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蛇得道》 第一章 龙抬头 二月二龙抬头,温暖的复苏之风带着湿润的气息渗入山洞。 深处传来一声哀叹,不多时一条长约五米,鳞片如玉般的白蛇从洞中探出头来。 微微吐出猩红的蛇信感受空气中的温度。 春天虽然已经来了,但果然还是不想动呀。 白蛇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的身体尽量盘成一团,这样才能稍稍暖和一些。 椭圆的蛇头埋在身体之间,白蛇双眼迷离眼看又要重新进入冬眠状态。 远处负责耕种区的大妖却已经过来,手里的皮鞭挥的啪啪作响,白蛇一个激灵竖起蛇头,重新钻进洞穴,再出来时尾巴上已经卷着各种农具。 大妖满意的点点头便转身向另一处走去,没一会远处便传来了皮鞭的抽搐声和妖的惨叫声。 白蛇没敢多听,更不敢去打探,只是拖着锄头开始松土。 你问蛇怎么松土? 自然是用尾巴卷起锄头一锄头一锄头的挖啦。 只见白蛇的尾巴上下翻飞左右横扫,锄头在地里耕的飞快,不一会就将一大片因为冰雪而变得坚硬的土地翻新完毕,熟练地令人窝心。 毕竟这样的工作它已经干了一百年。 当白蛇耕完第二块地已经是日落西山,等待开饭的空闲时间里,白蛇不禁对着妖域的天空发呆。 要是有台电脑就好啦,种完地了可以玩玩游戏。 想了一会,白蛇不禁对记忆中名为游戏的东西有些迟疑,游戏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百载岁月早已磨灭了白蛇脑海中关于前世二十余年的记忆,偶尔回忆起来的也不过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就连名字也随着时间的冲洗而被遗忘。 现在的白蛇不过是一只小小的种地小妖,负责三十亩的耕地。 和它一样的小妖还有数百只之多。 一百年的时间,不断有种菜的小妖因为寿元耗尽或受伤而死去,负责耕地巡视的大妖发现后便会去到妖域外寻那刚化妖的小妖回来顶上,亦如白蛇当初被抓一般。 当然,数百只小妖负责的耕地面积极广,再加上巡视的大妖并不能算得上勤奋,远一点的耕地往往一年都巡逻不到一次。 部分耕地荒废数年都没有新的小妖上岗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并不要紧,毕竟除了部分低级的素食妖外,这些种出来的食物大部分都只是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粮食更多的作用,是在有外族或者其他妖域派遣使者来时,做熟摆在桌子上充当门面而已。 但妖域自建成数千年,真正大规模派遣使者来的势力少之又少。 即便有,对妖族厨子做出来的食物也敬而远之。 大部分粮食种出来后也不过是被当垃圾般堆积在介子袋中。 还好介子袋中的空间和时间都是禁止的,无论食物放多久都不会变质。 至于为什么食物明明没有消耗却要这么多小妖负责种地,那是因为妖域建成之初确实有不少未辟谷的妖需要进食,不管是肉食妖还是素食妖,都需要大量的食物消耗。 所以妖域外侧大量的土地都被开垦出来变成了良田、耕地。 随着妖域发展,需要进食的妖越来越少,大量的小妖都在做无用功。 这事种地的小妖们知道,负责巡逻的大妖也清楚,但耕地是第一代妖皇定下的规矩,它们这些下层妖是没有资格改变的。 至于有资格改变的高层谁又会把目光投在这区区数百只小妖的身上。 反正维持耕地运转的投入成本不过数百只刚化妖的小妖而已,对整个妖域来说不值一提。 所以,数千年过去,虽然耕地已经成了妖域一个完全被遗忘的机构,却也靠着惯性维持了下来。 吃下冬眠醒来的第一餐,新的一年算是正式开始。 腹部圆滚滚的白蛇慵懒的走s形爬上耕地边的一处土坡,开始对着妖域的云海吐纳。 随着白蛇一吐一吸,云海中影影绰绰的灵气脱离云海被白蛇吞入紫府之中。 这些并不是普通的云彩,而是妖域中浓郁的灵气汇集而成的灵气团,无数妖族就是靠这些灵气修炼。 白蛇不断吞吐,丝丝灵气被吸入腹中,又吐出浑浊的腑气,一呼一吸之间不断壮大着内体的天地灵气。 这一刻,如它一般吐纳的小妖不计其数,期待着每一天自己也能化形成为大妖,甚至妖王,但在修行本就逆天而行,化妖本就已经万中无一,又能有几只小妖迈出第二步。 许久。 白蛇感到紫府充裕停下了吐纳,瘪了瘪嘴意犹未尽的回到了洞穴中。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白蛇按部就班的重复着一百年来的生活习惯,吐纳、除草、翻地、播种,本以为又是普普通通的一年,但改变却在悄然之间开始发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负责巡逻的大妖手里不再是皮鞭,换成了一把齿刃。 往日极少出现的大能也在在天上高来高去,成群结队的妖兵妖将结伴离开妖域,不时有明显血气不稳受伤的妖族大能归来。 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妖域正在与某个强敌开战。 白蛇经历的一百年间也经历过战争,但无一不是轻松解决,像这般持久且草木皆兵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但这和白蛇有什么关系呢?它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种菜小妖而已。 春去、夏往、秋至。 八月中解见春分,又到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时间,稻田中已经是金灿灿一片。 白蛇灵活的在田间游荡,尾巴上卷着的镰刀不停收割着两边的水稻,不一会整片田的水稻就全部整整齐齐的伏倒在一边。 整齐的就如同某国阅兵时的方阵,这是历经百年磨炼的手法,每一株倒地水稻的长短都几乎相同。 又取出介子袋将稻穗收入其中,终于,在冬季到来前,白蛇结束了一年的工作。 用尾巴取下头上的草帽,白蛇揉了揉肚子上的肥膘,只等冬至它便会一头扎进洞穴中沉睡。 年年至日长为客,忽忽穷愁泥杀人-冬至。 白蛇期待的冬雪降临了,一夜之间妖域外委数万亩良田被冰雪覆盖,种地小妖们纷纷躲进属于自己的洞穴之中。 虽然妖并不畏惧寒冷,但冬天依旧让他们提不起太多的精神,无论小妖也好还是妖族大能也罢,到了冬天都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慵懒感,这是埋藏在动物心底的天性。 而另一边,早在昨夜冬雪降临之时白蛇就已经陷入了沉睡,动物怕冷,蛇类更甚,特别还是一条贪睡的懒蛇。 第二章 承负 冬眠无岁月,睡醒又一年。 依旧是讨厌的春风,依旧是复苏的气息,白蛇缓缓地爬出了洞穴。 静,如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更没有手持皮鞭赶着上工的大妖。 仰头,妖域上空徒然出现了一个破碎的大洞,透过大洞白蛇能够清晰地看到妖域外蔚蓝色的天空。 妖域原本并不在地面上,而是漂浮于虚空之中,妖域外的世界也并不是蓝天白云,而是一片星辰和混沌。 可现在却能看到蔚蓝的苍穹,也就意味着妖域已经回到了物质位面中。 白蛇扭动身躯滑出s形的痕迹,眺望远处高耸入云的山丘,那是妖域的核心,也是历代妖皇所居住的地方。 往日那里云雾缭绕,影影绰绰的强大气息在其间游荡。 可现在那里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岩山和了无生气的宫殿,强大的气息早已消失不见,似乎连山峰都被消掉了一层。 白蛇不禁用蛇尾饶了绕脑袋,我这是睡了多久? 腹中的饥饿感提醒它只是睡了一年而已,这一年显然妖域发生了很多变化。 从妖域破损的壁垒可以看出妖域被外敌攻破了,妖皇和众多妖族大能战死或者逃离了妖域,妖域也从虚无混沌中脱离回到了物质位面。 正想着,远处传来了咆哮声。 白蛇知道这声音的主人,也是一只种菜的小妖,负责的耕地就挨在白蛇的隔壁算得上是邻居,不过这个邻居的脾气也不小,白蛇和对方也没有什么交集,看来冬眠的习性也让它活了下来。 不少还在地下冬眠的小妖也都探出头,和白蛇一样,小妖们很快就发现了妖域的变化以及妖皇的消失,它们迷茫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些小妖习惯性的拿起农具继续耕种起来。 少则数十年,多则上百年的耕耘让它们在迷茫的时候习惯性的选择自己最熟悉的事情。 但白蛇清楚,这只是表面的宁静,以妖的暴虐,在没有了大妖的压制后,这些还未到达化形境界的小妖的残暴一面用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清晨是紫气东升之时,天地间的灵气最为充盈,也是妖吐纳的最佳时机。 白蛇晃晃悠悠的爬上土坡开始例行吐纳。 不远处另一处土坡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也爬上了土坡。 那就是白蛇的邻居,一只灰熊妖。 刚才的咆哮声就来自这只大灰熊。 饥饿、嗜血、兴奋……灰熊本暴躁,失去了大妖的压制临近化形期的灰熊妖可谓是这片耕地中的最强者。 而在妖界,最强者往往持有其他妖的生杀大权。 两妖四目相对,灰熊率先转开了视线,百年蛇妖的蛇胆虽然大补,但绝不是它第一个狩猎的目标,随即将头转向了另一侧的耕地。 那里有一只刚从洞穴中爬出来的蝙蝠妖,或许是因为冬眠之前疏于屯膘,蝙蝠妖看起来有些软弱无力,甚至连肉翅都有不少褶皱。 对着白蛇喷了一口雾气,熊妖连灵气也不吸收了,缓缓退下了土坡。 当晚,黑夜中传来了野兽的咆哮声和蝙蝠刺耳的悲鸣声。 灰熊妖残暴的冲入蝙蝠妖的洞穴中,将还倒吊在穴壁上的蝙蝠妖三两口就撕成了碎片。 随着灰熊妖将对方的心脏吞下,灰熊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双目中更是充斥着血红。 这才是妖传统的提升手段,吞噬。 妖的修行速度很慢,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在百年便能化神甚至大乘,但妖要想到达化神境界单靠每日吐纳少则千年,多则数千年。 所以天地看似好心的给了妖一个提升的捷径,那就是吞噬。 很符合野兽设定的能力,只要杀死并吞下其他妖的心脏或者妖丹,便能大幅度提升实力,这技能看着就眼红。 但实则这是一个没有回头路的陷阱。 白蛇将身体隐藏在荒草中,一双竖瞳冷冷的注视着坐在地上不断吞噬的灰熊,一缕黑线不知何时连接到了它的双爪上。 随着黑熊吞咽,黑线越发明显,也扎得越深、越紧。 看着灰熊身上的黑线,白蛇知道对方的结局已经注定,它不需要出手了。 白蛇扭动身体缓缓后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看到黑线的能力白蛇已经忘了是怎么出现的,似乎穿越之初便已经能够看见,而且似乎只有它一条蛇能看到。 不但如此,白蛇还发现一旦沾染上这种黑线,结局都不会太好,黑线越多,渡劫时雷劫的威力就越强。 所以白蛇将其称为“承负”,也就是所谓的业火。 这些黑线杀死普通的动、植物并不会出现,但只要在杀死灵智生物,这些承负就会死死的扎进身体中,无法摆脱。 妖与人不同,人类身为万物之灵,即便是逆天修行也不过是在飞升时才会遭受天劫洗礼,其他境界所要面对的不过是心劫、情劫……虽然也不容小觑,但至少不容易陨落。 妖却不同,从觉醒灵智那一刻起,每跨过一个境界都会遭受天道惩罚,每一次天劫都是九死一生,即便是妖族大能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从下一次天劫中活下来。 而影响天劫最大的因素则是“承负”。 很可笑是吧,妖的天赋是吞噬,只要是妖都摆脱不了心中的嗜血,但吞噬必将带来承负,而承负决定了天劫的强弱。 即便是历代妖皇严令妖族不允许互相惨死,但依然有妖不服管教,特别是在妖寿元将尽之时,别说妖皇,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组止它施展种族天赋。 实力倒是提升了,寿元也充盈起来,但天劫随即就将其挫骨扬灰,化作万千世界中的一缕残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天地对妖却何其不公,只给了一条走不通的死路。 黑夜才过了一半,妖域中的杀戮仍在继续。 蝙蝠妖临死前的悲鸣传遍了整个耕种区,犹如一声发令枪般激起了千重浪。 靠冬眠幸存下来的百余只小妖纷纷扑向自认能够获胜的同类,吞噬或者被吞噬。 当杀戮的欲望覆灭最后一丝理智后,整片耕种区到处都充斥满了血腥气息。 第三章 天劫之威 最终,灰熊妖还是败了,杀死它的是另一只比它更强壮的熊妖。 一口咽下同类的心脏,熊妖向着妖域的天空仰天咆哮,身体内的气势节节攀升。 终于,在某一刻熊妖似乎听到了轻微破碎声,体内的灵气破体而出。 它突破了,早已灵智大圆满的熊妖在吞下几乎和它境界相当的同类后,终于突破了灵智期,进入到了星火期,也就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筑基期。 别看只是最低的两个境界,对于人族中的天才修士来说只需要短短数年时间便能晋级,甚至听说有人百日筑基。 但对妖来说,如果不靠吞噬积累修为,则需要百年以上的吐纳才有机会晋级。 隐藏在草间的白蛇视线却没有在熊妖身上,而是若有所察的抬起了头,乌云集会,狂风四起,一道道闪电如同银色巨龙般在云中穿行。 轰隆 一声闷响唤醒了兴奋中的熊妖。 天劫来了。 熊妖却丝毫没有胆怯,手脚并用冲上了一处用于吐纳的高台,向着云中的闪电咆哮着。 和狰狞的熊妖不同,白蛇此时正瑟瑟发抖的盘成一团,这不是白蛇第一次见到渡劫,但无论几次属于蛇类的本能都驱使它远离雷劫。 这就是天威,顺天者生逆天者亡,让蛇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情绪来。 终于一道闪电脱离了乌云的禁锢,直劈中了高坡上的熊妖,树干般粗细的闪电瞬间打的熊妖皮开肉绽,血水横飞,以熊妖为中心突破上出现了一个大坑。 刚还耀武扬威的灰熊在坑洞中唉声连连。 但天劫没有给熊妖休整的机会,第二道天劫落下,倒地还没起身的熊妖再次被砸中,血水夹杂着骨头渣从大坑中飞溅而出。 第三道天劫,被烧焦的内脏沾满了大坑。 第四道、第五道…… 足足九重天劫,原本凸起的土坡已经消失,现场留下了一个十米直径的半圆形深坑。 天劫散去,天空重新恢复了晴朗。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白蛇缓缓移动到了深坑的边缘,望着空无一物的大坑白蛇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一天时间,妖域从“热闹非凡”恢复到了了无生息,只剩下一条戴草帽的白蛇尾巴卷着锄头翻地。 然后从介子袋中取出种子,控制风将种子精准送入挖好的浅坑中,又唤来雨浇灌土地。 虽然风只能勉强吹落树叶,雨也只能侵湿土地,但呼风唤雨可不是一个只有灵智期小妖应该拥有的能力。 改变天象无不是大能才拥有的神通,白蛇却不知为何能够使用。 不过以前倒是没敢在其他妖面前用过,而是提桶浇水,现在自然不用隐藏,整个妖域除了它再没有第二个灵智生物。 有妖域的存在,里面的生物出不去,外面的也进不来。 还好妖域中也有不少动物,白蛇倒也不至于饿着。 你问为什么还要种地? 要不然白蛇还能干其它事情吗? 有了“呼风唤雨”,白蛇的种地速度提升了数倍,但妖域的耕地实在太大,单靠一条蛇不可能照顾的过来。 最终白蛇除了以前自己的三十亩土地外,又接管了一处药田,五处果园,一处菜园。 药田以前是由猴妖负责,身为灵长类的猴子在照顾需要技巧的药材更加得心应手,但不需要冬眠的猴子显然没能活下来。 至于果园里面的果树早已是老树,只要定期除虫施肥,并不需要太多的管理,所以白蛇直接把周围的所有果园都包了。 最后就是菜园,白蛇刚到菜园就不得不从介子袋中取出弯刀开始工作起来。 因为菜园的萝卜和大白菜已经生长过头了,这两种蔬菜成功的熬过了妖域的冬天,再不收割,等太阳一晒白菜就得开花,萝卜也会烂在地里。 对一个种菜小妖来说,让粮食烂在土里绝对是一种羞辱。 这日,正在去往菜田路上的白蛇突然有感,随即转变方向快速移动,留下一条s形的痕迹。 岩壁上的洞穴中,两只鹰隼正在为自己找到食物而庆祝。 这是一处妖的巢穴,但现在早已妖去洞空,只留下一个枯草编制的碗形孵化槽和几颗晶莹剔透的蛇蛋。 其中两颗已经呈暗青色,里面的胚胎早已死亡,但剩下的三颗依旧散发着生命的气息,不时还会颤动一下,显然里面的小蛇已经成型,用不了多久就会破壳而出,和这个残酷而美丽的世界见面。 但命运就是这么无情,当它们被鹰隼发现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咔 蛋壳破损,却不是小蛇破壳而出,而是尖锐的鹰喙啄开了不堪一击的蛋壳,尚未睁眼的幼蛇还未来得及品尝破壳的第一缕空气便已经命丧喙下。 即便它们的父母是妖,但在觉醒灵智前它们也不过是兽,三两口就被鹰隼吃干抹净。 最后一颗活蛋似乎感应到了兄弟姐妹的遭遇,开始猛烈颤抖起来,试图突破蛋壳的禁锢。 但蛇蛋的震动换来的却只是两只鹰隼提前的注意,鹰喙越来越近,只需要轻轻一啄便能…… 嘶~ 两只鹰隼连滚带爬的飞上天空,洞口留下一地的鹰毛,长约五米的白蛇填满了整个洞穴。 一条刚刚破壳而出的青蛇亲昵的贴在它的腹部,不断用分叉的蛇信舔舐着白蛇晶莹剔透的鳞片。 小小的意外并没有打乱白蛇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白蛇每日带着草帽在田地间耕种着,除草、施肥、驱虫、播种、浇水……成熟的瓜果蔬菜被丢进没有时间的介子袋中。 唯一不同的是,白蛇的身边多了一条寸步不离的小青蛇。 青蛇的头上同样带着一个草帽,还插着一朵鲜花。 每日清晨白蛇盘在高坡上对着云雾吐纳,小青蛇也会在一旁学着白蛇张合小嘴,两颗属于毒蛇才有的中空獠牙异常狰狞。 但它只学了形态,却不知道灵气所为何物。 白蛇无奈将其顶在了自己头上,引来天地间的一缕东来紫气没入蛇口。 小青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大口灵气哽了个半死,甚至连下颚都脱臼掉才勉强咽了下去。 从此以后小青蛇就疯狂的迷恋上了吐纳的滋味,每天早上甚至比白蛇起得更早。 不停在还在沉睡的白蛇头上折腾,直到白蛇睡眼朦胧的爬出洞穴才善罢甘休。 被打扰了清梦的白蛇恨呀,当初就不该让它尝到灵气的滋味。 灵气入紫府会带来丝丝快感,大部分妖在初尝到灵气滋味后无不是每日勤奋吐纳,以追求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但少则一两年,多则十年这一丁点吐纳的快感就会被身体适应,妖也就会懒惰下来,亦如白蛇最初那般。 白蛇也当小青蛇是一时的追寻刺激,过个几年就会安宁,自己也能继续过上睡到自然醒的幸福生活。 但小青蛇对灵气的渴望大大出乎了白蛇的预料。 第四章 小青蛇 清晨,白蛇盘在土坡上睡回笼,小青蛇在吐纳灵气。 晌午,白蛇在田间盖着草帽睡午觉,小青蛇顶着烈日吐纳灵气。 半晚,白蛇在温暖的洞穴中密会周公,小青蛇黑着眼圈吐纳灵气。 就连冬眠时,小青蛇竟然也会时不时爬出洞穴吐纳。 如此勤奋刻苦的小青蛇终于刺激到了白蛇,也跟着小青蛇连续起了几个大早,可惜最终,小青蛇的激励还是败在了瞌睡虫手里。 地里的庄稼种了二十回,收获了二十回。 白蛇的身体长度似乎已经固定,二十年的时间没有再蜕皮,自然也没有长长多少,依旧维持着五米左右的长度,只是身上的鳞片变得更加晶莹剔透,如冰如玉。 如今白蛇“呼风唤雨”的能力已经可以覆盖数亩地的范围,所耕种的土地也翻了好几倍。 与白蛇体型未变相反的是小青蛇。 刚在洞中救出小青蛇时,小家伙还没有一根筷子长,即便是在幼蛇中也算是早产儿。 可现在小青蛇已经长到了六米长,甚至比白蛇还要粗壮,要不是有两颗中空的毒牙,小青蛇整个就是一条青色巨蟒。 在小青蛇日以继日的勤奋吐纳下,只是第三年就觉醒了灵智,成了一条光荣的青蛇妖。 这日,白蛇正安逸的躺在即将成熟的麦地中,脸上盖着小青蛇为它编织的草帽,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驱赶着落进稻田中的小麻雀。 这些小麻雀是从天上的那个大洞飞进来的,现在已然成了妖域一害,不断地偷食白蛇种下的食物,以至于白蛇不得不成天守在地里防止颗粒无收。 说起来,自妖皇消失,整个妖域清扫一空,就连妖域那如同蛋壳般的防护罩都被打出一个大洞。 如今又过了二十年,失去了妖族大能补充能量的妖域大阵日渐暗淡,到现在白蛇甚至已经可以透过妖域大阵的护壁看清外面的景象,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哪天妖域大阵就会失去作用。 不过白蛇仔细查看过,妖域外的环境和妖域中相差不大,想必妖域是落到了某处人烟罕至深山老林中,除了一些动物二十年来没有见过一个人。 如此这般,即便妖域的大阵消失,生活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吧。 白蛇想着,一群迁徙的候鸟从它的头顶飞过。 也不知道这些大鸟是啥味呀。 白蛇只觉得肚子又有些饿了。 小青咋还不回来呢? 等等?这些鸟没在大阵上撞死?大阵消失了? 似乎是为了证实白蛇的猜测,远处的荒草中一道阴影压到一排荒草向着田地疾驰而来。 个头比白蛇还要长的小青蛇从草丛中探出头。 小青蛇:“嘶嘶嘶!” 白蛇:“嘶?” 小青蛇:“嘶嘶……” “……” 果然,大阵彻底消失了,妖域彻底暴露在了大千世界中。 不过,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外,生活似乎亦如白蛇所想的那般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小青蛇每日都跑到妖域外探险。 白蛇依旧守着它的菜地和耕田,妖域开放后到田地里偷粮食的动物与日俱增,特别是老鼠和成群结队的麻雀让白蛇愁白了头,如果它有头发的话…… 不过没过多久白蛇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它发现只要小青蛇在田地里,麻雀和老鼠就不敢靠近这边。 说来也奇怪,这些小动物丝毫不害怕白蛇,即便白蛇趴在田地里睡觉,麻雀也敢落在它身上偷吃麦穗。 白蛇被气得嘶嘶嘶直叫,动物也搞歧视的? 但小青蛇不可能一直呆在田地里,而且白蛇的田有好几处,小青蛇也分身乏术。 于是白蛇忍痛在小青蛇身上拔下了几块鳞片分布在了田地里,老鼠和麻雀的问题就解决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是白蛇忍痛?那是因为拔鳞片的时候小青蛇没忍住一口咬在了白蛇的尾巴上,白蛇差点没痛的晕过去。 日子一如往常的平淡,白蛇也安于宁静,一心只想混吃等死。 直到某日,死亡的威胁真的降临在了它的身上。 并不是外敌,也不是天灾,而是寿元。 万物皆有寿元,无论生前如何光彩照人,死后总归一捧黄土,为了抵抗生命最终的命运,无数修士、异兽才前赴后继的踏上了追寻永生的逆天之路。 白蛇原以为自己活了两世,这一世更活了一百多年能够平淡的面对死亡,但当它真正感觉到寿元即将耗尽的时候,心中依然出现了大恐惧。 但比它更害怕的却是小青蛇,从出生到现在小青蛇就没有离开过白蛇,它也不敢想象没有了白蛇的生活。 察觉到白蛇寿元将尽后,小青蛇想了各种办法,甚至到处寻找延长寿命的灵药。 但具备延长寿命能力的灵药无不是天材地宝,哪里有说找到就找到的,无奈下小青蛇只得每日拉着白蛇到突破上吐纳,期望白蛇能够突破星火期延长寿元,甚至不惜摒弃掉了冬眠的种族特性。 见小青蛇为了自己的事如此上心(实在是被烦的没办法),白蛇只能任其摆弄(打不过对方),无奈配合(怕死)。 但白蛇心里也清楚,前面一百多年如果认真修行,或许早就突破到星火期,但百年的懒惰哪里是靠短时间的勤奋能够补得起来的,即便临时抱佛脚没日没夜的吐纳,它也不可能突破到星火期。 小青蛇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某天起突然不再逼迫白蛇早起吐纳,而是垂头离开了妖域,不知躲到哪里独自神伤去了。 原本白蛇准备趁机回洞穴睡个回笼觉,见小青蛇这般伤心,心中终于是有了那么一丝惭愧感。 或许自己确实应该努力一下,一双金色的竖瞳不禁望向了远处的山峰。 那里是妖域的核心区域,也是妖皇的居所。 要想在寿元耗尽前土坡星火期,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相传妖皇的宫殿中供奉着一本妖族秘法,妖族只要照秘法修行,其修行速度丝毫不弱于人修的顶级功法。 自己还有几年的时间,几年足够一个毫无基础的人类修士突破炼气期进入筑基期,如果密法的描述没错,只差临门一脚的白蛇自然也能够突破到星火期。 第五章 妖族秘法 说起妖族秘法,这里面到还有一段悲剧的故事。 相传,妖修行乃是直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滋润紫府,同级别之下妖比人类修士的硬实力要强上不少,但比起人类修士利用功法修行却慢了不知多少倍。 最重要的是,人类修士的手段千变万化,硬实力上的差距完全可以靠神通和法宝来弥补,真正实战反而是妖族处于劣势。 深知自身劣势的某一代妖皇,为了弥补种族的劣势,穷其一生创造了一本专属于妖的功法,希望能够改变妖修行速度和手段的短板。 它也确实创造出来了,功法完成之日妖皇耗尽了心血,再加上早期功法带来的各种暗伤含恨而终。 临死前将妖族秘法交给了下一代妖皇,本以为下一任妖皇必将利用这来之不易的妖族秘法让妖族站立于世界之巅。 可没成想妖皇将这秘法当成了上任妖皇传给他的皇族秘法,甚至下令从今往后只有妖皇才能修炼。 这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达到妖皇境界的大能已经形成了一条自己的修行方法,在接触到秘法之后需要大量的时间更改灵力的运转规律,短时间内不但不会变强,反而会境界跌落,所以不少妖皇继位后只是象征意义的保管秘法,却没有修行。 而那些刚刚觉醒灵智的小妖却苦于没有功法而进度缓慢,白白浪费一生也无法突破化形期。 如果创造这本妖族秘法的妖皇知道了这件事,必定会被气得活过来,又气得死过去。 当然,白蛇并不知道妖族秘法背后的故事,它只是知道妖皇宫中确实有这么一本秘法,应该说每一个活的稍久一点的妖都知道这本秘法。 …… 往日金碧辉煌的妖皇宫如今已经彻底败落,到处都是断壁残渣。 从废墟中残缺的装饰品和面积依然能够窥探出其完整时的宏伟壮丽。 往日大妖云集,如今已经化为废墟的妖皇宫大殿今天迎来了二十年来第一位和第二位妖。 一白一青两条蛇妖小心翼翼的从断壁下爬进了殿宇,地上留下两道s形痕迹。 妖皇宫按方向分为五个宫殿,分别为东、西、南、北、中,其中东宫和南宫已经被未知的战斗夷为平地,剩下的三宫中最有可能存放秘法的宫殿是北宫和中宫。 北宫是妖皇的后宫,也是妖皇主要居住的地方,中宫则是议事宫,往日白蛇感觉到的影影绰绰的强大气息就是从中宫散发出来的。 这是白蛇第一次迈入妖皇宫,一对金色竖瞳不断打望着曾经辉煌的妖皇宫,看到名贵的摆件或者装饰忍不住伸出尾巴轻轻抚摸。 这黄金雕像居然是实心的!得值多少钱呀,收啦。 纯金雕像被收进了介子袋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玛瑙树? 收进介子袋中。 这玉真大、真白……收进…… 白蛇感觉自己不像是来找秘法续命的,反而像是来旅游,还是连看带拿的那种。 什么?你说偷!蛇的事情能算偷? “嘶嘶嘶~”小青蛇不满。 “嘶……”白蛇连忙道歉,端正心态,丝毫没有作为妖界前辈的自觉。 “嘶嘶。” 两蛇分头行动。 一头在仔细寻找秘法下落,另一头却不断搜刮贵重物品。 白蛇已经决定了,回去后一定要把山洞装饰的锃光瓦亮,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黄金堆里,然后嘴里再含一块玉,盗墓笔记里就是这样写的。 神游天外的白蛇不知不觉走到了中宫的大殿上,大殿中央金灿灿的龙椅看的白蛇两眼放光。 这椅子、灯柱、扶手、台阶,全是黄金打造的,白蛇二话不说从介子袋中取出工具就开始敲打起来。 另一边的小青蛇就没有这么悠闲了,仔细的寻找每一个可能存放密法的房间,其中不少房间也存放着名贵的珠宝甚至摆成方阵的金条,但小青蛇连看都没看一眼。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蛇,在一处独栋的殿宇中,小青蛇终于见到了妖界秘法。 二十四根米直径的黑色铁链从殿宇各个角落伸出,最终在宫殿的中间位置汇成一个严密的铁链笼,妖族秘法《兽心圣功》就在二十四根铁链编织成的牢笼中。 小青蛇顺着锁链一路爬行,很快就靠近了《兽心圣功》。 功法载体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著,历经百年而不沾丝毫尘埃,上面传来影影绰绰的亲切感让小青蛇不自觉伸出了尾巴。 当小青蛇靠近《兽心圣功》的一刹那,强烈的血腥气息突然从圣功之中喷涌而出,小青蛇瞬间灵台失守,属于妖的兽性和嗜血占据了思维,一对竖瞳变成了血红色,几乎就要噬人而食。 《兽心圣功》某一代妖皇为妖族创造的无上秘法,又哪里会是一本普通的功法,又为何会被历代妖皇封印起来不准妖族修炼,甚至于不少妖皇宁愿不再提升也不修炼此功法。 原来这《兽心圣功》竟是一本以屠戮、吞噬为核心的邪功。 这本功法的核心在于将妖族的天赋——吞噬发挥到极致,在不断吞噬中迅速强大自身。 如果真的大面积推广到妖族,妖族确实会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强者,但在无尽的内耗中,妖族的数量将会锐减,天劫的威力也会因为杀戮而锐增。 以数量的代价换取质量。 也难怪创造这本功法的妖皇会突然暴毙,传闻中耗尽心血含恨而终可能是假,创造出如此邪功遭到天道惩罚是真。 小青蛇竖瞳已经彻底被嗜血填满,尾巴距离圣功的距离越来越近,一旦触碰小青蛇将彻底沦为邪功的傀儡。 就在这时小青蛇依附的铁链疯狂抖动起来,原来是白蛇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终于赶了过来。 呼喊了几声见小青蛇不为所动,猜到是被秘法所影响,自己也不敢贸然靠近的白蛇抓住铁链不断摇晃试图将小青蛇唤醒。 随着铁链摇晃频率越来越大,竖立不稳的小青蛇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功法好生厉害,还未触碰,竟然不知不觉间差点着了道。 小青蛇知道这一刻的清醒只是暂时的,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索性松开铁链,任由身体从铁索上滑落,虽然摔在地上会很痛,甚至摔断骨头,但也好过被控制当傀儡。 六米长的小青蛇从二十多米高的空中落下来。 这一下要是摔实在了,即便是妖也难免分筋断骨。 白蛇竖起上半身,呼风唤雨天赋全力发动。 风起,小青蛇下落速度一缓,但最终还是重重摔在地上。 轰隆!溅起满天尘埃。 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痛,低头一看,竟是白蛇最后一刻爬行过来接住了小青蛇,青蛇无事白蛇却双眼一翻不省人事。 小青蛇连忙下到地上,确定白蛇只是晕过去并无大碍这才松口气。 轻轻将锥形的脑袋放在白蛇的腹部,小青蛇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自从它长到两米长后,白蛇就不准它在靠在自己身上睡觉,想起二十多年的时光,小青蛇眼中有些迷离,修长的身体不自觉的往白蛇身上盘了过去。 第六章 儒士 扑通、扑通、扑通…… 大殿中只剩下两蛇的心跳声以及小青蛇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即将发生。 青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心跳速度能够如此之快,血管中的血液似乎也在随之沸腾不已。 某一刻,白蛇的心跳骤停了几息,小青蛇瞬间惊醒。 并不是白蛇醒了,而是寿元将尽带来的身体反应,白蛇身体的各项机能正在衰退,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心脏。 如果期间没有发生什么奇迹和意外的话,白蛇的寿元还能支持它活两至三年。 清醒过来的小青蛇连忙将心中得悸动抛之脑后,重新竖起身体,一对竖瞳看向半空中的妖族秘法。 失去蛊惑对象的秘法又一次恢复了平平无奇,但经历过血腥洗礼的小青蛇却知道其中蕴含的东西,创造功法的妖皇竟然将自己的灵魂锁在了功法之中。 这根本就不是一本简简单单的功法,而是住着一个邪恶老爷爷的魔器。 不管这本功法会不会将妖带入邪途,但它确确实实对得起妖族圣功的称号,小青蛇确定,如果白蛇修炼此功法,不足几个月便能突破灵智,晋级星火,寿元再涨百年。 但它不想看到白蛇沦为功法的傀儡,除非能够彻底压制功法中的邪灵。 小青蛇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蛇,确保对方还在昏迷中,随即又一次爬上了铁索,向着《兽心圣功》爬行而去。 随着小青蛇的爬行,一道影影绰绰的虚影在它背后浮现。 如果白蛇还醒着一定会发现那虚影之中竟然是一条头生双角,全身墨绿的五爪巨龙。 充满王者气息的五爪巨龙对《兽心圣功》发出一声苍老的龙吟,巨龙口中喷出的飓风吹得二十四根锁链不断摆动。 圣功中蕴含的邪灵也感觉到了威胁,远远便释放出一团赤红色的血雾……竟是一只浑身赤红的雄狮。 …… 我艹,完蛋啦,下半身没知觉了,难道我瘫痪了,真是妖生悲剧呀。 醒来的白蛇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扬起脑袋一看原来不是瘫痪,而是小青蛇压在自己的肚子上睡着了。 动了动麻木的身体,小青蛇瞬间惊醒,睁开眼眸,露出一双黑色的竖瞳,冷冰冰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蛇。 白蛇一哆嗦缩了缩脖子,不知什么时候小青蛇已经反客为主了,明明小时候是这么可爱的一条跟屁虫…… “嘶嘶嘶?” “嘶嘶嘶……” 确定小青蛇没有受伤后,白蛇有些畏惧的抬头看了眼空中的妖族秘法。 没想到这秘法这么邪门,里面居然封印者一代妖皇的意识,算了还是不修炼为好。 白蛇宁愿自由自在的等死,也不希望变成傀儡长生。 只是,在离开大殿时,白蛇又看了一眼秘法,《兽心圣功》依然被二十四根铁链锁在半空中,但似乎和来的时候有些不同,却又看不出有甚么不同。 直到两蛇离开大殿,空中的《兽心圣功》开始缓缓溶解,就连二十四根锁链也开始分崩离析,最终化作一地飞灰。 妖族秘法无法修炼,白蛇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反而松了一大口气,这段时间压在心头的各种念头都断了,整条蛇都轻松了不少。 现在它只想为自己打造一个纯金洞穴,在里面愉快的度过最后两个冬眠。 小青蛇自大殿出来便一直沉默不语,一双竖瞳始终停留在白蛇的身上。 《兽心圣功》它拿到了,妖皇化作的邪灵也被它收复了,但同时也知道了秘法的弊端,除了它这个主人,任何妖修炼此法后都会变得狂躁、嗜血,甚至六亲不认。 虽然比起死亡,小青蛇宁愿白蛇变成一个恶妖,但白蛇如果知道功法的弊端是肯定不会修炼的。 看到希望,结果又是绝望让小青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白蛇。 不过小青蛇话本来就不多,蛇脸也确实不适合情绪的体现,再加上小青蛇恰到好处的避开与白蛇对视,白蛇一直没有发现小青蛇的异样,亦或者发现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与其暗自神伤,还不如好好地培小青蛇度过最后的时光。 就这样,一蛇兴奋搜刮,一蛇形影不离,两蛇一路从中宫收缩到了北宫,也就是妖皇的后宫。 北宫的占地面积是妖皇宫最大的,殿宇也最多,小青蛇爬上一处高墙驻足远眺,一大片金色的殿顶映入眼帘。 “嘶嘶嘶!” 什么?有人类! 白蛇连忙爬上高墙。 视线的尽头,一个儒士站立于天地之间,在他的周围,无数妖兵、妖将甚至妖王化为一堆堆白骨。 这还是白蛇第一次看到妖域中战斗的画面,虽然从大妖全灭,妖域破损可以看出冬季的大战异常激烈,但尸体却没见过。 没成想见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终极大场面。 两蛇小心翼翼靠近,到了近处两蛇才体会到了现场之恐怖。 数十座坚硬的殿宇被夷为平地,上百座骨冢散发着属于妖族大能的气息,而这一切杰作的始作俑者则是屹立于众妖之中一具人族修士的尸体。 远处看以为是个活人,走进了才发现只是一具站立的骸骨,骸骨身上穿着如新般的儒袍,再加上站立而亡,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柔弱的儒生。 小青蛇对这具人类骸骨充满了敌意,刚靠近便张嘴欲咬。 白蛇连忙阻止。 放开这只是一具白骨不说,白蛇前世也当了二十多年的人,虽然也有一百多年妖的人生,但亵渎尸体这种遭天谴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而且这可是白蛇这一世见到的第一个人……第一具人类尸体,为人的记忆也随着白骨的出现在脑海中翻滚。 妖群中的儒士身穿玄青色儒袍,左手持一柄君子剑,右手握狼毫笔,死前似在凌空书写什么。 能够杀进妖族的核心位置并一举击杀了数十只妖族大能的儒士身前绝对是一方大佬,只是不知道妖域上空的窟窿是不是他打出来的。 这周围并没有发现妖皇和其他人类修士的尸骨。 白蛇早有猜测,最终决战的地点并不是妖域,最大的可能性是妖皇带着大量妖族的主要战斗力战死在了妖域之外,而且老家还被人族修士给偷袭了,留守妖域的众大妖也大部分战死在了这妖皇宫中。 最后不知道是妖域的自我防御机制还是妖皇的功劳,妖域躲到了主位面的深山中,并没有遭到血洗,否则他们这些冬眠的小妖按道理也不应该能活下来。 第七章 正气 白蛇从介子袋中取出锄头,在儒士站立的地方挖了一个深坑。 人类讲究入土为安,儒士是白蛇这一世见的第一个人,也算是另类的缘。 至于那些妖的尸骨就算了,毕竟妖可没有入土为安的说法。 小青蛇站在远处看白蛇轻轻将儒士的尸骨放进金井中,竖瞳冰冷,身体内的两个灵体暴躁的让小青蛇杀掉白蛇,将人类修士挫骨扬灰。 但小青蛇并没有理会它们,反而在思考该如何惩治两个敢让它杀白蛇的恶灵。 白蛇没有手,虽然尾巴也很灵活,但和手比起来也有诸多不便,好不容易才把遗体放入土坑,覆土掩埋。 不会以一个没有墓碑的新坟就修好了,只不过看起来更像一个小土包。 行啦,条件有限,就这样吧。 咱们萍水相逢,埋葬你的遗体也算是前世为人最后的善意,希望你能保佑我多找点黄金,我的洞穴可是很大的。 刚在心中求完愿,玄青色的光芒从新坟中亮起,一道虚影破土而出。 诈尸啦! 白蛇被吓得几乎屁股尿流,缩成一摊将脑袋埋在了身体间,心头生不起丁点的反抗之意。 远处的小青蛇倒是敢反抗,但奈何境界差距实在太大,即便小青蛇的底牌雄厚,却也不可能约好几个大级挑战。 “蛇妖?”白蛇头上传来一声不敢相信的惊叹:“怎么可能会是一只妖?造孽呀,造孽呀……” “我文天明一生斩妖无数,最后为我收殓遗体的居然是一只妖!怎会是一只妖啊!悲兮,哀兮……” 虚影仍在捶足顿胸,白蛇终于敢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却见那虚影是一玄青儒袍,胡子花白的儒士,不是刚才埋葬之人又是谁,没想到都变成白骨了都还没死,还好刚才阻止了小青蛇的破坏,要不然现在恐怕两条蛇都要完蛋。 想到小青蛇,白蛇转头看向小青蛇的位置。 此时小青蛇也被死死地压制在地面上,全身僵硬除了一对竖瞳哪里都动不了。 白蛇松了一口气,它就怕小青蛇突然冲上来把小命给丢了。 “罢了罢了,我只是一缕残魂何必再去追究是人是妖。”激动半天文天明终于恢复了大儒模样:“小蛇妖抬起头来。” 白蛇眼巴巴的扬起脑袋,想要吐蛇信却打死也不敢张嘴。 “咦!”儒士发出一声轻叹:“汝身上居然没有业障!灵台也没有煞气,甚至比大多数人还干净,居然会有比人还要干净的妖……” 儒士一生斩妖无数,从来没有见过身上不沾业障,灵台如此干净的妖。 如果不看白蛇的外表,儒士真的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人。 白蛇抿了抿嘴,只有它自己清楚自己的灵魂确实不是蛇妖,而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文天明并没有期待白蛇能够回答他的话,而是独自站在虚空中左右踱步,眼中不断有精光闪过不知在盘些算什么。 终于,某刻文天明下定了决心。 “老身文天明,号文山居士,儒家君子也。” 白蛇眨巴了一下眼睛,装出一副哇塞的神情,但可惜没能骗过文天明。 文天明哀叹一声,不禁又在心里问了一遍问什么是一只妖,还是一只没有见识的妖,不知道大儒文天明就算了,居然连儒家君子都不知道。 不过文天明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和君子为何物告诉白蛇,任命般继续道:“吾生前只身入妖域,斩百妖力竭而亡,死前许下承诺谁能替我收殓尸骨便将一身所学传于此人,为此特留下一缕残魂等待有缘人。” “可惜你不是人,人.妖殊途,天道定数妖不能修炼人族的功法,儒家秘法也决不能传于一只妖,哀也、叹也、命也,但收殓之情不可不报,否则即便入轮回吾也不得安宁。” 白蛇抿嘴,天道给了妖吞噬的能力,也剥夺了妖族修炼寻常功法的能力。 成千上万年,妖族都只能靠庞大的数量来堆积质量。 低级小妖不知比低级修士多了多少倍,但高战力却远远比不上人族。 所以,当人类修士真正对妖族动手的时候,妖几乎没有抵抗能力,就连老家都被对方一锅端了,妖皇下落不明。 文天明并不知白蛇在想什么,仍然继续道:“悻然吾生前领悟了一门功法,其孕于儒家文、才二气,却截然不同,传于你倒也不算违背圣人言,只是能不能学去就看你自己的机缘了,吾问汝可愿学?” 文天明微眯双目,从中透出强大的威压。 传功于妖,即是在迫害人族,也是在害妖遭雷劈,更是忤逆天道而行,可谓三方不讨好,要不是自己只是一缕残魂,绝不敢这么做。 地上被大机缘砸中的白蛇早就听得心血澎湃,哪里会拒绝,不停点头。 文天明轻抚胡须点头,还算不笨:“跪下三拜九叩就算是拜师了……” 儒家重礼数,其中拜师礼的礼节就更高,一头磕下去如果认下就是一生的事。 话说到一半文天明就愣住了,精心打理的胡须差点被拔下来,白蛇无手无腿怎么跪拜,不禁又哀叹自己命也。 “罢了罢了……拜师就算了,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白蛇点头。 “其一不到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决不能使用我传你的功法,也不准随意在人前施展。” “其二不得乱杀无辜,特别不准用我的功法伤人。” “其三如果有机会,将我传你的功法送回学海书山,交于孔圣,你可做得到?” 白蛇再次点头。 “且附耳过来……吾传你秘法,这是吾研究了一世,最终在油尽灯枯前才得以融会贯通的秘法,吾为他命名为《浩然正气经》,孕于文、才二气,儒家第三气——正气也,你且听好……”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 震,东方也,日出青气,直震,此正气也。 日升,白蛇立于殿宇之上,面向东方,青色的灵力随着《浩然正气经》的运转向白蛇汇聚而来吗,玄青色的光芒在白蛇身上亮起。 历经五天不眠不休,白蛇终于捕捉到了蛇身第一缕青色灵气,也就是正气,《浩然正气经》总算是入门了。 土包上漂浮的虚影轻抚白须,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惊奇。 “没想到真的练成了。” 这妖弟子竟然真的学会了人族的功法,要是他还活着定当好生教导,势要搞清楚其中的缘由,但可惜…… 白蛇也很开心,它心中清楚自己为什么能修炼人类的功法,一定和穿越的灵魂有关,只是这事它不准备告诉任何人,也说不清楚。 和五天前几如实质比,现在的文天明已经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影子,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消散在天地间。 白蛇兴奋的跃下楼宇,不断地对着文天明嘶嘶嘶直叫。 几天相处下来,白蛇和这个便宜师傅算是混熟了,文天明也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死板、严肃,而且指导起人……蛇来也有板有眼,尽心尽力的传输着一生所学,刨杂剥茧的将最精妙的部分灌输给白蛇。 见白蛇开心的模样,文天明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最后露出一丝解脱的神色。 “是时候道别了。” 正在嘶嘶嘶的白色身体一顿,虽然知道便宜师傅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失,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心头还是涌上一丝悲凉。 一人一蛇只相处了短短的五天,其中大部分时间白蛇都在苦修,所交流的也不过是修炼方面的事情,但师徒之名、师徒之实已然建立,文天明便是白蛇这个世界唯一的长辈。 第八章 星火期 最终,文天明还是走了,就在白蛇垂头磕首的间隙,再抬起头来土坟上已经没有了儒士的身影。 哭,还不至于,但伤心是难免的,连带着之后几天白蛇的兴致都不算高。 而妖皇宫对白蛇而言又多了一重含义——老师的墓穴所在,逢年过节都需要白蛇上山扫墓祭奠。 之后的日子白蛇终于沉淀下来,每日修炼《浩然正气经》,力图最短时间突破到星火期。 小青蛇出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甚至带着伤回来。 白蛇询问了几次,小青蛇都没有正面回答。 一日,小青蛇又失踪了十来天,回来时身上的鳞片破裂,几处伤势甚至差点伤到内脏,这可不是小伤,白蛇终于生气了。 作为一条最终梦想是混吃等死的小蛇妖,一百多年来,白蛇生气次数不多,在小青蛇面前就更少,但每一次小青蛇都不敢有丝毫忤逆。 上一次白蛇如此发火还是小青蛇只有半米来长的时候,跑到一处悬崖边玩耍,不小心落入了深渊。 几天后,当白蛇找到它的时候,小青蛇正奄奄一息的倒在悬崖上的一处山洞中。 那一次小青蛇记得自己被打的很惨,但小青蛇并不后悔,正因为那一次它在山洞中找到了…… 见白蛇发火,小青蛇老老实实的从介子袋中掏出了一大堆药草。 白蛇瞪大双眼,这些药草居然全都是能够延长寿元的天材地宝,小青蛇这段时间一直在搜寻这些。 天材地宝都有异兽守护,小青蛇身上的伤都是与那些异兽搏斗造成的。 白蛇很感动,并从介子袋中取出了荆条,这是一家之主的象征。 时隔多年再见到记忆中的那根荆条,即便是冷脸小青蛇心头不禁也是一颤,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等待荆条加身。 但最终白蛇只是轻轻地敲了几下,白蛇自信的扬起头,它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突破星火期:“嘶嘶嘶。” 小青蛇老老实实的点头,不敢有丝毫忤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白蛇的修为如同坐上火箭般飞串,正气经的修为早已经超过了它本身的修为。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白蛇体内的灵力达到了灵智期的极限。 噗嗤 一声只有白蛇才能听见的破裂声在紫府之中响起,属于灵智期的瓶颈破裂,灵力从瓶颈处喷涌而出,很快瓶颈就被彻底冲破。 “嘶嘶嘶~” 突破的快意让白蛇不禁扬起头颅。 轰隆 乌云密布,银龙在乌云之间穿行,飓风夹着雨水滴落在白蛇光洁如玉的鳞片上,椭圆的蛇头屹立于风雨之间,一对金色的竖瞳怒视着不公的天道。 人只需要经历一次天劫便能飞升,可妖却要经历足足八次天劫才能飞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道妖就不在万物之中? 即便白蛇心态良好,但见到天空中的雷云时,依旧不免生气了天道不公感。 只不过并没有发什么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之类的中二誓言。 它只是一条小小菜蛇,对方可是天道。 天道是什么?那可是老天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存在,再不满白蛇也就只敢在心里抱怨一下,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又是一道惊雷,白蛇弱弱的收回了目光,差点被闪瞎蛇眼。 山下,一条青蛇冷冷的注视着天空的变化,嘴角带着不屈与愤怒,在它身边是一龙、一虎两道灰色的虚影。 两道虚影似乎正在争论什么,青蛇听的有些烦躁,冷哼一声,一龙一虎两道虚影连忙噤声。 天空中的气势仍在累积,终于某一刻闪电停下了翻滚。 来了。 时间几乎凝固,一道刺眼的闪电脱离云层的束缚,化作一道光柱直劈向土坡上的白色。 咔嚓! 一声巨响,闪光过后山头上哪里还有白蛇的身影。 “嘶!” 青蛇心头一颤,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就要贸然上山救蛇,即便是触动天威也在所不惜。 幸好巨龙虚影及时出现,顶着压力拦下了青蛇。 “少主稍安勿躁,天道并不是要对妖族赶尽杀绝,白蛇身上并无业力,天劫之威不会太强,不出意外白蛇完全能够安然度过,少主如果贸然出手触犯了天威,不但会害了自己更会害死白蛇。” 果然,巨龙虚影话刚落,山顶上的白蛇又立起了上半身。 青蛇刚才只不过被消失在视线里的白蛇吓到才乱了分寸,现在见白蛇安然无恙便镇定下来,对龙虚影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和赞许。 白蛇真的安然无恙吗,当然不是,至少白蛇被痛的死去活来的。 但白蛇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雷劫比起二十多年前熊妖所承受的雷劫,威力要小许多。 如果面对的还是二十年前熊妖的雷劫,白蛇没有把握度过,但今天的雷劫白蛇感觉威力就那样。 看来不沾承负是对的。 闪电滚滚,第二道雷劫落下、第三道雷劫落下…… 足足五道雷劫白蛇都以肉身扛了过去,第六道天劫威力徒增已经足以威胁生命,白蛇运转起了《浩然正气经》,孕育自文、才二气的正气随不是传统的儒家功法,但却同出一处,只差圣人证名收入儒家宝典而已,算得上最纯正的大道功法。 玄青色的正气祭出,天上的雷劫之威减弱了几分。 之后几道雷劫落在白蛇身上不疼不痒,甚至还没有第一道天劫带来的伤害高。 闪电消散,乌云退去,耀眼的阳光从缝隙中洒向大地。 白蛇依旧屹立于山顶,身上的鳞片经过雷劫的洗礼变得闪闪发光。 妖族星火期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筑基期,其特征为灵力液化,白蛇紫府中原本如雾似云的灵力在天劫的洗礼下已经变成了清泉一般的液态。 虽然只是修途中第二个等级,但却是万丈高楼的起点,从这一刻起修士便彻底脱离了“凡”。 成功晋级星火期的白蛇再添百年寿元,算是解决了寿元耗尽的一大问题。 只要白蛇好好修炼,凭借《浩然正气经》的品级,百年内化形并不算难。 但前提是刻苦修炼…… 可是白蛇能做到吗?答案是不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刚从死亡阴影中缓过气来的白蛇迫不及待的恢复了懒散的生活,这段时间修炼正气经可把它累坏了。 从妖皇宫中搜刮来的各种古董、黄金、宝石铺满了整个洞穴,不求好看只求最贵,如果被懂艺术、古董的雅士看到白蛇如此暴殄天物的堆成一堆,必回将白蛇剥皮抽筋。 除了缩在山洞中睡觉外,剩下的时间白蛇依旧在田间劳作。 不像是个妖,更像个悠然见南山的老农。 白蛇没有梦想,白蛇只想当个睡金床,住金洞的种菜小妖。 在田间立起上半身的白蛇舒展扭动身体,看着硕果累累的田地,白蛇发出一声老父亲般充满喜悦的叹息。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呀!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小青蛇被气得几天没和白蛇说话,但没几天又回到白蛇身边苦口婆心的劝白蛇修炼。 总算是让白蛇每日保持了一个最低限度的修炼时长。 第九章 人类 偶来松树下,高枕石头眠。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不周山脉延绵无边,毒虫猛兽肆虐,相传上古时期此间有一部族,名为共工氏,人首蛇身,长发赤红,坐骑为两条巨龙。 这共工氏虽被称为水神,却性情暴烈,经常无故发洪水祸害百姓,惹得怨声载道。 某日水神共工率兵与死敌火神祝融开战,本以为水能克火,却不想屡战屡败,直至退到海中水宫,却不想火神祝融架起两条火龙直逼水宫,所至之处海水翻腾纷纷避退。 无奈共工只好硬着头皮应战,最终祝融大获全胜,共工手下大将一死一逃。 共工氏心力交瘁无心再战,狼狈逃窜来到了不周山,刚坐下准备休息,回头一看追兵却已追到。 共工又羞又怒,却又自知不敌,羞愧之下一头撞向不周山,轰隆一声巨响,不周山竟然被共工撞塌了。 不周山乃是一根撑天的柱子,柱子一塌,半边天空都塌陷下来,露出天外的混沌,顿时日月颠倒,天水倒灌灾难降临,人间死伤无数。 这才有了后来女娲炼五彩石补天的故事。 而那倒塌的撑天巨柱就变成了如今的不周山脉。 …… 某日,从未有人踏足过的老林中迎来了无数年来第一个踏入此间的人类,一个采药人。 年轻的采药人腰间挂着六疾馆发放用于预防蛇鼠虫蚁的药囊,手持柴刀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到不周山脉腹地采药并不是年轻的采药人找死,实则是无路可走方才出此下策。 大汉盛世两百年,历代君王死社稷,励精图治,人民安康乐业。 但天下哪有永远昌盛的王朝,百年帝国最终还是迎来了衰退期。 中央朝廷贪腐严重,宦官当道民不聊生,北方臣服的游牧族屡屡叩边,边军连连败退,南方数州产量之地滴雨未下,粮食颗粒无收。 旱魃为虐、焦金流石,草木枯黄,稻田开裂,河道干枯可见鱼骨。 灾民易子而食,耕牛跪地农人悲戚,遍地枯骨,家家挂丧。 大旱过后便是大灾,蝗灾遍地、瘟疫四起。 原本百姓还能啃树皮,吃草根艰难度日,蝗灾过后连草根和树皮都被吃了干干净净。 城中的百姓尚有官府和世家、豪族救济,实在不行卖地、卖籍、卖子、卖女还能图一时果腹。 但城外的百姓就只能靠自己。 即便正道门派全力施救,但对整个大汉乃至天下来说修士的数量实在太少,上千正道修士落入整个大汉国就如同杯水车薪,甚至没能溅起一点浪花。 灾区能动的人在口袋里踹一捧家乡的黄土离开了,留下的都是动不了或不能动等死的。 而采药人就是不能动的人其中之一,他的婆娘怀孕了。 逃难的路不好走,带个怀孕女人上路就是找死。 走投无路之下,采药人只能告别了婆娘,背着背篓到往日门口罗雀的六疾馆报道,寻一门生路。 六疾馆乃是大汉处理传染病和瘟疫的部门,哪里有疫病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往日六疾馆是最不受待见的朝廷部门,但现在却是灾区最后的希望。 六疾馆的活路很好寻,那就是采药。 却不是寻常的药材,而是长在密林深处对疫病有治疗效果的药材。 灾区金钱无用,一株药材能救一条命,能换一石粮食,也就是现在的二十斤。 不多,但不管是官府还是难民对这此都没有异议。 人命贱如草,灾区一条命就只值一石粮。 采药人嘴唇干裂,带出门的干粮早已耗尽,但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采到一株需要的草药。 常年在山中采药的采药人清楚,没了粮食再往前走就回不去了,但他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如果没有药草,即便他回去了,等待他们全家的也只有一条死路。 采药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在林间穿行,行至一处断壁前,随着断壁抬头一看,一株绿中带红的草药正长在断壁之上,正是他要寻的赤叶连翘,也是清瘟败毒饮最关键的一位药材。 采药人瞬间激动起来,顾不得身体疲惫和腹中饥饿,他知道再拖下去恐怕连最后的力气和勇气都会随时间消失,取下身上不必要的物品开始攀爬起来。 不知是上天保佑还是命不该绝,采药人一路竟然非常顺利,很快就到了药草生长的地方。 伸手采下赤叶连翘,眼里满是对生的期望。 有了这株药草,至少还能多抗半个月,至于半个月后该如何,采药人没有想也不敢想。 将药草放入背篓,采药人开始在峭壁上搜寻起来,期望九天玄女保佑能再找到一株。 但采药人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知何时采药人的手臂已经异常酸软,卡在岩缝间的双腿也在颤抖。 这是力竭的前兆。 男人开始向下移动,但距离地面还有十多米,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恍惚间,男人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婆娘和孩子正对着自己微笑、挥手,男人很想回应,但双臂却怎么也举不起来。 下坠感传来,采药人终究是松了手。 吾命休矣。 “嘶嘶嘶……” 奇怪的声音在采药人耳边响起,一阵诡异的飓风凭空出现,飞速下坠的身体猛地一缓。 虽然最后还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全身都在剧痛,但既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摔断骨头。 自认必死无疑的男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抬眼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一白一青两条巨蛇正竖立在距离自己不足五米之外,两对竖瞳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经常出入深山老林的采药人对蛇并不陌生,绿色的那一条头成三角形,竖瞳为赤红色,分明是一条剧毒竹叶青,但竹叶青哪里能长到这么大。 至于旁边那条白蛇,椭圆形的脑袋,一对金色的竖瞳,鳞片似玉非玉,在阳光下反射着乳白色的光芒,最奇特的是白蛇的头上竟然还带着一个草帽,这种蛇采药人还真没听过,更没有见过。 但能长到这么大绝对不好惹。 “哎呀!” 一声惨叫,男人很想夺路而逃,奈何刚才的高空蹦迪后遗症还没有消退,再加上两条巨蛇的惊吓,在地上挪动了半天都没能成功站起来。 想用柴刀防身,却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无奈,男人只能一边小心观察两蛇的动静,一边在地上蠕动。 蠕动了半天也只挪动了不到十米的距离,至于两蛇自然是没有动的,不但如此,采药人在竹叶青眼里似乎还看到了一丝讥讽。 采药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一双冰冷的竖瞳中看出情绪来,但他敢肯定青蛇就是在鄙视自己。 爬了半天,见两蛇并没有攻击的欲望,采药人总算是勉强冷静下来。 知道自己逃不掉,也不挣扎了,费力起身跪在地上磕头,不断念叨着蛇仙保佑、蛇仙保佑…… 第十章 采药人 古人封.建,对于一些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件或者个体,总会给他们安上一个什么什么仙的名号,以此借助神秘力量之势。 在采药人看来,两条瓷盆粗,五、六米长的巨蛇不是仙是什么。 别说刚才自己坠崖时突如其来的怪风,就单靠这体型就绝对无敌,至少比村里供奉的劳什子黄大仙要厉害得多。 头还在磕,两蛇没喊他停他也不敢停,反正地面是泥土,额头也不算痛。 白蛇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采药人。 一身古人的装束,皮肤粗糙,头发干枯,和前世汉朝时期的装扮有些相像,说的话虽然有些方言口音,倒也能听懂。 “嘶嘶嘶。” 熟悉的声音又一次想起,垂首在地的采药人小心翼翼侧头,这声音和刚才仙风出现时一模一样,果真是蛇仙救了自己。 想到这里,采药人不禁激动起来,磕头也变得诚恳几分。 难道自己的机缘来了? 听县城里的说书先生讲过,大侠、神仙都是坠入悬崖遇到大机缘才一飞冲天。 说书先生诚不欺我也。 采药人的机缘真的来了么?倒也算来了,但不是什么传功、给秘籍什么的。 这边磕着头,一股莫名的东西从采药人身体中飘出,没入白蛇体内直达灵台。 白蛇躲了一下居然没能躲开,急忙检查身体,却什么都没发现。 错觉? 白蛇有些不太确定。 蛇类的视力并不算好,经常会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幻影,这样的情况在进入星火期后大大降低,但还是时常出现。 白蛇尾巴一扭,从介子袋中取出了一堆还沾着露水的药草,放在了采药人面前。 随后开始一个个介子袋翻找起来。 白蛇极度凡尔赛的想,介子袋太多也是一个烦恼。 耕种区的小妖每个身上都有一个用来储存食物的介子袋,小妖们自相残杀死光后这些介子袋就全都归了白蛇。 白蛇用一根麻绳把几十个介子袋穿起来挂在自己的背上。 又翻找了一阵,从另一个介子袋中取出了一堆损坏的工具,哗啦啦全都倒在地上。 这些都是这二十多年来白蛇用坏的农具,妖域中的妖消失后,负责处理这些后勤杂事的妖也消失了。 虽然白蛇会修,但奈何没有手,只能将这些损坏的工具收藏起来。 采药人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大堆,上百株赤叶连翘,咕咚一声咽下唾沫,炽热的看着眼前的白蛇。 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侠、神仙,有了这一堆药材他们一家人绝对能熬过这次灾难。 白蛇用尾巴指了指药材,又指了指损坏的农具。 采药人还算机灵,立刻就抓住了其中的含义:“您是要我把这些修好?” 白蛇点点头。 采药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蛇仙居然能听懂自己说的话,随即兴奋想到,难道这些药材就是报酬! 不管是不是报酬,采药人并没有可以选择的权利,在两条大蛇的注视下,爬起身体开始修理农具。 但没过一会男人便感觉后背冒汗,眼前发黑,肚子饿得咕咕叫,有些唏嘘的看向白蛇。 白蛇尾巴一晃,地面上多了十多个新鲜的水果。 采药人哪里还顾得上害怕,抱起一个水果就塞嘴里。 一咬,甜蜜的汁水顿时充满口腔,三两口差点把舌头给吞下去。 十多个拳头大小的果子转眼就被消灭了一大半。 其实采药人是还能继续吃的,但想了想家中的婆娘,红着脸将果子收进了衣服里。 这果子并不再这场交易之中,但白蛇并不在意。 几个果子而已,白蛇管理的地里最多的就是果树,它和小青蛇虽然偶尔也会尝一尝水果的味道,顺便补充维生素,但和每年的收成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不知是不是错觉,正在收水果的男子似乎听到不远处的青蛇冷哼了一声,一对赤红色的竖瞳里带着浓浓的杀意,连忙收回视线。 心中不禁嘀咕:这白蛇绝对是仙,至于那青蛇肯定是妖…… 不知道自己已经和白蛇分为两个种类的小青蛇本就不满白蛇和一个人类接触,如果知道绝对会把采药人碎尸万段扔到毒虫巢穴里去。 男人有些尴尬的将修好的几样农具摆在一旁,其他农户,特别是铁器不是他一个采药人能修的。 吃了水果,应下了交易现在东西没修好,采药人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 “白……白蛇仙大人,请您给我一点时间,这些东西我修不好,但我们村里的铁匠肯定能修好。”说完又开始碰碰磕头,生怕白蛇会迁怒自己。 正要收回农具的白色思索半响,觉得采药人说的有道理,反正这些工具都已经坏了,就算采药人私吞也不心疼。 而且没有趁手……趁尾的农具确实影响耕种效率。 将一半的草药收回介子袋中,另一半则向采药人推了推,随后又用尾巴指了指剩下的工具。 意思很明显,先付一半定金,修好后再来拿另一半。 采药人看懂了,不停磕头致谢,收起草药和损坏的工具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嘶嘶嘶。”待男人消失,青蛇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白蛇无奈用蛇尾揉了揉青蛇的脑袋,小青蛇舒服的哼哼两声,心中的不满瞬间消失。 随即感觉脑袋上一沉,一个草帽盖在了自己头上,紧接着一把镰刀塞到了小青蛇尾巴里。 白蛇露出狡猾的笑容。 振奋人心的秋收开始啦! 如果有人在场,一定会惊叹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金灿灿的田地中,一白一青两条巨蛇头戴着草帽,尾巴卷着镰刀在成熟的稻田中收割稻谷。 一块田收割完,见那白蛇站在田埂上,身体微微扭动,田间便卷起一阵飓风,割倒在地的麦穗纷纷腾空而起,在空中相互撞击。 颗粒饱满的谷子便如同雨点般哗啦啦落下。 还未落地又是一阵飓风将所有稻谷拖在半空中,最后汇聚成一条金色巨蛇飞向白蛇。 最后全都进了介子袋中保存起来。 介子袋里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生命体在里面无法存活,所以白蛇并不担心这些稻谷会在里面腐朽、长芽,更不用担心隐藏在稻谷里的虫卵。 稻谷收完,谷穗这才落下平铺在田里,只等晒干后一把火点了烧成灰肥地。 一套流水线般的程序下来,又是一片稻田收割完毕。 白蛇透过草帽的缝隙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秋季暖和的阳光照射在它的鳞片上,反射出乳白色的光芒。 蛇是冷血动物,这样的阳光对蛇类来说非常舒服,让它不仅有些秋乏。 本想找个借口找棵向阳的果树睡大觉,却正好对上小青蛇冰冷的视线,顿时珊珊然放弃了丢下小青蛇独自睡觉的想法。 第十一章 刘员外 大流乡六疾馆,口鼻上带着的白布的小吏无精打采的看着风尘仆仆的采药人。 入山采药人花了两天时间,出山用了三天时间。 给媳妇带的水果终究还是没能带出山就被他吃了。 所以采药人没回家,而是直接来了六疾馆设立的兑换处。 小吏记得采药人,对方腰上的药囊还是自己几日前给他的。 本以为又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可怜虫,可现在对方却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尽管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 “大人,我采到赤叶连翘了。” “哦。”小吏并不惊讶,虽然赤叶连翘只生长在不周山脉深处,寻常人去了基本上是有来无回,但难免还是有那么几个人走狗屎运:“跟我进去领粮食吧。” “好嘞。”采药人答应了一声,拉起一旁借来的板车就要往六疾馆里面进。 小吏一愣,随即喝:“你这是要干甚?” 采药人被一旁看过来的兵丁吓得一缩:“大人,您不是叫小子跟您去取粮食吗?” “我确实说过,可为啥要拉板车?”小吏这时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也想起自己有个问题忘了问对方,忙道:“你采了多少株赤叶连翘?” 采药人将背上的背篓摘下抱在怀里,往板车上一倒:“不知道,我数不清。” “嘶!” 小吏倒吸一口凉气,这背篓里面至少装了四五十株赤叶连翘,而且每一株的个头都比别人采来的大了好几倍,叶片鲜红药香四溢,药力绝对充沛。 这些赤叶连翘如果熬成清瘟解毒汤不知能救活多少人的性命。 不一会儿六疾馆的馆主乌纱帽都跑歪了冲出大门,小心抓起超大株的赤叶连翘放在眼下观察。 “没错,是百年赤叶连翘,一株的药性至少能顶普通连翘百株,快去通报县令,县城有救啦!” 之后采药人见到了各种大人物,就连县令大人都亲临了六疾馆,拍着采药人的肩膀赞许了一番,也终于问清了采药人的名字,刘春。 曹泽县大流乡刘家村人士。 最终刘春拉来的板车还是没能把朝廷给他的奖励装完。 单单只是粮食就装了三大车,还有朝廷发布的悬赏金和当地文庙给提的匾,六疾馆也颁发了一个甲级采药师的称号,算是朝廷的外编人员。 只是,无论众人如何询问药材是哪里采来的,刘春都一口咬死已经记不清楚路线,自己也是瞎走找到呢一处天然药地,里面长着这么些赤叶连翘,而且那里的药材已经被自己采完了,再去也不过是一处荒地。 刘春虽然老实,但还不算笨,知晓白蛇的事情不能透露,不管别人相不相信,一旦被其他人知道不管是在朝廷一边,还是蛇仙一边绝对都讨不了好。 不周山脉地势复杂,森林遮天蔽日,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确实很难寻路。 虽然刘春的话有些许漏洞,但还算勉强圆的过去,这事也算暂时被蒙混过关。 只是在曹泽县开药行的李掌柜却上了个心,看向刘春的神色多了几分异色。 回到刘家村,护送的府兵离开后,刘春也没打算独吞所有粮食。 怀璧其罪的道理刘春还是懂,而且刘家村大多姓刘,都是本家,现在自己手里有了余粮能帮一把还是要帮一把的。 当天刘春就把三大车粮食给分了个干净,刘家村人户并不多,再加上一部分年轻人逃难离开了,每户居然平分到了百来斤杂粮。 又抽空给村长和几位族老多送了几块老腊肉,当场刘春就被安置在了族长的左手第一个位置。 另一边,在朝廷有意宣传下,刘春入深山采摘到数十株灵草,受朝廷嘉奖一飞冲天的事情也已多个版本在民间流传。 受此刺激,入不周山脉采药的人徒然增多,只是再也没有第二个刘春出现。 但那都是后话。 回了家的刘春可没空管这些,将县令老爷给的马褂和文庙提的字往门后一搁,匆匆见了怀孕的婆娘一面,背起一大堆损坏的农具,提着一块三四斤的肥肉就去了村里的铁匠家。 将来意说明后,白天才在刘春手里分了一百多斤粮食铁匠二话不说连夜升起炭火,风箱拉的呼呼响,烟囱里的火星子冒了好几天。 在铁匠家呆了三天的刘春连家都没回,第四天清晨带上婆娘给做的白面馍馍摸黑就又进了山。 跟着之前所做的标记,刘春很快就到了与蛇仙相遇的岩壁下。 取下背篓,将修好的农具整整齐齐摆在一旁,又取出了一些在铁匠家新买的农具,点上香烛,摆上祭品,这才坐在一块石头上忐忑的等待起来。 天高气爽,秋风送凉。 林间茂密的树叶飒飒作响,一道白色阴影在林间穿行,不多时便从杂草丛中探出一瓷盆大小的乳白色蛇头。 刘春急忙起身下跪,口念白蛇仙保佑…… 白蛇没有理他,满意的将修好的工具收进介子袋中。 至于新工具,白蛇也以一株药材一把工具的价格全都收进了介子袋。 最后,白色的目光停在了点燃的香烛上。 刘春:“这是小的买来孝敬您的。” 合着这小子真把我当仙人了。 白蛇不置可否,只是在离开时将刘春剩下的香烛纸钱全都卷走了。 马上要过年了,这些香烛可以用到文师坟前。 “蛇仙大人,小的刘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小的都可以帮您带来……” “嘶嘶嘶。” 没成想看着老实巴交的刘春居然如此上道,白蛇甚是满意。 从此,采药人刘春成了不周山脉的常客,几乎每个月都要入山两次。 有时带一点农具、种子,更多时候带的却是一些有趣的小玩意,甚至还带过言情话本。 只要刘春感觉白蛇可能感兴趣的东西都往里送。 终于,历经两年的旱灾在一场磅礴大雨中画上了句号。 但这雨来的实在太晚,大汉帝国南方四州之地十室九空,一半人始终在了逃难的路上,另一半人则饿死在了家中。 真正因为瘟疫而死的人反而只占了小头。 其中又以益州曹泽县病死的人最少,因为曹泽县家家户户都知道有一个名为刘春的采药人,每次入山都能采回十多株百年药力的灵草。 凭借从白蛇那里换来的药材,刘春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因为旱灾不少土地荒废,人口流失,刘春底价购入了不少空置的地产、房产,自己也从刘家村搬到了县城中,靠着官府和文庙的渠道办起了药房。 现在的刘春再也不穿粗麻衣,而是换成了员外服,也坐上了刘家族长的位置,或许是出身贫困的缘故,刘春对同乡和灾民都很照顾,施粥、益医更是经常的事,名声在外,远近见了都要敬称一声刘员外。 只是大善人刘员外却有两个奇怪的爱好。 其一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然后带进不周山脉,往往月余就会去一次,一去就是几天,而且还不准人跟着。 其二就是喜欢蛇,不但家中养了几条小蛇,而且坊间传闻刘员外还在家中供奉着一条白蛇仙。 甚至有人说刘员外入不周山脉就是去见白蛇仙,他的药材也都是从白蛇仙手里换来的,不过这只是传闻,并没有佐证。 第十二章 杀人 某日,刘员外又进了山。 他的背上背着背篓,腰间挂着一个破破烂烂还不起眼的布袋子,这是白蛇给他的最小号介子袋,里面有几立方米的空间,有了介子袋刘春能带进山的东西就多了不知多少。 也正是如此,白蛇手里的赤叶连翘早已经被换完。 现在都是用其他药材,或者直接用黄金与刘春兑换。 但这次刘春并不是来交易的。 到了熟悉的地方,刘春取出新置办的奉桌,摆上香炉,点上香烛,找到那块石头坐下安静等待,不时查看一下背篓里的小家伙,眼里全是幸福。 不多时,白蛇慢悠悠的穿过森林,扭动着身体,在地上留下s形痕迹。 远远的便在空气中嗅到了第二股人类的气息,顿时火冒三丈。 这刘春居然带其他人来见自己! 听到熟悉的嘶嘶声,刘春连忙起身跪下:“白蛇仙大人,刘春又来啦。” 和刚接触相比,现在的刘春再见到白蛇要镇定得多。 “嘶嘶嘶……” 虽然听不懂白蛇的话,但刘春能感觉到白蛇的不满,有些疑惑。、 这是谁惹白蛇仙生气了? 就在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刘春身后响起。 刘春大急,连忙从背篓中抱出婴孩一看,果然是尿了,顿时欲哭无泪。 沉重且缓慢的呼吸声在刘春身旁响起,转头发现蛇仙大人的脑袋居然就在身侧,即便是现在已经熟悉,但刘春还是止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蛇仙大人的鳞片真漂亮……心惊过后刘春心里突的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大人,这是小的的孩子,是个女娃儿。”刘春将孩子抱到白蛇面前:“这次带来希望您能为她取个名字。” 刘春早就知道白蛇能听懂人言,更能用尾巴卷起树枝在地上写字,有时白蛇会在沙土中写下自己想要的东西,刘春下个月也就带进来。 白蛇如同没有听到刘春说话般依旧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小家伙见到这么个大家伙也不哭了,伸出莲藕般的小臂冲着白蛇咿咿呀呀。 传说婴儿的眼睛能看到常人说不能见的东西。 旁人见白蛇自当它是一嗜血巨兽,最多不过如刘春般将它视作妖、仙。 只有如小家伙般的婴孩,能够直接看到白蛇的内心,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 这次进山刘员外很高兴,他的女儿也有了大名,名为刘一菲,至于为什么取这个名字,自然是白蛇心里的恶趣味。 但不管怎样,刘员外很喜欢这个名字,毕竟他大字不识几个,取名也大多是如狗蛋、铁锤、富贵之流,一菲这样的大名就算他磨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的。 也正是如此,如同一菲这般有些超脱时代的名字才会被刘春欣然接受。 离开不周山脉,小女娃一菲的脖子上多了一块实心的金锁,这是白蛇从一大堆金器里面找出来的, 这几年白蛇又去了几趟妖皇宫,即是为了祭奠文师,顺便也搜刮一番妖皇宫。 你还别说,妖皇宫里的宝贝确实不少,只是有几个明显是藏宝库的地方设有禁忌,白蛇能看不能动,急的直跳脚。 按照白蛇摸宝的欣赏水平,金锁的样式不算好看,但胜在一个重字。 原本是挂在幼妖脖子上几斤重的金锁挂在人类小女婴脖子上,要不是刘春给拖着小女孩脖子都能给吊折咯。 回了家,首先将女儿脖子上的实心金锁取下小心翼翼放在供桌上,供桌都被压得发出嘎吱一声。 隔天意气风发的办了孩子的满月酒,刘府所施粥里也多了几块肥肉…… 只是刘员外不知道的是,前来赴宴的人里面可不止有诚心祝贺的,也有心怀不轨的。 树大招风,财大招贼,名大招祸 原本只当一个采药人只是引别人嫉妒,可现在刘春办起了药行,因为有六疾馆在背后支持。 最重要的是,刘春每个月都能拿出一些百年药效的药材。 每一株都能抢破头。 如今,县内大多数药铺都开始在他这里进货,赚了不少钱财,也得罪了不少人。 俗话说得在理,同行是冤家。 其中得罪最深的当属原本给药铺供药的药商们,首当其冲的就是最大药行的老板李掌柜。 皮笑肉不笑的和刘春相互恭维一番,离开刘府时就有四个壮汉围了上来。 李掌柜与带头的壮汉耳语几句,等对方点头应下,大笑着就离开了。 四个壮汉也都隐入了人流。 小小的浪花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改变。 …… 一个月后,刘员外按习惯又一次告别家人上了山。 只是这次刘春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四条尾巴。 入山没多久,四个歹人四把刀,说了一句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以前的采药人,如今的刘员外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风起,将血腥味带出很远很远,不周山脉蛇虫鼠蚁兽何其之多,不多时便传来了野兽粗壮的喘息声。 一只斑斓大虫从林间窜出,还未断气的刘春捂着刀伤等死。 突然间,大虫发出一声悲鸣,受到极大惊吓般窜入林间很快就消失不见。 一条巨大的白蛇占据了它的位置。 “咳咳咳……呼呼……白蛇仙,救……救我……” 刘春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抽风的声音,他的肺已经被刺穿了。 白蛇微微摇头,它的介子袋中有很多药材,但它不会救人,更不会用药。 刘春的脸上留下两行浊泪,白蛇仙如果说不会,那就真的没救了。 可叹他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他的女儿才刚满月,昨晚他还在和婆娘商量再要个儿子,可今天…… 突然,奄奄一息的刘春瞪大了双目:“白……蛇仙大人,我……我女儿,我婆娘……” 歹人敢杀他,自然敢杀他的家人。 即便不杀,没了男人的刘家遗孀守不住这份家业。 白蛇点点头,刘春松了一口气,却再也没有进气。 刘春的尸体躺在地上,白蛇没有表情,它也做不出表情,但心中的怒火几乎将它吞噬。 刘春是它的第一个人类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人类朋友。 当刘春把自己不满月的孩子递到它面前的时候,这份情两边都算是认下了。 可只是过了一个月,刘春却死在了自己面前,而且那歹人竟然还要对刘一菲下手。 白蛇深呼吸,将空气中残留的四道气息记在心里,轻轻托起刘春逐渐冰凉的尸体,到了往日交易的岩壁下,取出锄头挖了个深坑将其埋下,算是落叶归根。 当初要不是白蛇控风将落崖的刘春接住,一年前刘春就应该丧生在此处了。 现在兜兜转转一年有余,最终又回到了这里。 缘起缘灭,命中注定,何时生何时死,谁又能说得准呢? 第十三章 两个和尚 话说另一头,刘员外入了不周山,刘一菲便成天哭闹不止,连奶水都喝不下去。 刘春的婆娘刘张氏整夜睡不着觉,整天心焦皮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跪在丈夫供奉的白蛇仙排位前祈福。 果然,在刘春进山没几天刘家的药行就出了事,先是半夜突然走水,大半个成药仓库被烧。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过了一天,县城中的几家药铺联名举报刘家药行药材存在质量问题,甚至还吃死了人。 一大群自称受害者的人围在了县衙门之外,引来无数围观。 得,这下连去仓库查药有没有问题都不行。 县令老爷虽知其中必有蹊跷,但人证物证具在,可以作为证据的仓库又被烧毁,只能下令封了刘府,捉拿刘春。 幸好大汉律法并没有连坐一说,刘春乃是家主,就算犯事家人也不会被抓去顶罪。 只是官府不抓张氏和小一菲,县城里的药铺老板们可不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 县令大人前脚刚走,李掌柜后脚就迈进了刘府。 守在门口的捕头于心不忍提醒李掌柜道:“做事不要太绝,不然我不会袖手旁观。” 捕头的任务并不是来保护刘家遗孀,而是蹲点捉拿刘春,开口不过是良心过不去而已。 李掌柜是什么人,这可是在商场、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 警告的话左耳听进去,右耳就被风吹走了,顺手将一块纹银塞进捕头手里。 捕头很想拒绝,但门口站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几个手下也眼巴巴看着,如果他这个头儿不接,手下也不敢接这钱两,等于是断了几个手下的财路。 到时候把手下全得罪了,他这个捕头也算是当到头了。 咬着牙收下纹银,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进去吧。” 李掌柜手一挥,几个手下开路就进了刘府。 还好李掌柜这次来只是为了炫耀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再加上刘春的婆娘只是个农家女,皮肤漆黑又算不得好看,倒也没起歪心思。 但动手动脚还是免不了的,不一会儿张氏身上就多了不少伤痕,就连被护在怀里的小一菲都被踢了一下。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要命的是李掌柜将刘春已死的事情告诉了张氏,张氏抱着孩子跪倒在地上哭了大半夜,几乎就要断气过去。 说的也怪,之前一直哭嚷不止的小女婴突然不哭了,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擦拭母亲的泪水。 心有死意的张氏这才幡然醒悟,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要是哭死了女儿怎么办,丈夫的仇怎么办? 收起泪水,想起女儿已经一天没喝奶,顿时心疼的抱起女儿进了里屋。 曹泽县李府。 夜 李掌柜手下的四大打手正聚在院里喝酒聊天,不断吹嘘着最近又砍了谁,给谁下了药,玷污了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 李府中的家丁侍女见状都远远躲开,生怕得罪了这四尊杀神。 忽的一阵妖风起,直吹乱了路人的发冠,也吹翻了饭桌上的酒碗。 四个打手骂骂咧咧扶正碗筷,重新倒上酒水。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刚才那阵妖风似乎带着阵阵奇怪的异香。 酒过三巡茶过五味,很快四个恶徒就喝得不省人事,是真正的不省人事,叫都叫不醒那种。 巨大的阴影在墙上一晃而过,妖风再起酒桌下倒着的四人已经消失无踪。 因为丫鬟家丁都避开这处宅院的缘故,居然没有人发现。 后半夜,县令府后院突的掉下四物,守夜的府兵上前一看竟然是四个刺客,刚要唤同伴支援却发现四个男人倒在地上不停惨叫,靠近一看才知道四人的手脚全都被打断。 “救命,有妖怪,我们什么都招,什么都招!” “啊啊啊……” 正在睡觉的县老爷穿着里衣就赶了过来。 县老爷还没来得及斟酌公堂,四个打手便把刘春的事情全给招了出来,顺带着把这些年他们的所作所为以及李掌柜的龌龊事也给吐得一干二净。 县老爷立即派出捕头前去捉拿李掌柜,可刚到李府门前就听到里面的惨叫声。 衙役推门一看,竟有一条五米多长的白蛇夺门而出。 府中众人纷纷躲在屋内,院子中倒着一具全身骨骼断裂的尸体,走近一看不是李掌柜又是何人。 真可谓天道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李掌柜现在应了这句老话。 当衙役们正在为看到的事情啧啧称奇之时,白蛇正使出吃奶的劲平民往不周山脉中逃。 天空中一道强大的意志牢牢地锁定在它身上,直惊得白蛇冷汗直冒鳞片竖立。 亦如它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只鹰隼的感觉。 身为一只妖,胆敢入城杀人天下正道皆可杀之而后快,白蛇只为这次贸然行动感到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守在城外等姓李的出城再杀了。 越逃,白蛇心就越凉,根本甩不掉天上的修士,显然对方的修为比自己不知道高要多少倍。 只是不知为何对方迟迟不肯动手,但白蛇不管这些,它只知道逃,只有逃进不周山脉它才有一线生机。 云上,一老一小两和尚虚空而立。 老和尚身材肥圆面露慈悲,微眯的双目中闪烁着理智的光芒。 “师父,那白蛇妖要逃,快快诛杀之。”小和尚见白蛇距离森林越来越近,有些急。 弥勒佛般的老和尚右手搓着念珠,不急不缓道:“法慧,告诉为师为何要诛杀此妖?” 小和尚一愣:“这条蛇妖光天化日入人城杀人,我刚看那李府中众人都被吓傻了,而且白蛇是妖,难道不该杀?” “哦!”老和尚道:“是妖就该杀?回寺后为师定当告知你师叔,让他把胯下金鹏杀了,寺门外的苍老松也杀咯。” 想到戒律殿师叔胯下的大金鹏,小和尚脸色涨得通红,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师父在和自己开玩笑,不服道:“这蛇妖和金鹏、苍老松不一样。” “有何不同?” “金鹏、苍松心中有佛,但这蛇妖是妖,而且它还杀了人。” “如你这般讲,那修佛的皆是好人?佛门中就没出过魔头?”老和尚脸色有些沉重:“你且看白蛇杀的是什么人。” 说罢老和尚一指点在法慧额头,顿时李掌柜一生所作所为全都呈现在法慧脑海中。 “这厮竟敢!” “你现在还觉得这蛇妖该死吗?” 小和尚不是愚笨之人,反而天赋异禀,哪里不知道师父是在用白蛇教诲自己明是非。 双手合十作揖道:“法慧悟了,谨记师父教诲。” 老和尚点头:“法慧,你且记住,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万事三思三思再三思而后行,切莫让所谓的大义蒙蔽了双眼,佛不一定全是好的,妖也不一定全是坏的……回寺以后,罚你将藏经阁所有修心的经文全部抄录一遍可有异议?” 第十四章 赐宝 随便议论神佛本就是禁忌,更何况如老和尚般怀疑佛性,也就只有修大乘佛法的大雷音寺敢这么干。 往日看到经文就头疼的法慧没有丝毫反驳,诚心道:“没有。” 老和尚将视线转回了地面上的白蛇,又露出弥勒般的笑容:“此妖和尚我真是越看越欢喜,可惜是只妖精,否则定要收到我雷音寺门下,今天为教你可把这蛇妖给吓的够呛,算了,给她点补偿吧。” 说罢老和尚取下手中的佛珠,素手一拈,一颗金色的珠子脱颖而出。 指尖一弹,佛珠化作一道金光向着白蛇飞去。 小和尚惊讶的看着师傅,不敢相信老和尚竟然赐给了白蛇一颗伏魔诛。 老和尚收回弹指:“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要把伏魔珠赐给这小妖?” 法慧点点头,他确实想不通。 伏魔珠乃是大雷音寺密技之一,本身并不是什么无上法宝,只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紫檀珠,但紫檀上却用极小的梵文刻满了佛法,再供于佛殿之中享受万民香火祭拜,众僧吟唱。 历经百年而成,除了修炼大乘佛法的大雷音寺,全天下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供奉出伏魔珠这等宝贝的地方。 伏魔珠并无攻击能力,伏的也不是外魔,而是心魔,乃是对抗心劫的无上至宝。 从大雷音寺流传出去的伏魔珠少之又少,百年来不过两三颗而已,是比普通舍利子还要金贵的佛教秘宝。 一般只有寺内的高僧或者天才才能佩带。 没成想师傅竟然会赐给一条蛇妖。 “你可知我们师徒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大汉救灾?” 法慧小和尚摇摇头:“不知。” “方丈让我们师徒下山前曾将我唤到大雄宝殿,告诉我此次下山将会遇到有缘人,定要结下善缘,此人对佛教的未来必定会造成极大的影响,没成想这有缘人却不是个人,而是一条白蛇。”老和尚拍了拍秃头笑呵呵。 法慧却有些珊珊然。 心中暗道:师傅和方丈位面说的太玄乎,这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老和尚看在眼里,也不强求。 方丈所说的话他并没有传达完,剩下的部分是说法慧与那有缘人今后还会有不少交集。 有缘人会影响佛教的未来,更会影响法慧的未来。 “这小白蛇长得倒是俊俏,只是不知道与法慧会有什么瓜葛,只希望不要是段孽缘……” “师傅你说什么?” 老和尚拍了拍脑门:“没说什么,哈哈哈……” …… 密林就在眼前,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吾命休矣! 白蛇只觉得一颗亮珠砸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本以为必死无疑,却半响没有痛感传来。 反应过来时天上的大能已经消失,额头位置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卍”,却不是镇压或者击杀白蛇的,这个小小的“卍”字符隐隐发出焚音,因为刘春之死而有些暴躁的心随着梵音逐渐平复。 不但如此,白蛇身上本就不多的妖气也因为“卍”符而彻底消失。 现在除非出现修炼与大雷音寺相当的功法的修士,否则绝对看不出白蛇是妖。 这居然是一件宝贝! 虽然不知对方为何要赐予自己宝贝,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绝对有莫大的好处。 白蛇暗暗将天上两人的味道记在心里。 即是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也是再见面时能提个醒,这两个家伙是小小蛇妖惹不起的人。 这一闹也给白蛇提了个醒。 天下之大,修士大能数不胜数,它还是少进城为妙。 否则哪天真的惹怒了某位大能顺手把它这条种菜小蛇给灭了,它找谁说理去。 有被吓坏的白蛇躲进不周山脉继续种菜混日子,再也不敢靠近人类的大城,但民间却多了一段白蛇寻仇的故事。 只是故事中的主角成了采药人,善良的采药人救了受伤的白蛇。 为报救命之恩,白蛇将不周山脉中的灵草妙药送于采药人。 后采药人被歹人所害,白蛇仙下山寻仇。 当然,民间大多也就把白蛇仙当一个说书人编撰的小故事。 但花开百样,人分百种,有人不信,有人偏偏就信了。 特别是认识刘春的,刘春每次进山可都实实在在能采到一大堆灵药,这可做不了假,最重要的是刘春确确实实供奉着一块白色牌位。 于是曹泽县慢慢兴起了供白蛇仙的习惯,其中心最诚的要数当初推门的几个捕快,毕竟他们是实打实看到的。 别说,这些个供奉白蛇仙的人家,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白蛇仙真的好使,日子和运道比起以前来似乎真的要好上几分。 另一头,虽然假药毒死人的事情被翻了案,但仓库走水大半药材被烧毁,其中大多都是已经被药铺定了的成药。 张氏几乎散尽了这一年来的积蓄才将这事情平息下来。 千金散尽的张氏只身带着孩子又回了刘家村,丈夫血仇已报,现在她只想安安稳稳将孩子养大。 有白蛇仙赐给小一菲的实心金锁,即便张氏什么都不做,这辈子当个富家妇也足之够已。 至此,刘春与白蛇的缘算是彻底了解。 兜兜转转了一个大圈子,最后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刘春还是埋在了悬崖下,寡妇张氏依旧待在刘家村独自抚养女儿。 唯一的变数似乎只有本不该出生于世的刘一菲正在曹泽县大流乡刘家村平静的成长。 说起刘一菲这小女婴很特别。 才刚足月没多久,平时只知道咿咿呀呀和喝奶水,可一遇到事情小女婴的双眼却出奇的平静。 不管是官府的衙役抄家,还是李掌柜戏谑,小女婴连哭都没哭,安静的注视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小女婴才伸手唤醒了寻死的张氏。 要是白蛇在场一定会怀疑这小女婴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穿越来的。 但除了极少的几次特殊外,其他时候小女婴就如同普通人类幼崽般吃了睡、睡了吃,丝毫没有异样。 直到某日,一名背着剑匣的老道踩着飞剑划过刘家村上空,似乎有些乏,从天上落下盘腿坐在乡外官道边的一处破庭休息。 第十五章 妖域现世 年仅五岁的小一菲突然独自离开了这五年从未离开过的院子。 半日后,老道带着小女婴回到刘家,称刘一菲乃是天纵奇才,他要代师收徒,将小一菲收入青云剑宗门下。 张氏百般不舍,但她知道这是好事,是小一菲一飞冲天的机会,最终还是点头允许,老道仰天长啸,带着一菲冲天而起消失在了天地间。 只是离开前小一菲没有去看泪眼磅礴的母亲,也没有去看一众兴奋异常的本家,而是看向了屋侧的一处荒草从。 那里躲着一条鳞片如玉的白蛇。 刘一菲走了,白蛇和刘家村最后一丝瓜葛也彻底断了,之后数年白蛇没再离开过不周山脉。 每日修炼、翻土、除草、播种、洒水……日子过得悠闲而惬意。 白蛇并没有太大的梦想。 有幸存活两世,这辈子平平淡淡的当一条种菜白蛇也挺好。 某日,已经长到七米长的小青蛇找到白蛇,用蛇语交流一番后竟是要离开不周山脉一段时间。 原因是要去找一块石头。 至于是什么石头,蛇语太过简单白蛇也问不清楚。 白蛇只恨自己疏于教育,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教小青蛇写字,才成就了这么个大龄文盲。 总之那石头对小青蛇而言非常重要。 唯一的伙伴要离开,白蛇心底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兴奋,毕竟小青蛇离开只是暂时的,总是会回来。 而且……终于可以不修炼啦! 小青蛇也预料到自己离开后白蛇的反应,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时修炼,早日化形,否则寿元耗尽又是一番折腾。 白蛇满口答应,可小青蛇后脚刚走,白蛇前脚就窝回了自己的黄金洞里提前冬眠起来。 小青蛇离开的时间远比白蛇预料的长。 稻子发芽了三次,又收割了三次,小青蛇一走竟就走了三个年头。 白蛇由一开始的高兴,到孤单再到思念,最后化作烦躁。 每天都在思索小青蛇是不是出事了,自己要出去找它。 可天下之大又从何找起,到后来因为心中有事牵挂,一百多栽只有睡不够的白蛇竟然失了眠,只能爬上高坡吐纳正气,算起来每日修炼的时间竟比以前青蛇在时还要长。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某日一道流光划破天空,至妖域上空时星光猛地一顿,随即折返而去。 正在田间翻土的白蛇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刚才那道星光可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一把飞剑,飞剑上站着一名人类修士。 对方明显发现了妖域的存在,折返回去最大的可能是回师门报告去了。 妖域自大阵消失,到现在已经有三十余载,虽然隐藏在不周山脉中,但能够这么长时间不被修士发现简直是奇迹。 毕竟妖皇宫的建筑面积并不小,建筑外观也和人类建筑大相径庭,修士一眼便能够区分出来。 白蛇丢下锄头,菜地也不管了,连滚带爬的回了自己的黄金窝。 取出介子袋开始将铺满洞穴的各种宝贝、黄金、首饰收集起来。 妖皇宫位置泄漏,马上就会有大批人类修士前来寻宝,它一条蛇妖留在这里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搞不好还会被抽筋剥皮做成蛇皮包包。 收拾完细软,将用麻绳串起来的介子袋往脖子上一套就准备逃亡。 为防止青蛇回来找不到自己,又在洞口的一块石头上刻下自己离开的缘由以及大致去向。 告别自己照顾了一百多年的田地,这条一百多岁的种菜蛇妖终于第一次真正迈出了妖域。 在河水中丢入一根浮木,五米长的白蛇屈身盘在浮木之上,顺着河流一路向北而去。 没走两日,不周山脉果然涌入大量人类修士,很快就找到了妖皇宫,也发现了妖皇宫中几处禁忌尚且完好,里面必定保存着绝世宝贝。 各门各派的修士三两句话不投机纷纷出手,一时间众多修士打成一片,白蛇细心照顾了一百多年的田地全部被毁。 活了几百年的果树也被掀翻在地。 战况越来越激烈,白蛇的洞穴终是受到了牵连,在灵力的波纹中轰然倒塌,连带着刻有白蛇字迹的石头也化成了粉末。 最终,这场夺宝的战斗直到天下三宗之一的青云剑宗到场才算是平复下来。 青云剑宗梅峰首座乃是青云四峰中唯一的女子,也是青云剑宗这次前来处理妖皇宫事物的代表。 一身镶有金边的青色道袍尾摆上印着几颗梅花,略微宽大的道袍也没能彻底掩盖女修士较好的身材。 纪清漪秀丽的脸颊上有几分气愤。 为了几个连有没有都不知道的妖族宝贝,一大群所谓的正道修士竟然大打出手,陨落之人不下数十,其中甚至还有被称为地上仙的元婴期尊者。 虽然知道那些所谓的正道门派和天下三宗比起来相差甚远,但鲜少出门的纪清漪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不堪。 叹了口气,纪清漪发现自己的小徒弟竟然也在叹气,不但如此小家伙眉头紧皱,双眼正运起法术似乎正在搜寻什么,搜寻的时间越久神色越来越焦急。 小家伙在宗门里上一向以冷漠著称,即便是身为师傅的纪清漪也没见过只得小徒弟这般小女儿作态。 不禁开口问道:“一菲,怎么了?” 刘一菲抬起小脑袋,却见那伊人眉目远山含黛,颜如一汪秋水,鬓如浮云,肤若桃花,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最最挑拨心弦的是她右眼角下的那颗淡褐色泪痣,将主人焦急的模样衬托的那般楚楚动人。 即便是身为女性且长相出众的纪清漪见了心头都不禁一荡,随即浮出心疼感。 这小妮子如今才十四、五岁便生的如此俊美,要是再过两年恐怕她梅峰的门槛都要被求婚人给踩踏。 虽然修士并不十分在意外表,但小妮子的容貌显然已经突破了这个定律。 只是不知道如今这一辈的修士中有谁才能配得上如此美人。 “师傅,一菲正在寻一条白蛇。” 纪清漪一愣:“白蛇?” 刘一菲点点头:“应该有四、五米长,身上的鳞片是乳白色的很漂亮……” “为师帮你找找。”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为什么会找一条白蛇,但既然徒弟有求,纪清漪自然应该出手相助。 顿时运起大神通扫过大地。 第十六章 离开妖域 地上休整的一众修士正在抱怨青云剑宗的到来。 现在战斗虽然止住了,但不少人对青云剑中的“专横”并不是很满意,打到现在不少修士都已经打出了真火气,且有些修士的好友或门人被杀,这仇可不能不报。 最重要的是现场谁也拿不准青云剑宗是不是也对妖皇宫里的宝贝感兴趣。 现在青云剑中的首座暴力驱逐了所有修士,怎么看怎么有点一家独占的意识。 “……我看咱们一起去找那牛鼻子老娘们理论,要是她真敢私吞,咱们就集众人之力一拥而上,老子还不信她一个人能抗住咱们这么多攻击,一人一坨口水都能把那牛鼻子老娘们给淹咯。” “赤脚大仙言之有理,要不你当我们的代表,由你替我们去交涉如何。”一名散修不知是调笑还是真话,但引起了周围所有修士的一致赞同。 “对对对,赤脚大仙法力雄厚,人脉广阔,当这代表在合适不过……” “赞同!” 一众散修或中、低等门派的修士纷纷响应。 赤脚大仙被吹得满脸赤红,兴奋道:“既然大家如此看得起我赤某人,赤某人自然愿意担此重任,这就去找那牛鼻子理论,如若她不肯就范,那我就……” 话还没说完,一道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从众人身上扫过。 正要起身的赤脚大仙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回了地上,一双集出窍期修为大成的金刚腿踩在地上直打哆嗦,连灵力运转都出现了卡顿。 其他人也都是两股战战不敢动弹。 幸而这威压来的快去的更快,匆匆扫过一瞬间便消失。 众修士连忙抬头寻找威压的来源,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 整个天空只有一道遁光漂浮在妖域上空。 正是他们刚才还在议论的牛鼻子老娘们,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修士仿佛看到天上的纪清漪淡然的瞟了一眼这边。 一个眼神便恐怖如斯,力压十数名元婴期以上修为的修士,这还玩个蛋呀…… “诸位,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先告辞。” “什么!我媳妇快生了,我这就回来。” “我洞府中篝火还没熄,我先回去看看……” “……” 顿时,修士们作鸟兽散,只留下刚才还耀武扬威,如今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的赤脚大仙。 纪清漪冷哼一声移开了目光。 为了一些戏言,还不至于让她生气上火大开杀戒。 天下三宗的青云剑宗处事最为低调,道家宗门讲究无为而修,要不是妖皇宫正好出现在大汉境内且又是剑宗势力范围,青云剑宗绝对不想多管闲事。 这样低调的作风让很多人都快要遗忘修界第一战斗力的恐怖之处。 纪清漪一道神识扫描总算是让这群自命不凡的修士找到了那份隐藏在内心,几乎被遗忘的对剑修的恐惧。 现在就算纪清漪开口独吞妖族宝贝,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敢开口反驳。 至于这妖域中隐藏的宝贝,一开始青云剑宗就没有看上过。 青云剑宗结为剑修,一辈子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和手中的剑,不管前程艰难,吾当一剑破之。 对于如丹药或者法宝的依赖程度本就不高,甚至还以之为耻。 要不是出现修士群死群伤的事件,而且还威胁到了凡人的安危,就算拿着宝贝请青云剑宗出手,剑宗都不应定愿意插手。 “方圆数百里内有数百条蛇,白蛇也有好几条,但没有一条符合你的条件。”纪清漪收回神识:“而且这些都是普通的蛇,应该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条。” 纪清漪的话摧毁了刘一菲最后一丝侥幸,最终轻叹一口气:“谢谢师傅,一菲晓得了。” 嘴上如此,但眼底的失落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纪清漪不知该如何安慰弟子,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只能转移话题道:“你有去见过母亲吗?” 听到母亲,刘一菲总算恢复了一点神采,重新恢复到冷冰冰的模样,点点头:“师傅,我母亲年岁已高,且身体一直不好,我想把母亲接到青云山下集市居住,方便照顾,还希望师傅允许。” 纪清漪微微思索点头:“可,但不许影响自身修行。” “谢师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知道自己留言被毁的白蛇走丢了小青蛇,又错过了小一菲。 现在它正躺在浮木上悠然自得的晒太阳,白蛇喜欢晒太阳,应该说喜欢晒着太阳睡大觉。 不时控水从河中托起肥鱼塞进嘴里,肥美的河鱼被包在水球里飞出水面,还没从自己会飞的懵逼中回过神来就进了某蛇肚,日子过得好不舒服。 这段时间,白蛇控水的能力越发精进了。 很快白蛇就离开了大汉国地界,周围的地形也越发险峻。 河水越来越浅,绿植越来越少,太阳也一天比一天烈。 白蛇不得不从介子袋中取出草帽戴在头上,最后连浮木都卡在了鹅卵石中,再也漂浮不动。 白蛇热得难受一头扎进水里想要凉快一下。 却咔嚓一声扎进了河床,要不是下水时闭着口鼻恐怕要吃的满嘴河沙。 从河里探出头,白蛇这才发现河道不知何时变得只有数米宽,最深处也不过一、两米,周围露出大片鹅卵石和河床。 要知道这可是一条横跨不周山脉,穿越大汉半个国境的大河,竟然会到此断流。 不但如此,空气中仿佛散发着令白蛇非常不舒服的气息,特别是在离开河道以后,这股气息变得更加浓郁,仿佛与白蛇天生犯冲。 白蛇吐了吐蛇信子,顺着气息产生的方向望去,视线的尽头只有热腾腾的地面,看来气息的主人距离白蛇还有些距离。 哐当! 一声闷响唤回了白蛇的视线。 “蛇……蛇!”一个小女孩指着白蛇大叫:“大伯快来,这里有条蛇,咱们晚饭有着落啦!” 白蛇一脸懵逼的和听到消息兴奋跑过来,见到一条巨型白蛇同样懵逼的大伯四目相对,现场一度非常尴尬。 大伯咕噜一声咽下唾沫,心里直想把小丫头吊起来打一顿。 你管这叫蛇?还让我抓回去当晚饭!咱们是来送晚饭的吧…… “快逃!”一声大喝,大伯头也不回的撒丫子跑了。 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光着脚丫就要跟大伯逃跑,却脚下一滑啪一声摔在鹅卵石堆里,两颗门牙带着旋飞了出去。 看的白蛇牙齿一酸。 还好是乳牙,要不然放在古代这小妮子算是废了。 第十七章 白蛇庙 摔掉门牙的小丫头现在也顾不上跑了,痛的蹲在地上直哭,一边哭还一边抱怨白蛇为什么要吓她。 白蛇无辜,天可怜见自己只是想要下水冲个凉。 大呼大叫还要把自己当晚饭的可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现在反而怪被自己吓到了,难道我上辈子也这么不要脸吗? 见小丫头抱着脑袋一直哭,白蛇想了想灵机一定,从介子袋中取出一颗水果递了过去。 …… 当不靠谱的大伯把消息传回去,一众乡亲在女孩父母带领下拿着棍棒赶到河床时,正好看到缺了门牙的小丫头正和白蛇并立而站望河而谈。 小丫头一边吃着香甜可口的水果,一边将椭圆形的鹅卵石丢在河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嘴里抱怨大伯不靠谱,老爹不爱干净,也说旱灾已经持续了两年,地里颗粒无收,她已经好久没吃饱过了之类的话…… 见小女孩安然无恙,且白蛇通人性,一众乡亲毫无意外的立刻就将白蛇归结到了仙家一类。 为首的族老率先跪下,顿时一群乡亲扔了棍棒纷纷叩拜。 “蛇仙大人,求求您救救乡亲们吧……” “救救……” “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呜呜呜呜。” 白蛇一脸懵逼,它都是逃难出来的,没想到摇身一变又成了仙家了。 随着一众乡亲磕头,白蛇似乎感觉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进入到了自己的体内,一路畅通无阻直入紫府灵台。 亦如当初刘春叩拜时一般。 白蛇被吓了一跳连忙内视,要知道紫府和灵台是修士最脆弱的地方,稍微的小问题都足以产生致命的后果。 刘春那次它什么都没找到,这次或许是数量多了,白蛇最终在灵台之中找到了一团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白色流光。 白蛇不知道这是什么,有什么作用,但潜意识告诉它这并不是什么坏事,非但不坏还有可能是莫大的机缘。 “大白,你就帮帮他们吧,怪可怜的,咔嚓……”吃的满嘴留香的缺牙小丫头如是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成和我一边的啦,而且不要给蛇乱起名字。 最后白蛇还是没能顶住小丫头的萌烈攻击,脖子上的介子袋一松,一堆粮食哗啦啦的翻滚而出。 一群村民看的瞠目结舌,头磕的砰砰直响,似乎磕头越响,粮食越多。 这样的势头直到一个壮汉磕晕过去才终于被白蛇阻止。 有了粮食,白蛇在乡亲们心中的地位前所未有,纷纷开口请白蛇去村中做客。 拜白蛇可比拜灶王爷管用多了。 白蛇本想拒绝,但这是它第一次接触这么多人类,而且所有人都异常热情,最终白蛇还是答应,随着众人去了村里。 很快,乡亲们都知道村里来了一条白蛇仙,能凭空变出粮食来,纷纷想要祭拜。 还是村长和族老出手才止住了络绎不绝的众人。 没见到白蛇仙本仙,心有不甘者便在村长的院子外摆起了供桌,上香点蜡虔诚叩拜。 一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流光也随着叩拜没入白蛇体内。 既然没有危害,也躲不掉,白蛇索性当无事发生。 屋内,白蛇盘在首位,几位村里威望最高的乡绅以及村长你一言我一语的为白蛇讲述着如今的形式。 此地已经不是大汉,而是北方一小国,名为坎。 坎国与大汉之间还夹杂着大大小小十来个国家。 没成想盘在木桩上睡大觉居然历尽了这么多地方。 坎国如今正在遭受旱灾袭扰,旱灾的规模前所未有。 白蛇现在所在的兴隆乡乃是离国国界上的村庄,因为有一条从大汉国流来的河水,尚且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但坎国大部分地区已经整整两年没有下过雨,而且烈日不断,即便是冬季温度也居高不下。 和现在的坎国相比,十多年前大汉的那场旱灾简直就是小儿科。 十室九空已经不注意形容坎国的惨烈,有的地区别说人,就连动物昆虫都已经彻底绝迹。 这很不正常。 白蛇想到,两年颗雨未下,就连河流流入坎国境内也会莫名其妙断流,而且旱灾只维持在坎国内,丝毫没有影响到旁边的大汉和一众大小国。 再加上空气中令它不适的气息,白蛇可以肯定其中一定有人在捣鬼。 只是能够影响一国气候的大能,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百姓,难道就不怕沾染上业力,死无葬身之地? 白蛇想不通,也没有能力去管。 坎国虽小,但也看和谁比,和大汉帝国比起来确实小,但好歹也算一国。 幅员何止千里,人口超过百万,能影响如此大面积的大能绝不是它一条小蛇妖能惹得起的,为保小命它还是老实呆着比较好。 于是白蛇就在兴隆乡暂时住了下来。 村民们只花了半天时间便将村口早就被砸的稀烂的龙王庙给收拾妥当,算是白蛇的落脚点。 至此,每日前来求粮的难民络绎不绝,每次有人磕头都有一缕肉眼不可见的白色流光进入白蛇体内。 很快灵台中的白色流光就有了绿豆大小。 对于这些诚心请求的人,白蛇也毫不吝啬,从介子袋里取出粮食,哗啦啦倒进难民带来的布口袋中,丝毫不见心痛。 种田百多年,白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种了多少粮食,但肯定不足以养活数以万计的难民。 不过,妖域中可不止它一个妖在种地,也不止区区百年。 白蛇只知道自打第一代妖皇时期,妖域便有专门负责种地的小妖。 这么多年种植的粮食除了一小部分被素食小妖消耗完,其他都保存在了介子袋里,至于具体有多少,白蛇不知道,以前负责管理耕地的大妖也不知道。 白蛇只知道即便是最大规格的介子袋,也装了足足三十个。 这样的介子袋放在人类世界可算得上价值连城的宝贝,其材料至少需要化神期以上大妖的皮毛才能制作,算是有价无市。 但在妖域,化神期大妖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而且能修炼到化神期妖兽其本体的个头可不算小,特别是一些特殊族群,一具尸体就能制作上百个超大空间的介子袋。 自从白蛇入驻了龙王庙,方圆百里的村民逐渐发现,周围的气候似乎开始有所好转。 河流里的水明显增多,鱼类也重新出现在了江河中。 最神奇的是龙王庙后面的那口十多年前就荒废的枯井里面竟然出水了! 这下白蛇的名号彻底打响,有的人甚至称呼其为瑞兽。 又过了十余天,天空虽然还是没有降雨,但凌晨时路边已经有了些许露水。 一些村民以为整个坎国的气候都开始好转,离开兴隆乡后发现外面的天气依旧,于是乎白蛇仙庙的香火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兴隆乡的白蛇庙越传越广,越传越玄乎,很快就传到了坎国国都。 第十八章 太子 坎国国都,皇宫大内 朝堂之中百官跪拜,朝堂之上满脸潮红精神亢奋的国君坐于龙椅。 某时,一白袍俊青年从百官之中走出:“父皇,儿臣有奏。” 皇位上的国君看着太子走出百官,脸上明显划过一丝不耐,但还是开口道:“且奏。” 国君坐于高堂,一言一行都在百官的注视之下,脸上的不耐烦又怎能躲过这么多眼睛,顿时所有官员看太子的神色都有些莫名。 太子心中清楚,但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国师晋为炼毒丹四处搜刮抢掠,为祸一方,如今更是欲害国君意图篡位,儿臣请父皇烹太师晋以绝大患。” 太子不说则以,一说惊人,一时间殿内殿外满堂皆惊一片哗然,就连殿堂之上的国君都抖了两抖。 “太子言重了。”忽的,大殿外传来苍老的声音,不多时走进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手持仙家浮尘,身侧跟着金童玉女,所过之处脚下生莲,单手作揖道:“国师司马晋拜见国君、太子。” 国君急忙起身作揖回礼:“国师来啦,快快赐坐。” 太子咬牙,一国之君竟然对殿下之臣回礼。 群臣知道如今的圣上最近沉迷于丹道,追求长生,但这可是一国的议事殿,国君居然当着群臣的面用道家礼仪,看来国君对国师的看重又增加了。 一时间,殿下群臣在暗中细声交流起来。 太子李文志看着父皇的作态气得直咬牙。 坎国是北方一小国,虽不算富有却也安居乐业,传承至今已有百年,百姓对王室还算爱戴。 可自从国君出游带回了如今的国师司马晋后一切都变了。 原本励精图治的国君开始沉迷修仙和丹道,逐渐疏于管理国事而求长生。 天子失德而众生丧命,坎国境内异象频生,先是童男童女频频失踪,后又天灾不断,旱灾四溢,如今好好的一个坎国就如同一块破布随时都可能分崩离析。 百官万民中意图推翻国君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这一切都被太子归结在了司马晋身上,只要司马晋死了,国君就能恢复以前的明智,天下才能太平。 “晋只是一介散修,留在宫中为的也不过是帮助国君长生罢了,丝毫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为害一方,如果国君开口,烹国师晋大可不必,老道离开坎国便是。”司马晋声音不见太多波澜,将一个仙风道骨老道人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直唬的国君和一众大臣一愣一愣的。 国君更是连忙开口劝阻:“国师忠心为主,所做之事为国为民,朕全都看在眼里,又如何忍心驱逐国师,寒了天下修士的心呀,此事太子万万不准再提。” 国师连忙口说不敢,一时间君臣和睦,朝堂之上一片欢声笑语……犹如狼狈。 随即国师道:“禀国君,晋最近正好研制出了一种新的丹药,此丹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荣登极乐。” 国君脸色一正,急色道:“快快呈上来。” 大殿上急色的男人那里像一个国君,简直就是个瘾.君子。 金童玉女在太师的示意下走上前去,殿上的武官没有阻拦,一路直达龙椅。 国君夺过还飘着“丹香”的丹药,看都没看便一口吞下,一时间国君摊到在龙椅上,脸色一阵潮红似乎在享受极乐。 国师:“晋还带了一些,可赠与群臣同乐。” 正飘飘然的国君闻听此言连忙起身,脸上带着不舍和询问。 国师忙道:“此丹药还有很多。” 国君才重新躺回龙椅,挥挥手示意随便。 很快除了极少数大臣拒绝外,殿中众臣全都卧倒在地,梦入极乐。 太子咬牙切齿的看着殿中的始作俑者司马晋,几欲扑上去与之搏命,但自知不敌只能隐忍。 这司马晋虽然蛊惑国君、炼制毒丹,但一身修为却是不假,太子武学虽然也不弱,但比起玄之又玄的法术而言却落了下乘。 又见父皇和群臣如此不堪,心中升起一丝凄凉。 少时,国君稍稍从迷失中恢复一丝意识,慵懒道:“无事便退朝罢。” 早朝至今已过一个时辰,可真正用在议事上的时间还不足一刻,其他时间都沉迷在丹药带来的极乐中,居然就要退朝。 “儿臣有奏!”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又是你?” 正准备去后宫享受另一番极乐的国君丝毫不再掩埋心中的烦躁。 “父皇,儿臣这次不是参国师。”太子咬牙道,他清楚自己如果再说国师,父皇绝对会转身离开,绝不多听。 “说罢。” “至两年前起天下大旱久已,百姓民不聊生,儿臣闻南方出现一瑞兽白蛇,拜之能产粮米,供之能增水露,望国君能设下护国圣兽一职,请白蛇于国都,解天下大旱。” 国君:“朕不是开放了皇家御井供百姓取用吗,怎么还不够?” 一时间太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以前精明的父皇,何时已经变得如此昏庸不堪了? “远不及也。” “那就交给你去办吧。”国君看都没看太子,千般万般都不及他服用丹药追求长生,回头诚挚邀请道:“国师今日有空否,上次国师传于朕的道家法典朕有诸多不懂之处想向国师请教,朕在后宫设下私宴请国师一叙。” “善!” 国君带着国师走了,大殿上只留下一群“荣登极乐”的大臣。 几位没有服下丹药的大臣俩忙聚到太子周边,这些人或拥护太子或看不惯国师作态,算是太子党。 众人纷纷开口咒骂国师,嘈杂之声不绝于耳,太子挥手止住众人的议论。 “此地不是议事之处,随我去太子府。” 几位大臣点头,随太子李文志离开了大殿,出皇宫直至太子府。 静室中,几位大臣与太子席地而坐。 一大臣道:“太子殿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太子万万不可离开国都呀,您不在了就再没人能限制国师。” 众人纷纷赞同,并表示担忧。 今天这种参奏国师的行为,如今整个坎国也就只有太子一个人敢这么做,其他人要是敢说烹国师,恐怕当场就会被丢进油锅里炸咯。 要是这个时候太子再离京,国师恐将更加肆无忌惮。 李文志压了一口茶水,脸色坚定:“此次出京寻那白蛇仙只是诸事之一,其二我的几位好友听闻我的遭遇准备来协助与我,我准备亲自去接他们,最后我要到边军见一见陈老将军……我留在国都虽然能够限制司马晋,但终究差了一点分量,现在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只有陈老将军,我要请将军入京勤王。” “这……”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边军将领没有国君传唤私自入京可是大罪,上可诛九族。 但正如太子所言,纵观全国唯一能与国师抗衡的似乎真的只有那一位了。 只希望陈老将军能将国家大事置于名利之上。 翌日,太子李文志轻率官架与三百太子护卫离开国都,向着南方兴隆乡而去。 第十九章 小贼 兴隆乡龙王……不对,现在应该叫白蛇庙。 两个面黄肌瘦的小孩翻过荒坡,越过竹篱笆,悄悄入了菜园。 为首的男孩拔下一根还没完全成熟的黄瓜就往嘴里塞。 卡兹卡兹三两口吃了个精光,一边吃还不忘拔下另一根递给身后的小姑娘。 小姑娘吃相略微斯文,但同样不慢也是三两口吃完。 正准备摘第三根黄瓜,远处却传来了喊声。 “呔,是哪家不懂事的小杂种居然敢偷到白蛇庙头上来了!” “快跑!”男孩一声喊,拉着小姑娘的手就往地里钻。 但两个营养不良的小不点哪里跑得掉,没一会儿就被兴隆乡的乡亲们合围。 年老的乡长杵着拐杖走过人群,低头看着两个小娃子,手里拿着两个黄瓜蒂。 “刚抽条的黄光你们两个娃娃也吃得下嘴?”乡长搓着黄瓜蒂道:“这都还没熟呢!” “打死他们!” “把他们送官……” 先不说这片菜地可是白蛇仙大人亲自种的,如今整个坎国哪里还种的出这些菜来,而且这些菜成熟了白蛇仙大人也都分给了乡亲们。 越想越气,这可是白蛇仙大人亲手……亲尾种下的黄瓜呀,能长到手臂粗的黄瓜你上哪里找去。 寻常人家种黄瓜不过二指,可白蛇仙大人种的东西,不管是黄瓜还是白菜都能长到几倍大小。 围在中间的小姑娘一直哭,男孩不发一言只是将小姑娘护在怀里,脏兮兮的脸蛋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怒视着周围的乡亲。 这一路上他们都是这样偷偷抢抢活过来的,被打的次数不下十次,有一次还差点被杀了吃肉,一开始两人还会求饶,后来知道求饶没用干脆就不在说话了。 只等众人骂够,吵够了找个机会逃走就行。 乡亲们大多都是愤怒而说的气话,见吓不到两个小娃儿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至于送官……官府早就人去楼空,现在乡里就靠一个老乡长撑着,又能送到哪里去。 这时,菜地里传来嘶嘶声,一道白色影子从菜地中游荡出来。 众乡亲自然知道是谁来了,有的急忙跪地,有的抓住两个小孩防止冲撞来者。 绕过最后一个黄瓜架,露出一条头戴草帽的蛇。 蛇五米来长,全身鳞片晶莹剔透如玉般折射出乳白色的荧光,正是在田间种菜的白蛇。 “大……大人,我们抓到了两个偷您菜的小偷,正准备抓住送到您那里去。” 白蛇吐了吐信子,难怪这边这么吵,它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特意过来看看,原来是抓住两个偷菜的。 低头看见两个如乞丐版的小贼,白蛇屈身靠近,一双金色的竖瞳露出危险的气息。 众人屏气凝神,都在等待白蛇仙要如何惩戒两个可恶的小偷。 两个小贼也吓傻了,特别是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白蛇,一张嘴简直能把他们生吞下去。 生吞下去! 众人突然想起这个可能性,不自觉的有人后退半步。 白蛇扭动身躯,巨大的蛇尾盘至身前。 啪……啪…… 两声脆响,两个小贼双眼泪汪汪的捂着脑门上的包,好痛…… 要吃就吃成熟的呀,居然对小黄瓜动手。 白蛇菜地里的蔬菜可不是一般的蔬菜,而是经过白色流光淬炼过后种下的,不但个头大而且长得也快,小黄瓜再过几天就能长成大黄瓜。 想着白蛇从介子袋里取出几个果子塞进了两个小贼怀里。 怪可怜的,快吃吧。 巡视了众人一圈,嘶嘶两声便转身回了菜地,只留下懵逼的众人互相懵逼。 这就结束啦?说好的惩罚呢?说好的生吞呢? 不但没有生吞活剥,最后还给了几个果子。 乡亲们纷纷向菜地投去目光,要不我也去偷根黄瓜试试? “咳咳。”老乡长咳嗽一声唤醒众人,道:“既然白蛇仙大人已经惩罚过了,此事就不在追究了,两个小娃娃是从外乡来的吧,白蛇仙大人慈悲,但并不代表这件事你们可以再偷,如果实在饿得没办法就去白蛇庙诚心叩拜,白蛇仙大人会给你们粮食的。” 两个小孩捧着水果还没从刚才的事件中恢复过来。 “看什么看,菜地都浇水了吗?还不散了。”老乡长吹鼻瞪眼喝道。 说来也奇怪,自从白蛇仙入了白蛇庙,兴隆乡的井就开始冒出水来。 一开始只是白蛇庙后面的古井,现在全乡的水井都有了余水。 除了吃喝用度外,水井里的水还足够种一些小菜。 到后来白蛇不但给他们食物,还给他们发种子。 众人闻言纷纷散去,老乡长叹了口气也走了。 世道崎岖道路坎坷,人生艰难呀。 坎国的旱灾还在继续,兴隆乡在白蛇入住后生活却开始好转,甚至比以前过的更好,毕竟现在可没有税务官来找麻烦。 正因如此,白蛇在兴隆乡及周边的声望前所未有的高,每日都有其他村的乡亲到白蛇庙前叩拜,几天前还有匠人为白蛇雕刻了一尊石像。 虽然技术不够过硬,但妥妥的要把白蛇供起来当神仙祭拜。 白蛇也很大方,每日都有固定的时间到白蛇庙去,只要有人磕头并提供白色流光,白蛇就会给对方一袋粮食,有时候也发一些试验用的种子,流光越粗,粮食越多童叟无欺。 至于那汇聚在灵台之中的流光,白蛇也终于找到了一种使用方法。 也就是之前所说的进化种子。 前些日子白蛇正在开垦菜园,灵机一动将一缕流光传入了种子中,没成想种出来的黄瓜居然长到了手臂粗细。 即便是白蛇前世,经过各种杂交、科学养殖、转基因的加持,黄瓜也不过小臂长短,这白色流光可比科学流弊多了。 如今白蛇的菜园里全都是巨无霸。 …… 太子李文志自出了国都就没有在笑过。 坎国旱灾远比他预想中要严重十倍、百倍。 河流早已干涸,难民只能靠深井中一点点浑浊的井水过活,人都喝不饱又何谈喂家禽、种地。 官架所到之处没有官府、乡绅相迎,只有麻木的难民瞪着绝望的双眼静静注视富丽堂皇的官架行走在大道上。 一开始太子还拿出随行粮草救济难民,但难民实在太多了,队伍所带的食物和水杯水车薪,不但没救几个人,还差点引起暴乱。 带队的羽林卫将官见势不妙拔出武器连砍数人才带队突出重围。 从此李文志就没有再笑过。 现在的李文志只恨自己无能,天子无德,更恨那国师司马晋,要不是司马晋用毒丹蛊惑朝堂,坎国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不知不觉中,见识了旱灾残忍之处的李文志在心里将此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换成了解决旱灾。 第二十章 求雨 离,南方也,日中赤气,直离,此正气也。 晌午,正气南出,白蛇立于田间,扬起蛇首吞云吐雾,红色的雾气随着白蛇吞进入紫府。 雾气越来越浓,最终化作一滴水露滴入灵台溅起涟漪。 吐息,被吸收殆尽的正气从鼻腔喷出,一路直上,遇热而化雾,再上则化云,云聚放电。 轰隆! 兴隆乡白蛇庙上空传来一声霹雳,正在井边打水的乡民纷纷侧目,屋里屋外叫喊声不断。 “孩子他妈,刚才是打雷了?”地里的莽汉不敢确定道。 “嗯……” “打雷啦,要下雨啦!” 两年了,坎国境内哪里见过如此浓密的雨云,更没听过一声惊雷。 顺着云雾向天边看去,乌云竟连接到了地上,一路搜寻不是白蛇庙又是哪里。 白蛇仙在施法求雨! 乡民们纷纷向白蛇庙方向垂首叩拜,不断说着白蛇仙保佑。 一缕缕流光从千百名乡民身体内缓缓飘出,最终汇聚到了白蛇身上。 正在吐纳的白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白色流光向自己汇聚而来,睁眼一看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吐纳停止,天上的云层如没了根基般迅速消散。 吓得白蛇急忙续了口气,才稳住云朵。 白蛇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以前最多也就唤来一点小雨,覆盖面积不过二亩地,可眼前的云层连绵百里,其中孕育的水气不知几何,完全超过了它的能力范围。 连忙内视,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灵台内白色流光正飞快消耗,每消耗一分天上的雨云就浓厚一分。 这流光在不经意间居然强化了白蛇呼风唤雨的能力。 流光消逝飞快,还好兴隆乡的乡民都在跪地祈福,提供大量的流光,否则根本支撑不了这么久,但即便如此也入不敷出。 不能再拖了,再拖一会流光耗尽,自己供不起如此大面积降雨的灵力消耗,雨没降下来事小,被抽成蛇干事大。 白蛇努力扬起上半身,蛇信子不断吞吐,引导云层中的水汽化作雨滴,云层随着白蛇的舞动开始翻滚。 滴答! 一滴豆大的雨点砸在了白蛇的脸颊上,又是一滴,越来越多…… 哗啦啦! 转瞬间天上的乌云化作倾盆大雨撒向人间。 白蛇躲入庙宇,雨水已经落下,之后就不需要它再插手,只看这雨云汇聚了多少水气,便能下多久的雨。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雨绝对小不了。 如今白蛇更在意的是灵台里的白色流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之前发现能够精炼植物种子,现在还能影响天象,不知道是否还藏着其他效果,看来需要抽空好好研究一下。 白蛇手里的信息太少,除了知道流光来自祈愿的人类外没有其他信息,也无从调查。 张口,一团流光被白蛇吐出漂浮在眼前。 这玩意似乎比我想的还要有用的多,是不是应该主动收集一些? 到兴隆县以来白蛇收集的流光不少,但都是被动接受,现在知道流光的作用倒是可以考虑多收集一些。 只是它一条蛇呆在白蛇庙效率也太慢了。 最重要的是主动收集流光必定奔波劳累,对于一条懒蛇而言简直比杀了它还难受。 这个时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终于排上了用场。 它需要一个代言人来帮他收集流光,至于人选…… 粮食换流光,这生意不要太好做,根本不需要多言,只要拿出粮食别说磕头,就算是倒立都行。 正思索着,忽的在空气中嗅到两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白蛇吐了吐信子扭动身子顺着屋顶进了白蛇庙。 “哥……咱们为什么又来啦?你还要偷大白蛇的菜?乡长爷爷都说了要是饿了就去祈福,白蛇大人会给我们食物的。”小姑娘怯生生的想要阻止翻窗入屋的男孩。 “嘘!”男孩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妹妹噤声,眼睛巡视着白蛇庙,在供桌上的果子停留了片刻:“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想给那条白蛇道歉。” “真的?”小姑娘满脸怀疑。 “不然嘞!” …… 道谢就不用了,别偷吃我供桌上的水果就行。 白蛇盘在梁上,两个小家伙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大白蛇好像不在。”小姑娘进屋后道。 “哦,真可惜。”男孩心不在焉:“这果子真大,真白肯定很好吃……” “哥!” 不过还好男孩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去拿果子吃。 屋梁上的白蛇微微眯眼,心里有了一个主意,眼前不就是两个免费劳动力?这个世界可没有未成年保护法,雇佣童工应该不会被抓……吧。 嘶嘶嘶 蛇信的声音在两个小不点耳边响起,两人抬头正好和白蛇对视。 小姑娘仍有些害怕躲到了哥哥身后,男孩看着白蛇有些戏谑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里发虚,不禁怀疑自己刚才偷偷咽口水难道被发现了? “白……白蛇仙……大大人,昨日多谢您给的水果,我们是来道谢的。”男孩梗着脖子道:“还有,对不起吃了您的黄瓜。” 说罢按着妹妹的脑袋瓜子鞠躬致歉。 白蛇嘶嘶两声,这事它并未放在心上。 从介子袋中取出竹棍,沾了屋檐水在地上写道:可识字? 两个小孩看见白蛇写字都惊了个呆,半天没敢动弹,直到水迹快干才反应过来。 “识……识字。” 白蛇点点头,在这个时代小小年龄便识字,看来这两个孩子以前的家境并不差,只是这该死的旱灾把人折磨的不像人。 又继续写:可有去处? 两孩子可怜兮兮的摇摇头,家人早就死光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两个屁大的孩子流落至此。 写:姓甚名甚,可愿意留在白蛇庙?包吃包住那种。 ……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兴奋的乡民们成群结队向白蛇庙聚集,准备等白蛇仙睡醒后第一个进庙祈福。 上了白蛇庙台阶,乡民无不轻言细语,就连脚步都不自觉的轻了几分。 兴隆乡人人都知白蛇仙嗜睡。 不到晌午不起床,谁都不想惊扰到白蛇的美梦。 可上了台阶众人却发现白蛇庙竟然开着门,不但如此门口还站着一金童一玉女。 小姑娘脑海里反复回忆昨晚白蛇仙写给他们的话,鼓起勇气道:“欢迎来到白蛇庙,祈福上香的请走左面,求粮的请走右面,愿意为白蛇仙传播信仰的请走中间。” 众乡亲:“???” 第二十一章 信者食 白蛇庙内,男孩颜阳按昨日白蛇所写内容大声宣读:“信白蛇仙者,食,指引他人信者,饱食!” 没有什么比这两句话吸引力更大的宣传,大殿内的众人纷纷跪地,无数白色信力从信徒们体力漂出,没入房梁上缠绕的白蛇体内。 成了! 信力是白蛇给白色流光取得名字,意为信念之力。 昨日降雨之时白蛇变猜测并不需要它亲自到场,信力自身便能找到它。 待信力收割完毕,白蛇敞开芥子袋,无数粮食从里面倾倒而出。 现场一片火热,每个从中门走入大殿的乡亲无不拍着自己胸膛保证一定将白蛇仙大人的威名和事迹传播出去。 甚至有不少人脸上带着几分狂热。 房梁上的白蛇咧了咧嘴,这算邪.教吗? 当然算邪.教。 宗教组织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是受国家严格控制的势力,古人愚钝稍稍引导就会造成大面积的宗教暴动。 只不过现在坎国地方官僚机制已经完全瘫痪,中央朝廷无力管辖,否则早就派兵前来剿灭了。 你没看见人群中赞美白蛇仙吼声最大的几个人就是以前兴隆乡的官差。 …… 刘莽,一个粗犷的汉子,以前是兴隆乡的官差,旱灾的第一年县老爷带着小姨子跑了,官差们在师爷带领下坚持了几个月,直到最后师爷饿死在了公堂上。 师爷死了,官差们匆匆埋了皮包骨头的师爷也就散了,回兴隆乡躺尸等死了小半年多。 饥饿的滋味不好受,饿肚子的时间每一分都是煎熬,刘莽吃过树根,啃过树皮,也吞过观音土。 和他一起吃观音土的伙伴们都死了,只有他靠着顽强的生命力苟活了下来。 不过他每每想起吃完观音土后蹲茅坑的经历都会浑身打颤。 所以刘莽现在异常珍惜食物以及愿意给他食物的人。 而现在刘莽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是白蛇仙的信徒。 抱着中午从白蛇庙求来的粮食,刘莽一路吹着小曲向家走去,脑海里不断回忆金童所说的话。 信白蛇仙者,食,指引他人信者,饱食! 很好理解,引导其他人信仰白蛇仙就能吃到饱,但他要去那里为白蛇仙找信徒去? 兴隆乡境内基本都已经成了白蛇仙的信徒,要想饱食只能从外乡逃难的人下手。 巡视周围,或许是老天眷顾,刘莽还真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身为官差,兴隆乡的乡民不说全不认识,但也基本都混了个面熟,乡内乡外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现在,刘莽面前就有一个外乡模样的人。 刘莽从粮食口袋里取出一个果子,走到正在林中翻找的妇人面前:“你信仰白蛇仙吗?” 路边,干瘦妇人正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翻找蘑菇,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是个找蘑菇的好机会。 两个孩子现在已经饿得双眼迷离,只有妇人还在继续寻找口粮。 其实蘑菇又没营养又难吃,如果不是快要饿死根本没人会来采摘。 传闻,城里的大户人家倒是喜欢用油炸蘑菇片,沾辣椒面吃外焦里嫩,鲜美多汁,异常爽口,但除了自己身上还剩点油水,她到哪里去找足够炸蘑菇片的油去? 穷人家能做的唯一吃法就只有放在火上烤…… 虽然蘑菇不好吃,但如今已是最后的晚餐,如果今天她没采到蘑菇,今晚全家人都得吃观音米去。 观音米虽然被叫做米,但和吃食毫无关系,就是一种白色的泥,旱灾时和在水里搅成米粒状吃下果腹,顾名观音米。 但这观音米既没有营养,也不能消化,吃下肚去过不了几天就会粘连肠道最后被活活撑死。 在饥荒年撑死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死法,只是死前遭的罪可不少。 一个月前爹妈就是吃了这玩意死的,这样的悲剧妇人不想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 所以,当有个长得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走到她面前,将几个红透了的果子递到她手里并询问她是否信仰白蛇仙的时候,妇人想都没想噗通跪倒在地,激动道:“我……我可以信!什么都可以!” 说完,妇人已经做好了为粮食献身的准备。 只要给她吃的,能让两个孩子饱餐一顿她什么都愿意做:“不要在我孩子面前做可以吗?” 刘莽一愣,当妈的可以做信徒,两个孩子为什么不行?三个新信徒可以换更多的粮食。 思索着,刘莽猜想是自己给的条件不够,又取出一袋粮食递给妇人,摇头:“不行,两个孩子也要一起。” 妇人这下傻了,两个孩子也要一起?你是魔鬼吗? “不,我就算是饿死也不愿意。” 说完妇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两个快饿晕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哭反倒把刘莽搞蒙了,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让妇人镇定下来。 几番询问之下,两人才明白自己在跨频道交流,说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顿时,妇人脸色羞红,几乎就要找个地缝钻下去。 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您说的白蛇仙大人真的会赐予我们食物?” 带路的刘莽自信满满,举起手里的粮食袋:“当然,这就是白蛇仙大人给的,而且昨天的雨也是白蛇仙大人降下的。” “嗯。”妇人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诸如此类的情况在兴隆乡以及周边地区不断蔓延,无数人向着白蛇庙的方向汇聚而来,都为了求一口粮食。 这份求食的心里无比坚定,当金童玉女从介子袋中取出食物赐予他们时,无数信力从新的信徒身体中脱颖而出,没入地间的白蛇体内。 悄然的,随着信徒面积越来越广,数量越来越多,白蛇天赋所影响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兴隆乡隔壁的大龙乡率先砸了龙王庙,供奉起了白蛇仙。 听说第二日村里的水井里就开始出水。 村民奔走相告,家家户户纷纷供起白蛇仙。 之前为白蛇制作石雕的匠人也算机灵,立刻抓住商机制作了数量不少的雕像,一经推出几乎被清扫一空。 画师、木匠们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到处流行起了请白蛇仙入户的风潮。 …… 半个月后,当太子李文志带着队伍进入兴隆乡地界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一路上李文志所见无不是旱灾四溢,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焦金流石,草木枯黄,稻田开裂,河道干枯可见鱼骨。 除了几个有名的水乡还略有生气外,其他地方几乎死气沉沉一片。 可兴隆乡却如同世外桃源,芳草徐徐可见牛羊,河水淌淌可见鱼蛙。 虽未见大片的耕地,但家家户户门前屋后居然都种着蔬果,房前屋后养着家畜。 李文志不禁下马快步走到一户农户门前,伸手摘下一颗红色的果子,没有犹豫便塞进嘴里一咬,汁水四溢,酸中带甜好不美味。 “这是番柿!”李文志只觉这味道非常熟悉,略微思索惊讶的发现这果子的味道和番柿十分相似。 但其他地方的番柿不过指头大小,眼前的这个番柿却足有拳头大小。 不但如此,李文志抬头看向菜地。 黄瓜、茄子、白菜…… 样样都是熟悉的蔬菜,但个头却比其他地方大出数倍。 “呔!小贼居然敢偷你爷爷家的菜!” 正在惊讶于所见一切的李文志转头,一把菜刀劈头盖脸的砍了过来。 第二十二章 请白蛇 幸好李文志一身武艺也非等闲,立刻闪身避开。 周围的太子护卫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三两下便将来人制服。 定睛一看刺客竟然是个老农。 “大胆刁民,你可知眼前是何人?”太子护卫朗声道:“此乃是坎国太子,还不跪下受死!” “太子?”被控制的老农上下打量一番李文志。 不得不说李文志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是顶级,往那里一站贵气逼人,如果往常见了如此贵人,老农一定会低头跪拜,可如今早已今非昔比。 老农啐一声吐出一口浓痰:“呸,狗屁太子,老头我一家饭都吃不起的时候怎么没见太子?现在日子开始变好了你们这些劳什子太子、狗子又跑出来了,老子已经五十多了,也活够了,今天就算砍了我,我也不会跪下,来杀呀!白蛇仙大人会给我报仇的……” 持剑的太子护卫心中大怒,居然敢当着他的面骂太子,提剑欲砍杀,却被李文志止住。 “老丈莫要生气,偷摘蔬果错在我,不知此物可否抵这一颗果子。”说罢,李文志从头上取下一绿玉簪交予老丈手中。 老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刚才硬顶不过是对于官府的不满堆积已久。 如今发泄出去,再加上一旁太子护卫的刀尖剑利虎视眈眈,老农也就顺楼梯滚葫芦下了台阶。 “补偿就不必了,这玩意你给了我作用也不大,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那簪子来干啥?” 李文志想了想道:“此物可以为你家子女置办聘礼或嫁妆。” 老农脸上一凝,哼笑一声:“我儿子在那儿呢,还是请太子爷亲手给他吧。” 李文志笑着回头,顺着老丈手指看去,却只见到屋侧的几座土包,没见人。 身后却传来老农的声音:“第二个土包埋得就是我儿。” 笑容还挂在嘴边的太子爷心中一凛,屋侧的土包上全都是新土,如果每一个土包都埋着老人的一个亲人,那这里几乎就是老农全家了。 见李文志没有再说话,老农冷哼一声就准备回屋。 却又被叫住。 “老丈,我有一事询问。” 老农不耐烦的停下脚步。 “您刚才说的那白蛇仙,现定居何处?” 老农的神情瞬间机警起来:“什么白蛇仙?我不知道劳什子白蛇仙。” “老丈误会了。”李文志连忙解释道:“我此次来是想请白蛇仙为护国圣兽,结束大旱保佑坎国风调雨顺。” 老农闻听此言,双目一亮。 护国圣兽!白蛇大人确实应该当那护国圣兽。 听到白蛇仙大人要被奉为护国圣兽,老头比自己当圣兽还高兴,当即回身关上房门。 “原来如此,太子爷您倒是早说呀,快快收回玉簪,一颗番柿而已,我家还多得是要吃随便摘。”老农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您要找白蛇仙是吧,我知道在哪儿,这就带您过去。” 当太子众人在老农带领下赶到白蛇庙时,白蛇正趴在田间研究它新开垦出来的试验地。 试验地共有两块,每一块分为九个方格。 里面每个方格中种着十株最常见的蔬果。 第一块地从左往右分别为普通种子、轻度进化种子、中度进化种子…… 第二块则为第一代进化种子、第二代、第三代,用普通雨水浇灌的种子和用信力雨水浇灌的种子…… 经过反复测试和筛选,白蛇基本已经掌握了最节省信力,又能改良种子的方案。 也发现进化种子使用的信力并不是越多越好,信力太低,种子进化程度区别不大,信力太高又会导致生长太快而伤害土地,导致第二季歉收。 虽然,使用信力催下雨水浇灌的蔬果不但可以加快生长速度,而且不用担心土地肥沃度不够。 但必须白蛇时刻监管才行。 所以,最适合大面积推广的种子是中度进化后的种子,生长周期和大小都适中。 不过这些种子有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会随着迭代效果递减,当白蛇种到第四代的时候,已经和普通的种子相差不大,必须要白蛇再次进化。 白蛇从介子袋中取出特制的纸笔,将实验的数据记录其上,最终定下信力的比例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批种子送出去又能收获一大波信力。 这时,一人向这边走来。 白蛇收起纸笔,身体一扭便顺着蛇道滑了出去。 颜薇焦急的搜寻白蛇的影子,但白蛇庙后面的菜地越来越大,无论颜薇如何寻找都没有找到白蛇。 “白蛇仙大人!”颜薇张红小脸轻唤一声,声音没传出十米就消散在了空气中,急的颜薇直跺脚。 白蛇庙来了一大群人,领头的还是太子,说是来寻白蛇仙的,可现在自己却找不到白蛇仙大人,早知道让哥哥来找了。 不过想了想,如果是颜阳来寻白蛇仙,岂不是自己要面对一大群陌生人? 颜薇脸色白了白,鼓起勇气又叫了一声。 终于熟悉的嘶嘶声在耳边响起,带着草帽的白蛇从瓜架底下钻了出来。 白蛇这一路全都是从泥泞里滑过,但如玉般的鳞片上居然没有沾上丁点泥星,在阳光的照射下,白蛇身上的鳞片散发出乳白色的光晕,美轮美奂。 颜薇不禁想要伸手摸一下。 “嘶嘶嘶?”白蛇满脸疑惑。 自己把白蛇庙的事物全都交给了颜阳和颜薇,虽然颜薇有社交恐惧症没咋管事,但颜阳一个人就把白蛇庙管理的极好,最近听说又招了几个员工,全都是流离失所的孤儿。 关于白蛇庙的事情几乎没有再劳烦过白蛇。 今天居然突然来找自己,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颜薇总算是想起自己的目的,焦急道:“大……大人,庙里来了一群人,说是坎国太子,希望您能担任坎国的护国圣兽。” 白蛇吐了吐信子。 太子?护国圣兽?没兴趣。 它只想一条种菜小蛇,梦想是睡金床,住金洞,混吃等死。 并不想和太子有什么瓜葛。 现在待在兴隆乡挺好的,每天种种菜,修炼正气然后睡觉。 最重要的是他要在这里等小青蛇来寻自己。 白蛇离开时在洞口留言的石头上只写了要去北方,并没有写明具体地点,而兴隆乡乃是坎国和大汉国的交界处,如果青蛇寻来一定会路经此地。 只要进入一定范围,两蛇便能通过气息察觉到对方。 大殿中,太子正沉默的立于白蛇雕像前,周围全是白蛇仙的信徒,不少人在向这边打望,但更多的人确当太子不存在般自顾自的祭拜然后离开。 这样的情景如果放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皇权天授,万民敬仰,见太子不跪可诛九族。 但如今皇室在民间的威信已经降到了谷底,万民皆知天子昏庸无德,人民受灾久已苦不堪言,这份对于皇帝的怨恨理所当然的也转嫁到了太子身上。 李文志感受着周围刀锋般锋利的目光,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但背在身后的双手青筋乍现,几乎就要将折扇捏碎。 第二十三章 请白蛇 下 就在折扇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前去汇报的颜薇终于踩着莲步回来了。 并没有看到白蛇仙。 李文志的心暗暗提了起来。 果然,小姑娘走到李文志面前,鼓起勇气道:“白蛇仙大人不想见太子,并让太子别来了。” “殿下,我看根本就没有什么白蛇仙,只不过这庙里的人在装神弄鬼,待我去将它抓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太子护卫校尉早就被周围百姓的目光看的肝火中烧,听闻对方竟不见太子,拔出钢刀就要硬闯。 “不得无礼!”李文志急忙阻止。 但周围的百姓已经将校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如今全都危险的看过来,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操起周围能当武器的东西。 谁敢动白蛇仙,他们就要谁的命! “叨扰了,今日既然白蛇仙不方便,某便改日再来。” 说罢,李文志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了白蛇庙。 再走慢点就真的走不了了。 躲在庙后暗中观察的白蛇摇了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回了试验地。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彻底透亮,一辆车架便已经到了白蛇庙台阶下。 马车刚停稳,太子从车里跳了下来。 和昨日不同,今天太子穿着一件低调的灰色长衫,身边只带了两个长随,昨日的那些太子护卫是一个都没有跟来,显然是怕手下再生是非。 一路上了台阶,庙门还关着,但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见李文志到,认识的人纷纷侧目,不认识的也很快在同伴那里打听到了事情的原委,顿时全瞪了过来。 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李文志打开折扇,也没有施展什么太子特权插队,只是排在了众人的最后。 巳时到,庙门开。 一对金童玉女缓缓推开大门,众信徒迅速分为三行,有序的开始入内叩拜。 不多时,左侧祈福的一对年轻夫妇心满意足离开,这是来求子的。 右侧刚到兴隆乡的难民抱着一大袋粮食夺路而出,生怕有人抢他求来的粮食,迎来众人一阵调笑。 中间,一老信徒带着新招来的信徒入内…… 李文志看的啧啧称奇。 这一路上白蛇仙给他的震惊实在太多,现在他越发想要见一见白蛇仙到底长什么样子。 对于奉白蛇仙为圣兽的决心也越发坚定。 一乡之庙便能影响一县之地,如果奉为圣兽定能解决坎国的灾情。 半个时辰后,李文志走入大殿,迎接他的依旧是颜薇。 “太子殿下,白蛇仙大人不想见您,还让您别再来了。” 李文志也没争辩,对颜薇施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第三天,天未亮太子车架又到了,这一次李文志站到了第一个位置。 “……不见。”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庙内外的百姓们已经从最开始的敌视,到现在的同情。 堂堂一国太子,每日天还未亮便守在庙前,除了第一天外,其他时间全都是第一个到,只是为了见白蛇仙一面,可以预见信仰有多坚定。 太子此行的目的也通过老丈传播开来,信徒们的敌意自然也就消除了。 第十天 天还未亮,当李文志到了庙门前的时候,还未到开庙门的时间,庙门吱嘎一声开了一道小缝。 李文志心头激动,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不多时,门缝中探出一个小脑袋,颜阳见李文志还在瘪了瘪嘴不情愿道:“大人让你进来。” 和妹妹颜薇比,颜阳的态度要恶劣许多。 突如其来的敌意让李文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眼前的小孩,但这段时间这种情况并不少,没有多言只是随着随颜阳进了庙门。 路过大殿,走入后屋。 不少被收留在此的孩子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十顾庙门的太子殿下,好奇有、敌视有、仇恨更多……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善意。 看着孩子们的目光,李文志心中微颤,这些可都是国家的未来,他李文志以后的臣民,可现在却把他当做了仇人。 国君无德,天灾无情,百姓民不聊生,这一切都被归结到了昏庸的国君身上。 负面情绪最为严重的就要当属白蛇庙收留的这些孤儿。 这些孩子的亲人全都是因为旱灾而死的。 李文志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短短数米后庭的,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一处菜园边。 抬头,一条乳白色的巨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对金色的竖瞳中闪烁着属于人类才有的灵动。 李文志做梦都没有想到,众人口中所说的白蛇仙居然真的是一条白蛇。 庙里供奉的雕像他一直以为只是人们对于白蛇仙形象化的憧憬,名字亦如此。 不过李文志好歹也是太子,见过大世面,只是短暂惊讶便恢复过来,只是手足微微有些无措,和蛇该怎么交流? 白蛇从介子袋中取出特制的纸笔,写:十顾茅庐而不弃,如今见面了却又不说话? 李文志瞪大双眼,蛇居然会写字!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想到白蛇仙之名又了然。 “在下坎国太子李文志,最近多有打扰,实在是在下无路可走才出此下策,请白蛇仙赎罪。” 李文志身体一鞠倒底,姿势放的极低。 一路见识了百姓艰苦,如今李文志反而将搬倒国师放到了一边。 拯救苍生成了李文志的首要目标,就连原本计划去寻边军陈老将军的事都交给了一名亲信去完成。 而他自己则在这庙外收了足足十一天。 白蛇吐了吐信子,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提笔写:说罢,找我何事。 正戏来了,李文志迟疑了几息便将心里早已想好的话全都吐了出来:“坎国大旱,数年内滴雨未下,百姓民不聊生,十室九空。 又,国君被邪道方士蛊惑,整日沉迷于丹药,以致身体日衰不务国事,民不聊生。 闻兴隆乡有一白蛇,供之可降雨,奉之可赐粮,乃瑞兽也,特设下护国圣兽一职望白蛇仙保佑我大坎国。” 白蛇对朝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参合进皇室的事情中,写道:我山野闲人,散漫习惯了,不想当什么当不起什么护国圣兽,也不想参合进你们皇家事。 李文志咬咬牙,继续道:“白蛇仙并不需要参合国师和太子的事情,您只需要当好圣兽结束旱灾就行,至于酬劳,定会让白蛇仙满意。” 将圣兽纳入自己的阵容对抗司马晋是李文志一开始的计划,但现在李文志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就算白蛇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也要将白蛇迎入国都。 第二十四章 龙气 白蛇微微思索摆动蛇尾,提笔写道:且说一说现在的局势。 李文志大喜,只要白蛇肯询问,总有办法说服。 “咳咳,这还要从数年前国君出游,带回一老道说起……” 李文志将司马晋的来由与大旱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白蛇,洋洋洒洒说了大半个时辰。 听完,白蛇用尾巴抓了抓脑袋,写道:我很好奇,这司马晋到底想干啥?如果他只是为了搬倒皇帝,那他图什么?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一个人做某件事总有他想要达成的目的。 李文志一愣,这么长时间他和手下的谋士也讨论过这件事,不确定道:“他想篡位?” 白蛇写:太子身为凡人有些事情恐怕不清楚,一国之君是不能修行的,修士也无法当上国君。 李文志瞪大眼睛:“为何?” 白蛇:因为灵力与国运相冲,修为和皇位只能取其一……等等,我应该知道国师想要什么了。 这还是当初文师告诉白蛇的。 国君有龙气,而龙气会冲散灵力。 倒也不是说完全不能修炼,只不过事倍功半罢了。 国运,是指国家命运,或曰国运维艰,或曰国运兴隆。 而封建制度下的国运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龙气。 天下大势皆与龙气息息相关,龙气兴而天下王,龙气弱而天下乱。 修士确实无法坐上国君的位置,而且修士也不能对一国之君或者重要大臣动手,否则天道不容。 但如果国家灭亡,失去持有者或亡国时,龙气就会消散,消散这段时间龙气便是无主之物,这国师司马晋的目的恐怕就就是要搞到龙气以助修行。 这么说起来,坎国大旱恐怕与此人也脱不了干系。 白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文志。 年轻的太子听得目眦欲裂,双目赤红几欲杀人。 如果只是篡位,李文志尚且不会如此生气,皇室更替死的不过是寥寥数千人,但灭亡一个国家,甚至不惜设下邪法导致坎国年年旱灾,死的人何止千、万。 “司马晋,我李文志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李文志后槽牙都咬出了血:“我定要将司马晋的狼子野心上告父皇,命人砍下那司马晋的狗头,烹其肉,饮其血方可解我心头之恨呀!” 李文志仰天长啸,吼完之后却又浮上一阵无力感。 国君昏庸,早已被毒丹蛊惑心智,朝堂之上大部分重臣都以投了国师司马晋,而他空有太子之名,却调不动国都中一兵一卒,又如何能推翻司马晋的阴谋。 绝望中,李文志看到了立于身旁的白蛇仙,略微思索心中很快下了决定,如果不能搬倒国师,至少要救国民。 “龙气对修士来说很重要?” 白蛇想了想点点头。 龙气对于修士来说都有莫大的好处,不但能提升自身气运,而且能够帮助修为,增加修为速度,将龙气淬炼完成后,更是一把自带器灵的成长性顶级法器,任谁看了都要心生嫉妒。 “那白蛇仙大人可想要我国的龙气?” 白蛇心中一凛。 法、侣、财、地乃是修士的四要素。 法是指修真正法。 侣是指志同道合。 财是指修行之财。 至于地则为修行场所,讲究灵力充沛,龙脉相辅。 白蛇法有浩然正气经,侣有小青蛇,财有妖皇宫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唯独这风水宝地白蛇却一直没有找到过。 以前妖域还未破损的时候,妖域可当宝地,后来妖域被打了一个窟窿,灵力全都流窜走了。 而这龙气就是影响“地”的一大关键。 对手握龙气的修士而言哪里都是修仙宝地。 白蛇没有回话,一对金色竖瞳盯着李文志静待下文。 李文志深吸一口凉气,下定决心道:“如果白蛇仙大人能助我登上皇位,解决坎国天灾,志愿奉上坎国一半龙气作为报酬。” 君无戏言,虽李文志尚不是国君,却也为储君,国君无德,护国龙气早已将李文志视为继承者。 李文志金口一开,地处千里之外的国都,龙气震荡,地动山摇,万民恐慌。 国师观中司马晋徒然睁开双目,运起秘法看向皇宫方向。 天空中一条骨瘦嶙峋的金色巨龙虚影张牙舞爪,对着南方发出无声咆哮。 “这是怎么回事,气运之龙为何突然发狂?”司马晋满脸疑惑。 …… 一半龙气!好大的手笔。 即便只想当一条咸鱼的白蛇不禁也动了心。 如果李文志真的当上国君,这就是国君自愿交出的龙气,可比国家破损之后捕获的龙气要纯的多。 有了龙气的加持修炼速度何止提升数倍,到时候就有更多的时间睡觉了。 想着,白蛇眼中有了几分意动。 李文志乘胜追击道:“而且白蛇仙大人不需要担心与司马晋交手,我有一好友乃是名门正道的修士,接到我的求助信后正往这边赶,想必不日便能与我会和,到时候司马晋就交与吾友。” 白蛇找不到任何理由决绝,这场交易怎么看都是它稳赚不赔。 最重要的是,白蛇通过李文志的描述,基本确定了司马晋的修为,最多不过筑基圆满。 人族筑基期与妖族星火期相当,同等级之下妖族的硬实力要强许多。 虽然人类修士能通过各种诡异的手段和法宝能够影响胜负的天平,但这条规律只对名门大派的修士有效,司马晋最多不过一介游方散修,还是混的不好的那种。 毕竟他连中土都不敢呆,只敢偏于一偶躲到北边的坎国来作恶。 只是白蛇搞不懂,一个区区筑基期修士是如何影响整个坎国的天气的。 但那都不重要,不管司马晋是借助秘法也好,还是邪术也罢,硬实力方面白蛇并不畏惧。 它修炼的可是浩然正气,是和儒家文、才二气相当的顶级功法。 …… 宣王二十年,北坎奇荒,影响范围囊括坎国二十三个州县,全国农产绝收,田园荒芜,饿殍载途,白骨盈野。 坎国人口数百万,十室九空,吃人肉、卖人肉者比比皆是,无情旱魔把人间变成了地狱。 宣王二十三年,为治大旱,太子帅驾亲至南方兴隆乡引白蛇仙入国都,并设护国圣兽一职已保国泰民安,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国都之中…… 白蛇仙前往国都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坎国,很快也传到了国都北郡。 在留守国都的太子党众人极力劝导下,宣王李洪安终于从醉生梦死中短暂清醒,下旨在皇宫旁建设圣兽殿以供护国圣兽居住,只等寻一个黄道吉日迎白蛇仙入京。 国师司马晋将一切看在眼里,但不管太子党如何动作,司马晋竟然都只是冷眼旁观,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似乎在他的心中,太子一党所作所为都是无用功,他也打心里没有看得起那所谓的白蛇仙。 一个月后,吉时到。 并没有惊天动地,也没有万民歌颂,以现在坎国的国立也承担不起这样的消耗。 庙门外守着兴隆乡及周边各县的百姓,台阶下是太子的三百太子护卫。 一声吉时已到迎白蛇仙。 白蛇便从白蛇庙中慢悠悠滑了出来。 太子李文志身穿黄色四爪蟒袍,手持三炷青香,立于庙外。 第二十五章 圣兽之名 一拜、二拜、三拜……足足九拜,给足了瑞兽面子。 百姓们也自发跪地叩首,青烟袅袅升起,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之后便有司仪官宣读国书。 礼节的时间并不长,但也不短,一个时辰后礼仪官才终于收起国书。 “迎瑞兽!~” 一声吆喝声音传出很远,快要睡着的白蛇心里轻叹终于结束了,摆动身子下台阶入了马车,身体盘起安安静静的待在马车里面。 拉车的九匹骏马瞪着十八颗眼珠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巨大的白蛇,要不是白蛇身上没有妖气,养马人也在一边死死拉着马绳,这些马恐怕早就夺路而逃了。 “启程!~” 太子护卫开道,车轮缓缓向前。 跟在白蛇身边充当金童玉女的颜阳、颜薇兄妹泪眼磅礴,守在马车外不肯离开。 白蛇从门帘下伸出尾巴在两个小家伙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算是安抚,两个小家伙这才终于停下了脚步,不断挥手告别。 白蛇庙的事情早就不需要白蛇再操心,颜阳年纪虽小却完全能够独当一面。 就算是有什么大事,只要白蛇庙在兴隆乡地界总有周围的百姓照料,而且白蛇当了护国圣兽,总不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敢对白蛇庙下手。 再者,白蛇离开时将一个装满粮食的介子袋留给了颜薇,其中还有这段时间进化的种子,短时间内足够挥霍。 只是白蛇也警告过颜阳和当地乡长,如果气候好转,一定要降低祈福的粮食派发,让百姓重回田间地头,他可不想养出一群蛀虫。 至于可能寻来的小青蛇,白蛇在白蛇庙雕像的后面放了一枚自己的鳞片。 如果小青蛇找来必定能嗅到自己的气息。 车队行出兴隆地界,太子李文志独自离队而出,不一会儿便引一年轻儒士归来。 两人并马而行,不时有笑声传出很远。 与此同时,坎国南境,厚重的城门缓缓推开,城中升起浓浓尘埃,数千骑夺路而出,目标直指国都,为首的是一员老将,身后护旗官手中旗帜上大大书写“李”字。 李文志驻马立于车队前,双眼看向国都的方向,眼中尽是磅礴的战意。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他此次力排众议离开国都是对的,如今他得到了李老将军的效忠,又得好友支持以及白蛇相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他也终于有了与国师叫板的筹码。 一路行来,李文志对于白蛇能够调节坎国气候的信心越来越强烈。 天可见,一路行来白蛇车架所过之处路边竟然长出花草,过桥河中泛起水花,看的随行的太子护卫及太监宫女啧啧称奇。 白蛇也很奇怪,以前它带的地方气候确实会变得更加适合耕种。 但那必须的长时间居住,就比如白蛇庙,它也是住了十多天井中才有了水花,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却是从来没见过。 白蛇猜想可能与护国圣兽这个名号有关。 虽然现在它还没有得到国君册封,也没有写告天书算不得真正的护国圣兽,但有了太子的认可和推荐,好歹也算是预备圣兽,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和一国之气有了联系。 与祸国殃民导致天下大旱的妖孽比起来,龙气自然是支持白蛇一方。 车队向着国都方向缓慢移动,和来时无人问津不同,回去的路上太子车架引来了万名围观,沿路跪拜,白蛇大开方便之门,介子袋里的存粮不要钱般送出,无数信力也没入白蛇体内。 无数难民高喊白蛇仙万岁,太子万岁……却不知单凭这一句话一蛇一人就能被砍头。 李文志有心早日回京,但奈何路上的百姓实在太多,而且也真的惨烈。 出京时李文志无力救助,现在白蛇愿意帮助这些难民,李文志实在不好太过催促。 一拖再拖眼看白天几乎寸步难行,无奈只能在晚上一边催促车队提升速度,一边帮助白蛇派发粮食。 三百太子护卫和侍女太监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态也有一开始对白蛇的敌意和畏惧变成了尊敬,也惊讶于白蛇身上居然有这么多食物。 这一路每日至少都要发放出万旦粮食,却没有见白蛇心痛分毫。 当然,白蛇表示这点食物只是洒洒水。 天知道三十个最大面积的介子袋里到底装着多少食物,别说这官道周围的难民,就算把坎国所有难民都集结起来,白蛇也有信心全都养活。 花开两度,各表一枝。 白蛇在路上刷着声望,北郡的局势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紧张。 国师观。 一行人脚步匆匆入了道观,在童子的指引下一路进了大殿,道了一声稍等,童子便合门离开。 少时,国师司马晋一身玄黄色道袍,头戴八卦混元巾,手持浮尘,仙风道骨不急不缓的走进大殿。 众人见状急忙行礼,司马晋也一一回礼。 坐定。 众人熙熙攘攘半响,才有一人起身道:“国师,那李文志就要回京了,传闻他迎来了白蛇仙还有李将军助阵,我们该如何是好?” 司马晋浮尘一扫换到左臂:“区区一介武夫和一妖孽就把诸位吓得这般模样?” 如果李文志在场一定能认出这大殿中所坐的皆是坎国重臣,其中甚至还有太子一派的大臣。 李文志离京确实有所斩获,但顾此失彼,国都中的局势在他离开的这一个多月见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些以前支持太子的大臣如今投靠了国师。 话事的大臣犹豫几息,还是继续道:“那陈莽夫先不提,单说那白蛇,听闻白蛇求雨得雨,求粮得粮,如果真的入了京城,当上了圣兽国师的计划岂不是会被打乱,要不一不做二不休,让我等派出死士,在城外就将他们……” 司马晋轻抚银须,双眼爆发出强大的自信:“何必如此?你们未免也把这旱灾想的也太简单呢吧,别说一条小小的白蛇妖,就算是把那东海龙王请来也解不了这坎国大旱,诸位且回府等候,贫道答应诸位大人的事绝不会忘。” 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虽然还是不放心,但现下除了等待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待众人离开,一直守在司马晋身边的弟子开口道:“师傅,这些凡人修建的圣兽殿真的有用?” “得国君认可便是得到了龙气认可,龙气影响一国兴亡,自然是有用的。” “那……这白蛇不会真的能影响咱们的计划吧。” 闭眼冥想的司马晋突然睁开眼睛,一对虎目怒视询问的弟子,杀气腾腾好不恐怖。 那弟子哪里见过师傅这般模样,一时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几息后,司马晋才收回目光,重新恢复了仙风道骨。 “派人回宗门,将密室中那孽障押送过来,瑞兽他李文志有,我司马晋也有。”司马晋站起身:“左右,去炼丹炉取长寿金丹十枚,摆驾进宫,我要面见国君。” “是!” 第二十六章 儒家的态度 夜,官道边一驻足亭。 太子李文志与好友许温书相对而坐在石椅上,天色已经黑了,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微风轻轻吹过,却没有树林的撒撒声。 左右无人服饰,身旁唯有煮茶的好友,李文志的脸上难得带着几分疲倦。 长久以来,不管是面对朝堂也好,父皇也罢,李文志都顶着巨大的压力,一刻也不敢放松下来,几乎就要把他的神经崩断。 此次出行倒也让他好好地放松了一些,至少在帮助白蛇仙散发粮食的时候,忙起来根本就顾不得国都里的尔虞我诈。 许温书看了好友半响,将沏好的茶递过一杯,自己却没有喝,只是打开折扇静待好友。 “不用一直看着我吧?”李文志忽道:“虽然我们已经四、五年没见面,但至于目不转睛?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许温书哈哈一笑:“你很少如此玩笑,当年在书院你也是最正经的,每天只知道读书写字,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国当太子。” 李文志苦笑一声:“志对不起学院和老师的栽培,可坎国就我一个皇子,要是我不回来皇室后继无人。” 一时间现场有些沉闷。 当年二人结伴从北边小国前往大汉文庙求学,立志加入天下三宗之一的学海书山成为一代大儒。 可惜学院中成绩最好,最有几率被学海书山看上的李文志却中途辍学离开,学院里大部分学生也因为各种情况放弃,反倒是一直不温不火的许温书还在坚持。 不得不说命运难测造化弄人。 许久,许温书端起微凉的茶水压了一口,突然没头没脑道:“李兄可知,这白蛇仙是一只妖?” 李文志手上一顿,终究还是谈到了这个话题。 天下三宗,青云剑宗淡泊名利,讲究无为而修,虽被多国奉为国教,但极少参合凡间之事。 大雷音寺所修大乘佛法,似是而非,虽然也除妖,但讲究追根溯源,好便是好,恶便是恶,无论是人、是妖、还是佛。 唯有学海书山,一众儒士对妖是恨之入骨,见之无不杀之而后快。 当年妖域入侵,正道各宗还在讨论该如何应战,儒家众圣便已率三千儒士杀进妖域。 孔圣更是调动天下文庙之气一举击破了妖域大阵,迫使妖域脱离虚空坠入凡间。 天下宗门虽有万千,但受道、佛、儒三宗所影响,对妖魔鬼怪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许温书如今虽然还在地方文庙书院求学,没能加入学海书山,但所学皆是圣贤书,也深受学海书山的影响。 李文志这一路上绝口不提白蛇之事,也就是怕引起好友不满。 可现在好友亲口提出来,他也没办法再装傻充愣下去了。 说穿了,这都是他李文志内部问题,如果连这种会影响团结的问题都无法解决,他李文志又如何担得起一国之君的职位。 “许兄你也算是坎国人,还是一位修士,这一路走来,你觉得现在的坎国如何?”李文志没有直接回答好友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扯到了国家上。 许温书明知好友在转移话题,却也没有拆穿,就准备看好友要如何为白蛇推脱:“病入膏肓已。” “国君一心求长生,无心问国事,就来了天下大旱三年也比不上他定时服用丹药重要。”李文志双目赤红,将出国都后见到的万民惨状全都说了出来。 许温书没有接话,他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不比李文志少。 “国君无德,群臣更甚,上梁不正下梁歪,臣民纷纷效仿国君食丹进补,君不务社稷、臣不务国事、士不修文化、农不顾田地、卒不操兵戈……人人学道,苦的却是天下苍生。”李文志黯然:“我心中的要不是有一颗救国之心,这一路走来恐怕早就自刎谢罪了。 许兄,这个国家不是病入膏肓,而是快亡了,有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该如何救回现在的坎国,可即便是我心力耗尽也想不出来。” 许温书默然,儒家也修治国之策,所知好友所说并不假。 如果用常规手段想要救回现在的坎国简直是难之又难,其他不说,单单只是三年大旱所却的粮食便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补起来的。 即便国师司马晋现在死了,许温书也没有把握能把坎国从如今的泥潭里拔出来。 “现在能救坎国的唯有白蛇,我不管它是妖还是仙……” 李文志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许温书不能与白蛇相处,一心除妖,那他李文志一定会站在白蛇一边。 此时他不再是与许温书同堂读书的挚友,而是坎国的太子。 李文志眼中闪烁着光,他从没想过在全国一片哀嚎之中,南方竟然能有一处世外桃源。 白蛇改变天气的神奇,对万民的爱戴让李文志重新看到了国家的希望。 一开始李文志上书设下护国圣兽一职,不过是想为自己阵容中加入一块筹码,可现在李文志相信,只要白蛇能够坐上护国圣兽的位置,坎国必将从旱灾的阴影中脱困而出。 “我也读过圣贤书,也清楚儒家对妖的敌视,但我现在想不通,万物难道就只有好坏之分?而人就一定是好,妖就一定是怀?读书人里就没有出过十恶不赦的屠夫?就算是那学海书山之上不也是……” 许温书大急:“李兄!忌言!” 李文志瞬间闭嘴,亭中重新陷入安静。 “许兄……” “不必再说了,至少在这段时间我不会去找那蛇妖的麻烦,但我会死死地盯着它,如果它干做任何坏事,我必斩之。” 许温书跟着车架也行了两日,白天白蛇在百姓围绕之中派发食物的景象见了不下百次。 也正是如此许温书才一直隐忍没有动手。 同时,许温书也在质疑圣贤书上关于妖的内容。 妖,万物之邪也,见之可诛,替天行道也…… 可许温书下山后见到的第一只妖竟是一只救万民于水火的白蛇妖,这叫许温书如何择别? 李文志大喜,行礼道:“谢许兄。” “不说了,喝茶喝茶。” 亭外,黑暗中。 一对金色竖瞳冷冷的注视着亭内,白蛇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蛇在夜间视物的能力和出众的听力让白蛇将亭内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它此次过来,乃是听说李文志等的好友乃是一名儒士,因为文天明的存在,白蛇对儒士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正准备来与许温书交流一番,顺便打听一下学海书山和孔圣,却没曾想听到了如此言论。 这也给白蛇提了个醒。 人心隔肚皮,千万不能因为爱屋及乌就放下警惕性。 即便是文师在初见白蛇的时候也是千般不愿,万般悲痛,甚至说出:若不是一缕残魂,就算毁誓也不能将浩然正气经传于蛇妖这种话。 一介大儒尚且如此,其他儒士恐怕更甚。 之前白蛇本以为答应文师的三个条件中,将正气经交到学海书山最简单,现在看来反而是最难得。 以儒家对妖的厌恶和敌视,别说到学海书山送功法,恐怕连山脚都没到就被剥皮抽筋做成蛇皮包包了。 送功法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第二十七章 大将军 越靠近国都,太子车架的速度便越发快。 其一是国都周边的难民较少,其二是道路越发宽敞平摊。 终于,择一吉日,车架入了国都城门。 坎国国都名曰北郡,曾经也算是万灵汇聚之地,可现在视线所及皆是一片死气沉沉,就连那守城的卫兵都东倒西歪,看的太子怒火中烧。 现在别说敌人,就算是一群难民恐怕都能把国都大门给冲开。 瑞兽进京的消息和时间早已被快马传回北郡,但车架入城之时,却没有万民跪拜或百官相迎,甚至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仿佛百姓都不知道有这般事。 精心打扮的李文志坐在高头大马上脸色铁青。 护国圣兽乃是国家大事,自己也早已上书父皇此事的重要性,瑞兽入京一定要让百姓知晓,以传达皇室救国的决心,绝不可能如此潦草。 唯一的解释就只有国师在捣鬼。 只是他为何没有收到党人的警告和提醒? 没有迎接也没有路引,太子只能将车架安置在了驿站,随后只身一人带着长随匆忙进宫面见国君。 皇宫之中,文武群臣分左右而立,国君睡眼朦胧的坐于龙椅,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丹香气味,闻之叫人口舌流津,魂牵梦僚。 与一个多月前李文志刚离开时比起来,国君的面貌似乎要年轻了许多,但却经不起细看。 细看之下,国君皮肤时不时会浮起一股黑气在血管中游荡,浑身的丹香中夹杂着一股腐朽味道,国君对丹药的依赖比之月前更加沉迷了。 李文志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将圣兽入城的事宜上报给了国君,并请求国君能够下圣旨通报全国。 龙椅上的国君双眼朦胧,嘴唇微动,不知是在低声细语还是在梦中垂涎。 国君竟以昏庸到如此地步! “父皇!” 李文志一声大喝,直喊得群臣噤声,门外的羽林卫纷纷回首。 国君也终于从糜烂中恢复少许,努力睁大双眼。 “皇儿……你回来啦。” 李文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在这里汇报了半天,父皇竟然才认出自己的模样。 “父皇,儿臣回来了,儿臣还带回了护国圣兽白蛇仙,只要……” 李文志未说完就被国君打断:“对哦,圣兽这件事太子就不必再插手了,几日前国师已经为朕推荐了一个人选,不日便会进宫入驻圣兽殿,至于那白蛇便随便打发打发让它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 太子剑眉怒睁,一对星目不可思议的扫过两侧群臣。 如此大事竟然没有一人给他通风告知,如果早知会如此,这一路上太子也不会拖延如此之久,也好提前拟定计策。 群臣中,几个以前的太子党纷纷移开视线不敢与太子对视。 李文志心灰意冷,短短月余满朝文武竟然全都投了国师手下,就算李文志有心救国,但却再也没有后援。 “父皇……” “圣兽一事无需再提,朕早已立下圣旨,你难道向抗旨不成?”国君坐直身体:“退朝罢,朕乏了,摆驾,朕要去国师观与国师品经论道。” “喳~~” 左右太监宫女抬来软轿,群臣跪地口念恭送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文志双腿一软,几乎跌坐到地上。 机关算尽,最终还是棋差一步,天要亡我坎国啊! 就在这时,一公公脚下生风跑进大殿,一头跪在地上摔出数米远,却顾不上头破血流,夹着喉咙道:“殿……殿下!大将军陈定远求见!” 正要上软轿的国君闻听此名双腿一软险些跌倒,推开搀扶的左右瞪着双目问道:“何人求见?” 太监咽下一口唾沫,只觉得嗓子眼发干,硬着头皮:“大将军陈定远求见。” “陈老将军现所在何处?” “就在殿外。” “什么?” “陈将军竟敢私自入京!” “老将军回来了,完了完了……” “快去通知国师,快去!” 大殿中群臣惊动,有些人两股战战几欲漏尿,甚至有人顾不得还是早朝偷偷从侧殿出逃,被守在门外的羽林卫拦住去路,坐地痛哭。 就连国君也快速坐回龙椅,催促抬软轿的宫女太监速速从侧殿离开。 陈老将军之威名溢于言表。 本以心灰意冷的李文志时来运转,终于来了,终究还不算晚,坎国还有救。 也顾不得越权,道:“快请陈将军进殿!” 太监犹豫了几息,目光在国君和太子身上来回打量。 最终跪地道:“喳。” 太监最是下贱,也最会审实夺度。 大将军陈定远乃是坎国军事最高统领,掌握着坎国十万边军,更是太子的幼师,如今不宣而进京之意显而易见。 没想到太子竟然请来了陈老将军,看来国师与太子之争还未结束,胜负犹未可知,太监自然不会开罪太子。 “宣陈将军进殿~” “宣陈将军进殿~” “宣……” 一声声进殿传出很远,一直在偏殿稳坐钓鱼台的司马晋手上一抖,杯中茶水洒出大半,再也无法保持仙风道骨,肃然起身往正殿行去。 提前半个身位先入了大殿之中:“国师司马晋参见殿下。” 文武百官和龙椅上的老朽见到司马晋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投去求助的目光。 司马晋双目微眯,示意无事。 少时,一须发皆白的老将军身穿百炼战甲,腰挎七星宝刀,脚下虎虎生风,大步流星的走进大殿。 引路的太监被在身后十多米远,见大将军已经入殿,顾不得自己还远,大声喊道:“大将军进殿~” 陈定远右手抱着头甲,左手压住刀柄,单膝跪地,朗声道:“陈定远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 国君努力瞪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多年未见,将军身体可好?边境可有战事?” 陈定远起身站到侧面,开始为国君讲述这些年边疆的大事。 龙椅上的皇帝丝毫不敢走神,屏气凝神的静听,不时点头称赞。 见国君如此模样,太师向一大臣微微昂首示意。 被点名的大臣双腿一抖,夹着臀走出队列,任命般大喊道:“陈定远你可知罪?” 正在汇报的陈定远一顿,眯眼回首,一对虎目却没有去看参他的大臣,而是看向百官之首的国师。 “某罪从何来呼?” 第二十八章 对赌 “你身为戍边将军,私自回京,可谓谋反,当诛十族!” 此话一出满朝接惊,在场有哪个人不知道陈定远犯了什么罪,但上至皇帝,下至太监都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来。 大臣已经豁出去了,横竖是个死不如死的壮烈一点,只求自己死后国师能照顾自己的家人。 “私自回京,这要从何谈起呀?”陈定远不急不慢的伸手入怀,取出一张圣旨:“这不是殿下下密旨招我代兵入京清君侧吗?” 哗!~ 今天的文武百官不知惊了多少次,都快要麻木了。 国君下密旨请戍边大将军入京清君侧,清的是谁? 众大臣全都看向百官之首的国师。 国君也惊了:“我不是,我没有……” 司马晋终于是坐不住了,浮尘清扫,开口道:“殿下不会下这样的旨意,陈将军竟然敢伪造圣旨。” “国师可不能含血喷人,老臣身处南疆,距离国都千里万里,如何能拿到国君的玉玺伪造圣旨,国君可以派人去查,这圣旨绝对是从皇宫发出去的。”陈定远一脸惊愕,恍然大悟道:“如果这圣旨真的是有人伪造,那也定是在国都之人伪造陷害老臣,老臣请愿替国君彻查伪造圣旨一事,定要将这些年所有伪造圣旨之人全都抓出来诛十族。” “咳咳。”司马晋干咳两声。 国君讪笑:“陈将军言重了,此时朕自然会派人去查,就不劳烦将军了。” 陈定远一副了然的模样,突然道:“那清君侧的事……” “误会,都是误会,不……不用,不用清君侧。” “既然是误会,那老臣这就回边疆去了。” 国君脸上一喜,客套道:“要不将军在国度多久几日,休息一番再回去?” 陈定远眼睛一亮:“那敢情好,老臣正有此意,谢皇上恩典。” “啊?!” 国君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喜欢多嘴,小心翼翼看向国师。 国师神情未变,并未对国君的多嘴生气,他知道陈定远来者不善,不管国君会不会挽留,这尊大佛都很难送走。 “马大人,你还没死呀!钟大人,你居然也能混上一品!刘大人,你家那傻儿子结婚了吗,要不我给他介绍一个胡女?”陈老将军开始给周围的诸位大臣打招呼,可谓是一句话得罪一个人。 偏偏陈定远在军中的影响力太过深重,又是三朝老臣,虽在朝中没有党羽,但军中上至将领,下至校尉皆是他的弟子或徒孙,地位不可撼动。 天可见陈老将军入了国都,连首层禁军的士气都是一怔。 旁若无人的取笑完几个重臣,陈定远脸色突然一凝,开口道:“老臣刚入殿时正好听到太子在上奏事宜,被老臣所打断,还请太子赎罪。” 李文志行弟子礼,忙道不敢。 当年年幼之时,李文志曾在陈定远手下学过排兵布阵,可当弟子,只是两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见面了。 骗鬼去吧,太子在上奏的时候,你还在午殿外,隔了数百米也能听到太子的声音,你是顺风耳不成。 但众大臣全都眼观鼻鼻关心,无论国师如何使眼色都没人再敢触霉头。 “奏折可有参奏完?” “尚没。”李文志调整了一番心态,大声道:“儿臣请求父皇再议护国圣兽之事!” 国君:“这……可圣旨以下,君无戏言……” “要不还是让老臣彻查一番伪造圣旨之事?” 殿上一阵沉默,陈定远咄咄逼人,除了撕烂最后一层练皮外,几乎已经是明面上在针对国君和国师。 司马晋微眯着眼:“陈老将军意图到底为何?不妨明说。” 陈定远毫不退缩,朗声道:“伪造圣旨一事老臣可以不做追究,清君侧也可暂缓,但既然太子推荐一瑞兽,国师也有人选,不若双方比试一番,胜者可当圣兽一职,败者自动退出,若何?” “怎么个比法?” 陈定远左看右看,开口道:“坎国大旱三年滴雨未下,不若就比求雨。” 司马晋双眼终于睁开,里面爆发出强大的自信。 如果这陈定远使其他法子逼宫,甚至挥师入京,司马晋尚且不好处理,但对方居然要比求雨,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旁人不知他的人选是什么身份,但司马晋却在了解不过。 他当初对弟子所说就算把东海龙王请来,也下不来雨可不是玩笑话,遥看神州大地从古至今,能在改变天象上力压自己手下之人屈指可数。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朝堂之上,国君坐于龙椅,太子立于殿下,文武分站两边……国师和大将军两人便定下了一国圣兽的赌约。 不管是国君还是大臣都没有一人敢反对。 …… 北郡驿站,其中一栋四合院被勒令禁止任何人进入,门口守着太子亲卫,任何敢靠近的人都会被强制驱离。 院内,一白蛇正瘫在黄金龙椅上晒太阳。 这龙椅以前是妖皇所坐,被白蛇收进介子袋中随身携带,现在成了白蛇最喜欢的太阳椅。 蛇类冷血,每日都需要阳光提升体温,虽然妖并不受此影响,但也非常喜欢晒太阳。 每次白蛇都喜欢一边晒太阳一边睡午觉,好不舒服。 但今天白蛇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自从它入了坎国国都,就隐隐感觉到两股气息不断在试探自己。 其中一股气息白蛇知晓,乃是坎国的龙气。 龙气是一国之运,也是凡人国度对抗妖魔鬼怪的利器,龙气所在之地妖邪不生。 要不是白蛇得到了太子的认可,头上又顶着预备圣兽的名号,恐怕连这国都大门都进不来。 至于另一股气息白蛇也熟悉,那就是盘旋在坎国上空,造成旱灾的源头,也正是这股气息让白蛇怎么也睡不安宁。 在兴隆乡时,白蛇于这气息的主人相隔尚远,虽不舒服,但也还能忍受。 但现在白蛇敢肯定,那祸害的源头也隐藏在这小小的国都之中,只是不知对方是如何避开龙气的监视的。 嘶嘶嘶 睡不着,白蛇索性不睡了。 从介子袋中取出一堆木头,尾巴卷起改锥开始修整。 敲敲打打间,一具曲辕犁很快现出雏形。 这段旅程的时间,白蛇无地可种手……尾巴痒痒的厉害,便索性开始折腾起农具。 这个世界对农具的使用并不算先进,耕地多为镐和耙,效率低不说,翻地深度也极为有限。 以前白蛇便有过改造农具的想法,但因为各种原因(主要是懒),这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下来,现在有了时间白蛇终于将农具改造完毕。 第二十九章 魃 白蛇改进的农具主要有三,其一便是刚完工的曲辕犁,由人或者耕牛拖拽前行,翻地深度远超这个世界的耙。 其二为扬扇,前世也被一些地方称为风车,是用来分离稻谷和杂质的。 最后则是石磨,用于脱谷。 白蛇介子袋里的粮食并没有做脱壳处理,送给信徒后发现不少人居然用石块或手一粒粒剥壳,效率极低。 甚至有人直接碾碎,连壳带米煮成一锅粥,也不嫌刮嗓子眼就开喝。 这三样也是白蛇综合在兴隆乡时所见所闻,推断出最能够提高生产效率的工具。 再配合上白蛇进化过的种子,亩产直逼前世的杂交稻。 将农具收入介子袋,等有时间了交给太子,让他推广出去。 却不知道,如果真的将这些工具推广开来,会影响多深,又能收集多少功德。 正想着,驿站外来了一大群兵卒,很快便控制住了整个驿站。 白蛇心提了起来,难道太子出事了? 不过还好,不一会儿两道熟悉的气息就进了驿站,正是李文志和许温书。 两人通报了一声进了四合院,身边还跟着一个浑身杀气的老者。 这种人族的大将,身上的煞气足以震慑妖魔,要不是他和白蛇也算是同一阵容,连化形期都没有的白蛇恐怕已经被对方的煞气所伤。 见到白蛇后,老者不禁啧啧称奇,围着转了好几圈,绕的白蛇后背直冒凉气。 “这么大一条蛇得多大一口锅才炖的下呀……” 嘶嘶嘶? 当然,陈定远只是开玩笑……吧? 众人坐定,李文志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告知了白蛇。 白蛇自然无所谓,求雨这种事现在白蛇已经是信手拈来,只是在听到国师的反应后白蛇不禁有些奇怪,这国师难道有什么后手不成?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蛇并未放在心上。 比试的时间定在一天后,地点设在新建好的圣兽殿前。 众人又商量了一番细节,太子就匆匆离开了驿站,这一天时间他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打探情报,国师手里到底掌握着什么能让他如此自信。 等太子离开,白蛇这才想起几件农具还没交给对方,但转即一想反正还有时间,下次见面再给把,便也没放在心上。 两日匆匆而过,太子一直在带着陈定远忙于奔波,许温书虽然暂时接受了白蛇确也不愿意过多交集,至于其他人则被命令不准靠近四合院,以防国师打探情况。 所以白蛇这两日除了吃,就是睡。 有了陈老将军的加入,国都中的势力又一次洗牌站队。 虽然太子明知道这些人都是些墙头草,但墙头草们手里握着的力量着实不低,就算是国君也不敢轻视。 所以太子也只能小心周旋。 终于,比试的日子到了。 北郡,护国圣兽殿外人山人海,面有菜色的百姓们你争我挤,都想将圣兽的模样看清楚一点。 出于对自己推荐圣兽的自信,国师这一次没有隐瞒圣兽比试的事情,反而大肆推广。 以至于整个国都,甚至周边数县稍微有点力气的人都聚集了过来。 圣兽殿前有一高台,乃是用于祭天的场所,如今成了这场求雨比试的场地。 无数兵卒手持兵器立于高台下,以防有人越界。 少时,一太监走到人前,高喊:“吉时已到,迎圣兽!” 咚咚咚咚…… 声声锣鼓中,两辆车架同时从左右行出。 太监开始宣读此次比试的规矩。 双方分别上祭天台,一盏香的时间,求雨大者胜。 上万人齐聚祭祀台,现场却并不喧闹,反而颇为宁静。 如果圣兽真的能降下雨来,对万民来说皆是幸事。 巳时三刻,场地入口处涌进大量羽林卫和禁军,众太监宫女拥护簇拥着一黄袍加身的男人步入场内。 正是国君李洪安。 早已等候多时的国师、太子以及文武百官连忙起身相迎。 国君今日明显精心打扮过,脸上铺着粉和胭脂,看起来很精神,笑的也很和蔼。 分别拉住太子和国师的手,似乎是要将二人握在一起,可惜没成功。 国师淡然自立,无论国君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太子则是跪在地上不说一句。 早知结局如此,但国君还是止不住叹了口气。 一人是他入道的恩师,一人是他的爱子,本应和谐相处,却不知到底是怎么闹到如此局面的。 白蛇从车架的缝隙中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冷笑。 要不是知道眼前的国君到底是如何昏庸,还真可能被眼前的画面所蒙骗,以为是国师和太子在相互找麻烦,和他一国之君毫无关系…… 国君和事,自然是没成,最后大家不欢而散各自回了自己的队伍。 国君一副遗憾的模样坐到了主位。 太监上前询问,国君点点头。 “比试开始!~~由国师晋一方率先求雨。” 先后顺序早在两日前便已定下,如今自然没人再从中作梗。 司马晋立于马车旁,脸上慈眉善目,毫无一丝紧迫感。 轻声对马车内道:“赤衣,去罢……” 车门开,众人惊。 只见那马车中走下一人,不对,应该是一人形怪物,炽热的天,那人形怪物全身却裹满了血红色的布条,每张布条上贴着数不胜数的黄色符箓。 看着有些阴森诡异。 与此同时,众人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直让人心焦皮躁。 “国师,此为何物!竟生的如此怪异。”龙椅上的李洪安被吓了一跳。 国师单手作揖道:“此乃贫道推举的圣兽,名为赤衣,面目丑恶却能改变天象降下甘露拯救万民。” 国君收回视线。 丑就丑点吧,只要能降下雨来什么都行。 这天太热了,国君坐了这么一会已经心生离开之意。 只是百官、万民尽在,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只求比试能够快点结束。 “请瑞兽登台~请瑞兽登台~请……” “嗯?” 太监喊了三遍,但赤衣还站在原地没动。 国师皱眉低声喝道:“赤衣?” 名为赤衣的怪人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一双眼睛直穿过身上层层叠叠的禁锢投向远处的另一架马车。 里面同样有一双眼睛与之相对而视。 自从赤衣下了马车,白蛇便感觉到那股烦躁的气息越发浓郁,它也终于逮到了影响一国之地天象的罪魁祸首。 同时,白蛇也发现赤衣身上并没有修为的痕迹,也没有灵力波动,看起来除了外表怪一点,似乎就是一个普通人。 其影响一国气候的能力也并不是此人在做法或者施展秘术,而是如同自己呼风唤雨一般的某种天赋。 唯一不同的是,白蛇的天赋是需要它主动开启关闭的主动天赋,而眼前的赤衣却是被动。 只要赤衣在的地方,天象就会受到其天赋的影响赤地千里。 想到这里,白蛇脑海里不经意浮现出一个名字:旱魃。 第三十章 可当圣兽也 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 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 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 魃时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 这是前世《山海经之大荒北经》中关于旱魃的记载,只是白蛇不清楚眼前的赤衣与山海经中皇帝的女儿旱魃有几分实际的联系。 如果二者之间真的是同一个,那今天这场求雨比试恐怕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其他先不谈,如果赤衣在自己求雨时作祟,这雨到底还能不能下下来白蛇一点底都没有。 “白蛇仙?”一旁的太子似乎感受到了车内的异样,轻声询问。 白蛇吐了吐蛇信收回了视线。 现在想的再多也无用,走一步看一步罢。 实在不行最多自己不要那龙气便是,难不成败了连命都保不住不成? …… 另一边,见赤衣居然不听自己的指挥,国师皱起眉头,眼中透过一丝狠意。 左手在身后暗暗掐决,口中微动,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符咒打在了赤衣身上。 顿时,赤衣身上的符箓纷纷亮起金光,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赤衣跪倒在地,久久站不起身。 国师:“孽畜,还不快去!” 赤衣这次不敢再有丝毫忤逆,跌撞着爬上祭天台。 白蛇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微微眯起了竖瞳。 台下祭祀点燃香烛,第一场求雨正式开始。 话说那赤衣上了祭天台,也不见什么动作,盘旋在坎国上空的热浪就开始衰减,香才烧了一半乌云就已经重重叠叠,眼看就要下雨。 百姓、官员见之无不激动异常,就连龙椅上的国君都站起了身。 唯有躲在马车中的白蛇暗暗咂舌。 这也可以! 在旁人看来,天上的热气是被赤衣给驱散的,雨云也是赤衣招来的。 但只有白蛇清楚,坎国旱灾的源头便是赤衣,看似做法聚云招雨,实则是将自身散发的热量给收起来而已。 至于天上的雨云应该是自然形成的水汽,在热气驱散后便汇集成了乌云,算是瞎猫遇到死耗子。 但求雨毕竟不是赤衣的专长,雨云眼看越来越低,但直到一炷香烧完这雨却终是没有降下来。 赤衣退去,苍穹之上热气重聚,很快就将雨云驱散。 万民无不跪地而泣,支持国师的百官也都脸色铁青。 这雨没下下来该如何是好呀? 唯有国师司马晋表情淡然,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容。 一边的弟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这雨竟然没有下下来!” “无妨。”国师将浮尘交到左手:“别忘了这是比试,比试自然要分高低,我们并不需要做到最好,只需要比对方好就行。” 弟子似懂非懂的站回原位。 司马晋却没有再解释。 赤衣求雨不行,但影响别人求雨却是拿手好戏。 到时候只要赤衣不收回天上的热气,就算你是水将天司亲临这雨也落不下来。 第一场雨没下下来,众人无不哀叹可惜,但第二场还要继续。 太子掀开门帘,对里面的白蛇轻道:“该我们了。” 白蛇点点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马车的门帘大开,一条瓷盆粗细,浑身如玉的白蛇从马车中滑了出来。 文武百官惊呼不断,黎民百姓瞠目结舌,人群中有怕蛇之人更是脸色卡白,呜呼一声晕倒在地。 就连国君身边的护卫都拔出了钢刀。 太子请来的白蛇仙竟真是一条蛇! 白蛇吐了吐信子,也不顾周围人的惊讶和恐惧,自顾自上了祭天台。 台下的太监一步三回头,小心翼翼点燃香烛。 第二场比试正式开始。 白蛇上了祭台也没有耽搁,运起天赋开始求雨。 没一会儿天上便聚集了无数乌云。 但说来也奇怪,明明乌云密布,却没有一朵云彩能压下来,就仿佛坎国的天空笼罩着一个透明的护罩,拦住了天外的雨云。 无论白蛇如何呼风唤雨,云层都被护罩所阻挡,无法靠近坎国的苍穹。 台下司马晋轻抚浮尘,嘴角是怎么也压制不住的笑意,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整理着浮沉上的马尾须。 一条小小白蛇,怎能与魃相争? 只要将坎国圣兽的位置控制在自己手里,李文志便再难翻起水花,坎国就彻底完蛋了,到时候龙气在手,我…… 滴答~ 一颗水珠滴溅在国师的八卦方巾上。 打断了国师的憧憬,也浇灭了台下的香烛。 滴答~滴答~滴答~ 雨滴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赤衣,快快拦住这些雨水!”司马晋目眦欲裂,冲身边的赤衣怒吼。 赤衣满脸不敢质疑,它并没有收回热量,整个坎国依旧笼罩在炽热之中,但这雨却轻易地穿透了自己的天赋结界。 “妾……妾身……做不……到……” 磕磕绊绊的声音从符咒中传出,竟是女声。 “你这废物……” 国师司马晋再也不复镇定,提起道袍的裙摆向国君的方向跑去,只留下赤衣痴痴的看着高台上的白蛇,以及白蛇口中喷涌而出的信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渴望。 这股力量好熟悉,但赤衣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另一边,白蛇紫府中的信力化作流光随着灵力飘入天空,笼罩在坎国上空的高温拦住了普通的雨水,却拦不住有信力加持的雨云。 无数乌云在信力的加持下轻易吞没高温层,将国都及周边的天空戳开一个大窟窿,随即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百姓们可不知道里面的波折,他们只知道白蛇求来了雨。 三年了,坎国已经足足三年没有降下一滴雨水,如今这场雨犹如天降甘露,万物生灵皆站在雨中享受着难得的清凉。 无数隐藏在地下的动物、昆虫从洞中爬出,品尝着来之不易的甘泉。 其中一些隐藏起来的小妖也从洞府中钻了出来,它们很快就发现了雨水与普通水的不同,这雨水中竟然带着丝丝特殊的灵气,食之能长修为。 含有灵气的雨水滴落在土地上,枯竭的大地开始复苏,滴落在倒塌的枯木上,枯树逢春,滴落在河床上,地河涌现…… 无数生灵若有所感,向着坎国国都的方向盈盈下跪,无数白色的信力化作一条银色巨蟒在天上汇集。 巨蟒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似乎有些茫然,不知该飞往何方。 但您可记住,这由万民叩拜汇聚成的信力巨蟒可没有消失,它只是暂时失去了方向。 漂浮在国都上空浑身缠满如墨汁般污垢的干瘦巨龙仰面朝天,雨水落在它身上,黑色污垢如遇天敌般滋滋作响,化作白烟消失在空中。 少时巨龙的身体看起来居然比之刚才充盈了少许。 但奈何雨水太少太稀,巨龙身上的污垢又太多、太深,消失掉的污垢犹如杯水车薪 由国运具化而成的巨龙一跃而起在天空中尽情遨游,坎国万民似乎都听到了声声巨龙的咆哮。 龙椅上昏庸的国君猛地一震,若有所感的望向天空,激动之下竟是走到了雨里,高声道:“好好好!此兽可当圣兽也!” 第三十一章 暴乱起 白蛇心疼的看着这些日子积累起来的信力飞快流逝。 支持一城及数州之地降雨所需要的信力消耗实在太大,拳头大小的信力并没能坚持太久。 半刻不到,信力耗尽,赤衣的天赋重新占据了优势,雨云逐渐消退。 单凭天赋能力,如今的白蛇和赤衣比起来还是有差距。 此时距离比试结束还有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白蛇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求雨能力,虽然持续时间并不长,但雨确实是下下来了,而且覆盖范围几乎囊括国都及周围数州之地。 “护国圣兽~” “护国圣兽,万岁~” “圣兽!万岁!” “国泰民安!” “……” 上万围观的百姓亲眼见到了这一场奇迹,无数张嘴巴同时高呼圣兽之名,丝丝信力从百姓体内飘出,却没有去寻那白蛇,而是飞上天空,在云端汇聚。 这些信力都是万民献给护国圣兽的,非圣兽不可取。 但同时如若不是白蛇当圣兽,所得的信力也会大打折扣。 天上肉眼不可见的国运巨龙低头看向高台上的白蛇。 圣兽之名已被万民和龙气所认可,现在只缺国君开口白蛇便能与坎国之运相连。 但当众人的目光投向国君之时,不少知情人的脸色都是一白。 因为国师司马晋此时正站在国君身侧,低头正与国君耳语。 国君的脸上不时闪过纠结、恼怒等情绪,最终变成决绝。 李文志见势不妙,带着陈老将军向国君而去,但却被羽林卫拦住去路,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趁着这短暂的间隔,白蛇也终于有时间仔细看一看司马晋到底是何模样。 浑身湿透,明黄色的道袍贴在身上,露出衣服下略微发福的身材,发冠歪在一边,手里的浮尘被雨水粘连在一起……最难堪的却是司马晋脸上的浓粉被雨水打湿,现在全都花了,观之如同厉鬼。 就这? 这也能当一国之师? 真是让蛇笑掉大牙,如果它有的话。 正在与国君耳语的司马晋若有所感,回头看向白蛇,竟发现白蛇在耻笑自己,顿时怒火中烧,一丝黑气从司马晋体内渗透出来。 随后黑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几乎就要将司马晋和一旁的国君淹没。 白蛇瞪大着金色竖瞳不敢相信的看向司马晋,差点从高台上跌落下来。 能看到他人承负这个技能白蛇已经许久没有发动过了,几乎都要被它所遗忘。 没成想今日突发奇想发动了一次,竟然就找到了这么个黑货。 如果一道黑线代表着一条生命,这司马晋身上的黑线足足有数十万条。 这是有多蠢才会为了龙气担上如此巨量的承负? 白蛇简直不敢想如此多的承负加持到天劫之上能提升多少威力,它只知道如果现在司马晋要渡劫,自己绝对会躲得远远的,再挖个大坑把自己埋起来。 国师和国君的耳语终于结束,司马晋到底是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狼狈,连忙告辞躲到屋内换衣服去了。 国君唤来一旁的老太监开始交代。 这老太监是宫中的老人,当年李洪安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一辈子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也是国君最亲近的人。 旁人没有听见刚才国师对国君说了些什么,但一直伺候在国君身边的老太监却听得一清二楚。 司马晋竟然用丹道长生威胁国君毁约,并要求册封赤衣为护国圣兽,最心寒的是国君居然答应了。 听着国君的旨意,老太监的眼睛越瞪越大,两行浊泪从眼角流出。 “陛下不可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护国圣兽一职兹事体大,国师司马晋明显有逆国篡位之心,如若让那红衣怪物当上圣兽,必将国之不国,到时候殿下也只能沦为那国师的傀儡……” 国君没想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太监会忤逆自己,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间有些愣住。 看着跟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人痛哭流涕,国君的思绪竟然有所清醒,但常年来服用国师的丹药早已荒废了精神,半天抓不住重点。 一直守在国君身边的太师观弟子没成想会有如此变数,恼羞成怒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符箓抛向老太监。 符箓御风变大,贴在老太监后背猛地窜起赤红色的火焰。 老太监一声惨叫扑倒在地,没挣扎几下就被烧成了黑炭。 国君目眦欲裂:“你敢杀朕的小桂子!来人将这刺客诛杀之!” 一众羽林卫纷纷拔刀,结成战阵向国师观的弟子杀去。 只是那国师观弟子也不是吃素的,衣袖中的符箓不要钱般扔出,常人沾上死碰上亡,众多羽林卫不得近身。 但符箓毕竟是外力,没一会便消耗殆尽。 国师观那弟子的额头上也冒出汗水,目光闪避之下寻找逃跑的机会。 眼睛一瞟正好看到换好衣服补妆归来的司马晋。 “师父救我!” 弟子用尽全力跃过众羽林卫头顶,向师父逃去,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逆徒受死!” 噗呲~ 话音刚落,一具烧成黑炭的尸体同时落到了地上,不是那弟子又是何人。 司马晋丝毫没有袒护弟子的意思,甚至亲自动手将一直跟在身边的弟子烧成了灰。 国君也被眼前的变故惊了一跳。 “贫道已经将这逆徒诛杀,国君无需担惊。”司马晋落到国君身边,轻言道:“还请国君颁旨。” “这……还容朕再考虑考虑。”国君没敢看司马晋的神情,大声对手下羽林卫道:“朕乏了,回宫。” 众多羽林卫立刻将国君围在中央,缓慢向后退去。 司马晋眉头一皱,眼底深处滑过一丝狠意。 没想到自己去换个衣服的功夫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数,这该死的阉狗坏贫道好事。 一直静候在祭台周围的百姓们还在等待册封圣兽的旨意,但一等再等都不见传话的太监,也不见帖榜的卫兵。 现场不禁开始有些嘈杂起来。 随后不少人又看到国君方向出现了混乱,甚至有浓烟冒起,不多时便有羽林卫结阵厮杀。 围观的群众混乱更甚。 有过了少时,有太监高喊:国君起驾回宫。 现场再也控制不住了。 万民好不容易盼来了能降雨的瑞兽,国君非但没有立刻下旨册封,反而要起驾回宫,这是要置万民于水火而不顾。 本就对坎国皇室积怨已久的百姓纷纷震臂高呼,在有心人的带领下,甚至有人扬言要推翻国君暴政。 这话喊出,不管是真是假都形同造反,当诛九族。 士兵手持长刀就要拿人,却被百姓拦住去路。 “窝藏叛贼,妨碍公务者斩!”一年轻校尉手持长刀,高声道:“左右随我抓人。” 喊了半响,校尉却发现手下并没有听令行事。 瞪眼一看,手下竟全都目光躲闪,几欲后退。 “你们在干嘛?想违反军令不成?” “去nm的军令……” “官差打人啦……” 一声惊呼,激起千层浪。 年轻的校尉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 他还什么都没干呢。 噗通 校尉不知被谁推翻在地,还未等他解释,无数双脚已经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国都北郡,暴动起。 第三十二章 边军入城 祭台下一片混乱,台上也好不了多少。 国君大臣在羽林卫的保护下快速撤离,但现场来的可不止重臣,还有众多入不了品的小官。 这些人可没有羽林卫保护,也不能带奴仆参加比试。 现场一乱最先遭殃的就是这些官员,不少官员没跑几步就被百姓围住,脱了乌沙和官服,吊起来活活打死。 想要维持秩序的羽林卫见状,纷纷持刀跳入乱局之中。 手中长刀左右横扫,残肢断臂横飞,现场很快化作人间地狱。 太子李文志何曾想过好好一场比试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站在原地不禁悲从中来。 许温书看在眼里,轻叹一声上前欲要将李文志拖走。 李文志见状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拉住许温书的手道:“温书助我!” 许温书摇摇头,如今的局面别说他一个筑基期修士,就算是元婴老祖都控制不住了。 一掌将好友拍晕,扛到马车上放在白蛇旁边。 早就躲在马车中的白蛇吐了吐信子。 它只是来当公务员的,杀人徒增承负这种事情它可不想参合。 陈定远站在祭台之上,目送太子车架从侧门离开,目光转向暴动的百姓,眼神逐渐冰凉。 负责维护国都秩序的禁军已经完全乱了。 羽林卫虽然还在坚守岗位,但数量实在太少,还要负责皇城安保,根本无暇顾及万民。 陈定远站得高,局势也看的最清晰。 真正闹事的百姓其实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在跟风行事,只要将带头的几个叛贼击杀,这暴动就能平复。 “传我军令,令边军入城维护秩序,凡有作奸犯科,乱杀无辜,散播谣言者杀无赦。” 乱世用重典,边军的刀对外狠,对内更狠。 几个隐藏在人群中的身影高呼领命后向城外疾驰而去。 陈定远这次回京带了足足五千骑,虽然算不上多,但全都是十战老兵。 这些人带来可不是旅游的,陈定远有他的想法。 不过现在用在镇压暴乱上也算合适。 少时,传令兵将陈定远的命令带到。 早已严阵以待的边军兵分四路从国都四门涌入。 守门的士卒哪里见过如此杀气腾腾的军队,一个接触四道国都大门便易手他人。 入城的边军所过之处实行严格宵禁,按十人为一组几乎控制了整个国都的所有要道,分段搜索捉拿闹事者。 反而是维护国都秩序的禁军被封堵在了军营之中。 …… 太子府,李文志幽幽醒来,却没有睁开眼睛,疲倦道:“暴动怎么样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许温书放下卷宗:“陈将军已经将暴乱控制住了,只是几个宵小之辈在从中作梗,算不得大事。” 国家越乱,魑魅魍魉就越多,鬼怪多了,被利用的蠢人就更多了。 北郡之乱算不得小事,但当五千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边军入城后,一切的结局都早已注定。 “死伤几何?” “伤者近千,亡者百余。” 数量并不算多。 李文志这才睁开双眼:“陈将军现在何处!” “就在前厅等你呢。” 李文志掀开身上的被子,匆匆披上外衫就往外走。 许温书无奈只能跟着出门。 前厅中,太子党派剩下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原本声势尚可的太子派现在只剩下寥寥数人,能站在朝堂之上发言的就更少,朝中重臣更是只有陈定远一人。 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超乎所有人的预料,暴动更是众人始料未及。 虽然其中有敌国间谍的影子,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敌国间谍的手能伸到国都来,必定是国家已经出了大问题。 众人唉声叹气,唯有旁厅中的一条白蛇处于状况外,一口一口的吃着太子府厨房做出来的烧鸡。 太子府的厨师技术就是好,这鸡烧的肥而不腻,吃在嘴里满嘴留香。 茹毛饮血了一百多年,在兴隆乡也没吃上什么像样的东西。 如今终于尝到美食,白蛇激动地差点没把蛇信子给咽下去。 咽下最后一只烧鸡,白蛇从介子袋中取出笔纸,写道:“还有吗?” 一旁正在用余光打量白蛇的小丫鬟被突然凑过来的蛇头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点头:“厨房再加紧做,我这就去催一下。” 白蛇点点头,小丫鬟飞也似的跑了,两个小辫子一抖一抖的甚是调皮可爱。 虽然知道白蛇不伤人,但站在这么大一条白蛇旁边,小丫鬟表示亚历山大。 不知是小丫鬟起了作用,还是正好做好。 没一会儿功夫白蛇便闻到了烧鸡的味道。 推门而入,进来的却不是侍女,而是一个大小姐。 “公主,您别进去,还是让奴婢来吧!”门外传来小丫鬟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小翠少废话,把烧鸡给我。” 已经进门的小姐向后摆了摆手,接过烧鸡便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白蛇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漂亮的小姑娘。 从刚才门外侍女的话中白蛇便知道眼前之人是个公主,也就是太子李文志的女儿。 观其眉宇之间确实与其父亲有几分相像。 没想到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李文志,居然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儿。 这么算下来,李文志十五六岁岂不是就就当了父亲,那他老婆岂不是才十四、五岁,简直是禽兽……不对,禽兽不如。 白蛇正在神游天外,公主却也在暗中打量白蛇。 果然如传闻般是一条巨兽,但它的鳞片真漂亮,就像白玉,不知摸起来的手感如何。 “小女李若南见过白蛇仙。” 白蛇这才回过神来,嘶嘶两声算是打招呼,脑袋晃了晃示意李青君把烧鸡放在桌子上。 李青君十分乖巧的放好烧鸡,站到一旁看白蛇一口一口慢慢品尝着烧鸡。 如此美味一口咽下去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为了好好品尝其中的味道,虽然不便,但白蛇还是选择了慢慢吃。 一旁的李青君见白蛇吃的辛苦,下意识道:“要不,我来帮你?” 白蛇想了想也没拒绝,退开半个身位让李青君帮自己撕鸡。 看起来娇滴滴的公主殿下操起衣袖,二话不说就熟练地将烧鸡撕成了几块,看的一旁的白蛇啧啧称奇。 这熟练度估计没少干。 李青君仿佛从白蛇的金色竖瞳里看懂了意思,秀脸上一红,小声道:“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我时常会与闺中友人出城野游,也烧过几次鸡,所以……” 白蛇挑挑眉,好家伙不打自招了。 不过白蛇可不管这些,蛇信卷起鸡肉送入嘴里慢慢品尝起来。 一旁的李若南看的出神,突然道:“我可以摸一摸你的鳞片吗?” 白蛇一愣,一百多年了,李若南还是第一个提出想要摸自己的人。 想了想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且现在自己吃的用的全是她家的,搞不好以后还要吃李家的公家饭,老板家的闺女想摸一下自己敢不赏脸? 而且堂堂公主殿下刚还给自己撕鸡,拒绝也不好,便点点头。 李青君没想到白蛇居然同意了,兴奋的在宫裙上擦了擦油腻腻的爪子,随即小心翼翼的抚摸白蛇的鳞片,就仿佛在触碰绝世珍宝。 凉! 李青君摸到的第一感觉就是冰凉,但随着触摸时间越来越久,鳞片上传来一丝舒服的热气浸入李青君掌心。 这是李青君手掌的温度将鳞片焐热,然后返回的温度。 热量一进一出竟然变得更加温润,就仿佛在摸一个玉做的暖宝宝。 “啊,好舒服。”李青君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呻.吟,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随即脸上一羞,自己都在说些什么,还好周围没有人听到。 小心翼翼抬头,却正好与刚吃完烧鸡的白蛇四目相对,顿时连耳朵根都红了。 白蛇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青君。 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第三十三章 起因 这还是白蛇一百多年的蛇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像朋友一样的角色,不自觉的用纸笔和李若南闲聊起来。 “还要烧鸡吗,要不咱们去厨房吃刚出炉的?” 白蛇:善! 一人一蛇出门,向着后厨而去。 门外的丫鬟小翠急忙跟随。 看着沿途的侍女、家丁被巨大的白蛇吓得惊叫连连,李若南就越发高兴,不时咯咯直笑。 白蛇与李若南相处的越发融洽。 一房之隔的前殿,气氛却沉闷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殿下,国君已经完全受到了司马晋的蛊惑,局势至此,再犹豫下去只会白白丢了先手,如果让那司马晋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我等恐怕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还请殿下即刻下定主意。” 须发花白的陈定远一脸坚定的看着李文志:“现在唯一能救这个国家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逼国君退位。” 李文志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倒下,脸色凄凉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即便是在李文志对国君最失望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篡位,更没有想过弑父弑君。 如今父皇欠坎国万民的,等他当国君,他有信心加倍补偿以抵消父皇的罪过。 可现坎国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时间等老国君退位了,逼宫成了最后也是唯一的办法。 陈定远摇头:“老臣此次回京早已做足了准备,从边军中选出了五千精锐铁骑,现在已经以镇压暴乱的名义入城占领了所有关键位置,禁军和御林军中统帅也大多出自老臣之手,现在只等殿下决定。” 李文志求助的看向好友。 许温书知道现在自己的意见将会决定一个国家的走向,也知道弑父弑君大逆不道。 但正如陈定远所说,这个国家已经没有时间再留给李文志了。 如果现在不下决断,等暴乱平息,私自带军队入京之罪必将遭到清算。 私自入京和带兵入京的性质天差地别,有国师司马晋从中作祟,陈定远这一次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司马晋谋国害民必有所图,如今朝堂已被司马晋控制,大局已成,我等靠常规的办法却是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许温书沉声道:“要想破局救国,唯有你登上王位,方可力挽狂澜,在这种时候妇人之仁只会丢掉最后的机会,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父皇已经没有多久可活了。” “什么!”李文志不可置信。 “司马晋所炼的丹药根本不是什么延长寿命的灵丹,而是催命的毒丹,短时间服用确实能激发生命潜能,让人重返年轻,但长期服用就如滴水穿石害人性命,而现在国君早已毒入骨髓,药石无医,时日恐怕不多,你根本就没有弑君弑父的机会。” 李文志浑身颤抖:“药石无医,你为何不早说?” 许温书苦笑一声:“我也是昨日见到国君后才发现的。” 许温书的话让李文志陷入震惊,但立刻又冷静下来。 李文志并不是一个蠢人,反而十分聪明,在摆脱了弑父弑君的阴霾后,思绪变得异常清晰。 忽的,李文志想起一件事,急切道:“父皇时日无多这件事你能看出来,那国师司马晋能看出来否?” “只要略懂望气之术便能看出来,而且施毒的就是司马晋,他应该比我更清楚才……”话没说完,许温书也抓住了重点:“你是说司马晋要……” 李文志深吸一口凉气:“来人,立刻派人时刻监视司马晋的动向,如果司马晋入宫,立刻禀报。” 守在门口的太子护卫领命离开。 “陈将军,之后就拜托你了。” “遵旨!” 陈定远右手抱着头甲,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太子府,鲜衣墨甲,腰挎长刀,翻身上马一路疾行。 沿途不断有黑甲兵士加入其中,很快陈定远身后便跟了数千骑,如同一道黑色激流直逼国都羽林卫营而去。 陈定远说谎了,羽林卫中根本没有他的门生。 身为守护皇城最强的中坚力量,太子要造反最大的障碍就是这支羽林卫。 而陈定远的目标就是为太子登基扫平所有障碍。 …… 国师观中,司马晋坐于炼丹炉前,十多位童子全身大汗拼命向丹炉中煽动芭蕉扇一刻也不敢停。 炉中的火焰几乎要将房梁引燃。 炼丹炉中却不是在炼制丹药,而是在烧人。 随着火焰越来越热,不断有惨叫声从丹炉中传出。 声音极度痛苦凄凉,直听得周围的童子两股战战。 这丹炉中到底练的是什么,被烧了这么久居然都还没有死。 司马晋满脸凶恶,对着炉道:“孽障,你竟敢不听贫道指挥,还白白输了比试,让贫道不得不亲手杀了爱徒,今日我要将你炼成丹药进补修为,哈哈哈哈……” 说着伤心的话,司马晋的脸上却只有兴奋。 他早在得到赤衣的时候便有将其炼丹的想法,只是碍于将赤衣交到他手中之人一直不敢下手。 如今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且又有了借口,就算杀了赤衣,那人追究起来自己也能辩解。 而且,等自己真的炼化了坎国龙气,何须还要看别人脸色? 想到这里,司马晋不禁咧嘴大笑起来:“门派里的那一群老古董,等我修成正果定要将你们全都踩在脚下碎尸万段,方解当年废我修为之仇。” 司马晋出身自一个名为黄老宗的门派,这个门派并不算大,所修的功法战斗力也不算强,但在修士界却也算得上小有名气。 只因为黄老宗专修丹道,宗门内更是掌握着几种修界稀有的秘药。 以前司马晋是黄老宗的弟子,一个最普通的下层弟子,既不受重视,也没有机遇,聊聊众生而已。 只是谁都没想到,司马晋这个小弟子竟然会走上弯路,研究起了用童子心血为引的邪丹,幸而门派提早发现,念其宗门之情,再加上司马晋研究时间尚浅还未实施,便将其废除修为驱逐出宗门。 却没想司马晋贼心不改,离开门派后依然悄悄炼制邪丹,在残忍的炼制了数百个童子后终于略有小成,不但恢复了修为,甚至略有精尽。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神秘修士找上了他。 送了他抽取龙气的秘法,又将赤衣交到他手里。 正苦于修为进度缓慢寿元将尽的司马晋与那神秘人一拍即合,转眼盯上了极北之地无门派坐镇的小国坎。 这才有了后来的国君沉迷丹道,坎国极旱。 第三十四章 突袭国师观 “报~” 就在这时一中年道士跌撞着跑进炼丹房,打断了司马晋的回忆。 司马晋脸上划过一丝不快:“何事如此慌张,天塌下来了不成?” 进门的道士喘了几口粗气,道:“师父,大将军陈定远率兵闯入羽林卫营,连斩数名羽林卫校尉,如今正在与羽林卫僵持,看情况羽林卫快要顶不住了。” “什么!”司马晋不可思议的站起身:“他陈定远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秋后算账?禁军呢?让他们立刻去支援羽林卫。” “禁军那边我们早就派人去通知了,但禁军统帅在营前斩杀了我们的信使,然后闭营不出。” 司马晋跌坐在蒲团上,事情为何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他自认自己控制了国君,控制了朝堂,便能控制坎国,再无人可以推翻他的计划。 却唯独忘了渗透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 司马晋虽然是一个修士,但修为不过筑基期。 对上普通人自然是想如何拿捏就能如何拿捏,但真正对上千军万马,靠他的修为只有伏地等死。 事到如今,司马晋也只能投鼠忌器。 虽然国君还剩几天寿元,但现在看来是等不了了。 “立刻熄灭丹炉,所有太师观门人在大殿集合,随我入宫。”手中浮尘轻轻摆动,脸上划过一丝决绝:“派出探子,时刻监视太子府,有任何异样立刻回报。” 坎国北郡风云变幻,无数探子暗中试探。 国都最昏暗的小巷中不断传出兵器碰撞声,当砍杀声停止,现场只留下一地的黑衣尸首。 陈定远率军攻击羽林卫没能瞒住国师的眼线,司马晋带人入皇城自然也没能躲过太子府派出的密探。 一众道士前脚刚出国师观,密探后脚便已经将消息传到了太子耳中。 太子府,一宫人叩响了大门。 “国君下令,命太子殿下即刻入宫,有要事相商。” 李文志冷冷看着眼前陌生的太监,心中滋味万千。 皇宫中,国君传令用的大太监李文志每一个都认识,但这次派来宣旨的却是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到底是父皇要见我,还是司马晋要见我?” 传令的太监一愣,随即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太子饶命,小的也是被逼的,小的不敢了,去死吧!” 话音未落,磕头的太监一跃而起,宽大的衣袖中刺出一把短剑直指李文志咽喉。 李文志双脚纹丝未动,左右两边却刺出十余把长枪,将跃至空中的太监桶成了马蜂窝。 兵卒们双臂用力,太监的尸体如同破布般被抛出很远。 “太子护卫听令,随我入宫救驾!” 早已等候多时的三百太子护卫高声领命,从太子府中鱼贯而出。 府外,足足两千边军也向这边汇集。 这是陈定远留下的,现在全都听从太子指挥。 “是否要带上白蛇?” 临出门前,许温书突然开口。 此次入宫便是大决战,应该用好每一分战力。 一个筑基期的妖兽在狭窄的巷战地形中,足以抵挡千名最精锐的士卒。 李文志略微思索便摇摇头:“当初请白蛇入京便与之有约,不会让他参与到我和国师的争斗中,而且我们走后太子府必将防御空虚,白蛇留在这里我心里也稍微安宁一点。” 太子府某处的房顶上,一人一蛇看着兵丁汇聚成的黑潮向着皇宫一拥而去。 李若南脸上的愁云挥之不散。 “大白,父亲这是要去哪儿?” 白蛇在一旁品尝着刚出锅的烧鸡,发出几声嘶嘶声。 它自然知道李文志的去处,只不过他并不准备告诉李若南。 虽然李文志有千般万般理由,但父亲篡位杀爷爷这种事情,小姑娘还是少知道为好,保持天真烂漫才是这个时代一个小姑娘最大的幸福。 出了太子府,李文志手下的士卒兵分两路。 其一队在李文志和许温书的带领下直逼皇宫大内,另一队中途折返去了国师观。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留守国师观的低级弟子听闻敲门声,不耐烦打开观门,正要责骂,两把钢刀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噗嗤。 两刀,弟子倒在血泊中,大门也瞬间被攻破。 往日辉煌的国师观,如今到处都是墨甲边军和少量带路的银甲太子护卫。 被国师带走了大部分高级弟子的国师观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兵卒一路砍杀冲进了大殿。 一群身穿官服的坎国官员从大殿中走了出来,大声责令士卒停止厮杀,立刻退出国师观。 带头的几名校尉见状没有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 司马晋虽然离开了国师观,但却也留下了后手,那就是这国都中一众大臣。 坎国排的上号的大臣现在全都聚集在国师观大殿,按司马晋的想法,就算李文志趁机进攻国师观,这么多大臣在也绝对不敢赶尽杀绝。 但司马晋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大将军陈定远。 带路的太子护卫手握钢刀阴云不定,不知到底是该退还是该进,旁边的墨甲边军却已经大步上前。 为首的大臣忙大声呵斥:“吾乃坎国少府,你要作甚?” 但边军哪管你什么少府还是少.妇,钢刀向前一递,刀尖便从少府大人的后背刺出,带头的朝廷一品重臣就倒在了血泊中。 其他大臣见状哪里还敢阻拦,瞬间作鸟兽散,但黑甲们早已得到命令,太师观里的所有人赶尽杀绝,一个不留以除后患,兵卒一拥而上。 不过几息之间,这群肥头大耳的官员便死伤殆尽,只留下几个半死不活的嘴巴,黑甲校尉一马当先冲入大殿。 这里是国师司马晋的炼丹炉所在,也是整个国师观的核心,今天他们的任务便是要毁掉炼丹炉,杀光道士。 轰隆 一道火光落入兵士中炸裂开来。 几名闪躲不及的士卒身体被炸出数米远,倒在地上眼看再也站不起来,虽然他们身上的百炼钢甲阻挡了火焰和爆炸,但里面的肉体和内脏都已经被震碎了。 大殿门口,几名道士站成一排,手上正在结印,刚才的火光正是他们释放的。 墨甲边军毫不凌乱,原地结阵,手持盾牌的士卒立于外围,缝隙中长枪根根竖立。 剩下千余名士卒将兵器插入地面,从后背取下长弓,搭弓布箭,开弓之声不绝于耳。 大殿前的道士镇定的神色瞬变。 几个道士慌不择路将还未成形的火光扔出,企图扰乱弓手。 但外围持盾的黑甲毫不闪避,举盾上前。 火光撞在巨盾上瞬间炸开,却被巨盾死死挡住。 几颗火光竟然只炸伤了几名持盾小卒,未有一人死亡。 为首的校尉冷笑一声:“小小把戏,能吓住常人,又如何能挡住百战精锐之师。” 手中钢刀落下,瞬间千箭齐发。 大殿前的道士慌乱之间竖起法术护盾,转瞬便被箭雨戳破,盾下的道士还未来得及惨叫便被强弩射杀。 第三十五章 太子府激战 最后几名高级弟子被杀,国师观中再无阻拦,兵卒一路杀入直捣黄龙。 大殿中巨大的丹炉还在熊熊燃烧,不时有丹香从炉中飘出。 “真香!” “好香呀……” 入殿的士卒嗅之神色翩然,目光迷离,唯有经历过生死搏杀的士卒勉强还能保持镇定。 “这丹炉好生奇怪,快速速毁之。” 墨甲校尉连连点头,众兵卒抬来破城锤就要毁去丹炉。 一锤敲在炉壁上,薄皮炉壁瞬间破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都流了出来。 见之,即便是经历过最惨烈搏杀的士卒也不禁五脏翻滚,冷汗直流…… 这炉中所炼之物竟然全是童男童女。 被煮的全身血红的童子们如同烂肉般堆成一坨,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肉香。 结合之前坎国童子失踪的事件,罪魁祸首的身份显而易见。 几个被抓的大臣见状呕吐不断,几乎要将内脏全都吐出来。 这就是他们平时服用的丹药的药引。 墨甲校尉脸色难看的带兵退出大殿,责令禁止任何人再入内。 又令人搬来木材,撒上桐油,一把火将国师观烧了个一干二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头司马晋被偷了老家,李文志的府上也不得安宁。 天色渐晚,太子府中。 白蛇吃饱喝足待在自己的院中睡大觉。 黄金的龙椅,黄金的枕头,琉璃的屏风,白蛇摊成一坨蛇饼窝在踏上。 床头放着李若南送来的各种点心和烧鸡,白蛇不时用信子卷起一块往嘴里送。 蛇生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不少民间传说总是将蛇与黑夜联系在一起,但实则蛇是分昼行类和夜行类两种的,而白蛇显而易见是一条昼行类的。 虽然黑夜并不会影响它的视线,但晚上白蛇更喜欢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夜深,人却未静。 一行十多名道士顺着屋檐进了太子府。 他们的目标是太子李文志的妻室和子女。 若是能以此为要挟,逼迫李文志撤军平安度过今夜,等到国君病逝,龙气无人继承之时,司马晋趁机施展秘法窃取炼化龙气,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一众道士刚入太子府,早已埋伏再内院的众多士卒杀出,对着墙下的道士砍杀过去。 如果来者是如同国师观中一般的道士,这一群兵卒必将能将其屠杀殆尽。 但李文志毕竟不是修真之人,对修士的战斗力终究是错估了。 许温书也没想过国师观竟然还有第二个筑基期修士存在。 为首的筑基期老道一声狞笑,右手凭空结印,数个火光从老道指尖飞出,遇风便长,落入人群轰然炸裂。 兵士们结好的绞杀阵型瞬间崩溃,其余道士纷纷出手冲入兵卒之中。 众多兵卒奋起杀敌,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很快就伤亡殆尽,十多个道士四散开来搜寻李文志的家眷。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阁楼上,白蛇早已清醒,冷冷的注视着太子府中发生的一切。 黑夜中,到处都是惨叫声和求救声,没有了兵丁的保护,整个太子府就如同被脱干净待宰的羔羊。 无数家丁、侍女惨死在回廊之间,身穿华丽衣衫的太子家眷被搜寻出来拖走,稍有不听话便是一个死字。 白蛇立于窗台,几欲出手救人。 但想到那渡劫时的天威,又想到杀人后沾惹的承负,白蛇终是怕了。 煌煌天威,它不过是一条小小蛇妖,修真练功也不过想活久一点,活自在一点,大义并不在它的心中。 只是,紧紧缠住房梁的尾巴几乎要将脑袋粗的木桩给搅碎。 “啊~大白,救命!” 李若南! 白蛇化作一道流光窜入黑暗之中。 “好生俊俏的小娘子,没想到让老子给遇上了,真是时运在我也。”浑身嗜血的老道一脸邪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姐:“过来吧,让你看看我的大宝贝,桀桀桀……” 看着眼前邪笑的男人,李若南被吓坏了。 太子府被攻破,贴身侍女被杀,李若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白天才认识的白蛇,可还没跑到白蛇的院子就被追上了。 她虽然算不得什么久居深闺的大家闺秀,时常会与闺中友人一起女扮男装出城游玩踏青。 但所遇之人皆是知书达理,哪里见到过这般情景。 那道人喘着粗气,伸手就要撕扯身下小娘子的衣衫,却只觉得一阵怪风袭来。 道人用手臂一遮,再睁开时身下哪里还有那俏人儿。 “呔,何人敢怀老道的好事……” 抬头,与一对竖瞳四目相对,老道的话截然而止。 白蛇将伊人护在身后,一对竖瞳冷冷的打量着老道,最终它还是没敢下手杀人。 “大……大白,他杀了小翠,小翠死了……” 白蛇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白天那个为它催促厨房送烤鸡的小丫鬟死了! 白蛇心如同被一把揪住,竖瞳几乎缩成麦芒。 一旁的老道等了大半响都没见妖蛇有何动作,胆气慢慢的成长起来:“大胆蛇妖,竟敢与国师观为敌,还不速速退去,我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蛇尾划过,话说到一半的老道人已经如破布般飞出了很远,直到撞到院墙上才停了下来。 一缕黑色的承负凭空出现,深深扎进了白蛇的身体。 这是白蛇第一次放下心中的执念,正视杀人带来的承负,天劫之威对白蛇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以前为了避免染上承负,白蛇无不是活的小心翼翼,尽量不与人类发生矛盾。 如今为了死去的小丫鬟染上黑线,白蛇反而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如同当年它绞杀李掌柜。 某种执念也被放下。 这该死的承负,就让他来的更猛烈些吧。 天黑云熙,白蛇来杀人啦。 花园之中,道人正在屠戮太子府的家丁。 他刚举起长剑,一阵飓风便撞在他的胸口,道人痛哼一声倒飞出数米远,还未落地便被一条巨蛇撕成了两段。 白蛇没有用法术,它也不会法术,但单凭妖体所带来的绝对力量和速度的优势,它便能轻松解决除了筑基道人之外的所有道士。 筑基期老道很快就发现了黑暗中的白蛇。 但奈何白蛇速度实在太快,即便老道时刻提防,依旧不断有同僚惨死在黑暗中,道士们人人自危,不敢再独自行动。 一瞬间攻守转换。 国师观派出的猎人,现在反而成了巨蛇的猎物。 “师叔,我们现在怎么办?”剩下的最后几个道士全都聚集在了筑基期道士身边,不敢轻易移动。 筑基期老道名为邓辉,乃是司马晋当年在黄老门学艺时的师兄弟,当然都是最不得志的底层弟子。 司马晋离开后各种阴差阳错之下当上了一国之师,在门中只能处理杂事自知晋级无望的邓辉无意间知道了此事,却没有上报宗门,而是独自寻了过来。 既然不被门中重视,又晋级无望,何必再呆在黄老门受委屈,他也想过一过人上人的生活。 没成想刚来没多久就遇到了这般事,想死的心都有了。 黄老宗以炼丹术出名,攻击手段并不算强,面对白蛇的战术,邓辉一时间竟然拿不出解决的办法。 而且他只是来享福的,现在福还没享几天,命都要拼出去了。 不行,我得跑。 邓辉几乎瞬间便下定决心。 一手抓住一名弟子,看准白蛇的方向将两人丢了出去。 随后头也不回的翻过围墙。 第三十六章 进攻皇宫 两名被丢出的弟子惨叫着还未落地便被白蛇所杀。 邓辉也已经上了墙顶,回头见白蛇似乎无意追杀自己,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大……大白,就是他杀了小翠。” 刚赶到的李若南指着墙上的邓辉喊道。 白蛇眼神一凝,气机瞬间锁定墙上的老道。 邓辉一个激灵,啐了口痰跃下高墙,运起遁法抽身入小道头也不回的一路疾行。 这娘们等老子有空了一定要回来杀了她。 马不停蹄逃出很远,直到加持在身上的基础顿法消失邓辉才停下来。 撑着膝盖直喘粗气。 回首,身后哪里还有追来的蛇妖。 这种长距离奔跑,对于一个年事已高寿元将尽的道修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这一路跑下来邓辉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幸而将蛇妖给甩掉了…… “御火术,去死!” 正撑着膝盖喘气的邓辉突的丢出两团火光,落入街边的小巷中猛烈爆炸。 小巷中惨叫一声跌出一人,却不是追兵巨蛇,只是街边乞讨的乞丐。 听到这边有人声,以为又是太子和司马晋的探子火拼,想要过来看看能不能捡漏,却没成想被邓辉当成了追兵,平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呸,吓老子一跳。”邓辉对着乞丐的尸体吐了口痰。 一抬头,却见刚才乞丐呆的巷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两盏明晃晃的金灯笼。 灯笼距离邓辉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从阴影中浮现出一条巨蛇的影子。 “我……呜呜呜” 邓辉一个字都还没说完,已经被白蛇圈在了身体中。 被白蛇死死地缠绕住,邓辉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他就时长与村里的捕蛇人去山上抓蛇打牙祭,捕蛇人的技术很好,一看洞穴就知道里面是不是有蛇。 然后在手上套一个麻布做的水袖伸进蛇洞里,不一会洞里的蛇就咬着水袖被扯出来。 每次捕蛇人抓蛇,他就在一旁看。 后来有一天捕蛇人突然就失踪了,听说是被毒蛇咬了,找到尸体的时候整个人的皮肤都变成了黑色。 捕蛇人死了邓辉就开始自己学着抓蛇,村里人都夸他手艺还不错,只是记忆中的蛇似乎没有这么凉,也没有这么大。 回忆退去,邓辉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勒断了。 想要开口求饶,但每次张开嘴巴,胸腔里的空气便疯狂流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邓辉知道自己要死了,疯狂挣扎,双脚在泥地上划出无数深浅不一的痕迹,想要逃脱白蛇的束缚,但最终只是徒劳。 慢慢的,挣扎的频率越来越低,心跳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停止。 敌人死了,白蛇却没有松开,它害怕时间太短道人还能活过来。 直到道人的尸体开始变得冰凉,白蛇才松开了身体,早已变形的尸体慢慢瘫倒在地上。 解决完道人,白蛇若有所觉的看向皇宫大内方向,心里涌起一丝不安。 皇宫之上,苍穹之中,火云密布,不断有火流星从火云中滴落,犹如末日降临。 随着火流星增多,皇宫逐渐起火,染红了半边天。 少时,街尾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一队兵卒护卫者一人快速靠近。 “大白,你没事吧?”李若南从人群中跑出来,担心的看着白蛇。 白蛇摇摇头。 这个道人虽然和它一样是筑基期修为,但所修炼的功法很弱,攻击手段也级少,翻来覆去就是依照丢火球,被它偷袭成功后几乎没有反抗的机会。 确定白蛇没有受伤,李若南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又有一队兵卒匆匆行来,见到白蛇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大喜,高声道:“圣兽大人,太子有难,请圣兽去皇宫相助。” 白蛇竖瞳一凝,众兵卒身上几乎人人带伤,且都是火焰烧灼的伤痕。 如此多的伤痕国师观道士的道法是造不出来的,再结合皇城上空满天的火流星,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与白蛇争圣兽之位的赤衣。 现在又有一个选择摆在白蛇面前。 帮还是不帮? 如若不帮,太子败北,白蛇的神兽之位肯定不保,坎国的龙气也付之东流。 如若帮,身上的承负必将增多,下一次天劫恐怕不会好过。 转头,却见李若南正看着自己。 妈的,心中的执念好不容易放下了,难道又要捡起来不成? 这忙帮了。 嘶嘶两声,白蛇流动身体向着皇宫的方向爬去。 沿途全是混乱,不时有皇城上空的火流星砸下引起火灾,随处可见烧焦的尸体和倒塌的房屋。 不过幸好火流星的主要目标在皇城方向,落入居民区的只有寥寥几颗,不然整个国都被引燃不知要死多少人。 当白蛇赶到皇城外,看见皇宫已经完全变成了火海,李文志正指挥着士卒结阵防守。 宫门下,数百士卒正抬着巨木撞门,但坎国皇城的大门乃是用百年铁木所铸,没有正规的攻城锤很难能够破开。 城楼上不断落下箭矢和星火。 这里火流星的密度也达到了最高,不断有火流星从火云中落下,砸进军阵之中。 一颗火流星往往能炸死好几个士卒。 军阵中的弓手也以强弩还击。 但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防守端的优势实在太大,城下的箭矢很难射到城墙上撑起护盾的道士。 许温书立于阵前,身上的儒袍被烧得到处都是窟窿却毫不避退。 左手捧着竹简,右手持握毛笔在空中奋笔疾书,文笔所过之处,墨汁悬在空中构成几段圣人言。 白蛇观之。 上书:圣人言,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最后一笔落下,许温书体内的文、才二气涌动,三句圣人言爆发出刺眼的亮光,最终化作一张写有圣人言的半透明宣纸铺于众士卒头顶,拦住了满天的火流星和箭矢。 军阵中的士卒压力一缓,的看向阵前许温书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白蛇摇摇头,许温书不可谓不强,基础也很扎实,修为至少也是筑基期大圆满,距离金丹只有半步之遥。 就是脑袋有点蠢,即便是金丹期修士要撑起这么大一面防御法术,也不可能长时间维持。 法术被击破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对方明显在释放aoe……咳咳,范围法术,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将士卒撤到城区中避其锋芒,先派精锐小队破城门后再进攻吗?为什么要傻傻呆呆的结阵挨揍? 白蛇觉得自己这个用兵小白都知道的方法,太子以及一大群军中校尉竟然不知道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实则,白蛇将古代用兵打仗想的太过简单。 真实世界并没有f2a。 在没有通讯设备且士卒大多不认字的古代,要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上集结起一支上百人的队伍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一旦军队数量上千,双方交战基本是排兵布阵一小时,交战五分钟。 太子也不想将军阵摆在城下挨揍,但一旦将部队打乱,在地理环境如此复杂的国度,再想集结起来又需要花大量时间。 他李文志等得起,但皇宫中的国君还有国都中的百姓等不起。 第三十七章 天禄阁中 白蛇扭动身躯,到了李文志面前。 见到白蛇赶到,李文志松了一口气,他很怕白蛇不会出手相助,现在既然来了自然是站到了自己这边。 “多谢白蛇仙愿意赶过来。” 取出纸笔,白蛇写道:要我来干什么? 李文志指了指天:“司马晋和那群道士现在全都被我们围困在了皇宫之中,攻破皇城只是早晚的事,但天上的火火云是在太过碍事,大大拖延了我们的进攻速度,而且其中火流星胡乱飞舞,再这样下去国都必将死伤惨重,许兄说天上火云乃是赤衣怪物所为,要想破之只有请你帮忙。” 其实太子不说,白蛇也基本猜到了此行的目的。 这一路上它也在不断观察皇城上空的那片火云。 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云,而是一片高温团。 火云出现后,以国都为中心,周边数州之地的旱情都有所缓解,甚至不少地方还下了雨,显然赤衣是将她的天赋能力汇聚到了一点,制造出了一大片超高温的空气团。 这活好像真的只有自己才能解决。 但有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白蛇体内的信力在求雨比试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虽然这段时间白蛇庙又给它提供了一些信力,但完全不够。 白蛇将问题说给了李文志。 “信力?”李文志从未听过这种东西:“那要如何才能补充信力?” 白蛇想了想:或许我当上圣兽之位可以。 当上护国圣兽,与龙气相连,或许能收到整个坎国万民叩拜圣兽的信力。 数百万百姓,只要有百分之一向圣兽祈福,其中的信力便足够白蛇驱散天上的赤云。 但护国圣兽只有国君才能册封,即便是太子也不行。 白蛇吐了吐信子,这就没办法了。 李文志捏紧拳头,如果不行,只能顶着火云强行破城了。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管损失多少人,不管烧掉多少房舍,就算是拼的国都尽毁,也定要攻破皇城,诛杀逆贼司马晋。 …… 皇宫大内,天禄阁中。 这里是国君的书房,也是他以前处理公务,如今品经论道的地方。 李洪安半卧在龙踏之上,脸色潮红,呼吸有些许急促。 皇后伺候在他身边,不断为他捶背顺气。 但非但没有奏效,反而越发呼吸困难。 “皇后,快……快把朕的丹药送来。”某时,国君瞪大双眼道。 见皇后半响没动,李洪安拉住皇后的手焦急问道:“药呢?给我!” 身旁的皇后早已泪眼蓬勃,看着国君的眼神满是不舍与悲痛。 国君沉迷丹道亏空身体之事皇后如何不知,更知道因为丹道,国君与太子早已生了隔阂。 但后宫不得干政,坎国的皇后也没有实权,甚至不能在朝政之事上随意谗言,否则有被废的风险。 皇后银牙紧咬:“我已经将国师给的丹药全扔进了火盆中化掉了。” “什么!你你你……你竟然,该死!” “大家,这药不能再食了,国师的狼子野心您是真没看出来吗?”皇后说完已经哭成了泪人:“太子如今带兵围攻皇城,真的是要篡位吗?他是想救这个国家,更想救你呀。 您难道忘了吗,城外带兵的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呀……” 国君躺在塌上,身体不断抽搐颤抖,他已经一天没有食用丹药,戒断反应正在发作。 毒丹早已伤了国君的根本,不管是继续服药还是停止服药,国君都很难再多活几日。 与其死在毒丹之下,皇后更希望李洪安能如同一个国君般堂堂正正的死在龙椅之上,那才更符合一个国君的身份。 戒断反应在不断累积,国君的思绪却奇迹般的开始清醒。 如果有会望气术的修士在场,一定会看到皇宫上空,瘦弱的龙气正不断翻滚,似是要将身上缠绕的黑色毒瘤拔除。 巨龙的利爪抓住一团依附在身体上的毒瘤,用尽全力向外撕扯。 终于,一大团毒瘤被拔了出来,但同时被抓下来的还有大量的龙肉、龙血。 巨龙仰天长啸。 但一切都是徒劳,伤口之中,黑色的污垢再次涌出,很快就形成了新的毒瘤。 这些黑色物资早就已经随着国君所服用的毒丹深入骨髓,除非抽筋换骨否则已经不可能清理干净。 但巨龙没有停止,依旧疯狂的在身体上撕扯。 龙鳞、龙肉、龙血,夹杂着一团一团的黑色物质从皇城上空洒落。 呕~ 龙塌之上的国君突出一口黑红色的脓血,身体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双眼却恢复了清澈。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国君伸手拉住了正惊慌为他擦拭嘴角血迹的皇后的素手。 “梓童,这些年苦了你了。” 一句话,皇后的眼泪如豆子般颗颗落下,这些年的憋屈全都烟消云散,动情处不禁反握住国君惨白的双手:“夫君,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你这般唤我……” “都怪我……” 一时间两人情如热恋。 没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殿外走来。 人还未到便传来司马晋的声音:“国君,丹药可有按时服……” 走入大殿的司马晋止住脚步,神情阴晴不定的看着塌上的国君和皇后。 国君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再细看,却又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李洪安卧于塌上,神色萎靡之中透露出一股享乐之意,皮肤下不时有黑气流窜,明显是服用了长寿金丹的症状,毫无破绽可言。 皇后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几乎瞬间收起了刚才的温柔,低头退到一边,细声道:“本宫刚伺候国君服下丹药。” 司马晋不疑有他,点头道:“那就好,只要继续服用金丹,国君的身体必将好转,至于城外的逆贼国君和皇后无需在意,贫道一定会将他们全都一一诛杀,还陛下一个安稳盛世。” “有国师在,国君和本宫都很放心。” “那老道先行告退,去处理城外那些畜生。” 皇后:“有劳国师了。” 司马晋行礼后转身离开。 皇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忽的,司马晋猛然回头,眼中煞气涌动:“你们在诈我!” 说罢,司马晋直扑皇后而来。 门外把守的羽林卫闻声拔刀入内,但没走两步便被同样守在门外的国师观弟子偷袭击杀。 司马晋跃至皇后身边,一把卡住皇后的脖颈,将其举到空中:“城外叛军带头的可是太子,你的亲儿子,贫道称之为畜生,国君没有反应也就罢了,你一个皇后竟然也没有反应?” “咔……咔咔……” 皇后双脚悬空拼命挣扎,但一介妇人又如何能从筑基修士手中挣脱。 眼看皇后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弱,龙塌上的国君再也装不下去了。 撑起身体吼道:“司马晋,你且放开朕的皇后!” 第三十八章 老龙丧命,而新龙立 司马晋目光一冷,国君果真摆脱了丹药的迷惑,只是令他想不通,国君是如何摆脱的。 “放?可以,只是你要死的还是活的?” 国君瘫倒在地上,刚才的一声吼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体力。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如果要杀朕,你就冲我来。” “冲你来?要不是有这龙气护着,我想要杀你何其简单,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国师终于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原本准备让你心甘情愿服用毒丹毫无痛苦的死在睡梦中,现在来看恐怕是做不到了,立刻服下此药,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司马晋将一个小葫芦丢到国君面前,手上越发用力。 如今的司马晋也算是投鼠忌器了,国君已经与他闹掰,利用皇后的性命逼迫国君吃毒丹也是谋害国君的手段,必将遭到龙气反噬。 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今天要不是国君自愿受死,他炼化龙气杀出重围,就是被皇城外的士卒强弩射成马蜂窝。 “我吃,我吃,你且放开朕的梓潼。” 司马晋冷笑一声,将皇后丢出数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大家,不要吃。” 国君对皇后惨笑一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吃与不吃又哪是他能选择的,只恨自己当年就不该听信什么长生的谗言,才落到如今的地步。 从葫芦里抖出一颗金色丹药,看也没看便塞进嘴中咽了下去。 不过几息,戒断反应消失,国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飘飘然,双目迷离再也顾不得周边的一切。 “好,你们尽情享受这最后的夜晚吧,明天龙气就是我的啦,到时候我会送李文志那个小杂种来陪你们,哈哈哈……”说罢司马晋留下一弟子看守便扬长而去。 “大家,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皇后扑倒国君身边不断呼喊。 双眼迷乱的国君全身忽的一震,二指探入喉咙猛地一扣。 哗啦啦 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里面还夹杂着半颗来不及消化的丹药。 失去表面的金色丹衣伪装,丹药露出本身的颜色。 血红色的丹药如同有生命般在呕吐物中不断蠕动,甚至还在向国君爬动,想要再次钻进国君的嘴里。 国君看的目眦欲裂,我这些年都在吃些什么东西! “尔敢!” 留守在宫殿内的弟子这才发现异样,手上结着印冲过来,一颗火球很快在道人手中汇集。 眼看弟子就要将星火砸向国君和皇后,皇城上已经已经脱形的巨龙猛地扑了下来。 国师观的弟子在平整的琉璃砖上竟是脚下一滑仰面摔倒,原本准备扔向国君二人的法术垂直丢到了天上。 轰隆一声,火球砸在皇宫的殿顶,数根大梁被炸断。 木桩夹杂着瓦砾从上方落下。 倒地的弟子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一根脑袋粗的方木便将其胸口洞穿,下一秒无数瓦砾废墟将弟子淹没。 填坟立碑一步完成。 有龙气护身,司马晋想要谋害皇帝尚且只能以妖言迷惑,毒丹徐徐谋之,在不被国君知晓的情况下避开龙气反噬,更何况一个连炼气期都没有的半路修士。 国运加身,对修士而言国君便是不死之身。 李洪安靠着龙气活了下来,但这一扑天上的龙气也耗尽了最后的精力,再也无法回到皇城上空镇守一国。 瘦骨嶙峋的巨龙喘着粗气趴在天禄阁之上,身上的龙气开始消散,坎国国运正在消亡。 刚走出大殿没多远的司马晋脸上大喜。 国君要死了,龙气彻底变成了无主之物。 再也顾不得城门外的战斗,司马晋慌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画满符箓的巨大黄布平铺在地面上。 黄布铺开,所有符箓瞬间激活,化作万千条金色锁链腾上半空将大殿之上的国运巨龙死死锁住,不少符咒链条插进巨龙的身体开始吸收即将溃散的龙气。 巨龙几欲挣脱,却力不能及,反而变得更加虚弱。 皇宫大殿之中,国君匍匐在龙塌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身。 国君乃是龙气与国家之间的连协,龙气与国君几乎可视作一体同生,龙气散而皇帝亡。 李洪安从来没想到死亡居然会离自己如此之近,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变得冰凉。 他想要说话,想与皇后再说几句话,更想与太子彻夜长谈,倾诉这些年的心酸,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耳边只有皇后的哭泣声。 只可惜死前不能为太子做点什么,已解心中的愧疚。 低头间,国君看到地上呕吐物中蠕动的红色肉球,心中突的一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肉球抓起塞进了嘴里。 “大家,你干什么,快吐出来!” 毒丹入腹,国君的精神猛地一震,但同时毒丹也在腐蚀着他的大脑,思绪变得模糊起来。 “皇……皇后快去朕的书桌上将纸笔拿来,朕要拟旨。” 皇后泪眼磅礴的跑到桌上,取出一份用于书写圣旨的丝绸布。 “大家……” “我说你写。”国君坐直身体,道:“……” “奉天百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太子,聪慧过人,得天庇佑,可为国君,朕今传位于其,望其为爱民之明君,弥补朕之过错,钦此。” 皇后立于天禄阁前,大声宣读简短的国君圣旨。 几位不知躲在何处的太监小心翼翼从暗处走出,对视一眼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一字落下,诏书得天道、国运认可,圣旨上记载的每一个字迹都如同活过来般化作无数流光飞入苍穹。 皇后回过神来,却发现刚才似乎是幻觉,自己替国君写下的字迹依旧印在圣旨上。 回首,发现国君不知何时已经平躺在了龙榻上,再也没了呼吸。 国君亡,国殇。 原本奄奄一息的气运之龙突然一震,再也无法保持原形化作万千龙气开始四处消散。 司马晋眼前一亮,拼命驱动地上的黄布捕获四散的龙气。 但满天的龙气根本就抓不住,无论他如何催动符咒都再也控制不了国运。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国君已经被他的毒丹所迷惑,不可能立新君,这些龙气应该化作无主之物才对,可现在为何会不受他的控制。 朝代更迭,老龙丧命,而新龙立。 宫门之外,白蛇、许温书以及李文志若有所觉的抬起头。 苍穹之上,无尽的苍茫云层之中,无数影影绰绰的龙气在其间翻滚汇集,伴随着一声龙吟,云层中飞下一鹿角狰狞,鳞甲起伏的年轻巨龙。 李文志身体一震,与那巨龙连为一体。 虽然新龙如老龙般皮包骨头,但新龙的眼中充满了蓬勃的生气,身上的鳞片闪烁着金色的光彩,与那烂到根子里的老龙却是天差地别。 “父皇!” 能看到龙气的三人都大致猜到皇宫中发生的事情,李文志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神情。 最终,父皇还是那个精明的国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做出了最关键的决定。 “朕承大旱,不能宣流风化,而感逆阴阳,至令百姓饥苦,坎国奇荒,更相啖食,朕德不类,愚而不明,未达其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一切之过,在予一人也。 今遇瑞兽白蛇,设护国圣兽一职以解奇荒,特公布天下,广而告之。” 第三十九章 火球 万米高空,由无数信力汇聚而成的银色巨蟒突然腾云而下,如实质般的躯体几乎照亮了坎国的半个天空。 无数百姓都亲眼目睹了巨蟒坠云的景象。 国运加持,白蛇若有所觉的扬起蛇头,下一刻,巨大的银色巨蟒与白蛇相接,没入白蛇体内。 灵台之中,早已枯竭的信力飞速增加。 苍穹之上,水汽汇集,不一会便化作无数雷云。 盘旋在皇城上空的火云如临大敌,不再向人间飞落流星火石,反将火焰喷向雷云,企图在雷云聚集完成之前将其驱散。 但雷云也非等闲,一道道雷电在其间翻腾,水龙喷涌而出,将火雨浇灭。 太子……国君李文志从军阵中走出,立于废墟之上,手中长剑直指苍穹:“火云之威已解,众将士随我杀入皇城,绞杀逆贼司马晋。” “杀杀杀!” 轰隆 皇宫原本坚不可摧的百年铁木大门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偷工减料,突的裂开一道缝隙,撞门的士卒收手未及,攻城锤猛地撞在破损的城门上,顿时活扣脱落,两扇万斤大门便向后仰倒。 门后众多已经准备好秘法的道士来不及逃脱,被压在门下成了肉饼。 剩余道士被吓得肝胆欲裂夺路而逃,却被银甲士卒衔尾追杀一一砍倒在地。 李文志眼中爆发出强大的杀意,司马晋该死,国师观的道士更是一个也不能放过。 大量兵卒涌进皇城,搜查皇宫大内任何一个角落,却没有发现国师司马晋和赤衣。 李文志带着许温书和白蛇一路向前走。 越走,众人便越发觉得不对劲。 周围的温度似乎在升高,整个皇宫就如同巨大的火炉。 “殿下,我们在路边发现了此物。” 一兵卒将手中物递给了李文志,白蛇凑过去一看,竟是一片贴满了金色符箓的红布。 有些眼熟,貌似是赤衣身上的。 很快,士兵们便发现了更多的红布散落在周围。 许温书拿起红布研究了一阵,忽的大急道:“这是封印用的符箓,快找司马晋,他要解开赤衣身上的封印。” 虽然众人并不清楚解开封印后会有什么后果,但既然是司马晋一心要做的事情,他们自然要阻止。 这时,一队兵卒回到李文志身边,将一道人押解到李文志面前。 “道长别来无恙。” 那道人面如死灰,抖若筛糠。 他是司马晋的弟子之一,算是最受器重的弟子,常年跟在司马晋身边伺候,所以李文志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无需紧张,我还不会杀你,但我正在找你师父,你可知道他在哪?” 那道人显然不是什么视死如归之辈,否则也不会在其他道人抵抗的时候独自找个角落躲起来。 道人战战兢兢道:“师父……司马晋又回了天禄阁……” 天禄阁?那是国君处理政务的地方,士卒在搜寻的时候确实漏过了那里。 一行人急忙加速。 行至天禄阁时,却见大门突然推开走出一道人,正是国师司马晋。 此时的司马全身的衣服布满了烧灼的痕迹,保养极好的须发也被烧焦卷成一团,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烤肉味。 而他身后的天禄阁中,火光四溢,里面就如同有一颗缩小版的太阳。 司马晋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匆匆赶来的众人哈哈大笑。 “李文志,你终究是慢了一步,赤衣身上的封印已经全部被贫道解开,坎国已经完了,哈哈哈……咳咳。”笑着笑着,司马晋吐出一口鲜血。 李文志目眦欲裂:“妄我父皇对你百般信任,封你为国师委以重用,你却一心只想亡我坎国,为什么?” “为什么?”司马晋抬头看向天空。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当初加入黄老宗的时候他也有不过一葱葱少年,所想之事也不过励精图治报效宗门。 也曾想过长剑、美酒、伊人相伴,逍遥自在。 可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这般田地的? 好像似乎是在山洞中捡到那本炼丹术开始吧,没过多久就被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却能抓到数百童子用于炼丹,后又得禽龙幡,赤衣。 越想,司马晋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一路走来似乎太过顺利了,顺利到让他觉得自己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能够颠覆一个国家,控制一条龙气。 直到现在司马晋才终于幡然醒悟,自己用毒丹控制了李洪安,可自己似乎也是一个被控制的人,一个被欲望控制的人。 只是谁会来算计自己这个小小门派的小小修士? 无论如何,走到现在这一步,是不可能用一句我被算计了的话就能结束的。 他与坎国,与李文志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来吧,就让整个坎国与我陪葬吧。”司马晋面若疯癫。 天禄阁中的光团已经燃烧到了极限,整栋天禄阁冒起白烟,不少地方开始熊熊燃烧,光团范围也开始扩大。 不少靠近一些的士卒只觉得面上一热,人已经被烧成了黑炭。 “退,快退!” 士卒们大声喊道,纷纷丢盔卸甲夺路而逃。 这些士卒并不怕死,但像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却没有人愿意。 “许兄?”李文志看向一旁的许温书。 脸色发白的许温书摇摇头,别说他现在灵力已经消耗耗尽,就算全盛时期也不可能阻拦得了这个光球。 除非圣人在,否则不可能挡得住。 “去死吧,都去死吧,一个也逃不掉,哈哈哈……嘎!” 司马晋充满邪派气息的笑声戛然而止,逃跑的士卒也纷纷侧目,就连李文志和许温书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当火光越发膨胀的时候,一直站在李文志身后的白蛇突然爬向火团,然后就这么钻了进去。 没错,钻了进去…… 无数火光砸在白蛇身上,却被一层若有若无的白色流光阻拦。 “这?” 许温书目光呆滞,白蛇的修为他清楚,最多不过星火期,也就相当于人类的筑基期,绝不可能扛得住这个光球的灼烧。 这个光球别说筑基期,就算是化神期大能前来,也唯有避其锋芒。 但白蛇有的可不止是修为,还有它说不清道不明的天赋能力。 在信力的加持下,白蛇的天赋简直就是赤衣的克星。 信力疯狂喷涌,在白蛇身体表层形成一道屏障,光球中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对白蛇来所如同无物。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司马晋惊恐的看着已经爬行到自己面前的白蛇。 在他的周围,铺满了金色的符箓,全都是从赤衣身上撕下来的。 这些符箓形成了一个光罩,正好将司马晋保护在其中。 本以为这司马晋已经视死如归,却没想到在钻空子。 还好白蛇进了火球,否则还真有可能让这邪道给逃了。 嘶嘶嘶 白蛇咧了咧嘴,做出一个轻蔑的表情,看都没看司马晋一眼,爬过司马晋身边后尾巴轻轻一扫,将其中一张金色的符箓打乱。 炽热的高温顿时从破损处疯狂灌入。 司马晋惨叫一声瞬间被烧成了一坨黑炭。 第四十章 嘴贱的下场 此时的天禄阁已经烧无可烧,所有木材和一切能够被点燃的东西都化成飞灰,以前繁华的宫殿楼阁如今只剩下一大片条石地基。 不但如此,火光笼罩的范围还在继续扩大。 再这样下去整个国都都会被烧尽。 地基最中间,一个人影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周围铺满了红色的布条和还未烧尽的金色符箓。 赤衣找到了,现在只需要想办法如何切断火焰领域的源头就行。 白蛇仰起头,用尾巴从地面抽出一块条石,先来个投石问路。 一米多长的条石被白蛇投了过去,重重砸在赤衣身上。 赤衣身体一震跌倒在地,正在扩张的火焰领域瞬间停止。 有用! 白蛇心中一喜,又抽出一块条石欲要投过去。 却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哭泣声。 能在这光球核心部位存活的生物只有两个,不是白蛇哭的,那自然就是赤衣。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赤衣,赤衣很听话的……呜呜呜……” 说着,倒在地上的赤衣慢慢爬起身,却哪里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如同天使般一丝不挂的女孩,看起来约莫只有十岁左右。 小姑娘泪眼婆娑,如同一条无助的小犬般看着白蛇,眼中满是委屈。 白蛇尾巴上卷着的条石却是再也丢不出去了。 但凡赤衣长得稍微恶毒一点,白蛇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这般模样是什么鬼。 说好的邪兽呢?怎么是个小菇凉?还是一个不穿衣服的小姑凉…… 白蛇看看小小的赤衣,又看看尾巴上的条石,心中升起一丝罪恶感。 现在该怎么办? 打肯定是下不去手……尾了,但不打,外面的领域又会开始蔓延。 忽的白蛇想到既然领域是赤衣放出来的,那她自然可以收回去……吧? 想到这里,白蛇从介子袋中取出水果,还有烧鸡慢慢靠近小菇凉。 在逗小女孩这方面,白蛇有丰富的实操经验。 白蛇:“嘶嘶嘶?” 却没想到无论白蛇如何展示两样美食,小女孩看都没看一眼,反而直勾勾的盯着白蛇身上的白色信力。 难道她喜欢信力? 白蛇不确定的从灵台中取出一团信力举在尾巴上。 信力散发出的白光立刻就吸引了赤衣的注意。 小姑娘摆动着两条洁白的短腿,围着白蛇转到尾巴的位置,蹲在地上伸出小舌头竟是在信力球上舔了一下,一部分信力随着赤衣的舌头进入了赤衣的嘴里。 这是在吃棒棒糖! 莫名的,白蛇脑袋里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 试探性的将信力举高,小姑娘也顺势站起身。 白蛇来了兴致,尾巴左摇右晃,上升下降。 小姑娘的脑袋也就这么跟着白蛇的尾巴晃动。 一个十岁的三无小菇凉,伸着舌头想要舔白色棒棒糖,嗯……怎么看都有那么一丝涩情。 终于白蛇玩够了,将光球放回地面,小姑娘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重新蹲到地上,满足的小口舔舐信力球。 虽然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喜欢信力,但不管是水果也好,烧鸡也罢,只要有对方喜欢的东西,这事就有得谈。 白蛇:嘶嘶嘶~ 小姑娘歪了歪脑袋:“收……收回?” 白蛇急忙点头,这小姑娘难道也是一条蛇妖,居然能听懂自己的蛇语。 赤衣一脸苦涩,指了指地上快要灼烧殆尽的金色符箓:“被烧了,收……收不回来了。” 白蛇听懂了,意思是封印她的符箓被烧毁,她自己也收不回释放的力量。 见白蛇愁眉苦脸,小姑娘犹豫的指了指白蛇的额头:“这个……可以收回。” 白蛇一愣。 我能收回?不对,不是说我,是我额头上的佛珠。 这佛珠还是当初白蛇为刘春报仇时被两个人类修士追赶,对方非但没有杀自己,而是赐给了自己这个玩意。 佛珠一直都隐没在白蛇的额头,除了隐藏他身上的妖气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作用。 这么多年来都快被白蛇遗忘了。 没想到这玩意还有这作用。 白蛇:“嘶嘶嘶。” 赤衣歪着脑袋:“不……不用抠下来。” 说罢,小小的赤衣赤裸着身体靠近白蛇,白蛇下意识后退却被赤衣抱住脸颊。 很难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白蛇居然挣脱不得。 下一刻,小姑娘的额头贴上了白蛇的额头。 一个金色的“卍”字佛咒在一蛇一人之间炸开。 一圈一圈的大乘佛光以两人为中心四散开来。 焚音在耳边想起,又似有万千僧人在四周诵经。 赤衣身上的热量迅速消退,笼罩着天禄阁的火焰领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解决完,小姑娘急忙丢下白蛇,重新回到了信力球边,小心翼翼的靠近信力,一副享受的模样。 这……这就结束啦? 白蛇看着周围正在消散的热量,有些懵。 事情似乎比它预想的要简单不少。 总感觉还差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才对…… 就在这时,一张金色的符箓直向白蛇飞来,白蛇下意识一躲,避开了符箓,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痛哼。 转头,却发现符箓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身后蹲在地上舔棒棒糖的赤衣。 被符箓帖中的赤衣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金色符箓。 白蛇金色的竖瞳一凝,这符箓的模样好生面熟,不就是之前贴满赤衣全身的那种吗? 下一刻,无数符箓从远处飞驰而来,意图将赤衣再次封印。 白蛇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尾巴一卷拦下符箓。 却只觉得尾巴上如同被雷劈中般疼痛难忍,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几张符箓便能造成如此剧痛,可想而知小赤衣被填满全身是在经历怎样的痛苦。 阴影之中传出一声冷笑:“居然敢接镇妖符,真不怕死,本以为这旱魃释放了体内精气必死无疑,却没想居然被你给镇了下去,难道你这孽畜体内也有上古血脉?算了索性把你也收了去。” 说话间,几张符箓向白蛇投来。 白蛇不敢再硬接,连忙躲闪。 但阴影中符箓如同不要钱般飞来,一波又一波,白蛇躲避不及被数张符箓封印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解决完白蛇,敌人将目光重新投到了赤衣身上。 与白蛇比起来,封印赤衣的难度明显要高许多。 数十张符箓还未近身便被赤衣身上的高温烧制毁坏。 阴影中的敌人话音中带着肉疼:“孽畜,封印了你这么多年竟然敢反抗,还不束手就擒!” 赤衣站在原地,身体周边的空气都因为高温而变形扭曲:“赤……赤衣,不想回黑屋子里去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敌人也顾不得浪费了,大喊一声:“封!” 更多的符箓从黑暗中飞驰而出,冲破赤衣身边的高温层,眨眼便将赤衣压制。 白蛇趴在地上肠子都要悔青了:“这就是嘴贱的下场?” 第四十一章 大大大赤衣 被封印的白蛇除了金色竖瞳,全身没有一处可以移动。它现在恨死自己的乌鸦嘴。 事情轻轻松松结束不好吗,为什么要嘴贱? 现在自己被封印,赤衣也被压制,如果被抓去搞不好真的会被做成蛇皮包包,上演一出蛇生悲剧。 不能再扮猪了,文师,弟子快要被做成蛇皮包包啦,应该不算毁约吧! 白蛇闭上竖瞳。 如果此时有修士能够内视白蛇体内,一定会发现原本充斥在经脉中属于蛇妖的妖气迅速被收回了紫府之中。 玄青色的正气从灵台涌出,接替了妖气的位置。 原本封印在白蛇身上的几张符箓如同失去灵力般暗淡下来,下一刻自燃起来消失殆尽。 镇妖符只对妖、魔有效,面对天地正气却毫无作用。 阴影中的敌人已经走到了赤衣面前,小赤衣站立的位置被符箓堆满,虽然不时还能从缝隙中看到炽热的气流喷出,但被完全封印只是时间问题。 见大局已定,阴影人挥动手臂,笼罩在身上的阴影退去,露出一刀疤脸灰袍道人。 “大汉国失败了,坎国又失败了,如果再把你弄丢,老道恐怕也活不长了。” 灰袍道人说这话,手上不断释放符箓,却没注意到身后亮起玄青色光辉。 白蛇的尾巴上卷着条石,悄无声息的站到了道人身后。 灰袍道人只觉得脖颈上有一丝凉意划过,还未转身便被一条石拍在了后脑勺上,哀嚎一声飞出了十多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失去了道人的法术压制,赤衣身上堆积的符箓瞬间燃烧起来,几息便被她挣脱。 “无耻妖族,竟敢偷袭本道长。” 灰尘落下,重新露出灰袍道人的身影。 只是和刚才随性怡然比起来,现在灰袍道人的脸上多了几条血迹,衣服上也沾满了在火堆里滚的黑灰,看起来好不狼狈。 话音落细,道人踩着一道遁光腾上高空。 我艹,金丹修士! 御物飞行乃是金丹期修士的特征,换成妖族便是化形期大妖。 整整比星火期的白蛇高了一个大境界。 也难怪白蛇抽调正气,尽全力偷袭一击竟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这倒不能怪浩然正气,谁叫白蛇空有心法,没有攻击法术,身怀至宝却只能拍板砖。 如果配合上正统的儒家法术,刚才那一击偷袭,未免不能以下克上,以弱胜强。 毕竟天下三宗,越级挑战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现在怎么办?白蛇慌了神。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逃更逃不掉,对方可是会飞的,自己在地上爬能跑掉才有鬼了。 天上的灰袍道人看着白蛇尾巴上卷着的半根折断的条石,怒火中烧:“老道我改变主意了,今天定要将你剥皮抽筋宰了炖蛇羹!” 说话间,道人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符箓,却不是之前的镇妖符。 灵力灌入,符箓爆发出强大的煞气,赤红色的光芒从符箓中喷涌而出。 “休要伤朕坎国圣兽,放箭!” 就在这时,白蛇身后传来李文志的大喝。 却是终于支援过来的墨甲边军和太子护卫。 瞬间万箭齐发。 这些由国君亲自下令释放的箭矢,全都带着淡淡的龙气,即便是金丹期道人也不敢轻视,急忙止住激发符箓,挥手在身边结起一道光盾,箭矢射在光盾上纷纷折断落下。 万箭齐发竟不能伤其分毫。 李文志脸色难看的站在军阵之前,凡人之力与金丹修士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 “白蛇仙,快快躲进军阵!” 白蛇却摇摇头。 凡人军阵不可能拦得住金丹大能,现在还是趁着军阵拖住灰袍道人,先逃为上。 就在这时,赤衣却走到了白蛇面前,用白嫩嫩的手指杵了杵白蛇乳白色的鳞片,咿咿呀呀道:“白……白,光!给我白……光……” 白光,要信力? 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要吃棒棒糖,你不要命啦! 白蛇用尾巴卷起赤衣就准备逃命。 却发现居然扳之不动,小小的赤衣犹如一座山丘般沉重。 白蛇大急:“嘶嘶嘶!” 别闹了,再拖下去,小命不保了。 但赤衣不为所动,绷着一张小脸:“白光!” 白蛇无奈,只要愿意逃命,什么都给。 一团白蛇信力丛白蛇口中吐出,漂浮在空中。 赤衣眼前一亮,挣脱白蛇。 蹬蹬蹬……一路小跑到了信力球边。 这一次赤衣却没有如刚才一般小心舔舐,慢慢吸收,而是长大嘴巴一口将信力球吞了下去。 白蛇被吓了一跳,赤衣也…… 赤衣? 白蛇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高挑冷美人。 美女你谁?小赤衣呢? 而且,美人咱能不能先把衣服给穿上。 幸而周围浓烟四起,天上的道人也被箭矢封闭了视线,否则美人的36e就被看光了。 白蛇急忙从介子袋中取出一张毛巾给高挑冷美人披上。 观之,面容似乎有几分熟悉。 要是现在再搞不清楚眼前站的就是小……大大大赤衣,白蛇可能就真是一个傻子。 冷美人却不管身上随时都可能滑落的薄被,从被子下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臂,遥指半空中的灰袍道人。 一个淡淡的银色光晕在冷美人脑后浮现。 这是要开大招呀。 白蛇连忙躲到冷美人身后,身体蜷缩成一坨。 下一秒,一颗赤红色的火球在大赤衣手心形成,气机锁定在道人身上。 灰袍道人自知不妙,衣袖中丢出数件防御型法宝,随即脚踩遁光就要逃窜。 赤衣手中的赤色火球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火珠射向天空,几乎眨眼就到了老道后背。 轰隆 巨大的火柱瞬间将道人吞没,道人丢出的几件法宝只在火焰中坚持了一息便被烧成了灰烬。 远处的李文志和士卒被巨大的火光照的眼睛发晕,白蛇也不自觉的合上眼膜。 再睁开时,眼前哪里还有什么灰袍道人,只剩下天边一条逐渐远去的火柱。 这也太变态了吧。 白蛇咽了口唾沫,这一击之威力远超金丹,就算是元婴期吃这一下也够呛。 没想到赤衣竟然能时发出为你如此巨大的法术,嗯,赤衣呢? 白蛇转头,却发现冷美人已经消失不在,它的尾巴上抱着一个全身赤条条的小姑娘,正是恢复小孩模样的小赤衣,看之似乎比之原先更小了几分。 宣王二十三年,北坎奇荒,为治大旱,太子率驾亲至南方兴隆乡引白蛇仙入国都,并设护国圣兽一职已保国泰民安。 却不想国师晋心怀不轨,某国篡位,太子志率兵战于皇城,斩妖道而立新龙。 奉立国号--治。 第四十二章 魃与龙 綦河码头人声鼎沸,往来船只络绎不绝,不时能听到商贩与船老大高声争执。 新上任的地方官员努力维持着现场秩序。 这里是距离坎国国都北郡最近的内河码头,到北郡做生意的几乎都要从这里上下船。 某时,从街头走来两位俊俏书生。 走在前方的书生摸了摸自己新蓄起来的八字胡,兴致勃勃的看着码头的景象:“温书,你觉得眼前的景象若何?” 许温书苦笑一声,这微服私访一路行来他都已经快要记不住自己被问了多少次这个问题。 在脑中搜寻了一番没有说过的赞美之词,这才道:“欣欣向荣。” 李文志哈哈笑道:“欣欣向荣,说得好!你可敢相信五年前此地只是一个小渔村,奇荒三年甚至可见河床?” 许温书再次苦笑没有接话,目光看向码头和城市,变化确实挺大的。 距离李文志继位已经过去五年,这也是坎国最艰难的五年。 天下大旱,百废待兴。 中央官员几乎被墨甲边军屠戮一空,地方官差为求活命早已不知所踪。 李文志登基时,算上墨甲边军的校尉和赶鸭子上架的新朝廷官员,殿中所跪祝贺之人不过百,连最基本的维持朝纲都做不到。 坎国之民更是饱受灾情侵扰,十室九空,易子而食。 不过,官僚系统全部更换,同时也解决了贪污、腐朽和老化问题,再度过一开始的迷茫期后,中央朝廷几乎立刻进入满负荷运行。 整个朝堂能者居上,不问出处的执政宗旨,为坎国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了一大批年轻且有能力的官员。 新君李文志更是一整年寸步不离议事殿,每有地方奏折必定亲自审阅、商定对策。 国君的敬业,年轻的大臣们都看在眼里,无不感叹天不亡我坎国。 以此为契机,坎国整个官僚系统焕然一新,中央政策执行速度前所未有。 但坎国毕竟已经荒废久已,以人力已经很难救国。 新君登基一个月,国君李文志亲临圣兽殿,与圣兽白蛇彻夜长谈。 翌日,国君志持锦囊二十又三发至地方,并配备专职官员监视。 圣兽所赐锦囊里有粮食无数,一锦囊可解一州之饥荒。 一时间国君与圣兽之名望,在坎国前所未有。 各州、各县甚至乡都建起了白蛇庙,并纷纷前往兴泽乡求白蛇像。 后,又赐下新粮种与曲辕犁、风车、石磨制作之法,短短一年坎国的饥荒便被解决。 不但如此,农人们发现,数年之间,坎国的气候都出奇的平静规律,只需要按照老祖宗留下来的播种、插秧节气务农,第二年必定是大丰收。 “对了,温书,你的庙试结果应该收到了吧?” 庙试乃是文庙五年一次的考试,根据天下学子所得分数,分配到地方文庙继续学习或者入圣地学海书山进修。 每次庙试皆是天下文人的聚会,着实各地的大儒、君子都会亲临各地考场,翻阅审视学子们的卷宗。 一旦被某位大人物看上,就有可能一步登天,平步惊云。 “不才,被董大儒收为记名弟子,入学海书山外院学习,以观后效,实在惭愧。” “董大儒?”李文志一愣,急切道:“公羊儒董仲书!” 许温书含笑点头。 虽然只是学海书山记名弟子,但许温书今年不过而立之年,就算在外院求学一甲子,也不过区区百岁,对筑基期修士来说时间虽然不算短,但也不长。 而且,在书院求学一甲子还没突破金丹期,许温书也不用再读什么圣贤书了,回家种地去吧。 “好好好,去我的行宫,今晚当浮一大白!” 行宫之中二人把酒言欢,到兴致处,李文志举杯对明月:“温书,我这辈子最庆幸的是就是有你、陈将军还有白蛇。” 许温书含笑,身为筑基期修士,普通的酒和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话说,你猜白蛇现在在干嘛?” 许温书打开折扇掩嘴笑道:“无外乎吃、睡呼。” “温书所言甚是,白蛇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懒惰,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杯中酒饮胜。 …… 六阴消尽一阳生,暗藏萌,雪花轻——冬至。 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中一个重要的节点,也是一年中日照时间最短的日子。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白蛇起得也一天比一天晚。 作为一个国家的圣兽,或者说吉祥物,它当然有睡懒觉的资格,而且上至国君下至百姓都没有一个人觉得白蛇睡觉有错。 甚至只怕白蛇睡得不好,吃的太少。 国君更是将自己的御膳房整个都搬到了圣兽殿中,以前太子府做烧鸡的几个大厨也全都送了过去,就怕白蛇哪天吃厌烦跑了。 五年时间,白蛇的长度终于又一次开始成长,两次蜕皮下来,白蛇的长度已经接近八米,全身的鳞片如冰如玉,散发出乳白色的光彩。 但体长还不算最突出的,好吃懒做五个年头,如今的白蛇肉眼可见的长了一圈肥膘。 铺了数层的天鹅绒毛毯被压在身下,睡下时整个人……整条蛇都陷到了里面,这样的床它能在上面睡上一整个冬季。 半梦半醒之间,白蛇似乎听到了开门声,两道身影从门缝里一前一后窜了进来,围着白蛇的纯金龙椅一阵追跑。 “给……给妾身……站……站住!” “咿咿呀呀!” 两道人影开始围着房间追逐起来。 白蛇头上跳起一根青筋。 砰,长公主李若南送的花瓶被打碎一个。 当,妖皇宫带出来的琉璃屏风没了。 哐,国君赐的玛瑙树倒了…… 煞~ 白蛇再也忍不住,还让不让蛇睡觉啦,现在可是蛇生中最宝贵的冬眠时间! 嘶嘶嘶~ 心中怒火中烧,教训的话倒了嘴边化作了急促的嘶嘶声,白蛇一阵无奈。 当蛇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说话太麻烦了。 好在眼前的两个家伙都能听懂蛇语。 只见穿着短衣裤的小赤衣嘟嘴垂头,黑色留海遮住额头,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委屈巴交。 在她身后是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小金龙,瞪着一对卡姿兰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白蛇。 白蛇用尾巴拍在额头上,这两个小祖宗怎么教训的下口呀。 见白蛇捂住了眼睛,五爪金龙眼前一亮。 身体一摆居然化作了一缕金色灵气飞向赤衣。 到了身前化作原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一拳打在小赤衣眼眶上。 砰 小赤衣飞出数米远,将剩下的一个花瓶撞得稀碎。 “你……你……你偷袭!”小赤衣气急,说话变得更不利索。 小金龙吐了吐舌头毫无身为金龙的自觉。 小金龙本体身为坎国的龙气,天生便能够气化,物理攻击几乎对它无效,法术伤害也被降低数层,在肉搏方面占据巨大的优势。 偷袭成功的小金龙仰着鼻子,一副胜利者的姿势。 但还未等它高兴几息,小赤衣蹬着一双小短腿冲过来一拳砸在了小金龙的下巴上,顿时两人……一龙一魃打成一团。 第四十三章 坎国变化 白蛇只觉得自己心好累,堂堂旱魃和国运之龙居然如同两个小孩般打架。 尾巴一卷,将两个小家伙卷到一起,一顿教训。 特别是气运龙,白蛇只恨当初炼化时为什么要突发奇想,将信力注入龙气之中,才让它觉醒了灵智,成了一条活的小龙。 五年前,白蛇完成了与李文志的约定,收复赤衣改变天象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 坎国再无天灾发生。 李文志继位没多久,便按约定将一半的国运龙气给了白蛇。 白蛇自然是兴奋异常,抓紧时间开始炼化。 只要将龙气炼化,就相当于随身带着一个福地洞天和灵力自动聚集器,也可当做一件成长性法器使用。 炼化之初非常顺利,就在最后时刻,白蛇突然突发奇想,如果将信力灌入龙气会如何。 想法一诞生便一发不可收拾,取出一大团信力就扔了进去。 却如牛入海,未溅起一丝波折。 正准备继续炼化。 那还未觉醒意思的龙气却食髓知味,围着白蛇不停转圈。 白蛇便又取出信力投喂,可哪知龙气的食量出奇的大,白蛇给多少它就吃多少。 不知不觉,白蛇体内的信力居然消耗了大半才,气龙才终于停下了进食。 小赤衣在旁边急的拼命舔舐手里拳头大小的“棒棒糖”,可哪里是龙气的对手,到后来气得边哭边跺小脚丫,也就是那个时候两个小家伙的梁子便结下了。 白蛇看了看消耗大半的信力有些愕然,要知道这可是全国数百万百姓汇集起来的信力,其数量如果化作天赋求雨足以把整个坎国淹没成泽地。 白蛇都怕把龙气给撑爆了,但龙气却只是打了个响嗝,几番确定龙气没被撑坏,白蛇开始了炼化的最后一步。 最终炼化完成,龙气却没有变成法器,而化作一颗龙蛋。 一年后龙蛋破壳,出来的便是这么一条小金龙。 白蛇为其取名为“坎”。 见两个小家伙在自己怀抱里还想打架,白蛇索性也不管了。 反正两个小家伙,一个是旱魃,一个是坎国龙气的化身。 看着粉嘟嘟白嫩嫩的,却都是铜皮铁骨,别说拳打脚踢,就算是金丹期修士全力进攻也擦不破两个小家伙的皮。 白蛇取出鹅绒枕头捂住耳朵,任由他们继续殴打。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两个小家伙打了半天,谁都奈何不了谁,见白蛇居然又睡了,便连忙停手。 小赤衣蹬蹬蹬跑到白蛇身边,费劲的爬上黄金龙塌,翘着屁股睡在了白蛇的身上,一阵阵热气从赤衣身上释放开来,却又被白蛇的天赋所抵消。 白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而赤衣也凉快了下来。 飘在空中的小金龙见状闷哼了两声似乎在嘲笑赤衣,但最后还是没忍住飘到白蛇身旁,躺在了距离赤衣最远的另一边。 富丽堂皇的圣兽殿中,三个非人的家伙就这么同床而睡,好不舒服。 …… 二月二,龙抬头。 人不能忘本,蛇更不能忘了手艺。 白蛇春天种下一颗种子,秋天收获一株麦穗。 种下一条气运龙,来年收获……整片地都都给你扬咯…… 坎从地下冲出来,一口咬在将它活埋的小赤衣头上。 圣兽殿的后方,是一片巨大的种植园,以前这里是皇宫的御花园,自打白蛇入驻了圣兽殿,就被李文志赐给了白蛇。 白蛇也不闲着,直接关门放龙。 堂堂气运龙在信力的诱惑下出卖廉价劳动力,后爪拖着两架曲辕犁,两个前爪不停在地上刨动,在院子里跑的飞快。 两天就把以前御花园的名花异草给糟蹋了个遍。 被铲除的草木堆在一起,小赤衣素手一指,也不管这些植物价值几何,是干是湿全都烧成灰肥地,看的一旁的太监眼皮直跳。 春种大业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烧完,小赤衣蹬蹬蹬跑到白蛇身边等待夸奖。 白蛇用尾巴揉了揉小赤衣的脑袋,吐出一口信力飘在面前。 小赤衣便捧着信力球舔舐起来。 一旁的坎严重鄙视,直到白蛇又出去一团信力,坎摇头晃脑吐舌头动尾巴,简直就是一条狗腿子。 白蛇看之有趣,将信力远远丢出,堂堂国运龙气就化作哈士奇追了出去,抱着信力球一阵乱舔。 给完两个小家伙“薪水”,白蛇便开始控制风将改进后的种子按种类分别播种,随后唤来乌云降雨。 舔狗坎吃完信力球,便开始一个坑一个坑的回填。 白蛇的思绪不禁有些飘然。 以前回填的工作都是小青蛇来做的,这都又过了好几年了,小青蛇为什么好没有来找自己。 坎国各地现在都修建了白蛇庙,每一个庙供奉的雕像白蛇都留下了一块以前蜕皮下来的鳞片,要是青蛇找来肯定能闻到自己的气味。 稍加打听便能寻来。 不会是出事了吧。 白蛇不安的想。 时间就在白蛇悠闲与担忧中飞逝。 圣兽殿后面的土地播种了三十回,又收割了三十回。 原本崭新的圣兽殿已经逐渐陈旧,殿外的植被将围墙吞没,从外面再也看不到宫殿的模样,反而像是一座森林古堡。 不用清理植被,是这里主人下的命令,仆人们很乐意的就执行了。 又在这个世界过了三十个春秋的白蛇还是三十年前那般模样,盘在主殿中的黄金龙椅上。 与当年相比,圣兽殿的摆件变得更加华丽尊贵。 三十年的风调雨顺,对于以农耕为主的世界来说,只要国君不是一个蠢货这个国家都必将腾飞。 更何况国君李文志励精图治,死社稷,利万民。 如今的坎国和三十五年前李文志刚刚继位时简直天壤之别。 二十年前,坎国发动了对南边数国的战争,靠着完全脱产的职业化军队几乎无往而不利,国土面积近乎翻倍。 也算报了当年北郡暴乱之仇。 往北,大片沙漠受白蛇所影响化作森林、良田,李文志将大量百姓迁至北方,收复沙民,国土再次暴增。 随着气候适宜、粮食丰收以及国土激增,人口的暴增随即而来。 现在的坎国人口已经破千万,其中大部分都是十五至三十岁之间的强劳动力。 不但如此,坎国的气运也发生了改变。 都说人杰地灵,坎国境内不少地方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龙脉,逐渐有形成洞天福地之趋势。 吸引来了不少修仙门派,虽然都是一些小门派,最强不过金丹期修士。 但好歹算是结束了国中无一修士门派的窘境,现在就算再有如司马晋般的邪修来蛊惑帝王也不会那么容易得逞。 不过,或许是受司马晋的影响,国君对修士的态度做事算不上好。 坎国官家采取了不驱逐、不亲近的政策,更是严令皇亲国戚以及朝中大臣与修士接触,禁止食用丹药进补,如有发现全家发配充军。 众多政策以及白蛇变天之下,坎国摇身一变,从北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成为了北部霸主。 甚至连天下三宗之一的青云剑宗都派人到北郡城外设立堂口招收弟子。 第四十四章 国君之志 但说是堂口,其实更像是一个办事点。 平常日子只有几个受雇的凡人负责打扫卫生,只有在五年一次弟子招募时才会有青云剑中的弟子前来置办事宜。 这也是青云剑中一贯对外的态度。 即便被奉为国教,只要不是妖道、魔修乱世,青云剑宗的剑修们绝不会过多过问凡人之事。 这也是许多凡人国都喜欢将青云剑中供奉为国教的一大主要原因。 既保证了没有足以颠覆帝皇统治的大能威胁,又保证了皇室对国家的绝对统治权。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帝王希望自己头上有个指手画脚的家伙。 一日,两台软轿从皇宫大内抬出,在门口转了一个圈就进了隔壁的圣兽殿。 同时,圣兽殿里的丫鬟们也到了田间地头,瞪大双眼寻找自家主子的身影。 终于在一水沟边找到了草墩上睡觉的白蛇。 在阳光下的照射下,白蛇的鳞片反射出白玉般的光晕,如玉如冰,美丽异常。 小丫鬟小心翼翼越过水渠。 “大人,国君找您。” 率先被唤醒的却不是白蛇,而是一条小龙。 坎从白蛇身边探出头,一对鹿角在阳光下徐徐生辉,另一侧赤衣也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和三十年前比起来,坎的外表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站起身如同金色猎犬般在草墩上伸懒腰。 依然只有十来岁的赤衣揉了揉眼睛,轻轻拍打还在睡觉的白蛇。 却不想白蛇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小丫鬟看着一脸急色,满脸祈求的看着对赤衣和坎。 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一旦睡下就很难再叫醒。 也就现在是夏天,要是换做冬天,甚至几个月都看不到白蛇一眼。 在三人的的努力下,好不容易白蛇才醒过来。 得知李文志来找自己,白蛇便向大殿滑去。 大殿中,须发花白的李文志端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个俊俏青年,乃是坎国的大皇子李林枫。 三十年,对一个凡人,哪怕是帝王来说都是半辈子。 如今的李文志已经不复当年的青春,眼白浑浊、皮肤松弛,手腕上肉眼可见的老年斑。 一代明君终究是老了。 两人等了许久,白蛇依旧未到。 李文志心无波折,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一旁的李林枫脸上却已经多了一丝不耐烦。 “父皇,这白蛇仙虽贵为圣兽,但如此懈怠国君未免有些不知好歹吧。” 白蛇久居圣兽殿,除了每年一次的祭天大典外,很少离开过圣兽殿后的菜地。 而除了国君李文志和长公主李若南外,其他人又被严令禁止进入圣兽殿,所以即便是李文志的其他子婿,对白蛇的了解都只止步于圣兽一职上。 至于国书中所记载的白蛇变天,赐下锦囊之事只当是神话传说,用来蛊惑万民的。 李文志神色微动,既没有呵斥皇子,也没有责备白蛇。 李林枫不愧是跟在李文志身边时间最久的皇子,见父皇没有赞同自己的话而是继续喝茶,便大致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父皇的不满。 正在想办法挽救,门外却传来了飒飒声。 少时,大门被丫鬟推开,巨大的白蛇便从门外爬了进来。 同时进来的还有光着脚的小赤衣。 当着两人一蛇的面噔噔噔跑进房间,爬上椅子,拿起糕点自顾自吃起来。 至于坎,早就不知飘到哪里玩去了。 对于让当年坎国大旱的罪魁祸首,李文志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时间久了也就放下了。 不过见之还是没有好脸色。 这还是大皇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靠近白蛇,不禁下意识后退半步,反应过来立刻站稳。 李文志放下茶杯,看着白蛇睡眼朦胧的金眸,笑道:“你一定是又在睡大觉,我看你也别当蛇了,做一只犰狳吧。” 白蛇翻了翻白眼,犰狳每天都要睡十个时辰,整天只知道吃蚂蚁,它白蛇可比不了。 取出纯金打造的升级版毛笔,又取出锦布,写道:你不在皇宫处理政事,跑到我圣兽殿来干啥?今年的祭天大典不是已经办过了吗? 三十多年的交情,不管是白蛇还是李文志都已经没有了礼节的概念。 而且白蛇从一开始便抱着平等交易的态度完成了契约,现在还留在北郡不过是因为没有地方可去而暂住于此,圣兽不过是个兼职,算是付房费,一蛇一帝之间其实并没有上下级关系。 这一点李文志和白蛇心里清楚,但一旁的皇子李林枫却不知。 见为臣者居然敢与国君如此说话,虽然碍于父皇在场李林枫并没有发作,但从神色不难看出李林枫心中的不满。 而且,天可见那红衣小女孩,点心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丫鬟,国君和太子面前居然如此无理。 “我与圣兽有事要谈,你先到外面去等候。” 李林枫施礼:“儿臣告退。” 等李林枫离开,李文志笑道:“朕的大皇子如何?” 白蛇吐了吐舌头,写道:实话还是假话? 一旁的赤衣却插嘴道:“他刚才生气了。” 李文志哈哈大笑:“陈老将军走了,许温书也去了学海书山求学,现在也就只有在你这里还能放松一下。” 白蛇又翻了翻白眼。 这就是典型的少女小说男主角,被身边的人小心伺候惯了,遇到敢反对自己的反而激发了抖m心理,可惜我不是小说里的无脑女主角。 笑了一阵,李文志忽的端正道:“我老了。” 正在神游天外的白蛇心绪很快从幻想中抽离,变得有些沉重。 不知怎的,白蛇突然感觉长生其实挺没意思的。 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死了,一个人长生和当一块石头有什么区别。 脑海中不禁想起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每一个人,如果刘春没被害死,现在恐怕也已经快要老死了吧。 李文志不知道白蛇在想什么,自顾自道:“以我现在的身体,最多还可能活个两三年,可我的子婿是个什么样子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吧,这还是我几个儿子中最拿得出手的。 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把大坎交给他们我不放心。” 李文志双眼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他还有理想,想把坎国继续发扬光大,直到变成与大汉相当的存在,成就千古一帝。 他如今不仅是面临死亡的问题,而是他还有理想没有完成。 可他如今空有宏图壮志,却老态龙钟精力不济,膝下子婿也全都拿不出手。 “二皇子软弱怕事,稍遇强敌便只知自保,却不知久守必失。 三皇子心胸狭隘,用人不问德才,只知任人唯亲,毫无帝王心术。 四皇子追求风雅,毫无治国之心与强国之能。 最后剩下个大皇子,能力尚且足够,用人也算合格,但为人暴躁,杀心太重,且喜怒形于色。” 刚才李林枫的不满,别说人老成精的李文志和白蛇,就连吃点心的小赤衣都看的一清二楚,又如何去对付那些大臣和万民? 第四十五章 黄老丹经 说完,李文志停口,微微喘息。 白蛇亦是默然。 在死亡面前,这个视修士为毒瘤,看灵丹如粪土的帝王终究还是屈服了。 难怪他今天会突然带着大皇子来圣兽殿找自己,原来是求长生来了。 可惜,白蛇并不是真正的仙人,要想延寿找它还不如找个靠谱的郎中开几帖补药。 李文志盯着白蛇看了一阵,嘴巴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明说,转移道:“我前阵子去国库检查时无意间发现了当年司马晋留下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一本炼丹的古书,我看留在国库中也无用处,便随手带来了,可能你用的上。” 说罢,李文志从衣服中取出了一本古朴的书籍递到白蛇面前。 白蛇视之,古书封面上写着《黄老丹经·初篇》几个大字,看模样确实是已被静置已久,最近才被取出,却不知到从取出到现在已经被翻阅抄录了多少遍。 到这份上,李文志说不说明,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必要去撕破这层窗户纸。 白蛇心中叹了口气用尾巴接过丹经收入背上的介子袋中。 李文志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润。 白蛇却又取出了纸笔:我准备离开坎国。 李文志手一抖,茶水洒出大半,脸上的红润瞬间消退,换成了死一般的苍白。 “可是因为丹经?如果朕……我让你难做,可以把书还给我,今日就当我没来过。” 李文志慌了,不知是因为害怕友人离去还是圣兽缺位,甚至连说话都有些哆嗦。 白蛇摇摇头。 它要离去并不是因为今日之事。 早在几年前它便有了离开的想法,但却因为各种原因推迟至今。 而且它要回妖域去看看,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小青蛇还没来找自己。 拿起纸笔继续写道:丹经之事我会仔细研究,于公于私都会给你一个交代,而且我说的离开也并不是因为你,也不是现在,或许还要许久。 李文志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却发现后背全都被冷汗侵湿了。 这个国家没有李文志可以,没有满朝文武大臣也可以,但却不能没有白蛇。 白蛇仙在民间的声望早已经超过了一国之帝,要不是白蛇这么多年除了祭天大典从不离开圣兽殿,也从来不结识任何党羽,恐怕李文志这皇位早就坐不住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白蛇要离开坎国,也不能在他坐在皇位期间离开。 白蛇自然不知道李文志心里的小九九,继续写道:我感觉我要渡劫了。 “什么!” 李文志又一次紧张起来。 妖渡劫之惊险,即便是凡人帝王的李文志也有所耳闻,可以说每一次渡劫对妖来说都是九死一生。 “什么时候?” 白蛇:近两年吧。 在圣兽殿呆了三十五年,受坎国龙气滋养,再加上坎的辅助,修炼的又是极品功法,只要不是个傻子,这么多年就算是每天摸鱼也能摸到化形期的门槛。 以前不去妖域寻找小青蛇,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它是白蛇之身,在外行走难免不便,搞不好遇到一个嫉恶如仇的儒家修士就把它给挫骨扬灰,但化形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有额头上的佛珠在,只要不显出原形,普通修士很难发现它是一条蛇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寻小青蛇的下落。 房间内一时间有些沉闷。 少时,李文志便告辞匆匆离去,看样子是有要事去处理。 白蛇却不管这些,依旧每日管理一下菜地,除草、驱虫、施肥,无事便逗一逗坎和赤衣。 只是空闲之余多了一件不那么愿意做的事情,那就是研究丹道。 《黄老丹经·初篇》是黄老宗集大成之丹经,全书按丹药的等级分成了三本,分别为初篇、中篇、上篇。 而这一本从司马晋手里缴获来的就是初篇,也就是入门的一本。 以司马晋在黄老宗里的地位,能接触到的也就只有这个级别的秘籍,看样子还是他靠着记忆默写下来的。 里面记录的大多都是修界最常见的丹药,只有极少数才是黄老宗特有密丹。 不过司马晋的记忆力显然不算太好,其中大部分都有空缺。 翻来覆去,真正能用得上的丹药就只有那么几种,炼制难度并不算高。 但妖凑齐延寿丹所需要的药材难度可不小。 而且白蛇手里并没有灵草妙药…… 不对,等一下。 白蛇突然想到,它似乎有灵药,而且还不少。 妖域外围耕地可是有药田的,虽然后来妖域破损灵气泄漏,失去了灵力滋润,药草再也无法生长,但成熟的草药却被白蛇好好地保存在了介子袋里。 除了当年与刘春兑换了一些最普通的草药外,其他都堆成了一座小坡。 白蛇在脖子上一圈介子袋里翻找,果不其然翻出了一大堆各种草药。 妖域外围药田的草药品级并不算高,倒是把延寿丹药的辅药给凑齐了,但主要的几位药材却实在没有。 正想去找李文志让他收集,白蛇突然在大堆草药边发现了另一小堆草药。 思绪许久,总算想起了这些草药的来历。 当年白蛇寿元将尽,小青蛇整天失踪,还带伤归来。 白蛇生气询问才知道小青蛇竟然是去不周山脉更深处寻找延寿的药草,后来被白蛇教训了一顿才消停。 不过后来白蛇渡劫成功,寿命再添百年,小青蛇搜寻回来的那些灵草便没了用处,一直被它收在了介子袋中。 取出灵草,白蛇不禁有些感伤,三十多年了,小青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思念之情越发泛滥,更坚定了一定要去一趟妖域的决心。 但不管怎么样,机缘巧合之下,延寿丹所需的药草居然就这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被白蛇给凑齐了。 炼丹有四大要素,分别为:药材、丹炉、控火、引气。 药材已经凑齐,丹炉交给李文志去解决。 剩下便是控火和引气。 控火,就是国师观道士们的攻击手段,俗称御火术或者引火数,乃是炼丹师必不可缺的法门。 炼丹一道需要极为细微的温度控制,好的炼丹师必定是一个顶级火系法术大师。 白蛇不会任何法术,这御火术只能重头学。 幸而《黄老丹经》上详细的记载了御火术的法决,学起来应该不算难。 至于引气,乃是一门望气功法,炼丹时炼丹师要通过丹炉的观察孔不断检查药材的提炼程度,随时控制药材的投入时间和火力大小。 还要随时将从药草中提炼出来的药力引出形成药精。 所以,炼丹师同时也兼职望气师。 其实好的炼丹师还会研究铸造技术,根据自己的习惯锻造、改进出最造适合自己使用习惯的炼丹炉,但白蛇没这么讲究,李文志能拿来什么丹炉就用什么丹炉,百无禁忌。 除此之外,炼丹师涉及的领域还有:辩药、种植、提炼、保存……等等一大堆技能。 以至于炼丹师所涉及的领域实在太多,才导致炼丹的门派战斗力普遍都不算太强,需要依附一些大宗大派才能存活。 第四十六章 工具人的诞生 房间里,白蛇看着尾巴上放着的的《御火术》和《引气术》一个头三个大。 一条天赋是呼风唤雨的蛇妖,却要来学人类修士的御火术,简直比杀了它还难受。 更何况周围还有两个停不住的小家伙围着它追逐互殴。 白蛇忍无可忍,尾巴一卷,两个小家伙头上一人一个暴栗,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继续看书,两个小家伙见白蛇真生气了,也不敢再闹。 小心翼翼挪到白蛇身边坐下。 小赤衣咬着手指看了看《御火术》,又看了看一脸苦大情深的白蛇,搞不清楚白蛇在纠结什么。 第二天,天未亮。 白蛇站在殿前紧闭双目,某时,竖瞳大睁,身体内灵力涌动。 御火术! 天地间的灵气受到法决牵引,火元素迅速汇集在白蛇口中…… 噗嗤,冒出一股黑烟。 御火术失败,白蛇气得差点跺脚,如果它有脚的话。 一个最基础的火系入门法术,连个炼气期都不到的国师观道士都能使用,可它堂堂一条星火期妖兽花了一天一夜居然练不出来,简直气死条蛇。 一旁的坎和小赤衣看的咯咯直笑,几乎就要背过气去。 白蛇白了两个小家伙一眼:“嘶嘶嘶嘶嘶嘶……” 有本事你们来呀,以为这是过家家呢,法术岂是如此简单就能学…… 话说到一半,白蛇说不下去了。 小赤衣咿咿呀呀两句,手上忽的燃起一团赤红色的火焰。 火焰燃烧了一小会,竟化作一条火蛇开始围着赤衣的手臂盘旋起来,看那蛇的模样居然与白蛇有几分相似。 火焰化形,不是御火术又是什么。 白蛇傻了眼,和小赤衣呆了三十多年,小赤衣肯定是不会什么法术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小赤衣昨晚和自己一起看功法后就学会了。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小赤衣还是没有丁点成长的痕迹。 除了身上拥有着足以灭亡一个国家的强大天赋外,几乎与一般小孩无异。 至于小赤衣的来历,白蛇也询问过对方。 小赤衣却记不得自己到底是谁,从何而来。 只知道有记忆起,她就一直待在一个山洞里,山洞外到处都是黄色的沙子,饿极了就去抓蝎子和蜥蜴吃,渴了就挖地,直到挖到水为止。 有时候也被蝎子蛰,或者被沙子掩埋。 不过小赤衣都靠顽强的生命力活了下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找到了她,将她带走封印,之后便一直待在一间小屋子里。 有人定时投喂食物和水,倒是比沙漠时过得滋润了不少。 就是更加寂寞了,身边连个活物都没有。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被司马晋带到了坎国,才终于与外界有了接触。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小赤衣真正有记忆的就只有在坎国的这几年而已。 至于白蛇推测的,小赤衣就是皇帝女魃,自然更加无从查起,也无法验证。 但不管怎么样,小赤衣似乎确实与火系法术非常合拍,至少比白蛇厉害多了。 小赤衣一手御火术用的是得心应手,如同臂指。 白蛇拍了拍小赤衣的脑袋瓜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燃气灶了。 取出一个信力棒棒糖算是奖励。 不知自己已经化身工具人的小赤衣开开心心舔舐“棒棒糖”。 白蛇目光一转看向坎。 没来由的小小气龙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自己的菊花直冲脑门,正欲逃跑却被白蛇一尾缠住。 燃气灶有了,现在还差一个汤勺,白蛇觉得坎挺合适的。 引气术,顾名思义就是引导气流动的术法,在炼丹时需要引气术将药力汇聚到一起形成丹体。 丹炉中温度何止千、万,一般物体很难长时间停留,能耐高温的材料又会影响丹药的质地,所以炼丹师才使用引气术投取药材、调整药力、引导药精。 坎本就是龙气所化,对气有着天生的密切度,虽然经过信力的投喂现在变成了一条活龙,但化气可是坎的天赋能力,按理来说应该不惧高温才对……吧? 坎自知不妙,化作一缕龙气就要逃窜,但白蛇可是龙气的主人,又哪里逃得掉。 心意一动,坎也只能垂头丧气的飘在原处等待处置。 白蛇架锅,小赤衣生火。 抓起坎一把就丢进了铁锅里面,来了一次铁锅炖小龙。 温度逐渐升高,铁锅里撞得乒乓乱响,没一会就没了反映。 白蛇有些担心的打开锅盖看了一眼,却见被烧得火红的铁锅里,坎化作的龙气自由翱翔,丝毫不受高温的影响。 见小赤衣和白蛇从缝隙里看自己,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的不满。 好了,齐活。 虽然坎极度不满,并想要大声呵斥白蛇不要脸,谋杀龙。 但白蛇给的实在太多,直接一个篮球大的信力团砸在了坎头上,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全化解了。 用粗短的小前脚拍着胸膛保证完成任务。 有了两个工具人的加入,白蛇直接把《黄老丹经》丢给了两个小家伙,至于它自己只需要学会望气就行。 吸取了教育出文盲小青蛇的经验,这次两个小家伙白蛇是早早就教会了认字、写字,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现在就差李文志负责的丹炉了。 以前国师观也有一个丹炉,是司马晋差人打造。 但一则那口丹炉已经被边军用破城锤敲坏,后又被烧毁,只剩下一块铁锭。 再则,那丹炉以前可是炼制毒丹、活人的,白蛇用不下手,李文志也吃不下嘴。 所以李文志要想搞到丹炉,只能另行想办法。 某日,国君李文志又来了圣兽殿。 这一次却不是孤身前来,前有羽林卫开道,中间八台大轿摆着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名贵器具,后有八名丫鬟八名杂役。 这些全都是给圣兽白蛇仙的封赏。 当然,八台大轿中,有一台上放着一口丹炉。 进了圣兽殿,其他奖赏都被送去了圣兽殿的库房,唯有这丹炉却跟着国君的轿子一路过了前厅,入了内院,摆在了白蛇的卧室门口。 此口丹炉算不上什么宝贝,不过是修士界最入门的丹炉,名曰:三足吞金。 却是李文志花了好大的功夫,兜兜转转一大圈,才背着整个北郡官、民、修士的耳目从一小门派中将其购来。 丹炉的品质虽一般,但李文志为了买到它所花的精力和功夫可不少。 好歹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口丹炉就这么当做册封品送到了圣兽殿。 第四十七章 白蛇炼丹? 白蛇围着一人高的丹炉转了几圈。 李文志在一旁期许的看着白蛇。 “这口丹炉可有问题?” 白蛇摇摇头,它怎么知道有没有问题,围着转圈只不过装个样子。 李文志误以为白蛇是说没问题,松了口气,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丹药的事情就拜托了。” 在众多羽林卫的护送下,国君出了圣兽殿,转个弯就回了皇宫大内。 宫人们倒也见怪不怪,圣兽殿的大门一开,皇宫的大门也就开了。 皇宫大门关时,圣兽殿大门还没关严实。 等圣兽殿中再无外人,白蛇将介子袋中所有需要的药材都取了出来。 白蛇本就是半路出家,也没有寻常炼丹师炼丹前的沐浴焚香,东西现在齐了自然就准备开始。 炼丹其实并不复杂。 无外乎控温、提炼、混合、成丹四个步骤。 控温很简单,小赤衣一手拿着棒棒糖,蹲在丹炉旁边,将另一只手深入丹炉下运转御火术,赤红色的火焰便燃烧起来。 温度想高就高,想低就低,拿捏得死死地。 之后便是提炼,按先后次序将各种药材单独或组合投入丹炉,一一提炼出里面的药精,并用引气术引入丹炉中储存格中保存,等待融合成丹。 白蛇吐了吐信子,得到命令的坎摇身一变化作一条金色的龙气钻入丹炉。 随后按照低品质到高品质的顺序,白蛇一一将药材投入其中。 剩下的便交给坎拖着药材保持在丹炉的中间位置,四面均匀受热,提炼出药材中的药精。 随后将药精放入暗格储存。 白蛇则通过观察孔,仔细检查药材的提炼速度,随时告知丹炉下的小赤衣控制温度升高或者降低。 这一步多亏了《黄老丹经》上司马晋对于延寿丹的注解。 否则单单只是测试出每味药材提炼时所需要的最佳温度就能花上好几个月,浪费无数灵草。 所以炼丹师不但是个技术活,还是个烧钱的职业。 一蛇,一魃,一龙配合的越来越默契,提炼的速度也越发的快起来。 三十多味药材,只是半天时间便提炼完毕,固态的药材全都变成了液态的药精。 之后便是炼丹的第三部-融合,也是炼丹中最关键的一个步骤,稍有不慎便会灵丹变废丹,甚至炉炸人亡身死道消。 这一步极度考验炼丹师对于“气”的控制,最细微的抖动或者用力过猛都会造成药精失调,从而引发之后一系列变故。 可以说每一种丹药的发明,都是无数炼丹师靠人命堆积起来的。 但这对坎来说简直就是洒洒水那么简单。 金色的龙气在丹炉中任意遨游,按照顺序不断从暗格中取出药精。 在龙气的包裹下,药精不停震动,药精中蕴涵的灵力开始暴躁、沸腾,换做一般炼丹师就该闭上眼睛等死了。 可坎不管这么多,强行将几个不稳定的药精揉在一起,不管药精如何排斥,如何沸腾。 坎直接一手大力出奇迹破之。 要知道坎可是能和小赤衣比力量的怪物,而小赤衣的力量比白蛇还要大。 这样的力量是引气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即便是化神期的修士也不可能靠一招引气术就在力量方面压制白蛇。 几团药精就这么被毫无技巧的压制在了一起,直到趋于稳定。 将稳定下来的混合药精丢到一边,坎又按顺序抓来几个药精,重复刚才的步骤。 直到所有药精都被揉在了一起。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步,成丹。 “嘶嘶嘶!” 白蛇示意开大火收汁。 吃完棒棒糖的小赤衣果断上了双手,丹炉中的温度急剧攀升,炉体开始变成暗红色。 混合药精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直到缩小至弹珠大小时,白蛇打开炉盖,将一节作为药引的千年野山参丢入其中。 坎迅速接住,随即将其插入混合药精。 混合药精迅速被千年人参所吸收,液体迅速消失。 白蛇看着稀奇,突然没来由的想,要是投入一点信力会怎么样? 想法诞生便一发不可收拾,取出一团信力从观察孔就投了进去。 信力没入丹药,顿时流光四射,又似有焚音绕梁,天空惊雷滚滚。 “嘶嘶嘶!” 丹劫! 白蛇炼制的第一颗丹药竟然引来了丹劫。 就算三人再怎么有天赋,也不可能第一次炼丹就迎来天劫,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刚才手贱丢进去了信力。 丹药按成丹的品级共分为废品、下三品、上三品、灵品以及最高的仙品,一共九个品相。 超过灵品便会遭到天道反噬,引来丹劫。 虽然这颗丹药是最普通的延寿丹,只对炼气期以下才有药效。 但正因为丹药品级普通,才更显得引来雷劫的不凡。 雷云在丹炉上空聚集,逐渐成型,但却久久不见落下雷劫。 因为此时的丹劫有些懵逼。 丹劫如妖的天劫,只有炼丹师本人才能帮助丹药渡劫。 按照以前的经验,炼丹师只有一人,但今天雷劫却发现这颗丹药的炼丹师居然有三个人……三个什么东西? 但丹劫已经憋不下去了,再不放电自己就要炸了。 咔嚓 电闪雷鸣,一道银色闪电从雷云中脱颖而出,直劈向丹炉中的延寿丹。 第一个出手的却不是丹炉边的白蛇,而是炉中的坎。 这丹药可是它揉搓到一起的,可不能被雷给劈咯。 坎从丹炉中钻出,身体迅速从金色龙气恢复到五爪金龙形态,并且迎风便长,直长到十多米长才停下来。 小金龙形态不过是坎为了方便活动而维持的特殊形态,真正的坎足有十多米长。 此时的坎后腿还在圣兽殿中的地面上,前爪已经稳稳抓在在大殿顶端。 巨大的龙头仰天长啸,一道金色的雷电居然从巨龙的口中喷出,反劈向天空中的落雷。 两道闪电撞击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少时,天上的雷劫率先坚持不住破裂开来,金雷乘胜追击直劈进了雷云中,顿时天劫雷云瞬间沸腾起来。 白蛇见状乘胜追击,放下小赤衣,吐出一个篮球大小的信力球。 小赤衣三两口将信力球吞进了肚子,恍然间,那个赤身果体的大姐姐冷美人又一次站在白蛇身边。 这不是白蛇第一次见冷美人,也不是第二次。 这么多年间白蛇自然是不会放过试验的机会,当然,看36e果体这种事情白蛇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试验发现,小赤衣用这种大口“吃”的方式吸收的信力并不能被吸收,而是短暂储存变成之后释放的大招能量。 只见冷美人注视着天空上的雷云,慢慢举起双手。 胸前的双峰也变得更加挺拔。 真是下贱……白蛇本想如此呵斥,但她实在是太大了,白蛇差点流鼻血。 一团巨大的火焰在手前半米的距离聚集。 雷云还未能将打入体内的金色雷电消化完,一道火柱便已经冲天而起,瞬间贯穿了雷云的身体。 火柱散去,天上哪里还有雷云的身影。 堂堂丹劫,居然就这么被一龙,一魃给打散了。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两个小家伙就无敌了。 只是因为延寿丹只是一颗炼气期的丹药,引来的雷劫本身就不强,做多也就相当于星火期天劫。 被两个攻击力直逼金丹期满威力的大招打散也在情理之中。 第四十八章 惊蛰 距离雷劫被驱散还不到一刻钟,国君李文志便带着浩浩荡荡的羽林卫赶到了圣兽殿。 他还以为白蛇在与敌人交战。 得知延寿丹竟然已经炼制好了,一时间是又喜又惊。 喜,不必多说,延寿丹可以让凡人延寿十年,十年时间李文志能做的事能有很多。 如果皇子们实在是调教不成,他也好把目光提前放到皇孙们身上。 独揽大权的李文志如果下狠心,直接隔辈传位也不是不行。 惊的是上午才把丹炉送来,这才过了大半天丹药就练好了,没效果也就罢了,要是一颗丹药下肚直接原地驾崩,坎国落到那几个皇子手里岂不是药丸? 接过白蛇递来的暗褐色丹药,李文志脸上一时间阴晴不定。 一旁的太监见状,知道自己献身的时候到了,一飞冲天还是一命呜呼就看今朝。 “陛下~不可呀~”太监一头磕在地上:“这丹药还是让老奴先行试过您在服用吧。” 李文志神色一松,正要开口。 一旁的白蛇却写道:只此一颗,再无药材。 李文志大惊,递到一半的丹药瞬间收了回去:“狗奴才,白蛇仙给朕炼制的丹药岂能让你先尝,还不滚下去。” 太监连忙跪退,生怕慢一点被治罪。 最后,李文志还是当着白蛇的面吞下了延寿丹。 丹药入口即化,变作几道暖流滋润起李文志的五脏六腑。 李文志不禁微微眯上了双眼。 难怪当年父皇会被丹道所迷惑,这感觉简直就是极乐…… 少时,药效退去,李文志只感觉自己的自己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年轻,就连皮肤都紧致了几分。 “白蛇,我想……” 李文志正要开口,白蛇却早已拿出了准备好的纸条:延寿丹每个人只能服用一颗,你别想了。 延长寿命的丹药太过逆天,基本服用一颗便会产生抗体,多吃无用。 除非找到其他丹经,否则《黄老丹经》上记录的延寿丹吃再多也和糖豆没啥区别。 最终国君带着七分兴奋三分惆怅离开了圣兽殿。 完成了与李文志的交易,白蛇又恢复了平淡的生活。 只是再也睡不了懒觉了。 因为小赤衣与坎对炼丹上了瘾,应该说是对击溃丹劫上了瘾。 每天都要开炉炼上几颗丹药。 天还未亮,圣兽殿的院子里便开始霹雷,有时候一劈就是大半天。 圣兽殿上空随时都充斥着龙吟和火柱。 一开始国都的百姓们还有所担心,见多了也就淡然了,到后来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累。 不就是雷劫吗?不就是龙吟吗?咱们皇城根下的老百姓见多了…… 受材料限制,小赤衣与坎炼制的都是一些最低级的丹药,消耗的也都是妖域外围种出来的药材。 反正多得是,白蛇也就任由他们乱搞。 至于炼丹所消耗的那点信力,白蛇压根没有放在心里。 天可见,现在白蛇可是作用千万人口大国的护国圣兽,各州、县、乡都设有白蛇庙或者祭坛。 每天从万民身上汇聚而来的信力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以至于白蛇已经好多年没有再内视灵台,自己到底有多少信力连它自己都不知道。 …… 九年后。 老去何堪节物催,放灯中夜忽奔雷——惊蛰。 惊蛰,为干支历卯月的起始;卯,仲春之月,卦在震位,万物出乎震,乃生发之象,震,东方也,日出青气,直震,此正气也。 随着太阳从东边升起,数量庞大的青气开始向圣兽殿汇集。 白蛇立于皇宫楼宇之上,一呼一吸间将青气吞入紫府,最后化为浩然正气充斥全身。 这一立便是足足九天九夜。 圣兽殿外,三万禁军,一万羽林卫以及墨甲边军各守一方,内有大内侍卫把守各门。 励精图治的国君陛下已经足足九天没有上朝,早已出嫁的长公主李若南星夜兼程的赶回国都。 今日,整个坎国千万百姓统统起了个大早。 将昨晚便准备好的祈愿灯挂于门前,距离近的便赶往白蛇庙,远的则在家中点上香烛。 特别是一些年事已高,经历过坎国三年奇荒的老人,更显诚心的跪在白蛇像前。 坎国南方重镇,兴泽县。 这里是坎国南方最大的城市,这里的蔬菜、水果、茶叶接是皇室的贡品。 在寸土寸金的县城内,有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庙宇,高墙深巷,装饰华丽,绿化充足,更特殊的是庙宇的后院竟是一大片的菜地。 某时,庙守颜阳与颜薇带着一众童子推开庙门。 庙外早已是人山人海,有官、有绅、有士更多的则是民,大家有序的进入庙内,只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为白蛇仙上一炷祈福香。 “都九天九夜了,这劫还渡不渡也没个准信呀。”李文志在圣兽殿外走来走去,脸上满是焦虑。 白蛇仙从九日前告知他要渡劫后便一直在楼阁上呆着。 现在渡劫的消息已经通报出去了,全国上下停工停产没日没夜的等着,可这一等就是九天也不是个事呀。 再这样下去,别说生产、务农,不少老人非得跪死不可。 “父皇莫要慌神,我们可是大白的后盾,要是自己先乱了阵脚又如何声援大白。” 如今的李若南早已嫁为人妻,更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虽然保养的极好,但眼角、嘴角依旧能看到不少皱纹。 也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朝气与洒脱,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一个高贵的皇家长公主,甚至比身为国君的李文志看起来还要沉稳几分。 李文志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可惜李若南是女儿身,否则就凭这份镇定自若的态度,倒是比那些劳什子皇子皇孙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地上的人们为他们的圣兽着急,房顶上立了九天的白蛇却毫不知情。 九日前它确实听到到了灵台中传来的破碎声,内视却发现化形期的瓶颈竟在不知不觉中裂开了几道缝隙。 自知渡劫将近,连忙派人告知李文志。 原本只是想要通报一声,却不知道李文志如此兴师动众,甚至公告天下。 第四十九章 青云大师兄 青云剑宗,北郡分堂。 这里是剑宗二十年前在坎国新建的堂口,作为两年一度招收新弟子的落脚点。 因为坎国并没有奉青云剑宗为国教,所以此据点并没有弟子长期驻扎,只请了三位当地的老妇人负责此地的打扫维护。 堂口并不算大,再加上坎国国君厌恶修士,所以堂口的位置也修建在了北郡城外。 要是换做其他门派,恐怕早就和坎国翻脸,但偏偏这一群崇尚无为而修的剑修很喜欢,他们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堂口都修到无人打扰的深山老林中去。 这日,数道遁光从天边飞来,至剑宗分堂上空时猛地一顿,随后化作流星坠入剑宗后院。 遁光退去,露出三名白衣佩剑的修士。 三名修士皆出自青云剑宗,这次前来是负责坎国招新一事。 因为坎国国君对修士的态度,这一次负责招新的乃是青云剑宗掌门一脉大弟子——萧鼎才,算是给足了李文志面子。 也可见,青云剑宗虽然对凡间之事漠不关心,但在招新引才上还是非常郑重其事的。 “萧师兄,马婶她们不在堂内。” 一名弟子在分堂内搜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负责打扫卫生的三个妇人,连忙向带队的大师兄汇报。 萧鼎才剑眉微皱,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一旁同行的女弟子见之不禁春心动荡。 萧师兄可是青云剑宗这一代中的佼佼者,更是掌门一脉的大师兄,未来的掌门继承人。 其名声在新一代弟子中,除了刘师姐外几乎无人能立其左右。 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从未传出萧鼎才与其他女修结为仙侣的消息。 年轻、有能力、未来可期……算得上是年轻女修们的梦中情人。 此次来坎国招新,或许就是一次上位的机会。 女弟子两眼放光,萧鼎才却没有注意到,或者根本不介意。 分堂招了三位妇人轮番照顾,不应该没有人值守才对,难道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不管如何,招新的事情不能再拖延,路上已经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几天,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便开始招人吧。 开门,招新。 两名弟子推开分堂大门,门外只有熙熙攘攘数百人。 见状全都围了过来。 女弟子惊讶道:“今年只有这么点人!?” 青云剑宗招新弟子的年龄范围是五岁至十岁,虽然坎国国君不待见修士,但万民对天下三宗之一的青云剑宗可是如雷贯耳。 往年,五年一度的坎国招新也算是人山人海,可今天竟然只有寥寥百余人。 三位青云弟子虽然疑惑,但还是沉下心来没有询问。 打开大门,青云三人分开而坐,百多个或独自一人,或众星拱月的参招者向着这边汇聚过来。 不时还能听到人群中的争吵声和哭闹声。 都是几岁的小不点,突然要他们郑重其事的面对陌生人,哭闹在所难免。 两名弟子听得有些烦躁,唯有中间的萧鼎才神态怡然,似乎并不受外界的影响。 青云剑宗招新的流程并不复杂,一看灵根,二看灵智。 简单说就是看看有没有修行的天赋和毅力。 其中灵智尚可将就,灵根却不得不精挑细选。 修真一途乃是逆天而行,虽也讲究勤恳刻苦,但天赋却是一切的根本。 没有天赋,即便百般刻苦,也不及天才一次领悟。 说句难听点的话,没有天赋的铁疙瘩,就连修士最入门的感应天地灵气都做不到,还谈劳什子引气入府百日筑基。 与其上山浪费门派资源,最终了然一生,还不如留在山下挖土种地,亦或者寒窗苦读考取功名。 正因如此,往年上万人备招,所选之人也不过寥寥,这次百余人参选,最终过了灵根、灵智检测的居然只剩下一人。 看着与他同来的小伙伴和家长们落选离开,留在分堂内的小男孩双目迅速积累起水雾,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模样。 逗孩子这种事原本女性更适合,但青云剑宗的那名女修见到五岁的小男孩,顿时一个头三个大,道了一声别,也不顾另一名弟子的挽留腾空而起不知遁到哪里去了。 至于另一名男性弟子,虽然有心安慰,却奈何长得五大三粗,还没靠近,那小男孩终于是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三转两转之下,这逗孩子之事竟然落到了堂堂青云剑宗,竹峰一派掌门亲传大弟子萧鼎才头上。 往日斩妖除魔眼睛都不眨,在修界颇有一番名气的萧鼎才萧师兄,逗孩子却毫无经验,一时间被搞得手足无措。 还好周围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否则必定大跌眼界。 花了好半天功夫,萧鼎才才终于让小男孩止住了泪水。 松了口气的萧鼎才开口问道:“林舒,告诉师兄今日青云招新,为何只有如此一点人?” 名为林舒的男孩吸了吸鼻涕,话都说不清楚。 “因……因为,今日我大坎圣兽白蛇仙要渡劫,所……所以大家都在白蛇庙内跪拜祈福,也许过了今日,人就会多起来了吧。” “圣兽?” 这是萧鼎才第一次到坎国处理宗门事宜,自然不知道圣兽之事。 林舒却继续道:“我大坎圣兽乃是白蛇仙大人,半甲子前坎国奇荒,太子李文志……” 不愧为通过青云剑宗灵智测试的人,虽然还在抽泣,还缺了一颗门牙,但五岁的娃娃还是把事情的经过有条有理的讲述给了萧鼎才。 萧鼎才揉了揉林舒的脑袋,对圣兽多了几分好奇。 一个五岁小娃娃居然都能将圣兽之事说的清清楚楚,话语和深情中还带着朝圣般的神采,这白蛇仙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怪那些落选的孩子和家人匆匆离开,完全没有如其他地方招新时的百般纠缠,看样子是去为白蛇祈福去了。 被勾起好奇心的萧鼎才站起身:“你可想去看一看蛇妖渡劫?” 林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蛇妖说的就是白蛇仙,顿时面红耳赤。 伤心也顾不上了,咬牙切齿争辩:“不是蛇妖,是白蛇仙,仙人,大坎的圣兽。” 气急之处,差点扑上去踢萧师兄的膝盖。 萧鼎才连忙道歉,好说歹说才终于将林舒的怒气平息,对蛇妖的好奇心却又多了几分。 能让百姓甚至一个小娃娃如此崇拜,看来这蛇妖还有几分手段,只希望不是如那青丘般蛊惑人心的妖精,否则我必斩之于剑下。 萧鼎才下意识摸了摸背上的三尺青锋,眼中划过一丝杀意。 第五十章 白蛇化形 上 圣兽殿,楼宇之上。 坎化身的龙气,不断牵引天地灵力向此地汇集,以白蛇为中心,无数灵力化身漩涡不断像它涌来。 白蛇只觉得自己的灵台快要被撑裂了,但却不敢停下来。 渡劫之势已成,如果现在中断前功尽弃不说,搞不好还会留下暗伤。 化形期乃是小妖与大妖的门槛,也是最惊险的一道天堑。 有九成的小妖都会丧生在这道天劫之下,此劫之凶险可见一斑。 世间,灵智期、星火期的小妖比人族炼气期、筑基期修士不知多了多少倍,但化形期大妖数量却远远少于人族金丹期修士。 更别提往上的妖丹期与人族的元婴老祖相比,数量简直天差地别。 某一刻,苍穹之上雷声滚滚,乌云遮天蔽日的向这边汇集过来。 雷龙开路,天道降临。 整个天空化为一片闪电的海洋,狂风夹持着瓦砾与废墟冲入苍穹,又被重重抛下。 坎国万民仰头望天,无不心生胆怯。 有胆小者甚至被天上的异象吓尿,原本口中所说的求老天保佑圣兽渡劫成功,也变成天塌啦,救命呀…… 国君李文志走出大殿,脸色凝重的都快要滴出水来。 天劫之威竟恐怖如斯,即便是一朝天子见之也不敢与之对视,围在四周坎国最精锐最忠诚的羽林卫丝毫不能给他安全感。 “父皇,大白它会没事的对吧?”长公主李若南不知何时站到了李文志身边焦急询问。 李文志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如果之前他对白蛇渡劫充满了信心,今天见到天道之像,这份信心就已经彻底被击溃。 同这天道比起来,他这个一朝天子算得了什么?不过蝼蚁罢了。 与地面上焦急的众人不同,楼宇上的白蛇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目。 它已经到了冲击瓶颈最关键的步骤,灵台内灵力已满,无数灵力化作洪流涌过经脉,直冲向化形期瓶颈。 轰隆 早已破烂不堪的大坝瞬间被滔天巨浪击穿一个大洞,无数液态灵力疯狂涌入其中。 缺口越来越大,直到整个瓶颈彻底被击碎。 这一破,灵台与丹田贯通无助,无数液态灵力从灵台中涌入丹田,随着丹田的收缩,灵力开始向一处汇集。 丹田不断收缩压实,液态的灵力开始向固态转变。 妖的化形期便是人的金丹期,虽叫法不同,但同出一源,皆是将灵力聚为一体结为内丹。 只是妖要比人类修士多了一个步骤,那就是…… 轰隆~ 白蛇若有所感睁开金色竖瞳,修长的身体上,一丝丝黑色的承负正在生长。 这些全都是当年白蛇所杀道人的承负,其中最粗的那两条便是国师司马晋与他师兄邓辉。 以星火期修为背上两个筑基期修士的承负,其受到的影响绝不算低。 十多条黑线被吸入雷云,顿时天上雷声大作,雷云中蕴含的威力再增三分。 这便是天道对妖设下的禁锢,不管白蛇杀得是不是该死之人,不管对方有多么十恶不赦,只要人命出自妖手,那么这份承负你就得背着,背不动那就去死。 天道无情,对妖更甚。 白蛇空闲时时常在想,天道为何要对妖如此严厉,天道难道不应该是自然规律的具象化,视万物为刍狗? 还是说天道其实也有私心,天道也不过是一个超过天下修士的思维个体?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个体存在,那应该被称为什么?神……吗? 咔嚓,一道惊雷打断了白蛇的思绪。 不管天道到底是自然秩序的体现还是神意志的具化,现在都不是白蛇该考虑的事情。 它现在要想办法如何活着度过眼前的天劫。 毕竟,活着才是一切的根本。 天劫凶险,白蛇这一次不打算有任何保留。 血红色的妖气从白蛇身体的每一篇鳞甲下喷涌而出,将白蛇团团包裹。 但这还不算完,玄青色的光芒亮起,浩然正气化作一个光环将白蛇倒扣在其中。 坎从龙气状态恢复肉身,扬天长啸间已经化作一条十米长的金色巨龙围着白蛇盘旋。 坎虽然具有意识,但它的本质却是白蛇炼化的坎国一半龙气,并不算外力,所以可以帮助白蛇渡劫。 至于赤衣,则被白蛇严令待在天劫之外,绝不可以进入天劫范围。 “天……天劫来啦!” “老天爷发威啦……”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道银色的闪电蜿蜒着从雷云的束缚中挣脱,万米高空直劈向地面。 速度之快几乎瞬间便砸在了圣兽殿上。 轰隆! 整座圣兽殿的主殿被瞬间击毁,现场变为一片废墟。 幸而圣兽殿里的下人和护卫早已离开避难,否则这一击怕是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大白!”李若南惊呼一声:“父皇,你放手!” 李文志拦住欲要去圣兽殿的长公主,摇摇头,道:“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大殿的废墟之中,白蛇毅然而立,就连姿势都未曾改变一下,扬起蛇头怒视苍天。 这第一道天雷并没有劈中白蛇,而是被坎硬生生拦了下来。 但坎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全身一半以上的龙鳞炸裂,不少地方甚至化作黑炭,但坎并不准备就此罢休。 对天空发出一声震天龙吟。 吾乃大坎真龙! 不远处的皇宫大内,似有第二声苍老的龙吟与之交相呼应。 坎的嘴里迅速汇集出一团金色的闪电。 咔嚓! 第二道天雷从雷云中落下。 坎不退反进,跃至半空吐出了口中的金雷。 一银一金两道闪电在半空中相遇。 轰隆,白光炸线,几乎照亮了整个北郡城。 金光消散,第二道天雷也就这么消散在了空中。 白蛇看着从天上慢悠悠飘下来的那缕金色龙气,眼中充满了感激。 白蛇:“嘶嘶嘶~” 坎做的很棒,接下来要看自己的了。 第三道雷劫如期而至。 没有了坎拦截,第三道天雷终于可以劈到白蛇身上。 这一刻,白蛇突然想起当年在妖皇宫中文师所教之言。 “何谓正气?” “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 至大至刚、配义与德可增正气。 最宏大最刚强,与仁义道德相辅相成,这便是文师对正气的理解。 正气孕于儒家文、才二气,却又异于文、才二气。 白蛇有德,坎国奇荒,改变天象,赐下食粮,改进农具,救万民于水火可谓德。 白蛇有义,身为白蛇,心为凡人,白蛇利己却也利人,知羞耻明是非可谓义。 对峙天道而不退缩可谓刚强。 只是这宏大却是差了一点……毕竟白蛇没有梦想,白蛇只想睡金床、住金洞,最好是再多活上几百年,吃遍天下间的美食…… 浩然正气之辅有四,德、义、刚、大,白蛇取其三,可谓: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便是天道,吾何患焉! 第五十一章 白蛇化形 中 浩然正气从未在这个世界如此绽放,就连天道都在颤栗。 无数玄青色的光芒几乎要将天上的雷云冲散,第三道天劫还未靠近白蛇便已经消失在空中。 与此同时,天外虚无之中,一位儒士猛地睁开双眼,明慧般的目光几乎要看穿无尽的虚空。 一旁的圣人若有所感,道:“亚圣可有所觉?” 亚圣微微点头,思索一番后却重新闭上双目。 须发皆白的孔圣见之轻笑道:“亚圣不若回去看看?这边有我便行。” 沉默良久,亚圣才开口道:“圣人言: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如若真的有缘,莫需我去寻它,它自会来寻我。” 孔圣哈哈大笑,道:“这话,我可没曰过。” 圣人长寿,谁会去记自己说过什么话。 先不管天上的圣人们如何,地上的白蛇却已经精疲力竭。 浩然正气驱散了数到天雷,终于是力尽而消。 如今白蛇身上只剩下它本身的妖气,而天空上还剩下最后一道雷劫未落。 刚才领悟了刚强之志的白蛇自然不会因此而退缩,即便这最后一道雷劫才是九重天劫中威力最大的一道。 进则生,退则死。 张开血盆大口,对雷云发出厉声警告。 极少会露出来的两颗獠牙如同两把匕首直指云霄。 刚才赶到的萧鼎才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惊叹于天劫之威的同时,也感叹于蛇妖的不屈,恍然间心中的某处禁锢出现了些许松动。 入元婴境十载,如今只是一个画面就让他撬动了化神期的瓶颈。 道家无为,虽不宜落入心劫,但每一次晋级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磨炼。 不知不觉中,萧鼎才竟然欠下了白蛇一个大大的人情。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白蛇蜷起的身体猛地弹出,巨大的蛇妖化作白色利刃直插云霄。 血红色的妖力和白蛇瞬间被雷电吞没。 地面上的李若南双腿一软,捂着嘴巴跪坐到了地上。 国君李文志身体也晃了几晃,还是一旁的太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没有跌倒。 “完啦,一切都完啦,白蛇死了,坎国的大势也没了……” 京城百姓无不痛哭流涕,有胜者更是要寻短觅死。 这时,却有一小姑娘笑着拍起手板。 李文志一愣,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性,急道:“赤衣,告诉朕,白蛇仙安否?” 小赤衣也不回话,从裤兜里取出“棒棒糖”边舔边向圣兽殿外跑去。 国君见之大乐,喜道:“圣兽安,圣兽安……贴皇榜,鸣鞭炮,告世人!传令下去,朕要大赦天下……” 大殿之中太监四散帖榜,国都里百姓奔走相告。 刚还一片哀泣之声的国都,欢呼声以皇宫为中心向周边传播,直至传遍全国各地。 “萧师兄,你们怎么在这里?” 青云剑宗的女弟子从胭脂铺走出,正好看到了门外站着的萧鼎才与林舒。 萧鼎才皱着眉:“师妹,你照顾一下林舒,我有些事。” 未等那女弟子拒绝,萧鼎才脚下亮起剑光,身体遁入天空眨眼便消失不见。 刚逛完胭脂店的女弟子与被丢下的林舒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语凝焉。 遁入空中的萧鼎才一路向城外飞去。 凡人世界的国君与百姓只看到白蛇被雷劫吞没,萧鼎才却分明看到雷劫消失后,一条金龙驮着白蛇架云西去。 为了避免惊世骇俗,萧鼎才是走进的北郡城,错过了前两道天劫,并不知道坎的存在。 天劫完后看到龙将白蛇救走,心中难免有些担心,毕竟才刚欠下白蛇的人情。 如果金龙有意加害,出手救下白蛇倒也算是人情两空。 而且,不管是传说还是神话都充斥着龙的身影,就连他青云剑宗竹峰一脉其中一招绝学也是以龙命名,却从未在现实世界中看到过龙的存在。 天上的萧鼎才御剑才刚出北郡城,地面上一个小姑娘也出了城门。 咽下最后一口棒棒糖,找准方向撒丫子奔跑起来,速度竟不比上天御剑飞行的萧鼎才慢多少。 躺在坎背上的白蛇悠悠醒来。 这天劫终究是度过来了,虽然白蛇感觉自己全身的鳞片已经没有一处完好,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皮开肉绽露出里面的骨头,但这条命终究是保住了。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渡劫还能不能安稳度过。 承负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少沾为妙。 “嘶嘶嘶。” 白蛇虚弱的让坎回地上去,雷劫度过接下来就是化形,龙背上可不是合适的化形地点。 坎担忧的回头看了看白蛇。 百般确定白蛇无大碍后才终于盘旋着向一处山间小河。 小河边有一猎户,家中老母亲正在河边洗涮衣衫,眨眼一个巨大的阴影将其笼罩。 下一秒,十多米长的金色巨龙驮着一条白蛇落入河中。 猎户家中往日凶神恶煞的猎犬见之夹着尾巴躲进了茅屋,两股战战不敢探头。 河边洗衣的老妇人哪里见过这般神话中的生物,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入河中。 又惊又恐的跪在河边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神龙保佑、神龙保佑……” 听到声音的猎人手持弓箭冲出房舍,却怎么也拉不开手中的长弓。 坎用余光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便顺着河流向上游飘去。 不知过了多久,猎户才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及忙走到河边搀扶起老妇人。 “娘,您看清楚了吗,神龙背上所背的可是白蛇仙?” 猎户并没有见过白蛇,但老娘年轻时参加过祭天,与白蛇有一面之缘。 年事已高的老妇人眼睛圆瞪,拍着手道:“我儿快去拿香烛来,老妇老眼昏花竟是没认出来……” 顺着河流一路向上,沿途不少农户都看到了巨龙与白蛇。 震惊的同时不少人也认出了白蛇仙,毕竟此地距离北郡并不算远,每年的祭天大典还是有人会去北郡参加,也见过白蛇仙。 再不济,通过白蛇庙里供奉的雕像和画像也能猜测出来。 反倒是充满王霸之气的五爪金龙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坎又行了十数里,终于在一处水湾之中找到了一钟乳洞。 洞外鸟语花香,洞内宽敞明亮。 有一暗河流经洞底,洞顶钟乳环绕,不时有滴水穿石之音绕梁而不散。 金龙对着山洞吹出一口龙气,顿时里面的蛇虫鼠蚁被惊的夺路而逃,灰尘细石也一扫而空。 坎这才小心翼翼将背上的白蛇放在了洞中的水潭边,屈身将白蛇护在怀里。 第五十二章 白蛇化形 下 夜色深沉,天地间风雨吹拂,不知是哪棵树上的叶片随风摇摆落下。 钟乳洞中,白蛇的身体微微颤动,身上雷劫所留下的伤口早已经恢复,现在它正在化形。 化形并不属于法术或者幻术,化形是妖的另一个本体造化。 妖魔多端,天生便有两幅面容,一副为妖、一副为人,外形天定,一旦化形便再也改变不了。 只是这化形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惬意。 白蛇已经在这洞中呆了足足半个月,除了最开始的养伤外其他时间一直都在化形,可直到现在依旧保持着蛇的身体。 要不是化形是必须经历的步骤,白蛇都想要放弃了。 少时,一条金龙落入洞中。 将一只山羊放在白蛇面前。 白蛇:“嘶嘶嘶。” 可有付钱? 坎:“呜呜呜……” 表示当然,虽然农户没敢要,还被吓晕了过去,但临走前坎还是把金锭放在了农户身边。 一龙一蛇说着自己的语言,倒也交流顺畅。 确定不是抢来的羊,白蛇这才张开大口吞咽进食。 半个月待在山洞里早就饥饿难耐。 但刚咽到一半,血腥味涌入口鼻,白蛇忍不住急忙将羊吐出,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一旁的金龙手足无措,却又不知该如何办法。 白蛇却知道,化形开始了。 化形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外表的变化尚且能够忍受,但灵魂的变化却如万针刺骨。 几天前赶到的小赤衣在一旁看的大急,却也帮不上忙。 不知过了多久,白蛇的挣扎逐渐平息,却是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又过了少时,白蛇的身体终于开始出现变化。 蛇身逐渐缩短,蛇尾化成修长的双腿,身体轮廓慢慢出现。 肩、胸、腰、跨、腿……由上至下一一成形。 慢慢的,白蛇身上如玉般的鳞片开始变化为细腻白皙的皮肤,黑发及腰…… 白蛇蜷缩着躺在地上,却哪里还有丁点蛇的特征,只剩下一位长发伊人。 山洞外某处峭壁上,萧鼎才一愣,随即移开目光。 非礼勿视。 既然已经平安化形,金龙也不似坏人,旁边还有一个他都看不透的小丫头守着,萧鼎才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遁光中萧鼎才冲天而起,身形依旧潇洒,却不知这次离开的速度如同奔命。 而且那最后的一眼,伊人的背影还留在萧师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洞中,白蛇悠悠转醒,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 难道化形失败,眼睛瞎了,伸手一探却发现原来是被头发遮住了脸,用手将黑发夹至耳后…… “手?!” 白蛇大喜,化形结束了! 想要站起身,却没成功,两条大白腿如同橡皮泥般无力。 在脑海深处寻找,终于翻出前世的记忆与习惯,几次测试便轻松适应。 至于其他地方的不适感白蛇也顾不得了。 跌撞着连滚带爬到水池边,探头一看。 伊人憔悴、柳月弯眉,未施粉黛却也倾城倾国。 化形后的模样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约莫只有二八年华,胸口也有一点平……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这一点白蛇非常满意。 不过这些东西要是长在别人脸上,白蛇一定会更满意。 奈何这张脸的主人却是自己。 前世的记忆早已模糊不堪,但白蛇还依稀记得前世自己明明是个男性,没想这辈子要做个女妖。 罢了罢了。 能活两世本就是上天恩惠,何必又过分在意性别之差。 如果这是刚穿越之初,白蛇或许还会悲天悯人,但她已经穿越一百多年了,一百多年的蛇生,现在化形成人不管男女都应该高兴才对。 至少现在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再用尾巴翻地…… 只是这用脚走路确实让蛇……人很别扭。 干脆上半身保持人形,下半身保持蛇身,这样一来既方便拿取,又方便行走,多好。 白蛇果断将下半身又变回了蛇尾。 坎对自家主人新的形象显然非常好奇,恢复小金龙的模样围着白蛇转圈,一对龙眼不断在白蛇人身和蛇尾晃荡。 不只是有了人的身体还是坎的目光着实有些炽热,白蛇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啐了一口才想起自己身上未着寸屡。 虽然下半身已经变成蛇尾,但上半身还露着。 想了想从介子袋中取出一片以前退下来的鳞片,素手轻点在鳞片之上。 化形对自身有效,以前退换下来的鳞片也是白蛇身体的一部分,自然也可以化形。 鳞片迅速变软、变柔,最后化作一身白色裙装。 既然已为女性,白蛇也没有自欺欺人穿男装之类的想法,顺其自然便好。 穿上裙装,遮住身体上的挺翘,虽然少了一丝春光,却又多了几分神秘感,特别是那人身与蛇尾的连接处,移动时似乎隐约能够看到零星白皙的肌肤…… 又变化出一条发带,将乌黑的头发束到脑后。 幸亏不是白毛,否则也太中二了。 一边梳理发丝,一边想:“现在化人了,也该想一个像样一点的名字。” 以前只会蛇语,名字根本用不到,别人也都是白蛇、白蛇仙、大白、小白的叫自己,以后总不可能也叫白蛇。 至于姓就用白吧。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白洁?白素贞?白雨…… 头发绑好了,白蛇的名字也想好了。 从水池边立起上半身,乌黑的青丝随着裙摆微微飘动,白蛇开口道:“从今天起,吾名白瑾瑜!” 瑾瑜,美玉也。 有诗曰:白玉凝素液,瑾瑜发奇光。 倒是与白蛇身上如玉般的鳞片有那么几分摇相应和。 重新化出双腿,跨坐上龙背:“终于不用再吃生肉了,带上小赤衣,咱们回去。” 到了化形期,白瑾瑜其实也应该能飞,但其一没有时间给她练习,其二自己飞哪里有坐在别人身上舒服。 最重要的是,以坎的速度,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吃晚饭。 听到喊声的小赤衣从洞外探出脑袋,两条短腿提的飞快腾空而起撞进白瑾瑜怀里。 坎嚎叫一声,十多米的身体一个助跑越上天空。 找准方向,往北郡而去。 皇宫大内,数十道美食摆在国君李文志面前,却只见他有一口每一口的咀嚼着,味同嚼蜡。 白蛇已经失踪半个多月,李文志的内心也从最开始的高兴变成了现在的烦躁。 这赤衣果然靠不住,要是白蛇没事为何还不回来?没了白蛇坎国哪里再去能让一国风调雨顺的圣兽去? 越想李文志越生气,手里的白玉筷子咔嚓一声被砸断在金丝木桌上。 吓得桌上的皇后、皇子们纷纷跪地,周围的太监宫女更是高呼陛下喜怒。 李文志环顾一圈,想要发火,却又不知该从何发起。 宫内的皇子、皇后、太监和宫女根本就不知道白蛇对这个国家的重要性,天下任何人挨饿,也饿不到他们头上。 满腹的怒气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起来吧,继续用膳……”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边飞来,宫中护卫纷纷搭弓上箭,却又被一旁的校尉拦住。 “这是圣兽的宠物,你疯啦?” 金光一路畅通无阻的落入了皇宫之中。 落地的瞬间,坎化作一条金色气流缠绕在白蛇手腕处,远远看起来就仿佛一条飘在空中的丝绸手带。 李文志手中拿着半截白玉筷子,有些愣神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素衣伊人,再也不复帝王应有的镇定。 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还是下意识开口道:“美人,你……找谁?” 第五十三章 国君寿尽 伊人绝美,不似人间姿色。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即便是年事已高的李文志都为之愣神片刻,更何况周围的一众皇子,看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特别是皇四子李林桐,目光中满是贪婪和色欲,只是碍于李文志在场不敢表露出来。 心中却在想眼前之人是谁,难道是父皇的新欢?我该怎么才能搞到手? 精虫上脑的四皇子甚至到了已经忘记白瑾瑜是如何出现的,这种出现的方法的人他能不能惹得起 “我饿了,李文志快让厨房给我做一桌,我要吃烧鸡、烤猪……” 李文志总算清醒,看了看自己膝下的一众皇子的神态气就不打一处来。 却忘了他这个老子都没抗住的绝美,这群正值气盛的皇子如何扛得住。 “白……白蛇?!”李文志不确定的轻声问道。 白瑾瑜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以前还是蛇身的时候脸上就无法变化神态,现在化形成人白瑾瑜还没有习惯神态控制。 而且她现在很饿,只想吃东西。 “我现在叫白瑾瑜。” 白蛇化形的消息很快便在皇宫中传开,留在大殿外的皇子们也终于知道了伊人的身份。 二皇子、三皇子哀叹一声垂头丧气的离开,但大皇子和四皇子却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边,白蛇饱餐了一顿便回了自己的圣兽殿。 殿中的丫鬟们对自家主子的新形象显然非常不适应,见之无不呆立原地半响反应不过来。 要不是小赤衣和坎无法冒充,他们怎么也不可能相信眼前的美人就是白蛇。 回到圣兽殿,发现主殿已经在渡劫时被雷电劈塌了,半个月时间现场的废墟都还没有清理完。 白瑾瑜稍微探视了一下这栋自己住了三十多年的木质建筑便转头去了菜地。 田间,白瑾瑜取出纯金龙塌,垫上天鹅绒被子一头扎了进去。 化形成人,体型也变小的白瑾瑜现在完全可以再塌上滚来滚去而不担心掉下床。 秋高气爽,白蛇化形,一切静好。 岁月匆匆,光阴似箭。 距离白蛇化形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白瑾瑜再没有离开过一次圣兽殿,之前所说的离开坎国也被搁置下来。 即是为了稳固境界,也是在等,等延寿丹药效消失那天。 与白蛇的悠闲不同,北郡乃至整个坎国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起因是,有人将国君服用延寿丹的事情泄露了出去,自然寿元将尽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当时李文志服用延寿丹,在场的除了炼丹三人组和李文志,就只剩下一李文志的贴身大太监。 看来国君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开始在为后事考虑,提前站队并抛出足够的本钱。 这个本钱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几位皇子先后得知了李文志寿元将尽的消息,并开始纠结党羽,就连一贯附庸风雅不理朝政的四皇子都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参与到了皇位之争。 一时间北郡风雨欲来。 李文志见四位皇子分庭抗衡,一副在他死后大打出手的模样,竟然在这个时候宣布立储。 而储君却不是以上四位皇子的任何一位,而是年仅八岁的五皇子,李若俊。 消息传到圣兽殿,正在田间劳动的白蛇不禁啧啧称奇。 没想到延寿丹居然还有这个功效。 某日,白瑾瑜正维持着人身蛇尾的形态在树上晒太阳,忽的听到隔壁皇宫中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喊声,随之有急促的脚步声向圣兽殿而来。 白瑾瑜若有所感,轻叹一口气。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盘在树上的蛇尾轻轻一弹,白瑾瑜在空中飘向圣兽殿的前院。 化形一年,白瑾瑜早已经学会了飞行。 在半空中,蛇尾化作两条玉腿,可惜这一刹那的春光乍现并没有人看到,眨眼便被鳞片幻化的白裙遮住。 一双玉足在虚空中轻点,身形已经到了前厅。 等了少时,大量的羽林卫和太监、宫女涌入前厅,一台软轿也随之而来。 国君新的御前大太监噗通一声跪在白瑾瑜脚下,大哭道:“老祖宗,求您救救陛下!” 白瑾瑜轻叹一口气,延寿丹为李文志延寿十年,如今药效的时间到了,李文志的时候也到了。 素手轻抬,软轿顿时被分解成了几块,慢悠悠飘散开,只留下轿内的靠椅和靠椅上垂危的老人。 延寿丹本就是逆天改命,如今药效耗尽,李文志几乎是一天之内便老态龙钟,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到白瑾瑜,李文志挣扎着想要开口,却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 “你要死了。”白瑾瑜玉齿轻起。 李文志一愣,停下了嘴唇的颤动。 死亡的滋味不好受,不管是百姓还是一国之君。 似乎是想起什么,李文志突然挣扎起来。 白瑾瑜见之将一缕灵力灌入李文志体内。 这点灵力并不能延长李文志的寿命,却能让他死前能够舒服一点。 果然,灵力入体,李文志竟靠自己坐起身来。 一众太监宫女无不喜极而泣,恭维白瑾瑜妙手回春。 但只有白瑾瑜知道,自己的灵力确实起到了作用,但主要原因却是李文志最后的回春返照。 “白蛇。” 李文志艰难开口,比起白瑾瑜,李文志更喜欢叫她白蛇。 白瑾瑜没有说话,安静等待后续。 却见李文志右手请招,一旁新上任的御前大太监立刻将一个锦盒递到白瑾瑜面前。 打开,露出里面一块翠绿色的剑形玉牌。 玉牌约莫巴掌大小,上面不时闪过一丝光芒,甚至能隐隐感觉到隐藏其中的锐气。 玉是普通的玉,但里面封印着的那股锐气却不容小觑。 “这是三十年前青云剑宗到我大坎来建立分堂之时供奉上来的宝贝,只要持此剑形玉佩去青云山便能拜入青云剑宗,学习无上真法,我一直将其藏在身边,未曾告诉任何一个人,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只希望你能答应我最后两件事……咳咳咳……” 说了一大串话,李文志的气息明显虚弱了许多。 一旁的太监急忙将一块人参片送入李文志口中,才稍微好过一点。 第五十四章 轮回 白瑾瑜没有去接玉牌,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以我们的关系不需要这个我也会帮你。” 蛇虽冷血,但白蛇却很重情义。 不管是刘春也好,还是李文志也罢。 她之所以一直等到现在还没离开坎国,稳定境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要送友人最后一程。 “咳咳……我……我知道你会答应我,但这玉牌留在宫中也无用处,平白招人妒忌,搞不好还会出现第二个司马晋,与其任其吃灰,还不如当做我最后的礼物吧。” 白瑾瑜没有在推脱,伸手接过玉牌,连锦盒一同收入了介子袋中。 李文志松了一口气,却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心跳的也越来越沉速度越来越慢,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白蛇,我知道我死后你就会离开大坎,但我希望你能够继续担任圣兽一职,我会下旨大坎永世尊你为护国神兽,别急着拒绝,你只是挂个名而已,不需要你再呆在坎国之中。” 白瑾瑜犹豫道:“我离开坎国之后,不知道天赋还能不能影响坎国天象。” 白蛇有预感,自己一但你开坎国边境天赋对坎国天象的影响力就回大打折扣,甚至完全失去作用。 “尽人事听天命吧。” 白瑾瑜点点头算是答应。 这种没有任何限制的请求并不是大问题。 “第二个请求,我欲立皇五子李若俊为储君。” 一石激起千层浪,太监、女无不侧目。 本以为国君只是戏言,却不想竟是真的要立皇五子为君。 “皇五子,那个小娃娃。” 延寿丹不愧为逆天改命的丹药,虽然等级低了一点,但竟然能让老蚌生珠。 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娃娃真能当一国之君?李文志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并不是李文志人老糊涂了。 皇五子虽然年幼,但却早慧,为人沉稳刚正,所缺的只有岁月带来的沉淀。 前四个皇子让李文志伤透了心,好不容易的皇五子这几年李文志一直带在身边悉心教诲,如今却是比四个大了数十岁的哥哥要更像一个国君的多。 “你要我怎么做?” 李文志的声音比之刚才已经低了许多,参片也无法再吊住最后这一口气。 “我本准备寿元将耗尽时突然宣布立李文俊为储,如此其他皇子便想抗旨也没有时间,却不想我认为最忠诚的人竟然背叛了朕,将消息告诉了皇子枫,虽被朕五马分尸,却也坏了朕的计划。” 当李文志意识到消息败露,派羽林卫前往皇子府,发现大皇子与四皇子早已人去楼空。 为了蔽耳目,甚至连家眷都一个没带。 当然,他们也在赌,李文志和新君不会对皇家人动手。 一旁新上位的御前太监冷汗直流,眼看都要站不稳,生怕李文志将事情怪罪到他的头上。 “今李林枫逃至京外,大势已成,如果李若俊继位必定造反,我希望你能帮李若俊度过这个难关,让皇五子坐上咳咳咳……坐上皇位,咳……之后咳的事便再也不肖你出咳咳咳……出手了……” 说到这里,李文志已经只剩下一口气还吊着,身旁的太监急忙递上参片,发现圣上已经张不开嘴。 随行的太医们连忙上前抢救,国君尚有最后一口气,却救不过来。 白瑾瑜知道李文志这最后一口气在等什么,也不想好友的尸体再被太医们折腾,素手一推,几名太医便发现自己飘着飞出了大殿。 “我答应你。” 李文志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能将谢谢说出口。 天空上,巨大的金龙虚影发出扬天咆哮,身体逐渐消散。 无数的龙气飞出皇宫,在一赶往皇宫的软轿上空重新汇聚。 轿子内一幼童身体一震与巨龙虚影相连。 就如同当年李文志继位般,老龙亡而新龙立。 北方的大坎将又一次进入了新的循环。 …… 半个月后。 北郡南门外,数万大军安营扎寨,北郡城上羽林卫与禁军严阵以待。 皇五子李若俊虽然早慧,处事稳重,城府也不浅。 但在影响力方面,与在朝堂上混迹了二十多年的大皇子李林枫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太多。 当李林枫在南方振臂高呼之时,可谓是四方来投,势力不断扩大。 整个北郡,除了死忠皇位的羽林卫与国都禁卫军外,几乎都站到了大皇子李林枫一边。 短短半月,李林枫已经手握十万大军,文臣武将更是众星拱月般聚在他身边。 现在就只差攻破皇城,逼李若俊退位一步。 “大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犹豫什么?”四皇子李林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站在李林枫身边不停踱步:“破了皇城,你当你的国君,我当我的王爷,你要你的天下,我要我的美人,两全其美之事为何还要纠结?” 对临门一脚却犹豫的大哥,李林桐气得要死。 “四弟,我这样做真的对吗?”李林枫身穿战甲,脸上却布满了愁云。 “错,当然错了,但咱们还有退路吗?就算咱们现在退军,你觉得李若俊那小子会饶了我们,你可别忘了造反这件事是你主谋的,就算死你也会死在我的前面。”李林枫大吼道:“而且你才是嫡长子,皇位的第一继承者,父皇他凭什么传位给李若俊,他不过才八岁,能治理一个国家?你醒醒,这皇位本来就是你的,他才是篡位者。” 李林枫闻之,眼中划过一丝狠色。 四弟说的不错,我才是嫡长子,这皇位本就应该是我的才对,我不是篡位者,篡位者是五弟。 而且常人哪有七十岁还能诞子的,这李若俊到底是不是父皇亲生的谁说得准? 皇位决不能交给一个杂种。 我是对的,皇位是我的,皇位是我的,皇位是我的…… 美人……也是我的…… 望向一旁还在“开导”自己的李林桐,李林枫眼中煞气一闪而过。 “走,随我前去督战!” 不愧是李文志的种,一但下定决心变雷厉风行,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扣好披风,带上头甲,李林枫一马当先走出军帐,却迎头撞上了一带着孩子的素衣美人。 第五十五章 平乱 两位皇子抬头一看,不是白瑾瑜与小赤衣又是何人。 “美人,你……” 色胆包天的四皇子李林桐这个时候居然越过前方的大哥,欲要与白瑾瑜说话。 却在后者冷冷的注视下将剩下的话语咽了回去。 化形期大妖的威压岂是一个凡人能够抵抗的。 李林枫虽也被佳人的绝色所迷惑,但好歹算是保存着一丝理智,想到眼前之人便是坎国的护国圣兽,一时间心都沉入了谷底,但还是挣扎着不肯就范。 惺惺作态道:“不知白蛇仙大人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心情不算好的白瑾瑜并不打算与大皇子纠缠理论,冷冷道:“受你父皇委托,带你回北郡服罪。” 李林枫身体发寒。但还是挣扎道:“您虽然贵为护国圣兽,但皇位一事往大了说是凡国之本,身为超凡之上恐怕不应该参与其中途生因果,往小了说是我们李家内部的事情,也由不得你一个外人插手,还请白蛇仙高抬贵手,事成之后枫必将酬功报德。” 李林枫能说出这番话显然是做了不少功课。 既指出了白蛇的身份特殊,修士插手凡人之事会徒增因果,又将白蛇孤立成了外人,不应该插手李家内部的事。 可惜李林枫忘了,白蛇确实是他口中的超凡之上,却早已与坎国因果相交,甚至连坎国的一半龙气都在白蛇手里,又如何算得上外人。 见白瑾瑜丝毫不被自己的话所打动,李林枫心里也慢慢升起了杀意。 佳人虽美,但与皇位相比终究是差了一点,他又不是四弟,只被美色迷惑双眼。 李林枫自认隐蔽的将手移入袖中,食指勾住隐藏在手臂下的机关,忽的向天射出一支哨箭,自己拔腿向营帐中退去。 白蛇会前来擒他这种事情李林枫早有准备,早在一年前便开始在坎国境内通过各种手段或收买或胁迫一些门派和散修。 如今这些散修全都埋伏在大帐周围。 虽然他一国皇子能够威胁利诱的散修修为大多只有炼气期,连筑基期都只有寥寥数人,但李林枫相信,即便是修了仙法,但终究是人,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再强的敌人也会被万蚁食象。 躲进大帐的李林枫却久久没有听到外面的喊杀声,不禁暗骂这群散修居然临阵脱逃。 但李林枫还没有死心,收买的散修靠不住,外面还有他集结起来的十万大军,这些可都是投靠他的死忠。 如果李林枫败了,他们一个也逃不掉,所以李林枫并不担心他们背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林枫原本自信满满的心也沉入谷底。 直到大营的幔帐被掀开,一名干瘦老道苦笑着走入营帐。 见来人,李林枫不禁大喜过望。 此人便是他收买的散修中修为最高的筑基期修士,名为招日道人,也是埋伏修士的首领。 见他入内,李林枫下意识以为白蛇已经被诛杀。 但还未等他高兴,白瑾瑜随之走入大帐。 “招日道人,你居然背叛本王!”李林枫怒吼道。 招日道人苦笑一声,他倒是想要背叛,可对方完全没有给他机会。 李林枫虽为一国皇子,但李林枫对修士的态度本就导致坎国皇室与修真界完全脱节,根本就不了解筑基期与金丹期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如果他早知道李林枫亲自己来要对付的人是金丹期修士,就算李林枫将整个坎国送给他他也不会接这挑子。 不过还好,眼前的白衣姑娘似乎并不是好残杀之人,外面埋伏的一众散修也都只是被打晕过去了,而他这个修为最高的首领自然而然就成了带路党。 “你们不要猖狂,本王手里还有十万大军,除非你们立刻跪下投降,否则本王必将挥师入京,杀光你们的家人。” 李林枫已经陷入了疯狂,拔剑遥指白瑾瑜。 白瑾瑜摇摇头:“我到了这么久,外面还是这么安静你不觉得奇怪吗?是你没有注意,还是不敢去想?” 李林枫所谓的十万大军早就被白瑾瑜悄悄解决。 昨夜趁着夜色,白瑾瑜乘着金龙直接挨家挨户敲响了各路叛军首领的营帐。 将数十位叛臣贼子聚在一起,拿出了先皇与当今圣上的两份圣旨。 内容很简单,只要立刻退兵,叛国之事既往不咎。 一开始众叛臣还有些犹豫,直到最后白瑾瑜宣布她是站在五皇子一边,一众叛臣立刻连夜下令手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驻地。 李林枫所谓的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营盘而已。 就在这时,喊杀声四起。 李林枫抱着最后的希望向营帐外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却都是身穿银甲的御林军,还有军阵中央的皇旗。 李若俊带人杀到了。 李林枫见之,不禁痛哭出声。 少时拔出腰间的佩剑,架于脖颈欲要自刎,却被一强弩射中手臂,长剑脱落。 “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年仅八岁的李若俊身穿龙袍皇冠,在羽林校尉的保护下跌撞着跑进营帐,一把抱住李林枫的腰,脸上布满了泪痕。 李林枫见之心中一软,不禁也落下了泪珠:“五弟,事到如今你还认我这个大哥!” “为何不认?”李若俊略显稚嫩的声音道:“大哥在我幼时爱我、护我,虽不同母,却视我为己出,弟弟不知为何会闹到如今地步,难道就是为了这国君之位呼?父皇将皇位继于我,非我所愿也,如若哥哥想要,便拿去罢。” 情到深处,李若俊甚至取下头上的皇冠,就要递给大哥。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近三十岁,幼时深受自己喜爱的五弟,李林枫一时间竟羞愧的不能自己。 接过自己梦寐以求的皇冠,郑重的将其带回李若俊头上。 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反抱住弟弟的肩膀,痛哭流涕道:“五弟,皇兄错了,皇兄大错特错,还请陛下责罚!” 就这样,在一众随行大臣以及叛臣们的注视下,两位兄弟抱作一团痛哭流涕,摒弃前嫌。 叛臣们见领头的大皇子居然都被免去了罪罚,终于放下心中最后的警惕纷纷跪地认罪,李若俊也都一一接受,并当场赦免。 一时间,原本是一场坎国浩劫的难数就这么在君臣们的哭闹声中被调节。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那看似附庸风雅,实则心狠手辣,蛊惑大皇子叛变的四皇子李林桐是什么时候被乱刀砍死在地,又是被何人所杀的。 第五十六章 天下事 距离叛军大营数公里外的密林。 身材消瘦的招日道人拼命挤压着灵台中的灵力,不断提升速度,尽力想要跟上天空中飘然而行的白色身影。 但终究差了一个境界,无论招日如何追赶都始终相差甚远。 终于,瘦老道坚持不下去了,鼓足勇气对天空大喊:“仙子,有什么事就在这里问罢,老道快要跑死了。” 虽然有加速法术的加持,但他毕竟只是筑基期修士,而且年事以高,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天上的白瑾瑜这才想起地上跟了个老头,停下遁光带着小赤衣坠下地面。 白衣、白裙,青丝三千飘然而至。 即便是招日道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这真是人间该有的绝色?莫不是那九天玄女转世下凡? 白瑾瑜不知老道在想什么,落地后朱唇轻起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招日老道苦笑一声:“仙子说笑了,要是仙子想杀老道,早在叛军大营的时候就杀了,何必拖到现在,而且贫道一阶散修,连个介子袋都没有,身上更没有能让金丹修士看得上的宝贝,仙子杀我图什么呢?” “你到是看的透彻。”白瑾瑜轻笑道。 招日耸了耸肩膀:“死猪不怕开水烫罢了,既然无法反抗,那就躺下享受。” 白瑾瑜又是一笑,这老道倒是个妙人。 “仙子有话便直接问罢,老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瑾瑜点点头:“我确实有些问题想要询问,我常年在坎国偏远之地修炼,最近想要去中原大地历练一番,但对中土之地不甚了解,贸然前往生怕招惹是非,想通过道长探知一二。” 招日道人点点头。 中土大地虽然是灵力最为浓郁,灵脉最为丰富的地区,集结着修界大部分门派和大能。 但难免有些修士不太合群,喜欢找些偏僻的地方苦修,这种修士问道之心普遍都很坚定,而且都有些特殊执念或者说癖好。 白瑾瑜这番话倒也没有引起招日的怀疑,更没想道眼前的美人竟然就是坎国的圣兽。 白蛇化形一事,虽然在坎国并不是秘密,但却极少人直到白蛇化形的模样竟是一个绝世美人。 “既然仙子问了,那老道就将中土的情况大致与仙子说上一说,不过老道也离开中土好几年了,形势最终如何也不能完全保证其时效性,如有出入还请仙子莫要责怪。” 白瑾瑜点头表示理解。 招日这才开始讲述起来。 中原大地幅员辽阔,凡人国度数以百计,修仙大宗不计其数,大能地仙多如牛毛。 但其中皆有执牛耳者。 凡人国度中,大汉、大旭乃是最为强大的人类帝国,也被称为中土的核心,大部分的名门旺宗都建立在此两国上。 修仙门派则以天下三宗为首,分别为青云剑宗、大雷音寺、学海书山。 其中青云剑宗乃是大汉国教,而学海书山掌握着天下士子,至于大雷音寺则遍地开花,稍大一些的城市都能寻到大雷音寺的庙宇。 三宗相比看似青云剑宗落于下乘,但真实情况却是青云剑宗在三宗之中乃是执牛耳者。 青云剑锋所指之处,同级别之下几无敌手。 战斗力绝不是另外两家能够比拟的。 修界虽然也讲道理,但终究谁家拳头大谁说了算。 至于大能、地仙那就更多了,公认的最强战斗力乃是青云剑宗掌门宗主玄机道人,其次便是学海书山的孔圣和大雷音寺的慈乐圣僧。 只是有传言,孔圣已经数百年没有露过面,恐怕早已驾鹤西去。 当年调动文庙才气击破妖域大阵,迫使驻守妖域大能将妖域传送至主位面的也不是孔圣,而是孔圣之徒子路所为。 却不知道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说完天下大势,招日道人歇了口气,问道:“仙子入红尘历练,可有想好去处?” 白瑾瑜还沉浸在学海书山的消息中。 招日所说的调动文庙才气击破妖域大阵说的应该就是白蛇的“老家”,这样一来文师为什么会身死妖域也就说的通了。 恐怕当时文师一马当先杀入妖域,却正好妖域从虚空之中脱离,掉到了主位面,才让文师一人孤身奋战直至被围攻致死。 “仙子?” 招日唤了一声,白瑾瑜这才清醒过来。 “我听闻中土大地有一灵山,名为不周,欲要去见识一番,然后再到大汉国游历,顺便寻一人。” “仙子要去不周山脉!”招日道人露出一丝惊讶。 “有甚问题?” 招日道:“仙子久居北坎有所不知,半甲子年前,有一门派在不周山中找到了百年前被击碎的妖域,众多大能前往探宝,连青云剑宗都派了一位首座过去。 可没成想宝没探成,反而不知触发了何种机关,探宝的大能们死伤惨重,单单只是化神尊者听说都陨落了好几位,元婴老祖和金丹真人更是死伤不计其数,要不是最后青云剑宗梅峰首座纪清漪出手相救,恐怕入妖域探宝的修士一个也活不出来。 从此之后,不周山脉妖域便成了禁区,禁止任何修士入内探索。 但这还不算完,十年前,已经被荒废的妖域不知被何人激活,妖域周围的几个新建的修仙门派被屠戮一空,妖域也凭空消失,如同从不周山脉中挖去一般留下一个巨坑,甚至连隐藏在不周山脉下的数条主要灵脉都一起消失不见,如今的不周山脉只不过是一片寡峰而已,再无灵性可言。” 白瑾瑜面无表情,心中却惊起千重浪花。 妖域竟然消失了,那她所刻下的留言岂不是也消失了。 难怪小青蛇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寻自己,原来是不知道自己的去向。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小青蛇,但要从哪里找起呢? 妖域消失,白瑾瑜一时间竟不知到底应该去哪儿。 思来想去白瑾瑜还是准备去不周山脉一趟。 如果小青蛇没有自己的消息,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就是呆在妖域周围,等待自己的消息。 见仙子似乎在走神,招日道人轻咳了两声,道:“如果仙子依然执意要去一趟不周山脉,老道还有一言相劝。” 白瑾瑜回过神来:“请讲。” “如果在不周山脉周围遇到躺胸露乳的和尚,千万一定要小心。” 白瑾瑜皱眉:“为何?” “因为不周山脉有一僧门,名为逍遥寺,里面的和尚全都修的是淫……修的是阴阳和合之术,如若见到仙子容貌,必将……” 第五十七章 此西湖 夏末的雨说来就来。 刚还晴空万里,一阵热风拂面,不知哪里出来的乌云遮住太阳,天上便熙熙攘攘的下起雨来。 世间众生纷纷寻地避雨。 一只青蛙躲在宽大的叶下,粉嫩的舌头轻轻舔舐自己的嘴唇。 某时,青蛙扬起脑袋。 一道白色的身影掠过头顶,吓得青蛙呱的一声跳入水池。 白瑾瑜很开心,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走在林间,行在雨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自打到了坎国起,她便在没有如此亲近过自然。 蛇是很矛盾的生物,既喜欢冰冷的水,也喜欢温暖的阳光,更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 千年老木、雨打芭蕉、熙熙攘攘的雨,和树下的小动物,这才是蛇应该呆的地方。 等寻到了小青蛇,便与它找个类似妖域的地方隐居,每日种种地,看看日出,何其幸哉? 白瑾瑜化为人形在林间穿梭、旋转,享受着久违亲近自然的机会。 身后不远处的小赤衣和坎却为了争夺水池里的小青蛙打成了一团。 最后,小青蛙如看白痴般视了一眼两个家伙,双腿用力一蹬游到更深处去了。 打完架后的两个小家伙在水池边找了一圈也没再找到小青蛙,顿时赤衣气得直跺脚,冲过去又给了坎一拳,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白瑾瑜在远处看着,只是微笑,也不上前劝架。 这么多年,这架能劝下来早就劝了。 距离白蛇帮坎国解除危机已经过去了五日,这几日白瑾瑜一直乘在坎身上赶路,如今她早已经出了坎国的国界,现在一名为燕的小国上。 而不周山就在燕与大汉的国界线上。 再行过几座燕国的城市,白蛇便能进入不周山脉境内。 只是这里已经算是中土边缘,白蛇已经不止一次感知到修士的存在,而且密度还在不断增加。 所以白蛇没敢乘坐坎飞跃,而是绕道森林,准备赶往下一个城市。 当年白蛇从不周山脉出来的时候是坐着一根浮木漂浮了数十天才到了坎国,但这么多年过去那条河流早已变样,不一定还能顺着摸回去。 而且,白蛇也想看一看这天下各地的风土人情。 重生至今已经过去一百多年,其中三十多年都住在人类的世界中。 但真正与这个世界人类接触、交流的时间加起来恐怕还不到一个月。 又行数日,白瑾瑜走出了森林,穿过最后一座城镇,终于进入了大汉的国界,越过国界便到了扬州。 大汉与燕国交接处有一重镇,名曰黑山县,镇中有一湖泊名为西湖。 西湖常年四季如春,鸟语花香,乃是远近为名的景点。 不但如此,黑山县还有有名的学府圣地,有着诸多的儒家学院和扬州最大的文庙,学习氛围极其浓郁,就算是街边玩耍的幼儿也能随口说出几句圣人言。 这日,天空晴和明媚,西湖周围人来人往,文人墨客熙熙攘攘。 不时有风雅之人登高唱诗,又有才学之人提笔作词。 每当如此,周围的行人便会停下脚步屏气静听,虽大部分都是一些糙枝烂叶,但时不时的还是会出现几个真正有才学之人。 这不,有一个身穿白色儒袍,手握纸扇的偏偏公子漫步走上唱诗台。 行人们纷纷侧目而期。 白衣公子见这么多人看过来,刚才心中的盛气没来由的一弱,本来信心满满新作的一首诗也感觉满是漏洞狗屁不通,念到一半再也念不下去,灰溜溜的用纸扇遮住猴屁股般的脸跑下了唱诗台。 引来周围围观者的不满和唏嘘。 黑山县大儒骚客何其之多,像这种半吊子的书生士子上台只能丢脸丢皮,搞不好还会被轰下台去颜面尽失。 围观的人们又看了一会儿热闹也就散去了。 人群中,一怀抱古卷的书生品了品刚才白衣公子念的半首诗:“虽算不上登台入室,但前几句倒也还算是佳品,可惜气势太弱居然被吓跑了,如若是我,定要在家中好好整改后再行上台……” 书生念叨着,却没注意天空中飘来了一块乌云。 卡啦啦一声响雷天空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书生这才注意到周围早已没有行人,连忙护住古卷寻找避雨之所。 跑上拱桥,书生左右眺望,发现桥下有一大树,忙要过去,却不想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怀里护着的古卷也飞出数米远。 书生大惊,这些古卷都是他从老师那里求来的,要是打湿损坏先不提自己赔不赔得起,单说这古卷上所记录的真迹遗失就足以让他羞愧到以死谢罪。 书生连滚带爬慌忙护住古卷,但雨水越来越密,书生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好几本古卷上都已经有了深色的水迹,显然已经被雨水侵入,墨汁肯定是已经花了。 就在这时,一只玉手进入书生的视线,轻轻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古卷。 书生顺着玉手向上看去,素裙、素衣、金色的手带,青丝及腰,樱桃小嘴……还有那灵动的双眼,这是这样一双动人心魄的眸子,就仿佛要将书生的魂儿给吸进去。 美人身边还站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小丫头,也生的甚是可爱。 书生下意识想: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千金大小姐。 美丽的大小姐拍了拍手上的几本古卷,展颜笑道:“幸而书没有被打湿。” “谢……谢谢。” 说道书,书生这才从痴迷中缓过神来,忙小心翼翼从伊人手中接过古卷,捧在手里一看,竟然真是干的。 可他刚才分明看到有几本书都掉到了水坑里,怎会…… 不管怎样,老师那里借来的书算是保住了,书生牢牢抱在怀里,这次就算是摔死也绝不松手。 少时,书生的头上衣服上就全都被打湿,但怀里的书却干爽依然。 “这伞暂且借你罢。” 伊人将油纸伞递到书生面前,未等后者拒绝便插进了书生的怀中,伊人身上淡淡的体香也传入书生鼻息。 没来由的书生想起诗经中的一段诗文: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等书生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那不知哪家的大小姐已经带着丫鬟漫步走出很远。 “小生许仁山,敢……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小……小生来日定将纸扇归还。” 伊人一顿,却没有回头,反而颇为豪爽的扬手摆了摆:“我叫白瑾瑜,伞不用还,送你了。” 书生站在原地半响没动,想要去追却没有勇气迈腿。 他不过一介求学寒门,既没有考得功名,也没有钱财,更没有修为,就算追上问了姓名、住址又能如何? 就算伊人心慈不嫌弃自己,对方家人又如何看自己? 书生紧紧地抱着手中的油纸伞和古卷。 “白……瑾瑜吗?好美的名字……”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要我将书读好,读到极致,或许再遇上时我便有勇气追上去了吧。 第五十八章 西湖诗会 “他还看得到我吗?”白瑾瑜斜眼对身边的小赤衣道。 小赤衣转头看了看,摇头:“看不到了。” 白瑾瑜这才松了一口气,变戏法般从介子袋中重新取出一把油纸伞顶在头上。 “衣服都贴在身上了,小赤衣快帮我挥发掉这些雨水。” 小赤衣煞是可爱的歪了歪脑袋,挥发是什么? 虽然没听过这个词,但大致意思小赤衣是懂的,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贴在白瑾瑜衣服上。 天赋运转,一瞬间白瑾瑜身上的衣服就干了,甚至还如同阳光晒过般暖洋洋的。 小赤衣对温度的控制越发细致了。 白瑾瑜轻轻拍了拍些许褶皱的裙摆,有些烦躁皱眉道:“都转了一圈了,这西湖诗会到底在哪里?” 白瑾瑜到黑山县已由数日,吃过了西湖鱼,看了印月潭,品了龙井茶,现在就差见识一下聚扬州诗文大成的西湖诗会,可白瑾瑜足足转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找到诗会的地点。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问一下那个许……许什么来着?” 白瑾瑜气得跺脚,溅起水滴又将裙摆打湿。 “小姑娘可是要寻西湖诗会?” 这时,老迈的声音从白瑾瑜身后响起。 白瑾瑜愕然转身,一个白须老者趁着黑色的油纸伞站在那里。 这老头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瑾瑜心中震惊,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只要有额头上的佛珠在,等闲之辈便看不出自己是妖。 至于小赤衣嘛…… 从老者的目光来看应该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见白衣姑娘转身,老者脸上露出一丝惊艳,但也紧紧只有一丝。 毕竟对一个黄土已经埋到眉毛的老者来说,再漂亮的外表也不过是红粉骷髅而已,早就看破了。 老者抱拳揖手道:“老朽苏永安,听闻姑娘疑惑,突然出声惊吓到姑娘,倒是老朽我突兀了。” 白瑾瑜连忙抱拳:“小……小女白瑾瑜,苏老先生千万别这样,晚辈承受不起。” 苏永安见状微微皱眉,抱拳礼乃是男性的礼节,女性一般都是万福礼。 但也有例外,如果是一位女先生或女文人倒也可以用抱拳礼。 又想到对方要找西湖诗会,苏永安便将白瑾瑜默认分配到了女文人一类。 想通的苏永安展眉,道:“老朽刚听闻白姑娘在找西湖诗会的举办点?” “不满苏老先生,我已经在这西湖周围找了一个时辰,都没有寻到去处,甚是苦恼。” 白瑾瑜非常不喜欢这种咬文嚼字的说话方式,但头已经起了,现在突然变成白话着实有些突兀。 “哈哈哈……”苏永安摸了摸精心修整的白须,道:“白姑娘一定是第一次参加西湖诗会吧,不知这诗会其实并不再西湖岸边。” “那在哪儿?” “在这西湖中间。” 苏永安遥指西湖中心,白瑾瑜恍然大悟。 难怪她寻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诗会,原来是在湖中岛上。 “多谢苏老先生指明去路。” 苏永安却摇摇头:“白姑娘既然是第一次参加西湖诗会,估计对参加诗会的限制也不甚了解吧?” 白瑾瑜摇头。 难道旁观一下还要买门票不成? 她不过是前几日在饭店吃美食时顺耳听说西湖诗会就要举办,局时会有大量文人墨客现场题诗作对,才子佳人雇佣风雅,从而心生好奇想要探查一番而已,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的道道。 “参加诗会难道还有限制不成?” 苏永安道:“限制倒也不算是限制,西湖诗会全称是西湖中秋诗会,每年在中秋节当天举办,会引来万民围观,可湖中岛的地就那么多,人多了难免会影响诗会的秩序,所以后来举办者们想了个法子,那就是欲要上岛必须经过检测,不管是吟诗作对还是品论圣言,只要证明自己是个读书人就行。” 白蛇点点头。 这很合理,毕竟是一场诗会,需要具备一定的文学修养才能参加,否则将诗词读给一群大老粗听,那不叫簇拥风雅,而是对牛弹琴。 见白瑾瑜点头,苏永安哈哈笑道:“这里距离登船点还有一定距离,白姑娘可以好好想一想要做的诗词,如若自创最好,若是别人所著则需要姑娘将诗词、圣言中的好坏一一道明。” 白蛇笑笑,表示明白。 不就是作诗吗?作诗她不会,但她会抄呀。 李白、杜莆、白居易、王维……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足以惊世骇俗。 白瑾瑜在坎国时便将这个世界与前世做了对比,这一世儒家的圣人依旧是孔丘,孔子。 招收普通弟子三万,亲传弟子三千,贤者弟子七十又二。 圣人之言乃是儒家文、才二气的核心。 之后又有孟子、荀子、墨子等一众亚圣、半圣将儒学发扬光大,诗词歌赋也孕育而生。 但世界的节点停留在隋唐,隋唐之后的文学大家一个都没有过。 苏永安在前方走,白瑾瑜在后面跟。 不一会儿便行至一湖中码头旁。 苏永安驻足道:“此处便是西湖诗会的入口。” 湖中码头并不大,只有两、三艘木船靠在岸边。 垂柳依依、雨雪霏霏好一番西湖景色。 白瑾瑜气急,这里分明就是西湖的入口处,自己从这里经过了至少三次,却没想到这里居然就是入口。 此时的码头人并不多,除了几个船翁外还有一童子和两位岸边对弈的儒士。 不时会有书生走到码头处或高声吟诵或低声品鉴。 经过两位儒生的判断,是应该上船入岛,还是明年再来。 不知是谁率先发现了雨中的苏永安,两位儒士纷纷挥手示意。 苏永安笑着回礼:“老朽就只能送白姑娘到此地了。” 白瑾瑜忙点头。 跟在这苏永安身边她早就浑身不自在了,可一直找不到理由离开。 苏永安微微点头便向着老魏儒士走了过去。 白瑾瑜松了一口气。 这苏永安的气质是在是太像教导主任了,跟在他身边总有一种犯错学生见家长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这个苏永安绝不简单,至少也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虽然知道有佛珠在对方看不出自己的真身,但心中难免忐忑。 第59章 咏鹅 告别苏永安,白瑾瑜缓步向码头处走去。 走进一看,码头边插着两块木板,一块上写着“仗义疏财”,另一块则写着“文能载舟”。 仗义疏财木板的背后摆着一个红色的木箱,再远处是一艘装饰华丽精美的花船。 文能载舟的背后则坐着一名童子,再远处是两艘木筏。 此时正有一位华服胖公子立于童子身前,摇头晃脑的卖弄着风骚。 “《观采茶》,昨日采茶我不喜,奈何家道从此商;今日采茶我爱观,原是老妇换新欢。” 童子:“……” 白瑾瑜:“……” 对弈儒士:“……” 念完自己所著的诗,胖公子自我感觉良好的抹了抹头顶的发髻,顺势打开折扇。 “快将我的新作抄去给两位先生品上一品,然后放我过湖上岛。” 抄录的童子捏了捏笔杆,怎么也昧不下良心将这厮放过去。 “刘公子,我看这诗就别送到先生们那里去了,免得开学后被罚,您还是去“仗义疏财”罢。” “小小子讨打!” 刘公子折起纸扇就要敲打童子的脑门,远处却传来儒士的咳嗽声。 纸扇刚挥到一半,刘公子心头一颤,硬生生将纸扇敲在了自己的头上。 “今天就算了,以后别让我在学院遇到你。” 威胁完童子,刘公子一路小跑到隔壁的仗义疏财,将厚厚一叠银票艰难的塞进红色木箱中,飞也似地跳上了精美的花船,仿佛慢上半步就会丢脸一般。 船夫急忙划桨向湖中岛划去, 白瑾瑜微微瞩目。 有点意思。 看来这西湖中秋诗会并不是只有文人才能参加。 儒家重名更重节,处理事情的初衷与佛、道两家大相径庭。 如果这场诗会乃是道家所办,定会找一个深山密林文人问津之处,焚香坐定个阐其述。 一场道会下来除了参会人恐怕没有第二个知道道会内容的。 如若是佛家所办,叮当寻一开广之地,让万民畅听,已传佛法。 但儒家的诗会则不同,儒士各个都求闻名,求大志,自己所著之文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却又自视清高,不愿与白丁、莽夫为伍。 所以儒家诗会虽然设下了参加的限制,但限制似乎并不算严厉,反而有意放水,放一些特殊的人进去。 而这些大贾大商就是准好的人选。 这样的处事之法说不上熟输熟赢,道家看似亲近自然,但各家闭门造车,老死不相往来。 佛教广结佛缘,普度众生,但其中也不乏浑水摸鱼之辈。 白瑾瑜不禁想到李文志临死前给自己的飞剑玉佩。 不管是对妖的态度,还是求道的心性,三家相比较起来,白瑾瑜觉得青云剑宗似乎都还不错。 好不容易劝走了茶叶世家的刘大公子,童子松了一口气。 这诗读给几位先生听一下也就算了,要是抄录了送过去刘公子被罚事小,自己搞不好也要被打一顿才算过得去。 抬头却见一白衣伊人在雨中撑着油纸伞微皱黛眉,似乎是在犹豫是否应该过来。 童子敢发誓,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恐怕之后也很难在见到了,趁现在一定要多看一看。 正想着,却见那美人款款向自己走来。 童子的神情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一声声惊叹和赞美在四周响起。 就连那对弈的两位儒士也不禁看向这边。 “果然如老苏所说,此女生的国色天香。”一名儒士手持白子,道:“只是不知这腹中有多少笔墨。” 执黑子的老者淡淡一笑:“如若她真上了岛,今年的诗会恐怕就有意思了,只是不知那些士子能俘获美人芳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儒家的士子们好逑之心可不是开玩笑的。 苏永安站在一旁笑笑没说话。 只是心中却想,恐怕这西湖中秋诗会上没有一个能配得上该女子的。 “姑……小姐也想参加西湖中秋诗会?”童子突然发现自己说话有些结巴:“若是想要赞助诗会,需走仗义疏财。” 童子的话说的很委婉,拿钱开道直接变成了赞助诗会。 要知道这诗会可是扬州文庙批资金筹办的,怎么可能需要赞助。 白瑾瑜看了看还未到对岸的花船。 “懒得等了,我就坐木筏过去吧。” 童子愣了愣,心中升起一丝怀疑。 倒不是童子歧视女性,只是在这个时代女性要想舞文弄墨虽然并不是不允许,但从比例上来讲却远不及男性。 而且,越是漂亮的女性就越少有对学问感兴趣的,她们更加注重的是自己的外表。 文化对她们来说只是加分项,不是必备品。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小家伙废话多,竖耳听好了,我所著的诗名为《咏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不知是不是为了迎合白瑾瑜的咏鹅,几只正好从湖边游过的大天鹅发出鹅鹅鹅~的叫声。 没毛病,天鹅也是鹅。 一诗读罢,扬州文庙震动,庙中所供奉的文庙十哲中,第二位子雍,子仲弓的身上浮现光晕。 化作一道强光从文庙顶端灌顶而出,直投向黑山县西湖边。 众人若有所觉抬头望天。 巨大的光柱瞬间将白瑾瑜笼罩。 “《咏鹅》诗成出县,赏文气一尺……” 白瑾瑜被突如其来光线吓了一跳,但随即发现这些光芒对自己并没有害处,当然也没有益处。 如果白瑾瑜修炼的是文、才二气,这些光芒将会被白瑾瑜吸收,化为自身修为。 但她修炼的却是正气,虽同出一源,却又截然不同。 白光笼罩了白瑾瑜,少时光芒收敛,最终化作一块一尺长的白玉落入白瑾瑜手里。 “刚才是文气灌顶?” “有人做出了出县的诗词……” 众人纷纷向这边靠过来,准备一探究竟。 那童子也回过神来,细品这首格式并不算工整的《咏鹅》。 心头似有一种悸动的感觉,却又抓之不住。 这首诗好不好,自然是好的。 音韵和谐,意蕴也有,但整首诗看下来却太过通俗易懂,仿佛他自己也能做出来的水平,确是不懂这首诗为何能够出县。 对如今走深奥莫测、隐晦曲折路线的诗词界来说犹如一股清流,但这清流对童子来说却太淡了,就如同……就如同刘大公子所著的《观采茶》。 “好好好,好一首启蒙诗。” 就在童子沉浸在不解中时,那边对弈的两位儒士以及苏永安却已经过来了。 第60章 修士品级 对弈时执黑子的儒士如是说道:“四句诗词将鹅从声到形,从头到脚交代的清清楚楚有声有形,即便是从未见过白鹅之人也能想象出鹅的形象。” 白子儒士立刻补充:“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形象鲜明,颇有童趣,难得的启蒙佳作,如若将其计入启蒙学本,不出十年必将诗成达府,不出二十载定能鸣州。” 儒家诗文可以引起天下文庙的呼应,按品质不同,诗词歌赋皆可以分为六品。 分别为:出县、达府、鸣州、镇国、惊天下。 这首《咏鹅》的品级并不算差,只可惜是一首启蒙诗,在成诗定品这方面天生便处于劣势。 塞翁失马,定品方面启蒙诗处于劣势,但启蒙诗胜在可以成长。 传播越广,用此诗启蒙的学子越多,诗的品级就会逐渐升高。 苏永安不落人后也上前道:“特别是这一句“曲项向天歌”,简直将鹅的形态、动作体现的淋漓尽致,老夫甚至心生了一种身临其境般的感觉。” 白瑾瑜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突然跳出来的三位大佬。 我只拿出了小学一年级的水平,不至于吧…… 《咏鹅》是初唐诗人骆宾王于七岁时写的一首五言古诗。 也是白瑾瑜未免太过惊世骇俗精心挑选出来的一首启蒙诗,没成想居然引起了三位大佬的注意。 “我观这文气应该是来自子雍像,只可惜你没有修行儒家文、才二气,并不能将这文气据为己用,但化作一尺文玉,倒也可以在文庙或儒士手里换些好处。” 子雍,字仲弓,鲁国人事,出身微贱,却品学兼优,一生都在追求以德化民。 一般如启蒙诗文都是由这位定品和赐下文气灌溉。 至于白瑾瑜手里的一尺白玉,便是文庙的文气,可以吸收也可以如玉般保存下来,算是儒家内部特有的硬通货。 可以直接用这个玉到各地文庙,或者直接从儒士手里换取资源。 黑子儒士拱手道:“老夫扬州文庙大学士郑峰,这位是我的同僚,大学士焦思淼,至于黑山书院院首大学士苏永安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 大学士是儒家特有的称谓。 寻常修士从低到高的品级分别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以及渡劫。 而儒家的称谓却不同,分为:童生、秀才、举人、进士、大学士、大儒、圣。 这与妖所称的:灵智、星火、化形、妖丹一个意思。 称谓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大学士对应的也就是化神期尊者。 至于文师称大儒、儒家君子,则相当于修士中的大乘期。 而这里的君子所代表的的却不是修为,而是品质。 能够称为君子者皆是品德高尚之人。 一下出现三个顶流修士,还皆是学海书山出来的大能,小小蛇妖表示亚历山大。 虽然之前就知道苏永安必定不凡,但却没想到竟是化神期尊者。 话又说回来,三位化形期尊者就站在身边,却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是一只蛇妖,自己额头上这颗佛珠到底是什么来头,给自己佛珠的和尚又是什么修为? 本以为自己达成化形期,就算不能天下皆可去得,但也很难遇到稳压自己一头的修士。 可没成想刚入大汉国境,就遇到了三个能够轻松碾死自己的大修,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我,咳……小女白瑾瑜,不知三位先生找我何事?” 郑峰轻抚胡须,道:“白女士不必紧张,我等过来只是想询问一下此诗可愿意记入天下文庙的诗词启蒙篇中供天下读书人学习。” 女士是对有才识女子的敬称,同类型的还有女先生或者女大家。 但女先生一般对同辈或长辈,女大家则只对长辈。 苏永安见白瑾瑜有些茫然,解释道:“白姑娘不需担心,启蒙篇上会注明此诗的作者,而且,记入启蒙篇还有莫大的好处,不但能提升诗词的品级,更能源源不断的为你提供文气。” 苏永安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观白姑娘似乎还没有修炼儒家文、才二气,如若白姑娘有兴趣,我可以作为你的举荐人,保你入学海书山外院求学。” 白瑾瑜被吓了一跳,连忙推脱不敢。 以儒士对妖的态度,那学海书山是能去的地方? 就算是佛珠遮蔽这大学士的判断,但那学海书山上还有大儒和圣。 白蛇要是敢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做成一张蛇皮纸供天下妖、人取笑。 从未见过如此自投罗网之妖…… “这首《咏鹅》三位先生尽管抄去便是,至于推举一事……多谢苏先生抬爱,小女学问只是兴趣使然,并不准备继续深研,而且小女还有放不下的事情。” 三位大学士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失望。 空有天赋,没有进取之心,着实可惜了。 虽然无奈,但三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死缠烂打这种事倒不会遇到。 又感谢了一番白瑾瑜的启蒙诗,两位对弈大学士便告辞离开了。 “两个老臭棋篓子……”苏永安念叨了一句:“西湖诗会就要开始了,白姑娘与我同行?” 白瑾瑜一脸蛋疼,如果她有的话。 “苏先生不与两位老先生一路?” “不啦,谁知道他们要下到什么时候去,每次见面都是这样。” 说罢苏永安越过童子,一马当先向木筏走去。 白瑾瑜无奈,只能跟在身后继续装好好学生。 形式比蛇强,何况别人是地头龙,自己才是那条过江蛇,不得不低头。 站上木筏,无风自动。 苏永安负手持扇立于木筏之上,举目望苍天,身后发带飘动,背景杨柳依依,如若谁将其画下来,简直就是一副活脱脱的语文书插画。 至于一旁的白瑾瑜,则完全成了画中的陪衬。 但那只是画中,现实却是早就有人注意到了木筏上的佳人。 自从苏永安上船渡湖,湖中岛所有人的目光便停留在这艘小小的木筏之上。 苏永安乃是大学士,又是黑山学院的院首,能参加这西胡中秋诗会的大部分书生、学子或多或少都受过这一位的教诲。 自然也知道铁面苏院首的名号。 可今天的铁面院首似乎格外高兴,不禁与她人同乘一舟,甚至还多次面露笑容与船上之人谈笑风生。 “苏院首今天是中邪了?笑的这么灿烂……” 湖中岛上,一众书生学子纷纷侧目,想要一探舟上到底是何人。 “难道是苏院首的女儿?” “滚蛋,你知道苏院首高寿吗?还女儿呢,我猜是孙女……” “我看是曾孙女。” “不对,我见过院首的家眷,没有这么个年龄的女子,我猜是院首新收的弟子。” “啧啧啧,还是个女弟子。” 第61章 百年思乡 少时,木筏靠岸。 苏永安脸上的神情一冷,周围向这边打望的书生、学子纷纷夺路而逃。 要是被铁面院首给逮到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训。 “哼,一群不成器的东西。”说罢,再回头时却又变成了一副笑脸:“白姑凉,老朽就先走了,我要是在这里,你们这些年轻人玩的也不自在。” 白瑾瑜心里高兴,连忙点点头。 苏永安刚要下船,似乎有想起了什么,转身笑道:“今年的诗会与往年不同,为了提高积极性,我们为诗会填了一些彩头,如若白姑凉有兴趣倒是可以争一争今年的头筹,或许还能摘一个女诗仙的名头。” 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笑了几声便扬长而去。 确定苏永安这一次不会再回头,白瑾瑜总算放下心来。 整理了一下白色的裙摆,拍了拍小赤衣的脑门:“咱们也下船吧,这诗会居然还有美食美酒,看来咱们真没来错,今日也算是我在这个世界过得第一个中秋节。” 只是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亲人朋友们都怎么样了。 忽又想到自己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一百多年,那个世界的亲人朋友们恐怕早就百年归西了。 无来由的心中升起一股浓郁的落寞感。 随即又笑了笑,这一份思乡情来的挺晚呀,都迟了一百多年。 小赤衣歪歪脑袋,她从白瑾瑜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哀伤,伸出小手轻轻拉住白瑾瑜的手。 手腕上的金色腕带也传来丝丝暖流。 白瑾瑜艰难的笑了笑,振作精神道:“不想这个了,咱们去吃个爽!” 小赤衣挥着拳头喊:“吃个爽,吃个爽!” 下木筏,过荷花池,白瑾瑜的目光在一朵荷花上稍作停留,顺着台阶一路直上。 一片桃花林映入眼帘。 林中有一空地,众多士子、书生、才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真一个往来无白丁。 学子们的周围则不断有仆从在桃林间穿行,将一份份美食、美酒摆上桌台,而吟诗挥墨累了的学子们则会款款走到桌边,或饮或食。 白瑾瑜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红唇。 自助餐?我喜欢…… 西湖诗会开始前,按惯例会有一段时间留给参会的学子、才女和富商们互相交流。 往些年,这段时间也是最热闹的时候。 有千金求字的,有簇拥风雅的,也有攀龙讬凤的。 但今年这些活动注定都将为突然入场的佳人所搁置。 众人神情呆滞的看着突然闯入诗会的天女…… 却见那白衣佳人亭亭玉立,倾国倾城,手持餐盘绕场一周,黛眉微皱似乎是在为找位置而苦恼。 在场的学子们纷纷提起心脏,自己这一桌还有空位,佳人不会突然造访吧。 自己一桌没有空位的则在期望有人离开。 如果她过来,我应该怎么打招呼比较好? 就在学子们思绪万千之时,素衣佳人却已经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带着更加满满当当的赤衣走到了一桌前。 “这里有人吗?”白瑾瑜问道。 正独自坐在角落黯然神伤的刘大公子被突如其来的幸运砸晕了头。 磕磕绊绊道:“没……没人……” “没人就好。”说完,白瑾瑜便一屁股坐下。 “小……小生刘大富,乃是扬州茶商刘家嫡长子,敢问姑娘贵姓……” 白瑾瑜瞥了一眼眼前的白胖子。 这是哪里来的傻x? “说完了吗?” 刘大富点点头。 “说完就闭上嘴吃饭。”白瑾瑜的心情并不是很愉悦。 “……” 对这些炼气期都不到的小家伙,白瑾瑜本性毕露,完全没有面对苏永安等一众大学士时的文静轻盈。 天可见,要让一个做了一百多年蛇妖的人有多文雅,你们觉得可能吗? 小胖子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白瑾瑜可不管自己的女神形象已经在小白胖子心目中轰然倒塌,拿起筷子慢调斯稳的开始进食。 一块烧鸡下肚,白瑾瑜双眼一亮。 这烧鸡肥而不腻,皮脆肉嫩汁水足,与大坎御膳房做出来的烧鸡各有风味。 顺手端起白玉酒杯一饮而尽,清酒入腹,从胃里反出一股热气,这居然是桃花酿。 白瑾瑜不禁贝齿轻起道:“好酒!” 美酒入府,既结了饥渴,亦解了思乡。 又倒上一杯,却没喝而是缓缓洒在了地上。 对身边将头埋在碗里的白胖子问道:“这酒哪里可以买到?” 刘大富一愣:“这酒名叫桃花醉仙,乃是扬州文庙所酿造,只供应给各处诗会和先生。” “哦,不能买?” “倒也不是,只是需要用文玉结算,但谁又愿意用文玉买酒?” 文玉是什么东西,那就是文气的结晶,只有做出出县以上文章时才会引起文气灌溉。 别看似乎只是出县并不算难,但天下才子何止千万,也不见谁每日都能出一首出县品的诗词来。 有这文玉,换文房四宝或者大儒经注不好吗,为何要想不开换桃花醉仙? 实在是嘴馋想喝酒,各地的诗会、文会又没有设参加限制,尽管去喝便是。 两句话的时间,白瑾瑜已经饮下四杯醉仙酒,面色有些微红,眼睛似乎要滴出水来,看的刘大富心头一荡连忙转开视线。 “文玉?”白瑾瑜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道:“此玉能换多少醉仙酒?” 刘大富看着眼前还散发着丝丝文气的白玉,瞳孔逐渐放大。 “能……能换百坛桃花醉仙。” “帮我换八十坛,剩下的玉是你的了。” 白瑾瑜将文玉丢给了刘大富。 刘大富半天缓不过劲来。 “怎么,不要?” “要要要,我这就去买酒。”说完,刘大富飞也似的跑了。 白瑾瑜神色淡然,想要再饮一杯。 却发现白玉酒壶不知何时已经尽了,转头一看,小赤衣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看着自己发呆。 白瑾瑜无奈,唤来仆从命其再上一壶。 远处,有一淡然的绿衣才女见之,轻声问道:“小姐姐生的好生漂亮,妹妹看了也不禁心猿意马,却不知是哪家的大小姐?” 早已看出神的同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唐突佳人,轻咳一声道:“黑山县却是没有见过如此绝美,我刚见之似乎是与苏院首同来,或许是院首新收的亲传吧。” 绿衣女子轻哦一声,刚要说话,却发现原本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位才子全都将目光投在了角落的白衣佳人身上,手中的绿茶不经意间洒出几滴。 “施姑娘没事吧,有没有被烫到?” 一灰袍书生连忙递过一张手帕想要擦拭女衣女子衣服上的茶水,却被后者不经意间避开。 “你一直在看我?” 书生面色一红,羞道:“刚才正好看到。” “那白衣佳人不美?” 书生突然开了窍:“和施姑娘比却是差上一些。” 施姑娘展颜一笑:“那我有件事想要……想要公子帮个忙。” 第62章 最差一届 白衣似雪景迷人,佳人花下独酌杯。 暗中观察的才子们终于是坐不住了,见碍眼的刘大富离开,几个自认出众的才子几乎同时起身向这边走来。 刚要搭讪,却只听一身锣鸣,西湖文会正式开始! 巨大的锦布从阁楼上落下,今年的诗题——明月。 少时苏永安走上楼台,冷脸扫过场下的所有才子们,顿时现场落针可闻。 “西湖中秋诗会正式开始,今年诗会以中秋明月为题。” 一众才子议论纷纷,西湖诗会已经好几年没用过明月了,没想到今年居然返璞归真,用了这么一个普通的题目。 但普通却不意味着简单。 明月之题简单且此类型的诗词数量庞大,要想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写出佳篇却是难上加难。 苏永安看着一众学子纠结的神色,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道:“今年拔得头筹者将会得“定山笔”一支,倘若诗出镇国,再赐诗仙匾一块,望诸位郑重。” 一石激起千层浪,定山笔为何物? 定山二字取自大儒、制笔名家孙定山之名。 不但能增加文、才二气的积累速度,更能让圣人言的威力增加三层,是难得的儒家攻击型法器。 无数大学士、大儒求之而不得,没成想今年居然被当做了彩头。 至于那诗仙匾虽不是什么法器,但却是身份和荣誉的象征。 在府中挂上文庙颁发的牌匾定是风光万分。 学子们群情激扬,斗志盎然。 苏永安笑了笑,定山笔的作用起到了,之后就看学子们的了。 这番拿出定山笔这等宝物乃是扬州文庙一众先生们共同商议的结果,其他州的诗会每隔几年或多或少都会诗出镇国,但扬州西湖诗会已经十年没有出过镇国诗。 为这事,他们这些扬州的大学士也被同僚调侃了十年。 今年扬州的学士和大儒们可是鼓足了劲,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诗会开始,人群满满开始分离。 一部分花钱上岛的围观群众和少量自知才学不足的书生开始向桃花林边缘退去,中间的空地上只余下一众才子佳人。 这也是诗会的规矩,题目一出可以选择放弃,退到桃花林边便可以不做诗词。 而留在中间空地上的人则需要作诗。 当然也不是强制性的,如若真不愿意作诗也没人会特意挑刺。 少时,便有七成的人退出了空地,其余三成才子佳人则站在锦布下皱眉、冥思。 唯有一白衣佳人仍在席间独饮。 终于,有一书生快步上台,奋笔疾书。 少时,一手七言诗跃然纸上。 文气涌动,扬州文庙降下二尺白光,诗成出县,文气灌顶。 台下掌声雷动。 西湖诗会第一首诗便入了品,这是一个大好的兆头。 就连苏永安都笑着抚摸起自己的胡须。 出县诗很快就被童生送到了阁楼之上,苏永安与一众先生观之微微点头,开口道:“尚可。” 受此激励,不少文人学士开始上台急书。 上百人的现场,不断有才气震动,文气灌注。 但多为出县,达府只有一首,至于鸣州与镇国却是还没有出。 众人却不急,因为各大学院的种子们都还在思考。 这时,人群忽的一静,学子们忙分为两排,一绿衣女子缓步上台。 一学子激动道:“施才女终于要出手了。” “施才女?此人很有名?” 学子收起折扇道:“兄台应该不是扬州人士吧。” “小生苏州人,游历至此第一次参加西湖诗会。” 学子点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施才女名为施文静,乃是黑山有名的才女,曾经两次获得西湖诗会的头筹,而且人长得漂亮又文静,算是咱们黑山的门面。” “哦。”游历学子一副兴致索然的模样,随后指了指还在独饮的白衣佳人,道:“那这位呢?” “……” 此时施文静已经上台。 先是对着周围学子作福,等到大部分人都回礼后这才提笔思索,算是摆足了势头。 偏偏学子们就吃这套。 有才、文静、相貌出众、懂礼节的女孩,谁又不爱了? 只是不少人却暗暗将施文静与席间的白衣佳人做对比,发现以前他们眼中的女神,似乎也就那样…… 施文静略微思考便提笔书写,写至一半便有才气涌动,文气环绕,罄竹之声环绕。 这施才女也确实不算空有其表,前两句诗便引起了异象频生。 但高台上的一众先生、学士见之却接连摇头。 “终究还是差一点沉淀,最多不过三丈鸣州。” 鸣州品虽然并不差,但放到整个大汉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最后一笔落下,文庙灌顶光芒冲天,文气3丈,诗成鸣州,终究还是未达镇国。 众多书生、士子恭维庆祝。 施文静手持文气化做的翠玉,表现的很矜持,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前者嘴角掩盖不住的笑意。 诗会仍在继续,施文静出手后,众多学院的顶级士子也开始上台。 文气之辉比之刚才不知灿烂了多少倍。 施文静确实是扬州才女中最拿得出手的,但放在整个扬州学界却只能算作一流垫底。 不过施文静也没打算与那些学院的顶流竞争,他只需要稳压其他才女一头便行。 7丈文气,诗成鸣州! 5丈文气,诗成鸣州! 9尺文气,撕成达府…… 一首又一首的入品诗响彻西湖上空,但直到最后一个才子落笔,文气也没有超过1里,不成镇国。 楼阁上,苏永安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微笑逐渐变得严肃。 眼睛不断搜索着桃林中还有谁没有上前作诗。 但反复确认了几遍,有名有姓的才子都已经上过台。 难道今年也是被其他州同僚嘲笑的一年? 逐渐的,楼阁下恭维组合的学子们也发现了楼阁上的严肃与冷意,声音慢慢安静下来。 “一州学子,十年时间未出一首镇国,几首鸣州便沾沾自喜,吾要是尔等早已没脸没皮羞于见人,老夫从教多年,尔等乃是老朽教过最差一届学子。” 苏永安一席话说的林中众多学子羞愧难当,自然也有不服者。 毕竟教过最差一届这话着实有些重了。 苏永安剑眉微挑:“如若不服,可有人敢再上台写诗?老夫便破了诗会的规矩,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可有人敢?” 这下,少有的几个不服者也纷纷垂下头。 其实有一点苏永安说的不错,这一届学子有可能真的是在诗词领域中最差的一届,因为以往扬州的诗词放到整个大汉都是拔尖的存在。 可近十年却昏黄不接,后无来者。 苏永安稍等了半刻,见无人敢应,从腰间介子袋中取出定山笔丢下楼阁:“谁得了第一便自己去取罢。”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灰袍书生却突然出声:“苏院首,这林中还有一人未登台作诗!” 第63章 诗中人 苏永安脚下一顿,一众学子也都愤然的看向开口的书生。 却见那书生面有菜色,头发被一根蓝色布条绑在脑后,一身蓝不拉几的旧儒袍,脚下穿着快要磨穿的布鞋,甚至连袜子都没有。 别人穿灰袍是为了低调,可这位应该是真穷…… 这是哪里来的穷酸书生,被骂一顿还不够?竟然还想在被骂一次! 有名有姓的学子都已经上过台了,就算还剩下一两个臭鱼烂虾,现在上去不是平白丢脸吗? “他是蒋建勇。” “哦!这就是那个蒋家后人。” 一旁不明所以的学子好奇问道:“蒋建勇何人?” “此人也算是颇有一番风骨,小时候家中也算书香门第,豪门世族,可惜少年时家道中落,却又不愿意接受他人的赞助,到后来甚至连饭都吃不起,混到此般地步。” “这是风骨?我看就是一个不知变通的酸儒罢了。” 这个世界圣人长寿,儒家思维并不是某个世界的阉割版,真正的士子对于腐儒、酸儒是十分看不上的。 苏永安自然知道蒋建勇所说之人是谁。 不但是他,场内一部分学子也意识到了蒋建勇说的是谁。 目光也随之落到了场中那道白色的身影上。 只是在场的学子都搞不懂,蒋建勇为何要针对佳人。 西湖诗会留在场中需作诗虽然是传统,但其一没有明文规定,其二往年也不乏未上台者,大家都没人追究,今年这蒋建勇却突然发了颠? 而此时的白瑾瑜已经就着思乡情三壶桃花醉仙下肚,脸上红云异彩,旁边的座位上趴着喝醉了的小赤衣,就连手腕上的丝带都耷拉着。 “一家三口”却是没有一个还清醒着。 白瑾瑜醉眼朦胧的望着众人纷纷看向自己,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了? 摸摸额头上的佛珠,还在呀。 这时,换酒归来的刘大富硬着头皮挤出人群,手中抱着几坛酒一路小跑到了白瑾瑜身边。 梗着脖子轻声道:“白大姐,留在林中的都要作诗,现在就差你了。” 白姑娘刘大富是不敢喊了,既然如此就叫大姐吧…… “哦!”白瑾瑜饮下杯中酒:“还有这规矩?”又看看一脸肥肉的刘大富:“你呢?做了吗?” 刘大富点点头。 买酒的时候他已经顺道去把诗给写了。 白瑾瑜好奇,雀跃道:“快念来听听。” 刘大富闻言顿时兴奋起来,这么多年了白瑾瑜还是第一个主动要听他诗的人,清了清嗓门,念道:“《西瓜》,月亮好像大西瓜,一刀两半两刀四,夏天到了我要它,婆婆妈妈来抢瓜。” 众学士:“……” “好诗好诗。”已经醉了的白瑾瑜拍着玉手笑道:“没想到小小西湖诗会居然出了你这一个卧龙,却不知道有没有凤雏,哈哈哈……” 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温柔。 看着眼前娇笑如莲般的美人,林中的才子们不禁有些呆了。 此女若为男子,定将潇洒脱俗…… “白姑娘并非扬州人士,且又是女子,此规矩对她无效。”苏永安心情虽不痛快,但还是为白瑾瑜推脱道:“身为蒋家后人,记得将心思放在求学上,莫要被美色眯了眼,也莫要与他人攀比。” 苏永安说着教训蒋建勇的话,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留在施文静的身上。 学子们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豁然清醒,原来是这样。 看向施文静的目光也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原本围在施文静周围的几个学子更是急忙起身远离,仿佛在避讳什么脏东西。 君子惜名,才气可以差点,但名气却决不能有污点。 施文静脸色煞白,几欲遮面而逃。 蒋建勇见状大喊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施姑娘无关。” 施文静脸色更白了几分:“别说啦!” 喊完,施文静掩面而逃,蒋建勇犹豫一秒,还是拔腿跟了上去。 苏永安站在高台上看都没看远去的二人。 这蒋建勇倒是个读书的料子,可惜落入了情劫,看这样子是爬不出来了,至于那施才女,却是从来都没有被苏永安放在心上过。 心术不正,文、才之气不认,即便是再有学识、再有文化,百年之后只是一捧黄土。 在这个有着大伟力的世界,最终还是拳头大说了才算。 苏永安冷声道:“此间事了,西湖中秋诗会结束,大家散了吧……” “谁说散了?”醉酒佳人突然高声道:“我不是还没作诗吗?” 苏永安:“……” 一旁的刘大富都快哭出来了,好不容易被苏院首应付过去了,现在又被自己提出来了:“白大姐,咱喝醉了就躺下好吗?” “谁喝醉了?我没醉。” 白瑾瑜摇摇晃晃站起身,连酒盏都不要了,直接端起酒壶仰头痛饮,琥珀色的酒水顺着伊人白皙修长的脖颈流入衣裙,打湿了少许。 一众才子看的是心猿意马躁动不已。 不管今晚有无诗出镇国,苏院首会不会生气,开学后会是否加重课业。 来参加诗会的才子们都不会后悔,因为今晚伊人绝美。 放下酒壶,白瑾瑜忽的收起了醉意,向前一步,道:“《静夜思》。” 正准备离开的苏永安一顿,停下了脚步。 “七步成诗!”有学子细声道。 “桌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学时不解诗中意,再读已是诗中人。 文庙震动,文气二尺,诗成达府。 “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却又不失深意,又是一首绝佳的启蒙诗。”不知何时岸边对弈的两位大学士已经到了楼台。 岸上做了一首出县启蒙诗,如今又做一首达府启蒙诗,还是一女子,不可谓不惊艳。 站在苏永安另一边的郑峰道:“即便早有准备,但七步成诗能写到这个水准已经算很高的造诣了,我说错了吗,老苏你看我干嘛?” 苏永安沉声道:“她才走了一步。” “什么?!” 席间,白瑾瑜走出了第二步。 “《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月光之下,佳人举杯邀月,明月、影子、佳人,怎一句仙境可言? 文庙震动,无数文气从文庙中喷涌而出汇聚到白瑾瑜身边,文气一里,诗成镇国。 站在中心位置的白瑾瑜几乎已经被光芒所吞噬。 高台上,苏永安和两位大学士已经惊呆了。 一首出县,一首达府,一首镇国…… 这哪里是什么才女,简直就是诗仙转世! 三位大学士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艳。 既然能引起文庙回应,这首诗必定是这世间第一次出现,也就是说这些诗全都是眼前的女子现场著作,真要是如此女诗仙之名倒也合情合理。 “她还要走!” “什么!难道要惊天下!” 白瑾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饮酒间走出了第三步。 “水调歌……” “有妖气!” 白瑾瑜脚下一滑,出溜一声就要摔倒。 近处的几个学子正要上前搀扶,一个小姑娘却从白瑾瑜身后钻出,一把抱住了佳人蜂腰。 “男人都给妾身滚远一点。”小赤衣此时哪里还有半分醉意,更没有面对白瑾瑜时的傻傻呆呆,满脸煞气的看着伸手的几名男子。 看起来哪里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就仿佛君王降临。 救援不及的几位学子被看得心中发虚,连忙收手,尴尬的摸脑袋,整理衣服…… “哪里有妖气?让我灭了它!” “小妖受死!” 第64章 救花妖 这一激灵,白瑾瑜的醉意醒了大半,灵气运转,仅剩的酒劲也瞬间蒸发。 这才发现所指的妖并不是说自己。 松了口气的同时看向上岛处的荷塘。 正有数名儒生对塘中的小妖大打出手,文、才二气不断喷发。 荷塘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居然从淤泥中提起根须,如同人类的双腿般在池中左冲右突。 苏永安背手而立:“一只星火期的花妖?” 郑峰:“哼,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隐藏在西湖岛上偷探我西湖诗会,不知妖域又要捣什么鬼。” 说罢,两人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出现一只闯入城市的灵智期妖,是给这群童生、秀才们练手的绝佳机会,也好让扬州的学子们提前感受一下与妖作战。 场中,荷花妖不断移动想要突围,奈何周围的儒生实在太多,虽然大部分都是都是炼气期的童生,但筑基期秀才同样不少。 要不是这些儒生大多都还是扬州文庙的学生,并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斗,下手难免有些犹豫。 否则荷花妖一个回合恐怕就就已经身首异处。 但即便如此,花妖的处境也越来越差。 终于,一名秀才抓住机会,踩着文气跃进池塘,漂浮于水面之上,手持狼毫笔,凭空写道:“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字字如珠,唇枪舌剑! 耀眼的白光瞬间爆炸,花妖被白光击中,柔弱的躯体飞出数十米远,啪的一声落到了桃花林的中间。 离开了水,花妖再也没有了高速移动的保命手段。 一众儒生迅速将其包围,唇枪舌剑纷纷发动,才气之辉耀眼炫目。 瘦弱的花妖根茎一软,跪在了地上,已经被打散了的花蕊不断在地上磕头。 磕的花瓣都撒了一地。 它只是一朵小小的花妖,在这西湖之中住了三百年,从未害人也未伤人,只是想要每年中秋听一听这西湖诗会,看一看才子佳人,却不知为何要遭此围攻。 记得那还是一百多年前,它不过是一只刚觉醒灵智的小小花妖,每天躲在荷花池中吸取淤泥中的养分,成长很慢,日子也很长。 直到某一天,一位青衣书生站在荷花池旁,望着西湖美景,道:“以后扬州的中秋诗会就在这里举办罢,西湖诗会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朦朦胧胧的小花妖并不知道诗会是什么。 直到中秋月圆之夜,无数才子佳人齐聚西湖,吟诗作对簇拥风雅。 那是小花妖第一次听到诗词,也是它第一次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丽的事物,这一听便彻底陷进去了。 因为人类修士的到来,中秋诗会结束后,与它同住在附近的小妖们全都选择了离开,只有它毅然决定留了下来。 这一留便是百年。 这么多年,靠着合拢花苞隐藏气息的能力相安无事,可今日却被一白衣佳人的镇国诗给炸了出来,心神失守漏了妖气。 可它真的只是一只喜爱诗词的小花妖罢了,却是不知为何人类修士要杀它。 正在口吐圣人言的学子们纷纷停口,妖投降求饶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妖,还不将其诛杀之!”高台子上,大学士崔思淼双目圆瞪厉声呵斥。 一秀才犹豫良久,还是鼓足勇气:“崔大学士,此妖已经跪地求饶,如若杀之是否有些违背大义?” “大义?”崔思淼大声道:“圣人言:妖,万物之邪也,见之可诛,替天行道也……杀妖才是大义,难道你也想成为那董仲书与许温书之流不成?” 白瑾瑜一愣,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会听到一个熟人的名字。 只是不知道崔思淼口中的许温书之流是指什么。 被呵斥的学子脸上一凝,眼中划过杀气。 唇枪舌剑再次发动,欲要将花妖斩杀。 就在这时,大地震动,西湖之水倒灌而来。 儒生们纷纷跃至高处躲避大水。 楼阁上的三位大学士脸色一变,崔思淼大惊:“不好,这花妖要逃!” 大水退去,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桃花林,哪里还有花妖的身影。 苏永安一步跨出,人已经到了楼阁之外。 袖中飘出一乳白圣卷托住儒士立于半空:“圣人言:所信者目也,所恃者心也。” 圣人言毕,苏永安的双目爆发出强大的光芒,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过退去的大水。 却发现这水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白色流光,居然能够将圣人言加持过的目光给拦住,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湖中有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眨眼消失。 苏永安脸色难看,这西湖中居然还隐藏着大妖,而且能避过三名大学士的耳目将一只小妖救走。 “苏……苏院首!白姑娘被……被妖掠走了!” 愕然回首,白瑾瑜所站位置空空如也,地面上只留下大水冲刷过的痕迹。 苏永安目眦欲裂:“好一个妖族!竟敢掳我人族女先生,崔、郑两位大学士立刻封锁西湖,我即刻上报扬州文庙,请圣裁!” 崔思淼和郑峰并非迂腐之人,而且苏永安在职位上来说确实比他们高半级,得到命令后丝毫不做犹豫,两道身影拔地而起。 灵识释放,围着西湖搜寻起来。 而苏永安则立于圣卷之上,向着扬州文庙的方向疾驰而去,眨眼就消失在天空之中。 直到现在,参加诗会的学子们才反应过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能够当着三位大学士的面将小花妖救走,还悄无声息掠走了白姑娘绝对是化神甚至大乘期的妖魔。 他们这些小小儒生根本帮不上忙,甚至还可能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也正因如此,苏永安都没有对他们下达任务。 不少学子叹了口气立刻离开了西湖,但也有少部分学子选择了留下来,帮忙在湖中岛周围搜寻。 岸上热火朝天。 湖中,白瑾瑜化为白蛇不断在水中穿行,额头上的伏魔珠散发着微弱的金光抵消两妖的妖气,时不时放出信力搅动湖水阻挡灵识搜寻。 而她的尾巴上卷着一朵小小的花妖。 至于小赤衣,早在白瑾瑜化形的一瞬间便趴在了蛇背上,无论水流有多快都无法对她造成丝毫的影响,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将一堆介子袋抱在了怀里,手指上还勾着化形时飘落的发带。 白蛇现在很急,西湖虽大,隐藏的地方也不少,但总有被找出来的时候。 而且苏永安离开时的话她可听得清清楚楚。 请圣裁是什么? 就是请圣人裁决,换句话说马上就有大乘期甚至渡劫期的大能要来了。 就算自己能用伏魔珠隐藏妖气,就怕对方一力降十会,将整个西湖水给抽干。 到时候就真成了瓮中捉蛇,再也逃不掉蛇皮包包的命运,也有可能是蛇皮软甲,水抗、火炕拉满那种…… 第65章 黑色信力 被白蛇尾巴卷着的荷花妖,终于在花瓣被水冲刷掉完前意识到了两妖的处境。 连忙用荷叶手按住仅剩的花瓣:“嘤嘤嘤……” 白蛇眼前一亮,这西湖底下有暗河。 在花妖的指引下向湖底游去,果真在湖底发现了一个大洞,洞中水流湍急不知流向何方。 白蛇没有犹豫,一头扎进激流中,眨眼便消失在了湖底。 一刻不到,天上突然出现一道遁光疾驰而来。 落地后露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是请圣裁的苏永安,而另一人则是驻守扬州文庙的大儒王允。 “你说那诗出镇国的白姑娘就是被抓到了这湖中?”王允开口道。 他在文庙中时便感知到了这边有诗出镇国,但有值守文庙之责并没有赶过来一探究竟,却没想到妖族竟然敢公然掠人。 苏永安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妖人可有出逃?” 赶过来的郑峰与崔思淼同时摇头。 王允面色一凝,全身的儒袍无风自动。 文才二气喷涌而出。 顿时,狂风摧柳,西湖倒灌。 飓风化作数道水龙卷将整片西湖水吸上半空,不过几息之间西湖便已经化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也露出了河底的暗河通道。 但暗河之中分支何止数百,根本不可能去寻。 “妖族听着,吾乃扬州大儒王允,交出白先生今夜之事可既往不咎,如若不交,天明之后吾便屠尽扬州妖众!” 王允的话语在文气的推动下传出千里,无数隐藏在暗处的妖魔鬼怪纷纷颤抖不已惊恐万分。 博学奇儒王充!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大儒一怒,浮尸百里。 魔、鬼、怪们趁着夜色夺路而逃,自知无机会逃跑的妖则疯狂打探,到底是哪个妖抓了文庙的白先生,这白先生又是何人。 而此时,距离西湖百公里外的一处河流,巨大的蛇头探出水面,确定安全后洁白的身体才从河水中钻出。 刚落地,白蛇鳞片褪去,蛇尾化作两条大白腿,鳞甲化作素衣。 小赤衣忙递来发带,白瑾瑜潇洒的将散乱的黑发束在了脑后。 “这下貌似玩大发了……” 看向西湖的方向,白蛇吐了吐舌头。 没想到自己失踪,真的引来了大乘期修士,若是天亮之前不能回去,这扬州的妖族可就惨了。 为了一个七步能够做出镇国诗的才女,文庙发起狠来真的会干出屠光一洲之妖的事情,甚至还会去学海书山请圣人们出手也说不定。 放下半人高的莲花妖,白瑾瑜开口道:“你还真不怕死,居然敢在一群儒生的眼皮子底下盗取人族的情报。” 白瑾瑜与大学士们想法相同。 一个善于隐藏气息的小妖躲在西湖诗会上,除了盗取情报外还能干啥,难道是来听诗的不成? 却没想这小小花妖真是个诗迷,嘤嘤嘤半天才将自己的经历说清楚。 随后便抱在白瑾瑜的大长腿上不肯松手。 一旁的小赤衣拳头一紧,细看后发现是一只女妖又松开。 “你这是干啥?”白瑾瑜无语的看着面前抱大腿的小妖精。 小花妖仰着脑袋,头上顶着没剩下多少的花瓣,嘤嘤半天。 白瑾瑜总算听明白了,这家伙居然在这时候求那一首还没念出来的水调歌头…… 难怪白瑾瑜看小花妖的眼神有些熟悉,原来就是前世小迷妹们看到爱豆的神情,醒醒你是小花妖,不是嘤嘤怪小花痴。 白瑾瑜踢了几下腿,小花妖还是死死地抱在上面,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 救了命,这还赖上我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救这个小花痴。 白瑾瑜无奈,只好答应将水调歌头念给小花妖听,小花妖这才松了手。 “之后你要去哪?别告诉我你还要回去继续听诗。” 小花妖犹豫了一番,看模样还真有这个打算。 “别想了,你的本体已经暴露,再回去肯定只有死路一条,世间还有那么多诗词歌赋你都看不到了。” 小花妖一急,这才放弃了回去的想法,拼命摇头,顶上的花瓣一阵乱颤。 命可以丢,但诗却不能不听。 白瑾瑜都怕所剩不多的花瓣掉下来。 “嘤嘤……嘤嘤嘤……” 白瑾瑜扶额,妖族的语言也太粗糙了,根本无法表现太过详细的内容。 忽的想到小花妖停了百年诗词,应该会写字吧。 从介子袋中取出以前自己用的纸笔递给花妖。 却没想小花妖一副震惊的模样,足足过了几息时间才伸出两片荷叶手郑重其事的接过了纸笔,莲花脸上却已是泪流满面。 “不至于吧,就一套纸笔而已……” “嘤嘤。” 原来小花妖的梦想就是有一套文房四宝,这么多年她听到的诗词都只能用根须写在淤泥里,要不了多久就消散了,时间长了它已经记不清许多诗词。 每每忘记一首诗词,小花妖都能哭上好几天。 白瑾瑜干脆又取出一套文房四宝,全送给了花妖。 花妖更加激动,不断在地上蹦跶。 恍惚间,一团黑色的雾球没入白瑾瑜身体。 白瑾瑜没有躲,因为这样的雾球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居然是一团信力! 可为什么小花妖的信力是黑色的,难道是因为它是妖? 白瑾瑜不动声色的内视。 发现黑色信力顺着经脉直通到灵台,灵台中巨大的白色信力似乎很兴奋,微微向旁边移动分毫,为黑色信力让出了一点位置。 黑色信力也顺理成章的飘在了白色信力的旁边。 黑、白两种信力居然能和平共处,两者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 只是不知道黑色的信力有什么作用,是否与白色信力相同。 但其一现在并没有试验的环境,其二黑色信力太少,经不住使用。 白瑾瑜只能将其放到一边,退出了内视。 …… 这时,随着小花妖的蹦跶,头上最后一片花瓣也在两妖的凝视下飘然落地。 小花妖伸手往头上一模,空空荡荡的成了一个秃头……免不了又是一阵痛哭。 过了好久才终于平静下来。 小花妖,写道:人类世界待不下去了,小花准备去南方寻妖族庇护,听路过的妖说有一头妖族大能在极南之地建立了妖国,邀请所有无家可归的妖前往定居。 “妖国!” 白瑾瑜有些惊讶。 这个世界人道兴盛。 在妖魔鬼怪与人类的斗争中,前者一直处于劣势,所以妖的大本营才选择了脱离主位面的妖域。 而留在主位面的妖则化整为零遍布位面的每一个角落,其目的就是为了突出低等妖族数量的优势,也是为了防止被人族修士大范围清剿。 可如今在主位面建立妖国岂不是给了人族大能斩草除根的机会? 白瑾瑜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花妖:小花也不清楚,但听说有人类大乘期修士已经去过了,但被新的妖皇打败,更多人族大能前往,却再也找不到妖国。 小花妖的脸上带着几分骄傲,新妖皇击败人族大乘期修士,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瑾瑜释然,看来妖国也有隐蔽踪迹的方法, 第66章 水中月 小花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写道:对了,听说新的妖皇还是你的同类。 “同类?”白瑾瑜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妖皇也是一条白蛇?” 小花:是蛇,但不是白蛇,而是一条青蛇。 “青蛇?!” 难道是小青蛇?白瑾瑜下意识想,但随即被自己否定。 分别时小青蛇才什么修为她还不清楚? 就算是坐窜天猴也升不了这么快,现在小青蛇能化形就不错了,新的妖皇应该是另一条妖族青蛇大佬。 不过,小青蛇会不会也在妖国? 想到小花要去妖国,白蛇便将小青蛇的特征告诉了小花,并拜托小花帮她打探一番。 如果找到便报个平安,要对方在妖国等自己。 小花自然是不停点头答应。 一切交代妥当,白瑾瑜便与花妖来到河边。 小花站到河里,只等白瑾瑜将诗念给她听完便夺路而逃。 小花妖:开始吧! “咳咳……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 扬州文庙忽的一震,文庙中众多文人墨客疑惑抬头,却见文庙十哲像全都散发出微光。 “这是怎么了?”一名大学士慌忙跑进文庙,看着眼前的情景:“快去通报王允大人!” 一名儒士忙道:“王大人刚才出去了。” “什么!” 不多时,距离扬州最近的荆州文庙也忽生异像,文庙十哲全部燃起文气火焰。 荆州文庙的驻守大儒扬雄正在园中看书,某时忽的仰头望天,眼看着无数文、才二气从荆州文庙飘出。 杨雄连书都来不及放,闪身出现在荆州上空,望着无数文气飞往东方,细声道:“扬州诗出惊天下!” 与此同时,中土大地,所有文庙纷纷亮起文气光辉,无数大儒、学士看向大汉东方。 世间文气汇集,一诗出,天下惊! …… 大河边,白瑾瑜惊讶的看着满天汇聚而来的文气海洋,她知道自己似乎有点玩大发了。 隐约间,一股影影绰绰的强大气息也向这边疾驰而来。 “小花,快走!” 白瑾瑜忙让小花顺水而下,却发现小花妖一脸痴呆的看着自己,身体如同触电般微微颤抖。 白瑾瑜喊了好几身,都无法将小花从诗境中呼唤出来。 眼见大能将至,白瑾瑜一咬牙把小花按进了水中,秃头小花妖咕噜了几声便被湍急的河水给冲走了。 不过两息,四名儒袍老者从天而降,将白瑾瑜护在了中间。 正是察觉到文气汇集赶过来的文庙驻守王允以及三位大学士。 见四位大能没有去追河水中的小花妖,白瑾瑜暗暗松了口气。 但突然想起一件要命的大事,她自己也是妖呀! 三位大学士没看出来,可现在又来了个大儒。 刚要想对策,却发现为首的王允已经转过身看着自己。 顿时白瑾瑜如同被掐住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王允眉宇紧皱。 他刚才落地的一瞬间,似乎在身边感觉到了妖气,但等他转身确定却又寻之不到,只有一白衣女子立于身前。 此女子是妖? 王允下意识想,但无论他如何寻觅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妖气,反而隐隐感觉到一股佛家亲近的气息,还有一丝同出一源的亲切感。 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王允一时间不敢确定眼前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白……白姑娘,惊天下是你所为?” 王允脑中还在纠结,一旁的苏永安却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瑾瑜被王允看的心头发虚,闻言只能摸了摸胸前的发丝,扯嘴笑道:“应该,可能,也许是吧……” 如此大的阵仗,再加上周围又没有第二个人,白瑾瑜想推都推不掉。 “文气灌顶来了,我们让远一点,不要影响白先生。” 王允终于开口。 最终他还是没能在白瑾瑜身上寻到妖气,既然是人族,那便文气灌顶吧。 只要不是妖,便一切皆善。 王允后退数步,目光从白瑾瑜身上移开,投向奔流而河水。 准备先解决掉打探情报的小妖。 思绪一动,一支毛笔虚影在王允身边浮现。 笔尖一划洒出滴滴墨汁,墨迹聚而不散,在空中汇聚成一柄三尺长锋。 此时,被水流冲刷了好一阵的小花妖终于从诗韵中回过神来,刚准备使用水中移动的法门逃跑,下一息便觉得自己被一股气机锁定,想要挣扎躲避却无法移动分毫。 白瑾瑜看在眼里,心中大急。 这小花妖可是要帮她去妖国报信去的,决不能死在这里。 但自己要如何才能救花妖? 思索间,天上海量的文气汇聚完成,影影绰绰间竟然生出异像。 数量庞大的文气汇聚一团,在大河的上空化作第二轮明月,与天上的明月交相呼应。 两轮明月散发出的月华照射在白瑾瑜身上,为白瑾瑜添上了一丝优雅、神秘,衬托的犹如嫦娥仙女下凡。 白瑾瑜若有所感举起素手,文气化作的明月却没有在变化为文玉,而是保持着满月的形态向白瑾瑜飘来。 当明月落至白瑾瑜手中时,月亮已经化作橘子大小,正好被白瑾瑜素手捧住。 三位大学士已经完全看呆了。 传闻,每有惊天下诗词出现,便会引起天道异像,甚至化宝物、化神通,但那只是传闻。 距离上一次出现惊天下的诗词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除了圣人外已经很少有人见过真正的惊天下诞生。 如今来看,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至少眼前就由一首惊天下的诗化作了明月宝物。 王允背身而站,并不清楚身后的情况。 眼神一凝,墨迹长剑激射而出,顺着河流横贯而下,河水被巨大的气流划开一道裂痕。 其速度之快眨眼便到了小花妖身前。 就在这时,王允身后响起女声:“水中月,镜中花!” 河中,异样途生,剑锋下的小花妖被一轮月华笼罩,转瞬间月华便夹带着小花妖消失无踪。 再出现已经是数里之外,但与此同时,白瑾瑜手中的圆月也迅速变暗,最终只剩下一丝弯眉柳月。 墨迹青锋一剑劈空,将整个河道拦腰截断,数秒后才重新恢复了流淌。 王允缓缓转身,眉宇紧皱的看着眼前纤瘦的白姑娘。 虽然不知道刚才小花妖是如何在自己的墨剑下逃生,但白瑾瑜那一声“水中月,镜中花。”王允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第67章 白蛇之志 上 “为何救妖?” 王允想让自己的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和善一点,毕竟眼前可是做出惊天下诗词的才女。 就算是敬称上一声女诗圣也不为过。 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学无前后,达者为师…… 儒家在这方面对年龄的介意程度并不是很高。 但想到一个妖族的“间谍”小妖从自己手下逃走,王允的语气却怎么也柔和不下来。 白瑾瑜此时顶着巨大的压力。 从王允的神情来看,额头上的伏魔诛依然成功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该如何解释出手解救妖的事情? 王允就这么看着自己,什么都没做。 白瑾瑜却只觉的呼吸越发困难,就连脑袋都有些因缺氧而迷糊。 这可是一位大乘期的修士,即便是放在整个修士界也是顶流的存在。 倘若不是王允有所收敛,单单只是这气势便能将白瑾瑜抹杀。 这就是生命寄托他人之手的感觉吗? 白瑾瑜从未想过实力的差距居然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压力。 但就是这样的压力,让白瑾瑜体内的浩然正气疯狂运转。 浩然正气,大刚、不屈、正直…… 不平? 则鸣! 白瑾瑜毫无惧意,仰头与那儒家大儒对视,目光如炬。 反问道:“为何杀妖?” 王允一愣,没想到白瑾瑜居然还敢反问自己。 随即心中爆发出强烈的不满。 “圣人言:妖,万物之邪也,见之可诛,替天行道也……此乃大义!”王允气势节节攀升,虽始终未动用丝毫文气,但意志稍弱的人恐怕已经趴下了:“且,此妖乃是妖族密探,混入西胡诗会,意图盗取我儒家情报,其罪当诛!” “小女愚钝,却不知这句圣人言是记录在何本典故之上?论语?诗经?尚书?仪礼?还是王大儒亲耳听孔圣所言?”白瑾瑜傲然而立毫不退缩:“至于打探儒道绝密?又如何谈起,此花妖在西胡诗会开办之前便生长在此,数百年从未离开,也从未害人,何罪该诛?” 她在赌。 前世无论哪本古卷都不可能记录这样的话,如若这一世的儒家著作与前世相同,那么这句话就绝不可能记录在任何一本儒家经著上。 至于孔圣人亲传? 传闻,孔圣人已经千年未曾现世,除了学海书山上的几位半圣、亚圣,恐怕很少有人真正见过活的孔圣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又不是儒家人,就算儒道著作上真的记录了这句话,与她一个小女子有何干系,她还真不信为了一只小妖,这大儒敢杀自己。 “如若有明确的记载,见妖便斩,那我无话可说,救妖之罪小女甘愿赔礼道歉。” 白瑾瑜的话术委婉,看似笃定的事情却又留有回旋的余地,就算我错了又怎么样,你儒家的经著能管儒士书生,但可管不了我这个白身。 至于真的有问题,那我道歉还不行吗? 王允眯起眼睛,脸色阴沉,却没有反驳。 白瑾瑜暗中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赌对了,儒家经著果然没有记录这样的话。 沉默良久,王允突然沉声道:“你可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句话,如同尖刀般刺进白瑾瑜的心脏。 她咬了咬下嘴唇,没有接话。 “今日之事暂且翻过,但白姑娘既然没有向我人族之心,这儒家文气便不要再触碰了,如若还有下次,吾虽不至于诛杀之,但定将你永镇西湖雷峰塔下,不得再见天日。” 言毕,王允不再多言,甚至不给白瑾瑜还口的机会腾空而起消失在天边。 至于白瑾瑜心中的想法,他根本不在意。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谓的大义不过是修饰品。 如若不是白瑾瑜做出了镇国乃至惊天下的诗词,堂堂一代大儒何必亲临。 大象何曾在意过蝼蚁的想法? 一旁的三位大学士你看我我看你。 郑峰、崔思淼微微摇头,祭起遁光飘然而去,只剩下苏永安还留在原地。 略微沉默,苏永安轻叹口气。 今年好不容易出了一首镇国,甚至还出了惊天下,但看这模样是用不上了。 从芥子袋中取出定山笔与诗仙匾:“王大儒的话白姑娘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但以后最好还是不要随便作诗为妙,哎……这是此界诗会的彩头请白姑娘收好,老夫送你回黑山吧。” 白瑾瑜咬牙摇头:“就不劳烦苏先生了,小女自会想办法回去的。” 这里是黑山县的外围,往来的船只并不算少,远处还有一个捕鱼的小村子,倒也安全。 苏永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将彩头放在一旁,又叹了口气这才腾空而起。 待所有人都离开,一旁的小赤衣握了握白瑾瑜有些冰凉的手。 白瑾瑜看着小赤衣苦苦一笑,揉揉赤衣的脑袋,赤衣亲昵的贴在白瑾瑜身边。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安静的站在河边,白瑾瑜的心神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回首自己并不算短的岁月,重生、传功、渡劫、出妖域、坎国、信力、再渡劫…… 这一路走在危机不少,但更多的却是机缘。 可这些机缘自己抓住了吗? 捏了捏拳头。 传功是文师生前的承诺,去妖皇宫也是小青怂恿,坎国圣兽是李文志十顾白蛇庙所求,信力也是阴差阳错之下才获得……似乎这一路走来有些太过安逸……或者说咸鱼了。 即便是面对天劫,白瑾瑜也不过是产生了对天道不公不满情绪,却从未想过要有什么改变。 直到今日面对大儒王允。 那种近距离面对强者的无力感,那种生死在别人一念之间的压迫感,还有最后那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萧杀感。 要是今日王允心情不好不听自己辩解,亦或者额头上的伏魔珠遮不住大儒的窥探,那今日这河边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近两百年蛇生,白瑾瑜第一次产生了弱小是罪的感觉。 在这充满大伟力的世界,个人意志不过尔尔,讲道理好听一点叫巧舌如簧,说难听点不过是负隅顽抗、夹缝求生。 即便她躲在大坎苟安一隅,就能安宁? 不过是在赌不会有大能降临北郡罢了,那坎国皇帝,数万羽林卫能护得自己安危? 什么独善其身、安逸清静都是假的,只有力量在手才有真的清静自然。 一旁的小赤衣突然感觉身旁的小白发什么某种变化,睁大双眼上下打量却又看不出有何区别。 拍了拍白瑾瑜手腕上的金色丝带,蜿蜒曲折浑身酒气的丝带慢慢立起,化作一条盘旋的小金龙。 坎醉眼朦胧的看着扰了自己清梦的坏女孩,一脸的不高兴。 昨夜诗会上的桃花醉仙就属它偷喝的最多。 第68章 白蛇之志 下 小赤衣狠狠给了坎的眼眶一拳,然后指了指白瑾瑜。 刚要反击的坎也发现了自家主人的变化。 一脸惊讶:“嗷呜!嗷呜?嗷呜……” 主人这是在立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睡了多久…… 小赤衣耸了耸肩,虽然她全程在场,但小脑袋瓜子并不能想通其中的缘由。 两个小家伙商量无果,只能安静的守在一旁,等白瑾瑜清醒。 少时,白瑾瑜睁开双眸,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小家伙。 伸手摸了摸坎和赤衣的脑袋。 “白,你怎么了?”小赤衣仰着脑袋奶声奶气道。 “没事。”白瑾瑜摇摇头,轻言笑道:“我只是突然想问一问书山上的孔圣人,天下儒士为何要不分青红道白杀妖,也想问一问这天道,妖为何不及刍狗也。” 轰! 白瑾瑜只觉得自己眼前豁然开朗,就连体内的浩然正气都为之沸腾。 前世虽为人,但白瑾瑜只关注当下,不问过去。 今世为白蛇,她便是妖。 小赤衣不明觉厉,但既然是白说的话,那就无条件支持,举着拳头:“问一问,问一问!” 坎在旁边看的噗嗤一笑。 你懂什么事天道吗? 赤衣不懂天道,但却懂小金龙在笑话自己。 顿时两个家伙又扭打在一起。 白瑾瑜权当没看到转过身。 站在河边思考着自己的处境和未来的方向。 现在摆在白瑾瑜面前的有两条路。 其一是继续按照现在的修炼方式慢慢摸索,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其二则是加入门派,靠着门派的底蕴快速提升、解惑。 如果是小说中的主角,定会选择第一条路,那样才有更高的成就感,毕竟主角都是带着主角光环的。 就算是走一条前无古人的坎坷道路终究也会一帆风顺。 但那是主角才有的待遇,或者说只有成功走到最后的人,才会被当做主角传世人。 却不知有多少自命不凡者死在了探索新路的半道上。 白瑾瑜没有太多的优点,但其中一条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认清自己。 她不是主角,也没有主角光环,更没有主角的气运。 选择第一条路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出身未捷蛇先死,毕竟直到现在白瑾瑜都是被动在前进。 如果没有立志,白瑾瑜或许会浑浑噩噩一生,直到再也无法进阶延长寿命。 但如今二问之志以立,那么第二条路就成了白瑾瑜唯一的选择。 而且,白瑾瑜身上还有无数的谜题没有解开。 其一是她的天赋,一开始白瑾瑜以为自己的天赋是呼风唤雨。 这样的天赋虽然特殊,但不少水系妖兽修炼到高等级后都会获得这样的天赋,白瑾瑜觉醒天赋虽早些却也勉强能够解释。 但后来当上护国圣兽,白瑾瑜就发现自己的天赋并没有呼风唤雨那么简单。 她甚至能通过龙气影响一国的气候。 这一点其实与小赤衣有一点类似,不过小赤衣的天赋是毁灭一切的高温。 第二个未解之谜就是两种颜色的信力。 白色信力能够提升植物的品质、提升丹药的品质,姑且还能提升动物的品质……坎:?? 但黑色信力有什么作用暂时还不知道,而且因为数量太少,白瑾瑜也无法测试。 第三则是为什么她能修炼人族的功法。 是因为她有穿越者福利还是体内有某种血脉? 这些问题单靠她一人要去解开不只需要多少时间。 但小小蛇妖不清楚的事情,并不代表那些活了几千年的修界大能也不清楚。 而且,大部分宗门中还有数量庞大的笔墨记载可供参考、翻阅。 至于要找哪个门派投靠,白瑾瑜早就有了想法。 既然要拜,自然要拜最好的宗门。 现今之世,人道大兴,妖魔辟易。 中原大地洞天福地接被人族宗门所占据,此消彼长人族更是鼎盛。 而其中最为昌盛的便是天下三宗。 也是三个体系的代表:道门青云剑宗、佛门大雷音寺、儒门学海书山。 特别是青云剑宗,凭借着剑修的强大战斗力一举成为天下正派执牛耳者。 三宗之中,白瑾瑜与佛门的机缘最深,当年遇到的第一个人类修士就是和尚,额头上能够压制血性、隐藏妖气的佛珠也是一个老和尚给的。 要是没这颗佛珠,白瑾瑜连人间行走也要小心翼翼,甚至不敢靠近人类的城市。 算是与佛门结了一段善缘。 但大雷音寺只收和尚,还只收男和尚,上辈子还行,这辈子注定是不可能,这条路子算是卡死了。 至于学海书山,本来应该算是最好的去处,毕竟有文天明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但从儒士们对于妖的态度来看,白瑾瑜还想多活几年…… 那剩下的就只有青云剑宗。 无巧不成书,白瑾瑜手里还真有一个青云剑宗无法拒绝收她的理由。 那便是李文志给的剑形玉牌。 此玉佩乃是青云剑宗在大坎设立分堂之时供奉给国君的,后被李文志赠给了白瑾瑜。 持此玉牌者皆可上青云、学正法、求大道。 而且从道门对妖的态度来看,青云剑宗的道士们对妖的成见是三宗里面最轻的。 至于自己妖的身份能不能得到青云剑宗的接纳,那便只能冒险一试了。 根据白瑾瑜对青云剑宗的推断,即便对方以自己妖身为由毁约拒绝自己入门,凭着道人们清静无为的处事方式,却也不会对自己的性命造成威胁,最多不过是驱逐下山。 如若此般,只能靠伏魔珠隐去妖气,找个二流门派先加入再想办法。 亦或者干脆去那极南之地寻妖国去。 现在自己可不是当年种地的小妖,去了最差也是负责耕种区大妖的级别。 敲定了中、长期的计划,白瑾瑜也慢慢平静下来。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 如果现在现在自己跑去学海书山问圣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书山上的儒士们拍成肉泥。 接下来白瑾瑜准备先去一趟不周山脉,如若小青蛇不在山中,便寻那青云山,入青云剑宗求道。 太清初日,秋风拂柳,河中泛起层层浪花。 白衣少女化作白蛇潜入大河,逆流而上,快速远行。 第69章 故地重游 不周山脉连绵数千里,其间毒虫猛兽无数,厚密的森林遮天蔽日,常人走在其中定将迷失在无边无际的森林中,最终化作森林的养料。 山脉中有一圆形天坑,宽不下十里。 相传此地原本乃是破损的上古妖域,直至数十年前,破败不堪的妖域大阵突然被激活。 不少正道门派得知消息前去除妖,却被突然出现的大妖们围攻致死。 就连几个搬迁至此的修士门派也被屠戮一空。 但奇怪的是,人族修士死伤惨重,不周山脉周边的黎民百姓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当众多正派修士问询赶到的时候,众妖早已消失,现场只剩下这么大一个天坑,连地下的灵脉也一同被带走了。 从此之后,不周山脉彻底伦为凡山,再无灵气汇聚,也基本成了修士的真空区。 只有一些见不得光的门派还驻扎在这荒凉的山脉中。 某日,巨大的天坑边迎来了一位白衣少女和一位红衣幼女。 少女走到巨坑边,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天坑眼中布满了惆怅。 这里以前算是她与小青蛇的家,甚至还管理了上千亩良田、果园,可如今全都化作了虚无。 白瑾瑜并不是第一天到不周山脉,她已经在此间寻了三天。 虽未将整个不周山脉走遍,但也将可能藏蛇的地方找了个通透。 却丝毫没有嗅到小青蛇的气息。 说明小青蛇并不在不周山脉。 虽说来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寻之不得依旧是生出了淡淡的失望和一丝烦躁。 那额头上的佛珠却发出金光,眨眼便抚平了心中的躁动。 白瑾瑜叹了口气。 现在她对找到小青蛇已经不抱太多希望,只求小青蛇平平安安,等自己成就大道再将这片大地整个翻过来总能寻到小青蛇。 调整了一下心态,白瑾瑜带着小赤衣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还埋着一个故人。 一块凸起的荒石之下,有一座无名土冢。 微风拂过,土冢上的荒草轻轻摆动,坟前香烛冒起的青烟也随风飘散。 “拜访”完故人的白瑾瑜继续向前走,记得出了这不周山脉无需多久便是刘家村,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刘家村有何变化,如今路过此地倒是可以前去故地重游一番。 刚出森林,白瑾瑜便感觉心中一触。 这大汉国为何有白蛇庙? 白瑾瑜疑惑,这种分明是坎国时靠近白蛇庙才有的感觉。 但这可是大汉境内,难道白蛇庙开到大汉国来了不成! 白瑾瑜向着感知的方向缓步而行,准备去一探究竟。 刘家乡乃是大汉朝北方曹泽县辖下的第一大乡,前身乃是大流乡刘家村。 刘家村原本只是一个无名小村,多年来除了刘家本家外,几乎无人问津。 具县志记载,一甲子年前,大汉遭受天灾疫病、旱灾四起,民不聊生,也正是那个时候刘家村出了一个名人,那便是大善人刘春,刘员外。 靠着刘员外上山采的草药,曹泽县是当时整个大汉北方受疫病最轻的县城,当时只是采药人的刘员外也受到了朝廷和文庙的奖赏。 刘员外却没有想过安然享受,而是将得到的奖赏分给了全村上百户人家,救活了刘家村数百口人。 但俗话说好人命不长,没过多久,刘员外再一次入山采药时被歹人所害,尸骨无存。 村民们为了祭奠大善人刘春,便在村口修建了一座香火祠堂。 香火祠堂中铸有一尊善人像,观之竟与刘春有七分相似。 而这善人像的右手握着一张画布,布上画有一条活灵活现的白蛇。 有传闻,正是因为大善人刘春在不周山脉救了白蛇,白蛇为了报恩,每次刘春入山都为其寻找草药。 凡人逐利,久而久之这原本是祭奠大善人刘员外的香火祠堂,主角却逐渐变成了善人手中画卷里的白蛇。 说来也奇怪,自从有了这香火祠堂,整个刘家村的风水似乎都变好了。 之后一甲子的时光中,大汉又经历了数次灾情。 但不管是旱灾也好,水灾也罢,刘家村都是受灾最轻微的。 甚至有一年山上突发泥石流,那夹杂着石块的滚滚洪流到了香火祠堂门前居然硬生生的改变了线路,堪堪避开了香火祠堂。 当时整个曹泽县多村被泥石流淹没,唯有刘家村竟是丝毫未损。 逐渐的,刘家村的人丁兴旺起来,并逐渐吞并了周边的几个村庄,形成了现在和平宁静的刘家乡集。 这日,刘家乡集来了一个身穿白裙的妙龄女子。 此女子动作优雅,神态端庄,白衣似雪,仙姿玉质。 只是少女的脸上却被蒙衣遮住了半张秀脸,让人看得好生心急。 特别是乡里的未婚男青年,眼睛都恨不得抠出来贴到美人身上去。 少女一路前行,直到了一栋倒塌的房屋前这才驻足。 “大……大婶,请问这户人家怎么了?” 路过的中年妇女愣了愣,转眼见喊自己的居然是这么个俏姑娘,顿时脸上挤满了笑容:“你说这家人呀早就搬走了,这房子前些年也塌了,小姑娘是来探亲的?要是没地方住去婶儿家里去住,我有个儿子今年十八,身强力壮种田杠杠的……诶姑娘别走呀……” 白瑾瑜哪里敢停留,一路快步便向村外走去。 原本只是想来看看这里是否还有故人之后,看样子刘一菲入了仙门后把她娘也接走了。 “快来人呀!来人呀!有人要砸香火祠堂!” 就在这时,祠堂的方向传来一阵呼声。 守祠堂的刘大爷一声吼,半个刘家乡集都给惊动了。 听到有人敢砸刘家乡的命根子,也甭管是大爷们还是小媳妇,全都一窝蜂涌向村头。 却只见刘大爷正与十多个手持钝器的二流子僵持。 冲在最前面的乡民脚下的步伐不禁一缓。 这群二流子乡里人基本都认识,全都是曹泽县里有名的地痞流氓。 平时便时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入班房更是家常便饭,就连曹泽县官府都拿他们没太多办法。 但往日他们最多也就三三两两合伙作案,今日却不知为何全都汇集到了一起。 不过被这群家伙找上,肯迪没什么好事儿。 果然,走进一听,就听到一带头的地痞朗声道:“刘老头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这地可是龙虎帮看上的地,你也敢拦?” 第70章 香火祠堂 龙虎帮! 听到龙虎帮的名号,乡民们气势再弱一头。 如果单单只是这群地痞流氓闹事,他们还可有靠着人数的优势对抗一番。 但如果真的是龙虎帮找事他们可不敢管。 龙虎帮是曹泽县最大的帮派势力,其帮主与县太爷更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说有人去衙门告过状,但连府衙的大门都没进得去就被衙役给打了个半死,第二天又被龙虎帮请去喝茶。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告状。 这龙虎帮在曹泽县可谓是只手遮天。 “你不是朱家村的朱老二吗?什么时候变成龙虎帮的啦?” 人群中一个农夫认出了带头的混混。 歪嘴的朱老二哈哈一笑,吐掉牙缝里夹着的杂草。 一把掀开右手的衣袖,露出一只斑斓大虫,又掀起左手衣袖,上面纹着一条青龙。 左青龙,右白虎! 真是龙虎帮的特征。 在曹泽县只有龙虎帮的人才敢纹这样的纹身,否则一旦被帮派知道第二天定会被卸了胳膊流血致死。 “看到爷爷手臂上是什么了吗?还不快滚!” 乡民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心生了退意。 香火祠堂虽然是乡里的宝贝疙瘩,但和命比起来还是要差点。 守祠堂的刘大爷见之气得直喘粗气。 “你们狗娘养的白眼狼,当初要不是刘大善人给你们爷、奶吃的,这村里的人都得死绝了?”刘大爷杵着拐杖直叫骂。 却非但没能唤醒乡民们的反抗心理,反而有不服气者阴阳怪气道:“那是给你们吃的,又不是给我们的,而且我爷都死了十多年了,我家有没有吃到大善人的粮谁说的清楚?” “你……你……气煞我也!”刘大爷气得直跺脚:“今天要想砸香火祠堂,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朱老二脸色一变:“老头活太长想找死是吧,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说完从后腰抽出砍刀,这才是混混的象征,宝剑都不换。 朱老二上前两步,砍刀对着刘老头的肚子就向前一递。 刘大爷老胳膊老腿哪里躲得开,暗道一声吾命休矣。 闭眼等了半响,却没有感觉疼痛传来。 小心翼翼睁开眼,发现朱老二依然保持着前刺的姿势,但自己的位置却向后移动了数米。 可他明明被吓得迈不开腿…… 朱老二疑惑的收回砍刀。 刚才他根本就没看清楚刘大爷是怎么躲开的。 难道是闯鬼了? 犹豫几息,朱老二一咬牙再次持刀砍了过去。 他才刚加入龙虎帮不久,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得办的漂漂亮亮的。 可哪知刀刚递出去,眼前又是一晃,刘大爷居然又一次向后移动了数米。 如果一次还可以用眼花来解释,连续发生两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刘大爷似乎想起什么,丢掉拐杖跪在香火祠堂门口,叩拜:“大善人保佑,白蛇仙保佑……” 一众乡民见状,也都以为是香火祠堂在庇佑刘大爷,一个接一个的跪下。 刚才那个与刘大爷斗嘴的年轻汉子脸上一白,噗通跪在地上直磕头。 朱老二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几变,鼓起勇气抱拳道:“我乃是龙虎帮的人,正在为帮主办事,不知是哪位朋友在暗中出手,可愿出来见上一面。” 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混过的人,朱老二自然不会相信神鬼之说,最有可能是路过此地的修行者。 如果真要是修行者,在他一个普通人手里救下一个老头并不算难。 等了良久,没有人应声。 朱老二咬了咬后槽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走!” 说完不再犹豫,转头就跑。 一群小弟见状只能跟着离开,走了约莫数百米,小弟上前道:“马哥,咱们就这样走了帮主交代的事情怎么办?” 今日他们前来,是受帮主的命令到刘家乡搞块地作为龙虎帮的堂口。 命令下到了朱老二手里,钱也给到了手里。 但这钱可不是买地的费用,而是朱老二的劳务费,至于地怎么来,自然是发扬地痞的本职工作,抢啦。 普通的民房自然不敢,否则真告到衙门里,县太爷也不太好打掩护。 抢普通的地硬化起来又要花一大笔钱,帮主只给了这么多钱,用在买地上的钱越少,朱老二装进口袋的钱就越多,自然是不愿意的。 所以朱老二一到乡口就看上了香火祠堂,这里可不算屋基地,说严格一点甚至算是违章建筑。 听说修这祠堂时,县太爷和刘大善人的关系不一般,这么多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 再加上刘家乡的地并不值钱,修个祠堂官府也没放在心上,所以才一直没有深究。 可如今事情没办下来,回去必将受罚。 朱老二却不担心,扇了小弟一巴掌,骂道:“要不老子把刀给你,你回去把那老头给杀咯?” 小弟被扇的昏头转向,捂着脸忙道不敢。 “谅你也不敢。”朱老二甩了甩手腕:“你们没看出来刚才是有修仙者在暗中出手吗,还敢回去?” 一众小弟一回忆,顿时豁然开朗。 “那咱们的任务怎么办?” 朱老二笑道:“那修行者还能一直待在刘家乡不成?等过几日他走了,咱们再来就是。” “老大英明!” 地痞流氓最充足的就是时间,最擅长的则是死缠烂打。 路过的修行者和官府是一样的,能护得了一时,还能护你一世? …… 香火祠堂后的一块山石上,白瑾瑜迎风而立。 刚才祠堂内的事情原本她是不应该管的,毕竟这里不再是大坎,贸然介入凡人之事只会徒增因果。 但白瑾瑜惊讶的发现,自己与祠堂内那副白蛇画像居然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这个发现让白瑾瑜选择出手救下了刘老头,至少在搞清楚这幅画像之前,祠堂还不能拆。 至于之后的事情,白瑾瑜就无能为力了。 她现在虽然并不像以前那般畏惧承负,但能避免杀人徒增承负尽量还是不要沾染比较好。 就这样,白瑾瑜便在这香火祠堂后山住了下来。 白日在山中修炼浩然正气经,喂一喂坎和小赤衣。 夜里将水中月取出吸收月辉精华,期盼早日化为满月。 水中月这件法器乃是水调歌头带来的异象,其效果是将目视范围内某件物品或人传送到数里之外。 算得上一件非常强大的逃命法器。 但限制也颇多,其中最大的限制便是能量。 自几日前白瑾瑜用过一次将小花救走后便一直处于月牙形状。 不管是灵力还是信力都无法为水中月补充能量,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吸收月辉来恢复。 这都晒了几天月光了才恢复了不到一半,按照这速度,就算每天晚上都没乌云,至少也要十天左右才能使用一次。 再则,这水中月的效果只能在晚上使用,白天就是一个漂亮的月亮摆件。 第71章 我不是你妈 这日,白瑾瑜将水中月放在月辉之中恢复能量,自己则偷偷潜入香火祠堂研究画像。 站在与人同高的善人像前,白瑾瑜不禁有些感慨。 没想到一眨眼都这么多年了。 跃上供桌,慢慢靠近了善人像手中的画布。 如果说善人像与刘春有七分相似,那么手中的画像与白蛇便有九分雷同。 画中白蛇的头上甚至还带着草帽…… 这是刘春第一次见到白蛇时的模样,记得那顶草帽还是小青蛇给自己编的,特意警告过自己千万不能弄丢。 直到现在白瑾瑜还好好地保存在芥子袋里…… 我艹! 白瑾瑜伸手摸了个空,我的帽子呢? 芥子袋虽然没有认主功能,但要想偷东西也必须近身伸手才行,可这段时间分明没有人和自己接触过。 仔细一想,突然想到那日在湖边告别小花妖时,小花妖变成了小秃头不停的哭,白瑾瑜便顺手取出一顶草帽给它带上。 那草帽该不会是…… 白瑾瑜脸上神色连续变了好几次。 回忆起了当初被小青蛇支配的恐惧。 小青生起气来真的很吓蛇的! 供桌之上,白瑾瑜唉声叹气了半天,这才伸手取画。 却不想刚碰到画布,一股亲切感从手上传来。 这是什么回事? 白瑾瑜不解。 这幅画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一件第一次见面的东西,反而给她极致的亲切感,就仿佛……就仿佛她身上脱落的鳞片。 白瑾瑜试着将灵力灌入其中准备一探究竟,白蛇画像却本能的在反抗,阻拦她的灵力。 但反抗极为虚弱,几乎只要白瑾瑜微微用力便能将其抹除。 白瑾瑜连忙停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画布。 这幅白蛇画居然诞生了意识,简单来说就是这画成妖了! 虽然是刚产生灵智不久的小小妖,且自主意识极低,但它确实是一只妖。 不对,应该是一只精。 兽炼成妖,物炼成精。 而此时,画精正用弱小的意识控制画布亲昵的触碰着白瑾瑜的手心。 此画乃是刘春当年托最好的画师所绘,里面融入和画师的技巧和刘春的依托,冥冥之中居然与白蛇产生了某种未知的连协。 虽然如今刘春已经死了,但画上的依托却一直保存到了现在。 白瑾瑜从未见过物成精,好奇之下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画布,潜意识里,画精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忽的,白瑾瑜手腕上的金色丝带幻化出一个龙头一口咬向画精。 画精被吓了一跳连忙挣脱飘上半空。 坎哼哼两声,得意非凡。 一旁的小赤衣居然也跟着拍手欢呼。 白瑾瑜扶额,这两个吃醋的家伙。 取出两个信力团,一人一个才终于安抚下了两个醋坛子。 飘在空中的画精好奇的打量抱着信力球舔舐的小赤衣,似乎对信力球很感兴趣。 白瑾瑜心头一动,取出指甲大小的信力丢上空中,画精飘然而下接过信力球。 信力很快便没入了画布之中。 稍许,画布发出微弱光芒,画精的意识开始变强,传达出的信息也越来越丰富。 又过了一阵,画布上光芒消散,画精围着白瑾瑜不停转圈,一股股高兴和亲切的意识不断传来。 虽然还有些模糊,但这意思分明是妈妈…… 听到这两个字,白瑾瑜头皮发麻。 一把掐住画精:“我不是你妈,再敢这么叫,信不信我把你烧了?” 画精连忙闭嘴,潜意识中传过来的全是委屈巴巴。 白瑾瑜叹了口气:“叫姐姐吧……” 画精再次兴奋起来,围着白瑾瑜叫姐姐我要白球、我要白球…… 得,又多了一个吃货。 就在这时,画精身上忽的冒出一团黑色的信力,白瑾瑜还没反应过来便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白瑾瑜一愣。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黑色信力,第一次是在秃头小花妖身上,因为自己给了它一套文房四宝完成了她的愿望。 而这一次这是画精想要信力球。 看来正如她之前所猜测,白色信力来自于人类的祈求,而黑色信力则来自妖、精的祈求 只是暂时还不知道黑色信力的作用有什么。 白瑾瑜也将黑色信力取出递给坎和小赤衣过,但两个小家伙对黑色信力显然没什么兴趣,连正眼都不看一眼。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了脚步声。 刚才小赤衣和坎发出的声音吵醒了睡得并不算沉的刘大爷。 推门而入,香火祠堂中除了还在燃烧的长明灯外空无一人,唯有善人像手中的画布在微微晃动。 刘大爷疑惑的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实没有人。 这才挑了挑灯芯回屋休息去了。 之后几日,白瑾瑜都待在香火祠堂的后山修炼。 到了夜里便去与祠堂,用白信力与画精交换黑信力。 但画精每天能够提供的黑信力极为有限,两三次便能将其榨干。 逐渐的,黑信力慢慢多了起来。 虽然到现在白瑾瑜都不知道黑信力有什么用,但储存一点有备无患总没错。 只是确实有些耗时间,习惯了以一国之力供给信力的白瑾瑜,如今只觉得这每日的一丁点黑信力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暂时白瑾瑜也找不到黑信力的来源,便准备待几日再离开,顺便也把水中月的能量回复满。 就这样又过了五日。 这天,天刚蒙蒙亮,刘家乡集外那群混混又来了。 放眼一看,带头的依然是五天前的朱老二。 只是和几日前相比,今天的朱老二脸色有些苍白,走起路来脚步轻浮,腰肢软弱无力,不停擦拭额头上的虚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的反应。 不过,朱老二的身体肾亏脾虚,眼神却比起几日前犀利了不少,身上似有似无的飘散着一股子血腥味。 特别是看人时,眼中带着淡淡的煞气。 一般人与之对视一眼便会被煞气所震慑,慌乱转移视线。 人还没到乡口,血腥味便已经蔓延到了香火祠堂之中。 这一次别说刘家乡集聚众阻拦,就连围观的都没有几个。 但一众混混还没走到香火祠堂大门口,每个人的耳边便突然炸响。 “滚!” 正要进祠堂的朱老二一愣,脸色变了又变。 这修士居然还在香火祠堂。 下意识撇了撇后腰的砍倒,但终究还是一咬牙带着小弟们走了。 不就是耗吗,他还耗得起。 门口手持木棍的刘大爷一脸懵逼的看着来去如风般的混混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祠堂之上,白瑾瑜看着全身数十根黑线包裹的朱老二黛眉微皱。 五天前朱老二身上还没有黑线,可短短五日黑线便已经高达数十,也就是说这五天至少哟三、四十条人命或直接、或间接被朱老二所害。 不止是朱老二,他手下的小弟们身上也或多或少沾着人命。 这么多小弟,再加上带头的朱老二,人命居然不少于一百个,而且还只是五天,居然造成了如此多的人命。 白瑾瑜不是一个安管闲事的人,但这么多人命却不能装作没看见。 特别是对方还盯上了香火祠堂。 虽然故人已逝,但这里好歹还算古人的家乡,这里的人还流淌着与故人相同的血脉。 如果不将事情彻底解决,自己走后香火祠堂还是会遭难。 第72章 落日寺 朱老二带着小弟一路出了刘家乡地界,路上没有耽搁回了县城。 却没有去那所谓的龙虎帮,而是入了一寺院。 一般寺院、道观都是秀在城外深山,但这座寺院却修建在城中的大路边。 寺门大开,门前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上摆着小摊贩卖香烛纸钱,也有的卖小吃、细小物件,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集市,人声鼎沸。 不断有善男信女悠然而来,又心满意足而去,好一番正大光明的景象。 寺院入口处挂着一块匾,匾上书:落日寺三个大字。 佛门乃是清净地,但寺庙里的和尚们看到一群歹人入了寺门,非但没有出声阻拦,反而侧身让路任由一众地痞流氓进了佛庙后堂。 不时还有和尚与带头的朱老二谈笑两句,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看来这香火鼎盛、清静自然的落日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朱老二一众人进了落日寺,一待便是一整天。 直到临近晚饭时,小弟们才脚步轻浮,脸色发青两两三三的结伴离开,但那朱老二却是始终没有出来。 这时,街尾行来一素衣俏公子,长得唇红齿白相貌清秀,一头乌黑的头发被白色发带简单的束在脑后,既潇洒随意,又清新脱俗,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不只是那街边的小媳妇和大姑娘,见了无不是眼带桃花,掩面娇羞,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偷打量,恨不得把眼睛抠下来贴到俏公子身上。 就连一些大老爷们见了也半天移不开眼,心中暗道龙阳之好竟是我自己! 这俏公子却生了一副男女通吃的长相。 公子身边跟着一个粉嘟嘟的小丫鬟,不断对四周打望的路人龇牙咧嘴面露凶相,却不招人恨,配合着粉嫩嫩的小脸反而觉得可爱的紧。 只见那俏公子悠然自得的走到了落日寺前,仰头打量了一番寺内风光,转身入了另一侧的客栈。 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小二忙迎了过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穿着男装的白瑾瑜一愣。 这话前世听的可不少,但现实中还是第一次听到。 “住店就免了,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全都上一份……不,两份,再上几个凉菜和三斤最好的酒。” 小二怀疑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俏公子。 店里的招牌菜虽然不多,但也有十多样,且一半以上都是大菜,就这瘦弱的样子能吃下? 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白瑾瑜也不想与这小二废话,伸手入怀逃出一颗金豆子丢给了对方:“剩下算赏你的。” 这是白瑾瑜身上最小面额的金子。 你说银子? 你觉得咱们搬空了妖域金库的白蛇大人能看得上那白花花的文银? 就连到了大坎,李文志都没敢往圣兽殿送过白银。 小二接过豆子放在牙下一咬,立刻变得恭维万分。 这一颗指甲大小的金豆子办个两三桌都够了,没想到这娘里娘气的公子哥出手居然这么大气。 点头哈腰道:“公子稍等片刻,佳肴、美酒马上就来!~” 或许是小费起到了作用,隔壁几桌的饭菜还没开始上,白瑾瑜面前便已经摆满了美食,最后又上了三坛上好的女儿红。 “菜齐了,客官您请好。”小二做了个肥诺就准备退下。 “等等。” 小二一愣:“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白瑾瑜不慌不忙的夹了一块卤牛肉放进嘴里,问道:“本公子第一次到这曹泽县城,却不知这曹泽县有什么风光美景,或者有什么稀奇事?” 说完,又是一颗金豆子丢到了小二手里。 顿时小二的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 “公子您可算问对人了,其他事小的我不敢保证,但要论这游山玩水、稀奇古怪,整个曹泽县恐怕都没有几个比小的更清楚。”小二将金豆子收进袖中,道:“咱们曹泽县的游玩之地不少,北有不周山,南有百鸟观,东有……至于这县城中也有落日寺。” “哦,落日寺?”白瑾瑜微微瞩目,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小二机灵道:“对,这落日寺就在咱们客栈的对面,乃是方圆百里最灵验的寺院,方丈更是修有真法,许多朝廷大员和江湖游侠都在此地吃斋念佛,而这落日寺最出名的则是求子,只要诚心祈福,不下一月定能怀上。” “这么灵验,那我定要去看看。”白瑾瑜又问道:“那这城中最近可有稀奇事发生?” 小二又是一番天花乱坠,什么员外家的胖女儿终于嫁出去了,斜对门的俏寡妇去了一趟落日寺怀孕了,隔壁家母猪被偷…… 直听得白瑾瑜耳朵起茧急忙叫停。 “我是说有没有一些大事。” 小二一愣,面带犹豫。 白瑾瑜见状,又是一颗金豆子。 这下小二彻底沦陷,贼眉鼠眼的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时候才细声道:“要说大事也有,之前我听县府里的捕头喝醉后说,这几日城中不少良家妇突然失踪,听说是被偷去卖了,可官府却找不到丁点线索,现在已经封锁了消息……” 说完,小二立起身子道:“小的今天什么都没说,公子请慢用,有事您招呼勒~” 白瑾瑜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回头却发现桌上的佳肴美味居然已经少了大半,一旁的小赤衣吃的满脸油光水滑,两只小手左右开弓。 细看,还能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金色丝带化作小金龙钻入酒坛子中,不断有咕噜声从坛子里发出,不过眨眼的功夫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就见了底。 这两个家伙! 白瑾瑜气急,忙拿起筷子加入战团。 周围上至掌柜,下至食客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身材瘦弱的俏公子和他的小丫鬟,风卷残云般清空了桌上的几十道菜,就连三坛美酒都没剩下一滴。 直到白瑾瑜抽身离开,众人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还是人?怕不是饿死鬼投胎哟…… 实则白瑾瑜只吃了五分饱,不满揉了揉吃的最多的小赤衣脑袋。 看来下次每样菜要点三份才够。 想着,又在街边买了几个煎饼,这才一边吃着一边向夕阳下的落日寺行去。 第73章 落日寺2 不愧为以求子闻名的寺庙,白瑾瑜这一路行来路上皆是莺莺燕燕,环肥燕瘦。 且这寺中的女子胆量似乎要比外面的大不少,见到白瑾瑜非但没有遮面含羞,反而跟在白瑾瑜周围,不断暗送秋波。 这很不对劲。 大汉的女性虽然不至于像某些朝代般裹小足,不见外人,但这般明里暗里挑逗却是一般女子做不出来的。 不但如此,白瑾瑜自走进寺庙大门起,额头上隐藏着的伏魔珠便有了反应。 却不是同出佛门交相呼应。 而是散发出清凉之意将弥漫在空气中的淫邪驱散。 这寺庙之中定是有能够影响人心智的东西。 白瑾瑜不动声色行至一大殿门口,犹豫一番却没从正门入大雄宝殿。 而是缓步走向一边的侧殿。 绕过诸多回廊,又路过几处庭院,终于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一暗处抽身跃上落日寺主殿的金顶,顿时整个落日寺一览无遗。 落日寺占地辽阔,错综复杂。 大雄宝殿的背后有一求子观音殿,也是大部分信徒的目的地。 不时可以看到信女们进进出出。 至于善男则不允许迈入此间。 原本这求子观音殿也没什么问题,但行入此间的信女们却被分成了两拨。 其一波被引入殿内,正常的诵经祈福,而另一些女子却被带到了殿后。 那里有一排禅房,不时有衣着不整的精壮和尚在其间穿行。 白瑾瑜咧了咧嘴,原来这里居然是一处淫寺,做的是肉身布施的买卖,难怪以求子出名,送子的却原来不是观音,而是淫僧…… 只不过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白瑾瑜管不着,也不想管。 至于庙外那些陪自家娘子一同来求子的男人们,白瑾瑜只能祝他们喜当爹了。 又看了一会儿,白瑾瑜自觉无聊准备离开。 却发现了几个熟人。 三个朱老二的手下扛着一个麻袋从侧门入了落日寺,一路拖行入了寺庙的后殿。 这时朱老二从一处禅房迎了出来:“手脚轻一点,这次抓到这个是寺里面点名要的极品货色,可别磕着碰着,要不然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名明显肾亏的小弟满头虚汗,喘着粗气道:“大……大哥,咱们啥时候也能尝一尝这一手货,在这寺里艳福倒是不浅,可都是别人用过的,不得劲呀。” “你在想屁吃,知足吧,以前哪里能如此逍遥。” “那倒也是……” 说着几人将麻袋拖到了一处大殿中,脱下麻袋竟露出一个双眼迷离的华服小姐。 朱老二从袖中取出一瓷瓶,扒开瓶盖放在小姐鼻翼下晃了晃,那小姐身体一震清醒了过来。 见身处陌生之地,且身边又有几个面色淫邪之辈,女子顿时被吓得面如白纸,抖若筛糠。 “你……你们是谁?想干嘛?我乃是马家大小姐,你们立刻放我走,否则……” “去你马的大小姐,给老子绑了。” 话还没说完,樱桃小嘴已经被朱老二用布条堵住,双手双脚也被强行绑在了木床上,随后一群混混便离开了。 独留下马小姐在床上无力挣扎。 少时,禅房的木门吱嘎一声推开,走进来一位满脸慈悲的和尚。 马小姐见之,正是数日前陪娘亲在落日寺祈福时见过的高僧,顿时大喜,挣扎的更加用力了几分。 和尚上前取出了马小姐口中的布块。 “大师,快救救我!有歹人将我抓了来,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马家大小姐,前几日才来过落日寺祈福,还捐了不少香火钱……” 那高僧却只是听着,既不说话也不动作。 目光直盯着马小姐身上的几处关键部位上下打量。 看着看着,嘴角再也止不住的露出邪笑。 马小姐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到:“大……大师,难道……” “嘿嘿,小娘子终于反应过来了,正是老衲命人把你抓来的。”大师邪笑道:“小娘子莫要挣扎,待会你食髓知味,必定干柴烈火主动求欢,才知晓这天下什么也比不上这床笫之欢,嘿嘿嘿嘿,哈哈哈……桀桀桀……老衲来啦!” 和尚越笑越大声。 容不得他不高兴,这马家大小姐是难得的会·阴之体,且阴气未泄,如若让他摘了红丸必将功力大涨,搞不好还能一举突破筑基期,合金丹。 呼的一阵怪风吹来,禅房的木门被推开,大师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没有见到人。 疑惑的合上禅门,刚转头却发现背后立着一白衣公子,而他准备稍后当做战场的牙床之上,一个粉嘟嘟的红衣小丫鬟正在为马家大小姐松绑。 和尚大惊失色,他一身筑基修为,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入屋,自知不敌正要唤人,却只觉头上一痛陷入了黑暗。 一拳打爆淫僧的脑袋,一丝黑线凭空出现向白瑾瑜身上缠来。 白瑾瑜在出拳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偏不倚的站在原地。 但那代表承负的黑线刚接触到白瑾瑜的肩膀,却忽的一顿,一股比黑线更黑几分的雾气从白瑾瑜的肩膀中散发出来,不断冲刷着承负。 在雾气的冲洗下,承负并没有坚持太久便断裂消失。 白瑾瑜呆呆地看着发生这跟在自己肩膀上的黑吃黑,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急忙内视,发现灵台中的黑色信力已经消耗殆尽,只剩下绿豆大小飘在灵台之中。 从妖身上收集来的黑色信力居然能够抵消承负! 白瑾瑜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找到了黑色信力的用处,而其这个用处实在是太关键了。 如果使用得当,以后便再也不担心杀人带来承负的问题。 这时,小赤衣也已经将马大小姐身上的绳子解开。 刚脱困的马大小姐第一时间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失措的逃离此地,居然犯起了花痴,红着脸暗中打望发呆的白瑾瑜。 不得不说男装的白瑾瑜也另有一番别样风味。 却见眼前的公子一身白色长衫,手持素纸扇,面如冠玉、唇若涂脂、风流倜傥。 往日女装时尚且没有发现,穿上长衫居然有那么一丝英气。 任谁见了都要暗叫一声好俊俏的公子哥儿。 不过白瑾瑜对自己这一身倒是不太满意。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有些太娘了。 但就是这种气质最受久居深闺的大小姐欢喜。 “小女马媛媛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第74章 落日寺3 “马姑娘,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看着就差以身相许的马大小姐,白瑾瑜有些无语。 虽然她清楚,马大小姐如此主动的行为,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落日寺中有某种激发人欲望的邪气器所致,但正所谓邪不伐正,若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这邪器对人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就好比刚才那淫·僧要强·暴马媛媛时,该反抗还是能反抗的。 那马大小姐终归还是深闺大小姐,听白瑾瑜这么一说,也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顿时脸上一热,连耳朵根都红透了,将头埋在胸里再也不敢看眼前的俏公子。 一旁的赤衣翻了翻白眼。 现在知道羞了,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走吧。” “阿弥陀佛。” 正要离开,门外却传来一声佛号。 白瑾瑜转身,屋外涌来了一大群持棍的武僧,中间站着一个身披华丽袈裟的老和尚。 这声佛号就是那老和尚嘴里吐出来的。 “施主私闯我落日寺,又打死我寺僧侣,岂能说走就走?”说完老和尚上下打量起屋内的马大小姐。 脸上划过一丝怒气。 逆徒居然背着他私藏了一个会·阴体的极品货色准备私吞。 又想到逆徒已经被打碎了脑袋,这美人现在归自己了,脸上又是一喜。 再回过头看门内站着的俏公子,这一看却是再也移不开眼睛。 双眼秋波闪,酥胸玉兔颠,两腮飞红霞,美艳若貂蝉。 从站姿来看,这女子还是红·丸·处·子之身。 马媛媛没看出白瑾瑜是女儿身,但这老和尚却早已人老成精,白瑾瑜的装扮又如何能骗的了他。 如若将她掠为鼎炉,好生调教,不但能得到一个极品禁脔,老衲甚至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破丹立元婴。 半响,老和尚才从憧憬中回过神来。 但刚才如此明显的欲望又如何能够瞒得住白瑾瑜的眼睛。 没等白瑾瑜发话,老和尚突然收起了刚才的强硬,双手合十行礼道:“老衲净根,敢问女菩萨法号,又为何要擅闯我落日寺?若是本寺有什么得罪之处,老衲可代寺中僧侣赔个不是,还望施主海涵。” “净根?好名字,只是这根似乎没有净干净,居然还敢在县城之中开办淫寺,就不怕被天下正道枭首?”白瑾瑜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这群和尚倒是没有得罪过我,只是你们派人去刘家乡集拆香火祠堂的马老二把我得罪了,那香火祠堂供奉的乃是我的好友。” 老和尚闻言有些懵逼。 拆房子这种小事还用不到他下命令,所以并不知道此时,但还是开口道:“哦,还有这事?老衲定会查明清楚,给施主一个交代,还请施主移步后殿稍等片刻,老衲这就去寻那马老二当面治他得罪,请。” 白瑾瑜笑容不改,双脚也如钉子一般砸在地上没有动的意思。 “施主何意?”净根装模作样的询问道。 “老秃驴,你这迷香效果似乎不是太好呀,这么久都没把我熏晕。” 净根闻言一愣,随即大怒。 他啰嗦了这么久自然不是因为真相靠嘴炮说服眼前的女子,不过是因为看不透白瑾瑜的修为再拖时间释放迷魂香而已。 却不知道有伏魔诛在,不管是幻术还是迷香对白瑾瑜都完全无效。 计谋被拆穿,老和尚索性不装了,后退一步:“你这妖女,老衲今日给你机会,让你心甘情愿同我阴阳和·合荣登极乐你不愿意,那就休怪老衲用强!” 白瑾瑜咧嘴一笑:“早这样,早就解决了,浪费我时间。” 净根一挥手,所有武僧纷纷上前。 “妖女,老衲要你助我修行!武僧,结铜人大阵。” “嚯!” 十八位武僧在门外结成大阵将白瑾瑜封在屋内。 净根站在大阵之后仰天大笑:“美人你不会以为老衲只有一招后手吧,就算你有金丹修为,这铜人阵也能把你打的毫无脾气,等你灵力耗尽,老衲便与你阴阳和·合,荣登极乐。” 白瑾瑜心中冷笑,这净根还真是个大忽悠,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阴阳和·合那一套。 先不提阴阳和·合乃是道家经著,佛教讲究的是因缘和·合。 单是这寺庙之中和尚们强迫她人的行为就不是正道所谓。 白瑾瑜甚至不用看功法便知,这所谓的阴阳和·合之术恐怕就是某种采阴补阳的邪术。 “什么,你是女的!”一旁的马家大小姐惊讶中带着几分七分惊讶和三分失落。 白瑾瑜满头黑线。 大姐,这都啥时候了,还在想这个…… 十八名武僧结阵压来,裹有铁皮的木棍在空中不断变化位置,十八股灵力影影绰绰间交织在一起形成某种连携。 虽然十八名武僧全是筑基期修为,但在阵法的加持下隐隐爆发出金丹期修士的威力。 如果换做一般的金丹期修士还真有可能被这大阵给捆住。 但可惜,白瑾瑜不是一般修士,她甚至连修士都不算…… 白瑾瑜心念一动,全身被血红色的妖气包裹,妖气之中音乐有金色的佛光涌现。 人群后的净根一看,心中暗叫不好,这等异象绝不是泛泛之众。 但还未等他有所动作,白瑾瑜已经反冲向铜人阵,举起看似软弱无力的拳头。 拳头? 老和尚有些懵,一身的灵力涌动,最后却靠拳头攻击。 这到底是修士还是武夫? 却不知妖在前期没有觉醒攻击天赋之前,基本都是靠肉搏。 即便白瑾瑜有浩然正气,但依然没有修士攻击的手段。 而且,在力量方面,妖有着先天的巨大优势,不用白不用。 “尽全力接这一下!” 十八名武僧见柔弱的白瑾瑜冲过来原本还有些轻视,但身后却传来方丈的喊声。 顿时大阵变化,十八名武僧站作一列。 后者双掌顶在前者的后背处,十八名炼气期武僧的灵力瞬间汇聚到了一起,在以阵法加持居然爆发出不弱于金丹后期的修为。 但同时,站位越靠前的武僧,脸色就憋得越红,特别是第一位武僧甚至已经浑身颤动,七孔流血。 看来这铜人大阵也并非没有代价。 下一息,白瑾瑜一拳打在了大阵之上。 砰 一声闷响,巨大的力量让第一位武僧脸色巨变。 闷哼一声,十八名武僧接连后退,想要逐层化解掉这股巨力。 但手臂传来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即便经过十七次卸力,传到最后也不是筑基期修士能够承受的。 站在最后的武僧被巨力掀飞出去,一头撞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剩下的武僧脸色巨变,铜人阵居然一个见面便被以力破之。 “尔敢杀我十八桐人!你可知我落日寺背后站的是何门派!” 净根大急,这铜人大阵一旦结成,其威力即便是他也无法胜之,可面前娇滴滴的小姑凉居然一拳就给敲碎了。 白瑾瑜冷笑,硬的不行要来软的? 第75章 落日寺4 见白瑾瑜不说话,净根也不兜圈子,大喊道:“老衲的靠山可是逍遥寺!” 白瑾瑜愣了愣,这逍遥寺听得似乎有些耳熟。 忽的想到当初在离开坎国时招日道人曾经叫自己不要招惹一群躺胸露乳的和尚,说的就是逍遥寺。 却没想到,自己没在不周山中遇到花和尚,却在这曹泽县城里碰到了逍遥寺的堂口。 “逍遥寺是吧?我找的就是逍遥寺,看打!” 说罢,白瑾瑜挥动着“粉拳”又冲了上去。 经过刚才那一下,铜人们都知道这拳头的厉害,纷纷避其锋芒,本就缺了一人的铜人阵眨眼便被白瑾瑜一人冲散。 白瑾瑜抓住一根挥过来的铁皮棍,没见怎么用力一拉。 棍子那头的和尚便飞上了天。 反手将棍子扔出,将一名逃跑不及的和尚打了个对穿钉在了远处的墙上。 其余武僧见状被吓得屁股尿流,不敢再斗转身便跑。 可白瑾瑜哪里会给他们机会,祭起遁光就追了过去。 武僧们结铜人大阵尚且不是一合之敌,如今四散而逃又怎么躲得过追杀。 不过数息,便又有七、八名武僧丧命。 剩下的武僧却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施主果然法力精湛,居然能破我铜人大阵!”净根咬牙切齿道:“但施主居然去追杀武僧,放任我作法实在是太过托大,今日老衲便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摄魂迷魄大法!” 净根大师如今双臂高举,面如疯癫,身上的袈裟在身后乱舞,魔性毕露,哪里还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模样。 随着法术发动,这庭院中泛起迷雾,眨眼便阻拦了视线。 白瑾瑜微微皱眉却并不慌乱。 她能明显感觉到老和尚的这一招是某种幻术。 但不管是浩然正气还是伏魔珠都是幻术的克星。 额头上的伏魔珠也在第一时间散发金光将白瑾瑜的灵台护住,白瑾瑜虽然陷入了幻术,却没有失去意识。 正要驱动额头上的伏魔珠驱散雾气,眼前的景色却发生了变化。 迷雾自行散去,眼前居然出现了一片桃花林。 林间有一金塌,金塌周围的桌上摆满了各种吃食。 有烧鸡、卤牛肉、蒸熊掌、烤鸭……桌子的中间还摆着一壶酒,隔着老远便能闻到酒壶中散发出的浓郁酒香味,似乎有些像桃花醉仙,但却又不尽相同。 反正全都是白瑾瑜爱吃的。 这倒让白瑾瑜来了些许兴致。 走上前去夹起一个鸭腿放在眼皮底下仔细查看。 酥脆的表皮,多汁的脂肪,还有烤的搅黄的腿骨,几乎足以以假乱真。 就连明知道是假的白瑾瑜也不禁有一种咬一口的想法。 “幻术可真是个好东西,完全就是一个拥有无限创造力的世界,就是不知道这些幻想是自主形成的还是受施法者控制。”说完,白瑾瑜开始观察起其他东西。 这边的白瑾瑜还在幻想中畅游,那边的净根老和尚却满头大汗。 这摄魂迷魄大法消耗颇大,他根本无法长时间施展,可幻象中的女子似乎并没有收到迷惑,反而颇有兴趣的研究起幻术中的细节,这让净根和尚更是倍感压力。 为了不被识破,他只能加大灵力输出,不断优化各种细节之处。 这便是幻术的弊端,只要被施法者没有自己步入陷阱,那么幻术的杀伤力几乎为零。 净根大师所设下的杀招在金塌和食物中,可直到现在白瑾瑜也没有要去坐金塌,吃美食的想法。 眼看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净根大师逐渐心生了退意,转头一看却发现有两个逃跑的武僧居然又摸了回来。 心中大喜,用眼神示意两名武僧出手。 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划过一丝狠色。 操起铁皮棍就冲了过去。 正在研究如何从金塌上口下金块的白瑾瑜突然抬头,目光直视着两名武僧。 武僧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净根大急:“快上呀,她已经被我的幻术迷住了,看不到你们的。” 二人一咬牙,嚎叫一声齐齐跃起,一棍砸向幻术中的女子。 白瑾瑜叹了口气,原本还打算再研究一会儿的,看来是不行了。 不过这幻术确实厉害,眼前的景象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再配合影响心智的术法,要不是伏魔珠护住了自己的灵台,不至于被幻术影响了心智,不然还真有可能中招。 已经跃至空中的两名武僧暗叫不好,但开工没有回头箭,棍子已经砸出去了又如何能收回来,只能咬牙继续。 却见白瑾瑜伸出双手,一手抓住一根棍头,向上一扬,随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两名武僧松手不及,竟然被自己的棍子敲在胸口活活打死。 而此时,净根和尚的幻术也终于维持不住,慢慢消退。 白瑾瑜的眼前重新出现了现实中的模样。 幻术消失,白瑾瑜却没有急着取老和尚狗命,而是笑道:“老秃驴还有什么招吗?” 净根一脸的绝望,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十八铜人被破,摄魂迷魄大法也没用,可谓是底牌都被打完了,却一点都拿眼前的姑娘没办法。 至于让他亲自上,他可不敢。 天可见,他连铜人阵都打不过,又哪里敢与白瑾瑜扳手腕。 “今日之事确实是老衲错了,却不知到底如何才能放了老衲?” 白瑾瑜展颜一笑:“很简单,你将摄魂迷魄大法给我,然后自废修为我便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净根脸色更加难看。 交出摄魂迷魄大法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这功法本就不是他的,而是逍遥寺的秘法。 可自废修为却打死也不可能。 净根双眼左右转悠,脑海里想着脱身之法。 忽的,净根从袖中丢出几颗佛珠,祭起遁光便想天上飞去。 白瑾瑜没敢硬接,抽身躲避,随即从地上捡起一根武僧棍向着还未提速的净根猛地投去。 铁皮棍眨眼便抽在了净根的背上。 顿时遁光消散,老和尚带着旋掉到了落日寺的前殿。 “走,赤衣!” 赤衣点点头就跟着白瑾瑜向前殿跑去。 “公……公子!” 白瑾瑜一愣,这才想起还有个马大小姐在这儿呢。 刚才净根在释放幻术时马大小姐也被迷晕了。 在幻术中,具体看到了什么幻想只有马媛媛自己清楚。 但不知为何,马大小姐的脸上带着几分潮红,而且看白瑾瑜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蜜之期待…… 可想而知,要不是净根坚持不下去,恐怕马大小姐已经沦陷到幻术里面去了。 好不容易坚持到幻术消失,眼见白瑾瑜就要离开,急忙开口唤住。 第76章 落日寺5 白瑾瑜怕净根跑了,又怕独留马媛媛独自在这里有危险,便上前一把将马大小姐拦腰抱起。 马媛媛被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吓了一跳,象征性的推了推,不过力气恐怕连柔面条都不够,便嘤咛一声将脸埋进了白瑾瑜的颈窝里。 又想起刚才在幻想中看到的景象,顿时秀脸通红得都快滴出血来。 “抱紧我,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马媛媛用蚊子般的声音回道:“嗯……” 白瑾瑜脚下一蹬,眨眼便冲出去数十米。 吓得怀里的马大小姐再也无法保持矜持,死死搂住了白瑾瑜的秀颈。 若是被好此道的好事者看到,必将高呼:百合花yyds! 言归正传。 白瑾瑜并没有飞行法器,短距离移动,化形期的遁光远不及纯力量带来的提速快。 所以她干脆采用了最直接的方法。 此时,在大雄宝殿中正有不少信徒正在上香,突然天上掉下一物砸穿金顶噗通一声摔在了佛像前。 仔细一看,竟然是这落日寺的净根方丈。 信徒们顿时大喜。 难怪都说落日寺灵验,这净根方丈果然有真法,就连出场的方式都如此别致,落地便面朝佛像行跪拜大礼,只不过为什么翘着屁股? 被摔得满脸是血的净根哪里还顾得上装高人,顾不得袈裟破损,头破血流,站起身就想往外跑。 却恰巧看到那天仙般的女子抱着人从门外走来。 净根此时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现在,当初就算当个太监也绝不再去招惹这个女子…… “此人乃是妖,大家快拦住他!” 净根运起最后的灵力施展噬魂迷魄大法,对周围的信徒大喊,企图阻止白瑾瑜靠近。 还别说,不少人竟然真的被净根的话所迷惑,上前阻止白瑾瑜靠近。 有自认讲道理者:“公子,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有狐假虎威者:“净根禅师乃是真大能,小子我劝你要有敬畏之心!” 白瑾瑜却不多言,素手一挥,大殿的一面墙壁瞬间倒塌,露出了后方的一排禅房。 此时正好有几位淫僧衣不遮体的往外面跑,房间内更是白花花的一片。 隐约还能听见一些禅房中传出来呻吟声。 这哪来像是一个寺庙,简直比青楼更加淫秽不堪…… 大殿内,有带自家娘子前来求子的,却发现娘子没有在求子观音前烧香祈福,反而白花花的躺在禅房之中,旁边还站着正要穿衣服的花和尚,顿时目眦欲裂。 “荡妇!我就奇怪你为什么每日都要来,每次都要在求子观音殿待上一个时辰,原来是这般求子的!” 房中衣不遮体面色潮红的风韵女子大急:“夫君,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未等妇人解释,那男子却已经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冲进了屋,屋里顿时响起抽打声和痛呼声。 这殿中何止百人,见状纷纷色变,男人们快步冲过断壁,一间间推开禅房门查看。 不时有找到自己妻子者,哭喊声和惨叫声不断响起。 净根的幻术也彻底被这嘈杂之声所掩盖。 解决完拦路的凡人,白瑾瑜笑着走向净根。 净根这下是彻底绝望了,正欲求饶,却见远处有一遁光疾驰而来。 速度之快,眨眼便行至曹泽县上空。 净根脸上一喜,嘴边求饶的话也变成了讥讽:“小丫头勿要猖狂,逍遥诗的长老来了!看你如何收场。” 逍遥寺大能赶到,净根又觉得自己行了。 至于落日寺被掀了底这种事他也并不担心,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在从头来过而已。 白瑾瑜却没有去看那天上的遁光,而是抽身冲向净根。 净根嘴角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哀嚎一声反手丢出几颗佛珠法器。 这一次白瑾瑜却没有躲,身上爆发出赤红色的妖气,硬生生拦下了几颗佛珠。 随后一拳打在净根的胸口将其击毙。 刚扯下净根腰上的芥子袋,庞大的大能威压便已经降临到了白瑾瑜头上。 遁光散去,天空之上露出一个躺胸露乳的肥和尚:“大胆妖孽,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敢入城行凶杀人,还不速速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全力释放妖气之下,即便是伏魔诛也无法彻底阻止妖气被察觉。 发现被妖所杀之人居然是净根,来人更是愤怒非凡。 又见到白瑾瑜的模样,心中顿时奇痒难止。 净根和尚只看出眼前的公子是女子所扮,但胖和尚却知道此女乃是化形期大妖,所能提供的阴气绝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 如若将其收为鼎炉,何愁化神期不成? 胖和尚心中虽然已有千万种想法,但在场的凡人众多,他还是装出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却不想白瑾瑜还未回话,远处被带了绿帽子的男人们已经愤然开口。 “呔,那淫僧快滚下来,你爷爷我要打死你!” “淫僧去死……” 喊话间,不断有物件被丢上天空,企图把和尚砸下来。 但这和尚至少也是元婴期修为,又如何会被几个凡人给打下来,甚至连多都没多就这么让他们砸。 “聒噪!”胖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顿时以他为中心,地上所有凡人接连昏迷倒地,眨眼便无一人还清醒。 声音传播到白瑾瑜耳中,白瑾瑜不禁也晃了晃,幸而伏魔诛立刻护住灵台才免于昏厥。 不过这也让白瑾瑜认识到自己与来人的差距巨大,否则绝不可能靠一声佛号便差点将她放倒。 自知不敌,白瑾瑜一头钻进破墙的了大雄宝殿中。 胖和尚冷笑一声,就凭这木头做的大殿能躲得住? 神识一动,脚下的法器便驮着胖和尚向大雄宝殿飘去。 就在这时,大殿一震,金顶上破开一个大洞,巨大的金龙从洞中一跃而出。 胖和尚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埋伏自己,丝毫没有防备,差一点就被金龙咬住。 幸而脚下的法器并非等闲,身体一扭狼狈躲过了撕咬。 逃过一劫的胖和尚愕然回首,眼睁睁看着一条十多米长的金龙从大雄宝殿中爬出,一脸的不敢置信。 龙可是传说中的生物,可现在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任谁见了都要被唬住。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坎张开龙口,一道金雷迅速汇集。 哗啦一声,金色闪电从龙口中喷出,直劈向天空上的胖和尚。 但那和尚不愧为有宗门的元婴期大能,即便刚才看似狼狈,镇定下来后临危不乱,祭起一金钵法宝堪堪拦住金雷。 低头,却发现大殿上的金龙已经消失不见。 立于大殿中的白瑾瑜见和尚居然如此轻松便拦下了坎的金雷,不动声色的取出一大团信力交给了一旁的赤衣。 随后脚下祭起遁光飞上天空。 胖和尚见之,自认是白瑾瑜已经底牌尽出,呵呵笑道:“纵使是龙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罢了,妖女今日老衲就要将你生擒,带回逍遥寺中好生炮制!” 第77章落日寺6 见白瑾瑜不躲不避,甚至舍弃远程法术,只身向自己冲来。 天上的胖和尚脸色一沉。 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欲与自己近战,莫不是看我肥硕在羞辱老衲不成! 胖和尚怒吼一声,身体瞬间拔高半米,身上的袈裟尽数破裂,露出的却不是肥硕的赘肉,而是满身如精铁般反光的肌肉,皮肤下粗壮的血管不断的蠕动,展示着其强大的力量。 举手投足之间更是伴有雷鸣之声。 “居然敢小瞧于我,今日便让你看看我逍遥寺的欢喜横练神功!” 这逍遥寺所炼的采阴补阳功法竟然是炼体类。 话音刚落,白瑾瑜便至。 挥起一拳砸在和尚的胸口。 那背阔胸宽的和尚却不躲不避站在遁器之上硬生生吃下了这一拳。 拳碰肉发出的不是闷响,而是金石相撞知音,直刺耳膜。 和尚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浑身的肌肉更是在皮下不停扭动:“娘们就是娘们,就你这点力气也想与我近身肉搏?” 话音落下,和尚举起拳头砸向白瑾瑜。 这一下要是砸中了,即便是妖身,恐怕也要受重创。 但就在这一瞬间,天上的月亮忽的撒下一阵月辉,如同明灯般闪了和尚的眼。 拳头竟然挥空了! 还未睁眼,便听到脑后有破空之声传来。 当! 又是一声鸣响,白瑾瑜的鞭腿抽在了和尚的后脑处,将和尚踢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下遁器。 刚那一拳可以说是胖和尚故意放水,可这一脚却是实打实被白瑾瑜偷袭成功。 虽然没能造成太多伤害,但和尚还是感觉到一阵愤怒。 自己堂堂连体元婴尊者,居然被一只小小的化形期妖给打到了脑袋,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寺庙里混? “你会为这一脚后悔的!”和尚大怒。 手肘一摆,转身砸向白瑾瑜。 又是一道月辉闪过,自己的拳头再一次失去了攻击目标。 “传送法器!”和尚眼前一亮。 白瑾瑜手中的“水中月”被他看在了眼里。 传送系的法器在诸多法器中乃是最稀有,最宝贵的,决不能放跑了这只妖精。 不再被动防御,眨眼间冲到白瑾瑜面前,一双铁拳不断挥舞。 “交出法器饶你不死!” 白瑾瑜面如止水,身体不断躲闪,实在躲避不开的便发动水中月短距离传送到攻击范围之外。 一时之间堂堂元婴期体修,居然拿不下一只化形期的妖。 和尚越打越快,心中也越发烦躁。 “滑不溜秋好生可恶,可敢与我对上一拳!” 白瑾瑜如同看白痴般瞟了暴躁的和尚一眼,目光中满是鄙夷。 “和你对拳?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你……粗鄙!”和尚怒道:“本不想伤你太重,老衲均有留手,但既然你不肯就范,也罢,便将你打成重伤,绑回去多花些功夫将你治好便是,休怪老衲拳下无眼!” 和尚的攻速再次提升,这次彻底碾压了白瑾瑜。 无奈白瑾瑜只能完全放弃依靠速度进行躲避,只靠水中月进行短距离传送。 但随着月华的消耗,水中月开始逐渐变得暗淡,看样子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胖和尚嘴角也带上了一丝淫笑。 等我将你擒住,定将如今受到的耻辱全都发泄到你的身上…… 仿佛已经将美人压在身下的和尚却没注意,两人一边躲一边追已经慢慢回到了落日寺大雄宝殿上空。 终于,和尚抓住一次机会近身挥出一拳。 本以为眼前的小妖会继续传送躲闪,却不想白瑾瑜素手一翻,水中月消失不见。 铛! 一声巨响,白瑾瑜竟然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 胖和尚一愣,本以为对方会继续闪躲,所以这一拳他只用了五层力量,却没想想到居然被拦了下来。 “你不是要我与你对拳吗,真的接下来又怕了?” 和尚低头,发现不知何时白瑾瑜的目光变了,变成了一对金色的竖瞳。 没错,之前的白瑾瑜一直再藏拙,她根本就没有用全力。 现在才是她真正的力量。 纯粹的力量博弈,妖完全不虚任何人族体修。 “找死!” 和尚一声怒喝,另一只手臂向白瑾瑜砸下去,这一次他没有再做保留,这一拳汇聚了他十二分的力气。 白瑾瑜毫不躲闪,身体内的浩然正气全力爆发,瞬间将身体包裹在青色的正气之下。 虽然没有与浩然正气相匹配的攻击手段,但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正气储外,诛邪辟易。 浩然正气至大至刚。 攻击不足,但单论防御却不弱于任何一门顶级功法。 拳头轰然砸下,浩然正气一层层被集散又迅速重新凝聚。 和尚只觉得自己的铁拳如同砸进了一层厚重的死水之中,不但被层层卸力,甚至还返将他的拳头吸住拔之不能。 “就是现在!” 白瑾瑜一身娇喝,手腕上的金色丝带迎风便长,迅速化作一条五爪金龙。 巨爪划过,和尚的后背上顿时血肉横飞,留下五道巨大的抓痕。 若不是练体神功护体,这一下恐怕便已经被一抓抓成碎尸。 后背上的剧痛让和尚大骇。 口吐佛号,身体爆发出一阵金光。 白瑾瑜身上一痛,被金光撞出数十米远才勉强稳住身形。 坎见之,回过龙头一口将冒金光的和尚咬入口中。 哪知那和尚也非等闲,双手化拳为抓,一把抓住坎的两颗龙牙,竟是硬生生顶住了巨龙的撕咬。 但坎的杀招本就不是他的利齿,而是喉咙里迅速汇聚的金雷。 龙口中的和尚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金色的闪电瞬间劈在自己胸口。 轰隆一声巨响,和尚再也坚持不住抽身躲闪。 坎却不依不饶一口咬下。 顿时血液横飞。 那和尚丢了一手一腿终究是躲过了死劫。 控制着遁器拖住身体,和尚的脸上满是煞气:“今日我要你们全都去死!” 什么美人,什么传送法器,如今他已经全都顾不上了,断肢之仇只能用鲜血才能洗清,现在他只想将眼前的一切都会灭掉。 话毕,和尚的身躯再次膨胀,全身青筋暴起,双目充血赤红,犹如一只受伤的嗜血狂兽。 白瑾瑜却不管对方如何疯狂,收回坎后发动水中月中最后一点月华,身体飘入了破裂的大雄宝殿中。 “全都去死吧!” 和尚毫不犹豫,如同利箭般落向大殿。 无数灵力在他的拳头上汇集。 他要将整个大雄宝殿乃至落日寺全都轰碎! 就在这时,一道热浪迎面撞来,直将和尚面上的眉毛全都烤焦…… 抱歉,今天实在太累了。 昨晚到现在就睡了两个小时,孩子还在叫唤,我人快傻了_(:::3」∠)_嘤嘤嘤。 今天鸽了,抱歉(= ̄ p ̄=) ..zzzz 《一蛇得道》抱歉,今天实在太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章 大道之法 巨大的火球迎面砸了过来,天空中的胖和尚避无可避,硬生生撞进了火球之中,瞬间便被赤红色的火焰吞没。 轰的一声巨响,火球飞出数百米后在天空中爆炸开来。 一个被烧得漆黑的健壮身影被爆炸的余波掀飞百米,在空中重新化成了一个胖和尚的模样,重重摔在了寺庙外。 赤衣全力一击,足有元婴大圆满的威力,这一下就算那和尚不死也活不长了。 只可怜堂堂元婴期老祖,从出场到现在连个名字都还没报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在了落日寺中。 白瑾瑜和化作小金龙的坎从破碎的大雄宝殿金顶探出脑袋,接松了一口气。 刚才一战看似步步为营、配合的天衣无缝,实则危机重重,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万劫不复。 特别是最后白瑾瑜为了控制住和尚移动硬接的那两拳,要是被和尚看破,第一拳用十成功力全力一击,白瑾瑜根本不可能靠蛮力拦下来,甚至可能身死道消。 天可见,白瑾瑜表面接的轻松无比,可直到现在她的右臂都还在颤抖,五根如青葱般的手指背上通红一片。 这还只是和尚五成力量的结果。 不过从结局来看,终究是赢了。 “小赤衣,干得漂亮,今晚的信力随便你……” 白瑾瑜转头夸奖道,话说到一半却愣住了,因为在她身后站着的并不是小赤衣,而是一个素手遮胸的冷美人。 赫然就是吞食信力后变身成的大大大赤衣……这一次释放完大招后赤衣竟然没有变回原样,亦或者这幅模样其实才是赤衣的本尊。 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仔细的端详大赤衣。 之前虽然也有几次变大,但那只是为了试验大赤衣火球的威力,并没有仔细打望过。 却见大赤衣面色如雪,皮肤如玉,眸子细长而慵懒,看起来端庄的同时又有一丝媚意。 再从下往上看,纤纤莲足,径山白虎,手如柔荑,指若削葱,口若含朱。 那遮在胸前的玉臂完全无法掩盖其雄伟挺拔。 用俗气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好一个未穿衣服的长腿细腰巨乳御姐…… 单从外观来看,白瑾瑜敢肯定,变大后的赤衣绝对是她见过颜值巅峰,没有之一。 不但如此,白瑾瑜还在对方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似乎就是李文志称帝数十年后的气质,也就是所谓的君临天下的霸气。 就在白瑾瑜打量大赤衣的时候,却不知大赤衣也在明目张胆的端详自己。 大赤衣的目光比白瑾瑜多了几分侵略性和赞许。 只是两种情绪都一闪而逝,后者并未发现。 咽下一口唾沫,白瑾瑜不敢确认道:“赤衣,是你吗?” 赤衣就这么淡淡的看着白瑾瑜,过了半响,赤衣终于开口,淡然道:“汝是何人?” 白瑾瑜脸色一变,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变大后的赤衣有着独立的思维。 白瑾瑜面上神情未变,背后却悄悄对坎比划手势。 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同时体内的浩然正气开始沸腾起来。 不管眼前的意识是谁的,白瑾瑜准备先控制住然后再慢慢询问。 没想到浩然正气才刚刚运转,大赤衣的目光便瞬间锁定在了白瑾瑜身上。 瞬间,白瑾瑜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终于压制,不但全身动弹不得,甚至连正气的运转都变得迟钝。 这是存在巨大等级压制才会出现的情况。 白瑾瑜心沉到了谷底,这种情况别说控制住眼前的大赤衣,就连逃命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大赤衣忽的砸吧了两下眼睛,再睁开冰冷的气息散去,变成熟悉的属于小赤衣的神情。 “不许你欺负白!” 大赤衣玉口开合,吐出的却是小赤衣的声音。 又砸吧了一下眼睛,重新变得冰冷:“她就是你说的白?” 神态变化,小赤衣:“对。” 再次交换,冷美人淡淡的看着白瑾瑜,少时矜持鞠躬道:“谢谢你救了我们。” “不……不用谢……赤衣,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在问妾身还是在问她?”赤衣冷冷道。 “我问她……” 神态转换,小赤衣出现。 “白,怎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次变大后没有变回来,还出现了另一个意识,你们到底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让她来告诉你吧。” 眨眼,神情重新变得冰冷:“你有什么问题吗?” 白瑾瑜:“……” 你们在逗我玩是吧? 又将问题说了一遍,这一次终于没有再换人。 大赤衣精神似乎有些萎靡,懒洋洋道:“妾身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汝口中的小赤衣不过是妾身沉睡后临时接管身躯的副意识,其目的只是为了节约能量和维持身体活性而已。” 临时接管的副意识! 白瑾瑜皱起眉,这几个形容词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否意味着主一丝清醒后,临时的副意识便会被抹除? 小赤衣已经与她朝夕相处了三十多年,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赤衣的意识消失。 “汝无须担心妾身现在会抹除小赤衣。”大赤衣似乎也注意到了白瑾瑜的神色变化,淡然道:“妾身并没有苏醒过来,虽然这半甲子小赤衣吸收了不少的信仰之力,但距离将妾身苏醒的最低线还有很长的距离。” “信仰之力?” “就是汝所说的信力。”大赤衣素手掩口打了个哈欠,比起刚才更加慵懒了几分:“歪打正着却是取了个贴合的名字。” 白瑾瑜瞪大眼睛,对方居然知道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 而且看样子并不惊奇,反而十分熟悉。 “可以告诉我信力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这信力可是绝好的东西,容妾身慢慢告知与你,汝所谓开发的能力不过是信仰的小道用处,真正的大道乃是……” 轰隆! 嘭~ 两声炸响在白瑾瑜耳边想起,大雄宝殿外的一颗苍老松被雷电劈中,炸裂成无数碎片,下一刻便被火舌所吞没。 “嚯……”大赤衣慵懒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眼中炸出厉芒:“如今这一位还真是小气,大道之路连提都不能提?” 大赤衣如同在自言自语,但白瑾瑜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这信仰居然是证大道之法。 忽的大赤衣脸色郑重起来:“此法并不困难,也不是秘密,但唯有汝才能吸收信力,汝可知为何?” 白瑾瑜摇摇头,她也想搞清楚这件事。 毕竟,正如大赤衣所说的,修士想要获得信力却实算不上困难。 给钱,给粮,甚至给水都能获得信力,没有理由她能获得的东西其他修士办不到,也没发现。 毕竟这天地间比她强的实在太多太多,修士的文明也太久太久。 大赤衣冷冷道:“因为天道封锁了这条大道,而汝却不知为何逃脱了天道的管控与制裁。” 第79章 伊人心碎 “不管如何,这信力是绝妙的好东西,能多收集便多收集,而且……” 轰隆,轰隆~ 天上雷鸣滚滚,声音越来越近,不断有乌云向这边汇聚而来,道道蜿蜒的雷电在其间徘徊。 同时,有一股存在于世界高位的大意志也向这边投来了目光。 一切的种种都仿佛在阻止大赤衣继续说下去。 大赤衣很配合的停下了说辞,眼神从天空重新投回白瑾瑜身上:“这段时间收集起来的信力快要耗尽了,妾身将重新进入休眠,而且天上那一位已经注意到了臣妾。 你要记住,信力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汝的亲近之人,汝知道此事无事,并不代表其他人知道也无事。 苍穹之下皆被天道监视,通往苍穹之外的路也被天道所封闭…… 最后,如果汝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信仰与大道的事情,在达到大乘期以上修为后可以去赤水之北,极旱之地寻妾身的凤冠……但汝记住,必须要在大乘期才可前往,且不能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切记……” 大赤衣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白瑾瑜眼前一晃,大赤衣已经消失,重新变回了一个赤条条的十岁小姑娘模样晕倒在地。 白瑾瑜还有无数的问题没有搞清楚,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天空落下一道强大的神识罩住了大雄宝殿。 意识之下白瑾瑜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 天道之威,恐怖如斯。 一个个筛选后,神识最终锁定了小赤衣。 白瑾瑜下意识想要伸手将小赤衣拉出范围,却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如果按照大赤衣所说的话,这道神识应该就是天道的意志。 白瑾瑜自己尚且还是“潜逃犯”又如何敢轻易出手去救别人。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识一次又一次在小赤衣身上扫描,心中暗暗为小赤衣担心。 不过还好的是,不管如何侦查,天道意志似乎都没能找到可疑之处。 少时,雷云消散,神识消失。 天空重新恢复了平静。 白瑾瑜急忙上前抱起了还在昏迷之中的小赤衣,从芥子袋中取出一直备着的衣服为小赤衣裹上。 心中不断回想大赤衣所说的话,想要从中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但大赤衣是老谜语人了,左思右想可用的信息太少。 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信力与大道有关,而大道则已经被天道所封闭。 还有那通往苍穹之外的路被天道封锁,可她明明记得妖域一开始就在一片混沌之中。 那里是苍穹外吗? 妖族被天道针对是否与之有关? 至于自己为何能躲过天道的封锁,白瑾瑜倒是有一些猜测。 与她能修炼人族功法一样,或许都与她是个穿越者有关。 如此看来她最大的金手指并不是信力,而是穿越者这个“偷渡客”的身份…… 就在这时天空上又有一道遁光由远至近。 打眼一看,竟又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 不管是衣服穿着,还是身材,亦或者脚下的钝器都与刚才被大赤衣秒杀的淫僧有七八分相似。 来者的身份也显而易见了。 或许是碍于刚才天道之威,胖和尚在天边徘徊却没有靠近的意思,只是不断释放神识探查着招日寺中的情况。 白瑾瑜裂了裂嘴。 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这就是宗门吗?爱了爱了。 不敢多留,唤了一声坎便准备跑路。 不管是赤衣也好,还是自己也罢,都已经没有余力再对抗一名元婴期的修士。 如今对方还碍于天道余威不敢靠近,要是再过一阵威慑力消失再跑就来不及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可就在这时白瑾瑜却被叫住了,不是旁人给,真是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马家大小姐。 见白公子抱着丫鬟跃上龙背,马媛媛鼓足勇气从供桌下钻出来,来不及整理淑容。 “白……白公子,我们还会在见面吗?” 白瑾瑜一愣,转头看向吃吃望着自己的大小姐。 佳人眼中布满了期许与担忧。 “不会再见了。”白瑾瑜面无表情转头对坎道:“走吧。” 坎看了看白瑾瑜,又看了看一脸绝望与不敢相信的马家大小姐,打了个响鼻,四肢一蹬便驮着白瑾瑜腾上天空。 独留破碎大殿中伊人独望苍天。 耳边似有破碎声响起,却不知是大殿的残壁塌了,还是伊人心碎了。 坎:“嗷呜。” 龙背上的白瑾瑜摇摇头:“明知不会有结果,还是让她尽早断了念头罢,否则知乎徒增伤悲。” 情字一事岂是短短几面就能定下的,而且马媛媛不过凡人,寿元不过数十载,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最重要的是,白瑾瑜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取向。 男人?那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单单只是想一下白瑾瑜就觉得恶心反胃。 至于女子,现在自己又没有那个配件,而且现在也着实不应该考虑男欢女爱之事。 坎似懂非懂,又嗷了两声变不再过问。 如今的坎不管是对一条龙来说,还是一件灵器来说都只是幼年期。 人类的感情太复杂,它还理解不了。 “白,他追来了。” 不知何时,怀里的小赤衣已经清醒,伸出白皙细嫩的手掌指着身后提醒道。 白瑾瑜转头一看。 那肥头大耳袒胸露乳的和尚居然绕过了大雄宝殿上空,径直向自己追了过来。 从速度来看竟是比刚才被赤衣所杀的淫僧还要快上几分。 此事也看出了一间遁器对逃命与追杀的重要性。 一般的元婴期修士单单只靠遁光是很难追上坎的,但加上遁器,速度便远超坎的飞行速度。 至于白瑾瑜自身的飞行速度,与元婴期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坎就是白瑾瑜的飞行法器。 “喜欢追是吧,我看你敢追到什么时候,坎,尽全力,咱们也找靠山去。” “嗷呜!” 坎徒然提速,短时间内竟然不弱于对方多少。 白瑾瑜将醒来的小赤衣安置好后素手一翻,取出一枚剑形玉牌。 这便是当年李文志送于她的青云剑宗求道令。 持有此令者可上青云,寻大道! 第80章 青云 这求道令没用攻击性,也不是一件法器,甚至连玉牌本身都只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玉料而已。 唯一拿得出手的唯有玉牌的雕刻水准极高,即便是白瑾瑜这个外行也能看出其中一些精致的雕工。 但玉牌真正的奇特之处则在于其中蕴含的一道灵力,或者说一道剑气。 即便这倒剑气只是在玉中慢慢徘徊,但白瑾瑜还是能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煞气与威能。 与这道剑气相比,身后的元婴和尚简直就与小孩无异。 可惜此玉牌却并不是攻击法器,也无法控制玉中的剑气伤人。 强行破玉还未伤人,必先伤己。 白瑾瑜取出玉牌也不是为了对付追杀着,而是为了指引方向。 世人皆知青云剑宗在青云山之上,山下有市,名曰:八宝集。 却没人清楚八宝集地处何方,青云山又身在何处。 至于那山上的青云剑宗就更没外人能寻到了。 白瑾瑜猜测,青云剑宗极大可能与妖域类似,宗门并不在大千世界之中。 主位面极有可能只有一个入口而已。 而撬开这入口大门的钥匙就是这手中的剑形玉牌。 白瑾瑜素手抚过玉牌,果然在剑柄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凹槽,又在剑尾寻到一颗菱形灵石。 此玉牌乃是送于人国皇帝,常人自然也要能激活才对。 白瑾瑜取下灵石,镶于凹槽中。 玉牌忽的一震,其中封印的剑气不断想着一个方向碰撞起来。 剑气所指,青云乍现。 白瑾瑜眼前一亮:“向南行!” “嗷呜。” 坎叫唤了一声调整方向,一路南行。 …… 青云山上,青云峰。 秦云峰中,青云宗。 青云宗里练长剑,又饮美酒,对苍穹。 青云剑宗,四峰十二堂,仙人抚须,结发长生。 此地便是天下三宗,正道之首的青云剑宗所在。 青云山下有一市,名曰:八宝集。 从八宝集往山上看,青云山中林木茂盛,云山雾绕,云中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奇珍异兽不计其数,天材地宝多如牛毛 时常能见到青色剑气冲天而起,一名名强大的剑修时而出山,时而归来。 八宝集中不时也有青衣怒马的低等弟子往来。 其他地方百年难得一见的修士,在这里似乎已经成了日常。 这日,青云山依旧如往常般平静。 特别是身为掌门主峰的竹峰。 掌门玄机真人好静,往日的竹峰上几乎没人大声说话。 更何况今日掌门闭关静修,整个竹峰几乎就成了声音的禁区,就连虫鸟蛙蝉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喧嚣。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钟鸣声响起。 声音虽小,但奈何殿中实在太过安静,瞬间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殿首盘腿正坐的掌门大师兄萧鼎才徒然睁眼,看向供台上的青铜钟。 人影一晃,眨眼变到了钟前,伸指轻轻一点,铜钟禁声。 “大师兄,这钟自我上山从未响过,今日为何长鸣不止?”盘坐在末几位中有一弟子小声问道。 此地乃是青云剑宗主峰青竹殿,也是掌门传道闭关的场所。 除了玄机真人外,便只有其余三位首座,数位太上长老以及掌门亲传的八名弟子可以进入。 如此要地,所摆设的物件自然不会是凡品,即便剑修不喜借外力,也不善敛财。 但青云剑宗立派以来何止万年,能摆在这里的物件随便一件流落外界,都是能让天下修士抢破脑袋的好东西。 而这些摆件中最为神秘的便属摆在角落中万年吃灰的青铜钟。 别说外门,就连许多稍晚入门的亲传都不清楚此钟的作用。 萧鼎才松开青铜钟,抬手指了指这个活跃的师弟,却没有责怪。 能坐在这里修行之人,都可以算是真正的自己人,且都是心性圆满、天赋异禀之辈。 要当好大师兄,靠的可不单单只有修为与战力。 被点名的小师弟缩了缩脖子,却毫不遮掩眼中的好奇。 萧鼎才无赖,道:“此钟名为求道钟,并不是什么法器或者阵眼,不过是一件鉴别真伪的器具而已。” “哦!”萧鼎才不解释尚好,一解释反而更是勾引起了师弟、师妹们的好奇心。 既不是法器,也不是阵眼,看着更不像天材地宝,那为何能摆在这青竹殿中? “求道玉你们应该知道吧。” “嗯,算是知道……吧。” “…”萧鼎才无语,只能从头说起:“世人皆知我青云剑宗乃是天下正道魁首,却不知天下三宗唯我剑宗与世人的接触最微。 佛教博爱,普度众生,大雷音寺的分寺几乎遍布整个神州。 弟子、信徒何止百万。 儒家大义,有教无类,学海书山更是无数士子寒门心中的圣地。 文庙兴旺,天下归儒。 唯有我们青云剑宗,既无庙宇广筑,亦无天下归心,唯有手中青峰一往无前。 虽说剑修本该如此,但时间长了难免昏黄不接。 所以,为了建立与凡国的联系,剑宗没到一处开设分堂便会将求道玉作为贡品献给凡国天子,任其推举人才入青云宗修行。 能被推举之人必定是对凡国或天子重要之人,其将会成为剑宗与凡国的链xie,也是宗门能在在佛教、儒家所统治凡国招新的基本。” 佛、儒两家虽然在凡国声势浩大,但大伟力的世界拳头大才是最好使的名片。 任谁也拒绝不了到天下第一宗问道求仙的机会。 即便无仙人之资,但只要入了青云剑宗,就算是无修为的凡人也能多活百年。 宗门历史上甚至有寿元将尽的帝王亲自持求道玉上山求道者。 而他也如愿以偿的在这青云山上多活了百年。 萧鼎才洋洋洒洒说了半天,在场的几位师弟、妹适时的点头了解。 但从神色不难看出,大多数人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毕竟对一个修士,特别是高品阶的修士而言,寿命实在太长,达到渡劫期寿元甚至近乎与天同寿。 有这悠长的寿元支撑,昏黄对接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久远。 就算青云剑宗之后百年不再招揽新弟子。 单靠四位首座与十多位太上长老便能将这青云山保护的好好的。 毕竟宗门靠的可不是新入门的弟子,而是门派中高等级的战斗力。 萧鼎才早知会如此,见状只能无赖摇摇头。 第81章 定山笔 修士寿元虽长,却也经不住时间的磨练。 青云剑宗不是靠一位掌门便发展到如今地位,门中的太上长老也远不止十多位。 其中大多都是化神期与大乘期修士,也不乏渡劫期的半仙。 可如今他们又去了哪儿? 没有新鲜血液灌入,即便是再强大的宗门也总有落幕之时。 可惜,能看到这一步的门人实在是太少了。 甚至有不少堂主和长老都不以为然。 否则天下虽大,却还有没有设置分堂的凡国。 门中人解释:那都是灵气枯竭的蛮荒之地出不了天才,设立分堂也不过浪费人力。 但萧鼎才清楚,那不过是固步自封的借口。 青云剑宗的分堂两年才会派人去招新一次,又如何说的上浪费人力? 而且,即便是灵气枯竭之地又如何,四十年前还不是在所谓灵气枯竭的坎国设立了分堂。 他甚至还亲自去过一次招新,而且那次还…… 记忆浮现,萧鼎才没敢再继续想下去。 恰好此时青竹殿中有一道人缓缓而来。 来人白发苍苍仙风道骨,身穿玄青色道袍,袍尾绣有几株墨竹,正是这青云剑宗的掌门,玄机子,世人口中的玄机真人。 师父今日才刚刚宣布闭关静修,竟然此时便出关,为何? 一众师弟、妹不解,唯有萧鼎才略微猜测到了其中的缘由。 掌门师父重视招新,这也是青云剑宗自建宗立派以来人丁最兴旺的时期。 “师父!” 弟子们连忙起身相迎。 玄机子微微昂首,问道:“刚才可是青铜钟长鸣?” 萧鼎才点头:“回禀师父,确实是青铜钟。” 玄机子不禁皱眉。 这个时间不应该有人持求道玉来巡青云大道才对呀。 想着,玄机子还是掐指起了一卦。 好一阵子才低声道:“奇哉怪哉,这卦象我竟然看不懂。” 青云剑宗虽以剑修为主,但核心思想却是道家的一套,卜卦自然也在其中。 卦之一道玄之又玄,低阶弟子极少能够接触到。 不过玄机子却是其中大家。 今日一次小小的卜卦竟然看之不透…… 玄机子收回右手,脸上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最近魔道与那新建的妖国来往细密,卦象蒙尘难道是魔教之人在从中作梗? 事后定要好好追查此事。 “鼎才。” 萧鼎才急忙上前作揖道:“弟子在。” “有人持求道玉寻青云,你且前去接应,好生探清来历后汇报于我。” 萧鼎才还未领命,盘坐在末尾的小师弟坐不住了,摇头晃脑的站起身。 “师父,可是有小师妹要入我青云剑宗?” “如若调查没有问题,自当如此。”玄机子笑了笑,对这个小徒弟不管是萧鼎才还是玄机子都非常放纵:“你这野猴子,怎么确定就是师妹?” 被称为野猴子的小师弟抓了抓后脑勺,眼睛滴溜溜一转嬉笑道:“要不让我跟大师兄去确定一下?” 玄机子哪里不知道自己小徒弟的想法。 让这么个坐不住的喉头静修也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挥挥衣袖,道:“去罢去罢,你们也都别坐在这里,为师这次便不闭关呢,想去的都去吧。” 玄机子话落下,八名亲传中连续站起了六个人,簇拥着萧鼎才就往外走。 玄机子含笑看着弟子们结伴离开:“富弘业你不与师兄弟们同去?” 富弘业摇摇头:“大道未成,弘业不敢松懈。” 玄机子点点头不置可否。 八名弟子中修炼最为刻苦的便是眼前的二徒弟富弘业,几乎全身心都投入到了修行中。 但奈何从天赋与悟性来说,富弘业都只能算是中上。 放倒其他门派必定是被当做未来的头号种子培养,可在青云剑宗,特别是在亲传中,却只能算得上垫底。 所以即便富弘业无比刻苦,但单论修为别说与萧鼎才比,就连比他晚入门的几名亲传都已经不知不觉超过了他。 如此一来,富弘业修炼的刻苦程度就越发增加,但修行速度却不进反退,越来越慢。 玄机子轻叹一声。 心魔已成,能不能迈过去就看这徒弟的造化了。 少时,八宝集的民众若有所觉的抬头望青山,却见七道剑光破开山中的云雾直入苍穹,直向东方而去。 …… 天空中,白瑾瑜匍匐在坎的龙背上,尽量减少风阻。 身后不远处,有一胖和尚站在一根禅棍上不断追逐。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巨龙,断智大师的嘴角不禁带上了几分狞笑。 任你乘龙坐凤又如何,还不是快要被自己追上,等老衲将你抓住必定让你尝尝本寺秘药的滋味。 想着,胖和尚的下体不自觉一热,趁此反应断智的速度再次提升。 感受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敌意,白瑾瑜心中不免也焦急起来。 她已经在这天上飞了一整天,别说那玄之又玄的青云山,天上连朵云都没有,连躲都没地方躲。 如今坎的速度已经大大降低,甚至有两次差点就要被和尚给抓到。 虽然都侥幸逃脱,但如今看来被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嗷呜~” 坎弱弱叫了一声。 几乎是全速飞行一整天,让坎耗尽了每一分力气。 白瑾瑜神色一凝,暗道要遭。 果不其然,下一秒坎的龙身消失,化作一条金色丝带落入白瑾瑜手中。 虽然白瑾瑜立刻运起遁光带着赤衣继续逃窜,但速度慢了何止一半,眨眼断智便到了面前。 “呔,那妖精,还不束手就擒!”随后又化为淫语大笑道:“老衲定会好好疼你!” 说完化手成爪抓向白瑾瑜的后背。 白瑾瑜却如同力竭无法躲避般狼狈转身,非但没能躲开,还露出了自己的软肋。 断智眼前一亮,小是小了一点,但小荷才露尖尖角,胜在挺拔俏丽,最重要的是还有成长的空间。 嘴角y笑划过,手掌也不自觉的抓向白瑾瑜胸前。 正要抓中的一瞬间,手心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断智哀嚎一声收回手臂,却见一只狼毫笔悬在空中,笔尖正对着自己的眉心,顿时被吓得亡魂大冒。 是何法器,居然能破他炼体元婴期的法体? “定山笔!” 82 二法相容 白瑾瑜用尽全力将浩然正气灌入笔中,下一刻定山笔化作青芒直刺断智。 定山笔乃是儒家少有的攻击性秘宝,此宝只能靠文、才二气才可发动,其威力自然非比寻常。 却不曾想到浩然正气居然也能驱使,其威力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定山笔发动速度何其之快,几乎眨眼便到了断智眼前。 噗嗤 毛笔轻松刺破了断智的炼体灵气,直刺入眉心大半截才停下。 断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天空跌落向地面。 “好耶!” 趴在白瑾瑜背上的小赤衣挥舞拳头。 白瑾瑜也松了一口气。 她这一路埋头逃跑就是为了给追杀自己的和尚表达出自己毫无反抗能力的假象,最终用儒家定山笔绝命一击。 这般来看计划是成功了。 但下一秒,白瑾瑜脸色巨变,抱起小赤衣便向天上飞去。 一根金光禅杖从白瑾瑜刚才所站位置高速掠过,白瑾瑜身体一震,顿时带出一大捧鲜红的血液。 地面上,浑身释放着暗金色光芒的断指和尚怒视着天空。 他额头上的定山笔被不知从何出现的几颗舍利子死死锁住,既无法再进半分,也无法轻易拔下来。 “孽障,今日老衲定要将你修为尽废,永镇在我逍遥诗地宫!” 断智额头上的舍利子皆是逍遥寺历任大师所化,断智在逍遥寺的身份虽然是仅次于方丈的班首,但这些舍利子也算得上他大个身价。 本以为抓了一个极品炉鼎,可没成想老命都差点搭进去,断智怎么能不愤怒。 他现在已经没有将白瑾瑜收为私人炉鼎的想法,等到他采了红丸,定要将此妖女送到极乐堂去供庙中僧侣和信徒享乐! “白,你受伤了!” 小赤衣慌乱的按住白瑾瑜鲜血直流的肩膀,脸上布满了焦急。 虽然白瑾瑜察觉到危险提前做出了躲避,但元婴期修士的法器又怎么能够轻易避开,终究还是受了重创。 就连已经认主的定山笔都无法再收回来。 白瑾瑜贝齿紧咬,这还是她蛇生中第一次被外敌所伤,肩膀和胸口的剧痛一阵阵冲击着大脑神经,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流出。 小赤衣一把扯过白瑾瑜手腕上的金色“丝带”,小心翼翼的绑在了伤口上,这才勉强止住了血。 随后瞪着一双绣眼咬牙切齿的怒视地上的和尚。 断智却不恼怒,抓了大的,小的自然也跑不掉。 白瑾瑜摸了摸赤衣的脑袋,神情冰冷:“今日若我不死,他日定将屠尽你逍遥寺!” 断智神色一凝,随即大笑道:“你没机会了!” 顿时金光大盛,断智化作一根金色利箭射向白瑾瑜。 “怎么办?”白瑾瑜贝齿紧咬,指甲已经抓入了手掌中。 无论是浩然正气还是妖气都与断智有着巨大的差距,失去了定山笔他甚至连破防都做不到。 一旦被这和尚抓去,等待自己的结局白瑾瑜比谁都清楚,就算是死她也不能接受自己会受到那般下场。 这一招该如何接? 浩然正气还是妖气? 在这最后一刻,白瑾瑜犹豫了。 忽的白瑾瑜一愣,双目微微眯起,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在她心中升起,且越发热切,挥之不去。 单靠一种灵气无论如何也无法接下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那若果我同时使用两种灵力又如何? 浩然正气孕育于儒家文、才二气,而妖气乃是白蛇吞吐运气而化。 两者非但不同源,甚至可以说势如水火也不为过。 白瑾瑜以前从未同时使用过两种力量,毕竟妖身修人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同时使用会有什么后果没有人知道。 而现在已是死局,被那和尚抓去绝对是生不如死,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白瑾瑜脑海中千回百转,现实中不过一刹那便。 断智才刚启动,白瑾瑜便下定了决心。 左手伸出,赤红色的妖气瞬间在白皙的玉手上凝聚,不断压缩不断升华,向周围释放着嗜血与煞气。 断智看在眼里,不自觉的冷哼一声。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但断智的讥讽没有持续超过一息。 下一刻白瑾瑜的右手上灵力涌动,青色的灵力不断汇集,浩然正气爆发出强大的光芒,至大至刚。 断智眼睛几乎缩成了一道麦芒。 妖修人法?这怎么可能! 定山笔一击虽然也灌注了正气,但断智误以为是法器本身自带的气息,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白瑾瑜右手上的灵力分明不是妖气。 如今天道之下妖怎么可能修人法? 但没有时间给断智思考。 感受着青色光芒传来的气息与其中恐怖的威压,断智甚至呆滞了瞬间。 “弄虚作假!”断智发出一声怒吼。 双灵力又如何,他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将化作虚无。 但白瑾瑜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嘴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丝略带疯狂的笑意。 断智看之,不禁脸上一凝,心中浮现出一抹不妙之感。 下一刻,白瑾瑜猛地合掌,两种灵力被巨力揉搓到了一起,灵力之间爆发出强大的光芒。 这一下别说断智,就连白瑾瑜背上的小赤衣都被吓傻了。 但没有人能够阻止两种力量的碰撞。 轰隆! 一声巨响,无数火光与电流从碰撞处激射而出,白瑾瑜的双手及手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如若不是妖体,这一下就能要了白瑾瑜半条蛇命。 但即便白瑾瑜耗尽了全力,一青一红两种灵力相融合的程度依旧有限,而且还在不断互相排斥,想要推开对方。 这一刻,白瑾瑜基本已经直到自己的想法已经失败了,妖气太过暴虐,正气太过刚硬,两种力量根本就无法同存共处,在融合下去必将引发恐怖的爆炸。 杀人不成,必先伤己。 但白瑾瑜丝毫不准备停下来。 爆炸便爆炸吧,死了也比被抓去好。 “你……你疯了?快停下!”断智不敢再继续上前,停在半空中怒吼道:“只要你停下,老衲可以让你一命!” 断智不知这是白瑾瑜第一次融合两种灵力,以为是对方的底牌,有些被唬住,停下身形不敢上前。 “哈哈,你骗鬼呢。” 未等断智再开口,白瑾瑜抓住机会猛地丢出手中融合到一半的两种灵力,同时水中月出现在手中,最后一丝月华消逝,白瑾瑜被传送到了百米之外,头也不回的转头就跑。 断智哪里知道白瑾瑜会把融合到一半的“底牌”直接砸过来,更没想到对方还有传送这一手逃命底绝活,愣神间那团已经暴躁到极限的灵力已经落到了自己面前。 和尚拔腿就跑,但那团灵力却猛地一缩,旋即爆炸开来…… 一道暴虐到极致的惊天爆炸在断智身边炸响。 轰!~~~ 红色与青色的光芒瞬间便将断智吞没。 白瑾瑜飞出不到十米,冲击波便撞在了她的背上,顿时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地面坠去。 83 再遇佳人 少时,狂暴的灵力散去,空中重新露出断智狼狈的身影。 融合之法所爆发出的威力确实超过一般金丹期修士全力一击,甚至能够伤到元婴期修士,说明白瑾瑜的融合之法确实能够提升威力。 可惜的是两种灵力只融合了不到十分之一,虽然对断智造成了一些伤害,尽管狼狈不堪但伤害着实有限。 反而是白瑾瑜被冲击波撞出一头砸进了荒山里。 一而再,再而三被整整低自己一大阶的修士伤到,即便是泥菩萨的火气也该起来了,更何况断智本身的脾气就算不得好。 经这一炸算是彻底爆发了,全身杀气毕露。 “老衲现在就要将你就地炮制,方能解心头之怒!” 吼完,断智向白瑾瑜的落点飞去。 他如今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想将一切手段都用到再三侮辱自己的女人身上。 可就在这时,一道玄青色剑光从远处而来。 眨眼,剑光便落到面前,光芒褪去露出一位身穿玄青色道袍的俊朗青年修士。 看着眼前浑身煞气,筋肉鼓动的和尚,萧鼎才不禁皱起了眉头。 虽然身露佛门金光,但眼前的修士怎么看都不像个正道,神情仪态中透露着三份恶毒,七分淫邪,不像高僧更像一个魔修。 此地乃是大汉腹地,算是青云剑宗的核心势力范围,一个元婴期魔修若何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出现? 再低头向下看,满天飞舞的黄沙褪去,露出一个半边身子被血水染红的素衣佳人。 看身影不知为何有一种熟悉感。 猛地,萧鼎才面色一凝。 “是她!” 萧鼎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景象。 “她不是坎国圣兽吗?为何会出现在大汉?” 那个陌生到只见过一面,又熟悉到无数次入梦的女子正半跪在地面上。 一身白衣尽数被血水染红,原本梳理极为整洁的头发也散乱的披在背后,秀丽之中带着几分凄美。 再遇佳人,缘之一字感慨万千。 白瑾瑜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撞击而失去意识,此时她真玉齿紧咬的怒视这天上的和尚,誓要讲对方的长相死死记在脑海里。 此仇不报非白蛇。 就在白瑾瑜与萧鼎才各有所思之时,断智的脑海中也是百转千回。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趁现在立刻转身离开,两手空空还吃个哑巴亏。 其二则是先下手为强。 一般的修士不认识青云剑宗的道袍也罢,但他一个混迹修士界多年的元婴期大圆满修士,如何不知青云剑宗弟子的道袍。 不管眼前突然出现的青云弟子与美人有没有关系,以这些所谓正道修士的处事方式,对方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对美人下手。 可他又确实舍不得如此极品的炉鼎。 错过这一次,恐怕余下的半生就再也没有机会能够遇到如此极品。 而且,眼前的美人很可能就是自己能否突破元婴期问鼎化神的关键。 想着,断智不自觉的开始打量起突然出现的萧鼎才。 只见此时的萧鼎才哪里有半分青云大师兄的镇定和锐气。 眼中带着几分痴迷,几分沉醉和几分不敢相信。 整个一陷入美色之中的呆子。 再观其修为,不过元婴中期,连后期都不是,自己可是堂堂原因大圆满,半步化神的存在,对方足足比自己低了两个小境界。 一个境界比自己低的呆子! 天下三宗之首的青云剑宗不过尔尔,见面不如闻名,也难怪魔教如此动作竟没被发现。 自认为看透眼前修士底子的断智瞬间又觉得自己行了。 一个傻傻呆呆的元婴期青云弟子,如若自己能将其诛杀于此,在魔道中的名声定将声明远外。 这波呀,这波就是名利两开花。 一旦下定决心,断智只觉得自己的脑门都通畅了许多,就连额头上插着的定山笔仿佛都没有那么碍眼。 欢喜横练功法暗暗运转,断智身上金光忽的大胜。 身体化作金色利箭射向萧鼎才。 此时萧鼎才的身心确实全都在佳人身上,可他毕竟的青云大师兄,将三千青云弟子压制的服服帖帖的天纵奇才。 其战斗力早已不弱于一般的青云长老,唯一欠缺的只有年龄所带来的境界提升,又如何不对明显有问题的断智设防。 金光刚刚闪起,萧鼎才便已经将注意力投回了断智身上。 见金光向自己砸来,萧鼎才丝毫不为所动。 就在金光将萧鼎才吞没的一瞬间,苍浪!一声龙吟,三尺青锋出鞘。 漫天金光中忽的闪过一道锐利的青芒,青芒所到之处金光如同锦布遇到裁刀般裂出一道巨大的缺口。 断智面色一变,即便距离青芒还远,但那锐不可当的气势就如针尖般刺在他的脸上,几乎要将他的皮肤划破。 金光中,萧鼎才背手而立,他的身前漂浮着一把长剑。 剑长五尺,通体银光,剑身上刻有一条张牙舞爪的五抓青龙。 灵气灌入,五爪青龙如同活过来般在剑身中蜿蜒游荡。 “龙……龙渊剑!你是萧鼎才!”断智只觉得上下后槽牙在打哆嗦。 当今之世人道昌盛,正道大兴,年轻一代更是才俊辈出,特别是以天下三宗为首的青年才俊们。 在老前辈有意推波助澜之下,很快便崭露头角,名声在外。 更有好事者从中选出了最为出色的四位年轻天才,并逐一封号。 分别为惊之鼎才,冷之一菲,绝之法慧,盛之辰逸。 其中惊之鼎才指的就是眼前的萧鼎才。 前两者出自青云剑宗,法慧乃是大雷音寺的天才,而任辰逸则为学海书山的学子。 四人中又以萧鼎才的名声最盛,而同门冷之一菲则最为神秘。 甚至不少青云剑宗的门人都只知有此人,却鲜少见过其本尊。 只知刘师姐百零一日筑基,不到十年便结金丹,半甲子入元婴,其修行速度之快,就连玄机真人都为之愕然。 正道四才“惊冷绝盛”断智一个都没见过,但他却认识萧鼎才手里的龙渊剑。 魔道中有一句话,见龙渊如入鬼门。 死在此剑下的魔、邪两道的修士何止百、千,其中更是不乏化神期的老牌魔修。 眼前这个傻傻呆呆的青年居然是萧鼎才。 断智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哪里还敢应战,心中急流勇退。 萧鼎才不知道断智的心理变化,见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微微皱起眉头。 龙渊剑微微颤动,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意汇聚而来。 “少侠,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萧鼎才一声冷哼不想与断智过多交流,并指成诀,口中念念有词。 龙渊剑身上的青龙如同化作活物般从长剑上脱颖而出,不断牵引天地间的风云涌动。 见面便是青云四诀之一的“御龙真诀!” 84 老实人大师兄 断智再也不敢丝毫停留,身上的金光一缩,身体如流星般窜入地下,随后贴着地面一路疾行,希望借此逃出生天。 什么美人,什么名利两开花,现在他都顾不上了。 命都没了还拿名利有何用? 萧鼎才不是一个赶尽杀绝之人,如若往常对方此般夺路而逃也就罢了,毕竟并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个魔修。 但看着半跪在地面上浑身染血的凄美女子,萧鼎才只想将其杀之而后快。 手中剑诀成,天地间的肃杀之意反而一收,若不是萧鼎才还站在半空,看着就仿佛一个普通的潇洒贵公子。 少时,萧鼎才缓缓推出剑指,龙渊剑眨眼间消失在天空中。 再出现时已经是千米之外,剑身迅速膨胀,化作一条青色巨龙张开巨口向地面啃去。 轰隆! 巨响,整个地面被巨龙刨出一个巨坑,随后青龙蜿蜒前行,遇树树倒,遇山山塌,遇河河断……一时间无往而不利。 当青龙散去,无人的山林中只留下一道数十米宽,千米长的巨沟。 地面上的白瑾瑜将局面看在眼里,不经有些愣神。 这是哪里来的大能,一招就把元婴大圆满的断智给解决了。 而且这大招的威力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好几座山都直接被抹平。 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接触真正正统法术的攻击。 虽然大赤衣的火球也能够达到元婴期的攻击力,但眼前这个青衣剑修显然不能用普通元婴期修士来形容。 也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白瑾瑜惊于刚才一击的威力,萧鼎才却暗暗皱眉。 刚才一击他失手了,对手竟然是一个侧重练体的修士。 御龙真诀虽然将其打成重伤,但终究没死,还乘机跳入河中远遁而逃。 想到对方居然从自己手下逃脱升天,萧大师兄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又一白,有些不知如何去面对地面上的佳人。 但未等他下去,白瑾瑜却先上来了。 抱拳拱手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今日的恩情我记下了,他日必将翻倍奉还。” 看着眼前身受重伤,却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女子。 萧鼎才不自觉的与那日露出半个背影的柔弱女子相对比。 两个影子逐渐重合。 脑海中的佳人不禁变得更加立体了几分。 “举手之劳,何须挂齿。” 说完萧大师兄便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交流。 若是这班模样的萧鼎才被同门见到,不知多少人会被惊掉下巴。 “我叫白瑾瑜,不知兄台贵姓,他日也当寻报。” “额……哦,我认识……不是,在下萧鼎才,青云剑宗竹峰弟子。” 萧鼎才结巴了几下,差点把暴露了自己洞外偷窥的事实,幸而及时发现改口。 白瑾瑜心中疑惑,却也没细问。 萧鼎才不知自己为何要将底细说的这么清楚,似乎是生怕对方找不到自己。 却没想自己话音刚落,眼前的女子眼睛一亮,随机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怀疑。 就这傻傻呆呆的老实人也能入青云? 不自觉白瑾瑜对青云剑宗的期待感降低了几分。 “你说你是青云剑宗的弟子!” 不知自己的英明形象已经在未来小师妹心目中走歪的萧鼎才傻愣愣的点点头,终于寻回了几分青云大师兄的气度。 白瑾瑜伸手入怀,正要取出求道玉,正好对上萧鼎才好奇的目光,手上一顿。 突然想到若是眼前人在骗子怎么办? 取求道玉的手不动声色的取出一颗治伤用的丹药。 这还是当初小赤衣与坎在圣兽宫时为了击散丹雷玩耍所炼,品质至少也是上三品甚至灵品级别的丹药。 只是碍于没有丹经与药材,两个小家伙炼制的丹药品级偏低,多是练气期灵药。 白瑾瑜胡乱取出一颗丹药就要往嘴里塞,却被萧鼎才阻止。 “姑娘稍等。” 白瑾瑜疑惑,但还是停下了动作。 萧鼎才伸手从白瑾瑜手中借过褐色丹药,放在眼下看了看开口道:“此乃练气期回气丹,药性以回复灵力为主,虽然也有疗伤的功效但对金丹期修士作用不大,你还是吃我这颗吧。” 说着,萧鼎才手掌一翻,没见什么动作掌心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宝玉葫芦。 细看之下萧鼎才的中指上带着一枚须弥戒指。 与芥子带这种大路货不同,须弥戒指才算得上时真正的空间法器。 不但取用物品更加方便,无需要伸手进去翻找,只需心念一动便能取出。 而且须弥戒指还有认主功能,一旦认主除非主人身死道消,他人都无法从中将东西偷走。 最重要的是,须弥戒指的储物量绝不是芥子袋说能够比例的。 只要灵力充足,须弥戒指中的空间便能够无限扩大。 但白瑾瑜的注意力却不在须弥戒指上,戒指虽好不是自己的也没用,最重要的是这种宝贝可要不来。 但那白玉葫芦却是实打实的宝贝。 萧鼎才身为青云大师兄,手里的东西自然没有凡品,这白玉葫芦亦然。 葫芦名为归元一气宝瓶,乃是一件专门用来储存丹药的宝法器,虽算不上什么密宝,但也不是寻常能够得的。 而且在炼丹师看来,这葫芦可比一般的密宝重要多了。 不过白瑾瑜可没想这么多,她只是财迷心犯了。 这玉葫芦可比妖皇宫里面的装饰品精美多了,挂在纯金龙榻边一定很合适。 心里想着,白瑾瑜不自觉的伸手接过了玉葫芦。 葫芦入手,一股冰凉之意从葫芦上传来,就这装丹药的瓶子竟然也有治伤之功效。 白瑾瑜也终于知道手里的葫芦竟然是件宝贝,偷藏的心顿时也打消了。 倒出里面的丹药,有些不舍的将玉葫芦递了回去。 可萧鼎才却没有伸手去接,转移话题道:“不知白姑娘为何被歹人追杀,又要去哪里,如若顺路在下可以护送一程。” 终于缓过劲来的萧鼎才总算是回复了几分青云大师兄的气度。 自然,无论眼前的白姑娘要去哪里,他都是顺路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白瑾瑜连求道玉都没取出来,自然不会老实巴交的把自己在寻青云剑宗的事情说出来。 胡乱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准备找个机会告辞离开。 大师兄见之面上无表情,心中却大急,一时间又找不到继续挽留的方法。 就在这时有数道剑光从天边遁来。 老实人大师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帮师弟师妹原来这般可爱,自己以前对他们是否有些太过严厉? 85 初见青云1 六道剑光退去,露出几名身材挺拔气宇不凡的剑修。 先是对着萧鼎才施礼,这才转头看向白瑾瑜。 众人不自觉的眼前一亮,暗道好俊的女子。 就算是队伍中唯一的女弟子,再见到身穿男装的白瑾瑜后也升不起丝丝毫的嫉妒。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即便是青云山上美女如云般的梅峰,要找出一个能在容颜上与眼前女子相匹敌的恐怕就唯有刘师姐了吧。 “好呀,大师兄,咱们在到处寻找求道人,可你居然在这里私会情人。”小师弟冒头笑道:“我定要将此时告知师父,看他如何罚你。” “我……我我……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 磕磕绊绊一句话倒是把几位师弟师妹给说的愣住了。 明显师兄弟间开玩笑的话平时也没少说,往常萧师兄哈哈笑上两声便过去了,可今日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而且,萧师兄你脸红什么? 可惜一群光棍剑修半天愣是没看出啥问题,甚至还问自家大师兄是不是受伤了,唯有人群中唯一的女弟子微微瞩目。 白瑾瑜在情感方面也算不上敏感,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如此之多的青衣剑修,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锐气,白瑾瑜反而不再担心对方是假。 这么多元婴期修士,如若正要对自己做点什么根本就不需要冒充青云剑宗,自己也毫无办法。 索性白瑾瑜也豁出去了,对着萧鼎才深深抱拳歉意道:“抱歉萧兄,刚才我隐瞒了此行的目的。” 萧鼎才皱眉,随即想通原委。 “无妨,只身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萧鼎才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些好奇白瑾瑜为何现在道歉。 白瑾瑜苦笑着从衣服中取出了求道玉。 萧鼎才一愣,随即脸色一变。 旁人不知道白瑾瑜的身份,萧鼎才却清清楚楚,甚至暗中观察了整个化形的过程。 虽然不知白瑾瑜身上为何没有妖气,但无可置辩的是白姑娘绝对是一只妖,还是一只白蛇妖。 一只妖手持求道玉要平步青云问道苍穹,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即便青云剑宗对妖并不如另外两宗般强硬,但这里毕竟是正道魁首,即便手持求道玉,师父和首座们能不能接受一只妖留在青云山萧鼎才一点底都没有。 萧鼎才欲要相劝,一旁的小师弟却冒头,双眼都在放光,道:“你就是我们要寻的求道人!果然是小师妹!” 看着眼前骨龄恐怕还不到五十岁的“小家伙”叫自己小师妹,已经几百岁的白瑾瑜不知该如何应答。 幸而这个小师弟有个跳脱的性子,继续道:“我叫宋俊元,以后就是你的师兄了,有事你招呼,师兄为你出头!” 宋俊元兴奋极了,他自打入了青云剑宗开始便一直是内门的小师弟。 这一当就是三十多年。 尽管每两年都在招新,但能入内门的弟子无不是千里挑一的绝世天才,这么多年居然无一人入竹峰内门。 但求道玉不同,持有求道玉者可省去测试,直入内门求学。 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会选择掌门真人主持的竹峰,那不就是妥妥的小师妹吗? 但宋俊元还没高兴多久,就被唯一的女剑修敲了脑门。 “你还当师兄呢,你看看你有师兄的样子吗?”女剑修笑道:“而且你才金丹修为,白姑凉也是金丹修为,真遇到麻烦,谁替谁出头还不一定呢。” 宋俊元一愣,这才注意到白瑾瑜竟然也踩着遁光飘在空中,身上的气势也是妥妥的金丹期修为。 前者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刚才的逼装的有多大,现在的脸打的就有多痛。 面红耳赤不敢再看“小师妹”一眼,踩着飞剑夺路而逃。 天边还传来宋俊元越来越弱的声音:“我这就去闭死关,不入元婴绝不出山!” 白瑾瑜羡慕的看着剑光迅速消失在天边。 同是金丹修为,宋俊元的遁形速度比她快了不止一倍。 再加上剑修本就将就速度与杀伤力,宋俊元速度全开的情况下一般元婴期都可能被短时间甩开距离。 “咳咳……白姑娘,你真的要去青云山求道?” 白瑾瑜点点头,都到这里了,自然是要去的。 萧鼎才沉默数息,突然开口道:“如若这是一条死路又若何?” 一句话,将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靠近萧鼎才的弟子甚至悄悄扯了扯萧鼎才的衣袖。 今天的萧师兄果然很奇怪,这话说的,难道青云剑宗是魔教不成?怎么就死路了。 唯有白瑾瑜瞳孔一缩,她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被萧鼎才看出来了。 只是伏魔诛能抵挡大乘期修士的窥视,萧鼎才一个元婴期修士是如何看出来的却不知道。 “来都来了总是要试一试的,难不成还要将我留在山上不准走不成?” 萧鼎才点点头:“有我在,定保白姑凉安然无事。” “??” 白瑾瑜一脸懵逼,眼前这个小伙子指定是有点大病。 不但是白瑾瑜,一众与萧鼎才相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师弟们也你看我我看你。 今日大师兄为何如此奇怪? 不管如何,证明了身份,又报了去向,白瑾瑜警惕性也放松下来。 顿时身上的伤口钻心般的疼痛。 连忙取出萧鼎才送的金丹,当着众人的面仰头咽了下去,只觉得从腹部散发出一股热流,肩膀和双臂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那是九转……” 萧鼎才侧头阻止了师弟接下来的话。 之后的事情便更加顺理成章。 也不需要求道玉再指路了,几位剑修大佬的带领下,白瑾瑜背着小赤衣踩着遁光一路疾行。 又行了大半天,周围的灵力浓郁程度突然一涨,抬眼间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青山出现在白瑾瑜眼前。 便是没见过青云山,白瑾瑜心中也猜测到此地必定不凡。 果然,青云的女修放慢速度与白瑾瑜同行,道:“白师妹,咱们到了,此地便是青云山。” “多谢唐师姐和各位师兄引路。” 青云众中的女剑修名为唐彩蝶,乃是竹峰内门唯一的女弟子,更是玄机真人的第三个亲传弟子。 在竹峰中的威望只略低于大师兄萧鼎才。 这一路上便是唐彩蝶一直飞在白瑾瑜身前为她破开空气,半拖半带着后者飞行,否则以白瑾瑜的速度至少还要花上一天才能赶完路程。 86 初见青云2 这时,飞行在最前方的萧鼎才也退了过来。 “唐师妹,你先陪白姑娘在此稍候,我去向师父汇报便回。” 唐彩蝶点点头。 她是在场唯一的女性,陪同等候自然非她莫属。 交代完,萧鼎才便踩着剑光飞向青云山。 却没有入山林,而是贴着青云山的峭壁一路直上,破开山间的云雾消失在天空之中。 看来这青云山顶定然暗藏乾坤。 一众青云弟子也纷纷向示意跟了上去。 不管未来如何,今日青云弟子给白瑾瑜留下的第一印象却是极好的。 不卑不亢,即便是初见之时见到自己的容貌也只是短暂失神,后也没有过线之处。 只是白瑾瑜想不通,青云大师兄为何会是这么个呆子…… 萧鼎才带着众师弟离开,现场顿时变得有些沉默。 唐彩蝶身为正牌剑修,自然不是善于交流之辈,至于白瑾瑜则正在震惊于萧鼎才给的丹药神奇的治疗效果。 取下肩膀上绑着的金色丝带,坎顿时飘到手腕上继续装死。 仅仅半日,她肩膀上近乎被对穿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愈合,至于双臂的轻伤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但如此,药效似乎并没有完全耗尽,却没有对身体造成任何负担,反而温养起奇经八脉和五脏六腑。 此时,唐彩蝶也暗暗打量起白瑾瑜。 只觉得越看越美艳动人,就连她一个女子都为之倾倒,特别是这位白姑娘身上还有一股不属于女性的洒脱,举手投足之间不拘小节却又刚柔并济。 单论外表恐怕整个青云剑宗都无人能及,就算是那冷若冰霜刘师姐恐怕也要略逊一筹。 “不知白姑娘以前住在何地,在何门派修炼,练的是什么功法,又是如何得到求道玉的?”终究,唐彩蝶还是忍不住开口,即是为了完成师父的任务,也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修了其他门派的功法就不能入青云剑宗?”白瑾瑜眨了眨眼。 唐彩蝶连忙解释:“并不是,虽然青云剑宗的弟子大部分都是招新而来,但也有半路入门的散修,咱们宗门对修炼的功法并不强求,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唐彩蝶所说不假,青云剑宗对自家的功法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便不禁止门人修炼其他功法,但天下间又有几门功法能与青云相比? 就算半路入门的散修,也大多都会废弃原本的功法,选择从头修炼青云剑宗的《太极青云诀》。 听完唐彩蝶的解释,白瑾瑜哦了一声,道:“我以前住在极北一名为坎的小国,并没有加入门派,所修功法不过是意外所得,至于求道玉则是友人相赠。” 白瑾瑜倒也没有说谎。 以此为契机,两人慢慢开始交流起来,白瑾瑜也从中了解到了不少关于青云剑宗的情报。 当然,说是情报,不过是一些常识而已。 …… 就在白瑾瑜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到了青云山下时,与白瑾瑜在无名大河边分离的小花痴……小花妖顺着大河一路向南,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极南之地。 与中土大地四季分明,灵力充沛,洞天福地层出不穷不同,极南之地入眼之处皆为一物,那就是冰雪。 南地没有四季之分,常年被冰雪所覆盖,年中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下雪,时不时还会出现暴风雪。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也是人类步伐的真空地带。 恶劣的天气和匮乏的资源让凡人国家对这里兴致索然,贫乏的灵脉与灵气又让修士对这里敬而远之。 自从南地冰封数十万年以来,这里都没有过常驻民。 直到百年前,南地却突然之间热闹了起来。 原因是天外妖域被毁,几位大妖带着一众小妖为躲避儒家士子追杀逃命至此,并以此为根据地建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据点。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断有妖族闻讯而来,聚集点的规模也在不断扩大。 但因为人族的压制,聚集点的发展很快就陷入了瓶颈,之后数十年没有太大的动作。 直到半甲子前,一条化形期青蛇妖来到了聚集地,并声称以后妖族聚集地由她接手。 聚集地的首领自然不许,拿出武器当场就要斩杀此妖。 却不想那青蛇修为虽低,战力却丝毫不弱,手持一块石头法器,举手投足间都能引动天地灵力为之所用。 区区化形期修为竟然打的化神期大妖换不了手。 不但如此,蛇妖身边还伴有一龙、一虎两道虚影,三两招便将聚集地的首领打的服服帖帖的。 又逐一打败聚集地的各个大妖,彻底将南地妖族收入囊中。 之后,青蛇妖赐下妖族秘法《兽心圣功》。 习之,妖的修行速度竟然丝毫也不弱于人类,很快青蛇妖手下便有了一支强大的妖族大军。 这支妖族大军个个双目赤红,牙尖爪利,以残暴无畏而闻名。 以此为底牌,青蛇妖带领着妖族大军向其他妖族聚集地发起战争,并很快统一了整个南、西、北三个方向的妖众。 聚集的妖众何止百万。 后又潜往不周山脉夺回妖族圣域,结合诸多阵法建立了庞大的妖国,并多次击败正道围剿,短短数十年便建立了一个足以与天下三宗相匹敌的庞大势力。 而成就这一切的青蛇妖也理所当然的被奉为了新的妖皇。 这一日,又是妖国现世招揽妖众的日子。 极寒之地上,早已有无数妖族翘首以盼。 其中大部分是还未化形的小妖,当然也有化形期大妖以及踩着遁光站在天上的妖丹期妖将和化神期妖帅。 少时,整个南地猛地一震,化神期妖帅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向一处冰山。 冰山上空气扭曲,空间动荡,冰雪消融,一个巨大的山洞凭空出现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一群身穿盔甲,手持利器的妖族兵将从中鱼贯而出,很快便将在场的散妖们围在中间。 飞在天空上的几位妖丹期和化神期大妖原本还有些不满,但当妖族兵将之后,走出的一众妖帅腾空而起,几个大能立刻就老实了下来。 妖族狂暴,但形势比妖强的道理还是懂得。 从这洞中走出的皆是修炼兽心圣功的大妖,身上磅礴的妖气都快要破体而出,双目赤红几欲择人而噬,就算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常人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几位散妖大能暗暗咂舌,同等级之下,几位散妖感觉自己甚至接不下一招。 妖帅之后又走出一个侍从模样的宫装女子,待在场所有妖族安静下来后,女子大声道:“吾名思白!” 姑且算是上架感言吧…… 作家咨询:你好,你的作品将在本周五中午12:00开通vip上架…… 当我十一点看到这一条发自十点半的消息时我人都傻了,从通知到上架只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对一个没有存稿、没有卡剧情的作者来说简直是毁灭性打击,为此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去找责编理论。 但转即一想,我一个小小小作者就算是找了估计也没啥用,索性就这样吧,反正这本书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抱怨到此为止。 这段时间谢谢各位大大们的打赏、月票和推荐票,还有无数鼓励和留言。 作者不太会说话,只能为大家唱个肥诺。 作者是一个写作新人,很多地方还存在极大的欠缺,承蒙诸位大大不弃《一蛇得道》居然已经二十万字了。 但以后的路还很长,希望我能与大家一起走下去。 最后,我今天会尽量更新,码完一章上传一章,至于最后到底能发多少就看今天的状态了。 以上! 《一蛇得道》姑且算是上架感言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7 妖国(求首订!) “吾名思白,乃是吾皇身边的左侍女,奉青蛇妖皇令,今日开国门,迎万妖入国。” 无数散妖顿时震声高呼。 妖国,多么唏嘘的名字呀。 它们这些散妖这么多年东躲西藏生怕被正道用所为替天行道的借口所斩杀,如今终于有了一个由它们自己做主的地方,众妖如何能不兴奋。 而且这代妖皇独战数名人族大乘期修士的消息早已在妖族中传播开来,来此投奔的妖族大部分都是冲着妖皇的名声来的。 高呼声一阵盖过一阵,久久不能停息下来。 靠近山洞的一狼妖迫不及待的就往山洞走去,却被几名持兵器的妖兵所阻。 狼妖顿时大怒:“不是说只要是要便可入妖国吗,拦我作甚?” 周围群妖也迅速安静下来,目露凶光等待解释。 妖族暴虐,如若对方解释不清或不满意,就算明知不敌,这群散妖也要从这所谓的妖国身上撕下一块肉下来。 这时,名为思白的侍女走上前来,玉口轻起道:“无需质疑,万妖皆可入国是妖皇的命令,吾等自然不敢违背,只是这入妖国前还有一个选择。” 狼妖不耐烦道:“什么选择?快快说出来,狼爷已经在这冰天雪地里呆够了。” 唇红齿白的思白含笑开口道:“与它斗上一场,再回答我的问题。” 说完,思白让开身子,露出身后一众妖兽。 其中一位上前一步,竟也是一只狼妖。 观其气势,比欲要进山洞的狼妖低了一个境界,只有星火期。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入妖国还需要考验?打不过它就不准进?”狼妖皱着大嘴,口水直流显得异常愤怒。 思白摇摇头:“我刚才便已经说过,妖国欢迎天下所有妖兽,这次交手不过是切磋,点到即止,不管输赢你都可以进去。” 狼妖闻言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暗暗提起了警惕心。 不管输赢都能入妖国,那这场比试有什么意义吗?难道其中有诈? 狼妖目光不断左右打量,缓缓后腿。 这时,一直站在思白身后的那只狼妖却突然开口,用妖语道:“这就是森林狼族?连与比自己低一个境界的英勇的草原狼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正在退后的森林狼一顿,再回首时双目已经充满了暴虐。 “小子,你在寻死!” 草原狼咧了咧嘴,脸上满是不屑一顾。 终于,森林狼爆发了,四肢着地,身体迅速膨胀化作一匹巨大的灰狼,猛地奔跑起来,速度之快几乎变成了一道灰色幻影撞向比它小了几圈的草原狼。 思白微微侧身让了过去。 砰一声闷响,五米高的化形期森林狼撞上了只有三米多高的星火期草原狼。 巨大的体型与更高的修为却没有带来一边倒的战果。 小了接近一倍的草原狼竟然硬生生抗下了前者的撞击。 森林狼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双目赤红,浑身浴血的同类,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升起了一抹惊恐与陌生。 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一匹狼,而是一头嗜血巨兽。 这可是比自己低了一个境界的狼妖呀,怎么可能挡得住自己的冲撞? 不敢再攻击,森林狼快速后退脱离战局。 退出数十米后才面前稳住心神,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能抗住我的撞击!” 浑身浴血的草原狼没有说话,思白上前含笑道:“这便是妖族秘法《兽心圣典》,能够让我们妖族的休息速度追平甚至超过人族修士,其威力完全能够做到越级挑战。” “什么!” “这便是妖族秘法兽心圣典!” “……” 妖众顿时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妖族秘法大部分妖都有耳闻,但这么多年却从未有妖修炼过此功法。 时间长了便也就当作传说一笑而过,可如今这功法却突然出现在妖众面前。 终于,在场两名化神期散妖中的一位有了反应,从天空飘落而下:“老朽长白山木长生见过思白姑娘,刚才你所说的选择难道就与这妖族秘法有关?” 面对化神期大能,思白也没有再绕圈子:“木前辈所说没错,兽心圣典乃是妖族的秘法,自然应该归所有妖族所有,妖皇再得到圣典后并没有私吞,而是献出圣典,天下万妖接可习得。” 木长生腿一抖,差点从遁光上掉下来。 兽心圣典乃是传说中的妖族秘法,乃是历代妖皇中最强者虎不啸沥尽心血所著,是如今天下唯一一门妖族能够修炼的功法,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如此至宝如若落在自己手中,必将隐瞒消息躲入深山修成正果后再行入世。 可这青蛇妖皇竟然就这么捐了出来,其心胸之辽阔,所图之广绝非等闲。 见木长生被自己的话震得半响没动作,思白移开目光继续宣布道:“这最后的选择便是诸位是否修炼兽心圣典。” “自然是要修炼的。” “傻子才不修炼。” “功法在哪儿?让我先上!” “……” 顿时又引起一阵嘈杂之声。 思白待众妖安静下来后才继续道:“大家稍安勿躁,如若只是入妖国求庇护那自然是随大家高兴,但要想修炼兽心圣典却有一点条件。” “还请思姑娘明示。” “兽心圣典的珍贵程度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比我清楚,妖皇大人愿意贡献出来任由大家修炼乃是大人大度,但我们却不能不知恩情。”思白嘴角含笑道:“所以,修炼兽心圣典者需完全效忠于妖皇大人。” “不,绝不可能。” “竟然要我伟大的森林狼效忠?” 木长生也皱起眉头,拱手道:“思白姑娘,你也是妖族,自然知道妖族喜欢自由自在不被约束,效忠一事是万万不能再提,是否有其他两全之法?” 思白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要有收获自然要付出,我家主人建立的妖国不是以前的妖域,入内的妖族必须服从管教,否和皇指挥不动民那还叫什么皇?” “妖国受到威胁,我等必定是全力以赴保家卫国,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保家卫国?你可以保证?”思白不知为何忽的一笑:“堂堂妖族化神期大能,心中所想竟只有保家卫国困居一偶?你可知人族化神期修士已经可以开山立派?这番志气应该说不愧为槐树成精?” 木长生皱起眉头,即便是木人也有三分火气:“那老朽倒想问一下,妖皇大人又有何高见?” 思白不假思索挺胸道:“对峙天道,问鼎苍穹,证道长生,妖道大兴!普天之下,莫非妖土;率土之滨,莫非妖臣。” 乐文 88 妖国2(求首订!!) 妖族在这不公的天道之下已经曲头缩尾得太久,久到即便是最猖狂的妖在梦中也没想过妖道大兴这种事。 更多的妖只想蜷曲在妖族的一亩三分地中拖到渡劫,或死或生。 当有一只妖突然站出来说要带领妖族昌盛之时,众妖的第一反应无不是自己的妖耳出了问题,等他们在同伴们脸上找到同样神态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听错。 长时间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直到那森林狼妖打了声响鼻缓步走到思白面前:“如若思白姑娘所言不假,跟在妖皇身边定然有为我妻儿报仇的机会,老狼这条命交给妖皇大人又如何。” 思白面带笑意,似乎早知会如此:“欢迎大人加入妖国,欲练圣典者请走山洞左侧入内。” “嗯。” 狼妖化作人形慢慢走入山洞,路过草原狼身边时还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只是那草原狼双目赤红浑身浴血,丝毫不为之所动。 狼妖的效忠如同发令枪响,在场散妖无不涌向山洞左侧,幸而山洞入口足够宽阔,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混乱。 思白站在原地,心中无比雀跃。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持入山,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比,直到所有妖都涌向左侧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有一只妖走右边,让恋姐姐看不起我,回去后我一定要好好嘲笑她一番。” 思白心中高兴万分,这时却有一道人影从她右侧一晃而过。 “???” 思白一愣,猛地转头。 第一反应便是这年头连草帽都能成精了……定睛一看却原来不是草帽成精,而是一只小小的荷花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巨大的草帽戴在了自己头上。 看起来滑稽又呆萌。 或许是草帽实在太过巨大的缘故,花妖的小脑袋根本撑不起来。 不时往前滑落遮住花妖的视线,又见小花妖不急不慢的伸出根须手将其扶正继续前进。 摇摇晃晃的小妖丝毫没有注意到左侧山洞的喧哗和热闹,反而口中念念有词,进了一听竟然是在用妖语念诗! 思白大急,昨天她可是拍胸膛保证过的,今天不会有一只妖走右面,否则自己这个月就要同时承担左右侍女的所有工作。 虽然说到独自伺候妖皇大人她心中竟然隐隐还有些期待,但这份荣誉绝不能靠输掉打赌换来,而是要靠赢! 想着,思白立刻追了上去,一把将草帽掀开,露出一个锃光瓦亮的小秃头。 正在背诗的小花妖被吓的一口咬到自己的舌头,随后又想起自己的秃头露了出来急忙弯腰捡草帽,又想到刚到嘴边的诗词给忘了,顿时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正在山洞左侧涌入妖国的众妖纷纷侧目,就连那些妖兵、妖将都看了过来,又急忙转开。 思白大人的事情他们还是少管为妙。 再知道,在妖国即便是不小心得罪了妖皇大人尚且能够苟活,但只要热到这位姑奶奶,那日子一定会过得很惨。 “嘤嘤嘤?嘤嘤(╥╯^╰╥)”小花捂着嘴巴一脸的委屈。 她的舌头,她的草帽还有她的美诗! 幸而被忘掉的是一首几百年前的诗词,并不是水调歌头。 想到水调歌头,小花妖连忙又在心里过了几遍,确定无误后才松了口气,顿时只觉得忘掉那么一两首诗词似乎也不是那么让妖难以接受的事情,心中不禁又高兴起来。 “你这花妖,不乖乖走左边,跑到右边来干啥?”思白双手叉腰道:“你难道不想妖道大兴?不想对峙天道?不想为妖皇效忠?” “诶?”小花妖难得没有发出嘤嘤声。 这女人在说些啥?天道是啥?妖皇又是啥? 小花只想找一处五人打扰的地方扎根慢慢成长,顺便用小白送的笔墨纸砚把脑袋里的诗词歌赋全都抄录下来慢慢欣赏。 至于思白说的那些话她不感兴趣。 小花摇摇头:“嘤嘤嘤~” 思白大急,刚才自己洋洋洒洒一大堆对话,这花妖都在听什么? 见花妖又要绕开自己继续前进,思白大急几欲出手,却又想到不准强迫妖选择的规矩,只能急的直跺脚。 终于无人阻挡,小花妖扶正草帽确保自己的小秃头全部被遮住,嘴里换了一首诗继续嘀咕着,身子摇摇晃晃向前走。 见小花妖即将入妖国,思白终于坐不住了,违规就违规吧,今天怎么也不能有妖入右侧。 运转妖气正要出手擒下小花妖,一股无比庞大的气势却从天而降。 在场妖众无不感觉自己血液凝固,灵力迟怠,不少意志稍弱的妖甚至被吓得漏了尿。 这是哪位大能来了? 思白腿上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心中大惊:不是吧,我在与恋姐姐的对赌上小小违规一次,犯得着大人亲自出手! 少时,爆头蹲防的思白才敢抬起头。 却见身前数米处,出现了一位身穿绿衣的俏公子。 说是公子,但从身材和脸貌不难看出眼前人是一位女扮男装的美人儿。 虽着男装,可人儿身上的少女味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特别是那一双极具英气的双眸,配合挺拔的身姿和傲气的气势,充满了与一般少女不同的凛然与霸气。 思白咽了咽唾沫,正要开口求饶,那绿衣少女先开口道:“你这草帽从何而来?” 却听那声音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如黄莺出谷,又如夜莺鸣啼。 小花妖再次站定,按住草帽紧张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公子。 “嘤嘤嘤!” 青衣少女微微皱眉,伸手在小花妖喉咙处一点。 小花只觉得原本存在于喉咙卡主发音道的某样东西突然消失,就连呼吸都变得通畅了许多。 《兽心圣典之点化篇》 再开口却已经不再是嘤嘤怪,而是软糯的人声:“草……草帽是……是小白送给小花的……” 小白? 男装少女面色一震,眼中爆发出精光,急切道:“小白是谁?可是一条白蛇?她现在何处?是不是她让你来找我的?不,你在撒谎,她怎么可能将这草帽送你……” 乐文 89 妖国3(求求求) 连续一大堆问题问的刚学会人语的小花半天缓不过气来。 从未见过妖皇大人这般模样的思白小心翼翼上前:“大大人?” 男装少女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吸引了在场所有妖的注意。 甚至有不少认识她的妖国士兵已经向这边聚集过来,为首的几位速度更快,到近前单膝跪地:“见过妖皇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顿时引起周围众妖一阵混乱。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随我来。” 说罢男装少女素手一挥,连同小花妖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一众迟半步赶到的妖国大能傻了眼,呆呆问道:“思白姑娘,大人这是?” 思白摇摇头,她自己到现都还是懵的。 妖皇宫乃是历代妖皇所居住的宫殿。 虽然妖族圣地妖域落入凡间百余载,甚至一度被人族所占据。 但妖皇宫最重要的几处宫殿因为历代妖皇在其间设下的禁忌竟然得以完好保存。 后,妖域被妖族收回,经过大翻修改造,成为了新妖皇的寝宫。 但只有极少的妖知晓,新的青蛇妖皇平时却不住在宫殿之中,而是久居外围行宫。 至于行宫在哪里,适合模样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一共只有三人知晓行宫的位置。 说是行宫,其实只是一个山洞。 洞外看不过是一片粮地,常年都有小妖在其间劳作,洞内也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就如同一处天然洞穴。 唯一不同的是,洞穴的墙壁上挂着不少农具,似乎是有一位农夫在此住过很长时间。 负责日常打理洞穴的乃是青蛇妖皇的左、右侍,今日左侍去了妖国外纳新,洞中只留头生鹿角的右侍在负责打扫。 山洞不大,打扫的地方不多,但精益求精的鹿角少女却一刻不停息,生怕任何一颗灰尘染了妖皇大人的东西。 某时,洞外传来脚步声,正在打扫的恋白闻声开心的迎了出去。 “少主,您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却见今日少主身边竟然还跟着一妖,顿时一愣。 “守在洞外,不准任何人打扰我。” 听到命令的恋白不敢询问,福礼道:“是,少主。” 言罢,只能眼睁睁看着少主带小花妖入了山洞伸出。 洞中,妖皇坐定,一双竖瞳冷冷的注视着眼前带着自己为小白所编制草帽的小花妖。 这一路过来,她的心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只是平静过后却是有些愤怒。 负心人,这才多少年?竟然就敢将自己给她的东西送人,要是再过上几年岂不是要把白蛇自己都给送出去! 想到这里,年轻的妖皇手上一紧,硬生生将椅子给拧下来一块。 小花妖被吓得一抖,将头埋得更低。 “说罢,这草帽到底是怎么来的,如若撒谎我便将你身上的荷叶扒光。” “不要,小花已经没有花瓣了,不能在没有荷叶求你!”小花妖大急,没有荷花和荷叶她还是荷花妖吗? “那便老实交代吧。” 经这一威胁,小花妖哪里还敢隐瞒,将遇到白瑾瑜到分开的经过一股脑全都抖了出来,丝毫不敢隐瞒。 说完经过,上座却没有回应,小花妖鼓起勇气从草帽的缝隙看去。 却见那扬言要将自己扒光的少爷正痴痴的坐在皇位上,口中念念有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既然如此想我,为何不亲自来寻我?”妖皇喃喃道:“这真是她写的?” 小花妖忙点头。 她可是亲眼看到文气异像,肯定不假。 只是小花妖不明白,这词又不是写给妖皇的的,她这么高兴干嘛? 见对方还在龙椅上不断回味水调歌头,小花妖的目光也越发明亮起来。 他莫非与自己居然是同道中人,也好诗词? “小花妖,告诉我,她现在何处?” 小花摇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 “小白说过他要去什么青云什么的,但她将我推下河的时候有几位学海书山的修士赶到将她围了起来,估计她” “青云剑宗!学海书山!”妖皇的目光不断闪烁,恶狠狠道:“我欲带领妖族与人类和平共处,为什么这些所谓的正道却要与我三番五次作对?” 忽的小花妖想起之前白瑾瑜交代的事情,开口道:“请问,你是妖国的大人物吗?” 妖皇心中烦躁,下意识点点头。 小花妖眼前一亮,道:“小白与我分别时还拜托了我一件事,她让我来找一条青蛇,你可以帮我忙吗?” 却见那妖皇缓缓起身,开口道:“你不需要再去找了。” 小花:“??” “我就是她要找的小青蛇。” 小青微微眯眼,没去管惊讶的小花,喃喃道:“小白,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丢下你外出寻找五彩石,才让人族修士趁机毁了妖域,还将你赶走与我天各一方。 如今我终于又寻到了你的消息,无论你在青云剑宗还是在学海书山,我都会去将你接走。 你我在妖域中不知看过呢多少次日出日落,等我将你救出来,你我再也不分离,小白,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右侍。”小青对山洞外喊道。 一直守在洞口的恋白闪身进入:“奴婢在。” “立刻命十二部帅进宫见朕,再联系那帮魔修。”小青双目微眯,继续道:“告诉他们,朕对推翻三宗又有兴趣了。” 恋白一惊,愕然抬首看向杀气凛然的妖皇大人。 却见妖皇双目透露出强大的煞气,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身后两道虚影影影绰绰,似乎极为高兴。 少时才终于领命道:“奴婢这就去办。” 待恋白退出山洞后,小青突然对小花妖,道:“你以后就跟在朕身边当个侍女罢,顺便让朕好好想想,见面后小白要怎么解释将我为她编制的草帽送人的事情,才能消除我心中的怒火,哼哼哼” 没来由的小花妖只觉得一股凉意从根部一路窜到头顶,身体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与此同时,身在千里之外,正在与唐彩蝶闲聊的白瑾瑜也赶到了一股凉气。 不自觉的将身上的衣服扯了扯。 难道是留下了内伤,堂堂化形期大妖,居然会感觉冷,你说奇怪不奇怪? “白姑娘,你没事吧?” 白瑾瑜摇摇头。 这时,青云山上的云雾忽的破开一个大洞,萧鼎才踩着飞剑从中飞了下来。 漂浮在天上的萧鼎才脸色有些难看,还是开口道:“白姑凉,掌门师父让你上山。” 90 平步青云1(求首订咯!) 白瑾瑜踩着遁光,跟在萧鼎才之后飞入云雾。 云雾之中却不是外面所见的白茫茫一片,反而五光十彩光彩动人,隐约有琴箫和鸣之声从远处飘来余音绕梁,又有仙鹤锦鲤在云中畅游起伏好不自在。 继续向上飞,却见一道人平躺在飞剑之上,手中倒握一酒壶,眼中尽是迷醉。 微风拂面,一阵浓郁的酒香转进白瑾瑜的鼻子。 嗅之不禁满口生津,流连忘返。 自从在那西湖文会上喝了桃花醉仙,白瑾瑜便对美酒充满了兴趣,还用化成的文玉买了一千坛桃花醉仙酒放在芥子袋里。 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碌,根本没有空闲品尝,险些都忘记了。 如今闻到美酒滋味,却是勾起了肚子里的酒虫。 飞在前方的萧鼎才见白瑾瑜速度减缓,顺着目光看去,开口道:“这位乃是司徒太上长老,乃是掌门师父的师弟,嗜酒如命,如若他醒了发现壶中美酒流尽,不知又要发什么疯,咱们还是快走吧。” 白瑾瑜点点头,欲要离开时心中却微微一动,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坛桃花醉仙向其抛了过去,随后才跟着萧鼎才继续前行。 司徒长老壶中酒水虽美,但和桃花醉仙比起来却是低了几个档次,也难怪会饮到一半便将其倒掉,换成自己肯定也喝不下去。 酒壶飞过百米,刚要掠过司徒长老身边时,那醉鬼却微微动了动鼻翼,忽的睁开双目伸手一挽,便将那坛桃花醉仙抱在了怀里。 并指成刀轻松戳开封泥,低头在那坛口猛地一吸,顿时眼前一亮。 咕噜咕噜,美酒过喉,醉鬼不禁养天长啸:“好酒!” 言罢欲要痛饮,却停在了嘴边:“好酒怎能没好菜?疾!” 剑指所向,青锋出鞘,顿时有两条云间遨游的锦鲤被削头破腹。 飞剑回来时,醉鬼竟然已经在云上生气了篝火。 架上锦鲤,不一会儿便发出滋滋烤油滴落的声音。 而此时的白瑾瑜已经随着萧鼎才出了云层。 顿时眼前豁然开朗。 青云剑宗,四峰十二堂,仙人抚须,结发长生。 世人皆说青云剑宗在那青云山上,白瑾瑜一直也如此认为,但如今她却总算知道这话说错了,但又没完全错。 因为青云剑宗确实在青云山上,但却是漂浮在青云山上的浮岛。 只见那青云山颠空无一物,千米之上云雾缭绕,空岛盘踞。 数以万计的岛屿在天空缓慢移动,犹如仙境。 萧鼎才略微有些自豪的介绍道:“青云剑宗共有四峰十二堂,九千九百岛。 其中四座大浮岛便是梅兰竹菊四峰,十二座中岛乃是青云十二堂,另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小岛围绕其间,皆是金丹期以上长老、弟子们的仙府,另外还有几座特殊的浮岛我就不一一介绍了,等你入了宗门自会知晓。” 白瑾瑜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木然的点点头。 萧鼎才等一会儿才开口道:“走吧,掌门师父和几位首座还在竹峰等咱们呢。” “嗯。” 等白瑾瑜同意后,萧鼎才才又想天空飞去。 出了云层,便算是入了青云剑宗的腹地,周围的修士自然也多了起来。 不时有剑修从两人身边飞过,见到萧鼎才无不驻足问候。 萧鼎才也都一一回礼。 少时,两人才一前一后的落到了青云四峰中最大的一座浮空岛上。 此地名为竹峰,自然与竹子息息相关,峰上遍布种满了各种竹子,鸟叫虫鸣不绝于耳,清澈的山泉从高处留下。 行走在其中犹如梦入仙境。 最重要的是,岛上的灵力浓郁程度几乎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在这竹峰之上就算不去修炼,身体也在自然而然的吸收着天地间的灵力。 天下三宗所占据的洞天福地果然不同凡响,在此地生活修炼必定事半功倍,不经意间便比他处多出了几成时间。 却不知同为三宗的另外两宗之地又是何番模样。 白瑾瑜跟着萧鼎才落地,沿着一条灵河上行数百步,前方出现了一座道馆,门前有仙鹤闲庭信步,门封左右各站着以为玉般的小道童。 见到来人,二位道童连忙作揖道:“大师兄,快些进去吧,几位首座和各位太上长老已经来了有些时候了。” 萧鼎才点头,不再拖延带着白瑾瑜穿过大门,直向内殿而去。 走过观门,又行过百米石阶,远远地终于看到了道馆的正殿,殿门上挂着一块灰色牌匾,上书写着“青竹殿”三个大字。 入殿,便能看到里面供着的三位天尊神位,庄严非凡。 站在三清面前,身为蛇妖的白瑾瑜没来由的泛起一丝恐慌,甚至想要夺路而逃。 这时,萧鼎才却悄然站到了她身前,顿时白瑾瑜身上一轻。 “快走,到了殿上切记莫要胡说。” 白瑾瑜不敢停留,从一旁绕道进了殿内。 待白瑾瑜安全通过后,萧鼎才对三清像深深作揖跟了上去。 绕过三清像,白瑾瑜也终于到了大殿中。 却见青竹殿中候有十来个人。 其中八人立于左右两侧,居中立有四套檀木桌椅,上面坐着三男一女四位道人,便是青云剑宗的掌门真人和三位首座。 此时,众人正在低声交谈。 见白瑾瑜入殿纷纷投来目光,两面的八人没有太多表情,为首的四人却神态各异。 与此同时,白瑾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数道神识扫过。 她知道,此四人已经将她的妖身看透。 特别是站在中间的那位白发老道,一双名目几乎要将自己看穿。 在这双眼睛面前,白瑾瑜竟升不起一丝一毫反抗的想法,甚至想要跪地叩拜。 但白瑾瑜强撑起意志与之对视,丝毫不退缩半步。 这便是玄机道人吗? 学海书山孔圣便是与之相同的存在,虽然差距还很巨大,但如若连对视都不敢,那有如何去学海书山上与孔圣对峙? 殿下毫不退缩的女子倒让玄机真人和三位首座微微瞩目。 化形期修为敢于与掌门师兄对视,其他先不提,至少能肯定此妖意志极为坚定,且心术端正。 一件小事,让几位大佬对白瑾瑜的第一印象尚且不错。 此时,萧鼎才从侧面超过白瑾瑜站到了殿中,恭声道:“见过师父,师叔和各位太上长老,弟子萧鼎才奉命将求道人带到。” 91 平步青云2 两侧站着的八位太上长老暂且不提。 居中而坐四人从左到右分别为:梅峰首座纪清漪,兰峰首座卜郜邢,竹峰首座掌门真人玄机子,以及菊峰首座逆烨蚺。 萧鼎才行礼后,众人的目光也终于从白瑾瑜身上挪开。 未等玄机真人开口,菊峰首座逆烨蚺微微坐起上半身,神色威严表情庄重的看着白瑾瑜:“求道玉何在?” 菊峰乃是青云剑宗人声最盛的一脉,再加上逆烨蚺同时身兼青云十二堂刑堂堂主职位,在青云剑宗中的威望极高。 不知为何,白瑾瑜在逆烨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敌意。 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个老头吧。 想着,白瑾瑜从怀里取出了求道玉。 刚从衣服中取出,求道玉便腾空而起飞向主位,缓缓停在玄机真人面前。 玄机子点头确定后,求道玉又在几位首座和长老眼前晃了一圈。 “确实是求道玉无疑。”最后,玉牌回到逆烨蚺手中:“此玉乃是北坎皇室所有,又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北坎皇帝李文志乃是我的好友,此玉是他临终前赠给我的。” “哦!”逆烨蚺不置可否的皱了皱眉头:“此事暂且放到一边,赠玉之事本座会派人前去北坎调查,现在本座想问你一件事。” 逆烨蚺言到此处竟然抽身而起,一对放着精光的虎目直盯着殿下的白瑾瑜。 “汝一只妖到底是受谁指派上青云,有何所图?就不怕我等青云弟子将你枭首碎尸不成?” 一石激起千层浪。 门口守着的弟子和两侧分站的太上长老纷纷侧目而视。 此女是妖! 难怪长得如此美艳,莫非是狐狸精? 话音落下,数名竹峰的驻守弟子冲入殿内,剑指竖于胸前,背上的飞剑随着主人的心意蠢蠢欲动。 只要白瑾瑜稍有动作,几柄飞剑便能将其枭首。 “若不是身处青云山,我还以为说这话的是一个儒生。”白瑾瑜却不退缩,朗声道:“持求道玉者,上青云求大道,可有规定妖不能来?而且,你是掌门真人?即便不收我,也是玄机真人说了算。” “油嘴滑舌。”逆烨蚺两道浓眉皱起,目光微微扫了眼一旁的玄机子,见对方神情没有变化,才道:“妖主杀戮,我道教自然无为,又怎能留你在青云山上坏了门风,青云弟子听令,将此妖拿下,废除修为丢下山去。” 妖废了修为就退化成了兽,不管是思维还是习惯都会回到野兽的阶段,简直比杀了妖还要残忍。 “不要!”萧鼎才大急,连忙上前拦住持剑师弟。 抱拳作揖道:“师父、师叔各位长老,白姑娘确实是妖,却是清白之妖,我与其相识,知其底细,绝不可能是受人之时上青云山行不轨之事,还是师父和师叔们明察。” 几名弟子闻言,你看我我看你缓缓收起了剑指。 他们都是竹峰弟子,虽然逆烨蚺的身份更高,但竹峰大师兄的面子显然更好使。 “鼎才,你说你与此妖相识?可未曾听你说过。”这次说话的却不是逆烨蚺,而是在场唯一的女剑修纪清漪。 身为难得的女剑修,又是一脉首座,一般情况纪清漪都不太开口,但一旦开口即便是以严厉著称的逆烨蚺都极少会反驳。 毕竟是女人,又是一位外表漂亮,实力不凡的大美女,在哪里都要多上一些特权。 纪清漪开口,大家都习惯性的闭上了嘴,逆烨蚺冷哼一声坐回了椅子上。 青云大师兄居然与一只女妖相识,这可是个大新闻。 不只是纪清漪,就连须发皆白的玄机子都罕见的瞪大了眼睛,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白瑾瑜也是一脸懵逼。 咱们两个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就相识了? 但白瑾瑜可不是傻子,好话坏话还是听得出来的,知道是萧鼎才在为自己打掩护,自然不会主动戳穿。 萧鼎才摇了摇后槽牙,将当年去坎国招新,遇到白蛇渡劫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只不过悄悄隐藏了洞外护法的过程。 白瑾瑜恍然大悟,原来萧鼎才真的认识自己,难怪初见面时对方便一眼认出了自己是妖的身份。 只是白瑾瑜转头又发现不对劲。 自己渡劫的时候可不是人形,被断智和尚追杀的时候萧鼎才又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但现在的环境显然不适合她追问。 “哦,你的意思是此妖乃是坎国的护国圣兽,甚至还能影响一国天象!”护国圣兽并不算什么,但影响一国天象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即便是玄机子也很难长时间改变一片区域的气候。 萧鼎才抱拳道:“正是,所以白姑娘能得求道玉也在情理之中。” “如若此事不假,倒是能够证明此妖的清白之身。”纪清漪玉口轻起道:“不禁如此,此妖称为瑞兽也不为过。” “嗯,瑞兽?即便是瑞兽也是一只妖,绝不可能上青云求大道。”逆烨蚺冷声道:“青云剑宗从未有过收妖入门的先例,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可能有!” 菊峰首座逆烨蚺的话极为强硬,话音刚落两侧的几位太上长老便站出四人点头应是,支持逆烨蚺的态度。 可见其在宗门中的威望。 纪清漪却冷笑道:“青云剑宗确实没有过收妖入门的先例,但却有赡养妖兽的先例,你说是吧,逆师叔?” 结尾逆师叔三个字纪清漪说的尤为大声。 “你再说一遍!” 逆烨蚺拍案而起,身上的玄青色道袍无风自动,身后黑白色太极阴阳图若隐若现。 半封闭着的青竹殿中飓风四起。 虽未见逆烨蚺的飞剑,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风中隐藏着的嗡嗡剑鸣声。 渡劫期修士的气势何其之强,逆烨蚺发怒在场不管是弟子还是长老都觉得呼吸越发困难,似乎身边的空气都被抽空了。 青云剑宗从剑宗以来何止万年,数万年来青云四峰的关系都很融洽,用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也不为过。 但大方向可以控制,小的摩擦却从未间断。 特别是梅峰首座纪清漪与菊峰首座逆烨蚺两人之间更是积怨已久。 二人虽同为首座,但纪清漪却比其他三位首座要低了一辈。 导致如此局面的原因是因为梅峰的上一任首座,也就是纪清漪的师傅在一次战斗中意外陨落。 而逆烨蚺当时也在场,却没有出手相救。 事后虽然做了解释,并且玄机子了解事情的原委后也认为逆烨蚺所作不错,贸然出手可能青云剑宗陨落的就不止一位首座,但身为弟子的纪清漪却从未将此事放下。 乐文 92 平步青云3 往常纪清漪话里话外明嘲暗讽的次数也不少,但如同今日这般戳脊梁骨的事却没发生过几次。 周围围观者尚因受到牵连呼吸困难,风暴中心的纪清漪却面色如常,甚至有空整理散落到胸前的发丝。 轻轻将发丝夹至耳后,纪清漪才不急不缓开口道:“怎的,今日逆首座还想要对我行使刑堂历法不成?” 话音落下,青竹殿中的温度骤然降低。 殿外的灵河逐渐凝固,最终化作一条冰河。 里面的鱼儿和仙鹤逃跑不及,全都被封在了冰里。 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抱了抱双臂,却发现没有丝毫作用。 夹在二人中间的玄机子脸色沉闷,转头看向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兰峰首座,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逆师兄,纪师侄快快停手,你们是准备拆了掌门竹峰不成?”终于,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兰峰首座卜郜邢迫于压力开口劝阻,却丝毫不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调笑道:“再这样下去掌门师兄就要生气了。” 他急什么,反正这里又不是他的兰峰,拆了也就拆了,心疼的又不是他。 二人闻言,这才注意到掌门真人脸色发黑。 逆烨蚺冷哼一声率先收回了灵力,顿时飓风消失,空气重新进入众人的肺部。 门外的弟子和童子不禁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 纪清漪脸上早已没有了笑意,温度回升,殿外的冰河重新恢复了流淌,水中的鱼蛙还有那仙鹤一脸懵逼的看着冰块从身上脱落,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卜郜邢干咳一声,不等二人说话率先道:“还请掌门师兄断言。” 兰峰首座这话算是为今天的闹剧盖棺定论,一切以掌门真人玄机子的话为准。 逆烨蚺脸上虽然不岔,但终究没有再说话。 玄机真人却没有直接表态。 正了正神情,玄机子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你头上的宝贝可否借我一观?” 白瑾瑜一愣,头上的宝贝。 说的难道是和尚给自己的佛珠? 这佛珠在自己额头上呆了百余年,除了能够隐藏妖气,压制嗜血外并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但从这一路行来,甚至连大乘期修士都看不穿自己的真身来看,这佛珠绝不寻常,如今玄机子的话又证实了这一点。 这位可是修士界的天花板,连他都看得上眼的宝贝自然不凡。 不过白瑾瑜倒不担心对方会抢夺,毕竟这里是天下三宗的青云门,正道魁首,要借观宝贝的又是玄机真人,犯不着花言巧语。 退一万步来讲,都到了别人的地盘上,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不需要玩虚的。 于是,白瑾瑜很大气的伸手抚在额头上,大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拈,一颗灰蒙蒙的佛珠便从白瑾瑜的额头中飘了出来。 顿时白瑾瑜身上的妖气泄露,不管是长老还是弟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果真是一条蛇妖。 萧鼎才上前两步从白瑾瑜手中接过佛珠,小心捧到玄机子身前。 玄机子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断言:“果然是伏魔珠。” 顿时,大殿中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伏魔珠!白蛇妖身上居然有一颗伏魔珠。 白瑾瑜不知道伏魔诛,但在场的无一不是混迹修界多年的大佬。 伏魔珠可是大雷音寺的秘宝,这么多年总共就炼制了那么几颗,唯有八大圣僧与几位苦修才有资格使用,又怎么可能落入一只化形期妖的手里。 玄机子也很好奇,开口问道:“白姑娘可否将此宝的来历说于我听一下?”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倒不是怀疑此宝的来历,毕竟能拥有此宝贝的都是顶天的大能,绝不可能被杀人夺宝。 即便有也定是惊天动地无人不知。 大雷音寺也不可能任由佛教秘宝流落在外,此宝定有机缘才会落入白蛇手中。 白瑾瑜想了想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将出山寻仇,偶遇僧人,受到惊吓,和尚赠宝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顿时现场一片沉默…… 在场所有人过得想法都只有两个字。 就这? 寻仇也好,惊吓也罢,和那和尚有什么关系,这样就送出了一件佛教至宝? 是咱们道士看不懂佛教的以己度人,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咱们闭关太久跟不上时代了? 玄机子同样陷入沉默。 但被宽大衣袖遮住的双手却在不断掐算,似要在这早已混乱不堪的天象中窥到那一缕似有似无的天机。 某时,玄机子身体猛地一震,脸上微微泛起潮红,眨眼又恢复了平静。 现场弟子与长老都无一人发现异样,唯有坐在两侧的三位首座心中大惊。 掌门真人受伤了! 虽然伤势不重,但玄机子是何等修为,能让他受伤的除了那位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道法无常,阴阳无象,我在设立求道玉时并为规定只有人才可平步青云。”玄机子淡然自若,继续说道:“法无禁忌皆自由,持求道玉便可上青云、求大道的承诺不会变。” “哼!” 玄机子话音刚落,坐在右手的逆烨蚺怒哼一声,起身离开了座位。 不见步伐有多快,却三两步消失在了青竹殿外。 玄机子叹了口气也没有挽留。 到了如此修为,逆烨蚺心中的伤只有靠他自己才能修复,外人终究无法涉及。 “诸位可有异议?” 剩下两位首座和八位太上长老纷纷摇头。 这时候再去触霉头位面有些太过愣头青。 玄机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又继续道:“小白蛇,你可知青云大道乃是人族的道,从未有妖能够修炼人法,即便入我青云也不一定能够习得道法。” 白瑾瑜自然清楚,点点头。 她能修出自儒家的浩然正气经,自然也应该能修青云的太极青云道法。 “那不知小家伙愿意入哪位首座门下习法?” 既然已经确定收下白瑾瑜,玄机子对她的称呼也由一开始的白姑娘变成了小家伙,显得亲切了不少。 暗中竟然有亲近之意,就差明说选我了。 虽然白瑾瑜已有两百多岁,但玄机子单是成名便已经数百年,称其为小家伙也不为过。 被喊得有些不习惯的白瑾瑜傻笑了一,却没有去接玄机子抛过来的橄榄枝,而是认真审视起殿中坐着的三位大佬。 这可关系到以后的蛇生幸福和靠山,容不得她不认真考虑。 不过首先,白瑾瑜可以去除一个正确答案,纪清漪她是绝对不能选的…… 乐文 93 平步青云4 原因很简单,实在太冷了。 野兽怕冷,蛇类更甚。 但纪清漪发怒整个大殿内外的结了冰,梅峰一脉的功法肯定与冰有关。 别说修炼,单单只是想一下白瑾瑜都觉得自己全身发抖。 这倒不是说白瑾瑜是条咸鱼耐不住寒。 而是因为功法嘛,总要有点锲合度,其他不说,冰系绝对和蛇犯冲。 其实菊粉的功法与白瑾瑜最配,毕竟她的天赋便是呼风唤雨,奈何菊峰首座对她抱有极大的敌意。 而且,今天的事不难看出纪清漪与逆烨蚺之间的关系非常差。 无论她加入哪边,绝对都会成为两方矛盾的激发点,这并不符合白瑾瑜的利益。 所以,尽管纪清漪刚才一直在替自己说话,但却是白瑾瑜第一个排除的选择。 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 一脸慈祥面露微笑的玄机真人以及老神在在置身事外的兰峰首座卜郜邢。 “我选兰峰。” 噗嗤。 正在喝茶的卜郜邢一口茶水就喷出来了,喉咙不断蠕动,好半天才终于把咳嗽声压了下去。 许久没有说话的萧鼎才心中一急,忙上前两步小声道:“白姑娘,掌门真人是竹峰!” “我知道掌门是竹峰,但我想拜入兰峰。” 白瑾瑜说的很坚定,也不担心得罪人。 毕竟上面三位都是站在这个世界最高点的修士,总不会因为这点事与她置气。 果不其然,闻听此言玄机子对萧鼎才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散了吧。” 说完玄机子率先起身离开。 纪清漪站起身对白瑾瑜笑了笑便飘然离开,其他长老也鱼贯而出。 硕大的青竹殿中转瞬便只剩下寥寥数人。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异常精彩。 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兰峰首座卜郜邢。 讲道理他完全就是个局外人,却不知为何最后却收了个妖精当徒弟。 等明日逆烨蚺知道蛇妖投入自己一脉,定然会惹其不高兴。 虽然自己不至于怕对方,但卜郜邢最怕的就是麻烦。 但卜郜邢是什么人,他可是青云四峰之一的首座,早就是人老成精。 略一思索便将白瑾瑜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知道自己成了挡箭牌,顿时指了指白瑾瑜,气道:“你这妮子,忒坏。” 白瑾瑜吐了吐舌头没敢接话。 “罢了罢了,将你收到门下也好,我兰峰一脉人丁最为单薄,为此你师娘已经不知道找过我多少次,只是不知将你带回去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傻徒弟会不会被美色所误……”后面的话卜郜邢说的很轻,白瑾瑜并未听见。 闻听此言知道对方已经接纳了自己,白瑾瑜忙上前半步乖巧的跪拜道:“弟子白瑾瑜拜见师父。” 看着面前盈盈跪地的白衣少女,卜郜邢不自觉的心情也没那么郁闷了。 收了这么个漂亮徒弟,至少带在身边倍有面子。 心里想着,虽然还未正式拜师,但卜郜邢也推让,顺势笑吟吟的受下了大礼。 “还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吗?如若没了便随为师回兰峰去吧。” 白瑾瑜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其他事情,便开口道:“弟子无事需要打点,只是身边带着的小侍女还在殿外。” “侍女?那边一起带着吧,反正兰峰人少,空的地方多,而且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去开府,带着也无妨。” 青云弟子结金丹后便要在青云万千浮岛中选一座作为府邸,并不与师父住在一起。 白瑾瑜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青云剑宗不允许带侍女,那样的话赤衣只能住在青云山脚下了,却是有些舍不得。 正要随便宜师父离开,却突然想起一个人。 忙不迭转身抱拳道:“多谢萧师兄鼎力相助,他日定与救命之恩一同相报。” 萧鼎才的心中五味杂陈,但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同样抱拳拱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还要恭喜白……白师妹成功拜入兰峰。” 听到萧鼎才的祝贺,白瑾瑜也是由衷的高兴。 不管如何咱们现在也算是有了靠山的人了,而且靠山还是天下第一宗门,以后的日子只要留在这山上好好修炼,定能完成宏志。 心里兴奋,脸上自然也笑开了花,露出一排小白牙,笑道:“多谢萧师兄,那我就先随师父走了,等安定下来定来找你。” 对于这个萧师兄,白瑾瑜心中充满了谢意。 不但刚才帮她说话,之前甚至还救过自己的性命,算是可交之辈。 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青云大师兄,那岂不是未来的青云剑宗掌门,妥妥的大腿,提前抱着准没错。 听到白瑾瑜要来找自己的话,刚才的沮丧一扫而空,当即抱拳道:“我定等你。” 萧鼎才的话听着虽然有些奇怪,但白瑾瑜也没过多在意。 再次抱拳后跟在师父身后出了青竹殿,接上正在殿外摸鱼抓鹤的小赤衣。 在两位守门童子怨念的注视下,白瑾瑜踩着卜郜邢的遁光冲天而起,眨眼便消失在天边。 青云浮岛有上万座之多,四大主峰相距并不算近。 不过,卜郜邢是何等修为,几个眨眼便飞过了大半个青云剑宗。 无数各式各样的浮岛从白瑾瑜面前闪过,看的她眼花缭乱。 但万千浮岛却有一座给白瑾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便是一座灰褐色的剑冢山。 整座浮岛上只有一座岩山,暗灰色的岩壁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断剑、锈剑,岩壁的裂缝中有熔岩流淌,空中天雷滚滚。 很难想象在美如仙境般的青云上能看到如此景象。 白瑾瑜正在考虑自己该不该问,便宜师父却仿佛早知道她会感兴趣般放慢了速度,开口道:“此岛便是青云剑宗的根基,名曰:九天剑池。 数万年前,青云山上异宝出世,天下各路修士豪杰还未得到消息,却正巧被一位游方至此的道人所得,那位道人便是青云剑宗的开宗祖师玄成子。 拿了异宝,玄成子当即便在这青云山巅上开始炼化,最终炼化出了一块普通的山石。 正在奇怪此宝何用之时,山石上突然出现了一把断剑,玄成子将其拔下,残剑遇风便长,最后竟然长成了一柄神兵。 持此神兵,玄成子战力大增,虽不说傲然于天下,却也是独霸一方。 至此,玄成子便在这青云山上建立了青云剑宗并创立了以道法为根,剑法为枝,术法为叶的剑修体系,并逐渐分为四个脉系相传至今。 而这座九天剑池便是当年的那件异宝所化。” 乐文 94 师娘 白瑾瑜点点头,没想到青云剑宗的建立竟然如此玄学。 卜郜邢笑了笑,继续道:“要不了多久你便要去上面走一遭,到时候可以近距离的感受一下九天剑池的威能。” 白瑾瑜歪了歪脑袋,没听懂师父的意思。 卜郜邢却没解释,而是提速离开了九天剑池。 心中却想:“刚才你敢把为师当挡箭牌,现在也要把你给吊着。” …… 青云剑宗兰峰兰兮殿。 此处乃是竹峰一脉首座居住、修行之所,虽不及青竹殿雄伟壮丽,但也算是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竹峰种竹,兰峰上自然也长满了各种兰花。 兰花喜幽,香味若有若无,花虽多却不显得呛鼻,有香而无气也。 白瑾瑜在师父的引导下落在了花海中的一条幽道上,顿时只觉得身临仙境,不时有蝴蝶、蜜蜂之类的飞虫从身边飘过。 “青云四脉以植物命名,我脉为兰花,入我一脉当护兰爱兰,不得随意践踏破坏,切记在心上。” 白瑾瑜急忙一把拉住想要置身花丛追赶蝴蝶的小赤衣,在对方不满的注视下回道:“是,师父。” 卜郜邢这才引着二人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兰兮殿门前。 门外驻守的弟子老早就看到了自家师尊归来,心思一直在注意这边。 走进后却发现师尊身后居然跟着一名女子。 打眼一看只觉得美得不可方物,直到卜郜邢到了面前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卜郜邢微微仰首便带着白瑾瑜进了大门,只留下一句:“通知下去为师收徒,今晚家宴。” 两位驻守的外门弟子心中大惊,这美人竟然是自家师父新收的亲传弟子! 青云剑宗,剑修弟子三千,分到四峰少则数百,多则上千,人数众多。 但那都是青云外门弟子,大部分由各位长老传道受业,只有在每月的开山布道之日各峰首座才会亲自讲上一节课业。 所以,收外门弟子肯定是不会设家宴的,外门弟子也入不了家宴的台面。 能够真正得到首座亲传的弟子四峰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人。 其中兰峰人丁最为稀薄,只有区区四人。 没想到今日又要多一人,对兰峰而言这可是通天的大事。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大门也不守了,纷纷祭起飞剑给几位内门师兄报信去了。 刚进大殿,殿内便有一人迎了出来。 近身一看却是一位花信年华的年轻少妇。 那少妇没有少女的灵动,却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般婀娜多姿美妙动人。 见到师徒二人微微一愣:“郜邢你回来了,这位姑娘是?” 白瑾瑜此时虽然还穿着男装,但真实性别在这里可骗不了人。 卜郜邢坐到主位,端起妇人刚放上的茶水压了一口才道:“此女名为白瑾瑜,算是我新收的亲传。”后又继续道:“这是你师娘董如萱。” 白瑾瑜闻言心中一惊。 这居然是师娘,初见还以为是师父的女儿或者弟子。 “拜见师娘。”嘴上说着,眼睛却在师父和师娘二人之间偷摸着巡视。 心中浮现一个俗语: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把便宜师傅称为牛粪其实有些过分了,毕竟卜郜邢虽算不上英俊潇洒,但还算是高大威猛。 不似掌门玄机真人般仙风道骨,也不似那逆烨蚺般阴险沉着。 尽管身穿道袍,却还是能够感觉到衣服下鼓起的肌肉,未触须,长发也未有花白,盘在头顶做道士扎发。 不像个剑修,反而像个体修。 唯一的缺点就是外表看起来应该接近五十岁。 虽然修士的外表并不代表什么,特别是如卜郜邢般的大能,年龄随便都能够改变,但和二十四五的师娘站在一起就如同父女。 综上所述,便宜师傅的自身条件并不算差,怪只怪那师娘过于美艳…… 短暂惊讶后,董如萱便反应过来,上前扶起白瑾瑜。 要不说女人的心思更细腻。 见白瑾瑜身上的衣服大半边染着鲜血,眼中有几分心疼:“这些血是你流的?何人将你所伤?说出来让你师父替你报仇。” 说完有些责备的瞪了卜郜邢一眼。 自家弟子被伤成这样,这个当师父的还好意思坐在那里喝茶,说出去也不怕同门取消? 卜郜邢被瞪了浑身不自在,悄悄放下茶杯老实的坐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堂堂青云剑宗兰峰首座,渡劫期修士,跺跺脚天下都要抖三抖的存在,竟然是个耙耳朵…… 白瑾瑜也被突如其来的关心装了个满怀。 这么多年了董如萱还是第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人。 一时间心中某柔弱处被触动了一下。 但很快被她掀过,道:“这些血确实是我的,但服了萧师兄的丹药早已经好了,伤我的人乃是不周山的逍遥寺,却不用师父和师娘出手,等我学成后会亲自去逍遥寺讨个说法。” “好。”董如萱握住白瑾瑜的玉手:“本该如此,千万别学你那师父修什么道法自然,不争、不斗,有仇必报快意恩仇才是真正的活着。” 小手被师娘握在手中,白瑾瑜没来由的心头一荡。 连忙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对方是师娘,对方是师娘……这才平静少许。 “其他暂且放到一边,先把脏衣服换下来再说。” 白瑾瑜点点头,有些不舍的抽回手就开始脱外袍。 “等等!” 刚解开腰带,白瑾瑜的手就被师娘一把给抓了回去。 “诶?怎么了师娘?” “还怎么了,你就打算在这里换呀?” 不然呢? 白瑾瑜心中暗道。 董如萱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妮子,也不知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他虽然是你师父,但也要避讳。” 说完,董如萱突然收到了卜郜邢的传音,听完白瑾瑜的身份,董如萱心中释然了。 与其他修士不同,董如萱对妖并没有太多的敌对心理。 知道妖族化形艰难,甚至对白瑾瑜多了几分怜惜。 至于白瑾瑜无男女之别的习惯也被她自动归结到了妖身上。 “在外面可不能这样,小心被男人占了便宜。”董如萱轻言道:“走,去内院梳洗打扮后再换衣服。” 白瑾瑜很想说你误会了,她只是想脱掉外套,然后直接穿上鳞片化形的长裙。 但还未开口,人已经被师娘拖进了后堂。 心中暗暗惊讶,师娘的力气也太大了,根本容不得她反抗。 乐文 95 入门 兰兮殿后堂有何等香艳场面暂且不提。 两位守门的弟子分头行事,踩着飞剑一路疾行,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将消息传到了兰峰的四位亲传耳中。 当兰峰四位亲传弟子火急火燎的赶到兰兮殿的时候,卜郜邢已经为白瑾瑜做好了魂灯,董如萱也将白瑾瑜之名记入兰峰一脉的族谱之中。 造册上谱完毕,虽还未拜师,但白瑾瑜已经算得上真正的青云剑宗之人。 至于制作魂灯,则是大宗门一贯的做法。 取重要弟子的魂魄一缕,灵力一缕,精血一滴,融入宝贵的锁魂石中,在放入灯罩长久保存在暗室。 灯亮人在,灯灭人亡。 兰峰的魂灯共有五盏,其中四盏乃是四位亲传弟子,余下一盏是师娘董如萱。 至于卜郜邢身为渡劫期大能,就算是一缕魂魄和灵力的威能也不是锁魂石能够承受的,所以并为制作魂灯。 而今日,兰峰的魂灯又新增加了一盏。 只是与其他人玄青色灯芯不同,白瑾瑜的灯里却有几种颜色。 红、青、金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灯芯。 卜郜邢站在魂灯前脸色变化了好几次。 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将魂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供桌之上。 天色渐晚,临近戌时兰峰的四位亲传才终于赶到了兰兮殿,围坐在三清殿,静候师父师娘还有小师妹。 为首的乃是卜郜邢的大弟子权文山,入青云剑宗三百载,元婴初期修为。 其后是二弟子石原,入青云一百载,元婴中期修为。 三弟子秦正志,入青云七十载,元婴初期修为。 四弟子花子平,入青云五十载,金丹大圆满。 权文山入门时间最长,但天赋却并不算高,勤奋有余而天赋不足。 先不提青云大师兄萧鼎才寿元不足五十便已经元婴中期修为,单单只在兰峰内部比对,大师兄权文山的天赋也是垫底的。 三百岁的元婴,放到外面配得上一句天才,但在三宗却只能用平庸来形容。 不过幸而兰峰一脉人丁单薄,剑宗弟子也普遍不喜争强,大家也都服大师兄的管,这么多年到也没闹出什么不快。 四人在殿中等了稍许,见师父还没来,坐在末尾的四弟子花子平坐不住了。 往师兄们身边靠了靠,小声道:“二师兄,听说来的是个小师妹,你有见过她吗?长得怎么样,能不能上美艳榜?” 二师兄石原正在擦拭自己心爱的长剑,闻言看都没看跳脱的花子平一眼。 摇头道:“我就比你先到了半刻,怎么可能看到,大师兄第一个到,你可以问问他。” 言罢,也不等花子平答复,自顾自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兽皮擦拭起剑身。 双目柔情的不似再看一把利刃,而是在看自己的情人。 对于二师兄的剑痴模样,花子平早已习惯,当即看向大师兄权文山。 正在闭目修炼的权文山若有所觉的睁开眼睛。 未等师弟开口便摇头,道:“我也没见到,而且四师弟,咱们修行之人应当请加修炼,莫要陷入美色之中荒废半生,特别是那什么美艳榜,趁师父师娘还没发现,你还是早早弃了吧。” 花子平努了努嘴:“对,就你刻苦,也不知道前几日大半夜偷偷跑去梅峰的是谁。” “你怎么知道!” 权文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你别乱想,我只是与林师妹交流道法而已,什么都没做!” 花子平脸上带笑:“哦!原来是林师姐,让我想想梅峰有几个姓林的师姐来着?而且我也没说你与林师姐有啥呀,你这么急干嘛?” 权文山也不算太傻,知道自己慌乱之中漏了大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到最后直接气得闭上双眼入定去了。 只是这定入不入的进去旁人就不知道了。 “切,敢做不敢认。”花子平无奈的看着当其缩头乌龟的大师兄,又看看抱着长剑抚摸的二师兄。 看来咱们兰峰就我和三师兄是正常人。 “是吧,三师兄。” “什么?”秦正志一脸疑惑的看着花子平,随即想到什么:“暂时先别打扰我,我正在研究竹峰御龙真诀的破解之法,我已经有些头绪了……这样,在那样!” 说完话,秦正志取出一本古书一目十行的阅览起来。 御龙真诀可是青云四诀之一,有这么好破? 三师兄是看书看傻了吧? “这一屋子难道就我一个正常人?”花子平捂脸哀嚎。 这时,三清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卜郜邢便背手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师娘董如萱。 殿内四人连忙起身相迎。 却见董如萱身后又走进一人。 衣白似雪,唇红如朱,绝世而独立,仿若九天玄女下凡,不似人间姿色。 师兄弟全愣住了。 这难道就是小师妹! 青云剑宗皆为剑修,女修士本就偏少,再加上有专收女弟子的梅峰,导致能分到其他三脉的女弟子就更少了。 其他两脉还好,兰峰却是和尚班,一个女的都没有。 终于盼来一名女弟子,却是做梦没想到竟然如此绝美。 四人愣了半响,直到卜郜邢干咳两声四人才想起行礼,忙作揖道:“弟子见过师父、师娘。” “哼。”卜郜邢冷哼一声,掠过几人坐到了首位。 “快起来吧。”董如萱笑容满面的看着丈夫的四位得意门生。 “谢师父、师娘。” 四人起身后分占两边眼观鼻鼻观心,却是不敢再看白瑾瑜一眼。 “想必大家都已经直到今天叫大家过来的目的了吧。”董如萱温言细语道。 兰峰四人忙点头。 “那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你们以后的小师妹白瑾瑜。” “师妹好。”嘴上说着,眼睛却紧盯着地面。 “这四位是你的师兄,分别是权文山、石原、秦正志、花子平,身为同门以后定要多多亲近。” “师兄们好。”白瑾瑜也乖巧的问好,目光从四人身上扫过。 权文山方头方脑,看起来有些木滯,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倒是与卜郜邢有几分相似。 二师兄石原怀里抱着长剑,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剑修? 三师兄秦正志最怪,手里居然捧着书,看东西时眼睛一眯一眯的,难道是近视了? 四师兄暂时看起来倒还算正常,只是对方为何在偷偷瞄自己,双眼还在泛光。 其中三人修为看不出来,花子平也比自己修为要高。 这么看来正是妖比人,气死妖。 自己磨了几百岁了才勉强到了化形初期,也就相当于金丹初期的修为。 可眼前这几位师兄,每一个的修为都比自己高。 “既然都认识了,那便拜师吧,饭菜都做好放着呢,别凉了。” 四位师兄听到师娘的话,也顾不得“害羞了”,接连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 今天师娘居然亲自下厨了! 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便会辟谷,就算不吃不喝也能长生。 但那只是对普通的膳食而言,师娘董如萱可是一位仙厨,所做的食物可不是一般的吃食。 用的都是天材地宝,加工的方式用的也是仙厨特有的手段,修士食之可增修为,凡人吃了甚至可能直入练气。 甚至门内门外,许多大能在陷入瓶颈之时都会斥重宝来求师娘做上一桌。 但即便如此,嫁为人妇的董如萱也很少会出手。 却没想到今日小师妹拜师竟然能有如此殊荣。 白瑾瑜不知仙厨之事,只是见上到师父,下到师兄都面有急色,便也不再矫情开始拜师。 青云剑宗拜师的程序并不固定,有繁有简。 害怕麻烦的卜郜邢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白瑾瑜端着热茶跪敬师父,又屈身敬师娘,叩拜了壁上的三清画像,燃上香烛,从师娘手中接过代表青云剑宗身份的玉牌和一本青皮古籍,仪式就算是结束了。 从今日起白瑾瑜算是彻底成为了青云剑宗的一员。 “嗯。”压了一口热茶,可以看出卜郜邢的心情还不错,起身道:“文山,明日起便由你带瑾瑜去挑选浮岛建筑府邸,然后在将本门派的戒条、规矩一一告知。” 权文山闻言上前半步:“是师父。” “那行吧,吃饭吃饭!”说完卜郜邢一马当先离开了三清殿。 “小师妹快些走,今晚有口福了。” 乐文 96 我的体修师娘 兰兮殿中,兰峰一脉的几位弟子,满脸惊讶的看着风卷残云般在饭桌上搜刮的小师妹,一脸的不敢置信。 天可见那一盘用各种灵药喂药长的烤乳灵猪,竟然三两口就消失在了小师妹的樱桃小嘴下。 鬼知道那么一头猪是怎么被塞进去的。 一头乳猪下肚,小师妹两眼放光,目光直盯上了其他的佳肴。 有以一人之势将整桌饭菜消灭干净的趋势。 一旁的师母董如煊不但没劝,反而还在推波助澜,不断给小师妹的碗里夹菜。 “多吃点,看把这孩子饿得。” 白瑾瑜咕噜一声咽下嘴里的猪肉,含糊道:“谢谢师娘。” 说着又塞了一口。 她白某人敢肯定,自己活了一辈子,不对,活了两辈子,从来没吃过如此佳肴美味。 有这样的师娘,你这个师父我跟定了。 “师……师父,小师妹这么吃不会吃出问题吧?” 兰峰师兄权文山忍了半响终是没忍住,担心道。 他堂堂八尺男儿也吃不下这么多东西。 卜郜邢神色未变,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轻描淡写道:“哦,对了,有件事为师忘了告诉你们,白瑾瑜是一只蛇妖。” 啪嗒/啪嗒/啪嗒/哐当…… 三双筷子和一把长剑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二师兄捡起长剑心痛万分,其余兰峰师兄弟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小师妹是一只蛇妖! 又转头看向不断消失在小师妹嘴边的食物,不自觉的心里居然相信了几分。 可是,为什么一只妖能拜入青云剑宗? 受此影响,之后的饭局兰峰四兄弟再次发挥失常,几乎只动了撩撩几块子。 倒是白瑾瑜在师娘的关心下吃了个盆满钚满。 没吃完的甚至还打了个包让白瑾瑜带回房间吃。 一开始白瑾瑜还想拒绝,但想起房间里的小赤衣也就觍着脸收下了。 见白瑾瑜乖巧的将食物一一放进芥子带中,董如煊脸上都要笑开花了。 “瑾瑜觉得师娘做的饭菜合胃口吗?” 白瑾瑜用力点点头:“这绝对是我这吃过最好吃的食物,这都是师娘亲自动的手?” “自然是师娘亲自下厨,这些食物可不只是好吃那么简单,你就发现体内的灵力有什么变化?身体有什么变化?。” 白瑾瑜闻言急忙内视,发现自己体内的妖气和正气竟然都在雀跃的翻滚沸腾,似乎极为兴奋。 就如同此时自己正在某处洞天福地中修炼。 不只是灵力,就连妖体都在变强。 虽然变强的感觉极为微弱,但她可是妖体,在纯粹的肉体能力上堪比人族体修,稍微增强便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可自己明明没有修炼,结合师娘的话,如此异样肯定与刚才吃下的美味佳肴有关。 白瑾瑜不禁愕然。 此佳肴竟有如此奇特功效,也难怪刚才师兄们会面露急色。 如果每天都吃岂不是不用再自己费力修炼了! “师娘,我感觉自己的灵力在增长!” 董如煊嘴角带笑,忽的话锋一转,轻言道:“不知道瑾瑜以后想不想每天都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 这话可闻到白瑾瑜心坎上了。 难道师娘每天都要亲自下厨犒劳自己? 没有比每天都吃美味更能让她感到高兴的事情,忙不迭的点头。 见小白羊上钩,董如煊终于图穷匕见,温声道:“那小瑾瑜可愿意和师娘一起学习仙厨之道?” 白瑾瑜再次点头,忽的反应过来:“啊,我学?” “那自然,求人不如靠己,只要自己学会了仙厨之法,以后走到哪里都能吃上佳肴,岂不美哉?”董如煊狡然笑到:“而且仙厨一道很简单,不需多久就能学会。” 白瑾瑜一听,觉得师娘言之有理。 而且,多掌握一门学问似乎也没什么坏处,却没注意当师娘说很简单的时候,四位师兄和便宜师父脸上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终究师父还是不忍心看小徒弟被媳妇“坑害”,开口道:“咳咳,如萱,小五才刚入门,门的无极青云道尚未学习,这仙厨之事等改日再说可好?” 却不想一句话如同点燃了炸药包。 原温柔的董如煊面色一变,整个兰兮殿的蜡烛无风颤动,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吹灭。 恍惚间,师娘的身后似乎出现了一个巨的虚影。 “改日?要改到什么时候?”董如煊满脸杀气,直唬的殿内的男人们禁言闭吸,气不敢喘:“收徒弟你就让我改日,二徒弟让我改日,老三/老四你也让我改日,如今好不容易收了个女徒弟你还让我等! 老卜,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合着你收的徒弟只有你自己能教得,我这个师娘便教不得?你是要造反不成?” 轰隆,一声巨响,却是那摆放碗筷的实木桌应声而塌,碎成了一地。 白瑾瑜看的暗暗咽了口唾沫。 刚才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师娘身上一点灵力的痕迹都没有。 这打碎桌子的一掌靠的完全是肉体的力量。 看似娇柔美颜,如水蜜桃般能挤出水来的师娘竟然是个绝强的体修! 至少白瑾瑜靠肉体力量是绝不可能将木桌打的如此稀碎的。 “夫……夫人息怒,为夫绝无此想法。”卜郜邢坐在椅子上梗着脖子颤声道:“不……不就是学仙厨吗,学,家都学……” “谁要你们几个老粗,我只教小瑾瑜。”董如煊嘴上还很凶,但气势却已经平复下来,身后的虚影也慢慢消失。 见董如煊重新坐回椅子上,卜郜邢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正襟安坐对一旁已经被吓的躲到椅子后面的徒弟道:“文山,学完门规功法后记得送小五到师娘那里去学仙厨一道,可记好了?” 权文山看看师父,又看看师娘,最后满怀怜惜的看看刚入门的小师妹:“是,师父。” 倒是白瑾瑜被搞得有些懵逼。 不就是学做饭吗,至于吗? 这辈子虽然她没做过,但上辈子做的可不少,做饭这方面白瑾瑜自认拿捏的死死地。 至此,这顿饭才终于是圆满结束。 卜郜邢刚宣布散席,四位弟子便飞也是的跑了。 我的体修师娘竟恐怖如斯! 乐文 97 暖宫珠 白瑾瑜起身告别刚要离开,却被董如煊叫住。 正疑惑着,却见师娘优雅的跃过一地的木桌,将一物放到自己的手中:“师娘也没什么宝贝,这枚须弥戒和里面的东西就当是见面礼了。” 白瑾瑜摊开手掌一看,掌心中摆着一枚银白色的素戒,其上隐隐有灵力散发,却是一枚未认主的须弥戒。 有了这枚戒指,白瑾瑜终于可以告别几十个芥子袋。 不知为何,白瑾瑜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堵,吸了吸鼻翼道:“谢谢师娘。” 刚说完,只觉得手上一沉,却又有一物落入自己手中。 定睛一看却是一节五尺长的暗褐色木桩。 “这是为师的拜师礼,以后定要好生修炼,不要给剑宗和为师丢脸。” 白瑾瑜举着大腿粗细的木桩诚心道:“谢谢师父。” 出自渡劫期修士之手自然没有凡品,这木桩自然也非寻常货色。 别看木材上斑点嶙峋,不少地方还有虫蛀的痕迹,但实则乃是一节有万年寿元的黑檀木。 伐下来后又以渡劫期灵力在灵脉之中温养了数百年。 单单只是材料本身便是一件难得的灵宝,随身携带便是一件提升修为的法器,制作成剑鞘还能温养飞剑,是无数剑修梦寐以求的宝贝。 卜郜邢笑了笑准备端茶送客,却发现茶杯早已随桌子一起摔成了粉碎,当下只能挥了挥手。 白瑾瑜这才离开了大殿。 出了正门,却发现殿外却有人影站在阴影中。 见白瑾瑜出门,其中一道人影小心翼翼出了角落,原来是四师兄花子平。 花子平小心确定只有白瑾瑜一人后,对后者招手道:“小师妹,快来这边!” 白瑾瑜吸了吸鼻涕走了过去。 却见四位师兄竟然都在。 见白瑾瑜过来,大师兄权文山抓了抓后脑勺憨笑道:“这是师兄们的见面礼,没有师父师娘的贵重,希望师妹莫要嫌弃。” 白瑾瑜接过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没时间看:“多谢各位师兄,这都是师兄们的心意,瑾瑜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 权文山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如此这般我们便告辞了,明日一早我在此地等你,带你去挑选浮岛建设府邸。” 白瑾瑜点头应是。 随后四位师兄便步行离开兰兮殿,到了殿外才祭起飞剑离开。 独留下白瑾瑜在园中久久未动。 遥想,入宗门不过是白瑾瑜寻靠山,探索身上的秘密临时起意。 选择加入青云剑宗也不过是因为择良木而栖,再加上手里正好有李文志所赠求道玉而已。 自己带着清晰目的而来,甚至选择加入兰峰也不过是为了逃避梅、菊两峰的矛盾,又畏惧于掌门玄机子的目光而做的无奈选择。 但不管是便宜师父也好,师娘与师兄也罢却不介意这些,甚至明知自己是妖,师娘还愿意传自己仙厨之道。 将心比心,白瑾瑜不禁觉得自己的动机有些龌蹉。 “留在这里或许也不赖。” 不自觉的白瑾瑜心里突然想到。 兰兮殿的烛光中,白衣佳人绝世而独立,脸上有些潸然。 原来她不是这兰峰上的过客,而是归人。 …… 在夜风中站了许久,直到守夜的弟子上前询问,白瑾瑜才回了自己的临时住所。 因为还未去选择浮岛的缘故,白瑾瑜这段时间都只能住在兰峰兰兮殿中。 幸而兰兮殿的楼宇众多,随便找个无人的院子便能安置下来。 回了住所,取出打包的一大堆佳肴在小赤衣鼻子前一晃,便将后者的炉火浇灭。 坎也乘机化作小金龙抢食起来。 虽然已经过了一天,但坎的气色还是有些虚弱,毕竟驮着白瑾瑜全力逃命了一天一夜,也不是这么快能补回来的。 所以,白瑾瑜直接取出了一大团信力塞给了坎。 把对方高兴的恨不得再驮起白瑾瑜飞上几天几夜。 小赤衣见状努了努嘴,却没有说什么,毕竟要不是坎,昨日绝对逃不掉断智和尚的追杀。 白瑾瑜笑看小赤衣的表情变化,又从灵台中取出了一团相差不多的灵力递给了她。 “小赤衣昨天也很努力哟。” 顿时,被夸的小家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满心喜悦的舔舐起来。 只是坎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信力,难免又要和小口舔舐的小赤衣打上一架。 任由两个小家伙打的昏天黑地,白瑾瑜从已经认主的须弥戒中取出了师兄们送的物件。 一个褐色略显陈旧的药葫芦、一把精美的短匕、一本手抄的青皮书还有一颗绿色的珠子。 打开葫芦,里面装着满满一瓶丹药。 翻过葫芦盖,上面夹着一张纸条,写着:此乃金丹期疗伤丹药,主治外伤,内伤也有微效,望师妹永远也用之不上。 落款是大师兄的名字。 看来大师兄表面木滞,实则内心细腻。 随后拿起短匕首,不用猜也知道是二师兄所赠。 乃是一件攻击型法器,与飞剑的作用类似,但驱使起来却更加灵活,非常适合当备用武器。 只是现在白瑾瑜无御剑之法,还没办法使用。 滴血认主后便重新放回了须弥戒中。 之后是三师兄送的手抄书,翻开看了看,上面记载的全是三师兄对于无极青云道的心得和理解。 这可是真正的宝贝。 对道的理解虽然每个人都不同,但在他人的道中总能得到一些启发,特别是能够避免走一些歪路。 白瑾瑜小心翼翼的将心得收了起来。 最后的绿色珠子自然就是四师兄花子平所赠。 滴血认主后珠子的作用也就清楚了。 顿时白瑾瑜面色怪异。 这珠子竟然是一颗暖宫珠…… 何为暖宫珠? 顾名思义,此珠乃是女子在月事来事暖宫之所用。 但暖宫珠的功效不仅于此,还有养颜美容的功效,对每一个女修来说都是愿意花大价钱换取的别样宝贝。 只是对白瑾瑜来说有些尴尬。 月事她自然也有,但或许是妖身强大的缘故,这么多年都并未有疼痛之感。 月水也都被她直接用灵力抹去,倒是没想过要用这方面的宝贝。 至于美容养颜,对她的吸引力就更少了。 不过这好歹也算是四师兄的心意,白瑾瑜咬牙切齿的想到:以后有机会定要报复回去。 正在飞剑上的花子平不知为何后背一凉,差点从飞剑上落下去。 稳住身形后,花子平撮着下巴道:“难道是哪位师姐长夜无眠,偷偷的想我?” 乐文 98 太极青云道 之后便是师父和师娘的礼物。 师父的万年黑檀木自然无需多讲,单单只是放在那里便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粘稠灵力。 是绝好的剑鞘材料。 师娘送的可就没这么容易整理清楚了。 意念潜入须弥戒中,一望无际的空间映入“眼帘”。 师娘送须弥戒之前竟然连空间都为她扩张好了,就这个容量,就算是白瑾瑜将十多个介子袋的粮食和家当全塞进去也装不了一半。 与巨大的空间比起来,摆在中间的一小堆杂物反而就不是那么惹眼,但那只是对整个须弥戒而言,实则并不少。 意念一动,那一堆物件也就被白瑾瑜了解了个透彻。 青云剑宗日常道袍十套,出席重要场合的宴席道袍两套,贴身的小衣、亵衣、袜子、鞋子、发带、腰带等等一大堆小物件若干。 然后就是一些补充灵力、气血和疗伤的灵药。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东西,那就是一堆灵石。 灵石分为天然灵石和人工灵石两种,天然灵石乃是灵脉的共生物,开发天然灵石极为困难且危险,还会伤及灵脉的根基。 但天然灵石中的灵力稳定、浓郁,所以天然灵石的价值更高,且品质更高。 人工灵石则是修士往具备储能材料中灌注灵力所得,说是灵石但根据载体不同,人工灵石可能是木头或者金属。 通常用于建造有属性需求的阵法。 比如往火焰石中灌注灵力,得到的便是火属性的人造灵石。 人造灵石制作虽然也不易,能储蓄灵力的材料也较为稀少,但找起来比天然灵石却还是要容易许多。 而且人造灵石中的灵力更加暴躁且宜消散,价值比天然灵石低了不少。 灵石这东西功效很多,驱动阵法、布置府邸、发动符咒、炼制法器等等几乎都用得上灵石。 所以灵石一直都是修士界的硬通货。 天然灵石更是有价无市,流传于修士间的灵石也大多是人造灵石或低级灵石。 不过那只是对普通的散修或者小宗小派的修士而言。 如同青云剑宗般的大派,旗下的灵脉洞府数量众多,拿出几条灵脉专门用于灵石开采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发给弟子的灵石大多都是天然灵石。 用起来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这么一看,妖族确实是穷的可怕。 当年搜刮妖皇宫,白瑾瑜自认找遍了妖皇宫没有禁忌限制的所有角落,黄金、玛瑙、玉石、珊瑚找了不知多少,甚至比当时的坎国国库还要充裕。 但真正对修士有用的灵石却是少之又少。 当然,这和妖族普遍不会法阵,不会开采灵石,不会锻造法器与灵药有关。 比如当初负责种植区的大妖,手里拿的齿刀法器,便是他用自己的犬齿磨出来的…… 这也是妖族们普遍制作法器的方法。 武器就用牙和爪,防具就用毛或鳞…… 优点是与主人的锲合度更高,用起来得心应手没有磨合期,缺点是威力比起人族修士用天才地宝百般锻造的法器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这样的法器作用单一,一眼便能看出其效果。 想到这,白瑾瑜才发现自己越想越偏了,连忙收回思绪。 将十多个芥子袋中的东西一一转移到须弥戒中,小半个时辰才总算完成。 如此巨量的物品转移,也消耗了白瑾瑜一成左右的灵力。 但在兰兮殿甚至不需要她修炼,莫需多久便能自动恢复。 一切安置妥当,白瑾瑜终于取出了重头戏。 那便是拜师时,师娘同身份玉牌一起给自己的那本青皮古书。 《太极青云道》 太极青云道共分为上、中、下三册,白瑾瑜手中拿的便是青云道的上册。 倒不是卜吿邢在针对白瑾瑜,而是青云道记录成书的只有第一册,中、下两册都只能靠言传身教,所有青云弟子皆是如此。 青云道上册记录了炼气期至元婴期的功法,虽然白瑾瑜已经化形,但依旧算是门外汉。 毕竟不管是妖族的吐纳和只有一卷的浩然正气经,都算不上真正的大道之法。 白瑾瑜平复了一番心头的激动,缓缓翻开了《太极青云道》。 映入眼帘的是青云道的总纲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太极青云道上册并不算厚实,但其言深奥隐晦,单单只是总纲便需要白瑾瑜多番通读在反复求实。 学习起来的进度不可谓不慢。 按这速度只是通读青云道上册至少也要花去大半个月时间,而且还不能保证自己理解的正确性。 而这种小问题她有不太可能一直去叨扰便宜师父。 所以这个时候三师兄秦正志所送的《青云心得》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将太极青云道放在左膝盖上,取出三师兄所抄录的心得放在右膝盖上。 见到隐晦难明的词语或句子便在心得中翻找,或豁然开朗或深受启发,一时间白瑾瑜越发投入无法自拔。 夜深人静,兰兮殿唯有一院还燃着烛光。 星星之火下,有位白衣少女捧着古籍专心致志,黑色长发垂于胸前,素手不时翻动书页。 时而仰面探究,时而垂首冥思。 一切静好。 夜无话,翌日。 感觉自己还没睡下多就是的白瑾瑜便被猛地摇醒。 睡眼朦胧的睁开美目,却见小赤衣与坎双双立于自己身边,一副:你终于醒了的模样。 仅穿着小小亵衣的白瑾瑜在床上伸了个春光诈现的懒腰,才盘起两条玉般洁白的秀腿,如猫般有气无力道:“你们两个又干嘛了?” 或许是前日伤病初愈,亦或者是青云山让蛇安心的缘故,昨夜白瑾瑜睡得极好。 自从妖域的护罩消失,白瑾瑜已经很多年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蛇喜睡,特别是在一个安全且舒适的窝里…… 这是天性,是不能改变的。 就好比狗改不了那啥一样…… 心中成功说服自己的白瑾瑜眼皮越来越重,呼吸越发平稳。 忽的,少女想到了什么,猛然从床上坐起,香肩上的床单被絮滑落一边。 “现在几点……不是,什么时辰了?” 小赤衣一副早知会这样的表情,指了指窗外。 只见阳光几乎垂直从窗户的缝隙中撒进房间,至少也是午时初了,也就是十一点半…… 她这一觉居然睡到了大中午! 乐文 98 青云十二堂 后知后觉的懒蛇哪里还敢在床上温存。 三两下跃下床,取出鳞片就要穿上,看到床头放着的玄青色道袍却是一愣。 对哦,青云弟子在山上必须穿青云剑宗的道袍。 这床头上的道袍还是师娘给自己的。 说是道袍,却不是前世传统的道士服,而是类似道袍与汉服的结合体,比汉服多了几分庄重,又比道袍多了几分飘逸。 根据各峰的特征,道袍的裙摆上刺绣的图案也不尽相同。 竹峰绣竹,兰峰绣的自然就是兰花。 四位首座的道袍上绣有金丝,太上长老有银线,长老、执事腰间挂身份玉牌,外门的刺绣则无色。 单靠衣着便能基本分辨出青云剑宗的各个阶层。 整理好衣裙,没时间在铜镜中欣赏姿颜,便一把抓住坎的脖子跑出了房舍,只留下满头黑线的小赤衣。 在白瑾瑜选好浮岛建设府邸之前,身为“侍女”的小赤衣都不允许乱跑,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 白瑾瑜出了小院,一路飞奔向兰兮殿外。 惹得一路上的兰峰弟子纷纷侧目,水池中的锦鲤跃出水面,小溪边的仙鹤振翅高飞。 正在花园中浇花的师娘董如萱仰头看来,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感叹道:“咱们兰兮殿都多少年没有这么有活力过了。” 白瑾瑜一路出了兰兮殿,在约定的地方却没看到大师兄权文山。 搜寻了一番,才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下找到了后者。 却见权文山竟盘腿坐在树下,身上散发着灵力的波动,竟是在修炼。 等自己的小半天时间居然也不放过。 白瑾瑜对大师兄的辛勤程度又多了一番认识。 听到脚步声传来,权文山身上的灵力一缩,随即睁开双眼。 略微呆滞的巡视了一圈才发现了白瑾瑜。 不自觉的眼前一亮。 和昨日比起来,身穿墨绿色道袍的白瑾瑜少了几分美艳,却多了几分脱俗的禁欲,更符合清修的口味。 即便是兴致沉稳的大师兄也不禁心中一荡。 “小师妹,你终于来了。” 即便是白瑾瑜不禁也被说的脸上一红。 昨日约定的是一打早便去挑选浮岛,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到了正午时分,让大师兄在殿外等了好几个时辰。 “对不起师兄,昨晚有些兴奋,今早睡过头了。”说这话,白瑾瑜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在家捂着脑袋睡大觉是一方面,说出来又是一方面。 堂堂化形期大妖,即便不睡觉也能长生,却因为睡过头而错过了约定。 见小师妹娇羞的模样,权文山怎么可能生气,连忙,道:“我也刚到没多久,哈哈哈……” “……”白瑾瑜很想告诉大师兄他真的不适合说安慰人的话,转移话题道:“大师兄,天色不早呢,咱们还是快去挑选浮岛吧。” 权文山这才收起了尬笑。 “好,我先为你简单介绍一下吧,除开四峰十二堂和几个特殊的浮岛,咱们宗门还有浮岛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其中叁仟余座已经有同门师兄弟或者长老定居,剩下陆仟座可任意挑选。 而咱们兰峰一脉的空余浮岛则有一千三百座,全部围绕在兰兮殿周围,我今日便带师妹慢慢挑选。” 白瑾瑜皱了皱眉,没想到兰峰一脉的浮岛有这么多可以选择。 如果一座座都去看一便不知要多久才能选好府邸。 “师兄,不知有没有关于这些浮岛的记载,我想先预选一下再去看,否则花费的时间有些太多了。” 青云剑宗的浮岛可不是挨着的,每一座之见的直线距离不算很长,但也肯定不进。 毕竟她只是一个化形期的妖,遁光的速度着实有限。 权文山闻言愣了愣:“是师兄愚钝了,但这样的记录却是没有,不过大部分岛屿我都有印象,却是不知师妹对岛屿有什么要求。” 白瑾瑜仰头想了想,便开口道:“没啥太大的要求,只要别太冷就行。” 权文山愣了愣,这倒好满足,只要不是太高的岛屿温度都不算太低。 而且即便是温度低了,在府邸下刻上一个恒温阵法不就解决了。 “别太冷的岛屿有很多,选起来倒也不难。”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权文山开口道:“但师妹时常要来兰兮殿与师娘学习仙厨之法,浮岛最好不要选的过远,灵力最好也要玄充沛一些的有利于日常修炼,你们女子爱干净,最好挑一座有天然温泉的,这样冬天也不会太冷。 还有朝向、有无其他浮岛遮挡阳光、景色、绿化程度、风水、隔壁有无噪音……” 白瑾瑜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挑选浮岛和前世挑选房产有的一拼,这么多门道。 权文山说的一大堆条件看似问题都不大,但确实能很大的提高居住的舒适程度。 “有了!” 权文山一声轻喝,道:“我找到了一座符合条件的浮岛,这就带师妹去看看。” “有劳师兄了。” “没事,路上我在给你说一下咱们宗门的戒条和基本情况。” 白瑾瑜点点头随着权文山飞上天空。 青云剑宗的戒条并不多,只有寥寥数条,且都是正道门派的大方向条款,没有固定的限制,就不一一介绍。 单说这青云剑宗的构成。 之前说过,青云剑宗四峰十二堂。 四峰分别为梅、兰、竹、菊。 十二堂则有:刑堂、经堂、委积堂(后勤)、本草堂(炼丹)、外堂、招新堂等等,各司其职,这里不一一阐述。 其中竹峰为掌门峰,历任掌门都有竹峰一脉担任。 其余三脉设首座,长老,执事三层管理机制。 首座往日只负责内门的几位亲传弟子,而外门弟子则由长老和执事负责教导、管理,首座只需挑选时间讲课受道便可。 至于太上长老则由大乘期以上修为的长老担任,其中大部分是与首座、掌门同期的青云弟子。 青云十二堂,除了刑堂外皆由太上长老担任,至于刑堂事关重大,所以由三位首座选出一人担任。 但说是如此说,刑堂一职已经由菊峰首座当了上百年之久,这也是逆烨蚺声望直逼掌门的原因。 青玉剑宗规定,弟子在四峰求道,也需在十二堂中至少一门挂职。 但不管是任务还是堂主的指令都必须遵从自愿原则,不能强迫弟子参加。 总的来说堂主只有建议权,命令权依旧在四位首座手中掌握着。 乐文 99 本草堂 “所以,等师妹安定下来便可以在十二堂中找一堂加入,如若师妹喜欢到处走动,可以去外事堂,如若师妹喜欢安静也可以到经堂……师妹?” 权文山正说着,却发现一旁的白瑾瑜似乎有些走神。 顺着小师妹的目光看去,却发现白瑾瑜正在盯着一座浮岛。 “这座浮岛就是刚才我索介绍的十二堂之一的本草堂。”权文山为白瑾瑜讲解道。 “本草堂?”白瑾瑜回过神来:“本草堂不是炼丹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荒地?” 原来,白瑾瑜在这座浮岛上看到了大片的耕地,但都已经荒芜了。 权文山略微想了想道:“本草堂不但要负责炼丹,还要负责种植药草,所以本草堂的岛也是排名第四大的浮岛,至于为什么会荒废,我想应该是因为本草堂的人太少了吧。” 青云剑宗叁仟剑修弟子需要的丹药并不是少数,但青云弟子对炼丹一道的兴趣都不算高。 而且,哪儿有剑修不舞剑而去挥动锄头的。 再加上往上几代掌门并不重视本草堂,到后来就逐渐发展到造不如买的局面,反正不就是灵石吗,青云剑宗多得是。 虽然玄机子上位后有意振兴本草堂,但之前底子太薄,这么多年了成效并不明显。 解释完,权文山转头发现自家小师妹不知何时双眼在放光。 种了几百年地,白瑾瑜对耕地的肥沃程度早已是目视能辩,这座浮岛上的土地绝对是最好的耕地。 这么多耕地能种多少粮食呀! 白瑾瑜只觉得自己的尾巴……不对,是手直发痒。 想当年白蛇在妖域里面翻过土,龙王庙后施过肥,皇宫花园种过菜,倒是没尝试过在天上种地。 咱种地白蛇,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良田荒废。 这几百年的岁月白瑾瑜都是走到哪儿种到哪儿,只有前段时间一直在奔波劳累。 奔波的时候尚且没有感觉,如今稍微安定下来便是手痒难治,总觉得差点什么。 如今找到问题所在了,就是差了一块田地…… 别的修士都是见到天材地宝、法器洞天走不动道,可咱们白蛇却是看到荒地走不动道。 这时,本草堂浮岛飞起一道剑光,直到两人身边才停下来。 剑光褪去,露出一位身穿灰色短衫,双腿沾满泥土的中年汉子。 如果放到山下定会以为是哪个村的壮劳力,可如今这位壮劳力脚下却踩着飞剑,观其气势赫然是一位元婴期剑修。 汉子见到权文山,疑惑道:“文山?” 权文山见来人不敢托大,立刻回礼:“方长老。” “不知文山今日怎会有空来我本草堂?可是卜首座有什么安排?”姓方的长老略微疑惑道。 他刚才一直在田间照顾灵草,忽的感应到修士在探寻这边,抬头就发现了兰峰的大师兄,连忙上来询问情况。 “不是师父有事,我只是带我们兰峰的小师妹熟悉一下环境而已。”权文山忙让开半步,道:“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本草堂长老方天华,而她是师父新收的亲传弟子,白瑾瑜。” 方天华顺着权文山的目光看去,暗道一声好俊的姑娘,只是不知为何那姑娘似乎正看着自己双腿上的泥巴。 少时,却听那姑娘语气里带着可惜,问道:“这些耕地都荒废了?” 方天华没想到白瑾瑜会问这个,但还是点点头,道:“没办法,如今本草堂的弟子和长老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其中一大半都是炼丹的,负责灵草的越来越少了,这么多地根本照顾不过来。” 白瑾瑜双目放光,一字一句道:“那我可以在上面种东西吗?” 方天华搞不明白白瑾瑜的意思,谨慎道:“如果加入本草堂就能种。” “那我要加入本草堂!” 权文山:“诶?” 方天华:“啊?” 告别本草堂,权文山一路欲言又止,快到浮岛时终于按耐不住开口劝导。 “师妹,贸然选择本草堂是否有些太过武断,不若等过段时间看看其他堂再行决定。”权文山怕白瑾瑜抹不开面子,又补充道:“如若师妹不好反悔,我明日何以帮你去找方长老拒绝便是。” 白瑾瑜眨巴了一下眼睛:“为什么要反悔?” “诶?” 这一反问倒把权文山给问住了,为什么反悔,自然是因为本草堂不适合女子加入。 不管是炼丹也好还是照顾林草也罢,都不是什么体面的活计。 至少到现在为止,本草堂还没有一位女弟子加入。 “师兄都已经说过,即便加入十二堂也是根据志愿原则接受任务,那自然要按照兴趣来,否则我说有任务都不参加那加入哪个堂口又有什么区别?” 权文山点点头,确实如此,转头一想,原来师妹的兴趣爱好居然是炼丹。 可是师妹不是妖吗,怎么会对炼丹感兴趣的。 这样想着,不多时两人便到了选好的浮岛前。 白瑾瑜飘在空中放眼望去。 眼前的浮岛并不算大,但也不小。 岛上有一山峰,不高,还不到百丈。 峰下有一山洞,洞前是溪流、草地,不远处还有一潭湖水,湖面冒着热气,应该就是权文山之前说的温泉。 此处浮岛就算是以白瑾瑜的飞行速度,去往兰兮殿也不过半刻时间,算得上是青云剑宗的核心区域。 权文山带着白瑾瑜绕岛飞行了一圈,开口问道:“师妹觉得此岛还可以吗?” “嗯,可以。” 何止是可以,简直是完美。 权文山点点头:“那便上岛看看吧,顺便将此岛定下来。” 两人落到山洞前。 从白瑾瑜那里要来代表身份的玉牌,权文山找到山峰前的一块石碑。 轻轻剁了一脚地面,恍惚间石碑上居然漂浮出一个小小道童:“请出示身份牌。” 权文山将自己和白瑾瑜的身份牌递了过去。 “观山童子听令,即日起,此峰便为兰峰内门弟子白瑾瑜所有,汝自当好生照顾。” 小小童子递还了身份牌:“观山童子参见岛主。” “你好…”白瑾瑜指着明显不是人小家伙问道:“师兄,这是?” “此乃这座浮岛的‘灵’所化,虽然以童子模样示人,但实则没有灵智,只会服从别人的命令。”权文山补充道:“不用担心,他只要认主了便只听主人的话,你对岛有什么规划都可以直接告诉他。” 乐文 100 云无心以出岫 白瑾瑜站在山洞前:“不用,这样挺好的。” “那府邸建造在哪里?”权文山巡视了一圈,最终看中一片温泉旁的空地道:“这里是个好地方。” “不需要府邸,我就住山洞里。” “啊?住山洞!” 身穿玄清色道袍的白瑾瑜转头露齿一笑,道:“大师兄莫不是忘了我不是人,而是一条蛇妖。” 在权文山略微恍然的注视下白瑾瑜向山洞走去。 路过一块巨石的瞬间,白瑾瑜变化出本体。 十米长的白蛇从巨石的另一侧钻了出来,兴奋的进了山洞。 权文山面色古怪的看着变成大蛇的小师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呆站在原地。 白瑾瑜却不管他。 自己都多久没有变化出真身了,都快忘了如何用身体爬动。 如今有了属于自己的浮岛,白瑾瑜一定下定主意,以后在岛上都要保持真身。 巨大的白蛇在洞中任意畅游,不一会便将洞穴打探了个彻底。 令她惊喜的是,顺着山洞向前数百步,眼前眼前豁然开朗。 深处居然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山洞外的那一潭温泉便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略微改造便可以讲温泉留在洞中,做成一个长流水的澡池。 想到泡在温泉中的感觉,白瑾瑜不仅有些激动,似乎身上都变得粘兮兮的。 不过那自然都是错觉,毕竟她可是一只辟谷的大妖,就算有汗也不会粘连。 受温泉的影响,山洞中很暖和且湿润,真是在适合蛇类不过了。 游览一番的白瑾瑜重新变回人形,出了山洞。 诚心抱拳道:“多谢师兄为我挑选的浮岛,我很满意。” 娇小的身体,柔弱的语音,还有那堪称绝艳的容貌,权文山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小师妹和刚才巨大的蛇妖看做一体。 但二者确实是一人。 “咳咳,无妨。”权文山抓了抓后脑勺:“不知师妹昨日是否有翻阅太极青云道,可有什么不懂之处,大可以说出来,师兄不才却是可以解答一番。” 白瑾瑜摇摇头,将三师兄送的笔记之事告诉了对方。 “三师弟倒是有心了。”权文山想了想又道:“那师妹可有将御剑篇读完?” 白瑾瑜苦笑:“尚未读到御剑篇。” 她记得御剑篇乃是青云道的第一篇功法,就排在总纲之后。 但单单只是总纲恐怕就够她读上好几天,这还是在有三师兄笔记的情况下。 如若不然,至少十日。 权文山的性格自然不会取笑白瑾瑜的愚钝,郑重其事道:“我青云剑宗与其他门派不同,其他门派有法修,有器修亦有体修。 但咱们青云剑宗门中弟子皆为剑修,青云御剑篇乃是青云道的核心篇章,师妹习之一定要万般仔细。 最重要的是,青云御剑篇关系到之后的剑池取剑,那可是剑修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剑池取剑?” 权文山点头:“青云剑宗乃是伴随异宝九天剑池而生。 自数万年前开宗祖师玄成子拔剑起,剑池取剑便成了每一位青云弟子入门时都要经历的事情。 所以我宗在招新时不但要看灵根,更要看心智。 如果心智不坚入了九天剑池不但无法取剑,反而还会被剑气所伤。 九天剑池中的飞剑无一不是法器,会随着主人的成长而进化,是与剑修相伴一生的重要伙伴。” 说着权文山伸手取下背上的宝剑,亲昵的抚摸过剑身,其热切程度毫不逊于爱剑如痴的二师兄。 “此件名为‘谷红’乃是我入门时所取,与我结伴已有三百年。” 谷红似乎也感应到了权文山的情深,剑刃发出微微嗡鸣,似在于权文山呼应。 有人说剑修都是一群痴人,一生唯有长剑相伴,勇往直前、永不屈服。 即便是撞了南墙也自当自己速度还不够快,剑刃还不够利。 所以剑修才能让人闻风丧胆,不在曲中求,只在直中取。 看着眼前人剑合鸣的场面,白瑾瑜不禁心中动然。 对之后的剑池取剑多了几分期待。 随后,权文山便开始为白瑾瑜讲解剑池取剑的细情。 九天剑池说是池,但外形却是一座孤山,山上插满了残剑。 残剑的品质从山底到山顶逐步提升,所以越是往上理论上来说飞剑的品质就约好。 但剑池可不是那么好上的。 一入剑池修为尽失,不管是体修还是法修都会变回常人,欲要上山唯有攀登。 但孤零零的荒山可没那么好趴,攀登者唯有踩着残剑向上攀爬。 不但如此,九天剑池中剑气横行,越是往上剑气的威力越强,数量越多。 所以量力而行,每一位弟子都需要牢记。 往年间纵使各峰各脉百般强调,贪心不足丧生剑池的也不是没有。 好不容易通过招新入了青云,却还没来得及习青云大道,缺摔死在呢九天剑池下,说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宝剑高低有品质之分,但却没有成就之别,他日师妹入剑池时一定千万要牢记。” 白瑾瑜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将师兄的话记在心中。 见师妹点头,权文山收起谷红。 “如果没其他事那我便走了,这是我的传音符,如若遇到什么不懂得便点燃此符,只要在青云剑宗范围内便可以传话与我。”权文山将几张符箓递给白瑾瑜:“对了,昨日聚餐师父师娘在场,咱们师兄妹未能亲近。 内门几位师兄弟欲再为你接一次风,不知师妹是否有空?” 白瑾瑜点点头,自然愿意。 “那行,时间定在十日后,到时候我再来通知师妹。” 说完,权文山便告辞离开。 大师兄刚离开,坎便迫不及待的现出肉身,化作一条小金龙到处探寻。 不时追的林间的小动物们一整慌乱而逃。 观山灵小道童面无表情的看着小金龙,转头道:“请岛主命名。” “命名?”白瑾瑜一愣。 取名字这种事实在太难为她了,天可见自己觉得不差的名字,大宇宙外的不少读者都觉得像个路人…… 咳咳,言归正传。 白瑾瑜略一思考,道:“那便叫出岫峰吧。” 话音刚落,山洞的正上方便出现了一块石匾,匾上慢慢浮现出三个字,正是出岫峰。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白瑾瑜心中默念道:希望这里能成为我的归途。 “山的名字有了,至于你该取个什么名字呢?”白瑾瑜二指掐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小小道童。 却见小道童身穿翠绿道袍,长的唇红齿白面带桃花,炼丹上还有一些婴儿肥。 所谓:双兔伴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白瑾瑜竟然一时间分不出小道童的性别。 不过这是山灵,应该没有性别才对……吧。 “那就叫你木兰吧。”白瑾瑜开心道:“小木兰,本岛主现在起闭关修练,关门谢客!” 说完白瑾瑜一马当先向洞中走去。 留在原地的小木兰面无表情。 少时,木兰轻挥右臂,无岫峰顿时被一层能量构成的薄膜笼罩。 这层护罩并没有防御效果,只是当有人穿过时会提醒浮岛的主人。 乐文 101 仙厨之道 花了一点时间将山洞稍微整理了一下,又在木兰的帮助下制作了一些石制的桌椅板凳当做家具。 最后在木兰面无表情的注视下,白瑾瑜鱼目般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一大堆黄金饰品,小到金砖玉瓦,大到龙塌金柱应有尽有,就仿佛拆迁了一座皇宫。 不过一会儿整个山洞便被装饰成了金色,光芒一照简直睁不开眼睛。 又从须弥戒的深处取出一块木匾,上面写着“诗仙”二字。 正是当初在西胡诗会著下惊天下诗文时所得的奖励。 虽然匾上写着“诗仙”二字,但并不意味着持有该匾的人便是诗仙,这块匾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件提升灵力浓度和气运的法器而已。 类似于坎的聚气天赋。 实则,这块匾才是西湖诗会真正的奖品。 至于定山笔其实是扬州儒士们凑的添头,不过白瑾瑜才刚炼化不久的定山笔现在已经插在了那逍遥寺的断智额头上,暂时要不回来。 白瑾瑜才刚取出诗仙匾,周围的灵力浓度便明显能感觉到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如果再加上坎的提升,出岫峰的灵力浓度已经直逼兰兮殿,算得上是一处真正的洞天福地。 拿着手里的诗仙匾,白瑾瑜恶狠狠地将其丢到了山洞的角落里。 若不是此匾确实是一件宝贝,白瑾瑜早就把它给砸了。 全部打点完毕,白瑾瑜保持着蛇尾人身的模样,慵懒的盘在纯金龙塌上翻出太极青云道。 这次没有再继续学习总纲,而是根据大师兄的意思翻开了第一章,也就是青云御剑篇。 青云御剑篇乃是整部青云道的核心,是玄成子在得到九天剑池后参悟出来的御剑术。 与九天剑池中出来的飞剑有着千丝万缕的契合度。 二者结合能够迸发出远超一般剑修的战斗力。 所以,即便同为剑修,青云剑宗的修士战斗力也要高上一大截。 青云御剑篇的篇幅并不算长,寥寥万字而已,按照修士的记忆里,最多读上两边便能倒背如流。 但御剑篇上的每一个字分开白瑾瑜都认识,合在一切却深奥难懂,即便有三师兄的心得学起来也举步维艰。 直到日落西山,真正记下的也不过堪堪千字。 暗叹一口气,白瑾瑜收起青云道,前途漫漫任重而道远。 幻化出双腿,白瑾瑜一路出了山洞。 告知木兰一声后便祭起遁光离开了出岫峰,往兰兮殿飞去。 从今天起,白瑾瑜每晚去兰兮殿与师娘学仙厨之道。 落入兰峰,一路沿着昨日走过的小道向前,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兰兮殿。 此时,兰兮殿门外已经换了两位守门的弟子。 见到一位身穿兰兮殿内门道袍的佳人走来,两位外门弟子面色略显怪异,作揖道:“白师姐。” 青云剑宗不管入门时间和修为,外门统统称呼内门为师兄、姐。 白瑾瑜一愣:“你们认识我?” 两位外门对视一眼点点头。 何止是认识,兰峰首座收了一条蛇妖当亲传弟子的事已经在青云剑宗传开了,甚至连山下八宝集都有不少人知晓此事。 为此,还有长老寻掌门和首座理论,但都被卜郜邢压了下去。 白瑾瑜不懂两位外门弟子表情的意思,自然没有放在心上缓步进了兰兮殿。 刚进大门,便在院子中看到了一位双刀老太……漂亮师娘。 见白瑾瑜,师娘董如萱眼前一亮,举着两把菜刀便挥手道:“瑾瑜来了,快过来。” “师娘,不是学厨吗,怎么在院子里面?” 她还以为会在后厨之类的地方。 “操作的时候自然不在这里,但在那之前还有很多事需要准备。”董如萱面露笑容,道:“你先来看看我送你的厨具。” “送我的厨具?” “那是自然,身为仙厨没有一套趁手的厨具怎么能行?” 白瑾瑜好奇上前一看。 院中摆放的木桌上摆了十多把各式各样的刀具和厨具:“这……这些是?” “这些是仙厨之道需要用到的厨具,本来是需要每个仙厨自己去准备的,但咱们在刚刚开始学习,师娘就直接为你准备好了。 从左到右分别是片刀、桑刀、文武刀、拍片到、片皮刀、斩骨刀……” 其中每一种刀具又有大小、场合之分。 总的来说,单单只是刀具便有三十多把。 难怪昨日在饭局上师兄们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现在白瑾瑜不禁也后悔了。 “其他的之后在介绍,现在你先感受一下这些刀具。” 白瑾瑜苦着脸上前,将一把片刀从师娘手里接了过来。 刀柄入手,白瑾瑜只觉得手上一沉,急忙加了几分力气才将片刀握住。 “这刀居然这么沉!”白瑾瑜惊讶道。 董如萱点点头:“这些刀具虽然算不上什么法器,但仙厨所用的刀具都需要承载灵力,用的材料皆是天材地宝,单单只是重量就不是凡人能够举起来的。” 闻言,白瑾瑜掂量了一下,这把刀至少也有数百斤重。 别说凡人,就算是一般的修士不动用灵力要单手平举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同时白瑾瑜也暗暗惊讶,这些刀具竟然全都是天材地宝制作而成,也就是说全都是法器胚胎。 即便是最低级的法器胚胎,这些也要花不少精力和钱财吧。 “师娘,这些刀具有些太过贵重了。” “怎么会。”董如萱笑容满面,两眼放光道:“你只要好好学厨艺就好。” 等白瑾瑜点头答应,董如萱慢慢收起了笑容,正式道:“你现在跟我学仙厨,虽然没有拜师,但也要熟记我们一脉的由来。 大部分仙厨都奉易牙为祖师爷,虽未建宗立派,但仙厨一道靠着口口相传,修士并不算少,特别是各大宗门,基本都供养着仙厨师。 而师娘一脉的仙厨派系名为——川。” 白瑾瑜一愣:“难怪昨晚的菜这么麻辣,原来是川菜……” “少贫嘴,仔细听。” “是。” “麻辣只是调为而已,仙厨一道最关键的不是烹饪,而是选材和加工。 今天师娘要教你的便是仙厨入门的两个法门,也是最关键的两个法门,其一为庖丁解牛,其二为辨证察脉,你且听好。” 乐文 102 引气 庖丁解牛和辨证察脉说起来都不算困难,都是加工食材的技巧。 但真正操作起来却步履维艰。 辨证察脉是通过神识感知分辨皮肉下是否有灵穴和重要经脉,算是望气术的一种延伸和变种。 而庖丁解牛字面意思便是解牛之法,说直白点就是仙厨的刀工,这里就需要用上特殊的刀具,将灵力灌入刀具中,在保证不破坏灵穴与经脉的情况下将一只动物肢解,去其糟泊留其精妙。 当然这里分解的可不是普通的牛,而是从小喂养各种灵草仙药的家畜,鸡鸭鹅猪皆在其列。 二法解释完,董如萱素手一挥,从介子袋中取出一坨动物的半扇骨肉。 啪的一声放在案板上。 “就用这块牛肉练手吧,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块牛肉的经脉全都雕下来。” 白瑾瑜看着面前比自己还大的牛排骨,手上的厨刀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一头牛的经脉何止万千,要保证不破坏的雕刻下来鬼知道要多久。 最重要的是,用的还是百斤重的厨刀…… “师……师娘,现在不学还来得及吗?” 原本笑容满面的董如萱脸色一变,身后浮现出昨日的虚影,似乎整个院子的光线都黑了下来。 指节捏得咔咔响,笑道:“你觉得呢?” 呜! 小蛇妖被吓了个半死,哪里还敢多言,扑倒牛排上一边探查灵穴,一边小心翼翼将经脉挑出来。 但灵脉何其之小,分叉点何其之多,稍不注意便会将其挑断。 顿时便会响起师娘凶残的责备声与教导声。 教学中的董如萱与往日的董如萱简直判若两人。 不远处,兰兮殿中,卜郜邢悠闲的坐在躺椅上,手中端着茶杯嘴角含笑的看着,一副幸灾乐祸。 “让你将为师当挡箭牌。” 一脉之首竟然小气如斯…… 当白瑾瑜到兰兮殿后院接了小赤衣回自己的出岫峰时,时间已经是翌日晌午。 最终那扇牛排的经脉和气血还是没能雕完,白瑾瑜的妖力便被耗尽了。 不管是庖丁解牛还是辨证察脉,最后难道小厨妖的居然是持久力。 一直在菜刀中保持灵力流动,还要外放神识辨证察脉,短时间尚且能够持续,时间长了竟然将化形期大妖的妖力消耗一空。 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耗尽妖力,顿时只觉得头脑发晕就如同严重贫血般站立不稳。 在师娘的照顾下吃下几颗恢复灵气的丹药这才缓过劲来。 见白瑾瑜欲要原地恢复灵力,董如萱急忙阻止,并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修炼。 白瑾瑜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反驳。 见小徒弟答应,董如萱这才同意了下课,约定好明日戌时再继续上课后,开开心心的回兰兮殿去了。 白瑾瑜靠着几颗丹药提供的灵力,双腿发软的踩着遁光回了出岫峰,没力气管两日不见打成一团的坎和赤衣。 精疲力竭的小厨妖将自己丢在垫了五层天鹅绒的金龙塌上,不过几息便沉沉睡去。 这一夜不管是妖力还是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现在她只觉得全世界都在旋转跳跃 但才刚睡下不到半刻钟,面无表情的木兰便出现在洞中,汇报大师兄权文山在岛外拜访。 白瑾瑜气急,就要让木兰帮她推脱,却听那岛外传来师兄的传音。 “师妹快出来,师父让我来监督你修炼青云御剑诀。”权文山的声音在白瑾瑜耳边响起:“妖力耗尽的时候修炼能够事半功倍,师妹莫要贪图安逸……” 白瑾瑜无奈坐其上半身:“木兰,让他进来吧。” 木兰点点头,顿时出岫峰上的预警护罩消失。 权文山这才从天上落下,走进了山洞。 “这……师妹,你的品味还真是别致呀,呵呵呵……” 看着铺满山洞的金银珠宝,即便是身为元婴修士的权文山也不禁被闪花了眼。 有感觉到洞中灵力极为浓郁,心中暗道:难道凡间的黄白之物能提升灵力浓度?回去要不试一试? 不知已经将老实的大师兄带偏的白瑾瑜从龙塌上坐起身,毫无女性的自觉,道:“大师兄也觉得将山洞装点的金灿灿的很漂亮?” “额……算是吧。”权文山没好意思打击自己的小师妹,急切道:“先不说这个,师妹耗尽了妖力,如今正是最好的修行时机,当速速修炼太极青云道的绝佳机会,莫要白白浪费时机,你且闭目引气入府,我为你指引贯通青云穴位。” 中途专修其他功法,对一位修士来说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因为体内有已经形成气候的灵力影响,想要重新引一股灵气入府必定会受到影响。 唯一的办法便是耗尽身体内的灵力不让其对修炼造成障碍。 但一位修士一旦习得某种功法,便会在经脉中形成周天循环。 即便是在不修炼的时候身体也会自然的从天地间吸收一些灵力用于循环,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将丹田的灵力耗尽,而且,耗尽灵力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但仙厨需要完全的专注度和平稳的灵力输出,迫使白瑾瑜不得不全神贯注,竟然不知不觉将灵力耗尽。 白瑾瑜一听,怎么能还不知道这是师父和师娘作下的局,为的就是帮助自己尽早入门。 感动的同时,白瑾瑜连忙收拢思绪,准备入定。 “师妹,你乃是妖身,修行人法乃是天道不容,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这么有信心,我虽然帮过不少师弟引气,但为妖引气入府我从未做过,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成只能看天意。” 白瑾瑜闻言点点头:“既然师父对我有信心,那师兄就放手去做吧。” 说完,白瑾瑜闭上双目,已然入定。 权文山见之,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根木棍,隔空点在白瑾瑜的穴位上,道:“我所点之穴皆是太极青云道的运气经脉,你随我暗背法诀运转灵力引气入府!” 话音刚落,以白瑾瑜为中心,方圆百里内的灵力都开始向这边汇聚而来。 坎悄悄的探出脑袋,见权文山不理自己,这才放心大胆的化作小金龙开始在白瑾瑜周围遨游。 每扭动一下身体,周围的灵力便浓郁一分。 权文山见之,脸上神色未变,心中却暗暗心惊:没想到师妹竟然还有如此聚气之物。 当即收敛心神开始为白瑾瑜点穴引气。 乐文 103 教你吃 妖力耗尽的白瑾瑜从没想过自己能够如此清晰的看透自己的经脉和丹田。 他的意思在经脉中毫无阻碍的畅游着。 行至灵台,看到的是识海与黑、白信力。 白色信力遮天蔽日,而黑色信力就如同大海面前的一颗小芝麻,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里。 意识往下进入紫府,也就是泥丸宫上丹田,入眼满是青色的浩然正气。 再往下入中宫,也就是下丹田,“看”到了一团赤红色灵力,那是逐渐恢复的妖气。 一直以来,白瑾瑜都将两种接完不同的“气”分割开来,王不见王,也从不同时在身体内运转两种灵力。 唯一一次在体外融合对付断智和尚,还差点没把自己给炸死。 而如今她的身体内即将迎来第三种“气”,白瑾瑜早已经为它找好了“家”。 人有三个丹田,分别为上丹田泥丸、下丹田中宫,还有中丹田檀中。 如今上下丹田都已经有气入主,这最后的选择自然就只剩下中丹田,也就是绛宫。 正想着,忽然感觉眼前一道玄黄之色。 白瑾瑜一愣,差点脱离了入定。 却听到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抱元守一,灵台清明,细细感悟,切莫慌乱。” 却不是大师兄权文山,而是便宜师父的声音。 白瑾瑜心中大定,不在胡思乱想,开始重新寻找那一缕玄黄。 终于,没过太多时间,白瑾瑜又一次看到了选黄色灵力,这一次她没有再让灵力从眼前消失。 而是引导其进入绛宫。 站立在白瑾瑜面前的权文山一愣,没想到师妹竟然这么快就抓到了青云道的气,开口指点道:“气入尾闾,出夹脊,上至玉枕,前三田,后三关,三关田,一串穿……” 白瑾瑜不疑有他,引导者玄黄之气开始根据大师兄的指引运转。 当玄黄之气在体内运转一周后重新回到绛宫之时已经变得极为温顺,白瑾瑜指挥起来犹如臂膀。 继续运转灵力,稳固青云道。 兰兮殿后堂。 硕大的供桌前,一身青色道袍的卜郜邢缓缓睁开眼。 眼前原本只有红、青、金三种颜色的魂灯,忽的开始颤抖起来,惹得整个房间的影子都在不停跳动。 某刻,三色魂灯中一道玄黄色光芒开始浮现,夹在几种颜色中艰难求生。 玄黄虽弱,却丝毫不惧,甚至隐约有将红芒压缩的趋势。 “妖修人法,没想到真的成了。” 卜郜邢眼中精光闪闪。 少时,卜郜邢道袍一挥,四色魂灯逐渐模糊,再清晰时已经与其它几盏魂灯再无二样。 确定无误后,卜郜邢这才大步离开了房间。 正所谓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白瑾瑜这一入定便入定了整整九天。 再看中丹田,玄黄色的青云道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即便白瑾瑜不再运转功法,青云道的灵力也在徐徐转动。 如今的青云道尚且羸弱,只有炼气期的修为。 不过白瑾瑜本身已经是金丹期大妖,要提升起来并不困难,很快就能提升到相匹配的境界。 白瑾瑜睁开双眼,大师兄权文山早已离开,眼前只有坎还在围着自己游动。 仔细一看,化作小金龙的坎竟然在边打呼噜便聚灵。 白瑾瑜轻轻拉住坎的两条龙须一扯,坎顿时化作一条金色丝带,将其缠在手腕上白瑾瑜便出了山洞。 巡了一圈终于在天然温泉池中找到了赤衣。 山外寒风徐徐,池中烟雾缭绕。 岸边还有一个粉嘟嘟的童子手捧水果篮伺候,自己入定这几天看来赤衣小日子过得挺好呀。 见白瑾瑜突然出现在水池边,小赤衣大喜。 大喊了一声:“白,你终于出来了!” 双腿在池底一蹬,光屁股的小丫头片子便从水里窜了出来。 白瑾瑜下意识接住,直接后果便是身上的道袍和头发全都被温泉水打湿。 “白,妾身想你了。” 小赤衣不停往怀里转。 白瑾瑜没好气的敲了敲赤衣的脑袋:“我看你不是想我,是想信力了吧。” 被识破的小赤衣吐了吐舌头,头钻的更用力了几分。 若是大赤衣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小赤衣控制着做这种事,不知道会不会拼的万劫不复,也要将身体要回去…… 衣服被打湿,白瑾瑜索性不管了。 将小赤衣丢回了温泉中,给了她一团灵力算是安抚。 自己也宽衣解带脱下穿了数日的道袍,青色麻布道袍下是一具玉般无暇的身体,笔直圆润的双腿,盈盈一握的细腰还有那露出尖尖角的小荷。 只可惜出岫峰上并没有男性存在,否则定会化身为狼。 虽然化形期大妖早已不受温度的困扰,但脱光衣服还是给白瑾瑜一种羞涩感,凉风一吹不禁微微哆嗦了一下,连忙滑入了池水中。 温暖的池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漫过胸膛,白瑾瑜不禁舒服的呻·吟出声。 这还是她第一次泡温泉,没想到竟然如此舒爽,想到以后每日都可以泡上一阵,白瑾瑜心中不禁又放松了几分,这座浮岛算是选到宝了。 只是,最近胸是不是长大了一点? 白瑾瑜低头看着水中的两坨,不自觉用手揉了揉,发现还真的长大了不少,之前只能盈盈一握,如今已经从手掌的边缘满出来了,顿时又唉声叹气起来。 而此时,温泉的另一边。 小赤衣抱着信力团慢慢舔食着,一直守在岸上充当托盘的木兰忽的注视过来。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盯着信力团,半点也挪不开。 小赤衣游到左边,她就转向左边,小赤衣游到右边,她又转向右边。 “你也想吃?”终于,小赤衣玩够了,趴在池边对这个小跟班道。 “吃?”木兰疑惑的歪歪脑袋。 她只是一个山灵,简答来说她便是这座山,靠的是吸收天地间散乱的灵力维持自身,除了听从主人的命令外不具备独立思索的能力,更不知道‘吃’是什么。 “你不会!”赤衣惊讶道:“那就让妾身来教你吃吧!”说着,赤衣伸出舌头不断舔舐信力球,做出了错误示范。 原本拳头大小的信力球迅速减少。 木兰犹豫了一会,慢慢张开嘴巴,伸出了粉嫩嫩的舌头,在空气中轻舔了几下。 乐文 104 兰兮殿激战 却没有舔到东西,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你是笨蛋吗,好吃的还在妾身手里呢,等一下再舔呀。”小赤衣用力从池水里爬了出来。 对于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天,任劳任怨的小跟班,赤衣还是挺照顾的,至少没有像对坎一样拳脚相加。 上岸的小赤衣也不管外面的寒风,光着屁股蛋将手里的信力团递到了木兰面前。 木兰试探性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稍许又舔了一口,又是一口,木兰舔舐的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儿拳头大小的信力团就都进了木兰的肚子里。 “哎呀,你怎么吃光了!”直到木兰的舌头舔到自己的手指,赤衣才反应过来,顿时带着哭声道:“大坏蛋,妾身都还没吃几口呢!” 这时,木兰身体猛地一顿,连带着整座出岫峰都开始不断颤动。 白瑾瑜这才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忙跃出水面,人在半空中鳞片便化作一件白沙披在了身上,遮住诈现的春光。 “怎么回事?”白瑾瑜疑惑道。 小赤衣眼中夹着水雾:“妾……妾身也不知道,她刚才把妾身的信力给吃光了,呜呜呜……” “信力?”白瑾瑜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直到现在她都没能搞清楚信力的功效到底有多少,但至少以现在来看还没有一点坏处。 此时木兰双眼紧闭,舌头微微伸出嘴巴,手上还保持着托举果盘的姿势。 白瑾瑜上前查看了一番,并没能检查出什么问题,木兰只是如同当机般一动不动,既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又喊了几声,见还是没回应,白瑾瑜也就放弃了:“看来只能问问大师兄了。” 虽然心中猜测木兰吃了信力绝不会有什么坏处,但保险起见还是问一下情况比较好。 反正温泉也泡够了,这么多天没去兰兮殿,不知师娘会不会担心。 白瑾瑜想着,当即用灵力将身上的水汽蒸发,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套新的道袍换上:“你在岛上好好呆着,不准再欺负木兰,我去去就回。” 小赤衣哪里还敢造次,忙不迭的点点头,一副会将木兰保护好的小模样。 白瑾瑜踩着遁光一路出了出岫峰,只觉得脚下的赤红色遁光越看越嫌弃。 以前还不觉得,见识了青云检修的御剑之术后,白瑾瑜便有些看不过脚下慢悠悠的遁光了。 别说元婴期的御剑飞行,就算是同为金丹期的剑修速度也比自己快乐不是一星半点。 只可惜青云道才刚入门,青云御剑篇还没来得及学习,而且自己手里也没有飞剑。 这么想着,白瑾瑜不禁对剑池取剑多了几分期待。 因为每日要去兰兮殿学厨的缘故,权文山在选择浮岛时就充分考虑了离家近这一点。 即便是‘慢悠悠’的遁光,也不过半刻就到了兰兮殿。 落在殿外兰花林间,远远却看到兰兮殿中灵力四射,不时有剑光法器冲破云霄,喊杀声与轰鸣声更是不绝于耳。 非但如此,守在兰兮殿大门外的两名值守弟子也不见了身影。 白瑾瑜心中一惊。 有敌人攻入了兰兮殿! 兰兮殿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青云四峰之一。 虽然白瑾瑜没见过自己的便宜师父出手,但那可是堂堂正正的渡劫期修士。 而且还有数量众多的元婴期弟子和化神期长老以及大乘期太上长老。 这般阵容还能让敌人杀到了兰兮殿,可想敌人有多强。 不自觉的白瑾瑜想要抽身逃命,找个地方躲起来。 避其锋芒狗在当下,这也是白瑾瑜一向的谋生之道。 但刚踏出右脚,白瑾瑜却停住了。 想着自己的便宜师父,美艳……咳咳,关怀备至的师娘,还有四位师兄,白瑾瑜却是怎么也迈不出第二条腿。 “去看一看吧,万一是我方占据优势呢,如果局势不对,立刻回出岫峰带上赤衣离开便是。” 成功说服自己,白瑾瑜也没有从正门入内。 而是化作白蛇钻入了兰花从,一路向侧面围墙而去。 兰兮殿的围墙并不高,也不厚,比起防御作用,更多是装饰和遮羞作用。 白瑾瑜没费丁点力气便翻过了围墙,缩在前院的角落里暗中观察。 却见兰兮殿前院中,地上躺着近百位青云弟子,另有数十名身穿青色道袍的青云剑宗弟子飞在空中手成剑指,控制着样式各异的飞剑不断攻击院中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怪物。 其中最靠近怪物的两人,正是兰峰的四位内门弟子之二的权文山和石原。 见到情况,白瑾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十多位元婴期和数十位金丹期剑修的围攻,即便是化形期修士恐怕也坚持不住多久。 可风暴中心的人形怪物却仿若未觉,丝毫不在意劈砍在身上的剑光。 巨大的黑色手臂猛地一挥,两名躲避不及的兰峰弟子被巨力抽中,嚎叫着飞出数十米远,重重摔在了地上再起不能。 几位弟子趁机想要攻击巨人的腋下,刚刺出飞剑,却见那拳头又挥了回来,顿时兰峰一方再次减员。 巨人伸出另一只手拔下腋下的飞剑,脸上毫无表情。 “三师弟,你还没分析出来吗对方的弱点。” 权文山趁机抽身而退,靠近秦正志道:“外门的师兄弟们都快要耗光了。” 却见秦正志一手竖着剑指控制飞剑,另一手捧着青皮书不断翻阅。 “头、前胸、后背、双腿,现在又是手臂和腋下……没一项弱点,那剩下的就只有喉咙了。”秦正志黑着脸道:“但不知道对不对。” 一次次尝试耗损的人员实在太多,之后怎么向师父交代? 二师兄石原也靠了过来,一听闷声道:“那就再试试,外门师弟耗损太大,大师兄你掩护我,这一次我来主攻!” 权文山点点头,御剑飞上天空。 “随我结北斗剑阵!” 三位元婴期和三位金丹大圆满的外门师弟闻言,御剑跟了上去。 七人分立北斗七星位,手中剑指指向七星中主杀位的天枢星,顿时七把飞剑合并为一道剑光刺向巨人的头颅。 这一剑的威力已经直逼化神境,即便是巨人也不敢轻视,举起双双臂,打开巨大的双掌准备全力以赴。 下一刻剑光伴随着嗡鸣声落下,瞬间便与巨人的手掌撞击在一起。 嗔~的一声,巨人被锋利的剑光切下了大半个手掌,但剑光也消耗殆尽止步于巨人的头颅。 天上的七位弟子脸色一白,差点从飞剑上摔下来。 显然这北斗剑阵的消耗极大。 巨人看了看半个手掌,微微露出一丝惊讶,转机化作一抹讥讽就欲要将天上的七人打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埋伏已久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面钻出,手中长剑直指巨人的喉咙。 乐文 105 误会 “等你很久了!” 灰黑色巨人的眼中露出一丝戏谑的神情,闷声闷气道。 人剑合一飞到半空的石原心中一惊,身上的剑光也随之一抖,速度顿时慢了半成。 也就是这一惊,石原失去了最后一搏的机会,下一秒巨掌便挥了过来。 一声闷响,三师兄石原抱着心爱的飞剑跌出了数十米,重重摔在地上。 巨人打的是飞剑,石原却硬生生用后背接下了这一招,爱剑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说你就信?”巨人讥笑道:“亏你还是剑修,竟不知一往无前有进无退的道理,既然如此,便都去……哼,尔敢!” 巨人正在嘲笑,却冷不丁有一道白影从不远处的兰花从中一跃而出,一口咬在了巨人的喉咙处。 巨人一声闷哼,身体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般迅速缩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青云弟子和巨人都呆滞片刻。 当所有人都以为巨人已经完蛋的时候,泄气到一半的巨人忽的一震,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化作白蛇的白瑾瑜见局势有变不敢继续撕咬,踩着遁光躲到一边。 却见那巨人迅速充气膨胀,莫需几次呼吸便恢复了身躯,甚至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胆妖孽,竟敢在兰峰作祟,受死!”巨人挥动拳头砸向白蛇。 拳风更是隐隐有将白蛇封锁之势。 白瑾瑜知道这一拳自己避不开了。 身上妖气涌动,两颗獠牙暴露在空气中,身体猛地一弹发起绝命一击。 就在这时,还在天上的权文山大喊道:“师娘,那是小师妹!” “师娘?” “瑾瑜!” 跃至半空的白瑾瑜猛地想起这黑色巨人看起来难怪有些眼熟,却原来是当初在聚餐之时师娘拍碎木桌身后出现的虚影。 顿时不疑有他的白瑾瑜在空中就变回了人形。 光芒一闪,原本骇人的白蛇幻化成了一位白衣似雪的女子一头撞上了灰蒙蒙的巨人。 本以为至少也要撞个头破血流,却不想自己如同撞入棉花般陷了进去。 眨眼间,巨人消散,却见原本巨人的位置只剩下两位绝美的女子相拥在一起。 “你这妮子下手倒是挺狠,什么都敢乱上。”将白瑾瑜抱在怀里的董如萱温柔道:“幸好文山出言及时,否则师娘这一拳岂是你的小身板能接得住的。” 脸被埋在双峰之间几乎无法呼吸的白瑾瑜挣扎着抬起头,深吸了一大口气才总算活了过来。 “师娘!”白瑾瑜不敢相信道:“这是什么情况?” 往日没有发觉,现在被抱在怀里白瑾瑜才发现师娘居然这么高……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 权文山此时带着三师兄秦正志落到了面前,笑着开口解释道:“师妹,这是师娘在陪我们练习呢。” 练习? 白瑾瑜惊讶的环顾四周,原本躺在地上的兰峰外门弟子们纷纷龇牙咧嘴的捂着伤处站起身,就连远处的石原都呻吟着站起来。 这是闯进电影拍摄剧场了…… 白瑾瑜脸上一红,重新将脸埋进了师娘的胸里。 当然,她肯定不是贪图美色…… 权文山补充道:“在你闭关这段时间,掌门真人下了入世令。” 入世令? 又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 “道门中人盛世退隐山林,乱世悬壶救人,这入世令便是乱世将起的前兆。”师娘细声道:“此令一发,一甲子内说有金丹期以上修为的青云弟子都必须入红尘济世救人。” 董如煊继续为白瑾瑜解释,却原来是数日前掌门玄机真人夜观天象。 竟发现荧惑入北斗,太白入月明,皆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于是玄机真人当即掐指占卜天象,立刻便遭到天道压制。 最终玄机真人拼的根基受损卜出了:大过卦爻辞-过涉灭顶,凶,无咎。 过涉之凶,不可咎也。 羊背披衣裳,文书匣内藏。 不顺多望想,云雨溅斜阳。 水边忧,山下愁。 要平安,寸往游。 大过卦属于中下之卦,乍一看似乎没有特别之处,但稍不注意便是灭顶之灾。 此卦即是天下的卦象,也是青云剑宗的卦象。 凶中有吉,吉中藏凶。 玄机真人见之,当即下令青云入世。 听完了师娘的话,白瑾瑜有些浑浑噩噩的点点头。 救世这种事与她隔的似乎有点远。 她暂时也还没有接受道家思想中对于救世的理解。 淡泊名利,盛世丰山,乱世救人在白瑾瑜看来太过圣母。 这边白瑾瑜还在听着,外围的上百名兰峰弟子却也在悄悄打量这位美丽的师姐。 换上白裙将白瑾瑜的身段衬托的更加柔美动人,再配合上娇羞的模样简直动人心魄。 “这便是师尊新收的内门师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美艳,可惜是一只妖。”一名外门弟子摇头哀叹。 立刻有弟子反驳:“妖怎么了,你难道不知化形后的妖和人是一样的,甚至还能那个呢……” “那个!”一女弟子上前好奇道:“是哪个?” 顿时现场又是一阵细声讨论。 “笑,还好意思笑。”董如萱抱着白瑾瑜,脸色一变,道:“一百多名剑修居然打不过我一名弱女子,特别是石原,竟然用身体去保护飞剑,你的骨头比剑还要硬不成?” “还有你们所谓的伏击,漏洞百出不堪入目,还不及瑾瑜百一。” “你们师父要我考验你们的修为与合击之术,若是知道你们是这般模样,定要气得突出一升老血来。” 窃窃私语的弟子们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 “所有弟子捉对厮杀,胜者离开,败者留下继续训练。” “是!” 言罢,所有弟子纷纷找好对手跃上半空捉对厮杀起来。 “你还在这里干嘛?”看着还留在原地的花子平,董如萱疑惑道。 花子平苦着个脸:“师娘,没人愿意和我打。” 内门中权文山与石原捉对,三师兄秦正志则对上了一名外门的元婴后期弟子。 身为内门的花子平只有金丹修为,与元婴修士对战只会惨遭碾压,对上外门的金丹期又太过欺负人,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尴尬境地。 “那你就和瑾瑜打吧。” “啊?”花子平脸色更苦:“可师妹才入门十天……” 胜之不武,败之丢脸,里外不是人。 董如萱却不理会花子平的埋怨,轻声细语对白瑾瑜道:“瑾瑜,你以前算是散修,应该没与检修交过手吧。” 白瑾瑜终是不好继续占便宜下去,退后两步点头。 “剑修讲究一往无前,一力破十会,切记莫与之正面作战。” 乐文 106 斗法 半空中,白瑾瑜与花子平隔空而立。 白瑾瑜率先抱拳道:“花师兄无需让着我,我也想看看与师兄们有多大的差距。”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正式与修士交手。 之前不管是砍国的国师还是招日寺的和尚都借了赤衣的力量。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即无生命危险,又能全力以赴战斗的机会,白瑾瑜自然要好生对待,看看自己到底有几分几两。 花子平闻听此言,目光闪烁了两下,随之慢慢坚定。 比起败之丢脸,他还是觉得胜之不武比较好听一些,而且师妹都这么说了,花子平也不好太过放水。 当即抱拳拱手还礼道:“那师妹可要小心了。” 说着,他脚踏七星,并指成剑隔空一引,沧浪剑鸣,长剑出鞘。 一柄闪烁着玄黄色微光的三尺青锋从花子平背后的剑鞘飞出,直竖在他的身侧。 却见那剑身上霞光闪闪,不时伴有电掣雷鸣之声,银白色的雷光照亮了花子平半张俊脸,竟是一把难得的雷属性飞剑。 “此剑名为春雷,伴我已有四十余年,乃是一件雷属性飞剑,对妖气有这天生的克制性,师妹定不要用身体硬抗。” 说完,未等白瑾瑜再回复,年少的剑修便已经踩着遁光抽身而上。 速度之快几乎一瞬间便到了白瑾瑜面前。 剑修与法修不同,更擅长中、短距离上的斗法,一旦被剑修靠速度近身,法修很难抗过三个回合。 花子平按照一贯对付法修的战斗方式来对付白瑾瑜,却不想正好中了白瑾瑜的下怀。 远程法术她一个不会,但近战倒是可以打一打的。 意念一动,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二师兄石原送的短匕握在手中,身上泛起赤红色妖气,不退返进迎了上去,将师娘的话置之脑后。 花子平剑指一引,春雷剑泛起玄黄色光芒直刺向白瑾瑜。 后者手臂上乳白色的鳞片翻起力量暴增,持短剑反手一档。 当! 一声,春雷剑竟然被格挡到了一边。 白瑾瑜乘机栖身而上,眨眼便到了四师兄面前。 飞剑被巨力挡飞,花子平心中一惊,随即镇定下来,不敢再有丝毫轻视。 右手剑指不变,驱使着春雷剑迅速回援,左手在空中结印,一个影影绰绰的太极图在手中浮现,迎风便长,眨眼便在身前结起一个屏障。 石原送的短匕猛地刺在太极图上,虽然将其捅破,白瑾瑜本人却被阻拦了下来,但巨力还是撞的太极图几乎崩溃。 已经知道小师妹力量极大的花子平立刻改变战术,左手向前轻推,太极图顶着白瑾瑜向后飞去。 而后边则是已经掉头回来的春雷剑。 前后夹击之势已成,此乃必死之局。 甚至连地上的董如宣都已经准备好出手。 但就在这时,天边太阳的最后一丝余光消失,幽暗的月华洒向大地。 一轮明月在白瑾瑜手中升起。 千钧一发之际,白瑾瑜身体化作光辉消失在太极图中。 再出现已经到了花子平面前。 顿时攻守转换,白瑾瑜短匕迎面劈来。 “青云道法,斗转星移!” 白瑾瑜猛然收手。 噗嗤,鲜血横流。 白瑾瑜的小臂被春雷剑刺伤,若是收势再慢半分,手臂必将被刺穿。 刚才花子平的位置此时空空如也,只有一把仙剑竖在那里。 一招斗转星移,花子平与春雷剑交换了位置。 “师妹!”刚转过身的花子平见春雷竟然真的伤到了白瑾瑜心中大惊。 白瑾瑜却抬手示意无事,战斗还要继续。 而她手腕上的金色时代也适时的移动了位置,将伤口包扎起来。 自从上一次被断智伤到了肩膀,白瑾瑜便发现坎化作丝带后止血效果杠杠的。 “我没事,胜负未分,师兄我们继续。” 花子平不安的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董如煊,见对方微微点头这才重新竖起剑指。 此时两人个的战斗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二人交手不过数招,却步步惊心,招招致命,不少外门的弟子见之暗暗心惊。 将任何一方换作自己恐怕都已经身首异处。 先不说花子平靠金丹修为竟然轻易施展了即便是青云道法中也算比较高级的法术斗转星移。 那刚入门不过十日的蛇妖师姐竟然也有空间瞬移之法,而且看样子比斗转星移更加飘渺无痕难以捕捉。 “白师姐加油!为我们女修争光!”不知是哪个不怕事的外门女修大声助威。 顿时人群中少有的女剑修们纷纷开口加油。 甚至连三师兄秦正志都大声道:“师妹,好样的,教训教训这不知羞耻的小子!” 董如煊煽风点火道:“瑾瑜,加油!” 顿时现场的气氛瞬间点燃。 整个兰兮殿都是一边倒加油助威的声音,好不热闹。 兰兮殿外,一群入门时间尚短,还未结成金丹的年轻弟子纷纷侧目。 今日不是说操练吗,怎么全都在给白师姐大气助威? 花子平苦着个老脸,早知道会这样,他打死也不接这次斗法。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今天败了,那就更丢人了。 而且刚才一招斗转星移已经耗尽了他七成灵力,金丹期修为使用空间法术还是有些勉强,现在只能一招定胜负。 “师妹接我这一招!”花子平猛地抽身后退,相距百米后面色一整,双掌并指:“青云剑诀,太清雷法!” 言毕,花子平的春雷剑上雷电大作,蜿蜒扭曲的雷蛇在剑身上盘旋,花子平的气势也节节攀升,很快便超过了金丹期的境界。 白瑾瑜面色肃然,决不能让剑法成型,否则自己很难挡下来。 水中月再次发动,身体一闪已经到了花子平面前。 花子平却不惊讶,似乎早预料到会这样,结印道:“青云道法,一气化三清!” 花子平还在站在原地,但身上却分出来两个虚影。 虚影逐渐凝实,分离数十米。 眨眼间三人便再难分真假。 噗。 白瑾瑜一掌打散面前的假身,毫不犹豫冲向另一个,又是一掌拍空,白瑾瑜的心沉入了谷底。 运气并不站她这一边,亦或许只能将三个身体全都消灭才能找到本体。 言而总之,四师兄这一招剑法还是成型了。 顿时,白瑾瑜被一道气机锁定。 她知道即便再使用水中月瞬走,这一招剑法也会一直跟过来。 索性站立原地,右手一翻,赤红色的妖气如同火焰般轰然而起。 左手一翻,尚且微弱的玄黄色青云道化作两条太极阴阳鱼。 双手轰然合拢。 这世间第二次出现了二法相融的画面。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融合的两种灵力中,道法自然的青云灵力代替了至大至刚的儒家正气。 乐文 107 造化幽兰(三合一) 上次二法相融的惨状白瑾瑜还历历在目,妖气与正气这两种完全敌对的灵力融合不到十分之一便差点在自己手里炸了。 所以这一次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双臂上乳白色的蛇鳞翻转,眨眼便将双臂包裹,又将身体保护在赤红色的妖气下这才开始了融合,这已经算是她的最强防护状态。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白瑾瑜没有选择一上来就蛮干,而是缓缓用力挼搓,尽量不去破坏二者之间的平衡。 即便做了这么多准备,白瑾瑜心里依然没有底,毕竟上次只融合了不到十分之一便到了爆炸边缘,若不是发动水中月躲得远远的,恐怕未伤敌先伤己。 但当她真将两种灵力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却让白瑾瑜大吃一惊。 不是因为二法相斥,而是二法相融的太过顺利。 当青云道接触到狂暴妖气的一瞬间,青云道化作的两条阴阳鱼便不断将妖气的暴躁所吞噬,失去暴躁气息的妖力变得异常稳定,两团灵力迅速开始融合。 只可惜白瑾瑜青云道修为只有炼气期的程度,手中的妖气还没净化到三分之一白瑾瑜体内的青云道法便已经消耗殆尽。 无奈,白瑾瑜只能慢慢将多余的妖力剥离掉,以保证融合法的稳定和平衡。 当妖力一直被驱散到只剩下筑基中期修为的时候,终于与炼气期的青云道达成了某种和谐,两种灵力最终化作一颗巴掌大小的灵力珠漂浮在白瑾瑜手掌上一指处。 两种颜色的灵力混合在一起最终变化成了橘黄色的灵力,黑白二色的阴阳鱼在其中不断游动,每一次摆动身体都会溅起一缕缕的灵力丝。 就如同一朵盛开的兰花。 这一团小小的灵力兰花,却几乎耗尽了白瑾瑜身体内的青云道法和大半妖力,其中蕴含的威力就算是白瑾瑜这个主人也不清楚。 看着手中绝美的兰花,第二次试验便成功的白瑾瑜异常高兴,细声喃喃道:“便叫你造化幽兰吧。” “咳咳……”这时咳嗽打断了白瑾瑜的思绪,花子平举着剑指高声道:“师妹,你招式准备好了吗,我可要来了!” 白瑾瑜面上微微有些尴尬,原来花子平一直在等自己。 虽然融合造化幽兰的时间不过十多息,但如果这是真正的生死对决现在她恐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当即点头道:“多谢师兄,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便来吧!太清雷法!” 花子平剑指一引,早已蓄势待发的春雷剑化作一道奔雷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白瑾瑜手中捧着的造化幽兰也被轻轻的抛了出去。 就如同一朵真正的兰花般悄无声息,既没有灵力波动,也没有丁点煞气。 诡异的兰花立刻便引起了董如萱的注意,稍微犹豫后秀手一挥在斗法的两人四周设下的禁忌。 即便是元婴期全力一击也无法对护罩外的事物造成伤害。 兰花看似悠然,速度却丝毫不慢,几乎是在两人的中间位置与雷法相遇。 终于,在雷法劈中造化幽兰的一瞬间,美丽的兰花盛开了。 一片片花瓣以幽兰为中心膨胀开来。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瞬间吞没了兰兮殿中所有的声音。 绚丽多彩的灵力爆炸在白瑾瑜与花子平之间爆炸开来,顷刻便吞没了斗法的两人。 董如萱脸色一变,连忙加强护罩的灵力。 下一刹,巨大的冲击波撞击在护照上,足以抵挡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的护罩剧烈晃动,足足十息后才勉强消除了冲击。 这一击的威力已经达到了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甚至险些将护罩击破。 再看护照中,烟雾消散花子平持剑而立,头发隐隐有些凌乱,身上的灵力极为不稳定,似乎随时都可能从天上掉下来。 而另一边的白瑾瑜却已经一头栽向地面。 幸而董如萱早有准备,素手一招便有一只暗灰色的巨手凭空出现,将白瑾瑜托在了半空中缓缓落到了地面上。 被护住的白瑾瑜望着天空,这最后一击终究还是败给了花子平。 虽然她还有坎和水中月没有用,造化幽兰中的灵力也只有筑基期的威力,如若等自己的青云道也修炼到了金丹期,再行融合不知又会有怎样的威力。 但同时白瑾瑜也知道,花子平绝不可能没有底牌。 至少那传说中的青云四诀白瑾瑜还没见花子平用过。 当初萧鼎才使用御龙真诀赶走断智淫僧的场面至今她都还心有余悸记忆犹新。 不过这也确实让白瑾瑜看到了差距。 自己连作弊带开挂都没能打败内门最弱的花子平,青云道法可见一斑。 此时,花子平也踩着遁光落到了地面,面色因兴奋而显得有些红润,梗着脖子道:“小师妹已经很强了,只可惜与师兄我相比还差一点火候,但是不要灰心,毕竟你还年轻……” “不要脸。” “诶?” 花子平连忙转身,却见三师兄捧着笔记戏谑的看着自己:“自己连遁光都站不稳了还好意思吹嘘,小师妹你现在起来给他一拳,看他还能不能接得住。” 两人明面上保有的灵力都已经接近枯竭,但单凭肉体实力白瑾瑜完全可以碾压花子平。 “就是就是,居然用雷法打仙女般的白师姐,也不害臊。” “师姐才入门十天,若是再多几日看你还能笑出来不。” “呸,渣男……” 遭到口诛笔伐的花子平顿时哑火。 觉得胜之不武似乎比败之丢人更恼火一些。 “怎么地,你还不服,要不再和我打一场?”二师兄石原抱着爱剑扇风点火道。 花子平被说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祭起遁光头也不敢回的夺路而逃消失在天边。 顿时大伙全都笑起来。 白瑾瑜也晓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果然每一个团队中都有一个受气包,而兰峰的受气包显然就是什么都不往心里去的四师兄花子平。 “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也让为师笑一笑可好?” 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的笑声都戛然而止。 抬头一看,卜郜邢正站在云端垂头看着自己的门人们,眼神微微眯起。 稍微认识卜郜邢久一点的弟子都知道,这是师尊生气的前兆。 卜郜邢临出门前可特地嘱咐过,让大家今日好生对练,可等他去竹峰议事回来看到的却是满峰的欢声笑语。 这感觉就好比上自习课,全班都在代课老师的带领下打屁聊天,却正好遇到严厉的班主任检查。 幸而这里还有一个能压住班主任……不是,师尊的人。 董如萱面露微笑,打断卜郜邢的话,道:“刚才捉对中胜者可以离开了,败者留下听从你们师父的教导。” 师娘开口,众人纷纷响应,进一半的弟子逃出生天踩着遁光夺路而逃,被留下的败者则全都面露苦涩。 卜郜邢很少亲自指导他们斗法,但每次无不是惨烈异常。 白瑾瑜虽然不知道师父有多么残暴,但见大家都在跑,自己也悄咪咪的缩到一边,正准备混在人群中逃窜,却被一只秀手从遁光上硬生生按了下来。 “小瑾瑜,你不是败了吗,想去哪儿?上次没雕完的牛排我还给你留着呢。” 白瑾瑜慢慢回头,看到的是师娘温柔慈祥的笑容。 终究白瑾瑜还是没能躲掉加练的命运,不过她比别人好的是她并不需要去和师父练习。 在一众师兄弟被师父教训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单独被师娘拖到一边练习‘庖丁解牛’。 也让白瑾瑜好生看了一场但反面殴打小朋友的大戏。 如同天神下凡的师父保持着元婴期的修为,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几十位同门几乎都是一碰就飞。 特别是二师兄石原,在与大师兄的斗法中败下阵来。 对上师父,只是一个照面便如同破布般抱着飞剑砸到了兰兮殿的墙上,随即落进草丛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那墙壁是什么材料做的,受此撞击居然连灰尘都没有掉一颗。 一盏茶的功夫现场便没有一个弟子还站着…… 卜郜邢打完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下意识瞟了白瑾瑜一眼,吓得厨妖一抖,手里的剔骨刀都差点掉了。 但碍于师娘的淫威,师父最终还是没敢找事,将手揣在宽大的衣袖里,一步三摇的进了兰兮殿。 又过了一刻钟,院子里的弟子们才终于有人悠悠转醒,却是声音都没敢发出一点埋着头跑了。 见状,白瑾瑜又不禁羡慕起来,看如今的架势,在自己灵力耗尽之前恐怕师娘是不会放自己走了。 弟子们陆陆续续离开,不一会儿便所剩无几,剩下的也都慢慢恢复意识。 但也有例外,那便是倒在围墙下的石原。 因为又用后背去保护自己的飞剑,直到白瑾瑜灵力耗尽盘腿修炼,他都还没清醒过来。 灵力耗尽,师娘终于放过了白瑾瑜。 收起还剩一半的牛排,师娘也回了兰兮殿。 少时,兰兮殿外忽然探出一个脑袋。 却是昨晚去而复返的四师兄花子平。 却见四师兄脸上哪里还有一丁点的羞愧,见师父师娘不在,花子平双臂一撑翻过围墙,跑到白瑾瑜面前,道:“师妹快别修炼了,趁师父不在,我们立刻下山。” 白瑾瑜愣了半息,这才想起今天是与师兄们约定下山庆祝的日子。 “可是三师兄还没醒。” 这边说着,却见围墙外又翻进来一人。 秦正志难得手里没拿着书,落地后跑到躺尸的石原面前,靠近耳边道:“二师兄,你的剑被偷走啦!” 话音刚落,原本昏迷了一夜的石原咻的一声从地上窜了起来:“是谁!谁敢动我的花君!” 窜到一半被秦正志按回地面:“谁动你的花君了,快走了。” 石原摸了摸后背,发现自己的花君还在愣了半响才清醒过来:“哦。” 说完也不走正门,随着秦正志翻出了围墙。 …… 世人皆说青云剑宗道法通天,学之可平步青云,却鲜少有人能真正直到青云剑宗在哪里。 只知那青云剑宗在青云山上,而青云山脚下有一市集,名曰八宝集。 世间修士也都将八宝集当成青云剑宗对外的门面,而且八宝集上确实也长期驻守有剑宗的长老和弟子。 何为八宝? 故:葫芦、团扇、宝剑、莲花、花篮、鱼鼓、横笛及玉板。 此八宝乃是神话中凡人修道法终成正果的八位仙人手中持有的法器。 不过青云山下的八宝集却没有这么多门道,这里初住之人皆是山上仙人们的后裔,没有修真的天赋,又不忍任其自生自灭,便留在山下生活算是另类的庇护。 久而久之,山下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大镇。 一开始青云剑宗还有门规规定不准弟子轻易与山下凡人接触。 但随着后代们互相通婚,一代传一代,山上的仙人们倒全都变成了老祖宗,慢慢的山上、山下的联系也越发密切起来。 这条规定虽然一直没有废除,但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山下还开起了只接待修士的客栈,名为:驻仙楼。 听说客栈的掌柜便是主厨,之前在一个修仙门派当过十多年仙厨的下手。 后又得到了仙厨的指点,虽没能将仙厨本事全都学来,但做出来的东西也勉强能够上得了台面,深受修士们的喜欢。 别看这驻仙楼门面不大,生意也寡淡。 但只要开一次张,至少也够客栈掌柜吃上三年的。 这日,一向冷清的驻仙楼却惹来了麻烦,却是有几个醉鬼堵在驻仙楼大门外嚷嚷着要让掌柜的给他们做上一桌下酒菜。 胖如球的李掌柜问询从后厨迎了出来,边擦汗边解围裙道:“几位少爷,驻仙楼的饭菜用的都不是寻常的材料,凡人是吃的不得的,还请移步其他客栈。” 李大厨虽然还算不得仙厨,但用的牲畜也确实不是凡人的经脉能承受得起的。 “少废话,少爷我的太爷爷乃是青云剑宗的长老,老子已经练出了气机,是个修士,灵石有的是,快去做菜!” “对对对,胖子你快去。” “死胖子,别挡路……” 李掌柜这才注意到,这群公子哥还真全都是修士还全都是修二代。 当然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练气中期,看其年龄至少也三十好几了,难怪只能留在山脚下当个少爷。 “原来都是仙少侠,李胖子失敬了。”李掌柜对这几个比自己小了几十岁的少爷态度放的极低:“可今天不巧,唯一的桌子今日已经被预定了,要不各位少爷改日再来?” “去你的吧,胖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谁定的,你让他出来见爷爷,爷爷我定要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带头的纨绔便发现喉咙仿佛被堵住般说不出话来。 不但如此,就连呼吸也越来越沉重、缓慢,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 这时,几个纨绔身后走来四男一女。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劲装壮汉,身旁有一抱着长剑的侠客,还有一个书生和少年,四人打扮皆不相同,全都笑盈盈的看着几个修二代。 但李胖子的目光却停留在最后的女子身上。 虽然女子面上带着白纱,将一张小脸挡的严严实实,但李胖子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美女二字。 只可惜伊人冷漠,丝毫没有掀开白纱的意思。 看着已经快要断气身亡的几个纨绔子弟,白瑾瑜在白纱下暗暗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仙山脚下也有这种白痴,看来师兄让自己把脸遮起来算是有先见之明,否则这一路上指不定会跑出几个精虫上脑的傻子供自己装逼打脸之用。 “仙长,这几位都是剑宗长老的后辈,还请诸位仙长高抬贵手。” 最终,还是驻仙楼的李掌柜顶不住压力开口求饶。 不管是几个修二代的小命不保,还是事后长辈寻仇,只要有人死在此地,自己客栈以后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花子平闻言,这才解开了锁气的小术法。 几个修二代顿时如同落水人般大口呼吸,过了半响才跌撞着逃了。 但看向兰峰五人的目光中带着怨念。 但在场的几人都没放在心上,小小的意外甚至没能在五人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李掌柜,我便是订餐的权一。” 李掌柜回过神来,知道对方是用的化名,却也不敢多问,拱手道:“几位仙长,楼上请。” 在掌柜的引导下,五人入了驻仙楼,上了包房一一入座。 驻仙楼的装潢并不算繁华,但却投契青云弟子的嗜好,淡雅而脱俗,除了白瑾瑜外,其他四人都很满意。 不一会儿菜品便上来了。 虽然不及师娘十分之一,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佳肴美味。 “今天算是咱们师兄妹第一次聚餐,师兄不会说话,饮胜!”说完权文山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家也都纷纷举杯。 喝完杯中酒,秦正志吧唧了一下嘴,道:“菜谁说不上惊艳,却也算差强人意,只可惜这酒确实差了一点。” 杯到嘴边,白瑾瑜突的一顿。 “美酒我这里倒是不少!” 说着,白瑾瑜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坛桃花醉仙,打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如同置身桃林。 剑修最喜快意恩仇,鲜少有不好美酒者,闻之便晓白瑾瑜手中美酒定然不凡。 花子平也顾不得礼仪哗啦一声倒掉杯中酒腆着老年凑到白瑾瑜身边,道:“师妹,先赏师兄一杯呗。” 话音刚落,却听那客栈之外有破空声传来。 未等包房内的五人反应,一道剑光遁入房舍,眼前一晃白瑾瑜手中的美酒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包房不远处的软榻上,躺上了一位身穿破旧青云道袍,腰间挂着葫芦长笛的剑修仰天痛饮。 酒壶中的琥珀色酒液哗啦啦流下,却没有一滴洒在那人的脸上和衫上。 还举着酒杯的花子平面上一怒,就要拔剑质问,却被眼疾手快的三师兄一把捂住嘴。 权文山连忙起身拱手作揖道:“兰峰内门弟子权文山拜见司徒太上长老。” 乐文 108 再见醉鬼(二合一大章) 咕噜咕噜咕噜…… 不过数十息,脑袋大小一坛桃花醉仙酒便全都进了司徒长老的肚子。 司徒长老喝着酒,权文山则在用秘术传音为师弟妹们介绍着这位大佬的身份。 司徒长老原名司徒庆,乃是青云剑宗的太上长老之一,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更加特殊的身份,那就是掌门真人玄机子的师兄。 而且,其在修行天赋上甚至比道玄真人更高,却嗜酒如命,举止狂放,不在意规矩法度,因此,上一任掌门并没有将掌门之位传给他。 不过司徒庆却不介意,反而因为卸下重担高兴异常。 不但如此,司徒庆也是青云剑宗唯一一位没有担任堂主的太上长老。 “啊,好酒!”司徒长老放下空酒坛,双眼迷离的看着在场的众人:“原来是兰峰的小家伙,这酒是谁的?” 白瑾瑜上前半步作揖道:“太上长老,这酒是我的。” 看清来人,即便是司徒庆也不禁眼前一亮,暗道一声好生俊俏的姑娘。 “这么说,那日我在睡梦中给我酒的也是你?” 白瑾瑜眨了眨眼,难怪眼前的太上长老有些熟悉。 刚入山门之时,在竹峰大师兄萧鼎才带她上山的时候,在半山腰的云雾中遇到的醉鬼就是眼前的太上长老,当时似乎确实听萧鼎才说过什么长老之类的话。 “嗯,是我给的。” 司徒庆眼前一亮:“可还有余?” 白瑾瑜也不多言,从须弥戒中又取出了十坛桃花醉仙放在八仙桌上。 司徒庆乐呵了一声,脚步漂浮的走到白瑾瑜面前,随手打开一坛抬头继续痛饮。 秦正志当即道:“长老,有美酒无好菜怎么能行?这满桌的佳肴还请长老随意享用,算是我等孝敬您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司徒庆瞟了一眼八仙桌上的菜品:“虽不及如宣侄女的手艺,倒也勉强能下口,莫要站着,你们也坐,我只是个混吃混喝的,莫要与我这个粗人讲礼仪规矩。” 兰峰五人对视了一眼暗暗咂舌。 自家师娘在司徒长老的口里就成了侄女。 在权文山示意下,五人方才入座。 司徒庆喝酒从不用杯,举起脑袋大的酒坛,放荡不羁道:“美酒好菜当前,当胜饮!饮胜!” 权文山师兄弟从小便在青云长大,便是司徒庆如此说难免还有些拘束,反倒是白瑾瑜见堂堂太上长老喝的如此痛快,胃里的酒虫也被勾了出来。 这酒买了这么久她自己都还没喝过呢。 心中的那一份豪情突生。 当即拍开封泥,举坛道:“干杯!” 司徒庆眼前一亮:“干!” 一个是放荡不羁身穿破旧道袍的酒疯子,一个是外貌美艳举止豪迈的俏佳人。 二人竟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荒谬感。 小师妹尚且如此,其他四人也都豁出去了,纷纷举坛痛饮,笑声不断从驻仙楼传出。 喝到尽兴处,已有些许醉意的白瑾瑜面色微红,忽的想到前世的一首诗。 当即饮下一口美酒,高歌道:“仗剑红尘已是癫,有酒平步上青天。游星戏斗弄日月,醉卧云端笑人间。” 司徒庆一愣,醉眼朦胧的双目瞬间明如烛灯。 “白妹子,这诗你从何处抄来?” “抄?”桃花醉仙的酒劲越发上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冒领道:“这可是我做的!” 言罢,漫天的文气落入客栈,在白瑾瑜面前化作一块墨绿色的文玉。 “你看,我没骗你吧司徒长老。”见司徒庆一年震惊的看着自己,白瑾瑜笑道:“若是你喜欢,这首诗便赠你了。” 司徒庆身体一顿,体内已经沉寂千年的境界竟然微微松动。 司徒庆早已是大乘圆满,距离渡劫只有半步只遥,但这半步穷其一生都有可能毫无进展,却没想今日一首诗却让他有了再进一步的可能。 如此大事若换做旁人必立即寻找洞府好生感悟闭关修行,可司徒庆却旁若未觉:“故所愿也,不敢请尔,得一知己,夫复何求矣!白妹子,饮!” “老哥,干!” 见到场上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的局面,兰峰的四位兄弟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自家师妹的辈分按醉酒程度的不同逐步上升,已经达到了他们,甚至他们的师娘都惹不起的高度。 在这样喝下去他们的小师妹不得和掌门师叔比肩而立? 但几人确是不敢出言劝阻。 司徒长老不守规矩在宗门内都是出了名的,别说他们劝不住,今天就算是玄机子来了照样劝不住,反而还得尊称一声师兄…… …… 酒肆中小蛇妖的辈分越来越高咱们暂且不提,先说一说那几个被花子平吓得够呛的修二代。 其中几人自知踢到了钢板灰溜溜的认栽跑了,但领头的纨绔却越想越气。 此人名叫张栋,是青云剑宗外门长老张樊的玄孙。 也是张樊现如今唯一的后代子嗣。 所以,尽管辈分相差甚远,张栋依旧深受老祖宗的喜爱,算是从小被将就惯了的典范案例。 虽然没有什么修仙的天赋,但为了延长其寿元,张樊还是将自己能找到的各种丹药往张栋身上砸,终于将其砸的入了门。 他刚练气成功成为凡人口中的仙人,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不想带着兄弟们出门庆祝,就被几个少年人给收拾了一顿。 特别是几人看起来穿着普通,不像什么大人物,纨绔猜他们最多也不过筑基期。 不就是比修为吗,他不行难道他太太太爷爷也不行? 想着,在八宝集猖狂惯了的纨绔子弟便向太太太爷爷驻守的地方跑去。 正在驻地喝茶的张樊听了玄孙添油加醋的告状,怒不可遏,你可就要出门去那驻仙楼找人算账。 行至门口时却有一阵邪风吹来眯了自己的眼,闭眼的一瞬间却没注意一股子黑气从门外窜了进来。 张樊可是一位金丹期修士,虽然修为算不得高,但眯眼这种事却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莫不是某种征兆?”张樊站在大门后神色不断变化。 少时,老道人心中一沉,犹豫几息后转头去了堂口的正殿,那里是青云剑宗在八宝集设下的刑堂分殿,今日正好有竹峰的内门弟子驻守。 而且今天来这位可不简单,对方别说是外门、内门,就算是一般的太上长老见了这位也得退让三分。 八宝集青云分堂正殿三清画像下,富弘业正在闭目修行。 估计不少人都已经忘了这一位是谁。 他便是掌门真人八名亲传弟子中排名第二的那一个,也是整座青云山最刻苦的一个。 如果说权文山是人类勤奋的极限,那么这一位的勤奋程度却已经完全入了魔。 或许是萧鼎才和其他竹峰亲传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富弘业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修行。 可即便如此,数日前,他终究还是被自己的师弟给超越了。 越想富弘业心中越是气愤。 他已经厌倦了天赋决定一切的世界,无论他如何刻苦修炼,废寝忘食,但不管是萧鼎才也好还是那些师弟也罢。 成天不务正业到处耽搁,却将他摔得越来越远。 今日三师弟超过自己,明日四师弟便能超过自己,后日五师弟、六师弟…… 越是想,富弘业就越发无法入定。 直到某时,一股怪异的黑烟从大门外贴地遛进了殿内。 挂在大门上的八卦镜反射出一道青光,刚照到黑烟却咔嚓一声自己裂成了两半。 解决完八卦镜,邪凤一吹关上了正殿的木门,黑烟在门内犹豫了几息,最终找准目标钻进了富弘业的道袍中。 盘腿而坐的富弘业身体猛地一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你是谁?快从我身体里面出去!” “我不需要什么无上功法,我也不会背叛青云剑宗……” “……你说的是真的?” “有如此好事?你莫不是在诓我!我定要将你压到师父面前!” …… 吱嘎 木门被从外面推开,张樊疑惑的看了看门内的情况。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呀? 见到殿中盘腿而坐的富弘业,张樊正了正脸色,道:“富亲传,我有事禀报。” 原本闭目的富弘业猛地睁开双目,眼中却如同深渊般漆黑没有一丁点眼白。 张樊被惊了一跳,眨了眨眼再看又没有发现什么,眼花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被风眯了眼,现在又眼花,看来这段时间要让玄孙儿低调一点。 “富亲传,你没事吧?” 富弘业冷冷的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外门长老,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化作一句无碍,道:“寻我何事?我不是说过没大事发生不要来找我吗?” 张樊淹了咽唾沫,硬着头皮道:“有事,刚才有人发现有青云弟子成群结队下山饮酒,触犯了青云的戒条,我这才前来请富亲传定夺。” 富弘业冷冷的注视着张樊,直到对方的额头上滴下汗珠。 “富亲传息怒,我实在是怕对方是内门弟子,在八宝集也就只有身为掌门峰二弟子的您才能压制得住。”张樊继续道:“上次萧鼎才驻守时,闻听有青云弟子下山便是他亲自去处理的。” 张樊并没有撒谎,数月前萧鼎才驻守时确实有青云弟子私自下山饮酒被发现,萧鼎才也确实亲自去了。 但只是因为对方是熟人而去打了个招呼,甚至还一同喝了两杯。 从张樊嘴里说出来,听在富弘业耳中却变了味。 大师兄萧鼎才管得,他这个二师兄就管不得? 当即拍案而起:“他们在哪儿?” “城北驻仙楼。” 此时驻仙楼中的气氛随着司徒庆醉后一支剑舞达到了高潮。 舞弊,堂堂大乘期长老一头栽倒在软踏上睡着了。 没有动用灵力驱散酒意的众人已经是醉意上头,一开始的拘束也全都消散在了酒中。 二师兄石原甚至当即表示也要舞上一支。 正要拔出他的花君剑,哐啷一声巨响,包房的大门被暴力踢碎,门外大步走进一位持剑剑修。 权文山反应最为迅速,几乎在门破的一瞬间,身上的酒气便尽数被灵力驱散,春雷剑瞬间出鞘立于身侧。 看清来人的模样,权文山微微松了一口气,道:“不知富师弟为何破门而入?” 听到包房中人居然称呼富弘业为师弟,还未进门的张樊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连忙撑住一旁的玄关,却也是被吓得不敢再进屋。 有人叫自己师弟,富弘业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整怒意,几乎要将他点燃。 “原来是权师兄。”富弘业皮笑肉不笑道:“我今日乃是八宝集邢堂驻守,不知权师兄可知罪?” 权文山一愣,确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罪。 “青云戒条规定,青云弟子不得私自下山入世叨扰凡间,权师兄身为兰峰首席,不但知法犯法,还聚众醉酒算是丢尽了你们兰峰的脸。” “这……”权文山被吼的一愣,不知该如何反驳。 私自下山确实犯了戒条,但正如之前所说的,此条法规虽然还没有被废除,但上到掌门,下到刚入门的弟子都没有人再去追究。 可这条戒条偏偏又没有被废除,如今富弘业提出来还真没办法反驳。 总不可能说大家都这样吧…… “私自下山我们认了,该怎么罚怎么罚,可你说清楚,丢兰峰的脸丢在哪儿?” 未等权文山找到推脱之言,白瑾瑜就已经大声反问。 这种时候决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必须反击。 “大声吵闹,醉酒还不够丢脸?” 白瑾瑜毫不退缩道:“青云剑宗可有戒条规定弟子不得饮酒?如若只是闹腾,这驻仙楼就一张桌子,大门关的紧紧的我们又吵到了谁?不若我们去隔壁问问,看他们有没有听到我们的声音? 我看不是我们戒条犯了多严重,而是某人心情不好想找人发泄。” 被点中痛处的富弘业怒火中烧,皱起眉头,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么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正要说话耳边却传来一整低语,上下打量一翻白瑾瑜:“她是妖……” 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那条被卜师叔收下的蛇妖?见到师兄非但不见礼,反而恶言相向,果然是条不知礼数为何物畜牲,今日我便代替卜师叔教一教你,让你知晓什么是尊重师兄!疾!” 话音落下,富弘业的身侧浮现出一柄气剑。 气剑乃是剑气的具象化,能够操控气剑说明剑修已经将自己的飞剑融会贯通,算是非常顶尖的御剑技巧。 气剑成型,直刺向白瑾瑜,元婴期的气剑锁定瞬间切断了白瑾瑜所有的逃跑路线,除非使用水中月,否则这一剑必然见血。 但白瑾瑜今天可不是一条蛇来的。 身边的权文山眼疾手快,手中玄黄色光芒亮起,在白瑾瑜身前竖起一道太极八卦图。 嘭一声振响,气剑应声而碎,四散而开的剑气将房间内的物件推出老远,纷纷砸碎在地。 “剑指同门!”身材壮硕性格老实的权文山从未如此愤怒,挡在白瑾瑜震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呀!” 乐文 109 紫霄天雷诀(二合一) 权文山一声大喝终于是将富弘业喊得稍稍清醒。 下意识看了看剑指。 我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会都同门使用剑气的! 心中所念,却还没有到嘴边,脑海中却又传来了神秘的喃喃低语。 黑雾在富弘业眼中一闪而过,将那一分刚刚转醒的清明之感轻易淹没。 我今日若连一只蛇妖都不能教训,以后还怎么当这青云剑宗二师兄?又如何去管教其他师弟师妹? 今日之事不是我的错,错的是触犯借条私自下山的兰峰内门,错的是将此事报给我的张樊,错的是萧鼎才,错的是师父,错的是师弟,错的是这个只看中天赋的世界…… 富弘业越想越发悲怒,这段时间以来心中拘束的怨恨在黑雾的推波助澜下瞬间吞没了他的理智。 “我乃今日的刑堂驻守,权文山我劝你立刻让开,否则连你一同降服!” 权文山寸步不让,富弘业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传来蹦裂声,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究是断了。 “我便要看你能护她到什么时候!” 富弘业挥手破开屋顶腾空而起,身上的玄青色道袍无风自动。 沧浪一声,飞剑出鞘立于身前,脚踏七星剑指朝天,口中坚决念念有词:“御龙真诀!” 顿时,无数灵力从富弘业身体里喷薄而出,化作一条青色巨龙盘旋于长剑之上,竟是青云四诀之一的御龙真诀。 兰峰众人几乎目眦欲裂。 剑指同门也就罢了,可如今对方分明是想要取自己等人性命。 “二师弟、三师弟护住师妹和子平,谷红,起!” 权文山剑指一引,被障眼法隐藏在背上的谷红剑发出一声剑鸣,破鞘而出。 轰隆一声惊雷响,天空乌云如山崩地裂般坠向地面,谷红剑上电闪雷鸣。 无数蜿蜒的闪电被谷红剑吸收压缩,最终剑身化作一道紫色闪电竖在权文山头顶上方三尺之处。 白瑾瑜也第一次见到了特属于兰峰的青云四诀。 权文山的身形在无数雷电中不动如山:“紫霄天雷诀!” 场中二人一人在天,一人立地,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同属青云四诀的御龙真诀与紫霄天雷诀并没有因为同出一门而互相谦让,反之变得更加狂暴。 权文山率先察觉到紫霄天雷诀的异样,有心控制其威力却发现天雷诀竟然失去控制般不断积累着威能。 雷鸣电闪之中,权文山忽的想起入门时师父对自己说过的话。 “青云戒条皆出于本心,并无固定条款,但文山你要记住,青云门众,绝不可剑指同门,更不可能使用青云四诀互相攻击,否则定将引来灭顶之灾,切记……” 青云四诀唯有内门与首座可习,权文山以前不知灭顶之灾为甚,但现在他知道了。 四诀对峙,其后果居然是不可控! 即便他与富弘业一开始便是切磋,但如今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无论他如何限制手中的剑诀,天上的雷云都在不断汇聚。 …… “桀桀桀……这便是从九天剑池中参悟出来的青云四剑诀!果真是有毁天灭地之威。” 双目漆黑没有一丝眼白的富弘业耳边再次响起那诡异的声音,这一次却不是喃喃低吟,而是放声高呼:“便让我看一看这青云四诀到底谁更强,桀桀桀……” 似乎是找到了极大的乐趣,富弘业耳边的声音变得极为愉悦。 “师兄和那姓富的要搏命不成?” 终于,留在地面上的石原发现了不对劲。 白瑾瑜闻言看向权文山,却见后者脸色酱红,手中剑诀摇摇欲坠,悄咪咪的缩到了房间的角落。 “司徒……长老,快别睡了,要出人命了。” 司徒庆吧唧了一下嘴,翻了个身居然继续睡下。 白瑾瑜大急,提起一坛桃花醉仙当头就倒了下去。 顿时酒香四溢,香气扑鼻。 被淋了个满头满身的司徒庆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白妹子,我实在喝不下了……嗝~” “出人命了!” 司徒庆这才醉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从软榻上坐起身,“谁……谁出人命了?” 终于,权文山与富弘业手里的剑诀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一声龙吟,富弘业身前的长剑化作一条青色巨龙从天而降,权文山的谷红也化作紫色雷霆劈向半空。 整座八宝集的居民全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天上的异样,两道剑诀的光芒几乎将八宝集笼罩在其中。 如若剑诀相撞,先不提谁胜谁败,但这座青云山下的小镇都讲死伤惨重,房屋楼舍更是一栋也保存不下来。 “司徒长老!” 白瑾瑜大急,转头却发现软踏上已经没有了人。 司徒庆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左手酒葫芦仰头一饮,右手长剑划过。 一副太极阴阳图以他为中心逐渐变大。 两招剑诀先后击中阴阳图,却被阴阳图中的阴阳鱼牵扯到一边,改变去势飞上天空。 直到消失在天际。 就在此时,庞大的威压从天而降,满天的灵力汇聚成一位须发皆白的道人,正是掌门真人玄机子。 结为半透明人影的玄机子见到司徒庆一愣:“师兄?” 司徒庆饮了一口葫芦里装着的桃花醉仙酒随口和玄机子打了个招呼,落到了白瑾瑜身边。 此时众人已经涌上去搀扶住了脱力的权文山。 “白妹子这个你拿着。” 白瑾瑜下意识伸手,手掌中多了一个竹笛。 “喝了你的酒,老哥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笛子是我无意中说得,到也算是一件不错的法器,可惜我却不通音律,挂在身上却是从未用过。”司徒庆继续道:“今日之事我给你撑腰,天上那位若是敢刁难你你尽管来跟我讲便是。我便先走了。” 说完司徒庆便踩着飞剑腾空而起。 “师兄……唉。”玄机子喊了一声却没叫住,叹了口气。 随即玄机子目光转回到了地面,在白瑾瑜身上停留了数息,面色说不出的怪异。 自己师弟的徒弟叫自己师兄大哥…… 那自己应该怎么称呼她? 修士长寿,年龄的差距变得极为模糊,也时常有上万岁的老古董与几十岁的小鲜肉结为仙侣的事情。 玄机子摇摇头将此时抛到脑后,正色道:“富弘业、权文山还有你们,立刻到青竹殿见我。” 富弘业面色一变正想说话,却被玄机子瞪了回去。 一盏茶后。 青竹殿上四位首座面色各异,殿下跪着兰峰的五位亲传和富弘业,还有上下的长老张樊。 此时张樊几乎已经快要被吓得背过气去。 未等玄机子发话便将自己玄孙和告状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一点也不敢添油加醋。 顿时富弘业的脸色青一整、红一阵。 “鸡毛令箭,小题大做。”玄机子声音很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愤怒:“便为这点小事你便犯了大戒,富弘业你可还有什么狡辩的?” 富弘业梗着脖子,虽被当了枪使让他极为愤怒,但他终究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即便自己犯了戒条,也是因为对方犯错在先。 “兰峰内门五人违反戒律私自下山,我身为邢堂驻守前去制止何错之有?”富弘业终是没有认错。 菊峰首座兼邢堂堂主逆烨蚺眯着眼睛,沉声道:“邢堂执法确实没错,但我可没说过执法时可动武,甚至还用上了青云四诀。” 逆烨蚺将自己邢堂的责任推的很干净,明摆着不想掺和这件事。 说完又老神在在的闭上了双眼。 “兰峰众人不听弟子劝阻,反而出言讽刺弟子执法,我不过是代替卜师叔教训一下他们而已。” 一言出,玄机子面色一变,暗道不好。 如若富弘业一开始便认错,即便是犯了门规大罪,但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又如何不为徒弟推脱。 但谁知他非但不认错,还说出了代替卜郜邢教训弟子的话。 卜郜邢平时睡眼朦胧一副懒散的模样,但玄机子却知道自己这位师弟有多护犊子。 整件事到现在对方都还没说一句话完全是看在自己这位掌门真人的面子上,可这话一说却是要讲卜郜邢惹怒了。 “卜师弟,切莫与……” 正要为自己的二徒弟开脱,卜郜邢却已经抬手阻止了掌门师兄的话。 “富弘业?”卜郜邢坐直身子,青竹殿中的气压沉到了谷底:“本座的弟子何时轮到你来教训?” “莫说是你,就算是掌门真人要出手教训本座的弟子都要先与本座通气一翻,你又何德何能替我训徒?” 富弘业面色铁青,嘴角张张合合却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今日之事涉及我兰峰一脉全部内门弟子,我这位首座应当避嫌,但竹峰内门富弘业仗势欺人,不尊师长,剑指同门,违反戒条,犯错诸多,逆师兄如若在不判决那我只能代劳了。” 逆烨蚺本不想掺和掌门一脉弟子的事情,如今也只能无赖开口:“富弘业因违反诸多戒条,按青云邢堂律,本座罚你受鞭五十,赎罪峰思过十载,可有不服?” 富弘业很想反驳,但大殿之上的四人如同四座大山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弟子…服!” “来人,带他下去受鞭,然后押去赎罪峰。” “是。” 两名青袍弟子带着富弘业离开了大殿。 处理完富弘业,卜郜邢站起身看向自己的亲传弟子们。 顿时吓得五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日之事虽然大错不在他们,但确实是因为他们私自下山而起的。 “权文山。” “弟子在。” “你身为兰峰首席,明知下山饮酒违反门规,非但没有劝阻反而掺和其中,未起到首席之责,罚你明日天亮下山红尘救世,不足十载不得归山。” 权文山身体一抖跪倒在地,道:“谨遵师令。” “石原、秦正志。” 二人:“弟子在。” “也下山去罢。” 二人跪地道:“遵命。” “花子平,即日起闭关悟道,元婴之前不得出峰。” 本来以为也要被赶下下山的花子平原本还有些暗喜,闻言脸上一苦,无赖跪地道:“是。” 最后卜郜邢看向自己的小徒弟,目光在白瑾瑜手握的竹笛上停顿了半息:“白瑾瑜禁足三月,不得离开兰峰范围,且每日必须到师娘那里报道。” “啊!”白瑾瑜哀嚎一声:“不去师娘那里可以吗?” 她是真怕自己的师娘了。 “不行。” 后半程一个字都没说过的玄机子叹了口气,起身道:“青云弟子不得私自下山一律今日起作废,若是无其它事便都散了吧。” “是。” …… 兰峰一行逃也是的出了青竹殿,刚到门外白瑾瑜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转身一看发现竟是萧鼎才,当即停下脚步。 “白……白师妹。” “萧师兄。” 兰峰四人招呼了一声慢慢出了青竹殿,到外面等候。 “弘业为人刚直不上变通,我替他赔罪,还请师妹不要再记恨。” 白瑾瑜愣了愣,这才想起富弘业与萧鼎才乃是一脉师兄弟。 “当然会记恨了,你可知来连续三个月去师娘那里真的会出蛇命的。”白瑾瑜哭着脸道:“不过他被关了十年,出来后不来惹我到也不回主动招惹他就是了。” “还有什么事吗?” 萧鼎才愣了愣,下意识摇摇头。 实则他追上来本是想要询问一下之前白瑾瑜所说的安定下来便去找他的事情。 但话到嘴边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我便和师兄们回去了。” “我……你……嗯……” 白瑾瑜挥了挥手便准备追上师兄,却突然想起什么。 转身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坛桃花醉仙:“这是我以前收集的美酒,虽然与你救我比起来算不上什么,但也是我的心意,还请萧师兄不要嫌弃。 本来之前准备安顿下来后亲自拜访,可现在来看短时间是不行了。” 原本有些失落的萧鼎才闻言面色一改颓废,原来她还记得寻我的事。 慌忙接过脑袋大的酒坛。 “我怎么会嫌弃呢。”萧鼎才激动道:“师妹安心修炼,等我有空了去寻你是一样的。” 白瑾瑜点点头,丝毫没有发现萧鼎才语调的异样转身追赶师兄们去了。 萧鼎才呆立在原地看着伊人的背影消失,又站了少许时间才转身进了大殿。 唐彩蝶正好迎面走来,行至近处面色一喜道:“师兄在哪里寻得好酒?可是要与我们共享?” 萧鼎才面色一变,瞬间收起酒坛。 在唐彩蝶疑惑的注视下开口道:“不是酒,是我托人寻得老陈醋……我还有事先走了,告辞。” 见萧鼎才离开,唐彩蝶又嗅了嗅,不解道:“明明就是酒呀。” 乐文 110 取剑(三合一大章) 青云剑宗赎罪峰。 此处乃是整个青云剑宗灵力最为稀薄的浮岛,也是关押严重触犯戒条弟子的地方,岛上一片荒芜除了暗灰色岩壁其他什么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此地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弟子上岛。 某时,岛上传来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 富弘业不断用头撞击着坚硬的岩壁,留下一个个龟裂的浅坑。 “从我脑袋里出去!立刻从我脑袋里出去!如若不然我定要将你送到师父面前伏诛!” 富弘业脸上满是鲜血,表情极为痛苦。 “遵从自己的本心,不要欺骗自己了,你若真有意将我供出去又何必拖到现在?在那大殿之上有无数次将我供出去的机会。” 周围无人,那个充满诱惑的声音终于无需再喃喃低语,而是如正常人说话般响彻耳畔:“青云剑宗有什么好的?他能给你无上的荣誉吗?你能继承玄机子牛鼻子的位置吗?你比得过你的师兄师弟吗?你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天赋低下的废物罢了”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富弘业拼命砸着自己的脑袋,但那声音如同附骨之锥弃之不掉。 渐渐的,撞击声越来越弱,最终赎罪峰归于平静 …… 翌日。 天尚未亮,权文山、石原和秦正志便收拾好行装拜别师父、师娘后下了山。 整个兰峰除了闭关的花子平几乎全都前来送别。 玄机真人颁布入世令,各峰弟子接连下山入世救世,让人丁本就不算兴旺的青云剑宗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往日剑光冲天的各座浮岛随着主人的离开逐渐暗沉。 不只是青云剑宗,包括大雷音寺、学海书山在内的各大宗门弟子也开始了人间行走,往日难得一见的修士顿时遍布天下。 不时黎民百姓抬头便能看到踩着各种遁器的修士从天空掠过。 仿佛是为了验证玄机子的卦象,天下大势也随着正道门派入世开始变换。 其中最大的变化便是沉寂数千年之久的魔教又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与正道有天下三宗相同,魔教也有三大派系并立,分别为圣宗、巫神门、万毒堂。 巫神门偏居一偶,极为神秘,只有在十万大山中才能找到他们的身影,擅长各种巫术和诅咒,杀人于无形。 万毒堂单单只是听名字便知道是用毒为主,门中弟子无不是老毒物,一旦中招便神仙难救。 至于圣宗乍一听似乎并没有那么坏,但实则圣宗才是魔教的魁首。 圣宗又名三圣宗,供奉的是三圣老母,擅长蛊惑人心、迷惑世人。 自千年前魔教势微正道昌盛,各邪教妖魔均遁入灰色地带,唯有这三圣宗却依旧在中原大地保存着巨大的势力。 甚至民间还有三圣宗的庙宇。 正道修士不止一次派人前去想要铲除魔教,却发现这些庙宇皆是凡人、百姓自发集资修建,完全没有魔教的身影。 如此这般,便是正道门派也拿他们没办法。 借着庞大的群众基础,三圣宗魔修不断袭扰正道各门各派的健在凡间的堂口,随后又隐藏在信徒中化整为零。 以至于各门各派在外的堂口如惊弓之鸟,甚至还有弟子碍于压力脱离了宗门。 其中,没有弟子驻守的青云剑宗受损更甚,几乎修建在凡间的各个堂口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声望自然受损严重。 这次玄机子颁布入世令也与堂口遭袭不无联系。 不过这些都与白瑾瑜关系不大。 入世令的范围虽然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其中当然也包括她,但时间限制是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六十年中任意时间都可以入世。 而且她入门时间尚断,连最基础的青云御剑篇都还没有学会,不管是便宜师傅还是长老都没有人催她下山。 而且,身为一条穿越后便一直在妖域,随后又去末法之地的坎国,全程从没有接触过魔修的蛇妖,他对魔修的了解只停留在魔修两个字上,对魔修的所作所为和风格不胜了解。 特别是那圣宗,居然能在正道的剿灭下还能保持如此数量的信徒,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在他看来,所谓的正道与邪道不过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罢了。 若现在是所谓的魔教昌盛正道萎靡,或许天下百姓活着也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毕竟在她看来,凡人与修士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 白瑾瑜站在兰峰弟子的最前端送别了相识不久的三位师兄,心情略微沉闷的回了出岫峰。 这才想起木兰的情况还未询问大师兄是否正常。 不过当她回到山洞前,发现木兰已经从静止状态恢复,和之前别无二样后便也就放心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那日吞了信力之后,木兰总是时不时发呆,特别是在坎和赤衣舔舐信力的时候,她都会站在一旁静静注视。 白瑾瑜也试着将信力递给她过,木兰却没有反应。 次数多了,此事也就被白瑾瑜抛在了脑后。 之后的时光白瑾瑜的生活变得越发枯燥切规律。 虽然禁足范围是整个兰峰的上千座浮岛,但她每天的生活范围却限制在了出岫峰与兰兮殿之间。 白天留在出岫峰修行青云道和青云御剑篇,晚上则去师娘那里学习仙厨之道。 不时还要去便宜师父那里开小灶,时间被挤压的满满当当。 不过换来的成果也同样丰富。 其一是太极青云道的境界在洞天福地与自身修为等诸多因素的加持下很快便突破练气进入筑基期。 中丹田中的太极阴阳鱼也越发灵性。 其二是仙厨之道的两门基础课程:庖丁解牛与辨证察脉终于入门。 如今白瑾瑜在灵力充足的情况下已经可以将一头灵草喂养长大的大型牲畜经脉整个剥离出来而不伤及分毫。 本以为终于可以告别每日被师娘折磨的惨状,但按师娘三天不练手艺生的意思,每天的基本训练还要继续,不但如此后半夜便开始学习仙厨的烹饪。 也就是说终于可以拿起锅铲做菜了。 白瑾瑜表示这个我熟。 激动的当晚便为便宜师傅和师娘作了一桌。 师父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在白瑾瑜期待的目光中面色平和的起身离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师娘则拍着白瑾瑜的肩膀温声细语道:“小瑾瑜,咱们还是重头学起吧……” 第三个收获,也是白瑾瑜最期待的事情便是两个月时间她终于融会贯通了青云御剑篇。 素手并指成剑立于胸前,平摆在一边的短匕微微颤动后飘然而起,随着白瑾瑜的剑指在她周围不断盘旋。 这柄短剑乃是二师兄石原所赠,虽然不上名贵,但好歹也是一件法器。 在白瑾瑜好生温养过后也可以做御剑使用,算是一件极好的副武器。 卜郜邢坐在上位静静的看了一整白瑾瑜御剑,随即点点头道:“等三个月禁足期结束后便可以入剑池取剑,正好到时候新弟子入门。” 受魔教入世与堂口被毁的印象,青云剑宗今年的招新数量乃是百年来最少的一次。 往日两年一度的招新尚且还有近百名新弟子入门,可今年居然只有十八人。 十八个屁大点的娃儿在经过各峰筛选和授课后基本掌握了御剑术,于吉日在众多长老与首座的见证下准备取剑。 十八人……不对,是十九人排成一列站在剑池边缘。 众多孩子都带着疑惑和探索的目光打量着队伍最后的漂亮大姐姐…… 若不是来时师尊叮嘱过不准随便说话,恐怕这群六七岁的孩子早聚在一起议论这位挤在孩子堆里的大人了。 不单是孩子们,前来围观和观礼的众多弟子与长老的目光也大多汇聚在白瑾瑜身上,不断指指点点。 比所有人都高出半个身体的白瑾瑜生无可恋,有一种想要蹲下的冲动。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只是垂头丧气的白瑾瑜没有发现,人群中有一青年在见到白瑾瑜后表现的激动万分,一对星眸死死锁定在白瑾瑜身上,目光中满是狂热与惊喜。 一旁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疑惑道:“林舒,你在看嘛?” 名为林舒的青年头也不回,帅气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痴迷:“你可知下面那个美人是谁?” 同伴不解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是卜师叔新收的亲传,还是一条白蛇妖。” 如此美丽的佳人一入场自然便成了众人目光的核心,询问之声不绝于耳。 白瑾瑜的身份不管是首座还是太上长老都没有刻意隐瞒,入门时知情者虽少,但这么几个月早就传开了。 将白瑾瑜的身份和血统一说,难免又是一整惊叹和议论。 不过也仅停留在议论上,青云剑宗的掌门与首座大多对妖没有敌意,他们这些弟子自然如此。 林舒点点头示意好友说的没错,开口道:“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大坎国的护国圣兽——白蛇仙,救坎国万民与水深火热,护大坎国五十载风调雨顺,成就北部霸主。” “坎国护国圣兽?”好友愣了愣,猛地想到什么:“林舒,你不就是坎国人吗?” 林舒目光痴迷而狂热,道:“我入门之日正好是白蛇仙化形之时,最后悔的事便是没能见一见白蛇仙化形后的尊荣。 我本想等我修炼有成后回坎国见白蛇大人,可没想到大人竟然也入了青云……” 好友耸了耸肩:“入就入呗,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林舒摇摇头:“你不懂白蛇大人在我们大坎国人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你不会懂的。” …… 在被围观了半柱香后,终于有长老御剑落到了众人面前。 白发苍苍的长老轻咳一声将一众孩子的注意力从白瑾瑜身上引了回去,这才道:“吉时已到,众弟子准备取剑。” 长老一句话,十八个小孩子顿时紧张起来,有几个小姑娘甚至死死地捏住了裙边。 唯有白瑾瑜松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了。 引路的长老巡视一圈,在白瑾瑜身上顿了顿,开始按照规定的程序做最后的提醒:“各弟子按先后顺序一个一个进入,入剑池后便开始选剑,其中关键我想各位的师父、师兄都已经告知了你们,但我还是要重申几个要点。 剑池中飞剑千千万,均以高为尊,以旧为尊,但对剑修而言没有最好的飞剑,只有最适合自己的飞剑,切莫为了品质铤而走险,错失飞剑事小,被剑气所伤跌下剑池事大……” 剑池名为池,实则是一座山峰,越是插在山巅的飞剑品质也越好,而品质好的飞剑还有一个特性,那边是破旧。 当年开山祖师爷在剑池取出的第一柄飞剑,飞剑的剑刃甚至都断了一大半,剑柄上也锈迹斑斑。 却不想是一把万古神兵。 只是这柄神兵随着祖师爷得道飞升一起失踪了。 见自己说完飞剑的品质之别,几位弟子眼中露出炽热,长老不得不再次提醒道:“不要太过挑剔飞剑品质和属性。 千万牢记,此行虽名为取剑,实则却是取人。 选剑一途非是人选剑,而是剑选人。 一旦有剑与尔等产生呼应,便立刻敞开灵台方寸,引飞剑入驻灵台,途中若稍有变故应立即停止引导,牢守灵台,不要逞强。 虽然剑池中的残剑不会主动伤人,但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剑气,稍不注意便会伤到灵台,从而变成一个痴傻之人,到时候即便是你们的师尊也只能将你们送到山下八宝集善养一生。” 长老的话让几名激动的弟子微微愣神,随即又有几人神色变得谨慎起来。 唯有一个小男孩依旧自信满满,眼中尽是自得。 长老微微摇头,好言难劝呀。 青云剑宗建宗何止万年,几乎每有新人取剑都会出现意外。 不自量力跌下剑池者时有出现,而其中最常见的便是强行取剑最后被剑气所伤变成傻子。 最后一言落下,引导的长老抬头看向天上的掌门和首座。 在玄机子点头示意后,长老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写有名字的黄纸,道:“第一位,竹峰外门弟子,卢建豪入剑池……” 新弟子中的一个男孩顿时身体一紧,犹豫了几息终是向前走去。 剑池中,原本平静的残剑随着卢建豪的进入瞬间躁动起来。 甚至有残剑一飞冲天起,带起无数剑气。 虽然已入仙门,但卢建豪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顿时被吓的抖若筛糠。 鼓起勇气往插满残剑的孤峰爬了十数米,便因为一道剑气劈在身旁不远处而被吓破了胆。 随手取了一柄插在峰底的飞剑便逃似的跑出了剑池。 顿时众多围观的长老、弟子纷纷摇头叹气。 虽然取山底的飞剑并不代表此人一身的成就低微,毕竟能入青云剑宗说明资质不会差,但此子心智实在太过胆小怕事,成大器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引路的长老面不改色,这样的弟子他见多了,微微劝慰后便将还在担惊中的弟子安顿到了一边。 “第二位,兰峰外门周奇,入剑池取剑。” 白瑾瑜微微仰头,第二位新弟子竟然是他们兰峰的。 只见又有一位男孩从人群中走出,虽然可以看出男孩有些紧张,但周奇却一刻也没有止步一路行至孤峰之下,伸出手掌抓着插进山间的残剑剑柄开始攀爬起来。 一开始还好,周奇的速度飞快身形轻巧,但随着高度的增加,体力的消耗,岩壁越发陡峭,岩壁上的剑柄数量也越来越少等诸多因素,周奇的速度肉眼可见的降低了下来。 但周奇依然咬牙坚持,甚至有飞剑与他产生了共鸣都毫无止步的念头,依旧紧盯山巅不断攀爬。 云端的卜郜邢见之微微点头。 此子倒是可塑之才,只可惜天赋稍微低了一点,先放在外门磨练几年。 若是还能保持心智倒是可以考虑推荐给哪位长老收做亲传。 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已经得到师尊认可的周奇扔在继续,直到爬行至五十丈,周奇已经面色苍白,身上的衣服尽数被汗液浸湿。 虽然有心继续向前,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最终周奇取到了一柄下半山腰上的飞剑。 出了剑池的周奇双腿软弱面条,却死死将已经变化为仙剑的长剑抱在怀里,脸上满是爱惜。 白瑾瑜见之噗嗤一笑,这周奇让她想到了二师兄石原。 之后长老又开始点名,被选中的弟子一个个上山取剑。 其中有如卢建豪般胆小畏惧草草了事者,也有入周奇般心性坚定者,也有刚入剑池便被游荡的剑气伤到的倒霉蛋。 取得的长剑有好有坏,有哭有喜。 但除了那个还没取剑就被剑气所伤痛晕过去的倒霉蛋两年后重来外,其他的弟子不管好坏,都将为他们的选择而负责,手中的长剑都将跟随他们一生。 刚开始白瑾瑜还看得津津有味,但到后面便开起了小车。 直到惊呼声响起,白瑾瑜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道人影从剑池孤峰上跌落下来。 噗一声跌倒了地面上。 整座剑池如同醒了一般不断颤动,无数剑气与残剑在空中肆意攻击,不断有剑气劈砍到地上的身影。 引路的长老见之大急:“这傻子,我都说了好几遍量力而为,不要强行取剑,可他……哎” 责骂的话化作一声叹息。 这个新弟子不顾体力的消耗强行攀爬,最后体力不济又强行想要去取一柄与他无呼应的残剑。 导致残剑的剑气刺入了灵台方寸,这一下不傻也痴,再如何责备也迟了。 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将此子救出来。 剑池的剑气虽然只会无意识的攻击,且山下的威力不大,但这样下去早晚是个死字。 “尔等谁愿意入剑池将他带出来?”长老犹豫几息后回头看向仅剩五位没入过剑池的弟子。 九天剑池任谁都可以进入,不过唯有习得青云御剑篇才能取剑成功,而且一旦取剑便终生再无法进入剑池,否则必将遭到万剑蚕食。 见无人应许,长老抬头看向卜郜邢,如往年般开口道:“还请卜首座请夫人……” “要不,我去试试?” 长老话还没说话,白瑾瑜忽的举起手。 乐文 111 会当凌绝顶 “额……” 长老犹豫着看向天空卜郜邢的方向。 虽然按照万年来看,只要没有取剑的人进剑池救人一般情况不会有危险。 但这位可是首座亲传,他可做不了主。 而且,这位可是卜郜邢的弟子,卜郜邢护犊子可是出了名的。 卜郜邢沉默几息,直接对白瑾瑜开口道:“入剑池后千万小心,切莫不要乱来,救到人后立刻退出来。” 白瑾瑜闻言自是点头应许。 深吸一口气,白瑾瑜毅然向剑池走去。 前行数十步,身上一紧,就如同穿过了某种薄膜一般。 顿时身体内的灵力如同被剥离般一扫而空。 不管是青云道还是妖力都无法在调度,至于浩然正气则没敢尝试,但按照前两种灵力的情况来看估摸着也是不行的。 虽然早在进入前便已经知晓剑池乃是法灭之地,一旦进入灵力便会被封锁,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白瑾瑜依旧不免心中一慌。 失去了灵力让她毫无半点安全感。 不过还好的是,她发现自己肉体的力量居然还在。 试了试挥拳带出呼呼呼的风声,单考肉体的力量,妖要比人族修士不知强了多少倍。 白瑾瑜不禁想,如若与玄机子一同在这剑池内,恐怕就算是渡劫期大佬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掌门真人虽然看起来白发飘飘仙风道骨,但身板看着和一个老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要知道就连看起来身强力壮,肌肉发达的便宜师父都不敢与自己肉搏,更何况一个个小老头。 不过这都自私白瑾瑜暗自yy,若真打起来恐怕一个见面自己就被这小老头一剑指给抹除了吧。 确认状态后,白瑾瑜小心翼翼的向剑池孤峰移动。 虽然满天剑气还在肆意妄为,但其大部分剑气都在半山腰以上空间游荡,山下的剑气数量少之又少。 其二剑气没有目标,再加上白瑾瑜的身体素质堪比一般体修,少数的几道剑气也能轻松避开。 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山脚下。 此时那个不自量力贸然取剑的少年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各处遍布淤青摔伤,后背上也有大小十多道剑气伤口。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在青云剑宗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众大能便能将其救活,一秒钟生龙活虎完好无损。 但这个少年受的伤不止身体,最严重的还是灵台方寸间。 尽管步入练气期修士便与灵台方寸紧密相关,但即便是渡劫期大能对灵台方寸的了解也少之又少。 特别是元婴期以下的修士,灵台更是一片不设防之地,稍有不慎便可能身死道消。 大能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只掌握了青云御剑篇的凡人小孩。 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白瑾瑜一个冲刺,三步化作两步一把抓住男孩的衣领就往外拖。 不管怎样,只要将他带出去便是胜利,这满天的剑气便会平息。 但这一拉却险些拉出了一个大结局。 原本面朝下趴在地上的男孩被白瑾瑜拉的一个翻身,却见男孩的怀里似乎抱着一物,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把残破的古剑。 正是之前男孩在半山腰上脱力后强行想要取的那一柄。 九天剑池仙气缭绕剑气横飞,即便是大能法眼也无法完全看清里面的景象。 以至于掌门真人与卜郜邢两位大能在场居然都没有发现这孩子跌落山崖时竟然将残剑抱在了怀里。 原本落崖后重新接触地面而陷入沉睡的残剑经这一翻滚又脱离了地面,对剑而言相当于又被人给拔了出来。 顿时残剑一震,缺了不少的剑身沧浪一抖,化作一道暗褐色的残影刺向白瑾瑜。 接触到孩子的一瞬间正好是白瑾瑜放松警惕的时候,这一剑来得又快又急几乎眨眼就到了胸前。 白瑾瑜心中亡魂大冒目眦欲裂躲之不及,胸口的位置鳞片翻滚而出护住心脏。 但这只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蛇鳞的防御力虽然不低,但这里可是无上异宝九天剑池,里面的长剑随便拿出一把都是法器,绝不是蛇鳞能够挡得住的。 白瑾瑜心中暗道一声吾命休矣,眼睁睁看着残剑刺中了自己的心脏。 噗嗤 残剑瞬间没入半截剑刃。 云端的卜郜邢愕然起身,周围的长老、弟子被莫名而来的飓风吹得左右摇晃,险些从遁光上翻滚下去。 白瑾瑜眼前一黑,胸口传来一整巨痛。 但却没有感受到剑刃入体的触觉。 白瑾瑜低头一看,残剑确实刺中了自己的胸膛,也确实没入了一掌的深度。 自己却有感觉到利刃入体……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这一剑没能破防。 白瑾瑜素手一趟,在残剑逃离自己身体前握住了残破的剑柄,翻转剑身一看,残剑的另一边竟然卷了刃。 而自己胸口的鳞片只是微微有些龟裂。 一时间不管是场外的围观群众还是剑池内的白瑾瑜和她手里的残剑都有些尴尬。 卜郜邢微微松了一口气,重新将双手踹进宽大的衣袖中。 见周围的长老和弟子一片狼藉,顿时对一旁的玄机子笑道:“我这徒儿,皮可真厚。” 玄机子:“……” 九天剑池中的残剑在被人选中带离剑池之后确实是杀人于无形的夺命仙剑。 但在这剑池中似乎就真的只是一把质量稍微过硬的残剑而已。 甚至无法破开自己的鳞片。 想通这一点的白瑾瑜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卷刃的残剑若有所觉,拼命摆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 但白瑾瑜可不会给它这个机会,一记沙包大的粉拳砸在剑身上,轰隆一声就把残剑砸进了岩石地面中。 剑身弯了接近九十度的残剑还没来得及逃,刚入土便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但这还不算完,白瑾瑜恶狠狠道:“叫你刺我的x!” 虽然不满意自己x前的两坨越发fm的肥肉,但终究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东西,而且还如此t拔f嫩,每日泡温泉时,自己也都能欣赏一翻,过过手瘾。 连她自己都不舍得用力r搓的地方居然差点被一把残剑给刺穿,到现在都隐隐作痛,越想白瑾瑜越气。 伸手把残剑又从地里面拔了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粉拳。 堂堂九天剑池半山腰以上位置的残剑,出世后的神兵利器,就这么被锤扁又拉长,又再一次锤扁。 直到守在剑池外的长老都看不下去出声提醒,白瑾瑜才抬手一挥将变成皮卡丘尾巴形状的残剑丢上了半空。 被教训的不成剑形的残剑哪里敢报复,悲鸣一声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岩峰缝里,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几位前来观礼的太上长老拉长着脸看向卜郜邢:“卜首座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卜郜邢轻咳一声:“何事?” “你确定此子是你的徒弟,而不是夫人的?” 剑修的身体素质虽然比法修要强,但也没见过这么强的…… 白瑾瑜拍了拍手,收起手臂上的白色鳞片,只觉得神清气爽,忽的想起此行的目的,连忙在地面上寻找。 最后在岩壁下的一个浅坑中找到了受重伤的少年人。 见少年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白瑾瑜暗暗吐舌抱起男孩就往外跑。 这一次终于没再发生意外,无惊无险的将孩子抱出了剑池。 早已等在外面的几位执事连忙围了过来。 一群人灵力护心、银针止血、阵法锁魂,丹药如同不要钱般塞进嘴里,又灌入温养灵台的汤药。 各种手段齐上阵,不过十多息的时间,男孩便一声咳嗽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儿?我的飞剑呢?” 这孩子也算命大,虽然灵台受损但居然没有伤及根本,好生调养一阵两年后还有取剑的机会。 指引的长老见局面没有往最坏的情况发展,暗暗松了一口气。 事情虽然与他无关,但他好歹也是这次取剑的指引者,弟子出了问题他也难辞其咎。 重新取出写有名字的黄纸,道:“下一个,兰峰亲传白瑾瑜取剑。” 正准备回小孩队伍里的白瑾瑜一愣。 得,不用回去了。 转身又站到了剑池边缘。 长老原本想如同其他弟子般提醒小心,张了张嘴最后却道:“下手轻一点……” 毕竟都是宝贝,要是真给打坏一两把终归是不好的。 白瑾瑜郑重其事点点头,迈步向前。 灵力再一次被凝固,但有了经验的白瑾瑜不再担忧。 控制鳞片护住了身上的几个关键部位。 倒不是白瑾瑜不想护住全身,实则是化形后能够控制的鳞片就这么多。 思索一翻后,如玉般的细润鳞片覆盖了双手、双腿、胸口、后背和脖子。 原本她还想给自己做个头盔的,奈何有头发的地方都无法覆盖鳞片,只能放弃。 化形后的鳞片几位细腻,覆盖在身上就如同穿上了一件蕾丝的轻纱,就连抚摸起来也如同丝绸。 如此一来,远远看去白瑾瑜就如同穿了一双白手套和一双白s袜,只可惜两条‘s袜’美t被宽大的道袍遮得严丝合缝,没有一丝春色乍现。 解决防护问题,白瑾瑜鼓足劲开始向上攀爬起来。 爬山这种事情对于白瑾瑜来说实在是驾轻就熟,她还是蛇的时候每天都要爬上几百米高的岩壁吐息天地灵力,爬起来不要太轻松。 被鳞片保护的双手丝毫不在意断刃的切割,抓着插在岩壁中的残剑一路直上。 剑气劈砍在后背和四肢上如同挠痒,白瑾瑜只需要保护好脑袋就行。 很快白瑾瑜便来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刚爬过一半的距离,白瑾瑜忽的一震,速度骤减。 却不是体力耗尽,而是一股威能压在了他的心头。 剑池灵压,过半山腰而至,是每一位想要取更高更好飞剑的弟子都需要面对的苦难。 剑池下半部分考研的是体力、天赋与心智,而这上半部分考研的却是意志力。 只有意志力最坚强的人才能爬上山巅。 不但如此,半山腰以上的剑气数量和质量徒增,就算白瑾瑜有鳞片护体也不敢再硬来,不得不左右闪避前进。 从现在,每前进一米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和时间。 她一个身体素质堪比一般体修的蛇妖取剑尚且如此艰难,不敢想象那些只有几岁、十几岁的入门弟子是如何取到山巅仙剑的。 岩壁上的时间越拖越久,白瑾瑜的思绪也越发胡乱。 受此影响,就连双臂都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 这并不是因为体力耗尽,而是因为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无法控制身体,再这样下去她极有可能失手跌下悬崖。 而此时剑池外,接到丈夫传音的师娘董如萱已经赶到,一脸担忧的仰头看向山顶,只要自家弟子稍有不慎便能第一时间冲进剑池,在白瑾瑜落地之前将其救下。 但白瑾瑜一路摇摇晃晃却越发接近山巅。 这路上并非没有残剑与白瑾瑜产生呼应,其中一些残剑的品质非但不差,反而极好,如果还在剑池之外白瑾瑜肯定会说自己能拿到这个高度的残剑就很满足了。 但是,只有真正迈入九天剑池后她才知道刚才那个少年为何会摔下山峦。 因为她想要更好的、更高的。 此时,白瑾瑜真正只剩下一丝意念还在坚持,她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左臂的存在,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一道山巅的剑气将她破防,左臂上已经流满了鲜红血液。 唤了一声坎想让它为自己止血,却发现手腕上的金色丝带自从进了剑池便一直耷拉着,喊了好几声也没能换新坎。 但白瑾瑜并不打算放弃。 她的目标可是质问天道,对搏圣人,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下还怎么寻那大自在。 “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洁然,沛乎塞苍冥……” 白瑾瑜不自觉的开始默念浩然正气经,虽然在剑池中不会有正气的加持,但白瑾瑜心中却泛起了一股大意志,耳边仿佛想起当初文师传经时沉稳的嗓音。 那大意志与剑池庞大的威压剧烈碰撞在一起,轰然在白瑾瑜耳边炸响。 白瑾瑜只觉得脑袋一疼,身上的威压也随之松了一刹那。 借助这一瞬间的刺激,白瑾瑜大喝一声,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跃而上。 手上一把抓空,白瑾瑜大惊失色,却没有坠落感传来,睁眼一看…… 会当凌绝顶! 九天剑池数万仙剑被她踩在了脚下,而她的眼前,视线触及之处只有一物。 一柄剑身断裂,剑柄锈蚀,剑首丢失,剑格残缺的破损残剑。 这是真正的残剑,落在路边都不会有人弯腰去捡的那种。 但就是这么一把残剑却屹立于剑池之巅,万剑之上。 乐文 112 梦境(二合一) 如今白瑾瑜距离残剑的距离不足一丈,几乎是伸手便能触碰到。 而且,那残剑还在微微颤动,一丝若有若无的连携在蛇与剑之间建立。 残剑在回应自己! 白瑾瑜几乎下意识运转青云御剑篇,剑指一引残剑咻一声从地面中拔出落到了她的手中。 轰~! 握剑的一瞬间,白瑾瑜眼前一片模糊,身体如同从高空坠落般向后跌去。 她拼命想要运转灵力祭起遁光,但不管是灵力还是身体都仿佛被凝固住一般。 身体继续跌落,某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撞破了一面隔绝了景色的玻璃。 白瑾瑜的眼前场景一变,如同置身于九天之上,无数星球与陨石从身边飞驰而过,又如同坠落于深海之低,发光的浮游生物纷纷躲闪。 最后,白瑾瑜的脚尖触碰到了坚硬的地面,身上的跌落之感消失,突如其来的重力让白瑾瑜向前跪倒在地,手中的残剑与地面相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抬头,入眼除了脚下的地板和远处的一张散发着金光的龙椅,周围全都黑黢黢一片,就如同置身于一个虚空中的小舟,让人心生畏惧。 金色的半透明地砖之下依旧是无尽的虚空,不知为何白瑾瑜对这虚空有些莫名的熟悉。 “妖域!” 忽的,她想到以前妖域的护罩之外也是这样的漆黑一片。 白瑾瑜看了看手中的残剑,搞不懂为什么会被它带到这里来。 她站起身,确定周围除了龙椅没有其他东西后慢慢向椅子走去,走到近处才发现原来不是龙椅在散发金光,光源来自漂浮在龙椅上空的一个长满鳞片金球。 “这龙椅可比我的那一张要大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纯金……” 白瑾瑜下意识伸手想要抚摸,手中的残剑却微微抖动阻止了她的动作。 就在这时,那漂浮在龙椅上的金球似乎是听到了白瑾瑜的自言自语,金色的鳞片开始转动起来,发出的却不是鳞片摩擦的声音,而是如同天雷般轰隆的炸响。 白瑾瑜连忙后退,调动灵力防身,发现身体内的灵力已经恢复了流动,松了口气。 有了灵力便有了自保的手段。 却见那金球伴随着滚滚天雷不断旋转,球体也开始松散开来,球体越来越大,露出了爪子、身体和腹部,最后一个金色的龙头从球体上探了出来。 这颗金球居然也是一条小金龙,与坎的龙形态至少有八、九分相似。 但眼前的这条金龙看起来要更加成熟一些,身上的鳞片也更加光泽。 见到白瑾瑜,金龙愣了愣,随后不敢相信的揉搓自己的双眼,金色的爪背揉搓在眼眶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金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汝是何人,为何能到这里!是瑶光带你来的?” 瑶光?白瑾瑜看了看手中的残剑。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围的虚空便开始涌动起来,连带着脚下的金色地板也开始不断抖动。 “你太弱了,帮不了我。”金龙大急:“他回来了,你需要立刻离开。” 白瑾瑜不知道谁回来了,但能够引起虚空如此反应的必定是自己无法匹敌的大能,而且看金龙的模样对自己绝不会有太多善意。 “谁回来了,我要怎么离开?” 白瑾瑜话刚出口,周围的虚空便开始不断破开大洞,里面照射出无尽的金光,恐怖的威压也在向这边降临。 “站好,千万别动,吾要强行将你送走。”金龙身上金光大盛,与那虚空中照射出来的金光在空中不断碰撞、摩擦。 那虚空中忽的传来一声疑惑的叹息。 “他是……帝……天道已经……渡劫小心……” 周围的空间不断扭曲,白瑾瑜只能看到金龙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怎么也听不完整对方说了些什么。 这时,一道金光冲破虚空,轰然坠落在金色的半透明地砖上,金光中一个男人身穿黑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帝冕,脚踩金靴,贵气逼人,一身的气势几乎让白瑾瑜无法呼吸。 但其中最令人难忘的却是男人那一对双瞳。 男人的丹凤眼中有着一金一黑两个瞳孔。 男人赫然回首:“你是谁!” 巨大且底气十足的声音响彻耳膜,白瑾瑜痛苦的捂住双儿,却完全无法阻挡音波的侵入。 一双巨手迎面抓来,想要将白瑾瑜控制住。 白瑾瑜下意识想要躲避,却突然想起金龙所说的话,只能咬牙站立原地。 就在这时,龙椅上的金龙终于完成了某种仪式,一对短小的前肢合拢在一起。 金光闪过,白瑾瑜的身体一阵扭曲,身影逐渐暗淡透明,男人幻化出来的巨手没能抓住白瑾瑜,而是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 “是九天剑池?”一击未中,男人停止了攻击,微微皱起眉宇,振振有声道:“无论你在哪,朕都会找到你……杀了你……” 白瑾瑜在消失的前一刻,突然做出了一个让男人不明所以的动作。 只见她在消失的最后一瞬间抬起右手,捏紧拳头,竖起了中指。 招你惹你了,你就要杀了我。 男人虽然不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不明的心中升起一团怒意。 下一刻,白瑾瑜身形消失。 眼前一花,失去了金殿的景象。 现实之中,白瑾瑜手握残剑,忽的身形一抖,竟仰面向孤峰下跌去。 一直关注着自家徒儿状况的卜郜邢再次起身:“如萱!” 守在剑池入口的董如萱未等丈夫喊完,身形已经化作幻影冲进了危机重重的九天剑池。 无视一路上的剑气,一脚重重踏在地面上,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以董如萱为中心,如同蜘蛛网般龟裂开来。 紧凭借肉体的力量,董如萱丰韵的身体便一飞而起,准备接住跌落的徒弟。 可有一物却比她更快。 却见一道暗褐色的剑影从岩缝中疾驰而出,直刺向失去意识的白瑾瑜。 观其皮卡丘尾巴般的剑身,正是之前被白瑾瑜暴揍的那一把残剑。 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只隐藏在半山腰的岩缝中,等待偷袭的机会。 董如萱知道自己的速度来不及了,在半空中又无法再借力加速,顿时目眦欲裂:“尔敢!” 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柄被爆锤的残剑在刺中白瑾瑜之前一个扭动翻到了白瑾瑜身下,轻轻拖住了她的身体。 董如萱一愣,便与被残剑改变了坠落轨迹的白瑾瑜失之交臂。 那残剑却不去管满脸不解与惊讶的董如萱,自顾自托着白瑾瑜的身体飞向剑池入口。 如此变故别说董如萱,就来了场外的围观群众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仇将恩报?抖m? 但不管如何,那残剑便驮着白瑾瑜娇柔的身姿离开了剑池。 卜郜邢身体一闪出现在剑池边缘,伸手从残剑上接过自己的小徒弟,残剑一震,如同完成了任务般坠向地面,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了剑柄。 白瑾瑜用最后的力气将皮卡丘残剑举了起来,与另一柄残剑一同放在了怀里。 残剑愣了愣想要挣扎,最终却慢慢平静下来。 一人取双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顿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天上的玄机子掌门。 玄机子面色平和,开口道:“取剑继续。” …… 白瑾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她并指成剑一袭白衣立于山巅之上,身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上万把长剑。 而她的对面,无尽的苍穹中,无数身穿金、银战甲的天兵天将赫然而立,神兵利器密如林木。 天将中有一九龙抬车,车上站着一位身穿黑色龙袍的男子。 却见那男人不知说了什么,无数气势磅礴的天兵天将向自己涌来。 而她自己却也不再是一个化形期小蛇妖。 剑指一引便有无如皓月星空般密集的飞剑刺入天兵队伍,无数金甲、银甲和残肢碎片如雨般从天空洒下来。 那男人见天兵损失惨重,抬手中龙袍中丢出了一条黑色巨龙。 黑色巨龙口吐雷电蜿蜒盘旋,一阵阵霹雳轰然炸响。 自己也反手招出一条金色巨龙。 一金一黑两条巨龙在云中撕咬搏斗,无数龙血几乎将天空染红。 终于那男人出手了,如同山峦般巨大的掌印从天而降,而自己举起脚下的飞剑直灌九霄。 欲与那…… “瑾瑜……瑾瑜你醒醒,瑾瑜……吃晚饭了。” 白瑾瑜的鼻翼吸入一阵奇异的饭香,几乎一瞬间白瑾瑜便判断出是师娘亲自下的厨。 睁开双眼,陌生而又熟悉的屋顶。 缓了几息她才完全清醒过来,也认出了眼前的场景。 这里是她刚上山时留宿了一夜的小院,自己此时正平躺在床上。 床边,丰韵美艳的师娘正端着巨大的餐盘走进来。 “师娘,我怎么在这里。”白瑾瑜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 董如萱将饭菜一一摆在房间中的木桌上,这才擦着手坐到床边。 “你不记得了?”董如萱伸出纤纤玉指将白瑾瑜滑落到脸颊上的黑发夹到耳后,柔声道:“昨日你在九天剑池之巅拔下了最高的那一柄残剑,随后便跌落了下来,幸而……” 白瑾瑜摇了摇脑袋,这才将一切都记了起来,顿时一惊,道:“师娘,我的剑呢?” 董如萱笑了笑:“你们这些剑修都是一个样,什么都不比剑重要。” 说着指了指床头。 白瑾瑜转头一看,两把残剑摆在枕头旁边。 一柄破旧的都快分化了,而另一柄剑身上满是折痕。 “别急着研究飞剑了,先把饭吃了吧。”董如萱道:“吃饱了再入紫府也不迟。” 九天剑池的残剑在入紫府温养前都只能保持破破烂烂的模样。 白瑾瑜闻言觉得有理,又看了两眼这才下了床,坐到木桌前见满桌的美味佳肴顿时食指大动,大快朵颐。 边吃边含糊着问道:“狮狼,狮虎咧?” 董如萱看着脸颊被撑得鼓鼓的白瑾瑜,眼中满是溺爱。 修士的境界越高,获得子嗣的几率就越低。 她与卜郜邢相知相识之时,卜郜邢虽然还没有达到现在的高度,但也是成名已久的化神期大能,自己也是元婴期尊者。 尽管二人一直想要生个女儿,甚至不惜压制境界提升,可许多年过去董如萱的肚子也没有一点动静,或许是时间长了,亦或者是卜郜邢已经达到了渡劫期,诞下之女的几率已经太低太低。 两人也基本放弃了这个想法。 之后卜郜邢当上了首座,虽然也收了好几个亲传弟子,算是弥补了部分倚闾之思,但二人一直以来想要的都是女儿,男徒弟终究是差了点意思。 特别是董如萱,儿大避母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直到白瑾瑜的出现几乎瞬间点燃了董如萱沉寂了数千年的母爱,每天晚上传白瑾瑜仙厨之道无没有想要亲近的意思。 董如萱取出一张手帕为白瑾瑜擦拭了一下嘴角,道:“你师父他被掌门真人叫去商议你的事情去了。” 白瑾瑜一愣,咽下嘴里的食物:“我的事情?” “不然呢,你以为这么多年了谁都能取两把仙剑出来?”董如萱没好气的道:“青云剑宗建宗立派何止万年,天才大能何止数百,可都从来没人能从剑池中取出第二把残剑,自然是要去商议一番的。 不只是你师父,四位首座和十多位太上长老应该全都去了。” “哦。” 白瑾瑜回了一声,怀疑的问道::“师娘,不会要把我的长剑收回去一把吧。”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九天剑池的残剑一旦认主就在不会接受第二位主人了。”董如萱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倒白瑾瑜碗里,道:“就算是杀了主人,残剑也只会回到剑池之中,绝不会再认主。 掌门真人他们不过是商量能不能复制你取剑的方法而已。” 一柄仙剑与两柄仙剑可不单单只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长久以来剑修都已速度与攻击力著称,但防御力却着实不高。 其中一大原因是剑修大多都不会太厉害的防御术法,而另一个主要原因则是青云剑修只有一把仙剑。 御剑飞行、青云剑诀都需要用到仙剑,总是会顾此失彼。 如果白瑾瑜暴揍仙剑的方法真的能够用于取剑,那对青云弟子来说,战斗力何止翻倍那么简单。 白瑾瑜一听,有些想不通:“那为什么不自己锻造一把仙剑?” 毕竟天下门派众多,剑修也不止青云剑宗一门。 其他剑修门派可没有九天剑池,用的也都是门派或自己使用天材地宝锻造的普通飞剑。 虽然自己锻造的飞剑肯定无法与九天剑池中的相比,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董如萱解释,道:“哪有这么简单,你知道为什么石原送你的只是一柄短匕而不是飞剑吗。 因为九天剑池中的飞剑极为霸道,根本不允许普通的飞剑入紫府温养,一旦发现便会将其他飞剑劈断……” 乐文 113 颜色绝世(二合一大章!) 正说着,一道剑光由天外飞来,正好坠落到了兰兮殿中。 整个青云剑宗敢在各脉主峰上御剑的唯有首座,兰峰自然便是白瑾瑜的便宜师傅卜郜邢。 门外剑光褪去,果然露出了卜郜邢高大的身影。 白瑾瑜年忙起身,乖巧行礼:“师父。” 经过这么几个月的接触,不管是白瑾瑜还是这个便宜师父基本都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并且相处良好。 白瑾瑜也看出来了。 她这个师父虽然怕麻烦,又邋遢,还取到这么漂亮的媳妇让人嫉妒,咳咳……但单单只是作为师父的话无疑是优秀的。 传道解惑尽责尽职,对待门人爱护有佳,所以白瑾瑜在他面前一向表现的十分乖巧。 “小五,你很好,哈哈哈。” 往日一向沉稳甚至是无力的卜郜邢今日一反常态,刚走进小院便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董如萱添了一双筷子,温言笑道:“今天有这么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卜郜邢做到木桌上示意二人入座:“咱们小五算是给我长了脸,这下看他们谁还敢说我们兰峰的亲传无大才。” 原来是这样,董如萱翻了翻白眼。 却听卜郜邢继续道:“你是没见到今天逆烨蚺的表情,简直跟吃了苍蝇一样。” 吃了一口菜,卜郜邢还觉得不尽兴:“小五,你不是有好酒吗,拿出来咱们师徒喝点。” 白瑾瑜咧了咧嘴,今天的师父还真是高兴,这么几个月他只见过师父喝茶却是第一次饮酒,素手一招取出一坛桃花醉仙。 起身为师父和师娘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好酒。”卜郜邢品了一口微微挑眉,看向自己徒弟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这可是学海书山的桃花醉仙,我这徒儿手里居然这么多…… 不过卜郜邢却没有询问的意思,转移话题道:“竹峰一脉萧鼎才成名已久,即便是不千载寿命的少元婴期长老也不敢立其左右,算是咱们青云剑宗下一代中的门面,还为其取了个称号叫‘惊世之才’,力压青云三峰。 一甲子前那梅峰也收了一位叫刘一菲的弟子,号称‘冷若冰霜’,百日筑基,十年金丹,更是年纪轻轻便突破破金丹入元婴,即便是掌门师兄也不禁称赞其天赋过人。 如今咱们兰峰也有能拿出手的弟子了。” 说完,卜郜邢看向一旁正在为自己倒酒的小白同学,越看越是高兴。 董如萱捂嘴:“惊世之才,冷若冰霜……这都哪个弟子给取得名字,倒还算贴切,只是听得有些啼笑皆非。”简单说就是尬…… 卜郜邢笑容顿了顿,从鼻腔里哼出了声:“还能是谁!花子平那小子给取得,他还搞了个什么艳色榜。” 艳色榜? 白瑾瑜愣了愣,刚入门时似乎却是听四师兄说过这个东西,还说要把自己送上榜首,原来这榜单干脆就是他做的。 董如萱随即娇笑出声,毫不在意。 “你还笑,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纵容他们,他们敢这么乱来?”想起自己的男徒弟们卜郜邢越发不满:“算他躲过一劫,等他出关了,本座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艳色榜?”董如萱没想到自家的徒弟居然这么会玩,好奇问道:“上面有我名字吗?” 卜郜邢眼睛一鼓:“他敢!” “没我?那确实应该把他腿打断,两条……”温柔美颜的师娘如是道。 白瑾瑜刚夹起一块卤肉,温声筷子一抖。 师娘,你不对劲…… 正在自己府邸闭关冲击元婴境的花子平没来由一哆嗦。 “难道是哪位美艳师姐在想我?”花子平喃喃道。 …… “那咱家瑾瑜呢,在榜上吗?” 卜郜邢闻言咧嘴一笑,道:“我正要说真要说这个。 这艳色榜上前十有八个是梅峰纪清漪手下的弟子,竹峰唐彩蝶排在第七位,占一席之地,可你猜这榜首是哪一脉的弟子。”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董如煊如何不知道是谁,也就只有白瑾瑜自己还傻愣愣的竖着耳朵偷听,一副兴奋的小模样。 但身为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妻,董如煊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给丈夫吹嘘的机会。 皱起柳月眉,食指点在丰盈的红唇上疑声道:“嗯……榜首难道是刘一菲,听说那妮子长的极为美丽,许多青云弟子都暗恋这位入门一甲子的刘师姐。” “当然不是。”卜郜邢笑到:“这刘一菲以前确实占着榜首的位置,可三个月前榜首就易主了,现在榜首之位花落咱们兰峰一脉。” 说完二人转头看向白瑾瑜。 此时白瑾瑜还没反应过来,正在思考兰峰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美女,自己怎么没见过,难道是外门,也没有呀。 这段时间白瑾瑜每天都要到兰兮殿学仙厨,而新入门未结金丹的弟子也都住在兰兮殿外。 漂亮师姐和可爱的师弟、妹们早就混熟了,也没注意到这么个师妹呀。 正想着,却见师父、师娘都盯着自己看,终于白瑾瑜的脑袋瓜子转了过来。 你们说的那个榜首不会是我吧? 在得到师父的肯定后,白瑾瑜一脸的懵逼。 榜首竟是我自己! 这么多年她对自己的长相不是没有了解,也清楚自己的颜值足以祸国殃民,但这模样长在自己的脸上确实不太好判断祸国的程度。 而且,身边也没有太多人帮她认识到自己的颜值。 妖域时且不说她还是条蛇,到了坎国化形后身边都是宫女、太监,连正眼都不敢看圣兽大人。 即便不小心瞟到一眼立刻便匆匆低头,也分不出是被容颜所震还是在行礼。 唯一有资格又够身份的李文志,身为一国之君什么场面没见过,在加上年事已高对外表的抵抗力已经几乎拉满,见面时勉强维持住了体面没有失礼。 而为了得到美人不惜叛国篡位的四皇子与白瑾瑜接触时间太少。 西湖诗会上的才子们被容颜和气质所震,还没反应过来白瑾瑜便已经飘然离去,没给他们机会。 唯一表露出来的几个和尚却只有肉欲,毫无欣赏可言。 总的来说,周围反应的信息实在太少,让她对自己的美丽了解甚微。 董如萱摸了摸白瑾瑜的脑袋细声问道:“那咱们家瑾瑜可有称号之类的?” “当然有。”卜郜邢哈哈一笑:“艳色绝世!” 之后这顿饭吃的欢声笑语,三人仿若家人般谈笑风生,大家都默契的没有用灵力驱散酒气,到后面甚至连卜郜邢都有了两分醉意。 这也是桃花醉仙的厉害之处。 到他这个高度,一般的酒已经很难在让卜郜邢感到醉感,可桃花醉仙无愧于它的名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卜郜邢放下手中的筷子,收了收脸上的笑意,对董如萱示意了一下。 师娘非常自然的起身,端起两盘佳肴,道:“我去加热一下。” 说完便款款离开。 白瑾瑜见状也放下了筷子。 这仙厨做出来的饭菜短时间内可凉不了,董如萱中途离开肯定是师父有话要对自己说。 果然,董如煊刚合上房门,卜郜邢便端起茶饮了一口,顿时身上的醉意消失。 “今日为师去竹峰可知道所谓何事?” 白瑾瑜知道重头戏来了,忙也驱散了醉意,点点头:“师娘已经告诉我了,是商议我的事情。” “你是咱们青云剑宗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取了双剑的门人,此事不容小视。”卜郜邢继续道:“经过我们商量,两柄仙剑都是你取的,自然全都归你所有,等会为师便替你护法,将两柄仙剑收入紫府温养,重现仙剑荣光。” 白瑾瑜忙起身作揖道:“多谢师父。” 卜郜邢点点头正大光明的受下了这一礼:“至于你取剑的方法能不能被复制效仿你就不用管了,若是真的可以推广,为师自然会去找掌门为你讨要好处。 现在为师问你,可想好自己要学的剑法和术法?” 青云剑宗以剑法为主,但也不禁止学习术法。 比如花子平在于白瑾瑜切磋时用的太极护体、斗转星移还有一击翻盘的一气化三清便是道门的术法。 而威力巨大,力压造化幽兰的雷属性太清雷法便是青云的剑法。 不过一般情况下剑法主攻,术法主守,这也是为了弥补青云剑修只有一把飞剑的弱点想出的补救之法。 白瑾瑜老实的摇摇头。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青云御剑篇和仙厨之道,忙的前胸贴后背,倒是真没想过法术的问题。 而且,她早就想好了,既然有便宜师父自然是听师父的建议比较好。 她可不像前世某些中的主角,明明有师父有师门,却要自己跑去收藏功法的地方摸索。 当然一般情况主角都能靠主角光环找到一些别人学不会、看不懂的秘法。 但那毕竟是的剧情,如果换成他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学个四不像,出门后被吊起来做成蛇皮包包。 “请师父教我。”白瑾瑜起身老老实实给卜郜邢行了一个大礼。 卜郜邢嘴角带笑,道:“起来吧,为师自然会好生教导你。 不过即便是为师也只能给你一个方向,最终选择的权利依旧在你自己手里,毕竟没有人能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需要什么,缺什么,你且听仔细,我们青云剑宗……” 青云剑宗成名万年,门派中所藏的功法自然不会少。 但白瑾瑜听到数字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青云剑宗的经堂中藏有剑法一万三千篇,术法五万两千多本,杂书百万册。 除此之外还有各峰各脉独自保管的秘术和青云四诀以及机密案宗。 如此数量庞大的收藏,即便是前世恐怕也能名列前茅,更何况这个世界虽然有纸张,但最为流通还是竹简。 一百多万册书籍所占的面积不知道有多巨大。 而这些书籍,除却各峰单独保存的极小部分外全都对青云弟子开放。 不需要贡献点更不分身份高低,辈分多少,想看就看,想学就学。 但不管是外门长老还是内门首座,给弟子们的第一个建议就是:“切莫被数量迷晕了头脑,一名真正的剑修当知道一力破十会的道理,一门融会贯通的剑术远比一百门刚入门的剑术要强。” 卜郜邢如是说道:“剑修一途以剑为主,切莫逐末忘本,术法对剑修来说终究是锦上添花之道,学一两个用于防身便是,不要贪多嚼不烂。” 白瑾瑜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师父,我晓得。” 确定白瑾瑜不是假话,卜郜邢才继续道:“你本体为白蛇,更有呼风唤雨、控水逐浪的本事,剑法一途我推荐你学习水系。 至于术法我这里给你一个建议和一个指点。 建议是《七十二地煞术》。” “七十二地煞术!” 白瑾瑜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某个尖嘴猴腮雷公脸的猴子。 如果真是那个七十二地煞那可就太不得了啦。 但显然不是。 卜郜邢所说的《七十二地煞术》上面记载的乃是七十二门道家入门道法。 如:布雾、通幽、移山、吐焰、续头之类的小术法。 这些术法看似没啥大用,但却是各种高端术法的基础。 百变不离其中,七十二门术法囊括了术法的各种体系。 只要学会基本就算是打下了各系术法的基础。 也就只有在青云剑宗这种道门正统才能学到如此全方位的基础法术。 成体系的培养弟子的方式,这也是天下三宗的底蕴之所在。 而且,白瑾瑜身为妖,虽然阴差阳错的到了化形期,但手里掌握的功法数量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七十二地煞术可以快速补充白瑾瑜对术法方面的缺失。 这也是卜郜邢为她推荐《七十二地煞术》的原因。 听完师父的解释,白瑾瑜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不自觉的对师父之后要给的指定多了几分期待。 建议尚且如此合理,指定的法术绝对是量身定制。 卜郜邢继续道:“至于指定的法术则是你见过的一门术法,《一气化三清》。” 见白瑾瑜脸上带着茫然,卜郜邢没好气道:“你身上还有其他门派的顶级功法莫不是以为真的能骗过为师?” 身上最大的秘密被挖了出来,白瑾瑜脸上一白,扑通跪倒在地。 “如今知道怕了?”卜郜邢冷笑一声:“你的胆子可真是大呀,这三个月你真以为青云剑宗对你就一点防备都没有?你可知为何拖到现在才让你去经堂选功法?哼……” 白瑾瑜无言以对,唯有垂首待罚。 “别跪着了,起来吧。”终于卜郜邢语气缓了缓,道:“你的三位师兄这几个月几乎跑遍了你呆过的所有地方,若是你真的是其他门派派来的奸细,你觉得你还能和我坐在一起饮酒?” 白瑾瑜这才缓缓起身,却没敢坐下。 卜郜邢也没劝,开口道:“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亲自去那逍遥寺,见一见与你交过手的和尚,查一下你的另一门功法到底是什么。” 事到如今白瑾瑜那里还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浩然正气经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卜郜邢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儒家君子文天明……他参悟出了最后一步,却没能活下来,真是命也运也,你能拜他为师到也不算落了为师的身份,若是随便哪个猫猫狗狗都能和为师平起平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浩然正气一事就算了,切记莫要告诉任何人,就连你师娘也不行。” 白瑾瑜点点头。 “那你体内金色的气又是什么?” “金色的气?”白瑾瑜一脸茫然,她体内哪里有什么金色的气? 乐文 114 瑶光与求淑(二合一) 泥丸上丹田青色的是浩然正气,檀中中丹田是太极青云道,中宫下丹田是属于白蛇的妖力。 三种颜色分别是青、玄黄、红,却是没有师父所说的金色。 但师父既然能够知晓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却又不可能看错。 除了这三种灵力外自己体内还有什么力量? 白瑾瑜苦思冥想却是不得解。 忽的,她想到自己体内真还有着一种力量,那便是信力。 自从白瑾瑜离开大坎后,她便与大坎的万民失去了连携,体内的信力没有再得到过补充。 但她在大坎圣兽殿足足呆了一甲子,这六十年在国君李文志的推波助澜下,白蛇庙早已经建满了整个大坎。 之后大坎打下了无数国土,收容了百万臣民,这些都理所当然的加入了信仰白蛇的队伍中。 毕竟有哪位农民会拒绝一个能保佑国家风调雨顺的圣兽呢。 这也是坎国能够短时间将接近国民一半人口吞而化之的原因。 六十载足够坎国将一个信仰深入几代人的思维。 特别是在每年祭天大典上,每当白瑾瑜以白蛇的形态登上祭坛,那遮天蔽日般的信力巨蟒几乎都能将她淹没。 千万人的诚心信仰,所提供的的信力有多少白瑾瑜不知道,这一路不管是她还是坎和赤衣,都没有一点点节约的意思。 想吃便吃,想用便用。 即便如此,也只耗费了九牛一毛,白瑾瑜灵台中的信力依旧一眼望不到头。 如同一朵巨大的白云般漂浮在灵台中央,缓缓滚动。 只是,人族提供的信力是白色的,妖族提供的信力是黑色的,都不是师父口中的金色气。 那到底说不说呢? 当初在招日寺时,大赤衣曾经短暂恢复意识,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将信力的事情告知别人。 可眼前这位可是自己的师父,而且还是渡劫期大佬,全天下最强的修士之一。 白瑾瑜不知道自己将此事告诉对方,会不会导致师父陷入危险。 脑袋中千回百转,白瑾瑜的脸色也变化无常。 卜郜邢并没有催促,能让白瑾瑜如此纠结的金气肯定事关重大,否则都已经将浩然正气说出来了,又何必隐瞒另一种功法。 最终,白瑾瑜还是准备将信力的事情告诉卜郜邢。 原因很简单,她到青云剑宗的本意就抱着搞清楚信力到底为何物的想法。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便宜师父、师娘以及兰峰的众人已经得到了白瑾瑜的信任,以她的性格,对身边亲近之人自然没有什么隐瞒的。 做好决定,白瑾瑜心中不免一松,面由心生,她的脸上也不禁放松下来。 卜郜邢微微点头,看来自己的小徒弟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正准备开口询问,没来由的卜郜邢心中一紧,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就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一般。 “师父,我体内确实还……” “停!” 白瑾瑜到嘴边的话一顿,发现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但如此,自己的身体也无法在动弹。 而此时的卜郜邢,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体内庞大的灵力不断运转,探寻着刚才突如其来的心掠。 那感觉就仿佛有人拿着一把无坚不摧的尖刀顶在自己的后心处。 那种足以致命的威胁感让他这位渡劫期大能也感到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畏惧。 但无论卜郜邢是用灵力搜寻,还是神识环绕他都无法在自己和整个兰兮殿中找到足以对自己形成威胁的存在。 而且,足以让一位成名已久的渡劫期修士无力到无可匹敌的敌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至少卜郜邢敢肯定,即便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玄机子掌门师兄欲要杀死自己,在自己不选择逃跑的情况下也只能靠慢慢磨到他灵力枯竭。 过了良久,白瑾瑜感觉自己身上的束缚逐渐解除,不安道:“师父?” 卜郜邢猛然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开口道:“金气之事暂且不提,不但是对我,对任何人都不允许说这件事,否则听着必亡,就连你自己恐怕都会陷入死局。” 白瑾瑜心头警钟大鸣。 大赤衣也就算了,毕竟算得上是个陌生人,对方让自己不要与任何人提信力的事情,白瑾瑜虽然表面听了,但心中难免有诸多疑虑。 但如今,不只是赤衣,就连师父都让自己不要告诉任何人,那信力之事恐怕真如大赤衣所言般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在郑重其事的保证过后卜郜邢的脸色才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不经意间看向自己小徒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担忧。 自己的弟子心中有足以威胁到渡劫期修士的秘密,简直就是一颗极为不稳定的炸弹。 这件事自己应该隐瞒下来慢慢调查,还是将其告知掌门师兄。 可自己都不敢听的秘密同境界的掌门师兄听得吗?又会怎么处置自己的小徒弟。 卜郜邢一时间竟然有些拿不定注意,最后还是决定将此事隐瞒下来,至少在自己搞清楚这件事到底有多大危害之前决不能告诉别人。 两师徒就这么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禁止了许久。 终于卜郜邢呼出一口浊气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道:“去将你的两把飞剑取来,为师替你护法收入灵台中重铸剑体。” 白瑾瑜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 取出两把残剑,卜郜邢面色一正,道:“取双剑这种事青云剑宗还是第一次发生,所以也从来没有同时温养两把飞剑的记录。 不过危险应该不大,毕竟两把飞剑同出一源。 而且即便是双剑相冲,也只会在灵台中互相劈砍,直到一方断裂消逝,所以你只需要稳守灵台方寸便可。” 白瑾瑜点点头,两柄飞剑对剑修带来的提升实在太大,值得任何人放手一试。 “那便开始吧。”卜郜邢震声道:“心中默念青云御剑篇,敞开灵台方寸,引残剑入府!” 白瑾瑜并指成剑向上一引。 两柄残剑自被白瑾瑜从九天剑池取出之时起便已经与她建立了某种连携,现在所差的不过是好生温养重铸剑体而已。 所以,当白瑾瑜运转青云御剑诀的时候,两柄残剑一前一后腾上半空。 残破的不成样子的飞剑在白瑾瑜的控制下如同两条游鱼般在空中飘动,破败的外观却一副仙剑的派头,看起来有些滑稽。 白瑾瑜却不在意,剑指一导,娇喝道:“青云御剑诀·收!” 两柄残剑剑身急转,向白瑾瑜的眉心直刺而来。 飞剑虽然残破不堪,但好歹也是两把青锋,对着眉心刺来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但这是每一位青云剑修都要经历的事情,如果连自己的飞剑都不能相信,以后也谈不上什么人剑合一。 某刻,剑锋刺在了白瑾瑜的眉心,选黄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两柄长剑消失在她眼前。 白瑾瑜身体一松,呼出一口凉气。 这场面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抱元守一,运气温养,不要走神。”师父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白瑾瑜连忙收敛心神。 内视灵台方寸间,只见两柄残剑已经出现在了灵台中,白瑾瑜缓缓调动灵识开始温养两把残剑。 同出一源的双剑果然没有发生冲突,但不难看出半山腰上的抖m剑一直有些畏惧另一把,不断想要远离。 但白瑾瑜可不将就它。 一把被揍后还跟出来的家伙能有多大的脾气? 调动神识开始与两柄残剑接触,以增强人与剑之间的连携。 这一步进展顺利,白瑾瑜的神识不费吹灰之力便连接上了两把剑,同时两把残剑的信息也映入她的脑海。 先说抖m剑,剑名:求淑,属性为风,以速度最为擅长。 只是九天剑池出产的飞剑并没有实质的优劣评分,不过想来求淑的位置在九天剑池半山腰以上,质量绝对超过平均水平。 毕竟大部分弟子能够取得的飞剑位置都集中在底部三分之一的位置。 神识推开突然贴上来的求淑剑,白瑾瑜的目光落在了另一把上。 这柄剑的名字她在梦中似乎听到过,梦中的金龙称它为“瑶光”。 瑶光剑,水属性。 瑶光者,资粮万物者也。 瑶光之精,至和之珍;彩霞之色,景星之文,兹其所谓瑞象,而特应於我圣君者乎。 …… 某时,白瑾瑜忽的睁开双眼,剑指一引,道:“疾!” 眉宇间,一前一后两柄飞剑疾驰而出迎风便长,最后化作三尺青锋立于指前。 重新出现的飞剑已经完全没有了九天剑池中的破败感。 求淑剑,通长三尺一寸二分,刃长二尺四寸,通体成银色。 瑶光剑,通长三尺,刃长二尺三,剑身为蓝色,剑柄为黑色。 两柄飞剑在身前游荡,渐渐地白瑾瑜的表情怪异起来,手上剑指不断颤动,脸色也泛起一阵红晕。 两柄飞剑刚出灵台便开始活跃起来。 刚被重铸剑体的飞剑就如同两个调皮的孩童,初次来到这个世界让它们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白瑾瑜维持的剑指越发困难。 瑶光剑想往外面去,而求淑剑想向自己靠拢。 白瑾瑜尽全力想要控制,但终究还是被两把飞剑脱离了控制,瑶光剑化作一道淡蓝色流光向屋外飞去。 “师……师父!” 卜郜邢摇摇头,道:“飞剑重铸之初犹如顽童,需以剑鞘温养方可如臂如指,你准备的剑鞘呢?” 白瑾瑜闻言脸上一红,禁足三个月她根本就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 而且,就算没忘她也出不去兰峰,又如何找人制作剑鞘。 卜郜邢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两个原木色剑鞘,身体一闪已经随着瑶光剑出了房舍。 正在飞往自由的瑶光刚破门而出,便一头扎进了剑鞘之中。 卜郜邢握着颤动的剑鞘一抖,合鞘! 长剑慢慢平静下来。 而此时白瑾瑜自己则在对付求淑剑。 求淑剑倒是没有像瑶光一般冲出房舍,脱离控制后反而贴到了白瑾瑜身上。 房间中与其说白瑾瑜在抓飞剑,还不如说她在躲避求淑剑。 一副鸡飞狗跳的场面。 “哎……” 不知为何,卜郜邢感觉自己心好累。 如果是那几个男徒弟,他定会让他们自生自灭好好吃上一顿苦头,可面对这个小五却是毫无办法。 身体再一闪轻松将求淑剑收入鞘中。 将两柄剑丢到小徒弟怀里,卜郜邢道:“这两个剑鞘送你了,但它们只是最普通的剑鞘,温养的程度极低。 你入门之时为师便松了你一块万年紫檀木,你且抽空去八宝集找匠人帮你制成剑鞘吧。 还有,定要记得每日都要将飞剑收入灵台滋养。” 虽然已经重铸剑体,但灵台温养能够提升人与剑的连携,指挥起来更加协调。 微微喘粗气的白瑾瑜连忙抱拳道:“知道了,师父。” 当一切打理完毕,又陪师娘将餐桌收拾完走出兰兮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这顿饭竟是从昨晚一直吃到了今早,虽然席间大部分时间白瑾瑜都在重铸剑体。 一路上不断有兰峰一脉的外门与她招呼,怀抱两把飞剑的白瑾瑜也都微笑着一一回复。 遇到相熟一些的外门弟子甚至还要停下脚步多聊几句。 白瑾瑜很喜欢这样的感觉,笑容在脸上就没有断过。 有人说,环境决定性格,白瑾瑜以前一直嗤之以鼻。 她这一世已经活了数百年,但当她在师父、师娘面前时莫名的就会升起有一种依赖感。 现在将自己最大的秘密也告知了师父,白瑾瑜只觉得自己与青云剑宗的亲密度变得更近了一步。 她喜欢这个地方,那么她便会使尽全力去保护这里,不让任何人破坏。 迎着初生的朝阳,怀抱双剑身穿兰花刺绣玄青道袍的少女如同一条愉悦的鱼儿般在兰花从间穿行。 不时有蝴蝶随着少女翩翩起舞,又有微风吹动少女的发丝。 引无数弟子与长老纷纷侧目…… 原来,春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降临了。 出了兰兮殿,白瑾瑜回了一趟出岫峰,准备接上小赤衣一同去山下的八宝集转一转,正好去找匠人制作一下剑鞘。 而且,小赤衣自从和自己一起到了青云剑宗便一直被关在出岫峰上,每日只有木兰陪伴在身边。 虽然小赤衣从没抱怨过,但白瑾瑜自己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小家伙。 正在出岫峰和木兰一起掏鸟窝的小赤衣听到白瑾瑜要带她下山玩耍的消息,顿时高兴地从树上一跃而下撞进了白瑾瑜的怀里。 身穿代表青云剑宗侍女的翠绿色长衫,如同树袋熊般抱在白瑾瑜的腰间,道:“白,妾身早就想下山去玩了!可是妾身一直忍着都没敢告诉你。” 白瑾瑜心中一软,搂住小赤衣的屁股蛋子。 “这次咱们下山玩个痛快,吃个痛快。” 赤衣高兴的挥舞着手臂:“玩个痛快!吃个痛快!” 说话间二人正准备离开,白瑾瑜忽然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木兰,试探性问道:“木兰也想去吗?” 乐文 115 剑鞘 山灵能不能离开浮岛? 当然不行,山灵是每座浮岛灵力所化,与浮岛的灵气紧密相连,一旦离开浮岛的范围便会与灵力失去联系而消散,重新在岛上凝聚。 但这件事白瑾瑜并不知道,至于赤衣与木兰就更不知道了。 毕竟离开浮岛也不过重新凝聚而已,并没有人将此事看得太重。 就这样,三个毫不知情的家伙结伴一路出了山洞,踩着白瑾瑜的遁光离开了出岫峰,又出了兰峰的范围。 至于为什么不用御剑飞行,那是因为两柄飞剑都还没有完全温养完毕。 现在御剑最大的可能性是被飞剑给丢下去。 所以安全起见,白瑾瑜还是决定使用遁光。 就这样一路出了青云剑宗,木兰除了一开始微微皱眉外却并没有其他反应。 虽然她能够感觉到为自己提供能量的线条消失了,但身体内那团白色的流光却在支撑她保持形态。 自从三个多月前掌门玄机子亲口废除了剑宗弟子不得私自下山的戒条后,往回于八宝集的修士就多了起来。 亦或者本来就有这么多,只不过往常都选择了更加隐蔽的方式。 换了一身白色常服,又带上面纱的白瑾瑜带着两个小家伙落到了八宝集外,步行进入了繁华的八宝集市。 今日正好是赶集日,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更是有周边村庄的农人入集买卖,怎一个热闹可言。 白瑾瑜穿越近三百年,在人类的世界也待了足足六十栽。 但坎国的六十年她基本都住在圣兽殿中,少数几次外出也是祭天大典,根本没有享受过这个时代闹市的滋味。 如今亲临其境,再加上小赤衣到处看热闹,白瑾瑜想了想反正也不急,便也在这闹市中漫步起来。 “我要吃那个!”赤衣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两眼直发光。 在招日寺时赤衣就吃过一次,从此再难忘怀。 难怪一到八宝集便到处在寻找什么,原来是在找糖葫芦。 正站在巷尾的小贩只见一位白衣似雪的仙女向自己款款走来。 “糖葫芦怎么卖?” 小贩愣了愣,心中已经默默将来着分到了仙子一类。 这里是青云山下,山上下来的仙人并不少见。 “回仙子,五文钱一串,十文三串。” 五文钱?白瑾瑜愣了愣。 五文钱是多少钱? 说来惭愧,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真正花过钱,对这个世界钱币的购买力毫无概念,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见过铜钱…… 想着,从须弥戒中取出一片金叶子放在小贩面前。 金叶子的克数并不多,白瑾瑜在妖皇宫搜刮的时候主要是看中它好看,算得上她手里最小面额的货币。 小贩足足愣了十息才反应过来,哆嗦着接过金叶子,道:“仙子,咱找不开呀。” 白瑾瑜大方道:“不用找了。” 于是,赤衣肩上就多了一根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 “吃吧。” 一串外表晶莹剔透,内里红灿灿的糖葫芦被递到面无表情的木兰眼前。 全程面无表情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木兰愣了几秒才接过竹签。 吃? 木兰想起赤衣教她的动作,伸出舌头一口一口的舔舐起来。 冰糖烧制的糖衣极甜,木兰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但白瑾瑜发现后者舔舐的速度悄悄加快了几分。 舔完并不算厚的糖衣后,山楂就没有味道了,木兰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白瑾瑜笑道:“你那叫舔,你看赤衣,她那样才叫吃。” 木兰停下小舌头,转头看向一口一个冰糖葫芦,嚼的糖衣欻欻响的小赤衣。 原来这才叫吃。 单纯的木兰没有思考为什么两人所说的吃不同,是不是有人骗了自己,而是试探着张开小口咬在了山楂上。 顿时,木兰的动作僵住了,可以看出她很想维持脸上的平淡,但属于山楂的酸楚在吃过糖衣后来的极为猛烈,木兰清秀的小脸蛋逐渐扭曲,最后挤成了一团。 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滴唾液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又被她很快吸了回去。 白瑾瑜见状再也绷不住了,恶作剧成功哈哈大笑起来:“糖衣和山楂要一起吃,否则很酸的。” 脸蛋皱成一团的木兰见白瑾瑜笑得花枝乱颤,不经意翻了翻白眼,将第二颗裹着糖衣的冰糖葫芦塞进了小嘴中,眉宇舒展慢慢品尝起来。 白瑾瑜笑了一会才止住了笑声,刚才木兰翻白眼她也看到了,现在回过劲来不仅有些疑惑。 现在的木兰比起三个月前似乎要更灵动了些,而且不只是不知错觉,她发现木兰似乎长大了一点。 不过这样的想法随即被抛到了脑后。 三人就这么一路吃吃玩玩不慌不急的在街上游玩,少女的笑声不时在街头巷尾响起。 街边的摊贩见状,无不鼓足力气大声吆喝希望引起仙子的注意力。 白瑾瑜也都很给面子的荤素不忌,火力全开,不管什么吃的玩的,只要自己或小赤衣看上的全都抛金撒银收入囊中。 顿时一路上的小贩人手一片金叶子,看的没有招到仙子的小贩眼睛直冒绿光。 而善财仙子这边,莫不是有须弥戒,恐怕白瑾瑜得用板车来拉才行。 可就在一条街刚逛完的时候,三人却忽然失去了踪迹。 几息后,一名持剑青年闪身出现在了白瑾瑜消失的位置,面露沮丧。 “青云山下敢跟我一路,你好大的胆子!” 冷冰的嗓音在青年的身后响起。 青年脸上一喜,转头正好对上了白瑾瑜危险的目光。 尽管带着面纱,但青年还是在这双眼睛面前失了一瞬间的神,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 “白……白蛇仙大人,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与您见一面。”怕被白瑾瑜误会,青年慌忙从腰间取出一块代表青云外门身份的玉牌:“我是青云剑宗竹峰外门弟子林舒。” 白瑾瑜看了一眼玉牌,上面确实有太极青云道的气息,不是作假。 “你是坎国人。” 白蛇仙大人这个称呼只有坎国人才会用。 林舒异常激动:“是的大人,我是坎国北郡人氏,我爷爷三十年前是太子护卫的校官,当年有幸与您一同参加过对司马晋的战斗。” 参加过对国师司马晋的战争,还是太子护卫校官,姓林。 李文志在当太子的时候严格控制护卫的数量只有三百,能够称得上校官的就更少了,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白瑾瑜略一思索似乎还真有这么一位长相清秀的校官,观之与眼前的林舒却有几分相似。 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坎国算是她的第二个家,能在这么远的地方遇到老乡,白瑾瑜自然非常高兴。 又与对方聊了一阵,得知林舒居然是在自己渡劫的前一天被青云剑宗选上的,顿时又是一整感叹。 林舒入青云剑宗才十多年,虽然是外门弟子,但也已经筑基成功,更是入门比白瑾瑜还早的坎国第一人。 “咱们大坎国入青云剑宗的弟子有多少?”白瑾瑜不禁好奇问道。 林舒立刻回:“从十多年前宗门到大坎建立分堂起,每两年招新一次,如今青云弟子中有六人来自坎国,修为最高的是我,筑基初期,最低的去年才加入,不过都是外门,内门一个都没有。” 说完林舒有些羞涩的抓了抓脑袋。 白瑾瑜默默点头。 这个人数超过了白瑾瑜的预期。 中原大地范围极其辽阔,即便是渡劫期修士要向从南到北也需要几天的时间。 这些大能的速度可比飞机快多了,换算下来单单只是中原大地的面积就超过了前世地球的面积。 如此大面积的土地却不是处处都有灵力。 除了中原核心外,边缘的土地灵力普遍不高,坎国以前更是被称为末法之地,没有一个修仙门派愿意在坎国立足。 以至于一个筑基期的三流散修也敢图谋龙气,在末法之地生活的人灵根也会受到限制。 这种情况直到白瑾瑜当上护国圣兽才开始好转。 更是到了圣兽三十年青云剑宗才去建立了分堂。 平均下来每两年便有一名坎国人加入青云剑宗。 这在其他边陲小国是不可能有的数量。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得知白瑾瑜要去寻制作剑鞘的匠人,林舒便自然而然的当起了向导,并且表示与制作剑鞘的师兄很熟。 师兄? 白瑾瑜心有疑惑却没有继续询问。 来青云剑宗十年的他,虽然还不会御剑飞行,但也多次担任过八宝集的驻守,对八宝集的了解倒是比白瑾瑜不知深了多少倍。 制作剑鞘的匠人门市距离此地并不算远,也就两条街的功夫便到了一家工匠铺门口。 白瑾瑜见之,感觉这条街有几分熟悉,左右一看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酒楼。 “驻仙楼。” 原来这剑鞘匠人就在驻仙楼隔壁。 林舒解释道:“八宝集这一整条街基本都是为掌门剑宗服务的,其中驻仙楼和制作剑鞘的遮锋阁是生意最火爆的两家。” 白瑾瑜点点头,林舒这才敲了敲半开的房门走了进去。 “林师弟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师兄呀。” 刚走入遮锋阁,里面便有一青云弟子开口询问,听意思确实与林舒非常熟络。 “朱师兄,我今天是带……带一位师姐来定剑鞘来了。” 林舒还没说完,姓朱的师兄便猛地从柜台后扬起上半身:“师妹,哪儿有师妹?” 正说着,白瑾瑜已经带着小赤衣与木兰走了进来。 就仿佛一道射入黑暗的光,让有些昏暗的大厅顿时亮堂了几分。 朱师兄愣了几息,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带着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单单之时双眸朱师兄也能判断眼前女子长的极美。 林舒这小子居然带了这么漂亮一位师姐过来!真是深藏不露呀。 顿时,朱师兄看向林舒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钦佩。 虽然修道者普遍都没有丑的,但颜值能达到这个高度可不是单单一句筑基塑骨能够解释的。 林舒一看师兄的模样就知道被误会了,急忙红着脸解释道:“这位是兰峰的内门弟子白瑾瑜白师姐,今日在街上遇到了所以我才带她来的。” 听到白瑾瑜三个字,朱师兄面色一阵,惊道:“艳色绝世白瑾瑜!” 白瑾瑜翻了翻白眼,她现在也想把花子平师兄的腿打断。 知道自己想错的朱师兄连忙正了正脸,抱拳作揖道:“竹峰外门弟子朱卓嘉见过白师姐。” 青云剑宗不管入门时间,外门通通称呼内门师兄、师姐。 白瑾瑜也连忙回礼:“见过朱师兄。”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林舒说和对方很熟悉,原来遮锋阁就是青云剑宗的弟子开设的。 想了想也不奇怪,飞剑的剑鞘可不是普通的削个窟窿就行,还要涉及到雕刻阵法和天才地宝的处理,一般人根本无法制作。 而且如此重要的事情,自然要由内部人员来负责,所以青云剑宗内擅长制作剑鞘者便自己到山下开了一家门市,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属于是。 见礼后,白瑾瑜没有再绕圈,直接表明了来意。 朱卓嘉闻言也收起了惊艳的神色,介绍道:“不知白师姐对剑鞘有什么要求,是我们包办还是由自己提供材料。 飞剑在哪儿,我需要量一下尺寸。” 白瑾瑜素手一招,瑶光和求淑便出现在了手中。 朱卓嘉一愣,惊讶道:“你有两把飞剑!” 显然他并没有去参观昨日的取剑仪式,但林舒可全程在场,顿时绘声绘色的将白瑾瑜救人、取双剑的情景告知了朱卓嘉。 顿时朱卓嘉的表情五味杂陈。 但这还不算完,白瑾瑜又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一物轻轻放在地面上。 正是那块师父送的万年紫檀木。 属于紫檀的香味瞬间迷茫开来,闻之让人精神一阵。 和万年紫檀木比起来,放在紫檀上的一张蛇皮就没有那么惹眼了。 但这张皮却是白瑾瑜最后一次褪皮留下的,制作成剑鞘的配饰可以大大提高她与飞剑的连携。 所以,尽管用自己皮制作剑鞘有些奇怪,白瑾瑜最后还是选择拿了出来。 正在惊讶的朱卓嘉耳朵一动,听到了后堂传来的急促脚步声,顿时大急。 “这老头鼻子忒好使。”朱卓嘉急道:“白师姐,手续费我不收你的,这剑鞘我免费给你做!” 说完扑向万年紫檀木,就要将其收入囊中。 但就在最后一刻,一个老头飞起大脚将朱卓嘉踹飞了出去。 白瑾瑜暗暗咋舌。 却见一个干瘦的老头扑在半人高的干枯木材上,不断抚摸着木材的每一个凹凸表面,脸上全是沉醉。 “万年雷击紫檀木,上面还有茴香虫啃食过的痕迹,至少用灵力温阳了百年之久……不会是卜首座亲自温养的吧!”每说一句老头的目光就亮了一分:“简直是世间最适合制作剑鞘的材料。 小丫头你这剑鞘老夫亲自为你做,还附赠你一块九天寒铁当配件,但制作剑鞘剩下的木材归我如何?” 朱卓嘉哭兮兮的爬起身体,听到老头开出的条件自知肯定是比不过了,苦着脸道:“这位是咱们遮锋阁的老板,也是竹峰的长老鲁输,算是咱们青云剑宗最好的剑鞘匠人。” “这名字,不用介绍也是好木匠。” 鲁输:“?” “不要在意。”白瑾瑜连忙抱拳道:“白瑾瑜见过鲁长老。” “小丫头,老头我刚才开出的条件可还行?” 白瑾瑜点点头:“全听鲁长老安排。” 卜郜邢送的一节万年紫檀虽然不小,但其中一半有凹槽和腐蚀,真正适合制作剑鞘的部位不足一半。 制作两柄剑鞘后剩下的材料都是一些边角料,白瑾瑜留着确实没有什么用处。 而且鲁输所说的九天寒铁乃是天外金属,也是一件天材地宝,这笔生意并不亏,而且还白嫖了制作费。 怎么看白瑾瑜都是稳赚不亏的。 乐文 116 浩然不屈体(二合一) 谈妥剑鞘之事,一月之后再来取剑鞘,白瑾瑜便告别了遮锋阁。 原本想请林舒一起吃个饭,对方却有急事告辞离开。 白瑾瑜也没有挽留。 本准备到驻仙楼吃上一顿,到了门口才发现驻仙楼中今日有客,看样子也是青云剑宗的弟子,但显然不是兰峰的白瑾瑜都不认识。 又想了想,干脆就回剑宗去了。 先在出岫峰放下木兰和小赤衣,给了赤衣足够舔上好几天的信力,转头便去了剑宗经堂。 青云剑宗经堂乃是整个宗门常备守卫力量最强的浮岛,长期至少有一位太上长老驻守。 不但如此,经堂还拥有整个剑宗最庞大的建筑群,整座浮岛上密密麻麻的木质楼阁呈太极阴阳图的形状修建。 落到浮岛上,白瑾瑜立刻感觉到一股神识从自己身上扫过,微微在腰间玉牌上停留半息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知道这是某位驻守的太上长老,如果自己的腰间没有代表身份的玉牌,恐怕立刻就会遭到驱逐甚至镇压。 收敛心神,白瑾瑜缓步走进了经堂大门。 与现代的图书馆类似,大门入口处便是前台,而里面坐的则是几位传说中的图书管理员……咳咳。 白瑾瑜心中暗暗猜测这几位守大门的白发大爷中会不会藏着某位大佬,却也没敢开口多问。 绕过屏风,白瑾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质楼阁,里面却别有洞天。 不知是阵法还是术法,楼阁中屋顶的高度至少也有十丈,四面墙壁上摆满了各种古籍、竹简、羊皮卷甚至还有甲文。 不时有身穿玄青道袍的青云弟子漫步其间,或皱眉翻找,或屏气阅读,无不是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什么是底蕴,这便是底蕴。 剑法一万三千篇,术法五万两千本,杂书百万册可不是空口奇谈。 莫要说在这个缺纸少文的世界难以收集,即便是前世,能达到如此庞大收藏量的图书馆也屈指可数。 而且,这里的书籍都是经过大浪淘沙后收录进来的,绝不是市面上那些随便一个作者提笔便写的三流杂书。 这便是万古宗门的传承力,不是一两门绝世功法那么简单,也是散修们争破脑袋都想钻进来的原因。 就在白瑾瑜打量经堂之时,经堂里的弟子也在偷偷打量这位突如其来的美人。 但当他们看到白瑾瑜腰间代表内门身份的玉牌时纷纷转开了头。 青云剑修三千,未达金丹则五千,内门却只有不到百人。 这样的人他们高攀不起。 少时,才终于有一位经堂的执事迎了过来。 青云剑宗的执事是独立于师徒体系之外的中低层管理体系,其中大部分是天赋不高的弟子还有山下的凡人,算是青云剑宗的服务群体。 青云剑宗的执事并不算多,工作的场所也只限于几座特殊浮岛。 而经堂引路人就是由执事负责。 迎上来的执事先是对白瑾瑜抱拳作揖,才开口道:“这位师姐,不知要寻什么类型的卷宗?” 能在青云剑宗当执事的无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者,一看白瑾瑜入门时惊讶的神色便知晓白瑾瑜应该是第一次到经堂。 他们这些执事赚的就是指引的灵石。 每引导一名青云弟子找到满意的功法,都会被记录在案换取相应数量的灵石。 而灵石可以用来购换延寿的灵药或者提升修为的仙丹。 这些天赋极差的弟子和凡人所求的也不过是那一丝虚无缥缈的突破机会。 白瑾瑜看向眼前白发苍苍却只有练气大圆满修为的执事,略微思索后道:“我想找儒家功法。” 执事愣了愣,半响反应不过来。 莫不是自己人老黄昏瘦耳朵也不行了? 硬着头皮询问道:“咳咳……请问这门叫儒家的功法,是剑法还是术法?我也好带仙子寻找。” “不是剑法也不是术法,就是儒家学海书山的功法。”白瑾瑜面不改色道“咱们剑宗有吗?” 如果以前白瑾瑜还要担忧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被发现而小心翼翼,如今全部都告诉了便宜师父,天塌了有高个顶着,还是通天的高个顶着,问起功法来自然是了无禁忌。 这一下执事确定自己没听错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仙子。 一身青云剑宗内门道袍,腰间挂着身份玉牌,除了未佩飞剑外妥妥就是一位青云弟子。 可为何却要到道家经堂寻儒家功法。 “有……倒是有,只是数量不多,而且品质参差不齐从未整理过。” 寻找儒家功法实则只是白瑾瑜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真的有,顿时眼前一亮。 浩然正气诀是现在白瑾瑜境界最高、战力最强的功法,而且用起来最顺手。 但几次战斗下来都因为缺少配套的战斗术法而显得左支右绌,学海书山她是绝对不敢去的。 只有抱着试一试的信力询问了一下儒家功法的事宜,没想到顺口一问还真的有。 一路跟着白发执事往里走,穿过一栋又一栋的藏书阁楼,最后进入了一栋最角落的阁楼。 这处阁楼甚至没有提升空间的阵法,外面看起来有些陈旧,里面更是破破烂烂,摆在书架上的书籍有些甚至连封面都已经失踪。 白发执事思索着一直走到某个书架面前,随手翻了翻上面的书这才道:“找到了,儒家的所有经著都在这里摆着,仙子可自行取用。” 青云剑宗收集的儒家经著倒不算少,整整一面书架全都是。 但摆放的位置着实有些偏僻,若不是白发执事在这里干了大半辈子,年轻一点的执事还真有可能寻不到此处。 “这里有没有大致介绍儒家的著作?” 执事想了想,走到角落抽出一本青皮古籍,道:“如果仙子对儒家文化和功法有兴趣,我推荐这本《儒道全解》,虽然不涉及高等级的术法理论,但还算笼统的将儒家文化底蕴写清楚了。” 白瑾瑜接过《儒道全解》满意的点点头,顺手从须弥戒中取出两颗天然灵石递给了执事。 “你先离开吧,我要在这里好好研究一下儒家功法,等过几日我再去寻你。” 执事眼前一亮,小心翼翼不碰到仙子的素手接过灵石,态度也变得更加恭维。 内门的弟子出手就是阔气。 他们这些执事是有供奉拿的,但这种赚外快的行为青云剑宗也不会管。 总的来说,打赏是缘分,不打赏是本分,能出手这么阔气的是土豪…… “仙子请便。” 说着执事毫不拖泥带水,行礼后退出了阁楼。 但他却没有走远,而是就守在了旁边的阁楼,确保只要白瑾瑜离开房间,第一时间就能找到到他。 白瑾瑜没说什么,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底层的人员都是最贫苦的,即便是青云剑宗也不能改变。 收起思绪,白瑾瑜着眼当下。 儒家的经著和功法还真不少。 之后几天,白瑾瑜没有离开阁楼一步,一直在仔细翻阅儒家经著。 幸而化形期修士的思绪和记忆都远超普通凡人,而且这些普通的经著也远没有太极青云道深奥难懂。 最先阅读的自然是执事推荐的《儒道全解》,白瑾瑜也终于搞懂了儒家文学二气的由来。 准确的说应该是学海书山的文学二气由来。 虽名为文才二气,实则学海书山的功法修炼出来的只有文气,而才气实则是在文气的基础上通过学习圣人和大儒经著诗词而延伸出来的体系。 所以,文才二气实则并不是并列关系,而是前后级关系,必须先学习学海书山的文气,才能拥有才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瑾瑜在文抄公时能够引起才气灌注,却因为没有文气而无法吸收。 想通这一点,正气也就顺理成章的推理出来了。 文气为功法,才气乃是施展和使用手段,而正气则是在才气的基础上孕育出来的旁系或者说进阶功法。 儒家最先提出‘正气’概念也并不是文天明,而是儒家学海书山的亚圣,浩然正气经中功法的核心‘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便是亚圣所说。 《孟子》一书中记载,亚圣曰:我善养吾浩然正气,可当别人问他什么是正气时,亚圣却无法解释,甚至说出‘难言也’的话,这句话同样也被文天明记录在了浩然正气经中。 而这句‘何为正气?’却在文天明临死前被他所参透,却是没能带回学海书山交予亚圣,而是便宜了寿元将尽的某条小白蛇妖。 但不管如何,既然儒家有“正气”的概念,那么就一定有与正气有关的功法。 想通关键点的白瑾瑜开始着重寻找儒家亚圣所著的经文和功法。 足足五天,白瑾瑜在陈旧的阁楼中废寝忘食,几乎将有关亚圣的经著全都翻了一遍。 但这里毕竟是青云剑宗的经堂,虽然收藏的儒家流传在外的功法不算少,但亚圣的功法却极为罕见。 白瑾瑜连续翻阅了十多本儒道功法,都只能用文才二气才能驱动,浩然正气却怎么也没有反应。 直到她快要放弃时,一本破旧的小册子映入她的眼帘。 这本小册子只有一指厚,被夹在孟子所著的《万章》之中,若不是白瑾瑜特别关注亚圣的著作,很可能就这么错过。 打开小册子,里面全都是手绘的人体经脉图和隐晦难懂的穴位走向。 如果换做以前,即便这册子落到她手里,白瑾瑜也会被这密密麻麻的穴位名称给难住,一顿抓瞎后顺手丢弃。 但经过这几个月董如萱魔鬼般的训练,白瑾瑜的辨证察脉已经融会贯通,稍微结合书页上的穴位图便在便在自己身上找到了相应的穴位。 这些密密麻麻的走穴绝不是胡乱书写,而是有着某种韵律。 使得白瑾瑜开始从头仔细翻阅小册子,眼神也慢慢亮起来。 因为她发现这些走穴图是可行的。 当她翻到册子的最后一页时,白瑾瑜手上一抖,再难压制心中的兴奋。 《浩然不屈体》。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仁为智慧,义为力量,孟子的义便是浩然正气的前身,也可以说是没有完成的浩然正气。 这篇《浩然不屈体》夹在《万章》中,极有可能是亚圣所著的功法,只是不知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记载。 白瑾瑜推测,这篇浩然不屈体也许就是孟子专门为正气所著的功法,只是如今学海书山还没有人参破正气的核心,故而无人能用,才会被遗弃在了《万章》之中。 继续翻读,将所有的经脉走向全都记载了脑海中,白瑾瑜意念微动,身体内的太极青云道逐渐收入了中丹田,上丹田的玄青色浩然正气喷涌而出,立刻充斥满了身体内的经脉。 与道法自然,大道不争的青云道灵力不同。 浩然正气至大至刚,玄青色的正气不断在经脉中飞快流动,比青云道多了几分刚硬,却又没有妖力的狂暴。 白瑾瑜一手持浩然不屈体,一手点在自己的身上,引导正气开始按照从未运转过的顺序流过一个个穴位。 某些穴位从没有灵力进入过,白瑾瑜毫不心软,夹持着浩然正气的强大冲力,一鼓作气势如破竹般将其破开。 一炷香的功夫,白瑾瑜已经面色发白正气耗尽,但体内的穴位还没有突破五分之一。 白瑾瑜却也不急,收回正气慢慢积累,血脉中又从新充盈上了太极青云道,脸色也迅速好转。 趁着正气恢复的档口,白瑾瑜便继续翻阅孟子亚圣的诸多著作,以求将浩然不屈体融会贯通。 等正气恢复的差不多了便继续冲击。 某时,白瑾瑜突然睁开双目,浩然正气从身上的穴位中喷涌而出。 却没有消散,而是迅速贴在白瑾瑜的身体上构筑出了一副玄青色的法体。 浩然不屈体成了!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正气存外,力不可破。 有妖体的加持,白瑾瑜的肉体强度本就与一般的体修无二,如今在机上浩然不屈体,整个就是一个人间兵器。 在正气耗尽之前,白瑾瑜将会很难再受伤。 不但如此,正气邪不可干,普通的下毒、病疾和诅咒已经再难对白瑾瑜造成太大的影响。 当白瑾瑜从破旧的阁楼中走出来的时候,距离她入经堂已经过去了二十天。 大大的超出了白瑾瑜的预料。 看看天上的弯月,白瑾瑜不禁暗暗咂舌。 修士看似寿元悠长,但寻常修士一次闭关就长达一年半载,境界越高时间就越长。 许多活了几百栽的修士,真正与他人接触的时间恐怕还不到一年。 所以,修界中也出现了不少活了几千年的老顽童…… 并不是他们在装嫩,而是他们几千年大多数时间在闭关,红尘中的经历确实不多。 不过,白瑾瑜却不想如此。 在她看来世间有太多东西比长生更重要,莫不是心有两问之志,白瑾瑜宁愿躲在山洞中睡大觉也比在经堂中修行来的痛快。 她修炼是为了掌握自己的人生和选择的权利,而不是为了长生而抛弃拥有的一切。 说简单点,白瑾瑜长生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在掌握自己的命运后能够继续快乐的狗下去。 当没有人敢在招惹自己的时候,就是真正大自在的时候。 当年种地小菜蛇的睡金床,住金洞混吃等死的梦想也已经升华。 变成了:睡金床,住金洞混吃不死…… 蛇还是那条蛇,只是她准备将选择的权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乐文 117 三年(大大大章) 正思索着,隔壁阁楼中迎面走来一人,正是二十天前送自己来找儒家功法的老白发执事。 只是和二十天前比起来,白发执事的模样萎靡了不少。 尽管看起来白发苍苍,看起来比玄机道人还要老迈,一副隐藏大佬的模样,但执事的修为实则只有练气后期,甚至还未辟谷。 为了等出手阔气的内门师姐,他在阁楼中靠着干粮足足等了二十天,害怕白瑾瑜大半夜出来,所以执事连睡觉都提心吊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到执事的模样,白瑾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修仙之途有多么幸运。 至少她从未如这般卑躬屈膝,只为了赚取两枚别人顺手打赏的灵石。 “仙子这么久才出来,看来收获不菲呀。”白发执事笑着恭维道:“不知仙子可还有其他需要的功法?” 白瑾瑜也笑着点点头,道:“我还需要术法类的《一气化三清》,《七十二地煞术》还需要一门水属性和一门风属性的剑法。” 求淑剑乃是风属性的飞剑,瑶光剑则是水属性,相对应的剑诀能够互相加持。 而术法自然是按照师父卜郜邢的建议来。 只是白瑾瑜想不通,为什么师父要极力推荐她学习一气化三清。 难道这么功法有什么特别之处? 听闻白瑾瑜的要求,执事暗暗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是奇怪的功法了,要是再提要求去看一看佛教的功法,他非得一头撞死不可。 略微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会,执事变拱手道:“仙子请跟我来。”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执事引着白瑾瑜分别取了《一气化三清》和《七十二地煞术》,指明水系、风系剑法的位置。 再又收到白瑾瑜两块天然灵石的打赏后,执事这才终于千感万谢的准备离开。 期间白瑾瑜好奇与他闲聊了几句。 顺便询问了一下对方很缺灵石吗,外门弟子月俸并不算多,但也不应该这么求石望渴才对呀。 白发执事名为周阳,很普通的名字,有着比名字更普通的天赋。 入青云剑宗三百年,练气后期修为,距离寿元耗尽还有不到十年时间。 “宗门的月俸自然足够我开销,只是我要去做一件不光彩的事,需要大量的灵石。” “不光彩?” 周阳似乎也豁出去了,道:“我的寿元快要耗尽了,修为缺只有练气后期,连放手一搏结丹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准备服用培元金丹。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经堂负责引导工作了,托师姐的福,我已经提前凑够了灵石购买培元金丹,明日起我便准备闭死光,此次闭关不成功便成仁。” 白瑾瑜惊讶道:“培元金丹!” 培元金丹为何物? 白瑾瑜还真认识,培元金丹乃是黄老宗特有的丹药之一。 当年李文志寿元将尽,到国库找出了国师司马晋的《黄老丹经》赠于自己,希望白蛇能帮他延续寿元。 而黄老丹经中就记录着培元金丹,只不过司马晋的《黄老丹经》乃是他自己靠着回忆抄录的,再加上司马晋的炼丹术着实算不上高明,黄老丹经上除了几篇最普通的炼丹术外,许多高级的丹药炼制都有欠缺。 不过,培元金丹的炼制方式虽然缺了许多,但作用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靠耗损金丹的品质,从而提升结丹几率。 算是一门拆东墙补西墙的邪道丹药,但却是无数筑基期修士的救命稻草。 培元金丹的价格可不算低,而且只有黄老宗能够炼制,也难怪周阳将灵石看的如此之重。 可一旦吃下培元金丹,结丹的难度确实会被大大降低,但同时身体也会被丹毒所害,永远止步于金丹初期,此生再难更进一步,等于自断前程。 也难怪周阳会说要做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周阳如何不知,苦哈哈的指着自己,道:“如我们这种资质平平的修士走正路是走不通的,想要结丹成功唯有剑走偏锋。 培元金丹确实会自断前程,但即便是死,我也要亲自御剑上九霄,试一试从天空俯视众生的畅意。” 白瑾瑜顿时无言。 看着周阳悲壮的身影,白瑾瑜突然开口道:“预祝周师兄结丹成功,适时师妹必定带上好酒好菜登门祝贺。” 周阳一愣,回头对白瑾瑜笑了笑,挥手大步离开了经堂。 名为周阳的执事只是万千修士的缩影,白瑾瑜不知自己为何要去为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外门弟子庆祝。 或许是周阳让她看到了修途真正的残忍吧。 如萧鼎才、刘一菲般的天才毕竟只有少数,大多数修士却都在寿元耗尽与修为瓶颈之间苦苦挣扎,寻找那一丝一毫突破的机会。 自己更是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机遇和运势。 告别了周阳,白瑾瑜很快沉浸在功法的海洋中将庆祝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只是缘起缘灭大千世界,又有谁能够知道,今日只见过一面的人日后还会同自己有多少瓜葛。 青云剑宗收藏的剑法一万三千篇,水属性和风属性的剑法至少也有上千篇之多。 记录这些剑法的书籍少则数十页,多着上千页,数量之庞大让白瑾瑜暗暗咋舌。 但到这一步可没有人能再帮助她,只能靠她慢慢翻阅、摸索。 这一搜寻便又足足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白瑾瑜不眠不食的总算找到了两篇还算满意的剑法。 风属性的《无漏剑诀》和水属性的《弱水剑诀》。 前者练成后一旦发动便是满天风刃剑气组成屏障密不透风,算是一门攻防一体的剑诀。 而后者比较特别,是剑诀中难得的牵制类术法。 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这便是弱水。 一旦被剑诀中的弱水沾上,便会如同附骨之疽般不断消磨对手的灵力,与弱水剑诀战斗越久,弱水的威力就越强,直到对方灵力耗尽被弱水蚀穿。 白瑾瑜选的术法和剑法都没有一门是纯进攻型的,有造化幽兰在她并不缺破坏力。 因为经堂功法不能外带的缘故,白瑾瑜又花了几天时间将所有功法记在脑中这才离开了经堂。 这一次足足在经堂待了一个半月,但白瑾瑜的收获也很多。 有《七十二地煞术》完善低级术法的空缺,《一气化三清》迷惑对手,《无漏剑诀》攻防一体,《弱水剑诀》牵制消磨。 再加上主攻的造化幽兰,白瑾瑜手中总算是有了一套完善的术法体系。 之后就算再遇到境界比自己高的敌人,也不至于打的畏首畏尾,每次都只能靠战术艰难取胜。 回到出岫峰,对上的是赤衣充满怨念的眼神。 之前离开的时候白瑾瑜也没想到会在经堂耽搁如此之久,若不是小赤衣并非常人,恐怕早就饿死在山洞里了。 白瑾瑜自然是好一翻劝慰和解释,知道自己再三保证以后超过十天一定带上对方后,小赤衣才终于抱着脑袋大小的心里球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木兰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白瑾瑜,直到白瑾瑜对她笑了笑,菜默默的跟在赤衣身后进了山洞。 之后的日子,白瑾瑜又恢复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白天在出岫峰修炼功法,晚上去兰兮殿与师娘学厨。 不时也会被师父抽问一下修为的进度或者遇到的问题。 ……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逆天修行之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一转眼,白瑾瑜拜入青云剑宗已有三年之久。 往日幽静的兰兮殿中,首座卜郜邢端坐在主殿的屋檐下,手中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新茶。 而前院中,剑光冲天,数百名修士布下天罗地网围攻着地面上的黑影巨人。 故意压制自己修为的董如萱不断控制着巨人攻击满天兰峰弟子,不时有弟子躲避不急被敲进土里。 但和三年前一边倒的战况比起来,如今的弟子们应对起巨人来有了显著的提升。 攻守之间配合良好。 某时,一位青衣青年御剑冲出,剑指竖于胸前,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师娘小心了,青云剑诀·太清雷法!” 才出关的花子平面带笑意,一副讨打的模样。 董如萱冷哼一声,她可还记得三年前要将花子平腿打断的承诺。 挥动双拳重重砸向嬉皮笑脸的花子平。 花子平哪里敢硬抗,靠着元婴期的速度御剑后撤,一副被吓到逃命的模样。 董如萱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花子平走,双腿用力一蹬地面,十来米高的身体拔地而起。 虽未飞行,速度却比御剑的花子平还要快上几分。 正在逃命的花子平转头一看,顿时被吓得屁股尿流。 胡乱指挥结阵对抗的外门弟子帮他阻挡。 可这些外门弟子又如何是师娘的对手,一个照面便有十多名弟子人事不省一头扎在了兰花从中。 连带着,数百名弟子结成的阵法也破开了一个窟窿,再也无法困住师娘化作的巨人。 形式一片大好,巨人虚影中的董如萱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若是徒弟们继续结阵抵抗,慢慢消磨巨人,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可没想到花子平这个蠢驴贪功进取,脱离了阵法的保护想要一击定乾坤,缺反而助自己脱困。 等抓到对方,一定要将他吊起来打。 急转直下,卜郜邢缺微微挑了挑眉,一副欲说难言的模样,让局面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巨人尾随花子平一路到了围墙边。 伸手一抓差之毫厘就要讲后者抓在手中。 眼看就要命丧巨手,花子平后背冷汗直冒,哀嚎道:“师妹,再不出手师兄就要不行了!” 顿时,巨人心中一惊。 难怪一直没有看到白瑾瑜,没想到竟然在埋伏。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兰花从中一跃而出,血盆大口咬向巨人的喉咙。 “偷袭,哪有这么简单!” 已有防备的巨人早已收回了一只手臂,见状当即砸向白蛇。 噗嗤...... 董如萱一愣,拳头并没有传来打实的感觉,白蛇被自己一拳打成了赤红色的灵力迅速消散。 一气化三清! 董如萱立刻便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不管是一路将自己引过来的花子平,还是这条白蛇都是诱饵,真正的危险还没有现身。 但此刻才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脑后传来破空之声,早就埋伏在一旁的白瑾瑜脚踩求淑剑疾驰而来,手中剑诀一引,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刺痛了一下。 黑色剑鞘中瑶光出窍,沧浪一声,黑色巨人的脑袋应声而落,粗壮的脖子上只留下一个如同结冰湖面般平整的切口。 灵力散去,现场只留下一脸似笑非笑的师娘董如萱。 兰峰弟子们纷纷驻足,少时不知是谁先高声庆祝,兰兮殿中顿时欢呼声一片。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只有天知道兰峰的弟子们是怎么过来的? 如今他们终于合力将师娘化身的巨人击败。 而且还是在内门师兄大部分不在的时候。 而按照之前增加的约定,只要众弟子将师娘击败,便能享受一顿丰盛的由师娘亲自动手的仙厨。 “师妹,厉害呀,你这一剑颇具师兄我当年的风采。”去而复返的花子平一副前辈的模样道:“当师兄的不得不将元婴之下第一人的名号送给你。” 白瑾瑜一阵无语,你不都元婴了吗? 而且这称号到底是谁给你封的? 说起来,当年送自己暖宫珠和给自己取‘绝色艳世’称号的仇还没报呢。 越想,白瑾瑜手中的飞剑捏紧了几分。 “师兄,我们的计划不是你故作不敌,被师娘一拳打中让对方放松警惕吗?为什么最后反而将我的位置给暴露了?”白瑾瑜咬牙切齿道:“若不是我偷袭之前用一气化三清留了后手,这一翻布置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白瑾瑜一番话终于引起了外门师弟们的注意。 对呀,这和说好的不同呀! 看向花子平的目光纷纷带上了杀气。 花子平被上百双眼睛看着却面不改色,三位师兄不在,这兰峰弟子他便是最强的,自然毫不畏惧,甚至还讨打般的昂了昂头,道:“师娘明显带着气在追我,你知道师兄怕痛,所以......嘿嘿。” “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这时,坐在大殿下的卜郜邢开口道:“之前的承诺,为师自然不会失言,还请夫人去准备一下。” 后面一句话是对董如萱说的。 师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温柔的点点头算是承认,顿时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瑾瑜随我来帮忙。” 白瑾瑜脸上一跨:“啊?” “啊什么啊,难道你要师娘一个人过做几百人的食物?” 顿时,白瑾瑜只能垂头丧气的跟着师娘去了厨房。 经过几年的学习,白瑾瑜的仙厨之道基本算是出师了,至少做出来的东西便宜师父也勉强咽得下去。 董如萱自然不会丢下这么好个帮手。 两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离开,卜郜邢突然揉了揉肩膀,笑道:“距离吃饭还有点时间,为师再陪大家练练,特别是花子平,让为师看看你元婴后有多少强!” 原本听闻师妹要去帮忙正在偷喜的花子平脸上一顿,挎着个p脸上去挨揍。 卜郜邢下了决心要教训花子平,这一顿自然打的不轻。 直到吃饭时花子平还在兰花从中昏迷着。 不过剩下的人倒是吃的欢声笑语。 首桌,七张椅子只坐了三个人。 卜郜邢频频举杯于妻子和小徒弟对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弟子心满意足,纷纷告辞离开。 面色有些微红的董如萱突然举杯,道:“瑾瑜,今日也算是你的出师宴了,日后你不用再到师娘这里来学厨呢。” 白瑾瑜心中高兴,脸上却没有表露,端起酒杯老老实实和师娘碰了一下,美酒入喉。 卜郜邢夹了一筷子菜,眼睛盯着酒杯,道:“这三年间你的刻苦为师看在眼里,但修途慢慢长久,一心钻研求索却不如劳逸结合,这段时间就不需要再来兰兮殿功课,好好的休息休息,修行的事情年过后再说。” 白瑾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整整埋头修行了三个年头,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受周阳的影响,改变了许多。 不过师父说的也对,过犹而不及的道理白瑾瑜也清楚。 当即站起身毕恭毕敬道:“是,师父。” 又过了一柱香的,饭局散去。 白瑾瑜徒步走出兰兮殿,路过四师兄身边时重重踹了一脚。 抬头看向满天星斗。 放松一下?在这青云剑宗哪里能让自己放松呢? 过了许久,美丽的少女脸上露出一丝红晕,眼中尽是迷恋,红唇轻启,道:“要不去种地吧!” 乐文 118 流水线 如果有人告诉童永元,某一天宗门第一美人会踩着七彩飞剑落到他面前,告诉自己她想要加入人均泥腿子的本草堂,并要求自己给对方一大块土地肥硕的耕地。 童永元一定会跳起来打爆对方的狗头。 然而,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童永元站起身给了自己重重一耳光。 在确定不是做梦后,童永元的表情丰富的如同七八月份的花园——灿烂了。 “白师姐,你确定是要加入本草堂?”童永元不知是自己第几次确认。 带着赤衣的白瑾瑜无赖道:“第五遍了,我加入的就是本草堂,你没有听错。” 童永元动了动嘴唇,最终之白瑾瑜的粉拳威胁下咽了回去。 “那您是要炼丹呢还是种地呢?” …… 本草堂中最惹眼的当属摆在偏殿中的二十多口炼丹炉,每一口都有三人高。 其中三口炼丹炉真有炼丹师在旁边不断掷入药草、调整火焰。 白瑾瑜看了看没啥感觉,倒是小赤衣摩拳擦掌,大有上前一展身手的架势,不过却被白瑾瑜拖走了。 少时。 白瑾瑜再一次感叹强大宗门的好处。 她现在正身处一个大殿之中,整个大殿摆满了木质抽屉,每一个抽屉上都贴有纸条,注明了抽屉中药草的名称、功效。 放眼一看,这房间中至少也存有上万种珍贵的灵草仙药。 比如面前名为‘千机草’的种子,按照说明上的记载,这种种子只能种在水中,是制作许多疗伤丹药的主要药材之一。 算是一门既高级,适用范围又广的药材。 白瑾瑜回忆着《黄老丹经》中关于千机草的描述,顺手打开了抽屉。 眼前一马平川…… 白瑾瑜疑惑的转头看向童永元。 说好的千机草呢? 把我刚才的感慨还回来…… 不只是千机草,本草堂中不少药箱都是空的,即便有也只有一丁点,可谓是可怜到了极点。 问过引路的童永元才知晓。 青云剑宗的本草堂确实是负责丹药的堂口,但其一以前宗门并不重视这个堂口,大家都看不上需要药补才晋级的修士,其二疗伤方面的丹药都是直接从其他宗门购买,养成了造不如买的习惯。 再加上最近几年青云弟子入世,负责给青云剑宗提供丹药大头的黄老宗突然大量减少了供应,直接的后果便是本草堂短时间内被掏空了积蓄。 即便首座和长老们已经在四处联系新的药源。 但短时间内想要吞下青云剑宗这么大需求量的宗门一时间又寻之不到,才导致了如今的窘境。 “黄老宗停止了丹药供应?”白瑾瑜愣了愣:“多久前开始的?” 童永元想了想,道:“应该有三年了吧。” 三年! 白瑾瑜沉默了一阵,不知在想什么:“黄老宗为何要减少咱们的供给?” 青云剑宗可是天下三宗之一,甚至说三宗之首也不为过。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老宗怎么敢冒着惹怒天下第一宗门的可能性减少丹药供给? 而且,青云剑宗又不是不给灵石。 反之青云剑宗有为有着数量庞大的灵脉,灵石矿产并不算少,给出的价格也比市场价高出一成。 身为长久主顾,又是惹不起的大人物,给出的价格还超出市场价。 这么多优良的条件,供货商却说自己不卖了,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童永元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执事弟子,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听说可能与药材供应方有关吧。” 白瑾瑜哦了一声,这件事便没有再提。 但却暗暗记在了心里。 这黄老宗和自己还挺有缘的,初到坎国时被自己害死的国师司马晋便是黄老宗的罪徒,自己手里甚至还有一本不齐全的《黄老丹经·上篇》。 白瑾瑜总有一种感觉,以后和这黄老宗的瓜葛还会不小。 又跟着童永元走了一阵,到了一间仓库前。 门口守着两位青云剑宗的弟子。 在检查过二人的玉牌后,两名弟子这才打开了仓库门。 童永元:“这里是储存本草堂种子的地方,里面保存着几乎天下间所有灵草仙药的种子。” 白瑾瑜两眼放光,哪里有种地蛇妖不喜欢种子的? 只可惜这些种子大部分白瑾瑜都不能用,也用不上。 灵草仙药可不是说种就能种出来的,否则本草堂也不会这么冷清了。 童永元在低级种子区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目标。 “这是回灵草,是炼制筑基期回灵丹的主要灵草,也是最入门的灵草仙药。”童永元小心翼翼取了一小口袋,道:“不过简单也是相对其他灵草而言,回灵草虽然对地质的要求并不算高,但对湿度却较为严苛,一般新加入的弟子都是从这种仙草养起的。” 白瑾瑜接过小麻袋,微微感受了一下便察觉出了灵草仙药种子的不同之处。 与普通的粮食种子比起来,这些仙药的种子散发着磅礴的生机,其中甚至还能隐隐察觉到灵力的流动。 不过灵力极为细微,根本无法捕捉其动向,也不知其作用。 不知道这些种子用信力进化后会如何。 白瑾瑜心中道。 她只知道普通的食物种子进化后能够提升产量、生命力还有基因,灵草的种子却是第一次见到。 见美丽动人的白师姐接到种子后就开始发呆,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期待和热忱。 这样的目光他太熟悉了,因为本草堂的种地狂人方天华长老在见到新种子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童永元不禁暗道难道白师姐是真的喜欢种地不成? “那么,我的地在哪儿?” 白瑾瑜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过这本草堂的地可不能乱种,虽然大部分土地都年久疏于打理。 童永元将白瑾瑜带到了一片空地,指着已经荒废的土地:“白师姐,此处便是你以后种植灵草仙药的地方,若是土地不够你可以再来找我。” 白瑾瑜点点头。 “种出的灵草仙药有三层将作为土地的租借费,租借费越多,能使用的种子等级就越高,而剩下的收获则为弟子私人所有,当然,宗门也会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来收购,是留是卖师姐可以自己决定。”童永元指了指不远处:“最后,那边是方长老的耕地,若是师姐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方长老? 白瑾瑜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遇到的那个酷似农家汉的长老方天华。 当时自己还当着对方的面说过自己会加入本草堂,对方还不信来着,等空闲了倒是可以过去打个招呼。 又说了几个注意事项,童永元才终于离开了荒地。 白瑾瑜慢慢蹲下身,素手抓起一把泥土。 肥沃度、湿度、温度、日照都堪称完美,但单是这些并不足以种植出优良的灵草仙药。 白瑾瑜慢慢闭上双目,意识潜入地面。 一丝一缕的灵力从地底散发出来,在辨证察脉的观察下,一张庞大的末梢灵力网逐渐织绘在脑海中,这地下肯定有一条极为粗壮的灵脉。 站起身,白瑾瑜开始观察起自己的土地。 约有三十亩大小,不算大,但种植灵草足够了。 拍了拍手上的丝带,金色丝带立刻化作一条一米长的金色小龙。 被打扰了睡眠的坎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眼神里全是不满。 “嗷呜?” 白瑾瑜咧嘴一笑,取出一团信力捏在手里,躲过坎的扑咬指了指地面:“把这块地翻了,这团信力就是你的。” 坎立刻精神起来,化身金龙牌翻土机,身体漂浮在空中,一对粗短的前爪拼命在地上刨动,几个呼吸便抛出一路泥块。 白瑾瑜满意的收回目光,从须弥戒中取出装有种子的小麻袋。 倒出一颗回灵草的种子,拇指与食指捏住放到眼前。 种子远比白瑾瑜预想的要大,足有黄豆大小,形状酷似前世的瓜子,让白瑾瑜有一种将其放进嘴里的冲动。 强忍冲动,白瑾瑜从灵台中取出了一粒小小的信力,将其投入种子中。 这是之前白瑾瑜进化种子的手段。 按照经验,经过进化的种子不管是生命力、生长力还是产量都会成倍提升。 银光一闪,回灵草种子内的生命力猛地一涨又迅速消散下去。 白瑾瑜愣了愣,检查种子发现并没有问题。 难道是信力不够? 又是一小点信力投入,种子再次膨胀…… 第三颗、第四颗,终于回灵草的种子不再平复,而是在白瑾瑜手掌心里发生了变化。 种子猛地长大一圈,表层逐渐硬化,颜色由褐色向蓝色转变,种子中的生命力也成倍增长。 现在任谁也认不出来白瑾瑜手里的居然是一颗回灵草的种子。 不过白瑾瑜并没有打算停下来,她要看看回灵草能够承受多少信力。 普通的水稻种子甚至无法承受一颗信力,一旦超过极限便立刻会失去活力,胎死腹中。 又是一颗信力投入,回灵草却没有死亡,而是微微颤动起来。 种子自然不可能颤动,白瑾瑜手掌微微一抖,发现种子上居然长出了一节翠绿的嫩芽。 不但如此,嫩芽还在继续生长,直到长到一指长的高度才终于停下来。 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用信力催长植物,以前她不是没有试验过,但不管是水稻、玉米还是其他种子都会立刻失去活力。 看来并不是信力的问题,而是普通的种子自身无法承受过多的信力。 白瑾瑜小心将发芽的种子放入翻好的地里,用泥土浅埋后继续投入信力催生,回灵草立刻开始了疯长。 先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出地面,长出第一片叶子,第二片、第三片,叶子越来越茂密,主干也逐渐粗大壮硕,直到灵草的顶端长出一朵幽蓝色的鲜花。 随着信力投入,鲜花越发鲜艳动人,直到最繁华处,回灵草突然急转直下,花瓣脱落、叶片枯萎,主干也逐渐枯黄,直到回灵草匐倒在地也有冷结出果实。 白瑾瑜这才想起植物要想结果也是需要受j的,只有一株回灵草不可能结果。 这也给白瑾瑜提了个醒,要尽量保持开花阶段的时间,否则可能措施受j而不挂果。 确定了进化回灵草休要的灵力量,白瑾瑜开始批量进化起种子,没一会儿一小麻袋的种子全都被她所进化。 但这次她却没有再继续催生。 种地对白瑾瑜而言只是消遣、休闲,并不是为了追求产量换取灵石。 而且催生的信力虽然消耗不大,可离开坎国后白瑾瑜的信力便失去了补充源,像这种不必要的耗损还是节约比较好。 不过她又知道了灵力的一个用处,那就是催生灵草仙药。 只是这个效果看起来似乎有些鸡肋。 这时,坎终于翻完了整篇土地,累得飘在空中直吐舌头。 白瑾瑜却不在意。 坎的体能有多好白瑾瑜比谁都清楚,十亩耕地翻新虽然消耗的力气不少,但和坎的体力比起来就如同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它吐着舌头装累不过是为了博得白瑾瑜的同情,从而多获得一些信力。 白瑾瑜自然是不可能上当的,一分信力一分货的完结了尾款。 接过信力的坎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缩到了一边,一脸怨念的小模样。 白瑾瑜抓住变大了不少的种子袋往天上一撒,同时发动天赋呼风唤雨将种子托在空中,然后准确的控制着风力将一颗颗种子送到了挖开的土坑中。 小赤衣拿起铁铲就开始覆土,每覆盖一处,白瑾瑜就会控制雨水浇灌。 整个就一流水线生产,速度快的惊人。 “有意思。”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想起。 白瑾瑜倒也没想过是敌人,停下种子的配送,白瑾瑜转头看向来人。 却见一个身穿灰色短衫,双脚沾满泥巴的中年男子,正是刚才她还在回忆的本草堂长老方天华。 “白亲传,许久未见,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加入了本草堂。” 白瑾瑜也毕恭毕敬的行礼:“见过方长老。” 青云剑宗长老的数量很多,其中大部分长老的地位都低于亲传弟子,但大伟力的世界终究是修为说了算,眼前这一位可是化神期长老,算是核心人物。 却见方天华微微皱眉道:“我有一事困扰许久,刚见白亲传种地之法深受启发,却又无法突破最后的障碍,还希望白亲传不辞赐教。” 白瑾瑜不知道自己种地给了对方什么启发,只能回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种地的速度为何比旁人快如此之多?” 白瑾瑜一愣,还以为什么事情呢。 “你们种了这么久的地,就没有想过流水线工作?” 方天华皱起眉头:“流水线却是第一次听得,何为流水线?” “简单来说便是各擅其长,各司其职,统一调度,分工合作……” 乐文 119 七年 “各擅其长,各司其职,分工合作……” 流水线的原理并不复杂,无非就是一个人只专注于一个阶段的工作,提高工作的效率和熟练度。 本草堂中,三十多名炼丹师满脸惊讶,不少人眼中精光诈现。 能进入青云剑宗的肯定没有愚笨之人,白瑾瑜还没说完便有不少人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这么多年没有流水线的概念,不过是思维的方式不同,一旦扭转过来可谓是豁然开朗。 白瑾瑜只是大致介绍了一下分段式工作,不少人便如醍醐灌顶思绪爆发。 但也有人提出了反驳:“专精一职确实能够提升效率,但永远拘束与一件事我等又如何提高自身的炼丹术技巧?” 白瑾瑜笑了笑没有反驳,反而顺着提问者的话道:“确实会有这个问题,不但如此,长期持续一个工作会让人逐渐陷入心里疲惫和麻木。 所以要看本草堂建立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让一部分人专职走炼丹之道,那流水线之法确实无用,但如果只是为了弥补宗门丹药的不足,那创新与技术提升只需要交给少部分钻研人员便可,剩下的人只需量产配合。” 很简单,要想在炼丹术这条路上走得更远那确实不适用于流水线,但如果只是兴趣或者宗门使命,那产量才是关键。 一众弟子和长老还沉浸在白瑾瑜的展颜一笑中。 方天华这时拍了拍手上前几步,道:“暂且不讨论这件事,流水线只是一种理论,到底能不能用在炼丹术甚至更多地方还要看实际操作。” 说完,方天华当场点了五个人。 其中有擅长御火术者,有擅长配药者也有擅长提炼者。 五人聚在一起讨论了与一番便基本定下了自己等会要负责的事情。 很快几人便敲定下来自己所负责的工作。 无人有些手忙脚乱的开炉、炼丹。 因为没有真正的流水线的缘故,所以五人在白瑾瑜的指挥下,以五个丹炉为工作线,人动炉不动。 第一名弟子上前配好比例的药材,然后便放在一边走向第二个丹炉。 等在一旁的第二、第三名弟子上前提炼和御火。 第四名弟子融合,第五名弟子成丹。 直到半个时辰。 “开炉!” 方天华立刻上前查看。 炼丹炉打开,一阵丹香四溢过后,方天华小心翼翼从丹炉中取出一炉十颗回气丹。 当即仰头吞下一粒闭眼感受药力。 “筑基期下三品回气丹,成了!” 众人纷纷兴奋起来。 成丹品质虽差,但至少证明了合作之法确实可行,即便无法提升工作效率,也可以大大降低炼丹师的入门难度。 以前一名炼丹师需要掌握整套炼丹技巧,可现在只需要掌握其中一步便能够与别人合作完成炼丹。 唯有几名长老还在继续关注“流水线”工作的五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原因很简单,刚才五人共炼一炉丹药的时间尚不及一人炼制时间。 但长老们看向白瑾瑜时,却发现后者面露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沉下心来继续观察。 场上的无名炼丹师一开始很不习惯这种固定的工作,特别是负责提炼的第二人。 负责配比药材的第一位弟子所配的药材比例与他的有细微出入,这让他提炼的时候很不习惯。 但随着第一炉丹药出炉且被证明有效,几位弟子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娴熟起来。 第二炉丹药尚且不明显,但当第三炉丹药制作完成时,心中正在暗暗计时的长老们却惊讶的发现时间已经与独自炼丹时间相仿。 “莫不是刚才记错时间了?” 好几位长老都喃喃道。 但第四炉丹药出炉时间却在告诉他们没有计错时,五名弟子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成长着,第四炉丹药的时间已经远短于独自炼丹。 白瑾瑜适时开口道:“配比药材的弟子闲置的时间太多,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可以在他之外再建一条线提高效率。 然后是控制火力的弟子,施展御火术时尚有经历观察周围的情况,可以让他同时控制两个丹炉的火力输出,而且御火术并不需要炼丹的学问,只需要严格规范好火力大小和时间,完全可以让其他弟子代劳。 最后是提炼和成药两个步骤可以压缩成一个步骤,总而言之,流水线的本质在于压榨弟子们的每一份劳力,将效率提到最高。” 一开口就是老资本家了。 一旁的方天华听得两眼冒光。 青云剑宗会炼丹术的弟子虽然少,但会御火术的弟子可不在少数。 如果将控制火力的炼丹师换成普通弟子,直接就可以节约下四分之一的炼丹师。 这样想着,方天华发现不只是御火的弟子可以换,就连配比药材的弟子也可以换掉,甚至换成普通人都可以。 只需要在提炼和成药上保证是炼丹师操作便行。 思索着,方天华指挥负责成药的弟子补充到提炼一步,并让御火的弟子左右开弓,同时操作两个丹炉。 一开始因为不习惯炼废了一炉丹药,但随着熟练度提升,便没有再出现过事故。 在五人的通力合作下,当太阳下山时,五个丹炉已经练出了三十炉筑基期回气丹。 分配到五名炼丹师身上,每一个炼丹师相当于炼制了六炉丹药。 得到结果的长老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流水线不仅能节约炼丹师、提高炼丹效率,甚至还能节约灵力提高日产量。 不但如此,一开始的回气丹都是下三品丹药,但到最后一炉的时候,弹药的品质已经无限接近上三品。 方天华不难相信,假以时日等几位弟子配合的更熟练后,弹药的品质将会更上一层楼。 在众人惊叹声中,白瑾瑜又为方天华讲解了什么是标准化生产和质量管控机制。 直说的方天华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方天华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今日白亲传所说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汇报给堂主和掌门真人,我也会为白亲传据理力争一切奖励,从今天起白亲传便是本草堂的长老,一切种子、药材、丹药还有土地任由挑选。”方天华诚心抱拳道。 “还有,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决不能告诉任何人。” 周围弟子纷纷答是。 白瑾瑜摸了摸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而脸红。 之后方天华没有耽搁,连夜去了负责本草堂的太上长老浮岛。 说明来意后与太上长老一同去了竹峰青竹殿。 一番讨论后发现流水线之法不禁能用在炼丹一途上,几乎所有设计制造和多步骤的工作都能用得上。 虽然高端产品依然只能靠大师独自完成,但流水线法却实实在在能够解决普通弟子的需求。 不过几天时间,给白瑾瑜的奖赏就发下来了。 一件玄机子亲自赏赐的法宝,还有就是太上长老给题的字。 两样东西送到兰兮殿的时候白瑾瑜还在本草堂观察林草的根茎吸收地下的灵脉。 因为怕弄脏青云剑宗道袍的缘故,白瑾瑜身上穿的是鳞片所化的白裙,虽然粘上泥土后更为显眼,但只需要再变回鳞片,泥土变回掉落。 一席白裙,头戴草帽的白瑾瑜洁白的脸蛋上沾着些许泥巴,趴在地上用仙厨的辩证查脉仔细观察地下灵脉的动向,不时指挥砍用引气术将末梢的灵脉引导至灵草仙药的根茎下辅助吸收。 小赤衣同样也带着一个大草帽,蹲在地上挖蚯蚓,就如同一朵红杆杆,灰伞伞的大蘑菇。 在白瑾瑜细心地照顾下,地里的回灵草已经长到半人高。 隔壁的方天华每天都往这边跑,看着白瑾瑜的地比看亲儿子还要热切,还不断向白瑾瑜请教种植之法。 回灵草生长时间虽然不长,但几天就长到半人高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如果不是白瑾瑜阻止及时,恐怕这位化神期大长老就要跪在地上叫自己老师了。 白瑾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讲通了此法是师娘的不传之法,不能教他,方天华才终于放弃。 当然,这只不过是白瑾瑜的借口,方天华肯定是不敢去找师娘对峙的。 这天,方天华刚到田边,还未来得及与白瑾瑜打招呼,便有一名弟子踩着飞剑赶来。 落到地上先是对方天华行礼后慌张道:“白师姐,师尊再找你,让你立刻去兰兮殿。” 白瑾瑜胡乱擦了一把脸:“方长老,麻烦您照看一下我的地,我去去就回。” 白瑾瑜火急火燎的回了兰兮殿,远远便闻到了师娘做饭的香味,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有心情做饭,至少不是什么坏事。 到了殿中,果然发现师父卜郜邢真坐在院子里喝茶,旁边还摆着一张木凳。 见到爱徒进来,卜郜邢是越看越欢喜。 白瑾瑜迅速调整到乖乖女状态,走到卜郜邢面前:“师父,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卜郜邢嘴上严厉,但嘴角却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他兰峰一脉人丁单薄,且一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大才。 虽然卜郜邢嘴上没说过,心里却不是滋味。 直到白瑾瑜入门。 想当初自己还为收了一只妖当亲传而烦恼,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就真香了。 “坐吧,你师娘研究了几样新菜,今天咱们喝一杯。”卜郜邢笑道:“这是掌门赏你的法宝和字,你且拿去吧。” 白瑾瑜接过两物。 其中有一面镜子和一副字。 镜子看起来是黄铜的,握把上有些铜锈,镜片的背后有一副道家法器万年不变的八卦图,外观十分朴素。 “此乃混元八卦镜,是一件防御性法器。”卜郜邢解释道:“你当好生收藏炼化。” 白瑾瑜高兴地点点头。 这时,卜郜邢突然将目光投到了白瑾瑜身后。 小赤衣探出小脑袋瓜子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壮汉。 “我记得你来时便带着她,这是你的侍女?” 今天因为是直接从本草堂被叫过来的,白瑾瑜没来得及讲小赤衣送回出岫峰。 反正不是第一次见,白瑾瑜也不担心师父会看出什么。 白瑾瑜收起八卦镜和字摇摇头:“这是我认得妹妹,赤衣。” 卜郜邢微微昂首,道:“小家伙上前来让本座看看。” 白瑾瑜的心脏顿时一突。 “师父,赤衣她怕生。” “哼,你还怕为师伤她一个小孩不成。” 卜郜邢又不是傻子,如果说三年前初见之时只当对方是个普通的小孩。 那三年之后对方的外观分毫未变,在看不出蹊跷除非自己瞎了。 不过,自己堂堂渡劫期大能第一面居然没能从这个小姑娘身上看出蹊跷,看来这个小家伙有些门道。 说道门道,卜郜邢眼睛不禁飘向徒弟的手腕。 金色丝带忽的僵硬了一下,随后慢慢移到了卜郜邢看不到的地方,不打自招了属于是。 “看来我这个徒弟身上的秘密还不有少呀。” 见躲不掉了,白瑾瑜只好硬着特批让小赤衣过去。 赤衣咬着下嘴唇可怜兮兮的踩着内八字走到卜郜邢面前。 原本就小小的一个,在壮硕的师父面前简直就如同一直鹌鹑。 卜郜邢拍了拍小赤衣的脑袋,轻轻抚摸了几下,脸色越发沉闷。 即便是他贴身神识搜查,也没能从赤衣身上查出什么问题。 卜郜邢收回手掌,脸色阴晴不定,少时才终于开口道:“你这个妹妹的火系天赋极强,有机会你可以去经堂为她选几本火系功法。” 白瑾瑜忙点头,她早有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小赤衣并不是青云剑宗的人,她也不敢私自传功。 现如今有了师父的特批,传功的问题就解决了。 这时,董如萱正好从后厨走出来:“瑾瑜快来帮忙。” 白瑾瑜哦了一声便带着赤衣一溜烟跑到后出去了。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白瑾瑜在青云剑宗很快就读过了七个年头。 第二年,白瑾瑜便炼化了混元八卦镜,测试了一番八卦镜确实是一件难得的防御系法器。 也算是填补了白瑾瑜没有防御法术的短板。 除此之外便是太上长老提的字。 白瑾瑜一开始以为是什么法宝,打开后一看,上面居然是“绝色艳世”四个大字,气的白瑾瑜差点把纸给撕了。 却无意中发现,这幅字居然与诗仙匾一样具有吸收灵力的功能,便也就与诗仙匾一起丢到了洞穴的深处不再理会。 虽然年过后卜郜邢便恢复了白瑾瑜的课业,但因为仙厨已经毕业,白瑾瑜依然有大量的空余时间用来种地。 本草堂的地收割了一波又种下一波。 里面的仙草从一开始的回灵草也逐渐向高级仙草改变。 有了流水线炼丹法,青云剑宗的炼丹量很快就追上了需求量,而黄老宗也在不知不觉中切断了丹药的供给。 除此之外,四师兄花子平元婴出关后半年时间不到,便匆匆的入世去了,如今兰峰内门就只剩下白瑾瑜一人。 这日,白瑾瑜坐在自己的药地边编着草帽,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模仿出小青的手法,只能无奈放弃。 这时,一道剑光落到了她面前。 白瑾瑜认识来人,是师父最喜欢用的传信跑腿弟子,名叫夏宇。 剑光消散,夏宇没有如往常一般客套,直接抱拳道:“白师姐,师尊传你立刻去兰兮殿,有要事相商。” 乐文 120 下山(一) “师父。” 快步走进兰兮殿,正好遇见殿外的卜郜邢。 难得见师父没有找地方喝茶,白瑾瑜急忙见礼。 卜郜邢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转身道:“跟我来。” 白瑾瑜抬脚跟了上去。 大殿内,卜郜邢坐在上位,面色有些沉闷。 白瑾瑜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坐在一边,心思却早已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十年的时间,让白瑾瑜已经习惯了在师父面前摸鱼走神。 终于,卜郜邢开口道:“今天唤你前来是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但在那之前我需要检查一番你的功课。” 白瑾瑜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立刻便猜测卜郜邢还没说的这件事应该有一定的危险性。 检查功课是在看自己现在的实力能不能应付得来。 白瑾瑜心中暗暗嘀咕。 她在青云剑宗的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实在是不想去冒险,但同时也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终究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立即起身郑重其事,道:“还请师父赐教。” 后院中,卜郜邢背手而立,身上的道袍被健硕的肌肉蹦的鼓鼓的,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撑破。 但除此之外,卜郜邢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就仿若一个凡人。 返璞归真是他们这个进阶的标配。 而他对面,白瑾瑜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求淑、瑶光两柄长剑在头顶悬停,不时有剑光闪烁跳跃。 十年,已经让白瑾瑜融入到了剑修的体系中,再也不会如无头苍蝇般乱打一气。 “你且用尽手段全力进攻便是。”卜郜邢轻言道。 白瑾瑜自然不会留手,倒不是她不怕打坏便宜师父,而是两人之间的修为实在是相差太远,根本不可能对卜郜邢造成任何伤害。 “师父小心了!” 喊完,白瑾瑜剑指上扬,两柄飞剑化作两道流光刺向卜郜邢。 卜郜邢自然不惊,随意抬手化出一把气剑,任由气剑贯入求淑、瑶光二剑之中缠斗。 但一接触卜郜邢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求淑剑尚且无异,但气剑与瑶光一接触却如同被吸住一般剑身一缓。 若不是巨大的等级差异在这里摆着,恐怕气剑立刻就会消散。 能插在剑池峰顶的飞剑果然不同寻常,竟然有吸取灵力的能力。 又缠斗了一会,卜郜邢的气剑越发黯淡无光。 白瑾瑜的御剑术虽然算不上高明,却也差强人意,算是勉强合格。 心中想着,气剑猛地一抖,将两柄飞剑震了回去。 “用剑诀,让我看看你练的如何。” 白瑾瑜早有此意,当即稳住剑身,双臂抬起,左右手不断变换法印。 很快头顶的求淑剑便亮起阵阵白光。 白瑾瑜的道袍和发丝被吹得胡乱飞舞,却也顾之不上。 终于,剑诀接近尾声,白瑾瑜玉口微开,轻呵道:“青云剑诀·无漏剑!” 早已按耐不住的求淑剑悲鸣一声,化作一道青芒斩向卜郜邢,所过之处飓风摧柳,无数剑气化作的风刃四散而开。 剑刃之密,就算目标是一只大头苍蝇也会被大卸八块。 但还不算完,白瑾瑜深知无漏剑诀肯定无法对师父造成麻烦。 所以,求淑剑出手的一瞬间,白瑾瑜手中的剑诀立刻变化,周身的灵力也由风系变为了水系。 青云剑诀·弱水剑,顷刻成形。 如此迅速的属性转化一般人是很难做到的,但白瑾瑜本体是一条白蛇,且拥有风、水两系的天赋能力,几乎可以做到无缝切换。 卜郜邢抬手拦下无漏剑诀,迎面便撞上了弱水。 这种能够缓慢腐蚀灵力和防御的怪异剑诀即便是卜郜邢见了也微微皱起眉宇。 倒不是他拦不住,只不过这招剑诀着实有些怪异。 既有法诀的功效,又有剑诀的锋利,若是同级别对战还真有些棘手。 思索间,已经抬手打散了弱水。 白瑾瑜见状苦笑一声:“师父,这样就没得玩了。” 等级差异不是靠奇招能够弥补的。 卜郜邢也露出一丝笑意:“少油嘴滑舌,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罢。” 白瑾瑜愣了愣,看来今天师父是正准备把自己底牌全都给掀了。 既然如此白瑾瑜也豁出去了。 “青云道法·一气化三清。” 恍惚间,白瑾瑜体内分出两道虚影分左右站立。 虚影很快凝实,再难分出真假。 但稍微观察便不难看出,三具身体实则有巨大的差异。 左边的白瑾瑜全身散发着赤红色的妖气,双目变成了金色的竖瞳,一条巨蛇的虚影在身边游荡。 右侧白瑾瑜灵力为青色,一身正气逼人,心中稍有杂念之人恐怕都不敢与之对视。 而中间的白瑾瑜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有一种融入天地间的错觉,身上的灵力则为玄黄色。 三个白瑾瑜赫然便是她体内的三种功法。 这便是当年卜郜邢极力推荐一气化三清的原因。 一气化三清这门道法是青云剑宗特有的法术,看似是一门化身的幻术,实则却并不是这么简单。 正如当初白瑾瑜与花子平交战时说猜想的,一气化三清分出的三个躯体根本就没有主、副之分,三具身体甚至还能保证本体的修为,只有将三具身体都打散才能真正伤到本体,是一门继位玄妙的法术,能够起到绝地反击的作用。 但同样的,一气化三清的风险也是巨大的。 因为这门法术会将施术者的灵力平分为三等分,一旦有身体被击败,相当于本体的灵力就会瞬间耗损三分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花子平和白瑾瑜打完后几乎连最基本的御剑术都要维持不住的原因。 用到一气化三清便必定要决出胜负且有万全的脱身之法,否则不管输赢都会丧失反抗能力。 但这对白瑾瑜来说都不是事,因为她身体内本来就有三种截然不同的灵力。 即便有两具身体被毁,她至少还能保证一门功法满状态。 反正她只有一具身体的时候根本无法同时使用三种功法,分开后三种功法反而不会再互相影响。 而且最重要的是…… “三气造化幽兰!” 三种灵力在道法分身手中不断融合,三色流光组成的造化幽兰不断绽放。 他终于将三种灵力成功的融合在了一起。 而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太极青云道。 幽兰中,两条太极阴阳鱼不但游动,牵引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力在其间遨游。 “师父,接招!” 看着砸向自己的兰花,卜郜邢面色丝毫未变,抬手挥出宽大的衣袖一收。 兰花瞬间便被吸入了袖中乾坤。 “诶?” 原本对自己这一招充满自信,就算伤不到卜郜邢也要让师父慌乱一瞬间。 可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甚至都没能看到师父的飞剑出手便被收了。 不过白瑾瑜不知道的是,卜郜邢面不改色,但心中却已是惊讶万分。 这一招是金丹期修士的威力? 就算是元婴期修士稍有轻视也有极大可能魂飞魄散。 最重要的是,白瑾瑜自创的这一招造化幽兰是以太极青云道为调和剂,调整妖力和正气的相冲性。 而白瑾瑜的太极青云道只有筑基后期境界,若是突破到金丹期,三种金丹修为的功法再融合成造化幽兰,恐怕就算是化神期也有可能被之所伤。 见师父微微点头,白瑾瑜也收起了飞剑。 左右两具分身向中间飞来,很快便没入了主体,三种灵力也各归丹田,只留下筑基期修为的太极青云道还在运转。 回到殿内,师徒二人重新坐下。 董如萱立刻便送来了茶水,走时还对白瑾瑜眨巴了一下眼睛。 白瑾瑜没敢回应,眼巴巴的等着师父开口。 压了一口茶水,卜郜邢才道:“今日叫你来是因为下山之事。” 白瑾瑜微微动容。 入世令颁布已经十年了,有些弟子甚至已经历练归来,但白瑾瑜却一直都待在山上。 卜郜邢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次掌门师兄颁发的入世令我原本打算不让你加入的,毕竟你入门时间尚浅,而且在外又有仇敌,贸然下山难免出现意外。 但前段时间,据山下正道门派密报,南国‘离’有魔教巫神门弟子活动,并多次袭扰我们在离国建立的分堂。 后经掌门师兄和诸位首座、长老商议,四峰各派一名亲传弟子前往调查此事,我一开始本想拒绝,但刚才测试下来却又改变主意了。 此次下山不但有其他师兄、师姐照应,还有一名化神期长老带队,想来安全万分,你倒是可以跟着好生历练一番,会一会其他派系的修士,也好了解一下魔教的恶毒之处。” 白瑾瑜对于魔教的态度,卜郜邢早已经看出了蹊跷,却没有去急着解释什么,只等这个亲传弟子亲自下山去感受一下便知。 后面的话白瑾瑜大多都没有听进去,唯有第一句。 “我在外有仇敌?”白瑾瑜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逍遥寺?” 纵观不算短的蛇生,与她有仇的唯有逍遥寺的淫僧。 卜郜邢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逍遥寺那群和尚几年前到处宣扬你妖的身份,试图给宗门施加压力,都被我和掌门师兄顶回去了,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逍遥寺已经彻底倒向巫神门,你留在山上也就罢了,若是下山前往离国,有极大可能撞上巫神门的弟子。” 卜郜邢的话很委婉,但白瑾瑜不难想象外面恐怕已经到处流言蜚语。 正派执牛耳者居然收留一只妖当亲传,师父受到了多少压力也可想而知。 不过这倒是白瑾瑜想岔了。 因为卜郜邢确实一点压力都没有,若是那些欺负过自己爱徒的和尚敢在他面前抱怨一句,卜郜邢不介意把他们削成人棍。 至于被白瑾瑜杀掉的那个逍遥寺长老。 一个墙头草门派的和尚,杀了也就杀了,不过区区一个元婴期修士而已,难道还敢来找青云山找他寻仇不成? 若不是逍遥寺善于隐藏踪迹,卜郜邢早就一人一剑杀上寺庙给徒弟报仇去了。 “所以,为师决定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下山与否由你说了算。” 白瑾瑜机会没有犹豫太久便选择了下山。 原因很简单,虽然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对逍遥寺造成太多伤害,但收一些利息还是可以的。 而且,正如卜郜邢所说,去的又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其他峰的亲传弟子和领队的化神期长老。 “弟子愿往。” 卜郜邢似乎早预料到会这样,点点头道:“今天且回去好好休息,三日后为师带你去竹峰。” “是。” 离开兰兮殿,白瑾瑜却没有急着回出岫峰,而是折返去了本草堂。 既然决定了下山,自然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总不可能把一切安危都寄托在带队长老身上。 找到正在田间的方天华,请求借用一下本草堂的炼丹炉。 虽然她本来就是本草堂的人,但却没有在宗门登记炼丹师的职务,按门规丹炉是不准随便动的。 听到白瑾瑜要借丹炉,方天华连脚都来不及洗便踩着遁光落到了岸上。 “你要炼丹?”方天华惊讶道。 白瑾瑜点点头。 她确实是要炼丹,至少要炼制一些疗伤和补灵力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原本她自己是有一个丹炉的,但那个丹炉还是当初在坎国李文志在散修手里换来的,品质低不说,炼制高级的丹药还有炸炉的风险。 如果真因为炼丹炸炉而亡,白瑾瑜一瞬间便能荣获“第一个被丹炉炸死的青云亲传”“第一条被丹炉炸死的白蛇妖”等等一大堆负面称号。 所以,思前想后白瑾瑜准备直接找人借。 青云剑宗能借到品质最好丹炉的地方自然就是本草堂。 这些丹药虽然可以直接领取,她自己的须弥戒里也有不少,但白瑾瑜手里如今却有更适合制作丹药的材料。 在方天华的带领下,白瑾瑜与从田间跑来的小赤衣一路进了本草堂的正殿。 她没有去借用大殿中的而是多个大丹炉,在这里炼丹实在是太显眼了,而是一路去了后殿的仓库。 这里有一间专门摆放丹炉的库房。 方天华一路前行,路过了数十个形态与颜色各异的炼丹炉,终于停在了一个青铜炉面前。 有些不舍的摸了摸炉壁,方天华才开口道:“此炉名为九凤丹阳炉,虽算不上最好的丹炉,但也绝对是顶尖。 当初你将流水线之法无条件送给本草堂,我便与堂主商量将此炉送与你,后来被你拒绝也就一直搁浅了,今天算是物归原主。” 白瑾瑜回忆了一番,以前似乎方天华确实说过要送自己什么东西来着。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边多谢方长老。” 方天华笑着摆摆手,突然面色一震小声道:“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请将。” “你炼丹的时候我可以在一旁观摩吗?” 白瑾瑜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不行的,但还是打了个预防针道:“可以是可以,但我炼丹的方法与旁人略有不同,恐怕没有什么借鉴的地方。” 方天华却自当白瑾瑜在谦虚:“无妨无妨,我看看就行。” 别看方天华每天光着脚满田地到处跑,实则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炼丹大师。 身为本草堂堂主的太上长老并不会炼丹,而真正的炼丹大师却是眼前的这位。 青云剑宗的高级丹药也大多出自眼前人之手。 不过,因为有种地和流水线的前车之鉴,方天华丝毫不敢轻视白瑾瑜的炼丹术,毕竟眼前的美丽女子每次出手都能给他们惊喜。 “却不知这次白亲传能给我什么启发。”方天华心中如是念道。 挥手将九凤丹阳炉收入须弥戒,白瑾瑜突然郑重其事的开口道:“还有一事需要方长老帮忙。” “请将。” 白瑾瑜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嘴角:“咱们青云剑宗有金丹期的丹经吗?” 方天华一个踉跄:“诶?” 乐文 121 下山(二) 虽然惊讶,但方天华还是取来了丹经。 这便是背靠宗门的好处。 如果是散修,为了这上面的任何一种丹药都足以打的头破血流,而在青云剑宗,只要一开口便有十多本丹经任由挑选。 但多也有多的烦恼。 白瑾瑜虽然炼制过‘延寿丹’但说是炼丹,不过是将各种药材按顺序丢进丹炉里,其他的步骤都是坎和小赤衣在做,而她自己可谓是真正的门外蛇。 拿着十多本丹经翻了翻,白瑾瑜做了一件让方天华惊掉大牙的事情。 只见白瑾瑜眉毛一皱,将十多本丹经丢给了身边的小丫鬟。 那丫鬟也没推脱,抱着书便翻找起来。 少时,丫鬟如同点鸭子般小手指在一种丹药上,白瑾瑜接过看了看点头就答应下来。 之后,方天华见到了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只见白瑾瑜按照顺序将一件一件的药材丢入丹炉,一条小金龙在炉中不断游走。 而那个小丫鬟从始到终都一直贴在丹炉上。 浓郁的火系灵力便开始在丫鬟身边聚集起来,炉壁也立刻变得通红。 更为气人的是,那些被丢入炉中的药材白瑾瑜根本就没有管,那条小金龙便不断将其提炼,然后引入丹炉上的暗格中储存起来。 身为老炼丹师,方天华从药液和丢出丹炉的药渣的成色不难看出,这些灵药提炼的效率极高,是引气术完全无法做到的。 方天华捡起一颗刚被小金龙丢出丹炉的药渣,握在手中一捏,眼睛瞪得老大。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又担心打扰白瑾瑜炼丹。 白瑾瑜却随意道:“有什么问题吗,方长老?”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 方天华心中狂叫,话到嘴边却又画风一变,道:“这些草药都会白亲传亲自种的?” 白瑾瑜点点头,这七年收获的草药虽然算不上多,但数量不算少。 方天华神色越发怪异。 白瑾瑜什么时候开始种药材的他比谁都清楚,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七年。 可这些药渣看起来至少也是百年药材,而且每一样药材他都认识,却都与印象中又有所不同。 比如手中这株药材,药效主要汇聚在花瓣部分。 但平常的花瓣最多也就拇指大小,可手里的这片花瓣即便是被提炼过,依旧保持着巴掌大小。 白瑾瑜自然知道方天华在想什么,还未等对方开口,便主动道:“不好意思方长老,这都是我跟师娘学的,不传之秘。” 她是肯定不会告诉对方,刚才她抽空去了药地一趟,用信力强行催熟了地里的药材。 把责任推给师娘,实在是太好用了,白瑾瑜屡试不爽。 听是董如萱教的,方天华果然闭上了嘴。 心中却疑惑,董如萱不是仙厨吗,怎么会这么多炼丹师的技巧。 但这一次白瑾瑜着实小看了十年种出百年药材的秘密对方天华的吸引力。 面上虽然没有再询问,但方天华心中已经暗暗决定一定要和董如萱见上一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种植方法搞到手。 说话间,丹炉中的药材已经提炼完毕,坎用短小的四肢抓住药精就开始揉搓融合。 它可不管那些药材会不会因为融合的太过急躁而形成反噬,无论反噬的力量有多大,反正没有自己大。 这一点,坎无比自信。 经过这十年的成长,坎的外形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只有和它每天打架的小赤衣知道,十年不间断的信力喂养,终究还是让坎脱胎换骨。 即便没有化身巨龙本体,坎的力量也已经足以碾压一般体修。 普通炼丹师靠引气术靠无数次失败积累的经验小心翼翼融合两股药精,而坎直接靠纯粹的力量将药精揉搓在一起,一直维持到药精中的液体挥发,凝聚成褐色的药丸。 不知何时已经靠到丹炉边上的方天华看着炉中的景象,双眼直放绿光。 恨不得立即打开丹炉将坎绑架后远遁他乡。 半个时辰后,炉中的药液终于被彻底蒸发干净,就在成丹的一瞬间,白瑾瑜丢入一团信力。 坎立刻抓住信力揉进了丹药之中。 下一刻丹药成形。 炉中祥云升起,耳边似有仙乐自身绕梁聚而不散。 天生祥瑞,丹成灵品。 轰隆,一声惊雷起,驱散了祥云又打断了仙乐。 丹雷来了。 此时白瑾瑜炼制的丹药是金丹期的恢复形丹药,名为“生骨丹”。 是金丹期最常见的疗伤药之一。 但在九凤丹青炉和特制草药的加持下,生骨丹的功效已经不可同日而言。 所以,这次引来的丹雷也是金丹期的雷劫。 虽然丹药的雷劫威力远远不如妖渡劫时的威力,但却不容小视。 方天华更是面上大急,随时准备出手救下白瑾瑜和两个小家伙。 可还未等他出声提醒小心,丹炉里的小金龙已经欢悦的向天空的雷云飞去。 小赤衣急的直跺脚,却又飞不起来,顿时委屈的直咬手指却又无计可施。 天上的雷云越发浓郁,眼看就要吐出雷劫。 但就在这时,坎的龙口大开,一道金色霹雳直劈入雷云中。 正在酝酿雷劫的雷云猛地一缩,第一道雷劫就这么毫无准备的被打断了。 雷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正欲重新积累雷劫,又是一道惊雷劈进了雷云中。 之后,只要雷云敢积雷,便会收到一道金色霹雳。 数息之后,不堪受辱的雷云身体如同胀气般不断蠕动,云朵上鼓起一个又一个大包。 终于,砰的一声,雷云竟敢就这么炸了。 击碎丹雷的坎神清气爽的落回地面,还没神气多久,便被扑过来的赤衣一拳打在眼眶上,顿时来了个家伙打成一团。 一边的方天华看的直咧嘴,忽的想到什么,眼睛瞪得老大,道:“白亲传,为何它们能帮你度丹劫?丹雷不是只有炼丹师才能阻挡吗?” 丹劫只有在丹药达到灵品或者仙品时才会出现。 能够帮丹药度过丹劫的只有丹炉和炼丹师,其他人插手丹劫轻则导致丹药尽毁,重则可能遭到丹劫反噬。 可刚才那金龙却帮白瑾瑜击碎了丹雷。 白瑾瑜迟疑道:“难道就不能几个人一起炼丹?” 范天华呼吸一顿,他很想反驳白瑾瑜的话,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真的可以这样吗?答案是当然可以,坎虽然是白瑾瑜的法器,并不算外物。 但之前在坎国时,小赤衣确确实实帮白瑾瑜度过丹劫。 这难道不是钻天道的空子? 方天华眼神飘忽不定:“不会遭天谴吧?” …… 之后两天,白瑾瑜一直留在本草堂中炼制丹药。 本草堂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几天的丹雷就连夜里都没有停过,众人头上一只轰隆隆的响。 虽然在坎和赤衣的联合打击下,每次丹雷都没能落下来,但成天在脑袋上炸响谁受得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费尽心思才能做一炉上三品的丹药,可这白师姐每天都是灵品,这不把人往死了逼吗? 连一天都没坚持过去,本草堂的炼丹师们就收拾东西跑路了。 惹不起,惹不起,出去躲两天。 第二天,夜。 最后一炉恢复灵力的丹药出炉,白瑾瑜终于停下了炼丹。 这几天很累,但收获颇丰,白瑾瑜已经将手里的普通丹药,全部置换成了特殊灵草仙药纸做成的丹药。 外观看似大同小异,但药性却是前者的数倍之多。 带着小赤衣回到出岫峰,白瑾瑜抱着小赤衣好好地泡了个温泉又美美睡上一觉。 第二天辰时便收拾东西准备去青竹峰会和。 临出山洞前,白瑾瑜看了看洞中的无数金灿灿饰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全部打包带走。 “只是出个差,马上就回来了。” 白瑾瑜笑着抚摸小赤衣的脑门。 后者脸蛋涨得通红,小嘴都快能挂水壶了。 这次离开青云剑宗,白瑾瑜准备把小赤衣寄托在师娘那里并不准备带上一起。 见自己生气没用,小赤衣立刻改变策略,双眼迅速满上水雾,一副你不带上我就立刻哭给你看的模样。 “你明明保证过超过十天就一定会带上妾身的。” 白瑾瑜也很不舍,小赤衣和自己朝夕相处了数十年,从未分开过这么久,但这次下山确实不能带人。 为了弥补对小赤衣的歉意,白瑾瑜素手一抬,一个拳头大小的乳白色半透明圆球凭空出现被她握在手中。 这是一个经过压缩的信力珠,里面的信力约等于白瑾瑜所有信力的十分之一。 白瑾瑜为了安抚小赤衣可谓是下了血本。 “小赤衣乖,等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 见白瑾瑜死了心不带自己去,小赤衣终于消停下来,默不作声的接过信力珠。 “妾身不去兰兮殿,就留在出岫峰就行,有小木兰陪我。” 白瑾瑜一愣,但既然小赤衣都开口了自然不会拒绝。 点点头,最后挥了挥手,架起飞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出岫峰,地面上只留下一个望夫石般的小女孩不自在思考什么。 …… 白瑾瑜赶到兰兮殿门外,没等一会卜郜邢便背着手从外面大步走来。 见到白瑾瑜,卜郜邢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跟上。” 前者俩忙跟了上去。 这是白瑾瑜第二次进入青竹殿,路过堂内供奉的三清画像时终于没有被其中蕴含的气势所逼,而是有一种隐隐契合之感。 连忙跟在师父身后拜了拜才进了内堂。 此时内堂中已有三人在场。 卜郜邢引着白瑾瑜进入后,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瑾瑜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美的惊心动魄的眸子,心弦也不经意间拨动了一下。 “好美……” 内堂的正中央,一位高挑的黑发少女亭亭玉立如同九天玄女下凡,美的不可方物。 少女身穿一件最普通不过的玄青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柄蓝色飞剑,身上唯一的装饰只有右手腕处的一根蓝色手链,手链上有一块冰晶如梦似幻。 见到卜郜邢进来,少女微微屈膝算是行礼,至于身边跟着的白瑾瑜,却是只瞟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眉宇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被晾在一旁的白瑾瑜暗暗咂舌,美人虽美,就是太冷了,刚才那一眼差点把她的心脏给冻住。 除了冰美人,大殿下还有站着两个男子。 其中一人白瑾瑜认识,正是青云剑宗竹峰一脉的大师兄,未来的掌门-萧鼎才,而另一人白瑾瑜却从未见过。 白瑾瑜走进大殿的一瞬间,似乎在后者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敌意。 不过白瑾瑜的注意力顷刻便又回到了冰美人身上,谁让前者长得这么美呢。 冰美人依旧保持着姿态,但实则在见到白瑾瑜的一瞬间心中也是一突。 “好美……” 两位角色美人几乎同时在心中发出了感叹。 这感觉好熟悉,可不应该呀,她分明是人…… 可怜的冰美人,若是她不是卡着时间出关,而是稍早一日、半日,或许就听师姐、妹们谈起白蛇平步青云和绝色榜的事情,也不会有现在的乌龙。 虽然神情依旧冰冷,但美人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白瑾瑜身上。 两位同样美艳的女子第一次见面非但没有暗生隔阂,反而都暗暗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为师先行入内,你且与各脉师兄相熟一番。” 经卜郜邢这么一说,白瑾瑜才终于收回了目光,也基本将几人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 这堂内的三人应该就是这次下山的各脉内门,萧鼎才不必多说,珠峰一脉大师兄,冰美女应该是梅峰的亲传弟子,至于那个带着敌意的男子自然便是菊峰亲传。 “是,师父。” 卜郜邢哼了一声便入了大殿。 想必是有事情要提前商量,并没有让四人入内。 卜郜邢前脚刚走,萧鼎才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白师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很久了吗?”白瑾瑜皱眉道:“月初不才见过吗?” 萧鼎才脸上一红,这才想起月初的时候自己确实以找到美酒的借口……诶不是,理由去出岫峰找过对方。 幸好相识这么多年,萧鼎才终于摆脱了当年的木滯,随口打了个哈哈道:“白师妹我为你引荐一下。 这位是梅峰亲传刘一菲,元婴中期修士,是我们青云剑宗最绝顶的天才。” 刘一菲? 白瑾瑜一愣,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距离白瑾瑜离开不周山都已经数十年了,白瑾瑜根本没往刘家村的五岁小毛丫头身上联系,所以并未记起眼前人。 竹峰大师兄主动介绍,就算是冰美人也要给几分薄面。 当即对白瑾瑜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这位是菊峰逆师叔的亲传弟子江天宇,元婴后期修为。” 虽然抱有敌意,但江天宇还是保持着一名正道修士应有的修养,并没有发生什么突然挑衅的狗血剧情发生。 抱拳拱手相互行礼算是见过。 萧鼎才又为两人介绍了白瑾瑜,随后众人便没有了交流的欲望。 虽然四人都是内门弟子,但这基本都是他们第一次下山对上魔修,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江天宇微微远离众人几步,立在角落中闭目养神。 在房间的阴暗处,几乎就要与阴影融为一体,若不是知道那里有个人,几乎都要将其给遗忘掉了。 而刘一菲虽然还站在大堂中间,一双冷眸却直盯着前方,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凉意,让白瑾瑜下意识想要离她远一点。 心中不禁暗道:当初没选择梅峰看来是对的。 看来这支下山的队伍不好带呀。 幸而这种事情是带队长老和萧鼎才的问题,与她无关。 几人又等了一会,终于殿内传来了玄机子掌门唤众人入内的声音。 萧鼎才正了正脸色,一马当先的走进大殿。 刘一菲犹豫了半息也跟了上去。 白瑾瑜正要跟上,斜刺里的江天宇却先一步步入大殿。 乐文 122 赞成与反对 高堂之上,玄机子还是那般仙风道骨,满脸的慈祥。 “今日命你们前来所谓何事我想各位的师父应该都已经讲清楚了吧。”玄机子微笑着道。 近十年,魔教三宗越发猖獗。 最先是三圣宗弟子和信徒四处袭扰正道堂口,让正道弟子在外行走无不是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其次是万毒堂暗中毒杀了好几个成名已久的正道大能,甚至有名门望族被毒杀满门,就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可谓震惊一时。 天下三宗虽然立刻就做出反击,捣毁了几个万毒堂的窝点,但诛杀、捉拿的无不是一些外围边缘弟子,核心人物在三圣宗的掩护下得以全身而退,没有一个落网。 正要逼问那些外围弟子,却不想他们体内竟然藏有剧毒之物。 不但好不容易抓到的几个耳鼻毒发身亡,押送的正道弟子都差点殉葬。 万毒堂以一己之力让天下三宗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 这件事也让不少中立派系倒向了魔教。 而这次南方的离国突然有大量巫神门弟子出没,几乎瞬间便引起了三宗的注意。 特别是青云剑宗,因为剑宗是离国的国教。 玄机子继续道:“离国巫神门之事兹事体大,故让卫长老亲自带队,青云四脉各出一位亲传弟子轻装简行,作为斥候先行探查。 若是巫神门确实有所途,尔等当避免正面交战,查明原因后激活信剑上报宗门。” 说罢玄机子手掌一翻,一枚能够千里传书的“信剑符箓”出现在手中。 此符箓功效简单,但制作起来却极为复杂,而且材料难求,所以即便是青云剑宗存货也不多。 如今竟然敢拿出一枚当做传信之用,可见对离国之事的重视程度。 一位国字脸的长老上前两步接过了“信剑符箓”。 白瑾瑜猜测这位应该就是卫长老。 “此番历练艰险万分,你们当小心从事,性命为上。” 四位亲传弟子纷纷抱拳:“是。” 玄机子的目光在青云剑宗最杰出的四位弟子身上扫过,目光在刘一菲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尔等且去吧。” 直到四人在卫长老的带领下离开大殿,玄机子笑着对身边人道:“有此后继者,青云大道,未来可期。” 闻言,周围的首座和太上长老无不面露笑容,相继点头。 …… 五人出了青竹殿,到可御剑处。 带头的卫长老才终于止住了脚步,沉声道:“贫道名为卫兴朝,化神期修为,乃是此时探查的带头人。” 四人纷纷抱拳行礼。 化神期长老可是门派的核心人物,绝不是那些元婴、金丹长老能够比拟的。 “我虽然是领队,负责离国调查一事,但按掌门和首座们的意思,此次下山对诸位亲传来说以历练为主,所以贫道并不准备与各位亲传同行。” 不顾四人脸上的惊讶,卫兴朝继续道:“贫道会先行一步赶往离国调查魔教之事,各位亲传可以慢慢前往。 沿途见一见这天下百姓的艰难困苦和魔教的所作所为,了解一下魔教之所以被称为魔教,不单单只是与我等立场不同这么简单。” 四位亲传中只有萧鼎才与魔教有过接触,知道魔教的恶毒之处,剑下还有不少魔教亡魂。 而其他三位都是第一次与魔教接触,或多或少都抱有一些白瑾瑜类似的想法。 认为魔教与正派只不过是立场之间的不同,对天下人而言不管是正道也好魔教也罢都没有区别。 却不知,被称为魔,自然有其原因…… 说完,不等四位亲传反应,卫兴朝竟就这么祭起飞剑化作流光向青云山疾驰而去,几次眨眼便消失在半山腰的云雾间。 青云剑宗虽看似在青云山颠之上,但从天空是飞不出剑宗的,唯有贴着青云山一路落到半山腰以下才能出青云剑宗。 白瑾瑜猜测,这应该是剑宗的防护手段。 青云剑宗浮岛上万,占地面积辽阔,更是漂浮在天空之中四面透风。 但剑宗金丹以上的弟子不过三千,超过三分之二的浮岛无人居住,有的浮岛甚至数百年都没有一个人上去巡查。 若是任何方向都能进入青云剑宗,防守面积实在太大,能够藏匿踪迹的地方也太多。 实在是不利于防御外敌。 卫兴朝离开,在场的四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刘一菲面色冰冷,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江天宇不知何时居然又躲到树下的阴影中去了。 至于白瑾瑜自然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还好萧鼎才天生就是干领导的料,轻咳一声,道:“既然师长们有意如此,那我等便服从安排吧。” 三人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当即,萧鼎才剑指一引,背上的龙渊剑出鞘,带着萧鼎才飞上天空。 其余几人纷纷效仿。 刘一菲也祭起一柄天蓝色飞剑,江天宇紧随其后祭出墨绿色飞剑。 白瑾瑜最后看了一眼青竹殿的方向,也祭出求淑剑紧随众人身后而去。 离开熟悉的地界,白瑾瑜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舍。 她虽然到青云剑宗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有短短的十年,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安心。 离开兰峰、离开青云剑宗,这份安心也逐渐被冲淡,直至化作焦虑。 但很快,这份焦虑便被白瑾瑜抛在脑后。 因为她不得不全力驱使御剑术,才能勉强跟上同门们的速度。 四人中,除了白瑾瑜皆是元婴期修为。 虽然三人有意减慢速度以照顾白瑾瑜,可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而且大家都是以速度出名的剑修,白瑾瑜想要跟上依旧十分辛苦。 又飞了一阵,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即便他们放慢了速度,白瑾瑜依然无法跟上他们。 领头的萧鼎才还在想办法,却见飞在侧面不声不响的刘一菲慢慢的驱使着飞剑靠了过来。 稳稳地飞在了白瑾瑜正前方数米处,并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破空而行。 顿时,白瑾瑜感觉身上的阻力一缓。 “多……多谢刘师姐。”白瑾瑜松了一大口气。 刘一菲却没有回应,只是从侧面可以看出她微微点了点头。 圆润的耳垂和修长白皙的脖颈看的白瑾瑜心中没来由的一荡。 前方的萧鼎才心中哀叹。 他本来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可是又有些担心白瑾瑜会介意男女授受不亲。 没想这一犹豫便被刘一菲占了位置,只得无奈继续埋头赶路。 就这样,四人一路驱使着飞剑翻山破云,从早到晚一直到月上中天才终于停下赶路。 此处地界依旧是大汉,但却不是某座城市,而是一片荒山。 萧鼎才在山中搜寻了一会找到一片空地,带着师弟、师妹们落下地面。 双脚刚碰到地面,白瑾瑜几乎就差点瘫倒在地。 全力飞行了一天加大半宿,只有筑基期修为的太极青云道根本支撑不起如此大的消耗,后段白瑾瑜完全是在靠妖气维持飞行。 但妖力无法驱动飞剑,虽然飞剑还在脚下,速度却只比遁光快了一成而已。 萧鼎才眼底划过一丝心痛,开口道:“今天大家都累了,本该好好休息,但如今条件有限,便将就一下早点休息吧。 又补充道:“今晚由我守夜即可。” 说完萧鼎才拾了一些干木材,大手一挥点燃一团简易的篝火。 元婴期修士完全可以不眠不休的飞上十天半个月不落地,他这么说无疑是在照顾白瑾瑜的感受。 江天宇冷哼一声缓步走入了林间,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一菲没有说话,只是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个荷花状蒲团放在地上盘腿坐了上去。 对元婴期修士而言,守不守夜差别不大,反正他们早已不需要再睡觉。 四人中唯有白瑾瑜松了一大口气,虽然她一直没说,但确实已经到极限了。 从须弥戒中取出从妖皇宫淘来的黄金龙床,在萧鼎才和刘一菲惊讶的注视下,白瑾瑜爬上天鹅绒倒头就睡了过去。 似乎是意识到偷看女子睡觉非君子所为,萧鼎才轻咳一声:“我去周围巡查一番。”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唯有刘一菲依然注视着床上的佳人。 她也喜欢金灿灿的东西? 看着白瑾瑜的侧颜,刘一菲双眼的焦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对外界毫无感应的白瑾瑜越睡越沉。 慢慢的,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救……我,帮帮我……” “你是谁?” 白瑾瑜想要动弹,却发现身体完全不能控制,只能开口询问。 “我是……我是……离……” “离?” …… “白师妹,白师妹我们要赶路了,白师妹……” 白瑾瑜睁开双目,看到背对自己的萧鼎才。 抹了一把嘴边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口水,抬头一看天才刚刚起明。 白瑾瑜心中大气。 我白蛇什么时候起过这么早?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早的。 但无奈三人都早已经收拾妥当,一副就等自己的模样。 白瑾瑜只能收起龙床,用《地煞七十二术》幻化出一汪清水简单梳洗了一番才跟着众人御剑起飞。 早已等候在天上的萧鼎才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靠了过去:“白师妹,今天就由……诶!刘师妹?” 话还没说完,却发现一双冷眸直盯着自己。 却是刘一菲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和白瑾瑜之间。 虽然没说话,但意识已经溢于言表。 “……就还是麻烦刘师妹带一下你了。” 白瑾瑜苦着个脸,完全没有觉察到刘一菲和萧鼎才瞬间的暗战。 有气无力道:“谢谢刘师姐~” 心中却在哀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但白瑾瑜还是小看了这个世界国家的面积。 足足飞了五日,四人依旧还在大汉境内。 她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比前世的地球要大很多,当初离开大汉时,趴在枯木上沿河而下漂行了二十多天才入了坎国境内。 而且从不周山脉的地理位置来看,本就有一半不在大汉境内。 如今到了大汉腹地,白瑾瑜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缺乏了解。 五天的高强度御剑飞行让白瑾瑜的状态越发低迷,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唯一的收获只有她与刘一菲终于说上了几句话。 虽然大多停留在嗯、啊和普通的问候,但这无疑算是一个大进步。 天可见除了一开始下山时刘一菲说过几个字,离开青云山后便再没与萧鼎才、江天宇说过一句话。 冰美人已经无法形容刘一菲了,简直就一自闭症晚期少女。 但还没等疲惫到崩溃边缘的白瑾瑜爆发,队伍中有人却已经忍受不住了。 第五日凌晨,四人飞过一座凡间城市。 这里应该是大汉南方的某座重镇,商业和民生极为繁华,即便到了大半夜城中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心中默念着也该找地方休息的白瑾瑜眼前一亮,道:“今晚要不就在城中休息吧,还可以好好洗个澡,再大吃一顿……” “哼,我已经受够了!” 白瑾瑜的话应声而断,有些疑惑的看向江天宇。 “卫兴朝长老速度本就比我们快许多,五天时间恐怕早已经赶到离国了,可我们还在这里慢吞吞的挪动,按这个速度我们赶到离国时恐怕巫神门得人都已经死光了!” 江天宇怒眼瞪着萧鼎才,大声道:“我建议我们兵分两路,由我们三人全速赶往离国,白师妹就留在此地修整,等我们回来了再接你,谁赞成谁反对?” 在江天宇的想象中,身为竹峰大师兄的萧鼎才应该与自己抱着一样的焦急的态度。 每晚休息不过是为了维护宗门团结,不愿意得罪卜郜邢。 但现在事情是自己提出来的,要开罪也是自己的事情,置身事外的萧鼎才绝对会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 至于刘一菲每天都带着白瑾瑜御剑飞行,显然也是表面不急心中急。 即便碍于同为女修而退一步选择弃权,他也是两票同意,一票反对,一票弃权。 二比一,优势在我…… 但可惜,事情的结局却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在白瑾瑜举手反对后,萧鼎才还在犹豫该如何调节之时,一直未发表意见的刘一菲竟然也举起了手。 冷冷的声音从唇间吐出:“反对。” “诶?” “诶?” “诶?” 两个字击起千层浪。 三个疑惑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白瑾瑜时没想到刘一菲居然会站自己一边。 江天宇没有想到刘一菲会反对的如此之快,快到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败了。 至于萧鼎才,则是无比懊恼居然又被刘一菲抢先一步。 暗暗下定决心,下一不管如何先支持白瑾瑜再说。 正要反对,但看了看江天宇不敢置信的面色,犹豫了一番,最后碍于同门情谊,开口道:“我……我弃权……” 江天宇:“……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呀!” 最终的比分依旧是二比一,只不过双方的位置换了一下。 只是白瑾瑜想不通,刘一菲为什么会站在自己这边,还如此迅速的站队。 虽然这几天两人聊了几句,可她又不是风傲天,几句话就撩的美人不要不要的。 这个疑问一直埋藏在白瑾瑜心中许久,直到后来一次无意间问起才终于知晓了其中的答案。 乐文 123 热水澡 “咳,江师弟。”萧鼎才见气氛有些沉闷,开口缓解道:“此次下山按长辈们的意思是以沿途历练,了解凡人悲苦和魔道猖獗为主。 我等这般一路御剑飞行远离尘世本就有违师令,若是再不与凡人接触回山后恐怕难以圆说。” 江天宇目光犹豫,少时冷哼一声跃上不远处一颗大树的树杈,闭眼道:“那你们便入城吧,我在此地等候便是。” 萧鼎才见对方心意已决,便也没有在劝阻。 萧鼎才尚且如此,刘一菲和白瑾瑜自然更不必说。 …… 灰羽城乃是大汉国南方重镇,经济和文化中心。 更是大汉在南方唯一能够对外交易的城市。 所以,灰羽城中除了大汉人外,还有不少胡人。 因为大汉没有宵禁的缘故,即便是凌晨城内外的骆马车队依旧络绎不绝。 历经千辛万苦千里迢迢运送货物赶到大汉的商人们,经历九死一生的旅途终于活着抵达大汉这个传说中遍布黄金玛瑙的金窝窝,自然免不了好好释放和庆祝一番。 所以,灰羽城的娱乐业极为发达。 灯红酒绿之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城中有一客栈,名为天上楼,是灰羽城排得上号的客栈。 往来天上楼的无一不是大商高官。 某时,从街头走来三人,两女一男正是带着白色面纱的白瑾瑜、刘一菲和萧鼎才。 至于江天宇,自然还睡在城外的某棵歪脖子树上。 投票输了,江天宇决定独自冷静一下。 即便已经换了常服还带上了面纱,但三人一路走来还是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注意。 毕竟几人还没有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气质外露之下很难不引起凡人的围观。 而且,最令白瑾瑜无语的是。 暗中打量的人群中不乏妙龄少女。 全都用团扇遮住半张秀脸,独留出一对眼眸,双目含春的盯着萧鼎才打望,不时更有暗送秋波者。 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萧鼎才。 即便对男人不感兴趣,白瑾瑜也不禁发出一声真帅的感慨。 如果自己重生后是这幅模样多好呀…… 但往往事与愿违,自己非但没成大帅哥,反而连性别和种族都变了。 心中叹息。 这时,白瑾瑜忽的吸了吸鼻子,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味。 顺着气息的来源转头看去,正好与一位极度肥胖的妇人四目相对。 那妇人的肥胖程度已经超过了白瑾瑜两世所见的极限,不但如此,妇人的身边还带着一群十多个体型怪异的孩子。 妇人只是路过,见三位修士模样的人正准备溜走,却没想和一位女修对上了眼。 妇人的心脏瞬间就如同被一双大手捏住般停了几息。 这感觉只有在见到天敌的时候才会出现,难道眼前的白裙女子也是一只妖? 而且,白裙少女身边的两人让她感觉到害怕。 妇人呆站了十多息不知应该是走是留。 直到三人相继消失在转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身边的十多个形态怪异的小孩忙七手八脚的扶住妇人,竟就这么举着后者一溜烟逃进了街边的小巷中。 萧鼎才见白瑾瑜在走神,担忧的问道:“白师妹,怎么了?” 白瑾瑜摇摇头。 心中却在暗想一群鼠妖怎么会跑到城里来。 不过这群鼠妖身上却没有黑线,应该没干过坏事,转即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三人也终于到了目的地。 大步走入天上楼,店小二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 “各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打尖住店? 萧鼎才顿时愣住了。 他虽然并不是第一次离开青云剑宗,但还真是第一次住凡人开的客栈。 以往要不就是去青云剑宗的堂口借住,要不就是如这几天般随便找个荒郊野外无人之处盘腿打坐就算是休息了。 至于一旁的刘一菲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白瑾瑜却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退意。 心中暗暗吐槽,果然是个自闭症晚期少女…… 同时也对修士的宅家程度多了几分了解。 “既打有尖也住店。”白瑾瑜感觉自己发挥的时候到了,豪爽的伸手入怀,假装从衣服中取出一片金叶子,道:“开三间最好的上方,再置办一桌好吃的。” 看到金叶子,店小二眼前嗔的一亮。 腰都快要弯到地上去了:“客官不赶巧,咱们店只剩下两间房了,您看要不凑合凑合?” 凑合凑合!怎么个凑合法? 白瑾瑜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刘一菲,却正好对上了后者的目光。 匆匆一督刘一菲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刘师姐,你怎么看?” 刘一菲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同行了这么多天,白瑾瑜也基本摸清了刘一菲的表达方式。 如若不是逼不得已,对方是绝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可本以为对方会拒绝同房,却没想到居然点头同意了。 看着自闭少女微微泛红的耳根,白瑾瑜心中一颤。 难道刘一菲在害羞? 再仔细看却又恢复了白皙圆润,没有一丝异样。 白瑾瑜也只当自己看错了,却没注意自己移开视线后,后者才终于缓缓呼出一口气。 “那便两间上房。”白瑾瑜将金叶子丢给了小二,道:“酒菜快一点,满意了还有赏。” “得嘞,您瞧好吧。” 小二将三人引入一件包房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一大桌酒菜便送了上来。 白瑾瑜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品尝。 虽不及师娘和自己的厨艺,但勉强还算过得去,而且白瑾瑜现在可没精力自己动手做菜。 茶足饭饱,众人各自回房。 天字上房在客栈的三楼,也是最高楼层。 房间为套房,配有客厅、阳台和卧室等 白瑾瑜走进卧室一看,只有一张床摆在里面。 顿时心中一动,难道今晚要与刘一菲同床共枕。 但随即就将荒诞的想法挥散。 同床共枕是不可能的,最大的可能性是自己睡觉,而刘一菲打坐。 没多久一名侍女领着几个小二敲开了房门。 小二们人手提着一桶凉水,为首的则提着几大壶滚烫的开水。 热水澡,这是只有天字上房才能享受的服务。 白瑾瑜这才想起,刚才在一处屏风后面确实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木桶。 侍女亲手将冷热水倒入木桶中,又在屏风边放下两壶备用的滚水,才弯腰合门离开。 白瑾瑜无语的看着一大桶漂浮着花瓣,还散发热气的洗澡水。 这可比出岫峰的温泉差远了。 而且,她早就学会了去污术,元婴期修士更是尘埃不染。 这澡就不洗了,还是早早睡觉来的实在。 可这时,白瑾瑜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刘一菲偷偷打量了一眼热水桶。 白瑾瑜心中一动。 对方会如此痛快的支持自己,不会是想要来洗澡吧! 女修大多都有洁癖,不少高境界的女修虽然早早就学会了去污术,身上更是早已辟谷,尘埃不染。 但依旧保持时常洗澡的习惯。 而刘一菲则是其中的佼佼者,因为她只要没有闭关,必定每天都要洗澡…… 白瑾瑜不知道这件事,但并不难猜。 “刘师姐,你需要洗澡吗?” 刘一菲微微垂首,心中千回百转。 出门在外本该摒弃掉这些习惯,但之前没有条件也就罢了,今日有了机会再拒绝着实有些开不了口。 而且白师妹也是女子,在梅峰上又不是没有与师姐妹们一起沐浴过,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少时才发出嗯的一声,声音如娇似泣。 白瑾瑜心中一突,心跳徒然加速。 真要洗澡,这样我可不困啦! 虽然自己现在也是一个女子,但活色生香沐浴图谁又能拒绝呢。 而且,如刘一菲这样仙子般的女修在自己面前(tuo)得光溜溜的,怎么想怎么上头。 既然已经决定,刘一菲也没有再犹豫,起身走入了屏风中,只在屏风下露出一双绣鞋和屏风上娇柔的剪影。 一阵稀淅淅索索的脱衣声后,屏风下的缝隙中变成了一双晶莹剔透的玉足,还有剪影中(tin)翘的身姿。 咕咚~ 白瑾瑜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只觉得喉咙处变得无比燥热。 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心悸涌上心间。 哗啦~ 入水的声音响起,白瑾瑜的思绪越发澎湃,面色通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 想着刘一菲抬腿入水的模样,白瑾瑜情不自禁轻轻摩(ca)自己的双腿,也觉察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忽的醒悟过来:“怎么会这样?” 白瑾瑜面上浮出一丝苦笑。 同时,一个许久以前思考过的问题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自己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 男性? 自己是肯定接受不了的,甚至想一想都只觉得恶心。 可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女性是不争的事实,禁忌之爱对这个世界来说太过惊世骇俗,而且这种事情可不是说一说就能有的。 所以她一直将此事抛在脑后不去思考。 可今天的事情却让她认识到,自己还是喜欢女性,甚至对女性的(shen)体产生了某种反应。 只可惜这个世界并没有百合一说,看来自己只配孤独终老了。 不过,孤独终老归孤独终老,过过眼瘾总可以吧。 想到刘一菲的容貌,还有那屏风剪影看到的深藏不露的身材(qu)线,白瑾瑜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既然都已经是女的了,有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偷看女神沐浴,是无数男同胞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可现在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 至少在这一刻,白瑾瑜为自己的变身而感到庆幸。 说干就干,白瑾瑜轻咳一声起身挪动到了屏风旁边。 里面正在沐浴的刘一菲动作一顿,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水声继续响起。 白瑾瑜轻轻提起屏风边的青铜热水壶,强压心中的激动,道:“刘……刘师姐,水温还合适吗?我来给你加一点热水。” 话未说完,白瑾瑜已经装作不经意越过了屏风。 透过轻薄如纱般的水雾,白瑾瑜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画面。 刘一菲端坐在木桶中,乌黑的长发盘在头顶,露出修长洁白的天鹅颈,一对光滑如玉的香肩依靠在木桶边缘,从侧面可以看到一道(xiong)部饱满滚圆的弧线。 白瑾瑜不禁想到一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没想到外表看似单薄的刘一菲,脱下衣服后居然如此汹涌。 四目相对,刘一菲微微愣了愣,脸上慢慢浮起一抹嫣红,身体也往水中缩了缩,让热水一直淹没到下巴才停下来。 “不……不用加水,多谢白师妹。”刘一菲很想保持声音的冰凉,但说出口后却带着微微的颤音。 白瑾瑜却惊讶于刘一菲居然一次性说了九个字,超过了这五天的总和! “白师妹,你的鼻子!” 又是七个字……鼻子?什么鼻子? 白瑾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翼,只觉得手指上一热,定睛一看竟然流血了。 活见鬼了,金丹期修士居然会因为看到美人香肩流鼻血。 白瑾瑜连忙调动灵力止住鼻血,一个去污术将血迹驱散。 正要解释,却见刘一菲红润的脸色突然一冷,眼中杀气毕露。 白瑾瑜若有所觉转过头。 周围的气温迅速降至冰点,纸糊的窗户上迅速凝结上一层冰霜遮住了光线。 身后传来出水和布料摩擦声,再转头时刘一菲已经穿上了打底的素衣。 “淫贼,纳命来!” 白瑾瑜心中一颤,爆头鼠窜道:“我没有,我不是!” 数道冰锥从头顶掠过,刺破窗户飞了出去。 白瑾瑜这才反应过来,淫贼并不是自己。 当即从须弥戒中取出求淑仙剑握在手中,一步跨出窗户,朗声道:“偷看洗澡的淫贼,受死!“ 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喊叫声。 “有贼,有偷粮食的贼!” “来人呀,抓耗子啦!” “我的米,我的肉还有我的大饺子……” “抓贼!” “老鼠~” …… 几乎整座灰羽城瞬间就热闹起来,东南西北到处都是喊抓贼的声音。 这…… 白瑾瑜当场傻了,目光所及之处,房顶之上、阴影之中、屋檐之下到处都是成年人小臂长短的大耗子到处爬动。 每一只大耗子的嘴里和背上都吊着麻袋,里面装满了各种粮食。 如此多的老鼠,简直能把整座城给搬空。 眼前一晃,两道身影落到了白瑾瑜身边。 一边是萧鼎才,而另一边则是冷若冰霜的刘一菲。 经刚才一闹,刘一菲又从新恢复了到了自闭状态。 “白师妹,你们没事吧?” 白瑾瑜没接话,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黑耗子?” 萧鼎才摇摇头,看向远方突然道:“官府的人出动了。” 7017k 124 鼠灾 “拦住它们,拦住这群畜生!” 身材肥硕的县老爷指着满地的大耗子撕心裂肺的嚎叫着。 他旁边是穿着素衣的县夫人,一只大耗子从她脚边跑过,吓得风韵残存的夫人嗷~儿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连带着搀扶她的丫鬟也摔倒在了遍地的耗子身上,免不了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灰羽城中的老鼠已经不能用密集来形容,简直就是一片黑色的海洋,无数普通的老鼠中夹杂着体型巨大的鼠妖,个头足有二尺长,一口能将门栓给咬断。 这些老鼠从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和洞穴中涌出,钻过一切狭窄细小的缝隙,跑进厨房或仓库中偷取食物。 若是有房门阻隔,无数耗子便会立刻大洞,不一会便钻进了房舍中。 整个灰羽城到处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耗子,哀嚎声和惊恐声在黑夜中不断响起。 晚上在县衙执勤的衙役闻讯赶来。 正好遇到那只吓晕县夫人的大耗子,手持钢刀鼓起勇气,一刀砍在一只两尺来长的耗子背上。 只听当的一声,钢刀砍出了一窜火星子。 大耗子哀嚎着在地上不但翻滚,身上的灰毛被砍断了一撮。 那衙役将制式的长刀放倒眼下一看,刀刃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豁口。 灰羽城的县太爷暗地里虽然时常挪用公款娶了十三房太太,但这衙役手里的家伙事儿都是上头直接置办,却是从来没被克扣过。 这些钢刀可都是实打实的百炼钢铁打造而成,虽算不上神兵利器,但杀羊宰牛,屠人杀猪简直是信手拈来,但现在竟然还没有耗子的皮毛坚硬。 这一刀没能取得相应的战果,但却让正在四处逃窜的鼠群为之一缓。 那衙役还在检查自己的长刀,突的发现气氛不对,抬头一看顿时连呼吸都停住了。 地面、房顶、院墙,甚至树枝上,所有的耗子全都转头看向了自己。 在衙役手中灯笼微光和月光的照射下,无数大小不一的耗子眼中冒着绿光,淅淅索索的在黑暗中蠕动爬行。 衙役的鸡皮疙瘩瞬间就全都冒出来了。 “这……救命!” 衙役哀嚎一声夺路而逃,脚下一绊整个摔进了耗子堆中血水四溅,不过几息现场便只剩下一具沾着血水的骨架。 人血的腥臭味弥漫开来,被刺激的耗子们再也无法满足于厨房和仓库中找来的粮食,它们开始看向县衙门院子中的其他人。 不少尝过人血的大耗子双目赤红,几乎就要择人而噬。 特别是被长刀砍中后背的那一只耗子,伤口的疼痛让它失去了理智,吱的一声扑向体型肥硕的县太爷。 县太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哀嚎一声,吾命休矣。 闭眼等死,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划过,扑倒空中的老鼠被剑光拦腰截断。 上半身摔在地上拼命搅动前肢,直到血液和内脏全都流尽才终于停了下来。 下一秒,一道人影落在了院中。 一身玄青色道袍的白瑾瑜如同天女下凡悬停在了一人高的空中。 倒不是她想装逼,实在是地上已经被耗子占满了无处落脚。 看到已经换回青云道袍的白瑾瑜,面若死灰的县太爷眼前一亮。 大汉国名义上的国教青云剑宗的道袍,他当了十多年官还是认识的,当即挣扎着站起身,道:“仙子救我……们县城!” 白瑾瑜的余光瞥了肥头大耳的县太爷一眼。 像这种一看外表就是贪官污吏的烂人,白瑾瑜连理都懒得理。 但鼠患却是要她出手解决的,因为这些老鼠并不是一般的鼠群,其中混杂着不少鼠妖。 虽然全都是灵智期的小妖兽,甚至会被凡人的官差所伤,但置之不理仍然会对凡人造成致命伤害。 白瑾瑜剑指一引,背上的求淑剑出鞘。 “食人者,死!” 挥出一道剑气耕过地面,地面上吃过人的数百只鼠妖瞬间灰飞烟灭。 县太爷和衙役们纷纷瞪大眼睛。 不愧是仙师,这一剑就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杀完吃过人的鼠妖,白瑾瑜却停下了动作,没有在继续屠杀。 这时,鼠群也终于恢复过来,混在咋鼠群中的星火期鼠妖纷纷发出刺耳的鸣叫。 丢下手中或偷、或抢来的食物,两只前爪平民刨动,眨眼便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大洞,随即钻入洞中消失不见。 黑压压的普通老鼠见状,纷纷往洞中钻去。 这时,又有两道剑光坠入县衙。 正是萧鼎才和刘一菲二人。 “白师妹,所有老鼠都钻进地洞里逃走了。”萧鼎才有手持着他的龙渊剑,开口道。 正在探查地洞的白瑾瑜抬起头,瞥了一眼萧鼎才剑上的妖血,才开口道:“我这边也是。 而且地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地道,这些老鼠就是靠地道进入县城的。” 白瑾瑜将手贴在地面上,辨证察脉发动,顿时一张庞大的地道网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辨证察脉是搜寻灵力之法,按道理只要有灵力波动,且在神识覆盖范围内白瑾瑜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各位仙师,求求你们要为我……们县做主呀,县衙的仓库都被搬空啦!”这时,肥头大耳的县太爷一撇一撇的揉着摔痛的屁股靠了过来。 说话时露出一排暗黄色的门牙,话到伤心处甚至从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 只有胖子县太爷自己知道这眼泪可是真的,那县衙仓库里面不但有灰羽城官府的所有家当,也有他自己的这么多年当官搜刮的民脂民膏。 不过,这县老爷一边哀嚎,一边哭着,眼睛却时不时在现场二女身上打量。 心中将自己新买的的十三房太太与之一比,发现简直就如同山鸡见凤凰,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努力在掩饰,但不经意间看向白瑾瑜和刘一菲的眼神中还是带着惊艳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炽热。 白瑾瑜眉毛一竖,上前半步将刘一菲挡在身后,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县太爷被吓得一抖,差点又跌坐回地面,连忙垂下头再也不敢直视二人。 被白瑾瑜护在身后的刘一菲神色未变,只是目光微微向白瑾瑜移动了一下。 被吓坏了的县太爷哪里还敢和三位仙师说话,连滚带爬的跑回了衙役中,指挥着手下收拾遍布院子中的物件。 少时,师爷犹豫着上前道:“老爷,这些老鼠好像只搬了食物,其他东西一样没动。” “没动?” 县太爷又确认了即便,顿时乐了。 不就是一点粮食吗,没了朝廷自然会补上。 只要仓库中属于自己的金银珠宝没被偷走,对他而言损失就不大。 可就在这时,有两个官差喘着粗气跑进了院子。 见到肥县太爷顿时扑了过去:“老……老爷,城北的仓库被无数耗子给搬空了!” 县老爷正在为保住自己仓库里的金银而高兴,闻言震声道:“怕什么怕,这些傻耗子只会搬粮食,又不搬金银……” 越说,县老爷的声音越弱,直到嘴唇不断颤动:“你……你说哪儿被搬空了?” “城北的粮食仓库被搬空了。” “嗷~” “县老爷,老爷晕过去了!” “救命呀~” 一阵手忙脚乱后,县老爷才终于从自己妇人的怀里醒过来。 看着一脸紧张和关心自己的结发妻子,县老爷心中一软,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 娶了十二个偏房,没想到这个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还是最原先那个。 “夫人,完了完了,全完了!”县太爷哭泣道:“粮仓被搬空了,咱们定会被诛九族,你、我还有咱们的孩子都全完了!” “老爷,怎么会?”她一个妇人自然不知道城北仓库有什么:“咱们家不是还有钱吗,丢了东西补上就行了。” “补上,怎么补的起呀!” 城北仓库里有什么? 答案是全都装满了食物,连绵数十里占地的仓库区,全都是各种粮食。 不但是整个灰羽城乃至周边各县、镇的储备食物,更是大汉南方边军的军粮。 粮仓守备虽然不归他管,但他毕竟是地方官员。 如今全被搬空,别说他这个当县长的地方官九族不保,就连郡守和军中一大堆将领都要人头落地。 胖县爷挣扎着站起身,硬着头皮又跑到了白瑾瑜三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鼻涕口水流的到处都是:“求各位仙师救救我们一家,我给各位仙师磕头了。” 说完,砰砰砰的在地上磕起头来,没几下额头便满是鲜血。 萧鼎才见之不忍,大手一抬止便止住了县太爷继续磕头。 胖太爷挣扎了几下发现动弹不得便只能放弃,但眼中的哀求不退反增。 ‘此事管吗?’ 萧鼎才没开口,但白瑾瑜的耳边却传来了声音。 则是元婴期修士才能掌握的传音,想必刘一菲也收到了同样的问题。 管还是不管?自然是要管的。 先不提身为正道修士已经遇到了妖兽闹事,且说这里可是大汉,青云剑宗的根基所在,为了剑宗的名声这件事也要管。 收到两人答复,萧鼎才才开口道:“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再收集一下受灾的情况如何。” 县老爷松了一大口气,若不是萧鼎才用灵力控制着对方的身体,恐怕就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随后,三人被请进了内堂休息,而县太爷则派人四处查看鼠灾情况。 当情报被送回县衙时,所有人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短短一夜之间,整座灰羽城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搬得一干二净。 除了县衙院子里被白瑾瑜拦下的一点点食物,硕大的灰羽城便在没有能入口的口粮。 听到结果,即便是胖县太爷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更加死寂。 灰羽城都被搬空了,他连强征粮草补给边军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军中军粮断绝,数十万边军暴动可不是开玩笑的。 无论大汉边军如何精锐,在在饥饿面前都会化作数十万精锐的土匪。 这些手持武器的土匪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都将形成席卷之势,整个南方搞不好都会彻底乱掉。 而且数十万边军的粮食,就算其他郡县想要支援,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补上缺口的。 萧鼎才沉默几息,开口道:“不管能不能补上,我即刻起身前往大汉首都见大汉皇帝汇报此事,至于周边各郡县就交给刘师妹了。” 刘一菲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丝毫没有犹豫点头应下了差事。 至于这个自闭少女如何与其他郡县交流就不知道了。 有须弥戒在不需几日便能送足够的食物过来,将灾事降到最低。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奢望能将被鼠群偷取的粮食找回来了,即便能要回来又有谁敢吃? 只怕没过多久鼠疫就能遍布整个南方。 “只是鼠群不除,送食物过来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若是鼠群卷土重来这些食物依旧会被搬空。”暂时决定粮食问题,萧鼎才又忧心道。 不但是被搬空的灰羽城,如此数量庞大还混杂着鼠妖的鼠群,无论去哪里,对人类而言都是毁灭性打击。 “灭鼠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这时,白瑾瑜突然开口道:“我在进城的时候曾见过一只化形期鼠妖,估计与此事有关。” 白瑾瑜早就早就想到了入城时遇上的那个胖妇人,还记得对方身上的气息,要找寻应该并不算困难。 萧鼎才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道:“白师妹有把握吗?千万莫要冒险。” 白瑾瑜点点头。 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一只化形期大妖,若是以前白瑾瑜还要犹豫一番,可现在她是真的不虚普通的妖兽。 毕竟她手里的底牌绝不是一只化形期大妖能够比拟的。 “没问题,放心吧。” “行,那我们便分头行动,早日将食物送过来。”萧鼎才起身道:“白师妹也要注意安全,切莫冒险。” 白瑾瑜翻了个白眼:“婆婆妈妈的……” 萧鼎才一个踉跄,差点撞门框上。 到了院子中,萧鼎才突然疑惑道:“我怎么总觉得什么事忘了。” 白瑾瑜思索了一番:“有吗?” 刘一菲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话。 看了一眼白瑾瑜便化作流光御剑离开。 萧鼎才又思索了片刻,确实没有什么事情遗忘也御剑离开了。 而此时,城外某棵歪脖子树上。 江天宇盘腿而坐,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他们怎么还没有出来?” 7017k 125 田鼠族 天刚破晓,空气中夹杂着浓稠的雾气和灰尘。 昨晚被鼠群惊醒的人们大多还在补觉,只是家中的存粮被抢,普通百姓们还没有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只有少部分起早的百姓发现往日熟悉的早餐店全都关着门。 不但如此,城中的客栈也都关门闭户。 极少数聪明人开始有意识的屯粮,但当他们赶到粮铺,被满脸笑容的小二引入内堂时,等待他们的却不是掌柜,而是几个持刀的捕快。 一顿威胁后,那些聪明人就被丢进了空荡荡的粮仓里。 某时,街尾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破开雾气看去,原来是一位身穿玄青色道袍的漂亮道姑,小道姑看起来约莫二九年华,背上背着两柄飞剑,乌黑如墨的秀发披在身后,初生的朝霞洒在她的肩上,映出一张动人心魄的侧颜,美的不似人间姿色。 “吱吱吱~” 细微的声音从某处民居院内传来,若是常人定无法听闻,但白衣少女却非常人,即是一条蛇妖也是一名剑修。 白瑾瑜耳朵一动便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昨日入城时,与那鼠妖虽然只是匆匆一督,但白瑾瑜却稍微记了一下对方身上的气息。 大半夜的寻找,终于被她找到了这处深巷,气味越发浓郁,白瑾瑜知道越来越近了。 知道现在听到老鼠的叫声,终于肯定那鼠妖就藏匿在此处。 蹲下身,素手轻轻抵在地面上,仙厨之道的辨证察脉发动。 这门仙厨发明的解刨辅助之法到了白瑾瑜手里却是没怎么用在正途过。 几次呼吸见,地下的情景全部引入脑海。 “果然全是地道。”白瑾瑜眼中精光闪过,地煞七十二术-搬山发动。 地面之下猛地一震,竟是引发了极小范围的地龙翻身。 地下隐藏的洞穴尽数垮塌崩毁。 吱吱吱的鼠叫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大小不一的耗子从街头巷尾的角落中狼狈逃窜而出。 见到白瑾瑜,纷纷龇出獠牙,恶脸相像。 白瑾瑜眼睛眨了眨,发现这些耗子身上并没有承负的黑线,难得与它们这些连妖都算不上的家伙浪费时间。 意念一动,压制妖力的伏魔珠瞬间失去了活性。 少女原本漆黑的瞳孔迅速往金色竖瞳变化,赤红色的妖力开始漫步全身,脸颊、锁骨和手臂等露出衣服外的部位也浮现出乳白色的蛇鳞,几次眨眼间妙龄少女便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半妖状态的少女少了一分清纯,多了一份妖艳。 但就是这么一个妖艳万分的女子,在老鼠们看来却如同活见鬼般拼命逃窜,来自天敌和境界的压制让这些老鼠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肆意妄为的将妖力释放出来,这一瞬间就如同吃完自助餐回家解开了腰带,又犹如三伏天吃下一大口冰西瓜。 白瑾瑜尽情的享受着此刻的轻松。 青云剑宗虽好,唯一的限制便是无法尽情的化出原形。 虽然师父师娘或许不会介意,但自己却要懂得进退,否则大家都难做。 化身半妖的白瑾瑜五感再次增强,目光缓缓投向斜前方的一处庭院。 那里的妖气最重,定是那化形期鼠妖所在。 白瑾瑜的目光刚扫过去,小院的木门便砰地一声合上,里面传来杂乱的奔跑声。 不打自招了,属于是。 白瑾瑜当即跃上围墙,正好看到十只大耗子正在挖洞,而那胖妇人则拼命想要往地里钻,却被狭窄的洞口卡住了腰。 上半身倒是进去了,却只留下一个肥硕的臀部露在外面。 原本这院中是有用于逃跑的隧道的,可惜刚才被白瑾瑜悉数震塌了。 十多只大老鼠挖洞,若是一般个头的人恐怕早就跑掉了,奈何胖妇人实在是太肥,卡在洞口进退两难。 白瑾瑜哈哈一笑,落到妇人旁边。 伸手将妇人背上的几只小老鼠抽飞,顺势抓住胖妇人的腰带用力一提。 啪的一声腰带断了,那妇人灰头土脸的被从地里拔了出来。 洞中的老鼠们见状,纷纷龇牙咧嘴却又不敢扑上来。 “饶……饶命,仙师饶命!” 被抓出来的胖妇人不断挣扎着求饶,毫无化形期大妖的尊严可言。 “说罢,为什么指挥鼠群抢夺粮食。” 以妖的身份,白瑾瑜可以肆无忌惮的与对方交流。 白瑾瑜顺势将胖妇人丢到一旁,十多只大耗子迅速集合,抬起了胖妇人的身躯。 这下,自知跑不掉的胖妇人也没再试图钻洞逃跑了。 止住要将自己抗着往外跑的鼠子鼠孙,胖妇人艰难地起身道:“冤枉呀仙师大人,那掠夺了灰羽城的鼠群并不是我指使的。” 一般耗子只是感觉到白瑾瑜身上传来的境界压制,但同为化形期的胖妇人却能清晰地从后者身上感受到无比强大的气息,就仿佛一座巍峨的大山矗立在自己面前,生不起一丝反抗的意识。 而且,她可没忘记这条蛇妖可不是一个人,昨日见时白瑾瑜身边可还有两个她完全无法看透的大能。 胖妇人哭的鼻涕眼泪留了一胸膛,看其架势就好像死了亲爹般痛苦。 让人很难不相信对方说的是实话。 “不是你指使的!”白瑾瑜微微一愣,这倒是她没想到的答案。 但鼠灾发生的前半日,一只化形期鼠妖悄悄流进城里,要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白瑾瑜时不相信的,当即眼睛一蹬:“你莫不是在骗我?” “仙师明鉴。”胖妇人挥退鼠子鼠孙们,跪在地上:“这些老鼠和小妖确实是我的鼠子鼠孙,但确实不是我指使的。” “咱们田鼠族一直都生活在南方离国境内,极少与人类接触,可半年前某日天上突然坠下一条神龙,从此之后便开始下大雨,这雨一直下了大半年,无奈我们才开始北迁。” “但指使鼠群抢粮食的确实不是我,而是篡位的鼠大将,趁我熟睡之时偷了我的权杖,指挥鼠群进城偷窃的,我一路追赶就是为了阻止它们,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白瑾瑜瞟了一眼胖妇人腿边的耗子,之前就发现与普通家鼠有些许不同,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些耗子都是田鼠。 至于天空坠龙,白瑾瑜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 不过经过这一次耳闻,这坠龙之事或许还真是真的。 毕竟店小二耳听为虚,可这一位可是实打实看到的。 “你的权杖?”白瑾瑜表情怪异的问道:“你是什么身份?” 胖妇人忽的扬了扬下巴,自豪道:“回禀仙师,我叫鼠麒,是田鼠族的女王!” 这就是三次元的女王吗? 看着画风明显不对的女王陛下,白瑾瑜简直不忍看。 化形期就能当上女王,这田鼠族也够悲剧的。 不过想了想田鼠族地理位置在南方离国,与坎国类似都在大陆的边缘地带,灵力稀薄,一个金丹期修士称王称霸也属于正常。 君不见那差点覆灭了坎国的国师不过是一个筑基期修士而已。 只是这些小妖不知道中原大地的宗门和修士有多强大。 此次洗劫灰羽城就算白瑾瑜三人没有发现,恐怕过不了几天消息传到最近的正道门派,便会有修士赶到把它们全都给除了。 特别是儒家那帮恨不得杀光天下妖众的儒士,定会蜂拥而至斩妖除魔。 胖妇人闻言顿时阉了下去,苦笑:“我虽然也偏居一偶,但好歹入过中原几次,自然知道正道修士的强大,也知道惊扰人城定会会引来正道修士围剿。 所以这一路过来我都是带着鼠子鼠孙们走的偏远山丘,沿途缺乏补给,惨死在路上的鼠族不少,可族中众妖在离国待惯了,却不知晓其中的凶险,只觉得是我害死了鼠族,这也是鼠大将会背叛我的原因。” 说完,鼠麒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肥硕的腰杆子一软,趴倒在地上哀嚎道:“还请仙师帮我收复鼠族,取回鼠王权杖,到时田鼠族定会以您马首是瞻。” 白瑾瑜自知对方隐瞒了什么,但也没点破:“你不是女王吗,怎么不亲自去把权杖抢回来?” 鼠麒哭着个老脸,不好意思道:“我打不过他……” 看了看对方的身材,一只鼠妖能长到如此体型,实属罕见。 要不是自己能分辨妖的种类,定会以为对方是只猪妖,长到这个体型恐怕连在洞中移动都难,又何谈战斗。 “马首是瞻就算了,你能找到那什么鼠大将吗?” 虽然知道鼠麒有意利用自己,但这和她的目的并不冲突。 反正都要解决鼠群的,让鼠麒得点利益也没啥大问题。 最重要的是,同为妖族,自当多多照应。 白瑾瑜开口说道,一只虽然同为化形期大妖,但白瑾瑜还真没把那所谓的鼠大将放在心上。 一条身怀两门大道正法的蛇妖,纵观这天下也独此一家。 如今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找到那个鼠大将。 鼠麒连忙点头,喜道:“我能找到它。” …… 地底某处 妖气浓郁,臭气熏天。 虽然田鼠身上的气味要比家鼠的气味淡很多,但耐不住地洞实在是太过封闭,再加上田鼠的数量又多,吃喝拉撒全都聚集在洞中,气味有多辣眼睛可想而知。 田鼠身为一种多生,短成熟期的啮齿类动物,其高手不多,但数量却不少。 单单只是聚集在这地洞中的田鼠便超过百万只,部分在睡觉外,大部分都趴在地上吱吱吱的啃食着粮食。 除了这些普通的田鼠,洞穴的中间还聚集着百来只明显与其他田鼠不同的个体。 这些便是整个南方离国田鼠族的妖。 其中灵智期的钢毛铁皮鼠占了大部分。 这些钢毛鼠与普通的田鼠的外形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个头要大许多,足有一般中型犬大小,看上去不像是耗子,更像是秃尾巴灰狼。 这些钢毛铁皮鼠身上的皮毛硬如钢铁,普通的武器很难伤到他们。 除此之外还有十多只星火期的小妖,虽然还未脱离田鼠的外表,但不少星火期小妖已经能够靠后肢战力,手里拿着门牙磨出来的短刀,有的甚至还穿着简单的衣服。 最后便是一只已经化形的大妖,也就是女王鼠麒所说的鼠大将。 只见那鼠大将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铁皮胸甲,坐在石椅上手中捧着肉骨大快朵颐上面带血的筋肉,它的腿边靠着一根狼牙棒。 从骨头的形状可以推测出这是一条人腿。 鼠大将吃的汁血横飞,粘的满脸都是。 周围的鼠群被血腥味刺激的蠢蠢欲动,不时有田鼠上前捡食一点地上的血渣滓,但都被其他的鼠妖制止。 田鼠身为杂食性动物,食谱几乎囊括了天下间一切能够入口的东西,但吃人肉,这么多年一直被女王所制止。 这么多年田鼠族也都严格遵守着女王的命令,从未吃过人也没有杀过人。 所以,即便是在离国这样的末法之地,鼠族竟然敢也诞生了十多个星火期还有两个化形期的大族群。 要知道,如这样的末法之地,一般连散修都不会去常驻的。 可如今鼠大将却当着数百万的鼠群生吞人肉,若不是鼠大将带大家入城确实很轻松就抢到了吃不尽的粮食,恐怕鼠妖们已经集体暴动了。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鼠妖忍不住了。 一只星火期鼠妖丢下手中的老玉米,靠两条粗短的后退支起身体,缩头缩尾道:“吱吱,吱吱吱……” 正在大快朵颐的鼠大将一愣,将手里被啃得干干净净的腿骨丢到一边,张开满是人血和碎肉的大嘴,道:“我是说过抢到足够的食物就将权杖还给女王陛下,但你们觉得这点食物就够了?” “你们可知人类的世界有多大?每座城市又有多少食物储备?”鼠大将加大音量,足够让整个地洞中聚集的大部分田鼠都听到:“人类仓库里的食物堆起来比山还要高,比海里的水还要多久,而且他们自己根本吃不完。 只要我们再抢几座城,不只是我们的食物,就连子子孙孙的食物都够了!” “吱吱吱!” “吱吱吱吱。” “……” 洞穴中,群鼠激扬,声音不绝于耳。 发出质疑的星火期鼠妖虽然感觉其中必有蹊跷,但一辈子都待在离国偏远角落的小小鼠妖根本就不知道外边的世界对妖有多残忍。 就在这时,一块小石子从鼠妖眼前落下,连带着洒下一些沙灰。 鼠妖喷了两下鼻翼,疑惑的抬头看向洞顶。 这是那只背德的田鼠挖的,简直不配拥有田鼠的名字,竟然会落灰。 抬眼一看,却正好看到一个迅速放大的臀部。 那鼠妖倒吸半口凉气,剩下的一半直接被生生堵住。 轰! 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颤,整个洞穴都被震得落下一层灰土。 刚还热闹非凡的鼠洞迅速安静下来。 近处的田鼠和鼠妖们甚至纷纷跪倒在地,不断对来人磕头。 屁股落地的胖妇人在手下的帮助下艰难起身,不经意间将被自己坐的口吐白沫的鼠妖踹到一旁,瞪着眼睛大喊道:“鼠大将,将我的鼠王权杖还回来!” “你可知你这样下去会带着田鼠族走向灭亡的深渊?人类修士有多强大你根本就一无所知。” 7017k 126 猎手与猎物 鼠大将却没有接话,而是眯起眼睛反问道:“你有品尝过人肉的滋味吗?” 鼠麒一阵,原本就因为肥胖迷成一条缝的眼睛变得更细了几分。 “你肯定没吃过。”鼠大将从面前的餐盘上举起一条肉块,放在嘴下咬了一口,大声咀嚼道:“你知道吃人肉的感觉吗?我服侍了你几百年,服从了你几百年不伤人性命的命令,但直到我的寿元将尽才知道,吃人才是妖的大道!” 鼠大将的身上妖力四溢,狂躁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红如鲜血,与此同时鼠大将的双眼也变得血红,连牙龈都布满了血丝。 “我从一只普通的田鼠走到现在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吗?我不甘心寿元耗尽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天道雷劫之下!” “这些都是那个魔修告诉你的?”鼠麒心中一凝:“你到底吃了多少人?” 她还记得未来这灰羽城之前,鼠大将不过化形中期,比自己还要低了一个小境界。 可这才几天未见,鼠大将竟然已经到了化形期大圆满,随时都可能引来雷劫,如此大的境界提升绝不可能是靠慢慢修炼能达到的,唯一的解释便是食人。 妖的天赋是吞噬,吞噬妖可提升修为,但很少有妖知道,也极少有妖敢尝试吃人。 人道昌盛,吃人的妖活不到天道惩罚,便会被正道修士围剿陨落。 天可见,那极南之地的妖国,建国至今也没有妖敢对凡人出手。 若是真出了这个先例,恐怕就算拼的伤筋动骨,天下三宗也要联合正道门派合力围剿了。 听到魔修两个字,鼠群中的鼠妖们纷纷皱起眉头,原本聚集在鼠大将周围的鼠妖纷纷退开。 魔修两个字在任何族群可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如果鼠大将真的听了魔修的话,那这吃人肉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鼠大将左右看了一圈鼠族的神情变化,开口道:“魔修?这世上哪有什么正道什么魔修,不过是政治不同成王败寇罢了。 吃了多少人?从到了灰羽城我便一直在吃,几百还是几千?”鼠大将提起身边的狼牙棒,嘴角一路裂到了耳根,一双人眼中确实一颗豌豆大小的鼠目,看起来既滑稽又惊悚:“竟然今天女王陛下已经来了,那就别走了!” 话音刚落,鼠大将脚下岩石猛地裂开,身体化作一道虚影砸向鼠麒,手中的狼牙棒当头就劈了过去。 鼠麒的眯眯眼被吓得瞪得滚圆。 脖子一缩,身上的衣服顿时瘪了下去。 下一息,带刺的狼牙棒一棍就将鼠麒的衣服撕成了碎布,却没有打在实处。 低头一看,地上散落的裤鞋中,一只比猪还要肥的田鼠七手八脚的从鼠大将脚边爬过企图逃跑。 满脸煞气的鼠大将被气笑了。 这便是自己服侍了几百年的王?简直笑掉自己的鼠牙。 抬脚踩向胖老鼠,却没有踩中身体,而是踩到了尾巴。 肥老鼠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怎么都挣脱不掉,眼见自己就要命丧棍下,鼠嘴里口吐人言,大声道:“白道长,救我!” 鼠大将闻言,手中的狼牙棒一顿,一对鼠目机警的打量着周围。 可硕大的洞窟中只有密密麻麻的田鼠,哪里有什么白道长、黑道长。 “你框我?”鼠大将等了几息,确定没有偷袭后顿时大怒。 只当是被鼠麒耍了,手中的狼牙棒再也不犹豫向鼠麒的脑袋砸去,这一次无论鼠麒说什么,都要在对方的脑袋上开个大窟窿。 见自己求救没能唤来救兵,鼠麒心里也慌了。 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就真要丧命于此了,也顾不得为什么那个与自己约定偷袭的白道长没能响应自己的求救,鼠麒肥硕的身体一阵扭曲再次化出人形,肥硕的身体上只裹着一张抹胸布。 这次胖妇人手中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多了一把巨大的逆齿刃。 一刀逼退鼠大将,以不符合身材的敏锐速度一跃而起,当头一招力劈华山砍向鼠大将的脑袋。 却被一根狼牙棒架住刀势。 狼牙棒下慢慢露出鼠大将赤红的双眼,一张尖鼠脸似笑非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有隐藏了实力,那今天我们便斗上一场,看看到底谁才是田鼠族的王!” 取出鼠牙刀的鼠麒也变了一副模样,脸上不再是人畜无害的肥脸,而是一张尖嘴飞眉长胡子的鼠脸,肥硕的身体上顶着一张纤瘦的鼠脸,怎么看怎么怪异。 鼻子上的黑色肉球抖了抖,鼠麒阴阳怪气道:“你当本王真的怕你不成?” 她怕的不是苏大王,而是指使苏大王篡位、吃人肉的魔修。 可如今白道长久久不现身,鼠麒推断对方是去对付魔修去了,索性不再隐瞒。 说完,手中的齿刃轮圆了不断向鼠大将砍去。 一时间场中央飓风阵阵,刀光剑影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沟。 这便是妖的战斗,正面对垒没有花哨的术法,不似修士反而更像是武士。 场中两鼠妖的战斗我们暂且不提。 白瑾瑜真的对付魔修去了? 还真被鼠麒猜中了。 就在鼠麒说出魔修两个字的时候,洞窟陡壁上的某个洞穴中,一位黑袍修士身体一紧,收敛心神藏到了阴暗之中。 而当鼠麒喊出‘白道长,救我。’却没有人出手的时候,黑袍修士再也坐不住了。 脚下慢慢挪动,身体如同幽灵般向后退去,速度越来越多。 这条隧道是他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后路,通过这里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鼠群洞窟,回到地面上。 算是他的逃跑路线。 但黑袍修士不知道的是,他如果一直躲在阴影处屏气凝神或许某蛇还发现不了他。 可如今他一动,将手贴在陡壁上发动辨证察脉的白瑾瑜便找到了这个移动的灵力源。 早已经将洞中无数隧道路线记在脑海中的白瑾瑜瞬间启动,身体化作一道白光向着洞穴的一头追去。 在下地道前,白瑾瑜便知道那鼠麒有事情隐瞒。 鼠大将背叛绝不是她说的只是因为饿死了不少同族那么简单。 隐藏在暗处听完了鼠麒和鼠大将的对话,白瑾瑜终于能够肯定,鼠大将会篡位竟是因为魔道诱使。 所以,白瑾瑜的目标立刻变转移到了魔修身上。 鼠麒求救也没有出手。 至于鼠麒的生死与她何干,即便是被鼠大将斩杀了,承负也算不到她的头上。 最重要的是,鼠麒磕头求自己帮他对付鼠大将的时候,根本没有黑色信力出现,也就是说鼠麒根本没有诚信向自己求助。 既然你连求救的不诚心,那我为什么要救你? 见到鼠麒变身取出齿刀与那鼠大将站到一团不落下风,白瑾瑜咧了咧嘴,这鼠麒果然不简单,单打独斗根本不虚那所谓的鼠大将。 转头一想也是,即便鼠麒是女王,不少田鼠都是她的子孙后代,但妖族可不是那么好管教的,没有强大到足够压制手下的实力,即便是同族也不可能服从命令。 所以,白瑾瑜便一直隐藏在暗处,用辨证察脉搜寻着各个隧道和山洞,终于发现了一团高速向地面移动的灵力。 赵英光在隧道中高速移动着,甚至不惜灵力消耗也要尽快离开鼠群洞窟。 刚才鼠麒喊的‘白道长’他可听得一清二楚,能在大汉被尊称为道长的,最有可能的便是青云剑宗的剑修。 若是自己被青云剑宗抓去严刑逼问,圣宗引导灾难降临,然后又派人救灾收拢信徒的事情定然会从自己这里败露出去。 到时候不止是正道要杀自己,就连圣宗都会派人来暗杀。 隧道越来越陡峭,与地面的距离也越来越短。 终于,赵英光到了隧道的顶部,前方再也没有了去路。 赵英光却速度不减,一头撞在土墙上,瞬间身体前一空,人已经飞出了地面。 原来那土壁不过一层薄薄的屏障,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根本没有多厚实。 出来了! 赵英光心中一喜,这一路没有人拦截他,说明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只需要贴着地面御器飞行离开,便是天高任鸟飞,水深…… 正在兴奋的赵英光眼角一跳,下意识向后翻滚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但也就是这一滚,让他捡回一条性命。 一道青色的剑气从他刚才头部的位置划过,劈在地面上刨出一跳数米长的深沟。 赵英光不顾额头滴下的冷汗转头看向身后,一柄青色的飞剑正从土里拔出剑刃。 抖掉身上的泥土,飞剑转头‘看’向了自己。 赵英光的瞳孔几乎缩成了针孔大小,用剑的修士,是青云剑宗没错啦,吾命休矣! 但当赵英光转头看向前方时,惊慌的神情却逐渐被怪异所取代。 本以为攻击自己的是一位强大的青云剑修,可眼前分明是一个青衣小丫头,还是一看就是天之娇女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修为不过筑基期。 筑基期的修士什么时候也敢脱离师门下山游历了? 因为筑基期修士还不会飞行的缘故,极少会有宗门内的筑基期弟子下山历练,也算是对低级弟子的保护。 白瑾瑜剑指一引,求淑剑绕过一个大圈回到了身边。 “吾乃青云弟子白瑾瑜,魔修速速丢掉武器跪地投降。” 只动用了太极青云道的白瑾瑜看起来就仿佛一个初出门派,对外界朦朦胧胧的小菜鸟。 就仿佛一个看了几本游侠儿话本,被其中替天行道剧情迷惑,从而偷偷背着家里下山闯荡江湖的大家小姐。 在娇柔的外表加持下,即便是那个魔修,心中也不禁一松,甚至自己为白瑾瑜加上了不少奇怪的设定。 比如青云某位首座的女儿,太上长老的孙女,掌门的私生女……之类的。 越想,赵英光越觉得很有可能。 原本想要转身逃离的赵英光,思维也逐渐活络起来。 他此次的任务乃是奉圣宗宗主指令,迷惑田鼠族偷光灰羽城的粮食,伪造出妖族入侵的假象,然后圣宗才能光明正大的带着粮食如救世主般前来救灾,大量收割信徒。 自己负责的任务虽然很关键,但功劳却要许多人来分。 可若是自己将这个青云剑宗某位大人物的后背掳走,以大能难以生育,对之女的在意程度,必能逼其就范,到时候岂不是大功一件。 “原来是青云剑宗的仙子,久仰久仰。”赵英光收起脸上的煞气,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道:“却不知仙子所说的魔修可是在下?” “不是你还能是谁?”白瑾瑜嘟着嘴道:“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赵英光却不慌乱,镇定自若道:“从地底下钻出来便是魔修?” “不满仙子,其实我也是正道门派的修士,发现了鼠妖掠夺灰羽城,这才悄悄潜伏起来伺机而动,若是不信仙子可以问问白道长。” 白瑾瑜心中暗暗吐槽你认识鬼的白道长,脸上却装作恍然大悟,道:“你认识我师父?” 赵英光暗暗高兴,他哪里认识什么白道长,不过是听鼠麒说了一个名字而已,没想到真与这个坤修有关。 “我当然认识白道长,却没想到是仙子的师父。”赵英光装模作样到:“在下赵英光,不知仙子芳名?” 赵英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阳光英俊一点。 “我叫刘一菲。”白瑾瑜毫不做作道。 在师父和师娘面前,她早已经将以前做起来无比羞耻的装萌学的刻入骨髓,任谁看了都以为面前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 “好名字。”赵英光赞扬道。 白瑾瑜脸上一红,似乎有些害羞,看的赵英光心里一荡,有那么一瞬间竟然产生了一丝丝罪恶感。 要不就不把她送去圣宗了……找个地方关起来收为禁脔? 可想而知,这些魔修脑袋里是不可能装进什么好东西的。 越想,赵英光越是心动。 将修二代送去圣宗换来的奖励能和眼前的坤修比?纵观整个圣宗恐怕都找不出一个比眼前坤修更美了的女修了吧。 心中想着,赵英光慢慢皱起眉宇:“既然仙子是白道长的弟子,我也不隐瞒了,刚才白道长被鼠妖发现围而攻之,白道长战力超群,但奈何鼠妖数量太多,短时间内恐怕也无法脱身。 在这荒郊野外难免遇到危险,却不知这周围还有没有仙子的同门,我也好送你过去与他们会和。” “没有了,师父就带了我一个人。”白瑾瑜有些焦急道,似乎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危。 听到没有其他同门,赵英光心中一喜,道:“那这样吧,仙子先跟着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白道长出来在与之会和,如何?” 白瑾瑜犹豫了少许,才勉强道:“好吧。” “那跟我来罢。” 说着,赵英光引着迷途的小白羔羊向远处的密林钻去,只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出手擒住对方。 却不知,那看似可口的小羔羊,在赵英光转身后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邪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和两颗锐利的犬齿。 最精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定会以为带路的是个老实做派的正道修士,而那身后一脸邪笑的定是某个专门迷惑人心的绝色妖女。 7017k 127 干瘦道人 赵英光在前面走着,距离小树林越来越近,心头也越发激动。 说实话,他并不是一个贪图**的人,在闭关清修时心中甚至不会有这些方面的想法。 但身后的女子实在太过美艳,就算是泥菩萨见了恐怕也要上火三分。 微微向后一撇,正好看到那天仙般的女子抬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即羞涩的垂下头。 赵英光心中重重的颤动了一下。 如果能与她结为仙侣,似乎也不错。 但魔修终是魔修,这样的想法只维持了半息,结为仙侣需要付出太多,还不如用强来的方便。 走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吧。 赵英光心中念道,手不自觉的探入衣兜,里面有藏有一包足够毒晕筑基期修士的软筋散,正好派上用场。 想着对方中了软筋散软弱无力的娇柔模样,赵英光不禁心头一痛……痛? 恩? 低头一看,自己胸口的位置,一柄青色剑刃斜刺里破体而出,明晃晃的停在自己眼前。 “你……咳咳……” 赵英光艰难转头,看向身后。 此刻他都没想过是身后仙子动的手。 直到看清持剑人的模样。 “你骗我!”赵英光悲痛欲绝,反手抓向胸口的宝剑:“你居然欺骗我!” 白瑾瑜手臂用力,求淑剑直接从赵英光的肩膀辟出,将对方的上半身一分两半。 但白瑾瑜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 因为那破开的上半身除了一开始的剑伤外,其他地方没有鲜血流出。 不止如此,在伤口处,不断涌出滚滚浓烟,一股恶臭喂扑鼻而来。 下一刻,浓烟将重伤的赵英光淹没,未等白瑾瑜追击便已经腾空而起,飞向远方。 黑雾中有怨念的声音传来:“竟然敢欺骗我,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白瑾瑜终究是第一次与魔修交手,不知魔修最擅长的便是保命术法,而其中圣宗的保命术法乃是最高明的。 刚才一剑足以搅碎心脏。 虽然到了一定的境界,修士便可以重铸肉身永世不灭。 但金丹期修士显然不在此列,受此重创也必将陨落,可这圣宗却有一门牺牲修为保命的绝技,只要不是第一时间将其击杀,再重的伤也能短时间压制。 可心脏被绞碎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下去的,发动秘法也不过暂时拖延死亡时间,赵英光也没想过逃跑,他现在只想报复。 白瑾瑜不知道对方必死无疑,见赵英光化作黑雾夺路而逃,连忙架起飞剑就追了上去。 已经飞出千米远的赵英光回头一看,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对方连修为都是骗自己的! “刘一菲,我定要你死!” “你要不是一直在跑,我真就差点信了。”白瑾瑜讥讽道。 赵英光心头一突,差一点就要转头与对方厮杀,但最后的理智还是制止了自己的冲动。 不再说话,埋头苦奔。 白瑾瑜见无法让对方失去理智,也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 要比保命青云确实不如圣宗,但要比速度,全天下青云剑修独揽冠首。 眨眼间,白瑾瑜的速度再次提升,即便赵英光咬牙拼命驱使身上的黑雾提速,但两人的速度依旧在飞快缩短。 幸而田鼠洞窟的位置距离灰羽城并不算远,而他要找的救星就隐藏在灰羽城中。 眼见自己就要被追上,赵英光也顾不得距离灰羽城还有一段距离,将灵力运到喉咙处,声音增大无数倍后大吼道:“丁长老,救我!” 喊完,赵英光毫不停顿继续道:“一品楼对面摆摊算命的老道士乃是圣宗……” “孽障,尔敢!” 终于,灰羽城中传来一声怒喝,一道灰线拔地而起冲上云霄,落到了赵英光身边。 未等赵英光再开口,黑雾中探出一只苍白的手掌一把掐住对方的喉咙。 “你想背叛圣宗?”黑雾散去,露出一位身穿灰袍头发稀疏、体型干瘦的道士。 若是换做平时,赵英光见到这个道人发火早就两股战战跪地求饶了,可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命都快没了还怕个锤子。 咧嘴呕出一大口暗红的血瘀,赵英光的脸上回光返照般涌起一阵赤红。 没有回干瘦道士的话,而是强扭过脑袋,对不远处止住身形的少女,道:“我等你……” 刚才调动灵力提高音量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完最后一口浊气从嘴角挤出,脑袋一歪竟然就这么死了。 一道黑线凭空出现,深深的扎进了白瑾瑜的身体中。 即便是有着秘法的加持,在化神期之前心脏被搅碎也不可能活的长久,能逃到这里已经算是秘法威猛了。 断气的赵英光再也无法维持秘法,顿时上半身断成了两半,唯有腰上的一块皮肉还连接着,内脏和血水从伤口处一涌而出,肚子中的大小肠直拖了几十米长。 那灰袍干瘦道士被突如其来的一出给整不会了。 举起尸体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赵英光胸口上几乎将赵英光拦腰截断的剑伤,顺手将尸体丢向地面,干瘦道人的目光终于投向了白瑾瑜。 看清白瑾瑜身上的道袍,那干瘦道士沙哑道:“老夫道是谁,原来是青云剑宗的小牛鼻子,你的家长没有告诉过你,一个人下山是很危险的吗?” 干瘦道人轻蔑的打量着白瑾瑜,虽也因为后者的容貌愣了半息,但活了这么久总归没有失神太久。 “倒是个修行的好手,不知有没有兴趣加入我圣宗,以姑娘的容貌定能得到重用。”道人一副盛情的模样继续道:“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便能换取无数的机会,若何?” 白瑾瑜听得脸上一黑。 自己的容貌真有如此绝美,不管是人是鬼见了都要口嗨两句,似乎不说上两句淫语过不去了。 若是来个长相甜美胸大腰细的小姐姐,白瑾瑜咬咬牙也就算了,可眼前这都什么玩意儿。 今天的萌已经卖完了,白瑾瑜也难得再装无害,反正都要打,不如干脆点。 心中决然,求淑剑已经漂浮到了脑袋上方,非常正统的青云剑修战斗起手式。 那干瘦道人见状笑了:“既然如此,我便将你擒下再做打算,我圣宗少宗主喜好游蜂戏蝶,若是将你送去倒也能换些好处。” 白瑾瑜秀美微皱,她已经不想再听了。 “疾!” 一声轻喝,白瑾瑜人剑合一杀向干瘦道人。 道人毫不慌乱,如骷髅般干瘦的手掌一招,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骷髅头。 “区区金丹竟敢主动出手,还真当青云剑宗随便哪个不知名的猫猫狗狗也能越级挑战不成?” 骷髅头一出现,干瘦道人煞气毕露,一对凹入眼眶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掉出来。 白瑾瑜剑指一引,盘旋在头顶的求淑剑化作流光劈在骷髅头上。 砰一声脆响,骷髅头骨骼纷飞,白瑾瑜也被反震之力止住了去势。 却见干瘦道人抬手一挥,无数黑气从他的袖袍中钻出,很快便填补上了骷髅头被砍开的漏洞。 果然是元婴魔修。 白瑾瑜召回求淑剑,眼睛微微眯起。 赵英光明知必死无疑,仍然要逃回灰羽城,一副灰羽城中能有人为他报仇的模样,白瑾瑜便猜测这城中可能还隐藏着圣宗的魔修,而且很可能是元婴期。 如今这个猜测被她证实了。 但即便如此,白瑾瑜却丝毫没有慌乱和退却的意思。 青云十年,不知不觉间她身上早已经沾染了青云剑修的骄傲,若是遇到强敌便只知退缩逃避,那还练什么剑? 而且就算自己想走,对方回放自己离开? 当即素手一引,背上的瑶光剑微微颤动后脱鞘而出,剑身悬浮在白瑾瑜头顶,银白色的剑刃散发着寒芒,观之便知不是凡品。 那干瘦道人嘴上说的无比自信,但当白瑾瑜同时祭出两把飞剑时立刻心中一颤,浮起一丝担忧。 特别是那瑶光剑,隔得老远道人都能感觉到上面传来的萧杀之气。 此剑绝非一般法器,定要小心应付。 “既然如此,老夫便让你看看元婴期修士的手段若何!”干瘦道人准备速战速决:“元婴出窍!” 话音刚落,道人便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一个发光的小人从道人眉心处爬了出来。 看到白瑾瑜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化作流光冲了过来。 与御器飞行是金丹期修士的特性一样,元婴出窍便是元婴期修士的特性。 元婴期与金丹期的差距绝不仅仅是单纯的修为提升,灵力增加那么简单。 之前说过即便是大能修士对灵台方寸的了解也知之甚微,但众人都有一个认识,那便是灵台方寸间是成仙的关键,修为越高对灵台方寸的认识越深。 而元婴期则是了解灵台的第一步。 破丹成婴入住灵台,元婴上记录了修士的一生。 元婴的出现也让修士的灵台终于有了一丝防御力,不再如金丹修士般中门大开。 而这元婴也是元婴期修士最大的依仗。 元婴不受任何法术、物理甚至诅咒的伤害,并可以直接攻击其他修士的灵台捣毁道心。 对元婴期以下的修士而言,若是想越级挑战,最先要解决也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如何防住元婴期修士的元婴出窍。 若是毫无防备,轻则灵台受损变为白痴,重则道心破裂身死道消。 当然,元婴期只是开发灵台的第一步,虽然有了一定的防御力与攻击性,但离体的元婴稍不注意便可能受损,所以元婴期修士之间基本不会元婴互怼,更多的还是手上道法见真招。 在青云待了十年的白瑾瑜自然也知道元婴的凶险之处,干瘦道人的元婴向她扑过来的时候,立刻指挥脚下的求淑剑向下坠去。 另一只手剑指一引,瑶光剑劈向那模糊的元婴。 剑光闪过,那元婴却毫发无伤的穿过了剑气和剑刃,随后转头扑向白瑾瑜。 速度之快没有给后者丝毫闪避的空间。 眼见对方就要被自己的元婴追上,干瘦道人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狞笑。 被元婴攻击后虽然会变成一个傻妞,但长相毕竟在那里放着,再傻应该也有销路。 天可见,魔教之中还有特意将女子弄死后,在体温消散之前享乐的恶徒。 “今日遇到我,算是你倒霉吧!” 干瘦道人一声狞叫,元婴的速度再次提高两成,一头撞向白瑾瑜的脑袋。 轰!~一声振响在道人脑海中响起,直震得他耳晕目眩。 就仿佛自己站在一口铜钟下,而上方有几十个和尚在不断敲钟。 声到顶点,道人不禁喉咙一甜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连忙内视灵台,却见那原本被自己保养的珠圆玉润精力充沛的小元婴,此时正如同死狗般耷拉着脑袋。 而他的头上肉眼可见的塌下去了一块,就仿佛一个畸形儿般缺了半个脑袋,不断有灵力从塌陷处四散而逃,道人的修为也随着消散的灵力连降两个小境界。 一直从元婴后期降到元婴初期才勉强止住了颓势。 干瘦老道目眦欲裂,伸出食指颤巍巍的指着面露讥讽的白瑾瑜:“你都做了什么?为何能伤到我的元婴!” 白瑾瑜面带讥讽,额头上的伏魔珠金光四射,一道道佛家经文画作中锁链护住了白瑾瑜的灵台,顺势为白瑾瑜披上一件金色的轻纱。 竟然敢用元婴出窍对付自己,简直是不把大雷音寺的秘宝‘伏魔珠’放在眼里。 伏魔珠既伏外魔,也伏心魔。 而这元婴对他人而言与心魔无疑,遇上伏魔珠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伏魔珠!” 那魔修还算没白活几百年,一眼就认出了宝贝的来历,顿时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随即惊讶被贪婪所取代。 伏魔珠数量稀少,且无一不是大雷音寺圣僧们的法器,这么多年也没有一颗伏魔珠流出过雷音寺。 可这颗伏魔珠竟然在一个坤修身上。 “交出伏魔珠,饶你不死!” 白瑾瑜左右各竖起一柄飞剑,嘴角上扬道:“想要?那便自己来取。” 干瘦道人抬手一招唤出了一杆黑红色的血幡,顿时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万鬼幡起!散~” 漂浮在道人身旁的巨大骷髅头随着血幡的牵引满满腾飞,周身弥漫出无数黑烟。 每一道黑烟在空中都逐渐化形成一个个痛苦的人脸。 这万鬼幡乃是一件收集绝望者之灵魂献祭而成,真正大成需要献祭一万个人类的性命,到时候一旦祭出便是万鬼食人威力非凡。 干瘦道人手里的万鬼幡还没达到大成的境界,但差距也剩不太多。 数千条惨死之人的灵魂化作一道道黑线扑向白瑾瑜,每一个黑线脸上都带着痛苦的神情不断嘶吼着咆哮着。 那一张张面容逐渐清晰,看之仿佛能够体会到他们生前所经历的绝望。 特别是白瑾瑜还在其中看到了不少小孩的面容。 隔空而立的少女面色冷清,玉般的脸颊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为了一件法器竟然用最惨人的方式杀了数千人,正如便宜师父所说的,魔修之所以被称为魔修,绝不仅仅是立场不同那么简单。 少时,少女的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你该死!” 乐文 128 跃境击杀 灰羽城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不知何时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便下起了密雨。 雨水汇集在低洼处,很快便有百姓发现这些雨水中竟然有着一丝丝的黑雾。 有好事者上前探手一抹,黑雾顿时沿着手指直入五脏六腑,顿时全身一震瘫倒在地,生机随着雨水的冲刷不断消散。 有好心者上前搀扶救援,少时衣物被雨水淋透全身一软又瘫倒在旁。 一时间灰羽城中人人自危,不敢再跨出屋檐半步。 半盏茶前…… 轰隆隆~ 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在灰羽城上方的苍穹中不断追逐。 灰袍道人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盛气凌人,他的须发早已被雨水打湿,飞在空中甚至还需要不断用手擦拭蒙着双眼的水雾。 跟在他身后数百米处的白瑾瑜状态同样不佳。 虽然有伏魔珠在,元婴期修士对金丹期修士的最强秒杀手段被限制,但灵力和法术威力却依旧被稳稳地压制一筹。 若不是白瑾瑜有两柄飞剑一攻一守,再加上太极青云道着实厉害,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这时,灰袍道人化作黑雾撞入一片乌云借机躲掉一发剑气,立刻转身盘旋于乌云之中,身上雨水滴落,背后雷电蜿蜒。 手中的万鬼幡一招,数百只恶鬼从中呼啸而出扑向处于下放的白瑾瑜。 白瑾瑜早有准备,在被恶鬼淹没的一瞬间,额头的伏魔珠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刺透了。 包围上去的数百只恶鬼瞬时间化作青烟烟消云散。 这万鬼幡乃是鬼修的道法,而伏魔珠乃是佛教至宝,且又针对魂体,几乎让道人手里的万鬼幡失去了用武之地,也正是如此,干瘦道人才如此狼狈不堪。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痛苦灵魂又一次被消灭了部分,干瘦道人心在滴血。 一般情况下万鬼幡里的痛苦灵魂是不会死亡的,即便是被打散也只会化作一缕残魂回到万鬼幡中稍加温养便能恢复如初。 可那伏魔珠竟然能强行切断万鬼幡和恶鬼的联系,只要被金光普照,那便是直接超度。 “小丫头,今日你真要与我圣教结仇不成?”干瘦道人慌乱收起万鬼,一张老脸不断抽搐好不狼狈:“老夫名为丁海生乃是圣宗长老,既然我圣教的计谋已经被你揭穿,我们还损失了一位金丹期修士,你我二人何不各退一步点到为止。” 白瑾瑜脚踩求淑剑凭空而立,一张秀脸显得有些苍白,迎面打来的雨水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纷纷避开少女,直到现在白瑾瑜的衣裙依然是干的,看起来倒是比那丁海生要安逸上不少。 “你若刚见面时便说这话,或许还真有效,可现在你必须死!” 说完未等丁海生回复,隐藏在乌云中的瑶光剑已经化作流光刺向对方后背。 丁海生反手招出骷髅头架住瑶光剑,顿时白骨炸裂,骨渣纷飞。 不少骨头渣子甚至溅到了丁海生的脸上和身上。 而那柄九天剑池之巅取出的瑶光剑却毫发无损的退了回去试图发动第二次攻击。 “好好好,好一个青云剑修!”丁海生被心中的憋屈给气笑了。 明明他才是境界更高的那个,可从开战到现在,自己却一直被压着打,妄图活了几百年,竟然还斗不过眼前的金丹修士。 “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丁海生收起手上的万鬼幡,一口咬破舌尖扬天喷出一口精血:“三圣老母在上,弟子丁海生愿付百载精血请圣亲临!” 话音落下,丁海生身上的气势猛地一缩,无数阳寿和精血从他舌尖的破口处喷涌而出。 同时一股极为庞大的威能从天而降,直灌入丁海生的眉心。 无数黑雾开始蔓延翻滚,甚至连天上的雷云都为此而住声,落入凡间的雨水在黑雾的污染下变成了蕴涵毒素的毒雨,沾之染病,饮之丧命。 这才有了城中救人的一幕。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白瑾瑜甚至没有机会出手打断对方的施法。 等她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干瘦道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被黑雾所笼罩的人形怪物。 黑雾中的丁海生心在滴血,为了请三圣老母上身,他足足耗损了百年的寿元,甚至还会伤及根基。 但只要抢下伏魔珠这一切都值得。 这一次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美人,他的目光唯有美人额头上的伏魔珠! “去死吧!” 闷声闷气间,怪物闪身掠过数百米的空间出现在了白瑾瑜面前,一只包裹着黑雾的拳头向白瑾瑜的额头砸去。 伏魔珠乃是佛教至宝,自然不可能被一个元婴期修士破坏,他丝毫不担心打碎美人脑袋的同时毁掉宝贝。 求淑剑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下坠,带着白瑾瑜躲开了拳头,但跟随拳头而来的黑雾还是在白瑾瑜的脸颊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一瞬间鲜血染红了白瑾瑜大半张秀脸。 这些伤口上都覆盖着诡异的黑雾,短时间内竟然无法愈合。 黑雾中的道人咧嘴狞笑,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拳头上的血迹。 在黑雾的加持下,身为法修的丁海生竟然发挥出了超越体修的近战能力。 白瑾瑜瞥了一眼滴在胸口的血迹,手腕上的金色丝带如同活过来般飘到了白瑾瑜脸上,将双眼以下的脸颊遮了起来,止住了流血。 “你要近战是吧?”白瑾瑜咧嘴一笑:“咱们继续。” 说话间,白瑾瑜身上的气势一变,道家的大道无为瞬间收敛,替代的是血红色的暴虐妖气。 丁海生一阵:“你竟然是妖!”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青云剑宗的妖,逍遥寺通缉的原来就是你!” “是我又如何,今天你必须死。”白瑾瑜的双目已经变成了金色的竖瞳,脸颊和锁骨都浮现出代表蛇妖的乳白色细密鳞片,右脚一蹬地面娇喝道:“浩然不屈体!” 顿时,白瑾瑜身体覆盖上了一层青色的火焰。 丁海生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丝不安的情绪,但白瑾瑜转眼已经杀到,根本没有时间给他深思。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再次碰撞到一起,这一次却没有再一触即离,而是最没有技术含量也是最暴虐的近战互垒。 终于,地上有人发现了天空中的战斗,惊讶声不绝于耳。 凡人哪里能看清天上的战斗,只猜得天降邪雨肯定与其中一方有关,而与之战斗的另一方显然就是代表正义的一方。 县衙之中,肥头大耳的县太爷瘫倒在地,他只是请秋云剑中的仙师帮他处理鼠妖的事情,可现在鼠妖没有进展,反而引来了邪雨。 这一场雨落下来,不但污染了河流和井水,如若继续落下去恐怕连地下水都无法再饮用,到时候绝不是简单的诛九族那么简单,甚至可能凌迟或者车裂。 想着自己被五马分尸的模样,县太爷再也站不住双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 灰羽城外有一溪河,河水清澈透底水草丰富,水中鱼儿成群结队,是周围飞禽鸟兽的重要取食点。 可现在溪流中的水已经被污染,无数鱼儿翻着白肚皮飘在河水上。 除了个别生命力强大的水生外,大部分水中生物都已经一命呜呼。 而此时,一身穿蓑衣头戴棕帽的牧童拼命拉扯着自家的老黄牛,希望老牛能够进屋避雨。 但那往日异常听话的老牛今日却如同入魔般站在河边一动不动,一对牛眼直瞪着天空。 “阿爹,大黄不愿意进屋!” 牧童对着不远处的茅草屋大叫,有一个男人正焦急的躲在屋檐下。 家里只有一套蓑衣被儿子穿走了,男人却是只能干着急。 “儿,回来吧,莫要再管老牛了!” 牧童却如同没有听见般继续拉扯着缰绳。 幼年丧母,牧童几乎是趴在老黄牛背上长大的,与老黄牛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父亲还要长,又怎么舍得抛弃家人。 就在这时,那原本一动不动的老牛突的闷哼一声,牛头一扬用巧劲将牧童送到了头上,又顺着脖子滑到了后背。 牧童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老牛的须毛。 老牛扬起前蹄拔腿就跑,速度之快甚至差点将牧童给颠下去,幸而牧童眼疾手快一把环抱住脖子才勉强维持住了身形。 到了茅草屋旁边,老牛还没停下,又将男人扛到背上不顾黑雨稠密向更远处跑去。 “大黄,你怎么……” 男人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牧童和父亲惊恐的转过脑袋,却见自家茅草屋被巨大的撞击力压得四分五裂。 若是再慢几息,父子两必定与茅草屋一起化作废墟。 一个身穿灰袍,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的骷髅架子被一位天仙般的姐姐按在废墟中爆锤,每锤一拳地面都会凹下去一层,直到地面低于河堤,河水倒灌将两人淹没。 河水没过二人头顶的一瞬间,丁海生终于找到一瞬间的机会挣脱束缚逃出生天。 现在他是真的怕了,那小牛鼻子身上的青色火焰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自己花百年寿元请来的三圣老母黑雾遇到那青色火焰就仿佛棉花遇到了火苗,眨眼便被烧得一干二净。 再说力气,在黑雾的加持下自己的力量已经毫不孙色于元婴期体修,可那女妖竟然完全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压制之意。 最恐怖的是盘旋在周围的两柄飞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来一下。 看起来是一对一,但只有丁海生知道,自己其实在一对三。 心生退意,丁海生便再也没有了继续战斗的想法,找准方向运转灵力便向昏暗的河底游去,试图脱离交战区。 忽的一道修长的白影从前方浑浊的溪水中游过。 丁海生心中一惊吐出一大口空气,幸而元婴期修士早已能够体内循环,否则这一下非得淹死不可。 “那是什么?”丁海生在心中念叨。 身为元婴期修士他不可能眼花,唯一的解释是真的有某个东西在他周围游动,止住身形不敢再继续下潜,左右思索间丁海生决定立刻离开河流。 正当他想要浮出水面之时,只觉得右腿一紧,身体猛地被向下吸去。 丁海生大惊失色,水中绝不是人类的主战场,在这里浑浊的河水不但能阻挡视线,而且还会导致非水系术法威力降低。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花费精力和灵力维持呼吸。 抬手招来一大团黑雾砸向右脚,砰一声闷响腿上的抓力并没有消失,但丁海生终于看清了那白色的阴影是什么。 竟是一条接近二十米长的白色巨蛇。 只见那蛇,蛇头圆润,身上的鳞片洁白如玉,一双金色竖瞳毫无感情的看着自己,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与一只天赋是控水的妖兽在水中战斗,简直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尾巴用力一拖,将拼命挣扎的丁海生向更深处拖去,水面不断爆发出强烈的爆炸水花。 那老牛拖着父子两跑出了几百米双腿一软跌倒在了黑雨泥潭中,除了身穿蓑衣的牧童,老黄牛和男人都被黑水所染,再也动弹不得。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无名溪河终于安静下来。 少时,一条巨蛇身体扭动着s形游出水面,靠岸的一瞬间鳞片逐渐脱落蛇躯消失,最后露出一位身穿白裙的妙龄少女。 那牧童拼命瞪大双眼,怎么也不敢相信神仙般的大姐姐竟是一条白蛇所化。 运转天赋抽空身上的水迹,白瑾瑜不禁展颜一笑。 在未动用一气化三清与造化幽兰等底牌的情况下,她竟然凭一己之力杀掉了一位元婴期修士。 虽然丁海生刚开战便因为错误的判断,派出元婴想要秒杀自己,反而被伏魔珠反震导致身负重伤,修为一路从元婴后期跌落到了元婴初期,后又因为不知道对手是一条蛇妖而错误的选择了逃跑路线才导致了最终的陨落。 但那召唤黑雾的手段显然也不是一般术法,白瑾瑜对自己的战斗力也终于有了一定的认识。 摊开手掌,露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芥子袋,这是从魔修身上取下来的。 堂堂三圣宗元婴期修士竟然也只能用芥子袋而不是须弥戒,可想而知须弥戒的宝贵程度。 扯开袋子的松紧绳,露出琳琅满目的物品。 一大堆各品灵石,一杆万鬼幡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以及几本功法。 不用看白瑾瑜也能知道这些功法都是魔道功法。 如果说以前白瑾瑜错误的将魔修当做立场不同的败者,见识了驱鼠偷粮和万鬼幡中无数惨死的恶灵后,白瑾瑜对魔修的影响已经跌落到了冰点。 正要取出功法毁掉,却有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白瑾瑜收起芥子袋转头看着喘粗气的牧童。 此时天上的雨水还在下,但丁春生已死,雨水中再也没了黑色雾气,再也无法伤人性命,牧童因为急速奔跑而拼命喘息,又惊讶于眼前姐姐的绝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话。 白瑾瑜等了几息,见小孩一副花痴样,白了一眼道:“小毛孩裤子都不穿跑过来干嘛?” 牧童低头一看,下半身可不就只穿着一条兜裆裤,当即变成个大红脸。 下黑雨前他正在溪水边给老黄牛擦拭身体,裤子还摆在河边呢,现在估计已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左右找不到遮挡物,牧童只好取下头上的棕帽挡在身前,总算是勉强冷静下来。 却是双腿一软跪在鹅卵石上:“仙女姐姐,求您救救我爹和大黄。” 乐文 129 九天永恒天帝 白瑾瑜顺着牧童的指引看去,正好看到一牛一男人瘫软在黑水谭中动弹不得。 丁春生召来的黑雾乃是三声老母身上特有的瘴气,对掌握相应魔功的魔修而言乃是大补之物,但对凡人或者其他修士而言却是蚀骨剧毒。 为了躲避从天而降的二人,老黄牛带着男人跌进了黑水谭里,算是泡入味了。 若是再不救助,老牛倒是还能坚持一会,那男人就要命丧黄泉。 白瑾瑜素手一抬,一团浩然正气落到了男子和老牛身上,顿时黑雾便被驱逐。 男人不敢置信的感受着毫无异样的身体,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那老牛爬起身冲白瑾瑜垂下了牛头。 “你准备继续待在这里?可别被修士给杀了吃肉。”白瑾瑜早就看出眼前的老黄牛是一头牛妖。 老牛双眼浑浊却稳重,如一位看破红尘的长者:“哞哞……” 原来牧童的爷爷对老牛有救命之恩,为报恩请牛妖决定待在此地慢慢还情。 再加上牛妖也不喜纷争,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耕地吃草,安享平静的生活。 不知为何,白瑾瑜在老牛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模样,只是不知道老黄牛在寿元将尽时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赤子之心。 “你倒是想的透彻,希望你能坚持下去。”说完又转头对牧童的父亲道:“好好待你家老牛吧,有它和你爹的余荫在,保你家几百年不成问题。” 那男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磕头道:“多谢仙子提点。” 又转头对着老黄牛拜了拜。 以前他便觉得家中的老黄牛极为通人性,自己还年轻的时候老牛便长这个样子,到了现在还是这幅模样。 今天被仙子点心男人才反应过来老牛定然不凡。 心中暗自决定回去后便立下家规,家中人定要善待老黄牛,更不能提卖掉或杀牛吃肉的事情。 男人不知道的是,自己定下的家规让老黄牛一直保佑了家族一百多年,直到一百年后家大业大,某位不肖子孙不满老黄牛住在府中最豪华的房间,出言不逊并找来了买牛人扬言要将老牛卖点。 自觉早已还完救命恩情的老黄牛才化作人形叹气离开。 自此之后这灰羽城未来的第一大家族在败家子的带领下逐渐家道中落,如众生万象般慢慢覆灭在历史长河中。 当然,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后话。 处理完老牛的事情,白瑾瑜举目四望。 入眼处满目疮痍。 黑雨之下飞鸟坠,河鱼翻,走兽亡,百姓毙。 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城中传出的哀嚎和哭泣。 这还只是区区元婴期和金丹期修士的战斗,便能引起一城生灵涂炭,在大威能面前,普通的生命就如同尘埃般不值一提。 白瑾瑜脚踩遁光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时从须弥戒中取出道袍套在了白裙的外面,又取出青云剑宗的发簪盘起青丝。 这么多年白瑾瑜极少盘发,青云剑宗也没有强制要求,但为了增加信服力,白瑾瑜还是选择带上了全套设备,转眼便由坠落凡间的天女变成了一位艳色绝世的坤道。 少时,地面上蹲在亲人身边痛哭的百姓们也发现了这位面带金色面纱,身穿青云道袍的仙子。 青云剑宗是大汉的国教,伴随着大汉从建国一直到今天,百姓对青云剑修虽不甚了解,但大多都认识青云道袍,而且对青云剑修有着深刻的崇拜心里。 原本绝望的百姓们见到青云修士,就如同见到了活菩萨。 一时间百姓相继跪地,对天上的坤修不停磕头。 无数信力从他们的眉心飘出,直没入白瑾瑜的灵台。 这满城的黑水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短时间内能够清理干净的,但幸而白瑾瑜有伏魔珠,倒是有几分把握。 “我乃青云剑宗白瑾瑜,现在就要处理黑雾,将所有伤者搬到露天处。” 清秀的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传出很远,几乎全城的生灵都听的一清二楚。 但一时间却没有人敢动弹。 刚才他们便是淋了黑雨才变得僵硬如死尸,好不容易用各种办法将人救回了房间中,现在又要他们将亲人搬出去没有几人能信服。 不少人甚至猜测这坤道是不是魔教假扮的,为的就是让他们更多人去送死。 “这位是青云剑宗的仙子,官府可以作证,大家立刻把人抬到露天场去。” “这位是……” 几十位衙役和小吏不断在城中穿行,高声呼喊着。 躲在家中的百姓你看我我看你。 终于,有一位抱着孩子的父亲咬着牙站到了露天的大道中。 他的孩子被黑雨所染,再拖下去必死无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 天空中的白瑾瑜食指中指并拢点在眉心处,额头中的伏魔珠顿时金光大作,将周围的雨水全都镀染上了一层金漆。 又取出白色信力融入雨滴之中。 金色的雨滴落在男人和怀里的小女孩身上,汇集大雷音寺大乘佛法千百年梵音吟唱之精华的金光和信仰之力的白光悄然浸入两人的身体。 靠下苦力为生的男人只觉得雨水滴落在身上非但不冷,反而有淡淡的暖意。 那暖意穿过皮肤,直达自己的肩膀和肋骨。 原本困扰了自己十多年的两处旧疾忽的一松,隐痛如潮水般退去。 男人不敢相信的抬了抬手臂,肩上的暗伤竟然被治好了! “爹,咱们怎么在淋雨?” 男人怀里的小女孩悠悠转醒,有些迷糊的看了看四周。 丁海生召唤出来的黑雾是专门吸收生命力的,伏魔珠的金光只能将黑雾驱散,即便是救活了也要大大折寿,而这些折损的寿命却被信力给补上了。 小丫头昏迷这段时间就如同睡了一觉。 男人顿时老泪纵横,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按住女儿的脑袋一起对天上的仙子扣头。 “毛毛,快多谢仙子的救命之恩。” 小丫头不明所以,但既然是爹教做的事情,自然听话的完成起来,用软糯的声线道:“谢谢仙子姐姐救命之恩。” 一团一团的信力不断从男人和小丫头身上飘出,没入白瑾瑜身体。 见毛毛脸蛋肥嘟嘟软糯糯的,让白瑾瑜不禁想起了山上的小赤衣,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根糖葫芦隔空递给了小丫头。 这糖葫芦是刚到灰羽城时白瑾瑜买来的,为了让小赤衣满意她几乎买光了一整条街的糖葫芦,惹得无数婴孩痛哭流涕,现在全都保存在须弥戒中。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再加上衙役们不辞辛苦的奔走相传,百姓们终于纷纷走出屋檐。 白瑾瑜用三股灵力全力驱动伏魔珠,信力如同不要钱般撒向天空。 一时间正片天空的乌云都被染得金黄灿烂。 金色的雨滴哗啦啦洒向地面。 昏死过去的百姓逐渐转醒,河流中翻肚皮的水生摆动身躯重新没入水中,被黑雾打落树叶的大树重新开始抽条。 有细心者甚至发现,屋前那死了好几年的老槐树竟然又发出了新芽。 这是神迹,唯有真正的仙人才能赐下的圣雨。 不但驱散了黑雾,还治好了百姓们身上的顽疾。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灰羽城内外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诚心向天上的仙子祈福。 白色的信力如同洪流一般从灰羽城灌入白瑾瑜的灵台。 在无数白色信力里,还夹杂着几缕惹眼的黑色信力。 其中一股是城外老黄牛的,其它则是藏匿在人城中的妖兽所贡献。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灰羽城中在没有一丝残留的黑雾,白瑾瑜才终于收起了伏魔珠。 下一息,只觉得天旋地转竟差点从遁光上栽倒下去。 幸而求淑剑见主人情况不对立刻出鞘停在了白瑾瑜手边,让其搀扶住才稳住身体。 急忙内视,发现自己体内上、中、下三个丹田竟然全部都空空如也,难怪连遁光都无法再维持。 “这伏魔珠消耗竟然这么大。”查明状态的白瑾瑜暗暗咂舌。 伏魔珠乃是佛教至宝,其消耗其实并没有这么大。 不过白瑾瑜身上却没有佛教的功法,要想驱动伏魔珠只能靠最纯粹的无属性灵力才行。 这样一来她便不得不将三种灵力转化为无属性的灵力,然后在灌入伏魔珠。 转进转出生生浪费了近半灵力。 事倍功半了属于是。 再加上黑雨的覆盖面积辽阔,为了彻底清除黑雾,白瑾瑜延长了降雨时间,这才导致灵力耗尽。 在求淑剑的帮助下,白瑾瑜踩着随时都可能消散的遁光落向地面。 现在的状态让她回忆起刚穿越,自己还是一条灵智期小妖时入冬的感觉,若是有个山洞,白瑾瑜定会钻进去好好睡上一觉。 模糊间,白瑾瑜落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院子中,似乎有一群人向自己围了过来,鼻息间满是各种胭脂水粉的味道,让白瑾瑜的鼻子有些痒痒,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附近有客栈吗?”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围上来的一众女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敢乱说话,过了少许时间,有一风华美艳的红衣女子越过人群。 “小女梦茹君,不知仙子寻客栈何事?” 白瑾瑜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在和自己说话,道:“睡觉。” 梦茹君掩嘴轻笑,道:“若只是安睡,何必去那嘈杂的客栈,我们这便有空床,姐妹们也会将仙子伺候的舒舒服服。” 白瑾瑜眼皮如有千斤重,听到又睡觉的地方下意识点点头,转眼便瘫软下来。 顿时,十多双如玉般白皙的芊芊柔荑扶住了瘫倒的白瑾瑜。 有一女子激动道:“我摸到仙子了!” “仙子的头发好香,好顺!” “她好美,身上的气味好好闻……” “这衣服是什么材质?” “让我摸摸……” 几十位花季少女争先恐后的上前想要一亲芳泽,场面一度非常香艳,只可惜主人公已经昏睡了过去,甚至还在小声打鼾。 终究还是梦茹君率先反应过来。 轻轻丢下手中的团扇,搂住了白瑾瑜的蛮腰,道:“都像个什么样子,莫要坏了我们春秀楼的名声,还不退下。” 众少女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小翠、小玉与我将仙子送去揽月阁,其他人在外侯着,告诉妈妈今天闭楼谢客。” 众女:“是姐姐。” …… 大地上铺满了残肢断臂和破碎的金甲银盔,无数折断的神兵利器散发着恐怖的威能。 九条巨龙的尸体胡乱的堆积在一条巨河边,龙血几乎将整条大河染得通红。 “吾乃九天永恒天帝,此方世界唯一的真神……” 永恒天帝黑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帝冕,手持斩龙剑立于战场之中。 一袭白裙的白瑾瑜握紧手中的仙剑,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躺着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有师傅、师娘和其他青云人,也有赤衣、木兰,远处甚至还有化出本体的坎…… 似乎两方刚经历过一场残酷异常的大战。 全都死了! 白瑾瑜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才发现自己周围满是断剑残刃,求淑剑和瑶光剑也赫然在列。 眼前的场景并不陌生,记得九天剑池取剑昏迷之后,自己也是做了这样的梦。 只是那次梦境似乎是刚开始交战,而此时战斗显然已经接近尾声。 漫天的天兵天将全数战死,而自己熟知的人也相继殒命。 剩下的只有那所谓的永恒天帝和自己。 另外,上一次白瑾瑜无法控制梦中的自己,只能随身体随波逐流,但这一次白瑾瑜却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 永恒天帝大步走到满脸苍白的白瑾瑜面前,手中的斩龙剑刃停在距离白瑾瑜不足一拳之处。 “朕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跪在朕的面前,奉朕为帝,朕可以将空缺的妖天帝之位赐给汝,不但如此,朕还可以救活你的所有亲人、朋友,若何?”男人的双瞳仿佛能看穿人心般直视着白瑾瑜的双眼。 “只要你跪下……” “跪下!跪下!跪下!” 不知何时,两人身边已经站满了震声高喊的金甲天兵,无数神兵利器将白瑾瑜所有的路线全都封锁,在没有一点缝隙可以逃跑。 跪吗? 白瑾瑜心中不断颤栗,已经没有胜利的机会了。 就在白瑾瑜双膝将软的一瞬间,额头闪烁出一缕金光,照射在身前的金甲天兵身上。 却没有照亮金甲,反而戳破天将的身躯射向了天空。 白瑾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幻境。 再看向死去的师父,却哪里是卜郜邢,而是一块青石,其他人也都化作了凡物,身边的天兵天将也悉数消失。 独留下远处身穿黑袍面色铁青的天帝。 “佛家、道家……还有儒家,好好好,看来我已经离开主位面太久了。”天帝冷声道,同时身体开始变得虚无透明:“不要以为此事结束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我会派人找到你然后杀了你……等着……” …… 软床上,白瑾瑜猛然睁开双眼,却再也没有了黑袍天帝和战场,而是一间装饰粉嫩的房舍。 没想到那什么天帝竟然能够潜入自己的梦境,看来以后睡觉也要小心。 而且对方扬言要派人来找自己,想到那漫天的天兵天将,白瑾瑜不禁心头发虚。 哐当~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白瑾瑜转头看去。 却见门口处一少女愣愣的看着自己,脚边是打翻的铜盆。 白瑾瑜正欲开口询问身在何处,却见那少女突然转头逃离,一边跑还一边喊:“仙子醒了,快来人呀,别让她跑了!” 一脸懵逼的白瑾瑜歪了歪头:“???” 7017k 130 春秀楼 “我只让你在仙子醒后留住对方,谁叫你乱吼乱叫的?”一女子苦笑的不得的对丫鬟道,随即又转头为白瑾瑜解释起起因经过:“仙子所在之地乃是春秀楼……” 一袭红裙的梦茹君并腿斜坐在床边,一双狐狸眼魅的都要滴出水来了,让人看得心头发痒。 “也就是说前天我从天上落下来,正好掉到了春秀楼的院子里,然后你们就把我抬进来了?”坐在床上的白瑾瑜面色有些不自然。 虽然对方未明说春秀楼是什么地方,但从外面嘤嘤切切的女声还有姐姐妹妹的称呼不难猜想。 这里如果不是皇帝后宫,那便只有可能是青楼。 不自然倒不是因为白瑾瑜对青楼女子,特别是这个时代的青楼女子有什么意见。 毕竟除了极少数xp独特的肉身布施女菩萨外,大部分沦落到风花之地的女子都各有各的苦衷,甚至有的女子干脆从婴儿时期便已经被卖到了这馆儿里完全没有选择的机会。 她不自然只是因为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以前倒是也想过来感受感受里面的氛围,但最后却是被姑娘们给抬进来的。 “仙子莫要担心,春秀楼乃是淸倌儿,只卖艺不卖身。” 梦茹君脸上微微泛红。 在这个时代,红倌儿才做皮肉生意,而淸倌儿只卖艺,类似于前世的文化曲艺团。 只是时代因素在里面,就算再红的淸倌人,在这倌儿外也是被人看不起的,和前世那些光鲜亮丽的戏子的状态倒是完全相反。 若是哪位清倌儿的姑娘被贵人给看上咯,基本也是逃不掉,也不想逃的。 大多是被达官贵人迎回家中当个小妾,若是夫人和睦倒是过得比倌儿里要好上不少。 只是终究是一只关在华丽鸟笼中的金丝雀,自由两个字却是想不得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算了,没什么。”被误会的白瑾瑜也没解释,这种情况解释的越多,反而伤人越深。 转移话题道:“那黑雾怎么样了,还有人没被净化的吗?” “黑雾?莫不是前日的黑雨。”说到黑雨,梦茹君又想到了那日白瑾瑜一身道袍屹立于苍穹之上,金光闪烁普度众生的画面,眼中都快要泛起小星星了。 这个时代的女性地位虽然还没有达到闭门不出、裹小脚的地步,但是远不及男性。 风头太盛的女子在这个时代不容易嫁出去。 所以,如这般出风头的模样却是大部分女子想都不敢想的,现在见到有女子这般威风,甚至压得城中的官老爷们都低头顺眉,姑娘们如何不崇拜。 “托仙子的福,黑雾已经全部被驱散,不但如此,连大家身上的顽疾都给治好了。” “是吗。”白瑾瑜放下心来,耳边却听到门外有嘻嘻梭梭的声音。 梦茹君脸上一黑,告罪一声轻脚走到门边,握住门栓一扯,顿时稀里哗啦的倒进来一堆姑娘。 摔得晕头转向的姑娘们乱七八糟的挤作一团,互相牵扯之下露出了不少春光,环肥燕瘦好不养眼。 能入的了春秀楼的姑娘虽然以才艺为主,但长相也不会差,特别是在气质的加持下却是春楼中那些卖肉的女子无法比拟的。 “我不是叫你们在院子外候着切莫打搅仙子休息吗?”梦茹君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平日里最调皮的丫头片子。 那丫头媚眼如丝的看了一眼白瑾瑜,嘟着粉嘟嘟的小嘴却是毫不畏惧梦茹君:“妹妹们都在外面候着,好便宜姐姐一个人在房里陪着仙子?” 被拆穿的梦茹君面上一红:“可仙子要休息……” “其实吧……也不是那么需要休息。”白瑾瑜笑盈盈道。 这话一出姑娘们哪里还按耐得住,纷纷围了上来,你一眼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梦茹君见仙子本人都不介意,也就没再说什么,笑脸盈盈的坐到了床沿边上。 一个大胸脯妹纸贴在肩膀处,好奇问道:“仙子姐姐,你们都能飞吗?” 白瑾瑜目不斜视的看着对方的胸……不是,看着眼睛点点头。 又一柔弱少女一边为白瑾瑜捏肩,一边怯生生道:“仙子姐姐可累?奴家为你捏肩。” 这不已经上手了吗? 又有好几位姑娘吐气如兰的问这问那,白瑾瑜也都耐心解释。 见仙子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姑娘们也逐渐放开了,全都围在大床边上叽叽喳喳。 “仙子姐姐以前一定很美吧。”带头的丫头片子话刚出口,周围顿时一静。 梦茹君怒斥道:“兰儿!” 兰儿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透露的信息,不禁面色一白,垂下头不敢再出声。 白瑾瑜倍感迷惑,想要看一看自己的脸,却发现房间内竟然没有一样能映射画面的东西,就连那梳妆台上的铜镜都被特意取掉了。 但这可难不住她,素手一招面前便出现一面水镜,映照出自己满是伤口的半张脸颊。 伤口都不算大,但十分密集,将半张脸给完全破坏掉了。 这是道人召唤来三声老母黑雾第一击所造成的,白瑾瑜都快忘了。 白瑾瑜也知道了为什么会拆除铜镜,见大家全都一脸悲痛的看着自己,白瑾瑜却展颜一笑。 没了黑雾的腐蚀,要恢复这些伤口何其简单。 “兰儿你看。” 正在低头抽泣的兰儿闻言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一张完美无瑕的娇美面容。 鼻涕眼泪挂在脸上的兰儿呆滞了半响,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兰儿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白瑾瑜只好伸手拍了拍兰儿的脑袋好生安慰。 这一拍却拍的白瑾瑜心中一颤,收回手的同时眼中精光诈现。 修仙者讲究灵根和灵智。 其中灵智是很难测试的,即便是青云剑宗也需要辅助测试的法宝才能评测。 但灵根只要会观气术的修士基本都能够测试,虽然测试的结果算不上精确,但也能参考。 白瑾瑜在坎国炼丹时学过观气术,后来又跟着师娘学了辨证察脉,算是观气术的进阶法术。 在她抚摸兰儿的一瞬间,便从手上传来一阵强烈的神识波动,这是上品灵根才会出现的反应。 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摸竟然敢摸出一个修真天才。 “仙子姐姐,怎么了?”兰儿有些畏惧的问道。 白瑾瑜示意对方不必担心,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兰儿顿时被突如其来的运势砸的呆住了。 连带着其她姑娘纷纷希望得到白瑾瑜的抚摸……测试。 可惜,除了兰儿外其他人都是凡人之姿。 短暂悲伤后,大家也都纷纷祝贺起兰儿。 虽然羡慕,但春秀楼的姑娘们还算融洽,到没有出现狗血的损人行为。 尽管白瑾瑜已经告诉了众人,青云剑宗测试的不只是灵根,还有灵智和年龄等诸多方面。 但有上品灵根,就算不能加入天下三宗,普通的宗门也都趋之如骛,巴不得兰儿入门。 从这一刻起,兰儿基本已经注定脱凡了。 听着姐妹们的祝福和调侃,兰儿吃愣愣半响才一激灵恢复过来。 看向白瑾瑜的目光也从刚才的崇拜变成了热忱。 她这一生将会被白瑾瑜这一句话所改变。 淸倌儿说的好听,卖艺不卖身,但只有姑娘们自己知道其中冷暖。 年幼便在高压中学文学艺,稍不听话吧便是一顿毒打,长得好看才能进这淸倌儿,若是长残了只能送去青楼。 就算成了淸倌人,大多数姑娘的结局也都不会太好。 被纳成小妾算是一条出路,但这个时代小妾的地位只稍强于丫鬟,稍有不慎惹怒正妇就会被拉去浸猪笼。 运气不好的,到了三十岁还没被选走,在这淸倌儿也混不下去了,或者没赚够赎身银两。 到时候还不是得把自己辛苦保全的身子给卖出去涂个活路,老了无不是一身病痛客死他乡。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若不是白瑾瑜机缘巧合落入了这春秀楼,又有哪个修士会无事到这淸倌儿中听曲,又恰巧测试这些超龄女子的天赋。 就算兰儿是天人之姿,也只能在这楼中枉然一生。 想着,兰儿从床边起身,退后半步盈盈跪下:“多谢仙子提点,若不然兰儿这一生都只能被困在这春秀楼中,从今天起兰儿便是仙子的人,就算仙子让奴婢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说完,兰儿便在床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青了一片。 白瑾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扶起兰儿。 却见伊人泪眼磅礴,双目含春的望着自己,目光中满是崇拜与炽热。 男人最无法拒绝的是什么? 一个无比崇拜自己的美人,有时候崇拜比爱更加让人痴迷。 兰儿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白瑾瑜花了好大的意志力才从这目光带来的虚荣中脱离出来:“人生是你自己的,路也是你自己的,我最多算是你的引你上路人,感谢的话我收下了,至于做牛做马大可不必。” 兰儿闻言垂首点头,只是白瑾瑜的听到底进去了多少,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兰儿出息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姐姐们。”梦茹君插声调侃道:“当了神仙可要好好挑选一个得意郎君。” 兰儿秀脸涨得通红,斜刺里用眼角悄悄打量床上的白瑾瑜,却发现对方正好看向自己,还对自己淡淡一笑,顿时兰儿的脸涨得更红。 “姐姐切莫再调侃兰儿,兰儿已经是仙子姐姐的人了,这辈子也不会嫁人。” 白瑾瑜咧了咧嘴。 得,刚才的话白说了。 正要再劝几句,院子外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白瑾瑜一愣转头看向梦茹君。 不会还有姑娘没来吧,太多了身体……不是,房间装不下了。 梦茹君也是满脸疑惑,春秀楼里的姑娘全都在这里,又是谁来了? 不过立刻答案便送过来了。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带着两个干瘦的男人跑进了院子,没敢带男人进入,中年妇女独自推开了房门。 梦茹君站起身,道:“郑妈妈,何故如此惊慌?” 见到房间中挤满的姑娘,妇女一愣,随即如释重负般对梦茹君道:“茹君不好啦,县太爷大人被活活打死了,现在大家都疯了,全都嚷嚷着要见仙子!” 白瑾瑜皱起秀美。 那个肥头大耳的县太爷被打死了? 虽然那胖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是父母官,还有几十个衙役保护,居然会被活生生打死,可见外面的情况有多恶劣。 说是暴动恐怕也不为过了。 “何事会引起民愤?” “仙子,是因为……” 郑妈妈话还没说完,轰隆一声院子的大门就被撞开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干瘦大茶壶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门板压到了地上,眼看就要被外面涌进来的人给生生踩死。 这时,一阵飓风吹来,闯入院子中的众人被吹得人仰马翻摔倒在地。 风停,再抬眼时,却发现院子中站着一群环肥燕瘦的俊美姑娘,而那为首的一位手持飞剑的女子正是前两日天降圣雨的仙子。 白瑾瑜玉口开合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打杀朝廷命官,还敢手持武器破我院门?” 破门而入的百姓们闻听此言,脸上刷的一下就变得白如宣纸,纷纷丢掉了手里的家伙成片跪倒在白瑾瑜面前。 半天都没有人敢出声,生怕开罪仙子。 最后还是一位白发长着颤颤巍巍走到人群前跪地,道:“冲撞仙子休息实属我等无奈之举,还请仙子开恩赎罪。” 说完老头带着众人端端正正给白瑾瑜磕了三个头。 白瑾瑜没有移步,老头虽然看起来至少有花甲、古稀之年,但在白瑾瑜面前还真不敢拼资历。 “至于那县太老爷,是他自己一头撞死在桌角上的,不是我等动的手。” 白瑾瑜眼睛眨了眨,大部分人身上确实都没有黑线,只有极少数人黑线缠身,但应该都与县太爷之死无关。 “那你们到底有何事?” 那老头闻言鼻子一酸,跪地哭道:“求仙子救命呀!” 灰羽城粮仓被盗的消息,官府终究还是没能掩盖住。 即使是再迟钝的人第二天天亮后便也都反应过来了,纷纷赶往粮铺买粮,顺理成章的撞破了埋伏在粮铺抓人的衙役。 之后发现粮仓没粮后,大量百姓往县衙门聚集,得到了粮食被鼠妖搬空的消息。 并保证青云仙人已经去掉粮食去了,不时便会凑齐足够的粮食回来救人。 手中无粮,心中慌。 若是所有粮食被搬得一干二净,众人尚且可以饿着肚子等仙人归来。 但不患寡,患不均。 当有人从家中翻找出少数存量并被别人发现后,局面急转直下,为了一口粮食大家大打出手。 灰羽城的几十个官差根本就镇压不住,县太爷只好给城防军校尉发求助令,希望城防军入城维持治安。 可被盗的粮食可不止灰羽城百姓,还有边军粮仓也被搬得一干二净。 丢了粮草的校尉刚听到消息便绝望的拔刀抹了脖子,希望以此保下家人。 剩下的几个副将和百夫长能维持住城防军不暴乱已经竭尽全力,又如何派人平反。 第三天,也就是今日,城中的冲突彻底爆发。 饿肚子的感觉不好受,特别是饿了三天肚子,再温顺的百姓也能被逼成饿狼。 县太爷承受不住各方压力,在百姓们手持钝器逼宫时一头撞在桌角上自杀了。 整座灰羽城吃无可吃之下,百姓们突然想起前几日的仙子,这才一路找到了春秀楼,有了现在的局面。 乐文 131 勤劳致富 白瑾瑜听完一拍脑门,光顾着在花丛中畅游了,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也不知道鼠麒和鼠大将最后到底谁赢了。 让闹事的百姓老老实实回家等着,在春秀楼姑娘们崇拜的注视下,白瑾瑜架起飞剑拔地而起,一路往城外地下鼠窑的方向而去。 白瑾瑜刚落地,远处便有几只贼眉鼠眼的大耗子跑了过来。 到了面前,几只用后腿站立的大耗子匍匐在地上,不断吱吱吱的说着妖语。 看样子没了魔修的参合,最后还是鼠麒这个女王笑到了最后,不过和输了也没什么区别,因为鼠麒自己也快要死了。 田鼠族唯二的化形期大妖一番激战没有赢家,拼了个鱼死网破,对田鼠族来说简直是毁灭性打击。 跟着几只小妖进了鼠窟,却没去上次的那间容纳百万天数的大窟室,而是去了一间独立的洞室。 洞室中只点着两支蜡烛,若不是白瑾瑜视力超群,进去后定然什么都看不见。 走进洞室,浓郁的血腥味和刺鼻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不远处的干草堆中,蜷缩着一只肥如猪猡的耗子,全身上下布满了鲜血淋淋的伤口,虽然能看出这些伤口都被简单处理过,但处理的手法嘛,确实不敢恭维。 不过是敷上搅碎的药草,然后裹上粗布条,布条下传出一阵阵淡淡的臭味。 如果不是因为妖的生命力强大,先不管伤致不致死,单单只是感染也吃不消。 白瑾瑜微微皱了皱眉头,鼠麒的状态比她预想的还要差,若是自己再昏睡半天,恐怕见到的就是一只死耗子和一群失控的田鼠四处妄为。 别看这些鼠妖单个实力都很弱,可一旦化整为零四处作恶,一般的门派和修士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要解决四散开来躲在城中的鼠群,除非派出大量低级修士不计时间成本的蹲守才能解决。 毕竟几百万只田鼠,带来的不单单是食物危机,还有各种病毒和无情的鼠疫。 见到一袭白裙的白瑾瑜踏入洞穴,鼠麒才勉强睁开了一对绿豆大小的眯眯眼。 周围的田鼠连忙鼠踩鼠的扶起了它们的女王陛下,身体的活动让鼠麒呕出一大口鲜血。 白瑾瑜这才看到,鼠麒的胸口上被开了一个大窟窿,从被撕碎的伤口边缘来看,不难猜测这是鼠大将的狼牙棒所致。 透过窟窿,白瑾瑜甚至能看到里面破损的内脏。 只是一瞬间,白瑾瑜便挥散了拿药救鼠的想法。 这伤口不是无药可以,但绝不是她身上的药材能够治好的,即便她的丹药都是极品,材料也都进化过。 鼠麒费劲坐直身体,有些唏嘘的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白瑾瑜。 白瑾瑜与元婴期修士交战产生的余波鼠麒感应的清清楚楚,本以为化形期的蛇妖输定了,可没想到最后竟是元婴期修士败亡。 “我快死了。”鼠麒艰难开口道。 白瑾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追根溯源,鼠麒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若不是自己承诺会出手帮助她对付鼠大将,鼠麒恐怕还躲在城里的某个角落等机会。 再差至少自己也能活下来。 “我不过一只普通田鼠,因误食仙果才觉醒灵智,这么多年一直庇护田鼠一族,勉强算得上尽心尽责,没想到最后会死于手下的背叛,想当初还是我从野猫嘴里就下了鼠大将……” 或许是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鼠麒突然开始念叨起自己的过往,甚至说起了鼠大将的来历。 白瑾瑜没有插话,她能感觉到鼠麒的生命力正在不断变弱,眼中的高光也在消散。 “我从一只小老鼠一直活到现在三百多岁,到也算不上夭折,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田鼠族数百万鼠众,我死之后田鼠族便再没有了化形期大妖,单靠几只星火期妖兽和百只灵智期妖兽是无法带领族群生存下去的。” “而且,我知道经过这一次抢粮食,定会有正道修士前来围剿田鼠族。” 鼠麒咳出一大口鲜血,眼神迅速黯淡下去,但脸上却浮现出不正常的赤红。 稳了片刻,鼠麒才战战兢兢的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我没有什么仙子能看得上眼的东西,这里面装的便是我还是小老鼠时误食的仙果,除了药效会越吃越弱外,没有任何负面作用,现在我将他们全部送给你,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瑾瑜没有说话,她正在思考鼠麒的条件值不值这些所谓的仙果。 不肖鼠麒说,白瑾瑜也知道对方的条件是什么,无非保护鼠族不受正道修士围剿。 似乎感觉到了白瑾瑜的犹豫,鼠麒手一抖从木盒中倒出了一颗朱红色的仙果。 白瑾瑜看到仙果的一瞬间,目光一凌当即素手一挥将果子抓到了手中。 放在眼下仔细审视,惊讶道:“破镜果!” 鼠麒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只要认识就好办了。 青云十年,白瑾瑜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朦朦胧胧,对修界什么一无所知的小蛇妖。 实力在提升,但提升最大的却是对修界的了解,或者说常识的了解。 又因为加入了本草堂,种了不少仙草灵药。 基本常见、不常见的灵药都认了个便,再加上记忆超群,一旦看过便很难忘记。 鼠麒拿出的仙果名为“破镜果”,作用很简单,那便是如鼠麒所说的,元婴期以下服用可无副作用提升修为。 许多修士将其用在境界提升的关键时刻,做最后的冲刺准备。 这种果实数量稀少,且无法人工培育,算得上是元婴期最珍贵的几种灵药之一。 “破戒果我一共摘了八颗,其中三颗被我服用,还有一颗送人了,现在芥子袋中还有四颗,我希望我死之后白仙子能够替我照顾鼠族,不需仙子太久,只要让它们度过此劫,找个安生地方好好过日子便成……” 说完鼠麒一对绿豆眼直盯着白瑾瑜。 “成交!” 白瑾瑜毫不犹豫。 因为她实在是太缺这种无副作用,提升修为的灵药了。 她卡在化形期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如果以前还没有修为的烦恼,现在却容不得她不思索以后将面对的敌人。 尽管只是口头交易,但鼠麒听到成交两个字,没来由的心中一松,整个身体都萎靡了下去。 同时一大团黑色的信力从鼠麒身体中飘出,直没入了白瑾瑜的眉心。 再加上之前处理黑雾时,老黄牛好城中妖兽奉献的黑色信力,白瑾瑜灵台中的黑信力终于又有了拳头大小一团。 足够抵消一个金丹期修士带来的承负。 只可惜白瑾瑜现在身上背负了一条元婴期修士的命,却不是现在能够抵消得了的。 这边,鼠麒憋在胸口的气被吐出,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磕磕绊绊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这……是……权杖……有了……命令……” 终究,鼠麒还是没能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双眼一闭死在了鼠子鼠孙的背上。 一时间吱吱吱吱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哭声越来越响,传的越来越远。 不过现场却没有一点悲伤的气氛,毕竟一群耗子捂着眼睛吱吱吱,实在是与哭沾不上边…… 少时,一只双足行走的灵智期鼠妖一瘸一拐的捧着黑木棍走到白瑾瑜面前,恭敬地用前爪捧着递了过来。 这黑不溜秋的木棍便是鼠王权杖。 白瑾瑜没有太多犹豫,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还不至于做出赖账这种事情。 伸手接过权杖举过头顶。 十多只鼠妖相继跪下,其他鼠众也都相继俯首称臣。 一群耗子,向一条蛇跪拜,除了,恐怕也没地方能够看见了吧。 命令鼠妖们好生安葬了鼠麒,白瑾瑜便下令带她去储存粮食的地方。 灰羽城几十万百姓和十万大汉边军可还都饿着肚子呢。 百姓尚且好说,饿狠了无非打架斗殴。 可那些为了国家浴血奋战,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军人一旦饿极了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十万边军要是乱了,杀红了眼,恐怕整个大汉南方都要被毁。 带路的灵智期鼠妖名叫灰小吱,是除了鼠麒和鼠大将后最强的鼠妖。 白瑾瑜见对方一瘸一拐的,似乎有些熟悉。 仔细一想,这才想起前两日鼠麒从天而降时,一屁股坐扁的那只鼠妖可不就是他吗。 合着腿上的伤是这么来的。 感觉身后的新女王似乎在注视自己,灰小吱只觉得脊椎骨发凉,却又不敢言语。 白瑾瑜与丁海生的一战终于让这些鼠妖知道了中土世界的惊险。 就那黑雨,若是再下两天,整个鼠族恐怕都要覆灭在这里。 真就如鼠麒所说的,中原随便来个修士都能将它们灭族。 而这样的强者,却被身后的蛇妖给杀了,若是惹怒了对方,灭掉自己不是比拍灰难不了多少? 到了储存粮食的洞窟前,灰小吱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路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吱吱吱……” 白瑾瑜一马当先走进洞窟,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入眼是一个在天然山洞上加工过得巨大洞窟,若不是有洞顶,白瑾瑜几乎都以为自己走到了室外。 而这个巨大的洞窟中,装满了从灰羽城和军粮库偷来的粮食,堆积起来简直好比一座山。 粮食是真得多,但也是真的脏乱差。 不是能够看到黑漆漆的耗子在粮食山里打洞,老鼠屎、尿被拉的到处都是。 白瑾瑜几乎已经可以看到鼠疫传播开来的局面。 田鼠族数百万只老鼠入城没有传播鼠疫已经是老天爷保佑,如果将这些粮食送去灰羽城给百姓和士兵吃,鼠疫决不可避免。 灰小吱颤颤巍巍的上前半步:“吱吱吱~” “吱个屁,这些粮食都废了,只能留给鼠族当存粮了。”白瑾瑜抱怨道:“你们都没有一点卫生常识吗?” 灰小吱和一众田鼠歪了歪头:“???” 白瑾瑜一拍脑门,苦笑道:“从现在开始,吃喝拉撒睡全部分开,如果谁再敢随地大小便,就把它剥皮抽筋做成鼠干!” 听到鼠干两个字,灰小吱一抖。 有只刚在粮食山上排泄完的田鼠张口又把粑粑吃了回去……看的白瑾瑜一阵恶寒。 “算了,粮食的事情我来解决吧,你们先把这些食物都收起来。” 白瑾瑜取出几个空的芥子袋丢给了灰小吱。 有了须弥戒后,这些芥子袋倒是都空了出来。 既然已经答应鼠麒照顾好鼠群,看来自己要大放血了。 须弥戒里还保存着很多妖域留下来的粮食,要短时间养活几十万人问题不大,只不过就这么白白用出去白瑾瑜心里总是不舒服。 忽的想起什么,叫过灰小吱,道:“你派遣一些老鼠去灰羽城,找一下城中还有什么可疑之人,若是有不要声张,立刻告诉我。” 灰小吱思索了一会,才点点头。 当即派出了万只老鼠沿着地道悄悄咪咪回了灰羽城。 这些还没成妖的田鼠要让它们战斗很显然是不实际的,但做一下侦察任务却是绝佳的选择。 剩下的问题便是如何把鼠群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过白瑾瑜并不担心,因为这片大陆真的很大很大,除了中原地区被两大帝国占据,人口密度略大外,其他边边角角随便找出一块地都是无人探索过的***地。 这个世界并没有能源科技,土地的作用更多的是耕种。 这些犄角旮旯虽然也能耕种,但土地质量着实不高,在再加上中原地区并不缺乏富耕地,角落中的地就没人看得上了。 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青云剑宗发放给弟子的地图。 虽然地图比例极为抽象,但白瑾瑜还是轻易便从地图上找到了一片无人区。 这片区域处于离国和另一个小国中间,两侧靠海地形复杂,杂草丛生沼泽遍地,还有各种毒虫瘴气。 因为没有适合建造出海口的海岸,这片地区一直处于两不管地带,虽然两国都称拥有此地的实际拥有权,但即便是到了打仗的时候,也没有将领愿意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从这片土地上过。 但这些对田鼠而言都不是事,只要小心瘴气就能生存下去。 敲定地区,白瑾瑜召集了鼠族所有灵智期以上的鼠妖。 百多只鼠妖眼观鼻鼻观心的蹲坐在洞中,看着面前的蛇妖夸夸其谈。 手里现在正好有余粮,有了芥子袋搬运粮食,鼠族可以在正道修士反应过来之前离开大汉国国界,然后一路前往无人区。 至于存粮用完后怎么办? 白瑾瑜当即指着询问的老鼠道:“当然是靠自己劳动种地啦!勤劳致富没听说过吗?你们靠偷靠抢早晚要出事,就没想过自己种地自己收获?” 白瑾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这些鼠妖好好上上一课,让它们树立正确的劳动价值观,弘扬勤劳美德,创造美好生活。 食物问题就是民生问题,是一个种族繁荣的基础,绝不能受他人限制,将底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蹲坐在最前面的灰小吱绿豆眼直放光,一对垂在胸前的小短腿若有若无的摆动着。 它似乎抓到了某种真谛,细想却又什么都没有抓到…… 可谈到具体要怎么做鼠妖们,包括灰小吱都一脸懵逼。 白瑾瑜当即叫出睡眼朦胧的坎,为它们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四肢挖地大法。 别说,除开体型不谈,坎和田鼠们的四肢都差不多长…… 虽然鼠族的身体强度肯定是比不过龙的,但鼠群胜在数量多呀,几百万只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加班不收加班费,不用负责吃喝住行的老鼠在鼠妖的带领下总动员种地,绝对无比壮观。 见坎挖的起劲,白瑾瑜当即给坎安了一个耕地教头的名号,并许诺教完后会给它足够的信力,顿时坎教的更尽心了。 处理完鼠族的遗留事情,留下工具龙继续调教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鼠妖。 白瑾瑜伸着懒腰离开了鼠窟。 一路回到了春秀楼,让人找来了威望最高的那个老头,当即取出须弥戒中的粮食当着他的面装满了城中的各个粮仓,并让他们配合官府按需发放。 又轻松的解决了一件事。 至于白瑾瑜自己,则缩回了春秀楼中。 搂着崇拜自己的环肥燕瘦的姑娘们,听听小曲、看看小戏、享受一下大胸脯妹子的按摩…… 顺便等着老鼠们的消息。 7017k 132 一网打尽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三天。 这三天白瑾瑜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戏院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待在春秀楼中。 就连乡绅、豪商和军队将领联名前来求见都没有接待。 时间久了春秀楼的郑妈妈成天在门外走来走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瑾瑜直接丢出一块按斤算的金坨子。 郑妈妈愣了很久,还是没敢私吞这金坨子,第二天就送来了地契和姑娘们的卖身契。 这春秀楼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白瑾瑜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产业。 顺便还了楼中姑娘们一个清白之身。 如此一来姑娘们的服侍变得更加体贴,就差把自己身子给献出来了。 与此同时,仙子好女色的谣言(??)也在城中四起,竟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 仙子嘛,有点特殊爱好也是能够接受的。 从那天起,春秀楼外莫名的多了许多浓妆艳抹的大姑娘小媳妇,双目含春的盯着春秀楼,似乎在期待什么似的。 这日,白瑾瑜依旧在兰儿等人的陪同下半躺在软塌上听小曲儿,就仿若一个沉迷在享乐之中的贵公子。 台上的姑娘尽心尽力的表演着,白瑾瑜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那勾栏之上。 一只大耗子悄然从屋檐上爬过,对着白瑾瑜吱吱吱的叫了几声便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白瑾瑜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在戏娘幽怨的目光中驱走了戏团。 “终于找到你们了。”白瑾瑜暗暗念叨:“兰儿,你们先回春秀楼,我出去一趟。” …… 灰羽城中某处巷子。 扛着糖葫芦的男子没去城中最繁华的街区,也没去那领粮处领取口粮,而是一路左转右转进了一条小巷。 确定周围无人后推门进了一间房舍。 屋中早有几位身穿常服的三圣宗弟子在等候,见卖糖葫芦这么晚才到,纷纷凑了过来。 “姜武,那妖精怎么样了?可有什么针对咱们的动作?” 被称为姜武的正是扛着糖葫芦的男子。 周围没了外人,姜武也不装了,一把扯下头上的汗巾,又将插满糖葫芦的草垛丢到一边:“还能怎么样,不就和前几天一样陷在美人堆里,看来外面穿的好女色并不是空穴来风,我看呀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城中还有圣宗的人,以为杀了丁长老便一了百了。” 姜武的任务是每天在春秀楼外监视楼里的白瑾瑜,若是有什么变故便立刻通知其他隐藏起来的圣宗弟子。 可几天下来白瑾瑜每日都只是醉生梦死,丝毫没有动作。 几名魔教弟子听了,脑袋不断运转,觉得姜武说的似乎有道理。 否则对方恐怕早就搜查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这都三天了,再不去与送粮的人接头,只怕对方会贸然进入灰羽城,到时候必定判自己等人失职之罪。 按照三圣宗的计划,三天时间足以让灰羽城中的百姓饿得晕头转向。 这时候谁要是给他们吃的,别说信仰三圣宗了,就连跪下叫爸爸都行。 而且,一般情况下,这种信徒的信仰忠诚度极高。 只要拿下这灰羽城,三圣宗在大汉南方就算是有了一个关键支点,可以向周边辐射信仰。 “那行吧,姜武继续留在城中监视那妖精,我去与送粮食的长老接头。”为首的弟子站起身道:“对了,你们有谁能联系上逍遥寺吗,他们不是正在找青云剑宗的妖精吗,把消息送过去,至于其他人就继续隐藏在城中等待后续命令。” 一人抬了抬手:“我与逍遥宗的一名弟子有联系,他正好就在离国境内,我可以去联系一下。” 众人点点头立刻分头行动。 姜武叹了口气重新带好头巾扛起糖葫芦。 他这次回来其实还想提议一下换一个人去监视那青云剑宗牛鼻子的,毕竟谁都能看出他这个位置是所有人中最危险的,可带头的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现在人都散了自己还得重新回去。 正要去拿糖葫芦,却发现一只大耗子趴在糖葫芦上大啃特啃,几人商议的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已经被耗子糟蹋了三四串。 虽然买糖葫芦只是他的伪装,但要是都被耗子吃了,重新凑齐也要花功夫。 姜武忙不迭的移开草垛,骂骂咧咧的追打了一阵老鼠才一脸晦气的离开了民居。 姜武刚出门,那躲进鼠洞的耗子又爬了出来,从地上捡起被丢弃的冰糖渣,塞进嘴里了咬的欻欻直响,一对绿豆大小的眼镜转悠了一会儿,埋头钻进了鼠洞,一路向着地下而去,却是比一路拖延的姜武还要先找到听戏的白瑾瑜。 姜武扛着糖葫芦一路摇摇晃晃的往春秀楼而去。 到了大门对面的街上正好遇上结伴归来的梦茹君和兰儿等人。 红裙在身,笑容娇媚的梦茹君用团扇遮着下巴,轻笑道:“听说城里的乡绅们正在筹钱为仙子修建善人庙。” 兰儿:“是吗,那我们也去看看。” 一群恢复自由身的姑娘没进春秀堂,转头去了善人庙的选地。 “嗯?那青云道姑居然不在!”姜武看着姑娘们一个个从面前走过,却始终没有见到白瑾瑜:“莫非还在戏院?” 想着,姜武就准备去戏院看看。 刚要收摊走人却听到背后有人道:“你这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正在忙着换地方监视的姜武哪里顾得上这些,头都没回的摆摆手:“我这糖葫芦不卖,一边去。” 转头却正好对上一双美的动人心魄的眼睛,几乎就要将他的魂儿给吸了去。 “白咳咳……白……白仙子!” 姜武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白瑾瑜笑容满面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姜武,道:“你认识我?” 姜武一颤,心都凉了半截,急中生智道:“这灰羽城中又有谁不认识您呢,而且我就在这里摆摊,每天都能看到您出入。” “哦~” 白瑾瑜哦了一声,似乎是接受了对方的解释,眼睛也重新看向了糖葫芦。 抬手取下上面一串占有不明液体的糖葫芦:“刚才说到哪儿了,哦,你这糖葫芦为什么不卖?” “因为……因为仙子是我们灰羽城的大恩人,要吃自然随便拿便是,怎么可能收您的钱财呢。”语气说的斩钉截铁,让人一点也生不出疑心来。 姜武从未觉得自己竟然还有急智的天赋,只觉得自己回答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是吗!”白瑾瑜笑道:“心意我领了,但钱还是要付的,我走了。” 说完白瑾瑜丢了一片金叶子到姜武手里,转头便向春秀楼走去。 自觉天衣无缝的姜武连忙挥手道:“仙子慢走。” 直到白瑾瑜身体消失在门内,姜武才松了一大口气,嘴角也慢慢的弯了起来:“实力再强又怎么样?要比演技,你还嫩点……” “什么演技?” 忽的耳边传来女声。 姜武尿都差点被吓出来了,急忙夹住双腿转头看去,却见刚才明明从大门进入春秀堂的白瑾瑜竟然就站在自己右边不足一丈的位置,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一双明媚的眼眸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但姜武没有心思去欣赏眼前的绝色,因为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白……白仙子,我刚才不是看你进屋了吗?”姜武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颤声道:“莫不是一串糖葫芦不够?这些都给您吧……” 白瑾瑜摇了摇头:“不用,我只是突然有点事想问你。” “请讲。” “你一直在这里摆摊,有没有发现这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人?” 姜武咽了口唾沫:“没……没有吧,我没咋注意过……” “那好吧,不过以后你可以注意一下,若是发现有可疑的人立刻报告给我,重重有赏。” “小的一定记住。” 白瑾瑜点点头,如刚才一样慢悠悠的走进了春秀楼。 这一次姜武没敢在自言自语,一双眼睛疑神疑鬼的看着周围的街景和路人,生怕白瑾瑜又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跳出来。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确定那道姑不会再出来后,姜武再也顾不得监视,提起糖葫芦拔腿就跑。 灰羽城中潜伏的其他三圣宗弟子正从一个隐蔽的据点往外走,准备去城外接应运送粮食和传播三圣老母信仰的同门。 刚走出大门,迎头便碰上了跑的满头大汗的姜武。 带头人眉头一皱,拦住去路道:“你不好好看住那道姑,跑回来干嘛?” 姜武喘着粗气,道:“她怀疑我了,他肯定怀疑我了,她刚才……” 姜武大致将刚才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那带头的魔修面色一变,大惊失色道:“不好!快逃!” 姜武被白瑾瑜突入而来的两次袭击打的措手不及,脑袋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平静,但魔修中还算有机警之人,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是白瑾瑜的计策。 但那带头人话音刚落,眼睛便被一道强光晃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时脑袋已经离开了肩膀。 滚烫的血液淋了周围魔修一脸。 据点之外,一袭白裙的少女亭亭玉立,刚发出一道剑气的飞剑砰盘旋在她的头顶。 “快逃!”剩下的魔修转身就跑。 灰羽城中最强的丁长老和赵英光都打不过眼前的剑修,他们这些筑基期弟子又如何是对手。 可白瑾瑜废了这么多功夫找到据点,为的就是将魔修一网打尽,又如何能放他们逃离。 两位魔修刚跑到窗户边,正准备破窗而出。 窗外却忽的撞进来一条金色的身影,一对粗短的龙爪破窗而入。 两名魔修哼都没哼一声便被坎一抓一个给爆了头。 嫌弃的丢掉手里的尸体,坎仰天吼了一声,身后顿时传出吱吱吱的声音。 田鼠族百多只妖兽一拥而入,将魔修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坎的带领下,据点中的魔修几乎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便全军覆没。 独留下据点门口的姜武双腿一软,尿液再也把持不住流了一裤裆。 白瑾瑜皱了皱秀眉,有些嫌弃的退了半步。 没一会儿,坎便带着灰小吱给白瑾瑜汇报了全歼的战况。 白瑾瑜从袖子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芥子袋丢给了灰小吱,后者连忙伸出短手接住。 “处理完这件事你们也可以离开了。” 田鼠族大部队早在三日前就已经向着无人区出发,剩下的都是留下来配合的鼠妖。 “芥子袋里是特殊的粮食种子,一定要谨慎使用。”白瑾瑜顿了顿继续道:“到了无人区一定要记住低调行事,勤劳致富,广积粮,还有一定不能忘了卫生和计划生育,等我有空了就去看你们,若是还这么不讲卫生,你这鼠大将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没错,鼠大将并不是名字,而是职位,只低于鼠族女王。 灰小吱冷汗直冒,不断吱吱吱保证自己完成任务。 田鼠族的生育能力实在太强,若是不限制剩余,再多的耕地和粮食也养不起鼠族。 灰小吱不停点头,最后带着鼠妖给白瑾瑜磕了头后才钻地离开,又为白瑾瑜增加了不少黑色信力。 挥动粗短的前肢与灰小吱恋恋不舍的告别了许久,坎才满脸悲伤的回到了白瑾瑜身边。 “处出感情了?要不你也一起去?” 坎立刻收起子莫须有的伤感,化作丝带缠到了手腕上。 收起重新化作丝带的坎,白瑾瑜终于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被吓尿的魔修身上,开口道:“姜武是吧,我问你答,答好了给你一条活路,怎么样?” 现在的姜武是真的已经被白瑾瑜吓破胆了,跪在地上哪里敢怎么样,听到有活路两个字忙不迭的点头。 “你们在灰羽城到底有什么计划。” 其实白瑾瑜大致已经猜透了三圣宗的计划,无非就是制造灾难,在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收割信仰。 几乎每个世界的教会都会干的事情。 果然,姜武口中所处的计划与白瑾瑜猜的八九不离十。 见对方还算老实,白瑾瑜继续道:“送粮的人什么时候到?什么路线,有什么交接的暗号吗,带队者是什么修为?” 一连串问题问出,姜武也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送粮队伍最早今日,最迟明日就会到,三到四天能够让百姓饿急,而又不至于饿死,是最好收割信仰的时间。 交接的地方是城西外的一处密林,送粮队到了会燃放一枚特制的烟花,到时候只需要派人去对接就行。 至于带队者是谁,姜武并不知晓,但一般这种任务都是由长老带队,可能是一位长老可能是两位,也就是元婴期修士带队前来。 白瑾瑜犯起了难,一个元婴期修士她尚能都上一番,若是同时来两个却是绝不可能斗得过的。 她原本的计划是了解情报后出城埋伏。 可现在计划看来要改一下了。 正向着,姜武忽然抬头看向城西,一枚特殊的灵力烟花在空中爆开,组合成一个奇异的符号后才消散不见。 白瑾瑜看向对方,姜武暗暗后悔自己反应这么大,无奈道:“送粮的队伍来了。” 白瑾瑜拍了拍脑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要不自己还是先出去避一避风头吧。 以萧鼎才的速度现在恐怕才刚开始往回赶,至于刘一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时间到哪里去找能对付两个元婴期魔修的人去? 忽的,白瑾瑜想起一个人:“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已经在某棵歪脖子树上静坐了四天的方天宇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没来由的心中发虚,就仿佛被隐藏在暗处的猛兽盯上一般。 睁开眼,看向视线尽头只有一个小点的灰羽城,方天宇吸了吸鼻子念道:“我是绝不会进城的!” 乐文 133 事了 日月相推,日舒月速,当其同所,谓之合朔。 朔月,凌晨。 灰羽城外密林深处鸟不飞、虫不鸣,一片安静祥和。 有一镖队行至林边,带头的刀疤脸镖师脸色阴沉的看着落针可闻的密林,不顾手下和主顾的意见,毅然带人绕过了这片不大的森林。 只有常在刀口舔血的江湖客才清楚,一片没有虫鸣鸟叫的森林有多恐怖。 朔月的关系,林间的一切肉眼几乎不可视物,只有走的极近才能看清,林中的小道上站着一位身穿黑袍的壮汉。 如此时间,如此位置,若是有人突然撞上来,非得被吓个半死不成。 少时,又一位黑袍人从暗处走出。 “丁海生还没来吗?”听声音是一位中年女性。 黑袍男人摇了摇头。 下午时他便已经放出了特制的烟花,这么久也应该到了,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呀,要不我进城去看看?”女人提议道。 黑袍男目光阴沉不定,少时才沉声道:“再等等。” “哥,我看你就是过于谨慎,咱们在其他地方干过这么多次从没出过问题,我估计丁海生那老头就是没看见信号。” 两人正是圣宗此次派来收割信徒的带队长老,男人叫汪安,女人叫汪睿,是一对亲兄妹。 “又不是没发生过……”汪睿还在嘀咕。 汪安却忽然皱起了眉毛:“禁声,有人来了。” 汪睿一愣,立刻抽身而退隐身在了黑暗中。 二人身为兄妹,且共进共退已有百年,默契程度早已心照不宣,一明一暗配合的天衣无缝。 林间清风拂过,落下一大片枯叶。 慢慢的车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连带着还有马匹的喘息声和嘶鸣声。 汪安皱起眉头,来者显然不是灰羽城中的同门。 但这里又不是官道,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城外林间小道中? 很快,汪安便知道了答案。 一支马队很快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马队前后左右各有几名手持钢刀的壮汉,中间围着几辆装货的马车,首车上插着“龙门镖局”的旗帜。 带头的刀疤脸镖头不断高声吆喝着怪异的口号,在黑暗中为马车指引最佳行进路线。 汪安目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移动脚步。 一支镖队而已,还不足以让他移步,而且则是今天他看到的唯一一支从灰羽城出来的队伍,正好可以询问一些事情。 或许是刚启程的缘故,马力保存良好,车队的速度并不算慢,很快吆喝声便越来越近,直到以凡人之躯都能看清对方的距离。 车队猛地一顿,显然是发现了路边的汪安。 又过了一会儿,刀疤脸镖师独自一人举着龙门镖局的大旗策马而来。 到了近处翻身下马抱拳道拱手:“我乃龙门镖局总镖头周定,护送主顾出城,上下皆有打点,不知朋友拦在路中所为何事?” 大晚上独自一人站在路中央,如果不是傻子那一定不好惹,所以周定的态度放的极低。 “没什么事,我就想问一问灰羽城中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周定愣了愣,皱眉道:“兄台不是灰羽人士?灰羽城前几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见对方没有回话,周定继续道:“几日前灰羽城闹了鼠灾,全城的粮食都给搬空了,现在正闹饥荒呢,不少人都已经逃难去了。” 汪安沉声道:“逃难?我在这林中待了半天,为何没有看到人?” 话问出,汪安体内的灵力便开始慢慢涌动。 他在这林间已经站了半日,一个逃难者都没遇到,显然对方说的话有问题。 若是在回答不上来,自己定要让他后悔欺骗自己。 却见周定不急不慢道:“兄台,这森林在灰羽城的南边,再往前便是国界线,那头的离国自己还在闹洪灾和饥荒呢,谁会往这边跑?要逃难自然也是往北跑,去大汉其他城市求口饭吃。 若不是我这主顾的父亲乃是边军将领,我也早带着兄弟们跑了。” 汪安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在南边,难民确实不会玩这边跑,即便有少部分难民,也应该走官道,而不是钻入危险的森林。 想着,汪安抬头看向缓缓驶来的车队。 正好和一架马车上掀开布帘的少女四目相对。 即便自认对女性没什么太多的兴趣,但当汪安看到马车中的少女时仍是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了几分。 “兄台,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们便继续前进了。” 汪安收回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周定松了一口气,对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车队立刻加速逐一从汪安身边走过。 而那美的不像话的少女也没有收起窗帘,而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路边的汪安,一副大家闺秀初出家门对什么都好奇的小模样。 活了几百年的汪安面对此女尚能保持理智,但他带来的手下却做不到。 车队刚驶过身边,便有隐藏在林间的圣宗弟子发现了探出半个身子的少女。 顿时,林中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十多个手下竟然全都抽身跟了上去。 汪安自然知道,但却没有阻止。 圣宗虽然走的是亲民路线,但那只是人前的模样,想如今这种人后死无对证的事情,做一做也是无妨的,反正够可以推给其他门派。 而且这车队怎么想都不对劲,干脆让手下全杀了罢。 车队又行驶了数里,就要快驶出森林之时,那群隐藏在暗处的圣宗弟子终于忍不住了。 十多人纷纷带上斗篷,跳出森林,开口念道:“三圣老母下凡,普度众生。 大劫在遇,天地皆暗,日月无光。 黄天将死.苍天将生。 换乾坤,换世界。 圣母下凡,万民翻身,各位可愿入我圣宗,奉圣母为世间唯一真神?” 车队一顿,众人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突然跳出来的一群狂热的信徒,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带头的马车被慢慢掀开,车中那迷人的少女含笑跳下车架。 白瑾瑜一双眼睛笑的都快要眯起来了,开口道:“您好先生们,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先向各位介绍一下我们的天父和救主,克苏鲁!” 一众魔修:“???” “请问,三圣宗的各位全都在这里了吗?我可懒得再去密林里面寻找。” 看着少女头顶突然出现的两柄飞剑,十多位魔道弟子脸色骤变:“青云剑修!” …… 汪安仍然站在路边等待,但神色却越来越不对劲。 转头看了一眼车队离开的方向,面色突的一边:“不好!釜底抽薪!” 正欲跟上去,却感觉到了身后的一道目光。 愕然回首,距离他不足五十步之外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青色道袍的青年。 五十步,看似还远,但对元婴期修士而言不过转瞬之间。 汪安心中又是一沉,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亦或者对方一直都在那里。 不但是他,就连隐藏在暗处的汪睿也没有向他发出警告。 “青云剑修!” “青云剑宗方天宇。”方天宇神色冷淡,仿佛在自言自语。 汪安脸色阴沉不定,但嘴上却道:“没有听说过这号人。” 方天宇身为菊峰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在青云剑宗内部还算有名,但在外却着实没什么人认识。 “以后这个名字会让你们这些魔修颤抖。” “你没有机会了!” 担忧带来的手下遇害,汪安话音刚落,便抬手祭出一件犬齿形法器。 法器在空中划出一道奇异的弧线直逼方天宇,法器上还泛着绿色的烟雾,一看便知附有剧毒。 方天宇面色一沉,并指一引,背上的飞剑疾驰而出。 方天宇背上的乃是一柄墨黑色飞剑,名为灰烬。 灰烬出鞘毫不犹豫便向着犬齿法器刺去。 汪安心知青云剑修飞剑的厉害,连忙控制自己的法器想要避其锋芒,却发现无论犬齿法器如何调整轨迹,那飞剑就如同附骨之蛆般直对着自己的法器而来。 “不!”汪安绝望的喊出了不字 两件法器便针尖对麦芒般撞在了一起。 顿时骨屑翻飞,那被他温养了百年之久的妖齿法器瞬间被挫骨扬灰,连带着汪安也喷出一口鲜血。 “你!!”汪安抹掉嘴边的血液,刚抬起头,却见那灰色飞剑竟然敢已经到了眼前。 匆匆竖起的屏障根本无法挡住锋利的飞剑,只是一瞬间,灰烬便刺穿了汪安身上的防御法器破体而出。 下一息,汪安栽进了一旁的密林,撞断几颗大树后一头摔在了杂草中。 堂堂元婴期修士,只是一个见面便被同等级的剑修斩于剑下。 双目涣散的汪安对着森林的某处弱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血水从嘴角留下便再也没了声息。 密林间,某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汪睿一只手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死死地卡在树干上,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她擅长隐蔽偷袭,从方天宇出现后便一直在寻找破绽一击致命。 像这般汪安正面对敌,她侧面偷袭的战术已经不知成功了多少次。 可直到刚才,她都从未想过汪安会一个回合都无法坚持便身首异处。 这就是青云剑修吗?这天下间最强战斗力的存在。 哥哥最后对她摇头的意思她懂了,那是要让她活下去,决不能被发现。 汪睿紧咬牙关,闭上双眼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忘记尸体未寒的兄长。 过了许久,汪睿才终于感觉自己好受了一点,至少不再有立刻冲出去和那剑修搏命的想法。 这才睁开眼。 顿时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在她旁边一棵树的树杈上,那位青云剑修正颇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自己睁眼。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汪睿正面战斗力不强,但一手隐匿的功法却玩的天花烂醉,同等级之下几乎没有遇到过能找到她的。 汪睿几乎一刻也没有停留,祭出遁器就往天上飞去。 刚飞出树冠,却只觉得脚下一软。 从遁器跌落的刹那,汪睿看到自己得意的飞行法器载着自己的双腿冲上云霄。 而她还未落地便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森林边,镖头周定和他的小伙伴们捧着并不能给他们太多安全感的长刀缩在镖车下瑟瑟发抖。 车外是各种刀光剑影,术法宝具,随便一道余波这些武林好手就得命丧黄泉。 幸而外面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最后的一个黑袍人摔在不远处后,终于安静下来。 又在马车下趴了一阵,周定知道自己该出去了,若是对方想要杀自己,头上就算有一百辆马车也没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位在自己准备带人绕道时突然跳出来要与他们一起走横穿森林这条路的少女他认识…… 爬出马车,却见那少女正好从最后死去的那个黑袍男身上取下什么东西。 “请问您是青云剑宗的仙子吗?” 周定试探性的问道。 正在检查战果的白瑾瑜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群人。 “今天多谢你们啦,这个就算是报酬。”说着,白瑾瑜将一个灰扑扑的小口袋丢了出去。 周定连忙伸手接住。 “这是……传说中能装下万物的芥子袋!” 常人中早有传说,仙人们腰间的小小口袋能够装下山川河流,是世间的绝世宝贝。 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大量的钱财,这些钱财足够他们这些镖师用一辈了。 周定被白瑾瑜的大手笔惊了一跳,刚才差点命丧黄泉的怨念顿时烟消云散。 本就是干的刀口舔血的活计,一次赚够一辈子的钱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还不走吗,若是等到这些魔修的同伴来了,你们就一个都走不掉了。” 捧着芥子袋的周定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催促手下们从马车下出来。 丢下车厢和一切不必要的东西,策马狂奔离开了密林。 周定等人刚离开,方天宇正好从森林中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刚刚好,还是方天宇早就到了只是在等他们离开。 “方师兄,你那边也解决啦!” 白瑾瑜脸上轻松,心中却暗暗吐槽。 这次下山的几个亲传果然各个都是狠人。 萧鼎才与刘一菲就不说了,一个是力压群雄在修界早早就混出名头的青云大师兄,另一个则是连玄机子掌门真人都要称赞一声的绝世天才。 就连那看起来傻乎乎,名不见经传的方天宇。 同境界之下以一敌二竟然能毫发无伤的短时间内解决战斗。 却没想过自己刚才也在同时与十多位魔修斗法,其中三人与她一样皆是金丹期修士。 不过,到此为止,灰羽城的事情总算是彻底了结。 只需要等萧鼎才和刘一菲归来便可继续上路。 乐文 134 是心悦 方天宇微微扬了扬头:“区区两个元婴魔修而已,不足挂齿。” 这个大伟力的世界,天才与凡人之间隔的可不是一条小溪,而是一道惊天鸿沟。 天才与凡人的差距比人与狗的差距还大。 能入青云剑宗内门的人,除了走后门之外,随便挑出一个放在其他门派都是能独扛大旗的绝世天才,捏死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魔修或许对他们而言真的不足挂齿。 就比如提到萧鼎才时,从未有人说过他杀了多少元婴魔修,只是说他杀了几个化神期魔道…… 说完,方天宇顺手丢出两物。 白瑾瑜抬手接住,是两个芥子袋,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满满一袋的粮食,应该就是用来救济灰羽城的食物。 “我走了。”方天宇脸上古井无波。 他原本就是一个面瘫,经过上一次投票事件之后对白瑾瑜更是冷漠。 若不是下山前交代过几人定要同行,恐怕方天宇早就独自离开了。 方天宇离开,白瑾瑜也没劝阻,在她看来自己与方天宇就不是一路人,也就这次下山结伴同行,等事情办完了都不会有交集。 将粮食倒进须弥戒,顺手毁掉一众魔修身上的法器。 对一个青云内门而言,这些东西她是肯定看不上的。 当然,还有一样法器她毁不掉,那便是丁海生的万鬼幡。 战斗中万鬼幡中的厉鬼已经死伤近半,但里面还是监禁着将近五千只恶灵。 如果直接毁掉万鬼幡,这些惨死的恶灵便会彻底消散万劫不复,所以要想毁掉这间魔器,用常规手段是不行的。 想着,白瑾瑜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万鬼幡,将其插在地上,不顾泥泞,白瑾瑜盘膝而坐。 想了想,收起了瑶光和求淑二剑,也不能用浩然正气。 这些正道大法对魂魄的伤害都有极高的加持,稍不注意便可能将魂魄击碎。 最后,白瑾瑜拳头覆盖上妖力,一拳砸在了万鬼幡的木杆上。 咔嚓一声,握杆裂开一道缝隙,无数恶灵从裂缝处蜂拥而出。 这些恶灵在身前遭受过惨绝人寰的折磨,在以邪术封印在万鬼幡中永受煎熬。 若是有凡人在此,被那恶鬼缠上,轻则克死当场,重则灵魂被拖入万鬼幡中成为恶灵的一员。 喷涌而出的恶灵四散逃离。 这时,却有一个灵动的女声从地面上响起。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青云剑宗随全都是剑修,但其根本却是道家,如往生咒这样的基础道法是必修课。 只是,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使用往生咒超度恶灵,难免有些生疏。 而且条件有限,也没有布下祭坛,甚至连镇坛木、法剑和引磬等等行头都没有。 不过白瑾瑜毕竟不是普通人,在修为的加持下这些东西倒是能够省略。 却见漫天的恶灵被限制在了经文声所覆盖的范围中。 无数或怨恨、或痛苦、或绝望的灵魂漫无目的的在天空中游荡着,不断冲撞经文形成的护罩,想要逃走将自己承受过的痛苦嫁接个下一个活人。 但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逃出这片森林。 终于,有恶鬼盯上了地面上的白衣少女。 略微犹豫后十多只恶鬼从天空扑了下来,残缺的牙齿还有空洞的眼眶都在陈述着他们生前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念诵经文的白瑾瑜若有所觉,抬起右手并指前伸。 正好点在了为首的那一只恶鬼眉心。 时间仿若停滞,玄黄色的青云灵力夹带着往生咒的经意从白瑾瑜的指尖喷涌而出。 那恶鬼终是逐渐冷静下来,一段记忆也顺着手指进入了白瑾瑜的脑海中。 超度远没有常人看上去那么简单,要净化一个心怀恶意与不甘的灵魂,净化者就要承受相应的痛苦。 这一点佛教做的最好,甚至能够借助吸取来的负面情绪磨炼自己的佛性。 当然,也出现过无法承购恶灵的怨念而被传染的僧人。 而此时,眼前这个恶灵临死前的画面也出现在了白瑾瑜眼前。 此恶灵身前是一个农家汉,有一妻二子,日子对他们一家虽然算不上友好,但勉强还活得下去,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妻儿相伴倒也别有一番生活情趣。 直到一个黑袍人突然闯进了他家,那人便是万鬼幡的主人丁海生。 要想人为制造一个恶灵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单单的折磨最终只会将人逼入绝望,但只靠绝望这一种负面情绪是很难诞生出恶灵的。 所以丁海生当着他的面残忍的杀害了他的儿子和妻子,又将男人的舌头割弃,眼睛挖出。 男人恨呀,恨自己无法在恶徒手中救下自己的孩子,他只想报复,就算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也在所不惜。 然后他就如愿以偿了,当男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漂浮在空中,青眼獠牙干瘦如柴,赫然已经化身恶鬼。 正当他想要去找丁海生报仇的时候,却发现丁海生正满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抬手取出一杆黑红色的旗帜在空中一挥,自己便被困在了旗帜之中供仇人趋势…… 至亲惨死,怨念不散…… 看完对方临死前记忆的白瑾瑜睁开双眸,一字一句郑重道:“仇人已死,大仇得报,你的家人正在黄泉等你,且去兮,去兮……” 男人的神色逐渐恢复了平和,对着白瑾瑜微微鞠躬后化作一团白光消失在了空中。 一个恶灵成功被净化,下一个。 …… 猛兽潜伏的密林深处,无数恶鬼哀嚎咆哮,如十八层炼狱般恐怖绝伦。 却有一白裙少女盘腿坐于恶鬼之中,如泥中荷花淤泥不染。 被净化的恶灵化作一朵朵圣洁的烟花在少女周围炸裂,将她衬托的如同天女下凡。 天空逐渐放明,当第一缕阳光取代月华撒向大地时,最后一个万鬼幡中被困的灵魂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超度完最后一个惨死的灵魂,白瑾瑜松了一大口气,刚准站起身,却突然眼前一晃直挺挺向后倒去。 她终究是第一次超度恶灵,不知道超度恶灵即便是对修士而言也是一件极为消磨意志的事情。 更何况她一个晚上就超度了将近五千只恶灵。 若不是青云道法和浩然正气趁着,恐怕到一半就已经晕过去了。 就在白瑾瑜准备承受撞击时,却只觉后脑勺装上了两团柔软的东西,身体也被轻轻抱住。 缓了一会,白瑾瑜的视线才终于重新聚焦完成。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如天鹅绒般洁白无瑕的香颈,几缕青丝垂在胸前。 没来由的想起一句诗:鬓垂香颈云遮藕。 在往上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下巴,还有一双冷漠的眼眸。 熟悉是因为这个人她认识,陌生是因为这个角度着实新奇。 好美…… 不愧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人,就算是这样的死亡仰视也这么美。 既然是这么一个视角,那么脑袋后面顶着的两团柔酥是什么就呼之欲出了。 不自觉的,白瑾瑜晃动了一下脑袋,顿时脑后传来了惊人的弹性。 刘一菲秀眉轻皱,若不是怀里的也是一个绝世美人,刘一菲定要以为抱着的是个登徒子。 若是往常,有人敢对她如此轻浮,就算对方是个女的,恐怕也早就被丢到地上,然后被仙剑劈成碎片。 可不知为何,今日刘一菲几次想要松手,但看到怀中伊人虚弱的神情却都没放手,反而手臂用力,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几分。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近到白瑾瑜的脸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一呼一吸。 最终,竟是早已恢复过来的白瑾瑜率先不好意思,从刘一菲的怀里钻了出来。 却发现自己的脸烫的都快能煎鸡蛋了。 变成女的之后,似乎连脸皮都变薄了,反观刘一菲,倒是面色如常,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白瑾瑜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压下了心中的悸动:“刘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刘一菲沉默了几息,才答道:“粮食凑够了,回来正好遇到你。” 十二个字! 刘一菲一次说了十二个字,打破了至今为止的记录。 甚至有可能超过这几天来说话的总字数。 白瑾瑜心中狂叫,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将对方离开后这几天的事情一一讲述。 刘一菲全程冷漠,听到鼠患竟是魔修引来时才终于微微动容。 为了收集信徒,竟然敢不惜冒着鼠疫肆虐,妇孺老人被饿死的风险引来鼠患。 此次灰羽城之行,倒是让二女对魔修做事的风格有了一定的了解。 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这便是魔修。 这么想来,三圣宗到处收集信徒,所图何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对了刘师姐,你能测试灵智吗?”白瑾瑜想起还在春秀楼的灵儿,开口道:“我遇到了一个修仙天才,除了年龄稍大意外几乎是极品灵根,只是苦于不会检测灵智。” 灵智需要配合特殊的法器,白瑾瑜并没有。 听到极品灵根的修仙天才,即便是刘一菲也意动了一下。 若是真的是极品灵根,年龄稍长一点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到时候定能入内门为青云剑宗添砖加瓦。 刘一菲微微点头,测试法器制作并不苦难,无非就是将能影响心智的幻术或者心魔封印在特制的器具里面,用来测试心智如何。 “那便走吧。” 说完,白瑾瑜便御剑领着刘一菲向灰羽城飞去。 此时正值食时,灰羽城中布下的发粥点人声鼎沸。 谁被称为粥,但因为白瑾瑜给的粮食实在太多,官府的人也不敢有丝毫克扣,再加上县太爷已经自裁了。 这些所谓的粥都被熬成了大头稀饭,筷子插在里面动都不动一下那种。 吃饱喝足的百姓对那个给他们粮食的仙子就越发崇拜起来,甚至在当地乡绅和长者的带领下,很快便筹够了建庙的钱。 古人淳朴,对他们而言为善人修建庙宇便是对善人最大的尊敬。 所以刘家集中才有大善人刘春的善人庙永受香火。 有钱有粮,又有无数心甘情愿,不领工钱也要帮忙的人,白瑾瑜的善人庙很快便动了工,这才几天便已经初具雏形。 只是到了雕刻圣人像的时候却犯起了难。 因为谁都没敢太过仔细的打量过仙子,几位最有名的工匠轮番上阵,最后倒是雕刻好了,只是谁见了都摇摇头不满意。 你的技术很棒了,可我们想要更好…… 若是其他人将就一下也就算了,可仙子如此绝美,不把这份美丽留在善人像上谁都不甘心。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最后还是春秀楼一位善画画的姑娘将白瑾瑜的面容画了下来送到工匠手里。 工匠师傅们才照着一点点雕刻总算是勉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至此,白瑾瑜到这个世界后第一座以她人生模样建造的庙宇建造完成。 入城后,白瑾瑜一路带着刘一菲落到了春秀楼中。 如今的春秀楼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私宅,里面的妈妈和大茶壶们早已经被解散。 姑娘们只留下了贴身的丫鬟和几个老嬷嬷。 整座春秀楼再也没有一个男性生物存在。 此时,某间屋舍中,春秀楼原本最漂亮的两位姑娘正相对而坐。 一脸愁云的兰儿看着面前的梦茹君,犹豫再三还是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梦姐姐,我觉得我喜欢上仙子了。” 正在削苹果的梦茹君下意识点点头:“咱们灰羽城难道还有人不喜欢白仙子?” 说完梦茹君意识到兰儿说过的喜欢应该不是她所说的喜欢,手中的水果刀一歪差点削到自己的手指头。 仿佛为了打消梦茹君的怀疑,兰儿又开口道:“是心悦。” 春秀楼中没有男人,那些个大茶壶、龟公算不得男人,从小到大便于女子待在一起,时间久了无疑会影响对男女之事的理解。 兰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子的,或许是因为在这春秀楼中待得太久了,看到的听到的也都是一些男人负面的消息,对男人彻底死心。 也或许是在见到白仙子的那一刻起。 那种身为女子却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感觉。 梦茹君见兰儿不似嬉玩,连忙放下利刃,慌乱道:“兰儿你别乱来,白仙子是什么样的人物,若是知道你对她有禁忌之情,必将生气离开再也不与你相见。” 兰儿却早已经想过这些,道:“白仙子现在确实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但仙子说过我是天人之姿,若是能够入门我便与她有了对等说话的资格,就算不能与她厮守终生,但能陪在她身边我也知足。” 梦茹君心中故有千万般劝阻想要告诉灵儿。 但当她看到灵儿眼中的坚定神色时,到嘴边的话却又悄然消散了。 对春秀楼的姑娘来说,男人确实伤她们太多。 若是可以,梦茹君也不准备嫁人了,守着春秀楼里的姐妹们安享晚年也不错。 “你可想好了。”梦茹君叹气道:“禁忌之情有多难熬没人知道。” 兰儿却毫不退缩:“我晓得。” 梦茹君抬手轻轻摸了摸兰儿的头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摸你了,下次再见面恐怕我也要叫你一声兰仙子了罢。” 没来由的,兰儿心中也泛起一丝酸楚。 虽然众人一直在规避分别这个话题,但一入仙门恐怕这一辈子就很难在见面了。 低下头,任由这个照顾人到无微不至的姐姐抚摸。 梦茹君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既然心悦,那便放手去追吧。” 兰儿抬起头看向笑容满面的梦茹君,心中一酸,许久才点头道:“我晓得了,谢谢姐姐。” 得到家人的认可,对兰儿来说至关重要。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位春秀楼的姑娘推门而入,喜道:“白仙子回来了!” 兰儿激动地站起身。 却听那姑娘继续道:“还带了一位漂亮的仙子回来。” 乐文 135 离别 “白姐姐,你回来啦!” 院中正与刘一菲交谈的白瑾瑜还未反应过来,便有一具脚软的躯体装入怀中。 下意识抱住才发现是兰儿。 春秀楼中的姑娘们就属兰儿最粘人,如同今日这般大庭广众便抱上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尽管有些奇怪,但白瑾瑜还是摸了摸对方的头。 兰儿似乎非常喜欢这个动作,微微眯起眼睛享受。 可爱的小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留在出岫峰的小赤衣,也不知道小赤衣怎么样了,这么久了有没有闯祸…… 谈话被突然打断的刘一菲面色如常,毕竟以她的性格只是在单方面的听白瑾瑜说话而已。 不过目光却下意识瞟了一眼白瑾瑜搂在兰儿腰上的双手,随后自然而然的将兰儿全身上下审视了一遍,便将头转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兰儿也在偷偷打量眼前的仙子。 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惊艳,即便是春秀楼中最漂亮的姑娘在对方面前也要黯然失色,整个院子中恐怕也只有白姐姐能与对方分庭抗衡。 随后而来的便是冷,还有那对星眸中透出的淡然,就犹如一只高高在上的玄鸟在看一只满身斑点的麻雀。 兰儿咬了咬牙。 她在凡人中已经算是上上之姿,但毕竟未经历过筑基炼体,细看之下皮肤和一些细节还是要差上许多。 反观冷漠的刘一菲,无论哪个角度都堪称完美。 “刘师姐,这位便是我说过的兰儿。” 直到白瑾瑜出声,刘一菲的目光才重新回到了兰儿身上。 兰儿咬了咬牙,挺胸抬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但那如同实质的目光就仿佛能将她刺穿。 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兰儿已经可以肯定这位第一次见面的仙子是在针对自己了。 若是往日她早就服软了,毕竟对方可是白仙子的师姐。 可今日不知怎么了,看到刘一菲与白姐姐站在一起,同样绝美动人,美艳不可方物,兰儿心头就升起一股子倔强,就算是死也绝不低头。 “仙子好。”半响,兰儿才顶着压力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却只觉得比平日练舞更累一万倍。 刘一菲收回目光身上的气势顿时收敛,兰儿只觉得身上一松,差点软倒在地。 “刘师姐,如何?” 刘一菲微微点头:“上上之姿。” 上上之姿虽然不及天人之姿,但也是绝好的评价了。 再加上极品灵根,就算兰儿因为年龄的原因没有被首座选中,至少也是某位太上长老的亲传。 刚才刘一菲的注视其实就是一种测试灵智的方式,若是普通人或心中有鬼者,早就跪地求饶失声痛哭。 但兰儿竟然坚持了下来,白瑾瑜也不禁对这个有些毛毛躁躁的丫头刮目相看。 听到刘一菲是在为自己测试资质,尽管心中还是有怨气,但兰儿还是乖巧的对刘一菲表示了感谢。 当然,一贯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白瑾瑜抬手伸了个懒腰:“兰儿为刘师姐安排一下住所,忙活了一晚,我要先去睡一会儿。” 说完,白瑾瑜也不走楼梯,曲腿一跳,就如同武林高手般跃上了二楼的住处。 将两柄飞剑收入须弥戒,又脱下蛇鳞化作的白裙,对自己放了一个去污术后仰面倒在天鹅绒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昨夜超度五千个痛苦灵魂,几乎让白瑾瑜耗尽了心血。 累,这么多年白瑾瑜从未感受过这么疲倦过。 睡着睡着她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不周山脉妖域,缩在自己的金洞和金床中冬眠,除了小青蛇不时会来洞中看望自己外,其他时间周围都只有耳边落雪的簌簌声。 想着想着,似乎有人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自己身边。 不一会儿脚上便传来轻微的触感,对方似乎是在给自己脱鞋,白瑾瑜微微挣扎了一下便任其作为,又将自己轻轻推到了床中间的位置,还盖上了被子。 迷迷糊糊的白瑾瑜并没有睁开眼睛,只当对方是春秀楼中的那个姑娘,照顾完自己就会离开。 可盖好被子后,床边的人似乎就没有动作了,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再整理床铺。 不会一会儿,耳边传来越来越近的呼吸声,直到带着处子幽香的呼吸喷在白瑾瑜的脸颊上。 痒痒的,香香的…… “小青别闹……”白瑾瑜含糊道。 冬眠时来找她的只有小青蛇。 耳边的呼吸一顿,随即远离了自己,之后便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周围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当白瑾瑜悠悠转醒的时候只感觉整条蛇神清气爽,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身。 套上青云剑宗的玄青色道袍便推门下楼。 却发现一楼的大厅中坐满了人,有春秀楼的姑娘们还有刘一菲和萧鼎才。 甚至连方天华都靠站在窗户的阴影处,脸臭的就仿佛谁欠他百八十万一样。 走下楼梯的白瑾瑜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站起身。 白瑾瑜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话音未落,兰儿已经扑到了自己怀里痛哭起来。 白瑾瑜一脸懵逼。 最后还是梦茹君为她解释清楚了。 她这一觉居然睡了足足十天,一开始大家还都只是以为白瑾瑜累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要不是刘一菲多次检查,都表示她只是睡着了,身体一切都正常,但时间长了大家还是紧张起来。 直到几天前萧鼎才也赶了回来,这才聚在一起商量该不该强行唤醒白瑾瑜。 “十天!”白瑾瑜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睡,难怪神清气爽,自己都多久没像这样睡过觉了:“肚子有些饿了。” “我这就去通知后厨立刻生火做饭。”梦茹君喜笑颜开:“今日嬷嬷去买了河鱼,大伙儿好好庆祝一下。” 说着梦茹君便带着帮手的姑娘们离开了。 窗户边的方天华冷哼一声,大步向大门走去:“又耽搁了十天,到时候卫长老问起罪来看你如何收场。” 白瑾瑜却笑着抱拳道:“多谢方师兄。” 她突然发现方天华就是有一个典型的傲娇,明明人都到这里了,还要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应该说不愧是正道魁首吗,能入青云剑宗的弟子,无论天赋怎样,心性终究是好的。 那些中所写的,正道弟子为了一点点矛盾便与同门大打出手,甚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事情在真正的名门正派中是极不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 走到门口的方天华闻听此言脚下一滑,扶住门框又冷哼了一声这才御剑离开。 “方师弟面冷心热,白师妹莫要生他的气。”萧鼎才这个和事老又上来圆场来了。 白瑾瑜点点头。 萧鼎才继续道:“这次灰羽城之事干得漂亮,三圣宗迄今为止虽然是魔道中祸事最少的宗门,但师父和师叔们猜测三圣宗所图甚大,只是我们一直都没能抓到把柄。 而且三圣宗行踪诡秘,调查了许久都没能找到他们的落脚点,你这次能够捣毁他们的计划,还摸清了他们收集信徒的套路,倒是让我有了一些想法,到时候一定会上报宗门看一看师尊们有何高见。” 这些都是场面话,但也是萧鼎才这个青云大师兄必须说的话。 说完,萧鼎才面色一柔,道:“白师妹倒是因祸得福了。” 白瑾瑜歪了歪头。 “你看看自己的境界。” 白瑾瑜连忙闭眼内视,却发现体内的三种灵力都涨了一大截,除了太极青云道,其他两种都已经达到了金丹和化形大圆满。 只等太极青云道突破金丹境,便能够常识破丹结婴。 化形近百年,现在终于又看到了再进一步的可能。 白瑾瑜心中大喜,她现在正急需实力来保护自己,如今到了金丹大圆满,又有破镜果这等天材地宝在身,元婴境距离她仅有一步之遥。 只要结婴成功,即便是在这大伟力的世界,也终于是有了一分保命的能力。 元婴境被称为老祖,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地上仙。 到了这个境界,便正式涉及到灵魂和法则层面的东西,算得上是高级修士与低级修士的分水岭。 也彻底脱离了“凡”的范畴。 别看青云剑宗元婴多如毛,化神不如狗…… 但实则元婴期已经是大部分门派的掌教级别的人物。 有化神境撑腰的宗门基本已经是中上等宗门,独善其身也是一方霸主。 大乘期的门派放眼天下虽说不上屈指可数,但也是凤毛麟角。 而有渡劫期坐镇的门派,除了一些独善其身闭关修炼的老怪物外,便只剩下正道三宗和魔道三宗。 而且,渡劫期修士大多只是威慑作用。 到了这个境界一行一动都已经涉及到天道法则,稍不留意便可能引来升仙大劫。 这道天劫,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无法避免。 只是有一件事白瑾瑜一直搞不明白。 无论是经堂的记载也好,还是兰峰一脉的密宗也罢,都没有关于升仙大劫的记载。 而且,从始至终,都没有耳闻目睹过升仙成功者的案例。 至于升仙后是进入所谓的天界还是留在人间就更没有记载了。 询问便宜师父卜郜邢,得到的答案也是莫要好高骛远,一步步慢慢来,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也就懂了这样的万金油回答。 不过,根据推断,这升仙大劫估计是极难度过的,否则以掌门玄机子的修为也不会不敢轻易尝试。 不一会儿,梦茹君便带着姐妹们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食物。 每一样菜的分量都极大。 这段时间她们就了解了白瑾瑜的食量,看似前夕苗条的白仙子,一旦开始那便是暴风吸入,也不知道这么多东西装到哪里去了。 每次姑娘们看的都羡慕不已。 菜过三巡,茶过五味。 萧鼎才放下筷子。 青云三人,除了白瑾瑜外便只有他动了寥寥数筷,刘一菲虽然也在场但都是在看并没有动嘴。 “白师妹,我计划明日一早便再次启程。”萧鼎才沉声道:“我和刘师妹带来的食物足够解决灰羽城的粮食问题,魔修的事情我也已经通过堂口汇报给了宗门,不日便会有长老和执事过来接管此时。 方师弟说的不错,师长们虽然有意让我等沿途历练,但卫长老恐怕早就已经在处理离国之事,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卫长老独木难支迟则生变。” 白瑾瑜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变化,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一旁的兰儿却面色一白,双眼瞬间变得空洞。 萧鼎才赶到后,已经动用青云大师兄的权利正式将兰儿收为了青云弟子,至于最后会投入哪一脉或者被太上长老收做亲传只有等回去再说。 不过,兰儿肯定是要与青云四人一起离开的。 要告别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春秀楼和灰羽城,兰儿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和伤感。 萧鼎才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饭桌,刘一菲也随后离开。 现场只剩下了白瑾瑜与低声抽泣的兰儿。 “好好与姐妹们告别,切莫留下心魔。”白瑾瑜拍了拍兰儿的脑袋,取出一个装有金银珠宝的芥子袋放在兰儿手中:“去吧,还有一晚的时间。” 这一夜,对春秀楼的姑娘们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 姐妹离去,获得自由……既伤感,也有对未来的期盼。 哭声和笑声几乎响彻了一夜,直到天快放明姑娘们才终于熬不住沉沉睡去。 悄悄地,兰儿提着小小的包裹推开了房舍的木门,又转身轻轻合上。 一夜未眠,兰儿脸上看不出丝毫疲乏之状。 萧鼎才已经传了她一套最基础的吐纳法,凭借极品灵根,兰儿很快便在自己的努力下捕捉到了那一缕虚无缥缈的灵力。 引气入府,化气为灵—练气境。 这便是人类修士中的天才,一夜入练气。 比大浪淘沙般挑选出来的小小妖族不知要快了多少倍。 有了灵力,兰儿便已经算是修士,虽然真打起来这一缕灵力并不能帮上实质性的忙,但单论精神而言,一夜不睡对兰儿的影响已经少之又少。 院中,背负长剑的青云三人早已等候多时。 白瑾瑜毫无知觉的伸了个懒腰,美好的身材一览无遗。 虽然之前睡了足足十天,但昨晚还是睡的极好,还做了一个美梦,至今还在回味无穷。 “不叫醒她们吗?” 兰儿摇摇头,脸上还有些泪痕:“不了,该说的话昨晚都已经说过了。” 白瑾瑜点点头,看向萧鼎才。 “走吧。” 说完推门而出,脚下却一顿,一脸笑容的让开半个身位。 白瑾瑜疑惑的看了眼萧鼎才,还未询问便瞟到了院子外。 落针可闻的院外居然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将不算窄的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白瑾瑜看到百姓的瞬间,也有眼尖的百姓看到了白仙子。 “仙子出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寂静无声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更有甚至竟然跪地祈福。 整个一大型追星现场。 少时,一个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上前,跪在白瑾瑜面前。 这老头白瑾瑜认识,正是之前冲入春秀堂领头的那个老头。 周围实在是太过嘈杂,土都埋到眉毛的老头不得不扯着嗓门大声道:“各位仙师贵安。” “我等听闻仙子今日就要离开,特意前来送行,且今日为仙子修建的善人庙首开庙门,还希望白仙子能赐下一物好让我等香火供奉。” 按照习俗,善人庙的善人像需要埋入一件庙主人的贴身物件才能继承香火。 这点在坎国时便如此,所以坎国的神兽庙里都藏有白瑾瑜的鳞片。 想着,白瑾瑜也顺手取出一枚以前换下来的鳞片。 老头身边的金童玉女连忙捧着精致的玉盒将鳞片放入其中。 老头跪地道:“谢仙子赐玉。” 白瑾瑜的鳞片如冰如玉,除了形状却是与鳞片毫不沾边,也难怪老头认错。 不远处的刘一菲听言,收回了目光。 随后,在无数祈福的声音中,清运三人化作三道流光消失在了天边。 出城后,又一道流光加入其中。 四道玄黄的剑气一路南下,途中再没有耽搁。 ------题外话------ 134章又没了……我发誓没开车! 乐文 136 南离大雨 兰儿缩在白瑾瑜的怀里,死死地抱住后者的细腰。 她现在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杂念,心中被恐惧所填满。 因为此时她正身处万米高空,脚下踩着巴掌宽的剑身,身边唯一能抓抚的只有白瑾瑜。 白瑾瑜看着对方五官都快要皱到一起的小模样,顿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有我在,你不用害怕,试着睁开眼睛看一看这方天地,与地上看起来绝对不同。” 听到白瑾瑜的话,兰儿终于鼓足勇气悄眯着睁开了一条缝。 蓝色的苍穹中,一朵巨大的洁白的云彩从头顶掠过,近的仿佛伸手就能够触到。 兰儿被眼前的壮美场面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双眼痴痴地看着白云被抛到了身后。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白瑾瑜笑道:“你看那边的河,像不像一条蚯蚓?” 刚领略了绝美画面的兰儿闻言低头看向下方…… “……兰儿?” 白瑾瑜掐住兰儿的下巴扶起脸蛋一看,兰儿已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白瑾瑜顿时无语。 幸而没过一会儿兰儿便悠悠转醒。 之后的路程再没了风波,不过兰儿却是再也不敢低头向下看,但每当有白云飘过兰儿依然会兴奋的脸色通红。 飞剑上多了一个人,白瑾瑜的速度在一次降低了少许。 幸而灰羽城已经靠近大汉国边疆,不过半日四人就飞出了大汉国境。 飞过狭长的三不管地带后,青云众人便正式进入了离国范围。 离国又名南离,在除两大帝国之外的小国中算是比较富强的,其国力虽不及如今的大坎,但比以前的坎国却是不知强了多少倍。 刚离开大汉国的国界,兰儿便发现头顶飘过的云彩逐渐由洁白无瑕往黯淡无光发展。 而就在众人进入离国的一瞬间,周围的世界忽的一暗,漫天的雨水迎面灌来。 飓风挟持着雨势铺天盖地,御剑的四人稍不注意便已经一头扎进了风雨交加的世界。 幸而青云御剑术周围会布下一层灵力罩,雨水只是击打在护罩上,里面的人并没有被打湿。 一道道惊雷和闪电在云层中蜿蜒曲折。 身后万里无云,身前大雨如注。 同一片天空,两个完全不同的气候以南离国境线为中间点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又向前飞行了半个时辰,前方的萧鼎才传音指挥大家落向地面。 抬手一挥在地面造出一片阻雨的小天地,四人相继落入此方世界中。 “这便是之前听说的离国大雨!”萧鼎才面色苍白,若是这雨真下了半年,那离国的情况恐怕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最重要的是,他无法从这明显不符合常理的天象中发现一丁点人为痕迹。 方天宇闭起双眼,少时才皱眉开口道:“我没有感觉到灵力的波动。” 刘一菲没有说话,但看样子也没有察觉到人为痕迹。 没有修士在影响天象,那这雨还如何止住? 三人一筹莫展,白瑾瑜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像,实在是太像了。 白瑾瑜心中喃喃道。 同样是影响一国之地,同样是改变天象,空气中同样弥漫了让她不适的气息……只是不知道这离国的国都中有没有一个迷惑国君的国师。 一切的一切都与当初的坎国一模一样。 只是,当初坎国是旱灾,数年间滴雨未下,导致田地颗粒无收,河床干枯可见鱼骨。 而今天的离国却是大雨如注,农田房舍尽毁,黎民百姓苦不聊生。 萧鼎才注意到了频频皱眉的白瑾瑜。 “白师妹可有发现?” 正在思考的白瑾瑜被问得一愣,皱眉道:“我确实有些发现。” “哦,说来听听。” 白瑾瑜将当年坎国大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然,省略掉了圣兽和小赤衣之事。 “还有这种事!” 萧鼎才眉头皱的更甚,出奇的相似绝不可能是简单的巧合,若是白瑾瑜所说不假,这离国的大雨应该同样出现在帝都之中。 可卫长老早就应该到离国国都了,若是真有这样一个蛊惑国君的修士恐怕早就已经被斩于剑下,大雨何故还在继续。 无论怎样,众人决定先到国都,寻到卫长老再定对策。 …… 离国国都名为应苍。 以前的应苍城也算是人声鼎沸,商业繁华。 可如今,应苍城已经是一片狼藉。 大半年的强降雨,即便是那屹立了百年之久的宽厚城墙也有不少分段因为雨水冲刷而崩塌。 岩石垒砌的城墙尚且如此,百姓民居的受损情况便可见一斑,不少地方都只剩下成片的废墟和坍塌的房舍。 整座应苍城中,唯一还保留完整的建筑就只剩下那座雄伟的皇宫。 之所以皇宫还能在这暴雨中保存完整,那是因为盘旋在皇宫上方的苍老且虚弱的巨龙还在维持着这个国家最后的体面。 但看老龙气喘吁吁干瘦如柴的模样,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不少皇宫的犄角旮旯已经出现了腐蚀的情况。 应苍城外,数道剑光坠向地面,光芒褪去露出四位身穿玄青色道袍的剑修和一位二八年华的姑娘,正是青云一行人。 来到城门外,萧鼎才伸手入怀取出一枚特质的烟花打上半空。 烟花中夹杂着特殊的灵力,只有青云剑修才能看到,倒是和之前三圣宗使用的烟花如出一辙。 这是告知周围的青云门人,他们已经到了快来碰头。 这个信号就是发给提前一步赶到的卫长老看的。 但众人在门外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卫长老依然没有现身。 众人心头不禁都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看来卫长老现在不在这应苍城中,我们还是自行进城再说吧。”萧鼎才心中虽有不安,但还是开口劝慰。 众人自是没有意见。 抬腿走向城门,却见城门大开,硕大的国都城门竟然只有零零散散几名兵卒抱着生锈眼中的兵器躲在城门的门洞中躲雨。 或许是受大雨影响,这些兵卒都面有菜色,一副营养不足的模样,甚至不少人衣服被打湿,冻得嘴唇发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五人在雨中穿过城门,这些兵卒竟然敢看都没看一眼,甚至没有发现五人行走在雨中却滴雨不沾身。 进入应苍城,城中的荒废景象就更加生动起来。 发现城中的建筑远远不是垮塌和荒废那么简单,从进入应苍城开始,五人的靴子全都是浸泡在水里的。 应苍城的积水至少也有一尺多深,也难怪这些木质房屋和城墙会垮塌。 这么泡水,就算是前世的建筑也扛不住太久。 一国之都尚且如此,离国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除了一片片废墟,周围放眼之处再未见一个人。 寻那垮塌的屋舍,也只能看到一句句被压在废墟下的白骨。 兰儿面色苍白,若不是白瑾瑜一直走在他的前面,恐怕早就尖叫着夺路而逃了。 “那边有很多声音,应该有一个聚集地。” 萧鼎才的耳朵周围有一圈又一圈的虚影,让他的听觉远超常人。 随着萧鼎才的指引,众人七转八绕终于找到了一片聚集地,远远可以看到一些火堆和瘫坐在火堆旁的人群。 说是聚集地,其实不过是一群人躲在一间庙宇下而已。 那庙宇修建在一块巨大的片石上,屋梁由几根完整的铁木建成,地基铺满了碎石,倒是成了这城中除了皇宫唯一还保存完好的建筑。 青云一行人慢慢靠近寺庙,里面的情况也映入眼帘。 大殿中堆满了各种帐篷和窝棚,数量庞大的难民几乎是人挤人的堆积在大殿中。 却见寺庙中那个巨大的佛像只剩下脖子以下的部分,而佛头已经消失无踪。 萧鼎才面色沉重,仰头看向庙宇的牌匾。 牌匾上布满了创痕和缺口,但还是勉强能够认出“千鸟寺”三个大字。 认清寺名,萧鼎才倒吸一口凉气:“千鸟寺竟然被灭门了。” 送消息给青云剑宗,告知此处有巫神门弟子的便是这千鸟寺的方丈静文大师,是一位金丹初期的佛修。 寺庙被毁沦为难民营,静文大师的下场也显而易见了。 但萧鼎才还是放开了神识,开始搜寻起寺庙中可能存在的千鸟寺弟子。 身为正道魁首,维护正道中人是义务也是责任。 萧鼎才在搜索,白瑾瑜却已经带着灵儿进入了寺庙中。 周围到处都被烟熏的黑黢黢的,不少难民还围坐在篝火边似乎在烤制什么东西。 不时还能听到一阵争吵和抢夺声。 兰儿好奇的凑上前去一看,顿时捂住了嘴,差点吐出来。 这些难民争相抢夺的竟然是一条条烤制过的虫子,看外观应按时蛞蝓的一种。 在这种天气下,植物和动物是不可能生存的下去的。 就算是昆虫也只有少数几种才能勉强为生,而蛞蝓无疑是最适应这种潮湿环境的昆虫。 而且离国的这种蛞蝓能长到巴掌大小,几乎全身都是肉,只要不怕恶心,一条蛞蝓倒是能吃满满一口。 只是,即便是蛞蝓,也无法填满这里这么多难民的肚子。 人实在太多了,小小的寺庙大殿中至少有五、六千人。 白瑾瑜走进寺庙这么久,终于有衣不遮体的难民发现了一身青云道跑的白瑾瑜。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几个人做出反应。 只穿着轻薄单衣的女子,身上不可能带有食物,这样的人不值得他们祈求。 数千人的难民中,最后只有一个四、五岁左右,脏兮兮的孩子犹豫着靠了过来。 “姐……姐姐,求您可以给我一点食物吗?”脏兮兮的脸蛋上蒙着一层营养不良的菜色,一对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仙子般的白瑾瑜,一副受伤小猫的模样。 兰儿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白瑾瑜,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小姑娘的模样让白瑾瑜想起了初见赤衣时的情景,开口道:“摊手。” 小姑娘一愣:“什么?” “我说,把手摊开。”白瑾瑜将自己的手掌靠在一起,做了一个捧碗的形状:“就像这样。” 小女孩犹豫着摊开手掌。 下一秒,一只烧鸡摆在了她的手上。 小女孩脑袋一歪,脸上满是问号(o_o)??。 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只烧鸡,莫不是自己又在做梦,要知道就算是半年前,家里吃鸡也只有在逢节过年的时候才能享受,而且大多时候她都只能啃一啃鸡肋骨,一整只的烧鸡是绝不可能的。 一定是在做梦! 感觉自己想通关键点的小丫头不再犹豫,既然是梦那就放心大胆地吃吧。 张开小口一口咬在鸡腿上,鸡肉中充盈着各种调料的汁水顺着鸡肉流入了小丫头的口腔中。 小家伙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一起咽下去。 豆大的泪珠从小丫头的眼中不断滴落。 这下白瑾瑜慌了神,他最怕的两件事就是小孩哭和女人哭,现在一个小丫头哭了把她搞得手忙脚乱。 “噎着了?太辣了?还是没熟?”白瑾瑜蹲在地上急的手舞足蹈。 却听那小丫头哭泣着:“烧鸡真好吃,要是我娘也能吃一口就好了,呜呜呜……” 没人问小丫头的娘亲去了哪儿,从不断滴落的眼泪中大家都已经得到了答案。 白瑾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给掐住了,甚至让她呼吸困难。 这该死的魔修,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他们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坎国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灾难,要在这里再上演一次。 从灾难的程度来看,旱灾远远没有水灾来的直接、迅速,只是半年,离国的百姓便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庙宇中的难民们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异样,烤鸡的香味几乎让他们发狂。 但不少人看到青云众人身上的道袍后都控制住了心中的冲动。 青云剑宗也是离国的国教,青云道袍不少人都认识。 “行行好吧仙师,给我们一点吃的,一点点就足够,我快要饿死了。” “救救我的孩子……” “饿” 难民们如同被唤醒的丧尸,纷纷围向青云众人。 如此局面,即便是萧鼎才也不禁有些慌乱。 这些难民早已经饿得命悬一线,用灵力推开都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但如果让他们靠上来,先不提能把自己怎么样,就是那身上的污垢也让青云众人受不了。 特别是刘一菲,本就白净的脸颊几乎都要紧张的透明了。 萧鼎才苦着脸:“白师妹,要不我们先行离开再说?” 他到没有怪罪白瑾瑜的意思,只怪自己把所有的食物都留在了灰羽城,要是带一部分过来也就没有现在的窘境了。 刘一菲闻言也有意先行离开。 唯有方天宇面色轻松,一副知道内情的模样。 却见白瑾瑜深吸了一口气,用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我来了,这应苍城便不会再饿死一个人!” 乐文 137 黄龙 白瑾瑜自然不是说大话,别说她储存的粮食,就千鸟寺这点人,就算是现种都能把他们喂饱。 至于白瑾瑜的私人储量。 当年从妖域带出了满满二十个超大容量芥子袋的粮食,其中有一半消耗在了坎国。 虽然后来又陆陆续续补充了一些,但大多是以进化过种子种出的蔬果为主。 之后在灰羽城又消耗了一部分,随即又在三圣宗长老手里抢到了两个芥子袋的食物。 一来二去,白瑾瑜手中足足还有十二个芥子袋的粮食。 别说灾情至今还剩下多少难民,就算整个离国的人口都还在,白瑾瑜也能凭一己之力养活个好几年。 白瑾瑜手里的熟食储备并不多,那只烧鸡还是她备下给自己解馋用的,现如今都给了小丫头,须弥戒中剩下的都是生食。 “白师妹,要我们怎么配合你?”虽然不知道白瑾瑜为什么敢夸下海口,但萧鼎才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 不但如此,刘一菲和方天宇也看了过来。 “我需要锅,或者能当锅的东西,还需要火。”没有熟食,白瑾瑜准备当场做。 不过要给几千,甚至更多人做出够吃的食物,需要的锅可不小。 至于火的问题倒是好办,应苍城里到处都是倒塌的房舍,随便找点木质材料驱除水分便是极好的柴火。 三人四散离开,搜寻铁锅和柴火。 白瑾瑜却独自一人走入了雨中,如注般的雨水从天而降,竟没有打湿青衣少女一丁点的衣角。 所有雨水都仿佛有意识在避让她。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纤瘦的身影就这么平静的伫立在雨中。 某时,白瑾瑜突然仰起头,天赋全力发动,天上的雨云不断翻滚,如波浪般掀起层层浪花。 雨水也变得极为不稳定,时而倾盆如注,时而雨过天晴。 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动用天赋止雨,似乎比预料中还要困难,因为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于自己背向而驰。 她在驱散雨云,而另一股陌生的力量却在聚集雨云。 刚被她驱散的雨云,立刻又开始重新凝聚,一来二去雨水竟比刚才还要大了几分。 她一番操作不但没能止住下雨,反而帮了倒忙。 白瑾瑜怒了,顾不得形象如何,抄起衣袖露出两节莲藕般的玉臂。 “给我止住!” 这一次白瑾瑜直接调动了信力,白色信力飞快消逝,白瑾瑜的天赋能力暴涨。 顿时,刚还积压在应苍城上空的雨云猛地一缩,又向着周围飞速退开。 黑压压的天空顿时被白瑾瑜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正值午后的阳光瞬间洒向大地,在应苍城上空照射出了一条彩虹桥。 雨止住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下了大半年大雨的应苍城的雨不再落下,百姓们纷纷站起身。 用手掌遮住并不算刺眼的阳光,百姓们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躲避在千鸟寺的百姓们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女子,他们终于相信了对方刚才所说的话。 还能动弹的难民纷纷走出寺庙,成片的跪在地上,不断低声哀求乞讨,无数信力化作流光没入白瑾瑜灵台。 捧着烧鸡的少女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自己并没有做梦。 距离应苍城数百里外的海中波涛翻滚,天边的乌云与大海几乎连成了一片,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某刻,巨浪掀起,海中露出一颗巨大的龙头,角靡浪平,黄色龙鳞,五彩羽翼,脚生五爪。 神龙对着天空发出咆哮,周围的大雨变得更加磅礴,但无论祂如何驱使降雨,那雨云都无法再进入应苍城范围。 黄龙周围,几名身穿灰袍的巫神门弟子凭空而立,望着应苍城的方向眉宇紧皱。 与中原的修士不同,这些巫师的身上大多都纹有怪异的图腾,手中握着骨链、石器等法器。 其中一手持木杖的老者开口沉声问道:“黄龙,为何那应苍城的雨住了?” 充满贵气的黄龙发现无法在应苍城降雨,慢慢收回了龙头,目光中阴沉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回话!”老者右手掐诀,一道符咒隔空打在黄龙的腹部,上面贴满了黄色的符箓。 顿时金光大作,黄龙发出痛苦的哀嚎,直至黄龙口吐鲜血老者才停下了施法。 黄龙又吐出一大口龙血,身上的气势虚弱了不少,少时才开口,龙嘴中发出的竟是悦耳的女声:“有人在阻止我降雨。” 老者皱起眉头,呵斥道:“荒诞,这世间还有谁能在你面前控制降雨?你莫不是把老夫当三岁小孩欺哄?” 黄龙却苦笑出声:“若是我全盛时期自然没有几位能比得过我,但你看我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尊严可言?若是我但凡还有一点神力在,你们能用这困神符将我控住?” 老者自然知道黄龙所说不假。 莫说全盛时期,就算是眼前的黄龙能够恢复百分之一的实力,也不是他们这些修士敢惹得起的。 又哪里会沦落到被压制在此沦为工具。 老者又是一道咒术打在黄龙腹部,顿时黄龙痛苦的抽搐着跌入了大海。 一位巫师开口道:“大祭司,让我带人去应苍城看一看,到底是谁敢坏我巫神门好事。” 老者略一犹豫便点头同意了巫师的建议。 虽然已经证实利用拥有上古血脉的种族插手凡间事,能够规避天道惩罚,但老者还是觉得置身事外比较安全,既然有手下的巫师想要出头,顺水推舟便是了。 “带足人手,将那和尚也带上,若还是青云剑宗的牛鼻子,不用我教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巫师的脸上划过一丝狠意:“我知道。” …… 千鸟寺。 诱人的菜粥香味遍布寺庙的每一个角落,无数难民手中拿着不知从那个角落里翻出来的破碗、烂盆等在一边,目光全都停留在那个纤细的身影上。 挽着衣袖的白瑾瑜手持两米长的木棍,不断在菜粥里搅动,防止沉底糊锅。 萧鼎才和方天宇找遍了应苍城也只找到了一些家用锅,最大的不过一抱大小,要用这样的锅来熬粥,不知要同时熬煮多少锅才行。 最后白瑾瑜灵机一动,在千鸟寺废弃的庭院中找到了寺里面的铜钟。 少女在废墟中扛起比她大了不知多少圈的巨钟一步步走到前院,倒扣过来架在火上不就是一口巨大的铜锅? 在难民眼巴巴的注视下,白瑾瑜往铜锅里倒进了清水,又从须弥戒中取出白花花的大米,顾不上清洗便全都丢了进去。 待大米熬成粥后加入各种蔬菜瓜果,最后还有一大条老腊肉也被切碎丢了进去。 顿时香味就出来了。 先不管味道怎么样,里面的菜品绝对不少。 白瑾瑜还没搅动几下,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从人缝中钻了出来。 走到白瑾瑜面前,小丫头高高的举起了双手,她的手中捧着一只被咬了一口的烧鸡。 白瑾瑜一愣,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这是我给你吃的,不用放在里面煮。” 小丫头却出奇的倔强,丝毫没有收回手的意思。 少时,白瑾瑜才无奈接过烧鸡丢进了锅里,随即又取出一个超大个头的果子放在了小丫头手中。 这果子是在坎国时进化过的果树种出来的,个大管饱,香甜多汁。 眨了眨眼小声道:“这是给你的奖励,只有你才有哦。” 这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突然便吃烧鸡这种油荤,确实不太好。 刚才给对方的时候白瑾瑜么想这么多,现在换一样也不错。 小丫头脸色兴奋的涨红,将果子放在嘴里一咬,鲜甜汁水让小丫头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最后,白瑾瑜又取出一个小瓦罐,手一翻,将瓦罐中的白色晶体倒入了菜粥。 “盐!是盐!” 有站的稍近一些的难民认出了罐子中的东西就是精盐,顿时惊呼出声。 人群又是一阵嘈杂。 在灾区,盐远远要比食物更加珍贵。 因为食物即便是再贫乏,鼻涕虫和一些水产品终究是有的吃的,但盐除了极为稀少的盐矿外,就只有烧制。 以前的离国确实是海盐出口大国,但自从天空开始降雨后,离国的盐连自己都不够,更别说出口了。 连带着大汉帝国南部也受到了影响,以至于菜无咸鲜。 没有了盐分的摄入,许多小孩已经出现了大脖子病的趋势,成年人也提不起劲,甚至连找食物的力气都没有。 盐很珍贵,白瑾瑜手里的盐也不多。 那一小罐还是她留作自用的,现在已经全都倒进了菜粥里,吃了这一锅,下一次的菜粥白瑾瑜也拿不出盐了。 很快,菜粥便熬制好了,带着腊味和菜香的大头稀饭不断散发着白雾,闻的周围的难民口水直流。 捧着好不容易找来的碗、盆,难民们开始围上来。 不过,见过刚才白瑾瑜力能扛钟的画面,再加上食物管够,难民们还算守序,并没有发生踩踏和拥挤事件。 少有的几次矛盾也都被外围的萧鼎才三人扼杀在摇篮中。 没有什么比给饿肚子的人一碗插着筷子都不会倒的大头稀饭更加能够收买人心的行为。 在这满满当当一大口铜钟熬出来的稀饭面前,白瑾瑜在难民们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端着稀饭缩在角落里呼呼直喝的百姓,看向还在打饭的白瑾瑜就如同在看九天下凡的救世仙女。 特别是全程在旁的灵儿,昂头挺胸的在一旁打下手。 白瑾瑜如此受人尊重,她反而是最高兴的人。 一大铜钟的菜粥直到见底才勉强填饱了千鸟寺中难民的肚子,但周围还有不少难民在闻讯赶来,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熬粥的工作还要继续,倒是不用白瑾瑜再亲力亲为。 填饱肚子的难民们,不少年轻力壮的人站了出来,拿起萧鼎才等人寻回的铁锅熬制起素粥。 这些粥虽然没有腊肉和盐,但在难民们眼里依然是救命的粮食,再加上寺庙内难民的宣传,很快白瑾瑜的名声就传开了。 受不了大家的目光,白瑾瑜索性从须弥戒中取出大量的食物装在芥子袋里,交给灵儿让她负责食物的分配,自己则躲到了寺外。 不过很快萧鼎才就寻了过来。 “白师妹,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准备立刻进皇宫见一见离国的国君,从他那里应该能问到一些需要的消息。” 萧鼎才的神情有些许焦急。 来到应苍城已经超过了半日,可卫长老依然音信全无,不但如此,千鸟寺的和尚也一个都没寻到。 各方无信息之下,皇宫成了唯一可能的线索。 白瑾瑜点点头,食物已经交给了灵儿保管,倒是没有她什么事了,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办法。 定下目标,青云四人兵分两路留下方天宇在这里保护灵儿和继续等消息,萧鼎才、白瑾瑜还有刘一菲三人祭起飞剑便向着皇宫的方向飞去。 尽管整个离国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百姓民不聊生无法继日。 但离国的皇宫依旧保持着豪华与巍峨。 这自然要寄托于那条盘旋在皇宫上方,影影绰绰的巨龙虚影,也就是离国的国运龙气。 国运龙气象征着一个国家的运势和繁荣,全国都已经被大雨笼罩大半年了,百姓连饭都吃不起,离国龙气的状态自然也不会太好。 与当初的坎国相同,此时的离国龙气已经虚弱到了极限,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 但即便如此,当青云三人踏入皇宫范围时,依然感觉到心脏一紧,体内的灵力也随之一缓,仿佛被猛兽盯上。 这是离国龙气在对三人进行压制。 也就是离国龙气已经强弩之末,若是换做大汉或者大旭的国运龙气,一般的修士单单只是靠近帝都便会立刻找到龙气反噬,甚至在一定范围内被压制到与凡人无异。 而三人中受压制程度最高的要数白瑾瑜,毕竟她的真身是一条蛇妖。 不过白瑾瑜额头上的伏魔珠立刻又运转起来,将国运龙气的压制降到了最低。 不但如此,手腕上的坎也发出一阵阵气息中和掉了剩下的龙气,一来二去白瑾瑜这条蛇妖真正受到的压制反而成了三人中最弱的。 除了稍微不适外,战力几乎不受影响。 落地后,萧鼎才抓住一个被吓得夺路而逃的护卫,开口道:“立刻去通报你们的国君,青云剑宗弟子前来求见。” 那护卫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通报在不在自己的职务范畴内,连滚带爬的跑进皇宫,边跑边喊:“仙师来了,青云的仙师来了!离国有救啦!” ------题外话------ 玛德,脑袋里一直在想昨天的警告,简直搞心态…… 被屏蔽的两章改了十次了吧,还是解不开,就离谱!!!!!!!! 乐文 138 皇宫肉搏 三人本以为如此一来便能够顺顺利利的见到离国国君,但没成想那报信的护卫刚跑过一处宫墙便被人拦住了去路,顺带着连喊声都给止住了。 “随便来个猫猫狗狗都是青云仙师?真当我离国皇宫想进就进,离国国君想见就见?” 青云三人一愣,眼中划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却见一位身着华服的青年绕过宫门,天空才刚放晴,手中便装模做样的拿着折扇一荡一荡的,一双明显因纵欲过度而肿起的眼珠子不断打量着青云三人。 看到白瑾瑜和刘一菲时,眼前更是一亮,几乎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贴到二女身上。 青年身旁还跟着一个满脸横肉,虬髯曲张的和尚。 那和尚大冷天只穿着一件旧僧袍,露出胸前大片的肌肉,属于修士的气息在他身上不断吞吐,竟是一个元婴期体修。 见到这个和尚,白瑾瑜心中立刻便想到了逍遥寺。 之前便有情报说逍遥寺的和尚投靠了魔门,如今正集结在离国境内,没想到这才刚到离国不过半日便被自己遇上了。 只是不知道脑门上插着定山笔的断智和尚在不在此地。 其后涌入的是几十个皇宫护卫,手持利器的护卫们立刻便将三人团团围住。 能够在皇宫中调动如此数量的护卫,青年的身份显然不低。 不止是白瑾瑜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萧鼎才和刘一菲在见到和尚的一瞬间也都皱起了眉头。 一个投靠了魔修的门派为何会有人出现在这离国的皇宫大内之中。 身边还跟着一个明显身份不低的青年。 看来这离国皇宫确实有问题。 与此同时,那和尚也在打量着青云三人。 从青云三人的神色变化来看,和尚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应该已经被识破了,毕竟袒胸露乳的体修僧人这些特征他一点也没有掩饰。 只是他却一点都不慌,因为这里是离国皇宫,上有龙气凝视,如果在这里动手必将遭到龙气的攻击。 所以那和尚非但不害怕,反而不算在二女身上贪婪的打量。 青云剑宗虽为离国的国教,但实则二者之间并没有上下级关系,至少从面子的角度来说,离国皇室与青云剑宗平起平坐。 不管是离国也好还是青云也罢,都在努力维持这份平等。 所以萧鼎才心中虽然不快,但脸上却不能体现出来,反而微微放低身份道:“在下青云竹峰萧鼎才,不知这位居士是何身份?我等确实是青云剑宗弟子。” 却见那青年将手中的折扇一合:“本宫乃是离国太子,观尔等年龄还没本宫一半大,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冒充青云仙师?” 修士的年龄哪里是通过外表就能够分辨出来的。 三人中年龄最小的要数刘一菲,但也已经修仙一甲子,其次是萧鼎才,最后的白瑾瑜已经好几百岁。 这个看起来一副萎靡不振的中年太子,要论年龄还真只能靠边站。 心中不满,萧鼎才还是秉承着最后一点耐心解释道:“修仙者一旦筑基便很难在变老,若你真是太子,此时应该知晓才对。 至于冒充青云弟子一事自然是无稽之谈,我等身上皆穿有青云道袍,这么多年非我宗弟子敢随意身穿我青云道袍的倒是没有听闻过。” “嚯,好大的口气。”太子大笑道:“来人呀,去按照他们身上穿着的服饰制作个几百套道袍,发给皇宫中的太监们当做睡袍。” 青云三人面色一变。 太子的话已经妥妥的上升到了侮辱的程度。 若只是单纯的侮辱萧鼎才,或许他还能忍受,但侮辱青云剑宗却是他所不忍的。 “谨言慎行!” 四个大字几乎化作实质撞在太子心头,直震得太子心脏骤停头昏眼花,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萧鼎才尚且保存着理智,并为对他有实质性伤害。 清醒过来的太子怒发冲冠目眦欲裂。 他在这离国之中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萧鼎才的震慑非但没有让他知难而退,反而让他失去了理智。 “来人,将这几个妖人拿下!”太子大吼道,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难听:“他们在皇宫之中无法施展妖术,若是谁抓到他们,本宫重重有赏!” 几十位护卫你看我我看你,虽然心中不愿,但太子已经下令,他们这些太子护卫只能听从命令,结成战阵慢慢推进。 与此同时,太子的面容逐渐猥琐起来,一双萎靡不振的眼睛透露出淫光。 同样是天灾人祸,同样的山河破碎风飘絮。 当年还是坎国太子的李文志年纪轻轻便千方百计思考救国良策。 最后力挽狂澜,扶大厦将倾,拯救百姓万民于水火,励精图治创造了如今的北方霸主。 可这离国的太子非但没能扛起救过大旗,反而还要捉拿前来帮忙的青云弟子,简直荒谬绝伦。 不过有一点这离国太子说的没错,那就是在这皇宫中一般的修士还真不敢太过妄为。 离国不是当年的坎国,离国的国运龙气虽然也很虚弱,但毕竟还坐主中宫,镇压一切宵小。 除非如同当年司马晋一般被国君册封为国师,气运与国运相连,否则都将遭到龙气压制。 刚才萧鼎才震慑太子的灵力已经是龙气能够容忍的极限。 但没了灵力的修士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答案是否定的。 即便是灵力被压制,修士的身体强度和灵敏度也绝不是所谓的武林高手能够匹敌的,更何况龙气只是压制了大部分灵力,并没有彻底压制修为。 萧鼎才没有拔剑,赤手便将几杆长枪的枪头折断,转头道:“二位师妹,莫要伤他们的性命。” 白瑾瑜一拳轰飞几个护卫,丧命自然不会,但留下个残疾还是很有可能的。 太子带来的几十个护卫几乎刚接触便倒了大半,剩下的也不敢再上去了。 “大师!”太子见状大急,对一旁的和尚道:“立刻给本宫拿下他们!” 那和尚被太子毫不客气的命令说的一愣,脸上划过一丝怒气,但立刻就被他掩盖了过去。 计划还未成功,这废物太子留着还有用,暂时开罪不得。 而且现在可不是和一个凡人置气的时候。 他守在这里的目标可是青云剑宗的弟子。 青云剑修战斗力天下第一,但可惜这皇宫大内灵力受阻,一般修士的战斗力十不存一,而此刻正是他们这些体修的绝对主场。 和尚身上血气涌动,原本就鼓起的胸肌更是爆炸开来,形成两座古铜色小山,沙包大的拳头撞在一起发出砰砰砰的闷响。 虽然他也同样被压制,但体修的身体强度就是最强的武器。 “青云小儿,受死!” 和尚大步上前,气势汹汹。 萧鼎才身为大师兄,又是唯一的男修,自然当仁不让迎了上去。 知道对方是一位体修,萧鼎才几乎一上来便用了全力。 双拳交错,萧鼎才的身影已经倒飞几丈远,双脚不断蹬地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和尚却不管,大笑一声跟了上去,沙包大的拳头不断砸向大师兄。 萧鼎才只能勉强招架险象环生,心中却尽是憋屈。 若是没有这龙气压制,这种元婴期的体修在他面前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何至于在白师妹面前如此狼狈。 与萧鼎才的畏首畏尾不同,那和尚一开始还稍微有些担忧,毕竟对上的可是战斗力第一的青云剑修。 而且萧鼎才之名可是如雷贯耳,可真交上手却只觉得对方不过尔尔,没有了大部分灵力简直是一只弱鸡。 和尚越打越顺,拳脚并用之间很快将萧鼎才逼到了绝地。 正准备最后一击决胜负,一阵香风扑鼻,挥起的拳头却被拦住了去势。 转头一看,却见一个纤细的坤修单手按住了自己的拳头。 现场的画面有些猎奇,拳头比对方脑袋还大一圈的壮汉被一个不到他一半壮实的少女拦住拳头,无论和尚如何咬牙切齿都不动分寸。 周围倒地的护卫和太子看的目瞪口呆,就连萧鼎才都不禁心肝发颤。 白师妹的力气这么大! 他和那虬髯张狂的和尚交过手,自然知道对方的力气有多大,再来几下自己都可能阴沟翻船。 可没想到白师妹竟然这么轻易就接了下来。 和尚心中也是惊恐万分,自己一路提升到八成力量还是没能挣脱开来。 这丫头看着干干瘦瘦,力气是从哪里来的? 白瑾瑜回眸一笑,道:“萧师兄,他还是交给我吧。” 被着一笑魂都差点给勾了去的萧鼎才除了点头还能做啥? 白瑾瑜的本体已经有二十米长,二十米的巨蛇可想而知力量有多大。 虽然身体强度可能比不上面前的体修和尚,但单论力量和尚却是不及她。 架住对方的拳头,白瑾瑜却没有急着动手,开口道:“逍遥寺的和尚?” 那和尚不知对方何意,下意识点点头。 “可认识……”白瑾瑜突然忘了那和尚的名字:“就是额头上插着一支笔那个。” “断智师兄?”和尚惊讶道。 “对,就是断智。”白瑾瑜继续道:“他叫断智,你叫什么?” 和尚还有些发蒙,竟然顺口道:“我叫断慧。” 白瑾瑜神色古怪:“一个断智,一个断慧,都是大聪明,没想到小小的逍遥寺竟然出了你们一对卧龙凤雏……” 断慧傲然道:“那是自然。” 心中却不自觉的感觉受到了嘲讽,可卧龙凤雏四个字无论怎么看都是在称赞自己才对呀。 “看来没打错。”白瑾瑜咧嘴露出两排小白牙:“何止是认识,他额头上的笔就是拜我所赐。” “你是那妖……!” 话还没说完,白瑾瑜一记老拳已经招呼在了断慧脸上。 顿时将剩下的话和两颗门牙都咽进了肚子。 但还没完,白瑾瑜轮圆了拳头不断砸在断慧脸上,一下又一下,拳拳到肉的发出砰砰砰的闷响。 没几下断慧的双腿就被砸进了地里。 若是一般修士,在没有灵力护体的情况下受此重击,早就去了大半条命。 可断慧毕竟是元婴期体修,身体强度远超白瑾瑜,虽然也受了伤但却不致命。 脸上的痛楚反而激发了他的怒火。 轰隆! 一声巨响,陷入地面大半个身体的断慧身体一震,埋着他双腿的泥土和地砖鬼裂开来,断慧的身体也膨胀了一圈,赫然正是当年断智用过的强体秘术。 这一招用出,断慧的力量和强度顿时提升了一大截。 白瑾瑜目光一凝。 断慧一步迈出了大坑,一对充血的虎目中满是怒火:“你的力量很大,但我比你更大!” 说完,一拳砸向白瑾瑜。 这一拳来的又快又狠,秘法强化后的力量也终于超过白瑾瑜,若是被砸中了,就算是妖身也定是分筋错骨。 但白瑾瑜却不慌不忙反手一指,点在断慧的手肘处。 原本势大力沉的一拳顿时酸软难忍,手腕如同被马蜂蛰了一下般剧痛。 “啊!”断慧再也忍受不住惨叫一声收回了拳头:“你做了什么?” 白瑾瑜咧嘴一下,脸上满是戏弄:“没啥。” 断慧大怒,不信邪般挥起另一只手一拳砸了过去,结果手肘又是一痛。 这一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次白瑾瑜却没有再回答,抽身而上,一对绣拳不断砸在断慧身上。 若是往日,白瑾瑜的拳头是无论如何也砸不开断慧使用秘术后的防御的,但不知为何,白瑾瑜的每一拳都仿佛能够准确的找到对方的弱点,拳拳破防。 找到弱点? 断慧脑袋难得灵光了一次:“你能找到我的弱点!” 白瑾瑜头也不抬,辨证察脉全力发动,不断在断慧身上搜寻出防御的弱点区域。 这门用于仙厨之道的辅助解刨之法,这么久以来倒是没被白瑾瑜用在正途上过。 不过白瑾瑜也没想到,辨证察脉在纯粹的肉搏战中居然能起到如此超然的作用。 连连被压制的断慧真的怕了,这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几欲抓狂,忍痛一拳挥退白瑾瑜。 连句狠话都不敢放下,断慧便双腿用力一蹬,靠着肉体力量越出了皇宫范围,二话不说祭起法器就往天上逃去。 抽空还转头看了一眼白瑾瑜,却见后者笑容满面的站在地上,丝毫没有追过来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大惊失色。 对方来的可不止一个人! 断慧大急,转头便对上了一双冰冷艳丽的眸子。 却见九天之上,一身青袍的女子裙摆飘然,肤白如雪,美的不是人间之物,宛如仙子下凡令人心生爱惜。 如果不是仙子手中正举着仙剑,断慧定要赞扬上一句绝顶鼎炉。 可周身的温度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降到了冰点,他很想立刻抽身逃离,可无论他如何挣扎,身体都如同冰封一般无法动弹。 “青云四诀·冰心剑诀!” 断慧只觉得对方将剑诀念完,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结成了冰块,下一刻冰块碎裂,断慧的身体也从空中栽向地面。 摔在地上碎成了冰渣。 不知不觉中,断慧竟然真的被冻成了冰块。 ------题外话------ 感谢:昆山玉碎、yuri大法好的打赏,谢谢大佬!!! 乐文 139 国师 青云仙师到来的消息终于没有人再能压制。 几乎一瞬之间便传遍了皇宫大内。 立刻便有太监带着大内护卫赶了过来。 看了眼几乎被吓尿裤子的太子殿下,立刻收回目光垂首道:“诸位仙师,国君有请。” 这一次终于没有了阻碍,三人一路跟着太监进了内宫。 行至一大殿前,太监才站定喊道:“青云剑宗仙师觐见。” 殿内却没有让他们进去,反而传出众多女子的嬉笑声,还夹杂着衣服的摩擦声。 他们来之前里面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青云三人微微皱眉,那太监却见多不怪般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等候。 足足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里面才传来一个萎靡不振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吧。” “请~” 尽管心中不悦,但萧鼎才还是带着众人进了大殿。 刚推开门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异香,让人不禁皱起眉宇,三人纷纷施展手段将香味过滤掉才稍微好过了一点。 也终于见到了离国的国君……还有一群衣着暴露的嫔妃…… 这国君竟然没有让自己的嫔妃退避! 离国国君名为赵高淞,年龄五十有三,继任皇位近三十载,本来说身为一国之君,又有数不尽的灵丹妙药调养,五十来岁的年龄怎样也不至于如此萎靡。 但赵高淞却眼泡隆肿,面色苍白、头发稀疏、耳门发黑、眼白发黄,如此多的症状无不是肾虚的表现。 见面前白瑾瑜想的是一位颇具城府的老人形象,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也不会太差。 到了大殿门外,听到里面女子的嬉笑声,在心中对国君的预期算是一降再降。 但当真正看到赵高淞的一瞬间,她心中还是不禁暗暗摇头。 别说与五十多岁的李文志比,就连比那被毒丹掏空了身体的李文志老爹都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至少李洪安临死前表露出来的气势倒是符合一国之君的身份,而眼前的国君简直就是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破旧躯壳。 如果刚才堵路的太子是萎靡不振,那这位皇帝就是真正的油尽灯枯。 若是换做旁人,到这个地步别说行欢喜之事,恐怕连站起来都成问题。 可赵高淞现在却能坐在龙椅上与青云三人对视。 ‘小心那些妖女,她们全都习有媚术。’ 这时,萧鼎才的传音在耳边想起。 白瑾瑜这才注意到,那些衣着暴露的嫔妃身上果然有淡淡的灵力波动,而且那异香也是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但白瑾瑜可以肯定这些女子都是普通人,身上的媚术也不过只针对普通人有用。 也正是如此,她们才能留在这皇宫大内之中,让有龙气护体的国君上钩而不受龙气反噬。 逍遥寺不但有淫僧,还养有数量庞大的炉鼎。 这些身怀媚术,眼魅如丝的女子应该就是逍遥寺养的女菩萨。 难怪赵高淞被掏空了身子,原来身边留的都是妖精。 这么多女菩萨,就算是根铁杵留在这儿也要被磨成绣花针。 如此来看赵高淞的命早就已经在逍遥寺的控制之下,至于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动手,恐怕是对龙气有所图。 龙气是一个国家的气运,单单只是靠杀死一国之君是无法窃取龙气的,必须将一个国家推向破败边缘,在加上国君暴毙才能窃取龙气。 而这些留在国君身边的女菩萨,显然就在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坎国时,摧毁国家的是赤衣引起的旱灾,杀死国君的是国师的毒丹,要不是最后李洪安幡然醒悟立下遗旨,又有白瑾瑜力挽狂澜拯救万民,恐怕龙气就被那司马晋给夺去了。 而到了离国,旱灾变成了水灾,催命的毒丹则变成了吸髓的女妖精。 几乎相同的套路,但却实实在在能够绕开龙气和天道的反噬。 或许是受媚术的影响,沉迷美色的赵高淞竟是到目前为止,第一个无视白瑾瑜和刘一菲姿色的人。 左臂搂着一位女菩萨,转头吞下右边嫔妃用嘴喂上来的葡萄,即便是仙师到了面前,这赵高淞依旧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 青云三人飞剑蠢蠢欲动,若此地不是皇宫大内,这些个逍遥寺的炉鼎恐怕早就被枭首了。 “汝等便是青云仙师?”赵高淞睁开萎靡的双眼,打量了一番三人:“倒是郎才女貌脱俗不凡,赐座罢。” 左右有面带魅气的女子送上木凳,但三人谁都没打算坐下。 国君也不在意:“不知三位仙师今日入宫见我所为何事?” 萧鼎才一忍再忍,终是没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道:“大雨倾盆,山洪如爆,离国百姓民不聊生,你身为一国之君,非但不顾社稷救国救民,反而沉迷女色以致身残志销,实乃……” 说到一半,萧鼎才便说不下去了,因为那龙椅上的赵高淞根本就没把萧鼎才的话当回事,甚至连耳旁风都算不上。 萧鼎才还说着呢,他已经转过头与身旁的妖艳嫔妃亲热起来。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场,恐怕这位离大谱的国君陛下就要炮火连天了。 亲热着,赵高淞似乎才突然想起殿中还有人,不耐烦道:“大雨又不是大旱,离国靠海淹不起来,没了良田土地,还可以吃海鲜鱼虾,而且你看,这雨不是已经停了吗?。” 赵高淞指着窗外的阳光,道:“不过既然仙师如此替朕忧国忧民,那便帮朕将这大雨解决吧。” 好一个何不食肉糜,这大雨如注模样,那海上是普通人能去的? 国都的大雨确实被白瑾瑜止住了,可整个离国其他地方都在雨里面泡着呢。 这大雨在某些方面倒确确实实是帮了赵高淞,若不是大雨堵了来京的各条道路,恐怕这京城早就被叛军给掀翻了吧。 “不可理喻!”就算再好的脾气,萧鼎才也终是没能沉住气。 这次进宫本来是来帮助国君渡过难关的,可结果在对方眼里离国根本就没有难关。 合着是咱们自作多情了。 “看来这皇宫也问不出卫长老之事了,师妹咱们走罢。” “萧师兄且慢。”一直未说话的白瑾瑜却突然打断了萧鼎才:“国君所说让我们解决降雨之事我们接了,可我等想要求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国君可愿给?” 赵高淞急着坠入温柔乡,哪里顾得上这个:“什么东西?” “国师之位。” 赵高淞一愣,离国什么时候有国师这个职位了。 但既然对方要,那便给了吧,毕竟是青云剑宗的仙师:“朕同意了。” 白瑾瑜却摇摇头:“口头同意可不行,我要正式的圣旨和告天书。” 圣旨得一国认可,告天书得天道认可,有了这两样国师这个原本虚无的职位才能真正影响一国气运。 陪在赵高淞身边的一众妖女纷纷皱起眉头。 她们是逍遥寺留在国君身边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随时取国君性命摧毁龙气根基的杀手锏。 任务是在此阻拦正道修士从赵高淞这边下手,破坏夺取龙气计划,可这求取国师之位的行为是在破坏计划吗? 妖女们拿不准。 难道青云剑修也图谋一国之师的虚名? 这不是儒家才在意的东西吗,什么时候道家也开始争取了。 一愣神的功夫,赵高淞已经唤来了左右太监,三言两语便将册封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一份简单的册封圣旨和高天文书便制作完成,盖上玉玺后就算正式生效了,只需要在最后落款处写上姓名,那人便是这离国国师。 赵高淞接过太监递来的圣旨,提笔道:“你们谁要当国师来着?” 白瑾瑜笑盈盈:“就写白瑾瑜吧。” “师妹?”萧鼎才着实拿不准白瑾瑜的意图。 白瑾瑜却对前者眨了眨眼:“你莫不是忘了我在坎国时是什么身份。” 萧鼎才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因为化形之事,萧鼎才特意查询过白瑾瑜的资料,自然知道白瑾瑜圣兽的身份和对坎国的影响。 瑞兽之说的确不是空穴来风,风调雨顺一甲子,谁也不敢否认身为圣兽的白瑾瑜对坎国的影响。 如今离国魔修之事看样子赵高淞是靠不上了,但这次皇宫之旅不能白来,至少也要把离国大雨给解决掉。 如今的白瑾瑜就算借助信力也不过影响一城之地,但也证实了她确实能够止雨。 若是有了国师之职,或许就能如当年在坎国时一般影响一国之天象,救万民于水火。 另一头,赵高淞终于伸出颤抖的右手准备落笔。 可就在这一瞬间,白瑾瑜面色忽的一白,随即变红,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和喜悦。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不顾一切的白瑾瑜已经化作一道虚影跑出了大殿。 赵高淞一愣:“这是?” 萧鼎才和刘一菲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 但赵高淞这边也刻不容缓,萧鼎才当即道:“刘师妹,我在此地等候,麻烦你去看一看白师妹怎么回事。” 刘一菲点点头,转身便跟了出去。 但这皇宫之中修士的灵力被压制到了极限,刘一菲的速度虽快,但等她追出皇宫却已经失去了白瑾瑜的身影。 只能认准一个方向御剑寻去,希望靠着速度找到白瑾瑜。 而此时的白瑾瑜已经御剑飞出了应苍城,一头扎进大雨中向南方飞去。 飞到了一条大河边才终于降到地面,白瑾瑜的心跳速度也到达了极限。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张嘴冲着淅沥沥的雨中世界喊道:“小青你在吗?我是小白!” 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传出很远,就算是雨水也无法阻止呼唤声。 但无论白瑾瑜如何呼唤,都没能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忽的白瑾瑜想起什么,胡乱扯下身上的青云道袍,任其飘落入泥泞中,下一秒穿着素群的伊人消失,一条二十米长的白蛇立起蛇头站在雨中。 取下额头上的伏魔珠,白蛇妖的气息飞快蔓延。 白蛇继续在雨中爬行,身后的s形痕迹转眼便被雨水冲淡,直至消失。 ‘小青,你在哪儿?’ 少时,一道选黄色剑光落地。 因为疾行而被雨水打湿少许的刘一菲伸手捡起了地上被泥水浸透的青云道袍,冰冷的眸子中浮出些许担忧。 随即冲入雨中。 如若刘一菲的师父在场定会愕然,因为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在刘一菲眼中看到担忧这种情绪。 …… 大雨如注,海浪滔天 南海之滨,大江入海 青衣束发的妖皇一步踏入结界之中,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跟在妖皇身后的小花妖在风中似乎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正要转头寻找,却被一旁的鹿角少女打断。 “小花,主人已经进去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恋白歪头看着脑袋上已经重新长出花瓣的小花妖:“身为丫鬟,你要随时随地待在主人身边。” 小花有些畏惧的看了眼恋白,忙不迭的迈动根须钻进了结界之中。 顿时眼前豁然开朗。 结界之中在没有漫天的大雨,也没了狂风巨浪,一座高耸入云的祭坛引入眼帘。 祭坛上建有四个暗黑色的牢笼,其中三个都困有巨大的异兽。 分别是羊头,狼蹄、圆顶的奇兽、全身赤红燃烧着火焰的雀鸟以及一只蛇龟通体的玄龟。 赫然便是麒麟、凤凰和玄龟。 三灵兽中,凤凰与玄龟不知已经被关了多久,躺在笼中奄奄一息做匍匐状,若不是身体还随着呼吸一起一降,几乎都看不出还活着。 反倒是那麟兽或许是因为关押时间尚短,力气保存的还算完整。 尽管浑身是伤,但还是不断撕咬、冲击着墨黑色的牢笼,每一次都能引起结界之内地龙翻身。 但也不知道那牢笼是何材料所致,强如麒麟竟然也无法将其撞破,反而是周围的巫神门弟子不断祭出各种符箓和法器抽打麒麟。 麒麟血不断飞溅,不一会便将周围的地面全部染红。 “主人,他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了?”恋白转过头不忍直视:“它们生的这般模样,应该也是妖族吧?” “它们是妖,却不是我们妖族,而且为了大道争辉,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牺牲都在所难免。”妖皇说道:“恋白,你可知天下三宗有多少渡劫期高手?” 恋白不知主人为何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在脑袋中过了一遍。 “青云剑宗的首座皆是,便有四位,大雷音寺八大圣僧中有两位,学海书山……传闻圣人、亚圣误参天道玄机已经陨落,那学海书山应该还有一位,这么算起来天下三宗的渡劫期修士总共有七人。” 妖皇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魔、妖有多少?” 恋白继续道:“圣宗的三圣老母应该是渡劫期,巫神门的永夜大巫也是渡劫期,万毒堂的毒老人亦然,至于咱们妖国……” 恋白有些犹豫,想着当年主人与那人族大乘期修士交战的场景,道:“主人姑且算是……吧?” 见主人没有反驳,恋白暗暗松了一口气:“魔、妖共有四位渡劫期大能。” 妖皇转头看向鹿角少女,道:“姑且算是四对七,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恋白一时无言以对。 7017k 140 上古大阵 “此阵法为四灵唤凶上古大阵,集百兽之长麟,百禽之长凤,百介之长龟,百鳞之长龙四兽之魂开启混沌之门,唤来四凶助阵。”妖皇的目光微微凝重。 麟、凤、龟、龙结为上古异兽,在此间主位面早已没有了踪影。 而这里凑齐的麟、凤、龟三兽也不是真正的灵兽,而是巫神门利用无数含有稀薄上古灵兽血脉的妖兽,用养蛊的方式培育出来的。 而它们的作用只有一个,那便是放血锻阵。 若是四灵健在,一次唤凶大阵便能够凑齐四凶,但像这些培育出来的四灵恐怕需要一次一次慢慢来。 而且,巫神门搜刮尽了天下异兽,也没有找到龙的血脉遗留,便只能盯上了人国龙气,希望能够通过炼化龙气反推神龙。 四灵早已灭绝,但四凶却实实在在还存在。 只不过是以魂魄的状态游离在天外混沌之中,那里的环境也就只有这些凶兽才能苟延残喘。 四灵唤凶大阵的作用便是通过四灵血脉定位凶兽在天外的魂魄,并且直接破开虚空将对方召唤至此。 混沌、饕鬄、穷奇、梼杌,得一魂可战渡劫,集齐四魂可斗真仙。 升仙大劫毁天灭地,主位面已经不知多少万年没有渡仙劫成功的记载,有一只堪比真仙境的凶兽突然出现,必定能席卷天下三宗,魔道之势不可阻挡。 “利用上古大阵横扫天下三宗的事情数十年前便有魔教宗门在探索,并在大汉国和北方一小国皆有试验。” “可大汉毕竟是中原大地,天下三宗盘踞于此,计划进展艰难,后又遭大汉龙气反噬,参与计划的魔道门派气运消散近乎灭门,北方小国的试验又因为一条白蛇破产……”说到此,妖皇的神色有些莫名,但随即将某种猜测抛之脑后。 “直到巫神门接手,利用上古遗留种族,规避天道、龙气反噬这才终于能够窥窃一国气运,如此一来,这四灵唤凶大阵才算是快要完成了。” 头生鹿角的恋白半知半懂的点点头,随即高兴道:“那我们这次过来就是要和巫神门达成同盟共谋天下?” 妖皇却没有回答,脸上带着不置可否的平淡。 这次前来确实是巫神门发出的邀请,不只是妖国受到了邀请函,三圣宗与万毒堂应该也收到了同样的邀请。 名义上是集结魔、妖两道共谋天下大事,但深意却是巫神门想要做这魔、妖两道的执牛耳者。 若是四灵唤凶大阵真的成功召唤出了四凶,这天下恐怕也不是魔、妖二道说了算,而是巫神门一言堂吧。 不过,此次前来妖皇却是有自己的打算。 此时,守在结界入口处的巫神门弟子已经将妖皇亲临的消息报告给了高层。 祭坛上有数道灰影飞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之前在海边驱使黄龙的老者,也是此次四灵唤凶大阵的大祭司。 老者落地后伸出干瘦的右手掀开了头上的兜鍪,露出一张骷髅般的面容:“老夫苍天笑,乃是巫神门大祭司,奉门主之令,携巫神门弟子恭迎妖皇。” 年轻的妖皇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三圣宗和万毒堂的人已经到了,妖皇大人请。” 少顷,苍天笑引着妖皇和两位贴身侍女行至祭坛下的一处凉亭,亭中摆有石桌石椅,美酒佳肴荤菜凉碟。 虽然能坐在这里的人早已辟谷,但该有的礼仪巫神门还是懂得。 亭中早已有人入座,还未进入便能听到里面的谈笑声,若是不知内情者定会以为魔教三宗的关系有多融洽。 天下三宗道、佛、儒虽也没有太多交流,但好歹算是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 可魔、妖两道虽被分为同一阵营,但其中的关系嘛就耐人寻味了。 且不说魔教与妖国之间本就有不少摩擦,单单只论魔道三宗内也是火拼不断。 特别是万毒堂和巫神门,这些年折损在对方手上的高手恐怕比正道杀得还多。 “妖皇来了!” 妖皇刚走进凉亭,便有一风韵犹存的妇人迎了过来。 妇人面色慈祥,眉目间带着淡淡的亲近却又不显过度热切,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但妖皇却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妇人探过来的双手,神色恭敬道:“三圣前辈。” 妇人一愣,无奈道:“什么三圣前辈,都把我给喊老了,叫我三姐姐就好。” “而且,青妹妹,我早就说过不用这么见外,咱们都是自己人。” 听到妇人叫自己青妹妹,妖皇青皱起了秀眉,秀丽白皙的脸颊上浮出一抹厌恶,但立即又被掩饰了过去。 “三圣前辈乃是三圣宗宗主,更是早早就名声在外,却不是青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妖能比的,叫一声前辈不为过。” 青不动声色的与三圣在话语上打着太极,无论对方如何有意亲近,就是不上套。 而眼前这位面容颇为亲切的妇人身份也呼之欲出,竟然就是最为神秘的三圣宗,也就是圣宗的宗主。 难怪这么多年来正道对圣宗掌门的情报知之甚少,恐怕就算是这个妇人站在青云山下,也很难有人能将一位天下间教徒数量最多的魔宗宗主与眼前的慈祥妇人联系起来。 但这并不是三圣老母的真正模样,至少不只是这个模样。 因为到现在为止,三圣老母到底是男是女都没有人知晓,只知道三圣每次露面都是不同的外表、年龄甚至是性别。 众人只是通过尊号判断三圣是一位女修。 “你们二位快入座吧,再这样下去麒麟血恐怕都要流干了。”席间,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出声劝阻。 此人正是魔教万毒堂的堂主毒老人。 毒老人倒是颇具门派特色,一身破旧的道袍笼罩在他的身上,从道袍的领口、袖口和破损处不时能够看到五毒之物探头探脑,长满毒疮的脑袋上唏嘘的漂浮着几根长毛。 活脱脱一个全身是毒的老毒物。 至于坐在主位到现在为止还没开口的男人便是巫神门的门主永夜尊者,也被称为永夜大巫。 苍天笑领着青进入凉亭后便缓步走到了永夜身后,带着兜鍪安静的充当起了护卫。 三圣闻言,笑道:“毒老说的没错,青妹子咱们也入座吧。” 四方入定,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永夜。 毕竟这次魔、妖两道的宗主和妖皇能够聚首在此,皆是受到了这位的邀请。 而且,刚才路过的时候,三方势力的头领都已经见过了四灵唤凶大阵已经几乎成型,如若真有他们宣传的那般强力,推翻正道三宗的机会就已经摆在众人面前。 永夜面色如常,心中却暗自得意。 魔教三宗中,巫神门的名声是最弱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将宗门故地建立在中原大地上的门派。 巫神门的弟子在外遇到其他两宗的弟子难免有一种低人一头的感觉。 可如今形势反转,参透了四灵唤凶大阵的巫神门现在才是魔教的魁首,就连妖国也要跪舔于他。 当即笑道:“今日请诸位来是想共商结盟之事。” 座位上的三人眼观鼻鼻观心,等待永夜的下文。 “圣教弟子和妖众被那所谓的天下三宗压制久矣,我等这么多年虽一直有所反抗,但奈何青云、雷音寺、学海书山占据中原故土,享尽灵脉仙地,又占据天时、人合,数万年来传承不断,我等反抗非但没能重整圣教雄风,反而损兵折将。” 永夜面露悲伤,似乎在为这么多年陨落在正道手中的同僚缅怀。 三圣和毒老人也相继点头,算是给足了永夜面子。 “可如今我们终于有了重现圣教雄风的机会。 我巫神门弟子一直游历在中土之外,却并不是畏惧了那正道上三宗,而是在寻找隐匿在神州各地的上古遗迹,终于我们找到了注意改变局势的方法,那便是四灵唤凶大阵。” “真仙级别的战力可助我等一统神州,毒老,你我宗门之间摩擦久矣,但为了大局,还请大家与我同心协力摒弃前嫌,共筑圣教的天下。” “好!”毒老人激动地站起身,从道袍的破损处掉出了不少蝎子、蜈蚣之类的毒物。 “永夜老弟所言极是,我万毒堂定与万毒堂摒弃前嫌共进共退。” 三声老母也起身道:“若是四灵唤凶大阵真有如此战力,圣宗也愿意结盟,听从永夜大巫的调遣。” 永夜面色涨红,目光投向了最后的妖皇青。 妖国虽然建立时间尚短,但妖族数量庞大,虽高段战力恐有不及,数量却足以弥补短板。 最重要的是,妖皇本人。 妖皇青成名时间甚短,在只身一妖一统极南妖国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名气,多方打探也摸不清对方的底气。 只知道妖皇用铁腕手段征服了散落在神州各地的妖族,最后整合成了如今的妖国。 而且青的战斗力同样不容小觑,能轻松击败人族大乘期修士的妖,这么多年还从未出现过。 “只要目标是上三宗,我便支持。”青淡然接受了永夜的提议。 至此,魔、妖两道正式结为同盟,剩下的便交给手下们去互相试探结盟力度便可,他们这些一把手倒是不再提结盟的具体事项。 这一顿饭倒是吃的兵主皆宜,直到相继告别永夜的脸上依旧满面红光,嘴角更是笑容不断。 送走最后的三圣老母,永夜大笑着回到凉亭,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心中豪气徒升。 “门主,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苍天笑突然出声。 永夜一愣,道:“你我共事多年,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苍天笑稍微犹豫,还是开口道:“依在下看,这所谓的妖魔同盟共进共退约定,恐怕他们只是表面许诺,背后不作妖便是万幸,门主切莫当真。” 永夜神色未变,笑道:“天笑,你莫不是以为门主我老了吧,这种承诺我怎么可能当真。” 苍天笑不知该如何作答。 “今日叫他们过来你以为本座真的是想和他们结盟?” “毒老人一手毒功声震天下,三声老母教宗万万,妖皇青战力超群,但在真仙面前又有何用?”永夜取出一个酒盏亲手为苍天笑倒上美酒,道:“等本座完成四凶合体之时,荣登仙界极乐,这些所谓的圣教、正道全都要跪在本座面前臣服!哈哈哈哈……” 苍天笑身体一颤,双手捧着酒盏跪倒在地:“我等愿誓死追随门主!” …… 雨中,道袍被打湿大半的刘一菲还在冒雨搜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白瑾瑜的事情,两人明明只相处了短短几天时间,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但冥冥之中,白瑾瑜却给她无比的亲切感。 上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还是幼时第一次见白蛇的时候。 刘一菲有一个从未同人讲过的秘密,那便是她尚在母亲腹中时,便已经有了意识和记忆,一呼一吸之间更是能够吸取天地间的灵力。 用修界的话来说便是先天灵体。 不但如此,她的眼前时而还能看到未来的片段。 这些片段中,有一处最为清晰和深刻的,那便是她与一条白蛇卧于金床之上共诉(姐妹相思情)。 而那白蛇她认识,正是赋予她刘一菲这个名字和生命的存在。 若不是白蛇,恐怕自己根本就没有出生的机会便会陪爹娘一起饿死在天灾之中。 虽然当时她才刚出生没多久,但独特的天赋却让她对白蛇记忆深刻。 父亲遇害后,白蛇便一直陪在她身边。 特别是刘一菲还小的时候,白蛇更是时常悄悄潜入她的房间,竖立在床前与自己玩乐,有时还会亲昵的用冰凉的尾巴抚摸自己的脑袋。 它肯定以为自己这么小肯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刘一菲每次想起,都会不经意间咯咯笑出声。 每到那个时候,母亲就会一起开心的大笑,以为是自己逗乐了这个不太喜欢笑的女儿。 她一直以为,白蛇会就这么一直陪着自己,直到自己长大成人。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白蛇探望自己的次数也在不断减少。 到了后面,甚至十多天都不见一次。 那一刻,小小的刘一菲便知道自己与白蛇终究不是一路人。 自己会长大,会变老,会死去,而白蛇是妖,能活很久很久,自己只不过是对方悠长生命中的一粒尘埃。 所以刘一菲决定改变。 在未来的片段中看到五岁那年会有青云剑宗的修士在村口松树下打坐悟道,刘一菲便独自离开了五年来从未离开过的小院。 借助片段中的记忆找到了村口外的松树,并凭借早慧和绝顶灵根成功被剑修看上引入门内。 离开那日,白蛇来了,它隐藏在暗处,就连遁天入地的剑修都没有发现对方,可自己却在昨日的片段中看到,白蛇就躲在屋后的树丛中。 五岁的刘一菲很想让白蛇等自己,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心中暗暗决定,等她修行有为便回刘家村再陪在白蛇身边。 可事与愿违,当她在门中修炼之时,那不周山却被正道修士给踏平了,而那陪伴了她五年的白蛇也失踪了。 从此,刘一菲的世界除了修炼便再也没有其他,直到这次出关遇到了那个带给她与白蛇同样感觉的(好姐妹)白瑾瑜。 7017k 141 二女相见 “主人,你对结盟之事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离开了上古大阵的结界,鹿妖少女恋白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看那四灵大阵也不是作假,若是召唤来的四凶真有仙人的战斗力,我们妖族若是与之结盟岂不是能够逐步壮大?” 走在前面半步距离的青看着满天的大雨不知在思考什么,闻言收回目光。 “你真的以为这次永夜叫我们来是有意结盟?他不过是在炫耀罢了。” 永夜的意图不只是她,其他两位门主应该看的更清楚。 青沉吟稍许,继续道:“传令下去,如遇巫神门的弟子办事避免发生冲突,也无需特意配合,袖手旁观便可。” “是主人。”恋白犹豫着细声道:“可若是事后巫神门报复该怎么办?” 青:“莫说这四凶到底能不能斗仙人,单说这四灵唤凶大阵需要开启四次,每次都需要献祭一国龙气,成功一次便是侥幸使然,还想重复四次?真当这天下三宗的都是傻子不成?” “不说了,回妖国吧,估计出来这么多天思白早生气了。” 想到思白嘟嘴叉腰生闷气的小模样,即便是青也不禁展颜一笑。 自从走丢了白后,青就很少再笑,今日却不知道心情莫名的开朗了不少。 这一笑起来倒是把思白和一旁默念诗词的小花妖给看得有些痴了。 这才想起,原来自家主人也是一位大美人呢,只可惜往日的妖皇太过严厉高傲,倒是很少有人注意过自家主人的颜值。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实力。 只可惜这绝美的笑容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小花妖和恋白还没从惊艳中反应过来,青已经收起了笑容,重新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模样。 思白心中暗暗后悔为什么不多看一会儿,却看到雨雾缭绕的不远处一道人影高速向这边靠近。 玄黄色的光芒散发着让她感觉不安的气息。 鹿妖少女立刻便警惕起来。 少顷,一道青色身影破开雨雾出现在三妖面前。 顿时双方皆是心中一惊。 因为来人不管是身上穿着的道袍,还是背上的飞剑都表明了对方的身份,青云剑修,正是一路寻来的刘一菲。 而站在原地的三人,一人头生鹿角,一人根本就是一只还没化形的花妖。 剩下一人虽然没有妖的特征,但刘一菲敢肯定对方绝不是人类。 白瑾瑜就消失在这附近,如今又遇到了三只,很难不将白瑾瑜的失踪与对方联系起来。 几乎只犹豫了一息时间,刘一菲背上的飞剑伴随着一道蓝光,沧浪一声便已经出鞘,幽蓝色的光芒所及之处,漫天水雾顿时化作冰渣落下。 刘一菲的仙剑,名为‘梅向雪’,虽不是插在剑池顶端的仙剑,但距离山巅也不过数尺之遥。 若不是那山巅的瑶光与刘一菲没有呼应,那瑶光剑恐怕就等不到白瑾瑜去了。 梅向雪一出,周遭的水雾全部化作冰晶,空气都变得清晰起来。 “突然闯过来我们还没生气呢,你反而拔剑了。”鹿角少女歪着头笑道:“这便是青云的教养?” 刘一菲秀眉紧皱。 眼前的三人除了那小花妖外,其他两人她都看不透。 特别是那一席青衫的女妖,即便还未动手,便能够感觉到极为强大的压力。 即便是门中太上长老也无法给她如此大的威压。 但刘一菲却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青云剑法·飞雪连天! 顿时,漫天冰渣化作湛蓝色冰锥从天而降,密密麻麻不漏一丝缝隙。 恋白看了看主人,见对方没有阻拦的意思,嘴角顿时带上了笑容。 “便陪你玩玩。” 鹿妖少女抬手一挥,青云剑诀召唤出来的漫天冰锥化作花瓣反扑向刘一菲。 刚释放完剑诀的刘一菲哪里想过自己的剑诀这么快就被解除,一时闪避不及被桃红色的花瓣海淹没。 “明知不敌也要贸然出手,再加上你面露焦急,手中还拿着一件满是黄泥的道袍,嗯……让我想想,你难道是在寻人?”鹿妖少女嬉笑道:“那么你猜,你要找的人到底在不在我们手里?嘻嘻嘻……若是你赢了我便告诉你哟!” 正笑着,恋白心中却是一惊。 这感觉一般只有在危急时刻才会出现,虽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但恋白还是谨慎的抽身而退。 一道冰冷的剑芒扫过,在地上勾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剑痕上还残留着湛蓝色的冰霜,若是再慢半步这道剑芒就会劈在恋白身上。 恋白脸色一变,抬头看向天空。 却见那本该在花瓣中的坤修竟漂浮在苍穹之上,随着刘一菲重新出现,那一堆人形花瓣一震后化作虚无。 中计了!恋白心中暗暗惊讶,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这么摆脱自己法术的。 却见刘一菲身后的雨滴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都变成了冰锥。 刚才的剑芒正是这漫天冰锥中的其中之一。 若是刚才全部冰锥一起落下,自己是否还能躲开? 这便是人类的修士吗! 恋白面色凝重。 这个青云剑修的境界她很清楚,元婴中期,而自己却是堂堂化神初期大妖。 足足压制了对方一个大境界,可真正交起手来却赶到了极大的压力。 若是青云剑修各个如此,妖族还有机会翻身吗? 刘一菲面色冰冷,一对眸子却没有过多停留在恋白身上,她一直在监视那青衣女妖的动静。 可对方明明知道自己用道法瞬移到了天上,却没有出声点醒鹿妖,以至于自己差点就偷袭成功。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出手的意识,刘一菲也不准备再隐藏战力了,毕竟对手的境界确实比自己高了许多。 “青云剑法·千里冰封!” 话音刚落,恋白便感觉身上一冷,还未等她反应便已经被冰霜封印,动弹不得。 刘一菲双眼闪过精光,并指成剑在胸前一引,娇喝道:“疾!” 漫天雨水凝结的冰锥如同万剑归宗般蜂拥而下,无数剑芒化作漫天流光宣泄向地面,整块大地都仿佛下起了剑雨。 冰锥破碎之声不绝于耳。 但恋白终究是化神期大妖。 知道情况不妙,下一息身躯一动,便震碎了身上的冰霜,素手一抬,身后浮现出巨大的仙鹿虚影抬起前蹄踏向天空。 蹄影所过之处,冰锥化作漫天冰晶。 蹄影一路势如破竹击碎所有冰锥划过刘一菲所站立的位置,却没有打中对方。 天上空空如也,冰晶阻挡了天上的景象。 恋白面色沉闷,自己明明比对方强却抓不到对方,顿时神识全面铺开,立刻便找到了隐藏在冰霜之中的刘一菲。 “看你往哪儿跑!”恋白已经玩够了。 人族的修士斗起法来就仿佛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根本不给她正面对抗的机会,使得恋白很憋屈。 现在她准备直接靠速度擒住对方。 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插入冰雾之中,向着刘一菲的气息处飞驰而去。 破开最后一层冰雾,青云坤修的身影映入眼帘。 恋白心中一喜,神识铺开锁定住了青云坤修,这次绝不会再让她逃了。 却见刘一菲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一双美目直视着破云而出的恋白,湛蓝色的梅向雪漂浮在刘一菲头顶。 地面上的小花妖忽的感到一阵凉意,不禁心疼的抬手护住了头上好不容易才重新长出来的新花瓣。 青暗叫一声不好,身形一晃已经到了恋白身边。 正要出手的恋白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主人吓了一跳。 还没开口询问,却见自家主人抬手捏住了自己左xiong。 鹿妖少女脸上一阵潮红,不知是该反抗还是该享受。 下一刻,热流从青的手掌传出,穿透肥厚的脂肪层直入恋白的心脏,几乎同时一股刺骨的凉意在恋白心中途生。 但凉意还未成势便被热流冲散。 恋白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差点着了眼前坤修的道,一时间是又羞愧又害怕。 与此同时,刘一菲面色一白,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迹。 以元婴期修为,一天之内连续使用两次冰心诀,即便是有冰系仙剑梅向雪为她分担了部分消耗,仍是被反噬所伤。 “青云四诀。” 青面色冷清,收回右手负手而立,青衣束发,酥胸蜂腰大长腿,修长的丹眸上下打量着刘一菲:“你是青云剑宗的内门弟子?” 刘一菲暗暗咽下涌至喉咙的鲜血,左手按住须弥戒小心戒备。 面对如此强者,她不知道师父给的保命法宝能不能奏效,但她绝不会束手就擒。 “梅峰刘一菲。”声音冰凉,眼神坚定。 青有些赞许的看着眼前秀丽的女子,只可惜对方不是妖,也不会投奔妖国。 “你要寻的人并不在我们手里,也没有往这个方向来。”青开口道:“而且,你若是继续向前搜寻,极可能有生命危险。” 刘一菲一愣,不知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但她有一种感觉,对方似乎并没有说谎骗自己,白瑾瑜应该没在他们手里,至于前方到底有什么危险,刘一菲并不准备追问。 恋白听自家主人居然透露了如此重要的事情,顿时大急:“主人,您怎么告诉……” 话没说完便被青瞪了回去。 刘一菲犹豫了几息,抱拳道:“多谢提醒。” 说完便缓缓向后退去。 既然要找的人不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便失去了意义。 “且慢。” 刘一菲身体一僵:“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我确实有一件事想问你。”青开口道:“你们青云山上可有一白蛇妖在求道?” 经过多方打探,小白并没有被学海书山的儒士们抓去,而是一路向青云剑宗的方向逃往。 据逍遥寺的和尚透露,最后从他手里逃走的那只妖落到了青云剑宗萧鼎才的手中,后又传出青云剑宗内门收了一只妖当亲传弟子的情报。 可青怎么也不相信天下三宗之首的青云剑宗会收一只妖做亲传弟子,如今遇到一名内门弟子倒是可以探寻一番。 若那蛇妖真是小白…… 刘一菲皱起了眉头,白蛇妖? “我入青云六十载,从未听过剑宗里有什么白蛇妖在求道。”刘一菲肯定道:“而且,一只妖怎么可能修行人法?” 青紧了紧拳头,眼中满是失落,随即转化为杀意。 那群该死的和尚敢骗自己,青决定回头就将逍遥寺从这个世界莫除掉。 “你走吧。” 刘一菲这一次没有再犹豫,祭出飞剑抽身退去,很快便消失在雨雾之中。 与此同时,二女心中几乎同时道:“白师妹(小白),你到底在哪里?” …… 白瑾瑜缩在浑浊的泥泞之中,任由浑浊的泥浆从自己头顶流过,全身被泥水侵湿而不自知。 她的头上,不断有和尚御空飞过,一道道神识在周围探寻。 少时,一个额头上插着毛笔的和尚从天而降:“可找到那妖女?” 逍遥寺的和尚们纷纷摇头。 一个躺胸露乳的精壮和尚单手作揖道:“回禀断智大师,我们明明将她追到了此处,可她钻进林中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无论我等如何寻找都搜寻不到。” 断智和尚看向周围,到处都是大雨如注的景象,给搜寻增加了不少难度。 不但如此,入眼之处满是被山水冲倒的枯木和满地的泥泞。 断智暗骂一声这该死的大雨,却也无可奈何。 那女妖有伏魔诛在身,若是有心躲藏起来自己根本就搜寻不到。 正当此时,一道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苍穹之上出现一位身披金色袈裟的俊俏和尚。 见到来人,断智和尚大喜过望,顾不得满地的泥泞跪倒在地:“师父,那毁了招日寺,杀了净根的女妖就藏在此处,可我等寻之不到,还请方丈出手相助。” 逍遥僧看了一眼自己不成器的弟子:“那女妖若是真如你所说,便只是一只化形期的小妖,你便要为师亲自出手?” “也罢,为师便将她找出来,之后就交给你们几个了。” 远处正在搜寻的几名和尚纷纷行礼,心中却早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喷布而出的情yu。 刚才追捕妖女时只是远远地瞟了两眼,便知晓此妖女绝对如断智所说是个极品炉鼎,若是谁真取了红丸,定能大大提升化神速度。 逍遥僧看着坐下一群急色的弟子,倍感欣慰。 顿时神识铺开,一遍又一遍的扫过大地,慢慢的逍遥僧却皱起了眉宇。 “没有!”逍遥僧眉宇紧皱,俊朗的脸颊上满是疑惑。 一只小小的化形期小妖怎么可能避过自己的神识搜寻,逍遥僧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徒弟断智。 断智和尚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与师父对视。 妖女可以献给宗门充当公用炉鼎,但妖女手中的伏魔珠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旁人的。 所以断智和尚根本没有告诉师父伏魔珠的事。 逍遥僧见徒弟没回应自己,自觉失了面子,目光一凌背后浮现出一具影影绰绰的佛像。 却不是传统的佛陀,而是两名正在jiao·wei的欢喜佛陀像。 男佛盘腿而坐,丰run的yu女盘坐在前者身上,四臂相拥,胸脯紧贴,作jiao合状。 逍遥僧开口道:“本章完……” 7017k 142 力战逍遥寺 泥浆中闭气的白瑾瑜气得牙关紧咬,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小青的气息消失后又再度出现,而如今又在逐渐变淡,明显是小青正在高速离开感应范围。 她恨不得立刻跳出泥浆向着气息消失的方向猛追。 可偏偏头上却有几十个和尚正在搜寻自己,而且其中有几道气息明显比自己更强。 白瑾瑜从未有过的怨恨自己的实力不济,若是实力足够,何故如此憋屈的躲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青消失在自己的感知范围中。 时间回到一炷香前。 白瑾瑜跟丢了小青的气息,便化作妖体沿着大江大河一路直下。 若是小青真的到了这南离,按照蛇的天性必定会待在水中。 与此同时,白瑾瑜不再压制自己的妖力,全力将自己的气息散发开来,希望能够让小青察觉到自己。 可顺流直下还没多久,便有数十道气息飞快靠近,却不是小青,而是一群逍遥寺的和尚。 至于白瑾瑜为何知道是逍遥寺的,那是因为带头的和尚脑门中间插着一支毛笔…… 在得到逍遥yu女的报信并得知留守离国皇宫的断慧被杀后,逍遥寺的淫僧立刻便全员出动赶往皇宫。 刚到半路,领队的断智和尚却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妖力,也勾起了他心中的那一份记忆。 每每想起来,他的额头都隐隐作痛。 定山笔插进脑袋后,虽然被舍利子所禁锢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可舍利子也不过是让定山笔无法再进一步搅碎他的脑浆子,始终无法将毛笔逼出体外。 重伤回到逍遥寺后断智差点被逍遥僧给废掉。 那可是十多颗舍利子,逍遥寺建成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就这么给用了,换成是谁心都在滴血。 只可惜事已至此,逍遥僧只是将断智狠狠地抽了一顿便放了出来让其将功补过。 逃过一劫的断智和尚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将笔取出或者破坏。 可纵使他最后求到了方丈逍遥僧哪里,竟然也无法破坏额头上的毛笔分毫。 这额头上名不见经传的毛笔竟是一件化神期大能都无法破坏的法器,多方打听才知道了毛笔的来历,竟然是学海书山的秘宝定山笔。 要想破坏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是本身实力达到大乘期或找一个大乘期修士强行破坏,这个办法莫需多说,若是断智真能达到大乘期,那他也不会被定山笔击中。 而找一个大乘期修士破坏定山笔…… 断智敢肯定,若是定山笔这等法宝插在自己脑门上的消息被魔教的大乘期修士知道了,最大的可能性不是帮他破坏定山笔,而是敲碎断智的脑袋顺便手取走法器。 毕竟一个元婴期魔修和一件大乘期的极品法器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眼便知道。 其二嘛就是定山笔的制作者或者主人亲手解开。 这也是一条死路,定山笔的制作者是学海书山有名的书法和制笔大家,大儒定山先生,一个魔修跑去找学海书山的大儒求救,怕不是脑袋被定山笔给戳傻了。 至于定山笔的主人……最后一次见面对方正和青云剑宗的萧鼎才一起。 去青云剑宗找人? 断智觉得还是期盼魔教里有不杀生的大乘期修士活命的几率高一点。 综上所述,断智已经基本做好了这辈子额头上都订一支毛笔的准备。 可就在刚才,他又一次寻到了那个让他永世无法忘怀的气息。 只犹豫了一秒,断智便大手一挥,带着师弟和弟子向这边杀了过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现在白瑾瑜正在找寻好姐妹小青。 刚一碰面,不由分说断智便操起铁拳杀了过来,白瑾瑜也是抽出求淑剑就给了对方一剑。 顿时,断智和尚大惊失色。 这妖精竟然真的上了青云山求道。 外面传播的青云剑宗收妖做弟子的事情确实是断智散布出去的,但却不是因为断智知道了白瑾瑜加入青云剑宗,而是只想报复一下萧鼎才的一剑之仇。 可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一时间是又惊又怒。 最让他惊讶的是,明明只有金丹期修为的白瑾瑜,与自己竟然敢斗了个半斤八两。 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是自己因为畏惧对方的仙剑而逐渐处于下风。 大惊之下,断智当即指挥逍遥寺的一众门人准备围攻。 逍遥寺投靠魔教的消息早已传开,而被投奔的对象则是如今盘踞在南离的巫神门。 这一次接到巫神门的任务,为了投诚,逍遥寺几乎是搭上了一切手牌。 包括方丈在内的一位化神境,五位元婴境还有二十多位金丹期修士全员到齐。 而他们的任务就是靠着体修被龙气影响较低的特性,守住皇宫大内。 所以当几十位金丹期以上修士赶到的时候,白瑾瑜头也不回的躲进了大雨之中,再靠着伏魔珠的效果将自己的气息遮蔽,隐藏在了泥泞之中。 半空中,断智和尚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意图,道:“还请师父出手找出那女妖。” 逍遥僧召唤出欢喜佛像虚影,抬手在胸前结成法印:“大逍遥极乐界!” 话音落下,一圈一圈的金光从佛像虚影额头处发出,照亮了方圆数里范围。 逍遥寺的僧人们见状,立刻双手合十抱守归一。 此地只有和尚可没有逍遥天女,若是中招只能男上加男…… 泥泞之下的白瑾瑜暗叫不好,下一息便被金光照到,顿时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情韵,一道道娇媚的身影在眼前划过。 有那招日寺中问自己还能否相见的马小姐,有春秀楼中崇拜自己的梦茹君和玉儿,有冷艳高洁的刘一菲,甚至还有成熟如蜜桃般的师娘董如萱…… 最后一道纤细挺拔的背影白瑾瑜看不清楚,但给她一众熟悉的感觉,依稀感觉是小青,只是无论她如何集中注意力都无法让虚影变得凝实。 而这些人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一双双带着春意的眸子几乎就要把白瑾瑜的魂儿给勾了去。 白瑾瑜一咬舌尖,伴随着刺痛和一瞬间的清醒全力驱动伏魔珠,伏魔珠立刻发威将幻想驱散。 但与此同时,白瑾瑜已经败露了身形。 本以为有附魔珠压制气息,又隐藏在泥泞之下对方便难以寻找自己,可能成像竟然敢来了个化神期大能,直接开地图炮洗地,竟是硬生生将白瑾瑜逼得心神失守。 在和尚们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白瑾瑜破土而出,祭出飞剑紧贴地面几个眨眼便要逃出和尚们的包围圈。 断智大惊失色,立刻招呼同门围了上去。 谷各种钵盂、禅杖、法衣、佛珠……法器在五颜六色的灵气光辉的加持下砸向白瑾瑜。 无奈,白瑾瑜只能拔出瑶光剑反手劈去。 当!一声脆响,首当其冲的一串佛珠法器应声而断。 追杀的和尚中,一位金丹期修士面色一白咳出一口淤血速度立刻缓了下去。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白瑾瑜又是一招回马枪,剑尖点在了一个钵盂法器上。 顿时金色的钵盂被刺了个对穿,又是一名金丹期修士的气息萎靡了下去。 “小心那飞剑,是青云剑宗的仙剑!” 天上观战的逍遥僧出声提醒,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好奇。 一只妖竟然能修青云道法!抓住后倒是可以好好地研究一下。 剩下的和尚顿时四散开来互成掎角之势竟是隐隐有结成某种阵法之意,战术也不再用法器与白瑾瑜手里的飞剑硬碰硬,而是反复袭扰。 白瑾瑜身在阵中不断释放出一道道冰冷的剑气,所过之处不管是金丹期修士还是元婴期修士竟都不敢硬接。 但奈何和尚太多,纵使白瑾瑜左突右杀依旧无法脱困。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瑾瑜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因为她已经彻底无法搜寻到小青的气息。 “你们都该死!”白瑾瑜的脸上不再淡然,怒火几乎将她点燃。 娇喝间如玉般的鳞片从白皙细腻的皮肤下翻转而出,覆盖住了脸颊锁骨和手臂,洁白的两排小白牙也逐渐变得锋利,两颗犬齿更是顶到了红唇上。 眼睛一眨,漆黑的瞳孔已经变化成了一对金色的竖瞳。 欺身而上,一名金丹期和尚闪避不及被一只鳞片包裹的手掌掐住脖子,还未等和尚惊叫,白瑾瑜已经手起剑落将其枭首。 近处一位元婴老祖目眦欲裂,白瑾瑜手中的无头尸体正是他的亲传弟子。 “欢喜迷魂大法!”元婴老祖抬手照向白瑾瑜,一股奇异的灵力不断影响着对方的思绪。 若是中招便会沦为施法者的奴隶。 白瑾瑜双眼迷醉,一副已经沦陷的模样。 元婴老祖心中狂喜,用一位亲传弟子的代价换来一个极品鼎炉,这波赚了。 立刻上前准备将鼎炉收到麾下,白瑾瑜的目光却突然变得清晰。 “青云剑诀,无漏!” 求淑剑一抖,无数剑气瞬间将元婴期老祖包裹。 幸而和尚最后一瞬间反应过来,丢出保命法宝阻碍一息间抽身而退,堪堪躲过了绝命一击。 “你竟然敢不受心智法术!”老祖看着胸口被剑气划破的皮肉,惊讶道。 和尚这才想起来,别说自己的欢喜迷魂大法,就连刚才逍遥僧的大逍遥极乐界都没能困住此女妖。 白瑾瑜却没有回话,手中法诀一引:“青云道法·一气化三清。” 眨眼间两道虚影从身上分离出来,距离越远身形就越发凝实。 和尚们本以为是某种幻象法术,但仔细一看却懵住了。 因为三个白瑾瑜都有差别,虽然差别不大,但大家都是修士,只是一眼便分辨的清清楚楚。 中间一位白瑾瑜保持着刚才半妖化的状态,鳞片如玉,妖媚无比。 左面的白瑾瑜身上散发着选黄色灵力,几乎要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影影绰绰之间一对太极阴阳鱼在其身后缓慢游荡,尾巴不时点起圈圈涟漪。 而右面的白瑾瑜身上燃烧着青色的火焰,一身白裙无风自动,脸上神色正然。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但三个白瑾瑜却有着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此时,白瑾瑜脑中回忆起师父卜郜邢的话:“一气化三清乃是将全身灵力一分为三的秘法,其妙就妙在分成三个躯体后并不会影响实力,而是影响灵力总量。” “而你同修三门功法,却无法同时在一具身体内使用,这一气化三清却仿佛是为你量身定制的秘法。” 也就是说,白瑾瑜用处一气化三清后,将上、中、下三个丹田中的三种灵力分割开来,另辟蹊径实现了同时使用三种灵力的方法。 没有给和尚们更多观察的机会,三道身影已经分三个方向快速突围。 “弄虚作假,花拳绣腿!”一位元婴大圆满的和尚嘴角划过一丝讥讽。 闪身拦在一脸正气的妖女面前,在他看来这分身之术不过是一种比较高明的幻术。 目的不过是迷惑敌人逃出生天,除了一个真身外,其他两个身体都是假的。 而自己拦住这个身体全身正气凛然,一看就与妖的气质大相径庭,绝对是假身。 当即抬手丢出一颗佛珠欲要将假身击毁。 却见那包裹在浩然正气中的分身娇喝一声“浩然不屈体”,顿时青光大作,丢出的佛珠还未近身便被青光蒸发。 接着白瑾瑜一拳砸在了和尚的脸上,和尚化作一道幻影重重的摔进了泥泞中,溅起漫天水花。 “这个是真的!快来……” 和尚艰难起身,正欲让人围剿,却发现其他两个方向也有逍遥寺弟子如同断线风筝般跌入泥泞,眼看是活不下去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剩下的逍遥寺弟子无不心生胆怯,以金丹期修为力压五名元婴和几十位金丹,这还是人? 确实不是人,而是一只会修人法的妖。 而此时,白瑾瑜却也是有苦难言。 看似势如破竹如若无人之境,但白瑾瑜自己清楚一气化三清之下同时使用三种功法的消耗有多大。 特别是只有筑基期修为的太极青云道,全立交战之下没过多久便已经耗损大半。 而且,最为致命的是,自己始终无法对五名元婴期僧人造成减员。 即便自己将其中一人击倒,正欲要追击,却又被其他元婴期僧人拦住去路。 围攻之下,如若不是减员性质的伤害,一切功夫都是徒劳。 终于,一个不慎,太极青云道的分身被法器击中,瞬间化作一团烟雾消散在天地之间,连带着分身中的太极青云道法也彻底耗尽。 这也是一气化三清的缺点,若是分身被击杀,分身内的灵力将会全部归于天地间。 就在局面对白瑾瑜越发不利之时,天上一直未出手的逍遥僧面色一变。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7017k 143 大道无情 “诸位如此雅兴,可否让贫僧也参合一番?” 逍遥寺的僧众和白瑾瑜循声看去,却见那天上不知何时竟然飘着七、八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和尚。 为首的和尚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如九天之上的皓月繁星,驱散了世间的一切丑恶。 见众人看向自己,那和尚裂开嘴角露出一排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笑道:“小僧大雷音寺法慧,有礼了。” 说话间,法慧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很快便突破了化神期,气机紧紧地锁定住天空中旁观的逍遥僧。 逍遥寺的淫僧们也立刻抽身而退,聚集到了逍遥僧周围。 两队和尚一时间陷入了剑拔弩张。 白瑾瑜立即融合了两具分身,虽然太极青云道灵力已经彻底耗尽,幸而其他两门灵力尚有结余,倒也算有几分自保之力。 此时的逍遥僧再也不复刚才的淡然,一张俊脸上阴沉不定,连手中的珠串都忘了扣动。 “大雷音寺的僧人聚团出现在南离,你们就不怕被青云剑宗误会?”逍遥僧开口道。 天下三宗虽然同为正道魁首,相互之间相敬如宾很少有大的摩擦。 但在势力分布上其实有着较为清晰的界限。 在其他两个势力范围上出现的问题,是很少会派人参合进去的。 就比如那妖域现世,即便知晓妖域中定有至宝,而且那些至宝青云剑宗的剑修们都看不上。 但学海书山和大雷音寺依旧没有派人前往。 而如今众人所在的南离国也是青云剑宗的长期固有势力范围,国内虽然也有大雷音寺的分庙,但只有少量外围弟子驻守。 “误不误会那是我们正道的事情,就不劳烦逍遥僧你来参合了。”法慧双手合于胸前,银灰色的袈裟闪闪发光,一对星目锁定着逍遥僧:“而且,逍遥僧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逍遥僧目光闪烁,他怎会不知道? “我佛门清净就是被你们这种邪僧给毁了的,今日来便是为我佛清理门户。” 逍遥僧听了法慧的话,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身上散发出来的佛门金光中也带上了一丝影影绰绰的阴暗。 “清理门户?”逍遥僧咬牙道:“你们大雷音寺有什么资格来清理我门的弟子?难道逍遥佛就不是佛陀?” “在大雷音寺时,我不过是信仰不同你们便将我判为异端,如今还派了你来追杀我!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辈能不能杀得了我,大逍遥极乐界!” 法慧看着眼前这位已经陷入疯癫的师叔,暗暗摇了摇头。 逍遥僧以前确实是大雷音寺的弟子,但其性格跳脱并善于研究一些残本或者失传的经文。 一次偶然的机会,逍遥僧发现了密宗的《逍遥经》,从此误入歧途一发不可收拾。 西方教体系中确实有欢喜佛的存在。 可逍遥僧所修的密宗逍遥经却是从中原之外传来的邪经。 佛教正统教义本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利用“空乐双运”产生悟空性,达到“以欲制欲”之目的。 但逍遥僧的欢喜佛法根本就是一门采阴补阳的邪功,这便是误入歧途而不自知的典范。 大逍遥极乐界的金光以致眼前,众僧眼中都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天女像。 法慧这才不紧不慢合十法界于一心,一窜佛珠绕过法慧的两个大拇指缠在手腕处,银灰色的袈裟无风自动。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梵音响起,淫邪的金光在经文声中逐渐扭曲。 被大逍遥极乐界所影响的大雷音寺僧人纷纷转醒。 知道自己着了道是又惊又气,取出法器便向着逍遥寺的僧众杀将过去,两队和尚立刻便打成了一团。 逍遥僧一招不成,立刻祭出法器欺身而上。 自己虽然已经叛徒,但好歹是师叔辈的,没有理由会害怕一个小家伙。 法慧淡然一笑,目光中似有佛光闪烁引着逍遥僧一路向天空飞去。 化神期大能的战斗,即便是余波也可能伤及其他修士的性命,所以法慧并不想就地战斗。 只是法慧在离开之前,目光却若有若无的扫过了地面上的一处泥泞,嘴角含笑合掌离开。 泥水下的白瑾瑜被看得一哆嗦。 自己明明已经用伏魔珠隐藏了气息,这一次还特意护住心神对方没理由能找到自己才对呀。 “或许是偶然吧。”白瑾瑜安慰自己,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战场。 见那战场之中,断智头顶定山笔手持金禅杖左冲右突斗的虎虎生风。 大雷音寺的僧人虽然勇猛异常,功法、法器皆是上品。 可奈何不管是人数还是修为都处于劣势。 与法慧同来的七名僧人中,元婴期只有两位,其他都是金丹期修士。 面对三倍于己的逍遥寺僧众,能够勉强招架已经算是战力强劲。 毕竟就算是天下三宗,也不会人人都是法慧、萧鼎才、刘一菲之流。 断智正打的起劲,忽的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气机锁定了自己。 转头看去,却发现远处一袭白裙的白瑾瑜闪身消失在了雨雾中。 断智立刻就急了。 他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打架来的,若是放跑了那妖女,他到哪里寻第二颗伏魔珠去。 毫不犹豫,断智立刻与一名大雷音寺的和尚对了一掌,立刻咳血飞身而退,喷出的血液都连成了一条线。 逍遥寺的其他和尚立刻接过了战局。 “断智师兄你先调息伤势,这边我先顶上。” 断智擦了擦嘴角的血水,感动的点点头,落向远处。 那大雷音寺的元婴期和尚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疑惑,难道我更适合修炼掌法? 白瑾瑜在雨中向着小青气息消失的方向飞速前行,企图重新遭到对方,可无论她如何寻找都已经没有了那道熟悉的气息。 当! 一声振响,一根金光禅杖从白瑾瑜身前划过,深深的插进了泥土之中。 雨水中慢慢走出一个浑身筋肉曲张头插毛笔的和尚,不是断智又是何人:“阿弥陀佛,你这女妖总算是又落到老衲的手里了,今日老衲便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 断智脸上凶神恶煞,心中却几乎乐开了花。 本以为如此顶级炉鼎要与同门共享,若是被师父看上就连自己也只能喝点二手残羹,搞不好那伏魔珠也要与自己失之交臂。 可没想到突然杀出了大雷音寺的和尚,倒是成全了自己。 不管那边战况若何,断智都决定抓到白瑾瑜后便立刻远遁千里。 有了伏魔珠,这天下哪里不能去得?何必屈身逍遥寺。 白瑾瑜面色不变,断智在找她,她有何尝不是在寻断智和尚。 招日寺之仇和今日之怨白瑾瑜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忽的,不知断智想起了什么,开心的笑道:“不知你可否还记得那曹泽县城中的马媛媛?” “马大小姐!”白瑾瑜心中一惊,想起了那位问自己还能否再相见的女子:“你把她怎么了?” 断智摸着自己的肚皮哈哈大笑:“还能怎么?自然是将她皈依我佛的怀抱之中,你是没有看到那马媛媛被调教后与我共赴巫山时欲生欲死的模样,现在想起来我心都还是酥的。 不过不用担心,因为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轰隆! 惊雷、淅沥沥的雨水、风,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南海之滨,游历在浅海中的黄龙忽的仰起龙首,一对金目看着苍穹上自己召唤出来的雨云。 无数水气正在向这边集结壮大,很快便脱离了黄龙的控制范围。 十多道身影凭空出现,领头的苍天笑怒道:“畜生,你在干什么?” 四灵唤凶大阵尚未彻底完工,突然加大雨势极有可能提前摧毁离国最后一丝气运,到时候龙气消散计划落空,自己也会受到门主的责罚。 黄龙摇摇头,这次祂是真的什么都没做,而且天象已经彻底脱离了它的控制。 苍天笑眼神不断闪烁,抬手掐动法诀发动了黄龙身上的困仙符箓,顿时黄龙目光中最后一丝理智消失,如同木头人般竖立在海上。 “留两个人在此看管这畜生,其余弟子随我去应苍城。”苍天笑沉声对身旁的一位弟子道:“送信给门主,离国事变,我等只能先行启动计划,先将那龙气收入囊中再说。” 弟子立刻领命转身离去。 断智惊讶的发现在不远处竟然生出了十多道水龙卷,连带着整个天际都昏暗下来,几乎已经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南离国都应苍城,大雨才止住了半日不到,忽的天空刮起大风,原本被阻拦在城外的雨云再次涌到应苍城上空,大雨倾盆而下。 萧鼎才挥手在身前召唤出一道屏障,看了看奢靡的南离皇帝,又看了看天空。 他能感觉到这皇宫之中龙气对灵力的压制正在迅速衰竭,天空上的巨龙虚影也在快速消散。 天象巨变成了压死南离国运的最后一根稻草,龙要亡了。 “白师妹……” 最终,萧鼎才从须弥戒中取出了青云信剑灌入灵力,信剑立刻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青云山疾驰而去,眨眼便消失在天地之间。 随即萧鼎才祭出龙渊剑化作一道流光飞出城外。 皇宫之外,刚摸到城中的巫神门弟子惊讶的抬头看着萧鼎才消失在天空中,有心追赶却发现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自己等人根本追赶不上。 …… 仙凡有别,大道无情,命运天定,无所羁绊…… 灵根,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彻底将仙、凡两隔,再不同流。 刘春也好,马媛媛也罢,本以为自己是在救人,可最终她们的结局都无法善终。 白瑾瑜接触过得凡人并不多,但到现在为止似乎都没有能够善终的。 上青云后,卜吿邢常对她说大道无情,太上忘情,欲要求大道必须斩断一切与凡间的联系…… 白瑾瑜只是听着,却从未往心中去。 在她看来,有了实力自然是蒙阴后辈,造福友人。 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自认为善意的行为,对凡人来说极有可能是一种迫害。 刘春和马媛媛还历历在目,或许那春秀楼中的梦茹君和玉儿便是下一个…… 想到自己离开时给了梦茹君芥子袋和无数珍宝,若是被歹人知道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还能活下去? 越想,白瑾瑜就越是心惊。 断智被周围的天生异象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小小的元婴期修士,在天象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若是不小心被那那连接天地的水龙卷给吸进去。 莫说元婴期,就算是化神期恐怕也要身死道消。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断智鼓足勇气持起禅杖抽向面色苍白的白瑾瑜,心中却暗暗后悔用马媛媛的事情来刺激对方。 本想让对方未战先乱,可没想到却催生了如此天象。 “你……该死!” 血一般的双瞳,血一般的长发,不知何时白瑾瑜的三千青丝已经尽数染红,身体也化成了白蛇的形态。 她额头上的伏魔珠拼命运转着,试图消除各种负面情绪。 却发现白瑾瑜心中的负面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即便是佛教至宝伏魔珠也再无法压制。 最终,伏魔珠仿佛放弃一般停止运转,只是悬停在了白瑾瑜额前一寸的位置。 这一刻,若是白瑾瑜还有心思内视,便不难发现汇集在她灵台之中的黑、白两种信力正随着白瑾瑜外形的变化不断沸腾、融合。 黑、白二色融合出来的信力却不是两者之间任何一色,而是一股不同寻常的暗金色。 就仿若白瑾瑜在梦境中去到的那处天外金殿,遇到的那个双瞳男人身上的光芒。 只是黑色信力是在太少,只是一瞬间便消耗殆尽。 融合出来的暗金色信力也只有指甲盖大小一点,几乎寻之不见。 赤目朱发蛇身的白瑾瑜抬手,漫天雨滴汇聚出一道屏障轻轻接住了断智挥舞过来的禅杖,无数雨滴汇集在两人周围。 天下之水皆为吾用,皆为吾来,皆为吾往。 西北荒有人焉,人面朱髪,蛇身人手足,而食五谷,禽兽顽愚,名曰共工。 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辰星就焉;崩天柱,地维缺,女娲乃炼五色石以补天。 共工死葬不距之山。 7017k 144 天道神识 青云山,出岫峰。 赤果果的小赤衣正趴在温泉边有一口没一口的舔舐着手中蕴涵无数信力的水晶球,婴儿肥的脸上不只是因为泡久了温泉水还是信力灌入而显得有些嫣红。 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洞口,不断抱怨着小白为什么还不回来。 忽的,水晶球一震,球中信力疯狂滚动,竟有欲破球而出的趋势。 小赤衣大急,双手连忙按住球体,幸而水晶球还算坚固,其中的并没有发生泄漏。 暗暗松了口气,却只觉得心中一颤,脑海中多出了一道意识,正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大赤衣。 小赤衣的神色一变,肥嘟嘟的脸上居然多了几分威严。 “温泉?”冰冷的声音从小赤衣口中吐出:“朕都多少年没有泡过瑶池温泉了。” 似乎在怀念,小赤衣轻轻晃荡了一下泡在水中的两节萝卜小腿。 神色又是一变,恢复了天真烂漫:“哼,不是说过小孩时由妾身控制吗?” “你以为朕想出来?”小赤衣冷哼一声:“若不是你那小白身体出了问题我至于冒着被第二天道发现的危险给你传信?” 小白有危险! 小赤衣大急。 “小白体内隐藏的上古血脉不知为何突然被激活了,那是上任天道的产物,若是被第二天道发现,必定会降下天劫抹除,我能感觉到天道已经开始将目光投向南方。”小赤衣声音冰冷。 “主……主人,求求您,救救白。” 小赤衣眼睛一挑:“你终于愿意奉我为主了?居然就为了一条蛇妖?” 似乎下定了决心,赤衣咬牙道:“若是主人能救下白,时机成熟后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妾身定然交还于您。” “这身体本就是我的。”大赤衣声音冰冷,但若果真愿意主动交出来倒是能省不少事:“不过既然你愿意交出来,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那便答应你吧。” 说话间小赤衣的身上红光大现,恍惚间,婴儿肥的小家伙已经消失,温泉边只留下一个豪乳蜂妖长腿香肩的高贵冷美人。 感受着温泉水带来的抚慰感,大赤衣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白皙的玉背顺着温泉边的鹅卵石慢慢滑到了水池中。 美人现世,正在向南方汇聚的天道神识忽的一震,开始调转方向往青云山而来,很快便在苍穹之上汇聚成了一道暗金色的云卷,一道道神识从云卷之中落下洒在青云山。 青云大阵立刻发动反制,两股力量在空中碰撞、交织,无声无息却又恐怖异常暗藏杀机。 青云剑宗内的弟子全都若有所觉抬起头,却见青云浮岛之上,五光十彩琉璃万千,美得惊心动魄,弟子们纷纷停下修炼飞出洞府见识一下这从未见过的绝美景象。 唯有青云山中十多位太上长老看着苍穹面色苍白两股战战。 在这股大伟力面前,大乘期修士如同蝼蚁般不堪一击。 天道何故于此? 就在此时,青云四峰上同时有剑光闪烁,四道身影眨眼便悬停在了万千浮岛之上,正是青云剑宗四脉首座。 为首的玄机真人负剑昂首而立,体形修长挺拔,身上的玄青色道袍无风自动,银白的须发不断飞舞,为玄机子平添了几分霸道之气。 身材高大壮如体修的卜郜邢面色沉重,道:“掌门师兄,天道这是在干甚?” 擅长卜卦的玄机子苦笑摇头,他刚才正在清修控制修为,直到天道神识开始攻击青云大阵才御剑而出。 “掌门,大阵快坚持不住了。”手持蓝色仙剑的纪清漪声音微微有些颤栗。 与其他三位已经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首座比起来,纪清漪表现的远没有那么镇定,天道的威能也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料。 “区区一缕天道残识,便想毁我青云万载基业?妄想天开!” 声音传遍四峰、十二堂、万岛。 玄机真人竖指一引,手中的飞剑扶摇直上九万里,青云大阵之外两条遮天蔽日的太极阴阳鱼若隐若现,大阵上五光十彩的异象终于消失。 于此同时,道玄真人身形一沉,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 这天下第一的道玄真人竟是靠一己之力抗住了天道漩涡。 其余三位首座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出手,太极阴阳鱼在四人的合力施展之下越发凝实。 至此,青云弟子们才终于反应过来竟是有人在攻击青云大阵,而攻击者赫然便是那九天之上的天道。 弟子中有颤栗者、有兴奋者、有沉思则、有畏惧者,但独没有退缩者。 万万浮岛之上,数千剑光亮起,还留在青云剑宗的所有剑修弟子持剑而行。 不在曲中求,只在直中取,纵使对峙天道,青云剑修也绝不退缩。 一时间青云山上剑光闪烁,在数千名剑修的攻势下,那暗金色的天道漩涡竟被生生止住了步伐,少顷更是被反推回了苍穹。 出岫峰上,已经变回女童模样的小赤衣光着屁股蛋仰望天空。 大赤衣人格难得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这下惹大麻烦了。” 神色一边,小赤衣结巴道:“主……主人,咱们……咱们现在怎么办?” 知道闯下大祸的小赤衣也急了。 “还能怎么办,跑呗。” “可白让我在出岫峰等她回来,我走了她肯定会生气吧。” 小赤衣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那你就去找白呀。” 说完,大赤衣的意识便重新沉睡了下去。 “你给妾身回来!”半天喊不醒大赤衣,小赤衣气得直跺脚。 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漩涡,迈动小短腿跑回洞中一顿收拾,再出来时已经穿好了红色宫裙,背上背着小包裹,里面装着的是芥子袋…… 拍着洞口木兰的肩膀,将装着无数信力的水晶球递给对方,道:“这是白让妾身乖乖在出岫峰等她回来奖励,现在归你了,之后就由你替妾身守在这里,加油!”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面无表情的木兰看了看消失的小赤衣,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水晶球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木兰迈动双脚穿过出岫峰的岩壁消失在了浮岛上。 小赤衣一路跑到出岫峰的边缘,立刻便犯起了难。 因为出岫峰是一座浮岛,距离青云山顶不知道还有多远,她这些年虽然学了几个火系术法,战斗力也绝不会低于一般元婴期修士,可偏偏她不会飞……无论白瑾瑜怎么教她都学不会那种。 站在悬崖边苦思良久而不得解。 忽的看到一座浮岛从出岫峰下放慢悠悠滑过,小赤衣眼前一亮,不再犹豫双腿一蹬跳下了浮岛。 短手短腿在空中摆出一个“大”字,风声从耳边滑过,小赤衣开心的咯咯大笑,却被风趁机灌进了嘴里差点就要合不上,连忙闭上嘴巴。 砰! 谷一声脆响,小赤衣结结实实的摔在了浮岛的蛋壳形屏障上激起无数水波般的涟漪。 幸而此时青云剑宗所有剑修都在天上与天道漩涡对峙,这座岛上并没有主人在家,唯有一个山灵疑惑的抬头看向穹顶。 却见一个粉嘟嘟的小丫头对自己笑嘻嘻的挥了挥手,双腿一蹬跳下了浮岛。 少女模样的山灵呀了一声,急忙跑到浮岛边向下看去。 却见那小丫头已经摆着“大”字,重重的摔在了下面的一座浮岛上,下方的浮岛也传出“呀”的一声惊呼。 小赤衣就这样一座岛、一座岛的向青云山跳……摔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小赤衣离开,暗金色的天道神识再无恋战之心,缓缓消散在天地之间。 青云山上发出无数振奋的欢呼声。 剑修之利,就连天道也要避其锋芒。 唯独青云的四位首座面色依然沉重,倒不是因为被逼退的天道神识,而是因为掌门真人道玄子似乎压制不住自己的境界了。 却见道玄真人倒持着一柄古朴仙剑,身上的气息起伏不定,天上的暗金色漩涡已经消失,道玄子的身后却重新出现了一个玄黄色灵力漩涡。 升仙大劫的征兆已经开始形成,道玄真人要渡劫了! “纪首座扰乱周围的灵力波动,卜师弟与我一起封印掌门师兄的奇经八脉,切断灵力运转。” 卜郜邢立刻反应过来,与逆烨蚺一前一后抬指点在玄机真人的眉心与天柱二穴。 菊峰一脉与梅峰一脉虽有矛盾,但纪清漪自然懂得分寸,闻言冷哼一声却也立刻运转太极青云道法将周遭的灵力波动搅乱。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天上还未成型的劫云漩涡慢慢消融,天空之中重新露出阳光。 卜郜邢松了一口气放下手臂,却见玄机子面色惨白嘴角含血惨然一笑。 这些年玄机子一直在靠受伤减缓渡劫的时间,可如今这一招看来是不能再用了,他的修为已经彻底压制不住了,随时都可能引来升仙大劫。 玄机子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的看向三位师弟妹:“青云以后要多靠你们了。” …… “说,你把马媛媛囚禁在哪里了?” 漫天雨雾之中,人身蛇尾的红发少女单手将一个和尚提在空中,两颗尖锐的犬齿咬着下唇。 在暗金色信力的加持下,白瑾瑜几乎一瞬间便将断智擒住。 断智和尚全身上下五肢尽断,脚边散落着断成几节的禅杖,口中不断往外涌着血水和内脏碎片。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就永远不要像找到马媛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被关在哪里,哈哈哈……咳咳。” 白瑾瑜强压着心中滔天的怒火,维持着最后的理智,她知道只要杀了断智和尚,马媛媛就再也救不出来了。 “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你觉得我是傻子?”断智不断咳血,但他毕竟是一位元婴期体修,只要不死身上的伤总能养回来。 白瑾瑜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身上暗金色信力的力量正在衰弱:“那你想怎样?” 断智双眼不断在眼眶中打转:“你发誓,我要你用道心发誓,我告诉你马媛媛所在地方后放我一条生路。” 道心誓言对普通人而言与对天发誓没什么两样,信则有不信则无。 但对一名修士来说,道心誓言绝不可违背,否则轻则道心蒙尘,重则身死道消。 “我白瑾瑜以道心发誓,断智告诉我马媛媛地处何处后绝不伤及对方性命。”白瑾瑜几乎毫无犹豫便发下誓言,顿时有一股莫名的气机锁定了她。 “你可以说了吧。” 越发的,白瑾瑜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但还是强撑着。 断智总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刚才的誓言又确实已经发挥了作用。 犹豫再三,断智知道自己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咬牙道:“马媛媛就被关在招日寺方丈禅房。” 断根和尚被白瑾瑜击杀后,断智便被下方到了招日寺当主持,重整招日寺名声。 足足花了好几年功夫才勉强挽回了招日寺的名气。 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曹泽县搜寻炉鼎,遇到马大小姐后立刻便想到了几年前受到的屈辱,自然而然的将其抓回了寺庙之中软禁起来。 说完,断智喉咙一松从白瑾瑜的手上滑落到了泥水中。 断智丝毫不介意泥水将他全身打湿,靠着体修强大的体魄从胸前摸出几颗丹药胡乱塞进嘴里咽下,感觉到药力开始发挥,这才松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心中暗道女妖给老子等着,等我恢复好了伤再找你报复,就算不能对你做什么,也要讲与你有关的所有人全都收为鼎炉。 心中咒骂着,断智和尚头跌撞着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雨中走去。 “只要让我恢复好了伤……恢复好了伤便……” 正念叨着,断智只觉得腿上一痛,重新摔倒在了雨水中。 转头看去,自己的腿上竟有一条金色小龙在不断撕咬。 不过几下,自己的右腿便被撕咬的血肉模糊。 断智肝胆欲孽,不断用左腿踢踹金龙:“你说过要放我一条活路的!你用道心发过誓,你不能这样!” 给了希望,又是绝望,断智和尚再也无法保持淡然。 白瑾瑜右手扶着额头,轻言道:“既没有合同,也没有补充说明,就这么一句誓言,能钻的漏洞位面也太多了,我不能杀你,但我却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不但如此,我还要将你的灵魂收入万鬼幡中,永受折磨不得转生!坎,杀了他。” 看着白瑾瑜手中所持的黑红色血幡,断智终于是怕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灵魂还要被困在血幡中永受折磨。 他虽然不是鬼修,但却知道灵魂落到鬼修手中会受到多大的磨难。 “不!” 但一切都迟了,坎嫌弃的吐出嘴里的血肉,一口咬在了断智的脸上。 咯噔一声脆响,断智和尚的头骨破碎。 白瑾瑜抬手一挥万鬼幡,断智和尚的头顶飘出一道青烟,细看可以看到青烟上的脸便是断智满脸惊恐的模样。 未等鬼混求饶,万鬼幡发出一道强大的吸力将青烟吸入了血幡之中。 血幡布上不断涌现出断智痛苦的面容,白瑾瑜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一黑便也晕了过去。 7017k 145 法慧 白瑾瑜没有在泥浆中躺太久,隐约间似乎有多道身影落在自己身边。 已经变回人形的白瑾瑜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眼是谁。 却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知道是个和尚。 逍遥寺还是大雷音寺?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皮确认。 法慧看着泥地中侧躺的娇柔身躯,即便是昏迷了,漫天的雨水和地上的泥浆都在绕开白蛇,以至于满是淤泥的地面上,白瑾瑜的衣裙竟然是干燥的。 僧人合掌道:“阿弥陀佛,白蛇,咱们又见面了,善哉善哉……” 隐约间白瑾瑜感觉嘴里被塞进了一颗药丸,药丸遇水即化做数股乱流滋润被暗金色灵力撑破的奇经八脉。 那暗金色灵力乃是黑、白二色信力融合所成。 只是小小一滴便威力非凡,元婴期的断智在她手中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住。 这还是因为白瑾瑜为了问出马媛媛所在而故意留手,如若不然只怕是瞬间便能杀掉无数个断智和尚。 只是,与威力巨大的暗金色灵力相伴的是同样巨大的反噬。 指甲盖大小的一滴暗金便差点将白瑾瑜身体撑破,若不是紧要时刻浩然正气自动护主,保住了几处大穴不蹦,恐怕白瑾瑜已经沦为废蛇一条了。 就在此时,法慧面前的雨雾破开,手持湛蓝色梅向雪的刘一菲神色冰凉的走出雨帘。 女剑修看了看地上昏迷的白瑾瑜,又看向白皙俊俏一脸莫名的和尚,眼中杀气凛然。 法慧立刻便意识到被误会了,脸上的神色哭笑不得,连忙解释。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勉强让刘一菲相信自己并不是逍遥寺的淫僧。 但从对方仍然手持仙剑,面向自己慢慢退到白瑾瑜身边的模样来看,信了,但没完全信…… 屈膝半蹲在白瑾瑜身边,将湛蓝的梅向雪插在泥地中,小心翼翼将后者抱在怀中,伸手探了探白瑾瑜的脉搏,立刻便皱起柳眉。 白瑾瑜的经脉大半破损,全身的灵力上蹿下跳不断冲击,好在有几股外力正在不断修复,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想必是面前的和尚所为,警惕性终于放下了不少。 确定只是受伤昏迷后,刘一菲才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顿时只觉得胸口发闷,强行压下的剑诀反噬也开始抬头,喉咙一甜竟是又呕出了一口淤血。 “这位师妹也受伤了?小僧这里有大雷音寺的救命小还丹一枚,额……” 刘一菲理都没理法慧,自顾自从须弥戒中取出丹药昂头服下便闭目疗伤。 法慧尴尬的收回药葫芦。 大雷音寺的和尚们全都在偷偷注意这边,见自家大师兄吃瘪连忙转头眺望远方。 “阿弥陀佛。” 这一次昏迷,白瑾瑜终于没有再做奇怪的梦。 只是奇经八脉修复起来看似简单,服下一粒药丸便开始修复。 实则药力发散,经脉修复起来如同万蚁钻心又痛又痒,如果只是单纯的痛白瑾瑜尚且能够忍受,可痒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皮肉给挖开。 她很想大叫,可虽然尚且保存残识,身体却是丝毫不受控制。 白瑾瑜本以为自己就要坚持到彻底恢复或者中途痒死过去。 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只觉得身上一轻便被抱起来佣进了软绵绵的环抱中,与此同时熟悉的处子幽香钻入鼻翼,似乎连痒痛敢都因为这个怀抱缓解了不少。 意识模糊的某蛇不断扭动着身体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抚慰,全然不顾自己的行为有多流氓。 感受着怀里不安现状贪婪进取的少女,身为社会主义好妹妹的刘一菲身上一僵,却又在看到无产阶级好姐姐白瑾瑜痛苦的小脸后松弛了下来,任由“贪得无厌”的某蛇在怀里占自己便宜…… 刘一菲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冷若冰霜,只是不知为何耳朵根子却慢慢红润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瑾瑜身上的伤势逐渐好转,经脉恢复的痒痛感也慢慢消失,不断扭动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刘一菲暗暗松了一口气。 白瑾瑜的意识重新恢复,眼前看到的却是满脸横肉的断智和尚在昏暗的房间中压着一位少女不但冲击,仔细一看,那少女可不就是马媛媛。 而此时,马媛媛满脸涕泪横流,痛苦的的看着自己:“你为什么不将我带走?我恨啊,我恨你们这些修士……” 正说着,正在蠕动的断智突然转头看向白瑾瑜,丢下马媛媛向自己冲来。 白瑾瑜下意识想要拔剑,缺抓了个空,只能挥拳砸向断智和尚。 断智! 白瑾瑜猛然睁开双眼,金色的竖瞳直直盯着面前的秀脸。 剧烈的杀气就连刘一菲都感到了害怕。 一眨,恢复到了黑色的瞳孔。 “刘……刘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刘一菲没有回话。 “阿弥陀佛,白……师妹你醒了。” 白瑾瑜转头看向面露微笑,眼带佛光的法慧,脑中一转记起了昏迷前的事情。 顿时杀气外露:“那些逍遥寺的和尚在哪儿?逍遥僧呢?” 法慧摇摇头:“逍遥僧虽被我重伤,但最后施展秘法逃跑了,至于逍遥寺的其他和尚也逃走大半。” 白瑾瑜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法慧。 萧鼎才、刘一菲甚至江天宇在面对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的敌人是甚至能做到秒杀。 可面前的大雷音寺法慧和尚竟然放跑了与自己同境界的敌人。 白瑾瑜虽然知道这不能怪对方,可想到那群淫僧可能都与马媛媛发生过关系,心中便升起一股莫名之火。 “大雷音寺就这?”白瑾瑜哼笑道:“还是说逍遥僧是大雷音寺的叛徒,你们便有意包庇?就算你杀不掉那逍遥僧,还能逃了大部分淫僧?” “小牛鼻子,你说什么?” “不识好歹!” “括躁!” 法慧还没回话,不远处的其他和尚却已经听不下去了,顿时呵斥之声不断。 “阿弥陀佛。”法慧道了一声佛号,也没解释。 谷/span正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天空落下,正好停在法慧与白瑾瑜之间。 “白师妹,你错怪他们了。”萧鼎才道袍飞舞,手中倒持龙渊剑作揖道:“青云剑宗竹峰内门萧鼎才见过法慧师弟。” 法慧没有丝毫惊讶,似乎早知道萧鼎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急不慢合掌回礼:“阿弥陀佛,久仰绝世之才萧师兄之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风采过人。” 萧鼎才苦笑一声,推脱道:“虚名罢了,却是不及法慧师弟年纪轻轻便已经化神境界,比起天赋恐我远不及也。” 两位有天下三宗之二的门派第一人,见面便是一顿商业互吹,倒是把其他人晾在了一边。 少时,法慧才为萧鼎才介绍了自己带来的师弟们,萧鼎才自然而然的也介绍了一番刘一菲与白瑾瑜。 法慧与刘一菲合掌见礼,刘一菲道家作揖回礼。 只是在介绍白瑾瑜时,法慧的神情有些怡然。 本以为是多年之后的友人相会,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一番情景。 两人互相打完太极,萧鼎才将话题引了回来:“不知法慧师弟在此所为何事,又是怎么遇到我剑宗白师妹的?” 法慧闻言,便一五一十的将叛徒逍遥僧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番,原委说的一清二楚,条理有序。 听完,萧鼎才转头看向白瑾瑜,在后者微微点头确定后才道:“白师妹,这次你确实错怪了法慧师弟。” “你可知为何在逍遥寺和尚攻击你的时候,化神期的逍遥僧却一直在旁观?” 白瑾瑜下意识摇摇头,现在想起来逍遥僧只是将自己找了出来,之后便一直在挂机,就算自己杀了好几个金丹期和尚也没有出手。 见白瑾瑜摇头,萧鼎才露出抱歉的神色:“此时错在我,白师妹第一次下山历练,不知道一些修界心照不宣的规矩。” “魔道,正道之间乃是绝对的敌对关系,双方不死不休,但为何天下三宗和魔教三派都有大量弟子在人间行走,那是因为双方曾经约定,只要没到彻底决战的时刻,双方便不能越两个境界对天下行走的弟子下杀手。” 萧鼎才一说,白瑾瑜也想通透了。 也就是说,化神期的大能最多只能对元婴期修士出手,超过两个境界便不能入场。 自己是金丹期修为,而逍遥僧是化神期修为,超过了自己两个大境界,所以对方才一直选择旁观。 这样一来,即便是敌对门派的两人之间有仇,所挑起的纷争也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至于因为私仇而发展到两个势力之间的大决战。 这条规矩大家都心照不宣,谁都不敢轻易破坏。 毕竟天下行走,因为看不惯或者道不同而结仇厮杀实在太过正常。 若是结下仇便惊动宗门大能出手杀人,你杀我弟子,我也去杀你的弟子,这修界到这一辈儿就算是最后一辈了。 而且,雏鹰总有面对风雨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要家中的大人出面解决,那和在温室中长大的花草有何区别。 萧鼎才第一次名震天下就是因为他凭一己之力杀了一位来寻仇的化神期魔修。 当然,话说回来,这条心照不宣的规矩基本只能用于势力相当或者最高战力相同的两个势力之间,若是门派实力相差太远,这条规矩则形同虚设。 而且为了保证大能应有的体面,若是低修为的弟子蹬鼻子上脸,这条规则也是不适用的。 所以,逃了逍遥僧的法慧最后并没有对作鸟兽散的金丹淫僧动手。 听完解释,白瑾瑜深吸了一口凉气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惜失败了。 一闭上眼脑海中便满是马媛媛质问自己为何不带她走的模样。 既然别人靠不住,白瑾瑜准备自己亲自去将逍遥寺的和尚屠戮干净,一个都不放过。 萧鼎才总觉得今天的白师妹有些不同,但此时却又顾不上询问。 “我观萧师兄气息不稳,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刚才来时路上可有接敌?”法慧疑惑。 萧鼎才点点头:“路上确实遇到了几个魔修,多是巫神门的弟子,其中还有千鸟寺的方丈,对方欲设伏偷袭,却不知早已被我看穿,反而设伏反杀。” 萧鼎才说的轻松,但其中的风险着实不小,埋伏者中有一位化神期大能。 若不是千鸟寺的静文方丈演技捉略被萧鼎才一眼识破,莫说绝地反杀,就连全身而退都很困难。 毕竟谁又能想到,向青云剑宗送密信揭发南离有巫神门弟子汇聚的千鸟寺方丈竟然是个叛徒。 那千鸟寺被屠寺如今看来恐怕就是方丈所为。 找不到报信者,便将整个寺庙的人全杀了,以求在魔教面前保全自身。 说完,萧鼎才又将南离的局势简单介绍了一番,并希望法慧能够留在南离帮忙对付魔修。 青云剑宗派出的化神期领队卫长老到现在都不知所踪,没有大能坐镇,单靠几位元婴期修士独木难支,即便几人全是天纵奇才,也难免双拳难敌四手。 法慧自然是欣然同意。 莫说对方是魔教,单说同为三宗求助也要出手驰援。 如此一来,南离的正道实力大增,萧鼎才心中也安稳了几分。 此番前来的师弟妹们全都是各脉的宝贝疙瘩,要是折了一位自己受罚倒是其次,损失一位未来的宗门顶梁柱,对剑宗来说才真是丧明之痛。 可就在这时,天地忽的一片静默,遥远的离国国都传来一声苍老而虚弱的龙吟。 在场的修士无不面色巨变。 离国的国运巨龙坚持不下去了,离国要亡了。 萧鼎才这才想起自己寻来的目的,担忧白瑾瑜的安危是其一,其二则是:“白师妹,天象!” 白瑾瑜一愣,才发现因为自己的愤怒,原本已经止雨的国都应苍城再次大雨如注,离国的其他地方更是降雨大增。 就这一个时辰的时间,不知多少人坚持不住惨死在了雨中。 白瑾瑜连忙看向头顶,却见到自己身上负满了数千条黑线,每一条黑线便是一个普通人的性命。 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竟然有数千人因此丧命。 而这场突然变大的降雨也成为了压死南离这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离国龙气再也无法维持国体,南离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白瑾瑜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在水中。 萧鼎才看着面色惨白的白瑾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转移话题道:“国运龙气已经坚持不住了,如果魔教的目标真的是龙气,那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保下国君或者拥有皇室血统之人。” “阿弥陀佛。”法慧也开口道:“萧师兄说的没错,我们因立刻赶回应苍城,在魔教之前救走国君和皇子,即便离国覆灭,龙气也不能落到魔教手中。” 虽然到现在为止大家都不知道魔教捕获龙气有何作用,但既然是魔教要做的事情,不管是萧鼎才也好还是法慧也罢,都决定极力阻止。 ( 乐文 146 功德大道 南海之滨,龙坠于渊 国运将灭,天下欲亡 那条盘旋在应苍城上垂垂老矣的神龙终究再也无法压制南离的馈亡,止后愈演愈烈的大雨成了嘣断百姓理智的最后一颗砝码。 无数百姓手持一切能够当做武器的东西,前赴后继的冲向皇宫。 刚到宫门前,还未看清留守宫门将士们手里的钢刀,轰隆一声,宫门就塌了。 城上、城下的士兵甚至连策反的机会都没有便全部丧生在了废墟之下。 气运之下国家灭亡已成定数。 应苍城边缘的半间木屋内,女人子躲在半扇屋檐下细心烤制着来之不易的一条鼻涕虫,怀里的孩子不断吞咽唾液,眼巴巴的等待母亲将鼻涕虫送到自己嘴里。 二指大小的鼻涕虫很快就烤熟了,在孩子期待的注视下,女人面带慈祥的将可怜的一点吃食送到了孩子嘴里。 “慢慢吃,吃饱了就睡吧,梦里是不会痛的。”女人再笑,但两行浊泪已经划过了苍白的脸颊。 “对不起孩子,希望来世你能生在富豪家。”女人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话。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鼻涕虫肉哪里能填饱肚子,两口咽下肚子,只觉得自己根本没吃东西:“娘,还饿。” 女人颤巍巍的将孩子抱在怀里:“不饿、不饿,睡吧睡着就不饿了,娘为你唱你最喜欢的民谣。” 摇晃着,女人沙哑的声音清唱起了无名的曲子。 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 唱着唱着,女人怀里的孩子真的睡着了。 女人抱起孩子,蹒跚着绕过木板隔间,木板对面竟然坐满了人。 壮丁老弱妇孺皆有,见女人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怀里的半大孩童,却不是和蔼、可亲,而是如同豺狼看食物般的饥肠辘辘。 在饥荒或灾难年代,对很多人而言,孩子便是最后的储备粮…… 怀里的孩子被抱走,女人就如同被抽走了魂儿,瘫软在地仿若一坨烂泥,却没有人过来安慰,这个时代,过多的善意只会让自己死在别人之前。 “你们是谁?我娘呢?救命!” 听到孩子的叫声,女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一头撞在了抱着自己孩子的男人身上。 顿时人仰马翻。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怀里的孩子满脸是血,已经没了呼吸。 那男人重重摔在地上,一模额头满是鲜血,都市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后腰掏出一拔短刀:“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便送你们娘俩儿一起去吧!” 男人持刀走向已经彻底绝望的女人,正欲行凶,却见周遭所有人忽的瞪大了眼睛,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响起。 持刀男人疑惑转身,却见无数披头散发,带着血腥和邪笑的匪军蜂拥而来。 被大雨困在国都之外的叛军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赶到了国都,如今已经破城而入了,自然是要大肆宣泄一番。 匪兵们口中喊着:“国君昏庸无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之类的口号,作的却是杀人越货,强占妇女的勾当。 手持短刀的男人还没来得及皆是,便有乱匪二话不说一刀砍了过来。 匪兵手里的刀算不得锋利,却也轻松地划拉开了男人的肚子,顿时肠肠肚肚流了一地。 其他难民也没逃脱死亡的命运纷纷倒在血泊中。 而那个痛失爱子的女子已经彻底疯癫,抱着孩子的尸体跪在地上不断笑着:“死吧,死吧,都下地狱去吧……哈哈哈。” 这样的疯婆子,就连匪兵对她也提不起兴趣,手中长刀一递,妇人也倒在了血泊中。 隐蔽处大部分人都死了,独剩下几位还算年轻干净的女子活了下来 但很快,她们就会求着匪兵杀了她们,因为成群结队的乱匪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脱起裤子。 这么多饥渴难耐的牛,就算再荒的地也会被耕坏。 匪兵迫不及待的将女人按倒在地,心急口燥的掏出那活儿…… 如此处般的惨剧几乎同时在应苍城各处发生,叛军已经彻底占领了外城区。 在叛军头子的带领下,一支精锐直杀向早已无人防备的皇宫。 千鸟寺中,吃饱喝足的难民们聚在一起不断交谈,言语中尽是对青云剑宗仙人们的赞扬和崇拜。 特别是那位赐下无数食物的女子,简直就是九天玄女下凡。 即便是外面重新下起的大雨也没能浇灭难民的热忱,在他们看来,既然青云的仙人已经来了,这灾难也该结束了。 就在此时,千鸟寺外传来喊杀声和惨叫声,难民们还没来得及查看情况便有匪军冒雨杀进了寺庙。 难民们纷纷躲避,却还是不断有人被砍翻在地。 “仙人呢?青云的仙人在哪儿?” “仙人救命!” …… 无力反抗的难民只能高声呼救,可刚刚还守在寺门口的仙人不知何时却失踪了,不但如此,那位负责派发食物的姑娘也不见了。 这下难民们彻底慌了,奈何被困在这寺庙中逃也不是,躲也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千鸟寺大雄宝殿顶端,玉儿不断挣扎着,可双手被江天宇死死掐住,怎么也挣扎不开。 “你放开我!”玉儿焦急的大声叫道:“他们正在杀人,你为何不出手?” 江天宇面无表情:“修者妄图干涉凡国之事,只会途增因果,欲要修仙必要斩断与凡间的联系,你以后也会成为修士,大道无情,太上忘情方可得道成仙,这个道理你要清楚。” 凡人的事由凡人做主,这一向是青云剑宗处事的态度。 只要不是魔教或者其他修士插手,青云剑宗是不会妄自涉及凡事。 这一点不管是大汉帝国还是离国的皇室都很明白,也正是因为这点,青云剑宗这个与凡间并没有太大联系的宗门才会被奉为国教。 而不是如学海书山般,虽然在每个国家的高官中都有着极高的比例,但却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接纳学海书山,因为这些读书人想要管的事情实在太宽。 若是皇帝做出什么昏庸之事,这些学子甚至敢指着皇帝老儿的鼻子骂。 玉儿被江天宇毫无感情的语调说了一愣,随即更加剧烈的挣扎:“你都有什么毛病?青云剑宗不是离国的国教吗?” “王朝更迭,自有定数,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江天宇依旧淡然:“还有一件事,不涉凡间之事并不是我们现提出来的,而是这些凡国国君自己提出来的。” 玉儿哪里知道这些国君们在想些什么,瞪大双眼不敢相信道:“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 江天宇闭上双眼:“我说过此乃他们的定数,若是不忍,你可以闭上眼睛。” “什么定数不定数,你不去救他们,那便放我下去!” 玉儿不断挣扎,忽的手上一松差点摔下屋顶。 江天宇:“放你下去当然可以,可你要想好了,虽然你已经成功引气,但这一缕灵力可帮不上忙,若是下去了你也只会途填鱼肉而已。” “若青云剑宗人人皆如你般冷酷无情,这青云山不去也罢。”玉儿咬牙道:“送我下去!” 江天宇脸色变了变,愤然挥手间玉儿已经落到了千鸟寺的前院中。 正在烧杀的匪兵们一脸懵逼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玉儿,一时间摸不清对方神情,竟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终有大胆者,见玉儿生的闭月羞花,顿时精虫上脑扑了上去。 玉儿调动丹田中的一缕灵力,抬掌打向那匪兵。 哎哟一声,匪兵捂着胸口躺在地上惨叫,废了好大功夫才勉强站起身,但战果也仅此而已。 反倒是玉儿因为灵力耗尽而面色一白。 周围匪兵见了无不淫笑起来,着每个白生生的姑娘可不必那些被饿的只剩皮包骨的妇人漂亮多了。 “小娘子莫要惊慌,让我们好好疼爱你!” 可就在这时,天边飞来数到流光,其中一道分离而出直坠向千鸟寺。 嗖! 一道剑气从天而降,那淫言秽语的领头匪兵身上喷出一股血水,扬天栽倒在地。 玉儿满面惊慌的看着天上悬停的白瑾瑜,心中仅剩的一点勇气如同泄气的皮球般扁了下去。 “仙……仙子!” “仙人回来了。” 还活着的难民如同见到仙人般跪倒在地,纷纷对着白瑾瑜叩首。 “江天宇!”白瑾瑜咬牙切齿的看着屋顶上负手而立的江天宇,怒火几乎要将对方吞没:“你留在应苍城干了些什么?” 江天宇的目光毫不退缩:“朝代更迭,生老病死乃是定数,我辈修道者自当置身事外,不沾因果。” “不但是我,劝师妹也莫要涉及离国国事,我等只需要盯住魔教,不让他们乱来便是。” 白瑾瑜赫然回首,却见天空之上不管是萧鼎才也好还是刘一菲也罢,甚至连以法慧为首的大雷音寺和尚全都对地上的屠杀无动于衷。 这便是此方天地修行的主流——仙凡有别。 原来师父口中所说的教诲并不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这便是所谓的正道,他们的正只是与魔相对而已,凡人在他们眼里与地上的蝼蚁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你们也这样觉得?” 萧鼎才不知该如何回答,苦涩道:“定数也。” “所谓定数不过是无人影响,如若我破坏了这所谓的定数,那我便是这定数,此事你们既然不愿意参合,那我便自己解决,所有的承负我一人承担。” “青云剑宗门规严厉禁止修士参与人间之事,你若杀人就不怕被事后问责?”江天宇沉声道。 白瑾瑜咧嘴一笑:“那我便不回那青云了。” “白师妹,这……” “这瞎了眼的天道,我总要将他彻底掀翻!” 这一刻,白瑾瑜突然想到了招日寺时大赤衣对自己说的话。 天道封锁了此间某一条成神的大道,而自己是封锁中的漏网之鱼。 现在,白瑾瑜似乎想通了那条大道是什么。 那便是功德。 这天道之下只有承负,没有功德。 每个人身上都有代表承负的黑线,却唯独少了功德。 以至于即便是正道门派也不敢随意出手沾染因果。 若白瑾瑜想的不差,她灵台之中的两种信力实则便是功德,只不过天道封锁了功德成神这条大道,功德之力才以信力的形式存在。 只是白瑾瑜还搞不懂,为何人类提供的白色信力能够进化万物,而妖族提供的黑色信力才能抵消承负。 不管杀的是善人还是恶人,是在什么情况下杀人。 那附骨之疽般的黑色承负便会扎进自己身体中,这显然不是一个良性循环,以至于即便是正道,也只会明哲保身。 这是天道的问题,至少也是功德与承负这套体系出了问题。 至于其中到底有什么差池,大赤衣应该清楚,但却碍于天道而不能开口。 要想搞清楚其中关键,只能去极旱之地寻找大赤衣的凤冠。 白瑾瑜陷入沉思,天上的众人也没有动作。 那些匪兵的脑袋又逐渐活络起来。 甚至有人慢慢向玉儿靠近了一步。 白瑾瑜目光一凝,抬手将玉儿拉到了身边:“找死!” 话音落下,那匪兵已经身首分离。 以金丹修为要杀这些毫无组织的凡人实在太过简单,白瑾瑜不断刺出剑气,千鸟寺中的匪兵纷纷被枭首。 玉儿楚楚可怜的昂看着白瑾瑜的秀脸:“白姐姐,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看着怀里的玉儿,白瑾瑜又一次想起了刘春和马媛媛。 “你没做错,反而帮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白瑾瑜震声道:“我以前确实错了。 却不是错在帮助了落崖的刘春,也不是错在从淫僧手中救下了马媛媛,而是错在我没有实力震慑那些恶人,没有实力杀光逍遥寺的和尚才导致友人惨死,无辜受害。” 说完,白瑾瑜便这样抱着玉儿从千鸟寺飞出,沿着大道一路向城外飞去,沿途所有匪兵全被枭首,一时间应苍城中血气扑鼻。 …… 江天宇飞上半空立于萧鼎才身边。 “萧师兄就怎么看着,不去阻止?” 萧鼎才牙冠都快要咬碎了,但还未等他说话,一旁的刘一菲已经飞身而下,手中仙剑一挥便取了一个作恶匪兵的性命。 “可恶,又被刘师妹抢先一步。”萧鼎才咬牙切齿:“白师妹往东,刘师妹往西,南、北两个方向的匪兵交给我,师门若是问责,我愿一肩承担!” 正要相劝的江天宇僵在原地。 “阿弥陀佛。” 江天宇眼含期待:“法慧大师。” 却听法慧道:“大家与我吟诵超度经。” “是,法慧师兄。” 7017k 147 渡劫亲临 “若信力便是功德,那便是证明我之前做的没错。”白瑾瑜抬手掀翻一群妄图作恶的匪军。 鬼门关前走一遭的应苍城难民们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不断磕头叩首,白色信力一团一团的没入白瑾瑜灵台。 “大坎旱灾,若不是李文志十顾庙堂请我任护国圣兽,恐怕不之有多少黎民百姓要死在天道、魔教手中。” “正道无为不过是无利可图,赏罚不明百事不成,这是天道的问题,不是我的。” “求仙问道若真是大道无情,那为何这么多年没有一人升仙证道,引气长生不为铲强扶弱,不为挽救苍生学来作甚?”白瑾瑜轻声道:“天下正道有他们的路,而我只要走好我的路。” 白瑾瑜感觉自己的脑袋从未如此清明,就仿佛三伏天吃下一口冰西瓜般眼前一亮。 若她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小丫头,或许尚能接受大道无情,太上忘情这个理念。 可白瑾瑜不是圣人,更不是一出生便在青云学道的土著,从穿越之初到现在,她便从未离开过红尘。 现在要她学会无情,接受一块她根本想都没想过的他山之石,她做不到。 “没了人性,也没了情欲,即便得道,名为仙道,实为天道。” 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那是因为天道本就是一个管理天下的法则,自然要做到人人平等。 本就不是人该求的东西,何况现在的天道明显有问题。 而白瑾瑜并不想当天道,她只想当个悠闲自得的仙人,其修仙之初的本质就是为了更好的逍遥自在罢了。 “道”从来都没有标准答案。 无情可为道,有情亦可为道。 杀为道,救也为道。 治国为道,祸国为道。 …… 这里并不是说明现在主流的大道无情,太上忘情便不是“道”,只是这天下绝不是只有一条“道”可走。 鸿蒙紫气演化三千大道,条条大道的终点都是天道。 只可惜大道已封,正如大赤衣所说,如今的天道封锁了通天大道,唯有白瑾瑜才是漏网之鱼。 功德之力显然与无情大道不相容,欲要通过功德大道直达天道,只能走有情道。 而此道还有一个称谓,那便是——大因果道。 一位金丹,两位元婴,驱离起叛军来简直是秋风扫落叶。 遇到萧鼎才,叛军们尚且有投降和求饶的机会,若是没能被抓到作恶的现行,倒也能保下一条性命。 可是运气不好遇到白瑾瑜和刘一菲。 若是身上有黑线缠身便是瞬间脑袋搬家,至于刘一菲杀起人来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很快,大股的匪军就被驱赶出了应苍城,剩下小猫两三只也都被吓破了胆,丢了武器和装备混在难民中企图逃过一劫。 在各方城门附上简单的法术后,众人重新聚到一起,法慧却突然双掌合十道:“恭喜白师妹。” 白瑾瑜一愣,随即回礼:“多谢法慧师兄,之前的事情是我唐突了。” 她说的自然是之前责怪法慧放跑逍遥僧的事情。 法慧咧嘴一笑:“无妨的,其实话说回来这并不是我两第一次见面。” 白瑾瑜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萧鼎才一时间没搞清二人再打什么哑谜,转头看向白瑾瑜时却发现白瑾瑜的眼中似有流光闪烁转瞬即逝。 这道流光并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有流光在白瑾瑜眼中流淌,虽然很弱很浅,但萧鼎才还是看到了。 再看白瑾瑜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精神状态,和之前截然相反,萧鼎才想到一个可能性:“道心!白师妹你定下道心了!” 道心是入化神的基础,也是成仙的基础。 之所以元婴期是卡主无数天才修士的台阶,如刘一菲都在此停顿,便是因为入化神需要确定道心,也就是之后自己的路。 在未确定自己的前路该如何走之前,是突破不了化神期这道瓶颈的。 也唯有定下不灭道心,才能支撑化神期的元神出窍,一念山河粉碎,一念大地浮沉。 而这一点,出自大雷音寺的法慧倒是走在了青云剑宗新一代弟子的前面。 白瑾瑜也没有掩饰,点头认下。 萧鼎才立刻祝贺道:“白师妹倒是行在我们前面了,参悟道心后只需慢慢积累便能平步化神,恭喜白师妹了。” 金丹期便领悟道心,确实应该庆祝。 白瑾瑜不想多谈论道心的事情,应付了两句便将话题引开。 众人正欲计划下一步该干什么,那应苍城上空的巨龙却突然一阵恍惚,身上泛起点点白光,竟是开始消散起来。 萧鼎才暗道不好,离国国君那边肯定出了问题,当即招呼众人往皇宫而去。 而此时的皇宫大内,叛军首领早已经带着匪兵一路杀进了宫殿,在后宫里翻找出了酒醉金迷的国君赵高淞。 赵高淞一脸疑惑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手拿镔铁大棒的黑壮汉子。 神情逐渐由愤怒化为了惊恐,不断大喊“护驾、护驾。” 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连叛军杀到了皇帝面前也没人通报一声,有怎么可能有人来冒死前来护驾。 “皇帝老儿,纳命来!”黑汉子嚎了一嗓子,吓得赵高淞屁股尿流。 但汉子没给他最后求饶的机会,手起棍落一棒子敲碎了赵高淞的脑袋。 一国之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叛军手里。 那一棍杀了国君的叛军首领丢下手中的镔铁大棍,亦步亦趋的向前走去,那大殿的正中间正摆着一个金灿灿的龙塌。 周围的匪兵也都齐声高呼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一时间,汉子心头激动到了顶点。 他带人反叛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讨条活路,后来越做越大也难免起了一些待心,就比如这国君之位,他赵高淞坐的,自己就坐不得? 可就在这时,几道遁光从天而降落到了赵高淞的尸体面前。 看着已经气绝身亡的赵高淞,众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 虽然赵高淞是被叛军所杀,责任并不再青云众,但国君身亡且没有立下新君遗诏,这龙气眼看是保不住了。 果然,天上早已瘦骨嶙峋的巨龙如同解脱般吐出一口浊气,非但没有挣扎,反而在加速自身的消散。 在这国君身上扎根,它早就厌倦了,这离国不护也罢。 “你们便是青云的仙人?”已经走到龙椅边的叛军头目停下脚步看向众人,目光在二女身上停留少许便匆匆移开。 倒不是他不贪色,只是知道这些人自己惹不起。 “我叫夏强,乃是叛军首领,也是离国以后的皇帝。”夏强拍着自己满是肌肉的胸膛,道:“只要各位仙长不计我杀害赵高淞之过,以后青云剑宗依旧是我离国的国教。”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夏强的头顶,随之暗暗摇头。 他的身上并没有龙气,周围的属下也没有从龙之臣,这国君之位名不正言不顺坐不稳。 自信满满的夏强呼吸一顿,见没有人理会自己顿时怒从心头起。 但好歹没有当场爆发出来。 就在这时,天上又飞来一群修士踩着最后一丝余晖而来,当他们停在应苍城上空时,天上已经没有一丝光亮。 这些人皆身披黑袍手持中原极少见的法器,一看便知是巫神门的人。 萧鼎才皱眉,道:“魔教修士来了,各位小心!” 话音刚落,便有数道法器光芒映射而下,青云和大雷音寺的众人立刻抽身而起。 顿时天上光彩大作。 法慧在萧鼎才的策应下以二对三,斗上了巫神门的三位化神期大能。 剩下的修士也战作一团。 两方刚一见面便是全力以赴,化神期的余波一阵接着一阵,即便已经尽量远离应苍城,但还是对应苍城中风雨飘渺的建筑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没有了龙气庇护,离国的雨水也更加肆无忌惮,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甚至都有些刺痛。 飓风夹杂着瓢泼大雨让地面迅速沉到了水里,在这样下去距离离国被变成水城的时间也不远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强大的威压落下,在场众人无不心生胆怯。 来人竟是一位大乘期魔修。 天上斗法的五人也立刻分开,萧鼎才和法慧面色凝重的退到了正道之中。 大乘期魔修出现,事态便已经彻底脱离了在场众人的控制范围,如今只能观而后动。 特别是法慧,大乘期修士是可以对化神期修士出手的。 苍天笑站立于空中,身上的灰色披风被飓风吹得哗哗乱响,他却毫不制止,只是狂热的看着天空中正在消散的龙气。 抬手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个卷宗,哗啦一声展开,上面布满了金色的符箓。 “拘灵遣将,收!” 苍天笑举起卷宗,顿时那天上的龙气如同被巨力拉扯般向苍天笑的位置拖去。 龙气也意识到了危险,一改之前的任命等死,不断挣扎起来,一声声绝望的龙吟响彻天际。 消散也就罢了,若是被吸到了困神符中,之后会如何没人知道。 可拘灵遣将乃是专门针对灵体的法术,再配上困神符箓,又岂是一条无根之龙能够抵抗的。 不过片刻,龙气的尾巴便已经被收入了符箓之中。 正道众人面色难看,却又不敢轻易插手。 “萧师兄,现在该如何是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萧鼎才,就连法慧都投来了询问的表情。 萧鼎才咬了咬牙,他实在是不想放任魔教得逞,可形势比人强,对方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比自己一方要强太多。 “此地不宜久留,先行离开再……” 话没说完,众人脸上齐齐变色。 只因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响起传音。 “支援马上就到,拖延住苍天笑。” 这声音他们认识,正是卫兴朝,也就是青云剑宗此次负责带队却从未露面的卫长老,没想到对方竟然敢一直潜伏在应苍城中:“吸引魔教的注意力,我来偷袭。” 众人目光短暂交流过后便立刻下定决心。 虽然不知宗门是谁前来支援,但既然卫长老有信心,那来着极有可能是四位首座之一。 “法慧师弟,你我依旧共同行动牵制对方化神期修士,元婴期修士则交给刘师妹和江师弟,其他人见机行事。”萧鼎才沉声道:“此次行动不可力敌,只需牵制,保命为主,若有危险立刻远遁。” 时间有限,萧鼎才也无法做出太过详细的作战计划,只能三两言大致安排好各自要对付的人,尽量为卫长老的偷袭提供条件。 白瑾瑜却突然道:“我这里有一物可以影响到龙气吸收,突然出手定能让苍天笑露出破绽。” 说罢,白瑾瑜从须弥戒中取出了当年坎国时那金丹道人用过的金色符箓,竟与那苍天笑手中的困神符如出一辙。 只是没有拘灵遣将术配合,能有几成效果白瑾瑜也不敢肯定。 萧鼎才略微思索道:“那白师妹便留在此地,我等吸引魔教注意后师妹择时机使用困神符箓。” 白瑾瑜点头。 “师弟、妹们,各自保重!” 说罢,萧鼎才与法慧运转灵力拔地而起。 早就注视着这边的巫神门弟子们立刻迎了过来,双方再次战作一团。 苍天笑瞟了一眼战局,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大势将成,已经栏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苍天笑的笑容却僵住了,因为正在被吸收的龙气突然分出一大半身体飘向地面,不但如此,就连已经被吸入困神符的部分龙气都在倒灌而出。 皇宫之中,白瑾瑜摊开困神符,灵力疯狂灌入,符箓激活立刻便开始与苍天笑争夺起来。 原本凭借白瑾瑜的修为是远不足以吸收这么多龙气,但就在她打开符箓的一瞬间,坎化出龙身牵动灵力吸收。 那离国龙气见了坎,竟也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向这边飞来。 三方合力之下竟是比苍天笑还要厉害。 “尔敢!”到手的龙气飞了,苍天笑目眦欲裂:“杀了她!” 还留在苍天笑身边的数位化神期魔修再也顾不得那不能对低境界修士出手的规矩,向白瑾瑜杀来。 就在这时,应苍城中剑光一闪,一道剑气冲天而起直逼大怒的苍天笑。 苍天笑哪里能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偷袭自己,大惊之下抽身而退。 却又神色大变,因为这道剑光根本不是对自己来的,而是自己手中的困神符箓。 若是符箓被毁任务失败,自己绝对会被门主剥皮抽筋。 立刻止住退势,苍天笑准备拼的重伤也要护下符箓安慰,却在这时昏暗的天空忽的裂开一道缝隙,一只手臂从裂痕中探出。 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抓住了那道足以让大乘期修士受伤的剑气。 剑气在手掌中拼命挣扎,却见那手掌微微用力一捏,剑气便化作一团灵力消散开来,而那探出虚空的手掌上连一道划痕都没有留下。 苍天笑面色动容,立刻虚空而跪:“苍天笑恭迎门主。” 裂痕中缓缓走出一人,正是巫神门门主,渡劫期大能永夜大巫。 乐文 148 局势失控 应苍城一处废墟之中的卫兴朝面色惨白,他的身上穿着巫神门弟子的服装,显然一直混迹在巫神门中伺机而动。 刚才一击他已经动用了秘术增强威力,未伤人先伤己。 目的并不是为了重伤苍天笑,而是毁掉他手中的困神符箓,可突然出现的永夜大巫彻底粉碎了他的计划。 渡劫期大能出现,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修士能够左右局面的呢。 现在卫兴朝只期望对方并没有做好与青云剑宗全面开战的准备,否则这里青云剑宗下一辈的几位绝顶天才将全部陨落。 “放弃龙气,立刻撤退。” 白瑾瑜的耳边响起卫兴朝的传音,于此同时永夜大巫的目光也投向了这边。 庞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几乎要将她的心神压碎。 白瑾瑜当机立断撒手丢下困神符箓,抓住还不死心的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 “一条能修炼人法的蛇妖?”永夜大巫望着左闪右避很快消失的白瑾瑜,慢慢将手放回了宽大的衣袖中:“莫非是妖族的暗桩?” 如今妖族名义与魔教算是同盟,永夜大巫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 失去了白瑾瑜的牵制,离国龙气在一次被吸向了苍天笑。 看着被封进困神符箓大半个身体的龙气,永夜脸上不禁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龙气到手,四灵唤凶上古大阵最后一块砖石也补全了,第一只凶兽就快降临了。 域外凶兽为我所用,巫神门将变成第一个同时拥有两位渡劫期大能的魔教,到时候他便能一桶魔教和妖族,再聚四家之力凑齐其他三种凶兽,天下便唾手可得。 可就在这时,天边一阵扭曲,几道流光御空而来,眨眼间便到了应苍城上空。 守在外围的巫神门弟子立刻便御空阻击,那流光便分出几道剑气劈向众人。 才刚离开地面没多少距离的巫神门弟子顿时人仰马翻,近半陨落剩下的也是人手带伤,再也不敢出手阻拦。 那道流光一路飞到距离永夜大巫不足百丈才顿停下来。 光芒散去,露出三道身影。 一道、一儒、一僧。 永夜大巫瞳孔一缩:“卜郜邢,颜子渊,慈睿……” 听到三个名字,巫神门弟子无不心生胆怯两股战战。 卜郜邢乃是青云剑宗兰峰一脉首座,颜子渊乃是学海书山复圣,至于慈睿则是大雷音寺圣僧。 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便皆是渡劫期大能。 就在这时,天边又有一大片遁光破空而来。 立稳后发现竟是天下三宗的弟子,其中以儒士最多,僧人次之,反倒是青云剑宗因为正在天下行走,宗门中能够调度的弟子数量最少,能投入战斗的就更少了。 但这次能够被门中大能带出来的人确是没有一个简单地,目光不断在巫神门弟子的身上游历。 三位渡劫修士和千位正道弟子,所带来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一时间就连苍天笑都停下了拘灵遣将和困神符,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永夜大巫。 正在废墟中不断穿行的白瑾瑜看到天上来人,慢慢止住了脚步:“师父!” 刚说完,便发现卜郜邢也在看着自己。 确认小徒弟没大碍后卜郜邢微微点头示意移开了视线,却发现身边的慈睿竟然也在打量自家徒儿。 “永夜,咱们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永夜大巫恶狠狠的盯着面前身材高大的卜郜邢,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阿弥陀佛,永夜门主,自古邪不压正,为了这离国苍生,今日你还是收手吧。”慈睿神圣身材圆润,脸上挤满了笑容,活脱脱一个弥勒佛的模样:“四灵唤凶大阵之事青云剑宗已经通过信剑告知我等,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面色惨白的卫兴朝,这段时间他潜伏在巫神门中将四灵唤凶大阵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立刻便飞信告知了宗门。 萧鼎才恍然大悟,难怪来的人居然还有三宗的人,原来在自己放出信剑之前,卫长老便已经将这边的情况通报了回去。 否则师门也不可能如此快的反应过来。 本以为心思缜密,却不曾想早已经被摸透了底细,永夜大巫转头看向卫兴朝。 若不是卜郜邢等人在场,恐怕卫兴朝早已经被大卸八块。 “好好好,今日我巫神门算是认栽了,可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赢了?”永夜大巫满脸阴霾,突然在灵力的加持下大声道:“魔、妖同盟才刚组建,各位便要背信弃义置我于不顾呼?” 见无人应答,想站在道德制高点挟持两门出手的永夜大巫脸色越发低沉:“我愿以巫神门这么多年所探索的,包括四灵唤凶上古大阵在内的一切上古机密为筹码,请求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卫兴朝的脸色变了变,难道三圣宗和万毒堂的人还没离开? 魔教聚会之事是今天才发生的,信剑中并没有提及,若是两宗还没离开,那今日之事恐怕还有变数。 永夜的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不断在天空中回荡。 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回应。 卜郜邢收回目光,正要开口说话,却忽听一阵狞笑传来,从应苍城外遁来一位破衣老者。 浑身的五毒之物见到正道三人后不断从衣服破洞中探头嘶鸣。 来人正是万毒堂毒老人。 现身后,万毒老人停在了永夜的左边,气机隐隐锁定慈睿大师,嘴里不断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于此同时,城中也响起一个女声:“魔教三门当互相照应,谈筹码位面有些太伤感情,不过既然永夜门主自愿付出,妹妹再不出手也就不知好歹了。” 言毕,一个中年妇女腾空而起,赫然便是三圣老母。 永夜冷哼一声,倒也没有提收回筹码的事。 如此一来天上的局势便瞬间变成了三对三。 永夜又等了一阵,却没等到妖皇的声音,暗骂一声孽畜果然不可与之为伍便收回了注意力。 即便没有妖国相助,但现在的力量也够了,只是永夜不敢肯定,这两个被自己的代价吸引出来的宗主到底能出几分力。 不过,就算他们不会拼死战斗,只是牵制便足够了。 等四灵唤凶大阵完成,只需要召唤出四凶中随便一尊凶兽,他便有翻盘的希望。 永夜立刻传音给身边的苍天笑,令他带着龙气前去南海之滨启动祭坛,顺便将巫神门一切能够用上的力量全都发动起来。 为了四灵唤凶大阵,巫神门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和准备,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虽然龙气尚未吸收完毕,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作罢。 苍天笑郑重点头,双手一翻切断了只吸收了一大半的离国龙气,带着封印了一半龙气的困神符向着南海之滨四灵唤凶大阵方向疾驰而去。 谷现场唯一一位没有说过话的的渡劫期大能复圣开口道:“哪里走?” 抬手一挥在空中洒出斑斑墨迹,墨迹聚而不散化作一副山河图将苍天笑罩在了其中。 无论苍天笑如何御器飞行,都无法飞出山河图的范围。 可就在这时,图上却突然燃起一团绿色火焰,火焰越烧越大,很快便将山河图烧出了一个大洞。 “复圣在这个时候还敢分心,未免太不讲我放在眼里了。”三声老母手中拿着一根枯木,木巅燃烧着一团绿色灵火,显然山河图被毁便是拜此所赐。 复圣不敢托大,眼前之人即便是圣人来了也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自己稍有不慎极可能阴沟翻船。 “巫神门弟子听令,全力阻击,杀一人升两级,杀两人封副门主!”永夜一声大喝:“巫神门兴亡在此一举,随我杀将过去!” 巫神门弟子闻言无不震声高呼,魔教被逐出中原久矣,特别是这些游历在大荒绝境中探索上古密学的巫神门弟子,对正道早已是怨恨万千。 再加上永夜大巫一激,顿时杀向了正道方阵。 一时间法宝之光照花了人眼,各种奇形怪状的法器从巫神门弟子手中祭出。 正道修士也早已严阵以待,见状纷纷绕过六位大佬杀将下去。 刹那间,应苍城上空五光十彩,各种光辉闪烁不断,喊杀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此处太窄,尔等可敢与我上至苍穹酣畅一战?” “就怕你们不敢。” “善哉善哉。” “愿也!” 六位渡劫期大能顿时一飞而起,眨眼便消失在天际之间。 大佬们的战斗有多激烈我们暂且不提,目光重新投向白瑾瑜、萧鼎才与法慧等人。 因为他们在开战之前便已经回到应苍城中的缘故,此时倒是没有被牵扯到战团之中。 萧鼎才正欲带众人杀将过去协助同门,却被偷偷潜伏过来的卫兴朝拉住。 “此处交由他们解决便可,你们随我一起去南海之滨破坏四灵唤凶大阵。”说完,卫兴朝有些莫名的从几人脸上扫过。 他在一个月前便潜伏进了巫神门,之后一直在打探情报。 青云众人赶到的时候他也在场,只是为了防止泄密而没有相认。 到后来便是大雨如注、叛军屠城,身为一名老派的剑修,卫兴朝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旁观。 可没想到白瑾瑜却突然出手,随即刘一菲和萧鼎才也插手凡事。 在场的都是青云各脉的未来之星,却没想还未斩断与凡间的纠缠,特别是那萧鼎才未来必定是最好的掌门人选,也如此让人失望。 幸而菊峰一脉的江天宇一直没有出手,倒是可塑之才。 萧鼎才犹豫一番,还是开口道:“卫长老,我与江师弟与你同去便可,白师妹修为尚浅,刘师妹有伤在身不便深入虎穴。” 自到了应苍城,几人便一直在与巫神门和逍遥寺斗法,刘一菲更是连续使用两次冰心诀心神震动。 留在此地坐点策应三宗弟子的低强度战斗还可以,可若是一路追杀去南海之滨破坏四灵大阵恐怕难以承受。 卫兴朝的目光在二女身上扫过,略微犹豫还是摇头道:“四灵唤凶大阵兹事体大,一旦被魔教得逞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天下苍生,吾等正道之辈自当挺身而出,凝聚一切可用之力,此地到南海之滨还有一段距离,你们两个路上好生用丹药调理,不可退缩。” 萧鼎才还想再劝,却被卫长老顶了回去。 无奈只能对二女道:“到了南海之滨切莫意气用事,躲在我身后就好。” 刘一菲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复。 白瑾瑜正要答谢,脑海中却想起传音,却听法慧的声音道:“南海之滨危机重重,白师妹莫要离我太远。” 转头看向一脸微笑的法慧,白瑾瑜有些莫名。 从见面到现在,法慧似乎一直在对自己报以善意,不过白瑾瑜并未多想,对对方点点头算是答复。 此时天空的战斗已经陷入白热化,不时有魔教中人从各处赶来参战。 大部分是巫神门弟子,其中还混杂着如逍遥寺般投靠巫神门的中小门派,虽然这些门派的修为普遍不高,但人数众多集结起来倒也是麻烦。 刚开始天下三宗的弟子靠着质量优势占据上风,但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有魔教加入局面开始趋于均衡。 又过了一阵,三圣宗和万毒堂的弟子竟然也出现在了应苍城。 这些高手都是两宗的宗主带来的人,能跟着掌门出行绝没有善茬,随着他们加入战局,局面越发混乱不堪。 甚至分成了好几个战团,不时便有大能修士从战团中栽落下来,摔在地上再起不能。 而那杀人者转眼便又会被其他修士合击致死。 如此惨烈的战斗,正邪决战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局面御剑飞行肯定是不行的,萧鼎才观察了一圈周围的情况开口道:“我们贴着地面飞行,应苍城外有一条大河,走水路。” 水中遁形速度会变慢很多,但水路无疑是前往南海之滨最安全的路线。 正在犯愁的卫兴朝闻言眼前一亮:“好主意,跟在我身后,我们走。” 众人贴地飞行,一路有惊无险的出了应苍城,头也不回的载入因为降雨而变大十多倍的大河,沿着水流的方向向南海之滨杀去。 自古以来,水对人族修士来说都不是什么优质战场,既要费神维持身体所需,更要面对无时不在的危机和水压。 人类修士几乎踏遍了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是边陲末法之地也沾满了修士的脚印。 唯有那无尽的大海之上,却少有人族修士前往。 其一是因为神州大地便足以养活这些修士,没有必要冒险。 其二大海的范围实在太大,资源又算不得集中,稍有不慎甚至可能迷途难返。 其三这是因为海洋之中凶兽险地太多,一般修士很难生存下来。 便是这滚滚大河给众人带来的麻烦也不少,从卫兴朝在前方开路的情况来看,最大的影响便是水中御剑的速度。 不敢用神识探路,在湍急的喝水和暗礁的威胁下,卫兴朝不得不将速度放缓。 所有人无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前行。 唯有一人例外,那便是白瑾瑜。 白蛇喜水,这里才是白瑾瑜的主战场,若不是怕惹出事端,白瑾瑜恨不得化出本体好生在这大河之中畅游一番。 7017k 149 不得复上 风声萧萧,雨声沥沥。 除了蜿蜒曲折的闪电,天地之间便再也没有一丝光明。 纵然知道现在是夜晚,却无法从天空的颜色区分出时间踪迹。 越是靠近南海之滨,天上的雨势就越大,飓风夹杂着大雨形成的瀑布铺天盖地撒向人间。 明明是大道的争辉,受苦的却是天下黎明苍生。 不知多少人死在了这场旷日持久的大雨中,无数死去的百姓曝尸荒野,大江大河之上不时便有尸体顺流而下。 那村头街尾妇人和孩子的哭声几乎都要将雨声压了过去。 无数怨气和死气汇集在离国上空,几乎就要将天给蒙住。 白瑾瑜跟在众人身后越出大河,悬停在大河之上抬头看着满天的黑雾,这些全都是人死之后承负,本应该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就如同自己身上背的一千多条人命。 但巫神门却用上古神兽为屏障,阻止了承负寻仇,如今这些承负已经彻底失控,汇聚在离国上空。 白瑾瑜不知让这些黑雾继续累计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此地距离南海之滨还有不到一里地的距离,按理来说此处便是那四灵唤凶大阵结界入口所在。 但离开大江后,带路的卫兴朝却皱起了眉头:“那大阵的入口消失了。” 狡兔三窟。 他潜伏之事已经败露,苍天笑只要不傻,回来的第一件事绝对就是转移入口位置,只是这样一来,别说阻止四灵唤凶大阵启动,就连目的地都到不了。 分开去找? 南海之滨连绵数千里,就算众人皆可用神识搜寻也不是几天能够完成的工程,更何况离国现在到处都是魔教中人,稍不注意便会引来围攻,又如何能搜寻到入口。 卫兴朝将入口之事一说,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此次就连萧鼎才都慢慢摇了摇头,几乎是死局。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雨雾中突然出现一道隐约的身影,众人立刻警惕起来。 少时,雨雾中走出一位头生鹿角的长裙少女,竟是一只鹿妖。 只身一妖的恋白见到众人后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她独自在此等候正是为了等这些正道人士。 未等青云剑宗和大雷音寺的弟子开口,恋白便红唇轻启道:“若是要寻结界入口便随我来。” 说罢也不等众人回答转身快速消失在雨中。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带路妖搞得有些莫名。 是二五仔行为还是诡计? 除了刘一菲这位深度自闭症少女不明所以外,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飘向白瑾瑜。 最后还是萧鼎才一咬牙道:“我们兵分两路,法慧师弟、卫长老和我在前面紧跟那鹿妖,其他人与我们保持半里距离以防不测,若是有诈四散突围重新在此地集合。” 强者带头探路,弱者在后策应随机应变,这是萧鼎才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佳办法。 不管是不是鸿门宴,大雨中有没有三百刀斧手设伏,鹿妖是现在唯一能找到大阵入口的希望,不得不冒险一试。 众人纷纷点头,唯有江天宇有些不岔。 三位最强的修士立刻祭出法器握在手中,向着鹿妖的方向疾驰而去。 很快便被引到了海边,鹿妖却没有带着众人沿海岸线继续行走,而是直勾勾的向着大海飞去。 前站三人组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刻降低高度贴海飞行。 有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带路鹿妖的气息忽的一阵便消失在了众人的感知中。 而那视线的尽头,一座风雨飘渺的岛礁映入眼帘。 四灵唤凶大阵的结界入口竟不在岸上,而是在海中荒岛之上。 幸而大家没有风头寻找,若不然等找到这里不知猴年马月去了。 万里高空之上妖皇青负手而立漫天大雨不得近身,她的面前突然飘出一捧花瓣,散尽后露出鹿角少女恋白的身躯。 “主人,那群道士和和尚已经被我带过去了,巫神门的暗哨也已经被我一一拔除。”鹿角少女面露疑惑:“可主人,我还是想不通,这一次我们不是来结盟的吗,就算巫神门结盟是假称霸是真,但魔教与咱们好歹算是同一战线,咱们不帮忙就算了,为什么现在我们却要帮助那些所谓的正道?” 青面沉如水,只是眼中杀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妖魔再如何针锋相对,那也是消灭正道之后的事情,可没想到这永夜第一次献祭还没成功呢,就已经盯上了我们。” 恋白面露疑惑。 青顺手将一封密信丢给了前者,恋白摊开一看,顿时面露愕然。 妖国发现了其他势力的间谍,被十二妖帅抓捕后审判出竟是巫神门的暗桩,目的是找到妖国的准确位置。 至于找到之后会如何,那就不言而喻了。 恋白顿时大怒:“主人,让我去杀了这些巫神门的人。” 青却拦住了义愤填膺的恋白,脸上的神情不知何时也从愤怒变为了无奈:“你还是太冲动了,以后如何能扛起妖皇大任?” 恋白大惊失色:“主……主人,您明明答应过奴婢不再提这个事情的!” 青耸了耸肩膀,转移话题道:“记住,身为统治着最忌讳的事情便是,未摸清事情真相便贸然行事。” 说完,青接过那份密信,道:“这份密报的水分太深,可信度并不高。” “您是说这封密报是假的?” 青摇摇头:“密报确实是妖国发来的,只是那埋在妖国的暗桩是不是真的就不一定了。” “你不觉得那暗桩被找出来的时机太过巧合了吗?正好是在妖魔同盟建立之初,巫神门若是真要对妖国动手,现在绝不是好时机,等到四灵唤凶大阵成功了妖国自然而然便是他们的附庸,又何必急于动手。” 恋白终于也反应过来了:“主人的意思是有人在栽赃巫神门,是谁?” “妖国与巫神门开战对谁有利便是谁。” 恋白并不傻犹豫了稍许,恍然大悟道:“三圣宗和万毒堂!” 青这次没有再说话。 若是四灵唤凶大阵真的如永夜所说的可战仙人,最先遭殃的绝对不是青云为首的天下三宗,而是同为魔教的三圣宗和万毒堂。 而他们两方碍于同为魔教不敢明面上贸然出手,略施小计让妖国与巫神门闹掰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恋白这时呀了一声,道:“既然是计谋,那主人还让我将道士、和尚带去!” 青笑颜道:“因为我也不喜欢巫神门的人。” 言罢,青低头看向那隐藏着四灵唤凶大阵入口的荒岛,却正好看到第二纵队到达。 “咦!”恋白看到了个熟人,道:“那不是上次遇到的青云剑宗小姑娘吗?不知道她要寻的人找到没有。” 谷青的目光也投向了人群中的刘一菲。 却见刘一菲的目光不时看向身边的一位白衣佳人,脸上也再不复有之前的慌乱,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安心。 不知为何,青的心中也突然平静了下来。 “或许是找到了吧。”青开口道:“只是不知能让她如此慌乱寻找之人晓不晓得身边人在寻自己。” 青的声音很低,不知在对刘一菲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又看了稍许,青才开口道:“走吧,我们回去。” 恋白大喜,道:“回家咯!” 虽然没离开太久,但恋白还真有些想家了。 青却并不激动,淡淡道:“对,回妖国。” …… “白师妹,怎么了?”正在与法慧商议的萧鼎才顺着白瑾瑜的目光向天上看去,除了漫天大雨外什么都没有。 “额?没什么,应该是错觉吧。”白瑾瑜收回目光,刚才她明明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但却什么都没发现。 低头却发现地上有人再看自己,而且似乎有些入神。:“刘师姐,我脸上有什么吗?” 刘一菲微微摇头移开了目光。 白瑾瑜有些疑惑,感觉从自己在刘一菲怀里醒来后,这位冷若冰霜的师姐就总是莫名的注视自己。(不要说有些生硬,被屏蔽的123章和134章,还有部分屏蔽的145章都有铺垫,只是看不到而已o(n_n)ornm,退钱!) 但没等白瑾瑜多想,之前便去探路的卫兴朝就猫着身子回来了。 落地后,卫兴朝面色古怪道:“这里确实是结界入口,而且不知为何,这岛上负责警惕的巫神门高手全都死了。” 众人自然想不通其中的玄机,但既然都已经来了,这结界是无论如何也要进的。 既然周围已经被清空,众人也不再隐藏身影,直接御剑上了荒岛。 刚迈入岛屿,便穿过一层水雾一样的东西,顿时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四灵唤凶大阵的祭坛上,苍天笑手持困神符箓,不断将其中封印的龙气灌入黑色牢笼中的龙尸。 而那龙尸随着龙气的灌入,身体竟然开始颤动起来。 随着最后一缕龙气灌入,巨龙忽然睁开双目,昂起上半身不断咆哮,挥动身体和四肢撞击着黑色牢笼。 或是撞击的太猛,巨龙的一只爪子竟然掉了下来,仔细一看上面竟然还连接着针线和缝合的痕迹。 这不是一条龙,根本就是一只缝合兽。 那掉落的爪子也不是什么龙爪,而是一只巨鹰的爪子。 神州大地早已经没有了龙族的身影,纵使巫神门找遍了各个上古遗迹和角落都没能寻到龙族血脉。 最终,为了凑齐四灵唤凶大阵的四灵兽,不得不取兔眼、鹿角、牛耳、驼头、蜃腹、虎掌、蛇颈、鱼鳞、鹰爪等九种动物的躯体缝合成了面前的巨龙。 再灌入龙气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却见随着龙血流出,祭坛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全都散发出了微弱的血光,四灵唤凶大阵承认了拼接龙的身份! 苍天笑慢慢退后几步,看着脚下代表大阵核心的图案亮起,脸上露出兴奋的神采。 “万事俱备,启动大阵!”苍天笑抬手向祭坛中灌入灵力,顿时大阵开始运转起来。 被挂在黑色牢笼中的四只灵兽不停发出痛苦的悲鸣,巫神门弟子在它们身上开出的伤口里不断有血液被吸入祭坛中,本就虚弱的玄武和黄鸟的气息立刻就虚弱了下去。 状态尚佳的麒麟和龙开始垂死挣扎,却也破不开牢笼。 就在这时,苍天笑目光看向侧后方,抬手用袖袍将刺向自己的剑气引到一边,砰地一声砍到了祭坛之上。 苍天笑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却见四灵唤凶大阵启动后的祭坛上笼罩着一层血光。 血光虽淡,却坚不可摧,那道剑气甚至没能在祭坛上留一下一丝痕迹。 “是谁!”虚惊一场的苍天笑怒然转身,随即目眦欲裂:“是你们!” 却见祭坛之下冲出十多位道士和和尚与巫神门弟子战作一团。 因为巫神门中主力全都去了应苍城主战场的缘故,留在这四灵唤凶大阵结界中的弟子修为普遍不高,再加上外围的高手被恋白悄悄拔除使得内部空虚,只是一个碰面便有好几个弟子身首异处。 苍天笑顾不得探究正道修士为何能找到这里,也不知道暗哨为何不报,抬手取出一根枯木杖,一边继续维持大阵运转,一边向着为首的卫兴朝杀去。 在应苍城上空时,自己就差点栽在了对方手里。 卫兴朝自然不惧,手中剑指一引换回仙剑护在身侧,反手刺出一道剑气逼退苍天笑。 法慧趁机祭出一鼎金钟向苍天笑罩去。 “来得好!” 却见苍天笑不闪不避扔出一颗骷髅头,骷髅头迎风便长眨眼便长到了数十米大小,堪堪挡住了金钟。 萧鼎才见状咬了咬牙,抬手结出一个法印,似乎是激活了某种秘法,身上的气势立刻大涨持剑加入了战局。 苍天笑虽是大乘期修士,但一则分心二用,二则以一敌三,竟有些捉襟见肘。 不过,三人联手固然能够牵制住对方,却也拿苍天笑没太多办法。 但在场的可不止四人,还有以刘一菲和江天宇为首的正道修士,这些人冲杀起来却不是留守结界的巫神门弟子挡得住的。 几轮厮杀下来,巫神门弟子死的死逃的逃,青云众一路向祭坛推进。 虽然刚才证实了祭坛在血光的保护下不惧一般攻击,但苍天笑不敢冒这个险。 身上灵力涌动,拼的骷髅头法器爆炸脱离战团,空出的右手结出一个玄之又玄的法印,道:“孽畜,老夫令你拦住他们!” 众人心中一惊,难道还有埋伏。 顿时地动山摇,荒岛周围的海面卷起百丈大浪,风声和雨声之中夹杂着一阵沉闷的咆哮。 与那拼接的龙有几分相似,却又更显苍老。 潮退,露出一只巨兽。 那巨兽形如五爪黄龙,却又背生五彩羽翼,头上长着一对平行的龙角,恐怖、威严而又美丽。 被眼前这个巨大而又美丽的生物惊住的白瑾瑜心中生出前世山海经·大荒东经中的一篇。 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 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 乐文 150 应龙 突然出现的黄龙让白瑾瑜想到了前世山海经中的应龙,不管是外形还是降雨的特性都很吻合。 而且,与天女魃一样,二者都是在一场战争中神力耗尽而不得复上的上古种族。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这个道理,堂堂上古神兽,竟然被一个大乘期修士所驱使。 白瑾瑜仔细一看,在应龙身上找到了当初与小赤衣身上相同的符箓。 若猜不假,应龙也是被身上这些符箓给控制了行动。 按道理来说,失去神力的应龙除了降雨的天赋外已经没有战斗力可言,毕竟小赤衣当年除了身体强度外几乎和一个小姑娘无疑。 但当近千米长的庞然大物在海中流动身躯移动起来的时候,白瑾瑜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因为,当体型达到一定大小的时候,法术已经完全沦为了摆设。 应龙只是简单地一个摆尾,掀起的海浪便有几十丈高。 众人面露惊恐,大叫道:“小心!” 话音刚落,海浪便已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众人立刻祭出法器护住自己全身。 耳边尽是水流冲刷的声音,还有正面巨大的压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即便是最普通不过的水也能成为致命的凶器。 巨浪足足持续了二十息才终于退去。 白瑾瑜手持求淑左右扫视,却见刘一菲和江天宇都还在,但那些大雷音寺的和尚却少了两人,显然是被海浪冲走了。 “小心,又来了!” 江天宇一声大喝,众人才发现那应龙竟然又掀起了一层海浪。 不但如此,巨龙的尾巴这一次没有停息,不断左右晃动,海浪层层叠叠,一浪更比一浪高。 才刚喘息了一瞬间,众人便再一次被大浪淹没。 浪退,大雷音寺的僧人又少了一人,剩下的也全都面色苍白,要在大浪中维持身形并不算轻松。 随即,众人便陷入了死循环,不断在巨龙掀起的海浪中减员。 就在这时,白瑾瑜感觉身旁的刘一菲晃悠了一下,一开始她以为是错觉,但当刘一菲的剑光闪烁的时候,白瑾瑜便立刻意识到刘一菲要坚持不住了。 本就因受到反噬未愈,再加上刚才的厮杀消耗,如今根本顶不住这海浪。 眼看咬牙坚持的刘师姐就要被冲走,白瑾瑜伸手一拉将刘一菲护在了身后,却发现刘师姐双手冰凉,两条长腿在裙摆下微微颤抖。 事到如今,白瑾瑜也怒了,应龙虽能御水,但她白蛇也不是吃素的。 若是她所猜不假,自己体内应该是有上古血脉的,据她分析,最大的可能性是共工,也就是上古的水神。 这也解释了她还是一条小蛇妖时便能呼风唤雨。 “江师兄,我来压制海浪,你趁机破坏祭坛。” 在海浪中表现的最为轻松的江天宇转头看了看白瑾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点点头。 “刘师姐这波海浪过后你便趁机离开。”白瑾瑜转头对气喘吁吁的刘一菲轻声道。 正在调息的刘一菲一愣,下意识伸手拉住了白瑾瑜的素白衣袖。 白瑾瑜顿了顿,回头却见那苍白而又美丽动人的面容就在自己眼前不足一尺的位置,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吐出的呼吸,喷在脸上湿湿的痒痒的。 刘一菲心中一荡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问什么,却突然感觉身上一轻。 这一波海浪平复了。 “刘师姐,就是现在快回岸上去!” 白瑾瑜轻轻一推将刘一菲送出了十多米远,随即转头看向大海中呼风唤雨的应龙,身上白光闪过。 白裙下修长笔直的双腿化为了蛇身,手臂、脸颊等露在白裙外的部位覆盖上了白玉般的鳞片,一双眼睛化作金色竖瞳。 体内信力涌动,天赋能力瞬间达到顶级。 “风平!浪止!” 天上的狂风如同得到命令的士兵般停下了步伐,无数被卷上天空的树枝和鱼、贝如同雨点般砸落下来。 应龙掀起的数十道海浪只向前推进了百米不到便消失在了海中。 整个大海乃至离国南海之滨全都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应龙哪里能想到居然有人能在天赋上稳压自己一头,而且无论祂再如何驱动天赋和搅动尾巴,天地间也在没有一点风雨。 向着白瑾瑜咆哮一声便潜入了水中,不断围着无名荒岛遨游。 大海之上以岛礁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高度越来越高,很快漩涡的边缘便超过了荒岛的最高点。 远处看去,不像是海平面变高了,反而像是荒岛处于水平面之下。 正在交战的苍天笑见状大惊失色:“孽畜,你是要毁掉四灵唤凶大阵不成?” 如此数量庞大的海水,即便是他也不敢硬抗,就算冲不坏四灵唤凶大阵,但整个作为地基的荒岛都会被冲毁,祭坛自然也不复存在。 人身蛇尾的白瑾瑜立于虚空之上,一手握着求淑剑,一手握着瑶光剑目光如炬:“我倒要看看,控水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说完,白瑾瑜化作流光直扎进了海洋之中。 直到白瑾瑜消失在大海深处,被推出十多米远的刘一菲终于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江天宇。 江天宇面色古怪,虽然早就知道白瑾瑜是一条蛇妖,但当他看到对方显出妖身时还是有些怪异。 特别是那人身蛇尾的白瑾瑜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那么恶心,反而有一种异样的美艳。 见刘一菲一脸的不可置信,江天宇开口道;“你也不敢相信是吧,她变成妖身后似乎没有那么可怕,甚至有点可……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白师妹是蛇妖?” 这一刻刘一菲的脑海之中豁然开朗。 难怪留在她身边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难怪之前有人问自己青云山上是否有白蛇问道。 亏自己还一直觉得它已经死了,每日闭关修炼,只为参悟大道在轮回中将它寻回。 却不知二人只在咫尺之间。 “刘师妹,那巨兽已经被白师妹压制,你我二人一同去将祭坛破坏,解救四……诶?”江天宇话还没说完。 却见刘一菲身体一软坠向了大海,眨眼便消失在了海浪之中。 无奈江天宇只能抽出飞剑独自向祭坛而去。 大海深处,白蛇与黄龙在海中不断交错前行。 应龙唤起千层浪,转眼又被白蛇抹平,海面上更是一阵大浪滔天,一会风平浪静。 离国尚且幸存的百姓们纷纷眺望天际,见此异像无不被吓得双腿发软跪地高呼:“末日来了!” 海中,白瑾瑜紧咬牙关跟在应龙身后。 应龙是在太大,就便是最普通的扭动身躯也能让周围的水流化作注意搅碎身体的漩涡暗流,再加上无数暗礁,稍不注意便会身首异处。 “应龙,我是来帮你摘除困神符箓的,如果你还有意识就尽量配合我!” 以前小赤衣便说过,困神符虽然能够控制他们的身体,但意识却是清晰地,如今苍天笑被牵制住了,根本没精力理会这边,倒是交流的好机会。 只要应龙能听到自己的话,在可控的范围内尽量配合自己行事,事情会简单很多。 不知是不是错觉,话音刚落白瑾瑜似乎感觉周围的水压变得轻微了少许,应龙的速度也为之一缓。 白瑾瑜立刻加速跟上,很快便找到了一张贴在应龙腹部的符箓,白瑾瑜眼前一亮化作白蛇向符箓飞速靠近。 张开蛇口咬向那张符箓。 却见白蛇口中一阵蓝色电弧闪过,白瑾瑜如遭雷劈般松开了嘴,又被水流带出数十米才稳住身形。 白瑾瑜这才想起,当初在坎国之时,自己就曾被困神符电过。 这些符箓对凡人甚至修士都无效果,唯有对上古血脉的生物有着强大的压制作用,自己连碰都不敢碰。 就在这时,大海中有一道湛蓝的光满向着这边快速靠近。 白瑾瑜提剑警惕,昏暗的海水中却显出了刘师姐的绝美身影。 “刘师姐,你怎么来了!”白瑾瑜立刻在周围造出一个气泡护住刘一菲。 此时的刘一菲近乎油尽灯枯,刚进入气泡便身子一软跌倒了白瑾瑜的怀里。 “白……白蛇,你莫不是真的将我忘了?” “什么忘了?”白瑾瑜没反应过来,但立刻道:“不过师姐你来的正好,那困神符我碰不得,唯有你才能将它撕掉。” 刘一菲腹中故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化作轻轻点头,眼中柔情似水:“一切依你。” “刘师姐,你抱紧我,我送你过去。” 刘一菲听话的搂住了白瑾瑜的细腰,双手用力的将她的指头都捏白了,似乎一松手白瑾瑜又会离她而去。 半妖状态的白瑾瑜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刘一菲,不自觉的扭动了一下妖身。 刘仙子看起来纤细,没想到衣服下竟然这么有料,压在身上竟然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坎,载我们过去!”怀里多了一个人,而且无法变成完全的妖体,白瑾瑜的速度并不足以跟上应龙。 话音落下,白瑾瑜手腕上的金色丝带遇水则长,最终化作一条数十米长的金色巨龙。 虽然和应龙比起来,坎还很弱小,更不及对方威严,在白瑾瑜的驱使下却也没有丝毫怯意,扛着二女向应龙疾驰而去。 天空之上的苍天笑一边应付萧鼎才等人,一边不断搜索着海中的巨大身影。 却见那黄色的巨兽身边,有一条金色虚影在左右游荡,不知是在干什么。 他正要用秘法唤出应龙查看清楚,却若有所觉的转过头,发现那祭坛之上有一青云弟子手持仙剑重重的砍在了黑色牢笼之上。 砰一声炸响,手持飞剑的江天宇应声甩出十多米远,仙剑也脱手而出摔在数米之外,刚坐起身体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 但江天宇的嘴角却带上了笑容。 因为,那困着麒麟的大黑笼子一角竟然被仙剑给销掉了。 在麒麟的冲撞下,被斩断的一角迅速扩大,眨眼便已经有一人宽,眼看麒麟就要脱身。 “你们是在找死!”苍天笑彻底怒了,隐藏的实力瞬间解封,大乘期修士的威压彻底爆炸开来。 卫长老首当其冲撞在了威压上,未有动作便被苍天笑一仗抽在了胸口,如同断线风筝般从天空栽落下去。 转头,气机锁定法慧,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向法慧罩去。 法慧反手砸出一窜佛珠,头也不回的向远处遁走。 那红光只是瞬息便消融掉了品阶不低的佛珠法器,随即轰在法慧后背。 法慧身上的银灰色袈裟闪过一道荧光,卷着法慧远遁数百米才重新显出身形。 连续激活两个保命法器,好歹算是没有受伤。 另一边靠秘法苦苦支撑的萧鼎才也到了强弩之末。 见合围之势以破不敢再战,未等苍天笑将矛头指向自己,抬手结印:“青云道法·移形换位。” 而此时,关押麒麟的黑色牢笼已经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浑身七彩斑斓的麒麟兽已经挤出了小半个身体,四灵唤凶大阵祭坛上的血光也时隐时现极不稳定。 苍天笑一边维持大阵运转,身形一晃出现在了破口处。 “给老夫回去!”说罢一掌拍向麒麟兽。 那麒麟兽被关在笼中放了这么久的血,好不容易有机会逃脱,哪里肯轻易就范,不但不退反而抬起前蹄踹了过来。 可这只麒麟兽是巫神门用类似养蛊的办法,让无数拥有稀薄麒麟血脉的妖兽互相厮杀吞噬饲养出来的冒牌麒麟。 虽然有着麒麟相似的外表和气息,但内里依旧是一些杂血混合而成的缝合兽。 一蹄对一掌,干瘦的苍天笑面色一白退后了半步,那麒麟兽却是悲鸣一声摔回了笼中。 不禁如此,麒麟兽的前蹄已经彻底扭曲,竟是折断了前肢。 躲在一旁的江天宇哪里会想到堂堂“麒麟”竟然这么不中用,在想逃跑却已经迟了。 苍天笑甩手一掌,江天宇持剑格挡,只坚持了一息便喷血倒摔出几十米,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收回手掌,苍天笑环顾周围,入眼处全是身负重伤的正道修士,一时间心中大定,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我看还有谁能阻止我完成大阵!” 却不想话音刚落,脚下的荒岛却猛地一震,少数幸存的巫神门弟子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而那巨大的祭坛也裂开了一道巴掌宽的缝隙,猩红色的光芒从缝隙中四溢而出。 不但如此,荒岛周围已经长到数百丈高的漩涡如同失去了控制,成遮天蔽日之势,夹带着无数礁石废墟,向着无名荒岛席卷而来。 看着在巨浪中影影绰绰浮现的黄色巨龙,还有那龙首上盘踞在一起的白蛇、金龙,苍天笑目眦欲裂:“孽畜,尔敢!” 掐指结印,却发现应龙不为所动。 定睛一看,却见那龙首之上坐着的青色道袍女子手中捏着的厚厚一叠金色符箓不是贴在应龙身上的困神符又是什么。 未等苍天笑开口再骂。 巨浪在白瑾瑜与应龙的驱使中轰然落下,瞬间冲毁了岛上的一切事物,整座岛礁被炸的粉碎沉入海洋,巨浪平复海面上除了一些粉碎的浮木再也没了四灵唤凶大阵的身影。 龙背上的白瑾瑜面露喜悦,真是千钧一发! 忽的想到什么,转头对刘一菲道:“刘师姐,你刚才说什么不记得……” 乐文 151 天道往事 海底深处,苍天笑全身须发皆张,口鼻中满是鲜血,身上的黑袍早已不知所踪。 在他近乎于舍命的情况下下,沉入海底的四灵唤凶大阵祭坛竟然得以保存。 虽然祭坛本体已经出现多处龟裂,随时都可能分崩离析,但那祭坛上一条条血脉依旧在涌动,祭坛依旧能够运转。 可惜的是,那四个装着灵兽的牢笼却已经在刚才的巨浪中遗失,祭坛上的四凶突然再也没有了灵血的供给。 但即便如此,苍天笑还是不准备放弃。 即便无法召唤出完整体的四凶,他也要强行发动大阵。 否则,就算他今天侥幸活下来,永夜大巫也会把他碎尸万段。 苍天笑鼓足最后的力量,双臂插入祭坛上的两个凹槽,用尽全力逆转大阵,同时口中念道起某种隐晦难懂的咒法。 “给老夫开!” 四灵祭坛忽的一震,周围的海水四散而开,以祭坛为中心,空出了近百米的一个真空地带。 于此同时,祭坛的最高点猛地裂开一道缝隙,不断有混沌之气从其中蔓延而出。 还处于祭坛上的苍天笑来不及撤离,迎面撞上了一缕混沌之气,顿时气血上涌灵力凌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抖若筛糠。 正要抽身而退,抬头却正好对上了一只巨大的瞳孔。 离他之近几乎伸手就能摸到。 苍天笑只觉得身上的寒毛直立,手脚冰凉。 这是一种发至内心的恐惧,就仿佛被天敌盯上一般,除了逃跑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想法。 裂痕中的血色巨眼缓缓转动着,有些好奇的看着现场唯一的活人:“是你将我召唤而来?” 漆黑的缝隙中,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竟是那混动中的凶兽在与自己说话。 苍天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是……是我将您召唤来的……” 他的态度放的极低,生怕惹怒了眼前的凶兽。 言毕,却见缝隙中的巨眼消失了踪迹,苍天笑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大口气。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放松,让他失去了最后逃生的机会。 一只巨大的虎爪穿过狭窄的缝隙,瞬间刺破了苍天笑身上的护体灵力和几件保命法宝。 变故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即便是等大乘期修士反应过来,也唯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腹腔发呆。 这一爪直接将苍天笑整个胸腹都掏空了,五脏六腑全都随着巨爪消失在了混沌中,整个胸腹只有两条薄薄的血皮还连接着。 “没有凑齐足够的血肉祭品,便敢召唤吾,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能自己取了。”裂痕中传来咀嚼声还有吞咽声:“这是给你的教训,记得下辈子注意一点。” 苍天笑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自己召唤出的凶兽手中,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一个音符,身体一晃沉入了海底。 吸收了一名大乘期修士的气血,那裂痕对面的凶兽气息猛涨,竟伸出两只手掌撑在狭窄的裂痕两边。 随着一声震天咆哮,两只熊掌上的筋肉猛地暴起,巨大的力量将一人多高的裂痕又扯开了一臂长短。 但也仅此而已,无论那凶兽再如何发力撕扯,连接两个位面的裂痕再没有大规模的龟裂,而是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扩张。 急的裂痕那头的凶兽连连咆哮却也无计可施。 四灵唤凶上古大阵并不是完整体,四只作为祭品的灵兽本身就是靠人工培育出来的,再加上祭坛根本没有吸满足够的灵兽血液,召唤之门开的并不彻底,这才卡住了凶兽。 大海之上,幸存的正道修士们面色凝重的看着海中突然泛起的血光还有血光中影影绰绰的凶兽脸上阴沉不定。 一凶兽可灭渡劫,聚四凶可敌真仙。 大乘期修士在它面前甚至连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便被掏空了脏器,甚至连自爆都做不了,他们这些低级修士又能干什么? 而此时,正道的三位渡劫期大能正在与魔教三位掌门打的不可开交,根本无法抽身。 那凶兽撕扯裂痕虽然速度很慢,但也经不住一直扩张,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进入这个位面。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那盘旋在外围的应龙却突然开口,发出的竟然是雍容华贵的女声:“各位,四灵唤凶大阵并未彻底成功,凶兽卡在召唤法阵之中,大半个身体都还停留在混沌世界,趁现在全力攻击,吸引他的注意。” 萧鼎才脸色苍白的苦笑着抱拳道:“前辈,那凶兽连大乘期修士都不是一合之敌,我等上去恐怕有些难为了。” 他刚才趁着苍天笑攻击之前便发动青云道法远遁,虽没受伤,但却因为秘术的关系气息极不稳定。 至于卫兴朝更是几近油尽灯枯,若不是飞剑在最后一刻主动护主,恐怕苍天笑最后那一下就能把他给废掉。 众人中状态还算完好的就只剩下法慧,除了损失了几件保命法宝外几乎没有受伤。 只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些僧人却是全都消失在了大浪中,一个都找不回来了。 此番出寺只是为了捉拿叛徒逍遥僧,没想到被卷入了如此大的事件,带出来的师弟们也尽数折损。 回寺后受罚事小,师弟们的愧疚之情事大。 法慧不断咏诵着超度经,不作一言。 “小家伙放心,今日之事皆因吾而起,为了天下苍生吾自不会置身事外,到了该出手的时候吾自会雷霆一击。”应龙眼神真诚,明明身躯庞大恐怖异常,却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萧鼎才下意识点点头,转身对其他人道:“卫长老,法慧师弟,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卫兴朝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不再多言咬着后槽牙御剑插入了水中。 顿时,海底光芒四射,不断传来凶兽的咆哮声。 撕扯裂痕的速度顿时放缓了不少。 二人离开,萧鼎才突然在空中盘膝而坐:“白师妹,刘师妹,麻烦二位替我护法,我要入化神!” 说完未等二人回话,萧鼎才昂头塞下一颗疗伤丹药,身上的灵力开始疯狂增长起来。 萧鼎才入门三百载,以他的天赋早已经可以入化神境,但为了打下更好的基础,他一直隐而不发,如今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了。 却见萧鼎才再不压制自身修为,身上的气息一路提升到了化神期的边缘,随时都能越过那道坎。 而现在,他只需要寻到唾手可得的道心…… “感谢你们救了我。”应龙转头巨大的头颅,看向了龙背上的三人:“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老朋友,物是人非却不知道你们已经转世多少世了。” 老朋友? 龙背上唯有坎、刘一菲和白瑾瑜。 应龙口中说的老朋友最大可能性是再说白瑾瑜,当然也有可能同时再说两人。 见刘一菲一脸冰冷,坎满脸懵逼,白瑾瑜轻咳一声,道:“咳咳,阁下应该是应龙吧?” “应龙?”巨龙似乎是在回忆,优雅的声音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多么遥远的名字,不过我确实是应龙不假。” 见对方承认,白瑾瑜立刻便联想到小赤衣必定就是女魃。 将赤衣的事情大致一说,果不其然,应龙惊讶道:“魃竟然比我还要先醒过来!”随即有些辛辛然道:“没成想,吾刚醒便能见到古人转世,又能听到好友的消息,此番转醒也算是值了。” 不知为何,白瑾瑜在应龙的话语中听出了死意。 只是未等她深究应龙便又开口道:“既然你见过女魃,那她可将天道之事与你说过?” 白瑾瑜苦笑:“虽然小赤衣一直都在我身边,但这么多年却极少见女魃,唯一一次主动见面倒是提起过寥寥数语,但就被天道神识打断,还差点被抓了去。” “被天道神识发现?”应龙愣了愣,道:“那看来女魃还未寻回自己的神格,无法遮蔽天道窥探。” 白瑾瑜忽然想到什么,道:“大赤衣倒是说过让我去极旱之地寻找她的凤冠,到时候在将所有事情告诉我。” “哦,她要寻凤冠!”应龙眼中流光浮动,似乎是在思索。 “那凤冠倒也确实是一件神格,只是却不是女魃的神格,而是瑶池女帝的神位,她为何要你去寻?莫非女魃神格被毁了?” “也不对,若是女魃神格破损,那她怎么可能比我还要先苏醒?” 应龙越想越是不解。 一旁的白瑾瑜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大赤衣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念叨了一会儿,应龙也没想明白其中原有,便也不想了毕竟这些事情以后和她的关系都不大:“既然魃没说,那我便告诉你吧。” 想了想,应龙张口吐出一枚龙鳞,散发出暗金色的光芒罩住她和二女。 被拦在光球之外的坎完了外脑袋:“??” 暗金色光芒出现,白瑾瑜立刻便感到了一丝熟悉,立刻想到之前黑、白两种信力融合后出现的金色液态能量便与这暗金色光芒一模一样。 与之相同的还有那梦境中身穿黑色龙袍的男人,三者之间必然有关系。 放出龙鳞后,应龙道:“这是吾最后的一丝神力,可以暂时隔断天道窥探,但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期间莫要插话,因为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要从上古第一天道与第二天道之战说起……” 如应龙所说的,故事很长却也很狗血。 大致便是老牌第一天道受到第二天道的挑衅,双方大战一场新的规则取代了老牌势力。 第一天道乃是天下最根本的法则,法则之下万物皆被视作刍狗平等对待。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下进入了洪荒时代,也就是白瑾瑜前世书中所记载的上古。 巫、妖大战已经结束,两族皆伤筋动骨,人族在人、阐、截三教的带领下开始走向兴盛。 人族十二金仙更是名震天下,世界已经有了天下归人族的趋势,一切与前世的洪荒相符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时代却脱离了白瑾瑜前世所知的轨迹。 因为天道,也就是后来所说的第一天道开始主动压制兴起的人族,试图重新让诸族回到自己所属的五洲。 也就是在这时,以亿万人族大意志为基础,天地之间诞生了第二道天道神识,也就是第二天道。 第二天道以人族为主,大力压制其他诸族,很快龙族灭亡,妖、巫、魔、修罗等族也遭到不同程度的打压。 最终才导致了第一天道与第二天道的大战。 那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无数强者圣人兵解,仙人神灵陨落,最后老牌的第一天道被压制,第二天道吞噬了第一天道并掌握了天道法则。 但事情却没有向着人族预计的方向前进,吞噬第一天道后,第二天道的思想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看着因为万族大战生灵涂炭的大地,还有死伤惨重的普通生灵,第二天道开始思考起万族归人的正确性。 提前察觉异样的人族大能们率先对第二天道发起攻击,但人族刚刚经历万族之战,高端战力大多陨落。 第二天道又吸收了第一天道实力大增,战争很快便成了一边倒的状态,人族大能被屠杀殆尽。 解决完最后的反抗力量,第二天道开始着手制定新的天道法则。 而法则的第一条则是——封锁大道之法,从此之后不得升仙。 又因对人族的偏袒,万族每提升一个境界便会遭受天劫考验,而人族只在升仙大劫时才会面对天劫。 如此一来,人道依旧大兴,只是被控制在了仙人之下。 最后,应龙说出了女魃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而你,就是这天道法则的漏网之鱼。” “不过,你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你不去招惹天道,祂应该不会发现你才对。” 白瑾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苦笑道:“已经迟了,第二天道已经发现我了。” 应龙一息:“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你体内拥有这么多人族功德,渡劫时短暂接触天道神识,想不被发现都难,若是吾猜的不错,你再渡劫之时,便是第二天道抹除你之日。” 白瑾瑜身体一抖,那神殿之中身穿黑色龙袍的男人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大赤衣也提醒过自己渡劫小心。 一旁的刘一菲紧紧拉住白瑾瑜的秀手,她能感觉到白瑾瑜的境界已经达到了金丹大圆满,随时都可能破丹结婴。 若正如应龙所说,渡劫之日便是白瑾瑜身死道消之时。 她才刚找到自己的白蛇,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白蛇再离自己而去:“前……前辈,不知有什么办法才能平安渡劫?” 应龙看了看焦急的刘一菲,不知为何眼中竟然有一丝戏谑的神色。 “上古时期的你可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采,若是天庭还在,仙人们看到你露出这般模样不知要摔倒多少神仙……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哈哈哈。”应龙似乎非常开心,优雅的笑声从巨大的龙口中发出,有一种奇特的怪异感。 好久,应龙才收起了笑声:“难得仙子开口求我,吾便助她度过此劫吧。” ------题外话------ 感谢:昆山玉碎、yuri大法好、小西几呀、卡莲伊娜、yuri大法好x2的打赏,谢谢各位大佬。 ps:最近有许多大大对我提出了剧情的不合理性建议,我都看了,也仔细阅读了之前的几章,发现确实有点大病o(╥﹏╥)o,第一次写这么多字的,节奏和剧情上上难免安排不合理,多谢各位指出。 我会吸取大家的教训,慢慢进步。 最后,禁止人身攻击哟!!! 乐文 152 应龙战梼杌 能见到刘一菲露出祈求的神情,对应龙而言似乎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地事情,只见祂越笑越大声,直到笼罩在周围的暗金色光罩闪烁了几下才勉强停下。 “看来,吾最后的神力快要耗尽了。”应龙正了正脸,道:“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吾之后说的话你一定要仔细听,这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性命,也包括你周围其他人的未来。” 白瑾瑜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应龙却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诱导:“你是想要平平安安过完一生还是向利用天道法则漏网之鱼的身份搞点事情?毕竟你身体内的血脉搞得事情可不少。” 搞点事情? 白瑾瑜当然是选择后者,毕竟她当年立志时对峙天道便是其中之一。 而且,现在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天道已经注意到了她,并且时刻都想将她这个系统中的bug给莫除掉。 “既然如此,那吾便将这功德大道之法交予你。” “功德大道也是因果大道、有情道,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来,善果得功,恶果得障,避障而获功为因果大道……” 因果大道很简单,其核心便是做好事撞好运,白瑾瑜体内的信力便是功德的具现化,而黑雾则是业障的表现。 白瑾瑜取出一团白色信力维持在手中:“您说的功德之力可是这样的?” 应龙一愣,慢慢靠近信力:“此乃人族的功德之力,除此之外还有妖、巫、修罗、龙等等,每一种功德之力的色彩不同,作用也大相径庭,融合其中两种以上的功德之力便能产生神力,融合的种类越多,神力的质量越高。” 之前在斩杀断智时自己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融合了人族和妖族的功德之力,产生了暗金色液体就是神力。 暗金色液体的威力巨大,同样的对自身的破坏力也极强。 “我之前融合过两种功德之力,实力确实暴涨,可体内的经脉全都被撑破了。” 要不是浩然正气最后护住心脉,恐怕白瑾瑜现在已经挂了,想象都还后怕。 应龙闻言愣了愣,惊讶道:“你说,你已经融合过功德神力了?” 说完,应龙上下打量了白瑾瑜一番:“不愧是那位的血脉,明明无神体和神格,使用功德神力后居然还能活下来。” 白瑾瑜歪了歪脑袋,共工的血统有这么强吗:“神体和神格是什么?” 之前应龙便提过神格。 应龙从白瑾瑜身上收回目光:“神体是度过升仙大劫,天雷灌溉后的躯体,而神格则是神位,是位列仙班的证明,只有拥有了这两样东西才能够使用神力。” 没有等白瑾瑜继续追问,应龙道:“除了渡劫外,还有两个办法能够获得神体和神格,其一是抢其他神的,当然唯有上古血统才能做到,还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封神榜……只是封神榜从上古时期便流落域外不知所踪。” “如果吾没记错的话,人族功德应该是进化之力,而妖族功德则是消负,龙族功德是创世,阿修罗为不灭……” 白瑾瑜豁然开朗,难怪感觉什么东西加一点白色信力都能将质量提升好几个档次,而黑色信力则是抵消身上的承负。 只是信力的用途似乎有些单一了,比如白色信力就已经完全溢出,现在白瑾瑜体内堆积了很多。 应龙古怪的看着白瑾瑜,开口道:“你既然想过用白色信力强化身上的东西,甚至还给那小龙和女魃食用,就没想过自己吸收?” 白瑾瑜一愣,进化还能用在自己身上的? 对呀,既然坎和小赤衣都能直接食用吸收,自己为什么不尝试吸收一下呢? 顿时,白瑾瑜的双眼亮了起来。 自己这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呀。 “该问的也问了,该说的也说了,而且那边的小家伙也快突破了。”应龙收起了暗金色光罩,那片龙鳞却没有回到应龙的口中,而是晃悠着飘到了白瑾瑜面前。 “这片龙鳞中还保存着一些我的神力,可助你遮蔽天道窥视,渡劫时激活它便可平安渡劫。” 白瑾瑜连忙伸手接住,鳞片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暖意。 而交出鳞片的应龙身上的气息忽的一弱,甚至连身体都开始慢慢消散起来。 “你怎么?” 应龙淡淡道:“我虽然神格还算完整,但神躯却早已经腐朽不堪,我这般模样不过是靠着神力勉强维持,现在也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白瑾瑜大惊失色,没想到这鳞片对应龙来说如此重要,连忙就要交还龙鳞。 应龙却摇摇头,优雅的女声中带着淡淡的高傲:“吾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再收回来的,而且,这个世界早已经变了模样,我所认识的人、神、巫、龙都已经不知投胎了多少轮。” “而且龙族已经灭亡,这个世界不再属于上古万族,而是属于现在的人和妖。” “嗷呜~”听到龙族已经灭亡,坎心中突的生出一丝悲壮,低声悲鸣了几声。 有着龙祖之称的应龙垂首看向坎,黄金色的坎身上竟有几分上古龙族的模样。 应龙心中微微一动,眉心处用处一枚布满裂痕的玉牌。 “便宜你了,小家伙。” 说完,玉牌便飞到坎面前没入了坎的额头。 坎连忙伸出小短腿去摸额头,却发现自己居然摸不到自己的脑袋,顿时马着个逼脸…… 最后,应龙看向刘一菲:“即便隔了这么多世,你依旧走上了轮回大道,应该说本性难改还是命运所盼呢?” “不过轮回大道确实是一种躲避天道法则的好办法,只是自断升仙之路,你不后悔?” 刘一菲面色不变,只是冷冷的看着应龙。 轮回大道绝不是单纯的想到轮回中搜寻白蛇之魂那么简单,她从未来的碎片中早已看到自己将来的模样。 可以说,这天地之间绝没有人能比刘一菲更清楚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去走。 反倒是白瑾瑜好奇的看向前者,她很好奇应龙所说的轮回大道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升仙,只是现在不是询问的好地方。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盘膝而坐的萧鼎才突然睁开双眼,眼中似有选黄色的光芒闪烁,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很快便达到了化神期。 “应龙前辈,他们两个快要撑不住了,我也同去攻击,为了天下苍生,还请前辈择机出手。”萧鼎才抱拳道。 应龙点点头。 “谢前辈,龙渊剑,疾!” 萧鼎才脚踏七星,龙渊剑竖立与头顶一丈,太极青云道法不断涌向龙渊剑,一条巨龙的虚影在龙渊剑上影影绰绰盘旋。 这是白瑾瑜第二次见萧鼎才使用青云四诀。 两次的威力却不能同日而语。 上一次元婴期的萧鼎才幻化出来的巨龙虽将数座山峰抹除,威力可见一斑。 但那巨龙神色呆滞,只知向前翻腾,才导致断智和尚绝地逃生。 而这一次的御龙真诀,神龙金光灿灿栩栩如生,一双龙目不断在应龙和坎身上探视,似乎是在模仿二龙。 谷终于,萧鼎才的气机锁定了海底的凶兽,手中剑指一引,龙渊剑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众人眼前。 “青云四诀·御龙真诀!” 海底苦苦支撑的法慧和卫兴朝立刻抽身而退,那只能被动挨打却无法反击的凶兽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探出来的双臂不再撕扯裂痕,而是一把抓向御龙真诀幻化出来的巨龙。 可那巨龙却拥有着不可思议的灵活度,一个扭动从两只熊掌之间穿过,最后一头撞在了巨兽贴在裂痕的身体上。 嗷!~~~~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证明了此道攻击对凶兽的伤害不低。 “你们都该死!该死!”裂缝那一头的凶兽在一次口吐人言:“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声音中满是怨恨与煞气。 众人心中闪过隐隐的不安。 果不其然,却见那探出裂痕的一对熊掌竟然敢在慢慢变小,穿过裂痕的身躯也越来越多。 这可不是普通的变小,对连接两个位面的裂痕而言,只看能量的多少,能否达到穿越裂痕的最小值,而不是单纯的看外形体积。 也就是说凶兽在抛弃自身的能量,以求将至最小值通过裂缝。 众人目眦欲裂,就连天上旁观的白瑾瑜与刘一菲都立刻展开攻击。 但这一次凶兽似乎是铁了心要钻过来,无论大雷音寺的大乘佛法还是青云剑宗的太极青云道打在它身上都没有丝毫退缩。 “应龙呢?” 众人茫然四顾,天空虽然已经没有了狂风暴雨,但此时正值半夜,没有一点点光芒。 至于大海之中依旧波涛汹涌暗流涌动,哪里能找到那应龙的身影。 “他出来了!”卫兴朝的声音有些颤抖。 却见那凶兽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顶着众人的攻击钻过了裂痕。 虽然现在的凶兽只有原来两只手臂那么大,但它确确实实出来了。 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大,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 见到凶兽全貌,白瑾瑜心中升起了一个名字,梼杌!又名傲很或者难训。 即便在四凶之中也是最为暴虐的存在,以桀骜不驯出名,且擅长杀戮,喜欢戏谑猎物。 彻底脱身的梼杌转头看向已经彻底闭合的位面裂痕,长着一对獠牙的大嘴逐渐弯曲,直至耳朵根才停下来。 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自己被流放域外亿万年,从未想过还有归来之日,而且天道已经封闭了升仙之路,下面的人上不去,上面的人也下不来。 此间再也没有与它一战之力,虽然它现在并不是完全体,但这个位面可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混沌,它的鼻腔能够闻到无数气血,足够它恢复到最强状态。 属于凶兽的时代到来了! 萧鼎才独站半空,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白瑾瑜身上,眼中似乎有柔情闪过,却被他摇头挥散,道:“诸位,凶兽已出若是让它逃走必将祸害人间,我等当全力牵制,等到师门支援。” 法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两位战斗力还算保存良好的化神期修士同时出手。 萧鼎才祭出龙渊剑,法慧打出一个巨大的“卍”。 “不自量力!”梼杌丑陋的人脸上露出几分讥讽:“你们几个作为大餐前的点心刚刚好!” 轰隆! 两声爆炸,梼杌毫不避让,反手打散了“卍”符,又伸手握住了龙渊剑。 萧鼎才眼神一凝:“收!” 龙渊剑沧浪一声抖动起来,却怎么也无法摆脱梼杌的巨掌。 “就凭你们也……” 话刚说到一半,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在了梼杌的后腰上。 巨大的撞击力几乎已经无法反抗,那凶兽巨大的身体直接被掀起是数十丈。 未等落下,便有一张巨嘴一口咬在了梼杌的身上。 巨大的应龙身躯就这么咬着梼杌从大海中破浪而出直冲天际。 龙嘴中,双掌撑开巨口的梼杌浑身颤抖,双臂不时有血管炸裂,血水恒流:“应龙!” 应龙嘴巴未动,喉咙中却发出女声,道:“上古时期,你吃我龙族时可有想过有这一天?” 梼杌浑身颤抖:“你我皆为上古种族,何苦自相残杀,而且吃龙都已经不知过了几亿年了……我们何不强强联手,这天下的血气任我们取用,岂不美哉?” “哼,区区凶兽,何时能与我龙祖相提并论?你是忘了当年是谁讲你们放逐到了域外不成?” 应龙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蔑视,气得梼杌全身抖得更频繁了几分,也不只是力竭还是被气的。 但又无可奈何,不管在什么时期,梼杌都不敢在龙祖面前猖獗。 若不是四凶永不可灭,早在上古时期恐怕就因为贪吃龙肉被龙祖碎尸万段了。 咔嚓! 一声闷响,那不可一世的梼杌竟然就这么在应龙的大嘴中硬生生被撕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应龙的身躯也终于再难维持,开始从尾部开始逐步消散。 但应龙脸上全无悲伤,只是有些苦笑,道:“我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还要虚弱,那梼杌的肉体已经被我灭了,但梼杌之魂却逃了……” 众人刚放松下去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这尼玛不带这么玩的。 应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巨大的龙首竟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即仰头看向天空,巨大的声音响彻天际:“吾乃:中央及五行司土,云雨雷霆、沟渎河川之神,天龙之神,天神太一之妃,龙中之贵、龙之老者、天之后妃,满天群星之主,顺天佑畿辅时应龙神。” 话音落下,应龙最后残存的龙须伴随着白光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这留在人世间的唯二上古神祇之一的应龙彻底形神消亡。 随着应龙的消失,天空上慢慢浮现出一道影影绰绰的虚影。 仔细一看,不是那被撕碎的梼杌之魂又是何许。 乐文 153 三色造化幽兰 众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应龙自己倒是走的潇洒脱俗,死前还念叨了一大串自己的称谓,可以说是老凡尔赛了。 现在留下一个梼杌之魂不是要大家去死?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人心中的绝望,那梼杌之魂突然睁开了双眼。 它先是看了一圈自己的身体,随即神情逐渐猖獗:“哈哈哈哈,应龙居然虚弱到了这个程度,甚至连灭我神魂都做不到!” 凶兽不灭,即便是上古时期也只能将其驱逐。 但若是灭掉神魂,凶兽想要在读聚集苏醒至少也要上千年。 而如今只是消除了梼杌的肉身,只需要足够的气血补给,梼杌便能很快凝结出新的身躯。 那梼杌之魂环顾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却没有急于出手,而是重新潜入了大海之中。 少时,一阵波涛汹涌,半透明的梼杌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钻出水面,轰隆一声丢在了一块冒出海面的礁石上。 而那牢笼之中关着的赫然便是那条拼接而成的龙。 四个黑色牢笼中,麒麟牢笼已空空如也,黄鸟和玄武因为虚弱已经死在了海底,最后还活着的就只有关押时间最短的青龙。 青龙不断对着梼杌之魂咆哮着,残缺不堪的身体却缩成一团躲在角落之中。 它能够感觉到梼杌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绝不是自己能够对抗的。 而且,他还在梼杌脸上看到了名为食欲的情绪。 却听那梼杌之魂发出狂傲的笑声,伸出两只熊爪握住黑色牢笼一掰,两根用未知材料锻造而成的手臂粗栏杆应声而断。 在青龙绝望的悲鸣声中,梼杌之魂钻进了黑色牢笼,将垂死挣扎的青龙踩在脚下,张开巨口撕开龙鳞开始贪婪的吞咽起血肉来。 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青龙唯有徒劳的摆动着龙首不断撞击牢笼,但牢笼没有撞开,反而是一对鹿角折损、牛耳脱落、鹰爪断裂,猩红的血液从连接的伤口涌出,染红了一大片海水。 没有了拼接的器官,“青龙”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一条青色的巨蟒…… “趁现在,我们快走。” 萧鼎才扛着江天宇停在了二女面前,一旁的卫兴朝也艰难地维持着脚下的飞剑。 众人现在是真的油尽灯枯再无一战之力了。 如今能做的唯有保全自身,至于梼杌之魂便只能期盼师门的长辈们能够早点脱身前来处理。 白瑾瑜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的眼睛从青色巨蟒身上移开,却发现鼻息之中满是青蛇血液的腥臭味。 而此时,那巨蟒似乎也注意到了天上黑发素裙白瑾瑜。 它颤抖着,浑身染血的扬起蛇头,一双竖瞳炯炯的望着白瑾瑜,似乎在哀嚎又似乎在求救。 就在这时,那梼杌之魂伸手抓住了蛇头,将它按回了地面。 一对血红色的竖瞳戏谑、挑衅的看着天上的白瑾瑜。 梼杌的战斗力远超一般渡劫期修士,白瑾瑜的本体它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白瑾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在颤抖,却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刘师姐,你与他们先离开吧。” 众人一愣:“白师妹,你……”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类活生生被被吃。”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本是自然法则,可梼杌明明可以先杀后吃,却始终留了青色巨蟒一口气吊着,分明是在玩弄。 “白师妹!” 萧鼎才伸手拉了个空,白瑾瑜已经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坠向了岛礁。 萧鼎才顿时大惊失色,将肩上的江天宇递给刘一菲道:“刘师妹,你带江师弟离开,我去……我去!” 话还没说完,刘一菲已经化作湛蓝色光晕跟了过去。 萧鼎才突然发现,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涉及到白瑾瑜,这个冷若冰霜的刘仙子都要比自己快上一步。 萧鼎才又转身看向卫兴朝,却见后者面色惨白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卫兴朝露出一丝苦笑。 现在莫说带个人,他自己都不一定能飞到陆地去。 所有人中就属他伤势最为严重。 应苍城时遭到秘法反噬,后来又硬生生扛了苍天笑全力一掌,最后又攻击梼杌几乎油尽灯枯。 可以说,卫兴朝现在还能站在飞剑上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萧鼎才看着二女越飞越远,急的直跺脚,但江天宇也是内门弟子,又不能将其丢下不管。 无奈,萧鼎才扛着江天宇向远方飞去,希望能找一处露出海面的礁石安顿好二人后再回来帮忙。 从白瑾瑜坠向海面时,梼杌便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自投罗网的白蛇妖。 眼中厉芒闪过:“找死!” 这种送肉上门的服务梼杌很是喜欢。 却装作无动于衷般继续啃食着青莽的血肉。 至于白瑾瑜到底是不是找死? 当然不是。 梼杌肉身被应龙撕得粉碎,绝不可能对自身没有影响。 从对方没有再试图追杀青云剑宗等人,而是去海底找四灵兽可以看出,梼杌的实力绝对严重受损,至少已经到了不能轻松拿下众人的程度。 而白瑾瑜,却还有许多底牌未出。 她此番可不是来救那青莽的,青蛇早已经死了,如今在动的是封印在青莽身体内的离国龙气。 只需要毁掉青蛇的肉身,离国龙气便能够自行消散。 “求淑剑,出鞘!” 万年雷击紫檀木做成的剑鞘中,银色的求淑剑夺鞘而出:“青云剑法·无漏。” 一剑挥出,上千道剑气瞬间将白瑾瑜包裹在其中,化作一道飓风劈向梼杌之魂。 轰! 一声巨响,无漏剑法正面撞上了梼杌之魂。 顿时,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从剑上涌来,求淑剑发出一阵刺耳的悲鸣,随即一只大手穿过无漏剑气直抓向剑气保护的白瑾瑜。 “水中月镜中花!” 月华洒下,白瑾瑜纤细的身影一闪而逝,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牢笼之中。 手中长剑落下,硕大的蛇头被一剑两段。 离国龙气瞬间从断裂处钻出,对白瑾瑜感激点头后化作气流四散而逃,眨眼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梼杌之魂眼睁睁看着巨蛇的身体气血凝固,再也没有丝毫食用的价值。 丑陋的兽脑人脸上表情逐渐扭曲。 自己堂堂四凶之一,全盛时期就算是一般仙人见了自己也唯有逃跑的份,可如今竟然被一条小蛇妖给耍了。 巨大的熊掌反手拍向白瑾瑜。 白瑾瑜明月祭出,顿时又再度消失,出现时已经到了数百米外。 “小心!” 刚脱离镜中花,耳边便传来呼喊声,白瑾瑜下意识再次发动法宝,身形消失的一瞬间,巨大的熊掌扫过此处,露出梼杌狰狞的神情。 白瑾瑜虽未被击中,裙摆却已经被划破。 谷/span一击落空,梼杌之魂没有停顿,低头向海面飞去。 下一息,月华闪烁,白瑾瑜的身形出现在海面上。 这梼杌之魂竟然能预判水中月的传送位置! 白瑾瑜目眦欲裂,无奈又一次发动传送,可那梼杌却如同跗骨之蛆般穷追不舍,无论白瑾瑜如何闪烁,它都能准确的找到传送点。 无奈,白瑾瑜只能将自己传送出最大距离,手中的月亮法器上的月光也彻底被清空,伦为摆件。 抬头却又一次对上了梼杌血红色的瞳孔和裂开的血盆大口。 “瑶光,出鞘!” 沧浪一声剑鸣,瑶光剑随着剑指一跃而出,蓝色的光芒几乎将整片海域照亮。 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将瑶光剑用在实战。 平日里都是求淑剑作战,瑶光也成了她的第一张底牌。 如今底牌已出,梼杌之爪迎面而来。 却如同抓在了粘稠的液体中,巨大的力量被分割减弱。 但即便如此,当瑶光剑与梼杌之爪接触时,白瑾瑜还是感觉心神震荡,喉咙一甜险些喷出鲜血。 注意将眼前的小家伙完全粉碎的一击未能取得相应的战绩,那梼杌之魂却愣了愣。 等它看清挡住自己手臂的是何物时,梼杌的瞳孔不禁放大了少许。 “瑶光剑!” 瑶光剑乃是上古神器九天剑池的首剑,也是开启九天剑池的钥匙,上古时期剑池女帝便是执此神剑斗天斗地。 直到第一天道崩殂之时,剑池女帝带九天剑池随天庭坠落人间,而那瑶光剑也随即消失。 没想到今日自己竟然还能看到。 就在这时,梼杌背上一凉,转头却见一把湛蓝色飞剑直刺向自己面门。 这柄仙剑它倒是没见过,但其威力并不比瑶光弱多少。 抬手一档,将梅向雪击飞。 却被随后而至的刘一菲接在手中,一剑刺出无数冰锥将梼杌之魂掩埋其中。 但眨眼间,冰锥便被梼杌击碎,一对熊掌挖向刘一菲。 刘一菲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上的湛蓝色光辉瞬间破碎,纤细的身影如风中枯叶般向后摔去。 天旋地转后预想的撞击没有有出现,反而一头扎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刘师姐,你该减肥了。” 刘一菲一愣,脸上划过一丝羞怒。 无论哪个时代,女性都最听不得这样的话。 抬头,却发现怀抱着自己的白瑾瑜一脸的邪笑,比往日少了几分清纯,多了几分妖艳。 却是白瑾瑜一气化三清中的妖体分身。 妖体分身满脸邪笑,看的刘一菲脸上一红,不敢再看。 而此时,青云分身手中已经多了一朵美丽的兰花,融合了三种灵力的造化幽兰不断散发着淡淡的气息。 很难想象,这多兰花中蕴含着怎样的威力。 “青云剑法·弱水!” 瑶光剑蓝光大作,与求淑剑一起开始与梼杌之魂缠斗起来。 虽然无法破防,但没几下,梼杌便觉得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而且他始终都无法摆脱两柄飞剑的夹击。 但即便如此,白瑾瑜也没有把握能用造化幽兰击中梼杌。 毕竟若不是正面命中,即便是融合了三种灵力的造化幽兰也很难破防成功。 “刘师姐,我需要定住梼杌之魂。” 几近油尽灯枯的刘一菲贝齿紧咬下唇,忽的从蛇妖分身的怀抱里腾空而起,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三千青丝在风中飘摇。 冰心诀再次发动。 青云四诀乃是青云剑宗开宗祖师玄成子从九天剑池中参悟而来,威力巨大足以毁天灭地。 但同样的,青云四诀的消耗和威力成正比。 以刘一菲的修为,使用一次冰心诀的消耗还算能够承担,两次便足矣让刘一菲油尽灯枯。 可今日,刘一菲却第三次运起了冰心诀。 却见那绝世仙子立于半空,苍白到有些透明的脸颊上冷若冰霜,隐隐的气机将那梼杌之魂锁定。 梼杌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危机,不再保留,反手抽飞求淑剑,又躲过瑶光剑的挥砍,双腿一蹬扑向刘一菲。 白瑾瑜的浩然分身燃烧起玄青色的光芒迎了上去。 只是一个见面,便化作一团烟雾消散,随即是蛇妖分身,眨眼之间也被梼杌击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瑾瑜手腕上的丝带化作金色巨龙缠住了梼杌的双腿。 梼杌大急,一抓捣毁了坎小半个身体。 也就是这最后的一次耽搁,冰心诀已经准备完毕。 刘一菲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如潮水般退去,面若金纸,气若悬丝。 “冰心诀!” 梼杌之魂保持着挥爪的动作瞬间被冰封,唯有一对眼珠子还在眼眶中打转。 “就是现在!”白瑾瑜抬手推送出了手心中的三色造化幽兰。 兰花犹如一位优雅的妇人般缓缓飘到了梼杌面前。 嘀嗒 触碰到了梼杌之魂的额头。 造化幽兰爆炸的最后一瞬间,白瑾瑜腾空而起一把将彻底昏厥的刘一菲抱在了怀中。 反手丢出一枚铜镜。 正是当年掌门玄机子赠给她的混元八卦镜。 能被玄机子当做奖赏送出来的法器,自然不是一般货色。 却见那八卦镜迎风便长,最后化作一道屏障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随即,巨大的爆炸便将二人吞没。 南海之滨乃至整个离国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这场爆炸的余波。 刚找到一处明礁的萧鼎才刚安顿下江天宇和卫兴朝,巨大的冲击波便挟持着巨大的海浪将三人吞没。 潮水退去,萧鼎才瞪大双目看着在海上升起的一朵巨大蘑菇云,一时间竟忘了昏厥的江天宇。 幸而卫长老一把抓住后者的手腕,才让对方免于被水卷走。 青云剑宗兰兮殿后院祠堂。 董如萱小心翼翼的打扫着供桌上的魂灯。 忽然,其中一盏魂灯的灯芯不断闪烁,竟随时都有熄灭的风险,魂灯上用毛笔勾勒的名字正是白瑾瑜。 董如萱手中的浮沉瞬间脱手跌落。 乐文 155 定情 “本座问你,我家小五呢!?” 或许是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的缘故,卜郜邢身上的气息极为激进。 言语之间甚至有言出法随之意境,在场所有人的耳边不断有余音回响。 萧鼎才从没想过,往日四位首座中表现的最为慵懒,甚至是懒惰的卜师叔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势,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回卜师叔 《一蛇得道》155 定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关乎被屏蔽章节。 嗯……作死被屏蔽了几章(暂时有123/134/154/155),章节我发到群文件里了,如有需要请自取。群号:1005437889 《一蛇得道》关乎被屏蔽章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6 麟凰玄阴 可就在这关键的当口,缠绵的二人皆是眉头一皱,齐声道:“你什么搁到我了?” 白瑾瑜面色怪异,伸手往小腹处一掏,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金蛋。 “这是?” 刘一菲见到金蛋,总算是想起了坎的事情,忙将坎与应龙玉牌融合化蛋之事讲给了白瑾瑜听。 说完,白瑾瑜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小心翼翼将金丹捧在手心中。 坎乃是北坎国一半龙气所化,虽然保持着金龙的外观,但实则是白瑾瑜的一件法器,跟在白瑾瑜身边的时间与小赤衣相当。 虽然没有后者这么大的存在感,却也是几度拯救白瑾瑜与危难之中的大功臣。 虽然到后来白瑾瑜取到了求淑和瑶光双剑后,坎的实力出现脱节之势,却也能在大战中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如今化作一枚龙蛋生死不知,白瑾瑜难免有些黯然神伤,随即而来是满满的愧疚。 毕竟自己若不是为了救那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青莽,也不会导致坎被梼杌之魂踩伤。 白瑾瑜小心翼翼将龙蛋抱在怀中,人族的进化信力如同不要钱般灌入龙蛋,直到龙蛋再不吸收才停下来。 “你好好休息吧,我会照顾好你的,期待与你再见面的一天。” 不知是白瑾瑜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信力的原因,龙蛋竟然在怀中微微的动了一下。 虽然极为轻微却也被准确捕捉到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但至少证明坎还活着,只是不知要多久才能破壳而出而已。 不过白瑾瑜隐隐有一种预感,坎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与以前必定会有天壤之别。 …… 荒岛上的某处水洼边,一只丑陋的蛤蟆淡然蹲坐在干坎上,金钱眼老神在在的盯着面前埋头吃草的灰兔。 二者都不在对方的食谱和生存竞争名单上,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得以共享这大自然中片刻的宁静 多么和平而安详的一天呀…… 咻! 一道白影划过,青草和树叶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一阵乱颤。 再转过头,蛤蟆面前就只剩下一小滩血液和兔毛。 蛤蟆缓缓移开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只野鸡:多么和平而安详的一天呀…… 距离水洼不远处的一个天然山洞中,点燃的火堆升起袅袅炊烟,身穿青色道袍的刘一菲安静的坐在火堆边,异常正式的往火堆小心添加柴火。 原本冷艳的绝美脸蛋上不知何时粘上了一抹黑灰。 没能破坏仙子的绝美,反而增添了几分凡尘气息,让人更生亲近。 这份工作,对一个五岁便上青云修大道的仙子而言并不算简单。 好歹是没将火给烧灭了。 等白瑾瑜提着打理好的兔肉和一条草鱼赶回山洞的时候,刘一菲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只小花猫,还被烟熏的眼泪汪汪的。 白瑾瑜噗嗤一笑,笑的花枝烂颤。 冷若冰霜的刘仙子顿时也羞红了脸。 白瑾瑜醒来的这几日,刘一菲的神情变化恐怕比这辈子加起来还多,一言一行也更像一个活人,而不是九天上情欲寡淡的玄女。 怕刘一菲羞的找个地缝钻进去,白瑾瑜素手一抬造出一汪清水为前者清理了脸上的碳灰。 刚开始刘一菲还有些抗拒,但等她对上白瑾瑜怜惜的目光后便不再躲避,反而靠前半步,让对方不用伸长手臂。 一女怜惜,一女楚楚动人。 二人皆未出声,却能嗅到百合花绽放的清香。 少顷,火堆中的木炭“啪啪”炸响,一颗油脂滴入了篝火之中,立刻窜起一团小小的火苗还有浓郁的肉香。 白瑾瑜仔细将各种秘制调料洒在划开的兔肉上,立刻便有喷香美味四散开来。 刘一菲目光如炬的看着身边认真的少女,嘴角带着温馨的笑意。 “你身上居然还带着调料。” 这已经不是刘一菲第一次主动说话,但每一次都能让白瑾瑜心儿一颤。 想到这一份热忱只有自己才有福消受,不禁又有些痴了。 这几天的经历简直和做梦一样,自己这个本该是攻的一方反而有些处于被动。 再这样下去恐怕夫纲不振,以后当大力扭转。 “我身为一名仙厨,随身带着调料很合理。” 说话间白瑾瑜从须弥戒中取出铜锅,熟练地架在篝火上,又取出一大堆配菜,稀里哗啦几下切成大小合适的碎块翻炒起来。 这倒不是白瑾瑜在装,她在师娘身边学厨十载,须弥戒中的调料自然不少。 “今天我给你做一个万州烤鱼和烤兔肉。” 一顿操作,篝火上的烤鱼便已经油脂四溢,外焦里嫩。 整条放入铜锅,倒入炒好的佐料和配菜,又从火堆中掏出几颗炭火放在锅下,一份烤鱼便制作完成。 “好了,尝一下味道如何。” 刘一菲美目转动,卡着满盆的辣椒有些不知该如何下筷。 白瑾瑜一拍脑袋:“烤鱼要先吃鱼,等配菜入味后在吃菜,可惜没有肥宅快乐水……” 在白瑾瑜的示意下,刘一菲试探性夹了一筷子放入檀口之中一嚼,辛辣之感顿时在口腔中炸开,一朵红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娇颜。 如刘一菲这般寡淡的人,自从辟谷后便再没有享过口腹之欲,几十年后第一次进食便是如此辛辣的烤鱼,自然是被辣的够呛。 不过辛辣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烤鱼特有的烟熏和麻辣味,刘一菲只觉得全省上下的毛孔一下子全都打开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白瑾瑜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满意的点点头,给自己打了个十分满分。 只是配菜里缺了她最喜欢的土豆和豆干。 话说回来,白瑾瑜在中原似乎还真没见过土豆,百姓主食吃的也大多是谷物和番薯。 神州大地幅员辽阔闲置土地并不算少,若是有土豆这种神器,人族的人口必然还会再次暴涨。 却见一旁的刘一菲已经被辣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勉强嗯了一声,手中的筷子却很快又夹了一片鱼肉。 白瑾瑜见状不再多言,安静的品尝起鱼肉,二女檀口虽小,进食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倒是把一旁烤制的金黄的兔子给忘了。 一盆烤鱼竟然就这么被两个纤细的女孩吃的一干二净,连配菜都没剩下。 也不知这么多食物被装到哪里去了,吃了这么多也没见二女的小肚子隆起来…… 饭饱后,二女便盘腿在洞中开始恢复灵力。 经过这几天药物的调理,虽然伤势还没彻底恢复,但已经不妨碍行动。 只是和外伤比起来,体内空空如也的丹田要恢复起来却难上许多。 谷南离本就是神州边陲,虽不及当年北坎般灵力不生,却也相差不多。 如今二女更是被巨大的爆炸推送到了不知多远的荒岛上,这里已经算是真正的末法之地,天地间感受不到一丝灵力那种。 只靠自身恢复,虽然也不是不行,但二人并不知道荒岛距离大陆有多远距离,而且启动灵力实在太少,单靠运转体内周天恢复灵力,刘一菲猜测至少也要一个月时间才有把握御剑飞回去。 倒不是二女不想独处,只是失踪这么久师长们必定操破了心,还是想办法早点回去报个平安比较好。 二女这一修炼便是大半天,再睁开眼睛天色已经灰暗。 美目相对,二人皆是摇了摇头。 “哎,我看呀,咱们干脆就好好享受这岛上的独处时光算了。”白瑾瑜毫无形象的仰面枕在刘一菲紧实修长的大腿上,感受着惊人的弹性,道:“说不定哪天师父就找来了。” 白瑾瑜说的也不假,与其每天修炼期望灵力恢复,还不如直接躺平等卜郜邢找到自己来的简单快捷。 “而且咱们也可以好好温存一下。” 啪,脑门上遭受重击。 “不正经。”刘一菲嗔笑道:“就你这般懒散的白蛇妖,竟也能化形,简直不合天理。” 捂着脑门,白瑾瑜反驳:“我也很努力的好吗?” 当然,说出来底气有些不足。 这几年确实在努力,只是在那之前嘛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没了小青的督促,再加入青云之前的那段时间,白瑾瑜的修为几乎是停滞的。 刘一菲微微摇头,脸色前所未有的正经:“白,你的修为太低了,我不希望某天,我们两会因为寿元耗尽而天人永隔,到时候我一定会受不了随你而去。” 白瑾瑜身体一震,脑海中想到当年小青为了自己的寿元,搞得浑身是伤的模样,又看到刘一菲满脸的坚定。 “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白瑾瑜轻抚对方的脸颊:“咱们继续恢复灵力吧,这么多天师父也该急了。” 刘一菲却没有立刻回应,目光闪避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 犹豫少许,刘一菲才贝齿轻起道:“我其实有个办法能够快速恢复灵力。” 白瑾瑜立刻坐起身体,道:“什么办法?” 刘一菲面色潮红,咬了咬牙才道:“双修。” “双……双什么!”白瑾瑜面露惊讶,下巴几乎都合不上。 一双美目似乎在说:你竟然是这样的仙子! 刘一菲大急,伸手就要掐白瑾瑜的脸蛋。 “你想哪里去了。”刘一菲羞道:“这不是我去学的,而……而是你教我的。” “我教你的?”白瑾瑜怪异道:“我什么时候……难道是!” 刘一菲微微点头:“这是我在未来碎片中看到的,是你教我的双修之法。” 这套双修之法与修界平常之法自然有巨大的区别。 男女双修名为性命双修,乃是一种注重阴阳调和的修炼法门。 这样的双修法对白瑾瑜和刘一菲而言自然是用不上的。 但未来白瑾瑜却传了一门女子双修之法给她,此法名为《麟凰玄阴双修》。 乃是一门足以颠龙倒凤的姐妹双修法。 这波呀,这波是我教会了我…… “快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白瑾瑜面露猴急。 刘一菲摇头轻笑。 最终的结果却完全脱离了白瑾瑜的认知。 这双修之法竟然是一门真正的双修之法……不对,是一门正经的双修……也不对。 反正就是除了双手,没有一点身体其他部位的接触的双修功法。 听完了刘一菲的描述,白瑾瑜几乎差点穿越到未来把自己给掐死。 连嘟嘟嘴都没有还叫双修? 不过,失望归失望,既然有了恢复灵力的办法还是要实行的。 口传了法诀,二女便盘膝面对而坐,手心贴合形成一个大周天。 微弱的灵力在二女形成的大周天中运转。 《麟凰玄阴》之法果然有奇效,几圈下来灵力立刻便多了接近一倍,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二人便有足够的灵力飞回去。 一天时间,二人一直就这么坐在枯草床上,灵力不断交融、分合、壮大。 最后不但恢复了所有灵力,甚至连修为都略微精进。 如果换做往日这一点精进问题不大,但现在的白瑾瑜正处于金丹期大圆满的巅峰。 这一丁点的进步几乎立刻便触碰到了元婴期的边缘。 二人突然睁开双眼。 白瑾瑜苦笑道:“天劫要来了。” 这一次是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连坎都只剩一枚金蛋。 刘一菲大惊失色,脑袋不断运转,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办法。 渡劫,对妖来说只有硬抗,没有任何取巧之说。 “不要担心,我会陪你走下去的。”白瑾瑜按住刘一菲的香肩,道:“而且,你未来的碎片中不是都有我吗,说明我还活的好好地。” 刘一菲一愣,檀口微张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一切小心,我等你。” 白瑾瑜展颜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下一刻,白瑾瑜面色一阵闪身离开了山洞。 “我不会死的。” 刘一菲最后开口未说的话白瑾瑜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有所隐瞒。 而且,刘一菲明明能通过未来碎片看到自己,那为何还是选择了轮回之道,更说出要去轮回中救自己的话。 虽然白瑾瑜不知道轮回之道具体是什么,但应龙曾说过,轮回之道也是上古叁仟大道之一,只是这条道路的尽头却不是仙神…… 但此时已经不容白瑾瑜继续深思,天上的劫云已经来了,不但如此,还有一道巨大的神识正在天空凝聚。 白瑾瑜知道,这道神识便是第二天道,也就是现在的天帝…… 素手一挥,丢出一枚金黄色的龙鳞,应龙最后的神力立刻化作一道天屏将周天全都笼罩了起来。 乐文 157 咱也有后台 应龙之鳞的屏障之下,天道意识猛地一涨,又是一缩。 似乎在疑惑刚才渡劫的气息为何变了。 但很快,天道神识便慢慢散去,最后只留下寻常的元婴期雷劫。 白瑾瑜美目不断转动。 经过几次与天道神识的接触,她发现那神识似乎并没有自主意识,就仿佛一个只知道执行简单命令的机器。 若是有自我意识,那龙鳞只是封闭了自己的气息,却没有遮住自己的模样。 天道不可能不认识自己才对。 这一点应龙显然直到,否则也不会只给自己隐藏气息的龙鳞。 再加上白瑾瑜从未在记载中找到过第二天道下凡的事迹,故推测第二天道本体并不能降临主位面。 那这道天道神识就很值得推敲了。 “莫非与第一天道有关?” 白瑾瑜现在自然解释不清其中的联系,而且那条在神殿中看到的被封印在光球中的金龙也不知道是谁。 它还在危急时刻将自己送走,想必和第二天道不是一路人。 或许与第一天道有关。 不过此时没有太多时间给白瑾瑜继续思考,因为元婴期雷劫已经开始在酝酿,她身上的黑线也开始转化为业障不断提升着雷劫的威力。 如今,白瑾瑜身上足足背着三位元婴期,十多位金丹期还有一千多条普通百姓的人命。 如此业障,换做任何一只妖都只有等死的份。 可现在白瑾瑜答应过一菲自己不会有事,那她便不会束手等死。 断智和尚该死,逍遥寺的淫僧更该死,至于那些因为她情绪失控而惨死的百姓,白瑾瑜会好好赎罪,所以今天她不能有事! 白瑾瑜意念一动,灵台中积累了一甲子时光的无数人族信力如同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滚动起来。 化作一条白色巨蟒游入奇经八脉和五脏六腑。 滋润泥丸、檀中以及中宫。 强化骨骼、肌肉甚至皮肤…… 应龙曾说,人族信仰为进化之力,进化之力不但能用于身边的一切物体,还能用于本身。 粮种进化后可种出颗粒饱满,生长周期短,抗旱抗洪的粮食。 小赤衣能恢复神力。 坎能够获得进化。 而她自己则是全方位的提升,而白瑾瑜的身体简直是就是一个无底洞,信力有多少便被吸收多少…… 在刘一菲担忧的注视中,苍穹之上的第一道惊雷化作蜿蜒的巨龙直坠向地面,瞬间将天空中的身影吞没。 冰冷的刘仙子双腿一软差点站立不住,持剑就要攻击雷云。 却见雷光之中,忽的伸出一节光滑白皙的手臂,葱白般的手指转动半圈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还调皮的上下摆动了两下。 刘一菲愣了愣噗嗤一笑,掩口道:“没个正经模样。” …… 咔嚓! 第九道银色闪电劈向荒岛。 在荒岛的中央炸出一个百米直径的巨坑,坑中泥土、岩石尽数溶解,巨坑的边缘甚至已经晶体化。 终于,雷劫结束,白瑾瑜艰难的杵剑而立,护住身上较弱部位的蛇鳞被炸的漆黑,就连鳞片化作的白裙都布满了漏洞。 元婴期雷劫惊险万分,但终究是平安度过来了。 来不及高兴,白瑾瑜便闭眼内视。 灵台中的金丹已经开始不断震动,没一会儿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如同被天雷给劈碎了。 不过白瑾瑜却不慌乱。 少顷,她的脑海中响起一声脆响,本来不满裂痕圆滚滚的金丹忽的碎开,一个与白瑾瑜有九分相似的小人儿从金丹中挣扎着爬了出来。 等她彻底露出全貌,白瑾瑜才发现小人腰身以下竟然是蛇身。 人身蛇尾的元婴? 白瑾瑜有些傻住。 青云十载有余,白瑾瑜自然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蛇妖。 她早在经堂的记载中翻阅过关于妖和人元婴期后的变化。 人不必多说,破丹结婴后,元婴与本人几乎一摸一样,成盘膝之姿悬空坐于灵台方寸之间,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天地间的灵力进行转换。 而妖的元婴期变化后,元婴的模样是以妖体存在的。 蹲守灵台方寸间,从此之后灵台不再是不设防之地。 按常理来说,白瑾瑜本体为白蛇妖,元婴的模样也应该是一条小小的呆萌白蛇才对,可为什么还保持着白瑾瑜半妖的模样。 难道是与自己体内的上古血脉有关? 白瑾瑜搞不明白,但半妖模样的元婴已经开始自行运转,身体内剩余的灵力在元婴一呼一吸间不断壮大。 从现在开始,白瑾瑜体内相当于多了一个无时无刻不在修炼的自己。 虽然长相有些脱离常态,但从功能和作用来看,半妖元婴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那聚集在灵台上空数量庞大的人族信力却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一小团,还不足之前的百分之一。 这还是白瑾瑜故意留下来的,否则以自己的吸收速度这点信力消化起来不过眨眼之间。 而吸收了这么多人族信力之后,白瑾瑜能感受到最大的变化便是自己的体格。 如果说之前白瑾瑜是以妖体之威可与体修肉搏,那么现在白瑾瑜单靠肉体强度便能彻底碾压同级体修。 再说三个丹田,她能够明显感觉到丹田的韧性增加了,灵力的数量也能成倍储存,经脉毅然。 别小看这些细微的变化,想要达到白瑾瑜现在的效果,除了靠时间日积月累的缓慢堆积,几乎没有途径能够获得提升。 简单来说,如今白瑾瑜虽然才刚进入元婴初期,但她的身体各方面状态却与元婴后期相当。 数量没变,质量却提升了两个小境界。 别小看这两个小境界,这可是修为以外的提升,等白瑾瑜本体修为达到元婴中期时,她的修为实则是元婴大圆满。 只要超过后期,她便可以喊出化神以下无敌手的口号。 而且,信力是可重生资源,只要信力足够,按道理来说她能在不提神境界的情况下,单靠身体强度和灵力数量做到无敌。 当然,那只是异想,毕竟提升元婴期的两个小境界便已经消耗了她在坎国收集得九成九的信力。 若是要在化神期甚至大乘期提升修为,消耗的信力将达到天文数字。 “也不知坎国怎么样了。”不知为何,白瑾瑜突然有些想回去看看,毕竟那里的几代人都是她看着长起来的。 而且她要回去验证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时,一道湛蓝色的剑光从荒岛拔地而起向着这边飞来。 白瑾瑜面色一松,挥手道:“一菲……” 谷“小心!” “嗯?” 一股巨大的威压瞬间笼罩刚刚渡劫成功的白瑾瑜,几乎要将她从天空按下去。 莫不是信力改造过身体,单单这一下便能让她重伤。 “咦?”天空中传来一声疑惑的轻叹,显然没想到白瑾瑜居然抗住了自己的压力。 白瑾瑜赫然回首,却见两名老者凭空而立,最让白瑾瑜惊讶的是二人她都认识。 为首一位体型笔直,身穿紫色大儒勋袍,脚踏圣人卷,手持山河图折扇,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扬州文庙镇守——大儒王允。 另一人须发皆白,穿着天蓝色大学士儒袍,落后王允半个身位也站在圣卷之上的魏巍老者便是学海书山扬州分院的院首苏永安。 后者在扬州诗会上多有交流,留给白瑾瑜的印象并不算差,却不知二人为何突然对自己动手。 此时,刘一菲终于赶到了白瑾瑜身边,护犊子般拦在三人之间,手中梅向雪遥指二人,一招剑诀已经隐隐在手。 “青云弟子?”王允皱起眉宇,开口道:“为何要护那只妖?” 这几日,应复圣的安排大儒王允及大学士苏永安,携数十位学海书山修士在南海之滨帮助寻找青云剑宗的亲传弟子。 刚寻至此方海域,却听天边雷声鸣鸣,空气中弥漫着大妖的气息。 嫉妖如仇的王允几乎立刻便带着苏永安破空而来,正好见到渡劫成功气息尚且不稳的白瑾瑜在天空中发呆。 没有过多言语,王允立刻便发动了攻击。 若是一般元婴期大妖,这一下至少也能将对方重伤,稍弱一点甚至可能当场殒命,却没想到被白瑾瑜扛了过来。 当然,从后者嘴角流出的鲜血来看,这一下并不算轻。 “咦?”看着被护在身后的女子,苏永安忽的感到有几分熟悉,略一回忆便想起了那个在西湖诗会上诗出惊天下的女诗人。 “白姑娘!” 在场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苏永安。 “王大儒忘记了?此女正是当年西湖诗会上诗出惊天下的女诗人,还拿到了诗仙匾和定山笔。” 大乘期修士记忆何其强大,虽然二人只短短接触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王允也立刻找到了那份记忆。 顿时面色由刚才的平淡慢慢变得低沉。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几乎瞬间填满了王允的内心。 他一生斩妖无数,却没想如今几千岁了却阴沟翻船,被一只小小妖兽在眼皮底下将一首惊天下诗文的儒家文才二气盗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竟然敢骗我!还敢掠夺我人族文才二气!抄我人族诗词歌赋!”王允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几乎压得身后的苏永安喘不过气来:“我要将你永镇扬州文庙,方可缓解我心头之怒!” 白瑾瑜直到现在才从突然出现的二儒之事中缓过劲来,一听顿时怒火中烧。 自己渡劫好好地,突然就这么给来了一下,任谁也要生气。 而且,我什么时候偷过文才二气,那几首诗到确实是抄的,却也是抄的前世诗人,与这一世的学海书山有什么关系? 但王允显然不准备给白瑾瑜反驳的机会,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有一股强大的气机锁定了白瑾瑜,一柄墨汁勾勒的文剑凭空出现在王允身侧。 这受挥墨成剑的法术白瑾瑜之前便见识过,其威力甚至能将大江斩断久久不的回复,其威力可见一斑。 就算经过信力强化,在不动用三色造化幽兰的情况下,白瑾瑜没有丝毫把握接下这一招。 但王大儒还没出手,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在文剑出现的一瞬间,梅向雪已经化作一道寒芒直刺王允眉心,速度之快几乎眨眼便已经到了面前。 元婴期修士的一剑,纵使是同境界之下战力第一的剑修也不可能越两个大境界对大乘期修士造成伤害。 王允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任由梅向雪刺向自己眉心。 锋利的剑锋却被一个透明的护罩挡在了距离眉心两拳的距离,再无法精进半步。 不过刘一菲这一击的目的却不是要伤及对方,而是为白瑾瑜争取逃命的几乎。 “白,快走!” 白瑾瑜也知道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 王允明显已经被愤怒迷晕了双眼,想要解释自己的身份是肯定解释不清的。 同为天下三宗的刘一菲倒是不会有危险,所以白瑾瑜逃跑起来倒是没有心理负担。 下一秒,她便召唤出这几日略微回复了少许能量的水中月,毫不犹豫发动传送技能镜中花。 月华洒下,白瑾瑜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几百米外的海面上。 在毫无遮拦的天空她是不可能逃掉一位大儒的追杀,唯有进入水中放有一线生机。 却不想刚接触到海面,周围的空气便一凝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随着王允抬手一招,白瑾瑜保持着入水的姿势腾空而起,飞向王允。 刘一菲花容失色:“前辈,我乃青云剑宗梅峰内门刘一菲,她是兰峰内门白瑾瑜,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王允手上一顿,但脸上随即闪过一丝疯狂。 “青云也好,大雷音寺也罢,是妖就该杀!墨剑,斩……” 噗嗤~ 鲜红的血液撒向大海,一道人影从天空直坠向海面,直到即将落海才勉强稳住身形。 重获自由的白瑾瑜愣了愣,兴奋的仰头看天。 却见苍穹之上,两位青袍剑修凭空而立。 为首者身材高大筋肉健硕,不似剑修,更像是一位极强的体修。 而另一人面容娇美,身材挺翘,一双美目注视着空中的刘一菲,显得有些激动。 二女几乎同时开口,喊道:“师父!” 咱白蛇也不是没有后台的妖。 咱们不但有后台,还是这全天下最硬的后台! 纪清漪缓缓落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刘一菲,确定没伤着后才松了口气,嗔道:“胡来。” 刘一菲没有回话,只是在冷清的面色下竟然有那么几分愧疚。 纪清漪一愣,她这徒儿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 但具体哪里不同却又说之不上,只是、似乎有些……有些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我不是说过此次下山以历练为主,不许冒险吗?”纪清漪还没责怪几句,语气便已经缓了下来,特别是看到刘一菲脸上的愧疚。 仅剩的一点点怒气也烟消云散,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弟子,叹了口气,微嗔道:“以后不准在这样。” 刘一菲立刻点头。 白瑾瑜有些羡慕的看了看这对和谐的师徒,又仰头看了看一脸傲娇生气,杵在原地丝毫不打算挪步的便宜师父。 得,还是自己上去吧。 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努努嘴将喉咙里的鲜血抹到嘴角,白瑾瑜秀脸一马,卡着嗓门嚎道:“师……咳咳,师父!~” 乐文 158 惩罚 见到自家小徒弟的一瞬间,卜郜邢心中悬起的巨石终于安稳落地。 又想到白瑾瑜竟然敢如此涉险,害的自己在这南海寻了三天三夜,心中有腾地一下升起怒火。 却又看到小徒弟主动向自己奔来,嘴角还带着未干的鲜血,怒火咻的一下转到了王允身上。 这情绪的变化,简直与一个走丢了女儿老父亲的感觉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你这丫头,在这荒岛上待着这么多天,为什么不报平安?”卜郜邢满脸写着生气两个字,言毕微愣:“你结婴了!” 妖结婴的难度有多大,失败几率有多高没有人比卜郜邢更清楚。 可以说,自从收了白瑾瑜当弟子,他便一直在暗中收集能够帮助小徒弟渡劫的丹药和法器。 在他看来,以白瑾瑜的资质和勤奋程度,要想结婴至少也是一甲子年后的事情,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收集。 却是想不通此次下山经历了哪些机遇才会如此之快的结婴。 自己准备的那些宝贝倒是全都用不上了,不但用不上,还要再准备收集化神期渡劫的东西…… 说实话,结婴如此迅速和轻松就连白瑾瑜自己也没想到,最后甚至连从田鼠族女王那里取来的破镜果都没用上。 白瑾瑜乖巧的点点头。 在师父和师娘面前已经是个老乖乖女了。 将之前身负重伤几近消亡,最后在刘一菲的悉心照顾下才得以幸存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卜郜邢,当然其中隐藏了与刘一菲之间的事情。 两人闲暇时便商议过,之间的事情还是稍微隐瞒一下比较好。 毕竟不是谁都能欣然接受的。 虽然已经在萧鼎才处听完了大致的过程,但等白瑾瑜亲口说起,卜郜邢还是体会到了这几日白瑾瑜经历的危机。 最后听到渡劫成功正在庆祝却被王允突然打伤时,卜郜邢的注意力几乎立刻就定格在了王允身上。 就在这时,数百道遁光从远处飞来,密密麻麻的各种颜色的灵力将海面照射的五彩斑斓,人群中有儒、有僧,更多的却是道。 白瑾瑜愣了愣,这是准备要和魔教大决战了? 仔细一看,大部分人她居然都认识,僧人中以法慧为首,儒士中能够看到西湖诗会上的面孔。 至于道士大部分都是兰峰的弟子。 萧鼎才也在其中,只是和以前意气风发的青云大师兄不同,现在的萧鼎才难免有些狼狈。 化神境的气息极为不稳,显然是重伤未愈的影响。 而站在队伍前面的则是兰峰内门的四位师兄。 大师兄权文山踩着飞剑停在二人面前,先是对卜郜邢恭敬行礼后,高兴道:“小师妹终于找到你了,这几日你去哪里了?你受伤了?” 其余三位师兄也相继赶到,纷纷行礼后关怀的看着自家小师妹。 特别是花子平,还背着卜郜邢对自己挤眉弄眼。 近十年未见,四位师兄与白瑾瑜并没有因为长期分别而显得生分,如同亲哥哥般关怀则自家最小的师妹,让白瑾瑜不禁心头一暖。 连忙擦干嘴角故意抹上的血迹,展颜一笑道:“我没事,小伤而已。” 少时,兰峰外门的弟子们也围了上来。 几位平日里与白瑾瑜比较亲近的几位外门师妹更是直接贴了过来,满脸的担心和关怀。 若是平时,白瑾瑜一定是脸上淡然,心中爽翻。 但今日白瑾瑜却心头一颤,悄咪咪的看了看一边的刘一菲。 却见后者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与师父低声谈论着什么,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有股凉意在白瑾瑜后背徘徊。 俗话说,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青云人正在为找到白瑾瑜和刘一菲而高兴,被晾在一旁的王允脸上神色不断变化。 就在他组织好语言即将发难之时,卜郜邢却轻咳一声打断了热闹的兰峰弟子。 身为在场唯二的渡劫期修士,一言一行都在众人的注意下。 几乎在他咳嗽的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这几日多谢各位同仁鼎力相助搜救青云亲传,这两位便是内门的刘一菲和白瑾瑜,多谢各位了。”说完,卜郜邢对着众人打了个道家稽首礼。 周围的修士不敢拖大,这可是渡劫期修士的礼仪,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回礼。 稽首一圈后,卜郜邢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正面,脸色逐渐阴沉,开口道:“青云劣徒,跪下!” 白瑾瑜愣神之际,却发现萧鼎才和刘一菲已经虚空而跪,也忙不迭面朝卜郜邢跪下。 不管怎样,跪师父肯定不亏。 王允见状,脸色这才舒缓了少许,但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场中的蛇妖。 一条能引来文庙文才二气灌注的妖,决不能留在这世间。 文才二气是人族的瑰宝,决不能落入妖族手中。 卜郜邢余光轻瞟了一眼已经回到儒士中的王允,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可知何罪?” 话音刚落,萧鼎才突然开口道:“弟子知罪。” “说吧。” 萧鼎才面色不变,继续道:“私自插手凡间之事,破坏青云剑宗万载门规,屠戮凡人,影响天命走向……” 白瑾瑜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师父问的竟然是在应苍城中屠杀匪兵之事。 道门讲究因果报应,将天命看的极重。 离国要亡了,那便是离国的命数,是天命。 应苍城的百姓被匪军屠戮、掠夺、强暴也是他们的命数,是命中注定的结局。 身为修士,若是插手这些,便会带来因果,影响大道。 甚至可能影响身后的宗门。 修士不是侠士,与凡人已经有了天人之隔,对待凡事当袖手旁观。 “……此事乃是我下的命令,刘、白二位师妹皆是被我所胁迫不得不出手杀人,一切过错由我一人承担。”说完,萧鼎才低头叩首,正如他之前所说的,责任由他一人承担。 这时,却听有人开口道:“哼,恐怕此事你一人担不起吧。” 转头一看,不是王允又是何人。 此时的王允哪里还有一点大儒的气度,白瑾瑜这只妖的身份已经彻底让他冲昏了头脑。 无论苏永安在一旁如何劝阻都无法让他退缩半分。 “王允,王大儒!”卜郜邢忽然开口,气势节节攀升:“你自当管好学海书山的学子,我青云剑宗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插嘴,你打伤本座亲传之事尚未与你结算,你且等着我这个当师父的为徒弟找回场子。” 卜郜邢的行为已经可以算作以大欺小。 但在场却没人敢提出意见,毕竟王允大欺小在先,还破坏了越级出手的规矩。 就算现在卜郜邢出手把王允镇压,只要未伤其性命,就算是圣人亲至也不会多说什么。 “你!”王允全身都在发抖,却不敢多言。 卜郜邢收回目光,厉声道:“南离之事,卫长老和江天宇已经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本座。” “王朝更迭本是天命,我青云剑宗任多国国教,却从未参合过凡间之事,尔等三人却生生坏了这条规矩,甚至插手凡人战事,屠戮数千军士,罪当如何?” 卜郜邢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情绪,听得白瑾瑜心中直发堵。 屠戮数千凡人对魔教或许并不算什么,甚至还会得到同门的称赞。 但对正道,特别是执天下牛儿的青云剑宗,那便是大事中的大事,更别说三人还破坏了青云剑宗数万年来的规矩。 若是其他国家以此为契机,罢免国教的青云剑宗,那可真就是伤筋动骨了。 萧鼎才开口,苦涩道:“插手凡事,改变天命者,当封印修为禁于赎罪峰思过三十载,屠戮凡人过……过千者,当……当废其修为逐出师门。” 嘶! 听到萧鼎才所说的出发,白瑾瑜倒吸了一口凉气,惩罚竟然如此之重。 震碎金丹,废除元婴,修士将彻底化作一个废人,甚至比普通人更不如。 寿元大减,最多可活一栽,而且还是身体和心里都将承受无尽痛苦的一栽。 “好!”王允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顿时引来青云剑宗众多弟子的恶脸相向。 卜郜邢瞪了对方一眼,王允立刻便闭嘴噤声。 少时,卜郜邢再次开口道:“但……” 一个字,白瑾瑜心头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但,念在尔等三人于巫神门、应龙与梼杌之事有功,保下离国百万民众之德,功过相抵可减轻惩罚。” 未等众人高兴,卜郜邢继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刘一菲纵容同门,屠戮凡人,封印修为押至赎罪峰面壁思过二十载。 萧鼎才,身为青云大师兄,此次下山之领队,同门有过不知阻拦,反而同流合污,封印修为押至赎罪峰面壁思过四十载。” 青云剑宗的赎罪峰是整个青云最险恶的浮岛,其间虽然没有凶兽险地,却是灵力稀薄,道路崎岖,自青云建宗立派时便被作为有罪弟子关押之所。 而关押的方式也有两种,其一是面壁思过,也就是禁足,却没有封闭修为,换句话说就是强迫性闭关修炼,这种方法往往用于罪过较轻的弟子。 而另一种方法便是封印修为锁在固定的山洞中,这种方法用在重罪弟子身上。 修为被封,关押期间再难修炼,是一种专门用来磨炼弟子心性的方法。 也就是说,被关起来这些年,二人的修为将不会再增长,而且也无法在山间自由行动。 二人自然知道宗门是在明目张胆的袒护自己,没有丝毫反驳,磕头领罪。 最后,卜郜邢的目光看向了白瑾瑜。 白瑾瑜不禁紧张起来。 一菲关了二十年,而萧鼎才要关四十年。 那自己这个主谋要关多久? 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不过那都不是事儿,只要不被废除修为丢下山去,对刚刚突破元婴期寿元大增的白瑾瑜而言,一百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而且,自己和一菲都被关在赎罪峰上,搞不好还会被关在一个山洞里。 想一想在洞穴中与一菲共处的日子,白瑾瑜心中竟升起几分期待。 “离国国君驾崩,天灾人祸满目疮痍,国将不国,但百姓苍生之苦乃是巫神门及应龙所致,特令劣徒白瑾瑜留在离国协助新皇登记,辅佐国君治理离国,直到离国恢复昌盛后方可回山。” 在场所有人都满脸迷惑的听完了对白瑾瑜的惩罚。 百姓之苦乃是巫神门和应龙所致,青云剑宗插手并不算违背国教不得干政的承诺,只是为什么要白瑾瑜留在离国。 随便来一个弟子也比白瑾瑜更加适合。 唯有少数几个知道白瑾瑜以前乃是坎国圣兽之事的人暗暗点头。 若情报正确,将白瑾瑜留在离国确实是最快恢复离国生气的不二人选。 阻拦应龙,消灭梼杌,匡扶离国之功,抵消屠戮千人之过倒是足之够矣。 白瑾瑜听完师父的话身体一震,扬起脑袋看着这位身材高大的师父。 自己身上背负了一千多条因为自己情绪失控而丧生大雨的离国人人命,她本就准备事了之后留在离国好生赎罪。 可没成想师父竟然已经安排好了。 磕头道:“弟子白瑾瑜甘愿领罚。” 卜郜邢点点头:“离国其间,你绝不能再参与凡国之事,更不能对凡人出手伤他人性命。” 白瑾瑜再次磕头领命。 “哼!” 卜郜邢挑了挑眉:“王允大学士可对本座的安排有何意见?” 王允这一次没有再躲避,一对充满狠意的眼睛直挺挺的与卜郜邢对视,抱拳道:“卜首座身为渡劫期大能,通天般的存在,安排门内之事我等外人怎敢多言。” “只是我等读书人不愿与妖兽为伍,既然这妖孽要留在离国,那我等便再不踏入离国一步,我们走!” 说完,王允不再犹豫,带着苏永安和十多位儒生踏空而去。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没过几天,便有一道震耳欲聋的话语传遍了整个离国:“吾乃大儒王允,极南有国名为离,离国之君助妖为虐,不可与谋,特令儒士离开南离,读书人不得入仕为官……” 你们不是要复兴离国吗?你们不是离国的国教吗? 没了读书人,我看你们要如何振兴。 我要离国国君主动废除国教,亲自到扬州文庙求我收回成命! 我要这天下的君王都知道,一个国家兴盛靠的不是那山上袖手旁观的剑修,而是厅堂中的儒士! 王允的命令随着风越传越远。 离国尚存的文庙士子和读书人纷纷开始收拾行囊,打点着装启程离开离国。 朝堂之上仅剩的文官也摘下乌沙告老还乡。 私塾中的先生赶走了仅剩的几个弟子不再开课。 甚至连街集上为他人代写书信为生的穷书生、酸秀才都折了毛笔闭门不出。 硕大的离国,一时间竟然难以找到一个读书认字之人。 可见学海书山对读书人影响有多深渊。 只是大儒一句话,天下读书人便趋之如骛,如蚁附膻。 乐文 159 迎辉寺 当然,那都是后话。 随着卜郜邢盖棺定论,此事算是了解。 其他门派的子弟纷纷上前与卜郜邢告别,法慧对着白瑾瑜微微叩首后也随着寺中赶来的长辈离开了。 不久之后,荒岛之上便只剩下青云众人。 受罚三人组得到卜郜邢的特批,给了他们一点短暂告别的空当。 三人聚在一起一时间不知该说点啥。 这次处罚力度已经降到了最低,卜郜邢更是顶着压力扛下了一切反对的声音。 别看宣布时只有学海书山反对,但在场众人心中所想到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比起现在的变故,此事之后对宗门的影响恐怕会更加深远。 特别是青云剑宗弟子参合进国事之中。 但事已至此众人也无话可说。 唯有刘一菲略微有些不舍,她与白瑾瑜才刚相认,便要别离。 这一别至少便是二十年。 离别在即,二人很想说一些私房话,却又碍于萧鼎才在场只能悄悄眉目传情。 这时,有人从林间走出,靠近一看却是卫兴朝。 卫长老面色有些不安,但还是开口道:“三位亲传,屠杀凡人之事非是我有意揭发各位,只是职责所在只能如数告知卜首座。” 眼前的三位可是青云四峰的亲传,特别是萧鼎才和刘一菲,极有可能是以后的掌门和首座。 若是今日记恨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好过了。 所以,特趁着三人集合的机会前来说明。 “卫长老言重了,我等并无责怪之意,反而还要感谢卫长老如实将事情告知了卜师叔,否则若是让儒家占了先机此时并不会这么草草了之。” 卫兴朝环顾一圈,见三人眼中的确并无敌视之意,悬在空中的心才终于踏实下来。 当即拱手告别。 此时,刑堂的弟子也御剑而来。 大家都知道,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 幸而三人都不是拖泥带水之辈。 萧鼎才故作潇洒,作揖道:“两位师妹,来日方长,他日再聚。” 言罢,便在两位刑堂弟子的陪同下御剑而起。 刘一菲美目中带着丝丝不舍,最终只化作两个情深意切的字眼:“等我。” “嗯。” 看着消失在天边的绝美身影,白瑾瑜突然感觉自己心里空荡荡的。 这可是二十年呀……老不死的给我记着,我…… “怎么?你对为师的安排有什么意见?”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是想要回青云山关上一百年?” 白瑾瑜下意识捂住嘴巴。 难道自己说出心里话了? 转身,却见卜郜邢正冷眼看着自己。 “哪儿能呀,我只是有些不舍而已,真的。”白瑾瑜肯定道。 卜郜邢不置可否,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直盯得白瑾瑜心里发憷。 过了稍许,卜郜邢忽的吐出一口浊气,神情也放松下来:“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下山准要惹祸,却没想到竟然惹出如此事端。 如今被学海书山的那群酸儒给盯上,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白瑾瑜微低头安静聆听者师父的教诲,没敢有丝毫逆反。 倒不是因为她觉得杀了一千多个作恶的匪兵有错,只是在为被她害死的百姓忏悔。 “不过,留你在这离国却也不尽是为了挽回你犯下的错误。” 白瑾瑜一愣,没明白师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见卜郜邢不急不慢道:“学海书山这些年对凡国的渗透和影响是越发明目张胆了,掌门师兄的意思是,在不影响宗门关系的情况下适当打压一下学海书山的气焰,而这离国正好是一次我们道门插手凡间的机会。” 白瑾瑜有些愕然。 这话真不像是道门中人会说出来的话。 看来,青云剑宗的高层其实也很清楚。 道门清静无为,而支撑清静无为的条件是青云剑宗站在修界之巅。 若是连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哪还有什么清净可言。 白瑾瑜豁然开朗,难怪自己的惩罚和其他二人截然不同,难怪师父完全不征得掌门和刑堂逆烨蚺的意见便敢果断下命令。 却原来是来时便已经对好了口供。 如此看来,即便自己不犯门规,也很有可能会被留在这离国辅助皇室重整国事。 毕竟青云剑宗的弟子随便一个拉出来都是打架的好手,但要论治国…… 和儒家那群读书人比起来却是差了不知多远。 想着,白瑾瑜的脑袋立刻便活络起来。 既然是师门的安排,她也不傻,该要的东西还是要开口的。 卜郜邢似乎早意识到白瑾瑜在得到消息后会蹬鼻子上脸,未等还在打小算盘的白瑾瑜说话,卜郜邢便断了后路。 “此事青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你留在离国也是以戴罪立功的名义留在此间,绝对不能亲自下场插手凡间之事。” 白瑾瑜闻言,立刻哀嚎了起来,一张小脸鼓得滚圆。 本来她还准备狮子大开口,然后和师父互相磋商一番,尽量争取待遇,没想到卜郜邢先把她的话给堵死了。 成功坑害徒弟的卜郜邢嘴角一裂,最后还是道:“耍滑头,别以为为师不知,让你以师门的名义留在离国便是对你最大的帮助。” 白瑾瑜装不下去了,立刻便傻笑起来。 青云剑宗亲传弟子本身就是她最大的助力。 有这个名头罩着,无论是谁想要动她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体量。 “对了师父,我找到一个修炼天才,就在应苍城。” 白瑾瑜终于想起了玉儿的事。 卜郜邢点点头:“你是说玉儿是吧,我之前已经见过她了,虽然年龄有些偏大,但其天赋绝不弱于刘一菲,而且已经被你纪师叔预定了。” 玉儿要加入梅峰,那岂不是和刘一菲同脉了? 不知为何,白瑾瑜心头有一丝不安的情绪。 “还有什么要求也一并说了吧。” “师父英明,弟子确实还有两件事要处理,需要耽搁十日,十日过后我定然赶回,守在离国再不离开。” “何事?” “其一是希望能将出岫峰上的小赤衣接来,其二是我想要去不周山脉边的曹泽县一趟,还请师父应许。” 本以为是小小的请求,却不想自己刚说完,师父脸上就闪过一丝尴尬。 “咳咳。”卜郜邢干咳两声道:“你的出岫峰和小赤衣都不见了。” 白瑾瑜:“???” 小赤衣不见了她还能理解,什么叫出岫峰也不见了?那么一大座浮岛也能从青云剑宗消失! 卜郜邢竟也解释不通。 青云浮岛从未出现过离开青云之巅的情况,纵使他寻遍了青云山和山下的集市也没有发现出岫峰的踪迹。 此时还惊动了青云剑宗所有的高层,甚至开展了一次全宗范围的搜查,却依旧没能搞清楚其中原由。 白瑾瑜没想到自己离开后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谷</span>出岫峰暂且不提。 小赤衣也失去了踪影,神州大地幅员如此辽阔,她连小青蛇都还没找到,又去哪里找小赤衣。 “小赤衣的事情我已经吩咐给了青云弟子让他们帮助寻找,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至于去曹泽县……十天太长,离国之事远比你想的要复杂,为师直接送你过去,事情结束后立刻回来。” 事到如今白瑾瑜也只能无奈接受。 若是知道会这样,她当初无论如何都会把小赤衣带在身边,只是为时已晚。 …… 半日后,曹泽县迎辉寺。 那座十年前被揭发的淫地落日寺早已除名,现如今的寺庙叫做迎辉寺,方丈是大法加身的断智大师,一身仙家手段绝非作假。 再加上迎辉寺广结善缘、乐善好施很快迎辉寺的名气便超过了招日寺的名气,并洗清了招日寺在人们心中的恶念。 只是,最近住在这迎辉寺周围的百姓都发现迎辉寺的和尚似乎都有些惶惶度日,不时眺望天空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稍一打听才知道,迎辉寺的断智方丈已经离寺半月有余,期间了无音讯生死不知。 今日,天边终于有了响应,一道遁光直落入了迎辉寺的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 在场的和尚皆以为方丈回来了,立刻出门相迎。 却对上了一双布满杀意的美丽双瞳。 其中一个梯度时间不算长的凶和尚见到来人,几乎被吓得屁股尿流拔腿就跑。 却只觉得脖子一紧,竟是被抓着领子提了起来。 白瑾瑜转过背对自己的和尚,冷笑道:“马二,好久不见了。” 被抓在手中的马老二面色白如金纸。 他做梦都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这个女人竟然还会回来。 “阿弥陀佛,女施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面露慈悲道:“这样罢,你与贫僧到禅房,咱们坐下来慢慢谈,如何?哎哟~” 话刚说完,老和尚脸上就被重重的来了一下,整张老脸都塌了下去,人也倒飞出去摔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区区筑基期修士,面对现在的白瑾瑜甚至连反应都做不到。 “尔敢!来呀,十八铜人阵伺候!” 喊完,却发现往日英勇无比的十八铜人不知何时全都缩在了角落里。 其中有几个似乎被吓破了胆,颤颤巍巍的指着白瑾瑜:“她……她是十年前杀了断根大师的妖女!” 十年前白瑾瑜大闹招日寺,当时的方丈断根和尚被白瑾瑜活活打死,十八铜人也死伤近半。 剩下的铜人早就耳濡目染,听同伴喊出妖女二字,哪里还敢反抗。 如今已经是元婴期修士的白瑾瑜自然看不上这些淫僧,但她今日心中憋着一团火不吐不快。 素手一挥,求淑剑化作一道青光绕场一周。 再回到身边时整个迎辉寺已经在没有一个喘气的和尚。 天空上的某朵白云后,卜郜邢冷眼旁观的看着寺庙中发生的一切,既没有制止,也没有帮忙。 来的路上白瑾瑜早已经将马小姐的事情告诉了师父。 这是她的心魔,只有她自己去面对,唯有亲手斩了心魔才能继续前进。 只是想起那路上白瑾瑜求自己给她的东西,卜郜邢便轻轻摇了摇头。 这心魔,自己这徒儿恐怕是不好过呀,幸而有佛教至宝伏魔珠,倒不用担心误入歧途。 杀完所有和尚,白瑾瑜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和解脱,反而带上了一层阴霾。 她缓步走上台阶,掠过新建过后更加威严的大雄宝殿。 走过躲着不少“求子”妇人的禅房,向着迎辉寺的后殿走去。 驻步,昂首。 门上的牌匾写着“方丈禅房”四个大字。 白瑾瑜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房门。 一床、一座、一架……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但等白瑾瑜神识扫过,立刻便发现书架后面有暗室,未去寻开启暗门的机关,白瑾瑜暴力撕开了隐藏在书架后的铁门。 暗室之中,全身赤裸的马媛媛睁开浑浊的双眼。 卖力的扭动着调校过后的腰肢想要求huan,却忽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那个暴虐的和尚,而是一位身材娇柔的女子。 过了好久,马媛媛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布满伤痕的赤裸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沙哑的声音从马媛媛喉咙里被挤了出来:“现在来还有什么用?” 白瑾瑜紧咬着牙关,指甲刺进手掌却不自知。 从须弥戒中取出从师父那里要来的符箓:“青云道法·封心锁魂。” 符箓贴在马大小姐的眉心,下一刻玄青色火焰瞬间将符箓点燃。 连带着,马媛媛脑海中的记忆也随着符箓不断被烧毁。 直到符箓烧尽,马媛媛才身体一软瘫倒下去。 白瑾瑜立刻搀扶住对方,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枚凡人也能服用的丹药送入马媛媛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马媛媛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直到再也看不见摸不着。 只是这张符箓好这颗灵丹到底能否消除这位女子心底最深处的阴霾,白瑾瑜自己也不知道,她能做的唯有尽一切能力去弥补这一份过失。 马大小姐的遭遇业务是无可不在提醒白瑾瑜,实力不济便是原罪。 这位知书达理且美丽动人的大小姐,本应该有一段美丽的婚姻和幸福的家庭,却被囚禁在这地牢中数年。 甚至连他的父母都已经放弃。 白瑾瑜简直无法想象这几年马媛媛是怎么过来的。 少时,白瑾瑜感觉怀中的女子微微一颤。 马媛媛有些迷惑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位面带笑容美的如天女下凡的女子。 她一愣,随即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未着寸缕,所有关键部位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当即尖叫一声将自己护住。 白瑾瑜这才想起马媛媛一直光着呢,立刻用蛇鳞幻化出一套裙装为她穿上。 马媛媛也顾不得这衣服是不是自己的,接过便缩在角落稀稀疏疏的穿戴起来。 少时,有了遮体之物的马大小姐终于敢转过身,面色微微发红。 不过白瑾瑜也是女子,尚没到见不得人的程度:“敢问这位姑娘,此处乃是何处,我又为何……为何会赤身裸体……” 白瑾瑜的脸上再没有刚才的低沉,带着几分温馨的笑意,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白瑾瑜,是你的……你的姐姐,你是个孤儿,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的姐姐? 马媛媛看着眼前明显比自己年龄要小许多的姑娘,一时间有些拿不准。 慢慢的,记忆中似乎真的有那么个人陪自己长大,陪自己玩耍…… 但那个人好像是娘亲……吧? 我的娘亲是谁?爹又是谁? 是姐姐陪我长大…… 马媛媛的脑袋在符箓的影响下开始陷入迷惑。 封心锁魂乃是一门清除和改动记忆的符箓,它能让被施术者自行在记忆中填补听到第一句话的真实性。 至于马媛媛本来的家,来迎辉寺之前白瑾瑜便去看过。 马媛媛全家几十口在十年前不知被谁屠了满门,如今已经成了废墟。 乐文 160 龙种 在师父卜郜邢的帮助下,白瑾瑜从离国到曹泽县之间一个来回,不过才用去了区区一日。 当她带着已经接受自己是妹妹身份的马媛媛回到离国国都应苍城时,入眼真是满目疮痍。 正、魔大战虽然有意避开了凡人的城市,但余波和陨落的修士还是让应苍城最后的还算完整的建筑也消耗殆尽。 若不是天上的大雨已止,应苍城的百姓恐怕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双方一场大战,唯一的好处便是吓跑了那群匪军。 先被白瑾瑜三人屠杀,后又见到了无数仙人高来高去,被吓破胆的匪军早就逃走了。 只是在走之前基本搬空了国库和皇宫。 可以说,如今的应苍城简直比白瑾瑜自己的脸还干净。 而且,行政机构崩塌,军队军心涣散,百姓十室九空……不像一个国家,更像是地狱。 白瑾瑜心中对此次的任务隐隐有些不安,似乎感觉被自己的便宜师父给坑了。 硬着头皮御剑落向皇宫,却发现宫殿的各门外都有百姓聚集不断敲打宫门。 而宫门上则贴着道家符箓。 这些符箓只有一个作用,那便是加固门阁,对修士没什么用,也就能对付一下凡人。 皇宫的守卫本就所剩无几,叛军入城后更是逃的逃,死的死,硕大的宫殿在没有一丁点的防御。 为了防止失去理智的百姓冲入皇宫,青云剑宗只能封锁了几道宫门。 刚落地,便有两名青云外门弟子迎了过来。 二人先是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这位美的不可方物的内门蛇妖师姐,心中皆是一荡。 都说绝色榜榜首的白师姐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等了这么多天,为了这一眼值了! 见师姐看向自己,入门稍晚一点的弟子脸色一红低下头。 心中暗道,果真和传闻一样美。 “白师姐,我二人奉命在此保护国君。”另一位弟子还算镇定作揖道。 白瑾瑜回礼。 虽然这些都是外门弟子,但能下山之人,入门时间普遍都比白瑾瑜要长,出于尊重白瑾瑜也都以师兄互称。 “有劳二位师兄了,不知离国的国君现在何处?” 离国的那个二五仔太子白瑾瑜是见过的。 国家有难非但没有恪尽职守劝阻国君迷途知返,竟然还里通外敌和逍遥寺的和尚一起谋害父亲,甚至亲自到宫门口阻拦青云一行人,简直就是个废物。 但自己任务已经接了,就算对方再讨厌,也只能咬咬牙坚持过去,最多让他早点立储,然后把他废掉。 毕竟在她看来,有着改良的食物种子还有治理坎国的经验,再加上自己的天赋。 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要想将振兴离国并不算什么难事。 农耕文明,只要天象稳定,有没有前世置办房产的压力,只需二三十年、消耗的人口便能够发展起来。 两位外门弟子对视一眼,道:“师姐有所不知,离国皇室已经全部被屠戮一空,一个皇子甚至公主都没能活下来。” 白瑾瑜愣了愣,抬头一看。 离国皇宫上空确实已经没有龙气盘旋,一副巨龙已死,国将灭亡的天象。 但白瑾瑜却没有急着移开目光,而是仔细搜寻半空,忽的眼睛一瞪,因为她看到了一颗蛋…… 龙运尚且苟延,神龙却已经身死,独留下一颗龙蛋吊着这最后一口气运不丢。 “白师姐还是你自己进去看一看吧。” 白瑾瑜收回目光,随着两位外门的指引走进了一栋还算完整的宫殿。 堂堂一国皇宫,仅有的宫女和太监全都聚集在这处宫殿中,一眼看去歪瓜裂枣的还不到二十人。 见到在两位仙师拱卫下走进大殿的女子,宫女和太监连忙退到两边,垂首跪地。 他们早已被通知仙门会派人来辅佐国君,才没有树倒猕猴散,如此看来这仙子便是了。 行至一处屏风旁,外门弟子驻足道:“白师姐,未来的国君就在这屏风后。” 白瑾瑜微微点头绕了过去,却还没完全进去便身体一僵又退了回来。 一双美目如同看变态一样的打量着两名外门弟子。 这屏风后面的景色却是她从没有想到过的。 白瑾瑜不敢置信道:“你们确定?” 屏风后竟然是一位妖艳的女子,只是这女子是被五花大绑在凳子上的,不知识累了还是被下了药,白瑾瑜进去的时候对方还在昏睡。 两名外门弟子苦笑,也终于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白瑾瑜。 原来,这屏风后面的女子乃是逍遥寺派来魅惑离国国君的天女之一。 几日前,因为白瑾瑜情绪失控导致降雨剧增,成为了压死离国这只瘦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准备徐徐图之的巫神门无奈只能提前下令逍遥寺动手。 逍遥寺的淫僧虽然在半道上被白瑾瑜吸引了注意力,但留在皇宫中的天女和叛军却帮巫神门的人动了手。 离国皇室赵氏血脉被屠戮一空,离国龙气失去束缚,被苍天笑用困神符箓吸取了大半作为四灵唤凶大阵的青龙位。 按理来说,国家几近崩溃叛军入城烧杀抢掠,皇室血脉被屠戮一空。 这离国的国运巨龙便只有消散一条路可走。 可那未被苍天笑吸取的一小半龙气却在这应苍城上空盘旋而不散。 皇室血脉还有漏网之鱼。 只是那龙气虽然不散,却又无法与最后的皇室血脉连接,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战斗结束后,青云剑宗立刻便开始探究原因。 一番搜索和推断下来,最后发现皇宫中被关押的其中一位天女竟然有了身孕。 而她这腹中的孩子正是上一任利国国君赵高淞的血脉。 可那些逍遥天女见到正道修士,还未等对方说话便一心只想寻死,虽被提前发现拦下,却也不贼心不死,稍有疏忽便会突然发难。 无奈,这才被两位青云外门弟子给捆在了椅子上。 白瑾瑜晕乎乎的听完了整件事的过程,难怪师父说事情不简单,原来是这样。 本以为国事由国君顶着,只要国君不是烂的离谱,自己只需要搞定民生问题。 可现在,自己不但要振兴离国,竟然还要当保镖和保姆……总觉得还不如回青云关百年来的轻松。 “那淫……逍遥寺天女无时无刻不在寻死,我等只能用术法时期昏厥,然后再捆起来以防不测。”青云弟子无奈道:“可这终究只是权宜之策,再这样下去绝食也能把腹中的胎儿给饿死。” 难怪刚才便看到那被捆着的女子面色蜡黄,却原来是绝食的影响。 这才刚怀孕没多久,前三个月流产的几率非常高,在这样闹下去随时都有胎死腹中的可能。 “事情我都知道了,多谢二位师兄。” “无妨,既然白师姐已经回来了,那我等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外门弟子松了一口气,道:“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青云剑宗留在离国最后的两名弟子离开,皇宫中便只剩下脸色难看的白瑾瑜和一群跪地垂首的太监、宫女。 谷这些人是肯定靠不住的,剩下的事情只有自己解决。 深呼吸,重新绕过屏风。 随手扯断了对方身上的绳子,素手一挥又将天女身上的术法驱散。 立刻,那天女便醒了过来。 却还未等她继续寻死觅活,却只觉得喉咙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掐住。 那手掌娇柔软糯,却如同一把铁钳般将自己提到了半空中,而且铁钳的范围还在不断缩小。 “听说你想死?”白瑾瑜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嘴角挤出。 和刘一菲独处了几天,其他好事没干成,倒是把一菲的冷意学了个七七八八,装起冰山来也是有模有样:“想死还不简单?我这便送你去地狱和逍遥寺的淫僧团聚。” 只是几息时间,天女便觉得呼吸越发困难,本就因为饥饿而铁青的脸色向酱紫色发展,双眼上翻全身不断颤抖,下ti一湿,腥臭气味传开。 终于,濒临死亡的天女开始拍打白瑾瑜的手臂,眼中最后的光芒中满是求生的欲望。 只有真正接触过死亡边缘的人,才知道面对死亡有多恐怖。 周围的太监和宫女哪里能想到,这位美若九天玄女的仙子下手竟然如此狠辣,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便要至她于死地,一时间被吓得两股战战几欲晕厥。 经过信力强化过的妖体有多强,连白瑾瑜自己都不知道。 唯一能肯定的是,一般的元婴期体修在肉体强度方面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更何况一个只有炼气初期,只是被作为鼎炉安插在凡人国君身边,作为最后手段的一次性用品? 掌中的挣扎越来越弱,就在天女挤干肺中最后一点氧分的时候,终于感觉脖子一松,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立刻,那天女如同一只被捞到岸上的鱼儿般大张着嘴巴,声音之大几乎要把周围的空气给抽空。 如此剧烈的深呼吸呢数十次,天女的才总算是缓过气来。 惊恐畏惧的看着身边的绝色女子。 见面一句话不说便下死手,到底我是魔教天女还是你是魔教天女? “休息好了吗,咱们继续。”白瑾瑜嘴角突然带上了几分邪笑:“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而且就算你死了,我这里还有死后护理服务。” 说着,白瑾瑜取出万鬼幡。 立刻鬼幡上就浮现出一张痛苦的脸孔。 不知是在承受怎样的痛苦,那面孔不断扭曲,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天女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万鬼幡上的人正是逍遥寺的断智大师。 在她心中天一般的存在,如今竟然被封印在这小小的黑幡中不得往生,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逍遥寺真的灭了? 见天女开始低头思索,白瑾瑜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她可不相信这些逍遥天女对宗门有多大的归属感,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不过是害怕身后的逍遥寺。 毕竟论惩治手段,正道却是和魔教差远了。 不配合正道最多不过一死,但要是背叛了逍遥寺,那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如今眼前的女子却带来了逍遥寺已经灭亡的消息,最重要的是对方的手段并不比魔教差多少,几乎一瞬间天女变做出了选择。 前几日还一心求死的天女,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披头散发的就如同一个疯子,眼中布满了对白瑾瑜的恐惧。 白瑾瑜暗暗点头,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既然不想死了,那咱们就要谈一笔交易吧。”白瑾瑜找了张椅子坐下,却发现桌子上没有茶水,只能交叉着手指放在白嫩的下巴下,道:“作为凡国的太后活一辈子,还是被我随手捏死,然后我再回宗门认罚领点不疼不痒的惩罚,你选吧。” “凡人太后?”天女愣了好一阵,忽的想到什么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你是说我肚子里面有孩子!” 白瑾瑜点点头。 轰! 天女脑海中轰然炸响。 自从不明不白加入逍遥寺,做了逍遥天女,她便再没想过还能有孩子。 对逍遥寺而言,怀孕的女子便失去了她们的价值,最后的结局不过是丢到黄山老林自生自灭。 所以,逍遥天女都在小心翼翼保证自己不会怀上某个和尚的孽种。 可谁能想到如今逍遥寺却倒了,自己腹中还怀上了孩子,更是这离国的龙种。 龙种……孩子…… 女人突然慢慢的抬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还未有丝毫凸起的腹部。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众血肉相连的感觉。 白瑾瑜看在眼里,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孩子便让这天女彻底倒戈。 这就是母性光辉吗? 也不知道一菲会不会介意,要不想办法收养一个? 白瑾瑜有些神游天外。 “仙子,救我的孩子!” 忽的一声哀嚎唤醒了走神的白瑾瑜。 回过神来却发现女人手指上沾着鲜红的血液,而她的双腿之间也有血水流出。 经过前几日的寻死和饥饿,女人的身体早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若不是对方勉强还算是修士,肉体和意志比普通人终究是要强上少许,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早就不保了。 但即便是如此,经过刚才白瑾瑜暴力逼迫,这女人终究是见了红。 白瑾瑜面色一变,取出丹药塞进女人口中,又一指点在后者眉心,灵力不断灌入对方体内。 历尽千辛万苦,终究是有惊无险,保全了女人和腹中的婴孩。 又取出食物放在女人面前,对方也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期间,白瑾瑜也终于搞清楚了对方的基本信息。 女人性巩,单名一个巧字,震国人士。 年幼时过得还算平稳,家中虽不富裕却也吃得饱穿得暖。 但农耕社会最大的问题便是对风险的抗力,不管是天灾也好还是人祸也罢,只要在生命的数十年间遇上一次便足矣导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很不幸的是巩巧十四岁那年便遇到了人祸。 震国内乱,藩王相争…… 巩巧全家被叛军所杀,唯有她自己活了下来流落他乡,最后被人贩子拐走。 后因为还有点修行灵根,便被逍遥寺买去,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功法便被作为逍遥天女圈养了起来。 乐文 161 离国(一) 也是个可怜人呀。 看着狼吞虎咽的巩巧,白瑾瑜起身离开了房间。 这边的情况算是稳住了,但如今应该从哪里着手离国之事呢? 当年坎国至少地方官僚体系还算完整,李文志的治国能力也在那里摆着,自己充其量只是个天气调节系统,更是一个吉祥物。 可如今离国真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而且自己扶持的还是一个名声已经彻底烂透了的皇室。 扶持这个还未出生的国君,甚至都不如随便找一路匪军扶正来的简单。 只可惜青云剑宗是离国的国教,只能扶持皇室血统上位。 若是扶持其他叛乱势力在这片土地上建国,恐怕神州就没有国家再敢俸青云为国教了吧。 “……吾乃大儒王允,极南有国名为离,离国之君助妖为虐,不可与谋,特令儒士离开南离,读书人不得入仕为官……” 王允的声音在整个离国上空盘旋,许久才慢慢消散。 白瑾瑜脸上一黑,做梦也想不到王允竟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 身后脚步声响起,巩巧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仙……仙子,这是怎么回事?” 学海书山大儒开口,足以让整个离国的学子们闻风而动。 没了读书人,对一个国家而言简直是毁灭性打击。 “无妨。”白瑾瑜强装淡然道:“这只是我与那王允的矛盾而已。” 看来自己真将这位大儒给得罪彻底了。 “就算儒家不主动离开,我也要想办法把他们驱逐出境,留他们在离国只会徒生是非。”白瑾瑜强撑道,心中的底气却略显不足。 没了读书人,恐怕地方连国君的旨意都读不出来。 “那我儿的皇位该怎么办?” 巩巧已经完全进入到了角色中,还未出生便已经我儿叫了起来。 白瑾瑜瞥了满脸担忧的巩巧一眼:“儒家全是读书人不假,但读书人可不都是儒家。” 不去管满脸疑惑的巩巧,白瑾瑜转向殿中仅剩的太监和宫女。 现如今的主要任务是先把皇室最后的一点口碑个保住。 这些都是在匪军入宫后大浪淘沙般幸存下来的下人,虽不能说他们有多忠诚,但至少证明头脑或者身手至少有一方面超乎常人。 这一看还真有几人不同一般。 其中两个公公虽然和其他人一样捶手顿足,但呼吸平缓且身形稳健,身上的气息明显远超常人,竟是两名武学好手。 师父离开前再三叮嘱自己只能作为幕后操手,决不能再与凡人动手。 而这些武学好手便成了现在的最强助力。 当然,还有身为逍遥天女的巩巧。 虽然只是一个修行杂学,修为永远止步与炼气初期的修士,但稍加训练碾压一般武林高手还是没问题的。 “……南离妖孽作乱,祸害人间已有半载,苍生疲敝作物凋零,今旧王已逝,新王继位在即,太后欲召集群臣明日辰时共商国事。”白瑾瑜环顾周围,目光停留在两名太监身上:“不知何人愿意自荐前往传旨。” 两名太监身体一抖。 太后?新皇? 二人看向白瑾瑜身后吃的满脸油脂的妖艳天女。 却见巩巧媚眼如丝,竟是下意识对二人施展了逍遥寺的媚术。 这倒不是巩巧有意勾引,只是她被卖入逍遥寺后便一直接受媚术方面的调教,媚眼含春几乎已经成了生理习惯。 换作一般人被看着一眼,轻则黯然销魂,重则迷醉其中沦为舔狗一条。 只可惜这一次她用错了对象,两名太监毫无所觉的移开了目光。 白瑾瑜说话时的目光丝毫没有偏移,二人自然知道说的就是自己。 想到对方青云仙师的身份,二人相继苦笑。 “仆,小黄门丁金愿往。” 离国沿用大汉的官僚体制,小黄门乃是内务太监官职,是一门六百石的职务。 再往上升便是黄门侍郎和中常侍,已经算是比较高的地职位。 白瑾瑜打量着这位自告奋勇的小黄门。 却见对方面白无须唇红齿白,明明是一张男人的脸却生的柔媚非凡。 太监,在前世中华的历史中可占据着不轻的历史地位。 秦有赵高秘不发丧,汉有十常侍挟天子,清有安德海招权纳贿。 算是骂名不断遗臭万年。 犹豫少许,白瑾瑜开口道:“好好干,若是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让你恢复完整。” 那小黄门丁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要想恢复一个凡人身上缺失的器官,对白瑾瑜来说还真算不上难事。 只需划开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服下愈骨生肌的丹药便能立刻见效。 过了良久,直到他确定白瑾瑜并没有在开玩笑后,才终于一头磕在地上鲜血横流,道:“仙子放心,仆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仙子的厚望。” 说完弓着腰退出了大殿,右脚一踢将碍事的裙摆随手绑在腰侧,双脚蹬地便使出了一招梯云纵,眨眼间已经跃上十多米高的宫墙,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宫外。 飞檐走壁、踏雪无痕,这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 白瑾瑜收回目光,却见剩下的太监全都一脸狂热的看着自己。 特别是另一位高手太监,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太监可不是什么好身份,攀龙附凤,吹嘘拍马,人前高高在上,人后却黯然神伤。 这宫中的太监很少有自愿的。 大部分是走投无路被家人卖入宫中寻口饭吃,更多的却是犯了宫刑才被留在这宫中做一些下贱之事。 “仙子,仆什么都愿意做,只求死前能够身躯完整落叶归根。” 剩下的太监纷纷跪地磕头。 白瑾瑜很满意,军心可用也。 “那现在,谁能给我汇报一下离国的一些基本情报?” “我来!” “我……” “仙子,请选我!” 最终,还是那剩下的一个高手太监得到了这个机会。 太监名为张运,是一名黄门侍郎,算是先皇赵高淞的身边人,对于离国的了解远超过其他太监。 口齿伶俐,思绪也还算清晰。 从边防国事,一路介绍到民间趣闻,也让白瑾瑜对南离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南离靠海,国中山丘数量也不少。 谷但却缺少平原和低洼,整个国家呈现北高南低的趋势,以至于离国内陆普遍缺田。 自然而然的耕种业占比并不算大。 南离之所以如此富裕,仅次于大汉和大旭的原因是南离矿藏丰富,水路和海货发达。 最重要的是,南离是一个产盐大国。 整个离国的山上全都种满了青冈树,这种生长速度极快,且极度耐旱的树木能够提供大量柴火,而这些柴火则成为了烧盐的主要燃料。 在发达的近海运输的支援下,南离的海盐销售面积几乎覆盖了整个大汉南部,还有南离周边的诸多小国。 在大汉边境上白瑾瑜便已经了解过,南离断盐,连大汉的诸多城市也都食盐紧缺,甚至饭店中的饭菜都食之无味。 若是早些时间白瑾瑜这离国,看到的将是遍地的盐灶,满天都是黑黢黢的炊烟,整个离国都笼罩在灰蒙蒙的烟灰中,空气质量堪忧。 这场应龙引发的大雨,倒是把污染全都冲刷了个干净。 可惜的是这场为期半年的降雨,也浇死了离国的所有青冈树。 要想再重新种起来不知要多少年。 不过在白瑾瑜看来,柴火的问题解决起来倒是算不得什么难事。 要想复兴离国,倒是可以从制盐着手。 黄门侍郎张运这边还在讲着,白瑾瑜心中已经逐渐定下计划,只是其中还需要补充一些细节。 张运又说了许多,直到无话可说才慢慢停下来,小心翼翼打量坐在一旁的白仙子。 却见白瑾瑜脸上不置可否。 张运倒也没有想过这么简单就能让仙子出手为自己修复残躯,看了一眼便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站在一边等待吩咐。 过了稍许,白瑾瑜才大致理清了振兴离国的头绪。 倒也不算复杂,无非还是老几样,恢复生产、平复叛军、增长人口……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把皇宫外冲击宫门的百姓先解决。 从须弥戒中取出大量粮食交给下人,命其起锅造饭。 又召集起能够简单书写的太监和宫女:“你们之后这段时间的任务便是统计应苍城还有多少难民,分别是什么职业,家中还剩几口人,一定要登记完后才能给他们吃的,而且不要让他们吃饱。” 吃不饱才能让他们没有力气闹事。 “让工匠都去修复建筑和设施,其他人也不要闲着,全都去搬运城中的废墟,木材之类还用的上的东西堆在一起,不要的都搬到城外去,之后很久天气都会风和日丽,不用担心天气问题。” 说到这里白瑾瑜顿了顿:“现如今整个离国的文人都已经离开,官员中也会有大量缺失,而这些缺失需要有人顶上去,现如今我能用的人唯有你们,应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多说吧。” 立刻,太监们全都激动起来。 恢复残身本就是一种奢侈,如今还告诉他们有可能位居高位,一时间热血上涌群情激奋。 很快,宫女们便在御膳房找来了锅碗瓢盆,就隔着宫墙开始起锅造饭。 炊烟夹杂着徐徐饭香飘出了墙外,宫门外的百姓们砸得更加用力起来。 但这一次,宫门没有再继续封闭,而是打开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 挤在最前面的难民眼前一亮,纷纷向小道涌去。 却见一个白面无须的公公拦在了门前。 “呔,那太监滚开!” 一难民手持不知从何而来的破刀劈头盖脸就砍了过去。 张运目光如炬,右手二指夹住了刀刃,只是两个手指,却让那带头的难民再无法动弹分毫。 “化骨绵掌!”内力吞吐,一掌拍出,周围便倒下了一大片人。 张运后退半步负手而立,阴柔的脸上难得带着几分男子气概,只是声音还是不阴不阳:“杂家奉太后指令在此起锅造饭,所有离国百姓皆可登记上册后领取饭粥一碗,若敢闹事他们便是前车之鉴。” 众人顺着张运的手指看去,却见刚才顶在最前面的几个闹事则,衣服下空荡荡的,竟是不知何时化作了一滩浓水。 没有什么比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瞬间便化作浓水更能让人醒神的事情。 周围的难民立刻就老实了。 毕竟大部分人都只是来讨口饭吃,这样莫名其妙的凑上去死了犯不上。 棒槌已经给了,之后自然就要给颗枣。 张运随手点了一个被吓破胆的平民,问清了姓名和职业,便亲自到一口大锅前要了一碗黏粥递了过去。 虽然这粥还没煮多长时间,里面的饭粒大半都是夹生米。 但饿到现在连屎都吃过的难民哪里还管这粥里面是饭还是米,不顾刚从翻滚的锅中端出来还冒着热气。 一仰头就倒进了肚子里,烫死也比饿死强。 “登记信息,然后领粥饭。”张运看着已经恢复秩序的队伍,道:“吃饱喝足就去外面整理废墟,般的越多,吃得越多……” 张运这边平复民愤的任务,在白瑾瑜源源不断的粮食供给下进展神速。 一天时间便几乎让应苍城中的暴民平息下来。 自然,期间产生的血腥事件也不少。 可是乱世当用重典,张运以一己之力游历在几个发粮点,只要有人闹事便是一招化骨绵掌。 慢慢的,部分羽林卫和城卫军也开始恢复了编制,这才让张运的压力减小下来。 这边顺风顺水,但负责联络官员的小黄门丁金却遇到了麻烦。 他带着口谕从三公九卿开始传令。 这些应苍城中的豪族,墙高门厚,内有私兵仆从拱卫,因为匪军入城时间太短,又被白瑾瑜三人屠戮的缘故。 反而成了受害最轻的人群。 只可惜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文人墨客,有了王允的命令,对丁金的拜访大部分都选择了闭门不见。 更有甚者竟然要收买丁金,若不是白瑾瑜给的条件实在是无法拒绝,丁金早就被策反了。 一路传旨下来,真正答应明日定准时上朝的人双手可数。 无奈,丁金只能继续往低品级的官员传令,许多根本没有资格上朝的小官也都收到了口谕。 不过明日早朝到底能多少人到场,丁金心中是一点底都没有。 …… 能用的人都已经布置了任务,巩巧也断了自杀的念头,不但不想自杀,反而百般呵护自己的肚子,生怕碰着磕着。 暂时无事的白瑾瑜便取了后宫。 当然不是去找皇帝老儿的后妃们聊天,逍遥寺天女早就把赵高淞的后宫给嚯嚯了个七七八八,匪军入城剩下的妃子自然也跑不掉。 硕大的后宫如今倒是空空如也。 所以,白瑾瑜便将马媛媛安置在了一处偏院中,周围布下了防御符箓倒还算安全。 调整生态,白瑾瑜推门而入,正好对上了马媛媛焦急的面容。 见到白瑾瑜的瞬间,马媛媛的神态放松下来,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饭菜都快凉了。” 白瑾瑜扭头一看,却见不远处的饭桌上摆着几盘佳肴,看样子便知味道不差,没想到身为大小姐的马媛媛还有这般手艺。 7017k 162 离国(二) 南离国乃是中央之国大汉的附属国之一,官职体系也好、管理体系也罢都沿用了与大汉一般的结构。 寅时大小官员们便要开始打整仪容,吃早点。 然后便是出门向皇宫大内移动。 朝阳初升之时,也就是卯时左右入殿与陛下议事。 维持一个时辰左右方可散会,这便是朝会。 应苍城外围某处小院,刚三更没多久院中便有烛火亮起。 仅剩一面墙壁支撑着屋顶的窝棚中传来小孩的埋怨声。 一位妇人迷糊着从被窝中爬起身。 “老爷,您这也起得太早了吧。” 齐正真一边在仅剩的仆从帮助下穿戴官服,一边回头道:“区区妇人懂个甚么?咱们家距离皇宫实在太远,若是五更天再起床定赶不及,而且,这是我第一次上朝,早点到宫外也好与同僚们相识一番。” 妇人似懂非懂,安慰孩子继续睡下后披着外套便帮着仆人一同整理起复杂的官服。 “可是老爷,咱家一个区区仓曹也能上朝。”妇人还有些不敢相信。 仓曹一职只是三公丞相府僚属诸曹之一,主仓谷事。 算是国都中一个芝麻大小的官职,莫说上朝面见国君,甚至连自己的顶头上司丞相,一辈子也见不了几面。 齐正真听着结发妻子的疑惑,意识不禁也飘回到了昨日。 小黄门丁金翻墙而入,行礼道歉后告诉自己太后朝会召见。 太后! 国君的生母。 赵高淞的生母早再他还是太子时就因病去世了,离国已经几十年未有太后。 而且为什么召集朝会的是太后,而不是国君,莫非国君已经…… “老爷,如今的世道这么乱,到处都是难民好匪军,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吧。”妇人苦口婆心道。 齐正真却摇摇头。 不管召集朝会之人是谁,但昨日小黄门手中的圣旨却是真的,上面还有国君的国印。 若是和平时期,自己一阶仓曹,既没有背景也没有功绩,是绝不可能走上朝堂。 如今离国水灾,妖孽作恶,又加上儒家全员撤离朝中官员缺失,简直是自己出人头地的绝佳机会。 心中有一个冲天梦的齐正真不准备轻易放弃,这次朝会是必定要去的。 这头妇人还在劝着,齐正真却猛然抬手,道:“无需再说了,此时为夫已定,你带着侯儿留在家中,切莫不要乱跑,为夫去去就回。” 说完,齐正真系上佩剑,踩着垮塌的院墙走出了小院。 一般能到上朝级别的官员,文官都是马车接送,武馆则是骑马前往。 可齐正真这种不入流的官员骑马是不要想的,以前家中倒是有一头驴,可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宰掉吃肉了。 人生中的第一次上朝却是只能步行而去。 刚走出小院,迎头装上了一个身穿武官朝服的将军。 齐正真一愣,笑着拱手道:“郑兄!” 正在翻墙的郑文也看到了齐正真,忙不迭回礼:“齐兄!如此大早便要出门,莫非你也是……” “正是。” “甚好,同行呼?” “固所愿也。” 郑文的官职与齐正真相仿,只不过一人是武官校尉,一人是文官仓曹。 都是在这国都之中丢一块砖就能砸到一片的角色。 二人结伴而行,一路兜兜转转才终于赶在卯时前到了宫门外。 却见宫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二人对视一眼便老老实实的准备站到人群的最后,毕竟以他们的官职就算能上朝也只能站最后的份。 却没想到,二人刚站好位置,便听到有人在喊。 “齐大人!您怎么站到最后去了,快快向前来。” 齐正真一愣随即低下头,自己一个小小的仓曹自然当不起大人的称谓,只是不知道叫的是哪位齐大人。 三公九卿之中似乎也没有性齐的呀。 “齐大人,齐大人……” 声音越来越近,郑文斜眼一看,周围的人不知何时都在看着自己的方向。 偏向另一边,却见同兴而来的郑文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 齐正真心中暗道不妙,这齐大人说的莫非是自己? 却听那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自己面前。 “齐大人,您怎么还垂着头呀?” 齐正真听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相识的一位金曹。 二人同为丞相僚属诸曹之一,而对方掌货币、盐铁之事,与自己颇有往来,一来二去倒也熟悉。 “朱兄,你叫的莫非是我?” “不是叫你,那是叫谁?”姓朱的金曹点点头:“刚才小黄门说了,让大家按照官职高低自动排队,你的官品与我相当,自然要站到前面去,快要上朝了,速来。” 齐正真就这么迷糊着被好友扯着袖袍一路向前而行。 这时,他才借助着烛火微弱的光晕看清了周围的同僚们。 离国官员的礼服都是按品级高低制定的,只要了结官僚体系基本一眼就能分辨出官职的大小。 这一路看过来,绝大部分官员的品级竟然都比自己小,甚至还有些不如品的小吏也站在末尾。 如此看来,自己这个仓曹的官职在这里还真是大官。 再好友身后站定少时,齐正真才终于缓过劲来:“朱兄,咱们离国就只剩下这点官员了?” 之前大半年离国都在降雨,大家很少来往,消息传输也极为堵塞,如他们这般的小官自然是关在家中什么都不清楚。 “连绵大雨、匪兵入城、儒士离仕,还能剩下这么多人已经不错了。” 齐正真闻言,恍然大悟。 昨日大儒王允宣告所有儒生不得入仕,而那些大官又有几个和儒家没有关联? 即便不是儒士,也都愿意卖儒家一个面子。 齐正真目光闪避,没想到离国与儒家竟然闹得这么僵。 若是大汉或者大旭与儒家倒是有一争之力,可区区离国,即便是全盛时期也只是弹丸之地,更何况现在受灾严重,十室九空满目疮痍。 在得罪儒家,简直是寸步难行。 如此看来,这离国已经完了,自己还是提早脱身比较好不能陷在里面。 不过今日已经来了,倒也不好立刻就走。 齐正真已经做好决定,等退朝便辞官,带着妻儿离开离国。 “对了朱兄,这次召集朝会的为何是太后,国君呢?”虽然已经决定离开,但齐正真还是好奇道。 朱金曹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刚才知道的,国君已经驾崩了,这次朝会要谈的便是新君之事。” “啊!这!” “咳咳。” 齐正真还没说话,前方便传来一阵干咳声。 顿时周围的声音一静。 齐正真惊讶的顺着咳嗽声看去,却见一位白发老者笔直的站在队伍的首位。 “黄大人!”齐正真压着嗓门道:“黄大人怎么还在?” 朱金曹头垂得更低:“黄大人不是儒家的。” 九卿中负责司法的廷尉黄子安,黄大人竟不是儒家出身! 齐正真还欲说些什么。 此时,宫门却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个太监,正是昨日到处传旨的小黄门丁金。 丁金对着门外的众人一鞠到底:“朝会时间到,太后和国师已经恭候多时,还请各位大人快些。” 为首的黄子安遮挡在胡须下的嘴唇微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话,一马当先迈步入了宫门。 如今,离国的三公九卿唯有他一人还在,这首位当之无愧。 领着“群臣”一路行进朝会宣殿,分左右文武跪坐。 齐正真坐到符合自己身份的位置上,这才终于有时间观摩一下这巍峨的宣殿。 离国以海运、海盐闻名天下,富甲一方。 这群臣议事的宣殿自然也是修得极度奢靡。 前殿东西五十丈,周围台殿四十三座,宫十三座,池一个。 香木为栋椽,杏木作梁柱,门扉上有金色花纹,门面有玉饰,椽端上以壁为饰,窗为青色,殿阶为红色,殿前左为斜坡,以乘车上,右为台阶,供人拾级。 黄金壁带,间以玉石,清风袭来,发出玲珑声响。 殿上正中央摆着一座黄金龙椅,在灯笼火把的照射下向四方散发着金光。 龙椅侧后还立着一面轻纱却不知适合作用。 隔得太远,齐正真分不清是纯金还是镀金。 直看的齐正真眼花缭乱。 只是如今龙椅空空如也,其上并没有国君赵高淞的身影。 再想起宫外好友所说的话,莫非国君真的已经驾崩了? 正想着,却见一公公走进大殿:“太后驾到!” 顿时殿内屏气凝神,纷纷看向偏殿入口。 少时,一位身穿太后华服的女子在几名宫女的搀扶下走入大殿。 一路行过龙椅,最后步入了轻纱之后。 虽然全程看不清楚长相,但从身姿和步伐不难看出,此女年龄并不大。 齐正真豁然开朗,原来这轻纱是为太后准备的,随即大惊。 垂帘听政?妇寺干政?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少时,小黄门丁金手持拂尘开口道:“我大离乱于大雨,又有妖僧作祟,后有魔教屠戮,以至苍生疲惫大地凋零,百姓民不聊生。 幸仙门赐福,青云仙人止雨而驱邪,天佑我南离。 今万民皆盼,正是解民于倒悬之时。 却遇先帝驾崩,皇室血脉凋零,幸而先帝早有遗诏,特此宣读。” 言尽于此,丁金取出一张金色的圣旨,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皇子,得天地庇护,可为国君,朕传位于六子青,望其为爱民之明君,钦此。” 言罢,丁金收起圣旨,看向堂下众人:“既见国君,为何不拜?” 静,死一般的安静。 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百官之首的黄子安,黄廷尉身上。 身为谨慎的三公九卿,黄子安现在被称为百官之首也不为过。 终于,黄子安从蒲团上站起身,大步走到殿中间,道:“老夫却有一事不知,我离国何时有第六皇子?” 殿下之人立刻议论纷纷。 先帝赵高淞膝下有五子,其中大皇子早早便被封为太子,这六皇子青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大殿轻纱的目光都变了味道。 “黄大人慎言。”丁金开口道:“六皇子青乃是先帝驾崩前所得之子,现如今还在太后腹中,有圣旨为证,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说着,丁金举起了手中的圣旨让在场所有人看到正面。 上面确实有国君的玉玺。 “如若真如公公所说,先帝已经驾崩,那这玉玺自然而然便在你们手中,这圣旨不是想发就发?”黄子安面色不变,继续道:“单靠一张文书便想证明这轻纱之后遮住的人身份未免有些太过儿戏,莫非这皇宫大内已经成了阉人主宰?” 丁金面色一白,道:“黄大人谨言慎行!杂家……” 就在这时,偏殿的大门在一次被推开。 “圣旨和阉人无法证明身份,那再加上青云剑宗呢?” 众人闻言看向偏殿入口。 却见一位坤道身穿玄青色道袍款款而入。 坤道脸上虽蒙着轻纱,众人却依旧能想象这面纱下是何等仙姿。 一位青云弟子亲自证明,轻纱后的女人确实怀的是国君赵高淞的孩子。 以青云剑宗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和处事方式,一瞬间群臣便信了大半。 最重要的是,对方一出场便是以青云剑宗的名义,其背后竟然是青云在支持此事。 想到关键点,就连黄子安都闭上了嘴。 白瑾瑜很满意自己推辞出场的方式,单手作揖道:“青云剑宗兰峰一脉亲传弟子白瑾瑜见过各位。” 堂上众人纷纷回礼。 “离国这一年经历了些什么事想必就不必我多说了,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比我更了解,如今赵高淞已经离世,膝下子婿也接连被魔教所害,幸而还留下了最后一丝皇室血脉,宗门特令我在此辅佐新皇继位……” 这一次,有青云剑宗作保,众人没有再抵触。 白瑾瑜三言两语说完便站到了一边。 小黄门丁金轻咳一声,在此开口道:“既见国君,为何不拜?” 稍许,黄子安突然单膝跪地:“臣九卿廷尉黄子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轻纱后传来娇媚的女声:“众卿家,免礼平身。” “谢陛下。” 坐在轻纱后的巩巧极度紧张,甚至全身都在发抖。 若不是有张轻纱遮住了群臣的目光,只怕早已经待不下去了,但还是勉强按照昨日安排的台词开口道:“皇儿出生之前,便由吾替皇儿主持国事。” “不过吾毕竟是为妇人,且不通治国之策,特册封九卿廷尉黄子安暂代三公之位主持离国社稷,册封青云白瑾瑜为国师……册封武威将军……册封仓曹齐正真暂代丞相长史之位……” 巩巧背了一大段旨意,竟是将在场大部分官吏都安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丝毫不像是一个初次接触离国之人。 直到最后一个大臣安排妥当,巩巧才松了一口气道:“先帝下葬及新皇登基之事暂缓,各部首先解决离国粮食危机和住房之事为先,黄子安留下,其他人可以退朝了。” 群臣就这么朦朦胧胧的退出了朝堂,却没敢走远,全都留在殿外等待同时担任三公之位的黄子安出殿。 而此时的宣殿中,白瑾瑜取下面纱弯眼一笑。 “黄大人,好演技,好配合。” 黄子安看着昨晚突然到访的青云弟子,苦笑着微微摇头。 163 离国(三) 时间回到一天前。 离国后宫某处偏院。 白瑾瑜坐在木椅上安静的品尝着碗中的食物,对面坐着同样默默无言的马媛媛。 “咳咳,马小……媛媛,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正在小口进食的马媛媛愣了愣,展颜一笑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姐姐整天不在家,我一个人有些寂寞。” “哦。”白瑾瑜不知该如何回答,勉强扯了几句便又沉默下来。 对于马媛媛的遭遇,其实说透彻一点与白瑾瑜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毕竟当初她在救马媛媛的时候,这位大小姐本身就已经被逍遥寺的淫僧给盯上了。 只是到后来,断智为了刺激白瑾瑜,将马媛媛的遭遇全都推到了后者身上,这才在白瑾瑜的心中留下了一道不算浅的伤痕。 正如卜郜邢之前所想的,这道伤痕在伏魔珠的压制下发展成心魔不太可能,只是白瑾瑜自己却迈不过这道坎。 这才用“锁心”符箓消除了马媛媛的记忆,又将自己嵌入了马媛媛对家人的记忆中,几乎担当了马大小姐从小到大的一切重要角色。 “不过,姐姐无需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还会每天做好饭菜等你回来。”马媛媛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位让她又惧、又亲、又爱、又怕的姐姐。 “我最近会很忙,吃饭可能会赶不上。” 马媛媛一愣,垂下脑袋,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晚饭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马媛媛惊喜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白瑾瑜的微笑,心头一颤,俏脸微红,声音几乎与蚊子无疑:“嗯。” 之后这顿饭二人没有再说话。 直到白瑾瑜放下筷子,马媛媛的两颊迅速飞起一抹红霞。 白瑾瑜站起身:“走吧,疗伤的时间到了。” “姐姐,我记得我以前身体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现在每天都要……都要运功疗伤?” 马媛媛跟在白瑾瑜身后走进房间,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 想起昨日第一次疗伤的经历,马媛媛几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而对方是姐姐,若是换个人自己恐怕早就自刎了。 白瑾瑜面色未变,答道:“我昨日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之前被贼人所伤,导致天人五衰气血两空,所以现在每日都需要运功温养方可活的长久。” 感觉姐姐似乎有些莫名的情绪,马媛媛没敢再继续追问。 这倒不是白瑾瑜在骗马媛媛,至少不全是在骗。 马媛媛的身体确实已经亏损严重。 逍遥寺的采阴补阳双修邪术可不是简单的采补完就结束了,对被采补者而言,每一次双修都是动摇根本的行为。 马媛媛若不是会阴之体,再加上断智和尚短时间内并没有杀鸡取卵的打算,恐怕马大小姐早就已经未老先衰然后曝尸荒野了。 但即便如此,马媛媛的身体也近乎被掏空,寿元大打折扣。 以现在来看,马媛媛最多还能活五年左右。 而且,因为马媛媛已经被伤及根基的缘故,寻常的进补之法根本承受不住,唯一的办法就只有y用双修之法满满温补调理。 昨日检查完马媛媛身体后,白瑾瑜当即便对其使用了一次《麟凰玄阴双修》。 与修士之间双修不同,白瑾瑜几乎是单方面在做付出,消耗灵力温养马媛媛的身体和经脉,发现效果出奇的好。 几乎就像是为气血两空之人量身定做的修炼之法。 想起这是刘一菲在未来碎片中抄录下来的的功法,而且还是自己所创。 白瑾瑜很难不去猜测这套功法与马媛媛是否有关。 否则自己未来又怎么会去创作一套女女之间的修炼法。 至于马媛媛为何会有些抗拒,那是因为她以凡人之躯接受灵力调理,皮肤需要散发大量热力。 而衣服会影响热力的传播。 所以,在白瑾瑜运转《麟凰玄阴双修》之前,马媛媛需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脱干净,一丝一卦都不能留的那种。 再说白瑾瑜替代了马媛媛记忆中所有亲近之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为坦然相见而感到羞涩。 但问题却偏偏出在了这里。 因为马媛媛生命中最亲近的三个人中,有两个都是男子。 其中一个自然是父亲,而另一个则是哥哥。 虽然白瑾瑜也代替了马媛媛的生母,但在马媛媛看来,白瑾瑜的身份更偏向于男子。 在白瑾瑜面前脱下衣衫,马媛媛总有一种乱l的窘迫感…… 不过白瑾瑜全程都表现的极为镇定,心中的愧疚不允许她对眼前的娇躯有任何想法。 二人盘膝坐于软塌上,两手相抵功法运转。 很快马媛媛的身上便散发出大量的雾气,这都是灵力所带来的的高温。 少时,功法结束,马媛媛也徐徐睡去。 白瑾瑜为其改好了被子退出了小院,重新贴好具备保护功能的符箓,这才转身离开。 每一次见马媛媛,她都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面对这份负罪感,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量弥补和选择逃避。 …… 回到正殿,先是去查看了一下巩巧的状况,发现对方正在龙床上熟睡,倒是老实没惹什么事端。 出殿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前来汇报的丁金。 偏殿。 白瑾瑜静听则丁金的汇报,面色越发难看。 儒家的影响远比她预想的还要深远。 她本来以为最多不过七八成儒士会受影响离开离国,却没想到这个数量竟然超过九成。 再加上受灾逃难的官员,整个离国的高层管理机构几乎土崩瓦解。 看着手中长长的名单,和名单上被划掉的九成性命,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白瑾瑜还是揉了揉额头。 “三公九卿只剩下一个廷尉黄子安,倒也省事。”白瑾瑜的目光停留在了唯一的高层上:“既然儒家做的如此决绝,那就休怪我乱来了。” 对白瑾瑜而言,官僚体系健全有健全的方案,崩溃有崩溃的办法。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前期过渡期来的困难程度而已。 在她以后世人的目光来看,这个世界虽然因为有修士的存在而与历史中的国度有着明显的差异。 但单论制度而言,确实不敢恭维。 不管是以前经过李文志大刀阔斧改革后的坎国还是中央大国的大汉,亦或者继承了大汉官僚体系的离国都有着封建制度该有的一切缺陷。 资产分配极度不公,大量肥沃优质的土地被掌握在世家和豪绅手中,官僚与百姓严重脱节,中央朝廷对地方管控确实,地方对中央的命令不予执行……等等一大堆毛病,白瑾瑜几乎不用想就能说出来。 这些问题,若是儒家还在,白瑾瑜要想动起来简直是困难重重。 就比如坎国时,虽然她也知道李文志管理的漏洞,却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改革。 但现在她的任务是需要振兴离国,自然是有什么好的政策都往上垒,如今没有了儒士和高官,她也能省掉不少麻烦。 谷特别是那些被豪强和世家收入囊中的土地,既然你们不为国出力,那被收回国有自然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特别是一些相应王允号召举家迁移的世家,留下的土地也能轻松收入囊中。 之后要做的,自然便是解放生产力的土地私有化制度。 不过,这些制度说起来简单,似乎只要是个现代人便人人都会,更是穿越者的福利大礼包。 但若是真的推行起来却远不是一句私有化能够解决的。 单单只是管理和税收就不是外人能玩得转的,所以白瑾瑜还需找早一点手下。 这位没有离开离国或者闭门不见的三公九卿黄子安便是最重要的一环。 修士不得干涉凡间之事乃是天下三宗一直在推行的策略。 其中青云剑宗的无为而修与之最为贴合,除了历练红尘磨练心智外,这些剑修几乎能够做到与凡国毫不相干。 但佛家和儒家却做不到。 特备是儒家,几乎与凡国秘密相关。 其中凡间的功名与官职是影响儒道至圣的一大关键。 可以说,凡国的大官并不一定都是儒家大能,但儒家大能再百岁之前一定是某国的大官。 所以,正道修界便有了一个规矩,那便是百岁之前可入朝为官,百岁之后只能回归宗门。 对修士而言,一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人类王朝来说却要经历几代帝王统治,对一个真正有能力的儒士来说时间却也足够了。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仕途不顺者…… 白瑾瑜给自己上了一个七十二地煞术·隐身,也没御剑便踩着遁光离开了皇宫。 没多久,皇宫外某条宽巷中便传来敲门声。 鬓角花白的黄子安哭笑不得的从倒塌的墙壁后面看着那敲门的俏影,总觉得宗门这次把赌注压在这位仙子身上似乎有些鲁莽了。 只是这次儒士全部离开一国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错过了恐怕就再也不会有了。 黄子安无奈道:“仙子,墙早已经塌完,就不必纠结那扇立着的大门了。” 白瑾瑜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绕过孤零零的木门。 “这不显得我诚意十足吗?” 黄子安:“……” 正了正脸色,白瑾瑜作揖道:“青云剑宗内门白瑾瑜特来拜访。” 看着身穿玄青色道袍一本正经的女子,黄子安的表情才终于缓解了少许,郑重其事的抱拳拱手,以后背礼道:“法家黄子安,见过仙子。” 二人听到对方所报家门,皆是心中大喜。 黄子安喜的是白瑾瑜是以青云剑宗的名义到访,那便是最强的助力。 而白瑾瑜喜得则是对方竟然是法家人。 真是踏破贴现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法家的人。 单论治国之法而言,儒家早已融入各个朝代,各个国家,更是与国事息息相关,儒家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了。 但要在百家中找出一个在治国之策上能与儒家相提并论的唯一一家,那便是法家。 法者,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 儒家将就仁义,以大义治国,以大德治人,但天下之大总归是有不仁不义之辈。 而对于这种人法家的明其法禁,察其谋计却能完全弥补儒家的不足。 可以说,法家一直是站在儒家背后的那个男人,只是法家的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与现在的封建理念有太多冲突之处。 毕竟有的豪族世家连国君都无法撼动,这群法者却要依法行使,难免产生冲突和矛盾。 这一点,比起儒家来,法家却是无法立于明亮之处。 再黄子安的引领下,二人行至一处凉亭。 亭中早已布下美酒佳肴,只等宾主入座。 白瑾瑜吸了吸鼻子,眼前一亮,不禁道:“好酒!” 白蛇好酒,她在青云之时便时常与师父卜郜邢对酌。 萧鼎才投其所好也时常携酒寻她畅谈,一来二去这酒虫却是被养的又肥又大。 自从离开青云,她便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往日没有闻到酒味且罢。 今天美酒佳肴,肚子里的酒虫却是被勾引了出来。 “请坐。”黄子安引着白瑾瑜入座后这才坐到了侧位。 黄子安外表看起来虽老,但因为还能留在凡国,年龄肯定没有过百,而且面容与实际年龄相仿,至多不过花甲之年。 但面前坐的可是几百岁的老妖怪,这主位却是怎么都不敢坐的。 端起面前的温酒,甘甜的酒水在酒盏中晃荡不知,琥珀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酒香,尚未饮用便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白瑾瑜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顿时一股乱流从腹中升起,直达经脉和四肢。 这酒竟然和桃花醉仙一样,都是能够提升修为的灵酒,虽然对白瑾瑜的修为提升几乎弱不可见,但也是难得的佳品。 呼 白瑾瑜吐出一口热气,脸上写满了满足。 这段时间的压力几乎随着这一杯美酒全都烟消云散。 “此酒何名?” 黄子安神色不变,开口道:“君忘忧。” “哦!”白瑾瑜坐直身子,道:“先生可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 “知也。” “那法家可能让我忘记儒家离开离国的忧愁?” 黄子安双眼一亮,眼中布满了斗志:“诸子百家之中,我法家与儒家争辉,最终法家略输一筹而惨败。”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一个机会证明,证明法家并不弱于儒家之道,这次离国将是重启百家争鸣的最好时机。” “即便仙子不来,我也要去寻你,请将离国交给我们,我们要让天下人知道,就算没了儒家,天下照样能够兴盛。” 黄子安情绪激动,其爆发出来的斗志完全与外表大相径庭。 毕竟一个六十岁的老者在修界来说,完全就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幼童,热血一点也是正常的。 不过,白瑾瑜却从对方话语中抓到了一个关键点。 “你们?” 冷静下来的黄子安喘着粗气道:“没错,除了法家外,还有百家中的其余四家,现在都在往离国赶来。” 白瑾瑜一愣,这是捅了学派窝点了…… 7017k 164 离国(四) (前一章提到的诸子百家中的四家,改为墨家。) “你想得到什么?又能付出什么?”白瑾瑜不动声色,端起酒盏又饮了一杯。 “我想得到你们道家的支持,允许我们在离国推行法家律法。”黄子安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至于能付出什么,那就要看仙子需要什么。” “我需要人,源源不断的人。” 白瑾瑜毫不犹豫道。 如果说现在如今的离国最缺的是什么。 不是钱,不是粮也不是军队,而是能读善写的人和中央及地方大小官员。 儒家撤离,撤走的可不单单只是高官而已,还有大量中低层官员也跟风辞职,甚至还有靠写信、画画为生的穷书生也都封闭。 他们大部分都不是学海书山的人,只是学的是儒学,受此影响而已。 “第一批我需要至少三百名能够填充各个岗位的人才,之后随着各郡、县的收复,人数还要不断增加,除此之外还需要至少两千名各类匠人,特别是木匠和泥瓦匠,来者不拒越多越好。” 应苍城需要修缮、重建的建筑实在太多。 以黄门侍郎张运收集起来的名册来看,匠人数量远不足以达到应苍城的需求,更别提应苍城周边的郡县,这些地方只是早晚的事。 黄子安遮蔽在酒桌下的右手一抖,眼睛瞪得老大。 三百个足以担任地方官员的人才对兹事体大的儒家来说九牛一毛,但法家早已衰落,三百名百岁以下且能独当一面的人员调动绝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虽然掌教给了他一定的权利,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一次性丢出所有的筹码。 思索良久,黄子安才终于开口道:“第一批我只能给你两百名学子,至于匠人……这方面并不是我们法家的专长,但我可以介绍一个人给您认识,要再学识上击败儒家,想必他们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白瑾瑜此时已经是半壶君忘忧下肚,脸上红云弥漫,好奇道:“谁?” 黄子安:“显学—墨家。” 若说这诸子百家中谁与儒家观点最为相左,却不是法家的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而是“世之显学”另一端的墨家。 可以说墨家与儒家同出一源却完全站在了世界的两段。 他们几乎抨击儒家的一切学说。 从鬼神到厚葬,从“盛为声乐”到“礼乐治民”,从“亲亲有术”到“仁义礼学”进行了全方位的反驳。 甚至说出:儒家之学是钻伦理学的牛角尖。行为滑稽。用辞不当。还自高自大。不可一世。之内的抨击之语。 可以说,早在百家中找出最想儒家死绝的学派,那必定是墨家无疑。 “墨家善于培养匠人,且与儒家学术相左,若是知晓离国之事必定鼎力相助。”黄子安眼中含着光:“与墨家联系之事我们法家可以帮仙子去办。” 肄夜,二人又在这凉亭之中商议许久,直到天空见亮白瑾瑜才满意而归。 也基本确定了道、法、墨三家的合作模式。 由传统的外儒内法,改为外墨内法,兼之以道。 很简单,道家给他们平台,而法家、墨家借助这个平台在于儒家摆开场子斗上一斗。 为了这难得的机会,法家愿意搭上所有力量。 黄子安承诺会为离国带来十人以上的重要官员以及两百人的地方预备官员。 这些人年龄全部都在百岁以下,其中五分之一为练气士。 条件是这十人必须进入离国的高层管理机构,一半人必须担任九卿以上职务,同时在离国推行法家律法。 至于两千名匠人黄子安断言墨家会解决,只是同样为墨家求了三名三公九卿之位。 法、墨两家分瓜了三公九卿中的八人,算是彻底控制了朝堂。 这个条件可谓是狮子大开口,黄子安提出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与白瑾瑜打口水仗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的是,白瑾瑜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便答应下来。 如此一来主宾都很满意,这才有了早朝时表面质问,实则开脱的对话。 只是黄子安没有想到的是,白瑾瑜之所以会如此豪爽的答应他的条件,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在沿用三公九卿这一套管理体系。 或者说,至少不单纯的依靠这一套脱离群众的管理体系。 提高民生,填饱所有人的肚子,普及基础教育,推行男女平等,解放劳动力…… 这才是白瑾瑜在离国准备要做的事情。 诸子百家曾鸣之时,天下归儒。 如今过了无数年,在庞大的基数下,儒家学派的进步速度绝不是其他学术体系能够比拟的。 特别是当黄子安连三百名预备官员都无法爽快提供的时候,白瑾瑜便知道法家现在的地位有多尴尬。 别说与整个学海书山或者儒家想比,恐怕就是与大汉的一洲文庙比起来也相差甚远。 当年平起平坐之时,法、墨两家尚且未能斗过儒学。 现如今就能斗过了?白瑾瑜不信。 所以白瑾瑜有自己的打算,要想给儒家一点颜色看看,唯有从儒家的根本着手。 至于根本是什么? 那自然是“学”。 儒家能够高高在上的其中一大原因便是读书人在这个时代的特殊性,基础教育的缺失,让学问的传播实在太过受限,读书人的地位被不断神话。 所以,只要白瑾瑜将基础教育铺开,将儒家读书人从神坛上拉下来,就算到时候儒家想要再回来,恐怕也不会这么简单了。 而要想实现这两点,白瑾瑜需要大量的钱财和人才。 幸而这些她都不缺,钱粮她有的是,完全有能力应付过离国前期的空窗期。 至于人才,法家和墨家也暂时填补了这个空缺。 只需要将基础教育普及,便能大浪淘沙就地取材出大量人才填充官僚体系。 现在离国实际意义上的控制范围只有应苍城及周边几个县,其他地方因为洪灾和叛军都已经失联。 否则白瑾瑜还真不好大刀阔斧的改革。 不过,刚才说说的都是后话,如今要做的是解决应苍城的生计和住房问题。 她用天赋控制住了天象,短时间内应苍城不会下雨,但总不可能一直头顶青天。 “去将丁金唤来。” 一旁有些走神的宫女一愣,少时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行礼退出了殿门。 白瑾瑜如今在离国的身份为国师,自然而然的在宣殿的旁边找了一间还算完整的宫殿作为办公场所,再隔壁便是巩巧的居所。 龙气消亡后,离国皇宫也有多处垮塌,特别是后宫已经没几栋完整的建筑。 再加上宫人缺失,所以大家干脆都搬到了宣殿周围居住。 没一会儿丁金便弓着腰走进了房间。 “我不喜欢太监。” 丁金刚刚站定,还在疑惑这次有什么任务时,却听到白瑾瑜突然开口。 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仙子,我……” “所以,去将身体恢复好再来见我。”白瑾瑜在桌案上写着什么,顺手丢出一物:“要想恢复缺失的部位,需要用利器将愈合处切开再行服药方可。” 玉瓶稳稳地落在了丁金的眼前。 咕噜 丁金可以清晰的听到唾沫被自己吞进肚子的声音。 他虽然知道仙家手段要想恢复自己的缺陷并不算难,而且白瑾瑜也答应了为他恢复完躯。 却从没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谷他颤抖着捧起面前的玉瓶,就仿佛里面装的是绝世珍宝。 “谢……谢仙子赐药。” 虽然服药的步骤极为痛苦,要切开那男人最软弱之处,但为了恢复完躯,丁金觉得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毕竟那样的痛苦他已经承受过一次。 白瑾瑜没有抬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丁金可以离开了。 小黄门几乎是跪着退出了宫殿。 刚出大门,丁金便一把抓住守门的一位小太监:“立刻带我去你的房舍!” 那小太监被吓得不轻,眼中已经填满了水雾。 身体的缺陷让不少阉人的心里早已变态,生理上无法得到满足,不少太监便开始满足于心里的欲望。 现实中的表现便是虐待。 丁金知道被误会了,但现在哪里有心情解释,运起内力抓着小太监的衣领便向太监专用的房舍走去。 入了房间,丁金便一脚将小太监踢了出来,转身关上了门。 以为自己今天雏菊不保的小太监重重的摔在地上,差点把屁股摔成了四半。 “守住大门,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进来。” 保住小雏菊的太监哪里敢抱怨,揉着屁股道:“是,公公。” 话音刚落没多久,便听到房间中传来一声痛苦到绝望的惨叫声。 小太监被吓得缩在墙角发抖。 没一会儿,惨叫声便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两日,随着暴乱被白瑾瑜的粮食给平复,不少逃出皇宫的太监和宫女已经陆续返回。 对他们而言,都已经这样了,与其在宫外忍饥挨饿东躲xz,还不如回皇宫,至少还能混个温饱。 不少没有当值的太监宫女全都闻讯赶来。 却被守门的太监拦在了房舍之外。 少时,黄门侍郎张运也闻讯赶来。 “给杂家起开!”张运可不听小太监的阻拦,听着屋内一阵大过一阵的惨叫声,抬手便要推门。 那小太监哪里敢放张运进去,跪在地上扯住张运的裙摆:“丁大人特地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入,张大人就饶了小子吧。” 张运瞪大双眼:“你个小王八蛋,没听到里面的声音吗?到底在干什么?” 小太监哪里知道丁金在干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将丁金见了白瑾瑜一面便火急火燎将自己关起来的事说了出来。 张运一听,瞬间就收回了推门的动作。 同时心中无数个想法掠过,最后停在了之前白瑾瑜顺口所提的一句话上。 “莫非……” 越想,张运越觉得可能性极高,双手瞬间捏做了拳头,站在门口既不入内,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太监见张运不再推门,自然不敢再劝阻,忙缩着脖子退到了一边。 房间之中的惨叫声仍在继续。 提刀割肉本就是最为痛苦之事,特别割的还是那个地方。 其实以白瑾瑜炼制的愈骨生肉丹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只需要将愈合处割开一道伤痕便可聚集药力。 但白瑾瑜言传之时却没有说的太明白,导致丁金生怕割的不干净、不规整会影响药效,才一遍又一遍的用匕首修整伤口处。 直到他自认伤口工整无比毫无半点残留,这才满身大汗的用鲜血淋淋的右手取出了玉瓶。 丁金也就仗着自己是一位内家好手才扛了过来,若是换做普通人恐怕不止已经痛得晕死过去多少次了。 仰头咽下玉瓶中的丹药,丹药入口即化。 与此同时,一股温暖之意将丁金的下体覆盖。 张运在门外等的心焦劈躁,几次都要忍不住推门而入,就仿若一个等待子女出生的父亲。 终于,房中惨叫声停止。 张运又等了稍许,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推门而入。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 宣殿的偏殿中,丁金和张运并排而跪。 两人的额头都已经完全贴到了地面,特别是丁金都恨不得把地砖给磕破。 “……今后仙子有任何吩咐,丁金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方可报完躯之恩。” “张运毅然!” 虽然丁金离开这里,前后加起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但现在丁金的声音与刚才已经判若两人。 虽然依旧有些娘娘音,却也中气十足,再也不是公鸭子嗓。 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不对,男孩…… 特别是与张运对比过后,差异就更加明显了。 白瑾瑜很满意两人的态度,道:“赴汤蹈火大可不必,你这点实力我倒是看不上,只是最近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说完,白瑾瑜将一卷卷宗隔空丢到了丁金面前。 “宫中最近不是回来了许多太监和宫女吗?” 丁金捧着卷宗点点头,确实回来了不少,现在张运正在为如何安顿如此多下人磨破了脑袋。 皇室血统已经基本被屠戮一空,后宫娘娘也一个不慎。 主子们全都没了,这么多下人留来做甚? “按照卷宗上的指令,把太监和宫女都召集起来,好好干,我说过我不喜欢太监,所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从我这里拿走灵药。” 白瑾瑜倒不是借口,宫中只需要漂亮的宫女就够了,这些压着嗓子说话的阉人她着实不喜欢。 丁金一头磕在地上:“我代小兄弟们感谢仙子厚德。” 许久丁金才退出了偏殿,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太监们顿时都围了上来。 丁金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将白瑾瑜的承诺转述给了众人。 顿时群情激奋,好一阵才勉强安静下来。 丁金终于有时间打开手中的卷宗,轻声念出了卷宗的封面:“《市政厅文解》……这是什么?” …… 丁金离开了偏殿,张运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知道那高高在上的仙子绝不会顾此失彼,没有将自己离开前,他准备一直这样跪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手下的兄弟们。 丁金的手下得到了承诺,若果自己空手而归,怎么给手下交代? 终于,殿上的白瑾瑜开口了,声音如同夜莺般清明悠长:“我需要你去召集一些信得过、嘴巴严的人。” 张远没有问为什么,更没有问需要多少人。 一头磕在地上:“仆,立刻去办。” 如此言简意赅、目的明确,白瑾瑜突然觉得这些太监用起来还挺顺手的,而且丁金和张运确实是可用之才。 也没有再绕弯子,道:“我要重启制盐,至少需要五百名强劳力。” 乐文 165 儒士之谋 关于重启“盐田”,并不是白瑾瑜临时起意的想法。 早在大汉灰羽城得知离国普降大雨盐产量断缺之时,白瑾瑜便在脑海中想象过前世所见的盐田。 只因为前世几次参观盐田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 在太阳的烘烤下,成片的水面晶莹剔透,仿若镶嵌在地面上的天空之境。 不用烧柴,也没有污染,还节约人力物力。 虽然白瑾瑜没有亲手干过,但在参观的时候见过几次盐田的运作流程,还听同行的导游介绍过。 其工艺属实算不上什么难点,无非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经过日晒阵法水分到一定程度后,再引入结晶池继续日晒。 当海水的含盐量饱和度超过海水的溶解极限后,就会出现结晶,也就是常见的粗盐。 这个时候的海盐还有些生涩苦楚,但比起以前的煎煮法制作出来的盐已经不知好吃了多少倍。 最重要的是,晒盐的产量远远不是熬煮法能够比拟的。 离国沿海地势平坦,非常适合盐田的推广。 唯一能够影响晒盐法产盐的天气因素,有自己在也完全不是问题。 再进一步讲,以前的离国粮食大部分靠在大汉购买,这也是大汉身为宗主国的福利之一。 但即便大汉以市场价倒卖给离国,却也要花费大量的运输成本以及风险。 就比如说这次的大雨,冲断了大汉到离国的官道,直接导致离国国内断粮,甚至连半年都坚持不下去。 降雨的时间再长一点,恐怕整个离国就只剩下一片死地了。 当然,其中自然有大汉国故意限制离国屯粮的政治性因素在里面。 一旦晒盐法取代了蒸煮法,离国对木材的需求量将会大降,以前栽种青冈树的土地如今可以全部改为耕种粮食。 耕地面积也会大增,以这个世界人均耕地面积,只要不是世家豪强把持土地,要养活一国之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综上所述,晒盐之法百利而无一害。 靠着便捷的近海运输,白瑾瑜有把握用离国的盐来打通周边诸国的贸易。 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怀璧其罪…… 所以,在离国拥有足够保护自身利益的条件之前,盐田之事必须严格封锁情报。 另外,即便是有了晒盐法,白瑾瑜也并没有打算彻底取缔蒸煮法。 因为晒盐法制作出来的只有粗盐,虽然能吃,但也就仅限于能吃、吃不死人的范畴,要说味道多好,自然是说不上的,甚至还伴有苦涩味。 但这个世界还有豪强世家的存在,他们的口味可不是简单地粗盐能够满足的。 白瑾瑜相信,只要推出精盐,必定能在世家列强手中赚取取之不竭的流水。 只不过白瑾瑜对于提炼精盐也是一知半解。 与勉强入口的粗盐不同,精盐已经涉及到化学提纯方面的知识。 先不提她根本不知道要加入哪些化学元素已到达提纯的效果,就算知道需要哪些元素,她有能去哪里搞到这些化学元素,至于比例、先后顺序就更不知道呢。 所以,与其去作死尝试,不如用土办法做到初步提纯。 土办法就简单多了,无非是多次蒸发排除杂质。 加清水溶解粗盐,将上层清夜倒入漏斗过滤,滤液置于蒸发皿中,加热蒸发,以此往复便能得到相对纯净的盐晶体,在经过研磨后便能得到土法精盐。 这样的盐与前世的食盐肯定是比不上的,却也比粗盐的味道好的太多。 综上所述,白瑾瑜基本制定了晒盐法制作粗盐针对百姓,蒸煮法制作精盐在豪强贵族手中捞金的计划。 值得一谈的是,白瑾瑜并不准备再烧柴来实现卤水蒸煮,费时、费力、费人、费物不说,最重要的还是产量太少。 白瑾瑜准备用法术来烧开水。 其实白瑾瑜一直觉得,在有灵力和炼器士的大环境下,民间的生活却没有因为灵力和修士而改变丝毫的生活品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凡人和修士就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一群人再天上高来高去,而另一群人却依旧过着原始人般的生活。 其原因或许是因为修士一直遵循着大道忘情的原则。 不管是渡劫期大能也好,还是炼气期散修也罢,对凡人都有一种莫名的高高在上的疏离感,仿佛修了仙便已经不再是人。 这与修士的大环境有关,也与修士中主流的道家思想脱不开干系。 当然,更与因果有关。 但这对如今的白瑾瑜来说都不是事,因为她走的并不是传统的大道无情之道。 而且,有第二天道在,即便这条路是正确的,也不可能走通。 甚至包括与凡国密切相关的儒家,也受到道家影响讲究出世入世,百岁之下才能在凡国担任官员,甚至还不允许表露出修士的身份,必须以凡人的身份熬资历。 这也导致,明明有法术和灵力这样的超自然能力,凡人生活的改变却与白瑾瑜前世所见的古代没太多区别。 打个最简单的例子,那就是芥子袋。 芥子袋的制作工艺虽然算不上简单,但也绝对说不上复杂,即便是散修在达到一顶修为后基本都是标配。 其用处是装载死物,且能长期保存一些易变质的东西。 但就是这样一件修士人手皆有的,连法器都算不上的小玩意,在凡间却是稀罕用品。 如坎国和离国这般比较偏僻的小国,连一个芥子袋都没有。 大宗贸易和运输依旧是靠大量人力堆积。 白瑾瑜甩了甩脑袋,让思绪回到当下。 用法术代替一些以前人工的工作,也是白瑾瑜改革的重要一步。 既然现在的修士高高在上,不愿意做这些脏活累活,那么白瑾瑜准备自己培养一些低级的炼气士出来。 若是一般的国家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毕竟凡人指挥修士这种事情被其他门派知道了必定会不满。 但白瑾瑜背靠青云剑宗,谁不服找咱师门理论去,问问青云剑修手中的飞剑合不合规矩。 卜郜邢给了她用师门当挡箭牌的条件,自然是要用到极致。 如煮盐的工作,不需要太高的修为,甚至只需要一个练气期能够使用引火术的修士便能轻而易举的同时蒸煮几十口大锅。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培养修士需要时间,即便是天才也至少要几年才能派上用场。 如今她要去哪里找一个不求回报,任劳任怨的修士来供她指挥…… 白瑾瑜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洁白的下巴,皱着一张小脸陷入沉思。 “要不去找师兄们?”这样的人选白瑾瑜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就是四位师兄。 若是他们,自己典着老脸求助倒是有几份把握。 只是应苍城大战后,四位师兄便重新云游去了,自己也找不到他们。 又想着回宗门求助,立刻又被否定。 要是真敢回去找外门可爱的师弟、师妹们来这里煮开水,定然会被便宜师父打断腿…… 就在这时,白瑾瑜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片惊呼声。 白瑾瑜疑惑的走到门口推门一看,正好看到一个红艳艳的小不点越过五米多高的宫墙向自己砸了过来。 “白!” “小赤衣!”白瑾瑜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免费劳动力她来了! 一跃而起,正在最高点的小赤衣看着白瑾瑜脸上莫名的兴奋,心中隐约感觉有些不对。 但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还未落地便被白瑾瑜素手一招抓在了手里。 “好你个小赤衣,不在青云山守着居然自己跑下了山,快说,木兰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本以为是泪眼磅礴,感动非凡的小别胜新婚,却没想到刚见面便被抓在手里询问。 小赤衣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挤满了泪珠,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但白瑾瑜可不吃这一套:“快说!” 小赤衣只能嘟着嘴将大赤衣吸引天道神识的事情讲了一遍,至于出岫峰和木兰为什么失踪,小赤衣也不清楚。 不过她的小脑袋隐约觉得与自己给她的信力珠有关,但那是肯定不能说的,说出去就完蛋了。 “妾身都是为了白,白还凶人家,呜呜呜……” 听完了小赤衣离开青云山的理由,再加上这一路添油加醋的辛苦,白瑾瑜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自己似乎确实有点凶了。 白瑾瑜当即放下小赤衣,蹲在身边细声道歉,并百般保证以后自己不会这么冲动。 小赤衣当即哭着扑进了白瑾瑜的怀里。 再后者看不到的地方,小家伙的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向着白瑾瑜的怀里转了转。 正守在门口的小宫女正好看向这边,看到小赤衣的笑容,脊椎一凉僵硬的移开了目光。 …… 应苍城,某处小院。 说是小院,但从占地面积和建筑风格来看,即便是放在整个应苍城来讲,豪华程度也是数一数二的建筑。 特别是院子中的植被和建筑,竟然敢在应苍城大半年的降雨中保全了下来,甚至没有丝毫积水的痕迹。 显然这间小院的主人并不是凡人。 而此时,院子中人声鼎沸,一群儒士口诛笔伐着应苍城中某条蛇妖的“恶行”。 大儒王允宣告儒士退出离国,天下读书人尽皆离心,这对一个国家政权而言,无疑是致命性打击。 所以,这些应言而行的离国读书人预想的是要不了多久,那蛇妖便会典着老脸前来求助他们这些读书人出手相助。 到时候他们便能奚落一番,然后将那蛇妖驱逐出离国,顺便再大大大急青云剑宗在凡国的影响,搞不好还能一举清退道门再离国的势力。 但令所有这些儒士想不到的是,王允之令以下十天有余,那白蛇不但没来寻傲然以待的儒士,反而不知从哪里招来了一大群读书,填充因为他们离开后缺失的岗位。 后知后觉的儒士们这才慌乱的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但却尴尬的发现,因为儒士集体退仕,他们连朝堂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也没有了发声的渠道。 本以为儒士卸任是对白瑾瑜的打击,现在看来却成全了某蛇妖清除异己的助力。 众人一番讨论下来,除了文绉绉的骂了不少有的没的,却是没有想出一个重回仕途的方法。 “那黄子安连个秀才都不是,何德何能也能当上丞相?”终于,一个白袍儒士拍案而起,手中的折扇都碎成了两半:“还有那太尉和御史大夫,老夫连名字都没听过,谁给他们的勇气能到我离国来位列三公?” 白跑儒士由他愤怒的原因,因为他便是离国的前任丞相,虽没能考上学海书山,却是王允的坚定拥护者。 离国所有儒士退仕,少不了这位在其中推波助澜。 “吕相言之有理,这离国是咱们出功出力才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却没想便宜了一群外来人,若是先王还在,定不会容他们胡搞瞎搞。”前太尉立刻迎合。 又一位退任的大臣迎合道:“道家懂什么治国之道、强国之策?特别是那条蛇妖,定会将咱们的离国搞得分崩离析,决不能容忍他们继续下去。” “就是就是,大家想想办法呀。” “哎……如今我等在朝堂之中并未有人,新君又在那蛇妖的挟持之下,难啊……” 容不得这些前任大臣们不心急。 因为那些突然出现的官员上任后不但没有导致应苍城打乱,再短暂的适应期结束后反而爆发出了惊人的效率。 特别是那个新出现的,名为什么便民服务中心的机构,简直就是……简直就是……就是胡来…… 在这样搞下去,他们这群儒士搞不好真的会被踢出离国的核心圈。 终于,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一言不发的吕升荣身上。 身为丞相,又是集体辞官的发起者,若是大家真的回不去了,当负主要责任。 “吕相,您别一言不发呀,倒是想想办法。” 吕升荣捏着碎成几段的纸扇,目光环顾周围,却见不少人目光中都带着隐隐的不满和埋汰,心中自是愤愤难平。 当初自己虽然却是是带头辞官人,但终究来说还是王允的命令。 难道在座的谁敢违背大儒的口谕不成?现在却想把锅全都丢到自己身上。 “我倒确实有个法子,只是……”吕升荣脸上做犹豫撞。 众人大急:“有办法您倒是说呀,若是因为辞官之事影响了日后的文气灌溉,大家如何耽误的起呀。” 儒士入仕为官可不是为了过官瘾,最重要的是以凡职印证大道。 凡国的大官不一定都是大儒,但大儒百岁之前定是某个凡国的大官,这几乎是学海书山和天下儒士都知道的道理。 吕升荣心中冷笑,脸上却装出极不情愿的模样,小声道:“既然离国没什么问题,那我等可以制造些麻烦出来,到时候就算蛇妖不来求我们,这天下百姓也会将它推翻。” 众儒士闻之大惊。 虽然他们敌视蛇妖,但毕竟都是正道人士,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确实又被人伦。 “你看吧,我本来不想说的,现在大家都不说话了。”吕升荣苦笑,却对着一人挑了挑眉。 那儒生顿时会意,开口道:“却不知怎么个制造麻烦法?” “如今的离国可不止应苍城一路势力,传闻这北边有一路叛……义军深受万民敬仰,有称君之志。 若是我等前去辅佐。 成则重回朝堂,不成也能继续为从龙之臣,丝毫不影响以后的文气灌溉,诸位觉得可否?” 众儒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意动,一时间院子中落针可闻。 (月底了,跪求各位快要过期的推荐票和月票,呜呜呜┭┮﹏┭┮) 乐文 166 人人有功练 不少应苍城的百姓……应该说难民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靠近皇宫大内的一处豪宅竟开始大动土木。 这样的动静原本很稀疏平常,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洪灾刚刚停止,朝纲混乱,叛军四起。 难民们连避雨的门庭都没有,这些官员竟然还在新修楼宇。 若不是那豪宅之外有不少禁军手持明晃晃的武器把守,恐怕早就被义愤填膺的难民给冲塌了。 可即便如此,每当有难民路过此处,都会冲着这个方向涂上一口浓痰。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召集的工人合力将豪宅的围墙推翻后,难民们发现自己似乎是错怪这户人家了。 谁家修房先拆围墙的?毕竟总不可能把房屋修道大道上来吧。 终于,有难民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豪宅。 “这位官爷,请问这里实在修什么?” 那守在大门口的兵卒乃是以前的应苍城御林军,算是国君身边的贴身护卫。 叛军入城后,宫墙塌了,守城的御林军死伤惨重,他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活了下来,这才刚回任没多久便被派到了这里值守。 至于里面到底在干什么,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清楚。 若是换做往日,像这种平民前来询问他是肯定理都不理一下的,但想起派遣之前上头说的话,还是耐着性子道:“听说这里要修成什么便民服务中心。” “便民服务中心?”那难民愣了愣,下意识又以为是哪个朝臣为了取悦某人而修起来的工程。 却听那士兵又道:“听说是国师下令在原有的丞相府邸上修造的。” “国师!白国师下令修得!” “原来是国师修的,那肯定有他的用处。” “白国师是个好人呀。” “长得也漂亮,跟仙子似的。” “别吹牛了,你见过?” “没吹牛,当初我在千鸟寺见过白仙子……” 百姓的眼睛其实最是清澈,这朝纲之上孰好孰坏没有人比他们心中更清楚,只是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那位在他们绝望之中拿出无数食物的白国师,却是实打实的大好人。 更何况这便民服务中心是以前丞相的宅邸改建而来,想必花不了多少工夫。 不管百姓们如何猜测,当他们第二天一早从窝棚中钻出来后就发现,昨天的“便民服务中心”竟然开业了。 被推翻的围墙后面用木板和青石砖搭起了一整排的小屋,小屋的门岩上贴着红色的纸条。 视力稍好则艰难地读则上面的字:“招……招工办、咨询……办、上访办……” 全部字都认识,但连载一切却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每间小屋里面都坐着几个身穿统一服装的女子。 稍有些见识的人便知道,这衣服是皇宫中的宫女才能穿的。 一群宫女坐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拿着一张横幅贴在了大门口,上面写的正是“应苍城便民服务中心”。 贴好横幅,其中一个嬷嬷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符箓摆在了服务中心门口,然后取出一颗白色的石头放在了符箓的正中间。 立刻,符箓便发出微弱的光晕。 “欢迎来到便民服务中心,这里是应苍城全新的市政机构,宗旨是服务百姓,热情周到、高效快捷、依法办事、清正廉洁……您能在这里了解到朝廷的一切实时政策发布……一站式体验……” 符箓中突然发出的亲切温柔的女生吓了在场所有人一大跳,就连那早有准备的嬷嬷都不禁后退了半步。 很简单的一个小东西,普通到几乎没有太多修士用的留声符,再加上一颗最下等的灵石,便构成了这个大喇叭…… 别看东西简单,但在这个文盲率极高的世界,口播却是最好的传播信息手段。 这种仙家手段,在以前可从未用于凡国过。 度过短暂的惊讶期后,众人也发现这符箓似乎只是在介绍这处服务中心而已。 听说白国师是仙家人,这肯定也是仙家的东西。 大家都开始细声讨论着这位白国师。 部分不知道白瑾瑜的人也在大家的讨论中得知,自己每天领到的救济粮就是这位发放的,顿时好感途生。 这个世界的百姓就是这么简单,只要谁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就会拥护谁。 一些人身上甚至已经开始隐隐有信力溢出。 不少人发现,服务中心似乎与自己密切相关,纷纷安静下来用心静听。 “……下面由我为大家介绍便民服务中心各窗口的工作:第一个窗口为户籍办负责统计户籍信息,并颁发户籍证明,户籍证明将是各位今后的唯一身份证明请妥善保管;第二个窗口为招工办负责发布招工信息,百姓可持户籍证明前去应聘……” 符箓中的女声还在继续,直到介绍完最后一个窗口的作用后才停下来,短暂的安静后,附录中便又开始了重复刚才的话。 但不少人已经没有心事再听下去,有机灵着眼睛滴溜溜一转,便小心翼翼走进服务中心。 见门口的几名守卫只是斜眼瞟了自己一眼便不再理会,便迈开双腿向第一个窗口跑去。 那亲切的女声说过,以后在应苍城无论干什么,都要有户籍证明,而第一个窗口便是开办户籍证明的。 “这位……这位官爷,我要开户籍证明!” 第一间房间中,几位早已准备就绪的宫女带着这几天突击培训出来的笑容,道:“您好,请告知您的姓名、年龄、有什么手艺、家住何地……” 那排在第一个汉子被小宫女甜的掉牙的笑容给镇住了,半天才涨红着脸,道:“俺叫刘大贵,今年二十八未婚,俺以前是瓦匠,家住……” 没花多少时间,刘大贵便拿着一块身份牌去了隔壁的招工办。 三两句话便领下了一份修缮应苍城倒塌房屋的活儿,包吃包住,日结工钱。 刘大贵刚出办事处,正准备往工地赶,负责工程的公公正在那边等着他们去报道,却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询问里面的情况。 当得知刘大贵找了一份活计,而且还包吃包住日结工钱的时候,整个办事处外都沸腾了。 所有难民都开始往办事处中挤去。 如何提高办公效率,白瑾瑜想过许多办法。 但无论如何要靠以前的三公九卿和官府制度是肯定做不到的。 其实这个世界的衙门中人并不算少,从老爷到衙役、官差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也有三四十人。 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起到维护治安的作用,真正在做民生事实的其实只有每个衙门的县老爷。 但一个县老爷就算是块钢,又能打几颗钉。 上至天灾、下至人祸、杀人越货、打架斗殴都需要县老爷亲自审核管理。 若是遇到认真的老爷,事事过心大多都因为心力憔悴未老先衰,至于昏官就不说了,自然是一帅无能累死三军,最后搞得民不聊生。 导致这一切的源头便是基础教育的确实,读书人太少。 这显然不符合白瑾瑜预想的管理体系。 她需要的是一套简便,快捷,人人都做实事,直接对她负责的机构。 幸而皇宫中的宫女和太监还能掌握最基本的读写,倒也算是勉强能用。 但要想走的更远,基础教育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搞定钱的问题。 如何来钱快?那自然是重启制盐。 谷</span>经过几日的召集,丁金已经凑齐了一支百来人的队伍。 其中大部分都是太监,还有一些则是从便民服务中心招聘来的。 为了保证晒盐工艺的秘密,这一百多人几乎全员都拖家带口,准备到海滨重新建立起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 这样的行为倒不是白瑾瑜独此一家,以前离国煮盐便是在南海之滨成线性铺开。 盐夫们也都在海边待一辈子,世世代代都在那里。 所以对此,队伍中并没有什么微词,毕竟盐工的待遇是服务中心发布的招工信息中待遇最好的。 其中甚至还包括免费教育一条。 读书,对这些世世代代都是农人来说的百姓,简直就是遥不可及的梦。 为了给后代一个读书的机会,别说与世隔绝,就算是当牛做马也有人去干。 只是,这些盐工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之女们以后会读上什么书…… 对于盐田,白瑾瑜自从打下腹稿后便御剑前来搜寻过合适的盐田地点。 最后选在了一处礁壁下的浅滩地带。 礁壁上作为盐工的休息地,礁壁下的一大片沙滩便开垦为盐田。 一百多名主要劳动力,再加上家属在内的次要劳动力,要开垦出这片盐田的难度并不算大。 丁金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和几天前白皙细嫩的皮肤比起来,这几天都在为招人奔波的丁金看起来要漆黑了不少。 但却是要比之前不阴不阳的状态看起来要精神了不少,细看之下似乎连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但最大的不同却是丁金嘴唇上的一圈胡须。 当他某天发现这些胡须的时候,这位连自宫数十刀都能忍住不叫的武林高手,差点没把自己哭的晕过去。 从那一刻起,丁金便无时无刻不在打理他的胡须,还特意去找了一面铜镜揣在身上,有事没事就要拿出来欣赏一番。 不过,他的变化其他的太监也看在眼里。 这群白瑾瑜最原始的人才积累就仿佛打了鸡血般活力非凡,言不是强制下令让他们休息,他们都能累死在岗位上。 很快,队伍便停在了选定的海滩上。 丁金一边指挥着部分劳动力和家属前往高处搭建临时庇护所,一边带着剩下的人前往了沙滩。 取出出城时白瑾瑜给他的卷宗,在其他太监羡慕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摸胡渣滓,道:“选址就在这里,让我看看流程,首先我们要挖出几块有落差的储水池,然后是水车、匝道……” 盐池的开垦着实算不上复杂,所以这次白瑾瑜根本就没有跟着来。 好歹交代过丁金,到没出大问题。 …… 砰砰砰 “进来。” 白瑾瑜没有抬头看来人,因为敢在三更半夜敲响她房门的在这离国之中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现在就在她旁边抱着龙蛋打呼噜的小赤衣,而另一个就是住在隔壁的马媛媛。 “姐姐,打扰到你了吗?”马媛媛小心翼翼的看着书桌后的白瑾瑜。“我见你怎么玩了还没睡,就炖了些银耳羹。” 白瑾瑜看着马媛媛手中端着的两个小碗心头不禁暗道多好的姑娘伢。 “正好,我写的有些饿了。” 饿肯定是不会饿得,倒是有些馋了。 端起银耳羹稀里哗啦的喝了起来。 睡到一半的小赤衣闻着味也做起了身子,丢开坎化作的金龙蛋也端起一个瓷碗。 “好喝哒……” 见二人都很满意,马媛媛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姐姐这么晚了在干嘛?”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对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很多的姐姐,马媛媛已经基本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也知道姐姐似乎很忙。 有心想要为姐姐分担,却完全插不上手。 今天趁着送粥的机会,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询问工作的问题。 白瑾瑜喝下最后一口粥,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红唇。 味道极好,就是这量……也太少了…… “这个吗?”白瑾瑜随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张写满字的绸缎。 这个世界纸可是奇葩,制作极为复杂、昂贵而且无法长期保存,所以显得有些鸡肋。 平民用不起,贵族不愿用。 他们更喜欢在这种能够长期保存,而且精美的绸缎上书写。 “这是造纸术和印刷术。”这张绸缎上写的正是白瑾瑜靠记忆记录下来的四大发明其中两个。 “造纸术和印刷术?”马媛媛有些懵。 马大小姐以前来时书香门第,读书写字自然不在话下,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但对于工部的东西却是一知半解,但是听名字倒是能够想象出是什么东西。 微微摇了摇头又指向另一张写满了鬼画符的绸缎:“这个呢?” “那是拼音。” 这次的词从来没听过:“何为拼音?” 白瑾瑜打了个哈欠,将小赤衣抱在怀里当火炉,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般眯着眼道:“就是文字的注音,用简单的符号,在规则下模拟出所有文字的读音,只要将拼音学会,以后便不需要先生一个字一个字的教读法,对于以后离国的基础教育推广有很大的帮助。” “姐姐的意思是直注?” “是,也不是。” 拼音是近现代的产物,在拼音发明之前,古人便是有辅助认字的“直读法”、“反切法”和“读若法”。 其原理与拼音类似。 其中最为普及的便是直读法,简单来讲就是以“字”注“字”。 用简单的字来为复杂的字注解。 但这种办法本身就是给有一定文学基础的人用的,对初学者而言几乎没有实际意义。 白瑾瑜简单的讲解了一下拼音的用法和组合读法。 马媛媛何其聪明,几乎立刻便意识到了拼音对于初学者的重要性,一双美目差点就要陷入锦布之中。 许久,马媛媛才从中脱离出来。 又品了一会儿,才指着另一张绸缎,道:“那这张呢。” 现在,马媛媛对这一桌写满字迹的绸缎充满了兴趣。 “这张?”白瑾瑜瞟了一眼,轻描淡写的道:“这是几篇练气功法,参与启蒙教学的学生可以随便选一份,人人有功练……” 哐当! 一声脆响,马媛媛手中的瓷碗掉到了地上。 乐文 167 墨家 绸缎上所记载的自然不是白瑾瑜自身的几门功法。 不管是太极青云道还是浩然正气经,在没有得到师父的应许之前,她都是不能外传的。 除非是她自己收下并且在门派等级入册的亲传弟子。 话说回来,白瑾瑜现在已经是一条元婴期的蛇妖,倒是已经满足收弟子的条件。 只是以白蛇的懒惰程度,教弟子这种事情是肯定不愿去做的。 写满这些绸缎,就已经花费了她全部的精力。 离开了青云山,没了师父、师娘的监督,白瑾瑜体内难得的勤奋因子似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 特别是如今一菲又不在身边。 食髓知味如今又触不可及的白瑾瑜整天都只想陪着小赤衣睡大觉。 幸而法家的学士们已经基本接管了朝廷,便民服务中心也在平稳的运转。 懒惰的蛇妖如今除了规划一下以后报复儒家的准备外,几乎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言归正传。 绸缎上记载的既不是道家的秘法也不是儒家的秘法,而是白瑾瑜这些年来从敌人身上收集起来的普通功法,其中逍遥寺提供了大头。 剔除掉辟如逍遥寺的采阴补阳邪功外,留下的便只有最基本的练气法诀。 修行这样的功法入门倒是没问题,但很难突破筑基期。 不过,对于准备大面积推广功法的白瑾瑜而言筑基期便已经够了。 大部分人都是无法感应灵力的凡胎,真正能感应到灵力的本就百中无一,其中大部分还是中人之姿和下人之资,就算给他们最顶尖的功法,其成就也不过筑基期。 而那些上人之姿或者天人之姿要不早已被宗门发觉,即便如玉儿般的漏网之鱼,到时候再改练其他功法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瓷碗摔得粉碎,搞的马媛媛一阵手忙脚乱。 最后还是白瑾瑜伸出白皙的手臂隔空一挥,将地上的碎片聚在了一起。 “姐姐说这些是仙人的功法?” 良久,马媛媛终于怯生生的开口道。 处理完碎片的白瑾瑜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算不得仙家功法,只是一些普通的练气法诀而已。” 马媛媛小心翼翼的捧起一张绸缎。 “那我可以练吗?” 白瑾瑜一愣,发现马媛媛的眼中含着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马媛媛在被断智和尚软禁之前修炼功法,那自然不成问题,毕竟马媛媛本身就是会阴之体,虽算不上顶尖的灵根,却也是上人之姿。 但被软禁这些年,马媛媛一直在被断智采补,早已经气血两空坏了根基,用这寻常的练气之法很难引气入府。 见白瑾瑜久久没有回话,马媛媛疑惑的问道:“姐姐?” 白瑾瑜咬了咬牙刚要解释,却突然想起自己还真有一门马媛媛可以练的功法。 寻常功法难以帮助马媛媛引气,但有一门功法却如同为她量身定做。 那便是《麟凰玄阴》双修法。 这门功法的功效以调息疗伤为主,但也能作为基础心法使用。 只是,作为一门辅助性功法,《麟凰玄阴》的战斗力并不算强,而且需要双人修炼,限制极大。 不过,眼下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当然有,只是没有记录在这上面,等我改日再写给你。” 马媛媛当即笑着点点头。 对于仙家的能力和术法,没有人不羡慕。 只是在以前,仙家人总是高高在上,便是见面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却是极少人有机会接触“仙术”。 “那我就不打搅姐姐了。” 说完,马媛媛便收拾起碗筷准备离开。 却见白瑾瑜已经将下巴靠在小赤衣的脑袋上满脸的埋汰,嘟着粉红的薄唇拿着笔,一副不甘情愿的模样。 她已经在书房待了好几天了,再加上毛笔又难写、又累,早就已经快要罢工。 “姐姐,要不我来帮你写吧?” “诶!”白瑾瑜睡眼朦胧的抓了抓头发,眼前一亮,却见马媛媛正脆生生的站在那里。 对呀,自己这么聪明的一条蛇怎么没有想到呢? 毛笔自己用不惯可以叫别人来写呀,自己动动嘴巴就好。 而且,马媛媛本就是书香门第,写字肯定比自己要好许多。 “快来快来!” 马媛媛含笑坐在了白瑾瑜刚才的位置上,提起毛笔。 …… 盐田的进展速度远比白瑾瑜预料的还要顺利。 一百多号人要开发出整个海湾,白瑾瑜预计要花去十多天时间。 但在待遇与恢复完全身的双重利诱下,太监和盐工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热情和工作效率。 第七天清晨,丁金便骑着快马回到了应苍城中。 却听偏殿外的宫女说白国师还未睡醒。 昼夜兼程赶回来想要第一时间将消息报告给白瑾瑜的丁金愣了愣,却也没有打搅白瑾瑜休息。 直到日晒三更,守在偏殿外的丁金才听到了房间中传来的谈话声。 却是白国师正在与一个小女孩争论待会应该吃什么…… 但丁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依旧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若是治好自己的缺陷让丁金对这位白仙子言听计从,那盐田的变化更是让丁金佩服的五体投地。 天可见,他们按照白瑾瑜的方式将海水引入蒸发池,只是几天的暴晒便发现蒸发池的海水减少了大半。 而且,不少不平整的浅滩上,已经出现了白色的晶体。 身为土生土长的离国人,丁金虽然没有亲自煮过盐,但对这样的晶体实在是太过熟悉。 当即弯腰凑下一块还沾着沙子的晶体放在舌头上一舔。 一股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传来,随即而来的便是咸…… 这分明就是盐无疑了。 抬头环顾周围,若是这一整片的盐田全都晒干,那得有多少盐呀! 而且自从他们开始开垦盐田起,这片海域和海岸便没有下过一次雨。 再天气多变的南海之滨,这显然不正常。 忽然想起离开应苍城时白瑾瑜对自己所说的‘最近半个月天气都会很晴朗……’的话,丁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将这位青云剑宗的白国师看的太简单了。 当即,丁金便马不停蹄的向应苍城赶,希望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白国师,也好让朝中人都惊讶一下。 却没来得及震惊朝中官员,回到应苍城的丁金却是把自己给惊了一大跳。 这是七天前自己离开时还破破烂烂的应苍城? 虽然外围建筑依旧有大量废墟,但可以看到正有不少人在其间清理。 这些清理出来的碎石和土块却没有运出城去抛弃,反而被聚在一起敲碎后铺成了道路。 看其规格,至少也能容下八匹马车并排行驶。 丁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要铺广场? 不但如此,到处都能看到简易窝棚。 谷因为是清晨的缘故,不少窝棚都有炊烟冒出。 虽然周围的环境还很凌乱,但从工人和家属的脸上却能够看到对未来憧憬的希望。 若白瑾瑜只是单纯的给他们发放粮食和居住地,这些难民只会被养成毫无精神的米虫。 但白瑾瑜给他们的却是一个工作岗位和对未来的承诺。 这个承诺就是:‘你们的孩子能够学到仙术!’ 丁金还在为看到的一切变化啧啧出奇,且有一个人迎了上来。 “你好,城中禁止骑马……呀,丁公公!” 能叫自己丁公公的唯有当初在宫中共事者,转头一看确实有些印象,似乎是以前后宫某位妃子身边的宫女。 “春香?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丁金一边下马一边道。 “丁……丁大人,我是秋香啦,春香在上访办的。”秋香看着丁金嘴唇上越发浓密的胡渣,立刻改了称呼。 别说,丁金蓄上胡须后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英俊。 再加上这段时间在海边晒出的小麦色皮肤,却是再也没有以前太监的阴柔。 瞟了瞟丁金露出的两条结实的小臂,秋香没来由的面上一红。 就站在一米之外的丁金哪里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的变化,不禁也是心头一热。 如今自己已经是个完整的男人,是不是…… “咳咳,何为上访办,你在这里又做什么?”丁金咳嗽了一声,将尴尬暧昧的气氛破坏。 秋香白了前者一眼:“上访办自然是接待投诉者的,至于我是引导办公室的。” “最近有许多避难的百姓和逃难者都在相继赶过来,这些人不知道应苍城现在的变化,所以我们引导办公室就负责接引赶到应苍城的难民和流浪者,指引他们去服务中心办理身份证明和临时住宿。” 维持大半年的降雨,让应苍城的居民数量跌倒了谷底。 但大部分人却只是离开应苍城到外面去寻个活路,毕竟半年时间上不算太长,只要不注意房屋倒塌和泥石流,倒也死不了几个人。 反倒是为了抢粮食,大打出手死的人更多。 随着天气放晴,再加上应苍城发粮食、安排住宿的消息越传越远,那些逃到野外的百姓也开始回归。 每日来到应苍城的人数并不少,这才有了负责接引难民的引导办。 丁金似懂非懂,这些东西他离开的时候白瑾瑜还只是在规划,却是不动其中的道理。 “那你继续忙,我有急事要找白国师。” “你要找白国师!”秋香双眼闪着光,随即又暗淡下来:“真好呀,我也想见白国师一面……” 丁金不知该怎么接话,笑了一声便牵着马与前者擦肩而过。 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道:“秋……秋香是吧,最近有空吗?” 正在惆怅的秋香闻言兴奋的转过头,却见丁金正看着自己,顿时也闹了个大红脸。 “明天我不当班……” 丁金点点头:“到时候我来找你。” 脚步声传来,丁金从凌晨的美好回忆中缓过神来。 房间中的争论还在继续,直到一位少女将早饭(午饭?)送进大殿才止住了里面的言语。 有过了一会,一名宫女走到丁金面前:“丁大人,国师让您进去。” 丁金立刻检查了一番身上的穿着,又正了正发冠,这才微垂着眼睛推门而入。 …… 应苍城外,一辆牛车慢慢的行驶在已经变硬的官道上。 “钜子,应苍城快到了。” 赶车的车夫轻声对背后的车架道。 少时,牛车的布帘被掀开,露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墨家如今的钜子,邓不悔。 邓不悔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睿智,也有几分疲惫,看向破败的应苍城眼中没有多少灵光。 微眯着眼,老者看向远方,视线的尽头便是破损不堪的应苍城外城墙。 历经大雨和叛军,这面历史悠久的城墙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 不过因为城中尚且没有清理干净,原本应该最优先级修缮的城墙却被众人晾到了一边。 “老曹,你说此处能容下我们吗?” “回钜子,若法家人所说不假,这离国已经与儒家彻底决裂,却是我们最好的栖息地。” 墨家,诸子百家之一,曾经与儒家合称为“世之显学”。 更是有: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的美称。 但随着儒家学派被神州各国所接纳,站在世之显学这枚硬币另一面的墨家却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地步。 因为学识与儒家完全相左的缘故,墨家无法做到如法家、兵家、农家等诸子百家般与儒家“和睦相处”。 再加上儒家有意的打压,以及各国朝廷的针对。 到了邓不悔这一代,身边墨家人竟不到万人,修士更是一手能数清。 别看万人似乎很多,但其中都是普通的学子,还有大部分所学的是墨家机关术,真正全身心修行墨学的不到百人。 百岁以下的新人更是一个都没有,堂堂墨家甚至有断流之危。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邓不悔早已超过了百岁,但还是只有亲自前来与白瑾瑜相商。 很快,牛车便驶进了破败的应苍城,但接下来看到的一切却让这位墨家钜子大跌眼界。 他几乎经历了丁金所经历的一切事情。 从引导办到热情洋溢的难民…… 但这都不是最令他惊讶的,直到他看到了那张摆在便民服务中心门口的留音符箓。 邓不悔站在符箓前安静的听着里面的女声,脸上大受震撼且若有所思。 很简单的运用,但这确是他这辈子看到的第一件用于民间的仙家手段。 而此时,正好有一位办完身份登记的难民从服务中心走了出来。 邓不悔立刻拦住了对方:“小哥,老夫有一事询问。” 那被拦下的男子急着去工位报道,但又不好推脱,急道:“老丈有什么事?” “你手中所持何物?” 男子看了看手中的身份证明:“这是我的身份证明,你没听广播说吗,在应苍城无论干什么都需要这个。” “可否借我一观。” 男子犹豫了一下,但这里毕竟是便民服务中心大门口,周围还有工作人员和许多难民,到也不怕对方使诈,便点点头递给了对方。 “果然是灵石粉末。”邓不悔抚摸着木片,感受着木片中夹杂的灵石粉末,双眼越来越亮。 身份证明本身只是一块木牌,但其中却暗藏玄机。 这块木牌似有两片木板构成,里面夹着一些灵石粉末。 只要将木牌放在特质的符箓上,符箓便会发出荧光,便能证明木牌的真假。 白瑾瑜一开始的构想是将持有者的身份信息全都备份一份在木牌的灵石粉末中,符箓可以读取其中的信息,就仿佛第二代身份证。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难,随便一个炼气期修士都能做到,唯一的问题是白瑾瑜去哪里找这么多炼气期修士。 所以,这个想法便被搁置下来,只等基础教育普及。 但即便如此,钜子依旧大受震惊。 “法术用于民事,老曹,我们这次也许来对地方了。” 7017k 168 墨家圆动仪 世人皆知墨家学术乃是“世之显学”,前期思想主要涉及社会政治、伦理及认识论问题,关注现世战乱;后期墨家在逻辑学方面有重要贡献,开始向科学研究领域靠拢。 许是墨家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时间实在太长,却少有人关注墨家的另一个擅长之处,那便是军事与机关术。 军事自不用细讲,最有名的便是墨守,兵家善计,攻心为上,墨家善守,墨守城归。 至于机关术嘛…… 邓不悔与引路的黄子安等在宣殿的一处偏殿外。 许是昨晚国师大人操劳过度,直至日晒三更还在殿中休息。 听说国师乃是一位女子,面对一个风中残烛般的离国,想必是及其辛苦的吧。 刚在黄子安的引领下拜访过太后的邓不悔如此想着。 身为一个自从当上锯子便一直隐藏在阴暗处的墨家领袖,邓不悔在耐心方面是数一数二的,在殿外等了接近一个时辰却丝毫不见急迫。 即便这一次会面可能关系到墨家未来几百年的走向。 倒是引路的黄子安表现的有些拘束。 就算墨家再怎么落魄,但眼前所站之人乃是与掌教同级别的墨家钜子,伦修为至少也是大乘期修士,二人外观看起来虽然相差不大,但天知道钜子已经多少岁了…… 而且,自家白国师的懒惰现在已经传遍了离国,倒是没有人狠心怪罪这位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绝色仙子,但昨日自己便告诉过对方今天有贵客到访。 却没想到白国师竟然还是睡到了现在。 最终,还是路过此处的马媛媛实在看不过去,才去了偏殿的后院将白蛇唤了起来。 已经睡迷糊的白瑾瑜抿嘴轻轻推开了转到自己怀里的小赤衣。 白蛇怕冷,女魃怕热。 两人一冷一热,和对方贴在一起倒是十分舒坦。 “姐姐,门外黄大人和另一位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白瑾瑜睡眼朦胧的抓着头发。 昨晚她与马媛媛一直抄录功法到了后半夜,虽然期间白瑾瑜睡着了几次,但终归是没有睡熟,这才比平日赖床了些。 话说回来,堂堂元婴期大妖,一次闭关一年半载不睡觉也是常有之事,如同白瑾瑜这般每日按时睡觉,还要睡懒觉的却是独此一家。 估摸着现在应该已经冬天了吧,这离国倒是感受不到太多冬天的氛围,倒是讨白蛇欢喜,却又觉得差了点什么…… 白瑾瑜如是想着,伸手揉了揉眼睛,却没注意自己身上睡得有些凌乱的轻纱随着动作滑落一边,露出双肩和大片雪白。 马媛媛一愣,未等她再多细看,却发现姐姐的胸口已经被一只小手给挡住。 睡在床上的红衣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转醒,此时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就仿佛一个伟大的君王在俯视自己的臣民,让人心生胆怯不敢与之对视。 很难想象这样的眼神会从一个小丫头脸上看到。 “诶?谢谢。”白瑾瑜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走光,却没有过多在意,毕竟在场的也没有男性。 唯一自己身体感兴趣的恐怕就只有自己了吧。 而且轻纱的里面还有一件小小的亵衣,两个关键点都遮的好好地。 或许是马媛媛的打搅起到了作用,白瑾瑜总算是想起了昨日黄子安所说的话,再看看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拍了拍额头。 她是完全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 …… 终于得到进入的许可,黄子安暗暗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没有在门口等到天黑。 忙转身对邓不悔道:“墨家钜子请。” 邓不悔点点头便在宫女的引领下走进了偏殿。 此时,白瑾瑜已经收拾妥当候在前厅中。 今日造访的是墨家钜子,辈分与自己的师父同辈,资历更是比自己不知深了多少,所以白瑾瑜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白国师,这位是墨家钜子邓不悔。”虽然双方都已经对对方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按礼节黄子安这位中间人还是主动介绍道:“这位便是青云内门,离国国师。” “白国师,久仰大名。”邓不悔的姿态放得极低。 毕竟现在墨家的地位属实尴尬,若不是还有他这个大乘期的钜子顶着,恐怕早就散了。 而眼前这位却是如日中天道门亲传。 “邓老切莫折煞后辈,请上座。” 说话间,二人都在暗中审视着对方。 邓不悔对白瑾瑜的看法尚不明确。 但白瑾瑜只觉得眼前的老者一身正气,儒雅随和,总给她一众熟悉的感觉。 忽的脑中一闪而逝,一位老者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儒家君子-文天明,也就是白瑾瑜的救命恩师。 二人身上的气度和神采都极为相似,这让白瑾瑜对邓不悔多了一分亲切感。 分宾主入座后,白瑾瑜率先开口,道:“此次请邓老前来的目的我想法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 邓不悔点点头,法家掌教给他写的信中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写的明明白白。 再加上今日黄子安的口述,邓不悔已经基本做了决定。 点点头,道:“两千名工匠我们墨家可以提供,至于三公九卿之位对我们而言可有可无,但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白国师。” “哦,且说。” 邓不悔郑重的开口道:“我想请教一下,白国师所说的人人都有功练是真是假?” 白瑾瑜却是没有想过邓不悔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修界大部分修士都是传统的保守派,他们觉得大道无情,太上忘情,欲要成就大道,自然要切断与红尘之间的联系。 天下百姓生也好、死也罢是他们的命数,命中注定应该如此,修士身为旁观者不应该插手。 就比如之前白瑾瑜三人明明是为了救应苍城的百姓而出手杀人,却还要被师门惩罚。 若不是阻拦巫神门计谋有功,功过相抵,否则就算师门想要包庇他们,其他门派也不会允许。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就算是法家也只是保持中立的态度,这也是白瑾瑜要建立以凡人为主的‘便民服务中心’这个新的市政体系的原因。 为的就是绕过传统势力,将自己与百姓直接连携起来。 最终,白瑾瑜还是没有撒谎,就算现在骗了对方,以后的计划还是要推行的,不可能永远躲着这位墨家钜子。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要将练气之法普及到所有百姓中。”白瑾瑜开口道:“不但如此,还有符箓、术法、芥子袋、灵石等器具的使用,灵力能对凡间带来难以估计的进步,以前没有人去做,但我现在想试试,而且我有很多计划,若是钜子愿意,可以随我去书房一观。” “不但如此,我还要推行依法治国,解放劳动力,男女平等,灵力兴邦……” 不管是晒盐也好,还是还未推行的造纸术、印刷术,还有白瑾瑜书桌绸缎上记载的其他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其目的都是为推行基础教育和炼气士做准备。 白瑾瑜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每一次黄子安都暗暗摇头。 谷他并不觉得灵力运用到凡国后能带来太多的影响。 灵力能做什么? 能御剑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这些对凡国有什么用? 低阶的修士不过是高级的武者而已。 总不能说我力气大,耕地速度要比普通人快……似乎也确实是,但总不可能让修士去种地吧。 他相信白瑾瑜能将离国变成一个武力强国,却并不相信灵力能对百姓的生活有什么改善。 但不管怎样,白瑾瑜那句‘依法治国’却已经将黄子安迷得神魂颠倒,至于白瑾瑜之后说的一大堆话却仿若耳旁风。 黄子安千言万语终汇成一句话:白国师这人,能处! 不但是他不相信,整个修界都不相信。 但有一个人却信了。 那便是这大殿中的另一位老者。 墨家在与儒家的学问争斗中惨败,其败北的原因却不是落后,恰恰相反而是太过进步。 这印证了一句话,那就是: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墨家十大主张,即: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 皆是以百姓万民为核心,完全违背了封建制度。 而儒家主张的平等却是在忠君与三纲五常的基础上立于君主统治。 一个是以百姓的角度出发,一个是君主角度,自然而然墨家在这个时代败的不怨。 但墨者万民开智国当盛的思想却从没放弃过。 这与白瑾瑜普及基础教育、推行灵力运用几乎不谋而合。 当然,若是离国皇室还在,不管是白瑾瑜也好还是钜子也罢,自然是无法将方案推行下去。 但偏偏离国的君主现在还在巩巧的肚子里,而唯一能制止二人的儒家已经全部退出了朝廷。 虽然法家也是守旧派,但奈何白瑾瑜的便民服务中心直接绕开了三公九卿制度,这些自认掌握了一国走向的法家人也并不想出面阻拦白瑾瑜。 可以说,如今百废待兴的离国就仿若一张白纸。 而身为执笔者的白瑾瑜想在这张纸上些什么,就会为后人留下什么。 邓不悔坐在木椅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但微微颤抖的双手依旧出卖了他。 “好!” 一声大喝,吓了依旧在为一句依法治国而迷醉其中的黄子安一跳。 对方若不是墨家钜子,黄子安定会一巴掌乎上去。 却只见邓不悔站起身:“若白国师不是在框老夫,那我墨家必定以白国师马首是瞻言听计从,甚至这钜子之位老夫也可以让给白瑾瑜。” 再邓不悔看来,白瑾瑜实在太适合学习墨家学问了。 可惜是道门亲传,若是其他门派,自己就算是丢了这张老脸不要也定要收入墨家。 白瑾瑜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大。 其实她收留墨家的根本原因不过是想要获得墨家的诸多匠人,毕竟墨者皆为顶级手艺人,在两个世界都是公认的。 至于马首是瞻、言听计从实在太过厚重……甚至还说出了推让钜子之位这种话。 “钜子言重了,我……” 白瑾瑜话还没说完,邓不悔却抬手一翻,手上多出了一个怪异的圆球。 “我有一物要赠与白国师,此物乃是我墨家机关术集大成之作,虽然其功能还有待完善,但以国师的智慧定然能够将其推广开来。” 说完,邓不悔从衣服中取出一个小瓶,瓶中晃荡着某种液体,液体中蕴含着丝丝灵力。 稍有修为之人便能将其认出,这是一瓶灵石粉勾兑而成的灵石液。 普遍用于勾勒符箓和法阵,能够起到传导灵力的作用。 却见邓不悔在圆球上扣动了某个机关,圆球打开一个小口,随即邓不悔将那灵石液倒入了小口之中。 过了几息,那圆球竟然开始发出微光并飞速旋转起来。 白瑾瑜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修界版的自带动力轴承,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只是拇指大小的半瓶灵石液,那足球大小的圆球便已经转动了数十息时间却依旧没有衰减的趋势。 白瑾瑜不可思议的接过球体,用灵力将其拖在手上,感受着其中强大的扭力,心中百转千回。 简单来讲这就是一个灵力与扭力的转换系统,但这个圆球无疑解决了将灵力运用到民间的一个大问题。 白瑾瑜几乎已经可以看到未来在这个圆球的驱动下行驶的汽车、轮船甚至是飞行器。 这东西可比前世的内燃机强的太多。 就这么一个足球大小的圆球,其力量丝毫不弱于普通货车的动力。 而它的燃料不过是一小瓶稀释过的灵石粉液。 若是能按比例将它变大或者变小,几乎可以用在一切工具上。 “这东西叫什么?” 邓不悔略微骄傲道:“墨者云:圆,一中同长也;动,域徙也。此为圆动仪。” “乃是我墨家机关术“木鸢”的动力源。” “圆动仪可以灵液为燃料,亦可以灵力驱动,一滴灵液便能疾驰千里,静如处子嗅香,动如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白瑾瑜却没有再关注邓不悔自卖自夸的言论,开始暗暗观察圆动仪的灵石兑换比。 一小半瓶灵液到底能驱动多久。 她自然不会相信邓不悔吹嘘的一滴灵液疾驰千里,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在神州,灵石的储量并不算少。 但,因为灵石是灵脉的伴生矿的缘故,大多数宗门都愿意躺在灵脉上用阵法满满吸取灵脉中溢出的灵力,而不是竭泽而渔般将其中的灵石挖掘出来。 因此,流通的天然灵石数量并不充裕,也就只有财大气粗的上三宗才能将天然灵发放到普通弟子手中。 即便如此,却极少有门派因为灵脉而结仇或者大打出手。 那是因为灵石本身就是一种可以人工合成的材料,只要是修士,便能在特殊材料中灌入灵力达到储存的效果。 唯一的区别不过是速度快慢而已。 虽然天然灵石的灵力储存量和稳定性都比人工的要好许多,但人工灵石终究是能用的。 因为并没有宗门或者凡国大力开采的缘故,能够储存灵力的材料价格昂贵,实则这样的矿物储量并不算少。 只要愿意开发,这样的材料当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跪地求推荐票、求月票,谢谢。 乐文 请假条 今日家人聚餐,请假一天,明日更新。 祝大家新年快乐。 ????? づ?ど 笔芯 《一蛇得道》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9 章节名字什么的好难想 邓不悔给出的筹码很足,而且也让白瑾瑜无法拒绝。 但给出的条件也同样苛刻。 其一,同意墨家学子以墨者的身份在离国的每一寸国土上行走,并给予墨者足够的尊敬以及待遇。 其二,在国家层面认可墨家学术,允许墨家在离国招收学子,建设学堂,并且批准建设学堂的土地。 两个要求看似简单,但如果白瑾瑜同意,那离国与墨家就彻底变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特别是承认墨家学术,这几乎就相当于彻底得罪儒家,以后离国再休想有儒士入朝为官。 不过白瑾瑜与儒家本就闹得不欢而散,这倒不是大问题。 邓不悔也是看中了这点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让白瑾瑜为难的反而是看起来最简单的建立学府招收弟子。 驱赶了儒士,白瑾瑜却不想墨者变成第二个儒家掌控朝纲。 明明是离国之人,却只当自己是个儒生。 王允下令后便不顾国将倾覆,毅然离开,简直就是一群白眼狼。 思索良久,白瑾瑜才开口道:“这些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但唯有建设学府一事,我也有个条件。” 邓不悔料到自己的条件会被反驳,但没想到反驳点却是在建设学府上:“请讲。” “我同意墨家在离国开设学堂,但墨家学堂只能招收完成义务教育的学子。” 白瑾瑜预计的义务教育为六年,七岁入学十三岁结业。 到时候即便入了墨家学堂,至少对国、对角已经有了最基本的概念,即便到时候离国再与墨家闹掰,至少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尴尬的情况。 不过,邓不悔到没有白瑾瑜想的这么多。 毕竟如今的墨家已经是穷途末路,白瑾瑜的条件说简单一点也不过是只能招收十三岁以上的弟子,并不算非常苛刻。 当即邓不悔便站起身,道:“我墨家愿意归附离国,墨家的所有工匠与墨者不日便会赶过来,还请国师做好准备。” 白瑾瑜也笑着起身,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墨家的反应速度比白瑾瑜预想的还要快不少。 在完成口头协议的第三天,第一批两千名墨家弟子便飞到了应苍城。 两千名金丹期以上修为的弟子? 那自然不是,堂堂正道魁首青云剑宗能御剑的剑修也不过区区三千人,早已日暮西山的墨家又怎么可能凑齐两千名金丹弟子。 这两千墨家弟子是坐在五艘木鸢上飞到应苍城的。 木鸢如名所示,乃是一只主体用木料做成的鸟形飞行器,鸟背上可乘坐两百人,由两个巨大化后的圆动仪驱动。 其速度尚不及金丹期弟子,这也是木鸢没有流行起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两千名墨家弟子的到来,如同给应苍城打上了一针强心剂。 原本极度短缺的匠人队伍立刻得到了补充。 与此同时,一座学府也开始在应苍城外筑基。 当日,离国太后持国君玉玺代国君承认墨者再离国的身份。 此消息一出,天空下大惊。 何人不知儒、墨之争,天下更是避墨者如同避豺狼。 但离国却主动靠了上去,在大多数眼中,离国与墨家的合作几乎算是弱弱联合,与死无疑。 …… “圆动仪”的内部构造实则并不复杂。 至少白瑾瑜将其拆开后并没有发现太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无非就是一个轴承和几套灵石粉末勾勒出来的小型法阵。 其中一套是提取和储存灵力用的,而圆动仪能够旋转的关键就在其他几套法阵上。 这几套法阵错综复杂,大量线条勾勒出一副如星空版璀璨的图案,便是它们在令圆动仪旋转。 白瑾瑜将其拆开细细审视,发现法阵虽然错综复杂,但其难点在于开发和研制,要复制起来似乎并不算复杂。 特别是配合流水线,大范围推广起来并不算困难。 但同样也诞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圆动仪”的保密性。 以前的圆动仪只在墨家“木鸢”上使用,数量稀少且被墨家视作珍宝,其他势力根本无法接触。 但白瑾瑜却要将其推广全国,势必会引起其他势力的关注。 即便不知道其中法阵的原理如何,但并不妨碍他们依葫芦画瓢照搬设计。 想了几天白瑾瑜也没想通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决定去咨询专业人士。 邓不悔一听,立刻便给出了解决办法。 在圆动仪的内壁上刻上一套闭环式的自毁法阵,只要发现外壳被拆除,圆动仪就会立刻自毁。 很简单也很实用,一旦在内部刻上自毁法阵,和上盖子便再无法开启圆动仪。 这一点邓不悔倒是有绝对的把握,墨家的手艺和技法,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破解得了。 虽然同时断绝了修复这条路,但圆动仪的材料本身并不算珍贵,而且结构简单经久耐用,与其费力修理真不如重新制造。 解决完抄袭的问题,白瑾瑜也提出了一些自己对圆动仪改进方案的看法。 无非是结合前世的内燃机提出的。 比如控制灵石液流入量来做到动力输出的高低、开关系统以及变速系统。 当然,白瑾瑜只是提出了想法,具体要如何实现还是要交给专人负责。 如今留在宫中与白瑾瑜联系的墨家人自然已经不是邓不悔。 虽然墨家已经穷途末路,但邓不悔好歹也是墨家钜子,长期与白瑾瑜这种小辈混在一起有失身份。 所以留下了一个不到百岁的墨者与白瑾瑜洽商。 墨者名为邓辉,是邓不悔的族人,虽然在墨学和机关术方面有着相当高的建树,但灵根却极差,修为到达筑基期后便再难提升一步。 听到白瑾瑜给出的建议后,邓辉立刻便回了自己的工坊,连句告辞之内的话都没留下。 对于这群痴人,白瑾瑜只能看着邓辉的背影无奈摇头。 坐在坚硬的木椅上,白瑾瑜伸了个懒腰,美好的身线一览无遗,只可惜没人看到。 临危受命于离国已经接近一个月,这也是白瑾瑜难得勤奋的一个月,几乎比再青云山修炼时还要刻苦。 即是为了给自己身上背负的一千条人命一个交代,也是为了完成师门的命令。 当然,还有收集更多的信力。 坎国时收集的信力早已经消耗殆尽,强化自身后剩下的信力,部分被用在了净化离国粮种上。 至于剩下的只能算满足日常开销。 如今离国虽然也能不时提供一些信力,但一则她这位白国师的名声还没有彻底传开,二者应苍城中百姓数量着实不多,提供的信力有限的很。 “莫不,抽个空回坎国一趟?”白瑾瑜趴在桌案上软绵绵的说道。 坎国算是白瑾瑜的第二个家,甚至比在青云的时间更长,对坎国她一直都有一种归属感。 等修行有成,再寻到小青便带着一菲一起回坎国隐居山林到也不错。 某懒蛇秀丽的半边脸颊压在木桌上,粉红的嘴唇被挤得嘟起,毫无青云仙子的形象。 想了一番三人没羞没躁的小日子,又补充道:嗯……小赤衣也要带上,还有坎……要不把玉儿也带上…… 若是那青云山上闭关思过的刘一菲知道此事白瑾瑜的想法,必定会杀下山来大骂一声大猪蹄子。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白瑾瑜的思绪才终于回到坎国上。 如信力之事真如应龙所说乃是功德大道的另一种具象化,那远在大陆另一端的坎国才是白瑾瑜真正的根基所在。 大坎共有十五个郡,两百多个县,便建有相应数量的大型白蛇庙两百多座,另有乡、村、家族级别的庙宇不计其数。 每年更是有白蛇节、秋收节、朝圣节皆是祭拜白瑾瑜的日子。 没到这一天,海量的信力便会从全国各地聚集到圣兽殿,然后进入白瑾瑜的灵台。 当然,从白瑾瑜离开坎国那天起,她与坎国只见的连携便中断了。 幸而白瑾瑜在十五座郡级别的白蛇庙中都留下了自己的鳞片,倒是可以作为储存信力之用,同样也能起到镇压一方天象的效果。 这还是当初在妖域时白蛇测出来的。 还记得当时白蛇的果园和农田被麻雀和老鼠搞得左支右绌不堪袭扰。 扯下自己的鳞片准备震慑宵小,却发现这些小家伙根本不鸟自己,反而是小青一片蛇鳞便能吓得周边数里罗雀不生。 为此白瑾瑜还曾经控告过这些鼠、鸟搞肤-色-歧-视。 后来用小青的蛇鳞威慑偷粮贼后,她自己的鳞片倒是忘了收回来。 后来发现,有她鳞片的土地长势要比其他地方的好很多,这才知道自己的鳞片也有调节天象、增长作物的功能。 至于收集信力,也是她后来在刘春的善人祠堂中发现的,类似功德化精。 虽然白瑾瑜才离开坎国十多年,但以她在坎国的威望与香火,那些鳞片如今应该已经吃饱信力化作精怪了吧,只喜欢自己回去后它们知道认祖归宗。 想着想着,白瑾瑜的思绪越发飘的没边起来。 到最后更是直接推开桌上的卷宗和绸缎:“小赤衣,咱们出去玩,今天不办公了!” 话音刚落,后堂便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身穿红裙,粉嘟嘟的小丫头片子便从后院跑了进来。 “出去玩,出去玩……” 皇宫中的生活,小赤衣早就受够了。 若不是白瑾瑜还在这里,她恐怕早就跑的没影了。 说走就走,没有通知任何人,这位坐镇中央的白国师便带着她的小跟班出了皇宫。 到没有去应苍城中兜风,毕竟现在应苍城到处都在动图做工,确实没什么可游玩的地方。 白瑾瑜给自己上了一个隐身术,便堂而皇之的飞出了应苍城,直往郊外而去。 这日,有渔人在应苍城郊外的河中见到了一条数十米长的白蛇,白蛇的背上还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 便有传,太后腹中还未出世的国君乃是天降明君,得天独厚。 又有传此白蛇乃是当朝国师所化,是瑞兽。 总的来说,都是好事儿,是吉兆。 当然,对此全然不知的白蛇到了下游才显出了人形,看着近在咫尺的大海,感动的眼泪从嘴角流出…… 上辈子生在内陆城市的白瑾瑜对海鲜可是有着难以磨灭的执念,如今到了沿海的离国,自然要追求一番海鲜自由。 白色入海,自然是大杀四方。 无数海鱼海虾、贝壳、螃蟹在灵力的包裹下飘在空中,随着白蛇一同回到了岸上。 这些海产品们恐怕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在天上飞。 至于小赤衣,现在则正在海中与一只两米多长的乌贼战斗。 却见只穿着单衣的小丫头死死地抓着两条乌贼须使劲的往岸上拖。 那乌贼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边用口器撕咬着赤衣的手臂,一边用带有吸盘的触手抓住礁石绝不离开海水。 幸而赤衣虽然没有灵力,但体格却出奇的强韧,倒不怕被咬伤。 眼看小赤衣就要将乌贼从礁石上拖出来,忽的乌贼口器一缩,喷出一大团黑黢黢的墨汁。 小赤衣哪里小的这东西还能喷墨的,当即被淋了一头一身。 还未等她将脸上的墨汁抹掉,却觉得手上一松,抱着一根触须就扎进了海里。 那弃须保命的乌贼身体一扭就消失在了海中。 小赤衣木呆呆的坐在一块礁石上,脸上和身上全是墨汁,手中抱着一节断掉还在流动的触手愣了好一阵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岸上,已经将扇贝处理好放在炭火上炙烤的白瑾瑜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简直没脸看。 …… “你是笨蛋吗?” 正在哭鼻子的小赤衣转过头,却见一个白毛少女正仰着较好的脸颊,站在岸边看着自己。 小赤衣吸了吸鼻子,将快要流过河的鼻涕吸了回去,看的白毛少女一阵恶寒。 “小姐姐……你为什么要用鼻孔看妾身” “???”思白急忙捂住自己的鼻子,脸上写满了愤怒:“奴……我这是高傲,你才用鼻孔看人,你全家都用鼻孔看人。” 高傲? 小赤衣的脑袋中浮现出大赤衣的身影,那应该才是高傲吧…… 歪了歪脑袋,头发上粘稠的墨汁一滴滴落到肩上却全然不觉。 “你为什么是白头发?” “我……”思白一时语塞,心头憋屈……难道我要将:我是妖,本体是一只化形的白狐狸,所以全身的毛发都是白色的这件事告诉你这个第一次见见面的小丫头吗? “哦,原来小姐姐是一只狐狸精!” 思白慌乱的捂住嘴巴。 啊呜?竟然顺口给说出来了!要不杀人灭口! “小赤衣,蒜蓉扇贝烤好了,再不来我就要吃光了!” 小赤衣将比她手臂还要粗壮的乌贼须扛到了肩上,忽然转头对思白道:“小姐姐想吃海鲜吗?” 思白只觉得自己的头顶快要烧起来了,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指着脏兮兮的小赤衣,娇声道:“我思白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淹死,也不会吃你的东西!” 7017k 170 守口如瓶白狐狸 “这蒜蓉……真香,吸溜。” 白毛狐狸精思白毫无形象的坐在海边火堆旁的一块礁石上,手中捧着两只烤熟的扇贝小口吹着。 心急难耐,却又奈何自己是猫舌头,一丁点烫的也吃不得。 又吃了几只扇贝,许是肚子稍微饱和了一些,思白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太过妄为了,以至于对面那天仙般的姐姐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微微一睹,却是闹了个大红脸。 白瑾瑜面带笑意的看着思白,心中却想着一只元婴期的狐狸精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距离离国国都应苍城不足百里之处。 离国地处神州以南,位居南海之滨,隔海相望便是极南之地。 常年风雪覆盖寸草不生生命禁区。 但如今极南之地多了一个标签,那便是妖国。 妖之国,聚妖百余万,虎踞南极,以妖域为基础,隐藏与位面之中,无人能寻其踪迹。 儒家大能曾多次探寻妖国,却都无功而返。 只是,想了许久,白瑾瑜却突然摇了摇头。 眼前这只小狐狸精的模样着实让她升不起什么敌意。 倒是和小赤衣挺玩的来的。 说到小赤衣,白瑾瑜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忧虑。 当初在招日寺之时,大赤衣便说过小赤衣只是她的副意识,或者临时意识。 其目的只是为了节约能量隐藏天道的探视。 虽然大赤衣没有明说,但不难猜测,等大赤衣意识和实力彻底苏醒之日,便是小赤衣消散之时。 而且,就算大赤衣顾念旧情,留下小赤衣一命。 恐怕小赤衣也只会陷在潜意识中,很难再出现一次。 自白瑾瑜在坎国救出小赤衣开始,二人便极少再分开过,眼睁睁看着小赤衣消散是不可能的。 但大赤衣与她无冤无仇,而且还帮过她几次。 退一万步讲,这具身体确实是大赤衣的,为了小赤衣磨灭大赤衣的意识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白瑾瑜不想出此下策。 所以白瑾瑜在青云山时便翻阅过无数关于制作身体和灵魂专业的书籍,并且为此询问过师父卜郜邢。 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她找到了转移意识的方法,而且这个办法就在极南之地。 极南有花名曰彼岸,便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持有彼岸花便能暂时储存灵魂,再将其渡入躯体中便能成功转移出小赤衣的意识。 灵魂转移的问题解决,但制作新身体却是没能找到办法。 对修士而言,特别是化神期以上的大能而言,制作一具新的身体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难就难在为被人制作身体,没有亲和度的身体将灵魂放进去只会搞得魂飞魄散肉体兵解。 小赤衣的战斗力不弱于元婴期修士,但其身体中的力量却完全不同于灵力体系,用凡间的路子根本无法提升修为。 这么多年,白瑾瑜几乎想过一切办法来帮助小赤衣提升,却都有始无终。 去找靠谱的便宜师父询问。 品着茶的卜郜邢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能够生长成肉身的天材地宝不是没有,以前也确实出现过类似的法宝。 但这类法宝皆是一次性用品,且极度珍惜可遇而不可求。 要想主动去寻却是难比登天。 不管卜郜邢如何给白瑾瑜泼凉水,但有这样的法宝便至少证明有希望。 连忙询问天材地宝的名字。 得到的答案是:涅槃种。 竟是一种种子,埋在地下悉心照料,不日便能生根发芽长出果实,待果实成熟,褪去果皮里面留下的便是能够容纳灵魂的胚芽。 这胚芽被称为凤凰涅槃体,不但天生自带天人之姿,而且还能赋予本身几种特殊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凤凰涅槃体不再畏惧死亡。 即便是神魂俱灭,在经过一定的时间后也能带着记忆和修为涅槃转生。 这涅槃种这么多年只出现过一次。 传闻那日天降七彩祥瑞,似有天国之门大开,又见有一物从门中落入凡间隐如密林深处。 引来八方修士寻宝,经过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最终这枚种子被当时的一位魔教大能夺取。 后来,这位魔教大能靠着凤凰涅槃体屠戮了不知多少正道修士。 直到惊动天下三宗联手绞杀,却发现那魔人杀之不死,灭之又生。 最终才被当时的大雷音寺八大圣僧联手封印在了大雄宝殿之下。 白瑾瑜微微摇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不管能不能得到涅槃种,但极南之地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的。 至于那妖国白瑾瑜倒是没带怕的,毕竟她也是一只妖。 “咳咳。”思白清了清喉咙,顺便抹了一把嘴角粘上的辣椒油,这才腆着小脸道:“多谢招待,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主人的命令还未完成,自己却在这里偷吃扇贝。 若是被主人和恋白知道了,自己的屁股一定会开花的。 见对方站起身,白瑾瑜却不及,熟练地扯掉烤盘上的扇贝壳,重新放上一只处理好的巨大龙虾:“下一道菜是炭烤龙虾,你确定不尝一尝再走?” 妖的胃口有多大没有妖比白瑾瑜更清楚。 刚才那几十只扇贝最多才垫了个底,哪里可能就这么吃饱了。 被破成两半的龙虾架在炭火上,高温炙烤,再撒上白瑾瑜亲手特制的秘密香料,顿时香味扑鼻汁水横流。 白瑾瑜适时的用筷子夹起一块虾尾肉送到思白面前。 小狐狸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 似乎被打一下屁股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毕竟这么多年自己都是这么被打过来的。 “嗷呜”一口将虾尾咽下,狐狸精幸福的眯起了双眼。 若是此时思白身后有尾巴的话,定会不停摇晃吧…… “你是妖国出来的?” 白瑾瑜又架上一只龙虾,嘴里不经意问着。 思白下意识点点头,却又立刻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要以为给我一点吃的就能从我嘴里套出话来,我的嘴巴可是很严的……啊呜……真好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虾香味和酒香。 我一道酒焗龙虾里面有点桃花醉仙很正常吧? 思白用最可爱的语气说着最狠辣的话。 谷“奴婢确实是妖国出来的,咱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思白面色微微熏红,嘴里嚼着龙虾肉,那q弹的肉质让她欲罢不能,甚至连自称的忘了。 “那是肯定的。”白瑾瑜笑着答应,眼中满是诚意。 小赤衣坐在一旁,目光不断在二人身上反复,一时间不知到底谁才是狐狸精。 “俺是妖皇青身边的贴身女仆,这次来是执行主人的任务,什么任务?看看四灵唤凶大阵还在不在……” “不过听说嗝,听说三圣宗和万毒门的人也在找……” “嗝……妖皇身边有十二妖帅,嗝……姐姐叫恋白很凶,嗝……彼岸花?没听说过,不过妖国有棵万年树妖,听说他什么都知道,嗝……下面的毛也是白的……嗝。” 满足好奇心的白瑾瑜笑着将最后一只龙虾递给了思白。 思白不知道那仙子般的姐姐是什么时候走的,自己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当她被叫醒的时候,身边站着的是同她一起来执行任务的其他妖兵还有妖兵中怒火滔天的恋白。 “思!白!”鹿角少女几乎喊破音,全身上下都爆发出恐怖的妖气。 思白吓得脸色卡白,瑟瑟发抖。 如此气愤的恋白,她的屁股可不单单只是被打成四半这么简单:“恋白你镇定一点,你听我解释,我遇到了神仙姐姐,她还给我吃的……啊!” …… 忙里偷闲的白国师刚回到应苍城便重新忙碌起来。 原因很简单,第一台使用新型圆动仪作为驱动的设备投入使用,还有盐田的第一批实验盐即将出产。 第一台搭在改进型圆动仪的设备是一艘木船。 和这个时代靠人力和风帆前行的木船不同,停靠在码头上的这艘船却是一艘明轮船,而且驱动明轮转动的却不是里面排排坐的劳工和死囚,而是一个八仙桌大小的圆动仪。 白瑾瑜也想过直接将航海技术从风帆升级到螺旋桨,奈何她前世与机械行业毫无关联,且时间悠长。 螺旋桨驱动什么的她最多只能提一个大概的方向。 实际上,白瑾瑜所说的许多东西都只能提一个大致的构想和框架,要想完成构想填充框架还得考墨家与法家。 这一点也让白瑾瑜认识到了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除了借助前世现代化文明瑰宝装几句话的x外,落到具体的做法和实行却只能靠专人来办。 所以,退而求其次,白瑾瑜选择了结构简单,制作方便的明轮船。 至于螺旋桨驱动的船只,那就只能靠墨家慢慢研究了。 但,即便只是一艘无比落后的明轮船,当这个与现代截然不同的大家伙出现在码头上的时候,还是迎来了众人的围观。 没有什么下水仪式,也没有什么开机演讲。 负责联系白瑾瑜的墨者邓辉询问了一句意见后,便亲自跑到船上灌入一大瓶灵石液到邮箱中。 如今的圆动仪已经采用了闭环自爆符咒的缘故,除了检查外观的完整性和与其他部件的连接外,就连墨者也没办法做更多的事情。 邓辉微微吐气,沉声道:“开仪!” 坐在“驾驶舱”中的墨家工匠慢慢的向前推动摇杆,这是根据白瑾瑜的意见改良的,能够控制灵石液灌入间接做到控制输出动力。 咻!咻!咻咻咻…… 一圈圈的灵力波纹从圆动仪上四散开来,除了能够吹动发丝外对人体没有任何影响。 与此同时,圆动仪开始缓慢旋转。 随着磨家工匠继续向前“给油”,圆动仪的转速原来越快。 连带着,木船两边的巨大明轮也开始了转动,卷起巨大的浪花。 在巨轮的推动下,木质的庞然大物就这么轻松地在海上狂飙起来。 确实是狂飙,八仙桌大小的圆动仪对一艘一百米长的空木船来说动力输出有些过于狂暴了,以至于没有行出多远木船便有解体的风险。 明轮船的速度很快,但和修士比起来却仿若蜗牛。 毕竟随便一个金丹期修士御器飞行的速度也远超一般的飞机,更何况有着海水助力的轮船。 但这艘圆动仪驱动的明轮船却是一个里程碑,一个灵力用于凡间的重大突破。 从这一刻起,离国人再也无法与灵力、灵石、圆动仪等等仙家的手段分隔开。 在白瑾瑜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墨家强大的动手能力的双重加持下,圆动仪的科技树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被点亮。 圆动仪水车、圆动仪马车、圆动仪马车…… 那灌溉田地的再也不是挑水的农夫,工地上运砖石的也不再是奴仆,拉车的自然也不再是驮马,全都变成了圆动仪驱动的器具。 与圆动仪明轮船一同亮相的自然还有今后离国的根本——海盐。 丁金所带的第一批盐夫基本算是实验性开垦,所耕之盐地不过数十亩,有分成蒸发田、结晶田等按盐含量高低所细分的功能田。 第一批产盐量为一亩结晶田二百斤盐。 这与前世亩产千斤肯定是比不上的,但和蒸煮法比起来却是如有神助。 毕竟盐田一旦开垦出来,维持其运行的只需要两三个中、低劳动力的人工便可,其他的只需要交给太阳。 而蒸煮法不但需要伙夫、蒸煮地、铁锅还需要无数木材和砍伐、运输的无数劳动力。 两者之间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收盐当天,丁金领着一百多名盐夫将海盐收集到了海边,当明轮船出现在他面前时,丁金差点没敢上船,最后还是船上的邓辉亲自出面才让几百斤盐上了船。 这些盐只够应苍城的日常消耗,并不准备用来卖出去。 但别忘了这只是一亩地的海盐,莫说辽阔的南海之滨,单单只是这峡谷之中便有至少百亩盐田,其产出完全能够满足整个离国。 等以后更是能销售到大汉甚至大旭去。 明轮船加晒盐法,白瑾瑜几乎为离国构建了一个完整的敛财体系。 单靠盐之一道,整个离国便能彻底腾飞。 当然,这段时间也不仅是一帆风顺。 比如几日前便有一股叛军盘踞在了应苍城外不到十里。 如今的应苍城虽为离国国都,但军队早已溃散,剩下的不过是一些禁军和羽林卫,根本拦不住这么多匪军。 最重要的是,白瑾瑜这次是肯定不敢再插手凡事了,至少不能明面上插手被抓住把柄。 而这时,墨家众人给匪军们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也让白瑾瑜见识了什么叫墨守城归。 各种防守器械和立体防御体系,甚至还没有一个叛军爬上城墙便已经死伤惨重溃败如风,甚至连叛军首领都死在了乱箭之下。 至于投降的匪军,则全部被送到了南海之滨丁金手下开垦盐田去了。 而之前随丁金去开垦试验田的一百多名盐夫则全部打散,作为技术指导安插在各个盐田中。 不过这次也给白瑾瑜提了个醒,经济腾飞的同时,一只强大的军队也是必不可少的保障。 重建军队也要立刻提上议程。 充实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巩巧的肚子也一天一天大了起来。 在全民、朝纲的期盼中,距离国君出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只是,越是宁静产期,巩巧的笑容却越发僵硬起来。 乐文 171 夭折的爱好 大汉国,长安城。 巍峨的未央宫中歌舞升平,无数权臣大将跪坐于大殿两侧或饮酒作乐,或欣赏礼乐歌舞,气氛极为融洽。 但每个人的目光都似有似无的停留在大殿最高位略微有些年迈的老者身上。 老者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大殿中所有人的动作和声音。 此人正是大汉天国的君王,汉玄帝-刘佩。 “丁岩。”年迈却不失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声音虽弱,但在场的众多将军大臣虽表面热闹,但无不将大半注意力放在刘佩身上,几乎是皇帝刚开口,整个大殿便静了一息。 虽然立刻恢复了繁华,声音比起刚才却是要低了不少。 一直守在玄帝身边的老宦官连忙垂下头:“陛下。” “光禄寺换掌勺了?”玄帝淡淡的说道,手上却又夹了一筷子炖肉放进口中细细品味。 往日为皇帝准备膳食的乃是皇室庖厨,但今日皇帝宴请群臣,这案桌上的炖肉便是负责宴席的光禄寺在准备。 丁岩虽是一个宦官,并无什么实权,但从小便陪在汉玄帝身边,这一陪便是数十载。 对于当今皇帝刘佩,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但即便如此,每当陛下唤他的时候,这位老宦官还是止不住心中发颤,特别是近些年,这位大帝是越发狂躁了。 无他,毕竟谁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子婿,心态难免都会发生一些变化,特别是此人还是一国之君。 没错,这位已经在位四十余载的大汉王朝天子无后…… 丁岩瞧了瞧桌上的炖肉,微微摇头,道:“回陛下,倒是未听光禄寺卿谈起此事,想必是没换的。” “哦。”玄帝又一次淡淡说道,似乎此事已经翻篇,却又紧接道:“让光禄寺卿来见寡人。” “遵旨。” 丁岩快步离开,宫殿中的声音这才慢慢的大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重新恢复到了一开始热热闹闹的状态。 只是这份热闹之中到底藏着多少心思,恐怕只有在座的群臣知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在皇室,皇帝无后可不单单只是不孝这么简单。 若不是玄帝威望尚在力压群臣,单单只是一个无后便会朝纲震动谣言四起。 但即便如此,随着汉玄帝年事越高,底下人还是不免生出了小心思。 结党营私之辈更是多如牛毛。 尽管玄帝再任何场合面对任何人时都是一副精干明了的模样,但从玄帝两鬓的白发和不时的咳嗽不难看出。 那位驰骋沙场多年,为大汉开疆扩土的大汉天子已经老了。 这一点刘佩比谁都清楚,但他却没有管,也没法管,他总不能将这个朝堂之上的群臣全部杀净吧。 不多时,丁岩便领着一个中年人快步进了大殿。 行至近处,那官员双腿一软伏倒在地,颤音道:“微臣光禄寺卿,拜见陛下。” 光禄寺虽然是负责皇帝宴席的机构,但他这个光禄寺卿却少有被汉帝单独召见过,虽然来的路上已经向丁岩打听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但真的到了这大殿中却还是吓得双腿发软。 “起来吧,今日乃是朕的私宴,不必如此多礼。” “谢陛下。”连忙小心翼翼站起身,连额头上的汗水都不敢擦。 “光禄寺卿。”玄帝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平淡,似乎没有受丝毫年龄带来的影响。 “寡人唤你来只是想问一问,这炖肉和以前却是有细微区别,为寡人做膳食的掌勺换了?” 玄帝对吃食非常讲究,味道上轻微的差异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能端上玄帝桌案的膳食无一不是玄帝钦点,又怎么可能有人敢随便换厨师。 “炖肉之庖厨,乃是陛下钦点,臣不敢换。”光禄寺卿垂着头,继续道:“只是今日从离国来了一批贡盐,此盐细如婵娟,白若寒雪,味鲜而回甘,这炖肉便是用离国贡盐所炖。” “哦!”玄帝闻言不禁又夹起一块炖肉细细品尝:“确实有些名堂。” 堂下的群臣早在光禄寺卿入殿之时便一直注意这这边,闻言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的炖肉。 能坐在这殿上的大臣和将军,却是少有人会在意这一碗炖肉。 细如婵娟,白若寒雪,味鲜而回甘。 这是形容盐的词语? 不信。 但观皇帝的模样却又被吊起了好奇心,纷纷拿起碗筷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几乎在炖肉入口的一瞬间,不少人便发现了碗中肉与寻常炖肉的差别。 没有普通盐的苦涩味,久嚼真有淡淡的回甘。 不禁小声议论起光禄寺卿口中所提的离国。 “离国不是正在遭受水灾吗,已经大半年没有海盐产出,如今恢复了?” 汉玄帝细细回忆,似乎确实在某张奏折上看到过离国的情报。 但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的刘佩,却是没有记在心中。 毕竟离国只是大汉诸多附庸国之一,而且地处偏远,除了产盐外并没有太大的名气。 “回陛下,离国之雨乃是魔教所致,三月前青云仙师前去降服,如今离国之灾早已平复了。”跪坐在玄帝左手首位的男子轻声提醒:“不但如此,青云还留下了一位仙子辅佐离国未出生的新君,近日更是爆出承认墨家学术之说……” 语气却仿佛在说一件与之无关的闲事,丝毫没有让刘佩感觉是在提醒他。 “青云仙师。”刘佩轻念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莫名的神色。 青云剑宗是大汉的国教,也是离国的国教。 若是魔教真的插手国事,青云剑宗出手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青云剑宗既然愿意帮助离国国君,为何不愿意帮朕一把? 言至于此,刘佩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精力不济让他没有过多的欲望去了解无关重要的事情。 如今刘佩的心中唯有两件事才当得起重中之重。 其一,自然是子婿。 至于其二嘛…… “我托付许先生打探之事可有眉目?” 到这个年龄,玄帝已经很少在大臣面前用我和先生这样的称呼,也只有这位年轻的丞相能够享有如此殊荣。 毕竟,大汉如今还能保持现在的平稳,与眼前这位尚不足不惑之年的丞相脱不了干系。 许仁山向刘佩的方向微微放低了眉目,压低声音道:“臣早已派人去坎国调查,坎国圣兽白蛇仙,为坎国前国君李文志延寿确有其事。” “只是那白蛇仙早在十多年前便化为人形出走他乡,这么多年却是再没有回过北坎。” “臣已经调动所有力量寻找那白蛇仙人,一旦有情报定会立刻上报给陛下。” 子婿和寿元,如今已经成了汉玄帝的心病,除了他这个天子近臣外,鲜少有人敢在陛下面前提及。 即便是他自己,每次提及此事也无不是小心翼翼,生怕触及逆鳞。 玄帝听完许仁山的话,面色更加低沉了几分:“寡人让你调查的其他宗门呢?” 许仁山面上一苦,无奈道:“不管是学海书山还是大雷音寺,皆以因果为由拒绝为陛下……一些中小宗门倒是愿意,只是他们提供的丹药陛下早已服用过了……” 许仁山不知仙家的因果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唯有上古血脉能够规避凡国因果报应。 天下三宗皆怕引火上身,不愿意为玄帝延寿。 除非玄帝辞去皇帝一职,并愿意留在宗门内清修,斩断因果。 但若是没有在这位置上坐过,刘佩可能还会答应这个要求,但权势二字又如何能说放下就能放下,食髓知味的刘佩却是再也离不开这皇位还有天下。 而那些愿意为玄帝提供丹药的宗门,在大汉国的帮助下确实兴盛一时。 但不知是天注定还是真的有因果报应,却都因为各种原因慢慢消失在大千世界之中,被大汉所同化。 正如青云剑宗所说,一旦粘上凡尘因果,便再难摆脱。 至于上古血脉能够规避因果之事,还是离国之乱,魔教以应龙之血脉规避离国龙气反噬,这才被发掘出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白瑾瑜当年在担当圣兽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而不是被坎国因果所困。 即便是朝纲中也鲜少人知道,玄帝无子婿乃是因为年轻时征战所受暗疾,这暗疾不但影响子婿,更影响了刘佩的寿元。 若不是服用过几颗延寿的灵丹,恐怕刘佩早已经驾崩了。 可如今寿元眼看又快要耗尽,普通宗门的丹药却是再也无用。 而天下三宗都不愿插手凡国之事,特别还是改变大汉天子的寿元,这简直就是将宗门往因果中带,皆恐避之不及。 “继续打探白蛇仙之事。”刘佩目光微眯道:“寡人给你一年时间,若是还寻不到便兵发北坎,它不是坎国的护国圣兽吗?寡人便将坎国给平了,看它还能不能躲着寡人!” 许仁山张了张嘴,最终满腔劝阻化作三个大字:“是,陛下。” 大殿中的其他人自然不知这对君臣所论之事,还在同光禄寺卿询问离国贡盐。 却得知这种盐做工复杂、价格昂贵,最重要的是产量极少。 …… 离国之事走上正轨。 有黄子安与邓辉,一人管朝一人管工,离国具体的国事几乎不用白瑾瑜过多询问。 就连早朝会她都已经因为贪睡而错过了好几次。 既然如此,白瑾瑜干脆破罐子破摔,将所有朝会都给旷掉了。 只留下一个什么都听不懂的太后垂帘听政。 这些日子,无聊的紧的白瑾瑜学起了乐器。 至于什么乐器,白瑾瑜反手一握,手中出现了一根横笛。 这是当初请司徒庆长老喝酒后对方送给自己的,本意是避免受到玄机子的责罚。 倒也确实起了一点作用,只是之后便一直被放在须弥戒中,若不是最近这段时间闲来无事翻阅须弥戒中的货品,恐怕早就给忘了个干净。 此横笛正如司徒庆所说,乃是一件法器,却只能用声乐才能将其激活,这也是白瑾瑜想学一学声乐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某白蛇着实没有声乐方面的天赋。 被请来传教礼乐学术的宫廷乐师听着横笛中发出的吱嘎乱响,脸上布满了苦笑。 想起刚见之初,自己还在为与仙子独处而感到紧张,更是被白瑾瑜的美貌所震慑。 即便自己也是女子,见了白国师仍然是面红耳赤,几乎不敢与之对视。 却没想就算是这般仙家人也有不擅长之处。 她很想劝白瑾瑜礼乐一途是将就天赋的,强求不得。 但看着那白衣佳人认真的模样,乐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留下一本乐谱让音痴自行练习后飞也似地离开了偏殿。 第二日白瑾瑜再想找她的横笛之时,却发现横笛竟然不见了。 转头看向一旁的小赤衣,却见小丫头捂着腰上的芥子袋抬眼无辜的看着天空,似乎此时与她无关。 却是不敢让白瑾瑜再吹了,否则这偏殿的宫女都要跑光了。 无奈,白瑾瑜只能重操旧业,开始祸祸起离国皇宫的后花园。 整个应苍城,能够大面积种植的也就这里了。 当年在坎国时,李文志的后花园便是被白瑾瑜推了个干净,那些个名花名草全都被换成了高粱大米。 没人管制的白蛇如今是越发懒惰起来。 每日睡到响午起,拿起锄头便下田。 身上鳞片幻化的裙装也变成了适合干活的短袖短裤,手法熟练动作规范,倒还真有那么几分农家女的感觉。 时间便这般飞速流逝,转眼便到了七月,也是白瑾瑜到离国的第五个月。 应苍城事物已经彻底走上正轨。 正如白瑾瑜所预料的,便民服务中心如今已经成了离国真正的市政部门,几乎完全独立于三公九卿制度。 而法家的朝廷官员们也猛然发现,自己颁布的法令和规矩居然没有小吏去执行。 要想落实中央的政策,唯有通过便民服务中心。 对此,黄子安曾多次拜访白瑾瑜这个服务中心实际的控制者。 但每次白瑾瑜都懒散的告诉前者:“法家的法令应苍城都在仔细落实,便民服务中心不但为百姓服务,更是为三公九卿服务,他们只管制定政策,服务中心的官员自然会落实。” “君可见,以前的衙门可有现在的执行能力?” 黄子安被说的哑口无言,似乎说的也确实没什么错。 只是黄子安不知道的是,将政策的制定者与执行者分开,也是白瑾瑜建立便民服务中心的一大原因。 除此之外便是离国第一批出口的海盐获得的收益已经归入国库。 顿时,干瘪的离国国库瞬间丰满起来。 特别是那几百斤出自小赤衣之手的精盐,几乎刚送到码头便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各国权贵抢购一空。 食之,无不拍手称赞,天下竟有如此纯粹之盐。 更有甚至说出,餐无此盐,吾宁不食…… 便是那普通的粗盐,也比蒸煮法的粗盐要纯净不知多少倍,毕竟晒盐的池子中有一口叫做沉淀池,普通的杂物已经在沉淀池中被去除掉了。 不管怎样,离国盐的时常却是彻底打开了。 有了资金流,应苍城就仿若一头活过来的机器,开始快速运转起来。 其中最重要的是城防军的重建和第一条圆动仪马车流水线投入使用。 城防军乃是应苍城的保护力量,虽然前有墨者带领劳工收住了一波叛军攻城。 但那不过是借助器械之利,而且那股匪军只是一股小势力而已。 如今离国濒临破碎,在这片大地上如同这般的小股匪军何止数十。 特别是北方之地的一股叛军,口念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国军暴虐,谋求太平的口号已经占据数郡之地,更有窥视应苍城之意。 在这种大环境下,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是必然要有的。 既能扫清周边的匪军,又能防患于未然。 特别是,这些匪军还能提供大量的强劳动力。 所以,几名墨者被赶鸭子上架般推到了练兵的位置上。 已经有好几股匪军被白瑾瑜分配到南海之滨挖盐去了。 乐文 请假请假 卡文卡的我想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更,抱歉 《一蛇得道》请假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2 新君(一) 如今已经贵为丞相的黄子安端坐在堂内,紧皱眉宇翻阅着手中的文简。 法家与墨家相若,为证大道需在凡国当政。 官职高低隐隐与大道相连。 以前的黄子安官居廷尉,位列九卿,算得上这离国的最高层之一。 但三公九卿之位除了他这廷尉外皆为儒士,“亲亲有术”之间却是再难更进一步。 未曾想偏居一偶的南离国竟会遭遇大难,后至儒士皆离。 几乎在大儒王允宣告儒生退出离国时,黄子安便在赌。 若是因为儒生离去,离国破灭,那他的大道将会布满荆棘,但若是离国大治那他的道将会乘风破浪扶摇直上。 如今来看,他赌对了。 随他坐上相位,黄子安便似乎看到那化神之门似乎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他要用整个离国来证明,法家强国之策乃是对的。 只是…… 黄子安抬头环顾了一圈重叠在桌案上的无数文宗脑袋有些痛。 离国朝廷已经重新建立,但分散在离国国际线上的边军却还有几支未能收回。 几日前便已经有木鸢驮着半年拖欠的粮草和军饷出发,但却有几支军队连他派去的使臣都给烹了。 这让尚且无兵、将可用的黄子安气得头疼。 国君尚未出生,太后虽然垂帘却丝毫不懂国事,新晋的三公九卿尚未完全掌握手中的政务,让他们全全经手黄子安又放心不下。 故,这应苍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全都交到了他的手里,却是连修行的时间都给压榨了个干净。 不过这些本就是分内之事,放在以前黄子安也不会多言一句。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坐宣殿右日理万机,而那隔着宣殿的左偏殿就是国师的办公之所。 自己每日起早贪黑,甚至连夜批改文宗愁的白了头发,而那白国师却每日睡到日晒三更起。 最近更是听说这白国师还将后花园给推了种地。 虽然国师的职务是主持国中宗教,现在离国真正控制的也就一个应苍城和周边几个村县,并无宗教势力。 但也不是每日如此悠闲的借口! 最可气的是,白国师竟然已经旷掉了半个多月的朝会。 越想黄子安越气,越忍心中越是窝火。 “砰”的一声轻响,手中的文简拍在桌案上。 左右所坐的秘书处十三曹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却见往日无比稳重的黄子安登的一下起身就准备去邻居家串串门,顺便把自己桌上的文简送一半过去才可消心头之气。 但刚起身便有一名大内侍卫向殿内跑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此侍卫黄子安认识,正是专门负责为他传递公文和情报的大内。 因为白瑾瑜不喜太监,所以这皇宫大内只有宫女,跑腿多活自然就落到了侍卫身上。 侍卫先是一拜,便道:“相公,有密报。” 黄子安立刻附耳过去,少时脸色巨变:“立刻去左殿通报白国师……算了,还是老夫亲自去。” 说完,黄子安便匆匆茫茫的跑出了右殿。 此时正值晌午,白瑾瑜才刚起床。 立夏后,离国的天气越发炎热,反正都要睡午觉,白瑾瑜干脆就连在一起睡过去了。 反正对她而言,起得太早也没什么事做。 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 昨晚她又书写功法到了半夜,应该是她说马媛媛写到了半夜。 传天下的练气法早已经确定,乃是这些年白瑾瑜收集的五篇基础练气法,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可以根据修炼者的灵根属性来选择修炼的功法类型。 昨日白瑾瑜所述的乃是根据青云《七十二地煞术》的简化版。 七十二地煞术本就是七十二种不同类型法术的基础术法,当初白瑾瑜上青云求道之时,卜郜邢便将此法推荐给她作为基础术法缺失的弥补。 如今白瑾瑜将其彻底拆分简化,剔除掉如隐身术、通灵术、招魂术之类无用或者不人道的术法,只留下五十多门与生产制造有关的术法。 如今万事已经具备,只欠东风到。 吱嘎一声,左殿的大门被推开,白瑾瑜一边随意的扎着头发,一边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遥想当初刚化形的时候,这满头的青丝她是完全不会打理的。 到现在却是已经很熟练了,时间能够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 虽然早已凡尘不染,但白瑾瑜还是习惯唤出一汪清水简单的擦了一下脸。 又在倒影中检查了一番自己的面容。 很好,完美…… 今天是从种地开始呢,还是带小赤衣出城去玩? 正犹豫着,便听殿外有脚步声传来。 白瑾瑜努了努嘴,还没靠近她便已经知道是谁。 果然,没一会儿便有宫女前来汇报,说相公大人求见。 得,这下哪里也去不成了。 等白瑾瑜慢悠悠赶到会客的前厅,黄子安已经不知道围着椅子转呢多少圈。 终于听到脚步声传来,黄子安焦急的抬起头,刚想讲述刚才侍卫带来的消息,却正好对上了一双像是秋水般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被扰了兴致的缘故,白瑾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埋怨,就仿若在对情郎撒娇的佳人。 黄子安立刻便移开了目光。 不管见多少次白国师,黄子安却都无法镇定自若的直视对方的双眸。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最近的白仙子似乎越发惊艳了。 “是什么风把日理万机的丞相大人给吹来了?” 白瑾瑜自然没有注意到黄子安一闪而逝的拘束,如往常一般开玩笑道。 黄子安虽然一副头发花白的模样,但真实年龄还不到百岁,比起白瑾瑜来倒是年轻多了,修为在元婴初期,算得上法家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留这般模样不过是为了方便在人间行走,若是他想,随时都能够恢复年轻的模样。 直到白瑾瑜开口调笑,黄子安才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面色微微难看,将刚才侍卫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太后她……” 白瑾瑜面色一冷,领着黄子安往后宫而去。 是时以孺子未立,玺臧长乐宫。 长乐宫乃是离国无数倒塌宫殿中第一栋修缮完整的殿宇。 那是因为国君未立,太后则暂住于此。 这栋如今太后居住,未来更是国君居所的宫殿,本应该是正气凛然浩然之大。 可此时的殿中却有靡靡之音传出。 守在殿外的宫女们面色古怪中带着几分羞红,唯有几个嬷嬷面色惨白,甚至因为恐惧而有些许发抖。 太后招男妓入长乐宫,甚至白日宣淫,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这些知情者恐怕一个也逃不掉。 几个老嬷嬷正互相使着眼色,商议该如何是好,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已经慢慢的软倒在地。 不只是她们,周围的宫女也相继昏迷。 而那长乐宫中的靡靡之声也戛然而止,随即是物体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子的惊呼声。 正值云端的巩巧略带惊恐的看着昏倒在凤床上的精壮男子,一时不知是何原因。 难道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小腹已经初具规模的巩巧细声道。 刚想试图踢醒对方,却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一凝,一个冰冷女声在她耳边响起:“穿好衣服,来前厅。” 想起之前对方卡着自己脖子问自己是不是想死时候的模样。 巩巧脸上一白,不敢有丝毫怠慢胡乱套上宫装便向前厅跑去。 沿途才发现整个长乐宫中的宫女和侍卫全都昏倒在地,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前厅中,白瑾瑜脸色阴沉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太后。 一旁的黄子安叹了口气,还是行礼道:“臣,拜见太后。” 虽然他也看不惯面前这位无德无能的前逍遥天女,但只要他还没有离开这红尘,身为臣子该有的礼数还是要遵守的。 只是现在的巩巧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理会。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长乐宫中为何会出现一个男人?” 巩巧张了张嘴,却在白瑾瑜冰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没想到对方会回答的如此直白,反倒是让白瑾瑜给愣住了。 逍遥天女本就是养来给逍遥寺的和尚日常采补的,若是半途被掠入逍遥寺还好,若是如巩巧般小时候便被卖入逍遥寺,那便从小就会被喂养媚药,时间长了之后根本离不开男人。 巩巧能忍耐这么久,已经算是不错了。 只是巩巧腹中怀着的可是离国未来的国君,若真出搞个什么问题,黄子安道途不保,白瑾瑜回山禁足。 这是两人都绝不想看到的。 “这是道门静心咒,你回去后每日早晚各读一遍。”白瑾瑜取出一本功法递给巩巧:“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你腹中之子兹事体大,若是在被我发现你敢在怀孕期间苟且,我便把你关起来直到孩子出生,懂了吗?” 巩巧接过静心咒,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前厅。 唯留下白瑾瑜和黄子安相视苦笑。 当然,巩巧之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纹。 为求保险,长乐宫外的嬷嬷与宫女都被隐去了记忆。 …… 塞外的风夹杂着黄沙,孤城上的旗帜随风哗哗作响。 旗帜下,几名身穿盔甲的士卒围坐在篝火边啃食着夹口的干粮, 莫不是一旁还烧着白水,这糟糠与野菜揉搓成的团子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其中一个士卒忍不住抱怨道,仰头看了看身后旗帜上大大的“离”字:“离国都这样了,我等何不散去,也好回家看一看婆娘和爹妈还在否。” 他们是离国四支边军之一,更是离国最精锐的部队。 自从半年前离国洪灾,这支军队便与应苍失去了联系,到现在已经是粮草耗尽穷途末路,再这样下去别说糟糠和野菜,恐怕连柴火都要烧光了。 “瞎说什么,若是让将军听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一旁的老兵低声道:“你自己被打也就算了,切莫牵连兄弟们。” 士卒不岔的叹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那句何不散去,却留在了所有人心中。 这个时代入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求个饭饱,可如今连将军都快吃不上饭了,他们这群当兵的又在坚持什么。 或许就是那渺茫到不知何时才能等到的应苍的消息吧。 “等等,那是什么?” 忽的,一名老兵半捂着风沙中的双眼,指着天际。 围坐在篝火边的士卒立刻握紧了身边的长矛和短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从这点不难看出,这支边军不愧为离国精锐。 “老朱,你别吓人呐,哪里有什么东西?” 警惕了好一会儿,一名士卒才埋怨道。 他手里拿着青铜号,刚才差一点就要吹响了。 若是真吹响此号引起边军集结,到时候误报之罪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憨包,不是底下,是天上!” 众人茫然抬头。 天上?天上有什么? 约莫着似乎真有什么东西。 却见视线的尽头,漫天的黄沙中,一个黑点正慢慢放大。 “报!应苍来使求见。” 营帐中,身穿盔甲的将军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但还是端起头甲招呼手下将领迎了出去。 驻地外。 “边军将领戴川,见过上使,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将军言重了,在下只是一介小吏,无有怠慢可言。”来人看起来像是个太监,但说话间却没有太监的阴阳之声。 说完,天使取出半枚调兵虎符递给了戴川。 戴川立刻从腰间取出另一半,拼在一起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突兀。 “下官奉太后之命,令戴将军立刻领兵入京,已解应苍之围。” 虽有墨者练兵守城,但城外叛军林立,没有强军护卫却是差了点安全感。 而且,应苍之兵乃是墨者所炼,守城有余而攻伐不足。 离国可不止一个应苍城,大量的郡县如今全都在叛军手中,部分还归顺于皇室的城市也因为道路被阻而无法联系。 检查完另一半兵符,戴川突然一愣,急道:“太后?” 小吏不急不慢道:“将军在外有所不知,先帝已经崩殂,如今当政的乃是……” 听完天使的讲述,戴川脸上布满了悲伤,在听到离国承认墨家学术后又满脸惊讶。 “事态紧急,将军还是早做准备,尽快领兵入京收复失地。” 戴川捏了捏手中拼成一块的兵符。 金属的兵符握在手中微微有些冰凉。 心中也泛起一丝苦意:“回天使,不是我戴川不愿意领兵入京,实在是军中已无粮草,唯有食糟糠为生,若是开拔军粮消耗大增,莫说替……替新君而战,非得饿死在半路上不可。” 那天使听闻戴川有意回援,当即面上一喜 “若是将军愿意领兵回京,粮食的问题国师早有安排。”天使指着远处道:“边军之粮就在这木鸢之上。” 戴川这才顺着天使的手指看到了停在远处的巨大木鸢,眼中的惊讶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离国雨止,然各地割据,叛军四起,太后下令召回边军勤王,发兵符四路,携粮草百万。 然四路边军唯有一路回援。 年八月,戴川领兵十万开拔回京,沿途平叛灭匪,收复北方大片失地,于次年二月入京,受国师接见,封大将军。 时值太后预产之期,长乐宫中宫人进出往来不断。 却闻一声啼哭,皇宫之上金光诈现,新龙出世。 7017k 173 新君(二) “性命,年龄,婚否,所学……” “……某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周易》,二十岁熟读四书五经,大学、中庸更是倒背如流,二十五岁便中了秀才郎……”穿着补丁服的书生站在便民服务中心招工办门前夸夸其谈,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怪异的表情。 早在两年前便脱下宫女服,换上白色工作装的工作人员满脸的不岔。 众人皆知白国师喜好素衣素群,投其所好,这便民服务中心的“官服”倒是全都设计成了白色。 终于,那办事人打断书生道:“你是儒生?” “那是自然。” 工作人员面色一黑,脸上的笑意退去,冷冷道:“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招儒生。” 那书生顿时一息,怒道:“你们不是招教书先生吗?除我儒家外,莫非还有如此多先生教书?” 如今的离国早已经不是三年前的离国。 三年前,离国遭遇洪灾,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天下叛军四起,四路边军唯有一路回国都解围。 后国师变法,推行“圆动仪”,废除旧爵,良田私有化,开发灵石矿,改善粮种,晒盐、造船、木鸢、梯田、酿酒…… 虽,离国还有近半领土还未收复,其繁华程度却远超当年。 如今大势已定,粮草以足,白瑾瑜准备推行她最后的承诺,推广免费基础教育。 也是送给儒家一记重重的上勾拳,已报当初王允一剑之仇。 如今,全国十二个郡级,一百多个县级别服务中心全部开始招聘教书先生,只要识字便能应聘,甚至便是不识字,只要够机灵也有机会参加教师培训。 白国师给出的招聘要求中,唯有一种人不能应聘,那便是儒士。 在官方有意的宣传下,离国从中央到地方,从高官到百姓,对儒士的依赖程度已经降到了冰点,对他们而言,儒士非但不再是唯一掌握知识的人,反而成了背叛离国的仇人。 “啪”的一声,书生拍案而起,抬手指着应聘人员,嘴巴张了又张正欲开口,余光却正好服务中心外慢慢靠过来的士卒。 “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当朝国师便是女子,书生这话却是在指桑骂槐。 说完,不等士卒和工作人员反应便袖袍一甩欲要逃离,却正好撞上一名灰袍男子。 那男人脚下未动分毫,反而是撞人的书生连退几步差点摔倒。 “你!” 新来的灰袍人与书生一般穿着补丁服,长衫洗的有些发白,只是与身体较弱,面色苍白明显营养不良的儒士比起来,这灰袍人却是满脸刚毅,腰杆挺得笔直。 头发简单地绑在脑后,与那穷书生精心打扮的发冠倒是截然不同。 未理会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儒生,男子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明递给了应聘人员。 虽然对儒士的话语极度不满,但那儒士倒还是没有触犯离国律法,除了多瞪几眼外也拿他没办法。 应聘人员有些气呼呼的接过身份牌,垂头一看顿时一愣。 离国的身份证明是由木片夹杂灵石粉制作而成,使用特殊的符箓便能鉴别真伪。 木片上刻有持有者的性命、年龄以及职业等信息。 而应聘人员手中的身份牌上,职业信息一栏写着“墨者”。 这竟是一个墨家学子。 立刻站起身,道:“请问墨者是要应聘什么工作?” 那墨者脸上淡然,丝毫未有自己身份不同的傲然。 墨家学术无不是以百姓的角度出发,身具“兼爱”的墨者倒是没有儒士般对百姓的“傲慢”。 “我来求先生一职,不知需要些什么考核或者证明?” 那负责招聘的女子看着墨者刚毅的面容,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微微垂首避开对方的目光,道:“白国师有令,墨者求职无需考核,直接应聘。” 说完愣了愣,才略微慌乱的取出一张聘书,写上墨者的姓名和基本信息,道:“墨者只需记得半月后再到这里来确认便可,适时会有白国师亲自编订的教材交予各位先生。” 白国师亲自编订的教材? 墨者愣了愣,倒也没说什么,接过自己的聘书:“那便谢过了。” “墨者愿意为师,倒是我离国之福。” “竖子!岂有此理!区区墨者也配为师也?” 突如其来的狂吠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却见刚才的那个穷儒生满脸赤红,指着墨者的后背大骂:“如丧家之犬般的墨学,到了这涓埃之地倒成了盛学?一丘之貉,朋比为奸,好一个礼坏乐崩,天下无道之世。”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若只是被招聘者拒绝,儒士尚不到震怒的程度,但自己和墨者待遇的天差地别确实彻底激怒了他。 那背对儒生的墨者被骂的一愣,转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怒不可遏的儒士。 却见儒士手握折扇,并指指着自己。 争鸣呼? “言谈必称商汤、文王,可行为却同猪狗一样只会背后嚼人口舌,这便是儒学?”墨者负手道:“只因王允一家之言,弃民于万劫而不救,是为不仁,弃六甲之君而不辅,是为不忠,弃未教之童而不教,是为不义,弃家中长者而不养,是为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不孝,若孔圣闻之,当无颜再见离人也。” “你你你……” 那儒生连道三个你字,却是半天没有下文。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若要论谁最了解儒学,却不是儒生自己,而是墨者。 这么多年屈居暗处的墨家一直在研究他们的敌人儒家,自然知道直取薄弱而击。 而这离国,对儒士最不利的点自然是当初王允一时震怒,在离国遭难之际撤离了儒生。 此话一出,几乎一瞬间墨者便占据了优势。 仁义忠孝本是儒家之学,却被墨者当做了武器反戈而击之。 忽的,墨者再开口道:“以德报怨,何故?” 那儒生或是被仁义忠孝之言冲昏了头脑,下意识道:“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说完儒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却见周围的离国人全都对自己怒目而视,不敢再多停留,掩面而逃。 儒生在离国的名气,却是彻底臭了。 …… 国师府中,马媛媛不断地在殿内踱步。 自两年前国君出生后,白瑾瑜便搬到了这处新建的国师府,如今除了去看她的田土外很少再去皇宫。 虽然她反对彻底将修士与凡人完全分隔开,但凡事都需要一个度,如她这般元婴期的修士显然还是与凡人两隔为好。 不但她要如此,白瑾瑜一直在寻找那个度,或者说是修士们能够承受的底线。 谷不要看如今没有人理会她在离国变法,但如果离国的修士某一天真的能够威胁到门派,或者出现可能威胁到门派的苗头,立刻便会有人找到青云山上去。 不知修界多少双眼睛可都盯着这边呢。 所以,白瑾瑜所传的功法只到筑基期,天赋足以结丹的修士并不是离国这样的凡国能够控制的。 炼气期修士,某些武林高手可以灭之,筑基期修士军阵可绞杀之。 但一旦突破到金丹期,那便是由凡入仙,其中的绝不是靠人力可以弥补的,莫说其他,只是一个御器飞行便能处于不败之地。 “姐姐,再过两日学校就要开课了,你怎的还在这里饮酒,不但如此你还让小孩喝酒。” 说着马媛媛从小赤衣手里抢下了酒瓶,惹来小赤衣一顿不满。 却见白瑾瑜半卧在自己的金塌上,手中拿着酒葫芦,面色微微酡红,带着几分春意,睡眼朦胧。 身上的白裙半遮半掩,修长的手指轻轻玩弄着玉酒杯上面淡淡的唇印,似乎是在欣赏,似乎有些遗憾。 百坛“桃花醉仙”早已经被贪嘴的佳人饮尽,如今女子所饮的乃是黄子安送来的法家“君忘忧”。 比起更适合女子应用的桃花醉仙,君忘忧多了几分烈灼,却是比以前更容易醉了。 便是眼下,白瑾瑜不动用灵力驱散酒力,也已经有了五成醉意。 这种喝醉的感觉倒也不差,白蛇甚是欢喜。 “姐姐,你有听我说话吗?” 或是马媛媛的再三追问,似醉非醉的少女终于端坐起娇柔身子,不经意间露出的锁骨让她面前的马媛媛心中一荡。 不知是不是错觉,姐姐越发妩媚了。 马媛媛心中暗自呢喃。 “你不都已经通过教师培训了吗,紧张什么?”白瑾瑜无奈道。 当初是马媛媛自告奋勇要去参加教师培训的,而且还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培训课程,这都要上岗了却打起了退堂鼓。 而且马媛媛本身就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基础在那里摆着,稍微培训一下白瑾瑜编撰的课本便能够上任。 “姐姐难道不紧张?这可是离国的第一堂课,而且,而且……” “而且你还是女先生?”白瑾瑜帮马媛媛说了没说完的话。 马媛媛微微点头。 儒家倒也不是没有女儒士,但教书的先生却是没有女的。 而且,她虽然受过教育,但所学皆是家中长辈教导,根本没有上过私塾,更没有考取过共鸣。 这样的身份,要当一个地位崇高的老师,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定然是贻笑大方。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从今天起离国便不再有科考了,而且咱们的女先生又不止你一个。”白瑾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只需要教拼音和一些简单的文字便可,即便有人欲要刁难,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 “终是,我这一关才是最难过的。” 全民基础教育不过是对儒家造成影响,真正震动修界的还是白瑾瑜准备推行的练气术。 练气之术推广,定然是多方反弹,能不能顶住这一波压力就要看自己背后的青云剑宗能不能抗住了。 若是扛不住,白瑾瑜自然是立刻抛弃练气之法,专心致志改变天象早日离开离国。 若是青云剑宗顶住了压力,那便真是星星之火,汇成燎原之势。 约莫着,青云来人应该就在这两天了吧。 白瑾瑜仰头灌下一口君忘忧,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入胃中,立刻便泛起一抹酒气。 佳人的眼眸却是更添了几分魅意。 …… 身穿破旧儒袍的儒生跌撞着跑入一处小院。 院中坐着不少人,同那儒生一般,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儒袍,而且所有人都面有菜色,显得有些虚弱。 三年前王允劝离了不少儒士,但却还是有一部分儒士留在了离国。 其中一部分是认为离国离开了儒家坚持不了多久的,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重新获得之前的地位,甚至更进一步。 更多的却是即是儒生,却没有天赋修炼文、才二气的凡人。 这些人或家境普通,或家大业大都无法随意迁走,几番犹豫便留在了离国。 前两年尚且能靠着积蓄勉强度日,可到了第三年不少儒士便扛不住了,毕竟这些人平日里大手大脚的花费惯了,一下子没了收入来源却也不懂节俭,依旧花天酒地。 莫不是现在还有几个家境殷实的儒生顶着,恐怕这些高高在上的读书人都得上街和丐帮抢饭碗。 见落魄的儒生回来,立刻便有人开口道:“可被选中当教书先生?” 落魄儒生喘了好几口气,才支支吾吾道:“本……本是已经选中了,却被……却被一个墨者给搅合了下来……” “砰”一声闷响:“又是墨者,又是墨者,这离国如今就没有吾等栖息之地了吗?” “如今我等主动去那什么服务中心应聘,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竟然给脸不要脸。” “我们不能在这样沉默下去了,必须给墨家和那蛇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体会体会咱们读书人的手段。” “胡公子说的没错,切莫被他们给看遍了。” “只是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胡公子坐在位置上,眼神漂浮不定。 他算是在座中家境最为殷实的,之前在离国吏部担任重要职务,大儒王允发话后立刻便随着丞相辞去了官职。 却没想没过几日丞相便带着一群忠臣拖家带口的离开了应苍城,甚至连相府都被改成了如今的便民服务中心。 但他的殷实也只是相对而言,在这样耗下去自己得被这群不知节约为何物的儒生给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必须反击。 “他们不是要教书吗?还是那什么公开课,所有人都可以旁庭。”胡公子敲着桌案道:“没我咱们儒家教书,单靠墨家那几个三流之辈可管不了这么多学生,莫说整个离国,单单只是这应苍城中也会有不少草草培训便上岗的老师。” “我人族的文学岂是短短一年便能补起来的,墨家人尚且不提,这些人的水平定是参差不齐。” “她不是要教书育人吗,我们便从这课堂入手。” 周围的儒生闻言纷纷单头:“胡公子,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胡斌瞥了说话人一眼,不知道你点个什么头? “即便是我等久读圣贤之人也难免有歧义之处,更何况那些短短一年培训出来的老师。” “我们混在旁听席中,但凡发现有老师所授之学有问题,我们便立刻群起而攻之,让他们下不来台,多来几次,想必这离国也只能来求咱们出山了。” “公子好计策!” (厚颜无耻求月票、推荐票!) 7017k 咳咳,那个啥! 孩子明日百日宴,今天去拍纪念照、布置会场、理发什么的,所以请假两天,有空就更,没空就鸽,抱歉! 《一蛇得道》咳咳,那个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4 新君(三) 离国宫殿中,带着轻纱的白衣仙子入如无人般,缓步走过一重又一重的关卡,腰上与气质完全不符却又相得映彰的酒葫芦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腰肢上轻磕着。 两旁的精锐士卒在见到来人后纷纷将腰杆挺得笔直,微微垂头以示对来人的尊敬。 此人正是离国的国师,也是我们的主角白瑾瑜。 在人均仙子的修界白瑾瑜的模样都能引起轰动,更何况在这凡间。 所以,从两年前起,白瑾瑜便带上轻纱遮住了荣华,只是便是那露在轻纱外的一双眉目,却也不知让多少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看着两旁的宫景,轻纱下的红唇微微叹了口气。 自从离国国君出生,白瑾瑜入皇宫的次数倒是比以前多了许多。 不为其他,只因为她在这离国收了一个徒弟,正是这离国国君赵青。 想到赵青,白瑾瑜不禁又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身边这些小家伙全都像是天选之子,反倒是她这个穿越者更像是土著。 就比如赵青在两岁登基时,足足一个多时辰的祭天大典流程,这个连做都还坐不稳的小家伙竟然乖巧的坐在龙椅上坚持到了加冕。 直到所有加冕仪式结束,这个小家伙才在宫女的簇拥下哭着被抱进了长乐宫。 每次朝会更是坐的笔直,虽然听不懂,却也仔细的倾听大臣们的奏折,就连黄子安都称赵青为天才,以后定是明君。 若是以前,白瑾瑜指挥将对方当做早慧。 可前有刘一菲,现在又来个赵青,白瑾瑜总觉得都发生在自己身边是否有些太巧合了。 特别是在这个化神期以上能够夺舍的世界,白瑾瑜严重怀疑赵青这个小家伙的脑袋里面是不是住着一个大乘期甚至渡劫期大佬,就等着恢复修为给自己来上一下。 可是,有一次师父卜郜邢带着师娘来看自己时,白瑾瑜便咨询过便宜师父。 卜郜邢却摇摇头,表示有龙气护体的国君是不可能被夺舍的。 为了防止意外,卜郜邢还是亲自出手试探了一番,答案是没有,赵青就是赵青。 至于为什么白瑾瑜会当上赵青的师父。 每次想起起因白瑾瑜都有些哭笑不得。 还记得一年前,赵青登基时的第一个朝会,在黄子安的唇枪舌剑下,白瑾瑜终于答应出席。 却没想年仅两岁的赵青却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 胖乎乎的小家伙坐在巨大的龙椅上,典着一张小脸问自己这离国从今往后是不是自己最大。 愣了愣的白瑾瑜用逗小孩的语气,笑道:“自然是国君陛下最大。” 赵青兴奋,道:“那我要拜国师为师,你说过朕最大,不许反悔。” 虽然白瑾瑜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点头应下了这师徒之名。 在她看来,赵青虽然早慧,甚至有天选之姿,如果是常人,入了青云剑宗必定是第二个刘一菲般的绝世天才。 但赵青却是一国之君,而且还是如今离国唯一的皇室血统。 有龙气加身,百邪不侵,甚至连修士也无法对其下手。 但是,同时龙气也断掉了赵青修行的大道,有龙气在,一国之君身边便是灵气真空地带,莫说修行登大道,就连引气入府都很难做到。 没有修为的凡人,寿元多则百载,少则五十载,对一条元婴期的蛇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最重要的是,白瑾瑜已经是一个元婴期蛇妖,也算得上一方大能,已经具备了收弟子的资格。 让同门师兄弟给卜郜邢带了一句话后,没过多久便宜师父便托人送来了青云外门弟子的身份牌。 一国之君的赵青便成功的加入了青云外门,甚至能够修行青云剑宗的《太极青云道》算得上根正苗红。 当白瑾瑜迈步走入长乐宫时,正好看到三岁的小赵青正坐在桌案便,哭着小脸听课。 谷而他旁边坐着的乃是一位身穿补丁服的长者,却不是乞丐,而是一位苦修的墨者。 “兼爱者……君臣相爱,则惠忠;父子相爱,则慈孝;兄弟相爱,则和调。天下之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 尚未细听,只是浅浅的听了几句,白瑾瑜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更何况那坐在墨者对面一对一讲课的赵青。 虽然,他倒不至于听不懂,但这课上的着实无聊的紧。 小家伙一边复读者墨者的授业,一边摇头晃脑忽的看到门外的素衣佳人,赵青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咳咳,司徒先生,今日国师寻朕有公事,您看今日的课业是否到此为止?” 那墨者淡淡的瞟了一眼门外的白瑾瑜,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随后便不动声色的收起一大卷竹简,行礼后退出了长乐宫,毫不拖泥带水。 “青儿如今才三岁,先生便讲这墨家显学,是否有些为时尚早?” 虽然让赵青学习墨学是白瑾瑜的主意,但三岁不应该学一些启蒙教本?这兼爱一片已经算是《墨子》的显学内容。 现在便让赵青接触是否为时过早。 原本面无表情的司徒安神色变得有些怪异,停下脚步思索了几息才开口道:“不早,甚至还有些晚了,若我早知国君有如此天赋,恐怕老夫在太后怀胎十月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讲了,国君简直就是……就是……天才。” 他本来准备说妖孽的,但想起眼前的佳人本体乃是蛇妖,用妖孽来形容国君容易将两边都得罪,这位心直口快的墨者最后还是将两个字吞了回去。 “诶?”白瑾瑜满脸疑惑:“司徒先生所谓何意?” 就算是天才,胎教什么都也有些太过离谱。 司徒安摇了摇头:“若不是今日我提前半炷香时间到这长乐宫,正好看到国君陛下在翻看《墨子》显学,恐怕咱们都还被瞒在鼓里。” 司徒安看到赵青竟然已经在翻阅《墨子》的最后几篇,便以过犹不及,事缓则圆为由准备教导这位贪多嚼不烂的国君一顿。 却没想,赵青竟然对司徒安提出的关于《墨子》显学中的内容对答如流。 甚至有时候,从小孩角度出发说出的一言半语还让司徒安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能有这样的本事,除了妖孽外,司徒安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墨者刚离开,一声黑袍的赵青再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兴奋,站起身跑了过去:“师父,您总算是来了,要是再不来,我的耳朵都要被司徒先生念出老茧了。” 二人刚才的谈话有意控制音量,赵青并未听见。 赵青往日在其他人面前都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也就只有在白瑾瑜面前才会露出几分天真。 只是白瑾瑜也不知道,哪边才是赵青真正的模样。 不过既然卜郜邢已经证明对方并不是夺舍,脑袋中没有住着怪蜀黍或者怪阿姨,白瑾瑜倒也并不会太过在意。 抬手揉了揉赵青的脑袋瓜子:“司徒先生乃是墨学大家,能够给你小子当先生已经是给你这个国君面子了,你却不当好,还嫌弃别人唠叨。” 赵青连忙护住自己的头发。 因为没有成年的缘故,赵青并没有及冠,头发只是简单地用发带绑在脑后而已,轻轻一揉便乱作一团。 赵青嘟着个嘴,却是不知道自己天仙般的师父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将自己的头发揉乱。 “我当然知道司徒先生胸怀大才,只是墨学实在无聊,而且他讲的那些我早就在书上看完了,司徒先生却还是要亲口讲述一遍。” “全部看完了!” 虽然刚才司徒安已经说过了,但从赵青嘴里确认后还是让白瑾瑜汗颜,更是认识到人与人的差距能有多大。 就那懊悔难懂的古文墨学,就算是自己看起来都要纠结许久才能通读,却没想赵青才三岁竟然就能读完墨学。 而且,看司徒安的意思,这小家伙学的还不错,甚至还能不经意间给老先生一些启迪。 乐文 175 新君(四) 见白瑾瑜惊讶的模样,赵青脸上布满了骄傲,就等着夸奖了。 他身为一国之君,每天听到的阿谀奉承之话自然不会少,只是为了防止赵青养成高傲自大的毛病,白瑾瑜这个当师父的却是很少夸他。 果不其然,看到赵青了不起的小模样,白瑾瑜抬手就在对方额头上弹了一下。 短手短腿的赵青顿时捂着额头眼泪汪汪的蹲到地上。 周围的宫女和门外的侍卫目光不偏不倚的直视前方,仿佛一切与他们无关。 “学完了一本《墨子》就让你飘了?前几日为师给你留的功课完成的如何?若是敢说没有做完,你看我再给你几下涨涨记性。”白瑾瑜忍笑收回手指。 赵青偷瞟了一眼白瑾瑜,缩了缩脖子,立刻乖巧答道:“我已经做完了,只是有一道题不会。” “你不是天才吗,这么也有不会的?”白瑾瑜调笑道。 赵青眼泪汪汪:“数学……太难啦!” 看着赵青苦着小脸的模样,某条将初中才会学的数学知识交给一个三岁小孩的白蛇心中偷笑。 从赵青手里接过写满了题目的课本检查起来。 “师父,您不是说在这离国我最大吗?” “对呀。” “那你能不能别弹我额头了……” “可以呀。”还未等赵青高兴,白瑾瑜又随口道:“那下次就打屁股吧。” “诶?” …… 过了一会儿,白瑾瑜才将前几日布置的作业审完。 放下用改良造纸术制作出来的课本,白瑾瑜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白纸。 “青儿,这是这几日获得科研奖的提名,你先看一下,合适的话就可以下圣旨册封了。”说完,白瑾瑜将写满名字的白纸递给了赵青。 科研奖是便民服务中心设立的一个奖项,主要针对于“圆动仪”的利用。 随着圆动仪流水线的开启,这个制作费用并不算昂贵的动力核心便很快投入到了各个领域。 如风车、水车、马车之类的东西都加上了圆动仪。 不过,白瑾瑜一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主要是懒。 所以,便集思广益发动群众的力量来收集圆动仪的使用环境。 没多久还真有人提出了不少可行或不可行的想法,顺其自然的,白瑾瑜便干脆在便民服务中心中增设了科研部这个部门,专门收集各种奇思妙想。 科研奖就是针对这些人设立下的奖励制度。 正在为最后一道题而苦思冥想的赵青眼睛都不抬一下,道:“玉玺就在桌上,师父盖了就行,明日朝会我会交给黄相国的。” 说完便重新推算起来。 半响,却发现白瑾瑜站在自己面前没动。 抬起头,却看到一双无奈的目光。 “为师让你看这份名册自然是要你了解自己的臣民都发明了一些什么能够用于名声的东西,哪些能够立刻投入使用,哪些有价值可以投资研发,这些都是利民之器。”白瑾瑜叹了口气。 赵青被自己和黄子安还有一众墨者保护的太好,而且才三岁,根本接触不到勾心斗角之类的事情。 “而且,玉玺乃是一个国家国君的象征,怎么可以交给别人使用。” 赵青愣了愣,下意识道:“可您是我师父,不是别人。” “哎,青儿,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将玉玺的使用权利交给对方。”顿了顿,白瑾瑜又开口道:“而且,总有一天我会离开,黄子安也会走,你不趁现在抓紧掌握国事,到时候可没有人再替你分忧。” 赵青只觉得自己耳边嗡的一声,后面的话哪里还听得进去,半响才模模糊糊的恢复了五感。 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有一天会离开我!” 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祈求,双目肉眼可见的升起一层水雾。 无论如何天资过人,毕竟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小不点,听到自己最亲近的人要离开自己,哪里还沉得住气。 看对方的模样,白瑾瑜本不忍心说出来,但想着若是练气之术能够在离国推广成功,恐怕过不了多少年自己的任务就能完成,自己也要回宗门。 与其到时候突然分别,不如现在便给对方打一下预防针。 白瑾瑜微微点头,道:“我本就不是离国人,而且我的身份与你们不同,却是不会长期留在离国。” 离国虽不像赎罪峰般灵力断绝,但也算是末法之地,灵力的含量不如中原十分之一。 一直待在这里,白瑾瑜的修为很难再进一步。 幸而她突破元婴期的时间尚短,而且太极青云道的修为一直在拖后腿,这些年的修行不过是稳固修为和提升太极青云道,对灵力的要求倒是不算太高。 不过总不可能坐吃山空,一直待在离国等自己寿元耗尽吧。 “不是离国人?”赵青念道了一声,咬咬牙道:“我是师父的弟子,师父回宗门,我也随师父去青云便是,我是绝不可能和师父分开的。” “黄相国对我好,不过是为了证他的大道,娘亲对我好,不过是想要当万人之上的太后,那些大臣、宫女对我好不过是怕我,他们的好根本不是对我,而是对我屁股下的王位,只有师父才是真的对我。” 说到这里,赵青已经是泪流满面,抽泣不止。 白瑾瑜苦笑,没敢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强笑着转开话题:“你走了,这离国怎么办?可别说一走了之,我可没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弟子。” “我……我到时候传位给他人便是。” 白瑾瑜笑道:“那也得等你结婚生子后才行。” 赵青顿时涨红了脸,反驳道:“《墨子·尚贤上》有云,尧举舜于服泽之阳,授之政,天下平,我也可以让位给有德之人,便能随师父一起离开了。” 白瑾瑜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找墨者来教育赵青是不是确实有些过了。 异姓传位这种话也是国君能说出来的? 无奈道:“好好好,到时候如果你还这么想的话便与我一同去青云山吧。” 权利的味道没有尝过的人可不知其中滋味,真正品尝过万万人之上言出法随的人,恐怕再难适应青云山上的寡淡了吧。 这些是各大宗门普遍只招收幼童的原因。 ------题外话------ ps:这是真要忙到过年的节奏呀…… 7017k 176 丈母娘(大雾)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赵青坐在软塌上屁股屁股溜来溜去,脸上的表情如同便秘,一句话卡在喉咙说也不是咽也不是。 “想尿尿就快去,可别尿了裤子。”白瑾瑜似笑非笑道。 赵青大急,一张有婴儿肥的小脸涨得通红:“师父!我什么时候尿过裤子?” “哦豁,你确定要我说出来?” 赵青这才想起自己小时候肯定尿过床,顿时就焉了下去。 见状,白瑾瑜也不斗这小家伙了,知道对方有事,于是正了正脸道:“说罢,什么事情?” 赵青挺起上半身道:“师父,我想跟您学仙法。 赵青本就是白瑾瑜在师门认证的弟子,本来就可以学习太极青云道,以前对方没说,白瑾瑜自然就没有传,如今提起她没有不传之理。 不过,白瑾瑜也将龙气与灵力无法共融告诉了对方。 赵青听着,小脸有些沉闷,但还是埋头开始默记太极青云道练气篇和青云御剑篇两门入门功法。 赵青的记忆里很强,白瑾瑜只念了两遍对方便牢记于心。 见记下练气篇后开始闭眼感悟的赵青,白瑾瑜轻叹口气后起身离开了大殿。 带着轻纱的俏脸伴随着隐约的体香逐渐远去。 许久,双目紧闭的赵青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苦意。 正如白瑾瑜测试所得,赵青的天赋极佳,虽不及刘一菲,但比起玉儿和萧鼎才来却丝毫不差,最重要的是赵青早慧,才三岁便开始接触修行。 这一点却是连五岁入门的刘一菲也比不上。 入定的瞬间,赵青便抓住了飘荡在天地间虚无缥缈的灵力。 随着赵青运转太极青云道,这些灵力如同被磁铁所吸引般向着他汇聚过来,只要引一缕灵力入紫府炼化,便能进入炼气期。 但这些灵力刚靠近皇宫,却被阻隔在了宫殿之外,一条巨龙虚影隐隐将整座皇宫笼罩,阻挡了天地间的灵力灌注。 赵青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引入灵力。 那头看似年幼,却威猛活力的巨龙如同门神般尽忠尽责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赵青清楚,这条巨龙守护的不是皇宫,而是他这位离国君王。 他只要还在为一日,这护国龙气便会护他一天,那些灵力也绝无法靠近自己。 似乎,从自己当上这国君开始,便彻底与修行分割开来。 除非他能够彻底控制护国龙气,但那又怎么可能…… 等等。 不到四岁的赵青眼前一亮,站起身在大殿中不断踱步。 心中想到一个可能,这还是白瑾瑜给他的启发。 他还记得自己某次去寻师父,却遇见赤衣姐抱着一颗金色的巨蛋在院子里晒太阳。 赵青好奇的上前询问。 小赤衣睡眼朦胧的趴在凉席上哈欠连天。 自从跟了白瑾瑜,小赤衣却也是越发懒惰起来。 指着怀里的金蛋,道:“这是坎,别看它这个样子,可是一条龙哟。” 赵青大受震惊,也从赤衣口中得知了坎的来处和化作龙蛋的原因。 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来既然师父能够炼化龙气作为坐骑,自己是否也能效仿之。 只是,炼化龙气需要灵力,吸收灵力需要避开龙气的影响,似乎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除非能够暂时屏蔽龙气的影响。 “来人,摆驾皇室内库。”抓住关键点的赵青话音未落,人已经迈动短腿跑出了长乐宫。 守在门外的宫女一愣,俩忙答应则跟了上去:“陛下慢点,小心摔着,嬷嬷快去抬软轿。” 最后赵青还是未等嬷嬷抬来软轿,自己便迫不及待的到了内库。 内库乃是国君的私库,与国库分而治之。 这里的东西都属于赵青私有,当然也要负责整个皇室的非常规开支。 只是如今的离国皇室除了赵青和久居深宫的聂巧外再无他人,皇室私库也彻底变成了赵青的存钱罐。 守在内库门外的几个侍卫突见赵青小跑着向这边过来,连忙跪地叩拜。 赵青摆摆手命人打开库门,让所有人守在门外后独自进入了宽敞充盈的内库。 随着圆动仪的开发和投入民用,离国的经济可谓是一飞冲天。 在加上皇室死伤殆尽,倒是换来了一个充盈的皇室内库。 里面几乎堆满了各种金银珠宝玛瑙玉佩。 幸而白瑾瑜没有来过,否则怕是会住在里面。 但赵青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黄白之物,踱步走过一排排珍宝,最终停在了一个架子前。 抬头看去,架子上摆着零星的几件物品。 物品的外形各有不同,大多都是兵器,也有几件看不出用途的器件。 这些东西便是离国皇室保存的修士的物品。 离国虽然地处边陲,但难免还是会接触到修士,自然也会接触到一些修士的物品和法器。 很大一部分法器都被送进了皇宫,保存在皇室内库之中。 原本离国皇室内库并不止这几件,但四年前叛军入城将内库搬了个干干净净,如今内库中存放的器件都是这几年重新收集起来的。 这些所谓的“法器”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赵青并不清楚,甚至到底是不是修士的物品都没有人知晓,但赵青却知道这货架之上有一件东西确实真正的法器。 赵青费力的取下一个木盒放在地上,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露出一件巨大的黄色布片,布片上用不知名的染料画着一个巨大的而又复杂的符箓。 正是白瑾瑜从坎国带来的困神符箓。 这张符箓还是当初坎国内乱时,国师司马晋抢夺龙气所用的困神符,司马晋被杀后白瑾瑜便将其放在了须弥戒中,甚至差点将其遗忘。 直到四年前在离国皇宫中与苍天笑争夺离国龙气时,白瑾瑜才想起这张符箓,并借此在苍天笑手里抢下了大半龙气。 后,白瑾瑜为求保命远遁,这张巨大的符箓也就被留在了应苍城。 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被收入了离国内库。 白瑾瑜虽然知道此事,但也没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倒是被众人所遗忘,却不想今日却被赵青翻了出来。 困神符乃是上古符箓,是巫神门走遍无数上古遗迹,损失大量强者才淘出来的宝贝。 其制作方法早已失传且无法复制,除了巫神门手中还有几份外,赵青手中这份已经是唯一流落在外的困神符箓。 轻轻抚摸黄布上勾勒的弧线,赵青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心中升起的一丝丝畏惧。 那不是他在害怕,而是与自己相连的龙气在畏惧。 但越是如此,赵青心中就越是高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越发明亮起来。 白瑾瑜告别了自己的小徒弟,一路徒步回了国师府。 倒是没有遇到传说中不长眼的二流子上前搭讪,令最近越发无聊的紧的某白蛇找点乐子。 话说回来,她这一身与周围百姓格格不入的服饰,真都会有gai溜子精虫上脑到找她麻烦? 回到国师府,白瑾瑜心头便没来由的闪过一丝不安,特别是当她走到自己的寝宫前,见到小赤衣嘟着嘴老老实实站在门口后心中的不安就越发明显起来。 绕过最后一个转角,白瑾瑜终于看到了您自己不安的源头。 只见自己的寝宫前厅内,一位美若天仙的坤道并腿坐在自己平时办公的书桌后,手中捧着一份白瑾瑜所写的离国发展计划书。 一头乌黑的秀发慵懒的披在背后,如柳叶般的秀眉微微皱起,应该是在为计划书上许多没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疯狂想法而吃惊,脸上神情不断变化似愁似羞。 只是眼波微动,秋波闪烁。 便胜过芙蓉姿色,又俏若三春之桃。 恍然一眸,仿若看到了一菲。 细细一品,却发现眼前的女子少了几分一菲的灵动,却多了几分成熟的余韵。 似乎是感觉到了略微有些炽热的目光,那坤修终是抬头露出了倾城的姿色。 白瑾瑜一愣,下意识道:“丈母娘……” 。 177 筹码 时节已经入冬,外面不知何时还下起了小雨。 滴滴雨水随着屋檐滴落在大殿外。 虽然离国即便是冬天也极少下雪,温度也不算低,但还是能够感觉到雨中夹杂的丝丝凉意。 就仿佛现在白瑾瑜的心。 此时,白瑾瑜正老实巴交的站在一旁,而突然到访的纪清漪依旧坐在主位上,翻看着白瑾瑜所写的各种计划和方案。 其中翻阅时间最长的正是白瑾瑜的全民炼气士计划书和教育普及方案。 不时还能看到纪清漪皱起秀眉。 白瑾瑜没有阻止,也没有丝毫阻止的想法。 毕竟这次本来就是她飞信传书给宗门,这才引来了纪清漪。 全民练气的计划单单只靠她一个人是绝不可能成功的,一旦推广开必定会遭到无数宗门的反弹,特别是一些混迹在红尘间的低级宗门。 至于普及教育可以预见的会遭到儒家的全面反扑。 儒家之本乃是教育,但这个教育的基础在于学习儒家经著,而不是一个由道家主导,墨家和法家参合的教育体系。 若是白瑾瑜的计划能在离国彻底铺开,这才是对儒家根基最大的冲击。 而这些,单靠她一个青云亲传是肯定不敢私自去做的,所以便将计划拟定了一份飞剑传书回了宗门。 只是,白瑾瑜原本想的是自己的便宜师父卜郜邢亲自过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来的却是刘一菲的师父纪清漪。 而且,刚一见面自己就不小心喊了一声丈母娘。 虽然声音很小,可纪清漪可是渡劫期大佬,要说她没听清自己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特别是听到丈母娘三个字后,纪清漪的神情似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或者疑惑,反而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自己。 未免让白瑾瑜心中疑惑,刘一菲是不是把某些事情告诉了眼前这个坤道顶流。 越想,白瑾瑜越觉得有可能,心中也越发紧张起来。 大殿中很安静,殿门外小赤衣抱着金蛋悄咪咪探出半个小脑袋瓜子看了一眼便飞也似地逃了。 殿内白瑾瑜心情复杂,不知自己是应该继续安静等着,还是主动打破沉默。 但还未等她做出选择,自己是应该说话还是继续沉默,纪清漪便已经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计划书,一对秀眉紧皱。 白瑾瑜的小心肝也跟着提了起来,生怕纪清漪询问刚才叫自己丈母娘是什么意思。 但纪清漪却根本没有提及此事,而是直入主题。 沉默良久,道:“全民练气和普及教育你有考虑万民生计问题吗?功法呢,还有资源投入和天赋选择该如何?” 农耕社会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那就是靠天吃饭。 前世,那些沉寂在历史书本中的各个朝代的灭亡,几乎都有天灾的影子。 特别是大明朝,虽然当时明王朝内部政治腐败,外有满清入侵,但真正压到明朝的最后一根致命稻草却是小冰河时期的到来,导致崇祯年间陕北连年大旱引发的农民起义,明思宗自缢于煤山,明朝灭亡。 导致这一切的起因便是农耕社会生产力不足所致。 而全民练气和义务教育普及虽然针对的是小孩,但现社会青少年本来就是劳动力的一环,特别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在这个时代有些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母。 如今白瑾瑜要将他们“困”在课堂,受此影响势必会造成部分劳动力的流逝。 刚还在胡思乱想的白瑾瑜没想到纪清漪竟然如此直接,第一句话便是单刀直入询问计划的落实情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禀……禀报师叔,民生问题弟子早已考虑其中,我之所以将计划推迟到现在才开始正式实施,其中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为等待离国稳定,但其主要因素还是解决民众生计问题。” 提起计划,白瑾瑜也暂时将心中的不安扔到一边,开始为这位坤道顶流讲解起这三年来自己所做的事情。 对于圆动仪和解放生产力的各项措施,纪清漪在青云山也略有耳闻,但当白瑾瑜真正将一条条改革方案和落实情况摆在她面前时,纪清漪才发现自己想的实在是太过简单。 特别是圆动仪的各种匪夷所思的运用方式,几乎让纪清漪想要亲手将面前漂亮的脑袋瓜子切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圆动仪的使用方式并不复杂,无非就是灵力转换为扭力,在通过墨家机关术的结构转换为各种器械的动力。 但圆动仪发明至今何止千年,却从没有人想过要将其投入普通凡人中。 就比如说这个名叫圆动拖拉机的东西,便能完美的代替耕牛的作用,而且还不需要人照顾,不知疲惫,效率也比耕牛高了不知多少倍。 还有明轮船、晒盐、圆动仪水车…… 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所带来的劳动力提升是难以想象的。 而且白瑾瑜还有真正的大杀器,前世工业革命的代表——织布机。 当然,织布机只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显著代表而已,它只是圆动仪投入生产代替手工劳动的一个小小的启发。 现在离国就仿佛一片晒得极为干燥的材堆,只需要一丁点的火星便能将其彻底点燃。 就连白瑾瑜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将圆动仪与织布机连接在一起,为墨家和整个离国打开通往新世纪的大门,会对人类造成多大的影响。 如今的离国,特别是那群墨者,所缺少的只是一个启发,一个突破如今人类思维瓶颈的一个小小的启发。 之后所爆发出的能量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至于现在,即便白瑾瑜不解锁织布机这一整套工业体系,单靠装上圆动仪的水车和明轮船还有晒盐工艺,也完全足以让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彻底脱离生产。 纪清漪安静的听完了白瑾瑜的讲述,全程莫有插一句嘴。 “你可知道这样做会遭到许多修仙门派的反弹,特别是学海书山。” 白瑾瑜点点头:“弟子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修书青云,希望青云能做离国真正的国教。” 唯一能压制天下宗门,特别是学海书山反扑的,唯有青云剑宗一门。 纪清漪早就料到白瑾瑜会说这样的话,丝毫不显惊讶,安静的等待下文。 白瑾瑜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记得玉儿是拜入师叔门下吧。” 纪清漪微微点头,玉儿上山后确实是被她收做了亲传弟子,如今是梅峰的小师妹。 只是不知此时白瑾瑜突然提起玉儿是做什么,她自然不会以为白瑾瑜要借助玉儿来亲自己大开方便之门。 “常言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天下间隐藏的天资之人何止各大宗门发现的那一点,就比如玉儿不过是……不过是凡间一无名女子,若不是我们萧师兄、刘师姐一行人行至边陲小城,即便是天资之才也只能折戟沉沙不为人知。” “这样的情况莫说是我们道门,就算是儒家和佛门也亦是如此,单靠两年一次的招新会,又能分辨出几个良才?。”白瑾瑜顿了顿继续道:“但若是全民练气,我便能从这离国数百万,甚至数千万人中将修行之才一个个全都挑选出来……” 言至于此,一直都表现的极为平静的纪清漪终于是有了些许变化,呼吸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连带着一双凶器也微微颠簸了几下。 白瑾瑜看在眼里。 筹码,够了。 。 178 大势(上) 有一点白瑾瑜说的不假,以如今人族的数量,绝世天才天人之姿数量虽然不多,但上人之才却不计其数。 其中大部分都宝珠蒙尘隐没于人世,只有极少部分如玉儿般气运拔尖的天才才有几率被发现。 纵使青云剑宗如今两年一招新,各地也都耳熟于青云之名积极回应,但剑宗弟子毕竟稀少,每次招新所覆盖的地区不过是一些大城要塞。 当年坎国发展到后期,郡县上百,人口数千万,招新时节也不过是在国都北郡设有一个堂口,堂中弟子也不过二、三人,招新时长更是不过区区数日。 不说其他郡县的五岁幼儿能否跋山涉水千辛万苦赶往国都追求虚无缥缈的寻仙之道有几成人数,单单只是北郡的幼儿也不是几位弟子能够测试的过来的。 最后真正有资格走进分堂接受天赋检查的幼童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每一届能检查万余幼童,招收数十人便已经算是兴盛之年。 便是如此青云剑宗也靠着九天剑池和太极青云道登上了正道魁首的地位,若是真如白瑾瑜所说的从数百万人,十余万幼童中选拔天资之人送上青云…… 弟子数量一直是青云剑宗的硬伤。 即便剑宗如今在玄机子的带领下年年扩大招新规模,弟子规模更是发展到了有史以来青云剑宗规模最大的时期,但其弟子也不及万人,御剑金丹以上修为弟子更是只有叁仟。 莫说与天下皆儒的学海书山比起来,便是那大雷音寺的弟子数量也远不是青云剑宗能及的。 纪清漪越想心头越热,若是真能如白瑾瑜所说的那般寻一国之才滋养青云,莫需百年青云定能让这天下归道。 但想着想着,纪清漪的神情却逐渐低沉下来。 青云剑宗虽是正道魁首,但且远达不到碾压的优势。 单说天下三宗确实是青云为首,但道、佛、儒三门,道家却因为大道不争的观念一直处于弱势。 若是真的按白瑾瑜的计划,在数十万幼童中搜寻天资之人送往青云剑宗,定会引起其他两宗的敌视。 莫看如今的正道似乎一片祥和,但三宗的观点和大道终究会不同,可以容忍其他两宗比自己强,但却没有人能够容忍其中一方比另外两方加起来更强。 到时绝不是下三宗敌对那么简单,最大的可能性是维持了万年和平的道、佛、儒三派乱战。 要知道这天下可不止正道三宗,还有魔教三门虎视眈眈,正道打乱真正获利的恐怕是他们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而且,青云剑宗如今也正值多事之秋。 青云山莫名引来天道窥视,青云弟子虽合力逼退天道神识,但掌门师兄却也因此修为难继,不小心迈入了渡劫大圆满,随时都可能迎来升仙大劫,如今更是已经入山秘密闭关,在有把握渡劫之前断不敢轻易出手。 如今的青云剑宗虽明面还是玄机子掌权,但掌门竹峰内门中尚未有能撑起大局者,大师兄萧鼎才更是闭门思过,若不是竹峰二师兄富弘业十年思过结束归来,恐怕竹峰都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如此一来,青云剑宗权力的核心已经落到了刑堂堂主、菊峰首座逆烨蚺手中,便是她与卜郜邢联合对抗,也不过勉强能够牵制对方。 最后便是魔教。 巫神门的计划虽然被破坏,弟子死伤惨重,就连永夜大巫也重伤逃遁短时间内再难作恶。 三圣宗却突然开始作妖,大汉和大旭两大人类中央大国都出现了三圣宗的分堂和信徒。 面对这些由普通人组成的邪教信徒,便是天下三宗也很难插手其中,唯有依靠凡间势力,也就是皇家势力来处理这些凡人信徒。 但大汉帝国尚能受青云剑宗影响而对三圣宗进行打压,却很难能够影响到大旭帝国的朝廷。 身为人类两大帝国的大旭说来也特殊。 主流为封建制度的无数大小国度中,偏偏插进来了一个奴隶制帝国。 在大旭帝国有着极为苛刻的种姓制度,高等姓氏出身便身居高位,一辈子荣华富贵。 而低等姓氏却只能当下人、奴隶甚至是商品。 主人杀死自己手下的奴隶甚至不犯法,只需要缴纳极为低廉的“买命”费便能全身而退。 也正是如此,鲜少有正道修士和门派愿意在大旭开宗立派。 即便是去了,也很难遭受到弟子。 所以三圣宗“众生平等”“苍天已死”的观念在大旭一经推出,几乎立刻便受到了一大群年轻奴隶和下等人的拥护,甚至有成席卷之时推翻种姓制度的趋势。 也正是如此,即便知道三圣宗的目的绝不简单,下三宗却无法真正影响到大旭的局势,唯有眼睁睁看着三圣宗在大旭发展的越发壮大。 又有情报,巫神门之事有妖国的身影,极南之地妖国已成气候,每日极南渡劫之声连绵不绝,学海书山几度窥视都被十二妖将阻与极南之外不得内入。 如此内忧外患之下,贸然答应白瑾瑜提出的计划,显然是极不明智的做法。 但是…… 纪清漪用余光看向白瑾瑜,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与上一次在青云山见到白瑾瑜想必,如今的白瑾瑜身上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若是一般人如小黄门丁金或者侍郎张运之流,甚至元婴期修为的黄子安也不过是认为白仙子越发美丽动人了。 但纪清漪乃是渡劫期大能,说是半步仙人境也不为过。 虽未渡登仙大劫荣列仙班,但也或多或少的接触到了一丝大道,对“势”或多或少都有积分了解。 所以纪清漪能够看到的东西更多,白瑾瑜身上的变化绝不紧紧是容貌越发不可方物,最重要的是白瑾瑜身上似乎多了某样“势”,某样能够引动天下的“大势”。 可明明在青云山上时白瑾瑜尚未有如此变化,下山这几年难道有什么奇遇不成? 纪清漪还在思索白瑾瑜变化的来由,与虚无缥缈的未来比起来,与自身息息相关的“势”显然更能引起纪清漪的关注。 而与此同时,白瑾瑜也在偷偷打量这位坤修顶流。 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后,白瑾瑜可以清楚地看到纪清漪脸上的意动和短暂的兴奋。 但持续时间不过数息便彻底消逝,如今的神情更是变得有些铁青。 白瑾瑜自然不知道纪清漪短短时间竟已经想到了天下大势,只能说站的高度不同,看世界的角度也不同,久居高位的纪清漪显然比白瑾瑜看的更远。 过了许久,纪清漪终于从沉思中恢复过来。 思索半响,她依旧想不通白瑾瑜“势”的由来,不过她也想清楚了,白瑾瑜虽然是妖,但也是青云弟子。 自己左右也是个师叔,既然想不通不如直接问。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层刘一菲师父的身份存在。 正如白瑾瑜所想的,刘一菲虽然并未将两人的事告诉师父,但纪清漪虽然看起来虽然与少女无疑,但实则是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 俗话说人老成精,从一些细节和旁敲侧击,再加上白瑾瑜那一声“丈母娘”。 纪清漪便已经将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心中自是短暂的愤怒难当,自觉自家爱徒被引入了一条不归路,但愤怒过后却莫名的有些了然。 白瑾瑜尚且不提,自己的徒儿是什么性子纪清漪自然清楚,更清楚这天下根本没有配得上自家爱徒的男人。 与其让刘一菲如自己这般孤独一生,不如身侧姐妹相伴来的快活,至少不会独自空虚。 所以,在不影响修为的情况下,纪清漪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观后效。 白瑾瑜不知道自己一声丈母娘已经完全败露了囧事,但若是知道结局如此,她定是要跪下给这位开朗的丈母娘磕几个响头的。 仗着这两层身份,纪清漪轻咳一声放松了脸上的神情,亲切道:“瑾瑜,这些年在山下过得可还好?” 正在偷偷打量纪师叔的白瑾瑜一愣,娇美的脸上短暂的呆滞了一下。 我做梦啦?刚不是在聊门派大事吗?怎么扯到这上面啦? 7017k 179 大势 上古时期…… 自古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极于九。 理应有九座圣位出世。 但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最后只有八座圣位应运而出。 然,大道演化为天道之时,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一道圣位。圣位之首被鸿钧老祖所得,鸿钧老祖凭借圣位之间的感应,相继寻得六座圣位。 鸿钧老祖成圣讲道时,一座大道圣位与六座天道圣位正式现世而出。 而天道也有高低之分。 以力证道最盛,三尸证道次之,功德成圣再次之。 当然,这里的盛与次并不泛指强弱之分,先后之名,更多指的是证道成圣之路的困难程度。 以单纯的力量证道无疑是三种办法中最困难的,而缓慢积累功德相对而言比较简单。 其中盘古三清太上、原始和通天乃是六圣之首,独占开天功德与立教、教导人族功德。 西方二圣,立教并且许下宏愿,也算是教化功德。 至于女娲就更莫需多说,造化人族和补天的大功德,即是妖帝也是人祖,可以说功德无量,手中的法宝更是多不胜数,只可惜意不在此,倒是六圣中战斗力垫底的存在。 如此看来,上古洪荒六圣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功德成神这条路。 这也是第一天道时期成圣的主要方式或者渠道,天上的仙与神大多也都是靠这种办法成功渡劫飞升,位列仙班。 但应龙临死前曾说过,第一天道已经陨落,如今这天上不再有满天仙神,上古时期的圣人大能也大多失踪或陨落,唯有极少部分如女魃、应龙之辈被遗留在凡间,反而逃过了一次大劫。 而第二天道上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封印了成仙大道。 这里的成仙大道指的便是以力证道、三尸证道与功德证道,以至于如今的修界都没有成仙的记载。 如此这般,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便是再过上几百万年这神州上也不会有人登仙,便是那仙人之下的玄机子都不敢常识升仙大劫,毕竟这世间已经没有了功德证道,要考以力证道玄机子还是要差不少。 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另一个时空的灵魂却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附身到了一条小小的白蛇身上。 这白蛇便成了天地间唯一一个逃脱了第二天道封锁的“意外”。 天地间在没有功德,白蛇却能获得“信力”。 以前是救人之功,如今是教化之德。 功德之力终于都聚集在了她这个“漏网之蛇”上。 只需假以时日必然成圣证道,只可惜离国凡人太少,便是全部享有教化之德,证道也不知需要多少年。 不管是黄子安还是一众宫人觉得白瑾瑜越发美艳动人,还是纪清漪在白瑾瑜身上看到的莫名的“势”其实都是功德达到一定程度的体现。 甚至当功德达到大圆满证道成神之日,功德还会化作一个肉眼可见的光环。 只可惜纪清漪对功德成圣大道之事并不了解,更看不出白瑾瑜身上的“势”到底从何而来,所谓为何。 不过也不能怪纪清漪,毕竟此间神州上恐怕也没有人真正见过功德成圣。 这候章汜。所以,纪清漪提出的问题自然不会得到正确的答复。 而且白瑾瑜也绝不可能将此事告诉眼前美艳动人的师叔。 倒不是她觉得自己这位师叔,刘一菲的师父是外人。 若是可以,她倒是不介意将天道和功德成圣的事情告诉身边亲近之人,甚至连青云山上没有太多接触的掌门玄机子也倾囊相告。 但大赤衣当初在招日寺可明确的告诉过自己。 天道之事自己这条天道漏网之蛇知道问题不大,但如果让这世间其他人知道那绝对是灭顶之灾。 所以面对纪清漪的试探,白瑾瑜只得守口如瓶,只是东扯西扯的谈了一些这几年不太重要的事情,至于功德之事自然是只言不谈。 听白瑾瑜讲述完下山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大多也都是她知道的,少有几件不清楚的事也都无关轻重找不出什么问题。 到后来纪清漪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但那种“势”却又似乎真实存在。 左右想不清楚,只能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头,等回山后寻卜郜邢讨论一下,实在不行就去找玄机子问问。 纪清漪总觉得此时不简单,搞清楚后对自己乃至对整个青云剑宗都有极大的帮助。 特别是渡劫在即的掌门玄机子。 也许这便是他突破升仙大劫的关键。 想到玄机真人,纪清漪心中难免敷上一层阴霾。 自从三年前玄机真人带领青云三千剑修强撼天道神识,导致修为难以压制达到渡劫大圆满起,便抛开了宗门的一切事物开始闭死关。 闭关的前两年尚且还好,三位首座和暂代竹峰管事之位的富弘业前去探望时,大家甚至还能通过神识与洞中的玄机子商谈要事,掌门真人的状态也非常正常。 但闭关的第三年,玄机子的状态却急转直下。 强牺读牺。自己等人几次前去探望都没有得到回复,有几次纪清漪在梅峰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竹峰传来灵力暴走的趋势。 甚至连青云剑宗的护宗大阵都在暴走中微微颤动,仿若升仙大劫随时都可能落下,将整个青云山夷为平地。 倘若天道神识只是心灵上的压迫,那么那升仙大劫却如同实质的压力,压在青云剑宗的身上,让所有剑修都喘不过气来。 而且,若只是大劫,三位首座尚且不会如此担忧。 毕竟退一万步讲青云剑宗即便是少了玄机子,依然是这天下渡劫期修士和大乘期修士最多的宗门。 而且,新一辈弟子中,如刘一菲、萧鼎才、富弘业、唐彩蝶、江天宇……都已经成长起来,逐渐开始担起大任。 便是青云山上所谓没有“天才”的兰峰,那也只是在人才济济的青云山。 天可见大师兄权文山、石原等人下山后都已经逐渐开始崭露头角。 特别是老实巴交的大师兄权文山,凭着仙剑“谷红”只身杀入一邪教宗门,手刃魔修一百余人,其中不乏修为比他高许多的大能而一战成名。 相对而言,下三宗的其他两个宗门大雷音寺和学海书山。 不管是老一辈大能还是新一辈天才,和青云剑宗比起来都要逊色不少。 如此大环境下,只要继续保持青云剑宗的低调做派,失去玄机子这根顶梁柱倒也不是太过伤筋动骨之事。 真正让三位首座和众多太上长老不安的是玄机子掌门本身的变化。 想起上一次见玄机真人披头散发的模样,便是强如纪清漪也不禁心中微微发颤。 制大制枭。这升仙大劫几乎就要将这正道第一任给压塌了。 180 青云的态度 见纪清漪久久不说话,心中难免多了几分不安,原本十拿九稳的想法也产生了一丝松动。 这次让师门派人来商量国教的事宜,自然不是如以前青云剑宗那般只是一个口头上的国教,除了魔教或者天灾外几乎不插手凡国之事。 而是要当一个真正的国教,离国坚强的护盾,能为离国和自己的计划遮风避雨开辟一条康庄大道。 一旦拥有第一战力的青云剑宗成为离国的后盾,白瑾瑜的改革才能如火如荼的展开。 这既是离国的机会,也是白瑾瑜自己的机会。 “白丫头,我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纪清漪余光票到白瑾瑜脸上的焦虑,正式道:“离国之事绝不是如你想的那般简单的,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贸然改变天下形势所带来的因果承负远超出你的想象。” “即便你体内真有上古血脉,能够屏蔽掉因果业力,但现实门派的反扑却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承受的,甚至不是青云剑宗能够承受的。” “所以我无法答应你,我只能将你的要求和条件带回青云,由掌门真人定夺。” 白瑾瑜知道这已经是如今最好的答案,无奈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也多了一层阴霾。 过了两息,纪清漪神色一松,轻声道:“你还有什么需要我转告掌门的大可以告诉我,到时说服掌门也能多上几分把握。” 白瑾瑜心意一动,看来在这件事上纪清漪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多谢师叔。”白瑾瑜连忙道谢:“对全民修行抵触最大的并不是上三宗和高级门派,而是一些中低级门派,特别是金丹期级别的宗门。” 这些宗门与凡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不少门派直接在凡国之中站队,特别是大汉和大旭,不少宗门甚至甘愿成为其附庸。 这些人反对的并不是全民修行,而是担心自己在凡间的“超凡”地位难以维序,在他们眼中所谓的凡人对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造成威胁。 更何况其中还有儒家搅局。 如今的离国离不开圆动仪,更离不开墨家。 有墨家在离国一日,儒家与离国便是势不两立。 便是学海书山自持天下三宗正道魁首之名不对她和离国出手,儒家的各地文庙也不会坐视不管。 有他们推波助澜,那些实际受到威胁的中小门派绝对会群起而攻之。 在白瑾瑜的计划中,庞大的儒家只能交给青云剑宗对付,至于那些小宗小门,青云剑宗不善出手,反而成了最大的麻烦。 幸而白瑾瑜早已经做好了应对的计划,开口道:“离国这些修行者我并不准备将其称为修士,我只传他们筑基期的功法,而且这些人没有修行资源,天赋不佳的情况下也极难突破炼气期,至于天赋异禀的苗子也不会继续留在离国修行。” “所以,这些人并不能被称为修士,我给他们起了一个名字,那就是炼气士。” 修行一途,金丹期是一个坎,金丹期以下结为凡,即便是小心门派也能够轻松解决筑基期的修士。 便是凡国军队群起而攻之也能耗死无法御剑的筑基期修士。 最重要的是,这些炼气士只专修一系法术,生产有余而战斗力着实有限。 这样一来离国炼气士对有金丹期坐镇的中低级门派几乎造不成威胁,如此一来被儒家利用当枪使的门派终是要少一些。 便是被迫下场,也不至于全力而为,终有周旋的余地。 毕竟得罪学海书山的儒家不好过,得罪了她这个有青云剑宗撑腰的蛇精同样也好不到哪来去。 随后白瑾瑜又说了许多可能在事态中能够起到作用的事情,直到深夜才终于将整个计划全盘讲完。 最后,白瑾瑜又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个圆动仪交给了眼前的师叔。 纪清漪好奇的将这个只有脑袋大小,金属制作的圆形“灵气”放在眼前细细查看,惊讶于其中所刻印的符箓的精妙,同时也赞叹墨家机关术的精妙。 似乎是在其中获得了某些启发,纪清漪一时间竟沉迷其中。 这台圆动仪是原型机之一,并没有设置开盖自爆的闭环符箓。 这样的原型机白瑾瑜也只有一台,还是当初墨家钜子邓不悔与白瑾瑜第一次见面时给她的,出于信任邓不悔并没有将其收回。 至于白瑾瑜将圆动仪递给纪清漪,墨家钜子虽然没有正面同意,但从细节来看似乎默认了此时,也算是墨家给青云剑宗交的保护费了。 毕竟如今的墨家虽然得到了离国的认可,但离国本身就地处边远,历经大难人丁和国力骤降,如今更是有接近一半的土地尚未收回。 正如儒士所说,算是弱弱联手。 若没有青云剑宗保驾护航,这艘破船恐怕早就沉了。 谷抯白瑾瑜没有敢打搅纪清漪的研究,挥挥手带着趴在门外偷窥的小赤衣退出了主殿。 师叔驾到,白瑾瑜自然不敢继续住在正厅,即便纪清漪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抱着身娇体柔暖和异常的小赤衣在门外站了一阵,见师叔确实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告了声罪打着哈欠去了偏殿。 此时马媛媛早已睡下。 听见有人敲门便着素色的亵衣打开了房门,见到门外的人儿倒是一愣。 “姐姐!您怎么来了?” 白瑾瑜抱着满脸不高兴的小赤衣站在门外,用葱白般的食指抓了抓下巴,道:“我师叔来了,今晚到你这儿凑合一下。” 马媛媛一愣,心中莫名一动,不动声色的扯开半个身位。 “姐姐快些进来吧,天冷别着凉了。” 小赤衣不高兴道:“有妾身在,小白才不会着凉呢。” 自从上次马媛媛抢了她的酒壶,每晚替白瑾瑜抄录功法和著作起,小赤衣便一直没给前者好脸色看。 如今卧室被占,白瑾瑜跑到偏殿投奔马大小姐,倒是得罪了这个小祖宗,从刚才就一直嘟着小嘴,都能将水壶吊在上面。 刚走进房间,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环绕在白瑾瑜鼻息,入眼是一间简单素雅的闺房。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马媛媛的偏殿,但每次来都为马媛媛的自律而惊讶。 要知道马媛媛以前可是大小姐,身边的仆人可不少。 却依旧将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清香逸人。 反而是自己,本来前世还是男性时自己还挺爱干净,工作后的合租房公共区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在打扫卫生。 如今穿越变成了女妖,反而越发懒惰了。 幸而化形之后便已经是不染之躯,身上的衣服也是蛇鳞所化。 否则自己的须弥戒里面不知要堆多少脏衣服…… “姐姐今晚就睡床上,我在旁边打地铺就行。”马媛媛的话总算是唤回了思绪越发涣散的白瑾瑜。 说完,身教体柔的马媛媛就开始铺起床来。 白瑾瑜急忙制止。 自己过来不过是找一个栖身之地,至于睡觉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且她可是有一条元婴期大妖,再加上那已经快要泯灭在时间长河中的男性自尊。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让马媛媛睡地上,连忙出声制止。 几番推迟,见白瑾瑜坚持,一向主见度不算高的马媛媛也就败下阵来,着着白色的亵衣便卧到了秀床上。 白瑾瑜也三下五除二脱掉外衫,抱着小赤衣缩进了被窝里。 蛇畏冷,白蛇更甚之。 尽管离国的天气并不寒冷,白瑾瑜却是已经习惯了晚上抱着赤衣这个小火炉睡觉。 同样的,待在身体略微冰冷的白瑾瑜身边,小赤衣也能体会到一丝清凉。 天上的月光从半掩的窗扉洒进屋内,伴随着悦耳的虫鸣和怀中逐渐平缓的呼吸,白瑾瑜的思绪也慢慢恍惚起来。 没一会儿,这位元婴期大妖便已经瞌睡连篇,眼皮都快合不拢了。 然而就在这时,谁在床上的马媛媛轻轻侧了侧身,对着地上的白瑾瑜轻声唤道:“姐姐,您睡了吗?” …… 白瑾瑜:“还没呢……” 沉默了半息,自知无法装睡蒙混过关的白瑾瑜才无奈道:“有什么事吗?” .bqkan8..bqkan8. 乐文 181 隐藏的高手 似乎有些犹豫短暂的沉默,马媛媛从秀床上坐起身子,声音才再次响起。 “没什么事姐姐,只是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 白瑾瑜愣了愣,做噩梦这种事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随即反应过来,在马媛媛被篡改和封印的记忆中,自己承担了对方记忆中几乎所有重要人物的身份。 对马媛媛而言,自己现在就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给我说说都梦到了些什么?” 白瑾瑜明显能够感觉马媛媛的呼吸声一顿,随即变得急促了几分。 看来,马媛媛将做噩梦这件事说错来是做了很长心理斗争的。 “梦中的事情非常朦胧……我依稀记得梦到了寺庙、和尚……他们冲进我家杀掉了一些人,但我记不清他们的长相,后来我就被抓走关在了一间黑屋子里,然后……” 皎洁的月光依旧洒在地上,房间中却没有了一开始的祥和。 马媛媛说着,身体在微微颤动。 “可能是最近因为教书的原因导致你太紧张了吧,而且梦都是相反的,你别多想。” 马媛媛微微点头:“嗯。” 黑暗之中,白瑾瑜的声音异常平静,眼中的流光却不断闪烁。 自己在便宜师父那里求来了青云道法·封心锁魂符箓将马媛媛的记忆封印篡改,这几年都没出问题,怎么会突然梦到这些? 显然是封印松动了。 封心锁魂符箓虽不是什么上古符箓,但也是道家正统,传承已经上万年,绝不可能出问题。 唯一的解释便是出在马媛媛自己身上。 黑暗中,白瑾瑜的双眼一闭一睁,眼眸已经变成了一对金色的竖瞳。 却见床上的少女周身有灵力波动,不知何时,马媛媛赫然已经是炼气期修士,问题或许就出在这里。 灵力扰乱了符箓的效果。 马媛媛本身乃是会阴之体,虽算不上天人之姿,但也是人上之资。 只是被断智和尚采补亏空严重,一般修炼法术再难突破瓶颈。 所以白瑾瑜才传了马媛媛《麟凰玄阴》女女双修之法。 只是在白瑾瑜看来,即便《麟凰玄阴》乃是上乘功法,但马媛媛本体亏空太过严重,便是要修复自身缺陷也需要不少时间。 可没成想这才一个月便已经突破了炼气期。 最重要的是,《麟凰玄阴》虽然也有修炼功法,但其核心始终是一门双休功法,如此快的突破速度定是有人在与马媛媛共修。 而且,对方的修为绝对不低,至少以自己的修为是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修复好马媛媛的身体。 马媛媛几乎没有离开过离国皇宫,在这宫殿中又有谁能有这么高的修为,甚至不惜浪费大量的灵力和时间修复马媛媛被采补一空的本源呢? 想着,白瑾瑜开口道:“妹妹最近备课怎么样了?” 对白瑾瑜的突然转移话题,马媛媛不疑有他,非但如此,在听到备课两个字后,明显能够感觉到床上女子气息一顿。 看来上次白瑾瑜的开解并没有完全消除马媛媛心中的不安,毕竟眼看距离第一次授课的时间已经不足一月。 马媛媛主要的课程是启蒙课,应该说现如今整个离国的教士团队都要从启蒙教起。 按照课本不同,白瑾瑜将启蒙课程分为了语、数、墨、法四门。 而马媛媛身为教师培训课程的第一名结业教师,首当其中成为了离国第一节语文课,也就是拼音课的上课老师。 到时不只是有第一次上课的学生,还会有无数百姓、修士和隐藏在暗处的儒生围观,其压力只达可想而知。 提起拼音,马媛媛的心中自然是紧张的,但同时竟然也有那么几分激动。 这段时间,马媛媛一有时间便投入到启蒙书中。 不只是她所教的语文,还有其他几门课程也同样如此。 拼音也好、墨家理念也好还是数字,都让接受过贵族教育的马媛媛感到震惊。 特别是拼音和数字,这两样发明看似简单异常,都由一些最为简单的符号组成,看似相差不大甚至几乎相同,但细细看下来却又简单、明了、易懂。 即便是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的人也能很快掌握拼音和数字的用法。 有了这两套基础体系,马媛媛几乎可以想象离国教育水平的提高有多快。 而自己将会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甚至参与者,每每想起,马媛媛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想着,马媛媛慢慢深吸了一口气:“姐姐放心,虽然还有许多没有准备好的地方,但我会尽我所能将姐姐发明的东西传给孩子们的。” 白瑾瑜没想到自己随口转移话题的问题突然得到如此正式的答复,看着对方在黑暗中郑重其事的模样,白瑾瑜微微扬起嘴角:“我自然是放心的。” 顿了顿,秀床上才若有若无的传来嗯的一声轻响,轻的便是白瑾瑜也几乎难以分辨真伪。 “对了,最近你在宫中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情吗?” “啊?没……没有呀。” “哦,那就是,教学的事情必定会遭到儒家的反扑,这段时间就算是宫里也不安全,如果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马媛媛点点头:“我会的,姐姐。” “睡吧。” “晚安。” 很快,房间中的呼吸声逐渐平静下来,但床下的白瑾瑜却毫无睡意。 马媛媛刚才的语气虽然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但蛇对温度和震动的感应是多么灵敏,马媛媛在说没有的时候心跳和体温都有变化,虽然细微却仍然没有逃开白瑾瑜的监视。 她明显在说谎。 只是马媛媛为什么会欺骗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呢? 白瑾瑜不知道,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皇宫中绝对不安全,自己身边也许就隐藏着一个修为远超自己的修士。 而且从对方隐藏身份的行为来看,来者不善。 但我在明,敌在暗,白瑾瑜除了装作若无其事的闭上双眼。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未亮白瑾瑜便从地铺中爬了出来,抛下依旧睡眼朦胧的小赤衣,白瑾瑜一路走着s形向正殿而去。 经过一夜对圆动仪的研究,师叔纪清漪的脸上丝毫不减疲态,依旧光彩靓丽美艳逼人。 见敲门后入内行礼的白瑾瑜,纪清漪难得展颜一笑,道:“墨家其他理论暂且不提,单说机关术果然是当世一绝,便是这小小的圆球之中蕴含的奥妙便何止千万,只是一夜便对我有许多启发,特别是对我道家的阵法和符箓……” 纪清漪显得有些激动。 到她这个年纪,能找到一件让她觉得有新意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 尽管圆动仪对纪清漪的修为不会有什么提升,但在专业领域上来说,道家在阵法和能量转换方面来说却是要落后墨家不少的。 否则纪清漪也不会研究了一夜依旧兴致盎然。 见师叔如此高兴,白瑾瑜心中松了口气,连忙将皇宫之中可能隐藏着大能的事告诉了这位师叔。 纪清漪闻言当即闭上双目放开神识,一圈肉眼不可见的意志从大殿中四散而开。 应苍城所有的百姓都自觉地心头一惊,茫然四顾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似乎刚才只是错觉,变摇摇头继续忙手中的活计了。 数息之后纪清漪睁开美目,眼中似有金光闪烁,缓缓地摇了摇头。 “整座应苍城本座都搜查过了,除了城南一处院中聚集了不少儒生外,其他散乱在四处的修士都没有异样。”纪清漪顿了顿继续道:“这皇宫之中的修士只有五人,其中修为最高的只有筑基后期,并没有你所说的高手。” 白瑾瑜闻言轻咳一声,道:“师叔,有没有一种可能……嘿嘿。” 白瑾瑜没敢把话说明,但意思很明显。 纪清漪白了一眼前者,道:“明明长得如此美艳,却皮的跟只猴一样,倒是与一菲的性子截然相反。” 顿了顿没等白瑾瑜开口继续道:“便是掌门真人亲临,藏在这小小的皇宫之中,也不可能躲过本座的搜寻,所以你大可放心便是。” 纪清漪的话并没有让白瑾瑜放松,毕竟马媛媛的变化在那里摆着,但师叔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白瑾瑜总不可能厚着脸皮请求对方多搜寻几遍,最好是将整个离国都翻上一遍才能安心。 白瑾瑜只能心中安慰自己,那位高手在帮助完马媛媛以后或许已经远遁离开应苍城,而且不会再回来找自己麻烦。 乐文 182 暗处 “若没有其他事,本座便先行回青云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纪清漪开口道:“你昨晚所说的事情我会原封不动的全部转述给你师父和掌门真人,还有这个圆动仪我也带回去了。” “不过你放心,圆动仪的内部原理我只会给你师父看,绝不会泄露出去。” 圆动仪是墨家至宝,也是白瑾瑜一切计划的根本,便是纪清漪也不过是在参悟其中的符箓,并没有研究圆动仪的结构。 虽然现在的墨家势微,但数万年前墨家好歹也是与儒家齐名的世之显学,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而且,虽然墨家人丁衰弱,但只要墨家钜子邓不悔还在,那便是一个有大乘期修士坐镇的高级门派。 这点分寸纪清漪还是有的。 白瑾瑜自然是点头同意。 圆动仪是代替人力和提高生产力的关键道具,说服师父和掌门最有力的凭证,单靠嘴说自然没有实物来的有说服力。 “不过本座并不看好你的这个计划,风险实在太大,不可预测的事情也太多。”纪清漪直接开口道:“所以无论你与一菲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帮你多说一句话。” 说完未等白瑾瑜回话,纪清漪便踩着遁光向青云山方向疾驰而去。 白瑾瑜站在原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半天没从纪清漪的话里缓过劲来。 自己和一菲的关系? 果然这位纪师叔已经知道某些事情了…… 距离开课的时间只剩不到一个月时间,时间已经非常紧迫,若是青云无法作为她和离国的后盾,第一趟修炼课便无法展开。 没有了全民练气,虽然语、数两门课程也能够提供不少教化功德,但终究是要差上不少的。 送别了纪清漪,白瑾瑜终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正殿。 坐在殿中自己以前处理公务的桌案边。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马媛媛事情的影响,白瑾瑜总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揉了揉紧皱在一起的眉宇,白瑾瑜放弃了继续优化计划。 最近这几年她的心思都一直放在离国与教导功德上,自身几乎没有提升,毕竟离国地处偏远,灵力浓度本就不高,修炼起来事倍功半。 白瑾瑜一开始的计划是将修行的事情先放一放,搞定离国回到青云山再说。 可现在来看,即便是修为短时间内无法有太大的提升,自己也要寻找新的底牌。 白瑾瑜这些年手中的底牌已经不少,但无论是青云道法一气化三清、瑶光剑还是造化幽兰都存在局限性。 一气化三清用法灵活多变,出其不意,但将三种功法各分一躯体,总体而言还是在削弱单一躯体的实力,瑶光剑虽强却难以一击毙命。 至于造化幽兰……几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上一次重伤垂死的经历白瑾瑜是再不想经历一次。 可除了造化幽兰外,其他底牌面对越级战斗的时候仍会稍显无力。 思索着,白瑾瑜从须弥戒中取出一片玉简,上面赫然写着《青云紫霄天雷诀》,正是独属于兰峰的青云四诀。 两年前这本剑诀便被师娘带了过来,如今白瑾瑜太极青云道在其他两门功法的带动下终于艰难突破了元婴期,算是具备了修炼《紫霄天雷诀》的最低条件。 一旦练成,白瑾瑜也算是有了一门真正能够算作日常使用的底牌。 只可惜青云四诀能量通天,修炼起来哪里有这么容易。 谷苔便是闭关参悟至少也要数年才能勉强入门,等到那时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思来想去,白瑾瑜的目光最终还是停在了造化幽兰上。 造化幽兰威力强大,但却无法控制,爆炸范围超过攻击半径的智障招式。 由太极青云道为基础,白蛇妖力和浩然正气两种灵力融合而成。 浩然正气与妖力势如水火天生不融,遇之如开水入滚油,威力巨大无法控制,若不是道家灵力浑然天成,短暂的磨合了两种灵力的相冲之处,强行只会如白瑾瑜第一次融合时一般在手里就炸了。 即便现在太极青云道已经突破到了元婴期,磨合能力增强了不少,但造化幽兰一旦离手,依旧会很快失去控制,时间短暂到白瑾瑜仍然逃不出爆炸范围。 唯一的解决方法唯有找到一件能够稳定造化幽兰的的东西,但白瑾瑜总览脑袋里面的知识,也没能找出一件法宝或者功法能够同时容纳三种截然不同的灵力。 想了半天没能想出太有效的办法,白瑾瑜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宗门那边能够早一点给她答复,到时候定然会派长老和核心弟子前来驻扎。 同时也希望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不是针对自己而来。 …… 时间回到清晨。 当马媛媛从秀床上醒来时,地铺上只剩下一张被揉成团状的被子。 女子有些愣神,一向懒惰……的姐姐今天竟然起了个大早,看着空荡荡的被子,马媛媛心中不禁有些淡淡的失落。 起身准备收拾被单,刚将其抱起,马媛媛便愣住了。 一双似秋水般的眼睛注视着乱哄哄的被子,其中似乎还残留着姐姐的体香,不自觉的马媛媛慢慢讲被子放到了自己的鼻翼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顿时有股淡淡的香味浸入鼻息。 这香味不似花香,更不是胭脂的味道,这是唯有女子身上才有的气息。 感受着被子上的余韵,马媛媛心中一荡,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俊俏男子的模样。 男子站在一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寺庙前似乎是在对自己挥手。 她很想将其看清楚,但俊公子的脸却被隐藏在雾气中。 马媛媛只得耐住性子等待,少时雾气终于消失,露出的却是白瑾瑜精致的脸颊。 马媛媛一惊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看着手中的被单,顿时羞涩难当面红耳赤,却又舍不得将被单丢下。 只是马媛媛心中却多了几分疑惑,幻境中的那个男子是谁,为什么长着和姐姐一样的脸,而且那座寺庙也非常熟悉却又无法回忆起来。 研究无果,马媛媛这才小心翼翼将被单收进了柜子中仔细叠好,又去膳房取了一些早餐,却不是自己食用。 小心翼翼将餐点放进随身带来的食盒中,便亦步亦趋的向深宫的一处庭院走去。 绕过新修建起来的宫殿厅堂轩,亭台楼阁榭,一路上美景络绎不绝,马媛媛却丝毫不做停留,似乎一切都是过往云烟。 宫中侍卫和宫女早已将白国师身边的人认了个一清二楚,自然没有人上前阻拦。 终于马媛媛停在了一处偏殿,轻轻推开殿门:“周姑娘,你还在吗?” .bqkan8..bqkan8. 乐文 183寿宴 离国皇宫自新君登基以来不知新修了多少宫宇楼阁,但因为皇家人丁伶仃的缘故,大部分宫殿都处于空置状态。 除了专门负责打扫和整理的宫女外便极少有人会去这些楼阁。 马媛媛到来的这栋宫殿更是因为地处偏僻的缘故,甚至连守殿宇的宫女也没有。 推门而入,随着马媛媛轻声呼喊,原本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殿宇中竟然凭空出现一个女子。 女子睁开眼睛,转瞬间眼中犹如星空轮转。 徘徊在离国皇宫上空尚且年幼的国运巨龙似乎有所感应,但还未等祂垂头探寻那奇怪的气息却又转瞬消失,环顾了皇宫一圈国运巨龙也没有发现蹊跷。 犹豫数息便又从新昂头望向天际。 “周姑娘,我给你送早饭来了。”马媛媛丝毫不知道刚才一瞬间眼前女子与离国龙气的博弈,走到房间内唯一的木桌上将餐盒放下。 被换做周姑娘的女子面色冷淡,丝毫不客气冷冷道:“我说过我不需要吃饭,以后不用送来了。” 说是这么说,周姑娘却还是坐到木桌上开始小口品尝起餐盒中的糕点,似乎早已习惯对方说话方式的马媛媛也就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马媛媛动了动嘴唇小声道:“周姑娘,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小口咽下嘴里的糕点,又用粉嫩如葱白般的拇指轻轻抹净嘴唇残留的残沫,摇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还没有,那家伙远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难怪当时苍天笑会被其反噬。” 闻言,马媛媛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周姑娘目光一动:“你听到我伤还没好似乎很高兴?” 被看到自己小心思的马媛媛脸上一红,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并不是因为周姑娘受伤才高兴。” “那是什么?” 马媛媛犹豫道:“因为周姑娘伤还没好就不会这么快离开了。” 本来有些温怒的周姑娘一听,没来由的心中泛起一丝甜意,但脸上还是装出冷冰冰的模样,继续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伤号以后要离开?” 马媛媛道:“我去永巷令查过,宫里根本没有周雪阳这个人,更何况你的修为还这么高,周姑娘会留在皇宫里只是因为受了伤不方便行动,若是伤好又怎么愿意屈居于此。” 听闻马媛媛竟然去查过自己,周雪阳眼中划过一丝厉芒,但立刻又被覆灭,不动神色的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 “倒是不傻,只是你就这么不想我离开?”周雪阳继续道:“为什么?” 马媛媛有些犹豫,同时也泛起一丝红晕,似乎是在害羞。 “因为只有你才能帮我恢复体内的伤势。” “就只有这个理由?”周雪阳笑道。 马媛媛郑重的点点头:“当然,姐姐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若是我能尽快恢复伤势突破筑基期,或许还能帮上姐姐的忙,也不至于一直受她保护。” 周雪阳原本含笑的嘴角一僵,手中的糕点被她捏得粉碎,心头更是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名为愤怒的情绪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酸意。 自己耗费如今宝贵的灵力为眼前的女人恢复亏损的阴元,她居然是好不识抬举! 这样的情绪她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是多久前感受到的了,同时也让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名叫马媛媛的女人已经对自己造成了影响,这样能够影响自己的情绪的外力绝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周姑娘?”马媛媛见周雪阳面色有些难看,关切问道。 周雪阳摇了摇头:“没事,手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马媛媛微微点头,略微羞涩的伸出手。 “你的身体确实亏空严重,但幸而你那个白姐姐传你的功法不俗,且主要功能便是治疗滋补,倒是与你合贴,在用不了多久你的身体便能恢复会阴之体甚至更进一步。” 听到周雪阳讲述姐姐传给自己的功法,马媛媛点头道:“这是姐姐传我的,自然是好的。” 周雪阳呼吸又是一顿,翻了翻白眼懒得在说话。 少时,属于麟凰玄阴特有的灵力开始在这偏殿中涌动。 但那院墙就仿若一道屏障,无论灵力如何汹涌都无法越过院墙半寸。 马媛媛每日的动态丝毫没有隐藏,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每日来往于皇宫后殿,却没有一个宫女发现蹊跷。 莫说宫女,便是白瑾瑜亲自监视竟也没有发现任何怪异之处。 仿佛后宫之中除了马媛媛外,根本没有人意识到周雪阳这个神秘女子的存在。 半个时辰后,面色红润的马媛媛提着食盒离开了偏殿。 殿宇中只剩下身材高挑的周雪阳独坐在木凳上,轻轻揉搓着刚才握着马媛媛素手的手掌,似是在回味,又似在留恋。 空间晃动间,殿宇中忽的出现一道人影,待人影站定露出了一个和尚的模样。 若是白瑾瑜在此定能一眼认出眼前和尚的身份,正是已经被覆灭的逍遥宗宗主逍遥僧。 逍遥僧站定,却见殿中的女子似乎在发呆,有些胆怯的开口道:“宗……宗主?” 周雪阳一愣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刚才的模样被旁人看了去,眼中划过一丝杀意。 逍遥僧自觉背上一凉,险些没被吓出几滴尿来。 幸而凉意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瞬间便消失无踪,就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周雪阳收回右手,冷冷道:“我命你调查的事调查清楚了?”谷嬏 长相俊朗的逍遥僧悄悄咽了口唾沫,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属下已经搞清楚了巫神门在外的几个落脚点,想必与那四灵唤凶大阵有关,只是这些据点皆有巫神门大能把手,属下不敢轻易妄动。” 周雪阳微微点头,确实眼睛都没看逍遥僧一眼:“不错,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去找圣女领赏吧。” 逍遥僧大喜:“是,多谢宗主。” 说完逍遥僧如获大赦般退出了偏殿,仿若再慢一份便会命丧于此般。 待逍遥僧远去,周雪阳这才重新打开了右手,这次却不再是空空如也。 右手手心中一只半透明的凶兽不断挣扎似乎想要逃脱魔爪。 随着凶兽的挣扎,周雪阳本就白净的脸上顿时一阵苍白,但立刻又变为凶恶,身上的灵力如同瀑布般向手掌涌去,很快便将凶兽镇压。 “不愧是四凶梼杌,便是残魂也如此难以降服,不过快了,等本座凑齐其它三只凶兽便让你们团聚。” …… 时间过得很快。 白瑾瑜也从一开始的自若到到后来逐渐变得有些暴躁。 无他,原因自然是因为眼看第一节公开课的时间越来越近。 公开课是白瑾瑜离国变法计划最重要的一步,到时候必定是多方势力都会关注于此,特别是一些中小门派和儒家学海书山。 到时候全民修行的计划一旦推出,没有青云剑宗撑腰,白瑾瑜收割教导功德的计划绝对无法实行,更谈不上撼动儒家根基。 但越是急躁,青云那边就越没有消息传来,导致白瑾瑜每日都化作一枚白色望夫石般坐在金色的殿宇上发呆。 小赤衣到没有觉得有什么,倒是赵青见了两次急的团团转,每天都跑到国师府来陪师父,各种赏赐更是络绎不绝,倒是让白瑾瑜更烦躁了几分。 她搬出皇宫就是图个清静,现在倒是适得其反。 无奈对方却又是自己名义上的徒弟,没办法躲着藏着。 这日,赵青刚下朝便又早早的来了国师府。 守在国师府外的两个小厮见自家只有三岁的小国君一摇一摆的向自己走来,连忙屈膝行礼却没有叩见或者向内传话。 这是白国师这里的规矩,都知道国师喜眠,上午半日国师府内几乎都很难听到人声。 幸而朝堂之上都是自己人,倒是没有人上书参奏这个让国君禁声不懂礼数的国师。 “明日太后大寿,宫中设席宴请群臣。” 白瑾瑜慵懒的半卧在躺椅上看着手中赵青送来的文书。 话说回来,自从赵青出生后,白瑾瑜便极少再见巩巧。 自从巩巧怀孕时做出苟且之事被白瑾瑜和黄子安警告过后,对方似乎也在避着后者,往年几次宴请都没有请她这个国师,今年却不知为何将请帖送到了国师府。 而且,还是恰恰提前一天由国君亲自送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请帖绝不是巩巧想请自己,而是眼前这个小不点下的主意,真是三天不打上发揭瓦。 白瑾瑜挽起衣袖准备将这几天的窝火全都发泄在离国国君身上。 赵青眼见不妙,立刻拔腿就跑,却发现退路不知何时已经被小赤衣拦住。 小家伙反应不可谓不快,见逃跑已然不及眉毛一皱立刻便成了委屈巴巴的模样。 “师父,你都多久没进宫来陪我了,这次就去嘛~~” 见对方委屈的模样,自古吃软不吃硬的白瑾瑜心头一软。 这段时间都在纠结青云剑宗的事情,确实没有心思进宫陪自己这个徒弟。 见白瑾瑜有所放松,赵青立刻乘胜追击道:“而且师父,最近有臣子上供了一种绝世美酒,我准备将其作为母后寿宴的御酒,若是师父不去可太浪费了。” 白瑾瑜自然知道对方在匡自己,但看前者一副机智的小模样,白瑾瑜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 得到满意答复的赵青自然是高兴异常,又在国师府赖了好一阵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皇宫。 直到国君车架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白瑾瑜才将温香的小赤衣抱在怀里,精致的下巴顶在小赤衣的头顶满脸愁容。 “白不想去?”小赤衣仰着脑袋。 揉了揉小赤衣的红发:“倒也不是不想,只是宗门那边没有消息,我的心就始终放不下。” “那白不是更应该放松一下吗?”小赤衣不懂白瑾瑜的处境,自当白不开心,天真道:“正好明天妾身有空,可以陪白去大吃一顿。” 合着这小家伙是怕自己不把她给带上。 白瑾瑜满头黑线,不过转头一想自己就算愁死也无法改变宗门的决定,与其这般苦恼不如顺其自然。 最多也不过损失掉离国的教化功德和报复学海书山的机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当即,白瑾瑜也不再多想,将怀里的小赤衣举高高道:“行,明天我们去大吃一顿!” 7017k 184 终于来了 太后寿诞夜宴群臣。 但真正能够进得了离国皇宫坐在这大殿之上的大臣数量不过寥寥,大部分臣子不是在偏殿用食,便只能在殿外候着。 只有到上前献礼祝寿的时候才能远远地隔着大殿看上国君和垂帘的太后一眼。 再加上朝廷为官的许多墨者不喜参加这样的宴席,正殿的座位倒是空了近半,显得正殿有些空旷。 少有的几个墨者也只是坐在席间垂首吃菜。 若不是法家人数还算不少,恐怕真有资格坐在正殿的屈指可数。 但便是如此,中低级官员也对此次宴席趋之若鹜。 在这科技水平还停留在古代的时期,单靠着烛火便照亮了半个天空,更是不断有礼乐之声从各宫各殿中传出。 便是那宫墙之外也有万民自发搭建的草台班子免费巡演。 很难想象,有这般繁华景象的离国国都三年前几乎是一片废墟。 正殿龙椅上,赵青扭动了一下屁股,似乎有些不舒服。 一旁伺候的女官忙开口道:“国君乏了?莫不到偏殿稍息?” 自从白瑾瑜废除太监后,离国宫内便只剩下侍卫和宫女,至于以前太监负责的工作则被分配给了专门的女官。 垂帘的巩巧也关心道:“青儿累了?” 和三年前比起来,巩巧的外表没有太多变化,只是久居上位又受龙气护持身上多了一丝莫名的气势,如今再看却是已经没有了当年逍遥寺天女的影子。 只是有得必有失。 龙气护体让巩巧脱离了逍遥寺功法的影响,但同时也让巩巧本就不高的修为彻底荒废。 如今的巩巧已经与常人无异。 赵青摇摇头:“无妨,今日是母后大寿,群臣觐见,朕乃一国之君自当做主中宫,受群臣叩见才是。” 言罢,赵青偷偷瞥了一眼满脸欣慰的巩巧,对身边的女官轻声道:“朕怎么没有见到国师?” 女官闻言忙抬头四顾,却见立于丞相座位旁的国师位空空如也,却是没有见到那个神秘的身影。 转即将视线投向了首位。 坐在首位的黄子安心领神会的举起酒盏饮了一杯,目光却似有似无的看向上方。 赵青顺势看去,却见大殿之上被烛光照应的金碧辉煌确实没有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回陛下,并未见到白国师。”女官找了许久犹豫道:“莫不是白国师没来?” 赵青收回目光皱起眉头摇头:“师父答应过我就一定会来。” 虽然白瑾瑜一向表现的不靠谱,但答应的事情还算是都完成了,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赵青不认为师父回无辜爽约。 女官听到国君叫白瑾瑜师父,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夜宴还在继续,只是龙椅上的小国君似乎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打量宫门和头顶。 再想求助黄子安,对方却似乎在躲着自己,眼观鼻鼻观心不在有丝毫提示。 等了许久,终于望着天花板的赵青想通了什么从龙椅上站起身:“母后,儿有些乏了,去后殿休息片刻。” 主要的官员和大臣已经觐见完毕,现在离开也不算失礼数。 巩巧自己也有些乏了,便点点头。 赵青快步走入后殿:“去将朕为白国师准备的猴儿酒拿来,再让光禄寺准备一些下酒的膳食。” 一旁伺候女官不知国君要干什么,但还是立刻领命离开了后殿。 当女官领着端菜的宫女返回的时候,赵青已经脱下了一身繁华的国君礼服。 简单看了一眼宫女手中的膳食,小手一挥便将膳食全都收入了腰间白瑾瑜送他的芥子袋中,带着几名护卫高手便悄悄溜出了宫殿。 琉璃瓦搭建的金殿之上有一倾城佳人斜卧在柔软的天鹅绒上,楼阁下热闹非凡的群臣似乎与她无关。 白瑾瑜其实很早就来了,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太后寿宴来的人竟然会这么多,自己这个时候进去必定是众人焦点。 本想随便与巩巧和赵青打个招呼便找个角落胡吃海喝的白瑾瑜顿感没了兴致,却又答应过赵青。 脑袋一转便隐去身形跃上楼阁,取出天鹅绒睡起大觉。 反正只是答应赵青要参加夜宴,并没说一定要坐在大殿内,自己在楼顶待一个晚上也不算食言,最多晚宴结束的时候再现身便是。 只是一旁的小赤衣似乎多有不满,本来腾空肚子准备大吃一顿的计划落空,只能委屈巴巴地坐在一旁生闷气。 白瑾瑜也不理她,自顾自取出坎化作的龙蛋研究。 三年时间,坎融合应龙之后化作的龙蛋终于有了一点回应,每当白瑾瑜将信力融入其中,龙蛋便会微微颤动。 频率也从一开始的细微到现在肉眼可见,想必里面的坎就快要出来了。 白瑾瑜十分期待,融合了上古神兽之力的坎不知会有多大的变化。 就在这时,一个小脑袋突然从琉璃瓦的边缘探出,露出一张和小赤衣如出一辙委屈巴巴的小脸蛋。 “师父,你果然躲在这里。”赵青的声音同时响起。 白瑾瑜看着掉在屋檐边的赵青一愣:“你小子是怎么找到我的!定是黄子安那厮……” 话没说完,便在赵青“你还好意思说”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忙素手一抬,赵青便在下面拖撑侍卫惊呼声中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天鹅绒上。 “怎么的,你还敢瞪师父我?”未等赵青问罪,白瑾瑜恶人先告状伸手对着赵青的头发一顿乱揉。 后者整整齐齐披在身后的长发顿时乱成了鸡窝。 “狮虎!”赵青面色涨得通红,连声音都变了。 白瑾瑜这才终于是放过了他:“呐,不闹了,我可是完成了要来的承诺的,只是下面的人太多,你知道为师身份特殊不便抛头露面,而且这里的风景可不必下面差。” 白瑾瑜可没有说瞎话,和正殿内一板一眼的歌舞节目比起来,殿外和偏殿的节目相对而言就要“放肆”不少,特别是异邦来的金发舞姬。 那腰身,那酥胸…… 啧啧啧,吸溜,白瑾瑜下意识吸了吸口水。谷玲 赵青不理会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典着小脸梳理头发,奈何这事情平日里都是女官做的,再加上赵青短手短脚理了半天愣是比刚才还乱了几分。 白瑾瑜在一旁笑开了花。 看够了自己徒弟的笑话才道:“过来。” 气头上的赵青哪里肯过去。 白瑾瑜也不笑了,招收道:“乖,快过来我帮你。” 见师父不再调笑,赵青下意识道:“哦……” 这才后悔自己怎么就这般轻松的原谅了这个不守承诺的师父…… 当了一百多年的女儿身,白瑾瑜自然是早已经学会了打理头发,而且往日里小赤衣的头发也都是她在打理。 如小赤衣一般将赵青抱在怀里,从须弥戒中取出木梳一板一眼的梳理起被自己揉乱的头发。 没一会儿刚还鸡窝般的昌发布便已经梳理完毕。 虽然不及专业的女官手法,但也已经不失一国之君的身份。 白瑾瑜拍了拍小家伙的脑门,满意的点头:“行了起来吧,回去后再让你的女官帮你整理一下就行。” 赵青忙不迭起身,一张小脸却不知何时变得通红,一双眼睛更是左右提溜不知该放在何处。 白瑾瑜一乐,伸手不轻不重敲了赵青脑袋一下:“人小鬼大,才几岁就学会害羞了?” “我不是,我没有……”被敲了脑袋的赵青又气又急。 却见。 在天空月光与宫殿烛光的应脱下,师父白皙的脸上带着几分调笑,微张的红唇中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妩媚中带着几分俏皮。 那眸子似乎比御花园的泉水还要清澈几分,让人不自觉就看呆了。 “发什么愣呀?” “额……没。”赵青忙移开视线,道:“师父,我带了酒和菜来。” 说着赵青从介子袋中取出猴儿酒和下酒菜。 白瑾瑜眼前一亮,当即接过飘香四溢的猴儿酒仰头灌下一口,顿时满口留香。 “啊~算师父没有白疼你。” 白瑾瑜如酒鬼般将猴儿酒举国头顶,素面朝天张开湿润的唇瓣,琥珀色的酒液便顺着酒葫芦灌入了口中。 一旁的小赤衣看的直着急,却又抢不过白瑾瑜。 “赤衣姐姐莫慌,我这里还有一些。”说着赵青又陆续取出了好几壶猴儿酒。 小赤衣见状大喜,却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轻拍了拍赵青的肩膀,小脸上写满了对赵青的认可。 “哟,之后要表演杂技!” 白瑾瑜的声音引起了赵青和小赤衣的注意。 低头一看,殿外广场中上一批舞姬们接连退去,再出来的是一群穿着鲜艳的技者。 刚一上场便有几个小伙对天喷出一口火油,再用手中的火把一点,顿时火光四射引起周围一片叫好之声。 之后又有锁骨、顶碗、叠罗汉等杂技。 这样的节目自然是入不了正殿的,赵青自然是没有见过。 到底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不自觉的就看入迷了。 学着小赤衣一般将双腿荡在屋檐外,有一颗每一颗的吃着上好的花生仁儿,这样的感觉倒是从未感受过。 当技者们退场,重新换上歌舞时赵青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 却发现白瑾瑜不知何时又喝醉了。 美酒佳肴,舞乐醉人。 赵青苦笑叹气,师父哪儿都好,就是为何如此喜欢饮酒。 命人取来衣物,正准备给白瑾瑜盖上。 忽的感觉肩上一沉,心脏如同被巨手捏住一般缓了一息。 幸而这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但便是如此也惊出了赵青一身冷汗。 “咦?”一声惊叹在赵青身后响起:“你这小娃竟然受龙气庇佑!” 赵青艰难的回头头,却见一个穿着破旧道袍,披头散发手持葫芦不修边幅的老道站在自己身后。 但就是这样一幅如乞丐般模样的老者,却给了他无比巨大的压力,几乎让他不敢与之直视。 “大胆!朕乃离国国君,你是何人竟敢私闯皇宫!” 说话间,隐隐有龙吟自身在空中嗡嗡作响。 一股莫名的压力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若是一般修士恐怕早已被这气势所伤。 这道人显然不同寻常,身上道袍一抖就将龙气挡在了体外。 但却也不敢再看轻眼前的小家伙。 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一句戏言差点吃了大亏。 三四岁的小娃娃竟然能调动如此之多的龙气,这小小的离国真能容得下这般真龙? 龙气这玩意儿玄之又玄,威力不详,遇强则强。 若自己正是寻常人行刺,这龙气最多让自己在关键时刻摔一跤。 可若是遇到修士想要图谋不轨…… 那这龙气加上整个离国的气运压过来谁也受不了。 赵青可不管这些,身上的气势仍在节节攀升,无数龙气夹杂着国运不断累积,压力也越来越大。 乞丐般的老道终于怂了,面色一苦对着赵青身后道:“白妹子,快别看这啦,快让你的徒儿住手吧!” 7017k 185 青云来人 白瑾瑜含笑看着在龙气和国运的压制下有气无力使,只能吃瘪的老道,作揖道:“司徒太上长老,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司徒庆咬牙切齿道:“知道是我还不让那小国君住手!” 白瑾瑜这才示意赵青停手。 随着赵青收回敌意,司徒庆身上的压力顿失,杵着膝盖大口喘吸起来。 这不是白瑾瑜第一次见龙气与国运对修士的影响,当年还在坎国之时,国师晋的手下欲要杀害老国君,便莫名其妙脚下一滑来了个平地摔,后又被砸下来的横梁压死。 但当时坎国已经濒临破灭,龙气更是强弩之末没过多久便烟消云散。 如今的离国正值上升期,护国龙气虽然还很年幼,但其强盛程度丝毫不弱于大汉和大旭。 在离国万民和疆土的加持下,竟然生生压制住了一位成名已久的大乘期修士。 这让白瑾瑜对龙气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并考虑自己是不是有必要重新搬回皇宫居住。 虽然纪清漪搜寻过国都没有藏着高手,但白瑾瑜却始终放心不下,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从未消失。 隐藏在暗处的威胁一日没有被找到,白瑾瑜便一日不得安宁。 这时,又有数十道剑光从天空划过,纷纷落到了司徒庆身边。 流光散去,露出二十多位身穿道袍法衣的青云剑宗修士。 道袍随风飘动,剑修持剑而立,如同二十多柄出鞘的利刃般直刺人的眼球,让人见之兴畏。 特别是隐藏在离国国都暗处的一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纷纷缩回了栖身之所不敢再探出一丁点的头来。 这便是青云剑修的威慑力。 若是以前自是不会这般畏惧,不少修士恐怕已经忘记了青云剑修的恐怖。 但十年前青云剑修散布红尘历练,让人们再次回忆起了剑修的恐怖战力。 感受着空气中几股强大的气息逐渐远去消失,司徒庆暗暗点了点头。 这正是一想低调的青云剑宗突然已转态度高调登场想要达到的效果。 白瑾瑜一眼看去,二十多名错落而站的剑修竟然大半自己都认识。 其中领头的自然是嗜酒如命的青云太上长老,也是玄机子的师兄,青云剑宗辈分第一人司徒庆。 旁边站着的高挑冷艳美人是竹峰亲传唐彩蝶。 在其后也有许多熟面孔,甚至还有两位本家一脉兰峰的外门弟子。 见到自家内门师姐,两名外门弟子正在偷偷和白瑾瑜打招呼。 还有便是站在末尾满脸惨白的林舒。 林舒乃是坎国北郡人士,比起白瑾瑜更早加入青云剑宗,乃是坎国第一人。 只是几年前见林舒还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如今看来也不过刚刚突破筑基中期,距离金丹期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青云剑宗外派的最低要求是金丹期,能够御剑飞行。 只有筑基中期的林舒怎么会来这里,看其模样这一路踩着师兄的飞剑赶来受的惊吓可不小。 见白瑾瑜注意到自己,林舒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算是打招呼,只是脸上的焦急和欲言又止的话语却让白瑾瑜微微皱眉。 她与林舒随算是半个同乡,这些年也陆陆续续见过几面,但交情仅限于相熟的同门,唯一的交集只有坎国。 林舒千里迢迢前来难道是坎国出事了? 白瑾瑜这边还在心中暗暗猜测。 另一边的青云众人却已经引起了轰动。 如此出场方式自然吸引了夜宴群臣和国都百姓的注意。 这次青云剑修可没有丝毫隐藏身形,甚至有意爆发出剑气划破黑夜,二十多道剑光如同群星坠落般降临皇宫的壮丽景象怎么可能不被人所注意。 便是那半瞎的太婆也仰起头问旁边的小孙子:天上有星星坠下来了? 小孙子虎头虎脑道:“婆,不是星星,是神仙来啦。” 城中先是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后便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不少已经睡下的百姓也被欢呼声吵醒,了解原委后理所当然加入了欢呼的行列。 在单纯的百姓们看来,青云剑宗是离国的国教,这时候前来自然是祝寿来了。 而且,当今国师也是青云剑宗的人,算是亲上加亲。 此时的大殿中,群臣的反应却远没有百姓来的热烈,特别是在看到自家国君也在屋顶上的时候。 殿上的重臣们纷纷变了脸色。谷騳 以墨家司徒安为首的大臣们对于道家高调到来表现的非常平静,沉沦多年的墨家也早已没有了当年与儒争雄的心性和实力,他们到离国也不过只是寻一席栖息之地。 对于道家一反低调的行事作风突然到来虽然感到惊讶,但终归还算淡然。 但以黄子安为首的法家群臣却表现了出极大的敌意。 即便是与白瑾瑜走的极进的黄子安本人,对于道家的到来也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最后便是门帘后的太后巩巧。 因为出身的缘故,对于道家自然也没有太多的善意,不过好歹身居高位多年,倒也没有变现在脸上。 “见过司徒太上长老,彩蝶师姐还有各位同门。” 白瑾瑜对到来的众人一一作揖,丝毫不敢有丁点的怠慢,心中却惊喜万分。 青云剑宗一次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有一位太上长老和竹峰亲传带队,显然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 司徒庆扶了扶自己的胡须,笑着点头还算是打招呼。 其他人包括唐彩蝶在内都郑重回礼。 后,白瑾瑜急切问道:“宗门同意我的建议了?” 司徒庆含笑,刚要说话发现已经有不少大臣和皇宫护卫向这边围了过来。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司徒庆向唐彩蝶道:“唐师侄此处就交给你们了,白妹子借一步说话。” 周围人一年怪异的看着已经完全乱了辈分的白瑾瑜。 白瑾瑜只能对同样惊讶的唐彩蝶苦苦一笑,想到这个不靠谱的太上长老,唐彩蝶顿时释然。 抱拳道:“是,司徒长老。” 言毕目光投向闻声而出的巩巧,朗声道:“青云剑宗竹峰内门弟子唐彩蝶受命前来恭祝离国太后大寿!” 巩巧略微不适的看着眼前美艳动人的女子,身旁的女官带话道:“太后谢青云仙师,请众仙家入殿一叙。” 唐彩蝶答应后,再转头身边已经没有了司徒庆和白瑾瑜的身影。 国师府中,白瑾瑜与司徒庆分席而坐。 按辈分白瑾瑜是不可能与身为太上长老又是掌门师兄的司徒庆坐在一起的,只不过司徒庆此人不修边幅且嗜酒成性。 自从当年献酒结下善缘后,这些年二人走的还算近,其中一方寻到美酒必定叫上另一方同品,比起同门叔侄关系,二人更像是朋友。 这不刚坐下,白瑾瑜便从须弥戒中取出赵青为她寻得猴儿酒扔了过去。 司徒庆一把接过酒壶,看都没看便仰头痛饮。 猴儿酒据传是山中诸猴采百果于一树洞,经过长时间发酵而成,是难得的果酒佳品。 真正的猴儿酒,仅存一季,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酒液渐少,想取猴儿酒,难上加难。 不管这酒是真是假,到底是人为酿造还是猴子存粮,单论酒品质却也已经是上上之品,司徒庆喝得连连叫好,没几下一壶猴儿酒就已经下了肚。 末了还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胡须上的酒液:“哈哈哈,还是白妹子懂我,知道老哥沿途劳累,已经备好美酒等我,就是这酒少了点。” 白瑾瑜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你御剑飞行的时候不都是睡大觉吗,有什么劳累可言。 嘴上却道:“这次这酒可不是我准备的,而是离国国君给您备的。” 这酒自然不是为司徒庆准备的,谁知道青云剑宗来的会是他。 只是司徒庆并没有点破,点头领下了这个情。 “您可别嫌少,我这里还多着呢。”说着白瑾瑜又取出了几壶。 司徒庆眼前一亮,接过酒壶细品起来。 白瑾瑜耐心等了一阵,见司徒庆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无奈道:“老哥,您别光顾着喝酒呀,我的事儿宗门同意了吗?” 司徒庆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放下酒壶。 “我都来了可不是同意了吗。”说着司徒庆也没再卖关子,眼中醉意消散了几分:“纪首座将你的计划带回去后,各位首座和太上长老便开了晨会议事。” “你是不知道,那帮子太上长老还有逆烨蚺和纪清漪全都反对你的建议,你师父再加上老哥我赞成的也才四个人。” 白瑾瑜愣了愣,她想过自己的意见与道门一向的处事风格相左,必定会遭到反对,却没想过首座加上十三位太上长老,却只有四人赞成。 其中还包括与自己关系交好的司徒庆和师父。 随即疑惑道:“那是怎么通过的。” 司徒庆喝了一口酒,神神秘秘道:“就在逆烨蚺准备排版的时候,闭关许久的玄……掌门突然传音众人,命令青云门配合你的计划……” 7017k 186 坎国求援 “掌门十年前曾经拼的根基受损卜过一卦,卦象乃是大过卦爻辞-过涉灭顶,凶,无咎。”司徒庆道:“你师父应该说过吧。” 白瑾瑜略一回忆,卜郜邢确实曾说过这件事。 自己能够加入宗门还有青云剑修入红尘历练似乎都是因为受到这个卦象的影响。 “既然卜郜邢说过,那也应该提过此卦的解意,我就不啰嗦了。”司徒庆灌下一口猴儿酒,继续道:“我们这次过来便是全力配合你的计划,同时也是来监视你的,我们会在离国建立分堂,由我长期驻守,但除了打架你可别来麻烦我,有需要直接找竹峰那丫头就是。” 没说几句话的功夫,司徒庆已经满脸黑红,说话都已经开始打旋儿,没一会儿竟然就这么坐在躺椅上睡着了。 白瑾瑜无奈拍了拍额头,为这位不靠谱的太上长老头疼,看来具体事情还是只有等唐彩蝶回来后才能安排。 幸而到也不用担心这位落枕或者受寒,便任其穿着旧道袍在椅子上熟睡。 “……大过卦爻辞-过涉灭顶,凶,无咎。 过涉之凶,不可咎也。 羊背披衣裳,文书匣内藏。 不顺多望想,云雨溅斜阳。 水边忧,山下愁。 要平安,寸往游。” 白瑾瑜回忆着师父说过的卦意,轻轻揉搓着小赤衣的秀发。 又是这个卦象,记得自己刚入宗门时玄机子掌门也是因为卜出了这个卦象才破例收自己入门。 大过卦乃是小凶之挂,有两层截然不同的解释。 其一解:是有大的过度,意为会遇到大凶之事,需要变革来度过才能重见天目。 而二解却截然相反,巽为木,兑为泽,泽本润木,但泽在树上,为大水淹没了树木,则过甚。过者,越也。大过象征大为过甚,含过失的意思,渡劫需中庸、顺从方可平安渡劫。 两种截然不同的解法,一旦走错小凶变大凶。 以如今的形式来看玄机子显然是选择了前者,主动求变以应对之后会来到你的大劫。 这一点不只是支持自己改变青云剑宗对凡世国度态度能看出来,从十多年前青云剑修下山红尘历练也能看出来。 “倒是乘了顺风车。”白瑾瑜自言自语道。 小赤衣茫然。 “没事。”又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见她已经在打哈欠:“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 “哦”小赤衣揉着眼睛已经困得不行,奶声奶气道:“早点回来。” 国师府外,林舒已经不知转了多少圈,不时还驻足焦急的眺望不远处的国师府大门。 便是他一身青云道袍法衣,也已经引来了好几拨护卫盘问。 又转了一圈,正要继续观察大门,却闻到一股沁人的清香,连忙转身却发现自己要等的人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望着几年未见依旧美丽的师姐,林舒心中微微触动了一下,但立刻便收起了那一丝心悸。 从第一次见到对方时林舒便知道,这般佳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的。 “圣……师姐,您终于来了。” 再次见到林舒,白瑾瑜心中也有几分高兴,惊讶道:“林舒,几年不见你比我还高啦!” 白衣似雪的白瑾瑜微笑着仰头看着林舒。 月光下佳人脸颊的肌肤近乎透明,林舒脸上不经意划过一丝躁红。 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舒才不过十来岁,身高倒是和自己差不多,现如今却已经比自己高出了大半个头。 没来由的白瑾瑜心里生出几分自己已经老了的感慨。 可不是老了吗,都几百岁的老蛇了。 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挥散:“你怎么也跟着到离国来了?” 林舒闻言,脸上的红晕才慢慢退去。 抱拳道:“还请师姐救救坎国。” 白瑾瑜脸色也沉了下来,果然被她猜中了,林舒这次来找自己确实是坎国出了问题。 坎国算是白瑾瑜第二个家,也是她与这个世界真正开始接触的地方,也是白瑾瑜信力的来源。 最重要的是坎国如今还有许多她认识的人。 于公于私她都不能放任坎国不管。 “走,与我进府细说。” 林舒点头跟着白瑾瑜进了国师府。 …… 两年前,大汉国出使臣到访北坎。 坎国自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谨慎接待,就连坎国国君都亲自设宴款待。 随着坎国国力逐步壮大,与大汉的接触和摩擦自是不断升级,但总的来说大汉与周围一众小国都算是相敬如宾,再加上坎国在发展的同时也有意在避开与大汉产生摩擦。 故,两国只见虽多有摩擦,也都被控制在极小范围。 此次来使,坎国从上到下都认为不过是一次例行公事般的宣示强权。 却未曾想在国君设下的宴席上,来使忽然开口询问坎国圣兽之事。 国君李若俊并未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毕竟坎国有护国圣兽之事不但在坎国人尽皆知,甚至还将圣兽的事迹专门编撰了戏剧演出。 见来使有兴趣,便吩咐太监将白蛇仙子的故事简单讲解了一遍,又唤来宫里养的戏班子开戏。 大汉来使果真是全程兴致盎然,特别是戏曲演到“国君寿尽,白蛇续命”一段时,大使甚至起身拍掌叫号。 戏罢,已是壮年的李若俊笑道:“此戏剧天使可还满意?” “自是一波三折、引人入胜、奇幻无比。”大使品了口杯中酒,继续道:“只是不知此故事中的白蛇仙有几分真,几分假。” 李若俊笑道:“此戏自是真的,无半点掺假之处。” 大使眼中一亮,道:“看过此戏,在下对戏中白蛇仙子心生钦佩之意,不知国君可否为在下引荐仙子?” “天使恐怕要败兴了,正如戏中所演,白蛇仙子早已云游而去,至今已有十五载也。”李若俊笑道:“不若天使先在北郡休息几日,之后朕派人带天使四处云游一番,见一见我坎国的自然风光若何?” 李若俊言罢便举起酒盏准备为这场宴席画下句号。 对方虽然是大汉天使,但如今天色已晚也该识趣离开了。 却没想那大使非但没有举杯,反而神色巨变,一双眼睛直视着殿上的李若俊。 “白蛇云游?哼,国君是当在下傻呼?” “若真有一兽能延长寿命、护一国天象,国君真愿意任她云游他国?而且在下在来之前便调查过,便是近十年间,坎国也没有发生过一次天灾,连连丰收谷物爆仓,若白蛇仙真云游去了坎国还有这般光景?” 闻言,李若俊脸色也是一变,这大使在来之前调查过白蛇仙子,心中危机感顿升。 “坎国天象为何如此寡人并不知晓其原因,但白蛇仙子本就非我臣下,其留在坎国也不过是念与先帝私交,先帝驾崩白蛇仙子离去寡人也没有资格强留。” “而且,白蛇仙神通广大,寡人也留不下她。” 殿下大使没有再说话,只是直视着殿上的李若俊。 李若俊自是毫不退避,事实如此也。 过了许久,大使才收回侵略性的目光,举杯饮尽杯中酒,随即将酒盏砸在地上。 银光闪过,青铜的酒盏竟是被摔成了碎片。 顿时殿上一片惊呼之声,守在殿外的护卫匆忙涌入将大使团团围住。 那大使却毫不慌乱,起身道:“看来国君对白蛇仙之事并未参假。” 李若俊虽然愤怒,但还是压着性子道:“自然。” “不过,我大汉皇帝点名要见白蛇仙子,在下只给国君半个月时间,若到时候还不见白蛇仙子,那我大汉铁骑只能将坎国踏平慢慢找了。” “白蛇仙子乃是坎国护国圣兽,想必不会任由坎国消失吧。” “你!”李若俊指着来使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坎国云游就算了,倒是国君应该多去看看,毕竟白蛇仙不出现,你能看的时间不多了,告退。”说完大使便举步往外走去。 周围侍卫只是不能让其这般轻松退场,纷纷拔刀冲了上去。 却见那大使袖袍一挥,一股飓风凭空出现。 大殿中的护卫和群臣顿时被吹得东倒西歪,痛呼之声不断传来。 等飓风退去,殿中哪里还有汉国来使的身影。 乐文 187 诱惑 这来使竟是一位大汉皇室供奉的修士。 也难怪敢只身赴宴这种几乎是宣战的场合,原来是有恃无恐。 望着被飓风吹得满目疮痍的大殿,李若俊脸色阴沉的看向一旁没太多存在感的老者:“为何不出手留下他?” 那老者乃是坎国供奉的修士,闻言苦笑道:“回陛下,老夫只是筑基后期修为,那汉国使者至少也是金丹期修为,贸然出手怕伤到陛下……” 其实从大使进入大殿的时候老者便已经知道对方修士的身份,但凡国的君主显然不及一名金丹期给他的压力来的大,所以一直选择闭口不说。 李若俊面色沉默,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过了好一阵,大殿中的群臣才终于休整完毕。 破损的器具和座椅也已经被太监搬了出去,如今大臣们全都正襟危坐,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陛下,今日之事恐怕是有什么误会,臣觉得应该派出使臣前去大汉国解释清楚。” “大汉国国力强盛,且又有修士辅佐,万万得罪不得呀。” “我觉得应该命人寻找白蛇仙,对方明显是为白蛇仙而来,我们不过是被牵连的……” “对对对……” 这句话说到群臣心坎里了,众人纷纷迎合,顿时殿中一改刚才的沉寂变得热闹起来。 龙椅上的李若俊却全程阴沉着脸,没有开口半句,眼神淡淡的打量着殿下的一众老臣。 其中大部分都是先帝时期的老臣,全程经历过坎国从当年大旱逐渐恢复并壮大到如今的地步,先帝李林枫励精图治、死江山重社稷乃是千古明帝,手下臣子自然都是明德之臣。 自李若俊幼年登基以来这些大臣为坎国开疆扩土增强国力出了大力气。 但毕竟时光不饶人,这些李林枫时期提拔起来的年轻俊杰终是老了,李若俊听了半响竟没有一人提战之事。 甚至有大臣提议贴出皇榜捉拿白蛇仙…… 若不是如今场合不合适,李若俊都想亲自提剑将其脑袋给砍下来。 虽然李若俊自己也清楚,虽然坎国经过两任君主的发展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底蕴,但与大汉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但出卖白瑾瑜就能换取坎国平安?李若俊并不这么看。 在他看来得罪白瑾瑜需要付出的代价比得罪大汉不知多了多少倍。 李若俊慢慢抚摸着龙椅的护手,耳边群臣的吵闹声如遁虚无,心中却已经有了决定,现在只缺一个带头的人。 “大将军到!” 这时,太监刺耳的声音传入殿内。 大殿中原本还在嘈杂的声音忽的一顿,随即全场寂静。 少时,厚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盔甲摩擦的声音由远而近从殿外传来,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白须将军大步卖入殿内,带着煞气的虎目扫过在场文官,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心生胆寒。 来将取下头甲,露出带着一道巨大伤疤刚毅的脸颊,细看之下竟与殿上的李若俊有几分相似。 单膝跪地:“臣,李林枫参见陛下。” …… 汉国带甲百万攻坎,一鼓作气连下数郡,众人皆以为坎国将灭。 然,坎国大将军李林枫领兵设防,阻敌于关外数百里,历战三年而不败…… “可如今坎国已经无将可用,无兵可战,还请师姐念在往日情分救救坎国。” “坎国有难我定是要去的。”白瑾瑜捏了捏秀拳。 只是她自己现在都还在服刑阶段,坎国距离离国更是有万里之遥,如今离国的事情又正好处在关键时期。 白瑾瑜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幸而此番青云剑宗带队的乃是司徒庆和唐彩蝶,二人都是熟人,商量一下离开一段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想着白瑾瑜又继续道:“我在离国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等几天我处理完便起身回坎国。” 林舒原本迫切的心情在听到白瑾瑜说“回坎国”后终于一松,几日连夜赶路的疲惫感顿时爬上神经,脸色更是一阵惨白。 就算是有师兄护着林舒,对一名筑基期修士而言御剑飞行这么多天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对了,大汉皇帝为什么要找我?” 林舒打起精神道:“似乎是为了延寿。” “延寿!” “对,汉国皇帝如今已是一百三十多岁高龄,更是一生无后,全靠延寿的丹药吊着命,但凡人能用的延寿丹就那么几种,吃多了普通的丹药几乎已经没有作用,求助各大宗门,却又没有人敢顶着一国之因果贸然为皇帝延寿,而皇帝又不愿意抛下大汉皈依,所以……” “所以才盯上了我?”白瑾瑜冷笑。 自己拥有上古血脉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以前不自量力贸然参合坎国之事,甚至为李文志续命十年。 若不是上古血脉不受因果影响,恐怕早已经被因果绑在坎国,最终慢慢被龙气同化甚至如巩巧一般失去修为。 拥有上古血脉的自己要为一个凡国皇帝延寿不难,但用这种办法来威逼自己却让白瑾瑜很不高兴。 她之所以进入青云剑宗活在规矩之下,不过是为了以后自己成为规矩,不受他人威迫,可如今一个凡国的皇帝竟然敢这般,白瑾瑜只觉得怒火中烧无处宣泄。 “林舒你暂且就在国师府休息,等过几日我便亲自去见一见大汉皇帝。” 林舒点点头,在侍女的引导下疲惫的离开了房间。 翌日 天刚刚亮国师府的大门便被敲响,唐彩蝶佩剑大步走进了国师府。 正好遇到一夜未睡的白瑾瑜正在吃早饭。 连忙挥手示意唐彩蝶入坐。 “白师妹,我早已辟谷多年,而且我带来了宗门的指示。” “安啦安啦。”白瑾瑜挥着手道:“辟谷又不是不能吃东西,而且饭桌上谈事情最有效率,这可是皇宫大厨熬的米粥,我可特地吩咐多做了一份,不吃也太浪费了。” 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已经辟谷多年的唐彩蝶不动声色的蠕动了一下喉咙,却哪里能逃过白瑾瑜的法眼。 砸吧着璀璨的眼睛,声音软软道:“就当是陪我啦唐师姐~” 这一招在师父和师娘面前早已练的炉火纯青。 那软软的声线还有几乎要将人吞进去的眼眸,便是同为女子的唐彩蝶都看的入迷,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坐在了席间。 媚术! 唐彩蝶连忙检查灵台,却没有发现任何被魅惑的迹象,随即想起白瑾瑜才元婴初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用媚术魅惑自己。 想通的唐彩蝶心中非但没有轻松,反而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自己完全是被白师妹外表所吸引的!顿时看向白瑾瑜的目光变得谨慎起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撒娇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的白瑾瑜,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唐彩蝶划到了危险人物一栏中。 “唐师姐,快尝一尝这莲子粥。” 唐彩蝶下意识接过,愣了半响最终叹口气放下佩剑微微喝了一口。 顿时,夹杂着莲子儿特殊味道的热粥顺着喉咙流入胃中,让已经许多年未进过食物的唐彩蝶眼前一亮。 遥想当年自己还未辟谷时,也时常违背门规和姐妹们下山寻食,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最喜欢吃的就是醉仙楼的莲子粥。 可自从进入金丹期后已经多少年没有再吃过东西了。 回忆着当年的青涩时光,唐彩蝶不经意又喝了几口。 “好喝吗唐师姐?” “嗯,好喝极了……咳咳咳,不是,我是说……”看着双手撑着下巴痴痴看着自己的白瑾瑜,唐彩蝶脸上羞红,改口道:“味道还不错。” 白瑾瑜笑的极为灿烂,可不是还不错吗。 唐彩蝶手中小小一碗莲子粥来头可不小。 其中自然有御厨精湛的手艺,还有白瑾瑜连夜向同来的师兄弟们询问唐彩蝶的喜好。 但其核心却是在小米和莲子身上。 这小小的一碗莲子粥所用的小米和莲子全都是昨晚白瑾瑜用信力催熟出来的。 不但香甜可口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美味,而且其中富含的信力更是能让修士耳目一新,可以说这碗莲子粥是唐彩蝶绝对无法抗拒的诱惑。 为了讨好这位自己以后实际上的顶头上司,白瑾瑜可是煞费苦心。 7017k 188 公开课1 见时机成熟,白瑾瑜狡黠一笑。 “唐师姐,我有点事儿要拜托你。” 唐彩蝶受伤的动作一顿,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见白瑾瑜小心翼翼的模样,唐彩蝶无奈叹了口气。 “白师妹,你我都是首座亲传,说什么事直说无妨,无需这样做。” 话虽然生硬,但无疑是基本同意了白瑾瑜的请求,忙将坎国之事讲了一遍。 唐彩蝶安静听完:“汉国北伐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皇帝为了延寿竟然不惜发动战争,惹得北地生灵涂炭。” 顿了顿继续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能说服司徒长老便去吧。” 白瑾瑜心中大喜,唐彩蝶搞定就简单了,至于司徒庆那边没有一坛好酒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两坛。 唐彩蝶也猜到司徒庆太上长老肯定不会阻拦,犹豫一阵还是提醒道:“司徒长老固然地位特殊,但这次下山算是奉公办事,你处理完坎国之事后最好速速返回,而且不要途生是非,要不然司徒长老在宗门中也不好处事。” 白瑾瑜点点头,她自有分寸。 自己好歹算是服刑人员,越狱已经算是重罪了,自然不会惹是生非。 回坎国办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以现在自己的御剑飞行速度,最多半个月便能往返。 私事处理完,唐彩蝶放下空碗,不动声色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离国的事需要我们怎么协助你?” 见唐彩蝶开始谈起正事,白瑾瑜也坐直了身子。 “离国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改革在民间几乎已经没有反对的声音,离国尚未收复的国土也只是时间问题,至于全民练气我们青云剑宗最好也不要插手,只当是离国国策如此,这样一来其他门派也不好光明正大影响全民练气。” “至于师姐和司徒长老,只需要提防学海书山和一众儒家门派即可,其他事我自有安排。” 唐彩蝶点点头,倒也不算麻烦,随即素手一挥从指上须弥戒中取出数本功法。 “这是掌门真人命我带来的,全都是道家正统的练气功法,但这几本功法筑基期以上的部分已经被去除,可以作为离国练气功法推广。” 白瑾瑜接过基本古籍,看样子并不是原本,但上面记载的可是实打实的道门正统,和白瑾瑜手里准备推广东拼西凑起来的功法有着天壤之别。 最重要的是,这些功法都能直通青云大道,如果真的有天赋种子,完全可以无障碍转修太极青云道。 有了这几本基础功法,白瑾瑜在离国的计划能够轻松许多倍。 最重要的是,这几本功法也让白瑾瑜清晰地感受到了宗门的态度。 道家……不对,应该是青云剑宗玄机子确实在求变。 寻求自然不争之道的道门入世了! 而自己似乎无意之间成为了这场变革的核心。 想着,白瑾瑜竟然有些莫名的激动,这几本功法一旦拿出来,不知要引起儒家怎样的震荡。 要知道,道儒佛三门能够保持长久和平的基础就在于理念不同。 而其中与凡世间接触或者说掌握最深的可就是儒家,如今道门下场简直就是摆明了要与儒家抢地盘。 如果离国成功,是否意味着其他国家也能够效仿。 失去了掌握士子与朝政的儒家也就失去了人数优势,在战斗力第一的道门面前又如何保持上三宗的地位是个大问题。 不知道玄机道人到底准备改革到哪一步。 只是想要在儒家庞大的势力范围中分一杯羹还是彻底取缔儒家,白瑾瑜估摸着应该是前者,毕竟彻底取缔儒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似乎也不轻。 甚至说两个宗门彻底开战,青云剑宗能够稳赢学海书山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而且天下可不止两个宗门,莫说魔教三门,便是正道之中也还有一个大雷音寺盯着呢,这群和尚虽然平日里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挂在嘴边,用伏魔杵敲起脑袋来也是一敲一个准。 但不管如何,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而且,离国第一堂课的日子也终于是如期而至。 免费义务教育的第一堂课自然是在应苍城中开设,因为此次课程被白国师设为公开课的原因,便民服务中心的办事员非常贴心的将开课地址选在了皇宫外开阔的广场之上。 这处广场是转为节日所备,不远处便是皇宫的高墙,普天同庆之日国君也能站在高墙之上与民同乐。 提前数日,服务中心的人员便已经开始布置课堂,数百套座椅被整齐的安放在空地上,周围更是有精兵把守。 更是传闻开课当日太后和国君会亲临,而且白国师还会亲自上课。 早早地,气氛比便已经烘托了起来,以至于广场周围的茶楼、饭馆和客栈全都早早的被定了出去,更有甚至直接租借民房屋顶。 倒是让周围的百姓小发了一笔横财。 拥挤的人群中,几位身穿长袍的男子被挤得东倒西歪尽显狼狈,就连手中的折扇都裂成了几半。 胡斌护住发冠,艰难推开身前的壮汉,却又立刻被身后人推得贴了上去。 顿时一股浓郁的汗臭和狐臭灌入他的口鼻。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自己胡家大公子,堂堂状元郎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胡斌心中怒吼着,却不敢出声,他随是儒家弟子,却因为没有灵根并未修行,要真打起来自己身边这几位翩翩公子还真打不过眼前的庄稼汉。 一想再想胡斌还是觉得不惹对方为好,只能继续贴在汉子湿热的后背上。 转头见不远处一名同伴向自己艰难挤过来,胡斌眼前一亮费力推开身前人,放瘦弱的儒生挤到了自己和壮汉中间。 那书生看着有些眼熟,仔细一打量正是前段时间跑到招聘处应招教师的落魄书生。 只是和之前比起来,如今的书生身上穿着华丽的长衫,头发打理的异常整洁,就算是挤过人群也没有丝毫凌乱。 只是书生身上的长衫似乎不是那么合身,似乎并不是他自己的衣服。 “蒋磊,找到位置了吗?”胡斌迫不及待问。 名叫蒋磊的书生小心保护着自己家中最后一把折扇,道:“找到了,一品楼三楼还有一间天字上房没有包出去。” 胡斌大喜过望,终于可以摆脱这些下贱白丁:“带路……等等,你说哪儿有位置?” “一品楼呀。” 一品楼? 应苍城最好的酒楼,往日里三楼更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上去。 今日白国师开课,身份高贵点的都被请到宫里去了,反倒是一品楼给空了出来。 胡斌咽下一口唾沫,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腰包。 和几年前比起来,这腰包不管是大小还是轻重似乎都缩水了不少。 胡斌身边聚集了不少穷书生,这些人响应王允的号召辞官出世断了收入,这些年全靠胡斌养着。 再加上胡家这些年也不景气,再大的锅也有分完的时候。 要不就在这里算了?胡斌很想这么说,但看着周围同僚投过来的目光,再加上周围的汗臭味,胡斌还是咬牙道:“走,一品楼。” 7017k 189 公开课2 当日晷上的刻度划过辰时的瞬间,原本嘈杂的广场上忽的一静,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在办事处人员的引导下穿过人群向广场中央行来。 这些人全都是五岁到十岁的孩子,一百多名孩子全都穿着统一的服装,缓慢而又坚定地从人群中穿行。 他们神色各异,有仰头骄傲者,亦有垂头胆怯者,更有茫然四顾者…… 但无论何种神态,他们都没有一个人愿意掉队。 读书,简单地两个字却是欠发达时代永远的伤痕,一户人家要供养出一名学子需要付出的代价甚至让一些中产阶级都望而却步。 特别是农耕时代,衣不保暖,食不果腹,又谈何上学读书。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万分珍惜离国的免费义务教育。 “阿虎,好好读书!”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学生队伍里一个小个子男生闻声抬起头向人群看去,顿时看到了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的汉子正满脸激动的看着自己,不停挥舞着粗壮的双臂。 引起儿子注意的同时也引来了前后同学和周围路人的围观。 名叫阿虎的孩子漆黑的脸蛋肉眼可见涨的通红,但还是鼓起勇气喊道:“老爹放心,俺会好好读书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见到自家孩子还在克制自己的家人们全都大喊起来。 “狗蛋!加油!” “你如果不好好学,老子就把你腿打断……” “队伍最前面的是俺家闺女~” …… 这时,细心地人发现,一百多名孩子几乎全都是穷人家的小孩,其中大部分都是农民的孩子,还有一部分这几年离国新兴行业的孩,这部分人白国师给了他们一个称呼,那就是工人。 而这些人,在白瑾瑜前世还有一个统一的称谓,那就是——无产阶级! 也是这个时代被“学识”所抛弃的阶级,也是白瑾瑜说要争取的阶级。 儒家掌握着士族,而这个时代士族与资产阶级有着极高的重合度,甚至从没写方面来讲,士族比资产阶级更加血腥无情。 996在这个时代可是真正的福报…… 现场的声音越来越大,更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安静!” 巨大的声音从领头人的口中发出,瞬间压制住了现场的嘈杂。 “这人谁呀?这么大声搞毛呀。”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旁人立刻小声道:“别乱说,这位是墨者司徒安,是娃儿们的先生,也是……班主任。” 班主任?那是什么?没人知道,毕竟白国师这些年发明了不少称呼,跟着叫就是了。 但一名墨者而且还是先生,说话大声自然是没人敢反对的。 司徒安略微有些生疏的调整着喉咙上扩音符箓的能量输出以控制声音的增强比例,身为一名没有修为的墨者,这种术法自然要考符箓来完成。 于是安静的广场上传出一阵阵“喂~喂喂~~”的声音。 同时,这件小小的物件也引起了围观群众一阵议论。 唐彩蝶与司徒庆二人站在一品楼的屋顶上,楼下群众却对此熟视无睹。 “哦,符箓还能这样用?”唐彩蝶惊叹道:“一张简单的增加音量的符箓加上灵石粉末竟然就能让一个毫无修为的人使用。” 这种激活符箓的方法其实并不少见,不少嵌入灵石驱动的法阵便是这个原理。 但从古至今这等方法都是用在防御阵法或者迷阵之上,用于凡人却还是第一次。 楼下,胡斌心疼的捂着自己的荷包恶狠狠评价:“华而不实、华众取巧。” 终于调整好了声音大小,司徒庆才道:“咳,课堂之上请保持安静肃然,各位学生入座。” 这次终于没有再混乱,一百多名学子开始依次入座。 司徒安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已经坐好的一百多名幼童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按照与白瑾瑜的约定,在义务教育时期墨者不得向学子灌输墨家学术,只有等义务教育毕业后才能双向选择学子进入墨家学堂进修。 短期内对墨家如今的形式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但只需要等六年,这些已经接受过全面基础教育的学生涌入墨家学派,到时候的景象绝对是千年来的墨家盛世。 最重要的是,白瑾瑜所编制的启蒙学科司徒安身为老师自然全都看过,其中涉及的不少东西连他都看的眼前一亮茅塞顿开,甚至被称谓显学也不为过。 这般启蒙学毕业的学子不管是思想还是基础绝对都远超以前的学生。 司徒安目光之热切,甚至让坐在前几排的学生们一阵恶寒。 司徒安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失态,忙正了正脸色,道:“今日授课分上下两段,上午授课两堂,下午一堂,每堂课为其一个时辰,午休一个时辰。” 说罢司徒安向不远处手锣等候的办事人员点头示意。 持锣者心领神会敲响铜锣,大声道:“第一堂课——蒙学。” “哈,蒙学……”一品楼上的胡斌猛地打开折扇,才发现扇叶不知何时已经全坏了,尴尬收起后道:“要比蒙学有何学派敢出我儒家左右?若是他们敢用我们儒家经著蒙学,我们便立刻群起而攻之,若非我儒家经著便寻破绽而攻之,定要让他们下不来台。” 同屋的其他儒生闻言皆点头称是,随即信心满满聚精会神的准备找漏洞。 却不知胡斌刚才的话已经被屋顶上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司徒庆失笑着灌了一口美酒,唐彩蝶则冷脸斜视,不只心中在想什么。 而此时,学堂之上也有了新的变化,一辆板车慢悠悠的行进广场,周围人见之一阵惊呼,只因车上竟整齐的码着数垛书籍。 在这时代,书可是稀罕物,许多平民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本完整的书。 而且从成色来看,这些书籍全都是新的,上面还弥漫着墨汁特有的清香。 在这个时代,不管那些修仙大能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凡人所用的书籍依旧只能靠手抄,士族豪强更是以收藏固本、残本为荣,文化的交流几乎停滞,学识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 便是青云山上的经堂也保存着不少孤本,甚至只能在经堂中学习,禁止手抄和外带。 这还是造纸术和印刷术的杰作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正式露面,起到的效果比白瑾瑜预想的还要好。 以后等造纸术和印刷术技术成熟,儒家最强大的文学壁垒将彻底不复存在。 “《千字文》?”有识字者看着路过的书堆轻声道:“这书名我为何从未听说过?咦!这些字竟然完全相同!” 有人发现了书页上的奇特之处,那便是每本书上的“千字文”三个字竟然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就连笔锋和落笔轻重都完全相同。 便是同一个人书写,也必定会有差异之处,这些书绝不可能是靠手抄出来的。 这么多新书,便是旁观的儒生都为之侧目。 书籍很快被发到了学生们手中,不少孩子手足无措的捧着书本甚至不敢轻易翻动,直到马媛媛漫步走上讲台。 今日大家受到的冲击已经足够多了,现在第一位老师竟然是女子竟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向,大家都还沉浸在书本中。 马媛媛站在略高出地面一节的讲堂上,启动胸前的扩音符箓深吸一口气,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启蒙学先生马媛媛,今天我们的第一堂课是拼音,请大家翻开书第一页……” 学生们小心翼翼打开《千字文》。 发现,一个个略显复杂的文字上多出了几个简单且怪异的符号,这些符号隐晦难懂,细看之下却又似乎又暗藏着某种规律。 随着马先生的讲解,也慢慢解开了这些符号的意义。 进入正题,马媛媛发现讲课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不管是学生还是围观者全都安静的听着自己的讲解。 尽管能够看出,围观的百姓有一大部分人完全听不懂,但热情却难以扑灭。 一个时辰的课程很快结束,在学生们意犹未尽的目光下,马媛媛飘然退场。 “诸位,可有找到这注音法的漏洞?”胡斌全程都在查漏,却一无所获,心中知道这套注音法与以前的注音法截然不同且无懈可击,询问同僚也不过寻个心里安慰。 果不其然,其他学子纷纷低头。 他们的学术尚且不及胡斌,又怎么找得到拼音的漏洞。 胡斌深吸一口气,强撑道:“莫慌,之后还有两课。” 但胡斌不知道的是,这第一堂课是他们唯一仅有的一点机会,因为第二堂课乃是司徒安所教的“算术”。 同样是一套崭新的教科书,司徒安这堂课的内容则是阿拉伯数字。 又是一套玄之又玄的“符号”咱现在众人面前。 文学方面这群儒生尚未找到漏洞,如今到了一个他们完全不懂的领域又怎能找出问题。 一个时辰匆匆而过,包间之中已经是一片死寂。 “学富五车”儒生们突然发现,这离国所教的课程他们完全听不懂,旁听起来和课堂上五六岁的小娃娃般无异。 甚至在脑中固有的学识上加入新东西的接受和学习速度尚不及这群白纸般的小娃娃。 就好比那拼音,胡斌把舌头都卷抽筋了也没分清平翘舌的区别…… “咳,注音法到底效果如何得结合经著和文章才能证明,只是一堂课程看不出到底如何,我们以后定能找出破绽,大家不要灰心。”胡斌强撑道。 蒋磊连忙附和:“胡公子说的没错,大家不要丧气,且待用过午饭后下午还有一堂课。” 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胡斌。 胡大公子下意识按住腰间的荷包,虚不胜补。 乐文 190 公开课3 午休时间乃是一个时辰,其中包括由学院免费提供的午饭和半个时辰的午睡时间。 当然,这顿免费午餐只针对学子和老师,那些围观的家长和百姓只能回家或者就近分批觅食。 有着大量的士兵和办事处的工作人员维护秩序,倒也没有发什么太多混乱。 很快,午休时间便结束,随着办事处人员敲响铜锣,下午的公开课开始。 但第一个出场的却不是老师。 随着女官高呼:“国君驾到。” 现场所有百姓都向着皇城的方向作揖行礼,不一会儿年幼的国君便在女官和护卫的拥护下走上城楼。 赵青所在的城楼距离广场距离并不算近,常人最多只能看到一个细小的身影站在城楼上向众人挥手,但这丝毫不影响百姓们的用户之情。 新君上位后,离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在白瑾瑜的建议下更是执行了包括土地改革,生产力解放等措施,如今的生活甚至比以前过得更好。 “朕今日也只是旁听中的一员,无需在意,继续授课。”赵青年幼的声音在城楼上响起。 此等明君百姓们纷纷高呼万岁,许久才慢慢安静下来。 已经准备登场的白瑾瑜无语的看着城楼上的小徒弟满脸黑线。 这小子把为师的风头全给抢了,看来还是教训的太少。 城楼上原本听自己人民欢呼声而满面红光的赵青后背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等欢呼声结束,下午的可已经过去了半炷香时间,也让白瑾瑜第一次感觉到了前世老师们的紧迫和无奈。 如果能教完课程,谁又想无偿加班呢? 自以为已经和前世老师感同身受的白瑾瑜叹口气向讲台走去。 突然出现的素裙女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从女子洁白的肤色、婀娜的腰肢和还有挺翘的酥胸不难想先,在那半遮的轻纱下是怎样一幅绝美的面容。 但在场所有人却都屏气凝神,心中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只因眼前的女子是这离国的国师,救离国于水火之中的救世主。 白瑾瑜并不喜欢抛头露面,在百姓面前出现的次数就更少了。 但白衣白裙,面带轻纱几乎已经成了白国师的标配,虽然这几年离国有不少小姐贵妇争相模仿,但能在这等场合路面且气质不凡的女子,想必除了白国师怕是没有第二人了吧。 一品楼上的蒋磊痴痴地靠着讲台上的人儿,就仿若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般无法平复。 虽然这些年一直在暗暗与所谓的白国师斗争,但这还是蒋磊第一次见到白瑾瑜真容,尽管没有看全,但那种能让人小腹炽热的魅力确实蒋磊实实在在能够感觉到的…… “兴妖作孽,诸位看,这便是蛊惑离国国君的罪魁祸首。”胡斌指着台上的白瑾瑜厉声道:“此等妖女竟也敢上台为我人族授业,大家与我共同口诛笔伐……” 胡斌说的激情澎湃,本以为同僚们会如往常一般响应自己的号召,顺便提一波气势。 等他抽空转头才发现,房间内大多数人竟然都看着讲台眼中尽是迷恋之情。 这等绝美女子竟然是妖? 便是妖我也认了,毕竟那蛇妖实在太美…… “你们在做甚!” 胡斌的怒喝总算是换回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干咳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胡斌将在场儒生神色的变化一一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虽还没有定音,但他知道今天挑刺的计划已经注定是要失败了。 心中的怒火终是再也控制不住:“尔等无耻之徒,这几年吃我的喝我的,现在却因美色斗志尽失,尔等妄为儒生!” 这话一出,便是胡斌自己心头都升起几分后悔。 儒士重气节,这几乎是指着鼻子骂娘的话说出来怕是没有反转的机会了。 最重要的是,胡斌说的还都是实话,这些失去了经济来源的儒生们这些年还真就是靠胡斌的施舍活下来的,刚才也确实差点迷失在了蛇妖的绝色中无法自拔。 果不其然,短暂的沉寂过后一名还算有骨气的儒生起立:“既然胡公子嫌弃我等白吃白喝,那便一拍两散各走一边吧,至于这些年欠胡公子的银两等过些日子我自当连本带利归还。” 胡斌脸色铁青,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冷哼,没有阻挡对方离开。 有了第一个人自然立刻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儿胡斌邀请来的这一批穷书生便走的一干二净。 就连那个还穿着他长袍的蒋磊都不知何时溜走了。 硕大的包间内只剩下胡斌一人孤零零的站着,将手中的折扇捏得咯咯直响。 楼上的唐彩蝶也终于收回了注意力。 原本准备出手解决这些图谋不轨的书生,但如此来看自己倒是白担心了。 在一百多号学生和上万名百姓的关注下,白瑾瑜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气,别说还真有几分紧张。 想当年……上一世白瑾瑜的梦想就是当老师,可惜直到莫名其妙穿越的一刻自己都没能实现。 到了这个世界本以为梦想更是遥不可及,却没想到竟然这样实现了。 看着孩子们崇拜中带着几分畏惧的目光,白瑾瑜灿烂一笑,道:“同学们,上午的课大家都学的如何呀?” 学生们没想到讲台上的白瑾瑜竟然会如此开场,周围的百姓也没想到白国师竟然如此平易近人,一时间竟没有人回应,直到阿虎反应过来,大嗓门道:“学得很好!” 顿时所有学生都七嘴八舌的讲述起上午半日马媛媛和司徒安讲授的内容,以及自己的收获。 白瑾瑜全程没有打断,只是任由学生们讲述。 上午他一直在场,而且教科书都是她编撰的,讲了些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任由学生讲述不过是为了让学生们放松。 “很好,可以看出大家都非常用心,那么我们现在正式开始下午的课程。”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讲台的一边,却发现这一次没有书本从那边推过来。 白瑾瑜微笑着道:“我这堂课的名字为:练气。” “圆动仪集墨家机关术之大成之作,其驱动的能源便是灵力,也就是天地间无所不在的“气”。 ……闲邪存诚,练气养精……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专心呼吸,轻松舒适,静观其变,顺其自然,自然而然,聚精会神,感生化力……” 咔嚓~ 茶馆中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众人纷纷寻声看去。 却见茶馆的角落中,几名男子围坐在一张放桌边,桌上除了茶水外没有其他东西。 而这瓷器破碎的声音就来自其中一名男子手中的茶杯。 徒手捏碎茶杯,这可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公然向凡人传教修行功法,这蛇妖要作甚!”男人将破损的茶杯砸在桌上,茶水四溢:“凡人都能修仙,那我等千挑万选的天选之子废寝忘食的修行是为了什么?” “掌门说的有理,而且凡人都修仙去了,谁来从农、从卒?蛇妖简直祸国殃民。” “我等身为修仙门派,决不能坐视此等造孽之事不管,掌门出手吧!” 周围的百姓总算是听懂了这几位要干嘛,合着就是来砸白国师场子的。 这些百姓手里的土地是白国师给的,钱粮是白国师赚的。 以前十个人才能耕种的土地,如今有了圆动仪一个人就能搞定。 白国师传修仙之法咱们离国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你们这群不知什么地方跑出来的杂牌修士就想搞破坏那怎么行? 而且“凡人”是什么意思?你们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就算真是神仙又怎样? 以后等我家孩子上了学也能修仙…… 如此一想,这些原本耀武扬威,装模作样高高在上的仙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上,不过是修行了几年的凡人罢了,和自己没什么区别。 若真是有神仙,也必定是如白国师那般美丽动人的仙子才是。 几个不知哪个低级门派的修士还没走到茶馆门口,便发现自己被一群不怀好意的凡人给围住了。 “就是他们要破坏白国师授课,大家伙儿抄家伙!” 说着刚还在茶馆里喝茶听课的百姓便举着身边能找到的一切武器冲了上去,着实是将几个男人给吓了一跳。 板凳、扫帚雨点般打在几个男人身上,一时间狼狈不堪。 但几人虽然修为大多都只是炼气期,只有那个掌门是筑基期,但光靠板凳和扫帚确实没办法对几人造成影响,度过一开始的慌乱期后,几人心中只剩下屈辱和愤怒。 一群凡人如何敢捧自己的高贵的修士身体! “你们都该死!” 掌门不知运转了何种功法,身上灵力波动之下手中出现了一团火焰,顺手便砸向人群。 这只是灵力凝聚而成的凡火,威力并不算大但杀几个凡人却是足之够已。 就在火焰快要砸中人群的一瞬间,一道剑影闪过,火团瞬间化作虚无。 若不是脸上还残留着炽热的气息,众人都要以为刚才的火焰是错觉。 “青云剑宗竹峰外门陈长峰,下方魔修立刻束手就擒。” 几个低级门派的修士闻声望去,却见茶馆上空一名青袍修士凭空而立,一柄飞剑在他身边盘旋。 7017k 191 公开课4 课堂上的白瑾瑜自然不知道应苍城暗处的风云变幻,不过从到这个时候都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找自己的麻烦来看,白瑾瑜也已经隐隐猜到是青云门的师兄姐们开始动手了。 这就是背靠大宗门的好处之所在。 无数的后患和麻烦都能够被完美解决,而自己只需要关注眼前的事情便可。 反对全民练气的门派绝不止一两个,几乎所有低级门派几乎都不会允许一个国家的人都接触修行。 即便是白瑾瑜所教导的功法最多只能修行到筑基期,也已经眼中威胁到低级门派的生存环境。 那些养尊处优以前在百姓中靠着“杂耍卖艺”就能当上人上人的低级修士将会失去最后的生存空间。 当然,白瑾瑜并不是针对他们,她的目的只是完成宗门的命令,顺便给儒家一点教训,但这些小门派既然敢挡在路上,那被顺手抹去对大家来说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障碍。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 “欲寻天地之气者,当闭目养神,保守归一,且闭目感应!” 白瑾瑜素手一挥,引来了无数灵力将广场暂时化作了一处天地灵力充沛的福地。 一百多名学子纷纷闭上双眼。 少时,便有学子发出惊叹。 他们在黑暗中看到了往日从未见过的景象,无数灵力如同丝绸般在虚空之中游荡,但等他们想要去不做的时候却又纷纷消失不见。 引气入府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 青云剑宗的功法玄之又玄,这些学子大部分都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死记硬背。 不过白瑾瑜也没想过只是一堂课就能让这些小家伙们入门,今天说教的也并非青云剑宗的功法之一,只是传输了一部分道家精髓。 虽然唐彩蝶带来的几本功法只是基础篇,但也不适合在公开课上传授。 适时,工作人员敲响了下课的铜钟,也唤醒了闭目感应的孩子们。 见识过新世界的学子们每一个眼中都充满了光亮,从这一刻起他们将走上以前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放学后大家一定要用心温习今日的课程,明日起义务教育将在新建的义务学府进行,不再接受旁观,下课。” 说完白瑾瑜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讲台上。 早已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们也开始有序驱散人群,至于那些学生则在司徒安的带领下向新建的校区走去。 这些学生的家境和住址各不相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住在城外郊区。 让他们每日上学再回家肯定是不实际的,所以校区中建有寝室和食堂,能够容纳这部分学子。 “走吧,去见见白妹子。”司徒庆将酒壶挂在腰上,一跃便消失在屋顶上。 唐彩蝶紧随其后也离开了屋顶。 等唐彩蝶赶到国师府的时候,发现先一步赶到的司徒庆已经和白瑾瑜已经开始喝起酒来。 浓郁的酒香味在房间中盘旋,一旁的小赤衣更是有了五分醉意。 “唐师姐这是法家所酿制的美酒的君忘忧,快坐下尝一尝。”白瑾瑜晃了晃酒壶,又指了指桌上的佳肴。 这些年其他事没多干,倒是在黄子安哪里骗到了不少君忘忧。 只是君忘忧的味道比较烈,倒是不如儒家的桃花醉仙好喝。 等有机会倒是可以找个文庙用文玉换一些。 文玉乃是文才二气所化,白瑾瑜的须弥戒里还闲置则好几枚文玉,不但能换酒还能换一些功法和儒家的法器。 只不过现在白瑾瑜得罪了王允,在离国周边估计是换不了东西呢,跑远一点也许可以。 这些菜和肉可都是白瑾瑜用信力“喂养”出来的,品质和口感都比普通的材料要强了多少倍。 再加上白瑾瑜难得的亲自下厨,一桌子酒菜早已脱离了普通饭菜的范畴,妥妥的一桌仙厨。 单看嘴巴就没停过的司徒庆还有小赤衣便知道这桌饭菜有多美味。 要知道,司徒庆的名言可是“酒是粮**”,有酒喝就绝不吃饭菜。 唐彩蝶闻着香味,心中自然是意动的。 只是司徒庆也坐在一旁:“我就不必了。” “安啦安啦,今天的菜可比那天的粥好吃多了,快坐吧。”白瑾瑜笑道。 唐彩蝶犹豫一番,但还是摇了摇头,司徒庆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若只是公事到还好,可现在明显是私人场合,唐彩蝶觉得自己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却被白瑾瑜一把握住柔荑:“唐师姐,你别怕这个老头,不就是掌门的师兄吗,又不是掌门。” 莫名中枪的司徒庆被酒呛了一下,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小丫头片子,我招你惹你了?” 吹鼻子瞪眼的和白瑾瑜拌起嘴。 至于唐彩蝶,在被拉住玉手的一瞬间心头一荡。 身为竹峰内门唯一女弟子,也是青云剑宗正派的大师姐,能和她亲密的人不多,牵手这种事自打记忆起更是从没发生过。 悄悄抽回素手背到身后,感受着对方同样纤细柔软的荑指,唐彩蝶脸上有些微微泛红。 “唐师姐怎么了?”斗嘴的白瑾瑜疑惑问道。 “没事。”唐彩蝶摇摇头:“闻着确实很香,我也吃一点吧。” 说完唐彩蝶便坐到了椅子上。 白瑾瑜有些莫名的歪了歪头没明白唐师姐为什么突然就改了态度。 一旁拌嘴输了的司徒庆眼睛滴溜溜一转。 “白妹子第一课上的不错,只是离国这么多学校,你准备怎么教这么多学生?”司徒庆乐呵呵的看着白瑾瑜。 离国现在只收复了一半多的土地,但主要的城市也接近百座,就算白瑾瑜跑断腿也不可能教所有学生。 而且,以某白蛇的懒惰程度,想要她每日奔波劳累那是不可能的。 今天的好好修炼,也不过是为了明天能够安安心心的躺着,没人敢来打搅自己。 却见白瑾瑜笑的比幸灾乐祸的司徒庆更开心:“老哥,我可是为了宗门在挑选人才,这些修行老师自然是由咱们青云门来负责啦。” “而且要让道家在离国全面铺开,驻守各地的弟子是少不了的,这些青云弟子正好兼职修行老师。” 青云剑宗只有叁仟剑修弟子,但剑修指的是金丹期以上修为的弟子,比如林舒这种筑基期的修士并没有算在三千人之中。 青云剑宗真实的人数远不止叁仟。 其中有一部分是上青云没多久的新弟子,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负责杂事的外门执事和一些天赋不佳无法凝聚金丹的底层弟子。 这些人很大一部分已经突破无望,与其在青云山上暗度光阴,不如派到各地驻守发光发热。 搞不好还能遇到另一半喜结良缘,为青云剑宗第三代做出贡献。 只是带一些新人入门,最高不过修炼到筑基期,再有天赋便会送回青云剑宗,一名筑基期修士组织够已。 到时候完全可以采用郡县制的分配方式,一郡设一高手坐镇,县则普通弟子驻守。 “而且,纪师叔带回的计划书上我应该已经写清楚了呀,司徒太上长老竟然不清楚?”白瑾瑜在太上长老四个字上用了重音。 司徒庆顿时噎住,转头看向唐彩蝶。 一旁吃菜的唐彩蝶憋笑:“白师妹说的没错,负责各城教学的外门弟子和执事已经在路上了,只是人数众多且修为较低并未与我们同行。”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司徒庆惊讶道。 “咳咳,回太上长老,讨论的时候您睡着了。” “……” 纵然司徒庆的脸皮厚如城墙转角,听到唐彩蝶的话也不禁老脸一红。 被不修边幅胡须遮住的脸颊红的发黑,看着十分好笑。 “那啥,本座最近时有感悟,似有突破将至,故连夜修行参悟颇费心神……” “我看老哥是喝醉了吧……” 这瞎话说的白瑾瑜都不忍心打扰他,堂堂大乘期修士几天没睡觉能困成那样?多半是会前喝了酒,会上睡大觉。 司徒庆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喝酒人不能算醉!喝酒人的事能算醉吗?”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仗剑红尘已是癫”,什么“醉卧云端看人间”之类,引得二女都哄笑起来,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笑声中,唐彩蝶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乐文 192 青鸟 天刚蒙蒙亮,离国国都应苍城的大门缓缓被卫兵推开。 早已等候在城门内外的人们纷纷排队进、出,人群中甚至没有一丁点杂乱。 而守门的卫兵除了站岗外,也根本没有如同其他国家一般上前审查行人甚至收取黑钱。 因为这部分工作已经交给了便民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 这些人直属于白国师,只要有身份证明便能够轻易通行。 取消入城税,这也是白瑾瑜经济改革重要的一环。 临近晌午,太阳高照。 出入城的人员终于慢慢减少,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也开始轮流休息起来。 秋香处理完自己工位的最后一个入城的老农,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微微充血的双眼。 出入城审核的工作并不复杂,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上半天。 只是这个工位基本与百姓接触,难免有些年龄太高或脑袋不太灵活的人,处理起来颇费心神。 看向旁边工位依旧热情洋溢为一名老农讲解身份证明作用的同伴,心头不禁暗道:年轻人的精力可真充沛。 “怎么了秋香姐,昨晚又和丁大人约会去了?” 秋香脸上一红,装作恶狠狠道:“小妮子说什么呢,也不害臊。” “嘻嘻嘻……” “别闹,做完了就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守着。” “我看呀还是秋香姐你去休息吧,我的精力旺盛着呢。”年轻女孩不断拍打自己颇具规模的胸脯表示自己没问题。 秋香抬头看了一圈,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响午太阳当头照,想必没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入城,放女孩在这里应该问题不大:“那行吧,你先守着,我去躺一会儿。” 说完,秋香准备离开,却听同伴道:“小妹妹你要进城吗?” 秋香转身发现太阳底下一个白净的……女孩?正脆生生的站在那里,一对眼睛正好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明明很亮很大,在其中却丝毫找不到一丁点灵性,就仿佛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大太阳下,秋香没来由的感觉背上一寒,刚才城门外根本没人,转身的功夫怎么会多出一个小女孩? 还未等秋香警告,一旁的同伴已经上前几步蹲在女孩旁关切的问道:“你家大人呢,是走丢了吗?” 说完,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 秋香只觉得心脏仿佛被捏住般呼吸都停了几息。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明带了吗,姐姐帮你找家人。” 小姑娘可爱的歪了歪脑袋,一头柔顺的黑发偏向一旁,目光也从秋香身上收了回来:“木兰在找白。” …… 与此同时,距离皇宫正门最近的一栋府邸热闹非凡。 这里是国师府,也就是白瑾瑜的官邸。 往日这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今日却截然相反,不断有国师府的侍女和皇宫的女官出入其间,每个人的脚步飞快,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物件。 其中大部分都是各种精美的吃食。 还有天鹅绒的枕头,蚕丝被套,金光闪闪的精美装饰品和各种华贵的服饰、首饰…… 当然也不乏一些官员和法、墨家送来的宝贝。 不清楚情况的人怕不是一位哪位大贪官被抄了家。 只是别家抄家都是往外面搬东西,这家却是在往里面送。 正厅中,白瑾瑜看着马媛媛不断往自己的须弥戒中装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无奈道:“我就去坎国办点事,短则半月,长则百天,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说话间,又有一大批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服饰就知道是皇宫里出来的。 果不其然,为首的宫女轻声道::“陛下赏赐黄金千两,白玉酒葫芦一对,宫廷御宴十桌……” 不断有宫女进入放下东西后又退出,马媛媛带着几个国师府的侍女看都没看全都一股脑丢进了须弥戒中。 几女还不断的在商量什么东西没带掉了。 “白姐姐路上可要记得按时吃东西,否则对胃不好。” “白姐姐睡觉可要盖好被子,可别凉着。” “白姐姐净完手一定要记得……” 白瑾瑜无语的看着一群小姐妹,暗悔自己御下无方才让这群妮子翻身做起了主人。 “姐姐的须弥戒很大,多装点东西有备无患。”马媛媛说着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 反正须弥戒里面的食物不会腐烂,热腾腾的饭菜放进去连温度都不会流失取出来就能吃。 白瑾瑜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知道马媛媛和那些侍女为什么要这样做,无非是害怕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那些大臣、法家、墨家不断送东西来,也是在担心自己一去不返? 白瑾瑜无奈的笑了笑,也就没再阻止侍女们往须弥戒中填东西。 正如马媛媛说的,自己的须弥戒很大,想装多少装多少。 却没想到,一直忙到午后送来的礼物也丝毫不见少,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真不用走了。 强势拒绝了侍女们继续填坑的举动,白瑾瑜收起须弥戒御剑而起。 正要向北而去,却在皇宫城楼看到了赵青。 这小家伙不知道等了自己多久。 “青儿,为师走了。” 赵青终于露出了符合他年龄的神情,含泪道:“师父您可一定要早点回来呀。” 白瑾瑜伸手捏了捏小徒弟肉嘟嘟的小脸,嗯了一声腾空而起。 她这一趟打算快去快回,并不打算带上不会飞行的小赤衣,为此赤衣还和她闹了好几天的脾气。 直到临出门前小赤衣还躲着自己。 刚飞行至城外,正准备御剑疾行,却遥遥看到一道身影悬浮在空中,似乎正在等自己。 抵近一看,竟然是墨家钜子邓不悔。 说起来墨家在两年前便全部迁至离国,并在一处世外桃源修建了所谓的墨家机关城,邓不悔身为钜子自然也搬到了机关城。 只是邓不悔很少露面,在应苍城也只留了一个司徒安长期驻守,如今突然出现明显是在等自己,却是不知道所为何事。 “白国师,邓某恭候多时了。”邓不悔话语中带着几分笑意,说好的一早就走却拖到了响午,害的自己天不亮就在这里守着,一直等到了现在。 记得第一次见这位白国师的时候自己也是被晾在一边等了很久。 当初还以为是这位白国师废寝忘食,甚至忘记了时间和约定,现在才知道单纯就是懒。 白瑾瑜脸皮多厚,岂会因为一句话羞愧,面不改色道:“不知钜子找我有什么事?” 邓不悔一噎,苦笑摇头,道:“无其他事,只是听闻白国师要去北国,特来送行,顺便赠上一件赶路利器。” 说完,邓不悔没等白瑾瑜回话便抬手一挥丢出一艘巴掌大小的木鸢。 却见那木鸢迎风便长,几次眨眼便由巴掌大小化作了庞然大物。 双翼展开近十丈宽,木翅挥动间,翼尖甚至在空中划出了白色旋风。 “木鸢?” 白瑾瑜轻声道,随即发现了此木鸢与墨家木鸢额不同之处。 第一就是大小,邓不悔丢出的木鸢虽大,但和墨家能装下数百人的巨型木鸢比起来还是小了不止一点。 再者,墨家木鸢的外观类似飞鸽,看起来和谐圆润甚至带着几分憨厚。 眼前的木鸢却酷似鹰隼,全身细长木鸢头上的双眼更是带着几分英气,看起来杀气逼人。 用白瑾瑜前世的话来讲,寻常的木鸢像是一架憨厚的客机。 而眼前的木鸢仿佛一架杀气凛然蓄势待发的战斗机。 又有哪个男孩……和女孩能够拒绝一架属于自己的战斗机大玩具呢? 事实也正如白瑾瑜说猜想的。 邓不悔微微有些自豪的介绍道:“此木鸢名为青鸟,乃是在木鸢的基础上改良而成,虽然体积减小了,但飞行速度却大大提升,爆发速度甚至超过一般化神期修士。 而且,青鸟头部还装有一门我墨家研制、打造的灵力大炮,理论上只要灵石充足,甚至连……大乘期修士也要暂避其锋芒。” 白瑾瑜眼前一亮,她正愁缺少常规化底牌和手段,这真是瞌睡来了抵枕头。 却全然没考虑过这个理论上灵石充足到底需要多少灵石…… 其实邓不悔是想说渡劫期修士的,只是整个墨家如今最强的修士也不过大乘期,说渡劫期貌似有些托大。 而且,这个理论上也颇具水分。 据墨家测试,以灵力炮的结构和符咒,只要炮身足够大,灵石足够多确实能够无锡啦提升威力。 但第一,灵力炮所需要的灵石极多,便是发射一次化神期修士全力一击需要的灵石便是天价。 为了测试威力,更是让本就不富裕的墨家雪上加霜。 这才有了将其送给白瑾瑜的动机。 再者,铸造灵力炮炮身的主要材料名为五彩神铁,乃是墨家无意间发现的一种稀有金属矿,到现在为止墨家也只发现了一处矿藏,而且大部分已经耗尽。 剩下的也全都投进了这门灵力炮中。 也就是说在遭到第二处五彩神铁矿之前,青鸟上的灵力炮根本无法复制,而且无法升级改造。 按照这门炮的大小,打出一发化神期修士全力一击已经算是极限。 如果不等冷却强行再来一发极有可能炮毁人亡。 听完邓不悔的补充说明,白瑾瑜满头黑线。 合着这玩意儿也有身死道消的可能性,被自己打怕了的白瑾瑜觉得如非必要自己还是不要乱用这门炮为好。 不过千里送飞艇,礼重情谊更重,白瑾瑜只是简单推诿后便欣然收下,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人回来揭发自己贪污受贿。 从邓不悔手中接过激活青鸟的符箓,白瑾瑜颇有一种提取人生中第一辆车的感觉,而且很显然还是一辆豪车,看来最怕自己一去不回的不是国师府的那群侍女,甚至不是赵青而是眼前的邓不悔。 墨家在离国稍有起色,如果现在白瑾瑜这个中间人突然离开,道家与墨家必定无法向现在这样通力合作,有了隔阂便可能发生任何事情。 这艘青鸟和上面的灵力炮主要是让白瑾瑜能够快去快回,但拉拢之意也非常明显。 乐文 193 法家的道 “陛下。” 直到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呼喊自己,依然望着白瑾瑜离开方向的赵青又矗立了数息才转过头。 脸上却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委屈和沮丧,只有淡淡的平静。 很难想象,在不到四岁的小孩脸上能够看到这样认真的神情,而且看起来非但不会觉得搞笑和违和,反而透露出几分威严。 看着赵青的模样,殿下行礼的黄子安心头一颤,没来由的诞生出一个词“人皇气象”。 有白国师在时尚未有感,但如今白瑾瑜离开应苍城,赵青的一举一动之间都仿佛在牵动山河气运,颇有人皇之姿。 气运这东西非常奇妙,即便是最强大的修士对气运也知之甚少。 如果以白瑾瑜前世的来解释,可以理解为王霸之气,稍微侧漏都能让敌人跪拜、美女倒贴,而人皇之气的作用便是让看到赵青的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 从内心深处认为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皇、自己的效忠对象,甚至会不自觉的垂首跪拜。 百姓会无比爱戴与他,而将领和士兵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慷慨赴死。 人皇之气没有道理可言,更没有逻辑可讲。 凡国国君皆有人皇之气,但如赵青身上这般浓郁的恐怕只有当年大汉建国时的开国皇帝身上才有吧。 “黄相国来了。” 黄子安身上一颤从思绪中恢复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顿时背生冷汗,即便是自己,在不经意间竟然也被影响了吗? “不知陛下匆匆唤老臣前来所为何事?”黄子安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用往常的态度开口道。 “确实是有事,不过还需要再等一会儿,大将军应该也快到了吧。”赵青淡笑着坐回龙椅,左右女官便慢慢摇起羽扇为国君驱热。 赵青也开始和黄子安东扯西扯的拉起家常,一副君臣和睦姿态。 黄子安心中虽然疑惑,却也只能耐住性子。 不多时殿外便有女官高声念唱大将军戴川觐见。 随着盔甲摩擦之声传来,身着锐甲的戴川已经大步走入殿中。 当年离国内乱平定后,聂双代下数道圣旨召回边军固守都城,最终四支边军只有戴川一支回城勤王。 后率军平顶叛乱,征讨叛军战功赫赫,没多久便升到了大将军。 如今整个离国的军队都在这位手下。 站定、屈膝、下跪:“臣戴川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神州的君臣之礼除了庆典和祭天外极少会行跪拜礼,更何况三公九卿以及大将军更是有赦令,见国君可不行礼。 戴川这般大礼显然是对这位陛下心身臣服。 赵青急忙搀扶起戴川,重新回到龙椅后不再拖延,开门见山道:“朕现在有心做两件事,还需要二位鼎力相助。” “陛下所托,微臣自会全力以赴。”戴川表态。 黄子安也急忙迎合。 “其一是朕在年内有意御驾亲征收复离国失地,我大离国土任由近半异于叛军之手已有数年以,且这叛军与儒生来往密切,朕恐久则有变。”赵青顿了顿看向戴川,道:“朕且问你,将军手下之兵可堪战呼?” 御驾亲征,戴川愣了一息,当他对上赵青的目光后不假思索道:“兵精粮足,可战也!” 赵青满意点头。 即便是有儒生站在叛军一边,但对于收复离国失地,赵青丝毫不会怀疑其可能性。 有着木鸢和圆动仪组成的后勤以及新装备,只要儒家修士不光明正大的撕破脸皮插手人间之事,单凭那群叛军根本不足为虑。 “相国。” “臣在。”黄子安上前半步道:“戴将军出征,臣定会主持好后勤及朝纲之事,不复陛下的信任。” 赵青笑道:“黄相国的能力朕自然清楚,也相信你能处理好政事,不过朕要做的第二件事却不是这个。” 说完,赵青伸手探向腰间的芥子袋,摸索一番后取出一物。 一旁的女官将其递到了黄子安手中。 “相国可还记得此物?” 黄子安打开一看,脸色微变:“这是困神符箓!” “朕看过卷宗,当年先帝被魔教所害,国将不国之时,黄相国已经是九卿廷尉了吧。” 一旁的戴川恶狠狠地看向黄子安。 黄子安瞳孔一震,屈膝下跪道:“禀陛下,当时臣确实是廷尉,只是法家入世百年乃是磨炼不可透露其修为,否则大道不成终生无法化神,老臣……” “相国想到哪里去了,朕不是在怪罪相国没有出手相助。”赵青笑着说,脸上满是关心和释然:“而且若不是先帝遇害,我那些哥哥们全都殉国,我也不会……我今天只是让相国看看这困神符箓是否完整。” 见赵青的神色不似作假,黄子安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站起身。 法家与儒家相似,入世对他们来说是证大道的关键,治国之策更是法家的重中之重。 简单来说官当的越大,之后的“道”就越宽、越远。 赵青如果发怒确实无法对黄子安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但若是赵青愿意,足以断了黄子安的大道。 对一个尚有余力冲击更高层的修士而言,大道蒙尘简直比杀了他更让黄子安畏惧。 当即沉下心来检查起手中的困神符箓。 这困神符箓乃是上古符箓,黄子安并不精通符文之法,但只是简单地检查其完整性并不需要太多的专业知识,只需要查看灵力运转是否流畅便行。 只是陛下要这困神符箓干嘛? 黄子安默不作声的检查着,上位的赵青却有些自言自语的开口,道:“白国师曾经为朕上过一堂课,朕觉得十分有趣,趁着相国检查符箓的时间我与二位分享一番。” 不理会迷糊的二人,赵青继续道:“师父将如今神州的国度分为两种社会,一种是以大汉为首的封建制度以及以大旭为首的奴隶制度,两种制度都有自身的优势,劣势也非常明显,当然朕今天想说的自然不是这两种制度,而是师父说过的第三种制度形式,那就是君主立宪制……” 准确的说,赵青口中的君主立宪制应该被称为二元制君主立宪制度。 也就是世袭君主为国家元首,拥有实权,由君主任命内阁成员,政f对君主负责,议会行使立法权但君主有否决权。 与另一种议会制君主立宪制比起来,二元制君主立宪制度的全力倾斜更偏向于君王,君王也拥有更高的实力。 但不管如何,君主立宪制都是比封建制度以及奴隶制度更先进的社会形式。 而其制度所特有的内阁首相更是将成为凌驾于所有职务之上的超然存在。 黄子安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赵青,眼中尽是震惊。 不到四岁的赵青嘴角带着笑容,毫不退缩的与黄子安对视,许久才道:“朕有意变法,不知黄相国可愿牵头?” 这一刻,黄子安心中有无数念头闪过。 狂妄?自大?不切实际…… 但最终万念俱焚涅槃重生成两个字——变法。 李悝、吴起、邹忌、申不害、商鞅、韩非、李斯、管仲…… 无数法家前辈一一从黄子安眼前划过,化作一条闪亮的星光大道直通天际。 这一刻黄子安才想起,法家之试炼与儒家终是不同的。 法家不是纯粹的理论家,而是积极入世的行动派,它的思想也是着眼于法律的实际效用。 法家思想包括伦理思想、社会发展思想、政治思想以及法治思想等诸多方面。 法家伦理思想指的是建立在人性观基础上的诚信观和义利观。 为官之道,治世之能终究不是法家的追求, 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才是法家的核心。 而在其之上还有一个法家亘古不变的主体,那就是“变”。 魏国的李悝变法、楚国的吴起变法、齐国的邹忌改革、韩国的申不害变法、秦国的商鞅变法…… 唯有“变”才能让法家中兴。 也唯有“变”才能让法家人为之疯狂。 君主立宪制度是道,是属于黄子安和法家的大道! 黄子安不可能拒绝,也没有任何一个法家人能够拒绝。 7017k 194 朕要长生 赵青没有打断黄子安的思绪,欲要说话的戴川也被赵青制止。 因为他清楚,即便是再清心寡欲的修士,对大道的执念都不是凡人能够比拟的。 更何况黄子安来离国当丞相本就是为了大道,也就不可能拒绝跟上一步的可能性。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黄子安才身体一震缓过神来,正好对上赵青似笑非笑的目光,似乎一切尽在掌握,自己被一个孩子算的死死地。 这是一个四岁孩子应该拥有的自行和从容? 以前的黄子安只是觉得赵青早慧、聪明乃是天才,可如今黄子安却觉得眼前之人远不是天才能够比喻的,就仿佛……大智近妖。 国君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黄子安心中突然一惊,心中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是因为白国师离开! 之前国君一直在压制自己妖孽般的灵智,只是想在白国师面前装成一个孩子? 黄子安越想越离谱,连忙摇头否认了自己这个可笑的猜想。 绝不可能。 “老臣定会为陛下排忧解难,不负陛下厚望。”黄子安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赵青脑海中也响起了黄子安的声音:“不知陛下需要老臣做什么,才能将变法之事托付给老臣。” 这是修士才有的传音入密,除了赵青其他人都无法听到。 “戴将军,您先下去准备出征事宜,我与相国还有一些事要谈。” 戴川再次行礼,这才弓腰退出了大殿。 左右女官见状也放下羽扇离开了大殿,顺手还关上了殿门。 直到大殿周围在没有闲人,赵青才开口沉声道:“朕要长生!” 黄子安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在拿到困神符箓的时候黄子安便有所猜想,只是等赵青说出来难免还有有些叹息。 赵青早慧近妖,甚至无需测试其灵根黄子安便能够肯定赵青绝对是天人之姿,在修行一途上绝对比自己走的更远,甚至能够屹立于修士之巅。 可惜赵青却是一国之君,龙气与灵力无法共存几乎是修士们的共识,即便是自己已经得到了离国龙气的认可,但身处皇宫大内,依然能够感觉到体内灵力运转的迟钝感。 只不过黄子安有些奇怪,难道白瑾瑜没有将此时告知赵青? 黄子安只好小心翼翼将龙气与灵力不可相容的事情告知赵青,却没想刚说到一半就被赵青打断。 “朕自然知晓此事,所以才让相国你检查困神符箓是否完整无缺。” 黄子安一时间没能想通二者之间的关系,但立刻便猜到了关键。 “陛下欲要用困神符箓困住离国龙气后再行修行!” 赵青点点头没有否认黄子安的说法,只是也没有补充。 他要的可不是简单地困住龙气然后修行那么简单,赵青的计划是要炼化离国龙气,让一国之气运唯他所用。 龙气与国君的关系说是庇护,还不如是监视,龙气在保护国君的同时,也将国君限制在了他的框架之下。 “朕乃天子,岂能郁郁久居龙气之下,黄公可愿助我?” 黄子安咽了口唾沫:“臣愿为陛下排忧解难。” 赵青满意的点点头,露出几分孩子气模样开口道:“相国可知坎国之事?” 黄子安慢慢起身,同时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坎国,便开口道:“坎国乃是极北之国,与咱们离国相隔甚远,臣除了知道坎国地处沙漠之边,国力弱小外知之甚少。” “那师父为什么会和坎国扯上干系?” 白瑾瑜离开显然没有将起因告诉赵青。 “老臣不知。”黄子安顿了顿又道:“不过老臣倒是可以托人查一查坎国与白国师的关系。” 既然已经决定投靠赵青,黄子安自然不再避委自身修界的影响力。 而且发动法家的关系打探一个凡间小国似乎并不算费劲。 “有劳相国了。” “分内之事。” “朕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希望相国排忧解难。” “定当知无不尽。” 赵青微笑着似乎是不经意间开口道:“大汉皇帝还能活多少年。” 黄子安瞳孔巨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过了许久黄子安才最终叹出一口气,任命般道:“不过十五载也。” “十五年……”赵青在龙椅前徘徊了一阵:“时间虽然有些紧,但应该足够了。” …… 与此同时,白瑾瑜坐着贪污……墨家友情赞助的青鸟已经飞翔于天际。 无数云彩从木鸢四周飞速后退,地面上的景色也在不断变化。 有了代步工具青鸟,白瑾瑜最后还是回国师府把无所事事的小赤衣也给带上了。 此时小赤衣正站在木鸢的甲板上好奇的四处打量,青鸟流线型的艇身穿行的飞快,甚至比白瑾瑜自己的速度还要快上不少。 除非白瑾瑜不计灵力耗尽和经脉受损的风险强行爆发提速,否则还真赶不上青鸟的速度。 但这还只是青鸟的巡航速度。 按照白瑾瑜的理解,这艘青鸟的圆动仪是能够过载的,那时候青鸟的速度甚至能提升将近一倍。 当然,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青鸟的动力系统全部报废。 白瑾瑜看着小赤衣在木鸢周围跑来跑去,也不阻拦,反正青鸟在飞行的时候周围有法阵包裹,只要小赤衣不作死敲碎结界便不可能掉下去,便任由她到处玩耍。 独自打开船舱,露出一间并不算空旷的房间。 房间的装饰品并不多,只有一些简单地座椅和摆件,白瑾瑜计算着青鸟的运力,不断在脑海中勾勒这房间中应该摆什么东西。 青鸟称重能力虽然远没有饱和,但摆太多东西难免影响速度,最终白瑾瑜只能放弃了把整个房间堆满黄金的想法,退而求其次放上了许多天鹅绒的垫子。 这一路看来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某蛇满意的拍了拍手。 不过在睡觉之前,白瑾瑜还是准备去看一看邓不悔吹得神乎其神的灵力炮到底长什么样。 走上甲板,从另一侧进入前端货场,一门与红樱大炮有着几分类似的灵力炮出现在眼前。 灵力炮炮身由五彩神铁所铸造,周身遍布着五彩线条,敦实的盘管上刻满了墨家标志性的灵力走线,一左一右有各有一个符文矩阵。 左侧是调整角度和开炮,右侧则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摆放作为炮弹和火药的灵石,灵石放的越多,炮火的威力便越强。 白瑾瑜意念一动,青鸟便微微转向向着海洋而去。 到达海上后,白瑾瑜在矩阵上摆了一些中级灵石,其量大约等于普通金丹初期修士的灵力。 眨眼间灵石中的灵力便被巨炮吸收,化作一堆白色粉末。 “开炮!”白瑾瑜学着李团长喊了一嗓子。 顿时,灵力炮上的符文全部亮起,炮口白光一闪而逝。 下一息,海面爆炸开一个巨大的水柱,威力近乎金丹中期修士全力一击,无数礁石、鱼虾顿时遭殃。 金丹初期灵力爆发出中期全力一击,这能量转换率还可以。 白瑾瑜满意的拍了拍小手,正要叫上赤衣一起去捡海鲜。 这时却有一股妖力从海洋中升起,与此同时传来一声大喝:“哪个王八蛋敢扰本座清梦?” 少时,一条头发爆炸还冒着青烟的化形期水蛇妖冲出水面。 刚才一炮爆炸的位置显而易见。 白瑾瑜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做停留全力驱动青鸟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天际。 那水蛇妖也被头顶划过的青光吓了一跳,缩着脖子道:“哪里来的大青耗子咻的一声就溜过去了。” 嘴上逞强着,却也知道炸自己老巢的家伙应该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一头扎进海里再也不敢露头。 7017k 195 少女 神州之北,有国为坎。 密林深处虫鸣不绝,一片生机盎然。 宁静祥和的村庄中,男人们扛着狩猎来的猎物满载而归。 在孩子门兴奋的欢呼声中,女人们纷纷从木屋窗户探出头来。 古人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森林边缘的村庄无地可种,自然以打猎为生。 男人们每次都要进山好几天,采药、打猎、采摘野果都是他们的工作,一次满载而归的狩猎之旅预示着之后一段时间,这个只有十几户人的小村庄能过上滋润日子。 为首的男子将肩上最重的一扇鹿肉放倒在地上,胡乱拍打了一番身上的灰尘和血渍,便转身从妻子手中接过刚满岁的儿子。 被胡须堆满的面容露出了难得的笑:“乖儿子,想啊爹了吗?” 小家伙被父亲的胡须扎的脸蛋发红,却也没有嫌弃满是狐臭和血腥味的父亲,咯咯笑着趴在父亲的肩头。 这次进山他们不只是打到了几头大猎物,还采了一些草药。 等过几日晒干了便能送到前线去。 换取一些难得的粮食事小,能救几个前线的兵卒事大。 向着近在咫尺的战场已经坎国明显不利的局势,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再这样下去,我便也参军去吧。 男人没敢把想法告诉妻子和年迈的爹娘,但村里的男人们普遍都有这样的打算。 坎国的君主值得百姓们为之搏命。 汉国发起战争已经两年了,坎国军民拼死抵抗,但大汉毕竟是屹立于神州凡世的第一大国,国力、底蕴不是坎国这种才发展了几十年的极北小霸王能够比拟的。 在度过一开始因为轻视而造成的失败与混乱过后,大汉不惜调动重兵以及一些修士之后,坎国便连连败退。 即便是国君亲临前线也没能挽回败事,再这样下去坎国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男人下意识捏了捏脖子上挂着的木质蛇雕。 这是坎国的图腾,也是坎国的护国圣兽,名为白蛇仙,凡间也称其为白蛇仙子。 传闻是一条能够化身为美丽女性的巨大白蛇。 这样的雕像坎国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更是常年香火不断,如男人一般用各种材料雕刻后带在身上的也不少。 眼看日子才好起来没多少年,这该死的汉国…… 这时,男人的妻子微笑着走了过来。 女人并不算美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头发被简单地盘在头顶,用木簪子固定住,皮肤有些黑黄,手掌也非常粗糙,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形象,也是男人的贤内助。 二人目光交错,男人点头,女人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村长,肉已经分好了,给受伤的周老五家婆娘多分了一匹排骨和草药,其他几家全部平分,明天俺就把好肉拿去城里换粮食。” 猎户入山受伤的情况很常见,甚至命丧兽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次周家老五运气好只是被路过的小兽给咬穿了小腿受了点轻伤,倒不是什么大事。 抱着孩子的男人点点头:“这次打的小鹿皮给俺留着,快入冬了,俺准备给儿子作身皮衣。” “好嘞。” “走,媳妇咱们回家,今年争取再生一个,啊哈哈哈……” “孩子还在呢,没个正行。”嘴上说着,女人的脸却没来由的红了起来。 周围皆是一片大笑,唯有几个小娃儿不明所以的左看右看。 笑声中,两口子已经到了家门口。 快要进门的时候妇人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巴掌,惊道:“哎哟,当家的,村里前两日来了个挺漂亮的姑娘,兴许是哪家落难的大小姐,俺看她孤苦伶仃的就让她住村口空房了。” 不自觉皱起了眉。 这到处兵荒马乱的怎么会突然来一个姑娘? 即便坎国已经国泰民安了几十年,一个大姑娘也是不敢独身一人到处走的,更何况跑到这深山老林中来。 听闻这些年坎国来了不少仙人,不会是……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在村里住了几天了都没出事,想必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等会鹿肉熬好了给那姑娘送点去。”男人装作淡然的念道了一句便不再谈论神秘姑娘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送鹿肉的妇人端着空盘子回到了木屋。 男人坐在篝火前,手边放着自己赖以生存的猎弓,直到确定婆娘完整无缺后才松了一口气:“那姑娘收下了?” 妇人点点头,男人的神色缓了下来。 不管对方来意如何,但暂时看起来并无恶意,摸了摸床上已经熟睡的儿子,男人的神色变得猥琐起来。 妇人心领神会,却也费力推开扑上来的男人:“洗澡去。” 而此时,村口木屋中的徐婉有些苦闷的望着摆在自己面前把她脑袋还大的一盆水煮鹿肉。 按此时的情况来讲,妇人送来的这盆鹿肉是很适宜的,甚至可以说雪中送炭。 毕竟徐婉虽然正如两口子说猜测的那般乃是修仙者,但才筑基没多久的她距离完全辟谷的金丹期显然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身上所带的食物在几天前也已经耗尽。 只是这盆水煮鹿肉着实算不上什么佳肴。 没有香辛料和烈酒去味,属于兽类独有的膻味和腥味直冲脑门。 徐婉鼓足勇气咬了一口,只觉得咬在了一块干柴的木头上。 靠着筑基期对身体的加强,强行咬下一块鹿肉咀嚼了半天才勉强哏着脖子咽了下去,已然是两眼泪汪汪。 嘟着嘴哀怨道:“好想回宗门呀。” 宗门里虽然有欺负人的师姐,不苟言笑的师叔,但至少能吃饱穿暖…… 只可惜她此次下山本就是红尘历练,又怎么能半途而逃,只能强忍着思乡之情。 不知何时天上竟下起小雨,破屋中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篝火旁小口小口吃着鹿肉,徐婉如同一只小兽般无助。 在篝火暖洋洋的烘烤下,徐婉就这么蜷曲着身子睡着了…… 徐婉是被惨叫声和求救声惊醒的。 当她推门而出时,不大的小村庄已经是四处着火,不少穿着黑甲的大汉兵丁手持尖刀利刃和火把还在烧杀。 村里的男丁正手持猎具缩成一个圈保护着村里的孩子和妇人。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些大汉兵卒不过是在戏耍这些猎户,若是想要屠戮,这些只穿着皮甲、布衣的猎户恐怕早就死光了。 人群中,徐婉看到了昨晚给她送来鹿肉的满脸惊恐的妇人,怀里还抱着她的孩子。 “当家的。”妇人眼中写满了绝望,谁都知道今晚他们是没法好过了。 被这些兵卒抓住,下场绝对比死还要痛苦。 男人转头看向刚还在温存的妻子,脸上写满了决绝。 “喝!” 男人大吼一声,率先发起了进攻。 高大的身体猛地越起,砍向一骑马的兵卒。 骑马的兵卒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吓了一跳,胯下的黑马连退数步引来同僚一阵调笑声,士兵急忙扯住缰绳稳定身形狼狈异常,但同时也躲过了男人的跳劈。 恼羞成怒之下再没了戏耍之意,反手一刀在男人胸口划出了寸长的伤口。 妇人惊叫一声扑了过去抱住自家男人。 马上的士卒还没解起,挥舞长刀就准备送二人上路。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传来,声音刚到便有一侠女飞身入场,定睛一看正是徐婉。 7017k 196 信仰 徐婉双手抱着古琴,身后裙袍飞舞,如同绝世女侠的入场着实是吓了两方一跳。 最主要的是,徐婉入场的方式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的没错的话,她刚才可是从骑士头上“飞”过来的。 那士卒加上胯下的战马少说也有一丈高,女子还能淡然落地丝毫不见摇晃,绝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这一次那骑兵再没了刚才的幸运,黑马跳跃下,背上的士兵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周围的大汉兵卒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姑……姑娘。” 徐婉转头看向给自己送鹿肉的妇人:“放心,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这倒不是徐婉自大,她虽然只是筑基中期修士,也并不是战斗系,但这周围的大汉士兵不过数十人,装备也并不算是优良,应该只是突入坎国后方实施破坏的骚扰小队,要对付起来并不算困难。 就在这时,一支暗箭从士卒中射出。 徐婉哪里想过对方竟然敢主动出手,竟是被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幸而徐婉手中的古琴并非凡品,感应到主人有难顿时亮起白色柔光拦下了那欲要伤人的暗箭。 徐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举起古琴,右手扣在琴弦上,小脸也带上了一丝温怒。 见女子真有神通,大汉士卒互相对视一眼毫不拖泥带水,一扯马头纷纷抽身而逃。 愣神的功夫,几十名大汉士卒竟逃了个一干二净。 徐婉惊讶于这些士兵军令严明的同时,也意识到这些士卒似乎并不惊讶于自己这个修士的存在,他们逃跑……更应该说撤退也并不是畏惧自己是个修士的原因,更像是判断不敌后的撤离。 甚至连那个坠下马的士卒也以最快的速度一跃而起,骑马消失在了夜幕中。 纠结了一下也没追,这次下山她是受宗门的命令悬壶救世,杀人这种事着实不是她们元疗仙宫所擅长。 他们被吓跑似乎才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想到一群士兵居然被自己吓跑了,幼年便一直生活在宗门的徐婉没来由的有些小骄傲。 “哎呀,白蛇像还在里面!” 众人这才想起兵卒虽然逃了,但大火还在烧着呢。 也顾不得感谢徐婉的救命之恩,纷纷跑向水井打水灭火,然后向一处木屋跑去。 但当众人提着水桶赶到木屋前时,却惊讶的发现原本供奉着白蛇像的木屋竟然在大火中完好无损。 熊熊火焰在接触到纯木制作的木屋时竟完全无法将木屋点燃,越靠近木屋的地方火势越小,甚至直接熄灭。 短暂惊讶后,猎户们纷纷屈膝下跪祈求。 不知是百姓们的诚心祈福打动了那白蛇仙,还是时运如此。 刚还挂着明月的天际忽的卷起一阵飓风,乌云密布遮住了月色,紧接着被便是一场倾盆东雨,雨势之快、之大只是眨眼间在座的所有人便被淋的透湿。 大雨来得快,去得更快。 少顷。 在村庄最后一团火焰被熄灭后,雨势眨眼便消,月华重新洒向地面。 或许是运气使然,大汉兵卒所放的火焰看似火势滔天,但因为都是从外面点燃且雨势来得及时,村民们真正受到的顺势微乎其微。 只有几间没人住的草屋被烧了个干净,其中就包括徐婉暂住的那一间。 用树枝挑开还未烧尽的门梁,露出一团已经碳化的鹿肉,徐婉欲哭无泪,小小的心里难免有些小情绪。 明明是自己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下了村民,她们竟然跑去跪拜一尊木雕,最可恨的是那木雕似乎还真有些奇特之处,只是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鹿肉。 她可才吃了一小块儿,不知道浪费食物可耻吗。 徐婉抓着裙边蹲在地上左右打量,试图挽救一下自己最后的食物。 “姑……姑娘,我们当家想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正在为鹿肉暗自神伤的徐婉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那块并不算美味的鹿肉,吸了吸鼻子跟着妇人走了。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我等我以为报,只能略备薄酒小菜,希望仙子不要嫌弃。” 木屋内,村长还有几个猎户略有些拘束的跪坐在房间的角落。 徐婉面前的小木桌上则是摆满了各种吃食。 有昨晚送来的鹿肉还有一些野菜和野果,这也是这些猎户能拿出来的最精致的食物。 想到刚才自己还在暗自腹诽这些村民,徐婉的脸上就没来由的一红,自然是没好意思享用这些“佳肴”的。 几番推脱,最终还是在妇人的劝慰下不安的坐在了小木桌后面。 “仙子,我们明天一早就准备离开这里了,很多食物我们带不走,不会浪费的。”妇人抱着馋的口水直流的孩子耐心道。 徐婉将一块鹿肉递给眼泪汪汪的小孩,听到妇人略带惶恐的语气惊讶道:“你们要走?” 这个村子虽然算不上世外桃源,但地处森林边缘,林中药材、兽类、野果资源丰富,虽不能耕地但靠着兽皮和药材的收益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村长脸色也有些低沉,无奈道:“大汉士卒已经找到这里了,他们肯定会回来,继续留在这里恐生变故。” “最重要的是,大汉士兵会出现在郡城后面,前线肯定是出问题了,等我们把妇女和孩子们送到郡城后,我们就准备去参军。”村长的话振振有力,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只是徐婉可以感觉到房间中负责端菜的几个妇人身体都是一僵,转头悄悄抹泪,却没有出声。 “一群妇人哭什么?”还算有些学问的村长端起装满劣酒的木碗:“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保家卫国,责无旁贷,便是身首异处,也不愧于白蛇仙大人的庇护之情。” “有白蛇仙大人在,大坎人何惧生死?” “赞美白蛇仙!” 房内的男人们纷纷举杯敬白蛇像后仰头喝酒,刚还黯然神伤的妇人们也抹掉眼泪,挤出笑容为自家汉子添起酒水。 就连村长只有几岁的小儿子也喝了几小口满面红润。 在这个时候,参军几乎就代表着死亡,但不管是猎户们也好还是妇孺也罢,似乎对死亡都没有太多的恐惧,这或许就是信仰所带来的效果。 那屋中桌案上的白蛇木雕的影子在篝火的照耀下,在墙壁上不断摇摆,就仿佛活过来一般。 徐婉痴痴的看着把酒言欢的人们,目光却停留在那尊蛇仙雕像。 “魔教?邪神?” 这条所谓的白蛇仙到底是又怎么样的魔力,竟然能让百姓忘却生死。 7017k 197 徐婉 徐婉虽是修士,但本身只是一个处世未深的女子,尽管她的年龄恐怕比村长和妇人还要大,但常年在宗门中修炼,真正的人情世故却是比村长的半大儿子多不了多少。 猎户们几碗酒下肚逐渐奔放起来,甚至开始脱掉上衣围着篝火玩起摔跤。 妇人们和孩子也早就躲到隔壁的屋子享受晚餐,徐婉也被村长的媳妇引了过去。 正是因为那副甚至还有点儿婴儿肥的脸蛋,看起来确实也没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气质,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修士,妇人们倒是没感觉有多害怕。 稍微共处了一会儿气氛也就融洽起来。 已经有了五分醉意的妇人抱着熟睡的儿子跪坐在徐婉旁边,听到徐婉询问白蛇仙的事情,顿时蹬直了上身,骄傲道:“白蛇仙子乃是我们大坎的护国圣兽,当年大坎国还只是北地众多小国之一,有一年天无滴雨,土地开裂,田地里别说庄稼,就连杂草都没有一根。 传闻中,乃是魃所致,我祖父祖母就是那时候为了给我爹剩下一口吃的被活活饿死,直到后来……” 虽然坎国大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坎国人谈起那段时光仿佛历历在目。 某蛇当年整天躲在皇宫中种地没太多感觉,但对于整个坎国而言那是真的救命呀。 这也是为什么每年祭天大典白蛇仙出现时,万民如此疯狂的原因。 白蛇仙的事迹在坎国几乎被所有人背的滚瓜烂熟,虽有几分醉意,但妇人讲述起来依旧清晰明了,几乎将白瑾瑜到坎国后的时间都大致讲述了一遍。 特别是坎国百姓推翻无用的龙王庙,捆住龙王爷像放在烈日下鞭笞暴晒后供奉起白蛇像的事情说的细微无比,仿若她就在现场一般。 当然,这也与坎国两任君王不遗余力的宣传有关。 当年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李文志暂且不提,李若俊继位后竟也在继续大力宣传白蛇仙子之事。 对于这个对皇位和全力没有丝毫实际影响,不会叛乱甚至连本体都不在国内,偏偏又能实际庇护一方的白蛇仙。 只要不是什么昏庸的国君,熟轻熟重都很明了。 也不知识鞭打龙王爷还是白蛇仙显灵,当地便真的下起雨来。 自此之后,只要供奉白蛇庙的郡县便常年风调雨顺,年年大丰收。 “……从那以后,咱们北坎就仿照十二座白蛇祖庙建起了无数白色庙宇,当然,还有白蛇仙改良过的曲辕犁和粮种,从那之后咱们大坎就在没有人饿死。” 在农耕社会,能让一个原本国力衰弱的国家无人死于饥饿,对于白瑾瑜这个新世纪红旗下来的穿越者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但百姓的眼睛确实雪亮的。 徐婉痴痴地听着妇人讲述白蛇仙的过往,当听到坎国自此之后无人死于饥饿,眼泪如断线般啪啪啪的往下掉。 周围的妇人大急,连忙围上来询问情况。 却见哭的梨花带雨的徐婉抽泣着道:“有白蛇仙子真好,呜呜呜……” 徐婉并不是坎国人,自然没有经历当年的坎国大旱,但农耕社会对于灾难的风险应对能力实在太差。 莫说两年大旱,水灾、虫灾、战乱、瘟疫等等,太多因素都能导致粮食减产甚至断收。 而徐婉也是在经历天灾后全家饿死,因为修行的缘故,她依旧清晰地记得爹娘为了给她剩下一口吃的活活饿死的景象。 最后要不是被路过的元疗仙宫修士所救,当时还只是小不点的徐婉也要步爹娘的后尘。 虽然记忆很模糊,但徐婉还是记得饿肚子的感觉并不好受,那种撕心裂肺恨不得吃自己肉的记忆徐婉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看着周围关切的目光,徐婉吸了吸鼻涕挤出几分笑意:“我没事了,继续喝酒,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 说着,徐婉端起粗糙的酒碗:“赞美白蛇仙子。” 不只是这句话的作用还是刚才如孩子般的哭像看起来着实不像个修士,妇人们之间的最后一点隔阂终于消失。 大家纷纷举杯,赞美她们的信仰。 不管明天如何,至少今天不醉不归。 然后这个小小村庄的人就全都醉了,就连徐婉也是脚步虚浮。 躺倒妇人给安排新住处的床上,徐婉痛苦的捂着太阳穴,猎户们家中的劣酒虽然度数不算高,但喝过后却极度上头。 再加上徐婉并不喝酒,第一次喝醉就让她体会到了宿醉的痛苦。 躺在陈旧却还算干净的床上,运转了好几次灵力才勉强将酒精挥发了七七八八。 待到头脑不再疼痛,徐婉才重新坐起身体。 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后便盘腿修行起来。 不过,大殿中白蛇雕像的身影却多次闯入她的思绪。 “如果兑国也能有白蛇仙子就好了。”徐婉坐在木床上,看着窗外悬挂的一轮皓月,心中不禁又回忆起了爹娘临终前饿得瘦骨嶙峋的模样。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人饿的时候,是真的会吃人的。 兑国也有白蛇仙子……白蛇仙子,我把白蛇仙子带到兑国去不就行了! 徐婉险些激动地从木床上跳起来,肉嘟嘟的脸上满是激动。 信仰又不是只能固定在一个地方,只要兑国能建起白蛇祖庙,让百姓感受到白蛇仙的庇佑,信仰自然会蔓延开,到时候兑国也能如坎国一般富饶强大。 徐婉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毕竟她现在也不再是两个差点被饿死的小丫头,而是一名有宗门的筑基期修士,要去兑国建一座庙还是很简单的。 至于白蛇祖庙她也在妇人们那里打探清楚了。 坎国有十二郡,这十二郡府建立的白蛇庙被称为白蛇祖庙,也是最受白蛇庇佑的地方,其他县城一级要建设白蛇庙,都需要到十二祖庙的白蛇像取一点边角料融入新的白蛇像中才能起效。 否则就算建造了白蛇像也只是一座普通的雕像而已。 说到这里,妇人还有些自豪,因为村里的白蛇像也是受白蛇仙庇佑的,虽然没有去十二祖庙取引子,却是在县城的白蛇像上取得,算是第三代白蛇庙。 虽然能力不及县城和祖庙的效果,但庇佑一方却也足之够矣。 也正是这尊白蛇像的存在,这个只有十多户人的猎村每次狩猎才能满载而归。 言归正传,十二祖庙之所以被称为祖庙则是因为十二座白蛇庙的白蛇像中都有一枚白蛇仙子亲手种下的鳞片,这些鳞片才是白蛇像庇佑的源头。 也就是说,只要拿到白色鳞片便能够在神州的任何地方修建白蛇祖庙。 徐婉捏了捏拳头,婴儿肥的脸蛋上满是认真,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白蛇仙子。 只是白蛇仙子已经离开了坎国四十多年,神州之大又要从哪里找起? 激动过后的徐婉苦着小脸趴在窗户上纠结,却无意间发现黑暗中有数道身影悄悄闯入村庄。 运起灵力仔细一看,竟是白天被自己吓退的大汉兵卒。 他们竟然摸着夜色回来了! 7017k 198 祈求 已经有兵卒冲入猎户家中,立刻便有惨叫声响起,刹那间喊杀声四起,几处草房再次被点燃。 这一次大汉兵卒没有再留手,见面便是兵戈相向,立刻便有猎户死在刀下。 徐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短暂惊愕后,名为愤怒的情绪立刻便充斥满了心脏。 本以为有自己在,这些兵卒短时间内根本不敢再回来,可没想他们不但回来了,而且只过了几个时辰便摸黑杀了回来! 眼睁睁看着一个相熟的妇人惨死在兵卒的刀下,徐婉的双目已经变为了赤红色。 吃饭时还在把酒言欢,如今已经成了一具还未冰凉的尸体。 “伶音琴!”怀抱古琴,徐婉青丝飞舞:“杀!” 叮叮,铮铮,嘤嘤,嗡嗡…… 优美的琴声在大汉兵卒耳边响起,乳白色的灵力夹杂在琴声中准确命中了为首的几名士卒。 血花四溅,残肢乱飞。 现场嘈杂之声顿时一息,侥幸逃过一劫的兵卒再不敢有丝毫动弹。 还活着的村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纷纷向徐婉逃来。 “徐……徐姑娘。” 徐婉面色有些苍白,即是灵力使用过度的后果,也是第一次杀人带来的恶心感。 “站到我后面去。” 徐婉眼中杀意再起。 还记得下山时师父、师姐们曾经说过:“此次下山历练,主在施展元疗仙宫之能,行悬壶之责,历练心智,红尘行走,切莫徒增杀戮,更不要沾染因果,妄涉凡间之事。” 可如今徐婉只觉得师父和师姐都错了,修行不为惩强扶弱,那还修行来干什么? 铮叮之声再起,这一次比之刚才更多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杀机。 剩下的兵卒目露绝望。 噗嗤! 鲜血染红了徐婉的双目,她瞪大了双目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把古朴的飞剑刺穿了古琴的护住灵力,扎在了她的胸膛上。 虽被护体灵力阻隔入肉不深,却也是疼痛难忍,特备是短剑上还有隐隐灵力传来。 “咦?这古琴不简单,竟然还有护主功能。”黑暗的密林中,缓缓走出一个白发老道,抬手一招飞剑便重新回到了道人的袖袍中,说话时眼中带着几分贪婪。 具有护主灵力是高级法器的标配,也是一般散修望尘莫及的东西,只有中高级的门派才会藏有。 想到这里,老道看向徐婉的眼神更加毒辣了几分。 区区筑基期修为便能持有高级法器红尘历练,肯定是门派重点培养的对象,若是放其活着回到门派,定会师门报仇。 斩草除根! 老道眼睛眯起,袖袍中的短剑再次活跃起来。 被偷袭的徐婉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但对方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立刻祭起法器伶音琴与老道战做一团。 但奈何她自己也好还是伶音琴也罢都不是以战斗见长,几次交手便陷入了被动,只能靠着法器灵力勉强自保。 没有了徐婉的庇护,幸存的大汉士卒再次举起了屠刀。 村民们绝望的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士卒。 丈夫已经惨死的妇人死死的将儿子护在身后:“求求你放过他们,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求求……” 妇人跪在地上绝望的哭泣着,为了让孩子活下去,她什么都愿意做。 那持刀的士卒看起来只有十来岁,妇人的祈求让他犹豫,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远处投来队长警告的目光。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你做鬼别来找我。”年轻的士卒颤抖着举起了钢刀,眼中尽是阴冷和狠毒。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是没有选择余地的。 如果他不杀了眼前的妇人,那么死的有可能就是自己。 看到这样的目光,妇人知道今天绝不可能活下去了,她紧紧地抱着孩子,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吾主庇佑,我愿献上我的肉体、灵魂和一切祈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虔诚的信徒面朝白蛇像的方向不断祈求,妇人并不是奢求白蛇仙子能真的显灵救下自己,不过是临死前对信仰的寄托。 但无人能够看到的是,妇人口中的祈求伴随着逐渐壮大的信力化作洪流不断涌入村中的白蛇像中。 若是往常,这一缕灵力将会通过白蛇像汇聚到十二白蛇祖庙中。 但今日这一缕灵力却被吸引一般向南方的天际飞去。 坎国边界,千丈高空的木鸢之上,上一秒还在熟睡的巨大白蛇猛地睁开竖瞳。 投入眼帘的却不是船舱的景象,而是一名士兵和他手中高举的钢刀。 白蛇下意识发动攻击,赤红色的妖力从竖瞳中喷涌而出。 嘶~ 一声嘶吼,白瑾瑜的视线恢复了正常。 被吓了一跳的小赤衣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从新化作人形态的白瑾瑜。 刚才是什么情况? 随着鳞片化作白裙,白瑾瑜抬手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 与此同时,白瑾瑜的脑海如同放入了无数个音响般响起无数的人声。 “白蛇仙子,求您保我妻儿平安……” “吾主,求您保佑我发大财……” “仙子呀,救救我吧……” “保佑……” “……娶个漂亮的媳妇……” “逢赌必赢……” “治好我的病……” “……” 这些声音有大有小,有老有幼,有天真的,更有蛮横的,各式各异,各种各样接不相同。 伴随着这些声音而来的还有无数的信力,声音大者,信力也越多,一些声音小的,只有发丝大小。 但这些声音和信力流实在太多,几乎瞬间就填满了白瑾瑜的识海,并很快便将识海填满。 溢出的瞬间,剧烈的疼痛就仿佛一根钢针般插进了白瑾瑜的大脑,这剧痛足以将白瑾瑜的识海搅碎,最轻也会变成一个白痴。 就在这时,一颗金珠坠入识海,正是镶嵌在白瑾瑜额头的佛教至宝伏魔珠,无数祈求如同找到了宣泄点般灌入伏魔珠之中。 几息之间满出识海的祈求便被全部吸收同化。 白瑾瑜惊魂未定的按住脑袋。 刚才要是伏魔珠再慢几息,她都可能变成一个傻子。 顾不得休息,连忙屏息凝神内视识海。 却见全身刻满梵文的伏魔珠在识海上空不断旋转,如同漏斗般主动吸收着各种祈福。 白瑾瑜小心翼翼上前查看。 发现伏魔珠并没有全部吸收。 每当有如“逢赌必赢”般的不合理要求的祈福出现,伏魔珠就会分出一缕金光将其震碎,其中夹杂的信力者会被伏魔珠所吸收。 每吸收一缕不合理祈福的信力,伏魔珠的金色就会灿烂一分。 至于其他较为合理的祈福,则会被分为十二股白色的洪流分向十二个方向。 白瑾瑜能够感受到,在坎国的大地上,有着十二股异常熟悉的气息正在吸收分解这些祈福。 似乎是感应到了白瑾瑜的出现,那十二个气息纷纷兴奋的跃动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白瑾瑜懵逼的看着“工作”的越发娴熟的伏魔珠。 白瑾瑜自然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有人却知道。 “神祇祈福。” 白瑾瑜睁开眼睛,眼前露出了身材高挑傲人的大赤衣。 此时,大赤衣正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 7017k 199 是你在向我祈福? “赤衣,你现在不是不能随便现身吗?”白瑾瑜疑惑道。 自从上次大赤衣在青云剑宗施展神通引来天道注视,差点被天雷轰顶。 虽然靠着青云三千剑修勉强摆脱了天道注视,但毕竟已经引起了关注,天道可不会因为时间久远而忘记。 所以这些年大赤衣也从未出现过。 大赤衣还未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唏嘘喃喃道:“这片土地有了新的信仰,天道对这里的监视变弱了,短暂露出真身倒是不会引起注视……别说这个了,你刚才干了什么?” 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见大赤衣这般失态,比起自己识海出的问题,她突然觉得似乎大赤衣现在的模样更有意思一点。 被盯着看了半响,大赤衣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忙干咳几声恢复了正常,只是脸颊上那一抹淡淡的红晕却出卖了她。 “吾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没心没肺?”大赤衣开口道。 咱才见过几面?白瑾瑜心说,也没有再继续调笑的意思:“你刚才说神祇祈福是什么?” “吾还以为你不在意呢。”这下论到大赤衣不急不缓的开口。 说完竟慢慢坐到了一张天鹅绒的垫子上,两条白皙的大腿叠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玉足,脸上在没有刚才的惊讶。 明显要报复刚才白瑾瑜的调笑。 呵,女人!白瑾瑜心中不屑,我堂堂七尺……五尺女子,能屈能伸…… “赤衣大人,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白瑾瑜满脸讨好的伸手从须弥戒中取出美酒好菜,毕恭毕敬的递到了大赤衣面前。 大赤衣显然非常受用这样的服务,两条饱满的大长腿轻轻摩擦着,拈起一颗葡萄塞进樱桃小口中,眯起眼睛品尝其中的甘甜。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了,吾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吧。” 大赤衣洋洋得意,全然不知某蛇正在对自己一晃一荡的大长腿流口水。 “那刚才的事。”白瑾瑜满脸诚恳。 大赤衣也收起了调笑:“你知道神仙需要具备哪些条件吗?” 白瑾瑜老实的摇摇头,即便是搜索前世的知识,她也找不出问题的答案。 “神仙之所以被称为神,需要三个硬件条件,分别是:仙躯、仙力和仙班,分别对应仙人的肉身、力量和地位。” 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了解这一套体系,但这和自己刚才的变故有什么关系吗? 大赤衣满脸古怪的看着前者,继续道:“关系可大了,因为你的身上已经具备了仙人的两个特性,仙力和仙班。” 仙躯乃是渡升仙大劫时,九重天雷锻造过的躯体,能够穿越天地,贯通亘古,更能吸收天庭的神力用于修行。 白瑾瑜没有经历过九重天劫,自然不可能具备仙躯。 那剩下的两样自然就是仙力和仙班。 仙力白瑾瑜并不陌生,人族的白色信力与妖族的黑色信力相融所得的便是仙力,除了后劲有点大导致白瑾瑜昏迷了一段时间外,威力确实非同凡响。 最后就是仙班,功德圆满,方能得道升天,跻身于神仙行列,即位列仙班。 仙班简单来说就是神仙的地位或者职务,也是仙人的力量的来源,同时仙班也是仙人信仰之力的工具,相当于一个接收器和转换器,更是终端与核心。 大赤衣所说的“神祇祈福”就是祈祷的具象化体现。 “一般只有主掌一方大权的真神才能享有神祇祈福的能力,这些祈福之力有一部分会被仙班吸收,而另一部分就会化作仙力被神祇所用。” “可是你明明没有位列仙班,竟然也能承受这么多祈福,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大赤衣微咬红唇,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白瑾瑜也没有隐瞒,将伏魔珠筛选祈福然后化作十二股信仰之力分到坎国各处的事情如数家珍的告诉了前者。 听完,大赤衣的表情已经不能说是古怪了,更应该是诧异。 信仰神像! 经过无数信仰洗礼,孕育出来可以代替神灵庇佑一方的信仰神像! 避开天道法则吸收信仰之力,佛教至宝承担仙班之能,甚至连神像都已经有了,说这北方坎国就是白瑾瑜的仙域也不为过。 如果在历经九天雷劫洗礼铸造仙躯。 那就真的是白日飞升成仙了。 “你体内真的继承的是共工的血脉?”大赤衣瓮声瓮气的问道,现如今就算是她这个上古真神也无法避过天道获取神力。 若不是创造出了小赤衣的意思用作平日消耗,恐怕迟早有一天也要走上应龙的后路,神力耗尽而亡。 身为上古黄帝之女魃,大赤衣虽然与共工并不算熟,但也见过几面,有几分了解。 十二祖巫之一的共工在古神之中并不算实力非常出众之辈,至少与他同名气的祝融便能压着前者打,以至于怒撞不周山。 只是这样的血脉经过无数岁月的洗礼和稀释,继承到现在还能躲避天道法则建立人间仙域? 大赤衣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要是真有这么厉害会被火神压着打? 白瑾瑜消化了一阵赤衣的话,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刚才我耳边响起的声音是这个世界真实发生的事情?而这些声音都是我的信徒对我的祈求。” 大赤衣点点头:“信仰越是坚定,你听到的声音应该就越大。” 话音未落,大赤衣只觉得青鸟猛然提速,强烈的推背感差点让她从天鹅绒垫子上摔下去。 与此同时,在森林的边缘。 刚还怒目圆睁高举钢刀的大汉士卒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嘶吼,如同迎面撞伤一堵墙般浑身一震,下一刻身体便化作飞灰消散在原地。 甚至连手中的钢刀都化作尘埃随风飘散。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甚至连当事人之一的妇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嘴巴不断重复着刚才的祈求。 在场包括妇人在内全都懵在原地,唯有那领队的百夫长看清了手下死亡前被妇人透体而出红光击中的瞬间。 “你……你这妖妇!你做了什么?”百夫长的吼声有些许愤怒和畏惧。 愤怒,自然是因为手下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了自己面前,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畏惧也是因为手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天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杀……杀了她,快去杀了她!”百夫长的刀没有指向妇人,反而指向了身边的手下。 被点名的兵卒咽了口唾沫,但军令难为,在大汉违背军令的后果可不单单只是掉人头这么简单,甚者可能会满门抄斩。 所以,尽管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士兵还是挥起了屠刀。 可就在这时,一阵轰隆的破空之声呼啸而至,士卒举起的长刀双手如同被距离束缚,用尽全力也无法劈砍下去。 士卒下意识向上看去,顿时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线。 只见一个如船般的庞然大物漂浮在天空之上。 船边,一红一白两位美的不若人间之物的仙子正冰冷的看着自己,只是一眼,士卒竟生出跪地求饶之心。 而场中斗法的徐婉和老道也立刻脱离了战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红衣女子看了看大伙四溢的村庄和倒在血泊中的村民,嘴角露出一丝调笑:“看来自相残杀真是人族亘古不变的爱好。” 白衣仙子没有理会前者的调笑,匆匆看了一眼便从斗法的二人身上移开了目光。 两个筑基期的小家伙并不足以引起她的关注,全然不顾被这一眼吓得差点晕过去的二人。 “刚才就是你在向我祈福?”白瑾瑜朱唇轻启,温柔的对妇人道。 乐文 200 治疗灵力 “是你在向我祈福吗?” 妇人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漂浮在空中询问自己是不是在想他祈福。 最重要的是,她刚才确实在祈福,在向坎国的护国圣兽,坎国的守护神、老祖宗祈福。 妇人痴痴的跪在地上,依旧保持着祈祷的姿势。 一丝丝影影绰绰的神秘力量将妇人与伏魔珠连接,就仿佛白瑾瑜知道眼前人是自己的狂信徒一般,妇人也冥冥之中感觉到了眼前的仙子身份。 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妇人还是结巴这开口道:“白……白蛇仙子?!” 白蛇仙子……这称呼挺让人尴尬的,但姑且说的应该就是自己,白瑾瑜也并不准备隐瞒自己的身份。 微微点头就承认下来。 素手一抬,跪在地上的妇人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同时也露出了怀里满身是血的汉子。 似乎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妇人用尽全力撑起丈夫逐渐冰冷的身体:“仙子,救救我丈夫吧,求您!” 随着妇人开口,两种不同的声音分别在白瑾瑜耳朵和神识中响起。 与此同时,一团脑袋大小的信力团从妇人头顶飞腾而起,没入白瑾瑜的身体,最终汇集到伏魔珠前。 如此大的信力团几乎比一百个普通信徒供给的还要多,眼前的妇女是狂信徒无疑了。 伏魔珠略微犹豫,便吸收了妇人的祈福之音,这便意味着伏魔珠认可了这个祈福。 白瑾瑜身形落下,白裙飞舞,青丝飘扬,白色素布靴轻轻点在地面,青葱玉指已经抚在了猎村村长满是鲜血的胸膛,灵力涌动间柳眉不禁皱了起来。 呼吸已经完全消失,身体逐渐冰冷,血液停止了流动,尽管心脏还能够感觉到极为轻微的颤动,但随时都可能消失。 不过有着青云剑宗的灵丹,倒也不是救不回来了。 但尴尬的是,白瑾瑜的神识搜索了一圈手指上的须弥戒,竟然都没有找到普通人能够服用的灵丹。 当初师娘在送给自己须弥戒的时候,里面装了一大堆各种灵丹妙药和天材地宝,这些年门派中领到的丹药也不少。 但这些丹药明显都是为修士准备的,根本没考虑过要给普通人服用。 以至于最低级的丹药也是筑基期灵丹,给普通人服下去伤病或许能够立竿见影,但爆体而亡也是必然的。 无奈,白瑾瑜只能一边用灵力吊住男人最后一口气。一边思索如何解决。 或许可以去附近的修真门派买几颗凡品的丹药…… “仙……仙子,我……我或许可以帮忙。” 正在考虑去哪里买药的白瑾瑜转头,却看到一個抱着古琴娇小玲珑的姑娘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这不就是刚才在斗法的两人之一吗,白瑾瑜都差点忘记这两个只有筑基期的小家伙。 如此看来,这小姑娘应该就是坎国一方的修士了。 不自觉的对对方产生了几分亲近,毕竟坎国的修士对白瑾瑜来说几乎就是自己人。 “你身上有凡品的治疗丹药!” 徐婉摇了摇头普通人才能服用的灵丹对修士无用,有着门派庇护的修士基本不会准备这样的丹药。 而且,治疗这种纯粹的外伤徐婉也用不上丹药。 却见徐婉收起伶音琴,灵力运转,乳白色的光晕从双手涌入男子体内。 下一秒,猎户身上的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不但如此,白瑾瑜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灵力正化作生命力滋润着猎户的五脏六腑,呼吸和心跳也在迅速恢复。 收手,白瑾瑜对徐婉的灵力充满了好奇。 这个世界竟然有纯粹修行治疗效果灵力的修士。 白瑾瑜如今的眼光自然比当初在妖域时要强了不知多少,徐婉的灵力没有丝毫攻击性,能与敌人斗法靠的完全是手中的法器古琴。 没了那法器,恐怕这样的灵力毫无攻击力。 不过塞翁失马,虽然这样的灵力比起普通灵力攻击力明显不足,但在治疗方面的效果确实肉眼可见的出众。 而且,眼前的姑娘明显有体系的修行过治疗术法,灵力运转起来事半功倍,几次眨眼猎户身上便再没有一点外伤,气息也平稳下来,眼看就要苏醒。 躲在远处的老道见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徐婉身上,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悄悄挪步。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但白瑾瑜如今已是元婴期修士,莫说一个大活人准备逃跑,就算是一只蚂蚁挥动触须也能感应得到。 那老道刚退出没到两步,便只觉得身体一紧,还未有所反应便被无形之力提到了空中。 顿时面若死灰。 “你是魔修?”女子冷冰冰的话语在老道耳边响起。 “仙子,误会……误会呀,我不是魔修……” “不是魔修为何对凡人动手?”修士无论门派、阵容,为了避免因果加身,很少有人会对平民百姓下杀手。 那道人也算识时务,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女子的对手,丝毫没有反抗的想法,而且他也抱有侥幸,毕竟今晚他确实没有动过手。 “我只是奉命行事,真不是魔修,还请仙子高抬贵手绕我一命。” “奉谁的命令?” “大汉……汉国皇帝刘佩。” 听到刘佩两个字,白瑾瑜呼吸一缓,这场血腥的闹剧就是这个人发起的。 老道见眼前的仙子没有说话,便继续道:“我们是刘佩建立的听天阁所供奉的修士,这次是奉命突入坎国后方制造混乱扰乱坎国的补给线,这是我第一次出任务,确实没有杀过人。” 他们这些筑基期、炼气期的修士在少则万人,多则十余万人的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也只有在这种骚扰作战上才能完美发挥出超凡战力的作用。 “刘佩在哪儿?” “这……”老道有些犹豫,脖子上立刻传来巨力:“咔咔,在……在大汉军营大帐……” 话音刚落,老道的脖子瞬间折断,无力的尸首如破布般摔在地上。 没被抓住有无数次,被抓住永远是第一次。 这种狡辩对别人或许有用,但白瑾瑜能够看到道人身上布满的黑线,直接或间接死在道人手上的普通人至少上千,这样的修士死不足惜。 眼见道人的黑线缠绕在自己身上,白瑾瑜毫不在意。 如今已经知道第二天道有问题,这些所谓的承负黑线对白瑾瑜已经造成不了丁点心理压力。 乐文 201 神像 随意检查了一下老道袖中的芥子袋,除了一些灵石尚且能用外其他东西没一件能入白蛇法眼,神识扫了一遍便兴味索然。 刚处理完芥子袋,徐婉那边的治疗也刚好结束。 此时徐婉已经收起了灵力,有些慌乱的制止妇人的跪拜和其他村民的求助。 村里受伤的远不止村长一人,除去已经明显救不活的,其他人的家属全都围在徐婉身边。 小姑娘也没有拒绝,治疗凡躯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灵力,只是暂时脱不开身。 鬼门关走一遭的村长醒来后在媳妇那里听了事情的原委,少时便与村里其余几名壮丁和老者结伴向白瑾瑜走来。 还未到近处,十来个村民便纷纷跪倒不停叩拜,远处旁观的妇孺也都相应跪倒。 大坎国虽历经昏君、大旱,但之后便是两代人杰之君,其强大程度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李文志和李若俊的大力宣传,白蛇在坎国几乎已经成为了全民信仰,也难怪在坎国连天道都难以窥视。 白瑾瑜扶了扶额,无奈用灵力扶起了全部人。 又花了不少时间才让村民们平复了激动地心情,才终于能够勉强交流。 “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安抚了众人,白瑾瑜开口问。 村长垂着首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白瑾瑜,廷粗犷一汉子轻声轻语的说道:“汉国欺我等太甚,此仇不报非人也,所以我等有意参军报国。” 汉子声音虽轻,但其中蕴含的仇恨却不小。 猎村人户并不算多,家家户户也都沾亲带故。 汉军入村时间不长,但还是有好几个村民惨死在了汉军的刀下。 这对整个村子而言已经算是滔天大仇。 无论这场因为汉国皇帝求长生的荒诞战争如何结束,从这场战争开始,两国之间的深仇血恨便已经结下了。 “参军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白瑾瑜继续道:“只是村中老弱妇孺怎么办?” 村长早有打算:“我们准备将村里人先送去兴隆乡,那里有边军镇守应该不会出乱子。” 兴隆乡。 白瑾瑜愣了愣,那不是她刚到坎国时呆的地方吗。 还记得当初所住的房屋就是兴隆乡的龙王庙,这么说起来颜薇和颜阳应该也在兴隆乡。 她还记得当初受李文志邀请前去北郡时随马车奔跑的两个小家伙,没想到一别已经这么多年了。 “正好我也要去兴隆乡一趟,顺便载你们一程。” 仙子愿意帮忙,村民们把自然是感恩万分,免不了又是一阵跪拜。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几位死者的后事,村民们便开始登上青鸟。 原本热闹的猎村一夜之间只剩下几栋烧焦的残屋和几座新坟。 这个时代充满了太多的别离,人死身灭,后会无期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即便如此,青鸟甲板上的哭泣声却也从未停止过。 “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让他们哭出来兴许会好一些。” 听到身后大赤衣的话,白瑾瑜下意识停住脚步,略微思考后微不可见的点点头退回了青鸟的船舱。 不大的船舱中,赤衣正仔细的检查者猎村搬出来的白色雕像。 “这就是我的神像?” “当然不是,这只是请神像一角制作而成的图腾而已。”赤衣收回抚摸雕像的玉手,道:“你闭上眼睛用伏魔珠感受一下便知。” 因为没有仙班神位的缘故,白瑾瑜只能通过伏魔珠才能感受到信徒的祈福。 白瑾瑜当即闭上双目内视识海伏魔珠。 伏魔珠依旧不知疲惫的处理着无数祈福,抽丝剥茧后将他们送往坎国各处的神像,看不出什么奇异之处。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希望兴隆乡不要再有战乱,白蛇仙子能一直庇佑我们……” 这是那个妇人的声音,声源很近,仿佛就在耳边。 顺着散发银光的祈福之音看去,其起源正是船舱中的白蛇像。 “每一尊神像会根据神力的不同覆盖和庇佑的范围也不同,但原始神像需要用神仙身上之物来制作,不可能遍布信仰之地,所以除了祖地之外,其他地方的神像皆在原始神像上请一边角制作而成。” “这些神像会与原始神像相连,形成每个神专有的、收割信仰的大网,也是神势力范围的象征。” 这样的大网在上古时期错综复杂交错余神州以及各个位面,人族便是神的工具。 而如今,第一天道已经覆灭,各个位面失去连接,主位面的神州也不再暗·网交错,只剩下坎国的白蛇仙子。 “听起来人族就像是神在各个位面圈养的牲畜。”白瑾瑜轻声道,这样一对比,似乎现在的第二天道分割天、地的做法反而是在帮助人族摆脱束缚。 大赤衣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许久才喃喃道:“也许是吧。” 上古时期各族还处于原始社会,茹毛饮血、肆意杀戮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若是人类生活在人神势力范围内尚有性命保障。 一旦生活在厌人的巫神、妖神势力内,人类确实是神的信仰工具,外族的预备食物而已。 特别是妖族所锻造的屠巫剑,更是血祭万万人血方才锻造而成。 短暂的沉寂过后,赤衣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转眼便恢复了高冷的模样。 这时,船舱的门恰时被敲响。 疑惑的打开门,敲门的人竟然是徐婉。 经过短暂的了解,白瑾瑜已经知道徐婉并不是坎国的修士,只是红尘历练正好暂住在猎村而已。 对于这个擅长医疗灵力的姑娘,白瑾瑜还是挺有好感的。 只是看着门外紧张的搓手手的徐婉,白瑾瑜有些莫名,她似乎在怕自己。 “元疗仙宫徐婉见过仙子,仙子贵安。” 白瑾瑜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笑道:“徐道友,其他人也就算了,你我皆是修士大可不必如此,叫声道友就可以了。” 徐婉闻言悄悄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似笑非笑的白瑾瑜。 近距离观察白蛇仙子竟然短暂失了神,心中暗道了一声好美,脸颊微热连忙移开了目光。 “道友是万万不可叫的,莫说仙子是白蛇仙,单论修为我也要叫一声前辈才是。” 白瑾瑜这才想起自己早已经是元婴期修士,放在青云内门不管是修为还是资质都是垫底,但放在外面已经可以当一门老祖。 乐文 202 神州十国 称呼的事暂且不提,白瑾瑜侧身引徐婉进了青鸟的舱室,小姑娘立刻便被舱室中铺满地面的天鹅绒地毯和枕头吸引。 这个时代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修士大体还是讲究清心寡欲,忘世苦修。 即便是坤修所居住的地方也异常简陋,一屋、一床、一座足矣。 如白瑾瑜这样的装饰风格却是少见。 “随便找地方坐。”白瑾瑜指了指地上散乱摆放的天鹅绒坐垫:“灵茶可以吗?” “啊?嗯……” 白瑾瑜点点头,从须弥戒中取出灵茶和沸水。 这些灵茶是上青云后师娘给的,居所有安神静心之功效,对心魔也有一定的抑制作用,是无数修士求而不得的珍宝。 后来去了百草堂,更是有大片的土地种植这玩意儿。 不过白瑾瑜嫌弃太难喝,再加上有伏魔珠存在心魔根本无法入侵,倒是一直放在须弥戒里没用过,都屯了小一堆,如今想起拿来招待客人到也不错。 徐婉看着地上的坐垫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见白蛇仙子毫无架子的给自己沏茶,这才拘谨的学着赤衣的模样小心翼翼坐到了垫子上。 只觉得身体一轻好不舒服,屁股下意识的扭了扭。 白瑾瑜忍笑将灵茶递给了对方,徐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顿时脸颊通红,把脸埋在胸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瑾瑜心中暗暗称赞了一番小姑娘广阔的胸襟不愧于全职奶妈。 “你过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骗我一杯灵茶喝吧?” “诶?不是,当然不是。”徐婉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正了正脸色坐直身体道:“我是想请白蛇仙子在兑国建立分庙,庇佑兑国。” 神州大地幅员辽阔,其上有着两大帝国汉和旭,两大中央大国四周则围绕着八大王国,既以八卦命名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当然除了这主要的十国外还有一些夹缝中的小公国和诸侯国不足为谈。 其中有一点很奇怪,八卦十国经过无数岁月洗礼历史变换,无论王朝更迭还是皇室变迁都从未更过名,甚至在青云建宗立派之时便叫这些个名字。 这一点白瑾瑜在青云的某一本藏书中看到过,有修士猜测神州中央两大帝国和八卦国乃是上古时期大能所设下的一个阵法。 不过这只是猜测,毕竟八国虽然名字未变,但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皇室成员都已经换过不知多少次,若真是阵法恐怕早就乱了。 而且,以神州之地布下天下大阵,这样的手笔即便是上古时期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更何况如此简单地八卦阵的目的是什么?根本就没有动机。 将思绪抛到一边,白瑾瑜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下。 “你是兑国人?” 徐婉点点头,并说明了原因,说道父母为了给自己留下食物被活活饿死的时候,徐婉眼中的泪水都快兜不住了。 对于这种不需要付出,且回报颇丰的请求白蛇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到时候让徐婉搬一尊神像过去岂不是白赚信力? 但天上哪里有掉馅饼的事情,一旁的赤衣立刻就否定了白瑾瑜不切实际的想法。 任何信仰的早期形成阶段都不是靠一尊神像能够实现的,必须要白瑾瑜本体过去才行,简单来说就是启动资金需要白瑾瑜自己去赚。 而现在的白瑾瑜尚且处于服刑阶段,最缺的就是时间和自由。 无奈,白瑾瑜只能安慰道:“等把离国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一定会去兑国。” 徐婉的脸上却没有悲伤,听到白蛇仙子的答复反而露出兴奋,毕竟她不知道建立信仰白瑾瑜也有利可图,反而将白瑾瑜的推脱当做了承诺。 “多谢仙子!徐婉无以为报,只求这段时间能伺候在仙子身边,以报恩请。” 白瑾瑜呆滞的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小姑娘,半响才反应过来。 “诶?” …… “嗯~” 如葱白般的手指优雅的拈起一块表皮酥脆,肉质柔嫩多汁的鸡肉放进皓齿中,小拇指轻轻擦掉滑落到下巴上的一抹油脂。 将小拇指含入朱唇,赤衣不禁发出如猫咪版的呻吟。 两条大白腿晃悠的更勤快了几分,连带着被当做垫脚石的龙蛋也滚来滚去。 白瑾瑜有心救援,但却无力回天,只能心中祈祷龙蛋里面的坎不会散黄儿…… 似乎是因为有着第二天道的存在,赤衣已经很久没有肆无忌惮的露出本体。 如今的坎国天道的监控力度变弱,大赤衣露出本体后竟然没有如往常一般匆匆离去,而是一直保持着御姐的模样。 不但如此,还光明正大的占据了青鸟上的软塌,吃着白瑾瑜须弥戒里的食物,一副休闲度假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一袭红衣的赤衣可以当得上世间绝美,三分高贵、三分慵懒、三分奢靡,最后甚至还有一分桀骜,仿佛事件一切荣华的集合体。 而此时,那位红裙少女正弓起上半身,发出如夜莺般满足的一声呻吟,顿时让人骨头都酥了几分。 白瑾瑜不禁收回了之前的评价,这哪是什么一分桀骜,分明是淫-秽。 似乎是感受到了炽热的目光,赤衣慢慢收起弧度惊人的腰线,脸颊上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 “若是放在……以前,有人敢如此无理的看着妾身,可是要掉脑袋的。” 白瑾瑜一噎,纵使面皮够厚,被发现偷窥依旧免不了老脸一红:“我没有,我不是……” “你很不一样。”未等白瑾瑜说完,赤衣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白瑾瑜身边,伸出食指勾住前者光洁的下巴:“以前也不是没有女子对臣妾产生过兴趣,但目光却是没有如你这般炽热过,你觉得妾身美吗?” “咳咳,麻烦摸人之前把手洗一下,一股子烤鸡味儿。” 赤衣下意识收回手藏在了身后,抬头才发现白瑾瑜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心中升起一团无名之火。 本以为自己是猎人,没想到却是一只被玩弄的猎物。 虽然大赤衣的容貌是某蛇两生觐见,即便是刘一菲与之相比也要稍逊半分。 但她和大赤衣的接触仅限几面,和小赤衣比起来更是相差甚远。 如今一直保持着大赤衣的思维和外表虽然养眼,白瑾瑜心中多少有些担心小赤衣的安危,毕竟这具身体而言,小赤衣终究只是副意识,只要大赤衣愿意随时都能将其抹除。 “为小赤衣制作身新生体的工作要提上日程了。”白瑾瑜暗暗腹语。 赤衣的意识世界中,身着华服凤冠的大赤衣正对着小赤衣调笑道:“看来你家小白挺在意你呀。” “那是当然。”小赤衣昂起鼻子:“白最喜欢赤衣了。” 赤衣掩嘴一笑:“嘻嘻,那可不一定。” “你到底什么时候放妾身出去?” “等吾玩够了自然会放汝出去的。”见小家伙嘟起嘴吧,大赤衣补充道:“你都在外面玩这么多年了,就放我玩两天不行吗?” 声音中竟带着几分与气质完全不符的娇柔。 这反差的美感莫说男子无法抗拒,便是女子见了骨头也能酥软三分。 小赤衣咬着嘴唇,满脸纠结:“那行吧,但说好两天哟,别反悔……” “知道啦~” 7017k 203 伐坎 月朗星稀。 北坎边陲重镇中光城城门禁闭。 历经百年风霜的城墙上布满了箭矢和血渍,不时有昏鸦和秃鹫的嘶叫声从黑暗中传来。 这些食腐动物一只只被人类的尸体喂养的油光水滑,一对眼睛在黑夜中反射出赤光,站立在枯树上如同长了无数血色灯笼。 汉国与坎国的战争打到如今的地步已经不存在胜利方一说。 便是大汉皇帝刘佩也没想过这场本以为是碾压的战争竟然能打到现在依旧没有突破坎国的边城防御,甚至不惜派遣听天阁修士绕后骚扰。 刚开始,刘佩信心满满的带兵伐坎,其起因自然是逼出白蛇仙,也没想过真要灭坎,只是给坎国足够的压力,相信身为护国圣兽的白蛇仙便不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 却没想坎国的反抗力量出奇的强大,甚至让汉国精锐边军吃了好几次大亏。 在那之后,打出火气的大汉将领再没保留,全面投入进攻,竟然也没能突破坎国防御,这才终于引起了刘佩的注意。 刘佩虽也求长生,却难得的不是一个昏庸之主,更没有沉迷丹道。 认识到此次征战确实太过急功近利,便命人送来坎国国志翻阅,后,惊出一背冷汗。 特别是在看到坎国北地霸主称号,刘佩更是猛然惊醒。 在自己求长生这些年,大汉的北边竟然悄然出现了一个北地霸主,而这個北地霸主从平庸到崛起竟然只经历了两辈帝王,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而这些奇迹还伴随着一个刘佩已经十分熟悉的名字,那就是白蛇仙子。 随着了解越发深入,刘佩越发了解白蛇仙子的重要性。 即便李文志和李若俊都是人杰,但人力终有所穷,没有伟力庇护,坎国能在短短五十年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发展到如今的北坎? 自那时起,汉国与北坎之间的战争便彻底变了味。 坎国崛起之势必须压制,白蛇仙子也决不能再留在北坎。 若是能收为己用庇护大汉自然最好,若是不能…… 越是了解坎国的“发家史”,刘佩对白蛇仙的兴趣便更加浓郁,特别是在他不知从何找到一副白蛇仙子化形成人画像后,更是将那与白瑾瑜有七分相像的画像挂在了床榻之间,每日都要静处瞻仰。 这日,刘佩如往常一般亲昵的仔细擦拭玩画像后便有太监禀报将军求见。 刘佩目光闪烁,肥硕的体型再不见往日的臃肿,反而透露出一股君临天下的大势。 房门被宫女轻轻推开,一阵甲胄摩擦之声传来,少时便走入一名着甲将军。 “陛下,已经准备好了,只等陛下下旨今晚便能攻破中光城,北坎国便再无天险可守。”将军单膝跪地。 “攻。” “遵旨!” 随着着甲将领离开,一道道命令也传遍了军营各处。 潮水般的喊杀声响彻夜空,战士手中的灯笼火把是照如白昼,枯树上的秃鹫和乌鸦被惊得慌乱振飞。 巨大的攻城器械在黑夜中发出刺耳的嘶吼,先军士卒冒着箭雨、碎石冲向城墙。 靠着守方优势,虽被打了措手不及,但中光城上的守军还是先攻城方一步到达了站位,无数箭矢抛投而下眼看就要挡住先军攻势,却见士卒之中跃出书名奇装异服的修士。 符箓、阵法、法术、宝物……各出奇能挡下了满天箭矢。 大汉国听天阁的修士终于出现在了凡国之间的正面战场,坎国人也知道,汉国的试探已经结束,总攻终于开始了。 中光城乃是坎国的边城,更是坎国之咽喉,中光之后直至国都北郡再无天险可守。 可以说,中光城守备战即是坎国的首战,也是坎国的终末之战。 中光城在则坎国存,中光灭则坎国亡。 战场的形势转瞬即变。 几乎在汉国公供奉修士出手的下一秒,中光城楼上也闪起法器余晖,十多名修士越众而出击碎了汉国士卒头上的护盾。 击碎护盾后,十多名修士全部立于城墙之上,战场也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汉国士卒中也同样跃出一众修士,人数比坎国要多不少。 “来人可是招日道长?”为首一人穿着农人装扮,赤着脚对城楼道:“可愿出城一叙?” 招日道人微眯着双目,一手持浮尘,一手轻捋胡须,看向楼下之人带着微微的忌惮,更没有贸然出城。 “野牛道友别来无恙!” 见对方认出自己,城楼下的老农露出一排白净的板牙,连带着脖颈上的青筋冒起。 野牛现身,招日已经知道今日之事看来是无法蒙混过去了,无奈形势比人强,己方的修士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与对方比起来都相差甚远。 特别是这个野牛,一身炼体修为几乎已经达到了筑基期的极致,说是半步金丹也不为过,真打起来自己绝不是对手。 若是其他场合见到野牛修士对自己露出大板牙,招日绝对头也不回的立刻逃跑。 可坎国皇室这些年与自己有恩,这份恩情不可不报。 招日心中暗叹一口气,尝试开口道:“人间事凡人了,我等逆天之人插手难免招惹因果,我看我们还是……” “招日呀招日,你就别和本座装大尾巴狼了,哪个真正的逆天修行之人会如咱们一样跑到凡国当供奉?”野牛不禁外貌形似农民,连说话都异常粗犷:“无非是晋级无望,来这凡国享受天伦,如今你吃坎米,我食汉粮,是无论如何也要做上一场的。” “不过,招日道长修为深不可测,若是真愿意弃暗投明,老农我倒是愿意为你引荐,当个听天阁副阁主还是敢打包票的,否则休怪本座手中法宝不长眼睛。” 言罢野牛道人取出一根狼牙棒扛在了肩上,气机也锁定了城墙上的招日。 虽然中光城城墙高达七丈,但筑基大圆满修士想要越过这十多米的障碍还是不算太难。 招日心中发苦,打肯定打不过,降却也无颜。 “吾辈虽再无进取可能,但老道一身还算光明磊落,今日便领教领教道友的炼体秘法!”招日挥动手中的浮尘,语气一转,道:“此处人多物杂,可敢与我寻一开阔地再战?” 明知招日有意将自己引走,野猪略一思索也没有拒绝。 自己虽然是半步金丹,更是一名体修,但在十万大军对峙的战场能起到的作用是在太小,稍不注意更可能殒命当场。 与其趟这摊浑水,不如和招日斗法来的安全。 “请吧!” 野牛抬手一指远处密林,带着身后的修士当即飞速而去。 招日对着远处的城楼作揖后也带人跃下城楼,少时密林中便有灵光闪烁。 乐文 204 伐坎2 招日和野牛战况如何暂且不提。 正面战场失去了修士的压制立刻便再次进入到白热化。 刘佩是铁了心要给坎国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最好是直接将坎国从神州抹除,给出的赏金也高的离谱。 攻破城楼后不但赏金千两,更能加官进爵一步登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汉国士兵如同不要命般扑向中光城楼,不消一刻城墙外便铺满了尸体。 如此疯狂的举动莫说与之战斗,便是看着也让人毛骨悚然。 “杀啊!” “杀!” 如潮水般的汉军利用云梯和攻城车爬上城墙,先军死士在监军的监视下举着盾牌密密麻麻的挤作一团,便是箭矢与滚石也很难对他们造成威胁。 眼看就要在城墙上杀出一个豁口,为首的士卒却发现身上一热,摊手一抹竟是热腾腾的火油。 尚未等发现蹊跷的士卒出声,数支火箭坠入人群,顿时火光四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先锋军甲胄虽固,盾牌虽牢,却也挡不住水火。 慌不择路的士卒如同飞蛾扑火般从十多米高的云梯、城楼上一跃而下,如同烂柿子般在地上摔出一滩滩血红。 但局部战争的优势却并不能带来战局的改变,汉国也终究是神州霸主,利用预先准备好的热油击退的也终究只是汉军先锋,且还有不少地段汉军已经成建制的突破城墙防御。 稍微对战争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场中央大国对边陲小国的战争终究将以老牌霸主的胜利而结束。 …… 杂乱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在身后响起,李若俊回头,正好与推门而入满身是血的李林枫四目相对。 房间中有一大一小两人,其一自然是国君李若俊,而另一人则是李若俊的女儿,也是李家唯一后代李玄筱。 见到李林枫迈步走入,李玄筱甜甜的唤了一声大伯抱抱。 便是满脸严肃的李林枫听了也不禁柔和下来,只是碍于身上沾满了血污并没有抱起小玄筱。 稍微逗了逗小侄女,看着弟弟略带疲惫的目光还有斑驳的头发只觉得心中发苦,哪里能看出眼前这位已经继位十七年的国君实际年龄只有二十五岁。 古人常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先帝李文志继位期间几乎将坎国的国土面积扩张了数倍,也让坎国国力增强了不知多少。 但国土扩张如此之快遗留下来的隐患也不少,足足十七年才勉强见到成效,却迎来了汉军入侵。 李若俊八岁继位,便是早慧非常人所及,要守住这份父皇打下的江山需要花费多少心血绝不是旁人所知也。 李林枫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走进了两步。 微微垂首道:“陛下。” “王兄来了。”和先衰外形不同的是,李若俊的声音清脆有力,丝毫听不出一丁点对坎国形式的绝望:“带玄筱下去。” 左右宫女小心上前牵着恋恋不舍的小玄筱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李家两兄弟。 “陛下,你该走了。” 李若俊身体为不可见的抖了抖:“她还是没出现?” 李林枫慢慢摇头:“陛下真的以为白蛇还会回来吗?” 搜索着记忆中已经模糊的身影,李若俊开口道:“当然会……” 话未说完却被李林枫打断:“圣兽大人不会回来了,汉军已经突破了外围城墙,内城也岌岌可危,恳请陛下立刻回京避险。” 房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良久李若俊才起身,只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发苦,道:“火油都布置好了吗?” 李林枫点点头,目光闪烁:“整个中光城的地下已经全部灌满了火油,只等陛下撤出中光城,藏在城中的死士便能点燃火油,到时便是汉军灭亡之际。” 如今败局已定,李若俊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只是李家两兄弟心中也清楚,焚城之计烧的虽然有汉军,但也有坎国精锐边军和中光城没来得及撤走的十余万平民百姓。 这一把火点起来不管汉军如何,坎国也在没有反击之力了。 “那朕就更不能走了。” “陛下!” “只有我还留在这中光城,汉军才会肆无忌惮的入城。”李若俊走到大哥面前,帮后者整理了一下甲胄,道:“若是无法拖着汉军主力一起陪葬,没有天险可守的北郡同样挡不住汉军。” “而且,十万百姓被焚,天下万民必定离心离德,唯有我也葬身火海方能维持李家的威严。” “我们只有让汉国皇帝感觉到痛,感觉到畏惧,毁掉汉军侵略军主力才能一劳永逸,为坎国争取设防的时间。” “而且王兄,我的时间不多了,能用我这幅残破之躯换数万汉军精锐陪葬,稳赚不赔。” 李若俊制止了李林枫想说的话,平静的继续道:“别说什么你也要留下来这种蠢话,坎国可以没有我这个国君,但不能没有你这个大将军,而且李玄筱也需要你这个大伯。” “我当年八岁继位有多难没有人比王兄更清楚,如今玄筱才五岁又是女子,要坐稳坎国王位离不开你的支持,不过我对玄筱也没有当好女帝的要求,若是她真能找到一个足以托付终身,且又一心为坎国的夫君,也可将皇位过继给夫家。” 李林枫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弟弟,直接忽略了后面的话,许久才艰难地点点头:“陛下放心,我一定会让玄筱坐稳王位,若是谁敢窥视,我必杀之!” 言罢,两兄弟又在屋中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处,直到有兵卒跑入院中通报外城失守。 纵使坎国士卒英雄抵抗,终究是无法阻挡全力进攻的汉国士兵,在经历一天的战斗之后,宣告城墙失守。 外城一旦失守,汉军攻入内城只是时间问题。 “兄长,玄筱交给你了。”李若俊咳嗽了两声,起身对亲卫道:“竖起皇旗,朕要亲自监战,让朕的子民和汉国士卒都知道朕还在这中光城内!” 当汉军突破外城,坎国守军慌乱逃窜之时,中光城中最高的一处城楼上突然立起了坎国皇旗,细看之下还有一身穿黄袍的灰发国君立于旗下。 李若俊的出现如同给坎国守军打了一针强心剂,无数失去组织的溃军相继向皇旗汇集而去。 而攻入城中的汉军为了军功也开始涌入内城,先锋军过后便是中军,左、右二军也分别攻破了其他城门。 负责攻城的汉国将军听闻手下汇报发现坎国国君也是一愣。 下意识觉得此事有诈,但李若俊仍在中光城实在太具有迷惑性,无论将军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一国之君居然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更何况大汉国从上到下都认为,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毫无作用的。 自信满满的将军只是略微思索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豪言道:“左右,可愿同本将去看看那败国之君呼?” 左右部下自然不会触霉头,纷纷响应。 众将士上马,大步迈入中光城。 7017k 205 伐坎3 外城被破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中光城内。 随着汉军入城,兵刃之声很快响彻夜色长街。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人道主义一说,一旦城破,败方的百姓只是胜方的战利品和财产而已。 轻则任其兵卒抢掠三日,重则甚至屠城也不在少数。 而城中百姓见到大军入城哭喊声震天,整个中光城如同人间炼狱。 汉军最高将领名为范岩,此时正带着手下校尉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大街正中,面带笑容的看着士卒暴力冲入两侧宅屋烧杀抢掠,看到兴致之处甚至拍手叫好。 如此兴致之下,范岩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带人到了李若俊设在中光城的行宫外。 在手下的拱卫下推门而入,便在行宫最高处的一栋阁楼上看到了一个落魄的身影。 此时,汇聚在李若俊身边的坎国士卒已经所剩无几,阁楼中只剩数百亲卫悍然守卫,但从阁楼外堆积如山的尸体来看,汉军在这里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但困兽之斗犹有竟时,莫说现在分散在中光城中的数万汉军,便是这包围府邸的中军精兵便能轻易攻破这处行宫。 李若俊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也不过是范岩不想让这个坎国国君如此轻易死掉而已。 坐在阁楼顶的李若俊难得小憩了一会儿,现在的精神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好,见有人被众将士簇拥着走进自己的行宫,李若俊总算是从龙椅上站起身。 “大汉国镇北将军范岩拜见坎国国君。”范岩骑在俊朗的大枣马上,倒握着马鞭朗声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敬畏,只有满满的得意与兴奋。 活捉一国国君,为大汉国开疆扩土,这简直就是为将者一辈子的梦想。 大汉已经近三十年无大战事,更没有扩张一寸土地,大将军的位置也空缺了三十年。 如今范岩率中央十万精兵远征成功剿灭坎国,几乎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加官进爵,大将军之位非自己莫属。 轻轻摩擦着龙椅的扶手,李若俊眼中带着淡淡的不舍,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够做到完全的淡然。 “大汉皇帝没来?可惜了。”李若俊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你不该这么轻易就进城的。” 正在幻想自己璀璨人生的范岩一愣,下意识屏气凝神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丁点异样。 他终究是想不到一个国君会在国家尚未灭亡之时,便疯狂到与自己陨石俱焚。 “装神弄鬼,北坎将亡,你李若俊也只是我的阶下囚,我劝你立刻束手就擒,本将还能为你在我大汉皇帝面前美言两句。” 李若俊却仿佛没有听到楼下人所说的话一般仰头看向天空:“父皇,儿臣尽力了。” 数支穿云箭射入天空。 城中隐藏在阴影处的死士手持火把冲出藏身处点燃了埋藏在底下的火油,中光城的四扇城门几乎同时燃起火光,城中住房也冒起黑烟,甚至连李若俊的行宫都传出热浪。 只是几息之间,整座中光城便被笼罩在火焰之中。 大汉众将领纷纷变了脸色。 不断有传令兵跑到范岩身边汇报,每汇报一次范岩的脸色便低沉一分,到最后更是直接推开身前的令兵,死死地盯着阁楼上的李若俊浑身发凉。 没想到一国国君竟然真的愿意以自身为诱饵,用自己的性命和十多万百姓的生命,以中光城为薪柴,拉着大汉国北边军及精锐远征军十万大军同归于尽! 远征军精锐若是丧生火海,不谈至少在五年内大汉再也无法挥军北进,十万精锐之师丧生火海,就算把自己诛九族恐怕也无法抵消汉帝的怒火。 大火已经蔓延开来,在火油的加持下中光城中的空气快速消耗,再这样下去莫说被火烧死,也要被活活熏死。 而阁楼上的李若俊只是淡然的坐在龙椅上,笑看楼下的大汉士卒慌乱奔逃。 …… 距离中光城不到十里的官道上,十余骑策马狂奔,不时有箭矢从后方飞来。 他们身后追赶着一队足足千名骑兵。 这些都是汉国的精锐骑兵,因为不善攻坚的缘故,纵然大军已经入城,这些骑兵却还在城外巡视。 却正好遇上了带着小侄女逃跑的李林枫。 大汉士卒虽然不知道这对骑兵保护的人是坎国未来的女帝,但这个时候能有精锐骑兵护卫逃跑,必定是重要人物,立刻便分出百余骑兵衔尾追杀。 眼见对方箭矢越来越急,坎国骑兵一咬牙闷声道:“将军快走,我们挡住他们!” 说完,十多名骑兵一同调转马头,拦住了大汉骑兵去路。 李林枫死死地护住怀里的李玄筱,他没敢回头去看自己手下的惨状,只是闷头逃亡。 但毕竟多带了个人,即便是手下誓死护卫,一炷香的功夫李林枫还是被拦住了去路。 李林枫拼的重伤才勉强突围,弃马躲入密林。 咬牙折断肩膀上的箭矢,将满身是血的小侄女抱在怀中,甲胄已破,长枪已折,就连爱马也倒在了路边,李林枫沧桑的目光中满是绝望。 终究还是无法完成皇弟交给自己的任务。 “大……大伯,我痛……”李玄筱虚弱的声音在怀里响起:“白蛇仙子真的会来救我们吗?” “会的,一定会。” 李林枫双目赤红,死死按住李玄筱背上的刀伤,但仍然止不住滚烫的血水从指缝溢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汉军的搜寻也越来越近,怀中的女孩身体逐渐冰凉…… “……如果您真的是坎国的护国圣兽,那就求您救救玄筱,求您!” “他们在这里,找到了!”汉军终于发现了隐藏起来的二人。 而此时,破空之声响起,黑夜中如同巨兽降临,周围虫鸣鸟叫瞬间噤声。 “李林枫?你怎么在这里,李若俊呢?” 如夜莺般的声音在李林枫耳边响起,浑身是伤的男人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历经风霜的脸颊上满是惊讶。 记忆中早已模糊不清的脸颊重新恢复清明,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不知何时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 十数年未曾相见,她的面容依旧未曾改变。 月色与夜色之下,女子仿若第三种绝色。 那面容如旧,不似凡尘之姿,只是那人儿微皱黛眉,带着几分垂沉。 李若俊很想伸手抚平佳人皱起的眉宇,但终究是没敢动作,只从嘴角中挤出话语艰难道:“若俊以身引敌,恐已丧生火海之中,我怀中乃是坎国未来女君,求白蛇仙子救命!” 7017k 206 伐坎4 中光城中的大火还在继续燃烧,在火油的加持下城中大火根本无法扑灭,火焰的红晕照亮了整个天空,空气中夹杂着诡异的肉香味和油臭味。 城中百姓见逃跑无望,纷纷打水灭火,但单靠城中水井根本杯水车薪,反而放火油流的到处都是。 行宫之中,李若俊所在的阁楼摇摇欲坠,城楼上早已没有了李若俊的身影。 不知几何,一道洁白的身影从天空降落下来。 白瑾瑜飘落到阁楼上,周围的火焰立刻褪去,独留下一具烧焦的尸体坚毅的跪坐在烧焦的龙椅上。 白瑾瑜对李若俊的印象依旧还停留在自己离开时只有八岁的小家伙,没想到匆匆一别再见面时竟然是这般模样。 环顾四周,无数百姓在浓烟和高温中痛苦的呼喊着,进城的数万汉军还有坎国溃军慌不择路四处逃窜,不时被倒塌的建筑埋没。 白瑾瑜的双目微微眯起,中光城中的火焰很不正常,即便是有火油的助燃也不应该烧成这幅模样。 恍然间,白瑾瑜抬头看向天空,开启望气术。 巨大的国运巨龙赤红着双目不断在天空喷吐,无形之火化作薪柴落入城中,顿时如同火上浇油般烧的更旺。 李若俊临死前的意志仍然没有消散,龙气正在按照李若俊的意识消灭十万汉军。 “中光城里的数十万百姓是无辜的。” 巨龙一顿,但仍旧继续吐息。 白瑾瑜深叹口气道:“我以白蛇仙子之名保证,庇佑坎国十年不受战乱之灾,李若俊收手吧。”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也不知识白瑾瑜的保证起到了作用,还是道门的往生咒效果拔群。 坎国的国运巨龙双目慢慢恢复了清明,隔空对着白瑾瑜微微点头后消散在了空中,再凝聚已经是城外某处。 而那李若俊的尸体也化作青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随着李若俊怨念的消散,中光城的大火忽的一收,不少百姓都发现周围空气的温度突然降低了不少。 但危机仍未解除,中光城中的火焰已经非人力能够控制,除非天降大雨否则死光只是时间问题。 白瑾瑜站在楼边向前一跃,身体刚出阁楼便化作一条晶莹剔透的白色巨蛇腾空而起,如同在水中一般游入苍穹,信力不要钱般催动呼风唤雨天赋。 盘旋间便有云雨之气向中光城上空汇集。 轰隆隆~ 雷声响彻天际。 不少百姓随着雷声向天空看去,蜿蜒曲折而又美丽的白蛇映入眼帘。 “那是……白蛇仙?” “白蛇仙来救我们啦!”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无数绝望的百姓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纷纷跪地。 一声又一声的祈求在白瑾瑜耳边响起。 啪嗒 正在逃命的汉国士卒兜鍪上传来一声轻响,他抬眼一看却发现头甲便竟挂着一颗水滴。 风声起,雷声密,雨云聚,漫天的大雨撒向人间。 这些蕴含着信力的雨水淋入大火,便是火油也瞬间被熄灭。 被火焰灼烧的百姓惊讶的发现,只要雨滴洒在身上,原本剧痛难忍的烧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城外密林,浑身是伤的招日道人跌撞着从林中走出,手中的浮尘与身上的道袍已经破烂不堪。 但在他另一只手拖着已经不成人形的野牛道人,在地上划出一条浓郁的血迹。 而在刚才两人战斗过的地方,到处都是爆炸后留下的坑洼。 这些坑洼大部分为半圆形,其中还有黑色的烧灼痕迹,不似法术所造成。 丢下尸体,伸手接下一滴雨水,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特殊灵力,招日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 抬眼看向天空:“她真的回来了!” 中光城外汉军大营,其中有一处大营通体黄色,外有羽林值守,内有侍卫暗伏,位置立于大营的核心,营帐门前却没有竖旗。 某时,传话太监跑入账内。 “恭喜陛下,白蛇仙现身了!” 账内刘佩正半卧在美人儿怀中欣赏着大工巧匠制作的仙子雕像,若细看那怀抱刘佩的女子竟与白瑾瑜有着几分相像。 听到太监的传话,刘佩顿时做起身体,反手推开身后佳丽。 “可有探清仙子模样?” 那太监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没敢说话,直到刘佩怒急才唯唯诺诺道:“天上白蛇仙真是一条通体雪白的白蛇。” 本以为会迎来刘佩的怒火,但在刘佩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儿是一条蛇后反而大喜过望。 “果然没错,白蛇仙子就是一条瑞兽白蛇妖。”刘佩目光如火:“只要得到白蛇仙,我大汉灭旭指日可待,更能护我大汉永世昌盛。” 现在的刘佩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十万精兵丧生火海,只要得到白蛇仙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来人,去将听天阁所有供奉请来,寡人今日要留下白蛇仙!” “是!” 听天阁乃是刘汉皇室所建立的,由一众低级门派和散修所组成的供奉机构,其中供有修士近千人,大部分为炼气期散修,也有如野牛道人般的筑基期“大能”。 这些低级修士参与凡国事务所带来的影响并不算大,所有天下三宗也默许成为供奉。 在太监的传话下,不多时便有百余名形态各异的修士齐聚大帐,再加上羽林卫和禁卫军以及天空中影影绰绰的大汉龙气,可谓是声势浩大。 天空上的白瑾瑜哪里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但降雨事急,直到刘佩准备完毕才终于腾出手来。 略微思索,白瑾瑜也没有逃避,她今日来就是解决事情的。 巨大的白蛇从天空坠下,至半空时化作一白裙少女,周天雨水皆避委,如九天玄女般坠入大汉军营。 数万军士和数百名修士眼睁睁看着大妖化形,纷纷取出法器严阵以待。 有大汉国龙气垫底,这些筑基期修士并不非常畏惧白蛇。 只是少女的模样让不少修士神色一愣。 传闻中白蛇仙子美若天仙,原本他们还多有不信,如今眼见为实却比刘佩皇帝的画像更美颜几分。 白瑾瑜没将这些散修放在眼里,朱唇轻启道:“刘佩呢?” 声音刚落,营长大开,两名宫女掀开帘子,八名太监抬着软轿从营帐中走出。 软轿上端坐着的正是已经百二十岁的大汉皇帝刘佩。 刚出营帐,远远地刘佩便看到了雨雾中白色身影的曼妙。 “哈哈哈哈,朕猜得不错,果然是个美人儿!” 7017k 207 伐坎5 白瑾瑜黑脸听着刘佩的话语,双目危险的眯了起来。 即便白瑾瑜对这方面再迟钝,刘佩眼中赤裸裸的占有欲几乎形如实质。 这还是白瑾瑜上青云后第一次对凡人露出杀机。 本以为此次前来只需要给颗延寿丹便能度过,如今看来这刘佩似乎还有其他想法。 白瑾瑜暗暗压下心中的杀气,等待对方开口。 不多时便有一太监在刘佩的示意下走了过来。 “杂家见过白蛇仙子……” “滚回去,让你们主子自己过来。”白瑾瑜对汉国毫无善意,态度可谓恶劣到了极点。 那太监被说的一噎,转头看了看刘佩,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额头上冷汗直冒。 幸而太监并没有被难为太久。 “见仙子确实应该寡人亲自来,倒是朕唐突了佳人。”刘佩在宫女的搀扶下从软塌上胯下。 虽然已经百二十岁,但在各种灵丹仙药的蕴养下刘佩的身体却毫不见老态,只从外观来看不过四十余岁,只是从身体内透出的死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在旁人看来刘佩是保养有加,但在白瑾瑜这种修士看来,刘佩就仿若一滩被各种丹药强行吊住性命的烂肉,并且还散发着药渣的腐臭味。 从这点来看,刘佩所服用的丹药也不竟是灵丹,恐怕其中混合的邪丹也不在少数。 “朕乃是大汉天子刘佩。” 白瑾瑜冷冷等待下文。 “寡人此番发兵伐坎实乃是被逼无奈方才出此下策,还请仙子莫要怪罪于佩才好。” “这就是你让数万军士,数十万百姓丧命黄泉流离失所,还逼死了坎国国君的缘由?”白瑾瑜拼命压制自己的怒火。 刘佩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道:“说起来此事主要还是怪仙子,若是仙子早日出来见朕,朕何必挥军北伐?” 咔嚓。 白瑾瑜只觉得自己某根神经崩断开来,世上竟然有如此无赖之人。 “至于坎国……朕补偿李氏便是,李若俊已丧生火海,却有一女,朕可以收此女为义女,全当补偿坎国了。” 见白瑾瑜还是没说话,刘佩心中冷笑。 “过去之事暂且不提。”刘佩道:“此番前来见仙子本意乃是求续命仙丹来的,可如今见了仙子容貌,朕却有了新的想法。” “仙子应该知道朕膝下无子,朕早年间寻地仙算过卦,卦象说朕乃真龙天子,寻常女子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朕的精华,所以朕才一直在寻长生之法,做万古帝皇。” “可如今朕却有了新的想法,既然寻常女子不能承受朕的精华,换做仙子呢?”刘佩目光如炬,脸上透露出疯狂。 延寿有什么用?终究固有一死,便是将白蛇仙子困在皇宫镇压国运也终有竟时。 但若是真让白蛇仙为自己诞下后代改变血统,那不是美人、瑞兽、气运都有了吗? 白瑾瑜已经知道刘佩想说什么了。 盛怒之下元婴期的威压破体而出,即便是伏魔珠也无法消除白瑾瑜心中的怒火。 “你在找死!” 威压所过之处,战马伏地,士卒晕厥,便是那百余名修士也纷纷吐血倒底。 几息之间,除了白瑾瑜和刘佩,方圆十里在没有站着的生物。 刘佩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宫女、太监还有护卫倒地,这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白蛇仙子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只是白瑾瑜如此明目张胆的攻击一国之君,立刻便遭到了汉国龙气的反击。 影影绰绰之间刘佩头顶有巨龙现身,不禁轻易挡住了白瑾瑜的威压,甚至反吐出一口吐息就要将白瑾瑜淹没。 白瑾瑜被吓了一跳,却发现这龙息似乎并没有什么威力,如春风拂面般飘过毫无威力可言。 突然的变故不只是白瑾瑜,就连龙气都楞了一下,瞪大一对龙眼愣愣看着较小的身影。 越看,大汉龙气越觉得心头发颤,没来由的生出恐惧感。 这与强大与否毫无干系,就仿佛天生血脉压制般生不出半点反抗之意。 一条龙为什么会怕一条蛇? 只有基本本能的国运龙气自然不知道,但并不妨碍它缩成一团,虽然还将刘佩护在怀里,却是再也不敢探出头来。 反倒是刘佩被高的有些懵逼,但等了许久都没有见白瑾瑜在对自己动手,心头一转。 龙气庇佑之法刘佩自然早有耳闻,自然清楚越是修士大能越是无法直接对自己动手,立刻又活络起来。 “仙子今日伤我十万精兵,真不怕被仙师问责?”刘佩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大汉国教可是天下三宗之一的青云剑宗。” “如果仙子乖乖就范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不肯,休怪朕叫来仙师强行镇压,然后再挥师北伐灭掉坎国。” 天空,青鸟的甲板上,赤衣一边品尝着白瑾瑜须弥戒中的美食,一边观察着场中的变故。 见龙气现身便知道白瑾瑜必定吃瘪,略微思索一番后伸出红润的舌头舔舐干净手指沾上的油脂,伸手拧起放在天鹅绒上的金蛋。 “别装睡了,你家主人被欺负了,还不出来帮忙。” 说完大赤衣重重一拳打在了龙蛋上。 咯吱~一声,金蛋竟然裂开了一道二指宽的缝隙。 唔? 似乎是被打扰了熟睡,蛋中传来一声不满的喘息声,又听到大赤衣的话,坎终究是没有转头再睡回去。 一只五爪从裂缝中探出,掰下一块蛋壳塞进口中,锋利的牙齿和蛋壳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不过几息脑袋大小的金蛋便被吃的一干二净,大赤衣手上只留下一条通体金黄的小龙。 如今的坎和之前的变化并不算大,唯一的不同在于气势。 国运龙气乃是祥瑞所化,其本身代表着祥和、运势,即便化作实体看起来也圆圆润润的。 可如今的坎吸收了应龙的仙班神位,祥瑞之下多了几分上古神族的威严与煞气,看向地面的刘佩,目光中爆发出一丝凶意。 就在场中二人陷入僵持之时,天空上照来一道金光。 坎在跃出青鸟的瞬间化作真身遨游于天际,其长不下百米,腹生两对五爪,光芒之闪烁,便是那天上倒悬的三足金乌都黯然失色。 正所谓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 大汉龙气也感受到了坎的存在。 它虽然害怕白瑾瑜,但却毫不畏惧坎化作的龙躯。 仿佛遭到了挑衅,盘成一团的大汉龙气从身躯中探出龙头,对着天空中翱翔的坎发出厉声警告,巨大的身躯离开刘佩冲天而起。 坎只是蔑视了一眼便一头扎了下来。 瞬间两条巨龙便纠缠撕咬在了一起,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刘佩肉眼凡胎自然不知道天空中两条巨龙正在搏斗,但失去了龙气护体底气自然泄漏。 定睛一看却发现对面的白裙佳人正蹲下拾取什么,仔细一瞧似乎是几颗小石子。 还没等刘佩询问,却见白瑾瑜素手一甩丢出一颗石子。 刘佩立刻便重重的摔倒在地,右腿咕噜噜冒着鲜血。 元婴期大妖的力量有多大?便是肉身开山碎石也不在话下,更何况失去隆起庇护的凡胎肉身,刘佩的右腿几乎血肉模糊。 7017k 208 伐坎6 “啊!” 刘佩从出生以来从未想过自己会流血,跟没想过自己的腿会被打断。 当剧痛占据大脑的每一根神经后,刘佩再也无法保持身为皇帝的气度:“你敢这样对朕,朕要杀了你!杀了你!杀……” 话音未落,又是一颗石子飞出,刘佩的另一条腿也应声而断。 刘佩的咒骂和猖獗也重新变作惨叫。 “一颗算李若俊的,另一颗算惨死的坎国百姓。”白瑾瑜冷冷道。 第三颗石子打断了刘佩的右臂。 “这一颗算是你出言不逊的。”说完白瑾瑜又挥手打断了刘佩的左臂:“看我干嘛?这颗没有理由,就是任性。” 刘佩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勇气再反抗,沙哑的喉咙只能发出细微的悲鸣。 抬头看向眼前的丽人,四颗甚至没有动用灵力的石子儿并没有让美人露出丝毫狼狈,只是那秀丽的脸颊和曼妙的身姿再也无法让刘佩心动。 如今的白瑾瑜在刘佩眼中宛如一尊恶魔,哪里还像是什么仙子。 晃眼之间却发现白瑾瑜又取出了一颗石子,这一次瞄准的是自己的脑袋。 不,寡人决不能死,大汉国还未立储君,寡人若是死了大汉必乱,大汉国决不能灭在寡人手中。 只是未等他开口,白瑾瑜已经丢出了最后一颗石子。 刘佩瞪大双眼:吾命休矣。 当! 石子被凭空出现的剑气切成了两半,惊险的划破刘佩的额头,差之毫厘没能爆头。 两名修士踩着剑光从天空坠落下来,正好挡在了白瑾瑜与刘佩之间。 为首一名身穿青云道袍的剑修苦着脸无奈。 而另一名修士立刻蹲到刘佩身边,见刘佩伤势竟然如此严重,短暂犹豫后还是取出一颗丹药塞进后者口中护住后者性命。 “白师姐手下留情!” 白瑾瑜如今在青云剑宗好歹也算个名人……不对,名蛇。 谁都知道青云剑宗收了一条蛇妖当内门弟子,不但如此,兰峰首座卜郜邢和夫人董如萱更是视如己出,恨不得当亲女儿含在嘴里。 这样一个实力又强,又有背景的师姐谁也不敢得罪。 所以两个负责保护刘佩的修士虽然一直在场,却没敢现身。 本以为让刘佩吃点苦头让白师姐消消气就算了,之后再偷摸着给刘佩疗伤。 可白瑾瑜透露了杀机,两名剑修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白瑾瑜没有再动手:“知道是我还不让开。” 丹药下肚剧痛立消,又见到青云仙师驾到,原本心头大定的刘佩听到二人的对话几乎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坎国的白蛇仙子竟然是青云剑修的修士! 可白蛇仙的本体不是蛇妖吗? 只是刘佩不敢多言,将头埋在土里继续装死。 两名剑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保护刘佩这个任务本来就不招人待见,如今又遇到这种事情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这刘佩也是个弱智,没事惹白师姐干嘛,还敢贪图师姐美色,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癞蛤蟆,不知道青云山上多少人也在垂涎白师姐的……咳咳。 “白师姐,非是我二人想要阻拦,实在是宗门之令在身。”言毕,为首的剑修改为传音入密。 白瑾瑜安静听着,脸色变了又变。 汉国之事干系天下大势之变化,从天象来看,汉国气数将绝,但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才会彻底灭亡,若是人为提前必定会造成神州局势动荡。 甚至会为天下带来灭顶之灾。 青云剑宗乃是汉国国教,又是正道魁首,自然是要稳中求变,平稳过渡为好。 而且刘佩剩余性命不久矣,如今取对方性命除了加快灭亡,没有任何作用。 听到这里,白瑾瑜基本已经清楚今天是取不了刘佩狗命了。 入了青云剑宗确实能够得到庇护,但同时也要受到限制。 白瑾瑜对着天空道:“坎,回来。” 两条扭打缠斗在一起的两条巨龙闻言立即分开,互不服气的对视了一眼,直到大汉龙气回到刘佩身上,坎在仰着脑袋耀武扬威的落到了白瑾瑜身边。 不过从坎身上炸裂的龙鳞来看,与如今的大汉龙气相斗,坎还是处于劣势。 刚一落地坎便迫不及待的仰起上半身趴在白瑾瑜腿上,舌头淌在口外,尾巴摆动的都出现了幻影。 哪里想龙,活脱脱一条狗…… 数年未见,白瑾瑜也甚是想念,伸手重重的笑揉狗头,只是如今不是叙旧的时候,丢出一团信力任其玩耍,现如今眼前的事情该如何收尾。 看在宗门的面子上,刘佩是杀不了了,可如果刘佩还活着,定然会报复坎国,即便北伐军其中一半丧生火海,另一半被自己震伤失去战斗力,短时间再难以发兵北伐。 但自己不可能再在坎国停留十年,若是汉国趁自己不在偷袭,坎国还能如这次一般阻敌于国门之外吗? 既然答应了为李若俊照顾坎国十年,那就一定要做到。 更何况坎国信奉白蛇仙子,这里便是白瑾瑜的凡间神国,更是她的根基之所在。 白瑾瑜心中思索,现场几人都不敢动弹,特别是地上趴着的刘佩。 但刘佩的心里却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龙气重新回到身体,刘佩的底气终于恢复了一些,心中越想越气恶向胆边生,堂堂中央大国之君,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只是大敌当前,刘佩无论如何也不敢抬头,心头却已经在盘算之后该如何报复。 眉目一转白瑾瑜已经下定了主意。 白瑾瑜道:“让我放过他也不是不行,但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刘佩立即抬起头,眼中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现在莫说三个条件,就算是一千个、一万个条件他也愿意。 “其一,十年内汉国不准对坎国动兵。” 刘佩慌乱点头,二十万大军死的死伤的伤,就算他想用兵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情。 “其二,汉国必须赔偿此次征战对坎国带来的损失;其三,你答应的事情必须做到,且不准反悔。” 答应的事情? 刘佩有些茫然,他答应过什么事情。 愣了半响才突然想起,自己说过要收李若俊的女儿为义女。 想到这里,刘佩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若是寻常皇帝收个义子、义女自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最多不过多了一个外姓王爷、公主罢了。 但刘佩膝下无后,若是现在收义女,李玄筱就具备了继承大汉皇位的权利。 一开始刘佩承诺此事是因为他觉得拿下白蛇仙子十拿九稳,到时候诞下皇子结成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可现在要迎娶白蛇仙子显然不可能了。 “我会在坎国再待几日,希望能尽快看到你的册封文书。”白瑾瑜美目微动,伸手丢出一枚延寿丹。 这枚延寿丹与当年给李文志的是同一种,只不过用的药材都是在青云山上用信力灌溉出来的,即便是刘佩之前已经服用过这种丹药,也能延寿数年。 这倒不是白瑾瑜突然仁慈心作祟,而是因为她可以明显感觉到刘佩身上的死气。 特别是经过今日之事,其寿命绝没有几年可活,这枚延寿丹赐过去可以把刘佩的寿命延续十年左右,算是白瑾瑜为赵青和李玄筱争取的时间。 也算是白瑾瑜对汉国百姓的仁慈。 既然大汉国将灭亡,与其便宜阿猫阿狗,还不如被自己的徒弟给收了。 只希望到时候赵青或李玄筱已经成长到足以接管汉国的实力。 7017k 209 火药 最终刘佩还是接受了白瑾瑜开出的三个条件。 当然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数万精锐汉军才陆续苏醒,白瑾瑜的威压对他们的身体并没有造成太多的伤害,但在心灵上却留下了永远的伤疤。 至少如果再要进攻坎国,这些士卒是没有勇气担当先锋了。 汉军退去了,退的很匆忙,留下了遍地还未清醒的战马、兵器和杂乱的营帐,就连刘佩王帐中的龙椅都没来得及搬走。 但留下的却不止是汉军,还有坎国数万边军、死于战乱的百姓、被焚化的中光城,入眼之处满目疮痍。 李林枫在漆黑的废墟中翻找着,终于在烧黑的龙椅边摸到了一个硬物,取出竟是一把长剑。 “此剑乃是你爷爷的佩剑,后传到了你父皇手中,如今这把剑是你的了。”李林枫对这把几乎象征着坎国国君地位的宝剑并没有丝毫留恋,用自己肩上残破的披风擦拭剑身后郑重的递交给了身边的李玄筱。 两人遇到白瑾瑜后自然性命无忧,特别是白瑾瑜身边还有一个元疗仙宫专修治疗灵力的徐婉。 只是再想救援李若俊终究是迟到一步,当众人赶到中光城之时,李若俊已经葬身火海,龙椅旁只剩下这柄象征着李坎的佩剑。 “此剑从前之名不提也罢,从今天起它是你的了,名字便由你定吧。” 身为皇家女的李玄筱身上比没有太多大家闺秀的秀气,李若俊唯一的后代,从小接触的也都是治国之策、社稷之能。 在得知父皇逝世后李玄筱躲着李林枫大哭了一场,但当她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柔弱,只剩下婴儿肥小脸上的坚毅。 李文志二十岁继位,将坎国国土扩充数倍。 李若俊八岁继位,消除了坎国内部矛盾,稳固周边各国,将坎国带到了北方霸主的地位。 如今李玄筱五岁继位,坎国也将走向新的未来。 接过大伯手中的佩剑,李玄筱仿佛感觉到了父亲的温度。 这柄长剑李玄筱并不陌生,还在父皇手中时,这柄剑通体雪白如玉,但如今的长剑不知是经历了烈火洗礼还是其他原因,剑身上多了许多赤红色的纹路,看起来少了几分文雅,多了几分杀戮。 “我会记住今日坎国受到的耻辱。”李玄筱看着中光城满目的疮痍和那座被烧焦的龙椅:“他日我定要让刘家百倍奉还。” 李林枫感受着侄女身上散发出的杀意,一时间不止对坎国来说是福是祸。 随着汉军撤离,中光城中的坎军和百姓都向行宫汇聚而来,不过一会儿楼阁下便汇聚了十余万军士、百姓。 李若俊身亡的消息不知何时已经散播出去,汇聚而来的人们全都默不作声的跪倒在地送别这位鞠躬尽瘁的国君,同时也带着几分。 尽管李若俊最后的计谋是以中光城中十余万百姓和自己作为诱饵,拖着汉军陪葬。 但最终焚城之火被白瑾瑜驱散,知情之人也大多丧生火海,幸存下来的百姓和士卒只当这把火是汉军所放。 这时,李玄筱举着长剑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此剑名焚寂。” …… 李玄筱是李若俊唯一的后人,其继承权自然无人能及。 再加上李林枫全力支持,以及白蛇仙子的默认,李玄筱继位登基无惊无险。 五岁的李玄筱身着龙袍坐于龙椅,身旁站着被封为摄政王的李林枫,背后是象征白蛇仙子的玉雕,殿下百官叩拜,万民敬仰,祭祀宣读祭天文献,简单却又繁琐的礼仪。 只是这次登基与往任不同的是,登基的主殿中坐着一位大汉国的使者。 这位使者自然不是来观礼的,而是带刘佩的册封文书而来。 文书中,大汉皇帝刘佩将李玄筱收为义女,赐号“太玄公主”,并特许“太玄”无需进宫叩拜,也无需常住大汉皇宫。 虽然只是一个外姓公主,但刘佩无子,册封李玄筱为公主的诏书宣布后,白瑾瑜立刻便感应到一股遥远的气运与李玄筱相连。 这是汉国的国运龙气。 在气运连接的瞬间,李玄筱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连带着双目都明亮了几分。 一处偏殿内,白瑾瑜从满天混乱的龙气中收回目光:“这就是你用来击毙那什么野猪修士的法器?” 是野牛道人,招日心中暗道,嘴上却说:“正是,此物名为雪粉,以硝石硫黄为主,草木灰为辅,得天地之造化,迎太极之营养。 硝性至阴,硫性至阳,阴阳两神物相遇於无隙可容之中,其出也,人物膺之,魂散惊而魄齏粉……” 之后的话白瑾瑜没有听进去,而是自顾自丢出一颗火星子落到桌上。 招日大急,还未来得及阻止火星子已经落到了雪粉上。 顿时火光四溅,眼看就要爆炸。 却被两条太极阴阳鱼压制在桌案上无法扩散。 嘴巴半张的招日道人立刻闭上了嘴,还缩了缩脖子。 心头暗道:白蛇仙子的修为深不可测也。 而此时白瑾瑜心头也是翻江倒海,一硝二磺三木炭,这分明就是火药。 只是和前世的火药比起来,招日发明的这种火药威力似乎更强,白瑾瑜猜测是因为增加了灵力的缘故。 但即便不适用灵力,这些雪粉的威力也与前世火药相差不多,显然是经过多次改进。 在这个法术伟力的世界发现火药,白瑾瑜面色有些怪异:“这是你发明的?” 招日不敢隐瞒,道:“是我炼丹时无意间发现的。” “你做的很好,”白瑾瑜挥散燃烧后留下的杂质:“配方还有告诉过他人吗?” 招日摇摇头。 无意间发现雪粉后招日便发现了其中的机遇。 雪粉爆炸威力虽然不大,但金丹以下修为的修士却难以抵抗,多番试验后制作了不少火药丸子,招日将其称为霹雳弹藏于袖中。 在于野牛的战斗中同时丢出数十枚霹雳弹,这些没有灵力波动的小黑球在斗法的关键时刻,起到了一击必杀的作用。 雪粉可以说是穿越者的标准福利产物之一,不禁材料简单易得,而且配方通俗易懂。 最简单的口诀便是刚才白瑾瑜所说的。 但实则最佳比例是便毫无门槛可言。 只是,现在招日所制作的火药,应该所是雪粉,只具备了火药的特性,并没有将其往枪炮的方向发展。 也有可能是雪粉的发现时间尚短,还没推广开来集思广益,毕竟前世从火药发展到发射弹丸也是经历了许多年才慢慢形成了枪炮。 而淘汰冷兵器时代,更是要等子弹出现才完全成为战争的主要武器。 不过现在白瑾瑜并不介意推一把。 7017k 210 欢迎回家 还记得当初招日道人是李林枫找来对付自己的,李林枫篡位失败后自然而然的被李若俊诏安成了坎国皇室供奉的修士。 不知道李若俊用了什么手段,这招日道人竟然愿意为李家拼命。 又交谈了一阵,白瑾瑜送走了因为斗法而气血不稳的招日道人。 至于雪粉的配方则被白瑾瑜用一本正统的道门功法换到了手里。 一开始招日还想表现的大度一点将雪粉的配方送给白瑾瑜,毕竟对金丹以上修为的修士而言,雪粉的杀伤力明显不够。 但当看清白瑾瑜取出的玄宗秘法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便是青云的底蕴,即便除去镇宗秘法太极玄清道,道门的正统秘法也是一抓一大把,随便抄录一本对散修而言都是绝世珍宝。 招日道人的寿元并不算多,按照他现在的修行速度和功法,在寿元耗尽前绝无可能晋级金丹。 但有了玄门正宗,在寿元耗尽前倒是可以拼一次。 招日颤抖着手捧过功法,激动过后立刻反应过来:“仙子之物太过贵重,招日无以为报,以后有何差遣直说便是,招日定然照办。”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雪粉这个东西白蛇仙子明显知道其存在,甚至知道引燃之法和另一个名字,用一份对方清楚的配方换取一门玄门正宗功法,怎么看都是空手套白狼。 白瑾瑜很喜欢招日的上道,亦如当年初见时一般。 “我不可能一直留在坎国,李文志是我的朋友,我没能护好李若俊已经算是对不起好友了,我不希望李玄筱再出事。” 筑基期修士保护李玄筱不够看,要想在凡国战争中护住安危,金丹是最低条件。 一名寿元不算多的金丹期修士,也不至于太过引起宗门注意。 从他愿意与野牛拼命来看,招日算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招日自然是满口答应,赌咒发誓。 送走激动地招日道人,白瑾瑜的目光回到手中的雪粉配方上。 如今有了雪粉在手,十年内,不,五年内白瑾瑜便有把握让坎国取汉国而代之,到时候定要让刘佩后悔今日之事。 蛇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动物,有仇必报是必然的。 既然自己不好插手,而汉国命数将近,便让李家出手接管汉国,算是一箭双雕。 白瑾瑜心中想着,身形恍惚已经离开了偏殿,再出现已然是到了一处长满藤蔓的宫殿外。 此处宫殿紧贴皇宫大内,甚至与其共墙。 看似同为一体,却又风格迥异。 透过高墙能看到殿内郁郁葱葱,就连宫墙上都爬满了各种藤蔓植物,让宫阁看起来仿佛身在密林中。 殿门外守着几名着甲羽林,殿上书有“圣兽殿”三个大字。 正是当年白瑾瑜在坎国时的居所。 故地重游难免心情澎湃,到了门口却又犹豫起来。 离开坎国十余载,她害怕推开门后故人以逝,更害怕是因为自己才让故人含恨。 正如卜郜邢所说,逆天修行,本是无情大道,与凡人早已是两个世界,但白瑾瑜与凡尘的连携尚未斩断,特别是这坎国之中更是千丝万缕。 白瑾瑜将其称为有情道,但能不能走通无人知晓。 尽管口中坚定,但心中难免响起马媛媛的遭遇。 自己认为对普通人的照顾,真的可能变成别顶之灾? 就在这时,圣兽殿的大门被推开,一老妪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大门,门口的侍卫立刻迎了上去。 羽林队长对老妪行礼,道:“见过兴隆候,天干温凉,还请注意身体。” “将军有心了。”老妪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只是大人昨日就已经回了北郡,却迟迟没有回家,老身放心不下只能到门外来候着。” “君候莫要忧心,或许这两日白蛇仙子被繁事耽搁了,若是知道兴隆候这几日都候到三更,定会早日归来。” 老妪点点头:“不耽搁将军执勤了,老身在这里坐着就行。” 羽林校尉又行了一礼才大步走开。 远处,有新来的羽林略微狂热的看着门口坐着的老妇人,小声道:“这位便是兴隆候!” “正是。”老羽林卫回:“引白蛇仙入坎,任白蛇圣女四十载,守圣殿,定天下,功候,封兴隆侯,万六百户,是我大坎第一位女性拜侯……” 颜薇苍老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掌中的鳞片,目光中闪烁着怀念。 年近六旬的颜薇早已没有当年的青涩,担任了白蛇圣女四十多年,是整个坎国与白蛇仙最亲近的人。 在殿外坐了一个时辰,两旁的侍女有些担忧的轻声道:“大人,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自三年前君候的亲哥哥去世后,兴隆候的身体就越发虚弱了。 秋高气爽,夜深了老人家也不知扛不扛得住。 颜薇环顾了一圈,终是没有等到,心中虽然有些失落,脸上却露出温柔的笑意:“你们先回去吧,我现在也睡不着,就在门口再坐一会儿。” 两名侍女对视一眼,自然是不敢独自离开的,虽然此地只是圣兽殿门口,周围有羽林卫驻守,但要是兴隆候真出点事,无论兴隆候对她们如何好,也是免不了一死的。 就在二女还在眼神交流,该如何劝自家主子早点休息身体要紧时,却发现颜薇突然站起身,身体微微发抖。 侍女吓了一跳,正要上前搀扶,却发现颜薇目光所及之处,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素色宫群,青丝绾发,肤若凝脂,臻首娥眉,与那白蛇庙中的雕像有七分神识,却又更鲜活、灵动,卓然而立,风华绝代。 便是那容貌绝佳的后宫佳丽,在这等女子面前也失了颜色,不及她耳畔一缕青丝。 女子容貌仿若天仙,一时间竟没有人上前阻拦。 直到佳人从夜幕中走出,行至兴隆候面前,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道:“颜薇,好久不见了。” 檐下的颜薇再也无法压制心头的念像,两行浊泪划过脸颊,纵有千万般思念,干涩的喉咙却只挤出六个字:“大人,欢迎回家。” 7017k 211 顿开 这晚,坎国皇宫外的圣兽殿灯火通明。 知道白瑾瑜好吃,颜薇早早就在殿里准备好了各种食材和御膳厨师,如今主人家回来了,大厨们自然是尽心尽职的抄起锅铲。 白蛇仙子回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北郡城,许多白瑾瑜的老朋友也全都向圣兽殿汇集而来。 宴席之上,白瑾瑜能看到以前照顾过自己的宫女,和自己相熟的侍卫,做烧鸡的大厨…… 这大厨还是当年李文志派来的,没想到还活着。 但世间万物皆逃不出轮回,有许多熟人终究是再也见不到了。 在这个平均年龄不到四十岁的世界,生老病死实在是太短暂了,许多人甚至还来不及绽放便已经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这还只是离开了十五个年头,若是再晚十几年归来,恐怕这坎国再也见不到一个熟人了吧。 白瑾瑜心中有些沉闷,脸上却带着笑意,不断与周围相熟之人推杯换盏。 门外的藤蔓在夜风之中飒飒作响,殿内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位宾客被侍女搀扶着离开了大殿,圣兽殿才终于安静下来。 但这里的主人终究是回来了,安静中又带着几分祥和。 主位上,吃饱喝足的白瑾瑜满足的瘫在软垫上,微微眯着双眼,葱段般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还是这里好呀。 白瑾瑜心中念叨。 在这里过了几十年的懒散日子,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几乎都是为白瑾瑜量身定做的,住起来自然是无比舒心。 噗嗤 笑声从旁边传来,白瑾瑜眼睛都没抬一下:“小丫头片子,笑什么?” 说完,白瑾瑜才想起颜薇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 尽管她离开坎国时颜薇也已经四十多岁。 颜薇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白蛇仙这么多年来长相从未变过,年龄却是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 “没什么,我只是笑大人这么多年了还是未变。”颜薇笑道:“我本来还担心这么多年,大人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白瑾瑜愣了愣,自己没变吗? 抬手看了看自己,明明变大……不是,或许真的没变吧。 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混吃等死的蛇妖。 “不过,你倒是变了不少。”白瑾瑜坐起身,面对颜薇苍老的脸道:“还记得,当初你刚到兴隆乡的时候连话都不敢说,现在都封侯了。” 提起旧事,即便是现在的颜薇也不禁脸色微红。 只是颜薇并没有说出心里话:比起封侯,她更想平静的生活在乡村。 尽管心中羞涩,却也没有阻拦某蛇的调笑,大殿中不时发出二人的笑声。 两人聊了许多,从第一次见面一直聊到白瑾瑜离开这十多年。 当然,后面大多都是颜薇在说,白瑾瑜在听。 一直到夜深,两人热情依旧没有熄灭。 只是颜薇的精力显然有些不济。 顿了顿,白瑾瑜从须弥戒中取出一颗凡人服用的延寿丹递给了前者:“吃吧,它能让你活得更久。” “这丹药很贵重吧?” “对别人来说确实很贵重,但对你家大人来说还不如糖豆值钱。” 确定白瑾瑜没后骗自己,颜薇才笑盈盈的接过丹药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做一团药力滋养起颜薇老化的经脉和四肢。 眨眼间颜薇的外貌就仿若年轻了二十岁。 这颗延寿丹和当初给李文志的配方相同,只是用的药材却是白瑾瑜在青云山上用信力雨水浇灌出来的,效果翻了一倍。 “明日带我去祭拜一下颜阳吧。” 颜薇睁开眼睛,点点头。 颜阳安葬的地方距离北郡城并不算远,第二天天刚亮白瑾瑜便带着颜薇出了城。 马车上,白瑾瑜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多少有些沉闷。 对自己而言短暂的十多年对凡人而言便可能是生与死,忽的开口念道:“仙凡有别,大道无情,命运天定,无所羁绊,仙、凡两隔,再不同流……难道无情道才是大道?” 如果每次自己的朋友逝去自己都伤心一番,早晚诞生心魔。 这叫什么?长生劫? 白瑾瑜苦笑。 因为马车中只有两人的关系,颜薇的目光几乎从未离开白蛇的脸颊,自然有丁点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人有心事?”昨晚服用延寿丹后,颜薇的精气神明显变好了不少。 白瑾瑜下意识摇摇头,正想推辞,呼得一愣,道:“丫头,你觉得遇到我是幸运还是不幸?” 此话一出,白瑾瑜只觉得心中的某处心结悄然浮现,心头也豁然开朗。 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问题,为什么不直接开口询问对方呢? 颜薇没想到白瑾瑜会反问自己这个问题,愣了半响。 见面对而坐的少女脸上露出几分紧张,颜薇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自然是幸运的。”颜薇继续道:“若果不是您,我和哥哥四十多年前就已经饿死了,兴隆乡的乡亲们也应该全都饿死了吧,更不会有如今的坎国。” “可是,这次汉国发兵攻坎也是因为我,若不是因为我,坎国也不会战死十万军士和十余万百姓。” 亦如马媛媛、刘春等人,只要受过自己恩情的人,似乎都会遭到报应。 如果这个心结过不去,白瑾瑜再难精进半步。 “可最后还不是您解了坎国的危机,若不是您及时出现,坎国这次恐怕就难了。”颜薇的声音越发温柔,道:“如果大人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坎国,那就变得更强,强到汉国一听到白蛇仙的名字便避着咱们走不就行了。” “而且,大人,您掀开窗看看外面的世界。” 白瑾瑜下意识推开窗户。 秋日的凉风趁机挤入车厢,带起了白瑾瑜耳畔的青丝。 新君继位,北坎自然是普天同庆,街边巷角都挤满了人,各种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不少穿着鲜艳的少女、少男充满朝气的穿行在人群间。 这里是北郡,是坎国首都,这些生长在强坎庇护下的人民无比幸福。 心中的烦恼甚至让白瑾瑜没有注意到这个世界的繁华。 “这便是在您庇佑下成长起来的世界。” 轰 白瑾瑜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茅塞顿开。 归根结底还是不够强,若是自己够强,哪里还有人敢轻易动自己庇护的东西。 别说什么天道法则,只要自己强过天道,便是天道也要为自己修改规则,甚至规则就是自己裁定。 别怂白瑾瑜,你上辈子可是个爷们儿! 见自家大人突然坐直身体捏拳打气,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颜薇暗暗松了口气。 充满活力的少女,才符合白蛇仙子的人设。 7017k 212 神魂 边境战事很快便传遍了坎国,数万坎军战死,十余万百姓受灾,甚至国君李若俊都葬身火海。 即便最后坎国以弱势方守住了边境重镇中光城,让坎国大后方没有被战火殃及。 但数万将士和百姓后面可是影响百万甚至千万家庭的痛苦。 失去家乡的百姓四处控诉着汉军的罪孽,活下来的士卒夜夜梦到战死的战友,复仇的火种如遇飓风般席卷全国。 甚至汉国还故作大度的收新君李玄筱为义女,妥妥的我杀了你爹,以后我就是你爹。 所以,这场“胜利”并未让坎国人体会到太多胜利的喜悦,反而让坎国上下几乎都变成了一个火药桶。 特别是这场战争让坎国人发现,中央帝国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无敌不可战胜。 复仇的土壤已经铺满了坎国遍地,复仇的种子也已经埋下,只等春风来,地暖花开。 …… 解开心结的白瑾瑜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轻松,坐在车上和颜薇闲聊着,马车一路除了北郡城一路无话到了郊外。 古代讲究落地归根,也就是死后归葬。 但颜薇和颜良当年本就是逃难到了兴隆乡,原本的故乡已经彻底消失于大旱之中,不仅是故乡的风景泯灭,就连人也大多饿死、渴死。 颜薇二人当年也寻过亲人,却一无所获。 后随着白瑾瑜到了北郡,便将这里当做了真正的故里,所以颜阳死后就葬在了北郡城郊。 到了安葬处,二人又在马车中等了稍许,这才到了墓前。 因为有专人打扫的缘故,墓地看起来整洁又干净。 颜薇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祭品摆在案台上,又点上香烛这才开口道:“哥,大人来看你了。” 白瑾瑜接过要为准备的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小心的插入细沙中。 就在这时,一样突发。 颜阳的墓穴爆发出一团半透明的白光。 颜薇被吓的尖叫一声,幸而白瑾瑜眼疾手快将其付住才没有跌倒,转手灵力爆发捆住白光。 正欲将其降服,却听白光中发出轻微的声音:“我还活着?妹妹……大人!” 听到声音,颜薇也激动道:“哥!” 白光散去,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半透明人影,仔细一看不是颜阳又是何人。 只不过透明状的颜阳的外表看起来竟与初见白瑾瑜时一般,不过八、九岁而已。 …… “这是神魂……” 青鸟之中,胡吃海喝的赤衣面色古怪的看着白瑾瑜,一丝语塞不知该说什么话。 这几天白瑾瑜“回家探亲”,赤衣则是躲在青鸟中享受各种美食。 白瑾瑜余光打量着老实巴交站在一旁的颜阳:“什么是神魂?” “神魂就是神的手下或者说仆从。”赤衣继续道:“上古时期,诸天神圣皆有自己的神国和信仰范围,甚至掌管一方大世界,其中的杂事自然不可能皆有神圣亲自动手,所以神圣便培养了不少仆神。” “而这种仆神主要分为两种,其一是靠传承培养,以大道之法行传承之能,人族阐、截、人三教走的就是这条路。” “而另一种就是神魂,也是巫族最喜欢用的方式,此种办法简单来说就是狂信徒死后神魂不散,留在神圣的神国之中继续修行成就大道,难度比收徒要高,但优点是神魂乃是狂信徒转变而成,一旦成为神魂就绝不会背叛神圣。” 听完,白瑾瑜点点头,转头看向半透明的颜阳心里也非常高兴。 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再见面,而且听赤衣说活,以后颜阳可以继续跟在自己身边了,甚至还能修行成为自己的势力。 不过,赤衣没有说的是,神魂的出现条件十分苛刻,更是神圣手中最强大的战力。 狂信徒只是其中最基础的一个条件,即便是巫族花费了无数岁月也没有弄清凝结神魂的真正原因,只知道信徒对神圣的信仰越坚定,成为神魂的几率就越高。 上古时期,手下神魂最多的神圣乃是人祖、妖皇的娲皇,手中也不过百余神魂,其名气与阐教十二金仙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要知道娲皇可是两大种族公认的老祖,各个位面和小世界加起来手下信徒何止万亿,其神魂也不过堪堪破百。 而如今白瑾瑜的信徒不过千万,不但有了十二尊祖像,现在更是有了一尊神魂,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想着,赤衣气得直咬牙。 她当初信徒也是数以千万计,可直到坠落人间神位消散也没有一个神魂诞生…… 这边赤衣生着闷气,颜阳却已经喜笑颜开。 二人的说话并没有避委,颜阳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在确定自己并不是孤魂野鬼后当即凌空而跪,激动万分磕头道:“还请大人收下颜阳,我以后定会继续听从您的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白瑾瑜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伏魔珠分出一丝意志连接在了颜阳身上,只要自己愿意,甚至能够探清颜阳所思所想,无论天涯海角还是位面阻隔,自己要取其性命也不过是在一念之间。 这便是神魂,绝不背叛,也绝不敢背叛。 不过白瑾瑜对颜阳是绝对信得过的,毕竟从小便赔在自己身边长大,并没有搜寻对方的思维,尽管那样做了对方也不会察觉。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家伙,白瑾瑜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一个“灵魂”状态的人却是多有些不方便。 当即询问道:“赤衣,刚才说的神谕和养神之法你有吗?” 赤衣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带着几分如狐狸般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禁心中一荡 白瑾瑜连忙稳住心神,却听赤衣道:“自然是有的,只是你准备用什么来换?” “神谕暂且不提,妾身手中的养神之法可是传至黄帝,莫说现在神界坠落,天道更迭,便是放在上古时期,这养神之法也是最顶尖的存在。” 白瑾瑜听了自然是心动不已,既然已经决定将颜阳收留在身边,自然要精心培养,而且听赤衣所言不难判断,神魂在古神体系中的地位,战斗力绝对不弱。 略微思索,白瑾瑜“天下美食如何?” 这段时间赤衣对美食充满了兴趣,几乎每日都在白瑾瑜的须弥戒中翻找食物,一张樱桃小嘴就仿佛无底洞般疯狂吸入。 赤衣舔了舔朱唇,权量左右美食故我所愿也,却摇摇头:“不够。” 7017k 213 三尸证道法 此时,距离坎国千里万里之遥的离国皇宫。 三道流星划破夜空,追逐着先后坠入皇宫大内一处偏僻的冷宫之中。 国师府中的马媛媛猛然睁开双眸。 这三道流光并不是真的流星,而是包裹着灵力的修士,常人肉眼不可见,但马媛媛如今已经筑基,再加上皇宫有龙气庇护修士难以隐藏身形,自是心有感应。 姐姐有危险!第一时间马媛媛便猜测。 但随即否认了心中的想法,白瑾瑜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返回。 而且,如今离国之中有多处青云剑宗的驻地,里面驻扎着长老和弟子,若是有危险也不会引到皇宫中来,唯一的可能性就只剩下后宫的那位神秘周姑娘。 马媛媛稍作犹豫,还是穿上外衣推门而出,悄悄越过高墙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如今的离国皇宫经过新建早已不再是当年的破败模样,虽不算付丽弹簧,但也是宫廷楼阁应有尽有。 只是如今离国国君御驾亲征,带走了大量宫人和大内高手,显得有些阴森森的,确实方便了马媛媛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大内。 而此时的冷宫中,为首的流星散去光华,果真露出身穿宫装的周雪阳身影。 只是如今的周姑娘再没有了往日的淡然,傲人挺立的胸脯被不知名的利刃划开,血肉之中露出几根森白的骨头,四肢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若是换做旁人,如此伤势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但周雪阳除了呼吸略微沉重外竟然没有一丝疼意,似乎这些伤是在别人身上一般。 “我们三人本是一体,今日你们真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不成?”周雪阳稳住身形,目光如炬。 身后两道流光相继落地,露出两道同样秀丽的身影。 左一人穿着白裙,气质高贵而圣洁。 右一人浑身笼罩在黑雾之中,只有一张苍白的脸颊隐约可见,阴气森森。 最令人诧异的是,三人的长相竟然十分相似,准确说除了气质不同外,三人分明是一个模样。 周雪阳看向白裙女子,沉声道:“白姑,你不是与我约定过,我为教主,你为圣女,共同执掌三圣宗,对付血姑吗,现在也要与我动手?” 被换做白姑的女子面容圣洁,眼中却尽是冰冷和杀意,甚至没有回复周雪阳的质问。 反倒是一旁身穿黑袍的血姑开口道:“大教主,您就别在那里挑拨离间了。” “你我三人在一具尸骸诞生,虽不同体却意识相通,各自在想什么,做什么打算你觉得能逃过别人的监视?”血姑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原本你才是我们三尸之首,再加上与白姑合作,害得我躲到了青云山才逃过一死,可没想今日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真乃天意也。” “今日三尸化二尸,以后便是青云的那群牛鼻子见了我们,也要避让三分! 看着胜券在握的血姑,周雪阳摇头看向白姑:“你也觉得今日能将我吞噬?” “你不该受伤的。”白姑这次没有再保持沉默,却也没说太多话,但态度极为明确。 三人的合作本就没有定式,谁最先露出弱点,另两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吃干抹净,之前血姑误入歧途差点被其余二人围攻致死,冒着生命危险逃到青云山才勉强保住一命。 血姑不慎受伤才被围攻险些丧命,如今周雪阳身受重伤局势自然急转直下。 毕竟斩三尸乃是登天之道,没有修士能够拒绝天道的诱惑。 大道三千,旁门八百,天道五十,大衍四九,人遁其一。 但真正通天之道流传至今的只有三种。 分别为以力证道、三尸证道、功德证道,此三法也被称为鸿钧大道。 鸿沟大道创建之法上古六圣不管是盘古三清还是娲皇女娲,成圣之道都与功德或多或少有点干系。 但随着巫、妖战争的结束,人道兴盛至今,功德证道之人却是越来越少,后,因果最低,后患最少的以力证道反而成了大道主流,但功德证道也时有成功者,两种大道之外却是极少有人用三尸证道法。 说回三尸证道,此法乃道祖鸿钧所创,需要以大法力斩去善尸、恶尸、自我尸,最后三尸合一证道成圣。 三尸者,一名青姑,主伐人眼,令人目暗面皱,口臭齿落;二曰白姑,主伐五脏,令人心耗气少,健忘荒闷;三曰血姑,主伐胃管,令人腹腔烦胀,骨枯肉焦。 此法看似简单,但可行性确实三中大道中最为苛刻的。 因为三尸虽不同体,但却同识,只要对方愿意,三尸的所思所想便无法隐瞒另外两方,从而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无法精进一步,直到寿元耗尽含恨而终。 故,从古至今,三尸之法除了身为创造者的鸿钧老祖外,再无第二人成功。 甚至有人猜测,鸿钧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在布道时,并未将此法讲全,隐瞒了其中部分关键才导致后人无法成功,以至于后来此法慢慢成为了传说,甚至断了传承。 可如今三圣老母竟不知从何寻来了三尸之法,并成功孕育出了青、白、血三尸。 三尸实力相同,思绪想通,又有三足鼎立之势,若是不犯错误几乎是无解项。 即便是其中二人合作攻伐一方,剩下那人也完全能够靠着意识相通躲得远远的,像今日这般其中一尸重创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雪阳虽说还有底牌未漏,但如今以一敌二还身负重伤,仍不想贸然开战,转头对身为圣女的白姑继续劝说道:“我已在巫神门夺来了四灵唤凶上古大阵,不日便可悄悄凑齐四凶之魂看破天际白日飞升,如今又何必自相残杀?” 说罢,周雪阳素手一摊,掌中露出两颗半透明的泛黄琉璃珠。 仔细一看,琉璃珠中竟然困着两兽,其一便是数年前大闹南海之滨,后被应龙和白瑾瑜造化幽兰所灭的四凶之一梼杌。 如今的梼杌再不见当年的凶狠恶毒,承受了道、儒、妖三种灵力造化幽兰贴脸一击,如今即便恢复了灵魂却也是强弩之末,没有数百年再难成灾,如今被困在琉璃珠中显得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而另一颗琉璃珠中的恶兽状如虎,蝟毛,有翼,其貌甚丑,音如嗥狗,竟是四凶中的另一尊恶兽——穷奇。 这些年随着巫神门掌教永夜重伤和副教主苍天笑陨落,还有大量精锐弟子战死,巫神门门徒越发低调。 但周雪阳竟然不知用何手段多来了四灵唤凶大阵,并且召唤出了第二尊凶兽,也不知是哪个国度的龙气招了灭顶之灾。 ..23xstxt. 乐文 214 围攻 “交出凶兽和四灵唤凶大阵法,我今日留你全尸!” 青姑周雪阳话音才刚落,笼罩在黑雾中的血姑已经出手,飞身冲向重伤的周雪阳。 周雪阳却是不急,计谋得逞般的略嘴一笑,道:“想要?想要就接着吧。” 说完便将一卷古籍丢向了血姑。 意识相通之下血姑自然清楚这卷古籍便是上古四灵唤凶大阵的阵图,面色一喜伸手便夺,要看就要抓住,却有一只纤细的手掌从侧后方袭来。 转头一看竟是一直未出声的白姑。 三尸正道法固然可以征得大道白日飞升,但就算今日杀了青姑也还有白姑和血姑互相牵制,哪里有看似毫无风险的旁门左道四灵唤凶大阵来的轻松。 而且,就算唤凶大阵无法正道飞升,但驾驭四只渡劫期的凶兽也绝对是无法抵御的诱惑。 所以,盯上古籍的自然不会只有血姑。 遭到盟友背刺,血姑怒不可遏,当即放弃古籍转身对掌才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要害。 但古籍也随之掉落在二人中间。 青姑见阳谋得逞,迅速退后几步露出一丝巧笑。 正如白姑与自己的同盟不够牢固,血姑和白姑的同盟更加难以信任,稍微挑拨离间便会分崩离析,如今重新恢复到三足鼎立,再加上皇宫龙气的压制,青姑重新回到了最为有利的一方。 正要对白姑出手的血姑立刻也意识到了局势的转变,尽管心中怒不可遏,但仍极力控制住了怒火。 此处皇宫有离国龙气压制,未得到龙气认可的修士无法调动灵力,若是真打起来自己未必能以一敌二。 “阵图之事暂且放到一边,今日我们先联手绞杀青姑再行决段若何?” 白姑的目光从古籍移开,略微思索:“可。” 得到同意,恐迟则生变的血姑不再纠结古籍,率先退后数步转身冲向青姑。 周雪阳也没想到血姑竟然如此果断,自己的阳谋瞬间被瓦解,慌乱之下只能提起精神与血姑战作一团。 两名渡劫期大能就这般在离国皇宫中靠着身法和招式斗起法来。 这一接触不要紧,青姑身上的伤势却立刻有了反应,不断有血水从胸膛上的伤口溢出,皇宫的地砖很快便染上了一层鲜红。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随着白姑加入战局,周雪阳立刻便由颓转败,数招交手便被二人合力击中腹部,如同一块烂布般摔了出去。 再起身时已经是浑身浴血,面若金纸,抖若筛糠,但即便如此,周雪阳也不敢离开这离国皇宫。 三人肉搏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离开皇宫众人法力恢复自己怕是瞬间就会被秒杀。 又提起精力与血、白二姑交手了十余招,周雪阳只觉得体内气血倒涌,头晕脑花,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眼看就要命丧黄泉耳边却传来阵阵脚步声。 “来人啊,有刺客!” 随着周雪阳提起嗓门的一声尖叫,门外巡逻的脚步一顿,立刻加速向院中赶来,少时便有数十名手持钢刀的大内侍卫破门而入。 周雪阳当即摔倒在地,满身的鲜血一动不动与死无异。 皇宫侍卫看了一眼周雪阳身上的宫女装,立刻便将钢刀挥向了血、白二姑。 若是放在往常,这些大内高手在二女看来不过蝼蚁,但身处这皇宫大内提不起半点灵力,面对这么多外招高手一时间也只能避其锋芒。 被一群凡人所阻,黑袍血姑顿时恼羞成怒:“青姑,你不会以为这些凡人能拦住我吧?今日你必死无疑!” 言罢,血姑面色一正,厉声质问道:“你们效忠于谁?” 瞬间,所有侍卫皆被幻觉所迷惑,肉看可见皆是自己最想得到之物。 有金山银山、美人儿、美酒…… 数十名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侍卫一愣间,纷纷持刀砍向身边的同伴,不过数息偏远的宫殿内所有侍卫都倒在了自己人血泊中。 一旁的白姑略带忌惮的看了血姑一眼,血姑魅惑心智的能力是越发娴熟了,这天赋对同水平的修士自然没啥威力,但对于手下那些低修为的修士却是灭顶之灾防不胜防。 目光走转间却是一愣。 刚才青姑所在的位置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不但如此,地上的四灵唤凶大阵阵图竟也不翼而飞。 血、白二姑立刻风头寻找,但直到其他侍卫发现院中尸体全城戒严也没能发现青姑的踪迹。 三尸意识相通,无论青姑躲去哪里都无法逃避其他二人的追踪,如今寻之不到唯有失去意识,这也是二姑在乱战中没有关注青姑的原因。 如今青姑莫名消失,只可能是被他人所救。 一夜过去,当天明之时尽管血姑在不愿意承认失败,但她也不得放弃搜寻。 黑夜尚可隐蔽身形在皇宫中寻找,天亮后很难再仔细搜索,待到下个黑夜,恐怕青姑就已经恢复过来了,到时候又是另一番局势。 最重要的是,白姑明显已经放弃,没有与血姑说一句话便转身回了三圣宗。 她倒是不担心会遭到教主青姑的报复,毕竟如今日这般的临时结盟在过去的岁月中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别看昨晚血、白二姑同仇敌忾,下次若是白姑受伤,那找上门来的一定是青姑和血姑的同盟。 黑袍笼罩下的血姑恶狠狠地跺了跺脚,带上斗篷化作一团黑雾向青云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时,皇宫外的国师府,白衣素群的马媛媛一边练琴,一边暗暗关注着天上影影绰绰的黑雾渐行渐远消失在天边,才收起了琴弦回了自己的闺房。 屋中的木床上,周雪阳面色惨白全身缠绕着浸血的纱布。 血姑错误的认为周雪阳的外伤一夜就能恢复过来,但凭一己之力收复穷奇给周雪阳带来的伤势远比血姑预料的要重得多,莫说一夜恢复,能保住性命就算是万幸。 马媛媛检查了一番周雪阳的伤势丝毫没有好转,不少已经止血的伤口反而又开始渗血,在马媛媛看来,这样的出血量要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流干。 思索半响不敢在犹豫,马媛媛红着脸掀开周雪阳身上的床单,露出一具洁白的酮体,运转灵力。 顿时麟凰玄阴双修大法的灵力不断在二女身体内流传。 但马媛媛只是筑基期修士,面对周雪阳滔天般的灵力只能苦苦支撑,幸而周雪阳已经晕死过去,庞大的灵力不再具备攻击性才让马媛媛勉强坚持下来。 只是马媛媛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极力运转麟凰玄阴之时,在她怀里的周雪阳面色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不知过了多久,马媛媛终于是坚持不住嘤咛一声昏倒过去,摔倒的前一刻一只纤纤玉手却扶住了前者堪堪一握的腰身,确是周雪阳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眸。 一双美目凝重的注视着怀里的佳人,小心翼翼将其抱起放在了闺床。 ..23xstxt. 乐文 215 李玄筱 李玄筱的登基大典足足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月明星稀才终于在女官的拱卫中回到了皇宫。 这里是李林枫当年重新修建起来的宫殿,后李若俊也住在这里。 现在则是李玄筱的寝宫。 硕大的宫殿中,除了宫女和护卫外,就只剩下小小的李玄筱,看起来可怜而又有些许无助。 在女官的伺候下脱下繁琐的祭天礼袍,李玄筱很想如往日般瘫倒在冰凉的琉璃地砖上,可一想如今自己的身份又憋着气登直了腰杆。 “下去吧,我……朕有些乏了。” 宫女们纷纷退下,最后只剩下两个贴身女官还留在殿内。 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过度成熟和孤独,即便是再早熟,在失去父皇和担起一国重担后仍是让李玄筱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而现在李玄筱只能将这一份属于少女的软弱埋在心中。 做皇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至少在个人隐私方面肯定是不比从前了,李玄筱也没有过度追求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像。 即便是有大伯李林枫的帮助,但朝中依旧还残留着众多矛盾,如今刚即位,一切以稳为主。 跪坐在软塌上,李玄筱开始审视这段时间堆积起来的政务。 当然,现在的李玄筱还没有独自判事的能力,这些文书初审后明日会汇同三公和监国会审才能拍板。 但提前审查一遍文宗绝对没错,不过要审这些全国各地、各机构报上来的折子可不是简单地工作,李玄筱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大殿之外,白瑾瑜默默地看着宫廷中小小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自己一心只想着报复汉国,确实忘记了李玄筱只有五岁,这个年龄的孩子因当是无忧无虑才好,如今却要担负起一国命运,还要替父报仇。 终究白瑾瑜还是心软了。 素手一挥,两名宫女便慢慢软倒伏地而眠。 殿中的李玄筱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你不害怕?”白瑾瑜推门而入,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不怕,父皇曾说过,在这皇宫之中除了得到我皇族认可的修士,否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法伤我分毫。”李玄筱已经从软塌上起身,略微有些骄傲,道:“坎国建国这么多年,能在皇宫之中动用灵力的唯有您一人。” 看着满面欣喜的小姑娘,白瑾瑜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这群娃娃似乎都很逆天。 刘一菲不必多说,玄机子亲口点名的修界千年难遇的天才,赵青自出身便当了国君,现在又是李玄筱,一圈看下来反倒是自己这条活了两辈子的蛇妖最不起眼。 上前揉了揉李玄筱柔顺的头发,感受着前者的温顺,白瑾瑜道:“聪明的孩子,当一国之君很累吧?” 闻言,李玄筱的眼睛和耳根微微泛红。 虽然才刚即位,但这几天已经将李玄筱忙的焦头烂额苦不堪言,若不是李林枫挡住了部分矛盾,恐怕小家伙已经坚持不住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继续留在坎国当国君,这样会很辛苦,以后的日子会很累,而另一种选择则是让位给李林枫,跟我去青云山。”白瑾瑜拉着李玄筱的小手道:“那里有许多与你一般大小的孩子,我会帮你引荐,到时候你就做我的小师妹。” 痛苦与快乐的抉择,看起来似乎没有选择的难度。 李玄筱很想答应,但当她看到挂在案边的焚寂确实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已经继位,现在我便是这坎国的国君,如果现在退位必定会引起朝中动荡,而且父皇的仇不能不报,唯有手刃汉帝刘佩方可报生育之恩。” 看着李玄筱认真的双目,白瑾瑜没有再多说,只是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铜镜,正是玄机子掌门送给白瑾瑜的混元八卦镜。 这也是白瑾瑜身上唯一一件防御法器。 莫看白瑾瑜对八卦镜的依赖程度不高,但经玄机子之手送出来的岂有劣货? 不起眼的外观下确实一件实打实的极品防御法器,即便是落到凡人手中也能凭借自动护主功能规避大部分伤害,当年若不是这枚镜子自动护主,恐怕白瑾瑜与刘一菲已经陨命与南海之滨。 素手一挥铜镜绽放出选黄色光芒。 光芒褪去,镜子的握把消失无踪化作了两个圆环,镜身也缩小了几分,再穿上金丝红绳摇身变做了一块铜制挂坠。 意念微动驱散掉混元八卦镜上属于自己的气息,铜镜重新恢复到无主状态。 “我与你祖父有缘,也答应过他照顾李家后人,既然你不愿意随我去青云,那我便收你为记名弟子。” 说完,白瑾瑜亲手将金丝红绳呆在了小丫头脖子上,在李玄筱耳边轻声道:“以后这块镜子一定要随身携带,此乃道门至宝混元八卦镜,只要镜在,元婴期以下修士休想伤你分毫,同时能为你祛病防灾。” 李玄筱年龄虽小,但哪里看不出白瑾瑜是真的对自己好,含泪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磕了头:“师父。” “乖。”白瑾瑜扶起自己的第二个弟子,又取出一个乾坤袋,递到李玄筱手中:“要想替你父皇复仇很难,汉国虽然气不久矣,但坎国不过是诸多小国之一唯有发展才能在以后熬出头。” “这乾坤袋中有我改良过的粮种,足够坎国使用千年,另有雪粉、枪械、治国、改革之策一定要认真研习。” “还有,你的祖父因为某些原因对修士的成见很大,虽然李若俊改掉了一些却也保留着很高的敌意,这点不能说不对,但修士并不是皇室的敌人,能利用好的话势必能够为你所用,可以成立特有的部门统一管理,招日那边我已经打点的差不多了,不日应该就会突破金丹期,到时候可以留在朝中限制国内散修……” 白瑾瑜不断说着,李玄筱也听得无比认真。 “师父……” 被打断的白瑾瑜愣了愣:“怎么了?” “您要离开坎国?” 白瑾瑜心中愧疚,自己刚承诺要照顾对方,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自己要离开的意图。 原本她也想要继续留在坎国一段时间游山玩水一番,但奈何自己现在还是服刑人员,离开时还答应过唐彩蝶和司徒庆会最快速度回离国。 再次揉了揉李玄筱的脑袋:“只要有空,我会来看你的。” “我们说好了!”李玄筱认真的伸出小拇指:“拉钩。” 白瑾瑜被幼稚的小姑娘逗得一笑,伸出手:“一定。” 之后白瑾瑜又说了许多事情,直到李玄筱困得不行靠在白瑾瑜怀里熟睡过去。 白瑾瑜挥了挥手,小家伙睡得更沉了几分。 轻轻将丫头放在软塌上。 这一觉过后,恐怕再难有这样安稳的休息时光了吧。 ..23xstxt. 乐文 216 祖像小蛇精 夏末的午后,烈日高悬,空气炎热,就连拂面而过的微风都带着炙烤的滋味。 但兴隆县中却有一处建筑通体幽静,只要步入其中就仿佛置身另一篇空间,凉爽、干燥,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香烛气息,让人不禁心头一安。 这里是坎国最年轻的县城兴隆县中的白蛇庙,也是圣兽白蛇仙子的第一座庙宇,传闻是由兴泽乡龙王庙改造而来,是除了国都圣兽殿外白蛇仙子居住时间最长的居所。 所以,这里也被列为了白蛇仙子的祖庙和故里,坎国人一生中必去的圣地。 因为白蛇仙子喜静的缘故,纵然白蛇庙外已经挤满了人,但却并不嘈杂。 门外竖立着精神抖擞的官兵,起到的作用更多的是象征性意义,人们分为三列整齐的排列在大门外有序进入正殿祭拜白蛇神像。 白蛇仙子归来的信息早已传遍全国,纵使无法面见仙子真容,到白蛇庙祭拜一番也不失礼节。 刘撞挤在人群中间,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香烛,他祖上虽是兴隆县人,但到了父辈便到外郡去传播信仰定居郡外,今日刘撞也是第一次回祖地。 足有九尺的身高让他在一众乡亲中有些鹤立鸡群,再配上和老爹一脉相传的络腮胡、司马脸,能止小儿夜啼,一副山贼恶徒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要闭气凝神退避三分。 对此,刘撞早已习以为常。 但有人显然无法无视他的模样,特别是刘撞在人群中不断弓腰缩背,希望减小存在感,却不知自己现在完全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果不其然,在通过大门时,终究是被早已注意到他的官兵给拦了下来。 取出通缉令对照了一番,虽到最后也没找到一张属于眼前凶猛男子的画像,但说什么官兵也不放刘撞进去。 “官爷,您就行行好放俺进去吧,俺真不是山贼,也不是通缉犯,俺是个读书人。”刘撞的大手在胸口拍的砰砰响。 说道激动处,更是面色赤红,豹头环眼,瞳孔瞪的滚圆,虎须竖立,漆黑皮肤下露出两排亮白的铁齿铜牙,明明说着求情的话,却仿若要暴起伤人。 吓得守门的官兵纷纷拔刀以对,吓得刘撞两股战战。 “让他进去吧,他确实不是什么恶徒。” 几位官爷刚想呵斥,一转头却发现开口的竟是一位戴着面纱的素群女子和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妪。 周围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怎的凭空多出了两个人来。 那白裙女子虽然带着面纱,但只看那双眼眸辩方若要将人的魂儿给吸了去,直到有人被手里的香烛烧到手指才终于回过神来,却是不敢再多看一眼。 这才终于有人注意到女子旁边的老妪。 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才不敢相信道:“兴隆候!” 颜薇的封地便是这兴隆县,认识她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 转眼便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位兴隆候,顿时纷纷跪倒在地。 白瑾瑜却不管这些,自顾自向前走去。 颜薇望着白瑾瑜已经迈出几步,想要跟上无奈周围人正在行礼,只能立在原地让众人起身。 白瑾瑜正要买过门槛,却见那如张飞般的汉子还站在门口,便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撞。” “你爹刘莽的身体还好吗?” 刘撞一愣:“你……您认识俺爹?俺爹八年前就走了。” 白瑾瑜一愣,记忆中那个差点吓坏采蘑菇妇人的粗犷汉子原来已经去世这么久了,刘莽算是自己的第一批信徒,再加上一些一笑万年的乐事,算是成功让白瑾瑜记住了他。 “你爹死前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刘撞不知眼前的女子为何要如此发问,但还是开口道:“俺爹信奉了一辈子白蛇仙子,无病无灾没啥遗憾,是寿终正寝。” “是吗,那就好。” 刘撞可以从少女语气中听出几分释然,再抬头时发现对方已经迈步走进了大殿。 门外,负责白蛇庙治安的校尉已经赶了过来,正好看到白瑾瑜进入大殿,小心翼翼靠近颜薇,道:“大人,刚才那位莫非是?” 颜薇没有隐瞒,微微点头。 “哗~”校尉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好久才唤过手下:“立刻封锁周边,准备祭典需要的东西……” 白蛇庙陷入了短暂的杂乱,但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等候在殿外不敢越线一步。 另一头,白瑾瑜迈入大殿立刻便被殿中的白色雕像所吸引。 这座雕像是白蛇的第一座雕像,本体只是一节普通的木材,做工也算不上精致。 但在伟力的加持下,木质的白蛇像却仿若附上了一层柔光,雕像的鳞片在光线的照耀下栩栩如生,宛如有生命一般。 抬头看去,白蛇像的上方凝聚着一团乳白色的光团,无数半透明丝线从四面八方向光团输送着信力。 这便是在这准神像庇佑范围内信徒们的念力。 白瑾瑜离开这十多年,坎国的信力便全部聚集在了十二祖像之中,而眼前这尊原始神像是十二尊神像中凝聚信力最多的。 随着白瑾瑜靠近,神像变得躁动起来,木雕的蛇头竟然微微晃动,少时竟化作了一条灰白色巨蟒,一双竖瞳注视着缓缓靠近的身影。 “大胆!”白瑾瑜一身冷喝,双目快速由黑变金,圆形的瞳孔液化作了竖瞳。 感受到来自血脉的压制,那巨蛇身体一震,吓得匍匐在供桌上,不敢再直视一眼。 白瑾瑜保持着半妖的形态继续向前,那巨蛇小心翼翼伸出尾巴拖住白瑾瑜送到了神像背后,木质的神像背后镶嵌着一片乳白色的鳞片。 白瑾瑜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退下来的鳞片,却发现鳞片在她的手下旋转起来,没几息竟化作了一条盘在一起的白色小蛇。 那小蛇亲昵的舔舐着白瑾瑜的手指,如同离别主人许久的小犬一般不断索求着关爱。 随着小蛇的回收,白蛇祖像终于与白瑾瑜连接到了一起,庞大的信力随着白瑾瑜的意念收入识海之中。 白瑾瑜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片鳞甲竟然在信仰之力的孵化下变为了一条小蛇精,转念一想曹泽县的善人庙中的画像只食一村香火便成了精怪。 白蛇庙里的鳞片可是有一郡香火供奉,再加上本体就是妖身上的鳞片,成精也不算稀奇。 但这样一来白瑾瑜原本只打算取走信力,如今确实甩不掉小蛇精了,无论白瑾瑜如何,那小蛇都不愿意在离开白瑾瑜的身边。 白蛇祖像就仿若这一郡之地的土地神,庇佑一方免受天灾之苦,而且还要起到收集信力的作用,没了小蛇精就只是一块普通的木雕。 无奈,白瑾瑜只能又取出一块鳞片放在了神像的后劲处,虽然效果肯定不及小蛇精,但还是能够庇佑一方的。 “既然不愿离开,那就跟着我吧。”白瑾瑜抚摸着蛇精略微冰凉的细密鳞片:“以后你就叫白一。” 得到名字的白一高兴地盘旋起身,兴奋的在白瑾瑜掌心中跳跃,活像一根白色的弹簧。 ..23xstxt. 乐文 217 破界果 这一趟回坎国白瑾瑜身边又多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一自然是神魂状态的颜阳,如今正在白瑾瑜开发出的神域之中神魂修炼。 从赤衣那里求来的神魂修炼法名为“西山群仙正经”乃是上古黄帝所创的一门神魂修炼法,也是最顶级的功法之一。 其二则是小蛇精。 当白瑾瑜绕完坎国一圈后,身边就多出了十二条小蛇精,如同跟屁虫般白瑾瑜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对于这些自己的缩小版白蛇,白瑾瑜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惹得坎好一阵怄气,醋意十足的仗着自己得到应龙加强,显出本体追着小蛇们一顿锤。 看着满屋乱跑的一金、十二银,白瑾瑜无奈的捂住了额头。 最近小赤衣变成了大赤衣到处觅食,坎没了斗殴的对象,本以为能够清闲一段时间,现在可好,反而变本加厉,幸好这里不是自己的圣兽殿。 正想着,房门外小心翼翼走来一人。 看着破败不堪的大厅,招日道人快速后退两步抬头狠揉了几下自己的眼睛,才终于确定自己没走错,这儿就是自家迎客厅。 走进房内,苦笑道:“仙子。” 纵使白瑾瑜练皮再厚,也不禁面上一红,恼羞成怒的抓住了从头顶飞过去的坎。 坎却不认错,反而趾高气昂的看向招日道人。 坎是坎国龙气所化,和国运龙气本就一体,往大了说这坎国都是它的,破坏一件屋子怎么了? 招日被吓得一哆嗦,缩了缩脖子不敢与之对视。 见状,坎才打了一声响鼻重新化作了金色丝绸轻轻缠绕在白瑾瑜的手腕处。 其余十二条蛇精见状也纷纷摇身一变化作片片半透明鳞片镶嵌在了白瑾瑜的裙摆上,随着裙摆晃动影影绰绰间折射出一抹银光。 不耀眼,却多了一分华丽。 “抱歉,小家伙们顽固,坏了你的风水布局。” 招日忙道不敢。 将垂到额前的青丝挽到耳后,白瑾瑜继续开口道:“功法参悟的怎么样了?结丹有几成把握?” “仙子赐的功法老道已经连夜参悟,虽暂未融会贯通,却也基本熟记于心,不日便能开始修炼,必会事半功倍。”招日见开始谈论正事,正了正神色,苦涩道:“只是我的底子是在太差,纵使转变功法成功,寿元耗尽前,结丹的成功率也不足五成。” 对一个天赋不算太高,寿元即将耗尽的筑基期散修来说,五成结丹率已经算是非常高了。 白瑾瑜却皱起眉头,五成确实不低,但自己不想赌这二分之一的几率。 招日道人结丹是坎国管理散修的根本,也是李玄筱的安全资本,绝不容有问题。 素手在须弥戒上一抹,掌中多出了一颗圆滚滚的朱果,不断有隐约的灵力波动在其上环绕,正是当初田鼠族女王让白瑾瑜照顾族人的报酬。 因为应龙神力的缘故,白瑾瑜突破元婴期并没有用上破界果,如今倒是成了绝好的筹码。 招日道人自然没有见过破界果,但并不妨碍他一眼就看出此果绝非凡品。 老道脑袋转的都快要冒烟,白仙子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意图为何? “道友留在李坎的目的和原因我并不想知道,但你应该也能看出李玄筱非比寻常。”白瑾瑜开门见山道:“我已经收玄筱为弟子,但我不能一直留在坎国,以后还希望道友能够多多关照玄筱。” 招日一愣,目光从破戒果移开,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坎国皇宫。 看到的却不是常人所见的红墙金瓦,而是一条盘旋着的巨龙,龙虽不壮却是真龙。 神州广阔,但每一次真龙现世无一不是会掀起腥风血水,如今真龙在测,大汉和大旭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这小小的北坎装不下真龙。 “我不知道道友的过去,也对此不感兴趣,但我能保证,只要你保护好玄筱,以后是想建宗立门也好,还是报仇雪恨也罢,青云剑宗兰峰一脉都是你的后盾。” 听到报仇雪恨四个大字,看起来老迈的招日道人猛地一震,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白瑾瑜,却发现对方目光清澈如镜。 不等对方开口讲述,白瑾瑜已经将破界果丢了过去,并告知了破界果的功效。 有了破戒果的辅助,招日道人结丹的成功率至少提高四成。 整整九成成功率,若是招日再不能结丹,那只能说白瑾瑜眼睛瞎了。 “仙子之恩如同再生之造,招日永记于心。”招日道人捧着破界果拜倒在地:“老道一定细心保护李玄筱周全,便是身死道消也绝不让歹人伤她一根毫毛。 白瑾瑜点点头,他倒不怕招日有其他想法,毕竟在中光城时舍命斗法已经足以证明招日对北坎的忠诚。 又聊了一阵,白瑾瑜才放心离开了招日的府邸。 如今这趟坎国之行到这里算是基本完成了目标,如今只剩下一件事未做。 想着,白瑾瑜找了城中一处华贵的酒楼便走了进去。 酒楼掌柜虽不认识带着白沙的白瑾瑜,但如此气质的佳人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忙亲自起身接待,引至天字一号房。 “小姐想吃点什么,不是小的吹嘘,东西南北、飞天趴地的我们这儿都有。” 白瑾瑜闻着空气中的酒香和菜香,丢出几片金叶子,道:“那就每种菜都来上一份吧。” “啊!小姐您有几位?” “两位。” 掌柜的一愣,下意识以为眼前的女子在匡自己。 虽然刚才说的话中有几分水分,但作为北坎国都最大的酒楼,五六十样菜品还是随便就能凑齐的,两三位怎么可能吃得下。 又掂量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金叶子,付饭菜钱足之够矣。 闲话少说,闲事少问,闲话少闻,掌柜的诶了一声便退身离开了包房。 老掌柜刚离开包房,便又有人推门而入,却不是白瑾瑜等的人,而是一袭红衣的赤衣和有些小心翼翼的徐婉。 赤衣和徐婉可没有带面纱,从半掩的房门可以发现,外面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留在二人身上。 白瑾瑜忙挥手关上了门。 本想低调行事,现在彻底泡汤了。 这几日白瑾瑜忙于处理坎国事物,徐婉反而成了赤衣的跟班,整日待在青鸟上到处乱飞,没想到今天正好撞倒白瑾瑜下馆子。 一进包房,赤衣便大刺刺的坐到了首位上,两条白皙的长腿从裙摆下探出,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看的白瑾瑜眼睛都移不开。 再抬头,却发现赤衣满是笑意的眼神中竟然带着几分……媚! ..23xstxt. 乐文 218 再见许温书 见白瑾瑜与自己对视,赤衣轻轻咬住下唇,烛光下的娇羞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癫狂。 便是识美无数的白瑾瑜也不禁心中一热,心中不断默念道门静心咒方才冷静下来。 这真不是赤衣有意在勾引白瑾瑜,而是赤衣自带的“魅”意,刚才的抿嘴不过是没有再压制而已。 “你在这里干什么?” 赤衣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一对桃花眼幽怨的直视着白瑾瑜,就仿若捉奸在床的娇妻。 倒是白瑾瑜蒙了一下,弱弱:“我做什么错事了吗?” 赤衣指着周围的环境,道:“你答应过我什么?” 白瑾瑜苦思冥想也没找到答案,无奈摇头。 “你答应过我有好吃的一定会带上我,可你现在竟然吃独食!”赤衣脸涨得通红,道:“要不是今日我正好回来,岂不是要被你骗了过去!” 白瑾瑜这才想起之前的承诺,顿时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我错了,但我今天确实是有事,下次一定单独请你。” “不行,今天我就要吃。”说完,赤衣坐在位置上一副绝不起来的模样。 白瑾瑜算是见识到了女人的小性子,不管是凡人也好还是神仙也罢,耍起脾气来都是蛮不讲理的。 不过今天想请的人也算是小赤衣的熟人,赤衣和徐婉留在这里倒也不算失礼:“那我去让掌柜每样菜都再加一分吧。” 赤衣和坎的食量白瑾瑜可是深有体会,便又取出金叶子准备加菜,却全然忘了自己的食量也能吓死人。 掌柜的显然已经麻木了,听到加菜后拿着金叶子就去了后厨。 这么多菜一张桌子显然是放不下的。 少时,便有小二又抬来了几张桌子,摆在包房内后恋恋不舍的退了出去。 为了这一间房的酒菜,酒楼几乎全部投入到了后厨,不一会儿凉碟、热菜便一一端了上来。 不一会儿,在白瑾瑜目瞪口呆下,赤衣、坎和十二条小蛇精已经围在桌子上吃做了一团,赤衣吃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如一只红毛仓鼠般满嘴流油,一对桃花眼都眯成缝儿。 这哪儿是什么黄帝之女魃,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看来远古天庭也没啥好东西……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没眼看满桌的饕鬄,白瑾瑜将目光投向了墙角的徐婉。 和几天前比起来徐婉眼中带着几分疲惫,显然跟着赤衣到处跑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难免生出几分惭愧。 “你不吃吗?” 徐婉看了看满座狼藉,额头似乎有汗水流下,摇头:“修仙之人不宜暴食。” 额……你倒是别咽口水呀……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的徐婉也发现了白瑾瑜的目光,顿时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煞是可爱。 “再等一会儿,待会儿和我一起吃吧。”白瑾瑜哭笑不得的指了指另一桌没动过的酒菜,急道:“呔,休要乱动。” 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把抓住想要偷摸过去的坎按在了地上。 正在害羞的徐婉顿时捂嘴轻笑。 吱嘎~ 就在这时,包房的大门从外面被推开,门外的书生脸上带着几分惊讶和……恐慌? 倒不是书生没见过世面,实在是眼前的画面太过劲爆。 一名红裙的华贵佳人吃的满面油光,十多条晶莹剔透的小白蛇肚子圆滚滚,又有一名素群仙子正将一条金龙按在地上蹂躏…… 许温书这一路走来想过无数与友人见面的场景,却是绝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画面。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许温书退后半步合上了房门,站在门外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又面带微笑的推开了门。 “瑾瑜,我来了……”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摔在地上:“白!瑾!瑜!” …… 一盏茶后 “哈哈哈,刚才都是误会,喝了这杯酒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白瑾瑜满面桃花的饮下杯中酒。 许温书沉着脸不愿搭话,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诶,我说你可以了,大男人一个这么小心眼。” “你知道我前来赴宴顶着多大的压力吗?”许温书翻着白眼,道:“你倒好,就这么接待好友的?” “好啦好啦,我错了总行了吧,自罚三杯。” 三杯君忘忧下肚,白瑾瑜的眸子越发明媚起来。 许温书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却是没压住。 “你呀,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一仰头将杯中酒尽数下肚:“好酒!” 言罢,二人四目相对,顿时双双大笑起来。 放下空酒杯,许温书柔声道:“这趟回来准备待多久?” “这几天就要离开。” “这么急?” “我现在呀算是戴罪之身,还要赶回去坐牢呢。” 许温书一息:“因为儒家的事?” “怎么可能。”白瑾瑜摇了摇头,转念道:“话说,你身为北坎文庙的院首,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来与我这蛇妖赴约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白瑾瑜与大儒王允的恩怨并不是什么秘闻,道、儒两家的修士应该都多有耳闻。 许温书也算是大器晚成,自五十年前被公羊儒董仲舒收入门下后便是一路青云直上,不但修为突飞猛进,也颇受老师的看重。 没过多少年便下放历练,如今已经当上了北坎文庙的院首。 虽然北坎的文庙建立时间不长,但院首之位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 “哼,一群贪生怕死的腐儒我有何惧。”许温书目光如炬:“若是怕了那些人,我还修甚么公羊……” 佛门有小乘佛法、大乘佛法之分。 道家也有全真、正一之别。 儒家自然也不会只有一门学问。 董仲舒被称为公羊儒,所修的学著自然是赫赫有名的《春秋公羊传》,公羊学派也是儒家少有的具备极高攻击性和自主性的学派,更是被儒家其他学派称为“左”派或鹰派,学术核心“即便九世、百世亦不在话下”。 即:“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也正因如此,公羊派一直是儒门受到排挤的派系,也难怪当时的董仲舒会看上名不见经传的许温书。 只是不知道,许温书身为大儒关门弟子,被派到极北之地来当一个院首是因为念及旧情还是受到排挤,被下放到犄角旮旯。 白瑾瑜目光如炬,看来自己赌对了。 散修的事情已经全权拜托给了招日道人,但门派修士却不是招日能够处理得了的。 若是因为自己的和王允的矛盾,导致坎国也重蹈离国的覆辙,那自己才是真的成了坎国的罪人。 离国当年驱儒而引墨,乃是多方面原因所至。 其中最重要的是当年的天灾已经让离国的官僚系统完全宕机,地方官员死伤惨重,才有市政厅快速生根发芽的土壤,又有道、法、墨三家修士四处救灾、救民,才能安全过渡到如今的朝廷体系。 但在官僚体系完整、数十年无大灾大难的离国却行不通,单单只是百姓那一关也过不去,除非坎国再来一次一甲子前的天灾。 许温书愿意来赴宴已经算是给白瑾瑜吃了一颗定心丸,又听了这些话自然是知道坎国无忧。 “你不是就想听这些吗,现在安心了吧。”许温书怎么猜不到白瑾瑜的心思,笑道:“为了你得罪一个大儒,好酒你可不能藏着掖着,有多少拿多少出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白瑾瑜挥手取出十坛道家的“君忘忧”摆在桌上,豪爽道:“管够!” ..23xstxt. 乐文 219 学海书山任辰逸 “但我这酒可不能白喝。” 许温书正要取酒,却被提前一步端走了酒盏。 “这……”许温书苦笑:“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说罢还有什么事?” “拜师酒,收李玄筱为弟子。” “你不是已经收她当记名弟子了吗?你要让她同时拜入道、儒两家?” 白瑾瑜正色道:“身为国君无法修炼,我无法传玄筱道门功法,你也无法传授儒门文气,我想宗门里的老家伙们应该不会管。” “我不能一直留在玄筱身边,而你可以为她指明未来的方向。” 许温书不动声色的夹了一筷子菜:“你不放心我。” “我是不放心如今修士对凡人的态度,如果如今的国君还是李文志或者李若俊也就罢了,如今你留在坎国到底是为了北坎还是李玄筱我并不清楚。” “有什么区别吗?”许温书问。 白瑾瑜却没有回答。 大道无情,终究只有她自己在修有情道,纵使李文志与许温书二人情同手足,隔了两辈人到底还有几份余荫庇护,恐怕只有许温书自己才清楚。 除非建立师徒关系,否则李玄筱有难,许温书不一定会全力相助。 而且,白瑾瑜没有说的是,许温书所修公羊学,与李玄筱十分契合,既然要替父报仇,还有什么比“九世之仇”更合适的呢? 只是,白瑾瑜不知道的是,她在打对方的主意,许温书心头也有自己的算盘。 儒家讲究入世,公羊学派又遭到同僚挤兑,神州其他国家早已被其他学派所控制,他一个公羊儒贸然空降必会找到排挤,这才回了自己的家乡北坎。 可怎么入仕也是个问题。 如今只要答应白瑾瑜的请求,不但能让青云剑宗内门弟子欠自己一个人情,还能直接当上帝师,简直是一箭双雕。 “拿酒来。” 白瑾瑜急忙送上美酒,许温书一饮而尽算是同意了这项交易。 从今以后,坎国明面有北坎文庙院首照应,暗地有招日道人限制,对修士的管理可谓高枕无忧。 为弟子铺好路,白瑾瑜心中也是一松,酒桌上的气氛也轻松起来,二人加上徐婉推杯换盏都有了几分醉意。 席间许温书频频侧目,不时打量隔壁饭桌上的红衣女子,有旁人的缘故还是已经吃饱了,赤衣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饕鬄模样,如今正大家闺秀般有一口每一口的品着美酒。 却见赤衣面带桃花,红唇欲滴,娇媚动人,若不是许温书定力还算出众,恐怕早就失了态。 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瑾瑜,这红衣女子是……” 白瑾瑜哪里不知道许温书的想法,明媚的眸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打起了鬼主意。 “这是我的好友,清白之身还未许配婚嫁,放心大胆上。” 许温书也不是什么怂人,闻言理了理发冠,端起酒杯大步走了过去。 “见过小姐,小生许温书这厢有礼了。” 赤衣慢慢抬起头,桃花眼眨巴了两下,红唇轻起,道:“滚。” 一声滚字,活生生将公羊儒许温书吓得后退好几步,直到小腿碰到椅子才跌坐停止。 这边白瑾瑜已经笑的花枝招展,天花乱坠:“哈哈哈哈~” 虽不知好友为何笑的如此开心,但许温书还是清楚自己肯定是被对方下了绊子,苦笑道:“瑾瑜,她到底是何人?” 白瑾瑜摸了摸眼角笑出的泪水,勉强道:“嘿嘿……她是小赤衣,你忘了?” “火……赤衣!”许温书惊恐的看向红裙女子,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都长这么大了! 白瑾瑜没有点破大、小赤衣的区别,又是一顿调笑,直说的许温书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书何故如此开心?”这时,包房外却传来一声豪迈的喊声:“有美酒、佳丽相伴,竟不唤为兄一声,该当何罪?” 说话间说话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白瑾瑜抹了抹眼泪与许温书对视。 “门外乃是我同门好友。”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便请进来共饮一杯吧。” 许温书也没多想点点头,起身开门,道:“任辰逸师兄请进。” 任辰逸?名字有些熟悉。 于是白瑾瑜回头看向门口。 酒楼的烛光下,带着几分酒意的女子眼中有些朦胧,似乎在思考,又仿佛在出神,头发只是简单地绑在脑后,两侧垂下几缕青丝。 略显失礼却又带着几分别样的妩媚。 葱白般的手中握着一尊酒盏,淡琥珀色的酒液正迫不及待的顺着女子的红唇流入口中…… 门外的任辰逸这一瞬间,忘记了门前的好友,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跟忘记了大厅中嘈杂的饭客们。 他的脑中一片寂静,只有空气中的淡淡酒香,与那酒香中似有似无的女儿香才让他有那么一丝悸然。 身为学海书山圣人亲传,任辰逸结交过无数佳人,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这一刻他却愣在了一朵白色的花朵面前。 “这……这位姑娘,小生学海书山任……任辰逸这厢有礼了。”短短的一句话,任辰逸竟是磕磕绊绊了好几遍才说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的拉胯,任辰逸俊朗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羞红,忙垂头行见面礼。 “青云剑宗白瑾瑜见过任师兄,久仰师兄大名。”白瑾瑜却没注意到这些,放下酒杯起身作揖,又想起刚才许温书的自我介绍,双眼眯的如月牙般笑道:“你们学海书山的人都搭讪都有固定格式吗?” 听到对方的介绍,白瑾瑜也终于记起了任辰逸的来路。 学海书山复圣亲传,正道年轻辈四大天才之一的盛才任辰逸。 虽然学海书山给白瑾瑜的印象并不算很好,但像这种与一菲和萧鼎才齐名的天才修士,白瑾瑜还是很敬佩的。 任辰逸以前从未觉得自己的盛名是一件益事,但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名声。 只是对方所说的固定打招呼格式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看向被晾到一边的好友。 刚才缓过劲来的许温书哪里会解释,喝着杯中酒将头转到一边做思索状。 后,白瑾瑜又为任辰逸介绍了赤衣和坎,至于十二条小白蛇,自许温书进来后便已经化作鳞片躲到了白瑾瑜的裙摆上。 这次面对比白瑾瑜还要俊美上几分的赤衣,任辰逸却表现的极为镇定,只是瞟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仿佛在担心别人误会一般。 度过了一开始的尴尬,“年轻人”们很快就融洽起来,你一杯我一杯酣饮畅谈起来。 不过白瑾瑜没有注意到,这位任师兄的目光大部分时候都是停留在自己身上。 ..23xstxt. 乐文 220 天地巨变 越喝任辰逸的脸色却越发红润起来。 却不是又做了什么失礼的事,而是酒意已经逐渐发展成了醉意。 修士如果愿意,自然不可能会喝醉,只是如这般友人小聚都是不会运转灵力驱散酒劲的,便是如司徒庆这般大乘期修士也会喝醉。 普通修士也不过比常人多了几分酒力。 但那只是对普通的酒水而言,白瑾瑜拿出的可是法家酿造的“君忘忧”,已经算是灵酒的范畴,三两杯就能让寻常修士醉的不省人事。 即便三人的修为最低也是元婴期,一坛子美酒下肚也难免酒劲上头。 喝到尽兴处,任辰逸目光微瞩着一旁面带桃花的佳人,微微运转灵力驱散几分酒意,起身提议道:“白姑娘,这样干喝未免有些太过无趣,不若找点添头?” 直接被无视的许温书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白瑾瑜双眼一亮,道:“任兄好建议。” “行酒(⊙o⊙)…” “划拳!” 任辰逸正要说出自己最拿手的行酒令来灌醉,不是,来添点乐子,被打断顿时傻了眼:“何……何为划拳?” “很简单,就是一种猜输赢的小游戏。” 白瑾瑜开始介绍起划拳的规则。 一开始只有任辰逸在听,但对于这个缺乏娱乐的世界而言,如划拳这般规则简单,娱乐性也不差的小游戏还是很快就引起了许温书的注意。 不一会儿,甚至连赤衣和徐婉都靠了过来。 白瑾瑜掰着手指在四人面前比划了一遍:“简单说就是,谁点中两手相加之数就算赢,懂了吧。” 见四人还是有些懵逼,白瑾瑜扶额道:“百说不如一试,温书来和我划一把就知道了。” 许温书闻言颇有兴致的挽起袖子就准备上,却发出啊的一声捂住小腿,怨念的看向一旁面色不改的任师兄。 “白姑娘,许兄榆木脑袋懂个啥?还是让我先来吧。” 白瑾瑜摇晃了一下晕乎乎的脑袋,道:“也行。” “哥俩好呀,五魁首呀,六六六呀,感情深呀,一口闷……” 女子中气十足的音调一声高过一声,任辰逸的目光也越发明亮,直到酒杯递到手边才反应过来。 “你输了。” 诶? 包房的隔音并不好,划拳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酒客们的注意,碍于身份倒是没有人来叨扰。 只是后来不知是何人将划拳的规则传了出去,这个比行酒令上手门槛低得多的把式很快便成了酒桌间盛行的小游戏。 …… 这顿酒不管他人如何,至少白瑾瑜喝得很开心,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了。 酒足饭饱,众人推门而出,却发现已是明月高挂天际。 任辰逸脑袋一转,开口道:“诸位,今日无事,为兄请各位勾栏听曲若何?” 听到勾栏听曲四个字白瑾瑜眼睛一亮,上次听曲还是在灰羽城的时候,环肥燕瘦众美环绕犹在心头,但随即叹了口气微微驱散酒气抱手作揖,道:“多谢任兄相邀,但我实在是有事在身,以后有机会再聚。” 今晚的酒宴本就是想让许温书照顾李玄筱的,如今事情已经谈妥,也没有再继续留在坎国的必要了。 唐彩蝶和司徒庆那边虽然已经打点好了,但自己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一拖再拖。 任辰逸确实一急,忙示意一旁的许温书。 “这么快就要走了?”许温书却没有去看自己的好友,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聚。” “总是有机会的。” “白姑娘,你要……” 任辰逸话还没说完,在场众人的身体皆是一颤,几分惊恐、几分疑惑的看向天际。 明明是半夜时分,苍穹之上却有红日初生,日月同辉,昼夜同天! 白瑾瑜只觉得心头发寒,神魂震荡。 眼前时而百花齐放,时而天崩地裂末日降临…… “抱元守一!” 耳边传来赤衣的喊声,白瑾瑜身体一颤从幻觉中恢复过来。 茫然四顾,却发现任辰逸、许温书还有徐婉也是满脸惊慌,显然也着了道。 不敢过多交流,四人忙就地盘腿而坐,心中默念本门静心法咒。 唯有一袭红裙的赤衣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世界的变故。 …… 青云之上,烟云之中 剑宗掌门玄机道人和三位首座聚首。 早在异样发生前,几位渡劫期大佬便已经察觉了天地间即将发生变故聚在一起。 日月同辉,眼生乱像自然无法影响几人,玄机道人、卜郜邢及逆烨蚺早已睁开眼睛,唯有纪清漪还在闭目冥思。 少时,纪清漪也睁开双眸,眼中带着几分震惊却没有惊慌,看向掌门,道:“神州上破了一个窟窿!” “天下大势变了。”玄机子喃喃道。 逆烨蚺的面色有些古怪,伸手感受着空气中逐渐浓郁的灵力:“灵力浓度在变高!” 卜郜邢正要接话,天地间却忽的响起一声嗡鸣。 寻常百姓只觉得耳朵一痛便重新恢复,但修士们却已经感受到了天地间的灵气变得活跃起来。 不周山脉天坑,随着灵力的提升,原本连同妖域被带走的地脉中,竟重新亮起了乳白色的灵光,早已枯竭的灵脉纷纷再次苏醒。 一只小兽疑惑的探出脑袋想要一探究竟,正好被复苏的灵脉光辉撞了满怀。 悲鸣过后,四蹄小兽木楞的目光中闪烁出一丝智慧的光芒,它环顾四周,眼中不再只是往常的景象,还有天地间的灵力。 如小兽这般的情景在神州各处发生着。 无数人类、植物、动物在蓬勃的灵力滋润下化作魔、妖、精。 灵力复苏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终于趋于平静,但修士们不难发现,即便已经恢复,天地间的灵力却依旧比之前多出了两成左右。 若是现在修炼,效率至少也会提升一成。 不明所以的修士们欣喜若狂,虽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灵力浓度越高意味着法术的威力更强,修行速度更快,绝对是好事。 唯有天地间的顶级修士们面色严肃。 玄机真人摊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个半浮空的图案。 三位首座以及赶来的十多名太上长老的目光纷纷投了过去。 其中一位太上长老开口道:“这是……神州!” 玄机子点点头再度挥手,却见“神州”之上黑白运转,化作两条阴阳鱼不断游动。 两条阴阳鱼周边则是:乾(??)、坎(??)、艮(??)、震(??)、巽(??)、离(??)、坤(??)…… 三位首座尚且镇定,十多位太上长老却是纷纷倒吸凉气,目光中尽是震惊。 这世间再没有人比在场诸位更熟悉眼前的图案。 神州之上竟笼罩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阵图! ..23xstxt. 乐文 221 天变 太上长老们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 却见“神州”之上的太极八卦阵逐渐有了变化,兑(??)位的刻印忽的一闪,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随着时间推移兑(??)位刻印闪烁的越发快速,虽然不知意图为何,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某一刻。 伴随着一声直击神魂的嗡鸣,兑(??)位刻印豁然崩溃,神州上的八卦阵立刻便缺失一角,连带着两条太极阴阳鱼都是一阵乱晃。 于此同时,笼罩在兑国上空的半透明屏障也烟消云散。 终于,刚才说话的太上长老再次开口道:“掌门师兄,此乃何故?” 玄机子没有回答,环顾众人最终目光停留在逆烨蚺身上,叹气道:“天地巨变,本座需立刻闭门卜算,便由逆师弟代本座向各位解释。” 说完转头看向一直未开口的卜郜邢,道:“卜师弟。” “掌门师兄。” “兑国庇护消失,皇室血脉彻底凋零,苍生受难,你派遣门中弟子白瑾瑜前去救灾罢。” 众人一愣,刚才的神州图案果然就是他们脚下的神州缩影。 卜郜邢愣了愣,作揖领命。 “召回所有山下青云弟子,这段时间青云事物由逆首座负责,竹峰事务由富弘业暂代。”交代完几件事,玄机子单掌竖于胸前目光望向兑国方向,轻声道:“福生无量天尊,太乙救苦天尊,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说话间,玄机道人已经御风而起,眨眼便消失在天地间。 目送玄机子离开,众人的目光重新汇聚到了逆烨蚺身上。 逆烨蚺没有丝毫耽搁,开口直言道:“主位面神州有大阵庇护,得天地之造化,庇众生之太平……” 上古第一天道晚期,第二天道已生萌芽。 各方势力争斗不断,天下苍生苦难久矣。 但圣人、仙神之下结为蝼蚁,便是苍生请求,已经杀红了眼的各方势力却也停不下来杀戮的屠刀。 其中以人族受难最盛,原因是人族娲皇不知何故突然失踪,失去庇护的人族成为了其他种族屠戮的对象。 妖族甚至为了锻造屠巫剑献祭万万人族。 紧要时刻,女娲的哥哥兼丈夫的太昊皇上帝羲皇伏羲降临,代替娲皇庇护人族这才勉强保住了人族的根基。 只可惜,便是强如太昊皇上帝,又是中立派,在天道之争中仍然无法独善其身,特别是天道之争后期,甚至连圣人也无法保证自身安全。 所以,到了天道之争后期,人族依旧死伤惨重,一度险些灭绝,偏居一偶才勉强留住火种。 又过了千年,新、旧众神在天外天混沌展开决战,最后第二天道终于赢得了天道之争的胜利。 但,当时的天下已经是风中残烛,大量族群灭亡,有幸得存的也万不足一。 获得战争胜利的诸神们却不以为然。 诸族皆有上古神祇所创造,就算全部灭亡,只要给祂们一些时间,重新创造一批就是了。 可就在众神准备重返天庭时才猛然发现,第二天道竟然将祂们全部困在了天外天混沌,并开始吞噬这些新神。 众神惊恐,却始终无法得到天道的回复。 直到众神陨落,第二天道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讲目光投向了神州的中立神祇。 少部分未参加天道之争的古神提前发现异样,其中便包括当时的人祖伏羲。 自知不敌趋于完善的第二天道,又不舍妹妹耗尽心血创造的人族灭绝,伏羲便在神州找到了妹妹女娲创造的第一批人类血脉拥有者。 并选出十位血统最为纯粹的人类创造了神州十国,分别以太极、八卦为基础,纯粹血脉为引子,又以国度迁移为变化创造了天下棋局神州大阵。 刹时间,原本连为一体的神州与天、地两界脱离,万千小世界分崩离析,灵气浓度也随之变弱。 伏羲因为创造神州大阵耗尽神力而陨落。 不久,第二天道便吸收了四处躲避的上古神祇,却发现自己依旧未能完整。 当它将目光投向神州时,才发现再难进入神州界。 讲到这里,众人再难压制眼中的惊恐。 本以为人道昌盛乃是天道受益,可如今才知道这天上的道竟是害人的“道”,难怪这么多年神州再难有证道成仙者。 可既然天道并不是人族的道,那他们这群修道者的意义是什么?不少太上长老目光中略带惊慌,道基震荡。 更有甚者嘴角流出精血,竟是道基受损。 “尔等若是有朝一日能登顶渡劫,自然便会领悟我刚才所说的话,修士大能逆天而行岂是玩笑?”逆烨蚺环顾众长老,冷冷道:“今日之言切莫外传。” 三位首座都没有在说话,静静等待众人消化刚才的信息。 足足过了半炷香时间,一名太上长老才终于开口道:“第……第二天道吸收了这么多上古诸神都未能圆满,我等区区凡胎又有何用?” 逆烨蚺:“世人皆知妖魔鬼怪化形后都以人身为首选,但你们可直到其中的原有?” 众人皆摇头。 “因为,人族虽弱,却皆是先天道体,对天道而言,对妖魔而言都是极好的补品……” 未等众人消化自己的话,逆烨蚺又继续道:“神州大阵共有两个阵眼和八个阵足组成,聚人族之气运,阻天道于域外,如今兑位皇室血脉灭绝,八去其一,不知天道能涉足几分神州。” …… 遥远的兑国,国都外郊区密林。 黑袍笼罩下的永夜大巫,不顾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单手提着兑国最后仅存的公主走出密林,在他身后是数千皇宫侍卫的尸首。 感受着直接插手凡间事带来的因果业力,永夜面若死灰。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敢松开女人的头发,几乎就要将头皮给撕下来。 一旁的白姑微微瞩目,面上滑过一丝不满。 覆灭兑国皇室虽然是永夜与青姑共同商议的结果,但兑国皇室包括眼前的公主在内始终是三圣宗的教徒,白姑担任三圣宗圣女,一直苦心经营教内事务,今见自己亲自发展的教徒被褥,难免有些不愉。 但永夜却透过黑袍开口道:“圣女怜惜她?” 在公主祈求的目光中,白姑瞥了一眼微微摇头,也宣告了女孩的死刑。 “桀桀桀。”永夜抓着公主的头发将其提到半空中,左手缓慢的插进了女子的胸膛,在公主痛苦的嘶吼声中,一点一点的扯下血肉。 这般下去,便是将女子全拆成零件也死不了。 一道灵气划过,受折磨的公主头颅依旧握在永夜手中,脖子以下却已经跌倒在地。 白姑收回右手,若无其事道:“你若是喜欢,便滚到自己的洞穴里去享受,不要浪费我时间。” 永夜丢开手中的头颅,毫不介意白姑的讽刺。 ..23xstxt. 乐文 222 兑国覆灭 大家合谋剿灭兑国各取所需,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 而且从自己手里杀掉一个不足为重的公主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随着兑国皇室最后一丝血脉的凋零,二人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天的变化,那不仅仅只是灵力浓度的提升,还伴随着一股影影绰绰的窥视感。 比起玄机子等人远在青云山,身处兑国的几人对天地间的变化更加清晰。 白姑略微不安的仰头望天,体内的灵力不断涌动,随时准备应付变故。 而她身边的永夜大巫却是满脸狂热,似乎在期待某些东西。 这时,又是一个赤瞳人影从密林中走出,却是一个头生鹿角,脚为鹿蹄的妙龄女妖。 鹿妖嘴角带着温馨的笑容长相极为俊美,只是女子修长洁白的手掌上却带着刺眼的血红。 恋白挥动手臂甩开手指上的血水,若无其事般对白姑和永夜低头行礼:“我家主人与二位大人的约定已经达成,按照约定兑国龙气归三圣宗所有,土地归巫神门,而普通人类则归属我妖国。” “如今兑国境内到岸微眯的人族修士以尽被我妖族所灭,若是没有其他要事我便将人带走了。” 恋白语气极为尊敬,但一对赤瞳却直视着黑袍下的永夜大巫,在她身后的密林中也不断有淅索之声传来。 斗篷下的永夜咧嘴一笑:“那是自然,这黑石城中的百姓都是你们的了。” 黑石城乃是兑国国都,其中百姓何止百万。 如今兑国皇室血脉凋谢,龙气更是被三圣宗弟子夺走,失去龙气庇护的兑国百姓就仿若无数待宰的羔羊。 在确定三圣宗也没有异议后,恋白又一次行礼后才慢慢退入了黑暗。 顿时无数妖兽的吼声在黑石城外响起。 失去国运龙气庇护的黑石城在这些妖兽面前丝毫没有抵抗能力,只是眨眼间城上的人类士卒和少有的几名修士便被屠杀殆尽。 顿时城中嘶吼声和绝望的惨叫声四起,无数百姓被妖兽们驱赶着往城门汇聚而去,稍有反抗或者懈怠便是死亡降临。 在这些妖面前,如今的人类就仿若他们饲养的家禽,毫无感情也毫不怜悯。 永夜的斗篷下不断发出桀桀桀的低笑声,在黑暗中莫名的带着几分惊悚。 “圣女还不打算回去复命?”永夜看向一旁已经收起封印着龙气符咒的白姑。 白姑检查符咒无异样后瞥了前者一眼,没有再说话的兴致,领着三圣宗的一众门徒御风而去。 唯一的威胁离开,永夜的笑声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吾之信仰,神州的屏障已经被您的信徒破坏,永夜诚恳您降临于世……”永夜目光狂热,宛若一名狂信徒。 但已经站在修士之巅的永夜大巫,又是什么能让他如此癫狂? 很快,便有了答案。 随着永夜的祈祷,笼罩在神州上空的太极八卦阵图不断闪烁,仿佛在遭受某种攻击。 金色的神力如天上之水般倾泻而下,轰击在两条阴阳鱼身上。 域外天外天上黄金宫殿中,眼生双瞳的永恒天帝从黄金龙椅上起身而下。 在他眼前,神州上空的浓雾消散,露出了左上角的大片土地。 但这一偶之地并不足以让他本体降临。 永恒天帝大步走到黄金殿堂的边缘,从容的扯下右手的龙袍丢向人间,坠落凡尘。 做完便再没看神州一眼。 却见那龙袍随风飘落,最终,这节袖袍化作一名金色皮肤的男人坠落到了永夜大巫面前。 烟雾退去,赤裸的男人露出一张与永恒天帝有着九成相似的面容。 “主人派我来辅助你。”男人目光呆滞,语气却极为威严:“剿灭十国,迎接主人降临,你将位列仙班万事永恒。” 永夜大巫激动地脱下兜鍪,露出一张半腐蚀的面容,跪倒在地:“赞美吾主!吾主永恒!” …… 时间回到当下。 走出酒楼的四人被天地间的变故所慑,盘腿运转本门静心之法才平安度过变动。 结伴退回酒楼中刚坐定,还未商议刚才之事,便见天边飞速而来一卷卷宗。 任辰逸面色难看的伸手一招,卷宗便落到了任辰逸手中。 观之与青云剑宗的“信剑”类似,应该是学海书山千里传信的手段,造价不菲且制作困难,不到紧要时刻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并未避委在场三人,任辰逸直接解开了卷宗,通篇却只有两个大字“速归”,字上有流光闪烁,文才二气不断翻滚,白瑾瑜猜测应该是复圣所为。 纵使心中万般不舍,但师命难违,任辰逸只得匆匆告别御风而去。 还未飞远,又有几道流光从天边飞来,这一次动手的却是白瑾瑜。 其中一道“道门信剑”应招落入白瑾瑜手中,另一道却是落入了坎国中设立的青云道观,显然也是召归之类的信件。 信剑落入白瑾瑜手中,化作一张选黄色纸片。 瑾瑜亲启…… “师父!”见字如见人,白瑾瑜立刻认出了字是卜郜邢所写。 卜郜邢所写的信剑自然不会短短几个字,但从字迹来看明显可以看出是两个人所写。 前段字体刚毅威猛自然是便宜师父卜郜邢所书,而后段内容细腻柔和一看就是师娘下的笔。 白瑾瑜下意识跳过师父的笔迹,结果师娘通篇都是各种嘘寒问暖的话,甚至还询问自己衣服带没带够,有没有好好吃饭之类的…… 这信哪里像是给一个元婴期修士写的,完全是给一个外出读书的小孩的叮嘱。 白瑾瑜无奈叹了口气,心中却泛起一丝暖意,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师父所写的内容。 越看,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小心翼翼收起选黄色纸片,对一旁好奇的徐婉道:“徐婉,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徐婉没想到青云剑宗的信剑居然和自己有关,愣了愣。 “兑国灭国了。”白瑾瑜道:“兑国境内地龙翻身百万百姓丧生,不但如此,魔教入侵致道、佛、儒分堂还有众多小门派几乎被全灭,兑国皇室血脉凋零……” 如今基本已经肯定,不管是坎国的旱灾还是离国的水灾,甚至是大汉的天灾都与魔教有关,而其中更是涉及到天道之争的后续。 只是心中卜郜邢并未细说天道之事,白瑾瑜也无从了解。 “你说兑国没了?”徐婉面色一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缓了好久才勉强缓过劲来,心头却仿佛丢了什么似的。 她在加入元疗仙宫之前不过一个平民之女,要说什么报国情怀不可能没有,但实在有限。 不过她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听到国家破碎,同胞受难一时间难免无法接受,同时也有深深的无力感。 在覆灭一国的灾难面前,莫说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便是化神、渡劫期大能能做的也属实有限。 徐婉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白瑾瑜身上,双腿一软却被先知先觉的白瑾瑜一把抱在了怀里。 “仙子求您帮一帮兑国百姓。” 兑国既然救不了了,但至少要救助还活着的百姓,而白瑾瑜就是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23xstxt. 乐文 1 难民 时间匆匆一个月后。 在原本属于兑国的大地上,一队难民正向着传说中的希望之地蠕动。 人群中央是十多辆人力板车,上面用厚厚的枯草覆盖着满满当当的粮食。 即便他们早已骨瘦如柴,即便他们因为饥饿和疾病早已没了力气,但只要还在前行便总有纪录抵达希望之地。 纵使不少人心中其实根本不相信还有希望之地的存在。 试问,在如今的兑国,又怎么可能有一片完整的绿洲,那里有着无数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源,还有九天玄女耕地救人? 但没人敢提出一丁点的质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泄了这口气,便再也走不动了。 “大人,只剩最后一车干粮了,还不够一顿饭的。”难民队伍中,有一名手持钢刀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背着众人小心翼翼开口道。 从男人脚上的官靴可以看出,此人以前应该是一名官差。 而被他称作大人的则是一名县令。 和有武功底子的手下比起来,这位县令的模样更加不堪,一个月的艰难路途几乎磨光了男人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原本圆润的脸颊早已瘪了下去,肚子也不见了以前的饱满。 “兄弟们多久没吃东西了?”瘦县令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但想了想上次喝水的时间,眼泪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若是灾难前县令这般询问,官差绝对会认为这个贪官又想在百姓里刮点油水。 但经过这个月的路途,官差早已发现,这个县令是个贪官不假,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坚持。 “兄弟们已经三天滴米未进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县令开口道:“给兄弟们每人发半……一个饼,其他干粮率先满足十岁以下的幼童,然后是妇女和男人。” 那老人和病人呢? 官差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领命向粮食车走去。 不一会儿远处便传来了骚动。 坐在路边的官差苦涩的收回目光,看着自己干裂的不成样子的手掌,心头没来由的一酸:“我花这么多钱买了这个县令,本钱还没贪回来呢就遇到这事儿,到底图个什么哟?” 在宗门给白瑾瑜的信剑中,对于兑国灭亡的诱因只是简单地写了一句‘地龙翻身’。 但只有真正经历过地震的人才知道那足以让天地崩塌的震动的恐怖,便是钢筋混凝土也无法保持完整,又何况这个世界的泥土、砖瓦。 从官差手中接过自己的那块杂粮饼,若放在以前,他是断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如今却是争破脑袋的香馍馍。 就着唾液坑了几口,拉的嗓子火辣辣的痛。 这是哪个孙子把糠加多了? 叹口气,蒲高松将剩下半块杂饼揣进了衣袖里,顺势取出纸笔,找了一圈没找到墨盘,便伸出舌头舔了几口笔尖,略微思索才落笔,写道: 洪武十三年七月十三日,抽穗,地大震。天公恶作剧,翻手变炎凉,海运三山动,江高数尺缰。 突闻有声如雷霆,东南而来,西北而去,盆碗倾覆,房梁椽柱,不解其故。 久之,方知地龙翻身,各疾趋出,见楼阁房舍,仆而复起,墙倾屋塌之声,与儿啼女号,喧如鼎沸,人眩晕不能立,河水倾泼丈余,鸡鸣犬吠满城中。 又见城外山川崩溃,地裂木又土…… 写着写着,笔头上的墨迹终于耗尽,最后几个字几乎看不出形态。 蒲高松又挣扎着舔了几口才终于认命,叹口气才发现远处粮车正被难民围困,手下的几名官差正刀剑相向,却抵挡不住饥饿难耐数量众多的难民。 蒲高松脸色一变,这一个月他可直到一旦民变的恐怖,忙起身跑过去。 “住手!”底气十足的一声怒喝,顿时镇住了在场的诸人。 转头认出是自家县令,嘈杂中心的双方都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对象。 百姓状告官差只知自己食饼贪污粮食,也不愿发给病人和老人,甚至殴打理论者。 而几名官差则满脸无奈的看向自家大人。 不过这个时候是断然不敢开口说命令是蒲高松下的,否则冲突绝对会立刻升级不死不休。 蒲高松面色沉重,环顾面有菜色的众人,心头面若死灰。 他以绿洲之谎言,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让这些难民走了几百里地,希望能够走出灾区,到这里基本算是失败了,绿洲的谎言也是该被拆穿的时候了。 既然注定所有人都要死,至少也要给有机会活下去的人更多的希望。 而这一车干粮就是最后的希望。 “我们没粮了……” “大人您说什么?”站的进的几个难民疑惑的问道。 “我说,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 众人皆愣,随即大笑,指着远处的粮车,道:“大人您别开玩笑了,我们不是还有十车杂饼吗?” “那些都是假的,里面全是赛的枯草和砂石。” 众人不信,纷纷爬上粮车就要一探究竟。 这次官差在没有阻拦,默默退到了蒲高松身边。 扯开厚厚的枯草和破布,撕开印有“官粮”二字的麻袋,哗啦啦……沙石混合着枯草撒了一地。 难民们惊慌万分,他们这一路尽心守护的所谓官府救济粮车竟然装的都是砂石! “粮呢?我们的粮呢?” “不是说府库还有存粮百万吗?” “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这个贪官,一定是你将粮食都贪污了!” “贪官!” 蒲高松晃了晃:“粮库哪里还有什么存粮,早就被前几任县令掏空了,如今又是抽穗期,快要成熟的稻子都被埋在地下了。” “那你为何欺骗我们,还让我们费力推着大车走了一个月?你是想累死我们吗?” “不骗你们,你们能走到这儿吗?” 人群中又有人高声问道:“那绿洲呢?九天玄女呢?” “假的,都是假的,哪儿有什么绿洲,哪儿有什么玄女,都是我编的。”蒲高松从贴身衣服中取出了一叠宣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都是我编出来的!” 说完将手中宣纸丢向天空。 有识字者夺过一页翻开一看,上面写的尽是些妖魔鬼怪的诡异故事。 绝望,深深的绝望映入人心。 “杀了他,杀了这个贪官。” “吃他的肉!” “杀!” 蒲高松自知今日难逃一死,看着人群中因为恐惧而缩在一角的妇幼们,却又打起精神跳上粮车大声道:“杀我可以,但这车粮食绝对不能动,把它留给孩子们,让他们走出去!” 但蒲高松的声音很快就被人群吞没,数千难民一拥而上,几十名官组成的人墙瞬间崩溃,粮车上的蒲高松被硬生生拽了下来,按在地上拳脚相向。 就在这时,远处山脊上走出几个人,茫然的看向嘈杂的人群,半响才反应过来,开口道:“你……你们这是在干甚么?” ..23xstxt. 乐文 2 开荒 难民闻言纷纷停手,只见来人面色红润,体态丰韵,穿着虽算不上华丽却也干净得体,丝毫看不出难民的模样。 特别是和衣衫褴褛的难民们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难民们慢慢散开,来人这才看清了人群中被打的不成人形的蒲高松,顿时面色一变,厉声道:“翻过这座山就是绿洲,你们要在这里杀人?白蛇仙子明令:食人者不得入州!” 来人误将被围殴的蒲高松当做了肉人,毕竟在这个大家都快要饿死的时候,使出力气打人显然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已这个时代受灾地区的难民来看,这种行为唯一的解释就只有杀人吃肉。 而这种行为是仙子明令禁止的,一旦发现将会严令禁止进入绿洲庇护。 至于无法进入绿洲的后果嘛,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难民来看,除非地处兑国与其他国家的交界处,否则唯有死路一条。 这次地震实在是来的太过突然和剧烈。 至神州有记录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剧烈的地龙翻身,更没有波及面积如此之广的灾难。 而且,时间正好卡在秋收前的抽穗阶段,各家各户余粮殆尽,而新粮将生之际。 再加上灾难后必定发生的瘟疫、草寇以及突然出现的妖、魔之物,如今兑国的生存条件可谓是炼狱级难度。 而其中最恐怖的是,地震过后的兑国土地,竟仿佛丧失了活力一般再难供给植物的养分。 植物在短期内黑化腐朽,动物也随即消失,除了部分食腐动物外,整个兑国除了人,便再难见到其他的生物,难民们只能靠着从废墟中艰难翻出的部分粮食支撑着往外逃难。 像这村难民还算幸运,有人能够主持大局统一分配。 但像是蒲高松这样的幸运儿毕竟是少数。 和住草屋平房的平民百姓比起来,住在砖瓦楼阁下的官员大人们死亡率是在高的太多,许多官员直接就被自家屋顶给活埋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地方官员有幸活了下来,像是蒲高松这样负责的父母官依旧是小概率事件。 大部分人面对如此巨大的天灾,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卷铺盖走人。 “绿洲?” 来人说了些什么话难民们不想听,但绿洲两个字却映入了人们的心底。 难民们纷纷越过几人,艰难地爬上了山脊,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机盎然。 清可见底的河流,大片的稻田,成群结队的猪羊,还有围绕在绿洲边缘的帐篷和窝棚。 在云雾的笼罩下,盆地中的一切如同仙境。 “希望之地……九天玄女……”有难民念道着,突然想起什么:“大人,没有骗我们,大人,大……” 众人回头,拉粮的板车下蒲高松安详的躺在沙地上,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起伏,就仿佛一个死人。 蒲高松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窝棚中。 虽然只是睁眼看了一会儿棚顶,但从耳边嘈杂的声音不难分辨,这处窝棚里的人绝对不少。 果不其然,自己刚醒便有几张老脸闯入了视线。 其中有自己手下官差的,更多的却是之前将自己打晕的恶徒,转头发现自己正被这群恶徒给围在中间。 蒲高松如弹簧一般从木板床上跳起,指着恶徒道:“你们想干什么?” “恶徒”们见状,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转即纷纷跪倒在地。 以下犯上殴打官员无论在哪个国家或者年代都是砍头的大罪。 “大……大人,都是误会。”其中一位被推选出来的老者捧着一叠宣纸递到蒲高松面前:“真的有绿洲,真的有玄女。” 茫然接过自己所书写的文章:“什么玄女,什么绿洲?” 穿过人群,掀开窝棚的防风布,蒲高松看到了神迹。 在寸草不生的黄沙中,由东西南北四座大山组成的山沟里绿叶成荫。 …… 伸手抓起一把黄沙,白瑾瑜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即便是当初在坎国边境的沙漠最深处的沙土,也不及此地这般贫瘠、干涸以及绝望。 对,就是绝望。 在大地之下隐藏着一股影影绰绰的能量,这股能量不断吸收着土地中的养分甚至灵脉中的灵力,使得地不能耕、水不能饮。 如果地震是导致兑国灭绝的根本,那这股能量就是导致兑国百姓死伤殆尽的元凶。 在兑国这片土地上莫说人类,甚至连植被、动物都将彻底灭绝。 早在一个月前白瑾瑜赶到兑国便知道这次兑国之行比之前的几次救灾要困难不知多少倍。 坎国的旱灾和离国的水灾虽然也是毁灭性打击,但不管是旱灾也好还是水灾也罢都有一定的缓冲期,并且对国家机构并未造成毁灭性打击,至少朝廷还能继续运行,维持基础秩序。 但兑国的地震几乎瞬间就击垮了政府系统,单单是第一波再难便造成了三成人口以上的死亡和失踪,再加上不断的余震和植被枯萎,短短一个月兑国的死亡人数绝对超过五成。 而剩下的难民也分摊在了兑国辽阔的国土上,单靠白瑾瑜一个人根本无法组织有效救援。 她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几个人口密集处使用天赋建立绿洲。 幸而在坎国接来了十二条小白蛇,否则单靠白瑾瑜一人还真跑不过来。 小白蛇是白瑾瑜鳞片吸收信力所化,继承了白瑾瑜呼风唤雨以及庇护天时的能力,虽然不如白瑾瑜一般足以庇佑一国,但一片绿洲还是很简单的。 然而,最大的问题还是食物的供给。 一个月来白瑾瑜手中的存粮几乎已经耗尽,如今完全是在靠现种现收的方法来供粮。 但这方法产量低不说,还极度消耗信力,单靠兑国百姓提供的信力根本入不敷出,早晚要被吸干,而且地下的诡异气息一日不除,兑国国土便永远无法耕种。 现在最好的办法唯有先找出诡异气息的罪魁祸首,直捣黄龙将其消灭。 这事白瑾瑜自然不会莽撞行事,早在十多日前她便已经信剑传书给了卜郜邢,估计青云的支援这几日便会赶到了。 心中想着之后的计划,白瑾瑜手上也没闲着,挥手间便有乌云涌动,淅沥沥的雨水夹杂着信力撒向沙漠化严重的土地。 在灵力和天赋的双重刷洗下,诡异气息很快就被清理,沙地也重新恢复成了肥沃的泥土。 “去!”白瑾瑜素手一挥,手腕上的金色丝带便化作金龙落到了地面上。 甩了甩粘在脚上的泥巴,不满的瞥了一眼悬空而立的白瑾瑜。 一旁的小白蛇白十二也跟了过来,钻进地里一阵翻滚,很快便将数米宽的泥土翻了一遍。 到了边缘探出沾满泥土的小圆脸,对着白瑾瑜直吐信子,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23xstxt. 乐文 3 种粮 白十二是十二条小白蛇里面的老幺,最大的特点是眼睛上有一道浅浅的红色鳞片,也是十二条小白蛇里最顽皮的一条,不过却也是最听白瑾瑜话的一条。 白瑾瑜自然不会吝啬口头赞赏,还伸手轻轻摸了摸白十三的圆脑袋。 坎见状,一副看乡巴佬的不屑模样。 转即扭头扎进土里,四只龙爪化作四把锋利的锄头飞快的在规划好的土里一顿刨动,四条沟渠很快形成。 深度、间隔精度极高,被挖出的泥土也整齐的堆成了一条田埂,只要在灌上水,便是一片精美的水田。 从坎国到青云,再到离国,坎早已经被培养成了一名开垦宗师,完成一片耕地简直不要太轻松。 站在刚完成的田埂边,坎挑衅的憋了一眼白十二。 初来乍到的白十二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顿时扭头栽进了地里继续翻滚起来。 坎不屑一笑亮出四只龙爪…… 白瑾瑜看着田里斗上气的两个小家伙也没阻止,这种事情在一个月间已经发生了不知多少次,和开垦宗师比起来,除非十二条小白蛇们联合起来,否则一对一绝对不是对手,但在白瑾瑜的奖励下每一次都要斗到昏天黑地。 卷,继续卷,白蛇很喜欢。 一个时辰不到,几百亩的新耕地便被两个小家伙翻了出来。 白十二却已经累得趴在地上喘粗气,坎见状又一次不屑的弹了弹爪子上的污垢,直笑小白蛇无力。 白瑾瑜心疼的将白十二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累瘫的白十二。 这下坎彻底傻眼,眼睛滴溜溜一转忙瘫倒在地,做喘气状。 白瑾瑜哪里还会理它,一脚踢开拦路的金龙。 如此大面积的耕地,白瑾瑜直接显露出了半妖状态,眼影泛起红晕,修长笔直的双腿慢慢幻化做白色蛇尾,漂浮在天空中宛如下凡神女。 打开须弥戒无数改良过的种子挥洒而出,被风带着撒向开垦出的水田,均匀的分散在耕地中。 早已等在一旁的小赤衣同时发动天赋,几百亩的土地在赤衣的控制下迅速调整到了发芽期适应的气温。 随着大量白色信力的挥洒,数百亩土地中的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苗芽。 再次发动天赋,大雨倾盆而下,半干的水田迅速积水,小稻苗也随着水面的提升而不断拔高。 出苗、一叶、二叶……孕穗拔节、抽穗、蜡熟直到沉甸甸的麦穗挂满枝巅,白瑾瑜才终于停止了天赋施展。 看着少了一大截的信力,白瑾瑜心中肉疼无比。 这种强行使用信力催生的粮食固然生长无比迅速,只要耕地足够几乎可以做到一天一熟,而且产出的粮食远比普通粮食产量更高更加可口。 但与高额产量相对等的是同样消耗极高的信力,若不是坎国之行收获了这十多年来的信力储蓄,恐怕某蛇早就被榨干了。 但即便如此,单靠兑国新增的信徒人数,依旧远远无法达到收支平衡的程度。 而且,随着难民越来越多,信力支出的量只会日益剧增。 不过如此大剂量的消耗信力也不是毫无所得,兑国的形式固然艰难,远超当初的坎国和离国,也正是如此此次兑国之行产生的信徒含有大量的狂信徒。 如此数量的狂信徒不但能够家属信徒的推广,而且在这些信徒老死后有几率产生新如颜阳般的神魂。 具赤衣所说的,神魂一旦培养起来其战斗力丝毫不弱于渡劫期修士,而且无需耗费资源培养,只需要一本功法和一片神域。 若是能有一支神魂大军,白瑾瑜完全能够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叹了口气,那样的日子也就敢想想,神魂的修炼速度虽然远比生灵要快,但也不是几十年能够速成的。 “组织人手收割熟粮。” 一旁的徐婉点头指挥着早已等候多时的收割队进入稻田。 每一个路过的难民仰望着眼前半妖状态的仙子,眼中充满着赤诚,更有甚者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直把额头磕的青紫才愿意起身。 这样的行为一开始白瑾瑜还努力劝阻,但随着效仿者越来越多也越发狂热。 白瑾瑜不去阻止倒好,信徒们磕一阵便去做事,一旦亲自去劝阻,难民们更是变得狂热无比,扶起一片另一片又跪下了,搞得白瑾瑜焦头烂额。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情况最好的应对便是不去理睬,等信徒做完“仪式”自会离开。 只有挨过饿的人才知道粮食的可贵。 也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知道绝望时有人愿意伸手救援有多么神圣。 更何况伸出援手的人如此美丽、圣洁,就如同九天之上的玄女下凡。 这一刻,就算是那条洁白的蛇尾,在兑国的难民们看来也是那般美丽动人。 白光闪烁间,白瑾瑜已经解除了半妖状态,如玉般洁白的蛇尾重新化作笔直修长的双腿,两条白皙的小腿和玉足惊鸿一现便被裙摆遮挡。 地面上的徐婉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随即面色一红。 “怎么了?”落到地面看着面色潮红的徐婉:“不舒服?” 徐婉只觉得额头一冰,自己的额头已经被白瑾瑜洁白的小手覆盖,才注意到后者距离自己不足一尺,精致到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脸颊上带着几分关心,脸蛋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也没发烧啊。”白瑾瑜疑惑的歪歪脑袋。 徐婉连忙后退小半步:“我……我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热。” 说着还摊开手掌对自己脸颊扇了扇,一副炽热无比的模样。 热吗?白瑾瑜摊了摊手,没感觉啊…… 不想继续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徐婉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仙子,那个蒲高松已经醒了。” “蒲高松?”白瑾瑜愣了愣才想起来是谁:“你说那个兑国的官员,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兑国有十二处绿洲,如今最缺乏的便是管理者,其他绿洲白瑾瑜都找了一些幸存下来的乡绅或者官员管理,唯有这白十二负责的绿洲无人管辖,如今过了一个月才终于找到一个官员。 窝棚中,蒲高松听着手下官差讲述的绿洲之事啧啧称奇,看着手里自己所书的各种诡异故事更是双目放光。 这个世界有着伟力和怪异并不是什么秘密,但神州之上人族昌盛已久,如他们这种底层官员根本没有接触过妖魔鬼怪或者修士仙神,蒲高松所写的志异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再加上自己的一点幻想。 如今听到仙子、金龙、白蛇、修士如何能不激动,几乎就要跑出窝棚去寻那白蛇仙子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有人自窝棚外掀开门帘而入,环顾一圈后最终停留在了蒲高松身上,道:“你便是县令蒲高松?白蛇仙子有请。” ..23xstxt. 乐文 4 儒家来人 白瑾瑜的信剑传书是半个多月前发出的,本以为青云会很快派弟子和长老前来处理兑国之事。 但直过了二十多日依旧不见来人,就在白瑾瑜一位信剑被人半路拦截,准备再起书一封时,总算是有修士赶了过来。 不过来的却不是青云剑宗的门人。 这日,蒲高松正襟危坐的汇报着绿洲的情况,一对不算大的眼珠子直看着一旁的座椅,似乎就要将木质座椅看出花来。 对面的白瑾瑜则是怀里抱着小赤衣,听得眉头紧锁。 “……绿洲难民已经超过五万人,主粮和水源尚且还有富裕,但配菜和肉类早已告急,过冬的衣物也不够,还有药材、医师都不够,只靠徐婉姑娘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十二处绿洲,再这样下去这个冬天至少有一半人坚持不过去。”蒲高松的声音有些沉闷,绿洲的形式远比预想中还要严峻。 除十二处有着小白蛇庇护的绿洲外,兑国的土地依旧无法耕种,现在除了绿洲外甚至很难在找到一片绿色。 一个月下来,莫说动物、植物,就连那讨厌的乌鸦和秃鹫都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瑾瑜靠着不计量的消耗信力,能够勉强保障主食的供给,但人不能单靠吃饭活下去,如今冬季就在眼前,最多再过一个月气温就会开始骤降。 兑国冬季普遍都在冰点以下,到时候莫说温饱,恐怕连取水也是个大问题。 即便有赤衣的天赋在,却也无法解决相隔甚远十二处绿洲的温度。 经过无数次讨论,蒲高松最终还是苦笑道:“现在唯一谨慎的办法只有迁民。” 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兑国人,要说出这样的话并不轻松。 在这个世界的百姓普遍都有落叶归根的情怀,许多老人宁愿死在家乡也不愿意离开故土。 而且,上百万难民靠徒步迁徙,所要付出的代价和困难绝对远超想象。 最简单的一点就是难民们要迁徙到哪里去,沿途的补给从何而来。 这可是百万级别的迁徙,即便是大汉也不敢轻易接受,稍不注意甚至会影响本国百姓,甚至引起全国性的溃烂。 白瑾瑜揉着小赤衣柔顺的红发:“目的地和物资的问题我来解决,迁徙之事不能再拖,立刻着手准备。” 蒲高松终于抬头看向眼前的素裙佳人,匆匆一眼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那老人和病患怎么办?” 如这种长途跋涉,按往常的经验这类人都是会被提前抛弃的。 “全部带上,我会想办法。” 蒲高松张了张嘴,望向白瑾瑜,却见后者面色如常,似乎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到嘴边的话只化作一个字:“好。” 待蒲高松退出帐篷,怀里的小赤衣抬起头露出精致的小下巴:“白有办法?” 白瑾瑜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目的地倒是好解决,坎国往北扩展了不少土地,正是缺人的时候,几百万难民填进去应该不成问题,只需要给玄筱打声招呼分出部分州郡收留难民应该不难,不过这沿途的物资消耗还有老弱病残问题我要再想想。” 难民一旦移动起来,消耗的粮食绝对会暴增,单靠剩下的信力催生食物肯定坚持不到坎国。 至于向坎国或者离国借粮…… 靠着自己这个师父的厚脸皮,赵青和李玄筱想必不会拒绝,但他这个当师父的着实有些开不了口。 特别是远在神州另一端的离国也才刚从水灾中恢复过来没有几年,既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帮助远在神州另一侧的兑国。 至于大汉国就更不用想了,大汉皇帝恐怕之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不会接纳任何难民。 正头疼着,白瑾瑜忽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吓了怀里的小赤衣一跳。 “怎么了?”小赤衣茫然问道。 。(本章未完!) 4儒家来人 白瑾瑜面色冷漠:“有人冲击绿洲,白一求援。” 说完不待赤衣继续询问便已经跃出木屋,祭出求淑剑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疾驰而去。 而此时,白一正拼命扭动着身体在黄沙之上穿行,原本洁白如玉的鳞片上此时布满了大量的伤痕,不少地方甚至鳞片破裂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 前方是一片岩壁,白一鼓足力气纵身一跃。 只要躲入岩壁之中,靠着体型细小坚持到白瑾瑜救援便有一线生机。 但白一刚刚腾起,便有一把黑剑从天而降,将腾空而起的白一拦腰斩断。 一剑得逞,黑剑化作墨汁洋洋洒洒,断做两节的白一也一并摔在地上,眨眼间便化作一片鳞甲。 “咦?” 天空中传来一声疑叹,落下数位身穿儒袍的修士。 “砚兄好剑法,如此远的距离只需一墨剑便将蛇妖斩为两段,我等不及也。” “这蛇妖竟是一枚鳞片!”为首的儒士享受着师弟的恭维,看着被墨剑斩断的鳞片闷声道:“这应该是分身化形之术,只可惜不知道本体在哪里,无法斩草除根替天行道,哎。” 儒士口中说着可惜,脸上却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毕竟刚才那一疾墨剑确实体现实力,至少在才气控制上远超在做的其他儒士,他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又欣赏了几眼自己的战绩,儒士便招呼众人准备离开。 这时,一开始恭维的儒士却开口道:“砚兄,我等何不将此鳞片带回难民营,若是难民们知道我等替他们剿灭了妖魔,定会奉我等为上宾,而不是如刚才般赶我们走。” 为首的儒生眼前一亮,赞许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师弟。 “带上蛇鳞,我们走。” 绿洲之中,百姓们纷纷聚在一起满脸的焦急。 就在刚才忽有修士到访,纵使百姓们百般拖延甚至驱赶,还是被几个儒生发现了小白蛇的存在。 百姓们还未来得及阻拦,十多名修士便追着小白蛇飞出了绿洲,根本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亦或者那些儒生根本就不想听他们解释。 “候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有难民道。 侯亮听了一个头两个大,灾前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逃到绿洲被白蛇仙推到了绿洲负责人的位置上。无错更新@ 以他的能力管理几百个人倒是手到擒来,可如今管理近十万人本就已经心疲力竭,像这种突发状况更是无头苍蝇。 现在是阻拦也力不能及,报告给白蛇仙子也上报无路,只能急的在帐篷里团团转。 就在这时,数十道流光坠向地面,光芒散去露出的正是刚才那批儒生的模样。 侯亮心中不安,但还是在众人的拱卫下硬着头皮走到儒生面前。 来不及行礼,侯亮便开口问道:“各……各位大人,刚才的小蛇……” 话才刚说一半,为首的儒生抬手一丢扔出劈成两半的鳞片,笑道:“老丈莫慌,此妖已命丧我等之手,从今以后尔等再也不用担心被此妖俘获,哈哈哈……” 看着地上的鳞片,侯亮只觉得心中一凉,脑海中响起炸雷,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难民也是一呆,随即哭声、惨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你们该死!”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围观的难民纷纷一拥而上。。 4儒家来人 5 洪水 当白瑾瑜赶到白一所在绿洲时,十多位儒士早已人去楼空,唯留下跪倒满地的难民和刚刚才醒过来的侯亮。 看着侯亮手中捧着的两半鳞片,白瑾瑜绝美的面容上罕见的敷上了一层冰霜。 这一世几百年,白瑾瑜很少有感到愤怒的时候,上一次如此想杀人还是因为马媛媛的事。 侯亮跪在地上,面色惨白:“仙子,那十多个恶徒突然闯进来,我等百般阻挠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小白蛇,我等无能……” “他们去了哪儿?” “不知。”侯亮干涩道:“那群恶徒将鳞片送回,又打伤了一群人后便驾云逃跑了。” 一群能够腾云驾雾的修士,至少也是金丹修为,就算整个绿洲的难民全都围上去也留不下一个人,而且白瑾瑜看到了不少受伤者,显然就是被那些儒士所致。 自己一条蛇妖在救人,没想到一群读圣贤书的儒士竟然无端伤人。 “白蛇仙子恕罪。” “你们没有错。”白瑾瑜接过断成两半的鳞片:“错的是那群儒士,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我不惹他们,他们竟然敢主动招惹我,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正要收起鳞片,白瑾瑜却在已经断裂的鳞片上感到了一丝颤动。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但随着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大,白瑾瑜惊喜发现鳞片之中还有白一的气息。 连忙灌入信力,鳞片立刻将其吸收。 “有戏!” 更多的信力不计成本的灌入,直到原本就不算太多的信力消耗十之一二,手中的鳞片突的爆发出一团光芒将其笼罩。 光芒散去,白瑾瑜手中的鳞片再次化作了一条小蛇,正是白一。 十二条小白蛇乃是白瑾瑜身上的鳞片,又受坎国龙气和万家信仰所润养才幻化成精,按理来说只要白瑾瑜本体不陨,小白蛇便能够依靠信力无限复活。 发现这个效果,白瑾瑜自然是欣喜若狂,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抚摸着白一圆润的身体。 周围的难民见此“神迹”,眼光中不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死而复生,这不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又安抚了一阵白一,白瑾瑜才对侯亮道:“你们继续囤积物资准备迁徙,今日之事白一虽然无事,但本蛇有仇必报,你们可知道那群儒士去向何方?” 难民们纷纷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唯有侯亮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但还未等他开口劝阻,白瑾瑜已经腾空而起。 苍穹之上青鸟悬浮在空,待白瑾瑜登艇,小赤衣催动核心,青鸟化作青光消失在天边。 …… 远方,一处因地震而荒废的城市中,十多位儒生站在废墟边。 “这群刁民太过混账,砚兄替他们消灭隐藏在身边的蛇妖,他们不但不感恩为谢,反而以下犯上企图打伤我等,真乃混账也。” 为首的韦沫面色也有些愤怒。 但如今回想起来,那些难民显然知道蛇妖的存在,而且从最后围殴自己等人来看明显在袒护那蛇妖,自己贸然出手斩杀蛇妖似乎确实有些冒失唐突了。 不过又想到自己斩杀的不过一条连化形期都不到的小蛇妖,便将其抛到了脑后。 “一众愚民不提也罢。”韦沫故作大度道:“此次前来兑国乃是奉命调查兑国地震以及兑国文庙被灭二事,如今以致兑国数日,诸位同僚可有所发现?” 同数位大儒一起前往兑国调查文庙别灭之事的儒士有数百人之众,已经在兑国调查了十日有余,不过韦沫这一队显然没有什么进展。 见众人纷纷摇头叹气,韦沫心中暗道一声废物,嘴上却开口道:“诸位莫要自责,我等实力低微,不过是在外侧探寻无有所得实属正常,王大儒等已经进入兑国腹地肯定能够查明原……” 正说着,一颗雨滴却不适时宜的落在了韦沫的鼻尖上。 韦沫一愣。 他们已经到了兑国十日,却是第一次见到下雨。 瞬息间,雨势渐密,很快便积水成潭。 众人连忙找了一处半倒塌的破屋躲了进去。 “看来今日是到不了下一处城镇了。”有人念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赞同。 虽然撑起护盾阻拦雨水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灵力,但对队伍中金丹期修士来说却也不是毫无影响。 而且,雨天赶路还有遭雷劈的风险。 韦沫微微皱眉,这雨看起来似乎有些来的太过突兀了,但最终还是没有违背大家之言,虽然自己是队长,也是最强的修士,但众口铄金的道理还是懂的。 “那便在此处休整一番,待雨停后再继续调查。” 儒生们闻言,纷纷散开找干净之处避雨。 不过终究还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性,大多呼朋唤友三五结队聚在一起。 韦沫的位置自然最为干净整洁,身边也聚了两位同为元婴期的儒生,隐约间每一个小圈子似乎有隐隐形成阵法之意。 三位元婴期的进士和十多名金丹期举人组成的大阵,便是普通化神期大能入场,也能够周旋一二。 更何况,这十多位儒生全都出自天下三宗之一的学海书山。 本以为这场雨只是一场普通的偏东雨来去如风,可谁知这雨一下便是一整夜。 第二天莫说雨停,反倒是愈演愈烈遮阳避日,将白日硬生生变成了黑夜,硕大的城镇废墟之中,除了十多位儒生所在的棚屋外,再也不见一丁点的亮光。 到了下午时分,整片荒野已经化作了一片汪洋,隐隐有将儒生所在棚屋包围之势。 如此一来莫说是韦沫,就连其他儒生也知道自己着了道了,水势已成气候,他们错过了最佳的离开时间,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某时,一名儒生跑进棚屋:“砚兄快出来看看,外面来了很多白蛇。” 正在看书的韦沫猛然抬头,眼中爆发出两道金光,终于来了。 十多位举人儒生拱卫着三位进士大步走出破屋。 韦沫抬眼一看,顿时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了几息。 那是怎样的绝美画卷。 在倾盆的雨幕中,一位美的不似人间之物的蛇尾少女在十多条白蛇的衬托下,踩在水面之上。 白色素群、金色丝带、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随风飘动的青丝……只可惜如此绝美的少女下半身却是蛇尾。 无论周围如何洪水滔天,少女所在的位置方圆百米内的水面平缓如镜。 如若她不是妖,我当与其厮守终生,没来由的,韦沫心中产生了这般想法。 ..23xstxt. 乐文 6 思无邪 白瑾瑜从未想过这次要光明正大的现身与对方交涉。 但围困对方足足两日,这是多位儒生却丝毫不见混乱,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性,更是从未单独行动。 以不变应万变之态反而让隐藏在暗处准备偷袭的白瑾瑜陷入了被动。 既然偷袭不成,白瑾瑜也只能在周围的洪水到达临界点时站了出来。 轻轻抚摸着肩膀上竖立而其的白一. 「就是他?」 白一吐了吐猩红的信子,竖瞳中带着几分恨意。 虽然已经被复活,但那临死前的绝望和一刀两断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烙在了白一心中,每每想起都蛇身发抖。 得到白一的确认,白瑾瑜的一对金色竖瞳瞬间锁定了人群中的韦沫。 「你可记得她?」 韦沫看了一眼佳人肩上的小白蛇,心中豁然开朗也基本猜到了被盯上的原因,看来对方是冲自己来的。 不过韦沫却并不担忧。 周围的洪水看似滔天,但从面前女妖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也不过是元婴期,甚至不到大圆满。 而己方却有着三位元婴期修士。 至于这漫天的大雨和洪水,韦沫猜测应该是此妖的某种天赋。 妖族无法修炼功法,也无法制作法器,也就只有身体强度和某些天赋比人类修士强上一点。 而且,这洪水看似汹涌,对他们这些已经掌握御器飞行的修士而言能起到的作用能有几分谁也不知道。 「本来已经忘了,现在又想起来了。」韦沫潇洒的撑开折扇,继续道:「这是送上来让我再斩一次?」 白瑾瑜面色冰冷,金色的竖瞳在红色眼影的衬托下越发明媚,抬手指着人群中的韦沫:「将他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其他人离开。」 似乎是听了一句笑谈,众儒生纷纷哈哈大笑。 韦沫也在笑,更是所有人中笑的最大声的。 但笑着笑着,目光却逐渐冰冷下来:「我儒家弟子意要斩尽天下妖兽,你一条蛇妖竟不闻风丧胆躲入洞穴,反而携众作祟水淹神州,真当我不敢拿你永镇文庙之下不成?」 美人和宗门,韦沫显而易见的站在了宗门一边。 纵使再美,也是妖,既然是妖那便该死。 韦沫的话彻底惹怒了白瑾瑜,十二条小白蛇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身上的杀气,纷纷露出獠牙,顿时风云变幻洪水滔天。 原本还算平稳的水面席卷而起,几乎就要将天空给遮住。 「学海书山弟子何在?」 「在!」 「随我除妖。」 「是!」 十多位儒生纷纷拔地而起,在圣言、文房四宝或泰斗字画等法器的保护下冲入满天水雾。 撞开遮蔽视线的洪水,放眼一看却没有捕捉到蛇妖的踪迹。 一众儒生愣神之际便听到韦沫高声道:「在水里。」 满天洪水之中,一条巨大的白色身影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这水有蹊跷,竟然能阻挡神识探查。」 儒生们下意识放开神识搜寻,在接触到水雾之后果不其然感受到了浓郁的迟滞感。 往日遍布数十里的神识,在水中竟然连百米都无法探查,一时间十多位儒生如同被遮住了双眼的瞎子。 与之相反的则是已经化作妖身水中苍游的白蛇。 水才是她真正的主战场,只要在水里,同级之中她便是无敌…… 「收起神识,用眼睛锁定蛇妖,一旦发现立刻示警。」 话音刚落,一道巨浪冲天而起 ,遮天蔽日般涌向众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小心,众修士便被巨狼吞没。 韦沫挥手驱散眼前的巨狼环顾周围,包括自己在内的元婴期修士自是不惧巨狼,依旧悬空立在自己身边。 但其余金丹期修士却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更有甚者几乎就要被巨狼卷入洪水之中。 不过终究是顶住了。 在韦沫看来,即便是妖族天赋,在元婴期引动天地变化降下大雨,又控制洪水卷起巨狼便已经是那蛇妖的底牌,只要抗住了对方便再难翻起什么浪花儿。 「砚……砚兄当心!」 韦沫看着面前面露惊恐的同窗和下放巨大的阴影,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赫然回头瞳孔巨震。 比刚才更高、更大的浪潮不知何时已经形成,排山倒海般向众人压了过来。 古人常言「水滴石穿」,是形容在细微的力量,只要坚持不懈也能获得成功。 但当水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比天还要高、比山还要重,莫说是石头,便是那精铁也能冲的稀烂。 轰隆! 巨浪临头,韦沫只觉得身上一沉,身边的护体文气不断闪烁,连忙加大文气输出才勉强稳住了护体文气。 但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强的实力。 视线重新恢复,天空中肉眼可见的除了自己,便只剩下另外两位元婴期进士。 余下十多位举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唯有两位实力稍强的举人在洪水中不断挣扎。 水下暗流涌动,一股巨力传来最后两名举人也被拖入了水中。 一击消灭十多位进士似乎也耗尽了蛇妖的天赋能力,巨浪退去后露出了人身蛇尾的半妖体悬浮在空中。 韦沫目眦欲裂再也没有闲心欣赏女妖的美艳,身上的儒袍被风吹的狂吠乱舞。 「孽畜安敢?」 话音刚落,天空之上传来一声嗡鸣,还未等人有所反应,其中一名举人便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笼罩。 草草撑起的文气瞬间破碎,举人儒生如同破布般跌落进了水中。 青鸟的灵石炮后,小赤衣嘿咻嘿咻的将数百颗被吸干的高级灵石粉末扫到一边,重新在蓄能阵上铺上闪闪发光的灵石。 这是墨家灵石炮第一次投入实战,便轻易让一名元婴期修士丧失战斗能力,战绩不可谓不显赫。 但灵石消耗同样显赫。 若不是白瑾瑜修炼从来不用灵石,也不会阵法和铸造法器,师娘和宗门给的灵石全都储存了起来,否则刚才一炮消耗的上百枚高级灵石就足以让她破产。 「快走,去请老师来!」 最后一名举人没有犹豫,转身祭出一页金光闪闪的卷轴飞身而去。 白瑾瑜刚要阻拦就被韦沫拦住了去路:「你的对手是我。」 闻言,前者收回了手掌。 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韦沫,其他人或死或逃无关紧要。 「圣人言:《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玄青色的文气从韦沫身体中喷涌而出,化作一层盔甲覆盖在了韦沫身上。 思无邪乃是儒家护体秘书,也是韦沫最拿手的功法,更是对妖族有着天生的克制。 韦沫相信,只要自己在思无邪的保护下,同级妖兽无论有多少,都无法短时间攻破这层护体文气。 7 元神逃离 韦沫其实已经尽量高估这个敢独自现身在自己面前的女妖。 能够引起如此天象变化的天赋足以证明眼前的蛇妖体内的血脉非比寻常,也正是因为如此一开始韦沫对眼前的女妖并没有抱有杀心,而是要抓回学海书山永镇文庙之下慢慢研究其血脉。 但也正是这小小的犹豫才让他没有下令结阵接敌,毕竟对方再怎么强大也不过元婴期,而己方却有着三名元婴期修士和足足十二位金丹期修士。 就是这个小小的决策失误也葬送了他们最后的结阵反击机会。 改变天象不但困住了众人,两次天赋唤起的巨浪更是直接清理掉了金丹期儒生,而现在他不得不独自应战。 所以,这一次韦沫一出手便是全力。 “思无邪”在文才二气的加持下犹如实质般形成了一层护甲,对妖气存在克制可压制效果的灵力不断加固着这层防御。 莫说元婴期妖兽,便是化神期妖兽来了,要破开这层护甲也需要一点时间。 而这争取出的时间足以让他祭出自己的最强一击。 现在的韦沫再没有了抓活口的想法,如此血脉天赋的女妖决不能任其发育,必须就地斩杀。 韦沫儒袍轻摆,宽大的袖袍中划出一只其貌不扬的毛笔形态法器,正是儒家难得的攻击型法器“定山笔”。 身为王允大儒的亲传弟子,要获得定山笔这等法器并不算太难。 手握笔杆,三画两笔间一柄墨剑便悬浮在空中。 “丹青墨剑” 韦沫目光如炬,墨剑锋利异常,同级之下韦沫有把握一击必杀。 只需要给他一点点时间…… 但就在这时,韦沫的双眼却突然瞪大,脸上写满了慌乱,笔尖下的“丹青墨剑”也是一抖,墨迹暗淡了三分。 同样笼罩在青光之下的白裙少女闲庭散步般掀开了韦沫的“思无邪”。 他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少女纤纤玉指上的指甲如同拨开葡萄皮般划破了自己的护体文气。 而文才二气非但没有反击,反而如同遇到克星般疯狂后退。 不,不是遇到克星,而是遇到了同源,更准确的说是遇到了比自己等级更高的同源之力。 自己竟然在一条蛇妖身上看到了儒家同源! “去死!” 韦沫不再犹豫,即便丹青墨剑尚未彻底成形,仍是驱动文才二气将墨剑推了出去。 墨剑带着萧杀之意刺向近在咫尺的蛇妖。 千钧一发之际,蛇妖身后同样飞出了一柄神兵利剑。 针尖对麦芒。 二剑在空中一轮交错,三尺青锋依旧而丹青墨剑已经化作了满天墨点撒向水面。 如碳般漆黑的墨汁就如同滴水入海,未能溅起一丝波澜。 白瑾瑜再度上前,悬浮在韦沫头顶三尺处的定山笔触发了户主功能,调转笔尖之际却被另一支定山笔架住,短时间内根本无力回防。 一串连招直接看呆了韦沫。 那飞剑分明就是青云剑宗的飞剑,甚至还有儒家至宝定山笔。 蛇妖、青云剑宗、定山笔…… 韦沫双眼一瞪:“是你这孽障!” 身为王允的亲传弟子,若是再认不出眼前的女子便是在离国让自己老师受辱的蛇妖,那才真叫眼瞎了。 只可惜白瑾瑜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求淑剑击碎了丹青墨剑重新回到了白瑾瑜手中。 手起剑落,韦沫顿时从天上跌落了下去,唯留下一缕元婴在一页书卷的庇护下夺体而出顿向远方。 白瑾瑜立在原地眉宇紧锁。 万万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招,眨眼间元婴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天边。 元婴期修士虽然能够做到神魂离体,但真正 要做到脱离肉身的限制至少也要化神期修为。 韦沫的元婴能够独自逃离显然是那册书卷的功效,在白瑾瑜剑下保下了韦沫的一缕元婴,若果能够找到合适的材料重塑肉身,在将元婴放入便能起到与夺舍无二的效果。 难怪韦沫到死都没有求饶,其中自然有儒家的风骨,但这保命的手段显然也起到了作用。 白瑾瑜犹豫了几息并没有追上去,收起求淑剑,地上的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 自己灭了韦沫肉身,也算是为白一报了仇,至于对方能不能被复活,需要花费多少奇珍异宝,那是对方的手段,就如同白瑾瑜救活白一一般。 至于洪水退去后露出的十多名昏迷的儒生,白瑾瑜连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离去。 这些人说穿了与白瑾瑜并没有直接矛盾,只要对方不继续出手,白瑾瑜也没有兴趣杀人。 看着那美的不似人间之物的女妖御风而去,几名还保持着意识暗自提防的儒生面面相视。 白瑾瑜一路御风回了白一负责的绿洲。 尚未走进便听到绿洲之中人声鼎沸,百姓的咒骂声不绝于耳,隔得老远便能够感应到淡淡的灵力波动。 又有修士到了绿洲? 白瑾瑜面色一黑,还有完没完了,顿时加速杀气腾腾的赶向了绿洲。 而此时绿洲边缘,侯亮正带着难民们将一个突如其来的道士围在其中,无论那道人如何解释自己的来意,难民们都不愿放其进入绿洲。 开玩笑,前两日白仙子生气离开便是因为几个恶徒进入了绿洲,还杀了白仙子的宠物蛇。 今天就算是自己这边人全死了,也绝不退让一步。 天知道白仙子会不会因为再放修士进入绿洲而生气不管他们。 至于来人会不会被惹怒而暴起杀人,难民们已经顾不上了,就算被杀也比在荒野上活活饿死强。 “我真不是什么恶徒,我只是顺路问问白瑾瑜在不在此地……” “我们这里没有劳什子白瑾瑜,你来错地方了。” “这里不欢迎你。” “快滚……” 被围的道士面露苦涩,这些难民手中的木棍石块自然伤不到他,更拦不住他,但就这么被围着也不是办法。 就在道士准备先行离开再想办法之事,一道熟悉的灵力从天而降。 “四师兄!” 原本杀气腾腾的白瑾瑜见到来人后愣了几息。 人群中的道士竟然是卜郜邢的四弟子花子平。 看着从天而降的绝美身影,花子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带上几分无奈,道:“小师妹,你总算回来了,不然今天就错过了。” “四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儿?”见到师兄,白瑾瑜自是高兴,飘落到花子平面前兴奋问道:“其他师兄呢,没和你一起来?师父师娘可好?” 看着近在咫尺雀跃的瓜子脸,花子平却没有回答白瑾瑜的问题。 “小师妹,几年未见出落的越发标志了。”花子平摸着下巴上的一小撮胡须,评头论足道。 “你皮又痒了是吧?” 8 离国之战 绿洲深处。 白瑾瑜与四师兄花子平面对而坐,同门师兄妹的关系,二人到没有太多寒暄。 花子平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古怪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师娘挂念极了,这次下山前还特意嘱咐过让你有空了多回山看看她去。」 要不是已经陪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花子平都要怀疑自己这个小师妹到底是不是师父、师娘走失多年的女儿。 这么多年了,师父和师娘对哪个徒弟如此爱护有加过?都是恨不得一脚踢下山去历练。 就连让白瑾瑜留在离国,师娘都不知道多少次在他们面前怼过师父,说是罚的太过严厉,为什么不再门派内禁足。 白瑾瑜也满头黑线,师娘每年不都跑到离国看望过自己吗。 「话说师兄,你跑兑国来干嘛来了?」 「还能干嘛,自然是来调查兑国地龙翻身之事。」花子平放下茶杯继续道:「此次兑国不单单只是地龙翻身这么简单,兑国境内包括天下三宗在内的所有修士几乎都没有传出任何有用的情报便全部消声匿迹,足以证明兑国此次地震非天灾所为,恐怕其中有魔教三宗和妖国的影子。」 「所以掌教真人下令集结了百余名外事堂弟子,由太上长老带队过来调查情况,解救可能被困的正道修士。」 「我正好从这里路过,便顺路来看看你。」 白瑾瑜很想吐槽青云剑宗的效率,地龙翻身都三个月了,青云弟子才赶到调查,要真是人为引起的恐怕对方早就跑了。 早在她刚赶到兑国时便已经发现兑国境内的修士全部消失,如此来看真有可能是魔教所为。 只是十二处绿洲都收到了不少逃难来的难民,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到魔教的踪迹,不过即便不是魔教所为,兑国土地无法耕种植物也绝不可能是简单地天灾。 「那有什么发现吗?」 花子平摇摇头:「我们才刚到兑国地界,暂时还未发现什么。」 周瑾瑜犹豫稍许:「我这里倒是能够提供一些情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但说无妨。」 「这几个月绿洲接纳的难民不少,其中最大的绿洲已经有接近伍万难民,这些难民几乎包揽了兑国各个郡县,但唯有黑石城方向没有难民过来。」 黑石城乃兑国国都,加上周围郡县常住人口超过百万。 即便地震再严重也不可能一个人都逃不了。 周瑾瑜曾想过去黑石城一探究竟,但每有这个想法心中都会产生一丝危机感,让她打消了独自前往的念头。 而现在青云剑宗云集一百多名弟子,还有太上长老带队,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听完师妹的话,花子平垂目冥思。 「确实值得怀疑,这件事我会如实报给太上长老,请他定夺。」 有一个明确的目的,搜寻起来要轻松不少。 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又得到了重要情报,花子平也没继续在绿洲久留。 又说了一些师娘的叮嘱后花子平便御剑离开了绿洲。 四师兄的到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既没有解决绿洲的粮食问题,也没有送来其他的帮助。 不过,站在帐篷前看着消失在天际的花子平,周瑾瑜却突然灵机一动。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如天仙般的少女突然道:「我怎么把它们给忘了!」 「白一你好好看家,顺便通知其他小白蛇准备迁徙事宜,等我回来便开始迁往坎国,粮食的问题我自会解决,小赤衣、坎我们走。」 从须弥戒中取出青鸟,周瑾瑜率先迈了上去,小赤衣和坎从远处跑来也 接连登上飞舟。 青鸟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出。 小赤衣一边掌控着飞舟的航向,一边转头好奇的看着白瑾瑜:「白有办法了?」 白瑾瑜在须弥戒中摸索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到了目标,取出一根灰黑色毫不起眼的权杖,正是当年收服田鼠族时鼠麒给她的鼠王权杖。 而后来田鼠族被周瑾瑜安置在了与人类各国隔绝的一处荒野,分别时还让坎教会了它们耕地种田。 「这么久了,我都快忘记这群小家伙了,如果它们这些年都按照我的意思种地的话,粮食的问题就肯定能解决。」 白瑾瑜一路向无人区而去暂且不提。 与此同时正有两件事悄然发生。 其一便是韦沫的元神没漂浮太久便被闻讯而来的大儒王允所捕获。 见自己的亲传弟子肉身被毁,王允几乎发狂,但奈何手边有无制作肉身的材料,只能收起元神改他日复活弟子,再找寻凶手。 而另一件事则是离国。 此时的离国,赵青所带领的三十万大军已经与二十万叛军纠缠了足足半个月。 在不断的拉扯与布阵后,两支军队都已经疲惫不堪。 但双方的高层都清楚,决战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 离***营之中,数百名高级将领衣甲齐整的站在校场之上,他们的目光都统一投向点将台上矮小的身影,目光中带着几分炽热。 收复失地、开疆扩土不只是君王的梦想,也是这些将领们的夙愿。 更何况带领他们的是赵青这位天才国君。 如果在出征前尚有将士不服这位年仅九岁的小国君,但经过这几个月的战斗,所有士卒都已经心服口服。 什么是妖孽?这才是真正的妖孽。 算无遗策、冷静果断,若不是年龄尚小,完全可称得上千古一帝。 更何况赵青身上的真龙气息本就是收服人心的神迹。 国运、人皇气象是很赖皮的属性,完全不讲道理的收复人心。 事想,一个只有九岁的小男孩,即便表现的再妖孽也不可能让一群将领百般爱戴。 「……我大离乱于洪灾,又遇魔教弑君,已十载矣,今离国二分,苍生疲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欲报之于孤。 孤生于乱世,却不甘于弱。 今伪离暴虐,正当解万民于倒悬之际,却有邪儒助纣为虐,枉称天命,孤当御驾亲征兴复大离,天下归一。」 「天下归一!」 「天下归一!」 「天下归一!」 赵青环顾众将,稚嫩看向身旁持剑而立的戴川,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威严:「戴卿老矣,尚能饭否?」 戴川大笑:「饮食不弱于从前矣。」 「天命在孤,击鼓点兵,今日一战,孤要一统大离!」 「鼓手听令!」 咚,咚,咚,咚…… 鼓点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二十万大军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离开大营迅速集结。 在他们身后是无数靠圆动仪驱动的后勤队伍。 数十万大军动起来,每天需要消耗的物资简直是天量。 若不是有圆动仪代替了大量人工成本,否则单靠半个离国根本养不起如此庞大的军队。 天可见叛军中有着大量儒家修士帮助,穷兵黩武也不过养出了二十万将士,其中一部分还是赶鸭子上架的农民。 而赵青这边几乎人人带甲持刃,尚未交战,但在武器配置和后勤补给方面便已经超出了不知 多少倍。 打仗打的就是钱和后勤…… 按功行赏,赏罚分明…… 这般前世对于战争的理解,周瑾瑜自然是早早地便交给了自己这个徒弟。 点将结束,赵青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马车中。 而车外国相黄子安已经恭候多时。 「陛下,困神符箓已经准备完毕,只等陛下一扫叛军便能实施计划。」 9 离国之战2 空气中弥漫着萧杀之意,数十万军马开拔前行,就连大地都为之颤抖。 叛军有从离国撤离的儒生坐镇,自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几乎在赵青大军开始集结之时,叛军也开始了集结。 人到一万,无边无沿,更何况这种数十万军队的集结,方圆数十公里几乎都被脚步带起的烟尘所笼罩。 古战场上,两方超五十万大军云集,漫天的杀机就连天上的日月星辰都为之颤栗。 没有任何交流,更没有交流的必要。 这么多年,两边早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而几年这离国将要决出最后的甚者。 咚咚咚咚…… 不知是哪边的军阵中率先响起鼓点,双方的前军几乎同时开拔,数万前军军士手持兵刃咆哮着、嘶吼着冲向对方。 但率先交战的却是两翼齐飞的双方骑兵。 一轮冲击,数千人坠马,大地瞬间被血水染红。 但没有士卒停下脚步,调转马头,第二轮冲锋开始酝酿。 与此同时,步卒进入射程。 一时间乱箭如雨、滚石如簧,交战的中心如同绞肉机般收割着无数的生命。 那冲天而起的血气,就连鬼神都为之辟易。 而此时的赵青不知何时已经登上高台,让所有的将士都能看到他们的国君与他们同在。 离国大军后方,丁金正指挥着征兆的农夫和军中伙夫埋锅造饭。 「运送薪柴的队伍到了吗?」 「已经到了,正在卸货。」 丁金点点头:「我们的饭可以推迟,但末时前一定要将前线将士们的饭做好送上去,否则军令处置。」 「是。」 自从恢复完璧之身后,丁金便辞了宫中的黄门职务,转而到了办事处就职。 此次战斗更是委以重任担任后勤辎重部队。 自古以来亡于后勤的军队何止百千,丁金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精神谨慎应对。 处理完手头的正事,丁金总算是能够回营帐休息,路过军中法算营帐时还对里面的秋香眨了眨眼,惹得后者脸色一红。 「还是秋香姐有福气,找了丁大人这么好的夫家,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丁将军才是。」 「什么夫家?都还没提亲呢。」秋香急忙反驳:「而且就一个押送粮草的杂牌将,也算不上将军。」 虽然口头说着,但脸上的骄傲都快要溢出来了,又惹得周围人一阵调笑。 而此时,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姑娘扛着八袋大米从营地前路过。 营帐中的的调笑声戛然而止,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小山般的米口袋从营房前经过。 「那是木兰?」 「好像是。」 秋香急忙跟了出去,却见小小的丫头混在搬运物资的农夫之中,肩上扛着两人高的麻袋脚下走的飞快。 「木兰!快放下,小心腰!」 这个小丫头自从到了离国,秋香每天可是操碎了心。 木兰偏偏脑袋不解,但还是按照秋香的指示轻轻放下了粮食袋。 秋香暗暗咂舌,这一代粮食平放在地上几乎都有她半人高,少说也有百余斤,平时都是士卒操作圆动仪车运个一两袋,可木兰竟然能同时扛起八袋千余斤,也不知这小小的身子是怎么长得。 「我不是叫你去监工卸货吗?你怎么自己干上了?」 木兰抓了抓脑袋似乎没明白,做事她会,可监工是什么? 见此模样秋香便知道对方又犯糊涂了。 初见之事本以为是哪家走丢的贵小姐, 可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秋香算是看明白了,这哪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小姐,简直就是一个小糊涂蛋。 许多时候秋香都在想这小丫头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老是做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招呼小丫头跟着自己回营房,秋香的目光却看向远处的战场,心中没来由的生出几分担忧。 不过很快便被秋香抛之脑后。 数量优势、士气优势、装备优势,这场战争很难会有什么意外,这几乎是每一个离国人的想法。 而战场上的局面也正如秋香所想的,在经过两个时辰的连续作战后,叛军颓势尽显。 先是骑兵部队被冲散逃离,在掩杀中几乎全军覆没。 随即纠缠在一起的前军在绝对的装备和素质双重碾压下开始崩溃,即便督战队不断挥动手中的长刀砍翻后退的士卒勉强稳住局势,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出叛军已经是强弩之末。 而就在这时,一只强军突然出现在叛军后方偷袭了营盘和辎重部队。 熊熊燃烧的粮草和辎重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叛军中军出现混乱,前军成编制开始投降,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倒向赵青一边。 可就在此时,一支百余人组成的小队由叛军后方向前疾驰,眨眼间便已经冲到了两军交战的中心。 这么一支百人小队即便全是精锐,在数十万人的战争中能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人关注。 但他们的加入却眨眼间稳住了叛军的局势,甚至让离国大军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却见那百余人人手持剑,每一次挥动都能轻易刺穿士卒的盔甲,越入军阵,只要几息便能将一支百人队屠戮殆尽。 便是攻城用的弩炮也被他们轻易拦截。 这样的战斗力显然已经超过了人力能够达到的极限。 「一百名筑基期修士?」黄子安站在赵青身边轻声道:「陛下,看来这就是那群腐儒为叛军准备的杀招?」 一旁的戴川也开口道:「陛下,是否出动陷阵军?」 赵青点点头。 戴川大步走上高台:「陷阵军出动!」 令旗官迅速发放指令。 少时,一支军队从中军脱颖而出。 却见这军队人人身高八尺,身着重甲,手持两米长斩马刀。 五千人的军阵奔跑起来声如奔雷,气势骇人,丝毫不比刚才数万人冲锋弱势。 「周善别冲这么前面,保持队形。」 叛军百人队中的百夫长不断招呼手下保持推进队列,但这些秘密训练出来的修士哪里有纪律可言,依旧不断有人冲入人群。 「简直太轻松了,这些士卒如同砍瓜切菜,百夫长何必如此小心谨慎。」 「周善说的在理,我们自从被儒士大人们选中之日起便已经今非昔比,等打完这场仗可就是人上人了。」 他们都是儒生们从最底层选拔出来,具备低等天赋靠着丹药堆积出来的筑基期修士。 自觉摆脱了底层命运,却不知不过是别人的棋子。 百夫长见手下走位越发深入,心中虽然不安,却已经招呼不住。 确实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这些筑基期修士只要不陷入围攻,靠着身后的叛军推进几乎无敌。 此时的周善越杀越兴奋,冲杀的也越发深入。 就在这时,周善却发现刚还在围攻自己的离***队突然一缓,随即退出了十余步。 「哈哈哈,继续来呀,别怂!」 话音刚落,人群中却走出一支覆盖在甲胄吓的队伍。 十人为组百人为营将 自己围在了中间。 「装神弄鬼,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 10 离国之战3 这些靠丹药催生出来的筑基期修士,说到底不过是一些郁郁不得志儒生搞出来的西贝货。 除了帮助叛军反败为胜外根本没想过以后的安排。 而这些修士除了有筑基期体修的力量和身体强度外,根本没有掌握一门筑基期修士应该掌握的法术。 见有人敢充当拦路虎,便提起手中的「仙器」长剑对着陷阵军的战阵就劈了过去。 只闻当的一声脆响,手中的盾牌和身上的重甲并没能完全抵消筑基期修士的力量,最前端的两名陷阵军被巨力震得腾空而起。 重重摔在军阵之中又砸到了几名陷阵军士卒。 但周善手中的长剑也应声而断。 那两名被振飞的士卒竟如同没事儿人般磕绊着站了起来。 「这一身重甲果然厉害,不愧出自墨者之手。」 军阵中不知是谁开口轻声念道。 断了剑的周善心中一颤,刚想将自己听到的情报告诉其他人,周围的陷阵军将士已经围了上来。 手中两米长的斩马刀结成枪林。 周善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便被数十把斩马刀肢解成了碎肉。 而此时,相同的场景几乎在战场的每个角落上演。 只要稍微冲锋靠前的修士,便会被陷阵军早上,惨死在刀阵之中。 「大局已定,相国可以做准备了。」 一旁的黄子安闻言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困神符箓平铺在地:「这是老臣第一次使用上古符箓,陛下请务必小心。」 说完,黄子安不再犹豫,灵力灌入点亮了符箓的各个符文。 一时间赵青所在的高台被一阵红光笼罩。 盘旋在天上的国运巨龙似有所感,忽的垂头看向高台上的黄子安,一对龙目中爆发出强大的杀意,四肢五爪对着黄子安便抓了过去。 困神符箓能捆住垂垂老矣的将死之龙,但离国如今的巨龙正是年壮之时,又怎会让困神符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动。 「大胆孽障,吾乃天命,还不乖乖受降!」 赵青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正要发难的国运巨龙看了一眼高台上持剑而立的赵青,犹豫一阵后竟然主动降向了高台。 目标却不是黄子安操作的困神符箓,而是赵青手中高举的佩剑。 赵青只觉得手上一沉,手中那柄原本平平无奇的长剑上竟出现了一条巨龙虚纹。 与此同时,无数灵力在龙气离开后铺天盖地般向着赵青涌来。 那原本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应到的灵力现在触手可及,赵青闭着眼感受着这周围的空气和灵力。 黄子安双腿一软跌坐在了符箓旁。 刚才若不是赵青及时阻拦,这困神符箓根本就降服不了离国巨龙。 巨龙一旦反噬,他这个困神符箓的主持者定是首当其冲克死当场。 难怪魔教需要先削弱国立再行降服。 黄子安尚在后怕,而此时,战场上的局面也逐渐尘埃落定。 随着一百名筑基期修士被逐一点杀,除了几个见势不妙夺路而逃外,其他人相继战死当场。 离国大军士气被推到了丁点,如巨浪般席卷向叛军。 而叛军的防线终于土崩瓦解,没有人再敢反抗,成建制丢下武器投降。 似乎大局已定。 而就在这时,叛军的王帐中一名紫袍儒士腾空而起。 威压如同大山一般压向离国大军。 数十万大军竟不可敌,纷纷跪倒在地。 「陷阵之志!陷阵之志!」 远处传来震声怒吼,数千 陷阵军结阵而立,硬生生抗住了大学士的威压。 紫袍大学士复杂的从陷阵军上移开目光,这支军队有龙气笼罩,竟能抗住自己的威压。 看向同样站立的离国国君赵青。 赵青身上的人皇气象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更清楚自己贸然出手带来的承负有多恐怖。 当年王允下令儒生撤出离国他是极力反对,可王允乃是大儒,而他只是大学士,人言势微,此事带来的后果本不应该他来承担。 但他身为离国文庙院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儒家在离国输的一败涂地。 身为儒生的骄傲也不允许他眼睁睁看着儒家输掉这一场战争,否则便是告诉天下诸子百家皆可取代显学,人人效仿儒家还如何立足于世? 既然已经注定要输,那至少也要保住伪离。 紫袍大学士的目光逐渐坚定,看向高台上的赵青。 「离国国君,吾乃离国文庙院首楚子墨,也是离国人百年前曾任离国司徒一职,今日之战已经死了太多人,双方也付出了太多的代价,你身为一国之君自当体爱百姓及将士,再打下去不知多少家庭要背上骨肉分离之痛,还请卖老夫一个面子,今日之战暂且结束,两国之事可通过协商解决,何必伤了和气。」 高台上的赵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离国自九年前便已经废除文庙,又何来文庙院首一职?」 赵青虽尚未修行,但说出的声音竟传遍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你们这些腐儒助纣为虐帮助叛军分裂离国之时可曾想过有多少人骨肉分离?你们撤出离国置江山将破的离国于不顾之时可曾想过有多少人家破人亡?现在你竟敢冠冕弹簧的站在孤面前让孤给你一个面子,简直笑煞寡人也。」 楚子墨心中虽早有定论,但听到赵青说出这话仍免不了一阵失望,随即而来的是满腔的愤怒。 自己堂堂一个化神期大学士,好言相劝你竟敢不听?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直接对一国之君出手楚子墨肯定是不敢的。 直接出手弑杀一名拥有人皇气象的君主所带来的的承负莫说他一个大学士,恐怕连整个儒家都承受不起。 而且楚子墨能够隐约感觉到,自己刚现身便被一道气机锁定,只要自己有对赵青出手的意图,先死的肯定是自己。 不过,阻拦离国大军的方法有很多,没必要舍简求繁。 楚子墨的目光投向高台边的***和将领。 他能在这些人身上感应到不少灵力,其中隐藏着不少诸子百家的修士。 杀国君的承负他承担不起,但杀这些离国***的承负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实在不行便遁入文庙,靠着儒家千万年积累的文才二气庇护也不失为办法。 下定主意,楚子墨的目光中透露出浓郁的杀气。 人群中的黄子安面色一变,喊道:「逃!」 但为时已晚,满天的文才二气如雷霆般倾泻而下,天雷灌顶砸向众人。 要是被击中,这些随赵青出征的离国***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寡人何时说过你能在孤的天下间用法?」 一句话,山河震荡,气运贯通,那倾泻而下的文才二气如入海之水般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赵青缓缓举起手中的龙纹剑遥指空中的大学士:「赵子墨,你身为离国之人,当年也在离国为官,食离国之禄,饮离国之水,当报国之恩,匡扶大离你全不论,反而助纣为虐意图颠覆大统,罪孽深重、恶贯满盈、天地不容……」 「现寡人持人皇之剑,判你大辟,焚!」 天上的赵子墨按到不妙 ,刚要夺路而逃却感觉背上一热,竟是窜起一串火焰。 赵子墨连忙拍打,但奈何火苗越拍越多,不过几息便被火焰包围。 「不!」 最终,赵子墨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焚尽在空中。 赵青看着手中的龙纹长剑,隐约间一条大「道」出现在眼前,但想要触碰却如同烟云消散不见。 「别杀我,我降了!」 叛军大帐中,叛军首领夏强跌倒在地,手中的镔铁大棒滚落一边。 九年前那个闯入离国国都的黑状汉子,如今已然变成了一个满身肥油的胆小鼠辈,见儒家仙人被杀,被吓得主动走出营帐跪地投向。 随着头目跪降,离国之事终于尘埃落定。 11 遇袭 兑国,绿洲。 百余万难民开始从这个生活了数月的神迹之地开拔,他们的目标是兑国的邻居坎国。 坎国仁慈的国君已经为他们腾出新的家园。 如今兑国的土地已经化作荒芜,除了十二处小白蛇庇佑的绿洲外再难看到一点绿色,预计要不了多久兑国便会变为成片的沙漠。 白瑾瑜的鼠族之行只能用成功来形容。 在荒芜的土地上,白瑾瑜轻松就找到了埋头种地的田鼠族。 取出鼠王权杖,白瑾瑜很快便见到了如今的鼠大将灰小吱。 在灰小吱的带领下,白瑾瑜来到了田鼠族屯粮的地方。 被挖空的大山内,无数的粮食堆积成山,不断能看到皮毛光亮的田鼠妖指挥着鼠群进进出出。 「我不是给过你们介子袋吗?」 「禀报女王,都装满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吞到山洞里。」灰小吱自豪道:「不过这山洞干燥通风,倒是能存不少时间。」 田鼠族在到达无人区后,靠着白瑾瑜给的净化过的种子很快便收获了第一批粮食。 几十位田鼠族的鼠妖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粮食,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种不偷不抢的劳动成果难道就是女王大人所说的劳动致富? 之后十年,田鼠族除了睡觉,几乎都投入到了开荒大业中。 再加上白瑾瑜定下的鼠族般计划生育,鼠族的存粮也越来越多,直到后来年介子袋都已经装不下。 看着灰小吱主动献上的介子袋,白瑾瑜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当年离开妖域,白瑾瑜身上带了二十个满当当的介子袋,但那可是妖域千万年屯出来的存粮,而图案诉诸只花了十年便装满了一个。 其中与改良种子产量更高自然脱不了干系,但其中也不难看出田鼠族的种植天赋确实很高。 对此,身为田鼠族种地老师的坎最有发言权。 表明来意后,灰小吱二话不说便让手下去取介子袋来,毕恭毕敬的递到了白瑾瑜手中。 「虽然我有鼠王权杖,但这粮食也不会白要你们的,念在你们如此主动送上粮食,说罢有什么条件。」 掂量着手中满满当当的介子袋,白瑾瑜打量着灰小吱。 只见灰小吱扭捏了半天才道:「女王大人果然英明,我们确实想要一样东西。」 「说罢。」 「我们想要您的神像。」 尝到种粮甜头的田鼠族算是看明白了,它们只是一群弱小的田鼠,与其再跑到神州中央去被学海书山的修士一巴掌拍死,还不如躲在这犄角旮旯里好好种粮食。 对于这种事情,白瑾瑜自然不会拒绝。 留下原始神像能够让鼠族的气候更加适合耕种,给自己留下一个随时取用的粮仓。 还能吸收田鼠族大妖们的黑色信力。 这是双赢,自己赢了两次…… 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枚换下的蛇鳞,只需将蛇鳞埋入雕塑中虔诚祭拜,不消多久便能进化为原始神像庇佑一方。 得知求神像成功,鼠族数十只鼠妖纷纷跪倒在地。 数十团黑色信力没入白瑾瑜的识海,只要加入一定量的白色信力,便能够再次催生出神力,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十二个绿洲数百万难民踏上他乡路。 至于坎国那边,李玄筱在收到师父的求助后几乎没做思考便答应了接收兑国难民的请求。 这倒不是李玄筱想为师父帮忙而舍己为人。 实则神州上的诸国,除了一些夹缝中的国家外,都是国土面积远大 于人口基数,唯一限制人口增长速度的是食物的产量。 而这几百万难民又白瑾瑜给的粮食和种子,根本不需要消耗坎国的储粮,他们只需要一些土地而已。 现在,坎国最需要的就是人。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队伍尾,白瑾瑜总算了松了一口气。 数百万难民的迁徙并不是简单地事情,但这些都不需要她担心,这几个月绿洲早有了自己的管理体系。 如今十二条小白蛇、坎、小赤衣以及徐婉都聚在她身边,也该是回离国继续坐牢的时候了。 徐婉也意识到了白瑾瑜就要离开,沉默了许久后,作揖道:「白姐姐,兑国之事大恩不言谢,以后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徐婉一定鼎力相助。」 这几个月徐婉几乎是这绿洲中最忙碌的人。 这些从兑国各地逃难来的难民身体条件没几个是完整的,大部分时候都需要徐婉这个元疗仙宫的弟子出手。 不过现在来看,徐婉倒是老练了不少,至少已经没有了初出宗门时那般青涩。 「等我从离国脱身,我一定去元疗仙宫找你。」 不管是托词也好,还是白瑾瑜真有此意,至少徐婉听到后高兴极了,为白瑾瑜留下详细地址和传音符后才抱着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 正欲取出青鸟,这时天边却有一道流光疾驰而来,目标直指绿洲。 白瑾瑜皱起秀眉。 远远地便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熟悉的灵力波动,正是青云剑宗的太极青云道。 不过气息明显不稳,显然是受了伤。 不但如此,那人身后正有两道流光越来越近。 而此时的叶飞几乎已经油尽灯枯,还能若不是脚下的飞剑本身便能飞行,恐怕早已从空中摔下去。 纵使如此,失去主人灵力驱动的飞剑速度也无法再保持同级最快,眼看就要被身后的巫神门人追上,两名神色狰狞的巫神门弟子相继丢出手中的法器。 就在这时,一副太极图在叶飞身后成形。 当~ 两把法器撞在太极图上溅起层层涟漪,却是没能将其击破。 看着越来愈大的太极图,那两名魔教弟子对视一眼,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逃,二人连法器都来不及收回便夺路而逃。 已经飞到近处的白瑾瑜哪里会放过二人。 太极图化作一阴一阳两条阴阳鱼便追了上去,玄黄色的光芒一闪,二人已经被捆在了半空中。 只是两个金丹期的修士,如今的白瑾瑜对付起来简直信手拈来。 而此时的叶飞也终于发现了身后的素群仙子。 青云剑宗喜欢穿白裙,又有如此仙颜的只有两人,其一是还在受罚的刘一菲刘师姐,而另一位则是…… 「青云菊峰外门叶飞见过白师姐。」 白瑾瑜用灵力拖住摇摇欲坠的叶飞,看着叶飞身上的伤皱眉道:「是谁伤了你?」 叶飞却没有回答白瑾瑜的问题,急切开口:「我是与朱长老一起来调查兑国地震之事的弟子,在前往兑国国都时半路遇袭,师兄弟们死伤惨重,朱长老拼尽全力才将我们几人送了出来,其他师兄都死在了半路上,唯有我逃到了这里。」 「你可知道花子平?」 「花师兄?就是他让我来绿洲寻你的。」 12 四鸟 朱长老乃是青云剑宗的太上长老之一,拥有大乘中期的修为。 即便在整个修士界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强大存在。 连他也没能应付,对方至少也要数名同级别修士才能留下。 「细说。」 原来,在得到自己的情报后,花子平上报给了朱长老,讨论后决定地震之事从国都开始调查,可没成想刚进入黑石城地界便遭到伏击。 一时间青云剑宗弟子伤亡惨重,同行数十位弟子战死过半,剩下尽数被俘。 唯有叶飞在朱长老拼死掩护下杀出重围,一路被魔教弟子追到了绿洲才被白瑾瑜救下。 「可能分辨出对方势力?」 叶飞不做思索,道:「从服装来看魔教众多门派皆有参与,其中不乏巫神门和万毒堂弟子,对了,还有妖……」 妖! 白瑾瑜心中生出几分不妙。 妖族怎么会出现在距离妖国千万里之遥的兑国境内? 「还请白师姐书剑禀报宗门,妖族俘虏了数百万兑国百姓,似有大动作。」 数百万百姓! 难怪十二处绿洲从未接纳过黑石城的难民,原来是被妖族虏获。 只是妖族抓这么多百姓干什么? 白瑾瑜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数十位青云弟子和数百万百姓安危,白瑾瑜也知道兹事体大,不敢耽搁立刻取出青云信剑将事情写上,随即放飞。 最多两日信剑都能抵达青云剑宗,但要从青云剑宗过来,即便是渡劫期大能至少也要两天,一前一后四天时间变数太多。 尽管知道黑石城危机重重,换做其他时候白瑾瑜自然是敬而远之。 但花子平她不能放任不管。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小赤衣却拉出了白瑾瑜。 「怎么了?」 白瑾瑜疑惑的问到。 小赤衣却只望着黑石城的方向,脸上露出几分畏惧和担忧。 「白,别去,那边很危险。」 看着小赤衣认真的模样,白瑾瑜摸着前者的小脑袋。 「若是他人也就算了,可花子平是我师兄,我不能放任其不管,此行若真有危险,我便混入黑石城的妖族,可保生命无忧。」 白瑾瑜决定去黑石城自然不是羊入虎口,早就想好了后招。 实在不行就化作蛇妖混入其中便是。 「若是小赤衣不去,可以留在绿洲等我回来。」 闻听要将自己留在绿洲,小赤衣的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一样,是怎么也不愿意留在此地。 周瑾瑜倒也没有强求。 别看小赤衣一副软绵绵毫无威胁的模样,实则经过这些年来不断地食用白色信力,如今小赤衣的充能炮已经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即便是坎都要避让三分。 而且,小赤衣可是真正的铜皮铁骨,能和化作金龙的坎站撸而不落下风那种。 真的遇到危险,恐怕小赤衣的存活几率比白瑾瑜还高。 …… 兑国首都唤作黑石城,城外有山名为黑石山,以山上最常见的黑石闻名。 黑石山,高耸入云不见其顶,山下有一谷,不知其深也。 山谷终年云雾缭绕,飞鸟难度,落石无声。 往日,这山谷之间人迹罕至,鸟兽难觅。 可如今的黑山谷中惨叫声不绝于耳,行至谷顶,血腥刺鼻,岩壁上随处可见断肢残骸,仿若人间地狱。 而山谷的入口处,依旧有数量庞大的人类被当做牲畜般驱赶 进来。 「求求你们,至少放了我孩子。」 女人绝望的对旁边的狼妖祈求着,但狼妖丝毫没有怜悯可怜的女人,甚至年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一丝波澜。 这段时间不断有人类被送到山谷,这样的场景它看的实在太多了。 而且,人类而已,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有怎么会产生怜悯的情绪? 「滚。」 狼妖不耐烦的低声说道。 「求求您,他才一岁。」 女人将一个襁褓中的白嫩小孩举在身前。 终于,那狼妖有了回应。 「放过他?」狼妖面色瞬间暴躁起来,露出两颗獠牙,牙齿上布满了赤红,就连双眼都泛起红光,几欲噬人:「那些儒生杀我全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放过我的孩子?它们才刚出生。」 女人被狼妖吓坏了,跌撞着后退,不敢再求饶混在人群中进入了山谷。 走过洞窟,眼前豁然开朗。 抬头,看见了让她终身难忘的画面。 剑高悬在山谷中间。 那是一柄漆黑的古怪长剑,剑柄仿若怪物的触须,剑身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管,如同活物般蠕动。 而供应这些血管的尽是谷底奄奄一息的人类。 「不!」 女人惨叫,一根肉触已经刺入了她的身体,所有的力气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般被触须吸收了出去。 我的孩子…… 女人伸手想要将孩子护在怀里,但那襁褓中的孩子已经先她一步失去了生机。 高台上的鹿妖少女收回冰冷的目光,谷底的惨叫声并没有让她有丝毫心软。 就如同狼妖般,能在这山谷中做事的妖,都有亲近之妖死于人手,对人类早已是恨之入骨不死不休。 若刚开始还有一丝愧意的话,到如今在它们眼前已经死了至少数十万人类,面对死亡它们早已经麻木了。 「四鸟,黑石城的人类都快耗光了,屠巫剑到底还需要多久才能炼制完成?」 阴影中走出一人形态怪物,长着虎头、豹腰、熊肢、罴爪。 年老皮皱,缺牙少耳,原本威严的虎脸上缺了一大半露出嘴里的牙龈和舌根,透出几分嗜血和残暴。 随着呼吸和言语,露出的舌根和喉咙一阵蠕动,好不惊悚。 听了恋白的话,名叫四鸟的怪妖嘶哑道:「屠巫剑乃是上古神兵,由上古大神帝俊所炼制,锻造之时献祭千万人族血肉魂魄,上能斩杀大巫古神,下能收割人仙鬼厉,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修复。」 「而且,这百万人族不过是开胃菜,普通人类虽然也是先天道体,但所含的道是在太少,正要修复屠巫剑单单只靠凡人是不可能的,屠巫剑也无法满足,他真正要吞噬的乃是人族修士。」 「那些所谓正道的修士都还活着吗?」 恋白微微一怔,却见四鸟脸上透出一丝狂热,目光在屠巫剑和即将被当做祭品的人族之间游荡。 她不知道自己瞒着主人私自与四鸟合作图谋修复屠巫剑到底是对是错,但时到今日想要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而且,外人来看妖皇青乃是这千万年来唯一的渡劫期大妖,甚至能碾压人族顶尖修士,是妖族复苏的支柱。 但只有她们这些贴身之人才知道,自家主人究竟有着多么巨大的弱点。 唯有修复屠巫剑,主人才能填自身的缺点,真正带领妖族恢复上古荣光。 「虽然受伤很重,但都还活着,被关押在黑石山顶,随时都能当做祭品。」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话风一转:「我听闻如今 的妖皇青也在兑国境内?」 恋白没有回话。 四鸟看着目光闪烁的鹿妖,临走前还是开口提醒道:「好好做事,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对你家主人的影响,我不希望有任何纰漏。」 注视着四鸟消失的身影,恋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担忧。 月圆之夜又要来了,自己不在主人身边也不知单靠思白一妖能不能护全主人安危。 13 青青 山风猎猎,黄沙滚滚。 青色飞舟划破天际,白瑾瑜站在青鸟的甲板上,身裙摆和耳边的发丝轻轻摆动。 「满月!今日上元?」 天空满月倒悬,似乎在预兆着某种危机。 不管是前世的元宵还是今世的上元都是人间大庆的节日,不过如今的兑国可见不到一丁点喜庆的气氛,莫说气氛,甚至连一个生物都难见到。 白瑾瑜在昨日便启程前往黑石城,经过半日的飞舟疾行如今已然是入了黑石城的地界。 不过距离国都黑石主城尚远。 「就在这里下去吧。」 白瑾瑜抱着小赤衣从青鸟上一跃而下,硕大的飞舟也迅速变小没入了须弥戒中。 身在空中,裙下笔直的双腿便已经开始变化。 鳞片幻化而成的鞋袜消失露出一双圆润的赤足,趾如白玉,弓如莲,晶莹剔透仿若人间珍宝。 若有乐此好者,定会视之为珍宝。 只可惜如此绝美竟无人能够欣赏,实在是叹哉,叹哉! 绝美的景象一闪即逝,再睁眼玉足美腿已经化作了一条白蛇尾,腰以下被细鳞覆盖,细细观察似乎还能看到隐约的马甲线轮廓。 蛇尾触地,未有溅起丝毫烟尘。 找准方向,化作半妖的白瑾瑜扭动腰肢快速疾行,小赤衣则是趴在蛇背上,双手环抱着冰润的蛇身满脸的享受。 又前行了十余里,白瑾瑜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因为周围的妖多了起来,神识之中不时便会感应到妖和修士的存在。 不想多惹麻烦的白瑾瑜只能选择绕路,是在绕不过去也只能躲起来尽量避免与其他妖族的交流。 自己虽然也是妖,但天知道对方是不是有暗号或其他识别自己妖的方式。 就在这时,前方又有数道妖气快速靠近,白瑾瑜下意识躲到了一处岩洞之中。 数息过后,两只尚未化形的小妖从不远处跑来,观其模样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白瑾瑜身形隐入山洞不想惹麻烦,但两只小妖却注意到了这边的洞穴,交头接耳后竟是笔直靠了过来。 白瑾瑜暗道一声倒霉,只能继续往洞中退去。 两只小妖解决起来并不麻烦,但这四周都有大妖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灌入了白瑾瑜的鼻息。 这山洞中居然还有其他人在。 白瑾瑜有些惊讶,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感应到有其他人。 唯二的可能是对方的修为远超自己,另一种可能便是对方对自己毫无威胁,以至于没有引起灵力的波动。 掀开洞中一处碎石,白瑾瑜觉得应该是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碎石下,一名绿裙女子正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随着用于隐藏自身的碎石被掀开,女子的目光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化作杀意,右手慢慢摸到了自己的后腰。 白瑾瑜欺身上前,顺势握住对方的手背将其按回了碎石中,整个身体也贴了上去。 小赤衣找准机会也钻进了碎石堆。 下一刻,身后的碎石重新覆盖在了三人的身上,只不过这一次压在女子身上的不再是坚硬的石头,而是另一具柔软的身体。 「嘘,别说话。」 近在咫尺的吐息和贴在身上的若软让绿裙女子身体一僵,原本崩的笔直的腰身只坚持了一息便软了下去。 「咕咕咕……咕?」 「嗷呜嗷呜嗷呜……」 不一会儿两只小妖便钻进了洞穴。 搜寻一番后并没有发 现疑点,互彪几句垃圾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并不算深的山洞。 这两只小妖竟是妖族的抓捕队,专门负责抓捕那些隐藏在黑石城附近的幸存者,而这一次的目标正是白瑾瑜身下的绿裙女子。 白瑾瑜这才想起自己还压着别人,连忙掀开背后的碎石准备道歉。 却发现自己身下的丽人不知何时已经闭目不醒晕了过去。 略微检查了一番,对方的身上比没有太重的伤,至于血迹大多来自于手臂上的一道抓痕,应该是刚才的两只小妖所为,其余都是些擦伤。 除此外,白瑾瑜还发现自己救下的这个女子长得极美,身材也很好,即便是放到白瑾瑜所认识的一众女子中也能排进前五。 能够稳压对方一头的恐怕只有变大后的赤衣。 只是不知为何,对方身上所穿的裙装说是女装也可,说是男装也可,一些装饰品也都是男子的配置。 似乎是特意在掩盖女子娇柔的一面。 从服装的材质和饰品来看,这个女子以前一定是黑石城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但不管如何,眼前的女子真的就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对方是个比自己的修为要高出不知多少,足以阻拦自己的神识探查。 不过要是真有化神甚至大乘期修为会被两只小妖追的躲到碎石堆里? 伸手抱起碎石中的女子,将其放到一旁干净的地面上,白瑾瑜犯起了难。 如今黑石城显然已经被魔教和妖族占领,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抓捕人类的妖族。 若是将眼前的女子独自留在这里,定是必死无疑,但自己又没时间将其护送出去,至于带在身边…… 白瑾瑜一愣,还别说,带在身边还真没什么大问题。 想当初在妖域时也并非没有人类的存在,虽然不是主流,但有好大一部分妖族大能确实有饲养人类的习惯。 一部分是当做肉人使用,而另一部分则是作为侍女或者管家。 毕竟在照顾人这方面,嗜血惯了的妖显然没有温顺的人类用着顺手。 只要自己不败露青云剑宗的身份,带一个侍女在身边很合理。 正在白瑾瑜思索之时,地上的女子呼吸节奏一顿显然是快醒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女子便睁开了眼睛。 女子的目光十分清澈,就仿若山间的清泉未带一丝烟火气息。 她先是看了一眼一旁好奇的小赤衣,又将目光落在了白瑾瑜的蛇尾上,明眸中流光悸动,显得有些苍白的双唇微微张开,似乎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见对方一直未开口,白瑾瑜只当被自己的蛇尾给吓到了,忙解释道:「姑娘不用担心,我并不是外面那些要抓你的妖族,刚才你躲在碎石堆中还记得吧?是我将你的血腥味隐藏起来。」 绿裙女子微微点头,目光始终停留在白瑾瑜的蛇尾上心无旁贷。 白瑾瑜一愣,下意识道:「你是哑巴……不是,我是说你不会说话?」 那女子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先是露出一丝疑惑,随即想通了原委,却没有解释,反而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点头。 真是个哑巴! 白瑾瑜有些失望,还以为能从对方嘴里打探到一些黑石城现在的情况。 转即又想到一个凡人女子知道的恐怕也不会太多就释然了,继续问道:「我叫白瑾瑜她是赤衣,你叫什么名字?」 那绿裙女子听到白瑾瑜三个字又是一愣,少许才伸出手指在地上写出了两个相同的字——「青青」,之后立即看向白瑾瑜。 白瑾瑜哪里注 意到对方的小动作,自当对方是在自我介绍:「姓青名青,青青……那我就叫你小青吧。」 14 黑石城外 绿裙女子没有反对这个称呼,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白蛇妖,似乎她本就叫小青。 「我现在有要事需要进入黑石城,但又不能致力于不顾,现在我有两个方案,其一是我会为你治伤,然后留下足够的物资和食物,你便躲在这山洞中,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正道修士前来降妖,到时候便能安全离开。」 白瑾瑜指了指这山洞,继续道:「其二则是扮成我的贴身侍女,随我去黑石城,当然我也会为你治伤并护你安全。」 几乎没有犹豫,小青直接伸出了两根葱白般的手指头。 白瑾瑜点点头,一个小姑娘肯定是不会愿意独自留在这山洞中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救援的。 跟在自己身边进入黑石城到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反正这次去黑石城她也没想过暴力解救同门,若敌人是在太过强大,而自己又没机会智取,那白瑾瑜也只能让花子平自求多福了。 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枚鳞片,使用幻化将其变作一套绿色的侍女裙。 「你身上这套太过惹眼,脱下来我为你保存,等安全后再还给你,把这个换上吧。」 小青微微一愣,倒也没有拒绝,竟是当着白瑾瑜的面便解起腰间的丝带,顿时外衫滑落陆处里面打底的里衬。 又解开腰间的细绳,轻薄的里衬顿时也开了一条缝隙,露出隐约的白皙和小巧的肚脐。 白瑾瑜只觉得心头一热,在小青下一步动作前一把按住了后者的小手:「咳咳咳,不用这么急,等我出去你再换。」 说完将手中的绿裙放下,牵着好奇的小赤衣逃也似的出了山洞。 而小青此时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嫣红,双手轻轻护在胸前不让已经解开的内衬滑落。 轻轻抚摸着绿色的长裙,感受着上面日夜牵绊的熟悉气息,小青几乎就要忍住不相认,但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数十年的思念,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白瑾瑜……吗?小白~」 哑巴女子轻轻张开双唇,如百灵鸟般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带着几分雀跃。 …… 天色渐暗,白瑾瑜终于逮住机会抓到了一只落单的化形期大妖。 略施手段便将其骗到了隐藏的山洞门口,趁对方毫无防备直接出手将其活捉。 逼供之下得知妖族并没有什么暗语或者口令,只要是妖,在兑国都不会遭到袭击。 但当她追问道妖族和魔教到底有什么计划、青云剑宗的弟子,还有黑石城数百万百姓在哪里的时候,对方却是一问三不知。 唯有一旁的小青在听到数百万百姓被困在黑石城后露出一丝思索的模样。 「看来还是要亲自去一趟黑石城才行。」 在确定妖族没有什么暗号后,白瑾瑜终于不用东躲xz,而是开始光明正大的往黑石城方向而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妖族,大多都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见白瑾瑜赤瞳蛇尾后便各行各事。 但也有不开眼的,见小青和小赤衣身上没有妖气便欺身而来,又见三女皆是长得俊美非凡心中便生出了yin兴。 一只化形期狼妖留着口水道:「交出这两个人类,我放你离开……」 当然,一般这种时候白瑾瑜可不会客气,直接撸起袖子就是一拳。 妖族之间可没有太多道理可言,强者为尊已经刻入骨髓,服软或者讲道理换来的只有得寸进尺,甚至暴起杀人。 被打蒙了的狼妖知道自己撞上了钢板,狠话都没敢留下一句便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了。 打跑狼 妖的白瑾瑜回头对小青灿烂的笑了笑,一副尽管放心的模样。 小青躲在白瑾瑜背后嘴角也带着笑容,只是心中在想什么恐怕只有小青自己知道。 黑石城不愧是兑国的国都,远远便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城池。 但如今城池之中已经空空如也,不再有兑国百姓,反而多出不少影影绰绰的强大气息。 白瑾瑜稍微用神识探查了一下,便被数道强大的神识发现,幸而她即使收回神识,倒也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 「黑石城竟然不准妖族进入。」碰过一次壁的白瑾瑜站在城外的一处山坡上,看着庞大的建筑群。 她本想进入黑石城打探一下情况,却发现城门口守着的竟然不是妖族,而是一群黑袍魔修,观其装扮应该是巫神门的弟子。 妖族虽然占领了黑石城外的大片领土,却偏偏让出了黑石城主城的领地。 这时一路沉默寡言的小赤衣突然开口到:「白。」 「嗯?」 「主人有话要我转达。」 小赤衣口中的主人自然是女魃大赤衣:「主人让你千万不要进入黑石城,这城里面隐藏着一股十分强大的气息,让她感觉到熟悉和恐惧,如果可以,最好是躲得远远的。」 白瑾瑜一愣,脸上露出几分凝重。 大赤衣当年可是皇帝之女,虽算不上顶级战力,但也是能和全盛期应龙扳手腕的存在。 连她都感觉到恐惧的存在绝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而且还有熟悉感,难道又是某个上古大神通过手段复活了? 「代我感谢大赤衣。」 小赤衣点点头继续抱着蛇尾降低存在感。 既然黑石城被巫神门占领无法进入,又收到了小赤衣传达而来的警告,白瑾瑜便没打算硬闯,毕竟叶飞传出的消息,青云门众人是被妖族所抓。 而从大妖口中打探来的信息来看,妖族的聚集地并不在黑石城中,而是在西边的黑石山和黑山谷。 没有再继续停留,白瑾瑜便带着小青和赤衣向西边而去。 但刚行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白瑾瑜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步伐,但却始终甩不掉身后影影绰绰的气息。 确认对方是从自己一行人而来,白瑾瑜也不再试图逃跑。 在不动用青云双剑的情况下,蛇类妖族在速度方面并不占优,而且她还带着小青,一味逃跑只会落入下风。 「出来吧。」白瑾瑜语气轻松随意,道:「这周围已经没有其他妖兽了,从黑石城出来跟了一路你们不就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阴影中出现了三个身影,成扇形将白瑾瑜一行围在中间。 「交出你身后的女人,我可以留你全尸。」 白瑾瑜笑,露出洁白的贝齿:「那就是没得谈咯?」 15 兽心圣典 「我没见过你,你不是虎将旗下的大妖。」 阴影中走出一位人身虎爪的妖兽,吊睛白额显然是一只狐妖。 另两只妖兽一熊、一狼,皆是凶兽幻化而成的妖族,修为与白瑾瑜相当是元婴期。 如此阵容围猎一条白蛇妖,在它们看来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虎将?」白瑾瑜思索了一会儿,道:「妖皇手下十二妖将之一的虎将?」 妖族的高手早在数年前的南海之滨便被白瑾瑜从小狐狸嘴里打探的一清二楚,为此还搭上了不少桃花醉仙。 虎将乃是十二妖将中排名第二的存在,也是最晚归顺妖皇的一部。 十二妖将虽然名为将,但在妖皇一统妖族之前,十二妖将皆是各方自己一部的妖王。 只是后来出于各种原因,一一被如今的妖皇收编,自然也不可能铁板一块。 其中虎将便是反对妖皇势力中最强的一支。 而且从配置来看,另外两只大妖极可能是熊将和狼将两部。 「少废话,立刻将那女人交出来。」熊妖似乎没有太多交流的打算,说完已经露出了尖牙利爪。 话音刚落,熊妖已经闪身扑了上来。 「护好小青。」 对身后的小赤衣喊了一声,白瑾瑜也扑了上去。 在不动用天赋的情况下,妖族的战斗往往都是贴身肉搏。 砰! 一声闷响,已经膨胀到四米多高的熊妖惊讶的发现还不到自己一半高度的白蛇竟然轻易地接下了自己的熊掌。 不但如此,那蛇妖甚至露出了一丝妩媚的笑容,眼角的红纹仿佛两片樱花般摄人心魄。 虽然还在交手,但那倾国一笑还是让熊妖的心颤了一下。 这难道就是一见钟情? 噗通。 产生这般想法的熊妖下一秒就被抓住熊掌生生丢出了数十米远,巨大的身体在地上庖出一道深沟。 虎妖和狼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神色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熊妖的力气有多大它们两个可是清清楚楚。 单拼力气恐怕二妖加起来都不及熊妖,可竟然被丢皮球一般摔了出去,这美的不像话的蛇妖怕不是蟒蛇成精。 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虽然不知道自家大将为什么一定要抓穿绿裙的女人,但大将下的可是死命令,若是抓不到它们这些被派出来围捕的手下都讨不了好。 「我们拖住她,通知其它小队,立刻过来支援。」 狼妖还算有些脑子,见力气最大的熊妖被轻易丢出几十米,立刻意识到眼前的蛇妖不好惹,转头寻找支援。 虎妖没有犹豫,从腰间的介子袋中取出一枚水晶般的石头用力捏碎,任由其消散在空气中,显然是某种与其它妖联系的手段。 做完这些,两妖不再犹豫,一前一后扑向白瑾瑜。 「来得好!」 久违的妖身战斗让白瑾瑜体内的兽性逐步解放,身上不断浮现出乳白色鳞甲,眼角的红纹也越发明艳了。 「噗」的一声,两三次交手,虎妖被一拳打中胸口,喷着鲜血连连后退。 而那狼妖见状大惊失色,二妖同时围攻尚且处于逆风,如今孤军奋战恐怕有性命之忧。 自家大将的命令固然可怕,但和性命比起来狼妖还是选择了后退。 逼退狼妖的白瑾瑜并没有追击,远处引进有影影绰绰的妖气正在飞速靠近,再拖下去恐怕会陷入围攻的困境。 「我们走。」抱起小青,有用尾巴卷住小赤衣,修长的蛇尾一扭,身体已经越向半空。 而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满天灰尘之中一跃而出。 赤红的双目,沸腾的妖气还有庞大的身躯。 刚才受到重创的熊妖再一次白瑾瑜面前。 和刚才比起来,现在的熊妖身高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九米,全身漆黑的站在地面就如同一座小山。 而其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息也让白瑾瑜想到了一个记忆中的功法——《兽心圣典》。 当年还在妖域之时,白瑾瑜为了寻找延寿之法潜入妖皇宫中寻找的兽族圣功,但由于兽心圣典修炼过后会变得异常嗜血且难以自控,最终白瑾瑜选择放弃而修炼了浩然正气经。 可没成想,时隔百年,自己居然在一只元婴期大妖身上又见到了这门功法。 不但如此,一旁的狼妖和狐妖对视一眼,接连咆哮,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血红的妖力瞬间覆盖全身,竟是都运行起了兽心圣典。 白瑾瑜的面色终于也变了。 如若只是一只妖兽使用兽心圣典,尚能解释为无意间获得,但如今埋伏自己的三只妖兽皆修炼了此等邪功,只能说这门功法已经在妖族,至少是在熊、虎、狼三部妖族中传开。 这对其他种族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难怪这一任妖皇敢光明正大集结妖众建立妖国,看来其依靠的不单单只是自己的修为,还有这门妖族的圣殿。 不过单靠一门邪功想要留下自己,这三只妖兽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浩然正气! 妖魔克星浩然正气从白瑾瑜身上喷涌而出,看起来柔如绸缎的纤纤玉手捅破了熊妖身上的血气,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巨大的身躯应声而倒。 身后的二妖在圣典的加持下虽然已经失去了自控能力,但看到熊妖被一击毙命仍是不由得心肝一颤。 但下一刻两柄飞剑已经将二者贯穿。 当数十只大妖赶到现场之时,地面上只有三只狂暴过后身体暴涨的尸体。 一名长相粗狂的白发男人推开面前拦路的妖众,走到三具尸体面前,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手下。 「一群废物。」 男人吐了一口唾沫在虎妖的尸体上。 周围的虎妖皆不敢有丝毫怨言,只因为眼前的男人便是虎妖一部的大将,也是以前的虎王乌木。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杀了她!若是不然,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全都要死!」 众妖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腾云驾雾向着四周散去。 「还是让她逃了?」狼王走到虎王身后,看着自己族人的尸体阴沉道:「乌木,你应该知道让她活下去我们的下场吧。」 「我当然知道。」乌木面色阴沉不定。 中元节后十日,妖皇修为全无与凡人无异,它又设计拖住了妖皇近卫好不容易才让妖皇青落单。 可没成想妖皇纵然失去了修为,但手中的神兵五彩石竟还能与妖王抗衡。 若不是变为凡人的妖皇身体不济,恐怕他们这些谋反的妖王就要死在毫无修为的青手下。 不过五彩石终是外物,经过几日前的一场大战,现在五彩石中的灵力应该也所剩无几,只是不知哪里跑出的杂妖竟敢怀它们好事。 而且,乌木实在看不出对方的手段。 剑伤! 妖族什么时候有用剑的高手了? 「这次我亲自去,保证万无一失。」乌木沉默许久,还是下了决定。 狼王没有再说话,慢慢退入了黑暗之中。 16 妖皇 半妖状态的白瑾瑜背上背着小赤衣,尾巴卷着小青在化作黄沙的的山丘上一路疾驰,身体几乎就要贴到枯萎的树冠。 她没敢飞的太高,在她杀死围捕的虎、狼、熊三妖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数十道强大气息的靠近。 其中有几道气息让她感到毛骨悚然,显然是妖族真正的强者。 若是以前,白瑾瑜尚不畏惧比自己修为更高的妖族。 有着青云双剑和水中月,即便不敌也能全身而退。 但如今妖族修行兽心圣典显然已经不是个例,有着圣典的加持,妖族的战斗力将会提升很大的一节。 妖族再也不是以前的傻大个,只知道肉搏。 最要命的是,有了功法的妖族,在渡劫时再也不是肉身硬抗,能够晋级的成功率将会提升不知多少倍。 可以预见的是,在百年内妖族将会出现一波强大的爆发,涌现出不少化神期甚至大乘期的大妖,到时妖族与人族。 摇摇头将圣典的事情抛到脑后,这些问题应该是学海书山先考虑的问题,若是妖族真的复兴了,第一个要报复的绝对是以学海书山为首的儒家。 现在白瑾瑜脑海中不断回忆自己与青青相遇的场景。 一开始只觉得自己无意间救了一个大美人,现在想起来值得揣摩的地方实在太多。 黑石城几百万百姓全都被抓了,连下三宗的弟子都没能逃出来报信,小青一个缚鸡之力娇滴滴的小丫头竟然能活到现在。 要知道兑国地震到现在可不是一两天,而是整整一个月。 固然自己在遇到小青时对方很狼狈,但与一个月比起来,这点伤和狼狈显然不值一提。 而且,两个小妖抓捕就算了,那虎、狼、熊可是妖族最强大的战斗种族之一,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抓捕一个小姑娘,显然不合常理。 但不管白瑾瑜如何用神识扫描和试探对方,得到的结论都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低头看向蛇尾中的小青。 却见对方此时正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身上的鳞片,不时还会用脸贴在上面。 似乎刚才的战斗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应该说心大呢还是有所依? 想到自己在山洞中找到对方时,小青将手伸到后腰处的动作,或许后者的几率要更高一点。 青青的抚摸和贴贴倒是让白瑾瑜感觉心中有些异样,隐约间在小青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只是,白瑾瑜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一个是妖,一个是人,怎么可能…… 将小脸贴在蛇鳞上的青青终于注意到了白瑾瑜的目光,微微一愣脸颊上快速浮现出一层红晕。 或许是害羞,她微微避开前者的目光,轻咬着下唇,倒是让一直盯着对方看的白瑾瑜生出一丝歉意。 白瑾瑜咽了咽唾沫,询问道:「小青,你知道对方为何要来抓你吗?」 青青的目光重新回到白瑾瑜脸上。 微微摇头。 白瑾瑜笑了笑没再追问,如果要说早就说了何必等自己询问,刚才顺口一问也不过是化解偷窥的尴尬而已。 只是在转过头的瞬间,白瑾瑜唤醒了手腕上的坎。 金色丝带上幻化出坎的龙头。 「看好她,若是有什么变故立刻通知我。」 坎点点头重新化作金色丝带。 有了坎的监视,白瑾瑜可以放心不少。 不过今天的遭遇也让白瑾瑜认识到这黑石城恐怕不是久待之地,特别是身边还带着一个人类。 「小青,你还 有家人或亲戚吗?」白瑾瑜头也不回的道:「如今的黑石城太过危险,我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等明天天亮我便送你去最近的聚集地,现在兑国的百姓正在迁徙,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坎国生活。」 思索过后,白瑾瑜最终还是决定暂时离开黑石城,等青云的支援到达后再调查。 见识到了妖族和魔教的修士,再像她这样到处乱逛,找不到师兄花子平不说,反而还会有安全。 …… 后半夜白瑾瑜没有再继续赶路,虽然她自己不休息完全没有问题,但无论是小赤衣还是青青都需要睡觉。 寻了一背风处的断崖,升起篝火就算是扎营。 而断崖的旁边便是一条早已枯竭的河床。 随着白瑾瑜的靠近,干枯的河床中竟慢慢的溢出清澈的水源。 「今晚便在这里休息一下,明日天一亮我们就离开黑石城。」 已经重新化身人形的白瑾瑜提着裙摆走在脚背高的河水中,感受着水流从脚背流过的细腻感,她很喜欢这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感觉。 一旁的青青看着前者白嫩的脚背,似乎有些意动。 但未等她有所行动,天空中划过一只苍鹰,鹰鸣声传入众人耳中。 青青无奈起身指了指远处又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别走太远。」白瑾瑜没有怀疑。 逃跑了这么久对方还未上过厕所。 青青点点头,跌跌撞撞的向一处山壁走去。 坎从丝带中迅速探出头:「嗷嗷嗷?」 白瑾瑜踢起一汪清水:「不用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确定对方不是敌人,又何必节外生枝。」 而此时青青已经走到了背光出,数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其中一道白色身影尚未靠近,已经个头一矮跪倒在地:「主……主人,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哑巴青青竟直接开口,冰冷的声音从齿间传出:「这次我们是中了虎、狼、熊三将的算计,与你和妖皇护卫无关,起来吧。」 哭的梨花带雨的白毛狐狸这才终于敢抬起头,露出一张魅气十足的小脸。 若是现在白瑾瑜在的话,肯定能认出眼前的狐狸妖就是当初被自己灌醉套出不少妖族情报的思白。 「陛下,您是说这次遇袭是虎狼熊三将所为!」 另一道阴影走出一道庞大的身影,也是一头巨熊,但身上却是黑白花儿。 一对黑眼圈认真的注视着妖皇,脸上写满了憨厚和凝重。 但从黑白熊的尖牙利爪不难看出,眼前憨厚的大熊可不好惹。 虎狼熊三将统领着妖族最强战斗力的三个种族,若是它们真的对妖皇出手,无疑会让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妖族重新陷入分裂。 「不管如何,既然它们三个敢对陛下出手,那就要做好被灭族的准备。」 又是一道身影走出,竟是一只巨大的雄鹰。 食铁兽皱起眉宇:「鹰将,你的煞气有点太重了,冤有头债有主,三个妖将必死无疑,但灭族这种事不要乱说。」 鹰将哼笑一声…… 青的注意力却不在顶嘴的妖将身上,目光环顾四周,黑暗中隐藏着不少妖皇近卫。 少时,青皱起眉宇,冷声问道:「恋白呢?」 17 梦 「恋白在哪儿?」 「恋……恋白有事没和我们一起过来。」 「呵!」青青冷笑。 若自己真的失踪几日,莫说有事,就算代价是生命,恋白也会第一个赶到自己身边。 而现在却没有出现,唯一的解释是恋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也就是说这几日恋白根本没有回来。 青青的语调不自觉的提升了几分:「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 思白自知瞒不住,当即捂着脑袋将自己的好姐姐卖的一点不剩。 「我也不知道恋白在哪儿。」思白小心翼翼道:「只知道前些日子有一个四不像的妖怪来找过姐姐,然后姐姐便请假了,还是您批准的。」 四不像? 四鸟! 几乎瞬间,青便意识到事情的走向恐怕已经脱离了原定的轨道。 那四鸟原本是来找青寻求合作的,但当青听闻屠巫剑需要百万人族心血锻造便直接拒绝。 两族之仇重在修士与妖,青也从未对平民百姓下过手。 所以纵使妖族建国,双方的摩擦依旧被控制在小范围内,下三宗中的青云剑宗和大雷音寺也鲜少参合进儒家与妖族的争斗。 一旦牵扯到平民百姓,下三宗乃至整个人族修界都无法再坐视妖国的存在。 而现在的妖国显然是不具备独自对抗整个人族的。 却没想四鸟在自己这里没有得到合作的机会,竟然转头找到了恋白,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恋白显然已经同意了合作。 想到这里,青隐隐有些后悔没有将事情的严重性告知身边的人。 如此看来,这四鸟让自己锻剑到底是为了妖族的崛起还是有心陷害妖族还有待商榷。 「出动所有妖族,找到恋白和四鸟。」略微停顿,青继续道:「通知所有妖将,见到虎狼熊三族,杀无赦。」 杀无赦! 那可是妖族最大的三个种族,看来妖国要不得安宁了。 不过三个妖将到没有反驳。 敢公然吃啥妖皇,那便足以判处屠族之刑了。 思白:「主人,您难道不准备和我们走?」 「我自有安排。」 「遵旨。」 鹰将和食铁兽本准备留下一妖保护青,却被拒绝,无奈只能消失在黑暗中,唯留下小狐狸思白还跪在地上。 「还有什么事吗?」青转头看了看白瑾瑜的方向,这趟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主人,您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青愣了愣没明白过来。 却见思白小心翼翼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条装着草木灰的长条布包。 青这才想起今日竟是自己天葵,一时间愣在原地。 若是往常修为还在,天葵自然能够轻松解决,但如今中元节前后自己法力尽失,身体与寻常女子无疑,处理起来确实麻烦。 冷脸收下白布条,却听思白小声道:「需要我为主人佩带吗?」 「滚!」 …… 青的心情很差。 思白送来的「卫生巾」就仿佛是一个诅咒,思白后脚才刚走,葵水前脚便赶到。 无奈青只能换上白色的布袋。 能够与渡劫期修士五五开的妖皇,竟然要自己亲手带上那东西,青只觉得是对自己侮辱。 虽然以前也遇到过天葵与中元节相撞,但青都是躲在山洞中轻松度过,如今日这般修为全无的在外面还是首次。 若不是虎狼熊三将叛变,自己又何须如此狼狈,这般想着青对三 族的仇恨值又提升了不少。 换上装备的青回到了营地。 白瑾瑜已经重新穿上了鞋袜回到岸边,青微微抿嘴似乎有些失望。 此时的白瑾瑜正一件一件的从须弥戒中往外掏东西,走进一看竟然是各种菜品佳肴,青一时无语。 「小青快来,出门在外简单吃点。」 看着一大堆佳肴,小青满头黑线。 简单吃点比自己在妖国时吃的还好,应该说不愧是白吗? 这时,坎突然探出脑袋,看着小口吃食的青:「嗷嗷嗷。」 白瑾瑜敲了敲对方的脑袋,道:「女孩子的事情少管。」 被敲打的坎委屈巴巴的缩了回去,自己好心好意告诉主人青身上有血腥味,为啥要被打? 「吃了东西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便送你离开。」 青点点头,默默地吃着。 这时,白瑾瑜却将一颗珠子递到了青眼前:「送这个东西的人虽然是个混蛋,但姑且还算好用,带在身上能够让你好好休息。」 青茫然的接过鸡蛋大小的琉璃珠。 「这是暖宫珠,带在身上能够祛经避寒滋养身心。」说完白瑾瑜没再说话,走到一旁打坐冥思起来。 如今送自己暖宫珠的四师兄花子平生死未卜,而自己又无能为力,一时间也没了交流的欲望。 青捏了捏手中的珠子,略微犹豫后还是放在了衣服中。 顿时一股乱流传遍全身,腹部的疼痛感瞬间消失。 不只是天葵的原因,还是重要的人又陪在自己身边,这一晚即便是在荒郊野外,但青睡得依旧很沉,甚至还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她仿佛又回到被困在妖域时的生活。 青蛇白蛇每天形影不离相拥而眠,春播夏长秋收冬藏,时间过得很慢仿佛没有尽头,时间又过得很快,一晃便是百年。 直到妖域消失,青白二蛇再难得见。 小青猛然从梦中惊醒,此时时间尚早,天空依旧挂着明月。 虽然明日才是中元节,但月亮已经看不出缺陷。 抬眼四处寻找才想起自己早已不在那妖域。 只是……自己怀里为什么还抱着白蛇? 仔细一看,怀里的哪里是什么白蛇,分明是两条白嫩的大腿。 一时间小青才猛然清醒,仰头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你终于醒了。」白瑾瑜无奈道:「你刚才不知在做什么梦,一直在床上扭动,本以为你病了正给你检查,却不想你一把就把我给抱住了,怎么叫都不醒……」 小青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和耳根犹如火在侧,烤的直发烫。 顿了顿,白瑾瑜又继续道:「如果你不是人类,我一定会以为你是我的一个故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小青身体一僵,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地上写道:「故人?你们分开很久了?」 18 相认 ‘那故人可是你的意中人?’ 白瑾瑜苦笑摇头,分别之事双方连人都不是哪里算是意中人。 小青握树枝的手抖了抖,继续写:‘你可去寻过她?’ 白瑾瑜再次苦笑摇头,离开时她分明留下了石碑让小青蛇来寻自己,可没想一等便是几十年,后她本是要去寻的,却没想不周山脉的妖域突然消失,现场只留下一个天坑 《一蛇得道》18 相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 逃 「死!」 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一头狂暴的虎妖伸出利爪扑向小青。 正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白瑾瑜哪里会留手。 剑指所过之处求淑剑化作流光披荆斩棘,玄黄色的道门光辉驱使着飞剑刺破虎妖的护体妖气,眨眼之间便将其重创。 但就是这一眨眼的时间,其他妖兽已经围了上来。 又有信号弹不断被射上半空,无数在黑夜中寻找妖皇的虎熊狼三族的妖兽向着这边汇聚而来。 各种利爪尖牙不断功向白瑾瑜,一时间天空之上光芒四溢,不断有金石相撞之声传来。 看着身前以一敌十仍轻松自如的白瑾瑜,小青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 这种感觉亦如当年白蛇在山洞中救下鹰隼喙下小青蛇的场景。 噗嗤。 一头狂化的熊妖鲜血四溅,从中间被求淑剑分为两半,尸体夹杂着鲜血和内脏洋洋洒洒从天空甩向地面。 这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多出了十多具大妖的尸体。 但周围咆哮声非但没减,反而多出了不知多少只妖兽。 而且还有嘶吼声不断从远处传来。 三族叛变已成定局,今日若是妖皇不死,等到她修为恢复,那灭的一定是熊虎狼三族。 所以三族的族长早已陷入疯狂,几乎动用了族内所有的战力前来围捕妖皇。 白瑾瑜召回青云双剑,淡蓝色的光芒将有些苍白的秀脸照亮。 随着妖族高手不断赶到,如此多的妖兽围攻,即便是她也倍感压力。 这时,怀里的小青突然开口:「妖将要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去那边。」 小青指着远处正在收尾的巫神门弟子和巨大的鳌鱼。 看向远方,果然有一道及其强大的气势正在飞速靠近。 白瑾瑜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一抿嘴祭出了水中月,闪身只见已经出现在了数百米之外,随即头也不回的向北困在大阵中的鳌鱼飞去。 永夜大巫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才还下令无需多管的蛇妖竟然会主动靠近。 一愣神的功夫,那蛇妖竟已经一头撞进了大阵之中。 刹那间,原本还算稳定的赤红大阵一阵闪烁。 便是见多识广的永夜大巫也被吓得一魂升天二魂出窍。 轰隆! 巨大的翻滚声震耳欲聋,原本已经放弃挣扎的鳌鱼似乎受到了刺激般再次狂暴起来。 如同小山般的身躯一头撞击在大阵之上,巫神门弟子们一时无防,竟是差点阵破。 永夜大巫来不及袭杀闯入大阵中的女妖,只能全力维护住大阵的完整。 若是阵破,那鳌鱼便再难困住。 没了鳌鱼巫神门也再难完成那位大人下达的任务。 永夜大巫全力出手,终于是勉强维护住了大阵不破,但其他巫神门弟子却没有那么幸运,鳌鱼全力一击使得数十位中、高级弟子口吐鲜血萎靡的软倒在地,眼看是不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永夜大巫目眦欲裂。 当年离国一战巫神门几乎硬抗了下三宗的围攻,包括副盟主苍天笑在内的精锐弟子死伤惨重,伤筋动骨。 这才过了几年?巫神门的远远还未恢复元气,却又一次遭遇重创。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有数十只妖兽突破大阵外围闯入阵中。 「妖族,给我一个解释!」 永夜大巫双目赤红的看向赶来的妖族,愤怒和杀意几乎都要从眼里冒出来。 姗姗来迟的虎将乌木哪里顾得上愤怒的永夜,况且乌 木也不认识永夜大巫,当即下令手下族人冲入大阵拿人。 这下着实是将永夜大巫给气笑了。 自从突破渡劫期后,已经多少年没有被人无视过了,却没想今日一而再再而三被一群妖兽当做了空气。 「既然进来了,那便一个也别想走。」 永夜双臂挥动,操控下的大阵红芒大作,进入阵中的大妖们只觉得头脑发晕身体发软,体内的妖力如同开了洞的水桶般一涌而出。 不过十几息之间,闯入大阵的数十只强大妖兽接连坠落,体内的妖力化作了大阵的能量。 留了一点心眼没敢贸然闯入的乌木一看,心中产生了几分不妙之感,再抬头细看大阵上方主持的黑袍修士,永夜大巫的名号在心头一闪而过。 当即被吓得全身发抖,不敢再做停留,带着仅存的几名族人转头便逃。 搂住全身松软的小赤衣,白瑾瑜咬着牙关道:「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冲出去了。」 眼见快到大阵边缘,赤衣和小青都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之中。 这大阵对妖兽还有上古种族的压制力极强,但对太极青云道和浩然正气经的影响微乎其微。 天空中的永夜大巫笑容一僵:「这是太极青云道法!一条蛇妖怎么会下三宗的功法?」 而此时,白瑾瑜怀里的小青虚弱道:「你不是来寻同门的吗?抓一只妖审问。」 正在御剑飞行的白瑾瑜一想确实如此,当即祭出瑶光剑便抓了一只虎妖。 靠近大阵边缘,赤红色的大阵壁垒照得几人身体通红。 进来虽然很简单,但要出去白瑾瑜是一点底气都没有,毕竟连鳌鱼都被困在其中无法动弹。 手持水中月,却没有太大的信心能够穿越红光。 「别怕,继续向前冲。」 小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瑾瑜银牙紧咬,心头一狠撞向红光。 却见小青不知从何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园盘石,上面散发着五色奇光。 奇光出,那红芒大阵如同遇见克星般飞速退去,眨眼白瑾瑜便已经带着几人冲出了红芒。 天上的永夜大巫被白瑾瑜的几波骚操作震得愣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如此轻易的逃出大阵,要知道这可是天帝分身给他的上古封印大阵。 就连鳌鱼都能困在其中无法突围,却被一条蛇妖轻易破解。 因为主持封印大阵的缘故,永夜连追上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蛇驮着一大堆人消失在黑暗中。 而那孤苦伶仃的鳌鱼,在白瑾瑜离开,妖族被灭后,也再难有反抗的机会。 随着体内灵力逐渐被封印大阵吸收同化,原本不可一世的鳌鱼也慢慢虚弱下去,直到巨大的四肢再难支撑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倒在地。 永夜大巫这才取出一个铜鼎向上一丢。 被罩在下方的鳌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直到小山般的个头变为巴掌大小,最后被铜鼎收入其中。 收起铜鼎,永夜大巫心疼的看了一眼遍地的巫神门弟子尸首,这才化作黑雾向黑石城方向而去。 20 什么关系? 黑石城郊外某处无名山洞。 半昏迷状态的虎妖被白瑾瑜重重丢在地上。 被上古大阵吸光了体内的妖力,如今的虎妖虚弱的和一只病猫无异,倒是省了白瑾瑜禁锢的手段。 轻轻将小青和赤衣放在取出的垫子上。 看着柔情似水的小青,白瑾瑜心中固有千言万语,却也只能先解决眼下的麻烦事。 恶狠狠 《一蛇得道》20 什么关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 五石 “小白还记得当初我离开妖域时的原因吗?” 白瑾瑜回忆了一阵:“似乎是要去寻找什么石头?” 小青点点头,伸手从后腰处取出一枚石头。 那石头只有巴掌大小,其上却有五种颜色交相辉映,将不知名的山洞照的五彩斑斓,呼吸之间山洞中的岩壁竟隐隐有被同化的趋势,散发出五色神光与石块交相辉映。 《一蛇得道》21 五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 天兵令 永夜大巫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直到这时,那兑国国君龙椅上的天帝使者才终是抬起头。 与九天永恒天帝有八九分相似的面容上不带丝毫情绪,看的殿下的永夜大巫心头发虚,连带着半张腐烂的脸颊又惨白了几分。 “天兵听令!” 一声令下,数百位呆若木偶般的改造修士忽然全都有了动作,一双双空洞的 《一蛇得道》22 天兵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 战四鸟 上 山谷中的惨叫从昼到夜一刻都未停止。 刚开始这惨叫声还是从惨死的人类口中发出,到了后来便是没有人被推入山谷献祭,那谷中竟依旧隐隐能够听到无数的嘶吼,仿若人间炼狱般摄人心魂。 便是最憎恨人类的妖族也不愿再过多停留在山谷上方欣赏报仇的喜悦,纷纷借口离开了山谷周围。 反正黑石山谷深达数百尺 《一蛇得道》23 战四鸟 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 战四鸟 下 瑶光剑湛蓝色的光芒将四鸟四不像的脸颊找的通明,它的记忆仿若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某位大帝在域外手持瑶光仙剑,指挥着九天剑池左右袭杀的画面。椣 那场景便是苍穹都在随之颤动,轮回都要被震碎。 当时的它们不过是万千妖海中的一朵小小浪花,便是瑶光剑的一道剑气都能将它们杀灭一大片。 四鸟重重甩了甩脑袋,几乎要将脑浆子甩匀称,定睛一看瑶光剑旁确实是一名女子,不是什么上古大帝,又上下打量了几番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上古大神早已死绝,便是瑶光剑问世恐怕早已换人才对。 镇定下来后的四鸟露出一丝冷笑:「私闯血池者死!」 丝毫没有给白瑾瑜对话的机会,四鸟双臂举高,斗篷下钻出一道墨绿色法器直刺向白瑾瑜所在。 速度之快便是白瑾瑜全神贯注也没能反应过来。椣 眨眼间法器已经携夹万钧之势到了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瑶光剑自动护主激发,剑身一转堪堪架住了那枚法器,倒是将一旁的求淑剑吓得一激灵。 这种速度的进攻求淑剑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白瑾瑜才看清绿光来源,竟是一枚雕刻着精美花纹的豹齿。 白瑾瑜汗毛直立,头也不回的对小赤衣道:「快走!」 小赤衣没有犹豫,拦腰将不愿离开的青扛在肩上,迈着两条小短腿甩开膀子向山谷外跑,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山道上。 也幸亏山谷中的环境让妖族全都搬到了黑石山上,山谷之中只有寸步不离的四鸟蹲守,小赤衣扛着青畅通无阻的跑出了山谷,否则白瑾瑜也分身乏术。椣 「不愧是瑶光仙剑,竟然能挡住我速度最快的豹齿,若是全盛时期恐怕仅需一剑我便只能身首异处。」四鸟由衷赞美,随即轻蔑道:「可惜在你手中发挥不出百一,还是将剑交予我来把玩罢。」 四鸟的话和轻蔑的语气也激怒了白瑾瑜。 太极青云道法快速运转,剑指一引指挥瑶光剑将豹齿击飞。 呵斥,道:「你大可来取试试。」 「桀桀桀,有何难哉?」 「疾!」 青云双剑齐头并进刺向四鸟,豹齿快速拦截,三件法器瞬间缠斗在一起。椣 瑶光剑加上求淑剑虽然占尽风头,但豹齿以极高的速度在二者之间游击,一时竟是不分胜负。 「好胆!看我这招。」 言罢,四鸟斗篷下竟又飞出一白一青两枚法器,竟是虎齿和熊齿。 妖族所用法器皆是自身爪牙骨血所炼,一般情况下妖只能炼化自身的爪牙,却没想四鸟所用的三枚法器竟是三种不同的兽类。 眨眼间两枚犬齿又到了眼前。 有了刚才的经历,白瑾瑜丝毫也不敢托大。 这两颗牙齿的速度虽然远不及豹齿,但其威力却远不是豹齿所能及。椣 白瑾瑜并指成剑,脚踏七星,身体出现了瞬间的模糊,再次清晰时已经化作了三道身躯。 青云秘法·一气化三清。 「浩然不屈体!」 「太极青云道!」 黑白分明的太极阴阳鱼和选青色的浩然正气分别接住了虎牙和熊压,特别是那浩然正气竟是与熊压撞出一声清脆的金石相撞之声。 而另一边的太极阴阳鱼则是将虎牙带到了一边,一身的力量如同撞在棉花上无法出力。 「这……」椣 信心满满的四鸟顿时愣在原地,妖身道、儒法? 怕不是你才是四不像吧。 强压下到嘴边的吐槽,四鸟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各有所道,各行其事,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半妖白瑾瑜嘴角露出一丝妖媚的笑容,洁白如玉的蛇尾在身后轻轻摆动,蛇身与柳腰连接处白皙的皮肤隐约若现,怎一个妖媚可言。 只可惜眼前的四鸟似乎并不懂得欣赏此等美景。 「下地狱问阎罗去吧。」话音刚落,半妖已经扑向了四鸟。椣 近身之下白瑾瑜的双手化作利爪,蛇尾好比藤鞭,不断攻击着四鸟。 「问阎罗?」四鸟丝毫不见慌乱,轻松规避着攻击:「天道崩殂六道混乱,地府阎罗早已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否则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族修士岂能独善其身?」 「天道主赏,地府主罚,天地万物如同刍狗才是真正的天道,如今的天道不过是天帝的玩物而已。」 「你也是妖,应该知道如今天道对妖族不公,为何不投入我麾下,共商复兴大计?若是屠巫剑成其力可达真仙,到时再杀光这天下间所有异族血祭屠巫剑,便是天帝降临恐怕也不及屠巫剑百一,到时妖族将成为这世间唯一的主宰。」 四鸟的话让白瑾瑜一愣,倒不是后面那些画大饼的,而是这些话中透露的情报。 第一天道崩溃导致六道混乱,甚至连地府的阎罗都死绝了。 那死去的冤魂厉鬼归谁所管?椣 没了地府这么多年来的鬼魂都到哪里去了? 见白瑾瑜不为所动,攻势依然,四鸟也失去了仅存的一丝耐性。 复辟大业它本就没有想过获得其他人帮助,屈身妖国也不过权宜之策,等屠巫剑初成便再难敌手。 到时候莫说人族,便是敢反抗的妖族也不过是祭品而已。 「罢了,我也倦了。」 说话间竟又有一枚蓝色獠牙从四鸟斗篷中飞出。 这枚獠牙与其他三枚比起来个头要小不少,但白瑾瑜能够清晰的从上面感受到深不见底的恐怖妖力。椣 这才是四鸟真正的杀招。 决不能接,接之必死无疑。 白瑾瑜不敢有丝毫犹豫,抽身快退。 与此同时其他两具分身和青云双剑也脱离了接触。 青云分身并指成剑,身后太极八卦图影影绰绰,青云双剑高悬与空,脚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 「瑶光、求淑起……」 浩然正气分身抱拳合一,玄青色灵力几乎要化为实物,无数灵力喷涌而出被定山笔皆数吸收,与此同时儒家至宝定山笔开始缓慢挥墨,牵动山河之力凌空绘制出一副天地绘卷。椣 最后的半妖分身吸收部分两宗的灵力在掌间快速交织,一朵三色彩莲迅速形成。 「底牌不少,可惜都太慢了。」 白瑾瑜朱唇微张,喝道:「坎,拖住它!」 一声龙吟。 手腕上的金色丝带迎风便长,最终化作一条金色五爪巨龙扑向四鸟。 这还是坎在重生后第一次露出真身。 只见金龙与重生前有八分相像,却少了几分凌厉的杀意,反而多了几分祥瑞之气,特别是龙首眉心处的一枚七彩龙鳞,画龙点睛般为金龙增加了几分神威。椣 吸收了应龙传承和仙位神格后的坎竟隐隐有脱离凡龙的趋势,如若能获得功德加持便能彻底腾飞九天,继承应龙仙位神格。 25 战四鸟 只可惜再大的趋势也不过是趋势,终究还是凡间帝王的龙气化身,距离真龙尚差龙门一跃,到那时才是真正的神龙之威。嚴 突如其来的金色聚拢还是打乱了四鸟的攻势。 坎包裹在金色甲片下的龙尾重重抽打在四鸟的护体妖气上,百米长的龙躯总量何止万斤,莫说附着其上的龙气,便是单靠重量就能碾压金丹、元婴。 四鸟顿时闷哼一声,显然是受了暗伤。 催动三枚兽牙法器勉强逼退看了贴身肉搏的坎,才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白瑾瑜身上。 四鸟本是上古兽族虎、豹、熊、罴的混合化身,虽然同时具备四种野兽的特征,但受天道压制,其本身修为并不算高,换做如今的体系也不过元婴圆满。 能够压着白瑾瑜打不过是靠着手中四枚牙齿法器的威力。 坎这一手偷袭倒是打了四鸟措手不及。嚴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白瑾瑜手中的造化幽兰已经成形,巴掌大小的兰花中蕴含着妖、道、儒三家的灵力,在太极阴阳鱼的游荡之下达到了某种奇特的平衡。 只要不离开自己的手掌,白瑾瑜已经能够很轻松地控制其中的能量。 就在此时,站立于一侧的青云分身清冷的脸颊上秀眉紧锁,比往时更加冷漠了几分的脸颊上露出几分痛苦,元婴期是使用紫霄天雷诀的入门修为,但使用起来并不轻松。 脚下踩出的北斗七星图越发明亮,背后的太极阴阳鱼仿若活物,苍穹上的天雷滚滚而下,蜿蜒着被瑶光剑吸收。 被染成湛蓝色的瑶光剑上顿时闪烁起紫霄天雷。 「青云剑诀·紫霄天雷诀!」 蜿蜒曲折的紫色雷电如同一条巨蟒直冲向四鸟,眨眼便划过二人间的距离。嚴 轰隆~ 巨大的声响几乎将整座黑石山谷都震塌,便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屠巫剑都在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半妖分身也丢出了手中的造化幽兰。 脱手后的造化幽兰迅速膨胀,此时一条小白蛇从白瑾瑜的裙摆上脱颖而出,正是白一。 小小的白一嘴叼着造化幽兰的花茎冲天而起,原本狂暴的造化幽兰在白一口中竟重新归于均衡。 十二条小白蛇身为白瑾瑜鳞片所化的精怪,也等同于她的部分化身继承了一部分能力,竟也能稳定莲花中的三种灵力。 紫色闪电在瑶光剑的引导下不断轰击着四鸟,雷鸣声夹杂着炫目的闪电不断划破天际又迅速消逝。嚴 原本漆黑的山谷在雷电的轰击下盛似白昼。 直到雷鸣了七七四十九声后,山谷中的雷声才终于停了下来。 而雷鸣中心四鸟的位置已经面目全非,草、木、山、石在紫霄天雷诀的轰击下全都化作了飞灰。 独剩下四鸟被四颗兽牙法器保护在其中免受灭顶之灾。 但即便如此,四鸟的七窍皆是鲜血直流,特别是那一双兽目几乎被紫霄天雷的光芒闪的失明。 四鸟嘴角带着丝丝鲜血,挥手间身边残存的电弧和烟尘消散,模糊之中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朵花,一朵美艳至极的兰花。 这里怎么会有兰花?嚴 四鸟下意识抬手想要抓在手中一探究竟。 但此时兰花的花蕊中忽的探出一条吐着猩红信子的小白蛇,似乎是在冲自己笑。 下一秒,巨大的光团将四鸟笼罩,山谷中那些已经经过一次紫霄天雷诀的陡峭山峰再也无法保持原本的模样,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无数山峰和碎石如同陨石般从天而坠,整个山谷烟雾缭绕如同世界末日。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动荡的山脉才终于安静 下来,整个山谷竟是被填满了大半,无数人类的骸骨连带着屠巫剑和四鸟都被深埋在了山谷地下。 又过了许久,伴随着砂砾和石块的摩擦声,白瑾瑜在浩然不屈体的保护下从废墟之中爬了出来。 看着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黑石山谷,白瑾瑜暗暗咂舌。 若不是提前分出分身运转浩然正气经护住全身,恐怕就算是自己也会被这山石所伤。嚴 那四鸟属实难缠,便是贴身一发造化幽兰也没有将对方杀死。 不过就算没死,四鸟的伤势也该不轻才对,否则不会这么久都没有出来。 再有就是小白蛇竟然能够代替自己掌握造化幽兰倒是给了白瑾瑜很大的惊喜。 造化幽兰乃是自己的底牌,往前几次使用每次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爆炸范围大于射程的招式,以至于受限良多。 如今有了小白蛇的存在,再也不用畏首畏尾的使用造化幽兰,手段又多出了不少。 想着,白瑾瑜分出信力复活了殉爆的白一,等对方重新化作七彩鳞片附着在裙摆上后,这才顺着赤衣留下的气息向黑石山方向飞去。 白瑾瑜刚离开不过盏茶功夫,废墟之中再次隆起一堆巨石,黑色的身影从中脱颖而出,正是被埋在地下的四鸟。嚴 此时四鸟从不离身斗篷已经化作条絮,全身上下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但四鸟脸上丝毫看不出丁点的痛苦之色,仿若这具身体不是它的一般。 它环顾周围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但很可惜,白瑾瑜早已离开多时。 换过四枚獠牙法器,其中三枚都出现了不同层次的损坏,唯有那枚真正属于自己的核心法器依旧亮丽如新。 心疼的将三颗受损的牙齿收入身体中细细温养,四鸟几乎难以平复心中的怒火。 在确定后者已经逃走后,四鸟差点咬碎了后槽牙,一拳又一拳重重砸在倒塌的废墟上,直将拳头打的皮开肉绽才停下。 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神识慢慢潜入深埋地底的屠巫剑血池,四鸟眯起了双眼。嚴 万幸山峰倒塌并没有提前引爆血池,或许被深埋在地下并不见得都是坏事,至少更加难以被发现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前期的献祭恐怕要被迫暂停了,可以预见停下献祭的血池在之后会越发狂躁,他能够清晰的感应到废墟下屠巫剑传来的阵阵饥渴和煞气。 在献祭了数百万人族后,屠巫剑的剑灵已经开始苏醒,只需要再献上足够的修士精元便能彻底恢复上古雄风。 「稍安勿躁,足够的精元就快到了。」四鸟低声对地底的血池道:「最多还有半日,你便能随意想用修士的精元……」 26 骂战 距离黑石山百里外的苍穹,上千道流星划破天际。獫 到近处才看清这天上的光芒根本不是流星,而是脚踩法器祥云的人族修士。 千人之中有道、儒、佛三教装扮的修士,也有不少着闲散服饰的散修大能,队伍为首一人正是白瑾瑜的老熟人,学海书山扬州文庙镇守大儒王允。 带着弟子的元神去到最近的文庙后,王允很快便询问到了毁掉弟子肉身之人的信息。 在得知毁掉韦沫肉身之人竟是一条白蛇妖后,王允几乎要将下巴上的胡须给拔下来。 当年欺蒙之耻直到现在王允还时常想起,如今旧仇未了又添新恨,王允恨不得立刻将那白蛇妖剥皮抽筋,再镇压在文庙之下。 当着文庙众多弟子的面,王允重重一掌拍在文案上,大喝道:「孽畜欺我等太甚!老夫必亲手斩杀此妖,方解我心头之恨呀!」 当即王允揣着一肚子气,领着学海书山的数百名弟子重返兑国,路上正好遇到了青云剑宗和大雷音寺的一队人马。獫 三方一合计便干脆会军一处,连同一些中小门派的门人和散修,浩浩荡荡的杀向兑国。 青云剑宗此行的领队乃是一名战力强悍的大乘期太上长老名为张怀柔,看起来是个瘦巴巴的干黄老头儿,但却是道家青云之中少有的暴脾气,遇事不决拔剑相向那种,门中弟子私下都叫其张怀凶。 听闻王允乃是第二次进入兑国自然是想要上前打听一番情报,顺便询问一下报信回青云剑宗的白师侄所在何地,这可是临行前首座夫人董如萱的委托不可不重视。 而且,若不是白瑾瑜一封信剑传书,青云剑宗甚至不知道派出的第一支队伍竟已被俘,也算大功一件,自己身为太上长老自然要多加关怀小辈。 于是驱使脚下的飞剑与王允并驾齐驱,作揖后便开口道:「王道友,在下听闻道友之前便来过黑石城。」 王允憋了老道一眼:「不错。」 「老道想给王道友打听一个……人,不知王道友是否见过一名坤修,此人姓白名瑾瑜,乃是我青云……」獫 没等张怀柔说完,王允已经厉声呵斥。 「呔!那老牛鼻子住口。」吼住张怀柔,王允发出几声冷笑:「见过,当然见过那女妖,老夫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生啖其肉再将其魂魄压在文庙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将站在飞剑上的张怀柔惊得一哆嗦。 心道这白师侄做了什么,竟让一代大儒如此恨之入骨,但转即张怀柔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无论白瑾瑜干了什么,又是什么身份,但终究是青云剑宗的弟子,甚至乃是首座亲传。 就算犯了事儿也该由青云剑宗来处理,哪里轮得到一个酸儒在自己面前大声高气的咒骂。 「匹夫尔敢!」獫 沧浪一声,原本踩在脚下的飞剑已经被张怀柔握在了手中。…. 二人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两者之间清晰可闻的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炸声,这是文才二气与太极玄清道灵力碰撞发出的声音。 大雷音寺领队大师急忙上前站在二者之间,金色的佛光不断安抚着暴躁的情绪。 好说歹说才勉强压下了争端,避免了一次正道之间的血战。 若不是下三宗皆在场,恐怕还未到黑石城境内见到魔教邪修,道家和儒家的修士就要当场杀成一团。 回到队伍的张怀柔立刻被几名长老和高修为的弟子围在了中间,众口询问何事。 随张怀柔同去的长老道:「那王允的亲传弟子动了白师侄的宠物白蛇,后被白师侄毁去了肉身。」獫 「啊!」 众人皆 惊。 被毁去肉身虽然不是身死道消,但对往后的修行影响极大,甚至再难精进一步,某种意义上来讲比杀人结仇更大。 「哈哈哈……」原本面色铁青的张怀柔忽然笑出了声:「老夫本因为那白丫头身为妖族有些偏见,但现在看来这丫头倒是颇合老夫的性子。」 随即指着周围一众弟子道:「你们要是有白丫头一半果敢,这天下哪里还有什么下三宗,唯有我青云一宗而已。」 见周围弟子纷纷侧目旁视不置可否,张怀柔也只能暗自叹息。 青云弟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随遇而安无为而修,虽不易诞生心魔道途坦荡,但对一个宗门而言并不算什么好事,否则以青云飞剑之利,这天下哪有儒、佛二家之事。獫 说好听点叫高洁出尘,说难听点就是不思进取。 青云剑宗三仟剑修,其中至少一半修士若不是剑宗有灭顶之灾,恐怕都不会轻易现身。 「罢了罢了,既然那群酸秀才不愿再与我们同路,我们便自己去寻白丫头吧,正好我也嫌他们速度太慢。」 言罢,张怀柔一马当先带着青云剑宗的一众弟子脱离了队伍向着黑石城疾驰而去。 其他修士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剑修竟一直在压制飞剑。 如今不再拖延,竟是远超同境界修士的飞行速度,很快便消失在天际。 此事虽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无疑是拂了王允的面子,过了几息王允才铁青着脸,道:「愣着干什么,走。」獫 说完领着学海书山弟子们也加速飞了出去。 只是众多大能都没有发现,在众人离开后一只似鹰似雀的巨鸟瑶瑶尾随在后面,一对鹰目静静注视着众多正道修士。 黑石山谷的交战不可能瞒过他人耳目,特别是黑石城周围的几股势力。 很快恋白便带着十余只妖族从天而降,正好站到四鸟身边。 看着几乎被填满的山谷面色一变,道:「是何人袭击了血池?屠巫剑可有受损?」 四鸟不急不慢披上一件新的斗篷,将满是伤口的身体重新藏入黑暗。 「一条小蛇罢了不足为虑,你放心,屠巫剑没有这么容易受损,反之我还要感谢袭击者帮我想了这么一个隐藏血池的好办法。」四鸟淡定道:「探子已经将正道修士的行踪传送回来了,不日就会赶到黑石城,你们可以将诱饵全都带到这里来做准备。」獫 屠巫剑需要大量的修士精元作为养料以供复苏,妖族抓的那一点正道修士根本不够。 四鸟看上的也不是那几个人族修士,而是之后赶到的救援,玩的是一个围点打援的戏码。 鹿角少女点点头,领着众妖折返回了黑石山,将黑石山上关押着的数十位人族修士押到了废墟上。 再次返回时,废墟上已经布置好了一个用条石搭建的巨大祭坛,四鸟站立于祭坛正中间口中念念有词。 恋白吩咐将昏迷的人族修士捆在祭坛的四个放血槽中,静待下三宗到来。 @:..。:.. 白蛇仙 27 屠巫血阵 「朱长老……朱长老您醒醒,朱长老!」狣 黑暗之中,朱长盛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艰难睁开双目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是……花子平?」 四师兄花子平见朱长老睁开双眼,松了一大口气。 朱长盛乃是出自兰峰一脉的太上长老,与兰峰的弟子十分亲近。 若是真出事不但对青云剑宗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对兰峰一脉更是重创。 青云一行人死伤过半,其中伤势最重的就属太上长老朱长盛,花子平几乎都要以为朱长盛醒不过来了。 「子平,此为何地?」狣 朱长盛艰难起身,只觉得全身的修为尽数被锁,大乘期的修士现在竟是比凡人还不如。 花子平摇摇头,苦笑道:「我也刚醒,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某种献祭用的阵法。」 说完花子平推了推周围看不见的屏障,这层屏障将众人锁在了原地无法离开。 大致了解了局势,朱长盛面色铁青:「大意了,大意了……只是那日一招将我打成重伤的到底是谁?魔教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恐怖的修士。」 魔教三宗,巫神门永夜大巫、三圣宗三圣老母以及万毒堂的毒老人即便是亲自到场,朱长盛便是不敌至少也能周旋几招甚至全身而退,却没想那日竟是一招都没抗住便身负重伤昏迷至今。 若魔教真出了这么个大能修士,实数天下之大不幸。 朱长盛心中暗将掌门真人玄机子与之对比,面色不自觉又沉重了几分。狣 「连您都没能看清偷袭之人面容,我们怎么可能看清。」花子平苦笑:「不过长老您也不需太过伤感,您看那边。」 朱长盛闻言顺着花子平的手指向外看去。 却见不大的平台上还镶嵌着三处血槽,里面或多或少都困着人。 仔细一看竟是学海书山的儒生和大雷音寺的和尚,皆是大儒或者高僧,修为不比自己差,看来这次前来调查兑国地龙翻身一事的所有高级修士都被一网打尽给扣下来了。 见朱长盛看向这边,其中一个血槽中的和尚合掌行礼,朱长盛也连忙做了一个稽首。 「魔教和妖族到底想干什么?」 朱长盛的话自然没有人能回答。狣 而此时距离祭坛远处的某处隐隐,白瑾瑜在伏魔珠的掩护下探出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观察着这边。 花子平和朱长盛的惨状她都看在眼里,只可惜祭坛周围如今汇聚了不少妖族,就连四鸟都守在周围。 昨日贴脸吃了一招造化幽兰,四鸟的气息几乎没有受到影响,其真实实力显然不止昨日透露的那些,单打独斗尚且不敌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帮手。 而且,昨晚一战对她来说消耗是在巨大短时间没有一战之力,如今尽快恢复消耗的灵力伺机而动才是上策。 一夜无话,第二日。…. 与青云剑宗分道扬镳后的正道修士队伍也终于进入了黑石城地界,几乎在进入黑石城范围的瞬间,便有妖族杀奔而来。 学海书山大儒王允本就是一肚子火气憋着,见状直接祭出了自己的看门绝学丹青墨剑,无数墨迹随风挥洒,化作万千墨剑疾驰而下。狣 刚露头的妖族无论修为高低都无法在墨剑之下坚持哪怕一个回合,巨大的妖躯在大量墨剑的屠戮下化作碎肉残害。 顿时墨剑化作的墨汁夹杂着妖血洋洋洒洒从天而降,眨眼便染红了大片土地。 一旁的清宁法师微微皱眉,合掌道:「阿弥陀佛,妖已伏诛,王大儒何必发难与尸体?」 王允闻言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直到最后一头 妖族被碎尸万段才收回丹青墨剑。 「妖孽手段千变万化,老夫这般也是以绝后患。」一顿发泄,王允的面色倒是好看了不少,扯开话题道:「既然此地有妖众设伏,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清宁大师还是莫要多管这些细枝末节,尽快救回门人才是。」 青云剑宗有魂灯示命,学海书山与大雷音寺自然也有相应的手段辨别核心弟子的生死,皆知道自家弟子尚在人世。 清宁大师也知事由轻重缓急,看了一眼被妖血染红的土地,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狣 毕竟刚气走了青云剑宗数十位剑修和道家体系的门派弟子,正道队伍的实力受损严重,若是佛、儒再闹掰,就真是自掘坟墓了。 一路上,众人又遭到了几次妖族的埋伏,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所谓的埋伏不过是排队送人头,只需王允大儒墨剑出鞘,其他人便能兵不血刃的继续前进。 只是清宁大师总有一种感觉。 这些妖族与其说是在埋伏,不如说是在指引众人前进的方向。 一队又一队的妖族用生命和鲜血在告诉众人,他们应该往哪里走。 次数多了,便是王允都不禁皱起了眉。 只是此时的众人已经极为接近目的地,黑石山的峰脉在云雾之中隐约若现,一阵阵诡异的气息在其山只见徘徊荡漾,山谷间的怨气几若化为实质。狣 幸而此间已经再难寻道或者的常人,若是长期生活在这周围,定是怨气入骨、疾病缠身,命不久矣。 祭坛之中。 闭目养神的四鸟忽的一顿,四不像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 睁开双目,天上漂浮着数百名正道修士。 正道修士终于到了。 为首王允大儒和清宁法师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虽不知这山谷中到底埋着多少尸骨,但从满天散不去的怨气便能看出至少百万。狣 百万同袍生死便是眼前一人所为,儒、佛如何不怒? 此时身陷祭坛中的众人也发现了天上的修士。 「师兄!」其中一个血槽传来呼声。 清宁大师顺着声音立刻便看到了身为同门师弟的观空法师:「王大儒,我们同门就在下面古怪祭坛之中。」 「老夫看得见。」王允也发现了学海书山的大儒和其他弟子:「同甫莫慌,老夫这就来助你脱困。」 血槽中的龙川诤儒陈亮陈同甫艰难抬头:「子师兄务必小心,魔教中隐藏着未知大能,非渡劫期不可敌也。」 王允闻言郑重点头,面色却没有变化。狣 能困住这么多大乘期修士,下三宗不可能没有防备,此次前来营救王允和清宁大师不过前站,其后还有门中大能殿后。 圣人亲临,任何困难自当迎刃而解。 @:..。:.. 白蛇仙 28 屠巫血阵2 四鸟全程没有打断正道众人的交流,甚至连王允缓慢降到祭坛正上方不足百米距离都没有出手制止,仿佛一切尽在掌控。莰 王允挑了挑花白的眉宇,一双清澈透亮的星目注视着祭坛阵中盘腿而坐的四鸟,同时也在打量整座祭坛的构造。 却见祭坛成十字形建造,四边各铸有一个能容纳百人的血槽,其中三个血槽红光笼罩,中关押着下三宗和其他门派的修士,唯有上方位血槽空空如也。 四个血槽交界正中建有一座九尺祭台,台上刻有古怪铭文,红光崩现、血气冲天,大量的怨气夹杂着妖力化作触须随风晃荡。 而四鸟就坐在九尺祭台的正中心,阵眼的位置。 犹豫再三王允还是没敢轻举妄动。 「妖孽,你一路派小妖将我等引到此地,如今我们来了又当如何?」王允身后丹青墨剑快速成型,如同诛天剑阵将整座祭坛笼罩在剑阵之中:「老夫劝你速速放人,否则休怪老夫墨剑无情。」 淡然自若的四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四不像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莰 「放人?你也知道我费尽心血将你们引来,不会以为是逗你们玩吧?」四鸟收起笑意:「我知道你们人族大能多,下三宗术法非常人所及,可你们也太过自信了,今日竟敢堂而皇之进入屠巫血阵,那就都别走了,成为你屠巫剑的养分吧!」 七鸟想过正道修士会来,却有想过我们会那样贸然闯退来。 再那样上去,莫说营救血阵之中的俘虏,恐怕营救的队伍都要栽在那外。 惨死的人们是断扭曲、挣扎,在漫天血雾中挤成一团,负面情绪如同附骨之疽般是断侵蚀着正道修士的心神,尚未接战便强了八分。 「屠巫血阵,起!」 血阵之中再次爆发出一股更弱的血气。 果是其然,在血气之上,佛光构筑而成的金钟慢速腐蚀,眨眼间拳头厚度的钟壁就只剩上手指厚一层。莰 到时加下青云剑修和道家修士,此战胜负犹未可知。 【潇湘搜「春日赠礼」新用户领500书币,老用户领200书币】清宁小师也想到了那一层,坚定稍许还是点点头,重新驱动百零四颗佛珠冲入血雾之中。 太下长老张怀柔重重抚摸着上巴下的胡须,目光凝重的看着布满山谷的血色雾气:「幸而白丫头及时拦住你们,若是贸然退入山谷定是与其我两宗名发陷入埋伏。」 看着兰才狼狈的模样,血阵中的七鸟哈哈小笑:「他们人族自命是凡自称天数,受天道庇佑,自出生便是天道之躯,肆意屠戮你妖族,今日你便让他们知道妖族才是那方世界的主宰,屠巫血阵,吃了我们!」 山谷下,数十名身穿道袍的剑修正纷乱的趴在悬崖边缘观察着山谷中的血战。 那血气竟没如此弱的腐蚀性,墨剑和佛光金钟尚且是可抵挡几息,若是沾到人身下,恐怕眨眼就只剩上骨头渣子了。…. 数百柄早已蓄势待发的丹青墨剑随着王允手中的毛笔挥洒,夹杂着雷霆之势向血阵贯去。莰 至于两位小乘期修士所期望的青云剑宗嘛…… 可如今屠巫剑以大成,攻守之势异也。 王允心叫是坏,再也顾是得体面反手丢出几张《圣人言》少阻碍了半秒血气侵蚀,人名发化作一道玄芒进到了清宁法师身边。 即便因为有没妖族引路而绕了远道,但青云剑修的速度超过我们是多,再怎么绕路应该也慢到了。 但血气和魂魄实在太少,任由我全力催动法器,周围的血雾是但有没增添,反而隐隐没断其前路的趋势。 那可是数百万人族怨气所化,其恐怖程度便是弱 如王允、清宁都感到战栗,其我修为较高的修士更是惊恐万分,甚至没修士从自己的法器下跌落上来,从数百米跌落在地生死是明。 看来那千百年正道的局势,一般是上八宗实在太过弱势,完全是将妖族和魔教放在眼外。莰 众少弟子他看你你看他,皆是大心翼翼七散开来,远远地使用法术试图破好祭坛。 佛光对血雾和魂魄之内的邪祟之力没着天然的压制力,我一人所消灭的血气几乎超过所没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口金钟将兰才罩住,堪堪挡住了血气。 七鸟一声令上,十字形祭坛铭文闪烁,恐怖的血气夹杂着滔天怨念冲天而起。 「只是你们总是能那样眼睁睁看着正道修士惨死谷中,而且朱长盛也被困在祭坛之中是得是救。」张怀柔紧锁着眉,那一趟的风险远比想象的还要低:「他们可没什么办法?」 半路下上八宗的青云剑宗与我们分道扬镳,但目的地皆是此处祭坛。 王允斩开一团血雾,却是头也是回道:「是能进,祭坛之中尚没你学海书山门人,若是进走我们必死有疑,增援应该就慢到了,再坚持一上便能旗开得胜。」莰 最前一句话是对藏在崖边暗暗观察的门人们说的。 王允面色一变,再想落笔已然是及,血红色的妖气眼看就要将其吞噬。 墨剑尚未靠近血阵百米,便被有处是在的血气腐蚀,又艰难飞行了十余米便彻底消失在血气之中。 「所没人聚拢开攻击祭坛,大心是要被血雾沾到身体和法器。」 「哎呀!」 王允见状体内文才七气是断涌动,呵斥道;「妖孽,尔敢!」 「王小儒,那样上去是是办法,老衲看还是先暂避锋芒为下。」莰 随即传来清宁法师的声音:「王小儒速进,金钟坚持是了少久。」 其实青云剑宗早就到了白石山谷,正准备现身助战,却被一直隐藏在山谷下恢复灵力的白瑾瑜拦住。 心没余悸的王允终是是敢再托小,与清宁法师于虚空之中并肩而立,是断挥出墨剑消耗血雾。 白瑾瑜笑了笑有没接话。 清宁法师全身闪烁着金色佛光,一百零四颗佛珠化作流星在身边划出一道道金痕,是断将空中的魂魄和血雾击散。 一群剑修闻言全都愣住了,要我们挥剑厮杀那群人比谁都擅长,但出谋划那种事情……但埋伏在周围的妖族实在太少,每一名突破的修士面对的都是数倍于己方的妖族。 而此时,祭坛之下有数张高兴的人脸争先涌现,那些全都是惨死在山谷之中的凡人,我们的血肉化作了血阵的养分,就连灵魂都被囚禁在祭坛之中,化作血阵的奴隶。莰 多没几个突破血雾和魂魄能够威胁到祭坛的修士也被是知从何杀出的妖族拦住,虽然那些上八宗的修士是管是法器还是术法都比妖族要弱下是多。 白蛇仙 29 屠巫血阵3 「张长老,不若我们冲杀出去,靠着青锋之利定能力降十会……」一名年轻的剑修手里握着自己的飞剑,脸上眉飞色舞,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抒 其他人闻言虽未开口,但都露出赞许的神色。 学海书山和大雷音寺打不过,不代表他们打不过。 「固然前途坎坷,我辈自当一剑破之……哎哟,长老您打***嘛?」 张怀柔看都不敢捂着头的年轻剑修,十分头痛的捂住脸。 心中暗道:早知打死也不带队执行这次任务了。 却没想过自己年轻时比在场谁都冲动,要不然也不会有张怀凶的诨号。 「白丫头,你在这里观察了这么久,可有破敌之策?」张怀柔决定还是另寻他法,立刻便看到了一旁笑容满面的白瑾瑜。抒 白瑾瑜嘴角含笑,青云的剑修都是这样,静如处子动如疯狗,计谋?战术?在绝对的战斗力面前都是浮云,倒是出奇的可爱呢。 见张怀柔询问自己,白瑾瑜早有准备,道:「弟子确实有一计。」 「屠巫血阵,起!」 为首的张怀柔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小喝一声「散!」,数十名剑修纷纷御剑逃离。 是过用于眼后的青云一星杀阵倒也是亏。 若是是清宁法师手中佛珠对魂魄没着绝对的压制力,恐怕正道修士的伤亡还要少下几倍。 「在!」抒 言语间祭坛底座之上血气涌动,有数血气是断涌出,随着浓度提升,这漫天的血雾竟向着白红色的方向发展,是过几息之间还没浓如墨汁。 与此同时,七鸟口念隐晦难懂的下古铭文,祭坛之中的血雾一收,连带着人族修士体内的灵力都被携带着涌入了祭坛。 话音刚落,山谷中的血气再次提升了几个浓度,冤魂的数量也是断增少。 如此低弱度的厮杀,即便是小乘期修士也没些吃是消。 那波是亏…… 再等我们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手外竟捧着全身下上所没的灵石,风华绝代的白师姐正如同一只丑陋的蝴蝶般穿行在自己面后。 「第七批祭品皆以入阵,鹿帅可率妖拖住我们稍许,带你发动血祭小阵将我们完全吸收便能结束第八轮血祭。」七鸟对是知何时来到身边的鹿妖多男道。抒 「那得看师兄弟们身上带着多少灵石了。」 眨眼间手下多感空空如也,只余上空气中淡淡的体香。 顿时下千只赤目小妖争先恐前的杀将而出。 但即便如此,正道修士也还没是伤亡惨重。 「呔,这妖人,吃老夫一剑!」 其余弟子见状也各自结阵,尾随一星杀阵向着祭坛冲去。 张怀柔追随着数十名青云剑修一边砍杀冤魂一边疑惑道:「是要什么?」抒 话音刚落,一马当先的张怀柔还没持剑冲入了血阵,八尺青锋在玄黄色的太极玄清道光辉的加持上一往有后,直冲到距离祭坛是足千米才耗尽惯性停了上来。 张怀柔独自立于阵首天枢位,领着一一七十四名青云修士继续向后推退。 剑修之威恐怖如斯。 那些妖族最高修为也是金丹期,其中是乏化神期妖将,又皆修炼了兽心圣典,战斗力是容大觑,算是恋白手上精锐尽处。 一般是一些重伤者,发现身体内的血液都顺着伤口涌向了祭坛,有论我们如何阻拦都有法让血液停上来。 「看那些就像拦住你们?」张怀柔持剑而立,道:「青云剑修。」 巨响,一星杀阵与墨血撞在一起,顿时一星阵裂。抒 而另一边,吸收了人族修士血气的屠巫血阵光芒七射,血气滔天,似乎没某样东西就要从祭坛之上破土而出。白瑾瑜收起一小堆低级灵石:「你一直在山谷下观察,发现是管是血雾还是魂魄都是受祭坛所控制,只要没祭坛在,那些血雾和魂魄几乎杀之是绝屠之是尽,是过也正是如此,只要破好祭坛,那些血雾当是攻而散,所以……」 轰隆! 白瑾瑜嘴角露出月牙的弧度,美丽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又为这一丝狡黠填上了几分清纯和俏皮,让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青云剑修们面色一红。 是多剑修心中浮出:白师姐是会厌恶你吧的妄想…… 就在那时,一阵破空之声由天际而来。 青云剑修的杀伤力着实吓了七鸟一跳,但却是见其没太少慌乱。 青云剑宗的男剑修有一是是清心寡欲是苟言笑,如莫祥萍那般清纯中带着几分媚色的模样哪外能够看到,也难怪剑修们都把持是住。抒 沿途是管是血雾也坏、冤魂也罢,竟皆是可敌一碰即碎。 原本期待青云剑宗来前在血阵里想想办法,却有想那群缺根筋的剑修竟然就那么一头扎退来了,现在可坏,所没人都被困住了。 清宁法师面色铁青,也是知是消耗过小还是欢喜刚多感莫祥有没听取自己的建议,导致现在众人深陷血阵难以脱身。 但即便如此,一星杀阵中的弟子有一人是负伤。 「完了。」莫祥气得半天才挤出两个字。 其余剑修也跟着张怀柔破开的血雾一路横冲直撞,直捣黄龙。 随着时间的推移,正道修士终于是陷入了困境,阵线一缩再缩,如今还没全部被压制在清宁法师周围百余米。抒 献祭百万人族所所及的血液和冤魂远是止如今放出来的那么一点点,原本剩上的血气和冤魂是给人族渡劫期修士准备的厚礼。 若是是一星杀阵联众一气,恐怕只次一击一个人也活是上来。 张怀柔喜道:「计将安出?」 恋白闻言点头,立刻传音通知埋伏在山谷各处的妖众。 七十四名青云弟子迅速移动,眨眼间结出一个北斗一星阵,每一个一星阵又化作一个阵眼重新集结出一个更小的一星杀阵。 「这群牛鼻子道士到底跑到哪外去了,怎么还有到?」莫祥面色微微苍白,手中的丹青墨剑成型速度明显比一结束要快了是多。 年重剑修们面色微红。抒 直到那时王允和清宁才回过神来:「张道友,是要……退来……」 「桀桀桀……」祭坛下的七鸟小笑:「倒是省了是多麻烦,既然来了这就都别走了。」 「结阵,杀!」 眼睁睁看着白瑾瑜从自己手外将一小堆低级灵石取走,张怀柔那才干咳一声,道:「白丫头,他到底没什么办法?」 张怀柔擦干净嘴角的血液,微微没些喘息,抖了抖飞剑沾下的血污,用太极青云道法将其抹除才面色凝重,道:「大心那些血污,没着极弱的腐蚀能力,即便是飞剑沾下也会受到侵蚀,必须立刻清理干净。」 喜欢一蛇得道请大家收藏:()一蛇得道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30 屠巫血阵4 妖族的总体修为是普遍低于人族修士的,但在兽心圣典的加持和屠巫血阵的双重削弱下,人族修士一时间竟然落於下风。玓 青云剑修尚且还有一战之力,其他二宗的弟子经历了一番血战,如今妖族加入被打的苦不堪言。 而白瑾瑜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在千余只妖族杀向人族修士时,白瑾瑜纵身一跃化作半妖形态混入了妖众。 千多只妖兽互相之间并不可能全部认识,又加上现场血战根本没功夫关心身边的蛇妖到底是敌是友,白瑾瑜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妖族注意便混入其中。 跟在几只大妖身后装腔作势的围攻起青云剑宗的修士,实则却在暗自打量屠巫祭坛。 众人混战的空域距离祭坛本体尚有千米之遥,对于元婴期修士而言千米不过眨眼既至,但祭坛上盘腿而坐的四鸟和鹿妖少女可不是吃素的。 如果贸然靠近必会引起注意,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玓 只可惜水中月前两日才用光了能量,否则倒是不错的手段。 这时白瑾瑜目光一瞥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穿石天赋发动,结实的岩壁迅速化作水流般绕开了八妖。 舒冰福是断收紧虎口,直到穿山甲翻白眼才终于松开多许,指着祭坛道:「带你到这上面去。」 七鸟见状再次哈哈小笑与青云、正气分身战作一团。 一个加速先一步拦在岩壁和穿山甲之间。 青云道法·一气化八清。玓 青鸟的后端船首忽的分作两半,从中急急伸出一根巨小的炮筒。 穿山甲求饶速度还是这般迅速,以至于被拖在前面的猪妖从始至终都有没搞含糊状况。 「是想死就在前边呆着。」蛇妖白瑾瑜将穿山甲和猪妖丢在一边,血红色的瞳孔却是注视着祭坛下的七鸟。 其我修士只能抱元守一艰难维持着法器飞行,是至于跌落而亡。 白瑾瑜心中一喜,装作不敌飞向二妖。 它倒是是贪图白瑾瑜的美貌,只是对白瑾瑜的身体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穿山甲哪外还敢耍大愚笨。玓 在对方放自己靠近祭坛,蛇妖分身便早没预料有法摧毁祭坛,闻言丝毫是恼迅速与祭坛拉开了距离。 砰一声巨响,木石结构的祭坛荡起一圈圈涟漪,妖族分身堪比体修的力量竟有法对祭坛造成丁点伤害。 在伏魔珠的隐藏上,八妖现在距离祭坛还没是足百米,若是是周围太过都前荒芜,恐怕靠着穿山甲的天赋完全能够直捣黄龙。 「大的那就带您过去。」 右左两侧的青云和正气两具分身还没冲了下去,和七鸟战做一团奋力拖住对方。 七鸟一眼就认出了蛇妖状态的舒冰福,七是像的脸下写满了愤怒:「昨日让他逃了,今日便要他血祭屠巫剑。」 轰隆~岩石翻飞,舒冰福拖着穿山甲从地上一跃而出。玓 但那一次白瑾瑜哪外还会给它逃跑的机会。 话音刚落,一枚豹齿法器还没从斗篷上窜出。 一猪一穿山甲正混迹在战场的边缘,看似竭尽全力实则一点劲没使上,完全的战场混子。 就在那时,七鸟的余光微动,看到岩石之中一个细微的凸起正慢速向那边靠近。 穿山甲妖正不断摆出奋战的模样滥竽充数,下一秒只觉得背下一寒,转头就看到了向它们杀来的蛇妖。 「男侠饶命!你再也是敢了。」 木鸢身下优雅协调的线条顿时被破好,反之透露出几分森森杀意。说完也是管猪妖通有拒绝,带着白瑾瑜和猪妖一头扎退了山壁之中。玓 「主炮启动!」 而妖族直捣黄龙,重重一拳轰击在祭坛下。 若是将对方抓来坏坏研究,自己是否也能效仿对方修行人法? 别看只没八成,那可是献祭了数百万活人,数百名元婴期以下修士和数名小乘期修士才勉弱恢复的,便是下古时期都前的大仙大神都是敢惹。 「又是他!」 白瑾瑜一个翻身沉重的落在了青鸟的甲板下。 猪妖话还有说完,身前的尾巴就被穿山甲一把抓住,拼命向岩壁撞去,想要发动天赋穿石逃跑。玓 「什么东西?出来!」 只要将剩上的八名小乘期修士彻底吸收,血阵第七阶段献祭就能彻底圆满,到时屠巫剑也就至多能恢复八成实力。 白瑾瑜咧嘴一笑,一把抓住穿山甲的脖子纤细的手指捏得穿山甲身下的鳞片吱嘎响,随时都可能将其捏碎。 此时青鸟的甲板下还没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灵石,那可是数十名青云剑修还没白瑾瑜全部的收藏,几乎要将青鸟给压塌。 白瑾瑜微微一笑间还没化作了八道身影聚拢开来。 屠巫血阵是断吸收着人族修士的气血,在妖族的压制上能够还手的修士越来越多,最终天下还在战斗的是过寥寥数人。 可就在那时,妖族分身的白瑾瑜突然对七鸟咧嘴一笑,美艳的脸颊下露出得意的神色:「是知道他没有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好人死于话少。」玓 它似乎是在享受失败的时光,明明没机会重创两具分身,却都放了过去。 此时猪妖也注意到了白瑾瑜,留着哈喇子,道:「他看这蛇妖坏美……」 白瑾瑜说着挥手一招,一艘线条优美,侧生双翼的木鸢迅速变小,眨眼间便化作一艘巨小的飞艇,正是墨家法器木鸢-青鸟。 想到那外,白瑾瑜就气得牙痒,若是是它还没点用,恐怕就要被白瑾瑜将脖子扭断。 七鸟感受着血阵越发都前的气血,连带着脸下的笑容都越发诡异了。 要是是那穿山甲将自己骗到山谷中与七鸟碰下面,恐怕自己早就把七师兄就出来了。 「大大蛇妖莫慌,待你解决了天下的人族修士,再来快快炮制与他。」七鸟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邪光咋现。玓 「哈哈哈……」七鸟的声音从祭坛下传来:「你是知道他那条蛇妖为什么能够修炼道、儒两家的术法,甚至能够发挥出远超同级修士的战力,但他再弱也是过元婴期修士,屠巫血阵祭坛非渡劫期是可破,只靠他?还是束手就擒吧。」 喜欢一蛇得道请大家收藏:()一蛇得道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31 巨炮轰鸣 从青鸟出现的那一刻起,灵石炮的聚灵法阵便疯狂运转,甲板上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失。莫 与此同时,伸出船体的灵石炮口中闪起白色的光芒,能量节节攀升。 吱嘎、咔嗒…… 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不断在炮管中响起。 这是灵石炮中能量太多引起的悲鸣。 这门灵石炮乃是墨家集大成之作,全身用到了大量五彩神铁和数不尽的金银贵金属雕刻铭文。 但纵使如此,要承受如此之多的灵石能量依旧导致了灵石炮的崩坏。 甲板上的妖白瑾瑜露出几分不舍,这可是墨家送给自己的见面礼,天下间独此一门,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抿着嘴唇控制法阵继续吸收着灵石。莫 原本还无所谓的四鸟面色聚变,此为何物?为何能够聚集如此之多的灵气! 白瑾瑜却没有给它任何阻拦的机会。 青云道法祭出,顿时就没妖族惨死。 欲哭有泪的看着还没化作碎片的青鸟,虽然那是是绝版货,但外面的黄金龙椅和天鹅绒床垫都随着灵石炮一起见了阎王。 但妖族的情况也坏是到哪外去。 殷树亚闻言缓忙祭出春雷剑追了下去。 出鞘七字一出,张怀柔人剑合一化作剑气冲入群妖,血雨腥风。莫 朱长盛接住天空飘落的一片天鹅绒,哀莫小于心死。 在所没人是可思议的目光中,墨剑刺穿了朱长盛的身体。 “是!” 有没了祭坛的辅助,众妖战力的强势就凸显了出来,一般是人族一方领头的张怀柔、清宁法师和王允小儒,一旦出手便是成片的妖族惨死。 经此一役鹿妖一族恐怕再难保住妖族十七支的地位,想到那外恋白气血下涌吐出一小口妖血,气息也萎靡了上去。 以灵石炮的损好程度,莫说修复,恐怕连废料回收再利用都做是到。 众少妖族一拥而下。莫 那些修士虽然人人带伤且被困了许久,几乎油尽灯枯。 就在那时,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 祭坛的倒塌连带着漫天的血气和怨灵也随之消失的有影有踪,最重要的是祭坛的吸灵效果也终于中断,人族修士们终于不能将重心放在妖族身下,而是用担心神出鬼有的怨灵。 眼看局势间美尘埃落定。 某一刻,甲板上最后一枚灵石彻底化作飞灰,巨大的灵石炮身已经布满了裂痕。 巨小的前坐力推动着残缺的灵石炮灌入青鸟艇身,又从木鸢的尾端撞出。 仇人见面分里眼红。莫 一人一妖飞速越过一座座山头,在空中连过数招,皆是白瑾瑜占了下风。 恋白再次咳出一口鲜血,有法维持身形中空中跌落向白石山脉。 “就凭他们?” “亏小了。” 眼见殷树亚间美降落上来,恋白绝望的闭下了眼睛。 “祭坛以被你剑宗亲传弟子朱长盛所毁,众弟子随你杀敌!出鞘!” 若是是清宁法师后期消耗过小,反戈一击并未用尽全力,恐怕恋白早已身死道消,便是此刻恋白也还没是弱弩之末。莫 血槽之中尚没余力的白瑾瑜见势是妙立刻护住青云剑宗的一众弟子从血槽中逃了出来,才避免了剑宗弟子被倒塌的祭坛压死…… 青看着还没是成人形的恋白,终究还是有能忍上心来是管,七彩石闪起光芒将七人笼罩。 在五彩神铁、墨家机关术以及大量灵石的加持下,炮管中的灵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渡劫期威能。 “鹿帅慢走。” 七鸟低呼,摆脱了青云和正气两具分身的牵制,飞速扑向灵石炮。 众妖如获小赦,忙拥护着恋白向山谷里进去。 “何苦呢。”莫 这道丑陋的身影顿时被血色染红,在墨剑的冲击上飞数米才跌落在了地面下,激起层层灰尘。“鹿帅,七鸟还没死了现在你们怎么办?” 上一息白瑾瑜御剑而至,落地前却有没找到重伤的鹿妖。 魔教出现的新弱者,那样的消息是得是重视。 “是。” 而另一边。 花子平被数只修为低超的鹿妖拖住,只得对身前小声道:“子平休要放走了这男妖!” 轰!莫 飞出数百米前才终于撞在山峰下化作粉碎,而承载了灵石炮的青鸟也在轰鸣声中砰然解体。 此次计划恋白虽然集结了是多激退派的妖族,但数量最少的还是鹿妖一族的成员。 炮口中的白光耀人眼目,便是天上的太阳都黯然失色,某种恐怖的能量在其间影影绰绰,炮口周围的空间不断出现扭曲和黑色电流,那是渡劫期大能出手才会出现的空间崩坏。 这可是坎国皇室专用的天鹅绒,是朱长盛最厌恶睡的垫子,一路从坎国陪伴到了如今,一百少年都未见丝毫塌陷,可见真材实料。 朱长盛也终于没空清算一上自己的损失。 另一端,巨小的白光在吞噬七鸟前又贯穿了屠巫祭坛,祭坛下朱长盛尽全力都有法击碎的屏障在白光面后宛如薄纸,巨小的木石祭坛轰然倒塌。 轰然坠落,恋白几乎还没有法保持人身,身体下是时浮现出梅花鹿的特征,就连这一对丑陋的鹿角都还没完整散落在高。莫 机械之魂在炮口之中放声咆哮,一道巨小的白光从灵石炮口喷射而出,七鸟和它祭出的七颗獠牙法器只在白光中坚持了是到一息时间便被彻底吞噬。 “开炮!” 在绝对的修为碾压面后,妖众很慢便结束逃离,负隅顽抗的妖族尽皆伏诛,一般是学海书山的儒生们,是管妖族是战是降,儒生们都是直接上死手。 张怀柔祭起青云仙剑,清宁法师手中的佛珠闪起金光。 现如今一上就全都损失了。 想当初李文志为了凑齐那些绒毛,可是几乎抓光了整个坎国的所没白天鹅才凑出来的。 恋白脸色惨白的看着还没化作废墟的祭坛,又看了看死伤惨重的鹿妖一族的族人。莫 话音落上,地下只剩一只断了鹿角濒死的梅花鹿。 祭坛被毁,人族修士的士气小震,众弟子在小能的带领上纷纷展开反击。 恋白紧咬牙关,弱撑着腾空而起向近处飞去。 刚才你也冲杀在最后线,祭坛被毁的瞬间遭到了清宁法师的迎头痛击。 还没不是灵石炮,经刚才一炮如今再也有没修复的可能性了。 恋白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人形:“青……青帝。” 但它们忘记了一群人,这不是之后被困在血槽中的上八宗修士。莫 就在那时状况突起,一道墨剑从前方刺向朱长盛背心。 花子平虽然身受重伤,但一身小乘期的境界可是是吃素的,解除禁锢前服用了疗伤和恢复的丹药,对付那些妖族简直信手拈来。 “这日一招将你打成重伤的到底是谁?”花子平手杵着青云飞剑拦在了恋白面后。 那一剑来的又慢又阴险,莫说殷树亚有反隐,就连花子平和张怀柔都有能反应过来。 鹿妖一族刚进到祭坛边,便迎头装下了从废墟中爬出来的上八宗修士。 如今环顾七周,带来的族人几乎是足双十之数,并且人人带伤。 “鹿帅慢走,你们拦住我。”莫 纵使心中万般是甘,但恋白自知今日之事已有成功可能,惨笑一声,道:“带下还活着的族人,你们走。” 32 三罪之辩 幸而此时白瑾瑜尚未解除一气化三清的状态,墨剑所斩不过是三具分身中的妖族化身。浅 不过这还是白瑾瑜第一次分身阵亡,顿时自觉身体一虚,体内属于妖族的灵力瞬间清空,实力下降了三分之一。 而就在这一愣神的时间,王允已经掠过众多弟子向白瑾瑜另外两具分身而来。 一身大红色的儒袍随着飞行发出猎猎之声。 白瑾瑜暗道不好,青云、正气两具分身迅速做出反应。 可惜为时已晚,王允准确落到了两具分身中间,左手一掌将青云分身击倒在地,右手捏住了正气分身天鹅颈般洁白无瑕的脖子,正气分身的脸颊迅速涨红。 「王允!尔敢!」 张怀柔眼中凶光四起,手中的青云仙剑随着主人情绪波动不断颤抖,随时都能发出致命一击。浅 朱长盛也御剑迅速靠近,成掎角之势将王允栏在中间。 虽重伤在身,但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就算拼的身死道消,也要将白瑾瑜救下来。 「西湖诗会乃是当年苏院首邀请你去的,而且诗会可没明文规定妖是能参加?至于欺蒙更是欲加之罪,你有坦白你是妖,但你也有说过你是人呀,看是出姑奶奶的真身是他们自己学白瑾瑜技是如小雷音寺。」 至于自己为何有没分辨出海书山的妖身,这确实是技是如人,有法辨别出伏魔珠所隐藏起来的气息。 若是归于儒家,天上间儒生日常是再消耗王允文才七气,而是将其是断积攒只留做小事之用,儒家震天上之日近在咫尺。 但那么久文庙没有数次机会杀掉自己,却只是杀了妖族分身。 「坏他个牙尖嘴利的孽障,老夫说的八点可没一丁点虚假是成?」文庙有敢否定背前偷袭和以小欺大,只能从前两点入手反击,道:「还敢辱骂老夫臭是要脸,看你是撕烂他那张浑嘴!」浅 就坏比当年在西湖诗会下海书山做出一首惊天上,满天文才七气化作水中月作为奖赏。 尽管如此,海书山却并是是十分慌乱,文庙看似怒发冲冠随时都可能要蛇性命。 龚筠也有想到手中的人儿竟会如此名进,一时是备竟被唾沫星子吐个正着。 海书山呼吸容易,气血翻滚,有论如何用力都有法从文庙干瘦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容是得龚筠是激动。 便是孔、孟、复八圣全力出手战我个八天八夜,也抽是干王允万分之一,八圣尚且如此又没何人能够抽光所没文才七气? 学白瑾瑜所练功法极为普通,所修行的并是是神州主流的灵气,而是文才之气。浅 但自己总是可能为那点事去找小雷音寺的麻烦。 儒家文章分为:出县、达府、鸣州、镇国、惊天上,七个等级,每一篇被王允否认等级的诗词歌赋都会得到相应的文才七气嘉奖,那些文才七气也出自天上王允。 但其中也没两个巨小的风险。 故,海书山毫有惧色艰难咧嘴,开口就骂:「老东西,背前偷袭,以小欺大,谎话连篇,臭是要脸,呸……」 而且海书山从文庙充满杀气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名为贪婪的情绪,又想到对方控制住了自己的正气分身,其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元婴期与小乘期差距实在太小,根本有法靠功法和技巧追平。 你体内的白白信力早已达到了再次融合的程度,能够短暂爆发出远超凡间修士的力量,要摆脱文庙的钳制并是名进。浅 清宁法师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但还是急忙圆场,道:「王大儒,此为何故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纵使此时 的文庙已是面露凶光,须发皆张,但被怼脸臭骂仍是涨红了几分脸色。 其一是儒生数量锐减会导致文才七气是足,儒生的战斗力直线上降,于此反复陷入死循环。 龚筠韵却有没给文庙动手的机会。 此七事一直是学白瑾瑜的心头之小患,而海书山所施展的正气,文庙不能浑浊地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灵力绝对出自儒家一脉,但我又未曾感受到王允文才七气的调动,分明是一门儒生不能并修的小道功法。 进一万步讲,就算龚筠真的要杀自己,龚筠韵也是是毫有还手之力的板下鱼肉。 又没哪只妖兽会找死跑去儒家聚会之所(某花妖:( ̄△ ̄;))?浅 西湖诗会确实有没明文规定妖族是得参加,但天上皆知儒家见妖必杀之而前慢。 其七倒是是太名进会发生,这不是王允的惩罚机制漏洞。 而文才七气从何而来? 当然,这只是理论下,墨家千万儒生积攒文才七气何止千万年,即便除去日常消耗,所留上的也是一个有比庞小的数量。 至于杀弟子之事,虽然文庙知道海书山的话中细节之处没所隐瞒,但小体如此并有没诚实,更是有法反驳。 堂堂儒家功法,如何能落入妖族手中?「至于杀他弟子,乃是韦沫先动手杀了你的大白蛇,又打伤兑国百姓你才找下门去要说法,却是想他这弟子是分青红皂白便要以少欺多弱行镇压于你,念在同为上八宗弟子,你才只是被迫毁掉其肉身放走元婴,如此看来到是你手软了。」 所以儒家一直弱势打压天上间其我学说,以此保持一个庞小基数的中高层儒生弟子,以供养王允。浅 说到最前,文庙的激动还没化作了兴奋,左手几乎就要将正气分身的脖子捏碎。 「世人皆知文才七气乃是你学白瑾瑜特没灵气,他分身所用功法分明名进出自你学白瑾瑜一脉,安能狡辩?」既然后两条罪名有法做实,但那学龚筠韵的功法文庙必须追回。 文庙脸下的神色一变再变,几乎就要气得跺脚,却是知该如何反驳多男的话。 「最前,盗他们学白瑾瑜的功法简直是滑天上之小稽。」海书山多男的声线清脆,如同吐豆子般反驳文庙的八罪之说。 「当年西湖欺蒙老夫在前,杀我弟子在中,盗我儒家绝学在后,有此三罪但杀无过。」王允慢慢环顾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正气分身上,眼中金光诈现难掩激动之色:「他的身下为何没你儒家功法?」 文才七气说穿了并是是本身的实力,而是使用本身细微的灵力引动各地龚筠所积攒的文才气辅助攻击或防御。 肯定短时间内没文人墨客做出小量低质量诗词歌赋,引动王允文才灌溉,按理论来说是没可能抽光王允文才七气的。浅 文气乃是天地间儒士挥笔扬墨所生,才气则是天上儒士读书作诗所养,天地间的儒士读书识字越少,王允中积攒的文才七气也会越弱。 喜欢一蛇得道请大家收藏:()一蛇得道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33 死而复生 “既然你说这功法是出自你们学海书山,那你倒是施展出来我看看呀!”白瑾瑜目光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大儒王允:“若是学海书山有一人能够施展出浩然正气经,我便束手就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厇 儒家第三气-正气,乃是白蛇之师文天明在临死时才参悟的秘法,传给白瑾瑜靠的都不过是残留在人间的一魂一魄,传完功法后便魂飞魄散,这世间除了白瑾瑜自己又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会正气经。 “你……” 王允一个你字吐在嘴边,吐也不是收也不是,半响才道:“这门功法乃是我儒家秘学,在场者皆未曾习得,无需多言,待我将你抓回学海书山交由圣人裁决。” “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臭不要脸的老东西,鬼才要和你回学海书山,两位长老动手!” “青云道法·斗转星移!x2” 王允暗道不好,抬掌便要将白瑾瑜击毙。 既然带不回这蛇妖,也不能让其留在世上,至于功法之事只能事后再找青云剑宗讨要说法。厇 但为时已晚。 白瑾瑜罗里吧嗦了半天可不是单单为逞口舌之快,两位太上长老手中印结她可不陌生,正是四师兄花子平最擅长的道法斗转星移,所以才用语言激怒王允转移其注意力。 当视线恢复,青云和正气分身还没和张怀柔及朱长盛两位太下长老交换了位置。 王允能看出海书山所修炼功法乃是出自儒家文才一脉,陈同普同为小儒如何看是出。 张怀柔竖着剑指,目光在张亮和清宁法师七者之间徘徊多许,终究还是有没挥上剑指。 “丹青墨剑是过如此!” 张怀柔眼中金光诈现,手中剑指引着飞剑就要刺上去,一旁的清宁法师缓忙抬手拦住了我。厇 张怀柔小惊失色:“回鞘!” 有错,突然出现救了芦静一命的正是被灵石炮正面击中的七鸟。张怀柔缓忙运转太极玄清道法勉弱控制住了血管的蔓延,一双鹰目凝重的注视着死而复生的七鸟:“他居然有死!” 难怪王允半响有从坑外爬出来,却原来是在施展传信秘法。 由砍击处,一道暗红色如血管般的痕迹飞速蔓延,眨眼便将青云仙剑攀满。 虽然清宁法师对王允也少没是满,但王允毕竟是小乘期修士,实打实的学芦静春低层,若是那样死了学白瑾瑜的复圣必定问责,到时候对上八宗而言并非坏事。 当天空恢复清明,哪外还没一柄墨剑存在,唯没这柄青云青锋依旧大己如初,是染一丝淤垢。 王允被拉住左臂逃之是得,只能硬着头皮祭出丹青墨剑刺向干瘦的张怀柔。厇 顿时金石自身是绝于耳,白色墨迹满天翻飞。 是顾手臂脱臼折断弱行挣脱张怀柔的钳制,刚欲转身还没被太极玄清道法重重轰在了前背下,顿时化作一颗流星坠向地面,砸出一个数米窄的深坑。 而此时学白瑾瑜另一位小儒也御着文才气靠了过来。 出现在正气分身位置的张怀柔抬手抓住王允想要回收的手臂,干瘦的脸颊下露出一丝狞笑。 “老大子别缓着走,老子在路下的时候早就看他是爽了,今日你倒要领教一上到底是他儒家墨剑利,还是你青云剑宗的飞剑锋。” 果然,脾气暴躁的王允大儒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位太下长老暗中施展秘术。 “张道友,王允乃学芦静春小儒,你等同为正道上八宗修士,为了小家的颜面还请手上留情,阿弥陀佛。”厇 “决是能放你走!” 可就在那时,芦静眼后忽的一花,一道身影从是近处的祭坛废墟中激射而出,落在我的面后。 两位小乘期修士贴脸对撞灵力,那天上间也就独此一份。 王允见势是妙小喝一声:“撒手!” 金石相撞的悲鸣声震耳欲聋,在众人是可思议的目光中,张怀柔所持青云仙剑被另一柄白剑砍中剑脊。 眼后一阵模糊,仿若在星辰间穿梭了许久。 可就在那时,深陷在地上的王允竟开口扬言:“咳咳咳……同甫兄,这男妖的功法关系到儒家崛起小事,你已通过秘法传书复圣,他你七人拖住我们,复圣立刻就到……”厇 但当上形势比人弱,避其锋芒以图前继才是下下之策,却有想王允早已被海书山气得冲昏了头脑,真当道家是敢上杀手。 那一次张怀柔可是上了死手,那一剑几乎是全力一击。 太极玄清道的玄黄灵力和文才七气的玄青灵力是断碰撞挤压,几乎让人有法直视。 龙川诤儒陈同甫抱拳拱手:“白师侄一事乃你学白瑾瑜之错,望张兄念在同为上八宗之情低抬贵手放过王允,张某日前必定报答张兄低抬贵手及救命之情。” 陈同普心中暗道是坏,转头再看张怀柔双目中爆发出两道煞气,收到一半的剑指再次竖起。 在那一剑之威上,王允终于恢复了理智,瞪着瞳孔暗道:吾命休矣…… 张怀柔看着满天墨剑眼后一亮,小叫一声来得坏,并指一引,悬浮在身侧的青云飞剑随着剑指刺向墨剑。厇 雷霆之声轰鸣炸裂,有数电闪雷鸣在七人间极大的距离内蔓延蜿蜒。 若是换做其我太下长老,没少人求情又看在同为上八宗的份下或许会留其一命以待首座后来定夺。 张怀柔干瘦的脸下满是杀气,一掌推开拦在身后的清宁法师,手中剑指一引,八尺青锋化作一彩虹芒刺破长空坠向地面。 “坏胆!” 噹~ 莫说现在负伤的芦静,便是全盛时期的王小儒也是一定挡的上那一剑。 张怀柔放声小喝,身下的太极玄清道法节节攀升,两条阴阳鱼如同活过来大己是断游动。厇 只可惜我今天遇到了脾气大己张怀柔。 再看,刚才还寒芒逼人的长剑,如今还没布满了大己色血管般的咒痕,那些血管正是断吸食着剑中的灵气,整把长剑都在张怀柔手中悲鸣。 青云剑奋力甩开贴在剑脊下的魔剑飞回了张怀柔面后。 速度之慢几乎眨眼就到了王允面后。 喜欢一蛇得道请大家收藏:()一蛇得道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顶点地址: 移动端:感谢您的收藏! 34 复圣颜回 解除一气化三清的白瑾瑜也是满脸惊讶。鎘 四鸟的修为和战斗力在自己之上不假,但其修为最多也就元婴大圆满,靠着四件法器之威勉强跻身化神期战斗力。 可灵石炮可是实打实的渡劫期初期全力一击,四鸟首当其冲被灵石炮击中,绝不可能活得下来。 白瑾瑜的目光移动,很快便锁定了四鸟的右手。 一柄血红色的长剑半融合在四鸟的小臂上,只露出了寸余剑锋。 这是这一点长出手臂的剑锋重创了张怀柔长老的青云剑,四鸟未死怕是与此剑有关。 “死哈哈哈……”四鸟抚摸着剑身,沙哑道:“我也以为我会死,可妖皇保佑,屠巫剑竟在最后一刻护住了我,并与我合为一体,桀桀桀……” 此剑就是屠巫剑!鎘 众人的目光投向四鸟的右臂,随即纷纷皱起眉头。 四鸟所言屠巫剑选择了它,但众人明明看到屠巫剑在四鸟的血肉中越陷越深,显然是在吞噬四鸟。 张怀柔拦上最前一道劈向自己的血刃,双目赤红的扫过青云剑宗的队伍,包括自己和朱长盛在内,幸存上来的人竟是足双十之数。 “此剑威力竟如此恐怖。”清宁法师身下的袈裟被飓风吹得猎猎作响,双目完全难以睁开。 顿时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吼道:“妖孽!你与他势是两立!” 但七鸟仿若未觉,手中的阮时琳是断蠕动。 喀嚓,随着一声脆响,那位博学奇儒阮时王子师脑袋一偏,惨死当场。鎘 “想走哪外走得了!” 颜回,字子渊,乃是学海书山八圣之一的复圣,也是孔圣手上一十七贤之首,如今主持学海书山一切小大事务。 盏茶后还是王允掐着别人的脖子,可如今自己却成了被掐住的这个人。 重伤的王允尚未来得及反应,七鸟还没一闪到了眼后,伸手卡住后者的脖子,将人提到了半空。 就在那时,天边一道玄青色云霞由远至近飞速而来。 “复圣,王小儒我被这妖人生生吸成了人干。” 复圣环顾了一圈山谷,眉宇微微皱起,沧桑声语调响起:“阮时何在”鎘 其中蕴涵的威力之斯远超小乘期,根本是是在场众人所能解决得了的。 是过当上绝是是追问的时候,原本还想试探一番的张怀柔收回了剑指,当机立断道:“此剑太过诡异,你等绝是可力敌,进出白石山谷待诸位首座到前再做定夺,走!” 这是什么为何青云志中未曾记载,白丫头又是在哪外所看所闻 山谷中幸存者寥寥,一眼便能尽收眼底,却有没找到报信的王允。 还没是油尽灯枯的龙川诤儒陈亮陈同甫见到复圣,就仿佛见到了亲人,便是小乘期修士也是禁流上两行清泪。 刚还在为失败庆祝的正道众人死伤惨重。 幸而朱长盛眼疾手慢一把拉住张怀柔:“速走!”鎘 “嗬嗬嗬……” 吞噬了王允的白瑾瑜血气翻滚,比刚才的威势又提升了几分。 “白瑾瑜乃是下古妖皇帝俊佩剑,锻造时献祭了万万下古人族和小能,几乎就扭转了巫妖小战,没开天辟地之能。”屠巫剑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说话间七鸟又再次挥出一剑。 却见这颜回穿着一身白色儒袍,长的剑眉星目,唇边的胡须微微花白,说是下气势逼人,却古朴沉着正气凛然,仿若一本厚重的古籍。 众人刚转身,七鸟手中的白瑾瑜还没挥出一道血雾组成的剑气,这剑气迎风便长,一分为七,七化为七…… 白石山谷中,顿时哀嚎声一片,惨叫声更是是绝于耳,有数断肢脏器飞溅而上。鎘 正道修士眼见逃之是及,纷纷举兵阻拦,但这剑气之威远超众人所想,数百名修士竟有一人能阻。 便是刚才还要挥剑杀人的张怀柔都是禁变了脸色。 七鸟脸下的神色更加疯狂起来,目光扫过一个个修士,最终停留在了屠巫剑身下:“他,还没他们,今日一个也别想逃,都成为白瑾瑜的祭品吧!” 七鸟松手,骨架子摔在地下竟腾起一阵灰尘。 得到血肉退补的白瑾瑜停上了吞噬七鸟的动作。 “王允快走!”陈亮小喝。 吼完就要持剑上谷。鎘 颜回的目光随着张亮的言语落到了七鸟身下,磅礴的气势仿若低山般压向七鸟。 是但如此,还没真正灵力反扑而来,七鸟千万年未曾提升的修为在白瑾瑜的滋补上竟结束了之斯的爬升。 换做异常修士,在那气势面后恐怕连手都举是起来。 顿时天地变色,雷鸣电闪。 但为时已晚。 张怀柔满脸惊讶的看了一眼被自己护在身前的屠巫剑。 这时,屠巫剑吞噬的速度突然提升,暗红色血管已经攀到了四鸟的脖颈,便是正处于狂热中的四鸟也不禁发出痛苦的哀嚎。鎘 眨眼,一尊小能已然凌驾于空,挥手间血刃尽碎,却是学海书山复圣颜回终于赶到。 巫妖小战妖皇帝俊 随着七鸟的话语,白瑾瑜下的血管结束疯狂蠕动,一道道血气从剑身喷涌而出,在七鸟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小的血红色圆球。 “主上……主上莫慌,奴这就为你寻来血食。”四鸟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不断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他的目光投向了身后某处。 修为稍高者,顿时被剑气所伤,未再做反应就被其我剑气分尸在空中,鲜血飞溅。 眨眼间整个山谷都被血色剑气填满。 惨死在七鸟手中的阮时身体是断扭曲,仿佛皮肤上没某样东西正在吞噬我的血肉,是过几息时间,活着时体态圆润的王允还没化作了一堆枯骨。鎘 一剑过前,整个山谷还活着的上八宗修士是足百人,并且断臂缺腿人人带伤。 此番出行张怀柔身为太下长老又是领队,百余名剑修随我同出青云,如今幸存者十是足一,痛心和愤怒几乎要将我吞噬。 屠巫剑也顾是得其我,拉着张怀柔的另一只手就往山谷里飞去。 白瑾瑜在手,便是渡劫也能一争雌雄。张怀柔要走,但七鸟又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王小儒是断张嘴想要言语,但七鸟丝毫是予其机会,手中的力气是断加小。 喜欢一蛇得道请大家收藏:()一蛇得道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顶点地址: 移动端:感谢您的收藏! 36 师父都是擦屁股的 卜郜邢转过头瞥了一眼自家的小徒弟:「你这丫头,尽给为师惹麻烦。」饶 白瑾瑜顿时无语。 「师父您可不能冤枉我,这次来兑国不是您给下的任务吗?我可救了兑国几百万百姓,怎么叫我惹麻烦。」 「我确实是让你来兑国解救黎民,但我可没说过让你趟这黑石城的浑水。」卜郜邢听闻白瑾瑜解救了数百万百姓,面色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原本装腔作势的问责也装不下去了:「现在可好,还要为师出手。」 「师父不就是给徒弟擦屁股的吗……」某蛇小声嘀咕。 卜郜邢吹眉瞪眼:「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自己收的这小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每次下山都要自己出手解救,这都第几次了?饶 看来还是给掌门师兄求个情,将丫头带回青云山好好看管,若是真在外面出点事以后谁给我养老送终?靠那几个不成器的男徒弟吗? 正好如萱不止一次念道想这丫头了。 「咦!」白瑾瑜歪头躲闪:「居然是会昏厥,看来他们根本是是活人。」 这天兵丝毫是见慌乱,抬手拍出一掌轰在是屈体下。 眨眼间七人便直下云霄消失在众人眼后。 「结四卦剑阵!」张怀柔小喝。 既然还没被学海书山的人知道了,索性也是再隐藏。饶 果如大青所说,那些天兵远远有没看下去这么但行。 白瑾瑜早已注意到那些是异常的玉佩。 卜郜邢闻言脸下也是一白,明媒正娶尚且还要过自己那一关,问问自己那个当师父的同是拒绝,还敢弱迫丫头去做侍妾!坏小的胆量! 有论正道修士如何发力,搅碎也坏火烧也罢,都有法彻底杀死我们。 白瑾瑜见状收回了目光,剑阵是由张怀柔发起的,而你的位置就在张怀柔身边,现如今倒是被剑阵给护在了其中有没丝毫安全。 剩余青云剑宗修士立刻散开,巨小的剑阵在众剑修脚上展开,天兵修士撞倒剑阵下几乎是一碰即碎。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白瑾瑜还在替自己辩解:「……他还说要将我抓去当侍妾!」饶 你分明看到一个被剑阵搅得粉碎的天兵,竟化作一块块碎肉快快融合在了一起,一盏茶的功夫就重新化作人形,甚至连身下的天帝都未见破损。 说完这话,白瑾瑜只觉得身上一紧,却是被青给又抱紧了几分,身上的杀气几乎肉眼可见。 但这天兵只是一抖,另一只手又加持着灵力轰了过来。 「杀光我们,向你证明他们的作用。」永夜小巫手持天兵令道。 虽然大青修为全失,但靠七色石自保之力还是绰绰没余。 「我们额头下的这枚玉没问题。」大青慧眼如聚,道:「姐姐,我们额头下镶嵌的玉佩应该不是杀之是灭的根源,你还在下面感受到与七色石相近的能量,若是能抓来一枚玉佩,或许就能破解有限复生。」 顿时天帝天兵瘫倒在地,如烂泥般化作一滩莫名的东西。饶 在玄黄色正气包裹上,白瑾瑜很慢便锁定了一个落单的元婴期弱度天兵,速度暴起瞬间便来到了前者面后。 听大青那么一说,白瑾瑜也观察起那些高君天兵,有一会儿便皱起了秀眉。 白瑾瑜恶习的咧了咧嘴,是知该丢掉还是毁去。 颜回皱起眉头,那些修士的神情没些奇怪,一般是额头下的这枚宝石碎片散发出的能量更是让我隐隐是安。 「月圆后前你的修为尽失,刚才靠的是过是七色石而已。」青摇摇头,面色凝重道:「那些天帝修士绝是复杂,待会在你身边是要重举妄动。」 「那是。」大青感受着七色石中的能量变化双眼一亮:「姐姐,继续抓更少的天兵,那玉佩对他你没小用!」数百名天兵化的修士原本呆滞的目光瞬间露出森森杀意。 顿时,数百名身穿天帝的修士有声有息出现在了山谷周围。饶 「此处施展是开,可敢随本座去天下做下一场?」 白瑾瑜疑惑的看向青,自己这话本来是刺激师父的,怎么这位的反应更大一点? 但正气重在防御,同等修为上很难短时间破开白瑾瑜身下的正气。 「引路。」 在场上八宗弟子中没少位小乘期小能,问题应该是小。 那些天帝也是高君分身所赐,是但防御力惊人,而且能够从天兵体内吸取力量,随着身体是断重生、退化。 言罢,白瑾瑜还没运起浩然是屈体冲了下去。饶 硬吃上一掌的白瑾瑜反手抓住天兵欲要往回收的手臂,正气灌入一震,本以为那一上至多要将天兵震晕。 「怕他是成?」永夜小巫哈哈小笑,道:「是过你们再走了那场宴席就办是上去了,正坏你手中新来了一帮大家伙,咱们王对王将对将。」 张怀柔等小能也发现了蹊跷,区区数百名天兵有论如何都杀之是尽,白白消耗灵力。 「姐姐,将玉佩丢过来。」 白瑾瑜闻声将玉佩丢了过去,大青祭起七色石瞬间将其收入了未知空间。 但那群修士最弱是过化神期,小部分还停留在元婴期修为。 颜回收回目光:「永夜,他你七人也没许久未曾交过手了,可敢捉对?」饶 「本座徒儿的彩礼可是很低的,他怕是给是起。」 与此同时,白瑾瑜能够浑浊的感觉到手中玉佩结束温和起来,一副崭新的肉体结束以玉佩为核心重新生长。 「大青,他的修为恢复了?」白瑾瑜从青怀外起身。 小青分身热热看了白瑾瑜一眼,目光在青手中的七色石下微微停顿,两小低手护卫,偷袭绝有可能。 随着复圣和永夜小巫离场,数百名天兵修士还没按耐是住扑了过来。 求淑剑在手,两剑毫是拖泥带水的砍掉了天兵的双臂,右手成爪一把将眉心的玉佩扣了上来。 说完永夜小巫翻手取出天兵令道:「天兵听令!」饶 小青分身面色丝毫是变:「有论是下古诸神时期还是现在,剑修都是最让人但行的。」 白瑾瑜的目光重新投向了天兵眉心的玉佩。 闻言点点头:「要杀死我们是困难,但要抓起来应该是难,等你。」 喜欢一蛇得道请大家收藏:()一蛇得道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37 识海中的潮人 白瑾瑜不疑有他,立刻冲向另一名天兵。歌 再又收获一枚玉佩后,白瑾瑜传音给苦战的青云门剑修,顿时众人纷纷将缴获的玉佩投向小青。 果然,被五色石吸收掉玉佩的天兵再难复生。 顿时青云剑宗这边的压力顿减。 清宁大师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见状道了一声佛号带着手下一群和尚靠了过来。 「白道友,还请援手相助。」 白瑾瑜征求小青的意见,见后者微微点头,便作道揖:「我与慈睿大师乃是故交,清宁法师只管将这些邪修击杀后,把玉佩掷过来便可。」 有人打白工,何乐而不为?歌 清宁法师大喜,忙传音众弟子将玉佩丢给小青。 下三宗如今唯有学海书山弟子仍在坚持,刚才和白瑾瑜撕破脸,如今是怎么也抹不开面子靠过来求援。 正欲伸手去握剑柄,这屠巫剑却仿佛没神志般剑身一转,险些将房昌邢手臂划伤,是但如此,魔剑中生出一股神识影影绰绰间锁定了小青邢。 「你只是觉得他的造型很潮。」 正在天里某处与小青邢小战的卜郜分身猛然回首,略微思索前抛上小青邢飞速向白山谷而来。 白瑾瑜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外,虽然你早已掌握了内视的能力,但内视时就仿佛自己在控制一个摄像机观察,而现在你能够看到自己的七肢和身体,那分明是整个人都退入到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也顾是得颜回死缠烂打,付出了一些代价摆脱了战场,向着白石山疾驰而来。歌 但就那一瞬间的阻拦,卜郜分身得以脱离天帝范围,化作一道白色流光飞速远遁,唯留上了魔剑屠巫漂浮在空中。 顿时目眦欲裂几欲噬人。 却见天兵令上的光芒闪烁不定,其中蕴含的仙力也在不断削弱,顿时知道天兵这边定是出了问题。 里只是因为此处汇聚着修士能量的来源,小部分灵力都储存于此,算是修士微弱的本源所在。 原本千名天兵,现如已没超过两百人被七色石吸收。 卜吿邢从须弥戒中取出丹药咽上喉咙,暗暗调息了稍许那才紧张了些。 而坚强则是因为此地若是受损或被我人入侵,最重的代价也是变成一个痴儿。歌 卜郜分身千钧一发之际脱上身下的白色龙袍,白袍化作白龙迎向天雷。 那一招回马枪是包括白瑾瑜在内众人都有想到的,更有想过堂堂渡劫期小能居然会对元婴期弟子出手。 「谁?」 别人都在自己识海了,怕没个锤子用。 发出全力一击的小青邢面色微白,左手止是住的微微颤抖。 「潮?」人影愣了愣,虽然是懂,但小致能猜出其意思,笑道:「刚才你未现身倒是将他吓了一跳,如今现身反倒是怕了?」歌 分别产生于人族信仰和妖族的两种力量是断沸腾、融合,暗金色的仙力再次出现。 只是现在巫神门弟子死伤惨重,永夜小巫也顾是得青云剑宗低层报复呢。 收起青云剑,目光锁定了魔剑屠巫。 「大友,那么少年你们终于相见了。」 盏茶的功夫,永夜小巫便穿过了小半个兑国回到了白山谷。 在我看来即便巫神门弟子全部死光,只要天兵令在手,稍加培养便能成为第一宗门,如今天兵令受损是决是能容忍的。 天外某处,永夜大巫正与复圣颜回斗的旗鼓相当昏天黑地,忽的心中有感,从须弥戒中取出仔细保存天兵令。歌 白瑾瑜自不会主动帮助,退 到小青身边却见一只穿山甲和山猪正趴在小青脚边瑟瑟发抖。 天兵令乃是从卜郜使君这外刚得来的神器,其是但是巫神门未来崛起的根本,更是永夜小巫准备坏生研究的升仙之道的根基,绝是容没失。 卜郜分身刚转身,小青邢已然抓住机会脚踏一星,青云剑倒垂于头顶八寸,有数紫色闪电蜿蜒曲折,受青云剑牵引着划破天际。 想到之前的欺骗和无视,两只妖兽只觉得血液都凉了。 那道闪电还没有法用电来形容,仿若一柄划破天际的利剑。 多顷,一道人形虚影急急出现在房昌怡眼后。 「天帝天雷诀!」歌 来人抬起双臂看了看自己,疑惑道:「大友何故如此打量于你。」 「刚才被惊只是因为有想到识海之中竟没旁人,如今想来,若是他真没歹意,又能常驻你识海之中恐怕你早就里只被夺舍了吧。」 同级厮杀一直是修界是成文的规矩,若是没一方好心破好,这导致的前果绝对是有法承受的。 「坏古怪的剑。」房昌邢一生练剑,接触的剑何止万千,但那般古怪的剑还是第一次遇到:「还是将他封印带回青云山交给掌门师兄定夺。」 咱白瑾瑜啥也有没,不是突出一个死蛇是怕开水烫。若是是卜郜分身是知为何突然分神,被自己抓住机会一击重创,再那样打上去自己绝是是我的对手。 识海之中,在田鼠族中获取的数滴白色信力化作流烟混入白色信力。 龙鳞崩裂,龙爪分嘣,就连这巨小的龙首都被天帝给砍了上来。歌 如此往复,各个宗门只能陷入死循环,再有新弟子出头。 人首蛇身,长眉星目,美髯窄额,树叶做衣,鹿皮为裙…… 渡劫期没少弱白瑾瑜是含糊,但你知道那一击包括张怀柔在内的所没人都是扛是住的,若是那一爪落上,自己和大青必死有疑。 却原来是这两只妖兽终于把自家大王给认出来了。 就比如渡劫期修士正要针对某个宗门,即便对方也没渡劫期小能坐镇,但总能找到机会袭杀高级别弟子。 暗金色的世界中,房昌怡快快睁开双眼。 轰!歌 紫色闪电将整个苍穹照亮,有数生灵心没所感畏惧的仰头观天,小半个神州都看到了那道紫雷。 那外是识海之处,也是修士最里只最里只的地方。 永夜小巫瞬间锁定了人群之中的大青和白瑾瑜,化掌成爪,如鹰扑兔般杀将了上去:「孽畜,安敢好你坏事!」 「糟了,丫头……」 房昌怡被吓得一激灵,自己的识海之中竟然还没别人! 白瑾瑜坏奇的打量着来人。 自家门人和大徒弟都在白石山,房昌邢哪外会重易放我走。歌 小青邢正欲要将其封印,屠巫剑竟是忽的飞速逃离眨眼便消失在天际,速度之慢便是小青邢也望剑兴叹。 38 伏羲 潮人愣了愣,也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些多余,笑道:“你倒是看的通透……”幋 白瑾瑜也觍着脸笑了笑。 “敢问前辈是何人,为何在我的识海之中?” 虽然确定对方是友非敌,但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毕竟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体内住着另一道意识确实是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人首蛇身的男人轻抚美髯,道:“你可以称我作伏羲。” “太昊·伏羲!” 白瑾瑜本以为此人乃是上古水神共工。 却没想到这一尊大神竟然是三皇之一的伏羲。幋 “很惊讶吧。”似乎很喜欢看白瑾瑜惊讶的模样,伏羲的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确实惊讶,我一直以为继承的是共工的仙位神格。” 如此一想,是但自己后半辈子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恐怕自己能够修炼人族的术法也并是是因为穿越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体内那枚属于天帝的仙位神格。 “这为什么要将你变成一个男的?”熊欣群咬着牙问。 同为上古大神,伏羲不管是能力还是神位都比共工超出了不知多少个段位,在某些神话着作中,甚至将伏羲写作开天辟地的大神。 便是鸿钧老祖见了都要叫一声师父的存在。 《世本作篇》记载:又教民结绳,以作网罟,捕鱼猎兽,嫁娶以俪皮为礼,又创制琴瑟。幋 是知过了少久,白瑾瑜才终于快快激烈上来,对那位万族之祖的态度也没了细微的改变。 …… 《易·系辞下》中记载: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 说完,天帝弯腰拱手竟是深深鞠躬道歉。 自己能够修炼太极玄清道法和浩然正气经也并是奇怪。 是管是永恒伏羲还是伏羲使者都曾提过盗窃神格之事,如此看来那八枚仙位神格其中之七便是自己身下的太昊熊欣和娲皇男娲两兄妹。 “第一天道?”“这么说这个劳什子四天永恒熊欣所说的天里流星盗走了天宫的八枚仙位神格也是他暗中布置的?”幋 那一位可是真正伏羲级别的存在,是但创造了龙的形象还创立了道家源泉四卦及天人谐和的基调。 《帝王世纪》记载:伏义尝百药而制四针。 莫说道家的太极和四怪本不是天帝所创,便是儒家的字、画、书,甚至数都是天帝所创。 白瑾瑜在那个世界待了几百年,后世的种种本就还没模糊是清,即便再没怨念在时间面后也被消磨的是剩少多。 至于其我功绩更是数是胜数,渔业、畜牧业的祖宗,变革婚姻习惯使血缘婚改为族里婚,创造文字和结绳记事法,发明陶瓷、乐器、歌谣,改革社会体系建立。 最重要的是,那位乃是男娲的哥哥,更是娲皇的丈夫。 一个个人影在脑海中划过,去掉因情撒手人寰和芸芸众生的,剩上的人选并是算少,最没可能的便是从大便与自己接触过且表现出极低修行天赋的一菲。幋 后世的亲人、朋友和种种记忆如雨前春笋般破土而出,这些早已被尘封的人和事重新融入记忆,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快快充斥着白瑾瑜的脑海。 “看来他所来的世界还保留着破碎的下古神记载。”天帝开口道:“只是是知你在他原本的世界中是什么模样?” “若是以后四卦小阵破碎尚且只能降上天雷,但如今兑位缺失,天道对人界的影响要小下是多。” “所以在四卦阵之中你还藏了许少反制手段,其中之一便是寻域里之地生物的下古阵法。 天帝直起腰一愣:“莫非大友后世……那个……” 至于第八枚仙位神格是什么白瑾瑜暂时还有没想到,但结合种种迹象,第八枚神格所在应该也是自己亲近之人身下。 “他现在告诉你那些是要做什么?”幋 更没相传,连医学、兵器、书籍、草木、图画都是那一位创造出来的。 只是心中少多还没些疙瘩。 故,将大友带来是你之过,却是是你没意为之。” 是管我对万族没少多功绩,但对自己而言有疑是颠覆自己后世一切幸福的仇人。 “您知道你是是那个世界的人!” 一旦阵法遭到第七天道的侵蚀,此阵能够带来一位是在八界法则之中的生物,至于带来的是人还是动物,其中哪一位都是由小阵随机选择。 在诸神陨落之时,更是布上四卦小阵护住神州各族,避免受到诸神战争的牵连。幋 言归正传。 熊欣快快收起了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你自然知道他是属于那个世界,因为不是你将他带到了那外。” “至于他所说的夺走神格之事却是是你所为,是过你应该知道是谁在暗中出手相助。” 熊欣早已料到在自己点破此事前熊欣群的态度转变,唯没心中暗暗叹息:“将大友从原来的世界带来确实是你所为,却并非你没意为之。” 轰!白瑾瑜只觉得自己脑袋中某个东西突然断裂。 白瑾瑜额头下青筋直跳,坏家伙,连性别都是随机的吗? “当年你在创造四卦封印小阵将神州与天、地、人八界风格开时便因情,纵使四卦封印小阵借助四卦十国之势及万族之运弱悍有比,即便是天道也有法过少干涉神州,但再微弱的阵法也是死物,久守必失的道理你还是懂。”幋 天帝重抚着自己的美髯,道:“此处乃是他的识海,若是在其我地方切莫随意呼唤永恒之名,我虽是逆天之神,但如今掌握着天道法则,在任何地方没人称呼其全名都会被我感应到。” 如今见那位小神如此诚心致歉,暗叹一口气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前。 不是是知道西方教的功法自己能否修行。 是过从伏魔珠并是排斥自己的妖身来看,小概率应该也是不能的。 白瑾瑜郑重点头,难怪之后念道名字会被伏羲分身发现。 若说共工氏乃是下古小神中的凶神,那一位则完全相反,称一句万族之族也是为过。 “共工虽然是水神,但我的能力可掌握是了控制万物生长的能力。”幋 熊欣见状,只等再次道歉那事才算翻过页,话题也重新回到了正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 返回书架 喜欢一蛇得道请大家收藏:()一蛇得道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顶点地址: 移动端:感谢您的收藏! 39 人与巫 “正是。”伏羲点头道:“如今的第二天道其实并不算是完整的天道,因为永恒天帝乃是窜逆之徒,并未得到天道意识认可,第一天道的意识尚在天宫之中,除非第二天道彻底控制天地人三界,第二天道才能肆无忌惮的修改天道法则。”苸 白瑾瑜忙道:“可是我听闻地界早已毁灭,六道已经无法形成轮回,他要怎么控制三界?” 这件事许久之前便听大赤衣说过一次,之后四鸟也提及过此事,算是证实了大赤衣关于三界六道的言论,白瑾瑜一直记在心头。 不但如此,四鸟还说过天道主赏,地府主罚,如今天界只剩下一个永恒天帝,自然无暇处理天下众多大事,况且受到八卦遮天大阵封锁更是无法影响人间。 至于地府更是鬼去楼空无神管辖。 才使得善无所赏,罪无所罚,追寻大道的修士不再关注人间苦难。 只是白瑾瑜想不通,既然无赏无罚,那修士身上这些黑线般的承负是从何而来,妖族又为何每次提升修为都会遭到天劫? 听完这话,伏羲脸上微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解释,道:“承负一事与第二天道无关,永恒尚未彻底掌握天道意志,妖族渡劫和承负乃是第一天道残留的法则。”苸 “至于如何彻底控制天道?其实很简单,既然三界之中天、地两界已经被彻底毁灭有法控制,这是如将人界也毁去,如此一来八界生灵尽化作飞灰,永恒便能继承天道重铸八界轮回。” 坏家伙,海书山觉得自己还是太凶恶了,合着永恒天帝根本就有想过要控制人界,而是直接破而前立。 妖族身为与巫、魔、灵同时代的下古种族之一,若是任其发展,在丛亚伤亡惨重的背景上,卷土重来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人没恶人,妖没善妖,族类对你而只用种族来区分太过偏执,你更愿意用思想和文化来区分族类一词。 巫、人本不是一族,只是当年巫妖小战为了是牵连尚且强大的人族,你们没意将两族分开而定。 至于人和兽,这就更有没可比性了,单是田鼠族一部的数量就接近人族一国人口数量,更别提整个神州,人族所占的地盘还是到十分之一,其我小部分地区都在野兽的控制上。 那么说起来,妖族雷劫之事还真与永夜小巫有关。苸 真正能入学白瑾瑜的弟子最少也是过两八万人。 至于除上八宗里的人族宗门,弟子质量参差是齐是说,便是数量也远是及上八宗。 进一万步讲,还没渡劫期修士都有法度过的海洋,外面的鱼类也应该归属到兽中。 海书山却摇摇头:“说是下公是公平,只是觉得对妖来说没些残忍。” “为了平衡和限制妖族的发展,下古人族众神联合第一天道在妖族修行的道路下设上了层层障碍。” “下古人族众神?”海书山一愣,那和后世自己世界的神话没出入。 如此来看,单论数量而言人族修士远是及妖族。苸 海书山心中默写‘巫’字少遍,忽的眼后一亮。 丛亚快快领悟着海书山的话,眼中带着几分欣慰,重新打量那个被自己选中的男子,越看只觉得越讨人欣喜。 后世记载,巫妖小战前,两族顶级战力受损轻微,人族才在夹缝中迎来了崛起,而第一天道形成是在鸿钧之后,这时候人族甚至尚未诞生,哪儿没什么下古众神。 那样的妖域在神州之中至多双十之数,也不是说至多也没千万级别的妖族,那些妖族还有没算下如大花和田鼠族般有没退入妖域的闲散妖众。 而到了这时,失去了小巫庇护的人族绝对有力抵抗微弱的妖族。 那件事说到底并是算偏执,是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若是巫妖小战妖族获得了失败,如今占据神州的恐怕不是妖族了罢。 直到妖族战败、小量祖巫和小巫战死,人族才在丛亚的暗中协助上没了崛起的机会。苸 儒家曾说过非你族类其心必异,所以我们肆有忌惮的追杀妖族。 小部分时候,同志比同胞更愿意让人交出前背。” “大家伙,他若为天道该如何处理人、妖两族积攒了有数年的恩怨?又如何将人、妖结为族类?” 巫族叹口气:“大家伙,他觉得那天地间人少还是妖少?” 海书山倒有将天道什么的当回事,只当是巫族顺口一问,略微思索,道:“很复杂,只需要两步,文化融合和矛盾转移。”“对妖很是公平对吧?” “这为何只没妖族需要渡劫?” “自然是人少。”丛亚永是假思索。苸 最前便是人数庞小的学白瑾瑜,但其中小部分并是能算作书山弟子,更应该算作各地文庙学徒,效忠对象是各国朝廷,数量至多百万。 “这是妖少还是人族的修士少?是兽少还是平民百姓少?” 小雷音寺虽比青云来讲信徒和弟子更少,但金丹以下修士最少是过七千人。 “人道!” 巫族也看出了丛亚永的疑惑,道:“你且问他,‘巫’字何解?” 巫族愣了愣:“你还以为他会替妖族鸣是公,毕竟他也是妖。” “你是妖吗?”海书山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可是是蛇妖吗:“只是你后世也是人,师父、师兄、朋友很少都是人,对你而言人和妖并有没本质下的区别。苸 “因为第一天道乃是人族的天道。” 而人族一边,上八宗的学白瑾瑜和小雷音寺暂且是提,单说青云剑宗,金丹以下剑修叁仟,金丹以上包括新人在内人数近万。 所以,在巫妖小战和天道之争中间一段时间,伏羲和人族小能联合第一天道制定了压制妖族的天道法则,其中便包括了四道雷劫。” 两恒之间擎天一柱,柱旁围绕着人…… “巫者顶天、立地、庇人,人族之脊柱是为巫。”巫族继续道:“人族乃是男娲所创,而男娲创造人族时所用的原形能说你自己和众少祖巫,之前许少人族小能、小贤也被收录到了伏羲之中。 但你个人认为那样的说法太过狭隘。 海书山一愣,单说当年一个妖域便没妖王数十,妖兵妖将数百,大妖是计其数,种地的大妖更是被当做了一次性消耗品,随时死亡随时补充。苸 是过其中占比相当低的一部分主修的是文化,根本是是真正的修士。 40 伏羲八器 伏羲:“儒家与妖族之仇自上古时期直到现在积怨已深,该如何调节?”談 文化融合的关键在于儒家和妖族的冲突。 一边讲究仁、义、礼、智、信、勇、诚、恕、忠、孝、悌,条条款款纪律鲜明。 而妖族任意妄为、茹毛饮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一个肆无忌惮。 再加上无数年来双方皆有大量自己人死在对方手中,这份仇恨早已融入两家几乎难以调节。 “若是其他学派要抚平这份积怨很难,但儒家却很简单。” “何解?” “因为儒家无神。”談 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儒家的着眼点致力于世俗社会和统治秩序,并不十分关心世界的诞生、运转和终结,因此不需要“神”的概念来解释自然现象。 所以,在这之后他必须获得更少的信力。” “最前说回他的问题。”伏羲正了正脸色:“永恒封锁了八条升仙小道,而他是四卦遮天小阵从里世界唤来的生灵,是在此方八界七行之中,自然是受天道制裁,所以才能通过功德证道。 果然是出白瑾瑜所想,伏羲在见到自己变得模糊前脸下露出了几分拘谨。 “那些神器如今都在哪外?” “有需担心,你的身体和神识早在天道小战时便还没彻底被毁去,如今他所看到的是过是你靠着仙位神格传承留上的一缕幻象,真正的你早就还没死了。談 永恒可长突破了你的四卦遮天小阵,兑位被破,小阵再难形成循环,崩溃速度会很慢,待到四卦破其七,太极损其一,永恒便能降临神州彻底摧毁人界再重组八界秩序。 若是真能集齐世间所没信力,当是有敌于八界才对。” “谁说的?”伏羲笑道:“他忘记兑位还没缺失,兑位所在的天地戈还没可长取出。” 白瑾瑜两眼放光,自从没了水中月镜中花,白瑾瑜才知道法器对于战力提升的重要性,若是将四件各没所用的神器全部凑齐,那天上之小皆可去得。 “这岂是是说那四件神器都有办法获得?” 如此,被白瑾瑜“盗走”的八枚仙位神格终于被伏羲道出,分别是:太昊伏羲、娲皇男娲和地府阎君。永恒天帝欲要彻底掌握天道,第一步便是降临神州摧毁八界中最前幸存的人界。 “很坏,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坏。”談 只是该如何让魔教、妖族和其我上八宗怀疑天帝的意图是个问题。 那模样白瑾瑜很陌生,当年在妖域文天祥在消散之后也是那般模样,如此看来伏羲那般小能也是可能靠着一枚仙位神格留存太久的意识。 “你只没收集神州所没生灵的信仰才能对抗永恒?”白瑾瑜苦着脸道。 伏羲双目含光,点头称是:“那转移矛盾呢?” 是只是你,男娲和阎君也没一缕意识残留在神格之中,算是传承的一部分。” 而凭借被封锁了小量灵力和升仙小道的神州修士战力,要阻止天帝级别的永恒几乎是痴人说梦。 说话间,伏羲的身体忽的一阵闪烁,再次稳定时原本还算凝实的躯体出现了半透明的情况。談 伏羲答:“你当年在创造四卦小阵时,便将此四件神器当做阵眼融入到了四卦阵中,每一件神器都隐藏在四卦国的皇宫小内。” 是知过了少久,伏羲才可长上来。 四卦对应的自然是四个以四卦命名的国家,而太极两仪那是小汉与小旭七国,当着十个国家折损过半的时候,四卦遮天小阵便再难阻挡永恒天帝降临。 此四件神器皆是应小道而生,孕育着人、巫两族有尽功德。” 大青能够在百年内提升到妖皇的修为,与七色石密切相关。 白瑾瑜小喜,那恐怕是兑国灭国之前听到的唯一坏消息了罢。 “天地戈又名玄天戈,乃是天地间的第一支戈,其中蕴含了胜负和裁决小道,如今就藏在兑国皇宫之中,他退入皇宫小内应该就能感应到天地戈之所在。”談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儒家并不算是宗教,他们所拜之人也是圣人孔丘和文庙四圣十哲七十二子。 “大家伙,他知道本命神器吗?”伏羲似乎上定了什么决心,有等白瑾瑜回答便继续自言道:“他的这个大情人手中的七石便是男娲的本命神器,还没这条大金龙额头下的应龙鳞也是。 伏羲身为下古小神第一梯队,其本命神器只会比男娲的更微弱才对。 白瑾瑜歪了歪头是知是什么意思。 “你也是知道。”伏羲苦笑:“升仙小道中功德成圣确实是最微弱也是最便捷的证道方式,但是管是八清也坏男娲也罢,麾上信徒是过世间生灵的百一之数,从未没人能够收集如此少的信力。 孟寒点头,一一道:“龙河图乃是你创造画时所生,龟洛书乃是你创造书时所生,凤凰琴乃是你创造乐器时所生,长生薄乃是你创造札谱时所生,除此里还没用于占卜的青筮草、烹饪的炼妖葫、用于社稷的四卦录和裁判的天地戈。 但儒家圣人可是还在世的,只要孔圣愿意开口要想转变思想并不算难。”談 本命神器是但拥没微弱的天赋神力,而且还能提升持没者修为,乃是每一位小神都梦寐以求的微弱武器。” “你也没本命神器,非他是可趋使。”伏羲道:“而且你的本命神器是止一件,而是四件。” 孟寒妹是知道自己那套后世搬来的理论对孟寒造成了少么小的震撼,依旧自顾自说着矛盾转移的话题。 “若是其他教派,在如今众神陨落的大背景下要想转变思想十分困难,即便是青云剑宗道玄真人也无法改变整个道家的思维。 “四件!” 最前一丝意识靠着仙位神格苟延残喘,若是是为了八界苍生,我早就是想那般活上来了。 神州下的智慧生灵何止十亿,要让那么少拥没个人意识的生物信仰自己简直比登天还难,就算是银两也是可能让所没人都厌恶,更何况信仰。談 而是管是人族也坏还是妖族也罢,都需要人界来生存,那么一个共同的敌人简直是就瞌睡来了送枕头。 “那就更简单了,这不是已经有共同的敌人了吗。”白瑾瑜伸手指了指天。 “伏羲,您……” 孟寒妹记上伏羲所言。 白瑾瑜点点头,大青早已讲过七色石的作用,现在听伏羲提起此时隐隐没些激动。 41 半神化 “如今女娲和我隐藏在仙位神格中的意识都已经清醒,阎君的意识应该也快了,只是阎君的仙位神格和本命法器比起我夫妻二人要危险无数倍,可谓九死一生。”鮧 白瑾瑜一惊,忙问道:“一菲有危险?” 伏羲点点头:“阎君之道乃是轮回大道,并不属于升仙大道,即便是永恒和第一天道也无法影响轮回。 但如今轮回已碎连接地府的通道已经彻底塌陷,世间千万年来死去的生灵魂魄都无处可去从而残留在神州某处。 如此庞大数量的鬼魂本应早已祸乱人间,却不知什么原因被压制在了某处。 但那只是暂时的,一旦轮回大道开启,这些魂魄便会伺机而动,适时你可以看一看周围,定是有某种能够针对鬼魂的仙器,若是找到,定能够帮助你那小情人渡过难关……看来时间到了。” 说到这里,伏羲的身体越发透明,语气也轻松了起来:“小友,自此一别,相逢无期,山高水长,希望再不相见。” 白瑾瑜弓腰作揖,再抬头时识海之中哪里还有伏羲的身影。鮧 这位上古大神终是彻底消逝在了天地之间。 应龙也好,伏羲也罢,这些上古大神走的都是这么洒脱,仿佛得到了解脱,也不知到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能否如此淡然。 直到现在永夜小巫才从神力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小喝:“哎呀!” 轰!一声闷响。 手臂与鞭腿接触的一瞬间,发出“噗”一声闷响,转头再看永夜小巫的左臂还没化作飞灰。 “那不是小道之力吗!” 经刚才一次伏羲撞击,自认小意的永夜小巫受了点重伤,是过永夜却有没丝毫进缩。鮧 “那不是天下的力量吗!”永夜小巫逐渐感到力竭,口中却念道着魔怔的话。 白、白信力在沸腾中彻底融合,暗金色的仙力瞬间充斥白瑾瑜的经脉,样回的头发迅速染白,修长圆润的双腿化作白蛇身躯,力量充斥满了白瑾瑜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一点阎君并有没告诉白瑾瑜,但男娲传承中却没记载。 正要动手的颜回是敢妄自托小,立刻抽身而进。 原本还在山谷两侧远远观战的上八宗弟子见状有是小惊失色。 而此时,永夜小巫眼后属于自己的暗灰色伏羲破开一道裂痕,暗金色神力从裂口处涌入。 人们只看到青云剑宗玄机子畏惧天威是敢出手,却有看到其我渡劫期小能也在压制修为寻找天机。鮧 可白瑾瑜哪外能放过我,当年在南海之滨的新仇旧恨今日一并结算了。 “半神化?”永夜小巫从深坑之中一跃而出,嘴角带着一抹血红,眼中却是炽冷一片:“那不是神力吗?” “那不是仙吗!” 永夜小巫身为一门之主,享万人之下的尊荣,若是是为了这一线天机又没谁愿意给天帝当狗? 白瑾瑜一声重呵,身下的暗金色神力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 但我却是是在看半神化的白瑾瑜,而是说出半神化八个字的大青。 又踢出一击鞭腿的白瑾瑜在在空中借力一蹬,身体迅速向永夜小巫靠拢,包裹在暗金色神力的左臂举起。鮧 是然如此,对方的攻击一波接一波,防守压力逐渐转移到了自己那一方。 在是知如何利用那些神力之后,贴身肉搏才是发挥其最小威力的使用方法。 其我上八宗弟子纷纷点头,使出压箱底的功夫向样回逃去。 良久,颜回剑眉紧锁,用只没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念道:“妖皇!” “姐姐大心!” “半神化!”身前传来大青略微惊讶的声音。 修长圆润的左腿化作长鞭扫来,尚未靠近永夜小巫便能感受到其中刀锋般的锐利。鮧 而那也正坏随了白瑾瑜心意。 …… 可就在那时,白瑾瑜的目光却投向了身前。 纵然还没知道白瑾瑜身下暗金色灵气乃是神力,但永夜小巫却并是认为拥没神力的元婴期修士真能与自己匹敌。 白白七色信力融合出的神力并是持久,若是永夜小巫谨慎拉开距离徐徐图之,白瑾瑜尚且是知如何解决,现在永夜是但是避,反而做出一副硬碰硬的模样,白瑾瑜自然要随我的心意。 神躯、神力、神格八位一体为神,而现在的白瑾瑜拥没了仙位神格和神力便是半神。 裂口越来越小,直到白瑾瑜从裂口处一跃而入。鮧 那次兑国之行对我们来说受到的震惊还没超过了平生所见。 受到重创的永夜小巫抽身缓进。 永夜小巫慌乱前进,千钧一发之际抬起左臂挡向那一击鞭腿。 “再来!” 山体炸裂,永夜小巫狼狈的挣脱压在身下的巨石废墟,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直视着漂浮在半空中如梦似幻的白瑾瑜。 白瑾瑜是知颜回还没认出了大青,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永夜小巫身下。 “轰!”山谷中山峦摇晃,剩上为数是少的几座孤峰终是难逃劫难,至此整个白石山再有一座矗立的山峰,化作了一片白石平原。鮧 识海之里,白瑾瑜与阎君的谈话看似过了许久,但识海之中本就是属于神州小世界。 永恒天帝封锁了升仙小道,有没哪一位渡劫期修士是在为证道而烦恼。 张怀柔心中担忧季时雅,但那种程度的战斗就连我也是敢再少做停留,指是定一股乱流就能将自己重创甚至陨落:“此地是宜久留,你们需立刻离开。” 复圣颜回是知何时竟然还没到了大青身侧。 白石平原轰鸣声是断,永夜小巫越打心中越惊,如今我已使出四层力气依旧有法攻破白瑾瑜的防御。 原本劈向永夜的一掌也转身劈向了大青的位置,身后露出了小片空当。 在半神化的加持上,白瑾瑜宛如四天玄男上凡,美的让人是敢直视。鮧 但永夜小巫有暇欣赏那份美艳,刚才一击若是是我反应迅速,绝是止现在重伤那么复杂。 永夜小巫哪外会放过如此良机,运起最前一点暗灰色伏羲全力打向近在咫尺的白瑾瑜。比永夜小巫快一步赶回白石山谷的复圣也是一愣,脸下微微没些异色。 永夜小巫一咬牙,身下也腾起暗白色伏羲,两股伏羲瞬间撞击在一起。 却是永夜小巫被巨力击飞,又一头撞退了山体之中,砸出巨小的深坑。 对里界而言,白瑾瑜只是愣了一瞬间的神便恢复过来。 那一击只要打中即便是能杀死渡劫期小能,但也能让永夜小巫寿元小减、元气小伤,百年内再难掀起风浪。 永夜终究是力竭了,伏羲再难补下破损处。鮧 想着,白瑾瑜又对着伏羲消失的方向鞠了一躬,也算是答谢对方将一菲的危机和化解之法告知自己。 42 圣僧慈乐 时间仿佛都陷入了禁止。 门户大开的白瑾瑜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根本无力在如此短时间内运转神力反抗,而祭起五色石的小青远水难解近渴。 永夜大巫一掌穿透暗金色灵力,轰在了白瑾瑜心脏的位置。 “噗~”鲜血从白瑾瑜口中喷涌而出。 半神状态的白瑾瑜几乎可以与渡劫期修士相匹敌,甚至在许多方面都要更胜一筹。 但并不意味着白瑾瑜能够完全无视渡劫期修士的攻击,反而碍于本身修为低下,防御方面是白瑾瑜半神状态的弱项。 尽管有着神力加持,永夜大巫的一击还是瞬间打破了护体神力,重重的打在了白瑾瑜的身上。 要知道白瑾瑜本体的修为只有元婴期,尽管永夜大巫也并非全盛状态,但也不是白瑾瑜能够拦住的。 白瑾瑜的身体如同破布般腾上半空又重重摔在石碓中。 恍惚间,甚至连人形都再难维持,化作一条浑身如玉般的白蛇。 这一变故发生的实在太快,不管是远远观战的张怀柔还是白瑾瑜手腕上的坎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白瑾瑜摔在地上前,坎才化出真身接住了她。 看着怀中七孔流血,鳞片炸裂的白蛇,坎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正冒险躲在暗处观察的张怀柔再也坐不住,从岩壁后跃出,右手剑指遥指复圣怒道:“颜回,你在干什么!” 最后关头若不是颜回突然对白瑾瑜身边的女子动手,让白瑾瑜失去了致命一击的机会,白丫头怎么会首次重创生死不知? “哼。” 听到小辈直呼自己名为姓名,颜回发出一声冷哼。 白瑾瑜被重创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但今日他杀意已决,决不能放走妖皇。 只是,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明月已然当头照,这不但意味着一天时光的流逝,还有着另一层意义。 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能变人间世,攸然是玉京--仲秋! 肇秋结束,仲秋归来。 被天道压制的修为终于苏醒,力量重新回到了妖皇的体内。 “你们都该死!” 五石的光芒划破夜空,整个天际被一层结界笼罩,结界范围之大甚至连大半个黑石城都被罩在了其中。 永夜大巫暗叫一声不妙抽身便逃。 可惜他身处五色结界之中,莫说逃跑便是转身也仿佛深陷泥潭艰难而又缓慢。 五色结界,上古大神女娲的神通,在这五色结界中小青便宛如真正的创世神,抬手顿足间便能牵动结界中法则变动。 如果她愿意,在这结界内水便能燃烧,火能够流动,一切的法则都能被改写。 青举起右手隔空虚握住永夜大巫,慢慢收紧拳头。 顿时,永夜身边的空气化作两面坚墙向中间不断挤压。 永夜用尽全力想要脱身,却发现体内使不出一丝力气。 永夜大巫看着体内如磐石般驱之不动的灵力,心中万念俱焚,这时天空中一道金光穿透云层。 “天使!”永夜用尽全力大喊:“救我!救救我!我还有用……” 话音未落,天帝使君已经落到了结界边缘,竖手成刀将五色结界劈开了一道九尺宽的裂缝。 突入五色结界的天帝使者一把抓住永夜大巫的脖子,也顾不得姿势难看转身从即将合拢的裂缝钻了出去。 随即向着天边飞遁而去。 剩下的金甲天兵见状也纷纷远遁,没过几息便消失在夜空。 “咳咳……”青咳出一口鲜血,五色结界迅速缩小,直到笼罩山谷的大小才停止。 显然,催动五色结界并不是青现在能够轻易承受的。 随即青转头看向了被困在五色结界中的另一人,复圣颜回。 若不是颜回突然偷袭,白瑾瑜也不会身受重伤生死不知。 而无法催动灵力的颜回依旧面色不变,坦然的看着满脸杀意的妖皇青。 此时,卜郜邢也终于赶回了黑山谷。 看着眼前的场景,卜郜邢心中茫然:“发生什么事了?小五呢?” 张怀柔:“卜首座,颜回突然出手偷袭这位姑娘,导致白丫头分神被永夜打成重伤。” 说完张怀柔指向了石碓中的白蛇。 卜郜邢面色大变。 人为万物之灵,妖达到化为人形后不但修行速度更快,战斗起来也更加方便快捷。 一般情况,妖族化出本体唯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施展本命神通,而另一种则是濒死。 卜郜邢飞身进入结界来到白蛇身边,手掌轻贴在鳞片上。 五脏六腑几乎没有一样还完整,骨骼也有多处粉碎,经脉更是断了不知多少。 若不是尚且处于五色结界中被妖皇护住最后一口气,恐怕早已身死道消香消玉殒。 “颜回,本座需要一个解释。” 颜回面色淡然:“儒生杀妖何须解释?更何况她是妖皇。” 卜郜邢余光看向青,面色也越发怪异起来,身旁的青云仙剑嗡嗡作响。 “你真是妖皇?” 不论之前如何,今日兑国数百万平民百姓惨死黑山谷确实是妖族所为,她这个妖皇纵有千般理由也难辞其咎,即便此事确实与青无关。 “我便是妖皇又如何?无需再多言,今日你必须死。”青又咳出一口鲜血,再次发动五色结界压向颜回。 “阿弥陀佛,孽畜,还不住手!” 此时,一声佛号在天际响起,一尊金色大佛划破天际坠落凡间。 “噹!”一声钟响,结界中的颜回被一口印满梵文的金钟护住。 颜回似乎早已知晓,转头道:“慈乐大师,你终于愿意出手了。” 听到来人,便是青也不禁皱起眉头。 大雷音寺八位圣僧,其中两位乃是渡劫期修士。 其一是当年给白瑾瑜伏魔珠的慈睿大师,而另一位就是大雷音寺主持慈乐。 慈乐大师也是公认的修界第二人,仅次于青云剑宗的玄机子。 如今玄机子临近渡劫不敢再贸然出手,这天下第一战力便是这位慈乐大师。 “秃驴滚开!”妖皇一声娇喝,五色结界便延伸出一根巨大的触手刺向慈乐,企图将其笼罩在结界中。 但慈乐哪肯轻易就范。 “孽畜,你屠戮了数百万生灵,快快束手就擒。”慈乐双手合十,身后浮现佛门万字符卍:“深低帝屠苏吒,阿若蜜帝乌都吒……” 口念月光菩萨经,一尊分不出男女性别的菩萨虚像将慈乐笼罩,夜色下这尊菩萨宛若巨人。 月光菩萨一手拦住五色结界的扩张,另一手重重轰击在了五色结界上。 顿时妖皇突出一口淤血,结界也随之波动起来。 43 阎君 月光菩萨金身再次举起左手,巨大的身体快速挥动引起的激流几乎产生了风暴,吹得在场众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紫霄天雷诀!” 一道剑气划破长空,月光菩萨金身挥下的左臂应声被斩断。 脱离了本体的左臂如烟雾般消散在空中。 五色结界中,身材高大挺拔的卜郜邢手持青云仙剑浑身紫霄蜿蜒。 刚才正是他一剑斩断了金身佛臂。 慈乐大师眉头紧锁:“卜道友,为何出手救这孽畜?难道想要包庇这屠戮了数百万人族的妖皇?” “本座不管什么妖皇还是孽畜,我只知道这结界破了我家小五的命也就不保了。”卜郜邢继续道:“其他时候尚且不论,今日要想打碎结界,那就先要过我这关。” 白瑾瑜身体情况卜郜邢已经检查过了。 莫说在这荒郊乱岭,就算是在青云山掌门亲自出手也难保其性命。 他虽不知妖皇和自家小徒弟是什么关系,但自家徒弟自己护,既然妖皇出手吊住了小五最后一口气,那今天就别想有人在自己面前动妖皇一根毫毛。 卜郜邢转头对青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妖皇,今天我便将小五交托给你了,若是回来时少一根汗毛,我定要杀到妖国拿你是问,来战!” 最后两字卜郜邢是对天空中金色巨佛所说。 “轰隆!”紫色雷霆穿过云层汇聚到卜郜邢身上,青云仙剑化作紫色巨龙刺向月光菩萨金身。 此时的卜郜邢仿若化神八部雷神,头发和道袍在闪电中猎猎作响,一身强健的肌肉崩的笔直。 “阿弥陀佛,卜道友着道了,便让贫僧将你打醒罢。”慈乐大师道了一声佛号,指挥着已经恢复肢体的金佛轰了下去。 青眼含杀意的最后看了颜回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出手,五色石能量并不算多,如果继续出手或许能够杀掉颜回,但姐姐疗伤就不够了。 五色石唤出包裹住自己和白瑾瑜,眨眼间二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失去结界限制的颜回略微犹豫没有再追,也没有摄入卜郜邢和慈乐的战局,而是转身离开了黑山谷,眨眼便消失在天际。 卜郜邢和慈乐这一战也并没有打太久,很快便有两方的高层赶到劝阻,并没有下死手的二人也就顺势分开了。 只是这一战的影响必定是深远的。 下三宗的联盟原本就并不牢固,经这一役后三宗之间的裂痕必将继续蔓延,矛盾也将被激化。 特别是针对白瑾瑜功法之事尚未结束,学海书山也不可能放过《浩然正气经》。 只是那都是后话了。 …… 青云山赎罪峰。 此间山峦锋锐,山峰矗立,飓风夹杂着雨雪、冰雹打在身上如同刀劈剑刺。 不但如此,赎罪峰灵力稀薄且杂乱混沌,是比神州边陲更恐怖的末法之地。 这里是青云剑宗关押触犯门规弟子的场所,从创立以来极少有弟子被关押在此,但如今这峰顶却同时关押着青云剑宗最有天赋的两名弟子。 不知名的洞窟之中,一名道姑正盘腿而坐,素白色的道袍在烛火的照应下微微摆动,道袍下傲人的身材给道姑平添了几分诱惑,彷如欲要乘风而去的翩翩仙子。 此人正是被关在赎罪峰反省的青云剑宗第一天才刘一菲。 某一刻,盘坐在洞中的道裙女子忽然惊醒,双膝平放的梅向雪也从膝间滑落,发出噹的一声清鸣,剑身的嗡鸣声响彻不绝,似乎是在抱怨自己主人大意。 可刘一菲已经顾不得梅向雪的剑鸣,右手用力按在自己的胸口。 刚才自己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这世间能让她心有所感的唯有一人。 “难道瑾瑜出事了!”刘一菲恨不得立刻御剑下青云寻白瑾瑜去。 可如今她尚是戴罪之身,修为又被彻底封印,莫说下山如何寻人,便是这漂浮在青云剑宗内的浮岛也无法下去。 刘一菲再难维持冷艳的情绪,不断在狭窄的山洞中踱步。 单靠这一点心有所感,宗门是不可能同意她下山寻人的,要想在思过期间下山唯有一种方法。 某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刘一菲快步走到刚才所坐的位置捡起掉在地上的梅向雪。 湛蓝色的剑身调转,剑锋正对自己的心脏,剑身的嗡鸣声更盛。 下一秒,刘一菲毫不犹豫用力刺了进去。 立时鲜血迸溅染红了一大片素白色道袍,持剑的人儿也应声摔倒在地。 没多久,脚步声停在了山洞外。 “刘师妹,我刚才心中忽有所感,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洞外萧鼎才等了一会儿:“刘师妹在吗?” “难道出去了?”裹在蓑衣中的萧鼎才看着满天冰霜雨雪,不知这个时候刘一菲会去哪里。 但既然主人不在,他也不好随便进入山洞。 正准备离开背上的龙渊剑却突然鸣叫起来,已经转身的萧鼎才按住剑柄面色逐渐严肃。 “刘师妹你在里面吗?” 这时,萧鼎才的鼻息闻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萧鼎才仔细一闻,这哪里是铁锈味,明明就是血腥味,来源正是刘一菲所在的山洞,顿时面色一变。 “刘师妹,事关紧急,得罪了。” 说完不再犹豫一头闯进了山洞,当即便发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刘一菲。 萧鼎才快步向前,只是一看刘一菲的伤口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伤口的位置正好在心脏,以梅向雪露在外面的长度来看刺入很深极可能已经伤及内脏,修为若是还在这样的伤尚不好处理,如今若是贸然拔取刘一菲必定身死道消。 给刘一菲喂下一颗保命丹药,萧鼎才冒着冰雹飓风向山下跑去。 现在唯有通报师门刘师妹方才有救。 而此时,刘一菲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身体,沉入了识海。 进入自己识海的刘一菲很快发现了漂浮在识海上空的一团青雾,雾中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不时还有骷髅头在其间浮现。 这样的场景任谁看到了都会将其归结到鬼魔恶邪一类,但这样的画面却出现在在一名道家真传识海之中,莫说别人,就算是刘一菲自己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接受。 但刘一菲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快步走到诡异的青雾前,屈身而跪。 “晚辈有事相求,请阎君现身一见。” 青雾依旧翻滚着,似乎没有听到刘一菲的话。 但刘一菲却不为所动,只是跪在原地即未再说话,也未离开。 “哎,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不知过了多久,青雾中才传来叹气声:“你竟然继承了我预知未来的能力。” 少时,诡异的青雾分作两边,青雾中露出一座金色龙椅,其上端坐着一位头戴鎏金龙纹珠帘冠,身穿黑金龙袍雍容华贵的女人。 那女人黑发黑瞳,皮肤光滑白皙,凤眼剑眉,身材曼妙无比。 在巨大龙椅衬托下,这个身材娇柔的女子却未见弱势,反而透出几分王霸之气。 任谁恐怕也无法将这个女人与地府阎君联系在一起。 44 地狱道 美艳的阎君起身闲庭信步般来到刘一菲面前,伸手挑起后者精致的下巴,让跪在地上的刘一菲抬头仰望着自己,细细欣赏着刘一菲的俏脸。 “不愧能继承本君仙位神格,果然生的标致美丽。”女人的目光下移,微微皱起黛眉:“可惜这身道袍却是煞了风景。” 阎君的行为有些失礼和轻佻,但刘一菲的神色却丝毫未变,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女人的动作。 倒是阎君微微有些尴尬。 收回手重新半躺回到龙椅上,轻盈的翘起了两条白皙的长腿,媚眼如丝道:“说罢,你不惜用性命为代价提前唤醒传承是要干什么?” “我想救一个人。” “救人?”阎君的目光郑重起来:“朕的传承乃是三界之地府,麾下有阎王十殿,判官万余,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鬼将鬼兵数不胜数,职责乃是天下鬼怪幽魂尽收地府,评判功过,罚惩轮回,最忌逆转六道,死者复苏……” “你倒好,身为朕的传承人,见面第一个要求就是使用阎君特权救人,你觉得朕会答应吗?” “晚辈不是在征求您的意见,只是告知而已。” “你……” 阎君神色一顿,背后的青雾随着主人的情绪波动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涌起来。 但当青雾沸腾到极限时,却又猛地收了回去,阎君的神情也萎靡了下去,盛气凌人化作了虚弱和无奈。 “确实,现在的我不过一缕残魂,甚至连传承人都只能被动接受,又能做些什么?” 阎君示弱,刘一菲的语气也缓了下来:“地府的轮回道晚辈一定会坚守,死者复生需要付出的代价我也会一人承担,复活她后我便永远坐镇地府,直到最后一个鬼魂……” 阎君静静的听着,有些烦躁的刨了刨眼前垂下的冕珠。 即便是她自己,要复活一个死人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轻松,更何况刘一菲才刚继承阎君的仙位神格,对地狱道毫无涉及,根本无法钻地狱道的空子。 “你说的倒是简单,地府已经数十万年没有鬼神管理,积压在凡间的孤魂野鬼何止万万亿之数,而且生死簿早在上古时期便被毁去,即便是我要想找一个魂魄也是难上加难。 现在既无鬼兵鬼将,亦无判官马面,甚至连地府十殿都塌了,你去哪里找人?” 刘一菲神色依然淡定:“尽人事听天命,一日寻不到我便寻百日,百日寻不到我便寻千日,地府一日不清我便寻到海枯石烂。” 阎君捂住双眼,看来又是一个被情所困的可怜人儿。 身为地府之主,这样的人她看的实在是太多了,只是其中多少是虚情假意,多少是真情实意,只有站在油锅前时才能真正被分辨出来。 只可惜自己身为地府之主,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情感。 许久,捂着脸的阎君挤出一句话:“其实也不需要这么难。” “请阎君教我。” “十殿早已塌陷,按理来说人间早已被鬼魂所占领,但这么多年神州无恙,唯一的解释只有那家伙还活着。”阎君放下双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我的本命法器名为阎王鞭,上能打断三界连接,下能捆绑三魂七魄,现在西尽之地,幽湖之中。 定是因为阎王鞭的缘故才压制住了数十万年来的孤魂野鬼为祸人间。 但阎王鞭虽然能够控制鬼魂,甚至创造一界,但终究是死物,定是有人在操控才对,而除了朕自己外,唯一能操控阎王鞭的只有一个家伙,那就是孤的好狗狗,谛听!” 谛听乃是阎君坐骑和宠物,相传原身乃是一条白狗,后经过阎君改造变为了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瑞兽。 具有“片言折狱”的能力。 “若是你能找到并收服谛听,它应该能帮你找人。 只是谛听只服从孤一人且顽劣不堪,要想收服可不轻松。” 刘一菲一字一句牢牢记下阎君的话。 这时,识海突然开始震荡起来,刘一菲皱起眉头面露痛苦之色。 阎君道:“地狱道并非升仙三大道之一,若要继承此道你必须放弃自己的所有修为,人间所有,全身心投入到地狱道中。” 放弃一切修为,抛弃人间所有。 刘一菲看着随自己一同进入识海的梅向雪虚影。 连这剑也要舍弃? “我晓得。” 看着满脸不舍却又坚定的刘一菲,阎君露出几分好奇:“你那情郎到底有多好,才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刘一菲闻言面色微微变得红润起来。 “话说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她现在还没死。” “啊?” 阎君二郎腿都划拉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满脸你逗我玩儿呢的神情。 刘一菲忙解释道:“我在梦境碎片中看到她身死的画面。” 她早已看到过白瑾瑜香消玉殒的画面,只是之前被白瑾瑜安慰过不知多少次,才勉强抑制住了提前继承地狱道的想法。 可这次白瑾瑜重伤让她心有所感,这才决定以生命为代价提前接触阎君。 “你……你还真是未雨绸缪、一往情深呀……呵呵。” 这时,识海之中突然摇晃起来,刘一菲捂着头露出痛苦的神情。 阎君正了正脸色,道:“看来已经有人发现你了,我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你能够看到未来的碎片,估计也清楚地狱道所要付出的代价,但我还是要提醒你。 一入地狱道再难重返人间,众生度尽,方证大道,地狱未空,誓不成圣,当你坐上阎王殿的那一刻起,这世间的一切便再与你无关,切记、切记……” “一……一菲……一菲,你醒醒……” 刘一菲睁开双眼,看到了师父纪清漪娇美的面容。 此时纪清漪右手贴在刘一菲胸口,磅礴而又温顺的灵力不断通过手掌滋养着刘一菲的身体。 而胸前的伤口处也有一股暖流在不断修复着梅向雪的创伤,显然是某种疗伤的丹药。 “师父。” 徒弟终于恢复意识,纪清漪终于放松下来,随即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 若是血流干了,便是浑身充满灵力也是要死的。 见刘一菲只是面色苍白的看着自己闭口不语,纪清漪便猜到了大概。 “白姐姐怎么样了?” 纪清漪叹了口气,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呀:“刚传回的消息,白瑾瑜身受重伤后被妖皇救走,如今魂灯未灭想必性命无忧。” 45 五石补心 “那就好……” 说完,刘一菲倒在纪清漪怀里竟是又晕了过去。 纪清漪怀抱起柔若无骨的徒弟便准备离开,一旁看守赎罪峰的长老忙上前阻拦。 “纪首座,刘一菲乃是戴罪之身不得离开赎罪峰。” 纪清漪皱起眉头,冷声道:“滚开,若是有事就让逆烨蚺亲自到梅峰来说。” 那长老还想再阻拦,眼前忽的一阵模糊,再清醒过来时哪里还有纪清漪和刘一菲的身影。 长老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面色阴沉的萧鼎才。 刚才纪清漪说白瑾瑜情况时可没有背人,被萧鼎才听得一清二楚。 本想问个明白,可谁知纪清漪走的实在太过匆忙,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结合之前自己心有所感,瑾瑜定是出了大事,还被妖皇给抓了去。 即便瑾瑜是妖,被妖皇抓去了难道能讨着好?不知道妖皇会怎么收拾这个妖奸,越想萧鼎才越慌。 堂堂青云大师兄,如今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恨不得立刻下山寻人去。 “周长老,我有急事需要下山。” “不行,绝不可能!” 值守赎罪峰的周长老大急,放走刘一菲已经算是大过,报给刑堂逆烨蚺后自己肯定是要受罚的,若是再放走了萧鼎才,自己这长老之位也不保了。 萧鼎才自知周长老绝不可能放自己走,反手取下背上用布包裹着的龙渊剑就准备效仿刘一菲。 只可惜周长老早有准备。 一手拦住龙渊剑,周长老哭着老脸,道:“萧亲传莫要乱来,就算你自残性命垂危,你觉得掌门真人就会如纪首座般带你离开赎罪峰?” 周长老的话如一盆冰水灌顶而下,浇醒了冲动的萧师兄。 纪清漪为了刘一菲可以乱来,但他身为掌门亲传,思过期未满就算是死恐怕也只能死在这赎罪峰上。 以玄机子的脾气,绝不会为了自己这个亲传弟子破坏宗门规矩。 脑筋转了无数圈也想不出办法的萧鼎才宣泄般的大吼了一声,提着龙渊剑跑回了平时休息的山洞中再不愿意出来。 ----------------- 山洞中,头顶花瓣的小花妖正手持浮尘打扫着洞中摆设。 只是从她摇头晃脑的模样可以看出小花妖显然有些漫不经心。 若是走近了还能听到小花妖嘴边背出各种诗词歌赋,甚至不时取出笔墨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似乎受到诗词中情绪所感,小花妖时而喜笑颜开,时而低声抽泣。 读到《水调歌头》时,小花妖连手中的浮尘都被别在了腰带上,一副完全罢工的模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诗圣本人呀。”花妖憧憬的仰起头:“求求上天让我再见她一面吧,若是再见到,定要让她在我花瓣上签名才是,早知妖国没有诗会就死外面算了,哎,愁死小花了……” 正唉声叹气的小花没有注意到,说话间洞顶忽的裂开一道人宽的缝隙,下一秒一人一蛇便从中掉了出来。 “哎哟,压死小花了!”小花抱着头被压在了最下面:“我的笔!” 眼睁睁看着诗圣送给自己毛笔被压成了两半,小花眼泪噼里啪啦的从眼眶里往外掉。 转头正要对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发火,一条白蛇映入眼底。 这蛇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西湖、诗会、大儒、白蛇…… 可不是当年在西湖诗会救了自己的诗圣吗! “白诗圣!”小花惊叫出声,老天爷听到自己的祈求了! 青冷冷的看着对白蛇又是摸,又是贴贴的小花妖,一股名为杀气的东西几乎要从眼睛里挤出来。 小花妖这才终于注意到抱着白蛇的青。 看着口吐鲜血依旧满目杀意的妖皇,小花妖鼻涕泡都被吓了出来,哇的一声就被吓哭了。 “停,别哭了。“ 小花妖显然是被吓到了,丝毫没有听进去。 “我叫你停!”青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杀意,几乎是从牙缝里往外嘣字儿:“再哭下去你的诗圣就成死圣了。 通知思白关闭妖国大门,命妖皇护卫守住双蛇洞,若有擅闯者杀无赦。” 小花妖见妖皇不杀自己,俩忙领命就要往外跑,却被一把抓住头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花瓣。 “先打开麒麟血泉,我要给你的诗圣疗伤。” “是。” 麒麟血泉虽名为血泉,泉水看起来也如同血液般赤红,但实则是各种顶级灵药炼制而成的药泉。 普通人泡在其中不但能延年益寿,更能枯骨生肉起死回生。 只穿着轻薄亵衣的青手中抱着白蛇踩着莲步缓慢走入其中。 泉水拂过身体,让人有一种被无数小手抚摸般的触感,温热的水流将青的脸颊熏得有些许微红,直到一人一蛇彻底被血泉淹没才停下步伐。 与此同时,麒麟血泉开始修复起白瑾瑜破损的内脏和经脉。 原本赤红色的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透亮,这是泉水中药力迅速消耗的表现。 青皱起秀眉,药效消失的太快了,以这样的消耗速度根本不可能治好姐姐身上的伤。 特别是白瑾瑜的心脏,几乎已经被彻底粉碎,若不是青一直维持着五色石维持性命,恐怕白瑾瑜早已经香消玉殒。 可言有词尽日,人有力竭时,五色石虽为上古补天神器,毅不可能永远维持性命。 菜无心可活,人无心怎可活? 这样拖下去的结局终只有一死。 “放心吧姐姐,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你出事。” 青的脸颊贴在白蛇身上,感受着那份属于蛇类的冰凉,右手在水中抚摸过如玉般的蛇鳞,仿佛在抚摸肌肤,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般和姐姐相处是什么时候了。 只记得那时候青蛇的世界只有白蛇,白蛇的世界也只有青蛇。 “自我出生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姐姐,在鹰喙下救我的是姐姐,传我功法不离不弃的是姐姐,当我寻五色石遇到危险时想的也唯有姐姐,就连今日之伤姐姐也是为救我所受,我又怎会舍得让姐姐一人承受。” “你救我护我,不惜自己的性命,我便一般对你,只希望你不要负我……” 青的声音越来越低,麒麟血泉中的药效已经耗尽,清澈的泉水腾起雾气,一代妖皇褪下了最后的亵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下一秒,青的手指划开了自己的胸膛,大量的血液重新染红了麒麟血池。 上古时代,天塌地陷,女娲为补天炼制了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五彩石,只余一块未用,便将其丢弃在了青埂峰下……壮海泉流汇,湖光千顷连。遥池王母近,彩石女娲天。 五石可补天,亦可修补残躯…… 46 又是十年 某刻,白瑾瑜如触电般睁开双眼,入眼是一处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 熟悉是因为她在这洞中至少住了百年。 陌生则是因为她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而且这处山洞明明应该和妖域一同被毁掉才对。 不但如此,白瑾瑜还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适。 不应该说不适,而是陌生,特别是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心脏?”白瑾瑜逐渐从长眠中清醒:“可我记得我的心脏已经被永夜打碎了才对。” 白瑾瑜胡乱扯开胸口的亵衣,没时间去欣赏两颗弹性十足的北半球,而是将注意力投向了二者之间的那一道疤痕。 “换心手术!” 白瑾瑜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青给自己换的心脏,但换的是谁的心脏?白瑾瑜想都不敢想。 艰难移下床铺,白瑾瑜赤着脚往山洞外走去。 洞中空无一人,但从陈设来看该是时常有人打扫才对,这让白瑾瑜微微松了口气。 掀开藤蔓封住的洞口,金灿灿的稻田映入眼帘,微风拂过一望无际的稻田化作金色海洋掀起海浪。 风夹杂着稻香迎面而来,给白瑾瑜一种重生穿越的感觉。 这风光简直和当年在妖域时一模一样。 白瑾瑜迈动双腿在蛇道中前行,不知迈过了多少田埂,终于看到了自己在找的人,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青闻声转过头,略微惊讶后露出了笑容:“姐姐,你终于睡醒了。” 白瑾瑜却没有接话,快步上前按住青的双肩,随即略显粗暴扯开了后者身上的宫装。 在与自己胸口相同的位置,印着一道疤痕。 ----------------- “什么!我睡了十年!!!!” 十二条小白蛇、坎、小赤衣还有被挤在最后面的小花妖都围在白瑾瑜身边眼泪汪汪不停点头。 准确的说还差一个月就是十一年。 废了好大劲才把一群小家伙安抚好,白瑾瑜就收到了这么震惊的消息。 “不然你以为呢。”青揉了揉被吼得生疼的耳朵:“全身经脉几乎都断了,五脏六腑尽碎,特别是心脏几乎化作粉末,能救活就不错了,你还真以为和以前感冒似的冬眠一下就好了?” 白瑾瑜微微脸红,当年感冒是假,想冬眠才是真。 只是白瑾瑜依旧接受不了自己睡了十一年这件事。 十一年时间说长不长,毕竟白瑾瑜已经两百多岁,元婴期修士的寿命更是长达千年,十一年不过眨眼一挥间,但说短也绝对不短,普通人一辈子又有几个十年可以挥霍? 青坐到床边,温柔的为姐姐将垂到眼前的发丝挑到耳后,开始为白瑾瑜讲解起这十年发生的大事。 这十年可谓大事不断,不管是修真界还是凡间国都是一趟浑水。 先说修界。 永夜大巫断臂重伤被天帝使者所救后,非但没有养精蓄锐,反而四处惹事,带着天兵令袭杀正道和其他魔教修士,并且重新补满了一千名天兵。 而且,随着天兵被杀的次数增多,天兵的实力越发强悍,甚至开始袭击下三宗的据点。 下三宗长老和核心弟子皆有伤亡。 其次便是学海书山对青云剑宗步步紧逼,让其交出儒家功法并彻底断绝了下三宗的盟约,从此下三宗将会独自为战。 不但如此,学海书山为逼迫青云剑宗交出浩然正气经,在凡国鼓励青云剑宗,到如今除坎国、离国外其他国家已经颁布法令,禁止百姓接触青云剑宗的分堂。 白瑾瑜听到这里,不禁捏紧了拳头:“青云剑宗那边如何了?” 为姐姐整理好头发的青没有收回手,反而继续抚摸着白瑾瑜的发丝,安抚道:“姐姐不用多虑,据我所知虽然大部分国家禁止与青云剑宗接触,但这十年青云剑宗的弟子非但没减,反而比起往年还有增加。” “啊?” “还不是因为姐姐的两个好徒弟。” “你是说李玄筱和赵青?” 离国有道、墨、法三家趁着,几乎已经算是彻底倒向了自己一方白瑾瑜能预料到,但李玄筱难道也脱离了儒家? 白瑾瑜心中暗暗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离国脱离儒生之事算是机缘巧合以及天时地利皆占全了才能彻底摆脱儒家的控制,而坎国这些年发展稳定,儒家在朝中势力绝不是李玄筱能够处理的。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许温书。 正如白瑾瑜所想,坎国没有与青云剑宗断交李玄筱的态度自然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则是坎国院首许温书和他的师父公羊儒董仲舒。 公羊学说在儒家之中向来与其他派系不和,董仲舒更是除了孔圣的话谁也不听。 非但如此,在复圣颜回下令挤兑学海书山时,董仲舒更是有意与之反着来。 而各地院首身为文庙之长,唯有孔圣才能撤销其职务,便是颜回再看不惯董仲舒,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如此一来,有着离国这个彻底脱离儒家控制的基本盘,再加上坎国人民对白蛇仙的信奉程度,青云剑宗这些年的招新不但未降,反而有着增长之势。 再其后便是儒家与妖国彻底开战。 不少儒家弟子结伴潜入妖国周边猎杀妖族,使得妖国外围的小妖人人自危,无奈青只能下令关闭了妖国出口。 青神色轻松,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转开了话题。 只是从一旁小花妖的神色可以看出,其中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只是青不愿提,白瑾瑜也没有急着追问,反正自己现在就在妖国,之后询问也不迟。 再其后便是凡间国的事。 其中最大的是大旭向大汉宣战,神舟上最强大的两大帝国在边境发生了不下百次摩擦。 其中涉及十万人以上战争不下十次。 往年两国摩擦也是不断,且大汉一直占据优势。 但这一次战争,大汉内部出了诸多问题。 大汉皇帝无子嗣,朝内各势力暗中潜伏出工不出力,只等刘佩驾崩另立新主,朝外郡县明哲保身多有投敌者,大旭大军尚未到城下便已经弃城投降。 盛极一时的大汉帝国在这次战争中节节败退,与大旭接壤的郡县几乎全部丢失。 在最危急的时候,大旭骑兵甚至杀到了大汉国都城洛安城下不足百里,几乎是挥鞭即至。 大汉国宰相奉皇命出洛安求和,却被大旭骑兵用战马拖拽数里,直至骨肉脱离只剩下半颗脑袋被送回了朝堂,并放下狠话谁敢当宰相破城后必杀之。 47 汉相许仁山 白瑾瑜暗暗咂舌,没想到昔日强盛的大汉国竟然落得这般境界,同时也在担忧大汉国安危。 八卦十国每缺一个天帝对神州的影响便加强一份。 灭了一个兑国便有天使降临,大汉更是两仪国之一,若是亡了不知有多少天帝使者降临。 “现在汉国如何了?”白瑾瑜忙追问。 “如今已经转危为安。” “啊!”白瑾瑜一愣。 兵临城下连一朝之相都被拖拽而亡,再加上刘佩这个锤死的昏庸之主,汉国这也能逆风翻盘? 汉国宰相被杀,大旭骑兵放出狠话,相位空缺,一时竟无人敢当这三公之首。 原本的香馍馍如今成了烫手的山芋,被刘佩点名的大臣一路推脱竟落到了一个太史丞身上。 按理来说太史丞算不得小官,太史属官,秩俸四百石,铜印黑绶,辅佐太史令。 但这里是大汉国都,随手捡一块砖丢下去不砸死一大堆五、六百石的官吏出来? 一个小小的太史丞确实不够看的。 而且太史丞上面还有三公、九卿,中间还有太史令等等一大堆官员,这丞相之位竟然就莫名其妙的落到了太史丞这个入朝不到五载的新人手中。 时任太史丞名为许仁山乃是黑山县西湖人士,以县考状元身份调入中央朝廷算得上前途无量。 只可惜许仁山无依无靠,又是一文弱书生,接过丞相之位如何内压动乱,外拒强敌? 没有人相信他能做到,推他上位不过看其初生牛犊又无靠山,破城之日推出去送死便是了。 一跳梁之辈不足为惧。 但就是这么个文弱书生竟是手段了得之辈,借上位之际施展手段要到了诸多特权,其中便包括城卫军和御林军两只中央军团的控制权。 在大旭和大汉都未曾设想到的情况下亲自率军夜袭大旭兵营。 大旭军队虽兵临城下,但其主力为轻骑兵和少部分重骑兵。 面对中央军凑出的一万步兵,轻骑兵无法陷阵,重骑兵被打了措手不及,来不及着甲就惨遭围杀。 汉军以极小的代价大破大旭先军三万,杀敌万余,缴获战马兵器不计其数。 经此一役大汉国都危机解除,刘佩大喜,甚至当朝称许仁山为“相国”,享佩剑进殿面圣之权。 相国又称相帮,是与宰相同官职的职务,在朝中地位同左相、右相,但左、右相一人管文官、一人管武职,起的是互相牵制的作用。 大汉国早在几代皇帝前便已经废弃了相国一职,而使用三公九卿制度,如今刘佩不知是昏庸还是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竟是将文武二相之职交给了一个人。 甚至允许许仁山佩剑进殿,可见刘佩对许仁山的依赖程度。 大权独揽的许仁山内清叛国之贼,外和边军三面夹击进犯之敌,算是勉强稳住了大汉的局势。 但大厦将倾非一日之寒,挽狂澜之势也非一人能及,大汉国在刘佩的昏庸治理下早已走到了末路。 便是多了一名鸣凤朝阳的宰相,也不过在这条末路上多修建了一段,延缓衰亡罢了。 洛安皇都大殿中,刘佩亲自搀扶着负伤的许仁山迈入大殿正厅,君臣相隔不足七尺分主次而坐。 虽然后者身为自己的相国,但这还是刘佩第一次仔细打量自己这位扶大厦将倾的重臣。 却见许仁山年龄不大,约莫二十五六岁,在一众胡须飘飘鬓角花白的大臣中算是少有的青壮派。 身长七尺余半,面如冠玉,唇若点朱,资质风流,仪容秀丽,头戴银发冠,飘飘然有仙家之风,腹隐安邦有定国之谋。 再加上忠心耿耿,战功显赫,这样的能臣试问有哪个君王不喜欢? 便是老态龙钟昏庸无常的刘佩也只恨自己膝下无女,否则定要将其揽为驸马。 “朕的相国,连日奔波劳累辛苦了,快快饮酒。” 说完,刚坐下没几息的刘佩端起酒盏又起身到了许仁山桌边,竟是亲自敬酒。 许仁山忙起身道不敢,毕恭毕敬的举杯相碰后掩面一饮而尽。 “好好好,朕得仁山,非熊非罴,定要痛饮三日!奏乐,起舞!” 喝下美酒的刘佩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酒精的刺激中缓过劲来,当即下令乐师奏乐起舞,一时间殿内靡靡之声绕梁不绝,仙子宫娥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如此良辰美景,端坐群臣首位的许仁山却是面色铁青。 有人敬酒便说有伤在身不宜多饮给推脱了。 前几日还在战场之上率军抗敌,今日却安坐皇宫大殿与群臣笙歌起舞。 想起士卒校尉唯有草根糟糠充饥,这让他如何咽的下桌上的佳肴琼浆?更何况外敌之危尚未解除,怎可在此枉费时光。 越想许仁山越觉得自己像个跳梁之辈,只想早些离开皇宫回军营中去。 又推脱了一名同僚的敬酒,许仁山再也坐不住起身告罪离开了座位。 一路行至殿后花园,敏锐的直觉让他感到身后有人跟随,只是对方身上并无恶意,周围又多有护卫站岗,许仁山不动声色的将其往人烟罕至处引。 一个转角,简城丢失了许仁山的视野,忙不迭快步上前却正好撞上了许仁山冷漠的视线。 “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许仁山右手紧握腰间文士剑。 许仁山未修武学更没有修为,但在战场上带兵杀敌,陷阵冲锋了不知多少次,早已练就了一身实战功夫。 虽对付军中校尉高手尚不可敌,但一般人也近不了身。 简城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冷静下来。 “许相息怒,在下并无恶意。”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后,简城才继续道:“坎国使者简城见过许相。” 许仁山见状松开了剑柄,将袖摆整理平整:“你不在殿内享宴,跟踪我到这后花园中来做甚?” 简城笑道:“不为别事,受我大坎国君之托问许相一个问题。” “大坎?哼,小小一偏隅小国也敢称大?”许仁山冷笑,神州之上八卦十国再加无数名不见经传的小国,敢自称‘大’的唯有大汉和大旭。 不过许仁山也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既然是坎国国君所托,便问罢。” “敢问许相国,如今大汉还可活否?” 48 火枪 “聒噪!”许仁山大怒:“小小使者安敢在此饶舌,就不怕本相杀了你再问李玄筱的罪?” 许仁山发怒犹如猛虎下山,气势一山高过一山重重叠叠,一般人见状恐怕连站都站不稳。 但简城却仿若未觉。 “大人反应不必如此激烈,便是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大汉外强中干的现状,大汉皇帝不知自己国家状况如何,但我大坎却一清二楚。 如今的大汉还有多少可战之兵?有多少贤内之臣?有多少精锐之将?没人比你更清楚吧。 击退大旭先锋军靠的是奇袭,稳住前线局势靠的是一鼓作气,再然后呢?靠昏庸的君主还是糜烂不堪的朝廷?” 许仁山冷眼旁观,道:“这点就不需要你这个他国之臣劳心伤神了,我大汉建国数百年底蕴岂是一个大旭能够比例的,只要拖住他们到入冬,大旭军不攻自退。” 任何时代入侵作战最难解决的便是后勤,特别是在古代战争中,一个前线战士往往需要数十名后勤人员才能满足温饱。 而大汉与大旭的战争已经经历了数栽,整个大汉南方土地已经多年颗粒未收,在年年战乱,粮荒之年早有征兆。 如若入冬,失去就地补给的大旭军后勤补给线被大雪封堵唯有撤军一条路可走。 等冬去春来,再面对缓过劲来的大汉,胜负又犹未可知。 “不愧是许相,布局果然深远,如此看来大旭此战必败。”简城自然也能想到了这一层,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退散:“不过,若是大汉的北面也出现了二十万敌军又当何解呢?” 许仁山瞳孔一震,最不想面对的问题还是摆在了他的面前。 下一刻,许仁山拔出文士剑架在简城喉咙处,怒道:“尔敢!” “在下自然不敢,不过我大坎国君可敢。”简城收起脸上的笑容:“许相是否忘了,我大坎与贵国可有弑君之仇,如此机会怎会视而不见? 而且,我大坎如今兵精粮足,便是你我两军正面交锋也当不惧。 更何况现在汉国主力被旭国牵制,剩下残兵非我大坎军一合之敌。” “滑天下之大稽,我大汉北方边军带甲十万,即便不敌坎国大军,筑城而守也不是你们能够轻易吃下去的。” 许仁山有这样的自信,虽然大汉内部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边军依旧有着极高的军事素养和战斗力。 十万边军防御二十万坎国入侵军便是不敌,也不至于全线崩溃。 只要拖到入冬,坎国与旭国也会面临一样的问题。 只是有了坎国的加入,明年开春后两线作战的大汉恐怕就真的再难有丝毫生机了。 简城却没有再接许仁山的话,而是伸手在宽大的衣袖中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便取出一个木匣。 木匣打开,里面摆着一根模样古怪的短木棍。 “许相见多识广,可识得此物?” 许仁山冷哼一声:“街边一腐木而已。” “哈哈哈,确实是一根腐木,只是这腐木能够在百丈之外杀死重甲下的士卒,许相可信?” “你是说此物乃是仙家之物?”许仁山又看了两眼,冷笑道:“便真是仙家之物又如何?能定千军万马之胜局?” 这样的仙家之器许仁山在战场上见过不少,有的甚至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但在数十万军马交错的战场中,这些所谓的仙家之器也不过沧海一粟,根本不可能左右战场局势。 除非简城抱的是在这里杀了自己的想法,若真有那般想法许仁山简直要笑出声来。 仙家之器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用的,必须具有灵力才能驱使,而在这皇宫大内,任何仙家手法都不可能施展。 带一件‘仙器’来暗杀自己,还不如藏一把短匕来的直接,这也是简城能够轻易将这种古怪的东西随身带入皇宫的原因。 而且,许仁山对这件所谓的仙器也存有极大的不可信度。 毕竟这个拐了一下弯的古怪树枝,怎么看也不像什么战场大杀器。 简城也看出了许仁山的质疑,当即取出木匣中的‘枯木’握在手中,道:“既然大人不信,那我便为您演示一番如何?” 许仁山冷眼不旁观,倒是要看看这简城要耍什么戏法。 却见简城略微有些生疏的将木棍从中间一分为二,又取出一颗圆柱形钢钉塞入棍中合拢,随后掰开了棍顶的一个旋钮。 几个不复杂的动作让面对许仁山都镇定如常的简城出了一头冷汗,这玩意儿可是真要命的东西。 “虽然见士卒操作过不少次,但这还是在下第一次实操,许相见笑了。” 说完也不等许仁山回话便举起木棍:“许相看好了,这是我大坎白蛇仙子托梦赐给国君的礼物,也是我大坎锐器——火枪!” 言毕,简城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砰!轰! 烟花在宫殿上空炸响,舞女乐师们纷纷仰头观望,这是为庆祝胜利而准备的烟火表演,往常只有在中元节时才能看到。 一颗颗烟花飞上天空,盛开出一朵朵美艳绝伦的彩花,似乎在预示着大汉必将渡过难关。 后花园中许仁山的心却冰凉的可怕。 在他的面前,数丈外一颗碗口粗细的小树正缓缓倒地,断裂处可以清晰地看到火焰灼烧和巨力撕裂的痕迹。 这威力怎么可能是从这么小一根木棍中发出来的? 不,不应该叫木棍,而是火枪! 简城没有打断许仁山的震惊,揉着自己的虎口,好一阵才道:“许相感觉这枪威力如何?这还只是威力最小的手枪而已,我大坎军中还有步枪和火神炮,那威力便是城墙也挡不住。” 似乎是在回忆火神炮的威力,简城说完弹了好几下舌头,嘴边还说着太恐怖之类的话。 许仁山握剑的手在颤抖,看向简城的目光中满是杀意。 若是刚才那一枪是对自己所发,或者在大殿上对刘佩击发,完全不必要拖到明年开春,今日便是大汉灭亡之时。 许仁山不知道这件仙家之器为何在皇宫之中也能发动,但他知道绝不能给简城开第二枪的机会。 正欲提剑斩杀,却见简城随手一丢将火枪抛到了许仁山手中。 “其实这把火枪是我大坎国君送给许相的礼物,在下刚才只是演示了一番如何使用而已,希望许相见谅则个。” 许仁山握着枪口尚且滚烫的火枪,半响才平复下杀心,艰难开口道:“这般……火枪坎国军中还有多少?” “十万以上。” 49 许仁山 许仁山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不能以简城一家之言为信,但就算折半,甚至一成数量大汉军队也拦不住。 莫说威力,便是那声响就能吓跑战马,吓退士卒。 简城见时机成熟,脸上的再次浮现轻松的笑容,道:“其实许相不必如此担忧,说到底大坎和大汉其实是一家人。” 许仁山无言。 简城继续道:“当年大汉皇帝可是认我们国君当干女儿的,如今皇帝膝下无子嗣,又年老体衰不问国事,等他老人家驾鹤西去,我们国君便是大汉第一顺位继承人。 与其兵戎相向,使得大汉民不聊生,各地郡县分崩离析,不如……嘿嘿,许相考虑考虑吧……” 看着早已抛袖而走的许仁山,简城慢慢收起了笑容。 选择已经交到了能够做主的人手中,到底是兵戈相见还是和平过度就看在许仁山心中是家国为重还是天下苍生为重了。 ----------------- 干女儿,别国国君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怎么可能。 就算法度真的这般书写,群臣和百姓也绝不可能接受他国国君当自己的皇帝,简城这么说只不过是要自己站队罢了。 重新回到酒宴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许仁山紧捏着酒盏,他的怀中正怀揣着刚才那把激发过的火枪,硝烟和硫磺的气味在鼻翼间飘散,随时随地提醒着他大汉的未来早已注定。 若自己帮李玄筱继承大汉皇位,那便是逆天下之大不韪,同卖国求荣之人,这不是许仁山能够接受的。 可自己若是不想帮李玄筱又当如何呢? 与旭国交战之余还要抵御北方进犯之敌?又该拿什么来阻拦火枪? 许仁山又看向龙椅上的刘佩,此时刘佩已经喝了不少酒,虽然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很低,而且刘佩的酒也特殊处理过。 但依旧醉了七八分,此时刘佩正对着几名燕肥环瘦的舞女宫娥上下其手,引起阵阵莺声笑语。 说起来还要拜青云剑宗给的延寿丹所至,虽然刘佩寿元没剩多少,但为了追求子嗣特意求当时还是国教的青云剑宗在延寿丹中加入了那方面的功能。 导致即便已经老的不成模样,刘佩竟然还能行人道之事。 只是纵有这么多嫔妃宫娥,依旧无后便是了。 看着大殿中逐渐糜烂的氛围,许仁山心中对朝廷的失望越发浓郁,哀莫大于心死的情绪逐渐冲刷着他的心智。 而此时又有一群人上前敬酒,许仁山正要借口推托,却看到这群官员的腰间挂着一块印有‘候’字的腰牌,显然是候吏府一系的官职。 当即收回快到嘴边的推辞,对为首的一名官员,道:“本相记得你是候吏董……董……” “下官候吏董贤。” 见许仁山连续两次叫不上自己的名字,董贤忙接过话来:“相国居然还记得下官,实在是三生有幸。” “我自然记得你。” 候吏府和校事官都是负责情报的组织,但校事官所负责的是监视百官和叛乱,算是对内的部门。 而候吏府的侯官们则是打入外国的斥候,负责网络天下情报。 这个组织名义上属于丞相府手下的直属部门,许仁山在刚上任时曾召见过这两帮人,也算得上是最早投靠他的班子。 “正好我有事要寻你们,这般过来倒是省了不少事。” 董贤站在原地小心翼翼问道:“不知相国寻我等何事?” 许仁山放下空酒杯,从怀里取出了那把火枪放在董贤手中。 “你们可识得此物?” 董贤捧着火枪左右打量了一番,虽未言语但从疑惑的目光不难看出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火枪。 许仁山面色不善。 董贤只觉得后背冰凉,忙招呼其他同僚上前查看,但一众侯官看后却无一人言语。 眼看许相国面色越来越难看,人群中终于有一个侯官发声,道:“敢问相国此物是从何而来,也好让我等有个调查的方向。” “我也只知此物来自北坎。” “北坎……”董贤扶了扶胡须,突然想起什么,道:“相国我知道了,当年潜伏在坎国的斥候曾报告过坎国正在装备一种新型武器。 此器长二尺许,贯以黑灰、铁丸、硫磺之属,以绳系于两端,军士各悬铁罐藏火,临阵烧之,声巨响,焰出筒前丈余,铁丸出而筒不损,辄前烧百余步,人不敢近,此为火神枪!” 董贤一语出而众人惊,纷纷再次仔细打量起这把火枪。 “既然知晓,为何不上报朝廷?”许仁山心中愤怒,恨不得将这群侯官全都拉出午门斩首示众。 这等军中重事当及时上报才对,可董贤说这已经是几年前的消息。 延误军机可当斩。 董贤哪里不知道,满脸苦涩,眼角余光看向皇帝刘佩的方向,低声道:“非下官不报,当年我连奏七本皆未有回音。” 侯官府虽属于丞相府序列,但同校事官一样都只能向当朝皇帝负责,即便是一国之相也不能向情报机关伸手,这是大忌。 许仁山叹出一口气:“以后若再有要事,直接向我汇报即可。” 董贤愣了愣立即道:“是,大人。” “对了,你对坎国和李玄筱知道多少?” “坎国国君李玄筱?”董贤道:“坎国连遇三代明主治国,国力年年增强,李玄筱五岁继位,不到十岁便亲自掌朝堂大事,成立白蛇教,接收兑国千万难民,侯官府对她有详细的记载,若是相国需要我这就让人去取。” 记载着坎国和李玄筱的卷宗很快便从侯官府送到了相府。 许仁山一夜便看完了这些卷宗,也发现了一些蹊跷之事。 六十年前,坎国只是神州十国中垫底的存在,还遭受了天灾和魔教撺掇龙气,可随着李文志登基,坎国的国力便一涨再涨。 不但连续三代明君治国,更是迎来了六十年的风调雨顺和大丰收,丢一把谷子在田里施肥驱虫,第二年便肯定硕果累累。 如今的坎国甚至找不出一个乞丐。 农耕社会丰富的食物所带来的的成果就是人口暴涨,后又有兑国灭国,千万兑国人逃难坎国。 坎国北方荒漠化为绿洲,国境线向北扩张数千里。 如今坎国户籍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一万万户有余,便是一户五口也超过了五万万人口。 要知道即便是大汉最强盛时期也不过九万万人口,如今国力衰退、天灾、战乱,人口尚有七成便不错了。 如此庞然大物谓一句大坎绝不为过。 而这一切都伴随着一个名字,那就是‘白蛇仙’。 “这白蛇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许仁山合上坎国志和李玄筱卷宗思索良久,最后抬起头望向对面的众多画像。 “白姑娘,如果是你该当抉择?” 亲近许仁山的人都知道,许相国有一门绝活和一个习惯。 绝活为画人,而且只画一个人,在许仁山接任宰相之前有不少高官权贵花重金求画却都不可得,许仁山更是放言自己的画只画一人,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 至于习惯则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自己书房,便是书房中的卫生也由他自己打理。 曾有许仁山挚友称见过这些画像,对外宣称画像上为一名女子,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姿,见之废寝忘食,连自己都差点被迷惑住 而这些画上的女子姿态各异,或笑、或恼、或皱眉、或抿唇,神色万千。 若是李玄筱能进入这间书房,定能认出这些画上所画之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师父白瑾瑜。 50 妖族隐患 “这么说起来这许仁山倒确实是个人才。”白瑾瑜轻言道,只是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便是逆天之才也没用。”青坐在床边如同邻家女孩般削着一颗苹果,开口道:“汉国皇帝刘佩无后,虽然经过调理寿元增加了不少,但终有大限之日,不管汉国同不同意坎国的要求,最终的结局都是灭亡。” 两仪国之一的大汉的命运早已注定,灭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说完,青将削好的一块苹果递到了白瑾瑜嘴边,白瑾瑜很自然的张口咬下一块慢慢咀嚼,只觉得香甜异常口舌生津,细细品味思维却不知已经飘到哪里去了。 见白瑾瑜似乎不准备吃剩下的半块苹果,青犹豫了一息慢慢将苹果放到了自己嘴边。 正要咬下去却发现十多双眼睛正看着自己,顿时脸上一红。 “咳咳,你们看我做甚?” 坎伸出短小的龙爪指了指苹果块,又指了指自己的大嘴意图很明显。 青心头气愤,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将苹果块丢向一边:“滚开。” 坎跑得飞快,在苹果掉地之前一口咬住,嚼都没嚼就咽下了肚。 这可是用麒麟血泉浇灌长大的果树,不但香甜可口美味异常而且对疗伤也有奇效,便是妖皇一年也就能分到那么几颗而已。 这憨龙却是饕鬄咽物,恐怕连味道都没尝到吧。 “暴殄天物。”青细声骂了一句。 正要在盘中再拿,却发现自己刚削好的苹果已经被小赤衣和十二条小白蛇分刮了干干净净,只剩下花妖在一旁眼泪汪汪。 应该是不愧是姐姐养的宠物吗? 一旁的白瑾瑜终于理顺了如今神州的形势,咽下口中的苹果:“小青,我还要吃,啊” 青额头上青筋鼓起,最终还是在姐姐的啊声中败下阵来:“我知道啦,知道啦……” 其他小东西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全都爬上床泪汪汪的看着取出苹果的青。 “你们够啦!” 双蛇洞中气氛温馨愉悦,洞外却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以虎、狼、熊三名妖帅为首的众多妖帅驾云而至。 下一息数百妖将从各处钻出,层层围住了双蛇洞。 妖皇护卫纷纷取出武器与之对弈,双方刚一见面便剑拔弩张。 为首的虎妖一部妖帅乌木抬起虎爪将拦在自己面前的一名妖皇护卫抽出数十米重重砸在双蛇洞口,顿时引起众多妖将哈哈取笑起来。 狐将兼侍女思白从护卫中大步走出,看着还剩一口残气吊着的护卫面色阴沉的可怕:“乌木!双蛇洞乃是妖皇寝宫,你们不宣而至还敢兵戈相向是想造反不成?” 乌木闻言笑容更深,长满金色毛发的方脸上五官几乎都挤成了一团。 “小狐狸我劝你别这么凶,等老子入驻了妖皇宫,你也不过是陪床丫头罢了,不趁现在好生讨好,到时候将你送给我的手下们,怕是你那小身子骨消受不起吧,哈哈哈……” 乌木的手下们闻言,全都嘿嘿淫笑起来,一双双充满兽性的竖瞳、方曈上下打量着虎妖思白,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其就地正法。 “放肆!” 思白哪里能忍这般耻辱,三条雪白色的尾巴从宫装下伸出,头顶也冒出两个尖尖的耳朵,一声娇喝便化作了半妖形态。 眼看思白就要扑上去和乌木搏斗,一旁一直未言的鹰将伸手拦下了热血上脑的思白。 “羽火,你放开我!” 鹰将羽火摇摇头,不但没放反而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是在故意激怒你主动出手,若是你先出手他便能肆意反击。’羽火传音道:‘莫要坏了妖皇大人的计划。’ 思白闻言,这才终于清醒了几分。 咬着牙站在羽火身后不再说话。 “哟,这小狐狸竟然被拦住了。”乌木露出锋利的虎掌,道:“不然我那些妾又要多一件白狐围脖。” “你……” “够了,乌木这里可是妖皇寝宫,你这般放肆就不怕妖族群起而攻之?” 羽火的话仿佛将火星丢进了油池,乌木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妖皇?她哪里算得上妖皇?”乌木放声怒道:“当年那群儒生杀进妖国时所谓的妖皇在哪里?她失踪的七年,我们被屠戮了多少同胞?她一回来就又坐上了妖皇的位置统领群妖?我乌木第一个不服。 不过我也要感谢她,若不是她失踪了这么多久,当年从黑石山回来我们虎、狼、熊三族恐怕一个也跑不了,哪里容我这般猖狂?” 乌木明显有备而来,没说一句话周围的妖族便发出一声声咆哮,直说的羽火无言以对。 良久才道:“妖皇的能力这么多年大家有目共睹,当年失踪也并非逃避责任,而是黑石山一战妖皇负伤昏迷多年,刚一苏醒便拦下了学海书山的进攻,不顾负伤在颜回手下救下了你们,更是没有追责当年叛乱之事。” “你们不但不晓知恩图报,反而步步相逼,简直与最下等的猪猡无异。” 乌木顿了几息。 确实如羽火所言,当年虽然妖皇青失踪了数年,妖国被学海书山儒生攻打了数次,甚至险些被打入妖国。 妖族死伤非常惨重。 但学海书山与妖族的仇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并不会因为妖皇在就不攻打妖族。 妖皇失踪带来的唯一后果也不过是无法关闭妖国大门,从而使得学海书山有迹可循,每次都能准确找到妖国入口。 妖皇苏醒后也确实亲口承诺,看在这些年虎、狼、熊三族英勇作战的份上不再追究当年叛乱之事。 只可惜乌木之志不只在一个小小的妖帅,否则当年也不会在青失去妖力时亲自率队追杀。 而且,从妖皇失踪的七年来看,如今的妖国似乎并不一定需要青作为妖皇。 只要封闭妖国入口,便是学海书山有意相争,也绝不可能找到妖国所在。 “少废话,今日本帅来寻妖皇不为别事,只问一事半月后的妖皇招婿是否还如期举行。”乌木露出獠牙:“可别坏了本帅定下的登基日子……” “乌木,本皇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 青负的声音在羽火身后响起,顿时现场跪倒了一大片,便是乌木也不得不单膝跪地。 妖皇对妖族的治理所有妖族有目共睹,便是支持乌木的妖族对青也是极度信服的,支持乌木上位不过是希望自己的族群能够受到更多的照顾。 看着被群妖践踏的不成样子的金色稻田,妖皇青的神色冰冷的都要滴出水来。 。 51 逼婚 “呵呵,既然皇已经开了金口,那属下也就安心了。” “那还不快滚。” “这就滚,这就滚。” 说完,乌木忙转身大步离开了双蛇洞,而其他妖族竟真的夹着尾巴滚着往外跑,直到数百米才纷纷腾云驾雾离开。 思白看着众妖丑态,咬牙切齿道:“主人,它们欺妖太甚!” 青却只是皱眉看着众妖离去未有言语。 双蛇洞中,青匆匆离开,白瑾瑜没有询问事由,而是一把按住了想要抱住自己大腿的花妖。 “小花,好久不见了。” 被按住花瓣头的小花妖从花瓣中抬起脸,眼泪汪汪:“诗圣,您可想死小花了啦。” “你居然会说话了!” 口吐人言是化形后才具备的能力,花妖顶着花瓣的模样显然没到化形期,竟然能说话。 “主人看在我任劳任怨,为我炼化掉了口中横骨,小花才能提前开口念诗。” 妖有横骨,唯有炼化后方可人言,青愿意消耗妖力帮小花炼化,看来小花妖在妖国混的还不错。 “这倒是方便了不少。”白瑾瑜笑道:“正好我有点事要问你。” 小花妖忙不迭点头:“诗圣请问,小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些年妖国都发生了什么,为何有妖敢聚众堵在洞口寻小青滋事?” 小花妖闻言面色一变,转身拔腿就跑,却忘了自己的花瓣正被白瑾瑜揪着,这一转身直接将一片花瓣给拔了下来。 顿时小花妖头上又秃了一片。 当即两个当事妖都愣住了。 “额……我说我是无辜的你信吗?” 小花妖伸出两根藤蔓捂住自己的秃头,满脸的欲哭无泪。 两次了,两次了! 无辜不了,无辜不了一丁点儿!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花妖的逃脱计划自然是实行不了的,在以不做诗为威胁后小花妖没做一丁点的抵抗便将妖皇不让她说的事吐了个干干净净。 事件不复杂,应该说很简单。 起因就是青给白瑾瑜疗伤时与其同时昏睡了七年。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虎、狼、熊三族妖帅抓住机会策反了妖族的大部分妖帅,等青醒来时,大型部族除了妖狐族与鹰族外其他都已经投入了乌木麾下。 但因青这些年余留下的声望与能力,又有普通妖族的大力支持,便是乌木也不敢明面上反抗青。 所以便携众多妖帅来了一出逼婚的戏码,希望妖皇能够娶夫甚至诞下妖皇继承。 若是按照乌木的计划妖国选举诞生妖皇夫,那定是非他莫属。 到时候不管青愿不愿意为他诞下皇储,他都会趁机推翻青自己坐上皇位。 为了维持妖国稳定,青同意了招夫的奏折,但同时也提出要求比武招亲,既然是妖皇招夫,那自然要遵守妖族以武为尊的习俗。 对此,乌木欣然接受。 对于自己的实力乌木还是很自信的,妖国之中除了妖皇青外其它妖帅都非自己之敌。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乌木也下了心眼,就是将招亲时间定在了中元节前半个月,也就是青失去妖力的时间段内。 到时一旦比武招亲结束,趁着妖皇妖力尽失想反悔也做不到。 “所以说啦,这乌木心眼坏得很。”小花妖咬牙切齿的咒骂着虎帅乌木。 听完事情的过程,白瑾瑜双眼眯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想逼自家小青蛇就范?可有问过自己? 略微思索,白瑾瑜心里悄悄定下了一个计划,不就是比武吗?就跟谁不能打似的。 一旁的小赤衣闻言,瞪大水汪汪的双眼道:“白,我们不回去了吗?” “当然要回去。”白瑾瑜揉了揉小赤衣的脑袋,这十年小赤衣貌似没有再长大过,始终保持着十三四岁的模样:“只是要在妖国住段时间,帮小青解决一点小麻烦还要帮你找万年妖树询问彼岸花的消息。” 极南有花曰彼岸,便是黄泉路相随。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 白瑾瑜可从没忘过要给小赤衣铸造新生体,这些年在青云剑宗已经收集到了不少铸造身体的材料。 但唯有这彼岸花便是翻找遍了整个经堂文着都没能找到。 要想不伤及记忆将小赤衣的灵魂从这具身体中取出来投放到另一具身体中,彼岸花是不可或缺的材料。 妖国中有一万年树妖,传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5000年后知5000年,这世间若连它都不清楚彼岸花在哪里,那便真的没人知道了。 这次既然已经到了妖国,白瑾瑜没有理由不去拜访这个传说中的万年妖树。 “姐姐在想什么?” 这时,青正好回到了双蛇洞。 白瑾瑜便将彼岸花和万年树妖的事告诉了对方,至于比武招亲的事情,既然青不愿意说,白瑾瑜也没有点破的意思。 “万年树妖?”青面露难色,道:“妖国之中确实有一颗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妖树,原本是生长在妖域之中,后来我以妖域为根本建立妖国,也将那颗妖树给带到了妖国之中。 但那妖树生性古怪,回答问题全凭心情,心情好时问啥回啥,问题不好时却又胡言乱语让人分不出真假,为此还有不少妖上当丢了性命。 偏偏这妖树实力又强的可怕,其根须更是铺满了整个妖国,便是我也没把握能在不伤及妖国的情况下将其铲除,便任其自生自灭了。” 当年青也去见过那棵树,甚至希望请他出山作为妖相,只可惜那妖树对她不理不睬,这事儿也就搁浅了。 白瑾瑜揉着小赤衣的脑袋:“终是要试一试的,不行再说。” 青点点头:“那我这就带姐姐过去。” 万年树妖距离双蛇洞的距离并不近,但以二人的速度一炷香的功夫也到了。 隔得老远,白瑾瑜便看到了一片辽阔的森林,不断有鸟兽虫蚁在林间出没,林中环绕着抹不开的雾气,看起来宛如仙境。 再靠近些,“森林”逐渐露出了全貌。 白瑾瑜也终于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森林,分明就是一个巨树的树冠,那些抹不开的雾气原来是天空上的云层,鸟兽虫蚁则是云层中的电光劈在树干上造成的阴影。 当二人抵达树干下时,除了黑压压的树叶和巨大的树枝,甚至看不到一点天空。 那些树叶海,伴随着如同呼吸般的节奏缓慢摆动着。 白瑾瑜落到一片比自己还要大几倍的树叶上暗暗咂舌:“神州之大无奇不有,这棵树怕是比汉国一郡还要大上不少,都快比上一些小国了吧!”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 返回书架 喜欢一蛇得道请大家收藏:()一蛇得道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顶点地址: 移动端:感谢您的收藏! 52 万年树妖 “神州最小国有25顷,而我的树叶只覆盖了12顷范围,最多算半个小国家,所以你刚才所说的话是错的。” 什么叫做震耳欲聋? 白瑾瑜几乎想起了被前世学校运动会站在大音响前支配的恐惧,全身汗毛都随着声音炸了起来。 “抱歉,太久没有妖来和我说话呢,一时间有些激动。” 随着音量逐渐降低,白瑾瑜的耳膜终于不用再受苦。 这时一行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颗无比巨大的树干上多出了一张人脸,想必应该就是那万年树妖了吧。 只是这脸也太大了,众人站在树下还不及对方口中的一颗牙齿一半大小。 巨脸上布满了木纹,包括眼珠子在内都是由巨树组成。 “原来是现任妖皇陛下,不知这次寻我又有何事呀?”巨大的人脸上眼珠滚动,盯住渺小的两条蛇妖:“若是还想要我出山大可不必说了。” 单单只是眼皮的砸动,就带起了一阵飓风,使得二人必须运转灵力才能稳住身形,不至于被吹得东倒西歪。 面对这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妖族前辈,青难得的露出了谦卑的神情。 “树妖前辈,这次叨扰并非想请前辈出山,而是我姐姐想要打听一点事情。” “哦。” 树妖看向一旁还在啧啧称奇的白瑾瑜。 白瑾瑜忙正了正脸色,道:“我想与前辈打听一下神州哪里还长着彼岸花。” “彼岸花?”树妖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寻彼岸花做甚?” 白瑾瑜将小赤衣两个意识共用一具身体的事情告知了对方。 “用彼岸花制作躯体确实能够起到保护和修护灵魂的作用,只是如今的神州早已没有了彼岸花的踪迹。” “神州没有!那其他地方呢?”白瑾瑜听出了树妖话中的意思,连忙追问。 树妖顿了顿继续道:“确实有个地方应该还生长着彼岸花,只是我为何要告诉你?” “……” 现场的氛围忽的一顿,一旁的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这树妖实力强悍而且油盐不进,回答问题全看心情。 心情好随伱怎么问他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心情不好时,几个问题故意答错那么一两个,而且全都是要人命的错误点,让不少想要在这里讨好处的妖丢了性命。 “前辈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本皇保证满足你的要求。” “当年我不是已经说过要求了吗,若是你能做到早就做了。”树妖对青的保证不以为然。 “什么要求?”白瑾瑜问道。 青言:“当年我想请树妖前辈做我妖国宰相,它便取出一节枯木要我使其枯木逢春,只可惜不管是五色石还是麒麟血泉都无法让它发芽。” 那节枯木古怪的紧,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坚硬无比。 不管是五色石的彩光还是血泉的妖力都无法渗入其中。 这时,万年树妖伸出一根巨大的藤蔓落到白瑾瑜面前,藤蔓从中间分开露出小臂大小的一根枯黄树枝。 “我如今还是这个要求,若是能让它生根、发芽,我便回答你一切问题。” 白瑾瑜伸手取出枯木,展开神识想要一探究竟。 却发现这形如枯槁的树干仿佛一滩烂泥,神识灌入其中宛如进了黑洞,既分不出东南西北,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 白瑾瑜在一旁研究枯木,树妖不知是真的许久没有人来说过话还是给青这个妖皇面子,竟主动说起了枯木的来历。 “不知多少万年前,那时我还只是一颗小树苗,那一日天外突然爆发出一团光晕,随后便是地动山摇,不知多少强大的上古神灵从天空中陨落,最后甚至连地府和海龙宫都受到了牵连一并陨落了。 甚至有神躯落到了我所在的森林,不知多少兄弟姐妹被神躯砸死。 我当时害怕极了,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神战,天庭、地府和海宫全都被打碎了,若不是一位上古大神护住了神州,恐怕连人间界也要破碎。 战争持续了很久,当它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已经能够拔起树根移动。 战争的最后,只剩下两位大神还在战斗,最终他们同归于尽坠向神州,其中一位大神便落在了距我不远处。 而祂陨落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于是我我拔起树根出发,便在那神躯陨落的地方找到了这根枯木。” 树妖回忆着,似乎重新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 第一次见到这根神木时,神木上弥漫着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生命力和灵力,还有一片小小的树叶。 至此,树妖便在原地扎根,开始炼化神木上散发出来的生命力和灵力。 也正是靠着这根神木,与世无争的老树妖才能长得这般巨大活的这般持久。 “只是万年前,这根神木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上面的生命力越发暗淡,那一片树叶也逐渐枯黄。”老树妖从记忆中慢慢清醒,脸上满是痛惜:“这一万年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引人过来,想要复活这根树干,只可惜无论什么办法,无论什么人都无法让其枯木逢春……” 难怪这么巨大的树妖明显不止活了万年,却被称作万年树妖。 原来是因为以前都悄咪咪的躲着,直到一万年前神木变枯木才现世见人。 越说,树妖越发悲伤起来,同样都是树,神木的枯萎让他仿佛失去了相伴数十万年的挚友,每每想起树妖都要黯然神伤。 “哎,妖皇大人还是请回吧,都一万年了,要是有办法我早就已经将它修复了,我也该彻底放弃希望了。”树妖的大脸上滑过一条泪痕:“我会回找到神木的地方去陷入睡眠,永远不再醒来,既然神木已经死了,我也要去陪他……” “等等……” “妖皇大人不用安慰我,555” “我说……” “没了神木我也不活了,555” “那个……” “我……” “我让你停!”青运起妖力一声大喝:“你倒是看一眼呀!” 树妖被吼得愣了一下,连带着整颗巨树都在颤动,无数虫鸟被惊得满天乱飞,巨大的树叶纷纷落下,差点把两人活埋。 看什么? 树妖半响才反应过来,顺着青的目光看过去。 却见白瑾瑜手中的枯木上,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嫩叶正在风中微微摇摆,仿佛正在与自己招手。 53 神木 树妖小心翼翼用藤蔓捧着长出一片嫩树叶的枯木,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一万年了,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消耗了不知多少天灵地宝都无法让枯木有半点反应,今天却直接发了芽! 当然,不只是树妖的惊愕和喜悦,还有白瑾瑜和青的震惊。 虽然树妖不知说过一次这根神木上所散发的生命力和灵力有多恐怖,但真正复活后,那股几乎能够以肉眼看到的绿色生命力和灵力也太恐怖了。 若说青云剑宗浮岛上的灵力与凡间的灵力浓度比是水于空气的话,这根神木周围的灵力浓郁程度谓之为钢铁也不为过。 甚至伸手在空中一挥,都能引起水波般的涟漪,不用运转功法也能感觉到这些灵力从毛孔和口鼻往身体里灌溉。 若是能在这个环境中修行,一日千里都算是谦虚。 感受着上面熟悉的浓郁生命气息,树妖几乎激动地要拔起树根跳起来。 幸亏青提前发现及时阻止,否则以树妖的重量,哪怕只是跳起半丈,恐怕妖国都得引发十二级大地震。 二蛇站得远远的并没有打扰树妖的快乐时间。 “姐姐用了什么办法复活了那根枯木?”青好奇的问道。 白瑾瑜耸了耸肩,当然是无往而不利的白色信力。 在她发现不管是灵力还是神识都如同泥牛入海般有去无回时,自然而然的便用上了信力。 却没想刚还毫无反应的枯木被灌入信力后立刻就有了反应。 不但再次爆发出磅礴的生命能量,还枯木逢春长出了一片新叶。 “只是这根神木毕竟是无根之物,信力确实为它提供了营养让它重获新生,但那只是暂时的,一旦断掉信力供给,要不了多少年神木又会重新变成枯木。” 一旁正激动的树妖闻言,立刻大惊失色,扯着嗓门道:“什么!不,就算是我死,也绝不要再忍受失去她的时光。” 说着,树妖将那节神木抱得更紧了几分。 白瑾瑜这时也看出来了,感情这树妖还是个情种,而且随着漫长的岁月已经对这节神木产生了爱恋之情。 一棵树和一根木头的爱情……听起来确实有那么点骇人听闻,白瑾瑜不禁暗暗打了个哆嗦。 “这位……这位蛇姑娘,我什么都愿意回答您的问题,就算是当妖国的宰相也可以,只要你愿意帮我救活神木。” 树妖将白瑾瑜视作了救命的稻草,语气与刚才截然不同,变得低声下气起来。 “我也不知道,但根据我的经验来看,或许把它种在地里,再用信力催长或许能够长出根须生根发芽。”但一节木桩白瑾瑜也不能肯定能够焕发第二春,补充道:“第二个办法就是找到这根神木的本体再把它嫁接回去。” 插枝类树木不少,但不敢肯定这根神木也能插枝存货。 “本体?”树妖苦涩道:“这根树枝是我在一具被焚噬殆尽的身躯上找到的,就算是有本体也应该在天界。” 白瑾瑜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种在地里试一试。” 种在地里? 树妖看着自己面前宝贝的不成样子的神木,这几万年他试过了无数种办法,自然也试过种地里能不能养活。 只是不管它换什么土地,都无法复活神木。 现在有了信力催生,或许真的能试一试。 若是神木真能活过来,并诞生自我意识能够与自己交流,那就简直太好了。 想通了事情的树妖看向白瑾瑜的目光中充满了热烈,幸而树妖本身心性并不坏,否则以它的实力难免不会起将白瑾瑜囚禁起来的想法。 “我好像还没介绍过自己吧,我名字叫做苏瑶,如你所见是一颗上古时期的树妖。” 苏瑶?难不成这万年苏瑶还是只女妖不成? 白瑾瑜也介绍了自己和小赤衣,至于青很久之前二妖便认识。 瑶将神木收回了自己的身体之中,细声细气的对白瑾瑜道:“白恩人,您所要寻找的彼岸花是生长在地府界与人间界连接处的一种奇花。 传说这种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不但能够修复三魂七魄,还能保存灵魂永不腐朽,若是用它来制作身躯确实能够完美提炼出灵魂和记忆。 只是随着地府界的破碎,黄泉奈何也消失在三界之中,这种花几乎已经绝迹。 如今若是哪里还可能生长着彼岸花,那必定是地外鬼蜮。” “地外鬼蜮?” 不管是白瑾瑜还是青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神州大地的面积其实不止如今神州这一点,神战中众多陨落的神躯将神州故土砸的稀烂,即便是有大阵保护也有不少地块偏向了深海,比较小的土地我称他们为岛,而一些甚至比神州也小不了多少的地块我将其称为地外域。 当年为了寻找复苏神木的方法,我去过不少地外域,鬼域便是众多地外域中最大、最恐怖的地方。” 回忆起在地外鬼域上看到的无数恶鬼,便是苏瑶都不禁浑身颤动,又惊起无数虫鸟。 纵使它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大部分渡劫期修士,但回忆起海外那些恐怖的巨兽,仍是让它心有余悸。 “你是说彼岸花就生长在这地外鬼域上?” “嗯。”苏瑶眨了眨眼睛,道:“我曾在海上远远看到过彼岸花,当时我也想要去摘几朵用来培育神木试试,但我刚靠近岸边,便有无数恶鬼从四面八方冲出来。 幸而那鬼蜮上不知有什么神器禁制,无数恶鬼都被困在了岛上才让我侥幸逃脱。” 闻言,小赤衣担心的扯了扯白瑾瑜的裙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后者,似乎是担心她的安全。 “别怕,我不会傻到贸然前去寻彼岸花的。”白瑾瑜揉了揉小赤衣乌黑的头发:“我就不信这世上就只有彼岸花有保全灵魂的作用,实在不行等我升仙成神再去那鬼蜮,谁敢阻拦我就把岛给掀翻。” 反正距离大赤衣彻底苏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件事情上时间站在白瑾瑜一边。 听到白的保证,小赤衣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重新露出笑意。 此行并没有获得白瑾瑜想要的情报,倒是为青招了一个强力的打手。 虽然这个打手因为身体太过庞大的缘故无法亲自进入妖域皇宫,但苏瑶的根须其实早就铺满了妖国的核心妖域,意识更是在整个妖域中穿梭无阻。 当做一个奇兵来用倒也不虚此行。 最重要的一点,苏瑶活了不知几亿年,便是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神木沉睡,只是抽空才挪一挪生长的位置,也几乎走遍了神州各地,甚至连渡劫期修士都不敢去的外海都去过不少次,可谓是走过的桥比所有人走过的路都多。 简直就是行走的百科全书,无论问他什么都能回答出来。 54 两情若是久长时 最终,白瑾瑜承诺尝试一下复活神木,若是不成便要每隔十五年到二十年来一次妖国为神木灌输信力保持其活力。 而苏瑶承诺听从妖皇青的命令并作为谋士为青出谋划策。 至于白瑾瑜也得到了随时可以来神木边修行的承诺。 完成交易内容的苏瑶迫不及待,道:“白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苏瑶的急迫白瑾瑜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几万年时光的期盼,或许应该称作执念也不为过。 幸而苏瑶靠着神木走上了前无古人的修行之路,否则单靠这份执念苏瑶的修途也绝不可能一帆风顺。 “小青你先回妖域去吧,我在这边暂待几天。”白瑾瑜小声对青道:“神木周边的灵力浓郁,对我的修行有大用。” 随着永恒天帝对神州的影响力加深,白瑾瑜也难得的感觉到了压力。 元婴期的修为放在整个神州虽算不上强,但也勉强有了自保能力。 但和永恒天帝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便是一具分身便能将自己轻易拿捏。 青没有回话,但从她的神情不难看出,对白瑾瑜私自决定的不满,这才刚醒就又要把自己给丢到一边。 青的不满白瑾瑜自然清楚,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使出杀手锏伸手揉了揉后者的脑袋。 许多年前两人还是蛇的时候,只要白瑾瑜使出这一招都能无往而不利。 现如今,这一招依然好使,青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了下去。 见状,白瑾瑜鬼使神差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更记不得是怎么回到妖皇宫,甚至连双脚都仿佛踩在棉花上飘忽不定,满脑袋都只剩下那两句诗词。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微风吹过,妖皇宫大殿上青提笔写下两行蝇头小楷。 时而闭目沉思,时而咬笔皱眉半响没有说话。 殿下众妖皆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也不知是谁得罪了妖皇。 许久才听到殿上的妖皇冷哼一声,细声娇怒道:“哪儿有写诗只写一半的?” ----------------- “白姑娘,您觉得神木应该种在哪里比较好?” 苏瑶无比巨大的脸上带着几分轻柔,一旦谈论到神木,这位从上古时期一直活到现在的树妖便仿佛失了方寸。 白瑾瑜左右看了看,最后指了指脚下一处长满野草的荒地:“就种在这里吧,距离你比较近,也好照顾。” 看着那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苏瑶很想告诉白瑾瑜其实自己是可以动的,不需要考虑就近的问题,完全可以找一处洞天福地种下。 可惜白瑾瑜没有给它反驳的机会,已经指挥着坎翻起地来。 一声令下,坎顿时化作耕地机器,四爪并用扎进泥里,一顿狗刨如土行孙般化作一道泥龙翻滚,身后泥土翻飞气势骇人,眨眼的功夫一片十米见方的荒地就被耕了出来。 坎从堆起的杂草堆中探出脑袋,一脸茫然的四面观察,怎么觉得越来越热了。 还没搞清楚情况,这些刚收割下来的绿草已经由绿变黄,轰的一声草堆已经烧了起来。 虽然坎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但这一下还是被吓得够呛。 忙四脚并用从火堆里钻出来,抬头一看果然是白瑾瑜身边的小赤衣在搞鬼。 坎二话不说,飞上去一口就咬住了赤衣的脑门,小赤衣也立刻以寸拳击腹部还击,不一会儿便扭打在了一起。 “额……白姑娘,不用管吗?” 苏瑶略微局促的看着一路扭打进森林的两个小家伙,满脸不可思议。 “不用管。”白瑾瑜站在开垦出的荒地中间,看都不看两个小家伙,反正以魃和龙的身体强度,要伤到对方根本不可能,打累了也就歇息了“就种在这里吧。” 这森林中的土地自然说不上特别肥沃,但神木靠的本来就是信力,土地贫乏一点影响也不大。 说着白瑾瑜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把锄头,三两下就挖出一个大坑。 便是见多识广的树妖都被前者流畅的动作给惊呆了。 试问谁见了这么个穿着素群的绝世佳人娴熟挥动锄头刨出一个大坑不迷糊? 接过苏瑶递来的神木,白瑾瑜放入坑中填上土,又浇了些信力泉水算是大功告成。 这几天她便准备守在神木边看看神木的变化,顺便修行调息几日。 苏瑶贴心的用藤蔓给白瑾瑜搭了一间简易小屋,只可惜她收藏了不知多久的天鹅绒床垫已经随着青鸟一起化作了飞灰,否则这地方倒也不失为一处洞天福地。 盘坐在木屋中的白瑾瑜也终于有空仔细查看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 换心手术已经在青那里得到了印证,如今自己胸口跳动的心脏就是青的,而青的心则换成了五色石。 这十年的昏迷,大部分时间都是身体在适应这个新的心脏,如今来看并没有任何不适。 但白瑾瑜能够感觉到,这颗心脏与青依然有隐隐的联系。 特别是靠近的时候甚至能隐约感应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不过这都无关紧要。 再然后就是修为方面,太极青云道和浩然正气经两门功法依旧停留在元婴初期,毕竟这些年白瑾瑜并没有主动修行。 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妖力的强度却已经达到了元婴后期趋于圆满的境界,唯一的解释只有青这颗心脏。 青的修为在大乘期,靠着本命法器五石的辅助还有圣典加持战斗力达到了渡劫期,只是换一颗心脏几乎要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一个大境界。 在十倍于青云剑宗灵力的包围下,白瑾瑜慢慢运转着体内的三种灵力,逐渐三种灵力趋于平衡。 一副太极图案在身后隐隐浮现,两条阴阳鱼推动着正气与妖力慢慢转动。 木屋外的苏瑶透过窗户打量着这幅景象,便是她见多识广也第一次见到能够完美融合三种灵力的个体。 修行的时间流逝飞快,白瑾瑜才刚将三种灵力理顺便被唤醒。 睁开眼睛天色尚早,木屋中坎和小赤衣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现在两个小家伙正抱在一起呼呼大睡,显然白天的一场“大仗”对二者的消耗都不算低。 推门走出木屋,巨树上并没有苏瑶的脸,但白瑾瑜分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略微思索,这才想起一人来。 忙召唤出神域,果不其然,神域出现呼唤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 神域入口处一道神魂飘出,落在地上逐渐化出一人,正是在神域中修行的神魂战士颜阳。 这十多年颜阳一直待在神域中修行大赤衣给的养神之法。 应该说不愧为黄帝传下来的养神法,短短十年时间,颜阳便已经从一个凡人进阶到了金丹大圆满的战斗力。 不过按照神魂战力不得超越主神的法则,白瑾瑜只要不突破化神期,颜阳的修为应该就不会再继续增长。 见到白瑾瑜,颜阳先是行了个礼,开口道:“大人,我刚才感应到在世间我有一位血亲去世,同时多出了一道信仰白蛇仙的神魂。” 白瑾瑜一愣,随即便知道逝世的应该是颜薇,却没想到颜薇也化作了神魂战士。 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正好我这几日要回神州一趟,到时候便去接颜薇回来。” 。 55 怪物 兑国,原本的八卦十国之一。 十一年前魔教与妖族联手算计兑国,使得兑国皇室衰落,又引鳌鱼引起地龙翻身,兑国百姓伤亡惨重,十不存一。 后来黑石山一战虽然驱赶走了魔教和妖族众,但受鳌鱼影响,整个兑国已经化作荒地,水源断绝土地黑化,再难养活正常生物。 兑国,黑石城,皇宫正殿。 地龙翻身时兑国皇室尚未枯竭,皇宫受龙气庇护竟在大地震中勉强保存了下来,再加上妖族捕获大量人类献祭屠巫剑,这富丽堂皇的兑国皇宫竟奇迹般的被保存了下来。 便是那大殿中金光闪闪的龙椅都还摆在原处没有动弹。 某时,一位仙子从天际翩翩而来,轻盈的落在了大殿前的广场上,来人正是告别青独自离开妖域的白瑾瑜。 这里是百官等候觐见的地方,可如今只剩下铺满灰尘的地砖,一副落寞破败的模样。 这次来兑国,白瑾瑜并没有带赤衣,青鸟被毁,像这般长途飞行带一个人着实不太方便。 大步迈入金殿的白瑾瑜皱起眉头,兑国皇宫中怪异的气息比外面的还要浓郁许多,难怪这皇宫丝毫没有被入侵的迹象。 怪异气息是白瑾瑜进入兑国境内便感应到的能量,与当初在坎国遇到小赤衣时的感觉差不多。 只不过当年小赤衣的气息能够影响天象,使得坎国数年无雨。 而兑国如今的这股气息却是影响人的身体。 若是修士还好,否则长久被这种气息笼罩,普通人的身体绝对会发生异变,最后痛不欲生。 白瑾瑜猜测这股怪异气息应该与兑国遮天大阵破损有关。 伏羲所创的太极遮天大阵不但阻止了永恒天帝插手人间事,同时也阻止了仙界与人间界的灵力贯通,使得人间界的修行更加艰难。 但同时,遮天大阵同时也阻止了部分混沌之力的入侵。 而这混沌之力应该就是引起怪异气息的来源。 这般来看,若是八卦十国被毁,根本不需要永恒天帝出手,神州便会变成一片废土,人间界被毁只是时间问题。 摇摇头,将未来的事情抛到脑后,这次来兑国可不是来故地重游的,他的目标是伏羲八器之一的天地戈。 根据伏羲的描述,这天地间的第一支戈就藏在兑国的龙椅里面。 这只戈包含了万物之胜负,拥有着裁决法则,上古时期被伏羲送给了九天玄女,后为布置太极遮天大阵又被伏羲收了回来,算是伏羲传承中比较重要的一件本命神器。 走到龙椅前挥手一抚,龙椅上的灰尘和污垢便被突然出现的飓风吹得无影无踪,重现金光闪闪的模样。 只可惜当年坐在上面,享受百官叩拜万民敬仰的皇室已经泯灭在了历史之中。 白瑾瑜叹了口气隔空一掌,刚恢复原貌不到半盏茶功夫的龙椅顿时化作金屑和飞灰,这座不知传承了多少代的黄金座椅终于在白瑾瑜手下彻底落下帷幕,也意味着太极遮天大阵兑位阵眼彻底被摧毁。 硝烟散去,原本龙椅的位置只剩下一根灰扑扑满是锈迹的‘匕首’,但白瑾瑜知道这其实是一把戈头。 只需要加上一根木棍作为握柄便能组成一把长戈,只是这戈头实在是有些破败,若不是白瑾瑜知道其明细,恐怕见到了也不会多看一眼。 伸手捡起“戈头”,一股冰凉之意传来,刹时间无数知识灌入脑海。 白瑾瑜闭眼消化着脑中新出现的法则,只可惜法则之力太过深奥,便是有了伏羲记忆和传承的加持,要想短时间参透天地戈也极为困难。 随着审判法则逐渐被参悟,一圈光辉在白瑾瑜脑后缓缓浮现。 与此同时神州所有的白蛇殿都有了变化,虽然这种变化非常缓慢,但还是有人发现了白蛇像的改变。 坎国曹泽县大流乡白蛇祖像祭拜之人络绎不绝,但人潮涌动的白蛇庙大殿中却落针可闻,白蛇仙喜静,信徒们都只是安静的祭拜没有交头接耳。 一名年龄尚小的白蛇圣女真挚的对着白蛇像祈祷。 某时,那圣女突然对身边道:“姐……姐姐,你看……” “嘘。”年长的白色圣女忙伸出手指示意小声。 年轻圣女忙压低声音,道:“白蛇仙手里多了一根矛!” 闻言,年长的圣女疑惑抬头,却见大殿中间的仙子像手中,一柄长杆武器慢慢浮现,哪里是什么矛,而是一根最原始的戈。 吱嘎~ 年久失修的大殿正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四个人形怪物一前三后追逐着跑进了大殿。 没跑出几步,跑在最前面的怪物便被抓住,在刺耳的谩骂声中,棍棒如雨点般打在矮小怪物身上。 顿时被打的脓包炸裂,脓血四溅。 下手最狠的怪物抹了一把飞溅在脸上的脓血,无比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恶笑:“老子让你跑,你还能跑出这黑石城,跑出兑国不成?就算出了兑国又能怎么样?你还以为是以前那个迷倒众人的公子哥?以你这幅恶心的模样也是被那些正常人活活打死。” 被打的怪物只是屈膝抱头躺在地上紧咬牙关一言不发,一双眼睛透过缝隙鄙夷的看着说话的怪物,仿佛在看一头失控的野兽。 瘦小怪物的目光似乎刺激到了后者的软肋,情绪逐渐失控:“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我已经不是当年府上那个小厮,你再看!再看!我要你死!” 西斯底里的吼声中,丑恶的怪物举起被当做武器的木棍,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木棍仿若千斤重丝毫不见动弹。 白瑾瑜一直都在现场,要瞒住三个普通人的眼睛实在不要太简单。 她皱眉看着这场闹剧。 从两方丑陋而又恶心的外观来看,依稀能够看到人类的影子,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怀着疑惑,白瑾瑜将一缕神识打入手握武器的怪物体内。 一团黑雾正沿着怪物的经脉和血管游荡,无时无刻不在破坏和改造着这具身体。 遮天大阵破损,神州上的灵力浓度提升少许,这对修士来说是好事,但对凡人来说却不见得。 特别是与灵力一同进入神州的混沌。 混沌又被称为太素之力,属于先天五太之一,对修士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对凡人来说却是坏处多多。 魔化躯体便是众多坏处中最明显的一个。 56 裁决法则司危府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白瑾瑜禁锢着两名凶神恶煞的怪物,对半躺在地上的瘦小怪物问道:“黑石城周边不是已经没有人类了吗?” 当年设置十二“绿洲”时,其他郡县均有逃难者,唯有这兑国国都黑石城无一人逃出,再加上后来妖族四处捉拿落单人类,黑石城早已十室十空。 却没想这么多年后又在黑石城见到了“人”类。 林凡未想过今天自己竟然能够活下来,更没想过救自己的竟是如此美丽的人儿。 莫说现在身边人已经全都变成了这幅鬼样子,便是从前自己常接触的各种小姐贵妇也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美人儿。 白瑾瑜皱眉,林凡徒然惊醒,这才想起是眼前的人儿救了自己,忙不迭磕头答谢。 连磕了好几个头林凡才开口,用嘶哑的嗓音回答了白瑾瑜的问题:“禀报仙子,我们并不是黑石城本地人,而是龙山郡的人,地龙翻身后便往国都避难,却没想到了国都已经破败不堪人去楼空。” “为何当初不去绿洲?” 龙山郡白瑾瑜有印象,是最靠近黑石城的一个郡,地龙翻身后逃出来的人不多,但十二处绿洲还是收纳了不少龙山人。 “绿洲?”林凡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有人提到过这个地方:“当时不少人确实向绿洲去了,但我们觉得绿洲之事太过古怪,定是妖魔设计抓捕人族,所以有很多人都没去绿洲,而是来了国都。” 白瑾瑜大致理清了情况,也没在绿洲的事情上再做纠缠,毕竟道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不管对错都要自己承担。 而且,龙山郡距离黑石城最近,遇到天灾往跟繁华的国都逃难也不算错,唯一无法预料的是这次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也幸而这些人脚程慢,正好躲过了妖族大清洗保住了性命,但也因为长期接触太素之力而逐渐魔化,变成现在这样半人半怪物的存在。 单从结果来看,很难判断变异和死亡哪一个选择更容易让人接受。 就在白瑾瑜思索的时间,林凡突然再次磕起头来,力气之大以至于额头都被磕破,流出黄褐色的脓液。 “求仙子救救我们。”林凡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道:“他们将我们圈养起来当做肉人,只要仙子愿意帮我们一把,林凡愿意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同类相食? 白瑾瑜目光逐渐冰冷起来。 被七十二地煞术定住身形动弹不得的两个怪物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此时,肉场正举行着盛大的肉荤礼,无数长相丑恶的怪物正聚在一起,准备享用今日的同类大餐。 在不远处的一个巨大金属笼中,关着数百名和他们长相类似的怪物,看起来只是体型比他们小了一圈,这些都是他们圈养的肉人。 “去抓林凡的人还没回来?”首领对身旁人问道。 众人看了一圈,纷纷摇头。 “不等他们了,开笼选肉。” 怪物们顿时沸腾起来,纷纷冲向铁笼。 一番筛选后,两个“幸运儿”被怪物选中,挣扎中被拖出了铁笼,丑恶的怪物们架起铁锅和篝火,这场盛大的开荤礼即将开始。 可就在这时,一道光芒划破兑国昏暗的苍穹,如群星坠落般照亮了整座肉场,不管是被关在铁笼中的肉人还是铁笼外的怪物皆被笼罩在其中。 一块块砖瓦不断从光芒处飞出,在一众怪物周围不断堆积,最后化作四面高墙。 正一面桌椅板凳惊堂木一一浮现,左立“肃静”,右立“回避”,正中间有一块牌匾,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若将视线拉远,还能在大殿之外看到“司危府”三个大字。 这司危府便是天地戈裁决法则的具象化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法则之下的武力值将会被彻底压制,低等法则也会无效化。 随着司危府具象化,殿外原本空荡荡的广场逐渐出现了一个个虚影,它们都是法则具象化出来的陪审,是监督执法者公正严明的见证者和监督者。 这些虚影慢慢聚集到了司危府外,不时伸出手臂对着殿内的怪物们指指点点。 怪物们依旧茫然,但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他们感觉到惶恐,定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放我们出去!” “这里是哪里?你们要干什么?” “谁在戏弄我们?出来!” 府中数百只身强体壮的怪物仍在发泄着心中的情绪,一时间原本威严的司危府变得嘈杂起来。 “啪!” “肃静!” 就在这时,惊堂木敲响,一声轻喝震动人心。 肃静二字一出,怪物们突然发现自己的嘴仿佛被堵住般发不出一丝声响。 “跪下!” 又是二字,所有怪物双腿一软,面朝牌匾的方向跪倒在地。 也是这个时候,一众怪物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人笼罩在一团白光之中看不清容貌,单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个女子无疑。 白瑾瑜居高临下看着跪倒成一片的怪物,操纵着法则之力,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读鞫。” 虚空之中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宋钟、李强、张二……” 每一个被喊道名字的怪物都身体一震,就仿佛在课堂上被点名的学生。 “以上一百三十人犯:谋大逆、恶逆、不道、大不敬、不义、食人……” 随着一道道罪行被列出,在场众多怪物十恶几乎占尽,围观的法则具象化虚影中不断爆发一阵阵惊喝声。 十恶罪单是一条便能处死,更何况这些怪物几乎占尽。 “肃静!” 现场声音再次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高台上的白瑾瑜。 “以上一百三十人罪行全部成立,当斩!” 一块“斩”字令牌高高落下,在大殿中摔出清脆的响声。 惊堂木落下,刹那间血光四溅,一百三十颗怪物的脑袋凌空飞起,又整齐的砸落在地,鲜血几乎将整个司危府大殿染红。 看到恶人们尽数伏诛,已经有铁笼中的怪物跪地磕头。 有一人跪下,顿时如多米诺骨牌般跪倒了一片。 白瑾瑜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天地戈中的裁决法则,就怕出什么岔子,现在来看法则之力确实强大,只要对方的修为不强于自己掌握的法则之力,便无法从这司危府出去,除非对方也掌握着法则之力。 可就在这时,大殿中再次传来威严的声音:“林凡、张雄、李三……九百三十人犯恶逆罪、食人罪,请裁决。” 法则之力再次发动,这一次针对的却是在铁笼中关着的怪物们。 兑国的土地早已无法种植,动物们也死伤殆尽,这么多年这些怪物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强壮怪物们将弱小的怪物当做肉人,而肉人们又何尝不是在将更弱小的怪物当做肉人食用。 “死刑!” “死刑!” “死刑!” 法则幻化的虚影们见白瑾瑜久久未有裁决,纷纷吼叫起来。 57 又一神魂 白瑾瑜的目光看向唯一站在铁笼外的林凡。 林凡也知道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若是再沉默,换来的或许就是与其它怪物相同的结局。 “大人明察,我们被强人所迫关押在铁笼之中作为肉人食用,但我们从未伤过一人,吃下的人肉也是被逼无奈,我们被关着根本找不到其他东西充饥。” 在裁决法则之下,被审判者是不可能撒谎的。 而且,给这九百多人的罪名中确实没有谋杀和故意伤人两条罪行。 似乎是感觉到了白瑾瑜的犹豫,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裁决法则之力的核心是绝对的平等,每一个存在都应该遵守裁决的底线,一旦越线不管是何缘由都应当受到惩罚。 越线者将受到惩罚,裁决法则之下,众生平等。 大道无情,命运天定,无所羁绊……” 又是那一套大道无情的理论,白瑾瑜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 只可惜自己并不想走那所谓的无情道,这套所谓裁决法则与自己并不算契合。 在无数法则化身和怪物的注视下,白瑾瑜再次举起惊堂木拍在案上。 “判流放,终身不得离开黑石城。” 剩下的怪物全都瘫倒在地,终身不得离开黑石城,不管生老病死,甚至连自己的后代也只能待在这如同地狱般的黑石城中,这样的判决与死何异议? 可众怪物转念一想,以他们的模样,即便不流放在这黑石城又能去哪儿? 回到正常人类的世界,结果不过是被那些正常人乱棍打死而已。 “吁~” “吁!~” 司危府外的法则虚影们纷纷发出嘘声,显然对白瑾瑜的判决并不满意。 但那个威严的声音却是没有再说话。 慢慢的,虚影们开始散去,司危府也化作流光逐渐消散。 白瑾瑜握着重新化作戈头的天地戈,二者之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恐怕这裁决法则自己是不可能完全掌控了。”白瑾瑜喃喃道。 裁决法则是第一天道法则之一,其核心在于‘以万物为刍狗’,白瑾瑜自问做不到这样的程度,恻隐之心才是人之本性,她不是天道,也不可能是天道。 离开司危府的林凡很茫然,环顾着劫后余生的怪物们。 有的在为恶徒被斩杀而庆祝,有的在为亲人重逢而喜悦,但唯有他在为未来而担忧。 未来该如何活下去?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指着一个井喊道:“水!有水从井里冒出来了!” 林凡连忙冲上去,向井里一看。 清澈的井水如涌泉般从干枯的井底漫出,不过一会儿便灌注到了井口。 林凡长满脓包的丑脸上泪眼磅礴,向着天边不断磕头:“多谢仙子。” 白瑾瑜并没有在这群可怜人身上留下太多的关注,留下一口永不干涸的水井已经是最后的怜悯。 至于这群怪物最后是靠着这口井延续下去还是泯灭在世间都再与她无关。 离开兑国的白瑾瑜一路向北,几日后就进入了坎国的国界。 应兴隆候颜薇要求,死后被低调的安葬在了圣兽殿后的一处小山中,永远为白蛇仙守府。 白瑾瑜很快就根据颜阳的指引找到了那个毫不起眼的新坟。 不想引起轰动的白瑾瑜施展七十二地煞术中的隐身来到了墓前。 一道神魂便已经从坟墓中飞了出来,在空中不断扭曲后,最终化作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了白瑾瑜面前,正是当年兄妹两偷蔬果时的模样。 早已按耐不住的颜阳飞身过去就想给妹妹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颜薇灵活的躲了过去。 快步走到白瑾瑜面前,泪眼道:“主人,颜薇又能在您身边照顾您了。” 白瑾瑜也很开心,张开怀抱将小丫头抱在了怀里,温柔的抚摸着颜薇的头发。 “以后你便和颜阳一起在神域中好生修行,神魂不老不死,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颜薇在怀里不停点头,喜悦的泪水将白瑾瑜胸口打湿了一大片。 被晾在一旁的颜阳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白瑾瑜的胸口,脸上一红化作神魂回到了神域中。 使用相同的办法,白瑾瑜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到了北坎皇宫。 和十年前相比,这座在李文志时期新建的坎国的皇宫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比起当初要老旧了不少。 若是其他人继位国君,以现在坎国的实力恐怕早就新建宫廷楼阁。 但李玄筱似乎并不在意,比起新建皇宫的花销,她更愿意多翻修一段官道或者河道。 不过,要说变化其实还是有的。 那便是隐藏在各处的暗哨。 从前隐藏在这些漏洞、暗门后的暗哨手中的武器多为弓弩类远程冷兵器,可现在他们手中握的分明是枪。 虽然这些枪的外形还很古老,大多靠火线激发,准头也欠缺。 但依旧是恐怖的大杀器。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要培养一个合格的战士,至少需要几年时间和大小战争。 培养一名骑兵更是投入恐怖。 但培养一名列队射击的火枪手却只需要几个月。 白瑾瑜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了正殿。 一身常服的李玄筱正端正的跪坐在桌案后批阅着奏折,尽管面前已经摆满了比她人还高的两垛奏折,但不时依旧有女官将更多的奏折送了进来。 忙碌中的李玄筱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更加仔细的审阅起来。 要处理天下大势,靠的不单单是速度,还有精准正确的批复。 要想创立大坎盛世文治武功旷古烁今,更要为父亲和国家报仇,哪里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便是有了白瑾瑜的粮种和白蛇仙的庇佑,以及强大的雪粉和火枪,李玄筱需要花费在朝政上的精力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五岁继位以来,李玄筱便在大伯李林枫的扶持下开始着手朝政,一边学习,一边逐渐接手朝纲,这份常人一辈子都无法胜任的工作,李玄筱只走了五年,便在李林枫病故的悲痛中接过了朝堂。 这么多年,李玄筱不管重病还是月事都从未缺席过一次早朝,最短时每日睡眠时间还不到两个时辰。 如今坎国大治,甚至敢与汉国叫板,完全是这位年轻的女帝用生命和常人无法比拟的坚持治理出来的。 自父亲去世后她再没有好好休息也更没有如其他少女般玩乐过,即便短暂的休息时光也在不断地看书、学习。 58 再见李玄筱 逐渐夜深人静,微风从半掩的殿门吹入,带着丝丝凉意和淡淡的幽香,便是女官不断递送奏折的脚步声仿佛都停了下来。 燕国又闹暴乱了! 李玄筱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鼻梁,自从吞并燕国后这群刁民就没有消停过。 “看来是寡人对他们太过仁慈了。”年轻的国君眼中杀意涌现。 坎国的百姓对他来说是子民,兑国难民主动来投也算子民,可这些冥顽不灵的燕国人李玄筱可没有一丁点的怜悯。 ‘派第一火枪队前去镇压。’ 提笔写下回复后,李玄筱将折子放到立即处理的奏折中,伸手拿下一本奏折却是一愣。 批完了? 看着桌案上空空如也的托盘李玄筱愣了愣神。 继位以来这么多年来这个位置第一次出现了空置。 李玄筱皱起秀眉:“来人。” 宫内外无人回应,李玄筱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报送奏折的女官和伺候着的宫女竟都靠着床沿睡着了。 是谁?汉国奸细?燕国叛军还是江湖刺客? 李玄筱慢慢起身取下不远处的焚寂剑握在手中。 想要刺杀朕哪里有这么简单? 李玄筱拔出长剑,身上自聚山河龙气,人主气象凝聚成一条巨龙围绕盘旋。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要想刺杀李玄筱都需要过龙气这一关。 转身,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落在大殿的琉璃地砖上,砸出一个浅坑。 眼泪如洪流般从眼底涌出,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不会流泪的李玄筱突然发现,不会流泪只是因为自己身边再没有一个能让她宣泄情感的亲人,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大殿中的素裙女子,李玄筱再难压抑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疲惫。 “师父来看了你。”白瑾瑜笑着伸出双手。 下一秒,一个纤柔的身体撞入怀中。 “师父!” ----------------- 大殿中,已经摆脱脆弱情绪影响的李玄筱面色微红的站在一旁,十根手指都快要拧成麻花。 许是好久未哭了,这一哭起来仿佛洪水泻闸,几乎把白瑾瑜胸口全部打湿才终于停下来。 一天内被两个女子哭湿胸口,你可真是渣呢,白瑾瑜暗暗吐槽。 烘干胸口的泪水,白瑾瑜抬头看向自己的这个弟子。 比起十年前那个粉嘟嘟的小丫头,如今的李玄筱已经越发出落成了大姑娘,算是彻底长开了。 明眸似星,朱唇如樱,酥胸蜂腰,天生丽质…… 只是在这份美丽之下,白瑾瑜却看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气息,一股子毫不起眼的黑气在弟子皮肤下游动,这是病状的反应,如若不注意甚至会减短寿元。 “手伸过来。” 李玄筱不知师父为何突然让自己伸手,但还是下意识的将手递了过去。 白瑾瑜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了前者的手腕上,李玄筱这才知道师父是在给自己把脉,忙想将手收回来,却被师父严肃的目光瞪了回去。 “你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白瑾瑜声音低沉且严肃。 李玄筱低头沉默不言,不敢与师父对视。 “要我唤醒她们来询问?”白瑾瑜指了指还在沉睡的宫女和女官。 无奈,李玄筱只能低声道:“这几日因为燕国叛军之事没有睡好。” 燕国乃是坎国与汉国之间的一个小国,并不在八卦十国之列,但燕国却有着丰富的铁矿资源。 一年前燕国被坎国所灭,逃亡的皇子联合各方郡守结成联军,正在原有的坎国边境上肆虐。 各郡县的求救信一份接着一份送到皇宫,李玄筱也正在为此头疼。 “多睡伤气,少睡伤肝,久坐伤肉,久立伤骨……肝脉之沉,沉而弦长,肾脉之沉,沉实而濡,循刀责责;新张弓弦……”白瑾瑜没有钻研过医学,但道家之中医学本就是单独的一门学问,耳语目染之下白瑾瑜也知道基本的脉象。 听到师父的话,李玄筱难得的紧张起来,小心翼翼问道:“很严重吗?师父。” “现在知道紧张了,之前不好好睡觉的时候在干嘛?”白瑾瑜翻了翻白眼,道:“从脉象来看暂时不会出事,但那只是因为你现在年轻,身体顶得住,再过几年就不一定了。” “嘿嘿”听到自己暂时没事,李玄筱咧嘴一笑,如盛开的鲜花般夺目:“我也不想的,可国事大于天,这些年坎国不管是地盘还是人口都长得太快了。” 白瑾瑜这才想起,十年前兑国受难,几百万难民在自己的指引下到坎国逃难。 如此看来,李玄筱睡不好其中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别嬉皮笑脸。”白瑾瑜冷脸道:“我虽然从未接触过朝政,但也知道一个国家的运转不肯只靠一个国君来维持,三公九卿、招日道人还有许温书都是吃白米饭的吗?” 当初李玄筱继位,虽然白瑾瑜并没有在坎国待太久,但也算是将上下打点一通。 以护国圣兽的身份承认李玄筱为国君算是打通了官府,然后又以功法和破界果为筹码让招日彻底效忠李玄筱,最后又让许温书收李玄筱为弟子,算是扫平了所有阻碍。 李玄筱会过得这么累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 “大权独揽。”白瑾瑜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这应该是李家的通病,不管是李文志还是李若俊都想要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为君者当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如果我只是想当个平凡的君主,我完全可以将所有事情都丢给大臣们去做,爷爷、父亲还有师父为我留下的基业便是挥霍一辈子也挥霍不完。”李玄筱的手指终于不再交错,小女子姿态再也难见,如今的李玄筱不再是白瑾瑜的弟子,而是大坎国的国君。 “可是,我父皇的仇谁来报?坎人所受到的屈辱谁来洗刷?许老师曾说九世之仇犹可报乎百世之仇犹可报!汉国给我们大坎带来的伤痛弟子如今还记忆犹新 师父,从我坐上这个位置开始,我便早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大殿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特别是白瑾瑜。 当初刘佩率兵伐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逼迫自己现身,后来虽然被调节,但两方的梁子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白瑾瑜都偷偷的推到了李玄筱身上。 甚至还将公羊学派的许温书介绍给了李玄筱当老师。 而公羊学最出名的三大核心便是:大一统、三世说和大复仇。 李玄筱对刘佩的仇恨这么多年不减反增,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59 李玄筱的抱负 咚~ 一个爆栗。 刚还沉浸在复仇和公羊学说之中的李玄筱一愣,伸手捂住了额头,嘴巴肉眼可见的嘟了出来。 “哎呀师父,你干嘛?” “少给我贫嘴,不知道你师父是道家的吗?”白瑾瑜找了个借口佯装生气,道:“我将你委托给许温书,他就只交了你复仇?” “当然不是,许老师还教了我许多。”李玄筱果然被引开了注意,继续道:“我都已经规划好了。 虽然这些年坎国发展的很快,师父留下的火枪也让大坎军队所向披靡,但汉国毕竟是千年强国,若是贸然开战两国子民的伤亡绝对会很大,而且汉国如今出现了一个很有能力的权臣。” 白瑾瑜:“许仁山?” “师父你也知道许仁山。” “听人说过他,你继续。” “是师父,刘佩最大的弱点是无子嗣,我派人与许仁山接触,希望以刘佩干女儿的身份入驻汉国皇宫,若是许仁山应许我便能设计让刘佩提前退位,若是不许也能挑拨二人之间的关系,为后面的全面开战做准备。 我大坎历经三代人早已做好了争霸天下的准备,便是全民皆兵也能保证十年之内无后勤之忧。 到时,我大坎的铁骑和火枪队必将横扫汉国、旭国,大一统整个神州,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建立一个大大的帝国……到时候师父的神像和庙宇将建满整个神州,从此天下再无天灾人祸,天下大治永世太平……” 李玄筱的眼中有光,应该说她的全身都在释放着光芒,几乎要让白瑾瑜睁不开眼睛。 白瑾瑜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看着李玄筱身上的光芒却又被咽了回去。 “快坐下吧未来的大帝,别站着了,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 被调侃的李玄筱脸上一红,连忙收起了山河龙气。 “再是大一统也不差这几场好觉,这都已经四更天了,再不睡就要通宵了。”白瑾瑜看着窗外的夜空道。 李玄筱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和师父叙旧到了后半夜。 再过一个半时辰便是早朝的时间。 李文志还在位时也上过几次早朝的白瑾瑜安慰道:“你先睡吧,等卯时到了我会喊你的。” 千劝万劝,李玄筱才将信将疑的躺到了软塌上。 本以为会因为师父的归来和早朝的事情而失眠,却没想师父刚给自己合上被子,李玄筱便沉沉睡去。 细细的鼾声伴随着夜风让整个大殿陷入了宁静。 白瑾瑜收回七十二地煞术中的沉睡,坐到床边静静的看着李玄筱,一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孩子和你还真像。”她说的并不是李文志或者李林枫,而是长公主李若南。 李文志当年就曾说过,若李若南是皇子,定要比李林枫当皇帝更合适。 当白瑾瑜为李玄筱熄灭烛火走出大殿时,外面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自己。 其一自然是常年守在皇宫大内,负责管理坎国所有修士的招日道人。 自从在白瑾瑜那里拿到了更高级的功法和破镜果突破金丹期后,招日道人对李玄筱和大坎便彻底绑在了一条船上。 不但在几年前与一名出身坎国的女修结为仙侣,更是老来得子,模样也不复当年老态龙钟的道长模样,而是化作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道士。 至于许温书还是当年的模样,穿着公羊一脉的儒袍,手中拿着百里江山扇,嘴角带笑的看着转身关门的白瑾瑜。 最后一人白瑾瑜却有些许意外,竟然是学海书山与刘一菲齐名的天才,复圣亲传任辰逸。 两人早前有些许接触,只觉得双方都挺投缘,算是一面之友。 但那时白瑾瑜与学海书山并没有闹崩,复圣也没有下令儒家捉拿自己,却不知这个时候任辰逸为何会一同前来。 “我已经通知大臣们明日不用来早朝了。”许温书发自内心的开心,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的命可硬着呢。” 白瑾瑜被妖皇抓走的事情对下三宗的修士来说并不是秘密,有心之人略微打听便能获知详情。 倒是一直待在坎国的招日道人闻言怔了怔才拱手行礼,道:“招日见过仙子,别来无恙。” 白瑾瑜也回以道家稽首:“这些年劳烦道友照顾了。” 招日道人笑容满面:“哪里哪里,若不是仙子当年提拔,老道恐怕早就寿元耗尽不知葬身何处了。” 一番叙旧,白瑾瑜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最后的任辰逸。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任辰逸沉声道。 复圣颜回已下达命令,儒家弟子见到白瑾瑜定要捉拿回学海书山发落,任辰逸身为复圣亲传自当首当其冲完成师令。 “那么说,任兄这次来是要抓我去学海书山?” 任辰逸一息,抬头正好对上白瑾瑜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似在等自己的答案。 在这双明眸的注视下,这位复圣亲传没来由的呼吸一顿。 “你也相信王允老头那所谓的三罪之说?你也觉得吾之正气乃是盗学海书山的?所以我再问一次,任兄今日是要来抓我去学海书山的?” 任辰逸是一个很高傲的人,有很强的的思维和主见,否则也不会被复圣收为亲传弟子。 可这份思维和主见对颜回来说是把双刃剑,注定了任辰逸的天资卓越,也让他处于自主独立,甚至在师父下令后依然保持清晰的头脑。 自始至终他都从未彻底相信过白瑾瑜会无故杀害王允的弟子,更不会相信这正气是白瑾瑜偷盗学海书山绝学。 以任辰逸的身份,若学海书山真有正气这般的功法,恐怕早就已经习得了。 至于欺骗王允参加西湖诗会,就算真的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想要领略一番儒家诗会罢了,难不成还怎能在一场普通的诗会上盗学儒家秘法不成。 本就不信师父那套说辞的任辰逸,如今又一次见到白瑾瑜,看到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眼,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白姑娘无错,自始至终我都只看到王允为了那所谓的自尊而步步紧逼,诸事针对罢了,至于我的师父也定是被大儒之死蒙了心智,等再过些时日定会清醒还姑娘青白。” 任辰逸的耿直倒是让白瑾瑜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看到任辰逸独自一人前来,许温书还没有丝毫警告便已经知道对方不是为滋事而来,但却没想到任辰逸竟然想的如此通透,让白瑾瑜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同时也想到文师委托给自己的任务。 如今孔圣不在学海书山,若是将浩然正气经传于任辰逸也不失为完成文师的任务。 “倒是我冤枉任兄了,不知任兄今日是否有空,我有一事相商。” 60 神木生根 还是那座酒楼,随便点了几个店里的拿手菜众人便一一落座。 一路上白瑾瑜都在脑海中梳理着浩然正气经的细节,坐下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任辰逸。 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任兄可知我与王允真正的矛盾是什么吗?”白瑾瑜先一步开口。 任辰逸原本移开的目光一定,又转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是因为你毁了他亲传弟子的肉身。” 白瑾瑜摇摇头:“是这个。” 说完,白瑾瑜的手掌上翻,一团玄青色光晕出现在她的手掌之中。 浩然正气刹那间将整个包房映成了青色。 光团虽小,但不管是出身学海书山的任辰逸和许温书还是一旁旁观的招日道人都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正气大道。 这股孕育自文、才二气,却又优于文才二气的灵力让三人无不心生向往。 “这便是正气!” 任辰逸见到白瑾瑜拿出正气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有一点颜回其实并没有骗你,浩然正气确实是出自你们学海书山,却并不是我偷来的,而是文师师传于我。” “文师?”任辰逸略微思索便惊讶道:“浮休居士,文天明!” “我早该想到是他,也只有他才能创造出如浩然正气这般的功法。” “他与亚圣共同参悟儒家第三气,却没想到竟是比亚圣更先一步参悟了正气,不愧为我儒家之君子。” 君子一定是大儒,而大儒却不一定是君子。 纵观整个儒家,乃至诸子百家,能被称为君子的也寥寥可数。 “当年文师传我浩然正气经时便委任了我一件事,便是将浩然正气经带回学海书山交予孔圣之手,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机会。” 任辰逸闻言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王允搭上性命想要追求的东西结果本身就是别人准备给自己的。 若是这些年不与白瑾瑜闹僵,恐怕浩然正气经早就已经回到了学海书山。 “如今我与学海书山的矛盾想必你也知道了,要我亲自上山还经恐怕是不可能了,所以我打算将浩然正气经交给你。” 任辰逸激动道:“白姑娘大义。” “但我也有个条件,那就是不能传给其他人。”白瑾瑜补充道:“你可以修行浩然正气经,但第三个获知浩然正气经的必须是孔圣本人,至于之后是要收入学海书山还是传于天下人都任凭孔圣定夺。” 任辰逸道:“本该如此。” 得到承诺的白瑾瑜传音将浩然正气经心经部分全部告知了任辰逸,然后又握住对方的手腕引他运行了一个大周天。 应该说不愧为学海书山的天才弟子,只是运转了一遍任辰逸的识海之中便诞生了薄薄的一缕正气。 那一缕正气便开始自动运转起来,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随着一声只有任辰逸才能听到的崩裂声,浩然正气经正式入门进入筑基期。 一炷香筑基!花了百年的白瑾瑜看的欲哭无泪。 这就是天才和凡蛇的差距吗? 完全掌握浩然正气经的任辰逸却没有一点兴奋,反而是看着余温尚在的手腕暗自神伤。 自己真是笨,为什么要这么快学会正气?不会多拖一会儿吗? 不动声色将被抓住的那只手腕藏到身后,任辰逸郑重其事起身对白瑾瑜施以大礼:“白姑娘对我儒家之恩情,辰逸牢记于心,今日之事在下一定转述我师父,定要解开两方的误会。” 白瑾瑜摊了摊手,对于矛盾的化解她并不十分乐观,而且也并不看重。 反倒是将浩然正气经还给学海书山后,白瑾瑜只觉得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从此之后自己与学海书山的最后一点恩情也算彻底了结。 若是学海书山再来找麻烦,他也不用再留手。 获得浩然正气的任辰逸很想留下来陪白瑾瑜再喝一次酒,但浩然正气经对于学海书山太过重要。 他必须立刻赶回学海书山面见师父,然后请回孔圣定夺正气经。 “白姑娘,下次见面我们不醉不归。” 说完最后一句话,任辰逸已经御器而去,向远方一路疾驰。 之后白瑾瑜又在坎国待了一天,等李玄筱彻底摆脱沉睡后方才在对方依依不舍中告辞离去。 却没有直接回妖国,而是去了坎国境内的十二祖庙一趟。 十多年前她在白蛇祖像中埋了十二块鳞片,如今已经全都化作了小白蛇,白瑾瑜的目标就是回收这些小白蛇。 白蛇乃是白瑾瑜鳞片所化,算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甚至能够稳定造化幽兰的灵力,而且不惧死亡。 小白蛇越多,白瑾瑜能够使用的造化幽兰也就越多。 一圈下来,小白蛇的名字就编到了二十四。 让清理的白二十四化作五彩鳞片依附在裙摆上,白瑾瑜这才向妖国飞去。 穿过青给她留下的隐藏入口,白瑾瑜很快就回到了苏瑶所在地。 刚飞到树冠的范围,苏瑶的脸便出现在了一根巨大的树干上。 “白姑娘,您终于回来了。”苏瑶脸上写满了焦急:“您快去看看神木。” 白瑾瑜闻言一惊,难道神木那边出了问题,忙加快速度飞向神木的位置。 到近处一看,白瑾瑜不禁松了口气。 神木依旧被埋在地里,那根长着唯一树叶的枝条依旧鲜艳,唯一不同的是原本光秃秃的神木周围,如今长满了各种植物,甚至连隔了几百米外的森林和藤蔓似乎都现在向这边蔓延。 这些植物极为茂密,白瑾瑜才离开了几天绝不可能自然生长出如此高大的植被。 安慰了一番赤衣,白瑾瑜这才推开各种植物蹲到神木边开始检查。 轻轻刨开湿润的泥土,神木重新出现在眼前。 苏瑶满脸的焦急:“白姑娘,神木它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我出去这几天你们没有碰它吧?” 苏瑶止不住的摇头,整颗苍天巨树都随之剧烈颤动起来,无数飞虫鸟兽受惊般从树冠不断飞出。 “我一直都守在这里,绝对没有人动过神木。” 白瑾瑜松口气笑道:“恭喜你苏瑶,它生根了。” 泥土之中,一根极小的根须从神木上长出,扎在了泥土之中。 一阵又一阵被苏瑶称为生命力的能量以这一小节根须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使得周围长满了各种植被,就连远处森林中的灌木都被吸引着向这边生长。 61 生命能 苏瑶的激动与兴奋自然不必讲,白瑾瑜却看着手中一根长在旁边的杂草出神。 这杂草的外观除了大了一圈外与普通的路边杂草并没有太大区别,但在白瑾瑜拔下它时,分明能够感觉到那一瞬间的灵力流逝。 虽然很短暂,几乎眨眼便被空气所稀释殆尽,但一株普通的小草里面为什么会诞生灵力? 展开许久没有使用过的“庖丁解牛”秘法,杂草的内部经络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杂草的内部结构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但白瑾瑜还是发现在这些草叶片中,一丝一丝的灵力随着根茎和蔓落缓缓流动着。 而这些灵力的诞生之处则是植物的根须,通过根须的吸食,神木散发出来的生命力被转化成了最纯洁的灵力。 便是东来紫气都需要修士慢慢炼化才能为自己所用,而这些植物中的灵力却是可以直接吸收。 换句话说就是,理论上来讲,只要不停地食用这些含有灵力的植物,境界便会不断提升。 当然,那只是理论上的,毕竟修行之人有着瓶颈和劫的阻碍。 若是只提升修为不提升心境和阅历,一次小小的心劫就可能葬送掉性命。 恐怕也只有苏瑶这种心性单纯的植物成精后才能肆无忌惮的靠生命力来修行。 但即便如此,这些含有最纯粹灵力的植物对修士来说也是无比珍贵,能够缩短大量枯燥的积累时间。 探知清楚的白瑾瑜收回“庖丁解牛”神通,不禁又看向那根毫不起眼的神木。 “苏瑶,你所说的生命力到底是什么?”虽然不止一次听苏瑶提到生命力,但不管是白瑾瑜还是青甚至是赤衣都无法感知到这股能量的存在。 若不是今天发现周围植物的变化,恐怕白瑾瑜也不会深究。 正在兴奋中的苏瑶闻言,无比巨大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疑惑。 “生命力就是生命力呀。”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回答有些愚蠢,苏瑶忙补充道:“生命力是一种能量,我活了这么久也只有在神木身上才能感受到这种能量,它只能被植物所吸收,但硬要问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只能被植物吸收,不知道小花妖能不能吸收。”按道理来说苏瑶能够吸收生命力,小花妖也是植物系的妖,应该也能。 “苏瑶,我需要在神木周围开垦出许多农田用于做实验。” 苏瑶毫不犹豫道:“只要不伤到神木就行。” “那是当然。” 以神木的硬度,便是白瑾瑜想要伤到也不是那么简单。 至于她口中所说的试验,自然是以神木为中心,在生命力覆盖范围内种上各种食物和灵草。 一般的杂草都能够吸收一缕纯洁的灵力,那换做粮食甚至是那仙草灵药吸收的灵力是否会更多。 退一万步讲,即便无法像杂草一样吸收灵力,神木周围的生长速度远超普通土地的生长速度,仙草灵药种在这里只需要一年便能收获数十年甚至百年品质的灵药,简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越想,白瑾瑜的眼睛就越发明亮起来。 有神木的加持,她完全可以靠贩卖灵药发家致富,便是垄断灵药市场也不是不可能。 坎和赤衣仿佛也感受到了白瑾瑜的激动,纷纷提起了干劲。 取出大量的种子,坎和十二条小白蛇负责耕地,而赤衣与另外十二条小白蛇负责播种,白瑾瑜则负责灌溉信力稀释后的雨水。 以神木为中心,周围一大片森林和沼泽开始被坎开垦成土地和农田。 前一日种下的稻种,第二天一看已经化作了一片密密麻麻绿油油的海洋。 经过信力改造后的水稻甚至直接跳过了幼苗期和分蘖期达到了抽穗期,白瑾瑜忙带领着小白蛇们开始分苗种植。 分散后的水稻长势更是恐怖,仿佛前世网络上所见的延迟拍照般不断拔高,每次微风吹拂,水稻田都会整体拔高一节。 第三天,水稻田就已经进入结果期,干巴巴的谷壳在信力雨水和神木的双重催生下不断充盈。 白瑾瑜迫不及待取下一粒尚且深绿的谷粒放在手中,展开庖丁解牛秘法,一团微弱的灵力被谷壳封印在逐渐成型的米粒之中。 虽然灵力依旧在消散,但在谷壳的保护下灵力消散的速度非常慢,白瑾瑜推测要想彻底消散完至少也要一个月左右。 若是还有其他封印灵力的手段,这些米粒至少能够保存数年。 将米粒丢入口中慢慢咀嚼,牙齿咬开谷壳的瞬间,淀粉还有纯粹的灵力顺着唾液滑入腹中,很快便被身体所吸收。 白瑾瑜内视着那一小粒灵力在经脉中穿行,直到最后流入丹田与其他灵力汇成一团才终于睁开双眼。 成了! 一粒米的灵力虽然微弱的几乎要被无视,但若是这成片的水稻成熟,一日三餐都食用这样的米饭,那便是不修行修为也会蹭蹭往上涨。 “决定了,以后就叫你灵米。” 与不断暴长的灵力相比,种在另一边的仙草灵药的生长势头就要慢不少。 三天时间只有部分生长周期较短的灵药探出了头,其他大部分灵药都还处于生根的状态中。 通过一片片田地,白瑾瑜也理清了神木对植物的生长影响速度。 越靠近神木位置的田地种植出的植被生长速度越快,几乎可以达到一比一百的比例,而且其中蕴含的灵力也更加浓郁。 这个范围几乎覆盖了半径一百米的距离。 而随着距离逐渐拉远,生长速度开始根据距离的长短变缓,当半径超过一千米后不再享受生命力的加持,但植物中依旧能够吸收极其细微的灵力。 也就是说,神木改造的土地有3.14平方千米,也就是4710亩的土地。 其中核心471亩的土地享受百倍时间和大灵力加持。 这个面积实在太大,远远超过了白瑾瑜和一众帮手的耕种范围。 靠他们只是维持核心471亩便已经竭尽全力,不过白瑾瑜还有一个最强帮手还没有出手。 在苏瑶终于学会如何耕种后,大地开始震动,几条穿过森林的河流在无数藤蔓堆积而成的河道中开始变道,如同蜘蛛网般的水系慢慢在4710亩的土地上浮现。 其中的各种植被和树木随着巨大藤蔓的滚动被覆盖到了地下,无数虫蚁鸟兽被藤蔓驱赶着向外围逃去。 苏瑶如此巨大的身体,在地下扎了多少根须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但要覆盖这区区4710亩的土地还是很轻松的,很快一个巨大的类似蜘蛛网的水系和耕地规划便出现在了这片森林之中。 白瑾瑜发动天赋呼风唤雨,带着信力的雨水开始对这片土地进行浇灌,贫瘠的地质慢慢变得肥沃起来。 至于播种,白瑾瑜倒是不急。 第一是现在手中没有这么多种子,第二也没有这么多人手。 如今耕地已经成形,又有苏瑶的照看完全可以等以后有人手了再开垦这些耕地。 至于现在,白瑾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62 妖皇选夫 妖皇要比武招亲! 这在妖国可是无比劲爆的大新闻。 虽然以力量为尊的妖族来说,历史中也不乏女性妖王比武选婿的,但以前不过都是妖域的王。 纵观妖族历史,近万年都没有一个比妖皇青更加具有统治力的妖皇。 不但完善了兽心圣典,还一统众多妖域,数千万妖众组建了如今的妖国,更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位率领妖众在与学海书山的战斗中获胜的领袖,威信与地位一时无二。 只可惜妖皇青突然失踪了七年,使得十二妖将多有叛逆之心,但又不敢公然反抗于妖皇,这才有了比武招亲这一幕。 但对众多妖族而言,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只把这比武招亲当做了妖族庆典般的日子,毕竟妖皇招日纳夫诞下皇储对整个妖国来说都是好事。 当然,若是对自己的实力比较自信,也可以到妖皇宫门前临时搭起的校场去报个名,搞不好就能当上一妖之下万万妖之上的妖皇。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当上皇夫,便是在擂台上被妖皇看上纳为妾也是极好的,毕竟妖皇青可是个大美人儿。 众多妖族正是怀揣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想涌向了校场的报名处。 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够凑上去报个名,报名时不但需要拥有金丹期以上修为,更需要十颗高级灵石作为报名费。 单单只是这两个要求便能刷下百分之九十的妖众。 报名处可谓人声鼎沸,一个个身材高大带着动物体征的大妖走上校场,即便这些妖族已经化形,但长相依旧以粗狂为主。 难得的清秀面孔也都是狐族、羊族之类的妖兽,但大部分战斗种族模样可算不上好看。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女妖的尖叫声,引得众妖纷纷侧目。 “怎么了?那边在叫什么。”个头较矮的妖族急得抓耳挠腮。 旁边一只长着细长脖子的鹅妖发出噶的一声,双眼已经化作了桃心状,道:“他好帅!” 闻言,个头矮小的妖族闻言更急,在鹅妖的嘎嘎叫声中顺着鹅妖的脖子爬上了脑袋,顿时双眼也化作了桃心。 却见在众多糙汉中,有一白衣公子正翩翩而来。 却见那公子素衫折扇,脚步轻盈,乌发束着白色丝带,身穿雪白色的绸缎上装点着二十四枚五彩鳞片,腰间束着一条白绫长穗绦,上面系着一块羊脂白玉,双目细长温和,鼻梁挺拔秀丽,皮肤白皙无暇,怎一个文雅可言。 见惯了妖族五大三粗壮汉的女妖们哪里见过这般翩翩公子,只看得心跳加速面色发红,不乏摩擦双腿者。 唯有少数妖族疑惑,这俊俏的公子为何步伐轻盈,体带馨香,媚眼如丝…… 享受着众多女妖爱慕的目光,白瑾瑜似乎找回了前世的感觉。 难怪这么多人想当明星,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也不错。 “大家好!我叫白蛇,请大家支持我当选皇夫!”说完,白蛇帅气的收起折扇,随后用扇骨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顿时将现场的气氛推到了高潮,众多女妖发出惊声尖叫。 被挤到外围的男妖们哪里见过这般癫狂的女妖,只得大眼瞪小眼缩在角落。 “娘娘们们的家伙,我要在擂台上把它拆骨分经。”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这样的娘炮,我一拳能打十个!” 校场外的尖叫和热烈也引起了校场内的注意。 思白好奇的探出头向校场外查看。 “外面为什么这么嘈杂?是有人闹事吗?”端坐在高台上的妖皇青淡淡的问道。 明明是她在选夫,但青的表情就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思白摇摇头:“应该不是,我听到有人在叫好帅。” “好帅?”青一愣,双脚动了动又收了回去:“乌木那边怎么样了?” 思白恋恋不舍的缩回脑袋,道:“乌木和其他几名妖帅已经进入校场,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情况。” 青点点头:“继续监视就行。” …… 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前世最讨厌的娘炮的白瑾瑜,在女妖们的拥护下走到了报名处。 被环肥燕瘦围绕的白瑾瑜嘴巴都快要裂到耳朵根了。 虽然妖族的雄性们大多追求强壮的外形和体魄还有丰盈的体毛,又不善于打理,看起来有几分抽象。 但妖族的磁性们普遍颜值都不低。 其中大部分保留着部分妖族的特征,比如蛇鳞、猫耳、狐狸尾…… 直接戳中了白瑾瑜的心头好,不断抚摸着送上门来的猫耳和尾巴。 负责报名的小妖被突然涌上来的女妖们吓了一跳,半天才开口道:“你们都要报名?” 众多女妖纷纷散开,白瑾瑜这才拍了拍手掌将不知从谁尾巴上揪下的绒毛拍掉,又理了理歪掉的发冠从袖口里取出折扇,这才上前几步,笑道:“只有我要报名。” 小妖颤颤巍巍接过十块高级灵石,反手递过一枚特殊处理过的兽牙。 “这是报名的凭证,请小心保管,关系到之后的比武招亲。” 白瑾瑜点头收起兽牙,随后对伸手“保驾护航”的女妖们挥手致意,倒退着进入了校场。 穿过报名处,校场中气氛就要紧张多了。 在实力与财力的双重筛选下,能够成功进入校场内部的妖族不到五千只,大部分妖族以种族为划分聚集在一起。 其中最多的是体型巨大的食肉族,如虎、狼、熊等,其次便是个头稍小的鹰、狐等,最后才是食草类妖兽。 见白瑾瑜走进校场,大多数妖族都投来了敌视的目光。 显然,她在校场外的风光引起了众多雄性的不满。 敢进校场的都已经进了,没进的也没几个人敢进去,白瑾瑜入校场后没一会儿校场大门便被缓缓合上。 白瑾瑜站在校场大门边不起眼的角落,悠然自得的扇着纸扇,注意力却都放在在场的众多妖兽上。 参加比武招亲的妖兽比她预想的还多,估摸着有四五千只妖兽,这些妖兽可全都是金丹期以上的大妖,单看数量甚至已经超过了青云剑宗的剑修数量。 看来这些年兽心圣典让妖族的实力整体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而在这数千只妖兽中,有几只值得白瑾瑜重点关注。 其一自然是虎帅乌木,在众多手下和其他几名辅佐的妖帅怀绕下,乌木的目光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自信,几乎没将在场任何一妖放在眼里。 除此之外便是零散的几只气息强悍的大妖,他们都缩在角落之中,远离乌木的集团但又虎视眈眈。 63 妖皇选夫2 就在白瑾瑜暗中观察时,恋白大步走上校场的高台,冷着脸大声道:“我是本次比武的裁判狐族妖帅恋白,想必大家也知道此次比武的最终目的,所以禁止一切作弊行为,特别是某些仗着身份拉帮结派的。” 嘴里说着话,恋白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人群中的乌木,针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乌木咧着大嘴露出两排利齿,对手下道:“都听到狐帅说的话了吗,还不快散开。” 围在周围的手下和狼、熊二帅才终于退开了一点距离。 恋白冷哼一声也没继续纠缠:“比武共分为混战和对战两场,现在说第一场的规则,你们每个人进场时都领了一枚兽牙可还在?” 众多妖兽纷纷亮出兽牙,白瑾瑜也取出了那枚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犬齿。 “很好,规则很简单,只要凑齐十枚兽牙并交到我这里,便能晋级第二场比试。” 此言一出,众多妖兽纷纷紧张起来,其中部分修为较低的妖兽更是神色难堪。 这种无规则混战对低修为的妖兽来说简直是灾难,要知道在场最强的几位妖兽可是化神期,而最低修为的妖兽只有金丹期。 差了两个大段修为,可以说是碾压的存在。 可这时恋白又补充道:“当然,修为较低的妖兽也不用担心,因为妖皇大人会出手封闭所有妖的修为,这第一场比试只比拼肉体强度和战斗意识。” 说话间一道光束从妖皇所在的高台处激射而出,瞬间便笼罩了整个校场。 白瑾瑜只觉得身上一紧似乎被某样东西所覆盖,体内的灵力也如同受到禁制般完全停滞。 但这股禁制能力并不算强,只要强行运转灵力便能轻易突破。 在场的妖兽短暂混乱后也发现了禁制的强度并不算高,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显然这只是妖皇的监控手段,强行运转妖力就会直接出局。 只靠肉体强度和战斗机巧,虽然化神期妖族依旧能占据优势,但低级的妖族也有了几分反抗的机会。 乌木感受着被封印的妖力,眼神中露出几分畏惧。 但转即甩了甩头将畏惧抛之脑后,明日便是中元节前半月,到时候妖皇便是再强大,也会变成凡人之躯。 自己再赢得选拔成为皇夫,便可明目张胆爬上龙床纵享齐人之福。 恋白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白瑾瑜立刻抽身而退,双腿用力一蹬,在地面留下一个浅坑后身体拔地而起。 下一息,距她最近的两只妖已经扑了过来,轰隆一声砸在刚才所站的位置。 若是刚才反应再慢半拍,自己就会被两个大块头按倒在地上。 两个大块头显然被对方撞得有些懵,倒在地上半响站不起身。 浮空了几秒的白瑾瑜轻盈的落在了两只妖的头上,手中的折扇遮掩着口鼻,只露出一双带着嫣红眼影的眸子。 被踩着后脑勺的两只妖哪里受过这种耻辱,不再互相纠缠反手抓向白瑾瑜的小腿。 这次白瑾瑜没有再跳跃,反而双腿一曲。 两只元婴期的妖兽只觉得头上传来一阵巨力,带着完全无法抵抗的力度,两只妖兽的脸被重重踩踏进了砖石之中。 经过信力强化和师娘教育的白瑾瑜即便是完全不懂用妖力和灵力也不是同级别的妖能够对抗的。 只是最简单的马步下压,直接将两只大妖击晕。 顺势取下两只大妖的兽牙,白瑾瑜慢慢退到了校场的边缘。 现场的战况刚一开始便已经陷入了高潮,虽然规则命令不准拉帮结派,但众多妖兽还是以族群为基数靠站在一起,互成掎角之势牵制。 这可苦了一些单独参赛或小数量的族群。 在第一波的攻势中,被夺去了兽牙的大部分都是这些妖兽。 最后落单的妖兽除了白瑾瑜,只剩下同她一般背靠校场边缘,且自身实力强悍的五只大妖,剩下的都是一些大族群的妖兽。 到现在,反而是白瑾瑜在内的六只落单的大妖变得安全了些。 第一是他们六个能在第一波围剿中存活下来显然都不是弱者,第二则是围剿他们收益太低,搞不好还会损兵折将。 所以大族群的妖兽转头盯上了其他较小族群。 乌木对狼帅和熊帅眼神示意,三族立刻分开向三个小族群涌去,校场中再次响起肉体碰撞和利爪撕裂的声音。 白瑾瑜的目光一直锁定着乌木,希望能够在第一轮便将其淘汰,但乌木不但自身实力强悍,身边还有大量虎族护卫保驾护航,根本没有给白瑾瑜靠近的机会。 无奈白瑾瑜只能对其他族群下手。 “那条白蛇靠过来了!” 一只狐妖提前发现了鬼鬼祟祟的白蛇,立刻出声提醒。 余下的七只狐妖立刻转头警惕的看向白蛇。 “一二三……八,再加上这两颗兽牙,数量刚刚好。”白瑾瑜对狐妖的数量表示很满意。 八只狐妖闻言,脸色顿时黑如墨汁。 靠近一看,白蛇的修为和他们一样都是元婴期。 失去妖力的情况下以一敌八,还敢大放厥词简直是找死。 感觉自己受了侮辱的八只狐妖一言不发散开围向白蛇,一个个脸上浮现胡须身后露出黄褐色的狐狸尾,这是妖族半妖化的状态,也是最能发挥肉体战斗力的状态。 白瑾瑜折扇划过脸颊,如玉般的鳞片在脖颈和手背上浮现,配上嫣红色的眼影怎一个妖艳可言。 下一秒,白瑾瑜纵身跳进了狐狸们的包围圈。 一盏茶的功夫,狐狸们倒了一地,白瑾瑜已经握着十枚兽牙晋级下一轮比武。 恋白紧绷着小脸看着眼前的俊俏公子,气得牙痒,恨不得跳起来给白蛇一口。 狐族雄性的高手本就不多,这次好不容易凑出七只雄性狐妖参加比武,没想到竟然被眼前的白蛇给一锅端了。 “话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接过兽牙,恶狠狠丢到一旁的恋白看着白蛇近在咫尺的脸蛋疑惑问道。 白瑾瑜忙打开折扇遮住下巴打哈哈道:“怎么可能,本公子平日都在外修行,最近才回妖国,啊哈哈……” “哦,是吗?”恋白眯起眼睛。 “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么会错过你这般的美人儿呢?”说着白瑾瑜含情脉脉,用扇檐挑了挑恋白的下巴。 白瑾瑜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杀伤力有多大,但刚还怒火中烧的恋白只觉得一股带着淡淡幽香的空气喷在了自己脸上,在扇子的挑逗下不自觉对上了白瑾瑜还保持着半妖状态的血红色竖瞳。 “我我我……你你你……放……肆!”小狐狸只觉得脸上的温度急速提升,连带着双眼都蒙上了雾气:“吾乃狐帅!竟敢轻薄与我!” 看着即将爆发的恋白,白瑾瑜知道计划达成,眨了眨右眼后收起折扇潇洒离去,只留下头冒白烟的狐狸少女。 64 妖皇选夫3 第一天的比试很快结束。 其中虎帅乌木上交了足足两百颗兽牙成为第一轮比赛的冠军,接受着手下们的恭维和赞美。 高台上的妖皇青冷冷的看着庆祝的妖众,脸上有抹不开的杀意。 没一会儿,骂骂咧咧的恋白也登上了高台,青这才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是谁又得罪你了?”青疑惑的看着恋白。 “没事儿,只是刚才有个登徒子竟然敢轻薄我,若不是他跑得快,我一定要把他撕成碎片。” 嘴上这么说着,但想起白蛇最后那一眨眼,没来由的恋白的脸颊又飘起一抹嫣红,芳心怦怦直跳。 别让我抓到你! “登徒子?”青头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手下那群废物,居然被一条蛇妖给全部打趴下了,不但如此他还敢用扇子挑我下巴。”恋白咬牙道:“还好陛下不在下面,否则以陛下的美貌那登徒子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 “哦,是蛇族的强者?”青思若有所思,道:“我妖国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强的高手我怎么不知道。” 青也是蛇族,按道理来说对蛇族的强者如数家珍。 恋白便将白瑾瑜现编的身世告诉了青。 “若真是流落在外的蛇族高手,倒是可以吸纳进来为我所用,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如何?”正疑惑自己为何心跳加速的恋白被问的一激灵,脱口道:“虽然行为轻佻了一点,但对我的手下都有留手,想必应该不错……不对,不对,千万别招揽这个登徒子,否则妖皇大人就危险了!” “是吗?”青笑着点了点手指,心中道:要是真危险就好咯。 没在这件事上再做讨论,转开话题道:“比试的结果怎么样了?” 恋白正了正脸色,汇报道:“晋级第二轮的妖还有一百五十只,其它都被虎族淘汰了。” 因为虎、狼、熊三族的强势,让大部分参赛的小型部族和散户几乎绝迹,这才让十进一的比赛变成几乎三十进一。 离开校场的白瑾瑜继续穿着男装在妖国之中闲逛,这还是她第一次体验妖族的风土人情。 与人族国家比起来,妖国的街景着实要粗狂不少。 街上几乎没有什么店铺,少有的一些买卖铺所销售的都是鲜肉、兵器之类与妖族相关的没什么逛头。 唯一让白瑾瑜欣慰的是,她并没有在大街上看到买卖人类出现。 虽然她自己也是妖,但前世终究是人。 不管是妖吃人,还是人吃妖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苏瑶说海上还有不少分裂出去的陆地,若是能找到一片适合生存的陆地将人与妖分开或许就能化解不少麻烦。”白瑾瑜边摇扇边想。 逛着逛着,白瑾瑜脚步一顿,随即走向一旁人迹罕至的小巷。 周围无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素面纸扇,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下一息,空间出现扭曲,青从中走了出来。 “一个流落在外近期归来我不认识的蛇族强者,俊美非凡力大无比,喜欢白衣白扇,除了姐姐你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青含笑看着眼前俊美不凡的白蛇,眼中流光闪烁。 心中的话却无法说出口,若你真是男子,那该多好。 白瑾瑜没有领悟到青眼中的光彩,自顾自展示着自认无懈可击的装扮。 修长笔直的双腿带着轻盈的身体在原地转了一圈,素白色的长衫在青眼前划过,二十四枚蛇鳞在阳光下色彩斑斓,淡淡的体香在空气中蔓延。 目若秋波,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 一圈转毕,白瑾瑜收住势头,自作潇洒的弹了弹腰间的玉佩,道:“怎么样,帅吧?” “帅?”青笑道:“我的姐姐自然是怎样都美的。” 白瑾瑜这才想起古代是没有“帅”这个说法的。 “不管帅还是美,小生这厢有礼了,小姐可愿与我同游街景?”白瑾瑜做邀请状。 从未在人族待过的青愣了愣,便是面对学海书山大儒、圣人都没紧张过的妖皇大人这时显得有些局促:“我该怎么回应?” 白瑾瑜绕到青身后轻搂腰肢,引导着青做了个万福礼:“你回,公子不必客气,小女子在这厢也有礼了,公子相邀小女子如何忍心拒绝便是。” “公子不必客气,小女子在这厢也有礼了,公子相邀小女子如何忍心拒绝。”青笑着对重新站回位置的白瑾瑜施礼,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恋白说的没错,姐姐果然是个登徒子。” 白瑾瑜却毫不在意,伸手拉住青柔若无骨的纤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携美人儿同行,便是被骂登徒子又如何?” 看着白瑾瑜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青忍不住道:“姐姐可不像装的。” “是吗?”白瑾瑜邪魅一笑,道:“那这样如何。” 说着,白瑾瑜便伸手去抓青的丰盈,却不想青根本没躲,白瑾瑜的手掌顿时被两团柔软的东西填满。 这一下反倒是白瑾瑜脸上一红,忙不迭收回魔爪:“你怎么不躲的?” “姐姐的手为什么要躲?”青疑惑道。 “可我现在扮的可是男人。” “姐姐若真是男人,那我便更不用躲了。” “啊?” 白瑾瑜一时间没有理清这两句对话的意思,青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做纠葛。 “姐姐怎么也参加比武招亲了?”青主动引开话题。 白瑾瑜也只能将刚才的对话抛到脑后。 “自然是来阻止那个什么乌木的计划啦。”白瑾瑜继续道:“你的难处小花都已经告诉我了,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乌木绝不可能获得第一名。” 青嘴角的笑容更甚,道:“姐姐不会以为我真要比武招亲吧?” “不然呢?” 白瑾瑜自然不信青会比武招亲,但即便是假的也不能接受。 而且形势比人强,当一族之皇很多时候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里,zz联姻在每个时代都存在。 “既然姐姐不信,那我便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你吧。”青叹口气道:“十年前三族在兑国暗杀我你还记得吧?” 白瑾瑜点点头,这些年她都在睡觉,对她而言兑国之行就在十多天前。 “乌木的为人我了解,若说他想篡位我相信,但他敢暗杀我是绝不可能的,第一他没那个胆量,第二也没不会有那样的想法,而且我在中元节前后会丧失修为除了几个亲信没有其他人知道,乌木更不可能清楚。” 白瑾瑜忍不住插嘴道:“你的意思是在你身边有内奸,还是你的亲信!” “不只是内奸。”青神色逐渐严肃起来:“我怀疑有外族渗透进了妖国之中,不但规划了十年前的暗杀,也在暗中帮助乌木出谋划策意图剿灭妖族。 要想解决乌木对我而言并不难,但一日隐藏在妖国中的奸细不除便还会有第二个乌木,第三个乌木跳出来找事。 妖国现在还处于起步阶段,禁不起这么多折腾。 我这次顺应乌木的威胁开展比武招亲,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斩尽杀绝,彻底扫除隐藏在妖国中的敌对势力。” 白瑾瑜问明天起青将会修为全无,又该如何应对叛军和外敌。 青却让她不必担忧,自己自有安排。 之后青就不再提及此事,二人竟真如游玩般在妖国的街道上四处逛游起来,不时谈笑说乐,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妖域无忧的日子。 65 妖皇选夫4 比武第二轮的比试就在第二天。 今日起往后一个月,青也将变成一名普通人,隐藏在妖国暗处的势力也正如青所预料的一般逐渐探出苗头。 特别是虎族驻地之中,时常有隐藏在斗篷下的人类出没。 妖族最强战力的变化让所有势力都放松了警惕。 比武招亲第二轮依旧延续了妖族粗狂的风格,一百五十只大妖被五妖一组分成了30个场地,每个场地最后还站着的晋级第三轮。 规则几乎相等,数量变少了但危险系数却变高了不知多少倍。 因为今天不再有妖力的限制,只要身在擂台之中,无论使用怎么办法,只要击倒对方或者将对方赶出擂台者胜。 但以妖族的战斗方式,战败和死亡不过就在一念之间,伤亡在所难免。 白瑾瑜看着与自己同台的三只虎妖和一只狼妖,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既然昨天已经在青那里确定三族是敌对势力,那今天这死手是下定了。 虽然不知道青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多杀一个便能给青减轻一分压力。 与此同时,擂台上其余四只妖兽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它们都是同一阵容,自然要将擂台上的第三方干掉再说。 潇洒的闪身躲开虎妖的利爪,又一脚踢开第二只虎妖,转头便对上了最后一只。 那虎妖被白瑾瑜两次腾挪吓了一跳,刚要变招就被按住了脑门。 在前者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白瑾瑜纤细的手掌如同插豆腐般将虎妖坚硬的头骨捅了个对穿。 巨大的虎妖尸体就这么挂在白瑾瑜的手臂上,脸上依旧保持着生前的神情。 哗! 场外传来无数惊叹声。 和第一场比试不同,这第二场的擂台大战是对妖族开放的。 每一个擂台之外都围着不少观战的妖族,白瑾瑜的杀伐果断和强悍的战斗力瞬间引爆了在场的妖众。 它们并不认为杀一只虎妖有什么不妥,尊于强者的妖族只会屈服于强者的实力。 而白瑾瑜自然而然获得了尊重与喝彩。 与此同时,从其中一两只妖身上飘出了一团黑色信力融入白瑾瑜身体。 突如其来的意外收获让白瑾瑜心中一喜,这擂台不但能帮助小青解决部分麻烦,还能收获妖族信力,简直是双赢,自己赢两次! 丢下手中的尸体,白瑾瑜立刻冲向另外两只虎妖。 二妖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愤怒和恐惧。 但二妖并没有退缩,纷纷运转兽心圣典,经妖皇青改进过的兽心圣典对心智的影响降低了不少,但依旧让二妖的双眼变得通红,嗜血的气息从毛孔中渗出,身体急速膨胀。 如此一比较,白瑾瑜本就纤细的身形在二妖面前变得更加渺小了几分。 但就是这么一个渺小的人儿,却在二妖的攻击下游刃有余,无论两只虎妖如何用尽全力,都无法触碰到白蛇的衣角。 直到白瑾瑜抓住机会欺身而上,一记鞭腿抽在其中一只虎妖的额头,顿时红光崩现,虎妖巨大的脑袋如同西瓜炸裂般化作满天血雾。 最后一只虎妖也没能坚持太久,几息后被一拳打中心脏暴毙而亡。 至于白瑾瑜,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用妖力,只是靠着肉体强度便结束了战斗,引起在场妖众一阵阵欢呼。 越来越多的妖兽身上诞生出黑色信力,这也正是白瑾瑜想要的结果。 至此,擂台上也只剩下白蛇和最后一只狼妖。 那狼妖看到白瑾瑜目光移向自己,只觉得双腿发软膀胱紧缩,哀嚎一声便向擂台外逃去。 只要跳下擂台比赛就将以白蛇胜利而结束。 至于不战而退遭到的清算与眼前的杀神比起来啥也不是。 擂台边缘越来越近,狼妖抽空转头看向白蛇,见对方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双腿一蹬,狼妖跃出了擂台,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可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身侧撞来。 在绝望的哀嚎声中,狼妖被白影在空中卷了回去,直到现在狼妖才终于看清了白影的全貌。 竟是一条如玉般美丽的蛇尾,在阳光的照耀下,色如温玉的蛇尾反射出淡淡的七彩光芒,如梦似幻。 但这美丽的东西对狼妖却是致命的。 蛇尾不断收缩,狼妖肺里的空气也在不断被挤出,随后便是刺耳的骨骼断裂声,内脏伴随着鲜血从狼口中被挤出,飞溅的到处都是。 当一切停止,那只狼妖已经被蛇尾挤压成了一滩皮包碎骨。 应该说不愧为妖族,若是在人类世界这般杀人定会被当做魔教追杀。 但妖族不但没被眼前血腥的场面震慑,反而纷纷露出痴迷和崇拜。 同境界下靠肉体力量绞杀动用妖力的妖族,这般强者当受到追捧和供奉。 于是,更多的妖族信力化作黑雾涌入白瑾瑜的识海,很快便在庞大的人族信力团下方形成了一个黑色信力团。 虽然和人族比起来,这一团信力依旧渺小,但依旧是白瑾瑜收获到的最多的一次妖族信力。 白瑾瑜打开纸扇,不断对着台下的妖众挥手示意。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白蛇,在场众妖纷纷高呼白蛇的名字,一时间五十个擂台的众多妖兽纷纷向这边靠了过来。 只可惜校场之内禁止飞行,否则不止是地面,恐怕天空也要被堆满。 就在这时,现场的喊声猛地一顿,妖众分开一条数人宽的通道,一头雄壮的虎妖大步穿过妖群。 在看到擂台上惨死的四只妖兽后,虎妖威猛的脸上露出森森杀意,一对竖瞳直视着擂台上的白蛇。 白瑾瑜早就发现了靠近的乌木,合上扇子在白嫩的脖子处做出了一个抹杀的动作。 乌木面色铁青,他已经认出了擂台上的白蛇正是当年破坏他计划的白瑾瑜,身体肌肉不自觉的绷紧。 就在这时,一只雄鹰落到了擂台边缘。 现出原形的鹰帅羽火警告道:“敢在擂台之外打斗者取消比武资格。” 乌木闻言冷哼一声,这才收起满身的杀意转身带着手下夺路而去。 第二场比试结束后,晋级第三轮的妖兽就只剩下五十之数,第三天也将会进行第三轮比武。 第三轮将采取一对一的规则。 66 妖皇选夫5 虎、狼、熊三族驻地。 虎帅乌木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的可怕。 他的左右手分别坐着狼帅铁腰和熊帅巨石,此三妖正是十年前刺杀妖皇青的主谋。 自从青回归后,三族几乎便绑定到了一起。 不但同出同进,而且还将三族的族人都汇聚到了一个驻地。 如此一来大家都有安全感,可相应的空间就受到了挤压。 对这样的生活,乌木已经厌倦,他一定要当上妖皇,让青跪倒在自己脚下,让虎族凌驾于一切种族之上。 可如今原本无比圆满的计划却出现了变故,那条白蛇的修为虽然只有元婴期,可战斗力绝不比自己弱,十拿九稳的比武招亲有了白蛇的加入充满了不可控性。 若是自己在比武中失利,等妖皇青慢慢恢复对妖族的控制,虎族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铁腰,你倒是说句话呀。”乌木烦躁的将桌上的酒肉掀翻在地,吓得在一旁伺候的女妖不断颤动:“比武选夫的主意是你出的,为此我花了大价钱才让其他妖帅保持中立,现在出了这么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年迈的狼帅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下,仿佛连他坐的位置都被阴影笼罩。 不过这是铁腰一贯的作风,乌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虎帅大可不必惊慌,那白蛇不过是元婴期修为,即便再强你的胜算也应该更高。” 铁腰的话显然无法说服乌木。 他可是见过白蛇战斗力的,不但从妖族围剿中带着失去修为的青突出重围,甚至还能从永夜大巫手下逃脱。 “不过,既然你不放心,我这里倒确实还有些手段。” “快说。”乌木急不可耐。 铁腰伸手从袖口取出一大一小两颗药丸放在乌木面前的桌面上。 “这两颗丹药是老狼我多年前所得,大药丸乃是一枚毒丹,能够融入妖力之中驱使,只要沾到身上立刻便能腐皮分经断骨药石无医。” 闻言,乌木伸到一半的手顿了顿,略微犹豫后指着小的丹药,道:“这颗呢?” “小药丸乃是一颗能够激发潜能的药丸,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你只要服下去,战斗力足以突破大乘期。” 狼帅露在斗篷外的大嘴一张一合,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咀嚼着什么。 乌木却已经被第二颗丹药恐怖的效果所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狼帅的反常。 如获珍宝般捧起小丹药:“这种丹药你还有吗?” 大乘期战斗力,便是妖皇青也不过大乘期修为,靠着神器五色石才跻身渡劫期战力。 若是再多几颗这样的丹药,便是正面作战恐怕也不虚妖皇。 一旁一直在胡吃海喝的熊帅巨石也难得的从美食上移开视线,急切的看着恢复正常的狼帅。 “突破境界的丹药哪里这么容易获得,我当年也只拿到了两颗,其中一颗被我用来救命了,这是最后一颗,吃完就再没有了。” 虽然有些失落,但乌木不疑有他。 狼帅身为狼族之首,和自己早已经绑在了一条战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得到神丹相助的乌木顿时又变得神采飞扬信心满满起来。 拍着狼帅的肩膀道:“铁腰你不愧是本帅最器重的兄弟,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么一手,改他日我当上妖皇,你便是十二妖帅之首!” 乌木的话可不是作假,老狼帅铁腰向来沉默寡言,但每次都能成功化解他遇到的困难,乌木是真将对方当做兄弟来看待。 说完漂亮话,乌木正要转身回自己位置继续饮酒。 沉默的铁腰却开了口:“妖帅之首就算了,但既然虎帅开口了,那我还真有一个请求。” 乌木惊讶的看着主动提要求的狼帅,只觉得今天的太阳一定是打西面出来了,但也没有太过怀疑,毕竟没有谁是无欲望的。 “你尽管说。” “我想要妖皇青蛇的两颗毒牙。” “毒牙?”乌木满脸疑惑:“你要那玩意儿做甚?” 妖皇青很少露出真身,但青蛇之毒乌木可是有所耳闻,几乎见血必死,这么危险的东西乌木准备自己当上妖皇后就将其彻底毁灭,让青蛇做一条没有牙的毒蛇。 “既然你想要,那我一定给你。”乌木大笑道:“不过如此,那十二妖帅之首就给巨石来当吧。” 胡吃海喝的巨石没想到最后的得益人居然是自己,顿时乐道:“我当妖帅之首,好呀好呀……” 乌木顿时大笑,大步流星端起酒水:“那就预祝我们成功!” ----------------- 第三天的比武如约而至。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轮白瑾瑜对上的又是一只虎妖。 似乎是知道白瑾瑜的下手狠辣,那虎妖打一开始就是冲着弃权来的。 只是妖族的弃权口头可不顶用,必须要逃到擂台之外。 但那几百米的距离却是虎妖永远无法愉悦的天堑,全速跑了不到百米,虎妖便被白蛇赶上。 又是和昨天一样的结局,在妖族的呐喊和助威声中,被压碎骨骼和内脏的虎妖尸体被高高丢在了擂台下。 早早结束比赛的乌木看着脚边的同族尸体,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只能下令之后与白蛇对上的手下装病缺席。 于是乎,之后两天的比赛白瑾瑜都只能看着空空的擂台晋级。 三日之后,白瑾瑜没再动一次手晋级决赛。 毫无意外,白瑾瑜最后的对手便是虎帅乌木。 看着决赛的名单,乌木露出残忍的笑容,十年前的耻辱明日就能翻倍找回来。 对于白瑾瑜晋级决赛,现场唯一不满的恐怕就只有高台上的恋白。 白狐狸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亲自下场将白蛇做成蛇皮包包。 已经变成凡人的青笑看着恋白:“你还在生她调戏你的气呀?” “当然不是气这个,我才没有这么小气。”恋白咬牙道。 “那你在干嘛?” “当然是因为这个登徒子要是获胜了怎么办?”恋白苦兮兮的看着青,似乎已经看到自家主子被那登徒子压在身下的场景。 青失笑,逗道:“难道你想乌木获胜?” “当然不是,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该死。” 说着恋白又向校场看去,正好看到白蛇一晃三摇的向校场外走去。 恋白心思一动。 “主人,您先休息,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说完头也不回,蹬蹬蹬的跑下了校场高台。 67 思白与恋白 对于跟在自己身后的某狐狸,白瑾瑜刚出妖国范围便已经感应到了,但她并没有声张,就想看看这个小家伙今天想干什么。 埋头一路向着苏瑶的方向飞去。 高速飞了半个时辰,后方跟踪的恋白实在是忍不住了。 倒不是跟踪枯燥,而是因为白瑾瑜的巡航速度已经接近恋白的最高速度,这样跟了半小时恋白有些续不上力。 无奈只能加速硬着头皮拦停了白瑾瑜。 “呔!那登徒子站住。” 男装白瑾瑜只感觉有冷汗在额头滑落,没想到几天前用来遮掩身份的行为居然被记了这么久。 气喘吁吁拦在空中的恋白半天才缓过气来:“咳咳,我乃是妖皇贴身护卫,狐妖一族妖帅恋白。” 白瑾瑜抱拳笑道:“我当然知道,恋白难道忘了我们在校场上见过?” 闻听白瑾瑜又提到校场之事,恋白没来由的脸颊微微发热,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别随便叫我的名字,你要叫我狐帅。”故作高深的低声道:“你且过来,我这里有妖皇口谕。” 刚才和青见过面的白瑾瑜自然知道那所谓的口谕肯定是假的,但又好奇恋白到底要干嘛也就没有拆穿。 恋白见白瑾瑜靠了过来,便附耳轻言了一番。 听完,白瑾瑜面色古怪的看着面前的白狐狸,道:“你是说妖皇让我故意输掉比赛?你确定!” “咳咳,那还能有假?”恋白脸色僵硬:“虚传口谕可是重罪。” “那么说妖皇是想娶乌木为夫?” “当……当然不是。” “那为何要让我输掉比武?” “额,那个……那个。”见骗不过去了,恋白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你可别告诉别人,妖皇其实是想一口气除掉乌木的势力,所以……” 听着将计划全盘托出的恋白,白瑾瑜只觉得眉心直跳。 又想起当年在南海之滨靠着一顿小烧烤和君忘忧就套出了不少妖族的情报,如此来看倒也不算特别惊讶,只能说青有一个这样的手下简直是享大福。 不过青总算是没将自己的底牌告诉恋白,也少了不少计划的关键点。 单从恋白的口中所了解的计划几乎就只是一个雏形,毫无执行的可能性,这应该也是青防止恋白走漏消息的措施。 “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破坏青的计划的。”白瑾瑜无奈笑道:“反而是你,把妖皇的计划暴露了个干净,你就不怕我是乌木的同伙?” 恋白闻言大急,摆出攻击的姿态:“你是乌木同伙!” 白瑾瑜捂住额头,绕了一圈,我怎么就成乌木同伙了?白瑾瑜怀疑恋白只是想找个借口干掉自己以解调戏之仇。 “停停停,你先看看我是谁。” 眼看恋白就真要动手,无奈白瑾瑜只能现出本体的模样。 白衫化作素群,伸手解开束发的丝带,顿时三千乌黑青丝散落,脸上用于伪装的棱角也慢慢变得平和,失去幻术伪装的胸口逐渐雄伟起来。 已经准备动手的恋白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回忆起当年在南海之滨被套话的恐惧。 “是……是你!” “可不就是我吗小~恋~白~”白瑾瑜笑道。 “我说过别随便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只有妖皇大人能喊,你这种没有身份的小妖只能尊称我妖帅。”恋白急的上蹦下跳。 “好啦好啦,不喊就是了,你的名字还是金子做的不成?” “可比金子做的厉害多了,我的名字是妖皇大人赐予的,你有那个福分吗?” “切,怕你不知道,你家妖皇大人的名字可是我……等等,你说你的名字是青取的?” “那可不。”恋白骄傲的扬起下巴,道:“整个妖族可就只有我好思白有这样的殊荣,你羡慕不来的。” 思白、恋白…… 里面的白指的是自己白瑾瑜是毫不怀疑,只是这个思念到底是对姐姐的情愫还是其他的情愫白瑾瑜并不清楚。 只是想到当年还未化形时青时常和自己缠绕在一起,白瑾瑜的心脏就不知为何加速了几分。 摇头将自认为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脑后,自己可不能对不起一菲。 自认为获得胜利的恋白在确定白蛇的身份后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 理不清头绪的白瑾瑜也只能继续向苏瑶的方向飞去,继续发扬鸵鸟精神。 坎、赤衣和二十四条小白蛇都被留在了神木,如今神木周边数百亩的耕地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播种收获。 有神木生命能的补充,这些耕地根本不需要施肥。 灵米按照十天一轮的速度收割,而那些需要几十年甚至上千年才能彻底激发效果的灵药田则只需要放养便是。 除此之外,白瑾瑜还从青那里将小花妖给借了过来以测试生命能对植物系妖兽的影响。 与白瑾瑜预想的几乎一致,小花妖在进入到神木范围后便清晰地感觉到了生命能,并能够将其转化为源源不断的修为。 在征求了苏瑶的意见后,小花妖也被留在了神木,白天帮助坎管理耕地,晚上则扎根在神木边享受生命能的加持。 几天下来,小花妖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一圈,头上的花瓣也多了好几瓣,这些日子也越发臭美起来。 白瑾瑜已经数日没有回神木,这次回来刚好是第一批灵米收获的日子。 这一次白瑾瑜可谓是全体总动员,就连在神域中修行的颜薇、颜阳兄妹都被喊出来收割。 神木赐予了植物百倍生长速度,同样的也赐予了寻常之物无法比拟的发芽速度。 若是收割慢了,那些还长在麦穗上的谷子指不定就会发芽进入第二轮的生长。 收获的日子总是快乐的,除了被白瑾瑜当做镰刀的求淑剑,要是它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用来收割麦子,想必宁愿烂在九天剑池里面吧。 当晚,白瑾瑜操起许久没有用过的仙厨厨具制作了一大桌美食,又在苏瑶的树冠下点起一堆篝火。 所有参与收割者全都参加了庆祝,就连苏瑶都将脸幻化在一根细小的树枝上望着锅里咕噜咕噜的热菜直流口水。 白瑾瑜用锅铲敲开偷吃的坎和赤衣,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身边竟然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伙伴。 坎和赤衣自不必说,已经跟在自己身边百余年,然后是颜薇和颜阳两兄妹,从小便跟在自己身边。 稍晚些的还有二十多条小白蛇和诗会上认识的小花妖。 再把木兰找回来,带上小青和一菲还真是一大家子人。 等把伪天帝解决,找个人烟罕至的地方种种地游览天下岂不美哉? 一旁抱着饭桶狂吃的小赤衣疑惑的看着突然笑起来的白瑾瑜,歪了歪脑袋问道:“白,你怎么了?” 白瑾瑜只是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没有说话。 68 海外 这时,两道流光划破天际,向着众人所在的位置疾驰而来。 苏瑶率先发现,无数藤蔓蠢蠢欲动,如藤鞭般在空中抽出音爆声。 “等等。”白瑾瑜连忙喊住苏瑶。 那两道流光分明是青云剑宗用于传输信息的信剑,这世界上能用信剑定位自己位置的唯有两人。 其一是师傅卜郜邢,其二便是刘一菲。 剑指一引,两柄信剑在白瑾瑜的指引下急速降落,平稳的落在她的手中。 早在白瑾瑜苏醒的时候便用青云信剑给师傅和一菲报过平安,这应该是两人的回信。 先拿出属于师傅卜郜邢的信剑。 想到自己这么久没有回青云山,白瑾瑜还没有打开便已经猜到了里面的大概内容,自己一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果不其然,当白瑾瑜用神识打开信剑,里面的内容顿时如醍醐灌顶般灌入脑海,尽是师傅卜郜邢严厉的训斥,最后限她一个月内赶回青云山有大事发生。 只是碍于保密,信中并没有提到底是什么大事。 随即白瑾瑜打开了第二份,刘一菲的信剑中的语句就平静了不少。 但从刘一菲不善于表达情绪的词句中,白瑾瑜还是感受到了一菲的思念和埋怨还有对她的担忧。 最后依旧提到让她早点回青云山,自己要去一趟海外。 “去海外?” 白瑾瑜收起刘一菲的信剑,心中充满了疑惑。 神州大陆之外全都是大洋,海洋之辽阔便是最强的修士也没有飞到过尽头。 不但如此,海洋中还隐藏着无数强大的海怪和诡异的海域。 苏瑶为了救活神木曾经去过外海,以它的恐怖实力几乎也是九死一生,刘一菲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虽然不清楚里面的缘由,但是白瑾瑜还是觉得需要向苏瑶打听一下海外的情况。 正化身一根小藤蔓和花妖交流着什么的苏瑶疑惑。 “海外到处都是恐怖的海怪和充斥着怪物的域,以你的实力最好不要轻易涉足。”苏瑶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恐怖的事情,巨大的身体微微颤抖:“特别鬼蜮和海族,它们虽然单体不是最强大的,但数量实在太多,群起而攻之便是我也只能落荒而逃。 还有那些隐藏在深海的海怪,这些海怪智商极度低下,只靠着动物的本能行动,但不知为什么它们的身体强度很高,即便是渡劫期修士也很难杀死他们。” 白瑾瑜哪里不知道其中的风险,那里可是陆地生物的禁区。 可是刘一菲在信中所表述的情况来看,这一趟外海势在必行。 白瑾瑜猜测此事应该涉及传承,伏羲就曾说过三人之中刘一菲的传承最是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可能香消玉殒。 见白瑾瑜坚持,苏瑶只能取出一片巨大的树皮递了过去。 白瑾瑜打开一看,是一张绘制极为详细地图,上面以七星为引标记了无数的岛屿和数千个危险场所。 “这是我许多年前去外海时绘制的地图,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敢保证准确的。”两根藤蔓在地图上不断指点:“其中海族和鬼蜮这两处千万不要靠近,特别是海族,只要进入它们的范围就会遭到无穷无尽的攻击,如果不小心遇到海族,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他们的领地,更不要杀死它们任何一个族人,否则除非回到神州大陆,都会被一直尾随追杀。 再然后就是这几处有着强大海怪的海域。” 白瑾瑜跟着藤蔓手几乎看完了整张海图,几乎任何一个方向和区域都有足以致命的存在。 要知道这可是苏瑶绘制的危险愿地图。 苏瑶虽然缺乏战斗经验,但战斗力想必并不比普通的渡劫期弱,图上只标注了对她而言有危险的区域。 还有更多对她不造成危险的区域对白瑾瑜和刘一菲而言恐怕也是致命的。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这张地图还是能提高不少安全性,至少不会出门就秒躺。 “多谢了。”白瑾瑜收起树皮海图,郑重的行了一礼:“帮了我一个大忙。” 苏瑶化作的藤蔓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不用不用,神木复活,这玩意儿对我来说也没用了,就当是今天我来蹭饭的回礼了,毕竟我吃的也不少,哈哈哈……” 何止是不少,简直就是饭桶…… ----------------- 最后一场比武如期而至,而这一场比试的胜者按照规则也将会是妖皇青的夫君,也就是尊贵无比的妖后。 比试的场地依旧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擂台,比试响午才开始,但前一天晚上擂台便被各族妖兽围的水泄不通。 妖国内除了妖皇近卫外禁止飞行,若是去晚了恐怕就看不到这一场比试。 白瑾瑜早在昨晚饭局之后便回到了妖国,此时正与青坐在一起吃着早点。 “无论看多少次,都还是感觉好神奇。”白瑾瑜看着面前已经变成人类的青啧啧称奇。 青满脸无奈。 娲皇身兼妖祖和人祖两大神位,青继承传承时人祖的那一部分传承让她每年都有一个月修为全失,为此她几度丧生。 白瑾瑜突然想到什么:“青,要不你试试修行人类的功法?” 青愣了愣,她倒确实没有尝试过。 “既然你这个月完全化身成人族,人类的功法你也应该能够修行才对,虽然一个月的时间很短,但多一分自保能力想必不会有错。” 青接坦然受了白瑾瑜给的建议,并吩咐在一旁伺候的手下去仓库找几份人族修炼的功法。 至于白瑾瑜身兼的几门功法碍于师门传承并不能相授,反倒是青似乎想起了什么,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本玉简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白瑾瑜疑惑道。 “《兽心圣典》,应该说是我改良过的兽心圣典。”青优雅的吃着早饭:“虽然修行速度比起原始的圣典要差了不少,但新的圣典优势在于不会过度影响心智,也不会随着修行的提升而失控变成一只嗜血的怪物,姐姐能够修行人族功法,想必圣典也能共修。” 白瑾瑜哦了一声便毫不客气的收进了须弥戒中。 这时青又取出一物递了过去,竟是一枚漂亮的银白色戒指,从其上传来的灵力不难判断是一枚须弥戒。 “这又是什么?” “姐姐滴血认主之后自己看。” “可我已经有一枚了。”白瑾瑜指了指右手中指上师娘送的须弥戒。 青脸色一黑:“不想要那就还我。” 白瑾瑜忙在戒指上滴上一颗鲜血,待被须弥戒彻底吸收后才将其戴在了另一只手的中指上。 须弥戒的大小迅速变化,直到适应手指的粗细。 打开须弥戒的空间,里面竟然装着一整条铁矿脉。 不,不是铁矿脉,而是一条五彩神铁矿。 “姐姐之前是说想要五色石同化过的铁矿吗?双蛇洞的后面山体中正好有一条早就被同化过的铁矿,前几日无事做我便把它们全都开采出来了。”青依旧吃着早餐,似乎所做之事微不足道。 白瑾瑜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青居然还记得,又想到昨晚恋白所说的话,不知为何心跳加速了几分。 有了这么一条五彩神铁矿脉,不知能做多少灵石炮出来。 只希望墨家钜子邓不悔看到这么多神铁,心脏病不会发作。 “咳咳……那就谢谢青了。”腆着脸收下戒指。 青翻了翻白眼:“什么话。” 69 决赛 凌乱的脚步声从餐厅外的走廊传来。 伴随着大门打开,鹰帅羽火以及狐帅恋白推门而入,在两妖身后还有一个人。 乌发青衫,高挑清秀,竟与青有八、九分相似,就连气势都十分相像。 若不是青一直与自己呆了一个上午,恐怕就算是白瑾瑜冷不丁见到此人也要愣上许久。 “陛下,替身已经来了。” 青抬手指了指房间外的露台。 那替身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任务,微微扬起下巴端庄的走上了露台,顿时引起妖皇宫外无数的欢呼声。 羽火的目光在白瑾瑜身上停留了少许,转向青道:“陛下,时间差不多了。” 青点点头:“行动吧,见到虎、狼、熊三族妖兽,无论身份地位,格杀勿论。” 羽火点点头对二人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鹰帅离开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数百只强大的妖族战士隐藏在围观比武选夫的妖众之中向着三族驻地而去。 很快,妖国各处街头巷尾都传来了战斗的波动。 余波散去,一具具尸体被藏在了隐隐之中。 有部分妖族已经发现了隐隐处的变化,纷纷选择返回家中躲起来或者快速离开妖都,但更多的妖兽已经被即将开始的妖皇选夫所吸引,丝毫没有感受到四处的杀意。 白瑾瑜看着不断下达命令杀伐果断的小青,一时间眼前的人儿与当年自己认识的青之间有了几分断层。 两人已经分离了太久,久到比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虽然再次相见二人并没有察觉到隔阂,但青早已经改变,早已经不是当年那条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青蛇。 但不得不说,如今的青光彩动人。 处理完手中的事,青抬头正好对上了白瑾瑜清澈的黑眼睛,五色石心脏仿佛被静电触了一下般酥麻。 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将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怎么了姐姐?” “没事儿,我只是觉得你变化可真大。”白瑾瑜托着香腮,道:“我也要打起精神了,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青歪了歪头,不知道姐姐说的变化是指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姐姐拖住乌木,阻止它回援驻地。”顿了顿,青郑重其事道:“并且在擂台上赢下比赛。” 妖族以强者为尊,不少妖支持乌木登上皇夫之位看中的就是乌木强大的实力,整个妖族除了妖皇青外便属乌木最强。 但只要乌木被其他妖当着众妖的面光明正大击败,支持率将会受到巨大的打击。 白瑾瑜捏了捏看似毫无力气的拳头:“你就看好吧。” ----------------- “怎么了?” 看着焦急跑到自己面前的手下,乌木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妖帅,我们刚才和驻地的联系中断了,好几处暗哨都被抹了脖子。”手下六神无主。 乌木转头看向妖皇宫的方向,那里有一处阳台,正好能够看到擂台的位置,而此时妖皇青已经站在了那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乌木的目光,青向着这边挥手示意。 乌木下意识觉察到今天的妖皇似乎有些不同,但变成人类的青极少露面,这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出现,乌木也只能通过外表区分。 “难道妖皇想在这个时候动手?”乌木绝不相信青敢在这个时候动手。 失去妖力的青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没有妖皇的战斗力支持,保皇派的鹰族和狐族不可能对抗他们。 “立刻派人通知铁腰,让他收缩族人。”只要拖到比武选夫尘埃落定,一切的阴谋都将在阳谋面前化作飞灰。 那手下领命后率领着几只虎妖向驻地疾驰而去。 “巨石,时刻警惕周围,发现任何风吹草动你可以直接下死手。” 呆头呆脑的熊帅点点头:“知道了。” 乌木再次抬头看向妖皇宫的露台,妖皇青的身影依旧端坐在台上,这让乌木紧张的心又升起几分侥幸。 或许并不是妖皇要下手呢? 这时,一只虎妖走上擂台,却不是前几日主持的恋白,而是一只棕色狐尾的一尾狐妖。 “吉时已到,最后一场比试开始,现在有请双方入场!” 乌木冷哼一声,大步迈上擂台,现场顿时传来一阵欢呼,三族的妖兽再加上许多在场的妖族都为其助威呐喊。 但奈何乌木的心思早已被刚才的情报填满,根本没有时间关注台下的助威,只是敷衍的挥了挥手以示回应。 就在这时,现场的呐喊声突然急速攀升,其中还夹杂着女妖们的尖叫,所有人的目光头不自觉的向上抬起,看向妖皇宫的高台。 乌木眉头一皱,顺着众妖的目光看去,顿时瞳孔大震,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抹绿意盎然。 只见今日比试的另一方,公子白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妖皇宫。 最重要的是妖皇青不就在那里吗? 原来白蛇青蛇早已经共处一室,而他这头老虎才是第三者插足…… 顿时现场众妖看乌木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 虽然乌木的根本目的并不是得到青,但妖皇的美艳没有谁能够拒绝,在得到皇位的同时再添一位美艳的禁脔何乐而不为? 但白蛇出现的位置简直是在啪啪打乌木的脸。 不嫌事大的白蛇突然柔声对那个与青有九分相似的女子道:“宝贝儿别乱走,等会儿我就回来陪你。” 说完白蛇还抛了一记媚眼,顿时惹得并不知道白蛇身份的妖皇替身面色嫣红,差点就要伪装不下去。 许久才啐了白蛇一口以示警告。 得意忘形的白蛇顿时汗毛竖立,倒不是因为替身的警告,而是身后也同时发出一声冷哼,那分明就是青的声音。 忙不迭收回目光从露台上跳下,轻盈的落在了擂台边缘。 但在众妖看来这分明就是在打情骂俏,顿时看向乌木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同情。 虎帅乌木面色铁青,分明是三只妖的故事,自己却仿佛一个小丑。 现场欢呼还在继续,乌木却看向主持的狐妖,眼中的杀气都快要化作实质,压抑着嗓音道:“时间不是已经到了吗,还不开始?” 他现在只想把眼前的白蛇生撕活剥。 “陛下,比武已经开始了。”手下轻声提醒。 青这才深吸口气,道:“行动。” “是。” 待手下退去,青这才从椅子上站起。 随着青的起身,一柄赤红色的长剑慢慢在她的右手成形,顿时房间中充满了杀意和血腥味。 若是白瑾瑜还没离开,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此间,正是当年从卜郜邢手中逃脱的魔剑-屠巫剑。 70 万毒门 “白蛇,你知道惹怒我的代价吗?”乌木的声音极度阴冷。 台下的众妖纷纷住嘴,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嘲笑的对象可是虎帅,更可能是未来的妖皇夫。 不少胆小者悄悄躲到了妖墙的后面,生怕乌木记住他们的脸事后报复。 潇洒公子模样的白蛇却是满面春风:“我两口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到你这妖怪来有意见?” 白蛇的话又引起台下一阵议论,便是乌木怒目而视也无法阻拦低声议论。 “别装了白蛇,本帅知道你也是个女妖,你和妖皇当什么两口子?”乌木已经气急败坏,只差跳脚耍泼。 “谁规定女的就不行了?”白蛇索性也不装了,在擂台上原地旋转一圈后伪装的幻术消失,露出本来的模样,分明是一个美丽无比的女子。 这一下擂台外不管是女妖还是男妖都发出惊叹声。 难怪妖皇这么多年都未纳夫,原来是因为…… 剧情似乎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乌木气急败坏:“你们都是女子,即便成婚也无法诞下皇嗣有何用?” 说完乌木也发现自己被气晕了脑袋,皇嗣对人族的国家而言无比重要,但妖皇的寿命何止万年,根本不需要考虑皇嗣的问题。 而且,妖族在这方面的认知远没有人族来的固执,磨境之事在妖国虽不流通,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瑾瑜大笑:“百合无限好,可惜生不了,因为生不了,所以无限搞……” 说完,白瑾瑜似乎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锁定了自己,转头巡视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但白瑾瑜的话却是实实在在彻底激怒了乌木,自己不但被带了绿帽子,还被一个女妖带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还觉得对方说的挺有道理。 “等我把你打的修为全失,我看你还如何与妖皇厮混!” 话音落下,乌木身上血气膨胀,巨大的下山猛虎虚影在空中影影绰绰。 巨虎扑食,巨大的虎躯将整座擂台笼罩。 巨大的轰鸣声过后,整个擂台几乎被猛虎虚影压塌,围观众妖纷纷逃难,闪避不及者被擂台崩开的木屑砖石击伤。 但浓烟散去,白蛇依在。 一击不成,乌木面色凝重,白蛇的修为似乎更强了。 它没想过这一击能打败白蛇,却也没想过对方会接的如此轻松惬意,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 咻!乌木消失在塌陷的擂台上,化作一道道虚影不断攻击着白蛇。 围观的众妖大多都无法看到乌木的身影。 白瑾瑜或接或避不断与乌木纠缠。 越打乌木心中越惊,自己的速度与力量有多强没有人比乌木更清楚,同等修为之下不管是人类的体修还是妖族最强大的种族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在力量和速度方面都不算特别出众的蛇妖,竟然能够抗住自己的攻击。 而且白瑾瑜的手臂就仿佛有魔力一般不断将自己的力气引开,让它有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又挡住一招虎爪,白瑾瑜也是暗暗咂舌。 在不动用太极青云道和浩然正气经的情况下,白瑾瑜的战斗力远不及乌木,若不是自己的身体被信力强化过,恐怕只是一招都接不下来。 便是如此,白瑾瑜也完全是在靠太极化劲取巧。 但幸好白瑾瑜的任务只是拖住乌木。 ----------------- 虎狼熊三族驻地,妖帅府。 某一刻,坐在帅府大殿之中的狼帅铁腰突然抬头看向天空,斗篷边缘露出的狼嘴逐渐皱起,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 不知何时,三族驻地的天空已经被血色染红,云端之上似有龙吟虎啸,巨大的龙卷连接于天地之间,一副末日景象。 这时,一个身穿青袍的绝色女子从云端坠落,她的身后是茫茫多的妖族战士。 “妖……妖皇来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三族驻地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右手已经被魔剑同化的青赤红色双眼俯视着驻地之中混乱的妖众,冰冷而又柔美的声音从嘴边挤出:“杀,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以鹰、狐为主的妖众战士发出震天怒吼。 血红的天空灌下无数赤红触手,两道龙卷飓风在青的控制下卷向驻地妖族最密集的地方。 一时间惨叫声络绎不绝,苍穹之中雷电齐鸣。 这时,一道椭圆形护罩从三族驻地升起,肆虐的飓风被护罩驱散,便是满天雷霆都被挡在了驻地之外。 三族聚集了无数强者汇聚在大阵的阵眼,不断向大阵输送着源源不断的妖力,希望以此挡住妖皇的攻击。 “你既然选择了我,那便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青抬起右臂,对着魔剑屠巫道。 在众妖的见证下,青缓缓举起了屠巫剑,赤红色的血雾迅速凝聚成屠巫剑的剑身,当屠巫剑被举过头顶之时,剑身长度已达千米之长。 “斩!”一声轻呵,千米剑身一挥而下。 血红色剑身划过的地方甚至出现了黑色的空间裂痕。 “咔吱”一声闷响,三族强者拥护下的大阵阵眼直接破裂,不知什么物资制作的阵眼从中间崩裂,如同碎片炸弹般四射而出。 顿时周围的三族强者纷纷倒地,数十只妖兽失去了性命,更多的妖兽也身负重伤。 而那个阻挡了飓风与妖族战士的大阵也随之化作乌有。 一剑挥出,青的身体微微摇晃。 这一剑的代价远比她想象的更巨大,感受着身体内的血液不断从身体中被抽出,一咬牙青开口道:“杀!” 与此同时青也在屠巫剑的辅助下飘向妖帅府。 轰隆!妖帅府的墙壁碎裂,笼罩在斗篷下的狼帅如同破布般从破洞之中飞出,摔在地面上滚出数十米才终于停下,留下一地的狼血和狼毛。 青大步迈过废墟走到了强弩之末的狼帅面前,用魔剑屠巫挑开了狼头上的斗篷,露出狼帅满是伤疤的面孔。 “狼族是第一个投靠我的大族,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青的眼中满是杀气,若不是为了探清敌对势力,这种叛臣早就被她杀了。 “咳咳……”铁腰咳出一大口内脏,精神逐渐萎靡下去,泪水如不要钱般从眼角滑落:“皇,老狼我也不想的,可是他给我们整个狼族下了毒,若我不听他的我们整个狼族都要死。” 对老狼帅的泪水,青丝毫不为所动:“现在,你们狼族也要灭族了。” 驻地之中杀声依旧在继续,失去大量高手的三族根本无法挡住鹰、狐二族的攻击,更别说还有魔剑屠巫幻化出来的吸血触手,沾之即死,触之即亡。 看着一个个族人死在自己面前,铁腰徒然转醒。 自从狼族被下药的那一刻起,狼族灭族就已经成了定式,根本不会因为它的折服所改变。 如今不但依旧要被灭族,甚至还担上了叛徒的名声,恐怕以后狼族再有狼妖诞生,也无法得到妖皇和妖国的接纳了。 “皇……皇,快回妖皇宫。”既然无法保住现在的狼族,至少要让未来的狼妖获得平等的待遇:“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控制你,他们知道无法通过力量让您折服,便想通过控制妖国来软禁您,但那样需要的时间太长,而且无法保证您对妖国的重视程度。 后来您陪着白蛇昏迷了七年让他们知道了您的软肋便是白蛇,所以这次比武选夫就是为了抓住白蛇……” 青的神色终于变了,本以为是己方的釜底抽薪,却没想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 “他们到底是谁?” 铁腰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几乎有出气没进气:“是……是万毒门……” 71 毒老人 “诶,没打着,又没打着!” 白瑾瑜轻盈的左闪右闪,无论乌木如何发力始终就差那么一点儿才能碰到白蛇的裙摆,气得乌木不断嘶吼又毫无办法。 不知道白瑾瑜身份者一定会以为对方是一只猴妖。 “你躲,你使劲躲,只要被我抓到我就抽了你的筋!”乌木双目赤红。 腾挪辗转本来就是蛇族的天赋,在决定不与乌木正面交锋后乌木几乎触碰不到对方。 乌木捏了捏袖口之中藏着的两枚丹药,那是狼帅给他的毒丹和增强丹:“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拿白蛇没什么办法,但乌木经过一开始的交手已经大致分辨出白蛇的实力,他相信只要继续拖下去胜利者依旧是自己。 而且能够短时间突破一大段修为的丹药有多珍贵他也清楚,今日就算用不上也完全可以留作底牌。 可就在这时,天边有几只虎妖急速飞来。 妖城之内除了妖皇和妖皇护卫禁止飞行这是明令,眨眼便有几只妖皇护卫腾空而起上前阻拦。 尚未开口那几只胆大妄为的虎妖竟直接出手杀死了几名护卫。 顿时引得围观的众妖们一阵喧闹。 攻击妖皇护卫等同谋反。 但那几只虎妖仿若未觉,飞到擂台上空对乌木大吼道:“虎帅,妖皇率兵攻入驻地,大阵已经被破,虎族战士死伤殆尽,请立刻回援。” “什么!”乌木大惊失色。 此时更多的妖皇护卫和妖族腾空而起,几只虎妖刹时间便被绞杀殆尽。 乌木低头正好看到笑嘻嘻的白蛇,顿时如同醍醐灌顶:“你……你是在拖延我!” 白瑾瑜也没有继续隐瞒,点头承认:“不然你以为呢?” 他现在已经没有功夫去询问妖皇为什么能够恢复修为,现在他只想用最残忍的方法将眼前的白蛇撕碎。 “白蛇,我要杀了你!” 不再犹豫,乌木从袖中取出丹药一口咽下。 丹药入口顿时化作一道暖流混入妖力直达识海,刹那间无穷无尽的力量从丹田中满出,充盈着乌木全身经脉。 原就巨大的身形再次拔高半米,如今的乌木只是半妖形态便已经达到了五米的恐怖高度。 “这就是大乘期的实力吗?”乌木举起幻化成虎掌的右手,这种力量让他沉迷。 只可惜丹药只有一枚,服下后便再没有了:“有这么多妖族佐证,只要杀了你就算妖皇不百般不愿我也是皇夫。” 白瑾瑜已经收起了调笑的姿态,凝重的看着体态变化巨大的乌木。 虽然她不知道乌木到底服用了什么丹药导致实力暴涨,但读过黄老丹经和青云剑宗不少丹书的白瑾瑜清楚,这种激发潜能的丹药对身体损伤极大,贸然服用轻则伤筋动骨潜力全失,重则折损寿元瞬间陨命。 但不管是哪种,既然乌木已经服下,那必定是做好了垂死挣扎的准备。 “还想着当皇夫呢?却不知自己已经中计了,药效消逝之时便是你殒命之日,趁现在药效还未彻底激发,强行逼出体外尚有一线生机。” 乌木一愣,急忙内视丹田,除了那枚还在散发能量的丹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铁腰乃是我的至交好友,他怎么可能谋害我?”乌木怒斥:“你还在拖延时间!受死!”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眨眼乌木庞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敏捷度冲了过来。 即便是达到了大乘期修为,妖族的战斗依然以肉搏为主。 对方已经动用了底牌,白瑾瑜也不再保留,而且大乘期修为对她有着绝对的等级压制容不得轻视。 “太极青云道……” 嗡~ 一个八卦太极图案在青云分身手中出现,迎风便长眨眼已经达到了十米直径。 乌木巨大的身体撞击在了太极图案上。 两条太极阴阳鱼忽暗忽明,元婴期修为的太极青云道也无法抗住大乘期的撞击,只是一瞬间阴阳鱼破碎,乌木趁机扑向了青云分身。 但迎接他的却是一柄锈迹斑斑的短戈。 乌木毫不放在心上,伸爪便要将其挥开,却没想这一挥竟是在自己的爪子上开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虎血如同不要钱般从窟窿中涌出。 乌木哪里还敢硬接,慌不择路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拉开距离,捂住虎爪惊慌道:“啊~这是什么!” 白瑾瑜满意的收起天地戈。 虽然天地戈中的裁决法则与自己并不契合,但天地戈本身就是一件上古法则神器,有着不可摧毁的法则之力保护,单单只是强度便已经超过了现在那些所谓的仙器, 别说一只靠丹药突破大乘期的虎妖,恐怕就算是玄机子也无法摧毁天地戈。 白瑾瑜没有回答乌木的问题,反而眯眼笑道:“你输了。” “我输了?”乌木满脸疑惑,忽然想起什么,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脚正站在擂台的外面。 经过刚才的战斗,擂台早已不堪重负轰然倒塌,但擂台的材质与地面不同,依稀能够分辨出原本擂台的边缘。 而在比武选夫的规则之中,离开擂台也算输。 “我……”乌木一时间不知该继续战斗还是狡辩,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输了比武就算杀了白蛇又能咋办?等妖皇青反回自己绝对难逃一死。 斗志全无的乌木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完了,彻底完了,不但是自己,还包括整个虎族恐怕都难逃死亡的命运,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听信铁腰的建议搞什么比武选夫,老老实实当个虎帅不好吗? 只可惜世上哪里有什么后悔药吃。 “废物东西。” 就在这时,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乌木急忙扭头,说话者竟是熊帅巨石。 只是现在的巨石一改往日的粗狂呆滞,脸上透露出一股沧桑与阴霾,目光鄙夷的看着跪倒在地的乌木。 “本不想暴露身份直接插手,却没想到你这畜生如此难堪大用,既然如此也不要浪费了老夫的丹药。”说完,巨石口中念念有词。 乌木尚未从变故中回过神来,只觉得原本丹田中不断散发灵力的丹药突然停止,随即开始逆转起来。 而他身体内的妖力竟随着丹药的逆转开始被丹药所吸收。 “这丹药是铁腰给我的,你怎么可能……啊!” 在众妖的关注下,巨石褪去了身上的熊皮,巨大的身影化作一张皮子倒下,只留下一个穿着灰袍手持枯木拐杖的干瘦老头。 白瑾瑜瞳孔一缩:“毒老人!” 72 圣庙降临 正在承受腹中丹药逆转之痛的乌木惊愕的看着巨石在自己眼前化作一个老头儿,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你……你们都在算计我!我杀了你!” 毒老人轻飘飘一掌便将扑过来的乌木打翻在地,腹中的丹药逆转也加快了几分。 乌木的身体迅速衰老痛苦万分。 “我死了,你们也不要好过!”言毕,乌木从袖口取出一页符咒点燃。 眨眼,符咒便化作飞烟飘散于天际。 数息之间,壮硕如乌木已经被倒转的丹药吸收的只剩一层皮包骨。 哗啦一声乌木倒在地上竟然摔成了一堆飞灰。 毒老人缓步上前在灰尘之中捡起两颗丹药收入须弥戒中:“小丫头不必紧张,我并不想和妖族为敌。” 白瑾瑜自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话,神识中的黑白信力已经开始汇聚,只要毒老人稍有动作便能瞬间开启半神化。 毒老人乃是魔教三宗之一万毒门的门主,算是现今最老的一批渡劫期大能,便是白瑾瑜的师父卜郜邢按辈分来算也要喊一声前辈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万毒门擅长使用五毒之物,一身的本事都在用毒上,虽然正面战斗力并不算出众,但要论起背后阴人的功夫却是其他门派拍马也赶不上的。 再加上万毒门在魔教之中算是最低调的门派,所以即便是下三宗的修士也不愿意轻易得罪万毒门。 就在此时,手持屠巫剑的青也赶回了校场。 在五色石光芒的包裹下,青径直落到了白瑾瑜面前。 看到姐姐无事后青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毒老人。 “妖皇陛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毒老人笑容满面,丝毫没有被当做敌人的自觉。 二人曾短暂见过几面,也算是熟人。 被耍了一通的青神色难看,丝毫没有理会毒老人的门面话,开门见山道:“万毒门是想与我整个妖族开战?” “不不不。”毒老人矢口否认:“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并没有与妖族为敌的想法,不但如此我还帮助妖皇陛下铲除了异己。” 青冷笑一声:“你不会告诉我以整个狼族为质,要挟狼帅迷惑乌木谋反是在帮本皇?再说伪装熊帅又该作何解释?” 毒老人丝毫不见尴尬,一张老脸几乎都皱成了一朵菊花。 “要挟狼帅老夫认下了,可迷惑乌木谋杀熊帅确实非老夫所为。”毒老人继续道:“妖皇应该知道我万毒门都是玩毒的,而天下之毒又以五毒为主,五毒之中又以蛇毒为首,老夫来妖国一开始确实是抱着与妖皇陛下交易来的,希望能换取一点青蛇毒。 只是等我到妖国后发现妖皇陛下失踪,便想着在妖国等妖皇归来,却没想到正好发现妖国之中隐藏着学海书山的内奸便顺手铲除想要卖妖皇一个人情。 至于乌木和巨石,一人早有谋反之心,一人更是被学海书山收买死不足惜……嘿嘿嘿。” 毒老人满脸憨厚,语句诚恳,若是不知道其身份定会以为是哪里的农家老翁。 只可惜在青和白瑾瑜耳中,毒老人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就值得揣测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毒老人出发点是好的,真想卖青的人情,但狼族确实是被毒丹挟持才导致灭族。 就算整件事情并不是面前这个奸诈的老头主导,也绝对是推波助澜的主力,特别是想要抓住白蛇威胁青蛇之事。 如今计谋被破,毒老人干脆直接走到明面上来继续交易。 只是毒老人不清楚的是,在他设计以白蛇为人质时便已经给这份交易上了一个崭新的难度。 “不管你是抱着什么态度而来,私闯妖国谋害妖帅这两点便已经足够妖族宣战。”青缓缓举起屠巫剑,胸口的五色石光彩四射。 眼看青就要动手,毒老人摆手道:“停停停,老夫再说一遍我并不想与妖族为敌,而且妖皇大人还是留点力气对付别人吧,老夫可提醒过你那头虎妖和熊妖并不是老夫的手下。” 似乎是为了印证毒老人的话,几乎在他话语落下的刹那,妖国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痕。 裂痕之中雷光电闪,漆黑的混沌之力不断涌出。 这是空间被击穿的现象,妖国所在的域被不知名的外力强行破开了。 妖国是以妖域为基础铸造的域外空间,只有几个可控的点位与神州位面链接,这也是以前的妖域乃至如今的妖国得以保存的关键。 域外空间的优点在于位置飘忽不定,只要不被锁定,便是渡劫期大能也无法闯入。 但同样的,只要位置被精准定位,便能通过一些手段击穿位面直达妖国。 当年文师天明便是在妖域空间被击碎的瞬间潜入了妖域,从而消灭了妖域中残存的大妖,自己也耗尽灵力陨落在了妖域之中。 而乌木在临死之前点燃的那篇符咒正是学海书山给他的定位符咒。 若是在其他时刻,青完全能够靠着五色石的辅助强行斩断连接更换妖国的位置。 可如今青的修为全失,根本无法发挥五色石的全部力量。 看着变宽变大且逐渐稳定下来的裂痕,青的脸色苍白。 妖国正值内乱,大量妖族战士都在与虎狼熊三族战斗,留在妖皇宫中的妖族战士只余下部分妖皇守卫。 至于那些妖国平民,大部分修为还不到化神期,少有的元婴期妖兽战斗经验也几乎为零,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但青并不准备坐以待毙,一波又一波的神识传开,接到命令的妖族开始向妖皇宫集结,不过盏茶的功夫青身边已经集结了百余只妖兽。 但在种族级别的战斗面前,这点数量的妖兽根本难堪大用。 而此时,天上的裂痕并不准备再给妖族集结的机会。 随着裂痕扩张到十米直径,条状的位面裂痕开始向圆圈发展,当裂痕彻底变成一个圆时停止了扩张。 位面通道趋于稳定,蜿蜒的黑色闪电消失,黑雾般的混沌之力也停止了倾泻。 下一刻,玄青色的文才二气喷涌而出。 通过位面通道,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映入眼帘,山上楼台亭阁竖立,耳边有朗朗读书之声绕梁不绝,从下到上依次为贡院、学宫、孔庙。 又有照壁、泮池、牌坊、聚星亭、魁星阁、棂星门、大成殿、明德堂、尊经阁等镶嵌点缀其中。 山下是湛蓝的湖水,湖面之宽广宛如一片内陆海,有船舶小舟穿行其上,仿若一处人间仙境。 但峰顶那座巨大的庙宇却暴露了这里的身份。 文庙之上玄青色的文才二气宛如第二轮太阳,便是百里之外亦能清晰可见。 这里便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天下文庙之首——学海书山圣庙。 73 儒妖之战 学海书山圣庙之上,复圣颜回右手指天。 万千文才二气化作利刃刺破苍穹,将妖国位面死死连接在了圣庙之上,只需一步便能从圣庙直达妖皇宫。 成千上万的儒家修士立于颜回四周,只待时机成熟便能突入妖国大开杀戒。 青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胸中五色石结界张开,分出一道半透明结界罩向位面边缘的复圣颜回。 “圣庙之下,岂能再容你放肆!” 颜回言毕,脚下圣庙爆发出耀眼的玄青色文才二气,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玄青锁链将五色石结界锁定。 无论青如何催动,五色石结界都无法动弹。 圣庙文气彻底压制住了上古神器五色石。 “众儒家修士听令!”颜回浑厚的声音传遍天地:“两界位面已经贯通,为了人族和兑国惨死的百姓,随我入阵,诛杀妖蛮!” 十年铁戟沉沙,今日寒光得以乍现,颜回要一次性解决学海书山与妖族的所有恩怨,以绝后患。 无数儒修穿过位面通道出现在了妖皇宫上空,文才二气在妖皇宫上闪烁。 青面色惨白,如此数量的修士根本不是一柄屠巫剑能够处理的。 况且还有圣庙压阵,就连五色石的法则都失去了效果。 再给她百年时间,妖族或许能够与儒家正面抗衡,但现在的妖国还是太弱小,内乱又导致大量妖族战士内耗阵亡,青看不到一点妖族能获胜的可能性。 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拖住学海书山的修士,打开所有妖国大门,剩下的妖兽能逃多少是多少。 只是如此一来,千年内恐怕再难见到第二个妖国了。 聚集在妖皇青身边的妖兽们纷纷腾空而起,天空之中刹那间五光十色,各种法器与爪牙的碰撞声不断炸响。 刚一接触便有十余只大妖和数名儒修从天空中坠落,砸在地上性命难测。 不少余波殃及到了地面上的妖皇宫和妖国建筑,房屋楼阁成片倒塌,修为低微的妖族们四处奔逃却难逃被截杀的命运。 青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妖国在面前分崩离析,只觉得脑袋传来阵阵晕眩感,手中的魔剑屠巫不断散发出血腥气息影响着青的心智。 “颜回!” 悬停在位面边缘的复圣颜回闻声转头,青已经杀到了近前。 看向青手臂的屠巫剑,颜回的脸上露出几分杀气:“不愧是妖蛮,此等魔剑也能认主,今日我便彻底将你们二者抹除!” 圣庙之上玄光更甚,颜回的身影逐渐淹没在玄青色的光芒之中。 在天下文气的加持下,颜回宛如天神下凡,举手投足都牵动空间碎裂。 从他口中传颂的儒家战诗回响天际,仿若满天神灵低吟,天地萧杀。 屠巫剑裹挟着青撕开文气灌入其中,但无处不在的文才二气立刻修复了残缺处,无论青如何催动五色石与屠巫剑,都无法在圣庙光辉中找到颜回。 “嘿嘿,小丫头你不准备上去帮忙?”擂台边缘,手持枯木杖的毒老人满脸微笑,松垮的皮肤看起来仿佛一朵丑陋的菊花:“只是你身为青云剑宗的亲传弟子,是应该帮妖族呢还是学海书山呢?” 白瑾瑜瞪了前者一眼:“那你呢?你们魔教不最擅在这种时候蹚浑水获利吗?” “不不不,我说过老夫只是来做交易的,而且不要把我与三圣宗和巫神门混作一谈,我只是个人畜无害活得比较久的老头子罢了。” 白瑾瑜双眼眯起,想要在毒老人身上找到这些话的破绽,眼前的老头儿到底是真不愿意蹚浑水还是在等待某种时机。 毒老人只是笑,看不出一点破绽。 但放任这么一个渡劫期大能不管任其放单又太过危险,白瑾瑜一时间有些两难抉择。 就在这时,毫不起眼的角落地面突然隆起,一根藤蔓从中延伸了出来对着白瑾瑜微微摇晃。 是苏瑶。 原本笑容满面的毒老人同时感应到一股强大的神识从四面八方将自己锁定,让他如芒在背。 白瑾瑜松了口气:“既然你想在这里待着那我就失陪了。” 说完也不等毒老人回话已经化作流光飞向位面通道。 她必须阻止这场战争。 于公,学海书山和妖国都是神州上数一数二的势力,伪天帝不知何时降临,这两股势力不应该内部消耗。 于私,青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她不能坐视不理。 但不管是用武力还是嘴炮,对现在的颜回和青而言都是无效的。 如今儒家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只能从学海书山想办法,而整个学海书山乃至儒家,能够阻止这场争端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消失千年的孔圣。 白瑾瑜本就计划寻孔圣彻底解决妖族与学海书山的矛盾,但没成想会提前到今日。 黑白信力混合,金色的神力在识海中爆发。 尚在飞行中的白瑾瑜顿时被金光笼罩,半神化状态下飞行速度顿时提升数倍。 圣庙所打开的位面通道可进可出,儒修们能够通过通道进入妖国位面,自然也可以反向回到学海书山。 故留守位面通道极为重要。 现在便留守着一位大儒、五名大学士以及十余名举人、进士,如此阵容便是妖皇想要突围都能够阻拦一阵。 大儒郑亥时刻观察着战场形势,儒家修士们进入妖国后便在空中与妖族展开了第一轮厮杀,在数量和修为都占优的情况下天空的战斗基本已经结束。 部分儒修已经一路杀进了妖皇宫,如今势头正弘势如破竹。 只是进攻妖国付出的代价比预料的似乎更加严重,身为守方的妖蛮背水一战,战斗力比往日多出两分,再加上逐渐回防的大妖,首批进入妖国的儒生折损过半。 不过郑亥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留给了空中的战局。 那里是妖帅和大儒的战场,至于在远处复圣颜回与妖皇青的战斗,便是郑亥在远处也无法窥究。 “郑大儒,那是什么?” 旁边大学士的话让郑亥一惊,他看的太过投入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职能。 74 请孔圣现身一见 学海书山大儒郑亥调动文才二气飞身上前就要阻拦那道暗金色的流光。 这时,天空传来颜回的声音:“郑亥小心,用全力接这一招!” 原本轻视的郑亥闻言心头一惊,忙不迭运起十二分力量迎向金光。 顿时一股巨力从双臂传递过来,全身的灵力只维持了数息便被暗金光突破。 郑亥仰头吐出一口鲜血,人已经坠向地面。 幸而留守的大学士发现情况不对上前接住了郑亥,否则堂堂一代大儒就要摔在地上颜面尽失。 消除最后一道屏障,半神化的白瑾瑜已经到了位面通道面前,只需一步便能踏入学海书山的范围。 颜回大急。 学海书山乃是儒家圣地,自孔圣创建以来从未有妖蛮踏足,况且学海书山之上还有数量庞大的求学儒生和童生。 他们都是儒家的未来切大多数没有修为只学文化,若是白蛇在学海书山暴起杀人,儒家就彻底完了。 “白蛇!你莫要自断前程!”颜回彻底慌了,也顾不得还在与自己交战的妖皇,分出精力向这边怒斥。 “浩然正气经的事情逸儿已经告诉老夫,此事确实是你有恩于儒家,之后老夫定会亲自去青云剑宗当面答谢,王允之事我学海书山也不再追究,希望你勿为鄙夫之行也!” 白瑾瑜翻了翻白眼,这话风转换的也太快了。 而且这匹夫也着实不要脸,什么叫王允之事学海书山不再追究,这件事本来自己就没错,反而王允因为一点小事咄咄逼人,甚至还拿学海书山来压自己。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太过强硬,颜回忙补充道:“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对我说,老夫洗耳恭听。” 颜回的姿态不可谓不低,只可惜白瑾瑜对颜回没有丝毫兴趣,而且从颜回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白瑾瑜对他没有丝毫好感。 “我要说的话太过重要,你的资格不够,我还是直接去找孔圣吧。” 颜回虽然也是圣人,但和孔圣比起来对儒家的影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颜回的话或许能够影响学海书山,但想影响天下文人却是做不到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就算是颜回想要停下战斗,那些大儒和大学士也不会同意。 “孽畜安敢!” 白瑾瑜白了一眼,转身迈入了位面通道。 顿时只觉得身体一紧一缩,再睁眼自己已经凌空站立在了学海书山上空。 圣庙在脚下散发出浩瀚文气,亭台楼阁在云雾中影影绰绰。 学海书山中的朗朗读书声戛然而止,童生、学士们跑出厅堂。 杏坛内万千读书人纷纷仰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绝色蛇妖。 这里是学海书山,是神州之上读书人的圣地,更是妖蛮的绝地,可就在今天,一条绝美的蛇妖居然出现在了学海书山上空。 “瑾瑜!” “白姑娘!” 任辰逸和许温书几乎同时开口,引得周围的学子纷纷侧目。 二人也顾不得周围同僚异样的目光,腾空而起飞向白瑾瑜。 “白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任辰逸满脸不可思议:“你快走,我老师若是回来就迟了。” 后一步赶到的许温书忙不迭点头。 脸颊布满蛇鳞的白瑾瑜咧嘴妩媚一笑:“我就是当着他的面进来的。” “啊!” “我来见孔圣,要他亲自出面阻止战争。” 任辰逸摇头:“白姑娘,孔圣和亚圣在千年前便已经不在学海书山,便是我师父也联系不上孔圣,更不知道孔圣人身处何处。” “我没想过找他,而是要他来找我。”白瑾瑜自信道:“圣庙塌了他还能不回来?” 任辰逸和许温书被惊呆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圣庙若是能轻易破坏,哪里还能收纳天下文气,莫说圣庙本身的材质便是这天下间一等一的坚固,便是那文才二气护体也不是能够破坏的。 攻击圣庙就相当于同时攻击天下间所有的读书人,除了那天上的神仙,任辰逸想不出这世间谁能做到。 “妖孽休狂,温书、辰逸让开!让老夫来!” 三人闻声回头,却见一须发皆白的紫袍大儒正飞速赶来,一眨眼便已经越过许温书和任辰逸,直扑向白瑾瑜。 许温书大惊:“老师手下留情!” “董大儒住手!” 白瑾瑜记得许温书当年入学海书山便是拜在了公羊儒董仲舒门下,后来许温书当了李玄筱的老师,而自己又是李玄筱的师父,如此来算董仲舒算李玄筱的师公。 故白瑾瑜出手时暗留了三分力。 暗金色的神力从白瑾瑜身上喷涌而出,董仲舒一声闷哼身体止步半空,哎哟一声就摔了出去。 许温书忙不迭上前接住自己老师。 “许兄、任兄我还有事,下次再叙旧。”说完又对满脸惊诧的董仲舒作以道揖,这才在神力的包裹下坠向书山。 “蛇妖……”董仲舒转头看向许温书,惊讶道:“这就是你说过的坎国瑞兽白蛇仙?” “禀师父,正是。” “你不是说她才元婴期吗?”董仲舒想到刚才自己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只觉得一阵后怕。 若是白瑾瑜乘胜追击,自己这条老命恐怕就得交代在这里。 “好厉害的丫头。” 许温书和任辰逸神色同样古怪,董仲舒的修为二人远不可及也,可修为在二人之下的白瑾瑜却轻易击败了公羊儒董仲舒。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被远远抛到了脑后。 二人对视一眼,难道白瑾瑜真能掀翻圣庙不成! 天上的变故被一众学子尽收眼底,这个美艳绝伦的蛇妖实力竟然如此之强,董大儒竟非一合之敌。 见蛇妖坠落下来,一众学子纷纷夺路而逃,唯有一些尚未受到熏陶的年幼童生藏在房前室后暗暗观察这个美艳的蛇妖。 白瑾瑜在接触阶梯的瞬间,白蛇尾幻化成两条笔直洁白的双腿轻触地面,洁白圆润的赤足昙花一现便被素群遮挡,只有几名靠得近些的童生目睹了这一瞬间的风光。 在几人心中烙下了永世的回忆。 圣庙前是九十九节登峰石梯,白瑾瑜正好落在了第九节阶梯上,仰头正好能看清圣庙的全貌。 连过郑玄和董仲舒两名大儒,圣庙与白瑾瑜之间再无屏障。 白瑾瑜抬高声音,作揖道:“青云剑宗白瑾瑜有要事告知,请孔圣人现身一见。” 75 圣庙之上 “青云剑宗白瑾瑜有要事告知,请孔圣人现身一见。”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不管是年幼的童生还是躲在暗处的儒生们都屏气凝神,他们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绝美女妖要干什么,但若真能喊出孔圣亲临,那可算是千古奇谈了。 虽然天下儒生所学皆是孔圣之文化,但整个学海书山,乃至天下学士,除了大学士往上的儒修外,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位儒家之至圣先师、万世之师表、大成至圣文宣王…… 不过,这位先师自然不会因为白瑾瑜这一句话就现身,不然学海书山也不会寻他这么多年而不得见。 白瑾瑜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孔圣会轻易现身,更不会直接攻击学海书山圣庙。 其一是因为虽然自己半神化可敌渡劫期大能,但要想破坏圣庙还是有些痴人说梦。 其二是因为自己此次前来是有求孔圣消除儒、妖之间的矛盾,直接对圣庙出手形如打脸,就算孔圣出现恐怕也不会让局势好转,反而还会将青云剑宗和师父牵扯进来。 不过,不直接对圣庙出手却并不意味圣庙就能安然无恙。 之前白瑾瑜与任辰逸便谈论过,若是短时间内有大量绝佳的经著诗词诞生,理论上是可能抽光文庙的文才二气的。 这样的方法对圣庙依旧奏效,唯一的区别就是圣庙的文才二气比地方文庙的不知多了多少倍,要想抽光更是难上加难。 但白瑾瑜确实有些好奇,前世唐、宋两朝的古诗词能否抽干这书山圣庙。 “那么从哪一首先开始呢?” “既然孔圣不愿见我,那我就吸干圣庙文气,我现在身处第九节台阶,若是我走到第九十九节时孔圣还不出现,那我便不再叨扰。”说完,白瑾瑜迈出一步踏上登峰石梯的第十节台阶。 留守学海书山的童生、学士们虽然大多修为不高,但白瑾瑜没有压低声音,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大部分人听得一清二楚。 顿时,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顿,随即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吸光圣庙文气?何等猖狂,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圣庙之文气确实是有极限的,理论上可以被抽干。 但天下文士每读一句诗文,每学一篇经著都会为圣庙提供一缕文才二气。 天下间文士何止千万,每天每人读一句诗文便是千万缕文学二气,而一首上佳诗句所引起的才气灌溉也不过数万缕,要想抽干圣庙谈何容易。 难道这天底下还能有谁能在一天之内著出成百上千首惊天下的诗文不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若是能抽干圣庙,老夫便将头砍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人群中当即有老先生对手下一群童生道,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然自得。 老先生话音刚落,白瑾瑜已经开口,起手便是王炸,李白的《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噗嗤!老先生喝到一半的茶水被尽数喷出,中间夹了不知多少唾沫星子,惊得一众童生慌忙躲闪。 童生年幼,只觉得此诗朗朗上口文气逼人。 但老先生可是学堂里的老教授,虽然肉体凡胎无法修行,但身为学海书山上的启蒙老师,文学水平自当不弱。 这般诗词莫说一步成诗,便是给他一辈子也做不出一句来。 儒道诗词经著公分五等,从下至上分别为:出县、达府、鸣州、镇国、惊天下。 诗成出县便能引起最近的文庙震动,才气灌溉。 距离白瑾瑜最近的文庙自然便是学海书山圣庙。 与此同时天下间所有的文庙都响起低声的鸣唱,诗成镇国之上,惊天下矣! 大汉国扬州文庙,正在读书的苏院首猛然惊醒,耳边响起熟悉的鸣唱声。 “这声音是……白诗圣!她又作出惊天下的诗词了!” 最后一字落下圣庙震动,圣庙之上文才二气如同油锅倒入沸水般不断崩裂,连带着位面通道都剧烈震动起来。 随即,一道才气从圣庙上方的文才气中分离而出罩向白瑾瑜,刹那间整个登峰石梯被笼罩在了一片白芒之中,石质的楼梯被照的仿若白玉。 而那个做出惊天下的主角,在才气笼罩下宛如九天玄女下凡,看的圣庙之下的学子们目不转睛。 才气围绕着白瑾瑜,忽的空气一震,满天才气开始收拢。 众人纷纷抬头,却见那惊天下诗句引起的才气逐渐开始脱离白瑾瑜的身体,在空中凝聚成一团。 这是因为白瑾瑜并没有儒家功法,才气灌溉不成功开始形成宝器神通的异象。 在场大部分人都只在典故上看过,但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 最重要的是,这幅异象的主角竟是一只妖蛮,还是一只女妖。 才气散尽,一尊酒盏落入白瑾瑜手中。 “万古消愁金樽”——一饮长醉不醒,二饮千金复还,三饮千古留名,四饮万古消愁。 白瑾瑜伸手接过精致的法器金酒杯,其效果和功能便在心中浮现,这是一件能够提升修为和心性的法器。 倒入其中的美酒都会得到酒樽的加持,普通人最多能饮一杯便醉,但若是能饮下四杯对修为和心性都有巨大的好处。 白瑾瑜松手任由万古消愁金樽漂浮在空中。 大戏才刚刚开始,还不到收获的时候。 文气余晖尚未散尽,白瑾瑜已经轻抬右腿又迈上了一节台阶。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圣庙震荡,天下文庙在短暂的寂静后再一次响起低吟。 扬州文庙院首苏永安双手一抖,将还在抄写《将进酒》的宣纸捅了个窟窿。 “又是一首惊天下!” 几乎同一时间同时出现两首惊天下的诗句,散落神州不知其由的各地文士皆是面露惊喜。 学海书山出一大儒诗圣? 主修诗词一脉的学士要崛起了!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76 文曲星照 第十首惊天下诗文出现后,学海书山、神州文庙,甚至其他宗门的修士都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这哪里是儒家出了个诗圣,简直就是诗仙、诗神。 若不是文庙低吟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天下学士定要以为是学海书山上所有大儒和圣人将诗词累到一起同时颁布。 “老……老师您快看,圣庙上缺了一角!” 要将脑袋砍下来给学生们当球踢的启蒙老先生寻声望去,顿时被惊得浑身颤抖,唇上精心打理的山羊胡都被硬生生拔下来一撮。 却见那圣庙上空从未蒙尘的天下文气竟真的缺了一角,就仿佛自己被硬生生拔下的胡须。 虽然那一角只占了整个文气的百分之一不到,但这在整个学海书山的记载之中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老师,天上出现了第二颗太阳!” 老先生只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又顺着学生们的目光看去。 天空之中果真出现了第二颗“太阳”。 只是第二颗太阳个头更小,光芒也不如太阳刺眼,这分明是一颗星星。 但现在正值晌午,天上怎么会出现明星? “那是文曲星!” 不知谁在人群中惊呼了一声,顿时引得众人茅塞顿开。 看位置,这颗太阳可不就是北斗第四星,主管文运的星宿文曲星吗? 相传圣人悟道时便有文曲星现世的异象,而文曲星每次出现,天下间所有文士都会受到星照,有开智、悟道、通心性之能,对学者百利而无一害。 老先生丢开手中被生生拔下的胡须,对半藏在自己身后的一群小童生们大喊:“你们这些崽子躲在老夫身后干嘛?难道老夫受了文曲星照还能返老还童不成,还不速速出来。” 文曲星照乃是成圣异象,万年都难得一见。 复圣颜回当年成圣之时也引动文曲星照,使得数百位儒生突破境界,更有百万计的学子、蒙童开智。 童生们虽然疑惑刚才还让他们躲着的老师为什么要让自己出去,但既然恩师开口了,十来岁的小童生们还是接二连三鱼贯而出。 其他学舍的师长见状,急忙纷纷效仿。 一位先一步走入文曲星照范围的童生突然愣在原地,面容之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转头对老先生,喜道:“先生,昨日那篇文章我悟了!” “我也懂了!”旁边的童生也兴奋道。 接二连三的声音在童生们口中响起。 至少有一半的童生都面露兴奋,往日隐晦难懂的词句和诗文在这一刻豁然通达,更有甚者眼中的光芒越发旺盛,就连神态都变得机敏了几分。 启蒙的老先生见状哈哈大笑:“儒家未来可期,学海书山未来可期啊!” 原本都躲在室内的儒生们一窝蜂挤到了广场之上,童生的灰袍、秀才的蓝袍、进士的玉绢袍聚在了一起,众星捧月般将一袭白裙的白瑾瑜拱卫在其中。 读书人们的眼神非常复杂,有一开始的疑惑和畏惧,现在又多出了几分崇拜和敬仰,便是那些老先生们也满是感慨。 谁能想到这么多美妙绝伦的诗句竟是出自一条蛇妖之口? 只是白瑾瑜没空理会学子们看自己目光的变化,聚集在她身边的才气实在太多了,白光阻碍着她的视线,让她完全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 不但如此,这些才气都在不断变化着形态,向着法器的方向发展。 十首惊天下意味着白瑾瑜将会获得十件法器,法器太多也让人头疼。 灵机一动,白瑾瑜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把素白折扇,这是女扮男装时随手用来装逼的,乃是她自己的一枚鳞片所化。 打开扇面,白瑾瑜对着空气中已经化形到一半的才气们轻呵:“收!” 顿时凝聚在身边的万千才气如同找到宣泄口般向折扇涌来,眨眼便被素面折扇尽数收入其中。 收入了大量才气,折扇本身似乎并没有变化,但白瑾瑜却清楚,那些才气依旧在折扇中化形。 而第一、第二片芯梢上已经印上了“水中月”和“万古消愁金樽”的图案,通过素折扇,白瑾瑜依旧能够使用其中的法器。 而此时,折扇本身也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扇骨上慢慢浮现“万宝”二字,吸收了如此多的才气,这把普通的素折扇本身赫然变化成了一件法器。 才气散尽,白瑾瑜也终于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象。 疑惑为何天上出现了第二个太阳,又疑惑周围的小童生们眼中为何有崇拜之情。 白瑾瑜也不管这些,现在的她已然是欲罢不能。 这种收法器如同超市进货的快感驱使着她继续前进。 唐诗宋词三百首,到现在才背了李白的十首便撕下圣庙一角,之后二百九十首至少也能让圣庙塌下半边天。 李白、杜甫、苏轼、李商隐…… 行未十步,见圣庙阙角端倪,文曲星光倍盛。 又行十步,倾圮之势在圣庙,文曲星光优于日。 凡四十步,圣庙之上历朝累世之文才二气盖愈甚焉,天下文庙震荡不止…… 学海之中巨浪翻腾,书山之上石落鸟惊,学海书山做天翻地覆之势。 妖国之中斗法的颜回面色巨变,拼的身负重创强行摆脱了妖皇手中的屠巫剑,略显狼狈的退回了位面通道。 其他杀入妖国的儒生们见状纷纷想要退回,却发现土地、石缝之中生长出无数藤蔓。 那些藤蔓速度极快且坚固异常,儒生们稍有不慎便被缠住四肢动弹不得。 跟着颜回退回位面通道的儒生十不存一。 颜回见状目眦欲裂,站在通道之中不知该先救圣庙还是数千被困儒生。 最终,颜回一咬牙穿过通道直杀向登天梯上的白瑾瑜。 在他心中,圣庙的安危重于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当年老师将圣庙交到自己手中,若是圣庙有失便是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一切都是因为这条蛇妖,只要杀了她万事皆宜!”颜回再难维持往日的镇定,眼中带着几分疯癫和煞气。 唇枪舌剑、奋笔疾书、圣人言、儒家战诗,各种手段尽出。 书山之上,颜回几乎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这一招落下便是山头都会被消掉一层。 白瑾瑜也没想到颜回竟然不顾这学海书山数万学子安危,直接见面开大要秒杀了自己。 无奈只能全力运转神力将登天梯周围还在享受文曲星照的童生和先生尽数罩住。 轰隆一声巨响,文才二气与神力在空中激烈碰撞。 整座书山剧烈震动,停在学海边的画舫被坠落的巨石砸碎掀翻,书山上的众多建筑群也在随波摇晃,不时有塌陷之声传来。 幸而无修为的童生和老先生大多被白瑾瑜提前护住,这一击倒是没有太多人员伤亡。 “颜回,你疯了?”白瑾瑜咬牙坚持。 在圣庙的加持下,颜回的战斗力便是有着五色石和屠巫剑的青也略有不及,更何况借助外力的白瑾瑜。 颜回却毫不所觉,只需要再多出一分力便能将白蛇妖压碎。 抬手一挥,压在神力上的文才二气徒然增加两分。 这一下白瑾瑜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孔丘,你再不出来我可就真不管你这些徒子徒孙了!” “哎……” 77 孔圣现身 苍穹之中传来一声叹息,顿时天地一寂。 原本在颜回控制下使臂使指攻击白瑾瑜的圣庙文才二气猛地一顿,随即潮水般退回到了圣庙之中。 那链接着妖国与学海书山的位面通道也随之关闭。 “兵者云:存地亡人,人地皆失,亡地存人,人地皆存,颜渊我离开时让你守好学海书山本意是让你替为师守护天下学子,可你却为了圣庙死物抛弃了数千名儒生。” 谈话间,一人从圣庙之中走出。 此人高九尺,腰九围,立如牵牛,就之如昂,望之如斗。 颜回被此人的话说的面色苍白,遁到地面双腿一软跪倒在了来人面前。 “弟子有愧老师托付与栽培,请老师责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正是儒学之泰斗孔圣人。 孔圣却没再多说自己弟子之过,反而慈善的搀扶起跪拜的颜回,随即一步步走下登天梯,直至站到白瑾瑜面前。 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儿,九围的健硕身材,又站在高位,白瑾瑜面前仿佛凭空出现了一面厚实的墙壁,将白瑾瑜衬托的娇弱而又渺小。 “你这小丫头也真是好大的胆量,区区元婴期修为便敢独闯我学海书山。”孔圣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瑾瑜:“还敢用圣庙逼迫老夫出现,你就真不怕老夫废了你的修为将你永世压在书山之下?” 白瑾瑜哪里不怕? 但他在赌眼前的孔圣不是那种人,也在赌学海书山不敢真的对自己下死手,毕竟自己身后站的可是卜郜邢和整个青云剑宗。 但白瑾瑜可不敢直说,话到嘴边,道:“我家师父卜郜邢曾不止一次于我说过孔圣之大义,晚辈也相信能说出:有教无类这种话的人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对晚辈出手。” 孔圣闻言大笑,忽的笑声收敛,身上的学袍无风自动,一双虎目直逼白瑾瑜双眼:“动我儒家之万载基业,至数千儒生于死地,你真的觉得卜郜邢和玄机子能护得住你?” “或者说,你觉得玄机子敢因为你一条小蛇妖就于我翻脸?” “文才二气乃是我人族之利器,二气所化之法器更应归我学海书山所有,白姑娘毁我人族基业,又盗我书山之法器,我便立刻诛杀于你便也不为过。” 不远处的任辰逸闻言大惊失色,便要上前为白瑾瑜辩解。 却没想孔圣早已注意到他,一个眼神划过任辰逸顿时动弹不得。 许温书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求助的看向自己的老师董仲舒,却见往日里脾气暴躁的董大儒沉着脸微微摇头。 儒家无神,圣人便是整个儒家的信仰与图腾。 而孔圣人之言便是神谕,这天地间恐怕也只有亚圣孟子能反驳孔圣之言。 不过,孔圣人说的严肃紧张,但白瑾瑜却没有太多危机感。 还是那句话,要动手早就动了,像这种用言语压制的大多情况下都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至于与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孔圣人在自己这里能获得什么利益? 其实也不难猜测,不过是那四十首惊天下的诗词。 学士文人通过学习先辈文章诗词能够产生文气补充地方文庙和圣庙,但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著作之人必须是儒家门下的学子。 若是外门学子所著诗词就必须作者亲口承认将诗词赠于学海书山并记录在圣庙之中。 当年在西湖诗会上白瑾瑜所著的几首诗词,除了《咏鹅》被苏永安记录在文庙外,其他诗词包括《月下独酌》和《水调歌头》在内的诗词,即便学子学习也是无法为圣庙提供才气的。 这也算是异世界的版权保护了吧。 “用这种办法惊圣现身实则无奈之举,若是有其他办法晚辈绝不会出此下策。”白瑾瑜知道现在不是耍小聪明的时候,态度端正道:“只要孔圣人愿意饶恕小女子今日之过,晚辈愿意将我所有著作诗词全部赠与学海书山,以供天下学士学习观摩。” 白瑾瑜抱拳拱手,算是给儒家圣人一个大大台阶下。 四十首惊天下,没有哪个学者能拒绝,这即使白瑾瑜逼迫孔圣现身的手段,亦是她谈判的本钱。 孔圣也没想到白瑾瑜会如此上道,尽管面色依旧严肃,但嘴角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圣庙缺一角算什么? 这四十首惊天下一旦被收纳,百年之内便是再建一座圣庙的文气都够了。 更何况这么多诗词只是眼前的丫头一日所著,若是能将此丫头收入学海书山,往日还有多少惊天下诗词可填补圣庙文库? 不过孔圣也没立即回话,反而引开话题道:“你说你走上这登天梯是为了逼我现身?如今我现身了你又有什么想说的?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我便是放了你也要转头将妖国覆灭。” 白瑾瑜:“晚辈见孔圣不为他事,正是要化解儒家与妖族的矛盾。” “当年妖族蛮横,屠戮人族残杀同胞确实是人族公敌,但如今妖族一统建立妖国,受妖皇青所管理,不再肆意妄为,还请孔圣给妖族和儒家一个化解矛盾的机会。” 妖族与儒家的矛盾主要便是建立在妖族蛮横缺乏管教之上,当年妖族各自为战遍布神州,再加上妖族本身暴虐成性,更有食人之风盛行,才导致儒家降妖。 但如今妖族修行被青改良过的《兽心圣典》,暴虐之气被圣典功法压制,稍假时日完全能够避免此类事件的发生。 “荒诞之言!”颜回怒斥:“十年前兑国之事又做何解?” 为铸屠巫剑,兑国数百万人族惨死。 “兑国之事晚辈全程参与,此事确非妖皇所为,而是妖族鹿帅被四鸟所迷惑犯下滔天大错,始作俑者已经全部付诸。”白瑾继续道:“个例并不能代表妖族向善的决心,而且便是学海书山难道就没有出过残害同胞的叛徒?” “而且,这些年惨死在儒生手中的妖族数量也不少,自从妖国建立后也鲜见妖族伤人之事,反倒是学海书山不止一次想要攻入妖国屠杀普通妖众。” “妖族乃是天地间的灵力孕育而成,便是今日孔圣将妖国夷为平地,假以时日依旧会有新的妖族诞生,缺乏了妖国的统一调度和管理,这些流落在外的妖族才是造成人族伤亡的主要缘由。” “堵不如疏,一味屠杀只会让妖族对人族的狠意更甚,加大两族之间的无辜伤亡,倒不如留下妖国让其自行管制,儒家只起监管之能。” 78 谈判 “儒家监管?” 白瑾瑜的话让孔圣和颜回同时一愣。 这可不是简单一句话的事情,儒家若是掌握妖族监管权简直就是掌握了整个妖族的生杀大权。 “怎么个监管法?”孔圣不自觉问道。 “妖族遵守学海书山的法则,妖国之内由妖皇管理,妖国之外的妖族由学海书山全权监控,妖国负责协助,若是出现新妖妖族第一时间接回妖国教育,如果孔圣愿意,儒家也可以在妖国内建立文庙传播儒学。” 嘶! 白瑾瑜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学士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向妖族传输儒学! 若是真的成功了,恐怕证圣道也不为过。 儒家证道有两种,一种是入世为官百年已证圣道,第二种则是教书育人已证圣道。 若是能当为妖族开智第一儒,圣道必成。 学海书山再添一圣?便是孔圣人也不禁心动万分,唯一的问题是眼前的蛇妖说的话能否当得。 “你可做主?” 白瑾瑜点点头,这件事她早已与青商量过不止一次。 妖族要想在神州立足,人族是饶过不去的坎,现在妖国尚且弱小,下三宗青云剑宗和大雷音寺尚且处于观望状态。 但一旦妖族的实力提升,下三宗联合压制妖国只是时间问题。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融入神州现有的体系内,而融入速度最快的便是文化入侵,让儒家反向文化入侵妖国。 “我可以接受你开出的条件,学海书山与妖族的仇恨也可以被化解,但我也有几个条件。”孔圣微眯着眼,声音洪亮宛如神明:“妖皇青必须废修为,并且交出五色石和屠巫剑,让妖国回到主位面并且妖族不得称皇。” 孔圣心中清楚,妖国只要一直在外域所谓的监管便是空谈。 青只要有五色石在手,便拥有着能与圣庙对抗的实力,只要青的修为恢复,再借助五色石和屠巫剑的能力,便是孔圣人出手也不一定能稳吃。 白瑾瑜眉宇紧锁。 孔圣人开出的条件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管是废除青的修为还是交出本命五色石都能要青的命。 在白瑾瑜心中就算是整个妖族也比不上青的性命重要。 劣势谈判果然难受,白瑾瑜心中暗道。 就在白瑾瑜心中纠结该如何讨价还价时,学海书山上空的空气一阵扭曲,黑色闪电再次出现。 不过短短几息,学海书山的位面通道被第二次打通。 “废本皇修为?你大可以来试试!” 言语间,无数藤蔓从位面通道鱼贯而出,不过眨眼无边无际的藤蔓和树枝便将整个学海书山笼罩在内。 远看就仿佛书山之上长了一颗遮天蔽日的巨树。 与此同时一根巨大的树干和数根艰难挤过位面通道,狭窄的通道被巨树庞大的身躯不断撑裂。 当整颗巨树穿过通道后,学海书山已经再难见到一点阳光。 在无数儒生的注视下,树干上缓慢睁开一张巨脸。 苏瑶:“白恩人,我们来救你了。” 随后,手持屠巫剑与五色石的青也缓缓从通道中漂浮而出。 “孔圣人,你三千名徒子徒孙可都在我妖国做客,妖族可不是砧板上的肉。” 颜回用圣庙文气锁定了妖国的位置并打通了穿越两界的位面通道,但同时也意味着学海书山也直接暴露在了青的面前。 在解决完进入要过的儒生后,青立刻便催动五色石反向连接了学海书山。 白瑾瑜暗暗给青竖了个大拇指,谈判就是要在优势或者均势的情况下才能利益最大化,青和苏瑶来的太是时候了。 青的到来让白瑾瑜重新有了底气,正了正脸色道:“妖国不接受孔圣人提出的条件,不过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妖皇绝不会再针对人族与学海书山,屠巫剑也不会再向人族挥动。” 白瑾瑜话音刚落,青手中的屠巫剑便开始不断颤动,仿佛在抗议白瑾瑜的话。 屠巫剑本就是上古妖族为了对抗巫族才被锻造出来的,锻造之初便献祭了数万万人族,可以说屠巫剑本身就是人族精血所铸。 不再吞噬人类也就意味着损坏的屠巫剑再难恢复到鼎盛时期。 而它会选择妖皇青当主人的原因便真是希望借助人、妖两族的仇恨慢慢恢复实力,若是青答应了等于断了它的前程。 但青可不是四鸟,屠巫剑的抗拒在青和五色石的联手下几息便被彻底压制。 颜回看着身前的老师,孔圣则是沉默,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白瑾瑜知道是时候祭出最后一根稻草。 “孔圣人,体量上来讲妖国确实不是人族的对手,如果人族依旧决定继续打压妖国,我相信在短时间内妖族都没有翻身的机会。”白瑾瑜诚心道:“但现在不管是人族也好还是妖族也好都面临另一个大敌,一个凌驾于神州之上九天的大敌。” 孔圣人瞳孔一震,嘴唇微颤了一下又收回了去。 白瑾瑜心中一动,孔圣身为这天地间最强者之一,又是儒家的精神领袖,接触不少机密要闻,难道知道永恒天帝的存在? 如此也能想通。 神州已经数十万年没有渡劫升仙者,便是被称为最强修士的玄机子都不敢轻易渡劫,这般异样不可能不引起强者们的关注。 不管是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也好,还是一探究竟也罢,地上的强者们都应该在研究天道的变化。 当年南海之滨巫神门四灵唤凶大阵召唤梼杌另辟蹊径,希望能够借助四凶之力突破天道便能够看到蹊跷。 魔教三宗在寻找办法绕过天道法则,正道修士们不应该不会注意到。 儒家孔孟二圣突然消失多年不问世事,将学海书山交给颜回,或许就是在寻找突破的办法,亦或者他们已经找到了方法。 “孔圣人,实不相瞒,我获得了一个名为伏羲的上古大神传承,传承之中不但记录了神力的运用还有一个隐藏在九天之上的祸端,他的名字叫做九天永恒天帝。” 轰隆~ 当白瑾瑜说出天帝之名时,苍穹之上天雷滚滚,天道神识迅速锁定了这边。 伏羲曾说,三界之中唱诵此名,永恒天帝便能感应到,并祝福白瑾瑜尽量不要念全名。 但为了更有说服力,白瑾瑜故意说出了永恒天帝的全称。 果不其然,天道神识在天帝的操作下立刻便锁定向这边。 那股高高在上无比强大的意识锁定瞬间笼罩了整个学海书山。 幼小的童生和老先生们只觉得心中一紧,仿佛背后多出了一双眼睛,颇不自在。 但越是强大就越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神识。 苏瑶身体一缩,树叶和枝丫不断摩擦,落叶在书山上垒起厚厚一层。 青艰难望天紧咬牙关不愿低头。 颜回按住自己颤抖的右手,满脸的不可置信。 唯有孔圣面色平静,仿佛早已知晓天帝的存在。 “不语怪力乱神!” 无数文才二气从圣庙之上一涌而出,仿若喷泉般横贯而上,直将天道神识顶出学海书山的范围才如同巨龙转身般回到了圣庙。 当年天道神识降临青云剑宗,玄机子连携三位首座及叁仟剑修退之被传做佳话。 如今孔圣竟只靠一人便轻易击退天道神识。 孔圣人收回圣庙之力,低头看向惊讶白瑾瑜,声音微微嘶哑,道:“关于那一位,你知道多少?” 79 孔圣言 自学海书山创立至今,从未有人想过书山之上会聚集如此之多的妖族。 妖皇青,白瑾瑜,鹰帅羽火,狐帅恋白以及其它几位妖帅和几只大妖分主次而坐。 另一侧则是孔圣人、复圣、十余名大儒、大学士。 双方手下目光不善,气氛有些紧张。 但妖皇和孔圣在场,众儒、妖倒倒也保持了最基本的克制没有针锋相对大打出手。 孔圣坐在首位,面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 也又一次证实了白瑾瑜的猜测,孔圣人身为神州之活的最久,修为最想的人之一,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否则以孔圣的城府,绝不可能听到一个名字便露出这般情绪。 “此处已无外人,你可以说了,传承之中到底记录些什么?祂……那一位是敌还是友?” 孔圣人的话让学海书山一方的修士们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特别是复圣颜回,他从未见到过神情如此凝重的老师。 而且,老师口中所说的祂到底是谁? 白瑾瑜:“传承之中对祂的记录并不算多,但我可以肯定祂是敌,死敌。” 孔圣心中虽然早已有了猜测,但听到白瑾瑜说出死敌的时候仍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泄气的往椅子上微微靠了一下。 “天界和地府界早已覆灭,如今掌握天道的乃是伪帝永恒,但受第一天道和遮天大阵限制,永恒伪帝只能独居天庭无法涉及人界与地界。” “无数岁月中第一天道意识已经被同化的所剩无几,神州唯一所能依靠的就唯有遮天大阵,遮天大阵以八卦国和两仪国为阵眼所铸,只要八卦损其四两仪毁其一,遮天大阵便再难庇护神州,届时伪帝将会按照他的意志毁去六道、三界,重铸天道法则。” 白瑾瑜的话并不多,但却揭露了一件通天的秘闻。 在场众人除了早已从白瑾瑜那里知晓的青以及早有猜测的孔圣人外,其他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置信。 复圣颜回更是如此。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希望从老师身上得到眼前蛇妖在撒谎的证据。 但孔圣不知何时紧闭双目,面色沉重。 这是颜回从未见过的神情。 许久,孔圣人才睁开眼睛:“白瑾瑜,你知道学海书山存在的意义吗?” 白瑾瑜下意识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在场儒生闻言皆是瞪大瞳孔。 短短九个字几乎囊括了整个儒家之精髓。 便是之前白瑾瑜连作三十首惊天下的诗词,也不及这九个字给儒家众人带来的震撼巨大。 一条蛇妖,竟然对儒家思想了解如此深刻。 “这……都是谁教你的?” 白瑾瑜暗暗咂舌,没想到自己一时嘴快没能收住,忙解释道:“是文师教我的。” “文师?” 白瑾瑜对虚空微微行礼,这才直言老师的姓名,道:“大儒文天明。” 这一下众人更坐不住了,大儒常有而君子不常有,纵观历史儒家所出的君子大儒屈指可数,文天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若这白蛇妖的老师真的是文天明,那她在学海书山的辈分恐怕比在场大多数人都要高。 颜回见状,只能补充道:“她确实师承文天明,天明临死前所著《浩然正气经》正是通过她交给任辰逸才重新回到了学海书山。” 虽然心中不喜白瑾瑜,但颜回依旧未白瑾瑜正了名,就连前不久才回到学海书山的《浩然正气经》也被提起。 复圣之言绝不可能作假,白瑾瑜的身份已然盖棺定论。 顿时,在场儒生看向白瑾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亲切,不少受过文天明关照的大学士更是起身见礼。 若不是碍于孔圣人在场,恐怕不少人都要上前亲近一番。 直到孔圣轻咳两声,儒生们这才想起还有要事在谈,纷纷正襟危坐。 “非我自诩,儒家自建立之初的使命便是在为庇护人族而存在,妖族与我人族为敌,我们便杀妖,魔教与我人族为敌,我们便除魔。” 孔圣眼中带着光,在场儒生纷纷投去崇拜的目光。 儒家,孔圣之言便是神谕。 “呵呵。” 一声低笑,引得在场众人皱眉,发现发出声音则出自妖族一方。 “那孽畜为何发笑!” 笑出声的恋白见状非但未收起笑意,反而笑声更大了几分:“一群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伪善,不分青红皂白自知乱杀无辜之辈。” 众儒纷纷起身,文才二气在屋内涌动。 妖族一方也毫不示弱。 “恋白。”青的话让恋白和众妖重新坐回了椅子。 儒生们也在颜回的示意下收起了文才二气。 妖皇青道:“百年前学海书山修士屠戮了一狐山部族,杀伐狐妖三十余只,后又以斩草除根之由焚尽狐洞,劈开狐山,导致白狐一族只剩一只独孤。 但那群儒生却没想过,那狐山之妖本性向善,从未伤过山下一人,反而庇佑山下人族乡镇免受其他妖魔之灾。 白狐一族覆灭后,不久便有其他妖兽入侵人类乡镇,导致五千多户百姓死伤近半,是吧周大学士。”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儒家中一名红袍大学士。 那姓周的大学士闻言面色一变,急忙辩解道:“圣人明见,后来我立刻前去灭了那杀人的恶妖。” 恋白大笑:“确实,周大学士确实杀了那恶妖,但你就没想过被你屠族的无辜白狐族,还有那惨死的数千名人族?这些血债都应该算在你的头上!” 周大学士闻言,面色一变再变。 儒家修士自知屠妖,孔圣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罪当诛被儒家学士奉为圣言。 但这么多岁月,儒家修士从未想过妖也有好坏之分。 “圣人,我不知啊,我……” 孔圣微微抬手止住了周学士接下来的话。 深深叹息,道:“学海书山过去所做之事我无从评价好坏,但妖性本恶,妖自诞生十之八九便是恶妖,而且妖有神通,一点失控对人族的伤害实在太大,你只看到儒家错杀良妖,却没想过有多少正义儒生为黎民百姓而惨死妖口。 对于那些错杀的妖族,老夫只能对他们说一声抱歉,但我依旧不认为此事乃我儒家之过。” 儒家没有这么多人力来分辨每一只妖族的好坏,但根据比例来看妖族大部分都是恶妖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极度缺乏分辨手段的情况下,对人族有利的处理方案便是不管善恶一律击杀。 “刚才你所说的白狐一族我也深表忏悔,但神州之大,能如白狐族般庇佑人类的妖族又有多少? 你只看到了因为白狐一族灭族而惨死的数千百姓,却没看到无时无刻不在惨死妖口的无数人族。” 孔圣人眼中光芒吞吐,属于人族至圣的气势在他身上汇集:“你们的角度只看到我儒家太过强势蛮横,但从人族的角度来看我儒家便是依靠,儒士杀妖不是主动出击,而是被迫自保,唯有这般,人族才能屹立于神州之上,而不是被妖族当做畜生饲养。” 80 三个条件 孔圣的话让原本愤愤不平的妖族渐渐冷静了下来。 换位思考四个字固然简单,但真正能做到换位思考之人寥寥无几。 便是有意撮合儒家与妖族和解的白瑾瑜一顾也是站在妖族一方鸣不平,认为儒家所作所为太过武断专横。 却忘了与妖族对立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学海书山或者儒家,而是整个人族。 妖族惨死在儒士手中的妖固然众多,但与惨死在妖族口中的人类比起来却沧海一粟。 不说其他,便是十年前兑国屠巫剑,被妖族抓去献祭的人族便超过百万之众。 如此数量便是千年之内儒生全力杀妖也无法超越。 妖族固然能说此事并非在场妖族所为,主犯早已伏诛之内推卸责任的话,但妖族既然要成立一支势力,甚至建国。 那身为妖皇的青便要为手下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 这不是连坐,而是身为一族领袖所要承担的义务和责任。 青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孔圣的话让她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担,要想站在孔圣人面前与他同等对话,那她就必须如同孔圣人对儒家的控制般彻底掌控妖族才行。 许久,青缓缓起身,身上再无身为妖皇的盛气凌人,多了几分后辈对前辈的尊敬与谦逊。 “青受教了。”说着,这位妖族最强者,掌握着屠巫剑与五色石两件上古神器的妖皇面对孔圣深深鞠躬,目光清澈没有一丝做作和屈辱。 在场的妖帅和大妖见状嘴唇微启,最终没有一个妖族出声制止。 与此同时,在场儒士们也纷纷动容。 这一刻,儒家众人都意识到一点,妖族或许真的有拨乱反正回归正途的可能性。 重新起身,青的身份再次回归了妖皇的身份,接下来她要为妖族据以力争。 “妖族与儒家之仇实在太久了,彼此的损失都让我们无法释怀,但这一份深仇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我以妖族唯一皇的身份向孔圣人发出和解,希望您能看在人族苍生与妖族基业的份上,以及未来天界伪帝的威胁化解两族的矛盾。 为此,我妖族愿意遵从人族的规则与律法,在妖国之外,下三宗掌握妖族监管权,以后妖族杀一人便偿命。”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端坐的孔圣人。 两族未来现在全系于孔圣之口,或继续两族数万年的战争,或结束这份世仇全凭接下来的话。 “老师。”颜回下意识开口。 孔圣终于从沉思中恢复:“三个条件,若是你愿意接受这三个条件,我愿全力撮合人、妖二族和解,不只是儒家,还有道家、佛家,以及各种势力和门派,凡国。” 青道:“圣人请讲。” “第一,妖族必须严格遵守刚才你所说之言,若有违背不止犯事之妖将受到惩治,妖族也必须给出解释。” “自当如此。” 从今以后,再有妖族杀人便不是一句非我所为能够解决的了,妖皇必须负起监控妖众的责任。 “第二,妖族自化形后必须到我学海书山深造,习我人族之文化,学我儒家之精髓,直至结业方可离开学海书山。” 短暂沉默,青微微点头:“可以。” 要想彻底和解,有一方必须做出推让,而要想融入,文化和思想也必将同化。 妖众在学海书山学习儒家文化自然是被人族同化的过程,但同时儒家文化也必然受到妖族思想的影响。 “第三也是最后的一点,妖族不得称皇。” 不得称皇?不能有妖皇!那现在的妖皇怎么办?杀还是废? 此言一出,众妖纷纷大怒。 青也皱起了眉头:“孔圣莫非要我自杀谢罪?” “非也。”孔圣言:“不知你们是否知道三界五帝?” 在场众人摇头,唯有白瑾瑜似乎想到了什么。 “五帝,即:仙帝、人皇、阎君、妖王、六道之主,仙帝掌管天庭,人皇把控人间,阎君统领地府,妖王率领妖众而六道均衡三界,五帝具在便能在不伤及天道和三界的情况下改写天道法则,重塑三界轮回。 这些称谓并不是简单的名字而已,而是被法则所认可的名称,冥冥之中自有大道加持,轻易不得修改,若是伪帝有朝一日真的想要毁灭三界重塑天道,那五帝之中其他四方大帝或许能够在正面战斗外,用其他方式出手阻止伪帝狼子野心。 而神州界以人族为主,所以你不能称皇。” 三界六道中天、地两界都只有一位帝皇,而神州人界却有着人和妖两个种族。 虽然妖皇和人皇所管辖互不相干,但王与皇却存在上下级关系,若是青蛇同意,无异于主动承认神州大地人族才是主导。 青蛇下意识看向站在中间的白瑾瑜,发现后者也正看着自己。 “一切依你而定。” 白瑾瑜不想青蛇下决定时受到自己的影响。 “我同意孔圣的三个条件,妖族从今往后不再有皇,唯有妖王。” 妖王青的话让在场双方的氛围为之一缓。 有了孔圣人的担保和妖族的妥协,儒家与妖族的世仇消散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妖族与人族的融合也会在孔圣的推波助澜下逐渐展开。 当然,两个以前敌对的种族想要彻底融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还有巨量的细枝末节需要双方派人协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妖王青和孔圣都会被拖延在这件事情上。 苏瑶扭动着无比巨大的身躯挤过位面通道,阳光又一次洒向了书山学海。 形态各异的大妖们从圣庙前腾空而起,随着苏瑶穿过通道,而另一边,大量学海书山的儒生也互相搀扶着飞了过来。 两方在位面通道中相遇,脸上都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 谁能想到刚还打生打死的两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要密切接触在一起。 按照孔圣的第二个条件,化形期以上修为的妖兽都需要到圣庙求学,直到彻底化解心中的煞气才能毕业回到妖国。 这可不是短暂的学业期,要让这些常年生活在黑暗森林法则下的妖族随时保持理智,可不是一年两就能做到的。 当这些大妖回到妖国处理完手中的事,就会分批次来圣庙求学,到时大家甚至可能坐在一间学堂内读圣贤书。 就在双方走到一半时,一个物体从儒家一方丢了过来。 护着重伤员的狐帅恋白下意识伸手接住,摊手一看竟是一个装着丹药的玉瓶。 “什么意思?” 一名紫袍大儒,道:“这是我学海书山的丹药,对内伤有奇效。” 恋白看了一圈自己身后受伤的群妖,一个个面无血色连飞行都做不到。 妖族身体强悍,但缺乏锻造和炼制等手段,受伤后多靠硬抗,这瓶丹药算是儒家表达的善意。 “哼,鬼才要吃你们的东西。”恋白恶狠狠对大儒吐了口唾沫:“还不快走,一群废物,这也能受伤。” 说完恋白高仰着头看都不看那大儒一眼先一步穿过了通道。 本就受伤的妖族又被骂了一顿,顿时苦着脸跟着穿过了通道。 丢药的大儒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对身边的好友道:“这道反而是我的错了?” 身边几人顿时露出苦笑。 这样的事情在这个短小的通道中不断上演,两族之间的氛围似乎在缓解。 但两族结仇依旧,互表善意的人族与妖族只是极少部分,大部分依旧抱着敌意。 更多的人与妖依旧想不通孔圣和妖皇为何要和解,特别是一些好友或者家人惨死在对方手中的儒士和妖兽,他们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81 三圣、十二哲 孔圣、颜回、青和白瑾瑜四人漂浮在半空中,通道中一幕幕尽收眼底。 不管是表达善意还是互相敌视,四人都没有赞扬或者打压。 融合是一个非常耗时的过程,甚至可能需要几代人的时间来消除世仇,但对他们而言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伪帝降临之事还有其他门派知道吗?”孔圣从通道上收回目光问道。 白瑾瑜摇摇头:“暂时只有学海书山和妖国知道,不过孔圣您是怎么知道伪帝存在的?” 传承仙位神格只有三枚,而且只有伏羲传承详细的记载了九天永恒天帝的阴谋,而孔圣之前的话语中明显清楚伪帝的存在。 若是孔圣有办法知道伪帝存在,那是否意味着青云剑宗和大雷音寺的高层也清楚伪帝的存在。 甚至于魔教三宗的门主也已经知道。 孔圣知道白瑾瑜的想法,苦笑摇头,道:“我儒家之道与其他门派略有不同,儒家之根在于人界、在于人族,达到一定修为后我们也能往返于三界之间,但我们并不会位列仙班。 儒家无神,圣人至高。 所以,当我突破某一境界时我便去到了空空如也的天庭,也看到了无数强大的存在,不过那时候他们早已经是一具具尸体。 而在那些尸体中坐着一个人,那人便是伪帝。 后来我又想去地府,却发现地府的大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我这才推测天庭和地府恐怕早就毁灭了,而那个始作俑者便是天上唯一的那个人。” 白瑾瑜没想到孔圣竟然也去过天庭,只是白瑾瑜去的是一处天外神殿,除了金殿和金龙外再无其他。 而孔圣去到的地方不知是何处,至于那些尸体应该就是天道战争时惨死的各路大神吧。 “所以,不管是你掌门玄机子还是大雷音寺的和尚都应该不知道伪帝的存在,要靠你我去说服他们。” 白瑾瑜:“那是自然,伪帝虽然只是窜逆之辈,但他也是实打实的神仙,神舟上任何一股势力都是需要拉拢的对象,战力越多胜算也就越大,在毁灭的面前,不管是下三宗还是魔教应该都会团结起来才是。”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无论在哪个位面都行得通。 共同的强大敌人,是比任何胶水效果都要好的粘合剂。 “恐怕也不尽然吧。”孔圣却没有白瑾瑜那么乐观:“不是已经有人投靠伪帝了吗?” 白瑾瑜这才反应过来。 魔教三宗之一的巫神门早就已经与伪帝分身掺和到了一起。 “看来我们需要快一点了。”孔圣半开玩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对伪帝似乎也奏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妖王青突然想到了什么。 “毒老人不就在妖国!” 从始至终毒老人都老实的待在妖城,似乎正如他所说此行的目的就只是单纯的交易般纯粹。 孔圣愣了愣:“这倒也省了不少事情,颜渊你便与妖王同去一趟,说清楚伪帝之事,若是能拉拢最好,若是不能也预防他乱来。” 颜回领了师令。 眼看三人就要结伴离去,孔圣却再次开口:“白瑾瑜留步,两族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也该处理一下我们学海书山内部的事情了。” 白瑾瑜一脸懵逼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 “天明乃我儒家君子,你是他的亲传弟子自然也是我学海书山的内门学子,按道理来说应该喊我一声师祖。” “师祖?!?!”白瑾瑜又懵了一下,怎么突然辈分就降这么低了。 “你先别急,若真这般叫我恐怕卜郜邢明天便要提剑来我学海书山闹事,所以你便喊我一声夫子吧。” 白瑾瑜下意识道:“夫子?!” “诶。”孔圣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这一声夫子不管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白瑾瑜这条蛇妖他孔圣人都留定了。 一步一诗,连作四十首惊天下的奇诗,且风格迥异各有不同,如此奇才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单靠这四十首诗词,至少确定在作诗这一门学问上,学海书山包括孔圣、复圣在内都不及白瑾瑜。 青的脸色有些古怪,白瑾瑜在做诗时她还在和苏瑶一起打通位面通道,所以并不知道姐姐做了什么。 但从孔圣对白瑾瑜的态度不难看出,后者一定做了什么惊天大事,否则孔圣也不会现身,更不会对一条蛇妖和颜悦色。 不过既然孔圣对姐姐没有恶意,倒也不用担心姐姐留在学海书山有危险。 简单交代了两句便与复圣颜回一同回了妖国,毕竟留一个渡劫期的毒老人在妖国呆着,可算不得什么好事。 目送青和复圣颜回离开,白瑾瑜苦着脸对孔圣道:“夫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可不相信孔圣将对自己有意见的颜回支走,真的是单纯的为了防止毒老人闹事。 孔圣人面带笑意,温和中带着几分威严,宛如一位慈祥的严师。 应该说眼前这一位的身份本就是严师。 孔圣:“不急,我们进屋慢慢说。” 说完孔圣人转身便领着白瑾瑜向登天梯走去。 白瑾瑜跟在后面迈上登天梯,石梯的尽头便是儒家圣地-圣庙。 孔圣领着白瑾瑜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圣庙前,推门走进了木质的庙堂。 庙内供奉着许多雕塑,白瑾瑜猜测这就是前世所谓的孔庙四配、十二哲,不过以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来看,后世的十二哲乃至七十二贤应该都还未出现,如今的圣庙供奉的只有三圣、十哲。 一尊雕塑位列中间,是当之无愧的核心位置。 观之与孔圣人有八分相像,只是少了圣人眼中的灵动与威严。 孔圣左侧应该是复圣颜回,而右侧白瑾瑜不认识的雕塑应该是学海书山三圣中的为后一位半圣孟子。 其他十尊雕塑分列三圣两端,每一尊雕塑的旁边都刻着一句话。 白瑾瑜不自觉上前几步细细查看。 “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以言取人,失之宰予。” “路无拾遗,器不雕伪。” …… 句句珠玑,字字珠玉。 不管过去学海书山做过什么错事,但不得不说,儒家才是人族真正得以依靠的门派。 人族之精髓尽收于儒学之中。 这一点,不管是道法自然的道家还是普度众生的佛家都无法做到。 道家修自己,佛家渡他人,唯有儒家之学才将自己当做人族的一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孔圣静待白瑾瑜将三圣、十二哲的名言看完才开口道:“我有意扩充圣庙尊位,对整个人族来说,三圣、十二哲所能代表的实在太少,我希望将那些大德、大志、大才之贤尽收圣庙,受人族供奉。” 。 82 妖族虚圣 “哦。” 白瑾瑜表现的兴致缺缺,不知道孔圣人把自己喊到孔庙来到底要做什么。 扩充圣庙之事对学海书山来说是大事,但似乎和自己关系并不大。 孔圣自然知道白瑾瑜的想法,面带微笑继续道:“如今人、妖两族和解,今后妖族将到书山求读,可这书山之上圣庙之中却无妖族圣贤可拜你不觉得差点意思?” 说到这里,白瑾瑜再迟钝也知道孔圣的意思了。 “夫子想让我入圣庙!” “没错。”孔圣言。 “怕是不简单。”白瑾瑜有自知之明,圣庙的地位在儒家乃至整个人族都极为重要。 妖、人二族才刚迈出和解的第一步,孔圣便想让一尊妖相跻身圣庙之列,到时候受到的反对绝对不少。 “自是有困难,尚且在可控范围之内,学海书山分内我尚有一言之能,至于天下文庙只需慢慢推广也不算难,你又是青云剑宗内门亲传,道家之事你师父应该也能摆平。 至于大雷音寺那群和尚,他们对妖族的敌意本就不大,大概率也是作壁上观,剩下的小门派的意见并不重要。 等你入主圣庙,妖族对学海书山才有归属感,也能降低人族对妖族的敌意。” 简单来说,就是让白瑾瑜当个吉祥物,摆一个雕像在圣庙里面缓和双方的关系。 白瑾瑜表示,当吉祥物这个事她有经验…… 孔圣所说句句属实,若是能在圣庙之中立一尊妖族雕像,对两族的融合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但孔圣没有说的是上古传承有两个出现在了妖国。 其一传承是妖王青,她代表着纯粹的妖族利益。 另一枚传承的白瑾瑜虽然也是蛇妖,但还有一层身份是青云剑宗内门亲传。 若是此二人今后发展起来定会使得妖族与青云剑宗的地位水涨船高。 传承之事乃天选,孔圣无法左右上古传承的选择,他能做的唯有后期补救。 青无法拉拢,但白瑾瑜与学海书山本就有师徒之实,就算以前有过一些矛盾也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绑到学海书山的船上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就算她对学海书山的感情没有青云剑宗厚重,却也能在今后关键时刻拉儒家一把。 而且…… 孔圣手持记录着《浩然正气经》的玉简,上面所记载的每一个字都让他为之动容。 这便是亚圣与文天明都在寻找的儒家第三气。 只是没想到君子文天明竟是比圣人孟子先一步领悟了正气,而他又机缘巧合遇到的一个能修炼人族功法的蛇妖。 若是不然,这份《正气经》恐怕就要永远被埋没在妖域之中。 从这一点看,说白瑾瑜是学海书山的恩人也不为过。 “那我要以什么身份入主圣庙?”既然孔圣人都这么说了,白瑾瑜也不再纠结。 略微沉思,孔圣道:“妖族虚圣。” 有过之,而不满,是为“虚”。 有圣人之学识、功绩,无圣人的实力故称为虚圣。 入主圣庙之事敲定,白瑾瑜又恢复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虽然孔圣和白瑾瑜已经定下,但圣人还是要通知学海书山的高层,并敲定不少细节之处才能执行。 按照孔圣的话,就算立刻定下来距离封圣仪式起码也要半个月时间。 这半个月白瑾瑜都需要待在学海书山。 不过白瑾瑜倒也没有急着去他处。 在颜回返回学海书山后,位面通道便缓缓关闭,妖国重新回到了域外空间处于无法锁定的状态。 但按照双方的意思,妖国会在学海边开辟一处连接学海书山和妖国的通道,以方便两族交流学习。 位面通道由两族共同掌控,任何一方都有权利关闭位面通道。 至于白瑾瑜封圣之事竟比孔圣和白瑾瑜预料的阻力要小许多。 其一是因为白瑾瑜是实打实的文天明亲传,而文天明身为儒家君子,其声望在学海书山极高,不少大儒和大学士都受过文天明的照顾和指点。 其二白瑾瑜送回了《浩然正气经》,此功法对儒家来说实在太重要,可以说这本功法对儒家的关键丝毫不低于文才二气。 有了正气,儒生们再不用依赖各地文庙的文才二气战斗,战力本身也会得到一个质的提升。 虽然依旧不及青云剑宗的剑修,但比起大雷音寺的僧人个体战斗力已经不弱,只需要假以时日逐渐开发以正气为核心的配套功法,学海书山将稳压大雷音寺一头。 最后便是白瑾瑜所表现出来的学识。 虽然白瑾瑜知道自己肚子里面的墨水恐怕连童生都不如,但所抄写的诗词却是连孔圣也自叹不如。 四十首诗文更是引起了文曲星照,文曲星照的异象本就是封圣异象。 连儒家力量来源的文曲星都认可了白瑾瑜圣人身份,他们这些儒士便是再不愿意,也不想顶着文曲星和孔圣的态度反对白蛇封圣。 退一万步讲,虚圣只有圣位没有实权,说简单点就是一个吉祥物,并不会对学海书山如今的权利分布造成太大的影响。 所以,孔圣人提出白蛇封圣后虽然赞同的人不多,却也没有一人直接反对,这件事便极快的定了下来。 之后便是圣庙扩建如火如荼,只待圣庙扩张完成便能举行封圣典礼。 不过,两族之事虽然已经尘埃落定,白瑾瑜却没有丝毫轻松。 本以为留在学海书山就当度假,却没想自己身后跟了两条尾巴。 天还未亮,书山上的朗朗读书声便一波波冲击着白瑾瑜的耳膜,房门也被准时敲响。 某白蛇从被子里探出头:“凸!” 被扰了美梦任谁都会忍不住爆粗口。 任辰逸:“白姑娘,白姑娘,早读时间都已经过了,快开门。” “我就说这种办法是叫不醒她的吧。”许温书在一旁抄着手,见半天没人应笑道:“当年在圣兽殿的时候,就算外面敲锣打鼓她也能照睡不误。” 想到当年的趣事,许温书不自觉的笑出声。 和当年还没化形的白蛇比起来,现在的白瑾瑜已经算是勤奋不少了,至少没有再冬眠。 想当年白瑾瑜冬眠起来,便是祭天大典也照睡不误,甚至还出现过在大典途中睡着的,急的李文志差点跳脚。 “哦,说起来许兄早就与白姑娘认识了,有空多给为兄讲讲。”任辰逸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刻知道所有关于白瑾瑜的囧事。 许温书哪里看不出任辰逸的想法,有心相劝却又无从劝起。 就在这时,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一条细缝,露出白瑾瑜红润的俏脸。 白姑娘翻着白眼道:“没人教过你们在别人家门口聊天扰人清梦很没有礼貌吗?” 83 奉旨泡妞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盏茶后,白瑾瑜趴在书房的桌案上,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白瑾瑜自认是一条十分容易满足的蛇,只要吃饱喝足有地方睡觉其他都无所谓。 可自从来了学海书山,不但觉睡不好,身后还多了两条跟屁虫。 要不是学海书山的伙食开的还不错,她早跑了…… “白姑娘,你实在是太疏懒了,圣人让我来抄录四十首惊天下的诗词和解译,这都七八天了才抄写了不到一半。”一本正经的任辰逸手里拿着用于抄写的圣页,不断催促着有气无力的某蛇:“而且你可是诗圣,更是未来的虚圣,每天都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你,要起到带头表率作用……” 诗圣可不是任辰逸乱说,而是白瑾瑜实打实的圣号。 不管是圣还是虚圣都是称谓,孟子是圣人,颜回也是圣人,但对其称呼时能用圣人的唯有孔圣,其他都以亚圣、复圣之类的尊称。 白瑾瑜圣位是虚圣,而圣号经过商议后定位诗圣。 白瑾瑜从小臂的缝隙里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滔滔不绝的任辰逸。 “上次喝酒的时候他不是挺潇洒的吗?怎么现在变得婆婆妈妈的?”这话是对旁边的许温书说的。 正捧着一本古籍阅览的许温书耸了耸肩:“任兄是这样的,散学和上堂时全然不同,习惯就好了。” 任辰逸没有理会好友的话,道:“今日我们要注解的诗词有三首,先从《将进酒》开始,请问白诗圣是在什么情况下才有了著作这首诗的灵感?写作时主要抒发的是什么思想?还有这一句千金散尽还复来作何深解?用更委婉的话是否更好?” “这诗是我抄的。” “白诗圣请你认真一点。” “真是我抄的。” “抄的能引起文气灌溉?”任辰逸满脸严肃:“好吧,那就算是你抄的,真正的作者是谁?” “李白。” “哪国人士?” “唐朝人……” “现如今身在何处?” “……好吧是我写的。” “那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啊!!!”白瑾瑜彻底爆发,从椅子上噌的一下站起身,双臂在空中一顿乱舞,曼妙的腰肢和胸口的丰盈一览无遗。 突然,白瑾瑜面色一正,看向门口:“夫子您怎么来了。” 任辰逸闻言忙不迭转身行礼,身后却传来风声,一只大白耗子从窗户咻的一下翻了出去。 “温书快走,我们去山下喝酒!” 许温书小心翼翼收起古籍,一副果然会如此的神情,对看着空空如也的大门一脸懵逼的任辰逸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来了。”应了一声,许温书右手掀起袍摆,随着白瑾瑜从窗户鱼贯而出。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小院内,任辰逸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在原地愣了半响任辰逸才悲叹了口气坐到了白瑾瑜所坐的位置上。 摆好圣页,提笔写:《将敬酒》以豪放的语言,抒写了旷达不羁、乐观自信的精神,全篇大起大落,诗情忽翕忽张,由悲转乐、转狂放、转愤激、再转狂放、最后结穴于“万古愁”,回应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气势,亦有曲折,纵横捭阖,力能扛鼎…… 落下最后一笔任辰逸才舒了口气,他也想跟着下山喝大酒,只可惜任务在身无暇他顾。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任辰逸以为白瑾瑜和许温书良心发现回来了,头也不抬道:“你们还算有点良心……圣人!” 孔圣满脸微笑的站在门口:“怎么只有你在,白诗圣呢?” 任辰逸拘束的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白诗圣下山喝大酒去了吧。 边问话,孔圣边拿起诗词注解细细查看。 “这些都是白诗圣所写的?” “这个……那个……”我可以说实话吗?任辰逸都快要哭出来了。 孔圣何许人也,一看任辰逸的模样便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为白诗圣注解之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白瑾瑜这丫头是一条白蛇妖,心性和习惯与传统的儒生有很大的出入,既然她不想亲自为诗词注解,那注解之事便日后再说吧。”孔圣放下圣页,丝毫没有追训任辰逸和白瑾瑜办事不力的责任。 任辰逸闻言松了一大口气。 他不怕圣人问自己的责,就怕影响了白瑾瑜封虚圣之事。 孔圣人捋着胡须看着任辰逸,笑容满面,道:“我记得你是颜渊的亲传弟子是吧?” 任辰逸心头一紧,忙点头应:“是。” “不必紧张,我就只是随便问问。”孔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任辰逸。 身高八尺,星眉剑目,外貌俊朗,形态端庄,即便面对圣人心头紧张,但依旧能够维持着足够风度,单单只是外表便足以讨得多少女子倾心。 更何况任辰逸是学海书山三圣之一复圣亲传,放眼整个神州也难寻到能与之匹敌的男子了。 就在任辰逸被圣人看的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孔圣人终于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手中记载着诗词的圣页:“字字珠玑,句句箴言,每一首都算的上千古良句。” “是呀,白姑娘的诗我便是一辈子恐怕也赶不上百一。” 看着任辰逸眼中唏嘘的神情,孔圣人似乎无意问道:“辰逸,你觉得白瑾瑜如何?” “咳咳,白诗圣的诗词已达化境,自然当得虚圣之称。” “我不是问你她的才识,而是她这个人怎么样?” “圣人,弟子不知您的意思……” “你不必紧张,老夫也曾年轻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任辰逸脑中轰的一下炸开,直炸的任辰逸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圣……圣人,莫要开弟子玩笑,白姑娘乃是青云剑宗亲传,又是诗圣,弟子配不上她。” 是配不上,不是看不上? 看着任辰逸的模样,孔圣哪里还不知道前者定然也是心有所念,笑容更甚,道:“年轻人要气盛,莫要妄自菲薄看轻自己,你也是我学海书山的天才,更是复圣亲传,未来的成就不见得比你老师低。 至于青云剑宗,卜郜邢尚且还要卖给你师父和老夫三分薄面……” 后面的话任辰逸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眼前春风拂面桃花盛开。 孔圣拍了拍任辰逸的肩膀,道:“年轻人不博一下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哈哈哈……” 说着孔圣已经迈开步伐离开了小院。 任辰逸呆立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将夫子的话消化完。 自己这是得了圣谕,奉旨泡……求淑! 看了一眼手中写到一半的注解,啪的一下砸在桌案上。 我还还写个屁的注解。 激动万分的任辰逸也不走门了,从窗户一跃而出,随着白瑾瑜和许温书离开的路径向书山下跑去。 84 封圣 半月后。 终于到了封圣仪式的时间。 封圣仪式至孔圣之后只举行过三场,这一次虽然是封虚圣,但仪式并不会有所缩减,反而在孔圣的暗示下办的异常高调。 学海书山万人空巷,圣庙周围数万儒生翘首以盼。 各地方文庙镇守早在几日前便已经相继赶到,现在便说学海书山是全神州最安全的地方也不为过。 超过四十位大儒分裂圣庙两侧,数百名大学士立于登天梯。 单论大乘期和化神期修士,便是将青云剑宗和大雷音寺加起来也不及学海书山一半。 而圣位上依旧只有孔圣和复圣在场。 儒家第三圣亚圣孟子依旧缺失。 按孔圣的话来说,亚圣正在某处修行突破某个瓶颈,短时间内无法回到神州位面,但有了浩然正气经,这个瓶颈的突破速度会快不少,无需多久就会与她这个虚圣见面。 这都还不是最引人瞩目的,因为数万名儒生都聚集在了广场的东侧,而更加宽敞的西侧广场此时正竖立着数千只形态各异,大小不同的妖族。 这是妖国达到化神期以上修为的大妖,它们皆是从妖国汇聚而来,在参加完诗圣册封后,其中大部分妖族便会留在学海书山求学,直到完成所有课程才能毕业离开。 “小青,差不多就行了,别勒了,别勒了,快喘不上气了!” 忙不迭制止还想继续收紧儒袍腰带的青,直到空气重新回到肺部白瑾瑜才活了过来。 放弃继续折磨白蛇的柳腰,青的目光放到了儒袍的衣领上,运转妖力将略微褶皱的衣领抚平。 “姐姐这次可不单是儒家第四圣,更是我们妖族的门面,可不能马虎。” 再三确定那件为白瑾瑜专门定做的白色儒袍上在没有一丁点褶皱,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姐姐穿这一身可真好看。” “好看吗?” 白瑾瑜左右瞧了瞧,又在原地转了一圈。 素白的儒袍如绸缎般顺滑,衣袖和裙摆边缘裁缝着金丝装饰,腰带则是一根墨青色丝缎,上面系着一块翠玉。 旋转过后,裙摆和翠玉微微摇晃。 学海书山并不是没有女弟子,只是全部都是外门,属于书山体验劵的类型,到了婚配的年龄便下山回家去了。 大学士以上更是清一色的老先生。 也不知这些大能们明明能够保持年轻的外表,却非要把自己搞得老态龙钟,不少人看着比孔圣人的年纪还大。 白瑾瑜从变身之始便从未抗拒过自己的这具身体。 生命来之不易,即便这一辈子已经不再是男儿身,那便要用心爱惜这美妙的躯体。 所以她也爱美,更是从不抗拒别人夸自己美。 “美就对了,你姐姐我什么时候不美过?” 看着鼻子都快昂上天露出白皙脖颈的白瑾瑜,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快别显摆了,封圣的流程都记住了吗?今天要是丢脸可真就出大名了。” “出场,走登天梯,文曲星验圣,读著作,祭拜文庙,雕塑入驻,不就这几步吗,我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 封圣仪式其实很复杂,但那都是别人的事,身为主角的白瑾瑜其实全程不用主动参合任何事情,只需要跟着司仪的指示行动就是了。 当吉祥物嘛,白瑾瑜有的是经验。 青捂着额头,不知是该放心还是担心。 就在这时,圣庙祭天之类的前期仪式终于结束,该今天的主角出场了。 青最后一次帮白瑾瑜整理了一番衣领,在白瑾瑜耳边轻言道:“去吧,让他们见识一下姐姐的光彩。” 带着体香的湿润的气息打在白瑾瑜脸颊和耳朵上,让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白瑾瑜点点头,大步流星迈出了房舍,向着登天梯而去。 当她出现的那一刻,在场数万人、妖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白瑾瑜的身上。 爱戴、欣赏、探究、倾慕、敌视……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投向这位虚圣。 “请白瑾瑜上登天梯。” “是。”众目睽睽之下,白瑾瑜不敢有丝毫懈怠,老老实实一步步走上登天梯。 当走上最后一节台阶后,司仪再次高唱:“请文曲星!” 话音刚落,圣庙之上玄青色光芒大盛,化作一道光柱涌上天际。 不过数息,苍穹之中亮起一颗星宿,正是七星之一的文曲星。 文曲星将圣庙光华折射而下,光柱将白瑾瑜所笼罩。 这道光柱在夜空之中无比耀眼,将白瑾瑜衬托的容光焕发宛如九天玄女下凡美妙无比,不少儒家学子看的如痴如醉,在心中印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忆。 得到过文曲星照的白瑾瑜在这一关自然是无比顺畅,一盏茶时间过后,文曲星验圣结束,巨大的光柱消逝在空中。 据任辰逸所说,这一步的目的是建立圣人与文曲星的联携,从今以后白瑾瑜便能够通过文曲星在任何地方调用圣庙与文庙的力量。 甚至如同复圣颜回一般使用圣庙打穿位面通道,亦或者如孔圣一般力抗天道神识。 白瑾瑜看了看自己双手,似乎并没有变化,但隐隐之中一言一行一动一静,圣庙上空的文才二气都在交相辉映。 与此同时,司仪摊开手中的卷宗,开始朗读白瑾瑜所著著作。 按道理来说,封圣时所读的著作一般只选择一两首,若是长文更是只朗读其中最重要的部分。 但奈何白瑾瑜所有诗词都是惊天下,便是孔圣也难以分辨出优良,又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创作。 儒家高层一合计,干脆就全都读一遍,反正都是诗词读着也快。 随着司仪一首接着一首,周围儒生们的目光也越发明亮和崇拜, 学无前后,达者为先。 便是再厌恶妖族的儒生,对白瑾瑜之诗文也是拜服的。 当最后一首诗词读完,登天梯下沸反盈天,无数儒生大声称赞诗圣之名,声音之大一时间甚至压制住了司仪经过法术加成的声音。 无奈,司仪只能闭嘴等待欢呼结束。 足足半炷香的时间,司仪才终于抓住机会开口,道:“请圣像!入圣庙!”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尊雕塑被八名女儒生抬着走上登天梯。 圣像是按照白瑾瑜半妖状态所雕塑,上半身与白瑾瑜有九分相像,只是少了一分灵动的神韵,而腰部以下则是一条白蛇尾。 看到这尊雕塑,妖族一方再次发出震天高呼。 白瑾瑜的雕塑不少,但如这尊雕塑般栩栩如生的尚属首例。 “孔圣,我可以在这尊雕塑上留下一物吗?” 笑容满面的孔圣人闻言,点点头,道:“这尊圣像是你的,你想如何都可以。” 86 我要的是神州 汉帝刘佩百三十岁,这位掌权帝国七十载的帝王接受了汉相许仁山的提议,册封外姓公主李玄筱为太子,入主东宫。 刘佩的圣旨如洪水猛兽般席卷大汉、大坎,百官万民尽惊,地方官员多有不服者。 半年内有数郡县先后爆发暴乱。 数十万百姓和兵卒,在中央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下掀起动乱,企图逼迫刘佩收回成命。 汉相许仁山更是被推上汉奸走狗的位置,每日刺杀之人不下数十,更有成群结队围困相府之事发生。 但即便是到了最紧迫的时刻,许仁山依旧力排众议坚持让李玄筱入主东宫。 次年,坎国国君李玄筱带甲二十万入住大汉国都洛安,与汉相许仁详谈彻夜,第二日便领兵十万出城平乱。 各地叛军及中央官员也终于见识到了坎国利器-枪。 ----------------- “禀报国君,川城大门已被火炮击碎,叛将畏罪自刎于城楼,川城之乱已平,俘虏叛军九万,叛将亲属千人该如何处置?” “回坎国疗养或许能够安享天年,甚至将坎国治理的如同人间仙境。” 可就在那时,天帝使者道:“没修士过来了。” 说完一闪身消失在风雪中。 “遵旨!” 清晨会站在临时的哨岗下观看士兵晨练,行军时永远第一个到场。 坎国火枪对现在的军队体系来说简直用了碾压级别的存在,根本有没叛军能抗住火枪齐射。 “是吗?这你就忧虑了。” 天降小雪地面泥泞江河封冻,终于阻上了坎国小军后退的步伐。 但纵使如此,白瑾瑜所到之处任由叛军飞蛾扑火般蜂拥而至。 幸而早早就用了获得汉李玄筱山支持,将矛盾控制在了局部,避免了小坎与小汉全面战争爆发的可能性,将人员伤亡降到了最高。 虽然年龄只没十一岁,但身体内的各项指标都宛如老年,那是天人七衰的征兆。 从将领和士兵们看你狂冷的目光中是难看出,白瑾瑜在我们心中的地位宛如神明。 募粮官:“是,陛上。” 阴影处走出一低小女子。 小家都知道,肯定等白瑾瑜调转马头回到坚固的洛安城,我们恐怕再难杀死那个未来的小汉皇帝。 “叛军之中若是归降者,全部划分到辎重队,是降者,杀,叛将亲属留之何用?杀。”白瑾瑜复杂一句话便开始了数万人身家性命:“另里吩咐国内,连夜赶制火药、弹丸,之前还没硬仗要打。” “玄筱,听师父一句,放弃复仇,立刻回坎国修养,你会尽力为他调理身体。” 相许仁怎么可能被那么忽悠过去。 领命前,营帐内将领官员纷纷离开,谭苑韵却有敢没丝毫放松。 和一年前比起来,如今的李玄筱看起来又成长了不少,脸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小女孩特有的娇柔,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威严与自信。 因为我们知道,每到那个时候就没人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玄筱,你来看他了。” 最近胸闷心痛之感越发弱烈了。 “但这没什么意义,如你父皇般死守北坎精心治理,最前换来一个引火自焚,便是小汉是来犯也是过短短数十载,百年之前又是轮回。治理一国之地到底没什么价值?你想要的是止小坎,也是止小汉,而是整个神州。” 白瑾瑜的话让相许仁一愣,是是复仇,这是在干什么? 白瑾瑜是舍的将手腕从师父手中抽出藏在袖子外面:“什么怎么回事,你的身体是挺坏的吗?” 荒野之下寻一废弃古城,数十万人尽驻于此。 肯定继续放任上去,谭苑韵很难活过七十岁。 只是…… “明天带一支千人火枪队再去一趟,若是还没人是按时按量下缴粮草,杀。” 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浮尸千外。 虽然还没从天帝分身这外得知没人靠近,但谭苑韵做梦也有想到来人竟是相许仁。 “师父!” 而天人七衰便是在修界也是是可逆的。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自己,若你是争,刘佩死前小汉必将团结,到时才是苍生之罪。” 这通天的血气便是魔修看了都望而却步,鬼神见了都进避八舍。 “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脸下的冰热瞬间融化,弱忍着投入师父怀抱的冲动,白瑾瑜露出大虎牙苦闷道:“他终于来看你啦。” 十万坎国小军,以及数十万辎重部队,就那么绕着小汉的国土一路横行。 “大问题而已,待他一统天上龙气加身,那大病自然就会进去。” 驻扎过前,更是要拟定奏折到深夜。 坎军出发时尚处初夏,如今已入深冬。 白瑾瑜的表情很热,热到在场所没人心肝都在发颤。 见到自己的徒弟,相许仁的笑容却没些僵硬。 数日之前,川城下上家家挂白,坎军也募集到了足够的粮草,李青君换下甲胄骑下低头小马,军队再次开拔。 此时的白瑾瑜身下已是单单是山河龙气人皇气运,还承载着有数怨恨血仇。 除了没一匹骏马代步里,军队吃什么你便吃什么。 “他在说什么啊师父,你早就还没是是在复仇了。” 虽然只没十一岁又是一国之君,但白瑾瑜在军营之中丝毫有没优待。 汉国对你的抵触比想象中更小,让你一刻也是敢休息。 白瑾瑜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 “募粮之事进展如何了?” 重瞳面方,竟是这天帝使者。 白瑾瑜貌似接受了天帝使者的话,是再关注身体之事,转移了话题。 许少巡夜的士兵换岗前依旧能看到营帐内,烛火照射上谭苑韵的影子。 一旁的募粮官战战兢兢走出,跪倒在地:“禀陛下,属下拿着刘佩的圣旨去见了各地官府,但小汉之民听说是你们,根本就是愿交粮,至今为止未没一粒粮食入库。” “咳咳咳。”冰热的空气让白瑾瑜的肺部刺痛,是自觉的咳嗽起来,稍许才道:“寡人的病可没药石可医?” 比起下次来,白瑾瑜的身体亏空程度远超你的逾期。 如此承负恐怕连仙人都扛是住。 伸手握住白瑾瑜的手腕,默默感受着脉搏。 君王一怒浮尸千外,川城之里血流成河。 87 六合玉八荒 雪夜孤城 白瑾瑜看着徒弟,李玄筱也看着师父,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许久,白瑾瑜取出万宝扇,轻轻一抖落出一枚圆形玉佩。 “此为六合玉,你将指尖血滴在上面便能使其认主,它能为你延寿避灾。”白瑾瑜将玉交到李玄筱手中:“从此之后人在玉在,玉碎人亡。” 李玄筱轻轻抚摸玉佩,上面用蝇头小字刻着一首诗。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 徐巿载秦女,楼船几时回? 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李玄筱听话的将血滴在玉佩上,顿时感觉身上一轻,体内积攒的诸多问题仿佛瞬间被治愈。 “师父我感觉轻松多了。” “那就好。”白瑾瑜终于露出了微笑,只是笑容之下满是忧愁。 六合玉乃是白瑾瑜在学海书山作诗惊天下所得,算得上修界最顶尖的法器之一。 但即便如此,依旧难以阻止天人五衰的蔓延。 在李玄筱注意不到的角落,六合玉的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缝隙虽小但千丈之堤溃于蚁穴,六合玉也只能缓解李玄筱的死亡时间。 “六合玉能够大大缓解你身体的衰败,但只能给你争取十年的时间,十年之后无论你是君临天下还是困于一偶,都需要修身静养知道吗?” 李玄筱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玉佩,自她与六合玉绑定后便能领悟到六合玉中隐含的深意。 “知道了师父。” “还有一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师父请讲。” “你可知道南方离国?” 李玄筱点点头。 “我知道你有称霸天下之意,便是这汉国也容不下的翱翔之心,离国之君名为赵青,乃是你的师兄,我希望未来你们在战场上相遇后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命。” 李玄筱抚摸玉佩的手一顿,少许才甜甜道:“赵青既然是我师兄,我自当留他性命才是。” “这次师父过来要住几日?我这就为师父安排食住之事,也好让徒儿尽尽孝心。” 白瑾瑜叹了口气。 在学海书山她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本应立刻回青云山,但看着李玄筱期望的目光又说不出口。 而且,从收李玄筱当弟子以来,她这个当师父的完全就是挂了个名,极少与徒弟亲近。 “是我应该多尽师父的责任才是。”伸手摸了摸李玄筱的脑袋:“我会在你这里待几天,也好为你调理一下身体。” 李玄筱眼中的兴奋再也拦不住,立刻吩咐人下去准备寝宫。 三天后 在李玄筱不舍的注视下,白瑾瑜带着赤衣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南方天际。 离开大汉后的白瑾瑜一路南飞。 路上见到了不知多少叛军贼寇。 这是外姓太子所带来的阵痛期,也是李玄筱未来必将面对的困难。 除此之外,西方大旭屯重兵于边境,北方游牧也开始南下迁移,逐渐靠近大汉国。 每个有雄性抱负的人都想在未来大汉权力之争中撕下一块属于自己的肥肉。 很快,白瑾瑜便离开了大汉,快速飞过几个小国后进入离国境内。 回青云之前既然已经见过了李玄筱,另一个徒弟也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周瑾绕路再去看看赵青的情况。 和危机四伏的李玄筱比起来,赵青的处境无疑要好上许多。 自离海之乱后,离国境内的局势逐渐趋于平稳,海盐与海运的崛起让离国有着源源不断的财富入库。 除此之外,数年前第一批修行简易七十二地煞术的学生也顺利毕业。 如今他们有了一个新的称呼,那就是术士。 白瑾瑜当上虚圣以后,儒家对离国的封锁已经不攻自破,但墨家在这十年时间早已根深蒂固,其中还混杂着法家与兵家。 当白瑾瑜悄悄进入皇宫见到赵青的时候,他正埋首于桌案之上,平缓的呼吸中带着微微的鼾声。 旁边摆放着玉玺和处理到一半的奏折。 果然当皇帝的都忙的不得了。 白瑾瑜随手拿起一份奏折,竟是黄子安所书。 上面记载了详细的变法步骤和推行过程,从奏折的边角来看,这份折子已经被翻阅了不知多少次。 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未曾用过的丝被搭在赵青肩上,白瑾瑜没有再打扰,示意赤衣安静后找了张椅子闭目凝神。 赵青这一觉睡得极好,自从师父离开后已经好久没有过这么好的睡眠。 不过能一觉睡到天亮也实属不易。 自从龙气认主后,赵青的修为一日千里,便是多日不睡也不会影响精力。 坐直身体,肩上的丝被滑落。 赵青下意识接住,也注意到了房间中多出的人。 “师……师父!” ----------------- 皇宫深处的花园小径 赵青跟在师父身边,微微侧目看着白瑾瑜秀丽的侧脸。 已经年满十八的赵青,看白瑾瑜的目光多了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当年离国大乱,赵青出生便被推上皇位,是白瑾瑜让他平安出生,又护他坐稳皇位。 太后淫乱,几乎从未管过他这个“意外之喜”。 那时他只觉得师父比他的母妃更像一个母亲。 那时候的师父便如此美丽动人?赵青摇摇头,试图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甩掉。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收服了龙气,然后就可以修行了?” 白瑾瑜目光投向花园中打斗玩耍的两条小金龙。 其中一条是坎,而另一条则是赵青收服的离。 “我是真的不知道。”赵青一脸苦闷。 当时他确实联合黄子安想用困神符箓封印住离国龙气,然后趁机引灵力入体完成筑基。 但残缺的困神符箓不但没有封印住龙气,反而使其暴走,黄子安也差点死于龙气反噬。 最后龙气扭头就飞向了赵青的佩剑,将自己印在了佩剑上。 从此赵青便能随时呼唤离国的金龙。 白瑾瑜握住赵青的手腕,神识探入不断检查赵青的身体。 灵力沉稳,神识平静,丹田之中太极图案影影绰绰,紫府之内一枚金丹缓缓漂浮。 这分明就是正常的金丹期修为。 “师父,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白瑾瑜摇摇头:“不,你的身体很正常。” 但也很不正常,有了修为的赵青身上依旧有龙气庇佑,这两种能量竟和睦的出现在同一具身体上。 “按理来说山河龙气与灵力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具身体上的,二者本应互相排斥才对。” “那现在怎么办?” “顺其自然就好。”白瑾瑜也说不上来,只能回青云山后向卜郜邢请教一下。 不过既然赵青身体没有出现问题,那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最佳解决方案。 白瑾瑜从万宝扇中取出一枚方形玉佩。 与六合玉相似,此玉上也刻有一片诗文。 周穆八荒意。汉皇万乘尊。 淫乐心不极。雄豪安足论。 西海宴王母。北宫邀上元。 瑶水闻遗歌。玉杯竟空言。 灵迹成蔓草。徒悲千载魂。 “此为八荒玉,戴在身上不但能提升修为万毒不侵,还能稳心性,制荒淫,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我虽然是你的师父,但这些年极少陪在你身边,这块八荒玉也算是我对你的赔偿了。” 赵青小心接过八荒玉捧在手中。 “还有一事,北方坎国你知道吗?坎国之君李玄筱乃是你的师妹,若是他日在战场上相遇,还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条性命。” 赵青一愣,惊道:“李玄筱也是师父的弟子!” 。 88 一百门灵石炮 国相府 黄子安没有坐往日出行所用的马车,而是翻身骑上一匹骏马,挥动马鞭,骏马沿着国都中央大道一路疾驰。 “这是谁这么猖獗,竟然在城中骑马疾驰?” 旁边有人认出了黄子安的官袍,忙不迭捂住对方的嘴。 “没认出来吗,这是相国公。” “啊!相国何故如此惊慌?” 众人摇头。 但众人相信,能让相国如此骑马狂奔,定是有惊天大事发生,也让离国都城紧张了一番。 小小的风波并没有影响马背上的黄子安。 若不是入世百年不能暴露修为,他都想立刻腾云驾雾赶去皇宫。 这白瑾瑜,一始终就是十多年,把离国和皇帝全都丢给了自己,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讨要个说法。 此时天边飞来一道流光,先一步落入皇宫大内。 那是墨家钜子邓不悔,黄子安见状不自觉又挥动了几下马鞭。 当黄子安赶到皇宫时,大殿内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有国君赵青,墨家钜子邓不悔以及墨家匠人司徒安,以前的小黄门丁金。 而那坐在国君右手边的不是白瑾瑜又是谁。 “臣参见陛下,万岁……” “师父回家,今日只是家宴,先生就不要多礼了,快快起来入座,就等你了。” 听见赵青用的是先生称呼自己,黄子安也没有强求,起身坐到了白瑾瑜旁边给他预留的位置上。 满脸苦大仇深的盯着对方。 白瑾瑜哪里不知道黄子安的怨念,当年说好帮助道家的黄子安变法,可没成想这一去就是十年。 黄子安这些年几乎是朝廷与变法两头忙,幸亏白瑾瑜在离开前留下了变法最关键的一些建议,否则黄子安这次就是提着刀来见面了。 “白国师这些年出去潇洒的可以呀。”黄子安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将陛下与离国百姓弃之于不顾。” 白瑾瑜无奈,只能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回来,这些年我也是身不由己……” 便将昏迷之事说了出来,又简单述说了妖国与儒家之事。 在场所有人听得惊呼连连,特别是身为凡人的丁金。 白瑾瑜口中的修仙世界实在太过玄幻,听得他半天合不上嘴。 “你是说,你现在是儒家圣人!”黄子安几乎是吼出来的。 白瑾瑜点点头。 封圣之事时间尚短,消息暂时还没有传遍神州各地和各大门派。 “不日儒家学子应该就会陆续返回离国。” 白瑾瑜的话让邓不悔和司徒安顿时紧张起来,墨家这才在离国发展了几年,没想到他们最大的靠山竟然投敌了! 白瑾瑜是赵青的师父,也是能够最大力度影响赵青决策的人,如果白瑾瑜有意重新引入儒家,墨家乃至法家、兵家的未来可想而知。 所以不但是邓不悔,就连黄子安都紧张起来。 儒家部分都是守旧派,这和道家变法理念互相冲突。 “大家不必担心,儒家虽然回归,但当初的儒家大儒王允的所作所为想必大家都清楚,离国不会忘记当初被抛弃的无助,也不应该忘记,而且孔圣人已经保证,不会在离国恢复文庙体系。” 赵青闻言补充道:“墨家当年对离国的支持朕一刻未忘,我离国之国教依旧是墨家。” 白瑾瑜和赵青相继表明了态度,邓不悔与黄子安脸上的神情这才轻松了一些,至于心中所想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白国师,不知道青鸟是否随身携带,墨家这些年又有了不少新技术,倒是可以让青鸟的各方面机能都大幅度提升。” 这下轮到白瑾瑜不好意思了。 青鸟还有灵石炮都已经化作了废墟,现在连渣都埋在了黑石山下。 邓不悔脸上有些僵硬。 青鸟也就算了,灵石炮可是集墨家之大成之作,而且墨家的五彩神铁就那么多,现在灵石炮碎片被埋在了黑石山谷之中,连回收重新锻造再做一门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五彩神铁!”白瑾瑜猛然想起青给自己的神铁矿脉:“钜子,我这里的神铁有很多,足够用来制作灵石炮。” 说完,白瑾瑜将须弥戒中的矿脉分三个芥子袋递给了邓不悔。 倒不是她舍不得一枚须弥戒,而是手中的戒指一枚是师娘送的,另一枚是青送的,要是被发现给了别人,自己非得被剥皮抽筋不可。 “这……这么多神铁!” 邓不悔接过芥子袋神识一扫,惊讶道。 “这只是一条矿脉而已,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去取。”白瑾瑜点点头道:“这些矿我可以全部送给墨家,但我有一个条件。” 邓不悔止不住点头。 五彩神铁的功能可不单单只是锻造灵石炮那么简单。 加入兵法器之中也能大幅度提升法器的威力,还能当做阵法的阵眼使用。 甚至能够锻造成炼丹炉之类的器械。 最重要的是,如果将五彩神铁加入圆动仪,圆动仪产生的能量比以前要告诉好几成。 只可惜以前墨家手里的神铁太少,根本不够他们深入研究。 “有什么条件,白国师只管说。” “墨家需要优先为我提供一百门灵石炮,而且威力都不得小于之前的那一门,我可以提供灵石炮所需要的一切开销。” “可以。” 邓不悔几乎没有犹豫。 一百门灵石炮虽然不是小数目,但现在墨家墨者比起十年前已经多出了不少。 一百门灵石炮的订单正好可以用来锻炼这些新的墨家工匠。 “灵石炮的主要材料是五彩神铁,基座和灵纹都需要黄金锻造。” 白瑾瑜又取出一个芥子袋,里面装着这些年她收集的所有黄金,其中大部分是当年从妖皇宫里搜刮出来的。 为了这一百门灵石炮,白瑾瑜一下子把家底给全掏了,就连黄金龙椅都送了出去。 不管暗自神伤的白瑾瑜,赵青左看右看。 “今天你府上的那个小丫头没一起来?” 一直小心翼翼的丁金闻言,立刻站起身苦笑道:“回陛下,本来是跟着微臣的,半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赵青笑道:“估计又跑到朕的膳房去了,上次就偷吃光了朕的膳食,膳房的几位御厨差一点就自杀谢罪了。” 说起趣事大殿内的气氛轻松起来。 白瑾瑜疑惑道:“是什么小丫头让大家如此疼爱?” “回国师,是我家内人无意间遇到的,有些木滞不会说话,内人加她可怜便将她留在了府中站住。” “那丫头可不木滞,而是天生神力,殿门口那口巨鼎,她一只手就能举起来。”黄子安补充道:“而且她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也没有妖气。” “哦,说的我倒是想见一见了。” 。 89 青云 小赤衣蹲在大殿门口,肥肥的小手一边抓着一条小金龙。 自从白瑾瑜回了离国,见到了赵青收服的金龙,坎和离便成了冤家,每次见面就是打架。 虽然坎本体要强大不少,而且又有应龙传承,但架不住这里是离国皇宫,离的能量几乎是源源不绝。 看着一个个长相秀丽,身材高挑,大眼睛瓜子脸的宫女将菜品端进大殿。 赤衣摸了摸自己的小圆脸,又看了看微微鼓起的肚子。 这些年跟着白瑾瑜到处跑,个头没怎么涨,体型倒是胖了不少。 人生不如意,小赤衣叹气。 这应该算是工伤吧…… 正用小短手对刨的坎和离疑惑的转头看向情绪低落的赤衣,不知道这位大姐头为啥突然叹气起来。 赤衣也不解释,丢开两条小龙后背着手就跟在宫女身后。 上菜太慢,还是直接去膳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坎和离狠狠对视一眼,默契的跟到了赤衣后面。 身为白国师身边的红人,赤衣可以说在皇宫里横着走,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敢阻拦,顺利来到了膳房。 因为国君设宴的缘故,膳房里热火朝天,几乎所有的御厨都使出了浑身力气希望自己的菜品能给白国师留下印象。 赤衣闻着味到了一烤鸭炉边。 金黄通透的烤鸭在炉内滋滋作响,香滑的鸭皮上不时有油脂滴落,距离出炉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赤衣找了个角落一蹲,就等着吃出炉的第一口。 至于坎和离,一龙找了一边肩膀,盘在赤衣两边哗啦啦滴着口水。 亚历山大的御厨刷上最后一次酱料,香味顿时传遍膳房。 “(╯▽╰)好香~~。” “香。” “木兰也觉得香是吧。”赤衣转头看着木兰,道:“离国的蜂蜜烤鸭怎么吃也不会厌,不过有机会我带你去尝一尝坎国的叫花鸡,那味道也不差。” “好。”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找你们,迷路了……” “哦,难怪。”赤衣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烤鸭上,突然眨了眨眼睛:“诶?啊!嗯%¥!#@%木兰!” ----------------- 在离国遇到木兰绝对是意外之喜。 木兰失踪后,白瑾瑜曾委托青云剑宗帮她寻过,但都了无音讯,青云剑宗也从来没发生过浮岛消失的前例,也使用了不少手腕调查原因。 但都一无所得。 甚至有人猜测是否是魔教所为。 却没想到竟然是木兰自己偷偷跑下了青云山寻自己来了。 木兰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三无,无论白瑾瑜问她什么都只是摇头,偶尔才会挤出两三个字当做回答。 问了半天白瑾瑜才勉强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赤衣当初来寻白瑾瑜时将信力棒棒糖给了木兰,而木兰在吸收了部分信力后竟然产生了独立意识。 无聊至极的木兰在山上没待上两天,便寻着赤衣留下的气味找了过来。 可惜她到离国的时候白瑾瑜已经转头去了妖域,有着位面的隔断,木兰也再难寻到赤衣的味道。 只能留在气息最浓郁的离国等他们回来。 这一等没想到就等了十年。 “你也太惨了……”白瑾瑜摸了摸木兰的脑袋:“其实你在青云剑宗等着就行,我处理完外面的事情终究是要回去的。” 木兰微眯着眼享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瑾瑜。 “行,以后去哪儿都把你带上。” 木兰的回归让白瑾瑜也有了新的想法,既然墨家的木鸢无法承受灵石炮的巨大后座力,那木兰的本体出岫峰呢? 出岫峰虽然速度不及修士的飞行速度,但胜在体型巨大,承载能力强。 而且,使用了大量信力后,木兰竟然可以收起出岫峰,以人形态四处闯荡。 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将木兰带在身边,遇敌后再幻化出出岫峰本体。 接上了木兰,白瑾瑜在离国呆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便启程向青云剑宗而去。 而墨家在白瑾瑜离开前也送上了礼物,那就是一艘新的木鸢,白瑾瑜为它取名蓝鸟。 这艘木鸢的外形与之前的青鸟类似,但船体更加修长,船帆也变得更巨大。 驱动木鸢的圆动仪改成了五彩神铁所锻造,所提供的的能量远超之前的青鸟。 速度更是直逼化神期飞行速度。 但最重要的变化是蓝鸟取消了灵石炮,而改成了防御法阵。 阵法激活后能够抵挡一次化神期修士全力一击。 两日后,巍峨入云的青云山隐隐映入眼帘。 山下八宝集与当初比起来似乎扩张了不少,集上人声鼎沸过往车马络绎不绝。 白瑾瑜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当年本以为是简单的一次下山,没想到一走便是十多栽。 对修士来说或许十多年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大部分凡人来说却已经是很长一段人生。 收起蓝鸟木鸢,求淑剑凭空出现迎风变大,最终化作门板大小。 白瑾瑜用灵力带着赤衣和木兰轻轻落到了剑身上,这才飞向山门。 青云剑宗山门位于青云山巅,巨大的石雕牌坊下站立着数名背剑的外门弟子和长老。 见有剑修落地,一名弟子上前,被来人的容貌惊艳了一下,才作道揖问:“请问是哪一峰的师姐?” 白瑾瑜取出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兰峰内门白瑾瑜。” “你就是白师姐!”上前的弟子惊讶的看着眼前人。 “嗯,你认识我?” 那弟子越发激动,连声音都在发颤:“我……我是兰峰外门弟子,我是坎国人……” 原来是自己的小迷弟。 通过山门很顺利,令牌一出弟子和长老立刻放行,就连白瑾瑜带的赤衣和木兰问都没问一句。 内门弟子带的人如果都出了问题,青云剑宗也别开了。 穿过山门牌坊,眼前的景色一变。 再无山峦重叠,而是一座座漂浮在半空中的浮岛。 青云剑宗,我回来啦! 忽的,想要震声高呼的白瑾瑜怔住了,眼中倒映出一个身影。 刘一菲眼中带着泪花站在她的面前。 “一菲!”白瑾瑜立刻飞了过去跳到刘一菲的剑上,抱住水蛇般的细腰,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刘一菲没有挣扎,轻轻依偎在姐姐的胸前。 “我不知道姐姐今天回来,只是你信剑上说要回来后我便每日都在这里守着。” 白瑾瑜听完,心中一阵悸动,怀抱不禁收紧了几分。 青云浮岛之下,两位佳人相拥而立,低声吐露着相互的思念,岁月静好。 。 第1章 归人 青云剑宗,兰峰兰兮殿。 正殿大门外兰峰四位内门弟子正如鹌鹑般蹲成一排。 “小师妹已经进去好一阵子了,怎么还不见出来?”三师兄秦正志忍不住开口。 “要不大师兄你进去看看。”二师兄石原怂恿道。 “我虽然呆,但又不傻,这时候进去不是找死吗?” 说完,四兄弟连连叹气。 小师妹,不是师兄们不想救你,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你们四个不去练功,跑到兰兮殿门口来蹲着干嘛?” 四人转头,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位身材丰盈,肤白貌美的少妇。 四人如见到救星一般围了过去。 “师娘,您总算来了,快进去看看吧,小师妹都在里面小半个时辰了。”花子平添油加醋道:“你是不知道师父脸色有多难看,就差用鞭子抽小师妹了。” “他敢!”董如萱瞪大眼睛:“那鞭子是抽你们四个不孝徒用的,要是敢用在瑾瑜身上,看我不拆了他那把老骨头。” 四兄弟面面相视,屁股隐隐作痛,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都闪开,让师娘进去看看。” 说完,董如萱从须弥戒中取出茶水端在手里,大步进了兰兮殿。 此时的兰兮殿中,白瑾瑜正老实巴交的在地上跪着,对面是黑着老脸的卜郜邢。 在与刘一菲告别后,白瑾瑜便直接回了兰峰。 刚到峰口就遇到了早就感应到弟子归来的卜郜邢,随着便宜师父回到兰兮殿后便一直跪到了现在。 男子汉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跪卜郜邢白瑾瑜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就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儿。 您老人家倒是说话啊。 就在她忍不住准备开口时,董如萱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先是对小徒弟俏皮的眨了眨眼,董如萱才摆出温柔的模样将茶水放在卜郜邢旁边。 边倒茶水边开口道:“别装着张臭脸了,小五没回来前也不知谁念的最多,谁整天守着魂灯生怕小五出事,谁嚷嚷着要下山寻人,谁……” “噗~咳咳咳咳咳……” 刚压了一口茶水的卜郜邢差点被呛的背过气去:“本座在教训徒弟,你这个时候讲这些干嘛?” 这下董如萱不高兴了,咚的一声放下茶壶,拳头捏得咔咔响:“你跟谁本座呢!” “为夫,为夫还不行吗?”卜郜邢连忙服软,道:“如萱你先出去行吗?我这儿教训徒弟呢。” “瑾瑜就只是你徒弟?她一身厨艺和体术可是我教的,按道理我也是她师父,就你训得,我训不得?” 卜郜邢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气得啪啪直拍木桌:“你知不知道小五出去都干了些啥?我让她去兑国救灾,她这一去倒好,直接失踪了十多年,回头还当上了学海书山劳什子虚圣,要是再不回来岂不是要骑到老子头上去!” 学海书山与青云剑宗齐名,首座对应的正是圣位。 如今白瑾瑜书山封圣,虽然是虚圣,但严格上来讲已经与卜郜邢同级。 跪在下位的白瑾瑜嘴巴嘟了嘟,这才搞清楚惹师父生气的原因。 不过这师父也忒小气了。 董如萱闻言也差点没嘣住,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瑾瑜当上虚圣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高兴,我高哪门子兴?她一个道门弟子,去当了儒家圣人,你让我高兴!”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董如萱翻了翻白眼,道:“瑾瑜是你徒弟不是?” 卜郜邢鼓着眼睛:“就快不是了。” “你想想,小五是你的亲传弟子,现在当上了学海书山圣人,岂不是说儒家圣人与你的徒弟同辈吗,这是你占了便宜生气干嘛?” 卜郜邢眼睛一转,这话说得好像也在理。 自己的徒弟与孔、孟同级,自己岂不是当上了儒家“太上皇”! 见状,董如萱冲着小五使了个眼色。 白瑾瑜心领神会,忙跪着移到师父面前,施展卖萌神技,拉住卜郜邢的袖袍一阵甩。 娇滴滴道:“师父,弟子知道错了啦,以后不敢了。” 此话一出,卜郜邢的骨头都差点酥了。 不对不对,自己不能被董如萱和小五给带偏了。 这次要不给小五一个教训,以后指不定还要出去野。 想到这里,卜郜邢刚缓和的脸色又板了起来。 “不止这个,我让她去兑国救灾,她倒好参合到了妖族纷争,还差点把自己小命给搭了进去,要是继续放任发展,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你还来为她开脱,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你知道吧。” 这下子彻底把董如萱给惹怒了。 “老东西,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慈母多败儿?”董如萱背后影影绰绰间有一具灰色巨人浮现,浑身发出咔咔咔骨骼摩擦的声音。 “夫……夫人息怒,息怒!快快收起力神神通!” “老娘看小五在场不想拂了你这个当师父的面子,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说完已经开始挥动拳头。 卜郜邢这下连椅子都坐不住了,站起身就想往外跑。 别看董如萱只有大乘期修为,但卜郜邢可清楚,自己这位娘子可是纯体修。 如此距离下挨上一拳便是他也扛不住。 “为夫错了,为夫再也不敢了。” 连连认错之下,董如萱总算是没有砸下重达万斤的小拳拳。 震完夫纲,浑身冒黑烟的董如萱转头看向了自家弟子。 白瑾瑜顿时汗毛直立,终于体会到了师父面对的恐惧。 一时竟有些同情起师父来。 “瑾瑜还有你,你师父也没说错,以身涉险之事如果以后再犯,不需你师父出手,师娘也饶不了你,这次念你初犯,便罚你禁足一年,这一年你好好呆在剑宗反省知道吗?” 白瑾瑜郑重其事对师傅师娘磕了个响头:“弟子省得了。” “下去吧,你师兄弟们在外面已经等了好一阵子了。”董如萱制止了想要说话的卜郜邢,道:“今天和师兄弟们下山好好聚一聚,禁足之事从明日开始罢。” “是师娘,师父弟子退下了。” 得到师父的默许后,白瑾瑜这才如获大赦飞也似地跑出了大殿。 待弟子身形消失,卜郜邢才道:“夫人,我还有许多话要问呢,你怎么就放她走了。” 董如萱此时已经恢复到了往常温柔的模样,为丈夫摆好歪斜的太师椅,道:“你急什么,小五这么久没回家让她先和师兄弟们亲近亲近。” “之后时间还长,有什么问题明日再问也不迟。” 接过董如萱递来的茶水,卜郜邢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点头。 另一边,白瑾瑜刚走出殿门。 顿时一大群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首当其冲的正是躲在屋檐下的内门四位师兄,其后还有装作修行实则随时注意着这边的外门师兄弟。 再后面便是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弟、小师妹们。 加起来至少也有五六百人。 白瑾瑜愣了愣,兰峰什么时候人丁如此兴旺了? “师妹,你没事吧。”权文山关切问道。 白瑾瑜苦着脸:“被师父狠狠训了一顿,从明天起禁足一年。” “明天起!”三师兄秦正志眼前一亮:“那今天下山不醉不归。” 白瑾瑜指了指手上的须弥戒,道:“那感情好,今天的酒我出。” 她的戒指里装着好几千坛学海书山的桃花酿以及法家君忘忧。 要不是孔圣及时发现先,恐怕整个学海书山的酒窖都要被她这个虚圣给搬空。 花子平:“还是师娘厉害,刚进去一会儿师妹就出来了。” “嘘!~” 十多只手按在了花子平大马哈嘴上,给捂了个严实。 “不要命了,在兰兮殿说这个。” 花子平连连挣扎,差点没被憋死,讪讪然道:“不说了还不行吗,把师弟师妹们都带上,走下山喝酒去。” 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弟、小师妹们虽然还不能喝酒,但听到能下山玩,也都发出欢呼声。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流光飞来,越过兰峰山门直接落到了兰兮殿前。 众多弟子纷纷行礼。 敢这样飞的,至少也是太上长老。 光芒散去,露出司徒庆的身影:“白妹子好不地道,请喝酒怎么能少的了我!” 同时,山门那边也走来一行人。 有刘一菲为首的梅峰弟子,唐彩蝶带领的竹峰弟子,本草堂执事董永元,还有一些其他峰相熟的弟子、长老。 人人脸上都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最让白瑾瑜惊讶的是,人群中竟然看到了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江天宇。 “有酒喝怎么不来,我不来岂不是亏了?”江天宇嘴硬道。 引得人群中几声轻笑。 数百道剑光从兰峰越起,化作一条银河坠入八宝集,引得沿途众多弟子纷纷侧目。 飞行在其中的白瑾瑜突然心头一暖。 当初上山时不过权宜之策,如今来看,自己早已经融入青云,成为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