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夺舍全世界》 001:凶手竟是我自己? 荒野。 一棵枯黄的大树上,几只乌鸦跳跃于其上。 树下,躺着一名衣衫褴褛、奄奄一息的青年。 浑浊双眼呆滞的望着灰色的天空。 濒临死亡之际,往日的记忆,如同跑马灯似得在脑海中涌现。 三日前,他穿越至这方世界。 语言不通,行为怪异,使得他还未诞生大展宏图的想法,便首先面临着饥饿的问题。 为了生活,一路沿街乞讨。 刚刚填饱肚子,正欲计划下一步。 却不料,被横行无忌的县太爷乘坐的马车,直接撞到只剩一口气。 本以为还有机会苟延残喘,可谁知,那县太爷走出马车,一皮鞭下来,硬是带走了他最后的一口气。 青年眨了眨眼,记忆戛然而止。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告诉自己,如果还有来世,一定要活的肆无忌惮。 列位穿越者前辈,我给大家……丢脸了! …… “老爷,老爷,醒醒,咱到府邸了。” 听闻耳畔的呼唤,魏远迷迷糊糊中睁开眼。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魏远迷茫的审视着自己的身体。 入眼是保养极佳的双手,还有一身名贵丝帛缝制的官服。 瞅了一眼身侧的铜镜。 嚯! 我怎么成了击杀自己的凶手?! 恰逢此刻,魏远的意识中出现一个虚拟面板。 【姓名:魏远/张大千】 【死亡次数:1】 【可用点数:1】 【自有技能:巧言令色(+)】 【灵魂技能:死而替身。】 【功能:商城(未开启)】 【身后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完成张大千多年夙愿,时效30天。】 【挑战:获得全县百姓认可,抹除你身上“狗官”这个标签。完成后奖励3个点数,以及一次自有技能转换灵魂技能的机会。】 暂时平复了心情,魏远将注意力放在灵魂技能之上。 意识中浮现出关于【死而替身】的详解。 【死而替身】:灵魂技能。当你死亡时,灵魂会重生在击杀者身上。 击杀者判定优先顺序:最后击杀>直接击杀>间接击杀。 看完这个技能介绍,魏远无法淡定起来。 这也太变态了吧! 被人杀死,就能继承对方的身体。 如此来看,岂不是无敌于此方世界,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老爷,咱到府邸了,小的扶您下车。” 献媚的声音再度响起。 魏远拉开窗帘,正好看到一张自己痛恨的面孔。 帮凶! 二话不说,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哎呦!” 那人惨叫一声,跌跌撞撞掉出马车。 “李管家,您没事吧?”马夫急切问道。 “去去去,滚一边儿去,老爷这是刚睡醒,被我吓着了。” 说着,这李管家再度小跑过来,狗腿模样简直浑然天成。 利用这个空挡,魏远大致上弄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眼下自己这具身体,就是杀死曾经的自己的凶手。 而这个李管家,自然就是帮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甫一看到李管家,就没忍住上了手。 不过,看对方那模样,不但未有丝毫的疑心,反倒是有种享受其中的意味。 “送我去书房。” 魏远开口。既然不怕被人怀疑,那接下来就要好好琢磨琢磨系统。 尤其是面板上,关于【身后事】的30天时效,让他有一丝的紧迫感。 强行占据身躯,要说没点后遗症,倒还真不好相信。 解决难题的答案,或许就跟【身后事】有关。 一路在李管家的搀扶下,来到书房门口。 “刚刚都是小的不好,惊扰了老爷。马上我就让人准备安神汤,待会给您送过来。” 待行至书房门口,李管家卑微的说道。 “下去吧!”面无表情的回应了李管家后,魏远径直走入书房。 终于来到安静的环境。 魏远沉下心开始研究系统。 死亡次数为1,可用点数也为1,大概率就是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就能获取对应的点数。 除此之外,面板最下方的“挑战”,也是获得点数的一项途径。 只要完成标注的任务,就能获得3个点数,以及一次自有技能转换灵魂技能的机会。 至于点数的用途,则是用以提升自有技能的等级。 顾名思义,自有技能指的是张大千这个县太爷拥有的技能,而灵魂技能,便是魏远永久的技能。 【巧言令色】:你所说的话,可使听者有百分之十的几率言听计从。 下一阶段,提高至百分之二十(只限俗世)。 让魏远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居然也有如此玄妙的技能。 若是有机会提升到百分之五十,简直堪称“言出法随”。 接下来,他将目光转移至“挑战”。 任务解释的很清楚,抹除“狗官”的标签。 从字面意思理解,他明白眼下占据的身体张大千,势必为一个为祸县里的狗官。 沉下心来想了想,魏远觉着完成这项任务倒也不算太难。 左右不过是改变百姓对自己的看法罢了。 好在它没有时间限制,可以慢慢着手布置。 其奖励的3个点数,及一次自有技能升级灵魂技能的奖励,魏远必须要拿到手。 最后,便是让魏远始终如鲠在喉的【身后事】。 尽管系统没有标注,但强行占据身体,多少是有点后遗症的。 而这项任务,大抵是让魏远在熟悉身体的前提下,解除这项潜在的隐患。 “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大千今年四十有一,人到中年,又是县城内官职属天花板的存在,能有这般遗憾,逃不过权色二字。 记忆中,他除了原配夫人外,还有三十房小妾。 魏远感受了一下自身蓬勃的精力,不免有些得意。 年轻就是好啊! 看来满足一大院子活力四射的女人,兴许手到擒来不是问题。 不过长此以往下去,或许身体会承受不住。 但魏远明白,为了活下去,受这点苦,不算什么!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只是自己的这个理解正确与否,还是有待验证的。 至此,就只剩下【身后事】的后半部分。 权! 张大千日思夜想的便是升官。 小小县城无法束缚他的野心。 那么,自己所要做的,该是在保持百姓心中“包青天”地位的同时,走出县城,官升一级。 “唔!”瞧着天色已晚,一阵困意逐渐来袭。 “先睡一觉,明日开始,就要先解决【身后事】!” 正当他准备休息,却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老爷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又在外头沾花惹草的?” “夫人误会啊,今日碰到个不长眼的乞丐,这才耽误了点时间。” 沉吟片刻,女子这才说道:“好了,你下去吧,安神汤我来端给老爷。” 听到这段对话的魏远,当即便是双眼放光。 自己刚想试试猜测的是否正确,原配夫人就到了。 咯吱。 门被打开,走进来一名端庄富贵相的女人。 “老爷,听说你受了惊吓,喝口安神汤静静心吧。” 魏远沉默着走了过去,牵住夫人的手,“安神汤什么时候喝都行,今夜,老爷先给你看样宝贝!” …… …… 002:这难道不算地狱开局? 清晨。 迎着晨曦第一缕阳光,魏远缓缓睁眼。 看了眼身侧轻纱半掩,纤毫毕现的夫人。 又将目光集中于意识中。 可以看到,眼下【身后事】已然完成了2%的进度。 “果然跟我想的一致,不过,这进度条也忒慢了点!” 魏远喃喃自语。 “已是清晨,该是属于第二天了,再试试看能否增加进度条吧!” 想着,魏远一把将轻纱拉开。 “老爷,这都第十次了。”闻得动静,女子娇嗔道。 “聒噪!” 啵。 一声清脆的响音回荡。 仿若铁骑洪流灌入。 半晌,再度观看意识中的虚拟面板。 没动静! 依旧是2%的进度。 “看来是不能在一个人身上薅羊毛,今夜试试其他小妾。” “老爷您说什么?”年芳三十九的夫人,焕发少女娇羞姿态,奄奄一息似得问道。 “没什么,帮我更衣,我要去县衙。” …… 既然要改变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那自然是要做些实事的。 最起码对待工作要认真。 至于多长时间才能完成这一目的,眼下还不好说。 好在这项任务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须臾。 抵达县衙。 两尊石狮分立两侧,怒目圆睁,满目威严。 再往前看,红砖青瓦,如墨铜门。 这般气派的场面,让魏远为之一震。 怪不得前身梦寐以求的,除却云雨欢好外,就是升官发财。 恢宏大气,古朴沉重。 单是一个县衙便有此等规模,又可掌全县生杀予夺的权利。 贪恋权色,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魏远曾在死亡的最后一刻,提醒自己若有来世,一定要活的肆无忌惮,逍遥自在。 如今,重获新生。 岂能言而无信? 系统颁布的【身后事】,与其说是弥补张大千的遗憾,倒不如称其为“圆梦”! 魏远的梦。 张大千想升官发财,妻妾成群。 魏远想肆无忌惮,逍遥自在。 后者包括前者,却不仅限于此。 若是完成【身后事】,可不就是一举两得。 “晚上回去得加把劲!” 感叹声于心中回荡,魏远径直走进县衙。 两侧的衙役见魏远到此,纷纷于急促间起身,浑然不觉衣衫不整,张冠李戴的滑稽表现。 暂时不去理会这些,魏远一路前行,来到升堂办公点。 方一坐稳,就有师爷呈上一摞文书。 县衙内,除了他这个县太爷,还有一名师爷,和一名武师。 师爷负责整理档案文书,武师则是维护县城秩序。 以上便是杨柳县官员构成。 借着浏览文书的功夫,魏远却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路。 首先是【身后事】。 剩余29天时间,若是无法完成,结局扑朔迷离。 魏远最怕的就是发生记忆混乱,神智失常的情况。 值得庆幸的是,通过府邸中的夫人、小妾们,好歹可以完成这项任务的一半。 另一半,需要升官。 记忆中,在未来的二十多天之内,会有朝廷任命的钦差大臣路径杨柳县。 这条信息很关键。 若是能攀上钦差大臣这条船,升官不难。 至于如何攀浮,需得从钦差大臣身上着手。 皱眉细想了片刻,魏远记起来这位钦差大臣,他爱钱!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所以,升官需耗财。 搞钱! 至于又如何搞钱,魏远有了一些眉目。 这杨柳县内,地痞、流氓、恶霸颇多。 之所以簇生这些群体,盖因杨柳县十里外的春秋寨。 说简单点,就是一群山贼,指挥着县城内的这群恶霸们,收取保护费。 而且,不管是恶霸,亦或者是春秋寨的山贼,只要进城,永远享受霸王餐,甚至每一次都要对各大商铺进行大扫荡。 百姓苦不堪言,他这个县太爷却是乐在其中。 何解? 原来,春秋寨的山贼每一次掠夺,都会分一点给自己。 狼狈为奸嘛! 但这一次,魏远改变主意了。 春秋寨内势必钱财众多,倘若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升官就简单了很多。 再者,收拾了春秋寨的山贼,以合理的方式,将“保护费”进行官方化,岂不是又一笔巨款? 而且,合理收取费用,并且保证商铺永不被骚扰,恰恰又跟“挑战”任务中,抹除“狗官”标签一事重合。 也就是说,自己在完成【身后事】的同时,一并把“挑战”任务也给解决了大半。 大半! 意思是说,还是要其他的突破口,让自己在百姓心中树立良好形象。 而这,也是魏远选择一大清早就来县衙的原因。 碰碰运气,说不定,灵光一闪,就有解决的方法。 咚咚咚! 正思索,却听到县衙外响起擂鼓声。 “师爷,问问是何人击鼓。” 魏远面无表情的说着,其内心泛起了涟漪。 “属下这就去!” 有人击鼓,那就代表有冤屈。 按照以往的惯例,无非就是三言两语草草了事。 申冤者也只能咬碎了牙吞进肚子。 须臾,在一名文士的搀扶下,有老者颤颤巍巍的步入大堂之内。 师爷快步赶来,弯腰对魏远附耳说道,“老爷,是那状师方唐镜,说是要替宋老汉申冤。” 魏远听得出来,师爷语气中的不屑。 “嗯。”点点头,魏远沉声问道:“台下何人,又要状告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宋老汉闻言质问,吓得是双腿发抖,竟忘记了开口。 见此一幕,魏远只好转移目标,朝那名文士问道,“你便是那状师方唐镜吧?那便由你来说。” “在下的确是方唐镜,至于状告何人……” 方唐镜神色一凛,丝毫未有惧意,直指魏远,“自然告的是你,我杨柳县的县太爷,张大千!” “放肆,竖子安敢……” 不给师爷发作的机会,魏远抬手制止。 同时,他也在心中思量。 到底自己干了什么,居然让对方火气这么大。 “你要状告本官何罪?若是胡搅蛮缠,定不轻饶!” 县太爷的官威还是要有的。 没理由让随便一个人给吓住。 方唐镜从容不迫,“告大人管教不严!令郎当街强抢民女,纵容恶奴行凶,殴打百姓!” 嚯! 还有这种事? 眉头紧皱、舒展之间,关于自己便宜儿子的记忆涌现。 张辉远,今年十二岁。 从小娇生惯养,蛮横无理。 三十房小妾,就这么一个儿子,张大千对其宠溺无度,最终造成一个混世魔王的形象。 好啊! 正愁找不到如何跟百姓缓解关系的突破口。 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我的好儿子,你爹我的未来,可就全靠你了! 这是你自找的,休怪为父大义灭亲! “师爷,带人去将那犯人张辉远带来衙门,本官要亲自审问!” 突如其来的转变,甭说是师爷了,就连台下方唐镜及一众吃瓜群众都被惊呆了。 什么情况,狗官张大千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光辉伟岸? 那义正严词的语气,根本不似作假。 仅仅片刻,百姓看待魏远的目光,从仇视,转而有了一丝期待。 真是一群淳朴的百姓。魏远心中感慨着,同时也明白,若是此事办好了,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肯定会有缓和。 届时,“挑战”任务说不定可以完成一半。 “还不快去,难道要让本官亲自去捉拿人犯吗?!” 洪钟大吕似得声音从魏远口出传出,登时就令师爷心中一惊,“属下这就去,这就去。” …… …… 003:嚣张的儿子,善良的父亲 不一会儿,县衙外就有嘈杂声音不绝于耳。 “我倒要看看,谁敢告少爷我!” “本少爷乃杨柳县县太爷之子,抢个女人又如何?” “那泥腿子宋老汉简直是不知好歹,待本少爷回去,非得打断他的腿!” 师爷一路跟随,嘴皮都要磨破了,愣是没劝住张辉远。 身着奇装异服,手里摇着折扇的张辉远,大大咧咧走进大堂。 甚至,待看到自己父亲后,笑容更为灿烂,“爹,儿子来啦!” 边走,张辉远边说道:“爹,今日之事用不着您操心,儿子自己处置便好,左右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罢了!” 魏远没有说话。 一副耐人寻味的笑容挂在嘴边。 儿子,继续说。 你说的越过分,老子待会越有理弄你! 可魏远沉默以对的方式,却让其余人会错了意。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状师方唐镜嗤之以鼻,宋老汉则是一副我命休矣的状态。 他们之所想,无非是认为,魏远这个县太爷不过是装模做样。 实际上,跟他儿子皆是一丘之貉。 张辉远当然也是这个想法,他径直走到魏远身侧,便准备拿起惊堂木,行僭越之举。 “滚下去!” 岂料。 魏远当即怒喝一声。 啪! 惊堂木猛的拍在桌上,“放肆,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来人,将此人犯押至堂下。” 众衙役面面相窥,包括师爷也是骇然失色。 谁也不敢动。 这不是衙役、师爷要公然违背魏远命令。 而是张辉远平日仗着县令之子的身份,早就将他们制的服服帖帖。 况且,此前的县太爷别说是打儿子,就连骂一句的场面都很难见到。 事出突然。 已经不是懵逼,反而可以说是左右为难。 发出命令的瞬息间,魏远洞察到了周遭所有人的神色变化。 他能理解这种巨大反转所造成的颠覆性。 波澜不惊中,魏远于意识内,将【巧言令色(+)】提升了一级。 【巧言令色】:你所说的话,可使听者有百分之二十的几率言听计从。 下一阶段,提高至百分之三十(只限俗世)。 但见,这个自有技能的几率,从百分之十,跨越到了百分之二十。 同时,标注出了下一阶段的几率。 “你们是要违抗本官的命令吗?” 话音方落。 似有无形的魔力,灌输到众衙役脑海。 前一秒还在犹豫、挣扎的衙役,顿时蜂拥而上,毫不在乎张辉远无情的谩骂与威胁。 “人犯张辉远,有人告你强抢民女,殴打百姓,你可有所辩解?” 张辉远震惊于自己父亲的态度转变,更是被方才的爆喝吓得失魂落魄。 听此言语,竟是仿若痴呆般盯着天花板。 “好啊!”魏远佯装发怒,指向一名衙役,“去将宋老汉的女儿带来,好让爷孙团聚……” “人犯张辉远,咆哮公堂,仗打二十大板!” 魏远暂且并未指明儿子的罪行,他想找试试效果。 须臾,两名衙役将张辉远束缚起来,并且使其趴在地上。 又有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分别打出十个大板。 嚯! “挑战”任务增加了10点进度。 果然有效果! 正此时,堂外有嘈杂动静传来。 冲进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爷爷……” “我的好孙女儿啊!” 宋老汉抱住自己孙女儿,老泪纵横。 “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 磕头声回荡与大堂内。 趁热打铁。 这般绝佳的机会怎能错过! “人犯张辉远,强抢民女,殴打百姓,藐视国法,证据确凿,拖出去,在加五十大板!” 轰! 百姓沸腾了。 每个人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神色。 情不自禁的呢喃出“真是好官!”,“原来我看错了张大人!”,“这才是我们百姓的父母官啊!”之类等等赞美的言辞。 就连状师方唐镜,虽未似百姓那般夸张,可依旧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流露出熙和笑容。 视线一一从堂下每个人脸上扫过。 魏远满意的点点头。 原来打儿子这么有用! 就这会儿功夫,“挑战”任务的进度已然完成了30% “子不教父之过,张辉远犯下的种种罪行,归根结底,还是本官一手酿成的大祸。” “此事,本官难辞其咎……” 说着,魏远起身,神色郑重的看着众人,“在这里,本官向大家保证,往后,绝不会在出现这等情况!” 在【巧言令色】这个技能的渲染下,所有听众沉沦其中。 好似不可抗拒的能量,左右了他们的心神。 “我们愿意相信张大人!” “张大人是个好官,这大家都看在眼里。” “张大人就是我们杨柳县的一片青天!” 赞美之词听的魏远心里美滋滋。 那方唐镜也是客气的朝魏远抱拳,并且真挚的点点头。 衙役们深受感染,看向魏远的目光充满了钦佩。 举手投足,皆有抛头颅洒热血的冲动。 “退堂!” 惊堂木敲下。 众人意犹未尽的缓缓离开县衙。 任谁都明白,今日过后,张大千“包青天”的美誉,将会响彻整座杨柳县。 …… 进度条涨到30%出头,就不再有上升的趋势。 也就是说,靠打儿子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头。 作为工具人的张辉远可以去领盒饭了。 剩下的,则是做出实事。 能让百姓切身体会的实事。 借着闲暇时间,魏远又研究了一番【巧言令色】这个自有技能。 根据方才从堂下众人反馈的信息而言,这个技能,其实是有先决条件的。 就拿百姓来说。 自己是官,他们是民,天生会有敬畏感。 所以说,技能对他们的效果显著。 衙役、师爷同样是这个道理。 而状师方唐镜,此人曾游走各地,可谓遍览楚国风土人貌,见多识广,所以对他的效果,只能说是浅尝辄止。 若是碰到些意志力颇高的江湖高手,大概是效果微乎其微。 当然了,事无绝对。 对方要是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情况,那这就两说了。 绕是如此,这个自有技能在魏远心中,占据了很大的重要性。 “大人,夜深了。” 不知何时,师爷在自己耳畔轻声低语。 魏远沉浸在自己未来的计划中,竟是忘了还要回府办正事。 “嗯,是该回去了。” 师爷恭敬的说道:“轿子给您备好了!” 果然投胎是门学问。 瞧瞧这周到的服务。 跟初来乍到,受尽折磨的自己相比,简直相隔天地。 “回府!” …… …… 004:我好难啊!(求收藏,求推荐) 回到府邸,一家子人就等着自己上桌。 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令人眼花缭乱,忍不住食欲大增。 今晚的任务重大,需得喝酒助兴。 【身后事】的时限只剩下29天,若是依旧一对一,那太过浪费时间。 于是。 魏远决定以一敌五。 倘若系统允许再增加人数,那便只好勉为其难的顺从了。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再苦再累,那也不能跟万能的系统作对不是? 席间,夫人脸色不太好。 儿子遭了罪,身为母亲的肯定不愿意。 魏远理解。 好言好语安慰了几句,待得夫人满意,便离开饭桌,返回房间。 临了,唤了五名小妾入帐听令。 …… 清晨。 伴随着第一缕阳光,魏远睁开眼。 身侧,躺着的是五名曲线玲珑的爱妾。 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辛苦的奋斗了一夜。 略微的腰酸,换来的是【身后事】百分之十的进度。 加上之前的,便是百分之十二。 “起床,帮我更衣。”魏远略带不悦的望着依旧躺在床上的爱妾们。 “老爷,我好累啊!” “是啊老爷,您自己穿吧,我都感觉今日走不动路了。” “老爷,让晴儿帮您,她除了喉咙疼,并未有其他大碍。” 话音方落。 一道沙哑的嗓音急切说道,“老……老爷,奴家头晕!” 五名小妾如出一辙,皆是有气无力的回答。 “哼!”魏远冷哼一声,“吃一点苦你们就喊累,从明日开始,换其他人!” 刚好想摆脱这五个工具人,正愁没理由,反倒是她们自己先败下阵来。 起床,用餐,去衙门。 万丈高楼平地起。 若想巩固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绝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乘坐轿子,一路上听着百姓的赞美,悠闲赶往县衙。 期间,魏远听到周遭有不少人讨论他爱听的话题。 江湖杂谈! 说是近日有一名江湖高手,活跃于杨柳县附近区域。 而且这位高手的身份似乎不一般。 疑似正道武林泰斗。 “真的假的?这么牛气哄哄的人物,跑杨柳县这小地方做什么?” “若不是这具身体不行,否则怎么也得学几手武艺傍身!” 半躺在轿子内,魏远幻想着自己成为高手的画面。 一袭青衫,抱剑于高山之巅。 帅啊! “大人,请下轿。” 是师爷的声音。 魏远甫一露出上半身,师爷连忙进行搀扶,小心翼翼的牵着魏远下轿。 “王都头回来了,正在里边儿侯着大人呐!”师爷附耳过来,小声说道。 魏远点点头。 王都头便是除了师爷外,县衙内另一个官吏。 身份是武师,会些拳脚功夫。 原身对于康安府知府的官职近乎痴迷。 打听到近些时日会有钦差大臣途径杨柳县,遂安排王都头前往康安府打听那里的情况。 “大人,属下回来了。” 大堂内,负手而立的王都头转过身,连忙行至魏远身前,抱拳说道。 “嗯。”魏远径直坐到最上方,“坐吧!” 很显然,王都头听说了魏远的事迹。 这让他比以往更对魏远尊敬。 “说说吧,康安府的情况如何?” 既然要完成张大千的遗憾,那这些事自然得摸清楚。 闻言。 王都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 “康安府依旧如以往般鱼龙混杂,知府、六扇门貌合神离,暗中博弈。” “三帮四会分别依附这两方,暗地里的征伐屡见不鲜。” “一年前,突然有一位年轻后辈崛起,硬是扛着三帮四会的打压,组建了一个帮会。” “属下抵达康安府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个叫做薛九的年轻后辈,竟然在三日间,接连铲平了一帮二会。” 说到这里,王都头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今康安府江湖势力,只剩下二帮二会不说,整座康安府一半的地下领地,全都被薛九一人所占。” “一夜之间,薛九此人,俨然有康安府江湖势力新霸主的趋势。” 魏远凭借着记忆,对康安府倒也有一星半点儿的了解。 康安府的地理位置很微妙。 它处于楚国、晋国及北莽蛮子建立的天圣国三足鼎立的交汇点。 楚国势微,不仅晋国想占领康安府,就连天圣国也是虎视眈眈。 之所以原身在知晓康安府混乱的情况下,仍旧想升任其知府一职,盖因朝廷对那里的管制力度薄弱。 好贪钱! 最重要的是,听闻此任康安府知府,马上就要调离,职位免不得空缺出来。 不过。 早前民间传闻,康安府江湖势力一向是畏惧六扇门,堪称喘口气都要看人家脸色。 怎么现在突然这么有底气了? “查清楚这背后的原因了吗?”魏远问道。 说了一大段,王都头口渴难耐,灌了一口清茶,解释道: “小道消息称,是天圣国在背后推波助澜,意图占领康安府!” 魏远恍然大悟。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说通了。 倘若换成是此前的康安府,魏远还有信心从中周旋,甚至依靠各方势力如鱼得水。 但如今局势混乱不说,又掺和进来一个天圣国。 这就让他头疼了。 思索片刻,魏远也只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首要的还是保证自己能升任知府。 届时,此事有所转机也说不定。 “对了,今早从不少百姓口中听说有一位江湖高手,正在本官管辖的区域范围出没,你可知其内幕?” 康安府的这滩浑水危机四伏,没点武艺傍身,魏远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自己年纪大,根骨定型是不假,但拿钱来铺路,总能有成效吧? 赶上门的高手,不用白不用! 王都头大概也是听出了自家大人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他的确是一位高手,江湖人称南狂吴顾忌。” “正如他的姓名那般,此人行事无所顾忌,心向善,行却邪。正道对他推崇备至,邪道对他又爱又恨。” 听着王都头的话,魏远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你不会是想告诉本官,此人也跟康安府有关吧?” “大人还真猜对了。”王都头顿了顿,接道,“听闻南狂吴顾忌,疑似是康安府新晋江湖霸主薛九的师傅!” “此行原是助薛九一臂之力,将剩下的两帮两会彻底铲除,可谁知,素来与他相交盛好的康安府六扇门总捕头李傲血,竟对他进行大肆围捕……” “所以他是被追杀至杨柳县?” 魏远一阵无奈。 这都叫什么事儿嘛! 长叹一声。 魏远决定,要抓紧时间完成“挑战”任务。 拿到3个点数,以及自有技能转换成灵魂技能的机会。 【巧言令色】这个技能看似鸡肋,实则用处极大。 若是将其提升到满级,说不定自己的康安府一行,会容易一些。 …… …… 005:跟大哥的女人上床,下场如何?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天。 又是一个清晨。 看着瘫倒在床上的五名小妾,魏远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 “不吃苦中苦,怎能为人上人,你们让老爷我很失望!” 说罢,看向意识内的虚拟面板。 【身后事】的进度俨然是完成了百分之42。 还有十名小妾翘首以盼。 魏远估摸着,跟她们做完任务后,应该也就能涨到百分之60。 剩下的,该是升官。 至于“挑战”任务,涨到百分之40,就未有半分动静。 三天内,耕耘归耕耘,却没有落下重建杨柳县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杨柳县十里外的春秋寨。 算算日子,春秋寨两位寨主每月一度来杨柳县喝花酒的时间也快临近。 他们这一次来,魏远就没想过放他们回去。 “老爷,该用膳啦~” 门外,有丫鬟娇声提醒。 身侧的五名小妾,没个一天功夫缓解疲劳,定然是无法下床。 随即,自己穿好了衣服,赶至大堂。 今日的餐桌上人不少。 夫人、儿子、还有前日侍寝的五名小妾。 看到魏远出现,夫人盛汤、添菜,尽显主母风范。 反倒是五名小妾,举止怪异。 坐着的棉椅下,又垫了厚厚一层软枕。 从她们身边经过,好似听到,“一日未能出恭”,“只能趴着睡”等字眼。 有这么严重? 魏远疑惑的坐在专属位置上。 这边刚吃完,就有一名衙役风尘仆仆至此。 说是春秋寨两位寨主,一大清早就进了胭脂楼。 终于来了! 魏远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换了一身便衣,在衙役的引路下,乘坐轿子,于胭脂楼下跟王都头碰了面。 “都来了什么人?” 下轿后,魏远问道。 “两位寨主,大人的目标寇准,还有十名山贼打手!” 人不多,正是天赐良机。 县衙内二十名衙役,在王都头的日夜训练下,各个热血沸腾,制服十个山贼打手绰绰有余。 至于两位寨主。 两天前,魏远亲自跟胭脂楼美娇娘老板碰了个头。 魏远倾囊相授,美娇娘老板涌泉相报。 一拍即合。 下药! 魏远没有条件弄到致命的毒药,但使服药者浑身无力,无法抵抗的药丸,总能配制一些。 一行人抵达两位山贼头子所在的豪华包厢。 其内传出欲拒还迎的笑声,还有宛若雷鸣般的狂笑。 “好胆,竟敢如此欺压我杨柳县的姑娘!” “跟我进去!” 说罢,魏远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什么人?” “大胆!竟然打扰虎爷、豹爷好事,都不想活了是吧?!” 眼见如此阵仗,山贼打手有些慌。 魏远没有说话。 反倒是露出一丝温文尔雅的笑容,走到两个山贼头子最得力手下寇准的身边坐下。 二十名衙役瞬息间制服了十个山贼打手。 王都头则是守卫在魏远身侧,半步不离。 这下,只有两个山贼头子虎爷、豹爷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让姑娘们都先出去吧。”魏远目光始终注视着寇准,却对手下衙役命令道。 等到包厢没有闲杂人等,魏远朝寇准说道:“我有一笔生意想跟寇兄弟谈,要不要听?” “放你娘的……” “放肆!坐下!”不给寇准机会,王都头猛的按住寇准肩膀,使其无法站立。 “往后都是自家人,何至于此……” 说到一半,魏远侧着身体,笑着看向两个山贼头子,“寇兄弟跟虎爷夫人上过床这件事,不知道诸位听没听过?” “你血口喷人……” 寇准坐不住了。 反倒是两个山贼头子,虽眼底闪过杀意,却并未有其他动作。 方才,魏远出现的刹那,二人曾有过运功的举动。 可惜,一身气血尽失。 眼下又是我为鱼肉的局面。 也只能尽管其变。 “消消气。”魏远拍了拍寇准肩膀,“我准备跟你谈的生意,你一定会感兴趣。” 嘴角微微扯动,魏远凑上前,在寇准耳边说道:“你把他们两都杀了,我保你稳坐春秋寨唯一的寨主,如何?” “你要想清楚,跟自己大哥的女人滚床单,山寨的兄弟会怎么想?” “我若是现在说一切都是误会,放你家两位寨主回去,你会是什么下场……五马分尸?三刀六洞?”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自己老父亲考虑考虑,我那群兄弟下手没轻没重,就怕伤到老人家。” 倾听魏远的话语,寇准脸色越来越差。 须臾,咬牙狰狞说道:“那你放啊!我有办法自证清白,可你一句误会,就不怕我们春秋寨无尽的报复?” 魏远能看出对方的色厉内荏。 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 “六扇门的高手,出没于杨柳县的消息,寇兄弟有所耳闻吧?” “你猜一猜,他们若是发现春秋寨私藏火器,该是何等反应?” 寇准骇然失色,却依旧嘴犟,“老子山寨根本没有火器!” “我说有,那么,六扇门在搜查春秋寨的时候,就一定有!”魏远直勾勾的盯着寇准,语气不容置疑。 半晌。 一番思想斗争,权衡利弊后,寇准紧绷的身躯突然松开。 他努力了几年,就是为了爬到寨主的位置。 跟大哥的女人搞在一起,他有办法解决。 老父亲被抓,也能挥泪辞别,接受阴阳相隔。 但,春秋寨倘若没了,那自己两三年的奋斗付诸东流不说,剩余人生也将毫无意义。 “这才对嘛!”魏远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寇兄弟这些年的事迹,我都有所关注。够狠,果断,有胆色,何必因区区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耽误自己的前程不是?” 微微一笑,转过身,背对着寇准,“那这里我就交给你。明天,还是这间厢房,我会恭候寇寨主光临。” 话音落地。 魏远居首位,王都头次之,在几名衙役的簇拥下,直接离开了包厢。 按照最初魏远的想法,是准备想方设法灭了春秋寨。 但后来发现,这种做法太过粗鲁。 效果也不是最佳。 没有了欺行霸市的山贼,杨柳县内的一些乡绅富豪,仗着自己人脉广的优势,想来在某些方面,跟自己的意见会有所冲突。 自己是官,杨柳县的一片青天。 又正值升官阶段。 所以对那群乡绅富豪,不太好动用武力。 可山贼不一样。 不讲道理,草菅人命是他们的一贯准则。 这段时间,魏远想让富豪们做个爱心捐款。 捐呢,继续活; 不捐,让寇准杀几个人,以儆效尤。 再者,手里掌握一些愿意卖命的山贼,总能在关键的时刻派上用场。 至于为何非得是寇准,就跟对方身份有点关系。 这个人,曾经跟过康安府江湖新晋霸主薛九。 倘若能顺利升任康安府知府,少不得要结识一些江湖中人。 听最近频频传来的消息,薛九这个人,似乎还真有点本事。 本国知府,晋国官员,天圣国使臣……各种身份的人,都能看到在薛九的府邸出没。 所以,顺着寇准这条线,大概率可以接触到薛九。 …… …… 006:百姓:张大人真是好人呐! 竖日。 还是老样子。 完成了每日任务,顺嘴苦口婆心的教导了一番五名奄奄一息的小妾, 省去早餐的功夫,直奔胭脂楼。 寇准来的很早,还是只身一人。 偌大的包厢,除了他以外,还放置着一个黑色金边的箱子。 两米长,一米高,半米宽。 这黑金箱子,平素是春秋寨贼匪用来装殓尸体,从而恐吓、勒索有钱人的。 但今天,装着半箱珠宝,半箱银票。 合计,五万两。 常年打家劫舍,劫富济己。 五万两,春秋寨还是能拿得出手。 当然了,孝敬了魏远,他们恐怕已经是一贫如洗。 “寇寨主果然没让我失望……”王都头掀开箱盖,魏远轻描淡写的瞅了一眼,轻笑道: “寇寨主诚意十足,我自然也不能吝啬。” “往后,这杨柳县呢,绝对不可在有保护费。县城内那些由你们间接支配的地痞流氓,最好能做到,我让他们出现时,第一时间到场,我不想看到他们的时候,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晃悠。” “此事寇寨主若能办好,今后杨柳县官府每月统一收取的管理费,我亲自做主,划拨三成给兄弟们。” 听到这里的时候,寇准算是明白了魏远的意思。 曾经由他们春秋寨不定时抢掠的保护费,经过这位县太爷之口,变成了每月固定一次的管理费。 既然时间固定,也就代表着金额上大抵相差不大。 要知道,他们这伙山贼,虽然隔三差五派地痞流氓收取保护费, 但一年下来,每家商铺最多轮三回。 可能某些比较偏僻一点,稍微有点背景,或者是护院较多的大型酒楼之类的场所,一年最多也就一次。 正所谓细水长流。 最重要的还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可这位县太爷倒好,一年就要收十二回。 纵使金额合理,全县所有商铺加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一笔巨资。 够黑! 寇准是个心思活络之人,细思片刻,他便弄清楚,为何这位县太爷没有将自己一并杀死,反而是留在身边的原因。 “大人是想让在下……” 挥挥手,魏远打断了寇准的话语,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作为杨柳县父母官,一心只想让大家生活过得更好,但总会有某些人,曲解我的意思……” 说到这里,魏远话锋一转,“等管理费一事落实,没人反对,我会在一定时间内,让寇寨主融入到杨柳县,届时开办一家镖行。” “由我县通往康安府下辖八县的货物,只由寇寨主负责的人押运。” “你可以是总镖头,也能是春秋寨寨主!” “反对者,按你们山贼的规矩来办就好。” 深深看了一眼寇准,魏远突然大笑一声,“吃菜,吃菜,说了这么久烦心事,肚子都饿了。” 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魏远这个计划不能说是完美。 但他恰恰碰到了一个好的机会。 放在以往,违背县太爷指令,下一秒就遭到抢劫,甚至丢掉生命,那傻子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 可今时不同往日。 康安府发生大动荡。 江湖势力互相火拼,相邻两国频频于边境窥伺。 和平时段,杨柳县作为边界县城,或许繁华之景直逼京都。 一旦战乱,这一切都将在顷刻间瓦解。 这种时候,死几个人,太过正常。 …… 午时。 结束了宾主尽欢的酒宴,双方各自离去。 之后一下午的时间,魏远都在跟师爷与王都头商议明日的计划。 管理费。 商业街。 捐款。 这三样,彼此间息息相关,更是奠定魏远完成“挑选”任务,以及【身后事】的根本。 统一收取管理费。 建设一条商业街,免费提供摊位,供无业百姓生财之道。 最后就是捐款,目标肯定是县城内的乡绅富豪。 其目的,自然是用以建设商业街。 当然,此事需分前后顺序。 没有适当的铺垫,只能引起动荡。 …… 竖日。 作为出道以来保持无一败绩的魏远,终究是战胜了艰难险阻。 以全胜的姿态,完成了【身后事】前半部分的进度。 为了庆祝此事,大清早,魏远召来翘首以盼,每日夜晚流连于自己房间外,只等自己结束战斗,才肯离去的原配夫人。 魏远一句“你受苦了”。 感动的夫人当场融化,紧紧包裹住魏远。 直到夫人彻底晕倒,这场战斗才落下帷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早在昨日,魏远便命县衙所有人员,挨家挨户通知今日要宣布的大事。 这段时间以来,百姓对魏远这个县太爷大有改观。 又听说是跟他们切身相关后,一夜激动未眠,大清早便赶赴现场。 为防止百姓心中有抵触。 魏远先以春秋寨两位寨主的头颅,作为今日之主题,公布于大庭广众之下。 顿时,一片惊骇与沸腾。 在不可置信间,魏远更是允许百姓,对两颗头颅进行随意惩罚,使得百姓心中郁气顿消。 为祸一方,让他们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中的两个贼首已死,其头颅更是任他们随意蹂躏。 如何不令他们激动! 如何不令他们兴奋! “春秋寨贼首已除,余者,皆为土鸡瓦狗之辈!不日,本官定会彻底覆灭春秋寨,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 掷地有声的话语,仿若九天神雷降世。 人群躁动,双眼红肿的紧盯着魏远。 “包青天!” 藏在人群中的衙役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顿时。 数千人同时呐喊。 包青天三个字响彻杨柳县范围,一波赛过一波,如怒浪拍岸。 而魏远意识内“挑战”任务的进度条,跟着迅猛上涨。 仅片刻功夫,势如破竹间涨到百分之八十。 魏远暗中思忖,这把火烧的还不够旺! 远远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接着,借住这股冲天气势,他再度开口。 “从明日开始,本官决定在县城内建设一条商业街。凡是参与建设者,每日支付五文工钱。同时,待建成之后,此些人员,皆有竞争购买摊位的机会。” 说实话,这段话对百姓而言,有些晦涩难懂。 但,当他们听到有工钱支付,并且还是五文钱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争先恐后要报名。 五文钱啊! 没理由拒绝。 他们不怕苦,而是怕没钱! 只要能挣到钱,吃点苦难道不应该? 县太爷亲自给他们找的活计,这钱挣得心安理得,挣得踏实! 魏远自然也明白,百姓们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自己的用意。 于是,他便将此事以最简单的阐述方式,告知于在场众人。 “不仅给工钱,还能拿到免费的摊位?” “俺是不是在做梦,谁来打醒俺!” 魏远说的很清楚。 用大家团结的力量,给我们自己建造发财致富的机会。 很诱惑。 这一回近乎每个人都在憧憬着未来。 倘若说两颗贼首的头颅,解决了他们每个人的安危问题。 那么,免费摊位一事,则是关乎他们的生活质量水平。 谁不想活的有滋有味。 谁不想活的富裕充足。 现在,只存在于他们幻想中之事,真真切切摆在眼前。 这一切,只因一人。 ——杨柳县县太爷,张大千! …… …… 007:奖励到手 欢呼声中,魏远意识内“挑战”任务的进度条持续上升。 嗞—— 细弱蚊声。 却也代表,这项任务彻底完成。 “奖励终于到手了。” 相较于【身后事】而言,挑战任务不仅没有时间限制,反而赐予自己奖励。 3个点数。 一次自有技能转换灵魂技能的机会。 方才的“演讲”能够顺利进行,【巧言令色】这个自有技能功不可没。 点数到手,没理由置之不理。 连续三次的加点后,技能呈现出灰色。 很显然,这是满级了。 其效果,跟魏远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它能蛊惑,或者说诱使听众,对使用者保持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言听计从。 二分之一的机会。 很夸张。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 旋即。 魏远直接将其转换成了灵魂技能。 …… 魏远决定宣布的,总共是三件事。 眼下就只剩下捐款。 目标自然是士绅富豪。 按理来说,捐款一事,本应位于“商业街”之前。 毕竟,没钱哪来的商业街? 材料、器械、工钱。 任意一项,都跟钱有直接关系。 但是,魏远使了个心眼,合理的将先后顺序颠倒过来。 一来是防止出现突发状况,从而拖延了“挑战”任务的进程。 这第二,还是跟百姓有关。 人从不应有梦想而伟大,却应实现梦想而伟大。 以杨柳县百姓那点微末的知识储备量而言,这句话,估摸着一辈子都无法说出口。 但是,说不出口,并不代表不理解。 一辈子吃苦耐劳,奋斗拼搏的经验告诉他们,实现梦想的机会,到了! 恰逢此时。 魏远提出了让县城内富豪们捐款的事情。 时机上非常的合理。 倘若太早,百姓没有心理准备,突兀的提出此事,只会让他们觉得,张大千的确是个好官,可惜就是脑子有点瑕疵。 让我们这群平民去跟富豪对着干? 想太多! 可现在却不一样。 一张大饼充塞百姓心中。 实现梦想的机会就在眼前。 况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身后还站着包青天张大千! 蛮横无度的山贼都死在他的手中,我们还怕你一两家富豪? 不同的顺序,得到截然相反的反馈。 高台上,魏远很满意的扫视下方。 既然已获得百姓的支持,那么,接下来倘若死几个不愿配合的人,该是在正常不过了。 过好日子,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 今日的“大会”,乡绅富豪不在其中。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安排家奴打听实时消息。 魏远谈及前两件事之际,他们不约而同的皱紧眉头。 都是见多识广,风里雨里趟过来的生意人。 说句难听的,一般人放个屁,他们也知道对方早上吃的什么。 很显然,魏远高出一般人这个范畴。 一人技短,二人技长。 索性他们便聚在一起,开始琢磨其中观窍。 只是还未商量出对策,魏远却是说出了真实目的。 捐款。 其态度之强硬,使得打听消息的家奴仍有些后怕。 “若有反抗者,此贼首便是下场!” 这是魏远的原话。 且明目张胆的指着龇目欲裂,死不瞑目的两颗头颅。 用意,昭然若揭。 八仙桌上,围拢有十一位油光满面、瞧着更是一副精明模样的中年男人。 其中,于某名疑似决策者的富豪身侧,立着一位略显鹤立鸡群的男子。 沧桑,断臂。 乍一看像四十多,且经历过无数社会毒打的中年人。 若是仔细瞧,顶多二十七八岁。 “这次,张大千不仅是要我们的银子,更想要我们的命呐!” 正中,拥有决策者权柄的男人发话了。 沉着的面孔上,隐隐凝聚着即将奔涌的怒火。 其余者,大多都是相同神色。 这人呐,越有钱,就越爱钱。 平素为了跟魏远打好关系,他们逢年过节的,也会意思意思。 可这回,金额数目翻了几倍。 都坐不住了。 商业街? 跟我们有何关系,凭什么给那群泥腿子捐钱? 一群人七嘴八舌,将魏远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个遍。 “我粗略估计过,张大千所言商业街,根本无需耗费大量金钱,只我们其中五人所捐之银两便可完成……” “此番目的,该是中饱私囊!” 有一富豪开口,视线一一扫过其余人。 “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要不……” “暗杀朝廷命官?老许,你若觉得活腻了,可别拉上我们大伙儿!”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乖乖交出银子?” 合计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时,最初开口后,一直沉默的决策者再度发言。 不过。 这次他是对一个人发出提问。 “陶先生,你有何高见?” 陶先生。 陶寒亭。 也就是那沧桑,断臂,更有股子读书人气质的男子。 闻言。 余者皆沉默。 关于陶寒亭这人,在场每个人也都熟悉。 一年多以前,落魄的陶寒亭行至杨柳县。 行若呆滞,言似疯癫。 后来不知怎地就进了朱家做入幕之宾。 一连数次出谋划策,赢得众人敬佩。 陶寒亭先是向众位大佬行礼,接着这才说道: “近日,康安府甚是不太平,其知府张畴离任在即,势必会擦干净屁股,为此,不管是何等大事,都会被压下来。” “上告康安府这条路肯定行不通。” “至于越过康安府,寻求其他知府……” “想必各位老爷都该清楚,我大楚国法有言,跨府诉告实乃大罪。” 陶寒亭言语温和,却骨子里有股阴冷。 听到他这么分析,大家虽认可其言语,但没给出答案,仍然是气愤不已。 “难不成我们真要为了银子,去刺杀朝廷命官?” 贪婪归贪婪,字里行间也是三句不离“宰了张大千”等字眼。 可是,在座众人心里门儿清,说在狠,依旧是有贼心没贼胆。 “是!” 一句话,仿若平地惊雷。 谁也没想到这看似斯文的陶寒亭,居然能说出这般话。 就连朱家决策者,也是一脸诧异。 “据在下所了解,张大千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拿下康安府知府一职。” “这件事,真让他找到了门路。” “此次行捐款一事,看似福泽百姓,不过是其障眼法,真正目的绝对是打算捞一笔。” “若是让他真的坐上了知府之位,诸位老爷今日参他一本,那来日,可就不是继续捐款了那么简单。” “所以说,解决此事的根本办法,就是解决张大千。” “当然了,最近六扇门的人活跃于杨柳县,此时绝对不可轻举妄动。” “银子照给,待六扇门离开,随便寻个江湖中人,就能要了他性命!” 说罢,陶寒亭不着痕迹的看过去。 这大楚江山风雨飘摇。 买官,虽未摆在台面上,可运作得到,再稍有些功名,其实也不算难事。 就拿魏远来说,行的便是此事。 陶寒亭有功名在身,曾几度想以真才实学坐上官职。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丧妻断臂,又因某些原因,被恶贯满盈之人追杀。 后,又被正道人士群起而攻之。 可谓是一生悲惨莫过于此。 今日魏远的一番计划,恰巧正中他下怀。 倘若利用在座这群富豪,将那县太爷弄死,自己可不就能顺势坐上去? “真要如此行事?” 朱家决策者有些犹豫。 他们不是没干过花钱买命的勾当,可如今对面岂是一般人? “张大千乃贪婪无度之人,诸位老爷一旦开了此先例,往后若是他在故技重施呢?” “如今时局在我,犹豫,只能任人宰割!” “况且,那两颗血淋淋的头颅,可就摆在那里,看着我们呢!” …… …… 008:扑朔迷离,三胞胎 大床。 倚靠在软枕上的魏远,一手背在脑后,一手似游龙般于身侧女子娇躯探索。 尽管引得频频娇嗔,可他的视线,以及思绪都不在此间。 十天前,本以为杨柳县的富户们会有所反抗。 魏远甚至命令寇准时刻待命,若有半点不讨人喜的声音出现,准许他使用山贼的手段。 可意料之外的是,全部富户按时到场不说,捐款时那献媚、又积极的模样,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下,好比蓄力一拳打在空气中。 若不是那几箱金银做不得假,魏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想到自己宝库中那一摞摞银票,魏远手上力道不由得加重。 “啊~” 细弱蚊声的娇喘,带着勾人魂魄的媚意,从身侧传来。 十天内,魏远的计划稳步执行。 抛开建设商业街的微不足道金额外,他积攒了有十五万银两。 其中绝大多数来自于各大富户。 一个春秋寨尚能拿出五万两,他们自然不敢吝啬。 倘若算上这些年全部家当,魏远如今足足有二十五万银两。 有钱,自然是要享受生活。 跟魏远有着管鲍之交的胭脂楼老板,听闻他造福杨柳县的事迹后,派人将他请到胭脂楼。 这一待,就是三天。 从最开始的热情奔放,夜夜不休。 到最后,美娇娘老板只好以装晕送走魏远。 临了,确定魏远离开,这才敢睁开眼,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感受着虚弱到难以言语的身体,不禁感慨这世界竟还有这般狂猛的男人。 后来的几天时间,魏远在府邸陪着一众小妾小打小闹。 一方面是等待钦差大臣的到来。 【身后事】是有时间限制的。 若是不能在有效时间内完成,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另一方面,则是防备那群富豪。 素来底子就不干净的富豪们,没点小动静,便争先恐后,争宠似的捐款。 别说是自己有所怀疑,就是师爷也都纳闷。 张府人多眼杂,又有五名衙役守着,料想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 况且寇准的山贼手下,伪装成百姓,每日在周遭转悠,时刻注意着。 魏远不是没有想过先下手为强。 全部一起杀了吧,造成的影响太大。 若能一锅端了还好,这万一有个漏网之鱼,岂不是耽误了升官之事。 再者说,六扇门的人依旧活跃于杨柳县。 比之自己还要积极于升迁的六扇门捕快们,估摸着很乐意将自己这条大鱼带回去。 抄个家便有二十多万两银子,县太爷的帽子跟前者相比,简直就是个添头。 “这南狂吴顾忌,倒还真是个人物,都这么些天了,还没被捕……倘若我把他给绳之以法,会不会升官更容易?” 念及此处,手上又开始不老实。 “老爷是要开始吗,奴家准备好了哦~” 女子将头枕在魏远小腹,半仰起头,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魏远轻笑一声,摇摇头。 手掌在对方光滑细腻的背部游离。 就在昨日,没等来钦差大臣,反倒有三个自称是,晋国怀远侯府中幕僚的男子,途径此地。 他们先是找到了师爷,并且通过这条道,又找上了自己。 魏远本以为对方打的策反主意,心中都拟定好了身价,就等着狠狠宰一笔。 可谁曾想,对方只字不提有关两国之间的问题。 一门心思,旁敲侧击的询问是否有南狂吴顾忌的行踪。 又是这个人! 初时,魏远顾左右而言他。 等到酒过三巡,趁着所有人微醺,大脑被酒精侵袭后,悄然发动【巧言令色】技能。 难以言喻的魔力,无孔不入,占据了三人的心神。 原来,这南狂吴顾忌,不仅身怀两门通天功法,惹得正邪两道趋之若鹜,暗中寻迹。 最重要的是,吴顾忌身上携带着一枚兵符。 康安府下辖九县总兵符。 难怪康安府六扇门总捕头李傲血,选择大义灭亲,派手下地毯式捉拿吴顾忌。 只是魏远想不明白,总兵符为何会跑到一个江湖人士手中? 作为敌对的晋国,欲图占领康安府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们想将兵符控制在手中,这不难理解。 可统领康安府整个地界的镇守将军,居然会把兵符弄丢? 其中的猫腻,在魏远看来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又不是三岁小孩,兵符更不是玩具。 说丢就丢,已经不是面子问题。 魏远还想继续套话,探索些有用的内幕。 半晌,那三人浑浊的双目,逐渐明亮。 虽不记得自己方才失言,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很多信息,但之后却是对此一概不提,继续跟魏远说些弯弯绕绕的话。 至深夜,看出魏远也不知道太多的线索。 三人中,有一稍显年迈之人,取出五千两银票,交给魏远。 言语诚恳,动人心弦。 将银票收起来,魏远泪眼朦胧,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替他们找到南狂吴顾忌。 等人离开,魏远联系了寇准,让他盯着这三条大鱼。 一旦确定没有危险,就直接送他们上路。 两国之间尔虞我诈,跟他没关系。 自己找上门,且还是移动的钱袋子,却不能任之离开。 杨柳县有山贼人尽皆知。 又有六扇门四处捉拿凶手。 凭什么怀疑自己? 当然了,一切的前提,还得是那三人没武艺傍身。 否则,谁吃谁还不一定。 今早。 寇准来报,那三人中,最起码有一名高手。 别说是他手下的山贼,就是他亲自上场,最后还是跟丢了。 只不过等他们将要离开之际,却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在跟踪那三个人。 年级不大。 顶多二十三四岁。 眼神犀利不说,更是英俊的一塌糊涂。 远远望去,就像是某个宗门出来历练的天才。 已经有了一次打草惊蛇的举动,寇准他们不敢继续盲目行事,遂退了回来。 “真是多事之秋啊!” 感慨一声,魏远这才收回思绪。 下意识看向趴在小腹处的女子,有些疑惑道:“我想起来了,三日前便是你服侍我,怎么今日又是你?” 闻言,女子媚意不减,掩嘴笑道,“老爷确定三日前是我?” 嗯??? 魏远一头雾水。 没等他询问,女子微微扬起脖子,看向魏远另一侧。 “姐姐,醒醒。” 姐姐? 应声望去。 在自己的另一侧,居然还躺着一名女子。 兴许是动静太大,那女子醒了过来。 这一看,魏远表情古怪。 “你们是双胞胎?” 前者妩媚妖娆,以舌尖不断逗弄自己。 而后者,即刚刚醒来的女子,虽容貌一致,却有种说不出的高冷。 若不是对方娇躯上,布满自己曾留下的痕迹。 魏远都怀疑,这冰山美人可能是来行刺自己的。 听到魏远的疑问,高冷女子怯生生的低下头。 反倒是那火辣的女子,一边以舌尖挑动,一边神秘兮兮的朝自己笑着。 “不说?那老爷我可就要大刑伺候了!” 说着,将二人抓了过来。 眼看就要播种,却不想,身后又有一声黄鹂般声音传来。 “老爷,老爷,我也要来!” 都以长驱直入的魏远,侧过脑袋,向后望去。 “你们是三胞胎啊这是!” …… …… 009:这世道,苦我久矣!(求追读) 一夜挥汗如雨。 不同性格,却拥有同一张脸的三名女子,给予魏远精神上莫大的愉悦。 说起来,三女并不是他的小妾。 那日胭脂楼老板无奈送走魏远后,第二日便安排这三女入府。 游历花丛多日,经历了大风大浪后,魏远似是患了脸盲。 否则也不至于,被三女卡bug。 一连数夜,居然被她们无情的薅了羊毛。 如此,又过去三日。 前前后后,二十天的时间流逝。 钦差大臣抵达的日子临近,说不得下一秒人就到了。 值得一提的是,过去的这三天内。 晋国怀远侯府,那三位自称是幕僚的男人,行迹彻底消失。 仿若从未出现在杨柳县。 反倒是被寇准察觉到,似乎是一路尾随那三人的青年,频频活跃于县城中。 最令人跌破眼球是,对方大摇大摆,一副世家子弟模样般进入酒楼吃喝,最终竟然因身无分文,被一群人轰打了出去。 根据寇准所形容,那青年也不像是骗吃骗喝之人。 眸若星河,眉似刀锋。 可能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因经常清洗,导致发白的青色长衫了。 寇准曾也在康安府待过,眼界没的说。 被他认定是天才的青年,就算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也不至于是花架子吧? 叹了口气,魏远不禁感慨,短短几天,这杨柳县便涌出许多莫名其妙的人。 “老爷,王都头在大堂侯着您,说是钦差大臣的队伍,就要到咱们杨柳县了。” 魏远挪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大腿,肉团,穿好了衣服径直去往大堂。 眼看【身后事】的时间临近,正让他莫名烦躁。 没成想,今日人就到了。 王都头素来比之师爷而言,更为与魏远亲近。 见到他出现,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说道: “大人,钦差或于一个时辰内抵至,您赶紧拿着准备好的东西,跟属下走吧!” 准备好的东西,自然是银票。 两人心中都明白。 “什么情况?”魏远疑惑道。 他事先吩咐胭脂楼,随时准备好,就是为了给钦差大臣接风洗尘。 可现在,怎么有种急不可耐的样子。 闻言,王都头一拍脑袋,“瞧属下急得,忘了说!” “咱们跟那边联系的衙役来报,钦差大臣要在草头河改道,沿着杏花村,直接去往康安府。” 这么说,魏远就懂了。 也是,最近康安府极其不稳定,想来钦差也没心思多做停留。 好在原身提前打点好,跟钦差有所联络。 这才有了对方派人联系自己。 魏远其实也没心思跟对方假意家长里短,他本意就是买官,然后完成任务。 好不容易积攒点银子,这万一对方赖着不走,住上十天半月的,开销指不定多少。 现在好了,直截了当,给钱就完事。 “等我片刻。” 说着,魏远单独去往藏着银票的宝库。 不一会儿的功夫,携带着十五万两银票归来。 按理说,十万两基本就够了。 为防止对方在这个关头刁难,所以多准备了五万两。 轿子就在府外侯着。 上了轿,由王都头引路,直奔杏花村。 …… 距离杨柳县不远的林间。 三十名身着黑红相间劲装的男人,正拥簇着一位银白亮甲,挂猩红披风的中年男子。 “他离开了多久?” 下方一人出列,单膝跪地,恭敬的回答道:“该有一炷香!”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眺望县城方向,“受了那晋国老阉狗一式离魂掌,又中本座三十六刀,居然还能逃的如此之快,不愧是南狂吴顾忌!” 说着,那人将手持的漆黑如墨,以青蓝色菱形宝珠点缀的刀,收回刀鞘当中。 “大人,那沈胤……” 男子挥挥手,“虽不知姓沈的阉狗,是如何苟延残喘这么些年,更是突破到了第四境,但眼下首要目的还是抓捕吴顾忌。” “只是让那老东西又多了五十年寿命,往后交涉起来,不能如以往般顺利罢了。” “还有哪些人到了?” 单膝跪地的那人低着头,连忙回答,“晋国怀远侯的人,也曾出现在杨柳县。” “怀远侯……” 男子细锁眉头,眺望前方,“来的是十三太保中的哪一个?” “都不是,仅由一名初入第一境的男人,带着两个普通人。” “虽无境界,但不见得是寻常身份之人。”男子顿了顿,接着道:“将沈阉狗的行踪告诉他们,怀远侯听说素来与其不对付,现在本座就给他们机会狗咬狗!” “你去将消息通知到位,其余人,跟我进城。” “是!”众人连忙回应。 话闭,持刀男人首当其冲,朝着杨柳县方向赶去。 而距此更为远一点的地方。 一棵树上。 一青色长衫的青年,正借着茂盛的繁枝掩藏身影。 他那紧紧扒着树干的双手,青筋凸起,脸上汗水直流。 胳膊上还有枝条划过的血痕。 明明长着一副俊朗模样,可此刻反倒更加狼狈。 “早知道就应该学点轻功的,爬个树都费劲儿!” 青年自我埋怨,可视线却始终盯着持刀男子方向。 待确定所有人都离开,没有任何危险后,这才从大树上爬下来。 “这群人果然有问题。跟着那三个家伙,如无头苍蝇般瞎转悠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及眼下一会儿功夫所来的收获大。” “只要跟着他们,我一定能找到南狂他老人家……这一次,说什么也得顺利拜师。” “这世道,苦我陆沉久矣!”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名为陆沉的青年,小心翼翼的尾随,跟着踏入了杨柳县。 …… 一炷香之前。 额前挂有一缕白发,面庞如刀劈斧凿般英气飞扬的男人,于街道屋顶上一闪而逝。 其身法鬼神莫测。 半点动静不曾发出,人就消失不见。 下一次露面,恰好位于张府对面那条街,某间无人打理的猪肉铺。 只是他一度捂着胸口,脚下步伐略显慌乱,下足之处,看起来一轻一重。 少倾。 那人左右张扬几眼,空出来的手压在嘴唇上,闷哼几声,推开猪肉铺的门,就连忙走了进去。 …… …… 010:阴差阳错,落幕 傍晚时分。 魏远回到府中。 这一趟杏花村之行,简直可谓是收获颇丰。 身怀十五万两银票,只求升官的他,最终却以五万两,便轻松拿下康安府下任知府之职。 任命书,更是被钦差大臣,当场书写而成。 当魏远认为对方做法太过草率,肯定不具备法律效应。 甚至暗骂钦差大臣吃人不吐骨头,是个十足的饕餮之际, 却发觉意识内虚拟面板隐隐有所触动。 等任命书递到自己手中,仔细一瞧。 好嘛! 醒目的玉玺盖印。 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玩意儿还能提前备好? 先前还认为钦差大臣草率,可谁知,楚国皇帝更加荒唐! 难怪康安府造成大动荡,京都都未曾派出大将震慑。 有着如此昏聩无能的皇帝,楚国迟早要完。 秉承想太多无济于事的魏远,好言好语的送走钦差大臣。 然后跟王都头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一路上,欣喜于【身后事】终于完成,魏远长舒一口气。 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下。 此刻开始,总算能真真正正的享受生活,而不用担心系统对他带来的不可抗因素。 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只要拿到有任命书,便可获取系统的认可。 但后来一琢磨,哪怕能够有此捷径,可你总得先上达天听,做做表面功夫。 现在倒好,一切都省了。 正感慨,魏远却在不经意间,察觉到意识内虚拟面板,竟然发出了一丝变化。 一向被他忽略的【商城】功能,闪烁出一缕流光。 待异象消失,其后缀位置上凭空多出,五颗自上而下排列的凹槽。 紧跟着,其中一枚凹槽逐渐隐去。 “什么意思?” 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完成任务,或者说,彻底斩断因果,便会触发开启【商城】的条件?” 大概这是魏远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也不知里头有何宝贝!” “神兵利器?还是仙丹神功?” 早就从王都头嘴里听说过,这世上不乏裂山截江的武道强者。 没有羡慕之情都是假的。 若能飞天遁地,掌性命于自己手中,谁还在这小地方坐井观天! 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还有二十多万两。 任务都已完成,去往康安府一事就不用那么着急。 先定个小目标,再攒他个几十万。 越琢磨,就越觉着康安府太可怕。 仿若一个无形的漩涡,将所有人拽入其中。 既然如鲠在喉的危机接触,索性便不去趟这趟浑水。 把腰包充实了,比什么都重要。 之后,带上三十房小妾,在纳它个百八十。 找一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深山,度过朴实无华的生活不好吗? “去看看外面是什么动静。” 正在书房思索下一步计划,却听到府外轻重缓急的脚步声频频发出。 甚至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响声。 守在门口的衙役应了一声,连忙跑出府外。 这会儿太阳早就落山,若不是两三盏高挂的灯笼照明,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绕是如此,五名衙役张望一圈,也只隐约间看到几个飞速而过的身影。 飒飒飒! 还没等返回,禀报自家老爷,衙役们便觉身后一阵响动。 大半夜的,凉风灌入后颈,又有古怪声响。 “里面住的可是杨柳县县令张大千?” 好在这句话及时响起。 听着阳刚霸道,浑然不似阴物。 这下,原本忐忑不安的衙役们,终于缓了一口气。 转过身,也不管是谁,恭敬回道:“正是我家老爷的府邸。” “叫他出来见本座!” 本座? 相较百姓而言,衙役也算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儿。 对于大楚一些个称谓,他们多少懂点其中门道。 高官,不敢这般自称。 江湖人士,也不会这般正式。 那就只剩下,半身江湖半官职的六扇门。 “小的这就去。” 说罢,其中一人火急火燎的返回府邸。 生怕自家老爷遭了无妄之灾,衙役生动形象的禀明来龙去脉,同时把先前所看到的人影,一并如实告知。 魏远随意整理了一下衣着,然后就往外走。 心中大概是有了一丝轮廓。 南狂吴顾忌进城了! 最近六扇门一直都只是在县城周遭活跃,眼下又跑到县城内。 想必是围追堵截下,仍是让吴顾忌逃了。 还挺牛。 刚出府,魏远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银白亮甲在黑夜中极为照耀。 手中似乎还握着兵刃,不过看不真切,唯有一颗青蓝色菱形宝珠绽放异样耀芒。 “张大千,本座问你,可曾有逆贼吴顾忌的行踪?” 开门见山。 语气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质疑。 ……别落在我手中,就你这口气,不扇你几耳光,都对不起我如今的身价! 魏远在心底无能狂吠了几句。 却是露出迎合的笑容,“下官不曾看到,只是……” “说!” “只是前两日,有晋国之人,自称是怀远侯幕僚,寻过下官。” “其目的,也是吴顾忌,为此还要硬塞给我一万两,下官义正严词的拒绝了。” “通敌叛国,人人得而诛之!” 魏远不相信以六扇门手眼通天的本事,没有关注过自己。 让他们追究,倒不如率先表明态度。 敌强我弱,夹着尾巴不丢人。 “嗯。”那人以鼻音回应,看不清神色。 “逆贼吴顾忌逃入县城,本座命你府上所有人,配合起来,将每个角落都搜查一遍,莫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若是有偷奸耍滑者,一并与逆贼共诛!” 话都让他给说了,魏远哪里还能说个不字。 瞧着那人离去,魏远便喊来所有男丁女眷,郑重的吩咐了几句。 旋即,掉头回到了府邸。 “得想办法离开康安府地界儿。什么县令,知府,哪有无拘无束,逍遥自在来的舒服。” “待这个月结束,收一笔管理费,再狠狠宰一宰那帮富豪,凑个三十万银两的数,着手准备跑路吧!” 书房内,魏远自言自语的计划着。 却不想,一路尾随六扇门的青衫青年,恰好摸着黑,蹑手蹑脚的经过书房屋顶。 “什嘛?三十万两?” 青年激动的双手捂住嘴巴。 双眼放光,胜过星芒。 别说是三十万两,三千两对他而言,那也是梦里才敢幻想的数目。 “听闻这杨柳县县令,一度为祸县城,那我……” 砰! 跳下屋顶。 一抹黑影倒映在书房的窗户上。 “什么人?!” 魏远一边怒喝,一边往外走着。 推开门。 四目相对。 剑光于黑夜中一闪而逝。 见血封喉。 “我……” 魏远感到浑身无力,气息逐渐虚弱。 一股窒息感涌上大脑。 不甘! 下一秒。 “草!” 青年浑浊的双目变得清明。 下意识脱口而出。 …… …… 011:嘛时候是天下第一啊? 这世间倒霉之事,数不胜数。 但被一个,十五岁闯荡江湖,至如今二十三岁,从未有过一次胜绩的人杀死,大概要数倒霉之最。 空有一张善于迷惑人的英俊脸庞。 真要动起手来,总是被揍的那一个。 身无分文,却又爱装阔气。 四处拜师,不是碰壁,就是闲对方没本事。 丈量了大半个楚国,名气也曾传到敌对晋国。 他就是,头一回以失败而闻名遐迩的剑客。 也因此,被江湖好事者,取了个“不败剑仙”的名号。 不知道别人作何感想,反正魏远觉得太丢人。 甚至,只要出现在各大府城,总有一堆人戏谑询问: 嘛时候是天下第一啊? 瞧瞧,都已经指着鼻子嘲讽了。 可他呢,也不当回事,愣是现场舞个剑花,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回一句:“天下第一的时候。” 武道强者这么说,那叫高人风范。 他的身后,传来的只有无尽嘲笑。 去青楼找窑姐儿,人家爱他这张脸,给口茶就往外撵。 上床? 没钱免谈! 都是出来做生意的,长得帅了不起啊! 杨柳县基本没有江湖人士,消息闭塞,这才让他混了进来。 那日寇准曾言,这青年挺眼熟。 魏远没当回事儿,甚至认为是什么大宗门出来历练的天才。 后悔啊! 早知道如此,塞钱也要把这个灾星平安送出杨柳县境地。 根据反馈给魏远的记忆,这家伙听到自己有三十万两,差点成植物人。 这点钱都能失态,没出息。 方才他也只是想勒索一番,骗点钱走人。 可魏远以为是六扇门的人又返回了,情急之下,没留意脚下的门槛儿。 一推门,踉跄着冲了出去。 而这位呢? 怕魏远声张出去,本意只是虚张声势的耍两招。 奈何世间巧合防不胜防。 一出手,却成了他这辈子第一次胜绩。 冤呐! 被这种名声臭不说,还只知一招半式的人杀死,简直是天下奇冤。 思索间,魏远意识内的虚拟面板有所变化。 定睛一看。 【姓名:魏远/陆沉,字太白】 【死亡次数:2】 【可用点数:2】 【自有技能:寒冰剑诀(+)】 【灵魂技能:死而替身、巧言令色。】 【功能:商城(1/5)】 【身后事:这江湖,苦我陆沉久矣。以胜者的姿态,名扬康安府。(时限:未限定)】 【挑战:焉能辩我是忠奸。寻回遗落于江湖的康安府总兵符,并且交到能够力挽狂澜之人手中。完成后奖励5个点数,以及一次自有技能转换灵魂技能的机会。】 魏远都不用脑子想,都明白这次的任务,简直比登天还难。 时限,未限定? 系统都知道可能完不成,这才把时限弄到无限期。 让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去完成这种难度的任务。 魏远都想自绝经脉了。 转念一想,估摸着凭这具身体,自绝经脉都是难题。 而挑战任务更离谱。 先要寻兵符,在交给别人,还得是具备力挽狂澜之人。 根据任务名称而言,寻找这个人的难度,跟【身后事】也差不离。 兵符说是在南狂吴顾忌手中,不知真假。 从六扇门嘴里抢肉,无异于虎口夺食。 须臾。 府外似有窃窃私语。 仔细聆听之下,大概是自家的男丁女眷。 刚想出门询问有何结果,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自己。 顶着杀人犯的名头出去,兴许连府邸都出不去,人又要没了。 “再见了,曾经的我!” “再见了,温柔乡!” 说着话,迅速从书房暗格内取走全部家当,又将尸体怀中的银两一并搜刮干净。 趁着没人发现,连忙借着夜色的掩护,从花园中绕道而行。 不一会儿,一堵墙拦在面前。 魏远下意识觉得自己是江湖人士,便准备来一个飞檐走壁。 谁曾想,这堵墙却成了他的噩梦。 硬是翻不过去。 原来,前身之所以能爬到自己屋顶,盖因有木梯协助。 眼下,墙高不说,还极其的光滑。 “我怎么就没提前弄死这个逼,恨呐!” 魏远气的直咬牙,就差拿拳头锤自己的头。 无奈之下,只好捅开墙角那块儿洞,钻了出去。 “都打起精神,仔细搜!” 远远的,隐约听到虎啸似的声音。 前身经常参与逃命这种事,所以练就了一副眼尖,耳朵灵的本事。 虽有夜色遮掩,但街道上也没个障碍物,势必会被发现。 而且前身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跟踪人家六扇门。 想必那个自称“本座”的男人,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只是懒得理会小虾米罢了。 往前一看,是那家曾经死过人,然后被荒弃的猪肉铺。 眼下也没其他办法,躲一会儿算一会儿。 想着,快步前冲。 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刚刚你们有没有看到,那边有个人影突然跑过去。” 却说,六扇门的人进城后,也曾找到各大富户,让他们派人寻找吴顾忌的行踪。 落魄书生陶寒亭,代表其主家进行搜寻。 跟在他身后的家奴,出工不出力,就是敷衍了事,所以并未发现什么。 可陶寒亭心思重,又想利用六扇门,加重自己升任县令的砝码。 一路专注的他,恰好看到魏远的身影。 “我说陶先生啊,哪儿有人呐!我看,那吴顾忌不是死了,估计就是早就离开了咱们县城,要我说,咱就意思意思得了!” 陶寒亭可不这么认为。 而且,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嗯,也是。那这样,你们去那边,我去这边随便看看,一炷香后,就回府吧。” 听到差事要结束,家奴们高兴都来不及,哪还有其他心思。 连忙说了几句奉承话,就去往陶寒亭所指的方向。 确定家奴走远,又看了看附近是否还有其他人的踪迹。 半晌。 沿着墙壁,偷偷走向猪肉铺。 与此同时。 魏远在猪肉铺中,尽可能的寻找藏身点。 黑灯瞎火,没个照明物,使他倍感困难。 就当陶寒亭将要打开猪肉铺的前一秒,魏远落脚处一空,整个人向下坠落而去。 绕是如此,魏远仍旧捂住嘴巴,半点声音也未曾发出。 而这时,贴耳聆听的陶寒亭,却将坠落的声响听得清清楚楚。 咯吱。 缓步踏足。 背对门,双手快速将其关好,并拉好门栓。 一步。 两步…… 突然。 一只手从下方探出,猛的抓住陶寒亭脚踝。 砰! 陶寒亭重心不稳,被那条手臂拉扯下,直接掉入方才魏远坠落的密道。 “你二人倒还真是运气不错。我躲过了六扇门,却栽在了你们两个丝毫不懂武学之人手中,哈哈哈……” 沉稳,却又略显沧桑的回音,于密道内回荡。 …… …… 012:天下谁人不识君 丝毫不懂武功? 你这人嘴真损呐! 若不是看在你“南狂”的名头,今天怎么也得露两手让你瞧瞧。 …… 对方话语中的信息量很大。 甫一入耳,魏远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六扇门倾尽全力追捕的南狂吴顾忌。 正如他所言,我们两人运气…… 两个人? “我之剑,不斩无名之辈。你是何人,速速道来!” 不知不觉间,魏远深受其害,说话风格都带着一股子不要脸的意味儿。 一阵沉默。 片刻后,狭隘的密道,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魏远居左,陶寒亭在他身侧。 二人正对面,是靠着墙壁半躺的吴顾忌。 “在下陶寒亭,不知少侠贵姓?” 随意敷衍了两句,陶寒亭重新将目光聚焦于吴顾忌身上。 “敢问前辈可是南狂?” 咳喘一阵接着一阵。 低头望去,从吴顾忌身下,至魏远二人脚底,尽皆被血水淹没。 惨白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吴顾忌淡然一笑,“还能有假?” 这时,陶寒亭突兀的跪下,“还请南狂前辈收我为徒!” 魏远人都惊了。 也没人跟你抢,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怕弄脏了衣服吗? 见此一幕,吴顾忌仰面无声一笑。 魏远可以瞧得出,那是一种悲凉的气息。 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魏远没来由心中涌出共鸣。 “你呢?”吴顾忌指向魏远,“瞧你根骨尚可,往后倒也能有所成就,难道不心动?” “这江湖,我一人一剑足矣,不过……既然被你看出了我的强大天赋,那就勉为其难拜你为师吧!” 世人常言,南狂行事亦正亦邪,性格乖戾。 魏远不清楚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所以故意胡搅蛮缠。 岂料…… “你是那个被称为‘不败剑仙’的陆沉吧?” 吴顾忌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那陶寒亭似是也听过这个名号,依旧跪着的身体,微微侧着,神色莫名的看向魏远。 不是吧? 我就随口一说,这都能猜出身份? 被武道巅峰的南狂记于脑中,也不知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催。 试问这天下,还有人不认识我吗? 魏远欲哭无泪,抱剑靠墙,“在下正是陆太白!” “难怪。”吴顾忌深深望着魏远,眼神古怪。 请问你礼貌吗?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俄顷。 吴顾忌收敛玩味的笑容,正色道:“正如你们所见,那个在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南狂,就是眼下我这个满脸血污,丑陋不堪,起身都他娘一副要死模样的废物!” 密道内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面对死亡,甭管曾经多么风光,又是否受万人敬仰。 恐惧,永远是躲不过的。 “我说,若是你二人只能活下来一个人,尔等作何选择?” 前一秒还是悲壮落寞的吴顾忌,瞬息又变得狡黠起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陶寒亭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抖。 微不可查间,他向魏远方向靠近了一丝。 至于魏远,丝毫不为之所动。 南狂眯着眼,将一切尽收眼底。 “南前辈就连是否愿意收我们为徒都未表明,便想让我与陶兄自相残杀。到底是前辈糊涂,还是认为我与陶兄没长脑子?” 南前辈? 吴顾忌眼角轻轻一跳。 他都觉得魏远脑回路有些问题。 不过,能在诱惑面前,安然自若,甚至轻易破解自己设下陷阱,倒让他很意外。 而且,一开口,同时骂了两个人。 陶寒亭经历的人情世故,世间冷暖,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 仅是一个呼吸,他也听出了魏远话中的含义。 说吴顾忌糊涂暂且不提。 但那一句“我与陶兄没长脑子”,却分明是指自己。 难道此子曾经那些丑闻,皆是他伪装的面具? 陶寒亭面不改色,如是想着。 可他心中很担忧。 方才自己的一个小举动,势必无法躲过吴顾忌的注视。 到了这会儿,陶寒亭怎能不明白,从刚刚开始,吴顾忌对他与魏远的考验已然正式开始。 走错一步,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我姓吴。” 吴顾忌先是强调了一句自己的姓氏,接着沉思良久。 “收你二人为徒,不是不可以。” “再者,我自知命不久矣,也需继承衣钵之人。” “眼下形势恶劣不假,拖延的时间越长,对我并未有任何影响,毕竟难逃一死,可对你二人或许不公平!” “但,此事事关重大。” “我这一生虽放荡不羁,好人杀过,恶人也杀过,但我有足够的实力去承担一切。敢对我起杀念,他就注定活不长!” “而你们不一样。一旦让我的仇家知晓你们继承了我的衣钵,势必会遭到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此事是不可避免的。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根据你二人的性格、经历,从而传授契合你们的功法,这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使你们有所成长。才能在面对我的仇家时,尽管会不敌,但不至于身死。” 此言不假。 既然选择了继承者,总不能不为对方考虑吧? 倘若功法随便一扔,然后驾鹤西去。 下一秒,习得功法的传承人一出门,就被仇人杀死,甚至夺走了功法。 这跟直接将功法送给仇人又有何异? 尽管吴顾忌在谈及杀人之时面不改色,可他的一番话,魏远打心底是认可的。 最起码证明吴顾忌是个有原则的人。 陶寒亭静静聆听了许久,待话音落下,问道: “前辈,在下一直都有一个疑问,这么多年积压在心中如噩梦般挥之不去,今日实属不吐不快。” 回想起自己凄惨的一生,陶寒亭缓缓起身,“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跟魏远这具身体比起来,陶寒亭一生经历也是坎坷之极。 正邪两道,都曾追杀过他,为此还丧妻断臂。 方才听到吴顾忌说起,好人恶人都曾死于他的手中。 旋即便想获得解答。 至于拜师,似乎在这一刻,跟他心中积郁多年的怨气相比,显得不值一提。 吴顾忌看到陶寒亭起身,又选择提问时,便满意的点点头。 “世间,正邪黑白,本为同源之水;清浊善恶,终有同流之时。” “称浩气者,平生无错事?言恶人者,始来无善心?” “一念,间!” 前两段,魏远还算听得明白。 可最后一句云里雾里的,始终不得真意。 反倒是陶寒亭,若有所思。 半晌。 居然念起诗来: “本是后山人,偶座前堂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论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 满满的自嘲。 同时,这也是陶寒亭以诗来表明自己的方式。 而最关键的是,魏远发现,陶寒亭在结束了诗句后,整个人的气质顿时改变。 从一开始的疲惫慵懒,甚至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则是朝气蓬勃,以及一种掩藏于眉间的睥睨天下的气魄。 “大可不必如此自嘲,你能走出樊笼,已经证明了天赋,悟性皆高于常人。” “不错,不错!” 看着瞬息间改变的陶寒亭,吴顾忌由衷的赞叹道。 “你呢?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 …… …… 013:天魔策,寒霜宝典 那一刻,我其实有很多疑惑想要询问。 但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得念诗。 念! ……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很突然。 魏远自己都有些懵。 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吴顾忌跟陶寒亭,两人正以某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有种……想笑,却又碍于面子,强忍着的感觉。 魏远没来由的想起了某两个警察。 陶寒亭经历颇丰,尽管未曾修习武道,但正如吴顾忌所言,他不管是悟性,还是根骨都乃上乘。 方才一番似醍醐灌顶的解析,让他寻到了一条难以言喻的道路。 倘若在清晰一些,或者靠外物助力,很有可能一飞冲天。 正因如此,他明白,身侧这个名为陆沉的青年,别说是踏足武道,就连触及门槛的条件都未达到。 诗不错,张扬桀骜,甚至是自信到令人深信不疑的地步。 但从他嘴里说出…… “嗯,诗是不错,只是……”吴顾忌有点词穷,又顾及到魏远的感受,再度问道:“你,就没有想要问的?” “都在剑里!” 得,白问了。 一次巧合,两次巧合,三次…… “额,太白秉性不错,也可习我功法。” 这话,跟‘你是个好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像很勉强的意思。 “若不是你二人,一者为我师尊,一者为我师弟,今日我怎么也得说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兴许是这具身体,有着强烈的个人独特性格,也有可能是系统为促使灵魂与身体快速相融,这才致使魏远发生了一点改变。 “这句真不错,莫欺少年穷……有志气!有魄力!” 吴顾忌主动忽略了师尊,师弟等字眼,反倒是称赞起那句,后世人人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就连陶寒亭也是眼睛一亮。 跟他自嘲的诗句相比,这一句,更能令人热血沸腾。 尤其,魏远还是以一种谁也没惹他,莫名的像是被人嘲讽了以后,满腔怒火爆发出来的歇斯底里口吻吼出来。 两人表情变化,魏远尽收眼底。 他也没想到,这些句子有如此奇效。 “手拿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天不生我陆太白,剑道万古如长夜!” “……” 在两人眼神愈发璀璨的过程中,魏远口中的句子,跟机关枪似得不停往外蹦。 最后以一句,“哪怕我背负师尊,需一只手拖着师弟,我陆沉一样无敌于世间。”为结尾。 “好好好!”吴顾忌微微挪动身体,一阵咳喘中吐出淤血,郑重道:“莫说是习我功法,就算世间任一武学,都得有逆流而上的决心,太白虽天赋一般……” “啊?师尊又糊涂了。方才不是说我天赋、根骨很好吗?” “呃,我的意思是就算是天赋一般的人。至于太白你的天赋,也……不错。” 有被冒犯到。 似是看出了魏远眼中的幽怨,话锋一转,吴顾忌将重心放在武学之上。 “我能纵横江湖数十载,正邪两道都有一席地位,盖因两门武学功法。” 吴顾忌有点艰难的伸出两根手指,“一者,天魔策。一者,寒霜宝典。” “若是寻常之人同修两门武学,甚至是互为排斥的武学,最终的后果,逃不过似人非人,似魔非魔的结局。” “但我,南狂!生来具备千万人都要羡慕的道厄体,别说是正邪功法皆可修习,更能将其融会贯通,认我为主。” 说到道厄体时,吴顾忌身上赫然爆发出舍我其谁的狂猛气势。 密室内的空气都仿若凝固起来,好似铁板相撞,使魏远与陶寒亭,一时间脸色发青。 “师尊,快快收起你的威压吧,我师弟都要受不了了!” 魏远翻着白眼,鼻孔有血液流出,双腿发颤,但却指着陶寒亭,劝吴顾忌不要再装逼了。 被魏远认定是师弟的陶寒亭,虽面色发青,但最起码站立没问题,同时也并未有任何的丑态。 “咳咳咳,莫怪!”吴顾忌的状态越来越差,正当他准备继续说下去,余光却看到魏远大口喘气,舌头都伸出嘴外。 “太白,你……” “师尊继续便好,不用管我。方才我悟到了一丝天地至理,不幸遭到反噬,很快我就能解决它!” 闻言。 吴顾忌和陶寒亭,居然如出一辙的摇摇头。 这孩子,人不错,可惜脑子…… “现在,我便传你二人武学,能领悟多少,全凭你们的天赋于造化了。” 意思很明显,一人一种武学。 毕竟自己跟陶寒亭可没有什么道厄体,能够同时兼容两门武学。 魏远调整了一下气息,安静的等待抢答时间。 “在这之前,需你二人做出选择……” “我选寒霜宝典!”魏远连忙出声,生怕慢一步,会被陶寒亭抢先。 反观陶寒亭,听到这句话,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吴顾忌作为真正的老江湖,以及实力属于天花板级别的大佬,从魏远跟陶寒亭出现开始,两人所有的动作,神色变化,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这一刻,也不例外。 一句回答,一种如释重负的神色转变,似乎也让吴顾忌下定了某种决心。 “为何选择了寒霜宝典?” “名字长,一定强!” 吴顾忌记不得今天自己是第几次摇头跟叹气。 “有机会碰到北怪,你两一定谈得来。”吴顾忌想起某个人,嘴角上扬。 “北怪?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怪的姓名!” “我姓吴!” 吴顾忌将目光从魏远身上移开,转而朝陶寒亭问道:“寒亭可以疑议?” “全凭师尊做主!”话虽如此,可谁都能听出陶寒亭语气中的欣喜。 沉默了良久,吴顾忌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 须臾。 “罢了,附耳过来吧!” 这回,魏远反倒并没有着急,而是让陶寒亭先听。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番要义与提点后,吴顾忌结束了传授。 接着是魏远。 一炷香。 一炷半。 两炷香。 “唉,你可记住了?”吴顾忌无奈道。 “差不多,差不多……” “算了,太白也无需勉强,尽人事,听天命吧!” 魏远能够听出吴顾忌语气中的无奈。 但没办法,悟性这东西虚无缥缈,自己还真没有。 不过,方才在吴顾忌讲解时,系统却将一切牢记下来,并且随着一次次不厌其烦的提点下,逐渐将其转换到了虚拟面板的自有技能上。 天赋差,悟性没有,根骨垃圾,又如何? 我有系统! “寒亭,你……” 这时,听完了天魔策的讲解后,一直都处于某种顿悟境界的陶寒亭,突然气势一变,凭空有丝丝黑烟从体内渗透出来。 “是的师尊,我……好像悟了!” “哈哈哈,果然是天赋异禀,很好,非常好。寻常人沉浸数十年方能达到的境界,被你一步跨越,只要继续努力,不出一年,定能踏入武道第一境!” 吴顾忌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可依旧没忘记对陶寒亭的赞扬。 哪怕是当年的他,走到这一步,也花了三天时间。 可陶寒亭呢? 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而是恐怖至极! “师尊,我好像……也悟了!” 这时,魏远的声音,突然响起。 …… …… 014:武道四境,伪装?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我从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恨铁不成钢。 可是…… 我真的悟了。 …… 吴顾忌似是真的有所动怒。 临死前好不容易有了继承衣钵之人,奈何没有自知之明,三番两次为了出风头而夸夸其谈。 武道需争锋不假,可那也得脚踏实地。 更何况资质,悟性,根骨皆弱于人,不去将心思放在苦修上,却只知口舌之争。 纵使你长了一张舌辩群雄的嘴,那有何用? 能顶得住敌人致命一击? “太白,人贵有自知之明。慢一点不要紧,努力苦修或许不及天赋卓绝之人的一个念头,但若是将时间线拉长,总有一丝交汇的机会。” 吴顾忌语重心长的说道。 一旁,陶寒亭点头附和,接过话头,说道:“是啊师兄,往后我们互相帮助,总能将师尊的武学发扬光大,倘若你有任何难处,都可以告诉我。” “你们感受到了吗?有一个很顽皮的家伙,就在我的周围跳跃。它时而跑到我的掌心,又快速逃离;时而触碰我的脸颊,很冰凉。若不是方才师尊与师弟吓到它,我早就抓到它了。” 魏远浑然没有将二人的话语听进去,反而是伸出手掌,在空中比划。 甚至,他那只右手手掌之上,隐约可见覆盖了一层如筋膜般的晶莹雾气。 “太白!你……” 话到嘴边,吴顾忌的声音突兀的戛然而止。 他那张因气愤而铁青的脸色,在瞬息间回转,更是升起一抹不可置信的夸张表情。 “陆沉不负师尊、师弟寄予的厚望,寒霜宝典,我已将第一层融会贯通。” 魏远在看到寒霜宝典出现于虚拟面板后,便选择了升级。 他是有2点可用点数的。 兴许是这门武学真如吴顾忌所言,拥有令江湖掀起血雨腥风的诱惑力,所以提升一级,居然耗费了他所有的点数。 其实,还有一事,魏远并未说明。 那就是,在寒霜宝典升级后,他自然而然的领悟了一门掌法。 寒冰掌。 当然了,寒冰掌不属于独立的一个技能,反而更像是从寒霜宝典中衍生而出,寄居于宝典内,并未展现于虚拟面板上。 关于此点,吴顾忌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他的另一门武学天魔策同样有这种能力。 只不过,前提是领悟通透第一层。 最关键的一点,依靠武学从而创出功法,最忌“指手画脚。” 唯有自悟,加自身理解,方能契合所学之人。 吴顾忌留下的痕迹越重,对所学之人影响过大,其结果只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落个贻笑大方的结局。 当然了,这不是吴顾忌有意藏拙,盖因他也想不到魏远居然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领悟了寒霜宝典第一层。 而现今,让他动容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说……感受到了周围有东西在尝试与你接触?” “是,而且它越来越兴奋了!” 哈哈哈。 吴顾忌无声大笑。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天才之人? “那是道!”好一阵,吴顾忌收起激动莫名的情绪,郑重回答。 “道?那是什么?” 魏远有些摸不着头脑,身侧的陶寒亭虽有种被冷落的感觉,但依旧做好了静心聆听的准备。 “道分两类,有大有小。” “一者为道路,通往武道第一境寻道境。” “只有寻找到这条道,便可登峰,此乃武道第二境,登峰境。” “第三境,虚妄境。道大,沉沦不知几十载,执念越重,越不容易突破,同时,也很可怕。” “道小,又因无法承受执念压迫,或身陨道消。” 说到这第三境虚妄境,吴顾忌神色无比凝重。 一字一句近乎咬着牙说出。 下一瞬,随着他的开口,凝重的神色缓解,似是松了口气。 “打破虚妄是巅峰。走出自我束缚的执念,便踏入了武道第四境,巅峰境。” 魏远跟陶寒亭听得入神。 都在向往那第四境。 这时,陶寒亭发问,“师尊,那巅峰境,便是最强境界吗?” 吴顾忌笑着摇摇头,“之上暂且不提。” 往上还有何境界,吴顾忌绝口不提。 “单说第四境登峰境,其实并不能说真的无敌于世。” “正如我方才所言,若是所触及的是大道,一旦迷失在虚妄境,就好似那持刀过街的杀人犯,能压制执念还好,反之,寻常巅峰境根本无法匹敌!” “但你们可以放心,这类人很少。说他们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很正确,毕竟一寻道,便跨过登峰境,直接踏进了虚妄境,同时,也正是跨度太大,没能在登峰时自我完善,这才陷入虚妄太深。” 魏远听明白了,通俗来讲,就是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着蛋。 但是呢,蛋没了,反倒因无所顾忌而更强大了。 挺矛盾,但在这个本就违背常理的世界,倒也正常。 “师尊是何境界?”魏远问道。 “第四境,巅峰境。”吴顾忌很自豪的开口,又似是想到什么,“我方才于你所说的北怪,就是虚妄境。” 将吴顾忌的话消化干净,魏远试探性的问道:“那我这是……” “即将步入第一境,寻道境!”说着,吴顾忌顿了顿,接道:“而且还是被道所钟,无需你寻,它自己从冥冥中而来。” 嘶—— 陶寒亭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淡定。 他突然觉得自己挺委屈。 热闹都是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 明明刚才师尊的目光只在自己身上,可吃顿饭的功夫,一切都变了。 一种很莫名的想法,突兀产生于他的脑海。 这个叫陆沉的人,臭名远扬本国与晋国不说,甚至蛮子建立的天圣国边城,也被编进儿歌中对其嘲弄,视作反面教材。 可为什么…… 现在却突然变成这种局面? 他伪装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出风头?! 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得是多大的不共戴天之仇。 你就不能在忍一忍,等师尊他老人家走了,再在我面前装逼? 好歹让我多享受一会儿师尊的宠爱也好啊! 当然,陶寒亭经历的毒打太多,虽然心里像是有数万条触手瘙痒,但最基本的面不改色掌握的很好。 “太白,切记!谨记!今后定要小心,莫要让执念左右,贪图境界攀升,否则踏足虚妄境,后果不堪设想!” “咳咳咳……切…记!” 吴顾忌猛的大口咳血,双眼浑浊,气息逐渐虚浮。 魏远与陶寒亭连忙替他顺气。 伸出手,阻止了二人的行为,吴顾忌呼出一口气,“不用管我,你们马上离开这里,莫要让六扇门的人发觉!” “师尊!” “师尊!” “我自知命不久矣,你们留在这里难道是想让我死不瞑目?!” 看出魏远二人的不舍,吴顾忌也只能无声叹息。 “若是觉得无以为报,那便替我完成一个心愿吧!” 魏远跟陶寒亭重重点头。 …… 不多时。 在漆黑的夜色下。 两个年轻人,悄然于黑夜中,向着杨柳县界外而去。 …… …… 015:盖世魔头,奇葩的心愿 大概是系统对张大千的身体做了掩盖,等府中的呼喊救命不出几息,六扇门便赶至现场。 给出的结论,居然是精力损耗太大,从而突发死亡。 至于一剑封喉留下的痕迹,自魏远离开的那一刻,便悄然消失。 正因如此,六扇门的罗网出现缺口,使得魏远跟陶寒亭,并没有花费太多精力,顺利离开了杨柳县地界。 系统颁布给魏远的挑战任务中,有寻回康安府兵符这一条内容。 而他,几日间不管是直接听闻,还是间接获取的消息,兵符的下落,都指向了吴顾忌。 阴差阳错中,吴顾忌成了自己师尊。 本该此事可谓是手到擒来。 但初时,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柴,中途所有心神又被武道吸引,这事儿就被忘之脑后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准备离开之际,并且,吴顾忌已然虚弱到无法言语。 就挺糟心的。 好在两项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只要保证不被人杀死,十年八年的,总归有机会完成。 …… 清晨。 橘黄的太阳,在地平线尽头露出半截。 一片荒漠的官道上,两人两骑,驰骋而过。 身后是漫天的狂沙。 “师兄,你真知道牛家村怎么走?” 陶寒亭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尽管他的年龄比魏远大了三四岁,长相也是略显成熟。 可是,自打他跟魏远相识,对方一度以师兄自称。 久而久之,陶寒亭潜移默化间居然没有半分抗拒之心。 一口一个师兄,喊起来挺带劲儿。 这一切,自然归功于魏远的【巧言令色】技能。 可能今后大方向上属于鸡肋,但还是有一些用途的。 说不准哪天又有际遇,也能跟魏远一般摆脱废柴的标签。 “你可以质疑我的境界,但绝不能侮辱师兄对探索地域的热情。” 说话的同时,魏远双手松开缰绳,闭着眼操控马匹。 陶寒亭摇摇头,用我们现代人的话说,他心中的想法就是:糟糕,又让他无形中装了两个逼。 不过,魏远这句话不无道理。 在挨揍、逃亡、认路、去过多少地方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上,他最有发言权。 这一块儿,吴顾忌可能都得喊他一声老师。 术业有专攻,各论各的嘛! “按我们这个速度赶路,白天横贯尚阳县不是问题,还能空出点时间填填肚子。晚上,就能达到扶风县,在那里落脚一晚,明日,便可抵达牛家村。” 魏远把自己的大致方针说了出来。 康安府下辖九县分布,是呈众星拱月状。 说的再具体一点,有点类似不规则的扇形。 按理说,从这一头的杨柳县,到另一头牛家村所在的清水县,直接经过中央的康安府最为快捷。 但是,武道强者身上会有一种“气”。 一旦沾染,短时间内不好驱散。 再加上他二人不仅沾染了吴顾忌的“气”,更是修习了他的武学。 如此一来,贸然横跨康安府,性命不保。 所以只能绕路而行。 至于这个扇形的另一面,则是通往蛮子所在天圣国的寒沙关。 听说天圣国也在寻找吴顾忌下落,那就更不能走了。 他们此行去往清水县的牛家村,正是为了完成吴顾忌的心愿。 在牛家村,有他一个儿时玩伴。 这些年,吴顾忌四处闯荡江湖,名头是越来越响亮,可回首往昔,却发现,只有曾经跟自己一起撒尿活泥巴的玩伴,才是真正的朋友。 他原本是打算近日亲自回去一趟,可奈何遭了劫难,于是便留下了遗憾。 吴顾忌说起这个“劫难”的时候,只是一笔带过,别说是报仇,仇人是谁,也没提及半句。 用明面上散布的消息来说,吴顾忌的仇人应该是与他相交盛好,却赶尽杀绝的驻康安府六扇门总捕头的李傲血。 真正如何,现在还不好说。 既然不报仇,那吴顾忌唯一的心愿指定是要办的漂漂亮亮。 这个愿望,很简单。 杀一个人。 就是杀了他的朋友。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魏远两个人惊的说不出来话。 前一秒还说是你最好的朋友,现在你又要我们杀他,你精神分裂啊? 几度询问,吴顾忌绝口不提。 没办法,师尊都这么说了,那就只能去做。 等完成了这个匪夷所思,又非常奇葩的心愿后,说不定就能水落石出。 “那便靠师兄了。”陶寒亭用仅有的一条胳膊抓着缰绳,驾驭着夸下良驹。 一路无话。 快至午时,眼瞅着接近尚阳县,魏远打了个哈气,将嘴里的细沙吐出去,严肃的问道:“师弟累不累?” 闻言,陶寒亭心里一暖,挺感动的。 能替自己着想,这个师兄认的也不算亏。 “我没问题,不用担心我。” 魏远点点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牛家村反正也跑不掉,那我们便在尚阳县多休息一会儿在走,人是铁,饭是钢,料想师尊也不会因这种问题而怪罪你。” 魏远一本正经的话说出口的瞬间。 陶寒亭整个人都惊了。 任由狂沙灌入嘴里,都无法令他回神。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想休息就休息好了,扯我做什么? 还有,居然还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 “师弟,在忍一下,马上便能吃饭,快将嘴里的沙子吐出来,此物不是寻常的沙子,对身体损害很大!” 什么东西还能比你损害大?陶寒亭如是想着,但依旧把嘴里的沙子吐了出来。 然后,稍微加快速度,领先魏远几个身位,在前面赶路。 “师弟,你可知此沙来历?”魏远在后面吼道。 “不知。” “可想知道啊?” “不想。” “好,那我详细于你一说。”沉吟片刻,魏远说道:“话说,曾经有一盖世魔头……最终与天上仙人一战,不幸落败掉落此地,而他的身躯,便化作了这无尽的荒漠。” 陶寒亭从最终的懒得理,到偶尔听几句,慢慢发展到不仅全神贯注的听着,甚至还发出提问。 先不管真假,自己师兄讲故事的水平真是一流。 “以凡躯战仙神,不论输赢如何,此人也是万中无一。” 魏远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也不知其真假,令人好生遗憾。” 如果说武侠梦,是每一个未经历社会毒打的男孩心中所愿。 那么,仙侠梦,大概就是已经踏足武道,向往更高境界之人的愿望。 “哈哈,师弟认为,真假并不重要。既然世人能编写出这则故事,那便证明了心中藏有逆天之宏愿,这已经足够了。” “怕就怕,连想都不敢想,碌碌无为,却又自甘平庸。” 闻言,魏远深以为然,频频点头,“说的不错,有机会,你师兄我也杀几个仙人,届时,你帮我掠阵吧!” 不多时,官道上出现一条分叉口。 魏远指着那边,说道:“走,师弟说了这么久,一定口干舌燥,身体累坏了吧。这边就是尚阳县,让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出发。” “你……”陶寒亭愣了一下,指着魏远说不出话。 …… …… 016:买你一根手指,够不够? 尚阳县比之杨柳县,不是大了一点半点,作为三国交汇点,什么样人都有,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街道上大都为身着精贵华服的商人。 短打装扮的大汉;赤脚黝黑的苦行僧;手握浮尘背挂宝剑的道人;骑高头大马,配刀枪剑戟的武者……也不少。 车马轿子,川流不息。 引人注目的,可能是一队长达数十米,首尾相连的车队。 魏远瞅了半天,没发现有武道第一境以上强者的踪迹,又跟陶寒亭确认了一下,想法一致后,奔往酒楼。 天魔策作为不算那么正派的武学,它是有追踪寻迹的功能。 陶寒亭一路上也没闲着,除了跟魏远扯淡外,多数时间都在参悟天魔策。 倘若被魏远说烦了,他就会以参悟天魔策为理由制止魏远无休无止的话头。 对此呢,魏远完全没脾气。 出门在外的,鼻子需得灵一点。 修习了天魔策的陶寒亭,简直就是现成的导航……师弟。 不用白不用。 须臾。 两人在过往行人中打听了一番,找到一家口碑最好的酒楼。 径直走上二楼,挑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隔窗相对的,就是尚阳县最大的青楼。 “难道这里面还有门道?”陶寒亭扣了扣桌面。 从还未进入酒楼开始,魏远便是一度东张西望,好似寻找什么。 待走进酒楼,又是一番琢磨,最后才选定这个位置。 说好听点,警惕性强;难听点,那就是有点鬼鬼祟祟。 “师弟也是出门在外多年的人,这点常识都不懂?” 魏远一边向酒楼内的店小二招手,一边又指着隔壁的青楼,“敢在这等边城修建如此庞大规模的青楼,其背后的老板,要么财能通神,要么,权柄滔天。” “若是我们被人发现踪迹,走投无路。那么,这间青楼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不是像咱师尊那种无视世间规矩的强者,其他人,怎么也得考虑考虑背后老板的感受!” 陶寒亭听得很认真。 他跟魏远遭遇的经历,大致上有那么一点相似。 都曾被追杀,只是程度不一样。 但是,两人的起点绝对是南辕北辙。 陶寒亭是老实人,本本分分,读过的书讲的都是圣贤道理。 逃亡阶段只是一个劲儿的跑,以及稍有喘息时,抱怨苍天何其不公。 尽管后来性格发生一丝改变,为达目的也会选择不择手段。 说到底,江湖上的小窍门,掌握的非常少。 魏远这具身体则是从小混迹于市井长大,受过冷眼,挨过打。 大道理懂得不多,但看人脸色,偷鸡摸狗,那是样样精通。 “有师兄在,此行一定能顺利。”陶寒亭做出回应。 话是这么说,其实心底还是半信半疑。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 这时,店小二走到桌前,迅速三下五除二擦干净桌子,献媚道:“您二位要吃点什么?” “随便来……” “用你们这儿最贵的菜,把这张桌子放满。” 陶寒亭刚想说随便来点就成。 可突然就被魏远打断,豪气干云的一番话脱口而出。 抿了一口茶的陶寒亭,差点就喷出来。 也不看看几斤几两,就敢大放厥词。 碍于面子,陶寒亭并没有声张,却一个劲儿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 师兄,咱俩可都是穷逼啊! “咳咳咳……”见魏远浑然不觉自己的意思,陶寒亭又咳嗽几声提醒他。 却不想。 “我师弟一路舟车劳顿,嗓子不太舒服,在上一壶你们这儿最好的茶,便宜的就不用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不要便宜的? 还丢人现眼? 陶寒亭呆滞的望着魏远。 你一个十年八年都不曾有钱买一件新衣服的人,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丢人现眼四个字? 店小二何其眼尖,眼珠子跟轱辘似的转了两圈,基本摸清了两人底细。 又多看了一眼魏远。 方才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身清洗发白的青衫,大放厥词的口吻…… 像是熟人儿! “掌柜的!”店小二快步跑到二楼过道,脖子伸长,朝底下大喊。 周遭坐着的食客,听出了店小二不善的语气。 有热闹看,谁不喜欢。 “嗨,你们还真别说,那年轻人好我像在哪见过!” “青衫,木剑,分文没有,却恬不知耻……嘶,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议论纷纷的声音,像是蚊子响个不停。 到了这会儿,陶寒亭幡然醒悟。 他忘记了自己师兄还有一个名号,天下间人尽皆知。 不败剑仙! 难怪师兄从一开始便鬼鬼祟祟,还要选择隔窗而坐。 一切都能说通了。 分明就是为了,在被拆穿后,拉着自己逃命。 既然明知自己已经臭到过街老鼠的地步,为何就不能低调一点? 陶寒亭内心疯狂咆哮,甚至决定此次牛家村一行结束后,就跟魏远分道扬镳。 否则,他是真怕自己动了杀心。 咚咚咚! 远远的,酒楼掌柜踩着狂猛步伐,走上二楼。 “陆沉!陆太白!看来上一次的教训你是一点没记住,今天不敲断你一条腿,我就不姓马!” 掌柜的那是肩宽体阔,膀大腰圆。 眼神凶戾不说,额头上竖着的青筋,胜似狰狞的蛟龙。 周围食客一拍大腿: “对对对,就是那不败剑仙,我就说怎地这般眼熟!” 另一人接道:“听说上一次马掌柜组织全县高手围捕他,结果愣是让他给跑了,这一回,估计惨咯!” “也是他罪有应得。整整白吃了酒楼一百两,用他那条烂命做押都不值!” “快看,掌柜的要亲自动手了,哈哈哈,从此江湖再无不败剑仙!” 但见。 姓马的掌柜一掌拍出,浑厚劲力宛如灼浪。 桌椅板凳皆是晃荡不止,杯中茶水凭白蒸发一部分。 见状,陶寒亭眉头一皱,眼看就要动手。 不过,魏远却是快了一步。 只见他食指凭空一划,便有一缕水柱从茶杯内冲天而起。 就当马掌柜手掌袭来之前,水柱于空中凝固,形成一块如同小拇指的冰晶。 嗖! 微小的冰晶撕裂灼热的气浪,众目睽睽之下,擦着马掌柜手掌而过。 “啊!!!”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得周围食客头痛欲裂。 定睛一看,马掌柜不仅收回了手掌,而且失去了一根手指。 “这里是五百两,上一桌子菜,在买你一根手指,够不够?” …… …… 017:杀与不杀 “师兄为何不直接杀了此人,放虎归山的后果,师兄已经完美诠释出来,就不怕来日互换角色时,遭到姓马的疯狂报复?” 陶寒亭是非常不认可魏远放任马掌柜离去的。 对方离开的时候,尽管吓得三魂失其二,言语卑微,就差磕头。 可潜藏于眉间戾气,绝对比之前更重。 这一点,陶寒亭明白。 方才试图看魏远出丑,恶言相向,等战事落幕便逃之夭夭的食客,也清楚。 “况且,周遭那群人可说的清清楚楚,师兄当年……” “像个丧家之犬?”魏远豪饮一杯,哈哈哈大笑。 “这词儿形容的很恰当,别说是他们,连我自己都这么认为。” “真要细究起来,比这惨的场面我都经历过。死里逃生,九死一生……所有形容悲惨的词儿加在一起,可能都不足以表现我的遭遇。” “仇人更是数之不尽。一州一府一县,随便拎一个出来,不说参与过追杀我的行列,可咒骂总是躲不过去的。” “你要说不恨吧,那是骗人骗己,自欺欺人。” “那我该怎么做?挨个找过去,一个活口不留全杀了?” “曾经我也有这种想法,每每在心里告诉自己,今日遭受的一切,他人十倍奉还!” “可就在刚刚,我突然发现,当他人的生死只是你一念之间时,一切变得太过无趣!” “不是你师兄我假慈悲,若是他方才能再硬气一些,这会儿姓马的就是一具尸体。” “放虎归山?那又如何!” “在我尚未踏足武道之前,都没能杀死我,往后,便是给他十年苦修,也不敌我一指之威!” 这话放在几天前,陶寒亭不仅不会信,可能心底还会骂几句不自量力。 可现在,别说是马掌柜,就连他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魏远,那也两说。 话虽如此,陶寒亭依旧不认同魏远。 倘若易地而处,他绝对会将仇人一个个弄死。 巨人焉能与蚂蚁计较? 笑话! 在我弱小时,他们可曾有怜悯之心? 我这般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有朝一日,一雪前耻! “吃菜吃菜,好香啊!”魏远双手齐动,大快朵颐。 又饮一杯,魏远扭头看了眼隔壁青楼,严肃的说道:“师弟,待会儿你先在楼上歇息片刻,我有件重要的事,不得不去。” “师兄是想通了?” “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我有件比这还要重要的事,等我回来,就出发。” 一阵风卷残云,茶水混着美酒下肚。 跟陶寒亭打了个招呼,足尖轻触窗沿,魏远的身影就似风筝一般几度拔高。 再度出现时,一猫腰钻进青楼中。 “青楼内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陶寒亭似是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语。 …… 进入青楼前,魏远回头瞅了一眼停在外面的车队。 周围戒备森严,有不少武夫轮流值守。 待踏足青楼内,一名富态的熟妇迎面而来。 原本人家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可看到魏远后,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 “你又来老娘这里做什么?不怕隔壁马掌柜……” 话还没说完,一张银票塞进了她颤动的峰峦间。 “哎哟,人长得英俊不说,又有钱,陆公子还让别人怎么活呀!” “废话少说,叫几个大波浪的姑娘给我解解乏。” “大波浪?这是个什么要求?” “大波,浪!” “呦呦呦,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好,现在就给陆公子准备。” 说罢,见魏远还在盯着自己,熟妇疑惑道:“陆公子还有其他吩咐?” “你也一起来吧。” 半个时辰后。 将几名脸色绯红,嘴角洋溢舒畅笑容,却昏迷不醒的女子推到一旁。 魏远穿好衣服,拿回方才塞给熟妇的银票。 离开房间,轻车熟路的在迷宫似得走廊内几经探寻。 没多久,他在某个厢房门口驻足。 里面大概有四五个男人。 除了此起彼伏的喘气。 还有剧烈碰撞,从而引发水花溅射的声响。 仔细倾听,在这些嘈杂的声响中,夹杂着两名男人的对话。 魏远当然没有偷听这种事的癖好。 他所关注,或者说,在意的只是两名男子的谈话。 好一会儿,魏远自动过滤掉女子三番两次欲要升仙的杂音,将屋内的谈话全然牢记。 突然。 身后袭来一阵凉意,让他毛孔皆张。 为防止屋内的人听出动静,魏远足尖轻点,整个人向后四十五度倾斜。 足尖借力旋转,真气凝于掌心……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眼看覆盖一层天蓝色寒霜的手掌,就要如入无人之境,携裹着沛莫能御的真气,拍在身后。 可谁曾想,带给自己威胁的,居然是陶寒亭。 “你这一会儿时间,可是够长的,这就是你所言的重要之事?” 陶寒亭脸色不是很好看。 一方面是因为魏远,另一方面,则是不太喜欢周遭胭脂气味,以及充斥着双耳的奢靡之音。 魏远知晓对方是有所误会。 眼神示意对方离开,然后率先而行,离开了走廊。 “你可知方才包厢内的人是谁?”魏远问道。 “这跟你偷听有关系?” “大了去!”魏远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正是我们将要去往的清水县县令。” “只是他一人倒也无甚古怪,可房间内还有驻寒沙关的蛮子官员。” 闻言,陶寒亭神色凝重。他是听说过康安府境地鱼龙混杂,但两国官员,甚至是彼此世代为仇敌的两国官员,居然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这里面若是没点猫腻,怕是连鬼都骗不过去。 从小受圣贤书熏陶下的陶寒亭,尽管如今性格大变,可说到底,在吃里扒外,投敌叛国的问题上,比魏远都要在意。 “里面有入境武者?”陶寒亭面若寒霜,语气充满了杀意。 “两个。” 魏远明白他的想法,告诉对方屋内武者的数量。 “蛮子素来以体魄强横闻名,就算我们有机会拼死他,可还有另一个。而且此地人多眼杂,一旦大肆出手,我们的身份也将暴露,显然是得不偿失。” 陶寒亭沉思片刻,“你想在路上动手?” “没错,而且要在扶风县附近。” 扶风县正是他们即将途径的县城,而下一站便是牛家村所在的清水县。 “扶风县县令……” “他们言谈中数次提到对方,俨然也是穿一条裤子。” 陶寒亭怒气汹涌,“我大楚竟然有如此之多的狗官……跟他们比起来,杨柳县县令张大千倒真算得上包青天!” 魏远心底哈哈一笑,暗道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小号。 “不过,我有一事不解。”陶寒亭说着停顿了一下,紧盯魏远双目,“师兄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不仅在我大楚扬名,更是在其余两国也有你的身影……如此来看,师兄倒也不像是将家国情怀看的比命重要之人,为何此次会一反常态?” 听到这句话,魏远笑容骤敛。 那张仿若谪仙般的面孔,顿时覆盖着万年寒冰。 “福寿膏。”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 “楼下所停靠的那些车队,押运的就是福寿膏?” 魏远点点头,“我虽浪荡惯了,也不喜一国一地的束缚,向往仗剑天涯的生活,但……福寿膏这等灭绝人性,使其服用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焉能让它留存世间,祸害世人!” 正如他所言,前身因品性、环境等问题,再加上自小接触的人和事物,虽不至于做出投敌叛国这等耻辱之事。 可说到底,家国的概念,在他心中很模糊。 而魏远,他作为一个外来客,那就更谈不上有多少归属感。 但福寿膏是什么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无数的纪录片,影视剧、文学作品,哪一个不是深恶痛绝的记录着它曾带给人类的灾难。 前身在丈量各国之际,也曾间接性了解过这些。 那简直就是一沾成瘾,从此丧失任何的行动能力,比之魏远的老家那边还要可怕。 向往逍遥自在,不代表在某些问题上可以毫无底线。 “那便不要留下一个活口!”陶寒亭言语冰冷,眉间戾气肆意滚滚。 须臾,魏远露出一丝笑容,“你一定想不到,我还听到了一件,我们非常感兴趣的事。” “又是哪个该死之人?” “罗飞!” “嗯?”陶寒亭猛的一惊,神色间尽是不可置信。 这个罗飞,正是他们师尊吴顾忌的儿时玩伴,同时,也是此次他们去往牛家村,将要杀死的目标。 之前,魏远跟他都在疑惑,为何师尊明明称罗飞为至交好友,言语中更是充满了对此人的关心,却在最后,命令他们务必要杀死他。 现在经过这一系列的所见所闻,真相似乎逐渐要浮出水平。 能够频频于屋内两人口中提及,不是与之对立一面,那就一定是狼狈为奸的同伙。 “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肯定不简单。”顿了顿,魏远向前走去,“先离开这里。” 在途径魏远方才走出的房间时,陶寒亭询问道:“她们……” “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人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对于男人我尚且手下留情,更何况是苦命的女子。若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 …… 017:杀与不杀 “师兄为何不直接杀了此人,放虎归山的后果,师兄已经完美诠释出来,就不怕来日互换角色时,遭到姓马的疯狂报复?” 陶寒亭是非常不认可魏远放任马掌柜离去的。 对方离开的时候,尽管吓得三魂失其二,言语卑微,就差磕头。 可潜藏于眉间戾气,绝对比之前更重。 这一点,陶寒亭明白。 方才试图看魏远出丑,恶言相向,等战事落幕便逃之夭夭的食客,也清楚。 “况且,周遭那群人可说的清清楚楚,师兄当年……” “像个丧家之犬?”魏远豪饮一杯,哈哈哈大笑。 “这词儿形容的很恰当,别说是他们,连我自己都这么认为。” “真要细究起来,比这惨的场面我都经历过。死里逃生,九死一生……所有形容悲惨的词儿加在一起,可能都不足以表现我的遭遇。” “仇人更是数之不尽。一州一府一县,随便拎一个出来,不说参与过追杀我的行列,可咒骂总是躲不过去的。” “你要说不恨吧,那是骗人骗己,自欺欺人。” “那我该怎么做?挨个找过去,一个活口不留全杀了?” “曾经我也有这种想法,每每在心里告诉自己,今日遭受的一切,他人十倍奉还!” “可就在刚刚,我突然发现,当他人的生死只是你一念之间时,一切变得太过无趣!” “不是你师兄我假慈悲,若是他方才能再硬气一些,这会儿姓马的就是一具尸体。” “放虎归山?那又如何!” “在我尚未踏足武道之前,都没能杀死我,往后,便是给他十年苦修,也不敌我一指之威!” 这话放在几天前,陶寒亭不仅不会信,可能心底还会骂几句不自量力。 可现在,别说是马掌柜,就连他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魏远,那也两说。 话虽如此,陶寒亭依旧不认同魏远。 倘若易地而处,他绝对会将仇人一个个弄死。 巨人焉能与蚂蚁计较? 笑话! 在我弱小时,他们可曾有怜悯之心? 我这般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有朝一日,一雪前耻! “吃菜吃菜,好香啊!”魏远双手齐动,大快朵颐。 又饮一杯,魏远扭头看了眼隔壁青楼,严肃的说道:“师弟,待会儿你先在楼上歇息片刻,我有件重要的事,不得不去。” “师兄是想通了?” “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我有件比这还要重要的事,等我回来,就出发。” 一阵风卷残云,茶水混着美酒下肚。 跟陶寒亭打了个招呼,足尖轻触窗沿,魏远的身影就似风筝一般几度拔高。 再度出现时,一猫腰钻进青楼中。 “青楼内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陶寒亭似是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语。 …… 进入青楼前,魏远回头瞅了一眼停在外面的车队。 周围戒备森严,有不少武夫轮流值守。 待踏足青楼内,一名富态的熟妇迎面而来。 原本人家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可看到魏远后,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 “你又来老娘这里做什么?不怕隔壁马掌柜……” 话还没说完,一张银票塞进了她颤动的双峰间。 “哎哟,人长得英俊不说,又有钱,陆公子还让别人怎么活呀!” “废话少说,叫几个大波浪的姑娘给我解解乏。” “大波浪?这是个什么要求?” “大波,浪!” “呦呦呦,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好,现在就给陆公子准备。” 说罢,见魏远还在盯着自己,熟妇疑惑道:“陆公子还有其他吩咐?” “你也一起来吧。” 半个时辰后。 将几名脸色潮红,却昏迷不醒的女子推到一旁。 魏远穿好衣服,拿回方才塞给熟妇的银票。 离开房间,轻车熟路的在迷宫似得走廊内几经探寻。 没多久,他在某个厢房门口驻足。 里面大概有四五个男人。 除了此起彼伏的喘气。 还有肉体间的剧烈碰撞,从而引发水花溅射的声响。 仔细倾听,在这些嘈杂的声响中,夹杂着两名男人的对话。 魏远当然没有偷听这种事的癖好。 他所关注,或者说,在意的只是两名男子的谈话。 好一会儿,魏远自动过滤掉女子三番两次欲要升仙的杂音,将屋内的谈话全然牢记。 突然。 身后袭来一阵凉意,让他毛孔皆张。 为防止屋内的人听出动静,魏远足尖轻点,整个人向后四十五度倾斜。 足尖借力旋转,真气凝于掌心……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眼看覆盖一层天蓝色寒霜的手掌,就要如入无人之境,携裹着沛莫能御的真气,拍在身后。 可谁曾想,带给自己威胁的,居然是陶寒亭。 “你这一会儿时间,可是够长的,这就是你所言的重要之事?” 陶寒亭脸色不是很好看。 一方面是因为魏远,另一方面,则是不太喜欢周遭胭脂气味,以及充斥着双耳的奢靡之音。 魏远知晓对方是有所误会。 眼神示意对方离开,然后率先而行,离开了走廊。 “你可知方才包厢内的人是谁?”魏远问道。 “这跟你偷听有关系?” “大了去!”魏远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正是我们将要去往的清水县县令。” “只是他一人倒也无甚古怪,可房间内还有驻寒沙关的蛮子官员。” 闻言,陶寒亭神色凝重。他是听说过康安府境地鱼龙混杂,但两国官员,甚至是彼此世代为仇敌的两国官员,居然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这里面若是没点猫腻,怕是连鬼都骗不过去。 从小受圣贤书熏陶下的陶寒亭,尽管如今性格大变,可说到底,在吃里扒外,投敌叛国的问题上,比魏远都要在意。 “里面有入境武者?”陶寒亭面若寒霜,语气充满了杀意。 “两个。” 魏远明白他的想法,告诉对方屋内武者的数量。 “蛮子素来以体魄强横闻名,就算我们有机会拼死他,可还有另一个。而且此地人多眼杂,一旦大肆出手,我们的身份也将暴露,显然是得不偿失。” 陶寒亭沉思片刻,“你想在路上动手?” “没错,而且要在扶风县附近。” 扶风县正是他们即将途径的县城,而下一站便是牛家村所在的清水县。 “扶风县县令……” “他们言谈中数次提到对方,俨然也是穿一条裤子。” 陶寒亭怒气汹涌,“我大楚竟然有如此之多的狗官……跟他们比起来,杨柳县县令张大千倒真算得上包青天!” 魏远心底哈哈一笑,暗道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小号。 “不过,我有一事不解。”陶寒亭说着停顿了一下,紧盯魏远双目,“师兄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不仅在我大楚扬名,更是在其余两国也有你的身影……如此来看,师兄倒也不像是将家国情怀看的比命重要之人,为何此次会一反常态?” 听到这句话,魏远笑容骤敛。 那张仿若谪仙般的面孔,顿时覆盖着万年寒冰。 “福寿膏。”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 “楼下所停靠的那些车队,押运的就是福寿膏?” 魏远点点头,“我虽浪荡惯了,也不喜一国一地的束缚,向往仗剑天涯的生活,但……福寿膏这等灭绝人性,使其服用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焉能让它留存世间,祸害世人!” 正如他所言,前身因品性、环境等问题,再加上自小接触的人和事物,虽不至于做出投敌叛国这等耻辱之事。 可说到底,家国的概念,在他心中很模糊。 而魏远,他作为一个外来客,那就更谈不上有多少归属感。 但福寿膏是什么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无数的纪录片,影视剧、文学作品,哪一个不是深恶痛绝的记录着它曾带给人类的灾难。 前身在丈量各国之际,也曾间接性了解过这些。 那简直就是一沾成瘾,从此丧失任何的行动能力,比之魏远的老家那边还要可怕。 向往逍遥自在,不代表在某些问题上可以毫无底线。 “那便不要留下一个活口!”陶寒亭言语冰冷,眉间戾气肆意滚滚。 须臾,魏远露出一丝笑容,“你一定想不到,我还听到了一件,我们非常感兴趣的事。” “又是哪个该死之人?” “罗飞!” “嗯?”陶寒亭猛的一惊,神色间尽是不可置信。 这个罗飞,正是他们师尊吴顾忌的儿时玩伴,同时,也是此次他们去往牛家村,将要杀死的目标。 之前,魏远跟他都在疑惑,为何师尊明明称罗飞为至交好友,言语中更是充满了对此人的关心,却在最后,命令他们务必要杀死他。 现在经过这一系列的所见所闻,真相似乎逐渐要浮出水平。 能够频频于屋内两人口中提及,不是与之对立一面,那就一定是狼狈为奸的同伙。 “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肯定不简单。”顿了顿,魏远向前走去,“先离开这里。” 在途径魏远方才走出的房间时,陶寒亭询问道:“她们……” “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人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对于男人我尚且手下留情,更何况是苦命的女子。若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 …… 018:那把剑(求追读) 康安府辖区内的荒漠范围很广,从一头的杨柳县起,至另一头清水县前面的扶风县,若是在算上中途向内延伸,毗邻康安府府城的五县,那简直就是跨越八县。 因为魏远他们是沿着荒漠一路前行,所以并不经过其余五县。 而这片荒漠,于尚阳县快要抵至扶风县境内时,却离奇的消失。 那里横亘有一座山。 山背荒无人烟,黄沙滚滚。 可向阳那一面,却是风景如画,绿意盎然。 这事儿,就跟康安府百姓口口相传的故事,魔王斗仙陨康安,一样的匪夷所思。 山道崎岖,入口处宛如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 其上,纵横交错着各类诡异扭曲的石头,好似獠牙一般,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怖气息。 沿着山道向内,两侧山峰高耸、陡峭,险而又险。 抬眼朝右侧山峰眺望,倘若眼力劲儿足,是能够看到一抹绿豆大的夹缝。 假设,有非常之无聊,并且还得是看到这个夹缝的人,现身于附近,那便会发现,拨开覆盖其上的枝蔓,里面居然是一处天造地设的洞穴所在。 穴内。 两侧墙壁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孔洞,阳光穿透进来,折射在水洼、奇形怪状的石头上,使得洞内充满了五彩缤纷的奇观。 而在洞穴正中央,放置有一块石台。 石台上插着一把形状类似“剑”的事物。 半人高,通体青色,剑身简约古朴。 剑柄位置是咆哮的龙头,怒目而视,须发皆张。末端处有两指宽的凹槽。 按理来说,这个设计,应该是让持有者将手掌放置凹槽,防止在作战时不至于伤到手。 只是这凹槽太过狭窄,看起来反倒有种多此一举的瑕疵感。 如果说这只是无伤大雅的问题,那么,石台之上刻着的那一行字,绝对破坏了此等意境。 ——陆沉到此一游。 飒飒飒! 莫名的微风回荡在洞穴中。 某一刻,那柄剑似是发出一丝颤鸣。 “姐姐,快出来透透气,好闷呀!” 一缕青烟从青铜剑中飘出,落地时化作一名扎着丸子头的少女。 紧随其后的青烟,又化作一名白色宫装的高挑成熟女子。 “昨日卦象显示,今日会有四名人类强者途径,妹妹莫要因贪玩,泄露了气息,省的打草惊蛇。” “只要再吞服两名人类强者的精气,我们便能脱困了。” 说话的是宫装女子,他神色冰冷,给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有点闷嘛!” 说着,丸子头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走到石台前,方要坐下,却看到那刺目的一行字。 登时,少女抬起脚便猛的踩在那行字上,“当年就应该吃了他,到现在,我都觉得鼻子里的骚味挥之不去!” 说到这个,绕是那冰冷的宫装女子,也是轻撇柳眉,难掩的戾气逐渐汇聚。 “他身上凝聚着太多的怨气,莫说是吃了他,哪怕仅是吞服其精气,对我们所造成的后患,十名人类强者的精气加在一起,都难以驱散。” “我知你心中有气,姐姐答应你,今日过后,挣脱了这千年束缚,我们第一个就去找他。届时,随你处置。” 闻言,少女叉着腰,皱着鼻子,“哼,到时候可不能轻易就让他死,一定要好好折磨他,姐姐也要一起,等到他欲仙欲死,求死不能时,再一口吃光他!” “好,姐姐陪你一起折磨他。” …… 两骑狂奔,马蹄震天响,身后黄沙如滚滚怒涛,好似充塞了天地。 “师兄那张银票,有点……” 陶寒亭单臂驱马,稳坐泰山,回忆起方才魏远走出青楼后,递给自己一张银票时,从中散发出的气味,让他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有点什么?” “怪味!” “这玩意儿,有怪味正常。有它在身上,人就有使不完的劲儿,懦夫也能当好汉!” 魏远连忙解释一句。 他是看出陶寒亭身无几两银子,为免自己跟他分开时,对方连吃饭都无法解决,便拿出银票让他装着。 只是没想到,给他的居然是从青楼拿回的那张银票。 当时场面混乱,以一敌五,那张银票沾点怪异的气味在正常不过。 听到这个解释,陶寒亭沉吟片刻,微微颔首。 懦夫也能当好汉,这话在理儿。 一路无话。 沉闷的马蹄声在官道上渐渐趋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就当太阳西斜,漫天红霞侵染天边之际,两骑终于走到荒漠尽头,来到那座山前。 “这里就是魔王山?” 离开尚阳县后,两人合计,必须得想办法将那些福寿膏全部毁了。 再不济,一半也要毁掉,否则流入康安府,必将造成无与伦比的动荡。 可是无论如何,想要成事,都绕不开那两名入境武者。 凭借他二人如今的实力,或许有可能诛杀一人。 另一人,始终是绕不过去的坎儿。 正愁眉不展之际,魏远突然想到一事。 根据前身的记忆,尚阳县快至扶风县境内的某个地方,有一座名为魔王山的天险。 两侧山峰陡峭高耸,中间山道狭窄,且仅有这条路通往扶风县。 倘若占据制高点,以山石做弹药,完全有机会在出其不意中,摧毁那些马车。 甚至不仅摧毁了马车,还能充当障碍物,阻止前行。 将想法告知了陶寒亭,对方也觉得不错,最起码暂时以他们的自身条件而言,算是最好的方法。 “没错,听说这个魔王山,也跟那则传说有关。不过,我上回来此,也没看出任何出奇之处……除了那把类似宝剑的石头。” 陶寒亭没有说话,他是一个坚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 复行数十步,走到一块立有“魔王山”的石碑前,魏远指了指斜上方的某个黑点,说道: “我说的洞穴,就是那里。” 嗯??? 陶寒亭看了看魏远,又瞅了瞅将近百米高的那个黑点,突然就满头黑线。 意思很明显,你能跑到那儿去? 还有,如果自己没猜错,你一定是在亡命过程中到达此地。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应该是往外跑,或者就地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着。 谁特么没事儿,在逃命的时候,还顾得上爬山。 要知道,那时候的魏远,跟现在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尽管是现在的魏远,单纯靠自身实力,也很难爬到那上面,可总归还是有一丝机会。 “格局小了。”魏远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下一瞬。 魏远身体一震,但见罩在身上的青衫向两边敞开,露出其中的劲装里衣。 在他那腰间,束着皮质的宽大腰带,上面挂满了一排铁器。 铁钩,铁爪,铁…… “干我们这一行的,危险与机遇并存,没点过硬的本事,成不了大气候!”魏远声音响亮沉稳,不容置疑,脸上更是自信十足的表情。 陶寒亭脑门儿上的问号越来越多。 干你们这一行? 哪一行? 被人追杀? 就这还好意思说出来! 本以为踏足武道,可以改善人的思维,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兄中毒太深,已是病入膏肓。 “师兄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上去?” “简单,等我一会儿!” 须臾。 一番手脚并用,铿锵有力的碰撞中,满头大汗的魏远,终于站在洞穴内。 “接着!” 说话功夫,一根草绳从洞中甩出,恰好垂落在陶寒亭头顶。 …… …… 康安府辖区内的荒漠范围很广,从一头的杨柳县起,至另一头清水县前面的扶风县,若是在算上中途向内延伸,毗邻康安府府城的五县,那简直就是跨越八县。 因为魏远他们是沿着荒漠一路前行,所以并不经过其余五县。 而这片荒漠,于尚阳县快要抵至扶风县境内时,却离奇的消失。 那里横亘有一座山。 山背荒无人烟,黄沙滚滚。 可向阳那一面,却是风景如画,绿意盎然。 这事儿,就跟康安府百姓口口相传的故事,魔王斗仙陨康安,一样的匪夷所思。 山道崎岖,入口处宛如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 其上,纵横交错着各类诡异扭曲的石头,好似獠牙一般,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怖气息。 沿着山道向内,两侧山峰高耸、陡峭,险而又险。 抬眼朝右侧山峰眺望,倘若眼力劲儿足,是能够看到一抹绿豆大的夹缝。 假设,有非常之无聊,并且还得是看到这个夹缝的人,现身于附近,那便会发现,拨开覆盖其上的枝蔓,里面居然是一处天造地设的洞穴所在。 穴内。 两侧墙壁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孔洞,阳光穿透进来,折射在水洼、奇形怪状的石头上,使得洞内充满了五彩缤纷的奇观。 而在洞穴正中央,放置有一块石台。 石台上插着一把形状类似“剑”的事物。 半人高,通体青色,剑身简约古朴。 剑柄位置是咆哮的龙头,怒目而视,须发皆张。末端处有两指宽的凹槽。 按理来说,这个设计,应该是让持有者将手掌放置凹槽,防止在作战时不至于伤到手。 只是这凹槽太过狭窄,看起来反倒有种多此一举的瑕疵感。 如果说这只是无伤大雅的问题,那么,石台之上刻着的那一行字,绝对破坏了此等意境。 ——陆沉到此一游。 飒飒飒! 莫名的微风回荡在洞穴中。 某一刻,那柄剑似是发出一丝颤鸣。 “姐姐,快出来透透气,好闷呀!” 一缕青烟从青铜剑中飘出,落地时化作一名扎着丸子头的少女。 紧随其后的青烟,又化作一名白色宫装的高挑成熟女子。 “昨日卦象显示,今日会有四名人类强者途径,妹妹莫要因贪玩,泄露了气息,省的打草惊蛇。” “只要再吞服两名人类强者的精气,我们便能脱困了。” 说话的是宫装女子,他神色冰冷,给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有点闷嘛!” 说着,丸子头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走到石台前,方要坐下,却看到那刺目的一行字。 登时,少女抬起脚便猛的踩在那行字上,“当年就应该吃了他,到现在,我都觉得鼻子里的骚味挥之不去!” 说到这个,绕是那冰冷的宫装女子,也是轻撇柳眉,难掩的戾气逐渐汇聚。 “他身上凝聚着太多的怨气,莫说是吃了他,哪怕仅是吞服其精气,对我们所造成的后患,十名人类强者的精气加在一起,都难以驱散。” “我知你心中有气,姐姐答应你,今日过后,挣脱了这千年束缚,我们第一个就去找他。届时,随你处置。” 闻言,少女叉着腰,皱着鼻子,“哼,到时候可不能轻易就让他死,一定要好好折磨他,姐姐也要一起,等到他欲仙欲死,求死不能时,再一口吃光他!” “好,姐姐陪你一起折磨他。” …… 两骑狂奔,马蹄震天响,身后黄沙如滚滚怒涛,好似充塞了天地。 “师兄那张银票,有点……” 陶寒亭单臂驱马,稳坐泰山,回忆起方才魏远走出青楼后,递给自己一张银票时,从中散发出的气味,让他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有点什么?” “怪味!” “这玩意儿,有怪味正常。有它在身上,人就有使不完的劲儿,懦夫也能当好汉!” 魏远连忙解释一句。 他是看出陶寒亭身无几两银子,为免自己跟他分开时,对方连吃饭都无法解决,便拿出银票让他装着。 只是没想到,给他的居然是从青楼拿回的那张银票。 当时场面混乱,以一敌五,那张银票沾点怪异的气味在正常不过。 听到这个解释,陶寒亭沉吟片刻,微微颔首。 懦夫也能当好汉,这话在理儿。 一路无话。 沉闷的马蹄声在官道上渐渐趋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就当太阳西斜,漫天红霞侵染天边之际,两骑终于走到荒漠尽头,来到那座山前。 “这里就是魔王山?” 离开尚阳县后,两人合计,必须得想办法将那些福寿膏全部毁了。 再不济,一半也要毁掉,否则流入康安府,必将造成无与伦比的动荡。 可是无论如何,想要成事,都绕不开那两名入境武者。 凭借他二人如今的实力,或许有可能诛杀一人。 另一人,始终是绕不过去的坎儿。 正愁眉不展之际,魏远突然想到一事。 根据前身的记忆,尚阳县快至扶风县境内的某个地方,有一座名为魔王山的天险。 两侧山峰陡峭高耸,中间山道狭窄,且仅有这条路通往扶风县。 倘若占据制高点,以山石做弹药,完全有机会在出其不意中,摧毁那些马车。 甚至不仅摧毁了马车,还能充当障碍物,阻止前行。 将想法告知了陶寒亭,对方也觉得不错,最起码暂时以他们的自身条件而言,算是最好的方法。 “没错,听说这个魔王山,也跟那则传说有关。不过,我上回来此,也没看出任何出奇之处……除了那把类似宝剑的石头。” 陶寒亭没有说话,他是一个坚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 复行数十步,走到一块立有“魔王山”的石碑前,魏远指了指斜上方的某个黑点,说道: “我说的洞穴,就是那里。” 嗯??? 陶寒亭看了看魏远,又瞅了瞅将近百米高的那个黑点,突然就满头黑线。 意思很明显,你能跑到那儿去? 还有,如果自己没猜错,你一定是在亡命过程中到达此地。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应该是往外跑,或者就地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着。 谁特么没事儿,在逃命的时候,还顾得上爬山。 要知道,那时候的魏远,跟现在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尽管是现在的魏远,单纯靠自身实力,也很难爬到那上面,可总归还是有一丝机会。 “格局小了。”魏远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下一瞬。 魏远身体一震,但见罩在身上的青衫向两边敞开,露出其中的劲装里衣。 在他那腰间,束着皮质的宽大腰带,上面挂满了一排铁器。 铁钩,铁爪,铁…… “干我们这一行的,危险与机遇并存,没点过硬的本事,成不了大气候!”魏远声音响亮沉稳,不容置疑,脸上更是自信十足的表情。 陶寒亭脑门儿上的问号越来越多。 干你们这一行? 哪一行? 被人追杀? 就这还好意思说出来! 本以为踏足武道,可以改善人的思维,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兄中毒太深,已是病入膏肓。 “师兄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上去?” “简单,等我一会儿!” 须臾。 一番手脚并用,铿锵有力的碰撞中,满头大汗的魏远,终于站在洞穴内。 “接着!” 说话功夫,一根草绳从洞中甩出,恰好垂落在陶寒亭头顶。 …… …… 019:咒语·尿意 穴内。 石剑中。 “姐姐,你说,我们出去以后要去哪呀?” 少女迷茫的开口。自诞生灵智以来,她们就从未离开过这座魔王山。 途径此地的普通人类,因为不具备任何被她们利用的价值,所有她在放任其通行的过程中,也会偶尔偷听那些人的彼此交谈。 似乎,外面的世界很有意思。 她有些向往。 百年内,虽尝试过踏出此地范围,可每一次,石剑只需轻鸣一声,她们便会身不由己的被迫折返。 “我也不知道。”宫装女子冰冷的神色中毫无情绪波动,但从她那微微皱起的柳眉来看,显然也是迷茫得很。 “哦。”少女略显失望,抱着膝盖蹲着。片刻,似是想起什么,“姐姐不是曾经说过,有一个跟我们类似的生灵,有出现在此地范围吗?” “嗯,确实是有。原本当年我是准备去与他见一见,可当时突然有个人类强者现身,且实力无限接近主人,我只好赶紧躲远。待我再度探寻时,他们都不见了。” 一阵沉默。 空间中弥漫着一种叫做伤感的情绪。 只可惜,她们俩并不懂。 某一刻。 少女突然从原地蹦起来,激动莫名,“姐姐,姐姐,是那个……那个叫陆沉的人类男子又回来了!” 方才,她们还在思量如何寻到魏远,并且狠狠地折磨一番。 谁曾想,对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绕是宫装女子也有所动容。 毕竟,那股尿骚味曾多年萦绕在她们鼻尖,挥之不去。 “妹妹切莫鲁莽,他身上怨气很重,需另想它法!” “咦,他身后还有一个男子,姐姐卦象中显示的四名人类强者,会不会有他们两个?” 沉吟片刻,宫装女子摇摇头,“不是他们两个,卦象所显的是入境武者,很明显此二人达不到。” 少女还想询问,却突然控制不住的尖叫一声,“姐姐,他又要喷水了,啊啊啊!” 她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魏远的一举一动。 因为从未接触过俗世,便也不懂任何的礼义廉耻,就好像一张白纸,所以魏远的行为,在她们看来,除了极具侮辱性,还有嚣张以外,其实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恶!居然仗着怨气在身,竟敢这般侮辱我们。” 说着话,宫装女子身上陡然爆发出强横气场,柳眉倒竖,随时可能要冲出去。 “姐姐且慢。”少女勾住对方胳膊,“杀他容易,可正如姐姐所言,届时我们百年的努力将付诸东流,我……” 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宫装女子罕见了流露出一丝宠溺,“我都懂。不过,就在刚刚,我突然记起一事,虽然很朦胧,可那应该是主人曾经与好友交谈的内容。” “怨气,看不到摸不着,却真实存在,对我等生灵影响甚远。若想破解,需勾动其欲望,使其迷失自我,如此,怨气会在短暂的时间处于无根状态,而我们只要借助这个机会杀了他,怨气便自动消散。” “可能过程中会引火烧身,但顾不了那么多了!” 少女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不过,满脸都是疑惑的表情,随即问道:“那要如何勾动欲望呢?” 闻言,宫装女子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很自信。然后,随着她的一个念头,身上衣衫尽数脱去,“这般就好。” 对此,少女并没有觉得不妥,“也太简单了吧,可为何会说引火烧身呢?” 宫装女子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且先试试看!” 就在她正要离开石剑时,少女眼睛一亮,“姐姐,我也记起一事,说不定可以帮你更快达到效果呢。” “哦?说来听听。” 少女得意道:“姐姐也知道,每当我闷得慌,都会偷看那些人类。有一次,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曾经有个特别厉害的人类男子,好像周围所有人都怕他,但突然来了个女人,也是如姐姐这般做法,然后她只说了一句咒语,你猜怎么着……后来,那人类男子便乖乖的跟在女人后面,她去哪,他就跟到哪,可乖了。” “还有这事?快将咒语告诉我!”宫装女子迫不及待道。 “好。”少女莞尔一笑,贴在对方耳边呢喃。 “真是天助我姐妹!”宫装女子神色激动,“这样,我们一同出去,妹妹缠住另一人,由我来对付陆沉。” “好滴。” …… 魏远背对着陶寒亭,身体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跟着扭胯,一边束腰带,一边说道:“说来也怪,每当我到了此地,都觉得有股尿意。” 走下石台,自觉浑身轻松,不由得说了一句,“舒坦!” 陶寒亭习惯了自己师兄不太正常的行为,所以并没有接他的话头,反而提问道:“你说的用来堵截山道的大石头在哪?” “别急,我说有,那肯定就有。”说着,魏远指了指石台的后方,“那里,有一扇石门,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两排大石头。而且一头四四方方,一头却尖锐锋利,别说是砸死人,就是砍下脑袋都简单不过。” “事不宜迟,师兄我们还是动作快一点,说不定他们就快到了。” 刚才爬山的时候,陶寒亭耽误了点时间。 况且还要将里面的大石头搬运出来,耗费时间势必不短。 “好,那便跟我来吧。” 魏远再度转身,面对石台方向,正要前行。 突然,一股滚滚青烟氤氲蒸腾起来,并且迅速将他包裹。 等他缓过神,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方陌生的空间。 而他从内部向外望去,一切清晰可见。 但根据外边陶寒亭茫然无措的神色来看,对方显然是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根本看不到自己。 “何方妖孽,还不现身!”魏远为了给自己壮胆,大声喝道。 “师兄,发生了什么?你在哪里?” 陶寒亭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能听到我说话?” “可……你到底是何怪物,快放了我师兄!” 陶寒亭的回答刚说到一半,却突然怒吼一声。 魏远不明所以,循声望去,就看到一名丸子头的少女现身。 只见她双臂一抖,便有青烟化作游龙,缠绕在陶寒亭身上。 但陶寒亭也不弱,被束缚的瞬息,身躯内渗透出一股股浓郁的黑雾,无数颗好似骷髅头般的生物,由黑雾衍变而来,在攻击少女的同时,也不断的撕咬那条青烟化作的游龙。 一时间,二者好似不分伯仲,各展所长,斗的洞穴内烟雾缭绕。 那特效简直比大片更要夸张,魏远直呼过瘾。 反正他现在也出不去,也只好看着。 却不想,就在此刻,他所处的这方空间深处,逐渐凝聚成一道曲线玲珑的人影。 越是接近,魏远越是觉得古怪。 果然,待对方彻底暴露在自己面前时,魏远人都惊了,“靠!哪有人设陷阱还不穿衣服的?!” …… …… 020:为勇气而鼓掌 对于敌人,魏远向来是保持一定的尊重。 所以说,当看到对面那高挑,且毫无秘密可言的女子彻底暴露在眼前时,他下意识便昂首挺立,微微一震,算是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何方妖孽,安敢如此毁我道心!” 魏远双手合十,言语却更加接近道门。 “师兄,你那边如何?”陶寒亭关切的声音传来,他倒是还算游刃有余,真气碰撞下溅射出无数绚烂的耀芒,倒映出他那张坚韧成熟的脸庞。 加之丸子头少女无意下重手,有生擒陶寒亭的意思,所以更多的是以束缚的方式,配合或重或轻的灵气(不属人类,姑且称为灵气),以此试图使陶寒亭疲乏。 “我无碍,就一小小妖孽罢了。若不是她使出这等阴险、卑鄙的手段,贫僧分分钟灭了她。”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她初犯,今日,贫僧便亲自度她!” 魏远说的大义凛然,很有一副江湖名宿的气魄。 可外面的陶寒亭却是听得稀里糊涂,手上的动作更是慢了几分。 怎么一会儿是道心,一会儿又贫僧的? 这种危机关头,偏生就犯了病呢! 如果说陶寒亭是一脸懵逼,那么,宫装……无装女子便只剩下茫然与不解。 但她看出自己所布的阵法,对魏远的效果微乎其微,于是,踏出一步,距离魏远更近,紧跟着加重勾动欲望的灵力。 她能感受到魏远的欲望愈发强烈,并且怨气逐渐有脱离的痕迹。 不过,却不敢下重手,凭借其一身深幽莫测的灵力,很有可能会错手杀了魏远,所以只能循序渐进。 “啊呀呀,好胆妖孽,竟三番两次羞辱于我……” 魏远话还没说完,女子神色一凛,在如此下去,拖延的时间太长,或许会对自己不利,于是决定使出杀手锏。 ——妹妹的咒语。 只见她直勾勾面对魏远,对后者身体发生的微妙变化浑然不理,朱唇轻启:“快来玩儿呀!” 说实话,这一次,魏远明显是有所迟疑。 敌人太强大了。 简直就不按套路出牌! 先是不穿衣服,又以言语挑衅,脸上的表情还冷冰冰。 虽说魏远挺喜欢对方这种坦诚相待的方式,可主动权必须在自己手中。 下一瞬。 魏远纵身一跃,飞掠至高空,随着他的身体猛的震颤,就看到身上的全部衣服定格在空中,而他的人,如金蝉脱壳般,光溜溜的继续向前推进。 轰—— 女子始料不及,正想抵御,却被魏远稳稳的从空中跳下来,直接给压住了。 “你……” “哼哼,等死吧!” 魏远言语犀利,透着股不屑的意味。 “大威天龙!” 噗嗤! 啪啪啪! 外面的陶寒亭,隐约中似是听到了动静。 他一方面疑惑于那本不该在这种场合发出的响音,另一面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兄,方才是什么声音,里面又是什么情况,你可还应付的住?” “不碍事,你莫要分心。我只是见此妖孽胆气过人,遂,为她这般悍不畏死的勇气而鼓掌罢了!” “啊——好难过啊!” 随着魏远话音落下,女子好似解脱一般的娇柔声音响彻。 “哼哼,难过就对了,这是贫僧的超度有所成效,很快,就让你皈依我佛!” “姐姐,你没事吧?”丸子头少女先是听到自己姐姐的叫声,心下担忧不已。 随之而来的还有魏远得意的叫嚣,好似很有把握力敌姐姐,这让她不禁心烦气躁。 “没事,呼——没事,他只是强弩之末,我……应该很快就能好受一点。” 可绕是如此,女子急促的喘息声,以及频频回荡于洞穴的,那喉咙尖儿发出的软糯音调,让少女顾不得太多。 “姐姐,我来助你!” 说着话,少女手中动作加快,刹那间结了数十道印,全数围拢在陶寒亭周遭,算是加固了困阵的稳固性。 只要束缚了陶寒亭,不让对方阻拦,等自己跟姐姐联手,一定有机会激起陆沉的欲望。 如此一来,沉沦于自己欲望世界的陆沉,会在短时间内与附着在他身上的怨气产生分隔。 好似是有某种力量,强行将怨气抽离。 就在丸子头少女结印的时候,魏远感受到一股神奇的真气,在女子体内蠕动。没一会儿,它通过彼此友谊的桥梁,渡入了自己身体。 与此同时,女子不堪重负,脸色变得苍白。 吸收了那股真气,魏远身体骤然倒退出去,仰面朝天平躺着。 “啊!快要爆炸了!” 魏远怒吼道。他可以感觉到体内汹涌的真气,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 也正是这个时候,丸子头少女闯了进来。 某一刻,没来由的,魏远想起以毒攻毒这句话。 豁出去了! “你们好狠,若是现在有人坐上来,我肯定就命不久矣……”为了让可信度更高,更足一点,魏远又继续说道:“师弟,待会儿我要是身陨,你赶紧跑,千万别回头!” “师兄,你怎么了?该死的困阵,师兄,等我!” 陶寒亭一边愤怒的破阵,一边不断用语言来给魏远打气。 魏远开口的时机非常恰到好处,正是丸子头少女闯进来的瞬间。 对方将自己说的话全然听了进去。 不只是她,一旁那女子也是猛的双眼放光,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 “妹妹,快坐到他身上,加速他的爆炸!” “我明白的姐姐!” 嗖——噗! …… 各种纷杂、诡异的动静逐渐停歇,大概是半个时辰后,彻底安静下来。 等缭绕的青烟散去,只能看到陶寒亭跟魏远的身影,而那两名女子,却根本不见踪迹。 “师兄,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又去了哪里?” 陶寒亭满脑子都是问号,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没个十天半个月,有点缓不过来。 “天机不可泄露。”说着话,魏远根据体内那两股交融的真气指引,一步步走向石台。 叱——砰! 他猛的握住那把石剑,调动体内两股真气,在陶寒亭不可置信的神色中,赫然拔出了它。 手腕一扭,附着于石剑表层的物质,一块块的脱落下来,最终一把泛着寒光的八面宝剑,呈现在二人眼中。 “咦,这是什么?”魏远似乎有些惊讶,他横剑于眼前,看向剑柄位置。 在那里,有一个凹槽。 两指宽。 “什么嘛,这么紧怎么行,看我的!” 他先是将两根手指插入其中,紧跟着一用力,直接把整个拳头塞了进去,这下,手掌可以完完全全放在凹槽内,充分保护手掌。 “哈哈哈,现在是我的形状了,舒服!” 铮—— 在空中抖了个剑花,一抹如蝉翼的水雾覆盖在剑身,更显得这柄八面宝剑的神奇。 “好水!你是真的润啊!” 陶寒亭只当是,自己师兄因为收获一把貌似很牛气的宝剑,从而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所以很礼貌的没有开口。 其实魏远也不太知道,那两名女子去了哪里。 自己跟她们有过亲密接触后,他就感觉石剑在召唤自己。 至于两名女子,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恭喜师兄得此宝兵。”陶寒亭不羡慕是假的,但奈何自己没这个命。不过,他的祝贺倒是发自肺腑。 “哈哈哈。”魏远一阵开怀大笑,但也没有得意忘形,“师弟肯定也能有机会碰到属于你的机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咦——”陶寒亭余光扫过,发现拔出石剑位置的那个夹缝内,有一缕缕黑烟向外喷涌。 另一边的魏远眼疾手快,以为这可能是石剑附赠的机缘,三步并作两步,“哈哈哈,拿来……” “吧你”这两个字硬生生卡在了他的喉咙内。 因为,黑雾绕过自己,直接汇聚在陶寒亭断臂的位置。 没办法,为了不让自己太尴尬,魏远连忙生硬的做出转折道:“……送给师弟!” 咯吱吱—— 山道内,有车轱辘滚动的动静,因为山里空荡,很快就传入洞穴内。 “押运福寿膏的车队到了,快,跟我进去取石头!” 魏远猛的一个激灵,迅速跑到石台后边儿,又跟着打开那扇石门。 同时,不忘提醒陶寒亭跟他一起行动。 …… …… 021:黑色的蛋 入山口到洞穴所在位置,还是有段距离的,加之山道崎岖,只能放慢速度,简单的望风也不可避免,虽说两面山峰又高又陡,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从天而降。 车队中央被拥簇的马车内,有个容貌粗犷,浑然不似楚人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日头西斜,到扶风县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绝对不能延误时机,露宿野外。 他自然就是车队的主事人,同时是驻寒沙关的天圣国官员。 跟他一起在尚阳县青楼推杯换盏的清水县县令,并没有跟他一同出行,而是通过其他县城,直接赶往康安府。 反正事先安排妥当,车队从自家的清水县经过完全是风雨无阻,所以只需跟康安府的买家接头便可以。 至于扶风县县令,就是个墙头草。 哪边给的多,他就朝哪倒。 按理来说,这批从天圣国运出的福寿膏,若是想在最快的时间抵达康安府,当然是从寒沙关出发,一路向西最佳。 可是,前两次押送的车队,都在这条路上莫名消失。 连人带货,以及车马等所有物件,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把一切归罪于精怪妖魔之类的,未免有些过于荒唐。 世上是记载过一些草木精怪化形成人的文献,可此事条件苛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总之一句话,就算有,也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蛮子素来野蛮,除了相信自己一双拳头外,鬼怪之说很少在意。 多次在那条向西直达康安府的路上探寻线索,最终,某个细心的天圣国斥候,在将一层黄沙清扫干净后,发现一个六指的手掌印。 有六指的武道高手不少,很难在短时间内排除是谁。 不过,起码否定了精怪之说。 再后来,不信邪的寒沙关总兵,又组织了一次车队,加派百余名江湖武夫,仍然选择西行之路。 武夫虽是并未入境者的称呼,可好歹沾了一个武字,倘若努力一点,有所机缘,不是没有可能性迈进武道第一境。 更何况,一次性出动了百来个武夫,想必耗资不少。 从这儿也不难看出,寒沙关总兵是铁了心要拿下康安府。 而那一次的结果,给人以……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感受。 人货两空。 那一刹那,寒沙关总管没来由心底涌出一种怪诞的想法。 ——倒也正常! 压下心头的恐怖的想法,寒沙关总兵几经沉思,终下决定。 摇人! 军中不是没有入境的武道高手,可这些人动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很严重。 国内的贵族中,武道高手也不少,但绝大多数都在苦修,力求更上一层楼。至于有机会相邀的,大都是些饕餮,跑个腿而已,张口闭口就是数万两。 没辙,最后只能民间找。 “蒙多,周遭可有可疑之人出没?”马车内的官员探出脑袋,眯眼朝那个紫色皮肤的男人问道。 蒙多,就是寒沙关总兵从民间找的武道第一境的高手。 虎背熊腰,须发如鬃,加之皮肤呈诡异的紫色,完全是又能辟邪,又能冲杀。甭管对手是精怪妖魔,还是人类高手,蒙多似乎都有先天克敌的强项。 “回禀大人,并未发现可疑之人。”蒙多语气还算恭敬,他明白对方是担心有人在上面搞鬼,于是说道:“大人无需忧虑,能爬到山巅之人,起码是武道第一境,而且必须身法卓绝,二者缺一不可。” 这时,蒙多身后站出来一个人。 他脸上挂着笑容,献媚的说道:“大人,蒙兄弟所言非虚,尽管是有一些普通手艺人依靠工具,也能爬到上面,但有我和蒙兄弟在,就算登峰境来了都能一战,更何况是普通人。” 说话之人是清水县县令留下的,姓王名雄,是个第一境寻道境的高手。 话虽如此,而且还有两名寻道境护持,可马车上的蛮子官员的心,依旧无法安定下来。 在他之前,可是有三次离奇事件发生,尽管眼下换了其他地界儿赶路,可他还是怕自己突然没了。 “有没有可能,敌人提前安排人手藏在上面?” 蒙多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侮辱他的智商,就直接选择了无视。 而王雄解释道:“这条山道每日里最起码有三五行人路过,若是有埋伏,肯定动静很大,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没有。” “再者,昨日我家县令派人在山里搜查了一遍,根本没有刀劈斧凿的痕迹。同时,山间树木也并未有最近砍伐的迹象。您说说,一没山石,二没滚木,难不成敌人会用身体砸死我们?” “种种情况表明,绝对不会有埋伏。就算有,可只要有我跟蒙兄弟在,保大人安枕无忧完全没问题。” “嗯,但愿如此。”事关自己性命,蛮子官员还是挺紧张的,毕竟那可是百分百的死亡率,由不得他轻视。 王雄笑了笑,骑着马绕到一旁。 仰着头,扭动了几下脖子。 心里不禁暗想,蛮子号称一身虎胆,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这一位胆小成这样? 有他跟蒙多在,登峰境来了也是无济于事。至于虚妄境、巅峰境,可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会跑这儿来! 根据推测,凶手是三人的可能性最高。 倘若是一个人作案,那对方的实力就有点恐怖。 说不定,真有可能是第三境,第四境的高手。 一旦发生这种局面,那自己跟蒙多基本没活路,躺平就对了。 可细想一下,埋伏的人要是真这么厉害,还会等到现在? 那么,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不按套路出牌,也可以称之为脑回路清奇的一类人。 代表人物,不败剑仙陆沉。 听说此人当年碰到一个算命的,对方告诉他,只要他吃一颗黑色的蛋,便能一飞冲天。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不败剑仙陆沉掏光了整座康安府的鸟窝。 所以说,不怕境界高的,就怕太执着的。 说起陆沉,王雄还是挺羡慕的。 屁本事没有,居然也能名传各国,还被编进儿歌,他何德何能啊! “哈哈哈哈——” 狂野的大笑,突然回荡在山道中。 时而由远到近,时而由上至下。 思绪万千的王雄猛的一惊,几乎跟蒙多同时冲了出去,直奔山道另一头。 下意识中,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认为,敌人可能来自前面,于是,脱离车队离开。 “不好!”王雄跑出去没多远,登时就知觉头皮发麻。 轰—— 等他回过头,正好看到数十块大石头从天而降。 其中有一颗,稳稳的砸到那名蛮子官员所在的马车顶上。 “啊啊啊!”蒙多怒吼,浑身气血翻滚,皮肤的紫色愈发艳丽。 “你到底是谁?!”王雄也好不到哪里去,刚说完一切万无一失,转眼人就没了,自己的脸还往哪搁? 片刻的沉默后,一阵嚣张的声音回应了王雄。 “听好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家不败剑仙,陆沉,陆太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