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是雍正》 第一章 小小孤儿成长记 从有记忆起,曼珠就住在花海孤儿院,她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想来他们不是去逝了便是抛弃了她,如果可以选择,曼珠希望是后者,那样也许有一天他们就来接她了。 大部分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待在花园里看花,只是呆呆的看着,脑袋空空的,却觉得很安心,而那些花儿仿佛有灵性似的借着风与她打招呼。曼珠始终相信,它们是有生命的,可以理解她的忧愁,分担她的寂寞。 曼珠不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总觉得他们太过幼稚,为了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嚎啕大哭,而她长那么大还没有流过泪,大概未到伤心处吧! 曼珠最喜欢黏在院长花妈妈身旁,因为她身上有母亲的味道,带着些许温馨。 小学,初中,高中,曼珠一路念到大学,相比于那些上完初中就辍学的孩子来说,她无疑是幸运的。这幸运里饱含了辛酸,没有家教,没有参考书,有的仅是学校发的课本,曼珠看了一遍又一遍,几乎将书本翻烂,直到烂熟于心。曼珠付出了诸多心血,十数个寒暑,才取得了一些成绩。 当然,这也离不开花妈妈的支持,毕竟院里经费有限,无法供所有孩子上学,但好学又听话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多年下来,曼珠对花妈妈的感情从最初小心翼翼的讨好渐渐转变为类似于孩子对母亲的依赖与亲近,她在曼珠心中已占据了重要的角色。 毕业后她找了一份好工作,几年后又贷款买了房,每逢周末曼珠总要回花海孤儿院看望花妈妈,同时也给小朋友们买些吃食和书本。和她同期的孩子都早已离开孤儿院,而鲜少有人回来看看,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在这里生活的记忆并不那么美好。 这一天,她一如既往的回到孤儿院,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姜娜,当年那个坐在角落的柔弱小女孩已然蜕变,如今的她光彩照人,行动间露出无限风情。 与曼珠不同,姜娜不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是到了八九岁时被继母送来的,而她的父亲就在旁边,默默地抽着烟,不发一语。据说她继母所出的弟弟身体不好,花费太大,实在养不起她,于是找关系将她送入孤儿院。以她的年龄上小学已是迟了,成绩又在七八十分徘徊,于是小学毕业后花妈妈便不再供她读书了。后来她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来过。 “嗨,曼珠,”姜娜上下打量着她,满是兴趣,说道:“十年不见,啧啧,这脸蛋,这身材,这是越长越妖孽了。” “你改变了很多,”涂满脂粉的脸上只能依稀看到当年的影子,“这些年过得好吗?” “当然好,怎么会不好,吃得好,穿得好,住的也好。”姜娜的目光停留在曼珠的穿着打扮上,撇撇嘴,“倒是你,看来过的不怎么样嘛!连个像样的包都买不起,这是什么杂牌货?” “我觉得挺好,能用就行。”话不投机半句多,无意与她多做纠缠,曼珠快步走向院长办公室。 姜娜一跨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说道:“别走啊!老同学,这么久没见,好好聊聊嘛!”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讲的,事实上,我实在无法把你和当年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当初的姜娜,那么惹人怜爱,即使受了委屈,也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从未与人争吵。 “怎么会呢?我很有话说唉!听说你上了大学,院长对你就是好,像咱们这样的连中学都没得上。真是想不明白,明明你小时候不爱理人,却偏偏大家都喜欢你,难道是因为这张脸吗?”姜娜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曼珠一把拍掉她的手,不悦地说:“够了,你能不能正常点,不要这么轻挑。” “切,”姜娜嗤嗤笑着,说道:“你倒是一本正经,可惜张了副妖精样,想装圣女是不可能了。” 曼珠低头不语,这话正是戳中了她的痛处,明明她很努力,可别人看她的眼神却总是像在看小三狐狸精。 “哎呦呦,这就生气了,心气真高。人家想长这样一张脸还长不出来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一张妖艳的脸,想要什么得不到啊?” “你!”曼珠面露不愉,却无可奈何,只得绕过她去找花妈妈。 姜娜也不再言语,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 前面走来院长和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花妈妈正满面笑容地和他寒暄,那个男的转身看到曼珠,一双眼珠滴溜溜的转,流露出饿狼看见肉的神情,幽幽的泛着绿光。曼珠顿时觉得寒毛直竖,强忍着怒气与院长打招呼。 “这位美女是谁?也是你们孤儿院的员工吗?”胖男人向院长问道。 花妈妈虽心有不快,未敢表露出来,仍是笑着介绍道:“这是曼珠,是我们院里长大的孩子,并不是员工。” “噢!原来如此,要是院里每个孩子都有曼珠小姐这般出色,倒是值得投资。”男子笑容猥琐,能生生把人看出火来。 姜娜走到胖男人身边,搂着他的手,半倚在他身上,笑着打趣道:“怎么?看上我这小姐妹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也不怕撑坏了。” “哪敢啊!母老虎发威可了不得。”说完还捏了一把姜娜的小手。 “那就走吧!我还要去买衣服呢!”姜娜拖着男子往外走,那人还回过头不舍得看了两眼。 等人走远了,曼珠不解的问:“花妈妈,他们来干什么?” 院长拉着曼珠的手,皱眉道:“那位王老板是姜娜带来的,捐了一万元给孤儿院。曼珠,你今天受委屈了,下次看见别理他们,只远远地绕开就行了。” “没事,”曼珠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了,再说看两眼还能少块肉不成,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就好。” 花妈妈心疼的看着曼珠:“你这丫头,看着清冷,其实最是心软,我就怕你被人欺负,受了气还憋在心里。” “妈妈最疼我了,”曼珠嬉皮笑脸地晃着院长的手,“放心啦!我都那么大了,会保护自己的。” 回到家,迅速的洗完了澡,曼珠脱力的躺在了床上,回想这一天所发生的事。 没曾想再次见到姜娜是这样一个场景,她十几岁就出去打工,又没有学历,想来过的不会轻松,而如今看来她也自得其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对于曼珠来说,平静的生活就是幸福,虽然没有父母宠爱,但她从未抱怨过。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就该珍惜。当你哭泣你没有鞋子穿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没有脚。只是有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说不出来。 想着想着曼珠就睡着了,梦境里出现充满浓雾的场景,一个看不见面容的男子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字:“曼珠,曼珠……”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曼珠已数不清做了多少次这个梦,只是最近出现的更加频繁,似乎有什么在召唤她。 打扮好以后,曼珠拎包出门。 在马路边却见到了姜娜,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自己的地址。 姜娜今天只画了个淡妆,倒显得几分雅致。看到曼珠,她淡淡的说道:“我等你很久了,陪我说会话吧!” “有事吗?我还要上班去。”曼珠抬手看了看表,她不是一个喜欢迟到的人。 “也许在你心里我自甘堕落,不屑和我讲话,但我实在无其他路可走。”姜娜黯然落泪,“我既没有学历,也没有关系,又被人骗上了一条不归路,还能怎么办?若有的选择我也想像你一样自力更生。” 曼珠忙解释道:“我没有看低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过得不容易。你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我已经习惯了,我要是自己都对自己不好,还能指望谁对我好。”姜娜自嘲的笑了笑,“这次来找你是想告诉你,王老板盯上你了,你小心一些,他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什么卑鄙用什么。我没什么朋友,唯一说得上话的就是你了,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其实小时候我一直很羡慕你,你那么优秀,只是我不敢上前和你说话,怕你嫌弃我,毕竟我成绩那么差。说那些酸话只是想引起你注意,希望你不要生气。”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嫌弃你,每个人擅长的不同,恰巧读书是我的长项而于你是弱项,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那些话也没什么,我不会在意的。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我会注意的。”曼珠又看了看表,“我真的要走了,不然要迟到了,下次有空再聊。” “好吧!再见!你千万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姜娜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遍,她是真的害怕,有些后悔昨天带王老板去孤儿院,那他就不会遇上曼珠了,更不会对她起坏心。 “嗯,再见!”曼珠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公司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章 莫名其妙的委托 五点钟准时下班,对于姜娜的警告曼珠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还敢绑架不成? 这时候的街上已经熙熙嚷嚷了,下班的,吃饭的,出来玩的,好不热闹。 曼珠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想太早回家面对冷清的墙壁。 对面走来一个醉醺醺的大汉,曼珠一心避让,可他仿佛故意似的往她身上撞。曼珠不满的蹙了眉,想快点离开,忽然闻到一股怪味就人事不知了。 睁开眼,曼珠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郁闷得想,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被绑架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明显是一个女人的房间,梳妆台上放着化妆品,房间门紧锁着。 曼珠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知道果然是那个该死的胖子绑架了他,惨的是他马上就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看到桌上的剪刀,曼珠眼睛一亮,有了,可以把床单剪成条从阳台上下去。 到阳台上看了一下,这里是五楼,楼下是草地,很合适的地形。曼珠把床单剪成三份,再多承重力就不够了,又把被套也剪了,还是不够长,只能偷偷摸摸的剪了窗帘。 仔细地打了结,一头系在阳台栏杆上,使劲拽了一拽,很牢,悄悄得将绳子放了了下去,另一头垂在二楼。差不多了,下面是草地,从二楼跳下去应该不打紧,至少死不了。 事到临头曼珠又有些犹豫了,这绳子靠谱不靠谱啊?万一中途断了怎么办,可一想到那个恶心的男人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曼珠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有什么大不了的,没看见人家电视里都是这么放的吗? 小心翼翼爬到栏杆外,抓住绳子往下爬,曼珠第一次觉得自己太重了,一点一点爬到四楼,手臂都快脱力了,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轻松,暗自感叹:电视什么的,果然是骗人的。 这时,阳台上突然出现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对另一个说:“想跑,赶紧把她拉上来。” “啊……”曼珠冷不丁受到了惊吓,顿时手软,结果悲剧的掉下去了,更悲剧的是脑袋磕到了石头。“原来下面还有一块石头啊!”这是曼珠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了。 意识渐渐聚拢,曼珠发现她正在往某个方向飘去,看到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心下一怔,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黄泉路吧?想了一想,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人世间也没有曼珠留恋的事,可是花妈妈怎么办,她早没有亲人了,将来谁给她养老送终。也只能指望孤儿院里的小孩子长大了不忘本,对院长照顾一二,她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飘着飘着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火红色的花海,这就是彼岸花吗?不知为何,看着这妖艳的红色花朵,曼珠心酸的流下了泪,脑袋里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头疼欲裂。梦中男子的身影越发清晰,那层淡淡的薄雾即将散去。不由自主的,曼珠温柔的抚摸着那摇曳的花儿,那些花儿仿佛回应似的,开得更加娇艳了。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碰触这引魂花。” 思绪被打断,曼珠这才回了魂,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觉得那花像有魔力似的,让她身不由己,甚至无法控制思想。抬头望去,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自在的打着扇子。 “这些花不能碰吗?”曼珠一脸迷惑,摸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不是不能,只是碰到它的人都会魂魄涣散。” “为什么我没事?”曼珠更加不解,她确确实实碰到了呀! “不知道,”白衣公子摇摇头,“我只知道地藏王菩萨让我在这等一个能抚触引魂花而毫发无伤的人。跟我走吧!菩萨要见你。” 曼珠稀里糊涂地跟他来到一处殿堂,面前站着一个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的僧人,他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脚边伏着一只似狮似狗的生物。 “菩萨,我已将人带到。”说完,白衣男子恭敬地站在一旁。 “阿弥陀佛!我们又见面了。”地藏王菩萨慈祥的望着曼珠,那笑容仿佛是黑夜中的明灯,照亮人的心房。 “我们见过?什么时候?”曼珠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从进了地府起就没有清醒过。 “不可说,不可说。”菩萨微笑着摇摇头,“这次找你来是需要你帮一个忙。” “我?帮忙?”曼珠觉得她的大脑越发不够用了。 “阿弥陀佛!我的小弟子陀宁犯了过错,被罚到红尘中历劫,遇上了大魔,尽全力而未敌,只勉强保住灵魂,寄身于舍利子中,却陷入了沉睡。我感应到他的气息越加微弱,若再不带他回来,他将彻底消散在世间。”地藏王菩萨耐心解释。 “为什么是我?”曼珠实在不明白自己有何德何能可以担此重任,再说地府又不是没人了,随便出来一个也比她强啊! “前世因,今世果,你与他自有一番因果。先前我感应到他身处紫禁城,我等非尘世中人,不应随意在世间行走,然紫禁城乃人间帝皇住所,更不能妄入。而普通凡人又感应不到他的气息,故此事非你不可。一饮一啄,皆是机缘。”菩萨一脸的高深莫测。 “那我要怎么做?”曼珠想,要是能帮就帮吧! 菩萨举起手中莲花,施法使其生出一朵金色的小莲花,又向它打了几个繁复的法诀,小莲花一闪而过,没入曼珠眉心。曼珠伸手一摸,却什么也没摸到。那位白衣公子满脸羡慕,恨不能上前抢夺。 “此乃我手中金莲之子莲,我已将它炼化成一方小世界,与你灵魂相合,你自可感应到陀宁的气息。我在莲中放了一部功法以及一些灵药,可助你修行。你寻到陀宁后,带其去九华山,那里有我的道场,找到他前世得道前的肉身,可助他恢复元神,到时陀宁自会回来。” 地藏王菩萨摆摆手,说道:“去吧!愿你此生少些坎坷!” 眼睛一眨,曼珠已在殿外。 “真没看出来,你还有些来历,能在菩萨面前挂上号的可不多。走吧!送你去投胎。”白衣公子一挥手,曼珠瞬间感到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 第三章 重生在大草原上 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大力将曼珠倒推了出去,被人倒拎着拍了拍屁股,顿时哭的惊天动地。曼珠不甘地想,姑奶奶要是长了牙,不啃死你。 听着周围的人讲着听不懂的语言,曼珠暗中思揣,难道投胎成了少数民族?不瞎琢磨了,还是研究研究菩萨留的东西吧! 现在身体太小,不太好使唤,还好元神够强大,只能先脱离肉身进入小世界瞧瞧了。看了那么多空间小说,没先到最后咱也成了随身流,我得意的笑,得意地笑~~ 一进空间便可看到一池清泉,泉眼处那株金莲熠熠生辉。泉水东边是一块药田,以曼珠的眼力见儿,也就认识人参;南边种着许多果树,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西边只有一颗长得异常茂盛的树,树下还有一个莲台;北边什么也没有。周围有绵延的山脉,望不到边际,将泉眼方圆百里地围在中间。 基本上曼珠挺满意的,不过,菩萨您老人家要是给我整个房子住就更好了。好吧!做人要知足,有个莲台总比席地而坐强。曼珠走向莲台,发现上面还有本书,大概就是菩萨说的功法了吧! 拿起这本书,金光一闪,忽然曼珠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东西,曼珠感慨了一把,原来书还能这么看,之前二三十年岂不是都白读了。菩萨不愧是菩萨啊!出手无凡品。 这本《约罗经》是一部主修元神的功法,修到第九层时便可褪去肉体,利用天材地宝孕养出无上金身,从此长生不死,逍遥世间。看完后曼珠不得不再次感叹,太逆天了!除此之外,菩萨还留下各种灵药的用法和一些药方,以及有关金莲小世界的介绍。 原来头上这颗是菩提树,还是从佛祖当年悟道的那颗菩提树上分枝出来的。阿弥陀佛!曼珠都快被震晕了,这也太牛叉了吧! 元神归位,曼珠还不住的感慨地藏王菩萨太富有了,出手太阔绰了,她都快乐晕了。 五年后。 曼珠已经六岁了,她的《约罗经》也已经练到了第三层,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她的元神先天就很强大,可后面想要突破就得一步一步走了。 在她两岁时,曼珠终于学会了那门语言,也知道了她今生是蒙古人,她现在也不叫曼珠了,她的新名字是图娅。 曼珠呆呆的坐在草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绿地,小声叨念着:“菩萨啊菩萨,我要怎么去皇宫啊?你不如直接让我投胎到宫里算了。” “格格,外面风大,您该回去了。”一个豆蔻少女悄声上前,说道:“让乌力罕嬷嬷知道了,恐怕又要念叨了。” “萨仁,你说,皇宫是什么样子的?”曼珠站起身,随意的拍拍灰尘。 萨仁笑着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大很漂亮吧!” “算了,我们回去吧!”曼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进入皇宫,不完成委托,总觉得对不起菩萨给的好东西。 还未到毡帐,一个红衣少女小跑的迎了上来,说道:“格格,妮丝娜姐姐传话说福晋唤您过去。”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曼珠边走边问。 “没有,只说让格格早些过去。”少女打开门帘答道。 “我先换件衣服再过去。”曼珠径直走进帐中,“塔娜,有奶茶吗?” “有,猜您该回来了,宝音已经煮好了。”塔娜转身去打水给曼珠净手。 宝音端了奶茶过来,曼珠只喝了一口便放下,对在缝衣服的小女孩吩咐道:“乌日娜,你去和张先生说一声,我今天有事,不去上课了。” “是,格格,奴才马上就去。”乌日娜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向帐外。 换好衣服,曼珠带着萨仁去福晋的大帐。 阿莉玛打了帘子请她进去,妮丝娜忙端上奶茶和奶豆腐。 只见上方坐着一个年约二十几岁的少妇,微微笑着,目光中充满了柔情。 “额吉,你唤我来有什么事?”曼珠直接坐到福晋身边,抬起头带着撒娇的语气问。 赛罕摸摸曼珠的小脑袋,说道:“你阿布要去京城觐见皇帝,我想着你一直喜欢汉学,问问你要不要跟去。若是去,就得开始准备行李了。”一转眼,女儿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小女孩,都可以出远门了。 “额吉,我想去,可是阿布会同意吗?”曼珠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她当然是想要跟去的啦!终于有机会接近紫禁城了。 “只要你乖乖听话,不惹事,我自然会去和你阿布讲的。”赛罕点点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呀!又装可怜,活像吃不到骨头的小狗。”只要女儿喜欢,她总是会帮她办到的。 曼珠不满的撅撅嘴,说道:“我向来很听话的,哪有惹事?”难道她长的像个惹事生非的吗? “好,好,我家图娅最乖了,是额吉说错了。”赛罕搂着曼珠,轻抚着她的背,接着说:“你哥哥也会去,路上要听他的,到时有事就和他讲。” 曼珠点点头道:“嗯,我听哥哥的。”不过,到时候哥哥一定听我的。 赛罕满意的笑道:“额吉会把你要用的准备好,你让萨仁收拾一些你平时爱喜欢的就好。你这一去得几个月才回来,东西千万带齐了,把那四个丫头都带上,我也放心些。至于乌力罕嬷嬷就不要跟去了,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来回颠簸,暂时在我这儿听差,等你回来再让她回去伺候你。”儿女要远游,她怎么都放不下心啊!可又不能拘着他们在身边。 赛罕又叫过萨仁细心嘱咐,事无巨细都讲了一遍,唯恐有什么遗漏。 “额吉,我会很快回来的,京城再好也不是我家。”曼珠心里盘算着,等找到陀宁就马上回来,应该用不了很久,至于九华山可以以后再去。好不容易这辈子有了母亲疼爱,更要好好珍惜。 “傻孩子,到时可不由说了算,只要你惦记着,额吉就很开心了。”赛罕温柔的给曼珠整整衣衫,“你先回去吧!额吉去找你阿布说。叫宝音在你睡前热杯奶子,你喝了再睡,这小脸都不长肉。” “不长肉才好呢!”曼珠小声嘀咕着,又站起身,向赛罕告退:“额吉,我回去了。” 看着曼珠离开的背影,赛罕低声吩咐妮丝娜道:“图娅和哈日查盖的行李单放一辆马车,衣物吃食多准备一些,宁可多了不用,切莫缺了什么。” 回到曼珠的毡帐,萨仁询问道:“格格,您打算带什么去?” 曼珠想了会,说道:“衣服额吉会准备的,只带乌日娜做的就好;首饰带上额吉和哥哥送的,阿布送来的挑几件就行;再带些草原上特有的小玩意,可以送人,书就不带了,京城里有的是,到时再买好了,就这样吧!” “是,格格。”萨仁立马着手收拾,一样一样分类放好,只等装车上就可以了。(未完待续) 第四章 千里风光尘与土 大队的车马整装待发,旗帜被风吹的铮铮作响,曼珠强忍着泪与赛罕告别,说道:“额吉,我会很快回来的,你要保重身体。” “图娅,记得要听哥哥的话,缺什么和他讲,千万平平安安回来。”赛罕觉得此时有说不尽的话,又怕耽误行程,只得咽回肚子里,转向哈日查盖,“你要照看好妹妹,若是回来瘦了黑了,我只管找你算账。” “额吉放心,我一定把妹妹白白胖胖的给你送回来。”哈日查盖嬉皮笑脸的说,回头看了一眼,又正了正神色,说道:“额吉,阿布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真得走了。” 看着兄妹两个离开,赛罕顿时泪流满面,怕孩子们回头看见,忙拿帕子擦了,直到车队出发,才慢慢走回毡帐。 另一头,曼珠才转身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又不想让额吉担心,便没敢回头。哈日查盖抱起她,小声安慰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回来了,到时给额吉带些京城时兴的衣服首饰,嫉妒死那些无事生非的女人。” 曼珠破涕而笑,说道:“哥哥,哪有这么安慰人的?让额吉听见了,又得说你,怎么说她们也是阿布的女人。”心想,我这个哥哥别看长得一副聪明样,说起话来比那些五大三粗的人还直肠子。 “那又如何?我就是看她们不顺眼,谁让她们老惹额吉生气。我将来娶了媳妇,就只对她一个人好,绝不让她伤心流泪。”哈日查盖忿忿不平的说。 “哥哥,原来你都想着娶媳妇啦!回去得好好和额吉说说,让她给你挑个好姑娘。”曼珠逮住机会就取笑哈日查盖,看着他满面红云的样子,试探地问:“你不会已经有心上人了吧?” “哪有?小孩子懂什么,别瞎说!”哈日查盖羞得低下了头,连气势也短了。 曼珠看他的模样,哪有不明白的,揪揪他的耳朵,吓唬道:“你现在不告诉我,将来可别怪我为难她。” 哈日查盖犹豫了不决,说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 曼珠点点头,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一定不告诉别人。”心里加了一句,不过额吉一定不算别人。 哈日查盖东张西望,确定周围没有人,才红着脸说:“是其木格啦!” “什么?是其木格姐姐,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勾搭上的?”不是没想过是认识的人,可怎么也想不到是其木格呀! 其木格是胡日查贝勒的嫡孙女,和曼珠一起学汉语,平时也常在一块玩。那么温柔聪慧的一个女孩子,配她哥哥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啊!虽然从外表上来说是金童玉女,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人,她哥哥分明是个披着书生皮的莽汉嘛! 哈日查盖不满的皱眉道:“说什么呢?怎么是勾搭上?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好吧好吧!连哥哥都会说真心相爱了,看来是真的一头栽进去了。”其实细想起来,哥哥和其木格还是挺配的。有其木格在旁边提醒,哥哥也不容易犯错。太聪慧的女子往往不幸福,而哥哥会无条件相信她,宠爱她,更不舍得伤害她,想来其木格会过的很安乐。 “你别不小心说出去啊!其木格会不高兴的。”哈日查盖不放心的再一次叮嘱。 曼珠伸手掐住哈日查盖的脸往外拉,佯装生气道:“好呀!好没过门呢!就知道帮着媳妇啦!将来过了门,我和额吉不都得靠边站。” “轻点,轻点,小祖宗,我脸皮厚,仔细手酸。”哈日查盖欲哭无泪,只得讨饶道:“你和额吉永远是第一位的,媳妇排第二,好不好?” 曼珠放开了哈日查盖,满意的拍拍手,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抱了曼珠进马车,哈日查盖骑马追上了前面的马队。 马车里,曼珠抱膝而坐,挑帘望着那无边无际的绿色,感到分外不舍,觉得怎么都看不够,安慰自己说,完成委托就回来,很快的,一定很快的。 马车缓缓行着,曼珠都已记不清过了多久,每天都待在车上,看着路旁的风景,穿过了大草原,渐渐的能看到行人。 哈日查盖策马来到曼珠的车窗旁,举起一篮水果,邀功的说:“妹妹,这是哥哥特地向路过的行商买的果子,还很新鲜呢!给你吃。” 曼珠看到水果上的泥点,无奈的看着兴奋的哈日查盖,“哥哥,这些果子洗了吗?” “洗什么?擦一下就可以吃了。”哈日查盖无所谓的说,被曼珠瞪了一眼,忙改口说:“我马上让阿古拉去洗。”本质上,哈日查盖就是个妹控,只要妹妹流露出一点不高兴,立马举白旗投降。 “对了,阿布说前面有一个小镇,我们今晚会在那里过夜,到时妹妹有床睡了,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哈日查盖很高兴,之前一直在野外休息,自己倒没关系,然而妹妹还这么小,又怎么受得了。 曼珠吁了口气,说道:“终于能洗澡了。”说完,直勾勾地盯着哈日查盖。 哈日查盖忙摆摆手:“我在河里洗过了,真的,不信你问阿古拉。” 曼珠慢悠悠的说:“洗过也可以再洗,我在车里还好些,哥哥天天在马上,又是汗又是尘的,臭死了。” “妹妹,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身上没点味道,那还是男人吗?”哈日查盖挺直了身板,表示自己非常有男子气概。 曼珠不屑的说:“所以说臭男人臭男人的,可不就是因为你们不洗澡嘛!” 哈日查盖笔直的腰板顿时软了,说道:“妹妹,这不是怎么解释的,明明是……” 看着那张装无辜的小脸,哈日查盖只好认栽了,“我洗,我洗还不成吗?”暗地里不由嘀咕,妹妹怎么管的比额吉还多,本来想,额吉不在身边,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结果,妹妹盯得比额吉还紧,不由感慨了一把自个儿的悲惨命运。 看到哈日查盖一脸怂样,曼珠忽然心情好了起来,果然,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尤其是建立在自家笨哥哥身上。 有了哈日查盖这个二十四孝哥哥做生活调味剂,曼珠倒不觉得旅途辛苦,反而充分享受到了戏耍哥哥的乐趣。(未完待续) 第五章 万水千山始到京 一路风尘,曼珠终于抵达京城,望见那恢弘的城墙,不由心下一松,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步。 城门口熙熙攘攘,有背着包袱的行人,有挑着担子进城卖菜的农民,还有拉着几车货物的各地客商……各色各样的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见到路边陌生而又别致的建筑,哈日查盖笑得格外灿烂,目光中透着兴奋,对曼珠说道:“妹妹,阿布说祖父早年在京城买了宅子,我们就住那儿了。改明儿哥哥带你去逛街,陪你好好转悠转悠。” 曼珠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哥哥,是你想逛街吧?不过阿布放不放你出门还是两说呢!到时一定有很多事忙,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不小心得罪了权贵会给阿布惹麻烦的。毕竟这不是在草原上,可以随意而为。” 哈日查盖挠挠头,不甘的说道:“怕什么?苏日娜姑姑可是皇后,我们也皇亲国戚呢!” “哥哥,姑姑虽是皇后,却不受宠,在宫里本是举步维艰,只能仰仗太后,我们怎么能还给她找事呢!”看到哈日查盖垂头丧气的样子,曼珠又觉得心疼,只能说道:“不过,只要我们小心些,不要惹事,出去逛逛也无妨。” 其实曼珠也对这个时候的北京城很好奇,不过此时朝局未稳,权贵众多,又往往目无法纪,真真的命如草芥。直到康熙执掌大权局势方定,而那时高门大户开始珍惜羽毛,注重家教,不愿担上恶名,言官也开始发挥作用。 听着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曼珠一行来到她祖父的镇国公府。 给鄂缉尔请过安,曼珠带着四婢来到后院,国公府的家仆早已收拾好院子,只需将行李安置好便可。 一路看来,这座宅子虽然面积不是很大,倒也收拾得有几分别致,想必这些年来是精心照料的。 走进闺房,入目处是一张雕花大床,十分华丽;旁边是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铜镜以及一些日常用品;中间是一张木质圆桌,围着四条凳子,茶壶正在桌上散发热气;另一侧放置了衣柜和箱笼,显得很是整齐。 曼珠长时间坐在马车上,觉得身上又酸又痛,便吩咐萨仁道:“去叫人烧些洗澡水,我先休息会儿,水烧好了再叫我。” 萨仁服侍曼珠睡下后,便下去分派小丫头做事。 洗完澡,曼珠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从头顶到脚趾都舒服,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闲来无事,曼珠静坐在床边,看着萨仁和塔娜清点带来的物品。 不知过了多久,宝音上前说道:“格格,世子爷遣人来请您去用饭。” “已经到饭点了吗?”曼珠后知后觉,发现房间里光线渐暗,起身说道:“那就去饭厅吧!塔娜和乌日娜带两个粗使丫头跟着,萨仁和宝音先在院子里用了饭。” 一会儿工夫,曼珠就到了饭厅,向鄂缉尔问了安后,默默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阿布,妹妹。”哈日查盖进门后便大大咧咧的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桌上的菜,抓起筷子就想夹。 “咳咳!”鄂缉尔掩嘴咳了两声,说道:“开饭。” 曼珠这才拿起筷子,塔娜和乌日娜忙给她布菜。曼珠使了眼色,塔娜会意,走到哈日查盖身边替他夹菜。 哈日查盖不解的看向曼珠,说道:“妹妹,我自己夹就好了,不用塔娜伺候。” 鄂缉尔正色道:“既然来了京城,就要依着京城的规矩,哪有勋贵子弟自个儿动手的?” 哈日查盖不满的撇撇嘴,却也不敢出声反驳,只埋头吃饭。 饭后,鄂缉尔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想到儿子骑射功夫出色,女儿聪慧知礼且汉学出彩,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明日我会递牌子觐见皇上,你们兄妹先去向皇后请安,在宫里切记要谨言慎行,莫要惹祸。” “是。”曼珠和哈日盖查齐声答应。 “嗯,”鄂缉尔挥挥手,“去吧!” 出了饭厅,哈日盖查舒了口气,瞬间换上笑脸,曼珠看到他的样子不由轻笑,打趣道:“哥哥,这里面是有老虎吗?吓成这样。”哥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见到阿布却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哈日盖查舒展了眉头,笑道:“要真有老虎我倒还不怕,只是每回看见阿布板着脸,我的心就扑扑的直跳,我是宁可对着老虎也不要被阿布瞪着。” 曼珠也被他的笑容感染,心情愉悦,说道:“哥哥,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话告诉阿布?” “好妹妹,我知道你不会的。我在书房找到两本游记,猜你会喜欢,明天叫达来送去给你。”哈日盖查满是讨好的笑着,又说道:“妹妹走着累,还是我抱你回房吧!”说完,抱起曼珠的小身子大步向前走。 曼珠搂着哈日盖查的脖子,撒娇道:“我不告诉阿布,哥哥可要给我多找几本好书。” “好,妹妹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不放在心上过,找到了便给你送去。”哈日盖查满口保证。 送曼珠回到她的小院,哈日盖查就回自己院子了。 目送哈日盖查离开,曼珠转身回了房,对塔娜二人说:“你们先下去吃饭吧!有萨仁和宝音伺候着就成了。” 宝音端上沏好的茶,曼珠喝了一口,夸道:“宝音真能干,这茶沏的不错。”带着宝音,到哪儿都能吃好喝好。 宝音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谢格格夸奖!宝音做得还不够好,日后一定更努力。” 萨仁已经铺好了床,笑着对宝音说:“宝音丫头,你不要谦虚了,这辈子我是没勇气和你比厨艺和茶艺了。”又转头向曼珠请示:“格格,您几时安歇?” “差不多了,就歇了吧!”曼珠走向床边,萨仁上前替她更衣,伺候她入睡,又放下帐子,带宝音出去。 萨仁抱了被子,睡在外间的美人榻上,以防曼珠半夜叫人。 等萨仁走了,曼珠睁开了眼,想到明天就可以去找陀宁的舍利子就止不住的兴奋,毕竟这件事从出生就记挂到现在。等找到了,就可以快些回家,额吉还在家守着呢!又怕自己明天精神不好,曼珠只好施了一个静心咒,强迫自己睡觉。(未完待续) 第六章 曼珠初入紫禁城 天还未亮,院子里的一众丫头已按部就班开始一天的忙碌。萨仁隔着被子拍拍曼珠,轻声唤道:“格格,格格,该起了。” 曼珠一挥手,翻了个身接着睡。萨仁好言劝道:“格格,今日还得进宫呢!再不起来就迟了,世子爷和大少爷已经起了,过会就得来催了。” 曼珠揉揉眼睛,这才记起昨个儿到京城了,今天要去给皇后姑姑请安,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萨仁拿着热毛巾给她擦了脸,曼珠方才清醒些,拿水漱了口。 乌日娜为曼珠选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显得很是喜庆,塔娜替她梳了两个包包头,用了与衣服同色的罗帕,拿金线打的穗子系着,衬得曼珠的小脸十分粉嫩。 宝音拎了一个食盒递给萨仁,说道:“世子爷派人来请格格去正厅,在门外等着呢!我做了些点心,姐姐带着给格格马车上吃。” 曼珠打扮好后,就带着萨仁和塔娜出了门,一行人来到正厅。鄂缉尔安坐在上方,哈日盖查正无聊的望着屋顶。曼珠向鄂缉尔请了安,鄂缉尔站起身,说道:“都到齐了,出发吧!” 曼珠兄妹跟在鄂缉尔身后,哈日盖查小声的说道:“妹妹今天真好看!” 曼珠笑着对哈日盖查说:“谢谢哥哥夸奖!哥哥今天也很英武。”哥哥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袍子,瞧着英气十足。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说完,哈日盖查腰板挺得更直了。 看着哈日盖查得意的小样,曼珠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这个哥哥呀!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到了马车上,萨仁打开食盒,请曼珠用餐。曼珠只吃了一块,说道:“剩下的你们分了吃!”见曼珠吃得少,萨仁劝道:“格格多吃两块吧!”曼珠摇摇头,说:“不想吃了。你们吃吧!恐怕你们一天都得等在宫门外,要不吃点东西非得饿坏了。”见曼珠态度坚决,萨仁也不再多说,拿了糕点与塔娜分食了。 到了神武门,鄂缉尔带着曼珠和哈日盖查去递了牌子,又嘱咐二人说:“你们且安心在这等着,切不可妄言妄行,我先去西华门递膳牌觐见皇上。”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鄂缉尔策马向西而去。 看见鄂缉尔远去,哈日盖查抱怨道:“阿布也真是的,弄得这么严肃干什么,不过就是去见姑姑嘛!” “哥哥,”曼珠正色道:“这见的可不仅仅是我们的姑姑,更是大清的皇后。” “知道了。”哈日盖查不满的撅起嘴。 “哥哥,你是同我一般大吗?嘴上都可以挂个油壶了。”曼珠揶揄道,想了想,又说:“其实,阿布只是严谨了些,你也知道,阿布是个不输人的性子,这些年又一直在研究汉学,难免规矩大了点,不过他也是为我们好,小心无大错嘛!哥哥不要别扭了,等到了姑姑宫里,想哭想笑都随你,好不好?”他到底是她哥哥还是弟弟啊? 哈日盖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妹妹说的对,是我想左了,还不如妹妹明白,我只想着姑姑疼我,却忘了这里是皇宫。” 曼珠笑着摇了摇头道:“哥哥不过是为人直爽,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图娅最喜欢哥哥这一点,不向人家一肚子弯弯绕绕算计人。”暗中加了一句,将来有其木格在身边,也不用怕哥哥会被人骗。 哈日盖查被夸的红了脸,又挠了挠头,说道:“其实…其实…” “哥哥,再挠就要变秃头了,小心其木格姐姐不要你,到时可别哭啊!”曼珠挑眉道。 哈日盖查忙住了手,着急问道:“不会吧?我挠得很轻的,也没有抓到头发,怎么会变秃头呢?要是其木格嫌弃我,嫁给别人了,那我如何是好?” 曼珠扑哧一声笑开了花,说道:“骗你的,傻哥哥,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哈日盖查习惯性的饶头,等意识到了又想停手,结果举在半空中,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等放下手,哈日盖查认真的说道:“妹妹不是别人,我知道妹妹永远不会伤害我。” 曼珠笑的忽然想哭,哈日盖查虽然不会讲动听的话,但越是质朴的语言越让人感动,曼珠也毫不怀疑他说的是真心话。 正了正神色,曼珠说道:“图娅这辈子也不会做不利于哥哥的事。” “嗯,”哈日盖查点了点头,说道:“哥哥也会一直保护图娅,不让别人欺负你。” 过了大半个时辰,远处走来两个太监,似是走得急了,还带点微喘,那个身着箭袖蟒袍的太监自我介绍道:“咱家是翊坤宫的副统管太监赵有福,总管翊坤宫内务。”又指着那个小太监说:“那是我不成器的徒儿小喜子。” 曼珠笑着打招呼:“赵公公好,有劳你大老远的走一趟了。”说完,又示意哈日盖查塞了个荷包。 掂掂荷包的分量,赵有福满意的笑道:“不辛苦,不辛苦,皇后娘娘听说两位到了宫门口,那叫一个欢喜的,忙遣奴才来接。” 曼珠满是歉意的说:“真是麻烦公公了。” 赵有福领着曼珠和哈日盖查前去翊坤宫,路上,曼珠实在走不动了,就由哈日盖查抱着。 到了翊坤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卓娜已在门口等着,直接带着他们进内殿。 哈日盖查放下曼珠,两人给皇后请了安,苏日娜喜的落了泪,忙说道:“快起身,过来给姑姑好好瞧瞧!” 待到曼珠和哈日盖查走近,苏日娜抱起曼珠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轻轻抚着她的小脸,说道:“我离家的时候,小图娅还在嫂子肚子里呢!那时想着,若能看见你出生再走多好,如今你都长这么大了。” 又看向哈日盖查,欣慰的说道:“我们家的半大小子也长成英俊少年郎了,当初你还不及姑姑高,现在估摸着比我高一头了。” 哈日盖查呵呵傻乐,说道:“我已经长大了嘛!” 苏日娜笑着打趣道:“是呀!都可以娶媳妇啦!” 哈日盖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低头看着地面。曼珠凑趣道:“哥哥,地上有媳妇不成?一直盯着不移眼。”哈日盖查别过脸,狡辩道:“谁看地了?” 苏日娜捂着嘴笑,说道:“哈日盖查个子是长了,这心眼却没多长,还是一副憨样。我们小图娅倒是古灵精怪的,比做哥哥的还强些。”这两个孩子的性格,倒都不像哥哥。 “姑姑……”哈日盖查不依地摇摇她的袖子。 苏日娜满是笑意的看着哈日盖查,说道:“好了,我的侄子也是草原上的好汉子,快收起你那委屈的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想我要糖吃呢!”她这宝贝侄儿,一如几年前那般同她撒娇呢! 哈日盖查嘿嘿笑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姑侄几个闲话家常,很快便到了用膳时间,宫人来报,鄂缉尔求见,苏日娜连声说:“还不快请进来,卓娜和诺敏去迎接着。”(未完待续) 第七章 面见昭圣皇太后 苏日娜刚要叫免礼,鄂缉尔已一丝不苟的请了安,苏日娜含着泪叫起身,说道:“哥哥总是这么讲规矩,此处又无外人,一家人何必外道?” 鄂缉尔严肃道:“娘娘,你我如今君臣有别,该守得规矩还是要守得,免得落人口实,对娘娘不利。” 泪水止不住滚滚落下,苏日娜说道:“哥哥来看我是开心事,本该笑的,却终是忍不住哭了。从接到信的那天起,就天天盼着,好不容易你们来了,还得防着隔墙有耳。” 鄂缉尔听了也不由的眼角发酸,强忍着说道:“娘娘莫哭了,赶紧擦了泪,若让人知道了,又是一条罪名。”妹妹过得已是不易,莫再让皇上找到错处了。 苏日娜收了泪,卓娜忙递上帕子,诺敏端了水上前,姐妹俩给皇后净了脸,又重新上了妆。苏日娜笑着说:“让哥哥见笑了,一时激动,情难自禁。”今日放纵自己哭了一回,千万不要让人听到了才好。 鄂缉尔使劲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别说娘娘了,我何尝不是心潮澎湃。”这是当年缠着他要跟着出去打猎的妹妹啊! 看着这对兄妹相聚的场景,曼珠心中百感交集:阿布不是不想姑姑,只是怕她被责难,故谨守君臣礼仪,而姑姑也是心有顾虑不敢太过出格,只能说,皇宫实在不是个善地! 这时,忽然突兀的响起一阵咕咕声,众人都停了下来,哈日盖查小声说道:“阿布,姑姑,我饿了。”早饭吃得早,又走了一路,他能不饿吗? “你这孩子,真真是太实诚了,肚子饿了就讲,姑姑还能不给你饭吃?”苏日娜被哈日盖查逗得喜笑颜开,吩咐卓娜道:“传膳吧!” 用过饭,四人坐着闲聊,时而说草原上的风光,时而说京城里的热闹,有意无意避开了宫闱阴私。 通过金莲,曼珠隐隐约约感受到陀宁的魂魄在东南方向,等出去了找机会去那边看看,若错过了这次,以后不知要等到何时。 正讲着,卓娜到苏日娜身边轻声说道:“娘娘,太后派了泰芬来传话。”苏日娜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让她进来吧!” 一个年约二十的宫装女子上前给皇后行礼,恭敬地说道:“奴才泰芬请皇后娘娘圣安!” “诺敏,快扶你泰芬姐姐起来。”苏日娜又看向她,问道:“皇额娘那边是否得闲,可是有什么事?” 泰芬回话道:“太后娘娘刚用了膳,听说科尔沁的鄂缉尔世子进宫了,特来传召。” 苏日娜说道:“本宫估摸着皇额娘差不多这个时辰用膳,想着过一会叫卓娜去慈宁宫问问,看皇额娘有没有空,等有空了再叫镇国公世子去请安。既然皇额娘遣了你来,本宫收拾一下就带人去请安,你先回慈宁宫替本宫向皇额娘回禀一声。” 泰芬应声告退。 苏日娜沉思了一会,转头对鄂缉尔说道:“我本想让你们迟点过去,先与哥哥说说太后的习性,没曾想太后会使人来传唤。即如是,我只能简单的说几句太后的喜恶。太后是我们大清朝最尊贵的女人,最是讲究规矩,一言一行都不可有逾礼之处。且太后万事以大清江山为重,对于她来说,没有对和错,只有是否有利于江山社稷之分。目前太后还需蒙古的支持,想来不会为难哥哥,只是……算了,先走吧!太后不耐等人。”她总觉得太后主动传召不会有什么好事。 皇后上了凤撵,哈日盖查抱着曼珠跟在鄂缉尔身后,八月的京城带着微微的凉意,不时的有秋风扫过,倒也不用担心会走出汗。 曼珠感应到陀宁的魂魄离她越来越近,指着东南方的宫殿问身旁的小太监:“这是哪个宫?”小太监抬头望了一眼,答道:“回格格,那是乾清宫,是皇上的寝宫。” 哈日盖查疑惑道:“妹妹,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着那座宫殿很有气势,原来是皇上的住处。”曼珠面上淡淡的说,心里却极不平静,若是其他地方,还能想想法子,乾清宫且不说进不进得去,就是进去了,一举一动也有人看着,这叫她怎么办?除非把《约罗经》练到第四层,习得隐身术,那才能随意进出乾清宫,不过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到时早回蒙古了。难道算了?可又觉得不甘心,千上万水的到了跟前,却被一道墙挡住了。难道硬闯?只怕没办成事先把小命整没了,思来想去都没辙,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进了慈宁宫,曼珠调整了情绪,和父兄一起向太后请安。 “都起身吧!”太后温和的说:“赐坐。” 曼珠略微抬起头,偷偷的打量传说中的孝庄太后,当然,现在她的封号还是昭圣皇太后,孝庄是她逝后追封的。 太后保养得宜,不像是快五十的人,瞧着倒像是三十出头,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必然美艳无双,可惜皇太极喜爱病弱美人,就这一点而言,顺治也算得上是子肖其父。 曼珠正在暗自沉吟的时候,太后冷不丁的开了口:“哀家离家的时候,鄂缉尔还没出生呢!你父亲绰尔济也才娶亲。现如今,连曾孙辈都有了。绰尔济虽说是哀家的侄子,算起年纪还比哀家大一岁呢!” 鄂缉尔连起身说道:“父亲常与我说起太后未嫁时对他多有照顾,鄂缉尔来时父亲还让我替他向太后请安,只说太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但凡能使上一点力的,父亲都会尽全力而为之。” “这都是老黄历了,还翻出来做什么,哀家和绰尔济都老了,将来是你们这一辈做主了,哀家只希望啊!科尔沁好好替朝廷办事,莫要辜负圣恩。”太后缓缓道来,说完,目光一直停留在鄂缉尔身上。 鄂缉尔忙表态道:“朝廷有命,鄂缉尔自当遵从,不敢懈怠,深恐有违太后教导。”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哀家自是信你的。”看到曼珠,又问道:“这个女娃娃就是你的嫡女?” 鄂缉尔回话道:“正是小女图娅。” 太后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夸赞道:“是个知礼的,小模样也长得讨喜。听说你喜欢钻研汉学,还会写的一手好字,是不是?” “回太后话,图娅只是粗通一二罢了。”不知为何,曼珠总觉得太后看她的眼神像在掂量货物的价值。 太后温柔地笑着,说道:“懂得谦虚,是个好孩子。哀家有个孙子,同你一般大,也是个喜爱汉学的,你倒可以进宫和他做个伴。”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鄂缉尔。 在场的三人都是人精,鄂缉尔哪里还会不明白太后的意思,虽心中不愿,也不得不答应:“任凭太后做主。” 苏日娜心中焦急,只得说:“皇额娘,臣妾膝下犹虚,今日见着小侄女十分欢喜,想留她在我宫中小住,还请皇额娘答应。” 太后一想,这倒比留在慈宁宫更名正言顺,便答应了,又说:“今个儿先回去收拾东西,明早哀家派人去接。” 曼珠只觉着自己稀里糊涂的就给转赠了,还连反对的权利也没有,一脸沮丧地跟鄂缉尔回了镇国公府。(未完待续) 第八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到了国公府,鄂缉尔携了曼珠和哈日盖查去书房。 到了自家地界,曼珠心中积蓄的怨气和难过瞬间化为泪水释放出来,搂着哈日盖查的脖子直哭。眼泪滴落到哈日盖查的衣服上,摊开一片水渍。 哈日盖查还未曾见到过曼珠哭泣,即使三个庶出的妹妹抢了她心爱的东西,她也只是笑着说没关系。而此刻,曼珠却哭的好不伤心,哈日盖查手足无措的说道:“妹妹别怕,只是住几日,不高兴咱们就回家。” 鄂缉尔皱眉道:“连你妹妹都听懂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又接着说道:“曼珠进了宫,就是宫里的人了,将来是要指给三阿哥的,不能跟我们回去了。” 鄂缉尔心里何尝不是万分不舍,已经送了两个妹妹入宫,如今连女儿也保不住了。她才六岁啊!别人在这个年纪还都懵懂无知,曼珠虽说举止有度,较他人伶俐些,但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无奈他们这一支势弱,只能任人摆布。他祖父达尔汉巴图鲁亲王满珠习礼有众多子女,而他父亲绰尔济不过是庶出次子,地位尴尬,靠军功封了个不起眼的镇国公,事事矮人一头。 自打堂姑孟古青被废后他就意识到了,大清后/宫已不再是蒙古女人的天下,科尔沁的姑娘进了宫只会步步难行,想到皇帝的蒙古妃子一无所出,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吗!满洲权贵不愿意蒙古女人得势,皇帝更是不允。在这种情况下,联姻只是因为他们还需要蒙古人的支持,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苏日娜自进了宫就被皇帝冷落,太后也不过保着她不被废,对其他事情依旧冷眼旁观。曼珠进宫后,境遇还不如苏日娜,至少她是一国之后,大家面子上总要过得去,而曼珠将来却只能指望三阿哥的态度了。 思及此处,鄂缉尔也不由心下黯然。 曼珠仍小声哭泣着,像是没什么都听见似的,只埋头在哈日盖查肩上。 哈日盖查却青筋暴起,几乎失控,不难想象,若是太后在跟前,他必会上去抓着她理论,怒道:“太后凭什么要妹妹进宫,我即使笨也知道姑姑过的不快乐,为什么要图娅也去受这种苦?” “就凭她能决定我们的生死,”鄂缉尔清冷的说道:“你也听了你姑姑说的话,太后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如果违背她的意思,可以预见她日后定然不会放过我们。”他难道愿意送女儿进宫吗? “阿布,我们带着妹妹连夜回蒙古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京城了,太后也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了。”哈日盖查急急说道。 鄂缉尔苦笑着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我们没事,你姑姑怎么办?难道不管她了?”见哈日盖查还想开口,鄂缉尔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曼珠留下。” 哈日盖查欲言又止,最终放下曼珠,萎靡不振地出去了。 曼珠止了泪水,静静地看着鄂缉尔。 鄂缉尔思忖半响,说:“图娅,你自小就聪明,又好学,跟着张先生学习汉人文化,我也不把你成当一般的孩子,就将这件事的利弊分析给你听。联姻是为了加强蒙满之间的关系,纵观历史,蒙古和满族之间的联系都是靠婚姻维持的。而现如今,大清已坐稳了江山,他们开始防备我们坐大了。为了安抚蒙古,这才立了蒙古女子为后,但决计不会让皇后生出孩子。虽然还是会有蒙古贵女进宫,但她们更多的是作为摆设,而不会掌权。有太后在背后撑着,三阿哥极可能是下一任帝王,到时你只可能为妃。你记着,你只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莫要卷入纷争,也不用惦记科尔沁,那些是男人的责任,无需你来背负。若是可以,我也不愿把你送入那吃人的去处。”鄂缉尔不复以往的严肃,眼中闪烁的泪光,慈和的看着他的幼女。 曼珠走上前,抱着鄂缉尔的腿,声音沙哑的说:“我只是舍不得阿布和额吉,还有哥哥,我答应额吉会平平安安回去的,她还在家里盼着我,她等不到我会难过的,我也许再也见不到额吉了。”阿布还有三个女儿,可额吉只有她一个啊! 鄂缉尔摸摸曼珠的脑袋,低声说道:“我们也舍不得图娅啊!我只希望我的小图娅能长命百岁,荣华富贵皆是浮云,只有自己过得开心是真。” “嗯,图娅会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曼珠认真的说道。 “图娅一直很听话,阿布很欣慰。”鄂缉尔看了看天色道:“先回房吧!晚膳我叫人送到你院子里,吃了就早些睡,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曼珠浑浑噩噩地走进房间,坐到床边,萨仁摆了饭,轻声说道:“格格,该用膳了。”曼珠摇摇头,道:“我吃不下去,撤了吧!” 萨仁心疼的说:“格格多少吃一点,何苦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曼珠仰起小脸,漠然的说道:“我要休息了,都下去吧!”实在不欲多说,她这会儿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萨仁知道主子的性子,收拾了桌子,带人出去了,又转身关上门。默默的抱着被子,在美人榻上守夜。 等人走了,曼珠闪身进入金莲世界。 泡在泉水中,看着金莲散发出点点金光,曼珠感到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冷静思考这件事。她确定历史上没有有关她的记载,康熙倒是有两个姓博尔济吉特的妃子,不过没有一个是皇后的侄女。 那么,就是说,将来她可以假死离宫,因为历史上原本就没有她。想到这儿,她不由松了口气,只要好好练功,突破第四层习得隐身术,便能进乾清宫找陀宁的舍利子,到时候再装个意外身亡,她就马上回蒙古。 虽说几年见不到额吉,但至少完成了地藏王菩萨交代的任务,那牺牲也是值得的。 好吧!我要奋发向上!曼珠暗自下定决心,于是立马勤奋地到菩提树下打坐。 感应到外面天快亮了,曼珠思揣着拿些灵药给家人用,可考虑到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药的来源不免惹人怀疑,不如等阿布他们回了蒙古在遣人送过去,因此只拿了几盒驻颜花花瓣提炼的胭脂,离开金莲世界,好心情的回到床上眯了会。 过了一刻钟,萨仁来伺候曼珠起床。打扮停当后,曼珠用了早膳,去向鄂缉尔请安。(未完待续) 第九章 国公府里话离别 书房里的蜡烛燃烧见底,鄂缉尔睁开了眼睛,一夜无眠,仍在琢磨这件事。太后此举是为了给三阿哥拉外援,在他登基前必不会薄待曼珠,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思来想去还是顺其自然最好。 鄂缉尔站起身,松散松散筋骨,唤人进来伺候。 曼珠来请安的时候,鄂缉尔正坐在厅上喝茶,淡淡的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两万两银票,其中三千是小额的,还有一百两碎银,令人交给萨仁了。带些首饰就行,衣服不用多带,进宫后还是穿旗袍吧!大概过一个时辰,太后的人就该到了,你和哈日盖查好好说说话吧!以后再见就难了。去吧!” 曼珠看着鄂缉尔略显憔悴的面容,心中微酸,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憋出一句:“阿布保重。” 望着曼珠离去的背影,鄂缉尔重重叹了口气,起身回书房。 来到前院,恰值哈日盖查在打拳,曼珠在安静的站在一旁。待他收拳,曼珠大声鼓掌,赞道:“哥哥打得真好。”又拿了达来手上的毛巾递给哈日盖查。 哈日盖查接过毛巾擦擦汗,心疼道:“妹妹怎么都不出声?白白站了半响。” 曼珠浅浅一笑,说:“我喜欢看哥哥练功夫。” 哈日盖查憨憨笑道:“那我每天…”话说到一半便意识到妹妹以后都没机会看了,于是无精打采的垂着头。 曼珠伸手说道:“哥哥,抱抱我。”哈日盖查动作麻利地抱起她。 曼珠缓缓问道:“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爱看你打拳吗?” “不知道。”哈日盖查迷惑的摇摇头。 “因为啊!哥哥打拳的时候意气风发,精神百倍,最是自信,最是英勇。”曼珠平视哈日盖查,认真的说道:“图娅希望哥哥每天都朝气蓬勃,充满干劲。”她的哥哥呀!就该像朝阳一样耀眼,就该拥有最明媚的笑容。 “妹妹,我会努力练功,然后建功立业,到时看谁敢欺负你,就算是皇帝我也照揍不误。”哈日盖查信誓旦旦的说道。 曼珠忙捂了他的嘴,正色道:“哥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可再说,妹妹相信你会保护我,哥哥也要相信图娅不会任人欺负。我不要哥哥为我拼死拼活,我只要哥哥高高兴兴的过每一天,那样图娅才会觉得开心。就算在宫里做一个花瓶,那我也是一个快乐的花瓶。” “妹妹,我不要你离开。”哈日盖查郑重的说道。 望着哈日盖查清澈的眼眸,曼珠感到心中一暖,微微笑道:“傻哥哥,图娅总有一天要嫁人,只是早了十年罢了。难道因为哥哥不舍得,妹妹就能在家待一辈子?要是其木格姐姐的哥哥也不让她嫁人怎么办?所以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个女孩都有离开家的一天。” 哈日盖查听了觉得好像有理,可又有哪里不对,但总不能不让其木格嫁给他吧?于是放弃了这个话题,转问道:“额吉怎么办?我向她保证过会把你白白胖胖的带回去的,额吉看不到你,会伤心的。” 曼珠心中万分难受,却不敢表露出来,牵强的笑道:“我会留信给额吉,还有几盒自制的胭脂,一起放在我房间的梳妆台上,我走了后哥哥记得去取。以后额吉就靠哥哥照顾了,哥哥有事多问问额吉的意见,有闲暇就多陪陪她。” “嗯,我知道了。”哈日盖查点点头,暗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额吉的。 “那哥哥放下我吧!我回去写信了。”曼珠心痛的想落泪,只得忍着,不欲惹的哥哥也伤心。 “我送你回去。”哈日盖查坚定地说道,能和妹妹多待一会儿也是好的。 等到了曼珠的院子,哈日盖查依依不舍得走了,曼珠回到房间,叫萨仁取来笔墨纸砚。塔娜磨好了墨,曼珠提起笔却不知道该怎么写才合适,低头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始下笔。 放好信,曼珠向萨仁询问道:“东西收拾妥当了吗?” 萨仁回答说:“都收拾好了,世子爷昨天就派人来吩咐了,因奴才四个跟着格格学过满语汉语,所以特准奴才们跟去。” “我却希望你们跟阿布回科尔沁,何必去宫里趟这趟浑水?”曼珠看着萨仁劝道,后/宫着实是个是非之地,她不想连累她们也过得战战兢兢,且不知哪日会丢了小命。 萨仁急忙跪下说道:“格格,奴才知到您是为了我们着想,可奴才们想跟着去。格格进宫后人生地不熟的,奴才几个虽没什么本事,但至少可以照顾您的衣食起居。别人不清楚格格的喜好,而您即使心中不喜也不会与人讲,说句犯上的,奴才们还嫌心疼呢!” “快起来,我只说一句我自己的想法而已,你们也可以说说自己的意愿。你既然坚持,就一起去吧!”曼珠无奈的说道。 萨仁含笑说:“昨个儿奴才们就商量好了,必是跟格格进宫的。” 曼珠思忖着,就算她不答应她们也会执意跟去,只得做罢,说道:“既收拾妥当了,我们就去正厅等着吧!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对了,宝音和乌日娜呢?回来就没见到她们俩。” 萨仁答道:“总管担心她们年纪小,不懂规矩,叫去嘱咐了。” “那我们先走吧!”曼珠想着,总管自会送她们去的。 及至前厅,曼珠见到鄂缉尔和哈日盖查父子俩正在喝茶。感到屋子里的氛围有些沉闷,曼珠便笑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学会品茶了?” 哈日盖查放下茶杯,挠挠头说道:“我看阿布喝了一杯又一杯,以为很好喝,才叫下人上茶的,谁知道竟然是苦的,阿布又不许我倒了,只好把它喝了。真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喝茶。” 鄂缉尔抬头说道:“那是你不懂喝茶,算了,给你喝也是浪费。”又对曼珠说:“已经八月二十了,天气逐渐变冷。我们在京城盘桓几日就得回去了,否则路上遇上下雪就难走了。这几天你若有事,就请你姑姑遣人来送个信。” “是。”曼珠轻声应道,强忍住心中那份酸楚。 这时,下人来报,慈宁宫的太监已至门口,总管正前去迎接。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进了前厅,说道:“奴才是慈宁宫小英子,奉太后之命来接图娅格格进宫,格格可否准备妥善?” 鄂缉尔使人送上红包,微笑着说道:“劳烦英公公大清早的来接,小女随时可以走了。” 小英子收了红包,笑得格外开怀,说道:“镇国公世子太客气了,叫奴才小英子就成了,那就请格格移步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曼珠再入紫禁城 国公府的众人送至大门外,曼珠携了萨仁和塔娜坐前面的马车,宝音和乌日娜上了安置行李的那辆车,小英子拱手说道:“世子爷,奴才这就带格格走了,请回吧!” 鄂缉尔笑着说道:“公公慢走!” 小英子上了马,招呼一声:“走了。”车马缓缓地向皇宫行去。 看着女儿渐行渐远,鄂缉尔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转过头去,却看见哈日盖查双目通红的望着曼珠离去的方向。 鄂缉尔咳了一声,说:“回去了。”说毕,快步走进府门,哈日盖查挠挠头,闷闷地跟上。 另一边,曼珠偷偷掀开马车后窗的帘子,默默注视着鄂缉尔与哈日盖查,她仿佛能感受到他们的牵挂和担心。 突然很想放声大哭,曼珠握紧拳头控制情绪,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周围都是太后的人,若是有风声传到她耳里,只会让她不待见自个儿。 对于太后来说,这是一种恩赐,曼珠一家应该感激涕零,但她想不到的是并不是所有人家都愿意送女儿进宫的,即使知道了大概也只会认为是不识抬举。 直到国公府离开视线,曼珠方放下窗帘,转身坐好,慢慢的平复了情绪,琢磨着进宫后该怎么过日子。年龄是曼珠最好的伪装,她可以扮无知,装懵懂,这才是五岁小孩的正常表现,只要再稍微懂事些,那就是一个令人疼惜的乖孩子了。 待她找到了陀宁,就找机会诈死离宫,到时候还不天高任我飞?至于康熙嘛!还是留给赫舍里氏吧!皇帝的妃子难道就不是妾了吗?姑娘我不稀罕。 想通了,曼珠的心情渐渐好转,表情也放松了。 萨仁和塔娜对视了一眼,也暗中松了口气,要是主子顶着一张哭丧脸进宫,还不知别人怎么编排呢? 进了慈宁宫,太后正与皇后说着话,曼珠一板一眼地行礼道:“图娅恭请太后娘娘圣安,恭请皇后娘娘圣安!” “快起身,过来让哀家瞧瞧。”太后打量了一会,心想,上次站得远,没看仔细,今日一见,这丫头五官长得很是俊俏,倒也不委屈了玄烨。遂满意的说道:“都说侄女肖似姑姑,图娅果真长得与皇后一般标致。” 苏日娜娇笑着说:“皇额娘这是打趣我呢?还是夸您自个儿呢?我的姑姑可是您的亲侄女呢!” 太后听了,笑骂道:“平时瞅着挺老实,原来也是个皮猴变的。” “要是能逗皇额娘一笑,我又何妨做一次皮猴呢!只是您老人家看了我表演可得给赏钱,万儿八千的随您定。”苏日娜撒娇道。 太后啐了一口道:“感情是惦记上哀家的家当了,要钱哀家没有,就赏你一套头面首饰得了。”又吩咐身旁穿着体面的宫女:“尼楚贺,去把哀家新得的那套东珠头面拿给你皇后主子。” 苏日娜笑嘻嘻的说道:“谢皇额娘赏!” “你也陪了哀家一早上了,知道你记挂着图娅,就带她回去吧!”太后摆摆手,神色间露出一丝疲态。 苏日娜自责道:“都怪我,光顾着讲了,叨扰了皇额娘还不自知,真真该打。” “你也是好意,听你你说话哀家觉着欢喜,只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太后有气无力地说道。 苏日娜歉意的说:“皇额娘,那我就先告退了,您千万好生歇着。” 曼珠行了礼,跟着苏日娜一同走了。 回到翊坤宫,苏日娜遣散众人,只留卓娜和诺敏伺候,又令诺敏去守着门,对曼珠说道:“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疑问,忍了一路都没问,这很好。” 曼珠点点头,苏日娜看出了她的心思,接着说道:“你想问我在慈宁宫为何表现得和平时不一样。其实很简单,因为我要向所有人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我得依赖太后,所以我不惜形象讨好她,一个只能靠太后撑腰的皇后是没什么威胁的,却也不能得罪,如此我方能少树些敌。” “哦!原来是这样。”曼珠恍然大悟,又犹豫道:“可是太后……” 苏日娜笑道:“你也看出来了,太后其实精神得很。谁相信她年老体弱,谁才离死不远了。你没注意到,我倒是瞟到了殿门外泰芬的衣角一晃而过,我今儿在慈宁宫坐了一早上都没见到她,想来是太后命她去做什么隐秘事了,又急着知道结局,才做了一场戏。” 曼珠其实想说,她不是看出来的,不过是感应到太后身上血气旺盛,完全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怕吓到苏日娜,于是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太后累了,应该早赶人了,没必要忍到那么虚弱。” 苏日娜搂着曼珠道:“姑姑今天高兴得紧,虽说哥哥早与我讲过你天赋异禀,但亲眼见了还是很惊喜。你在慈宁宫没把疑惑表露出来,这做得非常对。在宫里藏不住心思的人活不长,而好奇心重的人更是短命。” 曼珠被夸的红了脸,想道:两世为人若还管不住表情,岂不是白活了。 苏日娜摸摸曼珠的小脸,郑重其事的说道:“不过,你要记住,想要好好活着,就要学会装傻充愣。比如我,宫妃心里看不起我无所作为,被皇帝厌弃,又知道皇后必是蒙古女子,故而不愿在我身上浪费功夫;太后呢?认为我好拿捏,才保着我。一山不容二虎,宫里已经有太后了,无需一个强势的皇后,孟古青姑姑就是看不清这一点才被废了后位,不然太后若一心想护着她,皇帝还能同太后撕破脸不成?” 曼珠靠在苏日娜身上,心疼的说:“可是姑姑过的也不开心。”她可以感受到姑姑眼睛里忧郁,即使她已极力隐藏。 苏日娜叹气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夫君的珍惜总是难以开怀,尤其皇帝还没有一天不想着挑我错误。这样就不错了,只要我平时小心翼翼,总不会让他捏到把柄。再说,日后还有小图娅陪着我,日子也算有了盼头。”以后,只要姑侄两个平平安安,就万事大吉了,其他的她什么也不求了。 曼珠不解地问道:“其实以姑姑的聪明,想要获得皇上的宠爱应该不难啊?” “倒也不是做不到,不过真是那样的话,恐怕太后第一个容不得我。”苏日娜失笑道:“小小年纪懂什么?这不是你一个孩子该关心的。该去用膳了,走吧!走吧!” 曼珠自忖自己果然太嫩了,虽多活了一世,但对于人心的揣摩远不如姑姑苏日娜,日后还是要谨慎才好,免得丢了小命都不知道为什么。(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苏日娜细说宫事 用完饭,苏日娜叫人上了两杯茶,拉着曼珠坐下,说道:“你既到了宫里,我便与你说说这宫里的情况。” 见曼珠认真听着,苏日娜开始述说:“先从慈宁宫说起,太后是个什么人,相信你已有所认知,我就不多说了,剩下的要你自己细细观察。她身边最得用的是苏麻喇,原是曾祖家的侍女,随太后嫁到大金,两人感情深厚,情同姐妹,太后称她为格格,在宫中地位很高。苏麻喇生性聪颖,精通满蒙汗三种文字,被太后指给三阿哥做启蒙老师,故而你两次去慈宁宫都未见到她。除了苏麻喇,泰芬和尼楚贺是慈宁宫掌权大宫女,这两人是内务府出身,却能得到太后的信任,足以见得其手段。而副统管太监孙得禄是慈宁宫总管,此人手段狠辣,睚眦必报,唯对太后忠心不二。” 曼珠暗自点头,怪不得一直未曾见到苏麻喇,之前还好奇这位清朝最牛宫女哪里去了来着。泰芬和尼楚贺要努力交好,至少不能交恶,至于孙得禄还是敬而远之吧! 顿了顿,苏日娜接着说道:“再说乾清宫,皇帝幼年受多尔衮挟制,亲政以后最恨有人与他唱反调,对冒犯他的人严加惩处。皇上性格暴躁,刚愎自用,又多疑,厌恶自作主张之人,喜柔顺之辈。乾清宫最得势的是大太监吴良辅,他在皇帝尚是皇九子时便在身边伺候,主仆情分不同于常人。吴良辅素来眼高于顶,看碟子下菜,对不受宠的宫妃没个好脸色,招了许多怨恨。”提到皇帝,苏日娜面色不由难看了几分。 曼珠不禁在心底骂道:皇帝真不是个东西,有眼不识金镶玉,活该不长命,他要是多活几年,姑姑还不知得多受多少罪呢!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色,生怕惹的苏日娜更难受。 苏日娜掩饰的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说到承乾宫,那是皇贵妃董鄂氏的寝宫。董鄂氏是已故内大臣鄂硕之女,原为襄亲王博穆博果尔的嫡福晋,博穆博果尔是有名的少年将军,常年在外征战,董鄂氏一人在家不免春闺寂寞。因进宫侍疾而搭上了皇帝,且迅速获得了帝心,两人暗通曲款许久,终于被回京述职的博穆博果尔发现。博穆博果尔怒斥董鄂氏后被皇帝扇了一个耳光,二人由暗转明。博穆博果尔羞愤自杀,皇帝便干脆接了董鄂氏入宫。” 苏日娜嘲讽地笑道:“也不知是不是怕博穆博果尔的鬼魂找她要债,进宫后,董鄂氏倒是诚心向佛了,早晚三炷香,雷打不动。进宫一年便生了个儿子,皇帝意欲封为太子,可惜啊!命小福薄,才三个月就夭折了。你碰到她就赶紧绕道走,她的心眼太多,一不小心就得着了道。不过董鄂氏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就是这后/宫里的活靶子,除了皇帝都想射上一箭,虽然目前还没人能在她手上讨了好,但就算是烦也烦死她了。”苏日娜隐下了皇帝曾为董鄂氏停了皇后中宫笺奏一事,再怎么委屈,她也还不至于向侄女吐苦水。 曼珠想到历史上关于孝献皇后的记载,据说董鄂氏总是亲自安排顺治的膳食,关怀备至,晚上顺治批阅奏折时她也会在一旁研磨,侍候茶水,可以说是体贴入微。而且董鄂氏十分好学,与顺治相互促进。再结合姑姑所说,董鄂氏真乃强人也!她是研究心理学的吗?对于顺治这种从小缺乏关爱又被人压制的孩子来说,还有什么比关心呵护更能打动他的?再辅以虚心求教满足他的自尊心,顺治还不把她引为知己。难怪宫里无人是她的对手? 看到曼珠神游天外,苏日娜咳嗽了一声,待曼珠回过神,方才说道:“最后不得不说景仁宫的佟妃,她本人其实没什么过人之处,不过她生了个好儿子,三阿哥得了太后青眼,将来极有可能问鼎大宝,就不能不让人关注了。佟妃是都统佟图赖之女,性情贤淑,就是过于软弱了些,董鄂氏进宫后更是饱受打压,竟然生生把自己整成了病秧子,现在一个月倒有十日是躺在床上的,剩下的日子也是病歪歪的。” 苏日娜似笑非笑的看着曼珠道:“说起来,她还是你未来婆婆呢!” “姑姑……”曼珠不依的翘起嘴巴,她才不要嫁给康熙呢!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难得看见我们图娅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苏日娜收了笑,正色道:“不管你心里愿意与否,既然成了事实,就要学会接受,你务必与佟妃交好。幸而这件事没有公开,除了太后,也就我们这边知道而已,也不用担心有人说是非。” 曼珠心中不以为然,认定她是要离开的,没必要浪费功夫,可总不能告诉姑姑吧!只好点头答应。 苏日娜沉思了半响,说道:“我与三阿哥之间的关系向来不错,将来制造机会让你们多多相处,青梅竹马总会有些情谊,想来他以后也不会苛待你。唉!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只盼你不要如我这般不招待见。”说完,苏日娜的情绪稍显低落。 曼珠拉着苏日娜的手说:“姑姑,你不用为我操心的,一切随缘好了。” 苏日娜把曼珠的小手放进掌心,摩挲着说道:“姑姑不为你打算,还能为谁打算呢?姑姑也不白帮你,以后还指着你给我养老呢!” 曼珠明白苏日娜这么说只是不想她觉得亏欠罢了,无论将来谁当皇帝,苏日娜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多的是人孝敬,何况曼珠清楚的知道,康熙当皇帝后对苏日娜十分孝顺与尊重。 曼珠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于是转问道:“对了,姑姑,我是不是还有一位姑姑在宫里啊?” “你是说阿茹娜?”苏日娜轻笑道:“她是个胆小的,整日窝在自己宫里,没有大事不出门。阿茹娜的生母是我额吉的侍女,从小她就不爱和我们一道玩,只一味的躲在毡帐里。” 曼珠暗道,即不是一个母亲生的,那阿布和姑姑往常不提起她就不奇怪了。 “险些忘了同你讲,翊坤宫西边的长春宫是废皇后静妃的住所,孟古青姑姑脾气不好,你远着点,免得被波及了。”苏日娜补充道。 曼珠乖巧的应了,她才不去给人当出气筒呢!不过这位静妃确实够倒霉的,遇上憋屈了很久想要发泄心中怒气的皇帝,还有一个喜欢掌控一切的太后姑姑,真是生不逢时啊!(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慈宁宫内见众妃 次日,曼珠天方亮便起床了,诺敏伺候她换上了崭新小旗袍,梳了一个双平髻,甚是可爱。 待用了早膳,曼珠随苏日娜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进了慈宁宫,宫妃纷纷起身与皇后见礼,苏日娜含着笑将曼珠介绍给众人认识。 说话间,一个身穿湖蓝色旗装的女子姗姗来迟,只见她肩窄腰细,身材长挑,瓜子脸儿,肤色带着一点病态的苍白,只薄施脂粉,行动间微微喘息。 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她也不恼,略带歉意的说道:“臣妾来迟了,劳皇后娘娘久等。” 苏日娜温和的笑道:“无妨,本宫也不过比你早一会儿。皇贵妃看着气色不太好,是否需要传太医?” “不用了,”未说完,董鄂氏拿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脸上倒显出红润来,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只是臣妾素来体弱,就不必来回折腾太医了。” “既是皇贵妃不愿,本宫也就不多说了。”苏日娜转头对曼珠道:“图娅,还不快拜见皇贵妃。” 曼珠上前行礼道:“图娅见过皇贵妃娘娘!” “快快起来,昨个儿就听说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进宫来了,未来得及见。”董鄂氏虚扶了一把,夸道:“今日见了,小格格真真乖巧可人,可巧前几日得了个玉佛,今早刚上身,就送与图娅格格做见面礼了,格格可别嫌弃。” 曼珠仰起天真的小脸,说道:“图娅谢过皇贵妃娘娘赏赐。” 余下众人面色各异,她们可未曾得信儿,身上也没有可以作为见面礼的东西,总不能送自己戴着的首饰吧?一个孩子也用不上这些啊!如此,倒显得她们小气似的。 其中一个高挑丰满的妃子酸酸的说道:“臣妾等人不及皇贵妃富裕,身上随便拿出一件都是珍品,只能等回宫慢慢找了。” 董鄂氏并不答话,只低着头咳嗽,眉宇间自有一股忧愁之态。 苏日娜出声打圆场:“送什么不都是心意,便是不送本宫也领情的。图娅年纪尚小,不懂事,你们可别惯着她。” 此时,泰芬高声说道:“太后驾到!” 苏日娜带领一众妃嫔向太后行礼:“臣妾恭请太后(皇额娘)圣安!” 太后缓缓开口道:“免礼,赐坐。” 苏日娜带头坐下,曼珠安静的站在其身旁,其余众人也各自落座。 太后的目光从各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曼珠身上,慈祥的问道:“图娅昨夜睡得可好?” 曼珠扬起笑容,答道:“回太后话,图娅睡得很好,床很软很舒服。” “那就好,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向皇后要,就算皇后那没有还有哀家这儿呢!”太后笑着说道:“图娅还小,不妨多睡会儿,和公主们一道请安便可,不用大清早的跟你姑姑起来。” 曼珠忽闪的大眼望着太后,兴奋的说:“真的吗?那图娅可以赖床了。” 苏日娜咳了一声,对曼珠说道:“对太后讲话不能没规矩,之前怎么教你的,都忘了吗?”又忙向太后告罪。 看见曼珠一脸委屈的低着头,太后乐呵呵的说:“无妨,哀家就喜欢有话直说的。皇后莫管得太严了,小孩子得慢慢教,别吓坏了小图娅。” 曼珠听到太后的话顿时笑容满面,调皮的冲苏日娜吐吐舌头,得意的仰起小脑袋。 苏日娜见状向太后撒娇道:“皇额娘,有您纵着,谁还治得了她?” “依哀家看,图娅已经很懂事了,旁边大人讲话也不吵闹,只安安静静听着。再说了,谁家孩子没有调皮的时候!”太后被图娅的小模样逗乐了,心想可比她那几个孙女讨喜多了。 众妃嫔也渐渐凑趣插话,场面显得好不热闹。 等散了,苏日娜携曼珠回到翊坤宫,重新梳洗一番后坐着吃点心。 曼珠累的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糕点,问道:“姑姑,那个冲皇贵妃吐酸水的是谁啊?” 苏日娜放下手中的桂花糕,说道:“那是恭妃,她与穿粉红旗装的端妃都是和我一起进宫的。与我们一道的还有我的一位姑姑,去年三月没了,追封为悼妃。我们五个都是从蒙古来选后的,也不知算好运还是坏运,最后皇上竟然挑中了我。对了,那个坐在左手边第四个位置,几乎没开口的就是阿茹娜了。还有,那着紫衣的是二阿哥的生母宁妃,她是个圆滑通透的,和谁都不交恶。” 曼珠吃完了一块,拍拍手,诺敏忙拿了湿帕子给她擦手。曼珠干脆整个趴在桌上了,懒懒的问:“那静妃和佟妃呢?” “静妃前几日刚闹了一场,被皇上禁足了,佟妃估摸着又病了,否则不会不来给太后请安。”看到曼珠惬意的样子,苏日娜戏谑的说:“前两天还好好的,今个儿就原形毕露了,你这个懒丫头,快坐正了,也不怕传出去。” 曼珠嘻嘻笑着,说道:“我才不怕呢?这里又没外人。”姑姑既然不避着这两个宫女,那她们必然是可靠的了。 苏日娜笑骂道:“你个鬼灵精,都被你猜着了,这两个二等宫女是我的心腹,除了卓娜和诺敏,就她俩最忠心了。高的是谷梵,矮的是谷埕,有事你也可以找她们做,至于你那四个丫鬟,得先学完宫规才能来伺候你。现在跟着诺敏侍候你的是宜尔哈和哈季兰,她们也是我得用的人,你放心使吧!” “谢谢姑姑,姑姑最好了。”曼珠歪着头嬉皮笑脸的说。 苏日娜洗了手,命谷埕撤了点心,方要说话,就听卓娜回禀说:“景仁宫的大宫女布顺达来报说佟妃娘娘病了,其他娘娘都已到了。” 苏日娜拉起曼珠,给她整整衣裳,说道:“既然都到了,我们就出去见客吧!” 董鄂氏领着妃嫔向皇后请安,苏日娜抬抬手,说道:“都坐吧!” 恭妃起身笑道:“臣妾回宫后命人仔细翻了翻,将臣妾年幼时佩戴过的长命金锁找了出来,虽说不及皇贵妃的玉佛贵重,但胜在是请得道高僧开过光的,就送与图娅格格了。”说完还洋洋得意地向董鄂氏扫了一眼。 董鄂氏仿若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喝着茶,曼珠却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苏日娜颇感无奈,这个恭妃总是分不清场合,要找事也得在私下啊!看人家皇贵妃,连睬都不睬。只得微笑着说道:“恭妃有心了,本宫替图娅先谢过了。”示意卓娜去接。 端妃等人也各自拿出见面礼,卓娜一一收了。 曼珠谢过众人,心里暗想:这个恭妃和董鄂氏真不是一个段数的,若是皇帝看到了,只会觉得恭妃斤斤计较,皇贵妃贤惠懂事,谁会记起是董鄂氏一个举动让各妃嫔失了面子。 见气氛不太对,宁妃率先说起了宫外的趣事,大家接二连三插嘴,这才热闹起来。 说了半日闲话,众人方告辞而去。(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御花园里巧相遇 午觉睡醒后,曼珠从金莲世界里拿出两盒驻颜花胭脂,偷偷放入带来的行李中,才唤人进来梳洗。待打扮好了,曼珠令诺敏去取出那两盒胭脂,兴冲冲的去找苏日娜。 及至门口,方被告知苏日娜尚未起身,曼珠不得不败兴而归。 回到房里,曼珠无聊的戳着茶壶,犯了愁,想着:实在是没事干啊!以前在家每天听先生讲课,陪额吉聊聊天,再看会儿书,一天就过去了,在宫里除了找姑姑说话就没事可做了。 诺敏猜到曼珠是闲极了,遂轻声建议道:“格格不如去御花园逛逛,虽说是秋天了,御花园的景色还是不错的,而且离翊坤宫也不算远,就在坤宁宫后面。” 曼珠忖度这时大家多数在休息,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人才对,就决定前去一观,便让诺敏领她去了。 走了半晌,方到了御花园,曼珠惊奇的发现,这御花园的路也很有趣味,都是彩色的鹅卵石铺成各种各样的图形,有景物、花卉、人物等等。沿路摆满了不同品种的菊花,曼珠虽然不认识,也饶有趣味的一株一株观赏过去。 信步走着,曼珠来到一串红的花田,红彤彤的连成一片,只留中间一条羊肠小道。 曼珠在前面慢慢彳亍,诺敏在后面不远处跟着。 突兀的感到一阵心悸,曼珠忽然觉得眼前血红一片,仿佛无数彼岸花在眼中绽放,冥冥中似有什么在召唤着她,曼珠像个牵线木偶般被牵引着往前走。 “扑通”一声,曼珠不知撞到了什么,笔直向前倒去,听到身下传来一阵闷哼,曼珠伸手摸了摸,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倒在一个人身上。 眼中血色渐渐退去,曼珠揉揉眼,忙站起身,看到地上趴着的人,急急问:“你没事吧?” “没事。”男孩迅速的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打量着面前的女孩,问道:“你是谁?”看她的穿着和年纪不像是宫女。 曼珠正犹豫要不要答,诺敏已从后面赶了上来,急切地抓着曼珠问道:“格格没摔疼吧?”曼珠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事,但是撞到人了。” 诺敏才发现此处还有他人,看到男孩似笑非笑的眼神,诺敏立马跪下请罪道:“奴才该死,未能及时向三阿哥见礼。” 曼珠电光石火之间意识到眼前之人就是未来的康熙大帝,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睁大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玄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想,还从没有人敢这么直愣愣的看他,原本是看书累了,来御花园走走,因头晕在地上蹲了会,谁知就被个小丫头踹了,幸而是在泥地,不然头上要是肿个包也就太难看了。沉思了片刻,方说道:“起来吧!你也是护主心切,这次就算了。” 诺敏谢了恩,偷偷拍了曼珠一下,暗自着急,格格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见了三阿哥就突然犯傻,连礼数都忘了。 曼珠这才清醒过来,忙行礼道:“图娅见过三阿哥!请三阿哥恕罪。” 玄烨笑意盈盈的说道:“免礼,你就是科尔沁的图娅格格,我听皇玛嬷说起过你,你是住在翊坤宫吧!怪不得我看着这个宫女眼熟,原来是皇额娘宫里的。” 曼珠谄笑道:“既然大家认识了,你能不能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要是太后知道我撞了她孙子,还不晓得会怎么样呢?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一直想找姑姑茬的皇帝。 玄烨摇摇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隐瞒呢?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曼珠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说道:“可是我会受罚的。” 玄烨暗叹这丫头的变脸速度真非常人能及,不由觉着好笑,看在她卖力表演的份上就放过她吧!凑到曼珠耳边,轻声说道:“记着欠我一个人情。”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曼珠呆在了原地,还感到耳朵痒痒的,使劲揉了揉,方缓过神来。 诺敏满是担忧的问道:“格格,三阿哥答应了没?” 曼珠压下心中的异样,点头微笑道:“当然,他何必为难我。对了,你可别告诉姑姑啊!免得她担心。既然三阿哥答应了,必不会出尔反尔。我们快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姑姑得着急了。” 诺敏犹豫的应了,三阿哥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那确实也没必要告诉主子,不然皇后娘娘难免会多想。 御花园的另一边,玄烨见到了正六神无主东张西望的梁九功,笑道:“小梁子,你主子还能走丢了不成?” 梁九功松了口气,欲哭无泪的说道:“主子,下次您出来千万知会一声,好歹带上奴才啊!”又后知后觉的发现玄烨衣袍都脏了,着急的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主子可是伤到哪儿了?” 玄烨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不过是被只小猫儿冲撞了。”还是只有趣的小猫儿。 梁九功愤慨的说:“哪来的野猫竟敢冒犯主子,下次奴才见到了,定不饶它。” 玄烨闻言开怀大笑,道:“说的对,可不就是只野猫吗?走了走了,该回去看书了。” 梁九功顿感莫名其妙,他难道说了很好笑的事吗?不解的跟在主子身后。 “阿嚏,阿嚏……”曼珠猛打了几个喷嚏,想着天果然是冷了,下次出门要多穿两件才行。 待到了翊坤宫,曼珠直接回了房,整理了仪容后,命诺敏拿了那两盒胭脂大步流星的走向苏日娜的寝室。 苏日娜正在吃水果,见曼珠来了,命梵谷打水给她洗手,又说:“图娅丫头,在御花园逛了一下午,也不嫌累。” 净了手,曼珠笑逐颜开的拿起一个葡萄吃,说道:“嘻嘻,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园子呢?当然要看个够了。”还遇到了一代传奇大帝呢!想到这个,曼珠都觉得心跳加速了。 苏日娜撇撇嘴说:“也就没见过的人才瞧个新奇,再好看的园子逛久了也都腻味了,我都许久没去过了。” 曼珠唤诺敏送上胭脂,讨好的笑道:“这是我自制的胭脂哦!绝对干净,色也浓厚,纯用花瓣做的,还美容养颜呢!” 苏日娜抿着嘴笑道:“听你这话还以为是个卖胭脂的,得了,姑姑收下了。” 曼珠叮嘱道:“姑姑记得用啊!这是我一片心意呢!”忽而想到了什么,曼珠问道:“姑姑,怎么不见皇子皇女来给你请安啊?” 苏日娜一挑眉,含笑道:“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发现呢!我朝的阿哥公主年纪都还小,又大都身体不好,我便做主免了他们的请安。否则万一路上吹病了,皇上还得指责我不慈,不如大家都方便了。所以,他们只需向太后请安即可,就算太后也是把请安时间调晚了的。” “原来如此。”曼珠不禁想到历史上顺治的孩子的确有几个早夭的,这样姑姑倒是少了很多干系。(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初见福全与静惜 曼珠感觉心里有股莫名的烦躁,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回想今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事,仍觉得不可思议,她当时是怎么了,既看不见也听不见,只一味的往前走,还偏偏撞到了三阿哥,他也真是倒霉,蹲哪儿不好非蹲在那条小道上,也不知道他伤到了没。 庆幸这事没人看见,不然冒犯皇子可是不小的罪名,他们才不会管她是不是故意的,这宫里屈死的人还少吗?最惨的是会连累姑姑,皇帝从立后那天起就想着废后了,没理由会放过这个借口。 还得谢谢三阿哥保密,虽说是因为他的缘故她才被留在宫里,但这件事是太后做的主,他压根不晓得,也怪不到他身上。日后得和他打好关系,将来还指望他孝顺姑姑呢! 玄烨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至少他也没有麻子。现在年纪小,还看不出长大的样子,但粉嫩正太无论怎么样也不会长难看了,以后应该是帅哥一枚了。 想着想着,曼珠不由思念起宫外的哥哥与阿布,还有身在科尔沁的额吉。除去外貌不谈,哥哥是个典型的蒙古男儿,热情直率,真诚待人,又好武喜骑射,原先还担心他被人算计,幸而将来有其木格在他身边提点,她也可以放心了。 说到阿布,曼珠感到一阵羞愧,在家时他们并未有太多交流,几乎都是在宴会庆典上见到他,私下里很少遇见,平时不过问个安,也不说家常。阿布现有一子四女,她上面有三个庶姐,那三个姐姐总是在她面前显摆阿布又送了什么,对她们有多关心,导致她一度认为他偏心,便对他淡淡的。若不是这次进宫,她也不会发现阿布对她的疼爱,而今想来,他只是不会表达罢了。 额吉是曼珠最惦记的人,她自出生起便得到额吉全身心的呵护。在她还不会讲话时,额吉总是耐心的一遍一遍重复教她,曼珠发烧时又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轻轻地唱着歌哄她入睡。由于灵魂和身体的磨合,曼珠小时候经常发烧,让额吉心疼得直落泪。她给与了曼珠期待一辈子的母爱啊!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那几个侍妾有没有找麻烦,那三个庶姐又不知添乱了没。 思来想去的,曼珠更加清醒了,盯着床帐发呆,半点睡意也无。 左右睡不着了,还不如去练功,曼珠瞬间进入金莲世界。 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曼珠猛吸了几口,顿感身心愉悦。望到长势喜人的的灵药,曼珠决定采摘一些年份足的配成药丸,一部分将来遣人送回家,剩下的以备不时只需。 这些灵药,有些是外界常见的的,比如人参,茯苓,也有外面没见过的,比如养神草,育灵花。曼珠不敢把整株的拿去给人使用,毕竟药效强太多,直接用来配成药给普通人吃,恐怕会出人命的。她都是按一定比例稀释后做成丸子的,既保证效果明显,又不会超出人体极限。 至于曼珠自己,一般是在池子里划一块地方,投入灵药,通过浸泡吸收的,基本上都被元神所用,只余不到百分之一用于肉/体。即使这样,曼珠的身体也比一般人健康许多,自三岁以来就再也未得过病。 说起来《约罗经》里还有炼丹术,不过曼珠没有丹炉,只好放弃了。 南边的果子,只要不摘就会一直挂着,等摘了以后,那根枝条才会重新开花结果,于是就有这样一种奇景:一棵树上,有的枝条挂着果子,有的枝条开了花。 曼珠配好了药,就盘腿坐在莲台上练功,直至外面天色大亮。 躺回床上,曼珠闭眼假寐。 诺敏轻声唤道:“格格,格格……”曼珠迷蒙的睁开眼,打了个哈欠,乖乖的起来穿衣。 用过膳,曼珠带了诺敏去慈宁宫请安。进了殿,耳边传来阵阵说笑声,曼珠见到三阿哥和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围着太后说话。 曼珠请了安,太后眉开眼笑的说道:“图娅来的正好,哀家这两个孙子听说来了个妹妹,一早就来闹哀家了。”指着那个陌生男孩说:“这是二阿哥福全。”又指着三阿哥说:“这是三阿哥玄烨。” 曼珠上前与二人请安,二阿哥忙道:“图娅格格既是皇额娘的侄女,那便是我们的表妹了,无需多礼。” 太后满面笑容的说道:“图娅以后就住宫里了,你们要好好相处,皇后体贴你们才免了请安,但你们闲暇时也可以过去坐坐的嘛!”太后盘算着让玄烨与图娅培养感情,虽然图娅不适合生下子嗣,也不能身居高位,但做个宠妃还是有益的,只要不太过就行了。 三阿哥装成第一次见到曼珠的样子,温和的笑道:“图娅妹妹要是闷了,可以来找我玩。”暗道,昨个儿这妮子可没这么安静乖巧。 曼珠嫣然一笑,说道:“图娅还是不打扰三阿哥读书了,若是两位阿哥得了闲,不妨来翊坤宫小坐,皇后娘娘必是欢迎的。”得努力让姑姑和玄烨加深感情,毕竟他是姑姑后半生的依靠啊!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心想图娅果然是个懂事的,于是说道:“图娅也不用与他们客气,有事尽管找他们,别的不敢说,他们俩性子倒都是很好的。” 曼珠喜笑颜开,说道:“只要二阿哥和三阿哥不嫌烦,图娅很乐意找两位帮忙的。其实图娅一个人也挺闷的,千万记得要来找图娅玩啊!”能与未来的皇帝和王爷交好,曼珠自然是乐意的。 正说着,守门的宫女来报,二公主来了。 请完安,二公主木讷的坐在位子上,也不好奇为何多了张新面孔。 太后心中不悦,面上却丝毫不显,微笑介绍道:“这是二公主静惜,另外四公主五公主都病着,六公主尚年幼,等有机会再见吧!” 曼珠给二公主请安,静惜只淡淡的说了句免礼便不再开口,太后更是不喜。 曼珠迷惑的问太后:“太后,二公主是不是不舒服呀?图娅不舒服的时候也不爱讲话。”静惜闻言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又飞快低头盯着地面。 太后笑道:“静惜丫头就是太安静了,她生性寡言少语,可不是不舒服。”这个二丫头从小就不多话,她真是拿她没撤了。 “哦。”曼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又说了几回闲话,众人方散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曼珠功法小晋级 曼珠捧着苏日娜找来的游记,正看的津津有味,萨仁走上前小声说道:“格格,皇后派人传话两位阿哥来了,请您过去。” 曼珠夹了书签,说道:“那就走吧!”萨仁仔细的给她理好衣饰,系上斗篷,两人向东暖阁行去。 哈日盖查和鄂缉尔在两个多月前已离京回科尔沁了,四婢也已学完规矩回到曼珠身边伺候了。期间,二阿哥和三阿哥来过几次,三人不过坐在一起聊聊奇闻异事,历史传记,或是赶围棋做耍。 进了屋子,一股热浪迎面而来,曼珠除了斗篷,看见福全和玄烨正在下棋,而皇后已经回房了,笑说道:“两位阿哥今日是特地来翊坤宫下棋的吗?”聊了几回天,也算是熟了,三人关系倒也不错。 玄烨抬头扫了一眼,挑眉道:“要不是某人慢吞吞的,让我们等了半日,也不至于下棋打发时间了。对了,你要的那本《梦溪笔谈》放在桌上了,自己拿吧!” “那倒是图娅的不是了,谢谢三阿哥帮忙了。”曼珠命人搬了个椅子,坐在福全和玄烨身旁观看。 关于下围棋,曼珠还尚未赢过,按玄烨的话讲就是一味的防守而不进攻,最终不免溃败,当时曼珠只笑着说懒得费心神。 每回玄烨和福全都能斗得旗鼓相当,一个谋定而后动,一个稳扎稳打,但最后无一例外是玄烨小胜。曼珠暗中思揣,果真是棋品如人品,这两人的性格如何便可从棋盘上看出一二。一为帝,一为王,倒也相得益彰。 福全拿着白子思索了片刻,问道:“外面可下雪了?方才看见天阴阴的。” “还未下呢!前阵子才下了一场小雪,看样子今天又得下了。”曼珠喝了口茶,方才说道。 玄烨下了一黑子,建议道:“等哪日有空闲,去澄瑞亭赏雪景也不错。” 曼珠和福全都说好,便定下了。福全和玄烨一边思考如何下子,一边与曼珠说着闲话。 待曼珠喝完了一盏茶,萨仁端着点心放到小几上,悄声说道:“格格,这是宝音刚做的梅花香饼,还是热乎的。” 曼珠想了想,便出声打断二人,说道:“歇歇吧!不必非得分出胜负,不过是找个乐子罢了!先用些糕点,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等落了雪,路就不好走了。”万一路上着了凉,岂不是她的罪过? 福全和玄烨亲自动手收了棋子,又净了手。 玄烨尝了一口,夸道:“你那个婢女手艺真不错,都是常吃的糕点,她却能每次做出别样的风味。”改明儿他也养个擅长做糕点的宫女,御膳房的东西味道是不错,但总是一成不变,再好吃也腻了。 曼珠笑道:“宝音从小就爱钻厨房,平时看着傻呼呼的,也就厨艺拿的出手了。你们可别打她主意,谁要也不给。” 福全微笑道:“图娅对自己的侍婢真真护得紧,还怕谁抢不成?” 玄烨失笑:“瞧她那小气样,我们难道还找不出会做糕点的宫婢吗?” 曼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宝音是我从蒙古带来的,难免就紧张了些,让你们见笑了。”要不是宫里不把奴婢当人看,送来送去的,她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嘛! “好了,好了,糕点也吃了,我们也该回了。”福全起身说道。他的贴身太监钱寿齐闻言忙给他穿上斗篷。 玄烨也站起身,唤小梁子过来伺候。 送两人出了门,曼珠携萨仁回了西暖阁。喝了热奶茶,抱着手炉,曼珠才缓过劲,感慨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室内燃着地龙还暖和,出了门,真是冻死人了。又说道:“萨仁,你也下去喝杯茶去去寒,别着凉了。” 萨仁告了谢,退下去茶房了。 曼珠拿出早上看了一半的书,接着往下看,直到天色渐黑。塔娜点了灯,问道:“格格要不要用些膳食?” 曼珠收了书,方觉得饿了,便说:“叫宝音随便做吧!” 不一会儿,宝音送上了一碗碧粳粥,说道:“格格,这粥熬了有些工夫了,正合适晚上吃,也不用担心会存食。” 曼珠吃了个一干二净,走了会消消食,就歇息了。 看到房里无人了,曼珠忽的消失在床上。 在金莲世界里四处瞧了瞧,曼珠心中满足感油然而生,有了这个空间,她走到哪儿都底气足啊! 趁着逛御花园的时候,曼珠偷偷移植了一些花苗,即使没什么实际用途,看着也心情好,反正北边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种些花草,等将来有机会,再种些蔬菜,就算不吃,光欣赏也不错嘛! 曼珠现在都养成习惯了,吃带子的水果都会背着人留了种子,那样她以后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各种水果了。金莲世界里虽然有自带的果树,但往往有特殊作用,不适合当零食吃,她可不想摄入过多能量被噎死。 摘了足够的灵药,曼珠在池子里使用灵力固定住一块区域,照顺序投入药材,又给泉水加热了,待到药性散发,去了衣物泡在里面。 曼珠感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元神,忙运起功法将之转化,最近她隐隐感到将要突破到第三层中期了,争取今晚一举成功,到时又可以多学一个法术了。 前三层是每个阶段一个法术,第四层到第六层是每个阶段两个法术,最后三层是每个阶段四个法术。曼珠现在会七个法术,可惜都是一些辅助法术,无甚大用。到了后面,法术才会越来越强。 过了三个时辰,曼珠的额头逐渐冒出了汗水,元神内的能量已达极限,成败在此一时,曼珠咬牙接着吸收,灵魂有种被撕裂的感觉,痛不欲生。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曼珠都有了咬舌自尽的冲动,但为了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幸福家庭,她还是挺住了。 又过了一会,曼珠身上散发出五彩光芒,经久不散。曼珠松了口气,终于成功了,每一次晋级都是一次煎熬,第一次还只是片刻,后来所需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也不知道下一回得要多长时间。 《约罗经》虽说逆天,但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曼珠是痛并快乐着。 清洗了一番,曼珠走上岸,烘干了身上的水珠,穿戴完毕就去菩提树下打坐,稳固境界,及天将亮方才收功。 曼珠欣喜的尝试了新学会的火球术,结果只发出一个指头大的火苗,顿感万分丧气,这么大也好意思叫火球,安慰自己说,好歹是她学到的第一个攻击法术,虽然只有恶作剧的作用。(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澄瑞亭赏雪烤肉 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雪,今儿终于停了,曼珠怔怔地望着窗外,看着大地新着的银装。 曼珠很喜欢雪,喜欢雪从半空中降下的翩翩之态,喜欢雪轻轻的落在手心里凉凉的感觉,然后渐渐的化成一滩水,喜欢雪砌起的这个纯白世界。她很想在大雪的天气,漫步在雪地里,不用打伞,任由它们落在身上。 只是不知为何,曼珠两世具是畏寒,前世尚有理由,可以说是营养不足而体虚,今生曼珠因练了功,气血之旺盛非常人所及,怎么也会畏寒?却分明感受到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寒意,由内至外。 “格格,”萨仁打断了曼珠的沉思,说道:“三阿哥遣人来邀格格一同去澄瑞亭赏雪景,说是今天一早就命人去烧了地龙。” “收拾一下就去吧!”曼珠心想因这几日太后免了请安,就一直窝在翊坤宫,出去走走也好。 裹了个严严实实,曼珠方带着萨仁和塔娜走向御花园。 澄瑞亭位于御花园西北角,建在一座单孔石桥上,桥下是一矩形水池,亭平面方形三间开。 亭内已烧热了,四周围着幔帘,曼珠脱了狐裘,似闻到一阵梅香,抬眼望去,果见案上有几枝宫粉梅,正插于青花云龙纹瓶中,遂问道:“这花是谁的主意?倒是和这亭子很相配。” 福全含笑答道:“方才来的时候经过梅林,见花开的好,便令人摘了几枝长的俊的。”又说道:“快过来烤烤火,走了一路,怕是手冷得紧。” 曼珠坐到炉子旁,伸手烤了烤。玄烨命人又加了碳,说道:“等小梁子他们切好了肉,我们自己烤肉吃,也别有趣味。” 曼珠听了笑道:“不是说来赏雪吗?还在想这亭子都围起来了该怎么赏,原来是烤肉来了。” 玄烨面不改色的说道:“不是赏了一路了吗?再说,赏雪赏雪,关键在赏,不在看。坐在澄瑞亭中,已是在赏了。” 曼珠失笑道:“好吧!是我着相了。”不过,她也对烤肉很感兴趣。 萨仁几人端来了三盘串好的的肉串和配好的调料,曼珠等着手烤肉。这还是曼珠第一回烤肉呢!前世忙着挣钱,还未来得及光顾烤肉店,不过想来应该不难吧! 曼珠不知怎样才算熟,就让它多烤一会儿。玄烨已烤好了几串,瞟到曼珠的肉串,皱眉道:“已经开始焦了,再烤可得焦透了。”曼珠拿到跟前一看,确实有些微微焦了,沾了调料,尝试着咬了一口,嗯,真不错,不知道是因为调料好还是自己动手觉得特别香,一口气全吃了。 玄烨慢条斯理地吃着,丝毫不见粗鲁,再观福全,更是从头到脚都露出优雅,仿佛在品尝珍馐一般。 曼珠在心里暗叹,不愧是皇家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特有范儿,果然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的。 吃了十几串肉,曼珠揉揉撑到了的肚子,喝了口茶,半靠在椅子上,小脸被炉火映的通红。 玄烨看了,不禁笑道:“你既吃不下,何必吃那么多?若是喜欢,下次再烤便是。”明明吃不下,何必非往嘴里搁。 曼珠嘟嘟嘴,难得的露出几分孩子气,说道:“下次是下次,这是我第一次烤肉呢!以前只吃过,还没动过手,今日是自己烤的,当然要吃个够。”你是不会了解的,姑娘惦记了一辈子都没找到机会吃,这辈子自是要吃个够本的。 玄烨无奈的摇头道:“这是什么说法?你也不怕伤了胃。” 福全一边吩咐小齐子去太医那儿取助消化的药,一边对曼珠说道:“下次还是莫多吃了,仔细胃疼。” 曼珠乖巧的点点头,说:“以后就是你们逼我吃我也不吃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有点难受了。”俗话说,一口吃不成胖子,这回尝到恶果了。 玄烨担忧的问道:“要不还是传太医看看吧?可别忍着。”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原是好意带她出来透透气,结果竟然吃撑了。 曼珠抽抽嘴角,说道:“不用了,其实也不是很难受,休息一下就好了。”暗自嘀咕,若是让人知道她因为吃多了叫太医,还要不要脸面了,这娃平时挺正常的,今天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福全猜到了曼珠的想法,便笑道:“既然图娅不想叫太医,也不用勉强,让她靠会吧!” 玄烨还是放心不下,可看曼珠一脸坚决,只得说:“那就依你,过会儿你若还是不适,一定讲出来。”又暗地里恼自己失态了,也气曼珠辜负他的好意,更气自己还不如福全了解她。 曼珠自是不知玄烨心里的想法,恐怕知道了也只会笑他小心眼儿。 怡然自得的歪着身子,直到小齐子领了药回来,曼珠略抬起眼眸,问道:“你是怎么和太医说的?”可不要实话实说了,那她就真没脸了。 小齐子会意,忙回话道:“格格放心,奴才只说是自个儿吃多了,领些消食丸,万不敢多说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药,太监宫女都能领,他们也没多说。”当然,他是不会告诉这位主子他被太医院的人嘲笑了。 “那就好。”曼珠安了心,接过塔娜手中的水,将药丸吃了。 福全把剩下的肉给了伺候的人,那他们烤了吃了,又说:“我们就坐在这儿说说话,也不用人伺候,若有事自会叫你们,且下去吧!” “二阿哥,让奴才留下服侍吧!总得有个添茶续水的,何况方才格格也赏奴才吃了。”萨仁低眉说道。 福全想了想,笑道:“也好,那就许你在旁边伺候。”见小齐子小梁子都欲开口,挥挥手叫他们下去了。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历代赞美梅花的诗,玄烨最喜卢梅坡的其中一首《雪梅》: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福全却喜辛弃疾《卜算子》中的两句:只共梅花语,懒逐游丝去。着意寻春不肯香,香在无寻处。 二人问曼珠喜欢哪首诗词,曼珠考虑了半响,说道:“我呀!最爱一首《卜算子》: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起初不想说这首词,只是其他的实在谈不上特别喜爱。 玄烨沉思了片刻,问道:“这词是谁做的?我还未曾读到过。” 曼珠灵机一动,答道:“是教我汉文的张先生的祖父做的,据张先生说,他的祖父是前明的探花郎,得罪了掌权的宦官被流放西北,路上写了这首词。” 玄烨惋惜的说:“汉人之中真真人才辈出,只可惜前明昏君当道,要是生在我大清,定能得到重用。” 曼珠暗中抚额,他老人家要真投生在大清,你没准就食不下咽了,嘴上却只好称是。(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玩雪球玄烨挨打 感到胃部不适渐去,曼珠也不再恹恹的,精神百倍地坐好,又吃了口茶,问道:“你们平时功课多吗?”据说清朝皇子的教育都是非常严格的。 福全微笑道:“我现跟着范承谟师傅学习,他是大学士范文程之次子,顺治壬辰进士,为人虽严厉了些,但学问是极好的,功课自然不会少。” “名义上,我也是范师傅的学生,不过平时都由苏麻喇嬷嬷教导,嬷嬷素来重质不重量,喜欢寓教于乐,功课倒也不多。”玄烨心中嘀咕,若是功课很多,怎么可能隔一阵子就去找你说话。 “噢,这样啊!”曼珠惊叹苏麻喇居然还是奉行素质教育的,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她还设计了官服和旗袍,简直是全能型人才嘛! 沉吟片刻,曼珠又说道:“今日我们总归是来赏雪的,不如去梅林走走吧!顺道摘几枝梅花回去插瓶。”在这儿坐着喝茶也挺没意思的。 福全和玄烨都表示赞同,便唤人前来收拾。 梅林里,各种梅花竞相绽放,曼珠站在一株玉蝶梅树下,指着其中一个枝桠说:“塔娜,我要这枝。”话音未落,曼珠感到脑袋上一沉,抬头望去,梅枝还微微晃动着,只是上面的雪却不见了踪影。萨仁忙低下身替曼珠把头上的雪块收拾干净。 曼珠欲哭无泪,排揎这梅树太可耻了,又瞅见玄烨强忍着笑意的模样,顿时恶向胆边生,迅速弯腰抓起一团雪捏成球,砸向玄烨。 忽见一个雪球飞向自己,玄烨闪避未及,被砸中了肩膀,也弯腰捡雪团,两人一来一往在梅林里追逐起来。福全在一旁含笑看着,暗笑自己三弟竟也有这般嬉戏的时候。 正玩乐间,突闻一声尖叫:“娘娘没事吧?那个不开眼的敢伤您?” 三人驻足,发现不远处站着董鄂氏主仆二人,而董鄂氏脸上还余留着雪珠,曼珠心下发凉,必是方才她和玄烨误砸的,这下完了,砸谁不好偏偏砸到她,这女人是个工于心计的,今日是甭想善了了。 董鄂氏皱着眉,悠悠说道:“和卓,不要大呼小叫,有失体统。”此时,皇帝听见和卓的叫声匆匆赶来,见到董鄂氏狼狈的样子,不由心疼,怒道:“是哪个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袭击皇贵妃?” 玄烨快步上前,跪下请罪道:“是儿臣误伤了皇贵妃,请皇阿玛责罚。”一个人受罚总比两个人好,左右自己是皇子,即使罚了,也不会太严重,还是一力承担,莫牵扯出图娅了。 皇帝不满的骂道:“你今年才三岁吗?做事怎么这么没脑子,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枉皇额娘还说你是个好的。”做事莽莽撞撞,凭何担当大任? 董鄂氏忙劝解道:“皇上切莫生气,气大伤身。想来三阿哥也不是故意的,臣妾又无大碍。况且在这后/宫里臣妾已是步步难行,何必再招人骂呢?”未说完,董鄂氏便捂着帕子咳个不停,显得好不可怜。 皇帝见了更是怒火中烧,一脸铁青的吩咐吴良辅:“将三阿哥带下去杖责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又细声细语的安慰董鄂氏道:“哈宜呼,有朕在,没人能伤你。是那些贱妇不识抬举,你何苦放在心上。” 这事是自己引起的,如何能让玄烨承担,曼珠意欲前去分说,却被福全一把拉住。福全轻声劝道:“你即使去了也于事无补,只是多一个人受罚罢了,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皇额娘吧!”他又何尝想看到玄烨受罚,但此事已成定局,何苦多拖一个下水。 曼珠这才冷静下来,想到董鄂氏的目标是玄烨,但她也不会介意多带上一个皇后,只得强迫自己站住脚,并示意萨仁回翊坤宫向苏日娜禀报。 等皇帝陪董鄂氏回承乾宫了,曼珠和福全焦急的追去看玄烨。 由于吴良辅的特意“关照”,玄烨结结实实的挨了十大板子,使劲咬着唇不准自己叫出声来,一动不动的趴在长凳上。 曼珠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福全也是一脸悲痛之色,恨恨地握着拳头。 不一会,苏日娜就带人来了,看到玄烨身上血肉模糊,不禁红了眼,忙命人将他抬回翊坤宫,又令人去请太医。 待安顿妥善,苏日娜板着脸携了曼珠回寝室,把人都遣了出去,怒斥道:“我同你说了多少次要谨言慎行,你怎么记不住啊!今个儿若不是三阿哥出面扛了,你这条小命就悬了。宫里的人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放过你,就算没错她们也要找出错来,你竟然还自己送上门去了。本来看你是个聪明的,才由着你出去玩,今后给我好好待在翊坤宫,除了请安,哪也不许去。” 曼珠不发一词,默默流着泪,恼恨今日失了分寸,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算上上辈子都三十好几了,还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害的玄烨挨了板子,真真是白活了。 苏日娜看到曼珠泪流满面的样子,心有不忍,说道:“你也别哭了,这事就算这么了了,千万别再有下次了,再有下次,谁都保不了你,赶紧回去洗洗,看这小脸脏的。”自个儿侄女她难道不心疼吗?还不是怕她有一天出了事。 曼珠无精打采的回到西暖阁,任由萨仁给她梳洗,想到趴在床上的玄烨,感到阵阵内疚。倘若不是她率先拿雪球砸他,也就不会有这事儿了,再说,根本不知道是谁扔的砸中了董鄂氏,也就是说玄烨有一半的可能性是替她顶缸,心下更觉愧疚。 塔娜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说道:“格格,卓娜姐姐说三阿哥已经睡下了,太医开了药,只要今晚不发烧就会没事的,伤口不严重,会很快长好的。” 一言提醒了曼珠,她借口如厕偷偷进了金莲世界,拿纸各包了几十颗消炎药和退烧药,藏在身上去找玄烨。 小梁子正在替玄烨擦脸,曼珠把他唤到一边,拿出两包药丸,说道:“这是我进宫时,阿布给的特效药,千金难求,你给三阿哥用了吧!”又告诉他分别有什么药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忘了。 小梁子猜想这肯定是镇国公世子给图娅格格保命用的,遂千恩万谢的接过,都贴身藏好了。 曼珠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见天色渐暗,便回去歇了,等明日再来看玄烨。(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翊坤宫玄烨养伤 “小梁子,三阿哥醒了吗?”曼珠小声问道。 “主子还睡着呢!图娅格格随便坐,奴才替主子谢过格格的药,主子昨晚发热后用了药,很快就退了烧,真真是奇效啊!今早太医看了,说主子只要养好伤口便无事了。”小梁子眉开眼笑的说,还得多亏了图娅格格,也是主子没白白照顾她一场。 曼珠闻言方觉安心,说道:“有用就好,那个,小梁子啊!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我给了你药?”不然她得怎么解释药的来源啊!骗骗小梁子还行,骗姑姑基本没成功的希望。 小梁子一副我懂得的表情,保证道:“格格请放心,奴才不是个多嘴的,绝不会泄露了世子给格格的神药。”药在图娅格格手上,主子要用格格定不会吝惜,假使到了别人手里,那就不一定了。呸呸,瞎想什么,主子必然没机会再受伤了。 曼珠心想只要小梁子不说出去,管他是怎么理解的。这时床上传来一阵低低的呼唤:“水……” 曼珠抢在小梁子前倒了水,喂玄烨喝下,神色紧张的望着玄烨。 玄烨抬头看见曼珠,又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哪里?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曼珠听了有几分伤心,他果然是怪自己的,黯然道:“这是翊坤宫,你若是不想看见我,我马上就走。”说完就转身要走。 “嘶!”玄烨想要拉曼珠,无意中牵动了伤口,忙收回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既然是在翊坤宫,那也就不奇怪了。” 曼珠回过身,着急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疼啊?有话直说就行,何必动手,这下伤口不会裂了吧?”若是裂了,她又添了一份罪过,便要掀开被子看。 玄烨红着脸制止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别看,让小梁子来。”虽说大家年纪还小,终归是男女有别。 小梁子检查完吁了口气,说道:“没事没事,虚惊一场。”这两位主子,就不能消停会儿吗?害的他的小心肝都一直扑通扑通跳。 曼珠只觉得这会儿工夫,心像坐过山车似的上上下下。大概是因为心虚,使得她今日比较敏感,不免会多想。 曼珠坐在床边椅子上,犹犹豫豫的不敢开口,玄烨似是明白她要说什么,直接说道:“这件事不怪你,你莫要多想。谁也料不到皇阿玛和皇贵妃会在梅林,巧的是还误砸了皇贵妃,要是其他人,陪个罪便罢了,而她,想找我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和你没什么关系。” 曼珠双眉紧蹙道:“若不是我,你也不至于被她逮到机会,是我闯的祸。”进宫后,日子过得太平静了,导致她都忘了**是个凶险之地,才莽莽撞撞惹了事。 玄烨无可奈何地说道:“那你记得以后补偿我就成,对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将来一起还给我吧!” 曼珠认真地点点头,暗想总有机会的,玄烨当皇帝之后,离掌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纵然不能改变历史,但不妨碍她推波助澜。 见她恢复常色,玄烨暗自松了口气,哪有受了伤还得想法子安慰别人的? 曼珠心里好受了,这才意识到玄烨还未用早膳,于是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我遣宝音去做。” “不必张罗了,有现成的端上来吧!”玄烨睡了一夜,只觉腹中饥肠辘辘。 曼珠建议道:“今儿小厨房做的是红豆膳粥和慧仁米粥,想来你也不会喜欢,宝音做山珍虾仁了粥,不如吃这个吧!”男孩子多半不喜多吃甜食,还是吃咸的好了。 见玄烨同意了,曼珠便命塔娜回去取粥。 吃了粥,又尝了两个奶汁角和如意卷,玄烨满面惬意,受伤有受伤的好处,他平时哪有睡到天大亮的机会。 此时,当值的宫女来回禀,太后遣苏麻喇来看望三阿哥。 这是曼珠第一次见到这个久闻盛名的女人,她看着年约四十岁,身着宫服,头上只用两根银制压鬓簪绾了发髻,另外戴了一朵绢花,笑容里透着关怀和慈和。 “奴才请三阿哥安!”苏麻喇恭敬地向玄烨行礼,丝毫没有懈怠。 玄烨含笑说道:“嬷嬷快请起。” “三阿哥可好些了?原是昨日便该来看的,只是太后听到消息气的不轻,奴才离不得身,这才今早来了。”苏麻喇笑着解释道,太后可是砸了不少瓷器呢!幸而她都处理妥善了,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吃了药,又睡了一夜,已经好多了。”玄烨满是担忧的问道:“皇玛嬷可还气着?是我的不是,给她老人家添堵了。” 苏麻喇摇头道:“怎么会是三阿哥的不是呢?太后说了,让您且安心养伤,切莫多想,万事有她在。昨儿气了一夜,到今天早上方才平静了,便遣了奴才来。”还不是董鄂氏又整出了幺蛾子。 玄烨感激的看着苏麻喇,说:“辛苦嬷嬷了,既要照顾皇玛嬷,又要看顾我。请嬷嬷转告皇玛嬷,玄烨谢过她的维护,以后更当小心谨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总归他还是有错的,还是得向皇玛嬷保证一番才是。 苏麻喇微笑着说道:“太后知道了,定是开心的。三阿哥好生养着,这几日也甭做功课了,闲了就看会子书。”又看向曼珠道:“这是图娅格格吧!真是乖巧可爱,怪不得太后天天叨念着。”想来长大后必是美人儿,倒也配的上三阿哥。 与苏麻喇问了好,曼珠惴惴不安地想,假若你知道事是我惹得,必不会认为我乖巧。 苏麻喇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告退了。 玄烨命小梁子送苏麻喇出去,转头对曼珠说:“不用担心,太后不知道我们打雪仗的事。你若是觉得亏欠了我,那可要好好照顾我在翊坤宫的饮食,相比于厨房,我还是喜欢吃宝音做的。”他不如多提一些要求,这丫头方能不那么自责。 “你要吃什么,尽管派人来说,我叫宝音立时做。”曼珠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又无从报答,只得放在心中。 玄烨无所谓的说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太麻烦,随意即可。”他不是个贪恋口舌之欲的人,当然,有美食享用也不会拒绝。 曼珠暗自沉吟,那就做一些利于恢复伤势的吃食,再加上金莲世界里的药,想是用不了多久伤就该好了。 “整日在床上也挺无聊的,你给我念念书吧!”玄烨笑眯眯的说,有福利还是要使的。 曼珠连连点头道:“好呀!你想听哪本?”换成是她,也不乐意整日趴着不能动,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何况本是她欠了他。 玄烨考虑片刻,说道:“前些天你不是托我寻了《梦溪笔谈》嘛,就这本吧!”暂时不想碰经史子集,难得忙里偷闲嘛! “行。”曼珠立即使了萨仁回房拿,又吩咐她多拿几本游记给三阿哥解闷。 一会儿工夫,萨仁就带了书回来。 “上亲郊郊庙,册文皆曰‘恭荐歳事’……”曼珠缓缓地读着书上的内容,玄烨歪在床上细细听着,房间里洋溢着满满的温馨。(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友情之树始发芽 天天吃着曼珠偷偷放在汤里的药,过了七八日,玄烨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这些日子,除了曼珠和福全陪他说话下棋,玄烨都是一个人趴在床上看书,真真闷坏了。 迫不及待的下床走了走,只要不剧烈运动,基本动作是无碍了,玄烨兴冲冲地去找曼珠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进了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鸡翅木圆桌,配了四把椅子;左边立着两个红木衣柜,并放置了几只箱笼;右边是一张金丝楠木拔步床,铺了银红色锦被,挂着雨过天青色帐子,紧挨着床的是紫檀木梳妆台,曼珠正坐在台边看书。 感觉到房里有人,曼珠抬起头,见到玄烨又惊又喜,放下书问道:“你能下来走了?” 玄烨失笑道:“我不是站在你面前了吗?难道还能有假?”说完,特意转了两圈以示无碍。 “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曼珠激动地念起了佛号,拉着玄烨上下打量,高兴的说:“我总算彻底放下心了,前几天看你趴着别提心里多难受了。” 看着曼珠喜不自胜的样子,玄烨乐滋滋的说道:“本就没什么大事,是你瞎操心,看我现在不都痊愈了。”看到她为自己伤好而喜,玄烨还是很开心的。 “好,好,好,是我瞎操心了,只要你康复了,说什么都行。”曼珠欣喜道:“快坐下吧!”祸是她闯的,却是他受了伤,能不万分紧张吗? 玄烨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说道:“坐就不必了,我还是站着吧!”倘若牵动伤口,就丢人丢大发了。 曼珠方才意识到他伤的部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到玄烨恼了,又忙道歉:“对不起,一时忘了,是我的错,不要生气嘛!”古代人也真是奇怪,干嘛都打在臀部呢!多不方便啊! 玄烨装得一本正经的说:“看在你也有照顾我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曼珠嬉皮笑脸道:“图娅谢三阿哥宽宏大量!大恩大德来生再报。”却在暗中嘀咕,死要面子的家伙。 玄烨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正色道:“我的伤基本上也好了,该回阿哥所去了,过会儿就去向皇额娘告辞。” 曼珠心里感到微微难受,有人陪着说话看书还是相当不错的,等玄烨回去了,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姑姑每天都有很多事做,又不好打扰她。 “你也可以来阿哥所找我嘛!我和二哥都住在那儿,你还没去过呢!”玄烨思量着说。事实上,他也不太想走,有曼珠作伴很开心,皇额娘又待他关怀备至,这些都是他没有体会过的。但是这几天已落下了很多功课,他得赶紧回去补上,皇玛嬷说过万事要以学业为重。 “嗯。那我就先和你说再见了,过会儿不去送你了。”曼珠想到了玄烨是未来的康熙大帝,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翊坤宫,应该认真学习才对,可依然有些打不起精神。 玄烨欲言又止,终是带着小梁子离开了。 目送他远去,曼珠皱着眉头,支起下巴靠在桌子上。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觉得什么,看看书,说说话,时间过得飞快。可自从玄烨住进了翊坤宫,两个人总在一块儿分享读书心得,各自发表自己的观点,有时甚至会争论的很激烈,但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忽剌剌的玄烨走了,真是不适应。 上辈子也好,这一世也罢,在进宫之前曼珠都不曾遇到过即是同龄又能说上话的人,差不多大的孩子大多很幼稚,有见解的又把她当小孩子哄。从这方面来讲,曼珠一直很寂寞,是那种没有同类的孤单。 而玄烨却如同一枚小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平静,给她一种鲜活的感觉。不同于家人,朋友是另一种不可替代的存在,一起学习,一起嬉戏,一起哭与笑。 “格格,小梁子把书送回来了,您看是放在房里,还是放在小书房?”萨仁捧着书悄声问道,看格格的脸色不是太好,估摸着是不舍得三阿哥离开吧! 曼珠抬头望了一眼,说道:“放在梳妆台上吧!” 使劲搓搓脸,又不是见不到了,虽然她被禁止随意外出,但玄烨还是可以来找她的呀!干嘛一副天塌了的样子,真是傻透了。再说,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也可能遇上啊! 想明白了,曼珠起身走到梳妆台,随意拿起一本书仔细看了起来。 方看了一会儿,曼珠就被苏日娜召到了东暖阁,姑侄两个坐在一处喝茶。 “图娅,三阿哥回了阿哥所,那件事也算过了,以后切记小心为上,这里是大清后/宫,不是蒙古草原。”苏日娜看着曼珠缓缓道来,她这个侄女,聪明是聪明,就是没学会后/宫的生存法则。 曼珠诚恳的说道:“姑姑,图娅真的知错了,万不敢再多行一步。”就算多给她一个胆子,也没勇气在宫中横冲直撞了,要不有九条命恐怕还不够砍的。 苏日娜方露出笑容道:“你要说到做到才好。说起来,还得谢谢三阿哥,不是他主动担了,你不死也脱层皮。”也是两个孩子的缘分啊! 提起这个曼珠不禁愧疚万分,焉焉的说道:“我知道。” “将来三阿哥若是有对不住你的时候,你千万别忘了他如今为你做的一切,当忍责忍。”苏日娜淡淡的说,将来他登基了,后妃成群,必是少不了争端的。 曼珠干脆的点头道:“我晓得,决不会忘恩负义的。”她会在尽量不影响历史的基础上,努力帮助玄烨的。 “过年以前,除了去慈宁宫你就甭出门了,固然没外人知道你参与了雪球事件,不过不少人都见到了你与两位阿哥在一起,宫里的人最爱说是非,指不定说些什么,还是避避吧!”苏日娜耐心吩咐。 “嗯。”且不说这大冷天的,她才没兴趣成为人家饭后闲聊的话题呢!况且玄烨刚从翊坤宫回去,短期内又不好找他,否则皇太后听说了也会不喜的。 苏日娜满意的摸摸曼珠的小脑袋,说道:“说了半天话,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也听乏了,回去歇着吧!”相信图娅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的,她素来是个乖巧的,倒不用担心她会阳奉阴违。 曼珠告了退,便快步走回西暖阁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紫禁城里过除夕 光阴似箭,岁月如流,转眼间已到了顺治十六年的最后一天,这也是曼珠在宫里过的第一个除夕。 宫里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每个人脸上皆挂着笑容。 乾清宫安设了万寿灯与天灯,自腊月二十三起夜夜燃着,万寿灯的灯柱为盘龙楠木,呈八面形,每面悬挂着八幅万寿宝联。 翊坤宫里同是一派喜气洋洋,秦叔宝和尉迟敬德的画像挂在门上,两旁贴着春联。由于满洲崇尚白色,春联是用外包蓝边,内镶红条的白绢书写,与民间很是不同。各宫有钦定的宫训图,以之教育后妃恪守妇道,三从四德,承乾宫为徐妃直谏图,景仁宫为燕姞梦兰图,而翊坤宫挂的则是昭容评诗图。 今日寅时皇帝便起身于各处拈香行礼,恭请诸天神佛到宫里过年。之后,皇帝又与一众后妃共进早膳。 苏日娜身着明黄色朝服,挂着一串东珠,两串珊瑚珠;耳饰为金龙蟒衔东珠两颗,左右各三只;朝冠中央顶饰三层金凤,另外还有七只金凤和一只金翟在朱纬上缀成一圈,金翟位于后面向脑后垂珠为饰;领约以镂金为之,以十一颗东珠装饰,间之珊瑚,两端垂明黄绦,中间各贯珊瑚,末端缀绿松石各两颗;胸前佩绿色彩悦。 这一身行头,曼珠看到都觉得累得慌,苏日娜却得穿一整天,果然当皇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给太后请安回来,曼珠无聊的在室内走动,看苏日娜忙得脚不沾地,来去匆匆,她也不好意思去询问能否出去逛逛。 连四婢都进进出出忙碌着,只有她闲的发慌,在梳妆台上摆弄妆盒。 过了会儿,萨仁进来禀报:“格格,二阿哥和三阿哥来了,在前厅喝茶。” 曼珠站起身,高兴的说道:“来的太是时候了,我正没事干呢!”大步走向门外。 见到一身红装的曼珠,玄烨笑意盈盈道:“图娅今个儿穿的真喜庆。” 曼珠暗自翻了个白眼,过年哪个穿的不喜庆,笑眯眯的说道:“你们也看着很精神。” 福全微笑着说:“从今天开始到初五,我们都不用上课,想来你今儿也无事,便来找你说说话。” 和他们一对比,曼珠才发现她读书的时候真不算苦,至少不用天未亮就起床,还有许多假期可以休息。 “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怎么都不来找我们。”玄烨疑惑地问道。 曼珠总不能说被禁足了,只得解释道:“姑姑找了一个嬷嬷教我针线,正学着呢!”曼珠确实在学女红,只不过是每天学一个时辰罢了。闲余时间是在看书说笑,但今日即没有看书的心情,也没人陪着说笑,故而之前无聊得紧。 玄烨吃惊道:“你在学针线?你平时连手指头都懒得多动一下,怎么会愿意做这么琐碎的事?”实在难以想象她专注拿针的样子。 曼珠撅起小嘴,不满道:“干嘛大惊小怪的,好像我多懒似的。姑姑说,做针线可以磨磨性子,就让我学了。”苏日娜说她看着是个安静沉稳的,其实还带着一点浮躁,需好好磨练。 玄烨很想说你这样还不叫懒,那怎样才叫懒?但不想惹急了曼珠,只好转换话题说道:“今日的除夕家宴,你会去的吧?” 曼珠肯定的答道:“当然,否则我就得一个人在翊坤宫过年了,姑姑说我与你们坐一桌。”宫里皇子公主人数少且年龄又小,故此安排在一起。 福全含笑说:“那也好,方便我们照顾你。中午,皇阿玛要在保和殿举行赐外藩蒙古王公来朝的筵席大礼,你父祖可有参加?” “没有,他们都没来,祖父偶感风寒,阿布在照顾他。来的是几位叔祖,听说他们正在慈宁宫与太后闲话家常呢!”曼珠祖父绰尔济这一支式微,并没有太多话语权,即使来了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玄烨沉思了一会儿道:“不来也没什么,身体健康最重要。”又说:“今日午后还有许多大礼要行,你记得多吃些点心,免得到时饿晕了。” 曼珠笑道:“我知道了。”就是玄烨不说,她也会先吃饱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剧里不知放过多少遍了。 又说了些闲话,临近午时,玄烨和福全方离开回阿哥所。 及保和殿的除夕晚宴谢恩完毕,曼珠随苏日娜跟着皇帝去慈宁宫行辞岁礼,太后分别召见了众人。然后,皇后又带领大家到乾清宫向皇帝行辞岁礼。最后,是各位妃嫔皇子公主前往翊坤宫向苏日娜行辞岁礼。 走了一路,又时冷时热的,真真不舒服,回到西暖阁,曼珠忙抱了个手炉,暗中庆幸自己是皇后的侄女,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再多走一道。 不久之后,苏日娜携了曼珠去参加家宴,皇太后的宴桌摆在皇帝旁边,皇后的宴桌摆在皇帝宴桌的左前方,皇贵妃则是右前方,其他妃嫔的宴桌依位次分左右两排顺序摆放。曼珠等人的宴桌在一侧,桌上就只有福全,玄烨,由乳母带着的常宁,二公主以及曼珠。 曼珠微笑着见礼,二公主竟然回了个笑脸,曼珠不禁怀疑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被人戏称为木头人的二公主也会笑了,难道她今日心情格外好?于是尝试着和她说话,结果一瞬间二公主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一脸木讷,无论曼珠说什么都不开口,曼珠也只好放弃了。 每桌摆放着高头点心五品,干湿点心四品,银碟小菜四品。点心看着很丰富,只可惜现在天太冷,等皇帝发表完演说,也凉了大半了。 曼珠尝了一口,味道也就尚可,吃了一块便放下了筷子,反正她来前吃了东西,并不用担心会饿,就没有必要勉强自己的味蕾。 待回了翊坤宫,曼珠和苏日娜一同吃了些热食,考虑到苏日娜还要等皇帝来就寝,就先回房了。 曼珠回到房里,看到床脚似乎有什么东西,弯腰一看,是一串金子打的钱,用彩绳穿了,编成龙形,心想这大概就是压岁钱了,倒是挺别致的。 上了床,曼珠带着对家人的牵挂和祝福,慢慢进入了梦乡。(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新年曼珠发小财 曼珠迷迷蒙蒙的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床帐,又过了一年了,真真是时光飞逝,可她的任务还连边都没摸到呢!顺治是在十八年驾崩的,换句话说,再过两年,玄烨就要登基了,到时,她才有机会在乾清宫找陀宁的舍利子。等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家了,只是,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舍呢?算了,这些以后再想吧!目前先把眼前的日过好了再说。 用了早膳,曼珠细细的擦着嘴,问道:“姑姑那边可得闲?” 萨仁想了想,说道:“这会儿应该是无事的。皇后娘娘和皇上具是子时起的身,三更时娘娘与皇上在坤宁宫祭神,回来便吃了些点心,等皇上在奉先殿祭奠祖先及神位后,去慈宁宫向太后行朝贺礼。” 曼珠琢磨着不如先去向苏日娜请安,也省了她过会儿遣人来唤。收拾妥了,方带了萨仁出门。 “图娅请姑姑安!祝愿姑姑年年身体康健,万事顺心!”曼珠微笑着行了礼,抬起头俏皮的看着苏日娜。 “快过来吧!我才和卓娜说,你若是再不来,就能省下一个红包了,岂知说曹操曹操就到。”苏日娜亲自把红包放入曼珠手里,笑着说道:“我们图娅又长大一岁了,小模样真是越来越招人疼了。”不知自己还能护她几年,总有一天需要她自行面对风雨。 说了会儿话,苏日娜就携了曼珠去慈宁宫。姑侄俩到偏殿时,宫妃、公主和各家福晋、命妇已是等着了。那边皇帝领了皇子,王公宗室及尚书以上官员,尚在向皇太后行朝贺礼。 苏日娜带着温和的笑容,和各家福晋夫人寒暄,又不失皇后的威严,表现的大方得体。待那边完毕,苏日娜方率众人向太后行礼,红彤彤的一片,好不壮观。 太后欢喜地和各位福晋说着闲话,妃嫔们也在一旁凑趣儿,逗得太后笑声连连。曼珠静静地坐在一边,似是在看一场表演。 直至天亮,一群人方散了。 苏日娜和曼珠回翊坤宫歇了会,又去了乾清宫。待辰时大朝贺礼毕,皇帝回到寝宫,苏日娜率领各妃嫔上前行礼。之后,福全带领玄烨,常宁依次在殿前行三跪九叩礼。再后,曼珠跟在众公主,郡主身后,向皇上行礼。 总算行完了礼,曼珠躺在床上,连脚趾头都不想再动一下。无怪人家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人上人可着实不是好做的。今个儿最累的当属皇帝了,他从子正一刻在养心殿行开笔仪式起,就一刻也没停过,其他人尚能抽空歇息,他一整天都排的满满的,这会子又在太和殿宴请朝臣及外藩使臣。 不过纵然皇帝累死,曼珠也不会给予半分同情的。每月初一十五,皇帝按例歇在皇**中,曼珠也遇到过几次,皇帝次次板着脸,对曼珠只是不理不睬,对苏日娜却是横眉竖眼,百般挑剔,全然不顾她身为皇后的体面,也无视苏日娜为了让他满意所付出的努力。 约莫是因为皇帝为了安抚蒙古不得不立一个蒙女为后,心里憋屈而将脾气发泄在登上后位的苏日娜身上。 其实曼珠很想说,倘若真有本事皇帝何必立姑姑为后,当日五个草原女子进宫选后,阿茹娜懦弱,恭妃性子急,端妃和悼妃心眼多又爱算计,从而皇帝最终选择了姑姑,就是看她好拿捏又不至于上不得台面而已。既然是皇帝本人的选择,姑姑何其无辜。 思及苏日娜不会希望在侄女面前丢脸,每每到了皇帝驾临翊坤宫的日子,曼珠都待在房里不出门。 想着想着,曼珠渐渐睡着了,萨仁轻轻地给她盖上被子。 “格格,格格……”曼珠听到耳边传来低声呼唤,慢慢的张开眼睛。 萨仁见曼珠醒了,松了口气,说道:“格格,时候不早了,该起来了,还要去吃团圆饭呢?” 曼珠闻言乖乖地起身,换了一套粉色旗袍,梳了丱发,又戴了两朵嫩黄色宫制绢花,看着粉嫩可爱。 这回曼珠仍是和皇子公主坐在一桌,打了招呼后就安静的等开饭。 各桌上了素馅饽饽,皇帝和太后率先夹了一个,分别吃到了小小的金元宝和金如意,众人纷纷说了一些喜庆话方才动筷。 曼珠小心翼翼的咬着,生怕咯了牙,暗自抱怨这是什么怪习惯,不卫生不说,还吃得不痛快。吃完八个,曼珠搁了筷子,看着面前一个金如意和一个银元宝,想着今儿也不亏,这可都是真金白银打的,而且做得很是精致,留着也是纪念。 又看向桌上其他人,玄烨已吃到了两个金元宝和一个银如意,福全的是一个金元宝和一个金如意,常宁年纪小,只吃了五个,面前只有一个金如意,静惜也只有一个金如意。 曼珠满意的想,虽然比上不足,但也比下有余。 看到曼珠对着金如意两眼发光的模样,玄烨心中不由感到好笑,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上次皇玛嬷赐她东珠簪子,也没见她这样啊!遂命小梁子把自己面前的拿去给曼珠,看着她那副财迷样,也是一种乐趣。 曼珠接过小梁子送来的元宝和如意,谄媚地冲玄烨一笑,在宫里这个是不值钱,日后出了宫可是能当传家宝的,况且也是对宫中生活的一种回忆。 玄烨不禁失笑,以前又不是没送过她东西,哪样不比这珍贵,怎么今儿特别乐呵?若是曼珠听到他的腹议定会反问,你懂不懂啥叫纪念品啊?当然,曼珠目前是没有听人心声的能力的,故而她正坐在位子上耐心欣赏今个儿的成果。 回到翊坤宫西暖阁,曼珠开始让萨仁和塔娜清点今日所得,除了苏日娜的红包,还有太后,皇帝和各妃嫔的,那些福晋夫人也给了不少见面礼。 不计首饰,光是银票就有一千多两,真是收获颇丰啊!曼珠喜滋滋令萨仁分类收好。 曼珠无疑很爱财,但她不贪,不属于她的不会惦记,也没有那个闲功夫去谋算。(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放纸鸢又遇董鄂 四月的春风,带着微微暖意,吹绿了大地。 曼珠早已换上了夹衣,不复冬日的臃肿,正专心致志地做着胭脂,拿刚采摘的新鲜花瓣挤出汁来,过滤干净,配了整治好的红蓝花汁,蒸成膏状。 完成了所有步骤,曼珠抬起头问:“塔娜,纸鸢准备好了吗?” 塔娜答道:“备妥了,奴才已将皇后娘娘遣人送来的蝴蝶纸鸢找出来放置好了。” “打水来洗个手,我们就去御花园吧!”曼珠心想,没道理总让玄烨和福全等她,这次就早些去,也换她来等人。 及至约好的地方,见到兄弟俩正谈论着一株娇容三变,曼珠笑着说道:“还想着早点来能比你们先到,没成想仍是让你们等我。” 福全莞尔一笑,说:“我们也不过早到片刻,算不上等。” 玄烨摘了一朵朱砂垒插于曼珠发间,建议道:“园子里牡丹开的正好,回去的时候,不如折几枝给皇额娘。” 思及苏日娜不耐逛御花园,拿些牡丹插瓶也能给翊坤宫添几分春色,曼珠连连说好。 三人找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各自拿出纸鸢,玄烨带了一只锦鲤,而福全拿了一只大鹏。三只纸鸢飞上天空,在风的吹动下发出铮铮的响声,将线拉得笔直,曼珠只觉自己都要被拉走了。 想让塔娜搭把手,却瞟见董鄂氏带着宫女站在不远处,曼珠朝福全和玄烨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过头正对上了董鄂氏的目光。忙使人收了纸鸢,福全三人前去向皇贵妃见礼。 “咳咳,”董鄂氏轻声说道:“都起身吧!” 许久未见到董鄂氏,她更显单薄了,脂粉都掩盖不出脸色的苍白,曼珠望到她气血虚亏,映堂隐隐发黑,分明是中了慢性毒药,还是能降低免疫力的那种,就算医术高明的太医也发现不了,所有人都只会以为她是体弱多病罢了。 究竟是谁下的手?若说动机,除了皇帝以外,几乎人人都不愿意看她活着,可论机会,也就几个人能无声无息的下了药。姑姑明显不会,恭妃虽与董鄂氏不对付,可她应该没有这样的手段。端妃吗?有可能,她是个有心机的。或者是宁妃?她素来很聪明。佟妃?不像,假如她有这个本事,就不会被逼到缠绵病榻了。贞妃?她俩可是一族的…… “图娅格格,本宫脸上可是有何不妥之处?”董鄂氏见曼珠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面色不虞的问道。 曼珠顿时清醒过来,她当然不会说出实话,对于一个是敌非友的人,是不会存在同情心的,故而毕恭毕敬的答道:“皇贵妃娘娘自是天生丽质,岂有不妥?图娅只是觉得娘娘近日清减了,不禁多看了几眼,还请娘娘多加保重。”暗骂真是昏了头,竟当着董鄂氏的面走神。 “那就多谢图娅格格挂念了!”董鄂氏心中自然不信,也不欲多问,一个蒙古格格还掀不出大浪来,何必放在心上。 曼珠再次警告自己,连董鄂氏都栽了跟头,她这种小鱼小虾更要时时警惕才成。 玄烨笑着问道:“皇贵妃可是有事需我们效劳?”他才不信这个女人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估计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董鄂氏见三人毫不掩饰的防备之色,感到很是无趣,淡淡的说道:“无事,不过是出来散散心,巧遇了三位。”她今儿倒真不是来找茬的,只是看到他们在放纸鸢,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与博穆博果尔新婚时踏青放纸鸢的场景,那时他们也曾幸福过,只不过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和丈夫一年半载的也见不了一面,又时常受到婆母的怪罪,这才…… 最近她总是梦到博穆博果尔,是他来索魂了吗?不,不是她的错,难道她想过得好一点也有错吗?是他太想不通了,倘若当日博穆博果尔不戳破那层窗户纸,就不会发生下面的事了。 见董鄂氏确实无刁难之意,福全含笑说道:“即如是,我们就不妨碍皇贵妃散心了。” 董鄂氏正满脑子想着博穆博果尔的事,也无心情为难他们,摆摆手由他们去了。 待三人远离了董鄂氏的视线,方才缓下脚步,信步走在花间。 曼珠还沉浸在董鄂氏中毒一事中,不免有些心不在焉,玄烨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问道:“想什么这么入神?刚才就一直呆呆的,我可不认为你会担心皇贵妃的身体。” 曼珠挑眉道:“我只是好奇皇贵妃怎么越发弱不禁风了,信不信由你。”这可是大实话,绝无丁点儿虚假。 玄烨带着一脸“我不信”的表情说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曼珠心中念叨,说真话反而没人信,虽然她这真话只说了一半,还留了一半。 “不是还要给皇额娘摘花吗?那我们就赶紧去吧!在御花园待久了,没准又撞上皇贵妃。”福全提醒道,固然刚才全身而退,不代表再遇上也能无事,毕竟他和玄烨已经在皇贵妃手上吃了不少暗亏。 三人匆匆来到牡丹花丛,命小梁子折了三枝粉中冠,三枝玉玺映月并三枝夜光白,具是浅色系的,格外娇嫩。又取了一枝小魏紫,用以点缀发髻。 曼珠兴致勃勃地来到皇后寝殿,令塔娜将花拿给苏日娜看,讨好的说道:“姑姑,这是才摘下来的牡丹花,特地采来孝敬您的。”又动手将那枝小魏紫插在苏日娜鬓间。 “总算没白疼你,出去玩还想着你姑姑。”苏日娜喜在心里,忙遣卓娜去库房挑一个合适的花瓶。 须臾,卓娜捧了一个青花山水人物图直筒瓶上来,把花插于其中,暖色系的花配上冷色系的瓶子,相互衬托,真是好看。 苏日娜爱不释手,亲自放置在显眼位置,方坐回位子。 曼珠思考了会儿,还是决定问出心中疑惑,便说道:“姑姑,皇贵妃为什么总想找二阿哥和三阿哥的麻烦?尤其是三阿哥。”假使她儿子活着,且还有原因,现在四阿哥都死了,这般举动又是为何? 苏日娜抬头望了曼珠一眼,解释道:“她在荣亲王去了后,原打算抚养五阿哥的,却遭到了太后的强烈阻止,终未能成。不过,她心里并没放弃,怎么说,皇上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就看最后谁磨得过谁。所以,二阿哥和三阿哥便成了她的潜在敌人,而三阿哥向来很得太后喜欢,更是她将来的头号威胁。” “哦!”曼珠着实无法理解董鄂氏的想法,这孩子还尚未到手,就急着对付玄烨和福全了,不怕最终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大概她有强大的自信心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误摘花终是犯错 “格格,格格……”塔娜喜冲冲地一路小跑进屋,“乌力罕嬷嬷来了,正在皇后娘娘那里回话呢!” “真的?”曼珠闻言喜不自胜,忙带人去东暖阁。乌力罕嬷嬷是她额吉的陪嫁嬷嬷,自曼珠出生后就指来照顾她,是她除了家人外最亲近的人。 快步走进室内,曼珠一眼看到站在苏日娜下手的乌力罕嬷嬷,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嬷嬷……”曼珠强忍着眼泪,不愿在这么欢喜的时刻哭出来。 乌力罕眼中闪烁着泪光,激动的说道:“格格长高了,还白嫩精致了,大半年的工夫,老奴都快认不出来了。”可见皇后娘娘费心照顾了。 见到主仆两人含泪相望的场景,苏日娜佯装吃醋道:“臭丫头,有了嬷嬷,就忘了姑姑,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曼珠忙收了泪,缠着苏日娜撒娇道:“哪有?姑姑最好了,图娅最喜欢姑姑。”又从果盘里拿了颗樱桃塞进她嘴里。 苏日娜笑着吃了,说道:“这吃人嘴短,我就不计较了,赶紧带你嬷嬷回去吧!知道你们有说话要讲,姑姑可不想讨嫌。”嫂子必是有信给图娅的,就不耽误她看信了。 回到房里,曼珠连声吩咐:“宝音,煮两杯奶茶,再做些酪酥,塔娜去给嬷嬷收拾房间,乌日娜帮着安置嬷嬷带来的行李。”又拉着乌力罕让她坐下,见她不肯,曼珠劝道:“嬷嬷原是外祖母身边的人,赶了大老远的路,坐一下又何妨。” 乌力罕不欲违了她的好意,便坐了半边椅子,说道:“未见到格格时,一路悬着心,等亲眼见到格格,方才放下心。福晋自得了信,就一直惦念着格格,适因冬天路不好走,这不,天气一转暖,急着命奴才进京了。”又拿出一封信递给曼珠。 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体,曼珠瞬间泪如雨下,小心的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信上说,哥哥与其木格已经定了亲,待来年春天再举行婚礼。又不停地嘱咐她要谨慎,多听姑姑的意见,不求荣华富贵,只愿她平安到老。也说到护送嬷嬷进京的四个侍卫是忠诚可用的,尽管差遣。 拿帕子擦了泪,曼珠仔细地将信放回信封,看着乌力罕消瘦几分的脸庞,关心的说道:“嬷嬷辛苦了,千里迢迢的赶来,这两日且好好歇着,就别过来伺候了。” 乌力罕断然拒绝道:“奴才又不是什么金贵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再说,奴才昨儿已在国公府睡足了。之前不在格格身边也就罢了,既然来了,哪有躲懒的道理?”那四个丫头虽说能干,但没个管事的嬷嬷总是不妥。 曼珠知是嬷嬷一片忠心,也不再多说,便问道:“哥哥是何时与其木格姐姐定亲的?”真想看看哥哥乐傻了的样子,估计他又不住的挠头了。 提到这个,乌力罕不由眉开眼笑,说道:“福晋从格格信上得知了这事儿,没过几日就同世子爷讲了,世子也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便亲自去寻胡日查贝勒商议,双方就定下了。大少爷知道了,天天挂着笑脸,打拳都更有劲了。”她做奴才的自是不好形容主子的憨样儿。 曼珠完全可以想像,哥哥定是逢人就傻笑,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要娶其木格了。倘若她不插手,谁知他们哪年才能修成正果,其木格性格内敛,是不会主动提的,而她哥哥,恐怕在等其木格的意见呢! “嬷嬷,那四个侍卫是怎么一回事?”无缘无故的给她四个人,又带不进宫,也没什么用处啊! 乌力罕沉吟道:“人是世子爷准备的,那个阿拉塔是大总管的孙子,巴特尔,伊勒德,巴根皆是阵亡将士的后裔,功夫都是顶好的。并且这四个人都通汉文,尤其阿拉塔还会书写。世子爷说,就让他们住在国公府里,格格若是有事,可放心遣他们去做。”世子是担心格格在宫外没有办事的人吧! 曼珠想的是,既然懂汉文,不如使他们去做些小生意,手上的钱都是死的,将来总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大生意不敢沾惹,赚点小钱也是好的。还是阿布想的周到啊! 思及此处,曼珠心情大好,对乌力罕说道:“嬷嬷刚进宫,还不熟悉,先让萨仁给你讲讲宫里的情况,不用急着做差事。”嬷嬷年纪大了,还是让她在房里服侍吧!出门的事就叫萨仁四个做。 乌力罕想着磨刀不误砍柴工,遂同意了,由萨仁领着回了她的房间。 次日,曼珠携了塔娜去御花园采摘鲜花,用以制作胭脂水粉。 “格格,快来看,这花真好看。”塔娜兴冲冲的指着亭边的一盆牡丹说道。 曼珠笑骂道:“一惊一乍的,没个规矩。”又解释道:“这是一株昆山夜光,据说晚上在月光下会发光,故而俗称夜光白。”不过,即是单独安放在一边,那就是有主之物了。可惜,可惜,她还挺想摘枝回去验证一下,这花夜间是否真能发光。 转身到另一边的花丛,摘了一些颜色适合的花,曼珠正想回去,却发现塔娜不见了踪影。这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 塔娜见格格瞧了那花好几眼,想来是喜欢的,便偷偷回去摘了,好给主子一个惊喜。 须臾,曼珠看见塔娜拿着两枝昆仑夜光喜滋滋的过来了,心中暗道糟糕,无论这花主是谁,身份都比她只高不低,为今之计,只能溜之大吉。 曼珠拿过塔娜手中的花,一把放进篮子里,只说马上回去。 没走几步,就被和卓拦下了,和卓不怀好意的说道:“图娅格格,你篮子里的昆仑夜光可是皇贵妃最喜爱的花,如今让你摘了,难道不用给个说法吗?”娘娘这大半个月来没好好睡过一觉,脾气越发不好了,动辄挨板子,她们日日心惊胆战的,就怕下一个轮到自己。今儿有人送上门做出气筒,怎么能轻易放过。 曼珠明白今日是踢到铁板了,躲是躲不过去的,还是去认罪吧!只求这回别再连累人了。因而客气的问道:“皇贵妃娘娘在何处?我自去向她请罪。” “还是奴才带您去吧!免得迷了路。”和卓强硬的说道,她还怕人半路跑了呢!到时岂不是要她自己承受娘娘的怒火。(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烈阳下曼珠罚跪 塔娜得知采的是皇贵妃的花,瞬时吓得失了魂,诚惶诚恐的跟在主子身后。 和卓领曼珠二人到了先前经过的那个小亭,只见董鄂氏安坐亭中,几场大病下来她越加瘦弱了,眉宇间却浮现出一丝戾气。 “图娅见过皇贵妃娘娘!今日误摘了娘娘的牡丹,请娘娘治罪。”曼珠果决地跪到地上,硬碰硬只会更吃亏,当下还是服软的好。 “皇贵妃娘娘,是奴才摘的花,与格格没有半分关系,请娘娘罚奴才吧!”塔娜心中焦急万分,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她不过是贱命一条,怎么能牵连主子。 “这个小奴才倒是很忠心嘛!图娅格格,你来告诉本宫,这花究竟是谁摘的?”董鄂氏低头看着指甲,淡淡的说道。她的目标可不是一个奴才,不然早在她意图摘花的时候就令人捆了,何必等到主仆两个会和。不过,她倒巴不得图娅改口。 曼珠知道今日是冲她来的,即使说出事实,也只是多承担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罪名,还会使人觉得她是故意推出身边的宫女顶罪,既无胆又无情。遂抬头望着董鄂氏,从容不迫的说道:“花确实是图娅摘的,塔娜护主心切,才胡言乱语,还请娘娘饶恕。” 塔娜听了心急如焚,忙辩解道:“真的是奴才摘的,求娘娘治罪。”为什么格格要承认,明明就是她啊!天下哪有主子为奴才担罪的理儿。 董鄂定睛看了曼珠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是个聪明的,无论她认不认,都逃过不去,大大方方认了,还能保全名声,否则明儿整个紫禁城都会知道她无情无义。 “既然是情有可原,本宫也就不计较她的欺瞒之罪了。至于图娅格格,”董鄂氏顿了顿,方接着说道:“这盆牡丹是圣上所赐,这毁坏御赐之物的罪过,本宫可不敢轻言宽恕。纵然心有不忍,本宫也不能不惩,就罚格格在花边上跪上一天,也算是向皇上请罪了。” “图娅谢娘娘恩典!”曼珠恭恭敬敬地谢了恩,示意塔娜莫再开口,起身走到花盆旁边,平静的跪在石子路上。 董鄂氏见她毫无反抗,便觉得没趣儿,带着和卓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塔娜跪到曼珠身边,声泪俱下,说道:“格格,您怎么可以认下罪名呢!奴才的命不值钱,死了也无妨,格格身娇肉贵,如何能委屈自己。”她真真该死,要不是她自作主张,也不会有这场祸事。 曼珠含笑安慰塔娜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你不必自责。”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不早不晚,出现的正是时候,估摸着董鄂氏是盯上她了。可她想不通的是自己有什么值得皇贵妃惦记的。 塔娜闻言哭得更凶了,哽咽道:“格格是在祭腾格里那天出生的,福寿绵长,哪来的劫难,必是奴才命中带煞,克了格格。” 有些话又不好明着说出来,曼珠只得说道:“别哭了,小心把人都招来了,让她们看见你主子受罚,还不当成闲话四处讲。”就算没摘花,董鄂氏也会有其他借口的。 塔娜立时止了泪,迅速打量了四周,见无人经过,方小声说道:“格格,奴才差点又犯错了,奴才是不是很没用?”她没有萨仁懂主子心意,没有宝音的厨艺,也没有乌日娜的一手女红。 “怎么会呢!塔娜很能干,会说笑话逗我,还是百事通,院子里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知道,而且大家都喜欢你。”这四个丫头各有各的长处,她是一个也离不了啊! “看来奴才还是有些用处的,真好。”塔娜突然灵光一闪,兴奋道:“格格,奴才去找皇后娘娘,请她来帮您。”皇贵妃总该给皇后娘娘面子,那格格不就没事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董鄂氏极可能是以她为饵钓姑姑上钩,不行,决计不能让姑姑知道。思虑片刻,曼珠嘱咐道:“你先回去把发生的事告诉嬷嬷,让她千万想办法瞒着姑姑,别多问,赶紧去。”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塔娜还是乖乖听话行事了。 望着塔娜离开的背影,曼珠暗自祷告姑姑尚未知晓此事,也不知道董鄂氏有什么后招,不得不防。 在不远处的万春亭中,和卓一脸喜意的禀告:“娘娘,小福子说那个塔娜已经回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皇后就该来了。”办成了这件事,娘娘一高兴就不会随意打骂她们了。 “好,叫小福子盯紧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回报。”董鄂氏听了眉开眼笑,留着那丫头就是报信用的,皇后借侄女交好老二老三,真当她是瞎子不成,敢和她对着干,绝不会让她们如意的。不许她抚养常宁,那又如何,皇上答应将刚出生的皇七子过继给她,等孩子满了三个月就昭告天下。 望着董鄂氏的笑脸,和卓只觉得阵阵发寒,每次娘娘这么笑,就有人要倒霉了。乾清宫的姐妹还羡慕她跟了个好说话的主子,实际上,娘娘只在外人面前和善,关上门就变了一个人。她们挨了罚,一声怨言也不敢有,更没胆子透露半句。 太阳越升越高,曼珠身上全是汗水,皮肤粘着衣服,难受得紧,下面石子路凹凸不平,膝盖疼得厉害,一动也不敢动。已过了一个时辰,想来姑姑是被瞒住了,她也可以安心跪着了,幸而她身体较普通人强一些,还能坚持得住。 董鄂氏却是忍不住了,气急败坏的问道:“不是说那丫头回去了吗?这都一个时辰了,连皇后的影子都没见着,究竟哪里出错了?”难道她看错皇后了,她其实是个冷血无情的,就算如此,也该派人问一声啊!忙连声遣人去翊坤宫打探。 翊坤宫里,苏日娜正用完膳,打算午睡,忽而想起什么,说道:“令人去和乌力罕嬷嬷说一声,别由着图娅睡太久,不要饿坏了,可以先用些吃食在歇息。”图娅丫头一大早去逛御花园,还整得自己累着了,又躺床上睡了,连饭都没吃,真不让人省心! 卓娜应了,服侍苏日娜歇下后,亲自去西暖阁传话。(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玄烨使计破陷阱 “嬷嬷,娘娘吩咐说别让格格饿着了,吃些东西再睡也成。”卓娜和乌力罕是旧相识了,说起话来也随意。 “格格最烦睡觉时被人打扰,横竖再过三刻钟也该醒了,就等等吧!”乌力罕无奈的摇摇头,又拉着她的手夸赞道:“几年不见,卓娜都成大姑娘了,这通身气派,比普通大户人家的格格还尊贵,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得了去。”乌力罕伺候了三代主子,经历过各种风浪,固然心里火急火燎,面上不显分毫,依旧谈笑自若。 “嬷嬷,”卓娜顿时红了脸,抽回手说:“我先回去了,省的娘娘醒了找不到人。”她一个奴才怎么能和格格们相比,至于嫁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等人走了,乌力罕转身进了房间,看着平整的床铺,如坐针毡。她的格格这会子正受着苦呢!格格自小多病,虽说三岁以后身体强健了,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罢了。这皇贵妃是有多狠的心肠,竟然叫格格跪一天。莫说孩子,就是个大人也撑不住啊! 皇后娘娘是格格在宫里的依仗,只有她好,格格才能过得好,假如皇后有个三长两短,格格就真的任人欺凌了。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萨仁远远地盯住格格那边的情况。 “娘娘,”和卓惴惴不安的回话道:“翊坤宫的探子传话来,皇后压根不知道图娅格格受了罚,那个丫头回去什么也没说。”边说边打量主子的神色,唯恐一个不小心被殃及。 董鄂氏青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倒是本宫小瞧了图娅,没料到她还有这份心机。”玩了一辈子鹰,倒叫鹰啄了眼。 不过,她不说,自有人去说。董鄂氏忽而笑了,说道:“命那个眼线去向皇后禀告这件事,务必要使她知晓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谁笑到最后。 和卓唯唯诺诺地应了,心想这不就暴露一颗棋子了,果然奴才命比草贱,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落个什么下场。若是能平安出宫,定然吃一辈子素答谢菩萨。 须臾,和卓捧了一个食盒上来,轻声说道:“娘娘,您还未用膳呢!奴才令人熬了一品官燕,您多少吃一些吧!皇后尚在午睡,等过来还得有好一段时间。”说完,打开食盒,将碗端至皇贵妃面前。 董鄂氏此时倒真觉饿了,便拿起勺子细细的吃。 又过了半个时辰,董鄂氏无聊的喝着茶,抬头望见和卓急冲冲地进来,兴奋的问道:“是皇后来了?” “娘娘,不是皇后来了,是皇上驾临承乾宫,没见到您,遣人来寻了。”和卓低着头回话,不敢看主子的脸色。 董鄂氏闻言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满面通红,和卓忙上前给她拍背,待缓过气来,董鄂氏恨恨地说:“这次算她命好,躲过去了,下次看她还有没有这个好运。”想想真是不甘心啊!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一切都安排妥了,却独独少了那阵东风。又疑惑皇上为何会在这时候到承乾宫。 和卓抬头看了眼主子的表情,又迅速低下头,战战兢兢地问道:“娘娘,那拉侍卫怎么办?他还在假山里藏着呢!” 董鄂氏听了,气得砸了碗,怒道:“你有没有脑子啊!当然叫人把他送出去了。”又叮嘱道:“小心点,不要让人发现了。”她费尽心血布了这个局,想尽办法才偷偷把人弄进来,结果好戏还没上演就下台了。 和卓立即命人去办了,回来时见皇贵妃已恢复平时慈善的模样,微笑地看着她,不由冷汗连连。 “先去看看图娅格格吧!这大热天的跪了半日,本宫都心疼得紧。”董鄂氏扶着和卓的手出了亭子,心里暗恨,死丫头,今日坏了我的大事,总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到时看我不加倍讨要回来。 曼珠已然是一身的汗,膝盖也疼得没了知觉,太阳晒得她睁不开眼,睫毛上还挂了一粒晶莹的汗珠。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影子,曼珠见到一双石青缎绣凤头马蹄鞋,仰头看到董鄂氏温柔的笑脸。 “看这小脸白的,真是可怜见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老实呢!太阳大了都不知道躲一躲,本宫还会不准吗?算了算了,本宫是个心软的,最见不得人受苦,就免了你的责罚,亲自去向皇上请罪。”董鄂氏怜惜的望着她,又令人送上一块帕子,方带着一行人离去。 萨仁瞧见皇贵妃远去了,一路跑到曼珠身边,着急的问:“格格可还能走?”她伺候格格这些年,何曾见到过她这般狼狈。 曼珠看到萨仁,扯出一个笑容,弱弱的说道:“腿脚已经麻了,站不起来。”看来她的身体再怎么好也终究是肉/体凡躯。 萨仁险些急哭了,苦着脸道:“格格,您再忍一会儿,奴才马上回去找人来接您。”她真真糊涂了,出来时就该带了人的。 “不必了,还是我送你主子回去吧!”玄烨携了一个眼生的宫女,突兀的说道。 只见那个宫女轻松地抱起曼珠,动作轻盈地跟在玄烨身后。 进了翊坤宫,乌力罕接过曼珠,连忙安置到床上。上药时,见着曼珠青紫的膝盖,乌力罕倒抽了口气,心痛道:“格格,自出生以来,您何尝受过这般大罪,皇贵妃她怎么下得去手啊!”如珠如宝的养大,不是让人糟蹋的呀! 曼珠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嬷嬷,我不疼,只是看着可怕而已。”幸亏她恢复力惊人,至少现在不那么虚弱了。 怎么可能不疼,格格又不是铁打的,却也不再多说,乌力罕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被子。 曼珠刚回来,苏日娜就被惊动了,与玄烨密谈一番,两人方来到曼珠房里。 “你这个傻丫头,出了事竟然还瞒着我,我即使不过去,也能想想应对的法子呀!”苏日娜垂泪坐在床边,暗怪自己太粗心,没有意识到乌力罕撒了谎。 “姑姑,我不是没辙了吗!当时确实懵了,只想着不要连累姑姑,其他的都顾不上了。”曼珠还会不了解自家姑姑的性格吗!倘若她知道了,铁定第一时间赶过去。 苏日娜心里百感交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无奈道:“今儿多亏了三阿哥,不是他使了法子,事情也解决不了。我也不多讲了,你们说说话吧!”遂起身带人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曼珠乘机求保证 玄烨拉过梳妆台的凳子,坐在曼珠床前,平静的说道:“你瞒着皇额娘,这很妥当,但你好歹也该派人通知我一声,倘若真的跪上一天,你还想不想要这双腿了?”磨人的笨丫头,都不知道搬救兵。 看着玄烨没有表情的表情,曼珠心里一阵发虚,狡辩道:“我那会儿都吓傻了,哪里还会记得找你帮忙啊!”她可不想再害他一次,谁知道董鄂氏会不会连他一块儿算计了。 玄烨直直的盯着她,并不开口,看得曼珠身上发毛,委屈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不也是怕牵连你嘛!”真是的,目光像要吃人似地,她才是受害人好不好。 “我不怕你牵连,要是这点事都处理不了,凭什么得到皇玛嬷的垂青。”玄烨面色缓和了些,心情平和的说道:“中午,我听到你受罚的消息,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使了计让皇阿玛去承乾宫,引开了皇贵妃。她见计策未成,便也没必要再罚你跪着,毕竟她一向以仁慈示人。”为此,他不但动用了自己暗中发展的势力,还调遣了皇玛嬷给的人手,方办成了事。 “哦!”曼珠低着头,犹犹豫豫的问道:“那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了?”这回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那倒没有,皇贵妃为了布这个局,把御花园附近的人都遣开了,基本没什么人知道,知道的也不会开口。”玄烨暗叹道,这会儿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脸面,真真服了她了。 曼珠吐了口气道:“还好还好,总算不是人尽皆知。”又转问道:“以皇贵妃的性子,不会就此罢手的,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玄烨摇头道:“我们什么也不用做,下面的事皇玛嬷会处理的。此次皇贵妃胆子着实太大了,远远超出了容忍限度,皇玛嬷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来这几年皇阿玛对她的恩宠让她忘乎所以了。 “皇贵妃到底想干嘛?虽说我也猜到她是要对付姑姑,但不晓得她留了什么后手。”事情既然解决了,曼珠的好奇心便开始作祟了。 玄烨沉思了一会儿,这种肮脏事该不该告诉她,思及她也需要独自面对宫廷的尔虞我诈,琢磨了一下遣词,开口说:“皇贵妃把一个侍卫藏在假山里,而那个侍卫呢!恰巧是当初护送皇额娘一行人进宫的其中一个,这个,按她的谋划,到时候孤男寡女的,咳咳,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又偷瞄了一眼曼珠的神情。 曼珠此刻已出离愤怒了,紧握着拳头,想到董鄂氏计划成功后的结果,就恨不得生啖其肉,强压着怒火问道:“姑姑究竟何处得罪她了,以至于她要彻底毁了姑姑?”即便是农家村妇,品行有亏也是要浸猪笼的,更勿论一国之母了,只要传出一点流言蜚语,无需分辨真假,只可能是赐死一途。 “估计是因为最近我和二哥来翊坤宫勤了些,她一直想抚养常宁,扶持他做太子,不免多心了,以为皇额娘想和她打擂台。”玄烨低着头,没敢看曼珠,终究这件事的源头是他们兄弟俩。 曼珠闻言暗自冷笑,想当皇太后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不出错的话,她活不了几个月了。瞟见玄烨焉焉的样子,不由失笑道:“你做什么鬼?我还会迁怒不成?” 玄烨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笑道:“我不是怕你以后不理我嘛!”她素来以皇额娘为先,没准儿就为了皇额娘避嫌了。 “胡说,我是这样的人吗?”曼珠别过头去掩饰脸上的表情,假如不是提前知道这段历史,她还真有可能那么做,但也不是百分之百,怎么说他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玄烨见曼珠转过头,忙道歉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别生气啊!”心里想想就罢了,干嘛说出口啊! 曼珠直视他的眼睛,郑重的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能再进一步,请你善待姑姑。”固然知道历史上他是个孝子,不亲口听到保证,仍旧是不放心。 玄烨收了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经道:“我爱新觉罗·玄烨,对天起誓,有生之年,必孝顺皇额娘如亲母,否则……” “停停停……够了,我信你,甭往下说了。”曼珠出言制止,她只不过要一个保证而已,哪里需要发毒誓了。 “你放心,我念着皇额娘对我的好,决不会行不孝之举,再说,还有你盯着呢!”他若敢忤逆皇额娘,她恐怕就得第一个跳出来指责他。 就是怕她走了后姑姑过得不如意,才叫他亲口保证的嘛!曼珠闷闷地想,她又不可能在宫里过一辈子。 大半年的相处,曼珠也看明白了,玄烨是个有情有义的,只要不犯了忌讳,他是还很宽容的,遂笑着说道:“我晓得啦!不过白叮嘱一句,就是瞎操心。” 真拿她没办法,玄烨转换话题,问道:“今日照顾你的嬷嬷是哪儿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曼珠嫣然笑道:“那是乌力罕嬷嬷,自我出生就负责照料我的。我们进京时嬷嬷并未随行,天暖了后特地从蒙古赶来了,昨个儿刚到。”没有嬷嬷在的日子总觉得缺了什么,幸而她又回到自己身边了。 玄烨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看她对你很是用心,才多问一句。即是多年的情分,自然是不一般的。”以后切莫将她当做普通宫人,不然惹怒某人可就不妙了。 “对了,抱我回来的宫女又是谁?她瞅着瘦巴巴的,完全看不出来有那么大的力气。”曼珠确信是第一次见到她。 “她叫萨比,是皇玛嬷派来保护我的,你千万别小瞧她,她可是个练家子,能和我的武术师傅打成平手。”玄烨忖度道,有了她,很多事情都方便做了。 太后考虑得挺周到啊!有个会功夫的在,玄烨的安全方有了保障,谁晓得董鄂氏会不会哪天发疯要伤害他。曼珠没料到的是她竟一语中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曼珠养伤董鄂病 曼珠在床上逗着福全送来的小京巴,玩的不亦乐乎,急的乌力罕大喊:“格格,莫要乱动了,您就不能安安静静躺几天吗?” 曼珠抱怨道:“嬷嬷,我已经好了,你们还非得要我躺着。”她能待在床上就很给面子了,居然要求她不能动。 乌力罕苦口婆心的劝道:“好格格,纵是膝盖消了肿,可太医也说了,您年纪小,没准儿会伤及骨头,指不定就留下后遗症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才让您躺十天罢了!就算是为了嬷嬷,别折腾奴才这把老骨头了。”现在瞧着是好了,万一将来又出毛病了怎么办? “我躺好总成了吧!”曼珠不得不举白旗投降了,面对萨仁她们,还能板着脸,面对嬷嬷,她真是完全没办法了。她自己的身体还不了解嘛!早用金莲世界的灵药治好了,全当是哄哄她老人家了。 乌力罕满意的看曼珠躺下,坐在旁边做针线活,天热了,用吸汗的绢纺给格格做几身里衣,让她穿的舒适些。 须臾,萨仁笑着回禀道:“格格,三阿哥来了。” 只见玄烨亲自拎了一只鹦鹉架子,满面春风地步入房内,含笑说道:“听说二哥给你找了只小狗崽解闷,我觉着小狗虽是可爱,可惜不会讲话,故而寻了只鹦鹉于你。” 曼珠歪着头打量那只鹦鹉,红嘴绿背,蓝紫色的胸,一双小眼睛正滴溜溜地转,讨喜极了,兴致勃勃的问:“这是什么品种?” 玄烨乐呵呵的答道:“是大紫胸鹦鹉,产于西南,惯会讲人言的。”又拿松子诱它叫了一声“格格安康”。 曼珠听了很是开心,喜滋滋的盯着鹦鹉看。小京巴见主人不理它,舔舔曼珠露在外面的手背,以示存在。 “痒痒,小毛球别闹。”曼珠抚摸着它的脑袋,说道:“以后你要和……”转头问玄烨:“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取名儿,你随意想一个吧!”玄烨命萨仁拿着鹦鹉架,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心想,怎么着他的鹦鹉也得赛过那只小狗崽吧! 曼珠琢磨了半响,嬉笑道:“不如叫小紫英好了。”坏坏的想,咱也恶搞一把仙剑奇侠传。 “挺不错,就这么定了。”玄烨暗喜,紫英和毛球,高下立现,果然还是他的鹦鹉比较招人喜欢。假如曼珠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吐血三升,她都是根据外貌取的名,哪来什么高下之分啊! 可怜她还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去逗小紫英,愤愤的想起害她受伤的人,于是问:“据说皇贵妃又病了,究竟如何了?”想来是死不了的,她还有两三个月的寿命呢! 玄烨挑了挑眉,缓缓说道:“只是着凉了,不过,皇贵妃体弱,即便是小病也需养上大半个月,估计你好之前她是好不了了。”这样也好,省的又出来找人麻烦。 她哪是体弱啊!是免疫系统遭毒药破坏了,即容易生病又不易康复,就是不晓得是哪位高人的手笔,真真忒毒了。当然,曼珠是决不可能有义愤填膺这种念头的,相反,她正幸灾乐祸呢! 承乾宫。 “娘娘,药熬好了,您趁热用了吧!”和卓服侍皇贵妃坐起身,这才几日光景,娘娘就瘦的皮包骨头了,脸上能依稀看到泛青的血管,半点血色也无。 董鄂氏拿着药碗,似是喝的急了,猛地咳嗽起来,和卓忙递上帕子,接过药碗。咳嗽声渐渐平复,她挥挥手,示意和卓将碗撤下。 “那个贱婢招了没?”董鄂氏淡淡问道。 “没有,已经饿了几天了,嬷嬷也施了刑,可她只是一味喊冤枉。”和卓打量着主子的脸色,试探问道:“会不会她真是不小心的?” 董鄂氏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反问道:“你说呢?”这个蠢货,要不是念她一份忠心,而身边可用的宫女又不多,早就撵了去做粗活。 和卓心中一颤,立即跪倒在地,张皇失措道:“奴才错了,不该妄自猜测,求娘娘宽恕。”若不是收了好处,她也不愿意多话,谁料事没办成反而连累了自己。 “起来吧!下次开口前用脑子好好想想。她又不是第一天当差,岂会忘了关窗户,必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即使不是,一个伺候不好主子的奴才,留她何用。”董鄂氏咬牙暗恨,如不是那晚吹了风,她也不会躺了这些天。太后趁着她不能理事,处理了一批她得用的人,连那拉侍卫都“失足溺水”了。 这个老不死的,肯定知道御花园的事了,也就能拿下人出出气,要敢动她,她儿子第一个不答应。四五年来,她也没有闲着,笼络住了皇上身边的人,又买通了各处眼线,可终是比不上太后十几年的经营,因而处处受制。 错失了那次机会,短时间内是无法对付皇后了,就让她们得意两个月,等她过继了七阿哥,再来好好清算。皇上对几个阿哥具是一般,有她吹着枕边风,七阿哥荣登大宝的机会就大多了。 看到皇贵妃眼里光芒闪烁,和卓只能祈求上苍,保佑她活到二十五岁,主子们斗法,遭殃的都她们这些奴才,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身为承乾宫大宫女,虽然得了许多好处,但也做了不少阴私事,一旦有人捅出来,随时都可能丢了小命,也不用指望主子会保她。嚣张跋扈了几年,她最后还是怕了,她爱钱,却更爱命啊! 董鄂氏自是不会知道她心中所想,命她附耳过来,悄悄地遣她去做一件事。 和卓听后大惊失色,满面惶恐,怔怔的望着她家主子。 董鄂氏和颜悦色道:“怎么?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本宫可没有勉强人的习惯。” “不,不,不,奴才愿为娘娘分忧,宁死也不负娘娘的恩德。”和卓忙忙表态,她家主子是不会养一个不听话的奴才的。做了,大不了事发后一死,不做,现在就得没命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七夕曼珠庆生辰 “生辰吉祥,生辰吉祥,福气安康……”小紫英伸着脖子叫唤个不停,曼珠喜笑颜开地抓了把松子,放进它的食碗,问道:“谁出的主意?教这小家伙说话费了不少功夫吧!”因着今天是她生日,众人脸上皆是喜气洋洋的,连小毛球身上都扎了红头绳,小紫英更是一早开始说着吉祥话。 “嬷嬷说图个喜庆,小紫英机灵,奴才没费什么唇舌它便学会了。”萨仁边收拾床铺边答道。听族里的老人家说,聪明的畜生能通灵,格格五月里受了难,就当是驱驱霉气了。 宝音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面点缀着粒粒葱花和几块牛肉,喜盈盈的说道:“请格格享用长寿面。” 曼珠刚坐上主位,乌力罕领着四婢齐齐跪下磕头,高声祝福:“愿格格长命百岁,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曼珠含笑叫起,拿出准备好的荷包,分给几人,又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将寿面吃了个一干二净。 “来,来,来,让哀家也沾沾小寿星的喜气。”看到打扮的像个福娃的曼珠来请安,太后欢喜的叫到身边,亲自给她戴上玉锁,称赞道:“真真是越大越俊俏,再过几年,小图娅就该是科尔沁第一枝花了。”柳眉,杏眼,笔挺的鼻子,樱桃似的小嘴,无一不显精致,长大后定是姿容绝佳。 曼珠娇羞地垂下头,带着撒娇的语气道:“太后才是科尔沁第一美人呢!图娅岂能与您相提并论,若是让人听去,图娅就羞得没法见人了。” 太后面上笑开了花,摇头说道:“哀家老了,年轻的时候倒也曾有人如此讲过,现今已是年近半百的老婆子了,哪里还当得上美人之称。”回忆起那段策马奔驰,随性任意的日子,心里也还微微泛甜。 “太后丁点儿都不显老,瞧着也就二十许,可别妄自菲薄了,不然岂不羞煞宫里的各位娘娘。”曼珠眨眨眼眸,带着一丝天真的气息。 “图娅丫头这小嘴甜的,都让人爱到心坎里去了。”太后心里跟吃了蜜糖似的,虽然甜言蜜语听了一箩筐,但小孩子说的话总是比大人来的让人开心。 曼珠低着头微笑,目光瞟到二公主一如往常的木讷,不由心生佩服,无论人家笑也好,怒也好,她永远是同样的表情,不置一词,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回到翊坤宫,曼珠即刻去给苏日娜请安。 苏日娜笑的神采飞扬,连连说道:“还不快过来,等我请你不成?寿星公今儿收获颇丰啊!各宫妃嫔具遣人送了礼,又在太后那儿得了好处。你姑姑是个穷的,只抄了几卷佛经给你,比不上人家出手大方。” “姑姑的礼物才是真正用了心的,自是比别人送的宝贵万倍,难道图娅分辨不出来吗?”曼珠晓得姑姑为了抄经文吃了几天素,心下感激不已。 “姑姑我只求你平安康健,故此送你经书,希望菩萨怜我一片诚心,保佑你少受磨难。”御花园的事终归是苏日娜心中的一根刺,无时不刻提醒她侄女是替她受罪。 觉察到苏日娜的情绪稍显低落,曼珠转而说起:“今日还是乞巧节呢!姑姑打算如何过?” “还不是和往常一样,你也知道,诸如女红之类我压根儿不会,不过凑个趣罢了。”苏日娜对于拿针着实无半点兴趣,但对于让曼珠学针线倒是很热衷。 午时,萨仁在院里石桌上搁了一盆水,曼珠主仆轻轻地将针投入水中,仔细观察针在日光下的投影。乌力罕惊喜的说道:“格格的针像一朵花,是乞得巧了。”又一一指出四婢的形状,皆是得巧。 曼珠左看右看也瞅不出那是一朵花,不懂嬷嬷是以什么为标准衡量的,又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便未问出口。 午觉睡醒后,曼珠丢给小毛球一块花布,看它扯着玩,又一面引小紫英说“长命百岁”,举着松子在它面前晃,招的它直扑腾翅膀。玄烨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女孩嘴角含笑,和一鸟一狗嬉戏着,好不和谐与温馨。 曼珠意识到屋里进了人,抬头看见玄烨,疑惑道:“怎么没人通报一声?人都哪儿去了?” 玄烨自行坐下,微笑道:“是我叫她们别出声的,看你玩的正是高兴,便不想打断,她们应该是下去准备茶水了。”话音刚落,萨仁和宝音已捧着盘子进来了,先后给玄烨与曼珠倒了茶,又上了两份点心。 “给你的生辰礼物。”玄烨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对磨喝乐,通体是由象牙镂空雕成,约莫两寸高,小人手里举着碧玉刻的荷叶,笑的很是惹人喜爱。 “嘻嘻,谢谢了!”曼珠欣喜的接过人偶,左摸摸,右摸摸,爱不释手。 玄烨笑意盈盈的看着曼珠摆弄小人,补充道:“二哥尚未做完功课,托我将他的礼物一并带来了。”又从怀里拿出一本孤本。 若是平时,曼珠必是喜不自禁,只是这会儿她的心神都在磨喝乐上了,哪还顾得上呢! 玄烨笑的越发灿烂,尝了一块乞巧果子和一只寿包,说道:“你生的真是巧了,正好赶上牛郎织女相会的好日子。” 曼珠瘪瘪嘴,漫不经心道:“七夕算是是好日子吗?我怎么不觉得。” “怎么说?难道夫妻相会还不够喜庆?”玄烨不解地问道,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这个日子的吗? “夫妻相会自然是喜事,可问题是相会后又意味着分离,一天的相见却是以一年的相离为代价的,见的时候越开心,分的时候便越痛苦。”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见,至少不会那么心痛吧! 玄烨若有所思,沉吟道:“也许他们宁可承受这种痛苦,也要享受那一天的快乐呢!” 曼珠心中一动,怔怔的说道:“可能吧!毕竟相聚时总是喜悦的。”如果是她,会怎么选择呢?会不会也同样的傻?(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紫禁城风起云涌 “姑姑,宫里出什么事了吗?太后今个瞧着神色不佳,没说几句话就道乏了。”曼珠一回翊坤宫便直奔苏日娜处,她感觉整个慈宁宫的气氛都有些沉闷。 苏日娜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心平气和道:“皇上执意要把七阿哥过继给皇贵妃,太后不同意,母子俩正怄气呢!”儿大不由娘,皇上早非那个事事仰仗太后的儿皇帝了。 曼珠紧锁眉头,不应该啊!难道她的出现改变了历史?可董鄂氏养育皇七子又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知道的是,若非她的介入,使皇后与二阿哥三阿哥越走越近,董鄂氏也不会急着想要抚养七阿哥。 扭头看到苏日娜面上一片风轻云淡,曼珠困惑道:“姑姑,你不担心吗?”假如皇帝铁了心,那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担心呢!”苏日娜淡淡笑着,目光深邃而悠长,说道:“太后赢了如何,我难道会过的更好吗?皇上赢了又如何,他能找到借口废了我吗?”她还是她,大清朝的皇后娘娘。 可是如果董鄂氏有了儿子,会更加肆无忌惮,曼珠知道她活不了多久,而姑姑并不晓得啊!她就不怕七阿哥将来登上帝位吗? 看出曼珠摆在脸上的疑惑,苏日娜缓缓道来:“皇贵妃最大的敌人不是我,而是太后,假如她安安分分的,太后尚能容下,然而她却是个有野心的,太后又怎么会乐意与她分权。若有一天,太后忍不了了,那就是她的死期了。纵观皇贵妃近日所为,我有感觉,那一天不远了,因此,我不怕她得意,她越得意就死的越快。”后/宫不仅有皇上主子,还有太后这个暗地里的主人。 曼珠闻言心神一震,董鄂氏再怎么受宠,她的性命仍是掌握在太后手中,那她和姑姑呢? “记住,千万不要和太后对着干。别看她平日里一副和善样,假使手段不够狠,又凭什么能登上太后之位?”想当初,最受宠的宸妃死了,掌大权的圣母皇太后也死了,只有太后活得好好的,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虽然进宫时就明白太后不是个善茬,但也没料到她手上有那么大的力量,承乾宫里董鄂氏严防死守都留有她的细作。曼珠忽而意识到,会不会她和姑姑的一举一动也在太后的监视下,因而惴惴不安地望着苏日娜。 苏日娜拍拍她的小手,安慰道:“不用担心,太后安插在翊坤宫的眼线我心里有数,都让人盯着呢!我和皇贵妃不同,她用不着在我身上费大工夫。再者说,太后又不是神,她不可能控制整个皇宫的。”太后固然在宫里布了许许多多眼线,依旧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也对,太后毕竟人力有限,宫里大部分人都各有主子,不是想收买就能收买的,曼珠这才放下心,刚才姑姑的话着实把她吓到了,还以为太后让谁死谁就得死呢! “你也甭多想,只管和以前一样,姑姑会护着你的,只要你不犯错,谁都无法拿你怎么样。”苏日娜摩挲着曼珠的脸,回想起那日她虚弱的模样,依然阵阵心疼。 曼珠握住苏日娜的手,微微笑道:“有姑姑在,图娅什么都不怕。”她的法术即使练得不到家,保住自己和姑姑总是可以的。 那场母子对战,终是以太后的妥协而告终,将七阿哥交由董鄂氏抚养,待到他周岁宴时方正式过继。 听到这个消息,曼珠顿时生出寒意,对于其他人来说,觉得太后的安排很妥当,偏偏曼珠是知道历史的,不禁怀疑太后是拖延时间,好找机会处理了董鄂氏。 几天后,传来一个令曼珠忧心不已的消息,三阿哥玄烨坠马受伤,于慈宁宫中休养,且禁止探病。 “姑姑,三阿哥是不是伤的很重?肯定是了,否则怎么会不允许探望。”曼珠惨白着小脸,双手紧握在一起,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日娜,期望她能说出否定的答案。 苏日娜止不住笑了,点点她的额头道:“三阿哥吉人自有天相,没有大碍,只不过蹭破了几处皮而已。”看来两个孩子倒是相处得不错,她也可以稍稍安心了。 曼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什么?即如此,那怎么会不让人看望。”这不是存心误导人吗!又暗自好奇姑姑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太后自有她的打算,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苏日娜悠闲地吃着切成小块的哈密瓜,太后的事,她可不想插一脚,指不定就给利用了。 曼珠不依不饶的缠着苏日娜,非要整个明白,她连事情的经过都还不晓得呢! 见曼珠嘟嘴皱着眉,可怜兮兮的小样,苏日娜无奈道:“估摸着太后是准备对付皇贵妃了,留三阿哥在慈宁宫是为了他的安全,免得有人狗急跳墙。还有,这次坠马事件,大概也是皇贵妃的首尾。听闻那日,三阿哥同往常一样练习马术,突然那匹马儿就发狂了,向林子里疾驰而去,幸而他身边随侍的萨比是个会功夫的,抱了三阿哥跳马。”那马极可能是被下了药了,除了董鄂氏,其余人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和能力。 曼珠恍然大悟,原来决战开始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结果毋庸置疑是太后获胜。 “你少凑热闹,乖乖待在宫里,不要出去随意走动。”苏日娜唯恐她被殃及,只好一再叮嘱。 “姑姑放心,我坚决不出门。”曼珠拍拍小胸脯,以示决心。得益于前世的职业,她对清朝宫廷重大事件都有所了解,天花不是好惹的,她可不想沾到了。又补上一句:“姑姑,你也少出门吧!” 苏日娜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倒管起我来了,你姑姑没其他本事,就还懂得趋吉避凶。”任外面风吹雨打,她们姑侄俩都守着屋子不出去了,正好太后因三阿哥的事免了请安。 可是有些时候,往往是事与愿违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因罗帕无辜遭恨 一针一针绣着兰草,曼珠飞速地瞄了一眼正专心致志劈丝的张嬷嬷,偷偷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脖子。真是要命,也不晓得姑姑是怎么找来这位嬷嬷的,其他的都好说,单单对刺绣异常的执着,决不允许曼珠有任何偷懒或懈怠的行为,导致每天一个时辰的绣艺课成了她最痛苦的时刻。 不许喝水,不许吃点心,不许东张西望,不许……上课时一大堆的规矩,务必要全身心投入学习之中,仿佛一丝一毫的不认真都是对刺绣的亵渎。撇掉这些不谈,张嬷嬷确实是一个好老师,一手苏绣出神入化,对于曼珠教导得也很是仔细。 经过大半年的练习,曼珠的绣品倒也勉强能够入眼了,基本上绣什么是什么,不会再出现让人将花认成草的尴尬。 在她走神的片刻,张嬷嬷已站在曼珠身旁,俯身指着一处说道:“格格此处用切针为好,用直针过于呆板。”图娅格格不缺灵性,也算是肯下工夫,却独独少了一份热情,并不将绣艺十分放在心上,对此,她也无可奈何。 曼珠吓了一大跳,忙应了一声“哦”,连连把错处拆了重绣,见张嬷嬷脸色如常,无责怪之意,方才松了口气。自学刺绣开始,曼珠都记不清挨了多少回训,张嬷嬷可不会因她是主子而有所放宽,况且还有自家姑姑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后。 待到下课,张嬷嬷自行收拾了绣具,告退离去。曼珠放松了表情,喝了几口温度适宜的茶水,又吃了两块双色马蹄糕,命乌日娜送些糕点去给张嬷嬷。 除了授课时间,张嬷嬷一般都待在房间里做绣活,她也不爱讲话,和翊坤宫众人皆是不熟,倒是里乌日娜常向她讨教绣技,两人相处融洽,有半师之谊。 小毛球这些时日长了好了几圈,肥嘟嘟的身体扑在曼珠脚上,又是啃又是舔,玩的乐此不疲。曼珠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系了个刚做的粉红色蝴蝶结,小毛球抬头望着主人,使劲摇着小尾巴,一脸人性化的讨好之色。 曼珠乐不可支地抱起它,转了几个圈,惹得一旁看着的小紫英大叫“格格安康”,试图吸引主人的视线。笑眯眯地抓了把松子,曼珠一遍又一遍得教它讲“事事如意”。 玩笑间,塔娜神色郁郁的进了门,担忧地看着主子,禀报道:“格格,皇贵妃遣了和卓来寻您,还带了几个人,正在偏殿等着。”不知道这回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她们怎么老是盯着格格不放呢! 曼珠顿时愣了神,感到几分不解,董鄂氏病了十来天了,为什么忽剌剌地派人来找她?她最近可很少出门,应该没有招惹她的地方吧!管不了了,姑姑去了慈宁宫,她是一定得见和卓的,到时只能见招拆招了。 “奴才请图娅格格安!”和卓失了以往那份嚣张,面上露出阴郁之气,双眉紧蹙,似是在恐惧什么。 “起吧!”曼珠安然坐下,不乐意同她多说废话,直接问道:“皇贵妃命你来翊坤宫可是有事?”看见她们主仆一准儿没好事,只是不知此次又要整何幺蛾子。 和卓忐忑地扫了一眼曼珠,又迅速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娘娘多日未见格格,甚是想念,故而请格格前去一聚。”她大概猜到了主子的打算,心下害怕不已,连话都讲不利索了。 曼珠心下大惊,董鄂氏想做什么,人人都只道皇贵妃病重,她却清楚的知道那不是病,而是天花。纵然不明白皇上为何关了太医,瞒着这一消息,但那是天花不会错,因为史书明确记录了孝献皇后董鄂氏死于天花。 借喝茶掩了震惊之色,曼珠强作冷静道:“是吗?我何曾与皇贵妃有这般交情了。你家娘娘正在养病,还是不去叨扰了,何况太后找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便起身欲走。 “慢!今天格格是愿意去得去,不愿意去也得去。还请格格不要为难奴才,假若动了粗,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和卓怎肯让她离去,若是完不成娘娘的交代,她的小命就不保了,虽说办成事也不见得能留着命,但能多活一刻都是好的。 看着面前五大三粗的四个嬷嬷,曼珠知是逃不过去了,毕竟董鄂氏还是皇贵妃,她不能与其撕破脸面,只好祈祷自己身体够顽强,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们走了,临行时给萨仁丢了个眼色,期盼姑姑来得及使人来救她。 见人走远,萨仁立即跑向慈宁宫向皇后求救,固然她不晓得皇贵妃的目的,单看她们气势汹汹的样子也明了定是要不利于格格了。 “图娅请皇贵妃娘娘大安!”忍住心中的惧怕与愤怒,曼珠一丝不苟的对着床帐行了叩头礼。 董鄂氏并未叫起,幽幽地说道:“图娅格格可知本宫为何传你过来?”布满青筋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似是借此发泄满腔愤怒。 “不知。”这种情况下多说多错,曼珠只答了两个字,依旧低头看着地面。 “好,好一个不知,”董鄂氏怒火中烧,冷然道:“那本宫就让你好好知道。”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掀开帘子,衣衫不整的站在曼珠面前,眼睛里闪烁着蚀骨寒意,命令道:“抬起头来。” 眼前出现的是怎样一张脸啊!星星点点的散落着脓包与红斑,满是狰狞,目光里透露出凶狠,仿佛要生吃活剥了她一般。曼珠吓得坐在了地上,她不是没听说过天花病人的模样,但活生生的见到却是分外可怕,尤其董鄂氏还对她心怀怨恨。 董鄂氏突然放声大笑,怒目切齿道:“原来你也会害怕,你不是一向大胆吗?今儿倒被本宫吓着了。”说着又忽而哭了,她如花似玉的面容竟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好恨啊!恨太后,恨皇后,更恨面前的这个人。 曼珠满腹疑虑的看着董鄂氏,她知道她会怨恨她,但也没有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吧!她充其量是破坏了她的一次计划而已,有必要表现的恨之入骨吗?还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瞧见曼珠茫茫然的神情,董鄂氏顿觉七窍生烟,拿出一块帕子摔在她脸上,怒吼道:“看清楚了。” 曼珠小心翼翼的拿起帕子端详,一丝被遗忘的记忆渐渐浮现在脑海里。(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于京郊小寺休养 这块罗帕是那日御花园里董鄂氏给她擦汗用的,当时是抓在手上的,后来却不见了踪影,她也不曾在意,只当是不小心丢哪儿了。现在仔细想想,似乎她回到翊坤宫时,帕子已然不见,那么,是她……记忆里闪过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孔,那个人沉默寡言,消瘦而有力,总是默默的站在玄烨身后。 是萨比偷偷拿了这方帕子,事实真相不言而喻,太后定是用它做了什么,才致使董鄂氏如此疯狂。曼珠暗叹不妙,这回做定出气筒了,显而易见,皇贵妃没法子报复太后,转而捡她这只软柿子捏了。 “终于想起来了是吗,本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终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若不是你,皇后早就被废了,本宫的罗帕也不会到了太后手中。”董鄂氏又气又怒,猛地咳了起来,缓了半响方才接着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本宫根本不是风寒,而是得了天花。这偌大宫廷,为何偏偏只有本宫害了这病?天花又是从何而来?本宫衣食住行事事小心,只吃小厨房做的食物,只用贴身宫女所做的服饰,最后仍然着了道。你可知是为何?” 董鄂氏狠厉的目光从曼珠身上扫过,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真真是怕得紧,不清楚皇贵妃留了什么手段对付她,这世上最让人恐惧的莫过于等待未知的报复,特别是一个临死之人的报复。 不等曼珠回复,董鄂氏便自行说出了答案:“查来查去,找到了一块多出来的帕子。本宫使用的物件都是做了记号的,这帕子不知何时混入其中,因它也有标记,于是无人发现这是后添上去的。就是用它擦了嘴,方得了天花,你说本宫该不该恨你?”她一直知道承乾宫里有太后的眼线,所以吃穿用度只用心腹之人,谁料千防万防,却毁在这块不起眼的罗帕上。当日为了不留下话柄,她才送出帕子,岂知…… 曼珠心里也很委屈,御花园的事,顶多算是没有配合董鄂氏的算计罢了,怎么倒成了罪魁祸首。即使没有她,皇后也不会被废,董鄂氏依然是同样的结局,只不过是她不小心牵扯其中了。 强撑了许久,董鄂氏着实站不住了,若非和卓及时扶住,险些倒在了地上,坐回床上,情绪稍平复了些,董鄂氏冷冷说道:“你放心,本宫不会为难你,虽恨你坏了事,但终究是太后的谋划,与你并无太大的关系。本宫实是心中憋闷,才想找人倾吐,话也讲完了,本宫也累了,你走吧!” 恍恍惚惚地出了承乾宫,曼珠仿佛置身梦中,之前董鄂氏怒火滔天,她料想今儿不能善了了,没成想最后轻轻放过,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有逃出升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疑惑,董鄂氏不可能特意找她来吐苦水的,以她的性子,明知自己在这盘棋局中起了微妙的作用,即使是无意,她也不会饶了她才对。 远远地看见苏日娜带人过来,曼珠正想上前,一个激灵想到了那块帕子,董鄂氏是用了它得的天花,她刚才不但碰了,还握在手上好一会儿,亲眼看到那罗帕是从董鄂氏身上拿出来的,必是沾满了天花病毒。好毒的心思,倘若她未曾想到这一环节,把天花带回了翊坤宫,岂不是她们都要给董鄂氏陪葬。 “姑姑,你们别过来,离我远一点。”曼珠忙制止苏日娜几人的靠近,说道:“皇贵妃害了天花,我可能也沾到了,姑姑千万站远了。”为今之计,还是把自己隔离人群比较妥善。 苏日娜闻言震惊,愣在了当场,董鄂氏得了天花,这不是最重要的,要命的是图娅也许也沾上了,那她该怎么办。照着宫规,是要送出宫养病的,可她如何能放心。万一真得了天花就是九死一生啊!不是所有人都如三阿哥一般好命挺过来的。 此时,泰芬带着两个嬷嬷急匆匆的赶来,见到皇后未与图娅格格在一处,心下一松,说道:“奉皇太后懿旨,送图娅格格出宫休养。” 苏日娜醒过神来,客气的问道:“能否宽限一点时间,让本宫收拾些东西于图娅带去。”出宫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好歹带足了日常用品啊! “太后娘娘有旨,必须马上实行,皇后娘娘若有要捎带的,可遣人送去。”泰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坚决不肯通融。 “姑姑,不会有事的,你且安心等我回来。”曼珠倒也不是十分担心,怎么说她的身体要比常人好上不止一点半点,何况还有金莲世界里的灵药呢!退一万步说,她尚未完成任务,菩萨也不会轻易让她死了。 苏日娜无奈点头,亲眼看着侄女被人带走,心里即是担忧又是自责,只求上苍保佑她切莫害上天花。 曼珠来到一间京郊的小寺庙,据说是玄烨以前的避痘之所,往后一个月,她都得住在这里了。一个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普通木床和一张木桌,外加一条凳子,幸而被褥是宫里拿来的,不然她可真郁闷死了。 两个嬷嬷在门外守着,屋里仅有曼珠一人,她趁机进入金莲世界。 脱下了身上所有物件,放了一个火球术,将衣物都焚烧了,首饰就埋到了地里,反正她是不想再碰到这些东西了。利落的跳入泉水里,从头到脚清洗了个彻底,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气血,一如既往的旺盛,总算放下了心,想来天花是和她无缘了。 不知道董鄂氏计划破灭后会不会气的吐血,她算计自己好像就没成功过。曼珠记得她是在八月里去世的,但不清楚是那一天,毋庸置疑的是等她回去,董鄂氏必是不在了,也就不用担心她会打击报复。 权当是度假了,难得出宫一回,也无人打扰。只是又惹得姑姑操心了,趁这几日多配一些她用得上的药,回去好好给她补补。(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忽闻皇贵妃薨逝 是夜,苏日娜辗转反侧,原以为董鄂氏是感了风寒,岂料到竟是天花。关于天花,虽不曾亲眼见过,但也听了不少,他们蒙古人就是被这病吓得退回大草原的,而当年能征善战的多铎也是死于此。 且不说董鄂氏会如何,图娅可是同她接触了,尽管这将近一年来,未见她生过病,也不能保证就不会被染上,庆幸图娅年纪小,万一得了也比大人更易扛过,三阿哥那会子不就熬过来了,况且还有哥哥寻来的秘药。 再者,大祭司也说图娅是个福缘深厚的,他鲜少与人批命,至今还未曾出错过,当初大祭司给她批了个凤命,惹得多少人笑话,结果还不是灵验了,料想这次图娅也能平安度过。保险起见,从明个儿起,她便茹素抄经,在菩萨面前为图娅祈福。 说起哥哥,不得不说他总是那么谨慎小心,连送个药也得混在给图娅的礼物里,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被人察觉了,到时候她们姑侄手上还能留得下几颗。 下午她一得信,即时带人去了承乾宫,却不料她前脚刚到泰芬后脚也到了,看来太后是知晓这事儿的,可又为何不声张?听到图娅受董鄂氏传召,太后立时命人带她出宫休养,又封了承乾宫,不许人进出,想必还是怕宫里天花肆虐的,即如是,一开始就该处理了才妥当,为何要等到现今?或是皇上不允,太后拗不过他,定了什么协议,直至今个闹出这事儿,太后方借机封宫。 倘若早知道董鄂氏的事儿,无论如何也要看好图娅,假如不是今儿她不在,何能让人强行将她带走。董鄂氏会算计图娅,必是那次御花园事件埋下的祸根,说到底,还是因着她的缘故,却最后由侄女替她承担了,终是她这个皇后做的太憋屈,连自家孩子都护不住。 也不知道图娅在宫外过的好不好,以前耳闻三阿哥出宫避痘只觉得可怜,这会儿换成她家侄女却是心痛难忍,自小当宝贝似地养着,哪能习惯那简陋的屋室,又无人照料,吃穿都是极简单的,没准现在正难受的睡不着呢! 睡确实是没睡着,难受却也未必。守门嬷嬷送进来的吃食,曼珠半点没动,这些年来她的胃早已养刁了,这种卖相不过关的食物休想她张张嘴。安然坐在莲台上,咬着鲜美多汁的蕴神果,曼珠一脸惬意,自上次突破,为着巩固心境,没曾再食用过金莲世界里的水果,如今多吃几个也无妨,待会儿运功化了就成。 练功至天明,曼珠只感到神清气爽,一派舒适,《约罗经》还是很人道的,除了突破时灵魂不断的重组进化,日常里运转功法简直和做按摩一般,让人全身舒泰,故而,曼珠常常用练功代替睡觉。 回到床上,穿好嬷嬷们带来的衣物,曼珠静坐着等待她们送水送饭,万幸她不是土生土长的金贵格格,自己动手穿衣洗漱是毫无问题的。 照旧将饭倒了,啃了一个她自个儿种下的变异苹果,无聊的在房里踱来踱去,暗自叹道,没事做啊!若非总是没声儿会引起怀疑,她一准跑到金莲世界里去了。 “格格……”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进来,脸上挂着担忧与关怀,在见到曼珠的一瞬间便红了眼,又怕哭了不吉利,生生把泪憋了回去。 曼珠惊诧道:“宝音,你怎么来了?”她这里不是危险地带吗?应该隔了人才对啊! 宝音眨眨眼睛,将身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方才回答道:“奴才们得知您出了宫,都忧心的紧,便求了皇后娘娘要来服侍您,娘娘起先不同意,挨不住奴才们恳求,方答应了可以派一个人来,奴才几个争来抢去,最后乌力罕嬷嬷拍了板,说奴才擅厨,更方便伺候您。”格格到何处她们都跟着服侍,她哪懂得照顾自己啊!昨儿让格格一个人在这里,还不晓得受了什么罪呢! 曼珠心下感动不已,知是这几个丫头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照顾她,毕竟她们可不知道她不会得天花,假若她真得了,侍候的人不也得跟着害病。拉着宝音的手,曼珠面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道:“你也别急着忙活,这个月随意一些便罢,又不是在宫里,没那么多讲究。” 宝音笑着应了,可手上却半点不含糊,马不停蹄地收拾着带来的物品,曼珠知劝不过,遂动手帮她一起归拢。东西虽不少,两个人也很快归置好了。出人意料的是,张嬷嬷竟然叫宝音带了绣绷,绣布,绣线以及其他所需的刺绣用具,理由是为了防止技艺生疏。曼珠心中明了,应是张嬷嬷担心她无事可做难免会多想,才用刺绣让她打发时间,暗中感慨,别看她上课时满脸严肃,其实心里还是很细腻体贴的。 接下来的日子,曼珠不必再靠吃水果果腹,每天都有宝音做的美味佳肴,即使食材简单,她也能处理的好吃无比,果然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厨啊!真不敢想象,没有她在身边时日该多难过。闲来无事看看书,绣绣花,也不需要请安,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倒真是像在度假了。 直到有一天,传来皇贵妃薨逝的消息,在曼珠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对于董鄂氏,曼珠自然是没有好感的,却也谈不上多么厌恶,纵然她总想算计自己和身边亲近的人,许是因为最初就知晓她的结局,一直是以看客的心态,看着她走向已知的结局。 她没想过改变什么,即便在受到董鄂氏刁难之时,也未尝盼她早些死。鲁迅先生曾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放在董鄂氏身上倒也合适,大概她也曾想和夫婿甜甜蜜蜜的过日子,只是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和百般挑剔的婆母,也会伤心寂寞吧!后来走上宫妃这条路,除了皇帝,所有人都不喜她,她也不好过吧!最终被权利的欲望迷了眼,一步错步步错。 听到董鄂氏一如历史记载般去世了,曼珠心里没有快意,亦不会有同情,只有一丝莫名的无可奈何。似乎命运有只大手,按着既定的方向推动着众人前进,躲不开,跑不掉。 摇摇头,甩掉着奇怪的念头,曼珠在心中呐喊,即使和苍天作对,她也要自己过得幸福。(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曼珠又回紫禁城 在宫里乱成一团的时候,曼珠正悠闲地绣着荷包,撇开那忽而来忽而去的无名感概,董鄂氏的逝世对她无甚影响,看着绣布上逐渐清晰地蝴蝶兰,满足感油然而生,哪还有功夫去想其他的。 宝音轻手轻脚地整理着厨具,瞥到主子含笑的面容,心里也满是欣喜,这十几天主子都安然无恙,确信是不会害上天花了,剩下的日子仍在庙里待着,不过求一个安心罢了。且宫里正在给皇贵妃,不,现在是孝献皇后了,在给她办丧事,若主子这会儿回去,不得不给她戴孝,还不如在庙里休养呢!总算是老天有眼,收拾了作恶的小人,盼从此以后格格否极泰来,事事顺心如意,莫再受灾受难了。 放下绣针,曼珠起来走了几圈,活动一下僵硬了的筋骨,并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等绣好了就制成荷包送于姑姑,虽不见得有多精细,好歹是一片心意嘛!再者,这已经是她自学刺绣以来绣得最成功的一份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月之期已至,曼珠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小寺,终是带着宝音坐上马车,在车轴转动的咕噜声中,向紫禁城缓缓行去。这些天,是她离家后过的最轻松的了,不用担心这担心那,只随性而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惜她始终是要回到宫里去的,这一个月仅仅是梦一场,那里才是现实。 及至翊坤宫,苏日娜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才笑道:“看来图娅在京郊过得挺不错的,原还担心你瘦了,今儿一见,却发现你的小脸竟还圆了几分,足以见得是我瞎操心了。”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眉开眼笑的拉着她进了寝室。 见屋里没有外人,曼珠坐到苏日娜身边,半搂着她的腰,懒懒的靠在她身上,讨好的说道:“图娅可是一直惦记着姑姑呢!姑姑想我了没?” 轻轻抚着她的背,苏日娜心里一阵泛酸,柔声道:“怎么会不想?本来天天见着,突然有一天不在我身边了,能不挂念着吗?即担忧你吃的不好,又担忧你住的不适,总之是担心起来就没完没了。”起初她一个人待在宫里,只想着能平安度日就满足了,后来有了图娅陪伴,就一心记挂着她,愿她身体康健,愿她长命百岁,愿她聪明伶俐,讨人喜欢,那就是她全部的重心啊! 听了苏日娜的话,曼珠险些落了泪,姑姑对她的爱早已不下于母亲对待孩子了,可她回宫时居然还感到不舍,真真太混账了。等平复了情绪,曼珠再次露出笑脸,撒娇道:“图娅有给姑姑绣荷包哦!那是我做的第一只荷包呢!”掏出怀里藏着的锦帕,慢慢打开,露出一只绣着蝴蝶兰的粉底荷包。 苏日娜捏着微微温热的荷包,顿时心花怒放,含笑道:“我们家图娅真是了不起,才学了一年便能绣得这样好,姑姑今儿真是高兴。”且不说绣得如何,看中的就是一份心嘛! 心下窃喜,不枉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只要能使姑姑开怀一笑就都值了。 两人悄声说着一个月里各自的生活,直到卓娜提醒该用膳了,方止住话题。 午睡醒来,听萨仁回禀说,二阿哥和三阿哥来探望,已在偏厅等了多时,曼珠忙打扮停当,赶去偏厅。 只见两个素服男孩一左一右坐在榻上,正捧着茶杯闲聊,发觉有人进门,齐齐抬起头。曼珠笑的灿烂如花,说道:“你们来了多久了?是我的不是,中午睡过头了。”几个丫头也都不提醒一声,这下多失礼啊! 福全放下杯子,微笑道:“也没有很久,是我们吩咐人不必唤醒你的。”在宫外住了许久陋室,想来不会舒适,才回到宫里,是该好生歇息。 “你只要别睡到天黑,等会儿又有何妨。”玄烨莞尔一笑,又盯着曼珠看了半响,说道:“看来这段时间你倒是自得其乐,还见胖了。”换成其他人该是瘦上几圈才对,怎么她就不怕吗! 任是个女生都不会乐意被人说胖,曼珠自然也不例外,狠狠地瞪了几眼玄烨,坐下道:“是吗?指不定是你眼睛变小了,才觉着别人胖了。”暗自嘀咕,不要以为你是阿哥我就怕你,最恨人家提这个字了。 玄烨挑了挑眉,从容不迫的回道:“也许吧!谁知道呢!”这丫头平常犯冲的时候不多啊!他也没说什么,怎么就惹急了她,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 福全低头轻笑,他这个三弟恐怕还不知道,女人最是在乎容貌和身材,否则也不会往马蜂窝上捅,幸而图娅不是个不依不饶的,不会多做纠缠。 想了想也没必要执着于这个话题,不然反而显得她小气,曼珠问道:“你们最近过的可好?怎么瞧着清减了。” “与往常一般,只是先前给孝献皇后守灵,没休息好罢了!”想起当时皇阿玛伤心欲绝的模样,玄烨就感到胸口憋闷,难道只有董鄂氏才是他的红颜知己?那他额娘,皇额娘又算是什么,她们都是摆设不成? 见玄烨脸色不佳,而福全又沉默不语,曼珠心知他们对此事此人都无甚好感,便也不再多说,转而说起书上看来的各地奇闻异事,方带动了气氛。 待人走了,曼珠抱着小毛球逗弄了会儿,看着架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地小紫英,忽而记起金莲世界里有种灵果,叫做启智果,据说可以开启动物灵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不如偷偷试一试,只要喂的量少,总不会出事的。 今个儿是不成了,明日借睡午觉的机会,遣了人,再留下它们俩,到时候很可能她就拥有两只会思考的灵宠了,光是想想都兴奋的不行。假如真的成了,以后可以让小紫英出去打探消息,那不就是最佳窃听器了,而小毛球就留做看家护院,这主意着实太妙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两宠成功启灵智 确信房里没了人,曼珠踮起脚尖,一手抱了小毛球,一手去拎鹦鹉架,闪身进入金莲世界。 小毛球眯着眼舒服的趴在曼珠怀里,对换了环境毫无异常,而小紫英却是东张西望,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又扑腾着翅膀叫个不停,不知是想表达欣喜还是惊异。 将它们安置在菩提树下,曼珠独自来到南面。此时的果林,除去开了几朵花的蕴神果树,净是一片色彩鲜艳的果子坠在枝上,圆滚滚的好不可爱。只是可怜了不会爬树的某人,费尽力气跳了半天,才摘到两颗黄橙橙的启智果,心想先试试再说,不够了可以再摘。 拿了果子回到树下,看着心爱的两只宠物,曼珠又心生犹豫了,万一吃出个好歹怎么办呀!她还不清楚这些果子效用多强吗!书上也没说该服用多少,且它们又不会表述,若是撑到了如何是好。虽说成功的结果非常诱人,可如果失败了,小家伙们也许会没命的,毕竟养了许久,总是有感情的。踟蹰的捏着果子坐下,她得仔细考虑考虑,究竟要不要冒这个险。 小紫英和小毛球可不晓得主子的心思,它们固然灵智未开,也本能的感受到果子对其致命的吸引。小毛球麻利地扑到主人身上,使劲嗅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香甜之气,不满足的隔着曼珠的手舔着启智果,整得曼珠一手口水。那边小紫英受脚链限制,眼睁睁的看着果子在它不远处,却可望而不可即,生气地拍着翅膀,发出尖锐的叫声。 见到两只宠物急切的表现,明了它们对启智果的渴望,曼珠不再多虑,决定还是给它们吃了。拔下一根如意玉簪,细细地将其中一枚大致分成八份,分别喂了两宠各自一块,耐心观察它们的反应。 小毛球舒适地在曼珠腿上打了个滚,露出软软的腹部,伸伸小爪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主人,似是在说还要。小紫英就更直白了,伸长脖子盯着主人手里的果子,大喊:“格格安康,格格安康……”按照它的思维,只要说了这句话,大家就会开心的喂它食物了。 好像没什么负面效果,曼珠尝试着又喂了两块。两块复两块,很快两颗启智果就被它们吃光了,曼珠静静等待果子发挥效用。 小紫英乜斜着眼,似乎昏昏欲睡,摇摇晃晃了半响终是倒在地上,要不是感受到它尚有呼吸,曼珠都得怀疑它是否还活着。再看小毛球,早已缩成一团,懒懒的在她腿上打着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猜测它们需要时间消化,曼珠平心静气的闭上眼,回忆着经书上有关灵宠契约的内容,最毒莫过于魂契,取一缕灵宠的魂魄,从此它的思想,寿命皆由主人掌控,且一生都无法有窥天道,化为人形。最简单的是血契,取一滴血没入灵宠识海,建立主仆关系,撇去主人可剥夺灵宠性命外,它仍能独立的思考,也可自行修炼,与之前并无不同。 倘若这次成功了,就和它们签订血契,纵然这两只弱了点,但她也没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伟大志向,练功不过是为了增加她在这世上存活的本钱,为生活提供一些便利,可以让她尽量的随心所欲。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小紫英率先清醒过来,立起身,先认真的整理了一身羽毛,方回过头来看着主人,一脸自信和骄傲,流利说道:“主人,主人,小紫英是世上最漂亮的鹦鹉。” 曼珠扶额暗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养了只爱臭美的鸟,都说物肖其主,她哪里有这种潜质了,肯定是从前主人身上学来的,对,就是如此。 忍痛扎了一下手指,挤出一滴血,打入小紫英眉间,曼珠发觉自己和它之间仿佛架起了一座桥梁,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小紫英对她的依赖与亲近。不错不错,还能用意识交流,不就相当于打电话了,还是无需缴费的那种,嘻嘻,以后她就多了一个远程情报员了。 小毛球一醒来,迎接它的是主人大大的笑脸,亲昵地在曼珠身上蹭了蹭,带着几分害羞,怯怯的说道:“谢谢主人。” 在与小毛球签订了血契之后,曼珠再三嘱咐,它们不可让旁人察觉到异常,小毛球不能在别人面前开口,而小紫英一次最多讲几个字,不许说一整句话,也不许表现的太聪明。 却招来小紫英一个白眼,不耐道:“主人,你好啰嗦啊!我这么聪明,知道怎么做的啦!你先把链子给我解了。”这才是当务之急,它可不要套一个丑不拉几的脚链,太破坏美感了。 无奈的摇摇头,这世道,宠物比主人还要趾高气扬,真是没天理了,虽这么想,曼珠还是好言说道:“钥匙在外面,出去再解吧!还有,金莲世界是我的秘密,记得不要在外面提起。” 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小紫英清了清嗓子道:“我乖乖听话,主人是不是应该给奖励啊!”又偷偷打量着主子的神色。 “你想要什么?”曼珠忖度它必是看上什么东西了,横竖这些她也用不完,可以给就给吧!自己的宠物自是越强越好。 伸出翅膀指着一片长满紫色小果子的低矮树丛,小紫英毫不犹豫道:“我要这个。” 曼珠思量了一会儿,那是炼制饲灵丹的主料丹心果,用来喂宠物正是合适,可惜她没有丹炉,不然练成丹药药性更强。反正搁着也是白搁着,就都给它们吃了吧!只是量要控制好。 先行摘了十颗,拿帕子包了放在怀里,瞟到小紫英着急的打着转儿,连小毛球也是满脸期待,曼珠慢慢道来:“你们若是听话,就每天一颗,不听话呢!就半颗也没有。” 见两宠物齐齐点头,曼珠放心的带着它们回到房间,将架子置于原处,立时回床上躺好,片刻之后,方叫人进来伺候。(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新年皇帝染天花 没了董鄂氏的存在,后/宫倒是显得平静了,许是因为皇帝不再宠幸妃嫔,想吃醋也无从吃起,除了一些小摩擦,能称得上是一片祥和了。只有恭妃依旧莽莽撞撞,动不动就吵上两句,而长春宫那位静妃,自春天一病开始,便大大小小的毛病不断,越加淡出众人的视线。 曼珠的小日子过的相当称意,每天请安,看书,刺绣,调教两只宠物,闲时去御花园逛逛,和玄烨福全一处说说话,做些胭脂水粉,再悠闲不过了。如今她的绣活算是中上了,不过懒散的曼珠很少给人绣小物件,玄烨磨了许久才得了只荷包,为了公平起见,又给福全绣了个扇套,气的某人一连十天不见踪影。 期间,宝音的厨艺更上一层楼,学会了很多宫里的菜式;乌日娜也能做出精致的旗袍了,此后曼珠的衣服不必再依赖内务府的供给;塔娜稳重了不少,只还是一如既往的爱说话,同翊坤宫的宫女太监打成一片,若想知道什么八卦,向她打听就对了;萨仁愈发大方得体,已经接管了西暖阁的事务;乌力罕嬷嬷不管事了,仅顾服侍主子,在旁出出主意。 弹指之间,又是一年新年到,今年和去年并无太大的出入,只不过是统领妃嫔向皇后行朝贺礼的人换成了端妃,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眼尖的曼珠扑捉到她眼中一闪而没的喜意。想来也可以理解,熬了这么几年,终于是皇后之下第一人了,心里能不欢喜吗?只要她不肖想皇后的位置,曼珠也不愿与她交恶,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不是没有道理的。 劳累了一天,跪了N次的某曼此时正安静的躺在被窝里,怔怔的望着拔步床上的青鸾雕花。想到皇帝陛下大节下也未曾露出一个笑容,从始至终都板着脸,仿佛人人欠了他一般,曼珠深感无奈,这位皇上,着实太任性了,谁都知道他失了爱妃,但也不用大家都跟着一起不舒服吧!九月底那会儿,他就闹着要出家,由茆溪森剃度成了光头天子,最终被茆溪森的师傅玉林琇以烧死茆溪森为威胁,给阻止了。纵使罢了出家的念头,他自那日起便郁郁不乐,萎靡不振。 上辈子曼珠是理科出身,却阴错阳差进了一家旅游公司,作为一名优秀的顾问,对于故宫这条万年热门线路,是做足了功课的,明清两朝宫闱大事件,隐私,秘史,都有所了解,即使不是很清楚,也记了个大概。比如当今圣上就该是今年正月里驾崩的,虽记不清是那一天,但肯定是在正月。 等乾清宫换了主人,她就可以进去找陀宁的舍利子了,到时便能回蒙古了,她想念额吉,想念阿布,想念哥哥,想念那无边无际的草原,想念那遍地的牛羊,甚至想念那牧民驾着的勒勒车,京城里可没有这东西,这儿只有数不尽的各色马车。然而也会有不舍,不舍得姑姑,不舍得玄烨,不舍得福全,还不舍得那一园子的花。 假如她走了,姑姑怎么办,她又只剩下一个人了,不但找不到可以畅所欲言的人,连操心的对象都没有了,叫她如何狠得下心弃她而去。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明日愁来明日愁,今儿瞎想个什么劲儿。直接一个沉睡咒,沉沉睡去。 次日,曼珠端坐在桌前,品读着《三国演义》中的阴谋与情义,瞥见小紫英从窗外飞回,立在架上,梳理着漂亮的羽毛,不动声色地传音道:“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有什么新消息吗?”平常它不玩到天色渐黑是不会回家的,难道有何大事发生了? 小紫英讨好的声音在曼珠脑海中响起:“主人,那个皇帝要送吴良辅去悯忠寺出家为僧呢!他还要亲自去观礼耶!亲爱的主人,我这么努力的打探消息,是不是该有赏啊?”它又不像小毛球,只要每天在主人脚下撒撒娇就无事可做了,飞来飞去也是很辛苦的。 曼珠沉思片刻,便答应了明日许它吃两颗丹心果,喜得小紫英又飞了几圈,得意的看了眼趴在毯子上的小毛球,想着在主人心里果然还是它比较重要。 倘若它知道自家主子原本就打算近日给它们增加伙食,并且明儿是每只各两颗,会不会郁闷的想撞墙啊! 主要是由于曼珠希望两宠修为相近,才公平分配果子,若是单论功劳,自然是小紫英该多得,她对小毛球的定义是看家护院,目前还未发挥作用。起初,是担心它们承受不住,才只允吃一颗,现在它们修行了一段时间,已练出了一点妖力,加到两颗也无妨。 回过神来思考皇帝出宫这事,隐约记得好像他的死与之有些关系,看来不久**里又要办一场丧事了。关于当今皇上,曼珠是丁点儿好感也欠奉,进宫这一年多以来,从未见他给过姑姑好脸,每回挑三拣四,仿佛不指责姑姑几句就浑身不舒坦似的。 他不得不安抚蒙古,没法子给心爱的女人后位,就只会将憋屈转化为怒气发泄在翊坤宫。曼珠很想大吼一句,有种你在董鄂氏活着的时候立她为后啊!你敢不敢冒着所有人的反对坚持己见?就是不敢,才心中气恼,才需要找姑姑茬来寻求心里平衡。没胆的家伙,只会找女人出气,又恨不得头上挂块牌子,上书“朕是皇帝朕最大”,所以不断地通过惩罚别人提醒他人自己的地位。 这么任性自私,刚愎自用的人,早死早好,她就盼着姑姑解脱的那一天呢!没有这座大山立在头顶,姑姑的日子能好过许多。 晚间,听到消息,说是皇帝染上了天花,且高烧不止,整个宫廷乱成一团,全仗太后主持大局。曼珠自言自语道,不晓得是不是报应,太后害的董鄂氏得了天花,最终自己的儿子亦是死于此。(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养心殿顺治驾崩 时至初六,宫里阴云笼罩,一众宫人屏声敛气,无敢大声喧哗者。妃嫔们皆是忧愁满腹,食不下咽,尽然皇上不曾给过笑脸,但做皇妃比做太妃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假如皇上有个万一,那她们该如何过活。 尤其是贞妃董鄂氏,更是忧心忡忡,茶饭不思。因着族姐孝献皇后的关系,皇上一直待她青眼有加,除了按例去翊坤宫,也仅在她那儿坐坐,且又是赏赐不断,风头一时盖过了皇后。导致宫里其他妃嫔不时的讲几句酸言酸语,使些绊子,若没了皇上的照拂,她可怎么办啊?每次见到太后和善的笑容,她都心虚得紧,生怕有一天会找她算账。 不论她们有何想法,皇上病重不支却是无法改变的,如今已移至养心殿养病。 曼珠走进偏厅,看到的这样一副景象:玄烨茫茫然的举着茶杯,似是要喝的样子,却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从他手上拿过杯子,曼珠轻声说道:“茶凉了,换一杯吧!”将杯子递与萨仁,自己在他身边坐下。 玄烨抬头见是曼珠,怔怔的说道:“我心里有些闷,便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你这儿。”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在西暖阁了,他也奇怪怎么就到了翊坤宫。 猜测他是为了皇上的病情难受,也不晓得该如何劝解。曼珠将手炉塞到他怀里,温和道:“走了很久了吧!你先暖暖手,再喝杯热茶暖暖胃。”待萨仁等上了茶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退下。 缓缓地喝了几口热茶,身子方才感到些许暖意,玄烨顿时清醒了几分,看着面前柔柔笑着的女孩,心中升起一股倾吐的欲望:“刚才皇阿玛召见了我和二哥,他说,他就要去见他的哈宜呼了,还说,哈宜呼怕冷清,该早些去陪她的,不该让她一个人等了半年。我不明白,她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皇阿玛一心求死。”皇阿玛为什么就不想想额娘和皇额娘,她们也怕冷清啊!他都陪了她一辈子了,难道不该陪陪她们吗?他竟然想丢下大家去找董鄂氏,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关于爱情,曼珠没虽有经历过,但也见到过不少对痴男怨女,实在是没什么理智可讲的,又不能明说,否则玄烨听了只会怒上加怒,只好说道:“皇上那是在病中,故而难免往坏处想,也不见得就真是非得去找孝献皇后。他是一国之君,岂能有什么比江山社稷更重要的?再说,他也许不在乎这一宫的妃子,还能不在乎你们这几个儿子吗?” 在皇阿玛心里,可能真的不在乎他们几个,图娅进宫晚,没听到皇阿玛那番“第一子”的言论,或许在他眼里,只有荣亲王才是他的儿子,他们又算什么。思及此处,不免添上一丝黯然,有时候他多希望自己是那个被皇阿玛捧在掌心的孩子啊! 不过,图娅说的也对,生病的时候确实会往最坏的结果想,他受伤那会儿就总担心会残疾,会留下后遗症,后来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况且,他也得过天花,还不是活的好好的。皇阿玛也会好的,对,一定会好的。(篱笆:乃伤的是屁股,残个屁疾啊!乃得天花的时候才一岁多,乃爹都二十四啦!玄烨:哼!臀下有骨,尔怎知其无碍?再者,年纪大又不是错,小心本阿哥告你年龄歧视。) 瞟到玄烨的脸色变幻莫测,曼珠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索性不再开口,只默默地喝着茶。 沉思半响,玄烨稍稍放松了精神,皇阿玛是真龙天子,自有苍天庇佑,必能度此大劫。转头对曼珠说道:“天色将黑,我得回去了,今日的功课还尚未完成,晚上必须补好。”他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送玄烨离开后,曼珠慢慢踱回房里,就她而言,皇帝的死活无甚影响,甚至还比较倾向于盼他死,而宫里大部分人却都希望他活着,出于感情也好,利益也罢,总之希望皇帝平安度过此病。她是不是太可耻了,只顾着自己的想法,还在一边幸灾乐祸,那也是一条性命啊!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以后切莫再轻易盼着人家死了。 第二天,曼珠方用完早膳,就见塔娜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喘着气道:“格格,出大事了,皇上深夜急召礼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王熙和原内阁学士麻勒吉入养心殿,口授遗诏。想来,皇上他可能……”剩下的话虽未出口,曼珠也明了她想说皇上可能快不行了,没料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暗自遣小紫英去养心殿盯着,及时回报那边的情况。 亲眼见证历史是什么感觉,曼珠此刻只感到脑子一片空白,在这之前,她想过许多许多,真到了这一刻,她瞬间懵了,只记着叫小紫英前去打探,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傻傻的坐了一天,直到入夜,用了点心后,曼珠便早早的上床歇了。小紫英还在养心殿附近守着,她并未叫它回来。王熙与麻勒吉二人尚在乾清门下西围屏内撰拟遗诏,遗诏共满蒙汗一式三份,据小紫英探知,太后也参与了此事,她虽未亲至,却派了身边最信任的苏麻喇出场,此遗诏几乎具是按太后的意愿拟定。 记挂着养心殿那边的状况,曼珠毫无睡意,睁着眼睛发呆。突兀的,脑海里响起小紫英的声音:“主人,主人,皇帝驾崩了,我可以回来了吗?”曼珠被吓了一跳,怒道:“下次说的小声点,差点没被你吓死,赶紧滚回来睡觉。”小紫音委屈的想哭,传音这种事,要怎么控制音量啊!它连修炼都是自学成才的,不禁碎碎念,主人忒不讲理了。 终于听到了确切消息,曼珠不知心中是悲是喜,本是该喜的,再也没有人肆意刁难姑姑了,然而宫里各妃嫔想必正痛哭着,玄烨和福全更是伤心难过,姑姑呢!她听到消息会如何?是解脱?还是哀伤?忽然她很急切地想去陪着姑姑,可夜已深,她也无法解释从何得到的消息,只得放弃此念。(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遵遗诏玄烨登基 丧钟响起,报丧的太监出没于黑夜中,各宫纷纷点起灯火。曼珠穿上孝服,头上仅用银簪固定发型,再戴上两朵白绢花,随身携带的荷包与帕子也一并换成了白色,幸而这些都是一早准备妥当的,无须现做。小宫女在前面打着灯笼,曼珠带着萨仁和塔娜,一行人向正殿赶去。 只见一身素白的苏日娜正坐在榻上出神,眼睛愣愣地望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却被一声“姑姑”唤回了魂。 “你来了,那就走吧!”苏日娜站起身,扶着卓娜的手,似是精神一阵恍惚,又迈步向外行去。曼珠担忧的看着姑姑,想说些什么,却终未开口,只默默地跟着。 及至乾清宫,灵堂上已是哭声阵阵,无论是为了逝去的皇帝,还是为了自己,她们此刻是真正悲痛着。苏日娜抬头看向大行皇帝的灵柩,泪水夺眶而出,不管他待她如何,都是她的夫君啊!而今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了。曾经期盼过,失望过,痛苦过,怨愤过,却最终什么也没留下。拿帕子拭了泪,缓缓走上前去,在众妃嫔身前跪下。 一直注意着姑姑的神色,见她伤心,曼珠也悄悄落下泪,还以为她是不在乎的,至少不是太在乎,毕竟姑姑平时都表现的那么风轻云淡,却原来只是深埋在心底,不让她知晓罢了。真真是该死,她竟然半分都未察觉,以致在与姑姑说话间也不曾避讳,还不知道惹她难受了几回。 现在想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姑姑进宫的时候才十三四岁,恰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一个完全不同于草原汉子,温文儒雅的少年皇帝,而他偏又从五人中挑出姑姑为后,岂能不心生期待进而怀揣情意?然而之后皇帝日显厌恶的态度和太后的冷眼旁观,使姑姑终于认清了现实,这中间流了多少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岂是他人可以得知的。 待她见到姑姑的时候,她已经耗光了那份热情,置身事外看董鄂氏与其他妃嫔之间的争斗,学会隐藏,努力表现的无为,淡出众人视线。她不知道这过程姑姑是如何过来的,换成是她,定会过不下去的。姑姑曾说,要得到皇上的宠爱也并不是做不到,只是那样太后会容不下她,现今看来姑姑看中的恐怕不是太后的态度,而是因为那么做就不是她自己了,若皇上对姑姑有一丝在意,姑姑都会坚持下去的。 皇帝啊皇帝!你只晓得董鄂氏是你的知己,你可晓得姑姑她何尝不透悉你的性情喜好,只是不愿意压抑本性,塑造一个虚假的自己来迎合你罢了。你喜欢也好,讨厌也好,她永远只是苏日娜,不会为了争宠而有所作伪,宁可选择独守空房遭人嘲笑。 须臾,各位阿哥格格都到了,跪在各自的位置,连病怏怏的四公主和六公主也跪于灵堂。瞟到玄烨笔直的背影,曼珠又心酸了几分,她无法体会有一个不爱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感觉,但也明了没有一个孩子会不渴望父爱,会不在乎自己的父亲。此刻,虽看不到玄烨的表情,也猜道他心里必是悲痛不已。 由此,她不禁暗生愤怒,想要质问皇帝,有这么多在意你的人,你为何不愿意回过头来看看,只一味追求所谓的自由,说什么是被皇位束缚了,要出家,倘若没有那身龙袍,除了家人,可会有人理睬你?现在你痛痛快快的死了,留给在意你的人数不尽的哀伤,你可以去找你的董鄂氏,而宫里后妃却注定孤独一生。 然而她的怒毫无用处,皇帝终归是去了,再也不会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奉皇太后懿旨,宣诸位在京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公、大臣以及御前侍卫至乾清宫听旨。 大行皇帝遗诏,立皇三子玄烨为皇太子,继承帝位,命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为辅政大臣,辅佐幼主,并且陈述其十四条罪过,主要是由于未能秉承祖制,逐渐沾染汉俗,重用汉人,导致满族臣子无心任事。 历史并未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方向,下任皇帝依旧是三阿哥玄烨。曼珠此时已平复了心情,暗自嘀咕道,太后也真够狠的,一下子否定了顺治皇帝几乎所有的功绩,纵使知道太后不喜汉人,但也没必要给她儿子弄个罪己诏吧!让他连死了都不得安生。不由想起姑姑说过,太后只做对大清江山有益的事,如今看来,这个有益应该指的是她老人自认为的吧! 玄烨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脸上没有露出半分喜悦,仍然带着几丝哀色,淡淡的看向群臣。众人拜见新君,三呼万岁,殿上一派肃穆与庄严,倒是减了几分阴郁。 索尼等四人于新帝与大行皇帝灵柩前,立誓:“先皇帝不以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等为庸劣,遗诏寄讬,保翊冲主。索尼等誓协忠诚,共生死,辅佐政务。不私亲戚,不计怨仇,不听旁人及兄弟子侄教唆之言,不求无义之富贵,不私往来诸王贝勒等府受其餽遗,不结党羽,不受贿赂,惟以忠心仰报先皇帝大恩。若各为身谋,有违斯誓,上天惩罚,夺算凶诛。” 曼珠暗中嗤笑,说得好听,结果谁也没能遵守誓言,四个人各有各的打算,不过就是欺负玄烨年幼,贪恋手中权势,为自家争取更大的利益。誓言这种东西,只对弱者有效,对他们来说,着实没有什么束缚力。幸而玄烨有所作为,除了绊脚石,将大权收回手中,不然,大清危矣! 时至初九,玄烨正式登基为帝,大赦天下。 见到一身龙袍的玄烨,曼珠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个人与她一起说笑,一处玩耍,陌生的是,他身上已然有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大概就是帝王之威了吧!欣喜于他走上人生最重要的一步台阶,可又为两人距离的加大而微微忧愁,曼珠也搞不清究竟是喜多一点还是忧多一点。(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时光飞逝四月至 一时出神,不小心扎破了手指,曼珠呆呆的看着指尖涌出的血滴,不由想起灵堂上的那抹鲜红。 那夜,静妃拖着病体出现在乾清宫,摇摇晃晃的走至棺前,哽咽道:“你终是去找她了,她是你的牵挂,那我呢!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却连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你嫌我奢侈,我便改用瓷碗,你嫌我没学问,我便熬夜学习那些难懂汉字。我努力改变,却仍是追不上你的脚步。现在,你终于可以彻底抛开我了,可是我不甘心,你是我孟古青的夫君,生亦是,死亦是,你别想丢下我。” 她何尝不想克制住自己的烈脾气,可每每听到他对别人的宠爱就失了分寸,忍不住发火,致使两人渐行渐远。可是,没有人能分开他们,即使他不愿意见到自己,她也要和他共赴黄泉。 众人止了哭声,皆抬头看着这位曾经的皇后,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静妃忽然猛地撞向棺角,瞬间额头血流如注,染红了白衣,软软的倒在地上。苏日娜震惊过后,连连遣人传唤太医。只是一切都已晚了,她躺在地上,最后看了一眼顺治的灵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一缕笑意。 灵堂上静寂无声,妃嫔们都傻了眼,谁也不曾料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死在面前,她们固然伤心,也从未想过去死啊! 地上那滩鲜血映红了曼珠的眼睛,那个烈性女子终是以激烈的方式结束了她的爱情与生命。静妃是一个典型的蒙古女子,热情率真,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喜恶,又因她阿布的疼爱,养成了娇蛮的性子。这样一个人,真的不该进宫的,若是一辈子待在草原,会有欣赏她的人,会获得幸福,可偏偏成了皇后,与众女共事一夫,且事事矮了皇帝一头,岂能不悲哀? 在大家手足无措的时候,苏麻喇带来了太后的口谕,对此事下了封口令,严令所有人不得提起,又带走了静妃的尸体。 通过小紫英,曼珠得知太后命人将她火化,并且偷偷掉包了董鄂氏的骨灰。暗自感慨,太后还是心疼这个侄女的,毕竟静妃是她在宫里除皇帝外血缘最近的人,倘若不是她太过霸道,闹得不像话,太后也不会眼看着顺治将她废了。 当日,又传来贞妃董鄂氏殉葬的消息,她在皇帝生前因族姐的关系受宠,在他死后,又因此丢了性命,到底值不值得,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二月初二,大行皇帝的梓宫被迁移向景山寿皇殿,还记得那日空中飘荡着雪花,天未明时,诸王公贵族及大臣就已按等级跪在东华门到景山的路上。数十匹骆驮载着先皇帝曾经用过的物件,紧跟在梓宫后面,接着是贞妃的棺柩,然后是身着黑衣的皇太后,再后是玄烨与宫内众人。为着能让巨大的梓宫顺利进入景山,不得不拆了东面的墙,而在寿皇殿外,一把火将所有顺治使用过的东西焚毁,足足烧了半个时辰。 离顺治驾崩已过了将近三个月,他留下的哀伤渐渐淡去,每个人都在适应新的身份与生活。昭圣皇太后如今已是昭圣太皇太后,依然住在慈宁宫里,而姑姑和玄烨生母同住在慈仁宫,曼珠跟着姑姑住在东边,佟氏住在西边。 玄烨天天来给两位太后请安,总是依礼先至母后皇太后处,才去陪他生母。佟氏的身体越发差了,常常吃着药,唯有见到儿子时方露出笑脸,稍显精神几分。 许是由于带病守灵,再加上原本就体弱,四公主和六公主接连去逝了,现今宫里只剩下静惜这位二公主了,她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深居简出。 收回思绪,曼珠吮了吮指尖,见止了血,才重新开始绣墨兰扇面,这是她打算绣给姑姑的,天气逐渐转暖,很快就能用上了。 “格格,先歇会儿吧!奴才刚做了玫瑰酥,请格格尝尝,可有需要改进之处。”宝音笑着端上一只青花龙纹盘,上面六块小巧的粉红色糕点排列成梅花状,散发着阵阵香气,好不诱人。 曼珠放下手中绣针,净了手,方拿起一块玫瑰酥,咬了一口,顿时一股玫瑰香弥漫在口舌之间,细细吃完,含笑夸赞道:“宝音的厨艺愈发好了,我险些把舌头都给咬了,哪里还需要改进啊!” 宝音红着脸低下头,虽然不止一次听到类似的夸奖,可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她的厨艺真的没大家说的那么好啦!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的。 起身在房内走了几圈,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曼珠便抱着小毛球去给姑姑解闷。自先皇去后,姑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嘴上却说没事,使得曼珠想劝也无法下手,只好有事没事陪她讲讲话,分分心神。 后来尝试着让小毛球逗姑姑,倒真有些效果,见她总算渐露笑容,曼珠才放下了心,于是每回都带上它去姑姑那儿坐坐,又暗自嘱咐它再三。 令人吃惊的是,曼珠竟然在苏日娜处见到了佟氏,她素来鲜少出门,今儿怎么这么巧,就遇上了。待请了安,佟氏热情的唤曼珠到身边,一脸真诚道:“姐姐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可人儿陪着,瞧图娅格格的模样,就知是懂事的,比起亲生女儿也不差了,可怜妹妹只得一个儿子,还整日担心这担心那,着实羡慕的紧。” 曼珠闻言做娇羞状,低头不语。 “你莫夸她,小孩子不经夸,一不留神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苏日娜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来意,便笑道:“皇上几个都是哀家的儿女,哀家疼他们不会比图娅少半分,做额娘的就是操心的命,虽说皇上身边一大堆的奴才伺候着,还是止不住挂念,总想为他做些什么。”勿用多说,她自然是会帮着皇上的,纵然管不了朝堂,至少蒙古那边不会给他添乱。 佟氏听了眉开眼笑,说道:“姐姐疼玄烨,妹妹一直是知道的,妹妹是个不顶用的,今后还有不少地方需要姐姐劳心呢!”得了这话,她就安心了,玄烨将来的路可不好走,有蒙古人支持自能方便许多。 两位太后心照不宣,又说起了闲话,至天黑放散。(未完待续) 林花谢了春红 番外董鄂氏(上)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樱花树下,哈宜呼静静的靠在躺椅上,品味着晏殊的《浣溪沙》,不知不觉身上已落了十数片花瓣。 “格格……”一个绿衣少女气喘吁吁的小跑而来,出声打破了那幅宁静的画面,“襄贝勒来过彩礼了,正在厅里和老爷说话呢!” 哈宜呼合上书,嫣然一笑,说道:“纽伦,你急什么,不是早就知道今儿过彩礼了吗!”选秀时太后将她指给了先皇十一子,襄贝勒博穆博果尔,婚期就定在了今年秋天。 “格格,您就不好奇姑爷长什么样子吗?趁现在他坐在厅上,偷偷去瞧瞧呗!”纽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心想我们家格格容貌才学皆是不俗,也不晓得襄贝勒配不配的上。虽说皇太后指的婚事是退不了的,但好歹心里有个底嘛! 这个建议倒勾动了哈宜呼的心神,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自赐婚起,她就开始悄悄的打听襄贝勒的品行,只知道他十一岁便随军出征,英勇善战,已立下了好几桩军功,许是长的五大三粗的,同她阿玛一般,但心下还是盼着他是个英俊少年郎。 只是她一个待嫁女子,贸贸然去见未婚夫婿,总是不妥的,可他都到了跟前,不看一眼,又觉着不甘心。蹙眉思考再三,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横竖在自己家里,还怕传出去不成? 哈宜呼带纽伦行至正厅,踟蹰半响,终是鼓足了勇气,避了人从偏门躲进茶房,掀开帘子的一角,望向那个坐在阿玛左手边的身影。 只见一个身着石青色锦袍的少年正侃侃而谈,俊秀的脸上神采飞扬,眉眼间流露出深深的自信。身形清瘦,却不会使人产生羸弱之感,反而觉得很有力。 似是觉察到有人窥视,博穆博果尔不经意的朝她那儿一瞥,惊得哈宜呼连连收回手,急忙拉上纽伦逃离而去。 待回到房间,哈宜呼喝了一整杯茶,方才平复了呼吸,一想到他那似笑非笑地一瞥,仍感到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博穆博果尔一定发现她了,真是羞死人了,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轻浮之人啊?坏了坏了,没准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好的映象,这可怎么办啊? 见主子局促不安的模样,纽伦暗自好笑,格格平日里常说,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今个儿却急成了这般,看来对襄贝勒很是在乎呢!遂笑眯眯地劝道:“格格莫急,即使襄贝勒知道帘后有人,也不会晓得是您的,您就放宽心吧!” “鬼丫头,就你聪明。”纽伦说的对,她不过露出小半张脸,他哪能猜出是谁,也许是丫鬟调皮呢!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正感叹着“绿肥红瘦”四字写得妙极,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哈宜呼转头看到博穆博果尔嬉笑的面容,佯装不悦道:“坏蛋,差点被你吓死了。”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博穆博果尔戏谑道:“我怎么记得某人胆子大的很呢!当初是谁在边上偷看我来着。”作为一个军人,他的感觉较常人敏锐几分,虽是惊鸿一瞥,也瞧见了她头上那枝金凤衔珠簪,这可是他额娘的陪嫁之物,帘后之人是谁还用得着猜吗! “你还说,讨厌。”哈宜呼气的别过头去,这个家伙,都以此笑了她好几回了,每每问他是如何得知的,却总是含笑不语。 “好了好了,别生气嘛!大不了以后再也不笑你了。”博穆博果尔走到她面前,按着她的肩膀,一副可惜的样子说道:“原本打算今儿带你去放纸鸢的,不过,看起来有人可能不是很想去,那就算了吧!” “谁说不去了,你不早说。”哈宜呼立马转嗔为喜,忙遣人收拾一应用具。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哈宜呼,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一直待在屋里看书,即伤眼又伤神,切记多出去走走,有空不妨进宫陪陪额娘。”博穆博果尔一身戎装,显得英气勃发,纵使心里万分不舍,也无法束缚他一颗保家卫国的雄心。大军整装待发,话别的众人纷纷归队,博穆博果尔也只得翻身上马,回到中军。 哈宜呼泪眼迷蒙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阵阵抽痛。成婚这半年来,他们日日相对,一起读书练字,一处玩笑打闹。她从来不知道生活里多一个人会是如此幸福,就算是喝口白水也觉得甜如蜜糖。可他有他的抱负,她不该也不能强留住,只能默默支持。 博穆博果尔不在的日子,哈宜呼并不好过,硕大的贝勒府仅有她一个主子,连个商量事的人都没有,更何况婆婆懿靖大贵妃三番两次找她麻烦。婚后第一次向她请安的时候,哈宜呼就意识到婆婆对她的不喜,虽然当时她笑的好似很开心,但她未曾忽视婆婆眼神中一闪而没的冷冽。 很长一段时间,哈宜呼都不明白为何婆婆会讨厌她,直到有一天听到两个宫女的对话,据婆婆身边伺候的老嬷嬷说,她的身形有七分像先帝最宠爱的宸妃娘娘,且选秀的时候婆婆原想亲上加亲,将自家侄女陪给儿子,结果被太后抢先指了她。 哈宜呼不由暗感无奈,婆婆这是纯粹的迁怒,而她身为儿媳,只能忍受,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第一年还只是责骂几句,到了第二年,就时常被罚跪,甚至有时还会动私刑。哈宜呼真的是怕极了,每次进宫对她来说都是折磨,她努力避着,婆婆就装病传她侍疾,想躲也无处可躲。 每当受罚的时候,她总会想起博穆博果尔,想着若是他在就好了,婆婆一定不敢明目张胆的责罚,可是他仅在过年的时候回过一趟京城,此外连人影都见不到。不愿意他在外打仗还要牵挂家里,哈宜呼并未告之婆婆的刁难,一味报喜不报忧。 她本以为她这辈子都得这样过了,可皇上的出现却带来了一丝曙光。(未完待续)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番外董鄂氏(下)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那日,哈宜呼再一次被罚跪,然而这回却不是在殿内,而是在寿康宫小院里。六月的天空,艳阳高照,一个时辰之后,汗水已然浸湿了衣衫,双腿又痛又麻,哈宜呼全靠一股执着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唯一庆幸的是她不爱浓妆,不然岂还有脸见人。 此时,福临恰好前来探病,眼角扫到边上跪着的瘦小身影,不禁心生疑惑,观其穿着打扮不应是宫女,是谁家福晋,怎么会跪在此处?便上前询问。 哈宜呼吃力的抬起头,恍恍惚惚看到一身明黄袍子,这宫里穿黄袍在没有其他人了,忙拖着虚弱的身体行礼道:“臣妇董鄂氏见过皇上。” 董鄂氏,恩,应该是十一弟的福晋,那就怪不得会在这儿了。福临见她跪在地上摇摇欲倒,惨白的脸上汗水淋漓,不免心有不忍,于是出声询问:“你犯了何错,被太妃罚跪?”若不是很严重的话,就请太妃给个脸面饶过了吧! 哈宜呼斟酌片刻,答道:“臣妇一时失手,打碎了额娘心爱之物。”婆婆命她将碗递给她,却故意摔在地上,以此为借口指责她不孝敷衍,罚跪到室外。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即便她每次小心翼翼,也架不住婆婆有意作难,她又不能强行将碗摁到婆婆手里。 闻言福临皱了眉,只是一件小事,太妃何须罚的如此之重,便说道:“你起来吧!朕亲自去与太妃说情,想来她不会不给这个面子。”连自己的儿媳都要为难,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既然皇上出面了,婆婆总会有所顾忌,今儿这事也算了了。哈宜呼谢了恩,方才起身,只是实在跪的久了,两腿发软,一个趔趄,向旁边倒去,却见一双大手出现在面前。 “小心。”福临伸手扶住哈宜呼,无意间瞟见她指尖的薄茧,展颜问道:“你也喜好书法吗?”这宫里除了皇额娘和苏麻喇嬷嬷,就没有一个爱文墨的,没曾想今日还能碰上一个。 稳住了身形,哈宜呼淡然一笑,柔柔回话:“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闲暇时也爱写上几笔。”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可做呢!惦记的人又远在西南,才一月一封信,想关心也关心不到啊! “何必谦虚,只看你手上的茧,便晓得是勤加练习的。”福临心下愉悦,又与哈宜呼谈起各种字体的妙处,巧的是两人具是最喜小楷,故而聊的越加投机,直到吴良辅提醒,他方想起此行的目的。 进了殿,福临先向太妃慰问一番,才转而说起哈宜呼的事,懿靖大贵妃果然轻轻放过,还努力表现出一副母慈媳孝的模样。 待皇帝走了,哈宜呼见婆婆乏了,就借机告辞。出了婆婆的寝殿,哈宜呼深深吐了口气,总算是无事了,虽遭了些罪,好歹没有大碍。真是多亏了皇上,否则还不知道要跪多久呢!婆婆纵然无事生非,也还顾着体面,不敢当着皇上无理取闹,以后千万要与他打好关系,到时婆婆也不好过多刁难。 一个是有心交好,一个是难得遇上志同道合之辈,哈宜呼和皇上很快熟悉起来,她又惯会看人脸色,大致上摸透了皇上的性子,相处的愈发融洽。懿靖大贵妃害怕皇上察觉,没敢再随意体罚哈宜呼,只骂的更难听了。 渐渐的,哈宜呼感觉到皇上对她的态度有异,目光太过火热了,她已嫁为人妇,岂能不知其中含义。可婆婆积怨已久,要是失了他的庇护,想到婆婆罚人的手段哈宜呼就阵阵发凉,只得硬着头皮与皇上周旋,心里急切盼着博穆博果尔快些回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醉酒醒来,哈宜呼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大脸出现在面前,正直勾勾的望着她,再看身上不着一缕,惊得几欲昏厥。 “哈宜呼,以后朕会好好待你的。”福临深情地握着她的手,笑的万分甜蜜,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回过神来,哈宜呼明了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就再也不可改变,只得强颜欢笑。她从未如此清醒的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大清皇帝,是掌控天下生死之人,不可违逆,只可迎合。 接下来的日子,哈宜呼备受煎熬,她知道自己不该与皇上暗通曲款,却又没有其他办法,若惹他不快,把事情捅出来,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她一边疯狂的思念博穆博果尔,一边又害怕他回来后会看出端倪。 博穆博果尔回京过年,只待了短短几天,又马上离开了。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源于军功,皇上给他晋封了和硕襄亲王的爵位,命他驻守西南。越是这样,哈宜呼越是担心,皇上是不打算让他回京了,更不会允许她退却。 纸是包不住火的,终于,博穆博果尔在回京述职的期间,发现了妻子的出轨,他顿时怒火冲天,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又进宫与皇上对质,结果皇上恼羞成怒,打了他一巴掌。 谁也想不到,博穆博果尔竟然会选择自杀,哈宜呼听到消息后,立时吓得昏了过去。她原先已经打算好了,和博穆博果尔一起去西南,远离京城,那时两个人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可是现在他死了,一切便都成空了。 最终,哈宜呼带着无尽的悲伤和自责,住进了那座禁锢她一生的华丽囚笼。 失去了爱人,失去了自由,只剩下争夺与算计,她要活着,要权利,要报复所有对不起她的人。最后,哈宜呼终是没能斗赢,那个害死她儿子的人,又害死了她。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玄烨曼珠议爵位 “图娅,你有没有养身健体的药?”玄烨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听小梁子说,上次他受伤时就是用了图娅给的药,才迅速退了烧,也曾听说西北有些秘药疗效显著。虽心中明白她不愿意让人知道,可是为了额娘,他也只能厚着脸皮了。 看他磨磨蹭蹭半天,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原来不过是为了药,曼珠粲然笑道:“阿布给了一些,皇上要用的话尽管拿去吧!”横竖她多得很,等不够了再配就是,药田里的药跟韭菜似地一茬一茬长,还怕没药不成。 玄烨面上有些讪讪的说道:“那朕就不客气了。”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朕知道这些药的宝贵之处,不会向人透露是从你这儿得到的。”他不是贪心的人,若不是不得以,也开不了这个口,毕竟那都是鄂缉尔给图娅调养和保命用的。 “谢谢皇上保密啦!作为报答,您需要什么药只管同我拿,只要我有,必不会小气的。我也不是不肯将药给人使,只是这是阿布偶然所得,因放心不下才把药都给了我,倘若是让人知晓了,没准儿会说阿布私藏秘药不上贡,是大不敬之罪。”她倒不怕别人向她拿药,怕只怕有人直接管她阿布要,那谎话可就编不下去了。现在她一面对众人说药是阿布给的,又一面对阿布说是宫中秘药,如果两边一通气,她就麻烦了。 唉!她不过是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罢了,才每次趁阿布送礼来的时候混上药,又在姑姑送赏赐回科尔沁的时候,夹带一些药给阿布。结果却得不断地编瞎话,真是头痛死了,只怪她年纪小,不能光明正大的说是自己找来的。 听图娅这么一说,玄烨便知她没有在意,也不再客套,大方说道:“你也知晓,圣母皇太后病了许久,圣体已经亏损了,虽天天吃太医开的补药,也未见什么效果,仍是体弱脾虚,受不得一丁点风,否则就得大病一场。要不是实在没了办法,朕也不会打你的主意。”他不是不知道很多人家都藏了好药,但又不能强制命他们上贡,只好找图娅要了。 “皇上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自图娅进宫以来,没有少受您的照顾,也是我的过错,先前没有想到这一茬,该早些把药拿出来才是。”曼珠又不傻,他们关系再好能好过亲母子吗!自然要把话说圆滑了。不过,救得了病,却救不了命,她好歹也在地府逛了一圈了,明白“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个道理。 “那你也别生分了,就和以前一样称呼,不要‘您’啊‘您’的,还是说‘你’吧!听着总觉得奇奇怪怪的,好像朕多老了似地。”玄烨展颜笑道,他还是习惯图娅和他随意交谈,用上敬语怪别扭的。 曼珠搞怪的做了个男子作揖的动作,嬉皮笑脸道:“奴才遵命,谢皇上恩典!”又谄笑着端起如意糕请玄烨品尝。暗自腹议道,她还不乐意呢!若非担心某人当了皇帝后翻脸,她犯得着吗! 玄烨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块,又不客气的拿起曼珠的帕子擦了手,笑眯眯的说道:“等明年封赏众人的时候,朕打算给你封个和硕格格,你可喜欢?”图娅住在宫里,没个爵位在身,总是不方便,再说,她身为母后皇太后的亲侄女,封为和硕格格也不算过。 “别,千万别,”曼珠连连摆手,见玄烨阴了脸,又忙解释道:“图娅知道,皇上是不想我受委屈,可不管怎么说,我祖父也仅是个镇国公,不是惹人家非议嘛!到时岂不会给皇上添麻烦。”多少宗室格格还都未曾分封,她若受了这个尚,那不成了靶子了,何苦讨人嫌呢! “这简单,朕先封绰尔济为亲王,不就名正言顺了。”玄烨面上很是轻松,心里却觉得没底,封一个格格他还能做主,封一个亲王必须皇玛嬷同意才行,追根究底,那些朝臣尚不是他能指使的。 他尚未亲政,哪有这般权利,又不想拂了玄烨的面子,曼珠含笑推辞道:“无功不受禄,且不说祖父这些年连战场都未曾上,又怎可与曾祖他老人家并肩,即使是为了姑姑的脸面,封个多罗贝勒就罢了。”亲王之子按例可封贝勒,曾祖满珠习礼乃是达尔汉巴图鲁亲王,祖父作为他的儿子,又兼是太后之父,封为贝勒也是合情合理。 玄烨闻言心下一松,但不愿在图娅眼前失了面子,因而故作不满道:“那怎么可以,至少也得是多罗郡王吧!封的低了,皇额娘面上也过不去。”给太后娘家晋封是祖制,问题是要晋几级。 “皇上多虑了,祖父现为镇国公,封为贝勒已是连升两级,姑姑哪里还能不满足呢!大清终究是满人的天下,蒙古亲王郡王已足够多了,再高恐怕满臣得有意见了。皇上这才登基,朝局还没稳定,图娅不想给你添麻烦。”曼珠一脸认真的劝道,心里想的是,台阶已经给你了,你就赶紧下吧!省的姑奶奶浪费口舌了。 沉吟片刻,玄烨才勉强答应:“那就依你,封绰尔济为多罗贝勒,再封你为多罗格格,这总满意了吧!”心中却是喜不自胜,图娅果然还是为他着想啊!连她祖父都得靠后站,将来亲政后,一定要有所补偿才好,虽说蒙古势大,需要压制,但也不在乎多一个亲王,况且图娅一家都是忠于大清,忠于他的。 “图娅代祖父先行谢过皇上恩典。”曼珠正儿八经的行了一个跪礼,笑嘻嘻的望着玄烨。 玄烨起身将她扶起,心疼的皱起眉,说道:“下次莫再随意跪了,地上凉,你又畏寒,没外人的时候,那些礼数能省则省了。”这丫头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明明身体很好,偏偏万分怕冷,一到冬天,手指甲都微微泛紫,手也冰凉冰凉的。纵使现在是春天,地上到底还是凉的。 “知道了,我这不是开心吗?”曼珠呵呵笑着,又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方才坐下,转而聊起三国里的各路英雄。(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小紫英竟非凡鸟 收了功,曼珠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小紫英正流着口水,眼巴巴的望着她,不由轻笑道:“既然答应了你,还会赖账不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主人,你说练完功,就给我练心草的,我这不是等着嘛!”小紫英拍拍翅膀,急切的说道:“要不,我自己去摘吧!不劳烦主人了。”到时趁机多采两颗,反正药田里有很多,少几颗主人也不会知道。 “不必了,我还是自己去吧!横竖要去采一些养身药材,正好顺路。”小紫英眼珠子一转,曼珠就知道它在打什么注意,不是她抠门,实在是这种灵药原本是给修真者用的,也不晓得灵兽能不能吸收呢!若非小紫英求了她许久,她也不会同意给它练心草。 泉水东边方圆二十里地的土壤皆为五行灵土,墨黑色里泛着些许紫光,此种土质最适于各种属性的灵药生长,且伴有催化及保鲜的作用。药物在这里生长的速度是普通土壤的一百倍,妙的是,灵药成熟后可以长期保持最佳状态,否则,光是采摘和处理灵药就得花废很多功夫。 步入药田,阵阵药香扑鼻而来,各种形态的灵药分布四周,最高者为罗云树,树长几百米,直入云霄,其树叶和花果具可入药,已曼珠现在的能力,也就只能看看,摘是摘不到的。最矮者为离离草,草身仅有三厘米,混在周围灵药丛里,极容易被忽视,此草株体虽小,药效却很强,是功法第四层对应药浴中的一位主药。 曼珠小心翼翼的采摘下一株练心草,拿在手上细细观察,练心草与前世花坛里种植的草皮有几分相似,最大的区别在于它是红色而非绿色,通体散发着莹莹光芒,带着少许晶莹之感。 “你确定你能吃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错了……”曼珠不放心的再问一次,练心草乃是修真者用以强大元神的,她没有吃过,不知道效用几何,更不知道灵兽可不可以服用。毕竟曼珠修炼至今,所靠的唯有一本《约罗经》,又无人指导,了解的真真有限。 “主人放心啦!绝对没问题。”小紫英急迫答道,垂涎的盯着曼珠手上的练心草,若非出于对主人的敬畏,它早就直接抢了。 听它这么说,曼珠心里也有了数,这丫平时是个怕痛又怕死的,没理由今儿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于是展颜笑道:“即如是,那就多采一颗给小毛球吧!”她向来一视同仁,小紫英有了,也要给小毛球才行,虽说它这次在外面看屋子,并未跟进来,但也不能因此忽略了它那份。 等曼珠采下又一颗练心草,小紫英奸诈说道:“主人,那只小白球是主修肉/体的,承受不住练心草的药效,还是一起给我吧!免得浪费了。”嘻嘻,它是故意没有在主人采之前说的,那才能多得一颗嘛!小白球,我紫英大人要把你狠狠踩在脚下,谁让你一天到晚在主人脚边撒娇。 这个小家伙,竟敢耍心眼,看她怎么制它,曼珠飞速地将两颗草藏进怀里,悠悠说道:“小紫英,你知道的不少啊!比你主人懂得都多,既然这么能耐,那你不如去外面自己找吧!就别惦记我的东西了。” 小紫英闻言,急的直打转,又飞到曼珠肩上,谄媚道:“主人最最聪明,主人最最美丽,主人最最善良,是小紫英错了,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了,主人就给我呗!我今后一定更加用心办事,我保证。”讨好主人是第一要务,不然她不给药了,那它可怎么活啊! 满意地看着它的表演,曼珠拿出练心草在小紫英面前一晃而过,眉开眼笑的说道:“唉!主人我呢,是很想把草给你,可是这样又对小毛球不公平,你说如何是好呢?”小家伙,你铁定知道小毛球需要什么药,就不信你不说。 小紫英思之再三,不甘心的建议道:“那个益仁果不错,很适合小毛球。”在没有药与都有药之间,它只得选择后者,哼,便宜那只小白球了。 益仁果,似乎是有这么种药,好像长在东南角,曼珠疑惑问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益仁果于她无用,所以一直未曾在意,要不是今天小紫英提起,她都忘记药田里有这种药了,故而根本不可能在它们面前说过。 小紫英甩甩脑袋,得意洋洋的说道:“本大人深具青鸾血脉,即便传承记忆尚未苏醒,也知晓不少事儿。”它早就想显摆一下了,为了等主人主动提起,才忍了这么久。 曼珠瞪大眼睛,不信的说道:“你不是鹦鹉吗?怎么又和青鸾扯上关系了?”她没这么好运吧!随便养只鸟也血统高贵。 “主人,你不觉得我和普通的鹦鹉长的不一样吗?”小紫英努力摆出昂首挺胸的模样,一副“你快夸我”的表情。 从来不知道一只鸟还能有许多表情,曼珠心里乐得不行,揶揄道:“经过我长久的观察,发现,你比大多数鸟要肥的多,先前还以为是我养得好,原来是你天赋异禀啊!”这个小家伙,一夸就把尾巴翘上天了,还是打击一下为好。 小紫英气得胸口一起一伏,顿了半响方才开口:“主人,你太坏啦!我不理你了。”人家也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说它胖,那是健美好不好。 “乖啦!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紫英心胸宽广,就同我说说呗!”曼珠好言哄道,又拿着练心草在手里把玩。小样,看你眼馋不眼馋。 瞅瞅主人手中的草药,小紫英只得屈服,谁让它一穷二白呢,于是说道:“我们这一支既有鹦鹉血统,又有青鸾血统,自唐朝以来,外界灵气日渐稀薄,导致灵药凋亡,修炼者纷纷迁移了,偏偏我的祖先因贪玩错过了,而外界环境越来越不适合修炼,几代以后,我们一族就一直以鹦鹉的形态出现,才被人类认成了普通的大紫胸鹦鹉。由于金莲世界里灵气浓厚,再加上灵药的刺激,我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不少事情,不过,要等妖力突破到二级后才能获得传承记忆。” 曼珠内心狂喜,那不等于有了一本活字典,她正愁对于灵药一知半解呢!不晓得各种药的药性究竟有多强。有了小紫英的记忆,可以研究更多适合普通人使用的药丸了。而且,变强的小紫英能做的事自然就更多了,将来还有很多用的到的地方。 在曼珠允诺它需要什么药都可以自己摘后,小紫英忙不迭的保证,它一定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主人,一主一宠相视而笑,各自得偿所愿。(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西暖阁母慈子孝 带着配好的养身丸,曼珠独自离开金莲世界,一回到房里,小毛球便亲昵地唤道:“主人,你回来啦!”凑上前蹭蹭她的小脚。 曼珠熟练地抱起小毛球,摸摸它柔软的毛发,开心的说道:“我给你留了合适的灵药,是有助于你修炼的,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带你进去,小紫英现在还在里面吸收它那份药呢!”话要讲清楚,若是小毛球误会她偏心就不好了。 “谢谢主人,我会好好练功的,将来好帮主人做事。”小毛球眼中露出欣喜之色,感激的舔舔主人的脸蛋,痒的曼珠笑出声来。 听到屋里传来的笑声,萨仁敲门问道:“格格,可是打算起了?”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曼珠放下小毛球,赶紧去了外衣,回床上躺好,方才高声唤道:“进来吧!”小毛球则迅速跑回小窝假寐。 梳洗完毕,曼珠叫过塔娜,嘱咐她将包好的养身丸送到小梁子手上,交代了务必要亲手,不要经了他人的手转交。看着那简陋的包装,曼珠皱起眉头,这些药丸应该放在瓶子里才妥,可她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用具,等有机会了,得弄一堆瓷瓶才成,总是用纸包也太不像话了。 正用着点心,乌日娜进来回话道:“格格,布顺达姐姐来传话,二公主在慈和太后处做客,请您过去作陪。” 曼珠心生疑惑,二公主素来不喜出门,怎么大冬天的反而好兴致,到慈和太后那儿去了。放下水晶冬瓜饺,又净了手,再装扮了一番,她才携了萨仁前往西暖阁。 “图娅恭请皇太后圣安!”曼珠行了礼,眼角扫到静惜仍是一副沉默是金的样子,不像是主动来做客的啊!莫不是太后使人传唤来的吧! “快快起来,图娅来得正是时候,就坐在静惜旁边吧!陪她说说话,哀家都不知道你们年轻女孩子喜欢什么花儿粉儿,搭不上话啦!”幸好图娅来得及时,解了她的尴尬,这个二丫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说一句她答一句,半句也不肯多讲。若非宫里只剩下一位公主,她才不自讨没趣儿,请她来做客。 “论年纪,太后您也就比我们大上那么些,哪里会搭不上话了,您想偷个懒我们还能阻止不成?何苦打趣人家?”曼珠抿嘴笑道,大大的杏眼流光闪烁,俏生生的望着太后。 佟氏闻言心情顿时好转,喜笑颜开的说道:“图娅丫头这小嘴甜的,真真让人爱的不行,哀家儿子都同你们一般大了,哪还能放一块呢!”又遣人换上新的茶点。 曼珠基本上了解这里的情况了,以二公主的性子,是不会主动开口的,太后估计是觉得没劲儿了,可是她也没办法让她多说话啊!曼珠先与二公主见了礼,不出意料,只换来她一声“嗯”,坐下后先喝了口茶,她得好好想想该说些什么,若不是太后还看着,她真想来一个相顾无言。 “二公主近日气色越加好了,可是用了什么保养品?”曼珠满面笑容问道,虽然不指望她说什么,好歹也算张嘴了。 静惜连头也不抬,淡淡回答道:“没有。” “二公主的发髻真精巧,不知是哪个巧手丫鬟梳的?”曼珠再接再厉,心里却是苦笑连连,这和自言自语也没太大差别了,怪不得她进来时太后面色不佳,确实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齐布琛。” …… 佟氏安坐在榻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听二人对话,或者说,是听曼珠一个人讲。暗自庆幸,亏她命人请了图娅来,不然让她一直对着这根木头说话,真得疯了。可惜先帝的六位公主只成活了这么一位,而玄烨将来需要公主联姻,所以,不管她是傻的还是呆的都得拉拢。 “二公主的荷包很精致,不晓得是谁绣的?”曼珠留意到这只荷包很久了,除了去年给大行皇帝守孝,每次见到她都戴着,想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吧! 静惜轻轻地拿起荷包抚摸,怔怔的说道:“这是我额娘给我绣的。”也是额娘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 曼珠进宫时,二公主生母杨庶妃已过世了,故此对她没有半点了解,不过必然是个爱护孩子的好母亲,否则一向面无表情的静惜也不会流露出明显的伤感之情,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听见宫女回禀皇上驾到。 两人立时起身,待玄烨给太后请了安,方向他请安。 玄烨微笑坐下,道了免礼,又令小梁子奉上几瓶药丸,转头对太后说:“皇额娘,这是儿臣命太医院新配的养身丸,估摸着您这儿的药快用完了,便着他们多配了些。”绰尔济今年又给图娅送来了新药,总算赶得及,没让皇额娘断了药。 “皇上费心了,这些小事交给太医院做就行了,谅他们也不敢忘了,你何必亲自过问,又是学业又是政务,已经够忙了,额娘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佟氏心疼的拉着皇上的手,天天早起晚睡,还得挂心她的身体,怨只怨自己太没用,不但娘家使不上力,还给儿子添麻烦。 “为皇额娘操心是儿臣的福气,平时功课也不多,儿臣尚有余力。”再说,他得在药送进慈仁宫之前先掉了包,换上图娅给的西北秘药,若交予他人办理也不放心,还是自己做的妥当。 “好,好,好,皇上孝顺,额娘断没有拦着的道理。说起来,近两年太医院倒是长进了,自从用了这种药丸,身体轻快多了,生病的次数也少了。”佟氏笑的很是开怀,托了皇上的福,太医院才尽心,想她还是佟妃那会儿,他们可是尽拿一些普通药材来敷衍她。 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场景,曼珠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她知道玄烨其实一直渴望母爱,也明白太后对他真心的关怀,又何尝不为他们之间的母子情感动,可问题是如今的幸福究竟能维持多久。现在她才发现,知道的太多也是一种痛苦。(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与佟雅欣的初见 冬季的夜晚安宁静谧,曼珠竖起耳朵,确定萨仁已在外间榻上歇下,才带着小毛球进入金莲世界。伴随浓郁的灵气吸入体内,曼珠瞬间感到精神一振,累积一下午的疲乏自行散去,心情舒畅了不少。 小紫英见到曼珠,乐颠颠的飞了过来,欢喜的叫道:“主人,主人,我又变厉害了哦!”还挑衅地看了一眼曼珠怀里的小毛球。 “别废话了,赶快带小毛球去药田。既然你知道那么多,它以后的修炼就交给你了,倘若你不好好教,就甭想再拿到一株灵药。去吧!去吧!我要练功了。”曼珠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小紫英就不知道含蓄为何物,也不晓得这张扬的性子是同谁学的。 小紫英不服气的欲要开口,被曼珠瞪了一眼,终是不甘心地带着小毛球向药田飞去。暗自腹议道,小白球,我怕主人,可不怕你,看紫英大人怎么狠狠地磨练你。 曼珠不知道它心中所想,恐怕知道了也是乐于见成,她的灵宠自然是越强越好,虽不指望它们去打架,但是作为出色的情报员和护院也需要不凡的本领。默默地盘膝坐下,开始运行功法。 外界天色渐亮,曼珠慢慢收了功,换了个姿势抱膝而坐,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地思考着她的未来。之前以为玄烨登基后会住进乾清宫,那她方有机会进去找陀宁,可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住在清宁宫,也就是将来的保和殿。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都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窃喜。 应该是失望的,她进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舍利子吗!可偏偏当时却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姑姑吧!她是继额吉,哥哥和阿布之后,对她最好的人,也是她最在乎的人之一。她不舍得,不放心,是正常的,换成是谁,都不会忍心丢下她的,尤其姑姑已将她当成了唯一的牵挂。 也许还有其他的,好像有什么藏在心底似的,不去想了,横竖她也没完成任务,等找到了再考虑将来的路。佛家说,万般皆是缘,那就静待机缘,顺其自然好了。 “娘娘,慈和皇太后带了娘家侄女来拜访。”守门小宫女恭敬地上前回禀。 “卓娜,你赶紧去请她们进来。”苏日娜看了一眼曼珠,心里想到,娘家侄女?多大的年纪?莫不是想留给玄烨吧!那可得仔细瞧瞧,省的将来图娅吃了亏。 曼珠自觉地起身,站在姑姑身边,盘算着,来的估计就是那位只做了一天皇后的佟氏了,只是不知她究竟是玄烨的表姐还是表妹。 只见慈和太后身着华服,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大约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精致的旗袍看不出身段,肯定是不胖的,至于是不是同她姑姑一样纤细就无从得知了,五官长得与慈和太后很是相似,是清秀小佳人一枚。 双方见了礼,两位太后同坐在榻上,曼珠和佟雅欣立在自家姑姑身旁。 佟雅欣的声音软软的,不似北方人,倒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味道,但说起话来十分爽利,没有半分扭捏,小脸熠熠生辉,丝毫不因身处皇宫而怯场,曼珠暗自点头,不愧是雍正皇帝的养母,小小年纪就很有气势了。 目光在佟雅欣的身上打了个转儿,苏日娜暗自揣测,说她不是准备进宫的都没人信,光看这份教养就知晓佟家花了大工夫在她身上,这礼行的比一般宫女还来的标准,若非冲着皇上,何必费这劲儿。 心里警惕是一回事,嘴上还是需要客套的,苏日娜满面春风的笑道:“雅欣长的真是俊俏,最难得的是有一份书香之气,一看便知是知书达理的。”论相貌,比不上她家图娅,论学问,她就不信还有哪家格格读的书比图娅多,这丫头可是自小捧着书不撒手的。撇去血缘关系比图娅近,哪点都比不上她,可吃亏就吃在这一点了,毕竟佟氏才是玄烨的生母。 “姐姐过誉了,若说俊,图娅才是真真长的俊,雅欣哪及得上啊!”这倒不是妄自菲薄,她也见过许多权贵家的格格,还没找到一个比得过图娅的,不过,雅欣有雅欣的好处,也绝不会输给别人。 苏日娜连连摇头道:“这宫里相貌俊的海了去了,哀家欣赏的是雅欣温柔娴淑的性子,不像图娅丫头,别看现在老实站着,皮的时候你是没见着,连人影都找不见。”这话可就半真半假了,是有不见人的时候,但那都是报备了的,不是去御花园采花,便是同玄烨他们出去了。 “还是活泼的讨人喜欢,妹妹就嫌雅欣太安静了,巴不得她爱动一些。”慈和太后忙谦虚的说道,谁家孩子不是宝,只能夸着人家的,贬着自家的,要真接了口才得罪人呢! 佟雅欣终究年纪小,即使有离宫的嬷嬷教导,听了夸赞后,脸上也泛起了粉红色,微微低着头。 曼珠一边打量佟雅欣,一边含笑打断:“两位皇太后娘娘快别再夸了,图娅即便脸皮厚,也不好意思了,更何况雅欣格格脸皮薄,都要将地板盯出洞来了。” 两人闻言一致看向佟雅欣,只见她头垂的更低了,连耳根子都显了红。 “你个鬼丫头,可不许欺负你佟家妹妹。”苏日娜嗔怪的瞪了一眼曼珠,满是笑容的对慈和太后说道:“你瞧瞧,哀家才说她是个皮的,这就打趣起妹妹来了。” “姐姐千万莫这么说,图娅这是喜欢雅欣呢!妹妹听了心里高兴。雅欣要在宫里住一阵子,正愁一个人孤单,难得图娅不嫌弃,就带着她一处玩吧!”阿玛打定主意要送雅欣为妃,既如此,那就趁玄烨来请安的时候让他们先培养培养感情。 慈和太后这是打算玩青梅竹马吗!不知道为什么,曼珠感到心中略微不快,好似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 这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佟家野心不小嘛!想要借机上位,这下图娅就多了一个大敌了。心里想了许多,面上却依然笑靥如花,苏日娜惊喜道:“那感情好,图娅也有了伴,还能向雅欣学学那份恬静。可回了太皇太后?” “雅欣一进宫,妹妹就先领她向太皇太后请了安,得了她老人家的允许,才命人收拾的东西。”太皇太后也是乐见其成的,佟家虽比不得顶尖的权贵之家,好歹在军中有些影响力,再扶持一把,也能帮上玄烨。 “本该如此。”苏日娜料太皇太后也不会放过任何增加玄烨筹码的机会,又转身对曼珠说道:“你们听我们唠叨也怪没趣儿的,带妹妹去你房里玩吧!记得要让着妹妹,可别欺负人家年纪小。” 曼珠应了,二人告了退,一起离开正殿。 PS:这章是补八号的,今天的晚上更。(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又是没童年的娃 步入闺房,佟雅欣偷偷打量四周,只见一应家具皆是清一色的犀角紫檀,暗紫色中透出几分雅致和华贵,细细一闻,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芳香。浅蓝色的缎面帐子上,一幅蝶戏百花绣图伸展开来,各色鲜花娇艳欲滴,一只只蝴蝶活灵活现,仿佛将要破帐而出。而梳妆台上整齐的摆着几只红漆镶金妆盒,并一面打磨光滑的铜镜,以及一些胭脂水粉。 想起自己祖母房里也仅有一张鸡血紫檀拔步床,剩下的具是黄花梨家具,更不用提她那一屋子的酸枝木了,佟雅欣不由心生羡慕,果然皇宫是这天下间最最富贵的地方。 “雅欣格格,快请坐吧!”曼珠浅浅一笑,暗想,无论教养的再好,终还是个六岁的小女孩,眼睛里的欣羡藏都藏不住,又问道:“你喜欢喝什么茶?” 佟雅欣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柔柔说道:“妹妹没有特别的喜好,姐姐喜欢什么茶?”客随主便,况且她本也不挑,各色新茶都爱喝。 思及女子鲜少有不爱花茶的,曼珠莞尔笑道:“我哪里懂什么茶,不过驴饮而已。恰巧今年秋天制了一些桂花茶,就请雅欣格格品评一下好歹。”她喜欢的茶,估计不适合佟雅欣,还是泡上花茶妥当,忙遣了宝音下去准备茶水点心。 佟雅欣含笑推说:“姐姐客气了,妹妹又何尝懂得,只是附庸风雅罢了!”又真心诚意的说道:“姐姐唤我雅欣即可。”虽都是太后的侄女,但图娅是多罗格格,论起姐妹还是她高攀了。 “我只虚长你三岁,也别姐姐妹妹了,我叫你雅欣,你直接叫我图娅便可。”她可当不起未来皇后的一声姐姐,又不是一个爹生的,听着怪别扭的,还是直呼其名的顺耳。 佟雅欣闻言微愣,复又笑道:“好呀!那我就唤你图娅了。” 须臾,宝音和乌日娜便端了茶点进屋,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在房间里弥漫散开。 缓缓尝了一口,佟雅欣连连夸道:“真是好茶,初闻只知桂花香,再闻又是茶叶香,喝入口中却是茶香里含着桂香,汤水清澈,绿中带黄,真真是佳品。”她也喝过不少花茶,每每不是花香盖住了茶香,便是茶香盖住了花香,还是第一次尝到两两相得益彰的。 不错嘛!倒是个懂行的,看来佟家费了很多心血在她身上。玄烨喜爱茶,稍稍有心就能知道,只是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打这主意的。曼珠抬头盈盈笑道:“你既然觉得好,走的时候就带几包回去吧!” 佟雅欣轻轻摇头,推辞道:“不可,哪有做客反而带东西走的,再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固然她是很喜欢,但总不能因此失了礼数,没的让人看轻了佟家。 没成想还是个小学究,曼珠顿时失笑,劝说道:“桂花茶我有许多,搁着也是白搁着,念在它尝着不错的份上,雅欣你就收了吧!免得最后放坏了,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也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你亲自拿的,等过会儿遣人送去你的住处。” “那我就厚颜收下了,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回赠的,只有这个香囊是亲手绣的,倒还尚能算是一份心意,还请图娅别嫌弃。”佟雅欣解下腰上的一个粉色香囊,微笑着递与曼珠。 曼珠欢喜的接过香囊,忽而面上一僵,有没有搞错,她学了三年苏绣,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结果竟然还不如人家一个六岁孩子,佟雅欣总不能三岁就拿绣花针了吧!这还是曼珠重生以来第一次被深深打击了,即便张嬷嬷总是说尚可,她也仅当是她要求高,却原来连小孩都比不上。 想到佟雅欣还坐在面前,曼珠立时收了沮丧的情绪,迅速换上笑脸称赞道:“这梅花绣得着实太精细了,我都看傻了眼,不知雅欣学刺绣多久了?” 听到人家夸赞自己,佟雅欣也不得意,谦虚的说道:“才学了两年,尚算不得好,只比没学过的人强些罢了!”若她知晓眼前这位绣了三年还不如她,恐怕就不会如是说了。 曼珠觉得此时郁闷的都想撞墙了,她难道就和没学过的一个水平,强颜欢笑道:“两年就能绣得这么好,雅欣果然天赋过人。”不过,幸好是两年,倘若佟雅欣只绣了一年就把她比下去了,那她还拿什么绣针,直接扔了算了。 “图娅谬赞了,哪里是天赋,不过是花的功夫多,我每天至少要绣上三个时辰,若是不认真还会受罚。”嬷嬷可严厉了,记得当初刚学那会儿,她时常被罚不准吃晚点心,想她每日夜深方歇,早就饥肠辘辘了。 原来如此,曼珠即刻淡定了,她每天才绣一个时辰,当然比不上人家绣三个时辰的,由此可见,不是她差劲,而是佟雅欣太刻苦了。不过这么一来,她还有时间做其他事吗?曼珠不禁将心中疑惑问出。 佟雅欣脱口而出:“有啊!每天还有三个时辰学习琴棋书画,还有一个时辰嬷嬷会教导宫规礼仪。”这些事稍一打听就会知道,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也未免太用功了吧!那岂非连睡午觉的时间也没了,曼珠又震惊了一次。两相一比较,她家姑姑实在太善解人意了,除了强迫她学刺绣以外,从来没有干涉过她的学习与作息,素来是抱着放养的态度。 想到佟雅欣小小年纪便如此辛苦,曼珠心里莫名的敌意也去了几分,更加和颜悦色,关心起她的日常生活,两人相处的倒也融洽。 待到天色渐阴,佟雅欣方才起身告辞,曼珠依礼送至门外。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曼珠了解到这娃也是个没有童年的,对小孩子的游戏玩具一无所知,不同于她带有前世记忆,亦不同于玄烨和福全的少年老成,佟雅欣完全是被刻意教养成这个样子,她甚至不知道同龄人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 不晓得当她长大以后,再回过头看现在,会是何种感觉,是欣喜?悲哀?亦或是无奈?(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比绣艺曼珠泛酸 曼珠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玄烨,暗道,慈和太后可真有心,难得他今儿有闲,就借口不舒服,特特的把人唤来,就为了让他们多相处一会,只可惜她没料到她和福全正巧在玄烨那儿,这下就多了两只电灯泡了。 注意到曼珠的目光,玄烨感到一阵莫名其妙,难道他脸上有什么不妥吗?今儿怎么什么都怪怪的。好不容易得了空,叫了图娅和二哥去清宁宫,转眼额娘就使人来唤,还以为额娘又病了,唬了一大跳,急急赶来,却说额娘已经歇下了,并无大碍。既然来了,断没有即刻就走的理,总得等额娘睡醒了问候一番。 再看福全,他眼观鼻,鼻观心,细细把玩手中的茶碗,好似拿的不是普通瓷器,而是某种稀世珍宝,安静的坐在左手第一个位置。 曼珠又将视线转向下手的佟雅欣,只见她正心无旁骛的盯着膝盖,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这男女主角都不打算说话,总不能四个人默默无言等天黑吧!只好主动挑起话题:“许久没去御花园了,也不晓得那边梅花开的如何了。” “朕前几日经过,见梅林里已是百花竞放,你不说倒还没想起,待会儿命人去折一些回来,给两位皇额娘屋里添点景色,朕记得你喜欢玉蝶梅,顺道也让人摘几枝。”想起那年梅林里的一幕,仍觉得一阵恍惚,皇阿玛终于如愿以偿,可以永远陪着董鄂氏了。至于额娘和皇额娘,就只能靠他来照顾了,虽然他无法理解皇阿玛对董鄂氏的执着,但也会遵从他的遗愿,将二人葬于一处。 瞅到佟雅欣脑袋低的更下去了,曼珠连忙给玄烨使眼色,可惜他心里想着事儿,未曾留意,福全见状出声解围道:“雅欣格格喜欢什么梅花?倒时一并摘了来。” 佟雅欣飞快的瞟了一眼她的皇帝表哥,见他自顾自的低着头,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不禁心生委屈,轻咬着唇,弱弱说道:“我最喜紫蒂白照水,其他品种的玉蝶梅也很喜爱。”进宫前祖父交代她要努力讨皇上喜欢,可是每次见到皇上,他总是请完安就匆匆走了,都只才说上几句话。今日,终于有机会坐在一起,可是皇上先前阴着脸,她也不敢说话,等他开了口,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曼珠心中微微一动,笑说道:“巧了,原来雅欣同我的喜好一样,那倒真是缘分了。”这丫头不是图省事才这么说的吧! 玄烨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温和的对佟雅欣说道:“即是表妹中意,就命人多折几枝紫蒂白照水,给表妹房里添些香气。”习惯了三个人一处说话,都差点忘了这个新来的小表妹了,倘若让额娘知道了,铁定得不高兴。 听皇上这么说,佟雅欣面上的不虞一时尽散,眉开眼笑道:“谢皇上恩典!”她还以为皇上讨厌她呢!没想到他还是很亲和的。 “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表妹若是有什么缺的,或是喜欢的,只管遣人与朕要,仅当是朕这个做表哥的给表妹的见面礼。”难为人家小小年纪离家进宫,陪额娘解闷,总该有所表示才是。 旋即又问起:“额娘的病情,太医是怎么回禀的?”最近额娘的身体一直很康健,为何又忽然不适了,难道药吃多了失了效果? 病情?佟雅欣微微愣神,对了,姑姑嘱咐了她来着,坐直了身子回话道:“姑姑昨夜未曾歇好,故而今早起来有些不舒服,又强撑了一早上,谁知下午便开始头疼,太医请了脉,开了几幅安神药,只说多歇息即可。”姑姑压根没事儿,为什么要骗皇上啊! “既然太医这么说,那朕就放心了。”之前听到额娘病了,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是没什么大碍,是哪个不晓事的奴才传错了话,宫里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这种小伎俩,太后也就骗骗她儿子。曼珠侧过头,看到佟雅欣面带喜色的望着玄烨,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不爽,似是不经意的说起:“皇上还没见识过雅欣的绣艺呢!她那手绣活可比我这个半吊子好多了。”以后别劳烦她绣小物件,自有人排队抢着给他绣荷包。 玄烨略微眯起眼,又满面笑容地说道:“朕竟不知表妹还会刺绣,真是了不得,难得图娅都认输了,想必是绣艺上佳。”这丫头没吃错药吧!他不就是去年说了句绣得比张嬷嬷差远了,后来不是立马道歉了吗!怎么如今又翻出来了。 曼珠听了更加生气,她绣得是不如佟雅欣,他也不用直说吧!真是见色忘友,没义气的家伙,完全忘记了是她主动承认技不如人的。 佟雅欣闻言,并未露出欣喜之色,只从容不迫的说道:“雅欣绣得尚不算好,还需要努力。只是才知道图娅也喜爱绣艺,那以后正好可以一起做活,相互学习。”她绣得真的算不得好,嬷嬷那一手绣活才是出神入化呢!据离嬷嬷那般手艺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曼珠虽心里恼火,却也知道是自己不争气,与佟雅欣无关,只得堆出笑脸,转头说:“哪里是相互学习,应该是我向雅欣学习才对,我的绣活着实比你差远了,故此也未曾在你面前提起。”下定决心回去要认真向张嬷嬷讨教,非把绣艺练好不可,莫再轻易让人比下去了。 纵使曼珠面上不显,玄烨也能察觉到她的不悦,摸摸鼻子,他又说错话了吗?他都是照着她的话接口的,还能出错,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原因。再说,平日里也没见她这么小气啊!怎么在客人面前反而斤斤计较了。可惜曼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否则听到这客人二字就该转阴为晴了。 福全打定主意当一个摆设,慈和太后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明白,他可不想掺和进去,早知是这个情况就不该跟来。 此时,布顺达前来回话,说太后醒了,请大家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雅欣的幸福日子 “图娅,你绣的很好啊!”佟雅欣歪着头打量曼珠绣绷上的蝴蝶,浅绿色的罗布上一只紫色蝴蝶轮廓已现,若有翩跹之感。 曼珠心下诧异,瞄瞄佟雅欣针下细致的牡丹花,在看看自己略为生疏的针脚,高下立见,假如不认识她,恐怕会以为她是在讽刺呢!一方面,针法运用的没有佟雅欣熟练,另一方面,她仍是看着底稿刺绣,而佟雅欣却是信手拈来,无需借助画稿,又怎么当得起她的夸赞? “真的,”见曼珠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佟雅欣连忙解释道:“你绣的蝴蝶很有灵气,感觉像是活的一般,嬷嬷说,这是要看天分的,我的绣活就没有灵气,所以我很羡慕你呢!”嬷嬷还说,她只能花更多的功夫去练绣工,才能弥补天分的不足。 张嬷嬷倒是说过她颇有灵性,她起初以为是激励,没成想还真有这种说法,又仔细观察了手中的蝴蝶,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曼珠蹙着眉头转头问张嬷嬷:“嬷嬷,这有灵性没灵性是怎么分的?” “格格,这灵性吧!不仅得看各种针法的运用,丝绒转换,以及针脚处理,更重要的是在那个‘活’字,格格的绣活确实是很有灵气,不过,也不能说雅欣格格就缺灵气,毕竟格格们尚且年幼,日后还不知如何呢!”张嬷嬷暗自摇头,论及天分,雅欣格格远不及自家格格,可若论用心,格格就拍马也赶不上她了,且看以后吧!没准儿那天格格便愿意下功夫了。 听了专业人士的评说,曼珠心里圆满了,看来她也不输给佟雅欣嘛!虽说针法差了些,但好歹还有所谓的灵性撑场面,这段日子,每每拿起绣针就一阵失意,总觉得拿不出手,现在想来,只要她努力些,终有一天能比过佟雅欣的。 遂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多谢嬷嬷指教,我必会加倍用心,方才不负嬷嬷教导。”以前只当是消遣,故而并未当回事,现在嘛!有竞争才有压力,有佟雅欣作比较,哪能还那么散漫呢! “那奴才就睁大眼睛看着了。”张嬷嬷面上满是笑容,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位主子在最初学刺绣的时候,也这么保证过,结果还是没放在心上。也是格格没有努力的理由,回想当年,她学苏绣是为了贴补家用,父亲常年卧床,家里全靠她们母女的手艺养活,不得不拼了命的学好。进宫后,又靠这手绣艺才没被分去做杂活,更加上了心,如今,也唯有这些绣具还陪着她了。而格格不同,太后使她学刺绣本就是为了磨磨性子,并不指望她有所进益,也就怪不得格格缺乏上进心了。 曼珠自是不知道张嬷嬷心中所想,还一心乐着呢!瞟到佟雅欣还在身边,才意识到有些得意忘形了,不管怎么说,人家刚刚披露了自己的缺点,倒显得她幸灾乐祸了,故而讪讪的说道:“雅欣,我不是笑你,只是听到我原来还有优点,才一时激动的,你千万原谅我啊!” “我不介意的,我的确缺少灵性,那又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况且嬷嬷说,只要啃下苦工,一定能学有所成,所以图娅也不必放在心上。”佟雅欣笑的十分真诚,她的长处短处自己一清二楚,即使天份有限,但是她做起事来的认真劲儿是大多数人比不上的。 其实,说起来佟雅欣是个非常招人怜惜的孩子,她不像姑姑平时接见的那些权贵家的格格,身上没有大小姐脾气,反而性子很随和,不爱给人添麻烦,行事又大方爽利,不会扭扭捏捏装文弱。只是,曼珠总是无法和她坦诚相对,感觉两人之间有层无形的隔膜,做不了至交好友,但做个寻常闺蜜还是很乐意的。 两个脑袋时不时的凑在一起讨论,交流一下经验,各自收获不菲。纵然两人的教导嬷嬷具是手艺非凡,也是尽心教授,终究和她们相差太远,有些事还是需要她们自己琢磨才能明白的。 不知不觉中,时间悄然流逝,曼珠放下绣绷,捏捏发酸的脖子,看到依然低头专注于刺绣的佟雅欣,不由劝道:“雅欣,明天再绣吧!也得让眼睛休息休息,仔细将来花了,那可就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不说还没察觉,佟雅欣揉揉发酸的眼睛,失笑道:“今儿和图娅一块儿,所获颇丰,倒是忘了时辰了。”平时在家,她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里,鲜少同姐妹们接触,更勿论和她们一处刺绣了,从来不知两个人一起学习会效果更佳,这才连过了多久都不记得了。 萨仁见主子们歇了,连遣人换了茶水,又上了点心,一时间屋里香气弥漫。 曼珠将一碟子梅花香饼推至佟雅欣面前,含笑建议道:“雅欣尝尝这个,配上梅花茶,可是一绝呢!”这可是宝音最近才发现的,连玄烨和福全还没机会享用呢! 佟雅欣轻轻咬了一口,顿时满腔的梅花香,又喝了一口茶,香味由浓转淡,却越加清冽,赞道:“果然好,单吃梅花饼,固然香气袭人,然而略嫌腻味,再配上这茶,香味便清爽了许多。” “我也觉得好,这才请你品尝。”曼珠笑的如阳光般灿烂,还多亏了玄烨那张挑剔的嘴,若不是他嫌梅花香饼香味太浓,又说太甜,她也不会命宝音研究了许久,才制出了一种适合的梅花茶。 喝了会茶,佟雅欣不大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曼珠,面带踟蹰的问道:“我可以抱抱那只小狗吗?”上次来时,她就注意到了,只是那时和图娅才见面,不好提出要求,现今她们也算得上熟了,应该没问题了吧!她真是很喜欢小狗,祖母就养了一只京巴,可是从不允许她抱。 感受到她眼里的期待,曼珠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可以。”随即唤了一声,小毛球立刻甩着四条小短腿颠颠的跑了过来。 佟雅欣开心的抱起小毛球,摸摸它的软软的脑袋,羡慕的说道:“图娅你真幸福,可以养宠物,我家里都不许我养呢!”祖母说怕她野了性子,不准她接触这些小动物。 “我还养了一只鹦鹉叫小紫英,今个儿飞出去玩了,下回让它说几句话给你听。”曼珠心生怜惜,暗自叹道,可怜的娃,连宠物都不许养,也无人陪着玩,没养成自闭的性子真是老天庇佑了,幸好她没投生在这样的人家,否则不得痛苦死。 “真的?我还未曾见过会说话的鹦鹉呢!”佟雅欣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心中想道,宫里真好,进宫后的日子是她有记忆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了,要是能永远住在这里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雅欣离宫新年至 “啪”,黑子从容不迫落于棋盘,玄烨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此局大势已定,就看什么时候收官了。 福全举着白子思索片刻,稳稳置于一处。 棋盘上布满了棋子,黑与白胶着一片,曼珠忖度用不了多久,胜负便将见分晓了,不出意外仍该是玄烨胜出。自认识二人以来,几乎未见福全赢过,唯有那么两次玄烨失了手。 福全的优势在于冷静和稳扎稳打,不冒进,步步皆是经过深思熟虑,只是成也萧何败萧何,他就是太过于求稳才缺少了一股冲劲,导致局势被动。 而玄烨呢!他敢于拼,敢于争,并且善于谋定而后动,走一步想五步,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埋下了暗棋,等知晓时,往往输局已显,故而,福全是总败在他手下。 几个来回后,福全摇摇头,将手中棋子放下,淡然笑道:“臣认输。”论起棋力,他不弱于皇上,可论起输赢,他总是失败的那个,天性使然啊! “皇兄承让了。”玄烨浅浅一笑,令人收拾棋局,二哥的性子着实过于谨慎了,这样的性格,做一个守成之君倒也罢了,创业之主却是不成,无怪乎皇玛嬷一早将他剔除在继承人之外。 曼珠从小宫女手上接过盘子,亲手将茶端于玄烨与福全,打趣道:“两位大国手赶紧喝口热茶,润润嗓子,就别客套了。”又把冷茶撤了下去。 玄烨和福全相视一笑,各自拿起茶碗。见到三人相处的场景,佟雅欣羡慕不已,她也好想和图娅一般,可以同他们这么随意,说笑玩闹。可是进宫前嬷嬷嘱咐过,皇上是当今天子,而不是寻常人家的表哥,需谨记君臣有别,切不可失了体统,才不得不压下心里的念头。 瞥到佟雅欣眼里的欣羡与失落,曼珠抿嘴一笑,说道:“雅欣就快回家过年了,皇上做为表哥,也不好让她空着手吧!”小丫头还是太嫩了,藏不住心思,明明心里想同她表哥亲近,却依然守着君臣礼仪,横竖她就要回家了,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便帮她一把。 “朕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恐挑错了礼物惹表妹不喜,雅欣有什么喜欢的直说便可。”玄烨含笑望着佟雅欣,他这个表妹,实在是太沉默寡言了,你不问她便不说,鲜少有主动开口的时候,虽说他身为皇帝,需要别人敬重,但私下里还是希望拥有普通人家的温馨。 佟雅欣嫣然一笑,柔柔说道:“无论皇上送什么,雅欣都喜欢。”哪有她主动索求的,那也太不知礼了吧! 玄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本想着即是自家表妹,就由她自己挑样中意的,结果她却无法理会他的好意。还是图娅善解人意,想要什么都直接同他讲了,用不着他猜来猜去。若是其他人,随便赏些便罢了,可对于自己的表妹,总不好就这么打发了。 佟家只知道玄烨喜好汉学,就按着汉家闺秀的标准教养佟雅欣,一味谨守礼教,却不知皇上也是凡人,在不涉及利益的时候,也乐于别人的亲近,真真是打错了算盘。曼珠沉思一会儿,出声建议道:“皇上莫不如将那本新得的《奕问》送于雅欣,她也是个爱下棋的,想来也会喜欢这本棋谱。”先前小梁子拿进来时,见佟雅欣望着那本《奕问》看了数眼,她要不喜欢才是怪了。 《奕问》原是打算给图娅的,不过,既然她提议送于雅欣,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遂点头答应了。 “谢皇上赏赐!”佟雅欣一脸喜意,虽家里也有一本《奕问》,但那只是手抄本,而皇上手里的可确确实实是前明遗留下来的正本。 曼珠走至书案,伸手拿那本《奕问》,无意间瞟到放在右边的一本《几何原理》,心下了然,果然,史书上记载康熙皇帝对西洋数学有一定研究,并不是无的放矢,空穴方才来风嘛! 笑着将书递与她,曼珠揶揄道:“雅欣你可要好好珍藏,这可是从我们皇帝陛下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得之不易呢!” 佟雅欣笑嗔着瞪了曼珠一眼,欢喜的接过,轻抚泛黄的书页,宝贝似地捧在手上不放,看得玄烨和福全都乐了。 几日后,佟雅欣带着曼珠绣的手帕以及众多赏赐,依依然的离宫而去,而宫里也开始洋溢起即将过年的喜气。 没有佟雅欣的日子,宫里并无不同,曼珠仍旧天天向太皇太后及太后请安,除此以外,都乖乖待在房里看书刺绣,亦或逗逗两只灵宠。玄烨却因过年的众多事务忙得脚不着地,半点闲暇时间也无。福全倒是来看过曼珠一次,其他时候都在书房做功课。 大雪唰唰的下个不停,曼珠独自在房内看着账本,满意的直点头,阿拉塔不愧是大管家的孙子,不但打得一手好算盘,还颇有经商天赋。她不过是给了一千两本金,这才不到三年工夫,就翻了三番,还是在她特意叮嘱不许做大的情况下。 京城里权贵林立,但凡做大买卖的都有靠山,阿拉塔独身闯荡,做大了容易招人眼红,不如小本经营来的稳妥。明年让他再开几家小店,光是两家皮货铺终是收入有限,初始不知行情,也不晓得阿拉塔是否真才实学,才只让他开一家皮货铺试试手,去年又添了一家,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了。 曼珠写了一张小纸条,做上特殊记号,方才叫小紫英送去镇国公府,不,现在已经是贝勒府了。因着宫里宫外通讯不便,经常遣人出宫传话又会遭人闲言,于是小紫英光荣地兼职起信鸽的工作,来往于皇宫和贝勒府之间。而假使阿拉塔有东西要传递入宫,就借科尔沁送礼进宫的时机夹带其中,曼珠也如是。 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迎来了康熙元年的春节,宫里各处挂满了春联与灯笼,随着玄烨的进出,鞭炮声声,好不热闹。(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慈和皇太后薨逝 新年过后,宫里喜气还未散尽,慈和太后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卧病在床,日日吃药喝汤,非但未见好转,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病情持续了半个月,喝下的汤药不知几许,然而身体疲弱之感越甚,佟氏心知大限将至,遂将玄烨召至身前,交代一二。 玄烨坐到床边,看到自家额娘脸色苍白,隐隐泛青,还强撑着挤出笑容,不禁泪如雨下,低声唤道:“额娘,儿子来看你了。” 佟氏伸出消瘦而可见青筋的手掌,轻拭玄烨的泪水,柔声说道:“儿子,莫哭,额娘今生有你,知足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喊你儿子呢!记得那年你出生时,额娘只才听见是个小阿哥便累的晕了过去,等醒来时,你却已经被嬷嬷抱走了,额娘心里悔啊!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还未来得及抱抱你,你就被带去了阿哥所,心里想着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也好啊!” 见额娘作势要起,玄烨忙上前扶着,佟氏使出全身力气抱住了他,开心的说道:“额娘终于能抱抱我的小玄烨了。你年幼的时候,额娘就只能在宴会上见你几面,所以即使身体再不适,额娘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赴宴。”董鄂氏只当她意欲争宠,百般打压,却不知她只是想见见儿子罢了。 “额娘,等您好了,儿子天天给你抱。”玄烨泣不成声,额娘,你可知在你看着儿子的时候,儿子也在偷偷看你啊! “额娘今儿就想抱个够,也想告诉我的儿子,纵然你皇阿玛不在乎你,还有额娘念着你,想着你。傻孩子,即便你不说,额娘也看得出来你的失望和伤心,他只一味惦记着董鄂氏和她的儿子,那又如何,你有额娘一心记挂着啊!”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想把心里的话都讲出来,否则,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玄烨紧紧搂着佟氏,轻声说道:“儿子知道,儿子都知道,额娘心里只装着我,儿子不伤心,儿子只要额娘就够了。”为什么老天连这点愿望都不成全,他只是想额娘活着而已,哪怕她常年卧床,只要还活着就满足了。 佟氏冰凉的手指抚摸着玄烨的脸蛋,欣慰道:“得知我儿继承帝位,额娘喜不自胜,终于没人可以拦着我见儿子了。可是,我的儿子当了皇帝,那额娘就不能唤你儿子,也不能抱你了。但是这会儿,额娘什么也不想顾忌了,只想好好亲近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儿子,这是额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你了。 玄烨拉住佟氏的手,强装出笑脸说道:“额娘,我喜欢听您唤我儿子,更喜欢您抱着我,您以后都不用顾忌什么礼法,儿子在您面前就只是您的儿子,您想抱便抱,若儿子做错了,您也尽管打骂,不必在乎其他。”他只想留下他的额娘啊! 佟氏忍住心酸,佯嗔道:“你是晓得额娘不忍心打骂你,才如此说的吧!”想到阿玛的计划,又正色嘱咐道:“额娘不要求你如何提拔佟家,只盼你将来善待雅欣。”她原是不同意的,可她既然身为佟家女,就得为佟家打算,雅欣是个好孩子,值得玄烨待她好。 善待雅欣?玄烨生性聪慧,只一瞬就明白了佟家的目的,佟家是他的外家,雅欣亦是他的表妹,他没有不照顾他们的理由,便点头应允了。 “额娘知道你孝顺,但你亲政后也无须过于抬举佟家,免得朝堂不稳。”佟家再亲也没有亲生儿子亲,总是儿子的江山最重要。 玄烨刚欲开口,此时,布顺达悄声回禀道:“娘娘,图娅格格到了。” “快传她进来。”佟氏连声吩咐,似是说得急了,不住咳了几声,玄烨赶紧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下。 曼珠走进室内,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只见玄烨坐在床边正扶着太后,虽心中疑惑,却也一丝不苟的行礼道:“图娅恭请太后圣安,恭请皇上圣安!” 佟氏半倚在玄烨身上,吃力地向曼珠招手道:“图娅,到哀家身边来。” 曼珠见状快步上前,忧心的关切道:“太后保重。”许久未见,没想到佟氏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之前玄烨还问她寻药,可她毕竟不是大夫,哪里知道风寒需吃什么药啊!她唯一会做的几种药,都是根据药性自己研究出来的,皆是一些通用的简单药丸,至于针对性很强的药目前还不是她能够配置的。 “图娅你坐下。”佟氏伸手拉着曼珠,含笑说道:“你自小同玄烨亲近,将来他倘若有什么不如意的,你多劝着帮着,哀家自是感激不尽。”她一早便察觉玄烨待图娅不同于常人,恐怕是动了心了,虽说她希望儿子对雅欣好,但是经过了顺治爷的事,岂还会不明白感情是强求不来的。更何况,图娅身后站着科尔沁,以后玄烨还需要他们支持。只求图娅帮村着玄烨,在她死后能劝慰他些。 太后这话倒像是在交代后事了,偷偷打量玄烨的神色,却见他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曼珠心有不忍,低声说道:“图娅会的,也请太后多加休息,皇上还等着给您办寿宴呢!”固然知晓总有这么一天,当自己亲身面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伤感。 “有你这话,哀家就安心了。你们都是好孩子,哀家很欣慰,这辈子荣华富贵尽享,也不白活了。”佟氏忽又咳了起来,拿帕子捂了嘴,又紧紧将帕子捏在手里,虚弱道:“哀家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扶佟氏躺下后,方才告了退。 出门至偏厅,曼珠和玄烨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图娅,你看额娘可能度过此劫?”玄烨摇头苦笑,明明知晓答案,却仍是不死心的想问一遍。 “图娅不想说谎安慰你,皇上还是要有些心理准备。”她可以说太后吉人天相,受上苍庇佑,可是那些都改变不了结局,既如此,还不如叫玄烨早些接受事实。 玄烨怔怔的抬头望天,他的皇阿玛去了,他的额娘也要走了,难道他真是一个不祥之人吗?注定孤身一人。 见他神情萧索,曼珠也不顾礼数了,直接拉他坐下,柔声劝道:“皇上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两人拿着茶杯,相顾无言,一直坐看到天色渐黑,曼珠正想劝玄烨回去歇息,却见布顺达神色慌张地跑进厅里,大声哭道:“皇上,太后薨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三月后慧妃进宫 这个消息仿若晴空霹雳,惊得玄烨愣在当场,又旋即向外冲去,曼珠放心不下,也紧跟着跑出去。 “额娘……”玄烨扑在已无气息的佟氏的身上,声泪俱下,额娘,为什么连你也抛下我走了,皇阿玛去的时候我还有你,可如今你也离开了,我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你何其忍心啊! 曼珠站在玄烨身后,看他失态的模样,不禁潸然泪下,抬眼望到佟氏宁静安详的面容,不由感慨,慈和太后这一生无疑是个悲剧,丈夫不爱她,她爱的儿子又关怀不到,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做了皇帝,母子俩才团聚了没多久,她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或许曾经历史在她眼里只是几句话,而如今却是活生生的在她面前上演,岂能不动容,不悲哀。不是不知道佟氏寿命短暂,只是没想过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她不再是个看客,而是参与其中,看着一个笑容温和的女子逐渐走向衰亡,她心里何尝好过。 同住在一个宫里,曼珠和佟氏尚算熟稔,在她生病之前也是天天见面,相处的一直很融洽。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佟氏待她始终很和善,同时她又事事以姑姑为尊,不因自己身为皇帝亲母而拿乔。这样一个女人,曼珠很难不对她产生好感,她也试想过,佟氏吃了那么多金莲世界里的药,会不会能够改变命运,可事实却证明历史的进程是不可阻挡的。 布顺达带人进来意欲给佟氏换上正装,然而玄烨却抱着太后不撒手,大喊着将她们赶了出去。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玄烨哭泣的声音,曼珠擦了擦泪,走至床前,轻声劝道:“皇上,让她们给太后穿上衣服吧!总不能让娘娘只着里衣啊!”等身子僵硬了,可就不容易穿了。 “不,额娘说过想抱抱我,我抱着她,也许她就回来了。”玄烨伏在被子上低声抽泣,泪水在被面摊开一团水渍,沙哑着嗓子说道:“额娘,你才说过你一心惦记着我,那为何又要离我而去,为什么你们都要抛弃我?”额娘,你可知晓,儿子好想照顾你,也好想弥补前些年你所受的罪啊! 曼珠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直接坐于玄烨边上,轻抚他的后背,细声道:“皇上,这世上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每个人都有离世的那一天,可是这感情却不会因为生死相隔而中断,娘娘虽是去了,但她对你的关心还在啊!再者,娘娘这会儿一准在天上着你呢!见到你这个样子叫她如何能安心。” 玄烨缓缓直起身,他如何不明白,只是心里仍然接受不了。即使太医早先透了话头,他也总是盼着能出现奇迹,这是他亲生额娘,是他血脉最近之人啊!登基以后,他才知道有额娘时时关心是什么滋味,才知道有额娘天天等着是什么心情,可是一切又都没了,他又是一个人了。 曼珠见他冷静了些,再接再厉劝道:“过会儿,各位太妃都得到了,你难道愿意让她们看到娘娘没穿衣裳吗?娘娘纵然去了,也该体体面面的,不该就这么躺在这儿。若是等人来了,娘娘还未换好装,岂不让人笑话嘛!” 对,额娘跟她们争了一辈子,怎么能最后还留人话柄,玄烨红着眼睛站起身,接过曼珠递来的帕子擦了脸,又不舍的看了一眼静躺在床上的佟氏,最终转身向外行去。想起母子之间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心下一酸,险些哭了出来,只是他知道,出了这个门,有再大的悲伤也得忍着,因为他是大清朝的皇帝啊! “等等。”及至门口,曼珠叫住了正要开门的玄烨,仔细地给他整了整衣服,两人这才行至室外。 见到皇上一言不发,布顺达几人互相打量,不知如何是好,本是该进去给娘娘穿衣的,可又怕惹得皇上不高兴,娘娘在的时候,她们是太后近身宫女,谁都得给她们三分脸面,如今娘娘不在了,将来可就看皇上的意思了,又哪敢惹他生气啊! 曼珠将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出声解围道:“你们赶紧进去伺候太后娘娘更衣吧!” 布顺达等闻言急急向皇上行了礼,大步走进室内。 此时,玄烨已掩住了脸上的悲痛,转头对曼珠说道:“朕没事了,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免得又招来闲话。” 察觉到他心绪稳定了,曼珠也不多说,行礼告退了。 路上遇到了匆匆而来的苏日娜,两人相视一眼,擦肩而过,曼珠回到房里,乌日娜已备好了孝服,待换好衣裳她又急忙赶去西暖阁。 这是大清开国以来第一场太后的丧事,场面毋庸置疑是非常盛大的,不管真心与否,众人皆是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哭得呼天抢地,而被追封为孝康章皇后的佟氏风光的停灵至景山。 时间总能抹平一切波澜,三个月后,宫里的人不再提起那位福薄的太后,转而说起一个个新的话题。 那日,曼珠从御花园采摘鲜花回来,却听塔娜说宫里来了一位娇客,而那位娇客正是来自于科尔沁的,现在和她父兄在慈宁宫做客。 次日,曼珠照例去慈宁宫请安,不意外的在太皇太后身边见到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她八岁左右的年纪,漂亮的眼眸中透露出天真的气息,嘟着嘴给人一种万分可爱的印象。 “图娅恭请太皇太后圣安!”曼珠如往常一般微笑着行了礼,并未露出不同的神色。 “图娅过来见见你其其格妹妹。”太皇太后慈祥的笑着,又对那小女孩说:“这是你图娅姐姐,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曼珠含笑与其其格见礼,其其格自来熟的拉起她的手,娇声说道:“图娅姐姐,其其格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以后还请姐姐多加照顾。” 面对一个招人喜爱的小姑娘,曼珠即使心里不舒服,也不好说出口,只能任她拉着,满面笑容和她寒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欲为四婢做红娘 回到慈仁宫,曼珠第一时间去找苏日娜询问其其格的家世,关于她,曼珠只知道历史上有位幼年进宫的慧妃,应该就是其其格了,这还是前世看某部小说得知的,毕竟她不是学历史的出身的,只是因为工作需要才对明清两朝有名的几位后妃有所了解,而慧妃不在此列。 “其其格?她是三等公吉阿郁锡之女,昨儿随她父兄一道进宫请安,谁料竟然留在了宫里,阿郁锡真是有心,说起来,他还是太皇太后的亲堂弟,曾祖赛桑的亲侄儿,你还得管他叫曾叔祖。”苏日娜低垂着眼看着茶杯,面上一片风轻云淡,心里却颇不是滋味,恐怕阿郁锡是看阿布晋了爵,才起了心思送女儿进宫。 哼,靠女晋封,也莫想的太容易了,如今的大清**可轮不到蒙古女人做大,图娅是不得已才进来的,没成想还有不明白的自己送上门来。若宫里只有一位蒙古妃子,即使不掌权,众人还得给些面子,若是两位,那可就不值钱了。思及此处,苏日娜不由暗怒,好你个阿郁锡,你舍得你家女儿,我还怕自家侄女受委屈呢! 曼珠不知道姑姑的想法,还一味诧异着呢!其其格是太皇太后的堂侄女,那便是姑姑的堂姑,她的堂姑婆,也是玄烨的表姑,但她却将成为他的妃子,老天爷,这可真够乱的,不过真论起来,玄烨还是她的表叔,姑姑的表弟,看来这宫里乱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见侄女神游天外,苏日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在这边忧心如焚,这丫头居然还给她走神,人家都打上门了,还半点不自知。那个其其格是个什么性子,她昨儿在慈宁宫几眼就看清楚了,哪里是个简单的。 察觉到一道目光的注视,曼珠抬起头,却看到自家姑姑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疑惑道:“姑姑,怎么了?”又努力回忆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可她这些日子都很乖,哪有犯错嘛! “没事,你不是说要给我绣枕巾吗!那就快回去绣吧!姑姑还要去小佛堂礼佛,有事遣人来那儿找我。”也罢,不让图娅吃点亏她也不长记性。初进宫那会儿,瞅着倒是个会看人的,谁知后来半点长进也无,她是一肚子担忧无处诉说啊!只好叨扰菩萨去了,但求保佑她们姑侄俩平安到老。 姑姑都赶人了,曼珠也不好多待,只得稀里糊涂的回了房间,坐在凳上想了半天,也不明白究竟哪里做错了。她真没干什么,除了请安和去了一趟御花园,她都没有出过门,那姑姑生气是为了哪般啊? “格格,奴才把绣绷拿来了,您是现在就绣吗?”乌日娜轻轻走至桌前,举着手中绣具悄声问道。 “啊?”曼珠被打断了思绪,微微愣神,抬眼见是乌日娜,方想起来进门时吩咐她去拿绣绷了,“先放下吧!对了,昨天我叫你做的那个抱枕可做好了?” 乌日娜摇摇头,歉声说道:“还没呢!格格是否等着用,那奴才今晚赶一赶,也能做好了。”格格今年的夏衫也得加紧准备了,没的到了夏日,让主子还穿去年的旧衣裳。且不说格格长了身量,去年的衣服穿着不合身,光是穿旧衣这一件事就能让主子被唾沫星子淹没了。 单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枕头,何需两天完成,这丫头必是在上面绣了花样,曼珠无奈叹道:“都交代你只需做个清清爽爽的即可,又不听,还是累得你在上面费工夫了。”她也知道最近乌日娜和两位嬷嬷皆在绣制夏衣,本不想给她添麻烦,才特意嘱咐了,谁知她依旧绣了。 “格格这话奴才可不爱听,这原是奴才分内之事,哪谈得上累不累的,再说,给格格绣东西,奴才心里欢喜的紧。”乌日娜笑意盈盈的说道,她们四个都是出身于贫苦牧民家庭,因着各有所长,才被福晋挑了出来,后来又给了格格。格格心善,经常接济她们的家人,还给家里派了活计,这才养活了一家子人。 知道劝也无用,曼珠索性说道:“这个抱枕要光滑的才抱着舒服,若是绣了花样,反而不妥,我也不要你拆了,你只记着,下回切莫再在上头绣花了。”乌日娜也太执着于刺绣了,但凡她屋里沾点布料的物件具是绣上各种图样,一天到晚拿着绣针多费眼睛啊!劝了多次,可偏偏她每回答应的好好的,回过头又不当回事。 乌日娜一脸不同意,撅嘴说道:“格格莫要诳奴才,倘若您是嫌花样硌着了,那奴才便单绣一面。不绣可不成,您见哪位格格身上戴了没绣花样的小物件,虽说奴才没进过她们的房间,但也能猜到必是样样精致的,格格怎么可以输给人家。”她家格格是要做皇妃的,理应比她们尊贵才妥当。 “好了,好了,都听你的总成了吧!小管家婆,你都赶上你萨仁姐姐了,等她嫁了人,由你来管事可好?又或者,你也同一年嫁了?”曼珠嘴上调侃,心里却认真思考起四婢的婚事,萨仁和塔娜皆十八岁了,放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学生,搁在清朝都可为人母了,总不能由着她们变成老姑娘吧!乌日娜和宝音年方十五,倒是还可以多等两年。 “瞎说,奴才们才不嫁呢!”乌日娜闻言红了脸,转身逃似的飞奔出门了。她们已经约定好了,这辈子都不离开格格,以此报答她的大恩大德。纵然有时也会希望,有个男子能像阿布照顾额吉一般照顾她,可她们若是走了,留下格格一个人在宫里,如何能成。 还是脸皮太薄了,曼珠脸上漾起笑意,只当乌日娜是害羞了,丫头们也跟了她六年了,身为主子得为她们考虑妥善。不说她还没想起,阿拉塔四人的年纪更大,具是二十许了,她这个主子着实忒不称职了,竟然将他们的婚事给忘了,阿拉塔也太老实了,何不主动提一声,愣是拖成了大龄青年。 思来想去,曼珠倒是得了个绝妙的主意,倘若将四婢配给四侍卫,那不是一次性解决了。不过,仍是需要征求八人的意见才行,不然强扭的瓜不甜,能成最好,成不了就在找,天下之大,还能寻不到合适的吗?(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四个丫头的打算 “你把这个马上给阿拉塔送去。”曼珠召回在外玩耍的小紫英,绑了个小纸条在它脚上,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问问他们对于娶妻有何想法,下午再在四个丫头面前探探口气,看看她们希望嫁一个怎样的夫君。 即使未曾亲眼见过阿拉塔几人,但通信了三四年,总是有些了解的,再加上额吉信里也描述了他们的品性,都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找个机会让萨仁她们见见。 不管结果如何,好歹她努力撮合了,不成也不打紧,总会有合适四婢的,还能让她们嫁不出去吗!四个侍卫就更好解决了,他们具在宫外,京城里那么多未嫁姑娘,还挑不出几个可人儿不成。 贝勒府里,阿拉塔接到主子的字条,眉头紧锁,格格是什么意思,对于这位尚未见过面的主子,他还是心存敬畏的,别看她年纪不大,但出的主意却是老道极了,目光长远且不拘小节,想来必不是平庸之辈。 灵光一闪,莫非格格这是打算给他们说亲事了,若真是如此,估摸着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说起来,主子身边的几个侍女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娶了她们,主子也能更加放心,想到这儿,阿拉塔眉头渐渐放松,提笔写了五个字,拿绳子系在面前这只趾高气扬的鹦鹉脚上。 收到小紫英带来的回复,曼珠急切的打开纸条,却见上面只一句“请格格做主”,顿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终身大事阿拉塔都不放在心上的吗?让她做主,她又不知道他们的喜好,岂能乱点鸳鸯谱,罢了罢了,好男儿何患无妻,还是先紧着四个丫头吧!曼珠却是忘了,这个年代具是盲婚哑嫁的,阿拉塔这么说倒也没错。 午觉过后,曼珠唤了她们四人进屋,又命宝音关上房门。 萨仁等人我看你,你看我,皆是满脸疑惑,格格这是有什么大事要吩咐吗? “咳咳……”曼珠忽而觉得有点紧张,毕竟她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更甭提嫁人了,这个要怎么开口才合适呢! 在这个怪异的气氛下,萨仁见大家都保持沉默,只好主动说起:“格格,您有什么事吩咐,尽管直说,无论多艰难,奴才们都尽力而为。”莫不是格格遇上困境了,还是难以启齿的。 整了整思路,曼珠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今儿叫你们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们对于将来有什么打算,有什么说什么,不用顾忌。”还是含蓄点为妥,免得吓到了她们。 打算?什么打算?当然是伺候主子了,塔娜愈发不解,主子说的话真是奇怪,她们是奴才,不伺候主子还能有什么其他事做。 萨仁平日里做惯了待人接物的事,习惯多想一层,倒是猜到了主子的目的,不动声色地说道:“奴才们是格格的奴才,自然想的是服侍格格,除非哪天遭了主子厌弃,否则这辈子都是要跟着格格的。” 进宫前世子爷叮嘱了,内务府分配的宫女不可信,还得她们贴身伺候格格,莫让外人沾了格格的物件。别看皇上年纪尚小,已经有人等不及,眼巴巴的把女儿送进来了,再过两年宫里还不知道得进多少人,那些人能对格格怀有善意?再者,只看太皇太后的架势便知皇后另有他人,谁家主母未进门前就住在婆家的?到时候,格格还得伏低做小,再没几个忠心的奴才,岂不任人拿捏。 这种想法可要不得,一辈子伺候她,那不是成老姑婆了,曼珠的目光从四人面上扫过,最后停在萨仁脸上,直视道:“我也不同你们绕圈子了,就是想问问你们,希望找个什么样的夫婿,主子我又不是不讲理的,哪能留你们一辈子,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 这一说可了不得,宝音顿时急得跪到地上,哽咽道:“格格,是不是奴才做的不好,您说了奴才就改,千万不要赶奴才走。”她自九岁跟了格格起,就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主子,倘若是在草原上,嫁了人仍然可以伺候主子,然而在这紫禁城里,一旦离宫嫁人,可就难回来了。 曼珠见状赶紧起身去扶,连声说道:“快起来,你这个傻丫头,看着温温吞吞的,却不料是个急性子。”见她依旧跪着不肯起来,曼珠只得妥协道:“好了,不经你们同意,我是不会擅作主张的,你先起来再说。” 听到主子的保证,宝音才破涕为笑,笑眯眯地从地上站起,两颊露出清晰的小酒窝,愉悦道:“谢主子成全!” “先别急着谢,”曼珠摆摆手,正色道:“我只答应不勉强你们,可没答应由着你们孤身不管,我还是会找合适的人给你们选,一个不满意,那就再换一个,直到你们嫁出去为止。”横竖现在国丧不许办喜事,她就和她们一个一个慢慢磨,争取明后年把萨仁和塔娜的婚事解决了,两个小的倒是可以先等等。 宝音瞬间又失了笑脸,手足无措的看着萨仁,盼着她能够说服主子。 “格格切莫感情用事,目前伺候您的算上我们一共八个宫女,我们若不在了,难道指望那四个小宫女照料。另一方面,您放奴才们出宫还得向太后求恩典,一个两个倒也罢了,四个都走,太后自是不会有异议,可太皇太后会怎么想,您不能不考虑啊!”萨仁苦口婆心劝道,这些虽不是她们不愿意出宫的主要原因,但也都是事实,格格总得有所顾忌。 前一点曼珠也想到了,这后者却是真真忽略了,但此时又不好表露,强撑道:“小宫女不懂事可以慢慢教,又不是让你们今年就走,过两年她们也能独当一面了,至于太皇太后那里,我自有办法,无需你们操心。”说起那四个小宫女,曼珠往常并不接触,也不知道性情如何,故而问道:“萨仁,你瞧着那几个可好?” 萨仁明了她们谁也劝不了谁,不如先拖着,既然主子问起那四个,她也乐得换个话题,便将她所见仔细说来:“谷雨性情柔和,是个能担事儿的,寒露老实忠厚,小满其他的都好,就是性子太跳脱了,关于白露,”萨仁顿了顿,似是在忖度该如何表述,皱眉说道:“有些轻佻了,常背着人偷偷涂脂抹粉,走路也不庄重。”就怕这丫头将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倒不担心她们性子不好,怕只怕有人背主,又或者一开始就不是向着她的。不是她多虑,只是经过了董鄂氏那件事,心里不得不警醒。庆幸她还有小紫英和小毛球,即便它们不是万能的,总归能防着些,想到这儿,曼珠才松了口气。 对于萨仁她们的婚事,急不来,不但得找到相配的人,还得想法子过了太皇太后那关,若实在没辙了,就去求玄烨帮忙。大不了最后,自产自销,以她对四个侍卫的了解,他们应该是不会排斥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曼珠处玄烨做客 望着依旧一尘不染而又空无一物的梳妆台,玄烨顿时感到胸口空荡荡的,仿若心上缺失了一角。缓缓走至床边坐下,他伸手轻抚床上的雕花,感触指下的凹凸,这是额娘曾经睡过的地方啊! 额娘,你过得好吗?你不在的日子,儿子好想你。还记得年幼的时候,每每有你在的场合,儿子都会偷偷打量着你,有时还会拿二哥的额娘和你作比较,宁妃美艳大方,八面玲珑,宫里上至皇玛嬷,下至宫女太监都更喜欢她,但儿子却觉得额娘比宁妃好,额娘更温柔,更娴静,就像是一朵半开的白莲花,只静静地站在那儿,便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登基以来的日子,是我们母子两过的最开心的,儿子可以天天来看望你,额娘也能日日对儿子嘘寒问暖。回想起那段时光,母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从脑海中涌现,玄烨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一个弧度。 一幅幅场景交叉而过,直至眼前浮现出额娘病弱的面孔,玄烨强忍着阵阵悲痛,竭力控制情绪,不让自己落下一滴泪。皇玛嬷曾说,他是天下苍生的主宰,即使有再大的痛苦,也不可以哭泣,只能默默承受。况且,作为皇帝,他必须学会面对失去,万不可沉湎于伤痛之中。 “吱……”寂静的房间里推门的声音格外突兀,玄烨不悦地眯起眼,不是吩咐了不许人打扰吗?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违背他的意思,抬头却发现图娅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转身关上门,曼珠径直走向窗边,打开一扇窗户,橘黄色的夕阳照射进屋里,平添了几分暖意。她这才来到玄烨跟前,微微一笑道:“皇上,屋里闷,开山窗户通通风吧!” “是小梁子叫你来的?朕还以为你会先开口劝慰呢!”玄烨放松了表情,拍了拍身旁,示意她坐下。 曼珠也不客套,就直接坐了,调整了一下姿势面向他说道:“小梁子见你待了大半个时辰还未出声,便找我过来了。至于劝慰嘛!进门之前我还担心来着,可是一见到皇上,就知道你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进门时她无意间弄出一丝声响,玄烨都能及时察觉,说明他并未沉溺在悲伤里,虽说仍旧难过着,但至少已不像刚开始那般痛苦无助了。 “皇玛嬷说的对,朕没有一味伤心的资格,无论遇到多大的坎,都得挺过去。只是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朕总是不经意的想起额娘的音容笑貌,难免会心酸,会心痛,但每当心情不佳的时候,还是会想来额娘这儿坐坐,即便想起这里发生的一点一滴,有时会让朕心里更加难受。”玄烨也不做隐瞒,直白的表达出他内心的矛盾,若是面对别人,他也不会如此不设防,可是面对图娅,这个每回他悲痛欲绝的时候都陪着他的女孩,他实在不认为还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对于玄烨的直言不讳,曼珠心下微微窃喜,被人信任的滋味总是不错的,不过也不能表露在脸上,于是正儿八经的说道:“皇上会想念孝康皇后,是人之常情,你也不必刻意避免,太皇太后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以国事为重,不要过度沉浸在回忆之中。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不高兴的时候,喜欢把心中的烦恼写在纸上,然后将这张纸给撕了,那样心情就好多了。皇上也可以试试,若是撕了还不放心,你也可以一把火烧了。”这是她前世常用的方法,因为从小到大都没几个朋友,有烦心事也无从倾诉,只好学了个简单的办法发泄负面情绪。 同图娅在一块儿,心情总是容易变好,玄烨暗自腹议,写在纸上还不如直接和你说来的有效,但还是很给面子的表示:“朕下次有机会就试试图娅你的法子,倘若不管用,倒时可要找你分说的。”玄烨此时没想到的是,若干年后,他有许多的秘密与烦恼,不但不能告诉曼珠,还得努力瞒着,那时他倒是将这个方法使用了很多次。 “假如真的不管用,我就亲自上阵,听皇上唠叨个够,这总行了吧!”曼珠站起身,面上漾起淡淡的笑容,伸手说道:“皇上坐了许久,也站起来走走吧!不嫌弃的话,不妨让图娅的陋室也蓬荜生辉一回。”毕竟这房间是慈和太后故去之地,玄烨待在这里,没准儿过会又想起伤心事了。 搭着曼珠的小手,玄烨体会一种全新的触感,软软的,嫩嫩的,完全不同于他常年练武的粗厚手掌,倒有几分不舍得放手了。 曼珠自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收回白嫩的小手夸张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嬉笑说道:“皇上大人,您老先请。” “这是什么怪说法,若是你屋里没有让朕满意的东西,朕可就要治你不敬之罪了。”玄烨笑嗔着拍了下她的手,大步向外走去。这丫头,别看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其实内里却是个爱搞怪的性子。 曼珠跟在玄烨身后,偷偷传音给小紫英,嘱咐它立刻飞回房里等着,幸而它是在慈仁宫的树上打瞌睡,若是离得远,还不定能在他们之前飞回去呢! 跨入房门,迎面而来一阵清雅的花香,玄烨抬头望去,只见案上整齐摆着三篮水灵灵新鲜花朵,不由心下疑惑,出声问道:“你摘怎么多花做什么?” “那是采来做胭脂水粉的,皇上可闻得惯,要是不习惯,就让她们撤下去。”曼珠亲自拉开椅子,请他坐下,又一面吩咐谷雨,去叫宝音准备几样新制的吃食。自上次谈话以后,她便将谷雨提到房里伺候,又遣了寒露和小满在厨房里打下手,白露嘛!就负责照料小院里的花草。 玄烨细细品着送上来的庐山云雾茶,挑眉说道:“哪里会不习惯,朕屋子里还燃了香料,也只有你,房内从不见熏香。”照理说女子应该很喜爱熏香的,看宫里各位太妃屋里都还燃着,就此而言图娅着实是个另类。 让她点香料,还是算了,她可不乐意闻着一股子刻意的香味,还怕得鼻炎呢!曼珠摇头叹道:“我还是喜欢自然的味道,熏香是没福气承受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小吃食尽显关心 “你不是没福气,不过就是不喜欢罢了,对了,刚才端茶上来的宫女看着很眼生,是新来的吗?”房里伺候的向来是那四个贴身宫女,怎么今儿多了张生面孔?还是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得了图娅的青眼。 “你说谷雨?她和另外三个丫头,是我搬进慈仁宫的时候内务府送来的。我身边的那几个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着过几年放她们出宫,所以打算再培养几个得用的。”曼珠手捧茶杯,嘴角含着笑,略抬起眼看向玄烨,暗自留意他的反应。这事儿他肯帮忙的话,自然是方便许多。 图娅也太宠着那四个侍女了,宫女出宫的不是没有,可哪有年纪轻轻就放出去了的。玄烨虽不愿意触及她的逆鳞,但也不得不慎重说道:“放一个两个倒也无碍,全当是做主子的恩典,可若是四个都放出去,是不是太轻率了?” 曼珠心知此事有违宫规,若是一意孤行,恐怕姑姑也不会同意,故而势必要争取玄烨的支持,于是满面堆笑的凑到他跟前说道:“我也知道这事不好办,这才求到你头上,你也知晓,她们是我从蒙古带来的,感情不同于寻常宫女,倘若不是为了照顾我而进宫,孩子都能满地跑了,我又怎么忍心看她们因我蹉跎岁月。”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他的表情。 看来图娅是铁了心了,玄烨微微蹙起眉头,旋即又放松,无可奈何道:“也罢!横竖不是什么大事,朕就帮你一把,不过,都放出宫自行婚嫁是不成的,最多放两个出去,另两个选合适的御前侍卫指婚,这样你满意了吧?” “满意,万分满意,可是这个人选方面……”曼珠一脸期待,直勾勾的盯着他。 见状,玄烨失笑道:“都由你过目,总可以了吧!”这丫头,还怕他挑个差的不成。 “那我就先行谢过皇上了。”曼珠笑眯眯的道了谢,心下暗喜,愁了许久,终于解决一半了,剩下就是如何说服她们了。瞥到一旁不满地直扑腾翅膀的某只鹦鹉,曼珠方想起叫其回来的目的,朝它招呼道:“小紫英,来说一个‘皇上吉祥’。” 小紫英挥挥翅膀飞至曼珠肩上,小眼睛滴溜溜地打着转,高声叫道:“皇上吉祥……”暗地里却传音向主子讨要好处,它紫英大人才不做白功呢! 这只贪玩的死鸟,竟然说在宫里待腻味了,要求更广的空间,曼珠虽然心里很想揍它一顿,但是由于现在要它做事,也只得憋屈应了。 听到小紫英会说“皇上吉祥”,玄烨并不觉得吃惊,因为它本就非常聪明,只需教它几遍就能记住,他诧异的是图娅居然没有将它锁住,而它也并未逃跑,不由问出心中疑惑。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小紫英能感受到我对它的好,自然也就不会想着离开了。”这话倒不全是说谎,确实会存在这种状况,只不过那应该是养了几年养出感情后,而不可能是像她这样才养了没多久便放它到处乱飞。 小紫英在边上直翻白眼,纯粹胡扯,若不是血契的缘故,它才不信主人会放心让它四处玩呢! 玄烨不知这一人一鸟的心思,只当成了真的,感慨道:“由此可见,即使是扁毛畜生也是知晓感恩的,如此说来,这天下众生哪还有教化不了的。”光有武力是不够的,还是得靠仁义治国,才能国泰民安。 小紫英听到“扁毛畜生”四字,当即扎了毛,若非曼珠拦着,险些冲上去拼命。被喝了一声后,悻悻的别过头去,看在他送它到主人身边的功劳上,紫英大人这次就饶了其不敬之罪。 “小紫英还会背诗呢!皇上可有兴趣一听?”曼珠粲然一笑,仿若正在显摆玩具的小女孩一般,期盼别人的夸赞。 难得看见图娅童趣的一面,玄烨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很给面子的答道:“朕还没见过会背诗的鹦鹉,就让它背一首听听。”这种大鹦鹉学说话容易,要记下一首诗还是很困难的,估摸着能背出一首已经不错了。 在主人威胁和利诱双重使用的情况下,某只正在闹脾气的鹦鹉,只能选择屈服了,摇头晃脑的念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调,见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它哪里会背什么诗啊!分明是主人念一句,它跟一句嘛!也就骗骗对面那只傻蛋。 没想到一只鹦鹉背起诗来还会是一副老学究的模样,玄烨被逗得放声大笑,迭声赞道:“小紫英真是成了精了,若是让那些老夫子瞧见了,还不得气的翘了胡子。”平日里还未觉得,今儿这么一看,再回想起范师傅讲课的样子,怎么都感觉很好笑。 小紫英不屑地斜睨一眼,没见识,紫英大人的本事海了去了,不过才显露一丁点呢! 它一转眼珠子,曼珠就知道它想干什么,见它一斜眼便知它又得意了,怕玄烨看出端倪,连声遣它出去。小紫英扇扇翅膀抗议主人用完就丢的行为,被曼珠一个瞪眼,立马乖乖飞走了。 玄烨虽收了笑声,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却显示出他此时的好心情,拿起茶杯浅饮一口,方说道:“当初寻了小紫英来,原是给你解闷的,不成想图娅竟教的它这般灵性,看来,朕的礼物果然是送对人了。” “那也是皇上眼光好,不是每只鹦鹉都如此聪慧的。”这可是大实话,小毛球固然也开启了灵智,却比不上它机灵,还不都是源于它体内的青鸾血脉,谁能料到看着普普通通的鹦鹉祖上会是一只神兽呢! 正说着,宝音带着寒露和小满,捧了点心和碗碟筷子上来,一一摆在桌上。 曼珠夹起一块草莓酥,放入玄烨面前的碟子,含笑说道:“你尝尝,猜猜是什么馅。” “是草莓吗?”玄烨不确定的问道,尝着像是,可是从未听说草莓还能做成馅吃。 曼珠浅笑答道:“对,皇上真厉害,一猜就中。”又小心翼翼的用大勺子盛了一碗双皮奶,放于他面前,莞尔一笑道:“皇上再尝尝这个,可能有点甜了。” 轻轻勺了一小勺,奶白色的皮子里流出点点奶汁,香气浓郁,入口爽滑,待咽下之后玄烨连连笑赞道:“甜而不腻,嫩滑爽口,做的真真妙极了。” “皇上喜欢就好,过会儿让宝音抄个方子给小梁子,早晚都宜食用,既填肚子又养人。”玄烨每天早起晚睡的,多吃点牛乳对他身体好,前不久想起双皮奶,就急着叫宝音做着试试,没想到她才几天工夫便做的像模像样了。 玄烨心中微微一动,这丫头总算没白对她好,做个吃食也知道惦记着他。有时读书至深夜,难免饿的紧,又怕存食,并不敢多吃,这个是奶子做的,倒是不用担心,遂微笑着点头。(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其其格笑里藏刀 下午的阳光仍带着丝丝热意,照进房间,形成一个金灿灿的光圈。曼珠斜靠在贵妃椅上,正对窗户,津津有味的品读着李煜的词集,感受李六郎从隐忍恬淡转向意气风发,最终悲苦痛心,郁郁寡欢。 谷雨小步走进室内,只见自家主子慵懒的侧躺在椅上,眼眸微微低垂,专心致志盯着手里的书,遂轻声回禀:“格格,其其格格格来访。” 其其格格格?乍一听,还以为是其其,格格格呢!曼珠好容易没笑出声来,随手将书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起身吩咐谷雨:“快去请她进来,再叫宝音准备两样现成的点心。” 塔娜忙上前给主子整理妆容,那边谷雨应了声才一脚跨出门口,其其格已带着她的奶母苏日格行至门口,后面还跟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太监。 “图娅姐姐,你这儿的奴才真是烦人,我们都那么熟了,哪里需要禀报嘛!”其其格大步走入房内,嘟着嘴向曼珠抱怨,大眼睛里雾气蒙蒙,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对于其其格的自来熟,曼珠早就见怪不怪了,柔声哄道:“原是我的不是,忘了嘱咐他们,莫要生气了,快坐下吧!”又转头对那个小太监说道:“小山子,下回见到其其格格格,便直接请进门,不用禀了。” 其其格这才露出笑容,调皮的冲小山子扮了个鬼脸,走向前一屁股坐下,撒娇道:“就知道图娅姐姐对我好,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姐姐这儿做客,姐姐可要把好吃的都拿出来,不许藏私哦!” 眼角扫到苏日格偷偷打量房内的家具装饰,曼珠只装作没看见,不动声色的对其其格笑道:“那是自然,难道我还会舍不得几样吃食?” 话音刚落,宝音和寒露就捧了茶水点心上来。 也不用曼珠客气,其其格便动手夹起一块玫瑰酥,尝了一口后连声称赞,又夹起一块花开富贵,也说好吃。 见她只一味吃点心,曼珠担心她噎着,含笑说道:“你别光吃点心,也尝尝我这儿的茶,固然比不上慈宁宫里的,但还能吃个新鲜。” 其其格方要伸手拿茶杯,苏日格忙出声阻止:“我们家格格不喜苦茶,图娅格格还是叫人换杯奶茶吧!” 听了她的话,曼珠做恍然大悟状,满脸歉意的对其其格说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疏忽了,竟不知你的喜好。”又马上吩咐宝音下去煮奶茶。 “是我没讲清楚,不管图娅姐姐的事,我只是怕给姐姐添麻烦,其实不喝茶也可以的。”其其格连连摇头,苦着小脸似乎是不好意思,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曼珠。 若是真的怕添麻烦,苏日格就不会开口了,她倒要看看今儿究竟是在玩什么鬼把戏,曼珠心中腹议,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浅笑说道:“一点都不麻烦,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尽管直说便可,只要我这里有的,还能小气不成?” 第一次见到其其格的时候,只当她天真可爱,谁料她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上次在太皇太后面前,被她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摆了一道,虽说后来也没怎么样,但此后是再也不敢把她当成普通小女孩了。也怪自己大意了,以为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却忘了她若真的不谙世事,阿郁锡又岂能送她进宫。 两人聊了几句草原风光,又转而说起京城的繁华。 正讲着,宝音已端了一碗奶茶进屋,恭敬地送至其其格面前。 其其格迫不及待的拿起茶碗,触手见是温的,便直接喝了一口,喜不自禁的夸道:“真好喝,我都好久没喝到原汁原味的奶茶了。” 这话说着也不亏心,满人难道不喝奶茶吗?哪里不原汁原味了。想是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曼珠和颜悦色的说道:“喜欢就多喝一点,回去的时候我让宝音抄张方子给你。” “图娅姐姐真是太好了,”其其格眉开眼笑的说道,又旋即皱起眉头,“可惜我那里没有擅厨艺的,即使有方子也没人会做。”娇俏的脸上满是失意之色,让人瞧着倒是心生不忍。 不过,曼珠明显不是怜香惜玉之辈,心里完全没有要替她解忧的想法,只是遗憾的说道:“这样啊!那留就着方子,以后总会有一个两个是擅于做的。” 话还没说完,旁边苏日格就插口道:“图娅格格若真心怜惜我们家格格,那不如就将宝音送给我们格格吧!” 其其格闻言怒斥道:“嬷嬷,你瞎说什么,宝音是图娅姐姐得用的人,你怎么可以打她的主意。”转身一脸愧疚的向曼珠道歉。 曼珠刚要说话,苏日格已重重地跪倒了地上,磕头说道:“图娅格格,奴才知道这个要求很是无礼,可是格格她自进京以来,就未曾好好吃过一顿饭,也就只有今天在您这里才多吃了几块点心,求格格看在往常的情分上成全奴才一片苦心。” 成全你的苦心,感情这主仆二人是把她当傻子了。墨迹了半天,原来今儿是来挖墙脚的,怪不得一个劲儿的夸宝音的,真以为她是泥捏得不成。努力压下满肚子怒火,曼珠起身去扶苏日格,可她哪肯起来,于是乎曼珠做出为难的样子,苦笑道:“要是别人还可以商量,可是宝音,她不仅仅负责我的膳食,同时还得给姑姑做些点心,我着实没有法子做主,要不,你们跟我去求求姑姑,姑姑她心软,一定不会拒绝的。”有本事抢太后的人试试。 “嬷嬷,你快起身,你要让图娅姐姐难做了。你这样,我还怎么有脸和姐姐来往啊!”其其格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睛里泪光闪闪,瘪着嘴伸手去拉她奶母。 可苏日格仿若膝盖生了根似的,就是跪在地上不起来,只抬头望着曼珠。 主仆两个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曼珠也不得不开口劝道:“嬷嬷,我要是有法子,还会不帮吗?不看在平日里的情分,也得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啊!你还是起来吧!”要不你们就去求姑姑,想从她这儿捞人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姑姑也不可能答应。 见苏日格依然我行我素,其其格束手无策,只好委屈着一张小脸歉声道:“姐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又转头说道:“嬷嬷你不起来,我走总行了吧!”话音未落,就提起小脚向外跑去,苏日格见状只得起身追了出去。 一场闹剧散场,曼珠心里却仍是怒气未散,真是人善被人欺,她平常就是太和善了,其其格才愈发蹬鼻子上脸。主仆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莫不是觉得她是个面团儿,随便说两句就会把贴心人送出去。不对,这事恐怕还没完,曼珠连忙传音给小紫英,命它紧盯着那对主仆。 她们演了这一场戏,断然不会就这么没了下文,其其格的手段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就看小紫英那儿有什么发现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小紫英探听缘由 思索片刻,曼珠决定等小紫英打探消息回来再行打算,横竖她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了。 抬头望去,却见三个丫头一溜烟的站在边上,表情各异。寒露仍旧是一副老实的样子,但又似乎微微带着点担忧,时不时的抬眼望她,而宝音则是羞愧的低了头,再观塔娜则是一脸愤愤然。 曼珠命寒露将东西收拾了下去,又拉过宝音的手,轻声说道:“今儿这事本与你无关,她们不过是想找茬罢了,你也不必多想了。”也不知其其格打的是什么心思,别看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却不知为何好似对她怀有敌意。若说是为了争宠,那也太冤枉了,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给玄烨做妃子,可若说是其他,她们俩也没有什么冲突,实是让人头疼。 “格格,是奴才给您惹事了,都是奴才的错。”宝音抽抽搭搭的说着,小圆脸上沾了一片泪水,连鼻子也哭得通红。 这个丫头也太实在了,其其格有心找事,哪里成她的错了,曼珠柔声安慰道:“都说了这事与你无关,你连主子的话都不相信了。今儿就算不是你,其其格也会有别的借口,再说了,她想要你正说明我们宝音招人稀罕,主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只是不明白,其其格今天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总不能真是想要宝音吧!纵然在她眼里宝音万般好,可在其其格眼里,她只是一个擅厨的奴才,是决不会因为口舌之欲而要人的,究竟是为何呢! “可是……”宝音怯怯的刚要开口,就塔娜被打断了。 “格格,那个其其格也太不知所谓了,论出生,她只是个三等公的女儿,世子爷可是要继承贝勒爵位的,若论自身,她只是个白身,您可是御封的多罗格格,不过是仗着太皇太后的宠爱罢了。可她那副样子,好像格格是理所应当对她好,而她身边的奴才更是不知礼,竟敢威胁起格格来了。”塔娜恨恨的拽着手中的帕子,似是在发泄心中怒气。她不会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只知道所有为难格格的都是她的敌人。 原先还有些不痛快,被塔娜这么一打岔,倒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不过面上却不好显露出来,曼珠故作生气道:“无论如何她也是个格格,你怎么可以直呼其名,让人听去了,还以为我屋里都是些不守规矩的。”虽说她心里把她们四个当姐妹,但在外人眼里,她们不过是奴才罢了,倘若塔娜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将来被人抓住了把柄,她都不一定保得住。 塔娜满是委屈的撅起嘴,嘟嚷道:“这不是没外人嘛!要是在外面,奴才一定规规矩矩的。”萨仁一天到晚的念叨宫规宫规的,她的耳朵都要听的起茧子了,哪里还能在外人面前出了岔子。 “我就怕你在我面前习惯了,即使到了外面也不一定记得规矩,到时候一不留神犯了错,内务府的嬷嬷可不是你主子,会包容你。我也不敢再放纵你了,切记以后不管有没有外人,你都给我谨守着宫里的规矩,不是主子不心疼你,而是在宫里,一不小心丢的就是脑袋,可没有改过的机会。”之前想着她年纪小,不想拘了她的性子,现如今都一十有八了,还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不能不管管了,否则将来可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都护着她吧! 听了曼珠的话,塔娜不由想起那年在御花园,就是因为她摘了孝献皇后的花,才连累格格顶着烈阳跪了两个时辰。顿时眼睛里泪汪汪的,只差拍胸脯保证了:“格格,奴才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敢罔顾宫规了。” 见她一副欲哭未哭的模样,曼珠心里也不好受,再看宝音虽是收了泪,但还红着眼睛望着她,更觉得不是滋味,若不是因她的缘故,想必此时她们应该正幸福快乐的生活在大草原上,而不是在宫里受苦。 萨仁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主仆三人相视无言的情景,暗自纳闷,难道她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轻咳一声说道:“格格,奴才回来的时候,在慈仁宫门外见到其其格格格哭着跑了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什么?那不就是说附近的人都看见了其其格是哭着从她这儿出去的,那明儿紫禁城里还不得传遍了,十有八九会说她欺负了其其格,她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分明是其其格欺负她好不好,而且还有冤无处诉。 在曼珠低头沉思的那会儿功夫,塔娜却是炸了毛,怒火冲冲的说道:“她还有脸哭,明明是她们主仆俩一唱一和的想要走宝音,格格没同意难道还是错了吗?”还是主子呢,这么不要脸,比做奴才的还眼皮子浅,见到好的就想划拉到自己屋里。 听了塔娜的抱怨,萨仁大概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不禁苦笑道:“知道的只说是格格爱护奴才,不知道的,恐怕指不定怎么编排呢!”不管内情如何,外人只看到其其格哭了,还是从慈仁宫里跑出去的,太后去了慈宁宫,明显不可能是她的缘故,那就只道是格格仗势欺人了。 “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主子我又不是面人,大不了将闹开来,大家当面分说一二。皇上和姑姑是绝对站在我这边的,即便是太皇太后也不一定会偏帮着她,至于那些乱嚼舌根的,就随他们说去吧!”见她们一个个紧张的如临大敌似的,曼珠只得压下心中担忧,含着笑出声安慰。 塔娜是个直肠子,听她家格格这么说,便觉得很是有理,太后是主子的亲姑姑,皇上又和主子一块儿长大,断然没有反帮着外人的道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向来很喜欢格格,想必也不会听其其格一面之词。 既然主子说了,那就这么听着,虽心里不以为然,但是萨仁依旧做出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浅笑着说道:“格格说的是呢,是奴才们瞎担心了。”心下却是琢磨,要不要将此事告知皇太后,请她拿个主意。 曼珠面上似是在听萨仁说话,脑海中则是回荡着小紫英的声音。 慈宁宫。 “格格,看来那个图娅也不像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今儿奴才都下跪了,她也不肯将人给了格格,必是想留着她讨好皇上。幸亏格格您也留了一手,只怕用不了多久,整个宫里便都知道您受她欺凌了。”苏日格阴着一张脸,眼中一丝狠厉闪烁而过。 其其格沉吟道:“我从来没当她是个简单的,故而留了后手。只是今日没要到人,还是可惜了。花了大把的银子,才打听出来皇上的喜好,可现在却派不上用场。”她费了那么多心血,可没料到清宁宫的奴才油盐不进,好不容易才从一个送膳食的小太监嘴里得知,皇上最喜宝音的厨艺。 本想着只是一个奴才,求上几句图娅未必不肯给,没成想还是她太天真了。也对,若是她有这么个奴才,也必然好好藏着,不会轻易给了别人,除非获得好处足够大。(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慈宁宫孝庄问话 原来如此,她竟打的是这个主意,居然想要利用宝音争宠,真不知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想出如此荒谬的主意。曼珠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玄烨固然喜欢宝音做的吃食,但也绝不可能因此左右他的想法,怪只怪其其格根本不了解他的性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其其格成功将宝音要走,玄烨也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而特意跑去她那里,且不说御膳房能人辈出,若是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他将来何能成就一番霸业。其其格不会以为玄烨往她这儿跑就是为了尝几口小点心吧?若真是这样,那她也无话可说了。 见到主子似笑非笑的模样,萨仁不由猜度,格格是不是有了什么应对的办法。 宝音也注意到了主子的神色,自然同萨仁想到一块了,一双泛红的圆眼绽放光芒,一脸喜意的问道:“格格,您想到法子对付了?” “嗯?”曼珠醒过神来,忖度自己的表情可能让她们误会了,淡然笑道:“那倒没有,不过,宫里众人也不是好糊弄的,哪能都不辨是非呢!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这话说出口,连她自个儿都不信,虽然他们不一定相信是她欺负了其其格,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讲闲话的机会。 “可是,那位格格惯会收买人心,自她进宫这一个月来,打点了不知多少银子,整的宫里没一个不说她好的,一下子就将格格比下去了。甚至还有那眼皮子浅的,说格格小家子气,像个铁公鸡似的……”塔娜越说越小声,到最后一句连声儿都听不见了, 对于这些流言,曼珠也有所耳闻,但她又不是林妹妹,岂会为了一起子小人给自己添堵,反而安慰道:“不就是说我一毛不拔吗?你主子还能少块肉不成,我都不介意,你生什么气?再者说,我们假若真生气了,那才正是让他们如意了呢!” 格格真是的,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还一脸不在意,塔娜又急又气道:“格格,咱们又不是没钱,就算比谁出手阔绰,您还能比不过她吗?何必要忍气吞声的。”不说进宫前世子爷给的银子,单单是宫外铺子里收入就足够上下打点了。 这个傻丫头,脑子也太一根筋了,曼珠无奈的轻摇头,解释道:“我们在宫里只是客人,哪有反客为主,肆意收买主家奴才的道理,她不知礼,难不成我们也要同她一般不晓事?”太皇太后打定主意要将整个后/宫掌握在手中,连姑姑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太后都成了摆设,她哪有胆子触及雷区。就是不明白,为何孝庄对其其格会如此纵容,明知她不安分,仍是宠爱有加。罢了,上位者的心思不是她能够猜测的,横竖自己小心一些便是。 “谁说格格是客人,格格将来是要嫁给……”话未说完,就被萨仁呵斥打断了。 “住口,你胡说什么,格格住在宫里只是为了陪伴太后,其他没影的事莫再提起。”固然太皇太后有意将格格指给皇上,但只要一天没有过了明路,这话就不能从她们嘴里说起,否则,岂不显得格格不自重。另一方面,谁知道这件事还有没有变数,万一又改了主意,她家格格可还要嫁人呢!就越加不能提起了。 塔娜欲要分辨,可萨仁积威已久,被她一瞪,哪还敢再说什么,只得悻悻的低头不语。 “好了,即使天塌下来了还有姑姑撑着,何况并不是什么大事,别一个个躲在我这里趁机偷懒,都下去做事了,叫乌日娜来伺候吧!”曼珠不得不出声赶人,再说下去她头都大了,且让耳根子清静清静,说到底,她也不怕其其格,好歹还有姑姑和玄烨帮村着呢! 乌日娜一整天具是待在屋里做针线,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萨仁等也未来得及告知,故而顶着一张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进了屋。 “乌日娜,将那只未绣完的抱枕拿给我。”上回玄烨见了她房里的抱枕觉得喜欢,非要她亲手做一个,曼珠懒懒散散的绣了几日,尚只完成了大半,今儿得加紧赶工,等制成了遣萨仁送去,顺道提一句其其格的事。不是她不厚道,既然她们就差当面撕破脸了,也就别怪她抢先告状。 次日一早,曼珠一如既往的前往慈宁宫,发现姑姑和玄烨正围着太皇太后说笑,虽心中诧异,还是不露声色的请了安。 太皇太后慈和的叫起赐坐,说了几句闲话后,似是不经意的说起:“听说昨儿你们姐妹俩闹了不愉快,是不是?” 终于来了,曼珠暗吸一口气,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故作不解道:“怎么会,图娅和其其格一直都相处的很好,是谁在乱嚼舌根子?”不出所料,孝庄果然是站在其其格那边的。 “是这样吗?那为何哀家听人说,她哭着从你屋里跑出来了。”太皇太后语气淡淡的,让人辨不出喜怒。 心知此事是敷衍不过去了,曼珠起身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复述,不管怎么说,这事错不在她,孝庄还能扭曲事实不成。 太皇太后听后并不急着说话,而是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方才缓缓道来:“如此说来,倒是那个不知礼的奴才惹得其其格伤心了,哀家念在她一片忠心,暂且不罚。只是,一个会做点心的奴才,何至于引得你们姐妹不快。” “皇额娘,都是臣妾嘴馋,哪天不吃几口那丫头做的点心,就觉得心里缺了什么。图娅是个顶顶孝顺的,万万不敢将她轻易送人,这才有了这些事。”之前萨仁已经向她回禀了此事,今天她特意坐在这儿陪着太后,就是为了能说上几句话。 “既是你喜欢的,何不早早说了,害的哀家还以为她们姐妹失和,白白担心了一场。”太皇太后嗔了苏日娜一眼,又接着蹙眉说道:“其其格昨日一路跑回慈宁宫,出汗后见了风,这会儿还病着呢!那小模样真是可怜见的!” 玄烨插话道:“既然其其格吃不惯宫里的食物,御膳房里倒有两个蒙古进贡的厨子,那就分一个给她使。”皇玛嬷也不知怎么回事,往常她不都很喜欢图娅的吗!为何其其格进宫后只一心偏袒她呢! “那也成,”太皇太后闻言很是满意,笑容满面的对苏日娜说道:“你若有事就去忙吧!哀家且和玄烨说回子话。” 苏日娜识趣的拉着曼珠告了退,留下祖孙俩说些私密话。(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曼珠习得御物术 隐隐感觉话题会与她有关,曼珠本想让小紫英探听他们在说什么,谁知这只小家伙居然告诉她,它正在京郊游玩,等它赶回来估计慈宁宫里都得散了。虽然心里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作罢,唉,怨只怨她当初没多想想后果便答应了,让小紫英随意来往于宫内外,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总不能反悔吧! 苏日娜见她垂头丧气的,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担心,我还有姑姑呢!”曼珠扬起笑脸,大大的杏眼里流光闪烁,暗地里却兀自懊恼,又管不住表情了,心知姑姑有所误会,不过错有错着,取悦一下姑姑也很不错啊!根据她两世累积的经验,小孩子要偶尔表现依赖,大人才会更有成就感,这就是为什么爱撒娇的孩子往往比较受宠爱。 苏日娜听了果然开心,笑得越发明媚。 姑姑笑起来愈发迷人了,曼珠暗自感叹,真真是明眸皓齿的大美人一个啊!二十三岁的年纪,是芳华正好的时候,即使是普通的相貌也会散发吸引人的气息,更勿论姑姑本就长得十分美艳,只是她身上有种内敛的气质,相貌反而被压住了,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会显得明艳动人。可怜她青春正盛,却得在宫里虚度年华,思及此处,曼珠的眼神不由暗了几分,又怕被姑姑发现,偷偷低垂了眼眸。 步入寝宫,苏日娜找了由头将人都打发了,只留下心腹之人伺候,直奔主题道:“早先宫里只有你一个,太皇太后自然对你百般宠爱,那是表达对科尔沁,对整个蒙古的善意和拉拢。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宫里多了一个其其格,她无论对谁好都是拉拢,而你们两人之间若是起了龃龉,那就是蒙古人自家的事,与他们可没关系。 太皇太后心中恐怕巴不得你们斗得旗鼓相当,只不过你进宫早,与皇上自有一份情谊,又兼是我的侄女,所占优势太多,她才会一个劲儿给其其格加筹码。今儿她故意当着我们的面留下玄烨说悄悄话,未尝没有离间之意,你可别上当了。”说完顿了片刻。 “姑姑放心,我才不会犯傻嘞,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着呢!”曼珠连连表态,虽然她确实很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知道会觉得不踏实,但也不认为玄烨会因为几句话就忘了他们这些年的情谊。 “那就好,不过,人是会变得,日后的皇上未必是你现在所认识的皇上,将来你千万别仗着自己对他有一点了解就大意了。还有,你记着,以后太皇太后依旧会帮着其其格打压你,你在她面前必须更加小心谨慎。”都怪那个利益熏心的阿郁锡,是男人就该建功立业搏出身,这个没用的东西竟打着靠女进爵的主意,才连累图娅的路走得越加艰难。不能这么放过他,她要写信给阿布和哥哥,即便不能明着对付,暗地使几个跘子也解气。 不知道自家姑姑已经神游天外了,曼珠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点头道:“姑姑,我都记着呢!”都说人是善变的动物,何况玄烨是皇帝,哪能一成不变啊! 大太阳的从外面回来,又说了这会子话,苏日娜只觉口干舌燥,随手拿起小几上的酸梅汤喝了几口,不满的眉头一簇,抬头问诺敏道:“怎么是温的?” “娘娘,虽说现在天热,凉的喝多了也不好,再者,格格体质偏寒,更不能喝凉的,您难道还想自己喝着凉的,惹格格眼馋。”她家娘娘自那年受了寒,太医便交代少吃寒食,可她总不听劝,愁杀了她们这些服侍的奴才,幸而格格来了后,这才有人能制住娘娘了。 “臭丫头,平日里是个闷葫芦,说起道理来倒是一条一条的,不喝便不喝吧!”苏日娜笑嗔了一句,又转头嘱咐曼珠:“要说你平时也挺注重保养的,怎么就会体寒呢?其他的也就罢了,这个病症可是大事,指不定会影响将来生育,切莫忌着口,好好把身体养回来。” 曼珠一边称是,一边碎碎念,她也不明白为何会有寒症,说起来,她的身体不知比常人强上几倍,又没有受过寒,怎么就怕冷呢!好似从胎里带出来一般,她从小便特别畏寒,穿的比同龄人多,毯子也得多垫两床。 是夜。 光芒散去之后,曼珠一头扎进泉水,洗净了一身汗污,清清爽爽的走上了岸,穿上事先准备好衣裳。预感到突破在即,曼珠今夜并未带两只灵宠进来,而是独自一人在金莲世界里练功。从三层中期至后期,花费了整整三年半功夫,突破又受了三个半时辰的罪,好歹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是熬过来了。 晋级后新得了一个御物术,曼珠尝试了一下,尚且只能驱动一根细枝。话说当初新学会火球术的时候,仅能发出一个小火苗,练至今日也能打出一个小火球了,所以她并不担心御物术会没有用武之地,就算是目前的情况,她也可以拿几根绣花针做武器,多加练习,绝对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回到床上,小紫英和小毛球忙不迭的来到她身边,急切问她结果如何,曼珠拍拍胸脯,难得得意了一回,挑眉说道:“那当然是成功了,也不看看我是谁。”今后她也算是稍有自保之力了,先前的火球术固然可以伤人,但却不方便使用,绣针就不同了,别人也不容易察觉。 说做就做,曼珠只穿了一双袜子,踮起脚尖行至梳妆台,拿了一根绣针坐回床边,尝试控制它飞行。结果飞是飞了,可那叫一个慢的,别说伤人了,吓着人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曼珠也不气馁,万事开头难嘛!不是还有一句话说熟能生巧来着。 不等她练出成果,就听到了萨仁拍门的声音,曼珠抬眼一看,才意识到天已经大亮了,怪不得萨仁急了,请安是决不能迟到的,她也顾不得那根针了,连声唤人进来洗漱。(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玄烨之态度不明 “噗”绣针径直穿透一前一后两层宣纸,继而软软落于桌面,不错,不错,终于有些攻击力了,曼珠控制元神力收回针,打算换个地方再试一次,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连将手上的宣纸藏到碎布底下,拿起绣绷装作认真刺绣的模样。 一路急匆匆的走来,真等进了屋子,塔娜又犹豫了,不知该不该把这事告诉格格,说吧!怕格格听了生气,可不说吧!心里又憋得慌,于是乎抿着嘴站在原地踟蹰半响。 “有话就说,磨磨蹭蹭的可不像你的性子。”曼珠略抬起眼眸,打量了一眼面前满脸怒色的塔娜,心下疑惑,谁又招惹这丫头了,她虽然有时候嘴巴不饶人,但也绝不是个心胸狭窄的,鲜少有动怒的时候啊! 见主子都开口了,塔娜也不再多想,倒豆子似的吐出心中郁气:“格格,您不知道现在宫里那起子小人是怎么编排的,说您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侄女为所欲为,欺负无依无靠的其其格格格,结果却踢到了铁板,不但被太皇太后训斥了,还被皇上冷落。 又说太皇太后对其其格格格宠爱到心坎里了,皇上也对她青眼有加,既赏赐了御厨,又是金银珠宝的不停往慈宁宫送。最可恶的是,他们说您失宠了,再也不得贵人的眼了,那原话讲的别提多难听了,奴才都说不出口。”真是越说越生气,塔娜只觉得怒气不断地涌上心头,原本因疾走而显粉红的脸更加红彤彤了。 要说听了这些话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曼珠只是凡人一个,可没什么圣人胸怀,即使预料到会被说闲话,也没成想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啊!为所欲为?她一直都谨守本分,就算是对着底层的小宫女也不曾给过脸色。仗势欺人?她欺负谁了? 至于失宠,不得贵人的眼,且不说另两位的态度,她姑姑难道不是宫里的贵人?若是照她原来的估计,充其量被人抹黑几句罢了,可现在的情况真真是伤筋动骨了,这岂不是让她寸步难行吗?宫里众人倚仗什么生存,还不是三位主子的态度,那些宫女太监个顶个的欺软怕硬,她以后还指派的动他们吗?不受气就是好的了。 该死的,这究竟要怎么应对,曼珠面色渐黑,柳眉紧蹙,连针尖扎进手指都没意识到,仍做着刺绣的姿势。 看到主子不复往日的镇定,塔娜不由心生悔意,都怪自己这张贱嘴,干嘛惹格格忧心啊!又扫到绣布上晕染开来的红色血珠,急忙上前拉开主子的手,哽咽道:“格格您别吓奴才,都是奴才犯了混,您怎么打骂都成,可不要折磨自个儿啊!” 她可不是故意扎自己的,曼珠正要开口解释,却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可不就是你犯了混,也不用脑子想想,什么该告诉格格,什么该瞒着。”萨仁微喘着走进房间,一听说塔娜面有怒色的直奔主子那里,她就知道要坏事,连忙赶来阻止,终是没来得及。 “你也别骂她了,你们不说,别人也不说吗?还能瞒我一辈子不成,早知道也能有些心理准备。”曼珠轻吮指尖伤口,扎的原也不深,立即就止了血,看着湖蓝绸面上明显的血污,不禁惋惜道:“我都绣了几日,只差最后一点就收尾了,这么一来不都白做了。”这个扇套是打算送给玄烨的,上面只绣了一簇兰花,如今这空白的地方平白多出一块血色,整体都被破坏了。 “格格先别急,奴才拿下去仔细清洗,未必会洗不干净。”塔娜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态,忙不迭的开了口,脸上半是懊恼半是讨好。 希望吧!不然可就真的白费一番功夫了,曼珠含笑点头道:“那就交给你了,你也甭自责,有事就该同我讲,无需藏着掖着,难道你们盼着主子成为瞎子聋子?若是从冷不丁从外人嘴里得知,万一失了态,那才是真真糟糕呢!”她不喜欢被隐瞒,即便是善意的也是一样。 心知主子是个倔强性子,决定的事不允反对,萨仁也不便多说,只好点头称是。 乌日娜跨进房门,脸上清晰写着不悦,也没注意到房里气氛有异,便兀自说道:“格格,内务府的管事嬷嬷忒欺负人了。” “怎么了?缺东西了吗?”不管怎样,她有个太后姑姑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内务府的人应该没胆子克扣她的东西吧! “那倒没有,只是往年进贡的软文罗都会送两匹来,可是今年内务府说,软文罗得留几匹给其其格格格,格格这儿没有了。”真是莫名其妙,就算不够了,也该紧着格格才对,哪有先给那边的道理。 宫里的人向来是最现实的,只要他们不克扣她的份额,曼珠也不在意,淡然一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人家给了是情面,不给是规矩,不过两匹罗罢了,没了就没了。” “可是用软文罗做的衣裳清凉舒适,最适合夏季穿了,其他的料子都比不上。”凭什么那边有,格格却没,乌日娜满心不爽,又不好当着主子发脾气,只得将怨气压在心底。 见塔娜欲开口,曼珠忖度不是什么好话,便抢先说道:“有什么打紧的,没了软文罗,我就不穿夏衣了?再说,衣服已经足够穿了,多做了也是浪费。不必多说了,就这么着吧!” 此时,宝音捧着几本书步入房内,见到大家都在主子这儿,心下微微诧异,举起手中的书说道:“格格,皇上身边的郑公公将您要找的书送来了。” 塔娜闻言即时由阴转晴,欣喜道:“谁说格格失了宠,皇上这不送东西来了,金银珠宝哪有这个有心意啊!”果然,皇上是不会喜新厌旧的,还是一心惦记着她家格格。 郑公公?那不是玄烨身边新来的二等太监吗!怎么会是他,以往她向玄烨讨要什么,就算不是他亲自拿来,也是小梁子送来的,今儿却是那个她压根不熟的小郑子。曼珠这会儿心里是真正慌了,阴着脸道:“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太皇太后究竟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玄烨会一反常态,难道他们之间的情谊就那么经不起考验吗? 格格不是应该高兴嘛!怎么好像反而更加不开心了,塔娜怯怯的问道:“那这块绣布奴才是马上拿下去洗吗?” “不用了,再说吧!”曼珠挥挥手,示意她们赶快出去,她实在没有心情多讲了。 四个丫头虽心里担忧,但也都乖乖的退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思前想后出对策 曼珠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好似一口气喘不上来,难受得紧,连心跳也仿佛快了几分。不提起还没意识到,往常玄烨到姑姑这里请安都会坐上一会儿,她时不时的会遇上,然而最近却一次也没碰到过,前天她明明是赶着点去的,依旧没有见到人,现在想来,他必是请完安就匆匆走了。 思及此处,曼珠面上不由带了几分委屈,咬着唇恨恨的想,有种你就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旋即又后悔了,呸呸,刚才说的不算数,等下次玄烨来了,非得把他关在门外不可,让他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可是他还会来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孝庄和玄烨讲了什么,以至于他有意避开自己。曼珠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有这么一茬,就不该放小紫英出宫乱跑,那样至少还能知晓他们的谈话内容,纵然改变不了什么,但也心里有个底啊! 讨厌的爱新觉罗玄烨,难道他们之间将近四年的相处,还敌不过孝庄的几句话,还是在他眼中,其实她和其其格一样,都只是拉拢蒙古的工具而已。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可以感受的到玄烨对她的信任和关心,那是做不了假的。 可他故意避着她又是为什么,想不通啊想不通!曼珠揉揉太阳穴,这会子功夫都觉得脑瓜子疼得紧。 “主人,我回来了。”小紫英从窗口飞入房内,稳稳落于桌面,收起翅膀昂首挺胸的立于曼珠面前。 曼珠微微竖起柳眉,呵斥道:“你总算回来了,也不看看这都过了多久了,只是叫你回贝勒府拿个东西,竟然磨蹭了一个时辰,你干脆等天黑再回来好了。”这只死鸟,每回差遣它办事都拖拖拉拉的,着实欠教训。 主人没吃错药吧!即使当初它毁了一片灵药,她都没有大声过,今儿它不过是迟了点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干嘛这么凶,小紫英愤愤的想,本来还想着邀功的,结果非但一句好话也没听到,反而被骂了一顿,真是气死鸟了。 看到小紫英生气的别过头去,曼珠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个小家伙虽然又懒又贪玩,但也帮她做了不少事,再说,它的毛病追根究底还不是自己惯出来的,倘若一开始她便严厉一些,它哪还有胆子偷奸耍滑啊! 自从进了这个皇宫,曼珠就再也不敢随意说话了,所以便想把两只宠物当成朋友,可以轻轻松松的和它们说说话,而不是当成仆人使唤,这才造成了小紫英没大没小的。既是自己种下的因,就没理由叫它承担果,今儿也是她心情不好,才迁怒到了它身上。 曼珠轻言细语的哄道:“小紫英,乖啦!是主人说重了,你就别不高兴了。” 哼,某鸟表示很有骨气的转过身,小眼珠子却是偷偷打量着主人的神色,准备随时做出应对。 竟然不理,曼珠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主人我呢!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可若是有人喜欢斤斤计较,那不妨就把账好好算算清楚。”给了台阶你敢不下试试。 “小紫英是只大度的鹦鹉,绝对不会因为几句话而使小性的,主人说的一定不是我吧!”小紫英连连表态,它糟蹋了主人那么多药材,真算起来不得赔死,还是赶紧顺杆爬了为妥。 对于它变脸的速度,曼珠已经见识了多次,也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把东西拿过来。” 小紫英颠颠地走上前去,露出脚后的小布袋子,曼珠伸手解下,拿出里面的针囊,打开来看,密密麻麻一排闪烁着光芒的各色银针,有细如牛毛者,有粗如绣花针者,最短的只有指甲盖那么长,最长的也不过是大拇指的长度。 很好,曼珠满意的直点头,暗器嘛!就是要不易察觉才行,她又不用来行医,要那么长做什么,横竖她使用的是元神力,不怕太短了拔不出来。 虽说这种细针的杀伤力不够,但只要插准了位置,也是能够发挥大作用的,所以她才托玄烨找几本有关人体穴位的书籍,想到他,刚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好心情又瞬间没了。 大坏蛋,帮着外人欺负她,人家其其格又是御厨,又是珠宝,轮到她,就只有几本快被虫蛀了的破书,真是太可恶了。全然忘了,这些书是她主动索求的,更加想不起其价值该是远远大于那些首饰的。 若是玄烨听到了她的抱怨,非得气的吐血不可,他辛辛苦苦地从书库里挑了这些孤本,难道还比不上随口一说而赏赐的俗物,这可都是皇家珍藏啊!那帮太医为了看上一眼,等的胡子都花白了。 “主人,小白球哪里去了?”小紫英四处打量也没找到它的身影,换成平时它该待在窝里才对啊! “小毛球可不像你这么懒,反正我一直在房里,不需要它看家,就送它去金莲世界练功了,你要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即便天赋好,恐怕也会被它赶上的,到时候可别找我哭啊!”曼珠撇撇嘴,天赋绝佳又如何,不用功还不是一切白搭,假如小紫英有小毛球一半努力,早就步入二级了。 什么?紫英大人才不会输给那只小白球呢!小紫英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主人,我一定很认真很认真的练功,你送我进去呗!”一双灵动的眼睛期盼的盯着它家主人。 所以说,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能进步,这就是养两只灵宠的好处了,它们会不断比较,从而努力前进,最后得益的还不是她这个主人嘛! 送小紫英走后,曼珠安静的躺在床上,思考刚才那个念头,在孝庄眼里,她和其其格何尝不是两只宠物,故而她会希望两人攀比,厮杀,最后乖乖听她的话。想通了这一点,曼珠决定,明儿去请安的时候务必要讨好孝庄,不是为了那虚无的飘渺的宠爱,而是她不得不做出这个姿态,才能化解眼前的局面。(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各怀心思齐演戏 “一家子生了十个儿子,又各自娶了媳妇,只有第十房的儿媳乖巧伶俐,惯会讨好老人,公婆最是喜爱,见天的说另外九个不孝顺。那九个儿媳心里委屈,坐在一处商议,都觉得自家很是孝顺,只是不像那小蹄子嘴乖罢了,真真是有冤无处诉,最后决定一起去阎王庙上香,问问他为何同样投生为人,只给老十一张巧嘴,而她们却是笨嘴拙舌的。 第二日,那九个果然去了阎王庙烧香,齐齐睡在供桌底下,魂魄飘荡在庙里,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阎王,反倒是孙大圣驾着跟斗云来了,见到九个魂魄作势要打,吓得九人跪地求饶。大圣问起缘故,九人不敢隐瞒,细细说来。大圣听了叹道:‘幸亏是遇到了俺老孙,等阎王来了也是不知道的。’九人闻言忙磕头央求道:‘请大圣爷发发慈悲,告知一二。’大圣笑着说道:‘此事简单,当初你们妯娌十个投胎,恰逢俺老孙去找阎王,撒了一泡尿在地上,你们那个小婶子便吃了,如今你们想要口齿伶俐,实是容易的紧,老孙多得是尿,撒一泡你们吃了便是。’”曼珠学着笑话里的人物表情,时而皱眉,时而叹气,很是生动,引得孝庄和其其格全神贯注的听着。 待到话音落下,太皇太后不由放声笑了,戏谑道:“快和哀家说说,你们谁吃了猴儿尿了?可别瞒着,说了哀家有赏。” “幸而奴才嘴巴笨,否则岂不是吃了那猴子的尿了,图娅姐姐伶俐可人,想必是吃了吧!姐姐也无需害羞,太皇太后都说了有赏。”其其格眨着圆圆的大眼睛,看似天真可爱,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暗藏锋机。 别说只是嘲讽了,即使是打她一巴掌,她也得接着,曼珠仿若没事人般,轻笑道:“妹妹说的对,姐姐就算为了那赏赐,今儿也认了,只盼太皇太后不要舍不得好东西啊!”不是只有你会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妹妹,她难道不会装好姐妹吗? 其其格一脸玩笑的说道:“太皇太后您瞧瞧,姐姐这是明摆着算计您的东西呢!早知如此,奴才就抢着认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哼,平时不是爱装清高吗,现今不也腆着脸讨好太皇太后,从云端跌落至尘土得滋味不好受吧! 将她们的表情对话看在眼里,孝庄面上的笑容越加柔和,一手拉着一个说道:“见你们姐妹有说有笑的,哀家看着心里就高兴,今日都有重赏。”又吩咐尼楚贺道:“你去库房里,将那两套西边进贡的玉石头面拿来。” 不管心里怎么厌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两人向对方善意一笑,齐齐谢了恩。 孝庄将她们的手放在一块,半似感慨半似欣慰的说道:“这些新鲜首饰,还是得给你们年轻格格们戴着,才能显出好来,哀家年纪大了,对这些外物已不看重了,只有看你们和和睦睦的相处,哀家才心里欢喜。” “太皇太后,您可别信那些小人嚼舌根子,图娅和妹妹好着呢!”曼珠顺势握紧其其格的手掌,嘟着嘴满是撒娇的说道。 “好,好,好,哀家心里明白着呢!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罢了。”孝庄拍拍她的手,笑得如普通人家的老太太般慈和,又似是才注意到曼珠身上的衣裳,蹙眉道:“你身边的奴才也忒不尽心了,怎么让你穿了去年的夏衫,真是该罚。” 曼珠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云,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不关她们的事,只因着天气热,图娅贪凉快,便穿了一件软文罗制的衣裳。” “怎么?内务府没送软文罗给你?虽说今年产量少了,也断然不该缺了你的,这帮子奴才着实不晓事,等哀家得了空,看能饶得了谁。”孝庄心疼的看向曼珠,连声唤尼楚贺再去取两匹软文罗,一并赏给了她。 “太皇太后,图娅只是客人,他们不送来也没有错,求您就不要责怪了,不然,图娅岂不是大大得罪了内务府。”曼珠听了,非但不见喜色,反而白了一张小脸,面带恳求的望着孝庄。 孝庄闻言一拍桌子,正色道:“胡说八道,那个奴才敢看轻了你,只管告诉哀家,哀家必定严加惩治。你且记住,你是蒙古贵女,又是苏日娜的亲侄女,御封的多罗格格,除了正经的公主,谁能尊贵的过你去,莫让那起子奴才欺到头上,堕了咱们蒙古格格的名声。” 原本站着看笑话的其其格神色一暗,原来在太皇太后心里,她还是比不过图娅,那她做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呢!不行,她不能放弃,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住在慈宁宫里,占着地势上的便利,总有一天在太皇太后心中的分量会超过其其格的,那时她才能真正在宫里站稳脚跟。 没有孝庄的默许,内务府哪有胆子这么做,当今这位太皇太后真真是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发挥到了极致,纵然心下鄙视,曼珠面上仍是一副受教的模样,乖乖点头称是。 等到离开了慈宁宫,曼珠深深的吐了口气,这场戏演的,她不知道孝庄和其其格累不累,横竖她是累得不行了。今日这一趟,还只是为了表明态度而已,她有意奉迎,孝庄也很给面子,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她原计划是穿了一身旧衣服,太皇太后无论如何也得赏匹软文罗才是,那就能堵了众人的嘴,没承望还多得了一套玉石头面,这下倒是效果更佳了。 说到底,终究是个姿态问题,她摆出讨好的低姿态,孝庄自然见好就收。明明那段笑话放在红楼梦里是应景的,众人才纷纷发笑,而单独拎出来,却是半点都不好笑的,若不是她实在不会讲笑话,也不会无奈之下说了这个。可不好笑又如何,孝庄不也很乐呵,还不是见她低头才满意的。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曼珠突然特别想念她在科尔沁的毡帐,即便它比起皇宫,简陋的就像是茅草房,可至少在那里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啊!也不知此时,她的额吉,哥哥,和阿布正在做什么,是否也在想着她。(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福全将离宫建府 “唉!这才几年功夫,图娅的绣活就做的这样好了。”赛罕轻抚手中的藕色荷包,眼里满满的温情与牵挂,声音较平时更加柔和了三分。 妮丝娜放下茶碗,含笑说道:“格格出息了,福晋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叹气呢!” “我是一边盼着她成才,一边又心疼,她得花多少心血才练出这手艺啊!”赛罕仔细地将荷包裹在锦缎里,打开一只精致的楠木镶金盒子,小心翼翼的放进里面,又面带忧虑的说道:“她在宫里虽说有太后照顾,可上头还有太皇太后呢!那一位是个顶顶有主意的,图娅那丫头看着什么也不在意,骨子里执拗着呢!万一犯了倔违了那位的意,那可就糟了。” “格格是个明事理的,想她那会儿才三四岁,便知道让着三格格了,现今格格都十岁了,自然越加进退有度了。”福晋真是瞎操心,就冲格格那机灵劲儿,也不会犯傻去得罪太皇太后啊!更何况她老人家还是贝勒爷的亲姑姑,怎么也得顾念着亲戚情分,对格格高看几分。 真要是那样就好了,怕只怕图娅性子上来什么也不顾了,赛罕摇头苦笑道:“早知如此,那年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进京的。”本想着让她跟去见见世面也好,谁知这一去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福晋您不乐意,还有人眼巴巴的恨不得替了格格呢!奴才听说,南迪侧福晋又上世子爷那儿闹了,非得吵着要送三格格进京,还说……”那些话侧福晋说得出口,她可不敢复述。 见妮丝娜住了嘴,赛罕心知不会是什么好话,而且十有八九牵扯了她和图娅,想到这儿不由阴了脸,沉声说道:“莎林娜已经十二岁了,也该说门亲事了,再由着她,真得变成老姑娘了。”图娅是她的心尖子,哪容得下别人说三道四使绊子,她没权利阻止阿郁锡送女儿进宫,难道还收拾不了这母女两个。 知道主子被触及了逆鳞,心里只怕正生着气,妮丝娜安静的站在一边,不再多说。 “额娘……”其木格缓缓步入帐内,微笑着上前请安。 听到其木格的声音,赛罕顿时心情转好,连声说道:“快坐下说话,讲了几次总也不听,你如今怀着孩子,就甭行礼了,孝顺也不在这上头,只好好的养身子便罢!若是闲了,来额娘这里坐坐,不必每日特特的来请安,你不心疼自己,额娘还心疼呢!”说起这个媳妇,即便是再挑剔的人,恐怕也难挑出错来,不但举止有度,而且为人细心,正好弥补了自家儿子的缺点,赛罕自是万分满意。 “这才四个多月,哪就那么娇贵了,额娘也不怕宠坏了这个小家伙。”其木格一脸温柔的摸摸肚子,成婚两年总算是盼来了这个宝贝疙瘩,她心里何尝不是高兴得紧。 “嫂子怀孕了,那岂不是说我要做姑姑了。”曼珠拿着信纸心情激荡,这是她家第一个小辈呢!嫂子今年十七了,又调养得好,想来生孩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她该准备什么礼物好呢! 萨仁暗自松了口气,这段日子格格就没开心过,虽天天挂着笑脸,但她知道,格格心里其实很不舒服,总算今儿开怀笑了一回,福晋的信来的真是时候。 “萨仁,去把库房的单子拿来,我要仔细找找可有合适的物件。”曼珠心中琢磨着,比起清朝的孩子,二十一世纪的小朋友可要幸福多了,漫天的玩具随他们挑,她可不想委屈自家侄子或侄女,一定要做很多很多的玩具,横竖阿拉塔常常会蒙古进货,让他一并带回去便可以了。 四个丫头陪着曼珠折腾了一早上,几乎将库房翻了个遍,曼珠这才满意的放了她们,把东西都归拢进一个大箱子,放在房间里。玩偶可以自己动手做,其他的还有七巧板,积木,翘翘板等等,这些就只能遣人去做了,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打磨光滑了才成。 正在曼珠思考究竟是用丝绸,还是用棉布好的时候,谷雨前来回禀,说起福全在偏厅等她。 “你等了多久了?下次直接来房里找我便可,每回让你等,我都不好意思了。”曼珠挂着浅浅的笑容步入厅中,径自坐下,面带歉意的望着福全。 房间?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踏入,福全的笑容不复以往的温润,而是带着微微的苦涩,摇头叹道:“没有下次,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他从来都知道,什么是属于他的,而什么是不该染指的。 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会是最后一次,曼珠正欲开口询问。 “我在宫外的府邸已经建好,过不了多久便要搬出去了,以后想见面也难,所以这次是特意来向你告别的。”毕竟他不是皇宫的主人,终有离开的一天,何况再过两年,皇上就要大婚了。 这么快,福全满打满算也才十一岁,就要出宫建府了,曼珠觉得很不能理解,但也没有多说,只羡慕道:“离开也好,京城那么大,到时候哪儿去不得,不像我,还得关在这四四方方的笼子里。”她来了这么久,都没有逛过北京城,等将来离开了,非得逛个够本不成。 “笼子?殊不知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进来呢!”福全莞尔一笑,旋即正色道:“你若有什么事,只管遣人送信给我,我必当尽全力而为。”在宫外有宫外的好处,有些事办起来方便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帮上一些忙。 曼珠点头谢过,两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直到萨仁进来禀报,玄烨到了曼珠房里,叫她去接驾。 真是好大的派头,接驾,先前不见人影,等她表了姿态,倒是出现了,既然这么听孝庄的话,干什么来她这儿,不如去慈宁宫好了,打一个棒子给一个甜枣,当她好欺负吗! 最近宫里发生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见曼珠神色不定,并未动身的意思,福全忖度她必是余气未消,起身劝道:“皇上也有他的难处,你且听听他的解释,何苦一个人生闷气来着。我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保重!”不等她反应,福全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有时候,他真恨自己的冷静,恨自己为何不冲动一回。(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慈仁宫玄烨解释 眼看着福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曼珠心中微微酸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明明只是个七岁孩子,身上却有一种君子温文如玉的感觉,一直浅浅笑着,给人安心的感觉。而经此一别,再想见面就难了,可是不舍又如何,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只是早晚罢了。 即使福全不走,曼珠也会离开,紫禁城再华丽也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那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出门便可闻到淡淡的青草气息,没有雄伟的宫殿,但有一座座舒适的毡帐,没有各色各样的花木,但有成群结队的牛羊,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她的家人,宠爱她的家人啊! 午夜梦回的时候,曼珠一次次的想起他们熟悉的面孔,内心叫嚣着想要回家,可是她知道,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一切都只是空谈。她的重生,她的功法,她的金莲世界,她自身所有的依仗都是地藏王菩萨的赐予,而他仅要求她找到托宁,曼珠怎么能不用心完成。 然而乾清宫是紫禁城防守最严密的地方,想要偷偷溜进去难于登天,曼珠多次在那附近徘徊,可以肯定,舍利子是在西暖阁之中,也就是历代皇帝的寝殿。原先想等玄烨搬入乾清宫后,正大光明的进去找舍利子,然而现在,曼珠只想靠自己,待到功法突破至第四层,估计是几年以后的事,到时她拿到了舍利子,完成任务便立马回科尔沁去,和他们就真的是永别了。 “格格,您快别发呆了,皇上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若是让人知晓了,这可是犯上的大罪啊!”萨仁见主子依旧坐在椅子上,半分挪动的意思都没有,知道她心里堵着一口气,只得出声劝道。 犯上就犯上,他还能怎么着,曼珠心里一阵怨念,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谁也别碍着谁。 “皇上纵然不会说什么,但是太皇太后就不一定了,您就算不想想自己,也得顾虑着太后啊!”自家格格的性子萨仁也有所了解,一旦倔脾气上来是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唯一的软肋就是她身边亲近之人,否则,即便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 一句“皇上纵然不会说什么”触动了曼珠的神经,枉她还想着不再沾他的光,结果还不是料定了玄烨对她的宽容,才会任性而为,若是换成孝庄,就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随意敷衍。可笑啊可笑,她一边想划清界限,一边却又无意识的仗着两人的情分使性子。萨仁说得对,即便不为自己考虑,总不能连累姑姑受过,去就去吧!大不了把他当成孝庄对待,曼珠站起身,一脸淡然的向外走去。 行至门口,曼珠脚下顿了顿,调整了神色,瞬间换上一副公式化的笑容,才从容地步入房间。只见玄烨正低着头喝茶,桌上摆着两碟点心以及两盘瓜果,而塔娜和谷雨安静的站在一旁,仿若摆设,小梁子则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图娅恭请皇上圣安!”曼珠一板一眼的行了礼,低垂着眼眸看向地面。 “免礼!”这个丫头,一听这语气便知道她在闹别扭,玄烨暗自头疼,当日皇玛嬷和他讲了许多平衡之策,但他并非为此而疏远图娅,只是他知道,若不这么做,皇玛嬷不但会对图娅更加不满,而且会采取其他的措施打压她。与其等皇玛嬷出手,不如他主动依了她的意思,也是存着保全图娅的心思,却没想到这丫头压根没体会到他的苦心。 曼珠起身后,也学塔娜做起了柱子,笔直的站在边上,既不坐下,也不开口,脸上挂着毫无温度的笑容。 “这是你的房间,不用朕请你坐下吧!”玄烨见状无奈的出声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脾气这么拗,早知如此,便该事先通个气儿。 “谢皇上恩典!”曼珠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腹议道,难得他还知道这是谁的房间,看他那反客为主的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是在清宁宫呢! 看着势头,图娅是打算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了,玄烨眉头紧锁,原本不想多说,如今看来还是解释清楚的为妥,故而挥挥手示意旁人退下。 塔娜刚想看主子的意思,却被萨仁一把拉走,小梁子走在最后,顺手将门关上。 曼珠仿佛对房内的变化毫无知觉,只一味坐着发呆,看的玄烨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朝她发火,只得耐着性子说道:“朕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朕又何尝好受,皇玛嬷有心抬高其其格的地位,朕即使再不乐意,也不能和她对着干。”他若真那么做,恐怕皇玛嬷就容不下图娅了。 谁稀罕?她说了要他和孝庄做对了吗?她在乎的只是他的态度,曼珠不怒反笑道:“让皇上您难做,真是奴才的过错,那您以后都不必为难了,只管帮着太皇太后便罢!奴才福小命薄,领不起您的情。” 玄烨闻言也不顾不上生气,连连劝道:“什么福小命薄,这些话千万不要乱讲,假的说多了也会变成真的。朕明白你在气头上,不会把你的话当真,可路过的神佛万一听进去了,那可怎么办?”额娘生前总爱把这些话挂在嘴边,结果可不就应了验,思及此处,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戚戚然。 菩萨们都忙着呢!哪有功夫听墙角?曼珠心里不以为然,但也因着玄烨的紧张消了几分怨气,看他似是难受的样子,语调也缓和了稍许,说道:“不说便不说,我也不想同你绕圈子,今儿就把话挑明了,我且问你,这阵子你是不是特意避着我?是不是太皇太后要你这么做的?”虽然心里有了答案,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图娅果然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玄烨抬头直视她的双眼,正色道:“朕是故意避着你,皇玛嬷也确实这么吩咐了……” 不等他说完,曼珠就气得站起身,冷声说道:“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皇上您贵为天子,自然是想怎么做都行,奴才虽身份地位,但也不是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皇上请便,奴才不伺候了。”说完转身要走。 “唉,你先听朕说完,再走不迟,”玄烨连忙起身拉住曼珠,柔声解释道:“朕绝不是听了皇玛嬷的理由才这么做的,而是……你也知道皇玛嬷她的性子,朕若是违了她的意,她能放过你吗?朕心里纵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得装作是听了皇玛嬷的劝,从而疏远你,朕这么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吗?”他为人子孙,自是不好评说皇玛嬷的是非对错,本想着图娅会理解,便不打算讲出口,岂知那丫头光顾着生气了,竟是半分没体会他的意愿。 “有话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曼珠甩开他的手,面色却是平静了些许,玄烨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这不代表她就能轻易接受。 玄烨讪讪的收回手,再接再厉说道:“原以为你会明白朕的意思,就没事先告诉你,不然也不会产生误会了。朕虽说没能来见你,也精心挑选了书让小郑子送来,为了不让皇玛嬷看出端倪,朕都没敢遣小梁子过来。”他可不想让皇玛嬷知道,自己根本没打算照着她的话做,即便她说的很有道理,但他着实没办法把图娅当成和别人一样。 早说不就完了,害她白生了这么久的气,其实向孝庄低头什么的,她也不是很介意,横竖她也没有和她对着干的意思,只是之前一直以为宫里的纷争与她无关,故而表现的置身事外,没成想却招了孝庄的不满。她真正在意的,是玄烨在此事上的态度,若是他被孝庄几句话就说动了,那么他们这四年之间的点点滴滴算是什么,难道她只是的凑趣的吗? 见曼珠神态恢复常色,玄烨暗自松了口气,低声说道:“你也别不高兴了,朕知道这事办的不妥,下次一定先与你通了气。”只求皇玛嬷不要再针对图娅了,其他的他都可以听她的。 “好吧!也是我小气了,但是若有下回,你千万不要瞒着我。”曼珠很严肃的盯着他说道,就算玄烨乐意被误会,她还嫌气大伤身呢! 玄烨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只差拍胸脯保证了,暗道,幸好这事就算这么完了,不然真的是得不偿失,这些天他才想明白自己的心意,要是图娅因此不理他了,那他计划的一切岂不都是白搭了。(未完待续) 花褪残红青杏小 番外玄烨(一) 若说图娅刚进宫时,玄烨尚不明白皇玛嬷的意图,那么在之后,皇玛嬷以及皇额娘的态度让他逐渐认识到,这个小姑娘将来很有可能会嫁给他。 起初玄烨没有多想,宫里来了新人,与他并没有太大关系。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 犹记得那日秋高气爽,园子里的菊花开得正盛,由于看了一天的《论语》感觉有些疲了,玄烨便想一个人去御花园散散心,不经意间行至花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感到一阵晕眩,于是蹲下身子缓一缓,谁知却被人从后面猛的一推,径直向前倒去。 若只是推了一把,他还不至于摔得那么惨,问题是一个重物倒在他身上,生生把他压至地面,那一下真是摔得扎扎实实,膝盖狠狠地撞在地上,当时他都忍不住想骂人了,可起身见到一个小女孩一脸急色的望着自己,只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经过短暂的交谈,他得知了她便是科尔沁来的图娅格格,他嫡母的亲侄女,无论是由于皇额娘的关系,还是她本人让他很感兴趣,玄烨都不打算和她计较,更不会将此事张扬出去。 图娅和他见过的格格们很不一样,她不傲慢,也不会扭扭捏捏,更没有故作清高,而是像一阵春风一样透露出清爽的气息,对,就是一阵风,明明她就在你面前,却又感觉抓不住。自此以后,他便对她多了一点好奇,或许还有一点点期待,希望这个女孩能给他的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些许新意。 在宫里,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也就只有二姐和二哥,二姐素来沉默寡言,鲜少与他说话,而二哥,虽然他们关系很亲近,但是在另一个方面,他们何尝不是对手。 只有图娅,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很轻松,从天南聊到地北,他没想到她原来也读了这么多的书,更令他惊讶的是她还知道很多书上没有记载的东西,即便他是第一次听说,但也觉得很有道理。图娅就像是一个宝库,藏了许许多多未知的珍宝,让他的好奇之心越发旺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关系愈加亲密,却不知从何时起,渐渐的发生了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改变。 自那次从慈宁宫出来,玄烨想了很多,他清楚地明白皇玛嬷说的字字在理,可他依旧无法将御下之道加诸在图娅身上,甚至他都险些没忍住想同皇玛嬷争辩,幸而他最终忍下没说,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还是否有会机会再见到图娅。 在他听说内务府为难她的丫头时,玄烨气得砸了一个宋代笔洗,那一夜几乎没有合眼,但他也终于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待图娅是不同的,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友情的范畴,那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像未熟透的果子,酸酸甜甜,散发诱人的香气。 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玄烨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那个下午她微笑着打开窗子的瞬间,也许是额娘去世她细声安慰的时候,也许是见到她倔强的跪在御花园的那一刻,也许是他挨打后她略带紧张的问候,又也许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埋下了伏笔。 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玄烨努力想要把它掐灭,因为一个帝王不需要爱情,他不想像皇阿玛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也不要了。可是他越想摆脱,就越发现这种感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深入骨髓,让他不能自拔。他强迫自己不去见她,却被思念疯狂地淹没,图娅的身影无时不刻出现在脑海里。 再三权衡,玄烨意识到,有些感情是无法用理智控制的,最终他放弃了原先的打算,他不是他的皇阿玛,图娅也不是孝献皇后,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不会为了她荒废朝政,图娅也不是个自私自利,为祸后/宫的人。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既要江山,也要图娅,他有这个自信,可以让两者互不影响。 接下来考虑的就是怎样过了皇玛嬷那关,玄烨知道,她最恨专宠之人,最恨事情不受掌控。所以,他绝对不能让她知晓自己对图娅的感情,而要努力表现的一视同仁。皇阿玛就是想不通这一点,才使得孝献皇后糟了皇玛嬷的厌弃,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一定会好好保护图娅不受伤害。 之后听到皇玛嬷赏赐了图娅,玄烨便知此事算是过去了,但他并没有立即去看她,而是安安分分的在寝宫里念书,因为他怕皇玛嬷看出什么来。 直到他得知二哥去了她那里,才忙不迭的追了过去。二哥的心思他隐约有些察觉,虽说他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但是面对图娅时,眼神中仍是会无意识的流露出异样的神采,万一他趁虚而入,那自己找谁抱屈去。 行至慈仁宫,玄烨并没有直接去找二人,而是选择到了图娅房里,示意萨仁去找她主子接驾,相信二哥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会知道该怎么做。 左等右等,喝了大半杯茶,图娅才慢吞吞的走进房内,脸上还挂着一副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见她恭敬地行了礼,玄烨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他们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有心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 后来实在是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惹急了,玄烨这才遣了人下去。 他好言分说,那丫头却是半点都未听进去,反而气话连篇,他也顾不得计较,只得轻声劝道。图娅的质问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她果不其然是为了这件事生气,他不希望两人之间有何误会,连忙解释清楚,图娅方才消了气。 两人又像往常一般坐在一处闲话,说些地理风光,诗词典故,玄烨并不打算告诉图娅他的心意,不仅仅是担心皇玛嬷察觉,更主要的是因为他不知道图娅的想法。她对自己和二哥的态度没有什么大的差异,除了他主动索要的东西,其他图娅赠送的礼物都是两人皆有,毫无偏颇。他着实搞不明白图娅是怎么想的,不过最大的可能是她还没什么心思,所以他还是决定徐徐图之。(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麻雀做客慈宁宫 烈日炎炎,花草一一低垂了脑袋,连树叶也晒得微微蜷起,只有树上的蝉精神依旧,振动鼓膜发出阵阵鸣声,湖面平静的似是一面天然而成的镜子,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闷得人昏昏欲睡。 晶莹水润的荔枝含入口中,舌头上泛起微微凉意,曼珠惬意的躺在贵妃椅上,享受着宝音的细心服务。因着天热,房间角落里放了两处冰块,较外面自是凉快许多,曼珠心疼几个丫头,便把她们唤到身边伺候。 寒露悄声步入房内,单手拎着一个硕大的食盒,衬的她身材分外娇小,轻轻打开盖子,捧出一大碗银耳莲子羹,并几只碗勺。她仔细地盛了一碗七分满的送至曼珠面前的小几,憨笑道:“格格,奴才自知做的不如宝音姐姐,但也还能入口,请格格指正一二。”又转头对众人说道:“也请各位姐姐提些意见。” 曼珠但笑不语,宝音忙端了水伺候她净手。一旁塔娜却是嗔怪道:“这是孝敬主子的东西,哪有咱们的份儿,进宫都两年了,竟还学不全规矩。”萨仁总说她不懂规矩,今儿难得遇上一个比她还不懂事的,当然得抓出机会显摆一下了。 见寒露一脸窘态,急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只一味挠头望着自己,曼珠出声解围道:“好了,好了,寒露也是一片心意,难为她一个人拎了这么大的盒子,若不领情,待会儿可没你的份。”看到她挠头的动作,曼珠就不自觉的想起自家那个缺根弦儿的傻哥哥,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格格,您这是喜新厌旧!”塔娜嘴上嘀咕着,手上却毫不见慢,自顾自盛了一碗银耳羹,触手见凉,蹙眉说道:“这怎么是冰镇过的,格格刚刚用了冰镇荔枝,不宜再吃寒食。” 一屋子丫头都看向自己,曼珠拿着勺子的手不禁顿了顿,悻悻的放下道:“你不说,我倒还没察觉。”本想趁着她们没发现多吃几口,谁知道塔娜那丫头是个手快的,不等她尝一口便动手了。 “格格,太医交代您不能多食寒物,您好歹也记在心上。”萨仁心里很是无奈,明知她家主子在装傻,可又不能拆穿,劝了又不听,叫她该怎么办。主子没有特别的喜好,就是喜欢美食,夏日不免贪凉爱吃冷食,不巧的是格格偏是寒性体质,太医千叮万嘱,让少用些凉物,否则将来恐于子嗣上有碍,主子但凡听进去一句半句,她们也不必犯愁了。 都怪那个李老头多管闲事,他嘴皮子一动,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就叫四个丫头奉若圣旨,严格控制她的吃食,大夏天的,还不许人用冰镇之物,先前想吃荔枝还被宝音紧紧盯着,才尝了几个便撤下去了。 她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吗!那是天生的寒体,和保养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子嗣方面,曼珠虽不知道是否会有影响,但是这大清朝能找出一个让她甘愿为其生子的人来吗?所以说,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嘛! 主子闭着嘴不言语,萨仁还能说什么,只得动手收了她面前的碗,省的她趁人不备又偷吃了。 宝音本想说她几句,可见寒露满脸怯意,又只能咽下不提,转而叮嘱道:“格格体寒,以后若没有特别吩咐,切记不要上冰镇的食物。”她记得一早就嘱咐过了啊!看寒露的样子又不像是知道的,难道是她记错了? 不是自己贪嘴,也不会吓到了她,曼珠心里难免生出一丝愧意,故而柔声说道:“不知者不罪,你也不必往心里去,将来好好当差便是。天气热,横竖厨房也没什么事,你不妨在房里歇歇再走。” 寒露连连点头,旋即又摇摇头,紧张的握紧双手,结结巴巴道:“奴才谨遵主子吩咐,不过奴才不怕热,还是不打扰主子了。” 不论她是不是真的不怕热,既然不乐意,曼珠也没有勉强的理由,摆手说道:“那你就下去吧!”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老实又胆小的孩子,着实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 眼看着丫头们将整碗银耳羹装回食盒,又让寒露带了下去,曼珠瘪瘪嘴,不爽的坐回椅上,被四双眼睛盯得牢牢的,想要突破防线还真是困难。 须臾,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某只使性子的躺着假寐,宝音守在她身边轻摇团扇,萨仁坐在凳上核对账册,时不时的往主子这边看一眼,生怕她又不老实了,乌日娜全神贯注的摆弄着针线,连姿势也一成不变,只有塔娜无事可做,闲得一个劲儿的扯帕子。 瞄到门边时隐时现的一片裙角,塔娜瞬间精神百倍,暗想竟然还有贼不成,轻手轻脚的走上去,不料一见却是小满,顿时泄了气,低声呵斥道:“探头探脑做什么?也没个体统。” “姐姐,你不知道,慈宁宫发生大事了。”小满眼中的兴奋掩都掩不住,向周围打量了几眼,确定没有人,才附耳说道:“今儿午后,其其格格格……” 其其格?曼珠听到这个名字也不再装睡了,睁开眼睛问道:“是谁在说话?” 小满连忙上前请安,告罪道:“是奴才,惊扰了格格,还请格格责罚。” “原也没睡着,只是眯了会,哪来什么惊扰不惊扰的,你们先前在讲什么悄悄话?我隐约听到了好像和其其格有关,也同我说说。”曼珠饶有兴致的坐起身,笑容似是春日暖阳般和煦。 话音刚落,宝音目露好奇的朝小满看,萨仁虽没抬头,但也竖起了耳朵,只有乌日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于手上的活计。 “回格格的话,奴才也是方才听人说的。据说是今儿午后,其其格格格才歇了午觉,突然屋里就飞进一大群麻雀,不但打烂了花瓶,连带着毁了不少家具名画,还衔走了不少首饰,甚至那位主子的脸上也遭了秧。结果慈宁宫里乱成一团,连太皇太后都被惊动了,最后出动了御前侍卫,才将那群麻雀赶走,老天爷,乌压压的一大片,齐刷刷的向外飞去,别提多壮观了。”小满越说越兴奋,手脚并用地比划着,仿佛她亲身经历了似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幸灾乐祸众人喜 “真的?”塔娜当场笑得流了眼泪,想到小满还在场,又赶紧收了笑,装成担忧的样子问道:“那其其格格格怎么样了?可否受到惊吓?”心里却是暗自惋惜,若是能亲眼见到那个场景才大快人心呢! 小满素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她只知道自家主子和其其格不对付,讲起话来便没了尊卑,两眼放光,绘声绘色的说道:“何止是受到惊吓,说是当时那位格格的脸色,时而青,时而白,又时而红的,都快能开个颜料铺子了,那叫一个惊怒交加,又气又羞的。” 一番话听得塔娜暗呼解气,眼里满是幸灾乐祸之色,而宝音则拿帕子捂了嘴,装是咳嗽以掩盖笑声,连一向稳重的萨仁也弯起了嘴角,就只剩下乌日娜还未留意众人的话题,依旧专注于手上的花样。 “咳咳……”曼珠故作一本正经的打断道:“你们在我屋里讲讲便罢,出了门可别再放肆了,终究是主子们的闲话,让人抓住口舌,一顿打是免不了的。”不管心中如何窃喜,姿态还是要做足的,自己带来的四个丫头自是忠心耿耿的,然而内务府送来的人里保不齐就有探子,虽说这个小满目前看来不像是个心机深沉的,但谁知她是不是装的呢!当她太过谨慎也好,反正她是不敢轻信她们几人的。 至于这次事件,不用说,曼珠也猜到是谁的手笔,麻雀能无缘无故的跑到慈宁宫去撒野吗?笑话,即便是其其格掀了它们的老巢,它们也没有报复的智商啊!除了小紫英,还有谁能指使的动这一大帮子麻雀,必是它在背后搞鬼无疑,她先前还奇怪来着,那小家伙素来怕热,平时都在屋里纳凉,怎么今儿一早就不见了影子,却不想是做这个去了。 格格也忒小心了,在慈仁宫讲讲难道还能传出去吗?她原先还打算说于谷雨她们听的,不过既然主子发了话,再不乐意也得打消念头,小满调皮的吐吐舌头道:“请格格放心,奴才心里有数,不会出去乱讲的。” 见丫头们憋笑憋的辛苦,曼珠找了个理由打发小满去厨房,她前脚刚走,这头塔娜就笑开了花,边笑边说:“格格,您说咱们怎么就没赶上这出好戏呢!实在是太可惜了。”那位往日里最是爱美,这回脸上沾了赃物,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了呢! “你呀!还是小声些吧!当心让人听见,笑过也就罢了,千万别给人看出端倪来,即便我和其其格不和,大家面子上也得过得去,哪能笑话人家啊!”曼珠嘴上虽如此说,但其微微翘起的嘴角,流光闪烁的杏眼,还有那细微到难以察觉的语调变化,无一不显示出她的心情正佳。 一会儿工夫,小紫英扑棱着翅膀飞回房间,塔娜因着麻雀的事爱屋及乌,欣喜地抓了把松子置于食槽,口中还叨念着:“小紫英,你可要和那些麻雀打好关系啊!最好叫其其格多出几回丑,看她还有没有脸到处笼络人心。”哼,爪子伸的那么长,意图收买慈仁宫里的宫女太监已经很可恶了,竟然还和白露那小蹄子勾搭上了,真当她们不知道啊! 这丫头,光长个头不长心眼,在宫里都待了几年了,仍旧半点心思都藏不住,如何能在宫里生存,还是得尽快送她出去才安心,曼珠一边盘算着,一边传音于小紫英,语气肯定的问道:“慈宁宫的事,是你干的吧?” “主人,我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主意的,好不好?”小紫英急切地向自己主子表功,一副你快夸我的模样。 除了它,再没别人有能力做出这事儿了,曼珠面上笑意越加浓厚,忖度着小家伙虽然调皮,但至少还知道为主子出气,值得表扬,可是又想到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不能提倡,还是得先压压它的气焰,故而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这件事办的倒也不错,但是如果事先知会一下你主人我,就更好了。” 小紫英等了半响,就等到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半是失望半是赌气的回道:“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自作主张了。”低下头猛啄松子,似是在发泄心中郁气。 见到爱宠失落,曼珠眉头一挑,又补充道:“不过,有功就要赏,主人也不是个小气的,你好好想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太过分,我便应下了。”小紫英屡屡立功,小毛球却因为被拘在屋里,从而寸功未见,一个有赏一个没有,这样下去容易导致两宠失衡,看来也得让小毛球做些事才成啊! “主人最好了,小紫英最喜欢主人。”它惦记那灵泉很久了,由于那是主人专用的地方,一直未敢提起,嘻嘻,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你同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今我还一知半解呢!”她听到的只是外面流转的版本,现场究竟是怎么样的,就得问小紫英了,想来没人比它知道的更清楚了。 提及此事,小紫英兴奋不已,滔滔不绝的说道:“我本来只是叫它们进去捣乱的,毁坏些物件也好叫那个女人心疼,岂料到其中一只麻雀自由发挥,竟在那个女人脸上拉了一坨屎,主人你是没看到,当时她简直气疯了,连衣裳也没穿好,便跳了起来,不停的拿身边的东西砸它,结果乱上加乱,后来进来一大群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麻雀没抓到,倒是房间里乱糟糟的羽毛纷飞,很多大件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打坏的,直到侍卫们拿了网兜想要扑捉,我才吩咐它们离开了。”说起来真真意犹未尽,若不是那些侍卫多事,它多想再欣赏欣赏那个女人发狂的样子啊! 曼珠沉吟片刻,提出心中的疑问:“你既然能指挥那些雀鸟,那么能否叫它们帮忙打探消息?”倘若能成,那宫里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主人,我的确能指使它们没错,可它们都只是一群性灵未开的普通飞禽,那里懂得那么多啊!别说听懂人话了,就是同类之间也只能简单沟通。”暗自腹议道,主人真是异想天开,又不是每只鸟都像紫英大人这么聪明的。 不成便不成,有小紫英也尽够了,曼珠忽而想起最重要的事还没问呢!急急说道:“你在一旁看热闹,没有被人看见吧?” 怎么可能?小紫英斜睨着眼,不屑道:“他们若能发现,我不如直接撞墙算了。”要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它凭什么替主人做事啊! 也对,小紫英平日里打探消息从未被人察觉过,是自己瞎操心了,曼珠放松的靠在椅上,暗自回味这件事带来的喜悦。她可不是什么厚道人,上回被其其格算计了,一口气憋在心里,今儿才总算是出了,一报还一报,暂且扯平。至于以后,就看其其格怎么做了,横竖她是不会平白吃亏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孝庄干预风波息 一场麻雀引起的风波在紫禁城迅速传播开来,才几日功夫就已人尽皆知了,其其格敏感地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嘲讽,一看到有人小声说话便自发的认为是在笑话自己,渐渐地失了出门的兴致,甚至连太皇太后处也不常去了,只一味躲在房间里装病。 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赏赐如流水一般的进入其其格住处,苏日娜也同样赏赐不断,太医每天早晚两趟的奔波于太医院与慈宁宫之间,万众注目的女主角却是消声觅迹,想来短时间内是康复不了了。 或许其其格是想通过淡出众人视线而减少风言风语,可惜事与愿违,对于底层的太监宫女来说,任何与主子们有关的新闻,都是饭后闲聊的最佳话题,而其其格的退避更是让他们的热情大增,流言蜚语传遍了宫里的每个角落,甚至越说越不堪。 这些话题对曼珠来说无甚影响,充其量是添加了一点笑料,她依然优哉游哉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前世看别人给宠物洗澡,曼珠眼馋了很久,虽说小毛球身上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但某无良主人为了实现自己累计了两世的愿望,还是半强迫的要求给它洗澡,小毛球心里固然疑惑,也乖乖的蹲在盆里配合自家主人。 折腾了将近一盏茶功夫,水盆里已经满是皂角的味道,而小毛球身上的毛发湿淋淋的黏成一片,顿时瘦了一大圈,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主人,样子搞笑极了,可惜曼珠没有接收到它的怨念,又是搓又是揉,玩的不亦乐乎。 “格格,您在听吗?”塔娜喋喋不休的小嘴终于停了下来,不满的看着一心扑在小毛球身上的自家格格。 “听着呢!麻雀变凤凰是吧?”曼珠早已练就了一心二用的本事,既忙着手上的事,也不忘了留意塔娜说的内容。 塔娜闻言又恢复了兴致勃勃模样,一脸激动的接着说道:“可不就是麻雀变凤凰吗?现在宫里都在传,麻雀是闻到了同类的味儿,才寻上那位格格的,这话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讲得可真是太对了,若非太皇太后的抬举,她不过也就是只雀鸟,哪能同格格相比啊!” “这话莫再提起,即便是在我房里也别说了,其其格总归是主子,说说闲话也就罢了,这种明显贬低的话还是不要再讲。”在宫里,永远不要自视过高,也永远不要看低你的敌人,更不能随意辱及身份比自己高的人,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无伤大雅,而从塔娜嘴里讲来却是罪过,一旦被人抓住不放,十有八九会受到重责。 毕竟紫禁城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再落魄的主子也不是奴才可以轻慢的,即使当事人没有报复的手段,但是总有“打抱不平”的热心人。何况其其格只是被人议论几句,并没有伤了根基,她仍是饱受太皇太后宠爱的蒙古贵女,是宫里的二等主子,不是谁都能招惹的起的。 没过多久,太皇太后以雷霆手段杖毙了几个议论最凶的宫女,风波渐渐平息,能在宫里生存的人最是乖觉,当主子插手干预的时候,纷纷归于沉默,紫禁城又回到了一片宁静与祥和。 一日曼珠去慈宁宫请安时,见到了久违的其其格,仔细打量几眼,她的面色略显苍白,甚至清瘦了几分,柔柔弱弱的站在孝庄身边,倒真像是大病初愈了。两人一如久别重逢的好姐妹,微笑着寒暄了几句,最后在孝庄殷切的目光下,其其格热情地拉着曼珠的手去了她房里做客。 这是曼珠第一次参观她的房间,规格与自己的很是相似,只是面积略微大了一点,一应家具皆是选用上好的小叶紫檀打制,亦如曼珠。若说区别,那就是其其格房内的摆设更多更华丽,平添了几分贵气,让曼珠觉得不舒服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桂花香,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熏得人几乎喘不过气起来,也不知道她自己怎么忍受得了。总的来说,这是一间非常精致的古代闺房,不同与曼珠追求舒适为主,其其格更倾向于繁复与华贵的装饰。 见曼珠久久不语,其其格只当其是羡慕,带着些许自豪说道:“房里的所有事物都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赏赐,依我的意思,本该好生珍藏才显敬重,可太皇太后却发话了,说这些东西既然是赏给我使的,便尽管摆出来用,那才能显出我的孝心,即使用坏了也不怕,她老人家再给我换新的便是。”暗自对比她和图娅的房间,无论从何处来说都是自己更胜一筹,皇太后瞧着尊贵,事实上是不掌权的,想来自然也没有太皇太后大方。 曼珠没有在意其其格语气中的显摆和炫耀,只有一点让她万分恼火,明明姑姑也赏赐了不少古玩首饰,却不见她摆上一件,一样是内务府敬上的贡品,难道姑姑给的就低上一等不成?压制住内心想要质问的冲动,曼珠浅浅笑道:“不愧是太皇太后所赐,件件不凡,妹妹真是有福气。” “都是蒙太皇太后垂怜,妹妹才有这些福气,姐姐也不差啊!有太后这位尊贵姑母,想必也得了不少赏赐吧!姐姐可别藏着掖着,合该摆出来才是,让妹妹也见识见识。”听曼珠语气平淡,仿若满不在乎,并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其其格心里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刺了几句。 真是笑话,她只是喜欢简洁素净,不乐意将房里装饰的跟博物馆似的,其其格不会以为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瓷器书画吧!真不知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起先倒还挺聪明的,也不晓得是不是被皇宫里的富贵迷了眼,越发不着调了。曼珠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应道:“好呀!只是我没有妹妹有见地,不懂得摆放,欢迎妹妹指点一二。”(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千秋亭里菊花茶(求首订) 又是一年金秋至,曼珠施施然地行走于御花园小道上,那些初见时颇觉新奇的石子路,已勾不起她停下脚步欣赏的兴趣,倒是沿路摆放着的各色菊花,吸引了她的目光。 四年前也是同样的季节,她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信步闲走却无意中撞上了玄烨,而自己也摔在了他背上。那还是曼珠唯一一次见到他狼狈的样子,不但身上多处地方都沾了泥土,甚至连脸上也蹭了一块,当时光顾着紧张没有留意,事后想起来却是笑意连连,兀自觉得这一跤摔得也不亏,若非如此,哪有机会看玄烨出糗啊! 天气虽渐凉,一路走来,曼珠额头上也是香汗点点,花了半响功夫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千秋亭是御花园四季亭中对应秋季的亭子,它的台阶栏板皆为白色玉石所筑,绿底黄纹的琉璃槛墙流光熠熠,窗户上点缀着彩色图案。亭子上圆下方,取天圆地方之意,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掏出帕子擦了擦汗,曼珠抬脚走上台阶,跨入门中,只见一盆盆娇美的菊花错落于亭内各处,乱中有序,别有一番风味,而玄烨正埋头于案上作画。曼珠悄声走至他身旁,看着他笔下跃然而出的一株墨菊,不由暗自赞叹,且不说它像不像,光是这份神韵已是不可多得,那种于山石之间独自盛放的傲然,透过纸张传递至人心头。 须臾,玄烨放下画笔,转头问道:“如何?” “自然是好的,其形佳,其神更佳,皇上也称得上是成竹在胸了。”这话倒不是恭维,换成她自己,对着菊花临摹还行,要是让她凭空作画,断然是画不出来的。 “成竹在胸到算不上,下笔之前也曾观摩了许久,不过此画朕很是满意,等题了字再遣人送与你。”玄烨今儿的兴致很是高昂,笑容如阳光般璀璨,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叫自信的神采。 曼珠也不客套,含笑道:“那图娅就先谢过皇上了,作为报答,请你喝菊花茶。” “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菊花茶,抵得上朕的一幅画。”玄烨挑眉看向曼珠,似是不满她贬低了自己亲笔的身价。 曼珠也不示弱,自顾自的坐下,微微翘起嘴角说道:“皇上马上就知道了,到时您再看看值不值。”小样,她家的菊花茶保证他连听都没听过。 正说着,萨仁和宝音已经端了茶上来,分别置于两人面前。 在曼珠的注视下,玄烨拿起杯子浅尝了一口,回味片刻,沉吟道:“菊花味甘苦,加蜂蜜中和了苦味,倒也是个不错的点子,但也无法同朕的画作相比吧?” “这茶里可不仅仅加了蜂蜜,皇上再尝尝。”曼珠故作玄虚,一脸神秘的说道。 又喝了几口,玄烨着实猜不出是什么,干脆打开杯盖,一探究竟,了然道:“原来是枸杞,只是这种菊花朕从未见过,不知是什么品种?”观其品貌实为下品,御花园里各色菊花图娅不用,单单选了这种其貌不扬的,难道是什么罕见品种不成? “皇上不用猜了,这种菊花乃是乡间所长的野菊花,并不是什么高贵品种。”曼珠猜到了他的心思,细细说道:“别看它个头小,黄色也不正,这种菊花用来泡茶,才是效用最佳的,配上枸杞蜂蜜,有明目清肝,解毒祛火的作用。秋日天干气躁,皇上又长时间对着书本,喝着正合适。” 为了这些野菊花,曼珠可费了老大功夫,转遍了御花园也没见到半点影子,只能感慨负责清理的宫女太监太尽职了,没有留下一株半株的漏网之鱼,最后不得不传信给阿拉塔,遣他寻了一些。 玄烨半信半疑的看着曼珠,直言问道:“哦?这满园名贵花种竟然还比不上乡间野菊,又是为何?” 对于他会质疑,曼珠并没有感到奇怪,若是忽然有人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她家小毛球比不上一条土狗,她估计反应还会更激烈,故而耐心解释道:“这大概就是术业有专攻了,这屋子摆放的花儿,虽说开得娇艳,但也把力气都使尽了,而野菊花长相虽次,药力却都留在花里,原是职责不同,作用自然也不一样了,前者就是为了让人欣赏,后者则是用以泡茶做菜。”当然了,这些说辞都是她瞎掰的,曼珠只知道野菊花效果好,其他的那就是她个人的浅见了。 “这么说来,倒有几分道理,无怪乎诗仙曾写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即便是毫不起眼的野物,也有它发挥效用之处。”玄烨一脸恍然大悟,开始思考,同样的道理是否也可以加诸在人身上,有些人在朝堂上虽无作为,但是摆到合适的位置,却又能令人大吃一惊。 曼珠不知道旁边的人已经走神了,还意犹未尽的说道:“佛家有言,众生平等,可以得见每个人都有其存在的价值,还有一种说法是,佛祖关上了一道门,同时必然为你打开一扇窗,所以说,世上没有不可用的人和物,只看你能不能摆正位置罢了。” 玄烨回过神来,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连声赞道:“说得好,仔细想来,果然如此,真真是小事情里也能看出大道理,这杯菊花茶的价值确实远超于朕的那幅画。” 什么跟什么,她是觉得这杯为他量身定做的茶值那幅画,又哪里同什么大道理扯上关系了,曼珠憋憋嘴道:“图娅还为你准备了一个菊花枕呢!那皇上该怎么谢我?” “朕再遣人到民间为你找几本药草方面的孤本,你看可成?”就是不明白,这丫头素来喜欢诗词游记,另外便是话本小说,何时又迷上医药了? 有什么不成的,本来也没想讨赏,主动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曼珠莞尔一笑,点头称好,心想等她学有所成,玄烨不也是受益人吗!所以他费心帮忙是应该的,自己安心接受便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粉衣仙女绿牡丹(求首订) 两人就菊花的问题延展开来,聊得十分起劲,时而面带笑容,时而板着脸争辩,丝毫没有察觉到,所说内容和原来的话题越来越远,而两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一阵秋风掠过,吹起龙袍的边角与裙摆相触,曼珠方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两人已靠的很近,自己只需稍稍挪动便能碰到玄烨,触电似的惊了一下,连连将椅子向后拉了一小段。 玄烨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不是轻浮之辈,本想悄悄退后,可见到曼珠略带慌张的朝后挪去,心中顿时生出被嫌弃之感,难道他有那么讨人厌吗?抬头看去,只见她低垂着眼眸,长长地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不时的扇动,面色如常,耳根子却是红得发紫。经过四年来的相处,玄烨对于曼珠的一些小动作了解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是她害羞的表现,或许还带了一点紧张,瞬间不悦散尽,反倒起了逗弄的心思。 刚欲开口,耳边响起小梁子刻意压低的声音,“主子,其其格格格在外求见。” 怎么哪儿都有她啊?玄烨面带不虞的瞪了一眼小梁子,只简短的说了一个字:“宣。” 又不关他什么事,小梁子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边腹议主子无端迁怒,一边抬脚向外走去。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其其格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那动作标准的都可以做教材了,难得的是,明明呆板的动作从她身上看来却多了一份优美,若非她年纪尚小,恐怕还能添上些许婀娜之感。 可惜她面前的皇帝陛下正因她的出现而感到不舒坦,自然没有心情欣赏,淡淡的说道:“免礼,赐坐。” 曼珠坐直了身子,露出轻松的笑容,暗自感叹其其格出现的真是时候,恰好缓解了尴尬的气氛,连带着看那张平时觉得虚伪的脸也可爱了几分。 “奴才听说满园的菊花,唯有千秋亭附近开的最好,故此前来一观,不成想皇上御驾在此,所以奴才冒昧前来请安,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恕罪。”其其格并不知道两人的心思,还在窃喜往日的银钱没有白费,要不是那个小太监通风报信,她哪能得知皇上的去处,更不可能来一场巧遇了,美中不足的便是图娅也在场,莫非她也买通了什么人不成? 就没有妥当的地方,且不说出现的时间不对,天下竟还有这般巧合,他一个月也难得来一遭园子,就被她撞上了,不管心里如何不痛快,玄烨仍是挂上和煦的笑容说道:“相逢即是有缘,其其格既然来了,不如一同赏菊,亭子里也摆了不少菊花,倒不必出去了。”留着她也有用处,一方面可以安了皇玛嬷的心,另一方面,将来也可以替图娅挡风挡雨,所以说,还是需要对她好一些才成。 “奴才谢皇上恩典!”其其格满心欢喜,来之前忖度皇上不会赶她离开,便腆着脸进来了,没指望他还能邀请自己赏菊,真真是意外之喜。 怎么看怎么觉得玄烨笑得阴险,曼珠暗自嘀咕,她不会白痴的认为他是突然发现了其其格的优点,才一反常态,根据他往日的态度语气,曼珠可以断定他对其其格不但没有好感,而且颇不顺眼,怎么今儿表现的这么平易近人,若说是为了孝庄的缘故,那也不该等到今日啊! 想不通的事情就别想了,曼珠摇摇头,站起身跟在玄烨后面。 “这些花都是经过精心挑选,才有资格放置于千秋亭,其其格看着可有欢喜的,朕着人送去慈宁宫。”玄烨指着地上的一盆盆菊花,转头对其其格说道。 “奴才喜欢这盆绿色的菊花,不知道可不可以?”她虽然不懂得分辨好歹,但是这盆花既能放在离书案最近的地方,想是有其特别之处。 玄烨脸上流露出赞赏的表情,含笑说道:“其其格眼光甚佳,一眼就挑走了最好的,朕这次真是亏大了。”细心解释道:“此花名为绿牡丹,以芍药为形,牡丹为名,实乃菊中花王。花瓣形状乃外平内卷,颜色则是外浅内深。初开时,花色如碧玉般晶莹剔透,娇艳欲滴,而日晒后则转为绿中带黄,颜色绚丽,这盆花就是初开而未经阳光的。” 真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随手一指却是花王,其其格笑得越发明媚,娇声推辞:“既然是花王,合该属于皇上,奴才怎好越俎代庖,还是请皇上换一盆吧!” 听了她的话,玄烨笑得合不拢嘴,摆手道:“既是答应送与你的,朕万万没有反悔的道理,何况绿牡丹朕自己也留了一盆,这盆你且拿去好生养着,莫学那些闺秀的小家子气,朕就喜欢你的爽利劲儿。” 其其格闻言红了脸,想起皇上的话,又强作镇定的谢了恩。 被无视的某人在心里碎碎念,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何必出来丢人现眼,她以为自己是小燕子吗!就算她真是小燕子,玄烨也不是乾隆那个脑残帝啊!被人笑了还不知道,生生丢尽了科尔沁人的脸,绿牡丹是花王没错,可是这盆绿牡丹只能算是佳品,断断不是绝品,哪就那么珍贵了。 将地上的菊花打量了个遍,也没找到上回玄烨所说的那株粉衣仙女,曼珠得出结论,玄烨必是将最好的那批花取走了,她说呢!怎么今儿如此豪气,不怕其其格挑走他最喜欢的吗!原来这里的菊花是他挑剩下的。 等其其格喜不自胜地带着她的菊花离开,曼珠原想和她一起走,却被玄烨找了个借口留下。 曼珠自行坐下,似笑非笑的望着玄烨,问道:“皇上有何指教?” “你别误会,朕不是有意忽视你,而是这些花着实没什么稀罕的,最好的几株朕已经命人送到清宁宫了,打算各选两株孝敬皇玛嬷与皇额娘,还有就是你的了。”玄烨在她旁边坐下,边说边留意她的神色。 曼珠并没有露出欣喜或是惊讶的表情,淡然笑道:“我猜也是,这里的菊花美则美矣,却没有特别吸引人的,除非花匠不想要脑袋了,否则绝不可能仅有这种水准。” 还以为图娅会吃醋的,没料想她都已猜到了,玄烨闷闷地说道:“今年有四盆格外出彩的,一盆是和你提过的并蒂粉衣仙女,一盆是墨绿色的绿牡丹,一盆是黄红两色的二乔,还有一盆是巨型皇磗。”又略带试探的问道:“要不你拿那盆绿牡丹吧?” “不必了,我还是更爱那盆粉衣仙女,你不妨将绿牡丹送于姑姑,想来她会欢喜的。”纵然不知玄烨何为对其其格忽然热心,但也知道若她挑了绿牡丹,玄烨的盘算就将付诸东流,最好的选择就是把它给姑姑,免得其其格看到心中有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近黄昏姑侄对话 玄烨明了这样的选择是最妥当的,压下心头的那丝失望,悠悠说道:“那也行,横竖朕是不想留着那盆花了。”留着也是碍眼。 他不提自己还没想到,其实玄烨自个儿留下才是最恰当的,不过既然他明确表示不想要,曼珠便顺水推舟说道:“图娅觉得那株巨型皇磗倒是与皇上相配,二乔嘛!孝敬太皇太后正好。绿牡丹固然珍贵,但却未必适合我,我还是更爱粉衣仙子的那份娇而不媚,清幽高洁,自从上次皇上提起,我就心生期盼了,垂涎已久的宝贝终于要到手了,还得感谢皇上割爱。” 看到图娅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玄烨温和一笑,千金难买心头好,有什么比她自己喜欢更重要,何况当初他第一眼见到那盆花的时候,便觉得最是适合图娅,有心留于她,唉!先前是他着相了。 沉默片刻,玄烨忽而笑着说道:“看着天色尚早,有没有兴趣去清宁宫小坐?” “好呀!顺道欣赏一下那几株绝品,等你送了人,想见就难了。”曼珠兴致勃勃的起身,动手拉玄烨的胳膊,催促道:“那就快走吧!免得过会儿回去迟了,姑姑着急。” 这个丫头,真是急性子,玄烨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施然起身。 “衣服皱了。”曼珠眉头微蹙,轻抚龙袍上的褶皱,整理好后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粲然一笑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磨人的臭丫头,玄烨咬牙切齿的暗想道,若说她不懂吧!先前又会害羞,若说她懂吧!现在又不避忌男女大防,最令人苦恼的就是他根本搞不清楚她的心思,懵懵懂懂却又该死的撩拨他的心绪,本想着理智的对待这件事,可偏偏在图娅根本面前冷静不了,时不时的就会被她影响情绪,而这些又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只能安慰自己以后会稳定的。 路过乾清宫时,玄烨停下脚步,扭头对曼珠说道:“你好像对乾清宫特别感兴趣,每每经过都会有意无意盯上一会儿。” 曼珠心中一凛,很明显吗?不自觉的摸摸耳朵,谄笑道:“好奇,好奇而已,都说皇宫是天下顶顶富贵的地方,那乾清宫便是顶顶重要的地方,这儿发出的指令可是直接影响了天下民生,好奇也是难免的嘛!”看来以后得管住自己的眼睛了,免得让人起了疑心。 “少插科打诨,你不愿意说朕也不勉强,不过,其他的地方你想去,朕就给个面子让你进去了,乾清宫却是不成。现在外臣皆在此处办差,你一个女孩子进出太过不便,等朕将来搬进去了,整顿整顿,你想怎么看都可以。”提及将来,玄烨顿时豪情万丈,目前他以学习为主,兼之以听政,待亲政以后,便是他真正当家做主了,而不是像个局外人一般听他们争辩。 她就没指望过,真进去了还怕被鳌拜当成奸细砍了脑袋呢!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曼珠自信用不了几年,便能在乾清宫来去自如,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摊手说道:“皇上放心,图娅又不傻,不会乱闯的,就乖乖的等你邀请我去做客了。”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最多四年。”四年后他便十四岁了,四辅臣也该放权了。 不要太自信哦!让他们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可看到玄烨神采奕奕的俊脸,曼珠实在不忍心出言打击,又将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还是等他自己慢慢认清现实吧!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朝着清宁宫行去。 及至室内,曼珠忙不迭的去瞧那传说中的极品,只见偏殿里八盆颜色各异的菊花一溜烟的排成一排,瞬间吸引了她的眼球。除去玄烨提到过的那四盆,还有一株颜色极浅的绿牡丹,颜色介于淡绿与淡黄之间,浅的近乎于白,可惜绿牡丹以色浓为尊,故而只能称得上奇而非珍;另有一盆普通的粉切花却是一根枝丫上面同时开了三朵菊花,美中不足的是其中一朵花型略次,影响了整体的价值;其他两株虽也独特,比起前者却是差了一些,没有提起曼珠的兴致。 “如何?你若是喜欢,多拿一盆也无妨。”玄烨见她直起身,知她已是鉴赏完毕,和声问道。 又说胡话,统共也才八盆,宫内一分便是六盆,总得留两盆赏赐大臣,不对,辅臣有四位,剩下的花却只有两盆,这怎么分啊? 待曼珠将疑惑问出,玄烨轻松笑道:“不好分便不要分,你当他们会看得上这几盆小小的菊花吗!他们四个军伍出生,最不耐烦汉人吟诗作对这一套,送花恐怕没人稀罕,不如送些实在点的好处,又或者是烈酒名酒。”真要送了他们,也是明珠投暗,他还不舍得呢! “朝堂上的事我不懂,你清楚便好,不过花嘛,我只要粉衣仙女,其他的再怎么珍奇,也不是我的那盘菜。”她也不好同孝庄和姑姑比肩啊!纵然孝庄不知道,她也会心虚,还是安安心心守着她家粉衣仙女吧! 玄烨闻言失笑道:“你总是容易满足,也罢,朕就自己留着赏人。” 曼珠又在书房晃了一圈,最后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带着两盆花回到了慈仁宫。 “姑姑,这是皇上孝敬您的,是菊中珍品呢!我特特的给你带回来了。”曼珠命两个小太监搬上那盆颜色浓至泛墨的绿牡丹,一脸讨好的冲着苏日娜撒娇。 苏日娜瞟了一眼菊花,并无讶色,嗔道:“死丫头,也不看看天色,你再不回来,我就遣人去寻你了。至于那什么劳什子珍品,你姑姑我又不是惜花人,哪看得出它是何品种,别想糊弄过去,老实交代,今儿都去哪里了?”这孩子不能放纵,不然下回就更找不见人了,只顾着自己玩得高兴,也不想想她是否会担心。 曼珠扑到自家姑姑身上,小脸蹭了蹭她的脖子,娇声娇气的说道:“人家知道错了啦!这不是在皇上哪儿多喝了几杯茶嘛,没有去别的地方,谁知一不小心就晚了,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了。”本来她早想回来的,都怪那厮用话本小说引诱她,才多磨蹭了一会,谁让自己就那么点消遣呢! 苏日娜搂住曼珠,轻轻摩挲着她的小手,看着她张开后日益明艳的脸蛋,柔声道:“下回有事耽搁,就叫人回来告诉我一声,你这么一声不吭的,姑姑心里着急,切记别再忘了。” 明明是很温柔的语气,曼珠听了却是心下微酸,此刻她真的知道错了,姑姑就只有她一个牵绊,实不该招她忧心的,眨了眨眼收回泪花,伸手搂着姑姑的脖子,正视她的眼睛保证道:“姑姑,我发誓,下回一定准时回来,若不能及时回来,也会命身边伺候的回禀一声,不会再不声不响的闹失踪了。” “好。我知道图娅向来是个贴心的,姑姑很欣慰。”苏日娜双手捧着她的俏脸,目光中透着关心和慈爱,嘴角翘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姑姑,你不是不喜欢吗?”请安回来,曼珠抱着小毛球来找苏日娜说话,却见她正站在绿牡丹边上,拿着湿布一片一片的擦拭叶子,早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宁静而又安详。 苏日娜未曾转头,仍重复着手上的动作,语气平淡无波的说道:“不是不喜欢,只是不那么看重罢了,横竖也无事可做,总得找点事打发时间。” 姑姑正值花样年华,却已是心如古井,曼珠压下心里深深的无奈,笑意盈盈的建议道:“姑姑别一味待在屋子里,出去走走又何妨,外面秋意正浓,虽没有百花竞放的热闹,也别有一番风情,落叶凉风亦是一种寂寥美嘛!”天天闷在房间里,好人也得憋出病来,也该散散心才是。 “寂寥美?听着很不错,不过我不耐烦走路,每天给太皇太后请安已经走乏了,就不去看了,还是在房里多抄写佛经吧!”苏日娜的手停在半空,微微愣神,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之色,似是在回忆什么。 姑姑就是找借口,不耐走路可以坐凤撵啊!曼珠明白她有自己的考量,便也不拆穿,兀自在榻上坐下,低头抚摸着小毛球柔顺的毛发,小毛球乖巧的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舔她的手心以示安慰。 苏日娜放下湿布,洗了手后在曼珠身边坐下,捏捏她的鼻子,浅笑说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姑姑不爱出门怎么了,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儿。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就该是个守着屋子的,在外面反而不自在了,更何况我也懒得和人应酬,还不如待在屋子里清静。” 曾经在某个落叶纷飞的季节,她带着卓娜和诺敏在御花园里赏景,东看西瞧的很是乐呵。那时候她进宫才一年,也像图娅般爱逛园子,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一来二去的走到了千秋亭,不想却见到了不该见到的场景。福临亲热的和一个女子在作画,苏日娜见过这个女子,她是襄贝勒福晋哈宜呼,而此时自家夫君的一只手却搭在她的腰上。 苏日娜震惊得无法言语,伸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可他仍是发现了,她清楚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没事就好好待在屋里,别出来惹人心烦”,也记得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厌恶,像是忍受了千年屈辱而爆发似的,也有些许温情,只不过是对着别人。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苏日娜缓缓消化心中的震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翊坤宫的,但福临的那句话却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自此以后,她淡出众人视线,渐渐的直到所有人都知道宫里有位无为的皇后。 时至今日,苏日娜自然不可能是为了那句话而委屈自己,一是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身为不掌权的皇太后,身为手握权柄的太皇太后的媳妇,她越是没有存在感才越能活得更好。 这些话当然不用说给侄女听,只需自己知道就可以了,见她低头不语,苏日娜伸出手指逗弄小毛球,略抬眼眸道:“你是来陪我说话的,还是来招我烦心的?” 曼珠稍一思忖,便想明白了,无论姑姑出于什么缘由,她都不该干预,只要姑姑自己觉得好就成,故而歉然笑道:“是我想差了,姑姑喜欢,即便是一辈子待在慈仁宫又何妨。” “这么想就对了,每天上上香,抄抄佛经,平心静气的多好,何苦累着自己还累着别人,姑姑就喜欢关起门来过自个儿的小日子,管他外面是春光明媚,还是大雪皑皑。”是习惯也好,是识相也罢,反正她深居简出就行了,不会碍着谁,也不会挑事,没有纷争的日子过得难道不舒坦吗? 这也是一种人生观吧!曼珠歪着头想,就像姑姑说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也许这便是最适合她的呢! 姑侄两个坐着说了一会子闲话,基本上是曼珠在讲,苏日娜大部分时间是在听,只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倒也是其乐融融的,可惜这份安逸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苏日娜轻轻啜了一口茶水,幽幽说道:“想来请安只是借口,来寻你是真,就说我乏了,正休息着,直接领去你房里,也免了搅得我耳根子不清净。” “坏姑姑……”曼珠愤愤的瞪了一眼,不甘心的起身说道:“小毛球可以留在这儿陪姑姑,我就苦命了,还得回去招待那个讨人厌的丫头。” 带了其其格回房,曼珠丝毫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和她客套,便沉默的听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偶尔嗯上一声以作回应。 其其格倒是自得其乐,讲得很是起劲,不停地说着进京路上的所见所闻,也不在意对面的人是否认真听了,讲着讲着似是不经意的问起:“听说姐姐和福全阿哥的关系很好,是吗?” “嗯?还有这种说法吗?你也知道,我和皇上,二阿哥以及二公主年岁相仿,从小一处玩儿,自然较别人熟惯些,至于好不好的,就不是我可以妄言的了。”曼珠条件反射的想说嗯,等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改成了第二声,这话可不能乱应,说的好像他们有暧昧似的,别说宫里,即使是民间百姓家,私相授受也是要人命的。 不就是比她早进宫三年吗!显摆什么,若是她大上两岁,还有图娅什么事儿,其其格一脸正色的说道:“虽说宫里人格格,格格的叫,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皇上愿意同咱们说话,那是皇恩浩荡,万万不可自抬身价,便以为自己和皇上有了交情,其实在皇上眼里,不都是奴才罢了,是吧?姐姐。” 曼珠微笑着不语言,纵使她知道封建社会等级分明,想要她一口一个奴才还是一件挺困难的事,大都时候她更愿意自称图娅,这也是孝庄亲口允了的。 见她不回答,其其格也不生气,而是笑容洋溢的说道:“皇上真是个大方的人,那么一盆珍贵的菊花,说送就送了,姐姐你不知道,我都兴奋的几个晚上没有睡着。”又状似方想起什么,满是歉意道:“一不小心都忘了姐姐没得花,真真该打,我不是故意提起的,姐姐千万别生我气,想是皇上一时之间没记起,等过些日子,肯定也会送花给姐姐的,就算没有绿牡丹了,不还有一大堆的花花草草吗?” 曼珠低头喝茶,这个时候越是分辨恐怕其其格越是来劲,不如沉默到底,还省下些力气。 等送走了其其格,曼珠顿时松了口气,无怪乎有人说,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在她看来,其其格一个人便能抵上几百只,半点眼色也无,一个劲儿的讲个不停,她还不得不仔细听了,否则被下了套子都不知道。 在她快忍不住想叫“闭嘴”的时候,其其格终于心满意足的住了口,施施然的带着打听到的情报走了。 若早知她的目的是玄烨,曼珠就直接拿张纸写满他的喜好,送给其其格便完事了,当然,这个喜好只包括总所周知的那些,哪家权贵没个备案,也就是其其格孤身一人,才什么都要自己打听罢了。 不晓得是玄烨本身魅力太大,还是皇帝的称号太诱人,竟然引得一个八岁小姑娘春思萌动,连脸面都顾不上了。估计该是因为后者,毕竟玄烨也不过是个十岁小屁孩而已,长得是挺招人稀罕的没错,可也架不住还没张开啊!哪里就能招蜂引蝶了。 “格格,您为什么不告诉其其格格格,皇上也送您花了?”宝音边收拾着茶碗,边抬头问道。 曼珠闻言冲她一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她?”原本玄烨打算孝敬姑姑两盆花,最后她只拿了一盆,不就是为了混淆视线吗?众人只看到皇帝陛下遣人抬了两盆花进慈仁宫,哪会知道其中一盆是她的,即便在她这儿看到了,也仅当是姑姑转手给的。皇恩浩荡是荣耀,又何尝不是催命符,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这几年,何必招人眼红呢! 宝音皱着眉头沉吟半响,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神色郑重道:“其其格格格会到处说的,到时候不是会影响别人对您的看法吗?”上会可不就是因为她,内务府才不给面子。 “他们爱说就说去吧!只要内务府不少了咱们的东西,又与我何干。”曼珠猜到宝音会联系起上回的事,微微一笑道:“那次是闹大了,为了不出现后续事件,我才向太皇太后卖个好。其他的就随他们好了,再说了,人家本来就没什么消遣,也就爱说几句主子的是非,哪能不许人聊了。你看其其格花了大把银子,还不是被人笑的躲在房里,所以说,不管怎么做,总是避免不了被人说闲话的,那就干脆甭刻意做什么了,也不需要放在心上。” 若非为了姑姑的脸面,她连孝庄都懒得应付,更不要说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宫女太监了,且不说众口难调,她又何必在乎他们的看法,难不成还能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吗?任尔东西南北风,她只守着自己的日子。 宝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带着用过的茶碗下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朝堂上纷争已显 时光在平静中渐渐溜走,紫禁城迎来了又一个新年。 换上一身正红色旗装,显得既高贵又娇美,以绒毛镶边更是添了几分俏皮,曼珠打量着镜子里依稀的身影,满意的点点头。 “格格穿红真好看。”乌日娜怔怔的看着自家主子,没想到这身衣服穿在格格身上这般合适,优雅而又不失英气,小脸上神采熠熠,浑身散发着一种蓬勃的朝气,不知不觉中格格已经长大,是时候好好打扮了,看来她以后应该更加用心做衣裳才是。 曼珠转过身,笑眯眯的说道:“那也是乌日娜手艺好,衣裳做的漂亮,还有就是塔娜梳了个美美的发型。”不是她自夸,她这四个丫头放到现代,那绝对是大师级别的专业人才。 “衣服再好看,也得穿的人压得住才成,否则就不是人穿衣服,而是衣服穿人了,这衣服也就只有穿在格格身上才能相得益彰,若是换个人,恐怕就成为衣服架子了。”塔娜将首饰都收回盒中,扭头说道。 “行了,行了,咱们也甭相互吹捧了,没得让人听了笑掉大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主仆都是没脸没皮的呢!”曼珠灿然一笑,走至桌前坐下,慢慢的享用她的早餐。 慈宁宫里莺莺燕燕齐聚一堂,孝庄端着慈祥的笑容和贵妇们寒暄,曼珠安静的站在不远处,不同于往年成堆的妇人向她示好,想是大家都听到了风声,知晓其其格才是太皇太后的新宠,那些挤不到孝庄跟前的福晋,纷纷围在她身边说话。曼珠倒也乐得轻松,不用像以往那样整的自己口干舌燥。 揉揉耳朵,漫长的妇女聚会终于到了尾声,那些不好笑的笑话和家里长短,听得曼珠耳根子嗡嗡嗡嗡作响。最后大BOSS孝庄作了总结,大意是我对你们家今年的表现很满意,希望明年再接再厉,好好为皇上办事,不得不说的是她意味深长那一句,“孩子们都大了,有空也带她们来慈宁宫里坐坐”,男子轻易进不得宫门,毋庸置疑她想见的人家家里的格格。 曼珠不由想起当年她就是因为一句类似的话而住进宫里的,同时也意识到,过不了多久后宫就该进人了。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玄烨已经到了即将成婚的年纪了,心里不禁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她一直觉得他还是小正太来着,怎么忽然就长大了呢! 家宴上,曼珠万年不变的坐在同一个位置,同桌的人却是发生了变化,福全和常宁他们另开一桌,静惜木讷的脸在烛光下添了几分柔和,其其格则是顶着一张天真的脸,偷偷的东张西望。恍惚之间,她想起了她在宫中过的第一个除夕,那年他们都还小,福全也未出宫建府,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而不是现在这样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望着上方明黄色的身影,不知为何,曼珠隐隐觉得他似是不快,脸上的笑容也很别扭,不是往常应酬的公式化的笑容,而是略带着隐忍的强颜欢笑。 宴后回到房里,曼珠一反常态的没有立时就寝,而是拿了一本《本草纲目》在灯下阅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宝音再次添了热茶后,出言劝道:“格格,早些歇了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不急,我再看会儿书。”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躁,搅得曼珠无心睡眠,就只想安静地坐一会儿。 须臾,萨仁一脸谨慎的带了个人进来,来人脱下斗篷,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小梁子,你不伺候你主子,大晚上的到我这儿干嘛?”曼珠心生疑惑,若说是玄烨遣他来的,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啊! 小梁子神色慌张的说道:“格格,奴才是特地来请您的,皇上自回宫后便大发脾气,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又不让人进去伺候,奴才左思右想,只有您能劝得了主子,便急忙来寻您了。” 大发脾气?玄烨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今儿受了什么刺激才这般失态。曼珠一面命萨仁去取斗篷,一面放下书问道:“你急急出来,可有善后了?还有,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格格放心,奴才出门前嘱咐他们封口了,没敢声张,悄悄地避了人才出来的。至于主子他,着实是被气着了。”说道此处,小梁子刻意压低了声音:“本来主子今儿心情不错,可是中午在保和殿宴请蒙古王公时,那四位大人一副主人家的做派,而各位外藩亲王也都忙着巴结他们,全然置皇上不顾,这么一来主子心里能不憋着气吗?忍了一下午,晚间才发作出来,奴才也不敢让人知道,只好来求格格了。” 见萨仁一脸不赞同,曼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开口,接过斗篷穿上,便趁着夜色出了门。 在门口停顿了片刻,平复了因疾走而微喘的呼吸,曼珠轻声推门进去,又反手把门关上了,一眼望去,只见室内一地的瓷器碎片,毛笔与纸砚零散躺在地上,走至床前,却发现玄烨正抱膝坐在角落背光处。房间里安静得令人心悸,只剩下她踩在地上发出的脚步声。 听到细微的动静,玄烨闷声说道:“你来了。” “我来了。”曼珠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拂去玄烨头上的纸屑。 玄烨略抬起头,露出一双深褐色的眼睛,茫茫然的望着地面,微哑的声音低沉说道:“我知道小梁子一定会去找你的,你也一定会来的。” “是啊!你都猜到了,说明我们的皇帝陛下非常聪明,这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不是吗?”曼珠转过身正对着他,阴暗的烛火下看不清面容,声音柔柔的仿佛羽毛划过心间。 玄烨自嘲一笑道:“聪明?不,我一点都不聪明,不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会安分守己。” “你只是低估了他们的贪心。”曼珠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神暗晦不明,早知如此,就该提醒他才是,慢慢的也更容易接受。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肯面对罢了,玄烨颓丧的捧着头说道:“我知道他们大权在握,不免就会生出一些小心思,皇玛嬷总是告诫我要隐忍,所以我忍受他们的自作主张,忍受他们为己谋私,忍受他们言语上的冲撞,这些我都忍下来了。可是今天,当着那么多外藩王公的面,他们却是半分面子都没有留给我啊!更过分的是,那些人只知道讨好他们,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这个皇帝真的是做的憋屈极了,大权旁落,任人摆布,和傀儡又有何分别?” 她只知晓鳌拜跋扈,却从来未曾想到其他三人亦是如此,回想起他们四人一脸忠诚地在顺治面前立下的誓言,曼珠暗自摇头,果然誓言只对弱者有束缚力,对于他们,就仅仅是空话几句。想了很长时间,曼珠才轻声宽慰道:“先帝也是幼年登基,受制于人,最后不还是将权力收回来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的更好,用不了多久,你便是这江山真正说一不二的主人。” “在我羽翼未丰之前,朝堂将一直由他们掌控,我何尝不明白要等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同他们抗衡。可是现在看来,亲政也是一条坎坷的路啊!”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权力被收回,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亲政的时间一拖再拖。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他们四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不妨选择拉拢分裂,让他们相互制衡。”历史上玄烨便是这般行事,事实证明很有效用,曼珠毫不客气的盗用了孝庄的点子,出声建议道。 一番话使得玄烨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图娅说的很对,他们四人也有利益纠纷,不如利用这一点分化他们,思虑半响沉吟道:“可是该拉拢谁才最有利呢?” 曼珠不想表现的太显眼,故而皱眉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还是去请教太皇太后吧!她老人家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一言惊醒梦中人,对啊!可以找皇玛嬷去商量,他怎么就没想到,皇玛嬷才是最了解他们的人,她一定能想个好办法。玄烨激动地拉着曼珠的手,喜不自胜道:“图娅,你真是朕的福星,每回有你在,总能想到好法子。” 算了吧!她不过是沾了未卜先知的光,哪里就成了幸运女神了,曼珠缓声说道:“皇上丑时便得起身,今儿又累了一天了,趁还来得及先睡个觉吧!” “朕睡不着,你陪朕再说会儿话。”玄烨此刻兴奋得紧,竟是一丁点睡意也无,就只想同人说说话。 又不是铁打的身子,若是不歇一歇,明儿怎么能吃得消,曼珠拿出哄小孩的语气,柔声劝道:“皇上听话,乖乖躺倒床上去,我保证你很快就能睡着。” “真的?”玄烨将信将疑,抿着嘴似是在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 曼珠拍拍胸口,保证道:“比真金还真。”一个沉眠咒下去,就是头大象也得闭上眼,只是施了这个法术很难自己清醒,所以她一般不用,不过明儿自有人唤他起床,倒不用担心会睡过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玄烨张开双手,悠悠说道:“行,朕就听你的,试试。” 干嘛?不是想让她服侍吧?曼珠故作不知道:“皇上,我去找小梁子进来伺候。”说完转身便欲向外行去。 “慢着,朕这会儿不想见人,你服侍朕歇下便可。”他倒要看看,图娅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即刻入睡。 活了这些年,还从没做过伺候人的活,何况面前的是个雄性动物,曼珠瘪嘴说道:“皇上不用洗漱吗?好歹唤人打些水进来吧!” “不必了,朕不想让人看到屋里的场景,小梁子还得守着门,今儿就暂且将就一夜。”玄烨扭过头掩饰脸上的笑意,看她明明不愿意却又不好意思拒绝的样子,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若是曼珠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恐怕会万分鄙视其恶趣味,可惜她现在尚未有这个本事,犹豫了半响,想着横竖他过了年也才十一岁,不过是一个未发育的小屁孩罢了,全当是伺候儿子了。曼珠琢磨着他才受了委屈,她再嫌弃岂不是更惹他难过,便磨磨蹭蹭的上前给他宽衣。 万恶的内务府,没事缝这么多扣子干嘛,又麻烦又不见得好看,曼珠此刻忽然怀念起了现代的拉链,多方便啊!对了,拉链的原理很简单,应该不难做出来的,她可以叫阿拉塔派人研究嘛!倒时不又多了项收入。 玄烨见半响未好,低头一看,结果发现这丫头竟然神游天外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灵光一闪,凑到她耳边幽幽说道:“再磨磨蹭蹭,可都半夜了,到时候路上会撞见什么就说不准了。” 曼珠条件反射的向后一跳,揉揉发烫的耳朵,恶狠狠地瞪着玄烨,只是那双水灵灵的杏眼中并无半分狠厉之色,看着倒像是小儿女之间在撒娇嗔视了。 “还以为你胆子大着呢!却不想也会害怕。”玄烨误会了她后退的原因,还当是被他的话吓到了。 扯鬼呢!只是她素来敏感,不习惯别人靠的太近才会失态的,哪里是被什么鬼怪吓着,搞不清状况的家伙!保持在安全距离后,曼珠从容不迫的说道:“皇上少蒙人,且不说紫禁城是这天下最最庄重的地方,妖魔鬼怪都得绕道走,你不还上香请各路神佛来过年来着,就是有什么也不敢出来啊!”再者说,别人怕鬼,她可是不怕的,撇掉一身本事不说,她本人不也当过一会子鬼吗?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不害怕能吓得险些跳起来吗?不过既然图娅逞强,他也就不拆穿了,记得过会儿叫小梁子送她回去,免得她一个人自己吓自己给吓坏了,玄烨自己动手脱下外套,往她手里一扔,便穿着里衣向龙床走去。 曼珠轻手轻脚地将龙袍挂在衣架上,抚平褶皱后坐至床边,见玄烨欲要开口,直接施了一个沉眠咒,自我欺骗道,她是为了他好才让他早点睡的,可哪有连一句话都不让人讲就施了法的,好吧!她承认是因为刚才的事尴尬了,怕他看出来才这么做的。 看着玄烨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曼珠伸手掖掖被角,喃喃念道:“死小子,干什么做这么暧昧的动作,要是我误会了怎么办,你是只有十岁,什么也不懂,可是我两辈子加起来都快四十了,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下次你再逾矩了,看姑奶奶不揍死你。过几年你便有儿有女了,而那时我也该走了,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何苦在宫里和人争得你死我活。 在紫禁城只有你们三人对我是真心实意的,福全向来理智,且善于判断形势利弊,估摸着也不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举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姑姑了。姑姑习惯了有我陪在身边,忽剌剌剩她一个人,谁来逗她开心,又有谁能让她付出关心?也只有指望你能替代这个角色了。 上辈子看史书的时候,觉得你雄才大略,腹有乾坤,故而总是把你往高里看,却没考虑到你其实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也会生气发怒,也会控制不住自己。说到底,你还不是那个执掌天下,历经世事的康熙大帝,尚且需要挫折历练以及时间洗礼,又怎么叫我能安心走了。纵然知道你会是最后的赢家,不必担心你的安危,可是我不在了,下回你伤心难过的时候,谁又能劝慰呢?罢了罢了,历史上你没遇见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望着乱糟糟不成样子的房间,曼珠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能让人看见就只能亲自动手收拾了。 忙了小半个时辰,曼珠累得腰都弯不下去了,这才将东西都归置妥善,剩下一地的垃圾也归拢到了一处,只等叫小梁子清理了即可。 开了门寒气扑面而来,曼珠猛地打了几个喷嚏,小梁子急忙替她披上斗篷,歉然道:“真是委屈格格了,都怪奴才不中用,劝不了主子,害得您大晚上的还得劳累,奴才这就遣人去煮姜汤,切莫连累格格着凉了。” 曼珠紧了紧斗篷,连声推辞道:“不用,今晚你们这儿够乱了,我再添麻烦就说不过去了。皇上已经歇下,我也该早点回去才是,免得她们着急了。”萨仁四个还指不定怎么上火呢! “格格这么说就外道了,能伺候您是天大的福气,哪里是麻烦,不过您若执意现在要走,那奴才便送您回去吧!”小梁子打了灯笼,在前面开路。 行至门口,曼珠停下脚步轻声问道:“没人知道我来过吧?” “格格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知晓的,格格但凡事后听到了一丁点儿风声,奴才就把项上这颗脑袋赔给您。”听到主子睡下了,小梁子这颗心便放下了,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曼珠微微而笑道:“我要你的脑袋作何用,还不如给个猪头来的实惠,至少还能熟了吃,若真出了事,我只管找你主子算账。就送到这儿吧!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自己回去便可以了。” “不可,既是奴才请了您过来,断然没有让您一个人回去的道理,倘若主子得知了,还不剥了奴才的皮。”虽说这会儿清宁宫离不得他,但是他也知道自家皇上对这位主子的重视,哪敢轻易怠慢啊! 曼珠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灯笼,语气坚定的说道:“得了小梁子,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赶紧回去吧!只要我不说你不说,皇上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知晓的。差点忘了告诉你,寝室墙角堆了一些垃圾,你记得去清理干净,还有缺了的瓷器也立时补上,尽量别让人看出端倪。”也没等他回答,曼珠就自顾自的走了。 小梁子本打算跟上,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只好急忙进去一看究竟,这时候可不能出了乱子。 冬天的夜晚寂静无声,曼珠可以清晰地听到,鞋子与地面摩擦而产生的细微声响。抬头望去,万里无云,也无月亮,数不尽的星星镶嵌在夜空中,散发着钻石般的光芒,虽不见得明亮却十分璀璨。 忽而北风起,卷起了阵阵灰尘,树叶在风中打起了旋儿,曼珠抓紧了斗篷,低下头躲避风刃,吹伤了脸可不是好玩的,她明儿还得见人呢!同时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经过隆宗门的时候,曼珠隐隐听到了说话声,敏感的辨别出其中夹杂的“皇上”二字,心下疑窦顿生,是什么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说闲话,既涉及了玄烨,她便不能当做没听见,偷偷摸摸的想声源处靠近。 一股子浓重的酒味冲进鼻腔,好容易才忍住没打喷嚏,曼珠躲在墙角,伸头向另一边看去,观其衣服式样,这两人应该是御前侍卫,那就怪不得会出现在这儿了。不好好当差,偷跑出来喝酒,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角色,曼珠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的对话。 那个声音粗哑的说道:“这算什么,不过是个银元宝罢了,还是索尼大人出手阔绰,随手便打赏了每人一百两银票,若不是我尿急没赶上,明儿咱也充一回大爷,请大伙逛楼子去。” 又听那个声音厚重的说:“你就别抱怨了,你们镶黄旗的将来自有鳌拜大人提拔,升官发财指日可待,我们正白旗的就命苦了,自从睿亲王死后饱受打压,虽有苏克萨哈大人也终是不顶事。家里老母幼子,一家子靠我的俸禄养活,就只能勒着裤腰带过活了。” “你不要命了,先帝爷废了多尔衮的爵位,你还敢称他为睿亲王?” “主子们的斗争与我有何关系,我只知道睿亲王在世那会儿,我们正白旗风光无二,多少人排着队巴结我阿玛。可怜睿亲王去了,阿玛就被调到了西北,才两年功夫就战死了,留下我们母子相依为命。” “你还说,非议先帝爷可是灭门的大罪,真是魔怔了。” “大半夜的,谁还会在这里闲逛,反正也没人听见,还不准我发发牢骚吗?” “你若真心想加官进爵,我倒是有个路子,就看你敢不敢了。” “有什么不敢的,这种窝囊日子我过够了,大不了拿命拼一场富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四辅臣各自为政 “拼命到不至于,不过是担点风险罢了,只是这事无论你应不应下,都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放心,我们俩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我还能出卖你不成,快说快说。”那个声音厚重的急切催促道。 “你不知道,我们侍卫处的不少大人都暗地里投靠了四位辅政大臣,我们领班便是鳌大人的亲信,所以说,要升官还得找对主子才行。你也知道,我姑父是鳌大人手下的副将,我自然是跟着他老人家的,若不是咱俩打小认识,这么好的机会也轮不到你。” 什么?他们四个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把手伸进了内廷,如此一来,岂不是连玄烨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曼珠愤怒地握紧拳头,恨恨的想,她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见不得了的勾当。 “真的?可是这样一来不就等于背叛了皇上吗!这岂止是担点风险,根本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也不知是由于激动,又或是害怕,嗓音较之前尖锐了一分。 “亏我还当你是个有担当的,没料到却是外强中干,你先前的豪气都哪里去了?至于这么咋咋呼呼的嘛!天塌下来自有个高的顶着,你怕个什么劲儿,大人们都豁出去了,何况是我们这些小人物,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难道天上还能白白掉馅饼给你?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不选,将来可就没机会了。”沙哑的音调里带了几丝蛊惑,像是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我得仔细想想,这可是一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若是皇上知道了,小命还不得葬送了,再多的银子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说到皇上,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能斗得过四位辅政大臣?笑话,即使他知道了也得装聋作哑,有何可怕的。” “我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安,他再怎么年幼,终归也是当今圣上,岂是我们奴才惹得起的?” “放宽心,兄弟给你透个消息,今儿在保和殿筵宴上,四位大人和蒙古王公详谈甚欢,把皇上冷落在旁,结果他连吱都没吱一声,还不是怕了四位大人的权势。”什么名位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拿在手里的权利,才是可靠的。 “哥哥,将来弟弟可就仰仗你照应了,与其窝囊活着,不如拼一把富贵,即便是死了,好歹也享受一回。”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我们跟了鳌大人,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有你享福的时候。” 曼珠听到这儿心下渐凉,他们已经肆无忌惮地在宫里收买御前侍卫了,连一个小小的三等侍卫都敢议论玄烨的是非,那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若是他身边皆是一帮离心背德之徒,将来还能指望谁,岂不是落得个处处受制的局面。听他们的口气,远不止一个两个侍卫令投了主子,究竟还剩多少人是对玄烨忠心耿耿的,长此以往,只怕忠心的也得被排挤了。 一阵冷风吹过,曼珠一个激灵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还是先回去在想吧!站在这里终是不妥,万一被人发现可就说不清了。踮着脚尖尽量不发出声音来,直至远离了隆宗门曼珠才恢复了正常的走速。 自主子出去,塔娜一直守在大门后面,可左等右等也没见人回来,急得她在原地直转圈,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听到了声响。塔娜忙开门迎曼珠进去,待回到屋里才松了一口气,激动道:“长生天庇佑,格格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下回可别再怎么吓奴才们了,心惊肉跳的难受得慌。” “不会了,要再来几次,莫说你们,我自己都得吓昏过去。”曼珠抱着萨仁送上来的暖炉,方觉得手指有了些温度。 宝音忙不迭的端上姜汤,柔声说道:“格格快喝姜汤,去去这一身的寒气。”这姜汤煮了一碗又一碗,都不知倒了几回了。 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曼珠听话的把一整碗汤喝进肚子里,放下碗道:“一滴不剩,你们放心了吧!累了一天都下去歇了,我也要睡了。” 塔娜和宝音皆是望向萨仁,见她点头后方才离开。 等房门关上,萨仁突然跪倒在地,语气郑重的说道:“格格,就当是奴才求求您了,若有下次您就别再去了,这不明不白的算是怎么回事,传出去您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这丫头,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跪来跪去干什么?”曼珠知道萨仁有话要说,但也没料到她会径直跪下,一惊之下倒是忘了去扶了。 静默片刻,萨仁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神色坚定道:“格格,请恕奴才逾矩了,但是有些话不能不说,奴才知道您对皇上情深意重,听到他出事想也不想,一冲动便去了,可是奴才却得考虑您的名誉啊!虽然太皇太后言语间流露出,要将您指给皇上做妃子,但只要一天没有明确旨意,就尚有变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您是清清白白的未嫁格格,深夜出入男子住处成何体统,但凡被人披露出来,您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见自家主子一脸不赞同,欲要开口辩驳,萨仁抢先一步说道:“奴才知道,格格想说圣命难违,可皇上并未亲自下旨,也没有口谕传达,完全是梁公公自作主张,就算格格不去,皇上也能体会您的难处,依着他对您的情分,必然不会怪罪。” 他是不会怪罪,但是却会失望,曼珠暗自苦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玄烨在她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连一点点的委屈都不忍心看他受,心中情绪翻动百转千回,眸光深色,喃呢道:“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怎么办?” 萨仁有些唏嘘有些伤感的说道:“格格,如果可以,奴才宁愿希望您嫁给某个部落的青年才俊,也不希望您进了皇宫。事与愿违,既然进了这宫廷,便得按着它的规矩来,万万不能走错一步,稍有差池那就可能万劫不复啊!奴才知道梁公公必然向您保证此事无人得知,但是保不齐哪儿就被人看到了呢?到时候,可不会有人相信您为了皇上着想,反而会觉得您不知羞耻,魅惑君上,这些您不能不顾及啊!” “这些我都知道,你别再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也下去吧!”曼珠茫茫然望着前方,双目沉寂如古井,空洞洞的没有焦距。 萨仁见状无由一窒,心口似是被拧了一把般酸痛难抑,格格又何尝不为难,只是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遂也不再多说,起身退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无眠的除夕夜晚 金莲世界里没有风,没有云,亦没有太阳,上方是空荡荡的一片蓝,却永远是光线充足的白天。 曼珠从幽暗的房间里进入明亮的金莲世界,忽而觉得眼睛因光线刺激而酸疼,她从来没有这样讨厌白天,感觉像是要把一切披露在人前,让人无处可躲。 径直坐在菩提树下,感受着身下泥土的柔软,曼珠双手抱膝低垂着脑袋,口中喃喃道:“菩萨,您送我到清朝,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安排,若说仅仅是为了托宁,让我直接投身到宫里岂不更加便利,为什么你送我到了草原上,却最终以这样的一个身份进宫。若是冥冥之中注定我们的相遇,又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投胎成赫舍里氏?” 曼珠无法欺骗自己,她对玄烨的感情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那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友谊了,而是夹杂着些许思恋,不是一点点,是很多,也许在某一天这种思恋会占据全部。她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而且是对一个年方十岁的男孩,一个注定妃子成群的皇帝。 不是没有察觉到不妥,但她每每告诉自己,她只是把玄烨当成了好朋友,再无其他。今天曼珠却不想再自我欺骗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但现实就是她喜欢玄烨,这是不管怎么掩盖都无法更改的事实。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耍我?”曼珠委屈的大喊出声,眼泪一滴一滴落于膝盖,渐渐的晕染开成了一朵花的形状。 无论他表现得再成熟,玄烨也只有十岁啊!她十岁的时候还在忙着背书,对人情世故半知半解,至于爱情更是一无所知。玄烨又能知道什么,曼珠深深的为自己的感情而羞愧,克制不住的认为这是对他的亵渎。 就算撇掉年纪,他们之间仍旧是不合适,她是接受二十一世纪的教育成长的,在来到清朝前便有了成型的思维方式,虽然这十年来努力适应清朝的风俗习惯,但是对于感情的洁癖已经刻入骨髓,这叫她何如忍受与人共事一夫。 更惨的是,她注定只可能是第三者,连妻子的名分都没有,上辈子总被人当成狐狸精,连个知心的朋友也未曾交到,难道这辈子她要坐实小三的骂名吗? 不,她不甘心,既然没有结果,又何必让它开始,错误就该在最初形成的时候掐灭,这样对谁都好。放下吧!放不下便深埋在心底,她不会让这份感情有机会公诸于众的,他们这辈子都将是好朋友,或者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这样又甘心吗?曼珠靠在树干上,粗暴地伸手抹去眼泪,就这样吧!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以后她就默默的看着玄烨一步一步走向权利的巅峰,在他需要的时候尽力帮忙,当她出宫后,也可以继续看他带着天下百姓走向辉煌。 曼珠猛的一拍脑袋,真该死,光顾着想这些情情爱爱,到险些忘了正事。 玄烨发脾气的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孝庄,以她的性子不在清宁宫安插眼线是不可能的,至少那个萨比和他就不是一心的,今晚闹成这样,也不知孝庄会不会对玄烨的表现失望。若是孝庄真的怪罪玄烨,那也太没道理了,他初经风浪,难免会控制不住情绪,总要给他时间成长脱变啊! 说起这个,曼珠暗自祈祷,千万别被孝庄知道自己去了清宁宫,她肯定不会愿意有人能对玄烨产生这么深的影响,恐怕会把一切不确定因素扼杀。菩萨您帮帮忙,她还想平平安安待到出宫呢! 关于那两个侍卫的对话,她必须告诉玄烨,即使改变不了现状,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听他们的语气,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发生了,早在之前就有人投靠了鳌拜他们,想来孝庄也应该知道才对,就是不知道御前侍卫里有多少是她的人马。说来真是可悲,玄烨这个名正言顺的主子反而没人理睬,将来他要用人也得用孝庄那边的或是中立人马。 终归一句话,还是他年纪太小,尚未亲政,四位辅政大臣才敢肆无忌惮的发展自己的势力,等过几年玄烨可以亲政了,怕只怕倒时他们的权势已经不是他可以压制住的了。幸而他们四个也不是一心的,彼此相斗也能消耗不少实力,最好让玄烨坐收渔翁之利,那就简单多了。 玄烨还是吃亏在根基太浅,现在他手头上能用的大都数是孝庄的人脉,他自己的亲信很少,长此以往不免会出问题。虽说孝庄不会害他,但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人,第一效忠对象也不是他,有个风吹草动怕是会首先问过孝庄的意见。这个女人满心只有江山社稷以及宫廷的掌控权,玄烨最多也只能排在第三位,万一她打着为大局着想的名义将他置于险地,岂不是有冤无处诉。 可是常言道疏不间亲,算起来他们祖孙俩才是一家人,她不过是个外人而已,实在是不宜多说,否则有挑拨是非的嫌疑。希望是她多虑了,孝庄该不会亏待她自己挑选的继承人才是。 想的事情多了,倒是把先前的烦恼暂时遗忘了,曼珠坐在树下琢磨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头绪,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横竖她知道结局,不知道的只是过程,既然最终玄烨胜利了,那她也没什么需要上火的,权当是上天给他安排了历练,只需他打通关就成了。 拍去身上的泥土,曼珠坐到莲台上将功法运行了一便,恢复了精神气,方才回到房里。 小紫英和小毛球感受到主人心情不好,便都乖乖的待在房里,没有跟进金莲世界,现在见主人出来了,齐涮涮的赖到曼珠身边以表安慰。 曼珠轻拍两宠微微一笑,并未开口说话,可也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已经由阴转晴,不再像之前那么阴郁了。 起床后,早餐吃了平时两倍的量,一整晚没进食,还走了一大段的路,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不多吃点对不起自己,曼珠摸摸鼓鼓的肚子,顿时心情大好。 看的宝音喜笑颜开,暗自记下今儿早膳的食谱,想着格格喜欢就多做几回。 一旁萨仁又是气又是笑,枉她还担心格格思虑过甚伤了身,整的自己辗转反侧未曾好眠,结果她家主子不知心情多好,连早膳都多吃了一份,完完全全是瞎操心了。这样也好,她巴不得格格能吃能睡,万事不愁呢! 曼珠跟随苏日娜一道去向孝庄请安,慈宁宫偏殿里熙熙攘攘,一屋子钗环首饰晃得人眼睛都花了,曼珠默不作声的看着姑姑和众人寒暄,若有人提及她时便微笑致意。 不多时,一大群贵妇按着品级进入正殿,在苏日娜的带领下向孝庄行大礼,满屋子的红色与金色交错,顿显出新年喜气洋洋的氛围。 孝庄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却又不失威严,正拉着四位辅政大臣的夫人说话,五个人其乐融融的似是遇到了知己般有说不尽的话。其他人或是偶尔插几句嘴,或是找相熟的福晋夫人聊天,也有人围在静惜身边,大概是看上了这位先帝唯一存活的公主。 曼珠站在苏日娜身后,听着她和几位王爷福晋说笑,同时也竖起耳朵听旁边孝庄她们的对话。四位夫人都是能言善语之辈,每一个表情皆是恰到好处,一言一语无不显示其良好教养,看上去是很好相处的,事实如何她就无法得知了。 终于散了,曼珠揉揉笑得泛酸的脸颊,抬起脚步走回慈仁宫。 才会会功夫,曼珠作为有爵位的格格,又去乾清宫向玄烨行礼,混在一群宗室格格中间,只远远地瞧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未曾说上就离开了。 曼珠抱着小毛球懒懒的躺在被子上,每回过年过节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东西吧!不见得有多好吃,礼倒是行了个没完没了,还不如不要过年呢!最惨的是玄烨,从子时开始一直忙到晚上,更是连偷懒的功夫也没有,唉!当皇帝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啊!身体差点的都支持不住,指不定能整出病来,幸亏玄烨自小勤练骑射功夫,较一般人强健几分,倒不必担心会累坏了。 到了今天,她就虚岁十一了,在古代也算是大姑娘了,若是还在家里,估计额吉便该为她的亲事探听人家了。也不知道去年家里收成如何,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想是有不少牧民遭了雪灾,阿布一定是奔波劳碌,忙着安排灾后重建了。祖父年纪大了,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陈年旧伤纷纷发作,这两年基本上都在修养,很少出面处理事情了,所有的担子都压在阿布一人身上,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好好休息。 算算日子,嫂子也该生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希望是个男孩吧!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在这个时代,男人过得轻松多了,况且嫂子有了儿子方能挺直腰杆,不然,即使额吉和阿布不说什么,旁人也会说闲话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初见赫舍里慧雅 房间里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赛罕激动地站起身,终于生了。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恭喜福晋!”接生婆抱着孩子从屏风后走出,满脸堆笑的向赛罕报喜。 赛罕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看着他红彤彤的小脸,柔声道:“看着小模样就知道是个皮肤白皙的,长的又同他姑姑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将来还不知迷倒多少小格格呢!”又转头对众人说道:“今儿所有人都有赏,接生婆赏银十两,在跟前伺候赏银二两,其余人等这个月皆发两倍粮饷,吩咐厨房,今天统统加菜,大家也沾沾小少爷的喜气。” 紫禁城。 阿拉塔传来的消息,其木格于康熙三年元月初二诞下一子,曼珠喜不自胜,果真是个侄子,这下额吉和嫂嫂都能松口气,也不用给哥哥纳妾了,小宝贝你出生的太是时候了,姑姑决定好好奖赏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好玩的适合小宝宝,她家宝宝一定要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宝宝。 曼珠歪着脑袋靠在桌上,绞尽脑汁回忆前世的婴儿玩具,还有什么呢? 看格格欢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自己生了儿子,萨仁无奈地收拾了桌上的绣了一半的罗帕,想来格格今儿也没兴致再绣了。 “宝音,吩咐寒露中午所有人加两个荤菜,全当是给小侄儿积福了。”这一点曼珠倒是和赛罕学了个十成十,一遇喜事就喜欢给下面的人加菜,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 “好嘞!奴才这就去小厨房。”难得看见自家主子这么开心,宝音心里也高兴得紧,颠颠地一路小跑出去。 现在厨房已经由寒露挑起大梁了,除了曼珠的吃食是宝音负责的,其余人等的伙食都由她烹制,曼珠是个挑嘴的,不愿意委屈自个儿吃御膳房的份例,顺带着她身边伺候的也是吃小厨房现烧的膳食。合着她不缺钱,当然要善待自己,善待身边人。 忽而灵光一闪,对了,这些玩具不但适合她家侄儿,别人家的小孩也用同样合适。告诉阿拉塔,叫他再开一家玩具店,这可是独家垄断,能赚多少钱啊!等别人开始仿制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占了市场,没理由抢不过人家。若是放在先前,还得担心招人眼红使坏,现在顾虑却是小多了,只要不是得罪了四辅臣和爱新觉罗家的王爷们,有福全照应着应该无碍,万一真招惹了了不起的人物,大不了不做了就是,她如今虽算不上是财大气粗,倒也不怕那亏几个钱。 多好的主意,阿拉塔怎么就没想到呢!枉他还是经商天才,如此大的一条财路放在面前都看不见,下回通信时调侃他几句,也借机找回场子。曼珠之前好几个点子都被他反驳了,她也知道两个时代风土人情迥异,很多在现代能致富的点子在清朝不适用,可是这个主意总应该是行得通的吧! 见曼珠笑得嘴都咧开了,萨仁会心一笑,就冲小少爷的出生能让格格这般欣喜,她们也该加倍用心为他准备礼物,她家主子只有在收到来自科尔沁的好消息时,才会笑得这样畅快,不,还有一个人也能让格格开怀,可他同时也带给格格烦恼,如此一来,萨仁也说不上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人家说乐极生悲,这人太开心了,总会出现一些事破坏心情,比如这个时候曼珠午睡方起,却接到孝庄的口谕,招她去慈宁宫小坐,这不是她不高兴的主要原因,让她不舒服的是慈宁宫来了一位娇客。 来人传话说,索尼大人的夫人带了孙女进宫向太皇太后请安,索尼的孙女?就算曼珠撞坏了脑袋,也不会不知道她就是鼎鼎大名的未来仁孝皇后,赫舍里氏。论起来,她该是曼珠最不想见到的人了,比任何人都更不想看见。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赫舍里氏将来是玄烨明媒正娶的唯一原配,也是历史上康熙皇帝最爱重的元后。虽然曼珠打定主意要出宫,可并不代表她就能满怀祝福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变成别人盘里的菜,她更想眼不见心不烦啊! 曼珠萎靡不顿的垂着头,眉头紧皱的说道:“可不可以不去啊?” “格格您这是明知故问,太皇太后的懿旨谁敢违抗,您还是赶紧起来打扮打扮,别让人家看轻了。”宫里人都知道太皇太后的打算,她是想从四位辅政大臣家里,挑选一位格格聘为皇后。萨仁也大概能猜到主子的心思,不过她却认为格格不仅应该去,还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也让人家看看她家格格的风姿,她就不信,还能有人盖过格格去。 曼珠略一思忖,横竖是躲不过去了,既然要去就不能失了面子,打起精神道:“就穿那件浅紫色绣有兰花的,再把配套的荷包帕子拿来。”趁此机会也好好瞧瞧未来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配得上玄烨。 那也太素净了,岂不是让人小瞧了去,乌日娜虽说不知道格格要见的客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光听萨仁的语气也知道格格该盛装才是,故而建议道:“格格不妨穿那件正红色牡丹花样的,更能显出气势来。” 她需要显什么气势啊!又不是上战场,她是不喜欢赫舍里氏,却也没想和她一争高下,只是不想短了气势而已,随口说道:“又不是参加宴席,不必穿的那么正式,还是浅紫色吧!”对于要见赫舍里氏这一件事,曼珠心里矛盾重重,一面劝解自己,玄烨总是要娶妻的,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一面又忍不住泛酸,恨不得赶走所有靠近玄烨的女人,幸而她此时理智占了上风,否则,她还真担心倒时候出了岔子。 换上衣裳,曼珠坐在梳妆台上由着塔娜摆弄头发,适合少女的发髻就那么几种,塔娜却总能梳出新意来,粗看是一样的,细看其实更加精致,只简单的带了一朵淡黄色绢花,并一支兰花簪子。耳朵上垂着一对赤金镂空兰花耳环以及两对紫宝石耳钉,项上挂着金链玉佛,手上带了一对宝石镯子,除此以外并无多余装饰。 曼珠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一身行头,清雅而又不失贵气,既不会显得随意,也不会显得过于刻意,更不可能压过了主人公的风头,除非索尼夫人疯了,给她孙女穿了一身旧衣。 萨仁对此不置一词,原先她还想格格打扮的华贵一些,压过赫舍里家的格格,可是细细一想,那位格格是太皇太后第一位主动邀请进宫的,很可能是将来的皇后,格格还是不要与其争锋的妥当,毕竟她将来是皇宫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而格格还得日日向其请安。 收拾妥帖后,曼珠带着萨仁施施然的出了门,走的不快不慢,只和平常一样。 等到了慈宁宫,曼珠只见到了索尼夫人,却不见她的孙女,直到给孝庄请了安,方才得知其其格带她去自己房间里了,便也在孝庄的示意下去了她房里。 未进房门,耳边飘来一阵笑声,曼珠一听便知是其其格的声音,看来两人相处的不错啊!抬脚跨进,只见这件房间的装饰一如既往的奢华,甚至于在摆设上更加奢华了几分,倒是显得有些过了,给人华而不贵之感。 见曼珠进门,两人齐刷刷的投来注目,不同的是,其其格依旧坐在位置上,而那个陌生女孩却是满怀笑容的起身相迎。 她穿着一身天蓝色旗袍,戴着两朵金边粉红色绢花,另外还有两支珠钗,耳垂上三对东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胸前玉锁晶莹剔透,不识货的也知其价值不凡,一对同质地的翠色玉镯安安分分的贴在手上。长相只算是中上,清秀却不出彩,但是给人一种美人如玉的感觉,温文一笑,似是笑到了人心里头去,很是亲切真实。 视线移向其其格,一身玫红色的旗装衬得她分外娇艳,繁复的头饰更添了几分华贵,脖子上挂着一串东珠链子,手上同是东珠串成的手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常言道过犹不及,这行头过年时穿出来倒也喜庆,平日见客却是太过了。 怎么说,其其格都是她的亲戚,曼珠自是不会拆她的台,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异样,微笑着和她们见了礼。 其其格开口介绍道:“这位是索尼大人的嫡长孙女,慧雅姐姐,这是皇太后的侄女,图娅姐姐。” 慧雅从丫头手中接过一只锦盒,亲手递到曼珠手上,温和一笑,说道:“图娅格格,初次见面,小小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慧雅格格客气了,一看这盒子如此精致,便知必是精心准备的,仅这一份心意便是千金难换,何来嫌弃之说?倒是我这份礼物平平常常,你不要嫌弃才是。”曼珠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将盒子交给了萨仁,又从怀里拿出一只锦囊置于慧雅手里。眼角瞟到旁边凳子上大开的锦盒,眉头微蹙,若说两人相熟,当面打开看也合理,可是才见面的陌生人,断然没有立即打开的道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慈宁宫三女谈话 “怎么会,正如图娅格格所说,重要的这份心意,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若是图娅格格不介意,不妨直接唤我慧雅,这样说话也方便。”慧雅看着手上的锦囊,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光芒,转瞬即灭,又转身将锦囊交到了丫头手里。 面对未来的仁孝皇后,曼珠半分也不敢大意,打起精神说道:“既然如此,慧雅也该唤我图娅才是,别格格长格格短的,倒显得生分了。” 其其格插嘴道:“两位姐姐都太客气了,大家差不多的年纪,只管姐妹相称便可,我最烦那些破规矩了。” 其其格噘着嘴,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故作天真,可惜却被一身装束破坏的一干二净,看上去有几分不伦不类。曼珠低头喝茶,假装没有看见,暗自埋怨是谁给她寻得这身衣服,纯粹是捣乱嘛!丢了人尚不自知,连她这个亲戚都为她脸红,真想找条地缝把她埋了。 慧雅脸上没有流露任何嘲讽或是不屑的表情,依旧笑意盈盈的说道:“妹妹说的是,是我迂腐了。” 她倒是很会做人,怪不得进门前听见两人详谈甚欢,曼珠原以为是其其格主动与其交好,可看她一副盛装打扮又不像,现在看来是赫舍里慧雅圆滑之故,光凭她这份本事也足以担任皇后之职,果然仁孝皇后得康熙敬重不是没有原因的,有这样一个皇后在宫里坐镇,他便只要专心筹谋外事 ,无需分出精力看顾后宫。 思及此处,曼珠心里越发苦涩,尽管不愿意,她也不得不承认,赫舍里慧雅才是最适合站在玄烨身后的人。而她,注定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也罢,权当是梦一场,至少还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足够她回味终身。 自从进了门,萨仁就一直注意着自家主子的表情,见她笑容依旧,眸光却是暗淡了几分,因怕别人看出端倪,又不便出声提醒,只得躬身对其其格说道:“格格,可有手炉?我家格格体虚畏寒离不得,奴才出门时大意忘了,还请格格借一个使。” 曼珠闻言惊醒,满脑子想着仁孝皇后的事,连手上的寒意都给忽视了,幸好没流露出不合时宜的神色,旋即故作不满的说道:“萨仁快退下,哪有做客时还向主人家讨要东西的,没规矩。” “姐姐莫生气,萨仁是一片忠心,就算是逾矩了也是情有可原。原是妹妹大意了,一看见姐姐就心里欢喜,倒是忘了姐姐最怕冷了。”其其格一边道了歉,一边又立马吩咐身边的秋霜下去准备手炉。 听其语气便知不是真心,曼珠暗自感叹,从何时起她和其其格之间已经连脸面功夫都做不全套了,再看到慧雅手中的暖炉,她岂会不明白其其格的故意忽略。这点让她很无奈,两个蒙古人自家斗上了,估摸着赫舍里慧雅看的很开心吧! 没人知道慧雅心中的想法,她非常体贴的将自己手里的暖炉递于曼珠,浅浅一笑道:“我倒是个不怕冷的,却不知图娅畏寒,手炉先给你用着,横竖过会儿秋霜就带新的上来了。” “谢谢!”曼珠也不客套,含笑接过捧在手里,不管她出于脸面也好,出于好意也罢,既然人家示好了,她都领情了,否则岂不是很不识抬举。即便没打算与之交好,曼珠也绝不会与之交恶,至少也得保持和平共处吧! 据她所知,索尼精通满蒙汗三文,熟知各家学说,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么赫舍里慧雅也该是学识不俗,曼珠温和笑道:“索尼大人学识渊博,慧雅家学渊源,想必才情甚高,不知道平日里都爱看什么书?” “图娅过誉了,玛法虽然严以律己,但会对我们的要求却并不高,兄弟姐妹们全凭自觉而已,我是个惫懒的,只习得女四书,学得些许做人的道理罢了,闲来无事也爱看几本书,断然算不上才情高。倒是听说图娅自小喜欢读书,想来是学问颇深。”慧雅未曾因着曼珠的夸赞而得意,笑容清清淡淡地摆手推辞。 孝庄本人是个女强人,也不喜汉人,但却对汉家教导女子的方式很是推崇,认为女子就该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曼珠常常不厚道的怀疑,是不是她怕将来有了孙媳,与之分权,才强调女子该学女四书。不管孝庄是出于什么目的,索尼夫人教导孙女的方式定是合了她老人家的眼缘,曼珠也不傻,自然不会认为在后/宫里,有学问是什么值得赞誉的事,光凭孝庄不喜这一点,她就不会认下,故而接口说道:“我也不过是识得几个字,看得懂几本书,何能当得上如此赞誉?” 见两人一来一往自己插不上话,其其格故作不耐烦道:“两位姐姐就别说书了,一提起这个我就脑瓜子疼,真是不明白,我们满蒙两族具是马上得天下,学什么劳什子汉文啊?何况要学也是男人家的事,又干我们女人何事?” “妹妹说的也对,眉公曰:丈夫有德便是才,女才无才便是德,我们女儿家只要谨守本分便足够了,无需花费太多精力在这些书上。”慧雅的双唇一开一合,缓缓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似的让人信服。 不知为何,面对着赫舍里慧雅,曼珠脑海里没由来的蹦出一个名字,薛宝钗。前世第一次看《红楼梦》电视剧的时候,曼珠便不喜欢这个角色,尽管花妈妈不止一次的告诉她,做人便该像薛宝钗,那样才能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千万莫学林黛玉,小气的人不长命。 可是曼珠着实没办法喜欢上这样一个人,更别提向她学习了,为自己考虑没有错,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也可以归为立场不同,可是明明伤害利用别人,却要摆出一副救世主的面孔,就着实让曼珠反感。而赫舍里慧雅无疑有薛宝钗的圆滑世故,就是不知道其他品性是不是也同她一样,希望不是,有这样类似薛宝钗一个人的存在是一件让人很头痛的事,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利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明不白的背了黑锅。 曼珠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内心却是百转千回,暗自决定,以后还是离这位赫舍里家的格格远一点为妙,慧雅脸上温温柔柔的笑容让她感到微微发憷,而对于自己的第六感,曼珠素来很有自信。 片刻工夫,秋霜带着手炉上来,慧雅点头谢过,小心的接过放在膝盖上,悠悠说道:“冬日还真离不开手炉,即使房间里烧着地龙,手却仍是容易受凉,我们女子原就畏寒,更应该注重保养,若是有体寒之症需早早治疗,切莫不当回事,不然将来可有苦头吃了。” 知道她最后一句是在劝自己,曼珠轻声应道:“慧雅说的很是,只是我这症状是生来便有的,至今不知吃了多少药了,依旧不见好转,我也是拿它没有办法了,只能忍着受着了。” 生来便有?慧雅的眼睛忽而变得比平时明亮百倍,借低头喝茶掩饰了过去,复抬起头时已变回了往常的样子,关切的问道:“看的是哪位太医?若是不好,合该换一位诊治才是。” 曼珠没有留意到她的眸光,似是忧愁的叹息道:“太医院里的太医都看过了,没有一个有法子治的,现在吃的是李太医开的药方,他是太医院里最善妇科的,都对这病束手无策,只一味让我保养,我也知道是治不好了,就听天由命了。”别人提起妇科二字可能还会不好意思,曼珠却是毫不在意的。 慧雅眉间微微一簇,言语间露出怜惜的意味,拉着曼珠的手安慰道:“你也别灰心,纵然太医们没法子,也不代表就治不好了,民间藏龙卧虎,总就有擅长此道,回去后我遣人悄悄留意,没准儿就寻到一个。”感受到她指尖的凉意,慧雅嘴角翘起的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转瞬即逝。 明明是关怀备至的话语,曼珠却觉得寒意更甚,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除非赫舍里慧雅是圣母转世,可是那可能吗?说她谨慎太过也行,反正曼珠绝对不相信赫舍里慧雅是纯粹的关心,她们俩还没亲密到帮着寻医问药的程度。 “图娅姐姐这病也没什么打紧的,大不了就是冬日里受些罪,少出些门便是了,何必想东想西跟自己过不去。”其其格似是不知道女子体寒带来的后果,大大咧咧的说道。 “妹妹年纪小,不知这事的严重性,万万不可胡说。”慧雅神情严肃的说道,这还是她今儿第一次露出笑容以外的表情。 曼珠没有喜欢被人谈论自己的身体的嗜好,主动岔开话题道:“总说这个怪没意思的,不如说说大家都有什么消遣。” 慧雅和其其格分别表示同意,三人便说起自己的喜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清宁宫巧笑嫣兮 这一天过得可真够累人的,曼珠躺在床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动着锦帐,泛起波波涟漪。听孝庄的语气,基本上是确定了赫舍里慧雅的未来皇后地位,也对,四辅臣里苏克萨哈与鳌拜势不两立,遏必隆懦弱无能,索尼老成稳重,无论是从声望,还是从地位上考虑,索尼都是最适合的联姻对象。 这无疑是对玄烨最好的选择,而历史也证明了其正确性,纵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曼珠仍得承认赫舍里慧雅不管从哪个方面都能担当起皇后的重任,她配得上玄烨,也必然会是一个成功的皇后。 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酸酸涩涩的让人想流泪,理智上曼珠明了站在玄烨身后的人绝不会是自己,但是感情上却依旧难以接受,再有一年,他就要选秀了,而紫禁城也终将迎来它的女主人,到时候她就再也不能肆意的出现在玄烨的身边了,陪伴他的另有其人。 可若说让她也成为三宫六院中的一个,曼珠又不甘心,她不愿意将自己困在这一座牢笼,更不愿意将生命耗费在无谓的斗争上,她宁愿选择远远遁走,悄悄地注视着发生在玄烨身上的一切一切。可惜她没有机会靠近乾清宫,不然拿了舍利子便可抽身而去,再多待上几年,她不知道是否能管住自己的心,会不会彻底沉沦在注定没有结局的感情里。一切都是未知数,而曼珠唯一的选择便是等待,等待功法突破,等待获取舍利子的机会,等待不知道结局的结局。 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看客,却原来早已深入戏中,曼珠自嘲一笑,喃喃道,我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本想着与玄烨交好能给自己和姑姑带来一些便利,岂料最后竟然把自个儿搭进去了。现在只求不要让玄烨察觉到她的心思,否则曼珠真的没有脸面再见到他了。既然知道前路一片灰暗,那便别让它开始,他们永远是朋友也只是朋友,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曼珠给自己施了一个静心咒,心里的烦躁之感是除去了,可是脑子却更加清醒了,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越发睡不着,咬咬牙干脆施了个沉眠咒,这才立时睡去。 “格格……”萨仁看着主子睡梦中微蹙的眉头,眸中划过一丝心疼,格格很少睡过了,想必是昨夜未曾好眠,指不定才睡了没多久呢!见她没有反应,又隔着被子轻拍几下,声音也加重了几分,“格格,该起了。” “嗯……”曼珠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看见面前萨仁略带焦急的面孔,无意识的问道:“几点了?很迟了吗?”脑子昏昏沉沉的真不舒服,曼珠使劲的甩甩脑袋,方清醒了几分。 萨仁不知“几点”是何意,但也听懂了格格问的时辰,于是答道:“已经将近辰时了,格格快起身吧!” 幸好还来得及,若是去给孝庄请安迟到,曼珠就真要哭死了,连忙从被窝里爬出来,穿衣洗漱,打扮停当后急匆匆地用了膳,带着萨仁出门走向慈宁宫。 从慈宁宫出来,曼珠耳边仍然嗡嗡的飘荡着孝庄的声音。今儿早上的话题就一直围着赫舍里慧雅转,孝庄问她觉得如何,曼珠能除了好还能说什么,听着其其格嘴里源源不断的夸赞之词,险些没把早饭吐出来,按她的夸法,赫舍里慧雅简直就是天神降世,举世无双了。曼珠在佩服慧雅手段的同时,也重新审视了一番其其格脸皮的厚度,郁闷了N久终于结束这场名为关心,实为警告与提醒的谈话。 回到房里,曼珠心里颇不是滋味,还没进门呢,孝庄就开始敲打她和其其格了,护得这么紧,小心将来被她反咬一口,怎么看这位赫舍里家的格格也不是个无欲无求的,到时候和孝庄来一场争权夺利才让人开心呢!照孝庄的意思,几年后再给她和其其格名位,明年的选秀就先不做安排了,这样更好,省的还要找借口避过去,几年以后估计她都已经离开了,那就和封妃没啥关系了。 面无表情嚼着口中的粥,吃完后曼珠才后知后觉的问道:“这是什么粥?怎么尝着怪怪的,颜色还是黑色的。” 不好吃吗?她做了很多回了才做成这样的,宝音低声答道:“这是用乌鸡鳖裙熬了一个时辰,取其清汤煮的粥,还加入了一些补气血的药材。”她尝过了,味道很鲜美啊!为什么格格会觉得奇怪呢? 一听到乌鸡二字,曼珠就瞬间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了,缓声说道:“我不喜欢吃这个,下次别做了。” “不行,”宝音连连摆手,神情坚定的说道:“这是太后特地让李太医开的药膳,是滋补强身的,太后嘱咐了每天都要煮给格格食用,若是格格不喜欢粥,也可以直接喝汤。”她是觉着格格不会喜欢和这个汤才改做粥的。 又是那个臭老头子,曼珠深感无力,不让她吃凉食已经难以忍受了,居然还给她开这种益气补血的药膳,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拔光他的胡子,有姑姑给他撑腰,她想不吃都不可能,不由碎碎念道:“老天爷,你不如直接打个雷劈死我得了,这不是逼得我初潮提前吗?在这个没有小卫卫的年代,早来一年就多受一年苦啊!” “格格说什么?奴才没有听清楚。”宝音疑惑问道。 就是要你没听清楚才好,曼珠无精打采道:“没说什么,你去忙吧!我看会儿书。” 宝音应声后,收拾东西退下。 随手翻看着《本草纲目》,曼珠暗自唏嘘,药材这东西真是既能救人,又能害人,稍有差池都可能会出人命,更何况是药三分毒,着实不是能够随便吃的。她自己倒不用担心,灵泉会自行祛除身体里的有害物质,得提醒姑姑他们一声,即便是补药也别吃多了,免得毒素都累积在体内。 用了膳曼珠方躺下打算歇个午觉,却被萨仁叫了起来,说是来了一位清宁宫的小公公,传话请她去小坐。 见这个小太监眼生,曼珠一脸笑意的问道:“敢问公公怎么称呼?”之前玄烨都是派小梁子来传话,在那次事情以后便一直是小郑子来她这儿走动,怎么今儿换了一个陌生的,倘若不是他身上带了清宁宫的腰牌,曼珠险些以为是谁故意戏耍她呢! “奴才小宁子请格格大安!”小太监忙不迭的行了礼,也是间接回答了曼珠的问题。 “快快起来,公公是何时进的清宁宫?我瞧着都不大认识。”清宁宫里太监曼珠即便不认识的也皆是有些印象,对于这个小宁子,则确确实实是没有见过。 “奴才原先是御膳房的杂役,得了万岁爷的恩典,在年初的时候才调至清宁宫当差,格格自然是不认识的,还请格格直呼奴才小宁子,出门前梁公公交代了,万万不可在格格面前拿乔,公公二字真真是折煞了奴才。”小宁子满脸笑容的对着曼珠说道,笑容里虽有讨好却不见谄媚,让人看着很舒服。 “那就怪不得没见过了,小宁子公公既能得皇上赏识,想必是机灵能干之辈了。”从御膳房杂役到清宁宫,说是一飞冲天也不为过,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得了玄烨的眼缘,听其意思该是小梁子信得过的人,那便是玄烨的亲信了,曼珠也不再多说,带着塔娜一同前往清宁宫。 一路上,曼珠亲切的同小宁子说话,他得了小梁子的提点,也不做隐瞒,将出生经历都一一答了。 感情这个小宁子是小梁子的同乡,两人还有些亲戚关系,又加上他之前得罪了御膳房领班太监,为玄烨所保,定将对他忠心耿耿了,观其行为举止,也是聪明伶俐的,将来应该能派上不少用场。 步入室内,见玄烨正埋头写字,曼珠刻意加重了脚步声,正儿八经的请了安。 “不用多礼了,过来瞧瞧朕这幅字写得如何。”玄烨的声音里透着一份松快,不难看出他心情愉悦。 曼珠走至书案跟前,低头看去,只见上书“国泰民安”四个大字,过了片刻方才拍手赞道:“真真好字,整体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落笔如云烟,恰到好处,最难得的是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自信与霸气,可谓是形神俱佳的上上之作。”不得不说,爱新觉罗家的几代皇帝们都写了一手绝佳书法,这也跟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吧! “你就光说好话,朕自己的字还不知道嘛!虽还看得过眼,但断然称不上是上上之作。”不过用不了几年,他相信自己的书法定能有所成就,不会比书法大家差上多少。 看他一脸臭屁的表情,哪里是真的认为自己不够好,曼珠撇嘴说道:“皇上这么讲,是想让我多夸你几句吗?” “胡说,朕是希望你提些意见。”玄烨净了手后端起茶杯说道。 “那我就只有一句话,皇上的字神髓已备,所欠缺的唯有熟练尔。”曼珠俏生生的看着他,展颜一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擦肩而过的真情 一个十三四岁身着紫褐色宫女服的丫头端了茶上前,慢声细语的说道:“请格格用茶!” 宫里的规矩,所有宫女穿的都是内务府发的衣裳,统一的颜色式样,唯一不同的是袖口,领口,裤脚和鞋帮子处可以自行绣花,而面前这个宫女的身上竟然一干二净,完全是内务府的衣服样板,这也未免太素了。 曼珠接过茶,微笑颔首道:“劳烦了。” 陌生宫女连说不敢,端着盘子退下了,房间里只留小梁子,小宁子和塔娜伺候。 奇怪,这个宫女也是没有见过的,何时清宁宫多了几个新人,曼珠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玄烨一眼。 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眼神,玄烨却是看懂了,左手拿着茶碗,右手把玩着杯盖,似是毫不在意的说道:“看着这几个人不错,起了爱才之心便提拔了,何况朕身边也缺人手。” 缺人手?这么一大堆人围着还能缺人使唤,除非…… 不等曼珠开口,玄烨悠悠说道:“人手总是自己的用着安心,朕身为一国之君,也该有些贴心人才是。”除夕夜里的事,他千防万防,还是被皇玛嬷得悉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身边伺候的奴才通风报信。 皇玛嬷虽没说什么,只是劝慰了几句,但这不表示他可以容忍身边有别人的眼线,即使这个人是他的皇玛嬷。皇玛嬷无疑是他最尊敬的长辈,对于她的支持与青睐玄烨很感激,可是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握,他是一个皇帝,需要隐私,需要被人尊重和敬怕,而不是肆意窥视,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他还有什么威望可言。 曼珠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轻轻啜了一口茶水,原本她就考虑过这件事,思之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她不方便提及,没料到玄烨自己已经想到并付诸行动了,不愧是一代明君圣皇,即便是羽翼未丰也不是别人可以轻视的。 不想多谈此事,玄烨岔开话题说道:“听说昨儿索尼夫人带了孙女进宫,还是皇玛嬷主动传召的,你知道这事吗?” 好呀!感情请她过来就是为了打听未来媳妇的消息,曼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放下茶杯,发出“嘭”的声响,恼怒的瞪着眼睛道:“大中午的打扰我睡觉,就是为了想问赫舍里慧雅的事,直说便是,绕什么圈子。” 怎么这么大火气,赫舍里慧雅是谁,是索尼的孙女吗?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玄烨摸摸鼻子,目光掠过曼珠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小脸,轻声说道:“你今儿吃了什么火气这么旺,朕只是提了一句索尼夫人便气成这般,真真是好没道理。”若换个人试试,看他不叫人推出去打一顿,也就是面对图娅他才没了脾气。 听他的意思,不像是知道昨天的事儿,曼珠半信半疑问道:“你不知道昨日太皇太后召我去慈宁宫作陪的事?”真不是想问赫舍里慧雅的情况吗? 玄烨闻言面色微沉,肃声说道:“索尼夫人为难你了?还是她孙女欺负你了?”好大的胆子,真当这天下是他们家的不成,连当今皇太后的侄女也胆敢刁难。 “没没没,不是这事儿。”曼珠发现两人理解的方向完全不同,连忙解释道:“我只是以为你是想打听赫舍里慧雅,跟索尼夫人没关系。”整了半天白生气了,玄烨压根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都怪自己反应过敏了。 没有就好,玄烨面色减缓,旋即又皱眉问道:“朕为何要打听那个赫舍里慧雅的事?你又为何生气?”她们是皇玛嬷的客人,自有她老人家招待,他何必多加关注,再说了,平时图娅也不是个爱动气的,为何忽然之间成了爆碳脾气。 她不是误会了吗!可是这个又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曼珠面上讪讪的,耳朵瞬间变得红彤彤,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说道:“我不是中午才睡下就被叫起来了,心里憋着一股火嘛!”抬着头故作镇定,却不知她心虚的举动早已被玄烨看在了眼里。 这丫头避重就轻,一看便是扯谎,玄烨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故意调侃道:“你的脸怎么红了?” “真的吗?可能是屋里地龙烧得太热了吧!”曼珠条件反射的伸手摸脸,不是很烫啊!怎么会脸红呢!眼角扫到玄烨似笑非笑的神情,岂会不知自己是被忽悠了,恼羞成怒的盯着他的眼睛。 玄烨反瞪她一眼,挑眉戏谑道:“怎么,自己心虚还不准人说了,要不咱们好好讨论一下你究竟为何要脸红。” “说不过你,不和你说了。”曼珠气鼓鼓的坐在位置上,不停地拿眼刀子射他,如果目光是实质性的,恐怕这会儿皇帝陛下已经千疮百孔了。 “好好好,你不喜欢朕便不说了。”把小丫头惹急了,一下子气跑了可就没劲儿了,玄烨见好就收,低头轻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内心挣扎片刻,曼珠带着些许紧张问道:“你不想知道赫舍里慧雅这个人吗?”眼睛看似低垂,却时时刻刻留意着玄烨的神色变化。 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让图娅一直提起,玄烨心里冒起一些好奇,淡然笑道:“你若是想说,朕就听着。”事实上在此之前他连听都未曾听过这个名字,不晓得图娅因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曼珠压下心底微微的失望,其实她是希望玄烨拒绝的吧!抬起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倘若我没猜错,依着太皇太后的打算,她应该就是你将来的妻子,大清朝未来的皇后。”早说也是说,晚说也是说,与其等别人告诉他,曼珠更想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 此言一出,房间里突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玄烨在默默消化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而曼珠则是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他,连自己将衣裳抓皱了都不知道。塔娜惊得伸手捂住了嘴,呆呆的看着自家格格,而小梁子和小宁子在相视一眼后,又飞快的扮回了木桩子的角色。 皇玛嬷曾经提过,会为他聘娶四辅臣家的女子为后,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而且皇玛嬷也未与他商议一二,从心上人口中得知自己妻子的人选,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他知道皇玛嬷所作的决定都是为了他好,但是好歹也先该与他通个气,而不是让他毫无准备的从图娅那里听到此事。 玄烨一直明白,他没有可能立图娅为后,因为满蒙的牵扯已经足够深了,是时候划清楚君臣界限,而不能再放任蒙古做大,所以大清再也不需要蒙古皇后,也不需要带有一半蒙古血统的继承人。可是听到图娅没事人似的说起这件事,仿佛与她无关一般,玄烨心里就感到阵阵抽痛,哪怕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比无动于衷好啊!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他要怎样才能捂热她的心,才能让她把自己放在心上,他本想时间充裕,可以缓缓图之,可是按现在的形势看,时间真的不多了,若是不能在大婚前得到她的心,在以后就更加困难了。他希望图娅开开心心的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他的妃子,思及此处,玄烨不自觉的望向对面的可人儿。 在他的视线转向自己的同时,曼珠瞬间调整好了表情,一脸清清淡淡的笑容任谁也挑不出错来,还暗自庆幸反应够及时,没让玄烨看出端倪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玄烨正视着曼珠双目缓缓说道:“既然是皇玛嬷的决定,朕作为孙儿定当遵从,对于朕来说,娶谁都一样。”横竖不可能是图娅,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娶谁都一样,那么果然在玄烨心里只有江山社稷,是啊!一个帝王是不需要爱情的,她又有何可以纠结的,就安安分分的扮演好朋友的角色,至少在他不开心的时候还能安慰几句,还能陪着他一起不开心,做人要知足,她不可能既想拥有自由,又同时奢望爱情。 曼珠强作欢笑道:“我和赫舍里慧雅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性子很温柔,也很果断,相信她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后,有她在你身后支持,想来你以后便不用担心后/宫纷争了,只要把精力都放在朝堂上即可。”多完美的皇后人选啊!孝庄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辣,总是能挑出最合适最有利的。 若是玄烨稍稍留意便能发现她的笑容并非发自真心,可惜这会儿他正满怀心事,目光空洞洞的望着前方,根本没有察觉到曼珠粗略的伪装,只顺着她的话说道:“朕相信你的眼光,连你都说好,想必赫舍里慧雅是真的不错。” 枯坐了一会儿,两个人都不曾再开口,曼珠怕待久了露出破绽,便起身告辞,而玄烨因为心中烦恼就不再挽留,默默地目送她离去,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 雪花轻盈地在天空里飞舞,像是一只只调皮的小精灵,旋转翻滚,穿梭于空气之间。天地间似是挂上了一幕幕银帘,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景色,美得朦胧而又神秘。 “下雪了……”曼珠抬头伸出手掌,五指微屈,几片雪花落入其中,轻飘飘的毫无重量,还带着丝丝凉意,转瞬化成了晶莹的水滴聚在掌心。 看着手中的一小滩水,曼珠沉默片刻,继而将手掌摊平竖起成九十度角,口中喃喃自语道:“既然抓不住,那便放手吧!”雪水顺着白嫩的小手缓缓落下,一滴一滴没入地面。 四周一片静谧,空灵的仿佛能听见落雪的声音,心中的烦躁不驱而散,只剩下宁静与空明,曼珠笔直的站在雪地里,斗篷上稀稀疏疏沾满了雪花。 “格格……”塔娜举着一把硕大的伞,吃力的奔跑而来,长长的辫子在身后晃荡,停下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奴才借把伞的功夫,您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着了凉可如何是好。”想替主子掸去身上的残雪,却腾不出手,皱着眉头左右为难。 “你怎么挑了一把这么大的伞,拿着也不嫌重。”曼珠不在意这点碎雪,可不想她担心,就自行拍拍衣裳,雪花纷纷落地,只留下点点水迹,怕塔娜一个人拿着大伞太重,便伸手想要帮她一同举着。 “别别别,让人看见得说慈仁宫没规矩了,奴才自个儿拿得动,格格尽管走着吧!”塔娜侧过身去避开曼珠的手,又带着得意的语调说道:“奴才跟清宁宫的小公公磨了半天嘴皮子,才借到这把大伞的,今儿有风,小伞不顶用,格格照样会被淋湿的。” 曼珠也不坚持,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嘴巴里念叨着:“宫里规矩还不准宫女蹦蹦跳跳,你怎么就照犯不误,这会子和我讲规矩了。”这丫头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放在心上,做什么都不经心,也只有在跟她有关的事情上花费心神。 反正没人看见,只要不给格格惹事便成了,塔娜不服气的反驳道:“有外人在的时候,奴才还是很守规矩的,可从来没被人逮到过。”被萨仁念的耳根子都起茧了,在外面哪还敢不随时留意啊! 说了不下几十次,塔娜就从来没有认真听进去过,曼珠无奈的叹了口气,得了,她也不费这个力气劝了,大不了不派她做出门的差事,待在慈仁宫里总出不了岔子。 回到房里,曼珠睡意全无,便也不打算歇中觉了,拿了本书坐在窗前翻看。 谷雨担心主子吹了风,赶忙走至窗户跟前,伸手去关,却听到自家格格淡淡的说道:“别关,让它开着吧!”这样好吗?格格怕冷,还开着窗户吹风,万一受了凉,可是萨仁姐姐又不在,她毕竟不是格格亲近之人,多说了恐怕反遭厌弃,犹豫半饷还是收回了手,安静地站在旁边伺候。 曼珠不知道谷雨内心的挣扎,她只是想抬头可以看见窗外的雪景,便拼着手凉任性了一回,一手翻着书页,另一只手便捂在暖炉上,两手时不时的交替,倒也不算很冷。回想起前世的冬天,她一个人待在孤儿院的功课房,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更没有地龙,双手冻得瑟瑟发抖,仍强撑着把书背完,相比之下现在的生活真的就是在天堂了。 又得必有失,这辈子父母双全,生活安逸,不免就新添了许多烦恼,可是比起以前她一个人拼死拼活的奋斗,这些烦恼都仅仅是小儿科而已,至少她丰衣足食,不用担心生计,比起那些尚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她的忧啊!愁啊!简直就是无病生吟了。这么一想,心境豁然开朗,做人要知足,所谓知足常乐,切不可太贪心了,什么都要的结果便是一无所得。 一盏茶功夫,萨仁带着乌日娜从外面回来,见主子在看书就没有出声打扰,悄声地做着自己的事。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曼珠觉得脖子有些酸了,便起身疏散疏散筋骨,刚走了两圈,就看到塔娜沉着脸带着小满走进来。一进门,小满径直跪在地上磕头,抽抽搭搭的说道:“格格,求您救救白露吧!现在只有您能救得了她了,否则她一定会被打死的。” 又是她,自从来了这里伺候,就没有安分过,每每玄烨来了慈仁宫,都要在过道上徘徊徘徊,也不想想玄烨才多大年纪,竟然就起了这等子心思,没有脑子的东西。她都将她安排去看守小院里的花木了,还不肯收收心,这回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曼珠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沉声道:“白露出了什么事?你赶快把眼泪收了,起来好好说话,小心乌力罕嬷嬷看见了,免不了一顿责罚。” 对啊!乌力罕嬷嬷回来了,小满连忙擦了眼泪,不敢再哭出声来,犯了错被萨仁姐姐发现了,最多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可是落到了嬷嬷手里,可就讨不了好去,饿肚子是轻的,打手底心也是常事,若说这个宫里小满最怕谁,那无疑就是乌力罕嬷嬷了。先前嬷嬷出宫替皇太后和格格祈福,照理说该是更温煦了才是,谁知回来后反而脾气见长,她们犯了错格格不会说什么,可是嬷嬷却不会轻轻放过。 小满虽然止了眼泪,但依旧跪在地上,哭过后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下午吃完饭,白露拉奴才去御花园玩,本来奴才不想去的,可是架不住她央求,一心软就答应了。后来她偷偷摘了一枝梅花,恰巧被恭太妃看见,就直接带走了。格格,您要救救她啊!管事嬷嬷不会轻饶了白露的,万一打出了好歹来可怎么办啊!” 宫里的规矩,宫女是不可以一个人在外面走动的,若不是跟着主子,就得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所以白露才拉了小满一同出去。 恭太妃是出了名的坏脾气,落到她手里哪能轻易就解决了,曼珠扶额暗叹,为什么她的丫头就那么不省心呢?就不能安安分分的不要总是出问题吗?若非嬷嬷回来后她们有所顾忌,指不定她每天就光顾着收拾乱摊子了。 还没等曼珠说话,乌力罕嬷嬷板着脸走了进来,方才她在门口都听见了,这两个宫女也太不像话了,没得主子允许私自出门已经是大罪,竟然还敢私自采摘梅花,御花园的一草一木那都是给主子赏玩的,主子摘得,她们做奴才连碰一下都是罪责。格格心软不忍罚她们,她若再不整治,岂不是连个章法也没有了。 “格格,您还是得去一趟寿安宫把人领回来,虽说白露犯了错,好歹也是慈仁宫的人,断然轮不到恭太妃来教训。”打狗还要看主人,恭太妃这么做分明是没把格格放在心上。 曼珠抬头见是乌力罕,忙起身说道:“嬷嬷您还生着病,不在屋里歇着起来做什么,有什么话遣寒露来说一声便成了,何苦特特的跑来。白露的事我自会处理的,嬷嬷您就别操心了。”寿安宫是一定要去的,问题是该怎么和恭太妃要人,她若是个知礼的,曼珠也不用犯愁了,可是她偏偏是个牛脾气,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奴才听到这里有动静,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趁这把老骨头还能走动,就多出来走走。”她家格格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治不住人,等回头真得和格格好好说道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能为格格操心多久,只有让格格快速成长起来才行啊! 都怪她太没用,累的嬷嬷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曼珠上辈子接受的教育是人人平等,这辈子固然接受了等级观念,但是要她随意惩罚伺候的人,真的太难了,可也不能总是让嬷嬷扮黑脸啊! 曼珠故作轻松,笑着说道:“算不得什么大事,嬷嬷回去歇了吧!赶紧养好了身体,我才能放下心,至于白露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又用眼神示意塔娜扶了嬷嬷回去。 塔娜是个机灵的,搀着乌力罕就往她房里走,连拒绝的机会也不给,乌力罕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格格既然说了自己处理,奴才就安心看着了,您回来后要真的自己处理了才好。”若是这回能换得格格亲自惩治奴才,那倒也值了。 “嬷嬷放心便是,这回我不会再心软了。”曼珠明白嬷嬷的意思,这一次即使嬷嬷不说,她也不想再轻饶了白露了,否则,岂不是一个个都反了天去。她不介意在情况允许的时候,纵容一下身边的人,毕竟她们天天伺候着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这回都把祸闯到外面去了,还好不好的被恭太妃抓到,再不约束约束,她真要成紫禁城的笑柄了。 穿戴停当后,曼珠带着萨仁,谷雨和小满,一行人向寿安宫走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曼珠智斗恭太妃 通禀了之后,一个年岁三十许的嬷嬷满脸傲气的将曼珠迎了进去。 厅上,恭太妃安坐在榻上喝着奶茶,而白露正战战兢兢的跪在角落里,旁边还站着个一脸煞气的老嬷嬷,因为有老嬷嬷挡着,曼珠看不出白露是不是已经受了刑。 “图娅请恭太妃安!”曼珠一丝不苟的行了礼,并未因为其无权无势而有所怠慢。 恭太妃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低着头欣赏手上的茶碗。 空气里飘荡着一丝诡异的安静,曼珠心头微凛,看来恭太妃是不打算善了了,且不说她是长辈的身份,光是白露犯规被抓,自己就理亏了,将闹出去又是一场是非,只得耐着腿酸,屈膝保持行礼的姿势。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恭太妃才放下茶碗,略抬起眼眸打量了曼珠几眼,忽而轻笑出声道:“图娅格格可是稀客啊!今儿刮得什么风,把你给送到寿安宫来了。”又扭头对身边的小宫女呵斥道:“还不快去扶格格起身,没有眼力见儿的东西。” 二十几岁的年纪,加上保养得好,恭太妃一如初见时的娇媚,双眸里流光熠熠,平添了几分神采,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曼珠不敢托大,没等那宫女近身便自行起身,含笑道:“图娅身为晚辈,原该常常来请安的,只是知道各位太妃爱静,故而不敢多做打扰。” “是吗?本宫还以为是图娅格格看不上寿安宫呢!你是皇太后的亲侄女,就算是看不起我们这群寡妇也没什么。”她们和苏日娜同一年进的宫,论身份,除了去世的悼妃,她是几个人里出身最好的,可是最后却是那个一直不声不响的苏日娜得了后位,真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个恭太妃真是毫不避忌,什么都敢说出口,曼珠神色严肃的说道:“众位太妃是先帝遗孀,图娅断然不敢怠慢,着实是怕扰了太妃们清静才未敢登门,若是太妃不嫌吵闹,图娅倒是很乐意前来叨扰。” “得了,本宫没工夫和你废话,只问你今儿所来是为何?”恭太妃知道自己是个嘴笨的,说是说不过人家的,那就直接切入主题,图娅有这么个把柄落在她手上,看她还是否能像先前一样伶牙俐齿。 明知故问,若不是为了白露,她哪用得着在这儿和恭太妃墨迹,曼珠赔笑道:“听说图娅房里一个不懂事的宫女冒犯了太妃,此次是特意来赔罪的,顺道也把那个犯事的宫女带回去好好教训,免得助长了歪风邪气。”要不是怕寒了那三个小丫头的心,她才不耐管白露的事,原本就和她不是一心的,还和其其格纠缠不清,她可没有那个度量为她奔波。只是她若不出面,以后还有谁敢跟着她办事,而别人也会议论说她没担当,连个奴才都保不了。 恭太妃做恍然大悟状,斜眼看着曼珠笑道:“原来是为了那个贱婢,本宫就说没有什么事,图娅格格怎么肯贵脚踏贱地。这可就难办了,本宫最爱那株玉露宫粉梅,大老远的赶去看它,却不想被这个贱婢生生折了一枝。这贱婢是什么身份,犯了错还顶嘴,狡辩说是图娅你派她去摘得梅花,可惜她身边的那个丫头没敢同她一起撒谎,这不就拆穿了。胆敢欺骗本宫,岂能轻饶了她?”她这辈子最讨厌两个人,偏偏这个死丫头柳腰摇曳像董鄂氏不说,而且还是慈仁宫里的人,怎么可能白白放了她。 这个白露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敢把她拖下水,真当她是泥捏得不成,曼珠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满是歉意的对恭太妃说道:“是图娅御下不严,才出了这样的事,图娅先在这里给太妃赔罪了,那株折了的梅花是没办法让它长回去了,不过图娅可以遣人再寻一株长势好的玉露宫粉梅赔给太妃,请太妃见谅。至于这个宫女,于情于理都该带回慈仁宫处置,还请太妃不要插手。” “本宫就喜欢那一株梅花,别的再好也不稀罕,图娅格格就甭费心了。你既然知道自己管不住人,这个贱婢还是由本宫亲自处置吧!”恭太妃半靠在榻上,把玩着自己的指套,柳眉微挑,嘴角上扬,表明了就是不肯揭过。 看着真欠扁,曼珠也就敢暗自腹议,嘴上却是好言说道:“图娅自知御下能力不足,正想乘此机会改过,请太妃成全!” “本宫都说了,会亲自处理,怎么图娅格格同不懂人话吗?要是你不满,那么就直接将这贱婢送去内务府,只怕到时候图娅你脸面上下不来啊!”她没有机会为难苏日娜,看图娅吃瘪也很解气,何况那个贱婢本就惹火了她,不给点颜色瞧瞧,岂不是以后一个个都要踩到她头上去了。 见恭太妃油盐不进,曼珠也沉了脸,既然好言好语行不通,那就别怪她不给面子,挺直了身子正色道:“太妃娘娘,请注意言辞,宫里规矩,宫女可以打却不可以骂,您一口一个贱婢实是不成体统。” 恭太妃闻言立时坐直了,警惕问道:“怎么?你想告发本宫,那可得想清楚了,是你自己的脸面重要还是让本宫挨几句斥责重要,横竖本宫没有什么好名声,不怕别人说闲话,再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骂了几句罢了,还能罚本宫不成。”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曼珠也不再顾忌了,直言道:“若太妃娘娘只是骂了几句,自然不会有什么,可是您不仅还打了她,而且打得还是脸,太皇太后有言在先,宫女是不能打脸的,娘娘明知故犯,不慈的名声是逃不了的。要是您不怕闹大了,尽管同图娅去慈宁宫,请太皇太后分辨是非,图娅年纪小,即便是御下不严也是情有可原,可您就不一样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将闹开来,可今儿是绝不可能把人留下的,纵然白露犯了错,也是她的人,轮不到恭太妃越俎代庖。 “啪”,茶碗被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恭太妃铁青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不愧是苏日娜的亲侄女,一个两个都不是善茬,是本宫大意小瞧了你。”见曼珠欲要开口,冷笑道:“本宫就是直呼其名了,你能如何,不舒服的话去太皇太后那里告状啊!”一条罪名是罪名,再多一条又何妨。 冲动易怒气量又小,怪不得当初被董鄂氏压得死死地,现在虽然她占上风,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曼珠温和一笑,说道:“太妃无需动气,图娅是不会去慈宁宫说您的是非的,相信您也会给图娅面子,将人交还给图娅,是吧?” 臭丫头,真想撕了这张该死地笑脸,一脸奸猾简直同苏日娜如出一辙,今天是她栽了,恭太妃冷着一张脸,不屑道:“是本宫心胸宽广不和你计较,哼哼,否则……要把人带走也行,你先告诉本宫,你是怎么知道那个贱婢被打了脸,本宫明明命人挡住了。” 到了这会儿,嘴还这么硬,曼珠顶着笑容,没有在意恭太妃的语气,好脾气的解释道:“刚在娘娘在把玩指套,图娅一不留神就注意到了上面有丝血迹,您安然坐在这儿,那自然不会是您自己的,再结合那位嬷嬷站得地方奇怪,真想不言而喻。”要说那老嬷嬷是看着白露的,那也该是朝着白露站,而不是面向恭太妃,要说既然面向太妃,那白露就该跪在老嬷嬷边上,也面对太妃才是,这个角度刚好挡住她的视线,明显是有不想她看到的东西。 恭太妃立时抬手,发现小拇指上果然沾了一丝血迹,气急败坏的脱下指套扔到地上,都怪那个贱婢,人贱血也贱,觉得不解气还起身踩了几脚。 曼珠见状不由嘴角上翘,这个恭太妃还真是小孩脾气,完全不顾及身份仪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恐怕整个宫里都难找出过得比她随性的。 狠狠瞪了曼珠几眼,恭太妃丧气的坐回榻上,摆手说道:“赶紧带着人给本宫滚蛋。”原是想落了她们姑侄俩的脸面,现在反过来被那个小丫头看笑话,真是气死人了。 此地有不定时炸弹一枚,赶紧撤,万一恭太妃又起什么幺蛾子,想跑也来不及,曼珠令小满去扶白露,幸而她只是脸上挨了几下,身上没有受伤,不过是跪久了腿麻,自己可以行走。 一行人快步向外走去,曼珠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以及夹杂其中的骂声。出了寿安宫的大门,曼珠才松了口气,举宫也只有这位恭太妃娘娘是不守规矩的,连孝庄都不去管她,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也不比和心机深沉的人来得轻松,因为完全不知道她下一张会出什么牌,毫无章法可言。 眼角瞟到白露被打花了的脸以及一副委屈的神情,曼珠顿时觉得气血上涌,再看到旁边目光怯生生偷瞄自己的小满,更是怒火攻心,一个爱惹事,另一个还帮着隐瞒,讲话只讲了一半,就不能让她省省心吗!感情她身边养了两个大爷。 “格格,小心脚下。”萨仁撑着伞跟在曼珠身后出声说道,地上积了雪还没来得及清扫,路面很滑,况且格格还走得那么快,一个不小心摔了可就了不得了。 有脾气也不该跟自己过不去,除了招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又不能解决问题,曼珠刻意放慢速度,和萨仁一道慢慢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处置白露立规矩 一进门,曼珠便吩咐道:“乌日娜和宝音去太医院取些伤药回来,塔娜去照看嬷嬷,别再惊动了她老人家,且让她好生歇着,免得来来回回又受了凉,其他人都到偏厅,我有话要讲。” 宝音端着茶碗,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拿药这些事不向来是寒露和小满去做的吗?虽心里不解,但她还是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和乌日娜一道出去了。 曼珠手里捧着茶碗,却并没有喝,只作取暖之用,面容不复以往的亲切和善,凛冽的目光从四个宫女身上一一扫过。 小满原本就心虚,一看到主子毫无温度的目光看向自己,顿时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她知道格格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心里又是羞愧又是后悔,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答应同白露出去,那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胆小鬼,白露心中不屑,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忙不迭的跪到小满身边,做出一副有难同当的模样,那眼神可怜兮兮的,好不令人垂怜。 可惜曼珠此时正窝着火,平日里对丫头们的怜惜之意去了大半,瞟到白露的眼睛更是火冒三丈,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半点悔意也无,还想装可怜博同情,一连犯了几桩罪名,难道就不该有些愧意。 “白露,你自己说,今天都做错了什么?”曼珠低垂着眼眸,掩饰心中的愤怒与厌恶,声音淡淡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萨仁却可以从她频繁扇动的眼睫毛中看出她此时心绪不平。 见主子没有发火,白露越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格格是个没脾气的,每每她们犯了错,大不了说上几句不是,最后还是会轻轻放过的,故而带着哭腔说道:“格格,奴才知错了,奴才不该私自出门,只是奴才惦记着格格喜欢梅花,便想去御花园摘一枝给格格一个惊喜,谁知道,谁知道就撞到了恭太妃手里。恭太妃也太蛮不讲理了,那株梅树长在御花园里,又不是长在寿安宫,凭什么就归为她自己的,还不许格格摘了把玩,格格,你要为奴才做主啊!” “这么说来,你摘那梅花是一心为了我了,倒都是恭太妃的过错了,那你在寿安宫的时候怎么不分辨?”听着她的狡辩之言,曼珠反而镇静了,何苦为了一个死不悔改的丫头气坏了自己,且听听她还有什么说辞。 白露抬起那张划了几道血痕的脸,委屈的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道:“恭太妃压根不给奴才解释的机会,奴才一开口她就扇奴才耳光,奴才自然就不敢再说话了,格格您进门前,她还威胁奴才,若是敢发出一点声响,就活活打死奴才。您看看,奴才的脸都被打成这样了,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呢!”说到最后一句,大概是触及了她心底的担忧,哭得愈发伤心了。 惨白的脸上配着血迹斑斑的伤痕,倒真有几分触目惊心的味道,曼珠看了一眼便立时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却不是不忍心,而是怕影响了胃口,冷言道:“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认为自己有错了,去摘花是为了给我惊喜,顶撞恭太妃是因为她蛮不讲理,是这个意思吧?” 听曼珠的语气,白露又犹豫了,搞不明白格格究竟是打算放过,还是深究,沉默半响试探着说道:“奴才当然也是有错的,奴才应该先回禀了格格再出去的,不该一味想着讨您欢心,就一时忘了宫里规矩。”边说边偷偷打量曼珠的神色。 “你说得对,不是你的错,”全是她的错,她不该纵容她们的,曼珠不怒反笑,翘起嘴角转向小满,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吧!” 触到曼珠似笑非笑的眼神,小满尤感心虚,一张小圆脸时红时白,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奴才,奴才错了,请格格责罚。” “那你说说,都错哪儿了。”曼珠放下茶碗,双手相握置于腿上,笑眯眯的望着她说道。 “奴才不该罔顾宫规,私自出门,更不该对主子有所隐瞒。”因为怕格格知道白露拿她做借口后,不愿意救人,小满便瞒下了此事不说,明知格格会不高兴,可是她们四个人是一道被分给格格的,多少有些情谊在,怎么忍心看白露一个人在寿安宫受苦。 总算还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有得救,曼珠明了她们四个人是内务府送来的,而萨仁她们却是跟她一起进的宫,同为外来人相互之间亲近一些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对于小满的隐瞒倒不是十分生气,浅笑着说道:“说很好,你先退到一边,等我处置了白露,再来讨论你的事。” 一听到“处置”二字,白露便知不好,连声询问道:“奴才哪儿说错了,还请格格明示,就算要奴才死,也得让奴才做个明白鬼啊!” “别满口死啊活的,我没有那么狠心要你的命,何况你犯的错也不至于那么严重。”曼珠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平静的说道:“萨仁,你告诉她,错哪里了。” “未曾经过主子允许,私自外出,此为其一;无视宫规,损伤御花园花木,此为其二;妄自犯上,与恭太妃娘娘顶嘴,此为其三;被抓后拿主子当借口,是为不敬,此为其四;意图推卸责任,非议太妃,此为其五;以上五条罪名,你可承认?”一字一句清晰地从萨仁嘴中吐出,有条有理,掷地有声。 白露闻言颓丧的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曼珠问道:“格格这次是认真的了,一条一条加起来可不是小罪,敢问格格打算如何处置奴才?” 话说到这儿,曼珠也不想再绕圈子了,双目直视着白露的眼睛,没有夹杂一丝情绪,满目皆是漠然,淡淡道:“你这么有主见的奴才,我用不起,你还是令投明主吧!”一个心术不正,还频频惹事的宫女,她有什么理由要留下她,这就是一个祸头子,趁她还没犯下弥天大祸赶紧送走方是上策。 “格格,不要啊!奴才知道错了,求求您不要赶走奴才,奴才都改还不行吗?”白露心中大呼不妙,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盼着主子收回心意。 “不可能,今儿就是要立立规矩,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我房里就严格按着宫规办事,绝不徇私,论规矩,你们比我熟,若有犯了错的,你们也知道会有什么责罚。我也不是无情的人,就允你养好了伤,再叫内务府的人领你回去。”曼珠铁了心要整治内务,淡漠的眼眸从众人身上掠过,谷雨和寒露都老老实实站着,小满只低头跪在一边,看不清表情,而白露却是目露疯狂。 “格格,您好狠的心啊!弃奴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不是逼我去死吗!”到了这个份上,她也豁出去了,横竖主子是不可能改主意了,白露放声大笑,指着曼珠嘲讽一笑,说道:“格格好谋算,先前奴才犯了错,您都轻轻放过了,您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奴才犯了大错,好有借口赶走奴才。奴才知道了,您是记恨我在路上堵着皇上,是不是?您怕奴才将来和您争宠,是不是?您故意放纵奴才犯错,好让奴才以为您是个善心的主子,结果在最后一口气直接收拾了奴才,好毒的心思啊!若是皇上知道您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还会不会再看您一眼。” 什么跟什么,这又关玄烨何事,她是不满白露意图勾引的玄烨的行为,但那只是觉得此事荒谬,和记恨有什么关系,曼珠青着一张脸呵斥道:“够了,别再胡说了,谷雨和寒露带她回房,仔细看管,若出了差错,我只管找你二人算账。”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有报应的……”白露歇斯底里的大喊,使劲挣扎,想要脱开谷雨和寒露的桎梏。寒露天生孔武有力,一只手就将她制住了,另外一只手拿了块帕子塞进她嘴里,以防她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和谷雨半拉半拖将她带下去了。 小满在边上瑟瑟发抖,鼻涕眼泪连成一片,红着眼睛望向曼珠说道:“格格不要赶奴才走,奴才以后再也不敢欺瞒格格了,一定谨守规矩,再也不犯错了,求求您了。”此刻她哪还顾得上白露,只求自己能够留下了。 “好了,快起来吧!不会赶你走的,若是你走了,塔娜第一个不答应,你且放宽心吧!”曼珠走到她身边,递上帕子,柔声道:“快擦擦脸,看这脸蛋脏的,说是我房里的人,岂不是丢了我的脸。” “奴才这就擦干净,格格您别不要奴才啊!”小满没有接过曼珠手上的帕子,而是另外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不好意思的说道:“格格的帕子是金贵物件,给奴才擦脸太辱没了,奴才用自己的就好。” 见她不要,曼珠收回帕子温和一笑道:“虽说不会赶你走,惩罚却是免不了的,就罚你三个月的月钱,你可服气?”小满固然性子跳脱了些,人品还是不错的,调教调教也能派上用场,况且她还投了塔娜的眼缘,交给嬷嬷好好管教,相信将来也会是一个人才。 小满连忙行礼谢恩,只要不赶她走,别说是三个月月钱,就算是三年,也心甘情愿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又是一年春天至 等小满下去了,曼珠独自坐在榻上,手指悄无声息地击打着小几,眉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萨仁换了一杯茶水,悄声走至榻前说道:“格格不必在意白露的疯言疯语,她是自个儿捞不着好,便也不想让格格舒坦。” “但是她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曼珠轻叹一声,语调间带着些许黯然低落。 “哪句?”萨仁将杯子置于小几上,安静的看着自家主子。 掀开杯盖,热气腾升而起,曼珠透过雾气望向前往,目光茫茫然的没有焦距,苦笑道:“我不该一开始放纵她们,到最后却要追究,若是一直严格要求她们,那么白露也不会胆子越来越大,是我以往的宽容误导了她,使之以为我会永远的纵容下去,才导致她什么都敢做。”当初只想着她们小小年纪就被迫做伺候人的活,实属不易,就不想太过计较,犯了错也只是念叨几句,并没有实质处罚,即使白露频频惹是生非,她也仅是警告了几句。 “格格莫钻牛角尖了,您是菩萨心肠,总盼着别人过的好,您说饭菜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便舍了御膳房份例,让奴才几个的伙食皆从小厨房里现烧,逢年过节又是红包赏赐不断,再说格格房里的活计也轻松,并不费力,这样的主子到哪里去寻?”萨仁似是说的急了,呛得咳嗽了几声,曼珠忙捧起茶杯递于她面前。 萨仁摆手拒绝,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主子是一片好意,但我们做奴才的却不能顺杆爬,就说这杯茶吧,是云南进贡的上等普洱,汤色明亮,这就是主子们才能享用的,而不是奴才消受得起的。格格赐茶是一片好意,奴才却不能打蛇上棍,主仆有别,切不可忘了身份。” 见曼珠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想要开口,萨仁抢先说道:“格格不用说,奴才知道您一直把奴才几个当成亲人,说句犯上的,奴才们看着您长大,心里何尝不把您当成是自家小妹妹,可是这规矩就是规矩,不会因为几个人改变。您对奴才们宽容,那是您心善,而奴才们便该更加谨守本分,报答格格的恩德。格格对奴才四个不是更好,奴才们可有仗着您的好性儿胡作非为?谷雨和寒露不也规规矩矩的,小满虽常犯错,到底也都不是太大的过失,只有白露,其身不正,天性使然,无论到了哪位主子手下都会惹事,格格您趁她还没犯下弥天大错之前给她个警醒,不也是为了她好。” 听到这里,曼珠不由失笑,怎么经了萨仁的嘴,她倒是为了白露好了,笑过之后微微失神,萨仁说的对,固然她在心里,她们的地位无异于亲姐妹,可是在旁人眼里,终究是主仆分明,看来以后处事还是得思量再三,免得无意中给她们招了祸。 至于白露,她们主仆缘尽,她不管如何都不会留下这个祸根,倒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而是白露的性子着实太无法无天了,真等到她闯下大祸的那天,曼珠再赶人就迟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圣人,一开始便对白露没有好感,也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改正,然而她一次次变本加厉,频繁出状况,她自问没有那个胸襟去容忍这样一个不服管教的硬茬子。 萨仁见她低着头,苦心劝道:“格格,您就别多想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白露她命中注定就不该是慈仁宫的人,您又何苦为难自己。” “没事,我清楚自己做的没错。”只是有点过意不去罢了,曼珠甩甩脑袋,起身微笑道:“我这个主子当得太不合格了,事事都要你操心,这些年辛苦你了。”若是没有她们四个陪伴,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宫里坚持下来。 “格格,奴才一家能活下来都是仰仗您的恩典,即便叫奴才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何况这些只是奴才分内的事,格格若是这么说,岂不是羞煞了奴才一家子。”萨仁面色平静,心里却是百转千回,格格待她们恩宠有加,她此生也难以回报,只有一辈子尽心尽力为格格办事才能报答一二。 赴汤蹈火,这词不知在狗血电视剧里出现了多少次,还往往是从反派嘴里说出,曼珠却明白萨仁绝无虚言,她是真心愿意为自己做任何事,在一片赤子真心面前所有语言都太过苍白,曼珠没有多说,仅是露出一个心神意会的笑容,暗自发誓,要给她们四人一个幸福的人生。 一个女人的青春是经不起蹉跎的,曼珠在过完年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希望在今年可以将萨仁和塔娜送出宫去,出宫的最佳理由便是生病,所以她一直在研究让人看起来像是重病的药物,盼着到时候能够蒙混过关。 主仆俩各有打算,相视一笑,前后回到曼珠房里。 几天后,白露脸上的伤恢复了七七八八,曼珠便通知内务府的人将她带走,临走前,不但将她用过的东西都给了她,另外再给了二十两银子,权当是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横竖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不过人生总是充满意外,往往有一天,被你遗忘的人又会忽然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 几天光景,白露面色苍白了许多,伤口愈合后留下两道粉色疤痕,颜色很浅,不仔细看难以发现,她像是认清了现实,不再大喊大叫,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也收敛了身上的那股子轻佻,安分的几许,然而乌黑的眸子里却时不时的闪过一丝阴霾,低着头倒也没人注意。白露没有很硬气的拒绝曼珠的好意,将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打包带在身上,沉默地跟在管事嬷嬷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慈仁宫。 身边少了个伺候的人,曼珠并未叫内务府补上,人心难测,谁知道再来一个是什么性子,她房里的事情也不多,七个人足够使了,而且还有两个小太监可以差遣,便不想再添人了。 没有白露看顾,小院里的那些花木反而长势喜人,当然,这大部分是天气逐渐回暖的原因。小满也规矩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疯疯癫癫了,刚开始可能是被吓着了,变得默默无言,后来在塔娜的开解下又活泼了不少。 在平静的日子里,紫禁城迎来了又一个花红柳绿的季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春日游赏御花园 “铮”,一根绣花针急速向前飞去,没入远处放置的小木块中,曼珠得意的勾起嘴角,喃喃道:“经过这段日子的联系,连绣花针也可以使得游刃有余了,这可比那些牛毛细针有杀伤力多了。” 又练习了小半个时辰,直至感到精神疲乏了,曼珠才将各色细针收了起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茶水早已冰凉,遂开口唤人进来伺候。 喝着暖暖的热茶,曼珠万分惬意,最近的生活真是平静如一潭深泉,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惹事,每天看看书,绣绣花,摆弄摆弄花草,陪姑姑说说话,和丫头们闲聊几句,这才是她喜欢过得日子嘛! 宝音端着盘子站在桌旁,眼角余光瞟到凳子上摆放的笸箩,蹙眉劝道:“格格,外面春光明媚,您也出去走走,别一味闷在屋子里做针线,仔细伤了眼睛。”格格总是借口休息,把人遣开,最后却偷偷在屋里做女红,她就奇怪了,格格前几年并不热衷于绣花,怎么忽然就开窍了,难道真应了张嬷嬷所说,一旦做惯了绣活,喜欢上了,就再也放不下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不就是她常用来劝姑姑和乌日娜的吗?现在倒被宝音原样用到自己身上,曼珠哭笑不得的抿抿嘴,她是好一阵子没出去走走了,这不是最近都忙着学药理和练习飞针吗? 针是用了,线可没碰,曼珠一早知道她们误会自己是在做针线,不但不解释,还故意往这方面引导,若说是在休息,她们在门口听见了声响也不好圆过去,还不如就让她们以为自己是绣花呢!开始的时候她每天都会绣上一个时辰,后来张嬷嬷见她学的差不多了,所缺的只是时间,便不再给她上课了,由着她自己爱绣多久绣多久。 合着她们也不知道曼珠做绣活的速度,曼珠就借此事掩饰她练针时产生的细微声响,若不是担心她们有急事会闯进来,她倒是很想躲进金莲世界里去,在那里元神力也恢复的更快些。 “格格,前几天内务府送来了几只纸鸢,奴才见有两只做的很是好看,要不奴才去库房拿出来,您去放放晦气?”宝音看到自家主子抿着嘴不说话,下定决心今儿要说动她出去散散心,便含笑建议道。 是该出去活动活动了,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这话不仅仅适用在人身上,也适用在花草树木身上,此时御花园里万物争春,她不去赏玩一回也忒对不起这满园子疯长的植物了。 曼珠点点头,看着宝音嫣然一笑道:“我们家宝音越来越有萨仁的风范了,不但管理内务是一把好手,待人接物也愈加娴熟,主子真真是舍不得你们离开啊!”因打算先送萨仁和塔娜出宫,曼珠便提议由宝音辅助萨仁管理她房里的事物,这样一来,即使萨仁走了,她房里也不至于就乱了。 “瞧格格说的,奴才们这辈子都伺候着格格,哪会离开啊!等奴才们老了,走不动了,格格可别嫌弃,到时奴才们可就指着您养活了。”宝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宝音方进宫时,性子还比较腼腆,经过几年的历练,已经逐渐褪去了那份青涩,活脱脱是另一个萨仁的雏形了,打磨一二足以挑起大梁了,要不怎么说皇宫是最磨练人的地方,丫头们一个个都更会说话了。 她绝不会允许她们待在宫里虚度年华,何况她将来也是要出宫的,总得在走之前把丫头们的后路给安排好了,难不成独自留下她们面对宫里的腥风血雨?不过这些她心里有数就行,暂且不用告诉她们了,免得又招来一场争辩,曼珠嬉皮笑脸的说道:“我才不养你们呢!你们若是做不动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我的粮食,就由着你们自生自灭了。” 宝音信誓旦旦的说道:“格格不会丢下奴才们不管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说:“格格,这会子阳光不烈,出门正好,奴才给您准备纸鸢去。”刚想转身,便听到耳边传来自家主子清脆的声音:“慢着,纸鸢就不必了,我一没什么晦气可放的,二也没那个闲心思,带两个人出去晃上一圈便罢。” “那格格打算带谁去?”宝音出声询问道。 曼珠单手靠在桌面上撑着下巴,唇角微翘,歪着头望向宝音说道:“那就该问你自己了,你是我的副管家,不应该是由你安排吗?” 思虑片刻,宝音侃侃说道:“萨仁姐姐和乌日娜不在,奴才要留下来打理事物,就带塔娜姐姐和谷雨去吧!格格觉得如何?” “和我想的一样,那就这么着吧!不过,得先把塔娜叫回来,这丫头和小满也不知道捣鼓什么去了,连个影子都不见。”曼珠展颜一笑,伊然起身走至梳妆台,谷雨紧跟着替她收拾一二。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传来一阵银铃儿似的笑声,塔娜带着小满跨进门来,兴奋的说道:“格格,奴才今天尝试了一下您说的烤红薯,果然又香又甜,真是好吃极了,刚才经过厨房的时候,特地和寒露说了,让她准备烤红薯做点心。”看到曼珠和谷雨站在梳妆台前,疑惑问道:“格格要出门吗?” 曼珠转头看向二人,掩嘴而笑道:“哪来的两只泥猴子,脸上沾了灰也不知道洗一洗,这是想扮孙悟空呢!我正打算去御花园走走,塔娜同我一道去,小满帮着宝音看屋子。” 两人相视一眼,具是笑了,塔娜边掏出帕子擦脸便说道:“奴才带着一脸灰走了这么一段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春风吹过,带来了焕然生机,御花园里绿草如茵,树枝上挂着片片嫩叶,俏生生的在风中摇曳,各种名贵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绽放着迷人的芬芳。 曼珠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此处的勃勃生机,抬眼望去,满目皆绿,连湖水也泛着阵阵绿色波纹,整个御花园似是在叫嚣:“春天到了……” 走的乏了,曼珠刚准备回去,却见到秋霜急匆匆地朝此处赶来。 “奴才给图娅格格见礼,格格遣奴才来请您去浮碧亭小坐,她在亭里烹茶以待,还请图娅格格赏光。”秋霜恭敬地行了礼,躬身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浮碧亭波涛暗涌 疾步行走而发间不见丝毫凌乱,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语调轻柔适中,既不会让人觉得刺耳,也不至于悄不可闻,衣摆服服帖帖的黏在身上,深绿色的普通宫女制服愣是被她穿出庄重的味道,不愧是孝庄身边出来的人,光是这份教养就把一大票格格小姐们比下去了。 若说换个人来请,曼珠不一定会答应,可面前的秋霜却是孝庄拨给其其格使唤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也得给她这个面子,于是欣悦说道:“我正想去浮碧亭走走,赶巧就遇上了你,可不是和你们主仆有缘分,既如此,岂有不同意之理。”孽缘啊孽缘!天天在慈宁宫听她聒噪就已经够考验人了,怎么连逛个御花园还都凑到一块。 “格格请。”秋霜含笑退到边上。 曼珠微笑颔首后施施然向前浮碧亭行去,秋霜紧跟其后,塔娜和谷雨自觉的走在最末。 刚跨入亭里,耳边就想起其其格略带撒娇的声音:“图娅姐姐,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这么慢啊!茶水都开了好几遍了。”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嗲,真是让人吃不消,曼珠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笑嗔道:“我已经紧赶慢赶急着过来了,你倒还嫌慢,难不成让我一路跑过来吗?下回换你试试,我也看看你走的有多快。” 其其格起身来到曼珠身边坐下,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说道:“人家不是心急嘛!平日在慈宁宫里,我们姐妹也没个说会悄悄话的机会,今儿一听冬雪说,看到姐姐你在湖边,我就连忙遣秋霜去请了。说起来,真真是巧了,昨儿太皇太后赏了我两罐白毫银针,说是难得的佳品,刚想尝尝鲜,便遇到了姐姐,妹妹是个不懂茶的,还请姐姐指点一二。” “那倒是我有口福了,沾了你的光,也尝尝今年的新茶。”曼珠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胳膊,淡淡问道:“其其格怎么忽然想到来浮碧亭里喝茶了?这里离慈宁宫还怪远的。”她又不是什么文人雅士,喝茶也得挑选个风景如画的地方。 其其格半靠在椅子上,眼底流光涌动,娇声说道:“还是听人说皇上和姐姐喜欢在御花园里品茶赏景,妹妹虽不知道其中趣味,也想效仿一二,指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吸引玄烨的目光,思及此处,曼珠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闷闷地很不舒服,自从上次清宁宫一别,她都再没和玄烨单独见过面,即使请安的时候遇上了几次,也并没有说上几句话。说不想他是骗人的,可是见了面又能说什么,玄烨都要娶亲了,自己能当成不知道吗? 想到面前其其格还看着她,曼珠强打起精神,悠悠说道:“能有什么趣味,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这茶在哪儿喝都是一个味,不一样的只是喝茶人的心情,只要心里喜欢,在哪儿,喝得什么茶,就都不重要了。” “是吗?那皇上为何总是特特的赶到御花园来,按着姐姐的话讲,在哪儿喝茶都一样,那何苦跑这么老远的。”其其格一脸不信,嘟着嘴仿佛受了欺骗似的,大眼睛直直瞪着曼珠。 曼珠对她的质问不以为然,笑着答道:“皇上的心思不是我等能够揣度的,我说的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至于皇上是什么想法,我就不知道了,你若是有兴趣,可以亲自去问皇上。”料她也没有这个胆子,就算是问了,玄烨也未必会回答。 其其格不满的撇撇嘴,她才关心图娅是怎么想的,她想知道只是皇上的喜好,结果图娅滴水不漏,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透露。不过皇上喜欢在御花园里品茶赏景是不会错的,以前陪着他的是图娅,以后就不一定了,她要让皇上知道,她也是知情识趣的,不是只有图娅才有资格陪他的。 若是曼珠知道她的想法,恐怕会笑掉大牙,她和玄烨来御花园主要是为了方便说话,喝茶只不过是顺带的,总不能傻傻坐着光说话吧!也不晓得是哪个奴才传错了话,本末倒置,倒把品茶当成了目的了。 说话间,冬雪带着一个小宫女端了两盏茶上前。 曼珠拿起面前的茶碗,掀开碗盖,瞬间茶香飘逸而出,清雅悠长,碗中茶水泛黄,黄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白色,一颗颗茶叶饱满的挺立,上下错落,有的浮于水面,有的沉于碗底,自有一番风味。曼珠暗自惋惜,若杯身是透明的,一边观赏,一边饮用,岂不妙哉? 微微吹动后,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新鲜爽口,汤味醇厚,伴着清芬的香气滑下咽喉,曼珠不由赞道:“味道醇香带甘,回味无穷,茶好,水好,泡茶的手艺也好。”白毫银针的泡制非常讲究时机,早一刻或是晚一刻都会影响了味道,她还不曾听说其其格身边有这等茶道高手。 闻言,其其格略带得意的笑道:“这是冬雪泡的茶,太皇太后怕我身边没个得用的宫女,便把秋霜和冬雪给了我,苏日格嬷嬷年纪大了,现在我房里的大小事情都由秋霜掌管,之前我还羡慕姐姐有宝音,谁知冬雪竟也是个善厨的,更难得的是她有一手泡茶的本事,这下我也不用羡慕姐姐了。” 真真是好手段,孝庄给了两个丫头,不但使得其其格感激涕零,还间接掌握了她的行为举止,以及至关重要的饮食,枉她还在那儿自鸣得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那么孝庄会甘心看自己摆脱她的掌控吗?还是身边已经有了她的眼线,曼珠心绪翻滚,眸光也微微闪动,低头借喝茶掩饰过去。 见曼珠低头不说话,其其格只当做是羡慕嫉妒,越发心情愉悦,笑得似春光般灿烂,暗想道,自进宫后她事事被图娅压了一头,仰仗的唯有太皇太后的宠爱,没想到也有图娅嫉妒她的一天,不,将来只会是图娅嫉妒她,而她则是站在高处俯视,看着图娅独自黯然失意。想到这儿,其其格的嘴角翘得越来越高,就差没咧到耳后根了。 就算孝庄安插了眼线,她不还有小毛球和小紫英吗?有它们的监察,盼着那眼线做了什么才好,便可以趁机将人找出来,到时候还不是,她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由自己控制,怕只怕那人躲着不行动,那她就真的没法子了,被毒蛇盯着的感觉可不好,即便自己有两大秘密武器,别人想暗害她也不容易,曼珠依旧不愿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不过曼珠生来是个乐天派,既然目前解决不了,就暂且不去管它了,就像是长了一颗痘痘,虽然它非常讨人厌,谁也拿它没有法子,只有等它出了脓,才能一举将它挤了。 “姐姐,最近皇上很忙吗?好像他很久没来御花园了。”其其格忽然出声问道。 曼珠神情一怔,又即刻换上严肃的表情说道:“皇上的事,不是我们能够打听的,退一万步说,我既不是清宁宫的宫女,也不是清宁宫的太监,又何从得知皇上的行踪,要知道,窥视皇上可是掉脑袋的重罪,其其格你要小心才是啊!” 其其格面上一僵,急切的解释道:“我没有刻意打探皇上的行踪,这不是不留神听人说吗?” “你进宫时间也不短了,难道还要我教你,不该听到的事就堵上耳朵,即使听到了也该装作没听到,更何况,遇到这般大胆的奴才,你应该及时上报给太皇太后知晓,由她老人家出面处置了。”曼珠无比真诚的望着其其格,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其其格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旋即可怜兮兮的求教道:“妹妹年纪小,进宫又晚,对宫里的规矩一知半解,遇到不明白的还请姐姐费心指点,妹妹感激不尽。” 曼珠满意的看着她的表演,配合的做出欣慰的表情,说道:“指点不敢当,你若是哪里不懂,只管来问我便罢,或者去问太皇太后也是可以的,千万莫再冒冒失失的,万一犯了错,太皇太后也不好偏颇,我就更加帮不上忙了。” “姐姐,谢谢你!”其其格面上感动的泪光闪烁,心里却在咬牙切齿的暗骂,每每口舌上的交锋她都占不了好处,也不知图娅是不是真的吃了猴儿尿了,要不怎么牙尖嘴利的让人生厌。 “不用多想,我们都是从蒙古来的,论起来还是一家子,我不帮你谁帮你。”曼珠想要借此提点,其其格没必要老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她喜欢和人争斗,一年后有的是机会,何苦总是盯着自己不放呢!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和其其格相互算计,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可惜其其格想的正好相反,就因为都是蒙古格格,才彼此是最大的敌人,而赢得那个人将获得整个蒙古的支持,所以她一定要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其其格遭遇蛇咬 “景娴姐姐,一味喝茶怪闷的,不如我们来钓鱼吧!”其其格眨巴着大眼,望着钮钴禄景娴出声建议道。 “钓鱼?不错的主意,图娅也一起来吧!”景娴转头看向曼珠。 被点到了名,曼珠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装哑巴了,微笑颔首道:“好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没钓过鱼呢!”若是可以,她更希望三个人一直坐到散场,免得多生是非。 今天宫里来了又一位娇客,遏必隆的嫡女钮钴禄景娴,不同于赫舍里慧雅的温婉大方,她是一个如骄阳般耀眼的女子,笑容璀璨,身上散发着一股天生的傲气。身为四辅臣之一遏必隆的亲生闺女,兼是权势日重的鳌拜的干女儿,又有一个县主额娘,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格。除了爱新觉罗家有爵位的格格们,再也找不出身份比她更尊贵的女子,若撇去虚名不提,即便是皇室格格也不见得比她更有地位。 十三岁的年纪已经发育的有模有样,一身火红色的旗装衬得她艳光四射,再加上不俗的谈吐,不得不说钮钴禄景娴是京城贵女里最闪耀的一颗明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皇后的不二人选,甚至连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各自选定了位置,宫女太监纷纷搬上凳子小几,以及一应用具。 曼珠独自一人坐在柳树下,树荫打在脸上,显得宁静而又美好,手上的钓竿纹丝不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而不远处景娴和其其格坐在太湖石边上,前者专心致志的看着水面,后者则是不停地说着闲话,直到景娴不耐烦的说道:“你把鱼都吓跑了。”其其格才讪讪的闭上了嘴。 不知是不是因为鲜少有人垂钓,湖里的鱼都被养傻了,一会儿工夫,曼珠就钓上来一条约莫一斤重的草鱼,萨仁连忙将鱼取下,放进水桶里,又换上鱼饵把钩子抛回水中。曼珠暗自感慨,所谓钓鱼,其实就是一动不动的的拿着鱼竿,其他的事自有别人代劳,这样的垂钓还有什么趣味。无奈钮钴禄景娴和其其格都是这么做的,她也不好意思特立独行,只能照着她们的规矩来了。 等曼珠钓上了四条大鱼,景娴才钓到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鲫鱼,而其其格这个提议钓鱼的人反而一无所获。 眼角余光瞟到曼珠钓上了一条又一条活碰乱跳的大鱼,轮到自己却只是条焉了吧唧的小鱼,景娴勉强维持着笑容,然而心里酸水泛滥,想到面前的两个人将来都是自己的情敌,更是气结于心。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两个人明显不是一路的,且看她们蒙古人自己家斗去吧! “景娴姐姐真厉害,这么快就钓到了,我连鱼的影子都没见着呢!”其其格一脸欣羡的看着她桶里游得欢快的小鲫鱼,出声说道。 要不是其其格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怎么会仅仅只有一条,若非考虑到此处是皇宫,她早就开口骂人了,憋着一口闷气,景娴语气淡淡的说道:“不过是条小鱼罢了,有什么稀奇的,图娅都得了四条大鱼了,岂不是更厉害。” “那怎么一样呢!图娅姐姐钓到的鱼虽大,但是味道一般,而姐姐的小鲫鱼做成汤却是鲜美异常,光这一条就已经胜了那样的十条,姐姐回去时记得一定要带上啊!遏必隆大人吃了姐姐亲手钓上来的鱼,心里还不乐开了花。”其其格浑然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错,在她的概念里,图娅才是最大的敌人,其他人都得向后靠。 景娴闻言偷偷向曼珠瞄了一眼,却见她面上笑容依旧,丝毫没有不虞的表情,其其格讲话的声音不算小,三人之间离得又近,若听不到才是奇了怪了,如此看来,图娅定然不是个易与之辈,不如扶持了其其格,等她们两败俱伤,她再一举收拾了二人。现在可不是满蒙一家的年代了,还轮不到蒙古女人在后/宫嚣张,在将来,她才是这个皇宫唯一的女主人。 于是笑意盈盈的对其其格说道:“说得正是,阿玛一定会很开心的,其其格,真得谢谢你了,倘若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想到这一茬。” “姐姐千万别这么说,妹妹哪里当得起这声谢,就算妹妹不出声,姐姐还是会自己想到的,还请姐姐不要嫌妹妹多嘴才是。”其其格一脸娇笑,活像一只撒娇的猫咪。 这幅做派哪有半点蒙古贵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家的奴才呢!真真是让人看不起,景娴压下心头的不屑,轻笑说道:“其其格不必多说,我会记在心里的。”景娴没有预料到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曼珠听着二人的对话,感觉那叫一个腻味,就像是吃了一碗油腻腻的五花肉似的,还是被别人压着强迫吃下的,遂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鱼竿上,努力忽视两人的存在。耳根子方才清静了片刻,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 “啊……”感受到鱼竿的晃动,其其格还以为是有鱼上钩了,满心欢喜地拉动钓线,岂料鱼钩上明晃晃的挂着一条灰褐色水蛇,去取鱼的宫女顿时吓傻了,愣愣的站在一边。其其格双手微微颤动,想骂那个宫女却不敢发出声来,生怕惊动了水蛇,会挣脱钩子朝自己爬过来,眼角余光扫视到图娅正专心看着湖面,忽然灵光一闪,生出一条毒计,大叫着将鱼竿连带着水蛇向她那儿使劲扔过去。 曼珠听到一声惨叫,刚回过头却见一根鱼竿成抛物线状向自己飞过来,而鱼钩上有一长条形的生物,灰褐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见鬼,是水蛇,曼珠胆子不小,但是对蛇虫类的生物还是由衷的厌恶与发憷,强撑着将袖中的一根细针捏在手上,正要催动元神力却见塔娜挡在了身前。 那条蛇半路挣脱了钩子,斜抛着落在塔娜眼前,塔娜顾不得心中的害怕,使出吃奶的劲儿提脚将水蛇踢了回去。 可怜那条小水蛇才着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空中旅行。 眼看水蛇又飞了回来,其其格正想躲避,不防被人推了一把,直直向前冲去,好巧不巧那蛇落在了她肩上。 小水蛇大概是不甘心被扔来踢去,逮到个活物便亮起一口白牙狠狠咬了一口。 “啊……”空气中回荡着其其格凄厉的嚎叫声,四周树上的鸟儿都被惊得纷纷飞走。 景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看见小蛇朝自己这边飞来就下意识的推了身边的人一把,却忘了这是在宫里,而不是在她家。她绝对不能承认此事,不然会在太皇太后面前留下坏印象的,环顾四周,大家的目光都被其其格给吸引了。暗中舒了一口气,幸好没人看见,只要她竭力否认,其其格也没有证据说是自己推的她。 须臾,宫女太监们终于从惊吓中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去抓那条蛇。 小水蛇在咬了人后,迅速的跳落到地上,扭动着小身体回到湖中,瞬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其其格捂着脖子大叫。 “格格,伤口疼不疼?要不要叫太医?”一个身着浅绿服饰的宫女连忙上前关怀问道。 “你是猪脑子吗?还不快去叫太医。”其其格目光凶狠的瞪了那个宫女一眼,又转头面向几个小太监,用略微嘶哑的声音吩咐道:“给我下去把那条该死的水蛇找出来,本格格要活剥了它。” 若不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她绝对不会就这么撞了上去,至于是谁,当时就只有一个人离她那么近,除了钮钴禄景娴再不做他想。可人家是辅政大臣的嫡女,即便她不懂朝政也明了,就算是皇上也不敢得罪了四辅臣,她无凭无据的,说出来也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得罪了景娴,只能忍气吞声了,其其格咬着唇暗自发誓,她将来一定会报了这次的仇。 除了钮钴禄景娴,还有一个人是害了她的元凶,报复不了满族贵女,她难道还会处置不了一个贱丫头。 秋霜和冬雪原是回去取披风了,回来后才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事故,忙上前请罪道:“奴才伺候不周,请格格责罚!” “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又不在场,怪也怪不到你们头上。”看着水里胡乱扑腾的小太监,其其格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个都是光吃饭的废物桶子,半点用处也没有。 “怎么奴才一走开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委屈格格遭了一番罪,幸而水蛇是没有毒的,要不奴才万死难辞其咎,格格可使人去传唤太医了?”秋霜关怀备至的问道。 “已经遣人去了。”可不是吗?若是遇上毒蛇,她这条命今儿就交代在御花园了,思及此处,其其格厉声喝道:“塔娜你可知罪?” 塔娜见其其格点到了自己,心知不妙,连连跪下请罪道:“奴才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不知道它会飞到您那儿去,还请格格恕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塔娜受杖刑五十 看到其其格被蛇咬了,曼珠便知道要出事,她虽然不明白其其格为何要主动迎上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不会放过将蛇踢向她那里的塔娜,本想趁着太医给其其格看伤的间隙,悄悄遣了塔娜回去,岂料不等太医来了,她就已经发难了。 且不说两人之间的情分,塔娜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曼珠不可能无动于衷,眼看她承担罪责,于是上前几步,挡在塔娜与其其格之间说道:“塔娜也是为主心切才会踢那一脚的,再者说,谁也不知道它就恰好又飞了回去,更没有人能料到你不但不躲,反而迎了上来。算起来,塔娜只是无心之失,而且她也已经认了错,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不要深究了?” “无心之失,图娅姐姐是这么认为的吗?我却不是这么想的,天下哪有如此巧合,分明是这个奴才存心伤我,图娅姐姐居然还要袒护她,难不成还有什么内幕是我不知道的吗?”其其格一脸怀疑的望着曼珠,严辞犀利的说道。 看来她是不打算善了了,曼珠面色微沉,肃声道:“若非你先将那鱼竿扔了过来,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其其格,扪心自问,你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按照你的说法,是否你的举动里也暗藏玄机?”她才觉得冤枉呢!本来好好的坐在一边钓鱼,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这件事里。 无意的一句话却是正好戳中了其其格心口,她可不就是有心的吗?努力压下心虚,其其格大声争辩道:“图娅姐姐这是什么话,我当时受了惊吓,会把鱼竿扔出去也是正常反应,它会落到姐姐面前也是我所料不及的,姐姐怎么可以怀疑我。更何况,现在受伤的人是我,姐姐不安慰就算了,还要栽赃给我,难道你就没有半点同情心吗?”一双大眼睛里泪水汪汪,似乎随时都会脱眶而出。 真真是无理取闹,她自己就是情有可原,换成塔娜便成了居心叵测,横竖撕破了脸,曼珠也不再顾忌了,冷声说道:“其其格,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无意之举,那么为何就不能理解塔娜的举措,她何尝不是怕我被蛇咬了,才会踢出那一脚的。” 其其格冷笑一声,神情淡漠道:“就算塔娜是无心的又何如,事实便是她害的我被蛇咬了,往深里说,我是主子,她是奴才,我可以做的事情不代表她也可以做,姐姐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她就是仗着身份欺负人,怎么样? 曼珠顿时哑口无言,这件事的关键便是其其格受伤了,而且不可否认其中有很大部分是因为塔娜,即便是闹到了玄烨面前,也是无法掩饰的事实。 沉默半响,曼珠走到其其格面前,静静看着她问道:“你不妨直说,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塔娜?”只要其其格不追究,塔娜便不会有事,她知道在其其格面前软语相求是没有用的,不如直接一点,相信自己身上还有值得交换的东西。 若换成平时,她还真的会答应,可是今天不同,她明知钮钴禄景娴才是罪魁祸首,却依然束手无策,其其格需要找个人发泄心中的怒气,而塔娜无疑是最好的对象,她不会轻易放过的。 其其格缓缓凑到图娅耳边,在曼珠以为她想提出交换条件的时候,无情的说道:“姐姐不用痴心妄想了,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奴才,姐姐有这份闲心,不如想想怎么求我给她留一条命。”话毕,其其格忽然朗声笑了起来,真真痛快,这还是她进京之后第一次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句话,曼珠呼吸一滞,什么意思,其其格是打定主意不放手了,望到她看戏似的表情,曼珠不死心的再问一次:“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只要我有的,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用之交换,这样也不行吗?”她不能让塔娜有事,她们四个跋山涉水跟着她来到京城,又随她进了紫禁城,那是比姐妹还要亲近的关系啊! 没成想这个奴才在图娅心里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那她就更不会饶了塔娜了,可以看到图娅伤心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其其格眉梢微挑,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言语间透露出坚定的意味道:“不可能的,我的好姐姐,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放她一条生路的,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想到塔娜苦苦挣扎求死不能,以及她主子在一边伤心痛苦的场景,其其格的笑容越加明朗。 “一定要这样吗?难道我们之间已经到了难以转圜的地步了?我知道你要什么,也并不打算和你争,你就不能高抬贵手一次吗?”她真的没想过要留下,去和她们争夺一个皇帝的宠爱,即使这个人是她放在心上的。 其其格轻蔑一笑,附在曼珠耳边悄声说道:“图娅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了,你说不争就不争吗?只要你活着一天,便是挡了我的道,难不成姐姐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吗?若是那样,妹妹就真的服了你了。” 曼珠刚想开口,却见景娴快步走近,嘴唇微微翕动最终没有出声。 景娴满是担心的说道:“其其格,你还疼吗?我刚才着实被吓坏了,都忘了慰问你一句,等清醒了就连忙赶过来了,你不会怪我的吧!”其实这个时候她十分不想面对其其格,然而在后面看见她们两个在说悄悄话,她担心其其格会说出自己推她的事,便无论如何也得过来一趟。 “姐姐多虑了,妹妹怎么会不知好歹,还得谢过姐姐的关心呢!”其其格语气无比真诚的说道。 很好,果然是个识相的,如果其其格一直听话,她也不介意将来给她一点容身之地,景娴得意一笑,缓声说道:“妹妹客气了,对了,我家里还有一些祛疤的药,还是我阿玛重金所购,等回去后遣人送来给你。” “谢谢姐姐,妹妹心里感激不尽,若有机会定当百倍报答。”有机会她一定会报仇的,其其格真诚笑着,忽然想起什么,瞬间沉了脸,眉间微蹙道:“只是那个胆敢谋害主子的宫女,实是不好处置。”转头看了一眼曼珠,又飞快的挪开视线,略带犹豫的说道:“她毕竟是图娅姐姐身边的人,若仅仅是害我受了伤,我也不打算计较,但她还害的姐姐受了惊吓,妹妹真是拿不定主意了,是罚是放还请姐姐做主。” 谋害主子的宫女?景娴琢磨半响才意识到其其格说的是那个踢蛇的丫头,既然有人来担责任,她又怎么会放过,遂沉声道:“此种歪风切不可长,必须重重惩罚。妹妹不必顾虑,相信图娅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绝不会袒护一个罪奴。”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了钮钴禄景娴的参与,此事更加不可能善了,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塔娜受罚吗?她做不到,曼珠抬头望着二人,语气恳切的说道:“塔娜确实只是无心之举,她没有想害任何人,能不能请你们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我代她向你们赔罪。”说完,曼珠一丝不苟的屈身行礼。 好啊!她方说了,图娅便和她唱反调,摆明了是存心驳了她的面子,再看到其其格怯怯的的眼神,景娴恼怒道:“图娅好没道理,犯了错就要惩罚,何来代人赔罪之说,你若是一心包庇,我也不介意到太皇太后面前分说一二。”又随口叫过一个宫女,命她去内务府找管事嬷嬷过来。 不行,假如闹到慈宁宫去,恐怕孝庄会直接下令处死的,曼珠低下头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开口,否则面前的两人只会愈发不依不挠。 太医和内务府的人几乎是前后脚赶到的,在包扎好伤口之后,其其格执意要求内务府的人在此执行杖责,她就是要亲眼看着塔娜受刑,看图娅难受。 杖责五十,这与活活打死又有什么分别?能挨过五十板子而不死的宫女少之又少,曼珠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其他,全神贯注的使用御物术控制板子落下时的力度,在景娴的暗示下,内务府的执杖太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曼珠很吃力才能稍微影响到板子。 “啪啪……”板子一次次打在塔娜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观刑的众人表情各异,有畏惧,有同情,有不忍,有幸灾乐祸,景娴则是毫无感觉,而其其格当然是没空关心一个奴才的,她全副心神都放在曼珠脸上。 曼珠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盯着那根上下起落的板子,在它将要接触到塔娜瞬间,暗暗运用御物术施以反方向的力度。在塔娜受了二十四板子后,曼珠分出精力向她施了一个沉眠咒,她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痛苦,与其让她醒着受罪,不如沉沉睡去,至少没有那么痛苦。 杖刑完毕后,执杖太监伸手探了探塔娜的鼻息,惊讶喊道:“还活着?”没想到命还挺大的。 元神力早已透支,曼珠一直靠一股意念强撑着,见到刑罚结束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时没站稳向旁边倒去,萨仁连忙上前扶住,急声问道:“格格怎么了?” “没事,大概是饿了,有点头晕。”曼珠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格格,要不奴才先扶您回去吧!”虽说萨仁心中放不下塔娜,可是自家主子脸上毫无血色,面色苍白如纸,哪像是没事的样子,权衡再三,还是觉得格格的身体更重要。 “不用,谷雨回去好一会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该到了,你扶我去树下坐会儿便可。”她不放心塔娜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是撑到人来了再一起走吧! “姐姐看上去很不好,要不要请太医给你诊治一下?王太医走了没多久,要是快点去追应该还能追的回来。”其其格状似关心的说道。 萨仁刚要说好却被曼珠制止,“不必了,我只是累了而已,休息一会便成了。” “那姐姐好好休息吧!妹妹就先陪景娴姐姐回去了,免得太皇太后等急了。”其其格满意的看着她虚弱的模样,旋即转身离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因祸得福将出宫 “格格,您且好生歇着,塔娜那里有奴才看顾,不会有事的。”萨仁轻掖被角,柔声说道。 虽然心里还有很多话要交代,但是此刻曼珠着实提不起一点精神了,故而只是牵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便闭上了眼睛。 待萨仁离开后,曼珠立刻进入了金莲世界,扑面而来的灵气吸入体内,就像是久旱的大地遇上了甘霖,瞬间吸收的无影无踪,这时曼珠方才缓过劲儿来,移步走至果林,摘了几个蕴神果吃下。 又采了灵药泡制药浴,曼珠全身没入水中,只留了脑袋露出水面,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元神之中,及时运起了功法。 一个时辰后,曼珠惊喜的叫道:“竟然增长了如此之多!”难怪有人说破而后立,这一会儿的功夫,元神力的增长居然与平时练功半个月的效果差不多,要多来那么几次,岂不是很快可以突破到第四层了。旋即曼珠又掐灭了这个念头,且不说元神透支后,仿若针扎如骨髓的刺痛,最重要的是,经常性的透支会给元神留下暗伤,到时候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还是稳打稳扎一步步来吧! 时至今日,曼珠的元神力已经非常磅礴,但问题是还远远不够坚韧,元神力外放后会以极快的速度消散,所以曼珠运用御物术的时候才会分外吃力。只有等到突破第三层时,元神才会有第一次蜕变,将变得坚韧异常,在那以后,别说只是根板子,即便是一只水缸,曼珠也能轻易举起来。 到了第七层,元神将再次蜕变,可脱壳行走于日间,虽说现在曼珠也能做到元神脱壳,但仅仅限于在金莲世界内活动,一旦曝露于外界,恐怕坚持不了一会儿便会魂飞魄散。到了第九层便可着手准备褪去肉身,利用各种无上宝物塑造出一具最适合自己的身躯,此后就真正是呼风唤雨,上天入地了,那一境界也可视为第十层。 第九层啊!真真是太过遥远了,曼珠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活到那一天,不过即便活不到也没关系,大不了下辈子再来,修炼元神的好处便是投胎后不必重新开始,可以带着前世的一身修为。如此看来,修成地仙不就成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那岂不是满大街的仙人了。 这却是曼珠想当然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一部逆天功法的,更加不可能轻易拥有金莲世界这样的修仙法宝,还有那几乎取之不尽的灵药灵果。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得到了《约罗经》,也难以达到修炼的条件,这部功法只适用于元神先天强大的人,而这样的人一千万里也难寻其一。 收功以后,曼珠立即回到了床上,收拾妥当后拿上伤药去了塔娜和萨仁的房间。 “格格,您怎么起身了?可还头晕?”萨仁忙上前相扶。 曼珠摆摆手,轻声说道:“本来就没什么事,睡了一会已经好了,塔娜的伤口怎么样了?”宫女是没有资格传唤太医的,生了病只能领些简单的药材,最多找太医院的小学徒诊治,这也是她连忙拿了药过来的原因。 “不太好,托了李太医身边的小学徒检查了一遍,肉都打坏了,估摸着今晚会发热,必须得小心看顾,唯一庆幸的是没伤到骨头,不会留下后遗症。”说起这个,萨仁眉头紧蹙,她给塔娜收拾的时候,险些没吓晕过去,整块地方血肉模糊的,衣服紧紧黏在身上,花了好大功夫才脱下来。 曼珠竭力控制板子的力度,知道这个伤口看着虽然非常吓人,但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总归是受了伤,痛是免不了的,伤口也极有可能感染细菌,导致高烧不退,因此她特地带了消炎药丸。 “萨仁,这瓶子里的消炎药你收着,先给塔娜喂两粒,万一晚上她发烧了,就再喂三粒,若是烧不退,你就来唤醒我,还有这两个瓷瓶里的都是伤药,较寻常的管用些,你帮塔娜换上吧!”她寻了个借口让阿拉塔送了一堆瓷瓶进来,这才摆脱了药丸用纸包着的命运。 “格格,这是世子爷给您的救命药,怎么能轻易拿出来?”萨仁神情坚定的推辞道。 曼珠板了脸说道:“让你拿着就拿着,药是给塔娜救命的,用不用随你。”见她面色微动,又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进京这几年也不曾生过病,消炎药纯粹是白搁着,至于伤药,我就更加用不着了,难不成你认为你主子还有用得着的一天?” “格格,奴才当然是盼着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了,只是……”萨仁急切解释道。 “别只是了,给塔娜服药要紧。”曼珠一手将瓷瓶塞到萨仁手里,转身走到西侧的床边。 许是因为睡得沉,塔娜脸上表情安稳,没有一丝痛苦,鼻翼微微翕动,呼吸也很是顺畅稳健,曼珠静静的站在一边,暗下决心,等塔娜伤好了便马上送她出宫,她跟着自己六七年了,自从进了宫门,更是不得不压着性子学规矩,也是时候该放她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因为塔娜还在昏睡,萨仁便将药丸用热水化开,方便喂食。 曼珠退到一旁,亲眼看她咽下了药才悄然离去。 次日,曼珠起了个大早,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塔娜。萨仁说她昨晚发了烧,但吃了药后也很快退热了,曼珠嘱咐萨仁多歇一会儿,又遣了谷雨去帮忙。 请安回来后,曼珠向苏日娜请求以重病为理由送塔娜出宫,苏日娜原本不答应,可是挨不住她苦求,才勉强点了头。 有了姑姑的首肯,这件事就办成了一半,曼珠原打算请玄烨帮忙,可是又怕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被他看出端倪,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已经配出一种让人全身皮肤发黄的药,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但有一个缺点,就是无法改变脉搏,一诊治便知道身体没有大碍,不过光是皮肤发黄这一点就够唬住人了,到时候姑姑做主给个恩典,放出宫去自行养病,应该不会出问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主仆坦诚吐心事 “哎哟,轻点轻点,疼……” 未进房门,耳边传来塔娜的阵阵呼痛声,曼珠抿嘴一笑,听这声音中气十足,看来伤势恢复的不错。 “别叫唤了,小心传出去让人听见,看你丢人不丢人。”萨仁一脸无奈的帮她换上新的伤药,又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唯恐蹭到了她的伤处。 塔娜趴在床上,扭头做了个鬼脸,无所谓的说道:“我才不怕呢!谁会没事跑我们屋外来听墙角?” 未等萨仁说话,曼珠接口道:“一不小心,你家主子就听了回墙角,把你惨叫的声音都记得清清楚楚了,这可怎生是好?” “格格又不是外人,奴才才不担心呢!”塔娜探出头来,笑眯眯的说道,许是牵动了伤口,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口中直呼“痛”。 “快躺好!”曼珠大步走至床边坐下,含笑说道:“受了伤还不安分,既然有力气挪来挪去的,可见是没有大碍了。”伤口虽然看着非常吓人,但其实并不是很重,她刻意让它造成这种效果,便是为了迷惑内务府的人。 萨仁端了茶过来,附和道:“可不是,这精神头比奴才还好呢!刚把人抬回来的时候奴才的心都吓得怦怦直跳,只当是不好了,又昏迷了两天两夜,没把人生生吓出病来,结果醒过来后,能说能叫的,竟比往常还多吃了碗粥。” “胡说,谁多吃了。”塔娜红着脸反驳道,人家只是把前两天没吃的一块吃了而已。 曼珠轻轻喝了一口茶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道:“这会子知道不好意思了,罢罢罢,我们也不笑你,谁让你饿了两天来着,能管住嘴不吃撑已经不错了。” 她哪里还管得住嘴,是萨仁收了饭食不准她吃了,塔娜把头埋在枕头里,大有装成鸵鸟的意思。 这丫头,不是不打自招吗?曼珠和萨仁相视一笑,轻声劝道:“屋子里又没外人,害什么羞啊!当心把鼻子压扁了,那可就难看了。” “格格骗人,鼻子又不是豆腐做的,怎么可能压坏了?”塔娜侧着头辩道,脸上还有两块因为压迫而泛红的痕迹。 “是我说错了,你的鼻子压不坏,我们塔娜依旧是个大美人。”说着说着曼珠忽而敛了笑意,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面带愧疚的说道:“塔娜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是我没能护住你,累你受了苦,若非为了我,你无论如何也不会……” 不等曼珠说完,塔娜出声打断道:“格格,你这么说岂不是让奴才无地自容,奴才做的都是分内的事,真的追究起来,还给您惹了事,格格不怪罪奴才已经很开心了,哪里还当得上格格的道歉。” 事后想想,她其实不应该踢出那一脚的,那其其格就没有机会发作她了,在刚刚开始受刑的时候,塔娜无意中发现她一直盯着格格的方向,即便看不到格格那儿的情况,通过其其格兴奋得意的表情也知道格格肯定很难受。 醒来后,萨仁告诉她,格格急得险些昏了过去,更是让塔娜又是感激又是羞愧,正如萨仁说说,她做事情总是不动脑子,一冲动就做了,也不想想后果,也就是遇上了格格这样的好主子,换成别人早就被遣了。 真真是傻丫头,曼珠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归拢到耳边,柔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没准儿那会儿被蛇咬的人便是我了,总归你是为了我受这番罪的,这不会错了吧?”固然她有飞针护身,可是她们却不知道啊!塔娜情急之下想都没想便冲了上去,足以见得她对自己的关切之意。 “格格切莫这般,着实是折煞了奴才,说起来奴才能挺身护主子一回,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奴才这些年一直不敢忘了,格格在御花园里替奴才承担了罪责,被孝献皇后罚跪的事,犹记得那天格格被送回来时面白如纸,膝盖处还渗出缕缕血丝,奴才当时恨不得以身替代格格受苦,哪怕是要了奴才的命都心甘情愿啊!”说到伤心处,眼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塔娜背过头去,自嘲一笑道:“奴才真是没用,犯了错就只会哭,一点忙都帮不上格格。” 那是年纪也小,不晓得轻重,随随便便就敢摘了那朵菊花,也没留意那花儿摆放的位置不对,得知是皇贵妃的花后,又立时吓破了胆,连话也讲不清楚,最后却是格格顶了罪,自己反而完好无缺。 那件事发生以后,曼珠便劝过她,只当她是想通了,却不料塔娜心里一直记挂着,沉默许久才轻声说道:“那次的事孝献皇后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就算没有你采花那一茬,也总会找到其他借口,且不说你只是无辜被牵连的,即便是有什么,这次也还清了,以后莫要再多想了,不然主子心里也不安心。” “嗯。”塔娜侧脸靠在枕上,泪水虽收了,眼睛却还是雾蒙蒙的。 仔细论起来,不是她欠自己的,而是自己欠了她们四个人,倘若不是跟了她这个主子,压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也许会在大草原上过着牧牛放羊的日子,也许已经儿女绕膝,尽享天伦之乐,谁知道呢! 想到了日后的安排以及四个丫头会产生的抗拒,曼珠觉得有必要找萨仁好好谈谈,只要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其他三个人都好说。 “塔娜,你且安心休养,房里的事自有人去做,想吃什么尽管叫小厨房做,最好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我才看着喜欢。”曼珠拍拍被子嘱咐,又起身对萨仁说道:“你先随我回房,有些账务上的事要交代你,回头让小满来这儿陪着塔娜说话。” 塔娜一听曼珠要走,抬头道:“格格走好,奴才定会好生休养的,不过奴才可不要变胖,不但吃的多了,做件衣裳还得用更多的布料,那多浪费啊!奴才可是一心为主子省钱呢!” “油嘴滑舌,我知道你爱美,不用找理由了,主子也没真打算让你张上两圈肉,只不过是希望你借此机会多补补身体,不说了,我们先走了。”说完不等塔娜反应,曼珠便带着萨仁离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依依不舍离宫门 跨进房内,萨仁反手关上了房门,走到曼珠身边轻声问道:“格格可是有事吩咐?”若真是为了账务上的事,格格大可不必急着找她来,晚上说也是不碍的。 “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想找你唠唠家常。”这话题该怎么提起才合适呢!曼珠咬着唇沉思半响。 唠唠家常需要特地叫她过来吗?萨仁心里疑窦顿生,以她对格格的了解,这事大概是跟她或者她们四个有关了,而且还是不太方便开口的,否则格格也不会吞吞吐吐,既然主子不说,她便安静地站在一边。 曼珠考虑许久,觉得还是直接讲了为妥,于是抬头正色道:“萨仁,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了,今儿找你来便是想告诉你,我打算等塔娜养好伤后送她出宫。” 她就知道格格不会轻易打消这个主意的,只是没想到会趁此时再度提起,萨仁面色淡淡的说道:“既如此,格格该同塔娜说才是,为何特特找了奴才来?” “别打马虎眼,我知道塔娜三人平时最服你,寻上你便是希望你由你出面去劝解塔娜,我怕她想不开,不同意出宫,白白错过了这次机会。”没有萨仁的首肯,塔娜会答应了才是怪事。 来了,这才是格格想找她的目的吧!萨仁故作为难道:“格格真是给奴才出了个难题,塔娜必是不愿意出去的,您让奴才如何开口。上回奴才们就说的明明白白的,这辈子都要跟着格格,您也答应了不会强迫奴才们,怎么这会子又旧事重提了?”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你们都还好好的,塔娜也没有受伤,现在局势越来越复杂了,我不知道某一天同样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你我皆知,在宫里不要说是奴才了,即便是主子,何尝不是命比草贱,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们受我连累。” 曼珠眼睛里涌动着晦涩的光芒,最初便不该将她们带进是非窝里,虽然当时是应了四个丫头的强烈要求,可是扪心自问,难道自己心底深处不是更希望有她们陪在身边吗?假如那时她执意要送她们回蒙古,萨仁还能反抗不成?现在再想送走她们,就困难了不止十倍。 萨仁坚定的摇了摇头,反驳道:“正是因为局势越来越复杂,奴才们才更应该守在格格身边,若是为了自己的松快就离开您,这与背主何异?奴才们做不出这般狼心狗肺之举,还请格格见谅。” 何苦呢!她比任何人都明了她们的忠心,所以才更不忍心看其被这牢笼束缚,撇开这点不提,她也必须在离开之前将她们的出路安排妥当,沉默片刻后幽幽说道:“可是塔娜的性子真的合适待在宫里吗?前后算起来,她已经犯了不少错误了,我自然不会计较她的过失,可也不想有一天亲眼看着她丢了命。”曼珠的目光似是不带任何情绪,直直的落进萨仁眼里。 原想辩驳一二,可是一想到塔娜可能会遭遇不测,萨仁张着嘴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你也担心不是吗?塔娜的性子,往好里讲是单纯可爱,往坏里讲则是头大无脑,那年额吉将你们指给我时便说过,因着我不爱说话也不爱走动,所以才特地挑选了塔娜,她天性活泼好动,又喜欢讲话,盼着她带着我多说几句话,多走几步路。 要是塔娜的性格能改,早就已经改了,不会等到今天,固然进宫后她懂事了,可骨子里的莽撞作风却是依然存在。这样下去,总会闯出祸来的,难道还能将她关在慈仁宫不出去?即便不出去,也会有人上门来找事,到时候你能保证塔娜不会出岔子,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吗?”虽然这话有危言耸听的成分,但是宫里的斗争向来是防不胜防,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发生呢! “可是……”萨仁犹豫了很久,终是没了后文。纵然格格夸大了事实,她也不得不承认塔娜确实是个惹祸的性子,但要真说避免不了,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要塔娜少出门甚至不出门,总是能将闯祸的几率降到最低。 那天也怪她去倒茶了,不在格格身边,不然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换成是她,会选择以身挡蛇或是大着胆子去伸手抓,断然不敢将蛇踢回去的。先前萨仁只当是意外,后来才从塔娜口中得知,她是因为看到了其其格的小动作,才故意以牙还牙,仔细说来,这顿板子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站在格格的角度出发,留下塔娜的利大于弊,毕竟内务府送来的人哪有她们可靠,少了一个便是少了一份助力,再者塔娜的那手梳头发的本事,以及对搭配首饰的在行,对于格格将来都是很有用途的。 在萨仁心里,自是一切以主子为先,可她和塔娜的姐妹情也不是作假的,倘若真的管着她不让她出门,逼她学会面对宫廷的残酷,连自己都狠不下这个心啊!更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塔娜能不能学乖了还是个问题。 见萨仁低着头沉思,曼珠也不出声打扰,由着她自个儿琢磨,万一最后萨仁仍然不同意,那她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了,就算是绑也得把人绑出宫去,和塔娜日后的幸福相比,她宁愿当一回恶主子。 主仆俩个,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皆是保持了沉默,屋里安静得甚至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萨仁内心百般挣扎,实是不晓得该怎么抉择,缓声说道:“格格,请给奴才几天时间仔细考虑,等奴才想清楚了,再来回复您。” “行,那你先回去吧!”合着塔娜也得养上一阵子,她不急,可以慢慢等。 不出几日,萨仁便给予了肯定的答复,除去她憔悴的面色不谈,曼珠心里很是高兴,毕竟由萨仁出面比自己出面妥善多了。 最后,也不知道萨仁是用了什么法子说服塔娜点头的,即便一脸怨念愁苦,塔娜硬是没有说出半句反对的话。 约莫过了十来天,塔娜不但养好了伤,连皮肤也白皙红润了几分,看着十分娇俏动人。曼珠忽而产生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既是欣慰又是不舍,暗自感慨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娶了去。 塔娜痊愈的事只有她们几个知晓,连谷雨三人也一并隐瞒了,外面只当她还重伤未愈,甚至还有人揣测她活不过一个月了,曼珠听到了只是一笑而过,这样倒是方便了她的计划。 用了曼珠配置的药,塔娜就像是涂了一层颜料,全身上下黄溜溜的,加上眼睛刻意收了神采,便是一副垂死的模样,若是再瘦上那么一分就有十分像了。 在苏日娜的恩典之下,塔娜坐在内务府的马车里,缓缓出了宫门,回头久久凝视那扇气势恢宏的朱色金漆大门,不禁泪流满面,格格啊!奴才再也不能伺候您了,您可要千万保重身体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拨开云雾见明月 身边少了一个人,便总是觉得心里缺点什么,曼珠软趴趴地靠在榻上,枕着一个大红金线凤引枕,手上搂着可爱的史努比抱枕,歪着头望向窗户,仿佛意欲透过窗门看向外面的景色似的。 也不知道塔娜过得习惯不习惯,忽然换了个环境,量是她再没心没肺,也会感到孤单吧!曼珠在决定此事之时已经传信给了阿拉塔,他也做了保证,会妥善照顾她的。阿拉塔这个人,虽然心机深沉了点,但是对自己还是很忠心的,相信他必会遵守诺言,将塔娜的生活安排的妥妥当当。 她最挂心的还是她的婚事,都是大龄女青年了,着实是一年也耽搁不起啊!按着她的规划,一年内定下人选,第二年成婚,在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塔娜便能抱上宝宝了,这个时候固然不是女子生育的最佳年龄,但也差不多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可是她身处皇宫,再怎么盘算也管不到外面的事情,这事儿塔娜是不会主动提起的,但是她也不方便委托给阿拉塔啊!其他的事曼珠都能付与信任,独独这件不成,且不说一个大男人操心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忒不靠谱,她还担心他监守自盗呢!贾宝玉可不就是和他的看管员袭人有一腿吗? 所以说啊!这事必须得托给女性或者是年长有德的男性长辈来办,对了,岱钦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他是贝勒府的总管,早年又跟着祖父征战,伤了腿后便一直在京城里做管事,也是存了养老之意,后来因为祖父的关照接了总管的职位,威望和权力皆是具备,况且他无儿无女,莫不如叫塔娜认了他做干爹,岂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岱钦是个严谨的性子,话不多却能凭着赏罚分明的作风震慑一众下人,塔娜则是个话篓子,又好动爱闹,两人正好互补。光阴不等人,早一日办成也早一日放心,还得命人传信给塔娜的父母问询意见,纵然他们必定欣喜答应,也需要走个过场,这也是为了塔娜的颜面。 办成了此事以后,塔娜的婚事便可以交给岱钦操心了,她只要最后把关便成。 唉!丫头走了,连发型也变了味儿了,明明谷雨的手艺也不差,曼珠却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式样是当下流行的,技艺也很是纯熟,想来是下了苦功夫的,但是唯独缺了一份灵活之气,瞅着死气沉沉的,与他人头上的并无分别,就像是同一家流水线生产似的,看来梳头也是讲究天赋的,以后再想遇到一个合心意的就真的难了。 塔娜啊塔娜!主子我真是舍不得你,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般离不开你呢!曼珠嘴里嘀嘀咕咕的,又念了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知道李商隐知道自个儿的诗被她断章取义胡乱引用,会不会气得从坟里跳了起来,李大人您老见谅,晚辈纯粹顺口胡诌,千万您别放在心上。 李商隐会不会被气得跳了起来没人知晓,但是此刻,门外有一人听了这句诗却是气得跳了脚,玄烨铁青着一张脸推门进来,眸中怒火翻滚,像是要将人烧化了。 曼珠的目光正对着门口附近,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入眼里,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闭上,顿时泪水盈眶,呼之欲出,曼珠伸手当住阳光,恼怒问道:“你干什么?进门前不会先敲门吗?”害的她眼睛难受的流泪,实在是太可恶了。 此番景象落入玄烨眼中却是有了另一种理解,也更加坐实了他先前的猜测,故而哼了一声说道:“这天下的一草一木皆是归朕所有,朕在自己的地方出入何需多此一举。”虽然心里又急又怒,但他好歹没失了理智,至少还记得将门关上。 没毛病吧!曼珠坐直身子,不客气的回道:“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这里是我的房间,就算你是皇帝,也不可以随意进出。”真真是莫名其妙,先是连着两个月不见踪影,一出现就无故冲她犯浑。难不成是哪里受了气,想到这种可能曼珠面色又和缓了几分,正欲开口相问,却听他非常欠扁的说道:“朕说了这是朕的地方,这房间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是属于朕的,即便是你……”也同样是属于朕的。 “什么意思,你今儿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个劲儿的讲昏话,即便是我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要将我赶出去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弄得横眉竖眼的,就跟仇人相见一样,你不妨先坐下来喝杯凉茶降降火。”曼珠忖度他心情不好,说话间便也轻柔了些许,起身去倒茶。 谁知在她离开的片刻,玄烨便坐在了她之前躺过的位置,深褐色的眼眸中闪过几丝苦痛之色,想把事情搞清楚,却不晓得该如何开口相询,又怕问了后得到不如意的答案,心里百转千回,眉头也皱在了一起。 曼珠转身后微微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将茶送至他面前,轻声说道:“皇上请喝茶。” “朕有话问你,你必须得诚实回答。”玄烨最终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免得胸口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他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知道了真相也可及时做出应对,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圣旨,切不可有任何虚言。” 什么事这么要紧,还怕她说了谎,曼珠听得一头雾水,但也乖乖的点头应道:“图娅遵旨,绝不敢有任何欺瞒。” “你说,你说……”玄烨突然之间犯起了结巴,心中紧张害怕忧虑皆是有之,踟蹰半响把心一横,果断问道:“你刚才心里在想着谁?” 想着谁?这话可把她问倒了,刚才她什么也没想啊!曼珠不解的反问道:“皇上指的是什么时候啊?” “你别装傻充愣,朕问的是朕进门前的那会儿。”见她仍是一脸迷惑,玄烨气恼道:“就是你背‘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时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面对面表明心思 背诗的时候?曼珠略一思忖,回答道:“那会儿我正想着塔娜的事呢!怎么了?” “真的?你不骗朕?”玄烨激动的问道。 曼珠心里越加疑惑,她想塔娜玄烨这么激动干嘛!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柳眉微微一蹙说道:“我何时骗过你,倒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玄烨的性子她也了解一二,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关心一个小宫女,不过她也不至于白痴到认为他会对塔娜有意思。 玄烨闻言喜上眉梢,原来不是二哥,害他白白担心了一场,又暗幸只是个误会,旋即想起他失态的原因,挑眉道:“你既然想着那个奴才,又何苦急着送她离开?”至于最后一句话直接被他略过了。 说话也不知道客气点,曼珠狠狠瞪了他一眼,解释道:“送她走是因为外面的世界更适合她,何况我也不忍心看着她在宫里孤独终老。”虽然没有塔娜在身边的日子冷清了些,安静了些,但相比之下曼珠还是更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本就是个奴才,还不许人说了,玄烨一脸不赞同的说道:“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宠着她们也要有个限度,宫女的存在便是为了伺候主子,哪有将她们的利益摆在主子之前的道理?再者说,你若是喜欢,多加恩赏也可,何苦非得送出宫去。” 哪个宫女不是在宫里度过一生的,就连苏麻喇嬷嬷也并无不同,皇玛嬷虽然称她为格格,可是从没打算要放她出宫。 毕竟所接受的教育太过迥异,曼珠觉得他们很难在这一问题上达到统一意见,便主动岔开话题道:“对了,我险些忘了,皇上许久不露面,怎么今儿得了空,上我这儿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没得吓了我一大跳。”还留下一句没有说出口,曼珠总觉得他的情绪有些怪异,像是有什么事隐瞒。 这不是萨仁告诉他,图娅午睡未起,来都来了,断然没有不见人就回去的理,便打算看她一眼再离开,岂料在门口恰巧听见了图娅念的那句诗,一急之下就推门进来了。自从上次一别,他就一直忧心不已,大婚这件事像是道鸿沟始终横在二人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所以在没有考虑清楚对策之前他刻意避开了图娅。而二哥出宫后依旧和图娅保持着联系,玄烨不怕他动了歪心思,怕就怕图娅一时糊涂受了引诱,所以在听到那两句诗时才会方寸大失,以为坏了事。 玄烨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本正经的指着身边说道:“你坐吧!朕和你说几句话。”面色瞧着虽平静,但是仔细看去不难发现其平静底下掩盖的波动,连眸光亦是深了几分。 曼珠依言坐下,侧过身子双目注视着他,对于玄烨将要说的话深感好奇,莫非发生了了不起的大事,让他这般绷紧了神经,连上回自己告知御前侍卫背主之事,他也没有如此紧张。 “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有讲给你听,原是想等待合适的机会,现在看来还是早些说明了为妙。”免得将来失了先机。 他和图娅相处了四五年,不敢说十分清楚她的品性,却也比他人明白几分。固然她平日里表现得软绵绵的,但骨子里却是倔得很,对于认定了的事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不喜欢同人争抢,也不喜欢麻烦,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若是等他大婚了,皇后入主中宫,图娅必然会为了避嫌而离自己远远的,那他岂不是更加难以虏获其芳心,纵然她最后也会成为自己的妃子,可是依着皇玛嬷的安排那至少是四年以后的事,甚至还会更久,那时候他已经后妃成群,图娅还会愿意敞开心扉接受他吗? 只怕那时图娅会把他当成麻烦躲开,然后惬意的守着自己的小院。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人,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如果等到四年后他再想打动她难度会是现在的数倍,数十倍,经过深思熟虑以后他决定向她吐露心思,不管她能否接受,至少让她知晓自己并不只是将她当成了朋友。 曼珠表情认真的聆听着,等待玄烨的下文。 “朕……”这想是一回事,做却是另一回事,无论心里准备了多久,真的要说出口依然会觉得不好意思,玄烨顿了一顿,改说道:“图娅,你我皆知,皇玛嬷在五年前便已经决定将你指给朕,朕想知道你对此有何想法。” 闻言,曼珠呼吸一滞,心绪剧烈翻滚,强行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静心咒,平复情绪后故作淡然道:“我能有何想法,这件事也轮不到我做主,一切看上意吧!”上天让她得到了金莲世界,相当于是给了她离开的本钱,自然是支持她走的。可是玄烨为何会问起这个,是自己的行迹露出了破绽,还是有人向他说了什么,因为话题太过敏感,他们从来没有提及此事,只各自假装不知道罢了,因何偏偏今天玄烨主动说及了。 曼珠口中的上指的是老天爷,而玄烨却理解为他皇玛嬷,沉默半响问道:“如果由你自己做主,皇玛嬷不插手,你会怎么选择?”一双幽深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直直落进曼珠心里。 这个问题不好答,倘若依着她的本意,当然是不同意,可曼珠又担心讲得太直白会伤了玄烨的自尊心,又没办法得知他这么问的缘由,便踌躇着说道:“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又何必费心去想,想了也只是浪费功夫而已,没有任何用处,皇上怎么会想起这件事?” 压下心头的失望,玄烨悠悠说道:“你不愿意多想,可朕心里却是想了无数遍,无论有没有皇玛嬷的懿旨,朕都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朕身边,携手一生。”终于把埋藏心底秘密说出了口,在轻松片刻后心又紧紧的提了起来,对于图娅可能的反应与回答,既是紧张,又隐隐期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曼珠直言表拒绝 什么?曼珠瞳孔猛然一缩,她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表白吗?震惊之后是满满的欢喜,旋即想到了玄烨的身份,又忽而神色黯然,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凌驾于世间的当今圣上,他会有后妃几十,儿女几十,这绝不是曼珠能够接受得了的。 她重生一次不是为了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不是为了将自己禁锢在牢笼里,哪怕这个笼子比黄金玉石更贵重,也改变不了失去自由的事实。曼珠的愿望很简单很渺小,就只是想完成任务,然后平静的度过一生,不求名不求利,亦不求权,甚至连爱情也不敢奢望。 她能要求玄烨只有她一人吗?不,不可能,即便是自己也不会允许。曼珠比任何人都清楚,江山在玄烨心里所占的位置有多重要,他总是兴致勃勃地和她谈起对未来的规划,每每说及这些事,他脸上的笑容简直就像是沐浴在圣光下那般耀眼。然而现在朝堂掌握在四位辅政大臣手中,他满腔雄心,满腔抱负都难以实现,必须要借助赫舍里家的势力才能稳固地位,收回实权,做一个名副其实执掌生杀的皇帝。 曼珠不会问他,是江山重要还是她重要这样的蠢问题,一部分是不想他为难,另一部分则是她害怕听到答案,因为无论玄烨如何选择,结果都不是她能够轻易承受的。 在她低头沉思的时候,玄烨心头有如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没有忽略图娅脸上一闪而过的那丝喜意,正在他欣喜地瞬间,她又垂下了头,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也注意到了她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他也糊涂了,究竟图娅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房间里安静得令人心悸,仿佛连带空气也一并凝滞了,玄烨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好像随时会脱离胸腔而出似的。 正当他焦急万分的时候,曼珠淡淡的开口说道:“皇上想多了,图娅若是待在宫中,自然会在你身边,至于携手一生这样的话,图娅承受不起,你应该和未来的皇后娘娘去说,只有她才有这个资格。” “朕知道给不了你正宫的位置,却能够给你一颗真心,哪怕你并不稀罕,它也始终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朕不急着等你的回答,只希望你再好好考虑。”明明他在图娅脸上看到了欢喜的神色,为何最终说出这样一番话,玄烨强忍着内心深处想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曼珠面上虽没有任何异动,心中却是矛盾挣扎到了极致,她好想告诉玄烨她对他的爱恋,可是他们之间仿若隔着喜马拉雅山般难以逾越,既然明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放任它开始,既伤了自己又伤了别人。曼珠缓缓抬起头,一双美目毫无情绪的落在玄烨身上,神情坚定道:“皇上身为九五之尊,当全心全意想着江山社稷,何来多余的一颗心,图娅从未敢觊觎后位,更不敢担上魅惑君上的罪名,请皇上收回刚才的话。” “为什么?你注定是朕的妃子,那又为何要逃避?朕不相信你对朕一点感觉都没有。”玄烨激动地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目光深邃而又凝重,仿佛是想要立即看透她的心思,微哑的声音低沉说道。 为什么?因为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这会是一段美丽的佳话,可偏偏现在她身处清朝,一段不被祝福终将无疾而终的感情应该让它开始吗?曼珠用清冷的语调忽然说道:“皇上还记得孝献皇后是怎么去的吗?没有人能有福气拥有一个帝王的爱,宫里也容不下这样的存在,图娅只想平平安安的活着,还请皇上成全。” 听了她的话,玄烨心头一窒,双手无力地垂下,这也正是他所顾虑的问题,皇玛嬷是怎样的人他心里清楚,他敢明目张胆的培植自己的亲信,是自信她不会想要一个无所作为的皇帝,才敢放手去做,可是他无比明了皇玛嬷对专宠之事有多厌恶,万一她得了信,哪怕没有一丁点证据也会对图娅下狠手的。 能瞒一辈子吗?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到他大权在握,有能力护住图娅时再让皇玛嬷知晓。他离那一天无疑还很遥远,难道就此放弃?不,当然不,图娅说了这些话,却唯独没有说她自己的心思。 正在他要张嘴要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小梁子刻意放大的声音:“皇上在里面同格格下棋呢!嘱咐了不许人打扰,还是等我先行进去通禀一声吧!”磨磨蹭蹭半响才轻轻推开了门,瞟到两位主子已然安坐在桌前摆好了棋局,便没有把门关上。 “皇上,寒露送茶来了,可否放行?”小梁子大着嗓门回禀道。 玄烨瞪了他一眼,不悦的说道:“朕不是吩咐了不许人打扰,怎么你听不懂吗?”该死的奴才,他还有话没说完呢!中途被打断,现在只能回去后从长计议了。 “皇上,原是图娅的过错,光顾着下棋了,竟忘了您还连一口茶都未喝上,既然寒露已经来了,您就让她进来吧!图娅也歇一歇,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不然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兵败如山倒了。”曼珠放下手中的棋子,细声细语的劝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便允她上前伺候。”玄烨语气勉强的说道。 房门打开,而房内的人也并未刻意压低了声音,寒露自是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神情依旧,没有露出担忧或是害怕的表情,仍是憨笑着跨进了房门。她看不懂棋局,只知道棋盘上黑黑白白的胶着成一片,放下茶后便立在一边。 曼珠似是不经意的问起:“是萨仁叫你送茶来的?” “不是,不是萨仁姐姐,”寒露连连摆手,又挠了挠头说道:“是听说皇上御驾在此,奴才便自作主张,赶忙煮了茶送来。”说完又小心翼翼的望着曼珠。 “哦!是这样啊!那你就先在房里伺候,等下再回厨房去。”曼珠浅笑着看向她,目光中透着亲和与善意。 寒露憨憨一笑,点头答道:“奴才谨遵格格吩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意难平走火入魔 送玄烨离开后,曼珠掩嘴打了个哈欠,略带疲乏的对寒露说道:“之前走了困,这会儿倒是乏了,我想再歇会儿,你先下去吧!” 寒露也不多话,默默地收拾完东西便告了退。 “吱……”两扇红漆木门缓缓关上,房里的光线骤然黯淡了几分,门外传来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直至消失。 曼珠顿时失去了全身力气,软软坐在地毯上,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又能怪得了谁,恨只恨生错了时代,可若不是投生到清朝,又怎能遇上玄烨?时也?命也? 如果只是她单相思,不甘心也得甘心了,可偏偏玄烨和她怀了同样的心思,叫她如何能轻易舍弃。有一瞬间,曼珠甚至痛恨自己的理智,内心无处不叫嚣着,告诉玄烨,她也如他一般将其放在心上,然而扪心自问,她真的愿意把生命耗费在这座冰冷的宫廷里吗? 除了姑姑和玄烨,宫里所有大小主子们都有可能是她的敌人,得无时不刻担心着自身安全,固然她有自保的手段,但身边的人却是无所依靠,随时会陷身与麻烦之中。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三十个女人又将演绎怎样残酷的纷争,这与她想要的生活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她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玄烨与别人亲密,甚至连吃醋的立场都没有,因为他的妻子另有其人,而自己说白了其实只是一个小三的身份,又有何资格说三道四。妾是什么,一个立字下面一个女字,换而言之,这个女人一辈子都要被人踩在脚下,放在民间是可以随意打杀转卖的,即便是皇帝的妾,不过是担了个妃嫔的名,说到底还不是一群为了取悦皇帝,繁衍皇嗣的存在,连穿身正红色服饰的机会都没有。 曼珠从来不是一个有勇气去拼去闯的人,她害怕受伤,害怕被抛弃,害怕被背板,她就像是一只乌龟,紧紧缩在壳里,偶尔才会探出头来,让她放弃自由去拼一个未知的未来,这个想法实在是不太可行。然而先后两辈子,这是曼珠唯一一次近距离感受到爱情的存在,感觉它已经就在眼前了,伸手就能触及。 种种矛盾与挣扎汇集在胸口,堵得曼珠几乎喘不过起来,嘴唇因狠狠闭着影响了血液流通,而有些隐隐发白,目光毫无焦距的落在前方,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 此时此刻,曼珠的心口就像是插了一把长刀,还不停地搅动翻滚着,带来一种无形却又剧烈的疼痛,这种痛更甚于功法晋级时元神分裂重组,深刻而绵长,虽然无影无踪,却有如无数细丝,直直嵌入心神里的每个角落,织成一张大网将她网罗其中,让人无处可逃,只得生生的忍受一波波心痛来袭。 “主人,你出什么事了?”小紫英和小毛球感应到曼珠急剧的心绪波动,连连传音来问。 “没事,你们好好练功吧!我过会儿便进来找你们。”曼珠克制住内心的悲伤,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既然主人不愿意说,它们自然也不会多做纠缠,小毛球和小紫英相视一眼,探及对方眼里的担忧,又纷纷闭上眼睛运起功法。 须臾,曼珠闪身进入金莲世界,由于之前靠在榻上,而后她又猛地坐到了地上,头上的发型微微松了,使得曼珠只能小步行走,以防它彻底散乱松开。 连施了几个静心咒后,曼珠盘腿坐在莲台上练功,希望借此缓解心里的痛苦。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曼珠脸上忽而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光芒,时明时暗,而她的整张面孔都皱成了一团,眉毛紧紧蹙起,嘴角紧抿,睫毛被上下眼皮夹成了直直一排。 小紫英暗乎不妙,连它的元神都收到了波及,可见主人到了何等危急的关头,忙传音至她识海道:“主人,你快停下来……”再不停下来会出人命的。 可惜曼珠此刻已经无法自控,无论心底如何着急,也没有办法阻止功法的运行,无奈暗叹一声,难道她今日难逃此劫,若是这般窝囊的死去,委实忒过憋屈,她有何颜面去面对地藏王菩萨。 想到家人还在盼着她的信件,想到姑姑还在欢喜地替她攒家当,想到玄烨还在等着她,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脑海里飘过,曼珠不甘就此离去,急速转动脑筋,将她能想到的法子尝试了便,却仍然没有一丁点的效果。 正在她灰心至极意欲放弃的关头,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元神仿佛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突然昏了过去。 小毛球急切的问道:“主人怎么样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昏倒了,至于有没有受了暗伤,我也不知道。”危急关头,小紫英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以杀止杀的方法,直接用自己的刚学会的法术攻击了曼珠,放在平时,这点功力对她造成不了一点伤害,可这会儿她练功练岔了,元神正值虚弱,便直接被击昏了。 闻言,小毛球嗔道:“枉你平日里总爱吹牛,自夸是无所不知,到了真正需要你的时候,竟然……” 话音未落,小紫英豁然倒下,摔在了地上,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唉!你怎么也昏倒了?那我怎么办啊!”小毛球苦恼地伸出爪子刨了刨地,看看曼珠,又回头看看小紫英,颓丧的退到一边,怪只怪它太没用,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帮不上半点忙,只能干坐着等了。 由于曼珠和小紫英签订了主仆契约,按道理它是不能伤害曼珠的,若非它体内的青鸾血脉着实强大,光是这份三倍的反作用力就能要了它的命。在它使出这个攻击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会有何种后果,横竖主人不会比自爆更加惨了,至于它,倘若没有主人,它不过是一只只晓得学舌的鹦鹉罢了,死了又有何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解心结阴云散尽 又过了一个时辰,曼珠方才悠悠转醒,头好痛,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身上感觉像是散了架一样,骨头一块块都卸下来了,提不起丝毫力气。对了,是她练功时心神不宁,一个不小心元神力岔了道,导致走火入魔了,菩萨保佑,她还活着,真好!内视一圈,发现元神只是虚弱了几分,并没有大碍,但是身体却因为受到肆虐的元神力冲撞,而多处受创,须得将养上一阵子。 小毛球惊喜的跳到了莲台上,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说道:“主人,你终于醒了。”旋即想起躺在地上的同伴,又满脸急色道:“主人快看看小紫英怎么样了?它还没醒呢!” “出什么事了?”曼珠转头看见正躺在边上的小紫英,忙不迭起身去看,却不料身子一晃,险些摔倒,等稳住了身形,放移步至其身边。 仔细检查一番,曼珠柳眉一蹙,喃喃道:“为何它的元神好似受了重创,竟然比我还虚弱上几分?” 小毛球闻言即刻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你赶紧去药田帮我采几种灵药,我先行带它去灵泉里。”曼珠说了几种药材名称后,便小心翼翼的将小紫英托在双掌上,抬脚走向金莲池。 原来在最后关头那声尖叫是小紫英发出的,若非小紫英舍身救了她,此刻她已魂归地府了,低头摸摸它鲜亮的羽毛,曼珠喃喃自语道:“主人欠你一条命,还是还不了了,等你醒了后,随你提三个条件,权当是利息了。” 虽说它平时一副偷奸耍滑的惫懒样,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一切以自己为先的,倘若那时弃自己不顾,它们两个就能借机解除了契约,从此世间再无约束,可以自由自在的游戏人间了,可是小紫英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这份情谊真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划了一块区域,投入灵药,曼珠捧着它大半个身子没入其中,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灵力冲入体内,重重吁了口气,她没有刻意吸收灵气,而是将大部分都汇聚到小紫英周围,因它尚未清醒,只靠本能一点点吸收,进程非常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小紫英睁开了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曼珠说道:“刚才我好像听说有人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是不是?” “你听得见?我是这么说了,你放心,我不会耍赖的,你有什么愿望尽管提,不过要在我承受范围内才行,假如你要我去摘月亮,显然是做不到的。”曼珠表情认真的说道,只要不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很为难的事她也会尽力一试。 小紫英用翅膀托着小脑袋,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半响之后谄笑问道:“主人,可不可以等我考虑清楚再告诉你,这三个条件必须仔细斟酌才对得起主人一片心意。”若是随随便便浪费了,岂不太过可惜,主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虽然它不明白钢是什么东西,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了,保不齐将来它有求到主人的地方,那时候它再提出来吧! “都随你,等你想到了告诉我便成,永久有效。”曼珠点点头,痛快的说道。 “谢谢主人,主人真好!”小紫英嘎嘎笑着,忽而想起之前的场景,一本正经的劝道:“主人下次若是心绪不宁,切忌不可强行练功,免得再次出现今日的状况,我紫英大人虽然本事非凡,但也有失蹄的时候,实在是太危险了。” “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原本以为施了静心咒后心绪便会平静下来,谁知才一会会的功夫心又乱了,分心之下致使元神力运转出错,险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见曼珠一副知错了的表情,小紫英心里满足感油然而生,接着说道:“主人也是,没事想那么多干嘛?觉得对就去做吧!等哪一天发现错了,再改了便是,又没要求非得一条道走到底。”别以为不告诉它,它就不知道,除了那个前主人,再没人能让主人如此失态了。 也对,她又不是输不起,她有金莲世界和《约罗经》,这两样是她在世上最有力的后盾,只要它们依旧在手上,她便无所畏惧。现在她觉得做朋友比较好,那就做朋友吧!万一将来不愿意止步于朋友了,再改主意便罢,就算是在这吃人的宫廷里,也不见得有人能伤得了她,至于死就更不可能了,大不了到了危急时刻她直接躲进金莲世界里,看谁还能找到她,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是绝对不能乱用的,以免被人察觉到不妥。 那她还纠结什么,路是自己选的,也不是没有回头路,再者说,没人规定相爱便一定要成为夫妻啊!做一对最亲密的知己何尝不是另一种途径,更何况她和玄烨之间尚且处在喜欢的境界,还谈不上爱到至死不悔,那就先这样吧!按着本性走下去,前方千万条岔路,她只选心里想走的那一条,若是错了,再选一遍。曼珠脸上露出明朗的微笑,夸赞道:“小紫英还是很聪明的嘛!” “那是自然,紫英大人是天下间最聪明的灵物。”小紫英骄傲仰着脖子,斜着眼睛洋洋得意道:“主人,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忒婆婆妈妈了,想完东又想西,天下哪来那么多烦恼,按着本大人的意思,何须高看那些凡人,都是一群灵性未开庸庸碌碌之辈,看谁不爽直接抓到金莲世界里关一辈子,想打想杀还不是随你的便。” 之前尚有几分道理,后面越说越没谱,这世界是凡人的世界,若是这般作为,岂不得翻了天去,可是小紫英刚刚才救了她,看它讲得开心又不好出言反驳,曼珠低头保持沉默。 小紫英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道:“还有那个前主人,看在他慧眼识英的份上,就允许他做主人的侍夫……” 未等它说完,曼珠黑着一张脸打断道:“你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槽的东西?不许再胡说了。” 哪里乱七八糟了?根据他的记忆,远古的女修士很多都是这么做的啊!主人身为此间唯一的修行者,收几个侍夫怎么了,小紫英眨眨眼睛问道:“明明主人很喜欢他的,为什么不同意啊?莫非嫌弃他没有修为?那也不打紧,等他老了再换一个就行了。” 曼珠此时的脸色简直可以拧出墨汁来了,伸出食指指着它,恼羞成怒道:“闭嘴,再说封了你的嘴。” 不说便不说,枉费它一片好心为主人筹谋划策,竟然不领情,小紫英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曼珠。 算了,它半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和它计较个什么劲儿,曼珠无奈的摇摇头,有时间还是得多教教它们道理伦常,万一在外面一个脾气上来伤了人就麻烦了。先前一直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现在想到了连忙问道:“小紫英,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音波攻击的?” 音波攻击?这个名字好听,看在主人取了个好名字的份上,就暂且原谅她了,小紫英清清嗓子说道:“那是本大人近日才悟出来的,是我们一族的天赋神通,专门攻击灵魂的。” “那你可以控制它的威力吗?用在普通人身上会如何?”曼珠饶有兴趣的问道。 小紫英丢给她一个白眼,自豪的回答道:“那是肯定可以控制威力的,用在凡人身上,就看主人想要达到什么效果了,可以只是头痛,也可以昏迷,或者干脆要了命。” 那倒是挺实用的,曼珠一面盘算着怎么将这个法术的功效发挥到最大,一面分心道:“你施法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叫声,别人也能听见吗?” 小紫英歪着头沉吟道:“被攻击的人大概可以听到吧!其他人绝对是听不到的。” 那样的话有些场合就使用不了,曼珠不甘心的问道:“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人听不见这个声音,或者你还有没有其他合用的法术?” “主人,你在开玩笑吗?我尚未跨入一阶的门槛,连正式的妖修都算不上,有一个可以提前使用的法术还得归功于血脉传承,那些法术至少要等我晋级到一阶才能学会,到时候传承记忆也会彻底苏醒。”怕被曼珠小瞧,小紫英又连连补充道:“不相信的话你去问小白球,它连半个法术都不会呢!” 小毛球正窝在药田里啃着益仁果,突然觉得耳边一凉,难道有人在说它坏话?应该不会吧!谁会这么无聊,大概是自己多疑了,复低下头去啃小果子。 曼珠撇撇嘴说道:“你还敢说,灵药灵果灵泉随你使用,过了好几年了,竟连一阶都突破不到,我都已经三层后期了。” 小紫英急得直扑腾翅膀,忙解释道:“那如何能相提并论,且不说主人你的功法逆天,这修真者本就比妖修更容易晋级,要不为何妖族大能尽是些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另外此人世间已经不适合修炼,也就只有在主人的金莲世界里方能顺利吸收灵气,我这个进展算很不错了。” “好吧!你说的都有理,是我没有了解清楚状况。最近切忌不要妄动元神力,每天都来池子里泡一会药浴,先将伤养好了,不用急着提升修为。我必须先出去了,外面都天黑了,保不齐过会儿萨仁就来唤我了。”见小紫英应了,曼珠便一个闪身回到了房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莫名被诊得风寒 发型松趴趴的坠在头上好不方便,曼珠索性拔下簪子,将头发向后一甩,一头乌丝柔顺的贴在背上,也有少许调皮的发丝伏在脸颊,暗叹一声,不舒服就解了,再重新梳一个便是,又不是费不起工夫,何必勉强自己呢! 出来前曼珠已经用清风术吹干了衣裳,解下外套平躺在床上,元神经过灵药孕养恢复了一些,只需花费几天泡药浴便无碍了,倒霉的是身体上的伤得将养上十天半个月,这会子她仍觉得四肢乏力呢!虽然经脉基本上修复了,可是气血却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回来的,她手上又没有这方面的药方子,以她那连半吊子也算不上的医术,是断然不敢随便拿自己做实验的。 曼珠惯常吃的灵果灵药又都是有助于元神的,那些练体的药从没尝过,也不知道药性如何,万一以她现在的状况承受不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养上一段时日吧!权当是给自己放假了。 正在曼珠发呆的空当,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萨仁细声问道:“格格,可是醒了?奴才推门进来了。” “进来吧!”曼珠忙盖好被子,将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一张略带苍白的小脸望向外面。 萨仁悄声走至床前,关怀道:“格格昨晚是否没睡好,怎么今儿一睡睡到晚上了?奴才在外面等得心急,又不敢扰了您的睡眠,这会连太后娘娘都过问了,奴才不得不来瞧瞧。” “不过是多睡了会,怎么还惊动了姑姑?”曼珠满脸疑惑,不应该啊! 萨仁走近一步,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格格,奴才大胆问一句,之前皇上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和往常一样聊聊天,怎么了?”说到这个曼珠就感觉脸上有些发烧,偷偷拉高了被子,挡住了大半张脸,不是她们以为玄烨说了什么才导致她晚睡不起的吧!虽说这却是接近了事实,可是曼珠绝对不希望她们是如此揣测的,于是隔着被子说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了才怪,若说先前尚且只是猜测,那么看到格格这番掩耳盗铃之举,也能基本肯定了,格格一直没有察觉,其实她每回害羞,红的不是脸,而是耳朵,固然她挡住了脸,但是泛着红光的耳朵还露在外面,不过既然格格脸皮薄,她也不拆穿,只淡笑道:“格格从未睡到这般晚,恰巧皇上又才来过,不免有些人会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太后得了信,便使了卓娜姐姐来询问。” 糟了,可别传到孝庄耳朵里去,天知道她会怎么想,曼珠苦着脸思考半响,忽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极佳的主意,遂用虚弱的语气说道:“尽是一些无聊的人,无需多理,请卓娜向姑姑通禀一声,我身体不舒服,传李太医来一趟。” 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有了生病为理由,谅她们也不敢编排什么,萨仁刚要说好,又隐隐觉得不对劲,仔细一观察,烛光下主子面带病色不似作伪,惊道:“格格不是装病?这怎么好端端就病了呢?” 曼珠没好气的接口道:“生病还有假的不成,难道我闲着没事咒自己呢!快别大惊小怪了,赶紧传太医去吧!” 怎么能不吃惊,自从她来到格格身边,还未见她生过病,哪怕是打个喷嚏都鲜少看见,萨仁压下心中的惊慌,也顾不得虚礼了,忙不迭的往外走去,格格说得对,还是快些传太医稳妥,格格这一病险些让她乱了心神。 “想来格格患气虚血亏之症久矣,再加上邪风入体,这才头昏嗜睡,风寒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吃几剂药便可以了,至于气血之症须得长期调养方能见效,臣开几个补血益气的方子,格格每日吃上两次,过个大半年就好得差不多了。”太医隔着帐子把了脉,捋须微笑说道。 这个太医靠谱吗?怎么还能诊断出风寒的症状来?曼珠用眼神询问萨仁。 萨仁微微摇头,也觉得他不是太可靠,倒不是因为风寒,在她看来,格格气血不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身体不舒服该是感了风寒的缘故,而是他所说的大半年就能好,未免忒过托大了,于是插嘴问道:“王太医,格格现吃着李老太医的药膳方子,差不多快一年了,可会和您的方子冲突了?”李太医是妇科圣手,连他也不敢夸口保证能治好格格的寒症,只说且仔细调养着吧!怎么这位王太医就敢做此诊断? 闻言,王太医面上一僵,手一顿好险没把胡子揪下来,讪讪答道:“应该是不会的。” 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吃药哪能有一点差池,萨仁心里憋着一口气,又不好发出来,只能恭敬有礼地请了他去外间开方子。 写下了药方,王太医满是尴尬的出了门,用比来时快上几倍的速度消失在慈仁宫的走道。 “不是说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吗?为何这会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了?”萨仁暗自腹议了几句,忙遣了寒露下去煎药。 “这位王太医瞧着眼生,怎么平白无故请了他来?”曼珠不解的问道。 若是有的选择,她无论如何也挑一位更年长些的,萨仁轻声解释道:“天色晚了,李太医已经回家去了,当值的太医就那么几位,还都是年岁未满半百的,这一位据说是院首引进门的,奴才想着总该是有些真本事的,岂料到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格格莫担心,等明儿天一亮,奴才再去请李太医来。” “不用麻烦了,横竖我也懒得吃药,就炖上一份药膳吧!况且让这位王太医知晓了,岂不是平白得罪人。”她哪来的风寒,吃什么风寒药嘛! 萨仁面色平静的说道:“药还是必须吃的,药膳也不能停,格格可马虎不得,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后吩咐了,您且安心养着,她会替您向太皇太后告病,就暂时不用去请安了,若是您不乖乖吃药,便直接回禀与她知道,太后亲自来监督着。” 赤果果的威胁啊!曼珠扁着嘴委屈道:“好吧!我吃药总成了。”煎不煎药在她们,吃不吃可就在自己了,她是打定主意,坚决不会吃的,大不了都偷偷倒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苏麻喇前来探病 “格格,再多吃两口。”乌力罕一手捧着盅乌鸡当归汤,一手举着勺子,柔声劝道。 曼珠坐起半靠在床上,身后垫着几个大抱枕,乌亮的一头青丝懒懒坠在背上,皱眉说道:“嬷嬷,我已经喝饱了,吃撑了容易伤胃呢!” “胡说,格格睡醒后只进了半碗白粥,这都好会子功夫了,哪能喝几口汤就饱了,奴才虽然年纪大了,记性好着呢!您可别想糊弄过去,鸡汤是奴才亲自守着炉子炖了大半个时辰的,即便是看在奴才这张老脸的份上,格格也得多喝几口啊!”乌力罕嘴上说着话,手上也没落下,舀好了一勺汤水,凑到曼珠面前。 嬷嬷都使出杀手锏了,她能不喝吗?曼珠乖乖张开嘴巴,咽下汤水后一脸谄媚的笑道:“我正奇怪呢!怎么今儿的鸡汤特别鲜香,还以为是宝音手艺见长了,却不料是嬷嬷亲手炖的,若是早知道了,即使撑破了肚子我也得喝完啊!” 听了曼珠的话,乌力罕脸上的笑容越加璀璨,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菊花,边喂边说道:“奴才的厨艺虽比不得宝音精湛,但单论炖汤,却得厚着脸皮说上一句,奴才从伺候您的外祖母起,前前后后炖了几十年了,想是不会比谁差的。” “嬷嬷甭谦虚了,何止是不比别人差,我就不信天下间还有谁有你的本事了得。”这话固然夸大了,但也不全是虚言,连宝音也承认,在炖汤一项上和嬷嬷相比,她只能望其项背。嬷嬷早年是厨房里打杂的小丫头,后来得了外祖母青眼,调到身边伺候,专门负责炖汤水,可以说这是嬷嬷的拿手绝活,而她也正是靠着这手绝活获得了外祖母的亲睐,一路从杂役升为一等贴身侍女。 正当乌力罕想要推说几句的时候,萨仁领着苏麻喇进门,未等苏麻喇见礼,曼珠抢先开口道:“苏麻喇姑姑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哪有给后辈请安的道理,岂不是生生折煞了我等,萨仁快……”话未说完,曼珠猛的咳嗽了起来。 “格格别急,慢慢讲便是了。”乌力罕忙放下手中的小盅,轻抚她的背部。 等曼珠止了咳,苏麻喇恭敬的说道:“奴才谢格格恩典,今儿便放肆一回了,还请格格赶紧躺下歇着吧!”不是她托大,除了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很少有人会大喇喇的坐着等她行礼,而她随着年岁渐长,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了,既然如此,何不方便别人也方便自己。 萨仁搬来了一张凳子放在床前,含笑道:“嬷嬷请坐。”纵然格格没把话讲完,她也能会了意。 “不敢……”苏麻喇摆手推辞,微笑说道:“格格免了请安已是对奴才的厚爱,若是奴才不知足,还敢大着胆子同主子坐在一处,就太过逾矩了。” “嬷嬷总是这般守规矩,图娅也不勉强,不知嬷嬷今日一行,是否是太皇太后有了吩咐?”在曼珠的刻意调节下,巴掌大的小脸上更是惨白了几分,只余两颊染上了些许病态的红晕,看着到真像是重病不起的样子。 “今早太皇太后得了禀报,知晓格格感染了风寒之症,急忙命奴才带了上好的药材来探病,太皇太后嘱咐了,格格只管安心养病,请安的事且先放在一边,孝心也不在这上头,只有格格尽快好起来她才真的开心呢!若格格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问太后要,或者也可以向皇上和太皇太后拿,千万别亏待了自己。”瞅着图娅格格这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假装的,何况她未经通报便进了门,作假的可能性也不大,主子真真是多虑了,十一岁的小女孩,能有什么心机,苏麻喇却是忽略了,她家主子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学会表里不一了。 恐怕探病是假,探虚实是真吧!怎么都一个个怀疑玄烨和她有什么,她真是比窦娥还冤啊!他们之间清白的比白纸还白,至少现在还是清白的,至于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那些碎嘴的宫人也就罢了,连孝庄竟也来掺和一脚,防得还真够紧的。曼珠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笑脸,虚弱道:“太皇太后的恩典图娅铭记在心,可惜身子忒不争气,短时间内是无法亲自向她谢恩了,劳烦嬷嬷代为表达图娅的感激之情。” 虽然笑得假了些,说得也未必真心,但是这皇宫里哪个不是赶着奉承太皇太后,她这番作为也不算出格,苏麻喇满意的笑道:“格格放心,这番话奴才定当一句不漏的向太皇太后回禀,还请格格好生养着,奴才先行回慈宁宫了,以免太皇太后等得着急了。” 曼珠欠着身子说道:“嬷嬷慢走。”又扭头吩咐道:“萨仁,你送嬷嬷出去。” 苏麻喇告了退,施施然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格格,那些东西怎么处理?”乌力罕压低了声音问道。 虽然嬷嬷没有明说,曼珠心里却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淡淡说道:“偷偷拿我们自己的药材换上,再送一部分到小厨房去,交给寒露煎了,至于原来的就放到库房里,太皇太后的恩典,自然是要好好供起来才成。” 孝庄的态度诡异不明,曼珠可不放心吃她送来的东西,纵然自己有灵泉做后盾,即便是毒药也毒不死她,可若是放了一些不干不净的小玩意,才是真正的麻烦呢! 养了五六天,曼珠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基本上能跑能跳了,不过某人为了偷懒,仍旧装作是病未痊愈的模样,躺在床上看书做针线,好不自在。 一日,曼珠才用了点心,刚拿起绣绷打算绣上几针打发时间,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皇上驾到”,一急之下好险没扎到手指。第一天未见他来,只见了药材,曼珠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心里半是松了口气,半是失望,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现在他来了,欣喜之余又是满满的紧张,真真是一番滋味难以诉清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将暧昧进行到底 玄烨一身宝蓝色常服神清气爽的步入室内,小梁子笑眯眯的跟在他身后。 曼珠手上拿着绣绷,抬头望到那张熟悉的笑脸,忽而茫茫然不知所措,在经历了那次对话后,她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异样的气氛。 而玄烨则是一脸坦荡,丝毫不见被拒绝后的尴尬,一片风轻云淡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若非此刻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曼珠简直要怀疑那天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荒诞的梦,而不是真实在慈仁宫里发生的。 “怎么看呆了?难不成朕脸上有花吗?”玄烨在床边坐下,摇扇戏谑道。 既然他都不在意,自己有何必扭扭捏捏放不开,曼珠莞尔一笑,揶揄道:“皇上脸上即便没有花,也有的是人不惜争破脑袋看上一眼,何况皇上的相貌长得可一点都不比那园子里牡丹花逊色。” “哦,是这样吗?”玄烨听了这番似褒似贬的话,非但没有流露出不高兴的神色,而是兴致盎然的问道:“那你可否知道,博尔济吉特图娅是不是也在此列?若是她愿意为了看朕一眼与人争破头去,就算是让朕头上戴朵花也乐意啊!” 竟然调戏不成反被调戏,曼珠白了一眼回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此列,但是却知道她一定不会愿意有人盼着她打破脑袋。” “朕也就是这么一问,当不得数,不管她愿不愿意,都是朕放在心上之人,朕如何忍心看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有朕这个护花使者,谁人胆敢伤害于她,假如真有那不长眼的,朕便直接砍了他的脑袋。”玄烨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厉色,瞬即又恢复了言笑晏晏,打着扇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曼珠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故而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顿了一顿又觉得此举有欲盖弥彰之嫌,抬头看着玄烨手中的扇子岔开话题道:“最近的天气尚有余寒,皇上便开始打扇了,也不嫌冷的慌,图娅真是想不明白了,难道只有举着扇子才能叫风雅吗?你也不怕着了凉?” 玄烨正在打扇的手微微一愣,旋即又缓缓摇起,叹了一口气后挑眉说道:“着了凉才合了朕的意呢!正好可以和你同甘共苦,谁知道图娅如此不解风情,白白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 这个人,真是,不能正正常常说话吗?非得句句往暧昧里带,曼珠撇撇嘴,嗔道:“别别别,您还是健健康康的好,免得人家怪到我头上,说是被我传染了,小女子可担当不起这罪名。” 说完,曼珠又瞪了一眼梁九功说道:“小梁子也不劝着点。” 哎呦呦!真真是天大的冤枉,明明是主子执意要戴上格格做的扇套,才配了把折扇,这哪里是他一个奴才能干预的了的,可是这些话又不便说出口,否则回去主子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小梁子委屈的直朝自家主子后背放眼刀。 “还是图娅想的周到,朕险些好心办坏事了,所以说,若是朕身边缺了你的提醒,不知得办坏多少件事呢!”玄烨脸不红心不跳直视曼珠,眼睛里装满了异样的神采,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和他一比,曼珠显然是道行不够,一双耳朵红得都几乎发亮了,娇叱一声道:“胡说八道……”想反驳几句却突然感觉脑子短路了,找不出一条合适的理由来,嘴唇翕动,半响也没说出一句话。 见状,玄烨笑得越发灿烂,将扇子一合说道:“你曾经说过,沉默便是默认,看来图娅很是赞同朕的观点呢!” 他家主子的脸皮厚度,真真是天下无敌了,小梁子掩嘴而笑,暗自感叹,格格终究是脸皮薄了些,哪里能是主子的对手,不过也只有面对格格,主子才会放下作为皇帝的尊严,表现得像个春心萌动的少年郎。 越是想要开口,便越是觉得舌头打了结似的,曼珠索性扭过头去闭了嘴,这么能说自己一个人说去吧! 却不知这番形状落入玄烨眼中,倒有几分小儿女的随性了,嘴角的弧度不由上翘了些许。 屋里弥漫着丝丝青春的气息,一个含笑打量,一个怄气别扭,还有一个偷偷瞄着主子们的表演。萨仁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心望着门外,却是没有注意到屋里的情景,见到寒露稳步向此处走来,忙咳了一声移步至床边。 收到了她的提醒,曼珠立时躺好,靠在枕头上一脸虚弱的半眯着眼。 玄烨不动声色地将椅子朝后挪了一小段,收敛了笑意,一副公式化的表情说道:“图娅不用担心,太医院里能人辈出,想来用不了几天就该痊愈了。”瞧她刚才中气十足的样子,便知道她的病没有看起来那般严重。 “皇上请用茶!”寒露端了杯茶水恭敬地奉至玄烨面前,在他接过之后又犹豫的站在边上,看看剩下的一杯茶,又看看曼珠,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萨仁出言解围道:“格格大病未愈,不宜喝茶,你不必端给格格了。” 曼珠闻言轻轻点头以示赞同,柔声吩咐道:“这会子倒觉得有些饿了,你去小厨房做两份双皮奶上来,也让皇上尝尝你的手艺。” 在寒露走出房门后不久,玄烨放下茶碗,笑嘻嘻地望着她说道:“好呀!感情你是装病呢!快说说,你该怎么堵住朕的嘴,朕的身价可是很高的哦!” 身价?乃是打算卖身吗?曼珠顿时一头黑线,纠正道:“首先,我没有装病,太医作证,其次,既然没有装病,自然也不需要收买皇上了,最后,皇上您老人家身价太高,图娅也收买不起。” “买不起可以以身抵债啊!朕不会介意的。”玄烨邪邪一笑,一副勉强收了你的模样。 你不介意,我介意,曼珠在心里踩了他N脚后,喜笑颜开的说道:“图娅怎么敢和皇上比身价呢!(你丫才是出来卖的)皇上若是一意认为我是在装病,不妨去向太皇太后告状啊!”小样,就不信治不住你。 玄烨拿着折扇敲了敲身边的小几,唉了一声叹道:“朕怎么忍心看你受责罚呢!算了,算了,只能做回亏本的买卖了,谁让朕心里……”剩下的话虽未说出口,却是通过眼神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出来。 曼珠大呼吃不消,拿被子蒙了头,翁声说道:“我头晕,想睡了,皇上还是先行回吧!”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重生的了,若不然他才十一岁的年纪,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赖皮手段。 “行,那朕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瞧你。”玄烨也不罗嗦,起身款款向外走去,只是这路走的却是比最规范的汉家闺秀也快不了几分。 曼珠探出脑袋偷瞄一眼,好巧不巧的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仓惶扭过头去。 玄烨促狭一笑后转过身,也不再拖沓,大步出了房门,暗自盘算着,饭要一口一口吃,免得一下子把他家小野猫吓跑了,今儿的收获不错,至少肯定了他心里的猜测,至于她为何会拒绝,这个问题还得细细琢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傍晚湖边的谈话 一年后。 和风习习,吹皱了湖面,荡起波波涟漪,吹动了柳叶,轻轻舞起摇曳的身姿,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的呢喃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一切显得那般宁静而美好。 静默许久,玄烨缓缓转过身,直视曼珠说道:“秀女就要进宫了。”语气里饱含了不能自主的无可奈何。 “恭喜!”曼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有如刀割般生生疼着,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平静面容,玄烨深感无力,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连个声儿都没有,他宁可对着一张满是怒气的面孔,也好过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思虑半响,玄烨忽然开口说道:“只要你一句话,朕便可以把她们当成摆设。”目光穿过空气,直直落入她眼里,流淌出满满的认真与情意。 曼珠静静地看着他,微微笑着不说话。 而玄烨却偏偏懂了她的意思,紧握在背后的双手软软的垂下,黯然说道:“有时候,朕真的希望我们都能够自私一些。”明明猜到了答案,却依然想要说出口。 “你是皇帝。”语气淡然,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因为他是皇帝,所以注定了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随性,曼珠早已想通了这一事实,便不得不学着慢慢接受。 一语中的,戳破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玄烨苦涩一笑,自嘲道:“对啊!朕是皇帝,这个身份固然给予了朕无双的地位,何尝不也是束缚朕的枷锁,将朕一生一世困在这座皇宫上,它不但束缚了朕的人,连朕的心也不能自主。朕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皇阿玛身前心心念念要离宫而去,甚至不惜出家为僧,皇位实在是太重了,太重了,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他们是不一样的,顺治会想逃避,而玄烨却会顶着压力一步步走向权利的巅峰,因为他胸有大志心怀天下啊!既然不可能成为陪在他身边的人,那便站在他背后吧!曼珠释然笑道:“有我陪着你啊!我会永远支持你,无论前路有多么坎坷崎岖,我都会在你身后跟着,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等到他不再需要她的那一天,请原谅她的默默离去。 “你愿意接受朕的心意?”玄烨豁然瞪大了眼睛,眸中光彩闪动。 “我以为你很清楚了,难道这一年来我的态度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正在他惊喜万分的时候,曼珠接着说道:“但是,我不会做你的妃子。” 这句话有如一盆冰水浇透了他的身心,玄烨怔怔问道:“为什么?”这一年的功夫不是白费的,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图娅对他的情愫,正如自己对她一般,可为何每每提到这个话题她总是选择逃避,而今天在表明心意后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曼珠斟酌片刻,认真地说道:“我们之间,无关社稷,无关朝堂,无关后/宫,就只是我和你,这样不好吗?我不想我们的关系里掺杂太多的利益与纷争,虽然这些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能少一点便少一点吧!我宁愿选择待在慈仁宫里,而不是东西六宫,希望你能理解。”对不起,她着实没办法和他的后妃共处一堂,言笑晏晏,她是她,她们是她们,永远是不一样的,即使身处此地,至少她的心是自由的。 “好,朕答应你。”玄烨嘴上答应的很爽快,心里却是另有计较,这件事图娅说的可做不得准,就算是他不勉强图娅,皇玛嬷和皇额娘也不会同意的。图娅能说服的了自己,却绝对没有可能劝服皇额娘,更加没有希望说动皇玛嬷,所以这个诺言仅仅是为了安她的心罢了,是不会有任何实际效用的。 曼珠微微一愣,明显没有想到他会轻易点头,之前酝酿半响,准备的一大番说辞都没派上用场,虽不明白玄烨这么痛快的原因,但她还是开心的说道:“一言为定。” “不用拉钩吗?”玄烨伸出手指问道,脸上笑容灿烂,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 拉钩?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曼珠眨了眨眼睛,望着玄烨不屑地说道:“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与其相信拉钩这种事,不如寄望于他的人品。 赤果果的被鄙视了,玄烨讪讪的摸了把鼻子,小声嘀咕道:“话本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他先前都是按着书上写的加以修改,现学现用,一直都很管用的啊!怎么今天就失效了?不是说女孩都很喜欢拉钩吗? 玄烨显然低估了某人的听力,曼珠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她说呢!怎么他是天生的泡妞高手吗?试探了几番,确定玄烨既不是穿越又不是重生后,更是感慨了一把基因的强大,小小年纪就遗传到了他家先辈们的风范,整了半天,最后原来是自学成才啊!那话本小说当教材,亏他想得出来,曼珠摇头失笑道:“皇上,小说好看吗?” 呃,只是嘀咕了一句也能听见,玄烨面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红晕,扭头说道:“不是很好看,也就一般般而已。”说完又添了一句:“朕也没看多少,大部分时候还是在学习的。” 不打自招,大部分时候在学习,岂不是说每天还有一部分时间是用来看小说的,曼珠不顾某人脸色难看,忽而朗声笑了起来。 这下玄烨面子上更加挂不住了,环视一周后说道:“天色不早了,过会儿太阳得下山了,朕先送你回去吧!”再多说几句,指不定自己就得落荒而逃了,真是的,都怪自己这张嘴,怎么一不小心就说出口了呢! 曼珠抬头一看,果然太阳已经西斜了,连阳光也带上了几丝暖暖的橘黄,再不回去天就得黑了,姑姑也会担心的,于是点头说好。 两人施施然漫步在夕阳之下,背影斜斜的拖在身边,拉的好长好长,形成了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慈仁宫又进新人 秀女的进宫给稍显沉寂的紫禁城带来了丝丝活力,宫女太监们纷纷领了差事,来往于各宫之间。雪藏已久储秀宫,此时俨然成了宫里最热闹的地方,娇笑声,嬉闹声,呵斥声,碰撞声……各种声音烩成了一锅。 嬷嬷们打着杀鸡儆猴的主意惩治了几个闹腾的,果然剩下的都老实了,至少面上都是规规矩矩的,至于私底下的事,只要不是太过了,嬷嬷们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作不知道了。 在见识了皇宫的气派与华丽后,那些格格们愈发不愿意走了,既然自己要留下,那么总得有人离开吧!于是或明或暗各种手段齐出,以致于太医院里的轮班太医顿时忙碌了起来,原先宫里没有多少使唤的起他们的人,一个个都养尊处优惯了,这一下子真真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嘴上虽然不敢抱怨,但是谁也管不了他们在药方子里多加些苦药啊!这么一来,又轮到小姑娘们叫苦连天了。 这些事情与曼珠却是无甚影响,套用《荷塘月色》里的一句话,热闹是她们的,她什么也没有,但也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好歹也给她添了一些下饭的闲话。小满顶了塔娜的缺,继续发挥她包打听的本事,在茶余饭后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索尼大人家的慧雅格格最是好静,没有事情不出门,人也和气,同大家都处得来,遏必隆家的景娴格格成了储秀宫里最风光的人,几乎人人争先恐后的巴结于她,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不服气的,也因为得病而消声觅迹了。 哪家格格不小心崴了脚,谁家千金感染了风寒,又有某格格害了人被发现,因而挨了一顿打逐出宫去。一条条小道消息传入曼珠耳里,不由暗自庆幸自己不用经过这趟程序,不然天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她防得了被害,可防不了被陷害啊! “格格,您听着吗?”小满说完长篇大论后才发现自家格格兀自出神了。 曼珠抬头一笑,说道:“听着呢!难为小满讲得这般有趣,我又怎么能不捧场呢?”可不就是有趣,明明是杀人不见血的斗争,到了小满嘴里转个圈,出来便成了一场场闹剧了,而且还描述的活灵活现,仿佛她亲眼看到了似的。 “咳咳……”小满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道:“奴才可是说正经的,一字一句皆是经过深思熟虑,格格切莫当成笑话听了。” 不经过深思熟虑能这般逗趣吗?曼珠掩嘴而笑,双目笑意浓浓,弯成了一个好看的月牙形状,打趣道:“我们小满姑姑就是慈仁宫里最正经的人了,没看那些小丫头们都躲着你呢!” “格格……”小满撅起粉嫩的红唇,一跺脚说道:“您笑话奴才,不和您说了,奴才做事去了。”转身一路小跑了出去。 这小丫头,脸皮还挺薄,曼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会心一笑,自从塔娜走了以后,小满也长进了不少。她们两个性子相近,却又有本质上的不同,塔娜是她的贴心之人,故而胆子大不怕犯错,大大小小的毛病几乎是原地踏步走,全是因为有她护着啊! 而小满则是另一番情况,她本是内务府包衣,半路跟了自己,又经历了几场风雨,便心生惧意,想要在宫里保住一条命,从而谨慎规矩了许多。可幸的是她爱说爱笑的性子并没有因此消失,不然曼珠身边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见格格心情不错,谷雨也插嘴道:“格格您是没看见,小满训起人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三个小丫头具是对她服服帖帖的,半点也不敢反驳。” 反驳也说不过她呀!就凭小满的口才,还不把她们收拾的哑口无言,曼珠暗自想道,这样也好,她是没有精力来管教小宫女的,乌力罕嬷嬷年纪也大了,张嬷嬷又是个不管事的,萨仁和宝音忙得脚不沾地,既然小满能管教好她们,那是最好不过了。 今年曼珠身边又补上了三个小宫女,皆是十三岁的年纪,分别取名为霜降,小雪,小寒,品行如何暂时还不能断言,不过目前看来三人都是安安分分的,除去刚开始时错误不断,现在表现的都还尚可,曼珠不需要身边的丫头有多么出彩,对于她们的表现很是满意。 因为霜降三人的出现,萨仁谷雨她们都升级成了姑姑,小宫女们一口一个姑姑,别提小满听得多开心了,颇有几分几十年的媳妇熬成婆的味道,于是主动提出担当调教新人的职责。原本曼珠也没放在心上,想着既然她喜欢,就让她试试好了,若是实在做不来,再换个人便是。 不成想小满竟然教得有模有样,一个月的功夫,霜降她们已经顺利完成了从新人到一个初级宫女的转变,不但宫规倒背如流,而且言行举止带足了宫廷味儿。 这下曼珠真真是吃了一个大惊,即便是萨仁出手,也未必能比小满做的更好了。不久前小满自己还是个不着调的,这突然而来的变化确实是镇住了所有人,曼珠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此归结于天赋,可能小满就是适合担任教导者吧!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小满是在经历了白露和塔娜的事件后,幡然醒悟,她们想要平安的活下去,就得乖乖遵守宫里的生存法则。她不想新来的宫女步上白露的后尘,既给格格添了麻烦,还赔上自己,格格固然心善,但也不是没有容忍底线的,更何况乌力罕嬷嬷也不是摆设。 既如此,不如细心教导她们,一方面给格格解决了问题,一方面也能让她们更快得适应宫廷的规则。在白露离开后,小满有偷偷的打听她的情况,后来得知她被罚到辛者库,还和谷雨去看望过她。 在亲眼见到她以前,小满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半年的时间会带给人如此巨大的变化,素来注意穿着打扮的人一副邋遢的模样,埋头于一堆小山的太监服里,双目暗淡无光,只有在见到她们的瞬间闪过一丝光彩,又飞快的沉寂下去,一双手因为长时间泡水而浮肿不堪,面色枯黄,头发干燥,小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当时的震惊,她只知道自己真的是被吓到了,将身上的钱悉数塞给白露后便匆匆离开了。 此时她才清醒的意识到,一个被主子厌弃的奴才会有怎样的下场,于是她再也不敢任意妄为,一切谨遵宫规办事,虽然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说笑玩闹,但是小满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在看到新来的三个小宫女时,小满不自觉的想起了她们初来的情景,不由的想要好好教导她们,她着实不忍心看见身边的人走上白露的老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清晨的阳光明媚而又温煦,照亮了一张张青春的面孔,经过复选的秀女们得了太皇太后的恩宠,特赐宴于御花园。 被拘束久了,好容易得了机会松快松快,一个个都打扮精细了,早早来到湖边游赏。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有的一个人兀自品茶,还有几个人围着钮钴禄景娴说笑,尽管她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可细细观察,不难发现其眸中隐藏的骄傲与自信。似乎她十分钟情于红色,今儿又是一身火红的装束,配上金色的几支发簪,衬得她越发娇艳,可谓是丽光四射了。 而赫舍里慧雅则是独自漫步于花间,偶尔和遇上的人说几句话,大部分时候只是静静站着,欣赏牡丹那雍容华贵的身姿。虽然她话不多,但温婉大方的作风还是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无论是出于其品性,亦或是出身,秀女们都愿意与她交好,仔细论起来,她的风头丝毫不输给钮钴禄景娴,甚至还有隐隐压过之势,只不过她不像景娴那般招人眼球罢了。 “若是在我家里,这会子一定坐船到湖里游赏一番,方不辜负这满园春光,可惜这是在宫里,想要坐船是不能了,唉!也就只能和姐姐唠嗑两句了。”粉衣女子脸上满满的都是遗憾,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盒子里的棋子。 面前身着墨绿色旗袍的女子闻言放下手中的棋子,眼中光华闪烁,喃喃自语道:“会有机会的。”总有一天,她会和天下间最尊贵的人一道儿泛舟在这湖上。 “姐姐说什么?妹妹没有听清楚。”粉衣女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是说,咱们这会还能身处宫廷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哪能什么好事都让咱们占全了,常言道,水满则溢,南雪妹妹该惜福才是。”面不改色的拿起黑子,思忖后置于一处。 李南雪撅了撅水灵灵的红唇,说道:“姐姐总是有一大篇的道理,妹妹才不想那么多呢!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姐姐自己跟自己下棋有什么趣儿,不如我们去那边赏花吧!这园子里的牡丹开得可真真好看,比我们家里的强多了。” 等了半天也听不到回答,李南雪抬起头,却发现对面的人正愣神望向自己背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湖蓝色女子缓缓走近,鹅蛋脸儿,尖尖的下巴,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琼鼻直直挺立,一双杏眸深邃而又明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超然脱俗的味道,让人挪不开目光。 天下竟还有这般钟灵毓秀的人儿,光是那份相貌已是难得了,更难得的是这一份气质,就像是九天玄女下了凡尘,处处透着一股遗世独立的清雅,李南雪脸上惊讶与羡慕交错而过,还带着些许嫉妒,下意识的挺了挺发育良好的胸脯。 不知何时起,场上忽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闭了嘴,齐齐的看向某处,空气中只余下鸟儿时不时的鸣叫声。 目光有没有重量,这是一个问题,至少对于现在的曼珠来说,目光是有重量的,接收到这么多人的注目礼,她面上虽然保持着礼仪性的微笑,心里却难免有点不自在。暗自苦笑,上次走火入魔后将养了一段时日,后来许是因为心境豁然开朗的缘故,竟然有所突破,这种突破不是功法上的突破,而是类似于灵魂的洗礼,元神力虽没有增长,但却凝实了不少。受益于此事,曼珠的御物术顿时跨了一个阶层,已经能够挪动一些小件的家具了,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很是让人头疼。 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种气质,把她原先能打九分的相貌生生的提到了十分,照着宝音的话说,仿若是遗世独立的一朵金莲,本该开在王母娘娘的瑶池里,却误落凡间。如果可以,曼珠很想收起这份所谓的灵气,可惜以她目前的修为尚且无法收放自如,不得不任由它吸引别人的眼球。 “图娅走了不少路吧!快过来喝杯茶,歇歇脚。”赫舍里慧雅首先打破了沉默,出声招呼道。 曼珠施施然走至她身边坐下,寒暄几句后,捧起茶杯轻轻啜了几口,大老远的赶过来,她倒是真的渴了。 余下众人纷纷从震惊中清醒,又为自己先前的失态暗自恼怒,心中不免生了几丝妒意。 一个身形偏高,身穿玫红色衣衫的女子扭头问道:“景娴姐姐,她是何人,怎么咱们都没见过?” “你不认得,她是皇太后的亲侄女,博尔济吉特图娅,御封的多罗格格。”景娴略一低头,睫毛微微扇动,语气淡淡的说道。谁都不知道,她的心里刚刚像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般难以平静,才一年的光景,不想图娅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明明脸还是这张脸,可却又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若说在没见到她以前,景娴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对手,充其量是一个比较讨厌,不给自己面子的对手,那么,在看到她的瞬间,景娴即刻将她立为头号大敌,别说是皇上了,即便是女人也会为她失神,怎能不叫她提起全副精神。 不理身边几人的疑问,景娴径直走到曼珠身边,俯视问道:“许久没见,图娅过得可好?” 曼珠略一抬头,含笑道:“多谢景娴格格惦记,图娅一切安好。” “图娅格格是一直住在宫里的吗?”一个软软的声音突兀问道。 曼珠抬眼望去,见是一个橙衣女子,身形发育的似模似样,脸上却仍然留了一些婴儿肥,看着很是可爱,于是柔声答道:“也不是一直,我是六岁以后才进的宫。” “可是……”她歪着脑袋不解的说道:“不是只有公主才能住在宫里吗?” “承蒙太皇太后恩典,特许我进宫陪伴姑姑,所以才会住在这里。”难得面前的女孩投了自己眼缘,曼珠浅浅笑着解释道。 此时,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插嘴道:“太皇太后真真是菩萨心肠,看太后膝下空虚,特特召了图娅格格作陪,图娅格格该将此恩德铭记在心才是。”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长得一副妖精像不说,连储秀宫里最有身份的两位都赶着和她说话,不过是有一个空有名而无权的姑母做靠山,有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说,嫉妒是要不得的,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若是蜕变之前,曼珠的样貌或许能和妖精二字沾上一点边,蜕变之后,那活脱脱就是仙女一枚啊!怎么联想也联想不到妖精身上吧! “这位格格请慎言,姑姑共有八子六女,哪里谈得上是膝下空虚?你这般说话,将圣上与诸位先帝的子嗣置于何处?”曼珠不会介意她放肆的目光,却决不允许有人往她姑姑头上扣帽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美人盈盈如新玉 那女子顿时面上一僵,讪讪说道:“这不是口误吗?” “这样的口误还是尽量避免为妙。”曼珠面上仍然挂着笑容,眼睛里却不见一丝笑意,静静的望着她。 “杨纤纤,图娅格格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记在心里,下次切莫犯了同样的错误,以免惹来大祸。”一嗓音甜美的女子开口劝道。 曼珠闻言神色一凛,扭头打量说话的女子,只见她身材丰盈,身量高挑,不像其他人面容间或多或少带了些许青涩,活脱脱就是一只成熟了的水蜜桃,听其声音,倒是有几分吴侬软语的味道。 她这话明面上是劝,可实际上却起着火上浇油的作用,曼珠暗自苦笑,她难道就这般惹人厌恶,初次见面便招了她们的不满。 大祸?蒙谁呢?真当她不知道宫里的情景,那位太后娘娘在做皇后的时候就是软绵绵的性子,得了太皇太后的庇佑,才勉强保住了后位,等到当上太后,更加是不管世事,一味参禅念佛。 她父亲是太皇太后的亲信,那个废物太后还能拿她怎么着,于是一脸不服气的反驳道:“我也没有说错,太后无儿无女是事实,虽说先帝的子女皆称太后为皇额娘,但是终究不是亲生的,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哪有侄女来的亲近,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所以说,无知者无畏,太后再怎么无权无势,也不是一个小小秀女能够非议的。杨纤纤这话一说出口,众人低头的低头,看花的看花,纷纷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她们可没有这样的胆子接过话头。 曼珠猛地站起身,目光从众人面上扫过,看到了赫舍里慧雅的眉头微蹙,看到了钮钴禄景娴的置身事外,看到了其他人,或是胆怯,或是茫然,或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最后落在杨纤纤身上,冷冷说道:“这位杨格格最好把话说清楚,你是认为当今太后有不妥之处吗?”不管杨纤纤本人有没有这个意思,但无法改变的是话里流露出了太后不慈的信息,若是她今天不辩上一辩,改明儿就能传出姑姑苛待先帝子女的流言。 杨纤纤也不是傻子,见到大家的反应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放不下面子,不肯认错罢了。且不说在家时,人人都宠着她,顺着她,进宫后,得了太皇太后的暗中照顾,亦是过的如鱼得水,储秀宫里大都是人精,岂有看不出端倪的,一个两个都让着她,连遏必隆家的格格也对她很是亲切,如此一来,杨纤纤不免飘飘然了。 在见到曼珠的容貌和各人的反应后,难免心生嫉妒,随即又被这嫉妒蒙蔽了理智,方才冲动之下说了几句酸言酸语,醒过神来一琢磨,却是发现自己的话容易引人遐想,这下子心里顿时慌了,一面暗恨图娅斤斤计较,一面责怪王佳霜霜挑拨之举,脸上神色几度变换,那叫一个精彩。 场上众人神色各异,四周一片静寂,就连树上的鸟儿也仿佛被这气氛感染,兀自在那儿用嘴巴梳理羽毛,并不发出丝毫声音。 不多时,赫舍里慧雅出言打圆场道:“民间有一种说法,女儿是额娘的小棉袄,太后娘娘只得二格格一女,偏偏她又是个不多话的,不免有所遗憾,太皇太后一见图娅便心生欢喜,有思及太后身边无人作伴,心有不忍,才施恩召了图娅进宫。太后的和善是众所皆知的,无论是皇上,还是众位小阿哥和二格格,都感念太后的一片慈母心,孝顺有加。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无疑都堪称是女子楷模,我等应该怀揣尊敬,虚心向其学习,想来杨格格也是这个意思。” “对对,我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太后虽有众多子女,但唯有二格格是个女孩儿,又不住在一处,哪有图娅格格就近照顾方便。”杨纤纤连忙就着台阶下了,心里却在嘀咕,她本来也没指责太后的意思,不过是想刺她几句而已。 不愧是一代名后,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谁也不得罪,还顺道奉承了孝庄与姑姑,此事没有追究下去的必要,能够一笔带过自是最好的,曼珠便换上笑脸说道:“原是我多想了,还请杨格格莫要见怪才是。” 若换个人,杨纤纤没准儿还要讽刺几句,可是至于面前这一位,刚才那眼神冷冰冰的好生吓人,她本性上又是个欺软怕硬的,哪里还敢放肆,挤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道:“图娅格格无须客气,本也是我没把话讲清楚,哪能怪得了格格。”哼,今儿的事不算完,一个两个的她都记在心里呢!别让她找到机会,否则看她饶得了谁。 见戏是看不成了,钮钴禄景娴不愿意风头都让慧雅占了,遂上前一步,对着二人说道:“都是姐妹,有话说开了便罢,谁也别存到心里去。”环顾一周后又说道:“大家都围在这里,岂不是辜负了这园子里的风光,也到处走走瞧瞧,横竖离开宴还早着呢!” 话音一落,就附和声不断,一众秀女们也四散而去,漫步于花间树下。 对于自己随口一句话带来的效果,景娴很是满意,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眼角余光下意识的瞟向慧雅和曼珠,见到二人面无异色,顿时觉得兴致减了一半,便转身离开了。 曼珠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低头把玩着茶杯,也不与赫舍里慧雅攀谈。 慧雅素来知情识趣,明了她没有开口的意向,便也保持沉默,缓缓喝着茶水。 直到另一个秀女请走了赫舍里慧雅,曼珠方才抬起头,悄悄打量这秀色满园。 嗯,环肥燕瘦还真是齐全,既有高大丰满型,又有娇小玲珑型,还有的柳腰摇曳,连宽大的旗袍都遮不住那份风情,至于容貌,有美艳的,有清秀的,就没有一个是长得难看的,总体来说,质量还是很高的,也没有出现发育不良的豆芽菜,若非这些人是准备给玄烨的,相信曼珠会欣赏的更加开心。 现在嘛!欣赏美人固然是一件乐事,可是反观自己的身材,某人就止不住心里泛酸,完全就是一搓衣板的模样,和她们根本没有可比性。怨念的腹议道,这一个个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莫不是天天喝上一桶牛奶,满军旗的可以归为基因遗传,怎么连汉军旗的也都前凸后翘啊!真是没天理了。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爱比较更加是女人的天性,以往还为刻意延缓发育而沾沾自喜来着,今儿看她们昂首挺胸的,曼珠忽而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为了晚点来初潮,她可没少想办法,甚至还准备了几种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药不是可以乱吃的,万一一辈子都是一块直板,到时她找谁哭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宴会上的小插曲 在曼珠偷偷打量别人的同时,秀女们何尝不是将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消息灵通的,进宫前便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没得到消息的,却是第一次得知原来宫里还有一位蒙古格格,若是她们知晓宫里住了不止一位蒙古格格,恐怕会更加惊讶。 清廷永远不缺蒙古女人,但回顾清朝不算长的历史,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幼年便进宫的情况。宫里除了妃嫔,便是格格,若说她是养女,那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且不说皇家的养女一般都是宗室格格,即便不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也断然不会是蒙古女子,因为格格们的唯一职责便是联姻,而联姻对象往往就是蒙古王公。 所以养女的说法是行不通的,那最大的可能便是留做妃嫔了,至于皇后,那同样是不可能的,哪有女主人尚未成婚,就先行住进夫家的道理。琢磨了半天,原来是个走后门的,这不是生生减少了她们中选的机会吗! 更何况,近水楼台先得月,都在宫里住了几年了,能和皇上不认识吗?人家那是占了先天优势,思及此处,一个两个都沉了脸,好险没咬碎了一口银牙,心里那叫一个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她们过五关斩六将,好容易才走到了最后一关,还不晓得能不能留下呢! 反观人家,轻轻松松的便占了内定的名额,都不用走个过场,一想到皇上与她私相授受的可能性,恨不得立时冲上去撕烂了她的脸。 曼珠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兀自疑惑,难道是穿得少了?于是低声吩咐谷雨换了杯热茶,捧在手上慢慢喝着。 小姑娘们固然平时爱骑个马,射个箭什么的,可是体力却不见得有多么出众,没过多久,就逛乏了,陆陆续续找了座位坐下,顿时周围一片娇声笑语,倒是比那园子里的花还要热闹上几分了。 女孩子聚在一起能聊些什么,无非是花儿粉儿,家长里短,又或是念上几句诗文,曼珠却是听得津津有味,无论前生今世,她都没有尝试过这样一种生活,而是游离在人群之外,静静得看着她们的热闹。她其实是羡慕的吧!心里何尝不希望能有几个谈得来的女性朋友,坐在一处简简单单的说笑,无关利益,只关风月。 只是不知道,她们的友谊能够在权利的侵蚀下坚持多久,又或者,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了。望着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曼珠内心还是希望她们能走的更远,然而想在紫禁城这座大染缸里,保持那美好的感情,似乎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情。 忽而又摇头失笑,终究是着相了,她们是她们,自己是自己,何苦想那么多呢!只要过的舒服便好了,人生从来就没有完美,十全十美这样的词语只存在于书上,而不会出现在现实里。 “图娅在想什么事笑得这此开怀?”慧雅缓缓走近,笑容沐浴在阳光下,显得那般圣洁而虚幻。 曼珠略微抬头,浅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因着今儿天气好,心情便也好上了几分。” “今儿天气确实不错,阳光暖暖的,照得人很是舒坦,说起这个,我又想起另一件事,图娅的寒症可治好了?现在可还那样怕冷?”慧雅语气真挚,表情诚恳的问道。 怎么这件事就这么让人上心,谁都不忘记关心两句,曼珠故作黯然道:“还是老样子,竟是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她本人是不在意的,不过既然大家都如此在意,那么自己也不介意配合一下。 闻言,慧雅眉间微蹙,旋即又松开,温柔笑着劝慰道:“慧雅不用多虑,都说病去如抽丝,没准儿哪天就忽然好了呢!还是吃李太医的药吗?” 曼珠点头说道:“一直都用他的方子,虽没改善,好歹也没更差些。”明知这是先天带来的毛病,治是治不好的,她怎么可能乖乖吃下,那些汤药早被她倒进金莲世界里了。 慧雅轻叹一声,面带惋惜道:“可怜你平白受了这些罪,上次回去后,我便悄悄命人去打听,倒是得了几个偏方,也请太医过了目,核实了是对症的,只是进宫时没成想能见到你,故而便没带在身上,等改明儿再寻个机会交给你吧!” “多谢费心了。”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是要道声谢的。 “图娅无需客气,原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一如既往的温馨笑容,面色柔柔的找不出任何情绪的痕迹。 秀女人数不算多,宴会上只摆了三张圆桌,刚好成了一个正三角形的模样,两张离孝庄的位置较近,一张较远。虽说其其格坐在孝庄身边,更显受宠,但因其年方十岁,暂时构不成威胁,大家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的落在了曼珠身上。 同曼珠一桌的都是此次参与选秀里身份较高的格格们,她左手边坐着西鲁特家的婉心格格,右手边则是富察氏瑜苓,而赫舍里慧雅和钮钴禄景娴与她隔了几个位置。 这顿饭吃的,真真是半点滋味也无,曼珠很想同隔壁这位富察格格说一句,您的目光也忒有杀伤了,即便没有实质性伤害,也相当影响胃口,她不是神仙,在源源不断的眼刀之下还能安心进食。 如果曼珠没得失忆症,她和富察瑜苓应该是第一次见面,那又何来的仇怨?瞧着这位的势头,简直像是有杀父之仇似的,若非场上人多嘴杂,曼珠真想问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须臾,宫女端了一大碗热汤上前,曼珠侧身避开,却注意到富察氏眼中闪烁着精光,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曼珠暗道不妙,风驰电掣之间脑海里跳出各种主意,她是应该顺应狗血剧情,让汤水泼到自己身上,还是应该先下手为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没有受虐倾向,不想当众洗这么烫的热水澡,也不打算惹事,于是乎,在富察氏动手推人的瞬间,曼珠运用元神力托住了汤碗。 绿衣宫女身子一晃,汤水险险没有洒出去,等站直了,急忙放下碗,匆匆离开了,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格格们的争斗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能够参与的,幸而上苍庇佑,没烫到了图娅格格,不然她这条小命今儿就悬了。 事后,曼珠冲富察氏神秘一笑。 富察瑜苓丝毫没有被发现后的心虚,而是冷哼一声,傲气的扭过头去。 除了西鲁特婉心,谁也不知道这里险些发生了一场事故。 曼珠是个以德报怨的圣人吗?当然不,她只是一个有仇报仇的小女子,君子尚能等十年,她连一天都等不了。在富察氏埋头用膳的时候,曼珠偷偷用针尖最细的那根绣花针在她的衣服上划了一道大口子,只余少数丝线还勉强连在一起,只要动作稍微大上大么一点,那裙子便会无情的裂开。 绣花针什么的,曼珠身上从来不缺,这可是最佳作案工具了,方便携带又不易被察觉。对于此次元神力的掌控,曼珠非常满意,再联想到某人出糗的模样,心情顿时舒畅,嘴角高高翘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番景象落入西鲁特婉心眼中,自动理解为图娅格格心胸宽广,对于意欲伤害自己的人都是和颜悦色,没有一丝记恨,着实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有时候,误会也是一种美妙的东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鲜香美味乌鸡汤 想到那天的滑稽的一幕,曼珠就止不住弯起嘴角,对,就是滑稽的感觉,她原先只是抱着恶作剧的心态,打算让她尴尬一番罢了,谁知道那几根丝线坚韧异常,一直强撑着不肯断开,正在曼珠失望之际,它们却悄无声息地断裂了。 好巧不巧的,偏偏是在她觐见孝庄的时候,富察瑜苓引经据典的谈起佛家的大慈悲,孝庄含笑听着,偶尔点头以示赞同,可就是在这么和谐的时刻,富察瑜苓的裙子裂开了一道半米来长的大口子,从大腿处延伸到小腿肚,一屈膝便像是嘴巴似的张开,生生露出里面红色的里裤。最妙的是,这位格格许是讲得太投入了,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意外,还一个劲儿的侃侃而谈,时不时的比划几下,导致大家将其裙内的风光看得一清二楚。 众秀女面面相觑,而后一个个拿帕子捂着嘴偷笑,场上唯有那么几个人还保持着端庄得体的仪态。 曼珠也很是意外,按着她一开始的心思,不过是希望富察瑜苓行走几步之后突然破裂,到时候自有宫人会帮忙解决,大不了被看到的人笑上几句,岂料人算不如天算,那寥寥数根丝线竟然坚持了如此之久,直到孝庄召见,才施施然挣断了。 孝庄坐在上方虽没有看见,但也留意到了众人脸上的表情有异,心下疑惑之时,却听到耳边飘荡而来阵阵轻笑。 原来是李南雪终于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口,这一声笑就如同那导火线一般,点燃了大家心中的笑意,笑声接二连三响起,在空气里连成一片。 富察瑜苓不悦地皱起眉头,不满于自己的和太皇太后的谈话被打断,环顾四周,却发现众人的目光纷纷落于她处,顿时心里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顺着她们的视线一看,才发现了裙子上那道裂缝,随着她转身的动作,那条裂缝像是一个吃饱了昏昏欲睡的孩子般,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其中光景一览无遗。 红色的锦缎上点缀着繁复的花纹,逢接处以金线绣了简单的枝蔓,真真是一条做工精细的里裤啊!难道古代人也喜欢在本命年穿红色内衣裤?曼珠暗笑道,若富察瑜苓今年十三岁,那倒真是本命年了。 此时此刻,富察瑜苓哪还能不知道大家所笑为何,瞬间红了一张粉面,那颜色比起番茄来也不遑多让了,果然是皮肤越白的人脸越容易红啊! 想要伸手掩住,可惜这么大的口子岂是一双小手能够覆盖的,富察瑜苓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衫,心里将针线房的丫鬟嬷嬷骂了便,感受到四处而来的目光,面上的火烧云红意更甚,逐渐蔓延到了那如白天鹅一般优美的脖子上。 苏麻喇察觉不妥,连忙拿了一身披风给富察瑜苓穿上,仔细地打了个漂亮的结。 “谢过嬷嬷。”富察瑜苓紧了紧披风,面带感激的说道。 “奴才哪里当得起格格一声谢,这原是老祖宗的衣裳,谢也该谢老祖宗才是。”苏麻喇替她整了整稍乱的发型,笑容慈和温润。 富察氏闻言恭敬地向孝庄行了一礼道:“奴才谢太皇太后恩典!” “快起来吧!不过是一件披风罢了,当不得什么,既是得了便是你的缘分。你们小孩子家家的,没有经过风浪,一件芝麻大的事也能咋咋呼呼的,听哀家一句劝,别把今儿的事放在心上,大家也都忘了吧!”孝庄面上虽然挂着和善的笑容,但其眼中的警告之意却是让众人心神一凛。 秀女们立时收敛了笑意,而赫舍里慧雅从始至终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偶尔不经意间露出担心的神色,又飞快的掩了过去,钮钴禄景娴面色淡然,然而眼中荡漾着丝丝轻蔑。 曼珠自顾自的坐在位子上,仿佛什么事也没看见,事实上却是无时不刻的在关注场上的情况,不管怎么说,这事也是自己引起的,而且方才某人带着一条大口子手舞足蹈的样子,十足十的娱乐了她,只是她把笑意压在了心头,没像她们一般笑出声来。 不提富察氏是如何感激涕零,向孝庄表述忠心,也不提小秀女们羡慕中带着嫉妒,嫉妒中夹杂嘲讽的目光,这场宴会终是在平静中结束了。 事后每每想起那一幕颇有喜剧意味的场景,曼珠都忍不住翘起嘴角。 皇上都要立赫舍里家的格格为皇后了,格格怎么还笑得出来,小满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眼看再过不久后妃们便要进宫了,皇上和太皇太后也不给格格一个明确的分位,真真是愁死人了。 曼珠自是不会知道丫头们的心思,对于她来说,一切不过是按照既定的结局缓缓前行而已,没有任何意外可言。有时候,她也会也托着脑袋思考,历史究竟可不可以改变,若说行,那么为何佟氏在吃了许许多多灵药后,依旧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送了命,若说不行,那么她的存在已经是一种改变,并且在不断的改变着身边的人和事,这就又说不通了。 左思右想,也没得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结论,最后曼珠不得不承认,自己果然是没有哲学家的天赋的,既然如此,还便随性为之吧!倘若她做的事违背了历史进程,相信地藏王菩萨等一干高人会及时做出应对,将错误纠正,万一他们纠正不了,那只能说明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况且投胎之前菩萨并无交代,那么犯了错也不能怪她了。 “格格,该喝汤了。”宝音放下盘子,端出一大盅鸡汤,仔细地盛了一碗,置于曼珠跟前。 “太热了,先放着吧!”曼珠苦着脸望向这一碗香气四溢的汤水,恁是再美味的佳肴,连续吃上两年也会腻味了,虽说是几种药膳轮着吃,但也照旧让人很痛苦。 宝音满脸笑容的说道:“格格,您何必呢!横竖最后还是得喝完,何不痛痛快快的一口气喝了,也免得劳动了嬷嬷。” 宝音也学坏了,竟然威胁她,曼珠瘪瘪嘴道:“不用麻烦嬷嬷,过会儿我就喝了。”能拖一时是一时,若是得了机会,一定把汤倒了。 正在此时,谷雨快步进门,微微带喘的禀报:“格格,皇上刚从太后那儿出来,正向这边过来呢!” 曼珠脑中灵光一闪,窃喜道,帮忙喝汤的人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春日淡淡的温馨 曼珠方起身打算去迎接,那边玄烨已经进了门,轻吸一口气,目光投向桌上,微笑问道:“宝音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这香味都飘到门口了,闻着像是鸡汤,又不太像。” “回皇上,是乌鸡汤……” 不待宝音说完,曼珠打断道:“皇上来的真是巧了,图娅正打算用些吃食,也请皇上赏个脸,品评一二。”正拿这盅汤水没办法呢!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若不好生招待,那真就是对不起老天爷一片善意了。 宝音闻言微微一愣,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自家主子,这是给女子补身子的,皇上怎么能用呢?万一吃出个好歹来该如何是好。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副碗筷。”曼珠双眼微眯,扭头说道。 收到主子的吩咐,宝音犹豫片刻,只得应声退下,暗自期盼上苍保佑,千万别让皇上吃出事来。说到底,都是补身子的药材,皇上吃了应该不会有事吧!不,肯定不会有事的,格格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她敢给皇上吃,想必不会有碍,唉!宝音也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那朕便不客气了,光是闻着这个味儿就让人食指大动,走了一路,也确实感到腹内有些饥饿。”玄烨大步走至桌前坐下,微笑说道,嗓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 不用客气,最好一口气喝完了,那她才开心呢!曼珠笑容璀璨的将面前的小碗端至他面前,柔声道:“皇上饿了,便先用着,这碗汤是刚刚才盛的,图娅一口未动,皇上尽管放心喝吧!” 玄烨接过后,戏谑一笑道:“即便是你用过的,朕也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曼珠本想给他个白眼,半途意识到人家是来帮忙的,眼眸一转又生生收了回来,眸中波光盈盈,倒是平白添了一丝媚态。 这厢玄烨见了,心神一震,手中的勺子险些没拿稳,急忙借喝汤掩饰过此番失态,不是没有见过美人,恰恰宫里是最不缺美人的地方,然而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美得这般摄人心魂,习惯了图娅浅浅的笑容,忽剌剌见到了她的另一面,还真真有些吃不消,震惊之余又有那么几分庆幸,幸而自己是皇帝,除了天下之主,谁能留得住这样的无暇容颜。 玄烨埋头与汤水奋战,回过神来才察觉到唇齿间的味道有些怪异,抬头问道:“汤里加了什么,怎么尝着有一股药味儿?” “加了几味养身的药材,知道皇上不喜用补药,这汤里的当归头,黄芪,党参,淮山,沙参,枸杞都是药性平和的,吃了也是无妨的。”看样子他真是饿坏了,一会会功夫就喝了半碗汤了,还是得叫人上两样压饿的点心,光喝汤水也不会饱啊!于是叫过谷雨低声吩咐几句。 的确都是温和的药材,难得是图娅一片心意,偶尔吃上一些也无甚要紧,不过,玄烨放下勺子,正身说道:“最初还是你告诉朕,是药三分毒,后来朕询问了李老太医,得知确是这么一回事,便极少再用补药,怎么你倒反而吃起药来了,可是最近身子不舒服?” 感受到他言语间的关怀,曼珠心里生出淡淡的甜蜜,莞尔一笑道:“谢皇上关心,图娅身体好着呢!不过是嬷嬷想要给我补一补,才炖了这盅药膳。”她可不打算说实话,不然他十成十会强迫她喝汤的,好容易今儿逃了过去,才不会犯傻再自己撞上去呢! 没有生病就好,玄烨复又露出笑容,微哑的声音轻松说道:“药膳却有养身之效,比起直接服用补药又来的温和些,只切记别用了那些狼虎之药,免得伤了身子。” 曼珠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乖乖应道:“皇上放心,图娅可没有吃药的喜好。”若不是上有姑姑吩咐,下有嬷嬷盯着,谁愿意天天吃它,说起来,她是顶讨厌吃药的,否则也不会每每将灵药化在水里吸收,而不是选择服食。 玄烨满意一笑,低头将剩下半碗汤水喝尽。 须臾,宝音端了点心上来,只见盘中一碟金黄色的油炸腰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碟晶莹剔透的三鲜饺子,小小的个头挺着白胖的肚子,那可爱的模样瞧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曼珠亲手夹了一只三鲜饺到他碗里,柔声说道:“饺子要趁热吃,凉了就失了味道。” 饺子体积小,两三口便解决掉了,玄烨点头道:“很不错,你别光顾着朕,却忘了自己了。”话音刚落,便夹了一只放于她面前。 曼珠不再多说,夹起饺子细细咬着。 春日的阳光斜斜照进屋里,地面仿佛铺上了一层金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温馨,暖暖的让人沉迷。 用完点心,曼珠正苦思有什么可玩的,恰巧萨仁就捧着一个飞镖盘进门了。 “奴才请皇上圣安!”萨仁一丝不苟地行了礼。 “免礼。”玄烨看见她手上的东西,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手上拿的什么?瞧着倒是有几分像环靶,难不成图娅打算练习射箭?”说着将目光移到了曼珠脸上。 曼珠闻言冲他一笑,说道:“哪能啊!图娅可没有那个臂力,这是一种新的游戏,叫做飞镖,原是做给小侄子玩的,不过既然都做了,就干脆多做了几个,放一个在房里,也好多样打发时间的东西。”又仔细的解释了飞镖的规则。 清朝没有塑料和橡胶,曼珠便着人用软木制作镖盘,用黄杨木制作镖身,因为是做给小孩子玩的,就没有搬照现代飞镖盘的模式,而是从内向外划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这样比较能吸引孩子们的目光。 玄烨拿起一支飞镖把玩,镖身打磨的十分精细,手感良好,针尖有些钝,并不锋利,沉吟道:“朕没记错的话,你侄子今年才两岁,哪就能玩这个了?” “皇上记得不差,阿日斯兰的确是只有两岁,不过小孩子都长得快,转眼便能跑能跳了,再者,蒙古离京城也远,来往不方便,我这个做姑姑的,总要先行给他准备些礼物才是。”想起家里一张张亲切的面孔,曼珠轻叹一口气,眼眸里闪烁着某种名为思念的情绪。 这一番变化玄烨看在眼里,便岔开话题道:“朕瞧着这小东西挺有趣的,不妨今儿就试试,一个人玩也没劲,图娅陪朕比上一场如何?” 曼珠轻声应下,连忙命人将飞镖盘挂于墙上,又把十支飞镖分做两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掷飞镖高下立现 “皇上,让图娅先给你演示一下吧!”她虽然没有玩过,但是也看过不下数次了,而玄烨至今还是第一次接触,若是第一盘便开始比赛,那也忒欺负人了。 “好啊!”玄烨微笑颔首道。 站在红布条外,曼珠拿着飞镖比划了半天,用一个自认为专业的姿势投了出去,“嘭”一声响,飞镖触及镖盘后顿时软绵绵的落下。 曼珠微微一愣,略带尴尬的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玩这个,力度没有控制好,这次不算,我再来一次。” 第二支飞镖终于扎进了镖盘,可惜摇摇晃晃几个来回,在曼珠殷切的目光下,依旧是不争气的掉落在地了。真是见鬼,曼珠皱着眉头拿起第三支镖,她就不信今儿投不中了。 这一回,曼珠使了吃奶的劲儿将飞镖急速投出,下意识的低垂眼眸,就怕再次出糗。没有听到响声,那就是中了,不管几环,总算没再落地,抬眼一看,弯起一半的嘴角瞬间僵住,手足无措的望着牢牢钉在墙上的那支飞镖,耳根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有没有搞错,她玩起针来也是百发百中的人啊!怎么遇上飞镖就这么不合作呢!这下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倘若地上有条缝,相信曼珠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躲在里面不出来,不过皇宫里面自然不会出现豆腐渣工程,地面完整的连条裂缝都找不见,那她只得提起勇气面对现实了。 曼珠嘿嘿一笑,编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厚颜道:“这镖图娅使着不是很称手,要不皇上试试?”再这么来上两次,她还有脸见人吗! 若是她神色如常,这话尚有三分可信度,可是一看她眼神闪烁,便知不是真话,玄烨步态优雅的走上前来,戏谑的目光从某人脸上轻轻扫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悠悠说道:“朕且试试手,也许它和朕有缘呢!” 曼珠面上微微发烫,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腹议道,没准过会儿你还不如我呢! 然而接下来的情景却是惊得她长大了嘴巴,飞镖呼啸而过,飞快的速度带起一阵幻影,“扑扑扑扑扑”尽数钉在盘上,除却第一支镖落在橙色区,其余四支无一例外都稳稳插在红心处。 老天爷,这不是存心打击人嘛!曼珠一脸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在此之前,玄烨别说亲自玩了,连见都不可能见过,难不成这也讲究天赋,而面前的人恰恰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 看到她满面的疑惑,玄烨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淡定答道:“朕虽说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小东西,但却曾经玩过一阵子飞刀,万变不离其宗,这基本原理还是相似的,区别只是操作手法罢了!” “你还会飞刀?我怎么一点不知道,你还会些什么,干脆一股脑儿告诉我得了,免得哪天又吓我一大跳。”这家伙藏得够深的,她是连半点风声也没听见,若非他今天主动说出口,就算是有人同她讲也是不会相信的。 玄烨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咱们将来的日子长得很,你可以慢慢了解嘛!” 那副一切尽在掌控的神色怎么看怎么欠揍,曼珠撇撇嘴道:“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玄烨温和一笑道:“这些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终非正道,你还是应该多习箭法,将来朕带你去打猎。” 练箭啊!那也太费力气了,万一练成肌肉女怎么办,何况她也不是一个喜欢使用暴力的人,打猎这样血腥的事情还真的做不出来,曼珠眼巴巴望着他问道:“我不想练,可不可以?”她更愿意用飞针来阴人,简单又方便,而且她的元神强度和身体强度差距太大,用元神力控制飞针游刃有余,而用手掷飞镖却无甚感觉,更勿论那比飞镖重得多的箭了。 闻言,玄烨眉尖微蹙,摇头道:“哪有满蒙格格不会骑马射箭的,又不是汉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一味绣花养草。” “绣花怎么了,你身上的扇套荷包还都是我绣的呢!不稀罕可以还给我。”曼珠脖子一仰,十分硬气的说道,她可是花了老大功夫才练就的一手绣活,又每每耗费心神为他设计花样,这丫竟然还敢鄙视。 自知说错了话,玄烨一摸鼻子,讪笑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朕的意思是,你身上好歹也流着黄金家族的血脉,若是骑射功夫不到家,岂不是平白惹人笑话。” “谁会无聊到笑话我?不会射箭怎么了,马上得天下,又不是马上治天下,一味的逞凶斗狠是莽夫之举,再说不是还有你吗!有人说要护我一辈子来着,这会子想赖账啊!”曼珠轻哼一声,一双杏目落在玄烨身上,眸中似有水光流动,既娇且媚。 这话听的玄烨心头甜滋滋的,还有什么比心上人的信任更让人欣悦的,便笑着说道:“说的对,有朕在,看谁有胆子笑话你,不会射箭也无妨,你喜欢什么朕猎于你便是,这箭术练习起来也伤手,不过,你至少得学会骑马吧!将来出去行猎,难道你不想跑两圈?” 也对,马还是要会骑的,一直都觉得骑马是一件非常帅气的事,况且在大草原上策马狂奔,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思及此处,曼珠都恨不得这会儿便能骑上马,自然是点头同意了。 玄烨满意道:“朕着人给你挑匹温顺的母马,等哪天得了空,亲自教你骑马。” 他可不放心由着御马监的教习师傅教授,这中间可是有不少肢体接触的,岂不是无缘无故让人占了便宜。 “好呀,那图娅就等着皇上了。”曼珠轻声应道。 等送走了玄烨,曼珠回到房内,自己动手收拾那些飞镖,待到取那支钉在墙上的飞镖时,一下子居然没拔出来,使了劲才将它从墙上弄了下来,曼珠一头黑线,插得真够深的,看来自己力气也不小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烈火骄阳六月天 “唉……这么热的天,不许喝冰镇酸梅汤,还让人怎么活啊!”曼珠半靠在榻上,一双美目斜斜地望向萨仁,语气里满是幽怨。 萨仁闻言面依旧埋头于账册与算盘之间,头也不抬的说道:“这可不是奴才做的了主的,若是格格有异议,奴才这就去向皇太后通禀,请她允了您的要求。” 坏丫头,每回都拿姑姑压她,曼珠瘪瘪嘴,“得,姑姑和嬷嬷这会子正在小佛堂念经呢!还是别去打扰了。”其实房间里放了冰,并不算热,只是某人嘴馋罢了,那酸中带甜,冰冰凉凉的味道,想想都流口水啊! 想到这里曼珠狠狠地咬着手里的桃子,人家是望梅解渴,她则只能啃桃子解馋了。 吃完桃子净了手,看见小紫英一副恹恹的模样,便拿了把松子逗它玩,安静了一会,曼珠又说道:“这些账目阿拉塔都派账房清算了,你何必费心再算一次。” “格格在宫里,处处都需要使银子,那些店铺可都是格格您的依仗,奴才怎能不多加仔细,阿拉塔聪明不假,奴才就是怕他太过聪明了,做了手脚也没人知道,虽说他是世子爷遣来的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奴才还是自己核实一遍放心。”这世上奴大欺主事儿多了,尤其格格身在宫里,看顾不到贝勒府,所闻所知皆是阿拉塔转述,倘若他起了背主的心思,谁能制得住呢! 曼珠摇头道:“你也忒过小心了,阿拉塔为人谨慎自律,不像是那样的人,再者说,他还是塔娜的夫君,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阿拉塔是个极其理智的人,绝不会被眼前短暂的利益眯了眼,他可是心心念念要将店铺开遍大江南北呢!失去了自己的支持,即便图得一时之欢,长远来讲还是弊大于利的,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 “就是他娶了塔娜,奴才才更加放心不下,原先说的好好的,塔娜在外面帮格格监督着贝勒府众人的举动,结果可好,直接监督到人家枕边了。”说起这个就来气,那个死丫头没办成事便罢了,怎么还把自己搭上了,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曼珠面露惊讶,而后调侃道:“我从来不知道你们还有这般打算,先前还奇怪来着,塔娜怎么就一声不吭乖乖走了,原来是被你忽悠做密探去了,只是这个密探美人计没使成,倒反而中了美男计了。”她可以想象得出塔娜刚回到贝勒府的时候,定然是雄心壮志,一心想要把事办好,没准儿天天盯着阿拉塔呢! 萨仁沉吟道:“那个不争气的丫头,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他,现在可好,阿拉塔是格格亲命的外务总管,又是大总管的女婿,贝勒府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万一他起了小人之心该何如应对。” “你也别光把事情往坏处想,阿拉塔这个人,我看不错,最初我还打算将你们送做一对来着,一个外务总管,一个内务总管,都是极聪明的人,多般配啊!谁知你打定主意要给未婚夫守节,白白浪费了好姻缘,我正可惜呢!却不想他和塔娜那个傻丫头成了一对,倒也是和了我的心意。”阿拉塔是她手下第一干将,肥水不流外人田,能留给自己人当然是最好的,最最重要的是塔娜喜欢他,从信里不难看出,小丫头是付出了一片真心了。 萨仁打算盘的手顿了一顿,语调平静道:“这样才好呢!两个聪明人在一处,盘算太多日子还怎么过,就是一个聪明一个傻才能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曼珠闻言失笑道:“刚才还说不好,这会子又改口风了,你就不担心塔娜被阿拉塔欺负了?论起心机,十个塔娜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奴才到没担心过这个,不管阿拉塔心里是怎么思量的,都必然会善待塔娜,毕竟她是格格的贴身侍女,代表了您的脸面。”她关心的是阿拉塔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娶的塔娜,至于他们之间的相处,只要他不是蠢到家了,就绝对不可能苛待她。 她何尝不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敢放心将塔娜交给他,曼珠轻轻吐了一口气,若是有一天阿拉塔真的做出对不起塔娜的事情,她第一个饶不了他。 “主人,主人,松子,松子……”见自家主人自顾自发呆,小紫英不满的啄了啄她拿着松子的右手。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也不看看自个儿,都快肥成了球了。”曼珠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它的额头,看着它那又长了一圈的身段很是无语,苍天啊!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肥的鸟,难为它还能飞得起来。 小紫英抖抖翅膀,小眼睛里满是谴责地说道:“主人是坏蛋……”人家不过是多吃了点,还不是跟主人学的,她不也一个劲儿的吃吗!当然,这番话它就敢在心里想想,若是说出口,那个坏蛋主人还不拔光它的羽毛。 萨仁收了算盘,一边整理账册一边笑道:“不晓得皇上是从何处寻来的鹦鹉,小紫英这份伶俐劲儿,都快成精了。” 可不就是成精了嘛!曼珠暗笑道,小紫英那真真正正是一只妖精,还是一只带有神兽血脉的大妖精呢!不过还是得嘱咐它两句,在普通人面前切不可表现太过,要是真被冠上妖精的名头,可不是好玩的事。 不多时,乌力罕踏着的稳健步履走进屋内,微笑说道:“格格,太后娘娘得了新敬上的果子,请您过去一道品尝。” 是什么稀罕物,特特的叫她去尝一尝,曼珠顿时来着兴致,起身问道:“嬷嬷可是刚从姑姑那儿回来,姑姑此时念完经了?怎么就忽然想起唤我吃果子去了?” “方才奴才陪太后回寝殿,恰逢内务府送来了贡果,太后便命奴才回来请格格,至于是什么果子,且容奴才卖个关子。”乌力罕一脸“不可说”的神情,到叫曼珠更添了几分好奇。 既然能得了姑姑的眼,想必有其异于寻常之处,收拾一番后,便带着萨仁出了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语重心长教导之 方跨出房门,便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顿时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曼珠款步向前行去,萨仁在其身后举着一把厚重的遮阳伞,紧紧跟着她的脚步。 曼珠大步走进里间,含笑行礼道:“请皇太后圣安!” “起来吧!房里没外人,跟自家姑姑客套什么。”苏日娜娇嗔一眼,连声吩咐道:“谷梵赶紧去打盆水来,给图娅洗个脸,去去热气,谷埕去拿盘井水浸的果子,记得要井水浸的,切莫取了冰镇的来。” 曼珠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径直走到苏日娜身边坐下,笑嘻嘻的说道:“还是姑姑疼我,萨仁可是不许我吃半点凉的。”转头打量了四周,疑惑问道:“姑姑说的稀罕果子在哪里?” “还没拿出来呢!”苏日娜抚了抚她的鬓角,将一缕翘起的发丝划到耳后,想要点点她的鼻子,顿了一顿终是改成了拍肩,轻叹一声道:“转眼工夫,竟这样大了,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不及我腰高呢!安静的待在你哥哥怀里,也不哭闹,只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偷偷打量周围的人和物件,当时我就在想,我这个小侄女,必然是个生性聪慧的。 后来养在我身边,越发觉得你聪明过人,都说慧极易伤,我那时就怕你养不活,日日夜夜不知担了多少心,谁知我们家的小机灵鬼是得天庇佑之人,连病痛也得绕道走,我这才安了心,睡得香甜了。” 曼珠伸手搂住苏日娜,脑袋埋在她怀里,闷声道:“图娅累姑姑担心了。”常言道,父母恩重难报,姑姑的恩情何尝少于父母呢!她终其一生也还不清了。 被罚跪膝盖受伤那一次,姑姑以为她睡着了,讲了许许多多的话,流了一帕子的眼泪,其实曼珠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自然也明白宫里少了人是为何,想起姑姑的自责之言和悉心照顾,曼珠眼角微微泛红,闪烁着盈盈水光,姑姑,你为了让我安安乐乐的过日子,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啊! 苏日娜作势推了一把,佯装嫌弃道:“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撒娇,姑姑可不给你糖吃,快坐好了,瞧你那满身的汗,臭烘烘的,我还怕弄脏了衣裳呢!” “姑姑嫌我脏,我就偏要赖在你怀里,把你衣服都弄脏了才好。”曼珠耍起了赖皮,小脑袋使劲的蹭着,似是在擦遗留的汗水,事实上却是借机抹去眼角的泪珠儿。 姑侄两个推搡玩笑间,谷梵捧了水盆回来,萨仁正要上前服侍,却被苏日娜摆手阻止,只见她亲手拧了巾帕,细细地给曼珠擦了脸,静默片刻后赞叹道:“都说科尔沁出美人,我们家图娅当得上是第二人了,说起最美的人,太宗的敏惠恭和元妃当仁不让,你可能没听说过,她在宫里是个忌讳,因着太皇太后不喜,很少被人提及。” 怎么会没听过,皇太极的宸妃,那是史上有名的美人,曼珠暗想道,史学界还一直有争议,是否是孝庄害死了哈日珠拉,甚至还有人怀疑事发后孝庄一不做二不休,伙同哲哲暗害了皇太极,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虽然这些都是没有确实证据的猜测,但足以说明了孝庄的野心和手段。 目光空灵的望向窗外,似是在回忆,苏日娜悠悠说道:“我虽未曾亲眼见过这位姑祖母,年幼时却是听着她的美名长大的,听说她轻轻一笑便能引来蝴蝶,放声歌唱便有雀鸟围绕不去,即便是花儿也羞于与她比美貌,固然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但是阿布也曾告诉我,他的哈日珠拉姑姑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每每看见她,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成了背景,没有人会再有多余的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而只记得她脸上贞静的笑容。 曾祖父一心想要壮大科尔沁,为了防止哈日珠拉姑祖母成为第二个叶赫老女,连累了整个部族,便一直将她藏在深闺,也不许她和外人交流,直到太宗掌权,曾祖方才放了她出门,后来太宗听到了她的盛名,暗中遣人来传话,曾祖遣吴克善叔祖亲自带人送她去盛京,一个照面她便虏获了一代帝王的真心,光凭这点,你就能想象她是多么的貌美。 我出生那会儿,大草原上还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但凡是她经过的地方皆流传着她的美艳,甚至还有不少好男儿为了她终身未娶。可怜这样一个绝世佳人,最后终是陨落在深宫里。” 说道此处,苏日娜顿了一顿,将目光投注到她脸上,认真问道:“你可知是为何?” 大概是如史学家所猜测的那样吧!曼珠抬眼望向自家姑姑,睫毛微微颤抖,淡淡说道:“也许是因为她的手段不够吧!” “不,至少不仅仅是。”苏日娜轻轻啜了一口莲子茶,略带惋惜道:“哈日珠拉姑祖母在被软禁的十余年里,遍读汉家典籍,人人都道太皇太后才貌双全,却不知道她才是真真正正的满腹经纶,这样一个熟读谋略的人,怎么会没有手段。” 苏日娜将茶杯推至曼珠面前,打开杯盖,指着里面的莲子叹道:“她就像是这杯里的莲子,既便生处淤泥,也一意孤行想要保持那一份无染的纯洁,她生性如此,更不屑用阴暗的手段,而是冷言看着宫妃们对她的算计,或许是因为那一身的才学,或许是因为太宗的宠爱,她认为足以保护自己,结果却是……”却是命丧于亲妹妹的阴谋。 旁人不知事实真相,然而她却是从阿布的酒后之言中隐约猜到了,一个皇太后自然是比一个受宠的皇妃更有价值,曾祖父毫不迟疑的做出了选择,并暗中命令哈日珠拉姑祖母身边的眼线听命于太皇太后。她的阿布在囚禁了她十几年后,又再一次无情的抛弃了她,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死前应该猜到了吧!被珍视的亲人所背叛,那又会是何等的悲凉。 曾祖父若是活着,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他一心支持的小女儿,在获得了权势以后,将族人的利益抛到了一遍,甚至帮着朝廷压制蒙古的发展。这算不算报应,想来曾祖父泉下有知也会心寒吧! 以往在曼珠眼中,哈日珠拉一直是林妹妹似的柔弱的形象,一个青年寡妇,日日对着花草伤春悲秋,而姑姑的一番话却是将这种形象一把推翻,一个才情过人的女子必然是骄傲的吧!尤其她还有上天赐予的无暇容颜。一个常年被困的女子想来也是怕寂寞的,她一定非常重视自己的亲人吧!最后却偏偏是她重视的人一手将她送进了地狱,又是何等绝望。 是哈日珠拉太过重情,还是孝庄太过现实? 正在她出神的间隙,苏日娜屏退了众人,轻声说道:“你可知我今日讲这一番话是为何?” 曼珠思忖片刻,试探问道:“姑姑是让我小心太皇太后?” 苏日娜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复杂道:“你能想到这一点,很好,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件事的关键之处,但这却不是我想告诉你的。”忽的一声站起身,俯视曼珠双眼,一字一顿说道:“我要你知道的是,在这个宫里,既想获得圣宠,又想置身事外,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曼珠闻言一个激灵,姑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叫她去跟满宫的妃嫔争斗? 似是看懂了她的疑惑,苏日娜正色道:“我不是要你去争权夺势,既然身为蒙古贵女,享受了荣耀的同时,也必须承担后果,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止步于妃位,那么争不争又有什么意义。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保护自己,对意欲伤害你的人,要狠得下心肠,下的去手。” 她又不傻,难道还会以德报怨不成?姑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嘛!曼珠正欲分说一二,却被苏日娜抬手打断。 “不用狡辩,你是我养大的,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嘴上说的好听,真到了关键时候,一准手软。”苏日娜说的急了,一口气呛进气管,顿时咳了起来。 曼珠忙不迭的递上茶水,又轻抚其背。 待缓过劲来,苏日娜无奈的摇头道:“你就是太心软了,嘴上不饶人,动起手来却是犹犹豫豫。比如说白霜的事情,这样一个犯上的奴才,就该乱棍打死,你倒好,就那么轻轻放过了,她会感激你的恩典吗?不,她只会把你恨到骨子里,留了这么一个对你抱有敌意的人,难为你还睡得着。” 不至于吧!她打听过白露的家世,父母双亡,从小跟着舅舅过活,她那舅舅又是个不争气的,流连于赌场,堪堪温饱罢了,就是她想要报复,也没有人为她出头啊! 见到曼珠眼里的不以为然,苏日娜气得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顾不得什么风度,直接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蛋猛摇,怒道:“你给我清醒一点,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紫禁城,即便是一个小宫女,也是不能小看的,谁知道她会不会搭上个有权利的主子,做出不利于你的事情。” 姑姑说的也对,她的确是忘了自己的身处之地,良妃不就是通过恩宠麻雀变凤凰的吗?李莲英还以太监的身份执杖大全来着,曼珠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出声说道:“姑姑,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任意妄为了。”自嘲一笑,那廉价的同情心啊!总是不时的出来作祟。 “还有下次?这样的错误一次就足够出事了。你放心,白露的事我已经帮你善了后,当初你发了话,姑姑便也不好插手,免得朝令夕改伤了你的威信,不过后来暗示了内务府将她调去了辛者库,一棒子打到底,她也没机会再动心眼子。”世事无常,即便到了辛者库,也不代表没了翻盘的机会。 曼珠乖巧的点头应道:“姑姑,我以后一定谨慎谨慎再谨慎。” “算了吧!你若是一下子改了,也就不是你了,姑姑不求你能一下子长进,只盼着下次再有同样的事,在作出决定前先想上三遍后果,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姑姑我啊!你若有个万一,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苏日娜颓然坐下,这事也怪她,原想着让图娅多松快几年,便帮她遮风挡雨,忽视了这方面的教导,最后却不想养成了这么个性子。 看到自家姑姑的表情,曼珠心头一酸,严声道:“姑姑,我保证以后遇事多想想后果,不敢再随便做决定了。”这个宫里,除了姑姑和玄烨,其他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们不来招惹自己便罢,倘若惹到了她,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苏日娜拍拍她的手,淡淡说道:“好了,姑姑知道你听话,你也要说到做到才好。” 曼珠用力的点点头,再三保证。 又说了会话,苏日娜唤人进来伺候,曼珠也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稀罕果子,一颗巨型西瓜。 曼珠摸摸下巴,这不是基因变异吧!长的向小几一样大的西瓜能吃吗?随口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傻丫头,这样的稀罕果子当然是用来看的,且不说它能不能吃,吃了还怕折了福气呢!”苏日娜微笑着解释道。 这算什么福气,改明儿她到金莲世界里寻几个常人能吃的水果带出来,不比这种基因突变的西瓜好上千万倍,曼珠挽着她姑姑的手谄笑道:“姑姑说的对极了,这样的果子也就用来看看。” 苏日娜忽而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东西虽然稀罕,但仅仅是做个摆设,有些东西看着平常,却是一刻也离不得,你要谨记这个道理才好。” 曼珠颔首称是,确实是这个理,就比如她,最名贵的首饰都藏在盒子里,戴在身上的都是家常物件,不过姑姑应该还有其他意思吧!是什么呢?这得好好想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突如其来一场雨 行至半路,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噗噗”落在伞上,萨仁上前一步挡住斜射的雨水,大声问道:“格格,要不先在旁边躲一躲?” “不必了,看这形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只会越下越大,还是趁早回去吧!”曼珠伸手挡住眼前迎面而来的风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伞虽大,却挡不住风雨的侵袭,回到房里时,曼珠的衣摆裙角已然打湿,脸上也有些许水迹,萨仁身上更是难以找到一处没沾水的地方,主仆俩看道对方狼狈的模样,相视一笑。 迅速洗了个战斗澡,又换上家常衣裳,曼珠垂着一头乌黑亮发坐在窗前,由着谷雨给她细细绞头发。 耳畔传来阵阵噼里啪啦,那是雨滴拍击房檐瓦片的节奏,望向窗外,大雨磅礴,桂树在风中摇摆枝丫,满树的叶子簌簌作响。 终于下雨了,真好,京畿已经有两三个月没见过雨水了,姑姑和孝庄为了祈雨茹素大半个月了,虽然玄烨不说,但是曼珠也明了他身上的压力,古人迷信,习惯将天灾加诸与个人身上,而身为皇帝的他首当其冲,成为了被挑刺的最佳对象。唉!还不是因为手中无权,若是换成成年掌权的皇帝,看谁还敢放肆。 恍惚间,似是瞟到一抹明黄在枝叶之间闪过,不是眼花了吧!曼珠使劲揉揉眼睛,确实是他没有错,大雨天的玄烨怎么来了,顾不得多想,连声吩咐道:“小满赶紧去打几盆热水,宝音快去准备茶水点心,剩下的人跟我去门口接驾。” 起身急了,谷雨来不及反应,仍抓着手上的头发,“嘶”曼珠痛呼一声,一边轻柔头皮一边大步走向门口。 两人在门口相遇,看玄烨浑身湿淋淋的,衣角上点点泥浆晕染开来,整个一副落汤鸡的模样,曼珠急声道:“快先进屋吧!”全然将礼数抛到了脑后,伸手拉了他进门,萨仁见状眉头微蹙,嘴唇微微翕动,却也没有说出于礼不合之类的话,低头跟着进了门。 曼珠拿着热毛巾替他擦脸,口内埋怨道:“大雨天,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一躲,就这么冒着雨过来了,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小梁子也不劝着点。”说到小梁子,曼珠才意识到他是孤身一人进的门,皱眉问道:“小梁子呢?身边伺候的人都去哪儿了?” 玄烨压根没有听到曼珠的话,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说道:“图娅你看,下雨了,下雨了,京畿的百姓终于熬过干旱了,朕没有失德,不是上天对朕不满。” 曼珠白了他一眼,抽回手,示意萨仁等退下,等屋内只剩他们两人后,方才绞着毛巾悠悠说道:“这原本就是他们牵强附会,天灾是天灾,人祸是人祸,如何能混为一谈,即便天灾是人祸引起的,也不干皇上的事,你都还没有亲政,朝上做主的是四位辅政大臣,若说有人失德也该是那四个,平日里尽干一些欺压百姓的事,也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若论打仗,四辅臣都是为将为帅的英雄人物,可一旦脱下战袍,他们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和家族汲汲经营的权臣罢了!为谋取利益,没少干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语气随意仿佛谈论的是街边四个流氓头子,曼珠将拧干的毛巾往他手上一塞,轻哼一声道:“在立后这件事上,有人欢喜,也有人不乐意,他们正斗得在兴头上呢!偏巧出了这么一桩事,还不趁机找回场子,再者,京畿大旱谁损失的利益最大,老百姓是其一,那些圈了大片地贵族老爷们还不得肉痛死,总得有人出来担责任吧!他们奈何不了对方,就只好将脏水泼到你身上了。”说到底,还不是是分赃不匀四个字闹的,这样也好,至少分化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玄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擦着脸说道:“朕知道你说的有理,可之前那些日子,心里依旧是不舒坦,倒不是在意他们的污蔑之言,而是老百姓实实在在受着苦,朕着实是于心不忍。” 曼珠闻言直直望着他的双眼,静默片刻后,不客气的拆穿道:“装,你再装,要不是为了这话,你能像个傻子似的在雨里淋着,你担心百姓不假,可若说你不在意那几句话,我是不会信的。”别以为她不知道,某人为此憋着一口气,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导致清宁宫接连几天阴云笼罩,就是小梁子也提着一口气,行动之间不敢有丝毫错处。 呵呵一笑,玄烨将毛巾扔回盆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姑且称之为默认。 “你这一身衣裳都是湿的,捂着怕是容易受寒,还是得快些换一身,可是……”她这里也没有合适的服饰啊! 话音未落,玄烨自顾自的脱起了外套。 曼珠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快穿上。”她虽然不至于那么保守,见到男人穿着中衣便大呼小叫,可是她还想要名声啊!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也说了,捂着会受寒,那朕当然是脱了,你不用担心,小梁子一会就得追来,叫他回去拿一身换洗的衣裳即可。”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停顿,麻利的脱下龙袍就近挂在衣架上。 太过分了,你丫个无耻之徒,果然是一家子流氓,老流氓生大流氓,大流氓生小流氓,没一个好东西,曼珠在心里骂完他祖宗十八代后,不得不接受现实,出声问道:“小梁子怎么没跟着?” 玄烨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拂了拂衣袖,淡然道:“来慈仁宫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小梁子就去拿伞了,朕等了半响也不见他回来,便先行过来了。朕头发也湿了,图娅过来给朕擦干。” 切,就那一小撮头发,湿不湿的有什么大碍,心里虽然这般腹议,脚却大步向他跨去,曼珠仔细地解了辫子,又拿起先前谷雨给自己擦头发的巾子,动作轻缓的绞着他的头发。 玄烨半眯着眼,一脸享受的表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扶手,看得曼珠恨不得揪下他一把头发,可想了想终是舍不得啊!只得认命的服侍这位大老爷。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敲门声,只听萨仁说道:“皇上,梁公公来了。” “叫他滚进来。”眼睛缓缓张开,嘴里轻飘飘吐出几个字。 小梁子关好了门,飞快的跑到玄烨脚边跪下,伏着身子告罪道:“奴才该死,累的主子爷淋了雨,都是奴才的错,还请主子严惩。”说完还自己动手掌嘴,一双不大却有神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玄烨。 曼珠在一旁砸着嘴想道,人才啊!大清朝最缺什么,缺的就是人才,无怪乎梁九功能一直胜任康熙的心腹大太监,看人家这功夫,演得可真好,都知道他是演戏,却生不出半丝不悦,反而心里还很乐呵,这就是水平啊! “得了,得了,别演戏了,就你那掌嘴的力度,只怕连个蚊子都拍不死,你倒是说说,何为半日不见人影?”玄烨轻轻踢了他一脚,小梁子立时作势倒在地上,委屈的说道:“不是奴才偷懒,而是半路上被苏日格嬷嬷给拦了,问了半天话,奴才怕被她察觉皇上的行踪,那位格格又得出幺蛾子,便不得不与她周旋,这才来迟了。” 又是那主仆两个,若非顾着皇玛嬷的面子,他早就收拾了这一对惹人厌的苍蝇,时不时的就来一场巧遇,谁信啊!玄烨面带不虞道:“既然不是你的错,还跪着做什么,讨赏呢?” “谢主子。”小梁子迅速的站起身子,这才注意到面前二人的穿着,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看的曼珠竖起了汗毛,正想开口说话。 却见小梁子“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讨饶道:“奴才来的不是时候,坏了主子的好事,奴才这就滚。”话毕,便手脚并用的向外爬去。 “回来,朕让你走了吗?”玄烨本想玩笑几句,眼角瞥到某人面黑如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便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朕和图娅格格这是商量事情呢!你赶紧回去拿身换洗的外袍,记得不要让人看到,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自家主子衣衫不整,图娅格格又披散着青丝,还要换洗的袍子,感情他已经错过了一场好戏,小梁子一副我懂的表情,万分猥琐的笑了笑,正想同格格说恭喜,然而却被她那有如实质的眼刀给吓了个激灵,害羞嘛!本公公理解的,立马告了退提脚走了。 “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杏眸里闪烁着羞怒,语气恶狠狠的质问道。 玄烨一摸鼻子道:“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还是不要多说的好。”又轻声嘀咕了一句,就算现在没什么,将来也会有什么,时间问题而已。 他以为声音足够轻,却不想一字不落的落入曼珠耳里,顿时泼妇附身,插着腰怒道:“你丫死流氓……”就近拎起一个枕头朝他拍去。 玄烨左躲右闪,仍旧是挨了几下子,茶碗盘碟被殃及池鱼,发出“噼噼啪啪”的清脆落地声。 门外萨仁和宝音面面相觑,难不成两位主子一言不合上演全武行了? 不行,格格怎么打得过皇上呢!皇上可是练过功夫的,宝音心里着急,便想敲门询问,却被萨仁一个眼神制止,这些年看下来,她也明白了,皇上那是真正把格格放在心坎里了,料他也不舍得打格格,格格吃不了亏的。 直到小梁子偷偷摸摸包着龙袍回来,曼珠便气呼呼的将主仆俩扫地出门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坤宁宫红云笼罩 “格格,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去吧!”看到格格平静的面孔,不知为何,萨仁觉得比看到她大哭一场更加心酸难忍,她家格格珠玉一样的人儿,将来却要向另一个女人俯首称臣,光是想想就委屈得紧,当年就不该由着格格性子,倘若没有踏上进京的马车,格格此时还在科尔沁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纵然没有这般富贵,胜在能够当家作主啊! 她就是想看看玄烨大婚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与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满目的红色,以往最喜爱的正红,此刻看来却是那般刺目,收敛了心神,语气淡漠说道:“走吧!” 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平静的接受,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曼珠心里像是被捅了一个大窟窿般疼痛难忍,微讽一笑,她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豁达,即便早已知道结局,难受依旧,没有因为有所准备而减少半分,不,至少没有给过自己奢望,就不会失望,至少现在她能够冷静的站在这里,而不是歇斯底里。 她不会给别人笑话的机会,曼珠调整了情绪,换上得体的笑容,施施然走在宫道上,甚至在进门时还含笑与小山子讲了几句闲话。 “小满,找个瓶子把花插上。”曼珠将手中的几支金黄色菊花随手放在桌上,款步行至榻上坐下。 小满拿起菊花仔细端详,笑眯眯的赞道:“这花真好看,格格的眼光就是好。” 曼珠端起茶杯,撇了撇茶叶,略抬眼眸说道:“不过是普通的品种,不值当什么,御花园走道上摆满了这种花,你若是喜欢,大可以去摘一把回来,只一样,记得说是我吩咐的。”对于忠心的丫头,她也愿意让她们尽量过得舒心一点。 “谢过格格!奴才改明儿就去摘一些回来,摆在屋子里添点生气,奴才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名啊贵的,这花开的精神,在奴才眼里就是好的,那些所谓的珍稀品种,不过就是赖着难养活而已,哪里有什么不同了。”摸摸饱满的花瓣,小满心情舒畅的说道。 谷雨不赞同的反驳道:“你这话可见是没见识了,御花园里那些珍品,真真是与众不同,颗颗品貌不凡,只要把它们放置在一处,高下立现。”不说别的,光是格格去年带回来的那盆粉衣仙女已经是世间难得的了。 小满扭头望向她,嘟着嘴说道:“管它们长得多漂亮,多特别,也不是我的菜,我就喜欢这一种,既好看又好养,最重要的是这么大朵的花,花瓣还开得如此有力,看着多喜庆啊!” 就像那个赫舍里氏,除了出身好,哪一点比得上她家格格了,长得难看不提,一副病歪歪的模样,哪有格格健康有活力。这话却是有失公允,赫舍里慧雅的相貌称不上美貌,好歹也算得上是清秀,看着文文静静不假,但和病歪歪是半点关系也无,只是小满看她不顺眼,才觉得她处处不好。 “小满的话也不算错,物以稀为贵,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若非培育出来的棵数少,那些花儿即便再出彩,也当不得珍品的称谓了。更何况,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自己喜欢,就算是路边的野草也比那满院子的花儿朵儿有价值。好了,也别都闲着,该做事的做事去吧!”平时或许和她们多聊几句,今儿却是没那份心情,曼珠低垂着眼眸,神情略带疲惫。 见状,小满方才意识到格格刚走了很长一段路,正是需要休息,而自己还说个不停,真是该打,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拿着菊花下去配花瓶了。谷雨则是木头桩子一般站在边上,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须臾,宝音端上了一盘蟹肉饺子,一碟陈醋以及一双象牙筷子。 曼珠看着面前娇小可爱的蟹肉饺,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抬头问道:“怎么上了这个?” “不是格格吩咐的吗?”宝音不解的眨着眼睛。 对了,是早上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曼珠不是滋味的嚼着口中饺子,只觉得舌尖的酸味直冲大脑,熏酸了眼睛。上个月她还和玄烨一处赏着秋色,品尝蟹肉饺,他说很喜欢这个味道,让每次来都上这道点心,可是从明天开始,他就是别人的丈夫了,想到坤宁宫那艳至极致的红色,曼珠就感觉像是鼻子被打了一拳似的,又是酸,又是疼。 “格格,蟹肉性寒,须得配着黄酒吃才妥当,奴才特地在库房里寻了上好的惠泉酒,给格格祛寒。”乌力罕嬷嬷虽年过半百,但脚下的步伐却依然稳健,后面跟了捧着酒壶的萨仁。 曼珠放下筷子,起身说道:“只是吃个点心,怎么就劳动了嬷嬷?” 因着乌力罕年事已高,并不再管事,每日除了过问曼珠的饮食,便是陪太后礼佛。 “总是待在房里,奴才这把老骨头都生锈了,心里叨念着格格,便过来伺候着。”乌力罕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嬷嬷喜欢出来走走,我也不拦着,这些粗活自有萨仁她们做了,嬷嬷就安稳坐着陪我说话吧!”曼珠亲昵的拉着乌力罕嬷嬷的手,难得的露出小儿女的神态。 收到萨仁的眼神示意,宝音走到谷雨身边轻声说道:“方才险些忘了,乌日娜新制了几件衣裳,想寻你过去商讨一下,该配什么样的发型首饰,若是有不妥处,就尽早改了。” 谷雨看了一眼榻上,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走。 “别担心,格格这里有嬷嬷和萨仁姐姐,不妨事。”宝音明白她的顾虑,含笑说道,不等她答复,便拖着她出门了,谷雨想着毕竟她们才是格格的贴心人,也就跟着走了。 “格格尝尝这个酒,是不是真有说的那么好?”乌力罕到了八分满的一杯,端到她面前。 嬷嬷怎么今儿劝起酒来了,她不是素来不允许自己喝酒的吗?曼珠压下心头的疑惑,微微一笑道:“一个人喝酒怪没趣儿的,嬷嬷陪我对饮如何?” 乌力罕摇头笑道:“奴才习惯了马奶酒,喝不惯这些金贵的酒。” 既然嬷嬷不愿意,曼珠也不强求,都说酒能解忧,那就试试吧!闭着眼猛的喝了一口,不出意外的被呛到了,曼珠涨红着脸,接连咳了起来,嘴巴里又辣又辛,真难喝,怎么会有人喜欢酒呢! 乌力罕心疼的抚着她的背,自责道:“都怪奴才,好端端的给格格喝什么酒啊!光想着让格格疏散疏散心里的郁气,却是忽略了格格是不会喝酒的。” 原来如此,曼珠顿时哭笑不得,却也体会到了嬷嬷的关怀之意,也罢,她不想再装作不在意了,咬了咬唇说道:“嬷嬷,我心里难受。”从宫里挂起喜幔喜联时,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在加上玄烨多日不见人影,越加觉得心痛如绞。 乌力罕将她搂进怀里,怜惜道:“嬷嬷都知道,格格受委屈了。”她家格格天仙一般的人物,在哪儿过不上好日子,怎么就阴错阳差进了宫呢! “我想回家,嬷嬷,咱们回家吧!”曼珠拽着嬷嬷的衣角哭喊道。 “傻格格,一脚踏进了宫门,这辈子就出不去了,你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日子长了就习惯了。他是皇帝,三宫六院是免不了的,你看贝勒爷和世子爷,不也都有正妻侧室吗?只是格格命苦,没投生在赫舍里家。”将来还得被人踩在头上。 她出的去,曼珠好容易控制自己没喊出来,可她真的舍得离开吗?不仅仅是舍利子的问题,也不止是因为姑姑,而是她根本不忍心看到玄烨伤心,不想他承受一点一滴的不痛快,什么时候起她已经陷得如此之深,抽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她很满意自己的家庭,有爱她的额吉,宠她的哥哥,不懂表达关心的阿布,将她放在心尖子上的姑姑,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收获之一。若是投胎成赫舍里氏结果只会更惨,想躲也没处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小妾打情骂俏,那才是一种煎熬。 曼珠自嘲一笑,至少现在她能躲在自己房间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明知前面是个大坑,却傻傻的往里面跳进去,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勇于承受后果,若论委屈,赫舍里慧雅岂不是更委屈,明明她才是正宫皇后,她的丈夫却想着别的女人。 在做出最后的决定以前,她还是要好好过日子啊!曼珠擦干脸上的泪水,平静的看着嬷嬷说道:“嬷嬷,我想通了,不管怎么样,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开心是过,不开心也是过,那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舒心一些,改变不了环境,可是改变得了心境。” 她们不来惹自己更好,若是惹到了自己,那就让她们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这宫里可没有小绵羊。 乌力罕欣慰道:“奴才就知道,格格会想明白的,这就对了,咱们守着皇太后,过得差不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半夜逃跑的新郎 在祥和的秋光里,皇后的花轿施施然从午门抬入,身着喜服的仪仗队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而其他妃嫔则是乘着小轿悄无声息地从神武门进入后/宫。 沉寂已久的坤宁宫东暖阁,再一次揭开了它的面纱,无论是红漆墙壁,门前吊着的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粘金沥粉的双喜字,门上方那硕大的喜字,还是门旁墙上一长幅直垂地面的喜联,无一不显示出帝后大婚的庄严与喜庆。 赫舍里慧雅端正的坐在喜床边上,袖中一双玉手紧紧地绞在一起,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也是她入主中宫的第一天,纵然她努力调整情绪,依旧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紧张,想起进宫前玛法的谆谆教诲,方才稍稍安定了心神。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慧雅暗自发誓,她一定会成为长孙皇后那样名载史册的一代贤后,而赫舍里家族也必将在她的扶持下维系往日的荣耀,甚至更上一层楼。 玛法老了,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挑多久的担子,阿玛性格忠厚,不知变通,不是个当家作主的好人选,倒是二叔机灵善谋,将来能够成为自己的臂膀,撑起赫舍里家的天地。可惜二叔终究资历太浅,无法与鳌拜和遏必隆他们抗衡,一旦玛法……赫舍里家族必将受到打压,所以,鳌拜三人必须下台,那么,赫舍里家身为后族,便能一如既往的风光无限。 玛法告诉她,赫舍里家已经和太皇太后达成了协议,有了太皇太后的支持,她就能迅速的掌控后/宫,那些进宫的妃嫔,选秀时她便细细留意了,除去钮钴禄景娴需要费些心思,其他人根本成不了大器。 不,还有一个人,慧雅眯起眼睛,脑海里出现一张精致的面孔,图娅即便不在此次封妃的名单里,也依然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一脸淡然无求的表情,更加让她放心不下,越是无所求的人就越难对付,就是不知道她是真的无所求,还是隐藏的比别人更深。 时间在冥想中一点一滴流逝,终于,皇上到了。 盖头被挑去,突如其来的光线微微刺痛了眼睛,赫舍里慧雅飞速的眨了一下,强作镇定的抬起眼眸,望向面前将和她共度一生的人。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玄烨,她也不是那些懵懂无知的怀春少女,可是在见到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的那一刻,赫舍里慧雅忽然感到心跳仿佛停顿了片刻,一种羞涩夹杂着期待的情绪悄悄漫起,这是她的夫君啊! 玄烨微笑着和赫舍里慧雅一起行祭拜活动,象征性的食用了子孙饽饽,又各自饮下了掺到一起的酒。 慈仁宫。 曼珠怔怔的望着墙壁发呆,耳边似乎可以听到坤宁宫的喜乐声,明明隔得那么远,声音是无法传播至此的,可她就是感觉听到了,一阵一阵的,那么喜气洋洋。 人都被她打发出去了,小紫英和小毛球也被送进了金莲世界,房间里只余下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陪伴着她,昏暗的灯火下,曼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显得分外孤独。 手指在豆大的火焰上晃动,似是抚摸,感到一丝灼热的刺痛后又立时收回,曼珠吮了吮指尖,怨念的嘀咕道,那边是一对红烛至天明,我却只有这么一盏随时会熄灭的小油灯,爱新觉罗玄烨,身处温柔乡里,你此时还会记着我吗?算了,还是别记得了,若日后玄烨来一句,把赫舍里慧雅当成了自己,那也忒狗血了,光是心里想想都膈应的很。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穿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该是有人走动,须臾,又听见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这大晚上的,还有什么事不成,曼珠疑惑问道:“萨仁,出什么事了吗?”却没有听到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吱吱”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晚分外清晰。 曼珠只看到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下意识的以为是萨仁,便说道:“什么事这么急,非得现在就说?” 那人依旧没有回答,空气里飘荡着细微的脚步声。 “怎么是你?”曼珠双手捂住嘴巴,好容易控制自己没叫出声来,他这是疯了吗? 玄烨缓缓走进,眸子里盛满了笑意,似是对她吃惊的样子感到满意,语气略微上扬道:“我想见你,所以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他只知道,他有整整一个月没有见过她了,皇玛嬷盯得太紧,而慈仁宫里又眼线太多,他一直压抑着思念,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给图娅带来一丝丝的危险。 然而今天,他再也等不了了,他怕某个傻丫头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他怕某个傻丫头一气之下忽然不要他了,所以今晚他来了。坤宁宫里布满了自己的人手,而皇玛嬷也终于撤下了心防,不再让人紧紧盯着,既然如此,他有什么理由要强迫自己呢! 眼前的人身着黑色夜行衣,带着梦中常常出现的笑容,显得那样不真实,而他确确实实站在面前,一伸手便能触及,曼珠沉默半响,看着他幽幽说道:“你不该来的。”他是皇帝,并且将是一代明君,这不是他应该做的事。 什么是他该做的事情,皇玛嬷反反复复教导了多次,可他毕竟不是木头,而是活生生的有感情有思想的人,无法时时刻刻拿冰冷的帝王准则要求自己,玄烨眉头一挑,双手抱胸道:“我只问一句,你看到我开心吗?”今晚,他不是以一个帝皇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而仅仅是一个陷入情网少年人。 “开心。”曼珠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真实的答案,撇去一切外在因素,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的女生,在看到心怡的男生为自己挑战礼法的时候,心里如何能够不窃喜。 “既然你开心,我也开心,那就不要管别人是不是开心了。”玄烨神情随意的说道。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还是在你眼里,那些外人比我重要?”玄烨不悦的眯起了眼睛,充满了威胁之意,仿佛说着,你敢说是试试。 曼珠果断答道:“当然不是。” 玄烨粲然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道:“那不就成了,我知道你脑袋不够用,这些烦心事由我解决便成,你嘛!什么都不要想了。” 谁脑袋不够用了,她一直很机灵的好不好,曼珠撇撇嘴道:“皇后一个人在坤宁宫里不会出问题吗?”赫舍里慧雅会乖乖配合?打死她都不信。 “她喝醉了。”短短四个字解决了所有麻烦。 先前光顾着震惊了,此时曼珠方才察觉到玄烨脸上有一抹浅浅的红晕,遂出言劝道:“你也喝了不少酒,下次别再这么做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而且酒喝多了伤身……” 玄烨不耐烦的打断道:“你烦不烦,我来都来了,要不你把我绑回去,要不就闭上嘴。” 凶什么凶,她还不是关心他吗!曼珠撅着嘴别过头去不看他。 玄烨将一条椅子拉到她对面,坐下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什么人啊!曼珠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玄烨一只手斜靠在桌面上,懒懒的说道:“好吧!现在我允许你开口说话,但是不许提和外人有关的一个字。” 曼珠学他也将一只手靠在桌面上,歪着脑袋问道:“你不是打算就这么坐一夜吧?”她不睡没什么,可是他若是不睡,明天可没有补眠的时间。 “若是你不反对和我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我也很乐意。”那揶揄的神态配上略带轻佻的语气,怎么看怎么欠扁。 “做梦,去死。”曼珠直起身子,打量了半天,伸手朝他胳膊上袭去,使劲儿拧了一把,却感觉没怎么拧动,兀自琢磨着,是不是练功夫的人手都这么硬。 那点力度就跟挠痒痒似的,没有给他带了一丝痛楚,玄烨反手抓住那只光滑细腻的柔荑,叹了一声说道:“爬墙很累的,我现在就想休息一会儿,你陪我说说话。” 爬墙?原来不是从大门进来的,曼珠兴致勃勃的问道:“你是不是飞檐走壁进来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想想都让人激动啊!她可还没亲眼见过,要不改明儿方便了叫玄烨表演一个,兴致高昂的某人此时浮想翩翩,明显忘了自己的手还在别人手里握着呢! 玄烨用打量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半响后说道:“那是话本小说里才有的事,若是真的有人能做到,那皇宫还有什么安全可言,我岂不是要再加高几尺宫墙。自然是有人给我架了梯子,才能爬进来的。”一边说话,一边也没忘了摸摸掌心白嫩的小手。 在加高那是监狱好不好,曼珠抛了一个卫生球,旋即想到了关键之处,睁大了眼睛道:“好啊!你竟然在慈仁宫里埋了眼线,就不怕我告诉姑姑去?” 玄烨挑眉道:“你以为皇额娘和你一样傻啊!她一早知道了,也默许了。”要说哪个宫里眼线最多,非属皇额娘的慈仁宫莫可,估计用不了半年,那人数还会番上一倍,虽然他对皇额娘很放心,不过既然大家都来凑热闹,他不插一脚也说不过去。 确实,以姑姑的作风,只要不惹急了她,向来是选择漠视的,曼珠想伸手摸摸下巴,却发现左手不受控制,抬眼望去,瞅见某人正一脸怯意的抓着自己的手,使劲一抽还抽不回来,似笑非笑道:“这豆腐吃的高兴吗?” 不料他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程度,笑嘻嘻的答道:“高兴。”手感非常好,他从来不知道女孩子的手原来长得这般软,这般嫩。 “要不要再多赠送你豆腐四两,便宜一斤啊?”曼珠咬牙切齿的问道。 玄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点头道:“那是应该的,我为了你,翻山越岭,那是相当辛苦的。” 不就爬了一个墙,转眼就成了翻山越岭了,曼珠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甩了甩终于获得自由的左手,起身说道:“既然你那么辛苦,就赶紧歇了吧!把罗汉塌上的小几拿了,我去柜子里取两床被子,你就睡在那里。” 见他面有不同之色,曼珠补充道:“你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看来有点玩笑过火了,惹怒了小野猫,玄烨讪讪的紧闭了嘴巴,认命的躺在罗汉塌上,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某处不放。 拉上床帐还不够,曼珠索性用被子蒙了头,这才感觉自己的隐私得到了保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两三娇客齐来访 嗯,什么时辰了,曼珠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天色尚早,再睡一会儿,闭上眼翻了一个身,不对,好像有什么事来着,歪着头思量片刻。见鬼,待想起昨夜的变故后,曼珠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差点坏了大事,急匆匆披了一件外套走下床。 看着空无一人的罗汉塌,曼珠暗自舒了一口气,掀开被子摸了摸,指尖触及一片冰凉,看来玄烨一早便离开了,趁着天黑,轻手轻脚地收拾了床铺,将一切用具各归各位,抹平有人歇过的痕迹。 猫在暖暖的被窝里,曼珠清醒地睁着一双杏目,眸光里透出几分甜蜜,一分迷惑,以及一分忐忑,直至此时,她仍旧觉得昨夜玄烨的出现像是一场梦,若非那凌乱的罗汉塌证明了他的真实存在,恐怕曼珠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梦。 唉,都怪自己起迟了,她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比如,他是怎么瞒过坤宁宫的人,又是如何避过侍卫来的慈仁宫,再比如,那方元帕该怎么处理,有落红没落红一看便知,想拿其他血液蒙混过关的可行性微乎其微,那些老嬷嬷可不是吃素的。 他怎么就这般胆大,万一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不管了,这家伙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留了万全之策。 抛开这些烦人的问题,昨天晚上玄烨的出现可真的是一个大惊喜呢!想到他关怀自己的举动,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向上翘,曼珠搂着被子打了个滚,暗道总算没白惦记他一回。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萨仁轻叩房门,问道:“格格,可是醒了?” 往日这个时候她还睡着,为何萨仁今儿这么早便来唤她了,曼珠压下心头的不解,淡淡说道:“进来吧!” 萨仁一跨进房门,眼睛便四处打量,偷偷将房内视察一圈后来到床边,飞快的望了一眼床上,又迅速底下头去,双手交握,嘴唇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曼珠将她这一番作态收入眼底,嗓音圆润的说道:“有什么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可不是你的性格。”这丫头平时可没少劝诫自己,怎么忽然扭捏起来了。 “昨晚,格格房里可是一切安好?”萨仁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眸直视她的眼睛。 昨天是萨仁守夜,她就睡在外间,玄烨想不惊动她进来绝无可能,而且外面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那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该是萨仁走动的声音,也就是说,是她去开的门,那么她应该很清楚玄烨的到访了。 曼珠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她所虑为何,微微一笑道:“很好啊!不过就是跑进来一只调皮的小老鼠,在房里转了一圈又跑出去了。”若是让她知道玄烨在这里歇了一夜,还不得担心死。 还好还好,总算是没出大事,萨仁暗自庆幸,自那位主子进门后,她提心吊胆了一夜,就怕出点什么事,迟迟不见人出来,更是坐立不安,又不敢推门进来,只得在外面干着急。虽说他们都不是没分寸的人,但有时候一时冲动也是难免的,长生天庇佑,两位主子好歹还留着理智。 到了早上她着实等不了了,才出了声,先前瞟见窗口处有一条细缝,想来皇上应是从那里离开的吧!怪不得她不知道,原来走的不是门。 中午用了膳,曼珠正打算看会子书,却听人禀报,说是其其格来访。 她又想玩什么把戏,这是曼珠脑中自动形成的第一个念头,其其格简直就是瘟神附身,每每她来了总要惹些事端,仿佛和她上辈子有仇似的。不管何如,来都来了,断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曼珠只得遣了谷雨去门口接她。 “姐姐好沉稳的性子,这会儿竟还坐得住。”其其格带着秋霜款步走来,不等人招呼,便自行坐下了。 曼珠淡然一笑道:“这话说的奇怪,我有什么坐不住的。” “咱们是一家人,姐姐何苦瞒着我,难不成妹妹还能胳膊肘向外拐,告诉别人去?”其其格一脸“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哼,你的胳膊肘可从来都不是朝我拐的,论其亲戚,您老是姑祖母,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也不臊得慌,曼珠心里不屑,嘴上却说道:“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我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只是图娅愚钝,实是听不懂你的意思,要不你解释一下?” “都这时候了,你还装。”其其格娇嗔地看了曼珠一眼,将椅子拉近,附耳悄声道:“皇后和众妃嫔都进宫了,姐姐就不着急?” 你丫吃饱了没事干,感情是想看笑话,曼珠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你这话我越发听不明白了,皇后入主中宫是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我开心还来不及,为何要着急?” “可见姐姐是把我当外人了,连真心话都不愿意同妹妹讲一句。”其其格委屈的撅起嘴巴,瞪了曼珠好几眼,见她不开口,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姐姐和皇上不比旁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可偏偏这次封妃跳过了姐姐去,眼看着她们受了宠,姐姐却连名分都没有,怎么会不着急呢!” “其其格莫要胡说,这些都是没影的事儿,太皇太后说得明明白白,召我进宫是为了陪伴姑姑,至于其他流言蜚语,不过是那起子小人闲来无事瞎编排。”曼珠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望着其其格说道:“你身为太皇太后的堂侄女,多么尊贵啊!怎么可以学那些人嚼舌根子,岂不是平白污了自己的身份……” 听她喋喋不休的讲了一大堆道理,其其格早已不耐烦了,故而拉着曼珠的衣袖,讨饶道:“妹妹说错了,还请姐姐见谅。”心里不屑的想到,装什么装,这宫里还有谁不知道你的身份,若不是留给皇上的,你能在宫里白吃白住这么些年。 曼珠闻言欣慰的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其其格日后当更加谨慎行事,切莫丢了科尔沁的脸面。” 说了一箩筐废话,口干舌燥,拿起杯子缓缓喝了几口茶水。 其其格一个劲儿的点头,那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个手段狠辣的女子。 正在曼珠苦思冥想,找理由送客的时候,霜降前来通禀,荣贵人和敬贵人来访。 荣贵人,她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将来的荣妃了,可敬贵人又是何方神圣,想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然也不会没有丁点儿印象,曼珠招手命谷雨去接人。 听到这两个封号,其其格满脸惊喜的说道:“是马佳姐姐和王佳姐姐来了,不行,我得亲自去迎迎。”也不等主人家表态,便大步离去了。 这个人,真是,知不知道做客的讲究啊!哪有客人越过主人的道理,既然其其格都出去了,她这个做主人的岂能坐在屋里,不得不带人去了门口。 马佳燕琳是个典型的满人女子,身姿丰满高挑,五官艳丽,挂着一脸爽朗的笑容,让人看着倍感舒适,而王佳霜霜就是御花园宴会上的那只挑事的水蜜桃了。 其其格担当起介绍人的角色,介绍了各人的名字,四人说笑着一起进了屋。 “图娅格格这屋子真真贵气,瞧瞧这家具都是小叶紫檀制的,啧啧,那花瓶是元青花,盘子是宋代官窑,天,这幅字可是王羲之的真品啊!”王佳霜霜指着房间里的摆设大呼小叫,还跑到字画前伸手抚摸。 曼珠扶额暗叹,这都是什么人啊!上回明目张胆的挑拨,这回可好,直接在她房里唱大戏了。 转头不小心看到了其其格眼中的轻视,曼珠灵光一闪,悠悠说道:“这些算不得什么,你是没见过其其格的房间,那才是真正的贵气逼人呢!里面的一应摆设可都是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钦赐的。” 王佳霜霜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望着其其格问道:“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过会儿可得去仔细瞧瞧。” “这还能有假,当然是真的。”其其格满是自豪的说道。 两人就此展开了话题,聊得如火如荼。 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显摆的机会,曼珠松了一口气,她那副字总算是保住了,这是古董,哪里经得起徒手摸啊!也不想想手上沾了多少脏东西,不说别的,光是汗水就够呛了。 见马佳燕琳被冷落了,曼珠行使起主人的职责,主动攀谈道:“今儿第一次招待两位贵人,也不晓得你们的喜好,上的都是庐山云雾,荣贵人喜欢什么,只管告诉我,我立刻叫人去换。” 马佳燕琳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懂这些,就觉得这个茶挺好喝,图娅格格不必麻烦了。” 这宫里宫外都知道玄烨好茶,不成想还能遇上不懂茶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曼珠都不打算多问,微笑着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荣贵人尝尝这个奶窝窝,是配着桂花霜蒸的,虽然稍微甜了一点,但是味道还不错。” “我就喜欢吃甜食。”马甲燕琳欣喜的夹了一个,也不像别人那样细嚼慢咽,而是三五口便吃完了,吃完后连声赞道:“格格这里的糕点真好吃,比我们家做的好吃多了。” 曼珠将盘子往她面前一推,温和笑道:“喜欢你就多吃点。” 马甲燕琳也不客气,拎起筷子一个个吃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紫禁城风云将起 “荣妹妹,你莫不是饿死鬼投胎的,一会会功夫便吃了这一碟子点心,不知道的,只当御膳房克扣了你的伙食。”王佳霜霜眼角余光瞟到了桌上的空盘,眉梢一挑,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马佳燕琳放下手中的茶杯,面上未见丝毫不悦之色,望着敬贵人粲然一笑道:“奶窝窝很好吃,敬姐姐要不要也尝尝,这还有两碟子呢!” 真是没见识,王佳霜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得意的说道:“要说点心,还是南边的好吃,你们是不知道啊!别看江南那块地小,点心种类可是相当繁多,而且味道那叫一个顶呱呱,我最爱那道荷香玉嚅汤,做上一回就得花上两三个时辰,现在想起来还感觉能闻到香味儿。” “南边的点心确实不错。”曼珠中肯的说了一句,前世是南方人,吃过的点心种类数不胜数,其中不乏让她惦记在心的,不过北方的也不差,只能说是各有千秋吧! 听到她的话,王佳霜霜立即撇下其其格,一脸激动地坐在曼珠身旁,侃侃谈起了江南有名的小吃食。 其其格对于她“背叛”自己的行为颇为恼怒,却不好显示在脸上,免得将她彻底推到了图娅的阵营,毕竟在她心里,图娅才是最大的敌人,其他人统统得往后排,这也是她积极与她们交往的原因。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些吃食罢了,也值得讲上半天,她素来只喜欢吃蒙满风味的,对于这些江南的美食压根是毫无了解,故而想插嘴也插不上,其其格闷闷的喝着特地为她准备的奶茶,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而马佳燕琳则是很有兴趣的听着二人的对话,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敬贵人的述说,因为图娅格格除了时不时的发出“嗯”,“哦”之类的声音,基本上保持沉默,饶是这样,敬贵人也讲得很是卖力。 不知道是把话都讲完了,还是口渴了,王佳霜霜终于停下了那张活跃的嘴巴,在众人的目光下,优雅的拿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小口茶水,又缓缓放下,最后拿出一块粉色的罗帕,仔细的擦了擦嘴角。 她这整套动作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慢镜头回放,曼珠甚至注意到了她略微抿起的朱唇,在杯沿留下了一个紫红色的印子。老天爷,听她讲话的麻利劲儿,绝不是一个慢吞吞的性子,怎么现在又是这样一副作态,看惯了爽利的女孩子,突然这么来一下还真有点受不了。 要学那些娇小姐就干脆学到底,这光学一半,或者还不到一半,算是怎么一回事嘛!曼珠暗自腹议,没成想还有机会见识一把东施效颦的场景。 其其格虽心下鄙夷,觉得她上不了台面,嘴上却说道:“王佳姐姐不愧是在江南长大的,对那边的情况真真是了若指掌,什么时候得了空,也同大伙儿讲讲南边的风土人情,妹妹们这辈子是没机会去江南了,听一听解馋也是好的。”说道最后两句,眼中带上了期盼之色。 这话说得王佳霜霜心花怒放,进宫前还担心会因为长期待在南边而不合群,不想在储秀宫时大家都爱听新鲜事,弱点反而一下子成了她炫耀的资本,所以她是最愿意与人讲起江南的了,顾不得稍显疼痛的嗓子,兴奋道:“改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这丫脑子是有一点的,不然也无法走到最后一关,不过不是太好使,鉴定完毕,曼珠嘴角一抽,这般明显的客套话她还当真了,若是其其格真心想听,就会说“现在”,而不是“得了空”,得了空的意思就是现在没工夫听你说闲话,至于什么时候有空,那就说不准了。 其其格这人一直自豪于自己蒙古贵女的身份,觉得身为黄金家族后裔高人一等,向来是看不起汉人的,遇到进宫请安的汉军旗夫人,背地里没少叫人家南蛮子,对汉家教导女子的规矩更是鄙视再三,不过南边进贡的布料首饰倒是很喜欢。 这样一个人,指望她会对江南感兴趣,着实是天方夜谭,恐怕在她心里,和一大群汉儿走在一起,都会玷污了她的高贵血统。她肯和此次进宫的汉军旗秀女打成一片,已经很出乎曼珠的意料了。 正在其其格绞尽脑汁想要转换话题的时候,马佳燕琳拉了拉敬贵人的衣袖,提醒道:“咱们已经待了好一会儿了,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吧!万一迟了……” 剩下的话荣贵人不说她也知道,那个太皇太后派来的嬷嬷可不是吃素的,训起人来规矩一条一条的往外蹦,让人完全招架不住,幸好太皇太后发话了,管教嬷嬷只是帮她们尽快适应宫里的生活,待满一个月就走。 王佳霜霜不情不愿的起身告退,走之前依依不舍的和其其格说了好会话,再三强调明儿要去她那里拜访,还会带上南边的特产,其其格一脸欣喜的应了,若非荣贵人催促,她大有说上半个时辰的倾向。 待送走两人,其其格又坐下拐弯抹角的谈起了宫里的近况,无论她怎么打探,曼珠都满脸笑容的说着好话,坚决不说一句怨言,让其其格产生了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之感,终于生着闷气离开了。 切,当她是傻的,但凡她说错了一句,其其格就能使劲编排,传的整个紫禁城都知道,曼珠摸着下巴想到,说到这个,不得不感慨一把阿郁锡真是有钱人啊!其其格在宫里撒了多少钱,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但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也可推断出这个数目必然相当可观。 败家子啊败家子,普遍撒网,重点捕捞这个方法在宫里是行不通滴,他们只会把其其格当成有钱没处使的冤大头,而不会产生感激的心思,曼珠同学一贯奉行的是,好钢用在刀刃上,该打点的打点,没必要的坚决不掏一分钱。其实,咳咳,这根她抠门的性格也是有很大关系滴,只是某人不肯承认罢了。 天色一暗,曼珠就吩咐歇了,琢磨半响,又偷偷将萨仁拴上的窗户打开了。 留了一盏油灯未灭,曼珠侧身躺在床上,双手抓着枕头,眼眸半垂没有一丝睡意,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今晚还来不来,心里既隐隐期盼,又不希望他冒险,真是一番心事无处诉啊! 等她烦躁地翻了N个身后,忽然听见窗口传来细微的动静,声音非常微弱,若不是曼珠听力好,还真察觉不到。 曼珠坐起身子,看到缓缓向自己走来的黑影,嘴角翘起一个颇为明显的弧度,这一刻,她无疑是万分欣喜的,什么江山社稷,阴谋阳谋,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被抛到了脑后,眼里心里就只剩下面前的人了。 “开心傻了?”玄烨望着床上冲自己傻笑的人戏谑道。 真丢人,竟然看着他发呆了,还被抓了个现行,曼珠眸子一转,狡辩道:“你才傻了呢!我是被吓到了好不好,任谁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都会受惊吓的。” 玄烨一屁股坐在床边,眸中饱含着调侃的意味,正对她说道:“怎么会是突然呢?我以为你很清楚的,不然是谁留的窗户。” 曼珠夸张的半捂着嘴,一脸讶异道:“什么?那几个懒丫头,竟然连窗户都忘了关,生生放进一个贼来。”说完一双美目上下打量,似是在估量这个贼的本事。 不认也没关系,玄烨挑眉一笑,想也不想的接口道:“哎呦呦,可不就是个采花贼吗!这是谁家的漂亮格格,给大爷我香一个。”边说着边作势要扑过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曼珠配合的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断往里面退着。 “好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让爷看着好生怜爱,你就从了我吧!”话毕,飞身向她扑去。 曼珠打了个滚,半靠着墙面坐在床上,转头打趣道:“看来你没少看闲书嘛!这台词还接的满顺口的。”要是表情在猥琐一点,就更像了。 玄烨盘膝坐下,矢口否认道:“这可都是我的真心话,本色演出。”跟着图娅学了不少新鲜词,不得不说有些词还是很好使的。 “感情你本质上就是一只大色狼啊!”曼珠白了一眼说道。 “嘻嘻……”玄烨满不在意的接受了她的评语,顿了一顿,收了玩笑之色,正色道:“长话短说,为了防止出岔子,我过会儿还得赶回去。今天刚收到消息,皇玛嬷往慈仁宫加派了眼线,你小心一点,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十有八九是冲着你来的。”怕就怕皇玛嬷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事,不过这事自己知晓便成,就不要招她担心了,若是不幸言中,他手上也有不少力量,并不完全受制于皇玛嬷。 孝庄老太太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啊!曼珠压下心头的怨念,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会注意的,你来来去去的也小心些,被人抓到面子就丢大了。”而且这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其中牵涉太多了。 玄烨微微一笑道:“我自有分寸,不会被拿捏住把柄的,只是最近恐怕不能来看你了,你一个人乖乖待着,闲了多看书,别胡思乱想,一有机会我就偷偷来瞧你。” 曼珠点头应了,又嘱咐了几句家常。 望着玄烨离去的背影,曼珠忽然想到,有些事变了,有些事却一如原来,不是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戏白猫又惹风波 今天天气真不错,阳光暖暖的,也没有风,曼珠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觉心情舒畅,生活,就是应该善待自己,享受每一份美好,至于孝庄啊!阴谋诡计啊!一股脑儿丢到角落里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固然无从知晓他们的打算,可是他们也无法得知自己的底牌,有金莲世界在手,谁整谁还说不定呢! 曼珠拿了绣绷坐在窗下,接着和那副未完成的牧童骑牛图奋斗,过不了多久就是姑姑生辰了,而装裱还需时间,所以最好在这两天内完工,这样后期加工的时间也宽裕些。 姑姑今年正好二十五岁,这生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却这幅自己亲手绣制的小屏风,她还遣人收集了好些药材,又混上自个儿做的药丸,再有,就是一些民间的小玩意儿,给姑姑解解闷。礼不厚,但全都是曼珠精心准备的,想来姑姑也会喜欢。 可惜,这么安宁的一个下午又给人破坏了。 那拉贵人和安贵人携手来访,曼珠纵然心里不乐意见人,也只得面带笑容客气的招待了。 安贵人李南雪是个活泼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半点也藏不住话,想来在家里颇为受宠,只是这孩子初看不错,相处一会儿便察觉出不妥,实在是太不谙世事了,不管别人有没有意见,她只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倒不是说她一意孤行,李南雪还听得进别人的话,可是考虑事情的时候总是习惯了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并不把其他人考虑在内,等人提醒了才反应过来。而且心思单纯到了近乎蠢的地步,曼珠都怀疑孝庄是刻意挑了这么个人来做炮灰,可不是吗?相信被人哄骗几句,她就会乖乖往套里钻。 当然,也存在李南雪是故意演戏的可能性,不过这个概率小的可以忽略不计,曼珠暗自给她打上拒绝来往户的标签,她可不想哪天被这颗不定时炸弹也连累了。 与李南雪相反,那拉玉莲是个安静的人,而且心思细腻,善于察言观色,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材,可惜的是其父身份太低,导致她连个封号也轮不上,不知道她听着别人那拉贵人,那拉贵人的叫,心里会不会堵得慌。 两人坐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离开,其间,李南雪一直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茶水也喝了两杯,不同于王佳霜霜那种显摆式的话唠,她是真的喜欢说话,估计一天不让她开口会很难受吧! 送走了这两位钟粹宫的贵人,曼珠在房里活动了一会儿,正捻起针打算做绣活,却又再次被人打扰。 一波走了又来一波,感情她们是太闲了,曼珠一边抱怨,一边提起精神来应付两位来自景阳宫的客人。 见了面才知道原来端贵人就是那天身着橙衣,带点婴儿肥的女孩子,曼珠对她印象不错,心情顿时好上了几分,连带着茶水点心也提了一个档次。 另外一位惠贵人大概就是未来的惠妃了,曼珠悄悄打量了几眼,年纪应该不大,无论是面相或是身材,都透露出几丝青涩,说起来此次进宫的后妃年纪从十三岁到十六岁不一,身形皆发育的不错,这位那拉金铃算是其中最平板的了。 论面嫩,没有人能及得上端贵人董月如,一张肉嘟嘟的小圆脸,看着就想掐一把,尤其她歪着头想事情的时候,忽闪忽闪抖动的长睫毛,配上略带懵懂的表情,简直萌翻了。 一番交谈下来,惠贵人拐弯抹角表达了,大家是一个阵营滴,要团结友爱,有什么内部资料别藏着掖着,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听得曼珠一头黑线,她们什么时候抱成堆了,这位姐姐莫不是得了癔症。 打太极是一门深奥的功夫,和人打太极更是门学问,曼珠同学打着哈哈将话头揭了过去,眼角扫到董月如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不由倍感羡慕,如果她不是此间主人,也想自顾自的出神,而不是和那拉金铃在同一个话题上纠缠半天。 托了天色将暗的福,只坐了小半个时辰惠贵人便起身告退了,端贵人打了个哈欠也跟着告辞,曼珠满脸笑容的送她们出门,回房后重重吐了口气,揉揉酸痛的脖子。 这下子倒是把人都认全了,可怜她的那幅绣屏还差几个时辰的功夫,看来得赶着时间做了。 “主人,我回来啦!”小紫英翅膀一收,昂首挺胸的立在桌上。 曼珠扭头看到它头上的白色毛发,伸手取下一根,疑惑问道:“你去哪里玩了?这不是小毛球的啊!” “主人你不知道,”提起这个小紫英就来了兴致,口沫横飞的说道:“今天我在假山上歇脚的时候,遇上一只白滚滚的肥猫,那只猫胆子贼大,竟然敢挑衅本大人,就它那双爪子,哼,也能威胁的了紫英大人吗?可笑,本大人一气之下啄了它几把猫毛,还逗着它跑了大半圈。主人你没看到它那狼狈样儿,到最后跑的直喘气,一身白毛也染成了灰色,那叫一个可怜,由此为鉴,看以后谁还敢挑衅本大人的权威。” 一只灵兽欺负了一只普通的猫,有什么好得意的,曼珠鄙视的看了它一眼,正想好好教育几句,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宫里有野猫吗?当然没有,但凡是个会喘气的,都得明明白白过了正路。 那猫是谁养的,先前也没听到风声,说谁养了猫做宠物,莫不是跟着后妃进宫的,那样的话,范围就缩小到了两个人身上,赫舍里慧雅即便喜欢养猫,估摸着也不会在大婚的时候就带了进来,倒是钮钴禄景娴像会做这种事的,至于其他六位贵人,没有胆子也没有本事带着宠物进来。 “你知不知道那只白猫是谁养的?”千万别是钮钴禄景娴,这丫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脾气。 小紫英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啊,不过我看见它跑进了承乾宫。” 果然是她,曼珠扶额暗叹,惹谁不好惹上她,人家没当成皇后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呢!她还偏偏撞上去,不是找抽吗?现在只希望她别知晓是小紫英做的好事,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其其格再挑是非 给孝庄请完安,闲话了几句,见她眼眸半垂,半靠在小几上,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曼珠便知趣的告退了,前脚跨出正殿,后脚其其格就追来了。 “姐姐别急着走,赏脸去妹妹那儿坐一会可好?”其其格满面笑意,伸手挽住曼珠的胳膊,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妹妹听到一件新鲜事儿,和姐姐有关呢!姐姐就不想听一听?妹妹屋里也没有藏了老虎,姐姐还怕被吃了不成?” 遇上老虎哪有遇上你可怕,有一种人,明明心里清楚她不是个良善之辈,一个不小心却依旧会着了道,其其格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过,曼珠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听闻太皇太后赏了你一支西瓜碧玺打磨的发簪,我也长个见识。” “多谢姐姐赏光,想请到姐姐不容易呢!那发簪姐姐过会儿就见到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听个名头罢了。”其其格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不放,唯恐半路跑了。 曼珠微微一笑,也由她拉着。 方坐下,冬雪就端了茶上来,恭敬的奉至二人面前,其其格端起茶杯说道:“姐姐喝茶,这两杯奶茶还是皇上赏赐的蒙古御厨所煮,喝着就和家里的一样,半点不差的。” 茶是特地准备的,一进门便送了上来,看来其其格出门时就打定主意要请自己过来,曼珠生出几分警惕之心,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含笑端起杯子,尝了几口。她倒不怕其其格会下毒,一来她没有这么傻,在自己的地方惹出事端,二来,即便茶里有毒,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她都有足够的时间去灵泉里祛毒。 曼珠放下杯子,微笑夸道:“奶茶尝着不错,原滋原味,确实是草原风味。” “姐姐说好,那就定然是真的好。”其其格笑得如春光般灿烂,仿佛得了她的夸赞是天大的喜事一样,又转头吩咐秋霜道:“去房里取十两银赏给厨子。” 真大方,十两银子都够普通人家过一年了,怪不得宫人背地里都管她叫善财玉女,曼珠暗自摇头,茶也喝了,下面该谈正事了,只是不知道所谓与自己有关的新鲜事是什么。 “姐姐记得娴妃吗?就是遏必隆大人家的格格,同咱们见过的,人家不愧有个当辅臣的阿玛,初进宫便封了妃,虽然不是皇后,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别看之前都是格格,这人跟人是不同的,光看分位便知道高下了。”其其格嘴角勾勒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目光紧紧的黏在曼珠脸上。 曼珠听了这番明嘲暗讽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柔声说道:“怎么不记得,她曾经和我们一块儿钓鱼来着,还记得那天钓上来一条水蛇,可把你吓坏了。” 想起那条扑向自己的小蛇,其其格脸色白了几分,该死的东西,怎么就偏偏盯上了她,思及此处,眸中闪过一道凶狠的光芒,又飞快的眨眼掩过,换上一副笑脸道:“姐姐听说了没?昨儿娴妃养的白猫被咬去了几撮毛发,还整了个灰头土脸,有人看见了,是一只紫色鹦鹉追着它跑,妹妹仔细想了想,宫里养了鹦鹉的不就只有姐姐一人吗!而且正巧养了一只紫胸大鹦鹉,莫不是小紫英给姐姐惹了祸?” 曼珠闻言眼角直跳,果然被人看到了,转瞬又觉得不对,若是其其格手上有证据,一准儿讨好钮钴禄景娴去了,怎么还会请了她来喝茶,估计是诈她呢!于是面不改色的说道:“你莫要妄自揣测,小紫英性情温和,岂会无缘无故伤害一只白猫,况且最近它都乖乖待在房间里,哪里能够出去胡闹,若是有人看见了,尽管与我当面对质。” 给她惹祸?从来不曾听说宠物之间打架要主人来背负责任的,再说了,也是那只猫先挑起的事端,她家小紫英是正当防卫,充其量是防卫过当,怎么就成给她惹祸了。 要不是那人是自己十分重要的眼线,暴露不得,她早就带了人向娴妃请功去了,还等在这里和她废话,其其格委屈的望向曼珠,不悦道:“姐姐这是把我当外人,妹妹是真心诚意想帮忙的。姐姐是不知道,娴妃娘娘有多看重那只白猫,小猫受了伤,她这下肯定气急了,一旦得到消息还能饶了姐姐,妹妹想着自己在娴妃面前还说得上话,才一心想要帮姐姐说几句好话,谁知姐姐半点也不领情,还想瞒着妹妹。” 不看重能特特带进宫来,你不挑拨就谢天谢地了,还说和,骗鬼呢!曼珠一脸不解的说道:“这说的哪里话,我何曾将你看成外人了,你年纪小,耳根子又软,人家一说就信了,却不知道那起子奴才最是可恶,没事总要编排编排,恨不得宫里的主子们都闹开了,他们才有好戏看。其其格,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自然盼着你好,以后千万离他们远一点,免得给当成枪使,到时候万一惹太皇太后生气了就不得了了。” 说起来图娅还真不一定知道,小紫英不过是一只小畜生,还能向她回禀不成,这也不要紧,她照样有办法说动娴妃,你就等着吃亏吧!上次是她受了伤,这回也该轮到图娅倒霉了,其其格满是愧疚的低下头,轻声道:“是妹妹孟浪了,听了几句闲话便当了真,还以为姐姐不疼我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留心便好。”曼珠温和一笑,脸上全无在意之色。 其其格一拍脑袋,懊恼道:“对了,还没给姐姐看那支碧玺簪子呢!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倒把姐姐来的目的给忘了。”又连声吩咐冬雪去拿。 须臾,冬雪便捧了一只锦盒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一支流光熠熠的簪子出现在曼珠面前。 簪子通体由一块西瓜碧玺打磨而成,红色的玫瑰花瓣,配上绿色的花托和花柄,相得益彰,晶莹剔透,火彩十分不错,美中不足的就是这种红色不是鲜红,而是属于玫红,绿色也稍显淡了,但是如此大的一块原料也大大提升了其价值。 曼珠毫不吝惜,各种赞美词从口中吐出,听得其其格心神愉悦,颇有扬眉吐气之感,嘴边笑意渐浓,眼中偶尔露出一丝得意。 鉴赏完碧玺簪子后,曼珠便起身告辞了,其其格挽留了几句未果,就亲自送她出去了。 回到房里,曼珠嘱咐了小紫英几句,小家伙得了主人允诺的好处,未有丝毫犹豫的留在了屋内,和小毛球传音交流起来。 时至下午,曼珠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针,看着面前这幅精心绣制的牧童骑牛图,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是她第一次绣屏风呢!下回可以尝试绣一幅大屏风,张嬷嬷说,一味的绣小件不利于提升绣艺,只有学会绣制各种物件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绣娘。她虽然不靠刺绣吃饭,但也很喜欢为亲近的人绣制物品,这也是她努力学习的原因。 没有兴奋多久,泼冷水的便来了,曼珠带着萨仁到门口,迎了娴妃和其其格进门。 钮钴禄景娴面色不善,一副人家欠了她万两银子不还的模样,怀里还抱着一只猫咪,曼珠打量了几眼,确定这是一只纯种的波斯猫,浑身雪白,碧绿色的眼珠子流光闪烁,可怜身上有数处没了毛发,露出粉红色的皮肉。至于你问她是如何判断是否纯种,那就忒简单了,以钮钴禄景娴的身份,难道会养只杂种猫吗? 曼珠照着礼节客气的招待了,可惜钮钴禄景娴却不领情,既不坐下也不接过茶杯,干脆的问道:“你那只鹦鹉呢?” “娴妃娘娘,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小紫英闯祸了吗?”曼珠眨眨眼睛,看着她一头雾水的问道。 钮钴禄景娴沉着一张脸,不耐道:“别废话,赶紧带它出来,不然,本宫亲自进去找。”若非看在太后的份上,她就直接派人进去搜寻了。 “图娅遵命。”曼珠轻声应了,脸上挂着大大疑惑,明面上遣了萨仁去拿鹦鹉架子,暗地里却传音给小紫英,交代它不许妄动,又唤小毛球跟着一块儿来,宠物之间的纠纷嘛!还是由它们自己解决的好。 看到其其格便知晓是她搞的鬼了,既然她没有证据,那么钮钴禄景娴也不见得有,两只宠物当堂分说,那也得小白猫能开口才成啊! 片刻工夫,萨仁就提着鹦鹉架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只不显眼的小京巴。 “图娅格格,你最好给本宫一个交代,这只鹦鹉咬了本宫的雪球儿,你这个做主人的莫非想要装聋作哑。”赫舍里慧雅抢了她的位置,连个外藩格格也敢欺负到她头上,真真是欺人太甚,钮钴禄景娴面色阴沉,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抱着白猫的手紧紧勒在一起,直到听见雪球儿痛苦的叫声方才松了些。 曼珠闻言一怔,连忙解释道:“娴妃娘娘,小紫英平时很乖巧的,它不会咬了您的猫,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是与不是,问问雪球儿就知道了。”钮钴禄景娴语气不善,嘴角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摸了摸白猫的脑袋说道:“乖乖雪球儿,是不是这只扁毛畜生得罪了你?是的话,就给本宫狠狠地咬它。”话毕,便松开了双手。 雪球儿一个跳跃落到了地上,大概是有了主人撑腰,底气足了,忘了昨天被虐的场景,张大嘴巴朝小紫英扑了过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主两宠巧配合 小紫英见状,正欲脱离脚链给它一个教训,电光石火之间,脑海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动,装成害怕的样子。”虽然心里十分不甘愿,无奈主人有命,只得收紧双翅,小爪子抓紧了架子底部的横杠,做出一副颤颤巍巍摇摇欲坠的模样。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雪球儿锋利的指甲即将触及,小毛球一个飞跃将其扑倒在地,白猫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它死死制住。 曼珠捂着嘴巴,脸上挂着心有余悸的表情,冷静片刻后,对钮钴禄景娴说道:“娴妃娘娘,虽然图娅身份低微,却也不是可以任意欺辱的,您的宠物是宝贝,图娅的宠物就低贱如尘土了,您无凭无据便纵猫行凶,这是什么道理?” 心里却是庆幸,小紫英和小毛球的反应都够及时,至于小紫英会不会受伤,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别逗了,它那一身看似柔软,其实坚韧更甚钢铁的皮毛,恐怕会直接让小白猫崩碎了一口嫩牙。 “不用狡辩,若非是这扁毛畜生招惹了雪球儿,它岂能如此动怒,”钮钴禄景娴心疼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压制的爱宠,语气强硬的命令道:“快叫你的狗滚开,不然本宫连它一起收拾了。” 曼珠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娘娘在乎您的猫,图娅何尝不在乎自己的鹦鹉,现在放开是断然不可能的,否则可怜的小紫英还不得被咬断了脖子。娘娘有所不知,这猫儿追逐鸟雀是天性,就同猫吃老鼠是一个道理,但凡猫儿见了鹦鹉,就没有不扑上去的,这如何能判定是否是小紫英伤了您的雪球儿。更何况,您也看到了小紫英那胆小的样子,哪里像是凶悍之辈,最重要的是,从来只听说猫儿伤了鸟雀,何曾有闻鸟雀伤了猫儿,除非是天上的老鹰,倒还尚有几分可能,这小小一只鹦鹉,怎么会有如此本事?” 这番话条理分明,说得倒也没错,钮钴禄景娴低垂了眼帘,脸色稍有松动, 其其格见状暗自着急,欲要分说几句,可曼珠怎么会给她开口的机会,从她跨进这个门口开始,自己就一直暗中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子使得钮钴禄景娴信了她的话,但是却能够阻止她再次挑拨,于是轻叹一声道:“娘娘,畜生是不会说谎的,说谎的只可能是人,小紫英天性温顺,这不是装不来的。图娅知道自己笨嘴拙腮,自进宫后得罪了不少人,而小紫英不过是一只鹦鹉,又能碍了谁的道,只求大家有气冲着图娅来,别平白牵连了它们这些连冤都不会喊的宠物。” 钮钴禄景娴瞥了一眼依旧瑟瑟发抖的小紫英,确实,那只鸟的反应做不了假,若是一只鸟都懂得演戏了,她还不如一头碰死,省的遭了畜生愚弄。她会认定是图娅的鹦鹉伤了雪球儿,一方面是因为其其格信誓旦旦的保证,一方面则是雪球儿的的确确发怒了,自己的猫是什么脾性自己还能不清楚。 可是图娅说的也有道理,雪球儿在宫外的时候便喜欢扑食鸟雀,上个月更是咬死了四妹养的画眉,虽心下尚有疑惑,但也认同了图娅的看法。鸟不会说谎,可是其其格却会,钮钴禄景娴抬起眼眸,犀利的目光穿透空气直直落入她眼中,带着三分怀疑与五分质问。 原本好好的计划被图娅一搅和,怎么就成这样了,其其格此时是万般无奈,纵然心中焦急万分,也只得保持沉默,一旦开口替自己分辨,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会添上不打自招的嫌疑。这次明明是真的,怎么就没人相信呢?其其格在接触到她目光的瞬间低垂了脑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满脸菜色,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回她又输了,而且输的莫名其妙。 这一番场景落入钮钴禄景娴眼中却是另有解释,果然是她在挑事,不然心虚从何而来,好,很好,一个个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居然敢趁着她心情烦躁的机会,加以挑拨,把她当枪使。即便不是皇后,收拾一个三等公的女儿也不是什么难事,太皇太后难不成会为了她和自己翻脸? 一旁曼珠时刻注意着二人的情况,自是没有遗漏两人的眼神交流,望着钮钴禄景娴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的心情越加明媚,只要撇清了自己,她们怎么斗都随意,曼珠恨不得两人立时吵起来,然后她坐在边上嗑着瓜子看着戏,那才叫有趣儿呢! 钮钴禄景娴固然心火升腾,却还留有一分理智,知道不能在人前将闹开来,努力压制了怒气,略带僵硬的笑道:“图娅格格,这次是本宫遭了小人的算计,回去后一定给你个交代。”骄傲如她,是不可能低声下气同人赔罪的,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一听到“小人”二字,其其格便明了她是动了真怒了,眼珠子急速转动,脑海里思考着对应的法子,必须在她有所动作以前将事情圆过去,否则,真的就有自己的倒霉的时候了。 “娘娘客气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图娅本没有放在心上,娘娘也请别放在心上。”曼珠面上温和笑着,心里却是一个劲儿摇头,第一次见到她便是身着一身红衣,傲如骄阳,原想着在立后的事情上受了挫折,好歹会收敛一些,却不想骄傲之气不减反增,莫不是这孩子受了刺激,绕进死胡同里去了。 曼珠没有啥圣母心肠,更没有忘记她屡次对自己散发出的敌意,所以才不会提醒她,在宫里,一味的骄傲是得不到半点好处的,或许能收获畏惧,却不会有敬意,更多的会是不屑与疏离吧! 三人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纷纷落座,人手一杯热茶,谈论着时兴的衣服首饰,一派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曼珠趁人不备给萨仁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带小紫英回房去,免得多生波折。 雪球儿发现仇家要走,恨不能立时冲上去咬上几口,拼命扭动身体,意图脱离掌控。小紫英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之前被她家主人勒令装懦弱,早已憋着气,一见雪球儿呲牙咧嘴的模样,更觉威严受到了挑衅(如果它有威严的话),好你个小白猫,它昨儿轻轻放过了,今儿竟然还敢放肆,真是吃了狗胆了,不好好教训你就不知道紫英大人是不可冒犯的。 暗中施了一个音波攻击,见雪球儿瞬间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心中鄙视再三,本大人只用了一丝元神力就成了这样,窝囊废。却不想想雪球儿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儿,如何能承受的了元神力的攻击,只怕稍微重上那么一点就得晕过了,再加重几丝便得即刻毙命。 堂上三人兀自说着话,除了曼珠,没人留意到这细微的不同。在小紫英离开后,小毛球放开萎靡不振的雪球儿,也颠颠地跟着跑了,走之前还不忘记给它翻个身,摆出趴在地上的样子。 待喝完了一杯茶,钮钴禄景娴起身告辞,其其格紧跟其后,曼珠满面笑意的送她们出门,还不忘火上浇油一句,真真是上天庇佑,幸而小紫英没出事,不然该怎么和皇上交代,什么?娘娘竟然不知道小紫英是御赐之物,也难怪,那会子皇上还是皇子呢!宫里也就一些老人知道罢了。 几句话成功的使钮钴禄景娴阴转晴的面色再次转回阴天,恶狠狠地瞪了其其格一眼,不等她解释便带人坐撵走了。贱人,原来不是把她当枪使,而是打算一箭双雕,既要让图娅难堪,又想自己因此得罪于皇上,好毒的心思啊! 一路上都在考虑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果,如此一来,倒是忽略了雪球儿的反常之处。 “姐姐这下满意了,妹妹哪里对不起姐姐了,值得姐姐这般费心陷害。”其其格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似是在笑,却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感觉。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分明是她想算计自己,从她嘴里一转,便成了自己陷害她了,曼珠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淡淡的说道:“其其格,还请你慎言,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我确实颠倒黑白了又如何,若不是你有心算计,也不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只能说,无心算有心,是你太倒霉了,假话说多了,真话就没人相信了,这个道理二十一世纪的小朋友都懂。 看着其其格气呼呼离去的背影,曼珠跟偷吃了蟠桃似的,那叫一个心神俱悦。合着两个人面和心离已久,其其格更是拿她当生死大敌,她还用客气吗?照着其其格的心思,除非自己死了,她才能安下心对付别人,她又不是佛祖,可没有割肉喂鹰的伟大情操,更何况这丫胃口大的很,非得将自己活活吞了才会罢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绣屏遭污思应对 总算是有惊无险,把事情圆过去了,还顺带着收了一些利息,曼珠的心情不可谓不好,款步行至房门,却发现房内安静的异常。以往丫头们处理事务,难以避免会带出细微的声响,今儿竟是半丁点儿声音也无,曼珠脚下一顿,心里生出些许不安,旋即大步向里面走去。 看到几个丫头都完完整整的站着,曼珠方才舒展了眉头,见她们低头围在一处,不由好奇道:“是什么新鲜物件,让你们看的入迷?连主子我回来了也不理一个。” 听到她的声音,一众丫头纷纷抬起头,萨仁正要呵斥一二,却见乌日娜上前几步,径直跪在了曼珠面前。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非得跪着,难不成图地上凉快?”曼珠伸手去扶。 乌日娜伏身躲了过去,语带愧疚的说道:“格格,奴才没脸见您了,您让奴才跪着回话吧!” “那你赶紧说吧!”这几个丫头别的没跟她学,一身倔脾气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不让她说完是不会起身的。 乌日娜直起上半身,抬头回话道:“先前格格吩咐奴才将绣好的屏风拿去内务府,遣工匠早日安置架子,奴才取了绣屏正打算出门,不巧遇上霜降带着苏日格嬷嬷和娴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去耳房喝茶,苏日格嬷嬷见了奴才手里的绣屏便拖着奴才问个不停,又说想要仔细一观,奴才本不愿意,可是苏日格嬷嬷拉着奴才不放手,而那位小卉姑娘也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闲话,奴才没法子,只得跟着她们去了耳房。” 说到此处,乌日娜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不忿的表情,激动道:“岂料苏日格嬷嬷根本没安好心,一个‘失手’打翻了茶盏,奴才见状连连伸手抢过,却是来不及了,绣屏仍然被茶水打湿了。奴才有罪,请格格责罚。” 失手?真是个百试百灵的借口,有胆子她倒是在其其格面前失手一次试试,看看她主子会不会念着主仆情分,轻易放过,不过是欺负自己不便发作罢了,曼珠心疼得在滴血,嘴上却安慰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原来是为了这事,脏了就脏了,洗一洗也不过费些功夫,你这个实心丫头,跪也跪了,别多想了,快起来吧!” “可是……”这种料子不但不好洗,而且也不耐洗。 不等她说出口,曼珠便使劲拉了她起来,含笑说道:“就算洗不干净也不打紧,姑姑又不是外人,少一件多一件礼物,她还能怪罪我不成?如果你心里过意不去,不如卯着劲儿给我做两身时兴的衣裳,你主子是个小气鬼,你想跪在这里,偷懒不做事是不能的,主子我可不舍得浪费银米。” 别看曼珠面上挂着笑容,仿佛跟只是丢了一文钱似的,可是心里却肉痛的不行,她能不肉痛吗?这幅屏风从构图到选料,直至绣成,费了多少工夫和心血,也是她对自家姑姑的一片心意。然而事情既然发生了,再怎么肉痛也白搭,还不如坦然面对,好歹能让乌日娜少些自责。 格格说的对,她跪着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赶工多做几身衣裳,看着格格一年一年长大,衣服上头应该更加上心才是,纵然格格不喜欢太过花哨的式样,可是不妨碍她在不显眼的地方绣些素雅的花样,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就是低调的奢华,这还是格格讲的。乌日娜心思简单,听了这番话果然不再苦着脸,若不是事情尚未算完,她一准儿跑回房里做针线去。 曼珠接过绣屏,只见左边留白处凭空多了一滩茶色的污渍,不幸中的大幸,至少牧童和黄牛都完好无损,而受污的地方面积也不大,或许可以绣些图案补救,绣什么好呢! “格格,不妨绣一座山吧!”原来是曼珠无意中将心里的问题喃喃道出,乌日娜听了后一琢磨,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一座山,不错,不错,光有牧童和黄牛稍显单调,远处加上一座山效果更好,牧童从何处而来,可不就是刚刚从山上下来吗!解决了绣屏的问题,曼珠顿时恢复了愉悦的心情,转头说道:“乌日娜,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若不是先前污了绣屏,也不会有这样好的主意,如此一来,这幅绣屏味道更足,姑姑看了一定喜欢。看吧!之前都白跪了,以后有什么事好好说便是,在我面前可不兴跪来跪去的。” 又面向众人道:“这话不仅仅是对乌日娜说的,也是对大家说的,有事便站着回禀,若是我觉得你们真的做错了,自会有处置,不需要你们跪着请罪,也不会因为跪了就减轻处罚,若是没错,可不就是白跪了吗!” 丫头们一一点头应了,四散开去回到各自岗位。 宝音见主子进门许久还未曾喝上一口茶水,暗道失职,忙去厨房煮了一碗杏仁奶,格格最近忙着做绣活,得多补一补才成,奶子最是养人,此时喝正好合适。 前前后后说了半拉的话,曼珠确实渴了,也不用勺子,直接就着碗口,三两下便喝完了。夸了宝音几句后,就坐在椅子上做起了绣活,眼看姑姑的生辰要到了,可用的时间不多,还是得加紧了,免得最后着急。 秋日的阳光,金灿灿中带点橙黄,懒洋洋地透过窗子照进屋里,铺在地上,铺在桌上,铺在曼珠正在绣的屏风上,在光线的作用下,牧童由丝线构筑的面孔添了几分生气,瞅着活灵活现像是要脱离布料的束缚,跳出来了似的。 夕阳西下,光线渐暗,曼珠揉揉发酸的眼睛,望向窗外红彤彤的天空,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甚至一年,一辈子,也就仿佛是那一眨眼间的事。 上辈子的经历渐渐模糊,曾经见过的人逐渐遗忘,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同事的相貌,只记得花妈妈永远温柔的笑脸,还有,在人生最后两天遇见的那个女孩,姜娜,忘不了她眼中深藏的那抹悲戚,明明不算熟悉,可曼珠有时候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她的痛苦和自己有关,好像是遭自己拖累似的。 认真说起来,自己的早亡和她脱不了关系,要算也应该算是被她拖累啊!为什么会觉得是自己拖累她呢!不过,若非是她的出现,曼珠也不会见到地藏王菩萨,不会接到委托,不会得到金莲世界,不会到了清朝,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关于试探与估量 慈仁宫门口至东暖阁的走道上,一行人忙碌地进进出出,赵有福一路疾走,手里拿着一把精美的拂尘,指着抬箱盒的小太监道:“哎呦呦,小心小心,抬稳了,这可都是金贵物件,但凡碰坏了一点半点,仔细你们的皮。” “赵公公,快歇歇吧!瞧你那满头的汗,这些事叫小喜公公做便罢,怎么动劳了你老人家。”曼珠刚从苏日娜处离开,便听见了赵有福略带尖细的声音。 赵有福回头见是曼珠,笑眯眯的说道:“格格嗳,奴才何尝不想偷个懒,可是小喜子年纪轻,办事不够稳当,这都是各地孝敬给太后娘娘的贡品,哪一件不比十个小喜子值钱,奴才如何放得下心交由他,只得拼了老胳膊老腿,为娘娘尽忠了。”说着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老鬼,什么时候都不忘表忠心,若是你也算是个忠的,曹操都该改唱红脸了,曼珠心里腹诽,嘴上却说道:“是公公要求太高了,我看着小喜公公倒觉得好,也亏得公公的悉心教导,是个成才的模样,公公以后就享福吧!” “承格格吉言,奴才等着养老的一天呢!”赵有福呵呵笑道。 小喜子原是赵有福的徒弟,后来得了他的青眼,收为螟蛉义子,顿时水涨船高,慈仁宫总管太监的义子,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对于太监来说,义子就跟亲生儿子似的,将来是要给他养老送终的,如此一来谁不高看小喜子一眼? 曼珠和他闲聊了几句,便带人回了住处。 “主人,好香好香……”小紫英扑扇着翅膀飞到桌上,看着一盘子烤羊肉大流口水。 鹦鹉还吃肉???看着面前很有夺食倾向的某鸟,曼珠瞬间一头黑线,她不过是心血来潮想吃烤肉了,怎么难道小紫英也心血来潮啦!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鹦鹉可以吃肉吗?”这是个问题啊! 小紫英弯起右边翅膀拖着下巴做沉思状,如果它有下巴的话,一本正经的说道:“应该可以吧!大概是行的,我不知道其他鹦鹉吃什么啊,主人知道吗?”它本来就不是一只普通的鹦鹉啊!紫英大人是继承了青鸾血统的高贵……咳咳,鹦鹉,它向来是想吃什么吃什么的。 应该,大概,你怎么不说可能,也许,鹦鹉吃什么,这个她还真的不清楚,当初玄烨送她小紫英的时候,只说喂松子一类的坚果便可以了,可是野生的鹦鹉明显不是靠松子过活的,曼珠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吃虫子?”鸟儿都是吃虫子的吧!尤其是体型较小的一类,话说虫子也算是肉的一种,那么就是可以吃的喽! 虫子?那种圆滚滚,恶心巴拉的东西它才不吃呢!小紫英一脸傲娇道:“本大人岂是那些凡物可比,根据我已有的记忆,很多妖修喜欢吃人肉,所以……”我吃羊肉也应该是没问题滴。 不等它说完,曼珠一个巴掌拍过去,险些没将它拍翻,恶狠狠地瞪着它,怒道:“你要造反啦!吃人肉,要不要先把我吃了。” “主人,我没想吃人肉,”主人就是人类,给它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小紫英委屈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可以吃肉的,不吃人肉,就吃主人吃的肉。”人家就是嘴馋了,想捞点烤肉吃吃嘛! 还不是往常这小家伙一副看不起人类的做派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导致她自动脑补往歪里想。好吧!说到底是她神经过敏了,曼珠是个知错就改的娃,即刻就承认了错误,抚摸小紫英的脑袋说道:“是我错了,不该没搞清事实就打了你,我道歉,还请心胸宽广的紫英大人饶恕则个。”又嬉皮笑脸的做了个揖。 “咳咳,本大人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次就饶了你了,不过,”小紫英顿了一顿,提起脚丫子飞快的蹦到烤肉面前,张开双翅道:“作为补偿,烤肉是我的了。” 你个贪心玩意,也不怕吃撑了,这么一大盘加起来体积都比你大,曼珠双手叉腰,不满道:“这是我的点心,你自己吃光了,想让我饿肚子?” 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小紫英勉为其难的说道:“那就九一分成,我九主人一。”见自家主子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目露凶光,坐在那儿蓄势待发,连连改口道:“八二,不,七三,那就六四,最多五五,不然我就不理主人了。” “说定了,五五对半分。”曼珠高声唤人进来,多拿了一只盘子,将烤羊肉平均分成两盘,在小紫英热切的注视下,多分了它几片,喜的它直叫“主人最可爱”。 曼珠吃了一半便放下了筷子,她也就是突然想吃了,尝个味道,并不是真的饿了,接收到了小紫英谴责浪费的目光后,就把盘子往它面前一推,也不理它讨好的笑脸,兀自捧起茶杯慢慢喝着。 不一会儿,两只盘子就见了底,若非小紫英没有长一张小毛球的嘴,相信定然会扑上去舔干净,对了,想到小毛球,它还在姑姑那里呢!得叫厨房留块羊肉,等它回来烤给它吃,不能厚此薄彼嘛!吃独食是不对滴。 “主人,好吃。”小紫英意犹未尽地用小红嘴啄啄盘子,满怀期盼的望着曼珠。 曼珠轻叹一口气,它养的是猪呢还是猪呢还是猪呢!这么能吃,还真不是一般人养的起的,无奈说道:“等小毛球回来了,在叫厨房做给你们吃,你吃了这么多就不觉得撑吗?” 主人不提还好,一题就觉得好饱啊!小紫英难过的用小翅膀摸摸胃。 看它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是撑着了,曼珠柔声道:“过来,我给你揉揉。” 小紫英乖乖的蹦到她面前,曼珠一手抓着它,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揉着它的胃部,嘴边洋溢出丝丝温柔,小紫英轻哼一声,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格格,皇后娘娘遣人来传话,请您过去一趟。”谷雨进门回禀道。 皇后请她,会是什么事?曼珠略一思忖,便说道:“你和宝音跟我出门,叫人进来,先服侍我换身装扮。” 曼珠特地挑了一身湖蓝色旗袍,配上天蓝色的对襟马甲,衣服上未绣花鸟,而是绣了几条游鱼并水草,简单又别出心裁,头上戴了一支白色东珠发簪,一朵嫩黄色绢花,外加两支纯金扁方固定发型,耳朵上坠着三对蓝宝石丁香,项上挂着一只羊脂玉长命锁,腕上两对同质地羊脂玉镯,一个嫩黄色福字荷包服帖地坠在腰间,旁边一串花生大的银铃铛,却是不会响的。 看着镜子里的一身装扮,曼珠满意的点点头,既显出对皇后的尊重,又不会喧宾夺主。 帝后大婚须得在坤宁宫住上一个月,所以此时皇后仍旧住在坤宁宫里,曼珠再一次来到这座红云笼罩的宫殿门口,静等传召。 这不是她第一次觐见皇后了,赫舍里慧雅一如既往的温柔笑脸让曼珠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仿佛还是上一次来坤宁宫的光景,即便换了服饰,可依旧是同一个表情,一分不差,就和之前一模一样,虽然似乎很亲和,但她却感觉太过刻意,就像事先练习了千百遍一样。唉,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曼珠一丝不苟地请了安,皇后道了免礼,又赐了座。 赫舍里慧雅略微抬起眼眸,黑色的眸子里平静如镜,淡淡开口道:“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想请你帮本宫一个忙。” 她能帮什么忙,曼珠压下心中的不解,微笑说道:“皇后娘娘请说,图娅若是能够做到,定然努力去做,娘娘吩咐一声便可,万万当不起帮忙二字。”做不到的你说了也没用。 “瞧你紧张的,不过是一件小事,”皇后莞尔一笑,而后带上一丝黯然道:“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以前咱们还能坐在一块儿聊聊家常,现在你都同本宫生分了。罢了,罢了,不说这个,本宫请你来,是想让你帮忙挑选皇额娘的生辰礼物,准备了几份,本宫都觉得好,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又不能一起送了,那就显得敷衍了。本宫现在是是丑媳妇见公婆,心里忐忑难安啊!说起皇额娘的喜好,这天下恐怕找不出人比你更了解了,所以请了你来,给本宫一个建议。” 不得不说,赫舍里慧雅在人心上面拿捏的很是到位,既点出了两人之前是有交情的,借此拉近距离,又马上转换了话题,不在此纠缠,以免让人觉得她有炒冷饭的嫌疑,换一个人也许会立时心生好感,可惜坐在她下方的这个人压根不吃这套。 你都自称“本宫”了,我还和你聊家常,有病啊我,身份不一样了,其他的自然也不一样了。 说实话,赫舍里慧雅算不上多美貌,但也稳稳站在清秀这条线上,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此时曼珠应该说“娘娘一点都不丑,娘娘貌美如花,沉鱼落雁,balabalabala”,但是她做不到,她可以奉承孝庄,却无法讨好赫舍里慧雅,因为她有她的尊严,孝庄能够管制到姑姑,故而得罪不起,皇后可没法子将不满发泄到太后身上,故而差不多就行了。 “娘娘说笑了,图娅伺候皇太后已久,不敢说了解,只是知道一些太后娘娘喜恶,既然娘娘吩咐了,图娅在所不辞,若是有欠考虑之处,还请娘娘海涵。” 赫舍里慧雅眸中飞快的闪过一道晦涩的光芒,黑色的瞳孔更加深沉了几分,一眨眼又恢复了常色,含笑说道:“图娅太谦虚了,你只管放心,本宫绝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你肯帮忙,本宫心里只有感激,不会生出其他心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其其格被逼罚跪 案上整齐摆放着四只红色描金锦盒,文墨小心仔细地一一打开。 一支五彩金凤衔珠钗首先映入眼帘,金凤眼部镶嵌着两颗金绿猫眼,羽毛纹路清晰可见,行动间微微晃动,宛如活物,龙眼大的东珠散发着柔和的七彩光芒,最妙的是,将钗一分为二,便成了单独的一支五彩金凤簪子和一支东珠簪子,如此一来,这支发钗便可当作三支使用。 然后是游龙戏珠翡翠佩,半个巴掌大小,可挂于腰间,通体由一块玻璃种福禄寿雕刻,三色玻璃种虽不多见,倒也算不上什么奇珍,尤其蓝色和黄色所占比例极小,可是设计者独具匠心,以蓝为眼,黄为珠,好一条戏珠的游龙,深蓝色眼珠透出一丝冰冷,不可冒犯的威严,巧兮妙兮。 论起此间最为奢侈的物件,莫过于这一座珍珠塔,塔高约一尺,塔身由莲子大小的白色珠子串联而成,底部围着八颗龙眼似的黑色珠子,最耀眼的是塔顶那一颗鸽子蛋大的黑珍珠,整座宝塔熠熠生辉,每一颗珠子都能清晰的照出人的五官。见了这座塔,前面那支五彩金凤衔珠钗上使用的东珠便再也入不了眼。 最后一只锦盒盛放着一尊羊脂白玉观音,通体宛若牛乳般白皙,毫无一点杂质,质地细腻,触手温润,观音面部挂着一抹慈悲的笑容,盘膝而坐,一手托着净瓶,一手结出兰花指,似有安静心神之功效。 曼珠站在案前静默许久,倒不是被其华贵震慑,进宫六年,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比这些有价值的数不胜数,实在是赫舍里慧雅试探之意太过明显。 尽管凤实为雄性,但却代表了女性的至高地位,所以凤钗代表了权势;皇帝又称真龙天子,而人们惯以珠玉比喻美丽女子,从而游龙戏珠佩代表了帝宠;珍珠塔华丽异常,造价甚高,故而代表了富贵;而羊脂白玉观音最难以评说,观音本身代表了超脱世外,心无所求,可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高高在上,就看人怎么理解了。 “皇后娘娘,这四件礼物都十分珍贵精美,无怪乎娘娘难以抉择,若是问图娅的意见,图娅觉得,太后喜礼佛,故此以为羊脂白玉观音像更得其心,娘娘认为可否?”不管玉观音背后有几层意思,既然其他三样不是她所求,那么就只剩下一种选择了,她取得是其超脱无求之意,至于赫舍里慧雅怎么想,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 赫舍里慧雅眼帘低垂,让人看不清其中波澜,语气淡淡的说道:“既然图娅如是说,那白玉观音自是最合适的,不过本宫还是想问一句,图娅为何不选其他三样,可是有不足之处?”这个结果既是在她意料之内,却又是她不喜欢的。 “娘娘误会了,正如图娅之前所说,四件礼物皆为不凡,各有各的独特之处,只不过,太后可能会更喜欢玉观音而已。”凤钗代表了最无上的权势,其实际价值却又是里面最低的,你不就是想表达这条路不值得走吗!至于宠物狗和招财猫,哪样她都没兴趣做。曼珠不是野心家,亦不愿意被圈养,所以还是玉观音更贴合她的心思。 “这样啊!”赫舍里慧雅忽然微微一笑,说道:“那就送羊脂白玉观音吧!本宫相信图娅的眼光。劳累图娅大老远的过来帮忙,本宫也不能白使唤人,就在坤宁宫用些点心,也算是本宫一片心意。” 点心并不是曼珠以为的私家特色美食,而是御膳房里最最普通的大路货,赫舍里慧雅这是想标榜节俭吗?礼貌性的尝了两块,又坐了一会儿,曼珠便起身告辞了。 步出坤宁宫,曼珠呼吸了一口略带凉意的清新空气,感觉身上的压抑顿时消散了大半,只是心头仍有些疑惑,赫舍里慧雅断然不是一个心急的人,为何在新婚期间便忍耐不住,出手试探,她完全可以慢慢盘算,做的更加隐晦,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几乎明示。 “为什么,因为没有时间了。”赫舍里慧雅转过头,看着面前年约四十的中年妇女认真说道:“悦嬷嬷,家里传来消息,玛法又大病了一场,太医判定玛法最多还有两年寿命,而且这两年里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慧雅万分期盼玛法能长命百岁,可是不得不做好玛法突然……的准备,我必须尽快掌控后/宫,否则若玛法有个万一,钮钴禄景娴将更加无所顾忌,到时候我这个皇后可还有威信?” “娘娘啊!赫舍里家的重担挑在您一个人肩上,您实在是太辛苦了。”悦嬷嬷心疼的说道。 赫舍里慧雅闻言红了眼,一把抱住悦嬷嬷说道:“慧雅不辛苦,为了家族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嬷嬷,在宫里只有你们能帮慧雅了,其他人慧雅不敢相信,以后还得依仗嬷嬷了。” “奴才是赫舍里家的家生子,整条命都是属于赫舍里家的,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但凭娘娘吩咐,奴才就算是舍了这条老命也得为娘娘办好事。”悦嬷嬷伸手轻抚她的背,眼中爱怜清晰可见,这是她奶大的孩子啊!即便是她的亲额娘都不会比自己更了解她的喜恶,如今她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是自己这辈子最光荣的事情啊!她决不允许有人威胁到娘娘的地位。 赫舍里慧雅嘴边翘起一个明显的弧度,随即恢复平常的样子,拉着悦嬷嬷不高兴的说道:“嬷嬷不许胡说,你老人家要陪慧雅过一辈子才成。” “那奴才岂不是成了老妖精了。”悦嬷嬷灿然笑道。 不同于坤宁宫一派温馨和睦的景象,承乾宫里却是冷风飕飕。 “打碎了本宫最喜爱的花瓶,你好大的胆子。”钮钴禄景娴猛地一拍小几,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分明是那个奴才故意松手砸了瓶子,其其格一腔冤怨无处诉,心中明白娴妃是下定决心要整治自己,只得主动认了欲加之罪,说道:“是其其格错了,对于娘娘的花瓶,应该满怀尊敬小心谨慎,不该失手掉落,请娘娘恕罪。” “失手?”钮钴禄景娴不屑的哼了一声,眉梢微挑道:“本宫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对本宫算计不成,便心生怨念,本宫好心好意将珍爱的花瓶借你一观,你竟然不识好歹,使坏心眼将它打落。”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其其格素喜强词夺理,今天却遇上一个比她更强词夺理的人,偏偏这个人身份还比她高,后台比她足。 “娘娘,其其格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伤了娘娘的心头好,真的只是意外,其其格愿意赔娘娘一个一模一样的花瓶,再加两个元青花作为赔礼,还请娘娘高抬贵手。”她最近都刻意避着娴妃,今天受了传召,才不得不前来,进门之前已经打算好了,无论如何也得哄好了娴妃,岂料人家根本不给自己这个机会,立时下了套给她钻。那个花瓶只是宫里普通的摆设,她屋里也有一个,如果能破财消灾自然是最好的,希望娴妃能看在科尔沁的份上莫要过分了。 元青花,谁不知道你是蒙古人,竟敢拿这个来压我,钮钴禄景娴似笑非笑道:“本宫不稀罕别人的东西,就只喜欢你打碎了的这只,本宫看你是想敷衍了事,并不是真心认错,若是真心赔罪,此刻还会大喇喇的站着吗?” 什么?叫她跪下,除了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她从来都没有跪过其他人,即便是皇后也不曾叫她下跪,钮钴禄景娴凭什么要她下跪。 “怎么,不肯?你一个奴才跪主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平时是看在太皇太后的份上,才给你三分脸面,你不要忘记了,你不过就是爱新觉罗的奴才,充什么主子款,别说你现在还不是皇上的女人,就算是,你也得乖乖跪在本宫面前。”钮钴禄景娴语气不善的说道。 这事已经没商量了,她不跪娴妃就不会罢休,这里是承乾宫,上下全都是娴妃的人,较起劲来她只有输的份,其其格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悔意的说道:“娘娘,是其其格错了,可其其格真的不是有心的,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其其格都没想过要冒犯娘娘。娘娘对于其其格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其其格敬重还来不及,岂敢放肆,请娘娘饶恕其其格的无心之失。” 还敢提上次的事情,你个贱蹄子,才十岁就这般恶毒,留着将来也是个隐患,钮钴禄景娴嘴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不紧不慢道:“想要本宫不再追究也不是不可以,你去宫门口跪上两个时辰,本宫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然,哼哼,你猜你出不出得了这个门。” 其其格思虑半响,最后决定还是认罚吧!太皇太后是不会来救自己的,她要安抚遏必隆和鳌拜,只会纵着娴妃而不会和她对上,所以娴妃什么事都敢做,硬碰硬一定吃亏,出去跪着至少能离了承乾宫,就且暂避锋芒,这些帐,她一笔笔记着,等以后千倍百倍还回去。抬头讨好一笑道:“其其格这就领了罚,上外面跪着去,只求娘娘消了这口气,其其格方能安心。” “是吗?那还不赶紧去。”钮钴禄景娴把玩着手上的指套,略抬眼眸仿佛不经意的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将来有你受的。 “其其格这就去。”其其格站起身子,许是跪久了,一个不稳险些磕在了地上,好容易站住了,强忍着膝盖的疼痛,飞一般的向外走去,免得娴妃再起什么幺蛾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受邀前往承乾宫 “格格才从坤宁宫回来,连气都还未喘上一口,怎么娴妃又眼巴巴的派人来请,什么时候咱们家格格成香饽饽了,竟是歇一歇的功夫也没有。”格格前脚刚换了身常服,后脚霜降便来禀报,娴妃娘娘有请,格格不得不重新打扮一番,小满望着正在着装的曼珠不由嘟囔道。 宝音抬头迅速的打量了四周,见没人听见心下方安,瞪了她一眼道:“小满,主子们的行为岂是我们做奴才的可以妄自非议的,谨记慎言二字。” 小满见状吐了吐舌头,向前走了几步至她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宝音姐姐,我知道规矩,不是心疼格格吗?娘娘们出行还能坐撵,格格可就靠两条腿了,这坤宁宫和承乾宫都离我们慈仁宫远着呢!莫说格格身娇体贵,就是我们这些摔打惯了的粗人,也经不住一直来回走啊!”像她这样从小爬树摸鱼到处跑,去一趟御花园回来还累的慌,这两座宫殿可不比御花园近上多少,格格还不得走得腿软。 “好了,知道你心里想着格格,可是身份有别,毕竟那几位才是宫里名正言顺的主子,唉,格格,又能……”说到最后语气里情不自禁带上些许黯然,格格幼年进宫,原因她们都清楚,可是太皇太后除了最初暗示,要将格格指给当时还是三阿哥的皇上,就再未透露出一点半点的口风。以前皇上和格格年纪尚小,这么混着就混着,现在皇上已经大婚了,后/宫里又添了新人,太皇太后也没个明确旨意,格格依旧这般不明不白的没个正式身份,真真是愁煞人了。 听到她的话,小满顿时没了声儿,可不就是吃亏在身份上吗!格格说到底也只能算是客人,主人有请,客人怎么能推辞,真是的,她们家格格多好的人,又才貌双全,就算不封个贵妃,至少也得封个妃,凭什么就跳过了她去。 穿戴停当后,曼珠款步朝这边过来,含笑道:“宝音,辛苦你了,还得跟我出趟门,小满也跟着去吧!”平常跟出门的就四个人,这会子萨仁在姑姑那儿帮忙,抽不出身,只能让宝音再走一次了。 “伺候格格是奴才的本分,格格都不道辛苦,奴才又有什么可辛苦的。”宝音笑了笑说道。 北方的深秋,寒意浓重,秋风吹过,时不时带来几片枯黄的落叶,忙坏了一干负责打扫卫生的宫人。 其其格兀自跪在门口,身旁还站着一个膀圆腰粗,满脸凶相的老嬷嬷,既是为了监视她是否偷懒,亦是为了防止她半路逃跑。 脑袋低低垂着,几乎碰到地面,其其格万分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可是钮钴禄景娴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故意将人都请了来,六位贵人从自己面前经过的时候,她清晰的体验到了如芒在背的感觉,那些有意无意的目光有如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起来。 尤其是那个安贵人,居然问她为什么跪在这里,还说要替她求情,可笑,李南雪是什么身份,一个汉军旗出身的贵人,也敢嘲讽于她,真是不知死活。还有那拉贵人,惺惺作态,假意替李南雪道歉,实际上是落井下石,刻意奚落。 一笔笔她都记在心头,将来谁也别想好过,其其格紧紧握着拳头,连指甲插进肉里都感受不到痛楚,现在她心里满满的全是愤怒与怨恨,稚气的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狠毒神色。 终于,耳边响起了她最不想听见的一个名字。 “图娅格格,娘娘吩咐了,您直接进去吧!”守门的小太监笑眯眯的说道。 曼珠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带着人跨进了门槛,心里却是波涛汹涌,远远看见地上跪着的人,她便明白了钮钴禄景娴请她来的目的,不出所料的话,那六位贵人在她之前应该已经到了。 虽然她很希望这两个人斗上,狗咬狗一嘴毛,不要把多余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然而真正看见其其格倒霉的时候,心里却没有生出类似于幸灾乐祸的快感,而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这句话在宫里尤其适用,一个不小心便可能遭到迎头痛击。对于爱面子的其其格来说,让她在众人眼下罚跪比打她一顿更难以忍受。 罚跪便罢了,竟还特意请人来观看,钮钴禄景娴这么做不仅仅是羞辱了其其格,也间接伤及了孝庄的脸面,她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即便孝庄目前以容忍安抚为主,不代表将来不会秋后算账,也许,在钮钴禄景娴心中,她的阿玛和义父永远都不会有倒台的一天,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吧! 人家是杀鸡儆猴,她偏偏反其道而行,杀猴儆鸡,毋庸置疑效果是明显的,可是这只猴子不是一般的猴子,在彻底死亡之前随时可能反扑,到时候究竟是得占上风还是失占上风就说不定了。 “图娅请娴妃娘娘安!”曼珠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堂上的热闹,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方才还在说笑的人立时闭上了嘴。 在六位贵人的认知里,图娅格格和其其格格格一同来自科尔沁,又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较常人理应亲近些,现在其其格被罚跪在门外,作为她亲人的图娅格格心里会如何想,其中不乏有人好奇这位性子温吞的不像蒙古人的图娅格格会不会一气之下与娴妃娘娘较上劲,又或者娴妃娘娘会不会迁怒于她。 “免礼,赐坐。”钮钴禄景娴的语气平常,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谢娘娘赐坐。”放眼看去,堂上只剩左手第一和右手最末两个位置,曼珠不想出风头,便默默地走到右边坐下。 可惜事与愿违,钮钴禄景娴明显不想如了她的愿,高声说道:“图娅是有爵位在身的多罗格格,品级高于贵人,怎么能屈居于众人之下呢!应该坐在第一个位置才合理。” 既然主人发了话,曼珠便只能缓缓起身向上方走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防不胜防的算计 这厢曼珠刚落座,坐在她下手的王佳霜霜似笑非笑的的问道:“图娅格格,你来的路上可有看见什么特别的景色?”让图娅坐首位,她可不服气,固然多罗格格的品级高,但是君臣有别,好歹她们也是皇上的女人。 曼珠拂了拂袖口,面不改色的说道:“哦,特别的景色,图娅接到娴妃娘娘的邀请,唯恐迟了劳娘娘久等,一路上紧赶慢赶,倒是未曾注意,敬贵人若是瞧见了有意思的景色,也同大家讲讲。” 见众人都望向了自己,王佳霜霜连连摆手道:“我没有看到什么有意思的,还以为图娅格格会留意到,毕竟格格比我们在宫里多住几年,总是更了解一些情况。”就如皇上,她们知道的都是来自于打探,而图娅可是认识皇上六年了,她就不信其他人不在意。 那些目光又集中到了曼珠身上,不过却不曾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曼珠笑了笑说道:“图娅进宫实是为了伺候皇太后,日日不离,哪有那个闲心关注其他?” 没有闲心,是吗?钮钴禄景娴轻笑了一声,点头道:“图娅果然孝顺,也不枉太后娘娘疼你一场。” “孝顺二字不敢当,不过是本分而已。”她和姑姑虽为姑侄,但是按着满人的规矩两人却是主仆,仆人是没有资格孝顺主人的,有资格孝顺姑姑的只有顺治的子女及其配偶,比如堂上这七位都是属于此列。曼珠顿了顿,收敛笑容说道:“图娅进门前,见地上跪了一个人,观其背影似乎是其其格,不知她犯了何罪,若是事情不大,图娅厚颜向娘娘讨个情面,还请饶了她一次。” 曼珠和其其格早已水火不容,一开始是其其格主动出击,后来被挑衅了数次,尤其还牵扯到她身边的侍女,曼珠便也反击了几次,两人也就维系着表面上的和谐,事实上关系相当恶劣。可是别人不知道,至少不是人人都知道,所以该说的话,该做的戏曼珠是一样不落下,省的日后留人话柄,摊上冷血无情的恶名。 “确实是其其格,她打碎了本宫心爱的花瓶,事后还敢顶嘴,所以罚她到外面清醒清醒。本宫很想给你这个面子,不过,开了此次先例,将来就不好管教其他人了,总不能谁犯了错,请人来说两句话,本宫便都不处置了,那样宫里还有何规矩可谈。”其其格敢算计她,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她可不是什么慈善人,也不屑于装宽容。她就是要用强硬手段,让她们都明白,她不是皇后却胜似皇后,看谁还敢在她面前放肆。 钮钴禄景娴是想管教后/宫妃嫔宫人?曼珠很想提醒她,这是皇后的职责,不过嘛!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何况她也不是真心替其其格求情,走个过场罢了,于是欠身道:“是图娅欠虑了。” “无妨。”钮钴禄景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抬头看了一眼底下的几人,又复半垂眼帘,语调轻松地说道:“本宫行事自有规矩,你们不懂没关系,只要看着就成了,本宫最恨有人唱反调,妹妹们都是聪明人,相信你们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又看向曼珠道:“图娅不介意本宫唤你一声妹妹吧?” “图娅不敢。”不敢介意还是不敢接受妹妹这个称呼,就让大家自己琢磨去吧!曼珠说完这句话后便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眼眸微垂,正对着自己的膝盖。 钮钴禄景娴这番话除了警告之外,也宣示了其赤/裸裸的野心,她半隐半露的告诉众人,她是后/宫的主人,而皇后显然没被放在其眼中。 堂上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随侍的宫女一个个低着脑袋,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右手第一位的荣贵人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下方的惠贵人眉头紧皱,眼中不屑一闪而过,而坐在第三位的端贵人一脸懵懂,戳着手指头。 再将视线调转回左边,敬贵人面带不忿,都是做小的,何必这么嚣张,有种到皇后面前说去,在她们面前放话算什么本事,安贵人略带无措的望向她下方的那拉贵人,而对方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安抚了她紧张的心神。 “哈哈……”钮钴禄景娴忽然放声笑了起来,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众位妹妹难不成是被本宫吓到了,莫怕莫怕,本宫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人。其实本宫今天请大家过来是为了给众位妹妹一份见面礼,想着遣人送到妹妹们宫里显得诚意不够,所以就劳累妹妹们亲自过来一趟。”话毕,几个宫女捧了锦盒鱼贯而出。 “桂嬷嬷……”钮钴禄景娴转头望向身侧的中年妇人。 桂嬷嬷收到主子的示意,带人将盒子分与在场的各位。 曼珠手上拿着的是一只蓝色锦盒,华贵的锦缎散发出幽蓝的光芒,不由腹诽,宫里的一干大小主子最爱使这套把戏,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丑话说完了,就给点补偿,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发明的这个训狗的办法。 原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不想人只有七个,盒子却有八只,钮钴禄景娴想了想说道:“本来还给其其格准备了一份,不过想来她也不稀罕,那就给图娅妹妹吧!你和其其格是一家人,也算是从左手到了右手,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曼珠绝对不会相信这第八个盒子是准备给其其格的,感受到其他人或是嫉妒,或是怀疑的目光,在心里把钮钴禄景娴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她存心不让自己好过。 娴妃出手的东西会差吗?当然不可能,那凭什么有人能独得两份,这是一种人的想法,另一种人的想法是娴妃待她格外亲厚,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还有一种就是图娅格格本人让娴妃察觉到实力超群,所以才借此拉拢。 出了承乾宫,曼珠便把盒子往宝音手里一塞,也不理敬贵人的酸言酸语,大步向西走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是警告还是战书 萨仁才从太后处回来,正在房里收拾东西,看见自家主子面色难看的进了门,便拉住宝音小声问道:“格格这是怎么了,那不成娴妃给格格气受了?”不对啊!格格也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性子,往日其其格没少给格格下绊子,格格不都笑眯眯的全盘收了。 宝音将手上的锦盒放下,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萨仁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两只锦盒,略微思忖后便捧了盒子到曼珠面前,微笑道:“格格,锦盒是现在打开还是收起来日后得了空再瞧?” “打开吧!”也瞅瞅钮钴禄景娴放了什么东西,此时曼珠面上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倒是叫人看不出喜怒来。 若说钮钴禄景娴使了这一手离间挑拨,曼珠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明晃晃的在脸上挂起来,更不至于臭了一路的脸,话说保持同一个面部表情也是很累的。还不是为了让人家都知道自己并不那么领钮钴禄景娴的情,最主要的是,想让孝庄和赫舍里慧雅知道自己和她不是一伙的,也不打算成为盟友。 本来嘛!六位贵人同她也没什么交情,充其量曼珠对端贵人有那么一米米的好感,其他人,敬谢不敏,所以也不是太过在意她们对自己的看法,当然,不引人注意是最好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不太现实。 倘若她们没这个坏心,那么即便觉得自己可能造成威胁也不会动手,倘若她们其身不正,那么即便没有钮钴禄景娴的挑拨也总会找到自己身上,早晚而已。曼珠此刻最感到庆幸的就是今次进宫的妃嫔皆被安置在东六宫,而慈仁宫地处西边,她们想要过来还真怪费劲的,希望她们不要费心费力来关注她这个战局之外的人。 假如她们真算计到了自己头上,她也不是吃素的,就让她们好好明白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再说了,曼珠还有一个皇太后姑姑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想来短时间内还是可以继续过着安稳日子。 看着面前蓝色锦盒的安静躺着的一支纯银昙花簪子,和绿色锦盒里的那一块粉红色双鱼玉佩,宝音不解的问道:“怎么会有银簪?”虽然这支簪子打造的十分精致,但银簪毕竟是穷人家才用的物件,格格身份尊贵,如何也用不到的,除非……除非遇到了白事。 曼珠望向桌面,眸色微深,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笑容,缓缓说道:“在民间某些人家,有这样一个习俗,妾是没有资格带金器的,也不能装扮大红色,只配戴银簪,着粉色衣衫。我们这位娴妃娘娘还当真是博学多才,也不辜负了她‘知书达理’的美名。” 宝音一听便明白了,面带不忿道:“娴妃自己不也是妾,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这般折辱格格。 “凭她是遏必隆的女儿,凭她是鳌拜的干闺女。”曼珠望着宝音认真说道。估计钮钴禄景娴也不会有做妾的自觉,指不定人家觉得皇后轮流做,明天到她家呢!这也不算错,皇后之位确实花落于她了,只是距离那一天还远着。 一旁萨仁低着头,没人注意到她眼中飞快闪过的黯然与痛惜,她们放在心尖子上的格格啊!终究是挣不到正室的身份,皇帝的妾何尝不是妾,固然表面风光些,背地里不一样受人诟病。而且现在大势已定,若是皇上大婚前格格便离宫,于名声只有益而无害,如今皇上成了婚,就是大人了,格格一个清白女儿家,也没有先帝养女的身份,住在宫里总是累了名节,即便出宫了也恐怕无人敢娶,剩下唯有封妃一途。 可恨太皇太后只说格格年纪小,故意拖着,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格格才能有个名分。皇上和格格一般的年纪,已经有了一后一妃六贵人,格格也只比皇后小上一岁,又有多少差别,再者,封了妃也不代表一定要立刻圆房,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昙花一现,多么短暂的人生啊!钮钴禄景娴,你想表达什么,是警告还是战书?曼珠捏起银簪,喃喃道,纵然你只有短暂的生命,纵然你只在夜间开放,谁也阻挡不了你的美丽,谁也阻挡不了你为韦陀绽放刹那芳华的的决心。 放下了簪子,又拿起玉佩,粉红色的软玉,倒真是稀罕玩意,鱼配鱼,虾配虾,这个道理是没错,可还有一种说法是鱼跃龙门不是吗!曼珠将双鱼玉佩放回盒子里,语气轻松的说道:“好了,人家既然送了,我们收着便罢,想那么多做什么。宝音,把东西登记了放到库房去。”又转头对萨仁道:“姑姑那里可闲了些,若还是忙,你便多过去帮帮,横竖我屋里也无事。” “如何能闲了,光是清点整理各地进贡的寿礼就需要花费大功夫,还有京里大臣的,各王公贝勒的,内务府的,另外还需准备打赏,得一直忙到太后寿诞以后呢!”萨仁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便恢复了正常神色,微微一笑道:“太后那里的几位姐姐都是能人,哪里就缺了奴才,太后娘娘想趁机教导奴才是真,奴才可不敢厚着脸皮说是去帮忙的。”太后说得对,她们才是格格在宫里的生存资本,比权势银子都靠得住,不管将来的路坎坷与否,至少还有她们陪在格格身边,不离不弃。 曼珠颇为自豪的说道:“莫要谦虚了,我们家萨仁可不输给任何人。” 萨仁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道:“险些忘了回禀格格,下个月皇上要去南苑狩猎,太后说了让格格赶快准备准备。” “都有谁跟去?”狩猎吗?某人说要教她骑马来着,还没有兑现呢! “太皇太后道乏不去,只有太后娘娘前去,皇后和娴妃也会跟着,其他人都没有旨意。” 除了换洗衣裳,骑马装也要准备两身,不会骑马怎么了,还不准过过眼瘾吗?曼珠如是想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曼珠终如愿骑马 龙旗高扬,在西风的吹动下铮铮作响,一座巨大龙帐的坐落于正中,四周围绕着各色大小毡帐,错落有致。岗哨林立,将营地看顾得密不透风,着装精神的几十队侍卫分班巡逻,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曼珠失望地放下帘子,撇撇嘴坐回位子上,天是蓝天,云是白云,可是她的绿草,她的鸟语花香呢!满满攒了半个月的兴趣,顿时失了大半,之前光想着在草地上策马奔驰,却是忘了这是什么季节。唉!她的美梦啊! 枯黄的干草歪歪倒在地上,稀稀疏疏的露出黄色的土地,树干孤零零的裸露在风中,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片叶子。曼珠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酸话,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她觉得这不是挽留不挽留的问题,分明是老头子带着如花似玉的闺女遇上了强盗,老头子倒是想要保住自家宝贝闺女,奈何年老体弱,如何能打得过身强体壮的强盗,不但眼睁睁被抢了闺女,还落得个遍体鳞伤。啧啧,看那被风吹断了的枝干,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这般一想,窗外的风景也不是那么乏味了,多少还有些自娱自乐的味道在里头。 营地终于到了,马车缓缓停下,曼珠带着萨仁和谷雨下了车。 曼珠的毡帐安置在太后凤账的后方,与玄烨的龙帐三者正处于一条直线,而皇后和娴妃则分别安置在太后左右两边。 地方小是小了点,勉强也算够用,曼珠打量了一眼,留下谷雨收拾带来的东西,自己带着萨仁去了太后帐中。 “怎么也不歇歇就来了?”凤账占地面积约几十平方米,隔开为内外两间,此时苏日娜正歪在里间榻上。 曼珠笑盈盈的回答道:“当然是来帮忙的。” 苏日娜斜睨着眼,懒懒说道:“我看你分明是来添乱的,我这里正收拾着,你这一来,还得分出人手来照顾你,得了,还是赶紧回去吧!明儿再来也是一样的。” 曼珠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整个后/宫都知道我是来伺候姑姑的,姑姑怎么忍心赶我走,这风声一传,侄女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那就留下吧!”苏日娜白了曼珠一眼,对着她嘴皮子倒是厉害的紧,对着别人怎么就没声儿了。 “姑姑,我给你捶捶肩捏捏脖子。”曼珠谄媚一笑,讨好的说道。 苏日娜用挑剔的眼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哎呦,还是算了,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有多少力气,我坐久了马车,身上正酸乏着,可经不起你闹腾。” “姑姑这是瞧不起我,那我更要拿出点水平来证明一下,本格格是有真才实学的。”曼珠撅着嘴作委屈状,眼眸一转,伏身作揖道:“客官,看好了嗳,手法不好不收钱。” 苏日娜哧哧笑出声,换了个姿势示意曼珠上前。 修长洁白的手指按在肩上,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苏日娜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嗯,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那是那是,何止是两下子,侄女还会三下四下五下呢!”她看了那么多医书,穴位图,可不是白费功夫的,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按摩之术,但是追根究底它是从医学穴位一道衍生而来的,曼珠自认为也算得上是自学成材了,当然,她不会告诉自家姑姑这是她第一次试验来着。 不多时,苏日娜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住了曼珠一只手,拉她到身边坐下,“好了好了,你也尽了孝心了,难得得了清静,坐下陪我说说话。” 曼珠心知姑姑是体贴自己坐了马车身上疲乏,便也不拒绝她的好意,一副惫懒样的靠在了榻上,苏日娜笑骂了几句没规矩,又吩咐人去外间看着,不许人进来,唯恐伤了宝贝侄女的形象。这次跟着来伺候的几乎都是苏日娜的心腹,那几个有外心的也不在里面随侍,所以倒不怕这一幕传出去。 好容易出了牢笼,姑侄俩都不愿意提起那些糟心事,只一味说着风轻云淡的闲话,曼珠半真半假的抱怨道,南苑里尽是枯枝残叶,到处皆是光秃秃的树干子,半点好玩的地方也没有。 她小时候还能带着侍女侍卫到处去逛,图娅长这么大可实在是没有什么玩乐的机会,想想还真怪可怜的,于是苏日娜低着头认真地琢磨起可玩的游戏,可是冬天哪有什么好玩的,就是有,也等到下了雪。想到最近风挺大,南苑视野也开阔,吐口而出一句,要不去放纸鸢? 大冬天的,放个大头鬼风筝,何况就算想放,也没有现成的纸鸢啊!曼珠一个不留神将鄙视表露了出来,遭到苏日娜的迎头痛击,曼珠抱着脑袋直呼疼,吓得苏日娜以为自己下手失了轻重,连忙给她揉揉。谁知曼珠突然发起攻击,朝苏日娜的胳肢窝出手,苏日娜意识到不对劲,侧身躲避,曼珠一个飞扑将其扑倒,打闹间姑侄两个笑成了一团。 “娘娘,皇后和娴妃前来请安,正在门外等待传召。”宜尔哈咳了一声后回禀道。 “还不请皇后她们进来。”苏日娜收了玩笑之色,唤人过来整理妆容。 曼珠也立马起了身,换上浅浅的笑脸,萨仁忙上前替她理了理衣裳,抚平了折痕。 出了门帘,又绕过巨大的山水屏风,苏日娜仪态优雅地坐于外间罗汉塌上,曼珠低着头站在她身边。 “臣妾请皇额娘圣安!(臣妾请太后圣安)”赫舍里慧雅和钮钴禄景娴齐齐行礼。 苏日娜温和笑道:“免礼,赐坐。” 待她们分别落座于左右两边,曼珠上前一步,双手扶膝,随即俯身弯腰,膝盖略弯曲成半蹲状,口中说道:“图娅请皇后娘娘安,请娴妃娘娘安!” “图娅格格免礼。”赫舍里慧雅亲和一笑,做了个虚扶的姿势,“图娅替皇上和本宫随侍于皇额娘身边,本宫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好受你的大礼。” “图娅不敢当。”说完便退回到罗汉塌旁。 “皇后说笑了,伺候哀家是她的本分,岂能借此偷懒,失了礼数。”苏日娜抬头看了一眼曼珠,半是埋怨半是欣慰道:“这个丫头是个实心的,服侍哀家倒是仔细,于其他事情上却是漫不经心,在人情往来上差了不止一分半分,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皇后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指正一二,别偏着她,该罚该打按着规矩来。” 赫舍里慧雅微微摇头,笑道:“是皇额娘要求太高了,在臣妾看来,图娅已经很是不错了,为人处事都是没话讲的,论起宫规,臣妾未必有她熟悉,皇额娘让臣妾在鸡蛋里挑骨头真真是为难臣妾了。” 钮钴禄景娴不甘被冷落,插嘴道:“图娅格格是太后的侄女,那便是皇上的妹妹,皇后怎敢随意处置,可不就是为难了吗?”妹妹二字咬得重重的,格外清晰。 被她这么一搅和,场面顿时冷了下来,沉默半响,突然苏日娜猛地咳嗽了几声,曼珠连连递上茶水,轻抚其背。 “皇额娘可好些了?还是遣人去传太医吧!”赫舍里慧雅关怀问道,随即打发身边的宫女就要出去。 苏日娜喝了茶,拿着帕子轻轻咳着,抬手阻止,待止了咳方才说道:“无碍,不过是路上着了凉,养上两天就好,哀家最不耐烦吃那些苦药,皇后不必麻烦了。” “皇额娘还是让太医把个脉为妥,良药苦口利于病,若皇额娘实在是不耐吃药,也得和太医商量一番,看看该如何保养。”赫舍里慧雅苦口婆心的劝道。 钮钴禄景娴好似下定主意不想让人舒服,一开口又说道:“图娅格格也不劝着,太后不肯吃药,留着你是做什么的,不就是伺候太后吗?可不是让你来玩的。” 赫舍里慧雅闻言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反驳。 姑姑有病没病她能不知道,不过姑姑既然装病,那么她也得配合一下了,曼珠满脸愧意的向钮钴禄景娴俯身道:“娴妃娘娘教训的是。”又转头劝起苏日娜,内容无非是病要趁早治,吃药身体才会好啦。 “哀家只是咳了两声,就招来你们许多话,哀家的身体自己清楚,说不用叫太医就是不用。太医院的那班医官,哀家还不晓得吗!小病也要说成大病。皇上和你们难得出来一趟,若是因为哀家失了兴致,岂不是哀家的罪过。”话虽然说得慢,语气却是十分坚决,带着不容质疑的意味。 赫舍里慧雅听了这话急忙解释道:“皇上和臣妾都不是贪图享乐之人,皇额娘多虑了。” “知道你们都孝顺,”苏日娜摆了摆手,“哀家不打紧,你们坐了一路的马车,想必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哀家这里有图娅伺候,你们就放宽心,有空不妨多在皇上身上费些心思,哀家还等着抱孙子呢!” 赫舍里慧雅面上升起一朵淡淡的红云,娇羞道:“皇额娘这话说得,臣妾都不好意思了。” 苏日娜掩嘴而笑,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诞育皇嗣是关乎社稷的大事,你们谁先生下皇子便是爱新觉罗家的大功臣。” 一番话却是说到了两人的心坎上,对于赫舍里慧雅来说,她需要一个皇子来稳固皇后的地位,而钮钴禄景娴则想母凭子贵,坐上那个遐想多年的位置,可是……两人相视一眼,心思各异。 翌日,曼珠穿了一身火红色的蒙式骑马装,兴冲冲得带了萨仁去河边与玄烨汇合。 “不错,不错。”玄烨绕着曼珠走了两圈,点头夸道:“看着伶俐了许多。” “我也这么觉得。”旗装讲究一个雍荣华贵,难免累赘了点,换上骑马装就感觉一身轻松,曼珠瞅着他身上的宝蓝色骑射服说道:“皇上今天也很精神。” 玄烨挑眉一笑,嘴上虽什么也没说,却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的自信,侧过身指着身后两匹马问道:“你是现在就学,还是等会儿再说?” “当然是现在啦!”曼珠一眼望去,首先看到了那匹高大神骏的枣红色马,哇,毛色油亮,肌肉饱满,一双田螺大的眼睛神采奕奕,就算她是个不识货的,也明白这绝对是一匹好马啊! 大概是不堪受某人目光的骚扰,枣红马抬起头望向曼珠,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打了个响鼻后继续低头吃草。 竟然被一匹马给鄙视了,曼珠感觉很受伤,转头想向玄烨求安慰,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见玄烨走到枣红马身边,顺着毛发抚摸它的脖子,枣红马当即亲昵的蹭蹭他的脸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呸你个看碟子下菜的破马,曼珠心里极度不平衡的碎碎念道。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玄烨催促道。 曼珠大步走近,才发现枣红马身后还藏着一匹白色小马,纯白色的毛发看着感觉十分柔软,让人有想伸手摸一摸的冲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透着纯真的气息。 毋庸置疑那匹枣红马是属于玄烨的,那么这匹小白马就是给她的了,曼珠比划了一下小马的身高,不由怀疑,它断奶了没啊?能驮得动自己吗?她从来不认为自己重,但是对于这样一匹明显尚未成年的小马驹,不会把它压趴下吧!曼珠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口。 玄烨摇头失笑,目光里满是无奈,“你放心,即便是两个你,它也能背着跑。别小看了它,宫里宫外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我好不容易才留下它给你,现在它是你的了,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背的动就好,她可不想被摔下来,至于名字,曼珠摸着下巴想了想,“叫小白好了。”小时候叫小白,长大了叫大白,等老了就叫老白,多好。 “你说什么?小白?我没有听错吧!”堂堂一匹名驹居然取了个这么儿戏的名字。 曼珠十分肯定的说道:“它就叫小白了。”有什么问题吗?她一向是这般取名字的,小紫英是紫色鹦鹉,小毛球是初见时蜷成一团像个白色的毛球,小白这么白,不叫小白多可惜啊! “你真是,真是……”暴殄天物。 没有品位的家伙,知不知道什么叫返璞归真啊!曼珠仰起下巴道:“我喜欢我乐意我高兴,你有意见?你的枣红马又叫什么了不起的名字?” 好吧!横竖是她的马,丢得也不是他的人,提起自己枣红马,玄烨满是得意的说道:“它叫赤影。”疾奔时如影而过。 果然,曼珠动了动嘴角,是个大俗套,跟什么惊风,闪电,奔雷,踏云是一个妈妈生的,还不如她的小白呢!好歹新颖别具一格。 玄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苹果,精准的抛到了曼珠面前。 曼珠伸手接过,为难的看着他说道:“我不想吃啊!” 玄烨扑哧一笑,笑声越演越烈,逐渐转变为放声大笑,笑得某人一头黑线,她难道说了什么惊世大笑话吗?正在她发飙的前一刻,玄烨捂着肚子道:“不是给你吃的,是给小白吃的。” 曼珠瞬间囧了,飞快的转过身背对着他,努力无视后面传来的阵阵笑声,摊开手掌将苹果放在小白面前,小白一张嘴就把苹果叼走了,嘎吱嘎吱三下两下便吃完了,还很开心的在她脸上舔了一口。 曼珠伸手抹了把脸,呃,还有苹果味,小白你太热情了,主人我吃不消啊!下次咱换个方式表达感激成不?不带这样搞突袭的。幸好这回吃的是苹果,不是榴莲。 小白眨巴着无辜的大眼,大脑袋在曼珠脸上蹭啊蹭啊! 等主仆两个交流完感情,玄烨手把手教曼珠骑马,对,就是手把手,不然他为什么对这件事情满怀热情,非得等到自己有了空才肯让她学骑马。不过,正在兴奋状态中的某人毫无察觉。 玄烨帮她摆好了手脚后,便牵着小白带曼珠溜了一圈,让她先适应在马背上的感觉。而后,由她自己骑着小白慢跑,他则骑着赤影紧跟其后。 “停下,停下,跑起来的时候,腰不能直着,要向下弯。”玄烨下了马,帮她调整了姿势,顺手揩了一把油,“手放这里,切记腿不要用力夹马腹。” 终于,曼珠能够用标准姿势骑着小白跑了,时间也过去了两三个时辰,她不得不意犹未尽的回了营地。曼珠并没有骑着小白回去,而是带着萨仁在玄烨的安排下偷偷摸摸的回到了自己的毡帐。 躺在床上,曼珠才忽然感觉到手酸,腿酸,腰酸,浑身酸痛,唉,原来骑马也是一项累人的活,以往她只看到人家骑马时的帅气潇洒,等自己尝试了才知晓潇洒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这个代价付得值,骑马奔驰是一件万分愉悦的事情,当然,天气不那么冷就更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南苑的宅女生活 练习了几天,曼珠已经可以真正做到奔驰二字了,也为她学习马术的生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玄烨借着苏日娜的名义将小白送到了她的住处,曼珠也摆脱了偷偷溜出去的日子,之后她就能正大光明的出去骑马了。 “小白乖乖,我们到家啦!要听话哦,我明天再来看你。”曼珠摸摸它雪白的毛发,一个翻身跳下马,小白扭过大脑袋,冲着她直喷热气。 小太监忙上前接过缰绳,一脸灿烂笑容道:“格格回来了,今儿刚送来一批新鲜草料,奴才这就去给小白添上。” “麻烦你了。”曼珠对他和善的笑了笑,便带着萨仁转身离开了。为了小白能受到更好的照顾,她可没少给那个小太监赏钱,直接导致他见了曼珠跟见了亲娘似的,那叫一个亲切热情啊! 远远地看见曼珠过来,哈季兰快步迎了上去,“太后娘娘估摸着格格该回来了,特遣了奴才在门外等您,今早内务府送了一批新制的皮裘,娘娘请格格去挑选几件合心意的。” “大冷天的,难为你在外面吹风,咱们赶紧进去吧!”曼珠露出浅浅的笑容,又转头吩咐萨仁道:“我记得来的时候带了几块小羊羔皮,拿两块给你哈季兰姐姐做暖手筒。” 既然是特地带来出来,想必是有用处的,哈季兰连声推辞道:“不用不用,奴才常年在娘娘身边伺候着,难得出几回门,不怕冷。” “放着也是白放着,哈季兰就当是帮我个忙处理了,在姑姑跟前固然暖和,可回到房里却是冷的,若不是碍着规矩,我倒是想给你两块狐狸皮。”本来带了是用来做手套的,曼珠是抠门的性子,舍不得拿上好的狐狸皮熊皮来练手,所以才特特的命乌日娜寻了几块羊羔皮,不过她库房里也找不出便宜货色,虽然只是羊皮,却是取自小羊腋下最柔软的皮毛,送人也是拿得出手的。 哈季兰见她语态真诚,不是故作客气,便褔身谢道:“承蒙格格垂怜,奴才却之不恭,在此谢过格格恩典!” 不等曼珠说话,萨仁忙上前伸手去扶,“哈季兰姐姐快请起,格格初进宫时,多赖姐姐二人照顾,格格常说,两位姐姐待她都极尽心,可惜找不到机会回报一二,今儿好容易得了个机会,格格心里高兴着呢!姐姐无需多礼。” “伺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 曼珠冲她微微一笑,摆手打断道:“我这人素来赏罚分明,做得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你不用多想。”说罢,便抬脚向帐内走去。 守门小太监掀起门帘,曼珠大步跨入,顿时觉得暖气扑面,解了外套递与萨仁,搓了搓冰冷的双手,越发坚定了要做出手套的信念,骑马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着热量,却不包括一双抓着缰绳的手,幸亏北方的天气温度固然低,空气里的水分子也少,换成南边非得长冻疮不可。 这个年代的人惯用暖手筒给双手保暖,暖手筒暖和是暖和了,可惜使用起来有太大的限制,远不如手套来得方便,曼珠打算先做两副试试,实在不成,就叫乌日娜做吧!别看大家把她的活计夸得跟朵花似的,曼珠不得不承认,在女红这一方面,她是拍马也赶不上乌日娜,大概就是所谓天赋了。 当然,这也同个人心性有很大的关系,乌日娜心思简单,全副心神放在女红之上,再辅之以那不可或缺的一份天赋,进步不可谓不神速。而曼珠则不然,起初学针线完全是为了应付自家姑姑,后来添了消遣的成分,再后来,又加了一点为亲近之人做活计的乐趣,刺绣的技艺是练出来了,可是于缝制上头,却依旧是三流水平。 进了里间,曼珠接过诺敏送上的小巧暖炉,一把坐在榻上,将暖炉置于腿部,双手隔了皮毛紧紧捂着,扭头问道:“姑姑急着唤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否则没理由叫哈季兰特意等在门外啊!按着她原来的习惯,应该是先回自己帐中收拾一番再来这边的,姑姑也清楚。 苏日娜嘴边弯起一个极浅的笑容,有笑模样却不含一丝笑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茶杯里微微晃动的水面,“娴妃遣了人在你毡帐外守着,我想她也不会存了什么好意,便抢先一步唤了你过来。” 曼珠闻言眉间微蹙,“她又想起什么幺蛾子?” “还不是你那匹马闹的,有心人稍加留意就知道那是皇上的私藏,在我这儿走了个过场又到了你手里。现下遏必隆和鳌拜都在营地里,到处是他们的眼线,娴妃的消息灵着呢!能不知道小白的来处,光是你一个人得了,她心里岂会不憋着一口气。”这个娴妃啊!进宫前倒还知晓收敛,自无缘后位,便一天天趾高气扬,恨不得时时找些事来证明她是何等尊贵,不说那六个贵人被她压得连声儿也不敢出,其其格不一样吃了大亏。 她看自己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貌似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侯就不怎么对盘,后来更是明着暗着算计不断,曼珠十分光棍的想道,虱子多了不拍痒,多添一条让她看不顺眼的也无所谓了。 察觉到侄女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苏日娜抬起眼眸,提醒道:“这里是南苑,不是紫禁城,她要是想做些什么,可是方便的很,固然不敢直接朝你下狠手,但制造点麻烦还不容易。比如她现在传你过去,来回路上出了什么小意外,谁又能怪到她头上,再比如,她向你借小白一骑,你能不借吗?借了之后可就是她说了算了。” 确实,现在南苑四周皆是鳌拜他们的心腹,钮钴禄景娴调动几个人马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制造一些巧合也便利的紧。至于小白,她若开口索要,曼珠尚能以太后所赐为借口,可万一她说借,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见她听见去了,苏日娜表情微松,“好了,小白暂时养在我这边,娴妃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向我讨要,你最近少出门,老老实实待在我帐里,免得糟了暗算。” 横竖骑马已经学会了,外面天气又冷,她也不是一定要出去,曼珠自是点头应下。 直至天色漆黑,曼珠方才回到自己帐中,娴妃身边的小卉自然早已离开,注意到门外杂乱的脚印,曼珠不由翘起嘴角,吹冷风的滋味不是很好受吧! 接下来几天,曼珠安心的过起了宅女的生活,天一亮便准时到太后凤账报道,每天说说闲话,绣绣荷包,不到天黑绝对不离开。其间难免与来请安的皇后和娴妃碰面,不知道娴妃是忽然歇了心思,还是另有打算,既然没有主动找茬,大家至少维持了表面上的平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冬季狩猎进行时 毡帐角落里十六盆金丝碳燃烧正旺,驱逐了空气中飘荡的丝丝寒意,将整个大帐烘烤得暖洋洋的,姑侄俩只着家常衣裳,悠闲地嗑着瓜子,吃着水果,时不时的笑闹上两句。 而前方林子里狩猎进行得如火如荼,玄烨领着一班勋贵武将,策马穿梭于树木之间,拉开乌木描金龙形弓,箭矢簌簌的飞向猎物,铁制箭头深深地扎进肉里,发出噗的声响,血液汹涌而出,猎物颓然倒地。 大约是冬季万物萧条,一干动物无处藏身的缘故,一行人收获颇丰,连年方九岁的常宁也射中了一只灰兔和一只松鼠,只是那只小松鼠被射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皮肉皆不可用,却是废了。 小宁子带着一个灰袍小太监从猎场出来,快步向营地赶去。及至太后凤账外,小宁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衣衫后方才请守门太监进去通禀。 小太监步入毡帐,向当值宫女回报,后者又进入里间告知卓娜,由她禀报太后。苏日娜闻言收敛了笑闹之意,正了正身子,开口宣他觐见,曼珠自觉地站起身,规矩的立在一旁。 小宁子恭恭敬敬的请了安,而后满脸堆笑的说道:“太后,方才皇上在林子里行猎,看到一只成年红狐一闪而过,皇上想着太后还缺一副暖手筒,立时带了人马去追,跑了两三里地才好容易猎到了那只狡猾的狐狸,这不马上遣奴才给您送来了。” 苏日娜会缺暖手筒吗?当然不可能,如果连太后的东西都备不齐,那内务府总管早就可以找块铁板一头碰死了,不过是玄烨借此名义表达孝心罢了。苏日娜听了果然喜笑颜开,“皇上素来孝顺,但凡是哀家的吃穿用度,无一不亲自过问,哀家心里欢喜,可又不忍他事事操心,百般相劝无果,只得由着他了。皇上的龙体关乎江山,是了不得的要紧事,你们身前伺候的人要多加用心,切莫让他劳累过度了,该劝的时候要劝着,若是皇上不听,只管来向哀家告状,哀家亲自找他去。” “太后放心,奴才们虽然算不得伶俐,好歹不是粗心大意的蠢笨人儿,时时留意着,哪敢让皇上损了龙体?皇上对太后孝顺有加,细微至一丝一毫,不但日日过问太后的饮食,更是亲手挑选送于慈仁宫的陈设,即便是民间的大孝子也远远不如,奴才看在眼里,真真是感动得痛哭流涕。”似是为了印证自己不是信口胡说,小宁子还真的抹起了眼泪,不愧是能受到玄烨破格提拔的人,泪水说来就来,半点也不含糊。 曼珠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小宁子,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这番话说的,一方面点出了玄烨对姑姑的孝心,另一方面又体现了他自己对主子的忠心,实在是妙啊! “哀家的儿子哀家心里有数,玄烨纯孝恭悯,当为天下人学习之榜样,倒是你这猴崽子一番作态,招的哀家眼睛都酸了,还不赶紧收了眼泪,”苏日娜轻斥一声,作势拿起罗帕擦了擦眼角,“快和哀家仔细说说,林子里是个什么场景,皇上又猎了哪些猎物?” “太后和皇上母子情深,自是没有什么不知道的,是奴才多嘴了。”小宁子的眼泪收放自如,闻言拎起袖子一擦,立刻换上一副阳光般灿烂的笑脸,流利说道:“这会子林里可是热闹着呢!皇上带着五爷及一干年轻宗室勋贵,身边跟着御前侍卫和蓝翎侍卫,正在林子东边狩猎,鳌大人和遏大人带了军队武将去了南边,二爷则是陪同几位宗亲王爷在北边,也有不少大人们是分散在林子四周的。皇上的箭术向来是极好的,奴才出来的时候,已经猎到了一只鹿,两只獐子……就连五爷也得了一只兔子和一只松鼠,可见是英雄出少年,至于其他贵人们的情况,奴才一直在皇上跟前伺候,并不清楚,只听说鳌大人猎到了熊。” 鳌拜猎到了熊,如此一来他满清第一巴图鲁的名声必将更胜了,不过他原就声威赫赫,多一点少一点也无甚要紧。只是,这是玄烨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参与狩猎,论理朝臣应该随侍左右,而现今鳌拜和遏必隆公然带领武将自成一系,着实是不妥至极,曼珠眉头一蹙,下意识的望向苏日娜。 只见苏日娜眼帘微垂,眼珠子动了几动,旋即笑靥如花道:“哀家只知道皇上骑射功夫极佳,不成想小五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不愧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好男儿。只不过他终究年纪小,身子骨比不得大人,等你见了他,叫他早些回来,就说是哀家说的,千万别让他感了风寒,再嘱咐皇上一句,让他注意点身体,若是觉得凉了饿了就赶紧回来,身体是顶顶要紧的,可别逞强。” 随即转头吩咐道:“卓娜,赏他十两银子。”想了想又说道:“冬日严寒,小宁子来回奔波不容易,再赏他一壶汾酒,给他暖暖身子。” 小宁子听了立即跪下磕头道:“奴才谢太后恩赐!” 苏日娜缓缓端起茶盏,右手掀开盖子,轻轻吹了一口,茶碗里白色的水蒸气顿时升腾蔓延开来,“你是皇上身边得用之人,想必还有很多事做,哀家也不留你了。” “奴才告退。” “唉,若是皇上早出生几年就好了。”苏日娜幽幽一叹,那样无论是皇上还是图娅都会过的更容易些,现在四辅臣坐大,皇上手中无权,受制于人,而图娅则成了太皇太后向满洲权贵示好的牺牲品,处在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曼珠扑哧一笑,“那样一来皇上不就和姑姑差不多大了,这多奇怪啊!” 苏日娜白了她一眼,“没良心的丫头,反倒打趣起你姑姑来了,我不和你废话,还不如歇个午觉来的实在。” “那姑姑睡吧!我在旁边看会儿书。”曼珠知道自家姑姑的心思,对于姑姑来讲,恐怕没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事了,哪怕是科尔沁,哪怕是整个大清江山,都不如她一个人的分量重。她故意打岔,是不希望姑姑想得太多,想得多了就会有不满,就会有欲望,就会想要改变,姑姑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的日子,曼珠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把她重新拖回到泥潭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猎场遇熊太医急 凤账外一行人匆匆走过,小太监小跑着催促道:“哎呦,几位大人们倒是快一点啊!这出了事咱们可担待不起。” 什么声音?好像是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几许话语,由轻而重,由重转轻,直至渐行渐远,曼珠放下手中的纸张泛黄《花间集》,抬头见哈季兰从外间而来,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何方才外面乱糟糟的?”毡帐的隔音效果不算很好,动响大了里面便能听见,所以每逢巡检的侍卫经过几座大帐,都会刻意放轻脚步,以免饶了贵人们休息。 “回格格话,奴才并不十分清楚,刚刚问了守门的多寿,据他所说,是随行的太医们急急忙忙地朝猎场去了,对了,还跟着清宁宫的一个太监,大概是哪位贵人受了伤吧!”她心里也迷惑着呢!哪位贵人面子这般大,竟然动劳了所有值班太医,即便是皇后娘娘得了病,也不过是传唤一两个罢了,难不成是…… 是玄烨出事了,曼珠忽地站起身,紧握的双手微微泛起青筋,除了他,猎场里再没有其他人有资格这样使唤太医院,糟了,究竟是多严重的伤势,才需要全部太医火急火燎赶去。不行,她不能干等在这里,至少得叫人出去打听清楚。 曼珠正欲开口换过萨仁,却不见其人影,方想起她不久前回小帐去取东西了,不得不压下心中的那份急切,耐心等她回来。不巧的是,因为苏日娜带了小毛球在身边,曼珠便留下小紫英看家,以防有人趁机弄鬼,慈仁宫究竟有多少各路眼线,恐怕苏日娜自己也不甚清楚,曼珠又岂能放下心来,要是房里多了或者少了一两件物件,她该找谁说理去。 此时此刻,却是大大的不便,若是小紫英在跟前,曼珠只管遣了它出去,不出一刻钟,包管将林子里的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而小毛球则不成,不说它速度远不及小紫英,实在是太显眼了,这么大一个目标,难不成别人都是瞎子,看不见吗?人家固然猜不出它有灵智,但也不会放任小毛球四处乱晃,到时候一队侍卫追着一只京巴跑,才真的好看了。 要是小紫英得知自家主人心心念念惦记着自个儿的好处,只怕会得意的大笑三声,再扬起脑袋数落小毛球几句,以显示它紫英大人无与伦比的重要性。 左右是等,曼珠努力安抚躁动的心神,再次坐回榻上,安静地喝着微凉的茶水,其略显僵硬的动作却是流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不止是曼珠,哈季兰一想到受伤的有可能是皇上以后,心里亦是焦躁不安,而太后又已然入睡,不知道该不该将其唤醒,倘若确实是皇上有恙,那么答案是肯定的,倘若受伤的另有其人,那么唤醒太后就没必要了。走神之下,哈季兰便忘了给曼珠换杯热茶。 直到曼珠手中的茶碗见底,萨仁也没有出现。 帘子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曼珠条件反射抬起头,只见谷雨捧着两本词选施施然而来。 “格格,方才皇后娘娘遣人传唤萨仁姐姐,萨仁姐姐走之前叫奴才先行将格格所要的书送来,格格看看,是不是这两本?”谷雨微笑着将两本书递至曼珠面前。 曼珠这会儿哪还有半分读书的闲情,接过词选后一眼未看,随意地放在一旁,问道:“皇后传萨仁所为何事?” 谷雨摇头说道:“奴才不知,来人只说是皇后娘娘传唤,并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以萨仁行事之谨慎,基本上没有犯错被抓的可能,既然如此,就暂且放在一边,等她回来自然清楚了,曼珠略一思忖,便叫过谷雨轻声吩咐了几句。萨仁不在,可用的就只有谷雨了,她虽算不得心腹,好歹做事本分。 这叫她上哪里去打听啊!谷雨站在门口踟蹰半响,抬脚向后方太医院所驻守的毡帐而去。 太医们都出行了,这会子帐里就只剩下一些学徒并打杂的太监,见有陌生宫女出现,一个管事的太监迎上前,满面笑容的问道:“这位姐姐可是有事吩咐?”能当上管事太监的不是人精就是后台强硬,眼前这一位无疑是前者,他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迅速地在谷雨身上打了个转,对于对方的身份便心中有数了。 宫女们虽然统一穿着,但却不限制她们在衣袖领口裤脚等处自行绣花,什么人绣什么花也是有讲究的,普通的粗使小宫女很少有人会绣了花样,即使有也十分粗略,而谷雨身上精致的图样至少说明了她是近身伺候主子的大宫女,此次前来南苑的各位主子,可都是大大的贵人,而她们身边的大宫女自也不能当成一般人对待。 谷雨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直接问谁受伤了,假意咳了两声后说道:“我最近喉咙上火了,有些咳嗽,所以来拿些药,公公一看便是行家,可有合适的药丸介绍一二。”装病也是门学问,假若她说自己得了风寒,那可就不能在主子跟前伺候了,故而必须是不痛不痒的小病。 “姐姐真会说话,我就是一个打杂的,哪里称得上是行家,不过,有一味祛热薄荷丸倒是正对姐姐的症状,姐姐若是信得过我小安子,不妨拿一些,吃上两天包管好了。”小安子双眼笑得眯成一条缝,那模样看着十分愉悦。 “原来是小安子公公,谷雨这厢有礼了,公公常年待在太医们身边,耳濡目染,推荐的药丸必然对症,谷雨岂会不信,谢过公公了。”谷雨含笑微微一福身,转头张望一番,才刚发现似地故作惊讶道:“众位太医都去哪儿了,怎么一个也不在?” 小安子的眼睛飞快地转了个圈,因为低垂着脑袋,谷雨并未注意到,在抬头的瞬间,换上愁眉紧锁的表情,哀声叹气的说道:“清宁宫的一位公公来传话,只说是东边林子里遇到了熊,急召太医过去。” 东边?皇上不就是狩猎在那里狩猎吗?谷雨顿感不安,连忙问道:“那位公公可有说林子里是个什么情况?皇上他……可是安好?” “哎呦,我的姐姐诶,若是那位公公说清楚了,我也不会在这里着急上火了。”小安子重重一叹,左右打量了几眼,见周围无人注意,才附耳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位公公火急火燎,什么也没交代,叫了人就走,我这心里才越发害怕啊!姐姐与我投缘,我也不藏着掖着,当时那位公公脸色发白,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我到现在心还砰砰跳着呢!怕就怕主子爷……” 剩下的话他不敢说出口,谷雨却是心领神会,万一皇上有个好歹,这宫里可就要乱了,顿时脸上没了半丝笑意,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别瞎说,主子们鸿福齐天,定是安然无恙。”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小安子挤出一个比哭稍微好看点的笑容,“姐姐说的很是,小安子长了一颗老鼠胆,稍有动静就自己吓自己,还是姐姐从容。” 谷雨急着回去报信,没有心情和小安子闲聊,拿了药丸便一步不停地小跑而去了。 小安子站在门口,望着谷雨离开的背影沉思许久,眉头皱成了两座小山峰。 一个惯得他心的小太监见状不解的问道:“安公公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和那位姐姐有说有笑,转眼又不高兴了,难不成那位宫女得罪您了?” 小安子却一反常态的板着脸呵斥道:“你懂什么,还不干活去,整天就知道偷懒。”算了,主子们的心思谁能猜得到,横竖他已经按那位主子的吩咐说了,之后也没他什么事,他也算不上说谎,只是少说了几句,多说了几句,谁还能怪到他头上。 那边谷雨一字不落的转述了她打听到的内容,曼珠听了后力气全失,浑身软如棉,靠双手撑着小几才没有倒下,她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这件事发生,她只知道她想去玄烨身边,立刻,马上,哪怕明知他性命无忧,心里依旧止不住的担心。 冷静片刻后曼珠尽量控制自己用平常的语气说道:“谷雨,你去马厩把我的马牵来。” 这妥当吗?冒冒然敢去猎场,以什么名义什么身份呢?谷雨心中大感不妥,却仍然应声而去。这也是她和萨仁最大的区别,若是换成萨仁,知道事情有违主子的利益,一定会苦劝不止,而谷雨却不会,她不是主子的心腹,便只能做一个听话的奴才,这样主子才会用她。 “格格,要不您还是等等吧?没准儿过会儿就有人来报信了,有了确切消息再打算也不迟啊!也许情况并不是大家猜测的那样,或者等太后醒了,问问她的意见。”哈季兰何尝不急,毕竟皇上的安危关乎的不仅仅是主子们,也包括她们这些奴才,可是皇后可以去,娴妃可以去,甚至普通的宫女也可以去,独独格格不能去,若是皇上出事了尚且不算糟糕,若是皇上无事,格格去了算什么呢!邀宠?恃宠而骄?不知廉耻?还不知道那起子多嘴多舌的人怎么编排。 她怎么能安心坐在这里等,都说冲动是魔鬼,那就让她被魔鬼迷惑一回又何妨,至于名声,那东西固然重要,却也不是最重要的,“不必了,我这就走了,有了准信会叫人回来传话,你们无需打扰姑姑,她昨夜没有睡好,今儿该好好歇一觉。” 曼珠借更衣之便从金莲世界里拿出几包内服外敷的伤药,急急出了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受伤背后的算计 一阵西北风呼啸而过,曼珠冷得打了个寒战,连忙紧了紧身上的大毛斗篷,利落地一个翻身上了马,羊皮手套紧贴着皮肤,既能保暖又不至于大幅度影响手指的灵活度,十指纤纤,牢牢拉住缰绳。 谷雨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格格,天色忽然泛白,恐怕过会儿会下雪,您稍等一下,奴才进去拿把伞。” 曼珠果断摇头道:“别忙了,我骑着马,有伞也撑不了,你回去吧!”话毕,也不等谷雨答话,一拉缰绳,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调转方向就走。 “小白,跑得再快一点,回头请你吃窝丝糖。”出了营地,曼珠附在它耳边说道。 小白不知是听懂了,还是纯粹的条件反射,果然马足了力气使劲急速奔去,四只乌黑的铁蹄踏在干硬的土地上,溅起星零尘土,在一片萧索的大地上,如白色旋风般掠过。 由于速度太快,寒风越加肆虐,如无数钝刀子割着脸颊,刺骨地疼,曼珠上半身几乎伏在了马上,才能稍稍避免与它的正面交锋。斗篷连带的帽子早已被风吹下,耳朵暴露在空气里,冻得红中泛紫,那颜色像极了盛开的状元红。 猎场里营地不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曼珠便看见了迎风飘扬的龙旗,以及旗后那一座临时搭成的小型毡帐,门口站着两个灰袍小太监,远远看着颇为眼熟,大概是清宁宫的人。 “小白,你先待在这里,别乱走,我过会儿来找你。”曼珠就近将缰绳套在一颗半枯的老树上,拍拍它的脑袋。 一路走来,出奇的安静,附近巡逻的侍卫看都未看一眼,将曼珠当成空气般从她身边走过,更勿论盘查了,曼珠虽心有疑惑,但也顾不上多想,大步流星朝毡帐走去。 “两位公公,还请通禀一声,图娅请见。”走进一看,确认这两人是清宁宫的没错,只是,他们不是杂扫上的人吗?怎么改守门了?难不成是她记错了,又或者是他们高升了。 左手边中等身高却瘦得和麻杆似的小太监正要开口,右边的圆脸小太监抢先说道:“哪敢让图娅格格等啊!那不得让主子爷扒了皮,您请您请。”眼睛半眯,那语气神态十分奉承巴结。 往常她去清宁宫也时常不经通报,所以曼珠并没有察觉到不妥,只是对二人微微颔首便踏步而入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儿,毡帐里只有一张简易的木塌,和脸盆毛巾等一干洗漱用具,竟连椅子也无一张,衬得整个帐子透露出一种萧索的气息。曼珠见到这一幕,险些落下泪来,玄烨长到这般大,除了他尚不记事时住过简陋的小寺庙,何尝受过这等委屈。 “小齐子……”正在曼珠暗自出神的空挡,榻上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曼珠听了,心神一愣,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温润而又清冷,好似有安静凝神的功效,却不是出自于玄烨,榻上的人竟然是福全。怎么回事,从始至终都是她搞错了吗?可是说不通啊! 不等她想出个一二三四,榻上的被子微微动了动,福全侧过头问道:“你不是小齐子,是哪位到了?”若是小齐子,不会站着不出声。 曼珠回过神来,忙回答道:“是我。”既然来都来了,断然没有立即就走的道理,况且福全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如今他受了伤,论情论理都该关心一番,至于错不错的,这时候似乎也无甚要紧了。 这里只有一座毡帐,既是福全在里面,那么玄烨应该就无恙了,她都说不清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样。 福全视线里出现曼珠带着关怀的笑容,面露诧异道:“图娅,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啊!”曼珠挑眉道。 “不是,”福全轻轻摇了摇头,旋即问道:“是太后遣你来的吗?” “啊,那什么,是谁叫我来的重要吗?”眼珠子转了几转,曼珠在塌边坐下,掖了掖被角,“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的,现在感觉如何?” 这打岔的方式未免太拙略了,福全暗自叹气,却也不再多问,顺着她的话题说道:“林子里出现了一头棕熊,侍卫们慌了手脚,导致箭矢乱飞,我是被流箭射伤了胸口,不幸中的大幸,总算离心室还有几分,好歹捡回了一条命。除了胸口有些疼,也不觉得什么,将养上一段时日便能痊愈,你别担心。” 原来是误中副车,之前听说遇了熊,她只当是被熊伤了,不曾想却是为人所伤。离心脏只有几分,那真的是悬了,幸好福全总算还活着,曼珠拍了拍胸口,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不禁蹙眉道:“知道是谁吗?” “目前尚未知晓,箭是侍卫处统一发放的,没有任何标记,只能确定不是随行的宗室勋贵。”福全没有说的是,玄烨身边跟着的几乎都是新人,这些年轻的蓝翎侍卫大部分是倚仗父祖关系进的宫,论真才实学,恐怕连普通的一个兵丁都比不上,而少数有本事的御前侍卫皆是护卫在玄烨身边,根本顾不上他,才会出现这样一幕闹剧。 除了贵族用的箭是特制,普通侍卫的箭矢都是一模一样的,确实难办。差点忘了,曼珠解下腰上的小包,边掏东西边说道:“我带了药,黄色塞子这瓶药丸是治伤的,红色这瓶是补气血用的,蓝色这瓶是退烧药,也有预防的作用,都是一天三次,一次一粒。这几包药粉比太医院的金疮药好使,于恢复伤口上疗效极佳,不过可能有点疼,只能忍一忍了,实在忍不住你就叫出声来吧!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只是有些疼,别强撑,又没有人笑你,记得叫小齐子每天给你换。对了,小齐子人呢?怎么不见人影?” “他去拿药了。”福全心里也觉得奇怪,药是由太医院负责煎制,小齐子不过是去拿个药,出去也有一盏茶功夫了,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吧! 正在此时,门帘发出轻微的声响,一角被人掀起。 “说曹操曹操就到……”曼珠正想说小齐子回来了,却见玄烨一身藏青色常服,面无表情地跨入帐内。 见到玄烨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曼珠原本阴郁的心情立时晴朗了几分,起身相迎道:“皇上也来了。” 玄烨尚未开口,却从他身后传来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臣妾早说图娅格格和二爷有私情,皇上总是不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儿皇上总该信了。” 曼珠抬眼望去,这才注意到娴妃不怀好意的笑脸,一切不解顿时明了,不是她弄错了,而是有人从一开始便存心误导,这是一个局,一个专门为她准备的局。 “图娅格格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本宫说中了心思心虚了?格格是客,就该有客人的自觉,作为客人勾搭主人家的兄弟,可是大大的不应该啊!即便格格情难自禁,春思勃勃,也该和太后说一声,以她对你的宠爱,下一道懿旨赐婚也不是难事,嫡福晋不够格,侧福晋总够得上,闹到这个地步是何必呢?现在大家面上多难看,就算是太后也……”娴妃语气轻慢,用词尖锐,不但没有将曼珠放在眼里,连太后也一并小觑了,这种态度则是狠狠地惹怒了一个人。 “够了,你闭嘴。”玄烨冷冽的目光停顿在娴妃身上,如利剑般直入心神,娴妃一个哆嗦,不由闭上了一张一合的红唇。 待缓过劲来,娴妃暗恨自己没用,竟然被一个眼神吓得说不出话,觉得失了面子,故此特意挺直了脊背,抬起下巴说道:“皇上和臣妾发什么脾气,又不是臣妾做了丢人现眼的事情。”仿佛这样做就能为自己增加一分底气。 玄烨神色不善道:“没凭没据,切莫信口胡言。” 娴妃轻蔑一笑,“孤男寡女待在一处还能有什么,要不图娅格格自己说说,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二爷的帐子里。” 她该怎么说,说她以为受伤的是玄烨,诅咒皇帝可是大罪;说她是来看望皇上的,魅惑君上的罪名何尝小了;说她是来看望福全的,两人又无血缘关系,岂不坐实了这桩罪名;思来想去,只能撑开虎皮做大旗了,曼珠微微一笑,镇定的说道:“太后听闻二爷受了伤,心中难安,特地遣图娅带了伤药前来探视。”固然这话漏洞不少,但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好的说辞了。 “哦,是吗?可是本宫记得,皇上下了口谕,不许人将此消息透露给太后,以免她受了惊吓。”若不是这条口谕,她也不会想出这个计策。 曼珠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最初她认为玄烨受伤的时候,就考虑过,是不是担心姑姑受惊才对她隐瞒了消息,她的应对就是糊弄,不管娴妃信不信,只要玄烨站在她这边事情就不大,于是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就怪不得了。本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在外面听到了只字片语,忙不迭的前来向太后禀告,太后闻言心中焦虑,苦等半响也没见到报信的人,心中越发担忧,这才遣了图娅前来探视。” 娴妃听了正要追问,却见梁九功快步走到玄烨身边一阵耳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二福晋挺身而出 听了小梁子的禀告,玄烨心下一松,面上却丝毫不露,一副公式化的语气说道:“传。” 闻言,娴妃顿觉不妙,她虽然不知道来的是谁,但也本能的感到来人会破坏她的计划,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门帘处,只见一个曼妙的身影施施然而来。 不同于平日雍容但又宽大的旗袍,今日晋西鲁克婉柔穿了一身暗红色的骑马装,贴身的设计凸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配上端正的五官,温和的笑容,站在哪里,哪里就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奴才晋西鲁克氏见过皇上,见过娴妃娘娘!” 玄烨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朗声道:“二福晋请起。” 婉柔直起身子,面带犹豫的朝榻上张望了几眼,玄烨见状立即说道:“二福晋不用顾虑朕,快去瞧瞧二哥吧!” 婉柔福了福身,旋即快步向木塌走去,见到福全泛青的面孔以及苍白的嘴唇,顿时浑身一颤,“二爷,你……” “我没事,只不过流了点血,看着吓人罢了,福晋无需担心。”福全微微一笑。 怎么可能只是一点,报信的人说,因为二爷伤势过重而不方便移动,这才临时在野外搭了帐子,作为落脚之地,婉柔心里明白,也不反驳,只叹了一口气道:“见二爷没事,我才稍稍安心,这次可真是吓到了大家,不但是奴才,太后娘娘也急得跟什么似的,听说二爷暂时无法移动,恨不得将内务府的东西都搬了来,这不,外面还跟着大队的马车,全是太后给二爷准备的。” 福全闻言心中大定,他受伤的是胸口,而非耳朵,娴妃对图娅的指控一句句他皆听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开口,是因为不想给娴妃借口攻击她。现在听婉柔的意思,太后已经知晓此事,也做出了对应之策,想来她应该无事了,眼眸一转,佯装埋怨道:“你怎么能将此事告诉太后,太后受了惊吓岂不是我的罪过?”嘴上呵斥,脸上却没有半分不悦之色。 婉柔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我哪有这个胆子去叨扰太后娘娘,我也不清楚太后是从何处得到了消息,见到卓娜姑姑来传话,我也吓了一大跳。” “福晋素来知礼,自是不会越举,是我错怪你了。”福全歉意道。 婉柔浅浅一笑,摇头道:“二爷严重了。” 娴妃目光灼灼的望着榻上自顾自交谈的两人,余光注意到曼珠气定神闲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千算万算偏偏漏了晋西鲁克氏,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和太后搅在一起,“晋西鲁克氏……” 见她欲要发难,玄烨抢先一步说道:“二福晋,皇额娘有何吩咐,你细细道来,不可有半点疏漏之处。” “太后传了奴才去,仔细问了二爷的情况,因着奴才也未亲见,不敢肆意揣测,只得据实汇报,太后听了十分焦虑,连声遣人去内务府随行人等所驻扎的毡帐传话,将二爷可能需要的一应用具备齐,命奴才带来。奴才怕别人不清楚二爷的喜好,所以一直在太后那里帮着收拾,这才来迟了。太后让二爷安心养身体,缺了什么只管同她要,切莫亏待了自己。”婉柔转身面向几人,娓娓道来,又朝曼珠施了一礼,“图娅格格辛苦了,太后曾言,在传唤奴才之前,就遣了格格前来探视,婉柔在此谢过格格。” 听了许久,曼珠也听明白了,姑姑和二福晋想必是统一了口径,虽不清楚为何她会帮自己,但肯定的是,二福晋目前站在自己这一边,屈身还了一礼,微笑道:“二福晋客气了,图娅不过是听命而行,不敢受您的礼。” “一派胡言……”照这样发展下去,离她的盘算会越来越远,娴妃心有不甘,出声打断二人,眼神凌厉,语带威胁道:“晋西鲁克氏,你的说辞漏洞百出,要知道,欺骗皇上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开口前可要考虑清楚了。” 这件事没人说得清楚,哪怕是一手策划此事的娴妃亦然,因为总有一些事情在意料之外,比如,本该昏迷的太后醒了,又比如,本该被嫉妒冲昏头脑的自己却帮助了图娅,婉柔神色如常,分毫没有将娴妃的威胁之言放在心上,望着她淡淡说道:“奴才所说皆是据实回禀,娘娘若是觉得奴才哪里有错,敬请指出。” “你……”娴妃走上前去,面色不善地指着她道:“晋西鲁克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顶撞本宫。”眼看算计落空,娴妃怒火中烧,恨不能生撕了面前这个变数,一时之间把理智礼数全然抛到了脑后。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也断然不敢犯上,请娘娘明鉴。”她活了十几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面对娴妃的步步紧逼,怒容相向,婉柔不得不后退几步,以保持二人的距离,倒不是怕了她,而是担心万一娴妃失控,自己会受到无谓的伤害。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二福晋是来帮忙的,总不能让人家惹得一身腥,玄烨大声呵斥道:“娴妃,你闹够了没有,看看你自己,哪还有半点妃子的模样,与市井泼妇有何不同,都说遏必隆大人家教好,子女个个知书达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玄烨的话唤醒了她残存的理智,娴妃自知失态,果断请罪道:“臣妾御前失仪,请皇上见谅。”不是请皇上治罪,而是请皇上见谅,因为她知道,玄烨不会轻易治罪于她,只要她阿玛和义父仍旧是辅政大臣。 “好了,本就是一场误会,何至于闹到了这个地步,图娅受命于皇额娘,前来探视二哥,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娴妃你说是不是?”玄烨露出一抹笑容,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情。 都这样了,她还能硬撑下去吗?娴妃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顺着他的话语道:“图娅格格不辞辛苦,皇上应该赏赐才是。” “是极,朕险些忘了。”玄烨略一思忖,“那就赏赐一对羊脂玉麒麟吧!”又说道:“娴妃一路骑马过来,之后一直伴朕左右,还未歇息片刻,朕这里有小梁子伺候,你不妨先下去歇歇。” 歇什么歇,这边是猎场,除了树木和野兽什么也没有,整个林子里也只有这么一座毡帐,叫她上哪儿歇去,不过这些话娴妃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却说道:“臣妾谢过皇上。”话音落下,依言而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奇奇怪怪的惩罚 娴妃离开后,玄烨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曼珠的眼睛,目光里毫无情绪,让人猜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曼珠却是知道他生气了,也知道今天自己确实莽撞了,便低下头回避他的视线。 见皇上不说话,婉柔自是不敢多言,小梁子更是紧紧闭着嘴巴,没见主子们都不想开口吗? 顿时,毡帐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咳咳……”福全忽然咳了起来,声音很轻,但听在众人耳里却是分外清晰。 婉柔顾不得其他,忙走至塌边,面色紧张的问道:“二爷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 福全轻轻摇头,“无碍,是有些渴了,福晋帮我倒杯水即可。” 没事就好,婉柔复又挂上笑脸,帐子里并没有看见茶壶,这水想必得去外面拿,可是皇上还在这里,兀自离开好像不是很妥当,故而回过头用征询的眼神看向他。 玄烨心下了然,也不打算再多待,便对着福全说道:“二哥只管安心养伤,无需顾及其他,朕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给曼珠使了个眼色后,大步向外走去。 可不可以不去啊!他肯定很生气,曼珠在心里碎碎念,算了,死就死吧,早死早超生。那表情之悲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打算英勇就义呢! 两人一路向前,不多时,来到一片林中荒地,小梁子远远跟在后头,见自家主子爷停下了脚步,便自觉地站在远处望风。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玄烨淡淡问道。 本以为他会直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不想却是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他表现得越是平静曼珠越是心虚,抬头看了他一眼果断说道:“我错了。” “错哪儿了?”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曼珠想了一想,“我不该鲁莽行事,不考虑后果,一时不查中了娴妃的诡计。” “哼,你心里有数就好。”玄烨冷哼了一声。 总算他脸上有表情了,生气,不满,哪怕把她骂个狗血淋他,也比没反应好。“我下次不会了,真的,一定小心再小心。”曼珠嘴上如是说,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这么做。她不是没想过,这中间可能有问题,可是一想到玄烨受到了伤害,什么理智,什么规矩都成了浮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陪在他身边。 在见到福全的瞬间,或许有不安,但更难以忽略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她也关心福全,会为他担心着急,却无法同玄烨相比,即便知道自己中了计谋,她仍然觉得这一趟来的值,至少确定了玄烨的安全,这就够了。 玄烨当然不可能得知她内心的想法,黑着脸说道:“你每次都这么保证,结果呢!朕也不想说你,可是你……朕不清楚营地里具体是什么情况,但不管别人如何误导,你好歹也得派人来林子里打探一番,如此一切不就明了了,再不然,你也该向皇额娘讨个旨意,有了这层保障才好理直气壮地到这边来。到了毡帐,一发现不对劲,你就该立刻离开,二哥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么能两人单独相处,连个伺候的奴才也没有,这不是落人口舌吗?” 理是这个理没错,不过人毕竟不是机器,不可能机械的照着指令行事,都说情理情理,情这一字还排在理前面,足以说明,在情与理相冲突的时候,选择情并非错误。但是呢!玄烨这些话何尝不是为了她好,所以曼珠不会反驳,而是乖巧的点着头,十分受教的模样。 在喋喋不休讲了一大段后,玄烨略一停顿,疑惑问道:“你和晋西鲁克氏有交情?”除了晋西鲁克氏进宫选秀那段时间外,她们两个断然不会有交集,难不成两人一见投缘了? “没有啊!我们至今为止只见过一面,就是在太皇太后宴请众人那会,当时二福晋坐在我身旁,倒是交谈了几句,却也谈不上熟稔。”曼珠亦是同样疑惑,二福晋确确实实是帮着她的,立场很鲜明,没有半分含糊,问题是她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按照正常思维,一个女人看见另一个女人和她的丈夫有牵扯,就算不是恶言相对,也该置身事外,坐收鱼翁之利,而不是如二福晋般,站出来维护她。思来想去大概是福全的缘故吧!也许他曾经和二福晋提过她。 玄烨眉头皱了皱,心中疑云只增不减,这就怪了,无缘无故的晋西鲁克氏作甚冒着得罪娴妃的危险,替图娅解围,这说不通。就算是皇额娘的吩咐,她也完全可以应付了事,或者采取更缓和的方式,用不着直接和娴妃对上。 “别皱眉了,横竖二福晋对我没有恶意,相反,我还欠了她一个大人请,你有什么可愁的?”曼珠是真心感谢二福晋,没有她的援手,自己就麻烦了。 这才更让人担心,玄烨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没恶意?许是她藏得深,不易察觉。” 曼珠撇了撇嘴,“如果她想对我不利,这次只要不开口就成,或者她再添上一把火,我就完蛋了,哪里还需要费这个心思。指不定是她看我顺眼,才帮我的呢!”曼珠在见到娴妃后,其实就没抱着全身而退的心思,只想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不成想最后突然出现一个二福晋,而她这个当事人反而成了看客,基本没她什么事了。 罢了,这件事多想也无用,有二哥在,想必晋西鲁克氏也没机会做出不利于图娅的事。玄烨舒缓了面部表情,挑了挑眉说道:“这次的事情不算完,你犯了如此大错,绝不能轻饶,必须让你长长记性。” 曼珠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想怎么样?”不会也是抄经书吧!她在姑姑那里抄佛经都抄了几百遍了,也亏得每本经书字数不多,不然非得写断手不可。 “就罚你给朕绣一整套包括床帐在内的寝具,限时半个月。”玄烨嘴边愉悦地漾开了笑意。 曼珠听了险些吓得向后倒去,一张粉面瞬间皱成一团,这也太狠了,半个月,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一定做得完啊! 见状,玄烨问道:“怎么,时间不够?”事实上,玄烨对于刺绣这件事根本不了解,更加不会清楚绣一床被套,一个枕头所需要的时间。 “当然不够了,光是被套就得花上半个月功夫,那还是在每天都绣上半日的前提下,更别说床帐了,那比被套还费功夫。”曼珠故意说得夸张一点,借此打消他的念头。 玄烨沉吟片刻,“朕不急,那就以一年为限,不过你可得用心去做,不许你敷衍,也不许找人帮忙。” 绣床上用品绝对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她真心不想干啊!曼珠拉着他的衣袖,谄笑道:“皇上,可不可以换一个啊?这个费时间不说,即便我绣好了,你也不能用啊!”玄烨的吃穿用度皆记录在册,突然冒出一套寝具,没人怀疑才怪。 “这你用不着管,朕自有用处。”玄烨眼眸一转,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你不想做吗?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你做,不过那样的话,朕是不会帮你想皇额娘求情的,你不妨猜猜,这次皇额娘会怎么罚你?” 曼珠向上弯起的嘴角僵了一僵,对啊!姑姑那里还有一道管卡要过,不出意外的话,依然还是抄经书,但是,恐怕次数会比以往加起来的都要多。抄经书还是绣寝具,这是一个问题。曼珠考虑半响后问道:“如果我应下了,你能保证姑姑不追究吗?” 玄烨十分肯定的说道:“当然。” 相比之下,还是面对姑姑的怒火更可怕,既然如此,她宁可选择绣寝具,“那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玄烨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得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发一箭的狩猎 此处地势平坦,寒风毫无顾忌地肆虐而行,几缕不安分的发丝不停地骚扰着曼珠的脸颊。 “头发乱了。”玄烨伸手将缕缕青丝拨到耳后,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耳朵。 曼珠的面庞瞬间温度腾升,耳廓泛起幽幽红光,眸光盈盈如水,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呃,出来有好一会了,这边也没我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早知道要骑马,就不该梳了两把头,而该梳个燕尾才是。 “别急着走。”玄烨一把拉住了曼珠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陪朕说会儿话。” 两道灼热的目光烧得她面上越加发烫,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热度,曼珠有些手足无措,“我还是先走吧!小白还拴在毡帐那边,万一被人牵走了怎么办。” 这么蹩脚的借口,连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玄烨暗自腹诽,随着年岁渐长而坚毅的眉眼间带着丝颇为玩味的笑意,“你确定要先回去?恐怕这时候皇额娘正等着你呢!朕本来打算在你之前去给皇额娘请安,替你求个情,你若是不领情,那就算了。” 敢威胁她,曼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小气鬼,喝凉水……” “然后?”玄烨饶有兴致的等着下一句。 她会告诉他下一句是“喝了凉水变色鬼”吗?曼珠耸耸肩道:“什么然后,没了啊!喝凉水还不够,你想吃冰块啊?” “吃冰块也没关系,朕不怕冷。”玄烨无所谓的说道。 那倒是真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即便是在冬天,手心依旧火热,若说宫里哪位主子最省碳,非他莫属了,这让天生畏寒的某人情何以堪啊!曼珠心里酸溜溜的,不由瘪了嘴。 玄烨见了立即说道:“朕怕热,你畏寒,可不就是天生一对,天凉了朕给你捂手。”说着,将她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 曼珠白了他一眼,一双杏目似嗔似喜,“少油腔滑调。” “我是认真的,这辈子,不,一辈子还不够,是生生世世,我都想握着你的手,直到天荒地老。”大概是为了增加这句诺言的可信度,玄烨没有自称朕,而是用了我字。 曼珠怔怔的看着他,她从玄烨眼里读出了诚恳,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像深夜的星空一般摄人心神,沉默片刻,忽然翘起了红唇说道:“我相信你。”又飞快地转头看了看四周,转换了话题道:“站在这里吹风怪没趣的,我们在附近走走,没准儿能发现几样野趣儿。” 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玄烨不想一下子羞了她,便接过她的话说道:“这林子里全是光秃秃的树干没什么可看,不如朕带你去打猎。” “这不方便吧?万一遇见了人怎么办?再说,娴妃还在呢!”曼珠眉间略有迟疑,他的提议虽然听着心动,但一想到可能带来的麻烦,她就熄了大半的兴趣。 玄烨清楚她心中的顾虑,含笑说道:“不用担心,他们都已经回营地里了,林子里只剩下毡帐附近还有人留守,至于娴妃,估摸着这会儿她也该回去了,以她的性子,不会自找罪受,在野地里喝西北风。” 既然如此,她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曼珠笑意盈盈的点头应了。 因为之前出现了熊的缘故,御林军再度仔细地将整个林子排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其他大型猛兽的存在。因此,玄烨并不打算带上大队侍卫,只带上了小梁子和一名名叫哈朗的御前侍卫随身伺候。 弓弦紧绷,发出“铮”一声响,箭矢离弦而去,飞速射向左前方,正在啃树皮的一只香獐子应声而倒,哈朗动作麻利的下了马,将断了气的香獐子拾起,绑在了马上。 “你也试试,光看不会有长进。”玄烨转头,指着不远处伏在地面吃草根的灰兔说道:“就它好了,兔子反应慢,正适合拿来作为第一次出手的猎物。” 呃,这个就不必了吧!曼珠面带不忍的摇了摇头,“我看着就好。”虽说她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吃起肉来也不含糊,可是让她亲手射杀一只活生生的动物,着实下不了手。 玄烨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让朕怎么说你好,哪有人来打猎不动手,不过是一只兔子,它能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给我们射杀,只要迈出了第一步,以后就会慢慢习惯了。” 南苑是专门开辟于皇家狩猎的地方,这里的动物属于半放生状态,并不能完全算是野生,里面的动物皆是定时清理一次,所以玄烨才会如是说。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有些东西在脑海里根深蒂固,除非洗掉记忆再投一遍胎,否则基本上不可能让她改变,曼珠神色坚定看着他说道:“我不想,不愿意。”短短六个字却是饱含了她的决心与信念。 玄烨明白劝说无果,便直接拉开乌木弓,对着灰兔射了一箭,“你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心慈手软只会让你失去先机,很多时候甚至还会带来麻烦,这个道理在猎场适用,在紫禁城亦然。” 曼珠轻轻点头,道理她都懂,也许有一天她能够适应这里的游戏规则,而不是一味逃避,将自己勾画在世界之外,但是有一些东西,却永远不会改变,人活于世,总要有那么几样执着的人或事,那些才证明了她存在的价值。 见她并不十分听进心里,玄烨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光靠说没多大用处,只有她将来真正面对了才能有所领悟。他带她来狩猎是为了让她开心,既然图娅不喜欢,玄烨也不再强求,转而说道:“前面山脚下有一座小湖,我们比上一场,看谁先到。” “这个主意好。”若说先前还对狩猎一事怀揣好奇,现在曼珠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了,还不如带着小白跑上一圈来的痛快。 哈朗先行带了猎物回营地,小梁子则仍然跟在身后。 两人所骑皆是难得的良驹,一前一后相差不过十几米,一路向着北方奔驰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南苑一行近尾声 补血益气丸多拿几瓶,嗯,还有金疮药,这个消炎药也不能少,止血散也拿上,对了,差点忘了祛疤的,曼珠跪坐在树下的蓝色锦缎上,拿起一只只匣子翻看,最后打开一只镂空雕牡丹红木匣,取出一只瓷制胭脂盒,轻轻嗅了嗅,没错,就是它了,无痕膏用得着的地方多,那就先拿五盒。 一张剪裁成正方形的罗布平铺在莲台上,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大大小小共有二十几样,曼珠小心翼翼地将它包裹起来,闪身回到毡帐。 趁着萨仁谷雨尚未醒来,曼珠迅速的将包裹塞进床底,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格格,该起了。”萨仁拍拍被子轻声唤道。 嗯,曼珠缓缓张开眼睛,明亮的白光一跃进入眼底,她第一个反应便是睡过头了,顿时睡意散尽,急忙坐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萨仁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格格别担心,现在是卯时三刻,是外面下雪了,所以才显得格外亮堂。” 没睡过了就好,曼珠舒了口气,要是误了请安的时辰,还不得遭人诟病。 梳洗后用了早膳,曼珠从床下拉出那个绿皮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边收拾边问道:“萨仁,你今天还要去皇后那里吗?” “是,昨儿《妙法莲华经》尚未讲完,皇后吩咐奴才辰时三刻前去。”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皇后忽然对礼佛感兴趣了,因着她时常替太后翻译佛经,便遣人传她过去讲解《法华经》。事实上她对于经书只是粗通一二,谈不上多有见解,却推辞不过,只能依命行事。虽说她是格格的奴才,但名义上皇后也是她的主人。 曼珠闻言暗自嘀咕,皇后这是抽什么疯,她会潜心向佛?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会相信的。如果连皇后都能静下心来礼佛,那武则天就能一辈子安心呆在寺庙里做尼姑了。姑姑向佛,一方面是为了心里有个依托,求姑侄二人平安,一方面则是无事可做,至于孝庄,她十分怀疑老太太天天念着佛经,是因为孽做多了怕报应,而皇后又是整什么幺蛾子。 萨仁望着桌上密密麻麻的瓶罐,疑惑道:“格格,奴才记得只带了几瓶药丸,为何一下子多出十几只来?” “我问姑姑要的,本来想让你送去给二福晋,不过既然你有事,那就叫谷雨去吧!”曼珠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如常,实在是同一句谎话说了太多遍,她自己都没感觉了。 昨天她直到入夜方才会来,并不清楚曼珠是否从太后那里拿了东西,萨仁不疑有他,“可是格格,这未免也太多了,二爷也用不完。”这么一大包东西拿出去也太显眼了。 “又不要他一次用完,这些药都是经常要用到的,而且也放不坏。”曼珠叫谷雨寻了两个首饰盒子,将里面的东西移走,换上桌上的药品,又对她说道:“咱们是不是带了两盒玫瑰胭脂?横竖没有用过,一并装了拿给二福晋。” 谷雨应了,忙去妆台抽屉里将两盒胭脂取来。 出了帐子,一眼望去皆是白色,雨靴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整齐的脚印,才一夜工夫,雪层就积得这样厚了。曼珠不由感慨,雪和雨最大的不同,不是形态,而是性格,雨爱闹腾,噼里啪啦的,即便只是一阵也要闹得人人都知道,而雪则是默默地,悄无声息地铺满了整片大地,在大家尚未察觉的时候,已然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格格来了,太后正念着您呢!”一进门,哈季兰就笑着迎了上来,帮曼珠除去了斗篷。 “给姑姑请安!”曼珠笑意盈盈的行了礼。 苏日娜向她招招手,“快过来,看看这件小屏风,绣得比你如何?” 只见小几上摆着一件大约三十厘米长的绣屏,纯白色的细绢上一幅如来法会图铺展开来,佛祖盘膝坐于正中间,手捏一朵金婆罗花,意态安详,众僧面面相觑,唯有摩柯迦叶微微一笑,似有所悟。曼珠将其捧在手中细细观摩,不由赞道:“针脚细密,构图清晰,画面浑然天成,而且立意也好,选取的是如来佛祖拈花一笑的典故,我自愧不如。” “我也觉得好,你不妨猜猜是谁绣的。”苏日娜握着茶杯,嘴角向上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曼珠把屏风放回小几上,摸着下巴思忖半响,“既然姑姑让我猜,那一定不是绣娘的作品,应该是随行的某位。不可能是皇后和娴妃,皇后没有这份功力,娴妃则压根不会,那么就是谁家的女眷了,而且还是我认识的,所以,是二福晋对不对?” “这会儿倒是聪明了。”苏日娜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没错,确实是婉柔所绣。” 曼珠闻言冲她谄媚一笑,乖觉地上前给自家姑姑捏捏肩膀,“侄女天性愚笨,全仗姑姑教得好,图娅是一日也离不开姑姑的提点。”她不知道玄烨是怎么和姑姑说的,姑姑的确没有追究,但是这不妨碍她时不时的算算后账啊! 苏日娜一脸放松,感受着肩上恰到好处的力道,“少给我灌迷汤,我不吃这一套。过几天,咱们就要拔营回宫了,不用的东西可以开始收拾了。” 曼珠手下一顿,“可是二爷的伤势目前不便移动,总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 “唉,这是已经商定好的,我们想改也改不了,只能多留一些人在这里照顾他了,亏得婉柔是个妥当的,有她在我也放心。”苏日娜拍拍她的手,将曼珠拉到身边坐下,“婉柔为人细心妥贴,心胸宽广与人为善,值得交友,有机会与她做个手帕交也是极好的,这次她帮了你,你切莫忘了。” “姑姑这是小瞧了我,我是忘恩负义的人吗?”曼珠佯装不满地撅起了嘴,脸上布满了委屈。 苏日娜展颜笑道:“我知道你不是,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曼珠回归慈仁宫 曼珠前脚跨进慈仁宫的门槛,以宝音为首的一众宫女皆是迎了出来。 一回到东暖阁,小满抢着上前给曼珠解了外套,嘴角的笑容都一路蔓延至耳后根了,“格格可算是回来了,您不在奴才们就缺了主心骨,做什么都觉得提不起劲儿,现在您回来了,奴才们才重新鲜活起来。” 曼珠莞尔一笑,眼睛里闪过俏皮的神色,“这话我可不信,看屋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就知道你们尽心收拾了,可见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干劲十足。” “格格……”小满一脸幽怨的看着曼珠,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这是谁家丢了宠物啊?正好给我们家小毛球做个伴。”曼珠脸上笑意更深,语气里满是调侃的意味。小毛球十分配合的扑到小满脚边,小鼻子一嗅一嗅似是在辨别面前的生物是否是同类。 见状,屋子里众人皆掩嘴而笑。 小满看看左右偷笑的几人,一跺脚,撒娇道:“格格,您欺负奴才。”又抱起小毛球,使劲揉揉它的毛发,“没良心的小东西,才不见半个月,就忘了小满对你的好了,居然帮着格格欺负我。”小毛球闻言立即扮起了可爱,伸出粉红的小舌头,亲热地舔了舔她的柔荑,瞬间唤起小满的怜爱。 宝音面含微笑,捧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普洱茶上前,“格格喝口茶润润嗓子,热水和点心都已经备好了,格格是先沐浴还是先用些吃食?”话语间小管家风范尽显无疑。 曼珠接过茶杯,眼中透着满意,缓缓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坐了一路马车,身上乏得很,这会儿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等晚上再洗吧!也没什么胃口,不想用膳食,不过既然备了点心,别浪费了,你们几个分了吃。我先在床上躺一会,房里不用人伺候,都下去做事,等我歇好了咱们再好好说说话。至于萨仁和谷雨,辛苦了这些日子,先行休息两日,免了差事。” 萨仁等应声而退,宝音和乌日娜服侍曼珠更了衣,才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去。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曼珠从床上坐起身,招呼小毛球和小紫英进了金莲世界。 小紫英扑扇着翅膀飞到曼珠肩上,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亲昵道:“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小紫英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我们家小紫英啊!”曼珠转过头,对着它伸伸胳膊,小紫英会意转移了阵地。 曼珠一挑眉毛,“这段日子你没有偷溜出去玩吧?” “怎么可能,我天天守在主人房里,才没有偷溜。”小紫英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它可不算说谎,它确确实实天天都有在房里,只不过嘛!偶尔出去放放风,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才没有偷偷摸摸。 这小家伙,一看就不老实,曼珠心中明亮,却也没有戳破,“最近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主人,这个你就问对了,没有谁比我紫英大人更清楚,balabalabala……”一提起这些事小紫英就跟打了激素似的,眼里燃起熊熊八卦之火,一时间唾沫横飞,如果它有唾沫的话。 瞧它这万事通的架势也好意思说天天守在房里,什么叫不打自招,这就是。看不出来小家伙还挺八卦,啧啧,做鹦鹉真真是屈才了,若是投生成人,搁古代那就是媒婆的最佳人选,搁现代定能在娱乐界混个金牌狗仔。 起初曼珠还听得兴致盎然,半弯着眼睛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可是后来面色却逐渐阴沉。 小紫英察觉到自家主人的变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微不可闻。 曼珠动了动眼睛,淡淡问道:“没了?” “没了,其他小事主人不会感兴趣的。”小紫英摆摆翅膀,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道:“主人别和这种人置气,自降了身份不值得,只要主人一句话,我立刻去收拾她们。”在它心里,对于那些不曾修炼的人类,想要处置她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主人为此生气,都不明白主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连你都知道不值得,我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她越是生气,她们就越是开心,她才不会让她们如了意,曼珠如是想。当然,心里不痛快是一定的,换成是谁都痛快不了,但是对牛皮糖一样的人,又能怎么办呢!如果曼珠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清朝人,也许会选择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防御,可她不是,她无法将自己完全代入到这个世界,无法说服自己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 但曼珠也绝对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她不主动找茬,但如果人家自己送上门来可不要怪她无情。看看到最后,究竟是牛皮糖粘死了她,还是她慢慢磨死了那块讨人厌的牛皮糖,至于那些不安分跟着找事的人,那就得看她们有没有和野心相符合的实力了。 整顿了心情,曼珠复又挂上了笑脸,带着它们回了房间。 “好久没有吃到宝音煮的食物了,这个鸡髓粥熬得真是好吃。”曼珠看着面前的空碗,揉了揉吃撑了的肚子。 宝音微笑说道:“格格喜欢就好,其实寒露的手艺也很不错,这盘金丝黄瓜便是她腌制的。” “确实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寒露在厨艺一道上费尽了心血,她付出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烹制的食物味道也是一流,但吃在嘴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也许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宝音的手艺,才产生的心理作用吧! 曼珠抬头看了看,确认房里只有宝音,乌日娜和小满三人,门口也没有其他人徘徊,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这阵子你们的日子不好过,现在我回来了,自会为你们做主,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们。” 格格怎么会得知?大家统一了口径,说定了不把这些糟心事告诉格格,是哪个粗心大意的说漏了嘴?宝音和乌日娜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到了小满脸上。 小满连连摆手,不是她,她再怎么不晓事也不会给格格心里添堵啊! 曼珠自是留意到了三人的互动,“得了,别猜来猜去了,我有我的消息来源,不干小满的事。”顿了顿又说道:“其其格她们好歹是主子,我不方便直接出面给你们讨公道,暂且不论。” 那就好,她怕就怕格格一冲动,和她们撕破了脸,不等宝音完全放下心来,下面的话又将她的心提得高高的。 “不过,慈仁宫外的人我管不着,但我自己身边的宫女总还能处置。”曼珠冷声说道。 宝音三人相视一眼,格格的意思是,有内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思对策处置间谍 曼珠的视线从三人面上一扫而过,将她们皱眉愤怒紧张等不同反应收入眼底,“正如你们所猜测的那样,我身边有内奸,不然,其其格又为什么能对慈仁宫的动响一清二楚。” “格格,不是我。”小满闻言神色一凛,略带慌张的跪在了曼珠面前,膝盖碰触地面发出重重的声响。 乌日娜手足无措的看着地上的小满,眼中怒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关心,“格格,不是小满,她不会背叛格格的。”平日里小满和大家相处融洽,言语间对格格颇为维护,怎么会做出对不起格格对不起大家的事情?何况那天其其格格格来找麻烦,若不是小满机灵,趁人不备将宜尔哈请了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别急,你且听格格说。”宝音拉住乌日娜,微微摇头。 “小满你起身,我既然坦言相告,就是相信你。”曼珠亲手将她扶了起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虽不是我从蒙古带来的,但在我心里你和萨仁她们一样,都是忠心不二,一心待我。” “格格……”小满眼中流露出几丝感动,几丝欣慰,抬手指天道:“奴才对天立誓,此生绝不做任何不利于格格的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言什么的,曼珠从来都不相信,却也没有阻止小满,而是略显无奈的看着她说道:“好了,誓也发了,你该安心了,我当着你的面将事情摊开,就是没有把你当成外人,想东想西的不是给自己凭添烦恼吗?” 曼珠话锋一转,“话说到这儿,你们都还不知道叛徒是谁,其实也不难猜,你们都清楚,我不爱使唤太监,身边照料的只有九个宫女,算来算去最有嫌疑的就是那三个新人,小雪倒还老实,但霜降和小寒却太不消停了,瞅了空子便往外跑,没有她们两个通风报信,其其格和敬嫔也不可能进了慈仁宫,跟回了家一样熟悉。” 其其格是越发不知轻重了,或者说,她正是抓到了曼珠的软肋,转而朝着她身边的人下手,容易得手不说,而且更能让曼珠感到难受。无疑,她成功了,同时也挑起了曼珠的怒火。 听到格格信任自己,小满心里的喜悦无以复加,可仅仅高兴了几秒钟又马上被泼了一盆冷水。早该想到的,除了她们几个新进的,谁又会做出背叛格格的事,小满一脸愧疚的望着曼珠说道:“格格,奴才有罪,奴才没有教好她们……” 曼珠连连摆手打断她的自责之言,“停停停,别尽往自己身上揽,这事怪不到你头上。她们两个都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不懂事,做什么要什么心里有数,会有什么后果也该料到了,你尽心尽力教导她们,没理由她们犯了错还得找你负责任。如果她们本性如此,你就是硬掰也掰不过来,非要论起责任,那我这个做主子的才应该负责。” 小满的心思曼珠能够猜到一二,毕竟是半路出家跟了她,比不得萨仁她们受重视,所以心里难免藏了几分忐忑和小心,平时性子大大咧咧的不显,一旦到了关键时候心中就打鼓。 “格格打算如何处置她们?”相比于其他两人,宝音表现的十分淡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追究责任也没有意义,该考虑的是如何解决。 曼珠脸上看不出喜怒,右手手指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若有所思,“此事我尚未决定,你们不妨说说,有什么看法。” 她话音一落,乌日娜便愤愤不平地说道:“照奴才说,这两个小蹄子是留不得了,就该直接打一顿发配到辛者库去做粗话。”乌日娜并不清楚辛者库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只晓得那是发配罪奴的地方,故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此处。 辛者库?小满闻言一个激灵,乌日娜不清楚,而小满却是亲眼见到过辛者库的艰苦,直到现在,白露那枯黄的面孔以及红肿的双手还时不时的在她梦中出现。 都说当奴才的命苦,其实不尽然,因为宫女皆是满军旗出身,宫里念着从龙之功,并不曾薄待,即便是一个不入流的粗使小宫女也有四两银子的月例。各宫里真正的粗重活都是由太监一手包揽,小宫女至多做一些洒扫上的事务。而辛者库是一个例外,那里的宫女过得比最低下的太监还不如,她们拿着最少的月钱,干着最累人的活计,常常有人熬不住而香消玉殒。 霜降三人的教导都是由小满负责,她对她们无疑是有感情的,固然霜降和小寒让她伤心失望了,小满也不忍心她们走向那么一个注定悲剧的结局。然而,她没有立场也无法说服自己来为她们求情,所以只是低着头,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曼珠自然留意到了小满脸上的矛盾与痛苦之色,故而跳过了她只问宝音,“你怎么看,觉得乌日娜的想法如何?” 宝音想了想说道:“乌日娜的法子直接了当,不但快刀斩乱麻,而且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不过,奴才却有别的想法,既然格格已经看破了她们的把戏,那么情况就逆转成了咱们在暗,敌在明,故此,奴才认为,只要咱们小心谨慎,不让霜降和小寒接触到机密,留着她们混淆敌人的视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必要的时候,还能传达一些假消息。” 杀鸡儆猴吗?乌日娜心思简单,恐怕没有那么多想法,说出这番话只怕是单纯表达了她对霜降二人的愤怒。宝音经过这几年的历练,颇有大将之风,能站在全局看待问题而非局限于一角,言行举止渐为老练,真真是很大的进步,曼珠微微颔首,“你们的主意都不错,尤其宝音的思考方向十分到位,但我想再添上一条,就是先将两个丫头惩戒一二。” 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宝音蹙起了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曼珠见状冲她一笑道:“没错,我就是要打草惊蛇,只有将霜降和小寒逼到绝境,断了后路,她们才会一门心思依仗其其格与敬贵人,同样,对于尽在掌握之中的霜降,其其格也会越加信任。”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给她们改过的机会,因为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无法回头,她们已经越过了曼珠的底线。 小寒是被金钱迷了眼,从而为敬嫔收买,霜降则是怀有别样心思,心太大了,意欲攀上登天的阶梯,因此和其其格一拍即合。 “格格的主意果然极好,比奴才的更有效果,该如何处置还请格格示下。”格格平日里是懒得伤脑筋,她动起真格来,谁又能逃得过。 曼珠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平静的说道:“把霜降调去洒扫上,小寒就换个打水擦洗的活,门上传话这些事务由小雪接手,另外,挑两个原先干粗活的小太监去厨房打下手。以后你们也不用给霜降两个好脸色,就让她们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监视是少不了的,不过也得留一点缝隙给她们通风报信的机会,那样她们才能起到我们想要的作用。” 就此展开,四人商讨了一番具体实施的计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棋子落位棋局成 “嘭”的一声响,一个身量不高的蓝衫小太监脚下一滑,仰面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 “哎呦喂,这地上怎么有冰啊!”丁茂财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腰直呼痛,衣摆上沾了点点泥土,那姿势不可谓不狼狈。 小寒正巧端着水盆从厨房出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掩着嘴偷笑。 笑声传入丁茂财耳里分外刺耳,举头见是小寒,怒意更甚,不过是个过了气的杂役宫女,也敢嘲笑与他,张嘴就骂道:“小蹄子,笑什么笑,傻站在那里作死,也不知道过来扶本公公一把。” “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没品级的小太监也敢在本姑娘面前装腔作势。”小寒将盆中的洗碗水往他跟前一到,斜着眼不屑说道。 丁茂财忙不迭地向上一跳,衣角仍然无法避免被打湿的命运,抖了抖袍子,脸色铁青的指着小寒道:“原来是你这贱婢倒的水,好啊好啊,竟然把脏水倒在院子里,这会子结了冰,是存心想要害主子摔跤,你好大的胆子。” 小寒自然不会傻到扛上谋害主子这么大一项罪名,忙分辨道:“胡说八道,格格怎么会没事到厨房里来,再者说,别人走的都是青石路,偏你爱在泥地上走,也不知道藏了什么龌龊心思,摔了活该。”声音虽然够大,但却带了点色厉内荏的味道。 “嗓门大就有理啊?主子会不会屈尊驾临另说,你偷懒是事实,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有种咱们就去找寒露姑姑分说一二,看她如何处置你。”丁茂财捏了捏手心里的小物件,趁人不留意藏进了袖中内袋。 这个死阉狗,天天盯着她和霜降,动不动就告上一状,小寒心中有气,话语间便没了分寸,“呸,你以为你是谁,寒露姑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做梦吧你!我是有种,不过你就没有了,阉奴。”最后两个字特地加了重音,清清楚楚的扎进丁茂财耳里。 一语正中红心,狠狠地在他的心口撒了把盐,丁茂财顿时火冒三丈,双目圆睁,面目狰狞,一捋袖子就要上前,“你这贱婢,咱家今儿跟你拼了。” 糟糕,不管不行了,罗秋实一直站在门后切菜,两人的吵架声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他不是个多事的人,原先只当没听见,见两人越演越烈即将动手,连连跑出去拉住丁茂财,苦口劝道:“阿财,消消火,千万别冲动,闹大了大家都落不到好。” 丁茂财看见面前明晃晃的菜刀,顿时身上一软,再也没有先前的锋锐之气,口齿不清的说道:“小石头,你想干嘛?放下放下……” 罗秋实这才意识到他一手拉着丁茂财,另一只手上却还拿着菜刀,将菜刀往青石板上一扔,尴尬道:“不好意思,一着急就拿在手上出来了。” “果然是没种的胆小鬼,一把菜刀而已,吓得都走不动路了,瞧你那怂样,有种就来打我呀!哈哈哈……”之前看到丁茂财一副拼命的架势,小寒嘴上不说,心里后悔的要死,谁知才片刻的功夫便峰回路转,有那个怕事的石头在,量他也没机会冲上前来,于是打定主意要好生羞辱丁茂财一番。 “你,你……”丁茂财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指着小寒的手指头气得发抖,转头对罗秋实说道:“别拦着我,你给我放开。” “不能放,放了就要出事了。”罗秋实双手并用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劝慰道:“阿财,冷静,冷静,咱们好不容易才换了个差事,这一冲动可就没了,你也不想再回去做杂役,被人欺负。”又冲小寒说道:“小寒姑娘,请你积点口德,咱们虽是残缺之人,到底也没做十恶不赦之事,都是一个宫里的奴才,也算是半个家人,何苦相互为难?” 呸,两个狗奴才也敢和她攀关系,小寒冷哼一声,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轻蔑,“你倒是会顺杆爬,家人?笑话,本姑娘出身于镶白旗司佳氏,你是什么身份,阉人一个,给我提鞋子也不配。” 这话真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罗秋实本想做个和事老,一时之间也被她噎的讲不出话来。 没种,阉奴,阉人,句句都是戳心窝子的话,丁茂财岂能忍下这口气,正欲破口大骂,却听后面传来一个女声,清洌洌的一句“够了。” “霜降,你干嘛帮着他们?”乍一听还以为是寒露回来了,吓了一大跳,抬头见是霜降,小寒舒了口气的同时也颇感不满,明明她们才是一起的,凭什么为了外人吼她。 霜降快步走到她身边,面色微沉的说道:“小石头说得对,我们既然都是格格的奴才,那也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矛盾好好说便罢了,做什么大呼小叫,而且你说的话也未免伤人了些。听我一句劝,和两位公公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想来两位公公大人大量也不会同你计较。” “为什么要我道歉?分明是丁茂财先骂的我,我才反击,要道歉也是他道歉。”若不是霜降频频给她使眼色,小寒早就气得跳脚了,哪能耐着性子和她分说。 霜降轻叹一声,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寒,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起来?也不想知道,既闹到了这份上,总归你也逃不了错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让一步。” 她这话明面上是劝解,实际上却是避重就轻,将大半的责任都归到了阿财身上,罗秋实心知肚明,“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用小寒姑娘道歉,大家各退一步就算了。”又暗中给丁茂财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接了这个台阶下了。 “哼,看在小石头和霜降的面子上,咱家就放过你了。”丁茂财虽然心有不甘,但对于他们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太监,最是晓得判断形势,现在说和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真闹到了寒露姑姑面前,谁也讨不了好处。 “谢过两位公公海量,我们先行告辞了。”霜降见小寒一脸不善,忙半拖半拉的将她带走,免得又将闹起来。 回到房里,小寒青着脸把脸盆往地上一摔,瞪着眼说道:“霜降,你是怎么回事?对两个阉奴也犯得着低声下气,你不要忘了,那个丁茂财平时可没少找我们麻烦。” 蠢货,以为自己是满军旗出身,就高人一等了,真真是愚不可及,霜降心里固然鄙夷,但为着她尚有用处,耐心解释道:“我知道你看不起他们,但阉奴这两个字你切莫再提。在宫里,宫女的地位高于太监,这没错,但是你不要忘了,真正掌权的人是太监而不是宫女,无论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孙德禄总管,还是皇上身边的莫忠总管,梁九功公公,以及慈仁宫总管赵有福,任何一个我们都得罪不起,这话若是入了他们哪位的耳,你还要不要命了?” 别看小寒行事胆大妄为,其实本质上胆子极小,被霜降一下立即收敛了傲气,着急的拉着她的手说道:“霜降,怎么会这样?现在如何是好?你一定要帮我。” 霜降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我不帮你谁帮你,你放宽心,我会替你处理干净,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这件事。”这种话想必丁茂财和罗秋实只会藏着掖着,不会到处去宣扬,否则丢的是他们的面子。 “那就好,那就好。”小寒一手按着胸口重重吐了口气。 霜降拉着小寒坐下,面色犹豫的看了她一眼,低着头叹了口气,复又抬头说道:“小寒,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怕你不高兴,但不说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 “霜降,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姐姐一般,咱们姐妹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只管说,我不生气。”压下心中疑惑,小寒笑着说道。 姐妹?她的亲姐姐终日只知道欺压于她,亲妹妹恨不得夺走她手上所有东西,所以她绝不会相信什么姐妹之情,霜降佯装感动道:“好妹妹,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藏着话了。你有没有意识到,你最近的表现十分失常,一言一行之间全无平日里的端庄稳重,或者是你把小满姑姑教的规矩礼仪都忘了?方才你和丁茂财对骂的模样,简直像是市井泼妇一样。小寒,只要我们做一天宫女,就不可以忘记,我们的行为举止代表着皇室的气派,言谈讲究一个风度悠闲。” 小寒翻了个白眼,语带颓丧道:“我们都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顾着什么仪态?” 霜降摇头道:“越是处于劣势,越是不能慌了阵脚,不然,我们就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你最近实在太焦躁了,动不动发脾气,出口便是粗言秽语,万幸没被姑姑们抓到,否则又是一顿惩罚。” “我们都被格格遗弃了,哪里还能有翻身的机会?”过一天算一天,何苦强颜欢笑。 “怎么会没有?其其格格格告诉我,格格素来心软,所以明知道我们不忠,也没有因此打发了,而是调来做粗活以示惩戒。其其格格格答应我,若是让她满意,将来她会出面向格格要人,以格格的心性,定会同意。故而只要我们尽心为两位主子办事,总有出头的一天。”霜降没有说的是,她心里对于让其其格满意这件事,着实毫无把握,其其格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如何不清楚。 当初本想着,其其格需要依仗她做事,自然不会忘了答应她的条件,谁知现在会落到如此境地,情势逆转,其其格成了霜降唯一的出路,她的未来前途皆是掌握在其其格手里。无论如何,这是她最后的选择了,她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真的?那恭喜你了。”小寒闻言先是一喜,后又犯愁道:“可惜我没机会见到敬贵人,也无法得到她的应允。” 霜降满脸轻松的安慰道:“放心,会有机会的。其其格格格也说了,敬贵人和她是一样的想法,只要我们让两位主子满意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将来你进了长春宫,而敬贵人又升了分位,谁看见你不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姑娘好。” 小寒沉浸在霜降勾画的美梦里,顿时喜笑颜开。 另一边,小满左顾右盼,抬脚踏进了房门。 “其其格走了?”曼珠头也未抬,双眼注视着手中的经书。 “已经走了。格格猜得真准,那位格格离开后,借机找了霜降说话,两人躲在树后咬了好一会耳朵,这才一脸愉悦的走了。”小心翼翼地跟了一路,此时小满的心情颇为激动,说话还带着一点颤音。 其其格认定她是心软,才毫无顾忌,却不明白,心软也是分对象的,对于她们两个,曼珠可不会浪费无谓的同情。单方面的需求关系并不牢固,只有双方相互需要,才能将她们紧紧的绑在一起,那么,霜降她们就会尽心尽力为其其格和敬贵人做事了,而她也可以利用她们,达到自己的目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可怜巴巴的俸禄 算盘拨动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原本悄无声息的房间里格外的响亮。 嗯,各绣一匹小马用于两侧,这个软枕的绣工部分就可以完成了,剩下的只需要缝制便可,曼珠放下手中的针线,使劲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宝音换了一杯热茶,走到曼珠身后给她捏脖子,“格格绣了大半个时辰,喝口茶歇歇,明儿再绣吧!横竖也不赶着用。” 是不赶着用,可玄烨那个家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时不时的遣人来询问进度,让她想偷懒也不能。曼珠细细的抿了一口茶,浅浅一笑道:“那就先休息半个时辰,好歹今儿得把马头绣出来。” 又不急着送人,只是绣了家常自用,何需这般赶?虽疑惑格格一反常态的勤勉,宝音也不再多言,转而说道:“寒露做了抹茶蛋糕,格格用些可好?” 不说没感觉,一提起还真觉得饿了,曼珠轻轻点头。 说到抹茶蛋糕,曼珠从前就很喜欢吃,本以为重生后再也没机会尝到了,想着烤两块绿茶味蛋糕解解馋也是好的。却不料一问之下才知道,抹茶这东西并非是她认为的现代产物,而是源于隋朝,兴于唐朝,在宋朝时期最为流行,上下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虽然产量极少,倒也不难求。 至于奶油,历史较抹茶更为悠久,是五千年前的一项发明,即便是在华夏大陆,也流传了有三千多年时间。 瓷白的碟子上一块白绿相交的蛋糕里飘香四溢,闻着十分诱人,曼珠食指大动,执着银制小勺,轻轻一挖。不对,这个味道,曼珠举起勺子再尝了一口,细细品味后说道:“这里面不是抹茶,好像是绿茶粉的味儿。”看着颜色也比往常鲜艳。 征得了曼珠的同意,宝音拿起碟子轻轻一嗅,蹙眉道:“确实是绿茶粉。” “奴才用错了材料,请格格责罚。”寒露闻言面上一慌,即刻屈膝告罪。 曼珠温和一笑,说道:“不碍的,抹茶和绿茶粉原就形似,你不常用,拿错了也不奇怪,下次小心点便是了。”又耐心解释道:“抹茶颜色多为深绿和墨绿,而绿茶粉则是草绿色,仔细分辨,还是能看不同的。若实在是分不清楚,你便挑一点闻闻,带粽叶味儿的是抹茶,青草味儿的是绿茶粉,再不会错。” “谢格格不罚之恩,奴才谨记格格教诲。”寒露行了一礼,恭敬说道。 曼珠略带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忒规矩了。”平时行事一板一眼,闷葫芦似的一个人,也不常在她面前出现,只爱窝在厨房,好似里头藏了金山银山,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人给偷了。 寒露憨憨一笑,告退而下。 望了眼门口,宝音低声说道:“寒露虽不机灵,悟性也差了些,但好在肯用心学,厨房有她照管,倒也放心。” 她身边不缺机灵人,笨有笨的好处,至少不会整日生事,曼珠点头笑道:“只要肯用心,就是好的,天资如何倒是其次。有些人聪明是聪明了,却没有用在正途上。对了,厨房里何时进了绿茶粉?” 宝音回道:“是前两天的事。说起来也是奴才的不是,冒冒然将它们置于一处,才使得寒露拿错了。不过断然没有委屈格格的道理,奴才下去给您另做一份。” “不必麻烦,两种蛋糕各有风味,尝个鲜也很不错。”曼珠莞尔一笑,拿起勺子享用。用了约莫半块后,曼珠放下银勺,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渍,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要用绿茶粉呢?难道厨房里的抹茶不够用吗?” 宝音笑了笑说道:“格格心善,赏奴才们一个恩典,命小厨房给大家做这个当点心,慈仁宫上上下下都爱吃。可抹茶是个金贵物儿,哪是人人都有资格享有的,所以奴才想着,宫女太监的份例就用绿茶粉代替了。” 曼珠抬眸看向宝音,十分肯定的问道:“内务府为难你了?他们不肯给?” 她想捂着瞒着,结果还是让格格知道了,宝音暗自苦笑,“算不上为难,他们说的也是实情。宫里主子们都爱尝个新鲜,格格又给各宫送了方子,抹茶的用量大大增加,再加上,其其格格格以太皇太后的名义要去了一半,使得抹茶供应更加捉襟见拙。” 又是其其格,宫里精致的点心无数,若说她们一溜烟的爱上了抹茶蛋糕,打死她也不信,可是谁让其其格的品味和她出奇的“相似”呢!但凡是曼珠喜欢的东西其其格十有八九也会“喜欢”。她能拦着其其格向孝庄尽孝吗?或者有样学样打着姑姑的旗号行事?经过数次交锋,曼珠总结出四个字的方略,那就是莫要理她。 曼珠淡淡说道:“过些天阿拉塔会送年礼进宫,顺道让他采办一些抹茶。吃自己家的东西,也省得人家说闲话。”曼珠相比于其其格,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宫外的人手。贝勒府一应人员皆是出自科尔沁的嫡系人马,忠心听话,想要什么只需她一个口信,另一方面,谁也不好阻止太后的娘家给她送东西。而其其格,她能够仰仗的唯有手中的银子,以及孝庄虚无缥缈的宠爱。 见主子面色如常,宝音也摸不准她的心思,只盼格格莫要和其其格直接起冲突才好。 算盘拨动声戛然而止,萨仁合上账册,抬头道:“格格,帐对好了。” 曼珠柳眉一挑,眼中满是揶揄的问道:“可查到了错漏之处?” 萨仁清清淡淡的答道:“毫无错处。”将账目整理归于一处,打开总账念道:“除去内务府的供给,格格房里共支出银钱569两,贝勒府……除此之外,另有布匹器物若干,奴才便不一一复述,请格格查阅。” 算了一算,她平均每个月差不多开销50两,好歹这辈子也是富婆一枚,50两真不算多,曼珠接过账本翻了翻,自言自语道:“我还是蛮节省的。” 萨仁望了一眼自家主子,轻咳一声说道:“格格是御封的多罗格格,享郡君俸禄,每年有60两俸银,60斛禄米,支出却将近是俸银的十倍,这还只是格格私帐上的银钱支出。格格的一应嚼用由内务府供给,而且府里时不时的送东西进来,这些都不曾算在里面,格格还觉得节省与否?另外,格格去年银钱只花销了00多两,今年整整翻了一倍。” 身为奴才,她本不应该干涉主子的用度,可是作为格格亲自任命的财务总管,萨仁觉得她有义务提醒格格,不该助长浪费之风。 乌日娜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响,“七钱银子一石米,569两能够买800多石大米了,格格花掉了整整一座米山啊!” 为毛她的丫头这么了解行情,为毛她们的算术都一个赛一个精,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曼珠内牛满面,皱着悄脸,眨巴眨巴眼睛道:“我真没乱花钱。”好吧!事实上她也搞不明白钱都去哪里了,好像,貌似,她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多啊! “格格没乱花钱,格格只是随便花钱而已。”乌日娜很认真的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曼珠狠狠的瞪着她们控诉道:“这不能怪我超支,实在是俸银太少了,你们的例银都比我多。”萨仁三人的月例是10两银子,一年10两,足足是曼珠的了两倍。 “可是奴才一厘都没有花啊!”乌日娜的月例银子每年都送回家了,宝音和萨仁也送了一半回家。 曼珠默然,合着就她一个花钱的。 宝音解围道:“其实格格已经挺节省了,照着其其格格格的花法,一年000两都不一定够用。” 能换个人比较不?其其格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和她比真的是没有半点意义。可是,和静惜比的话,差得很远啊!曼珠一拍桌子,毅然道:“我决定了,从明年开始,节衣缩食。”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萨仁出面说道:“格格,奴才们的意思是可以减少不必要的开支,至于您本身的用度,不需要做任何变动,就算贝勒府揭不开锅了,也断断不会委屈格格,何况府里年年都有很大的进项。但小厨房的开支,却是可以缩减的,它每个月的消耗远远超过了内务府分配的份例,超出部分都是花银子补的。格格的膳食不消说,以后宫女太监的嚼用超出份例则自行贴补,这样也省得外人说闲话。” 嗯,刚进宫时曼珠身边只有四个人,而且皆为心腹,所以小厨房任人随意取用,现在伺候的宫女太监十几人,照旧例是有些不合适了,曼珠思忖片刻后说道:“都依你们。我一个人总有想不到之处,身边的事还需你们多加提醒,你们有什么想法随时同我说便罢了,不必藏着掖着。”曼珠是一片好意,体贴下属,但在外人眼里,却不免担上收买人心的嫌疑,实为不妥。 “谨遵格格吩咐。”三人齐齐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转眼间年至豆蔻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曼珠她们这块地儿正巧是三个人,却不是三人同唱,而是两人登台,一人看戏。 曼珠和其其格面上言笑晏晏,暗地里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其其格渐落下风。旁边静惜低垂脑袋,一口一口咬着冰凉凉的糕点,看似心无旁骛,事实上竖起耳朵将二人的交锋一字不落的收入耳里。 其其格在言语上吃了个闷亏,心中郁结,眼角瞥到兀自用膳的静惜,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二公主过了年就是十四岁,也到嫁人的年纪了,可怜公主幼年失母,连个张罗亲事的人都没有,还不知道将来如何呢!” 闻言,静惜手上的筷子一顿,转瞬恢复正常,依旧是一脸木然。 其其格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静惜身上,自然也没有留意到她那瞬间的失常,眸子一转,目光似有似无的从曼珠脸上扫过,叹气道:“女人的年岁熬不起,真真是愁煞人了。” 感情是冲她来的,曼珠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青酱菜放入白里酱色碗,笑眯眯的说道:“二公主的婚事自有太皇太后做主,纵使她老人家贵人事忙,也还有太后呢!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二公主身份金贵,满蒙两族的青年才俊排着队等公主的垂青,何需自降身份操劳此事。公主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坐享其成便可,不过其他人就没有这般好命了,即便费心费力也未必讨好。”话外音道,我好歹还有个太后姑姑撑腰,你可就得靠自己了,同时也点出了其其格给玄烨送点心之举。 那天皇上在澄瑞亭赏梅作画,其其格得了消息,拿着亲手做的抹茶蛋糕去请安,却被他以不喜甜食为借口闲置在一旁。听说皇上连续三天用了抹茶蛋糕,其其格才费心去学,娇格格吃了许多苦方弄出一份尚算可口的蛋糕来,一路上严严实实捂着食盒,就怕凉了失了味道,结果皇上一口未用不说,还被得信而来的娴妃冷眼嘲讽一番,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其格一口气闷在胸口,气得生疼,却不得不摆出笑脸说道:“图娅姐姐说的很是,公主乃是天之骄女,自然无需操劳。” 静惜视若未闻,专心致志同绿龙黄碗里的那块福云糕做奋斗,仿佛她们讨论的是另一个人,与她毫无关系。 今年的除夕家宴较往年热闹了不止一星半点,新进宫的后妃添了许多人气,一个个笑靥如花,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 许是不想大过年惹得孝庄不悦,平日里争斗不断的几人亲热的如同一家姐妹,推杯过盏,互相称赞对方的妆容。荣贵人马佳氏为人爽利,又善讲笑话,逗得孝庄呵呵大笑,连连呼赏。虽有眼红者,但也不敢坏了孝庄的兴致,故而连酸言酸语也不曾出口,不过离了孝庄之后会怎样就无人知晓了。 回到房里,曼珠第一时间望向了床脚,果不其然,几串金光闪闪龙形压岁钱静静躺在那里,似是在等待主人的回归。曼珠莞尔一笑,嘴角眉梢露出满满的幸福之色。 次日一早,曼珠请了安,又得了一个厚实的红包,眉开眼笑的坐到了苏日娜身旁,侧身歪在了她身上。 苏日娜含笑一推,“都是大人了,还往姑姑怀里扑。” 曼珠伸手紧紧抱着她的腰,反驳道:“姑姑,既然人家已经长大了,那你为什么还给压岁。” “只要你一天未成家生子,姑姑就仍给压岁钱,直到你的孩子拿压岁钱为止。”苏日娜轻抚其背,缓缓说道,清润的声音里饱含温情。 姑姑会一直站在她身后,照顾她,照顾她的孩子。曼珠把头缩进苏日娜怀里,闷声喊了一句,“姑姑……” 苏日娜佯装不悦道:“少磨磨唧唧的,仔细弄皱了我的衣裳,过会儿还得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呢!” 曼珠知道自家姑姑的性子,坏心眼的在衣服上蹭了几把,才起身坐端正,一脸得意的笑容,那表情欠扁极了。 苏日娜丢给她一个白眼,轻拂胸前并不存在的褶皱,嗔道:“好呀!合着长大了,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学会欺负你姑姑了,你个小白眼狼,我真是白养你一场。” “哪有,人家很孝顺的呢!怕姑姑的衣裳脏了,才牺牲我娇嫩嫩的小脸替姑姑擦干净,姑姑不领情便罢,还要往人家头上扣帽子,人家不依啦!”曼珠瘪着嘴,眉峰皱起,一双杏目泛着盈盈水光,十分委屈的模样。 什么?她没听错吧!这世上还有用脸擦衣服的,苏日娜顿时气乐了,伸手一弹她额头,“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 曼珠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一副你终于知道了的样子,“侄女我心胸宽广,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姑姑若是心里过意不去,赏一些金银首饰我也不介意。”说着两眼放光,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见过黑白颠倒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苏日娜半眯着眼道:“扯了半天,原来是算计我的东西呢!” “没有的事,我是想替姑姑解决烦恼来着。”曼珠眼波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有一位隐士高人曾经说过,钱财如粪土,我怎么能留这种肮脏之物玷污了姑姑的眼睛呢!又有人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姑姑就用那些惹人心烦粪土来浇灌我这朵鲜花吧!” “照你这么说,姑姑就不是鲜花了。唉!果然是老了啊!连自家侄女都嫌我老。”苏日娜唉声叹气道。 曼珠一脸不赞同,“瞎说,姑姑年华正好,看着和十几岁的小格格似的,说老岂不羞煞了后、宫一干人等。姑姑是开在那雪山上的雪莲花,圣洁无暇,自然不需要那等腌臜物,侄女我不过是园子里的一株普通月季,才需粪土滋润。” “呸呸呸,才用了早膳,你也不嫌恶心的慌。”苏日娜看似不满,嘴角的笑容却出卖了她的好心情,“前几日内务府送了几套头面来,其中有一套东珠,两套宝石,我都还没捂热,这三套就给你了,你拿了不戴可不成。” “嗯,一定会戴的。”曼珠嘴上如是说,心里想的却是,那么重的玩意,谁愿意常戴着,留着过节再戴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春去秋来亲人至 一片巴掌大的火红色枫叶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打了几个转,轻轻落向水缸,突出的齿锯割破了水面的平静,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纹。 夕阳斜斜的坠在西边,散发着日落前最后的余温,映得人脸红彤彤的。 “小寒……又死哪里躲懒去了,水缸里进了叶子,也不知道清理干净。”丁茂财扯着嗓子朝四周喊道。 闻声,小寒拎了一把扫帚从屋后走出,面色不善道:“谁偷懒了?瞎了你的狗眼,看不见本姑娘在扫地吗?整日嚎嚎嚎,真当自己是狗了,存心不让人清静。” 丁茂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横眉竖眼道:“说谁是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偷偷摸摸的藏在后面,咱家肉眼凡胎,可没本事穿过屋子看见你。扫地?那是霜降的差事,你干别人的活计倒是勤快,自己的事情怎么就不做。”又指着水缸说道:“你看看,这水缸都脏了,用这水给洗了碗给格格用,万一有个头痛脑热的谁担待的起。” 她一刻钟前方提过水,那时水缸还干干净净,小寒剜了一眼丁茂财,满脸怀疑的走到水缸边上,探头一看,果然一片水灵灵的枫叶飘荡其上,顿时弱了气势,辩解道:“这院子里也没有树,谁知道会突然出现一片叶子。” 丁茂财冷哼一声,“你不知道,你有什么是知道的呀?笨手笨脚,又懒惰,除了吃你还能干什么?”那手指头几乎点到了她额头上。 她就是不知道又怎么样,她进宫来原本是伺候主子的,根本不需要做这等粗活。继母虽待她不好,但总归家里还有两个粗使婆子,无需她做重活,小寒强忍住想哭的冲动,狠狠拍开面前指着她的手,大声说道:“你算是什么玩意儿,本姑娘的事你管不着。” “吵什么吵,都不用做事了?”寒露一脸寒霜的站在厨房门口,身上散发着名为不悦的气息。 这一声呵斥一下子将小寒的委屈吓了回去,唯唯诺诺道:“寒露姑姑,我这就去干活。” 俗语有云,县官不如现管,在厨房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没谁有寒露的威慑力。丁茂财识趣的告了罪,匆忙退下。 两个都是不晓事的,隔三差五的闹上一阵,不成体统。有一次甚至牵扯出了财物纠纷,一个说另一个捡了她的东西,问她是什么,又不肯说,结果闹了几天不了了之。寒露边想着边走进厨房,端了一大盘刚烤制完毕的牛肉放入食盒,小心翼翼地拎着去了曼珠房里。 “嗯,好香……”曼珠轻吸鼻子,嘴角噙着一缕笑容,“你才到门口就闻着烤肉味儿了,寒露最近手艺又见长。” “香,香……”小紫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落在桌面上,一双碧绿色的小圆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食盒,恨不得立即飞扑上去。而小毛球则表现的很是斯文,迈着优雅的步伐靠近,一个飞扑,端坐在椅子上。 见状,小满扑哧一笑,“格格,咱家小紫英和小毛球真是,真是……机灵。”这两个小家伙聪明着呢!若是说了它们一句不好,小毛球倒也罢了,小紫英非得折腾她好几天不可。 曼珠瞅瞅瞪圆了眼睛的小紫英,再瞅瞅快流口水的小毛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两个吃货。”嘴上虽这么说,但又马上吩咐寒露摆了盘子。 寒露打开食盒,取出第一层的大盘烤肉,又从第二层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瓷盘,两只青底白鱼纹瓷盘,手持筷子将烤肉平均分成三份。 宝音捧了白瓷盘至主子面前,再将另外两盘取一置于小毛球椅子上,一置于旁边的空椅之上。 两只宠物迫不及待的享用起了美食。曼珠摇头失笑,也举起了象牙筷子。 别看小紫英嘴巴小,吃东西的速度却不慢,十分麻利的抬起爪子,迅速将肉片撕成条,一啄一啄全吞进了肚子里。小毛球更是一口一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曼珠刚用了一小半,就感到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扭头一看,见到了两只空空如也的瓷盘,以及两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曼珠心中了然,把盘子的烤肉一分为二,倒入它们面前的青花盘。 正在此时,乌力罕嬷嬷疾步踏进室内,面上挂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喜悦,语带颤音道:“格格,府里传来口信,大少爷他们已经到了京城,只怕这会子人都在贝勒府里了。” “果真?”曼珠兴奋的站起身,抓着嬷嬷急切问道:“哥哥嫂子一路风尘,身上可好?小侄子可有水土不服?还有……” “哎呦,好格格诶,您就饶了奴才这把老骨头吧!奴才可禁不起您这么晃。”乌力罕苦着一张脸说道,“大少爷一到城门口,府里人就来报信了,只说人到了,其他的哪能清楚啊!等明天,大少爷进宫请安,格格再当面问也不迟。” “呃,是我孟浪了。”曼珠吐吐舌头,旋即放开了双手,“嬷嬷是知道我的,这一急脑子就不好使了,嬷嬷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说着,还搞怪的学小厮作了个揖。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乌力罕嗔了她一眼,“奴才知道,格格许久未见大少爷,心里想念的紧,才急了。只要能博格格一笑,勿说是散了一身骨头,即便是要了奴才一条老命也值得。” 曼珠闻言忙呸了三声,又双手交握,抬头对着天空的方向说道:“坏的不灵好的灵,嬷嬷这话不作数。”转身撒娇道:“嬷嬷莫再说这种话,您老要陪着我一辈子呢!可不要想着躲懒,图娅不依的。” “那奴才可不就成了老妖精了。”乌力罕笑呵呵的说道,“得,只要格格喜欢,奴才当一回老妖精又何妨。” “嬷嬷最好了。”曼珠拉着乌力罕的胳膊说道,“我听嬷嬷的,且等一晚上,明天亲自问哥哥去。”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一分钟都等不及了,忙不迭传音给小紫英,命它去贝勒府察看众人的状况。 小紫英看着大吃特吃的小毛球,心有不甘,语气讨好的问道:“主人,能吃完再去吗?” “不行。”曼珠趁人不注意给了它一个威胁的眼神,你敢不去试试,这辈子都别想吃肉了。 坏主人,大坏蛋……小紫英心中腹诽,却不得不屈服在主人的淫威之下,万分委屈的展开翅膀,朝着窗口飞去。 “明天有两大盘烤肉哦!是整整两大盘哦!”曼珠深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之道。 听了主人的话,小紫英一改颓废之态,有力地震了震双翅,以原先几倍的速度飞向宫外。 看着小紫英飞速消失的身影,曼珠咂咂嘴,暗自琢磨道,怪不得有句话叫皇帝不差饿兵,这有吃的就是不一样啊!若是当年跑八百米的时候,在终点放上一桶鸡翅膀,想必便不会出现不及格的情况了,大家不要跑得太快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家三口皇宫行 “其木格,到了,下车吧。”哈日盖查一跃下了马,掀开马车帘子说道。 其木格扶着他的手下了车,转身从奶嬷手中接过儿子,抬头望着那气势恢宏的城楼,面带思索。 哈日盖查见妻子愣了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们该去递牌子了。” 刚走近神武门,一个蓝袍太监便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大少爷,大奶奶,奴才等了一早上,总算是把两位给盼来了。” 这人看着面熟,哈日盖查皱着眉头想了半响,“你是,你是那个……”终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大少爷好记性,奴才小喜子,当年跟着师傅来迎接格格和您,有幸见过大少爷一面。”小喜子乐呵呵的说道,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哦,是叫小喜子。”哈日盖查摸摸后脑勺,没印象,就是觉得眼熟。 “可不就是奴才。”小喜子将目光转向阿日斯兰粉嘟嘟的小脸,出声赞道:“孙少爷长得可真是俊,长大了一准儿是个俏郎君,不知将来得迷倒多少小格格呢!” 搁在一般人身上,听到有人夸自己儿子长得好,一定心里高兴,偏哈日盖查的想法和别人不同。男子汉就是要勇猛威武,要长得好看作甚,因为那张白嫩嫩的脸,他小时候可没少被人笑话,直到他把说闲话的人都打趴下了,才没人再敢提起。现在有人诅咒他儿子长成娘娘腔,哈日盖查可不管他是谁,顿时面色一沉,刚要开口,却被其木格一个眼神制止了。 哈日盖查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婆奴,何况临行前阿布也吩咐了万事多听听妻子的意见,故而,纵然心里不满,也依旧乖乖闭紧了嘴巴。 自家爷想什么她能不知道吗?这家伙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其木格忙上前一步,用快得难以察觉的速度向小喜子塞了一个荷包,“喜公公谬赞了,我替小儿谢过公公吉言。” 小喜子也不推辞,熟练的将荷包放进袖口,“奴才不多说废话,太后娘娘命奴才来给两位带路,咱们这就走吧!请……” “公公请……”其木格含笑客气道。 太阳优哉游哉的往上爬,落下遍地的金芒。 其木格脚步渐重,额头落下点点汗水,想拿帕子擦一擦,却腾不出手来,只能强忍着不适咬牙前进。忽然,怀中一轻,阿日斯兰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阿布。” 哈日盖查猛亲了一口儿子粉嫩的脸颊,“好儿子,阿布抱着你,让你额吉歇一会儿。” 其木格心中一甜,嘴角自然而然带出一缕幸福的笑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满足的看着面前说笑着的父子两。 小家伙到了自家阿布怀里,可不像在他额吉面前那般老实,小脑袋东张西望,圆滚滚的墨玉珠子滴溜溜的转,嘴里不停的说道:“阿布,那是什么东西?长得好奇怪哦!……这颗树树好高啊!它是吃肉肉长大的吗?旁边那个矮矮的树树是吃菜菜的吗?长得好丑哦!以后阿日斯兰一定乖乖的听阿布的话,吃很多的肉肉。” 哈日盖查被儿子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头大如斗,努力一一答了,却引出了更多的为什么和是什么,支支吾吾半响,无奈向爱妻传递求救的眼神。 不理他,其木格假装没看见,刻意微微低头避过他的视线,心里腹诽,什么菜菜肉肉的,让你给儿子灌输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活该被问得哑口无言。 “乖儿子,你怎恁的多话。当年你姑姑同我进宫觐见时,也和你差不多大,她一路上统共没讲几句话,你怎么讲个不停呢!你姑姑可聪明了,跟个小大人似的,规矩学得比谁都好,儿子,你可不能比你姑姑差太远。再说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学妇人叽叽喳喳。”哈日盖查一手掰过儿子不安分的脑袋,看着他说道。 阿日斯兰眨巴着大眼睛,里面全都是疑惑,扭着小手低低的唤了一声,“阿布……” 妇人叽叽喳喳?好你个哈日盖查,感情你平日里闷声不响,心里却是这么看待我的,其木格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间软肉,低声道:“孩子才几岁,你和他说这些,他如何能听明白?图娅那会都六岁了,阿日斯兰今年不过三岁,岂能放在一起比较?” 嘶,疼,其木格下手真重,他又没有说错话,哈日盖查揉揉腰,略带委屈的说道:“才相差三岁而已,区别不是很大啊!”况且妹妹三岁的时候,已经很聪慧懂事了。 小孩子每一天都在成长,莫说三岁,便是一岁也差了许多,不过和这头笨熊是讲不通的,其木格换了一个方式说道:“六是三的两倍,你二十岁的时候和十岁一样吗?” “好像是不一样啊!”十岁的时候,嗯,他才多高,那会连普通的侍卫都打不赢,说起来确实不一样,哈日盖查的思维顺着她的话走,陷入了的对童年的回忆。 其木格见丈夫终于闭了嘴,暗中舒了口气,眼神警告儿子一番,不许他多言。阿日斯兰最怕的就是他额吉,立刻伸出小手掌捂住了嘴巴,水汪汪的大眼里写满了“我很乖很听话”。 这位大少爷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小喜子将三人的对话听在耳里,不由暗自发笑,面上却是丝毫不露,仍然是一副和善亲切的模样。若非时常在主子面前伺候,忍笑功夫一流,恐怕还真得憋不住笑出声来。 “太后吩咐不用通报,大少爷,大奶奶这边请。”卓娜和诺敏早已等候在慈仁宫门外,一路引着他们进了室内。 刚跨进房间,哈日盖查就迫不及待地朝上方望去,不出意料,在正上方姑姑的身边,发现了他家宝贝妹妹。虽然七年未见,图娅变化颇大,但哈日盖查依旧一眼便认出了她,除了他的妹妹,没有谁会这般笑盈盈的看着他,那是在他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笑容啊! 回过神,哈日盖查偕同其木格行礼道:“请皇太后圣安!” 苏日娜激动的站起身子说道:“快上前给姑姑看看,几年不见,咱们家傻小子娶媳妇了,如今连孩子都能叫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慈仁宫亲人会面 苏日娜在哈日盖查肩上一拍,感慨道:“好小子,又长高了,不愧是娶了媳妇的人,看着倒多了几分斯文气,像是文武双全的模样。” 哈日盖查今儿穿了一身青莲色袍子,腰间一根绿玉带子,坠着一块带沁色的古玉,鲜红色的穗子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确实有那么一点读书人的味道,可惜一开口就暴露了本色,“姑姑眼光真好,我也这么觉得。”话里没有半丝谦虚的意思。 曼珠听了不由捂着嘴偷笑,自家哥哥倒是通晓满蒙汉三人,但除此之外,却是半篇文章都背不下来,为了讨嫂子欢心,这才装起斯文的。 “妹妹觉得哥哥说错了吗?”哈日盖查眼尖,加上一直暗中关注着曼珠,岂能不知道她在偷笑。 “没有没有。”曼珠连连摆手,男人啊!千万不能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说他的不是,“哥哥既有巴图鲁的气势,又有魏晋文人的风范,妹妹心里仰慕的紧呢!” 哈日盖查闻言果然开心,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这就是其木格了吧!”苏日娜把目光转向了他身边的红装少妇。其木格的五官并不算美,搭配起来,却让人觉得如暖玉般温润,泛着盈盈柔光,那双美丽深邃如星辰的眸子,更是平添了六分风采,苏日娜含笑打量一番,拉着她的手说道:“能娶你为妻,实是哈日盖查之福。” 相貌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心性,从她进门那一刻,苏日娜便一直暗中观察。见她行止颇有大家风范,是个能拿主意的,正好能弥补侄子的缺点。 其木格盈盈一福身,“太后谬赞了,应该说,能嫁给爷,是其木格的福气。”说着偷偷瞥了一眼哈日盖查,面上浮现出一丝娇羞之色。 很好,苏日娜见状更觉满意,知道进退,为夫为先,又不失女子娇俏本色,嫂子看人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都是一家人,咱们今儿不论君臣,其木格只当到普通亲戚家做客,直接唤我姑姑便是。” 其木格也不故作姿态,亲热的喊了一声姑姑。 “好,好,我就喜欢爽利的孩子,咱蒙古女子,不兴扭扭捏捏的。”苏日娜脸上的笑意越加灿烂,毫不掩饰对其木格的欣赏。 “姑姑,既然你觉着嫂嫂好,那是不是应该给份大大的见面礼啊?还有我家小侄子,你们光顾着讲话,都不理他,也该给他个大红包才是。”曼珠插嘴道。 苏日娜笑着摇摇头,“看我这记性,卓娜,赶紧去把见面礼给拿出来。”又看着哈日盖查怀里,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的阿日斯兰,“这个小人儿就是滚滚了。” 哈日盖查献宝似的将孩子上前一凑,自豪的说道:“姑姑,这是我儿子。” “知道是你儿子,谁还能抢了不成?”苏日娜白了他一眼,伸出保养的十分秀美的双手,从他怀里抱过阿日斯兰坐下,“滚滚,让姑奶奶好好瞧瞧,这小模样比你阿布小时候还俊呢!” 大概是出门前得了其木格的交代,阿日斯兰安静的坐在苏日娜腿上,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软软的喊道:“姑奶奶……” “好孩子,这一声姑奶奶唤的我心都酥了。”苏日娜亲亲他的小脸蛋,从卓娜手上拿过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佩,轻柔地挂在阿日斯兰胸前,“男戴观音女带佛,无病无灾活到老。”又命曼珠将一对羊脂玉镯子给其木格带上。 “嫂嫂皮肤真好,又白又细腻,正衬这玉镯子呢!”曼珠毫不客气的借机摸了一把,调笑道:“啧啧,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否则这般美人儿怎能轮到哥哥,一早就娶回家藏着了。”那眉毛一挑,斜着眼扬起下巴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纨绔恶少。 其木格笑着嗔了一句,抬手要挠她痒痒,曼珠忙提起脚跑到了哈日盖查身后,两人隔着他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哈日盖查挡也不是,躲开也不是,苦着一张脸不知所措。 “好嫂子,饶了我这一回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便饶了你一回,下次可不许你没正经了。” 其木格眼眸一转,眉目间自有一种风情。 苏日娜一边给阿日斯兰喂着小块的苹果,一边看着他们笑闹,嘴角挂着一抹温情的笑容,“哥哥身体如何了,可否好转?嫂子近来可好?” 这话问的不是哈日盖查,而是其木格,其木格收敛了笑意,认真答道:“我们出门时,阿布已经大安了,大夫嘱咐无需用药,只需调养上一些日子便可。额吉一向身体康健,还叨念姑姑来着。” 提起哥哥嫂子,苏日娜满心思念,顿时开了话匣子,拉着其木格询问他们的日常生活,其木格一一详细答了,哈日盖查时不时的补充几句,而曼珠则是坐在边上仔细听着。 房间里弥漫着满满的温馨。 大半个时辰过后,阿日斯兰轻扯苏日娜的衣角,委屈的说道:“姑奶奶,滚滚饿了。”小家伙机灵着呢!知道这里谁最大,谁说的话算数。 “哎呦,都是姑奶奶的错,把我们滚滚给忘了。”苏日娜方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忙不迭叫人上热点心。 “姑姑,您歇一会儿,我抱着滚滚吧!”阿日斯兰看着小,其实重着呢! 苏日娜点点头,将孩子给了她。 阿日斯兰在空中蹬了蹬腿,“额吉,我要下去。” 其木格将他放在地上,嘱咐道:“你乖乖的在房里,不许跑出去玩。” “嗯,滚滚很乖的,不出去。”阿日斯兰一着地,便甩开小腿跑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房间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很新鲜。累得诺敏提着心跟在后头跑,生怕这位小祖宗磕着碰着。 直到香甜的玫瑰酥端上,小家伙才安安分分的坐在了凳子上。 苏日娜轻轻啜了一口茶水,“估摸着过会皇上会遣人来传哈日盖查去说话,等午间用了膳,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客人与不速之客 “请太皇太后(皇额娘)圣安!” “平身,赐坐。”孝庄脸上挂着慈和中不乏威严的笑容,目光从众人面上轻轻扫过,似乎毫无重量,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苏日娜理所当然的坐到了榻上,转头像个小女孩似的冲孝庄撒起了娇,“皇额娘,哈日盖查一家三口难得来一回,您可不能小气了,有什么名贵的稀少的,也拿出来给小孩子见识见识,不枉他们大老远的来给您请安。” 这话说的,好像哈日盖查进京是特地为了觐见孝庄一样。 孝庄嗔了一眼,“多大人了,也不怕小辈们看了笑话。” “他们敢?臣妾腆着脸是为了谁?咱博尔济吉特氏可不出没良心的人,谁对他们好心里有数着呢!”苏日娜话外有话,自家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对他们好的人自然会获得回报。 到了她这份上,钱财已是身外物,所求的唯有手中的权利稳固,以及别人的忠心而已,接收到苏日娜话外隐含的意思,孝庄颇为满意,缓缓拨动着手里的佛珠说道:“哀家何时小气过,何况这都是一家人。” 苏日娜浅浅一笑,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光芒,“臣妾记得上回在皇额娘这里见过一尊三尺来高血珊瑚,给滚滚爬着玩正好,还有……” 听着耳边传来一样样耳熟的物件,孝庄拨动佛珠手一顿,转瞬笑着对苏麻喇几人说道:“了不得了,你们都听听,这是打算把慈宁宫给搬空了。” 苏麻喇凑趣道:“太后是您儿媳妇,搬起自家的东西自然是不用顾忌了。” “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哀家也不是第一次照顾娘家。”孝庄手一挥,吩咐尼楚贺带人去库房将苏日娜提及的十几样东西取出来。 这些东西里面有的见过,有的听都没有听说过,但用指甲盖想想也知道,必然是罕见的贵重物品,他们冒冒然拿了妥当吗?毕竟都是太皇太后珍藏之物。其木格面上表情不变,可心里却是直打鼓,眼眸无意识的转动着。 其木格的细微变化逃不过身边人的眼睛,曼珠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嫂子,没事的。 其木格回以微笑,旋即收敛了心神,太后不会害他们,她不懂身在高位之人的考量,那就少开口,多听多想。好歹发了一笔横财,不见得是坏事。 见惯了苏日娜和孝庄之间的相处模式,曼珠心下了然,姑姑此举绝不简单。一来,主动向孝庄讨要好处,是为了让她对他们家放心,就连街边的小贩也晓得拿人手短的道理;二来,哥哥嫂子既然进京,便不可能只进宫一趟,以后难免会遇上宫中贵人,有了这一大手笔赏赐,谁见了他们不得给三分面子;三来,亦是长了她的脸面,在这个拼爹拼家族的年代,她的一切体面都来源于身后的阿布和哥哥。实乃一箭三雕也。 孝庄心情不错,对哈日盖查和其木格便十分赏脸,细细问了哈日盖查父祖的状况,又同其木格聊起了草原风光,游戏竞技。 其木格固然是第一次面对大清朝最有权势的女人,但她深谙为人之道,太皇太后在怎么厉害也是个普通人,只要顺着她的喜好,断然不容易错的。每说一句话,其木格都暗自留意孝庄的神色,挑着她感兴趣的讲,碰上她不喜的便避过不谈。 一个有心,一个刻意,再加上苏日娜和曼珠的凑趣,这一番下来倒也宾主尽欢,笑声不绝。 阿日斯兰小朋友不甘被冷落,手舞足蹈的说起了他养的小马驹和藏獒。 “真的,真的有这么高这么大,我的球球可威风了。”阿日斯兰比划了半天,奶声奶气的说道。 宫里许久没有听到如此童言童语了,年纪大了,对幼儿便更添了几分喜欢,孝庄放缓了语速,“哀家相信,滚滚的藏獒有这么高这么大,可是滚滚牵得动吗?” “滚滚不牵它,滚滚骑着球球跑,”阿日斯兰将小手靠在了孝庄膝盖上,托着下巴,自豪的说道:“球球跑得很快很快,额吉都追不上呢!”娃啊!你见过比人跑得慢的狗吗? 孝庄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隔着厚厚的脂粉都能清晰看到眼角的鱼尾纹。 场面正欢快,忽然外面宫女禀报,娴妃娘娘和其其格格格求见。 曼珠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其其格,来了半响不见人,她正奇怪呢!最后却和娴妃一起出现了。 两边分别行了礼,各自落座。曼珠施施然走到苏日娜身边站立,既是为了方便观察两女,也是为了就近照顾孝庄面前的阿日斯兰。 原本打的是亲情牌,真也好,假也罢,面上总归是一室温馨。现在硬生生的插了两个外人,其其格倒也罢了,好歹是亲戚,娴妃却是不同,她是皇帝的妃子,而哈日盖查则是外男,不便之处颇多,一时间场面有些冷。 其其格与图娅不和,孝庄乐于见成,可今儿把娴妃搅进来,就不是她想看到的了,平日里任她们怎么闹,她也只当是看戏,但若是今日在慈宁宫里闹上了,伤了科尔沁的颜面,她面上何尝好看。孝庄抿了抿茶水,指指葡萄示意春风剥给阿日斯兰吃。 娴妃看众人一副不欢迎的做派,心中憋闷,却也不敢在孝庄面前放肆,思量了一番后将目光对准了阿日斯兰,努力做出和善的表情问道:“葡萄好吃吗?” 阿日斯兰扭过头,眨巴眨巴眼睛看了她半响,软糯道:“好吃。” 娴妃不喜欢小孩子,家里那班子庶弟庶妹便让她非常不耐烦,会朝阿日斯兰说话完全是为了打破冷场,大人不好相与,小孩总是容易糊弄。可在一双清水似的眸子盯着她看的时候,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就像是大冬天被人脱了外套,浑身冷飕飕的,娴妃顿时失了兴致,不咸不淡的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哦。”阿日斯兰淡淡应了一声,回过头专心致志吃着他的葡萄。心里却想着,真是奇怪的大婶,滚滚又不认识她,她也不想吃葡萄,那为什么要问滚滚好不好吃呢!还是阿布说的对,女人都很莫名其妙,虽然他不太明白莫名其妙是什么意思。 娴妃的性子是,自己不痛快,便不想让别人痛快。瞥到其其格低头坐在旁边,没事人一样,心里一阵不爽,于是大声说道:“其其格,刚才你说了什么?声音太小了,本宫没听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其其格暗自发苦,一进门她就察觉到了太皇太后的不喜,心中后悔不已,打定主意不开口,结果想躲也躲不了。其其格心思一转,含笑道:“奴才是想说,哈日盖查夫妇进宫一趟不容易,所以奴才想向太皇太后讨个恩典,赏他们一桌席面,也不枉来这一遭。” 既然太皇太后要给他们脸面,那其其格就顺着她的心思走,其他的等离了慈宁宫在盘算也不迟,他们还能飞了不成。 不算白跟她一场,至少还懂得看眼色,孝庄露出笑脸,说道:“倒是哀家想的不周全,既如此,就在……” “不妨就在臣妾宫里吧!”苏日娜迅速接口道,“皇额娘好静,咱们不好再三叨扰,再者哈日盖查终归是外姓男子,岂有在后/宫随处走动的道理,还是在臣妾宫里行事便宜。若是皇额娘肯赏光就最好了,臣妾一定扫榻以待。” 鉴于娴妃和其其格在场,苏日娜收起了之前的小儿女之态,换上一副雍容优雅的姿态。 孝庄摇头笑道:“年岁长了,走不动,哀家便不去添麻烦了,省的你们玩得不痛快。” “皇额娘懒得搭理咱们才是真的,什么走不动,添麻烦的,都是借口,臣妾心里明镜似的,您可别想糊弄过去。”苏日娜玩笑道。 “罢了,哀家说不过你,那就让苏麻喇替哀家去吧!”孝庄的笑容里带了几分无奈与宠溺,说不出的慈和,看着倒真像是温馨一家。 娴妃见了,心中不忿顿生,进宫前她额娘便交代了,太皇太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让她努力获得她的好感。可是不管她明里暗里怎么讨好,太皇太后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看似亲切,其实与对待其他妃嫔并无不同,唯独对皇后和太后才摆出长辈的嘴脸。 皇后也就罢了,索尼那老头好歹占了首辅的名位,凭什么连太后也能被另眼相待,太后有什么,她那个当贝勒的父亲吗?这还是后封的,原先不过是个镇国公而已,这种身份放在蒙古连个浪花也打不出来。 图娅已经让人够生厌了,现在可好,一大家子人全赶到宫里来占便宜了。先前其其格告诉她,太皇太后搬空了半个慈宁宫库房用于赏赐,她还半信半疑,等亲眼看见屋里一溜烟内务府敬上的珍品,娴妃险些没气得吐血。 里面好几样是她想要而不得的,如今却轻易给了他们,娴妃又是生气,又是嫉妒,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似的不是滋味,不由冷笑道:“太皇太后真是心善,连心头好也舍得拿出来救济别人,臣妾自愧不如。” 曼珠闻言皱了眉,下意识的看向了哈日盖查,生怕他一时冲动落了错处。 只见哈日盖查低垂着脑袋,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但他紧握的双手上暴起的青筋却昭示了其心中的愤怒。 哥哥没冲动就好,曼珠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盈盈笑道:“太皇太后可不就是慈悲为怀?寒冬是草原百姓最困苦的时节,年年冬天都有无数的牛羊亡于天灾,牧民挨饿受冻,甚至连个落脚之地也保不住。太皇太后体恤苍生,今特赐私库珍藏,实乃科尔沁百姓之福。” “图娅在此替族人叩谢太皇太后大恩。”曼珠一丝不苟地行了大礼,“阿布曾在信中言明,太皇太后给科尔沁的赏赐,都将用以换置物资救济灾民,一厘一毫必将用于百姓身上,万不敢私纳半分。太皇太后的荣光,将笼罩整个草原,百姓会谨记您的厚恩。” 别人是谁?曼珠三言两语便偷换了概念,将事情上升到了民生的高度。 娴妃也不是易于之辈,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出言喝道:“大胆,竟敢亵渎御赐之物,太皇太后所赐,理当供奉于室,你们竟然想把它卖与他人,实在是罪不可恕。”又面向孝庄,义正言辞的说道:“太皇太后,切不可助长歪风邪气,定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曼珠忙不迭请罪道:“太皇太后,家父虽然思虑不周,但本心是为了朝廷着想,百姓着想,请太皇太后看在他一片苦心的份上,从轻发落。”曼珠伏于地面上,看不到表情,故而也没有人看到她嘴角勾起的一抹嘲讽的笑容,钮钴禄景娴,这才是给孝庄施恩的地方啊! 果不其然,孝庄脸上并未露出一丝不悦,而是笑眯眯地令人扶曼珠起身,“这一个人有几个脑袋,岂能什么都想到了,能做到面面俱到的毕竟是少数。鄂缉尔有这份心,就很好了。虽然于理不合,哀家也愿意给他这个恩典,允他变卖御赐之物,救济灾民。另外,哀家不想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你们都清楚了。” 最后一句话既是警告了娴妃,也同样警告了曼珠等人。事情要办,就要办好。 科尔沁的百姓只需要知道施恩的人是太皇太后,而不是鄂缉尔。对于一个离家多年的人来说,衣锦还乡是一种无上的光荣,孝庄固然不能亲自让人看看她现在的风光,却能将她的荣耀撒播到故乡。 曼珠清楚孝庄的心思,才会说了这番话。孝庄所求与他们并不冲突,受益人则是那些勤劳朴实的牧民,她知道阿布不会反对,只会拍手叫好。话虽如此,但理论上,作为女儿,曼珠其实没有替父做决定的权利,所以出了慈宁宫她便向哥哥嫂子道了歉,确是她逾矩了。 哈日盖查表示毫无芥蒂,其木格则是佯装生气了一番,原因不是因为曼珠擅作主张,而是觉得她外道了,不把他们当成一家人,回到慈仁宫里后曼珠赔了好一阵子小心才哄得她笑了。 如果没有娴妃临走时半阴不阳的说的那几句话,想来姑嫂两个会笑得更开怀些,现如今,她们只能打起精神来面对即将到来的麻烦。 待这边准备好了宴席,门外传来小太监连续不间断的通报声,“娴妃娘娘到,荣贵人到,敬贵人到,惠贵人到,端贵人到,安贵人到,那拉贵人到。” 曼珠自嘲一笑,她哥哥嫂子面子可真大,除了皇后,宫里有名分的妃嫔一股脑儿全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来我往暗交锋 “得知太皇太后欲行善事,各位贵人都想效仿一二,虽说咱们后/宫妇人不得干政,但出点钱粮却也是一片心意。”钮钴禄景娴一双美目泛着盈盈水光,包含浓浓的得意,带着六位贵人站在厅上,门外跟着一串儿捧着锦盒的宫女。 借口找的真好,这么一来谁又能把她们赶出去,曼珠腹诽道。 苏日娜温柔一笑,“什么干政不干政的,太皇太后的恩典,谁敢嚼舌根子?倒是因此让你们破费了,哀家心里才真的过意不去。” “太后严重了,都是大清子民,臣妾等既然安享其供奉,该出力是自当出力。”台面上的功夫谁不会做,说起道理一套一套的。 苏日娜手里捧着茶碗,嵌红宝石纯金指套轻轻滑动在碗壁上,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话虽这么说,你们也算难得了,哀家替科尔沁臣民谢过了。正巧慈仁宫里备了宴,若是不嫌弃饭食粗鄙,便一处用膳吧!” “倘若太后宫里的膳食也算是粗鄙,那奴才们平常吃的岂不是成了猪食?”不等钮钴禄景娴发话,敬贵人王佳霜霜便抢着开了口,脸上明晃晃的讨好的笑容,嘴角高高扬起。她才不管什么赈灾不赈灾的,难得在太后面前露一回脸,总要对得起那些平白付出的首饰才行。 奴才秧子就是奴才秧子,纵使抬了旗也改不掉骨子里的轻贱,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钮钴禄景娴斜睨着眼,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转头笑着对苏日娜说道:“太后这里的膳食想必是好的,臣妾等人便叨扰了。” 苏日娜含笑不语,低头轻啜茶水。一旁卓娜会意,自是吩咐宫人重新排了座位,又添减了一些菜肴。 好好的家宴,被这一闹便成了宫宴,曼珠压下心中的不悦,示意萨仁带哈日盖查去了偏厅,哥哥和宫妃共处一地,总是不妥,只得委屈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用饭了。若是可以,她倒是想让嫂子和小侄儿和哥哥一处,可这么做却是太过刻意,倒显得她们小家子气了。 瑞贵人董月如小步走到曼珠身边,若是之前还不明白钮钴禄景娴命令她们一同前来是为何,现今在太后宫里见了生面孔,心里如何能不清楚,她往常来给苏日娜请安,也时常到曼珠处小坐,两人倒还算得上有些交情,不由脸上带出几分歉意,悄声道:“娴妃娘娘传了话,我们不得不来,假若先前便知晓太后有客人,我即便装病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添乱,图娅你切莫生我的气。” 董月如是宫里难得的实诚人,也十分不善交际,除了请安之外鲜少主动出门,有一次被王佳霜霜为难的时候,恰巧曼珠经过,顺便替她解了围,自此董月如便时不时的拜访她,一来二往两人相处的倒也颇为融洽。 留意到她话语间的紧张,曼珠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俏皮道:“没想到你平日里胆子那么小,今儿却敢骂娴妃脸皮厚,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哪有,我怎么敢非议娴妃娘娘?”瑞贵人闻言连连否认,小心翼翼地抬眸望向钮钴禄景娴,见她正和身旁的桂嬷嬷说着话,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松了口气。 曼珠佯装迷惑,“难不成我听错了,那是谁说厚着脸皮来添乱着?” 董月如想到钮钴禄景娴的霸道,心头一紧,忙解释道:“我只是……只是说我自己,没有影射娴妃的意思。” 待看到曼珠眼中的戏谑,董月如反应过来她是逗自己玩儿呢,恼羞成怒,伸手去挠她腰间的软肉。 “好了好了,快松手,不同你闹了。”曼珠耐不住痒痒,连忙捉住了她的手。 这边气氛松快,那厢却有人见不得别人好,王佳霜霜忽然高声说道:“图娅格格和瑞贵人说什么这般欢乐?别藏着掖着,说出来也让大家乐呵乐呵。” 那拉金铃见状酸溜溜道:“瑞贵人和图娅格格素来交好,我们怎能相提并论,只是瑞贵人也忒不知事,一味的往慈仁宫里跑,应该常请图娅格格来我们景阳宫坐坐才是。” 那拉金铃和董月如同住景阳宫,说起来也算是室友了,一个张扬,一个胆小,倒也无甚冲突,只是那拉金铃天性使然,最是小心眼,从衣食住行到请安时孝庄和谁多说几句话,无一不比较。因着董月如在慈仁宫里待的时间较她久了些,想起来总要呛她几句。 曼珠收回手整了整袖口,脸上笑意未失,由着众人打量,缓缓开口道:“敬贵人说笑了,图娅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不过是同瑞贵人说起,上回在御花园遇到了一只飞不起来的蝴蝶……” 话未说完,李南雪急急出声道:“怎么会有飞不起来的蝴蝶?蝴蝶体态轻盈,翅膀一扇便翩翩起舞。图娅格格不愿告诉我们便罢,何苦编瞎话糊弄我们,这话我是不信的。” “安贵人莫急,且听图娅慢慢道来。”曼珠被人打断也不生气,弯起嘴角缓声说道:“那蝴蝶体态确实轻盈,颜色也鲜亮,湖蓝色的翅膀,上面点缀着点点金光,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还记得那天天气十分炎热,图娅原想着去亭子里避避日头,那只蝴蝶扑在亭子边一朵黄金球上,也不知是太过迷恋那株黄金球,亦或是被烈阳晒得娇弱无力,无论怎么赶,它都是一动也不动,可不就是飞不起来了吗?” 马佳燕琳疑惑问道:“那蝴蝶莫非不是活的?” “荣贵人同图娅想到一块去了。”曼珠抿嘴一笑,“当时图娅也以为那蝴蝶不是个活的,走近一看,却发现它的触角不停蹭着花朵儿呢!可见是活得好好的。后来,来了两个宫女拿扇子扑,它也依旧不动呢!最后还是那两个宫女拎着它的翅膀才把它带走了。” 众人听了图娅的话,皆为默然,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摸样。 曼珠也不管她们信不信,她原也没打算让人信了,微微抬起下巴,饱含深意的投给王佳霜霜一个眼神。 只见王佳霜霜脸色煞白,一排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握拳露出狰狞的青筋,看向曼珠的目光甚为不善,仿若燃烧着熊熊怒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巧用针小惩娴妃 她看见了,她怎么会看见的,难道说,皇上那天在浮碧亭其实是为了私会她。王佳霜霜又羞又怒,死死盯着曼珠,恨不得在她脸上瞪出一个洞来。 这番假设却是冤枉曼珠了。 说来也巧,那日曼珠本是去北五所探望隆禧的,小家伙贪凉用多了冰,身子便有些不适,一连吃了好几日的汤药。他是宫里最小的孩子,孝庄固然对玄烨严厉,对这个小孙子却是宠爱的紧,更勿用提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了,哪个不把他祖宗伺候着。小隆禧虽说皮了些,但性子却是极好的,没有那些娇纵习性,与曼珠关系十分亲近,满口“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真真让人疼到心坎里去了。 谁知回来的路上免费看了一场好戏,这着实是曼珠意料之外的。 王佳霜霜一身湖蓝色的旗装,特意修改了腰身,显得柳腰纤纤,不盈一握,俏生生的站在那儿,若是远看倒有那么几分烈日下一捧清水的味道。可惜头上手上那明晃晃的金饰愣是将那一份清柔破坏了大半,给人一种多余累赘的感觉,也不晓得她顶着那大半斤的金子在脑袋上重是不重,脖子酸是不酸。 估摸着王佳霜霜是从哪里得了消息,在浮碧亭将玄烨堵了个正着,不过给她消息的人也没安什么好心,玄烨当时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同翰林院的范师傅一起,范大人为人谨慎守礼,见宫妃至此,便急忙告退了。 玄烨见状心中不喜,提脚就想离去,可王佳霜霜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怎会舍得轻易放手,纵然不敢开口阻拦,也有意无意挡着路口,嘴里说个没完没了。到后来玄烨着实烦了,直接令人将她赶了出去。 王佳霜霜见玄烨生气了,不敢就这么离开,虽然她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皇上,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跪在亭外请罪。可怜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在骄阳底下晒了小半个时辰,汗水污了胭脂,原本精致的妆容硬是成了大花脸。玄烨出来瞧见了,冷哼了一句“哪里跑来的花蝴蝶,真当是五彩斑斓了”,王佳霜霜闻言身子一晃,直直倒向了地面,幸而她身边的两个宫女扶的及时,否则破相了也未可知。 大概是嫌她跪在这里丢人现眼,玄烨命那两个宫女将其带走,都是女孩子家,又不是干粗活的,无甚力气,不得不半扶半拖的把人弄回了长春宫。 别人只道是敬贵人在御花园中了暑气,谁又知晓内里乾坤,故此王佳霜霜虽觉得在皇上面前丢了脸,但却不担心会因此被人说闲话。谁知今儿就跳出来一个知道内情的,这番话其他人听了只会忖度其真实性,落入王佳霜霜耳里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她看见了,她看见了自己最窘迫的样子,这对好面子的王佳霜霜来说简直就等同于当面扇了她两个大耳刮子,岂能不恼羞成怒。 终日寻摸着看人家的热闹,活该也有被人看热闹的一天,曼珠如是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 “敬贵人脸色发白,是不是不舒服?”那拉玉莲一脸关怀的望着王佳霜霜,伸手去扶,在指尖触及其手背时惊讶出声道:“连手也是凉的。” 怕引起她们的怀疑,王佳霜霜立即调整了脸上的表情,露出柔柔的笑容,轻声说道:“我没事,只是今早未曾用膳,所以此时有些晕眩。” 那拉玉莲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刚刚可是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敬贵人得了什么急症。” “既然敬贵人饿了,那便开席吧!”苏日娜发了话,众人纷纷落座。 往日总盼着宫里人少些,今儿却显出人少的坏处来了,曼珠暗道,姑姑是清清静静一个人坐在上方,她和嫂子却不得不和钮钴禄景娴共坐一桌。若问后/宫内谁的杀伤力最大,莫过于当今娴妃娘娘了。 既是接风宴,便少不了酒的存在,待开了坛,席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香,颇有未饮先醉之感。 闻着鼻尖肆虐的香味,曼珠心中一凛,不对,这不是她让人准备的酒。哥哥嫂子进宫请安,断然没有喝醉了出去的道理,故而在准备宴席的时候,她特意吩咐了小厨房送两坛去年新酿的葡萄酒,既能增添气氛,又不易醉。 而现在桌上的这坛开封了的酒,酒香浓郁,一闻便知是上了年头的老酒,光是闻着都有些醉了更别说喝了。 曼珠第一个怀疑的便是钮钴禄景娴,她既有动机又有偷龙转凤的能力,下意识的将目光投注到了对面。 钮钴禄景娴挑眉一笑,一脸“就是我做的,你能奈我何”的摸样,举起杯子命人倒了酒,起身面朝苏日娜道:“这第一杯酒臣妾先敬太后,祝太后福泰安康。”说完,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尽。 席上众人见状纷纷效仿,都向苏日娜敬了酒。 苏日娜拿起面前的白瓷杯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含笑道:“你们也别光顾着哀家了,该吃吃该喝喝,哀家这里有卓娜照顾便成了。” 钮钴禄景娴坐回到位子上,端起酒杯冲其木格笑了笑,说道:“其木格夫人远道而来,这第二杯本宫就敬你了。” 其木格闻言忙起身道:“其木格不敢当,该是其木格敬娘娘才是正理。”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其木格夫人外道了,说起来咱也算是一家人,何必生分。”钮钴禄景娴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眼神扫过曼珠,看似飞快,却又能让人将这番动作看得分明,“夫人可能不知道,今儿这酒有个好听的名字,唤作女儿红,还藏着一段典故呢!”又扭头道:“敬贵人和安贵人都是打江南来的,想必对此了解颇深,不如你们给其木格夫人讲讲女儿红的讲究。” 若是往日,王佳霜霜该立时跳出来显摆一下自己了,可今日她心绪不宁,委实没这个心思出头,便由李南雪出面说了。 “说起这女儿红,就不得不说绍兴府,话说绍兴府内家家户户都爱酿酒,若有人家添了姑娘,便会在满月之际取家中酿的最好的黄酒装入陶罐,深埋在地下,直到那姑娘出嫁之日方才取出此酒,用作婚嫁,故而这酒唤作女儿红。”李南雪的声音清脆,脸上还带着点天真的娇憨,咯咯笑道:“因着女儿红的关系,绍兴府内谁家有姑娘长大成人,邻人便会说,他家老酒香了,即是姑娘可以说亲了的意思。” “这坛女儿红在桃树下埋了整整十八年,色如琥珀,透明纯净,味道醇厚甘冽,乃是不可多得的佳酿,其木格夫人切莫客气。”钮钴禄景娴顿了一顿,嘴角向上一勾,似笑非笑,意有所指道:“即便是为了女儿红这典故,其木格夫人也该多喝几杯,贝勒府的老酒可不是已经香了吗?” 说话间钮钴禄景娴再次举起了酒杯,朝着其木格的方向一送。 桌上谁也不是傻子,见钮钴禄景娴有意为难其木格,便一个个默不作声。董月如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帮忙,却又畏惧于钮钴禄景娴的霸道,挣扎半响终是低垂了脑袋;王佳霜霜心中畅意,可又怕曼珠说出御花园的糗事,强忍落井下石的欲望紧闭着嘴巴;其他人既不想得罪娴妃,又不愿意得罪太后,也都看紧了嘴巴。 曼珠正欲说话,其木格在桌下握紧了她的手,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冲动。 一为君一为臣,何况她还拿自家小姑子说事,其木格无法,只得喝了一杯又一杯。若是不喝,一旦娴妃将图娅的亲事摆上台面来说,那才真真让人下不了台了。 惯常喝的都是惨了奶汁的乳酒,忽然换了一种纯粹的陈年老酒,确实有些吃不消,其木格面上渐染红晕,但钮钴禄景娴全无停手的意思,仍旧是举杯劝酒。 苏日娜忽然开口道:“知道你们今天高兴,但也别一味吃酒,小酒怡情,多了便伤身了,用些吃食才是养身之道,再不动筷子,菜都凉了。”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柔和的目光从各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钮钴禄景娴身上。 钮钴禄景娴明白这是太后出面干预了,却不甘心这么算了,“太后说的有理,不过今日不同于往常,出格些也是无妨的,最重要的是大家尽兴便好。” 正在此时,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香烹狍脊走至钮钴禄景娴身边,桂嬷嬷突然猛地向她撞去,小宫女一时站不稳,手中的盘子脱手而去,一眨眼的功夫,一盘肉片尽数倒在了钮钴禄景娴腿上,盘子滑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碎成了一片一片。 钮钴禄景娴慌忙起身,将狍脊抖落在了地上,那酱色的汤汁却是已经渗进了锦缎里面,在杏黄色裙子上绘了一幅别样的泼墨。 小宫女吓得慌了神,忙跪在地上请罪。 钮钴禄景娴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裙子上,不由怒火中生,一脚踢向地上的小宫女,斥道:“贱婢,该死。” “娴妃娘娘恕罪,娴妃娘娘恕罪……”小宫女也不辩解,只磕头求饶。 “好了,娴妃,方才并不是这宫女的过失,大家都看在眼里,是桂嬷嬷先撞了她,才会使其失手摔了盘子,确实不是她的过错。”苏日娜不紧不慢的说道,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她也知道是桂嬷嬷的错,可桂嬷嬷跟了她这么多年,总有些主仆情分在,不舍得打骂她就只能发作这小宫女了,故而钮钴禄景娴冷着脸道:“虽说嬷嬷一时站不稳,碰了她一下,但这贱婢又不是陶瓷做的,哪就那么不顶用,臣妾看是她故意为之。” 桂嬷嬷顺势请罪道:“请娘娘责罚,奴才刚刚也不知怎么了,膝盖针扎了一般痛,才晃了晃身子,但并没有用力。”有没有用力只有她自己清楚。 “这是怎么了?奴才伺候太皇太后用膳,便来迟了。”苏麻喇施施然从门口进来,径直走上前,恭敬的给苏日娜请安道:“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 “嬷嬷快请起,这才刚开席,算不得迟,嬷嬷要照顾皇额娘,自然不像咱们这般闲。娴妃身边的桂嬷嬷伺候不当,使得娴妃受了委屈,着实不是什么大事,倒让嬷嬷看笑话了。”苏日娜一句话给这件事定了性,又吩咐人在自己身边添了桌椅碗筷。 苏麻喇看了眼地上吓得发抖的小宫女,笑道:“太后娘娘说不是大事,那便一定是小事。” 见苏麻喇没有插手的意思,苏日娜凝声道:“桂嬷嬷,念你年岁大了,又是娴妃得用的人,哀家也不罚你,你且扶着你主子去更衣。至于松萝,虽是无心之失,总归惹了主子不喜,就罚一个月俸禄吧!” 苏日娜的处置看着是便宜了桂嬷嬷,实际上是将过错算在了桂嬷嬷一个人头上,维护了那个叫松萝的宫女,钮钴禄景娴心生不满,可碍着苏麻喇在场,也不好反驳。横竖承乾宫离慈仁宫不远,她又不愿意穿曼珠的衣裳,便直接带着人告退了。 少了钮钴禄景娴的存在,慈仁宫里气氛立刻变得欢快了许多。 剩下的贵人们十分识趣,尽挑拣些好话说给太后和苏麻喇听,谁也不敢给其木格敬酒,连她们自己也一并不喝了。 待到宴席散了,曼珠陪着其木格坐在房里说话,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阿日斯兰。 “说起来,我倒要谢谢那位桂嬷嬷了,若非她那一扑,没准儿我还得喝上几杯呢!也是巧了,她怎么就在上菜的时候膝盖疼了,还正好撞在了那端菜的宫女身上,苏麻喇嬷嬷来的也巧,不然,那个松萝也不一定那么容易就脱了一顿打。”其木格饮了醒酒汤,缓解了头部的不适,脸上的红晕却没有消散,瞧着有种别致的美感。 “确实巧了。”曼珠抿嘴一笑。怎么能不巧,她身上的银针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她家小紫英也不是吃白饭的。 阿日斯兰似是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微张着小嘴,渐渐睡着了。两人不再说话,在阿日斯兰熟睡后将其稳稳放在床上,命乌日娜小心照看着,才携手去了外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鳌拜心思难忖度 “哥哥,你这是打哪儿来的,怎么一脸的汗?”曼珠连忙吩咐人去打热水,疑惑想道,哥哥不是去了清宁宫见玄烨吗,总不能是一路跑回来的吧! 哈日盖查一把拿过宝音手中茶水,猛的喝了一口,眉头一皱放回了盘子里,口中嚷嚷道:“太热,快换杯凉茶来,真是热坏了,不要热水,宝音叫人打盆冷水吧!” “这都是秋天了,用凉茶也不怕伤了胃,且让人上杯温水吧!”其木格接了帕子,细心地替哈日盖查擦拭着额头,双目似嗔非嗔道:“你说话轻点,滚滚还在图娅房里睡着呢!到时候吵醒了他,有你好受的。” 闻言哈日盖查神色一凝,忙放低了声音,“滚滚睡着了?那我说话轻点。”宝贝儿子脾气大,一旦被人吵醒了,定是闹个不休的。 曼珠失笑道:“哥哥真当是有儿万事足了,即便是对阿布,都没有这般小心翼翼过。”一边命宝音将脸盆放置在桌上,伸手试了试水温,满意道:“很好,不觉得热也不凉。” “出汗后受了凉容易头疼,奴才哪敢真的给大少爷用冷水,格格还不得怪奴才不知事。”宝音指着小满手里的两只水壶道:“怕大少爷不满意,奴才还另备了一壶热水,和一壶冷水,冷热都可以调剂。” “以前便觉得宝音懂事,过了几年越发出挑了,若是像你这般妥贴,图娅还不满意,不如跟了我回家去,我一准儿把你当宝贝一样藏起来。”其木格将面巾往水里一浸,揉了揉,轻轻绞干,给哈日盖查擦了后又放回盆子里清洗。 曼珠故作生气,鼓着腮帮子,撅嘴道:“嫂子不厚道,这是当着我的面挖墙脚来了,我可是不依的。” 其木格见状吃吃笑道:“看看这嘴巴都能挂一个油壶了,这撒娇的小模样同滚滚如出一辙,可见是一家人了,看的嫂子恨不能把天下最好的都拿来给了你。” “嫂子……”曼珠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半挂在其木格身上。 玩笑间感觉童年的亲密又回来了,当初两人就是十分要好的,其木格理了理曼珠额前的发丝,“之前咱们一块儿读书的时候,我便知道,你身边的四个人都是极好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有她们照顾着我们也能放心些。昨儿见了塔娜,她把贝勒府打理的很好,看着有条不紊,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当年那个野丫头,如今都独当一面了。” “嫂子切莫再夸她们了,不然一个个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更加对我管手管脚,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能碰的,比额吉话还多。”曼珠苦着一张脸,看看萨仁,又看看宝音,一副苦不堪言的摸样。 其木格嘴角一翘,露出猫儿捉到了鱼似的得意,“好呀!你这是嫌额吉罗嗦了,我可记着呢!回头就跟额吉告状去。” “嫂子是显摆和额吉亲近不是?”曼珠话音一转,朝着自家哥哥委屈道:“嫂子欺负我,明知道人家不能在额吉身边伺候,故意眼馋我呢!哥哥你说,你帮着谁?” 哈日盖查此时正安稳的坐在一边喝着茶,忽然听到妹妹召唤,伸手挠了挠头,这怎么和他牵扯上了,好像不管怎么说都不对啊!不是得罪妹妹,就是得罪自家夫人,哪里是能够接口的。哈日盖查灵光一闪,一拍桌子道:“你们猜,我在清宁宫遇到了谁?” 果不其然,转移了两女的注意力,曼珠想了想说道:“这会儿在清宁宫的多半是大臣,既然哥哥问了,必然是我们都知道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四位辅政大臣了,哥哥是见到了哪一位?” “我就说妹妹聪明。”哈日盖查一脸得意的对着其木格说道:“只要滚滚同他姑姑一样聪明,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你这才过了二十多个年头,就知道这辈子的想法了,虽说现在只有滚滚一个孩子,将来总要添些兄弟姐妹,你就不盼着他们好。”她可一直都想给滚滚添个弟弟,没有弟弟,哪怕有个妹妹也是好的,不然就算婆婆不介意,公公想必也会干涉吧!想到这心里不由产生一种压抑的感觉,其木格轻轻推了推哈日盖查,催促道:“快说你遇到了谁。” 曼珠对其木格的心事有所察觉,俏皮道:“哥哥再不说,回头嫂子可就家法伺候了。” 哈日盖查被两人一催,立马讨饶道:“我说还不成吗,我在清宁宫遇到了鳌拜鳌大人,他还考校我武艺了,这才弄了一身大汗。”他在清宁宫待了大概小半个时辰,鳌拜就出现了,态度十分和善的同他交谈,还亲自和他比划了一番,不得不说,鳌拜的巴图鲁之名不是白给的,哈日盖查在他手下过了几十招便被擒住了。 鳌拜考校哥哥作甚,曼珠闻言皱了眉,他这么做必然有什么意图,哥哥心思单纯,可别被他算计了,姑嫂两个相视一眼,皆是同样的想法。 见妻子和妹妹都沉默了,哈日盖查也收了笑脸,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鳌大人还夸我有太祖遗风呢!” 就是夸了,才更有问题,曼珠咬着唇半响也不得要领,只说道:“哥哥你在京里注意些吧!鳌拜可不是什么爱才惜才的人物,若是对他没有用处,即使是圣人在世,也不会让他费些工夫。”有多少有学之士因为和鳌拜不同心而被他血腥铲除了,他主动招惹哥哥,还不晓得在图谋什么。 哈日盖查虽不甚明白,却也知道阿布和鳌拜不是一路的,点头道:“我明白了,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们知道,不会瞒着你们。” 其木格温和一笑,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这是天子脚下,鳌拜即便有什么心思也不好太猖狂了,再说,还有姑姑呢!她是太后之尊,鳌拜总要给她面子的。”嘴上虽如是说,她心里也打着鼓呢!纵然她身处蒙古,也听过鳌拜的凶名,哪里能真的不担心。 “嫂子说得有理,是我反应过激了。”难得和家人见一面,曼珠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坏了兴致,便不再提,转而问道:“皇上可曾说什么了?” “皇上让我替他向阿布和祖父问好,另外细细问了蒙古各部落的情况……”哈日盖查猛的站起身,“差点忘了大事,鳌大人考校了我的武艺后,向皇上给我讨了一个奉恩将军的爵位。” 什么?奉恩将军虽然是宗室最低级的爵位,可好歹也是正经的正四品武官,有俸禄能上朝议政的。她可不相信鳌拜是善心大发,肯定有他的目的,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曼珠压下心中的不安,挑了些轻松的话题,其木格也十分配合,三人说说笑笑,瞧着很是欢快。 可事实上有些东西已经深埋在了心底,再也没了方才的闲适。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乌力罕嬷嬷大步走了进来,“奴才给大少爷,大少奶奶请安了。” 哈日盖查忙起身去扶,“嬷嬷快别多礼,嬷嬷是额吉的奶嬷,该我们给嬷嬷问安,如何能受嬷嬷的礼,来之前额吉还嘱咐我问候嬷嬷呢!” 乌力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奴才卑贱之身,劳福晋惦记着,着实心中难安。” “嬷嬷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不提嬷嬷是看着夫君和图娅妹妹长大的,连额吉也是嬷嬷照顾大的,情分自然不同于常人,咱们都当嬷嬷是长辈一样敬重的。”其木格笑着说道,她明了乌力罕在家里的地位不同寻常,故而态度十分亲和。 乌力罕摆手推说道:“少奶奶客气了,奴才只是一个伺候人的,都是主子给的颜面。” “嬷嬷这时候来了,想来是到了吉时。”曼珠过来扶住了乌力罕,轻声说道。 “瞧奴才这记性,不是格格提醒都忘了正事了。”乌力罕小心翼翼地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黄布包裹的物事,轻轻的放在特制的檀木盘子上,一层层打开,露出一块色泽白腻的羊脂玉观音,带着十足虔诚说道:“这块玉观音是请广济寺的长老开过光的,自带回宫后便放在观音像前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一直供奉在菩萨跟前,忖度近日大少爷,少奶奶和小少爷该到了,又请高僧择了吉时,特特拿来给小少爷佩戴。奴才不能在主子们身边伺候,也只有这样尽份心了。” 蒙人信奉长生天,亦信奉佛教,哈日盖查神情谨慎的将盘子端起,递给其木格道:“既然是嬷嬷的心意,你便去给滚滚戴上吧!”转头对乌力罕说道:“嬷嬷年纪大了,原该我们给嬷嬷养老,怎么能让嬷嬷为我们劳心劳力,以后这些事让萨仁她们去做就好了,嬷嬷不必亲力亲为。滚滚出生后,嬷嬷还未曾瞧见,等他睡醒了,立马抱来给嬷嬷看看。” “奴才愿意做,这才觉得高兴呢!大少爷别拦着我。”乌力罕脸上笑开了花,“也不知道小少爷长得什么摸样,奴才都快等不及了。” 正说着,只听见屋里传来阿日斯兰软糯的嗓音,“额吉,滚滚饿了,滚滚要吃点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哈日盖查的劫难 秋日的阳光染了抹橘色,懒洋洋的铺在地上,拖出一道道长长的阴影,整个地面瞧着像是一幕木偶戏的背景。 剪刀触及枝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一片片娇嫩的叶子落下枝头,零散的躺在案上仿若哭诉。 “姑姑为什么将新长的叶子剪了?”曼珠望着嫩叶不解的问道。 苏日娜手里举着剪子,利落地从枝叶中穿过,平静的说道:“叶子太多则杂乱无章,总是要修一修的,这盆龙胆就快开花了,若是剪了那些长势正盛的叶子,恐怕会影响了花苞。” 曼珠眉头微蹙,“剪了新叶子总觉得有些可惜。”可姑姑说的也在理,两者权衡之下,确实是留下成熟的叶子更为妥善。 “没什么可惜的,怨只怨它们生错了时候。”苏日娜说这话时,面上无悲无喜,嗓音淡淡的带些清脆,可曼珠听了却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酸楚,杏眸微湿,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分外晶莹。 不多时,宜尔哈来报,其木格前来请安。 曼珠忙起身前往门口迎接,“嫂子今儿怎么来了?身子可好些了?不舒服便在家多歇几日,哥哥也不知道不劝着点,姑姑又不是外人,纵然短了礼数,也是无妨的。” “本就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连药都不必吃的,倒是累图娅记挂了。想着这两天都未曾进宫,趁今儿精神好,便来给姑姑请安。”其木格脸上抹了脂粉,一时之间也看不清脸色,笑容依旧温婉大方。 寒暄了几句后,曼珠引着其木格进室内,其木格一丝不苟地行了礼。 “坐吧!”苏日娜放下手中的剪子,归了归叶子,又净了手。 安静了片刻,其木格忽而问道:“姑姑这盆是什么花?瞧着倒是眼熟。” “这是龙胆,科尔沁也有这种花,你许是见过的。”苏日娜不紧不慢的说道。 “怪不得瞧着眼熟……”说了这句后其木格怔怔的住了嘴。 苏日娜摇头笑道:“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这样绕弯子你不急姑姑都急了。”若是无事便不会这时候进宫,连平日里的伶俐劲儿都没有了,想来也不是小事。 是了,她都表现的这般明显了,姑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着图娅她还能掩饰一二,对着这位当今太后,被她清清淡淡的眼神一看,其木格顿觉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浮上了脑海,连掩饰都掩饰不了了,“其木格想问问,哈日盖查今儿可来过姑姑这里?我在家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他回来,往常下了朝他从不会在外久待的,今儿这般着实让人放心不下,所以便上姑姑这里来看看。” “没来过。”苏日娜微垂着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小几,神色肃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非鳌拜多事,哥哥也不会每日去早朝,更不会莫名不见了人影,指不定又是鳌拜搞的鬼,曼珠又急又怒,“嫂子遣人寻了没?” 怎么会不曾遣人寻呢?其木格叹了口气,“我见他未回家用膳,便让巴跟他们出去打听了,只是至今未有音讯,不得已我只好来找姑姑了。” “哥哥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断然不可能出去闲逛,就算要逛街也会命人回去传话,定是被人绊住了脚。”鳌拜总不能亲自对付一个后生晚辈,究竟是谁出的手?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哥哥和同僚出去交际了,可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曼珠握紧了拳头,哥哥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安全吗? 房间里安静的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苏日娜突然叫过卓娜吩咐道:“你去西华门打听一下,哈日盖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和谁一起走的,记得小心些,别大张旗鼓的弄得人尽皆知。”声音不像先前那般清脆,带着一丝疲乏和沉重。 卓娜轻声应了,给诺敏使了个眼色后方才离去。 诺敏会意,悄悄命人传了茶水点心,一脸笑容的对其木格道:“小厨房里做了酥炸腰果,枣泥糕,蜜饯苹果,大少奶奶赏脸尝尝,娘娘和格格都是极喜欢的。”即便不吃,让主子们分散一下精力也是好的。 苏日娜看了一眼小几上的盘碗,开口道:“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要过多久,你们别干坐着了,先用些点心。”话毕,端起狮峰龙井慢慢品了起来。 金灿灿的腰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勾得人胃里直冒酸水,对曼珠来说却是味同嚼蜡,一粒粒缓缓夹起,动作较平时慢了好几倍,又是慢悠悠的放进嘴里,将细嚼慢咽四个字奉行到底。若不是干坐着气氛太过沉闷,恐嫂子更为忧虑,她一准儿扔了筷子,谁爱吃谁吃去。 强撑着胃里冒出来的恶心感咽下一粒酥炸腰果,其木格将筷子移向了蜜饯苹果,才勉强压下想吐的欲望。说实话,她此时确实腹中空空,中午本就没吃什么,进宫又步行了一大段路,倘若哈日盖查在身边,这会子其木格都能吃掉一整只鸡了,现在哪有什么进食的心思,只是太后发了话,不得不从罢了。 时间像是被掰碎了似的,慢得异乎寻常。苏日娜已然三杯茶下肚,曼珠面前的酥炸腰果即将见底,而其木格的蜜饯苹果也去了大半。卓娜却是依旧不见人影,门口只见来来往往服侍的宫人。 小紫英,你可得快点找到哥哥啊!曼珠脸色凝重,握着筷子的手越来越紧。 突然“咔嚓”一声响,只见她手中的双色玛瑙筷子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一分为二,四段筷子从曼珠指间滑落,触及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碎成了长短不一的小圆柱。 “叮……”,耳边余音环绕,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明显。 闻声,苏日娜和其木格齐齐望向曼珠。 这是什么破筷子?轻轻一握居然断了。曼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劲有多大,只当是这筷子质量有问题,“咳咳……宜尔哈,还不快收拾了。” 听到格格叫她的名字,宜尔哈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忙上前将断裂的玛瑙收到盘中,心中还想道,刚才她怎么会认为是格格弄断的呢?格格文文静静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定不是格格捏断的,肯定是在存放的时候被人不小心磕碰了,留了裂纹,这才碎了。 苏日娜搁了茶碗,抬眸看了看天色,见日影西斜,夜晚将至,指尖揉了揉太阳穴道:“诺敏,你去路上瞧瞧卓娜回来了没有,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 且不说晚上宫门要落锁,这天一黑很多事情就不方便做了。 诺敏方才出门,走了没几步,便遇上了慈宁宫的泰芬带着人匆匆而来,于是迎上前问道:“泰芬姐姐这般急,可是太皇太后有什么吩咐?”暗自琢磨道,是什么样的要紧事让泰芬把她最注重的仪态也给抛到了一遍?看她神情严肃,可见不是什么好事。 “娘娘命我来传几句话,劳烦诺敏妹妹去向太后通报一声。”泰芬微微喘着气,掏出帕子擦拭额角的汗水,想了想,又附耳压低了声音道:“和哈日盖查少爷有关。” 一听是关于大少爷的事,诺敏脸上不由浮现出紧张的神色,忙说道:“姐姐请稍候片刻,诺敏这就去禀报太后。” 听了诺敏的话,三个人的心都猛地提了起来,苏日娜轻吸一口气,示意曼珠和其木格躲进内室,旋即起身命宜尔哈等将室内收拾一番,又让诺敏替她整理了仪容,方宣了泰芬进门。 室内燃着御制的檀香,一股淡淡的木香味直袭鼻尖,仿佛在那一瞬间人便安宁了,虽然泰芬在进来前重新打理了妆容,但微红的脸颊却出卖了她急切赶路的事实,也让苏日娜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觉。 待她请了安后,苏日娜略过客套寒暄,直奔主题道:“皇额娘命你前来,想是有事交代,泰芬你便直说吧。”她脸上挂着清谈的笑容,目光却极为犀利,直直的就像能够穿透空气落到人心里去。 泰芬微微一怔,眨了眨眼睛再看时,太后依旧是那个温温吞吞没有脾气的太后,暗想果然是看花眼了,不知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忙回答道:“回太后娘娘话,太皇太后刚得了一个消息,是关于哈日盖查少爷的,故此特地命奴才告知太后。”顿了顿,才说道:“九门提督缉拿了哈日盖查少爷,说是……说是哈日盖查少爷杀了人,现在还押在步军统领衙门。” 杀了人?怎么可能?哈日盖查纵然性子鲁莽了些,却断然不是嗜杀之辈,若说他将人打了,苏日娜尚且相信,若说他冒冒然杀了人,她着实难以想象,这中间定是有什么玄虚。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安全,苏日娜忙向其询问哈日盖查的情况。 “娘娘放心,哈日盖查少爷一切安好,而且太皇太后已经下了旨,命人严查此案。”潜台词是,不会有人动用私刑,太后您就放宽心吧。 苏日娜沉思半响问道:“死的人是谁?”这才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能惊动九门提督,对方来头肯定不小,那也意味着事情难了。苏日娜只问死的是谁,而非杀的是谁,因为她打心眼里不相信自己的侄子会杀人。 “是索尼大人家的少爷。”泰芬偷偷抬起头,打量苏日娜的神色,只见她仍旧是一脸不温不火的模样,不由心中鄙夷,真真是没用,连自己唯一的亲侄子遭了罪也不敢声张。倘若换了气性大的,一准儿宣了九门提督觐见,警告也好,责骂也好,万万不会干坐在这里。不过这样也好,太皇太后可不希望她做出什么冲动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悲喜交加麟儿至 索尼家的少爷?苏日娜细细问了当时的情景,泰芬所知有限,能道出的仅仅是官方的说辞,再多也无从得知了。 大约半盏茶后,泰芬快步离开慈仁宫,脸上的神情颇为轻松,心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尽量保住哈日盖查,若是真的阻力太大,那便只能放弃了。这中间最大的障碍就是太后,万一她拼尽全力,豁出脸面也要力保哈日盖查,太皇太后也不好办。现在看来这位太后性子软惯了,哪里有那个勇气去争去闹呢,太皇太后着实是多虑了。不过作为奴才,她没有资格替主子判别,只需要将所见所闻一一回禀给太皇太后即可。 泰芬前脚出了门,曼珠后脚小跑着从内室而出,慌张道:“姑姑,嫂子听到哥哥的消息,突然身子不舒服,脸色十分不好。”哥哥已经出了事,要是嫂子再有个不好,岂不是雪上加霜。 闻言,苏日娜立即吩咐哈季兰去请太医,心里却对其木格的反应生出些许不满,这时候已经够乱了,她倒还添上一把,先前的好印象顿时去了大半。他们贝勒府的媳妇将来是要撑起整个家的,若是一点风浪便打倒了,以后有该如何处理贝勒府面对的困境。 不管心里怎么想,苏日娜也在得知的第一时间去看望她。 其木格斜靠在椅子上,额头一片湿润,一双明亮的眸子被掩盖在眼帘之下,睫毛微微颤抖,雪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青白中隐隐可见血丝,双手捂着小腹,呼吸急促,鼻翼一张一合。 苏日娜见了心中颇为不忍,立刻命诺敏和萨仁扶她躺倒床上,安慰道:“你且躺会儿歇歇,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只管好好养身子,莫要思虑过甚了,旁的事有我呢!”这叫什么事,她不但得给侄子想办法脱身,还得照顾受不了打击的侄媳妇,她已经不指望其木格能帮上忙了,只求她安安稳稳的吧。 那不是旁的事,那是与她密切相关的人啊!是她的天,她的地。其木格在心中喊道,可是她实在没有力气为自己辩驳,半响只吐出“麻烦姑姑了”五个字。心和手一样,都是冰凉凉的,她也恨自己此刻的表现,明明脑子很清醒,可就是控制不住身体往下倒,小腹里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挠一样,痛的撕心裂肺。如果可以,她也想挺直腰杆,从容的同人寒暄,为哈日盖查奔走,而不是病歪歪的躺在床上。 曼珠说了些安慰的话后便悄悄走到一边,唤过宝音嘱咐一番,宝音重重点头,目光坚定。 去吧,曼珠做了个手势,转身走至床边。 看嫂子表情痛苦,该不是得了什么急症吧?可是用元力观察嫂子身上的气血,显示十分旺盛啊!曼珠眉头紧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唔,好凉,连忙叫人多燃了两盆金丝碳。 不多时,李太医带着两个小学徒匆匆而来,脸上红光闪闪的,可见是赶着来的。苏日娜也不拘泥于规矩了,免了请安,直接让他给其木格把脉。 不好,李太医把完脉顾不得回话,急急写了一张药方,令其中一个学徒赶紧回太医院抓药,又拿出药箱里的银针,在额角,手心等处扎了十几针。见其木格有所缓解方松了口气,李太医屈身道:“太后恕罪,臣无状了,委实是情况紧急。这位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本是喜事,但最近思虑过重,有失调养,尤其今日受了刺激,有滑胎之像,幸而这位夫人底子好,尚未见红,否则就更危险了。” “现在人可安好?”苏日娜虽没怀过孩子,却也知道孕妇身子精贵,一点也伤不得。 李太医轻抚胡须,笑道:“无大碍,这位夫人福泽深厚,必是儿孙满堂。这次险虽是险,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喝两剂药便成了,只是以后万望夫人放宽心,即便不顾着自己,也千万顾着孩子。头三个月是最要紧的,出不得差错,夫人方便的话歇上一个月,尽量少出门。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臣另外写个单子给这位夫人。” 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其木格真是又惊又喜,旋即又是怕的不行,要是孩子有个闪失,她不得活活疼死,听李太医说的轻松,再者小腹也不那么疼了,只是有点隐隐作痛,她才真正放下心来,转过头感谢道:“劳烦太医了,一路赶过来,连歇脚也不能,是其木格给你添麻烦了。” “医者本分,当不得夫人的谢。”李太医笑眯眯的陪着说了会话,多是开解之言。 等出房间时,李太医给诺敏使了个眼色,因李太医是慈仁宫常用的太医,两人自是相识的,诺敏心知这是有不能当着大少奶奶说的事,便趁人不注意退了出去。 “这位夫人本就是个心思沉的,最近更是操劳,今儿受了一番罪终是伤了身,不是光吃药便能好的,还是要心绪平稳方成。切记不能再受刺激,大喜大悲就是好人也得出问题,何况是孕妇。”李太医面色沉重,全然不见方才的随意,有些话病人听了只会病上加病,是说不得的,须得告知身边的人注意。 诺敏牢牢记下,这些话还得告诉太后和格格,另外也得给贝勒府的人通个气,大少奶奶这一胎万万出不得事。 房里,苏日娜说了一堆让其木格安心养胎,勿用担心之类的话,只差没拍胸脯保证了,又说道:“今儿也晚了,其木格就在宫里留一宿,明天再走吧。” “这不合规矩,外命妇是不得留宿的……” 不待其木格说完,苏日娜手一挥,淡定道:“规矩不外乎人情,这点面子姑姑还是有的,你就安安心心住着吧,这样对你对孩子都是最好的。”太皇太后唯恐自己找她求情,这点小忙哪里不愿意帮,只怕心里巴不得呢! 其木格不是被吓到了就好,说明这个侄媳妇不是胆小之辈,有了身孕更是件好事。至于哈日盖查,苏日娜怎么可能让自己唯一的侄子出事,难不成没有太皇太后她就什么也做不了吗?退一万步说,她愿意皇帝也不愿意啊! 事涉孩子,其木格也不再推脱,爽快的应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苦思虑难以安眠 “主人,这不能怪我,我找到的时候哈日盖查已经在大牢了,不是我不勤快,也不是我没本事……”小紫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大有滔滔不绝的趋势。 曼珠狠狠瞪了它一眼,“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克扣你的东西。”以为她不知道它的心思吗? “我就知道主人最好了……嘎嘎”小紫英闻言顿时愁云散去,心情大好,若不是怕惹怒曼珠,恐怕早就大笑三声了。作为主人的头号心腹(至少它是这么认为的),在主人不高兴的时候怎么能添乱呢!当然是默默蹲在一旁,用眼神抚慰主人难受的心情啦。紫英大人会告诉你它其实是怕自家主人迁怒吗? 唰唰唰,曼珠挥笔疾书,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卷好后绑在小紫英脚上,吩咐它即刻送信给阿拉塔。信上除了交代他派人去事发地点查询之外,也告知了其木格怀孕的消息,更是千叮咛万嘱咐等其木格回去后定要好生照料,一切以她的身体健康为先,莫要惹她忧心,将李太医说的话一一复述。 看着小紫英的身影消失,曼珠将目光从窗口收回,疲惫的坐回椅子上。 一只手托着下巴,手肘同桌面亲密接触,眼帘下垂,目光涣散而没有焦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哥哥这趟来主要是为了给姑姑和她撑场面,毕竟太后娘家连续几年都不来朝贺实为不妥,显得她们不受家族重视。可阿布要是同蒙古王公一同年末来朝,容易卷进鳌拜和索尼的纷争里,甚至被逼表态,这才遣了哥哥在秋日进京。饶是这样,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掉。 也许是因为她得罪了钮钴禄景娴,也许是因为阿布不肯臣服于鳌拜,也许是其他她不知道的原因,总归鳌拜想要整治他们贝勒府,而且意欲让他们和索尼府上交恶。 索额图的长子格尔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姑姑不知道,只道是死的不是索尼长孙,她却是十分清楚,将来索额图将会权倾朝野。长子,对于每个男人来说,都是特别的吧。他会放过哥哥吗?即使这不是哥哥的错,即使哥哥是被陷害的。不会的,索额图从来都不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他是个自私到为了权力意图颠覆朝纲的奸臣。 唯一庆幸的是,现在的索额图尚且只是个御前侍卫,比起他的哥哥噶布喇身为领侍卫内大臣要好对付多了。至于索尼,他不缺孙子,这只老狐狸权衡得失之下必不会同贝勒府死磕,确切的说,是不会同太后死磕,毕竟他的孙女在他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担负起赫舍里家族的重担,没理由让她和太后翻脸。 所以最想要哥哥命的人是鳌拜,那样他得到的好处是最大的。 当下要紧的是找出人不是哥哥所杀的证据,一旦坐实了杀人的罪名,就算哥哥保住了命,也会坐牢,甚至充军流放。 今晚已是迟了,要等到明天才会有消息。 睡吧!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应付那些纷纷扰扰。 曼珠关了窗,熄灭了屋里的蜡烛,留下一室黑暗。屋外几只灯笼在寒风中晃悠着身姿,发出暗淡的光芒。 次日一早,曼珠照例去给苏日娜请安,姑侄小谈一番后,她便去了厢房看望其木格。 “原该去给姑姑请安的,现在却是恃宠而骄了。”其木格躺在床上,背后垫着一床折叠的锦被,青丝长长地垂下,洗净了妆容的脸上带些病态的白皙。 “嫂子说什么傻话,既然姑姑嘱咐了,嫂子便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一天,等到了下午嫂子不想起来也不能了,回了家,姑姑想管也管不着了呢。”曼珠洗净了手,坐在床边,一手捧着个碟子,另一只手拿着蜜饯往其木格嘴里喂,笑着说道:“额吉总在信里夸赞嫂子细心,让我多学着点,可依我看,嫂子同我一样粗心呢!不然怎么会连怀了孩子也没有察觉,要说嫂子又不是第一回有身孕,真真是不应该。足以见得是额吉偏心嫂子,所以才处处觉得嫂子是完美无缺的,看我越发不顺眼。” 其木格淡淡一笑,侧头说道:“额吉素来心疼妹妹,所以才要求严格,我哪里有什么长处,不过是额吉用来激励你的。说起来,当初怀滚滚的时候,也是到了两三个月才知道的,这也是由于我月事同别人不一样的缘故。人家都是一月一来,我却是三月才来一次,哪里察觉得到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还奇怪嫂子这般细致的一个人,怎么会连月事来没来都搞不清楚。曼珠弯起一边嘴角,抿了抿,叹气道:“嫂子好不好嫂子自己说了可不算,既然额吉和哥哥都觉得嫂子是天下最好的媳妇,嫂子就是了。可怜我不在额吉身边,她哪还记得我的好啊!光想着我的缺点了。”脸上满满的都是委屈。 “额吉即便是忘了自己,也忘不了你呀!至今她还藏着你刚学刺绣时绣的那个荷包,嫂子想看一眼也不能。额吉每看一回叹一回气,说是不知道你为了学刺绣,手上扎了多少个窟窿眼,心疼的不行呢!让我看看,这手上究竟有没有洞。”其木格伸手抓住曼珠拿着蜜饯的手,上下翻看了一番,“这双白白嫩嫩的手,也不像是能绣出那么好看的花的。” “嫂子……”曼珠半是撒娇半是恼羞的瞪了她一眼,挣脱了手后将蜜饯塞到了自己嘴里,吃得格外香甜,一脸“不给你吃”的表情,又说道:“额吉那是瞎担心,哪个学绣花的不是小心翼翼的拿着针,哪里可能会扎到手呢?提心吊胆着呢!倒是做熟了后,不怕了,一走神就扎上一下。” 两人就此展开话题,很是热闹的讨论了一番。 在曼珠走出房门的瞬间,两个人几乎同时卸下了脸上的笑容,一个侧过身子面对着墙暗自垂泪,一个重重吸了口气目光坚定的走向了正殿。 不想笑却依旧笑得灿烂,不过是为了安对方的心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玄烨插手查案情 “格格,小宁子来了有一会儿了,是在厢房里见还是……”宝音上前一步,眼含征询道。 曼珠想了想,低声说:“去姑姑那里。”横竖打听来的消息是要告于姑姑知晓的。 小宁子说的大体上和泰芬相同,不过增加的那一点内容却是事情的关键,比如,格尔芬之所以与哥哥哈日盖查发生争执,是因为鳌拜七弟索山的儿子阿林说了一句“哈日盖查是皇上未来的大舅哥,和格尔芬也算是亲戚了”。 格尔芬年纪不小,却无功名在身,而哈日盖查一进京便得了奉恩将军的爵位,知道只说是他有本事得了鳌拜青眼,不知道的还当是皇帝偏心,为美色所惑。阿林的话正好扎在了格尔芬心坎上,岂有不怒之理,又灌了几碗黄汤,说话越发没个分寸,什么难听说什么,将曼珠贬低成了祸国妖孽,不要脸的狐狸精,甚至连苏日娜也中枪了。 见自家宝贝妹妹和姑姑都被人骂了,哈日盖查焉能不怒,立时骂了回去。 阿林明着劝架,实际上却是火上浇油,一番话下来两人吵得越加激烈。 争吵间也不知谁碰翻了碗碟,两个家族皆是军功起家,骨子里都有一股子血腥,被这一刺激哈日盖查和格尔芬便扭打在了一起,一时间房里乒乒乓乓,乱成了一团。 阿林和遏必隆的两个侄子阿昌阿、达春,手忙脚乱的上前拉架,等把两人拉开,格尔芬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不多时,九门提督就带人到了望月楼,将一干人“请”进了步军统领衙门。 结合卓娜打听到的,西华门守卫见到阿林同阿昌阿、达春硬拉着哈日盖查去酒楼,为了达成目的还言语挤兑他。曼珠心里敞亮,这事无疑是鳌拜做的局,不,鳌拜未必直接参与了进去,应该是得了他示意的阿林所为。 姑侄两个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曼珠起身和小宁子说了些场面话,道谢云云。小宁子能在清宁宫有一脚之地,自然心思通透,善解人意,知道这两位主子必是有私房话要讲,忙告退而出,回清宁宫回话去了。 打磨圆润的檀木佛珠在手指的波动下缓缓转动,苏日娜面容平静的说道:“哈日盖查常年习武,不说有多么本事,至少不会失了分寸打死人,想来是阿林等人趁着劝架的名头下了暗手。现在必须弄清楚,格尔芬是怎么死的,也许从伤口上能够找出一些证据。另外,也得找到当时在场的人证,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 “姑姑,找人证的事情交给阿拉塔去做就行了,他在宫外行事便利,必要时可以请福全帮忙。可是验尸,赫舍里家会允许吗?”他们心里巴不得哥哥倒霉呢!曼珠暗道,也许玄烨有办法,光靠贝勒府是行不通的,而她和姑姑能使上力的地方太少了。 苏日娜眸子一转,便猜到了她的想法,沉思片刻道:“那就这么着,过会儿叫卓娜去清宁宫请皇上过来,咱们就正大光明的让人瞧,我是他嫡母,他来看望我也是应该的。”这样也能借他的势威慑下面那些办事的人,而索尼他们纵然有权,也不能无视皇上的意思。再者,也是防着有人落井下石。 她原打算让人悄悄地向玄烨求助,这样避人耳目虽然免了一些流言,但效果也大打折扣,终究是没有姑姑想得周到,曼珠暗自摇头,自己处事还是不够老练啊。 清宁宫内,玄烨一身青莲色常服,背靠楠木椅子,手抚着额头,面色冷然,紫棠色的袖口上一抹墨汁微不可见,书案上毛笔奏折散乱的堆在一旁。 “主子,尝尝这新敬上的铁观音,味道真是香啊,闻得奴才都嘴馋了。”梁九功一脸谄笑地捧着茶盏,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玄烨头也不抬的说道:“既然你喜欢,便赏给你了。” “奴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岂敢享用主子的茶水。”梁九功受宠若惊道。 “朕说赏你就是赏你,谁还能有意见?”玄烨直起身子,望着梁九功说道,微哑的嗓音中带着不可置否的坚决。 梁九功忙跪下谢恩,“奴才谢过主子恩典。” “起来吧,小梁子,朕知道你想劝朕,朕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朕什么都清楚。”玄烨望着桌面缓缓说道,眼里满是无奈与不甘,后面的话与其说是说给梁九功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插在心上的一根针,提一次痛一次。 “主子您别为难自己,奴才什么都不说了。”梁九功红着眼睛,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主子是皇上,却事事受制于人,现在他们又用图娅格格的哥哥来试探皇上的底线,这把主子置于何地啊! 看到梁九功一副委屈心疼的样子,玄烨反而笑了,“行了小梁子,朕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哭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哈日盖查的事情皆是由他而起,无论是因着图娅,还是为了他身为皇帝仅有的尊严,玄烨都不打算让他们得逞。 换了身明黄色夹袍,头戴常服冠,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和威严,玄烨带着仪仗队浩浩荡荡的前往慈仁宫。 “皇额娘,儿臣以为,既然是人命案,就该交给大理寺审理,步军统领衙门只管治安,无权插手人命官司。”九门提督是鳌拜的人,步军统领衙门相当于是他的后花园,将哈日盖查押在那里实为不利,玄烨打算即日将其转押至大理寺,提前告知太后则是为了让她们安心。 苏日娜揉了揉太阳穴,眼帘半垂,给人的感觉很是疲惫,语气也淡淡的,“皇上看着办吧,哀家是深宫妇人,不懂得这些,只求皇上秉公处理。若是哈日盖查真犯了法,哀家第一个不饶他,也无脸求情;若他是被冤枉的,请皇上还他一个清白。” 玄烨正色道:“皇额娘这话就外道了,哈日盖查是儿臣的表兄,什么求不求的,儿臣自当倾尽全力为他洗尽冤屈。”这话直接表明了玄烨的立场,他既相信哈日盖查的清白,又决然为其出力。 “皇上已是不易,哀家怎么忍心看你劳累,若是……若是实在不成,皇上千万别强求,事有轻重缓急,哀家虽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孰轻孰重,到时候只盼着他能留条命。”苏日娜话里话外,都是不想给玄烨添麻烦。 “皇额娘宽心,儿臣知道轻重,也定然不会让表兄蒙受冤屈。”玄烨不怀疑太后说的话,却也明白,哈日盖查是她唯一的侄子,亦是图娅唯一的哥哥,她们心里必是希望他无恙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紫英牢房送信 离了正殿,曼珠送玄烨出门,退后半步跟在其后,微垂着脑袋,将宫廷规矩演绎十足。 玄烨刻意放慢了脚步,侧头低声说道:“我也不说什么莫担心之类的废话,你只记着,万事有我,别一个人扛,皇额娘虽兰质蕙心,也会力有未逮,若是有事,你只管遣人来寻我。哈日盖查的事我回去就处理,但凡鳌拜不是即刻反了,我便能保你哥哥平安。” 曼珠抬眸看着他的侧脸,儿时的圆润一去不复返,脸颊日渐显出少年人的棱角,笔挺的鼻子看上去像是一条完美的斜线。哎,一眨眼那个挡在她面前的小男孩已经成长到独当一面了,他不需要再依仗别人的庇护,转而可以庇护别人了,曼珠心里既酸且甜,由衷的说道:“谢谢!”顿了顿又说:“听小宁子说,你每晚都批阅奏折到亥时,纵然想快点熟悉政务,也别弄得太迟了,烛火昏黄,终是比不得白天,仔细伤了眼睛,那就真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个多嘴的奴才,连我的事情也敢到处浑说。”玄烨嘴上骂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也不算太迟,一般到了亥时就歇下了,我晓得分寸,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你且放心吧。” “你素来自制,我就是白嘱咐一句。”说完这句话,曼珠便不再开口,一路陪着到了大门口,见御辇行远了,方才回东暖阁去。 半路去厨房交代寒露煮了药膳,又去同其木格说了会儿话,待她睡了,曼珠便回了房。 一跨进卧室,小紫英就猛的扑了上来,曼珠伸手一挡,让它站在了她胳膊上。 “主人,阿拉塔的信。”小紫英抬了抬脚,示意曼珠将竹筒取下。 阿拉塔倒是找到了几个当时在场的人,可惜他们离得远,只看到了哈日盖查和格尔芬打架,并没有留意到阿林三人的举动。那还是他们打到了外面,若是在包厢里,更加没人知道情况了。隔壁包厢里出来看热闹的又都是权贵,不愿绞进浑水,阿拉塔上门求见皆是遭到了拒绝。 如果可以去探视哥哥就好了,当时的场景除了阿林三人,只有哥哥最清楚了,曼珠轻叹一声,可是她们身处皇宫,想要出去根本不切实际,而能出门的嫂子又不宜激动,连告诉都不能告诉她。 眸子一转,曼珠忽然将目光黏在了小紫英身上,上下打量,看得它身上一颤,忙道:“主人你想干嘛?小紫英肉酸,一点也不好吃,人家都说狗肉香,要吃也先吃小白球。” 曼珠一头黑线,身无两两肉,一半是肥膘,她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小紫英身上,“我不吃你,不过有件事要你去办。” “主人你说吧,要本大人去做什么事,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为了主人,本大人勇往直前。”小紫英伸出一只翅膀拍拍胸脯道,只要不吃它,什么都好商量。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有一点风险……”曼珠停顿了片刻,“我想让你去给哥哥送一封信。” 小紫英想也不想的说道:“不就是带封信吗?本大人常干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去贝勒府送信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去大牢里送信……曼珠沉声道:“你别大意,牢里不比外面,整个是封闭的,你进去出来尽量避着人,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被人烤了我可不管。” 搞了半天还是有可能被吃了啊!小紫英正想推脱,突然想起那些凡人可不是主人,哪里能制得住它,要是他们不识相,敢挡着本大人的路,就让他们试试紫英大人的本事,便痛快答应了。 于是一只左脚挂着竹筒,右脚坠着微型墨水罐,背上绑着半根毛笔的鹦鹉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了紫禁城。 话说哈日盖查刚刚从步军统领衙门换到了大理寺的牢房,正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呢!虽说一般简陋,不过地上墙上倒是挺干净的,像是才打扫过的样子,比之前那个老鼠蟑螂出没的破房子好多了。而且墙角还放置了一张粗制木床,床上有条半新不旧的被子,另外附赠了一只软枕。 哈日盖查往床上一趟,翘起二郎腿,暗想道,昨儿那个九门提督非说他杀了人,威逼利诱让他画押,他又不是傻子,这若是照他的话做,自个儿就成杀人犯了,所以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当是放屁,理也不理,横竖他们也不相信自己的话。 今儿这个官倒是讲理多了,让他描述了当时的场景,也不提认罪什么的。 不知道其木格这会儿在干什么,会不会担心的睡不着觉,妹妹和姑姑一准儿为他想法子呢。皇上是个好皇上,不会随意冤枉人的,想来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出去了吧!到时候带其木格在京城里好好转转,不然等回去了可就没机会了,哈日盖查美美的想着,完全没有考虑若是脱不了罪会有什么后果。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抬头望去,只见一只怪模怪样的鸟从木栏间挤了进来。哈日盖查坐起了身子,怎么大理寺还管点心吗?可是没有火折子啊!从昨天进了牢门,他是半点荤腥都没碰过,想到肉味儿,嘴里漫起满满的口水,一双眼睛直泛绿光。 小紫英见状,自然不会认为哈日盖查是被自己的英姿迷倒了,丫的,兄妹两个都不是什么善茬。想到主人的吩咐,只得冒着生命的危险飞到他面前,还来不及抬脚,就被哈日盖查一把抓住了,嘴里念叨着:“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长生天庇佑,小鸟儿,乖乖的不要挣扎,一会儿你就感觉不到痛了。” 正要往它脖子上使力,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尖叫,“混蛋,放开本大人。” 哈日盖查吓了一大跳,手一松,小紫英便飞到了半空中,用锋利的嘴将脚上的绳子弄断,把竹筒往他身上一丢。 哈日盖查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躲不闪,正好被砸到了额头,“哎呦……” 捡起竹筒一看,竟然是封信,哈日盖查抽出信纸,见到纸上熟悉的字体,方知道这只鸟是妹妹的宠物。唉,还是老老实实啃草吧!开荤是甭想了,不然妹妹饶不了他。(想了也白想,你打得过它吗??) 既然是妹妹养的宠物,那就怪不得这么聪明了,别人家的鹦鹉只会学舌,他家的还会骂人呢!从小紫英身上解下了半截毛笔和墨水,哈日盖查认认真真的给自家小妹回了信。 待小紫英一脸怨念的离开牢房,走道上正巧过来几个巡视的兵丁,发泄似的放了个音波攻击,将人都弄晕了,方大摇大摆的飞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案情明了找突破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大理寺都传播着闹鬼的流言,有四个狱丁信誓旦旦的说听见了凄厉的鬼叫声,并且有一抹紫色的身影飞速闪过,又有传言说这鬼是个女鬼,因为他们四人被吸了阳气,在地上躺了很久。 传言越演越烈,甚至有人详细描述了那女鬼的相貌,连出身都编的有模有样,据说是前明某朝臣家的小姐,全家遭宦官陷害入狱,那小姐是个性子烈的,不肯苟且偷生被卖为官妓,宁可选择撞墙而死。 等流言传进紫禁城,已是过了一个多月,曼珠听了不以为然,还笑着问小紫英,上回去大理寺的可见着了那女鬼。 小紫英翻了个白眼,理也不理,一挥翅膀便飞走了。心里却是盘算着,那些没见识竟敢如此编排紫英大人,看本大人怎么教训他们,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紫英大人是什么下场,哼哼。 于是大理寺闹鬼的流言越传越盛,此是后话不提。 “姑姑……”曼珠握着信纸进了内室,嘴角高高翘着,眼睛亮晶晶似有光芒闪动,“二贝勒拜访了纳兰府,成德公子已经答应出来作证,连明珠大人也满口同意。” 根据哈日盖查信中所言,隔壁有几个权贵家的少爷在举办诗会,后来他们打到了外面,那几个人闻声而出,看了好一会子的热闹。等九门提督来拘人的时候,那位蓝袍公子嘴巴微张,手稍稍上抬,似是有话要说,又听到他身边一玄袍公子低呼一声“成德”,他叹了口气顾自转身离去。 曼珠得了信,忙命阿拉塔去请福全出面,重点关注这位可能知道真相的“成德”公子和另一位玄衣公子。光凭阿拉塔,连他们府上的门槛都跨不进去,福全就不同了,他是玄烨唯一的哥哥,又有真才实学,将来必是要封王的,谁能不给他三分颜面。 苏日娜浅浅一笑,“福全这孩子办事总是十分妥贴,有了纳兰成德的指证,他们想把杀人的帽子扣在哈日盖查头上也难,偷鸡不成蚀把米,看谁笑到最后。” 曼珠手握成拳,重重一拍,蹙眉道:“可惜,那位玄衣公子费扬古不肯出头,若是他和成德公子一起当堂作证,会更有说服力。”突然意识到费扬古是董鄂氏的弟弟,姑姑未必会愿意听到他的名字,曼珠话锋一转,忙笑着说:“世上本没有万全的事,是图娅贪心了,现在即便不能严惩真凶,至少哥哥脱罪的希望极大。” 费扬古吗?苏日娜轻轻摇头,她不怨董鄂氏,更不会迁怒于旁人,可太皇太后就不一定了,“他原就地位尴尬,虽有伯爵之名,却无伯爵之实,在加上他位属武将,明哲保身也是正理。” 听苏日娜这么说,曼珠便知道,姑姑心里对往事是真的没有芥蒂,而不是装作不在意,那她更没有什么可怨愤的了,灿然笑道:“姑姑总是最有道理的。” “少卖乖,”苏日娜给了个白眼,“我可不会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被人糊弄。” 美人就是美人,连白眼都翻得跟抛媚眼似的,别有一番风情。 曼珠一挑眉,嬉笑道:“姑姑这是想让图娅夸您精明过人,聪慧超常吗?姑姑不愧是姑姑,连想听句好话都这般隐晦。”一脸煞有介事的表情,边说边点头。 苏日娜啐了一口,作势要打,嘴里说着:“三天不打,上梁揭瓦,可见不能对你太好,合该有事没事教训一番。”眸子里却是笑意连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太后娘娘饶命,小人知错了。”曼珠轻松躲过,退后一步作揖道。 “越说越没个正经。”苏日娜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嘴角勾勒出一个小漩涡,抬头看了眼自鸣钟,理了理衣衫道:“这个点我要去小佛堂礼佛了,你且去吧!” 回到房里,曼珠换了身宽松柔软的家常衣裳,捧了杯热乎的普洱细细品着,想着小宁子传来的消息,索尼已经答应让仵作验尸,心里不由轻松了许多,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没理由哥哥脱不了罪。这天下终究不是鳌拜的天下,任他猖狂如斯,也不能在所有人面前指鹿为马。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曼珠忽然弯嘴笑了,眸中点点星光,一刹那有如挣脱乌云的一轮明月,撒下一室光辉。叫过乌日娜替她劈丝线,曼珠拈着针在绣棚上游走,逐渐勾勒出一匹飞马的雏形。 慈仁宫里一派轻松愉悦,而清宁宫却是乌云压顶,沉闷的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一般。 玄烨的面色阴沉如水,一双星目锋利如刀,直直插入墙上的画卷,仿若这是他的命中宿敌,身体微微前倾,纤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抓着扶手,恨不能将其捏碎,手筋暴起隐隐泛青。 突然,他一跃而起,信手拿起桌上的毛笔用力一扔,“嘭”,柔软的笔尖在触及画卷的瞬间晕染出一朵墨色花朵,然后笔直的落于地上。 哎呦喂,这顾恺之的《女史箴图》,轻轻一碰就这么毁了,梁九功心疼的不行,倒不是因为这画名贵,见多了宫里的奢华,哪怕再稀世的画作也平常了,而是当初为了这幅《女史箴图》,主子和先皇贵妃没少打饥荒。 主子自得了这画,有空没空总爱看上两眼,登基以后,又特特的带了这《女史箴图》挂在清宁宫里,足见其喜爱之情。主子这会儿生着气,等改明儿气消了指不定怎么后悔呢! 梁九功抬起眸子悄悄打量了一眼,见主子背着手,兀自盯着牌匾发呆,便轻手轻脚地将毛笔拾起,放回笔筒里去。 玄烨忽然吩咐道:“小梁子,去叫郑空进来。”嗓音微凉,却很是平静。 梁九功闻言一愣,主子叫他做什么,郑空是太皇太后的人,平日里主子虽优待,却极少差遣,压下心底的疑惑,忙应声去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郑空长得一副忠厚老实样,在他的脸上永远铺着一张名为笑容的面具。 “起身吧。”玄烨虚扶一把,“朕请了郑公公过来,是想让你去延禧宫传一道口谕。皇后统率六宫,劳心劳力,又对皇玛嬷一片孝心,朕心甚慰,当予以嘉奖,特赐东珠十斛,玉观音一座,新制镶宝石金头面两套,水红底梅鹊纹库缎十匹,缠枝花锦片十匹……各色金银裸子一百对,黄金1000两。” “是,奴才遵旨。”郑空一句也不多问,接了命令便下去了。 玄烨在心里冷哼一声,赫舍里慧雅,你想要的,朕都给你,而且比你期盼的更多,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福气消受了。总有一天,所有威胁过朕的人都会为他们的无知付出沉重的代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隆禧吃醋发威 案情并不算是扑朔迷离,相反,这是一件十分明了的案子,除去对哈日盖查不利的表面证据,凶手直指阿昌阿达春兄弟。 纳兰成德在堂上直言说道,他那日亲眼看见阿昌阿达春和格尔芬拉扯之间,有银光闪过,似是一件针状物体,之后格尔芬便软倒在地,渐渐没了呼吸。 另一方面,大理寺资深仵作在格尔芬的厥阴俞穴发现了细小的伤痕,推断是银针一类的东西所致。厥阴俞穴位于第四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是人体6个致命死穴之一,伤之冲击心肺,害人性命。其余外伤虽看着唬人,却并不致命,充其量躺上两天罢了。 两厢证词统一,案情水出石落。 由于是小辈之间的纠纷,鳌拜索尼皆未到场,来的只是索山和索额图等人,即便有人有异议,也具是被福全压了下去。最后大理寺卿拍板定案,哈日盖查有伤人之举,却无谋杀之嫌,当堂开释,而阿昌阿达春兄弟俩被指证杀人,收监待来日再做判决。 次日,达春通过狱卒请求面见大理寺卿,主动向其认罪,承认一切皆为他所谋划。因格尔芬傲气凌人,屡次欺辱与他,使之怀恨在心,借着格尔芬与哈日盖查的冲突将其杀害,并嫁祸于人。 又声称其兄阿昌阿全然不知此事,恳请大理寺卿将他释放。 纵然真相一目了然,可在鳌拜遏必隆多方施压之下,玄烨不得不选择后退一步,让阿昌阿完好无损的出了大理寺的牢门,而达春则是被判流放宁古塔。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事总算是了了。”小满双手合十,抬头望着天说道:“诸天神佛,小满在这里给你们行礼了,保佑哈日盖查少爷福星高照,所有魑魅魍魉离的远远的,切莫近身。这样格格就不会皱着眉头学西施捧心了。”说着眼角偷偷的往曼珠脸上瞟。 “讨打,你这丫头念了几本书就卖弄起来了,真真是满嘴胡吣。”曼珠佯怒瞪了她一眼,嘴角高高翘起。 这事了了吗?不,远远没完,以后啊,还有的烦呢!不过明日愁来明日忧,又关今日何事,至少现在哥哥平安喜乐。 小满掰着手指道:“奴才可不止念了几本书,数一数,也有个好几十本了。”只见她下巴高抬,眉毛微微扬起,表情说不出的得意,却不让人觉得讨厌,只感到欢喜。 曼珠会心一笑,“这么说我们家小满大小也是个才女了,可了不得,把宫里一大半人都比下去了。” “格格……”小满跺跺脚,“奴才才不是什么才女呢,若说有学问,后/宫里谁能盖过格格去,奴才可不敢班门弄斧。”她就没见格格哪日不捧着书的。 “得得得,瞅着怎么像是我们主仆二人相互吹捧呢!让人听了岂不笑掉大牙。”曼珠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减,“我是不敢接了这话的,不说我爱看闲书,正经的闺阁读物不曾涉猎,就说皇后娴妃待字闺中时便是人尽皆知的大才女了,另外,几位贵人皆是学识不俗,我又哪里排的上号。” 要仔细论起来,苏麻喇才真正是后/宫第一才女,无论是经史子集,识人之术,亦或是女红烹饪等女儿家的本分,甚至在政道上的见解,都十分出彩,要不也没有资格教养玄烨了。 人人都称道太皇太后是满蒙第一才女,可谁又能知晓,她身后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婢女拥有多么耀眼的才华。 更不会有人晓得,被人戏称为“草包”的当今太后娘娘,她其实听得懂汉语,也识得汉字,只是一味装糊涂罢了。 “七贝勒,您走慢些……” 小胖子迈着不算长的小腿,跑得飞快,身上紫色的褂子随着身形摆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头上一顶红狐皮圆帽也一晃一晃的,好似随时会掉下来,一溜烟儿奔进了曼珠房里。 这小子怎么忽剌剌来了,曼珠起身上前替他摘了帽子,拿帕子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汗珠,嗔了一眼道:“前儿还说自己是大人了,这刚说嘴就打嘴,立时露出小孩子脾性来了。有什么事值得你咋咋呼呼的,若是路上摔着碰着,自己疼不说,大家也跟着挂心。太皇太后不舍得罚你,你身边伺候的人又逃得过哪个去,下次可不准这么莽撞了。” 一路跟来的精奇嬷嬷胡氏正微微喘着气,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闻言恨不得拍手称是,七贝勒就算是少了根头发丝,她们也少不得一顿训。 隆禧撅着嘴,轻哼一声,“图娅姐姐,听说昨儿你侄子进宫,走的时候带了一箱子好玩的,我却一样都没有。图娅姐姐有了新人忘旧人,我以后也不要理你了。”大大的眼睛瞪着曼珠表达着他的愤怒,话里话外带着淡淡的委屈和浓浓的醋味儿。 这孩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话,什么新人旧人,曼珠吃吃笑道:“这就话可不是这么用的,没得让人听了笑话。” “我才不管呢!反正我不理你了。”隆禧抬起下巴,瞪圆了的眼里满是谴责,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不高兴,快来哄我吧”。 “唉……”曼珠叹息一声,故作惋惜道:“本来还藏了两箱子好东西要给某个小家伙,没想到人家不打算理我了,既然如此,那两只箱子干脆扔了算了,免得见了伤心。” 小胖子一听,顿时由阴转晴,忙拉着曼珠袖子道:“好姐姐,是我错了,图娅姐姐怎么会把隆禧忘了呢,准备都准备好了,扔了多可惜啊,姐姐素来教导我要节俭,自己怎么能浪费呢?还是给了我吧。”一双小手握得紧紧的,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松开的趋势。 “好了好了,都给你。”曼珠摸摸他光光的脑袋,促狭道:“若是不让你抬了去,只怕这醋味都得把慈仁宫给淹了。”说着还拿手在鼻子面前摇了摇,好像屋里真有一股酸味儿似的。 “哪有?”隆禧不满的撅了撅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想着,我还比那小破孩多一箱玩具呢!可见图娅姐姐最喜欢的还是我,谁也别想抢了去。 趁小胖子用点心的间隙,曼珠悄声吩咐小满去向隆禧身边跟着的人打听,究竟是谁咬舌头,告诉了他昨儿滚滚进宫了,连带走了一个箱子也这么清楚。 不是她阴谋论,而是这事着实可疑,指不定后面有谁的手笔。幸而隆禧不是个不明是非的,不然这般一挑拨还不得闹开了,到时候免不了惊动孝庄,她能讨得了好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