒的女人的脸所迷惑了，不然也不会被随意推下山崖。” 莉西娅魂魄无语地摇摇头，让赛伦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还是得感谢她提醒我一定不要去碰那些漂亮的花。之后，我看到她和那个老女人跌下悬崖之后，我去搭救。”年轻人亚米说。 “没想到却看到，看到。。。”亚米用手揭开睫毛上的血痂，在赛伦的搀扶下坐在一块没那么多雪的地方，冷得只哆嗦，“看到她竟然想杀掉老女人，我看到她的指甲都没入了老女人的胸口。” “然后你尖叫了对吗？”赛伦磨了一点儿白色晶体的粉末倒进亚米嘴里，他终于不再直打哆嗦了。 亚米点头：“然后她一脚踹开了我，身手敏捷地就像没有骨头的怪物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里。”亚米指着黑暗山脉那一圈无感知地带。 莉西娅心中已经推论出自己的那具身体上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死神把她钉在北部山脉之后，就来烧毁了凹地中的黑色荆棘，毕竟这些是莉西娅之前的力量来源，顺便去接管了她的身体。 光之水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继续附着在她的魂魄上帮助她，而是还继续呆在她的手掌当中。 死神样子的人应该是想用她的身体先拿到神骨，然后再回来彻底杀死她。 ‘情况好，他没有能力拿到神骨，我必须得阻止他，而情况不好，他已经拿到神骨，然后去了北部山脉，正想将我杀掉，但是一路上也没遇到他，如果正好错过，那倒是逃过一劫。’莉西娅想着，既然这样，倒不如还是先去山顶的无感应区域去看看，或许能在他拿神骨之前，夺回自己的身体。 157.界线 莉西娅和赛伦商量之后，决定先让雪怪吞掉镰刀。 因为那把镰刀肯定是死神的得力武器，虽然雪怪没办法消化掉，但储存在雪怪肚子里一定是最保险的。 然后，莉西娅先一个人独自前往黑暗山脉南麓。 成为了魂魄的莉西娅现在行动起来极为灵活。 至于赛伦，他准备将亚米安置在山谷之后，再和雪怪一起去无感应地带的边缘等候莉西娅。 如果在太阳重新升起之后，莉西娅没有出来的话，他就需要离开黑暗山脉，去科尔利亚城，找到小丑布丁基特，告诉他们扶忒斯帕拿到神骨的消息。 魂魄状态的莉西娅仅仅只是凭意念，就能够快速地向上移动。 ‘老冬瓜？’ 这位可怜的老年女士，正挂在一簇石笋上，身周都是凝固的血液。 莉西娅丝毫没有犹豫地停下了脚步，靠近了老冬瓜。 用她那细细的神格丝线，触碰着老冬瓜。 ‘是您。’ 没想到老冬瓜立刻认出了莉西娅，并且回应了她。 莉西娅输送了一部分储存在体内的白色晶体的能量，老冬瓜立刻从气若游丝变得稳定下来。 ‘不要因为身体变好了而睡着。’ 莉西娅叫醒了差点就因为变得舒适而想睡过去的老冬瓜。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得自己下山去。’ 莉西娅用神格丝线传达完这一消息之后，就继续往上行走。 越往上，反而路面变得越是平坦了起来。 莉西娅观察脚下，不像是普通岩石，也没有土壤。 冒险笔记上说，黑暗山脉顶接近太阳女神的地界，所以路面都是由创造世界的原初之石铺就。 黑色的，半透明的光滑石头，在太阳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非常刺眼的光芒。 许多人在这里就已经迷失了自我，他们会跪倒在这样的路面，不敢前进一步。 这段路非常漫长，莉西娅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已经从正中的位置稍稍下移了一点。 午时已经过去了。 她加快了魂魄的步伐。 终于在大概是下午三点的时间，看到了一块小小的界碑。 ‘神界’ 这明显是人为雕刻的。 冒险笔记上说过，这样的界碑不止一块，都是虔诚的信徒雕刻的。 从莉西娅魂魄的视角上看，并不是像冒险手册中写的那样。 ‘越接近神界，云雾越浓，但是光线明明那么强烈，终于，在你迈过那条线的那一刹那，你的先是丧失了嗅觉和味觉，接着是听觉，然后是触觉，最后是你的视觉。’ 莉西娅并没有看到什么云雾，虽然光线确实十分强烈。 可能所谓的云雾只能遮住肉体的视线，却无法遮住魂魄的感知。 她踏进了所谓的那条界线。 什么也没有发生。 和刚才几乎没有区别。 莉西娅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是辉夜骑士的女儿的原因，还是她现在处于魂魄状态的原因。 然而，正当她沾沾自喜的时候，一道光线从太阳的方向直直地下来，劈进了她的魂魄之中。 如果不是体内来自白色晶体的力量抗衡，莉西娅觉得自己将会魂飞魄散。 而且那种感受，比之前哪一次都要强烈。 158.争夺开始之前的事情 莉西娅魂魄像是一摊烂泥巴一样，瘫倒在黑石上。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从前方的某一处，一道光柱升起。 莉西娅魂魄只感觉整个黑暗山脉都在震颤。 * 霍尔力抢占了莉西娅的身体之后，将茱莉亚的灵魂暂时吞噬了进去。 但是他从没用过完整的人类身体，似乎并不是太适应用脚走路。 霍尔力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太阳的正下方，正午时分，在透明黑石的内部，封存的正是熊熊燃烧地神之遗骨。 “黑暗山脉顶峰没有日落一说，太阳的光永远能照射到这里。”霍尔力趴在地上，用莉西娅身体的面部紧紧贴着地面，口中念念有词。 莉西娅身体的右手封存的光之水滴正一点点和黑色透明石头融为一体，也引导着莉西娅身体的手没入了石头中。 金色的光之水滴覆盖了莉西娅身体的手部，霍尔力用莉西娅身体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口水因为嘴角奇异地开合而流了出来，滴落在黑色的石头地面上。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讶异于如此美丽的一张脸上，怎么能够露出这么贪婪，这么丑陋的表情来。 太阳已经落山之时，黑暗山脉顶峰依旧和白日一样。 当神之遗骨终于被取出，升腾起一道几乎要将天捅破的光柱。 * 莉西娅神魂为之颤抖，她开始趴在地上，一点点朝那个方向挪动。 时间漫长，但光柱一直没有消失，莉西娅就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她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够在重新遇见自己的魂魄之后，能够发生一些奇迹，或许事情就能出现转机。 于此同时，霍尔力已经握住了神骨。 他在阻止神骨融入莉西娅的身体之中，他想把神骨带回他的老巢去，带回到他真实的身体所处的地方去。 而神骨的光芒太强烈了，如果不融入身体，那光柱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减退。 * “你感受到了没。”正在界碑旁等候莉西娅的塞伦对雪怪说。 “就是异兽的那股气息，这回来的可是个大家伙，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强大的异兽气息。” 雪怪早就兴奋地张开了它的大嘴巴，朝着异兽气息袭来的方向。 野猪人皮埃罗，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已经无法辨认出人样了。 他皮肤到处布满了大小各一，密密麻麻地深邃孔洞，每个里面都像有深渊一样。 他好像没看到雪怪一样，直直地朝着雪怪长大的嘴里撞了进去。 塞伦还没来得及为雪怪守株待兔成功感到高兴，就发现原本是白色的雪怪一瞬间变成了紫黑色。 然后羽毛纷纷化成灰烬。 雪怪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塞伦地双眼痛苦地睁大，几乎裂开。 但是很不幸，几秒之后，雪怪轰然倒地，从它的肚子中钻出了野猪人皮埃罗。 他看着塞伦。 “你不够塞牙缝。” 然后双手着地，化作野猪的形状，朝着山顶，朝着光柱的地方奔跑而去。 塞伦双膝落地，抚摸着已经腐烂成一块黑色皮毛的雪怪，怔忡了很久，眼中露出悲愤之色。 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他根本看不清前路的界碑那一端跑去。 159.无力回天 野猪人甩着舌头，朝着占据着莉西娅身体的霍尔力跑去。 霍尔力拿着神骨跳开来。 “啧，怎么？果然不相信我。”霍尔力握住神骨，另外一只手中迸发出金色的光芒，将野猪人皮埃罗身上的毛烧焦了一遍。 但是野猪人显然是不怕这点的。 皮埃罗野猪人精神抖擞，身形又变大了至少一倍，它现在四角朝地的高度也和莉西娅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了。 黑色的气体从他每一个毛孔中钻了出来，千丝万缕，扭曲挣扎着向莉西娅的身体展开，势要将这具身体包围一般。 * “赛伦!”莉西娅看到赛伦跌跌撞撞地从她旁边跑过去，她喊住了赛伦。 后者愣了一下之后，停了下来，回应了莉西娅在他脑海中的声音。 “你在哪？” 赛伦全凭着怒火和悲痛朝里面行进，但他逐渐失去了全部的知觉，于是恐惧开始占据了他的全身。 一个人实在很难在未知的环境中仍旧保持他的勇敢，尤其是切断了他和外界全部联系的未知环境当中。 莉西娅的声音犹如一个救命的符号，像是一剂强心丸。 “你后面。”莉西娅一步步指引赛伦往回退。 “你带了白色晶体吗？”莉西娅体内其实还储存着大量的能量，但在被强光劈向自己的时候，那个通道像是被阻塞住了一样。 必须的借助外面的力量来打通它。 “有。”赛伦在莉西娅前面趴了下来，他在衣服中四处抓挠，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白色晶体给掏出来。 十多颗晶体，只有两颗滚得离莉西娅近一些，不过这些也足够了。 她吸收到了能量，然后整个魂魄终于恢复了一半。 “应该是野猪人。”莉西娅慢慢调整自己，一点点打开能量传输的通道，“它的气息和我见过的都不一样，它背后好像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而且那种存在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和异兽的气息很像。”莉西娅说。 “是因为我带着小白研究异兽背后的存在，所以它才想办法惩罚我吗？”赛伦悲痛地说。 毕竟他和雪怪相伴了那么长的时间，雪怪的死对他的打击无差于失去最亲的亲人。 “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它是邪恶的，本该被讨伐的。”莉西娅实在想不到什么话来安慰赛伦，她也有一些自责。 如果不是她让赛伦和雪怪等在界碑外面，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雪怪也不会死。 “我很抱歉。”莉西娅还是诚心诚意地道歉，“如果你仍旧有着铲除这种邪恶的信念的话，我或许还要请你帮我。” 赛伦果断地说，“当然，至少也要报仇。” 然而勇士们显然错过了良。 莉西娅魂魄好不容易恢复到可以移动的时候，光束正好消失。 莉西娅马不停蹄地朝着那个方向赶去，到达之时，正好看到野猪人一手拿着闪闪发光的神骨，将那块骨头吞噬进黑色的深渊当中。 而一旁的莉西娅的身体，不，现在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 金色的头发和深紫色的眼睛，领口处还有紫色的瘢痕，嘴唇大大地咧开。 这是被茱莉亚占据了的身体。 在霍尔力和野猪人皮埃罗战斗的时候，茱莉亚的魂魄得到了喘息，然后通过野猪人获取了来自深渊的力量。 霍尔力的有一具分身被完全打败了。 浓重的黑紫色烟雾萦绕在黑暗山脉之顶，挡住了黑暗山脉最为刺眼的阳光。 身处之中的赛伦突然发现自己的感官在慢慢恢复。 160.见识深渊 “你干掉了他？”从野猪人的身体中传来了深渊的声音。 “是的。”茱莉亚回答到，她现在感觉充满了力量，从前的那种自卑和嫉妒好像从她身体中消失了。 “不错不错，哈哈哈哈哈，又一个好孩子。”紫黑色的雾气不断从野猪人身体中冒出来，传输给茱莉亚。 莉西娅在盘算怎么夺回自己的身体，塞勒涅嗡嗡作响，从虚空中变回了实体，哐当掉在地上。 莉西娅吓了一跳，随后明白塞勒涅的意思，自己可以和塞勒涅一起作战。 虽然魂魄不能持起物体，也没有碰撞体积，但是塞勒涅是和她的灵魂合二为一的武器。 它可以做出莉西娅想做出的任何攻击。 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首先斩断了紫黑色的雾气。 茱莉亚原本沉浸在力量的吸收之中，突然被唤醒了过来。 野猪人被打断之后，莉西娅以为至少自己能和他来回搏斗几个回合。 结果对方竟然以肉眼都无法看清的速度向山下逃去。 它带着神骨逃跑了，一点都没有恋战，可能神骨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消化。 只留下了茱莉亚。 ‘只能之后再去找神骨了，先拿回身体。’莉西娅和塞勒涅开始和茱莉亚苦战起来。 茱莉亚看不到莉西娅，只能看到塞勒涅，一个银色的荆棘圆环。 战斗中她处于极度的被动。 而莉西娅也丝毫不怜惜这是自己的身体。 直到敲断了自己身体的两条腿骨，让茱莉亚不得动弹之后。 莉西娅让塞勒涅拖着暂时无法动弹的一具身体往赛伦的方向走。 “我能够看得见了。”赛伦激动地说，他以为是自己进化了。 “应该是紫黑色的雾遮住了太阳女神的结界？”莉西娅问他死神的那把镰刀在哪。 莉西娅想先把茱莉亚的魂魄从自己身体当中抽离出来。 因为这具身体中有了那股邪恶的意志，她不想又像上次一样被拖进去问个没完没了。 赛伦带着莉西娅回到了雪怪干瘪的尸体旁边，然后找出了那把镰刀。 莉西娅笃定这把镰刀有着随意操控灵魂的能力。 “怎么用？”赛伦用镰刀刀尖对着莉西娅的身体笔画了一下。 “你先刺破我的皮肤，脖子那里。”莉西娅说。 赛伦生怕扎得太深，让这具身体完全嗝屁。 莉西娅再三恳请之后，才往前推进了半厘米。 一缕魂魄倏然沿着镰刀尖钻了出来，是茱莉亚。 “好了，赛伦。” 赛伦立刻把镰刀拔了出来。 莉西娅和茱莉亚的魂魄对视。 “是你？你为什么会？” 茱莉亚的这具灵魂已经完全被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了，她不回答莉西娅的问题。 茱莉亚的魂魄看了莉西娅一眼，然后又抬头望向头顶的紫黑色雾气。 紫黑色的雾气缠绕着镰刀，一遍又一遍，直到托住了茱莉亚的魂魄朝着天空的方向升去。 ‘不能让他们拿到这把镰刀。’莉西娅可不想又被人随意操控身体和灵魂了。 塞勒涅纯净的光芒阻止了镰刀的上升趋势。 镰刀落在了地面上，但是茱莉亚的魂魄已经和紫黑色的雾气融为了一体，或者说那已经不是茱莉亚了。 那雾气越窜越快，很快就融入了头顶上遮住太阳的那片当中。 * 在凹地，一丝紫黑色的雾气钻进了一具焦黑色的尸体当中。 烧焦的皮肉消失成碎屑，只留下一具被深渊填充的骨架。 从骨架的缝隙中往里看，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就像野猪人的毛孔中的深渊一样。 * “所以，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要怎么对付呢？好像比扶忒斯帕还要厉害。”莉西娅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接受着赛伦的治疗。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161.无序之神 莉西娅和塞伦两人将雪怪的尸体掩埋在凹地。 塞伦的前额贴着地面，在地上跪了很久。 “我得先去找到我的族人，得通知他们这件事情。”塞伦抬起头。 他的脸比之前更脏了，“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然后我跟你一起下山。” 莉西娅的手放在荆棘刺上面，细细的血珠滋养着黑色的荆棘。 “可以。”莉西娅收回了手，最后一滴血珠滑落之后，伤口立刻愈合。 回到自己身体中之后，莉西娅倒是没有感觉到不适，但是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毕竟这具身体曾今被邪恶的力量所占领过。 塞伦以为自己要沿着黑暗山脉寻找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够见到自己的族人。 却没想到刚刚准备起身，就听到了雪怪的尖啸。 随后有三只雪怪落在了凹地，从它们背后跳下来三名着装和塞伦类似的人。 “塞伦，你的雪怪呢？”一名眉间有着深深沟壑的男人率先走了过来。 塞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的脖子都变得十分僵硬。 “他死了。”塞伦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是因为山顶上的紫黑色雾吗？”男人的眉毛皱地更厉害了，另外一男一女也都靠了过来。 莉西娅猜测这个领头的男人应该是塞伦的哥哥。 “是的，哥哥。”塞伦面色凝重。 “我带着雪怪在逮捕暴风雪团的途中，雪团突然都消失，能量都朝着黑暗山脉主峰的位置流窜。”塞伦的哥哥说，“我在来的路途遇到了他们。” “如果大家都遇到这种事的话，估计再等一会儿，凹地会聚满雪怪。”那名女人说，她穿着用雪怪羽毛织成的外套，头发梳成一个冲天的小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塞伦的哥哥这时候才突然看到莉西娅，“她是谁？” “莉西娅。莉西娅.坎贝尔。”莉西娅走上前一步自我介绍，“山下人。” “克尔。”塞伦的哥哥点点头，“我们没有姓，我就叫克尔。” “你好，克尔。我在黑暗山脉顶上遇到了那股邪恶的力量，就和塞伦的雪怪遇到事一样。我侥幸活了下来，塞伦救了我。”莉西娅避重就轻地介绍，“我们目前有一些线索，塞伦打算和我一块下山去找。” 她不想因为雪怪骑士内部的事情耽误太久时间，如果塞伦的族人不同意他下山，那莉西娅就自己下山。 “塞伦，你说。”克尔显然对这么聒噪的莉西娅持怀疑态度。 “是的，我们现在很着急。”塞伦担忧地说，“不过哥哥，不要去黑暗山脉顶，先带着其它人回到南麓，等我找到线索回来之后再说。” 又听到了几声雪怪的尖啸，果然其它雪怪骑士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如果暴风雪团是因为黑暗山脉蕴含的太阳女神力量而出现的话，那么现在，这些力量已经被山顶上那些紫黑色的雾气所吸收了。”莉西娅不得不替塞伦解释，“他说的是对的，现在最好不要靠近黑暗山脉顶上，不要靠近那些紫黑色的雾。” “难道是。”一直在旁边旁听的另外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开口，“无序之神？” “什么？”莉西娅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头。 雪怪骑士的信息是连续的，不像山下的人，圣战之前的历史几乎都断层了。 “第一次圣战，太阳神、海神、大地之神的争斗，孕育出了邪恶的无序之神。”男人说。 162.被遗忘的圣战 “是的，第一次圣战。”赛伦的哥哥接着说，“据说那次太阳之神诞生了，所以，她站在最高的地方，大地之神被太阳之神说服，同意人类，就是我们，能够在他的地盘繁衍生息。” “但是海神并不同意。” “太阳之神和大地之神创造了死海之眼，死海之眼将海神牢牢拖住，不过也将大地分为两半。” “太阳之神怜悯我们，所以想将自己的能力都均匀地分给人类。” “但是被躲在暗处的无序之神一点点偷取。” “后来诞生了辉夜骑士，月神，他品节高尚，也最亲近人类，和太阳神、大地之神和睦共处。” 莉西娅还没听过这些故事，原来曾经有这么多神。 “第二次圣战之前，太阳女神就已经化为一轮永不熄灭的太阳了。但是其它人类都被蒙骗了，人类被无序之神煽动以为是月神背叛了太阳女神，其实恰恰相反，月神辉夜骑士是为了保护我们，才遭到了无序之神的暗算。” 很好，这和莉西娅知道事情已经开始重合了。 “我们族人曾经是月神的部下，最后躲进了黑暗山脉。” “异兽，也是因为无序之神吧。”赛伦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都怪我每次都没听爸爸讲故事，你们说的这些事我都一点也不知道。” “异兽是在第二次圣战之前太阳女神消散之后就零星出现了，那时候还有辉夜骑士，而且每个人都懂得如何运用太阳女神赐予的能力，没有人把异兽放在心上。” 在第二次圣战，也就是辉夜骑士被囚禁在贝河底之后的事情，他们就都是道听途说，还不如莉西娅知道得多了。 也就是说，莉西娅在下山的时候慢慢思索，扶忒斯帕背后还有一个更强力，更难对付的无序之神，而且从他们的话当中，好像海神也只是暂时被死海之眼所束缚住了，他的意志并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 “云朵的主要成分是水蒸气。”莉西娅说，“会不会扶忒斯帕就是海神的一部分！”莉西娅突然停下脚步，抬头往天上看去。 今天的月亮好像比从前要小上许多。 ‘扶忒斯帕看起来和那个无序之神应该不是简单的从属关系，毕竟被无序之神所感染的东西，都几乎丧失了自己的理智，从异兽到野猪人。’莉西娅招招手表示没事，让赛伦继续跟着自己走，‘他们可能也是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而击破一个联盟，比击破完整的一股力量肯定要容易一些。’莉西娅想着，‘而且还有对岸的那些人，他们也不是善茬。’ ‘不过比起扶忒斯帕还有无序之神，估计目前这边的人们即将面临的最大苦难应该先是对岸人。’莉西娅冷静地分析，‘所以，我在这之前，要先拖住对岸人的进程，同时还要去骚扰扶忒斯帕，让她知道她和那个狗屁无序之神还是不行。’ ‘每一件看起来都很难。’莉西娅低着头踢着石头，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赛伦的族人帮他们凑了很大一袋白色的晶体，让莉西娅补充体内的能量。 ‘不对，这不是两件事，可以一起做。拉斐尔说的，对岸人也并不是全相信扶忒斯帕，他会让对岸玫瑰帝国的人知道我的存在，我首先需要让对岸人知道，扶忒斯帕可不是抱着什么将这片土地拱手让人的心态，而是想趁着混乱，把对岸的土地和人也夺得。’ 163.骷髅 莉西娅和赛伦一路向科尔利亚城走去，但一路上都没有人。 “这很不正常。”莉西娅说。 “黑暗山脉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就算没有人敢再去登山，也不至于在接近黑暗山脉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 “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恶心的气息。”赛伦也附和，“异兽？可能那个无序之神的气息太吸引它们了，所以就都朝着黑暗山脉涌来，所以其它人都不敢靠近？” 莉西娅右手臂伸直，拦住赛伦：“先等等。”莉西娅把塞勒涅抛向空中，圆环在头顶投射下银色的光。 就在莉西娅的前方，面前不到十米的地方，一个斑驳的但能看出人形的影子显现出来。 一具骨架从泥土里钻了出来。 “杀。”这具骨架的声音是女性的声音。 “杀。”她只能说这一个字。 塞勒涅嗡鸣着落回到莉西娅手中，接着又被水平扔向骷髅的髋骨位置。 骷髅架子散称一堆，但很快又重新合起来。 “杀。”“杀” 骷髅猛地钻进了地里。 土层隆起好些，且都快速朝着科尔利亚城的方向移动。 “快走。”莉西娅和赛伦也跟在后面。 等终于赶到了科尔利亚城城门，数十具骷髅破土而出，像蜘蛛一样沿着城墙向上爬。 莉西娅扔出好几次塞勒涅都没有打中。 火球术也好像对这些骷髅造不成伤害。 “泊瑟提！”莉西娅大声喊着正站在城墙之上做出攻击姿态的年轻男子，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泊瑟提了，“先打碎他们的髋骨。” 泊瑟提听到了莉西娅的声音，头也没抬，一个滑铲，钻进骷髅们下方，然后给他们髋骨以重击。 等莉西娅冲进城里，只见一具较小的骷髅刚从城墙上跳下，扑倒了一名守城的士兵身上。 一股紫黑色的雾气腐蚀了这名士兵，很快，他也变成了一具挂着布料的骷髅。 “杀。”较小的骷髅开始朝着四散逃开的人们奔去。 它逮住了一个平民小女孩，莉西娅刚好被刚变成骷髅的士兵绊倒在地。 但是它迟疑了，随后放开了这名女孩，朝着一名穿着华丽服饰的男人冲去。 “该杀。”从这具骷髅口中听到了这个词。 “茱莉亚？”莉西娅心中猜测。 骷髅听到这个称呼刚杀死那名贵族男性，随后便像闪电一样，朝着莉西娅扑过来。 她好像比刚刚更厉害了一些。 “果然是。”莉西娅闪身躲开，还要分心打碎那具刚死的贵族男性骷髅，以免他再去伤害其他人。 没想到茱莉亚还是没死，而且变成了这幅骷髅。 “杀。”茱莉亚和莉西娅战斗本来是占了些许上风的。 但是赛伦举着镰刀胡乱参加的混战之后，再两次不小心差点把莉西娅的灵魂给勾出来之后，终于碰到了茱莉亚骷髅。 “杀！”一声尖叫之后，骷髅又再次钻进土里，遁形不见踪影。 莉西娅将塞勒涅抛向空中，却什么都没看到。 而泊瑟提那边的战况不容乐观。 从刚刚开始到现在，骷髅碎了又重新起来，而且不慎被围攻致死的士兵还变成了新的骷髅。 这些骷髅和刚刚被茱莉亚转换的那些还不一样，它们具有茱莉亚的部分能力。 164.查德大道三十七号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骷髅军团们虽然对泊瑟提本人造不成伤害，但让泊瑟提分不出精力来照顾他的士兵了。 “说来话长，或许你现在更应该关心一下科尔利亚城里的人。”莉西娅加入之后，城墙上的骷髅慢慢变少，“你还记得你们家族的荣誉盾牌吗？你说过它曾被用来保护过伍德高地的人们免受异兽侵扰。” “嗯，是的。但是很抱歉，我拿不起它。”泊瑟提矮下腰，一记重拳，又接着一记。 “我有信心我能帮你拿起它。”莉西娅后旋踢，然后站稳，“把城墙上的骷髅清理干净，我们至少再去试一试。” “骷髅头？” 破碎的骷髅头骨标志出现在城中心的石头广场上空。 艾希抱着一个旧木盆，站在门口，呆愣愣看着上空。 天比刚才暗了许多。 查德大道三十七号距离石头广场并不算远。 “或许这个情况我不该出门。”艾希走回屋里，然后关上门，她未来都会感谢她这个明智的举动。 “嘭！”重物撞在门上的声音。 “嘭！”又是一声。 而这一声之后，一具骷髅出现在了查德大道三十七号，艾希.坎贝尔的家中。 但是它什么都没找见，艾希已经聪明地躲进了莉西娅为她留下的阵法之中。 “杀！”她几乎将屋子里能破坏的东西都破坏了一遍。 * “泊瑟提，在放多巴盾的地方等我，我得先去看看艾希。”莉西娅跳下了城墙，“赛伦，你跟着我来。”她也不管后面的赛伦能不能跟上。 “希望艾希不要傻到连不需要纹章力量驱动的阵法都不会用。”莉西娅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过巨石广场，并提醒路上的人赶紧躲进屋子里，最好是柜子里。 “希望阵法能撑久一点。”莉西娅一脚踏进屋子里，门是破的，所有的东西都在地上。 “莉西娅！小心！”躲藏起来的艾希忍不住跳出来提醒她。 一具骷髅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但是不是奔着莉西娅而去，而是落在了刚刚出现的艾希背上。 莉西娅本来十分忌讳用手去触碰，这一次却顾不上那么多，身体先于塞勒涅冲向了茱莉亚。 “杀！”就在骷髅的手指即将插进艾希僵直的脖颈中之前。 莉西娅的手握住了她，然后金色的火焰出现了，顷刻间骷髅的手腕被烧得火红。 “重新躲起来，你帮不上任何忙！”莉西娅将艾希推远。 “赛伦为什么还不来？”莉西娅确定变成骷髅的茱莉亚一定极为忌惮那把镰刀。 莉西娅和她来回了将近五分钟，赛伦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莉西娅发现她竟然越变越强之后，才觉察出了不对劲。 “你放在广场上面的标记，到底是有什么用的？” “杀！”骷髅的手已经扼住了莉西娅的脖子。 那个印记是她用来夺取他人生命的。 “艾希!别动别出声，时刻记住你什么忙都帮不上！”莉西娅这时候都不忘提醒躲在法阵中的艾希。 “你没有杀那个小女孩，因为你自己也曾经是那个小女孩。”掉在一旁的塞勒涅慢慢漂浮起来。 “那你现在做的事情，会害死更多的平民，他们都跟你一样。或许未来他们本可以看到焕然一新的世界的。” “杀！”茱莉亚将莉西娅退倒，塞勒涅从高处落下，砸到骷髅的头骨，然后弹射到墙面，下一次又击碎了她的髋骨。 莉西娅得以脱身，并油然生出嘴炮真的有用这种极为无用的观念。 请假条 啊好像七天了赶紧补一个明天更 《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5.骷髅茱莉亚 在赛伦赶到之前，骷髅茱莉亚又逃走了。 “那个傻大个没空去盾牌那里，城里出现了更多的骷髅。”赛伦气喘吁吁地看着屋内狼藉一片。 艾希屏住呼吸朝着莉西娅招手，莉西娅点头之后她才走了出来。 赛伦吓了一跳差点挥舞着镰刀就砍上去。 “这就是我姐姐，艾希。”莉西娅介绍到，“这是赛伦，在黑暗山脉上认识的。” 艾希看了赛伦一眼，局促地挥了挥手，立刻就蹲在地上捡起一些还能用的东西。 “你记得在来的路上我们碰到的第一个骷髅吗？”莉西娅问。 “嗯。”赛伦点头。 “它应该是之前夺占了我身体的那个人，她叫茱莉亚，曾经是我学校的同学。”莉西娅说。 “所以你们之间是？有过节？”赛伦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是碎屑的门。 外面嘈杂的声音让此时的对话变得时间紧张起来。 “你哥哥说的无序之神，茱莉亚应该也成为被它所奴役的人，和异兽没有什么区别。”莉西娅说，“或许是高级异兽，我和她交手三次，她如果打不过就会立刻逃走，而且，她一直在变强，下次和她交手之时，或许我连三个来回都支撑不过。” “所以呢？”赛伦真诚地问，“现在怎么办？” “让科尔利亚城的人离开这里，暂时的，把骷髅茱莉亚封印在科尔利亚城里，就用女神法阵。”莉西娅说，“艾希，我带你先去瓢虫酒馆，你跟着小丑。” 艾希原本在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站起来，跑到房间里，拿了一小包东西。 “我早就打包好了，随时能逃跑。” 从查德大道到瓢虫酒馆的一路上，三人也遇到不少新鲜骷髅。 虽然这些小骷髅不难对付，但骷髅数量越多，意味着茱莉亚的能力越强大。 “什么！你要让我照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小丑布丁基特在空荡荡的瓢虫酒馆中踱步。 原本在柜台处擦拭杯子的酒馆老板也不见了踪影，整个瓢虫酒馆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注意你的言辞。还有，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契约还没有到期。”莉西娅提醒他，“你有通信海螺吗？我不放心你，所以联系凯斯，你把艾希安全送到凯斯那里就行了。” 小丑没有因为莉西娅说不放心他而被激将到，高高抬起他两只眉毛之后，从外侧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只海螺。 “是我，莉西娅。”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 “莉西娅？”但并不是凯斯的声音，“我是富林多纳，凯斯受了伤。” “他不能说话吗？”莉西娅担忧地问。 “对，暂时不能，有什么事情？” “科尔利亚城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呆下去了，我得把艾希送到安全的地方。”莉西娅看了一眼艾希，后者的眼睛一直盯着鞋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富林多纳沉默了很久，“我们现在在暗鸦城，你应该和布丁基特在一起吧？他知道具体位置。” “好。” 莉西娅把海螺还给了小丑：“凯斯受伤了，他和富林多纳在一起，在暗鸦城，虽然荆棘帝国没有这个城名，但你应该知道在哪。” 小丑耸了两下鼻尖，点点头：“从这里去暗鸦城倒是不远，富林多纳竟然不好好呆在兰特考斯城中。” 莉西娅没有时间听小丑多说话了：“我现在还要去忙别的，没空听你说话了。” “艾希。”莉西娅看着垂头丧气的艾希，“听着，我知道你总想帮忙。” “我没有!“艾希立刻抬起头来反驳她，“我才不想每天见到那些丑得不得了的东西。” “好，那就好，我就怕你总想着帮倒忙。”莉西娅拍了拍她姐姐的肩膀，然后带着赛伦扭头就走出了瓢虫酒馆。 对于艾希这种刀子嘴的人，温柔和同情的话语只会适得其反，这是莉西娅总结下来的规律。 166.矮人的盾牌 城里的骷髅越来越多了，治安官们已经放弃和骷髅大军对上，转而听从泊瑟提的命令，想办法转移足够多的人到城外去。 “它一定不是光凭力气就能拿起来的盾牌。”莉西娅说。 他们此刻正站在放置着多巴盾的殿堂当中，铜制的多巴盾，上面刻着一看就不属于太阳女神的法阵。 “这是矮人制造的盾牌，那么肯定不能像对待女神物品那样举起它，你知道矮人吗？”莉西娅问已经憋红了脸，但仍旧拿不起来盾牌的泊瑟提。 对于多巴家族的人来说，如果拿起多巴盾，那一定是最高的荣耀和肯定。 “不知道。”泊瑟提松开紧紧抿着的嘴巴，额头上的蛮牛纹章消失，他也同时松开了手，“不行，我必须要出去了，在这里是浪费时间。” “再试一次，你不要用纹章力量，再试一次。”莉西娅的用自己的神格丝线去触碰泊瑟提。 这种思想和意识上的亲密接触，让原本好感度就已经达到百分之百的泊瑟提哆嗦了一下。 ‘你，你，是你吗？莉西娅？’泊瑟提满脸通红，右手重新握在了盾牌内侧的把手上，他低着头，没敢看旁边的莉西娅。 ‘是我，专注，你不要惧怕这块盾牌，重新和它建立联系，想想你要做什么，想想你需要它怎么帮你，然后再想想矮人，告诉它你打心底里认为矮人是人类的同伴。’ 莉西娅觉得多巴家族后来的人都拿不起多巴盾一定和矮人的消失有关系，圣战之后，人类围剿了大量的异族，矮人也在其列。 ‘是吗？可我都没见过矮人。’ ‘但是这块盾牌就是矮人铸造的。’莉西娅的神格丝线通过泊瑟提的手，穿进了盾牌当中。 她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入到盾牌内部，盾牌内部像是有一个复杂精密的凹槽，用来填充进能量。 但同时也有一股力量和莉西娅的神格丝线逆向着不断往外，抵触着来自外部力量的接触。 ‘我像个傻子一样和这块盾牌对话，但它并不回应我。’泊瑟提忍不住看了一眼莉西娅。 她正颔首低目，眼中透露出神性的目光。 ‘现在可以了。’莉西娅用神格丝线同化了盾牌中那股逆行的力量。 ‘记住，你一定要打心底地认为并且同意，矮人是这块盾牌的拥有者，你只是短暂地借用。’ 虽然泊瑟提作为多巴家族的人，从小就认为多巴盾是家族中代表性地物件，它一定是属于多巴家族的，但是在多次尝试失败之后，他决定相信莉西娅。 ‘嗯，或许在很久之前，矮人们才是我们多巴家族的好伙伴。’ 接着泊瑟提体内那股最原始的能量，来自他自身，而不是蛮牛纹章的，温和无差异的能量进入了盾牌当中。 盾牌开始变轻。 他成功拿了起来，这一刻，他相信了，这块盾牌确实是矮人铸造的，而心中原本对于所坚信的事情开始产生了裂痕。 “现在你可以拿着盾牌，出去保护城里的人们撤退，等最后一个活人离开科尔利亚，我们就封住这块地方。”莉西娅说，“我现在就要去女神法阵，我要研究一下怎么逆转护盾的方向。” 167.曼赫拉城 莉西娅和泊瑟提并排站着，逆转的女神法阵在科尔利亚城上方形成了一个圆弧形的罩子。 一只又一只骨骼上挂着枯萎皮肉的骷髅撞在了女神法阵的边缘，然后警醒着后退。 紫黑色雾气显现出的巨大骷髅头又出现了，它不断地向上，和女神法阵的边缘对抗。 莉西娅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骷髅小兵们都化作了齑粉统统朝着一个方向汇聚。 “快立刻离开这里吧。”莉西娅又朝着科尔利亚城的女神法阵中输送了自己体内无差别的力量，“它在积蓄力量，法阵不能一直拦着它。” “先带着这些人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莉西娅说。 “去曼赫拉城。”曼赫拉城在伍德高地是像心脏一样重要的地区。 * 偶尔几只异兽在天空中盘旋，浩浩荡荡几百米的队伍在官道上行进。 泊瑟提站在人群的最中央的一匹战马之上，表情肃穆地观察着四周。 一只白色的鸟雀，直飞而来，落在泊瑟提的箭头，化成了一封火漆信。 带着兜帽捧着一本书，坐在战马后面拉着的小推车上的莉西娅抬起头来望着泊瑟提，兜帽从她的头上落下，金色的头发像是一缕阳光。 “怎么了。”莉西娅问。 “我父亲过世了。”泊瑟提将信塞进胸前，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仍旧像之前一样，坚守着，拒绝了下属换班的请求。 莉西娅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个时候露出同情的目光只会让人更难受。 直到夜里，队伍停下，不得不进行一次大修整的时候。 大家支起防御法阵，泊瑟提才从战马上下来。 “坐一会儿。”莉西娅拍拍自己板车旁边的位置，天色太暗了，她没办法装作还在看书，只能目视着马屁股。 泊瑟提跳上板车，蹲在莉西娅旁边。 莉西娅突然感觉脖子一热，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靠了过来。 “呜呜。”是猛汉哽咽的声音没错了。 泊瑟提竟然环着莉西娅的脖子开始哭起来。 莉西娅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僵硬，她没有安慰别人的经历，更不会安慰一个落泪的猛汉。 “好了好了，我允许你抱着我哭十分钟，十分钟以后我可得睡觉了。” 抽噎的动作更大了。 周围巡查的士兵们都别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屋漏偏逢连夜雨，泊瑟提的父亲是多巴家族的家主，是曼赫拉城的城主。 他的去世不光是一个父亲的去世，还势必会涉及到多巴家族的权力更迭。 莉西娅脑子里想的全是后一步的打算，要怎么帮助泊瑟提稳固他的地位，要怎么才能暂时稳定住伍德高地，这片最接近黑暗山脉的地区，不至于到时腹背受敌。 “虽然现在和你讨论这个很残忍，但是你必须考虑一下，等到了曼赫拉城，你该怎么接下你父亲的烂摊子。”莉西娅等泊瑟提的哭声平静下来之后说到，“而且，如果你父亲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那这个摊子就更难收拾了。” 168.维茵希妲 泊瑟提把他那粗犷的头颅从莉西娅肩颈处挪开，立刻停止了抽噎。 “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他说，“她叫维茵希妲。“ “你们关系不合？”同父异母性质的，必然不可能太和睦。 泊瑟提点点头。 莉西娅原本想着，再怎么不合，好歹是一家人，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直到队伍终于经过三天长途跋涉之后到达曼赫拉城门口，却被士兵挡住不让进城之后。 “看起来，你们家族内部有些矛盾。”莉西娅说。 科尔利亚城的士兵们和曼赫拉城城墙上的守卫兵相互对视着，双方之间都没有敌意，只是僵持着。 “泊瑟提，你带着一大帮贪生怕死之徒来曼赫拉城吗？来参加你父亲的葬礼？” 只见到城墙上一名披着暗红色风衣的黑色长发女人正举着一个像扩音桶的东西，朝着正骑在马背上的泊瑟提喊到。 “那就是维茵希妲。”泊瑟提皱着眉头，神色中有那么几分别扭。 “科尔利亚已经被异兽占领了。”泊瑟提故意举起了多巴盾牌，“我用多巴盾掩护大家暂时到曼赫拉城避难。” 多巴盾一亮出来，所有士兵都开始躁动起来。 毕竟在他们的记忆中，除了勇士涅尔.多巴没有任何人能够拿起多巴盾牌。 “哼。”维茵希妲没有一丝丝慌乱，“所以，你都拿起了多巴盾却还是落荒而逃吗？作为伍德高地的勇士，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城池的吗？” 泊瑟提一时想不出来反驳的话。 虽然这个说法很容易被反驳，但莉西娅没有跳出来，这时候瞎掺和不是明智的选择。 “父亲在临终前将城主之位授予给了我。我也不想伤害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落下不好的名声，但是！黑暗山脉发生的事情，让我很难不怀疑这些人中有神弃者混杂。”维茵希妲的语调突然拔高，城楼上风大，但她的头发却没有丝毫凌乱。 神弃者也能指代所有行为异常的人。 “霍克顿城。这是我给你留的一条路，泊瑟提，霍克顿的城主刚刚被我处决，你去那里。”说完维茵希妲转身就离开了城墙的位置。 泊瑟提茫然地看了一眼还坐在板车上的莉西娅。 “霍克顿离这里多远。”莉西娅问。 “半天的路程。”泊瑟提环顾了一眼四周疲惫的士兵和平民们。 “去霍克顿吧。”莉西娅说，“现在你没有资格和她谈条件。” “但我必须去参加我父亲的葬礼。”泊瑟提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他原本就从没将权势放在心上过，“而且父亲怎么可能把城主之位传给她。” “先去霍克顿，然后我们再来。”莉西娅敲了敲站在板车旁手持着疾行法阵的士兵。 那名士兵抬头看了一眼泊瑟提，得到准许之后，一道光窜向天空。 刚抵达曼赫拉城的队伍又开始朝着东北方向前进。、 * “我在霍克顿城出生。”泊瑟提说，“我父亲在那里认识了我母亲。” “嗯。”莉西娅指挥着赛伦用法阵帮助士兵们搭建供居民临时居住的棚子，霍克顿城的居民很少，而且对拿着多巴盾的泊瑟提有十足的敬畏。 所以进入霍克顿城之后，一切都很顺利。 169.多巴家族中的葬礼 泊瑟提只带了一名侍从，就和莉西娅一起前往布赫顿城。 赛伦则被留在霍克顿城里等莉西娅回来。 “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对维茵希妲不太好。”泊瑟提说。 “嗯。” “但也没有苛待过她。”泊瑟提说，“我父亲只有我和维茵希妲两个孩子，原本是定了我当继承人。” “嗯。”不难理解维茵希妲的怨气从哪里来。 “虽然维茵希妲没有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但我有点怀疑她。。。”泊瑟提说。 “你怀疑她害死了你父亲？”莉西娅摇摇头，然后又想起了自己的养父，那名荒唐的公爵，手刃自己妻子的父亲。 “所以你父亲品行不佳吗？”莉西娅问，从泊瑟提身上看，他的家庭，应该不会至于非常畸形。 “有一件事。”泊瑟提突然降低了音量，虽然路上除了他忠心耿耿的侍从，还有莉西娅之外没有其他人。 “维茵希妲被我父亲关进地牢中过，但也只关了一个月。”泊瑟提说，“在进地牢之前，维茵希妲还十分嚣张跋扈，出来之后竟然变得小心谨慎。” “你父亲的前妻和你母亲都是怎么死的。”莉西娅不可避免地怀疑起已经死亡的前任多巴家族家主来。 “疾病。”泊瑟提回答。 “她们两人都不是平民吧。” “维茵希妲的母亲是狼头纹章，我母亲是安神花纹章。”泊瑟提说。 “纹章力量会让人身体变得强健，很少会有因为疾病过世的人。”莉西娅说，“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家里的事。坎贝尔公爵夫人死了，米修公爵也沦落为神弃者。” “实际上，是米修公爵杀死了自己的夫人。”莉西娅平静地叙述这个事实。 “什么？!抱歉。。。”泊瑟提陷入了沉默，他不得不开始思索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的死亡的蹊跷之处。 “就在最近几年。”泊瑟提继续压低声音说，“伍德高地，已经有大约十个纹章力量者意外死亡。” “而且他们的纹章都不同。” 太阳已经落山，他们也已经能够看到曼赫拉城在黄昏中的城墙了。 “先进城，然后我们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莉西娅镇定地说。 曼赫拉城的守城士兵并没有阻拦泊瑟提和莉西娅一行人。 路上的建筑物上都挂着下降到一半高度的多巴家族旗帜。 莉西娅再次见到了维茵希妲，她穿着白色的祭祀袍子，猛地转过头看向泊瑟提他们。 “你来了。” “是的。”泊瑟提接过从礼仪官手中递来的袍子穿好，然后将多巴盾持于胸前，上前一步。 维茵希妲并没有多说什么话，连莉西娅是谁都没有问，拍了拍手，毫无感情地用高昂地音调宣布葬礼开始。 月亮的金色光芒洒满了草坪，多巴公爵双手交握，神情好似安详，躺在人群的最中央。 莉西娅跟在泊瑟提背后，随着人群，绕着亡者走了整整十圈。 “伊尼亚西奥·帕拉达为什么被处死。”伊尼亚西奥·帕拉达是前任霍克顿城城主，泊瑟提在葬礼结束之后，最后一捧土盖上后，问站在他右侧的维茵希妲。 “勾结对岸人，和科尔利亚城城主一样是个叛徒。”维茵希妲注视着泊瑟提三秒钟之后，叹了一口气。 “泊瑟提，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不用知道所有的事情，只用胸中充满正义就行。虽然你大部分时候表现得像个懦夫一样。” 从维茵希妲的语句中，莉西娅已经可以断定，她肯定不是凶手，而且对这件事的隐情知道很多。 170.加纳家族 “所以，葬礼已经结束了，你回到霍克顿去，立刻。”维茵希妲轻哼了一声，眼中都是不屑，那样子竟和莉西娅的姐姐艾希有几分神似。 “不行，我至少要弄清楚父亲是怎么死的。”泊瑟提一脚迈在维茵希妲前，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她。 “愚蠢致死。”维茵希妲不耐烦地推开了泊瑟提。 正好面向着莉西娅的脸，她顿住了脚步，眼神耐人寻味地在莉西娅脸上来回流转。 “又一个坎贝尔。哼。” “为什么说又？”莉西娅不惊讶于维茵希妲认出她是坎贝尔家族的人。 “地牢里关着一个坎贝尔，教会的通缉犯。”维茵希妲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和王储一起失踪的莉西娅.坎贝尔。” “凯斯为什么会在你那里？”莉西娅突然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但在看到维茵希妲头顶的初始好感度为百分之三十之后，又平静了下来。 “你大可以声音再大一些，这样来参加葬礼的所有人就都能知道你是谁了。”维茵希妲合上了怀表，“泊瑟提，因为这位小姐，我容忍你再继续呆上八个小时。” “而你，落魄的坎贝尔，你有一个好机会救救你莽撞的哥哥。” * “王储没死，对吗？”维茵希妲带着莉西娅来到一间四壁摆着武器的房间。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莉西娅说，“之前的王储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我还以为你们坎贝尔家族都忠义之士。”维茵希妲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 “既然你敬佩我哥哥是忠义之士，为什么却又将他关起来。” “哼。忠义也不是对帝国忠诚，有什么用。”维茵希妲皱起了眉头，但神色中分明掩饰不住急迫。 “所以，现在不要和我绕圈子了，坎贝尔家族的小姐。” 莉西娅在好感度下降到零之前，终于开口了：“帝弥托利还活着。” “神佑吾王。”维茵希妲长舒一口气。 “他在哪？”维茵希妲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停到了五十的位置。 “不知道。” 维茵希妲深深地看了莉西娅一眼，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你认识王储殿下地母亲吗？琳达.蒂尔。” “在荆棘塔见过。”莉西娅现在明白维茵希妲的忠诚从何而来。 不过她是怎么会和皇后扯上关系的呢。 “她现在就在这座城堡之中。”维茵希妲坦诚说。 或许是读到了莉西娅的困惑神情，维茵希妲又接着解释到。 “王储救出皇后殿下之后，就将她送到了曼赫拉城，这里是皇后殿下的母族所在之处。” 莉西娅困惑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加纳家族，皇后的母亲，帝弥托利的外祖母。 “你母亲是加纳家族？”莉西娅问。 “是的，在伍德高地，除了多巴家族之外就是加纳。”维茵希妲骄傲地说。 “我想皇后殿下应该很乐意见你一面。”维茵希妲的语气变得过度亲昵起来。 令莉西娅有些许不适。 171.多巴家族的秘密 在一间地面铺满各种华贵布料的房间中，莉西娅见到了前皇后殿下，逃走的琳达.蒂尔皇后。 她在一张金子镶边，红色绸缎软垫的长椅子上坐着，手上还拿着硬壳的书。 “女神保佑，你进来时能记得关上门吗？”蒂尔皇后都没有抬眼。 “皇后殿下，是我。”莉西娅退后了两步把门合上了。 琳达.蒂尔先是放下书本，仰着头打量着莉西娅，脸上露出不敢相信地表情，然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莉西娅前方，两只手戴满了珠宝，握在莉西娅肩头。 “抱歉。我太激动了。”琳达皇后放下手，眼神在莉西娅脸上来回。 “你还活着。” 莉西娅点点头：“是的。” “那帝弥托利他？” 莉西娅点点头，琳达.蒂尔立刻咧开嘴笑着流出眼泪来。 “太好了，我就知道帝弥托利没事的，我就知道。”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琳达.蒂尔的情绪稳定以后，问莉西娅。 莉西娅摇摇头。 “坐下说话吧。”维茵希妲自己早就坐下了，手撑在椅子扶手上。 莉西娅看了一眼维茵希妲挺阔的军靴，被琳达.蒂尔亲昵地拉着坐下。 “嗯，我想先见一眼我哥哥凯斯。”莉西娅提出要求。 维茵希妲点点头：“今天就把他从大牢中放出来，但我得警告你，如果再看到他在城里偷东西，我一定不会再次饶恕。” “偷东西？偷什么东西？”莉西娅问。 维茵希妲看了一眼蒂尔皇后，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到：“这是多巴家族的秘密，但是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莉西娅很好奇。 “邪恶的秘密。”维茵希妲打算从头开始讲。 “多巴家族的地下供奉着邪神。”维茵希妲看着地面，好像能透过层层地毯看到深处一样“最近几年，邪神开始活跃起来。” “泊瑟提那孩子的父亲母亲都是供奉邪神而死，当然他的父亲也算我生理上的父亲。”维茵希妲毫无感情地说，“被强迫供奉邪神而死。” “强迫家族的家主？” “是的。是邪神收走他们的力量，令他们而死。”维茵希妲继续说，“我母亲也是因此而死。泊瑟提的父亲是那个帮凶，后来他又娶了一个他的情人，就是泊瑟提的母亲，虽然那女人对我不好，但也着实可怜，又再一次把他的情人送给了邪神，接着是一些其它人。最后是他自己。” 莉西娅越听越心惊，觉得不可思议。 从泊瑟提身上，根本看不出他的父亲是如此不正常的一个人。 “你说的邪神，我可能知道是什么。”莉西娅几乎能立刻想到无序之神身上。 但随即有突然反应过来，无序之神被囚禁在死海之眼当中。 难道是那个死神？ “知道有什么用呢，它已经越来越强大了。而且据我观察，献祭给他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纹章，我想他下一个或许会找上我。” 维茵希妲是狼头纹章。 “也或许会是我。”琳达蒂尔的手越过莉西娅，覆在维茵希妲的膝头。 情况说明 争取下个月写完，这个月真的太忙了 《乙女的上升法则》情况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2.巨鼠 长廊中弥漫着铁锈的味道，莉西娅和琳达蒂尔并排走着。 凯斯和维茵希妲跟在后面。 “嘘。”维茵希妲皱着眉头看向发出了一点动静的凯斯。 红黑色的光从远处透过来。 “大约再走十分钟，我们就能看到邪神了。”维茵希妲说。 把凯斯从地牢中释放出来之后，维茵希妲就邀请她去参观多巴家族最阴暗最深处的秘密，而且也丝毫不避讳凯斯。 莉西娅感觉耳旁有振翅声，扭头看正看到一只黝黑的鸟落在壁灯上。 “这儿怎么会有鸟？”她警觉地问。 琳达蒂尔抬头看了一眼：“是黑雀，是我的黑雀，陛下生前那只是灰色的，而我的是黑色的。” “它一直在这。”维茵希妲说，“自从我们发现这个秘密之后，黑雀一直在这里盯梢。” 不一会儿，黑雀从灯架上盘旋而起，落在琳达蒂尔的肩膀上，靠近她的耳朵。 “有动过，有动过。”声音极小，但站在一旁的莉西娅能够听清楚。 “邪神最近几天有过动静。”琳达蒂尔侧过头对后方可能没听到的维茵希妲解释。 “时间和黑暗山脉遇到的事情还能够对上。”维茵希妲说。 原本长廊中的壁灯就不亮，前方还突然零零星星灭了几盏。 莉西娅觉查出不对来，手已经放在塞勒涅上，指腹触摸着塞勒涅柔和的棱角。 “小心。”凯斯一个疾步蹿到莉西娅全面，一脚踢开了一只足有成年猎犬那样大的老鼠。 莉西娅都没注意到。 琳达蒂尔略微抬起垂在两腿旁的双手，一簇火焰沿着长廊边的地面燃起。 巨型老鼠正拦在路中央对四人虎视眈眈。 此时，长廊中的灯已经全被灭掉。 一道银色的光咻地绕过凯斯，将那些老鼠的皮毛割开。 绿色的肉眼可见的腐烂气体从巨鼠身体中冒了出来。 维茵希妲抽出挂在腰间的配剑。 那股绿色的气体倏然从散漫的状态聚拢了，集聚成了一柄长枪，以凯斯都无法做出反应的速度。 噗一声插入了凯斯的肩膀中。 凯斯应声而倒，莉西娅接住他，绿色的长枪又冲向了维茵希妲。 维茵希妲就算手持长剑也完全不及，也被刺穿肩膀。 变故来得太快。 莉西娅迅速将凯斯递给琳达蒂尔，然后直面于向她而来绿色长枪。 只见她从容不迫抬起右手，一把抓住了那柄长枪，枪头几乎挨着她的鼻尖。 身后回旋而来的塞勒涅顺势打散了那柄气体所化的长枪。 “凯斯，你还好吗？”莉西娅先查看了凯斯的伤口，那伤口周围呈现出中毒的迹象。 但凯斯已经恢复了意识，他摇摇头说没事。 而维茵希妲的情况要更糟一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嘴唇发白，神力也起不了作用，不知道是为什么。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莉西娅说，“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进去。” 凯斯挣扎着竟然站了起来，他摇摇头，“我得陪着你去，伍德高地的秘密可不止这点程度。” “我陪她去就行了，你带维茵希妲出去。”琳达蒂尔用她那雍容华贵的手抚摸着维茵希妲苍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 173.霍尔力之死 莉西娅又重新帮凯斯检查了一遍身体，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和之前比起来凯斯体内好像有了另外一股力量。 “怎么了？” 莉西娅摇摇头:“你带着她先回去吧，然后通知泊瑟提，你认识他吧。” 凯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粗暴地扛起维茵希妲。 “真是会给人添麻烦。”他对着昏迷不醒的维茵希妲说。 “快走吧。”莉西娅说。 “这个给你。”凯斯从衣襟出扯出一块铜牌来，塞进莉西娅手中。 “保命的法阵。” 铜牌上刻着浅浅的花纹，莉西娅在心中默默推演，还不如自己制作的防御法盾厉害。 “快走吧。”莉西娅说了第二遍，然后把铜牌挂在自己脖子上塞进领子里，凯斯才转身离开。 “凯斯·坎贝尔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琳达皇后优雅避开地上血肉模糊的巨鼠，打了个响指，一簇火焰将巨鼠烧为了灰烬。 琳达皇后或许比她想象中厉害得多，在刚才巨鼠的攻击当中，她分明就有余力帮忙。 “如果不让他们离开，就不止是晕倒这么简单了。”琳达皇后也知道莉西娅看出了她的实际力量。 “嗯。”莉西娅说，“所以你对邪神的了解应该比维茵希妲要多得多。” “接下来，你或许会看到帝国即将分崩离析的真相。”琳达皇后说。 “当然，你，还有我的孩子那善良的帝弥托利，你们想挽救荆棘帝国。”琳达皇后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莉西娅。 “尽我所能。”莉西娅听完琳达皇后的发言，内心毫无波澜，帝弥托利是统治阶级，而琳达皇后也是，那他们所谓国家的分崩离析，所谓的挽救，或许只是对自己政权即将失去的一种担忧而已。 * 维茵希妲很快就醒过来了，她从凯斯背上跳下来，迅速恢复了状态。 右脚一个迈跨，然后回勾，轻易将毫无防备的凯斯绊倒。 “我就该把你扔在那里，然后继续跟着莉西娅他们。”凯斯揉了揉腰，从地上跳起来。 “怎么回事？”维茵希妲皱着眉头，平视凯斯。 他们一样高。 “不行，绝对不行，那太危险了。”维茵希妲听完之后，从凯斯腰后拔出一把长剑，就要重新冲回去。 “什么声音？” 一阵雷鸣，又接着一阵更响亮的雷鸣。 曼赫拉城开始下起暴雨来，云层越压越低，低到了窗前。 维茵希妲和凯斯都觉察到了不对。 一只巨大的眼睛在云层中张开，它乌青色的瞳孔正对着维茵希妲所站的那扇窗户。 * “到了。”黑雀用它比羽毛更黑的豆眼盯着莉西娅，发出粗嘎的，和灰雀一般的，宛如丧钟的声音。 周围照明的火焰全部熄灭，莉西娅听到耳边有布被风鼓动的声音。 她举起仍旧发着银光的塞勒涅，抬头看去。 漩涡一般的黑色将塞勒涅的银色光芒不断地向上吸走。 “邪神。”琳达皇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莉西娅只见到一滴又一滴地血珠从琳达皇后地皮肤中渗出，连成一条线往上而去。 “霍尔力，邪神，霍尔力。”琳达皇后头轻触地面，额头上的血流进沟槽之中。 莉西娅被这一系列变故弄得措手不及。 “邪神霍尔力，你当遵照约定。” “当然。” 莉西娅感到浑身神力好像不受控制，身体也完全僵硬，无法动弹，脑袋中思绪纷乱。 她只能被迫看着这些事情在她眼前发生。 “不。”莉西娅的手仍旧举着，塞勒涅的光芒越来越暗。 “祭祀即将完成。”黑雀落在莉西娅头顶。 莉西娅感受到了那锋利的爪子，几乎要把她的头皮戳穿。 “快动起来！”黑雀嘶哑的声音在莉西娅头顶炸响，她能动了。 “你怎么逃出来的！我的镰刀呢？！”只见那虚张声势的巨袍被塞勒涅割了个稀巴烂，原本向上的血珠也纷纷砸在地上。 一名黑袍的死神装扮的人，正是霍尔力。 “原来你叫霍尔力。”莉西娅轻蔑地说，地上的血液还在汇流，莉西娅和霍尔力都没有发现。 “圣战之桥上那次也是你，你根本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莉西娅单纯靠着力量从地面一跃而起，无坚不摧的拳头向一把长枪一样，正正打在了霍尔力斗篷的兜帽位置。 霍尔力重新出现在莉西娅背后：“你现在来对付我做什么？神骨被扶忒斯帕那女人拿走了。” “不是无序之神吗？”莉西娅回头。 霍尔力白骨嶙峋的脚落在莉西娅额头前方，“扶忒斯帕和他是一伙的，什么无序之神，呸！” “它只是海神当时残存的一股力量而已，还不配被称作神。”霍尔力像是笃定莉西娅暂时不会对他出手，于是降下来，落在地面上，“等我把祭祀仪式完成，然后。。。。。” “怎么回事？”霍尔力商量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琳达.蒂尔的血已经流满了地面上全部的凹槽。 黑雀收拢翅膀，用尖喙啄开莉西娅的头皮。 霍尔力看到一条血色的蛇从地面上而起，钻进了它的袍子里。 琳达皇后抬起她苍白的脸，注视着莉西娅：“和我约定，要帮助帝弥托利，完成他的事业！” “我不！”莉西娅下意识地反驳。 “你必须！”琳达.蒂尔的声音和黑雀共同朝着莉西娅嘶吼。 越来越多血色的蛇缠绕着霍尔力。 “啊！我不能，我不能这样死去！绝不。”霍尔力朝着趴在地上的琳达.蒂尔大喊，“你！卑劣的人类，我差一点就能够重现大地之神的光辉，差一点，差一点！” “不，你永远不可能！多巴家族供奉你，但我们加纳家族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将你，永远的，永远的消灭！” “就算不是我，海神也终会将你们，你们这些人类全部吞噬掉。” 琳达蒂尔没有再回答，她断了气，用自己的生命，和加纳家族的力量，将多巴家族千年来的邪恶秘密击垮。 莉西娅已经感受到了契约牢牢刻在了她的神魂之中，无法避免，无法拒绝。 霍尔力被血蛇包裹起来，血蛇越收越紧，到最后，他连咒骂都无法发出。 最后汇聚成了一颗红色和黑色交错的珠子，落于莉西娅手掌之中。 “这是酬劳。”黑雀从莉西娅头顶飞走，落在琳达皇后的尸体上，“记得完成你的使命。” 然后也如同琳达皇后一样，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174.大地之神 莉西娅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发生的这一切，一道电光，如游龙般而来。 胸口的黄铜牌子几乎要将莉西娅胸口的皮肤烫熟，它帮莉西娅抵挡住了闪电然后碎成很多片，扎进了莉西娅的皮肤中。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水蒸气，将整个地道填满。 莉西娅感到十分不妙，她抄起地上琳达皇后的尸体就往外跑去。 背后劈里啪啦响起了雷暴声，地下的长廊开始坍塌。 莉西娅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一道最巨大的雷暴劈向了她。 这雷暴的压迫力和绝对的杀伤力，莉西娅以为自己不是死也是半残了。 然而从地面突然窜起了一道土墙，挡在莉西娅面前。 莉西娅感觉自己手中的珠子在震颤，这是霍尔力的力量。 或许说是已经陨落的大地之神的力量。 “区区水雾，竟然也想遮住大地！” 莉西娅没来得及捂住耳朵，这句话听完之后，竟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泥土和碎石组成了高大的石像，他用高傲的眼神看着莉西娅。 “还给我。” 莉西娅攥紧了手中的珠子。 看来最后霍尔力所主持的法阵还是完成了，大地之神最后还是苏醒了。 “还给我！” 莉西娅听不到声音，但从他的动作中也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正在流血的耳朵。 “竟是个半神。”大地之神用它泥土的身躯缓缓蹲下，然后指着莉西娅的耳朵。 随后一股绿色的生命一般的气流席卷了莉西娅的耳朵，她很快就恢复了听力。 “现在，把不该你拿到的东西还给我。” 莉西娅摇摇头：“不行。” 霍尔力是和扶忒斯帕合作过的人，而他所供奉的神灵是大地之神。 那大地之神的出现对未来的局面可能没有益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不。”大地之神一边笑一边掉下了土渣，落在莉西娅的头上。 “反正不行。”莉西娅摇摇头，“霍尔力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用活人的性命来使你复活。” “什么？！”大地之神停下了笑，“竟然是这样的吗？” “不过人类已经享受了太久的庇护了，也是时候还回那些东西了。”大地之神这回是真的怒目对着莉西娅。 莉西娅眺望了一下地形，如果打不过，至少能跑，没有这颗珠子的加成，想必大地之神也没有那么强大。 她没有多废话，看准了朝向地上的一个窟窿就狂奔而去。 大地之神僵硬的岩土之躯，根本没有办法追上莉西娅。 地道完全坍塌，在其之上的整个多巴家族的府邸也都毁于一旦。 多少年以来供奉邪恶的秘密重新露出于阳光之下。 密密麻麻的矮人从四面八方奔逃而出。 在此之前，莉西娅都从不知道原来多巴家族的府邸之下还有矮人。 石块组合，一具更大的大地之神像矗立在废墟之上。 “还给我，你这个小偷！”瞪圆的双眼看着莉西娅。 接着一个石拳从天而降。 泊瑟提手持多巴盾从不远处的高地俯冲而来。 帮莉西娅挡下了一击。 莉西娅腾空而起，将塞勒涅抛向空中。 霍尔力所留下的珠子一直不停震动，想要逃离莉西娅的掌控，奔向大地之神。 175.篝火旁的人们 “这是什么？”泊瑟提问。 “神。”莉西娅捕捉到泊瑟提脸上的一丝慌张。 “不对，这个世界只有太阳女神一位神灵。” 莉西娅没来得及回答他，斗大的拳头又再一次落下。 空中旋转的塞勒涅已经积蓄了力量，嗖地一声从石拳穿过，粉碎了它。 莉西娅感受到自己掌心的光之水滴在发烫，在炙烤着霍尔力之石。 “你这个贼！”洪亮的声音几乎要震碎所有人的耳膜。 紧接着巨大的石拳拔地而起，牢牢禁锢住了莉西娅渺小的身躯。 大地和光。 莉西娅手中霍尔力的力量和光之水滴在融合。 她手中有一股不同于寻常的力量，一股在不断生长的力量。 但是这股力量还没有好好萌生，莉西娅都还没有好好感受。 石拳就按住了她向下碾，莉西娅在窒息的前一秒钟，突然，这股力量中断了。 “既然救了一次，难道还在犹豫要不要救第二次吗？”凯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泊瑟提旁边。 泊瑟提额前闪现着蛮牛纹章，这个年轻人在犹豫，听说是神，而生出了怯意。 但凯斯的话提醒了他，于是泊瑟提又一次举起了多巴盾牌。 这块上古之盾横插于石堆之间，将莉西娅周身的禁锢粉碎。 一位浑身是血的半神躺在废墟之中，莉西娅已经晕了过去。 大地和光的力量将她体内的神力搅得不能安息。 “莉西娅。”泊瑟提用他棕色粗壮的手，怜惜地捧起了莉西娅，将她置于臂弯当中。 血色残阳挂在半空中，大地之神的雕像轰然倒塌。 在远处，黑暗山脉，紫色的雾气笼罩的区域，一具石像出现了，浓郁的黑紫色雾气在他周身环绕。 * 维茵希妲听到一阵呜咽，她掀开帘子。 “看看你。”她语塞地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泊瑟提。 “都怪我，那卑劣的犹豫。”泊瑟提自责极了，他守在昏迷不醒的莉西娅身边，每过一分钟，他的难过就加深一分。 “你不会以为她需要你救吧。”维茵希妲冷笑了一声，“你压根没帮上忙，所以你犹豫还是不犹豫，对这个结果没有丝毫影响，要说，你最多就是把她从石堆里挖出来了而已。” 泊瑟提更难过了，又抽搐了两下。 维茵希妲嫌弃地放下帘子，一侧脸，看到了站在帐篷旁边，抱着胳膊的凯斯。 “你妹妹都这样了你还这么悠闲，到显得我弟弟有情有义了。” “你说的那一点，我之前也考虑过。”凯斯朝着篝火的方向走。 “来吧，边走边说。” 维茵希妲愣了愣神，还是跟上了。 “莉西娅救过我。”凯斯说，“你们估计发现了，莉西娅和其它人不同，她的力量根本不是来自于纹章。” “我想。”凯斯回过头确认了一下维茵希妲有跟上来，然后继续说，“我们或许确实帮不上莉西娅的忙。” “但我们至少不能给她添乱。”凯斯停下了脚步，前方不到五十米就是篝火，篝火边都是衣衫褴褛的人们。 “所以，我想，如果您可以更合作一点。” 维茵希妲用大拇指推开了剑然后又放了回去，“知道了。” 凯斯听到一声拔剑的金属摩擦声，然后就看到维茵希妲从他的侧面走过，走向了篝火旁的人。 红色的火光印着维茵希妲坚毅的侧脸。 这位女士显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176.被丢出窗外的泊瑟提 又是一天的夕阳，维茵希妲站在窗前，握着剑，低头看着楼下正在演练的军队。 “你太弱了。”维茵希妲对站在旁边的泊瑟提说。 已经过去一周了，莉西娅仍旧处于昏迷状态。 连一向能坐得住的凯斯都开始担忧起来，更不用说泊瑟提了。 “我借你一百骑兵，一百枪兵，外加十名纹章者，你即刻回曼赫拉城。”维茵希妲背着手，深吸一口气，“停！“ 楼下的士兵们停止了动作，一致对着刚建起不到三天的塔楼望去。 “整队，出发！“维茵希妲指了指楼下，“跟上。” 正在发愣的泊瑟提被维茵希妲一手抓起，从窗子里扔了下去，泊瑟提慌乱之间终于维持住平衡，蹲落在地上。 “叮！”一声巨响，是多巴盾落地的声音。 泊瑟提惊恐地朝上看，什么时候维茵希妲也能拿起多巴盾了。 难道她才是多巴家族真正地继承人吗？ 然而维茵希妲只是俯视着他，露出不屑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了窗边。 泊瑟提捡起地上的多巴盾，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从队伍的最后一跃而起，经过五次跳跃之后，落在了最前方的马匹上。 * “我感觉她和上周不一样了。”维茵希妲整完军回来，对坐在床边的凯斯说。 凯斯疲惫地望着维茵希妲，他的下巴上都是胡茬。 “嗯。”凯斯摸了一把脸，然后站起来。 他以为维茵希妲在安慰他，但他忘了，维茵希妲可没有功夫安慰别人。 “她醒了。”维茵希妲说的是实话。 莉西娅已经睁开眼了，而且坐了起来。 她好像只是睡了一觉，伸了个懒腰。 “我昏迷了多久？”莉西娅打了个哈欠。 “十天。”维茵希妲感兴趣地坐在她床边。 “？！”莉西娅讶异地张大了嘴，她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在梦里，她观看了几段神的对话。 太阳女神和大地之神在云端漫步，波涛汹涌的海水托起一位穿着深蓝色袍子的女人。 那女人神色傲慢，蓝色的头发仔细看去是几股水流，这显然是海神。 “我说过我不同意。”海神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甚至撅着嘴。 “悦瑟尔，你不同意也没有用。”太阳女神露出宽容的笑，然后和旁边的大地神讲起话来，完全不理发脾气到处呲水的海神。 “我讨厌你们！”海神一头朝下扎去，波涛汹涌的海水立刻淹没了大片陆地。 大地之神大手一挥，将陆地抬高，其上的人们躺在潮湿的大地上，为劫后余生而在太阳的余光下庆祝了起来。 “看看，这么多的快乐和笑容。”太阳女神朝下飞去，落在还在哭闹的海神旁边。 “好了，我答应你，彩虹。” 场景扭曲变换。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双目无神的海神落入海水漩涡的中心，大地之神握住太阳女神的双手。 “我只能最后帮你实现一次愿望了。”随后大地之神坠入了波涛汹涌的海水之中，大地分成两半。 177.出发与前进 “悦瑟尔。海神的名字。”莉西娅从床上坐了起来，“大陆分为两块，都是因为海神悦瑟尔。” 她跳下床，在粗糙的地板上，光着脚丫走了不到三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捂住了右手手掌，一副酸痒无比的表情，左边眉毛和右边眉毛高低摆放。 紧接着，一株青葱的绿芽从她手中钻了出来，落在地上。 莉西娅被自己吓到了，维茵希妲和凯斯也吓了一跳。 还好沉默持续相当长的时间之后，莉西娅手中没有继续再掉出草来。 那股异样的感觉也平息了很多。 “我之前发生了什么？”莉西娅把自己从梦中的景象拔出来，“霍尔顿，对，那个戴兜帽的怪物，他叫霍尔顿，他死了，他的力量变成了珠子，皇后也死了。” 莉西娅大概明白自己手中为什么会这样了，光之水滴是水和光的力量，而霍尔力的力量是大地神，这些力量在这个世界里产生了生命。 但是她不打算解释这些，只是看向维茵希妲，“加纳家族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多吗？你也知道皇后会死在那里。” 维茵希妲艰难地点头：“这是殿下的使命。” “那你们和多巴家族也没有什么区别。”莉西娅摇摇头，“所以呢，你们的下一步是什么？很显然多巴家族一直供奉的邪神，就是大地之神。” 维茵希妲哼了一声，“那绝不是。” 她随后还补充到：“如果罔顾人命，那也不算是神。” “比起这个，我想有一个消息，你们更应该知道。”凯斯说。 “什么？”维茵希妲很乐意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对岸人可能会在太阳诞生日发起进攻。”凯斯说。 “那不就是下周一。”维茵希妲惊呼，“你为什么不早说，等等，你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凯斯展开右手，一团灰烬落在地上。 这显然是他们那个组织特殊的传递消息的方式。 “我们曼赫拉城中的所有叛徒都已经清理干净了，而且这里远离岸边。”维茵希妲只关心伍德高地的人，“其它几座城池我也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科尔利亚呢？你派人去过科尔利亚吗？就算你这几座城都固若金汤，也不可能同时抵抗住来自黑暗山脉的攻击和对岸人的骚扰。”莉西娅皱起了眉头。 “我派人在科尔利亚城外远远看过，那些亡人全都聚集在女神法阵的边缘，他们暂时没有办法突破。”维茵希妲说，“而且我也纠集了足够多的人马，还有法阵师，就守在要道上，也不会让它们到这里来。” 凯斯咳嗽了两声，“我觉得，伍德高地的兵力能抵御住科尔利亚的怪物都很不错了，至于对岸人，还是交给其它人吧。” “坎特奥素是距离海岸最近的高地城市，他们从提香登陆，会最先到达坎特奥素。我会告诉老比尔让他做好准备。”莉西娅还想过能够激起对岸人的动作，但是她以为至少还能周旋更多的时间。 没想到战争已经打响了。 她必须先去找到她暂时的盟友，还有那些伙伴。 “这里只能先交给你们了。”莉西娅深深的看了一眼凯斯，然后又看向了维茵希妲，“时间已经很紧急了，维茵希妲，我答应了皇后殿下，要帮助帝弥托利完成他的事业。所以我想你们家族也应该提供足够的帮助。” 维茵希妲点头，“当然。” “那么泊瑟提，以及他的精兵团队需要借给我，我明天就启程前往兰特考斯城，我有一种预感，帝弥托利现在正在兰特考斯城之中。”莉西娅说。 维茵希妲深信不疑。 虽然莉西娅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这个，帝弥托利在哪里她不关心。 但她需要有人帮助她完成接下来的很多事情。 178.龙蛋 莉西娅站在木板车的最高处，她后面跟着泊瑟提，以及泊瑟提的精兵三十人，还有看着霍尔力镰刀的雪怪骑士塞伦。 队伍在一处沼泽地停下。 莉西娅一头扎了进去，片刻后，一名右手持着罗盘，双目放光的光脚女人被扔了出来，然后才是浑身上下挂着哐当作响物件的莉西娅。 “呜~”吉斯发出长时间含糊不清的声音。 莉西娅把自己身上挂着的物件一件件递给旁边的泊瑟提。 她去了趟黑珍珠城，这些物件都是黑珍珠的家当。 有的是黑珍珠给的，有的是吉斯搜罗来的。 吉斯吐血的症状还是没有好转，但是她此刻无比开心雀跃。 “是好的，一切都是朝好的方向发展。”吉斯拿着罗盘，指针指向了兰特考斯城方向，她终于说出了今天唯一一句完整的话。 莉西娅干咳了两声，提示队伍该继续前进。 她把手中攥着的一块铁石放进了挎包当中，然后跨上了棕红色的马匹上。 吉斯抹了一把鼻血被泊瑟提放进了一名轻骑兵的兜袋里。 到达兰特考斯城之前，队伍将会在梅迪斯城做一次大调整。 在梅迪斯城前，莉西娅的右手再度痛痒起来。 “稍等。”莉西娅深吸一口气，从马上跳下来，落在草地上。 将右手掌覆盖于地面。 一只黑色的荆棘条从地面钻了出来，不消三十秒的时间。 以莉西娅为中心周围大约两米的范围都被高度约一米的草木覆盖，各种不同的草木茂盛生长。 那阵痛痒感消失之后，一股来自草木的滋养力量，犹如清风般，全都反馈给莉西娅。 这是植物的力量。 莉西娅不得不花上三分钟来好好审视自己的力量。 同时思考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 植物和人类还有动物，虽然都同为生命，但源起完全不同。 植物在这个世界中可以随意创造而来，通过光、水、土。 但是人类和动物，好像是和上古神一样，是突然降生在这个世界的，可以无限繁衍复制的生命。 并不是神创造的这个世界，上古神只是在这个空间中创造了人类能够生存的条件。 土地、水、阳光，还有由三者衍生出来的植物。 ‘而我现在右手就好像是融合了水、光、土，所以能够创造植物，那么同时，也具备了能够创造人类生存的条件。’ 莉西娅创造的草木越长越高，已经完全将她覆盖住。 “你终于明白了，辉夜。”是太阳女神的声音。 她的声音在草木中穿行。 “你现在拥有了我们全部的力量，你可以继续守护人类。” “不过，你还要注意一点，那就是龙和它的侍从，那些动物，他们的心智不如人类，很可能会被安努特诱惑坠入深渊。” “但它们也不可或缺。” “龙神和我们都不和睦，但好在懂得公平交易。” “还记得我给你留下的谜题吗？那是龙蛋。” “如果你找到了它，就将它在你们关系即将破裂之时，交还给龙神，它会答应你一个条件。” 莉西娅安静地听。 但过了很久，都没有声音传来。 她扒开深深草木，走了出去。 龙蛋，难道是她埋在坎贝尔家族墓地中的那个吗？ 179.梅迪斯城主之死 梅迪斯城是从伍德高地到兰特考斯城之间，最繁华的一座商业城市。 在这里你能够买到所有想要的物品。 莉西娅拿着便携式光之法阵，心中五味杂陈。 她好几个月没回去了，坎贝尔家族的家族产业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安奴纳多在打理。 或者早就被其它家族吞并了。 泊瑟提神色镇定地靠近她，然后慢慢伸出他粗粝的食指。 莉西娅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卖干花的摊位旁，穿着皮质马甲，和棕色长靴的男人将手别在背后。 他手上握着的是一把手枪！ 莉西娅敏锐地环顾四周，发现不止这一个人。 蹲在墙角头上戴着不合时宜的高帽的男人，还有坐在酒馆门口看似闲聊的两个喝酒男，以及一名小摊贩。 一声铃响。 “城主大人！” 莉西娅立时明白这些拿枪的对岸人想做什么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女神诞生日。” 所有的城主都在诞生日带着新刻的女神法阵石板，走出城主府，前往女神法阵处。 莉西娅看了一眼泊瑟提，后者立刻明白过来。 两人一人向一边冲过去。 在子弹上膛到发出的时间之内，迅速解决了全部对岸人。 对岸人的体力普遍不太好，解决这些人根本不费工夫。 泊瑟提不知道从哪里拽来几根粗麻绳，将总共六个人利索地绑到一起。 经历了一时混乱的市民们都忘记向两边散开。 城主的马车已经缓缓过来。 列队的士兵手中持着长矛，对着惊惶的平民。 泊瑟提一手拽着粗麻绳一端，一手拿着多巴盾，将这些丧气的对岸人拖到城主马车前面。 “多巴家族，泊瑟提。”他的用多巴盾将那些矛头扒到一边去。 “梅迪斯城城主，我帮你抓到几个对岸人。” 莉西娅退后了几步，直退到靠着墙边商铺。 吉斯拿着黄铜盘瞪大她的眼睛，瘪着嘴，看着指针再一次指向灰色。 “突发事件，不知道吉凶。” 莉西娅看着一只苍白枯瘦的手从马车的帘子里伸出来。 接着一张脸露了出来，他的头顶上几乎没有头发，短眉毛高高向上挑起，黑眼珠，眼白多眼珠小，留着山羊胡子。 看起来一副惊恐又狡诈的模样。 “喔！瞧瞧！瞧瞧！多巴家族！多巴勇士！”但他仍旧只露出脸和手。 “喔！对岸人！我的城里竟然有对岸人。” 泊瑟提干咳两声:“我建议。” 他话音还没落下。 突然看到还不知道名字的城主脸上表情陡然凝固。 随后他身体僵硬地从马车上摔下，跌落于地面。 脸朝下，背上插着一把短刃。 一名裹着粉红色绸缎的卷发女子光着脚掀开帘子。 从马车里飘出糜烂的味道。 泊瑟提忍不住朝莉西娅的方向看了一眼。 士兵们将女人团团围住。 根本没人管城主，除了平民不断发出惊呼。 “喔。真勇敢啊，你们，蝼蚁。”女子撩开额头的金发。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异兽已经饥饿难忍。我们的军队已经登岸，不用等到飞船降临，你们内部就会一片混乱。” 180.卡洛琳的师傅 一粒子弹击穿了女子的头颅，令她的话戛然而止。 莉西娅猛然朝不远处的高塔望去，一个面部被紫黑色肉瘤覆盖的人深深地看着她。 然后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枪。 原本站在马车前的泊瑟提汗毛竖起，高高跃起，用多巴盾挡住了这枚子弹。 梅迪斯城的人们还没从城主惨死的画面中恢复，又更加惊慌失措起来。 太阳从天空中央的位置开始慢慢下落，塔和人的影子开始变大。 城中的混乱已经不是群龙无首的军队可以控制住的。 等莉西娅赶到那座塔楼，这里只有一件黑色的袍子落在最下面的几层台阶上。 泊瑟提捡起了袍子：“听那个女人的意思，对岸人在每一座城都采取了同样的做法。” 莉西娅点点头：“毕竟女神诞生日，城主出行、更换女神法阵，这两项同时满足的只有今天。” 塔中回声很大。 “只能希望他们不会在每座城池都得逞，但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她说的飞船。” 莉西娅在梦中曾经见过的飞船，巨大的机械飞船，没有内燃机，蒸汽机刚刚起步，不可能造出这样的能够用于战斗的飞船。 它落后的造型，大炮外露，功能简易，很有可能是通过魔法力量所驱使。 如果只是在地面上，荆棘帝国的军队在法阵和纹章力量的帮助下，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飞船？”泊瑟提费解地念出这个词。 莉西娅已经从塔里往外走，顺便叫起坐在外面的吉斯和塞伦。 “还好我们在这之前就买到了想要的东西。”塞伦抱着那把镰刀小跑着追上莉西娅。 吉斯一边走一遍嘀咕：“变了变了，为什么又变了呢。” 莉西娅的脚步并不能因为梅迪斯城的变故而停留，在向暂时代为城主的人交代了几句之后，泊瑟提不得不带着他的部队，跟随莉西娅继续向兰特考斯城前进。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卡洛琳，这是令莉西娅唯一感到愉快的事情了。 卡洛琳是帝弥托利的忠诚团体中，唯一自己主动脱离教派辖下学院的人。 “你知道吗？我在学校学不到任何东西，除了奉承那个死女人。”卡洛琳说的死女人显然是扶忒斯帕。 “我很佩服扶朵米，她一边和我一起期盼殿下和你没事，一边却在学校里如鱼得水。” 从知道莉西娅活着的激动中缓过来的卡洛琳，滔滔不绝地和莉西娅讲述之前的事情。 “所以我就出来了，我永远记得我师傅的话，斧子耍得好，可不是靠在学校听课得来的。” 卡洛琳所谓的师傅，是一名伐木工人。 “所以我是准备去找他的，他就在这附近。”卡洛琳背上的斧头不时戳到莉西娅，她不得不往旁边挪了一点儿。 “你可以陪我去找他吗？” 这时候距离兰特考斯城只有不到三十公里地了。 莉西娅同意了。 卡洛琳的师傅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片林地工作。 见到这名年迈的伐木工人时，莉西娅不由自主地看了他的好感度。 从昏迷中醒来之后，莉西娅已经可以自由的选择查看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度了。 百分之五十，这个人不信仰扶忒斯帕，而且信仰龙神。 “阿米兰先生！”卡洛琳把锃亮的斧头朝着那位看起来都快走不动路，坐在木桩子上休息的老人扔去。 老人微微丝毫不为所动，斧头堪堪越过他的肩膀，扎进了他背后还未砍伐的比罗树干上。 周围干活和休息的伐木工人都停下工作来。 “喔，那个傻女孩又来了！”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181.平等的咒语 “现在不是好时机。”伐木工人阿米兰站起来，拾起卡洛琳的斧头，仔细打量擦拭。 “我说，贵族女孩，现在异兽重新活跃起来，你还是呆在城里吧。”旁边穿着粗布短衣的伐木工人好心提醒她。 卡洛琳没有拿过那把斧头，而是重新从背后抽出了一把。 “师傅，如今荆棘帝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如果我现在不潜心学习，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卡洛琳用斧头的锐面敲击了一下阿米兰手上的那一把斧头的钝面。 “师傅，自从我用了一次纹章力量之后，您就再也不肯教我了，我不明白为什么，难道这有什么冲突吗？”卡洛琳说。 “你不会愿意抛弃容易的路而去走一条艰苦的路。”阿米兰叹了一口气，“这是一把好斧头，但不是用来劈柴的。” 莉西娅理解阿米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了捷径之后，没人会愿意去尝试一条更漫长艰苦，而且或许都不能到达终点的路。 “太迂腐了。”莉西娅忍不住插嘴。 如果是其它人说这句话，阿米兰或许会觉得她轻浮自大。 但听到莉西娅说这句话，阿米兰只想要洗耳恭听。 “纹章力量确实是一种捷径，捷径会让人迷失，但主体永远在人本身，是利用它还是被它利用，是可以选择的。”莉西娅说话的声音传到阿米兰耳朵里犹如神音，莉西娅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您不是害怕技艺外传给它人，那为什么不继续教导卡洛琳呢。” 阿米兰叹了一口气：“并不是我不想将技艺传授给她，而是这条路太漫长了，她有如此强大的纹章力量，何必浪费多余的时间。” “自从三十年前受高人点拨后很久，我的技艺的精进都是靠时间所堆积而来。”阿米兰说的高人，莉西娅想到的只能是自己的父亲辉夜骑士。 莉西娅想着，或许阿米兰如此高的好感度，可能并不是因为龙神信仰，而是辉夜骑士。 “你太囿于自己没有纹章力量了。”莉西娅轻易地内视了阿米兰体内流窜的力量，已经十分磅礴，“其实荆棘帝国这半边的大陆上，有着十分充裕的能量可以汲取。” “只有纹章力量者才能修炼，这是一个谎言。”莉西娅用她柔韧的手指，在空中写下一行文字。 “念出来吧。”她说。 阿米兰念出了这段拗口的，不知其意的文字。 他立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应他，于是他又迫不及待地再次念了一遍。 莉西娅帮他纠正了一些发音。 阿米兰越念越快，一遍又一遍，陷入忘我境地。 他感受到了，空气中地水元素在呼应他。 一团小小的水珠凝聚在空中，然后啪嗒落于阿米兰的脚尖，打湿了他的草鞋。 其它人都纷纷开始念起了空中那行还没完全褪色的古老咒语。 莉西娅索性拿起刚才卡洛琳砍断的木头，刻下了几条最简单的咒语。 “这些是可以流传的吗？”阿米兰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广为流传最好不过了。”莉西娅说。 卡洛琳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她能够接受莉西娅懂的如此之多这件事，但是不太能接受平民也能够使用魔法。 她是纹章能力者，崇尚刻苦修炼斧术，但并不代表她能够立刻接受自己地纹章能力并没有那么特殊这件事情。 所以她有片刻的不安，但很快，她也练习了第一条咒语。 卡洛琳释怀了，她不仅学会了这一条咒语，而且还感受到自己快要突破斧术的瓶颈。 “好了，我得先去兰特考斯城了，接下来可能有一场硬战，希望到时候你们能成为我的伙伴。”莉西娅说完就拍了拍卡洛琳的肩膀，转身离开。 “哦对了，莉西娅，有一件事我很抱歉，但我想我不得不先提醒你。”卡洛琳追上了莉西娅，小声说到“扶朵米告诉我的，教会在你失踪之后去过你家，带走了一个用黑布罩着的铁笼，铁笼中传来可怕的嘶吼。” 莉西娅的动作停滞了一会儿，教会带走艾希和凯斯的父亲米修，他们带走他做什么？ 喜欢乙女的上升法则请大家收藏：()乙女的上升法则新乐文更新速度最快。 182.龙的诞生 莉西娅改变了自己的容貌，跟随打着回学院复课的泊瑟提成功进入了兰特考斯城。 起初泊瑟提还不适应，总是对着莉西娅的新脸蛋语气不佳，这让莉西娅怀疑这位多巴勇士只是喜欢自己这张漂亮的脸。 “我先回一趟学院。”泊瑟提对前几天自己的行为感到歉疚，所以这几天适应莉西娅的脸之后，变得越发谦恭起来。 “记得，找机会告诉扶朵米，让她在日落之前，想办到瓢虫酒馆来。”莉西娅说。 然而莉西娅并没能顺利见到扶朵米，泊瑟提回到学校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情。 天空中出现了数十道火流星。 这时候，莉西娅刚刚走到瓢虫酒馆门口。 火流星象征着有人盗用了纹章石。 “扶忒斯帕大人。” 从瓢虫酒馆中，走出带着面罩的人，举着幡旗的人，还有面部被半张金属点状花纹面具覆盖的人。 他们都跪倒在地面上，朝着纹章学院的方向。 纹章学院女生宿舍门口，戴着兜帽的扶朵米刚一只手扶在马车门上，穿着硬质牛皮短靴的脚刚刚拿起又放下。 在不远处，学院的守军已经朝着她走来。 为首的是一位眉间长了一颗紫红色痣的女生，她前几天刚刚入学，就被任命为曼陀罗学院的级长。 “子爵，您定的马车是前往哪里。” * 莉西娅在瓢虫酒馆的前台留下了密语法阵，随后立刻离开了。 她来到了坎贝尔家族墓地，吉斯身体虚弱地跟着她，嘴里还不停说着催促的话语。 还没有走到之前埋龙蛋的地方，莉西娅就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地面的土层过于松软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印。 随后，一柱火焰直冲向了天空。 莉西娅望着面前，正在抖落身上尘土的红色奇怪生物。 它的外形确实是龙的外形，有龙翼，有龙尾，一双敦厚的后腿，和置于胸前的孱弱小爪。 但脸确实扁平无比的一张丑陋的人脸。 火焰没有烧焦它皱巴巴的人类嘴唇。 莉西娅从那张嘴里听到了一声介于打嗝和尖叫之间的，很难以描述的声音。 然后那双三角眼，莉西娅不得不非常不礼貌地在心里用丑陋来形容那双眼，它实在太丑了。 那双三角眼显然是委屈地看着莉西娅。 这只奇怪生物应该确实是龙没错，莉西娅心想。 “咩咩。”吉斯试探性地学了两声。 “这只是单纯地羊叫。”莉西娅为了缓解尴尬，说了一句话。 丑陋的红龙还是注视着莉西娅。 它一出生就已经比莉西娅高了。 莉西娅都不知道，那颗龙蛋虽然不小，但也没有办法塞下这么巨大的一只龙啊。 大约这样发呆和沉默了三分钟左右。 莉西娅终于想起来用神格尝试了一下，进行交流。 但是就算是龙，也是刚诞生的龙，它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任何认知。 就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莉西娅只能解读到，类似于找妈妈的情绪。 当刚出生的龙仔，迈着它稳健的后腿，用还湿哒哒带着粘液和尘土的前爪抓住莉西娅的肩膀的时候。 莉西娅是有一点难受的。 她不想养一头龙，尤其它真的很丑，真的有伤害到莉西娅的精神。 183.丑龙纽纽 在天马都稀缺，大部分魔法生物都堕落成异兽的经济帝国。 莉西娅带着一只样貌极丑的龙形生物，即使三小时前的密集火流星博取了所有人的关注和恐惧，也仍旧引起了郊区路上稀疏行人的关注。 “先停一下。”吉斯说，铜盘指针指着灰色偏黑色区域，“好像不太妙，要不还是不去你家了。“ 莉西娅撇了撇嘴，除了坎贝尔城堡，她想不到还能把这条龙塞到哪去。 “隐身咒语对它没用，这么大一条丑龙龙你让我藏到哪里去。”莉西娅头疼地说。 “迷雾森林。”吉斯点点头，“你应该知道吧。” 莉西娅努力回想，迷雾森林? “你说的是米尔迪欧公墓吗。”贵族们住在兰特考斯城的西侧。 而平民则大部分居住在东侧，他们死后被埋在一片密林中，密林属于对平民极度慷慨的米尔迪欧公爵的财产。 “是吧或许，反正里面有挺多墓碑的。”吉斯对兰特考斯城并没有那么熟。 “那里之所以有不散的迷雾，其实是因为一小片黑沼泽，没有和黑珍珠城联通的黑沼泽。”吉斯说，“当然，这是题外话，我的意思是，纽纽可以住在那里。” “纽纽?”莉西娅再次撇了撇嘴。 吉斯指了指丑龙“随便取了个名字，总不能总叫它丑龙吧，迷雾森林有许多恐怖传说，连平民都不愿意去密林深处，不用说那些贵族了。” “从这儿到你说的迷雾森林，米尔迪欧公墓我们要至少八个小时。”莉西娅想了想，“不过也好，正好趁着夜色。” * 米尔迪欧公墓周围住着兰特考斯城最贫穷的人，他们会在半夜出没于公墓附近的垃圾场。 他们对于白天发生的火流星事件丝毫不在意，能够活一天就是一天。 所以当莉西娅和吉斯带着这只龙从他们旁边经过的时候，几乎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好在急行法阵能有点用，不然真得走到天亮了。”吉斯说。 她用手背碰了一下丑龙纽纽的脊背，被烫到嗷嗷直叫。 “我觉得你该庆幸的是，纽纽很听话。”莉西娅觉得比起其它的任何动物来说，和丑龙交流实在是过于轻松了，龙这种生物可能确实卓尔不凡，在各种方面。 纽纽带着疑惑的目光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吉斯。 今晚迷雾森林中的雾非常浓，身体适应性能好如莉西娅，在其中行走也觉得十分困难。 “平民会把人埋在这里吗，连我都没办法好好呼吸。”莉西娅说。 吉斯已经开始大口喘气了，而丑龙纽纽好像更活跃了，丝毫不受影响。 “你还行吗？”莉西娅停下脚步，吉斯的喘气声比纽纽的脚步声还大。 “不太好。”吉斯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但她说的不是身体，而是铜盘上的指针，一直在黑色和灰色之间跳动。 丑龙纽纽在原地踏步，头朝向前方眺望，这让莉西娅感觉它再被什么东西召唤。 “你听说过龙墓吗。”莉西娅问吉斯。 莉西娅觉得帝弥托利在兰特考斯城，而龙墓应该也在兰特考斯城。 或者至少说，这里至少有去到龙墓的方法。 “没有。”吉斯摇摇头，她没听黑珍珠提起过。 纽纽已经原地踏步很久了，莉西娅刚一挪动步子，这条龙就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了至少十步。 莉西娅在吉斯身体中雕了一个安神花的纹章图案，吉斯立刻好了许多。 现在的情况是两人跟着龙在走。 莉西娅没有试图让纽纽放慢步伐。 在迷雾越来越重，连光都照不透的时候。 地面在变软。 “停下。”莉西娅把这个命令一样的信息传达给丑龙纽纽。 它停了下来。 莉西娅使用了三个驱散咒语，才堪堪看清面前。 “是这块沼泽吧。” 咕噜咕噜。 这片沼泽一直在翻滚着棕色的泥泡。 “纽纽！”吉斯惊呼。 就在莉西娅用神格笼罩这片沼泽的时候，丑龙纽纽踏上了沼泽。 泥地开始翻滚得更厉害。 莉西娅看到纽纽并没有陷进沼泽当中，她没有阻止。 泥浆翻滚着越来越高，雾气又重新聚集。 莉西娅不得不又施加了几个驱散咒语。 等她们的视野重新短暂清晰的时候，一扇拱门已经立了起来。 组成它的泥浆仍旧不太安分，四处溅射，但很明显，它确实是一道门，而且通往某个地方。 “所以说是龙墓吗。”莉西娅自言自语。 吉斯已经被面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在浓雾重新聚集之前。 丑龙纽纽向莉西娅发出了邀请的叫声。 吉斯手中铜盘的指针再一次坚定不移的指向了灰色。 184.或许会成为新的龙神 《乙女的上升法则》184.或许会成为新的龙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5.龙之书 《乙女的上升法则》185.龙之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6.爆裂之龙 《乙女的上升法则》186.爆裂之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7.龙墓中的谋划 《乙女的上升法则》187.龙墓中的谋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8.死去的龙魂 《乙女的上升法则》188.死去的龙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9.龙之仆从 《乙女的上升法则》189.龙之仆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0.黑暗的出海口 《乙女的上升法则》190.黑暗的出海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1.凯瑟琳岛 《乙女的上升法则》191.凯瑟琳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2.管家宁统 《乙女的上升法则》192.管家宁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3.交换 《乙女的上升法则》193.交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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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骨瘦如柴，扎着白色马尾的络腮胡中年男子正在喝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你醒了。”他说。 吉斯环顾一下四周，没有别人了。 “小莉西娅和我的十一个同伴去莱西武科了。”他说，“哦对了，我是比尔盖，是小莉西娅的朋友，你好，吉斯。” 吉斯掀开毯子，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 “为什么不穿鞋。”比尔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只空碗，从汤锅中乘了一碗汤放在自己旁边那把椅子前的桌上。 吉斯穿上那双羊皮小靴，坐了过来。 “我没有死吗？” 比尔盖的胡子上粘着一小块胡萝卜粒，他自己毫无察觉，那粒胡萝卜随着他张嘴说话而抖动起来，“死过，我们本来都死了，是小莉西娅想法子把我们全都救回来了。” 比尔盖继续喝汤：“快喝吧，喝完之后，我们去找小莉西娅。”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刻是凌晨三点，天马上就要亮了。 * 莉西娅从“漏斗”中将十二骑士和吉斯的灵魂释放出来之后，才真正认识到死亡之眼是什么地方。 它就像是一个脐带，连接着创世者的世界，在创世者世界中所需要的意识力或者说灵魂，均是从这里被“收割”走的。 最先恢复意识的是比尔盖。 他醒来时，莉西娅正处于一种看不清的状态。 比尔盖看不到莉西娅究竟在哪里，但他却知道莉西娅就在他正前方，注视着他们刚才来的地方。 “在死海之眼中运用规则力肯定要轻松容易得多。”莉西娅自言自语到，随后立刻意识到比尔盖已经苏醒了，“哦，天呐，你们终于有人醒了。我得先为你创造一具身体。“ 上一次重塑身体，是在太阳女神残留的力量帮助下完成的，而且重塑的是自己的身体。 而这一次，莉西娅需要的是，像太阳女神一样，帮助比尔盖完成一具身体的重塑。 这个过程没有莉西娅想象中艰难，这可能是处在死海之眼中的缘故。 比尔盖很快重塑出了自己的身体。 但是问题出现了。 十二位骑士，好像全在这一具身体当中。 “另外十一位都还没恢复意识，我恐怕没法。。。”莉西娅说。 比尔盖表示理解：“这也挺好的，反正每次你召唤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总是呆在一具铠甲里，这不碍事。” 莉西娅点点头：“那就只能再等他们意识醒来之后，才能为他们重塑身体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虽然准备不够充分，但我必须走了。”莉西娅说。 此刻的比尔盖才终于看清了莉西娅，她终于具体了，站在一艘破旧的小木船上，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 “比尔盖，她叫吉斯，是我的朋友，等她醒来之后，你们一起来找我。” 莉西娅没有说去哪里找她。 但比尔盖知道。 (本章完) 208.莱西武科 贝河底的入海口处，一名年轻的少女用手中的银环劈开了水流。 银色的光笼罩着一大片水域，水流在银色的牢笼中激荡。 莉西娅踏入其中，辉夜骑士显然已经离开这里了。 “纽纽。”莉西娅用神格呼唤这世界上唯一一条龙的名字。 丑龙纽纽现在已经不丑了，它变得和那条被它吞掉的龙一样了。 它 《乙女的上升法则》208.莱西武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9.黑云 天空中飘着还在燃烧的灰烬，整座城市烟雾缭绕。 瘦弱的女孩弓着背，捂着嘴慢慢前行。 对岸人占领了这座城市，在城里烧杀抢掠，女神法阵被破坏了，异兽也涌进来，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她只能漫无目的的逃窜，直到一双硬皮靴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起头，一张油黑色脸上浮出的邪恶笑容让她感到了真正的害怕。 这是一名对岸人，他带着面罩，朝同伴比了一个手势，扛起了这名女孩。 “仁慈的月神请救救我，求求您。”女孩头朝下望着地面，祈祷神明能听到她的祈愿。 天空中黑云突然散去，一道银色的光芒携带着雨水沿着豁口倾泻而下。 对岸人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朝上看去。 光芒之上是一名骑着龙的少女，手持着银色的圆环，朝着他俯冲而来。 帝弥托利比莉西娅想象地坚持得久，但仅凭那点兵力想抵挡住战舰的攻击，显然是不现实的。 莉西娅将这个跪趴在地上不停干呕的少女提溜起来，放在龙背上。 “大人，你是神吗？”女孩问到。 莉西娅没有回答，指尖迸发的光驱散了天空的黑雾，这是莱西武科五天以来第一次见到太阳。 阳光所到之处，对岸人烧杀抢掠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遥遥远处，一名持着银色长枪的金发将领朝莉西娅所处的位置投去目光。 “陛下。”数声高呼让帝弥托利回过神来，仰头避开了一枚炮弹。 她回来了。 战舰已经离开莱西武科向内陆进发了，这里只剩下一些想捞点好处的对岸流氓们。 帝弥托利残留的不到五百名的精兵和莉西娅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我可不怕死，你们这些野蛮人。”一名称得上是强壮的对岸人不停地撞击着铁栅栏。 他们基本都不会法术，从前关押普通人的地牢就可以关住他们了。 帝弥托利带着莉西娅一路走到这名对岸人面前。 “李睦先生，大家说你是他们的头子。”莉西娅将一颗银色的六芒星至于这名对岸人头顶。 “是，是，是的。”李睦感觉原本冲天的怒气和害怕突然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依赖感。 他突然感觉面前站着的是他的信仰，是他所信仰的神。 但李睦的理智却告诉他，他是一个不信仰任何神的人。 “那么。”莉西娅扫视了一遍李睦的记忆，记下了几张人脸。 这些都是其它几座沿海城市的捣乱头子。 速战速决的解决掉这些捣乱头子，才能尽快使刚受灾的几座沿海城市恢复稳定。 “多谢你的记忆。”莉西娅用手指了指他的眉心。 李睦仰头倒在了干草堆上，沉睡不醒。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莉西娅问帝弥托利，“其它几座沿海城市的对岸人我会找办法解决。” “我需要招兵，现在的兵力不够，几座城市稳定下来之后，我会利用龙神法阵召集士兵。”帝弥托利说，“通过龙神法阵召集起来的士兵，会暂时拥有龙神纹章的部分战力。” 莉西娅点点头：“对岸的主力已经攻到了塞纳，那里作为下游的主城，不会像这里一样只有一些不成气候的人。” “对岸人一定会在赛纳驻扎，然后从塞纳城和周围的城镇获取补给。”帝弥托利说。 “我去帮布赫顿，二十五天以后，你将这个罗盘放在出海口的通道里，然后带一半的兵力去塞纳和布赫顿汇合。”莉西娅说。 “现在不要断掉对岸人的出海口通道吗？”帝弥托利问。 “不要，最近对岸人会派遣他们的补给船去塞纳，我们要拿到这批物资。”莉西娅说，“更重要的是，有一位重要人物也要来，这位重要人物是我们交换这条信息的筹码。” 210.重要人物 所谓的重要人物就是，玫瑰帝国的皇太子殿下。 索伦·奥贝斯坦。 莉西娅确信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么令人反胃的面孔。 他的面部潮红，脸颊的肉都恨不得全朝着他那又宽又高的鼻梁奔去。 一双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莉西娅，两片猪肝色的嘴唇左右错动着，唇角上还沾着一些红酒渍。 两只细细的眉毛极致地向上抬起，宽过头的双眼皮里还有一些唇脂的色彩。 “未开化之地的美人总是这么的，额，里拉，那个词怎么形容来着，是不是纯真，对，这么的纯真。”索伦·奥贝斯坦的手拍上了莉西娅的肩膀。 莉西娅忍住恶心感。 而让莉西娅忍住恶心的是索伦后面跟着的一名黑袍巫师，里拉。 莉西娅十分确信。这名黑袍巫师和邪神有很深的关系。 “里拉？”索伦·奥贝斯坦指了指莉西娅，“快把这个美人请到我的车厢里。” 被叫做里拉的黑袍巫师伸出他骨瘦如柴的手，一泓神力波动席卷了莉西娅。 原本就打算装晕的莉西娅，差点就真的晕过去了。 玫瑰帝国之所以能在皇室都没有魔法力量的情况下，还能够成为对岸最强的国家。 和这名里拉有很大的关系。拉斐尔在提议这次交换之前，提到过里拉。 他怀疑里拉和邪神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见识到里拉实力莉西娅也无比赞同这一点。 但莉西娅绝没想过，在完全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和邪神的真正面目之后。 这位里拉先生还能对她造成威胁。 所以，莉西娅想，邪神在这个世界中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 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对抗得了的。 “美人儿。”伴随着这道声音，一具令人厌恶的身体钻进了车里。 莉西娅还以为这个索伦是装作酒囊饭袋，实际有远大谋略之人。 但显然他本人就和看起来一摸一样。 对付这种普通人，莉西娅完全不怕。 她轻易地将索伦弄晕，然后化作索伦的模样。 再将昏倒的索伦变成自己的样子。 “就是这样的人，能将这世界搅和成这样，就是这样的人轻易地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莉西娅透过帐篷顶，注视着那个盛满了意识力的容器。 它注满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等到完全注满外溢之前，一定要扭转这个绝不正常的局面。 马车驾驶至塞纳城城主府。 莉西娅抱着已经化作她的模样的索伦走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黑袍巫师正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已经化作莉西娅模样的索伦。 “等等，皇太子殿下。”里拉法杖上光线照射到他的鹰钩鼻子尖上，反衬得他面部的其它地方格外暗。 看起来更加阴沉。 “什么事。”莉西娅装作猴急地看着前方的城主府。 里拉皱着眉头，手指尖已经伸到了索伦的面前。 莉西娅赶紧一个跨步，往前越去。 “里拉！” 莉西娅呵斥了一声。 这名黑袍巫师立马收回手，低下头去，整张脸又重新缩回袍子下。 里拉的道行如此之高，对比这个皇子，不应该是如此的相处模式啊。 除非这个索伦，荆棘帝国的皇太子手上握着里拉的把柄。 不，可能都不止是把柄，而是什么可以完全控制或直接伤害到里拉的东西。 莉西娅在马车上已经搜寻过一遍索伦的随身物品，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现在，莉西娅端坐在一张华丽的四柱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一条缓慢飘落在屋檐的丝巾。 拉斐尔来了。 (本章完) 211.瘟疫 莉西娅打开窗子。 丝巾化作一道颀长的身影，跃入房间内。 “有点不对劲。”拉斐尔一落地，立刻关上窗户，拉上厚厚的窗帘，转头焦急地望着莉西娅。 “怎么了？”莉西娅指了指地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索伦。 拉斐尔扫了一眼索伦，又重新皱起眉：“他肯定在装晕。” 话音刚落，只见索伦那双绿豆眼慢慢睁开。 他囫囵从地毯上爬起来，露出一个极其令人作呕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索伦说。 他的两条粗腿在地毯上摩擦一下，然后坐了起来。 “好戏开场了，两位。” 霎时之间，莉西娅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房间的光线晃动了一下。 围绕着莉西娅和拉斐尔，降下了五道紫黑色烟雾，慢慢从雾气中走出了五位穿着黑袍的人。 他们每人手中拿着一支法杖。 法杖顶都镶嵌着一块蓝色宝石的碎片，那是莉西娅丢失的帕拉卡之环的蓝宝石。 蓝色宝石光线交汇处，出现了扶忒斯帕的脸。 她的视线环顾了一周，在拉斐尔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落在莉西娅身上。 “现在，杀掉你似乎只会让你更强大，不如你就继续困在这具身体里。”扶忒斯帕仰着头。 她的黑眼珠几乎已经挤满了她的眼眶，眼眶上白色睫毛微微卷曲。 “和辉夜一起看看这个世界是如何堕为永夜的。”扶忒斯帕说。 “无论会经历什么，但我确信这个世界也绝不会仅仅被你们的意志所改变。”莉西娅走到离扶忒斯帕幻影很近的位置，仔细观察她。 能影影绰绰看到她周围的环境。 她的周围好像有很多复杂的法阵在围绕她旋转。 “当然不止是我们的意志，过不了多久，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不，是这两片大陆上的所有人，都会期盼着永夜的到来。”扶忒斯帕终于不再仰着头，她好像充满了自信，直视着莉西娅。 “或许你也会。” “我，绝不会。”莉西娅已经不屑与她废话，于是掷出了塞勒涅击碎了扶忒斯帕的幻影。 五个黑袍巫师却没随之散去。 索伦的脸上仍旧展现着令人恶心的笑容，他轻轻地拍掌。 一名巫师用法杖捅向拉斐尔。 拉斐尔侧身躲过。 “让我想想，拉斐尔，你们现在应该已经截获了那批空船。”索伦围着拉斐尔和莉西娅走了一圈。 “哦，不是空船，里面附赠了一些老鼠，嗯。”索伦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有瘟疫。” 莉西娅地身形明显一顿。 距离帝弥托利待人截获货船已经过去两天时间了。 如果他们开仓，瘟疫将会和老鼠一起窜到大地上。 “你疯了。”拉斐尔脸上已经维持不住平静了。“你的人也驻守在这里，瘟疫传开，没有人能躲掉。” “那不是更好吗，正好可以帮我筛掉那些不配活着的人。”索伦毫不在意地摆头，“当然他们还有第二种选择，那就是投入黑暗的怀抱。” 莉西娅感受到了内心与塞勒涅的愤怒，这样的人，这样的君主，绝不能让他活在这世间，于是一道银光降下。 “审判。” 索伦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癫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身体向后倒去，迅速干瘪。 这其间，五名黑袍巫师毫无动作，仿佛在等着这个时刻来临。 莉西娅微微冷静下来。 只见索伦干瘪的尸体慢慢被填满，紫黑色的雾气从他的口鼻往外冒出。 一道道来自深渊的声音响起。 “见到你真高兴。”它们争先恐后地对莉西娅说到。 五名巫师朝莉西娅他们靠紧。 拉斐尔靠在莉西娅背后。 莉西娅握住塞勒涅，神格感知告诉她，此刻不适宜久战。 “我们先去找到那几艘船。”说完，莉西娅劈开了包围圈。 (本章完) 212.苏发罗的秘密 源与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莉西娅。 “我愿意去。”他感觉喉咙干涩，说完这句话都十分艰难。 五日前，莉西娅找到了那批船只，很不幸的是，瘟疫已经随着老鼠窜进了城里。 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这种瘟疫会让人浑身无力，皮肤溃烂，但却并不致命。 莉西娅点点头，然后拍了拍源与的肩膀。 尤加即位之后，许多原本的大贵族都被打压。 帝弥托利招揽了一小部分，其中包括了源与的铎钦家族。 此刻被封锁的苏发罗城中，一个小小的地下储藏室中，不仅仅站着刚刚受命的源与.铎钦。 还有丝桃.西索、多罗.莱斯考。 “还有一个小时，太阳会升起，那时候，是安神花力量最为强大的时候。”莉西娅说，“丝桃，你和多罗两人此刻就护送源与前往中心广场的蓄水池。” “你呢？”源与披上了披风，红色的头发凌乱不堪。 他比起从前来要消瘦不少，随着铎钦家族一路流亡，一路追随着帝弥托利，他没有一刻不在后悔。 但此刻他是愿意的，或许是为了眼前早已长成的少女，或许是为了那些受难的平民。 “瘟疫传播得这样快，肯定不只是那些老鼠的功劳。”莉西娅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尽快出发。” 从刚开始野猪人的出现，再到现在瘟疫出现也在此地，莉西娅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偶然。 苏发罗，这座城市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帝弥托利此刻正站在城墙上朝城内眺望。 莉西娅只带了三个人进入了苏发罗中，并用神力封印住主城区，里面的老鼠和瘟疫逃窜不出，外面的人也无法进入。 他明知道以莉西娅目前的能力，应该没有什么能危及到她性命的，但他不知道为何内心十分焦虑。 太阳快要升起了，他终于看到莉西娅的身影出现，她穿着单薄干练，金色的长发被她盘在头顶，黑色的皮靴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银色的塞勒涅带着她一路狂奔。 莉西娅意识到那个苏发罗城的秘密一直在移动。 它在城墙底下停了下来。 莉西娅弓着背，连塞勒涅也发出了嗡鸣声。 站在城墙之上的帝弥托利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龙焰在他手中蓄势待发。 只见城墙底下的少女手中兀然生出藤蔓，朝着城墙攀附而上，密密麻麻地笼罩住了这片城墙。 这片城墙上绘刻着封城的阵法。 帝弥托利听到几声闷闷的爆炸声。 城墙上有碎石块掉落，但整体并没发生崩塌。 “哟！”帝弥托利旁边的守卫忍不住为莉西娅的这次成功救援而欢呼了一声。 莉西娅慢慢抬起头，她看到了帝弥托利，然后轻轻招招手，朝他点点头。 然后又开始在沿着城墙狂奔起来。 那东西的目的很明确，它要破开这座城。 莉西娅终于失去耐心，塞勒涅旋转俯冲而下。 一团橘红色的石块滚落，随即，地面震颤，一支庞然大物从土里站了起来。 莉西娅回忆起自己在和野猪人对上的时候，曾经有过被埋进土里的经历。 这种感觉和之前被大地之神的残魂埋进地里不同。 那一次埋进土里时，莉西娅感觉所有的土都像有自己的意识，拼命想杀死自己。 看来，果然如此，在苏发罗，扶忒斯帕的追随者不止有野猪人，还有这土做的怪物。 与其它在见面之后总会自报家门的怪物不同的是，这泥土怪物似乎深谙抢占先机的道理。 一支泥土汇聚的箭插进了莉西娅的右肩之中。 但已经锻炼成神体的莉西娅并不在意这些皮外伤。 这泥土怪物的战斗力似乎并不强。 而且随着太阳的升起，它的动作越来越僵硬。 莉西娅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再与泥土怪物缠斗，朝着中心广场移动。 一路上，她听到从屋子里，道路两旁传来病痛的呻吟。 但是一阵又一阵压过这声音的是急促的，密集的吱吱声。 此刻登上高台的源与看到密密麻麻的老鼠正从四面八方朝广场汇聚而来。 手持弓箭的多罗.莱斯考脚步慌乱，看着摆出战斗姿态眉间现出狼头纹章的丝桃，终于稳下心神。 但没有人，也没有阵法能拦住如此一波又一波的鼠潮。 太阳终于完全升起。 一团云雾出现在他们头顶。 莉西娅抬头看去，一道闪电从云雾中乍现。 “躲开。”莉西娅掷出了塞勒涅，将三人从高台扫下 闪电穿过了封印，击中了蓄水池。 老鼠们疯狂涌入了水池。 莉西娅义无反顾地从楼顶一跃而下，冲进了水池之中。 在这里她终于看到了苏发罗的秘密。 密密麻麻的地下水网通向四面八方，瘟疫终于还是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闪电击穿了蓄水池，蓄水池中被污染的水流入了地下水网之中，这些水也流向贝河，流向下游刚被他们控制的城市。 (本章完) 213.更深的黑暗之中 长而黑的巷道中，无数黑影在流窜。 城中没有人敢亮起明灯。 然而。 出现了一个穿着银色斗篷的金发少女，她手中托着光缓行，黑影纷纷避开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时间距离大瘟疫开始流行已经过了三个月。 承载已逝去意志的容器终于无法再容纳。 脆弱的灵魂投向了邪神的怀抱。 贝河下游的城市几乎全变成了废墟。 穿着粗布长袍的金发女子站在门前，静静看着莉西娅，她的脸上带着的期盼和担忧，点亮了这沉闷黑暗的时间。 莉西娅解开身上的银色披风，朝着女子奔去。 “您穿的太少了。”莉西娅用自己的披风裹住她。 瘦弱的女人要解开披风还给莉西娅。 “我决定明天就出发。”莉西娅又给她把披风重新裹好，推开木门，拉着羡兰达进到屋内。 “明天！”羡兰达反手抓住莉西娅的手腕：“不，不，那里还是很危险，你父亲都没办法全身而退。” “我至少要找到辉夜，我是说，嗯，父亲，我至少要找到他。”莉西娅感受到羡兰达的悲伤、不舍和挽留，但她必须要去这一趟。 “我必须要去。”莉西娅看着羡兰达，一字一句地说，“只是这边还有一些事需要您帮忙。” 羡兰达沉默了很久，终于点点头：“我知道了，比尔盖和我说过，安全屋的法阵需要有人守护，这个安全屋的法阵我来守护。” “谢谢您。”莉西娅在椅子上铺满厚厚的垫子，将羡兰达扶着坐下。 点燃了大厅内的唯一一盏灯。 “这块铁片您收好，如果法阵失效，您就带着人去黑珍珠城。”莉西娅说。 羡兰达用她瘦到皮包骨的手轻轻抚摸着莉西娅的脸，流下了两行泪水：“千万。。。要。。” 莉西娅郑重地点头：“我找到辉夜就立刻回来。” 光着脚的吉斯背着硕大的背包，站在楼梯口，左手拿着罗盘，右手拿着一支黄铜法杖。 “走吧，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出发。” 此刻，这幢建筑屋和其它安全屋内，所有的人都在为即将踏上最危险旅程的神祈祷，他们献上了自己的希望和信仰，数千颗六芒星星汇聚在莉西娅头顶。 与此同时，黑色的荆棘沿着所有的安全屋攀缘，这是年轻的神给予的第二道保护。 “你看起来很蠢，为什么弄了一根法杖。”莉西娅利落地坐到纽纽背上的座位，然后看着磨磨蹭蹭的吉斯 而吉斯先把法杖插在纽纽的侧兜里，然后还把罗盘放进背包，再卸下背包塞到另外一边的侧兜以后才慢慢爬上龙背。 “您真是一点也不懂，他们那帮坏蛋人人一把法杖，我们不得也弄上吗。”吉斯说：“我好了，纽纽！我们出发！” 纽纽龙打了一个响鼻，喷出一点火花星子，甩了甩头，歪歪扭扭地起飞了。 莉西娅坐在龙背上，开始慢慢想起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到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羡兰达的心情。 莉西娅清楚的记得，穿着棕色粗布裙的干瘦女人朝自己走来，她那时正在忙着交待筹备安全屋的事情。 但她一眼就认出了，第一时间就感受到，女人奔向她的姿态和绝不会出现在别人脸上的怜悯的神色。 莉西娅当时手中拿着工程蓝图，眼泪自己就突然从眼眶中不断冒出。 就像是这么久的奔波劳累终于有了落脚点，就像是在无边黑暗里出现的小小岛屿。 “你说，母亲和孩子之间确实有很神奇的纽带吧。”莉西娅轻轻的低语，“我竟然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吉斯并没有听到，她已经靠在龙背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莉西娅想，在这越来越深的黑暗之中，羡兰达还在那里，这样就够了。 (本章完) 214.矮人的武器 然而抵达黑暗山脉的路注定不是一帆风顺。 为了避开兰特考斯城，她们也避开了贝河流域，顺着西风，取道多八里古道。 多八里地区人烟稀少，湖泊和沼泽众多。 在海神发怒淹掉大片陆地之前，多八里地区曾是人族最初的诞生地。 这里曾经有大片平原，还有潺潺溪流，这里的日照也刚刚好。 偶尔见到的只是捕猎鳄鱼的人。 这里基本没有异兽。 这是猎人旺达告诉莉西娅的，他是鳄鱼捕猎营地的一名小队长。 “现在四处打仗，我们已经断了与大多数城市的生意线。”他用木勺在铁制的小缸里搅拌，小缸放在火盆架上，这是他今天的午饭。 “还好多八里虽然没有城镇，但却也没有异兽，没有瘟疫。”旺达的欣慰地看着缸里咕噜冒泡的汤，“您要来点吗？” 莉西娅摇摇头。 多八里地面上确实没有城镇，地下却有一座。 她手里攥着的是富林多纳交给她的卷轴，可以号令矮人的卷轴。 而这个地下城中，世代居住的就是矮人。 在世面上流传的史书上记载，矮人早在圣战之中就被屠杀殆尽。（当然史书上用的不会是屠杀二字） 多八里地下的矮人之城保留着矮人最后的力量。 想找到矮人之城的入口并不难，矮人害怕阳光，喜欢阴暗。 入口处一定有大片的树荫，最好地面还是沼泽。 “您确定要去蒙狸之森吗。”旺达吃过午饭后精神萎靡，一副马上要睡着的模样。 但他仍强打起精神来给莉西娅指路。 莉西娅确定了方向之后，朝着正在沼泽里打滚撒欢的纽纽招招手，然后拍了拍正靠在一块用来当路标的木指示牌上打盹的吉斯。 矮人之城的入口是一条极为狭窄的通道，咕噜冒泡的淤泥被洞口处围着的一圈沟槽导向了别处。 通道口有阵法，但对手持卷轴的莉西娅不管用。 吉斯和纽纽在一旁的大树上等着，莉西娅独身一人进入了洞口。 这里很暗，没有任何光。 矮人有夜视的能力，他们生活在地下而不需要任何光。 塞勒涅的光强了一些，莉西娅得以观察清楚数十米范围。 这条通道没有碰到任何一名矮人。 富林多纳提醒过她，矮人擅长躲在暗处偷袭。 所以莉西娅一路都非常谨慎提防。 她感受到背后有一点响动，但没有回头，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继续往深处走。 这条路的坡度并不大，莉西娅走的速度很快。 后面的响动也越来越明显。 直到她感觉到挂在身侧的卷轴被抽动了一下。 塞勒涅立刻回防身后，发出刺目的银色光芒。 一只灰蓝色皮肤的矮人跌坐在地面，它的额头和鼻尖都有棕色的毛发，两只眼睛正紧紧闭着，有着灵活指节的右手正蜷缩着收回， 随后，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原来矮人早就埋伏在她四周，将她团团围住了。 莉西娅拿出了卷轴，展开来。 尖叫声立刻停止了。 她的四周地面上立刻冒出了无数的，密密麻麻的矮人们。 它们的眼里露出了恐惧、憎恶还有绝望。 “永远不要想着对矮人们用上以德服人这一招，至少不是一开始就。”这是富林多纳对莉西娅的忠告。 “我们需要武器。”莉西娅手持着卷轴往前走，密密麻麻的矮人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莉西娅沿着这条路终于走到了矮人之城的中心。 一汪地下泉，一个较大的地下洞穴。 她抬头望去，这个洞穴四周全是窟窿，每个窟窿里都挤满了矮人。 原来矮人的数量如此之庞大。 “我们需要武器。”莉西娅站在地下泉旁边，大声地说。 从泉水中，一个圆圆地，灰蓝色地脑袋冒了出来，他的目光中尽是兴奋，不带一点惧怕。 “那就拿金币来换。”矮人的长长鼻子上的棕色毛发湿哒哒地贴在他的嘴唇上。 莉西娅掏出钱袋，里面装了100个金币。 “这些是定金。”她说：“我需要三千根长矛，和盾牌。” “我们拿到武器之后，我会再付给你两百个金币。” “不够。”矮人从水中爬上了岸：“你们需要更好的长矛和盾。” 莉西娅的神情恍惚了一下，毕竟对于征集武器这一行，她基本没有任何经验。 矮人接过了钱袋“定金我先收下了，但是你得再带五百个金币过来。” “五百！”莉西娅惊呼出声，自从她离开坎贝尔公爵府后，她手上的金币几乎都是从富林多纳那里借来的，她哪里有五百个金币。 “哈法尔矛，富林多纳知道，这个价格绝不算昂贵。”矮人招招手，从右边的洞窟中立刻跑了一名身材较其它矮人更魁梧的矮人。 他手持着一柄朴素的矛。 “这就是哈法尔矛？”莉西娅问，她拿起了这柄朴素的矛，立刻就感受到了不同。 这不仅仅是矛，更是加大版的魔杖，它的矛尖不断迸发出各种元素的光。 “但我去哪里找三千个熟练掌握魔法的士兵呢。”莉西娅喃喃自语。 “我是矮人金。”面前的矮人朝着莉西娅伸出了手。 在矮人中，这种握手的行为称得上是惊世骇俗的。 但是富林多纳提过，名叫金的矮人，是唯一一个不受卷轴控制的，实质上的矮人王。 “金，我是莉西娅。”莉西娅伸出了手。 矮人和人类，终于再一次走上了合作的道路。 “纹章手环。”他说：“只要你有金币，我们就能帮你打造你想要的军队。” 纹章手环？ 莉西娅想到纹章石的其中一个配料是多八里地区的鳄鱼牙齿。 “用鳄鱼牙齿制作的吗？” 对面的矮人露出了明显愕然的表情。 “没错。”他点点头，“但不完全是。” 莉西娅咬牙点头同意了：“所以需要多少个金币。” 矮人伸出了八个手指头。 “八千。” 莉西娅已经开始盘算回到坎贝尔家族的城堡里搜刮一下钱币了。 八千个金币，可以获得一支三千名有着纹章力量的精兵，这绝不算贵。 “当然，我们会附送一些东西，一些折扣。”矮人金已经完全掌控了交易的节奏。 莉西娅问：“什么折扣。” “矮人雇佣兵。”他说：“你们不可能不需要一支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取到任何东西的矮人雇佣兵。” “就像富林多纳那里的那些吗？”莉西娅皱皱眉。 “不是。”矮人金指了指旁边站着的稍显魁梧的矮人：“是像蒙一样的矮人族战士。” 215.蓝发的巨人 对于矮人族的战士，莉西娅在蒙给她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迅捷且猛烈的攻击之后，她觉得三百金币一个雇佣兵算不上昂贵，而且他们会自己携带武器。 矮人金告诉她，如果她需要跟队的矮人族工匠，他也可以提供。 “而且我们不会背叛倒戈，这是最重要的。”矮人金的目光并不游移不定，但也没有充满坚定信念。 “毕竟，我们没有贵族，任何一个矮人变成游魂，都不行。”他说。 莉西娅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找出一块铁牌：“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发生，你可以去找我的伙伴，他叫黑珍珠。” 矮人金接过了铁牌，然后一顶巨大的头冠从远处飞来。 “你带的坐骑，或许需要一些防护装备，这是对你，或者说是对辉夜骑士的谢礼，如果不是他，我们连这片栖息地都会失去。”矮人金这次颇为诚挚地望着莉西娅，并再次伸出他的手。 “所以，我们算是盟友了吗？”莉西娅郑重地握住了这只手。 “勉强算。”矮人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 纽纽戴上这顶矮人专为它打造的头盔时显然很高兴。 它已经一点都不丑了，它的身体比从前更加颀长，胸前的两个小前爪也逐渐变得强壮起来。 但同时，它看起来和其它龙还是不太一样。 “纽纽的翅膀也长大了，真好看啊。”吉斯每天都要欣慰地赞赏纽纽。 莉西娅则坐在火堆旁默默掏出了地图。 据哥哥凯斯传回来的消息，多巴家族的几座城市都还没有沦陷，但是从黑暗山脉而来的怪物越来越多。 这一次莉西娅前往黑暗山脉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将黑暗山脉的控制权夺下来，如果放任黑暗山脉这样。 那么泊瑟提和他的多巴勇士，还有哥哥凯斯他们的义勇军将会腹背受敌。而且没有地方可以撤退。 他们甚至都无法在最紧急的时候退守到黑珍珠城当中。 除非。 莉西娅看着位于广阔的多巴里地区北方的一片水域，圣战之桥的西面。 如果这片水域能够渡过的话，那么泊瑟提的军队可以先前往巴巴利齐。 但是那片水域可能比现在死海之眼更加危险。 要造一座跨度如此之大的桥，单凭莉西娅一人，短期内肯定是无法完成的。 但那一侧的地面应该较低，水面如果能行船，那就有了撤退的路。 “吉斯，我们先去这里。”莉西娅指着地图。 越靠近巴巴利齐，地势果然越低，这里别说是人烟罕至了，连动物和异兽都没有。 只有水生根的植物，还有一望无际的沼泽。 直到莉西娅能很清楚的看到高耸于前方的巴巴利齐地区的陆地。 海浪一层一层地向着地面扑来，这里地雾气浓厚。 不像缇香和其它沿海城市一样，有沙滩有礁石。 这里只有沼泽地了。 地面和海面连成了一片，没有一块裸露的岩石。 不行。 坐在纽纽背上的莉西娅想，别说渡河了。 泊瑟提的大军想走到这里都很困难。 但如果水位更高，使得船能够航行的话，或许可以。 就在莉西娅还在观望的时候。 前方连着海水的沼泽地中，正有一泓水流在迅速朝着她们靠近。 这泓水流是如此的安静，只有龙纽纽发现了它。 纽纽吐出了两个小小的火球，击中了这泓水流。 莉西娅和吉斯反应了过来。 塞勒涅也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但是故人显然在远处。 莉西娅皱着眉头看着从远处向她们走来的海神。 刚才那一泓水流是她的一缕头发罢了。 和在死亡之眼当中见到的海神不同。 在地表的海神放大了不止百倍。 大到莉西娅已经判断不出她的表情来。 悦瑟尔并没有认出莉西娅来。 但很明显，她感到了威胁。 于是攻击一阵又一阵地扑向了莉西娅。 海水在极速上涨。 吉斯跳到了纽纽背上，手拿着罗盘，罗盘指针落在了白色的区域，意味着接下来的局势向好。 莉西娅从世界之外归来后，对于规则之力的运用逐渐强大。 尤其是太阳女神交给她的光之力，还有生命之力。 但是水神对于水的操控力仍旧是难以超越的。 “她就是你说的水神吗？”吉斯示意莉西娅看着罗盘，增加一点信心。 “是的。”莉西娅张开了手，掌中的光之水滴的力量落在沼泽地上，生出了巨大的，足以阻碍水深悦瑟尔步伐的植物高墙。 “她是不是失去理智了？你不是说你们才见过没多久吗？难道她和纽纽之前一样，被邪神迷惑了心智？”吉斯完全生不出紧张的心情来。 “不是，她只是傲慢而已。”植物组成的高墙在悦瑟尔的水流攻击下摇摇欲坠。 “对人类傲慢，对这个世界傲慢而已。”塞勒涅嗡鸣着，在植物高墙轰然倒塌的那一瞬腾空而起。 然后从高处落下，炙热的光芒笼罩着悦瑟尔。 让她寸进不能。 “为什么是，金色的光。”悦瑟尔喃喃自语，然后看了一眼纽纽，又继续说：“这是，龙吗？” 但她此刻的对手—-莉西娅，却不像她那样如此不专注于战斗。 “审判。”莉西娅用包藏着规则之力的神语念出。 悦瑟尔仿佛看到千军万马在向她怒吼，斥责她的无知。 她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水之力在她身体中慢慢消亡了。 她的头发开始变成普通的蓝色头发。 海水从沼泽地中退去，地面在迅速的变干。 原本的海神悦瑟尔坐在地面上。 莉西娅站在她旁边。 悦瑟尔的身体仍然非常巨大，甚至更大了，但她看起来却像是虚弱到了极点。 她茫然无措地看着手。 “或许太阳女神当时是喜爱你的，不然你如此任性，她早该将你的力量剥夺，用来滋养这片大地。”莉西娅眯着眼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彩虹。 “我们走吧。”莉西娅对吉斯说，然后跃上了龙背。 她此去黑暗山脉还有一件事要做，她想。 大地之神掌控泥石的力量，她也要拿到。 这样她就有足够的力量来对付邪神，还有对岸人。 而如果战火弥漫至伍德高地，那里的人也能从潮水消退的多八里北部地撤退到巴巴利奇。 然后也许会再次在圣战之桥上爆发决战。 但是那之后呢。 莉西娅在路上一直在畅想这场混乱的结局。 如果输了，这个世界会完全坍塌，所有她不熟悉和熟悉的意识力会四处飘荡，无法得安。 如果赢了呢，她将成为新的太阳女神吗。 她仿佛离操控这个世界的所有元素只差一点点了。 然后呢，她要接受大家的崇拜和爱戴，源源不断受着信仰之力，然后永远维持和管理这个世界吗？ 莉西娅否定了这个结局。 不。 一个好的稳定的世界，无法通过一个人，一个在众生之中如此卑微渺小的一个人来管理和决定的。 它应该在良好的规则下，宽容每一个意识的自我成长。 它应该自洽而温和地旋转。 (本章完) 216.与无序之神最后的交锋 “既然你的占卜结果是好的，那就不用其它人和我同行了。”莉西娅站在城墙上，遥遥望着黑暗山脉。 她明白，这场救援和战斗，只能她一个人去 就在这时，从拥挤的人群中跑出来了一位扛着镰刀的人。 正是许久不见的雪怪骑士塞伦。 “请捎上我。”他这样说：“我至少应该给我的雪怪报仇。” 当时塞伦跟随莉西娅到了兰特考斯城，莉西娅进入龙墓。 吉斯预测到莉西娅遇到危险之后，塞伦跟随泊瑟提又回到了伍德高地。 他们都在此地忐忑地等待一场大战。 但是莉西娅摇摇头。 不用说到达黑暗山脉了，现在就是前方的科尔利亚城也危险重重。 “你应该用这把镰刀和他们一起把守住这道防线，如果我失败，至少不能让科尔利亚城的骷髅突破防线。”莉西娅说。 “我一定会在两五天之内回来，如果五天内，无论是来自科尔利亚城，还是兰特考斯方向的威胁，都请你们暂时抵挡住。”莉西娅交待完这些，就从跨上了纽纽龙。 她将掠过黑雾弥漫的科尔利亚城，然后到达已经空无一人的黑暗山脉。 * 空无一人显然不够准确，因为莉西娅见到了一个老熟人，或许不是老熟人，是老熟鬼。 “茱莉亚。” 面前的茱莉亚早就面目全非了，她只剩下一具骨架。 在面对已经拥有强大力量的莉西娅，她的骨骼正在战栗，但她被命令留在这里。 作为莉西娅前进路上的第一道阻力。 莉西娅已经放弃用任何手段来说服这个可怜人了。 因为时间拖得越久，那些无辜之人将会承受越多的痛苦。 “审判。” 在莉西娅面前，茱莉亚骷髅毫无抵抗之力，她徒劳地召唤起科尔利亚城中的骷髅大军。 这些曾经无辜的灵魂被驱使着朝着黑暗山脉奔袭而来。 然后被已经弱化的女神法阵灼烧成灰烬。 他们的灵魂终于不在受到束缚。 但也没有归处，在科尔利亚城中游荡嘶吼。 莉西娅回头看了一眼这惨烈的景象。 “你们的痛苦不会持续很久的。”她无比坚定地继续前进。 在跨入黑暗山脉地那一刻起，莉西娅感受到了不同于之前的恶意。 前几次见到无序之神，也就是邪神，她感受到的是被迷惑，被吸引。 但现在是排斥。 因为邪神知道，她已经是无法拉拢之人。 更有甚，邪神可能无比清楚接下来自己的命运将会去向何方。 莉西娅一路走一路有黑色荆棘在为她开道。 这些荆棘驱散着黑雾。 塞勒涅在前方嗡鸣着。 莉西娅在山路上行走了一天之后，终于见到了辉夜骑士。 他保持了握住武器的模样，神力流逝之后，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被腐蚀。 辉夜骑士的灵魂已经不在此处了。 莉西娅仰头望着天空。 痛苦再一次在她胸中放大。 虽然辉夜骑士不曾抚养她长大，但是在这个世界中，对莉西娅来说，他几乎是最重要的长辈。 但如今，他的神魂不知在哪里游荡。 或许他也和太阳女神一样，为了守护这千疮百孔的世界，将所有的规则之力散去，消散而去。 不。 他如果已经离去，那他一定会给留下一点讯息。 莉西娅除去了这具神体上的污浊，黑色的荆棘环绕着卷起辉夜骑士的神体，在龙背上固定稳妥。 * 再次登上黑暗山脉最顶端，莉西娅的视野变得无比清晰，她望着山对岸那一片虚无之地。 原来这片大陆确实是扁平世界。 它的创造者如此不重视它，却想从这个世界获得馈赠。 甚至还创造了这样可怖的东西企图毁灭这个世界。 莉西娅的手伸向了天空，塞勒涅化作了她的护甲。 龙纽纽也感召而起。 她们穿破了黑雾。 她握住了那枚神骨，然后轻轻一捏。 神骨化作粉末沿着莉西娅指尖方向飘向远方。 黑雾在莉西娅四周怒吼叫嚣。 “你知道，我从来不将你看成是对手。” 莉西娅用神力将自己的语言传达给邪神。 “因为你从来不曾真正的活过，你不曾感受这个世界的好和坏，你也无法判断这个世界的好和坏。” “你被创造出来，就好像是一个只有一个目的，嗯，用我之前那个世界的话说，你只是一段病毒而已。” “你只懂如何破坏，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善恶是非。” “我不鄙夷你，也不轻视你，但是现在，你这段病毒必须要被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中清除而去。” “因为在这个世界中生出的意识，都希望能活得更好。” “无论是那些游魂，那些对岸人，还有甚至是扶忒斯帕、暴戾的海神、甚至霍尔力，他们纵然自私邪恶，但他们都比你更有理由存在。” “离开吧。”莉西娅用蕴含着最强大的规则之力的神语驱赶着这个外来之物。 紫黑色的雾气在顷刻之间骤然散去。 金色的阳光重新照射到黑暗山脉上。 (本章完) 217.同伴们 莉西娅的视野变得无限开阔，这个世上所有的山川与河流，好像都被收入眼里，不止是能够看到，也能够感知到，甚至她能随便改动它们。 但很快，她开始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那股驱赶邪神离开的力量突然被收走了。 这时候，莉西娅才意识到，刚才一定是有世界之外的意识帮助了她。 给她注入了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所以她才能轻而易举地就将已经根植于这个世界许久的邪神赶走。 但接下来的事，是属于这个世界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了。 所以那一瞬间暴涨的力量被收走了。 她完全失去了那股能将世界完全掌控与指尖的力量，变回了刚才那个对上邪神之前的莉西娅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么接下来才是一场真正的硬仗，借助不了外力。 需要靠这个世界上每一股力量来进行拉扯，进行争夺，来决定最后会走向哪里。 没有了邪神，扶忒斯帕还有她虔诚的信众依然有着极大的破坏力。 还有没完没了的侵略者——对岸人，虽然他们实际上也是这个世界的原始居民。 莉西娅没办法对这些烧杀抢掠的对岸人有一丝好感。 * 邪神的退场，意味着异兽也全部死去。 这对于对岸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的驻军有时候还需要应付那些无差别攻击的异兽。 扶忒斯帕感受到了邪神的退场，但这对她来说是一场危机，但更是一次大转机。 她的信徒坚定地认为这是扶忒斯帕的功劳。 于是，扶忒斯帕也获得了更多的信仰之力。 当这个世界的意识力大多都愿意跟随于你之时，你便可以掌握更多的规则了。 莉西娅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但是她的信徒和扶忒斯帕相比少得可怜。 尤其是这些与她并肩作战的伙伴，还有这些与他们同进退的士兵们，并不是信仰她，他们都是信任她。 他们相信自己在她的带领下可以获得未来更美好的生活，于是和她一起战斗。 “我一直相信，一群人的力量一定是多于一个人的。”莉西娅说，“他们和我共同战斗，难道不比他们都只寄希望于我来拯救要好？这些力量难道比不上信仰？” 她挥了挥旗子，多巴勇士们从城门冲出重围。 天空中还有骑着天马的术士在与飞艇交战。 或许他们接下来并不是需要撤退到多八里地区，而是从多八里地区取道，然后与帝弥托利会合，包围敌人，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拯救他们的同胞。 * 在黑暗的城堡中，年轻的帝王正来回踱步。 他听到了。 听到那些窃窃私语，听到他们说他是伪帝。 他明明已经熟练掌握了龙焰的使用，他明明每天都宵衣旰食，勤于政务。 就因为他是私生子吗？ 尤加感到一阵熟悉地愤怒与无力，那来自于他最卑微的平民时期。 明明他给予了那些贪得无厌的贵族更好的待遇，为什么他们只要一遇到一点问题，就开始背叛他。 但他不曾记得，他也背叛过他的同伴。 成为新的皇帝后，他忘记了从前平民时的愤懑。 他忘记了他曾是如此憎恶这种贵族和平民的阶级制度。 反而一跃成为了阶级制度更严格的拥护者。 对岸人不会为他的帝国奋战。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占领这片土地而来。 扶忒斯帕更不会帮她。 他即将被迫退位，那位被放逐在外的，无法回到都城的王储将会成为真正的王。 “帝弥托利。”尤加咬牙切齿地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一柄长剑刺破了黑暗，击中了他的心脏。 “烂种！”是一名年迈的侍女，她看他的眼神和很多人的重叠了。 尤加呆呆地看着他胸前地伤口，这些伤当然不能致命，但是却让他从大梦中清醒了过来。 眉间的龙纹绽发出了光芒，那光芒并不正常。 他的力量要反制住他了。 在他想清楚这些人生意义之前，他的意识被纹章力量吞噬了。 一条蓝色的龙冲破了城堡。 早就等在空中的扶忒斯帕伸出了法杖。 * 莉西娅和维茵希妲领导的主力军队已经逼近了兰特考斯城。 泊瑟提和凯斯带领着其它勇士们和多八里地区的矮人雇佣兵汇合，并取到了最新的武器，前往苏发罗，直取塞纳城。 莉西娅有预感，这场艰苦卓绝的战斗绝不会只是双方兵力或者三方兵力的对抗。 扶忒斯帕一定会。。。。 在大帐中昏昏欲睡的莉西娅被一声炸雷惊醒。 她掀开了帐篷的帘布，天空中的云层越压越低。 “黑珍珠，帮我暂时庇护这些人！”莉西娅握住持续发烫的铁牌。 原本在地面扎营的军队顷刻间被收进了黑珍珠城中。 手持着罗盘的吉斯拿着指针落在灰色区域的罗盘担忧地跑了过来。 扛着镰刀的塞伦稳稳站在地面上，皱着眉头看向天空不断穿行着的闪电。 还有维茵希妲和其它几个纹章术士。 “你们还站在这干什么？”莉西娅拍拍吉斯，她朝还在一旁跺脚喷火的纽纽招招手：“你们对上扶忒斯帕都不够她打的，留在这。。。。” “来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吉斯说。 莉西娅没想到扶忒斯帕还学会打群架了。 塞勒涅发出了强烈的银色光束，冲破了厚厚的云层。 那些穿着黑袍的人正以睥睨的姿态看着他们。 “审判。”扶忒斯帕的法杖指向莉西娅的方向，用标准的神语和从辉夜骑士那里夺来的力量念出了这两个字。 莉西娅听到一阵雄厚的声音从天空中倾泻而下，一道闪电狠狠地击中了莉西娅地脊背，她弯腰跪在了地上。 但她很快就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 对她来说，这种程度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莉西娅小跑着一跃而起，一把抓住已经腾空的纽纽龙的翅膀，然后翻身跨上龙背。 在她冲向云霄的那一刻。 那些穿着黑袍的术士也从云端降下了法术。 而她的同伴们也迅速响应过来，为她清除障碍。 218.一个并不完美的世界（完结章） 当莉西娅看到扶忒斯帕的坐骑时，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谁。 蓝色的龙，无效之蓝龙，可以无效化法阵力量。 但莉西娅原本就不打算用法阵的力量来与之战斗。 “尤加、宁统、皮埃罗，还有谁，你将你的伙伴统统置于死地。”莉西娅握住塞勒涅，紧紧盯住扶忒斯帕。 “置他们于死地的不是你吗？”扶忒斯帕的眼黑基本上占据了她全部的眼眶。 她只有自私的野心，但她周身环绕着的却全是来自她信徒的信仰之力。 这非常讽刺。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非常之久，久到莉西娅感觉自己原本浑厚的神力都已经完全被透支了。 久到日月变换后，黑珍珠已经无法继续保有如此多数量的军队。 地面的所有战斗都已经止息了。 “来吧。”扶忒斯帕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了最后的战斗姿态，“这世上古老的神力都在庇佑你，但那又怎样，众望所归的我才是这世上的新神。” 莉西娅从龙背上跃起；“不，这个世界不需要神。” 她的手已经握不住滚烫的塞勒涅了，但她最忠诚的武器仍旧和她一起，冲向了那一片红光之中。 当莉西娅手中迸发而出的荆棘条缠绕住扶忒斯帕的每一处能活动的关节，当塞勒涅的光芒融化了她的双眼之时。 天地间都是那不甘心的尖叫声，一道道闪电劈在莉西娅的脊背之上，这位年轻的神再也支撑不住了。 莉西娅从没有想过要和扶忒斯帕同归于尽，但是战斗开始之后，所有的一切已由不得她所想。 当她再一次将视线投向这片她曾经生活过的土地，她开始体悟到太阳女神离去时的心情。 那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那不是神在睥睨众生。 那是一个灵魂，一个独立清醒的意识在给予这个世界希望。 她希望每个人、每个意识都能有机会清醒的活着，他们会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目标，自己的伙伴，还有着无限的好奇心。 于是这些来自于最后的神的祝福带着最磅礴的规则之力，带着最纯粹的生机，滋养着这片大地。 * “所以故事的最后，月神死了吗？”金色头发的小女孩倚着妈妈的腿，露出了希冀的目光：“她会复活吗？” 然而艾希摇了摇头。 就在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不准哭！”艾希站起身来，打开了木门，抱着手，生气地看着面前灰头土脸的莉西娅。 “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要大半夜的来找我。”艾希侧了侧身，将穿着粗布短衣的莉西娅让了进来。 小姑娘看到姨姨以后开心地都没了瞌睡，将刚才月神的故事早就忘到了脑后。 “姨姨，什么时候带我去海上玩呀。” 莉西娅接过艾希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和手，然后才轻轻地摸摸侄女毛绒绒的脑袋。 “嗯嗯，明天。” “什么！”艾希惊呼一声。 “是的是的，我和富林多纳他们已经造出足够出航的大船了，小多莉正好趁着上学前出海长长见识。”莉西娅理所当然地说着计划。 艾希已经开始匆忙地收拾行李了。 “我还以为说服你要一阵子呢。”莉西娅对艾希的极度配合感到不可思议。 “多莉马上要上小学了，得让她赢在起跑线上！“艾希略微停顿一下，又开始收拾东西。 * 起航那天，小多莉终于表现出了一丝丝不舍。 她朝妈妈招招手，然后牵起了旁边姨姨的手。 “妈妈，你不用担心，姨姨可是船长，我肯定没问题。” 但是她一瞥眼，看到了站在姨姨旁边的光脚丫的怪阿姨，还有一个扛着镰刀咧嘴傻笑的叔叔，她瑟缩了一下。 在沿岸依依不舍的呼声中，这艘荆棘帝国的航船终于起航了。 * 机械大陆和魔法大陆仍旧不断有着冲突，但更多的是碰撞之后的发展。 荆棘帝国内部每天都会因为君王想要推行的共和制而争吵不休。 这个世界仍旧有挨饿的人，仍旧有邪恶的人，仍旧有心怀希望，帮助他人的良善灵魂。 “可能不算完美，但也不算坏。”船长莉西娅在带领荆棘帝国第一艘船只抵达对岸后，对这次航行发表了这样的见解。 外交大臣泊瑟提在终于再一次踩到地面后流下了激动的热泪。 多莉嫌弃地扶着她姨姨的手轻巧地从木板上跳下。 矮人金也带着他的队伍跟随着下了船。 如今这片大陆上最有权势的君主拉斐尔正带领群臣迎接对面大陆的客人。 “比我之前来的时候好多了。”队伍最末端的银发男人牵着妻子的手四处张望，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阳光洒在崭新的码头上，乐队奏响了欢快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