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龙床签到，我被暴君偷听心声》 第一章 签到一百天 “您已经在后宫连续签到一百天，超越了99%用户，将获得奖励：传奇级别读心术、楚楚可怜五秒钟、白银三百两，酒楼一座。” “目前财富值：超越京城97%市民。” “目前名望值：超越京城60%市民，曝光目前身份可提升30%。” “当前身份：神级育儿师、商业界前三富豪。” 林芷雅从容领取了奖励，技能楚楚可怜，钱财酒楼都一一出现，唯独读心术金光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可能需要独特的触发条件。 林芷雅挑选了一件月白色宫装，草草描眉便走出宫殿，阳光照在她脸上，玉一样的脸颊明艳动人。 四年前，林芷雅还是个刚进宫的小透明，但她有一个系统，连续签到就能获得无数奖励。 今天是年昭仪的生日宴，年昭仪是林芷雅的表姐，入宫才三年，就坐到了昭仪，比林芷雅还高一个级别，林芷雅才是个贵人罢了。 刚到了门口，就听见两个人笑着讥讽她：“林贵人也太节俭了，衣服都是去年款式的。” “林贵人多年没被皇上垂怜，恐怕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咱们小声点，可别戳了人家的心窝子。” 林芷雅充耳不闻，撩开了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 一晃而过，看见她手腕上带着一个青玉镯，和番邦进贡的很像，简直比那个还细腻。 两人摇了摇头，肯定是看错了。 …… 林芷雅刚踏进怡和殿里，身上系统再次响了起来。 “您已经在皇帝-赵沉八百米范围内连续签到66天，超越了99%用户，将获得奖励：传奇暗卫两名，赵沉的春梦一次，京城上等温泉一座。” 暗卫和温泉都能理解，但这个皇帝的春梦是什么东西？ 林芷雅腹诽，抬头就看见赵沉正不虞的盯着她。 赵沉自14岁称帝，帝王的喜怒不形于色早已深入他的骨血，但这一刻，他嘴唇紧抿，冲散了原本的薄凉。 林芷雅赶忙低下头，低眉顺眼的给赵沉请安。 赵沉并没有原谅她，反而耳尖悄悄地红了，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个林贵人，喜欢自己可以理解，毕竟后宫女人都喜欢他，但她整天围在自己身边干什么？她做的像是偷情，简直丢尽了脸了！ 上次在御花园，明明都下大雨了，林贵人还钻进林子里偷窥他。 还有这次，年昭仪都说了没邀请她，她又过来了，赵沉看的真切，这林贵人一进来就一脸喜色。 林芷雅等了半天，腿都麻了，转头看见了一旁的年昭仪，心里浮现了一个猜测。 【好啊，难怪皇帝今天和个炮仗一样，肯定是年昭仪又给他上眼药了。】 林芷雅小声的叹了口气，暗骂狗男人。 【没用的东西，被点美色迷的晕头转向，连道理也不讲了。】 赵沉瞳孔一震，那张英俊的脸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好像听见……林贵人在骂自己？ 她还诋毁年昭仪，还说自己是狗男人？ 赵沉脸色一冷，声音和刀子一样：“林贵人口出狂言，降为才人。” 林芷雅傻眼了，年昭仪也傻眼了，林贵人明明没说话啊，现在皇帝找理由罚人都那么省事了吗？ 林芷雅掩住脸，“皇上，冤枉啊，其实臣妾从小就是哑巴，是不能说话的，一定是皇上听错了，呜呜呜。” 她还敢胡言乱语！她还说她是哑巴！ 赵沉羞恼，胸膛里被无端的怒火填满了，但扭头看见年昭仪的表情，心里略微迟疑，莫非真是自己幻听了吗？ 年昭仪求情，那柔弱的模样仿佛把赵沉当作唯一的依靠：“皇上，您得看在五皇子的面子上，五皇子的生母若是才人，五皇子一定会蒙羞的。” 对了，还有五皇子。 赵沉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了，看林芷雅目光也柔和了一些，不再提降位的事。 林芷雅再怎么不好，也是五皇子的生母，五皇子是他和林芷雅的孩子。 这时候，赵沉耳边忽然响起来一道声音，这次很清晰，是林芷雅在不满：【五皇子是我的娃好吗？子不嫌母丑，年昭仪这张臭嘴，迟早收拾她。】 林芷雅好像低着头，又好像是在偷笑，她嘴角勾起的是冷笑。 赵沉后知后觉的拧着眉头，他是能听到……能听到林贵人内心的声音吗？ 林贵人怨年昭仪尚且情有可原，但林贵人怎么会骂他呢，林贵人不是深爱他，深爱的下雨天都要跑来偷看他吗？ 赵沉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开宴了，林芷雅死死的盯着宴席上的宫妃，她绝望的发现，奖励的读心术好像没什么用，她一句别人的心里话都听不见。 读心术到底到哪里去了，林芷雅内心很暴躁。 林芷雅站起来，笑着说：“哎呀，头好晕，我先回去了，各位姐妹们尽兴啊。” 年昭仪哪里能让她走，她还有个重头戏在后面，要不她才不会哀求皇上别降林芷雅的位分，还不是怕她扭头哭着跑回去了！ 年昭仪拉住她，嚷道：“不行，妹妹今天走了就是不给我脸。” 说着，她一边求助的望向赵沉，没想到一向宠爱她的赵沉目光却粘在林芷雅身上。 赵沉勾唇，颇有些阴森森的说：“留下吧，朕叫太医来看看你。” 他刚才听见了林贵人的心声，她说【溜了，溜了。】 溜？想溜到哪里去？ 今天的狗皇帝格外奇怪，林芷雅嘀咕着坐回去了。 但众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子聚集在林芷雅身上，充满了忌惮和警惕。 皇上给林贵人叫太医？什么，林贵人被冷落了两年又得宠了？ 年昭仪受不了的捂住胸口，“快快，把五皇子叫来，他早就嚷着想给臣妾过生辰了。” 赵沉听见最宠爱的儿子，脸色顿时浮现了笑意，连林芷雅都放下筷子，翘首以盼。 很快，走进来一个小小的少年郎，他只有一点像赵沉，但谁看都知道他是林贵人的儿子。 赵小熊也是这样想的，他无视了热切注视他的年昭仪，无师自通的找到了林芷雅。“娘亲今日安好吗？” 第二章 娘亲的好大儿 记得那还是林芷雅第一次打卡龙床，赵小熊便那时候的产物。 得益于年昭仪的用心良苦，林芷雅草包之名在京城无人不知，赵小熊一岁时，就被刚刚归京的太后强行带走抚养了。 赵小熊刚出生时很寒碜，又瘦又黑，头发枯黄，性格也怯生、敏感。 林芷雅签出了个可升级育儿师的礼包，才把赵小熊养的惹人喜爱，如今已经被赵沉当成内定太子来养了。 但三个月以前，太后去世了，年昭仪打上了赵小熊的主意，想要抚养未来太子，也更加坚定了除掉林芷雅的决心。 她万万没想到，赵小熊在她这里住了那么久，还是和她不亲。 而一岁后赵小熊就没见过林芷雅了，这母子俩竟然还心连着心！ 太可恨了！ 这心声悉数被赵沉听见了，赵沉立刻呵斥：“年婉燕，别再妄想朕的子嗣，你的家教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年婉燕的心声：皇上喜欢五皇子，我要想尽办法拿下五皇子，将来做太后。 林芷雅的心声：哎呦我儿子越来越帅了，长大必定甩开他爹一条街。 …… …… 赵小熊的心声：我和娘亲长的真像，但和父皇不是很像，也许我不是父皇亲生的，我得给娘亲打着掩护。 赵沉震怒，这读心术不要也罢！ 赵小熊若无其事的大厅里走动，看见林芷雅身边还有个空位，就悄悄地坐了上去。 他本偷偷想看林芷雅一眼，却正好对上林芷雅的视线，结结巴巴的：“娘亲……娘亲安好吗？” 林芷雅热泪盈眶：“呜呜呜，我的儿子，娘看见你就安好了。” 赵小熊心里一暖，浑身都放松了，卸下防备，舒适的靠在椅背上。 年昭仪跪的地上，哭的要死要活，“皇上，臣妾绝无动五皇子的心思啊，臣妾只是看五皇子年幼需要人照顾罢了，皇上一定是误会了。” 赵沉冷冷的笑了，要不是莫名其妙多了个读心术，他倒不知道他的宠妃念头很多。 赵沉生出了想要把儿子还给林贵人的心思，但他之所以纵容年昭仪，无非是因为年昭仪家世雄厚，还特别有钱，往后能给赵小熊支持。 反观林贵人呢？她爹是自命清高不干实事的，还瞧不起她这个闺女，没法给赵小熊任何支持。 赵沉无语了，要是林芷雅被找到是什么重臣的血脉就好了，他也不愿意让她们母子分离。 赵沉：“起来，你应当本分些。”这表情分明是厌弃年昭仪了。 年昭仪反而上劲了，哭着辩解：“皇上的皇子，谁敢不上心呢，臣妾是看五皇子孤苦伶仃，难道都要像林贵人，对亲生孩子不闻不问，才是做对了吗？” 没有读心术，赵沉十有八九会被蒙骗，但这次他听见了，年昭仪很快就在他的逼视下败下阵来。 年昭仪委屈：“臣妾还要腾出庄子，给皇上建园子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赵沉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年家的地方不行，不必献上来了，朕会另外找地方建园子。” 年昭仪愣住了，忽然咬牙说：“林贵人家有一座废弃的祖宅，不如扒了，连同我家那片一起给皇上建园子，林贵人那边还有温泉呢。” 赵沉嗤笑一声，正要说林芷雅家穷的响叮当，能有什么温泉。 赵沉自己都没有温泉，还要天天蹭老太妃的。 整一京城就四个温泉，一个在皇家，一个在城里商人手里，一个被太傅放在庄子里私享，最后一个本来无主，但赵沉一查，竟然已经被连同地界转卖给神秘人了。 这时就听见林芷雅纳闷的心声：“她怎么知道我有温泉，奇怪，我不能承认。” 赵沉随即改变主意，笑吟吟的：“林贵人在宫里四五年了，也该做点贡献，那就……把温泉拿来吧。” 林芷雅用掉了一次性的楚楚可怜，再抬起脸时看的赵沉心里一烫，呼吸都凝住了。 赵沉心跳如擂鼓，口干舌燥，他忽然发现，林贵人竟然那么好看，那么的惹人怜惜。 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伤害到了眼前的人……赵沉真想把人拥入怀，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赵沉含情脉脉的说：“温泉你用就好了，你和儿子用，我不建园子了。” 大厅里猛地一静，一个个酸溜溜的目光落到林芷雅身上。 几秒钟后，赵沉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腾的窜起来，匆匆的说：“就这样吧，朕先去忙了。” 林芷雅发现皇帝一走，就没人有过生辰的念头了，尤其是年昭仪，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 年昭仪遣散了众人，恹恹的来到角落和心腹嬷嬷说话。 年昭仪：“林芷雅莫不是要复宠吧？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嬷嬷：“林贵人小家碧玉一个，哪里比得上您的貌美，皇上肯定更加喜欢您。” 年昭仪没有否认，毕竟她的容貌在京城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今日林芷雅没有上当，还得寻由头动她的祖宅，把林家一网打尽，才能坐实我的身份。” 众人都以为她是靠着美貌得宠，年昭仪却知道不是这样，她只是顶替了林芷雅对皇上的救命之恩。 年昭仪忧心的摸摸自己眼角，怎么她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眼角又添了一道皱纹了？ 年昭仪：“林芷雅一日不死，我就像是活在刀尖上，必要的时候，五皇子也可以除掉。” …… 林芷雅吃完最后一粒葡萄，终于走出怡和殿。 系统在脑海里提示：“恭喜您成功在怡和殿打卡15分钟，获得奖励：年昭仪容颜减10，年昭仪宠爱值减20，获得金矿一座，花柳病感染源一次。” 林芷雅回到轩竹殿，签到皇帝奖励的两个暗卫已经正在等她了。 这两个人隐藏在角落里，来来往往的宫女竟然都没注意到。 林芷雅把一个派去保护赵小熊，一个发配去监视自己的老爹林易元。 没想到暗卫那么厉害！刚做完安排，两个暗卫飞奔着消失不见，转而一连串的消息出现在了林芷雅的脑海里。 第三章 老顽固 这些消息是： “儿子赵小熊正在抄写《幼学琼林》，抄完发现宣纸少了一张。” “儿子赵小熊为了袒护没写作业的好友，被太傅打了手板，今日无心学习。” “儿子赵小熊在白纸上偷偷画娘亲，引起同窗嘲笑，闷闷不乐。” …… “父亲林易元正在书房欣赏假画，发现侄女年昭仪遣人到访，欣喜万分。” “侄女托人告诉他，献地的事情被林芷雅搅黄了，皇上不悦，差点想要发落林家。” “父亲林易元随即写信大骂你，尤不解气，决定进宫当面责斥。” “请注意，父亲林易元还有十秒抵达后宫。” …… 林芷雅目瞪口呆的屏蔽了消息。 这个爹她真是受够了。 林芷雅当年选秀，身上没带一分钱，准备一落选了就去裁缝店继续赶工。 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林易元看不起商人，勒令名下店铺全部关门，一家人靠着微薄俸禄艰难度日，放在谁身上谁都会怀疑他脑子被猪拱了。 偏偏他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好面子还喜欢和朋友去吃饭，朝廷俸禄发下来，两天就被他造完。 于是林芷雅和家里的姐妹们就必须另想办法谋生。 林芷雅虚弱的叹了口气，和宫女说：“让他回去吧，就说我今天身子不爽利。” 宫女尴尬的笑着：“贵人，从生下五皇子，您身子四年都没爽利过了，总不见林大人惹人非议啊。” 林芷雅这才披上衣服，缓缓的来到会客地点。 林易元穿着他那件青色官服，一脸怒容的等待着，他掀起茶杯，全砸在了林芷雅脚边。 “你还是改不了一副虚荣的嘴脸！我林家出了你，祖宗名誉扫地！” 他刚喊完，就听见外面的侍卫拔出刀，警惕的问：“林贵人，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林易元这才想到，林芷雅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 他攥紧了拳头，面色铁青。 林芷雅看着这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心想他真是傻的可怜。 她用一贯的态度，歪头问他：“为什么要把地给皇帝建园子，年昭仪的话就那样好听吗？” 林易元怒不可遏，颤抖指着林芷雅，额头上跳出了青筋：“舍掉两个臭钱，赢得满室清誉，后人必定记载我是不幕荣利之人，你说是为何！” 林芷雅：“噢……那你的臭钱呢？” 林易元缓了缓呼吸，重新坐回去，理所当然的说：“给婉燕了，一些商铺罢了，于我而言只是拖累。” 林芷雅成了后妃以后，林易元本来干瘪的钱包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扩充起来了，尤其是她生下赵小熊后，官员拉拢林易元的东西成车的往府里送。 其中几个店铺，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方，日进斗金，一周的收入足够林易元支撑‘清贫’生活一辈子了。 然后……就这样被他送给年昭仪了？ 林芷雅眼角都在抽动，看着林易元颇为自豪的样子，只能告诫自己别和傻子较劲。 末了还是没忍住，恨恨的说：“你为什么不送给我。” 林易元一窒，掩饰道：“给你钱才是害你，婉燕为人高尚，拿了钱也是去救济穷人，你不要胡乱猜想。” 这就是一场错误，让林易元进门就是一场错误。 现在林芷雅决定终结这个错误，她一挥手，两个宫女就上去拉住了林易元的胳膊。 宫女：“大人，探亲时间到了，您该上路了。” 林易元不寒而栗，怪异的看了眼两个宫女，呵斥：“上什么路，本官不上路！” 两个宫女看看林芷雅的脸色，一发力，拽着林易元就往外带。 林易元虽是个男人，但常年的两袖清风和书生姿态让他力气还不如个宫女，当下就两条腿拖在地上被驾出去了。 林芷雅还能听见他在门口大骂，官帽都拉扯掉了，林芷雅站起来走到门口，帽子正好滚到她脚下。 没等去捡，林易元咬了一口宫女，扑倒在林芷雅面前，两只眼睛都在喷火。 宫女尖叫：“林大人怎么和狗一样！” 林芷雅暗道确实，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和地契，一张给了被咬的宫女做补偿，其他的给了林易元带来的小厮。 她交代：“把东西带给我母亲，可以置办妹妹们的嫁妆了。” 这时候林易元跳起来，怒冲冲的抢过银票撕碎了，“畜生，你个畜生，你连你爹也敢打！” “你的德行不配做妃子，我要弹劾你，让皇上把你赶出宫！” “休要拿这些臭钱来腐蚀我家的家风！” 林芷雅看着银票没了，心里滴血，老顽固多少年过去了还是不知道钱是钱。 这些年的种种在她心里浮现，她眼神一暗：“父亲想要出名吗，不如我帮帮你。” 林易元冷笑，不以为然：“我巴不得出名，若不是我不屑花钱疏通，我早名声在外了，你若让我出名了，还算做了一件好事。” 林芷雅不着痕迹的笑了笑，一边拉开系统面板，在签到怡和宫的奖励中找出了花柳病感染源，果断的倒在了林易元身上。 “你干什么呢，疯了不成？” 林易元正要辱骂林芷雅神神鬼鬼的，忽然间就觉得身上发凉，尤其是下半身……他惊愕的夹紧了双腿，一阵剧烈的酸疼伴随瘙痒席卷而来。 宫女害怕的说道：“贵人，林大人这是怎么了，像是被马蜂蛰了。” 太监颤巍巍的插话：“也许是裤子穿的太紧了，夹住了……但奴才没根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烦恼了。” 无数双眼睛看着林易元，林易元涨红了脸，手企图贴在腿根上。 他只想要脱下裤子，好好的挠痒。 林芷雅真不想看到这一幕，她要杜绝自己看见恶心场面的一切可能性，不然会让她一周都吃不下饭。 “父亲还不回家，是要给你叫个太医看看吗？” 林易元恍然大悟，扭头就往外跑，这时候迎面过来了一个扫地的老婆子，看见他这作态发出了渗人的尖叫。 老婆子指着他：“林大人该不会是带了什么脏病进宫吧？” 第四章 这招叫放对了位置 半个时辰后，林易元走过的路被热水烫了一遍又一遍。 林易元接触过的宫女满脸煞白，眼神里写满了庆幸之色。 品德高尚的林大人得了花柳病的消息传遍了宫里，听见的人无不面露鄙夷，简直丢人丢到了皇帝家。 林大人据说清贫的每顿都在吃白水面条，想不到背地里玩的那么花！ …… 赵沉从御书房出来，脸色黑的可怕，修长的手死死攥在一起。 钱！钱！他要钱！ 洪灾的消息一遍遍被官员报上来，可送去赈灾的银两连个水花也打不出来，赵沉知道又是有不怕死的蛀虫出来了。 看来他的手段还不够狠，上次的满门抄斩震慑不了贪官。 去哪里筹钱赈灾呢……赵沉疲倦的揉了柔眉心。 这时候就听大太监说：“禀报皇上，今日林大人进宫忽然犯疾，有经验的嬷嬷一看，居然是患了花柳病了，宫里传的沸沸扬扬。” 赵沉神情一滞，脸上浮现了不可置信，气的笑出声音：“朕没听错吧。” 大太监：“皇上，林大人是真得了花柳病了，千真万确。” 赵沉想到这个林易元的所作所为，心底耻笑不已，他大步迈向轩竹殿，今天他必须要整治整治林易元，即使他是林贵人的父亲也没用了。 刚到地方，就看见林芷雅换了一件淡绿色的衣服，皮肤雪白，头发一半披散在单薄的肩膀上，像只小鹿一样无害。 林芷雅托着脸颊，愁容满面的。 看来林易元的事情对她影响很大。 看见赵沉，她才有了点精神，表情明媚了一些，却仍然恹恹的。 赵沉心里一软，上午林贵人带给他的惊艳还没用消退，何况林贵人还这样爱自己，他要是无动于衷还是个男人吗？ 赵沉破天荒的放纵自己走向了林芷雅，温和的牵起了她的手：“吓着你了么？无妨，让人把他赶出去就是了。” 赵沉的手有一层薄茧，他的手心炙热，林芷雅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想要抽出来。 【卧槽，狗皇帝吃错药了吧！】 林芷雅有一瞬间的惊恐，顿了顿，还是任由赵沉拉着她的手，她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柔笑，显得有些可怜。 【读心术呢，我读心术呢，狗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啊！】 赵沉忍俊不禁，黝黑的眼眸里满满倒影着林芷雅的身影，此刻含情脉脉。 “你怎么知道我在吃药？最近政务繁忙，太医开了助眠的药，放心，朕还没忙到吃错药的地步。” 至于林贵人嚷嚷什么读心术，赵沉只觉得她天真烂漫，满脑子不着边际的，有读心术的明明是他。 赵沉觉得最近应该对林贵人更加好一点，免得她一惊一乍的。 赵沉略感愧疚，手一动，抚摸上了林芷雅的黑发，林芷雅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顺着肩膀起来了。 林芷雅在心里尖叫：【莫挨我啊啊啊啊！】 赵沉差点要捏碎林芷雅的肩膀，罢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他把双手背在身后，恢复了常态。 林芷雅松了一口气，安心的吃了起了葡萄。 视线环视大厅，发现了林易元正藏在角落里，臊的脑袋恨不得缩到衣领里。 这时听见林芷雅解释道：“父亲正等着太医给他开药呢，毕竟这个病不好治嘛。” 赵沉似笑非笑，话像是刀子戳在林易元的心里：“哦，看来朕的太医是治这个的行家，爱卿正是听了这个才带着病进宫的吧？” 赵沉眉眼薄凉，语气听不出喜怒，一直不敢动弹的林易元听见这个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哭天喊地的跪下给赵沉磕头。 “臣的忠心日月可鉴，臣的清白日月可鉴，臣是清白的啊！” 赵沉毫不留情：“那爱卿如何解释你的病，爱卿的忠心也未可见，朕登基以来，你可没做出过什么建树。” 林易元颤巍巍的抬起头，脸逐渐变青，宛如被说不出来的话噎的喘不过气。 赵沉：“爱卿之前说过金钱于你就是拖累，是俗人追逐的东西罢了。朕问你，你可知道，皖南洪灾，需要至少五十万两赈灾。” “朕日夜发愁，想着怎么筹钱，爱卿反倒一掷千金。这样看爱卿反倒比朕还要滋润，朕就是爱卿口中的俗人吧？” 林易元头一次感觉到头晕目眩，慌张的辩解：“臣不是，臣不敢啊，臣……臣……” 赵沉的眼睛盯在林易元上方的空气上，冰冷冷的道：“不用说了，爱卿年纪也大了，不如辞去现在的职位。” 赵沉在内心思量，索性把人赶回乡下算了，他忽然想到林芷雅，试探的回头看她。 林易元这家伙虽然一无是处，但毕竟是林贵人的爹。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林芷雅的眼睛发亮，使劲全身力气想要鼓励赵沉说出后面的话。 不不不！林易元不能回乡下。林芷雅打住了想法，她的几个妹妹还在待嫁，林易元若是带着她们回了乡下，妹妹们未必能找到好的婚事。 他自己走便走了，却又要带着母亲妹妹们受苦。 电光雷火之间，林芷雅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喜上眉梢。 她的心声：【让我爹去赈灾吧，赈灾好了美名流传，正和他意，这招是把他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赵沉惊讶，旋即露出了笑意，没错，林易元这个性格，给他这个差事他必行能办好。 他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对林易元说：“……辞去现在的职位，朕派你去监督赈灾。” 林易元猛地抬起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皇上，皇上圣明啊，臣就是死在皖南也不辱使命。” 林易元尚且没想通赵沉改变主意的关键，只觉得自己真是转运了，这就是一个流芳百世的好机会，赈灾！ 这时年昭仪姗姗来迟，林易元见到她就激动的倾述，“婉燕啊，我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年昭仪想起花柳病的恶心之处，回过神脚步已经退出了十米远，强颜欢笑：“叔父，咱们还是别挨的太近。” 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关头，林芷雅噗嗤的笑了出声音。 第五章 林家就应该这样高尚 林易元刚重新建立起来的自尊心摇摇欲坠。 他想到他和林芷雅站一起了那么久，林芷雅从来没说过要保持距离，甚至没露出过嫌弃……虽然林芷雅脸上全是鄙夷。 林易元不愿意承认。 年昭仪越过他，径直走到了赵沉面前，温柔的说：“皇上，臣妾家中筹得三万两，给皖南赈灾用。” 赵沉没有妄自答话，谨慎的看向了林芷雅。 不消片刻，就听见了林芷雅的心声。 【三万两？她居然好意思说出口，那些商铺半月就赚来了，额，皇帝为什么要看着我？】 年家居然那么有钱？赵沉不虞的望着年昭仪。 你那么有钱，就给朕那么一点？赵沉听见自己在心底冷哼，原来在年昭仪眼中，他就那么好骗。 年昭仪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呢，皇上不应该感动吗？感动她辛辛苦苦挤出来的钱。 赵沉却说：“钱虽然不多，但也难为你奔波了，你下去吧。” 年昭仪语塞，一些细汗打散了她脸上的粉，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送出去了三万两，就换来一句下去吧，让她如何能甘心。 就在这时，赵沉看见了年昭仪眼角的皱纹，惊骇的拧起了眉头。 年昭仪不过二十出头，怎么连鱼尾纹都长出来了？ 年昭仪还没意识到，摆出了自己最好看的四十五度姿势。 赵沉：“……钱留下，你可以走了。” 年昭仪依依不舍，又问道：“皇上今晚来和臣妾赏月吗，臣妾做了好些桂花糕。” 赵沉无情的拒绝了，“用不着，天气炎热，中午做的晚上就该馊了，朕不去。” …… 林芷雅终于想明白了，赵沉为什么要在年贵妃说话时看着她？是因为不满她没有捐款啊！ 还好林芷雅及时醒悟了过来，不然就要被皇帝穿小鞋了。 她在心底盘算要捐多少，最终决定捐三百万，给皖南赈灾，刻不容缓！ 皖南是赵国的子民，不应该因为官员的贪污或是赵沉的管理不善而受苦受难，就像是林芷雅的母亲和妹妹，不应该因为林易元的固执而被折磨。 【捐三百万，就说是全部的家底，就说是这些年攒下来的，捐了！】 林芷雅眼中闪过决然，往前迈了一步，“皇上，臣妾也有话说。” 赵沉还没有从林贵人的心声带给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娇小羞怯的林贵人。 捐三百万？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赵沉脑海里满是疑惑。 林贵人若有三百万……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林芷雅。 年昭仪细声细气的道：“林贵人有什么话，只是皇上如今正在为了赈灾发愁，不如咱们别给皇上添事了。” 林芷雅先是面露难色，哽咽着说：“臣妾其实一直有一件事瞒着您，今天不得不说了。” 年昭仪大喜，难道是林芷雅有姘头？正愁除不掉林芷雅，谁知没费吹灰之力。 赵沉的眼神复杂，声音也略带沙哑：“……你说罢。” “臣妾当初在林家连饭也吃不上，多亏了您让我入宫，要不我已经在父亲手上饿死了，自此以后，臣妾就饿怕了，拼命的攒钱。” “臣妾攒了三百万，得知皖南遇难心如刀绞，想要把钱全部捐出来助皇上赈灾。” 林芷雅偷偷点开系统，提取了三百万，随后当着大家的面从鞋袜里掏出了皱巴巴的银票，委屈巴巴的递给了赵沉。 “这里是一部分，剩下的压在臣妾宫殿的地下，有一个放萝卜的地窖，装着剩下的黄金。” 瞧见林贵人将钱藏在鞋袜里，像是松鼠过冬一样积攒着，这下全部为了百姓拿出来，谁能不感动，谁能不热泪盈眶？ 故乡是皖南的宫女噗通一声给林芷雅跪了下来，咣咣咣的磕头：“贵人以后就是奴婢的亲娘，奴婢替乡亲们给贵人磕头了。” 连年昭仪身后的皖南太监也管不住想要下跪的双腿：“奴才的娘就是死在洪灾里，爹娶了后娘才把我送来当太监，贵人的恩情奴才永生难忘。” 林芷雅呜呜的抹泪：“快起来快起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有钱不拿出来会烂嘴的。” 年昭仪快要心梗了，全靠身后的下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赵沉捧着林芷雅从鞋袜里拿出来的银票，他甚至觉得这钱是香的，带着林贵人身上若隐若现的清香。 他沉吟了片刻，温柔的对林芷雅说：“那朕先去萝卜坑里挖钱，晚上再同你说。” 林芷雅表情僵住了。 【晚上！不不不，您还是直奔灾区吧，最好半年不回来。】 赵沉没把林芷雅吐槽的心声当回事情，把带着林芷雅体温的银票揣进怀里，离开了大厅。 林贵人心太善良了，还深爱着朕，把家当都给了朕。 虽然赵沉没想通林芷雅怎么攒下来那么多钱，这里面看似疑点重重，但这并不重要。 相反，赵沉一直相信的年昭仪心思鬼祟，若不是之前年昭仪的抹黑，赵沉也不会看不清林芷雅善良的本性。 赵沉一走，林芷雅就收了那副没钱了没钱了的表情，冷冷的撵走年昭仪。 年昭仪咬牙：“多少年了，你倒是忍得住，但别以为你就行了，路还长，走着瞧吧。” 林芷雅语气淡定：“走着瞧也要你能活到那时候，瞧你未老先衰的，应该是个短命相。” 年昭仪闻言，脚差点绊在台阶上，急匆匆的走掉了。 林易元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居然斗志昂扬，他仰着脑袋，“皇上给了我这个重任，我必定办妥了，这就是我一举扬名的机会，最好逮住两个贪官，好青史留名！” 林易元不知道脑袋里怎么转的，对林芷雅露出了个笑脸，“你今天做的不错，咱们家的人就应该这样高尚，呵，三百两助我林家扬名，值啊！” 林芷雅真是腻歪，一点不给面子的走进了室内，打开系统面板整理金钱。 用了三百万后，林芷雅的财富值下降了百分之五，但她没在意，很快在整理物品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还没有用过的道具。 是她打卡怡和殿时，奖励的‘皇帝的春梦。’ 第六章 春梦有痕 林芷雅带着好奇心使用了这个道具，眼前瞬间就黑下来了。 再睁开眼睛，她居然来到了七年前的皇宫。 林芷雅漫无目的的走在皇宫的墙边，这时候是冬季，墙沿上压着厚厚一层白雪。 道路两边栽种着一排大树，但在赵沉登基后就全被他砍掉了。 林芷雅想到她在今年还没有入宫，便寻着记忆来到东宫门口，很快听见赵沉在屋里低低的问了一句：“好了没？” 未来的大太监来喜用袖子擦汗，在门外说：“爷，您再等等，启蒙的宫女出了点意外。” 林芷雅心里一动，闪身进了屋子里，惊讶的发现面容稚嫩的赵沉坐在床上，表情充满了不安和尴尬。 赵沉鼻梁笔挺，眼神坚毅，没有帝王之气的后更凸显了他出众的外貌，少年如玉，端庄大气的那块玉。 屋里点燃了奇奇怪怪的香，林芷雅有多年的经验，一闻就知道是属于那方面的用品，再联想赵沉的表现，瞬间醍醐灌顶。 据说大家族的男丁将要成年还未成年时，就会找专门的姑娘来给他们‘启蒙’，免得未来用到时啥也不懂。 这不是正好撞上了吗！林芷雅兴奋起来了。 被不待见的妃子围观幼年时期接受床事教导的场景，赵沉啊赵沉，你没想到吧？ 林芷雅找了个板凳，美滋滋的坐了下来，近距离观赏即将要到来的大尺度场面。 没想到的是，熏香效果太强了……或者说这时候的赵沉还太嫩，经不起调拨，很快就喘气了粗气。 林芷雅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手痒摸了一下，惊悚的是赵沉的手直接抓了过来，把林芷雅吓了一跳。 好在赵沉扑了个空，手从林芷雅的手上穿过去了。 赵沉身上出了细汗，汗珠顺着他的轮廓起伏，他烦躁的又往外面喊了声：“来喜，人再不来，孤就用你妹妹充数！” 来喜求饶：“太子爷哟，奴才这就去再催，实在不行，您先自己解决解决。” 自己解决？赵沉和林芷雅脸上都露出了惊愕，林芷雅在桌子上抓了把瓜子，眼神灼灼的盯着赵沉。 赵沉僵住了，脸上青白交错，露出了细微的无措和愤怒。 孤奈太子，何用自己解决？更何况他本就是被迫来的，现如真是丢尽了脸。 赵沉躺在床上，呼吸越来越炙热，粗喘声充满了屋子。 这时，赵沉恍惚间看见有个女子坐在他身边，女子正是妙龄，眼神灵动，身材曼妙。 怎么……怎么有点眼熟？ 赵沉再一次朝着女子伸出手，摸到了她纤细的手臂，赵沉眼神一暗，用力一拉把人压在身下。 卧槽！林芷雅大惊失色，被压的不敢动弹。 赵沉的手顺着林芷雅的腰往上摸，他的胳膊有力，强行禁锢住了林芷雅。 接着是解开衣服的声音，衣服掉在了地上。 他不是看见吗？怎么忽然……林芷雅有苦说不出，报复的一口咬在了赵沉的肩膀，疼的赵沉闷哼一声。 “狗男人呜呜，去你他妈的春梦！”林芷雅眼眶红红的。 赵沉置若罔闻，把床撞的咯咯响。 “狗皇帝，敢欺负我，我要踢的你做不成人，让你欺负我。” 赵沉低声哄诱：“乖乖的，孤疼你。” 过了好久，外面才传来脚步声，林芷雅趴在床边，看见门缝外有双宫女的谢。 来喜在外头小心翼翼的敲门：“太子爷，人奴才带来了，雪太大摔了一跤，这才耽搁了。” 屋子里死寂一片，良久，赵沉低沉的声音传来：“用不着了，带话给太后，就说孤已经启蒙过了。” …… 气死人了！ 林芷雅回到了现实里，恼怒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是什么奖励啊，这明明是给狗皇帝的福利吧，系统是赵沉家开的吧？ 平复了一会心情，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 林芷雅披上衣服来到门口，因为宫殿里放萝卜的坑中挖出了三百万两，轩竹殿的人气猛地旺盛了起来，宫女个个精神抖擞，充满了交谈的欲望。 小太监忙碌的从厨房拎出了一道一道的菜，远远大于了贵人的用例，每道菜都是掌勺大师傅用心烹饪的，流水一样流进了林芷雅的餐桌上。 稀奇的是，这回宫里没有哪个妃嫔敢说闲话，就连年昭仪，也还沉浸在三百万的巨大打击里，完全没空酸林芷雅啊。 这次时间正好，林芷雅兴致勃勃的想到了自己的乖儿子：“不如把小熊叫来，我们娘俩一起用膳。” …… 御书房里，赵沉从睡梦中醒来，心底迷茫一片。 赵沉扭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来喜弯腰，低声回应：“皇上该用膳了，您已经睡了两个时辰。” 赵沉莫名其妙，手指屈起，缓缓敲打在奏折上，又拧起了眉心。 他还记得林贵人献出全部家当后，他就来到御书房里下圣旨，安排赈灾的人选等等。 左右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赵沉却睡着了，他还做了一个极其真实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还在做太子的时候……太后寻来宫女为他做房事的启蒙，但宫女没到，林贵人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接着自然是干柴烈火，他有好些年没有碰过林贵人，但那是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 怎么会梦到林贵人呢！赵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梦里的缠满还历历在目。 他已经想念林贵人到这种程度了吗，不顾逻辑的把人放到七年前一度春风。 赵沉感觉到背后隐隐发疼，往后一摸居然有血迹，就像是被林贵人咬的一样。 赵沉放下笔，平静的道：“摆驾轩竹殿，朕今晚留宿。” 他脸上浮现笑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林芷雅。 今天正好可以和林贵人续一续旧情。 …… 宫人提着灯笼，指引出了去往轩竹殿的路，引起了后宫无数耳目的注意。 到地方发现出了点意外，因为里面传来了赵小熊的声音。 “娘亲，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赵沉站在门口，猛地感觉肩膀上的咬痕更加疼了。 第七章 观星 赵小熊面前的小碗已经堆成了个山尖尖，林芷雅还在源源不断的往里面夹菜。 余光里瞥见了赵沉的影子，男人高大的身体快要把林芷雅面前的光挡完了。 林芷雅想起之情的事情，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在，落在赵沉眼里，不知道被他脑补成了什么。 赵沉：“是和元龄吃饭不自在吗？元龄以后少来，你也大了，少粘着你娘亲。” 大名赵元龄的赵小熊挪了挪屁股，心里一直泛嘀咕，难道不是父皇在粘着娘亲吗？自己明明才只见了娘亲几面！ 【父皇才是最多余的，为什么他总是不明白呢！】 赵沉又听见了，瞥了一眼赵小熊，“书都读了吗？” 赵小熊把手收在膝盖上，挺直了腰板，乖乖作答，“今天读了《圣祖庭训格言》，太傅让誊抄一遍。” 赵沉凝眉，无语的说：“朕怎么觉得孙太傅整日都在叫抄书。” 赵小熊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期盼的看着林芷雅，“娘亲，今天我能睡在这里吗？” 林芷雅喜上眉梢，“小熊猫今天和娘亲睡，娘亲让人给你冰葡萄吃。” 赵小熊看了一眼赵沉，居然领悟了赵沉的来意，对林芷雅说：“那父皇呢？” 【这个娘可管不着啊。】林芷雅的心声。 赵沉似笑非笑，不承认他原本是想留宿的，“朕公务繁忙，还要回御书房，用完膳就去忙了。” 【皇帝也喜欢蹭饭？】林芷雅的心声。 赵沉平静的看着林芷雅秀气的脸庞，他有点捉摸不透了，林贵人不是喜欢自己吗，这回怎么像是个没事人？ 或许是赵小熊在林贵人心里更加重要，为了留下赵小熊只好推开他。 赵沉没感觉到多少安慰，还觉得更加心凉了，他吃了两口，就扔下筷子，冒着小雨走了。 林芷雅挑开帘子，夜风刮在脸上，带着细雨，真是下雨了。 …… 夜里，赵小熊躺在林芷雅的怀里，呼吸悠长的睡的正香。 林芷雅打开系统面板，找到暗卫，上面显示了赵小熊的状态。 “儿子赵小熊闻着娘亲的味道，睡的很香，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心安了。” 林芷雅把人放下，出去透风，在夜色里看见了一个发光的建筑，建筑很高，以前的林芷雅居然从来没有注意过。 那是什么？ 林芷雅找了一把伞，来到建筑门口，发现居然是一座观星台。 从上一任国师退休后，赵国观星这方面已经荒废了十几年。 林芷雅刚踏进去，脑子立刻里传来系统的提示。 “观星台打卡一天，超越了99%用户，即将获得奖励：中级观星术、中级星座测运术。” “获得称号：初出茅庐观星师，签到一百天后升级，话语信服值增加百分之50。” 林芷雅领取了观星术大礼包，观星术化作一道光线涌入她的身体，脑海里出现了大量的观星信息。 就连视力也提升了一些，往天空看的时候明显感到更加清晰了。 幸好这次真到手了，林芷雅松了一口气，像是上次的读心术，也不知是出了什么bug。 林芷雅往天上看，发现又要连续降雨了，按照如今的趋势来看，各地的洪灾又会泛滥了。 林芷雅左思右想，点开林易元的暗卫，只见上面触目惊心的写着一句话。 “父亲林易元的花柳病加重了，他推断和潮气上升有关系，潮气导则身体更加瘙痒，去赈灾的想法动摇了。” 林芷雅眼皮一跳，急忙招来了附近守夜的小宫女，“去禀告皇上，说林大人迫不及待想要赈灾了，今夜就要启程。” …… 赵沉接到消息时下意识往外面漆黑的夜色看了看，外面还下着一阵阵雨，不由对林易元感到佩服。 赵沉：“……那就启程吧，林爱卿有此心乃是朕的福气。” 小宫女颤巍巍的：“林贵人还有话要对皇上说，她说林大人喜好偏门，钻研观星发现最近还要降雨，这才急着要去赈灾。” 赵沉心里一震，声音听不出喜怒：“林贵人如今在哪里？” …… 赵沉来的时候林芷雅还坐在观星台上研究另一个签到奖励，星座测运术。 礼包给了林芷雅一张飘在半空的透明卡片，她把卡片拖到自己身上，就出现了一行字。 ——今日运势中等，宜联络感情，忌乔迁，财神偏东南方向，大概率破财。 林芷雅往东南方向走了几步，居然在地上捡到了小宫女掉的两个铜板。 太准了！ 赵沉来了，林芷雅顺势把卡片拖到赵沉身上，卡片上出现了赵沉的今日运势。 ——今日运势偏差，宜休息，不宜出门、不宜走动、不宜劳作，财神在西面，大概率得到一笔意外之财，要小心水。 林芷雅在心里默念出声，一边内心狂笑，这也太倒霉了。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水洼上，若有所思。 【要小心水】。 赵沉提腿就要上台阶，耳朵里传来林芷雅的声音，诧异的望了一眼林芷雅，脚底下没留神，踩在水洼里差点滑倒了。 赵沉站稳身子，庆幸没滑倒，这要是滑倒在满地的泥水里，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没听清楚之前的话，疑惑的问：“你刚才和朕说什么？” 林芷雅一脸无辜，风把她的发丝吹在脸颊上，柔美可人。 赵沉便知道又是听到了林贵人的心里话，林贵人的内心也真是活跃，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像是年昭仪，赵沉就听过她一两次的心声。 他已经完成忽略了自己冷落年昭仪的事实，实际上他就没见年昭仪几面。 林芷雅：“皇上，皖南又要下大雨，洪灾必定会更加严重。” 赵沉昂首，平静的说：“朕已经宣林易元进宫，当面和他问个清楚，问清楚再送他上路。” 不一会，宫女就领着冻的颤巍巍的林易元出现在夜色里。 他拎着一个小包袱，显然刚刚从睡梦中被拽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易元行了礼，瞧见林芷雅包含情绪的眼神，露出了一点警惕。 “臣……臣不明白，皇上为何深夜叫臣进宫。” 第八章 大衰弱术 赵沉一愣，接着笑起来：“爱卿睡糊涂了？你不是要连夜赶往赈灾吗，朕自然是为你送行的。” 林易元迷茫了，“臣什么时候说过啊，而且现在是夜里，没法赶路啊。” 赵沉耐着性子，“是你说观星看出皖南会连续降雨，要即刻奔赴赈灾，怎么，你这是在戏耍朕？” 林易元可怜的趴在地上，左思右想自己没说过这句话。 赵沉阴沉的笑了，放在身后的拳头死死的攥着，他早就应该想到，林易元这个人是最不靠谱的。 赵沉正想让他滚，就听见林芷雅柔和的声音，怒气才被抚平了一些。 他回头看林芷雅，发现林芷雅的伞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半个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还穿的单薄，身子都在发抖了。 赵沉生出了一股怜惜，解开外衣，一把披在了林芷雅的身上。 没料到被她抓住了手，赵沉手指一屈，挨在林贵人的手心里，让他心情愉悦了不少。 林芷雅小声的说：“皇上，父亲不是不想去赈灾，您还记得上次父亲入宫发生的事情吗？” 赵沉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他怎么会不记得，花柳病的事情预计在林易元死前热度都不会消退。 林芷雅：“父亲的那个病又犯了，不好赶路，才会出尔反尔。” 赵沉闻言，表情更加耐人寻味了，他手一挥，不再给林易元辩解的机会，“爱卿不必多言了，朕让李太医和你同行，现在就启程吧。” 林易元稀里糊涂的被送上了路，临行时，林芷雅站在皇宫门口送他，四周的雨水哗啦哗啦的。 几辆马车在外面等着林易元，他转身要上车，赵沉忽然从后面叫住。 赵沉：“林爱卿，朕还没问你，你是何时学习的观星术、雨大概会降几日？” 林易元眼皮耷拉下来，脑子里更晕了：“皇上说什么？” 林芷雅贴心的重复了一遍：“父亲，皇上问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观星术，学的有谱没有，你看这个景象大概要下几天的雨。” 林易元一惊，差点被吓的魂飞魄散。 赵沉怎么知道他学过观星术，莫非这就是帝王吗？还是赵沉想警告他，警告他一切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去了灾区切勿搞小偷小摸。 林易元苦思冥想，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学过观星术。 终于，他想起来六岁的时候曾经用一本玄学书籍踮过桌角，如获大赦的回道：“臣六岁那年学过！皇上，是那一年吗？” 赵沉：“……你学过就学过，问朕干什么。” 林芷雅在心里爆笑，拢着皇帝的外衣，低头一闻，更加舒服了。 【皇帝的衣服还挺香的。】 赵沉忽然扭头，笑着说：“用的是沉香木屑做的香包，爱妃喜欢这个啊。” 林芷雅尴尬的放下看手，百思不得其解，赵沉总不能是背后长眼睛了吧，他咋知道自己在闻他的衣服！ 林易元又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这雨要下多少天。 他想说要下三天，因为京城的气候干燥，普遍没啥雨可下，但转念一想，赵沉问的是灾区。 这可难坏了林易元，这时候就看见林芷雅比了一个一半的手势。 林易元脱口而出：“臣看要下半天……必然，必然会下半天。” 林芷雅真是没想到，她的意思是会下半个月啊喂！ 赵沉：“……雨不是已经下了半天吗？爱卿现在就启程吧，三个月内别让朕再看见你。” …… 送走了林易元，林芷雅走着走着，就跟着赵沉来到了他的寝宫。 事情不太对头，等到林芷雅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被赵沉牵进了寝宫。 林芷雅左看右看，心想这样不太好吧，“臣妾留宿这里会惹人非议的。” 赵沉没理会她，吩咐外面：“备水，伺候林贵人沐浴。” 林芷雅跟着宫女去沐浴了，沐浴完之后，她穿着一件轻薄的衣服，发尾绞了很多遍才半干，又回到了赵沉的寝宫里。 赵沉倚在榻上看书，袖长的手指显得骨感，林芷雅一走近，就被他拉到了怀里。 赵沉的呼吸喷涌在她的脖子上，林芷雅感觉到一股酥麻顺着尾巴骨溜到了脖子。 赵沉打趣她：“爱妃怕什么，朕又不会生吃你。” 【喔，你还想蘸着酱油吃吗？狗皇帝，咱们不熟！】 林芷雅见赵沉半响没有动静，悄悄地回头看，才发现赵沉也累了，虽然眼神沉沉的看着自己，但也没啥过激的举动了。 林芷雅放松了身体，把背全部靠在赵沉怀里，惬意的打了个哈欠。 赵沉把手里的书一扔，卷着林芷雅进了被子里，手在林芷雅身上游走。 林芷雅：“……” 总之男人是不可信的。 没过多久，就听见来喜在外面禀告：“皇上，丞相来了，说赈灾的事情还得细化布置。” 赵沉起身，帐子晃动，“又要睡了？等着朕。” 林芷雅理也不理一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门外的来喜看见了，不禁感叹林贵人真是个猛人，都敢不搭理皇上了。 …… 林芷雅第二天醒来，赵沉还在和丞相商量对策，睡的一夜香甜，她简直容光焕发。 打开系统，发现龙床打卡的第二次奖励到了。 “龙床打卡（第二次）——时间12小时7分23秒，超越了百分之99%的用户，即将获得奖励：传奇级群体衰弱术三次。” 就一个吗？林芷雅又回头看了一遍，诧异的扬起了眉毛。 系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气了，从来没见过他只给单独奖励的啊。 林芷雅点开衰弱术，盼望这个技能很强，看了详细质料后她的表情凝固了。 传奇级群体衰弱术——使用后作用于群体，群体会暂时随机消减一个属性，效果持续两天。 有什么用处吗？林芷雅想不到，穿戴好就离开了寝宫，回到轩竹殿，赵小熊已经去念书了。 宫殿里空荡荡的，唯独门前站着噙着冷笑的年昭仪，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林芷雅慢悠悠的走上前，她本想越过年昭仪进去，被年昭仪伸手拦下了。 第九章 随机衰弱 林芷雅对她没有丝毫客气：“今天又想作什么妖？” 年昭仪笑脸僵在脸上，“你把林易元支出去，以为就能过的顺心了吗？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林芷雅还真忘了，真情实意的问：“劳烦你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年昭仪根本不相信她会不记得，只当她故意噎自己的，心里更加恼火了，“今日该给皇上选秀了，你收拾收拾，这就跟我去吧。” 林芷雅恍然，换了件衣服跟着年昭仪去了怡和殿，几个老人都到齐了，乍一看赵沉的后宫还真是凋零呢。 本来三年一选，今年因为洪灾没办大，朴素了一些。 来选秀的秀女不会直接给赵沉挑选，要先被过滤几次，这个过滤本来应该由太后带头，但太后没了，就落到了后宫位份最大的年昭仪身上。 林芷雅一落座，就听见几个老人刀光剑影的嘲讽她一蒙恩摆架子了。 就这几个人林芷雅都受不了了，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别让赵沉再弄人进来了呢？ 林芷雅的头都晕了，听着年昭仪和其他人说说笑笑了一上午，签到了两个小时，让年昭仪的脸上添了五道皱纹，终于等到挑人了，一行人开始移步到外面。 结果这一看，林芷雅更是大呼完蛋。 居然全是年昭仪家里的人！她的妹妹，她的表妹，她的远方亲戚，还有寄养在她家里的养女都来了。 完球了，这要是进来了，年家直接接管后宫，然后每天给她找事！ 连其他人也心存不满，“年昭仪，你家的人也太多了吧，一家不是出一个秀女就够了吗，你不如把家搬来后宫吧。” 年昭仪：“哎呀，不是我想往宫里送人，真是我这些妹妹长的出众，不送进宫就糟蹋了。” 这话一出，连最难缠也没话说了。 年家这些秀女长的确实出挑，林芷雅放眼望去，一个一个盈盈细腰，眼波流盼的，还很病弱，走两步喘一口，看的人牙痒痒。 秀女a：“这次进宫最少也是采女吧，说不定还能封个才人，我看那些老妃子姿色都不怎么出众。” 秀女b：“我想做贵人，我家里人买通了公公，能让我被多翻牌子，一个月内必然做到贵人。” 秀女c：“各位姐姐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就被选上了，我好想回家啊，都怪我长的太好看了。” …… 如果没有人干预的话，这群秀女能进来十分之一，其中一半都是年家女。 但林芷雅点开了群体衰弱术，由衷的希望能消减消减众人的颜值，三秒中后，林芷雅呆滞了，属性指标毫不留情的从容颜上跳过去，缓缓停在了……身高上。 下一批上前来的秀女起码要矮了一个头，有的甚至快要和四岁的赵小熊一样高了。 年昭仪的表妹跪在地上，原本合适的袖子长长的拖到了地上，窈窕的身子因为身高原因成了一个圆球，她奇怪的拉扯袖子，没明白袖子怎么变长了。 她的脸色红润，下巴尖尖的，一双丹凤眼犹似一泓清水，但她的身体过于矮小，看起来很是畸形。 身旁的秀女也是如此，她盯着地上的影子，疑惑自己的影子为何显得圆润。 这些秀女原来身高适中，高高不到哪里去，矮也不会差多少，站在一起高度很是顺眼，现在却参差不齐的，像是街头拉来的散兵。 林芷雅回过神，心想这个效果比消减颜值还强啊。 看着变矮的秀女，年昭仪和其他妃子都陷入了沉默，良久，年昭仪颤抖的打翻了茶杯。 “怎么回事，是不是叫错了人了，这些是给皇上选秀的？” 秀女挑选前最起码也要体态端正，这些，这些都畸形了吧？ 一个入宫五年的才人说：“宫里怎么会让这些人进来，做宫女也不合格啊。” 眼前场景只有弄错人了可以解释，但年昭仪知道并不是这样简单，因为里面有她的亲妹妹，她不可能认错妹妹的脸。 脸还是妹妹的，如此的好看鲜艳，个子居然矮的和孩童似的，若不是年昭仪昨天还见过妹妹，她都要以为妹妹是把腿砍掉了一截！ 众人没法理解，但很快得知了这就是秀女，一个一个被骇的汗毛倒立。 闵才人害怕的贴在林芷雅耳朵旁边，说：“该不会是闹鬼了吧，我刚才还看见已经选上的秀女也矮了很多。” 林芷雅安慰她：“可能只能伪装出来的身高，说不定是皇上就爱好矮个子，叫人收罗来伪装成高的选秀，没想到漏馅了。” 闵才人捂嘴，难以置信：“真是这样吗？” 林芷雅试图敷衍过去：“大概是吧，天意难测啊。” 闵才人哽咽：“我，我没想到皇上居然是这样的人，他居然喜欢残疾。”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年昭仪还是硬着头皮给家里的姐妹留了牌子，执意要选她进宫。 林芷雅也没料到她那么刚，即使这样也还敢把人往赵沉眼前送，赵沉知道后必定被她气个半死。 最终，因为群体衰弱术的原因，只选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年昭仪的妹妹，一个是年昭仪的表妹。 年昭仪苦涩的说：“就这样吧，晚上摆宴让皇上见见选出来的秀女，其余的全都让各家领回去吧，也不必入储秀宫了。” 林芷雅站起来，在御花园打发了半天时间，居然打卡出了一瓶精力药剂。 ——精力药剂：使用可以恢复精力并且让人持续兴奋一段时间，需要注意用量。 眼看到了晚上，宫里亮起了灯，林芷雅把精力药剂收起来，折返回去赴宴。 她今天戴了一只镂空的蝴蝶装饰，见到的宫女都羡艳的想着，林贵人真是太得宠了，戴的物件都那么稀奇。 林芷雅回到宴会地方，乐曲的声音使宴会繁荣起来了，众人说说笑笑，不一会赵沉就来了。 林芷雅迫不及待想要看赵沉看见年昭仪选出来的秀女的反应，赵沉一来她就在心里欢呼了一声，甚至不由自主站起来迎接赵沉。 第十章 多亏有林贵人 赵沉：好像听到林贵人想朕了。 赵沉嘴角噙着笑，遥遥的和林芷雅点了点头，看来该给林贵人提位份了。 没等赵沉再想什么，年昭仪温柔的声音传来，赵沉凝眉看过去，发现年昭仪握着杯子的手隐约在发抖。 年昭仪：“皇上，今天选出的秀女都在这了，皇上看看满不满意。” 她抖什么呢？赵沉思索，就听见林芷雅的心声。 【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赵沉不知道林芷雅又在搞什么，索性忽略了，他往周围看了一圈，随即问年昭仪：“秀女呢？” 年昭仪：“秀女……秀女就在这里啊。” 赵沉定睛一看，年昭仪指着的地方居然坐着个人，那人满面羞红，上面的头将将高过了桌面，下面腿摇摇晃晃的悬挂在半空。 赵沉纵使做了许多年的皇帝，也没有见过这个场面，眼眸里瞬间凝聚了积云。 年昭仪哭着说：“皇上、皇上听臣妾解释，这次的秀女条件都太差，只能矮个子里挑将军了，不是臣妾怠慢皇上啊。” 真是如此吗？赵沉居高临下的望着年昭仪，这个往日大方得体的女子，短短时间内大大的刷新了赵沉对她的印象，她变的逐利，毫无底线。 年昭仪匍匐在地上，赵沉看她布满皱纹的脸，居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在看着太妃的错觉。 更离谱的是，赵沉脑海里忽然窜出来尊老爱幼这个词语。 “当真如此？” 年昭仪连连点头：“真是如此啊皇上，其他妹妹们都可以作证。” 谅年昭仪也不敢。赵沉几乎有一半相信了是秀女质量太差的缘故，虽然……虽然选上来的秀女真是差到离谱了。 【坐在左边桌子的是年昭仪的妹妹，右边的是她的堂妹。】 林芷雅的心声幽幽的传来。 赵沉即刻震怒，大呵道：“来人，把这两个都送回年家，把年昭仪也送回年家！” 林芷雅激动的握拳，【好，做的太好了，真有你的啊赵沉。】 竟然敢直呼朕的名讳！赵沉不悦回头看了眼林芷雅，林芷雅立刻收敛脸上的激动，软乎乎的说：“不至于啊皇上，年昭仪罪不至死啊。” 年昭仪恨的吐血，“林贵人别胡说八道了，皇上何时要处死我！” 林芷雅贴心的说：“都是我的错，年昭仪你放心的走吧，宫里有我你放心。” 谁要走了？年昭仪气的眼睛一翻，头一阵眩晕，她就是死也不会离开皇宫的。 念头刚消散，两个侍卫就来奉命拖走年昭仪了，年昭仪大喊：“臣妾没有乱选秀女啊，宫里的妹妹们都可以作证，臣妾不想回年家啊皇上。” 赵沉饱含威严的目光望向其他妃子，那些人一个个都避开了赵沉的目光。 选上来两个自己家的亲戚，还说没有乱选？赵沉冷笑，一面温和的注视林芷雅。 幸好有你啊林贵人，不然朕又要被骗了。 林芷雅同样温柔款款，还好有你啊签到系统，要不乱七八糟的秀女都进宫了。 …… 三天后，一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林芷雅手里。 信件上还粘着带着林易元指纹的泥印子，林芷雅了解林易元这个人，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他不会狼狈成这样。 林芷雅一打开，就看见里面充满了诉苦。 和自己诉苦，真是稀奇啊。 林易元在里面表示，连夜颠簸到了灾区，身上又疼又痒……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钱不够安置灾民，灾民都跑出去了。 灾民到了东面君兰县城，君兰县城不敢收，往南面过去，灰原县也不敢收。 林易元在信最后表示，还需要钱，你有多少钱都赶快拿来吧。 林芷雅放下信件，陷入了深思，这样看来，她手里的金矿可以开采了吧？ 林芷雅召集了三千名旷工赶往目的地，很快，就传出发现金矿的消息，众人谈起林芷雅的语气更加炙热了。 这是什么大运啊，破地里居然长出金矿了！ 两个时辰后，赵小熊和皇兄们来到娘亲的金矿旁边视察，一眼就看见十岁的年宝月仇恨的盯着金矿看。 赵小熊心里警玲大作，“堂兄，你在看什么呢？” 年宝月回过神，支支吾吾：“就是看看热闹，来瞧瞧金矿罢了。” 赵小熊低头，却发现年宝月手上有一层油，身上也有股刺鼻的味道，另一只手里攥着一盒火柴。 “你想点火？”“这小子坏啊，要烧旷工。”“旷工和他无冤无仇的，他不想活了吧？” 皇子们议论纷纷。 年宝月惊慌失措，往反方向跑，一边喊道：“我没有要放火，不是我。” “抓住他！”赵小熊大呵，追上去往年宝月腿上踹了一下。 年宝月一个踉跄，没等跑几步，就被侍卫被拦截下来。 紧接着就是拳打脚踢，几个皇子年纪都在八九岁，但个子很高，力气不容小窥，年宝月很快就被打的嗷嗷大叫。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年宝月捂着脸，怂的大哭。 赵小熊也不想欺负一个软包，黝黑的瞳孔浮现了一丝无趣：“……下次再让我们逮到，你爹来也不好使了。” 年宝月鼻青脸肿的回了家，找到正躺在床上的姑姑，趴在姑姑床边叫疼。 年昭仪吓了一跳，捧起侄子的脸，“怎么回事，谁敢打你？” 年宝月：“是五皇子，我听说林贵人害的您被送回家，就想去把她的金矿烧了，没想到撞上五皇子他们，他们把我打成这样的。” 年昭仪浑身没力气，听见林芷雅真挖出金矿了，羡慕的心痒。 侄子不侄子什么的她不在乎，但她想回到皇宫，她才走了多久，眼看林芷雅又要风生水起了。 年宝月一走，年昭仪就找出了压箱底的一块大方玉，叫人拿去雕刻成玉玺的样子，晚上扔到金矿里去。 这块方玉和赵沉手上的玉玺上一个料子的，只是年昭仪这块小了很多。 她要举报林芷雅谋反，看林芷雅怎么解释，这回终于要换林芷雅回家了！ 第十一章 玉玺 不巧的是，赵沉手里的玉玺正好不见了。 他刚听说林贵人开采出了金矿，正沉吟着，身边的太监就跪了一大堆，慌张的告诉他玉玺不见了。 玉玺传了三辈，到赵沉手上已经好些年了，不久前赵沉发现玉玺裂开了个口子，就让礼部的姚大人拿去护理。 姚大人喝了些酒，就把玉玺弄丢了，现如今已经撞死在殿上赔罪。 赵沉到的时候，姚大人的身体都已经凉了。 这些天到底是怎么了？赵沉饱含怒气的低笑，额头上跳出青筋。 又是洪灾又是弄丢了玉玺，难道是上天对他做帝王的不满所致，都是为了惩罚他？ 来喜战战兢兢：“皇上，那今日的圣旨……” 赵沉果断的说：“先不传下去，玉玺丢了的消息要守死，不能让前朝的人知道。” 赵沉：“寻不到就让人仿照一个出来，玉不是从番邦来的吗？让他们再进贡一个。” 仿照是能仿照，但难免引起风言风语，若真流传出去了，在这个关头肯定会动摇民心。 来喜愁了半天，外头宫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忽然喜笑颜开的进来了，“皇上，大喜啊，林贵人要把金矿献给皇上。” 赵沉再一次被林芷雅的觉悟给震惊到了，惊的连瞳孔放大了几分。 赵沉端正在桌前，腰板挺的笔直，薄薄的唇缓缓上扬，“哦，让她进来。” 虽说连天下都是赵沉的，但林贵人刚刚往灾区捐了三百万，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 她挖出了金矿，她不主动说，赵沉还真不好意思直接和她要。 不错，不枉费朕的良苦用心。 赵沉掀开根本就没看过几页的书籍，特意摆在桌子上，做出认真的姿态，林芷雅便进来了。 林芷雅的心声：【其实我很舍不得】。 赵沉眼皮一抽，对林贵人有关觉悟的感想忽然淡了些，但毕竟是送钱的，赵沉告诉自己林贵人在后宫一众人中简直异常的突出了。 林芷雅：“皇上，您还在看书啊，一定很累吧，臣妾给您沏一杯解除疲劳的茶。” 她的心声：【正好瞧瞧精力药剂的用处。】 赵沉眉头一皱：“什么？”虽然听不懂精力药剂之类，但林贵人把自己当实验的心思却很明显。 林芷雅信誓旦旦：“这是臣妾祖传的秘方，皇上放心好了，臣妾的手艺宫里丫头都说好。” 林芷雅已经开始摆弄起茶杯了，不等赵沉同意，行云流水的一套操作让人看花了眼睛。 罢了，这次就放任她一次。赵沉起身，站在林芷雅身后观察。 他隐约知道林贵人有秘密，这次正好验证了猜想，赵沉要看看，精力药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芷雅的心声：【坏了，狗皇帝为什么站在我身后，我都没法下药了啊。】 赵沉心里一凛，细细观察林贵人并不像是要谋杀的样子，才缓缓转过身子，给她下药的空间。 真是疯了，要在几天前赵沉是完全想不到的，他居然会纵容妃子给他下药。 赵沉靠在椅子上，才发现浑身都酸疼，连续几天的政务让他开始犯困了。 林芷雅从系统里弄出精力药剂，及其克制的放了一点点。 不能放的太多了，免得狗皇帝猝死。 赵沉：“朕以前竟然没有发现林贵人长的如此貌美。” 林芷雅嘀咕，可不是吗，见到了秀女那次场景，狗都长的眉清目秀了。 赵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大概率是秀女和年昭仪。 赵沉饮了一口茶，暖流顺着喉咙流淌到四肢，整个人肉眼见的舒展开来，神采奕奕。 林贵人果真有很多秘密！ 这个叫精力药剂的东西，赵沉记下了，往后得多让林芷雅来给自己消除疲劳。 看见赵沉精神抖擞的样子，林芷雅就知道是精力药剂起作用了，正襟危坐的准备谈正事。 林芷雅言简意赅：“金矿臣妾把握不住，想了想还是交给皇上为好。” 捡到重要的东西要上交给国家，林芷雅深深的知道这个道理，更何况大胆的想，她作为年昭仪走后后宫的第三大的后妃，这个赵国还有她一半呢。 送，就要送的豪情万丈，送的敞敞亮亮。 林芷雅当即掏出五六张地契，全是金矿周围庄子的，连同金矿一起交给赵沉。 林芷雅深情的说：“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只能做点微薄的钱银交接，臣妾真是没用。” 赵沉握住林芷雅的手，“爱妃要是没用，朕后宫其他人都要吊死了。” 林芷雅恨不得抖掉赵沉的爪子，嘴里仍然甜甜的表示：“皇上莫要忘了臣妾捐的这些钱，以后也不能忘，呜呜呜。” 赵沉眼中动容，“芷雅你放心，赵国永远记得你。” ……别，不至于这样叫。 林芷雅交完了金矿，就准备回去睡觉了，奈何赵沉一点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 她只好委婉的表示：“皇上，臣妾身上好没劲。” 赵沉让来喜收拾了外间的榻，林芷雅只好暂时委屈在上面，本想看看赵沉在干什么，身子困的软软的趴在被子上。 里间，赵沉终于付诸行动，想起给林芷雅晋升的事情。 思来想去，决定把林芷雅升为嫔，封号婉，婉嫔。 圣旨写出来后，来喜试探的问道：“皇上，没有玉玺，这个……” 赵沉原本的喜悦被冲散了，“先盖上朕的私印，等往后再说。” 门外，有人慌张的禀告，脚步声引的林芷雅抬起头，就听见小太监尖锐的声音。 “启禀皇上，林贵人的金矿里挖出了个玉玺，样式和宫里的一模一样，年昭仪说林贵人这是有谋反之心。” 林芷雅：……幸好已经把金矿给赵沉了。 赵沉从里面走出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林芷雅面前的光，林芷雅心里一动，狗皇帝别是气性大，还要牵连到自己吧？ 林芷雅扬起脑袋，看了一眼赵沉，只见赵沉眼里闪烁兴奋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赵沉愉悦的踱步：“玉玺？朕的玉玺在哪里？” 第十二章 赵沉已经把运气用完了 夜晚，林芷雅和赵沉出宫，直奔金矿。 金矿周围已经被围住了，玉玺被红布蒙住，旁边站着刘丞相，还有无比憔悴的年昭仪。 刘丞相率先发难：“皇上，在林贵人的金矿里挖出来此物，林家等人，怕是想谋反了！” 年昭仪点头：“玉玺是什么东西，林贵人在后宫难道用得到吗？林家肯定是不服皇上才造来的。” 林芷雅不慌不忙，表情很是淡然。 赵沉没理会两人，反而伸手把玉玺拿在手里，触感微凉，很重，显然和之前的玉玺是同一种料子。 但做工劣质了一些，赵沉食指沿着玉玺的纹理往下滑，太新了，他很快发现是最近打造的。 聊胜于无吧，赵沉淡淡的想着。 林芷雅的心声：【年昭仪手段也太阴狠了，但我已经把金矿送给了皇上，她这块假玉玺必定肉包子打狗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沉感觉林芷雅把自己比作了狗，脸上一黑。 但真是年昭仪干的吗？赵沉很快选择相信了林贵人的猜测，心里对年昭仪更加耐心全无。 刘丞相：“皇上，依老臣之见，应当禁足林贵人，捉拿林易元回来查明情况。” 年昭仪心里得意：“既然是林贵人的金矿，怎么也她脱不开关系。” 让你挖金矿！让你挖金矿！现在好了吧。年昭仪想着。 林芷雅扬起了笑容，柔声推翻了两人的论证：“金矿早已经不是我的了，已经献给皇上了，至于什么玉玺，玉玺也是皇上的啊。” 刘丞相惊讶，颤巍巍的看向赵沉：“皇上，林贵人当真把金矿献给朝廷了？” 赵沉无语，语气凌厉，强调道：“是给朕了，不是给朝廷了。” 刘丞相自动忽略了赵沉的话，心里猛得涌起一阵佩服之情，哽咽：“老臣竟然误会了林贵人了，您竟然是如此爱民之人啊，您既然把金矿给了皇上，那玉玺必然是上天送给皇上的吧。” 刘丞相：“这两年赵国多灾多难，是上天为了鼓励皇上好好治理国际，才复刻了玉玺，又在金矿里出世，好让百姓都得知。” 年昭仪表情木木的，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 事情怎么朝着她意料不到的地方发展了？献给皇上，那么大一个金矿，林芷雅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给皇上了？ 年昭仪看看赵沉手里的玉玺，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 赵沉和颜悦色的把玉玺递给刘丞相，一边瞥了眼地上的年昭仪，吩咐道：“年昭仪身子不好，也别再进宫了，就好好的养病吧。” 赵沉温和的牵起林芷雅的手，“这件事你有大功劳，若查出是年家干的，年家任你处理。” 林芷雅的心声：【那赶紧查啊，风水轮流转，年昭仪莫非要落到我手里了？】 林芷雅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的一派可爱。 刘丞相：“等臣回去了，就让人把今天的事情大肆宣扬，务必让百姓都知道林贵人的爱民之心，还有上天对皇上的肯定！” …… 带着玉玺回到了皇宫，林芷雅和赵沉深情告别，还不忘了督促赵沉快点找出年昭仪证据。 赵沉一袭黑袍，立在瑟瑟响动的梧桐树前，“朕现在觉得格外有力气，多亏了爱妃的茶。” 林芷雅眼皮一跳，发现现在都快深夜了，为了避免把赵沉喝出事，林芷雅找了个借口，急忙溜走了。 第二天，就听说赵沉奋斗了一个晚上，批了堆积多日的奏折，还安排好了挖掘金矿的具体事宜。 宫里沸沸扬扬，都怕皇上猝死了。 林芷雅起床，悠闲的伸了个懒腰，就听见宫女告诉她，后妃们已经在门外等了。 “哦？都等我干嘛呢？”林芷雅惊讶的问。 宫女：“娘娘您怎么又忘记啦，您现在是婉嫔了，后宫里位份最大的，其他人都要向您请安呢。” 林芷雅在宫女的伺候下穿戴一新，淡紫编针平针披肩衬托的她身材曼妙，底下配了一件琵琶袖羽百褶裙，秀美的脸添加了几分华贵。 宫女赞美道：“娘娘真是太好看了，难怪皇上只宠爱您呢。” ……这话听听就算了，林芷雅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厅里。后妃们已经落座，端着一碗茶水说着琐碎日常。 林芷雅自来熟的寒暄起来，“各位姐妹们睡的可好啊，夜里蚊虫多了，可得小心别咬出包了。” 话音刚落，闵才人就匆匆的插话，“婉嫔姐姐，还没祝贺你晋升，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昨天皇上夜里的事，你听说了吗？” 夜里？林芷雅惊讶，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赵沉连夜奋战御书房。 对着闵才人担忧的神情，林芷雅略感心虚，但她脸上不显，反而崇拜的说：“皇上勤政，说明皇上是明君啊，我们各位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全苦着脸。” 闵才人：“……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也要留得青山在，皇上年纪轻轻，总不能放任他把自己熬死了吧。” 林芷雅干咳，露出虚心求教的表情：“那大家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闵才人理所当然，“当然是婉嫔姐姐去劝劝皇上了，代表我们后宫去，让皇上知道咱们心疼他。” 林芷雅心想真用不着，等药剂效果消退了有他睡的。 因为她没答话，闵才人更加催促起来，“婉嫔姐姐还不知道吧，皇上把今天的行程都排满了，过一会又要去出宫去视察通渠了。” 林芷雅咂舌，赵沉确实太勤奋了吧。 她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宫去看看通渠。 很快，林芷雅便答应去走一趟，把这些请安的人统统撵了出去。 大家都走了以后，林芷雅打开系统，用测运术看了看自己的运气，啧，竟然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随手又看看赵沉的运势，把林芷雅吓了一跳，眼睛微微放大了。 赵沉可真够倒霉的，真是绝了，看来他当上皇帝就用完了所有的运气吧。 只见测运卡片上写着：今日运势下等，忌出行，不宜劳作，大概率有水灾，小心溺死，财神西北方向。 第十三章 馊主意 溺死。 林芷雅呼吸停滞了一瞬间。 她还没想过真让赵沉死掉，她年纪轻轻并没有守寡的想法，赵小熊也才四岁，没有父亲遮风挡雨不行。 无论如何，林芷雅都得去御书房一趟了。 但还没等到御书房，就在路上撞见了赵沉的御辇，他正在往宫门口去，准备出宫看通渠的情况。 因为连续降雨缘故，皇宫外的护城河水面上涨了不少，赵沉担忧后续还要下雨，便安排了人通渠引流。 万万没想到林易元的观星术真算准了，根据灾区送来的折子，皖南也连续暴雨好些天了。 等林易元赈灾回来了，还得详细问问他这个观星术，赵沉在心里谋划。 忽然听见林芷雅在外面喊他，“皇上。” 赵沉心情愉悦，伸出胳膊将林芷雅拉了上来，两人挨着坐在御辇上。 外面的太监看见不由在心里嘀咕，林贵人……哦不，现在是婉嫔了，都坐上御辇了，就是当年年昭仪也没有这个待遇啊。 御辇上，林芷雅焦躁的心声一个接着一个传进了赵沉的耳朵里。 【我该怎么劝他不要出宫，编造一个什么借口呢？】 【太过操劳要为了安全着想所以咱们别出宫了，这个不行，赵沉一看就很有精神，早知道昨天就不给他喝精力药剂。】 【别靠近水啊，会有危险的。】 …… 林芷雅抿着嘴，手心出了汗，坐在旁边的赵沉沉默不语，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赵沉：“别怕，朕在呢。” 虽然不知道林芷雅为何忽然担心起自己了，可赵沉很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情感。 赵沉啼笑皆非，林芷雅昨天还好好的，一夜没见她就这样了。 林芷雅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狗皇帝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但还怪会看人脸色的。 林芷雅趁机说：“今天怪热的，要不日后再出去吧，我记得小熊猫有了一匹小马，我们可以去看他学骑马。” 赵沉温和的拒绝了，“今日事今日毕，再说元龄昨日骑马刚摔了，我们可以叫他一起去看通渠，为君者需要通天下事。” 林芷雅眼神很复杂，还有一丝幽怨。 爹没劝住还把儿子也拉上了，不一会的功夫，赵小熊就从太傅布置的一堆作业里脱身，激动的来到了林芷雅面前。 赵小熊的五官虽然随林芷雅，但神态却像是赵沉，看起来有些锐利，又因为他才四岁，皮肤软糯糯的，就显得又奶又飒。 这双未来会迷倒万千少女的眼睛此时只看着林芷雅，眼睛里闪烁光芒，依恋的询问：“娘亲，我可以坐在娘亲腿上吗？” 赵沉眉头一皱，正要呵斥他，就看见赵小熊双脚离地，被林芷雅百依百顺的抱在了腿上。 林芷雅：“娘亲的好大儿，娘亲要好好抱抱你，娘亲好想你。” 赵小熊虽然极力克制，但小腿还是忍不住快乐的晃荡，害羞的回应：“我也想娘亲了，最近功课太多，确实我很想来找娘亲的。” 林芷雅：“娘亲看你眼底下都有黑眼圈了，是睡的不好吗？” 赵小熊的天性让他自动在娘亲面前扮起可怜来，“晚上屋里有蚊虫，今天能去娘亲那里睡觉吗？” 林芷雅连连答应：“哪里被咬到了，快让娘亲看看。” 赵沉发现只要赵小熊一出现，林芷雅眼睛里就没有自己了，冷冷的转过头，心里郁闷不已。 一路来到地方，林芷雅下来时看见不远处有一条河，因为水面上涨的缘故，周围的土壤很湿润，来往行人都小心翼翼。 瞬间，这条河就被林芷雅列入了危险名单里。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赵沉，生怕赵沉一脚滑下去。 好在赵沉没那么傻，他甚至只是在周围看了看，这时候负责通渠的官员上前，洋洋洒洒的介绍了自己是怎样设置，如何引流河水的。 林芷雅的心刚刚放下，就听见他说要请赵沉近前一观。 不要近前一观啊！林芷雅咬牙切齿，牢牢的盯着赵沉，准备他一上前就拉住他。 【别去河边，别去河边啊。】 赵沉听见了林芷雅急切的心声，内心更加诧异，他在通渠官员的盛情邀约下往前走了两步。 没想到林芷雅比他先迈出脚，站在河边上，蹲下来对着河面张望。 赵小熊一下子失去了娘亲的手牵，也想跟上来，“娘亲，你在干什么啊？” 奈何土壤有些滑，赵小熊无奈的停下脚步，不停的呼唤林芷雅：“娘亲娘亲，快回来啊，河边好危险。” 林芷雅抬头，眼神闪过惊慌：“小熊猫别过来，河里有好多水蛇。” 赵沉眼神一凛，再看林芷雅不敢动弹的样子，大步上前抱住了她，把浑身软绵的林芷雅移开了河岸边。 林芷雅好像要被吓哭了，“皇上，河里全是水蛇，我们快离开吧，不然说不定要被咬。” 赵沉安抚她，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芷雅，你身上哪里疼，哪里被咬到了？” 林芷雅支支吾吾：“腿上吧。” 赵小熊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表现的很镇定：“娘亲不慌，我去让人找太医来。” 赵沉将林芷雅抱起，朝着附近的房间，他浑身气场逼人，眼中能看出他的紧张。 负责通渠的官员懵了，来了那么久，没听说河里有蛇啊？ 赵沉将林芷雅放在床上，赵沉就开始寻找她被蛇咬的地方。 林芷雅皮肤娇嫩，腿上没有看见一点红痕，更何况是被咬的痕迹，赵沉来来回回的找了几遍，嘴里还安慰她。 “河里一般都是无毒蛇，别害怕，朕在呢，一定会没事的。” 林芷雅想让他别找了，她脖子都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蛇，她只是怕赵沉掉下水，才想出来的馊主意罢了。 说被蛇咬了更是无稽之谈，她只是想引开赵沉啊。 两个人挨的很近，林芷雅还被担心她的赵沉拦在怀里，能听见赵沉有力的心跳声，闻见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林芷雅的心砰砰跳，没有伤口，怎么才能变出伤口来呢？ 第十四章 读心术的来源 赵沉还在疑惑伤口在哪里，就听见了林芷雅的心声，冷不丁的说：“原来你在骗朕啊。” 赵沉拉下脸，那双幽深至极的黑眸端量着林芷雅，看的林芷雅心里咯噔一声。 枉费他干着急，原来都是林芷雅在消遣他。 他还没有受过这种冷遇，既然这样，也用不着倒贴着上去了。 赵沉内心的怒意被压下，很快消散了，他站起来，云淡风轻的俯视林芷雅：“朕不喜欢被骗。” 赵沉走了，林芷雅呆呆的坐在鹿皮上面，大开的门进来一阵阵冷风吹在她脸上。 咋成这样了，她索性躺在鹿皮上委屈。 …… “皇上落水了，快来人啊，来人救驾！” 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声，沉重的脚步声把林芷雅惊醒了，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就看见侍卫在外面走动。 林芷雅哑着嗓子朝着外面问道：“怎么了？” 侍卫：“……五皇子滑下水，皇上急着去救，两人都落水了。但五皇子没事，皇上情况严重些。” 真出事了！林芷雅一颗心七上八下，万幸赵小熊没事，可赵沉会有事吗？ 她往外面走，迎面撞上了几个太医和已经接近昏迷的赵沉，林芷雅被撞的一个踉跄，也跟着进去了。 赵沉的衣服湿淋淋的，紧闭着眼睛，偶尔从喉咙里泄出痛苦的闷哼。 林芷雅跑上去拉住他的手，冷的像是捂住了冰块，她真要被赵沉给吓到了，一个劲的叫他的名字。 “赵沉，赵沉，你醒醒好吗？” 旁边的太医瞪目结舌，差点用银针扎了自己的手，婉嫔怎么回事，她居然敢直呼皇上的名字！ 赵沉侧了侧头，真被林芷雅叫醒了，勉强开口：“朕无事。” 林芷雅的心声：【让你别去河边，你还把我骂一顿，现在活该了吧。】 【但你不要有事，我已经原谅你了。】 【幸好你把小熊猫救回来了，你要是病了，小熊猫会哭的。】 赵沉胸膛震动，忽然笑了起来，把太医吓了一跳，紧接着赵沉干咳两声，又疲惫的睡了过去。 林芷雅看着太医忙碌，眼巴巴的站在旁边等着。 按理来说不至于如此，但因为涨水的缘故耽误了救援，赵沉为了拖着赵小熊，自己呛了不少水进去。 太医用尽了方法，才让赵沉的状态好了一些，但出人意料的是，赵沉又开始高烧起来了。 太医则解释：“皇上疲倦了，抵抗力下降才高烧，要靠皇上自己熬过去。” 林芷雅心说这话好不吉利，她看着几个太医都退去了外间守着，自己唉声叹气的坐在赵沉身边。 林芷雅让人烧了热水，解开赵沉的衣服为他擦掉水珠，再换上干净衣服，赵沉因为溺死变得冰凉苍白的胸膛很快泛起红晕。 他的手也抓住了林芷雅的袖子，林芷雅惊喜的低头看，却发现他并没有醒来。 为了不颠簸，太医没有提出送赵沉回宫，还连续给赵沉灌进了好几碗药。 林芷雅低头一闻，赵沉身上的香味都没了，取而代之全是药味…… 但两个时辰过去，高烧一直没有消退。 林芷雅担忧极了，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的把精力药剂拿出来，两瓶全倒进了赵沉的嘴里。 赵沉疲倦的陷入梦境，他浑身燥热，喉咙里干的不像话，火烧火燎的难受。 他感觉到林芷雅将什么东西送进了他的嘴里，缓解了喉咙里的痛苦，赵沉头脑更加清晰了，隐约听见林芷雅在身边走动的响声。 林芷雅的心声还不管不顾的往赵沉耳朵里窜，赵沉想要让她先静一静，但怎么也说不出来。 【精力药剂有用吗？全给你喝了吧。】 【快别烧了，我告诉你吧，其实我有很多钱，京城前几富豪就是我，你醒来钱都给你。】 【你那些秀女也是我变丑的，但你看女人的眼光有很大问题，弄来个年昭仪天天和我作对，希望你日后可以本分点。】 【还有一件事，其实我有不少宝贝，我还差点有一个读心术，但不知道弄哪里去了。】 赵沉大惊失色，读心术竟然是林芷雅的吗？ 难怪他好端端的会多了一个读心术，一想到若是当初被林芷雅得到了，林芷雅天天窃听自己内心的状况，赵沉就庆幸她没得到。 林芷雅身上的宝贝确实太多了，赵沉想着，等他起来得好好盘问林芷雅，再借用她的宝贝。 林芷雅就在旁边守着，赵沉忽然有一丝感动，她会这样坐着到天亮吗？ 可惜没到天亮，昏昏欲睡的林芷雅本想找个地方睡觉，就听见外面侍卫告诉她赵小熊身上擦伤了。 林芷雅困意消退，“怎么回事？” 侍卫回答说：“五皇子受惊浑身无力，起夜时摔倒了。” 林芷雅赶忙来到赵小熊的房间，他胳膊上有两道擦伤，眼睛红红的。 一看见林芷雅来了，赵小熊急忙整理衣服，眼睛发亮的盯着林芷雅看，待看见林芷雅心疼的样子，赵小熊瘪了瘪嘴，可怜兮兮的：“娘亲，我好没用。” 林芷雅哪里不知道他在撒娇，“怎么会，娘亲的小熊猫比父皇还要勇敢，父皇还病着，你已经好了呢。” 赵小熊不禁担忧，攥紧了拳头：“都怪我，父皇身强力壮，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在水里待那么久。” 林芷雅给儿子擦药，母子俩挨着取暖，赵小熊很快放松下来，沉沉的睡着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赵沉醒来了，屋里空荡荡的，让他怀疑林芷雅在床边守着他是不是错觉。 赵沉唤来了外面的侍卫，头一句话就是：“婉嫔呢？” 侍卫小心翼翼的：“婉嫔娘娘在五皇子那边，正在用早膳，娘娘夜里来看了您一次，见您烧退了，说……” 赵沉捂住晕沉的头，低声说：“她说什么了？” 侍卫：“婉嫔娘娘说，您要是饿了，还要三碗药等着喝。” 赵沉原本饥饿的胃顿时饱了，他下了床，刚到门口就闻见赵小熊那边传来的饭香味。 赵沉：“……叫人，回宫。” 第十五章 今天要克谁 回宫的车队浩浩荡荡，林芷雅一眼就看见刘丞相在宫门口迎接，穿着雨披，颤巍巍的站着。 刘丞相真不愧是国之栋梁，林芷雅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逐渐走近了，就听见刘丞相在外面严肃的说：“皇上，臣有要事禀报。” 赵沉大病初愈，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爱卿且说吧。” “臣听闻昨天皇上落水，再加上这些年屡屡有灾，臣和诸位同僚商量一番，必定是天下没有皇后，才使根基动摇。” “请皇上快立一位皇后吧，让我赵国家国稳定。” 林芷雅看戏的心思顿时无影无踪，赵沉要立皇后？要立谁呢？ 她掀开帘子，和赵小熊齐刷刷的往外看。 赵沉并非是没立过皇后的，实际上他有心里和物理的双重障碍，他以前喜欢过一个人，还为了她在登基前不娶。 这个人据说是年昭仪，年昭仪在的时候也喜欢以此自居，但依林芷雅的观察来看，显然不是她。 太后再世时候给赵沉物色了个远方亲戚，按理还应该叫赵沉堂哥，想给赵沉做正妻，然后人死了。 还没彻底隐退的国师给算过一卦，说是因为命格不行，被克的。 因为这个，赵沉后宫里的人位份都不高，最高的眼下也就是林芷雅了。 立皇后，换而言之就是……又想克死谁？ 赵沉深吸一口气，想到了不好的回忆：“朕的后宫如何怎么会影响到天下，别再危言耸听。” 刘丞相哀嚎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要是将臣的话当耳旁风，万民必要遭灾，皇上，这不是臣一人的想法，是满朝文武啊。” 赵沉置若罔闻，一行人进宫了，留下悲恸不已的刘丞相。 车上，林芷雅眼前忽然跳出系统面板。 “您已经在皇宫连续打卡1888天，超越了99%的用户，即将获得奖励：威严值提升10，银两十万两，奖励库添加国策。” 10的威严值加到身上，林芷雅自己没什么感觉，但赵小熊黑黝黝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好像觉得娘亲更加厉害了。 林芷雅正要查看威严值的具体用处，就发现签到系统破天荒的开启了一个任务。 任务名字叫做：皇后的成长训练。 ——当威严值提升到60，达到晋升皇后标准。 初始威严值10（+10）。 ——当后宫繁荣值为40以上，达到出现皇后标准。 目前繁荣值偏低，至少还需要加入三位妃子。 林芷雅后悔了，还不如让当初的秀女进来算了，现在她去哪里给赵沉找人去？ 林芷雅折返回去，看见刘丞相还伏在地上哭天喊地，叫住了他。 刘丞相被泪花模糊的眼睛隐约看出了是婉嫔，悲切的说：“您要劝劝皇上，为了天下子民。” 林芷雅循循善诱：“刘老，你咋犯起糊涂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刘丞相眉头一皱，试探的询问：“娘娘的意思是？” 林芷雅叹了口气，直言道：“不是皇上不想立啊，实在是后宫没有人，看来看去都看厌了，所以需要人！” 刘丞相醍醐灌顶，电光雷火间迸发出明悟的念头，当下对着林芷雅就是老泪纵横。 “臣明白了，多谢娘娘提点啊，这赵国不能没有您啊。” 林芷雅还不放心，怕他理解错了坏事，再三用暗示的目光看着刘丞相。 刘丞相点点头：“我这就把文武百官聚集起来，给皇上送人，让皇上挑一个做皇后。” …… 几个时辰以后，五个大家闺秀就被送进了宫。 赵沉那副冷笑的神情还在刘丞相闹海里晃荡，奈何赵丞相心里存着大义，腰板挺的笔直。 看来，他给丞相的权利还是太大了，都把手伸到后宫了。 五个大家闺秀，一并被赵沉封为了采女，赵沉恨恨的想着林芷雅的脸，刘丞相竟然说是她提议的。 林芷雅怎么可能会提议送来五个女人，林芷雅在他病中连夜照看，林芷雅为了难民，捐献了三百万和一座金矿。 刘丞相为了找人承担责任已经不择手段了，他拉林芷雅下水，也不想想，提议弄进来五个妃子，林芷雅有任何好处吗？ 刘丞相面对赵沉蕴含死气的注视，大义凛然道：“臣和婉嫔娘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罢了。” 这五个采女安置妥当了，就战战兢兢的按照家里的嘱咐来给林芷雅请安。 林芷雅坐在上首，穿着一件挑花结本鹤氅，拖尾长长的铺在地上，填丝密玉耳环摇晃吸人眼球，白皙如青葱的手正在摘身旁的一朵花。 露出一点的脚尖上套着金丝线绣的重瓣莲花锦绣芙蓉靴，高贵的气息扑面而来，把五个采女全部震住了。 早在家里的时候，元采女就听说婉嫔的厉害，婉嫔心怀大义，一边攥着民心，一边还把皇上的心攥的死死的，皇上已经有好多天没看过别的女人了。 她们进来，婉嫔没理由欢迎，家里多次嘱咐要看着婉嫔眼色行事，不可强行出头。 百闻不如一见，婉嫔娘娘……真是太有威严了。 元采女颤抖着声音行礼，“婉嫔娘娘安好。” 后面四个采女也如同受惊的小鸟，呼啦啦的跪倒一大片。 系统提升：威严加0.5。 林芷雅没细想，大概是下跪获得的，也许她可以去蹭赵沉的威严，大家给赵沉下跪，她加点。 林芷雅：“都起来吧，宫里有什么缺的，都可以来找我说。” 采女：“……多谢婉嫔娘娘。” 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林芷雅倒发现刘丞相的眼光不错，选上来的人都十分安分。 她看见系统上的繁荣值达标了，便让采女们都离开。 威严值除了签到还能怎么提升呢？林芷雅看着还差了大半的威严值，有些消极怠工了起来。 采女一回到各自的房间，便开始思索起来，随后都按照家里的意思往上报了生病。 按照规矩，新入宫的妃子在家世还不错的情况下，皇上会在前三天酌情留宿。 采女们咬死了生病，说得喝个十天八天的药，都不方便侍寝了。 第十六章 这是谁啊 赵沉寝宫里，来喜捧着牌子，点头哈腰的：“皇上，您今晚该进后宫了。” 精力药剂消退后，赵沉猛地生出一种大不如以前的错觉，他在心里琢磨还得从林芷雅哪里弄些来。 还有落水前林芷雅一直在心里念叨必要靠近水，可见林芷雅在某种程度有能看见未来的能力。 赵沉目光里出现了几分兴质，眼神落到木牌上，兴趣又消退了。 “几天前不是才召人侍寝过吗？”赵沉耐着性子说道。 来喜苦笑：“皇上，您记错了吧，上一次已经是十天前了，那时候年昭仪还在……” 赵沉恍然，心里有些诧异，竟然那么久了吗？ 来喜把牌子举起来，赵沉正要挑一个，忽然觉得牌子很少，比起往常都算少了，更何况今天还添了几个采女。 赵沉纳闷，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来喜：“皇上，就这些牌子了，今天好些娘娘都病了，五位采女也全都病了。” 这可是大事，来喜在心里忐忑，该不会是患上什么传染病了吧？他斟酌语气，对赵沉说：“要不让太医给几位采女都瞧瞧？” 赵沉反倒笑起来，语气轻松：“朕看只是水土不服罢了，静养几天就好了，既然今天没有人，就去婉嫔那吧。” 赵沉把顺手拿的一块牌子扔回托盘，让人给自己批上外衣，起身就准备走了。 来喜站立在一边疑惑，皇宫也在京城，几位采女的家也在京城，咋会水土不服呢？ 来到了轩竹殿，林芷雅刚刚沐浴完，赤着脚坐在榻上，床头上挂着几个方形的香包，林芷雅低着头打哈欠。 听见赵沉来了，她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的眼睛像是装了一汪水。 【唔？】 【这是谁啊，这不是怪我骗他的狗皇帝吗？】 林芷雅小肚鸡肠的想。 赵沉听见了，但假装没听见，若无其事的走上来，林芷雅只好给他行李，脚丫子踩在地上还有点凉。 赵沉一揽她的腰，让林芷雅贴在他怀里，脚丫踩着他的鞋面。 赵沉低声说：“之前是朕错怪你了，朕给你赔罪。” 赔罪？怎么赔罪，林芷雅挑剔的看着他。 接着就天旋地转，林芷雅躺到了床上，帐子被放了下来。 “您已经完成：龙床打卡（第三次），超越了99%的用户，即将获得奖励：颜值+10，精力药剂三瓶，国策——制衡制。” 林芷雅查看制衡制，发现这个东西和她之前获得的都不同。 制衡制——设置内廷，分散集权，削弱丞相地位，使丞相忠诚度上升，内廷更加严谨，使用后丞相以及百官自动接受此制度。 ——鉴于丞相忠诚度已经达到顶端，转化为平常心上升。 这是啥啊，有些厉害了吧。林芷雅傻眼了，她在心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假寐的赵沉给吸引来了。 赵沉直起身子：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再听一遍…… 赵沉激动，这是他父皇就开始幻想过很多次的制度，将官员更加细分，从一个个掌权的官员，转化成一个个严谨的部门。 但轻易改变会动摇官员利益，而且容易被官员们忽悠不好好工作。 赵沉重新躺下了，一下一下抚摸林芷雅的长发，心里道：快给朕用吧。 但另他预料不到的是，林芷雅收起了制衡制，趴在被子里装起死来。 赵沉不满了，往常林芷雅得到好东西第一时间都是用在自己身上，这回怎么不用了？ 林芷雅感觉赵沉的手一直在晃她的肩膀，她硬生生的吓醒了，狗皇帝又怎么了？ 赵沉苦口婆心的说：“爱妃知道朝廷是怎样运作的吗？” 林芷雅想起了后宫不能议政，摇了摇头。 赵沉见她一副不怎么机灵的样子，也哑火了，很快又被林芷雅细嫩的皮肤吸引。 “嗯？”赵沉眉头一挑，刚刚林芷雅的皮肤似乎没有这样滑嫩啊。 林芷雅委屈巴巴：“呜呜，干嘛又捏我。” 林芷雅嘴唇一瘪，桃红色的唇上浮着水光，脸颊看不见任何毛孔，吹弹可破。 赵沉坏心眼：“那朕也让爱妃捏捏？” 【滚吧你。】 制衡制？不缺这一日，赵沉暂且忍耐，等着林芷雅主动想起来给他使用。 林芷雅拿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色，十点颜值让她原本的中上姿色一跃成为大美人了。 但在林芷雅心里，钱才是最重要的，颜值只是第二。 看了一会，她就跑回床上，发现赵沉也好看啊，林芷雅啧啧几声，上天就是如此不公平，她靠着系统才能变美，但赵沉吧，赵沉天生就长的出色。 林芷雅窝在赵沉的怀里，他轻轻的拍了林芷雅几下，林芷雅感到心安，便闭上眼睛。 一连几天，五个采女都毫无动静，急坏了刘丞相。 这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的闺秀啊，个个家世好德行出众，刘丞相将她们送进宫时，可是和其他几位同僚保证了有当皇后的机会才要来的人。 刘丞相第三次找到了林芷雅，“婉嫔娘娘，皇上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啊？” 林芷雅真没想到有一天也体会到了赵沉的待遇，她现在看见刘丞相就头皮发麻，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 林芷雅：“我也不清楚啊，刘丞相去问问皇上吧。” 刘丞相气恼：“臣一去皇上那边，御前那个太监就赶臣走，一会说皇上不见，一会说皇上在忙。” 刘丞相将寄予厚望的目光落到了林芷雅身上，“所以臣想来想去，这件事还得靠您啊婉嫔娘娘。” 林芷雅已经学聪明了，立刻回绝：“可我也没办法。” 刘丞相沉默了，字字珠玑：“若是这样，臣先承诺了同僚送进来女儿能当皇后，皇上却连见也不见，这不是在消遣臣吗？” 刘丞相转身离开，高声吼道：“臣要去和皇上问个明白，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林芷雅直呼坏了，这俩人对峙起来不得完蛋啊？她叫来贴身宫女：“快跟上去看看情况，回来告诉我。” 第十七章 明日复明日 林芷雅坐立不安的在宫里走动，过了好久，才看见贴身宫女姗姗来迟。 宫女显然也被吓到了，“娘娘，奴婢看到皇上和丞相大人吵起来了，皇上一气之下把丞相关到牢房去了。” 林芷雅眼角抽搐：“……” 她只好去牢房看看，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来喜站在御膳房前面，一块镇纸带着凌厉的破风声从里面砸了出来，砸在地上裂成几瓣。 来喜无助的伸着手，在空中好像想要抓住什么：“皇上，皇上别砸了，这东西是太上皇那时候留下来的啊。” 赵沉怒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孙太保这个混账，还妄想用煽动学子来威胁朕，真以为朝廷离开他就不转了？” 来喜：“皇上啊，都是孙丞相的错，您快别砸了。” 林芷雅贴着墙的身影被来喜看见，来喜惊喜的跑过来：“婉嫔娘娘，您去劝劝皇上吧，孙丞相惹祸了。” 林芷雅哪里在这时候顶上去，连忙挥了挥手：“还是不了，我还有事。” 林芷雅出了宫，直奔牢房，牢房里阴暗潮湿，她一眼就看见了一身囚服头发凌乱的刘丞相坐在桌子前，身边围着几个官员。 刘丞相在牢房里也不输气势，高声道：“皇上欺人太甚，还望诸位大人回去说动大家，多多为我上奏，让皇上知道我等的决心。” 周围的官员：“那是自然，丞相辅佐过两代君主，我等佩服至极，自然万事以您为首。” 刘丞相脸上悲切，写了一封信交托给身边官员：“还有我在外游学的学生，替我将书信递到他手上，万不得已下，还得动用书院的力量救我出去。” 几个官员商议完了，陆续从林芷雅身边走过去，林芷雅皱着眉头，看起来这件事是真的闹大了。 刘丞相辅佐过两代皇帝，在朝廷上根深蒂固，赵沉平时也因此对刘丞相更加纵容。 但……但赵沉从来不是个良善的人啊，刘丞相煽动大臣抗议，他就敢直接把刘丞相砍了。 林芷雅欲言又止。 刘丞相义正言辞：“婉嫔娘娘不必多言，皇上顽固，不听你我的忠言，我只能如此。” 林芷雅心下震撼，看着刘丞相迈着笨重的步伐走回了牢房，卧在稻草中休息。 林芷雅：我真是没办法。 她看快要到中午了，便准备了饭菜想送给刘丞相顺便劝劝他，刘丞相坚决的把背对着林芷雅，“臣心里忧虑，如何吃的下去，娘娘回去吧，免得皇上牵连您。”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娘亲。” 林芷雅见是赵小熊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赵小熊解释道：“我听说娘亲来狱里了，想着来看看娘亲，地上很潮，娘亲要做什么，我替您来就好了。” 刘丞相不知道在感动什么：“五皇子孝顺啊。” 赵小熊这才看见地上躺着的是刘丞相，瞳孔放大，“您怎么入狱了？” 刘丞相颓废：“不提也罢。” 林芷雅问了赵小熊才知道，刘丞相先前做过赵小熊的老师，虽然只是半个月。 赵小熊：“父皇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去给您求情，让父皇放您出来。” 赵小熊征求的目光放在了林芷雅身上，严肃的表示：“娘亲，我可以去求父皇吗？” 林芷雅觉得可有可无，总之赵沉也没法迁怒赵小熊，刘丞相直接拒绝了：“五皇子不用，我还好着呢。” 赵小熊显得很低落，林芷雅带着他回宫，听赵小熊说以前的事。 “那时候太傅不喜欢我，更加喜欢文气一些的三哥，就只有刘丞相会带我读书，还说我未来是栋梁之才。” 赵小熊觉得自己用词不当，想起在娘亲身边才继续往下说：“刘丞相告诉父皇，父皇便开始考我的功课，太傅才开始将我看在眼里。” 赵小熊不解：“为何刘丞相会入狱呢，娘亲，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芷雅摸摸他的脑袋，“因为父皇不喜欢刘丞相管着他，父皇是大人了，想要自己做决策。” 赵小熊恍然大悟，忍不住说：“刘丞相确实喜欢管人。” 林芷雅好笑，连赵小熊一个四岁小孩都觉得刘丞相好管人了。 林芷雅温柔的说：“娘亲想想办法，让父皇把人放出来。” 赵小熊连连点头：“好！” 回到宫里，林芷雅想要拿出更多时间来关照儿子，打开了儿子的暗卫，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一连几天的记录清一色是学习、骑马、太傅又要背书了，娘亲挖出金矿好厉害之类。 赵小熊的生活规律已经固定，没什么波澜，这也安了林芷雅一颗老母亲的心。 在系统的面板上逛了半天，她还有两瓶群体衰弱术，三瓶精力药剂，还有一个没完成的威严任务，剩下就是一张国策卡。 林芷雅使用了制衡制，卡片化作一道光从她手里溜走，东北的建筑开始变了，多了几间宽敞屋子，上面写着某某部门。 制衡制——设置内廷，分散集权，削弱丞相地位，使丞相忠诚度上升，内廷更加严谨，使用后丞相以及百官自动接受此制度。 ——鉴于丞相忠诚度已经达到顶端，转化为平常心上升。 大牢里，刘丞相原本正在看月亮，惨败的月亮照在他的脸上，他忽然明悟了，心里一片宁静。 他想到很久以前，娘亲曾经告诉他要相信佛，佛讲平常心，要修心，其他全是身外之物。 在这个夜晚，刘丞相的耳边忽然回想起了幼年时听过的佛经，他如痴如醉，心底宛如平静的汪洋。 眼前的这一切，身下的稻草，囚禁自己的牢房，还有远处的月亮，都是虚无的，刘丞相迫不及待的起身，一声阿弥托佛自然的从口中流露。 刘丞相感觉到厌倦，他有一瞬间想要辞官回家修心，去追寻真正的自我，但残留的责任心告诉他朝廷还不能没有他，百姓也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刘丞相叹了口气，低下头默默念经，明天又是一天为朝廷工作的日子。 第十八章 典型宫斗 牢房里的刘丞相需要一位方丈来传道。 这个消息传遍了皇宫，林芷雅再次来到牢房看望刘丞相时，他端坐在地上，正如痴如醉的听着旁边方丈的传道。 昨天和他同一战线的同僚大眼瞪小眼，刘丞相却说：“那个暂且搁置，等会再说。” 同僚：“丞相，政务要紧啊。” 刘丞相这才从佛经中脱身，拿起信件一看，竟然是学生连夜赶来了。 学生叫柏寒，听闻老师受辱，风餐露宿的赶回来，一腔怒火还没有地方安放，刘丞相在佛经的背景乐里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让他快点回去吧。 刘丞相：“先前我太过激进，但我观以前的苦行僧人，都要磨练自己的意志，这样看来皇上让我下狱反而是件好事，你莫要妄动，我还得待上几日。” 柏寒不敢相信眼前场面：“老师，您是认真的吗，昨天您可不是这样说的。” 刘丞相：“我在夜里受到感召，明白了万事要怀柔，皇上是君主，我逼迫他是大错。” 柏寒败退了，再次确定了刘丞相的意思，这才被撵着离开，路过林芷雅时，柏寒匆匆的行礼。 他感激的冲着林芷雅道：“婉嫔娘娘，多谢您多日来对老师的照顾，老师全都写信告诉我了，往后若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便来露山学院找我。” 林芷雅莫名其妙的受到了好人卡，但回想事情开端，好像还是她让刘丞相送人进宫的。 林芷雅强行压下内心的一点点心虚感。 林芷雅让人带走了方丈，刘丞相失魂落魄，就听见林芷雅说：“刘丞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辅佐皇上治理好天下，就是修了天大的功德了。” 刘丞相振作起来，赞许的看着林芷雅：“婉嫔娘娘说的对，下次有空我们详细讨论大道，今天我得先和皇上请罪。” 刘丞相五十多的人了，在没有外界干扰时还是比较理智的，林芷雅和他回到了皇宫，刘丞相便站在御书房外面求见。 林芷雅找了个小板凳坐下，等着看接下来的发展。 来喜和里面通报：“皇上……刘丞相来了。” 接着是赵沉疑惑的声音：“刘丞相不是在牢房里吗，你是不是做梦了？” 外面的刘丞相痛哭，声音响彻宫殿：“皇上，老臣来和您请罪了，多亏了婉嫔娘娘和佛祖，让臣知道了臣的错误。” 娘啊，林芷雅汗毛都立起来了，刘丞相竟然把她和佛祖一起说，太别扭了。 御书房的门被赵沉一脚踢开，他站在台阶上，狐疑的盯着扑在他脚下痛哭流涕的刘丞相。 赵沉警惕的抽出了自己的脚，他昨天还听说刘丞相在牢里要叫回学生，发动学子力量诋毁他，怎么一天就变卦了？ 刘丞相搬出那一套说辞：“臣昨天在牢里，忽然受到佛祖的启发，再加上婉嫔娘娘一直以来的照顾，臣才明白做臣子不能太刚硬，要心境平和。” 赵沉顺势看向林芷雅，林芷雅托着下巴张望着他，两人的眼神一撞，赵沉就猜到了林芷雅已经把制衡制用掉了。 他看林芷雅的目光猛地满意了不少，他就知道，林芷雅很快就会为了他用掉制衡制的。 【咦，狗皇帝的眼神怪怪的，他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沉遥遥的朝着林芷雅点了点头，放心，你做的贡献朕都知道了。 林芷雅的心声：【刘丞相是真心的啊，狗皇帝看懂了么，快把人扶起来啊。】 赵沉让刘丞相起来，刘丞相花白的头发撞到他眼底，他不禁动容，在赵沉还当太子时，刘丞相也是教导了他许多。 赵沉言语中更加真心实意了，“朕对不起刘丞相，你年纪大了，朕不应该让你入狱。” 刘丞相：“皇上还请释放了臣吧，臣还要回家念经……不，回家沐浴处理杂事。” 赵沉听见念经，没怎么在意，当场放了刘丞相，让刘丞相回去忙事情去了。 林芷雅：【看完了，皇帝要上朝了吧？我先溜了。】 林芷雅让宫女收起小板凳，在赵沉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跑掉了。 林芷雅浑身轻松，她走到花园，看见花园附近有一个小池塘，种着荷花，底下还有一群锦鲤。 林芷雅驻足不前，眼睛受到了美的召唤。 宫女立刻表示：“娘娘，奴婢去摘一朵荷花，给娘娘赏玩吧。” 林芷雅遗憾的摇头，她不喜欢很快死掉的东西，荷花很美，但摘下来就不行了。 宫女又说：“那我们不如摘些荷叶，用来做珍珠饭。” 林芷雅有些心动了，“摘大一点的，让厨房多做几个，到时候给五皇子送去。” 宫女记着林芷雅的话，左看右看，摘下了比较大的荷叶，拿给林芷雅时，荷叶上还带着些许露珠。 林芷雅羡慕：“要是轩竹殿也有池塘就好了。” 她也想在池塘里养鱼……养一些能吃的鱼。 忽然间，一声尖叫传来，扑腾的两声，池塘里出现了两个溺水的人影，一个是元采女，一个好像是陆美人。 林芷雅没有心声摆弄荷叶了，召集护卫，“把水里的人弄上来。” 元采女和陆美人湿淋淋的被拖到岸边，两人都很狼狈，嘴里的水也还没咽下去，就和林芷雅说：“求婉嫔娘娘做主啊，是她将我推下去了。” 林芷雅冷眼看着两人，皱眉想这不是典型的宫斗剧情吗。 但她们应该是对皇帝宫斗啊，对着自己宫斗个什么劲头？ 但已经被缠上了，林芷雅无奈的说：“慢慢说，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元采女哭诉：“婉嫔娘娘，我听说这里有荷花看，便出来想透透气，但遇见陆美人。陆美人说我偷了她的簪子，搜身了没有，她还把我推下水，我情急下带着她一起掉进了水里。” 林芷雅面无表情的看向陆美人。 陆美人一张脸花容失色，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啊婉嫔娘娘，分明就是元采女看见我头上簪子好看，将簪子偷走了，我质问她她还狡辩，最后一把将我推进水里，可我拉着她的袖子，将她也拉下了水。” 陆美人恨恨的瞪着元采女，元采女不甘示弱，两人一副恨不得生吞下对方的样子。 陆美人表示：“簪子被元采女为了销账扔下了水，婉嫔娘娘找找就知道了！” 第十九章 推理还得靠婉嫔 林芷雅让人去池塘里捞簪子。 谁让两个人都一副找她做主的样子，林芷雅连逃也逃不掉。 陆美女旦旦誓言的表示簪子被扔到池塘底下了，看起来不像是假话。 元采女家境优渥，也不像是会去眼红一支簪子的样子。 捞了半天没捞着，陆美人眼中闪过震惊，哭着对林芷雅说：“也许是漏掉了，娘娘让他们再找一遍吧，我才是冤枉的啊。” 元采女怒火中烧，忍不住上去挠陆美人的脸，“你胡说八道，婉嫔娘娘才不会听你的鬼话。” 姣好的脸蛋上留下几道伤痕，陆美人尖叫起来，和元采女扭打在了一团。 林芷雅后退了一步，免得被波及，宫女把两人拉开，她们又齐齐的扑倒在林芷雅脚步，只不过这次妆发凌乱。 元采女含恨：“陆美人这样折辱我，若是今天没有一个清白，我就死在娘娘眼前。” 陆美人尖声大叫：“你死就死，分明是你推我下水，娘娘要是不处置你，我也不活了！” 林芷雅头昏脑涨，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记得前面有打扫宫女吧？叫她们过来问问。” 两个宫女拿着扫把过来了，怯生生的给林芷雅行礼，一听林芷雅的话，便苦着脸：“刚才我们在清理假山脚，没看见这里。” 两人的随身宫女也各执一词，都说看见对方把自己家主子推下了水。 陆美人的宫女还把簪子形容的栩栩如生，“那簪子是翠鸟样式的，底下缀着绿，尾端很轻还一直动。” 林芷雅：“……让我思考一下。” …… 赵沉下朝了，一众官员友善平和的恭送他下朝。 官员身上穿着一夜间制好的新官服，职位也发生了变化，制衡制自动完成了，连最难啃的刘丞相都去念经了。 赵沉脸上带着喜悦，缓步行走在宫墙下。 来喜：“给皇上贺喜，刘丞相终于不给皇上添麻烦了，是上苍感动了他。” 不，是林芷雅。 赵沉在心里默默回答，林芷雅身上太多宝贝了，往后他得好好利用。 根据目前的观察，宝贝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要不林芷雅也不会惊讶，所以触发出现宝贝的条件是什么呢？ 赵沉忽然想起要了解了解林芷雅的爱好：“去打听打听，婉嫔喜欢吃什么，平时喜欢做什么。” 首先要投其所好。 来喜弯腰倾听：“是，奴才这就去打听。” 来喜竟然已经不觉得惊讶了，根据赵沉这些天的态度，区区一个询问婉嫔的喜好，还没有突破底线。 来喜去而复返，“皇上，婉嫔娘娘在池塘旁边，好像出事了，奴才听见有人喊落水了。” 赵沉心跳骤停，冷汗划到额角，谁流水了？ 赵沉抛下来喜，大步走过去，从假山绕过去，一眼就看见林芷雅站在中间的身影。 两个湿淋淋的人跪倒在她脚边，一看就是她们落水了。 ——不是林芷雅。 赵沉心里一松，笑着走出来，平静的扫视地上的两个人：“朕还不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林芷雅的心声：【宫斗害人啊，还是推给皇上吧。】 林芷雅嘴里义正言辞的说：“皇上，元采女和陆美人一起落水，都说是对方推的，正等着皇上来主持公道。” 林芷雅的心声：【你来主持大局，我看行！】 元采女和陆美人相视一眼，迟疑的转向赵沉，“……皇上，……簪子掉水里了……是她推的我。” 这幅蔫蔫的样子，比起和林芷雅告状的气质消减了百分之八十。 林芷雅心底大喊不理解，这是看她好说话吗？一到了赵沉面前就怂了。 两人把话一说，赵沉当下就冷下了脸，不发一言，众人猛地觉得周围温度降低，都快要结冰了。 赵沉往下压的嘴角表明了他的不耐烦，凌厉的眉眼更加刺人，“你们都去关禁闭。” 元采女和陆美人面色惨败，告状不成，还平白遭了无妄之灾。 元采女仗着和林芷雅有一面之缘，哭着哀求：“婉嫔娘娘，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是冤枉的。” 言下之意，审案还得靠林芷雅，赵沉不中用！ 林芷雅点点头，安慰她：“你放心，一定会查个清白的。” 说完，林芷雅对赵沉投去了谴责的眼神，明明是你的后宫，你怎么一刀切呢？ 赵沉：“……朕不善于细枝末节。” 林芷雅：“根据刚才你们俩的陈述，落水前陆美人站在面对池塘的地方，在元采女后面，元采女背对池塘，在陆美人前面。” “这个姿势，元采女背对池塘，她只能把陆美人往地上推倒，是没有可能往反方向的池塘推的。” “除非元采女脚滑往水里摔，拉着陆美人掉进了水里，但这个可能性比较小，更大可能是陆美人顺势推的，元才女拉着你，两人一起掉进水里。” “而且陆美人之前没说元采女是滑倒，所以应该是陆美人推的。” 【推理完成。】 林芷雅一套缜密的逻辑镇住了陆美人，陆美人愣了一下，改口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元采女推我之前就不是和刚才一样站了，我太慌忙记错了。” 元采女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在婉嫔娘娘面前你还敢抵赖，你真是不要脸，娘娘说的分明没错。” 这时候赵沉听见了陆美人的心声，很小很微弱：【元采女一个小小采女罢了，要不是遇见婉嫔，她根本没处说理】。 陆美人动了动身子，【我的位份没法独占一座宫殿，元采女被分来，可我不想和她同住，她入宫就病了，谁知道是什么倒霉蛋，可别传染到我身上。】 陆美人：【我该说些什么话辩解呢，千万别让婉嫔给我定了罪了！】 陆美人还没想完，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冰冷的嗓音：“陆美人嫌弃宫殿不够大，那就把她迁去冷宫吧，二十多间房就住你一人。” 抬头，赵沉无情的盯着她，黑色的衣角被风吹起。 他叠放在身后的手上有一块同样是黑色的玉扳指，正被赵沉缓缓的转动。 第二十章 赵小熊的担心 陆美人大惊失色，伏在地上，她不知道赵沉是怎么知道的，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暴露了！ 陆美人对着赵沉没有一丝抵抗的念头：“皇上……臣妾，饶了臣妾吧。” 赵沉不语，看着人将陆美人拉走了，陆美人的指甲抓在地上，断裂的一截来到了林芷雅的脚下。 林芷雅脸上满是疑惑，怎么回事，赵沉是怎么知道陆美人的心思的？ 嫌弃和元采女住一起，才找事把元采女推下水，这理由要是赵沉凭空猜测的，他都可以去画本子书卖钱了。 更奇怪的是陆美人还承认了，她刚刚的姿态分明是被赵沉说中。 林芷雅心里哇凉哇凉的，对赵沉充满了忌惮，原因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并不了解赵沉！ 想要探清赵沉的秘密，弄个暗卫过去就好了，可惜林芷雅手上已经没有暗卫了。 林芷雅悔不当初，不应该在林易元身上浪费一个的。 元采女激动，以至于脸上绯红：“谢皇上，谢婉嫔娘娘为臣妾证明清白。” 这是元采女第一次见到像模像样的见到赵沉，上一次入宫她藏在几个采女中间，连头也不敢抬，只看见赵沉绣着祥云的靴子。 【把我的荷叶拿上，回去煮珍珠饭。】 林芷雅在池塘旁边挑挑拣拣，月白色的裙子把绣鞋半遮半掩的，露出一个鞋尖。 【这个荷叶被虫咬了一个洞，有点可惜了。】 赵沉冷不丁的出声：“朕也没吃饭，朕同爱妃一起回去吧。” 林芷雅爽快的答应了，两人并肩走在小径上。 宫女太监也都跟着两人走了，池塘旁边很快变得冷清，只剩下元采女一人痴迷的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婉嫔多么受宠啊。 父亲曾经说自己有当皇后的机会，说皇上会从她们中间挑选一个，可元采女发现并不是的，皇上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那谁会做皇后呢……是婉嫔吗？婉嫔才是皇上心中所想吗？ 林芷雅和赵沉回到了轩竹殿，系统适时的跳出来提升：整顿后宫获得奖励，威严值提升10。 林芷雅查看数据，发现因为加了两次10的原因，还需要39.5的威严值。 赵沉在妄想：“待会爱妃要亲自做饭吗？” 林芷雅：“……臣妾不会做饭，还是让宫女代劳吧。” 珍珠饭被荷叶包着，颜色让人胃口大开，林芷雅把赵小熊也叫来，三个人坐在树下用膳。 赵沉无意间瞥见林芷雅给赵小熊擦手的样子，心里存在很久的疑惑再次飘了上来。 用完膳，赵小熊不想回太傅那里念书，粘在林芷雅身边像个小尾巴。 林芷雅看见屋子里闲置的风筝，忽然涌起一个念头：“娘亲带你去放风筝吧。” 赵小熊雀跃，小心翼翼的抓着娘亲的衣角，眼神充满了渴望：“可以去小花园吗？三皇兄的娘亲也带他去小花园放过风筝。” 林芷雅预备了水以防赵小熊半路口渴，母子俩就出发了。 小花园周围更加空旷，不像是御花园那边种植了各种名贵花草，也更加能走动的开。 风筝就是普通的燕子模样，赵小熊刚放了没多久，绳子就卡在树梢上了。 赵小熊条件反射的叫娘亲：“娘亲！” 林芷雅让身手矫健的小太监爬上去够，小太监却把线拉断了，风筝被树挡住一点，差一点就要飞走了。 赵小熊着急：“我上去吧，让我自己来。” 林芷雅自然不同意儿子上树，要掉下来赵小熊这个身板受得了吗？“娘亲再给你找一个风筝玩，这个咱不要了。” 赵小熊摇头：“第一次和娘亲放风筝，不想扔掉风筝。” 林芷雅拉着他的手，又无奈又怜惜：“娘亲让侍卫上去拿。” 林芷雅叫护卫过来，但这时候吹来一阵风，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好像马上就要脱离树的阻挡飞走。 赵小熊悄悄地脱下鞋，趁着林芷雅没注意往树上爬。 “小熊猫，小心点。”林芷雅心里一慌，张开手臂想要接着赵小熊。 就在赵小熊够到风筝正要下来时，他的眼前忽然浮现黑点，整个人头晕目眩，赵小熊死死的抓住了树干才没有掉下去。 但在那一瞬间，他看到的东西发生了变化，整洁的宫墙变得血迹斑斑，地上站立的宫女哭着跪下发抖……人人都仿佛被刀架在脖子上一样恐惧，花园被填成了一片废墟。 林芷雅把呆滞的赵小熊抱在怀里，太医掐赵小熊的人中。 林芷雅急的手心出汗，她怎么会让赵小熊上树！赵小熊还那么小。 赵小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外唯一的牵挂了。 幸好，没过多久赵小熊呆滞的目光就恢复了正常，依赖的靠在林芷雅怀里。 赵小熊：“娘亲，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 林芷雅疑惑：“看见什么了？” 赵小熊说不出来，他觉得可能是幻觉，和娘亲说了只会连累娘亲担忧，也许他可以给父皇说，父皇担忧点无妨……但父皇可能会给他一脚。 赵小熊立刻闭紧了嘴巴，表示什么也没看到。 赵小熊又隐约觉得自己看到的是未来，他不愿意相信未来是这样的，便先压在心底。 皇宫门口，一架简陋的马车行驶了进来，没有人盘查她，年昭仪带着脚铐，被押金了闲置的大殿。 她抬起头，看着这个才离开半月就无比生疏的地方。 年昭仪的脚链落在地上很响，她拖着脚链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赵沉。 赵沉修长的手上正拿着一张纸，不怎么用力的捏着，他垂下眼帘，平静的注视年昭仪。 薄情，冷血，他算是第一个。 年昭仪此刻深深的意识到了，但仍然柔柔的说：“皇上叫臣妾来是想要问什么？” 赵沉放开手，纸张飘到了年昭仪脚下，他言简意赅：“我一直疑惑，你当真是静尘庙给朕批的那个人吗？” 年昭仪本来稳固的表情忽然出现了裂痕，她失声：“什么？” 第二十一章 七年 年昭仪靠着顶替林芷雅在宫里度过了六七年。 她知道要小心隐瞒，知道林芷雅对赵沉有救命之恩，她亲眼看见林芷雅从水中救起了赵沉。 静尘寺批的又是谁？年昭仪不敢相信，难道她顶替林芷雅那么多年，还顶替错了？ 怎么会呢，难道说还有一个人？除了林芷雅外还有一个人？ 年昭仪世界观崩塌了，她的后背发凉，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 飘到她脚下的是一张生辰八字，并不是年昭仪自己的，她彻底相信了，自己一直都顶替错了人，白白的花费力气和林芷雅作对。 赵沉的声音传来：“朕念你在宫里多年，不治你死刑，只发配到边境，现在就收拾收拾吧。” 年昭仪来到了外面，两个护卫正在等着她，她收拾了一个包裹，最后一眼看看皇宫，只觉得这些年做的那些都白白荒废了。 …… 林芷雅觉得赵小熊病了，自从上次风筝事件后，赵小熊就蔫蔫的。 林芷雅打开系统，找出赵小熊的暗卫，看见上面写着： “儿子赵小熊很担心小花园会被填成废墟，心情低落，对读书提不起兴趣。” “儿子赵小熊很担心宫里会发现变化，谴责自己为什么还没长大，帮不上娘亲的忙。” “儿子赵小熊喝了一碗八宝粥，肚子已经饱了，想要睡一会午觉。” 林芷雅让赵小熊睡在床上，一边告诉他小花园不会被填平的。 林芷雅说：“除非父皇疯了，不然他才不会去填小花园。” 赵小熊不在娘亲为什么知道自己心思上做纠结，他结结巴巴的：“我只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让娘亲当皇后。” 林芷雅：“父皇也没让别人做皇后啊。” 赵小熊歪头：“可除了娘亲还有谁能做皇后呢？娘亲当了皇后，就可以更多的知道父皇的政务了，防止父皇走上歧途。” 林芷雅笑开了花，赵沉要是知道赵小熊是为了这个忧心，该气成什么样啊。 林芷雅：“父皇都是大人了，不会学坏的……而且娘亲大概会当上皇后的。” 赵小熊这才心安，呼吸悠长的睡着了。 林芷雅到小厨房端了一碗粥，假装关心的去了赵沉的御膳房。 赵沉近日来过的很是舒心，钱也有了，灾区也在变好，大臣也全成了兔子。 但奏折依然很多，赵沉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 来喜站在门外候着，看见一抹绯色的衣角，他揉揉眼睛，失声道：“婉嫔娘娘，您怎么来了！” 真不是来喜夸张，林芷雅入宫五年，从来没有来过御书房，更何况是给赵沉送粥。 林芷雅委婉的笑起来，貌似羞涩：“皇上应当累了吧，劳烦公公通禀一声。” 来喜心说用不着通禀，但还是走了一边流程，很快林芷雅就进了御书房，脚刚踏进御书房，系统就传来提示。 “御书房打卡一次，超越了99%的用户，即将获得奖励：史诗级藏书一本，白银十万两，文学属性略微提升。” 林芷雅把粥放在赵沉桌上，面带微笑的对他表示谴责。 【你为何如此不争气，让儿子担心你误入歧途。】 【不行的话换个人当皇上吧，将来你把天下败坏了，我儿子可不接手。】 【赵沉啊赵沉，你要好好反思自己。】 但嘴上，林芷雅却说：“皇上快喝粥吧，臣妾给您盛，您的嘴唇都白了。” 赵沉的嘴是白了，是被林芷雅气的，林芷雅冲进来就把他一阵谴责，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 赵沉脸色难看的拒绝了：“朕不喝。” 【老远给你送粥，你还不喝，好心当做驴肝肺。】 林芷雅腹诽完了，体贴的把粥挪走了，她的视线落到纸上，赵沉正在写什么东西，字迹很好看，林芷雅形容不出来。 赵沉看见了：“……爱妃知道朕在写什么吗？” 林芷雅摇头：“臣妾只认识一些字罢了。” 赵沉一愣，再联想林易元，心里多了明悟，他兴致大发，想要教林芷雅写字。 林芷雅敷衍的扯了扯嘴角，不好拒绝，才勉强做下来和赵沉学字。 林芷雅想起来，她还在闺中的时候，父亲沉迷教导哥哥，对几个女儿不闻不问，母亲虽然是大家闺秀，却也只能在闲暇时教导她们。 林芷雅没多少时间学，她和妹妹们要缝补衣物换些铜板买糖吃。 所以林易元满口文人高尚，但长女林芷雅只是认得一些字罢了。 赵沉带着林芷雅的手，移到的某个字上面：“认识这个字吗？” 林芷雅艰难的连猜带蒙，竟然一连猜对了好几个，逐渐磕磕巴巴的，在赵沉的注视下脸都憋红了。 林芷雅委屈的说：“我不会，别考我了。” 赵沉闷笑，心中划过一丝诧异，靠蒙都能蒙对那么多，也只有林芷雅了。 林芷雅烦闷的被赵沉拉到了怀里，她真恨小时候没多学点字，省的现在被赵沉拉去补课。 赵沉攥着林芷雅的手，带着她写字。 林芷雅已经蔫下来了，她惊恐的想到，该不会是因为蒙对了几个字让赵沉觉得自己是个可造之材吧？天地良心，都是签到的奖励做的啊。 文学属性略微提高，转换成了蒙对几个字，很合理。 林芷雅打了个哈欠，视线跟着赵沉的手出神，像个提线木偶被赵沉带着写着，林芷雅一点力气都不用，写出的字全是赵沉的字迹。 这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什么戳到她的腰侧了，一看，竟然是一本书。 书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包装有点……有点过于真实，上面竟然画着赵沉，还非常非常的真实，不像是画出来的，倒像是把活的赵沉烙大饼一样烙上去了。 林芷雅一个寒颤，犹豫要不要伸手去拿，就看见书书籍首页写着几个大字。 帝王之策！ 这是赵沉书房里的书吗，不，这一定是签到系统里的，林芷雅有非常清晰的认知。 林芷雅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地方藏，索性一个挥手，把帝王之策挥到了地上，用脚踢着踮进了桌角里。 正在写字的赵沉忽然觉得桌子一头变高了，狐疑的盯着林芷雅。 第二十二章 我不学了 林芷雅：“哎呀，桌子压到我脚了。” 赵沉闻言，放下笔就想去查看，怀里的林芷雅像条鱼一样从他身上滑下来，瘸着腿往外走：“皇上，臣妾去找太医看看，先行告退了。” 赵沉的手扑了个空。 林芷雅走出御书房，就在门外和正要进去的孙太傅撞了个对面，孙太傅胡子头发全白了，是个一身干练的瘦老头。 两人擦肩而过，孙太傅不留痕迹的皱眉，走进御书房，对着赵沉就开始不急不缓的责斥赵小熊。 孙太傅：“皇上，您可听闻了五皇子近来的作为？五皇子三日都没来念书，便是念书也三心二意。” 赵沉不虞，淡淡的说：“太傅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孙太傅：“五皇子本就在天资方面落后，和婉嫔走近了后更加耽误了五皇子的功课。” 赵沉好笑，“元龄是婉嫔生的，太傅要教他不孝生母不成？再者说，元龄不读书和婉嫔又有何关系？” 孙太傅直摇头，“皇上别忘了，婉嫔是没什么学问的，据我所知，婉嫔连字也认不全，再往上翻婉嫔的父亲……” 提起林易元，孙太傅的表情有些凝固，想当年他和林易元是一届的举人，林易元这种风花雪月的掉书袋也考上了举人，对孙太傅来说一直是侮辱。 赵沉面无表情的听着，手上的青筋忽然突起了。 孙太傅略带嫌弃谈起了林易元，“林大人一心扑在读书上，造诣也极其有限，做了官后更是连饭也吃不起了，可见林家血脉就成不了大事。” 赵沉声猛地一拍桌子，音里带着寒意：“孙太傅是对朕不满吧，五皇子可是朕的血脉！” 孙太傅见状也只能示弱：“皇上，臣的意思是婉嫔没法教养五皇子，应当少让五皇子接近婉嫔。” 赵沉这下不听孙太傅的言论了，冷着脸离开，他在心底嗤笑，朕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婉嫔，轮得到你指指点点吗？ 林芷雅再怎么没才学，也是元龄的生母，何况林芷雅并不是孙太傅嘴里被贬低的一无是处的人！ 御书房里，桌面摇摇欲坠。 孙太傅挽袖叹息，皇上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特别是刘丞相信佛以后，朝堂上简直没有个敢说二话的人，皇上说什么底下就一片点头。 孙太傅目光里划过哀伤，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秉烛夜谈大谈志向的刘丞相为何变成如今这样了。 那个敢和皇上叫板的刘丞相，再也回不来了。 孙太傅目光往下移，看见垫在桌角的一本书，心中升起阵阵怒气，“皇上竟然用书垫桌脚，这种行为如何为天下做表率。” 他把书拿起来，只见书上画着赵沉的肖像，孙太傅眼角一抽，翻开，页面写着几个大字。 帝王之策！ “谁，谁敢口出狂言。”孙太傅瞪目结舌，为帝王其中的道理无比深奥，没有任何一本书敢直白粗暴的起这种名字。 孙太傅翻开了第一页正文，上面的言语刺激的他仿佛全身毛孔都打开了。 半柱香后，孙太傅带着帝王之策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御书房，回到府邸里，让下人点了两根红烛，他伏在案上连抄了三大本。 “大才，大才啊，只有经世之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皇上，皇上你何时能懂啊！”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此话说到了我的心窝里啊。” 下人听见屋里传来孙太傅疯癫的喊叫，齐齐的打了个哆嗦。 天蒙蒙亮，屋里的两大根红烛也燃尽了，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照在了孙太傅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 管家在门口担忧的说：“老爷，该用早膳了，您一夜未睡，可要告假一日？” 孙太傅精神抖擞，将抄好的一部分派人送去露山学院，便急匆匆往外迈，“早膳？不用也罢。” “备车备车，我要将这些金玉良言教给皇子们。” …… 赵小熊正在门口等着孙太傅，他身姿挺拔，表情严肃，努力想做一个好学生。 听见孙太傅的脚步声，赵小熊期待的张望，他藏在背后的是昨天抄好的文章，字迹工整，全是他认真写下来的。 虽然抄的手指有些发麻，可赵小熊依旧没什么抱怨。 他知道孙太傅对外公颇有怨言，连带着也不喜欢他和娘亲，所以赵小熊要更加仔细做功课，奋力的学习，让太傅对他和娘亲改观。 虽然赵小熊还没做到。 孙太傅疑惑的看着他，接过了赵小熊手上的宣纸：“这是你抄的功课？” 赵小熊点头。 孙太傅翻开了两页，赵小熊年纪小，字迹稚嫩，能看出都是他自己抄写的。 他略感满意，婉嫔的孩子虽然天资不怎么样，但还算认真，可见婉嫔身上也是有闪光点的，不似林易元一无是处。 赵小熊趁机询问：“太傅，今天我可以学习注解了吗？” 孙太傅严厉的呵斥：“急功近利，今晚继续抄写，什么时候倒背如流了，什么时候学注解！” 这时候四皇子拿着让伴读替写的功课上来，孙太傅赞扬道：“不错，你是有灵气的，将来能担重任。” 四皇子得意洋洋的笑起来。 孙太傅对着他说：“我从皇上御书房得了一本奇书，今天同你们讲讲，今天晚些你和三皇子留下，我继续同你们讲解圣言。” 孙太傅将抄写的帝王之策摘出几句在课堂上讲解，引起学生的交头接耳，课堂上十分热烈。 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赵小熊从里面走出来，小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伴读拎着两人的课本，结结巴巴的：“元龄，你要干什么去啊？” 赵小熊头也不回：“我不学了。” 林芷雅正在喝花茶，看见赵小熊蔫嗒嗒的来了。 赵小熊：“娘亲，我不念书，去做个武将行吗？” 林芷雅脸上浮现了一点点犹豫，看的赵小熊心里紧张，没想到林芷雅接着说：“当武将会受伤的，不如当个富豪吧，娘亲给你攒一大笔钱。” 第二十三章 都别学了 林芷雅没问赵小熊是怎么回事，小孩子的志向本来就是多变的。 但她转念一想，还是让人去打听到了事情经过，原来孙太傅是这样对赵小熊的。 林芷雅摸摸赵小熊出了细汗的脑袋，把他光洁的额头露出来，赵小熊依赖的闭上眼睛，显然有些脆弱。 很快，赵小熊选择坦白从宽，“太傅不喜欢我。” 林芷雅发现他说这句话时不服多于失落，“他不喜欢便不喜欢吧，娘亲喜欢你，他敢欺负你，娘亲就去收拾他。” 赵小熊脸红了，这就是告状的感觉吗？还挺……还挺不错的。 赵小熊：“娘亲，不要告诉父皇，父皇不喜欢我和他告状。” 林芷雅冷酷的说：“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娘亲去收拾他。” 赵小熊在林芷雅这里玩闹了一会，就去学马术去了，看起来真打算实行做武将的想法。 林芷雅点开系统，查看帝王之策的状态，因为是件物品，林芷雅长按上去，便出现了一个销毁的选项。 林芷雅眼也不眨的把帝王之策被销毁了。 御书房里，孙太傅卷土重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桌角，遗憾的发现今天并没有垫桌脚的书。 孙太傅：“皇上，那本帝王之策在露山书院引起了轩然大波，学子们纷纷求问是谁所著，今日给诸位皇子讲解，皇子们也赞叹不已。” 赵沉深深的拧眉，往后靠在椅子上，“哦，朕倒是没读过此书。” 孙太傅着急了，这皇上怎么回事，昨天的事他气性还那么大。 赵沉就听见孙太傅用说教的语气，语重心长的道：“天地合则万物生，君臣和则国家平。” 赵沉不明所以，心底提起了点兴趣，“此话太傅是从何处听来的，语句简洁却意味深长。” 赵沉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威严的流淌在御书房，御书房里只听见熏香缓慢烧断的细响。 赵沉遗憾的想到了幼年时期，父皇也教导他要君臣和睦，他登基后发现这些大臣各有各的性子，各有各的心思。 难和睦啊，他百无聊赖的想着。 孙太傅哈哈大笑，“当然是从帝王之策里看到的，皇上不要卖关子了，臣已经将能公布的语句抄录下来，就差一个出处便能让天下文人瞻仰。” 孙太傅说要把原来的帝王之策交还给赵沉。 很快，君臣俩面面相窥，赵沉干咳：“真是太傅从朕的桌脚底下找到的吗？” 孙太傅也迷茫起来了：“莫非不是皇上的，皇上为何要用别人的书垫桌脚？” 赵沉心想，可能是林芷雅的，宫里多出的，来历不明的东西都可能是她的。 如果是林芷雅给他的，承认下来又何妨。赵沉恍然，一边和孙太傅说：“朕昨日打扫御书房，婉嫔找出了这本书，朕还没来得及看，看来没错，就是朕的，太傅将书还给朕吧。” 孙太傅往怀里一掏，摸了一个空。 他诧异的回想了片刻，确实是带在身上的，怎么没了。 孙太傅后怕：“皇上，一定是掉在路上了，快快派人去找，此书太重要了。” 赵沉表情不悦，林芷雅给朕的书，被你拿跑了不说，还弄丢了，找不到看朕怎么治你。 来喜让宫女太监都出去找，把孙太傅来时候的路找了不下十几遍，硬是看不到一点书的痕迹。 赵沉懒得和孙太傅纠缠：“太傅回府上找找吧，若是找不到，朕就当你消遣朕，拿子虚乌有的事消遣朕。” 孙太傅一头雾水的被赵沉请出了御书房。 “出来时我明明贴着胸口放的，怎么会忽然不见呢，太荒谬了。” “幸好，昨夜我连抄了三大本，就算是原书没了，这些名句也不会失传于世。” 孙太傅刚说完，就看见身边的奴仆一脸怪异，他心里咯噔一声，“快去打听打听，我抄的副本还在露山书院吗？” 奴仆讪笑：“老爷，您说什么呢，您昨天晚上就没抄书啊。” 孙太傅不能相信，一连问了几个人，就连路过的二皇子也被他抓着询问。 “今天在课堂上，我讲述的东西你还记着吗？” 二皇子懒懒的抬起眼皮，“您今天没有上课，四弟说不学了后，您就气走了，更没有讲过什么帝王之策。” 孙太傅如遭雷劈，在原地呆呆的站了一会。 派去露山学院询问的人也回来了，“老爷，露山学院说您送去的是一叠白纸啊。” 奴仆补充道：“老爷，您昨晚也没熬夜，您昨天去了小翠姨娘的房间过夜，睡到了日上三竿。” 小翠姨娘又是哪个？哪里冒出来的小翠姨娘？孙太傅彻底懵了。 “快，快拿笔墨纸砚出来，” 孙太傅从呆滞中苏醒，拔腿就跑，冲进了林芷雅旁边的空闲小院里，趴在桌子上开始默写今早记下的一部分。 林芷雅闻声赶来，好奇的凑过去看，“太傅这是在写什么啊？” 孙太傅百忙之中抽出神来告知林芷雅：“偶尔得到的一本天书，必须默写下来，让后人学习，万万不能失传了。” 林芷雅别有深意的笑起来：“失传了就不学了呗。” 孙太傅张嘴就要骂林芷雅，但脑子里记住的东西一下子就忘记了不少，他只好忽略林芷雅，一心默写。 半个时辰后，孙太傅写满了二十张宣纸，就再也记不住别的了，又是遗憾又是满意的叹息。 “天书难得啊，只有这些也是我赵国的福气。” 余光里瞥见了林芷雅把宣纸拎起来，孙太傅正要阻止，林芷雅一把把抄出来的东西全扔进了火盆里。 火盆砸出来一些受惊的星火，很快围拢把宣纸烧成了灰烬。 孙太傅震惊，伸手想去救，但被高温吓的不敢实行，：“别烧了，别烧了。” 孙太傅怒火冲天，气的嘴唇发青，“婉嫔，你此举是何意？” 林芷雅的心思很简单：“因为你对待赵小熊不公平，赵小熊是我的儿子。” 林芷雅：“天书也是我的，我不想给你，所以你什么也没得到。” 第二十四章 乞巧失败人士 孙太傅失魂落魄的走了。 因为找不到书，赵沉狠狠的批评了他一顿，孙太傅在朝堂上面对同僚异样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书是婉嫔娘娘的，是她用了什么计策拿走了，这书可能是婉嫔祖上的珍宝。” 同僚：“孙太傅又喝醉了吧，婉嫔你也编排起来了？” 孙太傅据理力争：“真有过这本书，婉嫔见我冷落五皇子……这才……” 同僚打断了：“婉嫔祖上穷了十八辈，能有什么宝贝，孙太傅别做梦了。” …… 四皇子三皇子在半路上等着他，异口同声问道：“太傅，今天不补课了吗？” 他挥挥衣袖，语气低落：“不补了，往后都一同上课。” 四皇子三皇子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孙太傅来到跑马场，看见赵小熊正在学马术，小小的身子骑在马上有些艰难。 他越发心虚，这时候才回想起了赵小熊的刻苦用功，赵小熊的作业总是做的最认真的。 他答题写的不如其他学生，也不过是因为他年纪小，接触的学问有限。 孙太傅终于肯承认一直以来的偏见，他在跑马场旁边等候了片刻，看见摔的灰头土脸的赵小熊过来了。 赵小熊掩饰脸上的脏乱：“太傅有何事？” 孙太傅侧过头，云淡风轻：“回去念书吧，之前为师对不住你，你……你娘已经找我说过了。” 赵小熊诧异，内心涌起激动，娘亲真去找太傅了，娘亲太厉害了。 这就是皇兄们形容的有娘亲的感觉吗？ 孙太傅干咳，“从今以后就不用抄写了，快回去上课吧。” 赵小熊握紧拳头，他内心还是想读书的，父皇说不读书的人会什么也不懂。“多谢太傅教导我。” 这时候已经走出去的孙太傅忽然回过头，用商量的语气说：“元龄啊，还有一件事，往后莫要在你娘亲面前提起我……若非万不得已提起了，就多替我美言几句。” 孙太傅佝偻着腰走远了。 赵小熊不解，怎么好像孙太傅很怕娘亲的样子。 孙太傅对赵小熊改观的消息传到林芷雅耳朵里，林芷雅感到很欣慰。 进入七月后，林芷雅猛地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宫里要过乞巧节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里各种安排都开始找上了她。 林芷雅拿着一张写满贺礼的名单，其中元采女送了她一个中等质量的花瓶，按照她的身价不应该如此寒酸。 林芷雅不由在心里琢磨，莫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宫女鹤梅圆滚滚的脸凑过来，“娘娘，奴婢打听过了，元采女为了在乞巧节上一鸣惊人，凑钱买了个琉璃国的夜明珠，现在整个宫殿从上到下都勒紧裤腰带过活，才没钱给娘娘送礼物。” 林芷雅头一次正眼打量圆乎乎的鹤梅，鹤梅好像是她的三等宫女，大部分时间站在门外面的那种…… 想不到她还是个社交达人！ 林芷雅不解：“琉璃国夜明珠有什么用？咱宫里不是多的是。” 鹤梅急切的摇头，小声道：“咱们那些普通的，十个也没琉璃国一个贵，而且把这种夜明珠方在瓜果下，蜘蛛必定会结网，乞的巧也就越多。” 还有这种东西？林芷雅有些意动，每次过乞巧节，她从来乞不到巧，在家里就是这样，连缝尿布的王妈妈都比她乞的巧多。 林芷雅：“那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弄到琉璃国的夜明珠？” 鹤梅拍拍胸脯，“琉璃国的外交官就住在咱们驿站，去找他准买到。” 林芷雅拿出几张银票，大方的交给了鹤梅，“快去快回，多弄几个来，今年我必要一雪前耻。” 鹤梅望着怀里的银票，心肝砰砰乱跳，娘娘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林芷雅没等到鹤梅带着夜明珠回来，先想起来得去御书房走一趟，她需要问问赵沉七夕办不办晚宴了。 说不定赵沉让各宫自己过自己的，林芷雅也就不用费心安排晚宴。 她来到御书房门前，听见里面赵沉正在说话，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林芷雅心里一动，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 赵沉郁闷的喘息的声音：“就这些了吗？孙太傅就不能再想想了？” 啪的一声，有什么被赵沉扔在了桌子上。 来喜：“皇上，孙太傅实在想不起来了，他毕竟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就只有这些了。” 林芷雅恍然，原来赵沉还在惦记帝王之策。 让你不管赵小熊，啥书也没有你的份！ 孙太傅的年龄并没有唤起赵沉的怜悯，林芷雅只听见赵沉嗤笑了声，“孙太傅弄丢了朕的书，朕本来应该把他发配去挖煤矿，就是看他的年纪才饶过他。” 赵沉：“可孙太傅想了三天，才想起半页，朕又想发配他挖煤矿了。” 林芷雅脚底下一软，踩到石头咯噔的响，御书房里的声音消失了，林芷雅再一抬头，就被赵沉抓了个正着。 赵沉发笑，逗她，“爱妃怎么变成猫了，朕的御书房里没有老鼠喂你。” 林芷雅脸上发烫，偷听被逮住她也扛不住这种尴尬。 【我没有偷听，只是刚好遇见了。】 【可不是我想听，谁让赵沉正好在说话呢。】 林芷雅在心里辩解，她镇定的走进御书房里，一眼就看见被赵沉宝贝的搁在桌子上的半页帝王之策。 “御书房签到两次，超越了99%的用户，即将获得奖励：文学属性略微提升，江湖争霸一本，威严值加5。” 江湖争霸？林芷雅在系统面板看了一眼，断定是个没用的东西，因为这是一本武侠小说，充满了狗血的气息。 而且御书房打卡出来的书籍竟然都不是直接存放在系统的里，而是随机分布在赵沉的书架上。 这都是给赵沉的奖励吧。林芷雅嘴角往下拉，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获得过多少‘属于’赵沉的奖励了。 林芷雅也懒得去找江湖争霸，迈步到了椅子上主动的坐下。 林芷雅：“皇上，乞巧节的晚宴还要不要办呀？” 第二十五章 神功成功人士 赵沉听见林芷雅的心声：【宫里已经很穷了，还是算了吧，省着点。】 【赵沉要有点节俭意识啊，不能拿了我的金矿就乱花钱了。】 【我累了，我不想操办晚宴了喂，其实我也不会置办……没有经验。】 林芷雅不知道她已经主动的把老底都告诉赵沉了，还沉浸在幽怨里，眉眼恹恹的。 听见林芷雅不会操办宴会，赵沉心里划过怜惜，忍不住握住了她单薄的肩头，若不是有读心术，他可能还不知道林芷雅的小心思。 赵沉勾唇，云淡风轻的说：“先不办了，朕也觉得多此一举，今年就让她们自己过自己的，她们也轻松。” 林芷雅忙着点头，高兴的看着赵沉。 【赵沉还是很有想法的，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一个人！】 门口的来喜听见了，声音飘在风里：“皇上，您往年可不是这样说的……您说要办大办热闹……要有仪式感。” 赵沉寒声对外头说：“去把朕的私库清点一遍，点不完别回来了。” 来喜身子一抖，缩着脖子走开了。 林芷雅两次提升文学属性，她已经能看懂赵沉书架上那些书了，林芷雅的目光在书架上流连，让赵沉再次想起来他只剩下半页的帝王之策。 赵沉抿嘴，略感不甘心，手背在身后，缓缓的在御书房走动。 林芷雅为什么不再给他一本帝王之策呢？林芷雅几次得到宝物，契机到底是什么呢？ 赵沉若无其事的坐到书桌后，拿起半页帝王之策，对林芷雅说：“爱妃觉得孙太傅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沉竖起耳朵，想要听林芷雅的心声，可林芷雅什么也没想，理所当然的回应他：“孙太傅做梦了吧，臣妾并没有看到什么书。” 看来林芷雅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瞒着他。 赵沉无奈，又暗示道：“孙太傅写出了半页书上的内容，不像是他能想出来的，朕怀疑朕的御书房能长出书，爱妃觉得什么时候能长出来呢？” 林芷雅沉吟了片刻，无辜的说：“能不能长出书臣妾不知道，但皇上如果不让宫人晒书，是肯定能长出蘑菇来的。” 赵沉心底冒出一个词，抛媚眼给瞎子看，“……” 林芷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赵沉看着林芷雅的后背，抬手用了点力气，往她肋下的穴位上按下去。 这一阵酸爽，林芷雅猝不及防的叫出来，泪眼汪汪的捂着背。 她心里说：【赵沉还会按摩啊，再来一下嘛。】 赵沉扶着额头，真是被林芷雅弄笑了，片刻后他收敛了面上的表情，“行了起来，别赖在朕身上。” 林芷雅依依不舍，直接被赵沉推起来了。 赵沉：“朕还忙着，你先回去，等七夕去看你。” 林芷雅瞪着眼睛，她竟然被赵沉赶了，这是多久没有的待遇了？ 林芷雅走了。赵沉翻开奏折，这些奏折里一大半都是为了洪灾平息上奏的，上面写满了各个臣子的赤诚之心，和赵国永昌之类的字眼。 赵沉还不能不看，因为他不知道这些废话里会不会忽然夹杂一句重要的。 刘丞相以前就干过这事，他先是大大的关心了一番赵沉的身体，还有京城的天气，在中间一笔带过的描述了因为他的过错导致多给番邦回礼了一百万两的事。 赵沉看了一会就烦躁了，眼睛落到书架上，诧异的发现有本书摇摇欲坠。 他把书拿下来，是赵沉从未接触过的书籍——一本小说。 赵沉尝试的翻开一页，兴趣越发浓烈，他把奏折丢在一边，堂而皇之的看起了武侠小说。 这本书情节跌宕起伏，剧情引人入胜。 主角是个瘸腿的穷小子，但他的实际身份是前任武林盟主独子，有人鸠占鹊巢了他的家庭。 他只剩下一块饼，却秉持心中善良发给了奄奄一息的老乞丐，老乞丐传给他残破修炼秘法，穷小子摸不着头脑时，却被邪教追杀交出功法。 幸好他是个绝世天才，在荒野中躲藏练成绝世神功，以真实身份竞争武林盟主，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 就在他即将和假冒他身份的反派决斗时，得知父亲一直没死，被反派囚禁在地下骨瘦如柴…… 再后来，来喜就点燃了一盏灯，黄澄澄的火光照在了赵沉的脸上。 来喜赔笑：“皇上，奴才都将私库的东西点清了，您这是看的什么书，还没有奴才点库房快。” 赵沉冷冷的瞥他一眼，勾唇道：“若觉得轻松，朕便再叫你去点一遍。” 来喜：“……奴才的腰都要断了。” 赵沉将江湖争霸合上，虽然意犹未尽，赵沉拧了拧眉心，心想这回真得批奏折了。 赵沉看着外头渐黑的天色，心里却没有干正事的心，一会是江湖争霸里的情节，一会是林芷雅。 林芷雅嘴上没答应，可她一走赵沉就找到了书，赵沉内心悸动，看来婉嫔还是惦记他的。 书不是帝王之策这中能改变朝政，改变天下的奇书，可也掩盖不了林芷雅一颗真心。 赵沉含笑的抚摸江湖争霸的书封，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林芷雅。 书中主角飞檐走壁，一掌就是震飞十来个敌人，一把武器斩断流水。 赵沉怅然若失，现实生活里为何没有这种神功呢？ 赵沉当然学过武，和书里的差远了，江湖争霸勾起了他遥远的少年心气。 赵沉忽然振奋：“来喜！让人打造一把大弓，三人合力才能拉开的那种，朕要在下月围猎里使用。” 来喜惊悚，“皇上，您……这是、这是要做什么啊？” 皇上该不会是疯了吧！ 来喜身上一阵阵寒颤，恨不得拔腿就跑，叫来太医给赵沉看看脑子。 赵沉呵斥：“叫你去就去，造出来朕自然拉的动。” 他要和林芷雅说，让林芷雅给他一份神功，在围猎时震惊群臣，赵沉眼神炙热的想着。 林芷雅一直在默默的对他好，只要赵沉表明期望，神功自然唾手可得。 赵沉想着想着又感动了，对来喜道：“把你今天清点出来的东西给婉嫔送去。” 来喜失声，“都送去？皇上的私库都攒了七年了！” 第二十六章 攀比 经过赵沉的慎重思量，第二天中午过后，一盆半人高的血萤玉珊瑚树就摆在了轩竹殿最显眼的地方。 来喜带着大批太监，运送来昂贵的布料，由最好的绣娘在上面勾勒纹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引来好些妃嫔一同涌进轩竹殿内。 林芷雅正在睡午觉，不得不起床招待她们。 只从上次请安后，林芷雅已经尽量不让她们成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林芷雅发现快要七夕的缘故，妃嫔们都穿上了比平时更加鲜艳好看的新衣服，一个个像是蝴蝶飘进了她的宫殿。 不巧的是，她们翻箱倒柜做出的新衣，还没捂热就被比下去了。 马采女摸着来喜摆出来的料子，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表情怅然若失。 元采女也笑的很勉强，天知道她为了乞巧节做了多少准备。为了让穿着更加出色，她派人让父亲高价从南疆收罗来的料子，快马加鞭送来，直到今天才将将赶制出来。 一共有两套，身上这件稍差，另一件压箱底乞巧时再穿。 这下好了，经过了婉嫔的一殿珍奇料子，元采女已经预料自己的穿着会连一点水花也砸不出来。 再看林芷雅淡定自如，眉眼中蕴含威仪，好像见惯了这种场面。 连金矿也不在乎，还能在乎这点东西吗？ 这样一想，马采女和元采女心悦诚服，也不再纠结这些料子了。 “威严值+5。” 林芷雅赞许的看了眼马采女和元采女，不知道这俩人身上能刷出多少威严值。 每天刷出5点，十天就是50点。 马采女：“明日乞巧我颇有自信，我在闺中几个姐妹都没有能同我比的……但如今在宫中，这些姐姐们也都心灵手巧，婉嫔娘娘应当是第一，我若是运气好能进前三。” 林芷雅偷偷看了看马采女垂在身侧的手，指尖纤细葱白，下意识觉得她一定很会穿针引线。 林芷雅询问：“你能穿多少针线？” 马采女骄傲，“穿过九孔针，我只用几息时间。” 元采女瞳孔缩了一下，默默的退后几步，她还是指望喜蛛应巧吧，穿针乞巧是指望不上了。 马采女好奇的问：“婉嫔娘娘，您穿针乞巧怎样？” 林芷雅含糊的说：“只是一般罢了，从前乞巧节没得过巧，穿针引线只是中等。” 这还是因为林芷雅幼年缝补衣服练习出来的，她在女红方面也没什么天赋。 马采女暗暗记下来，婉嫔往年没得过巧，看来她不在乎这个，自己就可以放心的争第一了。 林芷雅看见她拿出了精心包裹的东西递过来，迟疑了一下打开，是一马采女亲手缝制的副护手，林芷雅头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不禁多看了两眼。 对上马采女亮晶晶的眼睛，林芷雅通情达理的开始寒暄，“哎呀，小心别伤了手，做的真好，我都舍不得用了。” 马采女成功的笑起来，趁机道：“我娘亲从小就告诉我，女子要小心保护手，虽然现在天还不是很冷，但婉嫔娘娘也要多注意才行。” 林芷雅故作惊讶，举起手在眼前打量，皮肤晶莹剔透，“难怪我最近手都开裂了，原来是缺了马采女的护手。” 马采女志得意满挺起了胸膛。 不知不觉，元采女成了谈话的边缘人物，她表情诡异的目睹了婉嫔娘娘被马采女贿赂的全部过程。 元采女内心疑虑，元采女是和她一起来的。两个人都是一批进宫的，在宫里算是一股势力，但自己竟然丝毫没听马采女说过她给婉嫔缝了护手。 果然在宫里，就没有完全的友谊啊，元采女眼神一黯。 更加让她煎熬的是，她手里空空，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尴尬。 林芷雅让人把料子收起来，因为担心发霉损坏的缘故，她挑选了一些不好储存的随机分给了来的妃嫔。 拿了料子后众人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裁剪，不用林芷雅赶，就渐渐的散开了。 在轩竹殿门口，看见马采女送护手的人正在议论。 “马采女也太谄媚了，婉嫔是得势了，可婉嫔又不是皇后娘娘，给她缝护手是个什么事？” “谁让后宫里没能和婉嫔一争高低的人呢，婉嫔这个架势和皇后也没差了。” “婉嫔娘娘给的料子真不错，回去我要做一件荷叶裙……马采女无宠，在后宫无依无靠的，讨好婉嫔娘娘也情有可原。” “要我说马采女真够丢人的。” 马采女最后从轩竹殿出来，听见了这些话，气的眼眶红了，脚步飞快的离开。 这些小人，在婉嫔娘面前也不见她们敢说一句婉嫔娘娘的不好。 林芷雅正在仔细观察玉珊瑚树，她一手拿着帕子擦擦摸摸，半蹲下来，小心呵护这个宝贝树。 值钱啊，真是值钱啊。 林芷雅小心翼翼的围着树转了一圈，心想赵沉这次那么大方，该不会是睡昏头了吧？ 她其实有一盆小的，当做盆景放在拐角，和这个半人高的简直没法比。 当皇帝的宝贝确实多，林芷雅羡慕的想着。 傍晚，赵沉擦着饭点来了，一身的气宇轩昂在迈进门槛后迅速的消退了，甚至还手握成拳在嘴边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林芷雅瞪大了眼睛，退避三舍，“皇上这是怎么了？” 别是染什么病，传染给自己了。 赵沉皱着眉头，嗓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力气的说：“早上上朝时受了寒，御医说朕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什么？我差点以为进来的是一个老头子。】 林芷雅怀疑自己听错了，赵沉明明还年轻着，砸御书房一套一套的，怎么忽然搞得就要驾崩一样？ 林芷雅嘴上安慰道：“是什么御医，不如直接拖出去斩了。” 赵沉沉吟，看来林芷雅还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他更加直白的道：“御医说朕得强身健体，朕想来想去，朕要学武功。” 赵沉转头注视林芷雅的眼眸，林芷雅一副费解和不信任的样子，让赵沉眼角抽搐，挤眉弄眼的暗示她。 第二十七章 他乡 林芷雅这次明白了，赵沉是想学武功啊。 她语气豪横，“包在臣妾身上，臣妾正好认识一位老师，擅长隐身。” 【毕竟是皇帝了，要是学武天天去蹲马步体罚什么的也丢人，也难怪赵沉要秘而不宣了。】 【还好我和赵沉默契十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林芷雅在心里暗笑，一边满意的陈赞自己。 赵沉听出有什么不对劲，但神功也不是一日练成的，不能太过急躁。他也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爱妃懂我就好。” 隐身比赵沉设想还要厉害，他本来想要一门力大无穷或者是排山倒海之术，学会隐身这下可好了，围猎那天赵沉可以给自己造些神迹出来。 赵沉想起他事先打造出来的大弓，“这位老师能否拉开三人合力将将抱起的大弓？” 林芷雅：“大弓算什么，只要有目标，他无所不能。” 【等我先把人从灾区叫回来，也不知道从灾区回来还能不能用了。】 赵沉内心期待，“没想到这位老师还心系难民，朕这里不急，让老师先忙着。” 结束了驴头不对马嘴的谈话，林芷雅在屋里又忙活了一会，终于等到了鹤梅回来。 鹤梅抱着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是四个陈列好的夜明珠，夜明珠比林芷雅平时看的小上许多，但凑近了能闻见异香。 鹤梅：“琉璃国的外交官竟然是个小白脸，说话文绉绉的，奴婢看他连饭也吃不起了，叫他把夜明珠卖给咱们，他还怀疑娘娘在骗人。” 林芷雅一愣，笑开了花：“驿站里还有那么穷的人，他不会跑路回琉璃国吧。” 鹤梅纳闷：“奴婢也不知道他为何还在咱们赵国，听说他都来了四五年了。” 林芷雅转头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收好了四个夜明珠，等待明晚乞巧用。 驿站里，邬夏正在若有所思的看月亮。 他身上充满了少年气质，脸俊美深邃，穿着圆领官服，腰上格格不入的挎着一把弯刀。 在不远处的石桌上，摆着一盏冉冉升起热气的茶。 驿站里很清静，只有他和一个手下，他乡在邬夏眼中冷清而落寞。 邬夏做出一个决定，用带着少年质感的嗓音道：“你连夜去把剩下的夜明珠追回来，都运送到赵国来销售，尤其是矮子国的。” 手下正在补自己破了个大洞的衣服，闻言迷茫的抬头：“少主，我们和矮子国有约定，夜明珠真不送去了吗？” 邬夏出奇的发怒了，俊美的的面孔即使这样依然赏心悦目：“矮子国有个屁的钱，都弄到赵国来卖。” 邬夏看着奋力缝补衣服的手下，语气温和了些：“今天卖掉夜明珠的钱足够我们度日，衣服换件新的吧。” 手下身躯一抖，热泪盈眶的扔掉了打满补丁的衣服，动容的说：“待挖取了赵国的密报回到琉璃国，我一定要和少主痛饮三大缸。” 邬夏看着绘制了三年还是大片的空白的赵国地图，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宫里张灯结彩，即使没有正式的晚宴，还是无法阻挡妃嫔们过节的热切期盼。 鹤梅将用来喜蛛应巧的蜘蛛装到小匣子里，递给了林芷雅一个眼神：“娘娘放心吧，奴婢不会出纰漏的。” 林芷雅信了，温婉的笑起来，“等我乞到巧了，就把你提成一等宫女。” 鹤梅振奋，圆乎乎的脸上容光焕发。 主仆二人在轩竹殿等到天黑，月亮升到柳梢头时，元采女等人就登门了，齐齐的涌进轩竹殿里准备一起乞巧。 二……四……六八十，林芷雅数了数，有十七个妃嫔。 妃嫔们纷纷寻找位置，待一坐好，不是晚宴也成了晚宴，看着眼前的一幕，林芷雅忽然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的。 穿针乞巧开始，妃嫔们开始对着月亮穿线。线是五彩线，针是九头针，费解一切心思，只为了乞巧到一颗灵动的心和一双巧手。 林芷雅觉得不对，因为乞到巧的，本身就已经有一双巧手了。 像是她这样的，应该给她一双巧手吧？但她出来没乞到巧。 马采女确实很快，林芷雅刚穿到一半，就发现马采女已经穿完了，正在斗志昂扬的左看右看寻找对手。 她没有对手……连元采女都慢悠悠的完成了，这一项穿针乞巧，马采女得巧了。 有人窃窃私语。 “马采女竟然比婉嫔娘娘还要快，她是想高婉嫔娘娘一头吗？” “我听说她是从乡下被接来的，难怪那么想要出风头，真是不想活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林芷雅似笑非笑，“是谁在唱戏啊，我怎么听不清楚啊，别那么小气，让大家都听听呗。” “威严值+10。” 林芷雅要走进点看看马采女穿的针，没想到迎面喝了一口冷风，难受的咳嗽起来。 这时候她正停在元采女身边，元采女慌忙的把自己的茶水递过来，“还没动过，您压压咳嗽。” 林芷雅咳的眼泪都出来了，端着水正要往嘴里送，模糊的看见茶杯里有一根针。 一根针，差一点就被林芷雅喝进了嗓子里。 林芷雅惊悚，茶杯被她扔出去砸碎了，很清晰的看见碎掉的瓷片旁边躺着的那根针。 鹤梅尖叫一声扑了上来：“娘娘！谁要害我们娘娘！” 林芷雅被她扑的晃动了几下，勉强恢复了冷静，而在坐的妃嫔们都已经傻了，鸦雀无声。 元采女哭泣：“娘娘，不是我啊，我怎么会要害您呢，我一直感激您，一定是不小心落到里面的。” 林芷雅细细打量她的表情，她感情上不相信是元采女，元采女没有理由做这种事情，更何况放自己杯子里，也太蠢了。 鹤梅大叫：“谁知道你是什么心思，皇上审问一番就知道是不是你了，娘娘，将她关押起来吧。” 马采女弱弱的说：“我也觉得不会是元采女，元采女没有这个胆子的。” 有人质问：“那你觉得是谁要害婉嫔娘娘，还有谁会想害婉嫔娘娘吗？” 第二十八章 乞巧 令人意外的是，听见这话元采女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呆滞，“我知道了，马采女你为什么害我？” 林芷雅诧异，怎么又扯到马采女身上了？ 马采女和元采女座位挨的确实近，马采女确实有能力往杯子里放针，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芷雅疑惑不解，就听见元采女道：“那天你送了婉嫔娘娘护手，好多人讽刺你献媚，我没有为你说话，所以你就记恨我对不对？” 元采女泪眼模糊，嘶吼着：“我们在闺中就认识，算是手帕交了。你记恨我没有为你出头，在我杯子里放针想要害死我，除了你还会有谁想要害我？” 马采女喏喏的往后退，显然被吓到了，强撑为自己辩解：“你胡说八道，我忙着穿针哪里有空害你。” 元采女：“是你说我的鞋子脏了，我低头看，原来你是故意引开我好放针。”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完全出乎林芷雅的意料。 林芷雅还发现元采女鞋子上并没有污渍，马采女也没有否认，显然她说过提醒元采女的话。 马采女哭了起来：“不是这样的，天色太暗我看错了，不是我放的针。” 林芷雅一时间没法分辨马采女说的是不是大实话，回想上次池塘事件，便对鹤梅道：“把皇上请来。” 接下来众人安静的只有呼吸声，一直等赵沉来了，就更加安静了。 赵沉充满寒意的目光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他阴沉的道：“朕要是来晚一步，看见不到婉嫔了吧？你们好大的胆子。” 林芷雅舔舔嘴唇：【不至于……不至于见不到啊。】 林芷雅差点以为自己要断气了，迅速的检视了自己一遍。 林芷雅决定充当一回哭精，哽咽着道：“皇上，您要为我查明真相，发落了害人的人。” 赵沉安抚的拍了拍林芷雅的肩膀，柔声道：“你放心，朕知道了。” 赵沉心跳如雷，他听见消息时正在喂鱼，差点看见惨遭毒手的林芷雅飘在水里，这一路上都在后怕。 万幸林芷雅眼睛尖，才好好在站在了他面前。 赵沉甚至在怒意中催生了一种荒唐的想法，他也许应该成为一个暴君，这样朝廷和后宫的人都只能安安分分。 林芷雅道：“当时都在对月乞巧，天色昏暗，没有宫人注意到，针是乞巧用的针。” 堪称毫无头绪。 但林芷雅忽然想到，“许多妃嫔涂的粉厚，会沾染到手指上，要是摸了针放在水里应该有附带的粉，但我拿起水杯时并没有粉。” 【会是宫女太监放的吗？】 马采女闻言附和：“婉嫔娘娘说的是，未必是我们做的，我们是清白的。” 赵沉也将矛头对准周围的宫女太监，接触到他的目光，众人纷纷低下了头，赵沉神情淡漠的道： “如果有人看见了蛛丝马迹，朕赏银千两。” “如果今夜找不到出凶手，就全部拿拉去审问，生死不论。” 宫人全都跪倒了一大片，恐惧的求饶，赵沉偶尔能从里面听到一些心声，但都是害怕之类的。 到底是谁呢？ 林芷雅靠在树上，袖子被风吹起露出一截手臂，脸色苍白，在颜值提升的加持下，正是豆蔻年华的几个采女都比不过她。 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元采女的心又开始慌乱起来，“臣妾没有要害婉嫔娘娘。” 马采女紧随其后，比元采女还要急切，“臣妾更没有要害人的心思，臣妾才给婉嫔娘娘做了护手，元采女我也是不会害的。” 护手？赵沉大为震惊，他还没有收到过后宫送的手缝品，怎么林芷雅比他还要先收到了？ 赵沉皱眉，“朕是没有手吗？” 林芷雅：【喂，专心找凶手好不，继续你上次的辉煌。】 林芷雅嘴里殷勤的说：“我给皇上缝一个，缝一个鸳鸯戏水的。” 赵沉眉心一跳，斟酌着说：“爱妃自己留着吧，朕不想要这样图案的。” 林芷雅表现的很伤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心虚的心声飘到赵沉耳朵里，赵沉几乎是立刻就方便出了是元采女身边站着的嬷嬷。 【该死，我没想到婉嫔会端这碗茶，今天真是不走运，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采女奖赏我。】 【若不是情势所迫，我也不会想出这个主意，但家里的赌债再不还，我的孙子就要被他该死的爹送到宫里当太监了。】 【我只是想从元采女这里拿到一笔钱罢了，快快过去吧，不要再查了。】 邹嬷嬷低着头，思絮杂乱，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发现眼前多了一双金丝线绣攒珠底靴，心里咯噔一声，便看见林芷雅站在她面前。 林芷雅呵斥：“大胆的刁奴，皇上说你鬼鬼祟祟的，要把你拖下去打死，你做了什么快些说明。” 旁边的赵沉表情复杂：“……” 就在刚刚，林芷雅凑过来问他为什么一直看着邹嬷嬷，赵沉忽然生了坏心眼，逗林芷雅去诈一诈邹嬷嬷。 反而被林芷雅给反将一军，着实草率了。 邹嬷嬷差点趴在了地上，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皇上会因为鬼鬼祟祟就要治她的罪。 邹嬷嬷磕头，声泪俱下：“回皇上，回婉嫔娘娘，老奴没有鬼鬼祟祟啊。” 林芷雅立刻示意赵沉顶上去。 【怎么办吧，看你做的好事。】 赵沉盯着邹嬷嬷，表情随意，眼中笑意不达眼底，“你有个孙子是吧，欠债了是吧？” 这下邹嬷嬷犹如五雷轰顶，两只手伸成爪子状，僵住的给赵沉磕头，“皇上，皇上，老奴只是想要奖赏，没有害人的心思啊。” 元采女这才反应过来，她更是没想到会是身边的嬷嬷，抄起桌子上的东西就砸到邹嬷嬷头上。 “畜生，我没有苛待过你，你竟然存着想要害死我的心思！” 赵沉瞧见林芷雅不解，吩咐邹嬷嬷：“继续说。” 邹嬷嬷头破血流，却不敢有怨言，“……老奴家里儿子欠债，老奴刚才看见马采女在和元采女说话，就动了歪心声，把针丢进了元采女的茶杯里。” “老奴只想想着，等元采女要喝了就告诉她茶里掉了根针进去，元采女必然会感激我，奖励我一笔钱财……” 第二十九章 婉嫔娘娘很有钱 邹嬷嬷：“老奴真没想到婉嫔娘娘会喝下去，皇上恕罪啊。” 邹嬷嬷被侍卫拖下去了，地上留下一道血痕，林芷雅满心古怪，赵沉是怎么又知道了呢？ 上次赵沉就知道了，这次他竟然又知道了！ 幸好元采女先一步帮林芷雅问了出来，满眼崇拜：“皇上是如何得知她的心思的？” 赵沉意味深长的笑起来，薄凉的声线犹如敲打在众人的神经上，扬起唇畔，“朕是天子，天子自然无所不知。” 林芷雅捧场道：“皇上太厉害了，简直是包青天转世啊。” 【一定是赵沉安插了眼线。】 林芷雅早已不是那个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小年轻，她左看右看，怀疑自己身边也有赵沉的眼线，所幸自己光明正大。 这就是天子啊，连后宫也不放过。 来喜正在询问对邹嬷嬷的处置，听见赵沉说：“在门口杖毙，以儆效尤。” 一会又听见赵沉说：“今日在场的宫女全部杖责二十，元采女管教不当，削去半年用度禁足三月，再有下次就贬去浣衣局。” 元采女的脸比刚才还要白，无力的靠在了宫女的身上。 马采女张嘴想要说什么，很快变得愤怒和冷漠，“我从来就没有在乎你不为我出头。” …… “威严值+5。” 林芷雅收拾一下心情，对众人道：“把瓜果都摆上来。” 乞巧节还要继续过，在众人的刻意遗忘下，轩竹殿很快恢复了欢声笑语，院子里摆着花灯在夜里也璀璨，黑黝黝的树影系着几条彩带随风飘舞。 瓜果的香味在院子里流动起来，宫女捧着自家娘娘的锦盒半跪着放在了桌面上。 喜蛛应巧，便是把特别的小蜘蛛放在瓜果上待上一夜，隔天谁的瓜果上结出的网最多，谁就是得巧了。 赵沉临走前看了一眼林芷雅的瓜果，里面放着四个夜明珠散发幽光，从瓜果的缝隙里透出来，显得极其欲盖弥彰。 赵沉静默了一瞬间，狼狈为奸的给林芷雅盖上了盒子。 林芷雅见状吓了一跳，发现并没有别人看见，这才放心下来， 她用谴责的目光望着鹤梅，怎么回事，差点露馅了。 【你看看元采女的，压在低下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亏你还叫我放心，差点就丢人了。】 鹤梅忏悔，“娘娘，奴婢本来准备了葡萄盖在上面，没想到被五皇子吃掉了，奴婢真的太丢人了呜呜呜。” 林芷雅一听是赵小熊吃的，立刻也没脾气了，“算了算了，你看着点人，别让盒子被人掀开了。” 鹤梅：“奴婢一定办到！一定让娘娘明天结最多的网。” 逐渐走远的赵沉听见主仆二人的密谋，生出了一种智商堪忧的想法。 赵沉勾起嘴角，突发奇想：“来喜，明天把婉嫔手里的三颗夜明珠都要过来，朕要摆在书房里照明。” 来喜心想皇上也太狠了，婉嫔娘娘能愿意吗？ 第二天一早，注定缺席的元采女派宫女来查看结网的情况，一看果然结了不少网，分布在瓜果上十分喜人。 没想到正好撞上鹤梅正在往外面捡夜明珠，鹤梅把夜明珠揣在怀里，一共有四个。 元采女的宫女一愣，自家采女把私房钱全拿出来才买得起一颗，婉嫔娘娘竟然藏了四颗！ 再一看林芷雅的瓜果上，结的网更加多，一比较起来元采女的也算不上什么了。 有些妃嫔的瓜果上甚至没有结网，但不用多想，就知道第一肯定是婉嫔娘娘的。 元采女的宫女下意识的把锦盒压在腹部，猫着腰走掉了，元采女还在宫里等着她呢。 清晨，轩竹殿聚集了更多的妃嫔，都在林芷雅的锦盒前张望。 “婉嫔娘娘果然心灵手巧，得织女娘娘的眷顾，难怪她是我们之中位份最高的。” “我从没见过能结那么多网的，若是我能有婉嫔娘娘一半就好了……现在也不会只是个小小的才人了。” “不服还是不行啊，求来年织女娘娘也看看我吧。” 一群妃嫔顶着光彩照人的脸在林芷雅门口吹风，表情或多或少带着一些幽怨。 这时候就看见来喜捧着三个夜明珠出来了，来喜还呵斥一个差点撞到他的小太监，“小心点，这是皇上要的东西，出了事你赔得起吗！” 妃嫔们：“是来喜公公啊，大清早的这是拿的什么呢？” 来喜见是她们，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掐着嗓音带着一股子矜持，“诸位娘娘有所不知，这是婉嫔娘娘献给皇上的夜明珠，琉璃国特产！” 妃嫔们炸开了锅，表情里带着惊恐，婉嫔又献东西了？她怎么那么多东西啊？ 再这样下去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吗？ “这东西值不少钱吧，婉嫔娘娘也真舍得，婉嫔娘娘为何如此有钱？” “我竟然不知道皇上喜欢夜明珠，早知道就让家里准备了，错失良机。” …… 三颗夜明珠摆在了赵沉的御书房里，另外一颗被林芷雅送去给了赵小熊。 赵沉下了朝，怎么看怎么觉得夜明珠赏心悦目，特意叫来喜摆在面前，时时刻刻欣赏着林芷雅大方‘进献’的夜明珠。 三个夜明珠一字排开，反射出来一道阳光，差点刺瞎了刘丞相的眼睛。 刘丞相一只脚迈进御书房，用袖子擦擦眼睛，才颤巍巍的迈进了另外一只脚，只见赵沉正在夜明珠后面看书。 看的是本什么东西……刘丞相人老了，视力下降一眼没分辨出来，就被赵沉合上了。 好像有两个字是什么争霸。 刘丞相询问一旁的来喜：“这位公公，皇上弄三个夜明珠是作甚？” 来喜：“皇上很喜欢这种琉璃国的夜明珠，必须要摆在跟前才行。” 刘丞相想到近来同僚们都指责他没有积极性了，便本着揣摩圣心的意图记住了琉璃国的夜明珠，准备一回去就收购几个摆着好贴近皇上的兴趣爱好。 虽说贵是贵了点，但刘丞相信佛后清心寡欲毫不在乎这些，钱财嘛，乃是身外之物。 第三十章 暗流涌动 最后一个夜明珠被林芷雅送到了赵小熊手里，又被赵小熊当做七夕贺礼送给了孙太傅。 课堂里，孙太傅草草的让学生们自习，捧着夜明珠来到隔间，提笔写下一首《七月七日得明珠谢吾皇》。 第一句：正在此佳节，我还在辛勤的教导学子，灯暗了也不知道。 第二句：想起皇上的嘱咐，我心中动容，只恨不能更多的教导皇子。 第三句：此时天光大亮，原来是吾皇赐来了夜明珠，学子们皆贺喜。 第四句：这颗珠子光彩夺目，巧夺天工，让我惊叹，真是宝贝啊！ 孙太傅写完了，拎起来吹干了墨水，快步走去和学生们分享，他看出这是个机会，一个和皇上修复裂痕的机会！ 孙太傅心里喜悦，抑扬顿挫的在课堂上念出了诗。 四皇子：“原来这就是父皇摆在御书房的夜明珠，太傅竟然也有！” 赵小熊欲言又止，这不是自己娘亲的吗，咋成了父皇送给太傅的了？ 父皇的也是从娘亲手里要来的啊。 孙太傅和颜悦色对赵小熊说：“只是一个比拟罢了，此事我以后再教你，我要先去把诗拿给好友品鉴。” 孙太傅把书夹在腋下走了，行走间带着一阵风，等到了前朝，孙太傅已经微微出汗了。 正好遇见下朝聚集在路上的大臣们，以刘丞相为首正在激烈的谈论赵沉书房里的三颗夜明珠，流光溢彩美妙绝伦各种词语不断从众人嘴里吐出来。 孙太傅平淡一笑，带着编造的诗加入了讨论中。 短短一上午，夜明珠的价格翻了几倍。 …… 驿站里，邬夏穿着鹿皮靴子，白色袖口束的紧紧的，伸手拦下了一只信鸽。 今天的驿站格外热闹，都是想要购买夜明珠的人，白花花的银子装满了匣子。 谁能想到，本来无人问津的夜明珠一夜之间成了席卷上层的潮流。 这件事绝非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 邬夏谨慎的带着信鸽回到了房间，展开纸张，眼睛瞬间红了。 是他缠绵病榻的君王艰难写下的最后一封信，字迹颤抖却有力。 “父皇……”邬夏蜷缩起来，隐忍的哭了起来。 信上写着琉璃国皇帝已经让二皇子继位，告诫他短时间内不要回到琉璃国，接着问起了家国大事，想要推翻赵国，该注意谁？赵国的势力分布是怎样的？ ——你是私生子，必然会被新皇忌惮，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你去赵国多年。 邬夏听见外面赵国官员的谈话声，他提笔准备回信，思索半天，知道这封信会被送去给刚登基的皇兄。 邬夏写了：赵国中婉嫔势力极大，此人身在后宫，但轻易动作就能改变赵国风向，下到臣子上到帝王无一不受她影响，偏偏名声不显，可见她城府之深。 邬夏把信绑回信鸽腿上，从窗户放飞了。这次的夜明珠潮流让他看清了赵国的经济有多雄厚，接下来他会去打探赵国的经济命脉在谁手上。 一推开门，手下穿着崭新的衣服像个门神一样站着，“少主，咱们今天卖了二十一颗夜明珠，中午吃啥？”4 林芷雅和鹤梅正在御花园里溜达，不一会就走到了怡和殿附近。 林芷雅想着好久没打卡了，就找了个理由在怡和殿里转了十五分钟。 “您已经在怡和殿打卡15分钟，穿越了99%用户，即将获得奖励……” “达到打卡次数，开启技能库，正在随机抽取技能——获得年昭仪的茶艺术。” “年昭仪的茶艺术：年昭仪苦练茶艺多年，早已是资深的茶艺大师，为她做上昭仪位置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这次的注解好像好像阴阳怪气的，林芷雅的目光落到了下面的注解上。 “此技能落到不通此道的人身上，自动转换为现实中的传奇级别泡茶技能，附送一罐绿茶叶。” 林芷雅把泡茶技能收起来，准备什么时候给自己泡一杯看效果。 鹤梅跑过来，惊恐的道：“娘娘，有人在年昭仪院子的树底下挖到东西了。” 林芷雅跟着过去，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是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只小小的笑脸娃娃。 因为时间太久，笑脸娃娃浑身都是泥土，脏兮兮的。 装娃娃的盒子不远处还挖出了死掉多年的宫女，是先挖出宫女，才挖出盒子的。 鹤梅小声的道：“娘娘，管事的刚才来确认过了，被埋的宫女是几年前伺候年昭仪的，一定是惹她不痛快了。” 宫女一同在宫里当差的姨母不一会就来了，扑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她验证了鹤梅的说法，确实是被年昭仪为了出气杀掉了。 可这个笑脸娃娃……林芷雅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个娃娃是她的啊。 林芷雅把娃娃捡起来，心里纳闷，年昭仪为什么要偷她的娃娃，这个娃娃是她在闺中的小玩意罢了。 偷就偷了，还带到宫里，还埋在宫里的土底下，年昭仪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林芷雅拿着娃娃回到了轩竹殿，把娃娃放在桌子上一盯就是好长时间，脑子里昏昏沉沉，就是想不起事情的经过了。 这时候系统提示放到林易元身边的暗卫已经收回来了，林芷雅把娃娃放在一边，招出暗卫打扮了一番。 世外高人的黑衣，帽子和面纱，把暗卫衬托的像是个大侠。 林芷雅很满意，带着暗卫去求见赵沉。 却不巧，赵沉正和刘丞相商议政务，说是商议，但林芷雅发明看见刘丞相面前都摆上木鱼了。 林芷雅把暗卫往旁边一放，告诉这就是给皇上请来的老师，就匆匆回去了。 两个时辰后，赵沉把念叨要吃斋饭了的刘丞相赶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赵沉：“刚才是谁来了？” 来喜道：“是婉嫔娘娘，见皇上正在忙，才回去了，听说是回去玩娃娃了，从年昭仪的树底下挖出来的娃娃。” 赵沉面色一僵，浑身的血更加激烈的流动，一种急切的情绪涌上心头。 “年昭仪树下是不是一个笑脸的小人？” 第三十一章 来泡茶 来喜：“是一个笑脸娃娃，和皇上的那个很像。” 赵沉沉默了片刻，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和朕的那个就是一对的吧，年婉燕告诉朕丢了，其实是被她埋在地下了。” 九年前，赵沉曾经在寺庙中算过一卦，有人告诉他有国母之命的人今天也在寺庙里算卦，如果她按照命运轨迹坐上了后位，那么天下从此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赵沉不屑一顾，没拿国师送的其中一个娃娃，他刚走出去，就按照国师的卦象掉进了水里险些溺死。 有个人救了他，赵沉的目光看向远方，微微出神。 他这才知道卦象都是真的，回到寺庙拿走了剩下一个微笑娃娃，三年后年婉燕带着另一个娃娃来找他，告诉赵沉是她救了赵沉。 赵沉一直都知道救下他的人和卦象中的天命皇后是同一个人，年婉燕不知道。 赵沉想起这些心里毫无波澜，两只修长的手指并拢，拎起了宣纸，吹干了上面的墨迹。 他慢条斯理的道：“朕思来想去，那人莫不是婉嫔，若非如此，年婉燕为何屡次打压她。” 来喜慌忙的点头：“奴才觉得皇上说的是，婉嫔要真是卦象中的人，那可真是天佑我皇。” 来喜趁机擦了擦汗，心底凉飕飕的，原来年昭仪当年隔三差五找婉嫔的事情，早被皇上看在眼里，皇上还是照样处置了婉嫔！ 皇上也过于冷血了！ 正因为有一个命定之人，任何人都是鸠占鹊巢，没等接管凤印就被克的病倒了。 赵沉神色古怪，并没有想要册立林芷雅的念头。 赵沉忽然想起询问：“池容最近安分吗？” 来喜：“池二小姐不满宫外的院落，又病了两回……奴才不敢惊扰皇上，已经让御医去了。奴才看，池二小姐还惦记想要进宫。” 赵沉果断的道：“叫她死了这条心，她已经让皇家丢尽了脸，朕和她不会再有瓜葛。” “婉嫔送来的老师在哪？” 来喜：“奴才看见大侠烦闷，引着大侠去了竹林等候，哎呀，大侠快的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赵沉意外，林芷雅找来的老师真当厉害，“哦？将朕的刀找出来。” 过了半个时辰后，天色逐渐昏暗，赵沉穿着一身黑衣提步迈入竹林，夜风吹的他衣角翻飞，墨色的瞳孔深沉，举手投足彰显贵气。 这份贵气很快就被打破。 只见一轮明月下，有个蒙脸的斗笠男人一只脚踩在高高的竹尖上负手而立。 竹子缓缓摇动，男人视线投下来，无声的望着赵沉。 赵沉的表情凝固了，心脏绝非激动的大力跳动起来。 得到消息时夜风很大，林芷雅裹着衣服瑟瑟发抖的前往寝宫，站在门前看见太医在里面忙忙碌碌。 林芷雅手疾眼快的拦住太医：“皇上怎么样了？” 林芷雅问的时候故作平静，但心里已经好奇死了，赵沉摔断腿了，他干了什么摔断的？ 太让人心痒痒了啊。 林芷雅很快得到赵沉需要静养的答案，她裹着衣服走进去，赵沉毫无动静的躺平在床上，胸膛起伏落在她眼里都微弱了。 他的左脚抬放在垫子上，包着一层一层的纱布，显得很僵直。 林芷雅尖叫一声：“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她扑倒在赵沉胸膛上，赵沉被压的闷哼一声，抬眼看她，充满了‘你要朕死？’的含义。 赵沉戏谑：“爱妃想念朕也用不着这样，爱妃要学着矜持。” 林芷雅脸色通红的埋在他胸膛上，心里觉得他流氓。 【狗皇帝有什么可想念的，这寝宫里什么都比狗皇帝好想念。】 赵沉嗅见林芷雅颈间的茉莉香味，轻咬在她颈间，沉迷在林芷雅带来的感觉里，寝宫里温度攀升。 林芷雅腰细，揽着时候赵沉喜欢从上面看她的背部线条，把她的衣裳柔乱，林芷雅气喘吁吁的瞪着他。 赵沉像看小猫一样看着她，压低声音她的耳朵里说：“朕觉得你就是来克朕的。” 【……唔？】 林芷雅重新把头靠在赵沉胸膛里，歪着头看他，声线甜蜜的道：“皇上伤的那么重，就不能去秋猎了吧？” 哗——满屋子的气氛全被林芷雅给毁了，林芷雅得逞的扬起笑脸。 赵沉不服输，“朕还可以，秋猎在半月后，时间还早。” 伤筋动骨一百天，林芷出于理性的觉得他不行。 赵沉差点翻脸：“你觉得朕不行，不如出去给朕泡杯茶，别在这里碍眼。” 【泡茶？我觉得不行。】 【为什么摸我腰，狗皇帝受伤了也那么粘人。】 林芷雅感觉压制自己的力气放松了，一溜烟的站起来，摸摸身上的茶叶，难道这次又要用赵沉做实验了？ 她又回到床边，赵沉已经坐起来了，林芷雅撒娇的钻进他怀里，“皇上，你是怎么摔的啊？” 林芷雅勾他的手，恨不得把全身都挤进来，幸好她还有点良心，没碰到赵沉的伤腿。 赵沉把手贴在她的身上，心不在焉：“骑马摔的。” 林芷雅刚走出寝宫，就看见以马采女为首赶来了一众妃嫔，哭天喊地的抹泪，把树上的鸟都吓跑了。 林芷雅拦下：“小声点，别惊扰了皇上，皇上还在休息。” 妃嫔们：“婉嫔娘娘这可怎么办啊，皇上摔了，我们心如刀割只想来看看皇上，皇上！皇上臣妾来看你了！” 尖锐的声音传进屋子里，林芷雅紧接着就听见了里面传出砸东西的巨响，和妃嫔们面面相窥的站着。 林芷雅睁着眼说瞎话：“各位都听见了吗，皇上说别来打搅他休息，不然他就要砍人了。” 嫔妃们都被赵沉砸东西给吓住了，但还是不甘心离开，支支吾吾的，真以为是皇上出声赶人了。 “皇上受伤我们不能在身边照料，今晚怎么睡得着啊。” 林芷雅不容分说，强行把大家撵到隔间：“照顾病人有什么好的，我们去喝茶，我学了一手茶艺，亲手给姐妹们泡一杯。” 第三十二章 严查茶叶 林芷雅扬起紫檀茶壶，依次倒入众人的杯子里，杯中一片茶叶被打的左右摇摆。 醉人的清香钻进妃嫔们的鼻子里，满室充斥着茶意。 妃嫔们嘴上还在诉说不能照顾皇上的愧疚，眼睛已经落到茶上去了。 “婉嫔娘娘泡的一手好茶，不如以后也教教我吧。” “皇上明天会愿意见咱们吗？婉嫔娘娘是皇上的心头肉，还是现在就带着咱们进去瞧瞧皇上吧。” 众人的眼睛又齐刷刷的落到了林芷雅身上，眼神里是渴望的。 林芷雅不动声色，推了推面前的茶，“喝茶喝茶，林美人嘴巴都干了，少说些话吧，快润润嘴巴。” 林芷雅也不是傻瓜，把人带进去吵烦了赵沉，赵沉指不定怎么收拾她。 妃嫔们失望，心里暗骂婉嫔小气，一个人把皇上占了，现在连皇上病了也舍不得让她们去看看。 “臣妾都有好些天没见过皇上了，算起来从婉嫔娘娘升位份后，皇上踏进后宫都没几次！” 林芷雅提醒道：“你怎么记性不好了，乞巧时你刚见过的。” “……那算什么见，婉嫔娘娘不要装傻了。” 林芷雅黑黝黝的瞳孔还在注视说话的人，那人感到压迫感，不服的垂下头，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林芷雅：“各位有本事自己见皇上，别拉上我顶锅，咱们非亲非故的，犯不上，对吧？” 没本事啊，就是没本事才只能来诉诉苦。 感觉到气氛凝结了，众人不约而同的端起杯子喝茶，很快气氛又活络起来，转移到了茶上。 “奇怪，这茶越喝越香，浑身舒服啊。” “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忘记了，还是来喝茶吧。” “再倒一杯吧，再上一盘点心我们姐妹们慢慢吃，我想起来小时候去苏州时候，那时候的自由自在。” 来喜上了一盘点心，期间还递给林芷雅一个松了一口气的眼神，他小声的对林芷雅说：“奴才正愁怎么拦下她们，还是得靠娘娘啊，等喝到夜里，肯定会散了的。” 没想到林芷雅硬生生坐到深夜，给妃嫔们又续了几回茶，她们还是没有要散的意思。 林芷雅坐不住了，起身离开，钻进寝宫里，赵沉点着灯，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 林芷雅还没看清楚书上写着什么，就被赵沉啪的一声合上了，赵沉意犹未尽：“这本看完了，你给朕讲讲下册的剧情吧。” 林芷雅心想皇帝臭毛病还挺多，这是和谁说话呢自言自语的。 两人互相注视了一会，赵沉听见心声，才确定林芷雅也不知道剧情，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林芷雅坐过去。 【不好，这一夜肯定是端茶递水的伺候，不适合留宿。】 赵沉怒从心起，“要不是你找来的老师，朕也不会摔断了腿。” 【咦？和我有什么关系，狗皇帝肯定是诬陷我。】 赵沉吼道：“朕叫你过来，叫不动你了是不是？” 林芷雅磨磨蹭蹭的走过来，老实的躺到了赵沉身侧，拉上被子就想要装乖。 声旁传来细微的起身声，腰上一凉有什么被扯开了，她一睁眼就对上赵沉深沉的目光。 赵沉骂她：“不伺候朕，朕伺候伺候你。” 林芷雅闻言泪眼朦胧的摇头，转念却一口咬住了赵沉的肩膀，赵沉痛的哼了一声。 半夜睡的很不踏实，林芷雅裹着被子在床上扭动，被赵沉无意间踹了一脚，林芷雅惊醒了，发现大腿上都被他踢青了。 她只好去另一张小榻上睡觉，隔着一面屏风，林芷雅迷迷糊糊的听见赵沉好像在叫她的名字。 一定是使唤她的，明明外面都有守夜的宫女太监。 林芷雅小心的揉揉自己被踢青的腿，一睡睡到了凌晨，天色蒙蒙亮，室内光线也已经半亮了可以视物了。 “完成龙床打卡（第四次），超越了99%的用户，即将获得奖励：大力术一次，威严值+10，《江湖争霸》下册，《干将莫邪》一本。” 地上忽然出现了两本书籍，林芷雅捡起来看，对《江湖争霸》毫无兴趣，而《干将莫邪》更绝了，居然是一本描写男人和男人之间感情的小说。 要不是碰巧翻到了‘两人钢铁般的身体’挤压在一起，林芷雅都未必能确定真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她浑身汗毛倒立，手一抖把书扔到了床底下，再想捡起来已经够不到了。 林芷雅为了掩盖心虚把《江湖争霸》放在了赵沉的床头上，赵沉受伤睡的比平时更加沉一些，到现在还拧着眉头。 林芷雅还把上下两册《江湖争霸》叠在了一起，原来赵沉看的就是这个！是从系统里打卡出来的书籍。 大力术被林芷雅储存起来另作他用，这时候就听见来喜在外头喊：“婉嫔娘娘起了吗？皇上的药快熬好了。” 林芷雅走出去，看见来喜的空荡荡的手，瞬间明白了来喜的意思。 让林芷雅在清晨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走到赵沉床边，多么感人肺腑的戏码。 她只好去小厨房看看药熬的怎么了，还没等出去，发现隔间的门半掩，几个喝的水肿的妃嫔从里面步履蹒跚走出来。 妃嫔们：“昨天真的见了鬼了，居然喝了一夜的茶，我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我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了，好像不是困的，是不是肿的……快给我看看。” 林芷雅往里看看，她泡的茶已经被喝空了，还在杯子里的茶叶也被续茶续的没了颜色。 着得是喝了多少啊？ 林芷雅暗暗心惊。 妃嫔们：“要不是茶没了，我们现在还在喝！一定要严查此事，里面肯定有鬼。” 林芷雅摇头，分析道：“前段时间连续降雨潮湿的很，这几天天气忽然干燥了，大家一定是没适应，看把你们渴的。” 妃嫔们疑惑，摸摸喝的水肿的脸，“真是这样吗？是太渴了，难怪会喝那么多水。” 林芷雅从头到脚打量她们，“唔，你们衣服都邹巴巴的，回去洗漱一番吧，喝点去肿的药好好睡一觉。” 第三十三章 心口不一啊 那边传来宫女的议论声：“皇上醒了。” 原本想要回家洗漱的妃嫔们顿住了脚步，强撑着也想见赵沉一面。 “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见皇上一面，昨晚没见上耽搁了，正好现在去给皇上请罪。” 乌压压的一群人涌进了寝宫里，林芷雅去小厨房拿了药，也赶紧跟上去。 赵沉刚换好了药，腰带还没系紧就被堵在了床上，面前围着一群吵吵闹闹的妃嫔，赵沉不禁按住额头，眼神暗沉的在人群里寻找林芷雅的身影。 昨夜他起身看见身旁没人了，叫了几次榻上的人硬是装听不见。 要不是他伤的是腿，早把人拎过来了。 赵沉在最后一排的缝隙里看见林芷雅石青色的衣袖，扬起唇来，他就知道林芷雅也会在。 其中一个年轻妃嫔娇声说：“皇上要保重身体，臣妾简直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就让臣妾留下照顾皇上吧。” 赵沉听见她的心声：【我和皇上独处，皇上必然把持不住，只是不知道皇上伤成这样……还能不能……】 下一秒，赵沉就冰冷的目光就落到了她头上：“朕才发觉，你今日格外臃肿，不如少吃些，控制控制体重。” 妃嫔脸色一白，只觉得晴天霹雳，视线里所有东西都旋转了起来。 另一个沉稳一些的妃嫔则问道：“皇上今年还是不要去秋猎了，让几位皇子代劳吧，免得影响了养伤。” 这句话倒是像点样子，赵沉记得她是最早进宫的一批人，一向是循规蹈矩，正准备回答，就听见这位的心声。 【我说的好听点，皇上今年总该升我的位份了吧？皇上不如两只脚都断了，这样就能长时间的留宿后宫了。】 赵沉阴森森的笑了：“朕不如赐给你们三尺白绫，你们就不会来惹朕烦了。” 妃嫔们缩着肩膀，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不敢发一言，胆战心惊的想，皇上好端端怎么又这样了？ 得亏是来的少，来的勤舍不得已经被皇上毒死了！ 还好昨天鬼迷心窍喝了一晚上的茶！ 赵沉厌倦的望着她们，摆摆手：“都走，朕不需要你们伺候。” 就在这时，从最后面传来一道心声，带着迟疑和惊喜：【真的吗？】 是林芷雅的，林芷雅为彰显自己的深情端了半天的药，手都端酸了，当下觉得喜从天降。 赵沉改口：“婉嫔留下，朕不能没有婉嫔。” 一众酸溜溜的目光落到林芷雅身上，看见林芷雅还举着药，酸溜溜中夹杂了一点的敬佩。 赵沉也诧异，凝眉深思，抓住了林芷雅颤抖的手腕捧在手里：“早起就不见你的人影，原来是给朕煮药去了，怎么也不和朕说一声？” 众目睽睽下，林芷雅只好硬着头皮认了，答道：“怕吵到皇上。” 赵沉怜惜的说：“朕怕把你累病了。” 一股酸腐味充满了整个屋子，妃嫔们再也看不下去，咬着牙涌出了寝宫。 因为一碗药的缘故，林芷雅发现赵沉忽然对她特别好，她依偎在赵沉身边蹭了一顿早膳。 林芷雅虽然平时吃的也不错，但距离赵沉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这顿饭吃的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后打了个哈欠，赵沉就让她回去睡一觉，晚上再过来。 【晚上……晚上再过来？】 林芷雅呆立在门口。 林芷雅一走，赵沉就在床头上发现了《江湖争霸》的下册，一股暖流在他心里流淌。 婉嫔才是正在挂念他的人，知道他养伤无聊，才把下册拿来给他看，还悄悄放在了床头，不敢亲自给他。 她找来的老师害赵沉断腿的事情，被赵沉在心里划掉了，毕竟林芷雅怎么会预料到呢，这件事情和林芷雅一点关系也没有。 刚离开几分钟，赵沉又开始想念林芷雅了。 他对来喜说：“朕想着除了婉嫔，别人做不了这个皇后。” 来喜大声称同：“皇上这是有了立后之心？刘丞相知道要感到的哭到皇陵了，奴才为皇上贺喜啊。” 赵沉满意的打开《江湖争霸》，一边随口道：“只是婉嫔才升位份不久，册封皇后难免引人不满，需要等一个时机。” 来喜：“婉嫔娘娘早就不是当初，奴才观望着，婉嫔娘娘在后宫里颇具威严，明面上少有人敢说婉嫔娘娘坏话的。” …… 林芷雅从寝宫里走出来，马采女居然在拐角等着她。 林芷雅见她脸都白了：“你怎么在这？有什么事急成这样。” 马采女：“有件事思来想去还是得和您说，昨天太医出宫问诊，您知道是给谁问诊去了吗？” 林芷雅不解，这段时间她的警惕心松懈了许多，根本没留意过什么太医。 林芷雅：“也许是给宫外的太妃……或者大臣生病了，太医出宫并不算是稀奇的事。” 这些猜测都被马采女否定了，“是给池家二小姐池容叫的太医，就是太后娘家那个池家。” 林芷雅呼吸一紧，脖子凉飕飕的：“池容不是死了吗？” 太后再世时曾经给赵沉物色过皇后，就是这位池容，她是池家这一代的独女，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女。 没等池容嫁给赵沉，就被克的起不来了。 池家把她送去乡下养病，从此再没有音讯传来，连池家都说她死了。 我在做梦吧？林芷雅怔怔的想着。 马采女着急：“婉嫔娘娘啊，池容才没有死，那个是为了遮掩颜面的话，知道内幕的人太多了，池容是跑了。” 林芷雅吃惊的看着她，“……给我详细说说吧。” 马采女：“池容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说后位会克人，没有命格的人坐上去会死，就在入宫前一天跑了，和一个商人。” “没几天就找到了，池容在路上摔的几乎瘫了，商人也早跑了。她已经不可能再入宫，为了遮掩丑闻皇上亲手给她刻的墓碑，就说她是病死了。” 马采女：“皇上本来可以把人送去乡下再也不回来，但还是顾及她的，现在她又开始闹了，婉嫔娘娘您得知晓。” 第三十四章 吾家有女 林芷雅回到轩竹殿又睡了一觉，精神抖擞的起来，坐在门口观赏两盆海棠花。 林芷雅面前摆上画布，因为画的太丑了很快放弃了继续画，故作深沉的念道：“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鹤梅叫道：“好诗啊好诗，娘娘太有才了。” 林芷雅：“……这是我在小熊的课本里看见的，你家娘娘不会做诗。” 鹤梅睁着眼说瞎话：“娘娘随口说一句奴婢都觉得好，五皇子就是继承了娘娘的天赋，才学的那么好。” 林芷雅想起自己的儿子，关切的问：“小熊最近学的好吗？” 鹤梅骄傲，使劲鼓吹道：“五皇子昨天功课第一，皇上考几位皇子，五皇子也是被皇上重点夸奖的。” 林芷雅嘴角一扯，“小熊不做功课皇上也觉得好。” 林芷雅让人去喊赵小熊来吃饭，很快赵小熊就迈着谨慎的步子走进来。 几天不见，赵小熊黑了不少，头发上粘着汗，卷嗒嗒的贴在额头上，“娘亲，我想要一件新潮的骑装秋猎时候穿。” 林芷雅见了赵小熊就没有说不好的，宠溺的说：“娘亲那里有很多料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就给你做什么样的。” 赵小熊耳朵悄悄地红了，他告诉林芷雅：“我想要和父皇那件一样的，三哥总是说我穿的太幼稚。” 林芷雅带着赵小熊去屋子里量尺寸，像赵小熊这个年纪，每次做衣服都得重新量一遍。 林芷雅解开儿子的外衣，他里面穿了白色的里衣，林芷雅贴着他的肋骨量，赵小熊痒痒的打了个喷嚏。 跟着赵小熊的嬷嬷见状想要上来接手，见赵小熊安静的坐着，没有丝毫不适应，才松了一口气，悄然收回手。 五皇子从小就厌恶被人触碰，不认识的宫女伺候他穿衣就不得了了，他能惦记一个上午。 但瞧婉嫔和五皇子这幅画面，到底是亲娘俩，心连着心呢。 林芷雅：“脸和身上都不是一个颜色了，这几天是干嘛去了，出去时记得别晒伤了。” 赵小熊熟悉的躺在娘亲怀里，仰着脸，像个瓷娃娃一样好看：“在演武场练弓箭……还有骑术，太傅给放了假，我想要在父皇秋猎时表现的更好。” 林芷雅不想打击他，心里却想着你父皇摔断了腿，还不知道能不能秋猎呢。 林芷雅量完了尺寸，鹤梅正在柜子里翻找，鹤梅拉出了一件淡粉色的小薄袄，“娘娘，这是绣娘咱们送错了啊，怎么送了一件女童的新衣过来了。” 看来确实是送错了，林芷雅接过衣服，好巧不巧的激发了她的少女心，对这件毛茸茸的女童衣服爱不释手。 再一看，这件衣服和赵小熊的身量还差不多。 哪个当娘的没有一颗想要把儿子当小姑娘使劲打扮的心呢？ 赵小熊从林芷雅怀里躺到了林芷雅的膝头，对上了娘亲虎视眈眈的目光，他丝毫不知道娘亲心里正打他的主意。 鹤梅尖叫：“娘娘，五皇子长的精致，奴婢觉得五皇子穿上肯定好看，尺寸居然也正好合适。” 赵小熊后知后觉，瞳孔里泄露出一丝惊恐：“娘亲不要。” 赵小熊根本没法抵抗住两个大人，很快就被林芷雅拎起来，从里到外的换上了新衣服，林芷雅顺便解开儿子乌黑的头发，给他梳了一个女孩子的发型。 赵小熊羞耻的不肯出来，板着脸的样子让林芷雅恍惚看见了赵沉。 林芷雅朝他脑袋上弹了一下，接着笑吟吟的说：“娘亲只是想看看小熊如果是个女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娘亲很羡慕有女儿的人。” 赵小熊听了，终于别扭的转过头，任由林芷雅揉揉捏捏，很快就承受不住的求饶：“娘亲，脸要捏红了。” 穿上小袄的赵小熊眉眼间和林芷雅相似的地方更加突出了，赵小熊的脸更加棱角分明一些，除此外难以看出他是个男孩子。 林芷雅对鹤梅说：“小熊是个男孩都不怎么像皇上，要真是个女孩，岂不是一个翻版的我？” 鹤梅思考：“奴婢也觉得是，娘娘应该再生一个公主，把娘娘的美貌继承下来。” 林芷雅：“……这个还是算了吧。” 赵小熊有些伤心，他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像是娘亲了，还是被娘亲嫌弃了。 还没等脱下来衣服，马采女就来拜访了，她一进来就看见赵小熊，一句熟悉又呼之欲出的话语卡在了嗓子眼。 马采女疑惑了半天，“婉嫔娘娘，这位是谁啊，怎么以前没在您这里见过她。” 赵小熊一声不吭的从椅子上下来，躲在了娘亲的背后，让娘亲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林芷雅忽悠道：“她是我远房的小侄女，家里事情多，就把她接进宫里玩玩。” 马采女惊讶：“居然是远房的，和您长的也太相似了，我刚才……我刚才差点以为是五皇子假扮的，真是太像了。” 身后的赵小熊这下连呼吸都安静了下来。 马采女絮絮叨叨：“简直和五皇子像是孪生兄妹，应该让皇上也瞧瞧，可惜皇上还在养伤。” 林芷雅和她说了一会话，马采女就离开了，林芷雅和鹤梅把赵小熊重新穿戴好，头发也按照之前梳好。 林芷雅笑着对他说：“今天和娘亲一起睡吗？” 赵小熊饱受摧残下蔫嗒嗒的，答道：“还有功课没做，晚一些还约了皇兄们蹴鞠。” 林芷雅把赵小熊送出来，看着赵小熊单薄的背影，决定把儿子送回他的跨院。 赵小熊眼睛一亮：“娘亲真的送我吗？” 林芷雅忍俊不禁：“娘亲送你就把你乐成这样了，你一岁前娘亲还寸步不离的把你抱在怀里。” 赵小熊脚步轻快，急切的想让娘亲看看自己的住处。 母子俩紧挨着走在回跨院的路上，赵下熊住的地方清净了许多，也离后宫更远了，来回走需要半个钟头。 门口种着一颗大榕树，叶子掉了很多，林芷雅踩在泛黄的树叶上，脚底下飒飒飒的响。 第三十五章 赵小熊的烦恼 踏进跨院，打卡了皇子跨院。 “赵小熊谋略值+5。” 三个小太监正在院子里玩骰子，见状急忙把骰子收起来，跑到林芷雅和赵小熊面前行礼。 “五皇子和娘娘回来了，奴才该死，只是太无聊了才想玩闹一会。” 赵小熊皱眉，见怪不怪，碍于在娘亲面前，语气才加重了：“你要偷懒也到房间里去，在外面成何体统。” 三个小太监磕头：“奴才不敢了，五皇子饶过奴才吧，娘娘饶过奴才吧。” 见赵小熊没有发落他们的意思，其中一个太监大着胆子说：“御膳房送来了一道鱼汤，说是补骨头的，五皇子尝尝吧。”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去盛了汤，笑吟吟的递给赵小熊，想要借机模糊掉玩骰子的事。 赵小熊抿唇，到底还是接过来了，闻了闻展开了笑容：“是父皇让人送来的吧？父皇才是要补骨头的。” 一小碗鱼汤，已经半丝热气都看不见，想来已经搁置了许久了。 林芷雅伸手拦下，忍住心里的怒意递给鹤梅：“热一热再给五皇子喝。” 拿汤的太监唰的一下脸就褪色了，在林芷雅面前求情：“奴才本想放到温热，没想到估算错了时间，奴才去给五皇子热。” 林芷雅没信几个字，看几个太监的模样，这种事情是常有的。 赵小熊再怎么尊贵都只是个四岁小孩，加上他天性宽厚，伺候他的人就慢慢懈怠了，久而久之都敢在院子里公然玩骰子。 林芷雅杀鸡儆猴：“既然被我撞见了，就得挨十个板子。” 小太监被带出去打板子，哀嚎声一阵阵传来。 林芷雅仍然觉得不够，等她一走说不定又恢复原样了，她有心想把其他人也换掉。 赵小熊拉拉她的衣袖，悄悄地和她说：“娘亲，不要送走他们，换人我用不习惯的，我不喜欢陌生人。” 赵小熊：“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自己温水，自己穿衣，自己掖被角，一整年我都没有生过病呢。” 林芷雅对儿子的坚强感到有些酸涩。 她把赵小熊放到他的房间里，在跨院里驻足了一会，几个宫女太监都低眉垂眼的忙碌，看起来很安分的样子。 等林芷雅出了跨院，打开系统查看，出现了一个赵小熊的养成面板。 上面写着赵小熊的四个属性，谋略值，武义值，文学值，宠爱值。 除了谋略值因为加5达到了10，武义和文学都是初始数据只有5，宠爱值遥遥领先攀升到了80，80解锁了一个叫心有灵犀的技能。 心有灵犀：拥有者可以和至亲心有灵犀，让至亲看见拥有者周边发生的事情。 林芷雅点开技能，身边的景象缓缓的消失，她果真又来到了赵小熊的跨院里，赵小熊喝着温好的鱼汤，一边专心致志的读书。 屋子里光线有些暗了，林芷雅心疼赵小熊一直在揉眼睛，她灵机一动，超控着暗卫给赵小熊点上了灯。 摇曳的灯光燃起来，把赵小熊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娘亲！” 但周围没有人，赵小熊只好认为是灯上有星火没灭掉，复燃了。 赵小熊对着灯翻页，嘀咕道：“娘亲，父皇的鱼汤不是很好喝，希望父皇明天不要再送来了。” 林芷雅闻言，趁着赵小熊不注意，让暗卫把鱼汤全都倒在了门口的花坛里。 赵小熊回头看见一个空碗很惊喜：“原来已经喝完了！父皇，我没有辜负你的苦心。” 院子里，林芷雅看见有宫女太监们又开始懈怠起来了。 她来到厢房，其中一间正好就是挨打的太监住的地方，房间敞开，挨打的小太监哎呦呦的躺在大通铺上。 十个板子，说狠不算狠，休养个三四天就可以下床了。 小太监唉声叹气的，不一会，他的几个同伴陆续回到房间里，再次掏出了骰子。 “再玩一会吧，我还有四个铜板，这回全赌上。” 小太监身上的疼痛让他谨慎起来，犹豫的说：“……我不敢玩了，要是再被婉嫔逮到了，这条命都要交代了。” 其他人却说：“婉嫔都走了，怎么会来这里抓我们，就玩一会罢了，等会就出去伺候五皇子。” 林芷雅心想真是吓唬不住他们了。 “五皇子还正在看书，有李嬷嬷在身边，扫地晚点再扫也是一样的，我们休息一会五皇子不会怪罪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谁都知道，一玩起来就管不住时间了，今天是别想清扫地面了。 骰子放在小碗里摇的叮当响，小太监也忍不住了，艰难的坐起身子，加入了赌局里。 外面的李嬷嬷喊人进去伺候，喊了几遍后没有人应声，无奈的离开了。 小房间里热火朝天的，大家玩的正上头，谁还能听见李嬷嬷的喊声？ 林芷雅操控着暗卫，冲着腰窝一人踹了一大脚，“还玩啊，真不长记性。” 骰子更是被林芷雅扔到了油灯里，烧的噼里啪啦，火苗一下子蹿的老高。 几个太监被踹的七歪八倒，捂着腰大喘气，一抬头就看见蹿起来的火苗，吓的魂飞魄散。 “关公爷显灵了，关公爷不让赌了，小的知错了，别烧死我们啊！” 一时间，几个太监都跪在了地上对着油灯砰砰砰的磕头，表情惊恐。 林芷雅随手捏住一张被风吹起来的废纸，填进油灯里烧，越发旺盛的火苗快要从灯盏里跑出来，几个太监一看也顾不上磕头了，争先恐后的跑出房间。 挨打的太监在最后面，高呼救命，声音惊动了那边的李嬷嬷。 太监们说：“关公爷就是财神爷，赌都归他管，可不是关公爷发怒了吗！” 李嬷嬷胆战心惊的走进房间里，却看见灯已经灭了，房间里一片寂静，完全没有太监们说的怪相。 等李嬷嬷出来，几个太监已经商议好了，“关公爷怪罪一定是因为咱们玩忽职守，才教训我们啊，以后不能再赌了，下次怕是要在夜里烧我们了！” 第三十六章 婉嫔娘娘等不及 收拾好了赵小熊身边的下人，林芷雅把系统关闭，心满意足的洗了个花瓣澡，身上全是花香味。 林芷雅正在涂指甲，用的是凤仙花汁液混出的合特殊材料，衬托的手指葱白纤细。 刚涂了两个指头，鹤梅就来说赵沉叫她过去。 林芷雅看着还没干的指甲，犯愁，最终还是克服艰险来到了赵沉的寝宫。 林芷雅兴冲冲的摊开手：“皇上看我的指甲。” 剩下半截话在心里眼巴巴的：【好看吗？】 赵沉听见了，放下书拉着林芷雅的手在眼前装模作样的注视了很久，点头：“不错，确实好看，让朕多看看。” 林芷雅开心极了，叫鹤梅把剩下的凤仙花汁液拿来，非要在赵沉面前表演一下怎么涂的。 赵沉勉强打起精神，看完了后继续夸奖，把林芷雅夸的飘飘然。 林芷雅拿着剩下的凤仙花花汁液，往赵沉的手上涂，赵沉眉头一皱正要抽走，林芷雅就娇滴滴的往他怀里蹭。 ……算了，随她吧。 赵沉把寝宫里下人都赶走，剩下林芷雅为所欲为。 弄了半天，林芷雅过完瘾了，她就想走了，心里主意一个一个的飘到赵沉的耳朵里。 赵沉懒洋洋的按住她：“朕叫你来，可不是涂指甲的。” 赵沉随即问：“玩够了？这个东西怎么弄掉？” 林芷雅支支吾吾的，拐弯抹角的把凤仙花汁液一顿夸赞。 终于扛不住赵沉的逼迫，林芷雅哈哈大笑：“皇上，干了就洗不掉了，要等指甲再长才行。” 赵沉的脸瞬间黑了，“害人精。” 林芷雅看他没有真生气，也就放松的腻歪在赵沉身边，她先前都没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赵沉对她宽容了起来。 【皇上我太爱了了，你真是个大善人。】 赵沉表情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执着的扣指甲上的红色，扣的斑斑斓斓，“……你知道就好。” 赵沉足够放纵林芷雅了，要是别人早就被他一脚踹下去关禁闭去了，谁让这个是婉嫔呢？ 林芷雅的皮肤吹弹可破，一缕黑发搭在赵沉的衣襟上试探，挠的赵沉袖口痒痒的。 末了，林芷雅总算有点良心，心想赵沉这个斑斑斓斓的指甲太丑了，真情实意的提议道：“我有一副护手还没用，您戴着吧，先遮几天拿药冲洗说不定就掉了。” 她心里：【就是马采女送的那个，正好拿给皇上用了，放着我也不用，丢了还伤马采女的心。】 赵沉听见自己的心咔嚓咔嚓的碎了，表情抑郁。 他在婉嫔心里就是个废物利用的吗？马采女做的……不是林芷雅做的，女子不是都流行做女红送给夫君心上人吗？ 怎么到了林芷雅身上，她一点不开窍呢？ 赵沉自认为自己又是夫君又是心上人，当下就想引诱林芷雅给自己做一个。 这时候就听见林芷雅心里说：【我想给小熊做一个，但做个什么花样的呢？芙蓉鲤鱼吧。】 赵沉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安慰自己，给赵小熊绣和给自己绣没两样。 来喜奇怪的发现皇上开始带上护手了。 他小心翼翼的奉上一杯茶，目光无法控制的落到赵沉的护手上。 皇上都开始养生了？但这还是秋天啊，不会捂出痱子吧。 来喜百思不得其解，脸上皱成了一团，他给赵沉整理靴子，赵沉腿上被太医安置了薄薄的竹板，可以下床走动一段时间。 来喜惊觉自己落在护手上的目光太久了，为了掩盖说：“皇上，今年秋猎还继续吗？您打造的大弓在武将里已经传遍了，都等着皇上在那日拉开大弓呢。” 赵沉心有余而力不足，薄凉的目光中浮现后悔，干咳两声，“朕伤了腿怎么能拉大弓，还是让大家都试试，谁拉开了朕奖励他一本古籍。” 来喜也道是，他就说皇上怎么可能拉开大弓呢，这些心声尽数传到赵沉的耳朵里。 赵沉瞥了他一眼，平静的说：“秋猎照常安排。朕忽然想起库房里有一阵子没清点了，你再去清点一遍吧。” 来喜叫苦连天，退下时候想着，皇上最近脾气暴躁，还反常的戴起护手了，得早点告诉太医，给皇上治一治。 来喜一走，赵沉翻开‘古籍’《江湖争霸》点灯熬油的看了起来。 晚膳时，罪魁祸首林芷雅又被抓了过来，给不想拿筷子的赵沉喂饭吃。 大厅里垂手立着五六个宫女，这样情况下赵沉不愿意摘下护手就变得十分可疑了起来，所以林芷雅把人都赶了出去。 免得她们看见赵沉斑斑斓斓的红指甲，那林芷雅保不住要被丢了脸的赵沉折磨一顿。 林芷雅十分懊悔，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门外，来喜和被赶出去的宫女们站成一排小声议论，“里面这是在干什么，婉嫔娘娘也用膳的时间也等不了吗？” 大家都沉默了，片刻后试探的问道：“来喜公公，皇上等下会叫水吗，要奴婢们先准备这吗？” 来喜也拿不准，按理来说皇上不会那么荒唐，但这架势，不是干那事又在干什么呢？ 来喜道：“悄悄地去，别惊动了人，免得传出去不好听。” 寝宫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林芷雅和赵沉吃完了，正打算叫人进来，忽然窗外的树上有什么黑影蹿了过去。 林芷雅忍不住一直盯着窗户看，心里有些紧张。 赵沉不在意，他胆子比林芷雅大多了，“是树上的鸟吧。”说罢觉得可笑，“你怎么连这个也怕。” 林芷雅如临大敌：“臣妾叫人去把鸟撵走。” 林芷雅刚了几步，从窗户边上蹿出来一只野黑猫，好巧不巧扑到林芷雅身上。 猫爪子碰巧勾住了她衣服上的线，一人一猫都吓的要死，猫不要命的扑腾，林芷雅则扭头就往赵沉身上撞。 “皇上救命啊。”林芷雅花容失色。 赵沉诧异，伸手接住了林芷雅，一把将野猫扯了下来扔到墙上，猫迅速的爬起来从窗户上又蹿出去了。 第三十七章 我其实是骗你的 林芷雅的手被野猫划出了一道血痕。 一点点血从伤痕里渗出来，林芷雅的眼泪也存不住了，就对着赵沉啪嗒啪嗒的掉。 林芷雅虚弱的说：“皇上，我恐怕一觉醒来就看不见你了，我会感染死掉的。” 赵沉真没见过这架势，心疼归心疼，嘴上说：“朕看着你。” 赵沉把来喜喊来，言简意赅：“把周围的野猫都抓起来，别再惊扰到婉嫔。” 来喜领命，往外走的时候心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皇上也跟婉嫔娘一样对一条小伤口呵护起来了，皇上不是这样的人啊。 皇上怎么被婉嫔娘娘带成这样了。 来喜也只能按吩咐，大半夜的和宫女太监抄起网兜，满树的抓野猫。 寝宫里，林芷雅恹恹的处理完了伤口，躺在赵沉的大床上被子一盖，就虚弱的合起来眼睛。 太医忍不住说：“婉嫔娘娘，这种小伤不要紧，用上下官的祖传秘药，保管两三天就好了。” 林芷雅的心声：【我不会留疤吧，手上留疤怎么行，穿夏装就不好看了。】 【什么叫飞来横祸？都怪你赵沉，要不是来这里我也不会遇上野猫。】 【皇上呜呜呜……皇上可怜可怜我吧。】 赵沉对林芷雅直呼其名已经免疫了，除了听见时下意识拧起眉头外，已经不会又太大的波澜，他看着林芷雅水嫩嫩的小脸，俯下身子亲吻林芷雅。 林芷雅不满：“皇上在干什么。” 赵沉想法纷杂，正经的道：“朕在可怜你。” 林芷雅在龙床上睡着了，没过多久就不适的翻动，小腹里胀痛，睡的很不舒服。 她越睡越觉得冷，掀开被子一看，是来葵水了。 平时不是这个日子，她来的一向准，这次可能是被猫吓的，或者是其他奇奇怪怪的原因。 她下床处理好了，鹤梅带了必要物品和一件干净衣服给林芷雅换上，林芷雅重新窝在被窝里睡，迷迷糊糊的过了半个时辰。 忽然间，好像有脚步声传来。 林芷雅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赵沉走过来，赵沉一手掀开了被子，林芷雅大腿边上触目惊心的红映入眼帘，他声音干涩。 “你……你在朕的床上做了什么。” 林芷雅心里咯噔一声，才发现身底下又潮湿起来了。 …… 深夜，赵沉寝宫里又是送水又是送汤婆子，折腾了半宿，人人都知道婉嫔把皇上的床弄脏了。 没等赵沉把林芷雅找个借口弄走，林芷雅就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她笔挺的鼻梁上冒出了汗迹。 “好难受。” 赵沉沉默的看着她，勉强接受了林芷雅继续待在床上。 赵沉忍了又忍，还是开口说：“朕又不是太医，和朕说疼也没有用。” 赵沉虽然这样说了，躺下也没能睡着，把手脚冰凉的林芷雅捞到怀里，林芷雅就哼哼唧唧的在他耳朵旁边闹他。 【想喝姜糖。】 赵沉抬起眼：“什么？” 【想喝姜糖……很热的那种。】 赵沉发现是她在心里嘀咕，摸摸林芷雅的脸，林芷雅顺从的蹭在他的手掌上，像是小猫一样。 赵沉心里一动，没来得及想就叫来喜去熬姜糖。 姜糖熬好，赵沉托着林芷雅软绵绵的腰让她起来，林芷雅凑到碗边上闻了闻，眼睛一亮。 【赵沉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赵沉真是个好男人，啊啊啊啊谢谢皇上。】 赵沉很受用，更加体贴起来，“小心烫，朕给你吹吹。” 林芷雅脸上露出了愧疚。 【其实我白天是骗你的，凤仙花汁是能洗掉的，用药水就可以……现在告诉你你会骂我吗？】 赵沉闻言放下了碗，匆匆的去找药水去了。 赵沉洗掉了手上的东西，一身笔挺的回到寝宫，夜风在窗外呼呼的吹，把树枝吹的疯狂摇动。 林芷雅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依靠着热源不愿意松开。 不一会来喜进来，悄悄地道：“皇上，池二小姐那边出了点事情，说一定要见到皇上。” 赵沉把林芷雅圈在怀里，注视林芷雅的容颜，一面随意的问道：“她怎么了？” 来喜：“池二小姐吐了血，太医说她这是心里有郁结，刚说完她就吐了血，说今天一定要见到皇上。” 赵沉勾起唇，冷冷的道：“朕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不用再往朕这里送她的消息，吵到婉嫔了。” 林芷雅睡眼惺忪的瞪着他看，她只听见什么吐血，什么皇上。 【谁吐血了？皇上吐血了？】 林芷雅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翻身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赵沉心里顿时被怜爱充满了，婉嫔喜欢他也过头了，睡梦中还惦记着他。 赵沉驱赶来喜赶紧走，一边对林芷雅道：“谁也没吐血，都是不相干的东西。” 林芷雅便放心的躺下了，背着赵沉查看了被褥，幸好这次没再弄脏了，不然赵沉说不定要活剥了她。 天蒙蒙亮，来喜又来了，这回胆战心惊的。 “皇上，池二小姐这回活不成了，她从阁楼上跳下来了，骨头都摔碎了。” 赵沉惊愕的睁开眼，苦涩的问道：“……是怎么回事？” 来喜：“池二小姐后半夜爬到阁楼上摔下来，几个时辰硬是没有人发现，快天亮了才被起来的丫头看见，人只剩下一口气了。” “池家求皇上请于老太医给池二小姐看看，多留她几天。” 于老太医今年已经九十多了，老眼昏花，赵沉早已经让他在家里养老，事到如今池家也只能想起这个老神仙了。 赵沉起身，没惊动林芷雅，他挑开帘子带着来喜离开了。 门外吹来一阵寒风，林芷雅瑟缩了一下，接着睡了过去。 又睡了两个时辰，林芷雅才慢悠悠的起来，因为葵水她身子很乏，在床上腻歪了一会才下床。 “您已经完成龙床打卡，穿越了99%的用户，即将获得奖励：二分之一生还药。” ——服用二分之一生还药会获得一半还生的机会，生还期限为三年。 林芷雅收起了生还药，发现今天寝宫里的下人都静悄悄的，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第三十八章 苦肉计天花板 林芷雅真正见到池容，是在三天后的御花园。 池容坐在轮椅上，肤色比纸还白，她嘴角含笑，好像一碰就碎了。 林芷雅发觉她生的真是好看，大家闺秀之态，只是可惜站不起来了，下半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更准确的说是她还活着的半年内。 于老太医用药吊着她的命，最多半年，少了也就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 池容是赵沉的表妹，当年又不少人都认识她，林芷雅耳朵里充满了宫女太监的议论‘不要脸、失了清白的东西还肖想皇上’。 林芷雅心想，皇帝的事情，自己也管不着，虽然确实挺丢人的。 赵沉居然是个情种，真是没看出来啊。 池容转动轮椅，对着林芷雅一笑：“您就是婉嫔吧，以前我没见过您，但我小时候常去林家玩。” 这话说的，被她反客为主了，林芷雅一瞬间错愕，饶有兴致的打量她。 “池姑娘没婚没嫁，还是别在皇宫逗留的好，免得给皇上当了妾。” 池容抿嘴：“……婉嫔算起来最多也只是侧妃，侧妃也并非正宫呢。” 鹤梅夹枪带棒的插话：“反正比你正宫多了。” 池容脸上的笑消失了，安静的道：“若不是当年我走了，现在后宫里的人一个都不会有。” 她非常自信在赵沉心里的地位，即使她已经残疾了，剩下最多半年的寿命。 冷风吹过来，林芷雅下意识的裹紧了自己，再看看穿的单薄还站在风口的池容，林芷雅这才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 拿命做苦肉计，使不得使不得，林芷雅震惊了。 御花园是赵沉下朝的必经之路没错，可池容本就没多久能活了，还做这种苦肉计，吹个风寒上去，怕是连一个月也活不成了。 林芷雅脑子里的神经啪的一下警醒，拉着鹤梅就想离开，一边对鹤梅说：“别让她讹上我们。” 这时候早起读书的赵小熊迎面过来了，高喊娘亲一路小跑，撞到了林芷雅的怀里。 林芷雅：“娘亲的大宝贝，你怎么穿了骑装去读书，让娘亲看看你。” 赵小熊顺从的转了一圈，喜气洋洋的说：“太傅说他家里的小马驹都能带人了，要带我和三皇兄去挑。” 林芷雅：“小熊穿着太合适了，娘亲再给你做一件黑色的，每天换一套。” 赵小熊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画册，害羞的说：“娘亲，我可以再要一把小弓箭吗？父皇悬赏大家拉弓，我也想练练。” 林芷雅答应下来：“娘亲让人给你做。” 赵小熊这会不着急去挑小马驹了，站在林芷雅身边交代自己这几天的生活，絮絮叨叨的说的很兴奋。 “太傅教了很多，虽然功课更多了很累……三皇兄总比我会的多，太傅说因为我太小了，娘亲我真想快点长大。” 赵小熊神色低落：“昨天读书读到了先祖，先祖六岁就出奇策造福百姓了，我今年都四岁了，我连父皇的考题都不会。” 林芷雅只能安慰他：“娘亲不管你会不会考题都爱你。” 赵小熊往林芷雅身后一看，池容一直在望着他和林芷雅，赵小熊惊讶：“那是谁啊娘亲？” 林芷雅：“……你父皇带来宫里看病的池家小姐。” 池容看赵小熊的目光里有惋惜和羡慕，让林芷雅很反感，林芷雅拥着赵小熊正要走，池容在后面叫。 池容：“婉嫔怎么不和五皇子介绍给我，我在宫外就听闻五皇子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林芷雅补充道：“这是你父皇带进宫看病的残疾池家小姐，她没多久的寿命了，我们要对她好一点。” 池容闻言，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都趴在轮椅上。 那边又传来宫女的声音：“皇上临时有事，去宫外巡察了……池小姐别等了，皇上傍晚才能回来。” 林芷雅回到轩竹殿，用好久没用过的测运术给自己测了测运势，看着测运术上的今日运势偏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打开系统，用心有灵犀进入了赵小熊的场景里。 赵小熊已经来到了太傅家里，孙太傅的马厩旁边站着他的老管家，五六匹大马都在马厩里安静的吃草。 三只小马挤在中间，三皇子正在年少时候，高兴就去摸小马驹的尾巴。 管家弯腰：“要不牵出来给您看看？” 赵小熊和三皇子都点头，管家打开了马厩，牵马时候两人都往旁边站了站，尤其是赵小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小马驹身上。 一只在边上吃草的大马忽然暴躁，抬起蹄子往外踹了一脚，落脚地方正是赵小熊和三皇子站立的地方。 林芷雅吓了一跳，急忙操控暗卫推开赵小熊。 三皇子闪避不及，眼睁睁要看着被马蹄踹中，脸上失去了血色。 林芷雅又操控暗卫推开三皇子，三皇子整个人都面朝下躺在了地上。 赵小熊和管家急忙围上去，把三皇子扶正，三皇子脸上擦伤了一些，吓的狼狈的直哭。 赵小熊也惊魂未定，却安慰三皇子：“幸好没被踢中，万幸了，三哥快起来吧。” 三皇子直接拽住了赵小熊的手，感激的道：“谢谢你五弟，又不是你推了我一把，我肯定被马蹄踩上了。” 三皇子：“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你都没忘记救我……我、我以后都不会忘记今天的事。” 赵小熊愣住了，他很想说也不是自己啊，刚才也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他看看周围，除了已经吓的满头大汗的管家，院子立再没有其他人了。 赵小熊：“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三皇子和管家都没当真，除了赵小熊还能是谁呢，刚才管家在开马厩离两人有一段距离。 只有赵小熊是站在三皇子身后的。 管家心想，这件事得和太傅禀报，要不是五皇子手疾眼快，两个皇子出了事情，太傅府怕是要被皇子抄家了。 赵小熊觉得一阵困意涌上来，越来越凶猛，他掩住嘴巴，不好意思的道：“今天早起，太乏了。” 管家却觉得是他受到了惊吓，赶紧收拾了房间让赵小熊去休息一会。 第三十九章 做美人 赵小熊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他梦见了早上在娘亲那边见到的池家小姐。 但这次池家小姐不是朴素的一身，而是堪比娘亲一样华贵，残阳映照的天边像是血一样红，池家小姐被押到断头台上。 赵小熊浑身发冷，咬着牙齿观察，发现这是在皇宫门口，宫门比现在旧了一些，多了一些刻痕。 门口的守卫王五赵小熊认识，王五昨天还在演武场给他看靶子，梦里的王五看起来要大了五六岁。 还有年昭仪，她穿着皇后的衣服站在高台上，得意的看着池家小姐上断头台。 年昭仪做皇后了？赵小熊心里惊悚，他怎么会做这种不着边际的梦，年昭仪明明被父皇发配到边境去了。 他想从梦里醒来，却远远看见了娘亲的身影。 赵小熊眼神紧紧地追随这梦里的娘亲，娘亲还是她做美人时候的装饰，一路奔跑，像是要阻止年昭仪杀掉池容。 “娘亲！”赵小熊大声喊，但离得太远了，梦里的林芷雅根本没听见。 池容嘶吼：“年婉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就是个偷人命运的贼，皇上早晚会治你的罪。” 一片血红，池容死了，赵小熊又看见年昭仪让人拿下娘亲，娘亲被侍卫抓住，怎么也挣脱不掉。 赵小熊心急如焚，梦境却缓缓的消失了，他躺在床上失神，他梦见的到底是什么？ …… 林芷雅看完了赵小熊的梦，关闭了系统。 梦里凶险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林芷雅感到一阵心悸，她忽然觉得，要是年昭仪当了皇后，这场景多半会发生。 有人告诉她，赵沉叫她过去一趟。 林芷雅一看，是赵沉和池容，心里咯噔一声，他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赵沉却说：“朕今日奔波了一天，婉嫔给朕捏捏肩吧。” 林芷雅只好过去，看赵沉并没有追究池容气吐血的事，才放下心来。 片刻后，赵沉忽然想到了池容，纳闷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池容一噎，因为吐血脸比早上还要白，她惨笑：“我还有话想和皇上说。” 赵沉沉默了，对林芷雅解释道：“她是太后那边的近亲，在宫里治病，过些日子就把人送走。” 林芷雅腹诽：【是吗。】 【采女们不好吗，池容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不欢迎她在后宫。】 赵沉听见了，头疼，低声的对她说：“朕并没有那个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嘴我已经不会相信了。】 林芷雅嘴上乖巧的说：“皇上开心就好。” 林芷雅不得不说，赵沉让她非常失望，她还以为她和赵沉关系不错呢，赵沉转身就给她找了个池容过来。 赵沉扣住林芷雅的手，“孙太傅向朕来请罪，因为他的疏忽元龄险些受伤，朕已经让他去挖半个月的煤了。” 林芷雅借口去泡茶，来到外间，听见里面的池容在转动轮椅，林芷雅便坐下来喝茶。 里面，池容正在请求赵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让赵沉对她多有忍耐。 赵沉平静的看着她：“宫里有于太医和太医院的人照料你，你还有什么话和朕说？” 池容用一贯轻柔的语气道：“我知道多年前让您伤心了，还请您原谅我，毕竟我也没多少活头了。” 赵沉面色稍缓，下意识往外面寻找林芷雅的身影，他听见外面来喜在叫婉嫔，林芷雅又在搞什么？ 赵沉被吸引了注意力，拧着眉头，“来喜！婉嫔怎么还不进来？” 来喜讪笑伸出脑袋：“婉嫔娘娘不怎么怎么了，喝茶上瘾了，奴才正在劝婉嫔娘娘。” 赵沉更加没有心思同池容说话了，眼里流露出来的不耐烦被池容捕捉到。 池容心里一凛，也不管是不是时机，“我病的难受，您能将婉嫔送出宫吗，婉嫔并不喜欢我。” 池容刚说完，就觉得被赵沉的视线给刺穿了，寒意顺着她的头一直凉到了脚，这个人太陌生了。 赵沉不假思索，吩咐太监把池容送出去，池容觉得太过狼狈，不愿意离开，被太监推着轮椅送出去。 在出门的一瞬间，赵沉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婉嫔本就应该在宫里，你才是不应该的那个。” 刹那间，池容想起了她在逃跑之前听到的秘密，有人是皇后命，除了她没人能做皇后，不然迟早会被克死。 “只是暂时把她送出去，我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了，再把她接回来，这样也不行吗？” 池容仍然在说，清晰的看见了赵沉展露出的讥讽，赵沉吐字：“滚。” 林芷雅还在喝茶，池容在外面一晃而过，她看见林芷雅无意间透露的威仪，表情逐渐酸涩。 林芷雅回过神来，发现她已经把茶喝空了。 赵沉就在她眼前，近在咫尺，鼻梁对着鼻梁，一脸震惊的盯着她。 林芷雅惊醒，打了个嗝，胃里翻腾差点吐了赵沉一身，赵沉避之不及，贴到了墙角上。 林芷雅听见来喜在外面问：“五皇子刚才来了一趟，问婉嫔娘娘怎么了。” 赵沉把人拎起来，托着林芷雅软绵绵的腰：“……和元龄说，他娘和茶喝醉了。” 林芷雅抢话：“胡说八道，谁喝茶会醉，别在小熊面前败坏我名声。” 赵沉差点没按住她，直接把人抗起来，走进了寝宫，林芷雅喝了太多水，一颠簸全吐了，顺着赵沉明黄色的衣摆直淌。 林芷雅察觉到他顿住了步子，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我不是故意的，别责罚我了。】 赵沉牙痒痒，脸色几经变化，把林芷雅扔在了床上，摔的她嗷的一嗓子。 【你找老相好我都不介意，你还对我这样，像我这样的人哪里找去，太过分了。】 赵沉气的拧她的脸颊，低声威胁：“那不是老相好，再让朕听见一次把你也弄去挖煤。” 林芷雅尖叫，像一条鱼一样扑腾：“不要挨我，你身上全是水，走开走开走开。” 赵沉目瞪口呆，“你吐的，你还嫌弃？” 第四十章 逃了 夜深了，赵沉对着蜡烛，再次展开了《江湖争霸》，火光倒影在他俊美的脸上。 林芷雅昏昏欲睡，隐约看见赵沉对着他的腿深思，若不是摔断了腿，赵沉说不定还会有兴趣学神功。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来，榻下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 林芷雅敏锐的睁开眼睛，想到那本被自己藏在底下的《干将莫邪》。 再转头一看，幸好赵沉没注意到，林芷雅松了一口气，悠闲的翻了个身。 【得想个办法把底下的书拿出来，让赵沉看见就惨了。】 赵沉闻言抬眼，顺着林芷雅的视线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叫到：“来喜，看看刚才是什么响了。” 林芷雅傻眼了，遮掩道：“没有声音啊，皇上听错了。” 【赵沉耳朵也太灵了，榻下那么点声音他也听见了，可恶。】 赵沉侧耳倾听，吩咐一脸迷茫的来喜：“朕瞧见榻下有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 来喜在榻下找出了一本书，捧着交给了赵沉，拿在手上，封面红红绿绿的。 他来了精神，正好《江湖争霸》快看完了，林芷雅这就出新书了，效率很高啊。 赵沉翻开，这是一个讲述了铸剑和复仇的故事，文字感染力很强，像是有说不尽的缠绵在其中，让人心里痒痒。 林芷雅默默捂住脑袋，半响忍不住凑过去询问：“好看吗？” 赵沉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郁闷的说：“有些怪怪的。” 林芷雅一看，只见上面写着，xx看着xxx，目光里似乎有无尽的思念涌动，最终化为一句：‘剑已铸成，只待君归。’ 下一句是，xxx冷冷的执起xx的手，用力的扣在剑上，两人的血融在一起。 林芷雅正经：“这可能是表达兄弟情的一种方式吧。” 没想到赵沉脑子转的很快，嗤笑一声：“朕可没见过这样表达兄弟情的，过于斯文了。” 林芷雅见骗不过他，只好闭上嘴巴。 书的剧情赵沉虽然不感兴趣，但里面的神剑让赵沉动了心，他目光灼灼的望着林芷雅：“要是我国也有一把镇国宝剑就好了。” 林芷雅敷衍：“皇上不是有把大弓吗？镇国大弓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沉黑脸，嘴上道：“朕的腿还没好全，拉不开大弓。” 林芷雅困惑的扭头看他，陈述道：“……皇上腿好的时候也拉不开啊。” 【赵沉怎么敢想的，他想拉开大弓，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赵沉恼怒，抓着林芷雅晃晃悠悠的脚腕，不许她抽回去，“朕天生神力，当然拉得开。” 林芷雅一直在笑，笑的停不下来：“皇上天生神力，我怎么不知道，皇上还是算了吧，免得拉伤了腰。” 【赵沉也太会吹了，牛都飞到天上去了。】 赵沉深吸一口气，“朕不止天生神力，朕还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在说朕吹牛。” 林芷雅急忙收敛脸上的表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样你看不出来了吧？】 赵沉随手把书扔出去，让来喜处理掉，来喜交给手下的小太监扔掉。 小太监坐在门外读了一晚上，简直大开眼界，目光开始若有若无的在值班的同伴身上游走，接触到他目光的人纷纷打了个寒颤，退避三舍。 …… 林芷雅给赵沉系腰带，抚平他衣服上的皱褶，赵沉想要和她亲昵，被林芷雅躲掉了。 把赵沉送走上朝，马采女来做客，她圆乎乎的脸瘦了下来，犹豫半天，还是悄悄告诉林芷雅。 “婉嫔娘娘，元采女病了，昨夜她差点淹死在井里，捞出来只剩下半条命了。” 林芷雅没想到会这样，紧张起来，“她禁足还早着呢，怎么会掉进水井里，太医看了怎么说的？” 想想这段时间，耳朵里听见的全是谁伤了谁病了，林芷雅心想运势也太差了，得集体转转运才行。 马采女提起她还有些不自在，“这事还有些难说清楚，元采女从上次被禁足，就开始被宫人怠慢，入秋本来应该给我们七套新衣，但因为来了池容，有些人猜测池容要被皇上收进后宫，上赶着去巴结她。” 林芷雅不自觉的拉下了嘴角。 马采女也越说越无语了，“秀房就把元采女的放在最后，巴结着要给池容做，池容不是宫妃也不是宫里的人，给她做什么？这些人真是脑子进水了，元采女得知气死了。” 林芷雅：“秀房主意很多啊，等会我让鹤梅去问问，把管事叫来。” 马采女激动的对着林芷雅说：“婉嫔娘娘，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 马采女接着说：“我听说元采女虽然生气也没做什么，只是昨天晚上，池容吐了血，御膳房那边也自作聪明，把给元采女的补血汤和几道菜都送去给了池容，换了池容的三菜一汤给元采女。” 采女用膳的规格林芷雅记不清了，但三菜一汤也分档次，但想也不用想，池容无名无分饭菜想必一般。 ……元采女必定一眼看出来。 “几番周折，里面的豆腐都碎完了。元采女气的要去找皇上，还没等走到，就绊了一跤，摔到了井里，捞出来后一夜都是发烧。” 林芷雅沉声：“鹤梅，把御膳房出主意的人也叫来，我想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秀坊的尚宫来了，是一个年级三十上下的女官，扑腾跪在了地上，她还算爽快的认罪了。 “娘娘饶命，我是一时想岔了，元采女的衣服已经绣好了，我不敢在衣服上做手脚，只是掉换了做衣服的顺序，娘娘饶命。” 林芷雅：“我也不为难你，只是你尚宫的位置也做到头了，你服不服？” 女官没想到只是那么简单，她来时还设想会性命不保，最简单也会挨一顿板子撵出宫，却只是丢了职位。 挨一顿板子打的躺上十天半个月，要是在宫外，说不定还要以为医治不及时而没命。 她后怕不已，心里充满了悔恨，为什么要去巴结一个池容，池容在这后宫算的了什么？ 女官磕头：“奴婢服了，娘娘慈悲，奴婢一辈子感激娘娘。” “威严值+10。” 御膳房的几个人迟迟都等不到，林芷雅和马采女又坐了一会，耐心耗尽后鹤梅才来禀告。 鹤梅：“娘娘，奴婢问出了昨天给元采女送饭的人，但御膳房却说他一天都没出现了，奴婢怀疑是御膳房包藏祸害，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人。” 畏罪潜逃了吗？林芷雅不解，宫里来去都要拿牌子，他能跑到哪里去？ 第四十一章 元采女也曾是闺秀 这时候从外面来了报信的小丫头，慌张的告诉马采女：“不好了采女，元采女醒了，喘不上气，看着要撑不住了。” 林芷雅哪里还有等人的心思，和马采女一起去了元采女的院落。 马采女虽然和元采女有了过节，但她还是心系旧友的，她们的院落是紧挨着的，没过一会就到了地方。 院子里围满了妃嫔，还有元采女一直在哭的宫女。 林芷雅迈步进去，屋子里有一股子茶香，元采女就躺着白色的帐幔后面，听见她的脚步声侧了侧头。 林芷雅心惊肉跳，不敢碰她一下，元采女伸出一只手，手腕上的经脉清晰的过头了。 林芷雅：“你还好吗？喝了药再休息休息，明天一定就好了。” 元采女忽然大声，嗓子沙哑：“不是我自己掉进去的，是送饭的太监把我退进去的，婉嫔娘娘，你要帮我……帮我惩戒他。” 林芷雅只觉得元采女抓在她衣袖上的手很紧，她第一次见到元采女时，元采女还是个娇俏的闺秀，如今浑身颤抖，躺在床上病着。 算起来还是林芷雅把她要进宫的，林芷雅心里很难过。 林芷雅承诺她，“我一定会帮你的，谁害你落水，我不会放过他。” 元采女哭了起来，声音很微弱，她看着林芷雅，“婉嫔娘娘，我在家里在最小的女儿，父亲总说会挑选一个好男儿配我，我从来没受到这样的欺辱，我什么都忍得，就是忍不了被人欺负。” 林芷雅垂眼，忍不住回想，她骗刘丞相往宫里送人的那天，林芷雅忐忑的问她：“你会怪我吗？” 元采女困惑，“我为什么要怪婉嫔娘娘，如果不是婉嫔娘娘，池容想必已经成了后妃了吧？我知道池容看出了下人克扣我去贴补她的事，她默不作声，我也不喜欢她。” 元采女转念提起了昨晚的事情：“我让送饭的太监把我的那份拿回来，他不承认，我便要去找皇上，这个太监上来阻拦我，我滑倒了，掉进了井口。” 马采女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只有眼神偶尔往林芷雅那边瞥一眼。 太医又过来了一趟，林芷雅拦下他，他发愁的说：“下官无能为力，元采女身体羸弱，若是一直高烧性命难保。” 林芷雅放过他，摸摸元采女的胳膊，她身上冰凉，额头却格外的热，林芷雅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汗。 林芷雅也愁眉苦脸，“这可怎么办？” 元采女：“……我想见父亲，想见母亲，还有弟弟，弟弟说等他上学了就来看我，我怕我以后也见不到他了。” 马采女被触动，她同元采女是闺中就认识的，她也认识元采女的弟弟。 马采女趴在林芷雅的耳畔，小声道：“她要是真不好了，总得见见家人，娘娘，我去告知吧。” 林芷雅草草的点头，就看见元采女眼睛一亮。 元采女又轻轻地抓住马采女的胳膊，艰难的说：“我也对不住你，你原谅我，我们都是好些年的朋友了。” 马采女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现在就把自己当成死人拿乔了，我不吃你这套。” 元采女：“……我脑子都快糊涂了，我知道我不行了。” 在这时候伤感的时候，林芷雅端着一水过来了，二话不说的灌进了元采女嘴里，元采女呛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林芷雅放下碗，碗底还沉着二分之一生还药的粉末。 这下要是还救不活，就真没办法了。 林芷雅一边鼓励她：“我刚才给水里施了法术，这碗水现在谁喝了谁福大命大，别吐，都咽下去。” 元采女：“……”婉嫔娘娘也太会打岔了吧。 …… 从元采女的院落里出来，林芷雅吩咐人去御膳房拿人，御膳房终于回禀过来，说人跑了。 再跑也跑不出宫，侍卫都去寻，一直到天黑了，宫里的灯火还大亮，灯笼打在石头小径上。 或者是谁在窝藏他，是谁呢？林芷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池容。 但转念又一想，池容在宫里也没什么根基，她想要藏人也难，还容易被身边人出卖，池容应当不会做这种没准头的事情。 她做了也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这个可能几乎可以排除了。 小太监一定还在宫里的某个地方躲藏。 跑掉的小太监叫瑞五，是御膳房管事的干儿子，东窗事发后，被几个宫女一起举报了，说他平时就偷工减料轻薄宫女，被抓住，打死是没跑的事情。 搜房间，林芷雅增加的威严值在这时候起作用了，几个女官叫嚣着：“凭什么搜我，我和御膳房又没有瓜葛。” 侍卫提着的砍刀被女官视而不见，偏偏一看到林芷雅，女官们就安静下来了了。 女官们唯唯诺诺：“娘娘搜吧，奴婢们房间里都是干干净净的。” 一连搜索了半个后宫，连往宫外运泔水的桶都被掀起了查看，这时候赵沉来了，赵沉来了不久，池容就不出所料的出现了。 赵沉刚刚听闻了元采女的事，再看着喧喧嚷嚷的后宫，他才半日不在宫里，宫里就要乱套了？ 【我必定要找出这个人，给元采女一个公道。】 林芷雅的心声传到赵沉耳朵里，赵沉抿嘴，便对来请示的来喜道：“继续搜，按婉嫔的意思来。” 来喜毫不惊讶，转身看和侍卫们交代起来。 身后的池容目光里闪过惊愕，她明明看见赵沉是不高兴的，怎么一下子就改变了想法了？ 林芷雅在他心里真就那么有地位吗？池容咬牙，不得不把她一直忽略的这个想法重新拿上来，她不在的这些年里，赵沉并没有在原地等她。 林芷雅是赵沉如今最宠爱的妃子，池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勉强稳住了心态，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 她照样不把林芷雅放在眼里。 看着还在吩咐侍卫搜索的林芷雅，池容转动轮椅上前，笑着说：“婉嫔也太兴师动众了，一个太监算的了什么，跑了就跑了，何必大动干戈？咱们要有容人之量。” 第四十二章 你好像是个姨娘 气氛顿时凝固了，无数双眼睛注视池容和林芷雅。 有妃嫔悄悄地说：“池容也太不要脸了，这句话我都说累了，她像极了我在家里时候的姨娘。” “姨娘还有个名分，池容什么也没有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找人怎么能行，咱们还能被个太监欺负到头上了？” 池容隐约听见这话，脸上火辣辣的，她恨恨的咬牙，涨红了脸。 林芷雅才有时间看她，直言道：“和你有什么关系，站一边去，少给我添麻烦。” 池容：“婉嫔，瑞五再怎么样都就是个卑贱的太监，什么时候找到了打死就算了，干什么急忙忙的非要翻大家的房间，显的小气。” 赵沉远远地站在一旁，脸色很难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容把这个默认为皇上对她的纵容，更加大胆的道：“夜深了，大家都要休息，这件事情元采女就没有错吗？元采女早早的说就好被气氛就好了，非要跑到院子里落了井，她的气性也太大了。” 侍卫搜完了房间，还是没有瑞五的踪影，林芷雅没什么表示，让侍卫再去沿着宫墙搜一遍。 池容气笑了，“婉嫔娘娘何必呢，还是去看看元采女吧，元采女才是最要紧的。” 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池容的脸上，林芷雅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扬起的手已经发红。 林芷雅：“叫你少来恶心我，还不听，真以为没人治的了你？” 池容脸歪到一边，她捂着脸，看见赵沉诧异的目光，赵沉双手叠在身后，他诧异林芷雅对池容动手了，但没有想要维护池容的意思。 池容看明白了，眼泪一下子掉下来，还没等反应过来，林芷雅又给了她一个巴掌，把她的嘴角都打出了血。 林芷雅：“你就祈祷我能找到瑞五吧，我找不到她，你就等着背黑锅，到时候交代不出瑞五在哪里，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池容愣住了，在林芷雅的阴影下有一丝恐惧。 她的宫女说：“池二姑娘别闹了，我们走吧，婉嫔娘娘在办正事。” 池容到现在才发现，已经没有任何人是赞同她的话的，她阻止林芷雅的那番话说的太蠢了。 池容走了，在林芷雅的搜索下，一个时辰后侍卫在草丛里找到了蜷缩的瑞五。 瑞五吓的发抖，他刚要说话肚子就咕咕叫起来，瑞五：“皇上饶过我吧，我的小姨之前伺候过你，是你在东宫的丫头……元采女饶过我吧，我必须年年都给你烧纸……” 林芷雅押着瑞五来到元采女的院落，元采女睡的昏昏沉沉，瑞五就被拉到宫人聚集的地方杖毙。 瑞五说：“那日我见到池家小姐路过，她说如果当年有她，宫里的一个后妃都不会在了，奴才鬼迷心窍，再一瞧池家小姐气度非凡，就以为她真那么厉害。” 瑞五：“送完了饭我就后悔了，我以为元采女被禁足，却没想到元采女屋里的摆设都那么金贵，池家小姐说的厉害，可她住的寒酸……也天天要靠药吊着性命。” 瑞五奄奄一息：“我、我已经把元采女的饭送给了池家小姐，没办法只能糊弄元采女，元采女要去理论，吓的我去阻拦，她就摔倒了。” …… 杖责了瑞五，林芷雅对赵沉很失望，赵沉明明知道池容是个祸害，还留着她在宫里。 只能说被美色蒙了眼。 “威严值+20。” 林芷雅惊讶，领取了系统给的威严值，围绕在她身边的太监宫女都退下了，俩几个妃嫔都敬畏和崇拜的看着她。 想不到池容还成了她刷威严值的垫脚石，林芷雅哭笑不得。 威严值已经超过了系统的要求，林芷雅看见皇后的选项亮了起来，她知道自己选择了，赵沉就会毫无预兆的把她册封为皇后。 但这个不是林芷雅此时想要的。 林芷雅关闭了系统，她耐心全无，不想做赵沉的皇后。 没过多久，刘丞相来求见林芷雅。 刘丞相一张脸上风和日丽，吐出的话却很是犀利：“婉嫔娘娘，臣觉得池小姐应该从宫里搬走了。” 林芷雅：“咦，你不礼佛了？” 刘丞相干咳，露出了手上的佛珠，“臣礼佛和政务两不误，池小姐在宫里住着已经影响到了皇上的名声，也给祖宗脸上蒙羞。” 林芷雅提出疑问：“池家觉得蒙羞，为何还不把人接回去，还在这里倒贴皇上？” 刘丞相：“……臣说的是先皇蒙羞，佛祖蒙羞，池家没有脸，当然不羞。” 林芷雅：“我当然是想的，可惜池容活不了多少天了，在宫里有于太医给她治疗，她要是回去了，死在家里池家不是要讹我？” 刘丞相愣住了，震惊的看着林芷雅，他影响里的林芷雅分明是大公无私的，应该为了皇上铤而走险才对，怎么遇见一个小小的池容就被绊住脚了？ 刘丞相心想凡尘果然打磨人，再想想身在凡尘的自己，心里更加忧伤了。 林芷雅给他出主意：“刘丞相不如直接找皇上说去，让皇上把池容送走，或者卷起舆论，散布皇上被池容迷住的消息，皇上说不定就把人送走了。” 刘丞相练练摇头：“如今我心态平和，早就不干这种事情了，我还是另想他法。” 刘丞相也离开了，他想到的方法就是用抄佛经的速度写了四五封奏折，一起递交给了赵沉。 内容无非就是：池容在宫里惹人非议，不是咱们皇家坦坦荡荡的做法，皇上寻个由头，把池容送走吧。 宫里的太医虽然好，但民间也不是没有神医，池容赖在宫里不走，给大家都添烦恼啊。 皇上您要好好思量，谁才是对这个江山有利的，谁是纯属来添乱的，咱们的百姓可全在看着你啊皇上。 几封奏折在半个时辰后全堆在了赵沉的书房里，赵沉翻开一个是刘丞相的，翻开另一个还是刘丞相的。 这时候来喜又过来，擦着汗告诉赵沉，“皇上，池二小姐又吐血了，于老太医说，最多一个月了。” 赵沉刚要落笔的手又提了起来，冷笑：“那就让她再待这一个月。” 赵沉忽然问道：“婉嫔今日在做些什么，怎么不见她来找朕？” 来喜语塞，思索着说：“婉嫔娘娘今日没有出过门，奴才想着，婉嫔娘娘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和皇上闹别扭，不然她早应该来皇上这了。” 赵沉慎重的点了点头，抬眼道：“有道理。”他感觉一阵头疼，低头看看刘丞相的五本奏折，连打开的心情也没有了。 第四十三章 签到好些天 “您已经在皇宫连续签到88天，赠送谁想谁痒的大礼包。” “礼包内包含：谁想谁痒范围技能，谁想谁脱发范围技能，两个技能将交替使用。每次技能生效，获得银子加10。” 林芷雅正在修剪花枝，专注在枝叶上，对周围的动机充耳不闻。 几个人迈着急促的步子从不远处的小径过去，林芷雅抬头看了眼，是一男一女，面色憔悴。 鹤梅：“娘娘，是元采女的父母，采女还在高烧，才把他们接进宫里。” 林芷雅感叹：“只有娘亲才会这样忧虑她。” 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见了。 其实也只有赵小熊出生的头一年，母亲来宫里探望过她，还是看在赵小熊的面子上，这些年都没有消息了，。 林芷雅继续修花枝，只不过动作潦草了很多。 还在闺中的时候，本来不应该是林芷雅去选秀，宫里的太监告诉林易元只送一个女儿去选秀就行了。 林芷雅有一个继姐，按理应该是她去选秀，在递交名单的前一天林月楠来到她房间里，央求林芷雅替她去个过场。 林月楠说她想和隔壁的秀才订婚，林芷雅只好去了，针线包还放在宫外的驴车上，准备一落选就去赶工缝补。 没想到赵沉这个眼高于顶的选了两个，一个是实打实的美人杨家小姐，一个是头也没抬一身灰的林芷雅。 林芷雅也针线包也没来得及拿，就进了宫里，她现在还记得母亲无法相信的目光。 林芷雅每次接到一份家书，后面总会跟着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斥责。 她说她一辈子精打细算面面俱到，怎么就生了林芷雅一个那么蠢，那么好骗的丫头……一定是当初抱错了。 …… 刘丞相的奏折在发酵，池容也不能装不知道，让丫头去外面一打听，全是在议论她待在宫里不合乎规矩的。 池容不在乎这些议论，早在她摔断腿被兄长接回来，她就没任何名声了。 池容来到赵沉的寝宫，宫人们正在忙碌，她藏在树后面，看见了赵沉黑色的袖子，因为正在写字束的紧紧的，袖子上是繁杂的龙纹。 赵沉将镇纸压上去，随口道：“这墨不错，送两块去给婉嫔。” 婉嫔不写字？那拿去给她画画吧。 赵沉又想到：“婉嫔画的鸭子太丑了，把朕书房的戏水图也送去给她瞻仰瞻仰。” 来喜心想婉嫔娘娘看了也不会，试探的问道：“皇上说的可是石溪阳大师的那副真品？” 来喜带着人去摘画了，那边的池容咬碎了牙。 等再出现在赵沉面前，池容已经换上了一脸的笑意，病弱中带着小心。 “皇上，您这样写字，让我想起了我们小时候，那时在东宫，你也是这样教我认字的。” 赵沉拧着眉头，表情诡异的放下了笔，看样子是不打算写了。 赵沉：“不好好休养，你来这里找朕又有什么事？” 池容表情黯淡，赵沉果然变了，连小时候的事情他也不接话，“……我听闻外面都在议论我的身份。” 池容含羞，转动轮椅凑近了赵沉，脉脉含情的说：“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您让我名正言顺的在宫里过完最后一段日子吧。” 赵沉没有避开池容，开始思量起来，神情中有些挣扎。 ……让池容进入后宫，册封她？ 池容已经是双十年华，却因为面容稚嫩和少女时代差不了多少，加上久病，胳膊纤细的好像一下就能折断。 池容痛哭泪流：“您现在怎么这样了，这一件事也不能答应我吗？” “我也只劳烦您最后一个月了，死后也不需要葬进皇陵，池家会接回我的尸骨的，就当圆我们小时候的情分吧。” 赵沉更加动摇，正要说话，两人就听见来喜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连串更加凌乱的脚步。 来喜急匆匆的迈进来，高兴的道：“婉嫔娘娘回了皇上一棵玉芽树，刚剪掉的杂叶，修剪的可仔细了。” 三个太监合力把玉芽树搬了进来，地上微微震动，看到这棵树，赵沉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四个字。 节外生枝。 林芷雅这是借树告诉他，不要节外生枝。 赵沉旋即改变了主意，对眼巴巴等待的池容说：“朕允了，明天你就去尚宫局报道吧。” 池容惊愕，瞪大了眼睛：“我、我去哪里报道？” 赵沉轻描淡写：“朕让你在宫里做女官，留在宫里也是名正言顺的，行了，你退下吧。” 池容眼前一黑，胸膛里往上犯恶心，哇的一口想要吐血。 赵沉已经饶有兴趣的围着树看了，树没什么稀奇的，但剪的很规整。 “多浇水，别把婉嫔养死了。” 还没等池容缓和过来，来喜已经弯着腰对她说，“池二小姐，宫里的职位原本没有空缺，但秀坊的尚宫刚被处置，不如您就先顶上去吧。” 池容在心里尖叫，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做一个奴才，她想做娘娘啊。 池容稀里糊涂的被赵沉送了出去，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恼怒。 林芷雅打在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退了，池容却疑神疑鬼的觉得脸上又开始痛了。 她把矛头指向林芷雅，转动轮椅前往林芷雅的宫殿。 轩竹殿外一片宁和，鸟落在墙沿上走动，里面有下人正在嬉闹。 池容隐约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五皇子赵小熊，赵小熊身姿笔挺，长的粉雕玉琢，一看就招人喜欢。 赵小熊读书完回来，经过轩竹殿，爬上了轩竹殿旁边的树上，再扒着墙头往里面看娘亲。 他重心不稳，一条腿蹬在树上。 池容转动轮椅，轮椅底下卡住了石头，她把石头捡起来，心里转了转，就用力的往赵小熊身上砸。 要是五皇子在林芷雅门口受伤了，赵沉想必也会怪罪林芷雅的吧？ 石头砸到了赵小熊的脚上，赵小熊吃痛，下意识的缩脚，从墙头掉了下来，眼前一片乌黑。 身上摔的有些疼，赵小熊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摔麻了，他难受的大喊道：“娘亲，娘亲。” 摔下来的动静引起了宫女的注意，众人急忙跑到外面。 第四十四章 爱妃对我不满吗？ 林芷雅才一会没看见就摔跤了，这下心疼的不行，把赵小熊拉到身边，就听见他委屈的说：“有人砸我。” 林芷雅恼火，到底是谁连个小孩子也看不惯，用得着下毒手。 要被她抓住了，她一定不会放过砸赵小熊的人。 赵小熊虽然没事，却也让大家惊吓了一场，林芷雅给他抹了一些擦伤的药。 找，她要找是谁砸的赵小熊。 有宫女拿着扫把，怯生生的说道：“娘娘，奴婢好像听见池小姐的轮椅声了。” 林芷雅站起来，“去周围找一找，提供线索的有赏。” 要真是池容干的那就说的通了，恃宠而骄嘛，这回赵沉就是纵容她，林芷雅也不会放过她。 很快林芷雅又得知了一个消息，赵沉他！居然把池容留在宫里做女官了！ 他是怎么想的？林芷雅目瞪口呆，觉得当后宫不过瘾，提了女官当来玩玩，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赵沉居然是那么花心的人！ 林芷雅不禁摇头，狗皇帝终究是狗皇帝，难改本心，还好她发现的早。 林芷雅抱住没回过神来的赵小熊，母子俩依偎着，表情都有些蔫蔫的。 池容已经走了，砸完赵小熊她就小心的往回走，还没走多远，忽然觉得头上有些不对劲。 身后传来宫女的说话声，好像是林芷雅派来找她的宫女，池容头也不抬，飞速的进了一个拐角，把自己藏了起来。 眼看宫女毫无察觉走掉了，池容忍不住发笑，一只手抚了抚头发，一团黑发黏在了池容的手上。 “这是什么！”池容凝目细看，片刻后浑身冰冷。 居然是她的头发，一团头发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该死的庸医，让我喝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掉了那么多头发。” 池容心惊肉跳，好在没有继续掉了，她稳住心神，调转方向，朝着不远处正在说话的宫女走去。 这群宫女好几个都是各个殿妃嫔们身边的二等宫女，不是普通的打杂的。 宫女停下谈论，相互对视了眼，行礼道：“池尚宫好，我家主子已经收到秀坊收来的衣服了，已经检查无误了。” 池容笑容一顿，几乎要吐血，“什么尚宫尚宫的，我这种身体怎么能管事，别再这样叫我了。” 宫女们嘴上说是，显然没听进去，心里不当一回事。 池容忍了忍：“听闻五皇子摔伤了，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宫女们惊讶，“没听人提起过，五皇子伤了，皇上和婉嫔娘娘肯定要大发雷霆了。” 池容暗中引导：“是吗，我听所就是婉嫔的过失才让五皇子摔伤的，婉嫔应当不想大肆宣扬吧。” 宫女们心里都有了计较，各自散了，把池容说的半真半假的话传给了自己的主子，没过多久，就开始在宫里扩散开。 池容心想，这回赵沉应该知道了吧？就用这件事给林芷雅一个教训。 她回到房间，让自己丫头去盯住御书房的动静，果不其然听见赵沉一脸怒色去了轩竹殿。 池容找了个借口，紧跟着也要去看热闹。 …… 轩竹殿里，赵沉听见林芷雅冷冰冰的心声。 【要不我退出后宫，去过田园生活吧。或者我给赵沉灌毒药，让他也别做皇帝了，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没做多大功绩，先学会偷情了。】 林芷雅平静的喝了一口茶，表面上是在盯着赵沉，其实视线已经透过了皮肉，在唾弃他的灵魂。 她嘴上却说：“皇上，小熊被人砸伤，我真是好担心啊。” 赵沉看着林芷雅情深意切的样子，完全没法想到她心里已经要谋反了！ 赵沉试探的问：“爱妃最近是对朕的作为不满意吗？” 他又垂头看了看林芷雅亲手捧上来的茶，谨慎的选择不动。 林芷雅细声细气的，脸上还有一圈红晕：“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担心皇上身子扛不住，皇上别和臣妾开玩笑了。” 恍惚间，赵沉好像看见林芷雅狠狠点头的样子。 赵沉想了想，干咳道：“朕会自我检讨，爱妃做事也要三思而行，千万别冲动行事。” 朕还想在皇位上多做几日……赵沉心里浮现这个想法。 林芷雅认真的听着，连连点头，“皇上的教诲我会时刻记在心里。” 【管好你自己。】 【少咧咧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芷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一副无害的模样。 赵沉闻言也沉默了，暗暗决定，他必须重新树立在婉嫔心里的形象，洗刷掉婉嫔的抹黑。 居然有人敢砸伤赵小熊。 赵沉面色不虞，眉心积压戾气，他许久不发火，底下害人的心思又起来了。 赵沉讥笑：“朕今天倒要看看，砸元龄的人能躲到哪里去。” 林芷雅灵光一现，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上次乞巧节，皇上认出了元采女是被害，我才知道皇上真是无所不知的。” 赵沉的眼皮一边不受控制的跳了跳，一边嘴角上扬，沉浸在林芷雅的奉承里。 林芷雅：“不如这次也由皇上主持大局吧，皇上说，谁是砸小熊的人？” 赵沉噎住，在林芷雅热切的目光里迷失了自我：“……给朕一点时间。” 林芷雅早就怀疑赵沉识破乞巧节时间的原因，不管是赵沉靠眼线也好，别的什么也好。 他要是真有这个能力，这次也没理由看不穿是池容干的。 但要是他知道真相了，袒护池容说没发现。 林芷雅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幽幽的盯着赵沉，“皇上，小熊刚才还惦记你呢，说以后也要做和父皇一样的人。” 【你要是说找不到，我还是带着小熊走好了。】 【我家小熊天真可爱，万万不能有这样一个爹。】 这回找不到凶手，连儿子也没了？赵沉忽然感觉肩膀上抗了莫大的重担，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第四十五章 于老太医下药太狠 池容来到轩竹殿，便看到这幅场景，林芷雅和赵沉凑在一起商量事情。 怎么和她想的又不一样了？ 五皇子都受伤了，皇上还和个没事人一样，他不应该斥责林芷雅吗？ 赵沉没料到池容过来，拧眉：“你怎么又过来了？” 池容柔柔的笑起来：“我听说五皇子受伤，就想来看看，五皇子聪明可爱，我喜欢他极了。” 【我儿子确实可爱。】 【咦，池容的鬓角边上怎么秃了一块？】 林芷雅奇怪，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细看还真是，池容的鬓角都露出头皮了。 赵沉闻言也去看，果然发现池容浓密的黑发里有一块发白的地方，似乎是头皮露出来的颜色。 赵沉当即难以忍耐，呵斥道：“你再怎么病着，也需要注意仪表，还是你身边没有伺候的人？朕对你没有别的要求，至少穿着妥当吧！” 池容这才摸摸自己的鬓角，脖子涨红了，“……今天换了药的缘故，掉了好些头发。” 【都怪于老太医！他到底用的什么药，害的我在婉嫔面前丢脸了。】 池容难堪的想到：【早知道先梳妆再过来了，婉嫔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知道怎么在嘲笑我呢。】 赵沉嘴角一扯，难以置信，于老太医下的药真那么狠，把池容头发都医的秃了。 他觉得实在是有碍观赏，忍了忍不去看池容了。 林芷雅心里一惊，表情复杂了些，池容说是因为换药，原来她真的病入膏肓了。 赵沉对池容道：“没人笑话你，朕让人找些头发给你接上。” 林芷雅不给面子的在心里笑了出声，接头发她还是第一次听。 池容捂着鬓角，脸色逐渐好看了起来。“谢皇上，我听说有秘药可以生发，宫里应当也有的。” 林芷雅的心声：【还挺自来熟的。】 池容看着林芷雅平静下来的面孔，心里猜疑：【婉嫔一定是在笑话我，她脸上倒是不像……这就是后宫里的女人，我何时才能出这口气。】 正当池容开始动歪脑筋时，她的头发又飘落了许多下来，落在池容的袖子上。 林芷雅不禁站了起来，“皇上，池家小姐该不会有其他病症吧，她又脱发了。” 林芷雅警惕的看着池容，并且悄悄地躲在了赵沉身后，冲着赵沉说：“臣妾怕会传染，臣妾可不想做个秃子。” 赵沉：“……朕也奇怪，把唤太医来。” 池容被林芷雅口中的秃子刺痛了，指甲刺进肉里，怒火在胸膛里燃烧。 池容勉强的笑道：“我从小被兄长父母宠爱，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是秃子呢。” 林芷雅高高在上的望着她，勾唇道：“这不是就有了。” 赵沉脸一黑，林芷雅怎么也开始吵闹了。 太医迈着轻盈的脚步进来，给林芷雅和赵沉行了礼，便掏出一块帕子覆盖在池容手上诊脉。 末了又看看池容的鬓角，对比了于老太医开的药。 太医斟酌着说：“下官觉得药都是极好的，至于脱发，可能是心绪繁杂，忧虑的事太多导致的。” 赵沉昂首，沉声道：“你退下吧。” 忧虑能脱发成这样？赵沉是不信的，林芷雅也是不信的。 赵沉联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往后入口的东西让下人查看，朕派一个懂药理的下人看护你。” 池容的演技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皇上，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更加小心。” 林芷雅低头转桌子上的杯子，有些郁闷。 池容却觉得不对劲，太医会不会是林芷雅买通的，才说她是忧虑导致的脱发，池容昨天还好好的，再说谁会掉那么多头发。 是林芷雅买通太医这个念头一出现，池容又觉得浑身不对劲，这回不掉头发了，反而身上发痒。 赵沉忍无可忍，喜怒无常的盯着她，让池容僵住了。 这时候赵小熊从里面走出来，坐到了林芷雅身边，“娘亲，有点困了。” 林芷雅：“娘亲已经给你铺好床了啊，到娘亲床上去睡。” 赵小熊摇头，“我想在娘亲身边睡。”他的视线从娘亲上移开，落到父皇明黄色的衣角上，又移开，看到坐着轮椅的池容。 林芷雅觉得儿子的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起来，砰砰砰的，她贴在他背后的手都可以感觉道。 林芷雅忧心，该不会是摔的哪里疼吧？小熊忍着不告诉她。 赵小熊悄悄地贴近了林芷雅，“娘亲，我告诉你一件事。” 林芷雅凑过去，就听见赵小熊说：“有一天我梦见做轮椅那个小婶婶在宫门口被砍头了。” 林芷雅想要捂住赵小熊的嘴，但池容已经听见了，赵沉也严厉的看向了赵小熊。 林芷雅头疼：“童言无忌，皇上别当真。” 赵小熊也坐直了身子，认真的和赵沉解释：“父皇我是胡说的，我摔了脑袋现在还不清醒。” 赵沉内心失望，他怎么觉得元龄散漫了不少，坐在婉嫔身边软绵绵的。 【小熊还小，皇上不会对他要求过多吧？】 【小熊从小按照礼仪生活，他才四岁，用不着这样苛待他，谁还没有小时候呢？】 林芷雅越发觉得赵小熊过的太累，唉声叹气的。 赵沉见状只好作罢，他不解，眼中闪过疑惑，其实赵沉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的母妃对他要求及其严格，任何一点不妥都是要改正的。 何况那时他还只是个皇子，而赵小熊是赵沉当成太子来教导的。 莫非真是太过严格了？赵沉伸手抚平了衣袖。 林芷雅看见池容的脸已经青了，心里并没有感到歉意，她急着知道是不是池容砸的赵小熊。 池容难以控制的抓手背和脖子，浑身都在发痒。 刚才！就在刚才，池容听见赵小熊的胡言乱语，心里的火气上来，她恨不得赵小熊是摔死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池容就开始疯狂的挠痒，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她身上爬行。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想关于林芷雅和赵小熊的事情，身上就开始痒了，还有之前掉头发，也是她在心里骂林芷雅。 第四十六章 应当是喜欢这个小婶婶的 池容苦不堪言，她一开始诅咒林芷雅就浑身发痒，林芷雅到底是给她下了什么蛊！ 池容扭头就往走，她的手臂隐约起了小红点，池容惊恐的撇下宫女，走出去很远，却因为慌忙绊倒在池塘旁边，一头摔进了池塘里。 等她被捞出来抬到岸上后，就抱着赵沉的腿不放，赵沉用衣服裹着她，把人带走了。 林芷雅和赵小熊站在后面观看了池容的狼狈，赵小熊奇怪的问：“娘亲，父皇到底喜欢不喜欢这个小婶婶。” 林芷雅也拿不准，思考了一会：“应当是喜欢的吧，不喜欢何必等着朝臣议论。” 几个时辰后就得知，池容惹怒了赵沉，被勒令出宫，却又因为池容的苦苦哀求和病弱留她休养，休养好便送到宫外的园子去。 而池容浑身起了疙瘩，样貌凄惨不敢出门，预计疙瘩好之前是不会出门了。 当天晚上太医陆陆续续前往池那里诊治，都说不出个一二三，反而是大家都认为不好的元采女高烧减退。 太医说这是个神迹，元采女自己却知道是林芷雅给她喂的那碗水的功效。 她对哭红了眼眶的父母说：“婉嫔娘娘一向照顾我，是她拿出了神药救的我，喝了以后我才有了力气。” 元大人和夫人李氏又赶忙去找林芷雅道谢。 李氏路上还和元大人交代：“能救咱们闺女的药肯定是珍宝，婉嫔也不会多有，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元大人闻言也觉得是，在心里飞速运转。 两人一迈进轩竹殿，林芷雅就听见元大人满怀感激的话：“今年接济了二百余寒门学子，我准备办一个书院，就以娘娘的名义办。” 李氏道：“娘娘什么也不缺，我夫君思来想去，只能借娘娘名义行善举，让世人都知道娘娘的好。” 林芷雅没想到，“元采女是自己命大，你们不用这样。” 元大人回想起刚刚见到元采女时她惨败的脸色，不同意林芷雅的说法：“如果不是娘娘的招抚，她哪里活的下来？” 李氏眼睛又红了，咬牙切齿道：“池家都骑到我们头上了，欺人太甚了，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孩子。” 元大人则说：“望娘娘照看元采女，她是我的长女……我对娘娘感激不尽。” 元家并不是平白送女儿进来，元家子弟庸碌，等他一退位，家族必须要被排挤，元大人这才把女儿送进宫。 本想搏一搏生机，却不想差点连女儿的命都丢了。 事已至此，元大人也没了精神。 林芷雅从两人的神色里也读出了几分，随即答应下来。 两人离开，要了林芷雅名字里的雅，说是会以雅香命名书院，在书院的立碑上刻上林芷雅的名字。 将来天下寒门弟子都可以到这里读书，钱嘛……钱，林芷雅头脑一热赞助了一半。 之前签到出来的家产少了三分之一，办书院太花钱了，让林芷雅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元大人报出一系列费用。 第四十七章 钱我太多了 元大人道：“我想要招聘几个好的老师，这些人大多数藏匿在深山，没有好的待遇请不动他们。” 林芷雅让他去自己名下的商铺拿钱，七个日入斗金的铺子，五个都在她名下。 还有一部分在赵小熊名下，林芷雅准备等儿子十岁再告诉他。 元大人一边惊叹，对林芷雅更加敬佩了：“娘娘也太有钱了，皇上的私库倒出来也比不上娘娘一半吧。” 林芷雅谦虚：“那倒不至于，皇上的钱都拿来赈灾了，所以看着皇上好像穷了点。” 李氏暗暗的嘀咕，赈灾不也是婉嫔出的钱吗？ 婉嫔也太有钱了！李氏看看自己已经算是昂贵的首饰，再想想林芷雅的挥金如土，对比十分强烈。 元大人道：“原本我还想着让学子之间抄借书籍，如今看来可以建立一个藏书阁，让学子凭借信誉借书。” 林芷雅心想果然一切困难都来源于穷，她得给小熊攒更多的钱才行。 元大人保证道：“半月内一定先招收一批学子入学，三年内娘娘的名号就会响彻民间。” 这些人培养个几年，等到科举做官后，心里一定会记得林芷雅的好，他们会是赵小熊未来的势力。 林芷雅想通了这点，便郑重起来，转而期盼元大人快点建立学院。 元大人这样做，已经是和林芷雅绑在了一起，幸好赵小熊已经是公认的未来的太子，他才决定赌一把。 林芷雅：“元大人放心，我家小熊也不会让我们失望。” 元大人：“假以时日，我为娘娘和赵国贡献出一批人才，我也死而无憾了。” 没过几天，元大人造书院的事情就传遍了朝廷，他征用了废弃的前朝书院。 书院在山里，烟雾缭绕，除了破旧没什么不好的，翻新后就可以招学子了。 林芷雅得空出宫了一次，去看雅香书院。山间的空气醒人，偌大的书院充满了文人气息，不难想象学子入住后的样子。 林芷雅对比已经住厌倦了的皇宫，恨不得把轩竹殿丢了来雅香书院。 “您已经签到雅香书院一天，超越了99%用户，即将获得奖励：梁山伯、祝英台、厨子丁富贵。” 林芷雅低头一看，身后多了一个影子，正是人高马大的丁富贵。 林芷雅似乎闻见了丁富贵身上的饭香味，便问他：“你会做什么？” 丁富贵挺起胸膛，高傲的说：“那可太多了，宫廷白切鸡、黄金雪蛤酿蟹盖、排骨白菜汤、七彩冻香糕、金丝酥雀……就没有我不会做的。” 林芷雅看看他鼓起来的围裙兜，好奇的问：“你带了什么过来，怎么有股味道？” 丁富贵掏出一把孑然，右手掏出一把花椒，“当然是材料了，好厨子不能随手没有材料，我祖先就教导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元大人走过来，今天他穿了一身棕黑色，带着书生的帽子，“娘娘，我居然不知道你来了……等等，这位是？” 林芷雅纤细的身影没法遮住丁富贵，纵使丁富贵很努力的想要往她身后藏。 林芷雅犹豫一下，很快说出来：“这是我给书院带的厨子，学子也要营养均衡才行。” 丁富贵大惊失色，差点滑倒抱住林芷雅的腿，“不要啊，我想做御厨啊，我一身的技艺，我爹的梦想就要在我这里实行实现。” 林芷雅敷衍他：“你先磨练一番，等练好了我就让皇上接你回来。” 元大人感慨，自愧不如的说：“还是娘娘想的细，赶来的学子都还坐在门口啃干粮。” 丁富贵被拖着腿脚发软的往书院里走，走进学子堆里，他很快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态度。 林芷雅看见他往学子们的干粮里撒了一把辣椒面，有些学子被辣的咳嗽呕吐，有些吃的津津有味。 面对元大人困惑的表情，林芷雅说：“他原本是做地方菜的，口味比较重。” 原来如此，元大人豁然开朗。 “我可是将来做御厨的人。”远远的还能听见丁富贵正在叫嚣，一群不吃辣的学子围在他面前抗议。 林芷雅担心签到出来的厨子会被毒打，正要去解决。 这时候看到一个五官端正的学子出来劝导大家：“兄长们，我们都是家境相同的，初到这里，要以和为贵啊。” 学子的袖口打着补丁，是林芷雅签到出来的第二个人。 至于第三个，林芷雅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这时候林芷雅才意识到不对劲，书院还等着翻新，怎么就开始有学子了？ 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元大人，元大人叹了一口气，沧桑的道：“我才把消息传出去，就已经有人赶来。” 元大人：“寒门弟子出头难，供一个学子背后往往是哥嫂几人省吃俭用，都是渴望念书，一听说就赶来了。” 过几天还会有学子陆陆续续赶来，雅香书院免去了学子的学费，又打着林芷雅这个婉嫔的名号。 系统在脑海里提示：“建立书院，文学值+20。” 林芷雅觉得自己一下子懂的更多了，她看见学子的白布里包着一只笔，认出那是善琏笔。 但林芷雅自己是没有见过这种笔的，一定是文学值增加的作用。 学子们讨论的声音在她耳朵里也大了起来，林芷雅听出了他们正在讨论《洛神赋》。 这时候又听见有人议论：“林娘娘大字不识，居然有这种善心资助我们上学，我奶奶天天在家里给林娘娘烧高香。” 另一个说话的人是梁山伯，梁山伯感动的流眼泪：“我昨天梦见神仙在林娘娘头上点了一点，让她下辈子转生成文曲星。” 林芷雅不通文学，居然在民间传成了大字不识…… 林芷雅咬牙，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她之前怎么说也是个管家小姐，不可能完全不认识字吧！ 这下好了，连元大人看林芷雅的目光也变了，林芷雅正要解释，就听见元大人道：“无妨，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家长女也不识几个字的。” 元采女明明……是京城及其出名的才女。 林芷雅注视着元大人，企图从他眼睛里看出心虚。 第四十八章 我看有什么不知死活的 元大人干咳，至于移开了目光，“对了，书院门前需要有人提字，得是大才大能者，才能镇住天下学子。” 林芷雅虚心请教：“元大人说的是谁？” 元大人直言不讳，“我想来想去，当然是要皇上来提字，天下还有比皇上更尊贵的人吗？” 让赵沉来提字，等于把书院从民办挂到了赵沉身上，林芷雅不禁敬佩，姜还是老的辣啊。 “谁来找皇上呢？”林芷雅装作不知道，一派天真的问道。 赵沉此刻说不定还在池容身边陪伴呢，为了这件事找他，不值当不值当。 元大人也纳闷，林芷雅怎么还不主动请缨，论关系肯定是她和皇上更近啊！ 正僵持着，丁富贵嗷的一嗓子喊道：“提字？当然是娘娘来提字，我看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想和娘娘抢。” 这话一出，周围的学子纷纷被引起了注意力，“林娘娘要提字，好啊，心诚则灵！” 梁山伯：“甚好甚好，林娘娘资助我们念书，就应该林娘娘提，此字不是大才的人写的，但这个叫感恩。” 林芷雅受宠若惊，心想钱没花白，嘴上说：“还是不了，这字还是让……” 话被学子们打断了，气氛很火热，“谁能比得上娘娘，这件事还得林娘娘来，我祖父也不敢在您面前提字啊。” 元大人惊呆了，就看见学子们把林芷雅簇拥到桌前。 怕林芷雅不会写，还举了个业精于勤的例子，写出了业精于勤给林芷雅照着抄写。 林芷雅提笔，酝酿了一番，正要落笔。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出来，“我可不想以后被人笑话，为什么不能找个师长来提字！” 林芷雅扭头看过去，在学子们涌动的人头里寻找，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 她表情淡淡的，提笔写下了：“业精于勤，漫贪嬉戏思鸿鹄。” 落笔一气呵成，字迹大气磅礴，风格与各家的迥异，自成一体。 林芷雅微微俯下身子吹墨，今日为了出行穿的较为简朴，头发上仅仅用木簪挽住，乍一看很有文人的风范。 林芷雅脑子里对这句话的意思十分清楚，就好像真是她写出来的一样。 与此同时，林芷雅出现了一段记忆。 一个教书育人一辈子的老者，在临终前伏在案上写下最后的教导，希望他的学生们用实际行动去学习。 这是剽窃的哪个前辈的？林芷雅一阵心虚，给老前辈在心里赔罪了十几遍。 元大人接过来，惊叹的重复给学子们听：“业精于勤，漫贪嬉戏思鸿鹄！” 瞬间，无数道目光盯着林芷雅，林芷雅只好装到底，道：“念书不容易，大家要把心思都用在念书上，别被旁的玩意引的耽搁了学习，人得珍惜时间。” 众人连连点头，眼含热泪：“定然不负时光，不负书院。” 林娘娘居然有如此造诣，像是惊雷一样打在学子们的头顶上，给了刚入学的学子们一个教训。 第一不要轻视别人，第二不要道听途说。 大字不识能写出这样的话，还有一手好书法，那别人都不用活了吧？ 林娘娘，太谦虚了，都没有人知道她的才学。 梁山伯暗暗攥紧拳头，他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林娘娘的才学。 “引起学子惊叹，文字值+5。” 林芷雅抄完了老前辈的教诲就想跑，元大人来追：“娘娘啊，还有下句吧，下句是什么，我好做一副对联！” 林芷雅匆匆离开，“学以致用，莫把聪明付蠹虫。” …… 回到宫里，就听说赵沉解了元采女的禁足。 元采女大病初愈，就起来把绣坊送来的衣服剪破了，要找池容质问送来的衣服针脚粗糙。 池容还不能下床，当然没法和她辩解，两人求见赵沉，赵沉一个也没见。 赵沉给刘丞相放了三天礼佛的时间，刘丞相念叨了许久，一定要去山里祭拜菩萨。 他实在是被念叨烦了！ 要不是朝里都是庸碌的臣子，他简直想让刘丞相退休了。 赵沉重重的叹息，折断了手里的笔扔在一旁，郁闷的打量堆积在桌上的奏折。 以前他还没觉得，刘丞相一走，递交到他手上的公务平白多了。 人才啊，他需要人才。 赵沉心里隐约希望能被林芷雅听见，说不定婉嫔会给他弄来很多人才。 可林芷雅最近态度很不明朗。 ……咦，什么时候开始那么依赖林芷雅了？ 赵沉重新振奋起来，他的朝廷终究得自己治理，人才也得自己培养。 “来喜，五日后摆设家宴，朕要考校皇子们的功课。” …… 赵小熊难过的过来了，小脸蔫嗒嗒的：“娘亲，父皇要过问我的功课了。” “可太傅被父皇罚去挖矿了，至今没回来，我的功课落后了许多，我太笨了。” 林芷雅心疼的问儿子怎么回事，赵小熊只说：“皇兄们都在说娘亲做了一副对联，说娘亲是大才女，又说我怎么和娘亲不像。” 林芷雅听见就恼了，小熊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明明是最像她的。 赵小熊抬起眼睛，黝黑的瞳孔一直在游移，忐忑的问：“……我是不是不是娘亲生的啊？” 林芷雅把赵小熊的手覆盖在她的脸颊上，脸颊上的温热传递到赵小熊手上。 林芷雅蹲下来看着他笑起来，“我刚生下你时，我母亲说你简直是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赵小熊看着娘亲的脸，锲而不舍：“我和娘亲像，为什么我那么笨呢？” 这…… 林芷雅垂眼，有些尴尬，那是因为你娘亲本来就笨。 赵小熊更加绝望，喃喃道：“幸好我不像父皇，娘亲是才女我都那么笨了，像父皇我得笨成什么样。” 你父皇听了得气死。 林芷雅怕影响了赵小熊的心理健康，“小熊不是笨，小熊只是年纪小，再长大一点就能变聪明了。” 赵小熊半信半疑，他觉得不是这样的，可还是沉浸在娘亲的温柔里。 “可是娘亲，我已经快五岁了，在父皇过问我的功课前，我还能变聪明吗？” 林芷雅：“当然能的，小熊只要努力就好了，上天会帮助我们的。” 第五十章 养成我的好大儿 赵小熊相信了，点灯熬油的回去读书了。 他抄了林芷雅的对联，贴在自己书桌上，翻开一本厚厚的书籍，仔细的看着上面蝇头小大的字。 赵小熊看的眼睛酸疼，又将书上的句子摘抄下来。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对着上面一知半解的句子，苦恼太傅怎么还不回来。 林芷雅抱着被子进来了，迈过门槛，“天气冷了，小熊睡觉时要多加点衣服。” “打卡皇子跨院两次，赵小熊武力值+5。” 赵小熊揉揉眼睛，惊讶的站起来，“娘亲，你怎么过来了？” 林芷雅忙碌的检查赵小熊的床铺，一边对他说：“娘亲来看看你的被子厚不厚，继续读书吧。” 赵小熊有些别扭，他都五岁了，让娘亲翻床铺总觉得奇怪。 看着林芷雅那只温柔的手抚平了被褥上的皱褶，赵小熊呆了一会，坐下来重新看书。 第二天，林芷雅带着红枣汤又来了，一进门就说：“娘亲听说红枣汤补眼睛，能促进血液循环的。” “打卡皇子跨院三次，赵小熊文学值+5。” 赵小熊被迫灌下了一大碗红枣汤，恍惚觉得娘亲说的是真的。 要不他怎么看书更加清晰了呢，连生僻的词语都能猜出意思了。 …… 第三天。 “打卡皇子跨院四次，赵小熊谋略值+5。” 正在做功课的赵小熊扭头一看，娘亲正站在外面指挥他的丫头布置院子。 娘亲的花晕挑线裙像是一朵盛开的花，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扳指，她在院子里说话，赵小熊意外的不觉得吵闹。 赵小熊只觉得久违的心安了，眼里看着书，心里时不时闪过娘亲的身影。 …… 第四天。 赵小熊和四皇子正在屋子里说话。 四皇子偷偷摸摸的递给他一张纸，“这些你拿着，明天父皇很可能考这个，我娘托小太监千辛万苦弄到的。” 赵小熊犹豫：“可这样不是作弊吗？要是父皇知道了定会失望的。” 外面的树枝被吹动，飒飒的响，让两个人齐齐往外看了看。 四皇子压下心里的忐忑，气恼的说：“你想好了？其他几个兄弟可全有，到时候你没有肯定垫底了！” 赵小熊沉默不语。 四皇子卷起衣袖，把纸条塞好了，“这是父皇写在纸上的明天的考题，小太监偷来的，你不要传出去。” 赵小熊点头，四皇子又问了他一遍，才带着纸条离开了。 他一走，赵小熊便有些气馁，他既不想作弊，又不想让娘亲丢脸。 其他几个皇兄都知道考题了，他还能考好吗？ 赵小熊甩掉杂乱的念头，重新做下读书。 “打卡皇子跨院第五次，赵小熊文学值+5。” 林芷雅从他窗边路过，曼妙的身影投在了窗子上。 …… 第五天傍晚，家宴已经准备齐全了。 林芷雅拿着两朵刚刚摘下来的荷花走进了赵小熊的院子里。 “打卡皇子跨院第六次，赵小熊文学值+5。” 赵小熊正对着两本孙太傅留下来的书苦思冥想，猛地觉得开窍了，好像是知识都被灌进了脑子里。 看看这句话，再看看那句话，都懂了。 这时候听见娘亲在外面喊他，赵小熊把书一合，匆匆的跟着娘亲去家宴了。 说是家宴，但不可能把后宫里的妃嫔都邀请来，都邀请来十桌都不够坐了。 所以来的也只是五个皇子以及他们的娘，唯一一个公主正在咬着手指流口水。 林芷雅记得这个和赵小熊同龄的恒宁公主智力不太好，正打算带着赵小熊绕过去，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就抓住了林芷雅的衣角。 恒宁大叫，抓着林芷雅衣服不放，嘴角淌出一串口水：“好看！好看的娘娘，来和我一起玩吗！” 见状，赵小熊心里只呆呆的闪过一句话，没娘的孩子……真是太惨了…… 幸好他有娘。赵小熊紧张的躲在了林芷雅身后。 林芷雅给了恒宁一朵荷花，就把她骗的松开手，躲到一边开心的玩起来了。 走到里面，林芷雅还没站稳，妃嫔们就迎接上来，笑容里面又暗藏玄机。 “婉嫔娘娘今天真漂亮啊，难怪傻恒宁都往您身边凑，皇上一会见了也得夸赞您呢。” “听说婉嫔娘娘和元大人办了个书院，这可是造福百姓的事，我有一个侄子也是教书的，娘娘要是缺人……” 四个皇子排成一溜的给林芷雅行礼，齐声喊道：“婉娘娘。” 林芷雅：“在外面站着干什么，都先坐啊。” 众人围成一圈坐下来，因为赵沉还没来，大家只是喝喝茶聊聊天。 林芷雅和赵小熊挨着坐，两张相似的脸让妃嫔们有些酸，但像有什么用呢，今天出风头的还是的他们！ 四皇子接到母亲的眼神，拍了拍胸膛，放心吧，考题都事先研究过了。 林芷雅看见她们的小动作，心想简直暗流涌动。 大皇子的母亲是宣婕妤，脸上已经有皱纹了，锦里藏针的说：“婉嫔娘娘别担心，五皇子还小，出风头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林芷雅扬了扬眉，平静的看着她，“哦，你又知道了？” 你就知道赵小熊今天比不过你们？你又知道赵小熊出风头日子在后面，在阴阳什么呢？ 是指赵沉想立赵小熊做太子吗？真有你的啊。 宣婕妤没料到林芷雅那么不给面子，一瞬间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恒宁公主跑了过来，想要抓宣婕妤衣服上垂下来的蕙子。 林芷雅：“咦，恒宁快放手。” 宣婕妤被恒宁没轻没重的爪子吓的站起来，碰倒了桌子上的杯子，差点淋了一身。 等稳住心神，宣婕妤便恨恨的指挥人把恒宁弄走，恒宁哇哇的大哭起来。 “谁把这个傻丫头找来的，她待在宫里不就好了！” 林芷雅无语：“我吩咐的，皇上要办家宴，当然要人都找来。” 宣婕妤勉强坐下来，从牙缝里挤出来话：“是啊，婉嫔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芷雅差点要发火，但转念一想不值当，便老神在在的坐着。 趁着大家没看见，四皇子拽拽赵小熊的胳膊，“你现在要纸条还来得及，不然今天丢人就丢大了。” 四皇子指引着赵小熊去看一副已经赢了样子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着急的说：“要不是我们是一条战线的，我才不管你了。” 赵小熊固执的低着头，“但这样不好。” 赵小熊担忧的看看娘亲，要是在娘亲面前被父皇数落，娘亲会很失望吧？ 赵小熊绞尽脑汁，“四哥，你也不要作弊了吧，我们好好答就行了。” 四皇子一噎，“我不和你说了，你要是不会就把大哥说的换个花样说出来，也不至于挨骂。” 这时候忽然听见宫女的声音：“大皇子这是落了什么，奴婢帮您捡起来了。” 纸条被放在桌子上，林芷雅一看，居然是写满了答案的小纸条，不止她一个，所有人脑子里冒出打小抄三个字。 林芷雅干咳，“谁的东西快点收起来，皇上来了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刚说完，三皇子就怒发冲冠的窜起来了，一把拍住小纸条，质问道：“大皇兄！你的为什么和你给我的不一样！” 第五十一章 就是这样想念朕？ 赵小熊起来行礼：“父皇。” 赵沉勾起嘴角，正想夸儿子们仪表堂堂，就听见林芷雅的心声飘了过来。 【你的儿子们都作弊了，除了我家小熊，全偷了考题哦。】 赵沉目光里划过不敢置信，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收紧了，威压十足的巡视众人。 宣婕妤像是个鹌鹑缩着头，片刻后强出头的说道：“皇上，大皇子最近功课做的不错，一来就说想念您了呢。” 赵沉轻飘飘的笑了，“想念朕，就是用偷考题来想念朕吗？” 林芷雅一惊，赵沉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这里的消息转头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林芷雅着急，心想他别把赵小熊也算在里面了，当下就犹豫要不要抢先给赵小熊证明清白。 【小熊不是啊，小熊从来只会勤勤恳恳的。】 赵沉也不知道是对着谁点头，欣慰的接话：“元龄我是知道的，他本性纯良有分寸，偷考题肯定是不会干的。” 坐在阴影里的赵小熊浑身一振，感动的喊道：“父皇！” 【没错没错，小熊就是太实诚了！】 赵小熊跑到林芷雅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娘亲，父皇知道我没作弊。” 林芷雅自豪，随口说：“小熊从小就憨厚，父皇要是觉得你作弊了，那肯定是他眼瞎了。” 宣婕妤在一边郁闷，皇上指责皇子们偷考题就算了，怎么还好像一开始就相信五皇子呢？ 五皇子真有那么好吗？ 大皇子哭着解释：“父皇，儿子本来是不想作弊的，实在是孙太傅走了，功课耽误了才起了这个念头。” 赵沉并不给面子，恨恨的刺痛了大皇子的自尊心：“朕还不知道你的心思，过了今天你就滚去军中，不必念书了！” 大皇子和宣婕妤险些要晕过去，不念书了，皇上这是想让他做个莽夫军汉吗？ 赵沉听见宣婕妤心里懊悔的声音，这才知道偷考题连妃嫔们都有份，心里讥讽，他后宫这些人都在想着怎么骗他。 赵沉淡淡的说：“其他身上藏了考题的，今天过完都去军中历练一番吧。” 顿时，三个皇子哭爹喊娘的声音充满了大厅里。 哭了好一会，见赵沉没有要改主意的意思，三个皇子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父皇只是让去历练一两个月罢了。 赵沉落坐，林芷雅作为位份最大的那个，理所应当的分配在了他手边。 林芷雅其实不太乐意，因为坐在旁边的要给赵沉斟酒。 随后就听见赵沉说：“婉嫔给朕斟酒吧。” 林芷雅给他倒了一杯，目光落到赵沉放在膝上的手上，沉迷在赵沉修长有力的手形上，一晃酒就满了出来。 等林芷雅发现，酒已经淌在桌上，差一点点就沾到赵沉的黑色衣袖上了。 【皇帝的衣服真是太好看了，黑色里面绣金线，太贵气了！】 赵沉不动声色的抹掉了淌出来的酒，看的宣婕妤眼睛都红了，咯吱咯吱的咬牙。 “皇上也太偏袒婉嫔了，刚才责骂皇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第五十二章 这是个谜题 赵沉抬眼，不悦的注视宣婕妤。 “朕怎么行事，你还想管到朕的头上了！” 宣婕妤惊愕的低下了头，她明明只是小声嘀咕，这也能被赵沉听见？ 林芷雅见上了果酒，偷偷喝下了不少，果酒甜的腻人，但林芷雅对这种味道情有独钟。 她想起自己还在闺中的时候，最爱果酒的劣质甜味，林易元太穷了，一碗果酒往往几个姐妹争着喝。 林芷雅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倒影，陷入了沉思。 【我怎么喝出了酸葡萄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呕——】 赵沉手一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肩头，他永远也忘不了林芷雅吐他一身那次。 万幸林芷雅没吐，赵沉温和的提醒道：“爱妃不要挨朕这么近，朕有些热了，想吹吹风。” 林芷雅这才往旁边挪了挪，又背着赵沉舔了舔嘴角。 她忽然不解：“我和皇上挨的近吗？宣婕妤不是也离的一样近？” “宣婕妤就不挡风了吗，皇上是在说我胖吗？” 林芷雅怒了，呵，狗皇帝。 面对林芷雅质问的目光，赵沉哑然了，他总不能说怕林芷雅又吐他一身吧。 赵沉只好冷声说：“宣婕妤也离朕远些，朕还没问你是如何管教大皇子的。” 宣婕妤狼狈的移开了自己的座位，退到下面和大皇子娘俩相顾两眼皆是泪汪汪。 大皇子低声道：“母妃，我不想去军营啊，我去了肯定要脱一层皮的。” 宣婕妤也哭了，压低了声音道：“儿啊，你忍忍吧，等过些日子我再和你父皇求情。” 大皇子悲痛：“也只好这样了，呜呜呜。” 家宴还在继续，乐师上来弹了一曲琵琶，性质正浓时，赵沉要考校几位皇子了。 赵沉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先皇在世时就一直看中武将，才让朕没有可用的人才，朕希望你们都能成才，治国还得依靠文臣。” 赵小熊将这话暗暗记在了心里，眼里闪过一丝坚毅。 几个皇子哭丧着脸：“父皇，不是都让我们去军中历练了……怎么还要考试。” 赵沉脸一拉，“你吃了饭就不吃菜了？朕看你平时挺能吃的。” 林芷雅噗嗤笑出声，这个比喻也太好笑了，引起宣婕妤敌视的瞪着她。 皇子们只好乖乖等着，这时候听见轮椅转动的声音，林芷雅一转头，就瞧见池容被宫女推着来了。 池容脱落的头发重新覆盖在脑袋上，脸色依然和纸一样白，林芷雅看着，她头发里有几段颜色较浅，不知道是用什么黏上去的。 池容含羞：“好些天没出来了，休养了几日才能下床，听见有宴会就忍不住过来了。” 林芷雅心想她也怪会添堵的，这边皇子们都在呢，她也要上来破坏气氛。 果然宣婕妤不惯着她，一口恶气正好朝池容发泄。 “这位池姑娘，皇上办的是家宴，你来凑什么热闹，嫌闷宫外有的是大戏给你看。” 池容脸上一僵，表情黯淡的说：“几天后就打算出宫了，喝完这副药……” 宣婕妤听这句话耳朵都要听出茧了，张口就要呛她，就听见赵沉指节有节奏的敲打在桌子笃笃笃的声音。 宣婕妤停住口，轻蔑的撇了眼池容。 赵沉：“今日不宜吵闹，给池容加个位置。” 池容正要入座，又发现林芷雅正在看着她，池容心里咯噔一声，自从上次掉头发起咯噔后，她对林芷雅已经有阴影了。 池容略微一迟疑，拐了个弯，坐到了离林芷雅比较远的角落。 她幽幽的声音传来：“我就坐在这里好了。” 在赵沉的吩咐下，又上了不少果酒，林芷雅借着给赵沉倒酒的理由匀出许多到自己杯子里。 赵沉终于扛不住了，手盖在杯口，把林芷雅的手一块覆盖住，吓了她一跳。 【干嘛呀，怎么不让我喝酒了。】 林芷雅小声的委屈，在心里支支吾吾的埋怨赵沉，赵沉好笑，把林芷雅的手彻底攥住放在膝盖上。 赵沉：“你自己喝就喝吧，还带着朕做什么，朕都要喝吐了。” 林芷雅心想自己爱喝果酒还是暴露了，唉声叹气的。 赵小熊疑惑的望着娘亲，忍不住说：“娘亲不要喝多了，太傅说喝果酒也会坏牙的。” 林芷雅正经，挽回颜面：“娘亲当然知道。” 片刻后，林芷雅又给自己倒了两杯果酒，赵沉已经开始提问几个皇子了。 没了小抄的缘故，几个皇子都答的七歪八倒的，被赵沉一顿训斥。 轮到赵小熊，赵小熊虽然紧张，还是口齿清晰的表达出了。 就连赵沉特意挑出来的几个有歧义的题目也被赵小熊看透，答的八九不离十。 几题过后，几个皇子羞愧的抬不起头，赵小熊却在赵沉诧异的目光里把胸膛挺了起来。 宣婕妤震惊：“都是在孙太傅那上课，怎么差距那么大，莫不是孙太傅给五皇子补课了吧！” 【孙太傅从前也只给其他人补课，我们小熊当然是天资聪慧。】 赵小熊也说：“都是娘亲教我的，娘亲告诉我要努力不放弃，我看了几天的书，就忽然什么都懂了。” 赵沉静静地望着努力想要争辩的宣婕妤，再看看专心致志喝酒，要喝醉了的林芷雅，眼角忽然抽搐。 赵沉纳闷：“……朕居然不知道婉嫔那么喜欢果酒。” 赵沉对自己的后宫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宣婕妤和大皇子之流只能让赵沉心里发寒。 赵沉把赵小熊叫到身边，赵小熊仰望着父皇，听见父皇说：“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赵沉沉声说：“先皇还在世时发生了一件事，有个姓陈的商人出了个主意，要用劵代替钱，有饼劵的人可以去他的店铺换鲜花饼。” “可粮劵要怎么取得呢？”赵小熊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赵沉：“凭借买鲜花饼三分之二的钱，就可以买到饼劵。但后来发现换鲜花饼的人太多了，店铺做不过来，陈姓商人决定延迟，让饼劵两个月后才能换鲜花饼。” 赵沉：“两个月后，先皇把陈姓商人砍了。” 第五十三章 归人 先皇为什么把陈姓商人砍了？ 宣婕妤踹了大皇子一脚，大皇子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激动的大喊：“父皇，定是这个利欲熏心的商人卷了钱跑了！” 乍一听还挺有道理的，随后大皇子就挨了一脚，噗通趴在地上。 二皇子吸取了教训，义正言辞：“大哥又在胡说了，这天下在先祖父的治理下，他能跑到哪里去？” 二皇子沉吟：“我想……我想是因为他两个月后也没有做够饼，引起百姓的惶恐了。” 赵沉似笑非笑：“如果只是这样，先皇杀了他岂不是成了暴君了。” 三个皇子连带林芷雅都傻眼了。 林芷雅绞尽脑汁，【也许是他偷工减料了，可恶，到底是什么。】 …… “赵小熊解出谜题，谋略值+5。” 赵小熊：“鲜花饼放在手里会坏，劵在手里不会坏反而更加便宜，所以百姓会大量囤积劵，商人手里凭空多了钱，代价仅仅是两个月后做饼出来。” “商人逐利，他们手里有了钱会放出更多的劵的名额，做大他们的生意，许诺出他们做不到的。其他人也会效仿弄出更多的鸡蛋劵、馒头劵来。” “久而久之，钱全到了商人手里，百姓手里的劵只是纸罢了。” “两个月一到，因为许诺出来了太多的订单，城里的粮食纷纷涨价，粮食缺少，两份的钱只能做出一份了，商人就没法做饼出来了。” “当商人倒闭了，百姓手里的劵更是成了废纸，这个陈姓商人应该是看出来情势不好，带着钱跑了，被先祖父抓回来砍头。” 赵沉心里惊涛骇浪，赵小熊居然真猜出来了，他才四岁，就已经敏锐成这样了？ 他的食指压在眉心上，试图缓解心里的震惊。 大皇子叫道：“父皇，我也是这样想的啊。” 林芷雅忍不住腹诽，你还挺能蹭的。 是谋略值起作用了吧，幸好之前刷出了谋略值。 角落里的池容更是没法接受，看着光亮处的赵小熊和赵沉一大一小，池容心里发酸，身上又痒痒了。 她抓了一把头发，几根散落的发丝把她吓的魂不附体，急忙离林芷雅更远了。 走出了好远，只能看见林芷雅的轮廓时候，池容才安心下来。 果然，是林芷雅身上有妖术。 …… 没过多久，池容就看见赵小熊坐回了位置上，即使在阴影里，这小家伙的眼睛发亮。 池容心里一动，又看见林芷雅还在喝果酒没注意到这边，便悄悄找来宫女：“你去把我房间里的东西拿来。” 池容来的时候没带来什么，这回咬着牙拿出了许多昂贵的小玩意，笑着给了赵小熊。 池容说：“你这样年纪应该要用很多钱吧，这些给你，我和你娘亲还是朋友呢。” 赵小熊抿着嘴，半响说道：“你当我是傻吗？我娘亲根本不熟悉你。” 池容急功近利，想塞到赵小熊手里：“我同你娘亲真是朋友，以后我们也要多多走动。” 赵小熊站起来，他头一次那么讨厌一个小婶婶，“你别再缠着我了，我不会要你的东西的，我娘亲什么都有。” 赵小熊迈着步子，靴子咯噔咯噔的跑到了旁边。 池容还不死心，看见自己桌上有一串番邦进贡的小番茄，拿来给赵小熊，“你那么聪明，皇上肯定器重你。” 赵小熊不和她搭话了，闷闷的低着头。 池容一走，赵小熊看见小番茄晶莹剔透，想着拿给林芷雅尝尝。 他自己吃了一个，立刻觉得浑身不对劲，呼吸困难，好像是过敏。 “娘亲。”赵小熊跌跌撞撞钻到林芷雅的怀里，小脸绯红，林芷雅一摸他后背都是冰凉的。 林芷雅从襁褓里就开始带他，当下就知道赵小熊这是过敏了。 太医过来，一碗清热解毒的汤药灌下去，没多久就好了。 林芷雅抚摸儿子乌黑的头发：“娘亲和你说过，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是谁给你的？” 这时候宫女那边传来惊呼，“池女官晕倒了！快来看看池女官啊。” 赵小熊体质容易过敏，宫里大部分人都知道，所以不会在赵小熊面前放有风险的东西，只有池容是不知道的。 池容后悔万分，早知道她就不会给赵小熊小番茄吃了。 晕倒的池容被送回去，她惨败的脸和死人一样，胳膊无意中被石子划开，居然也没有什么血能流出来。 连宣婕妤都说：“完了，完了，她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池容一走，家宴的气氛也冷来下里，最主要就是在赵沉这里，他懒洋洋的不愿意说话。 赵沉时不时的往池容消失的地方抬眼望一眼，看不出情绪。 没过多久，赵沉就以政务繁忙还有事等着的理由，在妃嫔们失落的目光里起身离开。 宣婕妤对林芷雅说：“我们内斗就算了，外人还来欺负在我们头上，婉嫔，你难道咽的下这口气？” 林芷雅没什么表情变化，还反过来认真的劝她：“别对男人太深情。” 宣婕妤难以置信，再一看林芷雅手里还攥着酒杯，应该是喝醉了吧！ 居然和一个醉鬼说这些，她还差点信了婉嫔对皇上没感情，宣婕妤无语的站起来。 她想了想，还是和林芷雅说：“就算你不收拾池容，池家未必会放过你。” 宣婕妤消息灵通，不是林芷雅这种得过且过的，“池家小将军从边关回来了，池容可是池家的心头肉。” 宣婕妤：“你先前殴打池容的事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到时候来找你，你千万别忘了他可是当年的小霸王。” 林芷雅的思绪回到她刚入宫那一年，十六岁的池玄烨被池老将军押着驻守边关，少年那副发疯的样子还留在她脑海里。 两年后池老将军去世了，谁也没想到池玄烨能压住那些部下，一去就是五六年。 呃……想当年她也是和池玄烨住在一条街的人，虽然没说过几句话。 池玄烨不会真来找她吧？ 宣婕妤的声音传到耳里：“池家小将军驻守的好好的，这次忽然回来，肯定是为了他的长姐池容。” 第五十四章 林芷雅不能喝醉 深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披着猩红大氅的青年快速的穿过宫门。 他眉间一道狰狞的疤痕，微微上扬的眼睛十分灵动，鼻子秀气英挺，嘴边一直带着固有的微笑，脸天生就有几分稚气。 这股挥之不去的稚气和伤疤混杂在一起，池玄烨就像是……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贵公子。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呼吸微弱的池容。 池玄烨在侍卫捧着的盆里洗了手，才慢步过来：“阿姐。” 池容刹那间睁开眼睛，激动的望着自己的幼弟，坐起来把手攀在他肩膀上：“阿烨，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池容是池家这代唯一的女儿，家里兄弟虽然都对她好，可她也是分亲疏的。 比如池玄烨，是池容一母同胞的弟弟，他是她除了父亲外最亲的人。 两人的母亲难产而死，池大人对池玄烨便更加包容宠溺，养成了他霸王的性格。 就是皇亲国戚招惹了他，他也要硬生生的从别人身上剜下一只眼。 最发疯的时候，也只有池容出面才能制止住他，他不敢在池容发疯，怕见血吓到了体弱的姐姐。 在池容心里，幼弟就是她最后的依靠。 池容眼睛不禁红了，攥着池玄烨的衣服，满怀希望：“阿烨，我真是病入膏肓了，我不想死。” 池容没注意到，幼弟的态度太过平静了，他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池玄烨放下了池容搭在他肩膀的手，带着微不可闻的叹息，“阿姐，世界上并没有神医。” 池容急不可耐：“我知道婉嫔有神药，她给一个快要死的采女吃了，采女就好了，可她不会给我。” 灯盏里的火往上窜了一下，黄澄澄的光线倒映在两个人脸上。 “婉嫔？” 池容点头：“你还记得我们幼时……住在清岳街上，有一个天天出去缝补的林家，就是林芷雅！她入宫了。” 池玄烨惊异的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一丝迟缓。 他脸颊出现两个梨涡，笑容像蜜糖一样，温和的说：“那可太巧了，天晚了，阿姐歇下吧。” 池容认为他是答应了，也笑了，含羞的说：“等我好了，我想要入宫，之前是我做错了，我还是像和赵沉哥哥在一起的。” 池玄烨解开了大氅，露出黑色的外衣，领口没有系好，看见他精瘦白暂的胸膛。 池玄烨思考，“唔，赵沉哥哥啊，我还没有见他，按理要去一趟。” 池容心脏砰砰的跳，有种丈夫和弟弟见面的羞涩感，“……他现在变了，都不是以前禁不住求的那个他了。” 池玄烨认同的笑笑，“他地位不同了，当然不是以前那个带我们到处玩的赵沉了。” 池容睡熟了，毫无血色的嘴唇抿在一起。 池玄烨走出去，却没有去找赵沉，反而来到了林芷雅的轩竹殿外。 轩竹殿里还亮着灯，林芷雅一身木锦彩纹裙，毛绒绒的披肩围住脸。 她迎着风一边吸鼻子，手一扬抛起毽子，正在和鹤梅踢着玩。 鹤梅大叫：“娘娘啊，你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好不好，果酒也不要喝了！你为什么喝了就不睡觉啊！” 林芷雅腰身很细，踢毽子格外有美感，执着的盯着毽子，额头上已经出了细汗。 林芷雅晃晃鞋子，坚持说：“我今天鞋子不舒服，本来我还能踢的。” 鹤梅勉强的笑起来，叉着腰喘粗气，“可是娘娘啊，这双鞋子不是你刚刚换的吗？还有这个理由你已经用过了啊。” 林芷雅用一双明显有醉意，不清醒的眼睛盯着她。 鹤梅：“……” 外面的池玄烨歪着头听了一会，还爬上了墙头偷看，他身子轻盈，没有弄出一点动静。 池玄烨紧紧地锁定林芷雅，瞳孔放大了，这个真是林芷雅吗？怎么变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 以前居然没看出来林芷雅是个国色天香的料子，池玄烨笑起来，越想越离谱。 他上一次见林芷雅，林芷雅还是个灰扑扑的小姑娘，抱着缝补的衣服从他身边跑过去。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来着……他想的是清岳街居然住着这种小丫头，啧啧。 林芷雅裂了口子的手在擦身而过时被他看见，因为觉得可怜，池玄烨破天荒的没追究她撞坏了自己的玉佩。 再见面小丫头居然成了婉嫔了？ 池玄烨竖起一根手指，对自己说，士别三日了。 林芷雅也算是他那段霸王日子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他真是三番五次看见这小丫头跑的鞋子都掉了，就为了赚几个缝补的铜板。 池玄烨当年还做了个比喻，他家的黑猎饿三天放出去吃饭，也没有林芷雅跑去做工的速度快。 妈的，真是太损了。池玄烨仅存的良知飘过这样一句话。 池玄烨只有一个姐姐可以做对比，池容每天端庄收敛，体弱多病，万事都要小心着她。 林芷雅这个丫头土不拉几的，整天跑来跑去像个散养的，仿佛感觉不到累，他爹那个不是人的东西还整天骂她。 ……这不也养的挺好的吗？ 池玄烨再次把视线凝聚在林芷雅的脸上，喃喃道：“真好看啊，早知道我就下手了。” 这回事听见院子里林芷雅疑惑的声音：“毽子呢？” 鹤梅无力的道：“娘娘，肯定是踢到树上了，我去叫人拿下来。” 鹤梅还不放心：“娘娘你先进屋吧，起风了，别冻到了。” 林芷雅答应了，但转身就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打着哈欠睡着了。 池玄烨想起池容说的什么药，便跳下了墙头，朝着林芷雅走过。 池玄烨挑起她的碎发顺便理好，指腹上粗糙的痕迹把林芷雅弄烦了，一巴掌甩过去，拍在池玄烨的手臂上。 池玄烨愣住，嘴角挂上了一丝委屈，他用刀尖卡在林芷雅的脖子上。 “雅雅，我听说你有能治病的神药，给我好吗？” 林芷雅朦胧的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和他对上，红通通的鼻子抽动了两下，迷糊的道：“什么？” 第五十五章 娘娘你也太大意了 林芷雅腰间有一个银丝线绣莲花荷包，池玄烨无意间看见，内心被什么撞了一下，忽然陷入了一段梦境。 先是一片白光，视线逐渐清晰，池玄烨梦到了大雪的边关。 帐篷前有一只枣红色的马正不安的踏着脚，那是他的马，叫寒夜。 帐篷里的人是他，纱布包着的地方不停的溢出鲜血，梦里的他盯着一张挂在墙上的弓弩，目光空洞。 池玄烨觉得好熟悉，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会死在边关。 这帐篷，这雪天，都好像真实发生过，池玄烨的脑子仿佛裂开，破碎的记忆涌进来。 他有所察觉的摸摸眼睛下方，正好滚下来一滴热泪。 外面寒夜的焦躁平息了，他听见林芷雅的声音，和多少年前一样，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林芷雅给寒夜喂了草，端着木盆钻进了帐篷，她这回穿的很朴实，容貌靓丽，手背上冻的破了口子。 林芷雅十分熟练的掀开梦中池玄烨的被子，解开纱布给他换药。 池玄烨的目光终于从弓弩上移开，脸不自然的红了，很凶的道：“别动我，你想男人也别打我主意！” 林芷雅比在京城更加泼辣了，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把池玄烨的半边脸都扇红了。 池玄烨侧着头，浓密的睫毛显得他更加秀气，濒临破裂的笑容让他显得凶残。 林芷雅不怕他：“好好换药，不然真把你扒光塞被子里。” 室内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寒夜在外面转身的声响。 池玄烨忽然问：“我听说京城来了旨意，你是不是要回京了。” 林芷雅沉默，不愿意提及，“……我还没有想好，大概是要回去的。” 池玄烨不依不饶，“你不照顾我了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林芷雅奇怪：“我在这里有什么好的，吃不好喝不好。给你换个男手下来照顾，才和了你的意吧。” 池玄烨僵着不说话，半天，他难以启齿的道：“要是我说，我想要你留在这里……这样呢？” 林芷雅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池玄烨脸上发热，死死的闭上眼，不愿意接受他的胡说八道。 一颗冰糖塞进了他的嘴里，林芷雅微凉的手碰了一下他的嘴唇，随后林芷雅手中的银丝线绣莲花荷包印入池玄烨的眼帘。 甜味在池玄烨口中染开，驱散了他心里的苦涩。 他听见林芷雅肉疼的说：“就给你一颗，我可没有了，也别难过了。” 良久，池玄烨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京城那些人这样欺负你，你为什么还喜欢他？” 林芷雅一愣，露出了些许困惑，她正要回答，一串急促的脚步传来。 圆润的丫头拽住林芷雅的手：“娘娘，皇上让撤军了，流寇马上就来了，咱们快走啊。” 林芷雅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想要抓池玄烨的手，可池玄烨重伤难愈，更何况要和两个弱女子在大雪里逃命。 池玄烨顺势拉住她的手，在指间留恋片刻便放开了她，“去吧。” 丫头肩膀上挂着包袱，爆发出蛮力拉林芷雅走，林芷雅匆匆的回头望了池玄烨一眼。 他留下了她的荷包，捏在手里好奇的把玩。 银丝线绣莲花的荷包，里面果然装着两块冰糖，质地不错，就是有些发旧了，应该是京城的货色。 池玄烨抬头，外面有一串娇小的脚印，正逐渐被风雪淹没。 他知道他这辈子不会再见到林芷雅了。 …… 梦境消失，夜色袭来，池玄烨手里的刀掉到地上。 林芷雅提心吊胆，慢慢的挪动身体：“大侠，是要钱吗？我屋里有很多钱都给你，别伤害我。” 林芷雅用脚尖轻轻地把刀踢走了，她还记得这把刀抵在身上那种寒冷的感觉。 池玄烨心急促的跳动，这次和之前都不同，他感觉沉睡的情绪被唤醒了，仿佛这二十多年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场梦境。 池玄烨捡起刀藏在身后，呢喃道：“不……是走错了。” 林芷雅僵着身子看着他：“……” 林芷雅看见他的耳朵红了，这张脸好像眼熟，脱口而出：“池小将军？我没有害你姐姐啊。” 池容是自己病的，落水也是她自己落水的，怎么还归咎到自己身上了？ 林芷雅委屈，赵沉喜欢池容就罢了，还弄来个弟弟要刺杀自己。 林芷雅狡辩：“其实我都没有怎么见过池容，你不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病人都是顽固的对吧？” 池玄烨看起来比林芷雅还乱，完全没有了之前要杀人的气势。“这是个误会，其实是个削果子的刀。” 池玄烨目光却专注的盯在林芷雅身上，就连眉眼的那道疤也变得纠结起来。 池玄烨还想要解释，但最终只是说：“我很想你。” 林芷雅也住口了，她想问我们交情有什么深吗？只是在一条街道上擦肩而过几次，就已经要谈到想念了？ 林芷雅：“……清岳街还没有拆，你应该去走走，说不定有更多你会想念的老朋友。” 池玄烨：“你要少喝酒，喝酒多了几年后你的骨头会疼。” 两人各说各话了一会，就听见鹤梅的脚步声，她捡毽子回来了。 池玄烨炙热的眼神收敛了一些，捏着林芷雅的荷包塞进了他自己的怀里，“今天太晚了，下次寻个机会我们叙旧。” 下次？林芷雅心里咯噔一声，怎么还要来，一次就已经够了。 池玄烨一走，林芷雅的酒意就全醒了，左右看看，鹤梅刚才就到门口了，怎么还不进来。 不会是被池玄烨痛下杀手了吧？林芷雅急忙去看，看见鹤梅正躲在阴影的角落里。 鹤梅带着哭腔：“娘娘，我刚才好像看见池小将军从咱们院子走出来了，我不想被砍头啊。” “你误会了，我解释给你听。”林芷雅镇定的道。 鹤梅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情景：“娘娘，咱们毕竟在宫里，你和池小将军要收敛一些啊，答应奴婢，下次让奴婢放风好吗？” 鹤梅：“娘娘也太大意了，你怎么能把贴身荷包给池小将军呢，应当换个隐蔽的，比如做个鞋垫啊……” 第五十六章 私情 还是深夜，来喜从角房里钻出来，揉揉自己发酸的老腿。 来喜守了十几年的夜了，唯独今天，皇上一直在里面辗转反侧，吵的他脑子都昏了。 “把灯提来，咱家走动走动。” 小太监把灯笼递给来喜，来喜提着灯准备去方便，慢悠悠的走到北门附近，就看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来喜停下脚步，把刚才的身影和脑子里的人一个个对上。 咦，刚才的不是池小将军吗？ 再看看池小将军来的方向，是后宫的方向，却不是池容的方向。 池容是女官，只是住在外院，但看池小将军的意思，他分明是从后宫里面回来的。 来喜驻足，只觉得自己撞见了大事，脑袋上流出了冷汗。 他找来侍卫：“去打听打听，池小将军是从哪里来的。” 不一会，侍卫回来，“池女官那边说，池小将军是去轩竹殿了，眼下才回来。” 婉嫔糊涂啊！ 来喜被一阵冷风吹的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婉嫔前途一片大好，也就是最近才冒出来一个池容，可池容还能活几天呢？ 婉嫔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要翻天了啊。 这下也不用去方便了，来喜一个激灵，就全淌进裤子里了，他见怪不怪的撩起衣服。 来喜叹气：“为了几两银子挨了一刀，这一辈子都是尿骚味。” 他换了件衣服又擦擦身子，用带着香味的粉末撒在衣服上，重新回到寝宫，就听说赵沉起来了。 赵沉奇怪：“池玄烨已经进城了，他为什么不来见朕？” 来喜的心声飘过来：【那是因为池小将军先去见婉嫔娘娘了。】 赵沉垂眼看来喜，来喜一脸小心翼翼，赵沉扯了扯嘴角，冷冷的问道：“你说什么？” 来喜一惊，“奴才并没有出声。” 【皇上这会脾气不好，我万万不能让皇上知道池小将军去了轩竹殿，婉嫔娘娘唉！】 赵沉死死的皱眉，让太监伺候自己穿衣，池玄烨为什么要去找林芷雅？ 赵沉看着来喜冻的发颤的双腿，产生了怀疑，来喜这个身体条件，有可能是眼花耳背了。 他状似不经心的问道：“池玄烨去见了婉嫔，你是怎么知道的。” 来喜怕什么来什么，他回想是不是自己念叨的太入神了，不知不觉说出声音，才让赵沉听见了。 “皇上，您听错了吧，奴才什么也没说啊。”来喜跪在地上哭丧着脸。 赵沉斩钉截铁：“朕都听见你说了。” 来喜：“……奴才也是听池二小姐那边说的，皇上息怒啊。” 来喜交代了一通，赵沉猛地便起身，去找林芷雅。 赵沉明白了，池玄烨无缘无故为什么在深夜前往轩竹殿，他是为了替池容铲除后患。 一瞬间，他暴怒道：“胆大妄为的池家，朕早晚将他们遣离京城。” 林芷雅的面孔浮选在赵沉眼前，他的心都提起来了，没法克制的产生害怕。 林芷雅什么都没有做……池容怎么敢……怎么敢差使池玄烨去伤害她！ 她真是越来越歹毒！ 来喜搜肠刮肚：“皇上息怒啊，池小将军和婉嫔娘娘是故人，想必是去叙旧的。” 赵沉冷笑了一声，他还不清楚池玄烨和林芷雅的交情吗？两人家庭悬殊，说不定连话也没说过几句。 定然不是去叙旧的，林芷雅此刻可能已经遇害了！ 赵沉心里一痛，丢下来喜，很快就到了轩竹殿前，一抬头就看见墙上站着一个瘦长的黑影。 黑影很是眼熟，头上带着大侠一样的帽子，身上披着披风，没有重量的单脚站着。 背后印着一轮圆月。 是那个把赵沉害断腿的老师。 赵沉脸上一黑，冷静下来，发现轩竹殿一片平静，并没有想象中的林芷雅被痛下杀手。 赵沉这才稍稍放心，看来林芷雅机警，没酿成惨剧。 他一边让侍卫重点巡逻轩竹殿周围，并且打算加派人手看护林芷雅。 至于池玄烨……赵沉语气里阴沉，“池容命不久矣我才召他来送行，这样看来也不必了，即刻令他马不停蹄的赶回边关。” 来喜闻言赶紧跟上来，看着站在墙上抱着胸的暗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婉嫔娘娘是差点被人刺杀了，我还以为是婉嫔娘娘和池小将军有私。】 【这不能怪我，是池二小姐那边故意误导的，池二小姐居心叵测啊。】 赵沉一怔，直接嗤笑出声。 “今日之事宣扬出去，是有贼人想要偷窃，以免流言蜚语玷污婉嫔名声。” 林芷雅和池玄烨有私…… 赵沉感到可笑，他尤记得一个月前，林芷雅为了在上朝途中看他一眼，藏身在小花园里。 下了大雨把她身上淋透了，她像一只猫一样探着头怯生生的。 林芷雅喜欢的是他，即使不是，也绝对不是池玄烨。 …… 天空泛起鱼肚白。 林芷雅安慰了还在担心害怕的鹤梅，把暗卫从墙上收回贴身保护自己。 她在告发和不告发池玄烨的选项里游移，最终还是决定先观察观察。 要是池玄烨还想对她不利，她就只能和赵沉告发池玄烨害……但他还有池容吹耳旁风啊，林芷雅觉得自己不一定斗得过他们。 忧心忡忡的林芷雅去花园走了一圈，企图签到出什么毒药之类，一劳永逸了池玄烨。 可惜签到出的是两瓶精力药剂。 她把精力药剂堆积在一起，准备下次去书院给学子们用。 这时候元采女到访，她气色好了很多，比先前多了一股韧劲，看人时更是少有垂下目光的。 林芷雅记得元大人的托付，看元采女的时候多了几分自己人的味道。 林芷雅友好的问她：“一大早怎么就过来了？” 元采女让出了身后站着的几个高大丫头，“我听说娘娘这里遭贼了，这些都是我家里训练出的会武义的丫头，娘娘先用着。” 林芷雅十分感动，“我这已经有不少人了，侍卫更是不少，你的丫头你也缺不了。” 元采女谦逊的笑起来：“从上次病了家父就送了许多人进来照顾我，但我觉得娘娘的安全更加重要。” 第五十七章 谁来做皇后？ 元采女听见书院要建成了，还拿来了许多首饰之类，“这些换成钱财，给娘娘的书院添砖加瓦。” 元采女：“五皇子小小年纪就足智多谋，皇宫里已经传遍了。” 没等元采女离开多久，就听说池容给赵小熊送去了不少新奇的物件，都被赵小熊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她打的什么心思，林芷雅百思不得其解。 儿子是自己的，她还能抢去吗？ 不管怎么说，林芷雅都决定去一趟，看看池容打的什么主意。 顺路去了一趟皇子跨院，看见赵小熊放下了书，蹲在盆景面前看枝叶纹路。 “赵小熊文学值+5。” 赵小熊郁闷的戳着盆景的叶子，“娘亲，能不能让这个小婶婶别再烦我了，我并不想要她的东西，她怎么听不懂呢。” 林芷雅摸摸儿子乌黑的头顶，像是揉一个蓬松的小动物。 “也许是她的东西多的没东西放了吧。”林芷雅随口说道。 从皇子跨院离开，来到池容的院子，又是一股浓重的药味传过来，药炉子就放在门口，两个宫女正拿着扇子扇火。 “娘娘。” “娘娘。” 林芷雅越过宫女，看见屋里倒是别有洞天，收拾的简直不像是普通女官住的，华贵的画随意挂着。 池容早就醒了，她侧过头，条件反射一样护着自己的头发：“你来有什么事？” 林芷雅见她也起不来，就在屋子里转悠，透过窗户正是一支探出来的木槿花。 伸手就能摸到，真是个好地方。 林芷雅啧啧称奇，池容过的真不错啊，弟弟还回来了，看样子她这下更加不想走了。 林芷雅看完了，往椅子上一坐：“不知道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只能活一个月了，游山玩水去不好吗？” 池容略有失望，她还以为林芷雅是来给自己送药的，阿烨怎么还没办好这件事。 林芷雅：“我不管你为什么坚持不走，但别再去打搅我儿子，你要是想找人给你坟前哭丧，还是买两个乞儿收养，也给你积阴德了。” 池容咬牙，认为林芷雅是来气她的，她假如真走了，谁来做皇后？ 皇后一开始就是她的位置……要不是她听信谗言逃跑！ 她走了谁有机会做皇后呢，肯定是林芷雅了，池容心里酸涩，她不能想象赵沉和林芷雅举案齐眉的样子。 池容忽然让门口的宫女离开，“娘娘恐怕还不知道皇后的位置是有诅咒的，要不是这样我当初怎么会离开。” 林芷雅感到奇异的扬起眉。 池容：“这天下只有一个能做皇后的人，她的命格贵气绝非你我能比，占了她的位置，只有死路一条。当初我定为皇上的正妻，就开始隔三差五的生病。” 池容身上没痒，也没掉头发，因为她说的全都是真话。 “先前只是风寒，后来只要出门就会生病，临近大婚更是可怕，我的月事一来就是半个月，什么郎中都没法说个究竟。” 池容：“我这才想起当时那些风言风语，我去找太后的验证，她告诉我确实有一个卦象上的皇后。” 第五十八章 皇上，这个驱寒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惊悚。 池容：“我左思右想，要是真有命定的皇后，能让国家风调雨顺，谁会阻止她呢？” 林芷雅配合的询问：“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池容古怪的摇头，又是遗憾又是迷茫的说：“确实是有的，只是已经死了。” 林芷雅浑身打了个寒颤，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结果。 命定的皇后死了，赵国多灾多难……真的是这样吗？ 林芷雅觉得好多疑问绕到了一起，要真是如池容所说的，做皇后的人都会被克死。 签到系统怎么可能出现做皇后的选项呢？ 她特意打开系统看了一眼，这个选项还亮着，只要她确认下去就能实现了。 林芷雅决定不听了，池容的这些谜团还是留给池容自己吧。 正要站起来，池容的手死死的抓在她裙角上，苍白的脸浮选激动的红晕：“你觉得我在骗人对吧，你知道当年的国师吗！” 在十多年前，赵国还盛行观星、祈雨、炼丹药。 全是这位国师带起的风潮，他也确实是有一套的。 林芷雅在很小时候曾经挤在人群里看他祈雨，伴随鼓声，雨淋了她一头。 池容：“是他算出来的，他算出有一个皇后，又算出来皇后已经死了。” 林芷雅掰开她的手，用了点力气，斩钉截铁的说：“都是这些往事，我没闲心听这个。” 林芷雅觉得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白雾，签到系统是，池容也是，赵沉更是了。 要揭开，看到真相要付出代价。 她毫不犹豫的往外面走，迎面撞上运送物品的太监，是池玄烨送来的东西。 池容在身后喊：“我知道你有一种药，元采女就是喝了才没死，要是你给我，我就可以出宫。” 见林芷雅脚步放慢了，池容喜悦，转动轮椅跟上来：“我喜欢皇上是没错，但我更珍惜我这条命，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不珍惜这条命，池容当初也不会在订婚前逃跑了。 林芷雅暗暗吐槽，脸上露出遗憾，“就一份，已经没了。” 池容并不气馁，追在身后道：“那你的药是从哪里来的，是南疆吗？我会让阿烨去为我寻来，治好我，我们的约定仍然有效。” 林芷雅从院子里走出来，系统随后响起来提示。 “宫女宛打卡一次，即将获得奖励：充饥甜水*5，随身宫女随机提升一项属性。” 林芷雅把充饥甜水拿出来看看，发现就是一个浓烈的甜味汤，比普通的喝下去更加能饱腹。 她想看看鹤梅增加了什么属性，不巧的是鹤梅今天放假了，林芷雅特许她出宫采买，实际上是让她悄悄地回去看父母。 把这件事暂时搁置，林芷雅回轩竹殿，在路上看见丁富贵趾高气扬的从小径走过去。 丁富贵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自己发配去书院做饭去了吗？ 林芷雅心想不好，这家伙肯定要作妖了，赶紧在系统里把丁富贵收起来，再一看人果然不见了。 林芷雅松了一口气，还好系统里奖励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能收回的。 没想到的是，丁富贵居然是和元大人一起来的，林芷雅见元大人转身寻找起了丁富贵。 林芷雅迎接上去，笑着说：“您怎么一个人来了，书院是还缺什么？” 元大人纳闷的回头看看，不信邪的道：“娘娘，那个厨子是和我一起来的啊，不是我不识好歹，这个厨子的菜学子们都吃不惯，只能给您送回来了。” 元大人喃喃自语：“人呢？分明是跟着我来的，怎么没了。” 原来是这样。林芷雅不动声色，“他识路，应该是一进宫就回去了，宫里有他的小厨房。” 元大人半信半疑，“……可刚才他还在身后说话。” 林芷雅岔开话题：“丁大厨手艺奇特，为人也奇特一些，高人都是这样的。” 谈到为人奇特，元大人很是认同，“这个厨子口味太刁钻，才做了两天的饭，学子们上茅房的时间就占了大半天。” 两人边走边聊，林芷雅很快发现前进的方向是御书房。 元大人道：“书院建成，我这是来和皇上禀明的。” 来到御书房前，正是赵沉用膳的时间，因为民间不太平，赵沉把自己用膳的规格都减了，只是上了几个菜。 他正要夹菜，隐约听见林芷雅的声音。 【什么？翡翠豆腐？这道菜扣下，皇上肯定不喜欢吃这个，还是让我来。】 赵沉眼角抽搐，抬头却没看见林芷雅的身影，不知道是跑到哪吃豆腐去了。 刚刚吃了两口，就听见元大人求见，赵沉便道：“让他进来。” 元大人今天穿了官服，但多日在书院浸泡出了一股浓郁的书生气息，一个作揖就道：“臣替婉嫔娘娘，替皇上建立书院，养我赵国人才。” 赵沉也有耳闻，林芷雅出钱建立了一个书院，他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让元大人不寒而栗。 元大人：【咳咳，皇上笑什么呢，笑的颇为腻歪，我都一把年纪了……】 赵沉很快收敛了笑意，不悦的看了元大人一眼，片刻后说：“爱卿还没用膳吧，给爱卿添一副碗筷。” 来喜在赵沉对面放了一副碗筷，元大人落座，心想自己几十年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想我碌碌无为几十年，这回终于做对了事情了。】 赵沉没想到平日里没什么上进心的元大人，心里也有另一番想法的。 这时，元大人忽然掏出来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调料，还没拆开，赵沉就已经闻到空气里弥漫的刺鼻味道了。 赵沉皱眉，撂下了筷子，“你拿的什么东西，一股恶臭。” 只见在元大人拿出的调料包里，躺着很多红艳艳的配料，散发出刺鼻的，又带有疼痛感的味道。 元大人奇怪的说：“这是婉嫔娘娘推崇的一位厨子，特意给臣的一副暖身体的佐料，放在汤里喝了后驱寒。” 赵沉狐疑，听见元大人的心声：【哎呀皇上该不会是嫌弃了吧，这个厨子也真是的，卖相弄的也太差了。】 【如今皇上虽然是壮年，但也需要提前预防，要是不保养到了我这个年纪，关节都是疼的。】 第五十九章 赵沉的梦 赵沉才觉得是误会元大人了，眼神很快缓和了。 既然元大人好心好意的拿出来了，赵沉也顺水推舟道：“是佐料的话，朕也尝尝吧。” 味道刺鼻，一股恶臭……但这是林芷雅推崇的，应该没问题吧？ 赵沉内心平静，看着元大人小心的倒出一些放进汤里，便动手想要尝一口做个表态。 【婉嫔娘娘这个厨子做菜一向辣，我放的很少，应当不会辣到皇上。】 赵沉诧异，原来林芷雅喜欢吃辣啊。 一勺红艳艳的汤放在白碗里，赵沉喝了一口，痛感席卷了口腔，他一把扔开勺子，站起来剧烈的咳嗽。 赵沉眼眶被刺激的模糊起来，他黑着脸去喝水，本想冲掉舌头上残留的味道，没想喝越辣。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赵沉怒气冲冲的往外走，正好看见林芷雅在外间专注的吃豆腐，好像被一盆凉水浇在身上，熄了怒火。 赵沉转身回去，对着元大人冷笑：“朕还以为你要毒死朕。” 元大人吓了一跳，心里知道又被丁富贵给坑害了，声泪俱下：“臣也是听信了厨子的胡话，难怪厨子一进宫就没影了，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赵沉一挥袖子让元大人滚，对着一桌菜再无想要动口的念头，撤下了菜又觉得烦躁。 这该死的佐料辣的赵沉嘴上发麻，赵沉难以控制的砸了御书房的笔架，阴冷的坐在案前。 小太监好久没看见皇上发那么大火了，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低着头。 赵沉独自冷静了一会，束紧衣袖就要写旨意，他要让宫里会做辣的厨子都出来认领这个该死的佐料。 这时候飘来林芷雅的心声。 【哈哈哈，皇上都不吃了？别端下去，都给我吧。】 【我想吃醋……没醋不好吃。】 【水晶虾饺，这个我也要，天哪皇上一口没动，他也太能浪费了吧。】 赵沉目光沉沉的盯着心声传来的地方，道：“给婉嫔端点醋来，让她好好吃。” 一碗醋过去，林芷雅那边立刻没了动静，赵沉静静地等着，很快听见林芷雅的：【是皇上送来的醋吗？】 赵沉暗暗期盼，却没等到林芷雅的下一句了，他孤零零的等待了片刻，就不耐烦的木着脸翻折子。 赵沉看了一会折子，还是觉得腹中饥饿，但舌头被那个佐料辣的发麻，连水也不想下咽了。 折子大部分都是为了秋猎而写的，像是刘丞相，就在里面表示自己已经从佛堂出来，让皇上放心去秋猎，他会安排朝中杂事。 赵沉忽然想起来孙太傅，离把他发配去挖煤也有半个月了，赵小熊的功课不能再耽误。 赵沉写了旨意，让人去把孙太傅召回。 做完这一切，他准备午休一会，因为被辣的实在难受，赵沉很快就睡着了。 赵沉梦到很久以前，他坐在马车里，外面有许多马蹄声，马车里昂贵的皮料垫在身下。 有一种过于香艳的味道弥漫在马车里。 年昭仪正坐在他身边，软软的倚靠着他。 赵沉发觉香味就是从年昭仪身上传来的，奇怪，她不是已经被流放了吗？如今应该正在挖野菜吃，灰头土脸的才对，怎么还打扮的那么华贵？ 车帘被掀开，赵小熊的脸出现在赵沉面前，“父皇，抓到了两个流兵，他们说母亲已经死了。” 两个流兵被赵小熊拎着塞到车窗前，赵小熊瘦弱的胳膊稳稳当当，眉眼中有一股坚毅。 赵小熊已经是个少年样子了。 流兵只是不断重复：“边关来了流寇，还有马贼，逃不掉的人都被虏走了，伤员都被杀掉了。” 年昭仪惊讶，“那这么说，林芷雅是死不见尸了？她林家私制龙袍的事还怎么算呢。” 赵小熊忍无可忍，拔出匕首刺向年昭仪，随着年昭仪一声尖叫被周围的侍卫及时制止住，拉离马车，很快就看不见他的身影。 年昭仪惊魂未定，委屈的对着赵沉说：“皇上就不应该把五皇子给林芷雅带，看五皇子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赵沉头晕目眩，手指抵在眉间思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年昭仪会在马车里，她怎么没被流放，林芷雅怎么了，林家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个……林芷雅真的死了吗？ 赵沉眼前发黑，心咚咚咚的剧烈跳动，他推开了年昭仪，一把掀开帘子，见外面下着大雪。 军队在雪中前进，这是前往边关的路。 怎么可能！流兵说边关有马贼有流寇，他在边关驻军的将军呢？ 赵沉从登基起有个一直深埋在心里的执念，他绝不会割舍任何土地给外族。 就是千里之外的一个孤城也是他的先祖们捍卫的土地，边关怎么可能被他割弃？ 赵沉震怒，拽着马车旁边的将领：“发生什么事了，朕何时撤去了军队？” 将领：“皇上这是去边关捉拿被流放的林娘娘，林娘娘家中私制龙袍，应当满门抄斩的……” “驻守边关的池小将军遭到刺杀，池家长子叛国，正逢马贼来犯，皇上才让军队往后撤退。” 赵沉都快忘记了原本他是缺钱缺人的，从他登基后天下就一直不太平，灾难频发，朝廷中大臣也各有心思。 自从他听见林芷雅的心声，林芷雅就弄出了许多帮助他的东西。 赵沉醒来，感觉到甜甜的汤被送进口中，林芷雅正趴在他身旁喂给他什么汤水。 赵沉抬眼，哑着嗓子问道：“这是什么？” 林芷雅笑着凑上来，“皇上饱了吗？” 赵沉发现确实饱了，虽然是汤水，却很充饥。他语气诡异的道：“这个不会又是那个厨子捣鼓出来的吧。” 林芷雅心虚：“什么厨子我早把他赶出去了。” 林芷雅一早就听说元大人拿的佐料把赵沉给坑了，不仅如此，元大人还把自己抖出来，说丁富贵是林芷雅的人。 林芷雅悄悄地望了赵沉一眼，发现丁富贵下手真狠，把赵沉的唇都辣红了。 皇上脾气真好啊，这都没要问罪丁富贵，林芷雅在内心感叹。 第六十章 揭穿 林芷雅感觉手上一暖，赵沉攥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握在手里。 【这是要干嘛？】 赵沉低声道：“朕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林芷雅心里嘀咕，嘴上说：“皇上是累了吧，我明明一切好好的。” 【好啊，赵沉居然咒我。】 这时，来喜在外面禀报：“皇上，池小将军没法返回边关了，池老太爷刚刚去了，小将军得守灵。” 赵沉凝眉，从榻上起身，“朕不管他要做什么，办完了赶紧滚回边关去。” 说完，赵沉看向林芷雅：“幸好你没事。” 林芷雅疑惑不解，在赵沉赤诚的目光里很快松懈下来，管他在说什么，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赵沉还记得梦离里的情形，他疲倦的闭上眼睛，片刻后打起精神，对来喜道： “池容休养的够久了，今天就让她出宫吧。” …… 池老太爷一去世，在宫里的池容也不得不回去了，林芷雅从御书房出来后，正巧撞见了池容离宫的那一幕。 她坐在轮椅上，面色灰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外面有辇车正在等着她，按理来说她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应该又是赵沉为她送行开的特例。 池容等了半天，迟迟不肯走，明显是在等候赵沉。 过了一炷香时间，池容的拖沓让身边的宫女开始焦急起来：“女官，小将军还在宫外等着，咱们该走了。” 池容：“……皇上知道我是这个时辰离开吗？” 宫女心想糟了，皇上根本就没过问啊，要是让池容知道了，不是又要翻天了？ 林芷雅的桃色裙角在花枝树旁边露出一点点来，她和鹤梅正在树后面看着。 林芷雅：“这个场面，像是我从前看的画本子，看的我连哭了两个晚上呢。” 鹤梅：“娘娘，奴婢家里没有画本子，都是听说书的说故事，痴心女断肠这些。” 林芷雅心想又是一个典型场面，“她都等了有半天了吧？” 鹤梅机敏的道：“这个池姑娘太想不开了，为了感情显得自己低贱，池老太爷去世，她也不愿意出宫。” 林芷雅点头，看着池容的目光带了一点点怜悯，怎么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呢。 这时候池容终于意识到等不到赵沉了，她一咬牙，居然说：“现在的太阳太艳了，我要晚一些再出宫，去告诉皇上吧。” 众人不约而同的往天上看了看，太阳已经被云遮住，比起之前阴凉了不少。 池容说完就想往回走，宫女急出了一头的汗，“奴婢给您打伞，打伞就不惹热了，小将军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了，咱们真不能逗留了。” 提到池玄烨，池容这才露出一些犹豫，很快说：“阿烨等了一上午了，再等候一会也无妨的……说我头疼了，阿烨会理解的。” 树后面的林芷雅和鹤梅已经被池容的言论给笑开了花。 鹤梅贴在林芷雅耳朵旁，吐槽道：“哪有这样做姐姐的啊，娘娘，我看池姑娘的心已经黑了，已经黑了啊。” 林芷雅十分认同，“池玄烨还特意来接她，要是知道她这样，得气的够呛吧。” 等再反应过来，一阵脚步声传来，池玄烨等的不耐烦，已经进来找池容了。 他正好听见池容的话，顿住了脚步，站在池容背后观望她。 池容尚且没发觉，一心的催促：“把我在宫里停留的消息告诉皇上，一定要别让别人拦住了。” 宫女不敢吭声，“……” 池玄烨笑着开口：“阿姐，回家了。” 池容一愣，心虚的转过头，很快镇定下来：“你怎么进来了，我有点不舒服，晚些再出宫。” 池玄烨凝视她，语气里有些怨气：“我从午时等到现在，皇上也不许我进宫了，就连阿姐也不搭理我吗？” 池玄烨的目光幽幽的落到树后的裙角上，在熟悉的身影上停顿了片刻，眼睛一亮。 他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林芷雅，眉眼多了一丝意气风发。 树后的林芷雅收回了脚，平白感觉脚凉飕飕的。 鹤梅也屏住呼吸，“娘娘，他该不会发现我们了吧，您这次可千万不能和池小将军有什么过分举动。” 林芷雅也分不清他到底发现了没，躲在树后继续看热闹。 池容的声音传过来，很慌乱：“我一时间忘了，我喝了药，记性很差。” 池容又说：“要不阿烨你先回去吧，过一会我自己会家便好了，在宫里养了那么久的病，忽然要离开我有些害怕。” 池玄烨的声音传来，林芷雅惊讶他的音色忽然温润起来了，从缝隙里找到池玄烨，看见他笑的很甜，莫名的渗人。 林芷雅刚冒出一个念头……他性格收敛了很多，就被这个笑容给冲散了。 他说：“阿姐离开池家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祖父死前还惦记着你，你连他的棺木都不看一眼吗？” 池容忍不住后退，给自己找理由，“祖父我会回去看的，只要等一会……等我回到池家。” 池玄烨轻笑，语气揶揄，“祖父是昨天夜里去的，阿姐什么时候回家？我能等着你，难不成还要祖父等着你？” 池玄烨忽然感叹：“祖父给阿姐挑了个好时间，幸好现在天凉，他还能多等阿姐几天，要是天热，可都臭了。” 几年时间沉淀了池玄烨，却没让他温润下来，还更加锐利了，绵里藏针一样。 林芷雅闪过几年前池玄烨的样子，和眼前的人重合了。 即使是亲姐姐，也被他讽刺的脸红，池容愤怒，“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父亲不会允许你编排我！” 池玄烨哦了一声，“可父亲忙着守灵，要是他知道你贪恋宫里不愿意回来，阿姐就再也别想出门了。” 池容恼火却无可奈何，瞪了一眼池玄烨，他无动于衷的神情终于惊醒了池容。 为什么……为什么幼弟从边关回来就不一样了，他怎么变得那么冷血？ 池容心里惶恐，从前的池玄烨即使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会挑明，更何况当众揭穿了。 第六十一章 我的药 她和池玄烨一母同胞，他们是最亲近的人。 从母亲去世后，他们就相依为命，连父亲也比不了…… 边关真的那么改变人吗？难怪父亲曾经说池玄烨变的成熟了，人成熟了就会变成这样吗？ 不对！早在池容逃婚后池家人就对她失望了，只不过她一直忽略，自欺欺人的认为还能弥补。 如果不是她胆怯逃婚了，让皇家丢尽了脸，先皇也不会厌弃池家，池玄烨也不用去边关，更不会在边关几年不被召回。 池家一落千丈，在池容下面这一辈，甚至连个像样的文官都混不上了。 池容终于妥协：“我这就回家，但我的药你和林芷雅要到了吗？” 树后的林芷雅一愣，原来池容那天是指使他来抢药的，但签到出来的药给了元采女，她也没有剩余的。 鹤梅奇怪，“娘娘，他们在说什么，咱们有什么药啊？” 林芷雅只好糊弄她，“她这是病傻了，病人嘛，你懂得。” 鹤梅认同的点头，想到了她在村里时候，隔壁老糊涂了的大娘。 “没想到啊，娘娘，她年纪轻轻的脑子就坏了。” 池容感觉有人在窃窃私语，左右看看并没有找到人，她继续和幼弟说：“你去和林芷雅要来，治好了我，我就离开。” 池玄烨：“阿姐忘就我已经不能去找她了吗？皇上不许。” 池容咬牙，“……我给你打掩护。” 池玄烨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那太好了。” 林芷雅脖子一凉，带着鹤梅赶紧离开。 …… 林芷雅正在试衣服，经过几个月的安稳日子滋润，她身上长了点肉，不再像以前瘦巴巴的。 一件杏色绣漳缎综裙质地柔软，穿在身上周身的气场也柔和了，林芷雅站在铜镜面前，高挑的模样异样好看。 耳上挂着垒丝玉髓耳珰，曼妙细腰上系着钢兰色结子长穗五色腰封。 长穗垂在衣裙上，整个装束十分华贵。 鹤梅不要命的夸赞：“娘娘太美了，看的奴婢心动，活也不想干了。” 林芷雅心想你不想干活绝对不是因为心动，她一直没找到随机属性提升到哪里了，现在看来应该是提升到某些不太好的地方，例如偷懒，嘴甜之类。 还有十多天就要启程去秋猎，林芷雅安排好了宫里的事情，准备和赵沉一同前往。 作为宫里现在位份最高的，秋猎得有她一个位置，更重要的是林芷雅是赵小熊的娘亲。 赵小熊去秋猎，她当然要在场。 鹤梅捧来衣服：“娘娘，骑装也做好了。” 林芷雅没有兴趣，“我又不猎东西，用不着这个，按正常的穿就好了。” 鹤梅又说：“奴婢听说宣婕妤会一些武术，说不定她要撺掇娘娘也猎，咱们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林芷雅一阵后怕，按照宣婕妤的性格，还真说不定。 鹤梅预想：“宣婕妤想让大家都去猎，她夺第一，在皇上面前出个风头，奴婢早上还看见宣婕妤去练箭了。” 林芷雅也只是会骑马，当然比不上武将家族出身的宣婕妤。 林芷雅心想就让她出回风头吧，而自己就要穿着端庄的宫装，在猎场周围游山玩水。 鹤梅：“娘娘不去练练箭术吗？还有十多天呢，猎只野兔我们也长脸啊。” 林芷雅坚定的摇头，“我家祖上十八代就没有练武的天赋。” 鹤梅一想，居然连连点头：“娘娘是才女，还是让宣婕妤去争那个吧，娘娘做个……做个莲花，那个出淤泥什么的。” 没过一会，听见外面传来宫女的呵斥声，有一个脸生的太监赔着罪进来，把一个散发香甜味道的油纸包交给宫女。 宫女拿着油纸包上前交给林芷雅：“娘娘，刚才的太监说是池女官送给您的。” 林芷雅接过来一看，是清岳街里有名的小吃。 池容虽然是出宫了，但以两人的关系，池容犯不着还给她送东西。 林芷雅把油纸包翻了个面，里面掉出一张纸条，手疾眼快的攥住了，一看是男人的字迹。 上面写着：上次没来得及叙旧，我已不好入宫，想再见你一面，给我回信可好。 这个口吻，加上略带熟悉的笔锋，是池玄烨。 他为了给池容拿到药，都写的出这样肉麻的信了？ 林芷雅心里一激灵，汗毛倒立起来，对池玄烨的警惕心已经提到了最高。 这小纸条……怎么看怎么奇怪，他不会是想出卖色相吧？ 可林芷雅并不是很吃他这一款，林芷雅暗暗叹气，心想她最喜欢的明明是谦谦君子啊。 但不管是赵沉，还是池玄烨，都完全不搭边。 幸好点心很香，林芷雅拆开了油纸，是她在宫外最喜欢的那一家老字号了。 鹤梅惊慌失措，差点把点心打掉了：“娘娘！别吃啊，小心她给我们下毒。” 林芷雅只好找了个理由：“其实池容这是告诉我她在宫外自由自在的，好让我羡慕嫉妒恨，并不是下毒了。” 鹤梅一愣，看林芷雅旦旦誓言的样子已经信了大半，“原来是这样啊，池女官的心也太歹毒了。” 点心林芷雅吃不完，分给鹤梅了许多，两人配着茶吃完了，心里很满足。 林芷雅把纸条揉揉，埋进了土里，再约个地方是不可能的，最好是别再见面了。 鹤梅还在感叹道：“娘娘，点心真好吃，希望池女官往后也这样挑衅咱们。” 林芷雅：“……” 要是这时候告诉她是池玄烨送来的，恐怕她能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池容一走，宫里猛得热闹起来了，蔫了半个月的嫔妃们都出动了。 在最近两天时间里，元采女频繁的来林芷雅这里做客，马采女也来了一次，经过元采女的提醒，林芷雅想到要再去书院一趟。 在去书院前，林芷雅想到了自己的好大儿，不知道他现在是做什么呢。 林芷雅打开系统，通过心有灵犀技能看到了赵小熊身边的画面。 赵小熊正在练习箭术，手臂拉的发颤，眼神坚定，箭离铉正中靶心。 可惜他年纪小，拉完这几弓手臂开始发酸，已经没力气做到和之前一样了。 赵小熊用袖子擦干额头上的汗，喘着气道：“今天先不练了，太傅告诉我累极会拉伤胳膊。” 第六十二章 赵小熊力气真有那么大？ 林芷雅心想没错，练久了确实会拉伤胳膊。 正当赵小熊要走，就看见赵沉和萱婕妤迎面来了，赵小熊停下脚步，高兴的迎接上去。 “父皇。” 林芷雅把注意力转移到赵沉身上，见萱婕妤恨不得粘赵他身上，心里很古怪。 赵小熊给赵沉行礼，身上汗哒哒的，有种小少年的意气。“父皇是来视察我的吗？我已经能拉开大人的弓箭了。” 赵小熊想要在父皇面前展现一下，奈何刚拿起弓箭就觉得胳膊酸疼，不得不放下来。 赵沉也经过这种磨炼过，一眼就看出他是累了，“不用勉强，在秋猎上看也是一样的。” 赵沉满意的看着儿子，他真像是自己小时候一样的刻苦努力。 再想到大皇子同其他几个，赵沉不禁皱起眉头，他瞥了一眼身边的萱婕妤，失望的想，果然以后只能靠赵小熊挑大梁了。 萱婕妤穿的很干练，对赵沉的看法毫不知情，“五皇子真能拉开大人的弓？那等你长大，岂不是连皇上造的那把大弓都拉得开了？” 萱婕妤自然是不信的……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家里都是练武的，还能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拉开什么弓箭吗？不用说，一定是婉嫔指使的。 婉嫔让本来就被皇上喜欢的五皇子在皇上面前吹嘘，还表现出伤了胳膊不能演示的样子，这样皇上肯定怜惜不会让他拉弓箭。 萱婕妤气的跳脚，婉嫔太有心计了！ 大皇子现在还在军中受苦，她就让五皇子在皇上面前装起天才了！ 赵小熊诧异，“萱娘娘在想什么……为什么咬牙。” 萱婕妤回过神，强颜欢笑：“最近上火了，牙疼的很。” 因为几个皇子都被赵沉弄去军营里训练了，演武场空荡荡的，只有赵小熊和几个练长枪的侍卫在使用。 赵沉走上前，看着侍卫们练习武术，忽然想起了林芷雅的老师把他摔断腿的那一天。 赵沉眼皮一跳，对自己来演武场视察产生了一些后悔。 他的腿养了那么久才勉强好，这回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萱婕妤说：“五皇子既然说自己能拉开大人的弓箭，不如现在就让皇上看看。” 林芷雅心想这怎么行，操控着暗卫在萱婕妤腰上踹了一脚，萱婕妤话音刚落就扑倒在地上，狼狈的往上看。 赵沉恼怒，“朕原本就说了你不必跟上来，路都走不稳，跟着朕有何用？” 他原本和林芷雅分别后想到视察演武场，在路上遇见了要来练箭的萱婕妤，萱婕妤要和他一起，赵沉不好赶她走，才同行到了演武场撞见赵小熊。 赵沉原本只是不想被萱婕妤烦，这下好了，她居然好好站着都摔倒了，一下子点燃了赵沉的怒火。 赵沉冷冷的说：“你回头找太医开些药吧，朕从来没见过正常人站着也能摔倒的。” 萱婕妤一脸惨相的爬起来，试图辩解：“皇上，刚才上有人撞到臣妾了。” 她捂着腰，感觉腰上隐隐作痛，到底是谁踢的那么重！抓到这个奴才一定不能饶他！ 赵小熊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可是萱娘娘，并没有人过来啊。” 萱婕妤震惊的环顾周围，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侍卫也离的很远，她所在的区域只有五皇子和赵沉。 到底上怎么回事？明明上有人踢的她，萱婕妤怀疑的目光落到了五皇子身上。 皇上是不可能暗中踢打她的，皇上上九五之尊……那就只有五皇子了，但五皇子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啊。 林芷雅不解气，操控暗卫又从身后踹了萱婕妤一脚，这回正好踹在她后背上，萱婕妤一个飞扑扑出去了好远。 林芷雅本来想偷偷摸摸的整治萱婕妤，没料到这回闹的动静那么大，周围的侍卫也不练枪了，呆呆的注视着举动疯癫的萱婕妤。 林芷雅：【坏了坏了，谁让你欺负我们家小熊的。】 赵沉原本惊愕萱婕妤飞出了好远，隐约又听见了林芷雅的心声，他环视了一圈，林芷雅并不在这里。 难道是林芷雅藏在暗处了？赵沉确定了这个想法，不由勾起了嘴角。 他和萱婕妤同行的消息一定上传到了林芷雅耳朵里，才让她偷偷跟上来的。 赵沉也不揭穿她，越发从容的站着，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遮蔽物上，林芷雅可能是藏在那里了。 林芷雅正想看看赵沉的表情，却发现他好像并不关心萱婕妤飞出的事，反而在原地摆起了架子。 【赵沉这是干嘛呢？他没看见萱婕妤都飞出去了吗？】 林芷雅纳闷，不会吧，这也吓不到他。 赵沉这才把目光落到萱婕妤身上，萱婕妤摔的扭曲了，嘴里一直喊疼，赵沉强忍住呵斥的念头，让人把她扶起来了。 他身份尊贵，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加难以容忍萱婕妤野人一样的举动。 毕竟不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萱婕妤平时举动就已经算不上什么懂礼仪了，这下更是突破了下。 萱婕妤一起来，就哭诉道：“皇上，这回真是有人踢我啊。” 赵小熊默默的后退两步，“萱娘娘，你身后真的没人。” 萱婕妤被这句话惊醒了，“真是有人踢的我，我身上肯定被踢青了，到底是谁？” 刚才她还在怀疑是五皇子，但身后这一脚力气十足，绝对不是五皇子能办到的。 更何况萱婕妤刚才还在看着五皇子，五皇子哪里有时间在身后踹她一脚。 萱婕妤身上打了个寒颤，正要说话，就看见赵沉淡漠的目光，她心里咯噔一声，明白现在不是辩解的时机了。 赵沉道：“萱婕妤不会还要告诉朕演武场里有鬼吧。” 在宫里，散布鬼怪之说可是大罪，林芷雅听见这话就知道萱婕妤又被赵沉捏住死穴了。 萱婕妤低着头说不敢，泪眼婆娑的：“臣妾真觉得有人踢了臣妾……可能是臣妾的错觉吧。” 赵沉淡淡的说：“你要多休养，有空抄写些佛经，少出来走动。” 第六十三章 杀人诛心 抄些佛经……就不会觉得有鬼了。 赵沉这嘴，杀人诛心啊。 林芷雅观察了一会，把视线转移回赵小熊身上，赵小熊试探的问道：“父皇，我还要拉弓吗？” 林芷雅恨不得让暗卫捂住他的嘴巴，本来还没人想起来，赵小熊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沉也默然了，儿子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实诚了。 他正想让赵小熊回去休息，正好对上赵小熊期待的眼神，他很希望在父皇面前拉弓。 赵沉便温和的说：“你若是觉得可以，那父皇就看看。” 仍然沉浸在悲伤里的萱婕妤接话：“是啊五皇子，你小小年纪就能拉开弓箭，一定要在大家面前演示演示。” 萱婕妤的心思林芷雅门清，她就是想看赵小熊拉不开弓，在赵沉面前丢脸的场景。 她也许觉得这样会改变赵沉对赵小熊的宠爱，说不定还会把大皇子放出来……但林芷雅知道，赵沉喜欢赵小熊不止是因为赵小熊是太子人选。 赵小熊年纪小又可爱，早年在太后那边一看见父皇就眼睛发亮，赵沉能不喜欢他吗？ 林芷雅幽幽的叹气，这些萱婕妤为什么都看不到呢。 赵小熊在赵沉的勉励下高兴起来，心下坚定，一定要射准，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如果射准了，这个萱娘娘也不会阴阳怪气的了。 太监清空了靶子，赵小熊站在不远处拉弓，在萱婕妤的注视下缓慢的把弓箭拉满了。 林芷雅担忧又自豪：【我儿子真厉害，娘亲永远爱你。】 赵沉听见了，这下更加确定林芷雅就在附近，随即稳下心神看着赵小熊拉弓。 赵沉的惊讶不比萱婕妤少，他低声笑起来，俊美的脸庞浮现了温柔，莫非他的元龄天生神力？ 如果没记错的话，十一岁的大皇子已经长的比同龄人健壮，用的弓箭也是赵小熊手中同样的。 奇怪的是赵沉对算不上精通武义，林家更是完全不学武术，倒是先皇是个征战天下的人。 所以赵小熊是随了先皇吗？ 赵小熊拉弓的手臂逐渐颤抖起来，之前的体力透支让他很难瞄准靶心。 赵沉在一旁出声道：“尽力而为就好。” 萱婕妤紧张的望着赵小熊，五皇子居然真有那么大的力气，他文采好就罢了，要是武义也好，那让别人还怎么活啊。 萱婕妤还指望五皇子只会文不会武，好让健壮的大皇子在皇上心里也有一席之地。 一支箭射出去，稍微偏离了靶心，林芷雅急忙操控着暗卫在空中击打在箭身上，让箭重新回到轨道上，射中了靶心。 这下鸦雀无声，赵沉和萱婕妤都大吃一惊。 赵小熊觉得是有一阵风帮助了他，箭刚刚离弦他就察觉射歪了，最后居然还射中了靶心。 萱婕妤无法接受，又说：“五皇子多射两箭给皇上看看吧。” 赵小熊举起手臂拉弓，在半空中又被林芷雅操控暗卫给挪正了，两箭都挤在靶心中。 萱婕妤：“……” “这怎么可能，五皇子才多大，臣妾不相信啊！” 赵沉不悦，冷声呵斥：“你是说朕的儿子做不到吗？元龄已经给你验证了，摆在面前的你不信，朕看你真是糊涂了。” 萱婕妤咬牙切齿，又是绝望又是烦躁，五皇子要真那么厉害，她和大皇子还图谋什么呢。 这个林芷雅也太好命了！ 赵小熊激动的笑起来，“父皇，等我学会了老师教的，我就可以带兵打仗了。” 赵沉正色：“……行军不是儿戏，等你再大些，朕还要校考你这方面的知识。” 萱婕妤在心里怒吼，军营里有什么好待的，大皇子现在就在军营里，五皇子那么喜欢，怎么不让他去！ 这时候忽然听见赵沉说：“萱婕妤也是来练箭的，怎么不试试看？” 赵小熊也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她。 萱婕妤被迫拿起弓箭射了几下，不出所料的全偏了，靶子下面落了一地的箭。 赵沉幽幽的道：“还不如一个孩子。” 萱婕妤脸涨的通红走掉了，林芷雅很快也退出了系统，紧接着感觉怀里一沉，有个东西掉进怀里。 “演武场签到一次，超越了99%的用户，即将获得奖励：神级暗器一件。” 没想到这样也算是签到了。 林芷雅把神级暗器拿在手里，发现是一个可以佩戴在手腕上的东西，轻轻扭动手腕会射出两枚纤细的银针。 神级在于银针细的可怕，就是扎进肉里也只是感到刺痛，但很快会因为银针进入经脉里痛不欲生。 林芷雅把暗器戴在手上，发现这个东西实在不适合自己，她时不时就要担心暗器会被触动误伤了自己。 暂时带着暗器出了皇宫，前往书院。 林芷雅坐着轿子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书院所在的山脚下，附近有一处水泊，站着两只仙鹤。 太监过来说：“娘娘，轿子上不了山了，请娘娘下来。” 林芷雅让轿夫在外面等着，自己带着一个小太监往山里赶，露水太重，很快就把她的鞋子打湿了。 小太监说：“奴才知道有一条宽敞的路，附近的柴夫都是走的这条路，奴才带娘娘过去吧。”jzha g 林芷雅没做提防，跟着小太监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走了片刻，两边的树木越来越少，视野确实开阔了，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芷雅心里咯噔一声，转身就想跑，池玄烨却已经看见她了：“雅雅。” 林芷雅磨磨蹭蹭的走过去，记仇的又瞥了一眼带路的太监，她这回明白了，这个太监是池玄烨埋伏进来的。 这里也根本不是上山的路，池玄烨想干嘛？ 林芷雅紧张的咽口水，她来到池玄烨面前，池玄烨披着一件白色的鹤氅，一反常态的显得很仙。 池玄烨含笑的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回信，我送来的点心好吃吗？” 林芷雅不接话，困惑的看着池玄烨。 ……她真是搞不懂池玄烨的心思，是想救池容，可她早说了真没药了。 第六十四章 在纠缠什么呢 池玄烨到底在纠缠什么呢？ 他想绑架自己逼问怎么弄来药吗？林芷雅鼓起了腮帮子，眼睛打转，把四周的地形尽收眼底。 池玄烨说：“我昨天还在做那个梦，你给我的糖很好吃，我永远也忘不了边关失守的那一天。” 池玄烨被往事触动到，抬起手，想要落在林芷雅的头发上。 梦中情形他还历历在目，林芷雅离开那天的雪池玄烨也记得清晰，他知道这不是梦，是他前世的回溯。 林芷雅躲了一下，惊恐的看着他，“小将军，我们可不熟啊。” 林芷雅再也忍不住了，拔腿就跑，往草丛里钻，一边咒骂池玄烨这个疯子。 说事就说事，干什么要动手动脚的。 跑了没多远，就被池玄烨抓住了胳膊，他语气有些急切，身影遮挡在林芷雅面前：“别走，我只想想问问你过的好不好。” 疯了疯了，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林芷雅越发震惊：“小将军守边关时我只和你见过几面，我们并无瓜葛的。” 听听她这个话，池玄烨的笑容忽然出现了裂缝，心里冷冰冰的。 池玄烨放开了林芷雅的胳膊，那双饱含信息量的眸子给了林芷雅一个猜测。 他的演技也太好了，为了救池容，居然不惜伪装成暗恋自己的样子。 林芷雅欲言又止，半晌决定配合池玄烨演出一场，等脱险了再甩掉他。 “我想起来了，我们不是毫无干系，我小时候还去过小将军家里玩耍，我们还是……有点熟的。” 这一番昧着良心的话反倒把池玄烨给说懵了，他忍不住想，难道之前真有什么过往，是他想不起来了？ 毕竟是两世的记忆了，没办法记得那么清楚，池玄烨决定开口询问：“我想不起来，雅雅何时来过我家中？” 林芷雅这回说的毫无负担，“就是你家雇帮佣的时候，我和大哥在你家清理马厩。” 池玄烨僵了一瞬间：“……” 林芷雅无辜的望着他，自己说的可是真话，清理过马厩的关系，也算是熟了吧？ 短暂的气氛凝结后，林芷雅决定揭过这一话题，“小将军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今天就一并说了吧，下次咱们也难见面了。” 说完这句话，林芷雅悄悄地瞥了眼他，见池玄烨并没有什么过激举动，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对池玄烨用暗器的，池玄烨死了，谁守边关呢？ 池玄烨发现了林芷雅的小动作，假装没看见，他今天并不是来审问林芷雅的。 池玄烨低声：“你过的好不好。” 如果能早点知道，他就不会让林家送林芷雅进宫，他和可以截下她，一切都会顺风顺水。 林芷雅谨慎的说：“刚入宫前两年是不太好，现在还不错，什么也不缺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话到了池玄烨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池玄烨只捕捉到了前两年不好。 一把寒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池玄烨手里，林芷雅本以为他要暴起，随后才反应过来，他恐怕更加想要弑君。 林芷雅急着去抓他，拽住了池玄烨胸前的衣襟，他胸前是炙热的。“你别！” 一句你别演了被池玄烨扣在她手背上的手给打断了，林芷雅结结巴巴的说：“我真没有药了，你再色诱我也没有了。” 林芷雅抽出自己的手，抬头就见池玄烨眼里的惊愕。 她苦苦劝说，一边把暗器对准了池玄烨以防不测，“治好别人的药我当时手里就只有一份，而且也不是一定见效的，你指望我不如去寻一寻别的郎中。” 池玄烨扬眉，语气好笑，“谁和你要药了，你的话我当然相信，雅雅说没了就是没了。” 池玄烨张了一张略显稚气的脸，满眼笑意时更是显得无害。 林芷雅原本是不相信他的，被他的笑一晃的也沉默了。 林芷雅：“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池玄烨这时候看见了她手腕上的暗器，奇怪的抓住了，被勾起了兴趣：“雅雅，这个是什么？” 暗器上并没有做装饰，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个什么东西。 既然糊弄不过去，林芷雅又怕触动了池玄烨的神经，便实话实说：“是我定制的暗器。” 池玄烨边关的几年不是白待的，只看了两眼就知道这东西的杀伤力，看着林芷雅防备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要是林芷雅刚才用了这个，对她不设防的池玄烨恐怕要遭殃了。 池玄烨：“雅雅不会用这个来对付我吧？” 林芷雅还是没法适应他的称呼，支支吾吾的，就感觉手上一凉，暗器被池玄烨拿走了。 林芷雅不满，发出了微弱的抗议：“小将军干嘛！” 池玄烨笑的真情实意：“我先替雅雅保管，这东西不是姑娘玩的，别伤到自己。” 第六十五章 种野菜 林芷讪笑：“当然不会。” 暗器转眼间就被池玄烨给收了起来，他说：“看来雅雅对我还不放心，我只能在书院里让你改观了。” “书院？”他怎么也要去书院。 池玄烨说：“元大人几天前还邀请祖父来书院讲课，如今祖父已故，我自然要替祖父来一趟。” 林芷雅有些抗拒，却还是跟着池玄烨离开了小道，两人前往书院。 半天她脑子里冒出一个疑惑：“怎么说小将军不是来等我的？” 池玄烨睁着眼说瞎话，“算不上吧，正巧碰见了才让人引雅雅过来说两句话。” 林芷雅半信半疑，没过多久两人踏入书院，书院如今已经步入正轨，朝气蓬勃。 “文学值+20。” 靠近宿舍的土地上有人在种青菜，周围围着一小圈的篱笆，林芷雅不慎一脚踩上去，把一颗刚刚冒芽的小植物给踩回土壤里了。 池玄烨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林芷雅才站稳了。 种菜的学子把这点东西看的和心肝一样，但瞧见是林芷雅，便瞬间换了一副面孔：“林娘娘，等这些菜长出来您一定要赏脸来看看。” 林芷雅好气的问道：“这个季节能种出来吗？” 学子拍着胸脯：“我种的不是平常吃的小菜，这个叫厥青，天冷也能长出来，就是味道不如别的菜。” 池玄烨忽然弯腰，贴在林芷雅耳边吹气：“那是野菜，从前在边关缺粮草时候，将士们也挖着吃。” 林芷雅脸上一红，把池玄烨推开了，这个人真是没有分寸。 但她不解，“如果是野菜为何要费劲种，怎么不去山上挖？” 学子看了池玄烨两眼，没认出他是谁，但和林娘娘走在一起，还有些亲密……应当是林娘娘的弟弟吧？ 学子表示：“挖是能挖，但我们总是来读书的，天天去挖野菜也不像话，何况山里也会有野兽，不如种在眼前方便。” 林芷雅：“种这个，是因为缺菜吃吗？” 林芷雅为了建立书院给元大人供应了源源不断的银子，没可能连饭也吃不上，今天一见出乎了林芷雅的意料，学子连野菜都种上了。 学子连连摇头，怕林芷雅误解了，“书院里吃住都是免费的，只有课本需要少许钱银，九个铜板大家还是负担的起的。” 学子忽然迟疑：“只是年景不好，山下的村民都饿着肚子，院长常常接济村民，这些野菜也是为了山下的村民种的，后面还有几块菜地。” 池玄烨忽然抬眼，朝着两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看了过去，两个小丫头大概十三四岁，手拉着手。 因为从来没见过像是池玄烨一般的贵人，她们都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林芷雅一看她们的装扮，就知道是山下的农女了，两人是从厨房里钻出来的，身上还沾着锅灰。 学子把两个小丫头招过来：“李大丫，李三丫快过来。” 很快，李大丫和李三丫就怯生生的来到了林芷雅的面前，池玄烨明明没做什么，两个农女都不敢往他面前站。 林芷雅心生怜悯：“没想到京城附近还有吃不饱饭的百姓，你们家里还有粮食吗？” 李大丫心里很害怕，还是如实说了：“家里还有的，虽然不够吃，所以爹娘让我们到这里来吃饭，家里的弟弟妹妹就能吃饱了。” 学子补充道：“院长让她们来厨房里帮佣的，丁厨子走后就一直是村子里的大娘来给我们做饭。” 林芷雅摸摸李三丫枯黄的头发，看她瘦弱的样子想到了赵小熊。 这时候李三丫鼓足勇气，冲着池玄烨问道：“你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吗？” 众人一愣，池玄烨被逗笑了，反过来问林芷雅：“雅雅，我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吗/” 林芷雅心想他真是厚脸皮，便装作没听见，又感觉纳闷，难道她和池玄烨站一起还被他比下去了吗？ 池玄烨是神仙，肯定是因为他穿了一身白色。 李三丫接下来的话安慰了林芷雅，李三丫抽抽鼻子，“我爹说庙里的菩萨是白的，所以神仙也是白的。” 李三丫拽住池玄烨的衣服角，仰起头：“神仙，你能让我们的地长出庄稼吗？” 小丫头说：“要是到冬天没有转机，我爹就要卖掉二丫，换粮食好过冬。” 来的是大丫和三丫，快到十四岁的二丫正在家里待嫁，因为她长的端正被有钱的鳏夫看中了。 只要把二丫头嫁过去，鳏夫就会给李家一吊钱和半袋小米。 李大丫捂住了妹妹的嘴，“不要胡说了，神仙很忙，没空管我们的。” 李三丫看着无动于衷的池玄烨，怎么也没法从姐姐的禁锢里挣脱出来，哇的一声哭了。 在场的人都被姐妹俩给触动了，林芷雅皱眉，她很想帮助山下的村民，但池玄烨不是神仙，他们都没有把握让地里长出庄稼。 林芷雅碰了碰池玄烨的腰，暗示他别让小丫头失望。 池玄烨懂了，摘下扳指放到了李三丫的掌心里，好看的手和李三丫脏兮兮的手对比的十分可怕。 他微微附身，笑着指着林芷雅：“我不是神仙，这位美人姐姐才是神仙，扳指是美人姐姐给的，让你们父亲拿去卖掉。” 林芷雅愣了一下，咬着牙对他说：“别再这样轻佻对我说话了。” 池玄烨像是没当一回事，对她露出了个宠溺的笑，随即转向两个已经傻掉的小丫头。 李大丫和李三根本没见过那么贵重的东西，两人只知道是玉，玉很贵，贵的隔壁家婶婶买一个镯子就花了全家两个月的吃饭的钱。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李大丫听爹娘说婶婶为了给小儿子看病，已经把镯子卖掉了，换了两袋粮食还拿了药。 两人小心翼翼的捧着扳指，生怕一不留神摔坏了。lia gge 这时候就听见池玄烨对她们说：“卖了扳指就去逃荒吧，运气好一家都能活下来，留下来饥荒了是会被做两脚羊的。” 李大丫打了个寒战，“两脚羊……是什么？” 第六十六章 没穿白的神仙姐姐 林芷雅气的踢了他一脚。 这个人也太冷血了，对着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池玄烨收敛了笑意，对李大丫说：“看，神仙姐姐不让我说了。” 两人困惑的目光便投向了林芷雅，大概是知道池玄烨没用了，两人围到了林芷雅面前。 李三丫吸着鼻子：“神仙姐姐，你今天出门为什么没穿白色呢？” 林芷雅只好胡扯，“下来时候弄脏了，所以换了一件。” 池玄烨噗嗤笑了出声。 林芷雅真是要气死了，下次她绝对会避开池玄烨，这家伙和自己是真不对付。 池玄烨见好就收，从容的说：“我再也不敢了，神仙姐姐。” 林芷雅壮着胆子瞪他，“……闭嘴。” 李三丫相信了，接着亲热的牵着林芷雅的手，“神仙姐姐，刚才哥哥说我们要去逃荒，逃荒是要离开这里吗，我不想离开家。” 李大丫也难过起来：“爹爹的腿摔折了，爹爹不能逃荒的，奶奶也没法走路了。” 池玄烨对林芷雅谴责的目光没法视若无睹了，他压低了声音对林芷雅说：“是这里的地太差了，越来越难种东西。” 林芷雅还在瞪着他。 池玄烨无奈，眨眨眼睛，“雅雅，种地这事情就是靠天吃饭啊。” 林芷雅让李大丫和李三丫先回家，“明天这位哥哥会去村里看看，今天哥哥认识路，天黑就不好下山了。” 李大丫和李三丫期盼的点头，“明天让爹爹来给哥哥带路。” 李大丫还很聪明的猜测道：“天黑就要在村子里过夜，这个哥哥肯定住不习惯的。” 池玄烨则感到惊愕，脱口而出道：“林芷雅，这个我可没有办法。” 但李大丫和李三丫已经听不见了，两人郑重的和林芷雅对话：“神仙姐姐救了我们村子，村长一定会给神仙姐姐建庙的。” 李三丫从衣服里掏出一朵压的干巴巴的花递给林芷雅，期期艾艾的：“明天一定要来。” 林芷雅转身就把花交给了池玄烨，他脸色不好看，还是接过去了。 林芷雅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很快又对这朵卖相很差的小花珍惜起来。 李大丫拉着李三丫要下山了，和林芷雅挥挥手，一溜烟的跑远了。 林芷雅心想真是太危险了，等她们到家应该天黑了，说不定会遇见野兽。 两个小丫头在山里走动，要不是过的太差，想来她们父母也不会放任她们不管。 没等林芷雅说什么，之前种菜的学子已经背起一筐芋头准备跟着一起下山了。 他对林芷雅说：“林娘娘，这是厨房里省下来的粮食，我拿到山下村子卖掉，好给大家换点纸笔钱。” 林芷雅点头，记住了他的名字，沈慎行。 几人都离开了，池玄烨拿着那朵干巴巴的花在身后出声，“雅雅明天打算怎么办？” 池玄烨的目光里有不易察觉的幽怨，他说：“雅雅即使让我去办，我也是办不成的，毕竟我也没种过地。” 林芷雅：“先去看看，要真是地种不出东西了，就把村民移走到别处安置。” 第六十七章 揭秘 林芷雅让人带了信回宫，告知今夜无法回宫。 幸好有元大人打掩护，编造出了一个林芷雅崴脚无法下山的理由。 天色渐渐的黑了，林芷雅来到元大人给她准备的房间里，这周围都很安静，没有人出入。 厨娘送来了饭菜，拘谨的说：“娘娘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就好，火还烧着，啥都能做。” 林芷雅的饭菜偏素，但都比较精致了，想想也知道是厨娘费心做的。 林芷雅说：“已经很好了，你去忙吧。” 吃完了饭菜，林芷雅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觉得无聊了，就准备出门走走。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晚上学子们在蹴鞠，书院的场地里点了许多火把，把地面照的很清晰。 这些人都是年纪不大的学子，穿的单薄，跑动时浑身充满了激情，林芷雅能看见他们腰部以及大腿的线条。 这她可就不困了啊。 这样的场面看一次少一次，林芷雅找了个地方坐着，身后是一群长吁短叹的文弱学子。 学子a：“想当初我也是身手矫捷，可惜现在不行了啊，太久没上场了。” 学子b：“家贫自幼体弱，从来没体会过跑跳的感觉，希望有一日能同大家一起玩耍。” 学子c：“今天没吃饱，不适合上场……你们看那个是谁？” 林芷雅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只见斗志昂扬的池小将军池玄烨上场了。 池小将军平时看着身材修长，但这会林芷雅刷新了观念，他不愧是小将军，一上场就把其他人甩开了一条街。 没多久，场上就变成了他的个人秀。 学子a目瞪口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林芷雅忍不住点头，附和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蹴鞠进行到了下半场，学子们身上热，纷纷扯开束缚，狼一样的盯着最大的敌人池玄烨看。 池玄烨轻笑，在下半场里也碾压了学子们。 林芷雅看着一众学子垂头丧气的走了，正也想要离开，池玄烨来到了她面前，低头和她说话：“在我少年时满京城就没人能比赢我了。” 他这是在炫耀吗？ 林芷雅也知道他的厉害，奉承起来也不算违心：“那是，区区凡人怎么能敌得过小将军。” 池玄烨被逗笑了，自发的跟着林芷雅回去，起初林芷雅还没发觉不对劲。 在穿过幽长的小径，来到林芷雅住所的门口后，林芷雅后知后觉的问池玄烨：“小将军还跟着我干什么？” 两人站在台阶上，长廊下有两个散发柔和光线的灯笼正在随着风晃晃悠悠，夜风很舒适，吹在林芷雅玉一样的脸颊上。 池玄烨仰着下巴还不愿意轻易开口，有一丝矜持的感觉。 林芷雅却没心思和他墨迹，一只手已经放在了门上，“夜深了，要是没事就明天再见吧。” 她刚要推开门进去，身后的池玄烨就从身上抽出了林芷雅的荷包，也不给林芷雅，他只是说：“我一直想问你，做婉嫔你快乐吗？” “你这是什么话。”林芷雅郁闷的鼓起腮帮子，她怎么都觉得两人的关系没到探讨这种事情的份上。 她要是和池玄烨说不快乐，池玄烨会不会给赵沉告状，然后赵沉借机整治她？ 对了，赵沉和池玄烨才是一块长大的，比林芷雅这个一条街的亲近多了。 林芷雅是傻了才会和他胡说八道……再说了，做婉嫔还不错，不用为了吃穿发愁。 林芷雅想了想告诉他一个官方答案：“做嫔妃是一种荣耀，朝廷大臣都想把女儿送到后宫。” 池玄烨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表情越发的凉下来了，他低声说：“即使你日后的结局不好，都不愿意离开？” 现在的日子除了池容外一切顺风顺水，池玄烨说以后结局不好，林芷雅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池容要发力了！或者是池玄烨为了池容终于要露出爪牙！ 林芷雅顿时吞吐起来：“……倒也不是。” 池玄烨知道她又是误会了，他向林芷雅逼近，把林芷雅吓的后背贴在门上，随后格外甜蜜的笑了起来。 “雅雅，我们私奔吧。” 不是在宫里，是在宫外，没有守卫，今晚的月亮又圆。 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林芷雅刚刚想要说话，就被池玄烨打断了，他目光灼灼，“先听我说完，我是池家的继承人，在充南有良田万亩，驻守边关的功绩我会有爵位，你做正妻。” 林芷雅惊恐不解，“我已经嫁人了，我还有小熊，池小将军你病了吗？” 林芷雅脸上通红，她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场面。 在没进宫之前没有，进宫后赵沉更是含蓄，忽然听见池玄烨的胡话，林芷雅觉得她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池玄烨并不当一回事，他骨子里就有一种狼气，“山中野兽多，婉嫔被狼吃了，林芷雅和我回南充。” 他轻轻的笑笑：“赵元龄就没办法了，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我偷不来。” 林芷雅终于冷静下来了，“池小将军，我还是得和你把话说开，我们其实没什么接触过，你说这些话只会让我觉得唐突。” 林芷雅：“且不说我们没有感情基础我不会和你私奔，我也没法放弃小熊，你的金蝉脱壳太过理想化了。” 综合来看，池玄烨的条件对林芷雅没有吸引力。 田她有，钱也有。 池玄烨表情不变，但林芷雅不知道他袖子下的手已经掐出血了，“我能许诺给你的只有正妻，但雅雅是永远不能做皇后的。” 林芷雅暗暗吐槽，她也并不在乎正妻。 至于不能做皇后，池容说过的话是真的吗？ 池玄烨循循善诱：“你应该听闻了一些，关于逝去的、没露过面的皇后的传闻。国师卜卦时是在池家，那天白天京城的花都死了。” 他说：“我们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但雅雅先保住小命吧，千万别奢望皇后的位置。” 林芷雅不怎么开心，忽然抬起头直视池玄烨：“池小将军做的这些怪事一定有缘由，为什么……为什么要私奔，为什么要接近我。” 第六十八章 我一定放好风 这些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了。 池玄烨忽然冒出来，又忽然做出种种让她不解的举动。 池玄烨：“你真想知道吗？” 林芷雅点头，她还有些不相信池玄烨会把真实理由告诉她。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池玄烨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有上辈子的记忆，上辈子我们很要好，是爱人。” 林芷雅没忍住笑出来了，池玄烨果然不会和她说实话……奇怪，他怎么好像是真的一样？ 他一本正经的，嘴边却是无奈和宠溺的微笑，让林芷雅笑不出来了，心里有几分古怪。 池玄烨轻哼道：“早知道就不告诉雅雅了，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呢。” 林芷雅：“确实有点。” 两人相顾无言，林芷雅便和他告别了，关上房门后，池玄烨外面的影子还能投到地上。 他怎么还不走呢？ 林芷雅静静地看了一会，直到池玄烨的影子消失了她才洗漱休息。 离开皇宫的第一天，想念赵小熊。 林芷雅睡不着，打开系统看了一会赵小熊的生活，通过心有灵犀发现赵小熊眼下正在泡脚。 赵小熊挽着裤腿，手撑在身边正在沉思，泡脚的木盆里撒了一些药材一样的东西。 他忽然打了个喷嚏，小脸很是严肃，怎么好像感觉娘亲就在附近，是太想念娘亲了吗？ 赵小熊闭上眼睛，喃喃道：“娘亲你千万不要有事啊，父皇明天就去接你了。” 林芷雅听见了，脸色浮现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一定是元大人编出来的崴脚的理由把赵沉给招来了，要是赵沉真来了发现她没有崴脚…… 林芷雅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脚，居然已经感觉了痛楚，她总不能……总不能为了掩盖真把脚给崴了吧。 看来明天要速战速决，在赵沉赶来之前就回到后宫去。 赵小熊泡完了脚，仔细的擦干净了，太监将盆端走又吹灭了灯，赵小熊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林芷雅看着他的睡颜也觉得很安心，赵小熊脸上有些肉，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很治愈。 没多久林芷雅也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林芷雅迷茫的睁开眼睛，还以为是天亮了。 却只是凌晨，远处的天空显出了些许深蓝，已经不是夜里了。 林芷雅穿上鞋子，批了一件外衣打算出去看看，迎面就撞见鹤梅了。 鹤梅来的很急，两眼还挂着眼泪，看起来是哭了一路的，眼睛都有点发肿了。 林芷雅扶住她，看见鹤梅身后还有几个宫女太监，他们还带着林芷雅的换洗衣服，最后甚至有一个走的慢悠悠的老太医。 鹤梅哭着打量林芷雅：“娘娘你怎么了，元大人说你是不能下山了，皇上把于老太医都给你派来了。” 原来后面那个就是于老太医……年纪真是不小了啊。 林芷雅看了几眼，心想他上山也困难吧，赵沉居然那么重视，把于老太医都派来了。 这样一想林芷雅就很感动。 她本来只是想找一个理由在书院留一晚上的，没直接说是去山下的村子也是因为怕做不成，被赵沉笑话…… 于老太医大怒，他一眼就看出林芷雅的腿好好的，“林娘娘是在戏弄皇上啊！我必须要禀告皇上。” 转眼间他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鹤梅也不哭了，“娘娘，你的腿怎么没事啊。” 林芷雅面不改色的说：“昨天崴了，睡一觉就已经好了很多。” 鹤梅：“……”她觉得不对，但也不再问了。 林芷雅还没休息好，主仆俩关上门，林芷雅重新躺到床上，鹤梅坐在床边守着她。 没多久天亮了，鹤梅打了水给林芷雅洗漱，又从厨房里端了粥和小点心给林芷雅。 她紧张兮兮的说：“娘娘，我还没见过那么多的男人呢，书院里全是男人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 林芷雅会意：“我把你许配给一个好的，你觉得怎么样？” 鹤梅害羞的补充道：“好是好，就是他们太穷了，娘娘还是给我找个不愁吃穿的吧。” 林芷雅：“……” 林芷雅告诉了鹤梅等会要下山的事情，鹤梅显得很震惊和难以置信，尤其是听见了池玄烨也在的消息。 林芷雅顿时知道她又是多想了。 鹤梅大叫，视死如归：“娘娘去吧，我留在山上给你打掩护，如果皇上来了，我就……我就让去传消息让池小将军快跑。” 鹤梅保证道：“我一定放好风，娘娘你去吧。” 林芷雅一边警告鹤梅不要在胡说八道了，起的效果很微弱，鹤梅只是警醒的点了点头。 她把满脑子想入非非的鹤梅留在山上，很快就得知了李大丫和李三丫的父亲在外面等候，原来他一大早就等着了。 李大丫和李三丫的父亲叫李黑铁，四十上下的样子，长的很瘦老实巴交的，腿瘸了，手上紧紧地攥着一根支持的木头。 李大丫在一边扶着他，父女俩蹲在寒风中，像是一块大石头。 看见林芷雅过来，李大丫眼睛一亮正要喊，忙碌的元大人终于出现了，塞给了林芷雅一封信件。 林芷雅低头一看，“这是给谁的？” 元大人急匆匆的表示，“娘娘帮我把信带给山下的蔡伏远，问他是否能来书院给学子们上课。” 元大人：“这个人有大能，就是性子太怪了，我邀请他来书院上课，他却在山下的村子里落脚了。听说去种田了，山下的地不是种不出东西吗，此人甚怪啊。” 林芷雅答应下来了，“如果他在山下的话我会把信交给他的。” 元大人松了一口气，“那就靠娘娘了，必要时可以许诺点金银引诱……咱们的老师太少了。” 林芷雅把信放好，和元大人辞别，李大丫上来迎接她，连李黑铁也拘谨的站了起来。 林芷雅摸摸李大丫的脑袋，李大丫13岁瘦的还像是10多岁一样，但林芷雅发现她穿了一件新衣服。 新衣服是红色的，有些臃肿，但很暖和，李大丫穿着显黑。 不好看可李大丫还是高兴的不得了，“神仙娘娘，扳指可值钱了，我们全家都穿上新衣服了。” 看来李黑铁已经告诉她了——林芷雅不是神仙姐姐，是娘娘。 第六十九章 难啃的骨头 李黑铁唯唯诺诺：“娘娘送的扳指救活了我们全家，娘娘是我们的恩人。” 扳指是池玄烨的，被李黑铁说成了林芷雅的了，看来这个农户很会来事。 李大丫说：“三丫今天在家里磨细面，做白面馍馍给神仙娘娘吃。” 李黑铁拉了女儿一下，黑着脸呵斥：“别没大没小的。” 李大丫缩缩脑袋，和林芷雅下了山，林芷雅虽然把鹤梅留在书院里了，但是带了几个太监一同前往。 她觉得气氛很轻松，半天才想起是少了池玄烨。 池玄烨没来，林芷雅加快了脚步，心想原来是误会了，池玄烨并没有去村子的想法啊。 结果刚刚到了山脚下就看见池玄烨骑着马在等候，池玄烨手里拎着刀，云淡风轻的下了马朝着林芷雅走来。 “终于等到娘娘了，我去了一趟村子探路，在这里是接娘娘的。” 在人特别多的时候，池玄烨并不叫什么‘雅雅’了。 林芷雅惊讶，“小将军是什么时候去的？” 池玄烨答：“村子有点远，天不亮就去探路了。” 他将马拽过来，让林芷雅坐上去，特别靠谱的说：“路远娘娘坐我的马吧，寒夜比较温和，必然不会伤到娘娘的。” 说着，这匹叫寒夜的马暴躁的在地上踢了两脚。 池玄烨掩盖道：“这是没吃饱的缘故，寒夜生性温顺和娘娘有缘，娘娘快上来吧。” 林芷雅皱眉，这匹马怎么和自己有缘了，池玄烨满嘴胡说啊。 李大丫验真了池玄烨的话：“我们村子要走一个时辰呢，爹爹腿好的时候去山上挖野菜，几天鞋子就磨破了。” 林芷雅只好上了马，池玄烨的手臂借给她使力，林芷雅扶着他的胳膊坐稳了，池玄烨牵着缰绳走在前面。 寒夜还真的如同池玄烨所言老老实实的，几人行走了很久，池玄烨气息平稳，再走个几个时辰也没有问题。 李黑铁虽然腿脚不方便，但他在这里土生土长，早就练的忍耐十足，也能走上很远。 连最瘦小的李大丫都习惯了这段遥远的路。 还好池玄烨牵来了马，要不林芷雅自己是绝对要在半路张罗轿子的。 林芷雅往身后看看，跟着来的太监却都遭殃了，累的气喘吁吁，一脑门的汗水。 林芷雅：“……还有多久能到啊？” 李黑铁急忙回答：“就在前面了，再走一会就能赶到了。” 好半天终于到了地方，村子说是在山下，却隐藏在群山之中，矮密的屋子一个接着一个，不仔细看很容易被群山给掩盖掉。 如果没有人带路，很难找到村子，也很难想象这里会有个村落。 林芷雅下了马，李黑铁忽然加快了脚步，引着林芷雅进了村口，路旁边堆积很多已经潮湿了的木材。 再往里面走，就看见了村子里零落的、贫瘠的田地。 田里稀稀疏疏的，有些土地还是空着的，地面堆积石头，像是废弃了。 不远处有个青年男人，穿着一身青色的书生长袍正在耕地，他肤色白皙，气度斯文沉静，一看就不是这里的村民。 这个人只专注手底下的田，对逐渐接近的林芷雅一众人视若无睹。 他戴着头巾，五官本是中规中矩，组合起来却很舒心，让人称赞赏心悦目。 他将锄头放在地上，拿起水壶喝水，偏瘦的颈脖仰起来，喉结滚动，喝完水慢条斯理的放好，眼睛盯着脚底下病恹恹的苗子。 李黑铁生怕林芷雅恼怒了，小声的和林芷雅解释道：“这个不是村子里的人，他是外面来的蔡先生，原本说要带着刘寡妇的娃去山上念书……” 林芷雅：“然后怎么了？” 李黑铁：“刘寡妇的娃饿死了，蔡先生就不上山了，留在村子里说要种田。” 林芷雅默然，从袖子里摸出了元大人给的信上前，喊道：“蔡先生，书院托我给你带的信，你可还记得有人邀请你去做先生。” 蔡伏远抬头，看见林芷雅目光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讶，他接住书信的一角，礼貌而疏离：“劳烦您了。” 他当着林芷雅的面拆开了书信，林芷雅看见他的手骨节分明，细腻，是一双拿笔的手。 但此刻蔡伏远的身边放着一把锄头，他神态自若，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看完了信，林芷雅也知道上面都是元大人期盼他去讲课的话，蔡伏远将信件重新折了起来。 等待了片刻，见林芷雅没有离开，他才恍然，对林芷雅礼貌的说：“姑娘告诉院长吧，蔡某如今有更加要紧的事情要做，无法去书院了。” 说完他就准备继续干活了。 李黑铁没忍住，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放着教书先生不去做，在这里守着一块破田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李黑铁懦弱的问道：“您说的要紧事情就是种田吗……” 蔡伏远点头，含笑道：“我去教课固然能让学生们学习圣言，往后他们说不定还能某个一官半职，但要是吃不饱，命都没了，何谈其他的呢。” “所以，更加重要的事情就在这里。”蔡伏远示意李黑铁看他的脚下，“不种出这些苗子，我是没法离开的。” 听完这些话，一群人都有些惊愕。 李黑铁觉得对又不对，种田是谁都能种的，教书可不是谁都行的啊。 “蔡先生还是去书院，田我们种就可以了，怎么能让你干这种活呢。” 蔡伏远叹气，好看的脸浮现了莫名的执拗：“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啊。” 李大丫这时候说话了，“蔡先生应当和神仙娘娘去书院，神仙娘娘会帮助我们种出东西的，昨天的扳指就是神仙娘娘给我们的。” 李大丫的想法很简单，林芷雅想要这个蔡先生去书院教书，那当然得去了，再说这个蔡先生都种了几天了，什么变化都没有呢。 蔡伏远这才略感惊讶，终于把目光聚焦在林芷雅身上，他在想什么林芷雅不知道，只是觉得蔡伏远对她更加善意了。 蔡伏远夸赞道：“姑娘真是好心。” 林芷雅将信送到了，也不想再多说了，这个蔡先生一看就是难啃的骨头，还是留给元大人亲自来游说。 第七十章 怪人 她正要离开，看看已经升起来的太阳：“蔡先生，不如晚些时候再劳作吧，先避一避太阳。” 林芷雅没想到蔡伏远真听进去了，放下了刚刚拿起来的锄头，“姑娘说的是，我带姑娘看看这里的田地吧。” 林芷雅略感惊讶，但蔡伏远的话其实正中下怀，她本来就是冲着这里种不出粮食的土地来的。 蔡伏远拿出来一顶草帽，伸手挡在林芷雅的头上，他说：“这个给姑娘挡挡太阳。” 蔡伏远说是给她挡太阳的，举动也是要把草帽扣在林芷雅头上，可他守礼的微笑着，等着林芷雅自己接过去。 林芷雅接过去，这顶草帽和村民们平时劳作带的一样，和自己身上的打扮简直格格不入。 李黑铁感到不安，觉得蔡伏远不应当把如此简陋的草帽给林芷雅，会惹得她不高兴。 李黑铁忐忑的说：“我去拿一把伞来吧。” 林芷雅拦住他，“不用。” 她和蔡伏远一前一后的走在道路中间，蔡伏远走到另一块更加贫瘠的田里，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手心里。“姑娘来看。” 林芷雅好奇：“怎么了？我瞧着没有什么区别。” 蔡伏远摊开手掌，泥土从他的指缝里落下去，“这里的土地看着和外面相同，其实土里有一种物质太多了，让泥土失去了平衡，才难种出东西。” 林芷雅：“……是什么物质？” 蔡伏远想也不想的答道：“我并不知道，天地玄妙，这些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两人继续走，有一块地里长着零星的庄稼，但都蔫巴巴的，长出的粮食也不喜人，十分勉强的样子。 蔡伏远停在这里，指着那边对林芷雅说：“凡是这类土地，只会越来越难种，起初还能种出一些勉强够吃，往后就变的颗粒无收。” 林芷雅从庄稼上扯下了小小的一截，放在手里很扎手。 她虽然从小生活的不好，但怎么都是在京城里面，这还是为数不多看见庄稼的，让林芷雅感觉有些新奇。 蔡伏远：“可惜我不是经验老练的人，我猜想这些土壤已经死了，养出上一届庄稼后，下一届的种子就没法从土里取得同样的营养。” 林芷雅心想他还不是经验老练的人……他一个读书人知道的也太多了。 蔡伏远转过身，面对林芷雅，语气平淡：“我和姑娘说的，姑娘可明白了？” 林芷雅疑惑。“大概是听懂了。” 蔡伏远却说：“姑娘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是这里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姑娘还是离开吧，民生之事，不是说说就行的。” 蔡伏远：“李家同我说，姑娘是为了帮大家种庄稼才来的。姑娘又是书院里来的，养尊处优，不会知道这些村民心里真的抱有希望，姑娘坚持不走，只会给自己添上烦恼罢了。” 林芷雅总算明白了，难怪他要带自己看什么田。 他的话全部的意思就是：别让村民抱有希望，你到时候下不来台。 这家伙，一直拿林芷雅当游玩到此，大发善心的大小姐呢。 林芷雅再看他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只觉得上面写满了刻薄和轻视。 这时候铮的一声刀鸣，刀就横在了蔡伏远面前。 刀带着破空声，在快要斩断他头发的一瞬间变为刀背，抽在了蔡伏远的肩膀上。 是池玄烨，他冷冰冰的抽出刀，警告了蔡伏远不要出言不逊。 池玄烨力气惊人，蔡伏远本来就是个书生和他比不了，一下子踉跄的要摔倒，很是狼狈。 池玄烨冷笑，“好好说话，能说就说，不能说就别说了。” 蔡伏远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看了看林芷雅，又看了看池玄烨，露出了了然的奇怪表情。 池玄烨笑嘻嘻的对林芷雅说话，隐约有一种狠劲：“谁再敢对你不敬，我一定削了他。” 林芷雅：“……谢谢池小将军保护我。” 因为拔刀了，再和蔡伏远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既然他不打算去书院，还认为林芷雅是一时上头才来的村子，林芷雅便也没有搭话的念头了。 林芷雅准备先去李家看看，李大丫在路上就一直念叨磨了细面做馍馍给林芷雅吃。 蔡伏远作揖：“姑娘慢走。” 林芷雅一众人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回头一看，蔡伏远戴着那顶草帽坐在田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有些寡淡。 林芷雅：“元大人说的没错，他真是个怪人。” 快到李家了，李大丫烨也活跃起来了，据她说昨天的扳指被李黑铁连夜拿去卖掉了，买出的价格够他们在外面买个大宅子了。 李大丫：“爹爹回来的时候全村人都好羡慕我们，还有人诬蔑爹爹是去偷钱了，但我们一说是书院的贵人给的，大家就都相信了。” 李黑铁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说：“两个丫头给书院厨房帮忙，林家婶子在书院缝补赚钱，她的两个女娃在书院里扫地干杂活……村子里都知道书院是大好人。” 池玄烨牵着寒夜从旁边的小路走远了，林芷雅连忙要叫他，就听见小太监说：“池小将军说要溜溜马，晚些就回来赵娘娘。” 林芷雅看他是往林子里走的，半信半疑的不过问了。 池玄烨走的方向不是蔡伏远那边……不是要暗杀蔡伏远，那就没事了。 一会的功夫来到李家门前，林芷雅发现围着好多人，熙熙攘攘的村民站在李家门口等着林芷雅。 她还没走几步，这些人都迎了上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说：“林娘娘、林娘娘你就是俺们的亲娘娘啊。” 胖乎乎的手就要往林芷雅身上扒拉，林芷雅一躲，没等男人碰到，身后的小太监先把男人的手打下去了。 小太监扯着嗓子：“大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男人吓了一跳，一下子躲到人群里了。 林芷雅这才有功夫仔细看这些村民，这些人都是常见的村民的模样，但有一些人看起来很病态，还在不断的咳嗽。 李黑铁解释道：“村里的郎中搬走了，一病病了几个月，没地方瞧病。” 第七十一章 刘寡妇 而这些人心里想的是，林芷雅说不定能再给她们一些钱。 一个妇女抱着小孩站出来，她怀里抱着一个，腿上还有个四五岁的正在抱着她的腿。 李黑铁赶紧驱逐，“刘寡妇你别添乱了，娘娘没空搭理你。” 林芷雅觉得她的名字很熟悉，原来就是在蔡伏远那里听说过的刘寡妇。 林芷雅好心的发问：“你的孩子也是病了吗？” 刘寡妇一愣，长了很多皱纹的脸喜笑颜开，把怀里的娃递给林芷雅看，“娘娘，俺家的娃都吃不下奶了，俺也缺钱去城里啊。” 李黑铁一张脸通红，忽然束手束脚的。 昨天只有他拿到了池玄烨给的扳指，卖了一笔钱被村民们知道了，刘寡妇这才跑来和林芷雅要钱的。 刘寡妇怀里的娃不知道是多大，头大但身子很瘦小，林芷雅看不出她的岁数。 地上那个小孩吱哇吱哇的叫，手上戴着一条脏兮兮的红绳，林芷雅这回看出来了，地上这个是个女孩。 她拿出碎银子塞进小女孩的手里，下一刻就被刘寡妇抢走塞进了怀里。 林芷雅拧眉，不喜的看着这个泼辣的刘寡妇。 刘寡妇辩解道：“小孩子拿不住钱，我怕她拿掉了！” 这村子里真是太穷了，林芷雅看看四周眼巴巴的人群，扯了扯嘴角，今天不能再给了，再给就只能发银票了。 她想还是下次送些粮食过来，再组织村民们搬迁，这才是最实用的。 林芷雅没有了给钱的意思，周围的村民也没有散去的想法，反倒怯懦又期待的道：“娘娘到我家去看看吧，我老娘摘了菜正在做饭。” 李大丫吓了一跳，“神仙娘娘要到我家去的。” 村民们轻蔑的瞧了瞧李大丫，用方言骂她是小兔崽子，“你家漏风漏雨的，咋还好意思让娘娘过去。” 最终林芷雅还是去了李大丫的家里，被拒绝的村民们失望的在门口徘徊。 拿了碎银子的刘寡妇一溜烟的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抱着她腿的四女儿跟不上，留在原地哇哇大哭。 李黑铁犯愁，“还是送到蔡先生那边吧。” 李大丫告诉林芷雅：“刘寡妇太可怜了，她被打疯了，她嫁的大伯掐死了两个女娃，没生出弟弟来村里就不给刘寡妇分地，大伯气死了。成了寡妇以后刘寡妇的六个娃就剩下俩活着了。” 人丁兴旺的家族才会壮大，这里的人丁是指男人，种田需要劳动力，一个家也少不了顶梁柱。 所以连生下六个姑娘的刘寡妇被丈夫逼疯了，从一个含羞的少女变的手掌枯燥身形粗大，尖刻丑陋惹人讨厌。 女人就不算人吗？林芷雅头一次正视并且憎恶这种制度。 更让她心寒的还在后面，李黑铁把哇哇哭的小女孩弄走后，李大丫告诉林芷雅：“村里都说刘寡妇生不出男娃，想要把她溺死。” 林芷雅：“她丈夫已死，谁想溺死她都是犯罪的。” 李大丫：“……刘寡妇跑了，然后带回来一个还在吃奶的男娃，说是大伯的遗腹子。但我爹说，那个男娃是她偷来的。” 这些话触目惊心，林芷雅让小太监去村里询问，便跟着李大丫来到了李家。 李家两间房子，一间住人一间放杂物，李三丫正在和她娘挑豆子。 李三丫的娘跑上来就想给林芷雅下跪，她看看林芷雅，再看看自己做的窝窝头，觉得根本配不上林芷雅。 第七十二章 久远的记忆 不远处的田地里，李黑铁已经把刘寡妇的娃交给了蔡伏远。 她坐在田埂上，看见蔡伏远便安静了下来。 蔡伏远怜爱的给她喂了一口水，便继续侍弄他的地，蔡伏远越走越远，田埂上的小娃娃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了。 他听见有村民在大喊：“刘寡妇又钱了，是娘娘给她的钱，她肯定拿去治那个偷来的小崽子了。” “刘寡妇自己的娃都不要了，治别人的小崽子，真傻哟！” 蔡伏远有些惊讶，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 他站立了一会，折返到田埂上，温声询问：“原来那个姑娘是宫里的娘娘啊，你喜欢她吗？” 小娃娃伸出细细的胳膊，呆呆的说：“去念书，阿姐说要去念书……” 蔡伏远握住她的手在手帕上擦了擦，依然很温柔：“想念阿姐了吧，等再也没有饥荒了，阿姐就回来了。” “不要在这里，在这里会被饿死。”小娃娃固执的摇头。 蔡伏远沉默了一会，正如林芷雅说的太阳很猛烈，晒的他头晕脑胀，蔡伏远想到已经疯了的刘寡妇，饿死的学生。 他牵起了小娃娃的手，“那我们和娘娘去读书吧。” …… 林芷雅当然不会吃李大丫娘亲做的窝窝头，几个小太监往李家门口一站，就给了李家人很大的压迫感。 林芷雅见到了李二丫，她确实长的不错，怯生生的躲在角落里看着她。 这时候池玄烨回来了，带着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手上拎着做的木笼子陷阱。 林芷雅：“原来小将军跑去猎兔子了，但是两只兔子并没有展现出小将军的英资。” 池玄烨脸上奇怪，“难道娘娘想让我去猎一只熊来吗？这个其实不是问题，但山上恐怕遇不上熊。” 两只兔子被池玄烨绑住了脚，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林芷雅并没有觉得这种野生的东西有多萌，个头太大了，闻起来也臭烘烘的。 见林芷雅没有表露出兴趣，池玄烨扯了扯嘴角，露出有些奇怪的微笑：“给娘娘加餐的，既然娘娘不喜欢，娘娘就吃野鸡好了。” 林芷雅本来没打算在这里吃饭，但李大丫的娘亲听见连连点头：“我会杀鸡，这就给娘娘杀了吃！” 不等李大丫的娘亲动手，林芷雅带来的太监已经上手收拾的妥妥当当，李大丫的娘尴尬的站在一旁。 池玄烨拎着兔子一刀划下去放了血，另一只李大丫和李三丫正在摸着玩。 村长又送了许多山货，这天的饭菜摆满了桌子。 林芷雅和池玄烨一坐下去，李家人自然不敢上桌了，林芷雅也没勉强，给几个小孩分了点肉，他们就高高兴兴的跑去厨房吃饭了。 林芷雅没有胃口，“下午就回去吧，把村子里的人都迁出去。” 池玄烨却吃了不少，他吃窝窝头时很自然，比起在边关吃沙子简直好了太多。 池玄烨放下筷子：“我当然都听雅雅的了，雅雅让我来我就来了。” 林芷雅：……这个流氓腔调，你是疯了吧。 这时候门外传来动静，蔡伏远牵着那个在刘寡妇身边看见的孩子正站在门口。 池玄烨的目光瞥了上去，有些杀意，很快又消失了。 林芷雅提醒道：“喂喂喂，别以为山里杀人不要埋尸啊。” 池玄烨倒打一耙，“娘娘不要诬陷我。” 蔡伏远在门外向林芷雅行礼，好像得不到林芷雅的允许绝不会踏进来一步，“娘娘，之前是草民唐突了，草民想要跟着娘娘回书院。” 林芷雅心里一动，但她想到蔡伏远之前的态度，是怎么转变了他呢？ 在林芷雅质疑的目光下，蔡伏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简洁的说道：“来时的盘缠用完了。” 林芷雅恍然，“这样说的话，我要是不来，蔡先生还要饿死了。” 蔡伏远：“……” 气氛还算是融洽，蔡伏远带着小娃娃进来，小娃娃咽了咽口水，安静的躲在蔡伏远的身后。 林芷雅端正了坐姿，开始盘问起了蔡伏远的来路。 “蔡先生在哪里入的学啊，几年几届的秀才啊？” 蔡伏远一一答道：“在家乡隆城，在下不才，三年前中的举人。” 举人？那么清贫的举人真是少见啊。 林芷雅关心的问：“蔡先生做过官吗？” 蔡伏远更加谦逊了，“草民曾经任宣州知府，两年前卸任拜入王越名大人门下做学问，后来家道中落便游离四方，来到了这里。” 真厉害啊。 林芷雅对他刮目相看，果然脾气配得上本事。 这时候之间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竹简，递给了林芷雅：“还请娘娘将此物交给皇上，上面记载了年家在宣洲长年的贪污做恶，请皇上一定彻查。” 林芷雅没接住，竹简一下子散落下来，展开了布满蝇头小字的正面，其实最显眼的地方写着年汇祥贪污灾区三百万饷银。 年汇祥是年昭仪的父亲，在年昭仪的运营下年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家族，一直到了赵沉发配了年昭仪，年家势头才逐渐消退。 竹简上不止是贪污，还有年家子弟打死良民、强抢民女、靠权势排挤掉他人上位等等的事。 林芷雅还在里面发现了年汇祥想要偷偷贩卖私盐的痕迹。 林芷雅将竹简合上，正色看向蔡伏远：“你是认真的？这里面要是不实，皇上不会饶过你。” 蔡伏远：“草民愿意以命担保，我在宣州早已领教了年家的权势，若不是遇见了娘娘，这件竹简不会被递上去。” 林芷雅对蔡伏远的话奇怪的很信任，就好像她潜意识里觉得年家就是这样作恶多端的。 如果不是年昭仪被发配，想来现在年家的势力已经无比猖狂了。 难怪人人想要在后宫安插帮助，年昭仪当初在后宫风头无两，林芷雅也只是一个陪衬罢了…… 所有的转折点都在年昭仪被发配。 她如果没有离开后宫，现在的情形又会是怎么样？ 林芷雅觉得头痛欲裂，好像打开了一个开关，数不尽的记忆涌进了脑海中。 第七十三章 逆境 林芷雅在众目睽睽下晕倒了。 她躺在狐皮披风垫着的竹席上，陷入了悠长的一个梦境。 昭历二年林芷雅入宫，熬了五年成了美人，她没有获得签到系统，赵小熊也被年昭仪领养，赵沉也对她误会渐深。 赵沉的朝廷被年家人占据了一半，年昭仪像是给他灌了迷魂药，赵沉越发暴躁，动辄打杀官员。 昭历七年，那天大雪，林芷雅的神魂来到了这具躯壳，怔怔的发现年昭仪踏着雪来了。 她的手已经被冻僵了，林芷雅扯了扯身上单薄的衣服，殿里什么人也没有，年昭仪带来的精兵把守着门外。 林芷雅咬着牙的说：“你来干什么。” 年昭仪在她对面坐下，从容的抚平衣裙，“今日池容这个小贱人被处死，你没救下来，一定很失望吧？” 林芷雅站起来要走，她怒气冲冲的来到门口，被精兵给挡了回去。 这些人彰显了年昭仪的权利，她在后宫已经一手遮天。 林芷雅转过来，对着年昭仪弯下腰，“池容已经死了，求您放过我吧，让我离开这里。” 年昭仪得意的笑起来，扔下了一瓶毒药：“想离开，除非你喝了这个，等到明天你的尸体会随着泔水桶被送到宫外。” 林芷雅盯着那瓶毒药，一言不发。 年昭仪喜欢欣赏表妹的落寞姿态，这是缓解她压力的良药。 年昭仪说：“池容太过愚蠢，真以为她和皇上一点旧情就能挤进宫里了，其实进了这宫门，我说杀就杀了罢了。” 年昭仪：“要怪只能怪她自己非要在这个关头生事端，这宫里也只有我们俩能一争高下，她看不清楚情势。” 林芷雅却说：“这天下没有人能治的了你了是吗？” 年昭仪眼神凶恶：“池家人已经被调离京城了，池家的小将军也在关边没法回来，我连池容死的消息都不会给他知道！” 桌子上的毒药是年昭仪留给林芷雅的最后一句话，“你不喝，很快也要轮到你了，到时候五皇子对我仇恨，你想想他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林芷雅孤零零的坐在屋子里，过了很久，一道声音惊醒了她。 是一个圆脸的小宫女趴在门缝上：“林美人，五皇子今晚会过来，奴婢会为您把守外面。” 林芷雅把毒药塞在了袖子里，在铜镜前扑了些胭脂水粉，想要显得气色好一些。 …… 昭历七年，春节那天，空气很寒冷。 宫里张灯结彩的，外面正在放鞭炮，林芷雅待在院子里仰头看烟火。 今天是年昭仪给她最后的期限，年昭仪说不想再来年还看见林芷雅。 林芷雅早上得到消息，林易元已经被下放到偏僻小城做管，母亲和尚没出嫁的小妹也跟着他离开了。 这偌大的皇宫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迟迟没法自行了断，林芷雅内心平静却又不甘心，等待放完了鞭炮，宫里慢慢的安静下来了。 一群侍卫踢开了门：“林美人欲要对年皇后行凶，她手中的毒药就是证据，年皇后命我们来捉拿林美人。” 林芷雅被侍卫带出了院子，她要被下狱，等待招供，但林芷雅知道年昭仪不会让她活到那一天，她会被‘病死’在监狱里。 在监狱里，林芷雅整夜无法入眠，身上被泼了凉水，看守高高在上的等着她画押。 林芷雅只是说：“劳烦了，只是我不想死的太难看，会让五皇子难过的。” 晌午，林芷雅等到了赵沉的圣旨，赵沉匆匆的判定了林芷雅的罪名，却不是要秋后问斩……而是让她去边关，即刻就去。 赵沉还有一丝清醒吗！林芷雅眼睛一亮，激动的站了起来。 圆脸的丫头带着一个包袱正在等着她，“林美人快些走吧，再晚皇后娘娘追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她便去边关了。林芷雅期待着有一天赵沉能清醒过来，到时候她也许可以和五皇子以及母亲团聚。 …… 昭历八年，林芷雅走后的第一个月。 赵沉叫来了于老太医诊脉，他如今已经不再叫太医院的人了。 赵沉眉宇间有一股戾气，浑身都是烦躁的气息，皇宫的气息让他喘不过气，他想要撕碎这一切。 只有在年昭仪身边，赵沉才会有片刻的轻松。 想到这里，赵沉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他已经让大殿里的下人都离开了，询问于老太医：“朕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于老太医颤抖的说：“老臣觉得皇上的脉象不对劲，像是服用了南疆的毒方，只是老臣实在不懂这个……南疆的毒医过于诡异了。” 赵沉砸翻了桌子：“滚，都给朕滚，废物，全是废物！” 这时候一个披着黑布的老妇进来了，露在外面的手皱巴巴的宛如树皮，“皇上，老丞相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皇后娘娘想要皇上处置老丞相。” 观树老妇，年昭仪带来的人，说是给她调理身体的。 赵沉冷笑，刘丞相又作怪了吗？斩了就斩了吧，反正这些老臣就没有一个安分的。 但有一瞬间，赵沉脑海中闪过了一丝清明，刘丞相罪不至死……下一刻，赵沉又被涌上来的烦躁和残暴给淹没了。 在下令的前一刻，赵沉忽然想起来询问：“观树医师是从南疆来的吗？” 观树老妇诡异的一笑，“承蒙皇上的挂念，老妇确实是从南疆来的，如今侍奉皇后娘娘，赵国就是老妇的家了。” 一声尖锐的喊声从殿外传来，像是刀子一样撞进了赵沉的心窝里。 赵沉冷汗淋漓，那颗不断跳动的，宛如石头坚硬的心出现了一道裂缝，他只想说这不可能。 报信的太监跪在地上：“皇上，从林家的宅子里搜出来龙袍，林大人私制龙袍的事，已经被验证了！同谋池乐苏已经招供。” 赵沉快要被狰狞的情绪吞噬，他大喊道：“传池乐苏来见！” 池乐苏，池家长子，新科状元，最正直不被污染的那个人。 他穿着为池容哀悼的白衣，为了边关的幼弟不被皇后所动，在大殿上验证了林家的谋反心。 这是池乐苏唯一一次说谎。 第七十四章 到了这个地步 昭历八年，林芷雅到达边关的第一个月。 她把池容被年昭仪杀害的消息告诉了池家幼子池玄烨，池玄烨用刀割断了林芷雅的头发，杀气腾腾的要弄死她。 林芷雅冷冰冰的说：“你可以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池小将军勒令她不许靠近军队的帐篷，林芷雅便和圆脸的小丫头背靠着背睡了一整夜。 她们捡了不少木材升起了火堆，火花偶尔飞出来，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火光倒映在两个人的脸上，林芷雅奇怪的问圆脸小丫头：“我认识你吗？你为何要跟着我来这里受苦。” 她说：“在宫里皇后娘娘经常杖责下人，奴婢怕被她打死，奴婢曾经是美人院子里的三等丫头。” 林芷雅说：“你的家在哪里？” 圆脸丫头回答：“在宣州邵城，奴婢离家七八年了，我爹娘应该已经把弟弟养大了……家里的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 林芷雅说：“你回家去吧，回邵城。” 圆脸丫头：“那美人呢？和奴婢一起去吧，等皇上知道美人没有害皇后时。” 林芷雅心想，这一天什么时候能到来呢？ 这时候一匹骏马飞驰而过，马上的人高举着信件大喊：“池家来信！池乐苏已经伏罪，林家叛变满门抄斩！” 雪地上一抹鲜红，林芷雅手上也全是血，晕厥了过去。 已经被下放的母亲走了那么远的路，此刻应该正在收拾行礼，一边念叨着林易元的无用，怎么就被满门抄斩了呢？ 在京城来的太监面前，池玄烨一口咬定送到这里的林美人已经病死了。 …… 昭历八年，林芷雅来到边关的第二个月，京城的天气已经逐渐暖和了，但边关还在下雪。 林芷雅已经不再穿女装了，圆脸丫头也装扮成兵甲的模样。 林芷雅和军医学了些医术，白天在军医那里帮忙，晚上就跑去和池玄烨学武。 按照池玄烨的话说：“在这里实在太无聊了，教林芷雅学武就和逗猫一样好玩，虽然她学不出什么名堂。” 林芷雅照例在老地方等着池小将军，听着外面士兵在跑操，叫寒夜的那匹马在咀嚼干草。 她等了半天，离平常的时间过了一个时辰，池玄烨还没来，军队里反而一阵骚乱。 这回抬来的是池玄烨，他中了毒箭，好多血浸透了他的上身。 因为池家的牵连，皇上想要召回池玄烨，接连下了几道圣旨。又是马贼和流寇骚扰，军队连夜后撤，而池玄烨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军医也跑了，林芷雅只好守着池玄烨，用草药糊在他伤口上。 池玄烨半梦半醒间说：“你用的什么药，怎么感觉辣的难受，林芷雅，你别把我给毒死了。” 林芷雅幽幽的说：“有什么药都用了，谁知道是什么药呢。” 池玄烨怒目圆睁，但精致的脸削弱了他的可怕，半晌，他说：“我要下去方便。” 林芷雅把他扶到帐篷外，雪把他冻的一个激灵，不一会池玄烨艰难的回来了，瑟缩在床上。 林芷雅说：“放心吧池小将军，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池玄烨不知道听没听到，闭上了眼睛。 …… 池玄烨的伤势意料之中的没好，毒箭上是南疆的毒，这里的人都无法治好。 池乐苏牺牲了自己和林家，最终还是没有保全池玄烨，年昭仪怎么会留下池玄烨这个恶狼呢？她想到池玄烨还活着，就觉得有一把刀悬挂在头顶。 林芷雅和圆脸丫头离开了边关，林芷雅有时还会想到那天黄昏，池玄烨让她离开的场景。 她想念五皇子，上次见到五皇子还是在春节那一天。 前往南疆的人回来了，并没有找到解药，观树老妇是唯一知道解药的人。 林芷雅重新回到皇宫的那天，年昭仪要在满朝文武面前绞刑她，五皇子为了给母亲求情，甚至闹了一场逼宫。 混乱结束后，赵沉打了想要惩治五皇子的年昭仪一巴掌，告诉她永远不要打五皇子的主意，五皇子必须是太子。 五皇子站在林芷雅面前，他已经长成少年，眉眼像极了林芷雅，手握拳，血迹从手心里流淌出来：“娘亲，我安葬了外祖母，她一直在记挂你。” 他低声对林芷雅说：“我并不想当太子，我只想让年婉燕死。” 五皇子用刀刃砍死了观树老妇，年昭仪惊恐的大叫，观树老妇身上跑出来许多毒蛇，面目狰狞之态吓退了众人。 连赵沉也惊呆了，大臣们则喊道：“巫蛊……是巫蛊，原来是这等邪异之人在祸害我们赵国。” 对巫蛊刻在骨子里的厌恶让赵沉发怒着质问年昭仪：“年婉燕，你究竟做了什么！” 年昭仪不敢和已经快化成水的观树老妇相认，颤巍巍的说：“臣妾不知道，臣妾只是看她可怜，才收留在身边的。” 观树老妇嘶哑着，满带仇恨：“你窃运上位，没了我你们都会死，皇后啊，你当真不顾念一点我为你窃运的恩情吗？” 毒药！毒药！观树老妇用尽最后力气，想要说出年昭仪用毒控制赵沉的事，却彻底化成一滩水消失了。 年昭仪用巫蛊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赵沉被药养出的残暴性情彻底暴露，年昭仪被赵沉放上了绞刑架。 赵沉：“朕有时会思考，为何朕会变成现在这样，原来是你用巫蛊诅咒了朕。” 年昭仪哭着说：“我没有啊，皇上只是病了，是病了才会这样。” 赵沉冷冷的笑了：“那一定就是你给朕下的药，让朕病了吧。” 年昭仪说：“皇上不要杀我，我还要给皇上弹曲子呢。” 年昭仪最终被放了，她在琵琶上放了一种药物，能缓解赵沉的瘾。 这是观树老妇给她的，先让赵沉对一种药物上瘾，离开这种药物会使他思维混乱，性情暴躁。 只有放置了对应药物弥漫在空气里，才能短暂缓解赵沉的情绪。 三天后，因为观树老妇的死亡，年昭仪的药物用完了，赵沉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杀意。 林芷雅去找小国师算了一卦，原来被窃运的就是她。 第七十五章 再有一次 林芷雅得知了她的命格非凡，原来她才是应该做到后位上的人。 小国师背着行囊，好心好意的告诉她：“师傅原本说赵国会国泰民安，但这中间出了错，如今的皇后窃取了你的命格，你如今没有命格，其实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小国师：“观树老妇死了，她一族的妖术彻底告灭，被她强加命格的皇后、被妖术窃取命格的你，都活不了多久了。” 林芷雅看着小国师离开了京城，小国师最后告诉她：“赵国好不了，等你一死就彻底完了，我要逃了，要不你也逃吧。” 林芷雅听完了他的话，很快就发现身体越来越差，不断的风寒呕吐。 七天后，林芷雅的嘴巴里不断的出血，影子也淡的出奇，好像一阵风就会吹散。 小国师的卷轴在房间里展开，里面用金色书写了一行小字：如果还有一次机会，你能改变吗？ …… 林芷雅醒来了，还是在李大丫的家里，有个人正在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是赵沉，他也来了。 赵沉用手背贴着林芷雅的额头，喃喃道：“是邪风入体了吗？” 林芷雅坐起来推开了赵沉，脑海里的记忆还没消化完。 这么说，这已经是她的第二世了？ 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上辈子的轨道，年昭仪被发配到了边关，就自然而然的没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林芷雅喘着粗气，推开赵沉下了床，赵沉奇怪的握住她的手腕，“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起热了。” 赵沉奔波了许久才赶来，身上有些凌乱，黑色的衣服显得他身形健美。 赵沉不留痕迹的竖起了耳朵，奇怪，他刚才好像是听见林芷雅说什么第二世了。 林芷雅来不及搭理赵沉，她穿上鞋子走出去，门外居然站着赵小熊，赵小熊正在拎着兔子耳朵左右打量。 看见林芷雅出来了，他高兴的站起来，“娘亲，你病好了吗？” 林芷雅对儿子的感情情真意切，摸着赵小熊的脸庞，“小熊怎么也来了，娘亲好想念你。” 赵小熊脸颊不自然的红了，嘴上说：“娘亲不应该这样了，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赵小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悄悄地想着，就这样一次吧，反正也没有人看见，他安心的把脸颊靠近了林芷雅的手心。 林芷雅看着比梦境里小一号的儿子，“娘亲永远爱你。” 赵小熊不知道娘亲是怎么了，忽然说这些让人害臊的话，正色问道：“那娘亲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宫。” 赵沉从屋子里走出来，命令来喜准备起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皱眉，交代说：“让池玄烨之后再离开，不要和我们同行。” 赵沉想到之前来喜和隐约透露了林芷雅和池玄烨之间关系亲密，赵沉还轻蔑的觉得不可能。 可为什么！为什么林芷雅会和池玄烨一起待在这个小村庄里！ 赵沉脸上一黑，难以置信的攥紧了手，林芷雅明明和池玄烨没有什么过往，他们俩怎么可能会有私？ 一定是误会了，赵沉看着林芷雅平静的样子，便压下了这个疑问。 林芷雅忽然想起来：“蔡先生去哪里了？” 赵小熊抬头，“娘亲在说那位先生吗？他好像在隔壁。” 林芷雅摸摸袖子里的竹简，已经不见了，是被蔡伏远拿走了吗？ 这时候来喜走过来，“皇上，那位蔡先生说有事想面见皇上。” 赵沉便离开了，走前他听见林芷雅心里在说：【这次不要再重复上一世的老路了。】 蔡伏远肯定是要将年家的事情告诉赵沉。 林芷雅心里清楚，她在门口和赵小熊坐了一会，赵小熊脸颊上粘着兔毛，严肃的拨弄地上的兔子。 过了一会儿，赵小熊才发觉兔子掉毛，惊呼了一声：“娘亲！” 林芷雅好笑的擦干净了赵小熊的脸，看着单纯纯良的儿子，脑海里浮现他杀掉观树老妇的那幕。 林芷雅说：“娘亲有时候不希望你长大。” 赵小熊诧异，“……太傅说人要经过幼儿期，青年期，老年期，这是天地设定的规则。” 他低下头，有些担心娘亲这是怎么了，娘亲果然病了吧。 两人挨着坐了一会，赵小熊依赖的和林芷雅交谈：“这位蔡先生正在和父皇说什么呢，听说蔡先生之前也在朝廷做官。” 林芷雅扯扯嘴角，带着儿子想去听墙角，赵沉和蔡伏远在旁边的茅草屋里，透过完全关不紧的窗户就看见两人的身影。 刚刚走进了就听见蔡伏远在说：“这些证据都是草民这些年在民间所得。” 接着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林芷雅隐约看见赵沉正在翻阅那些证据。 哗啦，竹简被赵沉给扯断了，扔在地上。 赵小熊拉拉林芷雅的手，表情不自在，“娘亲，咱们不要听父皇的墙角。” 里面的赵沉听见了林芷雅在心里说了句：【听不清啊】。 赵沉：…… 两人的视线在没关紧的窗户缝隙里对上，林芷雅笑了一下，赶紧带着赵小熊开溜。 赵沉郁闷的关上了窗户。 目睹着一切的蔡伏远若有所思，林芷雅看起来和皇上较为亲密，这样说的话，年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手遮天的年家了。 蔡伏远捡起竹简，“请皇上严查年家，这些年做的恶事。” 林芷雅和赵小熊离开了茅草屋附近，众人正准备要离开小村子，赵沉的到来让小村子战战兢兢，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的李家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赵小熊垂目：“我第一次见到乡野，娘亲要小心些，我看见他们都病了，说不定会传染。” 赵沉为小村子带来了粮食，众人正在商量挪走的事情。 只是有一件事情，刘寡妇的儿子确实是偷来的，已经找到了丢失儿子的父母，可刘寡妇死活不愿意把人还回去。 丢儿子的一家人是两座山外的一个富裕人家，穿着就已经和小村子的人显出了对比，起码是不愁吃穿的。 丢了儿子的金氏大哭：“我的儿啊，你这个天杀的东西居然偷走了我的儿子。” 刘寡妇索性把她那个四岁出头的小丫头往外一推：“这个给你们吧，这个我不要了。” 第七十六章 系统里面 小丫头茫然的到处看，很快把视线锁定在金氏身上。 在她的记忆里，还没有见过和金氏一样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和自己娘完全不一样的人。 几年前，金氏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回娘家，路上歇脚，一转眼孩子就被人偷了，她找了好些年，才得到消息。 金氏：“这是我的娃，他和我丈夫长的很像呢，你把娃还给我，我给你钱。” 刘寡妇还是那句话，一边推自己的女儿，“你把她带走吧，要拿就把她拿走。” 见状，几个村民在村长的指挥下去抢孩子，村长苦口婆心的说：“刘寡妇，皇上如今在咱们村，你再闹等皇上来了，治你一个死罪！” 刘寡妇被吓到，但还是紧紧抱着小儿子，力气大的孩子脸色发青，哭都哭的微弱了。 几人不敢硬拽，怕刘寡妇真把孩子弄死了，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 刘寡妇拔腿就跑，从人群里挤出一个通道，转眼间就消失在了田野里，往北边去了。 村长只好让人去追，金氏泪眼婆娑，刘寡妇的小女儿也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小丫头大概不知道，刘寡妇这次是真没打算要她了，她还以为和平时娘扔下自己去照顾弟弟一样。 半晌，金氏擦干了眼泪去牵着小丫头的手，“你先跟着我吧，你也是我儿的姐姐，等我把我儿找回来，咱们一起回家去。” …… 林芷雅和赵小熊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一大一小手拉着手。 赵小熊：“娘亲，你和池将军从前认识吗？” 林芷雅：“……从前也是认识的。” 赵小熊恍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件精美的古玩，“难怪他会送我这个，原来娘亲和他很要好。” 林芷雅有些惊讶，她这才想起来一直没见到池玄烨，他已经回去了吗？ 这时候远处的小路出现人影，是池玄烨和寒夜马，马背上还有一个人……走近了林芷雅才看出来，竟然是池容。 池容脸色好看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涂了胭脂的原因，不像是之前一样惨败了。 但她为什么来这里？ 池玄烨牵着马过来，不自然的和林芷雅解释道：“阿姐听说皇上在这里，想同他说几句话。” 池容淡淡的笑起来，饱含深意的望着林芷雅：“林娘娘千万别误会了，只是祖父的葬礼要和皇上禀告一下。” 不等林芷雅说话，赵小熊便皱起眉头，“那为什么不等父皇回到宫中，何必那么急。” 池容愣了一下，勉强解释：“葬礼怎么能拖呢，我走一趟不碍事的。” 连赵小熊都看出来了不对劲，他悄悄地问林芷雅，“真是这样吗娘亲？” 林芷雅心想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告诉他：“你看池婶婶的身体不好，确实没有多长时间能等。” 池容愤怒的瞪着林芷雅，被戳中了心事般的恼火。 池容正想要求助自己的幼弟，却想到池玄烨不声不响的跑到这里那么久，一时间看池玄烨的目光里也满是狐疑。 等要折返时，池容悄悄地靠近了林芷雅，“你给阿烨灌了什么迷魂药，他为什么在这里！” 林芷雅心想一阵子没见，池容怎么中气更加足了呢？ 林芷雅眯起眼睛，问她：“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 池容以为林芷雅在讥讽她，便阴着脸离开了。 赵沉和蔡伏远的谈话还在继续，池容按捺不住让人进去禀告自己来了，却没落一个正眼，赵沉并没有见她的意思。 反倒反问了一句：“谁？池容？她为什么到这里来？” 这句话从茅草屋里传出来，清晰的落到了外面几个人的耳朵里，林芷雅见怪不怪。 池容这次的行径确实出格，都出了宫，还追着赵沉来这里，自然要被质疑。 池容只好在外面等着，脸色通红，隐约觉得李家的几个的土丫头都在看着她。 真是的！池容暗暗咒骂，这些土丫头又丑又怪就罢了，还拿那种眼神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奇怪的人一样。 池容想要在幼弟身上找到一点安全感，抬眼就发现池玄烨牵着马到一边去了，她只好待在原地等着。 池容想着……她回到池家以后的日子过的不好，祖父去世了，爹娘也要迁回老家了，二伯对她态度很恶劣，认为都是她的行为连累的池家。 她原本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在自己家里都要看二伯的脸色了！ 甚至连看大夫，大夫开的名贵药材都要经过二伯的同意。 她不得不给自己找出路，想来想去还是来赵沉这里试探一下，像是从前一样在他面前卖可怜。 李三丫蹲在地上，和姐姐窃窃私语：“那个人是谁啊，她的样子好难看，是谁惹她生气了吗？” 李大丫捂住她的嘴，不许她乱说话，“再说，她就要把你抓走做奴隶了。” 李三丫吓的不敢吭声了。 她知道村里的王叔叔就被抓去做苦力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王婶婶都抱着孩子改嫁了。 池容当然听见了她们的话，但不好发作，咬着牙只当没听见。 林芷雅带着赵小熊在门口晒太阳，赵小熊靠在林芷雅身上，“娘亲，宫外也挺好的。” 林芷雅：“是吗？那小熊长大了可以出游，游历你父皇的江山。” 赵小熊说好，不一会就睡着了。 林芷雅抱着他进屋子，脑子里忽然想起系统的提示：“系统升级结束，正在重新启动。” “小村庄打卡一次，即将获得奖励：预知未来一次。” “解锁记忆，触发了支线奖励，即将获得奖励：在空气中扩散的无色无味蒙汗药一瓶。” “系统升级，成就提升了，即将获得奖励：金钱加百分之十。” …… …… 系统升级了？ 难怪从来到小村庄后系统就一直没有动静。 之前的奖励累加在一起，一下子让林芷雅看花了眼睛，她把赵小熊放在床上，收起蒙汗药，点击起了预知未来。 下一刻，林芷雅的神魂被吸进去了一个空间里。 第七十七章 国运为0 林芷雅睁开眼睛，她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带，中间悬浮一个大球，正在放着一段画面。 大球的旁边还有一个透明的小球，上面写着国运：0。 另一个记录板上面是林芷雅这些天签到的记录，以及她获得的奖励。 奖励框可以滑动，原来是采取抽奖方式确认的。 这个地方应该是系统的内部，林芷雅第一次来到这里，她最在意的就是国运这个数据，显示的0是用黑色缠绕的，看起来不是正常的数据。 再往上竟然可以查询历代王朝的国运，赵沉的父亲：一千五百二十三。 赵沉的爷爷：一千九百六十。 赵沉的太爷爷：一千二十三。 再往上就不是赵家的了，是一个喜好吃喝玩乐，炼丹求佛的皇帝，江山在他手里断了，但居然也有五百一十的国运。 不会吧……林芷雅不可思议，赵沉不可能连这个皇帝也比不过吧。 这里面必定有隐情。 林芷雅暗暗的思量，这时候大球表面浮现了一句话，“是否支付三百国运解密国运的去向？” 林芷雅发愁：“虽然我挺想知道的，但没有国运了啊。” 大球又浮现一句话：“可以透支。” 林芷雅忍不住笑了，嘀咕道：“你还挺先进的啊。” 透支了三百国运，大球上面展现出了一段画面，这些画面一一传递到林芷雅的脑海里。 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幽灵，漂浮在前世的皇宫上面。 又是前世，林芷雅有些抗拒了。 这时候两个小太监吸引了林芷雅的注意力，两人合力抬着草席，草席里卷着谁的尸体，露出了华贵的衣角。 衣角的纹路有点眼熟，林芷雅来到小太监的跟前，随着颠簸，草席露出了一些，里面是年昭仪。 林芷雅心惊肉跳，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 年昭仪死了！她的脸白的可怕，眼睛瞪着，舌头伸出来，看得出是被勒死的。 小太监撞上了人，两人一阵道歉赔笑脸，被撞的领头大太监轻蔑的瞧了两人一眼，“真晦气，草席里裹的是谁啊？” 小太监点头哈腰：“是年皇后。” 大太监冷笑，阴阳怪气的说：“原来是这位啊，平时不是挺横的吗？给皇上下毒，早该被赐死了。” 不一会，又听见他问：“这是抬去哪？” 小太监面面相窥，“皇上没吩咐，兴许是抬去宫外葬了，反正是进不了皇陵的。” 大太监点头，拉长了音调：“既然是这样，扔到乱葬岗去吧。” 林芷雅又飘到了另一个宫殿，这下给她的震惊更加大了，她居然也死了，正在棺材里。 赵小熊正在给死去的她梳头发，赵沉也在这里。 赵小熊哽咽：“娘亲。” 赵沉说：“葬到皇陵里，等我死了和我同葬。” 大殿打开了，林芷雅这才发现外面撒下来很多白色的纸，很多人正在殿外披麻戴孝。 原来是赵小熊被立为太子，她用皇后的待遇下葬。 目睹自己的葬礼是什么心情？林芷雅心情很复杂，而且赵小熊还在为她哭。 在人群里，林芷雅还看见了小国师，这家伙说自己要跑了，说话不算话，又跑来凑热闹。 葬礼过后，留下心灰意冷的赵小熊，林芷雅听见他想离开，去游历山水。 经过这段时间的祸害，大臣所剩无几，边关一退再退，百姓水深火热。 谁看都知道，国家怕是要衰落了。 赵小熊能离开，赵沉不能离开，林芷雅看见他变的冷漠疲乏。 这时候小国师站出来了，他说他有一种逆天之术，能把一个人送回到过去，但需要一定代价。 出乎意料的是，赵沉不符合这个条件，赵小熊同样不符合，只有林芷雅符合。 林芷雅看着自己的棺木再次被挖出来，放在了小国师面前。 但时间逆转有一定的几率出错，回去的人很可能没有这辈子的记忆，那就一定会重蹈覆辙。 于是赵沉用掉了赵家积累的所有国运，一起送林芷雅回到过去，她撞上了那个一定几率，没有带着记忆回去。 但赵国的国运变成了一个系统，就是林芷雅现在的这个。 所有人都是原装的，只有林芷雅是过去回来的，林芷雅没有命格，她准确的说还是前世的她。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系统是用国运换的，回到过去的代价又是什么？ 林芷雅飘在空中看着小国师，好半天，她才惊悚的发现一件事，小国师接替国师职位五年了，按照现实里的时间线他早应该出现了才对。 而林芷雅现在的现实里面，自从老国师退位后就再没有国师了。 所以回到过去的代价就是他的消失。 林芷雅怔怔的，感觉到脸颊滑下来一滴眼泪，她已经看不清楚小国师的面孔了。 甚至连他的姓名，林芷雅也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有什么把他抹去了。 从过去回来，林芷雅站在系统里面，国运已经变成了负三百。 林芷雅看了看她那个预知未来的段落，这次的未来很简单，是观树老妇要出现了。 这家伙的来历不清楚，估计和赵家有什么仇，两辈子都要报复赵沉。 接下来她会放一场大火，烧毁赵沉的脸，让他变的残暴不堪，往她想要看见的地方走。 连赵小熊也收到影响，在这场火灾里留下了怕火的阴影。 林芷雅看看已经欠了三百的国运，再次和大球透支了三百，换取了一个随时降雨的一次性技能。 不知道国运可以透支到多少……短时间的透支并没有使得数据加深颜色。 林芷雅有点忐忑，随后表示一定会尽快还上，让大球不要做过激举动，大球亮了两下，勉强同意了。 林芷雅从系统的空间里回来，现实里她还在赵小熊身边，窗外的风呼呼的吹。 紧接着下起了雨，打在窗户上很是急促。 那么快就下雨了？林芷雅惊讶的站起来，推门就看见一束火苗正要顺着油燃起来，转眼间就被雨打灭了，空气里出现了难闻的气味。 李家的李黑铁脸上的惊恐还没有消失，一句着火了卡在喉咙里。 第七十八章 结局 “有人在附近浇上了油。” “对，应该彻查，抓住这个人。” …… 火被雨水浇灭后，池玄烨带着人去周围查看了，没隔多久就带回来一个苍老的老妇，身上被黑色的袍子遮挡住。 池玄烨说：“附近除了村民并没有其他人，只有这个怪人正在树下鬼鬼祟祟的。” 正是前世的观树老妇，她被黑色的袍子挡的看不见五官，也难怪池玄烨认为她是个怪人。 赵沉挑眉：“周围有侍卫守着，她一个老妇是怎么隔着几百米浇上油的？” 池玄烨也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其实他同样不认为是这个老妇干的，只是这个老妇确实奇怪，说不定知道点什么，池玄烨才将人带回来。 这时候，一边的池容忍不住说：“说不定她有妖术呢！” 赵沉冷笑，呵斥池容：“不要再提这些巫蛊之事，朕不想听。” 没想到林芷雅也附和道：“对，说不定有妖术，皇上要慎重审问她。” 这回赵沉没说话了，气的池容咬着嘴唇，一份快要背过气的样子。 池容只觉得这个老妇很是可怕，她看见老妇的手背宛如树皮，枯瘦可怕，池容也见过不少年老的嬷嬷，但像是眼前这个老妇一样可怕的还是头一个。 老妇的袖子下仿佛有毒蛇，池容忍不住打哆嗦，她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这个老妇会害死她。 林芷雅虽然心里清楚，但还是决定走一遍大致的流程：“你的家在哪里，为什么在这里？” 观树老妇沙哑着嗓子：“我没有家，只是路过这里，在树下歇歇脚罢了，就被将军抓过来了。” 林芷雅：“好吧，但我不懂，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观树老妇：“娘娘，这是我的家乡风俗，还有我幼年时就和父母练功，伤了身体不能见光。” 因为问不出什么，赵沉并没有处罚老妇的想法，在他心里甚至没有把老妇放在眼里，只是急着要回宫，去查清楚年家的事情。 就在众人准备启程了，观树老妇乘机开口：“皇上、娘亲，我也要进城但不认识路，能不能跟着皇上一起回去？” 赵沉随意的望了她一眼：“可以。” 林芷雅却着急了，观树老妇虽然说跟着到城里，但依照她前世的品性，不毁掉赵沉是不罢休的。 她肯定会在半路上搞出一些事情，然后跟着大家进宫。 都没有年昭仪了，这才还能让她进宫？ 林芷雅暗暗的垂下眼睛，假装也同意了：“那你先等候一会吧，等会和我们一同启程。” 就在观树老妇等在一边的时候，林芷雅拿出系统给的蒙汗药挥发到空气里，不一会就看见观树老妇站也站不住了。 林芷雅关心的说：“你这是怎么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观树老妇：“……不用……不用，我明明不困的，咱们走吧，进城去。” 话音刚落，观树老妇就晕了过去，躺在地上规律的打呼，把赵小熊看的一愣。 赵小熊：“娘亲！她怎么了？” 林芷雅蹲下去，掀开了她的黑袍，看见了一张和她的手一样皱巴巴的面孔，“一定是走累了吧……咦，她长的很像是年昭仪身边的贴身嬷嬷。” 赵小熊闻言也过来看，但他怎么也看不出，只能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林芷雅表面不动声色，还让人去告诉赵沉。 赵沉正在观看记录年家罪行的竹简，闻言更加恼火了，“原来是这样，是年昭仪身边的嬷嬷见到朕还装作不认识，看来是亏心了。” 赵沉冷冷的吩咐：“年昭仪之前的那些手段也少不了她这个贴身嬷嬷经手吧，把她也送去边关，和年昭仪团聚。” 车队一路前行，外面的日头正足，很是明媚。 …… 回到宫里，池容毫无预兆的吐血了，那时候池容甚至还没有下车。 林芷雅身边的丫头本因为又要上演一场回宫治病的戏码，谁知道这会是真的犯病了，于老太医连话也不愿意说了。 当天下午，池容就病逝了，原来之前她都是回光返照了。 池容对林芷雅说：“这回你高兴了吧。” 池容下葬后，池玄烨也和林芷雅告别了，他要回去边关，继续他的职责。 池玄烨：“下次我回来时，得是三年后了，到时候你千万别再躲着我了。” 林芷雅讪笑：“哪能啊，都是误会了。” 林芷雅还发现国运已经变成正数了，原来从观树老妇被发配边关，这个大的威胁消失后国运就不断增长了。 日子还长，赵沉案上的奏折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天他受不了了，对林芷雅说：“朕想要你做皇后，元龄做太子。” 林芷雅思索了一会，笑着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