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大有问题》 1.这个系统大有问题！ 【滴……】 【系统已激活……】 【初始化开始……】 【进度：1％……99％】 在龙之凪盯着前方黑板，专心学习时，一块漆黑色面板突然浮现在眼前。 与此同时，还有一阵麻木、毫无情感的机械音自心底回响。 【系统初始化完成，请问是否需要绑定】 而在他寻思是不是昨晚熬夜学习太晚，导致san值低下，出现幻觉时，机械音又响了起来。 ‘嚯~’ “不需要！” 龙之凪直接拒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系统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指不定有什么阴谋呢。 【抱歉，宿主，绑定成功，开始加载面板、商城……】 ‘？’ 龙之凪在心底对系统扣了个问号。 我不是拒绝了吗？怎么就绑定了？ 强买强卖是吧？ 这让他更加坚信，这个系统大有问题！ 作为一个从华夏穿越到日本，时间线还倒流的人，自然是知晓所谓的‘系统’。 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系统的所作所为，都是早有预谋的啊！ ‘喂，我不是不需要吗？怎么给我绑定了，给我取消啊！’ 【面板加载完毕……】 【商城加载完毕……】 【一切加载完毕……】 可惜，系统对他的不满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加载起来。 ‘喂，八嘎系统，少自说自话了啊！’ 龙之凪在心底狂骂着系统，显得很是排斥、厌恶。 【注意：突发选项出现】 【讲台上似乎有一个对宿主很在意的人，她正在注视着你】 【在五秒过后，她会叫你起来回答问题，并询问你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宿主有三个选项】 【选项一：因为昨天学习太晚，身体不舒服（奖励一张商场八折兑换券）】 【选项二：因为老师太好看，所以看入迷了（奖励一千积分）】 【选项三：老师这么关心我，一直注视着我，莫非是喜欢我？（奖励神秘物品）】 在系统说着任务时，台上的老师——宫樱子，已经叫龙之凪起来回答问题了。 问：“赤壁之战讲的是什么？” 答：“讲的是东汉末年，曹操和孙刘联军之间的一次大型战役……” 龙之凪把赤壁之战娓娓道来，足足讲了四分钟有余，方才讲完！ “……很好。”宫樱子无奈地点点头，“龙之同学，刚刚你为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来了…… 龙之凪果断选了一选项，以作回答。 “因为昨天……昨天……” 他张了张口，却是突的一怔。 特么的，怎么回事？ 怎么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了啊？ “昨天怎么了？” 宫樱子见他支支吾吾的，便追问了一句。 “不……昨天没事。是因为老师太好看了，所以看入迷了。” 龙之凪僵硬地摇了摇头，又僵硬地开口道。 【获得一千积分】 而在他回答时，系统的声音也在回响。 ‘屮，系统，你特么的坑我！’ 龙之凪算明白了，这个系统不是大有问题，是纯纯的逆天！ 也是，从一开始的强制绑定，到自顾自加载，他就该明白的。 龙之凪……终归还是太年轻了。 可怜的他，被系统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靠，龙之君，你真的太厉害了！” “吾辈楷模！” “勇士！” 全班人瞬间哗然，男生们纷纷投来佩服的目光。 宫樱子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女教师，为人也很古板严肃。 据高年级的学长透露，曾有个觊觎老师美色，想以下犯上的学生，被狠狠‘蹂躏’了一顿！ 自那以后，那个学生一听到宫樱子的名字，都会打个寒颤。 “安静！” 宫樱子听着耳边的喧嚣，冷下脸来。 随后，她看向龙之凪，淡淡道：“龙之同学，坐下吧，下课来办公室一趟。” 之后，班内的嘈杂得以平复，课程接着进行。 龙之凪坐下后，已是无心学习，一边骂着系统，一边调出面板和商城。 没办法，绑都绑了，坑也被坑了，总不能不用吧？那不是白被耍了？ 【宿主：龙之凪】 【年龄：15】 【智力：8】 【魅力：8】 【人格魅力：6】 【体力：2】 【积分：一千】 这就是龙之凪的基础数值，一个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人。 要问为何这样，那就得从小说起了。 他出生于濑户内海，高松的一座小岛上，自小就体弱多病，时常卧床不起。 或许，这就是上帝给人开了一扇窗，又关上一扇门吧。 看完面板，又点开商城。 【娱乐物品：柴刀/五百积分，一刀可透心凉，心飞扬】 【基础物品：智、魅、体、钱】 【中级物品：吹奏、画画、写作、驾驶、厨艺、剑道……】 【高级物品：免死/五万积分（购买后，在宿主死亡时自耗）】 【注释：智、魅、体五点以下五千积分一点，七点以下五万一点，以上成倍】 【中级物品对应初级、中级、高级，所需分别是五千，五万，十万积分】 【高级物品每兑换一次，往后所需积分翻倍】 龙之凪看着种种条款，不禁陷入沉思。 他在想，这些东西怎么这么贵啊？ 金钱的兑换比，是1:100，感觉还不错。 但除了金钱，其他东西都很贵，贵到需要被坑好几次，才能兑换一种。 而且——柴刀是什么玩意啊？！ 普通人能用的上柴刀吗？ 咚——在龙之凪暗暗吐槽系统时，一声悠远长鸣的钟声响起。 这是下课铃声，声源是学校后方建立的钟塔。 他在入学考试时，去那看过一次。 那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木楼，中央有一口鎏金色的大钟，沾满了岁月风霜。 每到下课、上课时间，不用人敲，它就会自动响起，端是奇异。 “下课。” 讲台上，宫樱子收起教材，看了龙之凪一眼，随即离去。 “龙之同学，保重。” 而坐在龙之凪附近的同学，都一脸肃穆地看着他，宛若在看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勇士。 “有这么恐怖嘛……” 龙之凪嘀咕一声，从教室离开，走进教师办公室。 入眼望去，能看到宫樱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架着腿、双手抱胸，凝视着他。 见此，龙之凪硬着头皮走上前，打了声招呼：“老师，我来了。” “你啊，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连老师都敢调戏了啊。” 宫樱子微抬头，仰视着面前这俊美秀气的学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这个笑容，像是笑面虎一般，多少令人有些害怕了。 【注意，突发选项出现】 【选项一：老师我错了，下次还敢（奖励基础物品八折兑换卷）】 【选项二：以含情脉脉、真诚的目光看着老师，深情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奖励一千积分）】 【选项三：大声说：“因为我喜欢老师，所以目光已无法从老师身上离开了！”（奖励一万积分/神秘物品）】 龙之凪听着脑内选项，不禁犯难了。 按照先例，他选一的话，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作出二选行为。 那要是选二的话，会不会作出三选？ 这样的话，要是选三，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到一？ 纠结犹豫半天后，他索性什么也不选，自己说个回答出来。 “老师，对……” 而在龙之凪刚开口想道歉时，又感觉如鲠在咽，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我……因为我喜欢老师，所以目光无法从老师身上离开了！” 最后，他身子颤了半天，终是以一口气说完后面的话来！ 咔嚓—— 那一刻，有什么碎了。 宫樱子楞楞地看着龙之凪，连手中的水杯摔在地上，溅起一滩水，她都没能回过神来。 ‘屮，系统，我跟你没完！’ 而说完话的龙之凪，脸色骤然变了。 他在心底狠狠咒骂着系统，以这辈子加上辈子学来的词汇，亲切问候了系统的祖上十八代。 ……虽然不知道它有没有祖宗就是了。 【请选择积分or神秘物品】 ‘特么的，选你星号比！’ 【鉴于宿主不想要奖励，取消此次奖励】 ‘系统，你……’ 龙之凪一听奖励没了，差点被气出脑淤血来，脑瓜子也是嗡嗡的。 好家伙，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被坑的最惨，奖励还打水漂了！ 他为什么要作死，和系统赌气呢？ 那一瞬，他的后悔之情，犹如黄河那涛涛不绝的江水般连绵浩荡。 “龙，龙之同学，你……” 宫樱子也蒙了，没想到竟然有学生敢当众表白老师，而且还是在办公室！ 此刻，她能感受到好几股目光投聚到身上，让她感到手足无措。 “宫，宫老师，师生恋是不行的哦？“ 开口的人，是其他班的男老师，亦是倾慕宫樱子的人。 他看到龙之凪那俊逸脸庞，不禁有了危机感，所以才第一时间出声劝导。 “老，老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而龙之凪这边，还想着补救，让事情走向变得没那么遭。 “我的喜欢，是出于学生对老师的喜欢。目光无法移开是说老师教的好，所以才无法移开，事情就是这样，没其他意思！” 他绞尽脑汁，拼了命地去解释，暗暗祈祷千万别被宫樱子给讨厌了啊。 2.系统又一次玩弄、迫害了他 龙之凪与宫樱子的关系，比师生更加特殊一点——前者自认为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是在开学前一周的入学检测。 那时，宫樱子是监考老师，在考试后和龙之凪结识，得知了他的经历。 而他从高松远赴东京读书，自然是没个住所。这时，宫樱子自告奋勇，给他介绍了一间价格低廉的单人房！ …… ‘特么的，系统，你真的好坑，果然系统就是天坑！’ 在龙之凪咒骂系统时，宫樱子也适时回过神来，收敛起震惊，故作淡定道：“这，这样吗，我明白了。” “对，就是这样！我对老师的喜欢仅限于此！” 龙之凪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将求生欲发掘到了极致！ 开玩笑，骑师蔑祖这种事——虽然想过，但太直接不好，得循序渐进。 “真的？” 隔壁班的男老师倒是不信他的鬼话，毕竟都是男人，那点小心思懂得都懂。 “比金子还真，天地、日月可鉴！”龙之凪用力地拍着胸脯，连声保证。 “行了，老师相信你。”宫樱子神色缓和下来，又道：“下次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会让人误会的。” 说罢，她稍有嗔怪地瞪了龙之凪一眼，端是风情万种。 宫樱子生有一对狭长的丹凤眼，琼鼻之下是一张妖冶红唇，皮肤白皙胜雪。 被她这么一瞪，非但不会感觉不适，反而还有一种奖赏的错觉！ 起码隔壁班的男老师看呆了，不禁心生惊艳感。 “我知道了，老师。” “嗯，念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就得好好教训你了。” “是，我回去会深深检讨自己的。” 之后，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龙之凪离开办公室，重回教室坐着。 “龙之同学，怎么样？” “老师说了什么？怎么惩罚你的？” “不好受吧？听到老师的名字会不会打颤啊？” 当他进门的那一刻，不少男生蜂拥而至，询问这询问那的，大多都带着揶揄神色。 “给老师道了个歉，然后保证下次不会再这样，就让我回来了。” 简单将事情概括后，龙之凪回到自己座位坐着，一手撑头，望向窗外校庭。 “诶，这么简单？” “果然长的帅就是有好处啊，连处罚都这么轻……” 伴随着同班同学那七嘴八舌的碎碎念，课余时间很快结束。 上午的白亮天色，一晃即过，眨眼又到了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明圣高校的放学时间。 龙之凪从书桌挂钩上提起书包，起身离开。 从校门口走出后，迎面就是一条长长的樱花坡道。 这是来回学校的必经之路，两侧种满了樱花树。 每当风一吹，樱花便随风飘扬，造成大片的樱吹雪， 漫步其中时，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走下樱花坡道，龙之凪来到车水马龙的街道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明圣高中不像其他学校，强制要求学生加入社团，美名其曰：享受‘玫瑰色校园生活’。 所以，他想趁闲暇时，找寻一份打工。 可高中生的打工，大抵是些超市、咖啡厅、餐饮类的服务员。 龙之凪身为体力二的空虚公子，自然是做不了体力活。 ‘真想有不用付出体力的活啊……’ 他在心中暗叹了口气。 可惜，世上没什么能躺着赚钱的活，就连做鸭，都需要付出相应的劳动力。 龙之凪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做鸭的兼职经历。那滋味，啧啧…… 又热，又闷，每次做完都一身汗，身体也像是被掏空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无时无刻要看着鸭子有没有烤焦，导致身体被烤炉烤的水分缺失造成的。 而在想着这些时，红绿灯已经跳至绿灯。 “让一让，让一让！” 龙之凪见状，向前迈出一步，身后突地响起一阵娇喝。 他下意识地侧头，看见一个少女挎着书包，风风火火地跑来。 那身西式校服的裙摆，随着奔跑飞舞，露出白皙的大腿与一抹黑色。 【注意，突发选项出现】 【选项一：站着不动，和少女撞个满怀，被她骑脸洗面奶（一点体力）】 【选项二：拦住少女，让她别在马路上奔跑。后果是被甩一巴掌，还被骂多管闲事（疗伤药一枚，被刀必备）】 【选项三：以舍我其谁的气势大喊：“喂，别跑这么快，胖次露出来了，是黑色的！”（两万积分/神秘奖励）】 龙之凪听着脑内选项，彻底傻眼。 ‘屮，系统，你特么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啊？’ 这什么勾八选项？选哪个都不是人啊！ 特别是最后一个，要是选了，他说不定就要唱一句‘再见了麻麻，今晚我就要去远航’！ 至于远航去哪……你凡不凡啊？ 可惜，现实就是这样冰冷残酷，龙之凪不得不选。 他不选，那自动就会作出最恶劣的三选。 这一点，已是经验之谈。 最后，龙之凪选择啥也不干，傻傻地站在原地，目视着少女袭来。 他的瞳孔倒映着逐渐放大的身影，一抹黑色也突兀地印入心间。 ……真成熟啊，竟然还是蕾丝款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眼前一黑，被狠狠撞倒在地。 【一点体力已自动使用】 【注：宿主身体太弱，这一点微忽其忽，不必疑虑】 “哎哟~~~” 而在一声娇喝下，龙之凪感受到面部传来的柔软后，不禁头皮发麻。 此时的情况，绝对很不妙，不妙到他回过神来，仍不敢睁开眼！ “呜……” 少女回过神来后，发出低呜声，茫然地看着身下的龙之凪。 然后…… 啪！ 一声脆响回荡在大街上，令所有路人目瞪口呆。 龙之凪也蒙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是自己被撞倒，还被打了一个耳光？ 这件事，系统也没跟自己提起啊？ 特么的……又被坑了！ “你，你，你……” 正当龙之凪化身猎妈人，亲切问候系统家里情况时，少女睁大眼眸，指着他，浑身剧烈哆嗦。 “你这个hentai！还不快从我身上起来！” 最终，少女以舍我其谁的气势，大喊出声。 “？？？” 龙之凪满脸疑惑，连被打一个耳光的震惊都冲散不少。 回过神来，他气极反笑地吼道：“你压在我上面，我怎么起身？” “呃……” 少女被吼一声，楞了一瞬，随即像是如梦初醒般，连忙站起身来。 但……她仍死死地瞪着龙之凪，宛若要用眼神杀掉他似的。 “你打我一耳光是什么意思？” 龙之凪也站起身来，回以不甘示弱的眼神。 被撞那就算了，但被打一耳光，他可不会轻易罢休。 现在，他的左脸还火辣辣的疼。 而那稍显病态的白皙皮肤上，也浮现出五指红印！ “我什么意思？我不是让你让开了吗？你怎么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着？” 说到这，少女恨恨地磨着银牙，气不打一处来。 “你突然跑来，又突然大喊，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 “这是你的问题，别人都走开了，你为什么没走？” “那这和你打我一耳光，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变态！” “我……” 龙之凪刚想说些亲切的问候话，但想到这不是系统，便忍住了。 对于外人，还是不能爆粗口的。 “你什么你？变态！” 少女冷哼一声，用极其嫌弃，像是在看脏东西般的眼神看着他。 龙之凪深吸了口气，克制住上涌的怒气，心平气和道：“我怎么是变态了？我好端端地站着，被你撞倒，就成变态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少女依旧冷着一张脸，丝毫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让龙之凪明白，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于是，他又深吸了口气，说道：“行，今天我自认倒霉，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罢，他转身就走，唯恐压不住怒气，从而爆发。 “变态！！！” “心虚了是吧？！” “哼，明明长的挺帅的，却没想到人模狗样！” 身后，少女的大喊不绝于耳。 直到过了马路，走出一段距离，方才消失。 不过，龙之凪记下这个仇了。 他注意到少女身上穿的校服，和自己是同一款式的。 ‘等有机会，一定整你！’ 3.老师的委托与报酬 傍晚六时。 龙之凪提着超市买来的鲑鱼便当，走回位于新宿御菀的家。 因为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红印未消，他也没心思去找兼职了。 而当走近住所时，却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他见那身影高挑，又感觉有些眼熟，心里便有数了。 “老师？”趁着夜色，龙之凪试探性叫了一声。 走上前，果不其然，门口站着的正是宫樱子！ 她侧过头，看着走近的龙之凪，问道：“龙之同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发生了一点事，然后去书店看了会书。” 龙之凪随口扯了个理由，撇过左脸。 “这样。其实老师找你是有事。” “有事？那要进去说吗？” “嗯，也好，可能要说上一会。” 龙之凪闻言，暗叹了口气，从裤子里拿出钥匙，开门入内。 “其……” 宫樱子进门，刚想说什么时，却赫然注意到龙之凪的异样！ 她不由得凑上前，皱眉问道：“你脸怎么了？怎么有红印？谁打的？” “这个，怎么说呢……” 龙之凪支支吾吾半天，犹豫如何开口。 宫樱子紧蹙着眉头，静静等待回答，心里也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是校园欺凌，或者遭到不良勒索威胁，那她一定要管！ “唉，其实是这样的……” 最终，龙之凪耐不住，将原委娓娓道来。 只是，一些细节被隐瞒了，比如少女的骂声， “这么不讲道理？” 宫樱子听完，眉头蹙成一团，脸色也充斥几分冷意。 “一场误会。” 龙之凪无所谓笑了笑，语气风轻云淡的。 其实，他只要说那个少女是同一学校的，老师就会帮他出气。 但这样的方式，少女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的，还会更加厌恶他。 他所想的有机会，可是要少女真正能认识到自己错误，不再这么刁蛮任性！ “还疼吗？” 宫樱子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硬生生将手停在半空，继续道：“你这里有创可贴什么的吗？这红印一时半会应该消不了。” “没有，刚搬来这，没想到会受伤什么的。”龙之凪微露苦笑道。 “那你等一下，老师回家拿。” 说罢，宫樱子转身离去，没给拒绝好意的机会。 龙之凪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不禁转为微笑。 ‘真是温柔呢，老师……’ 没过一会，宫樱子就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个小型医疗箱。 “这太夸张了吧？”龙之凪见状，嘀咕了一句。 “怎么会夸张呢？去沙发上坐着，老师给你上药。”宫樱子瞪了他一眼，指着室内仅有的一张单人沙发。 龙之凪顺从地坐下，没再说什么。 “下次遭受这种不合理的事，要学会自卫，可不能这样好脾气了。” 宫樱子一边说，一边打开医疗箱，拿出药水和棉签。 用棉签沾了沾药水后，她凑到龙之凪身前，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擦拭。 此刻，两人距离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的感觉！ 龙之凪感受着脸上拂来的痒痒感，同时又有一股似是花香的味道，涌入鼻尖。 因此，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开始不淡定起来，眼睛也不知道往哪放。 因为……宫樱子是俯下身为他擦药的，导致衣领内侧的一抹春光，自然泄露出来。 龙之凪发誓，他只看了一眼！ 没办法，谁让这是本能呢？ 能控制不去看第二眼，已经是了不起的男人了！ “怎么不说话？下次要学会反抗，知道吗？” 宫樱子这边，对龙之凪的想入非非一概不知，还以为他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 【注意，临时选项出现】 【选项一：“我知道了”（倒扣三千积分）】 【选项二：“老师，因为您的脸离得这么近，让我不禁心跳加快，所以一时间失声了”（一千积分）】 【选项三：“老师，您的胸襟和马里亚纳海沟不相上下”（神秘奖励）】 ...... 龙之凪暂且放弃吐槽倒扣机制，面无表情地选择了一。 “我知道了。” 【积分扣除三千】 【积分：－2000】 对于积分被扣除，龙之凪倒没在意，反而还很感谢系统没给自己整活。 其实他还蛮想选二的，但碍于面子和气氛，说出来会产生尴尬，便忍住了。 “老师这也是担心你，你想想你身体不好，要是再被打出什么三长两短来，那怎么办……” 之后，宫樱子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才结束处理伤口。 而这下，她也注意到此刻是什么情况了！ 近距离凝视龙之凪那张俊逸无暇的脸，她心跳不自觉地快了那么一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宫樱子也是人，虽然不是个颜控，但偏要找个理想的另一半，肯定也想对方是干干净净，阳光温柔的。 龙之凪就很符合这种感觉，虽然身体瘦弱，但脸上时常带着微笑，给人一种温柔感觉。 “老师？你怎么了？” 龙之凪注意到宫樱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时，脸上浮现出疑惑。 “没，没什么。” 宫樱子听闻耳边声响，骤然回过神来，将头扭至一旁，心里竟有了几分慌乱！ 龙之凪‘哦’了一声，问道：“话说回来，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大事，只是班里有些同学的成绩不合格，需要辅导，所以想请你帮忙。” “辅导么……” 龙之凪自语了一声，没着急答应，在心中思虑着。 他学习成绩很好，在入学考试时是以全科满分进入的。 因此，校长还亲自接待了他，免了三年学费，还答应以后要是在全国考上取得优异成绩，额外给予奖学金。 “可以，但我只能在放学辅导一个小时左右。”想了一会，龙之凪点头答应。 “这样就好。”宫樱子也含笑点头，“作为帮忙的报酬，老师明天请你吃饭怎么样？” “老师亲手做的吗？” “你想吃的话也可以，但老师也不是很擅长料理，所以出去吃比较好哦？”宫樱子善意提醒道。 她的厨艺，算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平平无奇的感觉吧？ 就会做些常见的，比如蛋包饭、炖咖喱、炸鸡、味增汤这几种。 “我不挑食的，就吃老师做的吧。” 龙之凪露出笑容，心里有了期待。 “嗯，那明天晚上来我家吧。” “好，麻烦老师了。” “这边才是。” 4.放学后的优等生 翌日清晨，六点四十五分。 “滴滴滴滴——！” 在一阵急促的闹钟声中，龙之凪缓缓睁开了眼。 窗边，已透出几缕晨光，微微照亮了室内。 见此，他下意识地眯上了眼。 等感觉能适应时，又睁开。 “哈~” 龙之凪伸了个懒腰，从被褥里起身后，慢悠悠地走到洗漱台前，洗脸刷牙，将困倦挥去。 然后，又换上衬衫，穿上裤子，披好类似西服的外套，最后打上领带。 如此，出门工作就已完成。 提上书包，龙之凪走出房门，反复确认已经锁好，才安然离去。 虽然贼进来也没什么可偷的，但真有贼来，他也会很困扰的。 从家去学校，只需要步行二十分钟。 这段距离可以搭电车——五分钟，但没必要。 一是省钱，二是就当锻炼身体了。 走到半途，他进入一家这几天常去的面包店，买了一份菠萝包套餐以作早餐。 不贵，一共185円。 里面有一瓶300ml牛奶，一个两拳大的菠萝包。 “承蒙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在店员的欢送声中，龙之凪悠然吃着早餐，漫步在春风吹拂的街道上。 走上那条樱花弥漫的大上坡时，一路上都有此起彼伏的早安问候声。 龙之凪在其中显得特别，因为他特立独行，没有朋友，也没有以前在初中时认识的同学。 偶尔也会有同班的人凑上来打招呼，不过也就仅限于打招呼。 他们都知道，龙之凪是个沉默，却意外大胆的人。 对老师总是说些大胆的话，对同学又保持着距离，略显冷淡。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喜欢老师，亦或者是个年上控？ ‘肤浅，找女朋友肯定得找成熟的啊！’ 对于外界的种种猜测，龙之凪只能在心中暗暗吐槽，表明想法。 与其和尚处于青涩任性的同龄人谈恋爱，不如找个懂事，善解人意的年上姐姐。 虽然他并不喜欢老师，只是敬重和感激，但并不妨碍xp如此。 走完坡道，进入校门，一路来到教学楼的鞋柜处，换上写有名字的室内鞋。 “欸，龙之同学，你脸是怎么了？” 当进入教室时，有位女生走上前来，好奇地看着龙之凪的脸。 这是班长——早见惠。 她戴着一幅高度眼镜，梳着两条麻花辫，整个人看起来平平无奇的。 龙之凪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道：“昨天走路摔了一跤，别在意。” “这样，那得多注意啊。” “我知道的。” “啊，忘了打招呼了！早上好，龙之同学。” “早上好。” 打完招呼，龙之凪来到座位上坐下，捧着本精装书细细研读。 如此，到了八点半，第一节课上课时间。 宫樱子从门口走进来，望着台下学生，缓缓开口道：“上课前，老师说一点事，” “入学检测时，有部分同学成绩不合格，下周需要补考，” “在此之前，那部分同学得在下午放学时留堂一小时，接受龙之同学的辅导。” 唰唰唰—— 宫樱子话音刚落，一道道目光就如有声般投聚向龙之凪。 他们大多数人的目光很火热，指女生，但也有男生。 可以借学习的名义纠缠龙之凪，和他扯上点什么关系，那岂不是因祸得福？ 至于什么关系，就是经典的放学后的优等生； 两人沉浸在学习中，不知不觉就夜深了； 或者…… 总之，在这明媚的春日里，少女们的心，也避无可避的浮动起来。 她们的想法，在有些时候可是比男生更危险的哦？ “……” 龙之凪沉默地接受这些目光，心里却有些忐忑。 老实说，他还没给人辅导的经历呢，也怕出什么岔子。 到了午休，龙之凪被宫樱子叫去办公室谈话。 谈话内容，大抵就是辅导方向，以及经验之谈。 宫樱子的建议是：出些考试范围内的习题和冷门知识点，再接着让他们自主研习，碰到不懂的就问。 龙之凪默默听着，将意见听在心里汲取。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放学后。 除了龙之凪外，教室里还留有两男两女。 他们五人将桌子拼在一块，开始辅导会。 “龙之同……现在是该叫龙之老师吧？” 开口的人，叫津田爱衣。 她留有一头栗色短发，有着一双如黑葡萄般澄净的眼睛，下边是一张散发着水润光泽的淡粉色樱唇…… 总结：样貌楚楚可怜，有种邻家妹妹的感觉，很可爱。 “随便怎么叫，开始吧。” 龙之凪淡淡回应一声后，扫了四人一眼。 但当看到有个女的位置离自己挺近时，他不易察觉地挪了挪椅子。 他不喜欢和异性有过近的往来，或者离的太近。 这并不是恐女或社恐，只是本能。 这份本能的根源，则是——「女人只会影响我变优秀的速度」！ 当然，你是年上大姐姐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龙之老师，你是怎么做到学习优秀的啊？听说入学检测是满分？” 津田爱衣一手撑着头，巧笑嫣然地望着他。 “如果是历史和国语，那就多背、多记，这个是没有什么诀窍的。” 龙之凪顿了顿，接着道：“英语有诀窍，可以从浅如深。比如听一听广播、电影之类的，记住大概后，去了解意思，再背下来……” 对于学习技巧，他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每一门功课的学习技巧，讲解的都很详细，也用了简单易懂的说法来阐述。 高谈论阔的龙之凪，在两位女生眼里，变得熠熠生辉。 他那俊逸的侧颜，被恰好靠着窗边的和煦阳光照到，一片温柔斑驳。 还有那双眉眼，堪称一绝，令所有与之对视的人，心生沉沦，无法自拔。 “……这些就是我的学习技巧。”龙之凪左右看着眼神恍惚的两人组，继而问道：“能理解吗？” “啊……？啊！”津田爱衣听到询问声后，骤然醒过神来，重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们呢？” 龙之凪扫了其他人一眼。 “我也明白了x3”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应答。 如此，辅导接着进行。 龙之凪按照老师给出的建议，出习题、让他们自行研习，遇到不懂的就问。 不得不说，这些同班同学的成绩，那还真是差的一塌糊涂。 七道习题，人均填空率是四十五，正确率是三十三。 “……三国的赤壁之战，昨天不是有讲吗？” 龙之凪看着手中的答题卡，神情有些无语。 四个人，一个都没有能回答出来的！ 津田爱衣低下头，心虚道：“太，太长了嘛，出现的人物又很多！” 龙之凪叹了口气，道：“那行吧，我换个解答思路。” 问：这场战役是谁发起的？迎战方是谁？又以何方法击败发起方？ 四人闻言，顿时面露难色。 “提醒一下，发起方是魏国的，他被后世追封为太祖、武皇帝。” 龙之凪见他们答不上来，又开口提醒。 可惜，他们还是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 尽管有在绞尽脑汁的去思考。 而在龙之凪直勾勾的目光下，两位女生的脸色也开始泛红，一片红霞从白嫩的脖颈向上蔓延，犹如花开。 龙之凪见状，轻叹了口气，将这题的答案说出：“发起方是曹操，迎战方是周瑜、程普、刘备军……” 待把赤壁之战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要记得，考试或许会考。” “好，好的！” 四人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模样无比乖巧。 之后，龙之凪又出了些其他历史上发生的事，有本国，也有他国的。 如此，时间临近五点半——薄云日暮之时，辅导方才告一段落。 5.总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的了不起！ 从学校回到家，龙之凪将书包放好，换下校服，便又出门。 走过车水马龙的对街，他来到一栋豪华公寓，上至三层的302号房前。 叮咚叮咚～ 门铃一阵接一阵的，无比急促。 咔嚓——在不知按了第几下后，门骤然开了！ 穿着居家服，围着围裙的宫樱子，一手拿着锅铲，不满地瞪了龙之凪一眼，嗔道：“进来，催命呢你是？” “这不是想快点见到老师，所以心情和动作都比较急切了嘛。” 龙之凪笑了笑，跟随着入内，换上室内鞋，四处打量着室内布景。 客厅很宽敞，整体采用蓝白基调，家具样样皆有，看起来很舒服。 这里还配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衣帽间。 至于浴室和厨房卫生间之类，那肯定都是单独的。 “老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空荡荡的吗？” 龙之凪将整体看完后，寻思着买下这么一层得多少钱呢？ 千万肯定是要的吧，就是不知道要几千。 “怎么，想打听老师的私生活？”宫樱子挑了下眉头，朱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聊聊天嘛，就随便问问，不想回答就算了。”龙之凪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哈～真是柔软呢。我那沙发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又硬又直，坐久了腰酸背痛。” 他舒服地长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喜欢的话，可以搬一张过去，反正我也用不上这么多。”宫樱子笑着说道。 “算了，文人都是悬梁刺股，贫寒苦读，我也得这么做才行。” “你是哪门子的文人呢？”宫樱子笑骂一声，又道：“我得做饭去了，无聊的话就看会电视和书吧，随你便。” “嗯，我很期待老师的晚饭哦。” 龙之凪点点头，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细细研究起来。 他还没看过液晶电视呢，不太懂操作方式。 而且在这岛国生活了十五年，很多东西都已经淡忘了。 在他的左按右按下，液晶屏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档综艺节目。 该说不说，里面的内容挺夸张的。 反正就是些整蛊，或者无厘头，一看就是剧本。 换台。 下一个台是动物世界，正讲解着老虎和美洲豹。 ‘这不咱华夏的东北虎么？’ 龙之凪看着这档栏目，发现这是转播的，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确实没听岛国有出现虎啊豹之类的。 熊倒是有不少，甚至还有很多目击证言。 饶有兴致看了一会后，虎豹告一段落，转而说狮子。 说到狮子，又不得不提到它后宫三千。 所以……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就这样赤果果地暴露出来。 不过这也没什么的。 “龙之同学，吃饭了。” 这时，宫樱子已做好晚饭，将料理井然有序地摆在桌面上。 “来了。”龙之凪应答一声，将电视关掉。 随后，他去洗了个手，来到餐桌前坐下。 桌上的料理，五光十色，色香味俱全，一阵诱人的香气从它们之间散发出。 “看起来就很不错呢……” 龙之凪拿起筷子，夹了块炸鸡吃进嘴里。 要说感觉，大抵是：表皮酥脆，肉质嫩滑，一切都恰到好处。 “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就按自己的想法做了。” 宫樱子没着急动筷，而是一手撑着脸，含笑看着龙之凪，期待他的评价。 “很不错，老师会是个贤妻良母的。” 龙之凪点点头，以很认真地神情评价了最真实的感受。 晚饭很丰富，有炸鸡猪排味增汤等常见的家庭料理，也有蔬菜沙拉、水果拼盘解腻。 他来东京，还没吃过别人亲手做的饭呢，每天都在吃便当和食堂。 “少贫嘴，老师还年轻，不想这么快嫁人。”宫樱子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脸色浮现无奈。 “嗯，是呢，老师太早嫁人很可惜。” 龙之凪认同般的点点头，端起味增汤喝了一口，觉得还是没老广的鸡汤好。 他喜欢喝鸡汤，确切的说是猪肚鸡汤。那滋味，简直了！ “少打听老师的私事了，快吃你的吧。” “随便聊聊也不行吗？老师怎么变得这么苛刻了……” 之后，两人倒是没怎么交谈，而是一口一口地吃起料理，悠闲地享受着。 “谢谢款待，老师。” 龙之凪吃饱后，礼貌地行了声礼，心里感到无比满足。 料理很好吃，也很丰盛，环境也不错，堪称是秀色可餐，这怎能让他不满足呢？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我帮您收拾吧。” “去坐着吧，我一个人来就行了，毕竟你是客。”宫樱子摇头婉拒，将碗筷收进蓄水池里浸泡。 “跟我客气什么呢，互帮互助嘛。” 龙之凪坐在沙发上，瞥了眼厨房里的高挑身影，发出不满的嘀咕声。 过了会，宫樱子洗好碗筷，来到沙发上坐下，手法娴熟地沏上两杯热茶。 龙之凪伸手掂起一杯茶，轻珉一口后，赞叹道：“老师真是什么都会呢，居家贤惠的好女人。” “少油嘴滑舌，不然罚你写检讨！”宫樱子瞪了他一眼，语气凶巴巴的。 不过这只是在装腔作势，徒有虚表的‘威胁’罢了。 “现在不是上学时间，还能罚检讨吗？”龙之凪微露苦笑，适时地止住话语。 “我在私底下也是老师，自然可以要求你写检讨。” “这算是滥用职权？我可要向校长告状，说某位宫姓老师欺压年级第一。” “……”宫樱子沉默了会后，叹气道：“真是的，小小年纪鬼点子还挺多。” “这是智慧，我饱读诗书，面对任何困境，都会有相应对策。” 说到这，龙之凪骄傲地挺起胸膛，道：“这——就是我——龙之凪！一个未来注定了不起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臭美，平时都很低调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装到。 “噗……” 宫樱子听完，忍俊不禁，肩膀在不停地颤抖，连带着那将衬衫撑的鼓鼓囊囊的地方，也一阵花枝乱颤。 “哈哈，哈哈……龙之同学，别，别这样了！” “老，老师，你才别这样啊！”龙之凪听着那一阵阵轻快笑声，心里欲哭无泪。 看来自己非但没装到，还闹了个笑话，丢了脸面！ “不，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宫樱子笑的腰身都变得酥软无力，导致她仰躺在沙发上，更加凸显出那份饱满。 据龙之凪的视角来看，那件白衬衫怕是要撑不住这种压力了。 可惜……不对，好在最终还是顶住了，没让扣子崩开。 “我走了！老师太伤人了！” 龙之凪说罢，起身就欲离去，心里满怀着悲愤欲绝。 “诶诶诶……！”宫樱子连忙站起身来，拉住他的胳膊，“龙之同学，别生气啊，老师错了还不行嘛。” “我……” 龙之凪刚想说什么，三个选项又摆在他面前。 【选项一：摆出楚楚可怜的神态，仰视着老师说：“明明我最喜欢老师了，却要被老师嘲笑……真的好过分！（无奖励）】 【选项二：“老师太伤我心了，以后都不要理老师了。当然，老师如果能抱着我，给我洗面奶，顺带摸我的头，我就不计较了”（一千积分）】 【选项三：用冷淡的语气说：“老师，请自重”（五千积分）】 听完三个选项，龙之凪只想问系统，它之前是不是马鞍山人，后面搬家去鞍山了。 这三个选项带来的后果与羞耻，是他选哪个都无法承受的。 所以……他蚌埠住了，又开始对系统进行新的一轮谩骂，借此出气。 不过骂归骂，龙之凪还是不得不顺从系统，屈服于它的淫威之下的。 不知何时起，他已经彻底变成系统的形状了。 已经，要被系统玩坏惹…… 咳咳，言归正传。 龙之凪按照要求，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道：“明明我最喜欢老师了，却要被老师嘲笑……真的好过分！” 宫樱子见状，顿时于心不忍，面露愧疚道：“抱歉，是老师不对，老师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龙之同学，你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 “你能带病学习到这种程度，真的很了不起，老师不该笑你的……对不起！！！” 说罢，她低下头，向龙之凪深鞠躬，以示歉意。 “老，老师，我开个玩笑，我没生气啦。”这下，龙之凪反倒不好意思了。 “诶？”宫樱子闻言，骤然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他，难以置信道：“那你是在捉弄老师吗？！” “没，没有，我没捉弄老师，只是被老师笑了，所以想报复……” 龙之凪略带心虚的说着，但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微不可闻。 “龙！之！同！学！” “老师我错了！” “哼！” 就这样，他们攻受，哦不，立场瞬间倒置过来。 如今，已是龙之凪低下头，听着宫樱子的淳淳教诲，不时点头附和。 等教诲完，两人又重归于好，坐下来聊些家常，有的没的。 直到十点半，龙之凪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心里一阵欢快。 而这份欢快，以至于让他过马路时都是连蹦带跳，兴高采烈的！ ‘总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的了不起与伟大！’ 6.春日与少女 岁往弦吐箭，年来不自知。 时间稍纵即逝，眨眼便到周日。 龙之凪早早起床，洗漱完后去面包店买早餐。 接着，又回家看书学习，充当晨练。 说来可笑，别人晨练身体，他练脑子。 怪不得是智力八点，体力原本二点，经由系统提升为三点的存在。 “该去买点书了呢……” 不知过去多久，龙之凪将书合上，抬头看了眼书架。 里面的藏书，不是他买的，而是原本就有的。 可惜，大多都看过了，只有少数几本没有。 而那几本，如今也仅剩一本。 龙之凪学习能力很强，基本上一周就能看完一本百万字以上的书，还能熟记里边的内容。 这就是他学习优秀的原因。 记忆力、理解力、努力，都比普通人强上几倍！ 将书收好，龙之凪换上干净的衬衫和牛仔裤出门。 临走前，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面的公寓。 ——白看。 龙之凪一路来到新宿车站，搭上中央线，去往武藏野市。 要问为何去那里，只是想去罢了。 虽然附近也有书店，但就当去增长见识了。 古人说的好：‘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虽然是在乘坐交通工具，但也无伤大雅。 因为俗话又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就连乘坐电车的这点时间，龙之凪都拿来复习。 「请注意，电车到站国分寺站」 「再播报一次，电车到站国分寺站」 龙之凪听着机械播报声，心想国分寺是哪？ 他对东京还不太了解，只知道这一趟是在吉祥寺站下车。 看来，以后得多学学地理了，免得考试时出题考到东京周边的区县。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问到这些，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请注意，电车到站吉祥寺站」 过了一会，站内播报声又响起来。 这次，龙之凪起身下车，稳步踏在水泥浇筑的月台上，悠悠离去。 而在月台上等待电车的人，都愣愣地看着飘然离去的少年。 他们甚至连上车都忘了！ 少年那俊逸、轮廓分明的侧颜，搭配上那一双明亮，炯炯有神的眼，令不少女生当即沦陷。 这就是魅力八点的存在，普通人只有五点，七点可以出道当明星了！ 出了吉祥寺站，龙之凪好奇地打量四周环境，感觉一切都挺新奇的。 随意开设在街道小巷的居酒屋，大早上就开门，里面还坐着几桌人，肆意碰杯； 林立在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基本都是商场，不断有人从中进出； 还有杂七杂八的商铺，有甜品、粗点心、药妆、服装、烤肉…… 总之——若要形容，只能说是琳琅满目，鳞次栉比！ 龙之凪找了一家书店，买了几本较为小众、没看过的书。 比如桐野夏生的《残虐记》，它类似于东野圭吾的《恶意》，但又复杂许多。 买这本书的理由，是想了解下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这个症状，可以对应声之形的女主角，一个受虐者却喜欢上施虐者的电影。 精挑细选了三本书后，他走到收银台前，道：“你好，请帮我把这三本书装起来。” “好，好的，含税一共是两千二百円。” 年轻的女收银员看到龙之凪的脸近在眼前时，不禁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紧张归紧张，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她利落地拿出袋子，将三本书装好，双手提起袋绳递过。 “谢谢。” 龙之凪从钱包里抽出钱，放于柜台，随即提着袋子，头也不回地离去。 出了店门，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还早，才九点钟，便想到处逛逛。 而逛着逛着，就来到了一处叫「井之头公园」的地方。 龙之凪见此，寻思着在公园里找处风景优美地方坐下看书，也挺不错的。 走进公园后，路面就不是泊油路和石路了，而是厚实的深黄土地。 龙之凪漫步其中，感受春风吹拂、野鸟鸣啭、各类树木摩擦枝叶，发出的沙沙声，心里一片宁静。 他来到人工湖边，找了一张紧挨着樱花树的长椅坐下，抽出《残虐记》，捻着页脚翻阅起来。 偶尔有微风吹来，带起一片樱花，朵朵飘落至头顶和书页。 咔嚓—— 在龙之凪潜心看书时，不时也能听到照相机的快门声。 想来，是有人注意到他，从而偷拍下这一幕吧。 对此，龙之凪没有在意，任由他们去了。 与其花时间让他们删除照片，不如多看会书，增长学识。 春风拂起，樱花飘落，这是一个美好且安和的春日上午。 “你好，能打扰一下吗？” 而在龙之凪看的正欢，为书翻页时，身后赫然响起一句清冷悦耳的话语。 他没回头，也没停下翻页，权当充耳不闻。 因为，他没感觉那是在叫自己，所以就没给予回应。 “你好。” 可下一秒，那清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人从后绕至面前。 龙之凪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看到一个黑发披肩，眉眼孤冷清傲，如同一朵高岭之花的少女。 “什么事？”他问。 “我想画你。”姬夜春伸出一根修长如玉的手指，直直指着他道。 “哈？没兴趣。” 龙之凪立马低下头，继续看书，懒得理这个莫名其妙的电波少女。 虽然长的很好看，但奇怪的人他绝对会退避三舍。 “那我能坐你身边吗？” “……”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姬夜春点点头，将背着的黑色大包和画架放下，坐于长椅上。 龙之凪捧着书，无言地挪了挪屁股。 虽然很想说在她右手边的四米处有一张长椅，请去那坐。但想来公园是大家的，他无权这么做，于是就忍住了。 “失礼了。”姬夜春对着前方的空气和湖泊行了个礼后，支开画架，贴上画纸。 随即，又拿出画笔、颜料板、水桶……一番准备下来，已是十分钟后。 对此，龙之凪无动于衷，一心沉浸在书里的世界，无法自拔。 一旦陷入这种状态后，除非是发生了天灾人祸，或者有人在他耳边大喊大叫，他才能从沉寂中醒来！ “我开始画了，你不要动。” 姬夜春提醒一句后，用颜料笔沾染了蓝色，大片渲染在画纸上，印出底色。 “我答应当你模特了？就对我指手画脚的。”龙之凪翻过一页，随意问道。 7.有容，德乃大！ “没有。”姬夜春摇摇头，“但你要乱动，我会很困扰。” “如果因为画的人移动，从而影响整体的话，那就说明你水平不够。” “嗯，我水平不够，请你不要乱动。” “……” 龙之凪没话说，心里寻思这女人怎么回事，竟然这么大方地承认自己的不足！ 因此，他将目光从书上移开，转而看向身旁的少女。 孤傲的眉眼下，有颗泪痣；白皙如雪的皮肤、微珉着的樱唇，散发着光泽…… ——是个美人，就是有点奇怪。 而在龙之凪沉想之际，姬夜春已经将底色铺好，开始绘画细节枝末了。 由此，她时不时就侧头，贴近龙之凪，细细观察他一会后，在画纸上添一笔。 “你真的能行吗？怎么要这样一直看我？“龙之凪见她这般状态，忍不住吐槽道。 认识…不对，偶遇了这么个奇怪少女，他看书的兴致都被搅没了！ “你行吗？” 姬夜春瞥了他一眼，提笔在纸上稳稳游走，勾勒出沉稳、妙到巅毫的一笔。 龙之凪不懂美术，看不出她的功底，所以觉得她会，但不完全会。 “我被美术老师称作当代毕加索，你觉得我行不行？” “……挺行。” “那不就是了。” 至此，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可能是没什么好说的吧，也可能是姬夜春不知道怎么接龙之凪的话。 “我走了，我要回家……” 龙之凪说着，就站起身来，却突然感觉左臂猛地一沉。 “干嘛？”他低头看着姬夜春拉住自己的手，微微皱了下眉头，显然是有些不耐了。 “再等一会。”姬夜春仰视着他，“还没画完，就快了。” “就快了？”龙之凪闻言，不禁气极反笑。 他看着那副半成品都算不上的画，是真的绷不住了。 就铺个底色，人物空有轮廓没有细节，还就快了？ “嗯，就快了。” 姬夜春点点头，依旧仰视着龙之凪，死活不撒手放开他。 龙之凪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就欲发作的情绪，道：“讲道理，我有什么义务给你当模特？” “你一没给我钱，二我们素不相识，三我还不情不愿，”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纠缠我的话，我只能报警了。” 姬夜春静静听完他的话后，樱唇轻启道：“那我给你钱，可以吗？” “啊？时薪多少？”龙之凪顿时精神一振，一屁股又坐回长椅上去了。 这不怪他，能坐着看书赚钱，干嘛不要呢？ “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那我也不多拿你的，我现在理想时薪是一千八，可以吗？” “好，给你。”姬夜春点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钱包，翻出一张银行卡递过。 “这卡里有很多钱，一百万是有的。” “？？？” 龙之凪接过卡，还不知她什么意思。但听到她说卡里的存款后，蒙了。 他颤着声道：“一，一百万？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你稍等。”姬夜春平淡地说着，又拿出手机，一顿操作。 没过一会，她的手机叮咚响起一声，应是收到了短信。 然后，她将手机屏幕移至龙之凪面前。 “一个0，两个0，三个……” 龙之凪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仔细地数着手机短信上显示的余额数。 可越是数，他就越是不可置信。 东京人都这么富有的？随便碰到个奇怪少女，存款就有七位数？ “你要，全给你。” 姬夜春说这话时，眼都不眨一下的，像是在决定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事实正是如此，对于她来说，画画最重要。 钱？只是外物罢了。 “不不不，我不要！”龙之凪连忙摇头拒绝。 “为何？” “受之有愧，担当不起。” “文绉绉的，直接说不敢要。” “……” 龙之凪为了时薪一千八的‘模特’工作，忍了。 俗话说的好：‘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 “我只要相应的薪水，多的不要。” “随你，坐好吧，我要画了。” 姬夜春看了他一眼后，重新提起画笔，开始作画。 这次，龙之凪没有多言，而是坐正身体，从书袋里拿出一本新的书。 这本书叫《心理学与生活》。 买它的原因，是想涉及多领域，增长不一样的知识。 “心理学？你有解刨人的兴趣吗？” 姬夜春侧头看了龙之凪一眼，注意到他手中的书后，心生兴趣。 “好好画你的画，我看我的书。安静才能做好一件事。” 龙之凪微低着头，手抚着被风吹过，而躁动不安的书页。 可抚平了书页，抚不平心绪。 书中讲解的很生动有趣，但他不懂。 “嗯，这样也好。”姬夜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专心作画，笔尖愈发顺畅自如。 渲染出的颜色，总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樱花树，河畔边；少女作画，少年看书。 这一幕，才是画吧？ “好了，画好了，你可以走了。” 不知过去多久，姬夜春停下手中的笔，满意地看着面前的画板。 上边的画，栩栩如生，色彩分明鲜艳。 樱花的粉、湖泊的浅白蓝、长椅的木色、少年的俊逸…… 一切，都被还原在纸上，犹如一张相片。 龙之凪看了一眼，道：“挺不错的。” “嗯，谢谢你当模特。” 姬夜春点点头，从提着的大包里拿出裱框，将画装好。 龙之凪合上书，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从你向我搭话到现在，已过去两小时二十四分，算你四千就行。” “你卡号多少？我汇款给你。” “我没银行卡。” “alipay呢？” “也没有，我只支持现金。” 龙之凪接收老家寄来的钱，还是用邮递的方式呢。 男木岛是个与世无争的小岛，科技相对落后点。 那里的人都不怎么用智能机，电视还是天线接收那种。 姬夜春皱了下眉头，道：“那跟我去银行取钱吧。” 说罢，她就开始收拾起画具，将颜料笔、板都放进水桶里洗净。 至于脏水，又找了附近的下水口，将其倒进。 8.冥冥之中天注定 “那走吧。” 龙之凪见姬夜春收拾完毕，便跟着她走出公园。 两人一路无话，都在目视前方，默默走着。 ……很奇怪的景象。 反正行人都在偷看着他们这对组合，偷偷加以猜测。 “你对这附近熟吗？” 龙之凪张望着街道，率先打破沉寂。 “一般，只是来这写生。” “这样，那银行在哪？还要走多远？” “不知道，我是路痴。” 姬夜春的脸色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你。”龙之凪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只怪自己倒霉，认识奇怪的人。 “我不叫你，我有名字，我叫姬夜春。” “哦，我叫龙之凪。” “好的，龙之凪。” “……” 两人陷入无言，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 至于为何无言，龙之凪是被咽住的，姬夜春单纯不想说话。 走了好一会，他们银行没找到，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咕~” 走着走着，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 龙之凪侧头看了她一眼，毫无顾忌道：“你的？” “嗯，我的。” 姬夜春坦率地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 随后，她停下脚步，伸手指着一家烧烤店道：“进去吃，我请。” “哦，那好。” 龙之凪一听，没什么意见，也没什么感觉。 不好意思？反正对方是个怪人，不必跟她客气。 再者，要是早点找到银行取钱，她不就不会提出请自己吃了么？ 所以这一切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他也就欣然接受了。 进入烧烤店，跟随着店员指引，两人来到一处双人座坐下。 有趣的是，这好像是情侣的，只有一排沙发，还挺狭窄。 龙之凪本想换座位，但放眼四周，好像……也没空位了啊？ 由于正值午时，这里又靠着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不少家庭和年轻男女来此吃饭。 姬夜春见龙之凪站在桌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淡淡道：“坐进去，我背着画具不好坐里面。” “哦，好。”龙之凪回过神来，一屁股就坐进内座。 姬夜春紧随其后，坐在外座，将画具放在影响不了行人进出的走道边。 随后，她拿起一份菜单，扔给龙之凪道：“点。” “那我不客气了。”龙之凪接过菜单，“来个蔬菜水果拼盘，牛里脊，牛肉盖饭。” 这份点单，加起来一千三百円，不算贵。 “就这样？”姬夜春见他就点了三样，不禁挑了挑眉。 “就这样，午饭吃的有营养就行，吃多不好。” “你真奇怪。我要一番牛心、碳烤和牛、猪里脊、牛肉大满贯、三鲜拼盘……” 姬夜春的点单，那可就猛了，点的多不说，还专挑一番的点！ 一旁的龙之凪本还为她心疼，但想到她随手就给人一百万，又释然了。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活法，彼此间只需要适当尊重就行。 过了会，店员推着餐车走来，将瓷白、垫有大片生菜的烤肉碟放于桌面。 随即，又将烤架的火点上，刷上一层油，将调料碟摆好…… “请慢用。” 等一切完毕，店员微鞠一躬，推着餐车缓步离去。 “我开动了。” 龙之凪看了眼身旁的姬夜春，姑且还是礼貌地打过一声招呼，方才动筷。 他先吃了块哈密瓜，又吃涂有沙拉酱的生菜与小番茄。 “没想到你是素食主义者。”姬夜春也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也是，看着也骨瘦如柴，弱不禁风。” “喂，这是人身攻击，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啊！” 龙之凪顿时不乐意了，心想自己吃点素的得罪她了？要被这么说三道四的。 “只是如实发表看法。” “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很伤人，引起误会的哦？” “是吗。” 一段无意义对话后，两人没再交谈，转而低头吃起烤肉来。 姬夜春的吃相很优雅，一手挽着飘落的秀发，一手拿筷，蘸上酱汁，樱唇微张，将其吃了进去。 她举止有礼，每一步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反观龙之凪，只能说不粗犷，很正常地咽一口吃一口，速度很快。 这也导致他吃完后，姬夜春才吃到三分之一！ “要吃点吗？”她看了眼无所事事，干坐着的龙之凪。 “不用，你吃就行，我饱了。”龙之凪摇头婉拒，确实是吃饱了。 “随你。” 姬夜春说罢，稍稍提快了速度，在十五分钟后吃完剩下的烤肉。 之后，他们又坐了一会，才从店里离开，去银行取钱。 这次倒很顺利找到银行了。因为龙之凪问她，智能机有没有地图导航之类的。 然后……姬夜春才如梦初醒，称一时间忘了。 也不知道这是天然呆还是单纯的笨蛋。 来到银行取完钱后，龙之凪喜滋滋地将四张千円纸钞放进钱包，道：“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姬夜春点点头，告了声别。 然后……两人都走去车站坐车了？ “你，你去哪？怎么还跟着我？” “我去车站坐车，回家。” “哦，那你去哪个区？”龙之凪随意问道。 “千代田。”姬夜春也很随意地回应。 “啊？我也去那，还挺巧。” 这下，龙之凪不免诧异，暗暗寻思这什么情况。 他是去千代田找工作的，昨晚看到那里有一家号称残疾人都能找到工作的事务所！ “嗯。” 姬夜春只是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他们在吉祥寺站上车，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拉着吊环，随着电车哐当哐当行驶，身体跟着晃悠。 龙之凪看她在摇晃，忍不住问道：“你干嘛不坐着？” “坐着放不下画具。”姬夜春漫不经心地注视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一副倦怠的样子。 “哦。” 电车行驶，车内广播在不断播报站点，上车下车的人也在交迭变幻。 偶尔会有女生来搭讪龙之凪，也会有男生搭讪姬夜春。 不过他们俩都拒绝了，因为都没兴趣。 当然，对彼此也是，都认定对方是奇怪的人。 「注意，电车到站千代田站」 终于，电车到站千代田，毫无情感的女声提醒车内乘客下车。 两人随着人流下车，各自分别。 他们一个去皇居，一个去一番町。 9.黑奴龙之凪 走在一番町的路上，龙之凪的目光，止不住地打量四周。 相较于其他地方，一番町都是些高级公寓，很少店铺和商场。 他按照昨天看到的地址，一路询问路人，终是来到「青江事务所」！ 亦如网上所说，这家事务所业务能力确实很强，涉猎范围也广。 可这么强力的事务所，抽点佣金，自然是…… “五五分？” 龙之凪蛋疼地看着面前那位，穿着笔挺西装，一脸微笑的男人。 这个男人听了他的状况，称可以去当家教，报酬还不错。 时薪是一小时三千，一周十小时。 本来他是很高兴的，但男人又说报酬是五五分，他又有些不快了。 一小时我在那说个不停，赚了三千，还得分你一千五。 敢情是把人当黑奴压榨啊？ “事务所也需要钱运营人脉的嘛。” 西装男人架着双腿，双手十指交扣，一脸的从容。 他不怕龙之凪不答应，大不了下一个呗。 “五五我有点没法接受，能再商量下吗？” 事实正如男人所料，龙之凪不甘放弃这份差事。 “你想怎么商量呢？龙之先生。” “三……四六分！如何？” “哼哼，龙之先生，这不是我能定夺的。” 西装男人莫名地笑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但眼神里却有一分讥讽。 龙之凪追问道：“那谁能定夺？能请他和我谈谈吗？” “谁也定夺不了，这是规矩。” “……能让我想想吗？” “可以。”西装男人点点头，“不过只有十分钟考虑时间，我很忙。” 说罢，他静静看着龙之凪，等待时间过去。 来这讨价还价的人多了去了，最终还不是妥协了？ 现在想找工作、有能力的人一抓一大把，不怕没人做。 毕竟事务所接下的工作，又不是让你去造火箭光刻机，而是些大多数人能做到的事。 “行吧，五五就五五吧。” 五分钟后，龙之凪咬了咬牙，无奈点头答应。 虽然有点不甘，但一小时一千五……确实比其他好。 “ok，签合同吧。晚点会把雇主的信息发你，这周就可以去了。”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伸手从柜子里抽出一份文件，递交过去。 龙之凪接过文件，仔细翻阅查看，确认条款无误，方才签字盖章。 “嗯，再留下电话，龙之先生。”男人见他签好，又将文件抽了回来。 龙之凪看了他一眼，将电话写在白纸上，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男人点点头，“我叫青江枫，以后有什么问题也请联系我。” 说罢，他站起身来，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 “请多关照，青江先生。” 龙之凪接过名片，留下一句话后便走了。 既然都已谈妥，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多费口舌。 他还赶着回家学习，早点睡觉呢。 回家的路上，在超市里买了炸鸡便当和蔬菜沙拉。 晚上，是在看书和学习中度过的，因为学习使人快乐。 增长学识的同时，眼界就扩大了，对于世界的认知和趣味，也随之增长。 虽然这一过程很枯燥，但人要学会苦中作乐。 龙之凪从书架抽出一本《呼啸山庄》，坐在窗前静静阅读。 清冷的月光，从天洒下，眷顾着窗台少年。 他半边身子染上月辉，澄净通透，翩然冷傲； 另一半则隐于昏暗的室内，朦胧不清，倍具神秘。 而对面的豪华公寓，灯火璀璨，窗户与窗帘在紧闭着。 里边的某一住户不知道，有一个少年正在守望着她。 十五分钟后，龙之凪将书收起，进入浴室泡澡。 之后的时间，一如既往的做作业、复习功课、学习外语。 龙之凪已经掌握了英语、法语、中语，下一门是西班牙语。 不过掌握归掌握，发音还是有些许生涩。 这一点，难以纠正，毕竟是根深蒂固的口音问题。 不知不觉间，夜色渐浓，阴云遮住明月，将光华收敛而尽。 十点半时，龙之凪合上书籍，最后望了眼对面的公寓，铺床睡觉。 —— 新的一周，周一 春风吹过的街道，樱花树开的更加灿烂娇艳。 或许，这是到了晚樱时刻，它们都在竭力绽放着最后的美丽吧？ 走过长长的樱花坡道，龙之凪来到明圣高校，漫不经心地和向自己搭话的同学打招呼。 一路伴随着招呼声，他打开鞋柜，换上室内鞋，走进教室，研读西班牙语。 这幅光景，已持续了多久呢？ 数不清了，只知道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孤僻，一心朝着理想前行。 偶尔，也会感到孤独，但也只是感到罢了。 先苦后甜，是人生常有的事；苦中作乐，又该是煎熬时得有的心态。 龙之凪的内心很强大，强大到他能忍受枯燥与无味，在日复一日的黑暗中咀嚼着名为「孤独」的事物，逐渐壮大自我。 “龙之同学，早上好！” 在龙之凪吹着半开窗户吹进来的春风，悠然看书时，身侧响起一声柔和、充满活力的招呼。 “早上好。” 对此，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没从书中移开。 津田爱衣没管龙之凪的冷淡，很自来熟地绕到他身后，俯下身子询问道：“呐，这是什么书？英语吗？” “西班牙语。”龙之凪回答的同时，合上书，冷冷道：“请你从我身后离开，我不擅长和女性近距离接触。” 从津田爱衣身上，他能闻到一股香味，令他不禁心生厌反感。 “抱歉，我不知道呢。”津田爱衣俏皮一笑后，往后退了一步。 随即，她又开口道：“没想到龙之同学这么帅，还怕和女生交际。难不成是还没交过女朋友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津田同学。” 龙之凪侧头，瞥了她一眼，眉头皱紧了一些。 “只是问问嘛，不要这么凶巴巴的。” “……” 龙之凪冷眼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天然呆，还是在故作姿态，津田爱衣迎着他冷淡的目光，笑嘻嘻问道：“午休时能一起吃午饭吗？我请龙之同学哦？” “算了，有约。”龙之凪直接拒绝，“还有，古人云：「无功不受禄」。” “古人云是谁？”津田爱衣歪着头，脸色有些疑惑。 “……” 龙之凪的眼神，变得像是在看笨蛋一般。 “哎呀，龙之同学有约又怎么样？午饭加我一个又不多。” 见龙之凪不说话，津田爱衣便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态和语气，柔声撒娇。 可惜，龙之凪不吃这一套，喜好向来是成熟、年上的黑长直大姐姐，而不是这类同龄人。 与其贪恋烂漫无邪的花，不如追寻长久的古莲子。 况且，花盛开时，不一定都是美丽纯净的，说不定也会变得丑陋不堪。 “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龙之凪淡淡说道。 “只是想答谢下龙之同学啦。” “那不必了，再说吧。” “可……” “就这样吧。” 龙之凪冷冷地打断了她，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如此，津田爱衣也乖乖地闭上嘴，悻悻离去。 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几次三番纠缠无果，再纠缠下去，只会惹人生厌。 10.系统终于不当人了！ 到了午休，龙之凪从教室离开，慢悠悠地前往食堂。 在这一过程中，他的目光时不时就往后瞥一眼，神情端是无奈。 要问为何，全因后边有个鬼鬼祟祟，像是做贼一般的人跟着他！ 无奈之下，龙之凪深吸了口气，转身问道：“津田同学，你跟着我干嘛？” “谁，谁说我跟着你了？” 而跟在后边，隔着三四米远的津田爱衣，被突然转身发问的龙之凪吓了一跳，眼神不禁躲闪起来。 “那你鬼鬼祟祟的干嘛？你没发现旁边的人都在偷笑你吗？” 龙之凪一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诚如他所说，这一路上，津田爱衣的诡异行为，都被同学们看在眼里。 理所当然的，他们都在偷笑着。 津田爱衣小脸微红，不甘反驳道：“我，我才没有鬼鬼祟祟！” “……你说这话，谁信？”龙之凪无语了，“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只是想请龙之同学吃饭！” 津田爱衣低下头，两只小手攥紧了制服裙摆。 “不用了，辅导你们学习的报酬，有人付了。” 龙之凪摆摆手，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这次，他脚步飞快，生怕再被缠上。 而津田爱衣，也唯有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无言。 …… 来到食堂后，龙之凪点了碗大片叉烧芥麦面，搭配一块天妇罗炸虾。 这样的套餐不贵，仅需350円，味道还绝赞！ 端着餐盘，他找了处空位坐下，怡然自得地嗦起面来。 可没过一会，低着头的龙之凪，视线骤然暗了一分。 造成这一原因的，是一个人站至他面前，挡住了光线。 抬头一看，来者赫然是津田爱衣。 “你又来干嘛？” 龙之凪没好气问道，寻思东京的女生都这么缠人的吗？ ‘真是烦色特了……’ 他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家乡话。 津田爱衣一脸理直气壮地坐下后，哼道：“没座位了，想拼个座！” 龙之凪闻言，张望四周，发现确实没空位了，都被坐满。 这下，他也没话说了。 “哼哼~” 津田爱衣脸色有些得意。 龙之凪无言地瞪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嗦面。 他要趁早吃完，好摆脱这烦人、毫无自觉的同班同学！ “瞪我也没用~” 津田爱衣被瞪后，反而还露出挑衅的微笑。 “你很得意是吧？”龙之凪见状，也笑了。 “你哪看出我很得意？” “方方面面。” “这只是你的自我感觉。” “是吗……”龙之凪点点头，笑道：“我吃饱了，再见。” 说罢，他用筷子卷起剩余面条，一口就吃进嘴里、咽下。 然后再端着餐盘远去，只留目瞪口呆的津田爱衣，在萧瑟中凌乱。 她没想到，有人能吃的这么大口！ 明明那面条还剩个三分之一，却说吃就吃，说咽就咽了？ 而在她愣神之际，龙之凪已交付完餐盘，离开食堂，在校内闲逛起来。 因为怕之后津田爱衣来找自己，所以他没去图书馆那种显而易见的地方。 ‘哼哼，她一定震惊坏了，毕竟那可是我的独门天赋，干饭啊！’ 走出食堂大门，龙之凪仍为刚刚的决策而感到沾沾自喜。 毕竟那时，津田爱衣确实是瞪着个眼，像是见到了鬼一般，脸上也写满了不可置信。 窃喜的龙之凪，一路哼着莫名小调，来到一处自助贩售机前，买了罐咖啡。 随后，他坐在一旁的木质长椅上，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感受着苦涩绽放在味蕾上。 咕咚咕咚…… 随着喉结滚动，冰凉的褐色液体划过咽喉，带来一股淡淡的回甘醇香。 “哈～” 龙之凪舒服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湛蓝的青空，飘荡着朵朵白云。 每到这时，他就会想家。想家里的海、林、山…… 虽然因为身体不好，没怎么去玩过、闹过，但景色总归美好的，空气也带着林间绿意，海水咸湿。 “黄金周的时候，回去看看吧……” 喃喃低语一声后，龙之凪起身离开，转而往学校后山走去，突发奇想地想去看一看那口大钟。 踏过鹅卵石小路铺建的小道，伴随着两侧常青树，他越走越深，终是来到那座钟塔前！ 可映入眼帘的，是和以往不一样的景色。 要问不一样在哪，在于之前这里总是空无一人，如今却有一个少女架起画架，对着钟塔写生！ 一阵适宜春风吹来，枝叶沙沙作响，少女那一头如瀑黑发，也随之飘扬。 在和煦阳光的映照下，这一幕熠熠生辉，如画一般瑰丽美好。 龙之凪望着那背影，试探性开口唤道：“姬夜雪？！”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少女不经意地侧过头，露出那清冷无暇的半边侧颜。 她像是诧异般，微挑了下眉头，轻语道：“又见面了，龙之凪。” 【临时选项出现】 【选项一：“这证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我有缘，以后必会走在一起”（五千积分）】 【选项二：“今天的你，比昨天更加美丽，我的恋慕之心，也比以往更甚一分”（一万积分）】 【选项三：冲上去单膝跪地，向姬夜雪求婚（十万积分/神秘奖励）】 面对这三个选项，龙之凪想死的心都有了，也很疑惑这次的选项，怎么会这么刁钻？ 每一个，都有着赤果果的进攻性、目的性，和以往完全不同。 以往，还会给个看起来没那么遭的选项，再坑一把，这次却演都不演了！ 他琢磨了一下，无奈选一：“这证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我有缘，以后必会走在一起。” 没办法，只有这个看起来没那么遭，也能有辩解的余地。 【获得五千积分】 【积分数：三千】 “是吗，你也有兴趣画画？” 姬夜雪闻言，脸色很平淡，没什么太大反应。 “呃……” 反观龙之凪，倒是愣住了。 本来他都想好怎么解释了，却没想到姬夜雪所理解的‘在一起’，和自己的好像不太一样。 “我……也不能说没有吧。” 他顺着话柄说下去后，暗暗感慨系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起码这次没坑自己了。 11.东京女人太麻烦 “有兴趣么……” 姬夜雪若有所思地自语一句后，接着道：“那来加入我的美术部吧。” “啊？”龙之凪面露迟疑，“这……不必了吧？” “你不是说我们有缘，以后注定会在一起吗？” 姬夜雪将画笔放下后，走至他面前，清冷地注视着他。 这下，龙之凪又变得局促不安了。 他下意识地往退了几步。 可姬夜雪又像是穷追不舍般，向前压进。 “这，这……” 见此，龙之凪头皮发麻，对系统的用意也幡然醒悟。 看来……系统还是那个系统啊！ 无论他选择什么，系统的选项带来的后果，都不会有他好果汁吃！ “龙之凪，我欢迎你的加入。” 言毕，姬夜雪展颜一笑，向前踏出一步，伸手揪住龙之凪的领带！ 看着近在咫尺的惊艳容颜，龙之凪暗暗咽了口气。 随后，他滚动着干涩的喉咙，发出略微沙哑的声音：“我，我再考虑一下！” “那跟我回部室参观一下吧。” “现在？” “嗯，现在。” …… 到最后，龙之凪稀里糊涂的就跟着姬夜雪来到美术部了。 进入部室后，他放下手中提着的画板，轻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强硬啊，姬夜前辈。” 在来部室的路上，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而他也得知，姬夜雪是二年级的，还是美术部部长与唯一成员！ ……真不知道一个人的社团，是怎么被承认的。 “是你要和我在一起的。”姬夜雪淡淡说道。 “不能反驳呢……” 龙之凪微露苦笑，也没心思再去咒骂系统了，毕竟骂也没用，只会徒增烦闷。 美术部部室很大，大到有一个半课室那么大，两人站在这里，显得很空旷。 它左面靠墙的地方放有一台货架，上边摆满了各色未开封的颜料与画笔。 而右侧的墙上，则挂有十几幅画，有水彩的，也有素描、颜料画…… 上边画着的东西，各式各样，动物、人、景都有。 龙之凪看着墙上的画，好奇问道：“这些是你画的吗？” “有一些是。” 姬夜雪轻声回应，走到靠窗的长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随后，她侧头看着龙之凪道：“右手边的橱柜有茶和杯子，拿出来。” “我为什么要被你使唤？”龙之凪不为所动。 “你是我的部员。” “我还没决定入部。” “那你来这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 一段无意义的对话后，龙之凪不情不愿地来到右侧橱柜，取出茶罐和茶杯。 他来到长桌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道：“我要走了。” “离午休结束还有半小时，走去哪？”姬夜雪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问道。 “我去哪还要向你汇报吗？” 龙之凪不免被逗笑，心想东京人可真奇怪，都那么的自以为是，不知好歹。 “不必。”姬夜雪微微摇头，“但你是我的部员，所以午休和放学后，得留在这。” “我什么时候答应成为你的部员了？” 龙之凪说罢，感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却发现不到哪不对劲，索性就不去感觉了。 姬夜雪迎着他困惑的目光，淡淡道：“在你看到我，向我搭话的时候。” “那我只是说我们会在一起，也没说要入部啊。” “那你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姬夜雪挑了下眉头，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不会是对我的表白吧？” “虽然我很美丽，被人表白不足为奇。但我觉得你不应该是那种，才见过两次面就告白的人，” “要说为何，应该是太弱不禁风了吧？整个人看着也很清秀，不该是进攻性很强的人。” 龙之凪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 怎么话到后半，就开始人身攻击了啊？ 弱不禁风是他想的吗？长的清秀帅气是他想的吗？他也很无奈啊！ 于是，龙之凪不岔道：“喂，过分了啊！什么叫弱不禁风，你这是人身攻击！” “实话实说罢了。”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恶啊！” “我正年轻，还是少女阶段，不能称之为女人。” “……” 龙之凪哑然，突然发现竟然有点说不过她？！ 这是他头一次在口舌之争中败北！ 龙之凪深吸了口气，调整心态后道：“行，你厉害，我走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一刻都没再耽搁。 这次，姬夜雪没开口挽留，也没去拦他，而是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良久后，她才收回目光，看向手边的茶罐和杯子，起身去烧水泡茶。 …… 离开后的龙之凪，直接回到了教室，也没管会不会碰到津田爱衣了。 即便碰到了，大不了不理她就是，她肯定也不会一直自讨没趣，自找不痛快。 好在，回到教室时没碰到津田爱衣，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她才姗姗来迟。 坐回自己的座位后，她扭过头，幽怨地看着后排靠窗的龙之凪，不知在想什么。 对此，龙之凪选择无视，认真地听老师讲课，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下课后，津田爱衣立马缠了上来，不停地追问着他去了哪里，怎么会找不到他。 龙之凪斜瞅了她一眼，问道：“关你啥事？” “唔姆姆——！” 津田爱衣被凶了一句后，气鼓鼓地鼓起脸颊，两只小手也紧攥在身前，像是要打他一般！ “瞪我也没用，少纠缠我了，很烦。” 龙之凪略有冷淡地说了一句后，低头翻阅起《现代西班牙语》，决定不再理会她。 “太过分了！居然说一个花季少女很烦！” 而津田爱衣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的不满更甚，眼睛也睁的大大的，还撅起了个小嘴。 “……” 龙之凪充耳不闻，抚起书页页脚，心里默念着书中的语法与词汇。 “龙之同学，别看书了，看我！好好地看着我！” “龙之同学！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别，别不理我呀……” 最终，上课的钟声响起，津田爱衣方才闷闷不乐地离去，并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一雪前耻！ 至于怎么雪耻……那就是以后的事了，她也不清楚，也不明白有什么办法能治龙之凪。 12.抱歉，你是个好人，是我不配 下午放学，龙之凪照例和其他四位同学开展学习会。 龙之凪巡视四人一番后，说道：“上周让你们写的试卷，拿出来我看看。” “呃……” 四人顿时面露难色，彼此开始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你们不会没写吧？” 见此，龙之凪轻皱眉头，心里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之前看他们的学习态度就很怠惰，是那种典型的靠钱买进，而不是学分。 明圣高校偏差值很高——对普通人、穷学生来讲。 但对有钱人，所谓的偏差值，只需要一百万円，即可买入一学年，享受优质教育。 据不完全统计，靠学习进入和买入的，比例是3/7！ “我，我没写。”一个男生挠了挠头，面露尴尬。 “我也没。”另一个男生见有人带头，于是也小声开口。 其余的两位女生嘛…… 莫不是如此！ “你们是为了什么而学？”龙之凪闻言，大皱眉头，“每天留在这一小时学习，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的吗？” “……” 四人说不出话来，皆是低下了头，不敢正视龙之凪。 “算了，明天你们就重考了，过不过也是你们的事，我尽力了。” 说到这，龙之凪的神情已变得冷淡，心绪却一片平和。 他们学不学，是他们的事，和自己无关。 别人的事，他无权干涉、说教。因为对方已经觉得这样就好，你若要说教，那就是自讨不快。 不过，龙之凪还是想问一句，他们对学习的看法是什么。 所以，他问了：“但我想问一句，你们对学习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 “嗯……”一位戴眼睛的女生沉吟一会后，道：“学习好的能来我家打工？虽然是996制度，但待遇挺不错的。” 龙之凪想把她家的人吊在路灯上。 “学习是留给那些有天赋的人啦，我们这种不擅长。”一位男生挠了挠头，笑道。 “学习是为了进步、研究科技吧？”津田爱衣两只小手撑着脸，“但我们这种高中、大学水平，能做什么研究呢？”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太片面，志气也小。”龙之凪看了津田爱衣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他算是明白了，这四人都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和少爷，根本没想过人生该怎么办。 不过也是，现在这个年纪的人，去想太长远的事，也只是空谈。 但是啊，时间就是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的。 当到了成年，该去找工作时，回头看看，却发现自己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对社会上所有的事物充满了茫然。 这时，学习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比方说，你看过很多文学书籍，多少从中了解到一些社会冷暖，人情世故； 或是学习好，顺畅地解决掉工作上的专业事项，能让你一举受领导赏识、同事的赞叹。 当然，一个人过分耀眼时，会受到嫉妒。但不耀眼的人，只会如泥一般，被人踩在脚下，难以翻身。 与其做泥，不如做云。哪怕会被‘狂风’吹的散乱，也要自由地飘荡在高空之上，不知疲倦地通往未来！ “我们还太年轻，想这么多干嘛呢。”果不其然，津田爱衣对龙之凪的话不以为意。 她们其实是有无形规划好的人生的。 不出意外的话，顺利地毕业，再去上个大学，或者直接在家里的企业就业。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样的人生，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 毕竟，平凡才是常态。质朴也是绝大部分人的本相。 “那你们找我辅导的用意在哪呢？明明都学习抱着这样的态度。” 其实，龙之凪是知道她们的用意的，但还是想听听。 “因为能和龙之同学聊天嘛，毕竟平时都冷冰冰的，没有搭话的机会。” “是呀，我也想和龙之同学多聊聊天，成为朋友呢。” 他们的回答，诸如此类，分毫不差地印证了龙之凪对他们的想法。 于是，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和我成为朋友可以，但如你们所见，我是个书呆子。”龙之凪点点头，“换而言之，我是个无趣的人，只对知识有兴趣。如果你们学习好，就能和我有交流。” “那，那有点困难呢……”津田爱衣困扰地笑了笑。 其他三人莫不是如此。 和龙之凪这种妖孽般的学神交流学习，其困难程度对她们来说，不亚于登天！ “那还请在我辅导的这段时间里好好学习吧，其他的我无权干涉。” 说罢，龙之凪低下头，开始讲解上周给他们出的试卷题目，不想再多说什么。 四人也老老实实听讲，碰到不懂的就问。 在龙之凪给他们辅导时，他们还是很老实的，该记就记，该背就背，没有抱怨。 如此，过了一小时，辅导随之结束。 龙之凪放下教材，微笑道：“明天就不用留下来了，以后也不用了，你们解脱了。” “有点舍不得龙之同学呢。” “就是就是，平时和龙之同学都说不上话呢。” 四人显得有些恋恋不舍，也不知道怀有什么心思。 “行了，平时有机会也能聊聊。” 龙之凪起身收拾书包，就欲离去，却不曾想，手被人一把拉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衣袖上的小手，淡淡问道：“津田同学，你干什么？” 其他三人也一脸惊讶地看着津田爱衣，不知她怎么敢的！ “我有几句话想和龙之同学说。”津田爱衣抬起头，“单独的！” “哦，抱歉，我没有恋爱的心思，你是个好人，下一个会比我更好、更适合你。” 龙之凪直接拒绝三连，随即将衣袖上的手拂开，头也不回地离去。 虽然他知道津田爱衣不是想对自己告白，但这么说，对方肯定会愣住，也会碍于面子不再阻拦他。 果不其然的，他赌对了。 津田爱衣在三人惊讶、怜悯、同情的目光中，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龙之凪离去。 “呐，津田同学，待会一起去卡拉ok吧？” “我们好好大唱一顿，被甩的伤心就统统不见了！” 面对三人的好意，津田爱衣勉强地撑起一个笑容，道：“不用了，我没事。” 随后，她提起书包，逃也似得匆匆离去，不敢停留哪怕一瞬！ 13.如梦似幻般的初遇 【注意，临时任务出现】 走出校门口的龙之凪，脑海里突然涌现系统的声音，令他精神一震。 平时都是选项出现，这还是第一次发布任务呢。 对此，他也没感觉多奇怪，毕竟上一世看的小说里，系统会出任务是很正常的事。 【任务内容：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新宿车站西口，有一个拄着拐杖，一头白发的人】 【达成条件：帮助她，直至提醒任务成功为止】 【奖励：获得刷新娱乐物品与高级物品的选项，一次一千积分。另外，再获得巨额积分or神秘奖励（依照任务过程与完成度决定奖励）】 【注：此任务没有强制性要求，宿主可自行抉择】 当听完任务内容时，他陷入沉思，思索着其中利弊。 这个任务看似简单，只是帮助一个人。但所给出的奖励告诉他，事情远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好在，这个任务没有强制性，可以自行选择。 那既然没有强制性，那自己无视就好了吧？ 毕竟多少一事不如少一事，积分他拿着也没用，倒不如说他一直都没把积分当一回事。 他只想维持着自己的节奏，一步步走向理想的未来，不被外物所干涉…… “不对！系统怎么可能这么老实，绝对是有坑！” 龙之凪突然又摇了摇头，想起之前系统的秉性，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他差点又上了系统的当！ 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系统作为老坑逼，哪可能一朝改性呢？ 这绝对是算好了他的性格和想法，笃定他绝对不会去参加，从而设下的一个大坑！ 那既然都摸透系统的用意了，选择就很简单了，那就是…… 去！ ‘哼哼，系统，你还想坑我？那必定不可能的，因为我龙之凪是注定伟大的人，绝对不可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心底嘲讽了系统一句后，龙之凪大步朝前，向着新宿车站走去。 现在是五点十七分，距任务的指定时间还有二十八分钟。 在这段时间里，他也可以预设一下往后的剧情发展与走向，从而拟定出对策。 来到新宿车站西口时，时间是五点三十八分。 龙之凪张望四周，寻找着所谓的‘白头发、拄着拐杖的人’。 可一番巡视下，却一无所获。形形色色的人流里，头发虽然是五颜六色的，却唯独没有白。 ‘应该是要等到四十五分吧……’ 暗自安慰自己一句后，龙之凪收回目光，静静地等待着系统指定时间到来。 时间流逝，转眼来到五点四十五分整——一分不多，一秒不少。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咬合扭转，令交织在「命运」中的人，未来变得不可预料！ 新宿车站西出口，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腰间束有一条缎带的少女出现！ 她拥有一头惹眼白发，如藕般白嫩的手，握着一根拐杖，轻敲地面。 啪嗒……啪嗒…… 龙之凪望着少女走近，不知涌入耳边的，是少女拐杖敲击地面发出的声响，还是她小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回响。 【任务开始】 系统的冰冷声音，令愣神的龙之凪骤然醒神，默默地跟在白发少女身后。 他已看出，少女是双目失明，才需拄着拐杖，走在路面一侧的盲道上。 应该是对路段很熟悉，白发少女步伐不快不慢，极有韵律。 龙之凪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敢上前搭话，也不知怎么去帮助。 这一现象，直到走出新宿西口，临近早稻田附近时，才有了改变。 “那个……”走在前方的白发少女突然停住脚步，侧过头来，“请问您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呢？” 龙之凪闻言，心里一惊，不知她是怎么发现自己在跟着她的！ 明明这一路上，行人与车辆都进出不断，若论听脚步声，那得有多好的听力啊！ 震惊了一瞬后，龙之凪随口扯了个借口道：“我看你好像患有眼疾，所以有点担心。” 白发少女笑了笑，道：“您还真是温柔呢。不用担心，我对回家的路一向很熟，从没遇到过危险。” “可……”龙之凪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没想过会碰到这种情况，也没想到少女是个瞎子，还能发现他在跟踪！ “您不必担心，请不要跟着了。” 即便是在拒绝，白发少女的声音依然很温柔，像春风拂拭过大地，带来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龙之凪低头沉默，心里闪过犹豫，也不知该不该跟下去，毕竟任务还没完成。 而且这和系统说的不一样啊，明明任务内容是帮助她，为何这一路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突然间，龙之凪抓到了疑点，于是便下定决心跟着了！ 系统的任务肯定不会出错的，之后少女一定会遇到什么危险！ 所以，他不能坐视不管，因为这是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 如果他对此一无所知，那便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但要说明知道少女会出事，却什么也不做，总归是会有些不舒心的。 这倒不是圣母，只是怕日后念念不忘。 最重要的是……系统的奖励不要白不要啊！ 下定决心后，龙之凪毅然开口道：“请让我跟着吧，就隔着一段距离也好。等你差不多到家，我就会走。” “您还真是执着呢。” 白发少女微露苦笑，也没再劝说他回去了。 她回家的这段路，稀稀疏疏还是有不少学生、上班族等路人的。如果龙之凪想对她做什么，那只需大喊几声，就会有人来帮忙。 现在是法治社会，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必会遭到制裁！ 如此，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三四米的安全距离，走在路上。 龙之凪一直目光灼灼地望着前方，心弦紧绷到极致，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只要稍有变故，他便会第一时间动起来，从而逆转。 不过到最后，还是没什么事发生，白发少女在离家还有百米时停住脚步，再一次劝退了龙之凪。 少女温柔一笑，轻声道：“前面就是我家了，您不用担心我。” “好，好吧。” 龙之凪无奈地点点头，心里一片茫然，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都要送到家了，系统还是没提醒他任务完成！ 难不成这是在耍他？还是说系统出错了？ 想到这几种可能，龙之凪都不禁觉得好笑，暗暗吐槽自己的脑补能力还真强。 一切平安无事就最好了，不是么？ “对了，您是真心担心我，所以我也得有礼数才行呢……” 说到这，少女转过身来，手抚着胸口，微鞠一躬道：“初次见面，我叫神无夜子，请多关照。” 这一刻，渲染半边天的茜色，柔和地眷顾少女，令她那头白发染上浅金。 风儿喧嚣，拂过裙摆与发梢，令其徐徐飘荡。 如画般的一幕。 许多年以后，这一幕也在龙之凪心中无法褪色。每每回想，都是那么的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这即是他们的初见。 14.津田爱衣的初次心动 周二，一个明媚春日。 龙之凪坐在教室里，一手撑头，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校庭，及蓝天白云。 昨天和神无夜子互相介绍过一番后，他就回家了。 到最后，系统也没说任务完成，或是失败。 他猜测，这个任务多半还需点时间与契机，昨天的相遇只是个引子而已。 想着这些时，一个娇小可爱的身影站至他面前，俏皮开口道：“ciallo～” 龙之凪无视了这疑似招呼的声响，眼睛一直在看向校庭，思绪有些飘渺。 津田爱衣见他不说话，便跺了跺脚，故作生气道：“龙之同学，不要无视我呀！” “哦？”这下，龙之凪终是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抱歉，你存在感太低，我没发现你在和我搭话。” “太，太过分了！”津田爱衣顿时就露出受伤的表情，委屈巴巴道。 “所以呢？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我了。” “没什么事啦，就是想和龙之同学聊聊天。” “那我没空，请找别人吧。”龙之凪断然拒绝，身上散发着疏远气场。 “诶，诶……？”楞了会后，津田爱衣连忙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找龙之同学其实是有事的！” “那就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龙之凪淡淡说道。 “只是想答谢下龙之同学啦，因为还想继续拜托你辅导学习呢。” 龙之凪闻言，骤然起身，向前逼近一步，无言地盯着津田爱衣。 “怎，怎么了，要这样看着我？”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津田爱衣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整个人都随之一颤，那套表面功夫也维持不住！ 但在惊慌之余，她又端详着龙之凪近在咫尺的脸，不免又下意识地咽了口气。 没有一位思春期少女，能拒绝龙之凪那清秀、俊逸，饱受上天垂怜的脸。 特别是他身上那股独特气质。 书卷的文气中，夹带着从容与漠然，三者糅合，形成一股无与伦比的特别。 “哼哼……” 不知为何，盯着津田爱衣的龙之凪，突然间笑了。 “你说想继续拜托我辅导学习？”他带着莫名笑意，“可以啊，只要能让我看到诚意，我就继续。” “诚，诚意？”津田爱衣看着莫名妖邪的龙之凪，暗暗地咽了口气，“什么诚意？” “当然是一切都听我的，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反抗，不能有丝毫怨言，只能任我摆布。” 龙之凪挑了挑眉头，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浓郁，让所有观者都感到危险！ “这，这……”津田爱衣见此，缩了缩身体，脸色浮现迟疑与挣扎。 “怎么，做不到吗？这就是你的诚意？”龙之凪不屑地哼了一声。 津田爱衣闻言，脑子瞬间热气上涌，下意识地就大喊出声：“做，做的到！我肯定做得到！” 唰唰唰——瞬间，教室里所有男女都停止对话，将目光投聚向后排的两人身上。 “ok。”龙之凪无视了这些目光，一脸怡然自得，“那午休你可以跟着了，下午也行……” “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要是稍有反抗……” 后边的话，没再说下去，但津田爱衣却已明白。 如果稍有忤逆，龙之凪便会中止辅导，并且不再搭理自己，甚至于连招呼都不会再打一个！ 她莫名地有这种直觉，也对此很有自信。 “我，我明白了……”津田爱衣低着头，小小声地回应，显得极为柔弱、乖巧。 噗通……噗通…… 真是的，这是谁的心跳声？ 好吵…… 快停下来啊…… 之后，上课钟声响起，两人坐回座位上，度过一如既往的上午时光。 而到了午休，龙之凪带着跟班小弟——津田爱衣，前往食堂。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往身后看一眼，就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津田爱衣呢，也难得老实，低下头亦步亦趋跟着。 进入食堂，两人买好午饭套餐，端着餐盘坐在一起。 这一过程中，津田爱衣还是没话说，只是低头默默吃饭。 对此，龙之凪感觉到奇妙与好笑，不知她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午饭吃的很快，因为彼此无言。 等吃完午饭，出了食堂大门时，龙之凪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离午休结束还有半小时，我去图书馆看书，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我跟着你。”津田爱衣小小声回应，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那就回去拿书吧，好好学。” “好，好的。” “你怎么跟我虐待、洗脑了你一样？之前那股自来熟劲呢？” “没了。” 伴随着一段无意义的对话后，他们回到课室取书，随后前往图书馆。 而在这一过程中，又又三三两两地流言开始散播。 有人发现了龙之凪和津田爱衣这一对奇妙组合，于是便饶有兴致地加以猜测。 对此，龙之凪虽有耳闻，但懒得去理会，也没那个闲心。 流言终归是流言，并不是事实，过几天便会不攻自破，全部消散。 来到图书馆，龙之凪走进靠内侧的座位，一屁股坐下。 随即，他迫不及待地翻开西班牙语，一手抚着页脚，神情变得柔和。 “那，那个……”津田爱衣坐于对侧，怯怯地看着他，“我要是有不懂的，能问吗？” “可以。”龙之凪翻过一页的同时，轻声回应。 “谢谢！” 津田爱衣立即面露喜悦，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眼睛眯的向月牙一般。 别说，她笑起来更可爱了，一头短发，搭配天真无邪的笑容，显得很清纯。 可惜，龙之凪没兴趣，眼神与身心，都献给了手捧着的书籍，一心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龙之同学，这一题我不会……” “龙之……” “……龙之君。” 到最后，龙之凪索性放下书，坐到津田爱衣身旁，辅导她学习。 没办法，谁让他答应了呢？那就得作出相应的觉悟与责任！ “嘿嘿。” 对此，津田爱衣即羞涩，又开心地笑了。 “别笑的这么恶心，赶紧学。” 龙之凪瞥见这个笑容，顿时一阵恶寒上涌，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太，太过分了！龙之君！这么说如花似玉的女孩子！” “虽然是有点过分，不过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所以说——这才显得过分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咚——在这般光景下，一声悠远的钟声响起，预示着午休即将结束。 15.开始的时候，还请温柔一些 下午的课，没什么特别的。古史龙之凪都已了解的七七八八，美术嘛，还是属于‘毕加索’水平！ 到了放学时间，津田爱衣理所当然地缠了上来，屁颠屁颠地跟着龙之凪。 “你要辅导学习么？”龙之凪收拾好书包，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去我家吧。” “啊？”津田爱衣一听，本是微微上扬的嘴角，顿时变得错愕。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对，早上的时候，龙之凪好像说什么都要听他的，得任由他摆布…… 原来，那番话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吗？！ 那怎么办，该跟过去吗？过去了会怎么样？是自己想的那样吗？要真是那样，又该怎么办？ 啊啊啊……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津田爱衣心中思绪万千，眼神都变得混乱起来。 “你去不去？不去我走了。”龙之凪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津田爱衣，淡淡问道。 “我，我……”津田爱衣轻咬着樱唇，支支吾吾好半天，愣是没下定决心。 “再见。” 龙之凪见此，留下一声招呼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我去！” 津田爱衣顿时急了，大喊一声后，连忙追了出去，心里交织着复杂情绪。 很矛盾，明明是不想的，但又像鬼迷心窍般的去了！ 就这样，她带着懊恼、后悔、迷惘、不安，默默跟在龙之凪身后。 出了校门口，走下樱花坡道时，龙之凪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家有点远，在新宿御菀那边。” “……” 津田爱衣低着头，珉着唇，保持沉默。 她不知道说什么，也很纠结该说什么。 而龙之凪见她不说话，也没再开口，默默地赶着路，目光一直在留意着川流不息的车流。 在走了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新宿御菀，回到龙之凪的家。 至此，津田爱衣就知道自己是没有回头路了，要后悔也只能是在现在。 但……她没有开口，只是跟着走进那简陋、毫无装饰与电器的室内。 “随便坐吧，没有茶什么的招待你，渴了就去喝自来水。” 龙之凪脱下鞋，放好书包，来到一张沙发上坐下，脸色缓和了几分。 “这，这就是龙之君的家吗？”津田爱衣楞楞地打量这间单人房。 说实在，她不知道这里该怎么住人。 单独的房间、床没有就算了，连电视都没有，沙发还是那种铁架垫海绵的款式！ “嗯，这就是我家。”龙之凪点点头，脸色很平淡。 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无论是对自己的贬低，还是称赞。 “龙，龙之君……” 得到回答的津田爱衣，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很多想问的事，但苦于开口的方式与说辞。 不过……起初那份不安与迟疑，倒是在无形间消散了。 “父母在高松，我是一个人来东京读书的。” 龙之凪知道她想问什么，无非就是为什么会住在这种狭小的单人间，父母又在哪。 “这，这样啊……”津田爱衣松了口气，也不知为何而松。 或许，是知道他的情况，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悲惨糟糕吧。 “行了，我的事怎么样都好……” 龙之凪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道：“现在该说说你的事吧？你懂得。” “我，我……”津田爱衣闻言，松懈的心又高高悬起，身体也猛地一颤。 “你什么？不会事到如今，还没有相应的觉悟吧？” “我，我……那，那种事……”津田爱衣紧咬着已然泛白的唇，眼里不断闪过犹豫。 良久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作出觉悟一般，骤然间抬起头来，直视着龙之凪！ 只是……那双剔透的眼眸，泛起了水光，变得楚楚可怜。 津田爱衣小小声说道：“开，开始的时候，还请温柔一些。” 说罢，她那白嫩脸颊、如天鹅般细腻的脖颈，都泛起了一阵嫣红。 “？？？” 龙之凪见状，满头的问号，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津田爱衣好像对自己有些误解，误以为他邀请她来家中，是干坏事的。 “温柔你个头啊，把书拿出来，学习！”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龙之凪是又气又好笑。 “啊…啊？！” 一瞬间，津田爱衣那害羞待放的脸，就变得错愕、困惑。其速度之快，犹如川剧变脸！ “啊什么啊，拿出课本学习了！”龙之凪没好气说道。 随后，他坐回沙发上，漫不经心问道：“想先学什么？” “古，古史吧，最近一直在学这个。” “嗯，如此甚好，毕竟贪多嚼不烂。” “吃大口点，用力点，也不会嚼不烂啊……”津田爱衣小声嘟囔。 理所当然的，她被龙之凪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一眼，吓的她没再敢多说废话，转而老老实实地拿出课本，翻开不懂的地方。 “龙之君，如果我能学好的话，能有奖励吗？” “我免费辅导你学习也就算了，还得倒贴你？”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的奖励有些不同！” “不会是什么下流的请求吧？那请恕我拒绝。” “才不是啦！再说了，我这么可爱，要是下流的请求，不是你赚到了吗？！” 这一段吵吵闹闹的学习时光，显得有些温馨。 津田爱衣望着微微低头，看着书本的龙之凪，内心突然有了期望。 ‘愿时光定格在这一刻，因为他是那么的美好……’ 可惜，时光不会为谁停留，只会滴答滴答，无情流逝，不知疲倦。 沉浸在学习和对话中的两人，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天色翻转，时光荏苒。 待室内的光线变暗，令书页笼罩上一层黑影时，他们方才如梦初醒。 “不早了，回去吧。” 龙之凪看了眼窗外的深蓝天色，转了转僵硬不堪的脖子，发出一阵咔咔脆响。 “好。”津田爱衣恋恋不舍地收起书本，放进书包里。 到最后，龙之凪还是没答应给她奖励，哪怕能在之后的月考中取得优良分数。 对此，她还是有些遗憾的，本想着借此能提出一些小小，不过分的要求。 列如成为朋友，或者周末一起去哪玩玩…… 16.学业繁忙，告辞 “赶紧走了，愣着干什么呢？” 而在津田爱衣心不在焉地收拾时，龙之凪已经在门口处穿好鞋，皱着眉头看着她了！ “呃……”津田爱衣闻言，愣了一瞬，随即笑靥如花，“来了。” 她发誓，这是她人生中笑的最最最幸福、开心的一次。 从单间公寓出来后，两人迎着深蓝天色，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真是麻烦，还得送你回家。要不是看七点了，就让你一个人回去了。” 龙之凪走在前头，不停地嘟囔着碎碎念，显得有些不满。 津田爱衣呢，则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浅笑嫣然地听着这些抱怨。 “龙之君很温柔呢。” “要是出事了，我可担当不起，也会有点自责。” “所以说是个很温柔的人。” “行了，夸奖我也没好处。回去好好学习吧，别忘了我布置的任务。” 所谓的任务，就是花半个或一个小时复习功课，作业也得好好完成。 “嗯，我知道的。” 津田爱衣开心地点点头，脸上一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别笑的这么开心，好恶心。”龙之凪向后瞥了一眼，脸色浮现无奈。 他已经察觉到，身后的少女是对自己有意思的了，不然谁会闲的没事跟着个异性到处跑呢？ 龙之凪不蠢，也不迟钝。毕竟上一世也是个成熟的大人，虽然没有女朋友，还是个雏。 言归正传——总之，他没法回应津田爱衣的情感。 不，应该是对谁的恋慕，都无法回应吧？ 在他那短期规划的未来宏图里，并没有交往这一事项。 他将这一事项，视为不必要的阻碍，觉得这只会浪费时间与精力，最后还会被耍个团团转。 “唔姆姆——！” 津田爱衣顿时鼓起脸颊，不满地瞪着龙之凪，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一般。 不过，小猫的张牙舞爪，只是一时的傲娇罢了。 只要主人摸一摸它的头，柔声哄上几句，小猫就会收敛爪牙，亲昵地蹭着你的手背，重归温顺。 “别以为瞪着我就有用了，我可不怕你。” “哼，龙之君大笨蛋！榆木脑袋！只会伤少女的心！” “说别人笨蛋的人，才是笨蛋。” “我不管！龙之君就是大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唉。” 对于津田爱衣的撒泼无赖，龙之凪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在无人能察觉到的嘴角，却是微微弯起了一抹弧度，出卖了其真实心绪。 “你家住哪呢？” 一路吵吵闹闹，两人来到了新宿车站，准备搭乘电车。 “上野台东区，上野池之端六层楼，606号。” 津田爱衣乖巧回应，连带着具体住址与门牌号都清晰说出来了！ “……我没问的这么详细。” 龙之凪不禁大感无语，心想岛国的女生，不应该是比较保守的吗？ 一般都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住址的！ 这个观念，是之前偶然了解到的。出自于大多数女生被送时，都会让男生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时止住。 “我已经知道龙之君的家了，所以也得让你知道！”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和脑回路？” “哼，这样龙之君想找我的时候，也能来直接找我了。” “我可不会闲的没事干跑去上野，还是去你家登门拜访啊……” 在一人一句的闲聊下，两人走进地铁站，搭上去往上野的电车。 他们坐于靠着窗的一侧座位上，彼此大眼瞪小眼。 电车驶过轨道，发出哐哐声响的同时，还掀起一阵晃动。 随着晃动，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跟着忽远忽近。 这段距离和摇晃，其实很好去解决。只要有一方抓着扶手，或是故意凑近，贴在一起。 龙之凪是无所谓；津田爱衣是自知不配。 两人的心绪，随着夜色的飘渺深远，一同交织相融，彼此无言。 一路上，电车轰鸣咆哮着驶过，从新宿到池袋再到上野，途径十二站。 「上野池之端」这栋塔式豪华公寓，四通八达，相连着各大车站与街道。 它东靠上野恩赐公园，一眼就能望到不忍池的景色，还有其余诸多自然景观。 西侧呢，又是东京大学，还有旧岩崎邸庭园…… “你住的地方，还真是气派呢。” 来到「上野池之端」，龙之凪抬头仰望深入云霄的建筑，对有钱人的奢侈感又刷新了几分。 别的不说，在这地方买一套房，起码要几千万吧？ 不……应该还低了，毕竟地理环境这么好。 津田爱衣难为情地笑了笑，道：“嘿嘿，随时欢迎龙之君来做客哦。” “算了，你都到家了，那我就回去了。” 龙之凪摇摇头，就欲转身，手却又双叒叕猛地一沉，被人拉住！ 这让他不得不感慨，东京女人还真是热情啊，动不动就要拉住别人。 “干嘛？”他回过头，问道。 “要，要不要上去吃个饭？我父母不在家。” 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津田爱衣鼓起勇气，微仰起头，脸上印出一片阴影。 但龙之凪清晰地看到，她脸上存有的娇羞与嫣红。 所以…… 【选项一：“你父母不在家，所以想骗我上去给你做饭？想的美！”（一把柴刀）】 【选项二：“家里煤气没关，门没锁，得赶紧回去了”（一把柴刀）】 【选项三：“学业繁忙，告辞”（一把柴刀）】 “学业繁忙，告辞。” 龙之凪撂下一句话后，挥开抓着衣袖上的手，匆匆离去，脚底跟抹了油一般。 不过一瞬，他就融入夜色中，连个背影都看不到了！ “……” 而留在原地的津田爱衣，已是一脸呆滞，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笨，笨蛋龙之凪！” “笨蛋笨蛋大笨蛋！” “榆木脑袋，读不懂空气！” 良久后，她紧攥着两只小手，恨恨磨着银牙，对龙之凪离去的方向大声叫喊。 17.任务的第一事件 周三，下午放学。 龙之凪婉拒掉津田爱衣的辅导请求后，来到新宿西口，静静等待。 今天，他是专程来找神无夜子，看看能不能完成任务的。 虽然系统没有提醒他后续该怎么做，但他莫名有种直觉，今天能碰到神无夜子！ 果不其然，在五点四十分左右，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少女，迎着四周奇异的目光，缓缓走出。 今天的她和前两天一样，穿着一袭白裙，整个人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一般，清纯无邪。 “神无小姐。”龙之凪上前打了个招呼。 “嗯？”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后，神无夜子脚步一顿，将头朝着龙之凪所在的方向侧过。 “龙之君？” “嗯，是我。”龙之凪点点头，“好巧啊，又见面了。” 说这话时，他自己都感觉好笑。明明这就是早有预谋的‘偶遇’！ 世上很多偶遇，其实都是某一方的别有用心，不然哪会出现那么多巧合呢？ “是呢，好巧。”神无夜子温柔一笑，“龙之君这是要去哪呢？” “回家。” “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没事，我家也在早稻田，一起走？” 龙之凪又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谎，语气无比镇静，充满了真挚。 “嗯，好。” 神无夜子没有拒绝，径直地走在一侧盲道上，步伐从容平稳。 龙之凪连忙跟上，但见她这般平稳，不免有些好奇。 “神无小姐，你这是走了多少次，才能这么熟练啊？” “从小到大就走了，多少次也记不清了。” “真厉害呢，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吧？看你好像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小时候遇到过几次。” 神无夜子顿了顿，又笑道：“再者，还有很多像龙之君这么温柔好心的人呢。” “哈哈……” 龙之凪闻言，只得干笑一声，不知怎么回应。 若没有系统，他肯定不会去多管闲事，帮助神无夜子的。 之后，两人无言走着，听道路上的车辆喧嚣，街边响起的古典音乐，沉闷低迷。 龙之凪看着前方的神无夜子，目光闪动，不禁联想到自我。 他身体不好这一事项，是在三年前有了缓解，不然他此刻不会出现在这，也不会来东京。 他还会在老家的床铺上，维持着虚弱状态，只能在身体感到好一些时，看书学习。 而神无夜子，患有眼疾，日常生活上肯定也有诸多不便，过得很艰难吧？ “唉……” 想到这些，龙之凪忧愁一叹，感慨着「命运」这一存在，当真是把双面刃。 有人感谢它，有人又对它恨之入骨。 前边的神无夜子听到这声叹息后，轻声询问：“龙之君，为什么要叹息呢？” “没事，只是觉得「命运」这一事物，还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呢。” “命运嘛……太深奥了，我不懂。”神无夜子笑了笑，语气似有些苦恼。 “我也不懂，但我觉得，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龙之凪也笑了起来，继而道：“如果屈服于命运下，什么都不做，那什么都不会改变。” “听这话，龙之君是对命运有不满的地方吗？” “算不上不满，只是会发几句牢骚的程度。” 此话，是龙之凪的真心。他从不觉得命运亏待过他，亦或是戏弄他。 他有一个很好的家庭，虽然过得清贫，但胜在温馨，彼此间都深爱、珍视着。 父母为了他，能不惜背负巨额债务，那他理应不负双亲的期待，成为他们理想中的样子！ 这即是他奋斗的理由。 “神无小姐不会抱怨命运嘛？怨它让你失明。” “不会。”神无夜子摇摇头，“世界给人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开一扇窗。” “心态真好呢……” 龙之凪没去问那扇窗是指什么，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太过刨根问底也不好。 “如果天天带着郁气的话，迟早会自己把自己压垮的。” “嗯，确实。” 在这之后，两人陷入无言，默默地朝前走着。 待来到上次分别的地方时，神无夜子停下脚步。 龙之凪也适时停住，避免撞上。 “谢谢你，龙之君，送到这就行了。” “嗯，不客气。” 龙之凪点点头，随即便要转身往回走。 但那一刻，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一股无形阻力在阻拦着他！ 【提醒，一分钟后，此任务触发第一事件】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也在心底回响着。 待系统说罢，阻力赫然消失，龙之凪重新获得身体的自主权。 ‘第一事件？’ 带着疑问，他重新跟上神无夜子，心中充满着警惕。 “龙之君？” 而在前方走着的神无夜子，感受到后方的存在，脚步一顿。 随即，她回过头问道：“为什么还要跟着呢？” 龙之凪没有开口回答，在心里默默计数。 50……40…… 时间一秒秒过去，他心里也就愈发紧张，精神也已紧绷到极致！ “龙……” 神无夜子刚想继续追问，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令她瞬间身子一软，向前倒去。 此刻，时间恰好是系统提醒后的一分钟。 龙之凪眼疾手快，当即冲了上去，一把抱住神无夜子！ 他看着双臂中的神无夜子，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发现，怀里的神无夜子，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很差！ 本是白皙的小脸，已变得病态般的苍白，额头还渗满了细密冷汗。 “口，口袋……我的口袋。” 神无夜子紧蹙眉头，微张着唇，声音断断续续的。 “口袋？口袋怎么了？” 出声询问的同时，龙之凪伸手在她腰间摸索着。 虽然入手的一瞬，能感受到温热娇软的触感，但他已无瑕在意这些了。 一番摸索下，他终于找到了口袋，拿出了一板药！ “喂，喂我……” 神无夜子感受到口袋里的药被取出后，心神有所放松。 “等下，别急！” 龙之凪一边扶住神无夜子，避免她摔倒在地，一边手忙脚乱地取出药来。 随后，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将药塞进那微张的樱唇里。 18.唯有那份炫目，未曾忘却 人来人往的大街，在这一刻竟是那么的寂静。 龙之凪看低头凝视着神无夜子时，一切骤然失声。 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自神无夜子吃下药后，已过去两分钟， 她的脸色有所回转，逐渐浮现出一丝血色。 再过一会，神无夜子的眉头舒缓下来，神色也变回以往的恬静、柔和。 而眉头舒缓后，她下意识地将一直闭着的眼帘掀开。 那一瞬，龙之凪宛若看到了宇宙的瑰丽与星辰大海！ 在那双眼眸表层的浅白下，是深蓝色的瞳孔与星辉。 她关上的门，是眼；开的窗，亦是眼。 这般纯净透彻的眼眸，唯她独有。 “失明的猫头鹰……” 龙之凪失神自语，想起了之前所见到的一只失明猫头鹰。 神无夜子的眼眸比起它来，毫不逊色，甚至更加瑰丽浩瀚！ “龙之君？” 神无夜子对他的失神不知，略带疑惑地轻唤一声。 她缩在龙之凪怀里，也不知是该推开，还是如何。 而在她出声的瞬间，龙之凪又取回了世界所有的喧杂。 哔—— 路边驶过的车辆，刺耳鸣笛；行人匆匆，所带来的交谈声； 以及——她那清冷又透彻的声线，像是钢琴里的柔和小调，抚慰人心。 “噢，对不起，情急之下抱住了你。” 回过神来的龙之凪立马放开了她，并满怀真挚地道歉，脸色一片尴尬。 刚刚顺势就抱住了她，还抱了好几分钟！ 此刻，他开始回味起那因紧张和焦虑所忽视的触感，心绪又变得复杂难明。 “没事，这也是情有可原。” 神无夜子微微摇头，轻声回应，很大方地原谅了他。 【第一事件完成】 【解锁娱乐与高级物品刷新功能，另赠送一次免费刷新】 龙之凪这边，已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但却并没有获得奖励，也没说任务成功。 想来，这个任务是连续性的吧？ “啊对了……”神无夜子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弯腰鞠躬，“谢谢你帮助了我，没有你的话，说不定会有些麻烦呢。” “没事，举手之劳。” 龙之凪连忙摆摆手，接着问道：“已经没事了吧？” “没事了。” “那就好。” “嗯……” 无意义的对话后，两人都微低下头，陷入沉默。 良久后，龙之凪挠了挠头，道：“其实……你的眼睛蛮好看的。” 对于神无夜子的眼眸，他无法忘却，会将这份独特美一直铭记在心。 唯有那份炫目，未曾忘却。 神无夜子闻言一愣，没想到、也没碰到过有人这么夸她。 她莞尔一笑道：“是吗……我看不见，所以不清楚是怎么样的呢。” “但想来，龙之君是不会骗我的。所以我对此……也稍稍有些自信吧？” 龙之凪也笑道：“神无小姐，你该有自信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他很欣赏神无夜子这样的人，坚强又温柔，待人平和。 不像某个女的，明明是自己撞上来，还打了被撞的人一巴掌，甚至还反咬一口。 “嗯，好。”神无夜子微微点头。 “那个……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龙之凪见没什么好说的，便提出回家。 “不用了，我已经能走了，前面就是我家。” “好，那你注意点。” 如此，两人再一次告别，向着彼此的反方向远去。 龙之凪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方才收回目光，踏上回家的路。 一路回到家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调出商场。 ‘刷新商场。’ 在心底默念一声，商场的「基础物品」与「高级物品」一闪，各自增添了一行。 【基础物品：柴刀/五百积分（持有1）/面板探测器/两千积分（可看到一个人的面板属性）】 【高级物品：免死/五万积分/疗伤药/一万积分（治后天伤残，不可治先天）】 “顶个屁用……” 龙之凪看见疗伤药的那一瞬，心里有着狂喜，但看到附录又焉了。 他的病和神无夜子一样，患的是先天，而不是后天。 这是一出生就有的，是「命运」赋予的！ 不过也罢，他也没希望系统能给予什么帮助。它不给自己整活，他就很感谢了。 “擦，果然，我的系统大有问题！” 闷闷不乐地嘀咕一声后，龙之凪将商场关闭，转而下楼，去超市买晚饭。 刚一下楼，口袋的手机响了。 拿出一看，显示的是「青江先生」！ “晚上好，龙之先生。”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富有磁性的温润嗓音。 “晚上好，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会给你打电话吗？请别把我当成闲人了，龙之先生。” ……似乎能听到若有若无的讥讽笑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那有事说事。” 龙之凪脸色有些蛋疼，不仅是对青江先生的态度，也是对自己的。 “你的工作找到了，对方也是明圣高中的。”说到这，青江先生顿了顿，“她的性格有些恶劣，所以给你加钱。” “加多少？” 一开始，龙之凪是有点不爽的，因为对方性格恶劣，但听到加钱，他又来劲了。 “她那边给出的时薪是四千。你拿2500円，我方1500，如何？” “好，就这么定了！” 龙之凪立马答应下来，心里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工资一下子就提了一千円，他能不开心吗？ 这意味着他周末两天，十小时，能赚到整整两万五千円，一个月就是十万！ “龙之先生，我先好意提醒一句，对方性格确实麻烦，之前的三个家教，都没能撑过一个星期。” “没事，我会想办法摆平的。” “希望如此吧，再见了。”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徒留一串嘟嘟嘟尾音回响着。 ‘今天奢侈点，来个精装和牛便当！’ 将手机收好，龙之凪大步向着霓虹灯闪耀的商场走去，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精装和牛便当很贵，一份就需要1780円，还不含税！ 但他已找到了一份报酬优厚的工作，值得庆祝，所以偶尔犒劳下自己，也完全没有问题！ 19.家教与刁蛮少女（为独孤水仙加更，亲兄弟）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末，龙之凪第一次打工的时间。 换上整洁干净的衣服，将发丝梳的一丝不苟，确保一切无误后，龙之凪对着镜子满意点头。 镜中的他很帅，白皙的皮肤，挺立的鼻子，微珉着的薄唇，与那一双剑眉星目…… 这相貌，谁见谁不迷糊啊？ “我是不是所谓的东京帅哥了呢？” 自语一句后，龙之凪提着书袋出门，书袋里装有一整册的学习资料。 这可是正经学习资料，可不是电脑上那种建立隐藏文件夹，一个文档就好几个g，甚至上十个的学习资料哦。 言归正传，委托人的家，在千代田一番町。 具体地址是一番町自住公寓二居室。 龙之凪看到这个地址时，当即就傻眼了。 一番町这么大，到处都是公寓别墅，建有二三十层楼这么高，他怎么知道所谓的「自住公寓」嘛。 故此，当他乘电车来到一番町时…… 理所当然的迷路了！ 在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时，龙之凪叹了口气：“唉，打个电话给雇主吧，我实在是不行了……” 随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备注「佐枝先生」字样的号码，静静等待。 过了十几秒，电话嘟的一声接通，随之传来的是一阵富有磁性的男音： “喂，你好。” “您好，佐枝先生，我是您聘请的家教龙之凪。现在我在一番町附近，找不到您家具体住址。” “噢，那你说下附近有什么景物，我去接你。” “好，麻烦你了，我在……” 好在龙之凪的表达能力还不错，雇主佐枝先生顺利地找到了他。 哪怕在周六休息日，佐枝先生依旧穿着一身笔挺，毫无褶皱的西装。 他看着龙之凪，含笑问道：“听说你高一，就知晓四门外语？” “准确的说是三门半。”龙之凪点点头，“法语、英语、中语都熟练掌握。西班牙语掌握一半，正在学。” “哈哈，那也很不错了。我家女儿连个英语都学不好。” 佐枝先生笑了一声，脸色随即变得困扰起来。 “只要她肯学，我有信心教好她。” “那就拜托你了，龙之老师……” 闲聊间，他们走进一栋半别墅型的公寓，上至八楼。 佐枝先生掏出房卡，在液晶检测仪上一刷，门就开了。 入眼望去，内饰和家具都是西洋装修风格。 洁白的家具，边角刻出云纹、花纹，繁复晦涩； 墙上挂有几幅画，不知是谁的作品，但有种高雅感； 天花板很高，中央吊着一盏水晶大吊灯，灯盏如同花开般蔓延。 “我去叫我女儿出来，请坐着稍等一下。” 佐枝先生换上室内鞋后，走上回旋的楼梯。 龙之凪见此，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等待。 过了会，一阵高低不一的脚步声从梯阶上传出。 “爸爸，你找的家教靠谱吗？才高一，跟我一样大。” “人家可是懂四门外语的呢，成绩听说也是最好的。” “哼，四门？吹的吧！” “好了，等会你问他点问题不就知道了？” 龙之凪听着那交谈声，总感觉女声有种在哪听过的感觉。 于是，他侧头看向楼梯，瞳孔却猛地一缩。 那个下来的少女，竟然是——打了他一巴掌的人！ ‘靠，系统你逗我呢？’ 龙之凪在心底死命地骂着系统。 可惜，没有任何回应声，只有他的脸色在不断交替变幻。 而少女也一眼注意到侧过头来的龙之凪。 她一手捂着嘴，睁大眼睛惊呼道：“你，你，你是那天的那个人！” “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神无先生闻言，面露疑惑。 “爸爸，他上周对我耍流氓！” 此话一出，龙之凪和佐枝先生脸色都变了。 “等会！明明是你撞倒了我，还扇了我一巴掌，我怎么就耍流氓了？” 龙之凪连忙解释，唯恐佐枝先生误会。 而且他记得签的合同上，要是因为家教个人因素被辞退，可是要罚钱的。 这些因素包含骚扰、能力不足、令雇主不满等等。 此刻，他已满足第一条和第三条，再不解释妥妥算违约！ “是这样吗？” 神无先生脸色稍缓，侧头看向女儿，眼里有询问和责备的意思。 他知道女儿娇蛮，但也不应该那样做。 “是，是那样没错。”佐枝凛点点头，又不满地撅起嘴，“但，但，但他……” 后边的话，她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总不能说当时她撞倒了龙之凪，给他来了个洗面奶吧？ 那未免也太羞耻了点。 “但他怎么了？”佐枝先生追问道。 “哼！反正他就是对我耍流氓了！” 佐枝凛双手抱胸，将头扭过，冷哼一声。 回想起那天，她仍恨的牙痒痒，丝毫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错。 佐枝先生听着女儿的话，琢磨了好一会道：“……女儿，消消气，龙之老师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如果龙之凪知道家教对象是他骚扰过的人，那他还会接吗？ 再者……他也清楚女儿的秉性，知晓龙之凪多半是无妄之灾。 “爸爸，你还帮他？！”佐枝凛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我不是帮他，只是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佐枝先生面露无奈道。 “……好，好吧，那就暂且原谅他。” 最终，佐枝凛做了好一会的思想挣扎，还是被劝服了。 下一刻，她又道：“但要是家教水平不过关，肯定就要解雇了！” “放心，你也是明圣高校的学生吧？我是一年级第一。” 龙之凪闻言，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 学习方面，他还真没输过谁。 自努力学习以来，成绩基本都维持在满分。 “第一？没听过，那是多少分？” “一共750分，我考了750，只可惜只有750。” “……” 佐枝父女沉默了，心想这还真是凡尔赛啊。 什么叫只可惜只有750？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回房办公了，还有个线上会议要开。”佐枝先生将女儿送下楼后，告了声辞。 “爸爸……” 佐枝凛望着父亲上楼的背影，又回过头瞪了龙之凪一眼，哼了一声。 看来，她对龙之凪很不满，依旧在记恨那件事。 对此，龙之凪沉默不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一巴掌的仇，他姑且忍下，因为一码归一码。 现在是接了人家委托，拿了人家的钱，给人家办事的时间。 20.自行辞退 “哼，教我学习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佐枝凛冷哼一声，来到沙发上坐下，冷冷地看着他，宛若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好，听说你英语不好，我们就先学英语。” 龙之凪点头应答，无视着这冰冷目光，来到一侧沙发上坐下。 他从书袋里拿出一本《listentothis》后，问道：“你的英语水平如何？” “你教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单词掌握了多少，语法呢？” “一个不记得！” 说这话时，佐枝凛甚至还理直气壮的。 “ok……”龙之凪拿起教材，“ok是好的意思，接下来从单词和语法方面开始教你。” “别把本小姐当笨蛋了！ok我还是知道的！” 佐枝凛顿时炸毛，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首先背单词。从早中晚招呼、同学的名字、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开始。” “又是背，能不能不要背？本小姐不喜欢动嘴，太吵了。” “那就写吧，”说着，龙之凪就站起身来，“纸笔在哪？我给你拿。” “诶诶诶，等一下。本小姐也不喜欢写，那会很累！”佐枝凛连忙拦住他道。 龙之凪闻言，深吸了口气，随即问道：“佐枝小姐，不背不写，您想怎么办？” “哈？怎么办？你是家教，你问我？”佐枝凛瞪着眼，娇喝道。 “我是家教没错，但我不是神，不能让你什么也不做就学会英语。” 龙之凪露出一个微笑，只是笑容里没有丝毫笑意，反而还很冷淡。 要不是缺钱，怕违约，他真的不想伺候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了。 果然，青江枫的忠告是对的，也怪不得前三位家教做不下去。 这性格，谁受得了啊？ “你不是号称掌握四门外语吗？怎么学的？我就按那样学。” 佐枝凛一手撑着脸，看向落地窗外的一番町，话语里充满了轻淡。 龙之凪点点头，道：“好，我早上去上学，会在教室早读半小时，午休去图书馆一小时，晚上写完作业看完书，再背两小时，你就按那样学吧。” “骗人的吧？你一天什么也不干，就读书了？不玩游戏不跟朋友聊天？” 这时，佐枝凛将头扭过，错愕地看着龙之凪，心里满是质疑。 她不信有人能学到这种地步，那简直就不是人了！ “我没有撒谎的必要，我用的是翻盖机，家里没电视没电脑，只有书。” 龙之凪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以此向她证明。 “信了么？我没有对你撒谎的理由。” 佐枝凛眨巴着那双大眼睛，仍有些楞神……震撼。 “如果你想不劳而获，那么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能力，只能说声抱歉。” 龙之凪顿了顿，又道：“还有，如果你想学，那就学。如果是因为我个人原因学不了，我明天，不，现在就去辞职，我不白拿你们的钱。” “我……”佐枝凛张了张口，眼里不断闪过挣扎与迟疑。 她在想，到底要不要乖乖学？学了不是很没面子吗？ 之前都是一副任性、不想学的样子，最后却被他的一番话给说服。 ……这种事，绝对不要。 “我学不了，因为我没法信任一个骚扰我的人。” 最终，还是那股刁蛮、不甘占据上风，将迟疑消去。 反正没了他，还有下一个家教。 再说了，就算学不会英语，成绩到毕业时都很差，她也一样能过得自在。 “好，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龙之凪平静地点点头，站起身来，“代我跟佐枝先生说声抱歉，是我能力不足。” 说罢，他提起书袋，头也不回地走到玄关处换鞋，开门离去。 这一过程，他脚步没顿、身姿挺拔，不带一丝犹豫和不舍。 他龙之凪是需要钱没错，但不会去强求任何一个人，亦或是跪舔谁。 况且，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他对于佐枝凛的人生态度、言行举止，感到不合。 再相处下去，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哼……” 佐枝凛娇哼了一声，也只是冷眼看着龙之凪离去，身影消失在门后。 “拽什么拽嘛，不就掌握四门外语，考试满分嘛，要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 “凭什么我要被说教？凭什么我花钱雇你，你却不对我好声好气的？” “哼，果然就是个只会读书的呆子，流氓！” 客厅里，不断回响不满的碎碎念，一声接着一声，余音绕梁，经久不散。 离开后的龙之凪，打了个电话给青江枫，向他说明情况。 好在最后，青江先生没算他违约，而是说另找一份家教工作给他。 这让龙之凪松了口气，也对青江先生的印象改变了一些，觉得他意外的通情达理嘛。 ‘不对，这就是所谓的大人吗？先给你个下马威，再给你颗糖，让你觉得他其实还不错？’ 心生这种想法时，龙之凪都不禁觉得好笑。 因为他真要算起来的话，也算是大叔级别，根本不是十五岁的帅气男高！ 乘着车，从千代田回到家后，龙之凪沉浸在看书中。 他选择性地将不愉快遗忘，索性到最后，情况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遭。 不经意间的抬头，外边就已是日暮黄昏。 窗外传来了鸟鸣声，一只翎羽深蓝的鸟，低空掠过。 仿佛，春风都染上了一丝暮意。 21.流氓系统再次整活 四月末的周一，春风变得缭乱，染上了些许躁动。 走在上学路上的龙之凪，突地收到系统的提示音。 【注意，在今天下午五点四十分，神无夜子会出现在新宿车站西口】 【宿主与其相遇后，将会触发第二事件】 【附录：检测到宿主近况，第二事件或许会有变故。请宿主作出决策行事前，妥善思考所作所为引起的连锁反应】 “哈～” 龙之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暂且不想去理会这项任务。 现在去思考没用，他并不了解神无夜子，也不知道瞬息万变的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人不能算天，这话他倒是认同。 来到学校，听完上午的课，午休和津田爱衣一起去食堂，再接着去图书馆看书。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安详。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龙之凪回到教室拿起红色运动服，前往男子更衣室。 脱下校服衬衫，露出的是病态的上身。上身没有一丝肌肉线条，只有如女生般的白嫩肌肤。 龙之凪很消瘦，一米七的个子，却才一百斤左右！ 这是长期因病折磨带来的，哪怕他有在好好吃饭，却还是抵不住营养流失。 换完衣服，跟随着同样穿着运动服的男女来到操场站定，准备跑圈。 体育课一般是同一年级，好几个班一起上的，毕竟操场很大，也有增进班级感情的意思。 “预备——跑！” 在老师的一声令下，站于起跑线的男女们纷纷动了起来。 这时，系统加的一点体力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龙之凪本是跑个两百米就开始气喘吁吁的体力，现在竟能跑到四五百时才开始感到呼吸困难！ “龙之同学，你别跑了，就先这样吧。” 等龙之凪勉强跑到六百米时，体育老师凑到他身边叫停了他。 “哦。”龙之凪闻言，姑且停下脚步问道：“干嘛要对我特殊关照？我勉强下也是能跑完的。” “这是宫老师让我这么做的，她说你体力不行，一千米太为难你了，六七百就差不多。”体育老师摆了摆手，解释道。 “这样。”龙之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跑完步就是自主锻炼，可以去体育馆打篮球、网球，或者继续在操场踢足球、棒球、跑步。 明圣高中作为上流高校，设施自然是样样具到。 到了六月，就不会要求跑步，而是去游泳馆游泳。 “龙之君！” 在龙之凪去自助贩售机买水喝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由远到近的娇喝声。 回头看去，能看到津田爱衣小跑上来的同时，还不停地挥着小手。 “干嘛？”龙之凪稍稍有些头疼的问道。 他开始有些后悔起，那天答应辅导津田爱衣学习了。 没办法，他也没想到她是那么缠人的性格，一有空就来找自己，就好像把他当成妈一样！ “你也是去买水的吧？一起去嘛。” 津田爱衣小跑到他身前站定，嘿嘿一笑，露出一颗亮晶晶的小虎牙来。 “行吧，那就一起。” 龙之凪无奈点点头，和她一同来到贩售机前，各自买了瓶矿泉水后，坐在一旁长椅上。 咕咚咕咚……龙之凪仰头喝了起来，喉结随着水流上下涌动。 对比起他，津田爱衣则显得优雅乖巧。 她双手捧着水瓶，微张着那散发水润光泽的樱唇，小口汲取。 “你体力挺好的啊，跑一千都不带喘气的。” 龙之凪率先停下喝水的动作，抬头眯眼看着前方一株绿树间撒下的斑驳阳光。 “还，还好，有偶尔跑步的兴趣。”津田爱衣啪嗒啪嗒地晃着两条光滑细嫩的腿，小声回应。 “挺好的，我身体不行，小时候老生病，也就脑子好使点了。” “这样啊。”津田爱衣微微蹙起眉头，“是身体抵抗力不行吗？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医生查不出来，只是说我处于一种病危状态，情况时好时坏。”龙之凪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对于他的身体，家里上上下下真是操了不少心呢。 无论是钱，还是人力上的。 “那龙之同学现在没事了吧？”津田爱衣担忧地看了龙之凪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经历。 虽然看着有些弱不禁风，沉默自闭，但完全想象不到这是因病而成的！ “现在没事了，不然我也不可能一个人来东京。”龙之凪露出一个微笑，示意她放心。 “那就好。”津田爱衣松了口气，“龙之同学还真是不容易呢，真厉害。” 这话，她是发自内心说的，毫无夸大意味。 一般人被病痛长期折磨，首先精神上就受不了。 龙之凪能带病努力学习，还能远赴东京，考上这间对穷学生偏差值要求很高的学习，光是这一点就很了不起了！ “只是为了活着。”龙之凪仰头，眯眼看着头顶上的白云烈阳，不知作何感想。 “诶……”稻荷雪闻言，一怔。 而等她再想开口说什么时，龙之凪瞥了她的腿一眼，道：“话说，你老晃腿干嘛？这椅子都给你摇的颤颤巍巍的了。” “你……！” 当津田爱衣注意到他赤裸裸盯着自己腿时，洁白的小脸不禁染上红霞。 随即，她哼了一声道：“哼，流氓！没想到龙之君也有下流的一面呢。” 【临时选项出现】 【选项一：保持沉默，以附带侵略性的目光继续盯着津田爱衣的腿（无奖励）】 【选项二：用轻佻的语气说：“真想摸一下，再捏一捏呢，不知道手感会是怎么样的”（面板探测器*1）】 【选项三：直接上手摸，边摸边发表真实想法和感触（神秘奖励）】 龙之凪继续盯着津田爱衣的腿，但目光没系统说的那么夸张下流。 “怎，怎么不说话？” 可津田爱衣不这么觉得，只觉得他的目光，很，很…… 很下流！ 要怎么去形容这种目光呢？ 就是那种赤果果、直勾勾，恨不得将你全身舔遍，极富侵略性的目光！ 而这让津田爱衣不禁变得坐立难安，脸上也热扑扑的，像是被温泉泡晕了一般，脑子陷入迷迷糊糊之中。 22.惨烈修罗场 下午的和煦阳光，温柔地洒落在地，眷顾着世界。 静谧的校庭，自助贩售机旁的长椅上，两人相顾无言。 津田爱衣紧珉着樱唇，眸光浮动，脸色如同充血一般，殷红无比。 “你……”津田爱衣刚一张口，想说什么时，一个人快步走了上来，站至两人面前，看着他们。 确切的说……是看着龙之凪！ “哼。”仅是冷哼了一声，然后就在贩售机前一顿操作，买下一瓶可乐。 龙之凪瞥了眼佐枝凛，心想他们都已没关系了，还摆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同学，我能坐这吗？”佐枝凛买完饮料后，来到津田爱衣跟前，对她开口道。 “你谁啊？没看到这里坐不下三个人吗？” 津田爱衣顿时不乐意了，一脸不善地和佐枝凛对望着，如同一只炸毛的猫一般。 “那就挤挤。” 神无清婉语气有些不耐地说着，一屁股就坐到津田爱衣身边，将她挤过一旁。 这下，龙之凪忍不住了，起身大喝道：“你干什么！” 佐枝凛摆明没事找事来的，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我，我干什么？”佐枝凛被吼后，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我什么也没干！我不能坐这吗？” “行，你坐！”龙之凪点点头，随即转过身，“我们走吧，津田。” “哼，给你坐，慢慢坐吧你。” 津田爱衣冷哼一声，起身抚了抚裙摆，小步跟上龙之凪，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 “不许走！” 这时，佐枝凛也站起身来，大叫一声后，跑至他们面前，将其拦下。 “干什么？”龙之凪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难道学校是你建的，我们能不能走还得听你的不成？” “我还有话没说，所以不能走！” “关我什么事？”龙之凪直接向前走，懒得理会这刁蛮恶劣的大小姐。 佐枝凛见状，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大喊道：“你不能走！” 龙之凪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而津田爱衣这边，反倒不镇静了。她一把上前扯开佐枝凛，大喊道：“不许你碰龙之君！”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拦我？”佐枝凛咬牙怒视道。 “我是谁不关你事，你别这么刁蛮无礼，不然告你骚扰了！” “我骚扰他？”佐枝凛闻言，不禁气极反笑，“他前两周还来骚扰我呢！” “噗……” 津田爱衣一下子笑出声来。 龙之凪会骚扰别人，这个笑话是她生平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佐枝凛蹙起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没自知之明，还自我感觉良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津田爱衣掩嘴轻笑道。 “你……！” 佐枝凛顿时柳眉倒竖，伸手指着津田爱衣，肩膀哆嗦了好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你什么你？”津田爱衣不屑地嗤笑，“别自我感觉良好了，论可爱我比你可爱的多，他都没骚扰我呢，你凭什么？” “行了，别说了，走吧。” 这时，脸色稍缓的龙之凪出声劝和，再一次向前迈出脚步。 “不能走，我有话说！” 可惜，佐枝凛再一次拦住他，并将后续的话说完：“我父亲想继续让你当家教，之前的擅自辞退他既往不咎，所以你这周下午继续来。” “呵。”龙之凪冷笑一声，“我的辞退申请，负责介绍的人已经答应。所以我们已没关系了，懂吗？” “我不管！我父亲让你来，你就来得！” 佐枝凛那傲气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在请人办事，而是在吩咐家奴。 “你真是太无理取闹了。”龙之凪大皱眉头，已是快要压不住火了。 “家教？” 津田爱衣疑惑自语了声后，继而道：“龙之君，你在做家教兼职吗？” “嗯，我在做。” “她给了多少？”津田爱衣指了指佐枝凛，“我给双倍…不，三倍吧。” 龙之凪听到她的开价，不免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别闹，我不能要你的钱。” “哟，你这是想包养他？他可是一小时三千，一周十小时，你确定能开三倍吗？” 佐枝凛不屑地笑了笑，心想不会真有这么蠢的人，能花这么多钱请一个高中生当家教吧？ 可惜，她低估了津田爱衣的决心，也低估了她的能耐。 “别说三倍，再多几倍都不成问题。”津田爱衣平淡说道，脸上有股极其强烈的自信。 几十万円一个月的开销，对她来说，那确实不多。 再者，能和龙之凪拉近关系，最终走到一起，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的是他的，他的亦是她的，两者不分彼此。 “你，你真是疯了……” 佐枝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傻的人。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津田爱衣得意一笑，随后拉起龙之凪的衣袖，“走吧，不管她，一条败犬罢了。” “真有意思呢。” 而在他们走出几步时，左侧的林间小径里，又走出一个人来。 从一开始，她就在那里，看着三人争吵不休。 眼见事情要落幕，她便站出来了，因为她也有几句话想要说一说。 “姬夜前辈？！” 龙之凪诧异地看向来者，心想这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能碰巧碰上这么多人！ 而且，他和这三者的关系，亦是有点复杂，如蛛丝牵网一般。 只要交织在一起，稍触其一，其他的丝网便会遭受牵连，形成连锁反应。 姬夜雪缓缓走近，微笑着问道：“龙之凪，你是在「青江事务所」找工作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 龙之凪闻言，脸色有些疑惑。他打工这件事，貌似也没跟她提过吧？ “那是我公司旗下的事务所。” 姬夜雪顿了顿，又道：“昨天偶然路过那，去看看有没有优秀的画师应聘时，看到了你的资料。” “然后呢？” 龙之凪更加纳闷，不知她说这番话是何意。 他也不是画师啊，只是个学习好的家教罢了。 “所以……”姬夜雪的笑容，突然浓烈起来，“你今晚会收到青江的联系，让你来当我的家教。” 23.津田爱衣作出了觉悟 “啊？！” 龙之凪傻眼了，其他两个人莫不是如此，皆是小手捂嘴，一脸惊讶。 这怎么谁都要找龙之凪当家教啊？ 此刻，一股修罗场的气氛，蔓延在四人之间。 半晌后，龙之凪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像是在确认般的问道：“你，你请我当家教？” “嗯，请你。”姬夜雪平淡地点点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龙之凪闻言，憋了好半天，继而道：“你真奇怪。” “嗯，走了。” 姬夜雪最后看了三人一眼后，摆了摆手，朝着社团大楼走去，一步也没停留。 好戏看也看了，该说的话也说了，那就没必要继续留下来，跟她们发展修罗场。 津田爱衣望着姬夜雪离去的背影，道：“龙之君，不要去。让我来聘请你。”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龙之凪微露苦笑，说的话也确实是实话。 他和青江枫签的合同上，并没有能自主决定委托人的条款，也没有能拒绝的权利。 姬夜雪或许就是看到这点，才那么的从容不迫，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再者，他上周已经把工作搞砸一次了，这次再拒绝的话，未免有些任性了。 “我帮你出违约金，多少都出，反正也要不了多少。” 津田爱衣显然有些不甘，仍试图用更大的筹码，换取龙之凪回心转意。 可惜，龙之凪并不是那样的人。 缺钱固然没错，但他不会赚不符合自己价值的那份钱，也不会去接受任何人的施舍。 津田爱衣的好意，对他来说更像一种怜悯，像是以为他只要对方有钱，那一切都行。 诚然，利用津田爱衣，一定能获得很多钱，多到短期还完家里全部债务都没问题的数目！ 但他不屑这么做，只觉得这种行为很卑鄙，令人作呕。 想必，父母也不会接受这种肮脏的钱财，还会对他大失所望，感到悲哀。 他们的儿子，不该是这种为了钱屈服，丧失尊严的人，而该是那个迎着病魔，奋力前行，搏出未来的人！ “抱歉，我接受不了你的委托。”龙之凪摇摇头，面露歉意，“不是我不想辅导你，只是姬夜前辈先来，我和事务所有合约，也不想去违约。”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佐枝凛，幸灾乐祸的开口道：“哼哼，这下谁都没有了，真好呢。” 说罢，她也迈开脚步，与两人擦肩而过，自校庭中离去。 津田爱衣听着那声嘲讽，不禁紧咬着樱唇，手抓紧了制服裙摆，心里满是不甘。 龙之凪见她神情难看，心里暗叹了口气后，轻声道：“我们也走吧？这件事就这样了。” 说罢，他也迈开脚步，就欲朝前走。 “等等！” 可突然间的一声叫喊，与衣袖上传来的拉扯感，令他不禁停下脚步。 “怎么了？” 龙之凪望着津田爱衣低下的头、拉着自己的手，心里又叹了口气。 对于津田爱衣的性格，虽说没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但也算有几分了解。 她一旦认定了一件事，那就不会善罢甘休，会变得很缠人，直到得到满意的结果为止。 若论解决方法，龙之凪是知道的，但他又不忍去实施。 津田爱衣抬起头，仰视着他，露出一个微笑道：“我明白龙之君是骄傲、坚毅、正直的人。但接下来说的话，就权当我的自作多情，是我想做的，好吗？” “我不想龙之君去给别人辅导，和她们相处，我想那个人是我，也只能是我，” “要是这一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的话，我会帮你解决，无论是在钱的方面也好，其他也罢，我都会负责……” “——因为，这一切，只是我的任性、一厢情愿。” 龙之凪默默听完后，滚动着干涩的喉咙，发出略微沙哑的声音：“抱歉，请我恕我拒绝。” 这个拒绝，有两层意思。一是家教，二是心意。 他不可能再多增加和津田爱衣的接触，只会减少，不然对后者来说，就太残忍了。 少女的恋慕，遇上了患有自我偏执的少年，只会如雪遇阳般烟消云散，无疾而终。 “龙之君，这次拒绝我没听见，还请再考虑一下。” 津田爱衣这时的笑容，已有了几分苦涩意味，像是强撑起来一般。 在金黄的阳光下，龙之凪也清楚地看到，她眸光浮动，剔透无暇的眼眸，浮现着晶莹泪花。 “……我会的。” 龙之凪将头扭过，以沉闷的声音回应。 “嗯！”津田爱衣重重点头，徒然间笑靥如花。 她知道，龙之凪只是在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罢了。 咚——下课的钟声，适时响起，令站在原地相顾无言的两人，有了前行的契机。 龙之凪去换完衣服，回到教室拿起书包，出门时正巧碰见津田爱衣。 津田爱衣看着他，问道：“龙之君去哪？今天没空吗？” “嗯，有点私事要解决，明天辅导你吧。” 龙之凪点点头，又说了声再见，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 津田爱衣少见地没有拦他，纠缠他，而是任由他离去。 或许，是刚刚那一系列的事，还令她有些茫然失措，不知怎么去面对吧。 ‘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会成功……’ 但一个想法，却自然地从心底蕴生，令她有了几分信念与觉悟！ 随后，她提起书包，打算先从好好学习这一点开始努力。 毕竟，他是一个即优秀，又努力的人，自己可不能怠惰，让他看不起了啊！ 龙之凪是个熠熠生辉，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那她理应变得光彩夺目，直至能站至他身边，配得上他！ 这一天，津田爱衣作出了自己的觉悟，有了属于她的独一蜕变！ 想必，在不久的将来，龙之凪也会吃惊她的变化，对她刮目相看的吧？ —— ps：一点屁话。 推本同为轻小说的书，书名《柯南：你不知道的黑衣组织日常》。 嗯，是个女作家，大伙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写的挺不错，我也在追。 就酱。 24.神无小姐，我能去你家吗？ 下午五点四十分，新宿车站西口。 龙之凪已在此等了一个多小时，从临近四点的放学开始，到这就一直等。 这段时间里，他过的很难熬。因为不少路过的女性，都向他搭讪。 她们不是要line，就是说去哪玩玩，或是过几天参加联谊啥的。 这其中有看着二十来岁，穿着衬衫套裙的白领上班族，也有校园制服的学生。 ‘唉……若有下辈子，长的小帅就好，太帅也是种罪过啊……’ 龙之凪在心底叹了口气，最后一次收起手机，将目光望向车站出口。 没过几秒，神无夜子就从西口走出，引得行人一阵驻足侧目。 对比起前两次相见，她多了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衣服！ 以往都是一袭白色连衣裙，这次倒穿上了普通的便装。 上身是衬衫搭配无袖米色针织衫，下身黑色百褶裙，配有质感十足的黑色裤袜、小皮鞋。 ……特么的，怎么能观察的这么清楚啊我？ 龙之凪摇摇头，摒弃杂念，上前打了个招呼：“神无小姐，下午好。” “嗯？是龙之君啊，下午好。”神无夜子笑了笑，回应一声招呼。 随即，她又道：“龙之君是在等我吗？总感觉偶遇的次数有点多了吧？” “是，是的吧……” 被当面拆穿后，龙之凪尴尬地挠了挠头，心里那叫一个羞耻难忍。 这样有目的性的‘偶遇’，很难不让对方误会什么。 好在，神无夜子似没有在意这点，也没追问理由，只是温柔地笑着。 “龙之君等多久了？” “不多，刚结束完社团活动，来的时候看到时间恰好，就等一等了。” “这样么……” 在一人一句的闲聊间，两人伴随着车水马龙，走在街道上。 等聊到即将没话时，龙之凪转变话题道：“话说，每次见你时，你身上都没穿校服，但却在这个时间点回家，是在打工？” “嗯，我在做钢琴类的工作。”神无夜子点点头，“列如调音、指正音色、出演。” “那还真是厉害。” 龙之凪赞叹了一声，想到她那惊人的听力，也不足为奇了。 想必，她一定是位很出色的钢琴师，一手琴技能令人沉醉不已，如痴如醉。 当然，以上是龙之凪的自我感觉，也只是下意识地这么觉得。 “说起来，我在兼职的工作是家教，和你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龙之君也很厉害了，能给人当家教。听声音你应该是高中生吧？” “嗯，我刚上高一，你呢？” “哼哼，问少女的年龄，可是禁忌的哦？” 神无夜子停下脚步，竖起一根食指抵至唇前，柔和一笑，显得无比俏皮可爱。 龙之凪见此，有了一瞬失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还会摆出这样的姿态来！ “是呢。抱歉，是我太迟钝了。” “逗你的，论年龄的话，我和你一样。” 神无夜子的笑容，突然又变得狡黠，像是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 “神无小姐，没想到你还喜欢捉弄人呢。” 龙之凪微露苦笑，心情倒蛮轻快的。 和其他人这样，没有顾虑、架子的闲聊，对他来说是件难能可贵的事。 宫樱子是老师，亦是有恩于自己，再怎么样都需对她保持尊重，不能逾越； 津田爱衣则有些复杂，若卸下一切，平心待她的话，是件很残忍的事； 还有诸如姬夜雪这类关系算不上多好的人，他都时刻保持着一股距离感。 和男生做朋友，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班里的大部分同学，和他都聊不来。 学习好的，像他一样孤僻，埋头苦读，一副不需要朋友的样子。 学习差的，都是不务正业，每天想着去哪玩，参加什么联谊，哪个学校的女孩子可爱。 神无夜子闻言，轻声道：“我可没说过，我是个性格好的人哦？” “我感觉神无小姐是一个性格温柔的人。” “夸奖我也没好处。” “不需要好处，只是顺从本心，实话实说罢了。” “龙之君也意外的大胆呢，说这些话都不会害羞的吗？” “这个……被你突然一说，感觉有点。” 回想起来，龙之凪才发现，刚刚他有多么的飘飘然！ 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一丝犹豫都没带的夸奖别人温柔。 这也就算了，还一直说什么所谓的‘实话实说’！ “哼哼，真是奇怪。” 神无夜子掩嘴轻笑，笑声如银铃那般，清脆悦耳。 “哈哈……或许我是个奇怪的人吧。”龙之凪也笑了笑，附和道。 之后，两人又聊些有的没的，一路走到以往分别的地方。 对此，龙之凪有些疑惑。因为系统的提示音没响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系统，你搞什么鬼啊？’ 他在心底试探性地呼唤了下系统，可惜，一如既往地没能收到回应。 系统只在发布任务、选项、兑换物品时出现，其余时间就跟不存在般。 “我走了，今天也麻烦你了，龙之君。” 站在十字分岔路口上，神无夜子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摆了摆手，随即向左走。 而在这时，龙之凪心心念念的冰冷声音，终是在心底响了起来！ 【注意，第二事件触发】 【此事件宿主有两个选项，每一选项的完成度会有所不同】 【选项一：跟上神无夜子，去她家】 【选项二：在晚七点二十五分时，抵达早稻田区的户山公园】 什么情况？现在连任务都搞起选项来了？过分了啊！ 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后，龙之凪果断选择了一！ 若问为何，全因按之前的选项来看，一选一般是最好的，往后的难度都是层次叠加！ “等等，神无小姐！” 龙之凪小跑着呼喊，追上了即将消失在拐角的神无夜子。 神无夜子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道：“怎么了？” “那，那个……” 龙之凪挠了挠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好半天，愣是没说出后边的话来。 他在苦恼着用什么理由，才能跟神无夜子回家，还不显得突兀、蹩脚。 可惜，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绞尽脑汁都没能想出来！ “是一些难以启齿的事吗？” 神无夜子听他支支吾吾的，猜想应该是什么难言之隐，也没着急，在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是，是吧。” “如果是和我有关，我又能帮上忙的话，我很乐意。” 龙之凪闻言，眼睛骤然一亮，连忙追问道：“真，真的吗？” “真的。”神无夜子笑着点点头，语气很真挚。 “那我能去你家吗？” “……” “啊？！” 25.小恶魔神无夜子 残阳如血，大片的火烧云翻涌在天边，不知疲倦地飘向远方。 十字岔路口下，不断有车行驶在路面，掀起一阵阵凉爽的风，卷落起地面上的樱花。 咕咚…… 在这般情景下，一声咽气声显得突兀，却又巧妙地打破了沉寂的现状。 神无夜子小手掩嘴，睁着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她被那一句‘我能去你家吗’吓的属实不轻，以至于一直闭着的眼都睁开了！ 龙之凪深吸了口气后，一字一句道：“我说，我能去你家吗？” 这下，神无夜子才接受现状，明白他没在开玩笑，自己也没听错！ 她忍不住询问道：“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 龙之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如实道：“只是想去？” “这算什么理由啊……” 神无夜子露出苦笑，心里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答应他。 按这几天相处情况来看的话，龙之凪不像坏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天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如果可以的话，就帮大忙了，不行那就算了。” “那个……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噗，有你这样问的吗？” 龙之凪一下子笑出声来，感慨她还真是天真可爱啊。 你见过坏人有说自己是坏人的么？ “好吧，你想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神无夜子妥协似的点点头，紧接着又道：“但我家可没什么能招待你的，要有心理准备哦？” “总不能比我还穷吧？” 之后，龙之凪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说的没错…… 神无夜子的家，在户山公园附近，是一栋上了年头的破旧小单间。 空间不大，只有浴室和客厅，连房间和独立卫生间都没有！ 这也就算了，客厅还只有一张方桌和两张木凳，其余统统没有！ 别说电视、冰箱这类东西了，就连个微波炉都没有！ 室内除了桌椅外，仅有的只有靠着墙角落的书架，上边放有几本关于钢琴的书。 龙之凪见此，也不由感慨，东京人不都是像津田、姬夜那般富有的。 感慨之余，他不禁又心生疑问。 “你是一个人住的吗？这里看起来不像能住两个人的样子。” “嗯，我一个人住。”神无夜子点点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虽然是做好了些心理准备，但看到真实情况，还是有点震惊呢。” 龙之凪微露苦笑，继续说道：“我以为我就够穷了，没想到你连冰箱和微波炉都没。” “哼哼，在这方面，我倒是蛮有自信的！” 神无夜子不知为何地笑了起来，语气似有几分得意！ “那你每天吃什么呢？还有洗衣服之类的……” 说着，龙之凪开始张望四周，骤然发现窗台那边，好像挂着他不该看到的东西啊！ 于是，他连忙收回目光，随之陷入沉默之中。 神无夜子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道：“下楼往左走一百米，有个超市，我每天去那买便当，也在那加热。” “洗衣服嘛，也不是不能洗，一开始会很不方便，但现在就很熟练了。” “我一个人的衣服也不多，每天洗下衬衣、裙子，还有……不对！你都让一个花季少女说了什么啊？！” 说到最后，她小脸突地一红，发觉到自己的失态了！ 然后，她又想到窗台那边，正挂着她的内衣裤呢。 “抱歉，我没想问这么清楚。不过你能说的这么清楚，还是我这个问问题的人的错。” 龙之凪老实道歉，心里也有些尴尬和难为情。 “你还说不会做奇怪的事，骗我说这些话，已经很奇怪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是有意的咯？” “？？？” 龙之凪突然感觉，神无夜子好像是在捉弄他啊！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在捉弄我？” “哎呀，被发现了……” 而本是气愤、慌张的神无夜子，听闻他拆穿自己后，嫣然一笑，哪还有娇羞的模样啊！ “你性格还真是有点恶劣了啊，亏我刚才还在自责呢。” 发觉到真的被耍后，龙之凪瞪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让龙之君说话的时候去看窗台呢，明明该意识到这些的。”神无夜子撇了撇嘴，娇哼一声。 “是是，我的问题，抱歉。”龙之凪自知理亏，又老实地认了个错。 “所以，你来我家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无家可归了？” “无家可归倒不至于，只是好奇神无小姐是怎么生活的。” “我刚刚要把这段话录下来，移交给警察叔叔的话，你才会怎么样？” “唯独这个，还请饶了我吧。” “哈哈，龙之君还真好捉弄呢，一下子就上钩了。” …… 聊到最后，龙之凪都怀疑系统是派他来给神无夜子欺负、解压的了！ 神无夜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拿起一旁放着的拐杖，道：“好啦，我也饿了，去买便当吃？” “嗯，我正好也饿了。” 龙之凪点点头，和她一同出门，并贴心地帮忙锁门、检查。 “你家是遭过贼吗？要这么细致的检查。” “你怎么知道我在检查门锁？莫非你能看见了？”龙之凪有些诧异的问道。 “听出来的，你一直在摸索着锁口，会有轻微的颤响发出。” 龙之凪打趣道：“听力这么好？你是蝙蝠化形的吗？” “我要是是蝙蝠，就咬你，吸你的血了！”神无夜子的语气，突然变得凶巴巴的。 “哈哈……我家没遭过贼，而且贼进来也没什么好偷的。”龙之凪笑了一声，将话题转回。 “这话的意思是，你家和我不相上下咯？” “差不多吧，比你多个微波炉和冰箱，其他就没有了。” “这样啊，龙之君过的也不容易呢。” 神无夜子的语气，变得感慨莫名，颇有股同病相怜的意味！ 龙之凪摇摇头，否定道：“我没觉得我过得不容易，每天都很好，很充实、幸福。” “这就是乐天派？” “是吧，神无小姐也肯定没觉得自己过得不容易吧？” “唔姆……这一点倒是被你说中了，我对现状也没什么不满。” 幽蓝深邃的夜色中，两人漫步在亮白的路灯下，印出两道层层拉拽，时而合一的影子。 或许，在某一刻，他们都感的觉到彼此是同伴，是在这热闹繁华东京都里唯一特别。 26.欺凌与奖赏 等来到超市时，两人的闲聊方才告一段落。 “哦呀，小夜子，晚上好。这是你男朋友吗？” 刚一进门，站在收银台的女收银员就眼睛一亮。她一手抚脸，含笑看着他们。 “别乱说，春花姐！”神无夜子连忙出声否决。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柘木春花依旧脸带姨母笑，柔声询问。 “他是……” 神无夜子刚想说是什么关系，并解释时，却突地一怔。 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朋友吗？如果只有自己把他当成朋友的话，岂不是很丢人？ “朋友。” 龙之凪微笑着回应，适时地帮忙解围。 “我懂我懂，毕竟都是先从朋友做起的嘛。” 柘木春花闻言，点了点头，一副‘我是过来人’的神情。 随即，她看向龙之凪，问道：“呐，你叫什么名字？小夜子还是第一次跟人一起来呢。” “你好，我叫龙之凪。” “真是个好名字呢，人长的也帅，和小夜子很配哦。” “胡，胡说什么呢！再说我要生气了！” 神无夜子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不禁开始难为情起来。 她好歹也是个处于青春期的花季少女，被人这么戏弄，怎么可能不会害羞呢？ “哈哈，是呢。”柘木春花温柔一笑，“抱歉呢，小夜子，稍微有些捉弄过头了。” “真是的，不理春花姐了！” 神无夜子气鼓鼓地留下一句话后，走进超市深处。 龙之凪望着她的背影，道：“神无小姐只是害羞了吧？别和她计较。” “我明白的。”柘木春花点点头，“倒是小凪你啊，不去跟着她吗？” “噢，是哦，那我先走一步。” 龙之凪如梦初醒般，连忙告了声别，追上神无夜子。 “哼哼，真好呢，真是青春……” 柘木春花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货架拐角处。 在她心底，已是认定了这两人会有故事了。 而龙之凪这边，已是追上神无夜子，来到熟食便当区。 他望着默默站在琳琅满目的便当前的神无夜子，揶揄道：“害羞了？” “才没有。” “那为什么要跑呢？你应该和春花姐很熟吧？” “你笨吗？要是我不走，她肯定要说个没完没了。” 神无夜子一手扶着头，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无奈来。 她以为他懂，却没想到，也是个笨蛋嘛。 “身正不怕影子斜，越是在意，那就越是有鬼。” 对于神无夜子的嘲笑，龙之凪没有在意，打算报复她这一路以来的捉弄。 “我看不到影子，斜不斜我不知道。” 神无夜子哼了一声，继而道：“行了，帮我拿一个烤肉沙拉套餐。” “原来喊我一起，是来使唤我的吗？” 龙之凪一边抱怨，一边伸手拿起烤肉便当，递交过去。 “平时都是春花姐帮我拿的，因为今天你来的原因，她就默许把这事交给你了，这能算我故意使唤你吗？” “你赢了，说不过你。” 龙之凪双手举起，表示投降——虽然她看不到就是了。 随后，他拿起一份猪排套餐，与她回到收银台结账。 柘木春花熟练地拿起两份便当过机，问道：“含税一共835円，要热吧？” “嗯，要热。” 两人点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 “啊啦，真是有默契呢。” 柘木春花促狭一笑，将两份便当放进身后的微波炉里，调整好时间。 随即，她转过身，看着两人，饶有兴致地询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龙之凪挠了挠头，老实回道：“这个……就普普通通的认识吧？” “那认识多久了呢？” “差不多一周。” “才一周？” 柘木春花眼里浮现惊讶，没想到他们才认识几天，关系就已经这么要好了！ 嘛，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很配，而当事人却一无所知。 毕竟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嘛。 “那你觉得小夜子怎么样？是个美人吧？性格又很好。” 柘木春花开始挤眉弄眼，话语里满满的暗示意味。 这下，神无夜子坐不住了，哼声道：“春花姐，别闹了，我们就是朋友，你说这些不是让我们尴尬么？” “是个很漂亮的人，性格嘛……” 龙之凪开始先点点头，后又抑着声调摇头，没将后边的话说下去。 可他不说，其他两个都懂。 神无夜子不满道：“我性格怎么了？把话说明白！” 龙之凪眼观鼻鼻观心，以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收银台台面，保持着沉默。 柘木春花掩嘴轻笑，打趣道：“哈哈，小夜子的性格，偶尔会变得恶劣的呢。” “春花姐！” “哼哼，你看，春花姐都认同了。” “性格恶劣的是你们才对，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 …… 一阵吵闹下，微波炉响起叮的一声，打断了他们。 这下，神无夜子也松了口气，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报仇！ 拿出便当后，两人向柘木春花告别，转而来到超市外建起的铁质桌椅上坐下。 神无夜子抚了抚裙摆坐下，轻声道：“没想到龙之君这样的好人，也会欺负人呢。” “我又不是好人。”龙之凪笑了笑，“再说了，是你先欺负我的，可别倒打一耙了。” “啊啦，美少女的欺凌，不是一种奖赏吗？” “噗……” 本是在仰头喝着瓶装绿茶的龙之凪，骤然将茶喷向一旁。 “咳咳咳……” 他紧皱着眉，不停地咳嗽着，显得无比狼狈。 神无夜子听闻到他的异样后，不免慌了，连忙问道：“没事吧你？突然间是怎么了？” “你，你还好意思问……”龙之凪不停地拍着胸口，好一会才喘过一口气来。 然后，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刚刚都说了什么啊？什么美少女的欺凌是奖赏，也太怪了吧。” 他甚至都不知道，神无夜子患有眼疾，是怎么知道这种奇怪xp的！ 莫非是自己先入为主，认为她是先天，但实则是后天的吗？ “我，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还是有人夸奖的。” 神无夜子听他这么一说，丝毫没意识到是欺凌与奖赏的问题，而是以为自己不够漂亮，让他感到无语呢。 27.死亡 “问题大了去了。” 龙之凪翻了个白眼，又道：“不是你不够好看，是这句话的原因，我可不是那种人。” “这样，那龙之君不是男人咯？” “……你这什么强盗逻辑，不喜欢就不是男人了吗？”龙之凪被她逗乐了，笑道。 “唔姆……我是从那些书上得知的，至于真伪，我也不知道。” 说罢，神无夜子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龙之凪翻了个白眼，道：“你这话槽点太多了，且不说你一个未成年怎么买到这些书，就说你患有眼疾，是怎么看的？” 神无夜子狡黠一笑，反击道：“啊啦，我什么时候说是靠看的了？不能是别人告诉我的吗？” “这个我倒是没想到，嗯，是我的失误。” 龙之凪点点头，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不足，并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会更加深思熟虑！ “所以，真实情况是怎么样？你对什么类型的感兴趣？” “你不觉得……” 龙之凪刚一开口，想说什么时，系统的声音骤然在心底响起，令他精神一震。 【选项一：大声宣告自己的xp，不能有伪，否则会有惩罚（探测器*1）】 【选项二：以认真的语气说：“白毛、白蓝瞳、穿着白色连衣裙，或是衬衣、百褶裙、裤袜小皮鞋的”（五万积分）】 【选项二：以轻佻、不怀好意的语调说：“我对你就挺感兴趣的，不如我们深入了解一下？”（十万积分）】 听着系统给出的选项，龙之凪无言了好一会，嘴角一直在抽搐，额头隐约浮现出几条青筋来。 半晌后，他猛地一拍桌，站起身来大喊道：“我喜欢黑长直、年上、成熟的大姐姐！” 话音刚落，系统就提示他获得面板探测器，使用办法是想着一个人的样子，同时默念使用。 “这，这还真是了不得呢……” 神无夜子听着他气势十足的xp宣言，不禁缩了缩脑袋，心生怪异感。 俗话说的好，人的xp是自由的，但这也太他妈勇、怪了一点吧？ “现在知道了吧？” 说罢，龙之凪欲哭无泪地坐下，随即就对神无夜子使用探测器！ 【人物：神无夜子】 【年龄：15】 【智力：7】 【魅力：8】 【人格魅力：6】 【体力：5】 【技能：钢琴（中级）】 【鉴于此次探测属性良好，特别附赠消息：备具神秘的白发少女，眼疾似有隐情。在特定任务、时机相遇，会有宿主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将一切浏览完后，龙之凪收起漆黑如墨的面板，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着。 果然，他那原本两点的体力，放在当下是绝无仅有的！ 吐槽完自己，他又开始思索起特别附赠消息里，所蕴含的信息。 备具神秘这一点已经从相处中了解到，毕竟是自己独居，还能过得顺畅自如。 眼疾似有隐情嘛，那就不是他现在能过问的了。 至于最后的特定任务和时机，他初步有着几个猜测。 一是第一事件，她突然发病，就是件意想不到的事。 不过这事已经发生，那系统应该不会再提，所以他pass掉这个想法。 第二猜测，则是关于她眼睛的问题，或是发生什么意外之类，都可以算作意想不到的事。 “龙之君？怎么一直低着头？便当要冷了。” 而在他沉想的差不多时，耳边骤然传来轻柔、略带担忧的询问声，让他回过神来。 “哦，抱歉，刚刚在想一些事。” “不会是想着什么下流的事吧？我可不是黑长直，也不是年上大姐姐哦。” “才没有呢，而且你怎么把自己当作前提了，是不是有点自恋了啊？” “哼哼，因为龙之君夸过我好看，所以就容易让人这样联想……” 在此起彼伏的拌嘴声中，两人气氛愉快地吃起便当来，彼此脸上都带着浅浅笑意。 吃完后，他们又向柘木春花告了声别，随即往回折返。 龙之凪看了眼手机，发现此刻是七点半，已超出了系统所给出的第二选时间。 对此，他猜测是选择了不同的选项，导致未来变得截然不同，走向未知了！ ‘唉，也不知道之后要做什么，系统大哥，快来指引小的一下吧……’ 龙之凪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 而这声叹息，自然是落在了听觉敏锐的神无夜子耳里。 “干嘛要叹气呢？” “没事，只是想家了。”龙之凪随口扯了个理由道。 “想家？你才多久没回家，就想家了。”神无夜子感到有些好笑，没想到他还有爱撒娇的一面。 “不，我是想老家了。”龙之凪摇摇头，解释道：“我的老家在高松，我是一个人来东京读书的。” “噢，这样，那是我误会了。” “哼哼，神无小姐也是有点冒失，自我感觉良好呢。” 龙之凪得意地笑了起来，暗爽不已。 “这只是一般人的思维，并不是我的问题，懂吗？” “狡辩罢了，承认自己的不足吧，神无小姐。” “区区龙之凪，如此嚣张……” 不知何时起，两人就经常性地斗嘴，总是有意无意地想抓住对方的破绽，从而压对方一头！ 这样的心性和行为，放在其他人眼中，或许是幼稚无聊的。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乐在其中。 【注意，第二事件、第一选的连锁反应触发】 【五分钟后，救下神无夜子】 【须知：此次任务对于宿主来说，有着极大风险，死亡率在九十以上！！！】 【本着公平起见的原则，特赠送宿主一样特殊物品——死亡回溯」 【作用是死亡后，时间将会倒流回最新任务颁布前，一切将会被修正】 本是和神无夜子斗嘴的龙之凪，突然收到系统声音，令他一愣，脚步也随之停住。 想起前一会，他还希冀系统能提示、指引自己，就不禁感到一阵可笑与讥讽。 如今，他面对这九十以上死亡率的任务，又该怎么办呢？ 救？自己只有一次犯错的机会，一旦失败，下次就真的会死。 不救？眼睁睁的看着神无夜子死在自己面前，什么也不做吗？ ……那种事，绝对不要！ 28.别哭 前方走着的神无夜子，注意到他的异常后，停下脚步，回头轻唤道：“龙之君？” 龙之凪珉着薄唇，没有说话，眸光一片浮动。 他在想，五分钟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自己又该如何面对、阻止，逆转悲剧。 “龙之君，怎么不说话？是哪不舒服吗？” 神无夜子担忧的询问声，终是传到了龙之凪的耳里。 他重新抬起头来，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没事，刚刚突然有点头晕。” “那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吧？先去我家坐坐，休息一下？” “嗯，好。” 龙之凪点点头，在心底默默计算着时间。 自系统颁布任务到现在，已过去两分半。 而他们离神无夜子的家，还有七十米的距离，约莫走上个一两分钟就能到…… 如此计算的话，他猜测事件多半发生在到家前后的几秒里。 可是啊，龙之凪忘记了，人算不如天算。 面对未知的危险，想的再多，终究是无用功的。 两人回到家楼下时，恰好是系统颁发任务的五分钟后。 龙之凪悬着一颗心，警惕地打量四周环境，提防危险到来。 而在两人即将上楼时，异变骤然发生！ 轰—— 七八米高的房子，突的倾斜，滚滚石块连带着烟尘，一起席卷而来！ 龙之凪睁大着眼睛，瞳孔倒映着倒下的石块，身体下意识地就动了。 他一把拉住神无夜子的手，将其抱在怀里，就欲冲出。 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漫天石块就已落下，狠狠砸在他身上！ 极其强烈冲击，一瞬间将龙之凪砸的眼冒金星，意识开始涣散。 “龙之君——？！” 最后，他只听到一声不弱于房塌的鸣泣，响彻夜空。 【鉴于宿主死亡，死亡回溯开始】 【世界开始重置、回溯、一切开始修正】 【进度……1%……99%……完成】 —— “哈……” 龙之凪活了，按照死亡回溯说的那样，回到了系统颁布完任务的时候。 “龙之君？” 前方，神无夜子在叫他。 只是这次她的声音，对比起上一次，有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我在。” 颤抖着声调回应一声后，龙之凪摇了摇头，用手掐着另一只手，以疼痛刺激着混乱、焦躁的大脑。 不过这股疼痛比起被石头砸下活埋所带来的痛觉，连千分之一都不到。 回想起那一刻，他仍是心有余悸，手指止不住地发颤，冷汗浸湿了后背。 “你……” 神无夜子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后，选择将想问的话咽下。 龙之凪没感觉出她的异常，开口道：“那个，我有点不舒服，能让我休息一会么？” 他想，房子塌了，那不回去不就行了么？ 只要提前知晓危险，从而规避，不就能完成任务了么？ 可这个想法，终归还是天真…… 神无夜子答应了他的请求，和他在马路边的长椅坐下。 道路上，偶尔会有几辆打着白光、黄光的轿车驶过，带起一阵嗡鸣。 长椅上，两人都在低着头，彼此无言。 他们各有各的心事。 五分钟后，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烟尘透过街道上的路灯，闪闪发亮。 龙之凪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可下一瞬，他又感觉到不对劲，瞬间又警惕起来。 因为……系统并没有提醒他任务完成！ 哔—— 在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一声刺耳的长鸣，骤然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浓烈白光映射在两人身上，令他们睁不开眼。 ‘草！’ 龙之凪一下子就明白了，系统的这个任务大有问题！ 死亡率九十以上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接了，死亡就会如附骨之疽般，驱之不散！ “小心！” 他大喊一声后，搂住神无夜子向后倒去，企图躲避失控撞来的车。 “龙之君，谢谢你。” 而被抱着的神无夜子，温柔一笑，轻声自语。 随后，她一把推开了龙之凪，自己则坐在长椅上，坦然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之前……就被他给救了呢，这次不能再拖累他了。 她知道的，龙之凪为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一切，都是奔她而来的，和龙之凪无关。 “神无小姐……！” 龙之凪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光下，如同神女般清冷无暇的神无夜子。 无法想象，她那比自己还娇弱的身体，是怎么能一把推开自己的！ “可恶啊！” 难以置信过后，龙之凪紧咬牙关，拼命地朝前伸出手，希冀着能抓住她。 ‘神，求求你，请让我抓住她吧！’ 或许，是神明有灵，觉得他们命不该绝，从而降下恩泽。 在最后时刻——仅有三厘米却如同天涯海角般遥远的距离，一瞬间被扭曲了。 龙之凪抓住了神无夜子的手，用尽浑身的力气拉住她，狠狠向后摔去！ “抓住你了啊……” 那一刻，他释怀地笑了。 失控的轿车，碾过长椅，从两人的身边擦过，狠狠撞在一颗魁梧长青的树上。 【任务完成，奖励五万积分or神秘奖励】 此刻的龙之凪没有心思回应系统，而是在庆幸、狂喜着能救下神无夜子。 扑通。 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发出闷响的他，感受到一阵冲击袭来，令他无比难受。 “哈哈……” “哈哈哈哈哈……” 可躺在地上的龙之凪，却在放声大笑，笑声驱散了死亡来临时的不安与恐惧，响彻在这意外重重、他们仍存的世界。 “龙之君……” 躺在一旁的神无夜子，楞楞地开口呼唤，心里一片茫然失措。 听着他的大笑，感受到因惧怕带来的心跳加快，她鲜明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她不由得睁开了眼，那双惊艳的眼眸里，已蓄满了一汪泉水，翻然流转。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泪水溢满眼眶，开始滴滴垂落，从眼角划过白皙、吹弹可破的脸颊。 神无夜子在无声地哭泣着，没敢惊扰龙之凪，引得他担心。 但龙之凪已经注意到她的异样了。 他颤抖地伸出手，抚着神无夜子的脸颊，为她拭去眼泪，轻声安慰道：“别哭。因为你这双眼睛哭起来，可真是令人我见犹怜啊。” 29.「偏执」 “呜呜……” 神无夜子听到他在安慰自己，反而哭的更凶，甚至于还哭出声来！ “哭什么呢，我都没哭，真是的……” 望着这张近在咫尺，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龙之凪不厌其烦地为她抚去眼泪，动作无比温柔。 “龙，龙之君……” “我在呢。” “为什么？你又要救我。” “笨吗你是？因为我想救你啊。” “明明我一直在戏弄你？” “你是我的朋友，我很享受和你的拌嘴、互相找对方的破绽，从而压对方一头。” 龙之凪平淡地一句话，让神无夜子瞬间哑口无言。 她微张着嘴，似有些惊愕，随即又感到开心和荣幸。 龙之凪见她不说话，心里一咯噔，急忙追问道：“不会只有我把你当朋友吧？明明送你回家这么多次。” “谁知道呢？不告诉你……” 对此，神无夜子狡黠一笑，俏皮地哼了一声。 “还有，你要摸到我什么时候？小心我报警了哦？” “对哦，这发生车祸了，我们还躺着干嘛？” 突然间，龙之凪才意识到现在是怎么个状况，刚刚的情形又是多么的凶险！ 而在他醒悟的那一瞬，耳边突然变得嘈杂，三三两两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隐约间，他听到了‘报警’‘打120’‘出车祸’等声音。 “能站起来走吗？趁还没人注意到我们。” 说着，龙之凪强撑起仍有些发软的双手双脚，“我可不想被拉去问这问那的，明天还得上学呢。” “拉我。”神无夜子向着虚无的天空伸出手。 “行，赶紧走吧……” 龙之凪拉起这只温软小手，急匆匆地和她躲开人群，逐渐远去，消失在车祸现场。 好在，那些围观、报警的人，注意力都被撞在树上的轿车吸引而去，没人注意到他们。 待跑出一段距离后，龙之凪气喘吁吁地停下，装傻充愣问道：“话说，你为什么说我又救了你啊？不是就这一次吗？” “你装什么呢？我家塌的时候，不是你护住我的吗？”神无夜子没好气说道。 之前她发现龙之凪低头，傻站着不动时，脑海里突然涌现一段模糊的画面。 她看到自家房子坍塌，龙之凪舍命抱住自己，却被砸的血肉模糊…… 老实说，她是不信这种事的，以为只是自己精神错乱罢了。 但龙之凪提出身体不舒服，要休息时，她心里却是一咯噔。 之后，远处响起巨响，她就知道那一切不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她虽不可置信，却也无可奈何地说服自己接受事实。 “你，你怎么会记得呢？” 龙之凪尴尬地挠了挠头，暗暗咒骂系统的不靠谱，连回溯都回不明白。 不会回溯，就不要学人家回溯啊！ 你看看某个在异世界买苹果的小哥，回溯回的多干净利落啊，初期就没人记得。 “我突然就记得了，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现在房子塌了，你住哪呢？总不能睡大街，风餐露宿吧？” “……”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神无夜子，令她哑然。 龙之凪见她沉默，便试探性问道：“那个……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父母呢？或者朋友？” “我父母……抛弃了我，把我扔在了福利院。” 神无夜子低下头，顿了顿又道：“我没有朋友，认识的人只是在工作上有关系罢了。” “抱歉，问到不好的事了。” 龙之凪立马道歉，随即道：“春花姐呢？去求助一下她怎么样？” “不行，她已经结婚，还有了小孩，要是突然收留我，会感到困扰的吧？”神无夜子摇摇头，声音有些低落。 “这……” 这下，龙之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彼此无言半晌后，他试探性问道：“那，那你去我家睡一晚，然后再想想办法，如何？” 想了好半天，他只能得出这么个解决方案。 他认识的人也不多，不能去麻烦她们，欠下人情。 若是说去酒店或宾馆住，那更没戏了，因为他们是未成年。 “可，可以么？”神无夜子有些楞楞地询问。 “是我提出的那当然可以啊。” “那只能这样了吧。就麻烦你，让我去叨扰一晚了。” “没事，走吧……” 随后，两人重新迈开脚步，从早稻田去往新宿御菀。 在差不多走出早稻田时，神无夜子疑惑问道：“你家在哪呢？这要出早稻田了吧？你不会是想拐卖我吧？”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涨红了脸道：“其实我家不在早稻田，在新宿御菀那边。” “所以你之前是在骗我？” 神无夜子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完全想象不到他这么做的理由。 细细琢磨了下后，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除了喜欢这个原因，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龙之凪时不时就等她，送她回家的理由。 “说什么呢，我们才见面多少次，怎么可能喜欢啊。”龙之凪不禁汗颜，也没法理解她的脑回路。 “那你怎么解释一直缠着我，还谎称住在早稻田？” 神无夜子狐疑问道，愈发感觉他喜欢自己。 那若真是这样，又该怎么办呢？ 她有些纠结。 ‘就以一个不伤他心的理由拒绝他吧！’ 最终，她得出了这么个结果。虽然龙之凪人是挺好，也救了她两次，但自己对他并没有喜欢的感觉。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可以理解为是为了救你吧。” 龙之凪苦恼地挠了挠头，给出了一个不像回答的回答。 “是么，真不是喜欢我？” “真不是。” “是吗……” 不知为何，听到龙之凪这么坚定不移地否决时，神无夜子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想什么呢我？他不喜欢我不是最好了么？省的尴尬。’ 下一瞬，她又在心里暗骂着自己，将这种不该有的杂念摒弃掉。 “神无小姐，实话实说吧，我是不会在达成理想前，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的。无论她有多么优秀、漂亮，性格有多么好……” “因为——爱情这种东西，会阻拦我的脚步，我必须将它舍弃掉。” 在那一天，龙之凪吐露了自己所隐藏的真心，显露出他那病态般的偏执。 这种偏执，根深蒂固，一直如枷锁般囚禁着他。 神无夜子唯有楞楞听着，不知作何感想。 30.0721三次 晚上八点三十七分。 龙之凪带着神无夜子回到家时，却是突然犯难。 且不论洗澡、换洗衣物这些问题，就说他这里的被褥只有一床，只能勉强睡下一个人！ 他头疼似得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道：“麻烦了呢……” 站在一旁的神无夜子听到他的自语后，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先去洗澡？我们这也已经灰头土脸的了。” 因为刚刚的车祸事件，两人摔在地上，衣服也已变得脏兮兮，不少地方沾染了土黄色。 “你不会来偷看吧？”神无夜子警惕起来。 “不用偷看，我光听声音就够0721三次了。” “咦……” 神无夜子发出鄙夷的声音，双手不自觉地护住胸前，往后退了一步。 龙之凪见状，大受打击，寻思着他难道就是这么不可靠、危险的人么？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先去给你放热水吧。” “嗯，就麻烦你了。” “你想换衣服吗？如果衬衫牛仔裤之类的便装，我还是有的。” 说到这，龙之凪顿了顿，又道：“请放心，都是洗的很干净，完全没有一丝异味的。” 神无夜子沉默了会，道：“麻烦你了。” 虽然穿别人的衣服，还是男性的衣服会很羞耻，但女性天生爱美、爱干净，不想自己是灰头土脸的。 “没事，不用跟我客气。” 龙之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头，往浴缸放上热水。 待水放好后，他又走出来，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衬衫和牛仔裤，递给神无夜子。 “你千万别偷看哦？” “……你不会反锁吗？我家烂是烂了点，但门好歹是有反锁的。” “谁知道你家的门是不是破破烂烂，有口子的呢？” 神无夜子哼了一声，接过换洗衣物，摸索着走进浴室，将门反锁。 随即，她开始宽衣解带，将米色针织衫脱下，后又将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露出姣好的锁骨与白皙皮肤。 上身脱完，便拉开百褶裙的拉链，褪下黑色裤袜。 随着衣服一件件掉落在地，发出窸窸窣窣声时，门外的龙之凪——正坐在窗边，一心看书呢。 他对于神无夜子洗澡状况嘛，说实在，是有那么一丝丝兴趣，但也就那么一丝丝哦？ 而那份兴趣，只是好奇她不能目视，是怎么洗澡的，衣服又是怎么穿上的，绝对没有多余的想法，绝对！ “喂，龙之君！” 在龙之凪潜心看书时，浴室里突然响起呼唤声，吓得他一哆嗦，书差点从窗台上扔下去！ 他走到浴室门前，问道：“干嘛？” “能用你的洗发水和毛巾吗？想洗个头发，都是泥。” “可以，这种小事就别叫我了，我在看书呢。” “欸——是吗？龙之君不是在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我洗澡吗？”神无夜子拉长着语调，调笑揶揄道。 她的声音，透过浴室门传出，变得朦朦胧胧，空谷深远。 龙之凪没好气回道：“谁要偷听你洗澡啊？我可没这兴趣。” “哼哼，真的没有一边听，一边把我当做施法材料吗？” “……你跟谁学的啊？话说你口中的那个别人，不会是痴汉痴女吧？” 龙之凪大感无语，不知道她一个小女孩，怎么会这么懂，说的话还这么大胆。 难道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现在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 要不是他是正人君子、柳下惠，神无夜子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要你管。” 神无夜子哼了一声后，没再说话，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适时取代声音。 偶尔还会有哗啦啦，像是卷动着水流的声响。 “真是的……” 龙之凪也无心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后，在沙发上坐下，继续看书。 时间流逝，不知过去多久，浴室门响起咔嚓一声。 门被推开时，一阵白雾从里涌出，一个身材窈窕姣好、玲珑有致的人影缓缓走出。 龙之凪下意识地抬起头，将目光投聚而去。 而在那一瞬，他徒然瞪圆了眼睛，连忙又低下了头。 要问为何，全因神无夜子穿上他那件略显宽大的白衬衫，带着一头湿漉漉头发走出时，有股致命性魅力！ 神无夜子梳理着散落在肩上的白发，随意问道：“有吹风机吗？” “左手边桌上，自己拿。”龙之凪低着头，闷声回应。 “嗯，谢谢。” 之后，狭小的室内响起连绵不绝的呼呼声，一头柔顺的白发，随风飞舞。 在这阵吹风声中，偶尔会掺杂进微弱的哗啦啦的翻页声。 神无夜子将头发吹到半干后，放下吹风机，问道：“你不去洗澡吗？” “现在就去了。” 龙之凪应答一声后，起身收拾衣物，进入浴室，将门反锁上。 可当他将衣服挂在衣架上时，赫然注意到靠墙一角的那一堆衣物！ “神无小姐。”他嘴角抽了抽，对着浴室门外呼喊。 “怎么了？要是胖次什么的忘拿了，我可不会帮你拿的哦？”门外响起了神无夜子的调笑声。 龙之凪斟酌了会用词后，抑着声调道：“那个，你的衣服……” 可还没等他说完，神无夜子就打断道：“你帮我洗了吧，我不熟悉你家，洗不了。” 龙之凪闻言，微微睁大着眼和嘴，陷入愕然之中。 开什么玩笑，要他帮忙洗衣服，还连带着内衣裤？ 这特么是什么惩罚y啊？ “过分了啊，换位思考下，你愿意帮我洗衣服吗？”他顿时发出不满的抗议。 “我没办法，我又看不见，又不熟悉环境，万一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 “你……！” 龙之凪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所以，就麻烦你咯。大好人～龙之君～哼哼～” 听着神无夜子的笑声，龙之凪已经开始问候……系统的十八代祖宗了。 他将这一切都甩锅给系统，怪它给自己颁发任务，让他认识神无夜子，打破了这本该平静的日常！ ‘我要积分’ 骂完后，他泡进浴缸里，和系统对话起来，准备用这五万积分换点好东西。 【五万积分已获得】 【积分数：五万三千】 ‘兑换两点体力’ 【已兑换，即刻生效】 系统刚说完，一股暖流就从他的四肢百骸中涌出，浸透了全身。 龙之凪禁不住地发出闷哼，感受着力量涌出，体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时的变化。 之前二点变三点，没有特殊感觉。 但从三点变成五点，却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让他从病秧子、肾虚变成普通人！ 31.误会 在龙之凪体验身体素质增强，从而飘飘欲仙时，殊不知，浴室门外正站着个人！ ‘他在干什么啊？！’ 神无夜子听着那若有若无的闷哼声，脸色霎时间红了。 别看她说话这么大胆，其实就是个口嗨怪，只敢嘴上说，真要碰上了，立马就慌了！ 据她猜想，龙之凪多半是在拿着自己的贴身衣物，进行着针线活。 若真是这样的话……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龙之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身衣物。 ‘早知道就不那么说了，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神无夜子懊恼地想着，后悔为什么要留下那身衣物。她乖乖拿出来放着，等他洗完后进去洗，不就好了嘛？ 为什么自己偏要作死，去调戏他呢？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在她懊恼之际，门后的龙之凪体力已增长完毕，澡也洗的七七八八。 “妈的……什么味？” 但当他从浴缸起身时，却突然闻到一股怪味，是从浴池水里发出的。 【身体素质提升，排出了杂质】 系统的冰冷声音，为他解答了疑问，也不知道它这次怎么就解答了。 ‘不是，你这个味道咋这么腥？这什么杂质？正经么？’ 龙之凪暗暗嘀咕，越闻这味道越觉得不对劲。 但他也没多想，只是草草地将浴池水放完，然后用淋浴头重新洗了洗身体，就穿衣服出去了。 一开门，正巧碰见低着头、脸色红扑扑的神无夜子，站在浴室门口。 对此，他还是没多想，以为她只是被浴池水泡热了而已。 毕竟神无夜子刚刚洗澡洗了半个小时之久！ 神无夜子仍低着头，颤着音调问道：“你，你完…洗好了么？” “洗好了，咋了？” 龙之凪面露疑惑地问了一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请进吧，别客气。” 神无夜子没有说话，低头慌张地从他身边走过，进入浴室。 龙之凪看着她走过，将门用力关上，嘟囔道：“这好像也没怎么喝水啊，有这么急么……” 随后，他摇摇头，摒弃杂念，拿起吹风机烘干头发，嘴里哼着小调。 而另一边，进入浴室的神无夜子，走到原来自己放衣服的角落，伸手一摸。 可这一摸，却是空空如也。 她心里不禁一咯噔。 但她还是强忍下动乱的心绪，继续在地面上摸索着，找寻衣服。 摸着摸着，就来到浴缸边。 然后……她就闻到空气中，那股淡淡腥味。 那一瞬，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心里那份不切实际的想法，从猜测变成事实。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腥味是那个的，问就是听别人说的！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她愤愤地在心底谴责着龙之凪，对他感到大失所望。 原以为他是个温柔的好人，却没想到其真面目，竟是如此下流！ 但木已成舟，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 明天……就从这离开吧。 暗暗作出决定后，神无夜子重新从浴室走出，来到客厅。 龙之凪已经将头发吹干，坐在客厅上，正打着电话。 “我知道了。” “嗯，好，我会去的。” “行，一定不会了。” 点头应答了几句后，他将手机放下，叹了口气。 “跟谁打电话呢？唉声叹气的。”神无夜子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家教工作上的。”龙之凪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九点二十七分了，要睡觉么？” “嗯，睡吧。” 神无夜子点点头，心里却是有些忐忑，怕睡着后遭遇所谓的夜袭！ 在她想入非非时，龙之凪已起身从衣橱里翻出被褥，铺在榻榻米上。 他打算把被褥让给神无夜子，自己则在沙发上凑合一下，反正体力增长了不少，明天也不至于很难受。 铺好后，他站起身来问道：“铺好了，要我扶你么？”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神无夜子摇头婉拒，随即蹲下身子，伸出两手，朝着前方摸索。 听着手上传来的触感，以及声响，她缓缓向前推移，没一会便来到被褥前。 “我睡床铺，你睡哪？不会是想和我一起吧？” 她坐在柔软的被子上，又不禁心生疑问。 据龙之凪之前所说，他也是一个人住，房子很小，那应该是只有这一床被褥。 “想什么呢，我睡沙发凑合一下就行。”龙之凪笑了笑，接着道：“你先睡吧，我去洗衣服。” 说罢，他轻手轻脚地进入浴室，将门带上，以免声响过大，影响神无夜子睡眠。 神无夜子闻言，对他的印象又有些动摇了。 明明是这么温柔、贴心的人，真的会做那种下流的事吗？真不是自己误会了吗？ 她很想说服自己去信任龙之凪，但却对浴室里那股腥味，及衣服位置发生了变化，而感到纠结。 “算了，不想了，想这么多也没用……” 最终，她叹了口气，索性什么也不想的放空意识，强迫自己睡去。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睡不着。 脑海里回忆着今晚所发生的事时，她不禁唏嘘这段经历还真是如梦似幻，不切实际啊。 龙之凪为了救她，不惜舍弃生命的行为，老实说，让她大受触动。 但这也仅是触动罢了。 那次房塌，她还是难以相信，毕竟真是这样的话，那她的世界观就要崩塌了。 人生是能重来的，时间也可以倒流…… 这样的想法，占据了她的内心，令她愈发精神难眠。 到最后，龙之凪洗完衣服，将它们逐一晾晒时，神无夜子还是没有睡着。 可她又一动不动的躺着，发出均匀呼吸声，装出一副睡着的样子。 到了后面，她脑子里已没什么好想的了，于是那敏锐的感官又开始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首先，是一呼一吸间，涌入鼻息里的被褥味道。 那是一股什么味呢？ 大抵是好好清洗过后，由阳光晾晒干，经由使用者盖上一段时间，混合起来的味道。 这很难说，是阳光、洗衣液，还是他的味道。 之后，又是不时响起的轻微翻页声，还有笔尖擦过草纸，发出的沙沙脆响。 想来，是他坐在桌前，认真写着作业、读书吧。 听着这些声响，她渐渐感到困意，意识也逐渐朦胧、沉重，最终浅浅睡去。 那均匀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柔和，偶尔又会伴随着模糊不清的呢喃。 “睡相还真是差呢……” 恍惚间，她听到一句无奈轻语响起，有些冰冷的小脚，被一股重量压着，重新回暖。 ——这一刻，凛冬逢春。 32.误会加深 翌日，清晨，六点五十五分。 斑驳的晨曦，透过窗帘打进室内，微微照亮了内景。 榻榻米的被褥上，躺着一个半侧着身，两手抱紧被子，陷入熟睡的少女。 另一旁的沙发上，则有个人半歪脖子，闭眼半躺，腿上放有一本书。 “唔……” 晨曦的光照在他脸上时，他不禁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卧槽……” 那一刻，他感受到严重的失衡感传来，骤然惊醒，并下意识地说了句优美の家乡话。 好在醒的够及时，没真的摔倒在地，只是虚惊一场。 “好险好险……” 龙之凪用手抚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仍是心有余悸。 好一会，他才平静下来，回忆起昨晚。 昨晚自己看书好像看的很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以至于连灯都没关。 一想到这个，他就心疼起电费来。 “大清早的，叫这么大声干嘛啊……” 这时，一句不满的抱怨声幽幽响起，神无夜子从榻榻米上半坐起身。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显得还有些迷糊。 龙之凪听闻声响，侧头望去，却又立马闭上。 现在他知道，和异性同居是件多么难堪的事了！ 不仅是内衣裤的问题，还有睡醒时，一些不受人为控制的因素！ 他的衬衫穿在神无夜子身上，本来就显小，经得一晚蹂躏，早已是变得凌乱不堪。 此刻的神无夜子，背着光，香肩半露，能看到姣好的锁骨。 可惜…不对，好在她年纪轻轻就有了私人飞机场，没让气氛变得更加旖旎暧昧。 “呃……” 神无夜子将迷糊挥去时，也回想起昨晚的种种来。 恰好，一阵风适宜地吹进，掀起窗帘，拂在她身上。 感受到肩膀传来的清凉感后，神无夜子的脸色骤然变了！ “不许看！” “我没看，眼睛已经闭上了！” “你怎么会提前闭上？你是之前就是看到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在这般晨间闹剧下，不平静的一天，拉开了帷幕。 “唉，我去上学了，你怎么样？” 龙之凪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整理校服领带及仪容仪表。 在他身后的神无夜子，低着头，沉默不语，好似还没从刚刚的闹剧缓过神来。 半晌后，她缓缓开口道：“我先回家看看吧，那毕竟还有我的东西。” 龙之凪转过身来，问道：“要我送你么？新宿御菀这一块你不熟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行吧，随你。但五点四十分，你得在新宿西口等我。” “为什么？”神无夜子不解问道。 她并没有什么理由，再和他见面了吧？ 要说好心，那也该到此为止了。 龙之凪瞥了眼窗台，道：“我这里也有你的衣服。再说了，你能一天找到住所么？” “衣服送你了，反正你喜欢。”神无夜子哼声回应。 “谁喜欢了？送我我也穿不着啊。” “反正我不要了，送你。” “那待会你就拿出去扔了，我也不要，也不喜欢。” 龙之凪皱了皱眉头，搞不懂她好端端的闹什么脾气。 说罢，他来到窗台，将晒着的针织衫、裙子、裤袜等等衣物全部取下，扔给神无夜子。 老实说，他有点生气了。 口头调戏之类的，说一次就够，三番两次的他会感到很烦。 神无夜子抓着扔过来的衣物，没有说话，心里也有点闷闷不乐。 明明是自己好心施舍给他，任他使用，还对自己凶巴巴的。 扔完衣服的龙之凪，来到门口换上鞋，将门打开，侧头道：“走了。” “知道了。” 神无夜子一手握着拐杖，一手抓着自己的衣服，紧跟其后地出门。 而出了门的龙之凪，对刚才的事不禁有些后悔了。 他应该拿个袋子把那些衣服装起来的。 这让神无夜子徒手抓着，和她一起出门的话，指不定会被误会什么！ 不知巧还是不巧的，一出门就碰到了宫樱子！ 她站在对街的豪华公寓下，目瞪口呆地看着龙之凪，随即匆忙地跑过来。 她怒视着龙之凪，喊道：“龙之同学！” 龙之凪立马不淡定了，连忙开口道：“老，老师，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老师都用眼睛看到了！你和一个女孩共处一室，她手上还拿着衣服，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宫樱子脸色难看地训斥道。 不是她不想相信、听他解释，实在是证据太确凿了！ 而且，她还注意到昨晚龙之凪到了很晚都没关灯，所以今早才特地等他，问一问他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开灯的原因竟是尽情地放纵了一晚上啊！ 面对愤怒的宫樱子，龙之凪深吸了口气，语速惊人道：“老师，我旁边的这个人呢，昨晚她家塌了，所以我收留了她一晚。” “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你也可以问她，事实是不是这样。” “至于她手上的衣服，是她的没错，但是是她不想要了，所以就去扔掉。” 宫樱子听完，侧头看向神无夜子，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神无夜子乖巧地点点头，毕竟说的都是事实。 “原来是我误会了么……” 宫樱子的脸色舒缓下来，但又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那龙之同学你昨晚为什么一直开灯？” “我让她睡我的被褥，然后我就在沙发上看书，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龙之凪坦然回应，目光和语气一片真挚。 他对于这件事、以至于任何人，都问心无愧。 虽然一直被人误会曲解很不爽，但被误会，有很大部分是他的原因，故此他选择理解与包容。 “嗯，龙之君说的是真的。”神无夜子适时开口，帮忙作证。 这下，宫樱子也彻底安心，明白一切不过是误会。 于是，她也真诚地低头道歉：“抱歉，龙之同学，误会你了，刚刚还那样质问你！” “没事，老师能管着我，指正我不良行为的话，我很乐意。” 龙之凪无所谓地摆摆手，扬起一个柔和微笑，心里也没在介意。 33.回归日常 误会解开后，宫樱子终是凝视起一旁默默站着的神无夜子，注意到她的异常！ “这位是？” “神无夜子。” “你好，我是龙之同学的老师，宫樱子。” 宫樱子柔声开口，已是看出神无夜子患有眼疾！ 拐杖、一直紧闭着眼，只要不是太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来吧？ “嗯，我走了，再见。” 神无夜子点点头，告了声别，随即转身，就欲离去。 龙之凪连忙拦下她，道：“等等！你知道垃圾桶在哪么？就打算这样走了。” “和你无关。”神无夜子淡淡说道。 你一个人走很不便的吧？请让我来帮你。” 这时，宫樱子走到神无夜子身边，扶起她的一只手臂，继而道：“龙之同学，你先去上学，这里交给我就好。” 她九点半才有课，所以即便到了第一节课上课时间才到学校，也完全没有问题。 但龙之凪不同，他是品行优良的好学生，迟到的话会影响评分，哪怕是有故。 “好，那就麻烦老师了。” “没事，你去吧，路上注意点。” 互相告了声别后，龙之凪踏上去学校的路，步伐无比轻快。 任务结束了。 在意识到这个后，他有了种回归日常的舒心感，也选择性地将昨日淡忘。 他和神无夜子的关系，或许从今开始，就会慢慢疏远，从而再也不见吧。 彼此都没有理由再去找寻对方，也没有必要。 一开始，确实是觉得神无夜子是个不错的人，但有时又有些莫名其妙，令人火大。 奇怪的人，他是绝对敬而远之的，因为身边就已经足够多了。 而且，他隐隐感觉，再和神无夜子纠缠下去的话，自己的日常就会被打破！ —— 来到学校，换上室内鞋，走进班级时，津田爱衣小跑上前，巧笑嫣然道：“早上好呀，龙之君。” “早上好。” 龙之凪颔首，回以一声招呼，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下午能教我学习吗？” “可以吧，没什么问题。” 虽然约了神无夜子五点四十分，在新宿西口见面，但在此之前的时间，足以教津田爱衣了。 而且，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看她今早那冷淡态度，多半是没戏。 ……也不知道她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嘿嘿，那午饭也一起？”津田爱衣喜滋滋问道。 “我说不一起，你不也会屁颠屁颠跟上来？”龙之凪好笑地看着她，“随你跟着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津田爱衣用力地点点头，那双黑葡萄般圆润透亮的眼睛，闪烁着璀璨高光。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第一节课的钟声响了起来，一天的课程随之开始。 宫樱子是在第二节课时来到，在下课时间叫龙之凪去办公室，称有事找她。 而她口中的有事，无非就是神无夜子的。 宫樱子一边审视着手捧着的教材，一边开口道：“神无她暂时住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了。” “老师这么好心？就这样收留她了？” 龙之凪有些惊讶，但一想到自己的种种行为，不是更好心么？ 老师肯定问了神无夜子和他认识的经过，以及昨天的详细情况，这一点毋庸置疑。 龙之凪只能暗自祈祷神无夜子没将昨晚的两次危机说出，不然就有些麻烦了。 虽然宫樱子大概率不会信。 而事实正如他所料，宫樱子放下教材，转而侧头看他，笑吟吟开口道：“论好心，那得是龙之同学你了，发现人家看不见，就一路跟随，之后还提出去人家家里。” 这是话里有话呀。 龙之凪暗暗心惊，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大声说道：“我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也有被别人无私帮助的经历，所以才会这样！” “……你还真是滑头呢。”宫樱子闻言，沉默了会后，叹了口气，知晓他是在说自己。 “行了，老师也不是在怪你，也觉得你这个行为很好，值得夸奖……” “但你提出去人家家里，是为什么？不会想和老师说，好奇盲人是怎么生活的吧？” 龙之凪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倒也不是。神无小姐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帮过她一次？” “嗯，说了，怎么了？”宫樱子点点头，神情有些疑惑。 “我怕她再次发病，所以就提出去她家了。” “那你怎么知道你去她家这段时间她会发病呢？你总不可能无时无刻跟着她吧？” “老师，这是我的第六感，你也知道我身体不行，所以对这方面特敏感！” 龙之凪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语气也是煞有介事的。 “所以，她房塌了，去你家住一晚，也没发病，又怎么解释呢？” 宫樱子微微一笑，显然是不信他的鬼话。 “第六感失灵了。再说了，没事不就最好了么？” “龙之同学，我发现在嘴皮子方面，是没人能说过你了。” “这是我聪明，所以词汇比较多，对话也较为圆滑。”龙之凪也笑了起来，脸上似有几分得意。 “少臭美了。”宫樱子笑骂一声后，又道：“先回去吧，下午你不用去等她了，我会去的。” “好的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辞别老师，走回教室时，正好到了上课时间。 如此，到了午休时间，龙之凪带着跟班小弟——津田爱衣，前往食堂。 在他们一起走出教室门的那一刻，班里不少人叫嘘，吹起了口哨。 处于青春期的人，在碰到暧昧、关系异常的男女，总是喜欢八卦，调笑他们。 对此，龙之凪毫不在意，也一直是风轻云淡的神情。 凡尘俗世，不扰清耳，我自是我。 不过，他不在意，后边屁颠屁颠跟着的津田爱衣，倒是极为的在意！ 此刻，她低着头，小脸微红，嘴角带着傻笑，不时还嘿嘿的笑出声来。 龙之凪都懒得说她这不成体统的样子了。 或许，他在渐渐接受着名为津田爱衣的存在吧。 毕竟她除了有点缠人、脑子不太灵光、偶尔会有下流的想法、是个痴女、馋他身子以外，就没啥不好的了。 34.那一天，她向她宣战了 来到食堂，两人各自买好定食套餐，找了个双人座坐下。 坐下后，津田爱衣问道：“下周就是黄金周了，龙之君有什么打算吗？” “回老家吧，有点想家了。”龙之凪漫不经心地回应后，夹了块天妇罗炸虾吃进嘴里， “回老家吗？！”津田爱衣眨了眨眼，又希冀道：“那我能跟着去嘛？” “你跟我回去干嘛？我老家又没什么好玩的。”龙之凪哑然失笑道。 “别管！就是想去！” “去那我怕你受不了啊。” “受，受不了？什么受不了？” 津田爱衣微微睁大着眼睛，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列如去的过程中，发生点什么意外，导致飞机或是新干线延误，从而让他们相互依靠； 亦或是到家的时候，发现没有多余的床铺，两人只好凑合，然后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 想到这些可能，一股热气就直冲天灵，津田爱衣整个人都陷入迷糊状态。 “？！” 而坐在对侧，本是低头恰饭的龙之凪，不经意看了她一眼，立马也将眼瞪的大大的。 因为…他看到一股似是蒸汽的气体，从津田爱衣头顶上冒出！ “你这是怎么了？！” “啊……？没，没怎么，我没事哦？真的没事哦？也没再想什么奇怪的事哦，真的！” “你这完全就是有事的样子吧？！” “没、没、爱衣绝对没事！” …… 好一会，津田爱衣才逐渐冷静下来，脸上和头顶的热气徐徐消散。 “我发现你们这些女生的脑补能力还真挺强的。” 龙之凪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了昨晚和今早的事。 无论是神无夜子，还是宫樱子，她们的想法和脑补能力，都比身为男性的他更加下流！ 可恶，这是谁说男生更加h的啊！ 男性都是在表面上，女性是闷骚那种吧！ “你们这些？” 津田爱衣抓住了关键字眼，一脸的疑惑，又开始猜测其中含义了。 “龙之君，你还和谁有过误会？” “这个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那是我的事。” “唔姆姆——！说给我听会少块肉吗！龙之君欺负人！” “行了，乖乖吃饭吧，不然料理要冷了……” 吃完午饭，龙之凪不像以往那般去图书馆，而是走向社团大楼，一路来到美术部。 昨晚他确实收到了青江先生的联系，称姬夜雪来委托他当家教，但没说具体薪资和地址，只是说让他去面谈。 所以，才有了那几句“一定会去”的保证。 “龙之君……” 津田爱衣跟在他身后，失神地喃喃自语，心里有些小失落。 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当遮羞布被扯开，一切真相暴露出来时，难免还是会有负面情绪。 善意的谎言是甜蜜而温馨的话，那真相就一定是残酷无情的。 龙之凪知晓身后的少女心事，但对此也无可奈何，只得暗叹了气。 他站在美术部门前，礼貌性地敲了敲门，静静等待回应。 “请进。” 不过几秒，门后就传来清冷透彻的声音。 “失礼了。” 龙之凪拧开门把手，推门而入，看到坐在窗边，一如既往作画的姬夜雪。 姬夜雪放下画笔，转过身来，凝视着他问道：“是来和我说家教的事吗？” “嗯，姬夜前辈的学习不差吧？理应不需要我辅导才对，所以我想来问问。” “辅导确实不需要，我聘请你来，是给我当写生素材，还有给我打杂的。” 龙之凪闻言，微露苦笑道：“这会不会有些超出我能力范围了？” “这会很轻松，报酬也随你开。”姬夜雪微微一笑，显得很是从容、自信。 她有初步调查过龙之凪这个人，明白他正处于缺钱阶段，所以不可能会拒绝自己！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合同都在青江先生那里，也欠了他一次人情。” 龙之凪无奈地耸了耸肩，苦笑愈发浓烈。 佐枝凛事件，真要算起来的话，是他一时用气而辞退，已经是违约行为了。 但青江先生没算他违约，也没追究责任，还继续帮他找合适的工作，那他肯定是不能再拒绝了。 “报酬我也不多要，时薪两千円可以么？” “可以。”姬夜雪点点头，答应了这对她来说只是东京湾里的一滴水的钱，“工作时间就由我这边通知吧，也许会让你早上来，也许是下午。” “嗯，我没意见。”龙之凪欣然答应了这个要求。 周末他一直都没什么安排，什么时候去，那都无所谓。 “说完家教的事，就来说说我们两个人的事吧……” 姬夜雪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她缓步走到龙之凪跟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冷眼道：“我允许你带其他女人来部室了吗？” “……？” 龙之凪被她突然的举动唬住一瞬，待回过神来时，眼神缓缓浮现疑惑。 这句话，怎么这么像在争风吃醋，展开修罗场呢？ ……多半，是在装腔作势吧？ 毕竟她也没理由为自己争风吃醋，也没那苗头。 “抱歉，我现在就走。”龙之凪老实地道了声歉，随即便转过身，就欲离去。 “等会，我让你走了吗？” 龙之凪又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扭过头问道：“那姬夜前辈，你还有什么事吗？” “下次来这时，没经允许不准带人，明白吗？” “知……” 龙之凪刚想开口答应时，一直沉默的津田爱衣却鼓着脸，气鼓鼓大喊道：“不许你凶龙之君！” 而在这声大喊下，姬夜雪将目光移向津田爱衣，饶有兴致道：“哦？你又是谁呢？” “我是龙之君的同班同学。是津！田！爱！衣！” “没兴趣，你们可以走了。” 姬夜雪无趣地摆了摆手，随即就坐回到画板前，像是准备继续作画的样子。 可津田爱衣哪能答应呢，刚刚她对姬夜雪揪龙之凪领带的那一幕，感到十分不满。 故此，她大步上前，哼声道：“我要向你宣战！” “宣战？”姬夜雪侧头看她，眼里浮现出一丝疑惑，“你想怎么宣战？” “我一定会从你手上抢回龙之君的，一定！” “哼哼……那宣战总该有所得吧？要是我赢了，有什么好处呢？” “要是你赢了……你不可能赢！绝对！” “那这样吧，输家要答应赢家任意条件，不得不从，如何？” “我接受了！” 如此，在这不平静的一天里，津田爱衣和姬夜雪的战争，拉开了序章。 唯有一个人，对此感到懵逼，心想你们赌就赌，怎么还扯上我呢？ 35.津田爱衣成功抓奸 下午放学，龙之凪提着书包，叫上津田爱衣一起回去。 本来他是想在教室里学习的，但想到不用等神无夜子，就想回家了。 来到鞋柜处换鞋时，津田爱衣瞥见龙之凪鞋箱里那一堆粉红色信件，也不由暗暗心惊。 看来，她有很多竞争对手，所以一定得好好看住龙之凪，避免他烂桃花太多了！ 出了校门，漫步在樱花坡道上，龙之凪瞅了她一眼，随意问道：“最近学的怎么样？自学到什么程度了？过两天就要月考了啊。” “还不错！每天回去最起码看一个小时的书了，最多的时候是两个半小时哦！” 说这话时，津田爱衣脸上满是得意与兴奋，一副‘快夸奖我的样子’！ 如果她要是像狗一样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会摇的很欢。 龙之凪见状，哑然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不错不错，摸摸头。” 摸头这一行为，是在某一次辅导学习中定下的规则。 如果有好好努力学习的话，那就要摸摸头，奖赏犒劳她。 龙之凪一开始是不乐意的，但耐不住软磨硬泡，又想到天道酬勤这一词，便答应了。 “嘿嘿……” 在被抚摸的津田爱衣，展露出纯净无暇的笑容，隐约可见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 这样的她，很像个小孩子呢。 龙之凪看着她，想到了老家的妹妹，也是这么可爱，惹人怜爱，就是没津田爱衣那么缠人。 “你和我妹妹挺像的，身材娇小、柔弱，有股楚楚可怜的感觉。” “这，这是在夸我吗？” “跟你说正经事呢……” “可是你说我楚楚可怜，是夸我可爱吧？是吧？！” “……懒得和你说，真是个笨蛋。” 伴随着吵吵闹闹，两人来到新宿御菀，回到龙之家时，话题终是告一段落。 “嗯？怎么有股其他女人的味道？” 刚一进门，津田爱衣就蹙着眉头，皱了皱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这股味道——绝对是身为女性的人身上才有的！ 龙之凪闻言，心里一惊，寻思她是不是狗鼻子，隔了大半天还能闻到味。 “好奇怪，龙之君你这几天是有带其他女的回家吗？” 津田爱衣一脸狐疑说着，迈步走向衣柜，隐隐感觉香气就是从这散发出的！ “这和你有啥关系？龙之凪放下书包，坐在沙发上，“嘛，是带了个女的回来吧。” “嗯？！” 津田爱衣瞬间就警惕起来，并打开了面前的衣柜。 那一刻，她石化了。 里面放着的被褥里，缭绕着一股清香，还有股经阳光晾晒的气息。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女性近期使用过这床被褥！ “带回来过夜了？她睡了你的被褥？” 龙之凪惊讶道：“你是名侦探？光看一眼就知道了？” 现在他相信，女的生来自带抓奸技能，而且还一抓一个准！ “把这床被子扔了吧，我再给龙之君买更好的。” 津田爱衣面无表情地将被子抱出来，转身向门口走去，心里在猜测着是哪个偷腥猫。 “喂喂，等一下啊！”龙之凪连忙上前阻拦，道：“你重新买的话，费钱不说，还要时间，这得不偿失啊！” “我不管！要是不扔掉，我今晚就睡不着觉了！” 津田爱衣突然扔下被子，撅起嘴，仰头看着龙之凪，眼眸浮现出点点泪光来。 “……你扔吧。”龙之凪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她。 在不涉及原则的情况下，他还是很容易妥协、让步的，不会让对方难堪。 如此，津田爱衣又重新抱起被褥，来到楼下找了个垃圾桶，将其扔了进去。 等回来后，她打开手机，在亚马逊上买了一床蚕丝被褥，选了加急服务，预计今晚八点前送到。 “龙之君，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吧，那个女人是谁！” 津田爱衣撅起嘴，委屈巴巴地询问，像是个受了气、还遭遇劈腿的小媳妇。 龙之凪都不禁感到好笑，心想她是怎么在还是朋友的情况下，恬不知耻地以女朋友的口吻质问他的。 “认识了个人，她家房子塌了，所以我就留她过夜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我给她找地方住！还有你们是睡在一起了吗？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问题太多了，能一个个来吗？我有点不知道回答哪个好了。” 龙之凪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又道：“首先，这件事和你无关，所以不想麻烦你。然后我睡的沙发，和她只是认识，应该算是朋友。” “真的吗？”津田爱衣有些不相信。 “我骗你干嘛呢？你爱信不信吧。” 龙之凪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从书包里拿出课本，道：“行了，学习吧，别闹了。” “嗯。” 津田爱衣脸色稍缓，也从书包里拿出书来，潜心学习，打算不去多想。 就这样，两人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忘却时间的流逝。 等回过神来时，就已临近晚上六点，外边的天色已一片深黄。 龙之凪扭了扭脖子，又舒了个懒腰，发出令人误解的诱惑叹息。 反正津田爱衣听到，小脸微微泛红，低头拢紧了双腿。 “回去吧，今天就到这了。” “嗯，好的。” 两人收拾好课本，各自穿鞋出门。 刚一出门时，恰好又碰到了拎着购物袋，回家的神无夜子和宫樱子。 她们在对面街道上走着，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注意到龙之凪和津田爱衣。 津田爱衣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们，疑惑道：“那个人不是宫老师么？她身边的人是谁，妹妹吗？” 龙之凪仅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淡淡道：“别管她们，我们走吧。” “哦。”津田爱衣乖巧地点点头，也收回目光，跟着向前走。 “龙之君，你为什么不去和老师打个招呼？传言说你喜欢老师，是熟女控。” “……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也，也不是啦，就是好奇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我不喜欢老师，师生怎么可能在一起呢。”龙之凪冷哼一声，淡淡道。 别人看见美女教师，或许会有骑师蔑祖的想法，但他肯定是不会的。 亦如昨晚对神无夜子所说，他在达成理想前，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和谁建立特殊关系。 重活一世的他，对情情爱爱看的很淡，只想好好地维持日常，赚到很多很多的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为此，他必须要有舍弃掉某些事物的觉悟！ 36.再次家教 四月末期的周六，阳光开始变得刺眼，空气中染上几分燥热之意。 穿上牛仔裤，再换上整洁、毫无褶皱的白衬衫，龙之凪从家离开，心情略微忐忑。 毕竟此次目的地，是在千代田皇居。 换而言之——有可能迷路！ 他不了解东京，但知道皇居是皇之居所，历代天皇都住在这。 而姬夜雪给的地址，就是皇居，具体的没给。 这让龙之凪有些疑惑，寻思姬夜雪难不成是皇室？但也不应该啊。 姬夜并不是皇姓，历代古史也没有出名的人。 带着这般疑问，龙之凪搭乘电车「jr中央线」，待来到「东京站」时下车。 皇居的位置，他还是知道的，这个在书里提到过很多次。 轻车熟路的来到皇居后，新的问题便又出现…… 迷路了！ 龙之凪看着四面环绕的高楼大厦，还有街道的车水马龙与人流，陷入了茫然。 皇居深处是没什么住宅的，但附近却有很多，建的还很大气。 “喂，我到皇居了，你给我具体地址啊。” 一番寻找与犹豫下，龙之凪拨通了雇主——姬夜雪的电话。 “我是路痴，你找一个四合庭院式的别墅就行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无情挂断。 “我……” 龙之凪楞楞地看着手机，刚想说句优美的中国话，但又不知为何忍住了。 爆粗口是不对的，是没有素质的，也是不符合自己那优良、极具文气的人格魅力的！ 他一边在心中这般安慰自己，一边迈步，找寻着所谓的‘四合庭院式别墅’。 春日绚烂的下午阳光下，龙之凪漫无目的地行走，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 而这也导致，许多年轻女性误以为他是观光客，或是来寻求邂逅的。 “抱歉，我没有兴趣。” 在拒绝掉不知到是第几个前来搭讪的女性后，龙之凪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一处四合庭院式的宅邸前。 ‘是这吗？’ 他望着这像是中国古风建筑的宅邸，心中起了疑惑。 因为这里说是别墅豪宅，不如说是饱禁岁月沉淀与风霜的古宅！ 不过疑惑归疑惑，龙之凪还是站在深红、散发着一股幽香的大门前，轻轻叩了叩。 “请问有人在吗？” 咔——没过一会，一侧大门就从里被推开，发出一阵低沉声响。 “您好，请问有何贵干？” 在门打开到一半时，一个身穿纯黑色和服，脚踏木履的妇人，出现在门后。 “你好。”龙之凪连忙回礼，“请问这里有叫姬夜雪的人吗？我找她。” “姬夜？”和服妇人那双好看的眼眸，浮现出疑惑，“这里是朽木府，并没有叫姬夜春的人。” “啊？是吗……抱歉，我找错地方了。” 龙之凪闻言，微鞠一躬，满怀真诚与歉意地道歉。 “没事。” 和服妇人摇摇头，将门重新合上，身影也随之消失在门后。 “唉……” 龙之凪叹了口气，一脸尴尬地离去，心情有些郁闷。 果然，这是找错地方了啊。 之后，他又七拐八拐地游荡在皇居，终于是找到了所谓的‘四合庭院式别墅’！ ……那是一栋西洋风别墅。 大门四面围有有一层高高的铁栏，门后是庭院与花园，种满了各类植物花朵。 中央处呢，则是用洁白大理石建筑的豪宅，保守估计得有四五百坪！ 不过这间豪宅对比起朽木府来说，可就逊色太多了。 毕竟对方是古宅，按面积来看，也比豪宅大上一倍！ 龙之凪看着大门口站着的管家与妹抖，礼貌性搭话：“你好，请问姬夜雪小姐在这吗？” 该说不说，这里不愧为西洋风建筑，连佣人都是标准的英式管家与女仆。 他们的穿着很有讲究，充满了古典美感，不像那种为了观赏、夺人眼球而制出的轻佻服饰。 “您是龙之先生吧？”女仆看着龙之凪，想起了小姐所形容的外貌。 ‘长的很特别，气质也是。’ 确实，龙之凪无论是容貌，还是浑身散发出的气质，都极具辨识度，是世间少有的。 而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被姬夜春看中，挑选来当模特的理由。 一般人可不入她眼呢。 “是我。” 龙之凪点头应答的同时，又暗暗地松了口气，心想终于是找对地方了！ “请进吧，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 女仆将大门打开，带着微笑迎进龙之凪，为他带路。 三人走过鸟语花香的庭院，进入宫殿般气派的别墅。 别墅里的内景也很奢侈，不知多高的天花板，吊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 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又挂有许多名画，有梵高、毕加索、达芬奇、古斯塔夫…… 在三人脚下踩着的，是柔软如云的红毯，一路延伸到左侧那廊腰曼回的楼梯上。 女仆率先走在前头，黑色的细高跟从容不迫地踩在木质阶梯上，竟没有发出任何回响。 龙之凪见状，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觉得还真是厉害呢。 他们无言地走上楼梯后，来到三楼，又在走廊左拐右拐了一阵，方才在一处房间前驻足。 叩叩—— 女仆轻敲两声房门后，开口道：“小姐，龙之先生来了。” “进来吧。” 里屋传来一句话语，声音有些清冷空谷。 得到回应后，女仆拧开了门把手，一手摊开掌，朝向室内：“请进，龙之先生。” “谢谢，麻烦你了。” 龙之凪道了声谢，走进房间，房门也随之被咔的一下合上。 对此，他没多大感触，正饶有兴致地张望着房间内景。 这是一个很豪华的画室，左侧放有几条货架，上边摆满了画笔、颜料、画板…… 姬夜春坐在右侧窗边，身前有一块巨大的画板，木色的基调下，已涂满了各色颜料。 这是在铺底色吧？ 龙之凪虽然不懂画画，但也见过画画，大概是懂些流程的。 姬夜雪直视着眼前画板，一边作画，一边下达命令：“去窗边坐着。” 龙之凪闻言，一言不发地来到窗边，搬过一张椅子，危襟正坐。 随即，他缓缓开口道：“你确定不用我辅导学习，就这样坐着就行？” “就这样坐着，别说话。” “……” 龙之凪识趣地闭上嘴。 时间静静流逝，室内被莫名的死寂笼罩，没有一丝声响。 就连窗外春风吹过，拂拭绿叶时，都没有发出沙沙的嘈杂声。 这应该是隔音太好的原因吧？毕竟创作都需要安静。 37.剥夺色彩 偌大的别墅，空荡的房间，只有画笔拂过画板，发出的轻微声响。 因为太过无聊，龙之凪调出面板，准备好好研究下系统，以及分配积分。 现在他有四万三千积分，如果全兑换成钱的话，那得有八百六十万！ 不过他并不想兑换钱，即便系统会将这笔来路不明的钱财，变成正当获取，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流通在市面上。 家里欠的那些债务，都是小岛上的岛民借的，他们也不着急还，都称等龙之凪长大、有出息了再还。 ‘兑换探测器，对姬夜雪使用’ 【已兑换】 【已使用】 下一秒，姬夜雪的个人面板，就缓缓浮现，映射在墙上。 【人物：姬夜雪】 【年龄：16】 【智力：7】 【魅力：8】 【人格魅力：4】 【体力：6】 【技能：画画（中级）】 【附录：性格古怪，不善言辞与交际。喜欢画画，理想是成为举世闻名的画家，创作出千古流传的画】 龙之凪有些惊讶姬夜雪的体力，竟然有六点！ 这一点体力，看似不多，却差的很远。 要不然五点以上，七点以下，怎么会要五万一点呢？这都可以去兑换个免死或者中级的中级物品了！ ‘靠，怎么就我什么技能都没有啊……’ 龙之凪有些不服了，心想好歹自己这么努力学习，不得学出个什么技能来吗？ 比如过目不忘，记忆力好、理解能力强……这些好像都不算技能，算智力吧？ 智力高的人，理解能力和记忆力肯定要比低的好。 那这样的话，也确实算不上技能。 想到这，龙之凪又有些释然了。 可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缓缓回响在他脑海里…… 【注意，鉴于宿主太无聊，系统出于好心，特发布一则高难度任务】 【任务内容：调戏姬夜春】 【活动时间：十分钟】 【达成条件：让对方产生不适、厌恶……亦或羞耻的情感】 【最低条件是不适，最高是羞耻】 【奖励会依旧达成条件给予】 【注：若未完成任务，会有惩罚】 听完系统的任务，龙之凪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很难看，心里也是一阵草泥马奔腾。 这系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任务渐渐离谱不说，甚至还强制性的给出惩罚，让他不得不接受！ ‘惩、惩罚是什么？严重不？’ 他姑且压下火气，试探性地问一问系统，以此考虑要不要完成任务。 毕竟……系统可是让自己去调戏姬夜春啊！ 万一搞不好，他就会被人当成痴汉变态，从而被警察叔叔带走。 更甚者，直接被外边的管家与妹抖做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龙之凪看到过这种电视、小说情节，所以下意识地就想到了。 【无可奉告】 在这一刻，他从没觉得系统的声音是那么的可恶，令他恨的一阵牙痒痒。 可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就是调戏吗？ 问一问今天穿的胖次是什么颜色，或者作出些轻浮的举动，就是调戏了吧？！ “那，那个，姬夜前辈。”说干就干，龙之凪一边颤着声调，一边竭力压制动荡不安的心，“请问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胖次？” “胖次？”姬夜春骤然停下画笔，将头侧过，直勾勾地盯着龙之凪。 “对……胖，胖次。” 迎着那直视而来的清冷目光，龙之凪咕咚地咽了口气，艰难点头。 “黑色蕾丝，系带的。” 姬夜春淡淡地回应一句，神态很平淡，像是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啊……”龙之凪闻言，眼里浮现出难以置信，“啊？！” “啊什么？” “你，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不是你问我的吗？” 姬夜春像是不悦一般，微微蹙起娥眉。 “可，可是，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吗？不会感到羞耻，或者厌恶吗？” 龙之凪结结巴巴地发问，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距离十分钟结束，还有五分钟。届时，他没完成任务，就会遭受到惩罚！ “变态……”姬夜春若有所思地自语了一句，“嗯，龙之凪，你确实是个变态。” 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但只是内衣裤的话，尚能接受。你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送你一件，穿过的也行。” “？？？” 龙之凪满头问号，终于知道系统为什么会出这么个任务了。 他格局还是太小。 系统就是系统，坑就是坑，从来没有好心过，也从没正经过。 第一个任务，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勉强完成。 第二个……那就显而易见了，是系统在为难他，也难怪是高难度任务。 姬夜雪根本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付诸行动。 换而言之，就是她脑袋缺根线、缺心眼、情感方面怪异、性格有问题…… 【十分钟已到，任务失败】 【惩罚：剥夺视网膜色彩】 在系统冷冰冰地宣判完惩罚内容后，龙之凪世界里的色彩，如同潮水般褪去，转而是虚无的黑白色。 他睁大着眼与嘴，楞楞地看着本该是色彩明媚、五颜六色的姬夜春、桌椅、颜料…… 消失了。 在这一天、这一刻，龙之凪的世界——变得黯然失色！ “你什么表情？”姬夜春皱着眉头，看着神态怪异的龙之凪，“如果对我的内衣裤没兴趣，就请别再问了。” “消失了……” 龙之凪失魂落魄地低下头，喃喃自语。 “什么？” “……” “你在说什么？” “……” 眼见追问几次后，龙之凪还是低头一言不发时，姬夜春站起身来，来到他面前。 “你突然间怎么了？” 她隐隐感觉到，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龙之凪是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 至于具体是什么，那就不清楚了。 也许是对自己穿的内衣裤感到失望？ 亦或许是被骂变态，而感到失落？ 可这种事，怎么想也不是她的错吧？明明是龙之凪要问的。 38.少女的脚都是香的 半晌过去，龙之凪还是低着头，一脸的错愕与灰暗。 姬夜雪见状，俯下身子，贴近他耳边喊道：“龙之凪，你耳聋了？” “我……没事，刚刚有点头晕。” 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龙之凪也终是回过神来，收敛起一切杂念与心绪。 当下，不是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候，应该是该专心工作的时间！ 他抬起头，对着近在咫尺的姬夜雪，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只是……那份笑容之下，掺杂着些许无奈与苦涩。 被剥夺色彩，世界陷入黑白，乍一想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在某些方面不方便罢了。 但哪个正常人，想做残疾人呢？ “是吗。”姬夜雪点点头，直起身子，“头晕就先回去吧，模特明天来当也可以。” “谢……谢。” 龙之凪僵硬地道了声谢，还没能适应这黑白世界。 “千怜，进来。”姬夜雪望向房门，呼唤了一声。 咔——下一刻，门被打开，接待龙之凪到此的女仆走进。 “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 “送他回去。” “是，我明白了。” …… 龙之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姬夜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搭车，回到家中。 他只知道，自己的世界一片黑白。 而他——就像一朵飘絮，漫无目的地飘荡着，脚下从没有落地归根的实感。 ……黑白的世界，果然还是有些无趣呢。 回到家中，龙之凪鞋都没脱地就仰躺在沙发上，心绪如迭起的海浪般起伏着。 那双在平日里蕴含漫天星辉的眼眸，变得涣散无神，失去高光。 他尚未能接受失去色彩这一现实。 咚咚——不知何时，大门响起一阵敲门声。 “龙之君？你在家吗？” “……什么事？” 龙之凪滚动着干涩的喉结，作出低沉沙哑的回应。 “我是来找你的！谁让你电话打不通呢！” 津田爱衣站在门口，不满地鼓起脸颊，开始闹起了小情绪。 她知道今天龙之凪会去给姬夜雪当家教，但具体是什么时间，就不知道了。 所以就想打个电话问一问，却发现打不通，最后只能直接来他家等他了。 “抱歉，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没留意手机。” 此乃谎言。 龙之凪坐车回家时，有注意到手机在震动，但曾没拿出来看一眼，哪怕一眼。 “啊？！”津田爱衣闻言，惊呼一声，“那不是很糟糕吗？！快给我开门！”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不行！要是龙之君出什么事怎么办？我不可能放任你一个人在家！” “……” “快开门！” 在津田爱衣的几番催促下，龙之凪无奈站起身，走到门口为她开门。 “你这性格跟谁学的？这么倔。” “哼！要你管！” 津田爱衣神气地哼了一声，走进室内，自然地就换上了仅此一双的室内鞋。 嗯，这双鞋就是龙之凪的，他没换。 “你真是不客气，没看到我都没换吗？” 龙之凪看着她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是又气又好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津田家呢。 “啊……”津田爱衣低头看了一眼，“抱歉，我没注意到呢。” 说罢，她脱下室内鞋，就欲穿回自己的。 “得得得，你穿着吧，别给我踩脏地了。”龙之凪连忙制止，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怎么会脏呢！少女的脚都是香喷喷的！” “……” 龙之凪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津田爱衣，感到一阵无语。 他才不信谁的脚丫子会是香的，顶多就没味罢了。 “别，别这样看着我啊……”迫于压力，津田爱衣转变话题道：“话说，龙之君你哪不舒服？” “哪都不太舒服。” 龙之凪闷声应答的同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而津田爱衣，也抚着裙摆，跟着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细细打量他的脸色。 这一看，她就发现龙之凪对比起以前来，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比如说那双很明亮、很透彻的眼睛，稍稍黯淡了一些，周圈也跟着阴沉。 还有身上的气质，本该是阳光、从容不迫的气质，转变为低落、忧愁。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龙之凪的不同以往！ “那我来照顾龙之君吧？怎么样？”津田爱衣顺势地就提出大胆的想法。 “你？一个大小姐也会照顾人吗？” 龙之凪闻言，感到好笑，又感到奇妙。 这倒不是轻视，只是经过短暂的了解，知晓津田爱衣就是这样的人。 她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别说照顾人的活，就连碗都没洗过，菜刀都没拿过一次！ 津田爱衣顿时鼓起脸颊，气鼓鼓道：“少，少瞧不起人了！我还是很温柔的好吧？！” 说这话时，她多少有些色厉内茬的味道了，底气也稍显不足。 诚如龙之凪所说，她还没照顾过人呢，一直以来都是被人照顾，扮演长不大的小孩子身份。 “行行行，你说是就说吧。” “这敷衍的态度算怎么回事啊？！” “不要太吵了啊，我可是病人哦？” “啊……抱歉。” 在一阵吵吵闹闹下，龙之凪的心情也舒缓不少，开始接受失去色彩这一事实。 情况，其实也没那么遭，毕竟只是没颜色而已，又不是瞎了。 他仍能像以往般看书、学习，持续着一成不变的日常。 “龙之君，你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吧？要不要我帮你铺被褥？” 说着，津田爱衣就来到衣橱前，将其打开，里面赫然放着她前几天在亚马逊订购的蚕丝被。 龙之凪用起来感觉很舒服，软绵绵的，又凉快，导致他使用的第一天，差点起不来床！ “不用了，我现在感觉还好，坐着就行。”龙之凪摇头婉拒。 “嘿嘿，难不成是因为我来了后，可爱到你了？或者把活力和精神分给你了。” 津田爱衣开心地笑起来，脸色有些难为情，还有沾沾自喜。 “津田，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自恋了？人要懂得谦逊，知道吗？” 龙之凪无语地看着她，犹如在看一个笨蛋。 39.病态的偏执 “哼，难道我不可爱吗？！追求我的人可是有很多的哦？” “可爱嘛，以世俗的眼光来说，确实可爱。”龙之凪摸了摸下巴，“但内在美比外在美重要多了，起码我是这么觉得的。” “一个人长的再好看，但性格很恶劣，那这份美就会荡然无存。” “……” 而津田爱衣这边，已是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她只听清了龙之凪的第一句话，往后的都没留意。 在那低下、无人可视的脸上，缓缓浮现大片红霞，端是娇艳欲滴。 龙之凪瞥见她这幅姿态，立马就幡然醒悟，陷入懊悔之中。 刚刚好像一口气说了很多难为情的话呢。 比如肯定了津田爱衣的可爱，又说了些自身的价值观…… 反正就是自顾自说了很多话，多到事后回想起来，不禁开始后悔的程度。 “我，我可爱嘛……” 津田爱衣羞红了小脸，露出难为情的笑容，心里甜滋滋的，整个人都宛若处于云端之上！ “从，从客观上来看吧。” 龙之凪极力掩盖心中的动摇，但开口时还是结巴了一下。 “嘿嘿……” 这下，津田爱衣笑的更加开心，如同正在盛开般的花朵那般，烂漫无暇。 而在这般莫名旖旎的气氛下，龙之凪选择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 所谓「言多必失」，就是这个道理。 但率先打破这份沉寂与气氛的——是他。 “津田，你说，一个人的世界要是失去了色彩，会怎么样？” 龙之凪随意地仰靠在沙发上，侧头看向窗外的世界，神态流露出忧愁。 以往，看到的是明亮的天色，湛蓝的天空，飘荡着的朵朵白云。 再其之下，是高楼林立的新宿御菀，车辆与人不断进出更迭，身上都带着一抹色彩。 可如今，看到的只是无趣的黑白，一切人物与景象，都如黑白漫画一般。 “诶？”津田爱衣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询问感到困惑。 “失去色彩？” “嗯，失去色彩。” “应该……很糟糕吧？毕竟会看不到很多好看的。” 很多俊丽风景，是由连绵的色彩连绵搭配而成的。 倘若失去了颜色，变成黑白，那就会显得很无趣，美感也会大打折扣。 “是吗……” 龙之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绪突然宁静下来。 “怎，怎么了？” 津田爱衣见他这般神态，不禁浮想联翩，猜测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问问罢了。” “龙之君，要是遇上什么了，一定要跟我说哦？” “这话怎么这么像是母亲对待小孩子说的话呢？” 龙之凪笑了笑，突然想起远在小岛上的双亲与妹妹了。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每天过得怎么样，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时常带笑，维持平稳心态。 下周……回去看看吧。 “我母亲才不会这么跟我说呢，都是让我自己解决。”津田爱衣抱怨似得嘟囔一声。 接着，她又道：“实在不行的时候，就让管家来帮我。” “不也挺好的吗？” 龙之凪面带微笑，即不羡慕，也不嫉妒。 他出生的家庭，就是最幸福最美满的了，即便清贫疾苦，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对了，龙之君家里又是怎么样的呢？” 津田爱衣突然想起，他说过自己是一个人来到东京，父母在离这很远的高松市。 她有点好奇，为什么要一个人远赴东京读书，明明过得是这么的…… “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渔民，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龙之凪含笑回应，脸色变得柔和，隐约又掺杂着幸福。 “那……你一个人来东京读书，不孤独吗？” “什么也无法舍弃的人，就什么也无法做到。” “……”津田爱衣楞楞地听着这句话盘旋在耳边，心狠狠颤了一下。 “好，好帅……” 半晌后，她才声若蚊呐的自语一句，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脸颊，感觉被火烧了一般炽热，热气又一股股地渗透进心底。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高松那边的学习条件不够，我想追求高学历、优质的教育。” 龙之凪闭上眼，舒适地仰躺在沙发上，悠然说着来东京的理由。 “这，这样……” “况且，我身体条件也不太好，如果再病倒的话，在这也能更好的医治。” “……嗯。” 津田爱衣没说什么，因为说什么也没有用。 龙之凪不会接受她的好意，这一点，早已是心知肚明。 “龙之君，你报考好的学校，就是想赚钱吧？那赚了钱以后呢？该怎么办？”津田爱衣不知为何地问上了一句。 这个问题，也令龙之凪一愣，随之感到茫然。 他没想过赚到钱之后的未来，只想好了高中三年，及大学四年之间的事。 高中三年：将所有知识点记的滚瓜烂熟，掌握八国语言，看够两百本以上的书…… 大学四年：除去必修课，到外兼职攒钱，开始研究致富之路，或是捣鼓科技专利…… 七年，看似漫长，却也在弹指之间。 龙之凪饱受病魔摧残十二年，苟延残喘三年，都觉得这些艰苦卓绝的日子，不过是转瞬即逝。 ……或许，这种心态早已是病态了吧？ “不知道。” 龙之凪顺从本心，如实回答。 “龙之君，一直学习的话，是没有青春的哦？” “……那种事，不要也罢。我也不想拥有所谓的‘玫瑰色校园生活’。” “唔姆姆——”不知为何，津田爱衣听到这话，显得很生气。 她站起身来，站至龙之凪身前，弯腰气鼓鼓地瞪着他，两只小手还紧攥在胸前。 这幅模样，像是要揍人一般。 “龙之君！校园生活是很重要的！现在不觉得有什么，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 龙之凪看着凑近到身前的津田爱衣，脸色显得有些困惑。 他一个活了两世的老男人，居然被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说教批评了？ 这令他不禁感到好笑。 “津田，我对于我的现状很满足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过多干涉可不好哦？” 龙之凪笑了笑，并没有对被说教而感到不快，毕竟对方也是关心他，为他好嘛。 40.在人生这条浊流里，唯你特别 “我，我知道的啦……”津田爱衣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后，语气变得略有歉意，“但，但是，我想龙之君过得更幸福嘛。” “我已经很幸福了，再去追求更多的，只会是如梦似幻。” 龙之凪脸上依旧带笑，但却……染上了几分落寞。 对他来说，幸福就是能赚到很多很多钱，多到足以让一家人幸福无忧。 这个目标，说小也小，说大也大。 小到只要放弃尊严，大到需要耗费青春，努力拼搏。 至于系统，终归是外物，不能过多依赖。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有舍有得才是常态。 这一点，他很清楚。 “龙之君……” 津田爱衣看着他，就这样看着他。 不知怎么的，看到他那落寞笑容，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 好想去安慰他…… 但又有什么资格呢？ 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 “你那是什么表情呢？怎么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龙之凪突然发现，津田爱衣的眼眸，浮现出了水雾。 在这黑白世界里，这份流转在剔透眼眸的水泽，显得是那么的异类。 “我，我……” 津田爱衣张了张口，却是眼角一热，脸颊一湿。 ……未语先泣了啊。 “你，你哭什么？！” 龙之凪见状，也不由得慌了。 他可不擅长应付哭泣的女孩子，特别是为了自己那种。 “我，我才没哭了！爱衣没哭！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津田爱衣连忙低下头，用手擦去脸颊上流出的泪水。 那是一滴滴，如同甘露般的泪。 泪从津田爱衣的小脸上垂落，滴答流逝。 这一刻，龙之凪清晰地看到，晶莹剔透的泪水，折射出流光溢彩的颜色。 这令他一时间陷入茫然、难以置信中。 ‘系统，你在搞什么？’ 龙之凪只想质问系统的用意。 可惜，系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就像不存在一般。 “呜……” 另一边，津田爱衣还在小声啜泣，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一想到自己和龙之凪说不定连朋友都算不上，她就无比的悲伤。 再想到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死意纠缠，就更加难过了。 龙之凪的人生，没有津田爱衣，依旧如常； 津田爱衣的人生，没有龙之凪，却是有了重大缺失。 明明相识的不久，不过短短几周，目光却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了。 龙之凪太特别了，特别到在人生这条浊流里，他的存在，就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那般。 他光是站在那，什么也不做，她的心神就要被敛去。 “你，你突然哭什么啊，津田？” 龙之凪站起身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神态满是焦急。 因为……津田爱衣的哭相实在是太惨，太无助了！ 你们见过小学生哭吗？就是那种直直站着，两手握拳在眼睛上揉啊揉那种。 此刻，用来形容她在合适不过。 “唔啊啊——” 被安慰的津田爱衣，非但没有消停，反而还哭的更加大声。 “喂，喂！津田，你……！” 龙之凪见状，一下就蒙了。 这怎么还有被安慰后，哭的更加厉害的呢？难不成还真是个小孩子？ 这一幕，颇有他之前见到邻居家的小学生，在路上摔了一跤，一路上忍着没哭回到家。 而等回到家时，小学生的妈妈出来接他，他直接扑进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然后，妈妈好像是搂着小学生，温柔地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抚的吧？ 龙之凪虽然不能抱着津田爱衣，但摸摸头，柔声细语安慰几句，还是可以的。 故此，他伸出手，搭在津田爱衣头上，温柔抚摸着：“乖，乖。小，小，小津田，不哭了？” 此话一出，津田爱衣果真不哭了！ 她抬起头，楞楞地看着龙之凪。 她那双水光粼粼，悬挂着泪珠的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而在不可置信之后，又是羞耻、难为情，还有萦绕在心间的浅浅欢喜。 “我，我不！我还要哭！” 津田爱衣娇哼的鼓起脸颊，眼泪汪汪地看着龙之凪，好似是他惹哭了自己一般。 “喂，过分了啊！你想干什么！” 龙之凪脸色一变，属实是急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急，明明可以放任津田爱衣，等她哭累就好。 “哼，除非龙之君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才不哭！” “……你说。” 津田爱衣擦了擦眼泪，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食指，指着龙之凪道：“和我成为最好的朋友！再一起出去玩！” “……” 龙之凪闻言，陷入沉默，在考虑着答应后的后果。 不答应吧，也没什么，津田爱衣迟早会哭累。 答应了，她会开心点，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所以…… “好吧，我和你成为朋友。” 最终，龙之凪点点头，答应了这个不算要求的要求。 其实，成为朋友这种事，不用要求的方式提出也行。 他所答应、妥协的，是一起出去玩。 “真，真的？” 津田爱衣顿时破涕为笑，露出欢喜的神情，眼里绽放出明亮色彩。 “我骗你干嘛？”龙之凪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嘿……” 在确认他没有骗自己时，津田爱衣露出羞涩的笑，伸出左手的小拇指：“那拉钩。” “……你是小孩子吗？”龙之凪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对，你这哭相也只有小孩子才有了。” 伴随着不满的抱怨，他伸出小拇指，和津田爱衣勾指起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 “变了会怎么样？” “就把龙之君揍成小猪！”津田爱衣两手握爪，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可惜，她这副模样倒像是一只闹别扭的家猫，根本没有威慑力，反而透露出一股可爱劲！ “噗……” 龙之凪笑了，毫不留情那种。 “噗…哈哈哈哈……！” “龙之君！你，你笑什么？！” “笑你还真是个笨蛋啊，津田。” 笑到最后，龙之凪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腰身也是一阵阵无力松软。 “太，太过分了！龙之君！居然这么笑一个花季少女！” 此时，津田爱衣欲哭无泪，感到阵阵羞耻袭来，令她无所适从。 41.龙之凪或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因、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啊……”龙之凪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将笑意平复下来。 随后，他又道：“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我原则性可是很强的。” “哼，敢骗我，就揍你！” “行了，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打得过谁啊？” “唔姆姆……少瞧不起人了啊！”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好似又拉近了些，气氛也比以往要好。 而且，龙之凪也没再沉浸于失去色彩的迷惘中，心绪变得明朗透彻。 这一点，不得不承认，是津田爱衣的功劳。 若让他一个人想明白的话，大抵还需一点时间，方能释然。 而在一番吵闹后，两人突然间就没话说了一般，沉寂下来。 这时，津田爱衣从下到上，仰视着龙之凪，樱唇轻启：“那个……龙之君，我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嗯？说吧。” 龙之凪现在心情蛮不错的，所以就暂且先听一听她的请求。 如果不过分的话，那还是能答应的。 “你看，我们不是成为好朋友了吗？所，所以……我，我能叫你nagi吗？” 问这话时，津田爱衣一直做着深呼吸，柔嫩的小脸也如充血般，一片通红。 “呃……” 龙之凪眨了眨眼，不禁有些犯难了。 岛国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只有关系好的人，才会用名字互称。 而且……在很多动漫和小说里，男女主在一起了，都没敢用名字互称。 “行，行吧，你想的话。” 一番思虑下，龙之凪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并不在乎这种事，因为骨子与灵魂没那种习俗，一直以来都是中国人。 “真，真的吗？” 津田爱衣得到答应，不停地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狂喜之情逐渐洋溢，最后流于表。 “你能不能不要老确认这确认那的？我都说了，我不会骗人。”龙之凪略显无奈的说道。 “我，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 津田爱衣没有在乎他的抱怨声，喜滋滋地自语道：“凪…nagi……嘿嘿。” 她一边自语，一边露出痴笑，活脱脱的像个盯上幼女的肥腻大叔！ “咦……” 龙之凪顿时一阵恶寒，开始后悔答应她的请求了。 “nagi！” 不知道叫了多少声凪后，津田爱衣方才心满意足地停下，脸上充斥着幸福。 “津田，不得不说，你笑的真的很恶心啊。” 龙之凪见她消停下来后，立马出声吐槽，发起不满的牢骚。 “哼哼～” 津田爱衣少见地没有回怼，而是高兴地哼起声来。 她算是知道龙之凪的性格了，典型的老好人，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所以，对于偶尔的毒舌，也可以适当免疫，不去在乎。 “你……” “咕～～～” 龙之凪刚张口，想说什么时，一声‘悲鸣’从两人之间发出，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津田爱衣听到这声音后，脸色不禁一红，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这声响……是从她肚子里发出来的。 “这么快就饿了？”龙之凪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发现才临近六点。 “午、午饭没吃。”津田爱衣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回道。 “你是笨蛋？干嘛不吃午饭？不会想说没得吃，或者节食减肥吧？” 龙之凪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 “你以为是因为谁啊？！” 津田爱衣闻言，不知为何，一下子就炸毛了，整个人又变得凶巴巴的。 “你，你不会想说我吧？我又做什么了？” “因为你今天要去给姬夜前辈当家教，所以我气的吃不下饭！” “？？？” 龙之凪只感觉到委屈和冤枉。 这也能怨到他头上，那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你先回去吃饭吧，我这也没东西给你吃。” 委屈归委屈，当下还是要解决某个小孩子心性笨蛋的肚子饿问题。 “那我走了，nagi怎么办？谁来照顾你？”津田爱衣不从，心里也已有了盘算。 趁这机会，和龙之凪一起共度晚餐什么的，不是很好、很有展开吗？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真是个恋爱天才！ 嘛，虽然就是个毫无恋爱经验，还因为一些事白给了的怀春少女，但并不妨碍自我的自恋。 “我自己照顾自己啊，我现在好多了，完全没问题。” 说罢，龙之凪站起身来，咻咻的挥舞着拳头，刺出几拳，然后还又蹦又跳的。 “噗……”津田爱衣见状，掩嘴轻笑，“我想请nagi吃饭，可以吗？” “不了吧，好意我就心领了。”龙之凪停下动作，也露出一个微笑。 而那笑容下，是一股距离感。 明明他们离的很近，却又很远，像是远隔次元一般，无法触及。 “nagi，一起去吃饭吧？一千円左右就好。” 津田爱衣很倔，即便被拒绝了，仍是要求一起去。 她知道龙之凪不去的理由，是独处惯了，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所以才说吃一千円左右的就好，这样他接受的可能也比较大。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这附近可没什么餐厅和饭馆啊。”龙之凪微露苦笑，稍稍感到头大。 “那……”津田爱衣眼睛突然一亮，“我做饭给nagi吃！怎么样？” “你？” “嗯，我！” “……我们出去吃吧，aa。” 龙之凪可不敢吃她做的饭，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个千金大小姐，连照顾人都不会，怎么可能会做饭呢？ 这种事，用脚想都能想明白，所以他怕了。 “看不起我？！” 津田爱衣感觉到自己被小觑后，顿时就不乐意了！ “不，只是觉得出去吃比较方便。我这里虽然有厨房，但锅碗瓢盆什么的没用过，要用的话还得清洗……” 龙之凪摇摇头，淡定自若的分析利弊，将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这样吗……”津田爱衣喃喃自语一句后，骤然醒神，猛地摇了摇头道：“不对！我就要给nagi做饭！” 要问她为什么对做饭这么执着，还得是听过一句话，叫做「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太麻烦了，算了吧？” “我不怕麻烦！我会洗碗刷锅！” “……行吧，去超市看看有没有食材吧。” 最终，两人从屋内离开，来到附近的超市，购买食材。 这一过程中，津田爱衣一直露出傻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无法掩盖。 42.宫樱子再一次误会他 来到超市，先从肉食区开始挑选。因为来的晚，新鲜的肉所剩无几，只有贵的还剩不少。 龙之凪看了眼，好家伙，一两敢要一千円，这不在抢钱呢吗？ 可津田爱衣不这么想，风轻云淡地就拿起一盒，放进提着的篮子里，转而去挑选其他的。 “你别买这么贵的啊，这顿我们可是要aa的！” “太便宜的不新鲜了，说不定会吃坏肚子。” “……” 龙之凪觉得在理，所以纠结半天，楞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最后，他索性随着津田爱衣去了，心想反正找了份报酬丰厚的工作，偶尔奢侈一次也行。 买完食材，从超市离开，他们迎着薄凉的夜色，踏上归家之路。 “nagi，你觉得东京怎么样？和老家比起来。” “车水马龙的，不习惯。还是喜欢老家那种与世无争的感觉，很宁静。” “是吗……高松的小岛啊，那里的景色一定很好吧？” “春有樱，夏有海，秋有枫，冬有雪。” 龙之凪的描述很简单，却将四季的美与小岛，通通概括出来，令人充满遐想。 “我身体不好，没怎么去玩过，但银河看的不少。冬季时，空气很澄净，一个月能看到两三次。” 说着，他抬头看向东京的夜空，心绪微微起伏。 这片天，落在眼里，只有虚无的黑，连白都不存。 没有星星闪耀出的白，月亮也被阴云遮隐，一丝不显，夜幕显得极其平庸。 东京就是这样的城市，用高楼大厦的五彩斑斓，遮住了世界本该有的颜色。 “nagi的家乡真好呢，有机会能带我去玩玩吗？” 津田爱衣可爱地笑了笑，鼓起勇气试探，心脏在砰砰直跳着，无比吵闹。 “再说吧。” 龙之凪给出的回答，棱模两可。 这让津田爱衣松了口气，起码没被直接拒绝，那就表示还是有机会的。 之后，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回到家中。 顺带一提，到家门口时，还碰上正巧回家的宫樱子。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随后进行了一番严厉说教。 “龙之同学！你居然又带女孩子回家？” “别以为一个人独居，就能放任自我了，老师还在呢！” “纯洁交往老师不反对，但这样明目张胆带人回家不行！” 好在最后，龙之凪拼命解释，解开了这个误会。 “哦，噢~这样啊……” 而明白前因后果的宫樱子，带着一脸尴尬的神情，灰溜溜的离去。 太丢人了，又误会了一次。 她心中唯有这么个想法。 原以为龙之凪是耐不住寂寞，交了女朋友，却没想到是身体不适，朋友来照顾一下罢了。 “宫老师原来住你家附近嘛，怪不得那天看到她了……” 津田爱衣看着老师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股危机感。 之前她就听说，nagi喜欢老师、熟女，是个不折不扣的年上控！ 现如今，两人的家，还离得这么近…… “我的房子，就是老师帮我找的。” 而在她想入非非时，龙之凪的一句话，就像炸弹一般，在她心底乍响。 “什，什么？！”津田爱衣睁大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老师会帮你找房子？” “因为我没房子住，认识的人又只有老师啊。”龙之凪一脸无辜说道。 “那，那你可以找我啊，我给你介绍房子。” “算了吧，我在这住的挺好，离学校又近。” “我那个房子比这好多了，而且肯定比这便宜！” “再说吧，我在这是签了合同的。” “唔姆姆——！” 在闲聊之际，两人也打开出租屋大门，进入屋内。 龙之凪将手提着的食材，放到厨房台面上，后又侧头看向身旁的津田爱衣，问道：“交给你行吗？你会不会做啊？” “放心交给我吧！” 津田爱衣的小手，用力地拍着略显贫瘠的胸脯，一脸的自信与得意。 龙之凪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而回到沙发上看书。 他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只要没毒，卖相差点、咸点、苦点……都无所谓。 总之，能吃就吃吧。 而在他看书之际，津田爱衣拿起放于橱柜下积灰的锅碗瓢盆，细细清洗起来。 “哼哼哼～” 她一边哼着莫名的旋律，一边洗碗，心情显得极为愉悦。 嘛，说是洗碗，不过是用布揉搓碗和锅，连洗洁精都没放——因为没有。 洗完锅和碗，津田爱衣开始捣鼓着厨灶怎么开启，一双剔透、蕴含秋水的眼睛，不断地左瞟右看。 在一番摸索下，她拧开燃气开关，将火打起，来了一手‘锅烧空气’！ “唔姆唔姆……如此如此……” 津田爱衣看着手机里的做饭教程，不断点头，并按照步骤逐步进行。 第一道料理是炸鸡，首先要将鸡腿去骨取肉，再切成块，用调味料腌制。 她拿出鸡腿，放于菜板上，手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切割鸡腿。 鸡腿取骨并不难，当然，得看取到什么程度。 如果讲究干净，不沾肉丝，那对于津田爱衣来说，肯定是很难的。 但只是取骨的话，对半切开豁口，沿边顺时针切割，还是能做到的，只是不怎么干净罢了。 不过这都是小事，无伤大雅。 取完骨，她将鸡腿肉切成大块，然后放于盆里，撒上胡椒、味淋、酱油、料酒…… 腌制完成后，再倒上一个鸡蛋所打成的蛋液，最后裹上面粉就可下锅炸制。 购物时，龙之凪帮了很大忙，不然调味品不会这么齐全。 他虽然也不会做饭，但知道怎么做，又该配合什么调味料。 炸鸡的准备工作完成，接下来就是起锅烧油，等油温到一百七十度左右，下锅炸制金黄。 等待油升温之余，津田爱衣将手洗净，拿起一口汤锅，放于另一边厨灶。 接下来是做海鲜味噌汤，这个比较简单，也就是所谓的‘有手就行’！ 这道料理真的很简单，只需要将食材处理好后，往锅中加水和昆布、鲣鱼花，静静等水煮开。 水开后，捞出鲣鱼花，下入河虾、吐好沙的蛤蜊、豆腐、蔬菜，最后放入味噌调味出锅！ 津田爱衣味增汤做的挺顺利的，起码没出什么太大差池。 她用汤勺舀了口热气腾腾的汤汁，轻轻呼气吹凉，小口喝进嘴里。 味道并不奇怪，有股海鲜的鲜甜味，还不赖。 43.龙之凪想让系统感受到痛楚 做完味增汤后，另一边的油温也已升腾到一百七十度，随时可下入鸡腿肉。 津田爱衣用筷子夹起鸡肉，小心翼翼地放进油锅中，唯恐溅起一滴油来！ 滋啦滋啦——在鸡肉接触到油时，顿时翻涌起阵阵气泡，滴滴热油随之溅射而开。 “好烫——！” 津田爱衣不幸被溅到几滴，下意识地就发出惊呼声。 “怎么了？” 龙之凪听到这声惊叫后，立马起身扔下书，跑进厨房。 “没事，只是不小心被几滴油溅到了。” 津田爱衣看着一脸担忧的龙之凪，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暖暖的。 龙之凪放下心来，责骂一声：“注意一点啊。” 做饭这种事，现在的他帮不上什么忙，毕竟失去了色彩，连食材的生熟判断都做不出。 比如炸鸡，一般人看到它变的金黄，就有种熟了的感觉。 “知道啦。” 津田爱衣吐了吐舌头，继续将加肉下入油锅炸制，没再溅起油来。 一开始油会溅出来，是因为突然有水分进入，导致沸腾，所以才会这样。 而等炸一会，水分干了，温度也稳定下来，那就没事了。 “看着还挺有模有样的。”龙之凪看着炸鸡和味增汤，如实发表看法。 虽然看不见色泽，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我说了，放心交给我！” 津田爱衣得意地哼了一声，内心喜滋滋的，料理的手法都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 几分钟后，她将金黄色的炸鸡捞出，放于盘子里，又开始做天妇罗炸虾和炸猪排。 炸猪排是买了腌制好的猪排，直接下锅炸制就行。 天妇罗炸虾，就大虾裹上一层面衣，炸熟了就能出锅，很简单。 十几分钟后，料理便全部做好，被依次端出，放于桌面上。 “饭呢？你怎么蒸的？” 龙之凪在桌前盘膝而坐，嗅着这几道料理发出的诱人香气，暗暗地咽了口气。 “没蒸，我忘了！” 津田爱衣两手插腰，大声回应，一脸的理直气壮。 “……”龙之凪无语地看着她，轻叹了口气，“算了，这么多菜，吃菜也行。” 说罢，他拿起碗，先尝了口浓白色的味增汤，感受到鲜甜绽放在味蕾之上。 他露出满足的神色。 接着，夹了块炸鸡，轻轻呼气吹凉，一口吃进嘴里。 咔嚓—— 外皮很脆，有点炸干了，不过无关紧要，重要的是…… 他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 这炸鸡有点过咸了，咸到跟吃盐相差无几，也不知道是加了多少调味料。 “nagi，好，好吃吗？” 津田爱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心里有点没底和发虚。 “个人感觉……挺不错的，还有进步空间。” 龙之凪斟酌了下用词，以不显客套的用语，评价了这顿料理。 他特地说个人感觉，是因为津田爱衣等会吃炸鸡时，就知道过咸。 这时，个人感觉这一词就体现出来了，可以表明他觉得味道还不错。 津田爱衣做这顿饭的初衷，本就是为了他，只要他觉得好，那她就会开心。 “是，是吗？嘿嘿……” 果不其然，津田爱衣露出难为情的笑容，随后也开始动筷，吃了起来。 喝了口味增汤，没感觉到什么问题；再吃了口蔬菜沙拉，稀松平常； 可当吃到炸鸡时，她的娥眉不禁紧蹙，柔嫩的小脸皱成一团。 龙之凪见状，不露声色地夹了块炸鸡，一口吃下，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 “不，不咸吗？”津田爱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嗯？咸吗？”龙之凪风轻云淡地反问了一句。 其实……他嘴角已是在微微抽搐着，快要蚌埠住了！ “……！” 津田爱衣睁大着眼眸，用小手捂住嘴，突然有些想哭。 只要味觉不是失灵，都会觉得这炸鸡很咸很难吃，可他却说不咸…… “nagi，你还真是温柔啊。” 最终，她还是笑着哭了，一下子没忍住。 “哭什么呢，眼泪要是掉进去了，就会更咸了。” 龙之凪一边说，一边继续吃料理，一口接一口的吃的很香，脸色毫无波动。 他已经被咸麻了，所以就趁着机会赶紧多吃几口，以免后续吃不下。 “嘿嘿，是呢……” 津田爱衣伸出小手，抹了抹眼泪，展演一笑道：“nagi，最喜欢你了！” 龙之凪嘴角抽搐了下，夹菜的筷子也抖了抖，昭示着心中的不平静。 随后，他平静开口道：“安静点吃饭吧。” “嗯！” 津田爱衣用力地点点头，也重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只不过她不像龙之凪那样能忍，每吃一点，就要喝一口汤缓一缓。 这顿特别、富有意义的晚餐，也就痛并快乐着的度过了。 休息一会后，就已临近晚八点。 龙之凪随意问道：“送你回家？” “再坐一会嘛，刚吃饱不想动。” “这么懒散的话，容易长胖的。” 虽然嘴上在这么说，但龙之凪本想起身的动作，又被压下。 “哼，才不会长胖，我身材还是很好的！” 津田爱衣说完，三个选项出现在龙之凪眼前，令他神色一阵变幻。 【选项一：“口说无凭，让我看看”（一万积分）】 【选项二：绕到津田爱衣身后，搂住她的腰，嘴巴贴着她的耳畔说：“嗯，确实很好呢”（五万积分）】 【选项三：上前面对面抱住她，说：“今晚别回去了，好吗？”（商场解锁特殊物品）】 啪—— 龙之凪当即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企图让系统感受到自己的痛楚。 一袋米……走错片场了。 ‘系统，我*#%&a……’ 他一边在心里咒骂系统，一边开口道：“口说无凭，让我看看。” “诶？”津田爱衣一怔，随即瞪大眼睛，脸色变得通红，“诶诶诶——！” “我开玩笑的！”龙之凪连忙改口道。 “开，开玩笑的吗？” 津田爱衣低着头，珉着嘴，两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并拢紧了两腿，上下摩挲着。 44.nagi，最好了 狭小的出租屋，因为系统突然的捣乱，气氛变得暧昧莫名，一片尴尬。 咕咚—— 龙之凪暗暗咽了口气，也感受到脸上有股热气升腾。毕竟刚刚说了那么羞耻、大胆的话呢。 津田爱衣低着头，结结巴巴道：“其，其实……nagi要是会对我负责的话，看一下也不是，不，不可以的……” “说什么呢，笨蛋！”龙之凪颤着声音骂道。 他可不想去和加拿大电鳗一起脚踩缝纫机，吃大碗牢饭，共唱一曲铁窗泪啊！ “我，我没开玩笑。” “千万别！我可不会负责的！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老好人！” “nagi，大笨蛋！欺骗少女，玩弄少女心！” 见龙之凪拒绝的干脆，津田爱衣羞红了脸，攥紧着小手大喊，心里一片气愤。 什么嘛，自己都作出觉悟了，他还这么怂，不敢a上来。 明明是他说要看的嘛，怎么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呢？ 还说什么是开玩笑的，她才不信呢，知道很多真心话一般都藏在玩笑里说出！ “……你说的都没错。”龙之凪无从反驳，只得认同的点点头，脸色有点尴尬。 “哼，大笨蛋！不理你了！” “别闹，是玩错了，你就当没听见吧，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哼……” 之后，龙之凪又好声好气地哄了好一会，津田爱衣才勉强原谅他，表示不再生气。 “走吧，送你回家了。” 闹出这么个乌龙来，龙之凪也不想在家待下去了，以免系统再次整活。 “嗯。” 津田爱衣轻轻点头，起身跟在他身后，随他离开，来到灯火璀璨的街道上。 “nagi，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出去玩？” “有时间吧，明天还得再去姬夜前辈那一趟呢，今天都早退了。” 津田爱衣停下脚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道：“下周是黄金周了，你要回老家吗？那带我一起去，就算一起出去了。” 龙之凪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叹道：“你父母放心么？毕竟是和一个男性去外地啊，也不是待一两天就回来那种。” 对于带津田爱衣回家，他倒没多排斥，只是觉得各方面会有些麻烦罢了。 “没事，我会说服他们的，反正他们也不爱管我。” 说这话时，津田爱衣撇了撇嘴，神情有些复杂难明。 龙之凪只得保持沉默，不想去触及她的家事，因为那不是他该干涉的。 “如果你能说服的话，我会考虑，但可别想着偷偷跟我跑了啊。” “嘿嘿……怎么会呢？我可不是那样的坏孩子哦？绝对哦。”津田爱衣心虚地笑了笑。 “……你这连着强调好几次，就很没说服力了啊。” 龙之凪叹了口气，接着道：“等我确定什么时候回去，就会去你家问问你父母，他们答应我就带你。” “哼，nagi一点都不偏向我！”津田爱衣不满地哼了一声，心里有些沮丧。 她知道，要说服父母和一个男性去高松玩上几天，他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这不是偏向你，只是对你负责。”龙之凪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如抚摸猫咪一般，“你这样的人，太容易被骗了，所以得好好确认才行。” “我甘愿被nagi骗嘛……” 津田爱衣低下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龙之凪微微一笑，切实听到了她的嘟囔。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回手，转身朝前走。 “笨蛋，大笨蛋。” “说别人笨蛋的，才是笨蛋哦。” “我不管，nagi就是笨蛋！一点都不懂少女心，也不会怜香惜玉！” “又开始耍赖了，你是小孩子吗……” 伴随着轻快的打闹声，他们走过繁华热闹的街道，喧嚣的店铺，川流不息的人流。 津田爱衣望着走在前头的龙之凪，就这样望着。 她那双剔透无暇的眼眸里，不知从何时起，就将这个人影深深烙印下来，一直倒映着他。 “nagi……” 她情不自禁地拉住龙之凪的一角衣袖。 “怎么了？” “没事，就是叫叫你。” “你还真是奇怪……不对，这个应该叫作爱撒娇吧？” “我只想和nagi撒。” 之后，两人静静走在河畔边，看着碧波潋滟，浪潮翻转的河面，映射着对岸的高楼大厦。 津田爱衣羞涩地笑了。 今天能来找他，是自己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和他相遇，也是迄今为止的最美好的一件事，美好到她回到家，躺在床上时，都忍不住抱着被子左右翻滚那种。 会想着他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又会不会想起自己，想起自己时，心情如何…… 这样懵懵懂懂，翘首以盼的心绪，不知从何时起就占据了她的内心。 “nagi最好了，总是这么的温柔、体贴，虽然嘴上一直很冷淡。” “……只是你自己感觉罢了，我才不温柔，也不体贴。” “嘿嘿，nagi总是这样，不够坦率呢，不过我不讨厌这点哦？倒不如说nagi的哪一点，我都会喜欢的……” “……” 走进车站，他们搭上了去往上野的电车，坐在一张深红色的铁质长椅上。 当电车疾驰而过时，窗外的景色在拉拽着，变得朦胧不清，支离破碎。 哐当哐当—— 随着电车摩擦、撞击在轨道时，一阵阵闷响与摇晃感传来。 ‘希望它能再晃一点呢……’ 津田爱衣心里有了祈愿。 只要电车在晃一些，坐在椅子上的她和他，距离也能随之靠近一些，慢慢贴近。 虽然对方一直无动于衷，但总有一天，她也是能靠着努力去接近的吧？ 届时，她就能去触碰到这份遥不可及的梦吗？ “nagi，下次月考，我想争取每科都考到七十分。” “不会太勉强了么？合格分是三十，明圣的综合分数线是六十五。” “不会，我想让nagi看到我的努力，多摸一摸我的头，夸奖我。” 津田爱衣摇摇头，又抬起头，粲然一笑，眼睛眯的像月牙似得。 此刻，她想自己是一只猫、一只狗，这样就能扑进龙之凪的怀里，和他撒娇，向他欢快地摇尾巴。 “嗯，你很努力了。” 一只对比起她来说，略显宽大的手，覆在了她头上，温柔抚摸着。 这让她很舒适，忍不住地想去蹭一蹭他的手背，表示亲昵。 “nagi……最好了。” 45.我的系统果然大有问题！ 四月二十九号，四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 八点四十五分，龙之凪来到千代田皇居的西洋风别墅前。 今早，他收到了姬夜雪的联络，让他早点过来当模特。 女仆千怜已经在大门口静静等候着。 在看到龙之凪后，她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早上好，龙之先生。” “早上好。” 回以一声招呼，龙之凪跟着千怜走进别墅内部，上至第二楼。 不同以往的是，千怜没带他去画室，而是去了大厅。 在大厅中央，有一张长形木桌，上边摆满了各色早餐。 法式的、中式、日式……统统都有。 千怜笑了笑，道：“龙之先生还没吃早餐吧？小姐让我来招待一番。” “谢谢，但不巧的是我已经吃过了。”龙之凪道了声谢，稍稍感到遗憾。 他每天起床很早，基本在七点以前，也有吃早餐，养护胃的习惯。 来这之前，就已去常去的面包店买了菠萝包和牛奶套餐，吃的饱饱的。 “那要再吃点吗？” “不用了，直接带我去见姬夜前辈吧。” “恐怕不行呢，小姐还在休息中。”说着，千怜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困扰。 龙之凪疑惑道：“休息？那她一大早清早给我打电话让我来？” “打完电话就重新睡下了。” “……” 龙之凪顿感无语，心想她这是闹一出？ 七早八早的就叫他过来，结果自己呼呼大睡？ 这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也是，姬夜雪这个人的脑回路，确实不能以正常人的思考方式去揣测。 “龙之先生，先坐下等等吧，小姐应该很快就会醒。” “好吧，只能这样了……” 龙之凪点点头，不情不愿地来到餐桌前坐下，静静等待着。 如此，到了九点，穿着酒红色v领睡衣的姬夜雪，缓步走进大厅。 她来到龙之凪对侧的座位上坐下，淡淡开口道：“不吃么？是不合你胃口？” “不……我吃饱了。” 龙之凪摇了摇头，看了眼她这身装扮一眼，连忙又将头扭过，目光不知看向哪好。 姬夜雪那身v领睡衣，将她精致的锁骨与一条若隐若现的深沟，恰到好处的暴露出来，令她显得莫名妖冶。 “不吃算了。” “话说你这么早叫我来，就为了当个模特，有必要么？” 姬夜雪没有回答，而是低着头，娴熟地操纵刀叉，切割开盘中的雪花火腿肉，小口吃进嘴里。 随后，她拿起手边的餐纸擦了擦嘴，缓缓开口道：“谁说你只给我当模特的？等会你要跟我出去写生，帮我提画具之类的。” “去哪？” “去哪你不用管，跟着去就行了。” “……行，你说的算。” 等姬夜雪吃完早餐，回房换上一身便装后，他们乘车从别墅离开，去往写生地——户山公园！ 坐在劳斯莱斯幻影的酒红色后座上，龙之凪嘀咕道：：“户山公园有什么风景好写生的吗？感觉还不如你的后花园呢。” “有一幅名画，是在那里创作出来的。”姬夜雪一手撑着脸，望向窗外，淡淡开口道。 “名画？叫什么？” 听到户山公园那乱七八糟的地方，竟然还能出名画，龙之凪不免起了些兴趣。 “「琉璃之鸟」，画家是夜无……不对，现在是朽木月了。” “朽木？说起来，皇居里有个也是四合宅邸的住户，也是叫朽木。” “嗯，就是他，皇居唯有一个朽木府。”姬夜雪点点头，“他画的「琉璃之鸟」很好。” “那是怎么样的鸟？朽木月是在户山公园看到的么？” “一只从壳中挣脱束缚，展翅翱翔的鸟。是不是在户山公园看到的，就不清楚了。” 说到这，姬夜雪顿了顿，又道：“但朽木月是在那碰上朽木家主的，也是因她而创作出「琉璃之鸟」。” “听着是个爱情故事呢。” 龙之凪笑了笑，在猜想着那位朽木月是怎么样的人，想必也是个浪漫主义者吧？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和朽木月已是有过一面之缘，还被对方给深深记下了。 “那天我去井之头公园，看到了你，觉得倒和他的故事有几分相似。” 这即是姬夜雪当初搭讪龙之凪，要他当模特的理由。 由于性格古怪的原因，她不擅长和人交际，所以才有了那时的对话与强硬。 而这亦是她想让龙之凪加入美术部，聘请他当家教的理由。 一切不过是为了创作出能企及「琉璃之鸟」的作品罢了。 龙之凪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可不会给你画一幅「琉璃之鸟」出来啊。” 即便此时的他想画，那也已不行了——世界的黑白如实告诉他这残酷事实。 看不到色彩，谈何去创作呢？ 黑白总归是无趣枯燥的，无人能以黑白创作出震撼人心的世界名画。 “我也不奢求你能给我画，提供点灵感就行了。” “我尽量吧。”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只是一味地看着沿途风景，等待车辆抵达目的地。 从千代田去早稻田的户山公园，算不上太远，只花了二十分钟左右。 不过到了早稻田时，龙之凪避无可避的想到和神无夜子的那段经历。 最近神无夜子过得倒是滋润，和宫樱子同住一屋檐下，每天一起回家、购物、做饭…… 明明我才只吃过一次老师亲手做的饭。 龙之凪突然想自家房也塌了，这样就能天天去老师家蹭饭了，还能和她促膝长谈学习。 那样的日子……似乎很不错呢！ 龙之凪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而这份笑容恰好被姬夜雪看到，于是她问道：“昨天的头晕好些没？” “好些了，谢谢你的关心。” “嗯，今天我穿的是蓝白色的，有花边也有条纹，你满意了吗？” “……？？？” “小姐，您突然说什么呢？” 坐在驾驶位上开车的千怜，一脚将刹车踩到底，回头看向姬夜雪，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说我今天内衣穿的是蓝白色的，周围有花边，也有条纹。” “？？？” 龙之凪一脸懵逼的迎着千怜那宛若要杀人的目光，心里悲呼——我的系统果然大有问题！ 46.系统再一次大意失妈 来到户山公园时，因为时间还早，游客较为稀少，都在三三两两漫步着，欣赏绿景。 龙之凪提着画具，跟随着姬夜春来到一处湖畔旁，着手布置起来。 顺带一提，千怜已被打发走了，姬夜雪好像不喜欢有人跟着她。 ‘真是个奇怪的大小姐……’ 龙之凪一边在心底暗暗嘀咕着，一边在湖畔前的长椅上支起画板。 随后，他又拿出画笔、颜料，按照要求一一放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放置工作。 待到一切就绪时，姬夜雪满意地点点头，道：“坐吧。” 说罢，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来。 “不，不用了吧？我就不坐下来了。”龙之凪连忙摆摆手，可不敢坐下来。 这张长椅因为支了画板，占地较广的缘故，若要再坐一个人，只能以几乎肩贴着肩的距离才行！ “嗯？你是处男吗？还在乎这种事。” 姬夜雪疑惑地问了一句后，露出似是讥笑的笑容来。 “？？？” 龙之凪很想吐槽，他一个刚上高中的少年，为什么会不是处男呢？ 而在他在心里吐槽完时，系统选项又出现在面前…… 【选项一：“这么说的话，你不是咯？”（柴刀一把）】 【选项二：“我是，要不你帮我变成不是？”（五千积分）】 【选项三：九十度鞠躬，恳求道：“姬夜前辈，请你把我变成真正的男人吧！”（恢复色彩）】 虽然很想选三，但要是选三，说不定她脑子一抽，真的会答应，那可就有乐子了。 选项二也是同理，所以只有选项一可取。 但……明明很想选一，为什么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鞠躬呢？！ ‘可恶啊，系统，你连妈都不要了是吧？’ 龙之凪咬着牙，脸色惊恐地鞠下九十度的躬，语气真挚地恳求道：“姬夜前辈，请你把我变成真正的男人吧！” 那一刻，色彩涌现，五彩缤纷呈现于眼，令他有了股莫名的……悲伤。 他宁愿就保持着黑白世界，也不愿对姬夜雪说这种话啊！ “你认真的？” 姬夜雪仍带着笑，表现的无动于衷，但内心是不是这样，就无从知晓了。 “我……我认真的。” ‘系统，我……’ 龙之凪恨的牙关都快咬碎了，不可见的脸上，也已被愤怒占据，一片扭曲。 自从遇到系统，就没一件好事。平静的日常被打破不说，还到处说骚话。 老实说，他真的恨透了系统，也恨那个制作出系统的存在。 这种东西，肯定不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而是有着不可预知的存在操纵着。 当然，这仅是他的个人猜测，事实还有待考究。 姬夜雪挑了下眉头，饶有兴致问道：“你想我怎么把你变成男人？” “……这，这种事，我说不出来。” 龙之凪的声音，无比的僵硬，传到外人耳里，还以为他这是紧张呢。 可只有他才知道，他是被系统操控了才变成这样的！ “说不出来就算了，等你能说出来再说吧。”姬夜雪笑意盎然，“行了，把头抬起来吧。” 龙之凪把头抬了起来，脸色霎时间从阴郁变得平静，隐约掺杂着一抹不安、羞涩。 ……这也是系统搞得鬼。 姬夜雪看了他一眼，对他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大感有趣。 随后，她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对了，你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指什么？”龙之凪的脸色转变为疑惑。 “进入美术部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是该答应了吧？” “哦……请，请，请让我入部！” 龙之凪点了点头，然后又笑容满面地重新点头。 【注意，长期任务出现】 【任务内容：加入美术部（已帮宿主答应）帮助、或是宿主自行画出令姬夜雪感到惊艳的画】 【活动时间：姬夜雪从明圣高校毕业前】 【奖励：特殊物品or神秘物品（达成任务时，会开启两种物品的奖池，任由宿主挑选一样）】 【须知：中级物品对应的画技，对此任务无效，需宿主亲力亲为】 【提醒：创作需凝聚情感。请宿主创作前，思考为何而画，蕴含的意义又是什么】 龙之凪已无力吐槽、咒骂系统了。 他亦如被玩坏的人一般，任由其摆布玩弄，麻木痴愚。 反抗也反抗不了，那能怎么办呢，只能认了呗。 “嗯，那以后午休、下午放学都来部室吧，申请表我会帮你填。”姬夜雪点点头，没表现出多惊讶、高兴。 “……我知道了。”龙之凪闷闷不乐地回道。 “嗯，坐下来吧，别站着了。” “不坐。” “我是你部长，也是你雇主，坐。” “虽然你是我部长、雇主，但也不代表你能欺压我，让我丧失人权。” “那你就站着吧。” 见龙之凪如此硬气，姬夜雪也放弃劝说，转而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而没坐下的龙之凪，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就来到湖畔边的护栏上，静静眺望远处。 恢复色彩后，他从没觉得世界是那么的生动美好，多姿多彩。 或许，这就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 龙之凪哑然失笑，心中颇有感慨。 叮铃铃—— 在看了一会后，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令他从思绪万千的状态中醒转。 打电话来的人，不用多想，一定是津田爱衣。 因为他手机里号码很少，除了家里人的外，只有宫樱子、青江先生、津田爱衣、姬夜雪。 佐枝先生的已被删除了，免得他打电话过来，闹得尴尬。 “喂，打电话来干嘛呢？” “我问了我母亲了，她说想见见你先，再做决定！” 哪怕隔着手机，龙之凪都能感受到津田爱衣那抑制不住的欢喜。 他瞥了眼身后，道：“有说什么时候吗？我应该晚上会有空。” “随时都行。不过晚上也好，能一起吃个晚饭！” “嗯，那我晚上要是能去，我就打电话给你。” “好！我等nagi的电话！” “别太期待了啊，这都说不定的。” 说这话，是龙之凪怕系统再次整活，打乱他原定计划，导致晚上没空。 “没事啦，今晚没空也没事，明天也行的，但最晚就是明天哦！” “好，明天之前一定会去的。” 47.姬夜雪好似有奇怪的属性 将电话挂断后，龙之凪不经意地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姬夜雪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干嘛？”他下意识问道。 “在和谁打电话？” “这是我的隐私，和你无关。” “现在你是我聘请的家教，是工作时间。你没经我允许，就擅自接电话，是不是不太好呢？” 姬夜雪一手抚起被风吹在肩前的头发，露出一个令人痴迷沉醉的微笑来。 “……和津田打电话。”龙之凪顿时焉了，老老实实回答。 “说了什么？” “这真的有关隐私了吧？！” “哼哼，你是我的部员，亦是我的后辈，还是被我聘请的手下……总而言之，你的一切都处于我的下位，所以理应被我掌控，懂吗？” 姬夜雪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危险，语气也充满了上位者的自傲！ ‘这什么sm玩法？我可没这癖好啊……’ 龙之凪在心中暗暗吐槽了句，表面上不动声色道：“姬夜前辈，你说的对，但我还是人，得有人权。” 姬夜雪只是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龙之凪从那笑声中听出讥笑的意味。 这好似再说‘你没有人权，你只能听我的话，如若不听，那就会好生调教到听话为止’！ 而他的这番解读，也并没有错。 “姬夜前辈，你怎么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了？” 龙之凪有些困惑，按之前的几次相处和对话来看，姬夜雪虽然是个强硬的人，但也没那么的抖s啊。 “我和津田打了赌，自然是要赢。” 姬夜雪淡淡地解释了她这番变化的理由。 因为宣战的内容，是抢夺龙之凪，所以她想强硬地调教好龙之凪，让他听自己的话，这样就能取胜。 “……那个赌，你们经过我同意了么？我可不是一件物品啊。” 龙之凪大感无语，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都不问问他愿不愿意啊！ 气抖冷，他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只要你承认是我赢了，我会给你你想的一切……” 说到这，姬夜雪突然暧昧一笑，将声调抑了下来：“哪怕是我哦？你不是想成为男人吗？” 龙之凪将头撇过，不禁感到难堪和动摇。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为两世人，还能被一个女高中生调戏的哑口无言！ “哼哼，你还真是好戏弄呢。”姬夜雪见状，笑意更甚。 龙之凪还是无言，甚至将头低下。 他开始怀疑起，东京人都这么热情奔放的吗？ 怎么谁都能调戏他呢？ “行了，你也没事干吧？过来。” 感觉到调戏的稍稍有些过火后，姬夜雪适时止住，对他招了招手。 龙之凪即无奈又无言地走上前。 “干嘛？” “你不是说你的画技是毕加索水平吗？给我画一个看看。” 说罢，姬夜雪从长椅上站起身来，让出一个空位。 “哦。”龙之凪点点头，应答一声后，在长椅上坐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屁股那块有点……温热温热的。 “我真的是当代毕加索哦？待会你看了别后悔，一般人看不懂我画的东西。” 龙之凪拿起画笔，看了姬夜雪一眼，善意提醒道。 “快画。” 姬夜雪淡淡开口催促，双手环抱着胸。 如此，龙之凪换上一张干净的画质，开始动笔。 那一刻，他宛若毕加索附体一般，下笔大开大合，一横接着一画的。 一番操作下，画纸上的色彩开始浓郁，如同水漫花开一般扩展开。 “……” 姬夜雪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 而等龙之凪画完，并对着自己的著作满意点头称赞时，她已是面无表情。 “你还真是当代毕加索啊。” 她看着眼前这副如同鬼画符的画作，一阵哑然。 龙之凪的画作比自闭症更懂沉默！ “那必须的。” 而龙之凪面对姬夜雪的话里有话，并没有在意，而是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鹅一般，得意地昂起头来。 “重新画，我教你。” 说着，姬夜雪就一屁股坐在长椅上，与龙之凪肩并肩贴在一块！ 对此，她表现的毫不在意，反观龙之凪已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了。 他不是不想站起来，只是有种站起来也会被拉住的预感。 “那，那个，姬夜前辈，你不觉得贴的很近吗？” 他试探性问了问，希冀她尚能有一丝羞耻感。 “嗯？我故意的，这是驯服你的一种手段。” 姬夜雪闻言，无所谓地笑了笑，脸色似乎有些得意。 “男性都抗拒不了这样的状况吧？特别是和我这样美丽可爱的女性。” 嗯，东京人不仅热情奔放，还很自恋。 龙之凪对东京人的观念，又刷新了一次。 自从来到东京，除了宫樱子外，其他遇到的女生都很自恋。 “美丽可爱，我没法反驳。”龙之凪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抗拒不了，未免就太小看我了吧？” “阿啦，那这样如何呢？” 姬夜雪闻言，勾唇一笑，突然就伸手挑起龙之凪的下巴，将脸凑近。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好似就是要强吻上去一般！ “嗯……？！” 理所当然的，龙之凪骤然瞪大眼睛，陷入茫然与惊慌之中。 好在在即将亲上时，姬夜雪停住了凑近的脸。 此刻，时间好似悬停。他们近在咫尺，彼此鼻尖贴着鼻尖。 龙之凪已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浑身一激灵，身体阵阵松软无力。 咕咚…… 等他回过神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拭在脸颊上的细腻触觉时，不禁头皮发麻。 “姬，姬夜前辈，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龙之凪艰难地开口劝说，愣是被吓的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他怕姬夜雪脑子一抽就吻了上来。 届时，自己肯定是避之不及，从而被玷污了清白啊！ “真是有趣呢，再多露出这种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表情来吧。” 姬夜雪的笑容，逐渐变得愉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龙之凪惊慌失措的样子时，会感到很有趣，不由自主地就想去戏弄他了。 可能是因为他长的清秀帅气，不禁就让人有种想好生欺负他，看他哭的缘故吧。 48.彼此的初吻 公园的长椅上，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片旖旎暧昧。 万幸的是，他们写生的地方位于公园深处，几乎无路人经过，不然可就尴尬了。 “开，开什么玩呢？姬夜前辈，你，你都不会感到羞耻的吗？” 龙之凪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脑子如同装满了浆糊一般，黏腻不清。 “羞耻？仅是这样可不够呢。” 姬夜雪展露笑颜，甚至还故意似得张开柔嫩樱唇，呼出热气，轻轻吹拂在他脸上。 “你，你想怎么样？” 龙之凪的内心已是欲哭无泪，以至于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 谁能告诉他，被雇主骚扰了辞职，算不算违约啊？ 他记得合同上没这条款，基本上都是关于甲方的，乙方的立场较为暧昧。 只要不是乙方无理取闹，无法沟通，那甲方就无权自行辞退，否则就算违约。 “臣服我，怎么样？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姬夜雪挑了下眉头，脸上的笑容开始浓郁，好似是嗅到了胜利的味道。 “这，这种事，可不行啊……” 龙之凪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要是答应了，指不定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呢，但肯定不会是好下场。 “不行？” 姬夜雪自语了一声后，威胁似得将脸贴近。 ‘娘的，亏的又不是我，我怕什么？臭系统，你偏要整我，我偏不顺你意！’ 龙之凪见状，想到系统的种种行径，才导致他落得这样，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开始发狠，面露狠厉地伸手掐住姬夜雪的下巴，骤然闭眼吻了上去！ 这下，他们立场倒置，姬夜雪瞪大了眼睛，陷入茫然失措中。 什么情况？ 我被强吻了？ 不应该是我强吻他的吗？ 不对……我也没打算强吻他，只是逗他玩玩啊？ 在她脑海闪过诸多念头之际，这一吻便稍纵即逝地结束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初吻便已被夺去。 “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龙之凪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受心跳如擂鼓般砰砰跳动着，一阵唏嘘莫名。 在某年的四月，樱花绽放之际，他将初吻献出去了。 并没有理想中的那么如梦似幻，甜蜜羞人，只是脑子很热，心跳很快。 要问后不后悔，答案肯定是的。 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他想更加温柔一点。毕竟人生只有一次初吻，不好好体会、留下美好的回忆可不行…… 【检测到宿主的想法，本系统大发慈悲地为你实现】 【请宿主不要感谢本系统，这都是本系统该做的】 系统的冰冷机械音消失后，时间在这一瞬定格，一切开始回溯、还原。 湖畔上拍打翻涌的水浪，向回倒退而去； 被风吹至七零八落的树叶，从地面上升回，重新衔接于树枝上； 在公园遛狗的老人，一步步向后退回…… 世界的一切都被倒放，连同时光。 时间再流逝时，龙之凪已是用拇指和食指捻住姬夜雪的下巴，与她形成上下仰视的姿态。 ‘艹，系统，我开玩笑的啊！’ 【本系统好意为宿主弥补人生遗憾，请别不知好歹】 系统似是威胁的话，令龙之凪心如死灰，明白要是不亲的话，多半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系统，我真的太谢谢你了，所以我祝福你全家安康……’ 于是，他笑着哭了。 而另一边，被捻住下巴，被迫仰视龙之凪的姬夜雪，眸光如那湖边迭起翻转的水浪般，一片起伏动荡。 仔细一看，龙之凪的脸当真惊为天人，肤白眸亮，眉如鞘剑，两边脸颊因病而变得有些消瘦内陷，如同刀削一般。 ……任何人在近距离目视这张脸，都会无从抗拒，从而沉溺。 “闭上眼。” 略微沙哑的声音，从那张薄唇中发出，充满了致命风情。 她不由自主地就闭上了，长长的眼睫毛如蝶震翼般颤动着。 而她也隐约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紧张吗？ 那肯定是紧张的。 为什么不拒绝？ 浑身使不上劲，无法去推开、抗拒他。 在姬夜雪暗自作了两次自问自答时，龙之凪已闭上了眼，缓缓拉近距离，与她相吻。 那一瞬，时间真的被定格了。 无论是翻转的浪花，还是被风吹起的枝叶，甚至于路人手上的手表，都通通停了下来。 这一吻，好似天荒地老，浪漫至极。 “……很软。” 轻轻地分开后，龙之凪缓缓睁开眼，如实发表初吻的感受。 在吻上去时，他切实品尝到了她柔软樱唇，还有一股清甜的味道流于心间。 “……” 姬夜雪低下头，轻珉樱唇，不知作何应答。 她没品尝到什么，倒是心跳变得很快，像是要跳出嗓子眼那般快。 龙之凪深呼了口气后，站起身来道：“这是我的初吻，你不亏。” 姬夜雪还是不说话，也不知怎么去回答他的话。 她何尝不是初吻呢？ 在想到这个时，她突然感到些许头晕，随即一阵模糊不清的记忆涌入脑海里。 「臣服……怎么样？你想要的一切……」 「不……行……」 「不行？」 「怎么……知道……厉害了吧？狗……还会跳墙呢……」 姬夜雪听到了她的声音，还有龙之凪的声音，是那么的高远而深邃。 然后，她又看到了自己被不分由说强吻的场面，是那么的强硬、不知怜香惜玉。 ……是幻觉吗？ 姬夜雪微微皱起眉头，思考起这段莫名其妙的回忆，为什么会突然涌现。 难不成这是她自己的欲望，她更想被强硬的夺去初吻？ ……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因为温柔的初吻，比强硬来的更加美好。 “抱歉，是我太冒犯了。” 而一旁的龙之凪见姬夜雪一直低头不语，还以为她这是生气了，便连忙出声道歉。 突然间，姬夜雪抬起头来，凝视着他道：“龙之凪，我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我一定会知无不言！”龙之凪用力拍了拍胸口，振声保证。 “你……是不是吻了我两次？” 49.你输了，败犬 此话一出，其震撼力不言而喻。 龙之凪瞳孔骤缩，不明白系统为什么又要保留对方回溯前的记忆。 难道系统真的就这么想暴露出自身的存在来吗？ 他不知道将系统的存在暴露出来后，自己会不会遭遇人道毁灭，亦或是惩罚。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姬夜雪平静地注视着他，而在看到他那细微的反应时，就已确定心中猜想。 ——那份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 龙之凪故作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吻了你两次呢？” “我想起来了，你强吻了我，还说你是被逼急的。” “……” 龙之凪陷入沉默之中。 姬夜雪追问道：“所以说，你是吻了我两次吧？” “无可奉告。” 龙之凪做着最后的无谓挣扎，也只是在挣扎罢了。 有时，不否认也不承认，就是最好的承认。 “怎么做到的？”姬夜雪饶有兴致问道。 “无可奉告。” 总不能说是自己觉得初吻不够浪漫，所以系统帮他回溯时间，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吧？ “哼哼，不想说就算了。”姬夜雪笑了起来，“每个人都有一两个不想说的秘密，很正常，我也不追问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只是你强吻了我两次，该怎么算呢？” “这个……”龙之凪顿时犯难，挠了挠头后，小声道：“是你逼急我的，我是出于无奈！” “我逼急你，也没真的要强吻你，反倒是你主动吻我，是不是过分了点呢？” “这……那你说怎么算？” “跟津田说是我赢了。” “能，能……行吧。” 龙之凪本想拒绝的，但看到姬夜雪的核善微笑后，连忙改口答应。 “打电话给她，现在就告诉她。” “哦……” 龙之凪乖乖拿出手机，拨通了津田爱衣的电话，没几秒就接通了。 “nagi！是有空了吗？” 接通的瞬间，津田爱衣那元气满满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因为开了扩音器的缘故，姬夜雪也能听到那兴高采烈的声音。 因此，她很期待津田爱衣成为败犬时，所露出的神情和会说的话语。 “那个……我是想和你先说件事，不是说具体上门时间的。” “诶？是什么事呀？比上门时间还重要，不会是表白吧？如果是的话，这种事我还是希望当面来呢，嘿嘿……” 听着电话里的那阵傻笑，龙之凪嘴角在微微抽搐，姬夜雪则在掩嘴轻笑。 ‘抱歉了，津田，我斗不过姬夜前辈……’ 在心底道了声歉后，龙之凪以稍显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来：“那个……就是，你们之前不是有个赌约吗？我觉得是姬夜前辈赢了。” “……” 死一般的沉默。 “噗……” 姬夜雪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后起身凑到龙之凪身旁，对着他的手机道：“津田学妹，你输了，败犬。” “……啊啊啊！！！” 短暂的沉默后，是无比气愤的大喊声，隐约又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你生气就生气啊，别摔东西，冷静点！” 龙之凪连忙出声安慰，责怪似得看了姬夜雪一样，怪她为什么要说败犬刺激津田爱衣。 而姬夜雪不为所动，扬起胜利者的微笑，接着道：“按照约定，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的要求就是你加入美术部，正好龙之凪也加入了，你就看我如何一点点把他驯服吧。” “……我又不是动物，怎么可能会被驯服。”龙之凪满天黑线，不满地吐槽道。 “呼……行，我愿赌服输！我会加入美术部的！” “嗯，就这样，再见了～” “等……” 嘟嘟嘟——姬夜雪无情地将电话挂断，不给津田爱衣再说话的机会。 龙之凪夺回自己的手机，放回口袋里，叹了口气道：“你会不会太欺负她一点了？” “嗯？我这算什么欺负？败者自然是要接受胜者的嘲讽，这不是定律吗？”姬夜雪微歪着头，狡黠一笑。 “行吧，事情都已发生了。”龙之凪见此，只得无奈妥协，“不过你招她来美术部干什么？她可是很缠人的啊，到时你说不定都没法好好画画了。” “你不懂。”姬夜雪伸出一个白皙修长的食指，左右晃了晃，悠然道：“到了现在，单纯的去画已经提升不了什么了，得要有灵感，” “「琉璃之鸟」的作者亦是如此。他并不是个职业画手，那副画是灵光乍现画出来的。” 龙之凪闻言，疑惑道：“你怎么对他这么清楚，有见面聊过？” “在一些重要的聚会上见过。” “这就是有钱人吗？没事还开个茶会。” “今晚你要和我去参加他的茶会，就在朽木府。” “哦……啊？！” 本是若有所思点头，感慨着有钱人的闲情逸致的龙之凪，骤然惊叫出声。 他听到了什么？ 姬夜雪要带自己去朽木府参加朽木月的茶会？！ “不不不，我就不去了，我可不习惯这种事。” 龙之凪连忙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似得，大有一副打死都不去的模样。 要他这种乡下来的人去参加上流聚会，那肯定会因为礼数而丢了面子啊。 他可是知道的，岛国人礼数很多。特别是在阶级方面，分明的很严重！ 比如学校，低年级的没事都不敢去高年级的楼层，在社团方面也得无条件听高年级的。 这一点，龙之凪就很厌恶，也是他一部分不加入社团的原因。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吧，这只是我们去朽木府做客，没有其他人。” “这……我晚上有事，不太想去啊。” “有什么急事？” 姬夜雪目光炯炯地盯着龙之凪，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穿一般。 在这样的目光下，龙之凪显得极为不适应，僵硬开口道：“得去津田家一趟。” “明天再去吧，今晚和我去朽木府。” “为什么偏要我去？” “因为朽木月想见你。” 50.神明般熠熠生辉的少年 晚上七点，皇居朽木府。 到最后，龙之凪还是没能耐得过姬夜雪，答应和她一起去朽木府做客。 再有就是，他听姬夜雪对朽木月的描述，不禁大感兴趣。 朽木月很年轻，算起来今年才二十左右。 而在三年前，他尚在高中时就被冠上「神明般熠熠生辉的少年」「最帅男高」「最优秀男高」等称号。 龙之凪一开始还不信，觉得这未免夸奖了些，但当姬夜雪拿出证据时，他才骇然发现——朽木月无愧那些名号。 三年前的朽木月，在学校运动大会举办的足球赛上，一脚踢穿球网，顺带着将足球踢爆。 还有，他是全国剑道大赛银奖队伍的指导老师，亦是围棋职业赛第一第二的师傅…… 同时，他是指尖生辉的钢琴师、拥有上帝之手的画家、写出令人不禁动容故事的文学家、智谋非人的商业大枭…… 诸多事迹，在各大社交平台上都能搜索的到，当真无愧于「神明般熠熠生辉的少年」！ 龙之凪都怀疑起，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带有系统的重生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优秀耀眼！ “走了，进去吧。” 姬夜雪看了眼站在原地，仰望着朽木府的龙之凪，出声提醒了一句。 随即，她走到已然敞开的大门前，跟随着身着黑色和服，胸口纹有三叶葵家徽的家臣入内。 “我很期待他是怎么样的人啊……” 龙之凪也迈步跟上，心里很是期望。 他倒要用探测器看一看，朽木月的数值有多么的令人震撼，评价又是如何。 从大门进入后，是宽敞的庭院，有假山流水，也有池塘，培育着很多名花珍草。 光是这么个庭院种植的草木，总价值就不会在千万円之下！ 龙之凪是看到了不少名花异草，比如说睡火莲、白皮月界、惠比须笑等等。 ‘真是有钱啊……’ 走过庭院，来到主宅时，他们换上室内鞋，走在廊腰缦回的木质地板上，途径一间间绣有神兽异鸟、花草树木的和室。 就这样七拐八拐的走了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间屏风绣有展翅欲飞、栩栩如生的毕方神鸟的主室前。 “请。” 家臣恭敬地拉开和室屏风，鞠躬有请。 姬夜雪微微颔首，无言地走进去，目光直视着正坐在一张方桌上首的一对男女身上！ 龙之凪略有拘谨的跟随入内，在看到那对男女时，目光也不禁被夺去。 ——男俊女俏、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珠联璧合……这些词都不够形容他们！ “龙之……凪？” 正坐在上首的男子，念出这个名字时，眸光闪动了一下。 “是我。”龙之凪点点头，想了会后，问道：“您就是朽木月吗？” 百闻不如一见，朽木月的帅气程度，和他不相上下，都有种致命性魅力。 “嗯。”朽木月露出微笑，“请坐吧，我们坐下聊。” 随后，他将头侧向一旁，对着身边的女子柔声道：“冬子，麻烦你沏茶了。” “好。” 朽木冬子点点头，起身开始为他们沏茶，姿态无比的端正、优雅，充满了华贵感。 无论是烧水、煮茶，还是倒茶、端茶，她都做到了独具一格的感觉！ 姬夜雪对着坐在身边的龙之凪，小声道：“冬子是朽木家主，能喝她亲手泡的茶，在东京也是只手可数了。” “我知道。” 龙之凪点点头，已知晓了朽木府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三叶葵家徽，代表的可是无上的权贵，只此一家独有。 想来也是，能在皇居有这么气派的古邸，底蕴怎么会差呢？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想着找我呢？’ 而这，也让他不禁犯了嘀咕。 “龙之……”朽木月刚一开口，又顿了一下，“叫你凪可以吗？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 “可以的。” “好，我比较喜欢叫别人名字呢。” 朽木月笑着点点头，继而道：“凪，你的老家是在高松的男木岛上吗？” “嗯。” 龙之凪姑且点点头，看看他想说什么。 “那你知道永……” 朽木月见他答应，眼睛一亮，就欲继续追问时，却又不知为何停住。 “怎么了？月先生。” 龙之凪疑惑询问，好奇他怎么突然住口不问了。 “没事，只是一时激动罢了。”朽木月笑着摇摇头，“我对男木岛这个地方很喜欢，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那确实是个好地方呢，没想到月先生还拜访过这么多次。”龙之凪有些诧异道。 “哈哈，在那里有很好的回忆，所以很喜欢。” “所以……月先生想见一见身为岛民的我？” “有这么一层原因吧，还有是姬夜和我说，她和你的相遇很像我和冬子，所以起了些兴趣。” 朽木月说到这，侧头看了眼沏好茶，坐在身旁依偎着他的朽木冬子。 那一瞬，他的笑容和目光，都变得很温柔。 光是看着，龙之凪都能感受到他们究竟有多么地深爱着对方。 身为大家家主，居然会不顾形象地像一只猫一般，依偎在恋人身边。 而那如神明的少年，也很温柔地接纳了她，如坠凡尘，只为给予她特别的恩宠。 龙之凪暗暗买了个探测器，对着朽木月使用，可在那时，意外出现了…… 【朽木月是特别，同时又是被神所诅咒眷顾之人，探测器的权限不足以勘察他】 ‘所以呢？’ 【得加积分】 ‘多少？’ 【五万】 ‘看！’ 龙之凪依旧不把积分当回事，哪怕五万能兑换出他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或者能拥有一次复活机会。 【人物：夜无月】 【年龄：20】 【智力：9】 【魅力：9】 【人格魅力：8】 【体力：10】 【技能：永恒咒（特殊）剑道、棋艺、格斗（特级）钢琴（高级）吉他、小号、萨克斯、小提琴、厨艺……（中级）】 【附录：被永恒之神所诅咒，从而献上自我故事的人，不死不灭，已活两世，真实年龄147岁，为这个世界的第一异端，亦是宿主的同类】 —— ps：朽木月是我上本书的男主，那本书已百万字完结，他们的世界观是一样的。 嘛，突然写朽木月只是怀念他了，往后不会给什么剧情，只是触发一些事件的必要，偶尔会出现。 毕竟这部书的主角是龙之凪。 51.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看完朽木月的面板后，龙之凪陷入震撼之中，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虽然已经对他的数值已有了初步预估和心理准备，但当切实看到系统所给出的数据时，难免还是被震惊到了。 全方面的数值，几乎都是完美，有些还达到了人类极限，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朽木月是这个世界的顶端人物，没有之一！ 特别是技能和附录那里的介绍，更是令他惊骇。 特级技能，他现在还没解锁，但想来所需积分绝对不会低于二十万，甚至可能更高！ 还有诸多高级、中级技能，多到密密麻麻，占满了他的视网膜，只能看到一串串文字挤满在偌大的和室内。 ‘永恒之神？重生？和我是一类人……’ 龙之凪感觉到自己明白了什么，但又像雾里看花般，朦朦胧胧，始终难以明悟什么。 但他知道，哪怕没有姬夜雪牵桥搭线，他和朽木月也势必会相见。 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异端，是同一类人！ 想到这，龙之凪不禁心潮澎湃，感慨自己的未来，说不定还真的会很了不起呢。 而在他仍激动时，朽木月含笑询问道：“凪，在想什么呢？” 刚刚他看龙之凪一副若有所思，脸色时而变幻的样子，就出声唤过他几次了。 “啊……没什么！”龙之凪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唤，骤然醒神，并摇了摇头，“一时间走神了。” “是我这里招待不周的原因吗？” “不不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就好……” 朽木月像放心似得点了点头，继而道：“说起来，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 龙之凪和姬夜雪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我们一起共用晚餐，如何？” 说罢，朽木月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朝和室门外喊道：“请叫奉子过来。” “是，月大人。” 门外响起应答声，随即是一阵木履踩在地面，咔哒咔哒的声响回荡着，逐渐远去。 没过一会，和室门被拉开，一位端庄大气，浑身充满华贵感的女子缓步走进。 朽木月笑着介绍来者：“这位是朽木奉子，上一代家主，现在也在和我一起打理大大小小的事物。” 之后，龙之凪和奉子打过一声招呼，从此认识。 “奉子，麻烦你去命家臣做晚饭了，口味的话……多来点海鲜吧，凪应该爱吃。” 朽木月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啊对了，记得要用山中之王、河流之主做一道料理，也好久没吃了。” “好，那你们先聊着吧。” 奉子微微颔首，随即退出和室，去往后厨。 “凪，你应该对山中之王、河流之主感到熟悉吧？” “嗯，没想到月先生这里还会有，是从男木岛上运来的？” “当然，我和那食堂大叔签了合约，一个月从他那进货一次。” 朽木月点点头，又看向身旁的冬子，道：“我的冬子，她也很喜欢吃。” “喜欢和月吃。” 朽木冬子轻声道，脸上笑靥如花，看起来无比的美丽动人。 龙之凪见状，忍不住问道：“话说，月先生的妻子不应该是家主吗？为什么是你和奉子管理？” “龙之凪。”姬夜雪责怪似得看了他一眼。 刚认识就问别人家族内部问题，是一件不好的事。 龙之凪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道：“抱歉，一时间好奇就问出口了。” “没事，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 朽木月摇摇头，将手放在了冬子的小腹上，笑道：“因为她有了我的孩子，所以先由我和奉子打理。” “原来是这样……恭喜。” 龙之凪由衷地献上真挚的祝福，突然也想到自己未来，会是这样幸福吗？ 朽木月和冬子的爱恋，已无需言语表达，从一些日常的细微上，便能看出。 “哈哈，先不说我和冬子的事了，说说你们吧。”朽木月突然带着揶揄的笑看着两人，“发展的怎么样？是不是如火如荼，如胶似漆呢？” “没、没那回事，我和姬夜前辈是朋友、前辈和后辈的关系！” 龙之凪连忙开口否定，因为说的急，开口时还结巴了一下。 “前辈嘛……” 朽木月听到这一词，流露出怀念神情：“我和冬子也是同一所学校的，她是我的前辈，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朋友哦？” “这，这样嘛……”龙之凪有些疑惑他说这些的用意。 “你会不会觉得姬夜是个奇怪的人？” “这……” 龙之凪看了眼身边的姬夜雪，迟疑了会，如实答道：“第一次见面时，我觉得她是。” “哈哈，姬夜，你说的没错呢，确实很像我和冬子。” 朽木月忍俊不禁，摇头叹道：“凪，你知道我和冬子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吗？” “你说。” “那天我闲来无事，去户山公园散步，坐在一张长椅上晒太阳，然后就被冬子搭话了。” “她说这里有人坐了，我说这是公共场合，哪会有人坐呢？那时起我就觉得她是个奇怪的人。” 朽木月笑着诉说过往，目光一直在看着依偎在身旁的朽木冬子，显得很温柔。 “然后呢？” 龙之凪忍不住追问，心想这还真有点像啊，都是被搭讪，只是内容不同罢了。 “然后冬子是美术部的，是和美术部的人一起来的，那些人不帮她占座，想为难她。” “我知道以后，就耍帅地帮她骂了那些人一顿，然后就走了。” “之后再见到时，是在学校食堂，她便当被人偷了，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偷的。” 说到这个很重要的人时，朽木月的语气一顿，脸色有了一刹那的复杂。 但这丝复杂转瞬即逝，他又接着说起来：“冬子和我说她退出美术部了，我听到以后，想到自己刚创立的文艺部还差一个人，就强硬地拉她入部了。” “之后，我们就度过了一段难忘、如梦似幻的时光。在这过程中发生很多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但最终还是走到一起，直至携手并进。” 龙之凪静静听完后，不免暗自心惊，寻思着这故事走向——还真挺有那感觉啊！ 虽然他和姬夜雪是男女倒置，但初遇初识和发展，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他不禁面带诡异地看了姬夜雪一眼。 而在气氛莫名尴尬时，奉子拉开门走了进来，身后是一众家臣，双手捧着一道道料理。 她们将料理井然有序地摆放在桌上后，鞠躬行礼告退，举止间充满了礼仪。 朽木月含笑看了眼正襟危坐的龙之凪，问道：“是不是不习惯这样充满规矩和礼仪的地方？” “嗯，是吧，我家那边没什么礼仪呢。”龙之凪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适应，但后来就习惯了。” “嗯。” “所以，你也可以随时来朽木府做客的，我也会随时接待你。” “嗯，有机会的话一定。” 龙之凪还是点头，但嘴上说的话，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客套话罢了。 他在想，他何德何能能受到这样顶端人物的热情款待、另眼相看呢？ 只有重生者和异端的身份。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肯定是不能和朽木月再有过多接触的，以免生变，发生不可预料的事。 “先吃吧。” 朽木月说罢，率先动筷，夹了一块由河流之主——也就是野生河鲈鱼切成的生鱼片，蘸上调料，喂于冬子嘴边。 “请你们别介意，我的冬子是很爱撒娇的，每次吃饭时她都要我喂她，或者她喂我。” 龙之凪闻言，笑着摇摇头道：“没事，这挺好的，能表示你们很恩爱。” 随后，他也拿起筷子，品尝起数个月没吃到的家乡味道。 如果这是家乡的河流之主的话，那无需调料，鱼肉本身就足够鲜甜美味。 果不其然，鱼片刚入口一嚼，一股鲜甜就绽放在味蕾上，又从喉咙流于肺腑里。 这股味道，龙之凪忘不了。 见他吃完，朽木月含笑问道：“怎么样？有那个食堂大叔做的好吃吗？” “嗯，很棒，感觉差不多吧。” 龙之凪点点头，如实评价感受，确实也没发现多大区别。 “月先生这么有钱，想吃吉野叔做的料理的话，为什么不请他来东京呢？” “他不会来的。”朽木月摇了摇头，神情庄重道：“那个小岛不该被我这种凡尘俗世的人扰了清净，我愿它一直美好、与世无争。” “……月先生这番话，倒是说明白了我。” 龙之凪的理想，是赚到很多很多的钱去建设男木岛，报答父母，但没想过小岛需不需要。 倘若引进大批的新潮进岛，那小岛的那份美好与回忆，还会留存吗？ 答案是不会的，它会被高楼大厦覆盖。 而冬季时的满天星空会逐渐消失，环绕着小岛的翠绿山林会被砍倒，建设房屋…… 那样，他就再也看不到春樱夏海，秋枫冬星了。 朽木月像看透了他一般，微微一笑道：“凪，想为家乡做点什么，是好事。但男木岛已经足够美好了，岛民都在互帮互助，相亲相爱，无需外来者插足，明白吗？” “嗯，我明白的。” 龙之凪点点头，对朽木月的认知，再上一层。 朽木月无愧是全方面数值几近完美的人，无论从哪方面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光是站在那，露出微笑，随便说上几句话，便会让人沉醉不已，甘愿执迷于他。 “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去男木岛的，希望那时能碰到你。” “会的。” 之前没在岛上碰到，一方面是龙之凪身体不好，时常要待在家，另一方面是他太执迷于读书，想出人头地。 “我早就从别人口中认识你了，坚强的小少年。” “以后若有什么困难，欢迎你来找我，无论是什么事。” “我很欣赏你，也很认同你，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最后的话，朽木月说的很有深意，像是在感慨着什么，又像是压抑着某种情感。 龙之凪听不懂，也不可能懂。 上架感言 今天要上架了，心情有点不上不下的，不知道咋形容。 扑街，那是肯定的——以现在的收藏和数据来看，不知道均订能不能有十个。 但扑不扑街，我也会用心去写，绝不水文，也不断更太监，每天会做到六千字以上的更新。 虽然我现在没写大纲，一直用脑纲，顺着感觉写，但自认迄今为止写到的，以及存稿部分的剧情也算连贯，有发展性吧。 如果有毒点、不好的地方，还请不吝指出，我会听，也会说说自己这样写的想法。 这本书也不求成绩多好，只求能顺利写下去。 我也不求看的每一个人都能订阅，只求有人看，哪怕去其他地方看也好。 但是，希望还是能加一下书友***流一下，让我知道还有人看，这让我也有些慰藉。 对了，到时也会写一点正文没有的东西，这个都懂。 还有偶尔会写番外，发发涩图，一些震撼人心的单手模式游戏（群里都是资深司机） 言归正传，上架后的这十天里，我先踏马的日更一万，给大家爽爽！ 所以，希望各位帅逼读者多多支持啦。 就这样～ 《我的系统大有问题》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这位太太，你的发型很危险啊 五月的黄金周后，天气变得微微燥热，街边的樱花树已全部凋零，途留光秃秃的枝干。 等到来年三月，它们才会迎来初樱时节，依次绽放。 中午十一点，龙之凪提着买来的水果以及一些礼品，来到上野池之端。 津田爱衣已在家楼下等候许久，见他来了，立马就小跑着迎上来。 “nagi！nagi！” ……还不停地大叫着，像个笨蛋。 龙之凪无奈道：“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疯少女吗？” “哼，我就是要让其他人都知道，我和nagi关系好！” 津田爱衣站在他面前，娇哼一声，随即就拉着他的衣袖往里走。 “你昨天为什么会说是姬夜前辈赢了？” “有把柄在她手上。” “哼，我就知道！没事的，nagi，我会把你夺回来的！” “我可不是件物品，任由你们抢夺的啊……” 在进门乘坐电梯的这段时间，两人闲谈了几句。 等到了楼层时，这个话题才告一段落。 津田爱衣站在家门前，拿出房卡，回头道：“我母亲很好说话的，nagi待会你好好说，她会答应的。” “嗯，我试一下吧。”龙之凪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如此，津田爱衣将门打开，朝里喊道：“母亲，我回来了！” 龙之凪紧随入内，放眼观察着室内布景。 布景倒是独具一格，家具基本上是红木，有酒架也有书架，上面井然有序地放着洋酒、红酒与书。 左侧的阳台上，则栽有名贵的花草树木，绿意盎然。 室内整体是木质基调和大理石搭配，有种高端大气的感觉。 而在客厅茶几桌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容貌姣好，气质端庄，梳着一头危险发型的太太， 她含笑看着门口两人，柔声道：“欢迎回来。” “母亲，这就是nagi！” “伯母好。” 龙之凪打了声招呼，将手上提着的水果放在茶几桌上，继而道：“这是送给伯母的。”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品呢。” 虽是这么说，但津田夫人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一丝满意的。 举止有礼、谦虚、帅气、聪慧……作为女婿来说，倒也不错。 “应该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龙之凪笑了笑。 “快坐吧，坐下说。” “好的。” 龙之凪和津田爱衣来到沙发上坐下后，陷入无言中。 他们都在等津田夫人开口。 “小凪……”津田夫人刚开口，顿了下，笑问道：“这么叫你可以吧？” “嗯，请便。” “小凪，我家爱衣承蒙你关照了。” “这边才是。” “哼哼，我家爱衣的性格我最清楚了，一定有过不少困扰吧？” 津田夫人掩嘴轻笑一声，继续道：“那就请恕我直接问了，你们是在交往吧？” “啊？！”龙之凪愕然。 随即，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津田爱衣，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 津田爱衣心虚似的低下头。 龙之凪见状，暂且压下对她胡说八道的不满，笑着解释道：“没有，我们是朋友关系。” “哼哼，看来我家爱衣，还得再努力一些呢。” 津田夫人依旧脸上带笑，对于龙之凪的否定并没有感到惊讶。 有没有在交往，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根本没有恋爱的氛围，只是女儿在单相思罢了。 龙之凪微笑着无言，故作不懂。 此刻他说什么都不行，只能保持沉默。 津田夫人见此，将目光移向女儿，问道：“爱衣，你是要跟小凪回老家是吧？” “嗯！我要跟nagi回家！”津田爱衣连忙点头道。 “真是女大不中留呢。”津田夫人头疼似的叹了口气，“这么着急就要跟人回家了。” “我、我就去几天嘛，过几天就回来。” “要是能不回来，你估计都不回来了吧？”津田夫人揶揄道。 “……” 津田爱衣又心虚地低下头，无从反驳母亲的话。 “小凪，你愿意带她去吗？” 津田夫人又将目光移向龙之凪，声音柔和下来。 如果他们真是情侣关系的话，她不会让女儿去。但不是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龙之凪对津田爱衣没产生情愫，那这几天就不会发生什么。 “愿意吧，毕竟之前答应过她。” 龙之凪摸了摸鼻子，心里端是无奈。 要是可以的话，他想一个人回家，而不是再带个疯少女。 “嗯，我没什么意见，偶尔出去玩玩也好。”津田夫人笑着点点头。 “真的吗？！母亲你答应了吗？！” 津田爱衣立马站起身来，眼睛亮闪闪的追问。 津田夫人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叹道：“母亲会骗你吗？真是的……” “nagi！我去收拾行李！” 津田爱衣留下一句话后，风风火火地就顺着蜿蜒而上的阶梯，去二楼收拾行李了。 “等……” 龙之凪想拦她都拦不住，只得无奈地咽下后边的话。 津田夫人望着女儿的背影，温柔一笑道：“爱衣她就是这样，性格活泼，小凪你多担待点。” “嗯。”龙之凪只是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小凪，你觉得爱衣怎么样？” “……朋友。” “那就以朋友的角度和身份来说，她怎么样呢？” “挺好的吧，就是有点缠人，有时笨笨的。” 龙之凪含糊其辞地回答，一直在避重就轻，不想正面回答津田夫人的那些话。 因为他无法回答。 他会贯彻自己的理念，不在达到理想前，爱上任何一个人，无论她有多好，多温柔。 这份理想，是他患有自我的偏执，早已根深蒂固在心中，难以拔除。 “我明白了。” 津田夫人含笑点头，不再多说什么，静静等待女儿下来。 十几分钟后，津田爱衣拉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兴冲冲道：“走吧，nagi！” “走你个头啊，明天才走，我行李还没准备呢，票也没买。”龙之凪呵斥道。 津田爱衣撅起嘴，不甘道：“这…这些，现在去准备不可以吗？” “爱衣，先吃完午饭再说吧，管家已经在做了。” “这……好吧。” “……真是个小孩子。” “哼，不要nagi说！” “哼哼，小凪，之后的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爱衣了。” “唉……” 龙之凪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侧头看向阳台外的高楼大厦，蓝天白云，心里一片忧愁与迷惘。 回去后，怎么和父母解释呢？会不会被误会，又或是津田爱衣这种大小姐会不会住不惯…… 诸多疑问，纷沓而至，在心头涌现，久居不散。 之后又闲聊了一会，午饭便做好了。而闲聊内容，大抵就是些家长里短，校园生活之类的事。 “感觉这两天的伙食有点好啊，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吃不惯了……” 看着满桌子色泽明亮，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料理，龙之凪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昨晚他在朽木府也吃的很饱，毕竟那确实太好吃了，无论是厨师还是食材，都是选用最顶级的。 “我开动了。” 龙之凪双十合十道了声礼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听说爱衣给你做过一次饭？”津田夫人笑着问道。 “嗯，炸鸡、猪排、天妇罗与味增汤。” “很咸吧？爱衣一回来就一直喝水，做梦都喊着咸呢。” “母亲！” 津田爱衣不满地看了母亲一眼，似是在责怪她说了多余的话般。 “我比较能吃咸，感觉还不错。” 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回答亦如那天所说的一般。 这让津田爱衣鼻子酸酸的，剔透的眼眸里又不禁浮现出水雾，好在最后没哭出来。 “唔……我明白了。” 津田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女儿为什么会喜欢上龙之凪了。 这不单是帅气，最重要的还是内在。 最近她发现，女儿一改前非，刻苦读书，每晚都会按时写作业，并看上一个小时以上的书！ 这让她感到惊异，毕竟之前也不是没说过女儿，但女儿都没在意，依旧自顾自的玩游戏，看动漫。 “小凪，谢谢你能辅导爱衣学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津田夫人的语气显得很温柔。 “没什么需要的，这只是朋友间的互帮互助，我不奢求回报，也不想要。” “嗯，那爱衣就麻烦你了。”津田夫人点点头，眼里浮现出满意。 此时的她，已经是完全认同龙之凪，哪怕他直接提出要做女婿，她都会答应。 “嘿嘿，nagi最好了。”津田爱衣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亮晶晶的小虎牙。 “……” 龙之凪见状，本想说她别笑的这么傻，有点恶心，但又意识到家长在旁，便强忍住了。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罢了罢了，谁让是我的独生女呢。” “我、我才没不中留呢，我只是想和nagi多在一起一会！” “爱衣，太过缠人也不好哦？偶尔也要适当地放松一下，给彼此留点空间。” “这、这样嘛，我明白了！” 餐桌上，津田母女惬意地交流着恋爱经验，龙之凪低头默默吃饭，一声不吭——也不敢吭。 53.龙之凪向伟大迈进一步（国庆节快乐） 吃完中午饭，又休息了会后，龙之凪和津田爱衣出门，做着远足的准备。 例如先去买好机票、一些伴手礼之类的。 龙之凪来东京时是坐大巴来的，但那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费时不说，还很颠簸，容易晕车。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体验第二次。 其实也可以网上订票，怎奈龙之凪手机不允许，津田爱衣想多和他逛一会。 于是，两人就从上野站乘坐电车，来到东京大田区的东京国际机场，买了羽田t1航班。 时间是明早九点二十分，全程80分钟。 龙之凪不禁感慨，早知道有飞机坐，他何必坐那大巴车受罪呢？ 他当初可是坐了整整十七个小时的车，才从高松来到东京的啊！ 而且这两者的票价，就差了1780円！ “嘿嘿，nagi，我们去买伴手礼吧。” “嗯，话说去哪买比较好？我不熟悉东京。” “咱去银座吧，那里好东西多！” “哦，行，你带路。” 就这样，懵懵懂懂的龙之凪跟着津田爱衣从大田区来到银座，然后就被里面随便一家店铺的价格吓到差点晕厥。 “你确定一颗葡萄要两千円，一盒六个的草莓要一万二，一个蜜瓜十万？” 龙之凪看了眼店铺名字，是一间叫「千疋屋」的高档水果店，心里大为震撼。 这不纯纯抢钱么？ 津田爱衣拉着龙之凪的衣袖，使劲地往里拽，一边拽一边说：“nagi，这是东京最最最好的水果店，里面的水果都是很好的，我们买点回去给伯母伯父吃！” “不不不，我家无福消受这种水果。”龙之凪连忙摇头，“我父母要知道我来东京后就变得这么大手大脚，指不定要怎么说我呢。” “没事的啦，就说这些很便宜，这是善意的谎言哦？”津田爱衣仍旧拉着他的手，执意入内。 “话说这么说，可我没钱买啊，我现在还没发工资呢，身上就还有12100円，进去买盒草莓？” “没事的啦，陪我一起买，我付钱！” “那更不行了，怎么能让你破费给我父母呢？不行不行。” “姆——！！！” 津田爱衣顿时撅起嘴，眼睛睁大地瞪着龙之凪，以此表达不满。 “我想给伯父伯母买，不管破不破费，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没必要啊，买点普通的不行吗？” 龙之凪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寻思着她怎么就这么执迷买奢饰品呢？ 明明普普通通的就够了，父母也会很高兴。 “我就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nagi的父母嘛，这样他们会觉得好吃，也就会感到高兴了。” 津田爱衣的语气，突然就变得委屈巴巴的。 “你这么说固然没错，但还是太贵了，不能让你破费，我们买点普通的就好了。” 龙之凪这辈子，不想再欠谁，无论是在什么方面上。 买水果的钱，对津田爱衣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他来说却很多。 钱就是钱，价值都是一样的，只是谁多谁少的问题。 “nagi……” 津田爱衣见他这么坚决，不禁失落起来。 “我们走吧？去新宿买，那里的东西便宜。” 说着，龙之凪就欲转身，却是被一把拉住衣袖。 津田爱衣低下头，揪住他的衣袖，低声道：“……不要，我要把最好的给nagi的父母。” 龙之凪看着这样的她，沉默了好一会后，叹道：“唉，真是受不了你，就当是我欠的吧。” “嗯，nagi欠我的。” 津田爱衣乖巧地点点头，在和煦的阳光下，扬起一个不输入暖阳的明媚笑颜。 随后，他们走进千疋屋，跟随着店员的指引来到水果区。 “这是senkai-ichi樱桃，意为世界最好。当然，这是名不虚传的。” “这是rubyroman葡萄，只出产于石川县，每一颗都精选挑选，确保形状完美。” “这是……” 听着店员逐次介绍水果场地及具体情况，龙之凪只感到有钱真好，连水果都这么有讲究。 介绍完水果后，店员带着微笑询问道：“客人，您买的水果是要什么时候吃？我了解以后好给您推荐哪一盒，哪一个到那天是最好吃，并告诉您保存办法。” “明、后天吃吧。”津田爱衣率先回应。 “那请我冒昧的问一下，是送给谁呢？” “送给长辈的伴手礼。” “了解。”店员点点头，“那我推荐苹果、蜜瓜、皇后草莓、葡萄这四种。” “嗯，都来一份吧。” 龙之凪听着津田爱衣那跟去菜市场买菜的语气，不禁一阵心惊肉跳。 买水果的钱可是aa制的！ 据他保守估计，这四种水果都来一份的话，价格绝对不少于二十万円！ 他几个星期的工钱就这样没了…… “好的，请问还需要吃点甜品吗？我们这有水果做成的帕菲和蛋糕。” “需要。”津田爱衣连忙点点头，眼睛亮闪闪的。 “好的，请跟我来。” 店员含笑向前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随即带着他们走向店内的甜品区入座。 而等坐下后，店员又不知从哪拿出一本黑色的菜单，平放于桌上道：“这是我们甜品目录，请看一下。” “谢谢。” 津田爱衣礼貌地道了声谢，迫不及待地翻开菜单，浏览着一样样帕菲和蛋糕。 最终，她要了一份草莓渐变帕菲，还有一份三拼蛋糕。 “nagi，你要吃什么？” “我能不吃吗？”龙之凪试探性问道。 他看着菜单上最低价格不低于三千六百円的帕菲就怕。 这哪是吃甜点，这是吃钱啊！ “不行，吃吧！我请。” “……我会付钱的，一份哈密瓜。” “好的，请稍等。” 店员含笑点头，随即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转身告退。 如此，龙之凪也开始抱怨，发出几句牢骚：“这真的有这么好吗？要这么贵。” “这家水果店开了上百年，品质肯定有保证的。”津田爱衣浅笑着解释道。 “行吧，那我就稍稍期待一下吧。” 龙之凪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姑且先压下心中的不满与牢骚。 “待会再去买点衣服什么的送给伯父伯母吧？啊对了，nagi还有妹妹是吧？那还得买些可爱的裙子和玩偶。” “……能买点东京的特产回去吗？衣服我那边也不是没有。” 津田爱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道：“特产？我不知道东京有什么特产。” “……你还真是个笨蛋呢。” 龙之凪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在心里责怪起自己来。 本以为津田爱衣是东京人，会比较熟悉，也知道该买些什么有意思、特别的东西。 但他却疏忽了她是大小姐这一点，以至于她买东西向来只看价格，觉得贵有贵的道理，贵就是好的这一问题。 ‘这次是我的失误，下次不会再犯！’ 自我反省完后，龙之凪感觉自己又向伟大前进了一步！ 这时，店员也恰好端着两杯帕菲和一小碟蛋糕走来，将它们优雅地摆放在桌。 “请慢用。” 店员含笑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这下，龙之凪也端详两杯帕菲的样子。 草莓渐变帕菲，顾名思义，最底下是一层草莓打成的泥，往上是粉红色雪糕。 而到了杯顶时，四颗切成一半的草莓分放四周，中央挤上一层螺旋叠高的冰激凌。 最惊艳的不是这，而是冰激凌上如花朵般绽开的草莓！ 它们被点缀在冰激凌上，最顶又放有一株香草。 哈密瓜帕菲，莫不是如此，精致绝伦。 “这让我有点无从下手了呢……” 龙之凪拿起勺子，看着面前的哈密瓜帕菲，露出微微苦笑。 四绽而开的哈密瓜，感觉随便动一下，其他就会散落。 “不会倒塌的。”津田爱衣用勺子挖了小一口，喂于口中，以作示范。 亦如她所说，堆积的草莓并没有塌下来。 它们仍被牢牢镶嵌在冰激凌里。 龙之凪见状，也挖了一口，感受到何为丝滑。 冰激凌入口即化，带有适当的甜味溶于口腔，很清爽。 “唔……挺好吃的。” 他不禁点头赞叹，又用叉子取下一块哈密瓜。 咔嚓——若要形容，只能是：口感脆爽，汁水饱满，沁人心脾！ “一分钱一分货啊……” 这是龙之凪吃过最好吃的水果，确实和普通货色有很多的不同。 但若真要说去买哪种，他会选择更廉价的，毕竟两者价格差距得有好几倍呢。 “嘿嘿，是吧？” 津田爱衣可爱一笑，小口小口地挖着奶油吃进嘴里，不时会蹙起眉头，像是被冰到一般。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些有的没的，气氛也算愉快惬意。 到最后吃蛋糕时，因为太好吃了，津田爱衣嘴角吃的都是奶油，自己还没点自觉性。 龙之凪见状，想起自家妹妹吃蛋糕时也是这幅样子，于是便忍不住伸出手，将她嘴边的奶油抹去。 随即，他叹了口气道：“真是的……小栀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下吃相呢？” “小、小栀……？” 津田爱衣楞楞地看着他擦去嘴角的奶油，呼唤着陌生女孩的名字，心里喜忧参半。 龙之凪看着手边的奶油，骤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道歉：“呃，抱歉！小栀是我妹妹！她吃蛋糕时也这样，所以我下意识地就擦了！” “呼……” 津田爱衣长舒了口气，放下心来，而后浅浅一笑道：“没事，谢谢nagi帮我擦。” “你不介意就好。” “我怎么会介意呢，嘿嘿……” “喂喂，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一边傻笑一边故意把奶油往脸上抹啊？！” “「可怜巴巴.jpg」” “别看着我！我才不会再帮你擦了，那次是意外！” “不擦就不擦，小气鬼！” 从千疋屋离开后，他们又辗转许多店铺，挑选伴手礼。 在这一过程中，欢声笑语、像是笨蛋一样的吵闹围绕着他们，令他们感到舒适充足。 ——希望时间过得再慢点，再让我和他多待一会。 某一刻，少女看着茜色夕阳下，显得温柔醉人的少年，衷心许下愿望。 54.男木岛（国庆快乐，求订阅） 五月二号，风和日丽，湛蓝的天空漂泊着一尾尾飞机云。 龙之凪拖着行李箱，乘坐电车来到东京国际机场，和等待已久的津田爱衣会面。 今天的她穿了一袭白色连衣裙，将一头短发扎起，作出一个马尾辫，显得很邻家可爱。 此刻的时间是八点半，离检票登机还有七十分钟。 不过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因为正值黄金周，人流量较大。光是过安检、托运、排队等等事项，就足够花时间了！ 彼此打过一声招呼后，他们进入机场，历经半小时的流程，方才登机。 选座方面，他们是经济舱，坐在同一排、同一座。 龙之凪还没坐过飞机呢，上辈子也没坐过，故此很好奇，眼睛止不住地左顾右盼。 “nagi，伯父伯母是怎么样的人呀？待会见面了，我该说什么才好？” 津田爱衣坐在位置上，两只白皙的小腿止不住地晃啊晃，心里满是期待。 “随便说点什么就好，我父母又不是那种很难说话的。” 龙之凪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机坪，感受着飞机起飞时，所带来的轻微颠簸感，还有些许耳鸣。 大概过了十几二十分钟，飞机抵达云层，变得平稳，窗外的风景也变成了漂泊的白云。 它们有些像是棉花糖般，一团接着一团，有些又像是冰山一样连绵不绝，有棱有角，起伏不定。 “嘿嘿，能和nagi一起回家真好。” “我家那边就风景好点，其他没什么特别的。”龙之凪顿了顿，又道：“不过五月这个季节，看不了樱花，也游不了泳，泡海水浴。” “嘿嘿，和nagi一起就足够开心了。” “……真是个笨蛋。”龙之凪轻轻叹了口气。 乘坐飞机的这段时间很无聊，他们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了。 而在飞机快要抵达高松，放缓速度，准备降临的这段时间里，龙之凪都没再开口说话。 他感觉耳朵有点冲压的感觉，还有一阵如坐过山车般的失衡、呕吐感传来。 ‘飞机原来也不是那么舒服啊……’ 下了飞机后，龙之凪脸色很是难看，已是强忍着没吐出来。 虽然没大巴车那么恶心，但也差不多了。 下次……去坐特急列车吧。 他暗下了个决定。 之后，他们跟随指示牌，来到箱子大厅，顺利地取回行李箱，离开机场。 “现在去哪？” 津田爱衣满怀期待地打量起四周陌生的环境，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高松虽是个城市，但比起东京来说，没那么繁华，空气质量也较好一些。 “别急，还得去港口坐船。” “这样啊，开始紧张起来了呢。” “急啥急，坐完船你还得走山路，岛内可没电车或者大巴啊。” 一路闲聊间，两人来到高松港。 他们站在码头上，吹着惬意的风，眺望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 过了一会，一艘红白相间的轮船，从远方乘风破浪而来。 津田爱衣激动地看着轮船驶来，喊道：“就是那艘船吗？！” “嗯，真是久违了呢……” 龙之凪点点头，心情也不禁变得澎湃。 阔别家乡的时间不过一个月，他却感觉如隔三秋般恒远！ 可能是这一个月大大小小发生了很多事吧。 比如觉醒系统、认识了几个奇怪的少女、结识了东京，乃至整个岛国最顶端的人物，还将体力升上去。 这代表着他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体弱多病，动不动就会病倒。 这一点，他还是很感谢系统的。 在两人的注视下，轮船缓缓迫近，逐渐从一个小点变成巍峨的庞然大物。 之后，轮船抛锚，停靠在岸，甲板上陆陆续续出现人来。 他们前前后后地踩着甲板衍生到码头的梯阶下来，从要上船的人身边经过。 龙之凪和津田爱衣也随之登上轮船，向船员出示港口买的船票后，站在甲板上，眺望海景。 咸咸的海风，伴随着怡人凉爽，萦绕在两人之间。 一片翱翔的鸟群，越过轮船，朝着远方的翠绿小岛而去。 在鸟群中，有两只鸟看上去有些掉队，居于队伍后方。 但是，它们任然像是在相互鼓励一般，相依相偎，比翼双飞。 好奇怪啊，这番光景，该怎么说呢？ 就好像…… 我曾看到过一般。 “既视感吗……” 龙之凪不禁感慨出声。 津田爱衣侧头，疑惑问道：“嗯？你说什么呢？” “没事，突然走神了一下。” “这样吗……这里还真是好呢，我很少去过海边。” “像你这样的，不该是想去就去吗？” “没人陪我去……” 说到这，津田爱衣低下头，有些闷闷不乐。 龙之凪见此，没再说话，目视着前方。 在不停吹来的海风中，轮船徐徐向前，划开蔚蓝澄净的海水。 半小时后，目光所及之处，能望见一座小岛。 被绿意覆盖的低矮山峦，座座紧邻，连成一片。 沿海的沙滩旁，零星伫立着几栋参差不齐的小房。 这就是男木岛，一座山清水秀，与世无争的小岛。 记忆中，这里的春天山枝浪漫，一座后山峰会开满一片樱花林。 夏天，这里沿靠大海，气候清爽宜人，可以随意地去沙滩上享受海水浴。 秋天，山上会开满红枫与秋叶，让整座小岛变成红、黄、绿三色交织。 冬天，空气很澄净，在晚上仰望天空时，能看到璀璨星空。 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看到银河与极光！ 「即将到达男木町港口」 而当小岛已近在眼前时，船舱内响起播报声，提醒乘客到岸。 随即，轮船渐渐放缓速度，稳稳停靠在港口抛锚。 这次它将会歇停一段时间，下午两点时再出发。 “走吧。” 龙之凪拖着行李箱，从船上下来，稳稳踩在由深灰色混泥土浇筑的码头上。 “好腥啊……” 紧跟其后的津田爱衣，本想闻闻小岛上的新鲜空气，却不曾想，一股刺鼻鱼腥味涌入鼻息中，令她大皱眉头。 “笨蛋，因为这里都是渔民和渔屋，还靠着海。” “nagi，我们快走吧，有点要受不了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离开港口，踏上厚实的山路。 小岛和城市最大的区别，就是这崎岖不平的路了吧？ 山路只是粗略修缮到车能行、人能走的程度。 不像城市，每条都修的平平整整，涂上沥青。 出了港口，空气就清晰澄净起来，一呼一息间都是林间绿意。 龙之凪轻车熟路地走在前方带路，一路上不停地七扭八拐，朝着家进发。 走了半小时后，周边的房屋逐渐茂密起来，预示着他们来到居民区。 “哈……还，还要走多久啊？” 津田爱衣已是有点顶不住这崎岖山路了。 她额间渗出香汗，口中不停地呼出热气，发出令人误解的低喘声。 “再走几分钟吧，居民区正中区域就是我家了。” “好，好吧……” 听到要到家后，津田爱衣擦了擦汗，重新整理了下仪容仪表，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又走了几分钟，他们来到一间日式宅邸前。 这种宅邸以实木作屋身，房顶是‘^’形的砖瓦，层层堆叠而起。 “就是这了……” 说着，龙之凪率先推门入内，进入绿景蔓延的庭院。 “门没锁的吗？”津田爱衣好奇问道。 “我们这里的住户都不锁门的。” 龙之凪回答一声后，朝着中庭内的客厅大喊道：“母亲！我回来了！” “欸？孩子他爸，你听到小凪的声音了吗？” “听错了吧，小凪在东京呢，怎么会回来？” 客厅隐约传出一阵交谈声。 “母亲，父亲，我真的回来了！” 这下，客厅外的大门马上就被推开，两个人火急火燎地就走了出来。 他们看着中庭外站着的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小凪！”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龙之千代——他的母亲。 她迎上前，一把抱住了龙之凪，没注意到一旁的津田爱衣。 “小凪，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们了，所以就回来了。对了，小栀呢？” “她还在午睡呢，待会去叫醒她。” “真是个贪睡鬼呢，一点没变。” “哼哼，还不是你这个做哥哥的太宠她了。” “当哥哥的肯定要宠妹妹呀……” 55.妹妹 一番嘘寒问暖后，龙之千代这才注意到默默站在一旁的津田爱衣。 “她是？” “津田爱衣，我在东京的朋友，也是我的同班同学，和我一起回来玩两天。”龙之凪笑着介绍道。 龙之双亲闻言，眼睛瞪的大大的，比儿子回家还更加不可置信。 那个沉默寡言，只知道读书的孩子，居然会拱别人家的白菜了？！ “伯父伯母，你们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津田爱衣打了声招呼后，连忙将行李箱里放着的水果和伴手礼拿出。 她行李没拿几件，倒是礼物塞的满满当当，几乎占据十分之七的空间！ “这怎么好意思呢？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平时都是nagi一直照顾我。” “na、nagi……” 龙之双亲已是目瞪口呆，最终被迫地收下了津田爱衣的礼物。 不过他们已经不约而同的想在之后，找儿子聊一聊，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直接带女同学回老家见父母，打死他们，他们都不信龙之凪和津田爱衣是同学与朋友关系。 “好了，母亲，父亲，别站着了，我们这一路从东京到这，已经很累了。” “是呢，快进来吧。” 随后，四人走进客厅，在中央的木桌上坐下。 客厅布景很简单，榻榻米上放着一张木桌，旁边是风扇，一角又有一台老旧的天线电视机。 而在最左侧，是自由拉开的屏风走道，摆有椅子，可以观赏外边的庭院。 很标准的古代日式房间。 坐下后，龙之千代稍有责怪地看了儿子一眼，道：“怎么回来前也不和我打个电话呢？午饭吃没吃？没吃的话我去给你们做。” “想给你们惊喜嘛。”龙之凪挠了挠，笑了起来，“饭还没吃呢，因为我想吃母亲做的饭了。” “那我去做，孩子他爸，你陪他们聊一会。” 说罢，龙之千代起身走向厨房，准备大展身手。 “哦……噢！” 龙之源生木讷地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去面对儿子带回来的女同学。 放在平时，他跟儿子随便聊些有的没的就行了，但津田爱衣来了，那就截然不同了！ 龙之凪见状，心领神会地开口道：“父亲，您们最近过得怎么样呢？” “挺好的，上周打了不少鱼，所以就想着休息两天，毕竟我这腰也……” 说到最后，龙之源生没再说下去，以免儿子担心。 “父亲，您别勉强自己了。”龙之凪面露心疼，担忧道：“我在东京那边有份家教兼职，收入还不错，可以自力更生，攒点钱下来。” 他父亲的腰，是在自己之前生病时，家里没钱，以至于太过操劳导致的。 常年与海为伴，很容易就落下风湿病之类的病根，更何况他父亲没日没夜地打渔，还把腰给伤到了。 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没事，不说这个了，你在东京过得怎么样呢？” 龙之源生无所谓地摇摇头，为了孩子，他怎么样都好。 “过得很好，老师很照顾我，和同学们的关系很融洽，也交到了朋友，每一天都很充实。”龙之凪扬起一个微笑道。 “那这个……” 龙之源生看了眼津田爱衣，迟疑了会后，问道：“她是你女朋友吗？” “我……” 津田爱衣脸色一喜，刚想点头说是，龙之凪就笑着打断道：“不是，我不是说了吗？是同学、朋友。” 说罢，他侧头看了津田爱衣一眼，眼里大有深意。 这个眼神，是示意她别多嘴，不该说的话少说。 津田爱衣顿时沉默下来，知晓他是认真的。 要是乱说一句，惹得他不快，那自己所努力构筑的关系，便会毁于一旦。 ……这绝对不是玩笑话，也不是她夸大去想。 “噢……这样啊。” 龙之源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点搞不懂儿子的想法。 但他看得出，津田爱衣对儿子有意思，不然不会跟着回家，还一脸扭捏羞涩。 “父亲，我现在身体素质变得挺好的了。这一个月都没生过病，体育课也能跑一千米了。” “真、真的吗？” 龙之源生闻言，眼睛又瞪的大大的，心里有着狂喜。 若问他最上心、最想要的是什么，那一定是孩子身体健康，一生无忧。 病痛折磨了龙之凪十五年，他心痛了十五年。 “嗯，东京不愧是大城市，我在那接受了一次治疗，身体就渐渐好起来了。” 龙之凪笑着点点头，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太好了，太好了……” 龙之源生狂喜地自语了会后，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治疗费多少？一定很多吧？我们得快点把钱补给人家，不够我就去借，不能少了。” 说罢，他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联系下那些一同打渔的老伙计。 “诶诶诶，别急呀父亲。”龙之凪连忙拦下父亲，无奈道：“我帮了人家一个忙，人家没收我钱，本来也要不了多少钱，就才几万，所以给我抵了。” “好，很好。凪，你长大了……” 龙之源生重新坐定后，用力地点点头，那张因饱经风霜，有了不少褶皱的脸，露出欣慰的笑容。 “呜……怎么这么吵？” 这时，客厅一侧的屏风被拉开，一个穿着熊猫睡衣，抱着熊猫玩偶的少女揉着惺忪睡眼走出。 她拥有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标志的鹅蛋脸，洁白细腻的肌肤，挺立的琼鼻与一张樱粉色小嘴。 现在虽是稚嫩，但再过几年，想来也是一朵高岭之花、孤高的击坠王！ “小栀，又睡懒觉了。” 龙之凪含笑看着走出的少女——也就是他最疼爱的妹妹，龙之栀！ “哥哥……” 龙之栀楞楞地呼唤一声后，骤然小跑上前，一个飞扑抱住龙之凪。 “唔……哥哥，我好想你。”她尽情地用那小脑袋蹭着龙之凪，柔声撒娇。 “还是这么爱撒娇啊。” 龙之凪也轻轻抱住了她，用手抚摸着她的头，以及拂拭着那头黑发。 而在一旁的津田爱衣，几次三番想开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不过……她的两侧脸颊在微微鼓起，心里十分…不，十二分不满！ 除了不满，还有羡慕和嫉妒。 “哥哥，下一年我也要去东京，和你一起上同一所高中。” 像是蹭够一般，龙之栀从哥哥怀里探出小脸来，仰视着他，那双明亮纯净的眼睛眨呀眨的。 她今年是十四岁，上初三的年龄。 “我那里可不好去，你得先好好读书才行。”龙之凪含笑道。 “呜…哥哥帮我读，哥哥会想办法的吧？”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小栀乖，想和我一起就好好读书，不然留在这陪陪母亲、父亲也好。” 如果有的选，龙之凪也不想离开这座美好，能让人忘却外界红尘的小岛。 但世界的真理就是这样，有舍有得。 上天虽让他的身体天生孱弱，但又给了他远超常人的智慧。 而想赚到很多钱，报答父母，那就必须从小岛走出，去往大城市。 “呜……”龙之栀低呜着，似是不高兴了。 龙之源生见女儿撒娇有些过头了，便沉声道：“小栀，别闹了，这还有客人呢。” “嗯？客人……” 龙之栀闻言，将小脑袋瞥向一旁，这才注意到了神情不满的津田爱衣。 “哥哥，她是谁？” “我在东京的朋友，和我一起回来的。” “哦，哥哥喜欢她吗？”龙之栀似懂非懂的‘哦’了声后，问道。 “说什么呢，都说是朋友了。”龙之凪稍有责怪地看着妹妹，轻轻给了她一记手刀。 “我知道啦。” 龙之栀甜甜地笑了起来，重新将头埋进哥哥怀里，尽情地蹭着他。 “真是的……” 龙之源生见此，唯有无奈一叹，舍不得去过多责怪女儿。 “唔姆姆——” 在龙之兄妹尽情地抱在一块叙旧时，津田爱衣鼓着脸颊，独自生着闷气。 56.她感到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半小时后，龙之千代端着热气腾腾的料理走进客厅，笑看着黏在一起的龙之兄妹，道：“小栀，你哥哥刚回来，还没吃饭呢，先放开他吧。” “好吧……” 龙之栀闻言，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转而坐在龙之凪身旁，依偎着他。 龙之千代见此，也没再说什么。 她将料理放在桌上，柔声道：“久等了，快吃吧。” 料理很寻常，大多都是海鲜，还有一些自制的腌菜、萝卜干、昆布卷等小菜。 “嗯，我开动了。” 龙之凪点点头，拿起筷子，大口吃起饭来，脸色流露出满足与幸福。 “呵呵，这孩子，饿坏了吧？”龙之千代侧头看向津田爱衣，道：“小津田，你快也吃。” “好的，伯母。” 津田爱衣连忙拿起筷子，夹了块香煎海鲈鱼肉，吃进嘴里。 那一刻，鲜甜的味道伴随一股烤制的香气，在味蕾上蔓延而开，无比惊艳。 她眼睛骤然一亮，夹菜的手也不禁开始变快。 “伯母……郝…郝吃！蒸郝吃！” 她一边吃一边夸，因为小嘴里塞满了料理，导致说话都模糊不清的。 “合小津田胃口就好，多吃点，不够我再去做。”龙之千代笑着看着两人，目光很温柔。 这时，龙之源生语气难掩激动与兴奋道：“孩子他妈，跟你说个好消息。小凪的身体在东京那边接受治疗，有了好转了！” “诶？真的吗？” 龙之千代以手掩嘴，眼睛微微睁大，一瞬间就浮现点点流转着的光泽。 “是真的，母亲。”龙之凪咽下一口饭菜，笑道：“这一个月我都没再病过了，身体素质也在提升，连体育课的一千米都能跑了哦。” “太好了呢，小凪。”龙之千代高兴地笑了，“好起来就好，母亲还在担心你一个人去东京，会不会太孤独了，没人陪你。” 而本是低头吃饭的津田爱衣，听到这话时，瞬间就抬起头，大声道：“我、我以后会陪nagi的！” “nagi？” 龙之栀的脸色变得困惑。 她拉着龙之凪的手臂，问道：“哥哥，她为什么叫你nagi？你和她很要好吗？” 龙之凪放下筷子，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解释道：“一个称呼而已，哪能证明很要好呢？” 说罢，他看了眼津田爱衣，补充道：“只能说……不坏，还不错吧，比其他在东京认识的人关系好点。” 这话说的不假，龙之凪虽然坚持不会爱上任何人，但也是有情感的。 津田爱衣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无法去回应罢了。 “小栀，你哥哥在东京有好朋友，你该高兴才是。” “嗯……我知道的，母亲。” “乖，坐母亲这来，让你哥哥好好吃饭先，等会再聊。” 龙之千代对龙之栀招了招手后，又对津田爱衣温柔一笑，好似在说‘伯母会帮你的’！ 她对津田爱衣印象挺好的，人长的也不错，有礼貌，最重要的是还喜欢自家这个不开窍的儿子。 不过有一点是她误会了，龙之凪不是不开窍，只是不想要。 所以，她的助攻，注定会落空…… “哥哥，我想坐你身边。”龙之栀不从，抱着哥哥的手摇啊摇的，小声撒娇。 “好。”龙之凪耐不住，便对母亲开口道：“母亲，小栀不想的话，就别勉强她了。” “你呀，就宠着小栀吧。” 龙之千代气呼呼地瞪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儿子一眼，打算之后找他好好聊一下。 让少女的恋慕之心干等着，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哦？ 之后，吃完饭的龙之凪又和妹妹聊了一会，后被母亲叫回房间谈话。 龙之千代端坐在放有坐垫的榻榻米上，询问道：“小凪，你对小津田咋想的？” “什么咋想的？”龙之凪故作不懂地反问，心里有点小忐忑。 他最担心的就是带津田爱衣回家后，会被母亲和父亲劝说、问这问那的。 龙之千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装呢？就是你对人家感觉怎么样，母亲觉得她挺不错的。” 龙之凪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您说这个啊，感觉也就那样吧。” “那样是怎么样？说清楚点。” “就、就那样呗。” “……小凪，你其实都懂，只是不想和我聊是吧？我还不清楚你吗？” “母亲，您都清楚我，那您应该明白我是怎么想的吧？” 龙之凪叹了口气，面露无奈道：“您觉得她好，无可厚非，因为她从哪方面来讲，都没什么问题。但我对她意思，也不能勉强，是吧？强扭的瓜不甜。” 龙之千代静静听完，微笑道：“谁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和你爸就是强扭的，他还不是服服帖帖的？” 说罢，她的脸上似是流露出得意来。 “……母亲，这事就再说吧。”龙之凪轻叹了口气，想结束这个令他感到尴尬的话题。 可龙之千代不愿意，她两手平放在龙之凪肩上，严肃道：“儿子，你要是对人家没感觉，就早点说清楚，别让人家一直不上不下的。” ‘母亲，我也想啊，但我说的清清楚楚了，她还是赖着我，这让我咋办啊？’ 龙之凪在心里吐槽过一番后，神情郑重地保证道：“我明白的，回去以后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嗯，这样就好，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如此，龙之千代才放心似得点点头，放他离开了。 而她，则还要去收拾下被褥，布置下房间，好让回来的两人晚上有地方睡。 至于床铺嘛……诶嘿，就放在一起咯。 ‘小津田，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龙之千代莞尔一笑，起身去往中庭仓库。 —— 另一边，龙之凪回到客厅后，妹妹就立马缠了上来，询问他在东京所发生的事。 而津田爱衣就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想插话也插不上。 本以为和龙之凪回家，能再多点相处的机会，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妹妹！ 她甚至都怀疑，这个妹妹不仅是兄控这么简单，还对龙之凪怀有别样情感，不然怎么会这么黏呢？ 不过怀疑归怀疑，口头上还是不能说出来的，以免尴尬。 “哥哥，东京漂亮吗？那里是不是人很多？” “挺漂亮的，都是高楼大厦，到哪都有自助贩售机和超市，人也很多，比我这多得多。” 龙之凪笑着一一解答妹妹的疑问，并抚摸着她的头。 ‘我也好想要，好想和nagi撒娇……’ 津田爱衣看着这一幕，由衷地酸了。 此刻，她恨不得自己就是妹，这样就能钻进龙之凪怀里，尽情地蹭他了！ “呜，那这么多人，也会有很好看的女孩子咯？” “也挺多的。” 龙之凪想起近来认识的怪人，不得不承认，她们确实都很好看，就是性格……一言难尽。 龙之栀闻言，小嘴一垮，忧虑问道：“那哥哥会不会在外面爱上其他女孩子，就不想回家了？” “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龙之凪哑然失笑。 “嗯，哥哥回来就好。” 龙之栀用力地点点头，后又用力地抱住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津田爱衣见此，终于是坐不住了，起身拉着他的衣袖道：“nagi，带我出去逛逛吧，这里也没网络，我好无聊。” 龙之凪无言地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嗯，也是呢，带你来也该负责。” 随后，他轻声对妹妹说道：“小栀，你再回去睡会吧，哥哥还有事。” “呜……好。” 龙之栀虽有不愿，但还是想听哥哥的话，于是便乖巧地点点头，抱着熊猫玩偶回房。 津田爱衣诧异地看着龙之栀回房的背影，道：“你居然会不叫她一起来，真稀奇。” “我妹妹不喜欢外出，上学也很少去。” 龙之凪解释了一句后，站起身来，向客厅外的中庭走去。 “这样啊……跟nagi一样呢，孤僻。” “她很怕生，因为一些事吧……不提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不起，nagi……” 津田爱衣老实道歉，知晓家人是龙之凪最为重要的存在。 “没事，这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一切都在变好——我会让这个家变好，为此，我愿舍弃一切，在枯燥无味的学习中，咀嚼孤独前行。” 津田爱衣听着这番无比寂寞的话，不禁低下头，陷入无言。 这一刻，她又深切感觉到和龙之凪所存在的距离。 明明只是一步之遥，却又是天涯海角。 ‘nagi，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向我敞开心扉，让我和你一同分担你身上所具有的责任……’ 57.阳光下，她熠熠生辉 从家出发，龙之凪带着津田爱衣走出居民区，来到一条路口旁的粗点心屋前。 龙之凪一进店门，就很自来熟地向柜台里站着的老婆婆道：“老婆婆！来份夏威夷刨冰，多放点炼奶。” “哦呀，这不是小少年嘛。”老奶奶推了推老花镜，“一百万円哦。” 紧随其后的津田爱衣听到这个价格时，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道：“一、一百万円？！” “嗯，一百万円哦。”老奶奶慈笑着点头，像是为她确认般回答道。 “喏，一百万。”龙之凪随意地从口袋掏出一个百円硬币，放于柜台面。 “哦，原来是开玩笑的啊，我就说嘛，一份刨冰怎么可能要一百万円……” 津田爱衣见状，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又陷入不可置信中。 因为……她听到了老奶奶说还欠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円！ “来真的啊？！” “别大惊小怪的，这是岛内特有的二段式玩笑。”龙之凪无奈地笑了笑，为她解释。 “哦，这样，那我也来一份刨冰吧。” 津田爱衣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拿出一百円硬币递过，却又被说还欠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円。 ……这也是岛内习俗吧？谁来买都要说一次。 “小姑娘，刨冰有夏威夷、草莓、蜜瓜、蓝色夏威夷四种口味，你要哪种呢？” “来个蓝色夏威夷吧。” “其实口味都一样的，只是色浆颜色不同而已。” 老奶奶慢吞吞说着，转身从冰柜里拿出冰块，放在刨冰机里喀嚓喀嚓削动着。 “这是三段式玩笑。”龙之凪补充道。 随即，他走进店内，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粗点心，不禁感到久违。 “还真是好多呢，东京都买不到这些了……” 津田爱衣望着货架上的蒲烧太郎、水果年糕、酸梅、昆布卷、美味棒、大豆棒……不禁馋了。 这些都很便宜，上至五十下至二十。 理所当然的，她买了很多很多，多到两手抱不下那种！ “你是小孩子吗？还这么贪吃。” 龙之凪瞥了津田爱衣一眼，也不禁被她那笨蛋似得模样给逗笑。 他买的不多，就买了美味棒和巧克力棒。 买完东西后，两人重新走出店外，正好这时刨冰也做好了。 于是，他们就坐在门口冰箱旁的长椅上，望着湛蓝、一望无际的天空，悠然地吃了起来。 “唔……” 津田爱衣揭开酸梅的封袋，用那张樱粉色小嘴咬了一口。 那一瞬，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肩膀也缩了缩。 ——好酸！ “哈哈，笨蛋，吃点甜的吧。” 龙之凪见状，大笑一声，舀了口占满糖浆的刨冰，送至她面前晃了晃。 “啊呜……” 津田爱衣立马就张嘴，一口将刨冰连带着勺子吃进嘴里，脸上满是激动。 这可是龙之凪头一次喂食啊，她可得抓紧机会，以免他后悔或反应过来！ “你把我勺子吃了，我吃啥啊？！” “哼哼，继续用不就可以了？上面可是占满少女甜蜜的体液的哦？” “？？？” 龙之凪以诡异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津田爱衣，好似在说‘你不对劲’一般。 “干、干嘛啊，要这样看着我。” 饶是厚脸皮的津田爱衣，被他这么一看，也坐不住了。 “唉，罢了，我去换个勺子。” 龙之凪收回目光，轻叹了口气后，站起身来，朝店内走去。 等他拿回勺子再坐下时，津田爱衣突然气鼓鼓道：“nagi，笨蛋！” “说别人笨蛋的，其实才是笨蛋。” 龙之凪稍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感到怪异。 这样的对话，好像之前也上演过几次呢。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津田爱衣会说…… “nagi是笨蛋的话，我就是！” 嗯？不对啊，她不应该继续追着说我是笨蛋么？ 龙之凪暂且压下疑问，无奈笑道：“你这是什么逻辑，极限一换一吗？” 说罢，他伸出手，搭在撅起嘴，一脸不满的津田爱衣头上，胡乱地摸了摸。 “行了行了，你是笨蛋，就这样定了，好么？别闹了。” “……嗯，不闹了。” 津田爱衣顿时低下头，好半天才用微不可闻地声音，小小地‘嗯’了一声。 “哦呀哦呀，真是恩爱呢……” 这时，站在柜台的老奶奶慈笑地看着他们，并出声调笑了一句。 而后，她又流露出回忆的神情来，自言自语道：“话说这一幕，我好像在三年前看过呢。” 那时是怎么样来着？ 好像那是个飘雪的冬天吧？ 有个和小少年，也就是龙之凪长的一样俊俏出尘的人，带着一个和雪一般冷冰冰的女孩子买刨冰、酸梅。 那女孩子吃了口酸梅，眉头一皱，少年就喂了她一口刨冰，然后笑了起来。 女孩子轻嗔他是笨蛋，他就笑着摸一摸女孩子的头，说‘说别人的笨蛋人，才是笨蛋’。 之后的几年，偶尔也见到过对男女来店里买东西，只不过那女孩子不再冷傲，神情渐渐变得柔和。 啊对了，好像听到了那少年把女孩子唤作冬子来着。 初见时，她还真是如冬一般凛冽高寒呢。 “是这样的吧？”她恍惚自语，结束了当年的回忆。 而龙之凪这边，已是连声辩解道：“婆婆，我们才不恩爱呢，这个词不适用于我们。” “好好，婆婆都懂。”老婆婆重新挂上慈笑，守望着两人。 “真是的……” 见此，龙之凪唯有仰天长叹，随后大口吃着刨冰，以此宣泄因被调侃而上升的热意。 而某个笨蛋，正嘿嘿傻笑，不停地嘀咕着‘恩爱’这一词，心里美滋滋的。 吃完粗点心后，他们和老奶奶告了声别，去其他地方闲逛起来。 这座小岛没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都得靠自己探索。 比如成片相连的绿林，大大满足了孩童的探索欲，甚至还能发现废弃的伐木屋，以此充当秘密基地。 ……龙之凪没这么干过，嫌那太幼稚。 还有沿靠海边的沙滩与岸，可以自主玩水、钓鱼，打发时间。 这不，他们就来到了岛内西南处的最边缘——海岸边！ “早知道开摩托来了，累死了……” 龙之凪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眯眼看着头顶那光线浓烈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太阳。 “海耶——！” 而某个本来也累的够呛的笨蛋，一见到海就兴冲冲地来到岸边脱下小皮鞋——白色的小腿袜没脱。 和煦的阳光下，怡人的海风伴随着淡淡咸味，吹拂过海岸线。 津田爱衣提着裙摆，光滑细嫩的小脚踩进海水中，溅起熠熠生辉、折射出彩虹般色彩的水浪来。 龙之凪就这样望着在浅滩上嬉戏的津田爱衣，嘴角露出微笑。 这样的她，比其他时候显得更加可爱、天真烂漫。 “哈哈，nagi，一起来玩呀。” 津田爱衣笑着踩起水花，向龙之凪发出邀请，不顾裙摆被打湿些许。 “小孩子才会像你这样玩水呢……” 龙之凪嘴上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却是脱下鞋，挽起裤脚，步入浅蓝的海水中。 这一刻，他也没管自己像不像小孩了，只想忘却忧愁与负担，无忧地嬉戏。 “嘿～吃我一招！” 津田爱衣见龙之凪下来后，弯腰勾起水，向他泼去。 龙之凪连忙向后退步，下意识地伸出两手护在身前，大喊道：“笨蛋，别泼水啊，衣服弄湿了怎么办？” “嘿嘿，才不管呢！爱衣就是小孩子！” 津田爱衣天真的笑了起来，手上也是泼个没停，下手毫不留情！ “你现在都开始耍赖皮了是吧？！” 气愤的龙之凪索性放弃抵抗，也弯下腰，和她打起水仗。 要说不愧是性别优势，津田爱衣很快便被泼的全身湿透，那身白色碎花裙紧紧吸附在身上，透出一些旖旎风光。 而她像是全然没注意到一般，继续尽情地泼着水，发出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响。 “哈哈……nagi，太欺负人了！” “谁管你啊，是你先泼我的！” 如此，泼了好一阵后，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彼此都累了。 而到了这时，龙之凪才发现津田爱衣此刻有多么的不妙！ 他看到白裙印出的身段与线条后，霎时间就慌了神。 “喂，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不成体统的样子。” “诶？” 津田爱衣低头看了眼自己，也立马陷入了慌乱！ “诶诶诶——！” 她大声叫唤着，手忙脚乱地就想护住身体，却因为脚一滑，向后狠狠摔去！ 噗通——失衡感传来的同时，是被吞噬的感觉。 睁着的眼，看到的是模糊水景，光线晦暗难明，逐渐消逝。 一种孤寂与恐惧的感觉，随之缭绕在她心头。 “喂！笨蛋！！！” 而在津田爱衣因为害怕，从而闭上眼时，一声大吼透过水光粼粼的海面，传到她耳里。 她下意识地又睁开了眼，看到一个黑影破开水面，向自己奔赴而来。 这让她感到很开心，心也随之安定。 ‘嘿嘿，nagi是我的英雄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津田爱衣感觉到身子一轻，随之而来的是被环抱着的感觉。 ……很安心。 58.龙之凪无法爱上任何一个人 “噗哈……” 龙之凪怀抱着津田爱衣，破开水面，向着岸上走去，脸色些许无奈。 贪玩的是她，要自己救的还是她。 和她在一起，自己就好像没静下来过，一直以来都发生了很多事呢。 待到岸时，他将津田爱衣放下，捏了捏她的脸，喊道：“喂，醒一醒，别说只溺水了几秒就晕过去了啊。” 如此，半晌过去——没啥动静？ 不，也不完全没动静，因为系统选项久违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选项一：按压心脏，为津田爱衣做心跳起搏（五千积分）】 【选项二：人工呼吸（一万积分）】 【选项三：选项一和二都做（五万积分）】 龙之凪黑着脸，伸出手，愣是没敢按下去。 最终，他深吸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将手摁了上去。 ……好像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不管它。 龙之凪摇了摇头，摒弃杂念，一下一下地按压着。 ……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是不管它。 如此，按压了大概五六次后，津田爱衣方才醒转，口中往外咳出海水。 随后，她一脸茫然地看着龙之凪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脑子陷入短路中。 一段死一般的寂静。 顺带一提，龙之凪仍没放开手，甚至还下意识地抓了抓，感受到何为q弹。 ……原来，小小的手感更好，弹性较足。 不对，他又没摸过其他人的，怎么知道小小的更好呢？！ 一定是错觉罢了，嗯，一定。 龙之凪在心中这般安慰、说服着自己。 “nagi，你……” 津田爱衣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结巴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但有些话，不用说，都懂。 龙之凪立马正坐，低头诚恳道歉：“抱歉，为了救你，只能出此下策。” 津田爱衣闻言，撅起个嘴，语气不满，又夹带着遗憾道：“为、为什么不用人工呼吸？” “我不会。” “不会，是吗……” 津田爱衣若有所思地自语了会后，一手撑着沙滩站起身，突然扑倒了龙之凪。 然后，她就把他给强吻了…… “唔唔唔——？！” 龙之凪望着强硬地摁住他，又笨拙地吻着他的津田爱衣，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强吻。 这就应验了一句话：「终日打鹰，有朝一日也会被鹰啄瞎了眼」！ 虽然他只强吻过一，不，两次，也不算终日，但也蛮契合这话的。 “哈……” 几秒后，津田爱衣松开了他，脸上红扑扑的。 “你、你干什么？” 龙之凪脑袋还是嗡嗡的，脸上仍是茫然、懵逼。 “教nagi人工呼吸。” “这就是你强吻我的理由？你这就夺走了我……” 龙之凪突然想起自己的初吻给了姬夜雪，于是就闭上了嘴，将后半段话咽下。 若要问他生不生气嘛，那肯定是不生的。 毕竟他也因为系统的原因，占了津田爱衣便宜，这样也算扯平了吧？ “什、什么嘛，我也是初吻！”津田爱衣骑坐在龙之凪身上，小手锤了下他的胸口，“nagi大笨蛋！” “那初吻你就这么亲上来了？初吻可只有……” 龙之凪又闭上了嘴，不敢说下去，怕系统一发病，又给自己时光回溯了。 “没、没办法嘛，我刚刚才有勇气！我也想初吻能浪漫一点，留下美好的回忆！” “……” “nagi，你、你不会生我气吧？怪我就这样亲了你。” 事后回想起来，津田爱衣都不禁暗暗感慨自己的大胆，就这样脑子一热、心里一横，就强吻了他。 龙之凪摇摇头，道：“那倒没，这样也算扯平了吧。” “真，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怎么老喜欢向我确认呢？” “嘿、嘿嘿，这不是太喜欢nagi了吗。” 津田爱衣一边傻笑，一边又俯下了身子，抱住了龙之凪。 “喂喂，你这过分了啊，我要生气了！” 龙之凪立马脸色一变，伸手就推开了她，从地上站起身来。 “呜……” 津田爱衣坐在地上，脸色顿时就变得委屈巴巴的。 “真是的，衣服都被搞湿了……” 龙之凪背对着津田爱衣，叹了口气后，将衬衫脱下、拧干水。 而在他身后的津田爱衣，望着那挺直的背，不禁看直了眼，甚至还暗暗地咽了口气。 至于那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早就荡然无存了…… 龙之凪转过身来，依旧**着问道：“玩够没？玩够就回去了。” “没、没呢，还想再玩玩。” 津田爱衣低下头，小小声说着，眼睛时不时地就向上瞟呀瞟的。 龙之凪虽然没有肌肉，但瘦弱的身体，也独具美感。 这让津田爱衣的小脸开始发烫，怀疑起龙之凪是不是故意的了。 “你玩什么？这哪还有好玩的？” “不、不知道，但就是想玩玩。” “唉，真是受不了你，那就再待一会吧。” “嗯……” 之后的时间，两人没再下海嬉戏，而是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静静眺望着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nagi，今天的你比以前温柔。” 津田爱衣抱着两只小腿，将脸抵在膝盖上，嘴角带着开心、满足、幸福交织在一起的笑容。 “嗯？是吗……”龙之凪沉想了下，道：“可能是回家的原因吧。” 在东京，他莫名地就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严格要求自己。 但回到老家，看到父母和妹妹，熟悉的风景时，心绪得以放松。 “nagi，别勉强自己。” “说这话的你，也感觉比以前不一样了呢。” 龙之凪好笑地看了津田爱衣一眼，突然也有些感慨万千了。 一开始，觉得她只是个犯花痴、缠人、自我意识强的女孩子。 随着了解，发现也没那么差劲，只是自我观念歪了点。 对于这一点，龙之凪猜测津田爱衣是没好好得到过家里人的关爱。 这可以从之前，她跟自己说母亲不会帮她，都是让她自己来看出。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毕竟津田夫人给他的印象，并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母亲，反而是很爱孩子的那种。 父亲……不知道，但不是自己该过问的了。 如果只是忙于工作赚钱养家还好，但要是其他…… 他摇了摇头，摒弃那些有的没的杂念。 “nagi觉得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呢？” 津田爱衣侧头望着龙之凪那俊美的侧脸，好奇地询问。 “谁知道呢？”龙之凪笑了笑。 “这算什么回答？”津田爱衣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是不怎么样咯。” “那现在呢？怎么样？” “也没怎么样，就这样。” 这像是试探一般的话，两人却没再对此感到尴尬和失落了。 海风吹过湿漉漉的衬衫和裙子，凉凉的。 龙之凪两手撑着海滩，仰头看向飘云的蓝天，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如此，津田爱衣也安静下来，跟着他仰望天空。 这是一段祥和、支吾无言的时光。 苍云白驹，尽在间隙中，漫无目的。 此番光景下，津田爱衣突然问道：“nagi，你说，会有你能敞开心扉，来寻求我的那一天吗？” 龙之凪望天，没有回答。 “nagi，我会等你的……所以，在此之前，请让我陪伴着你吧，让我能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着你。” 龙之凪仍然望天，没有回答。 单纯的拒绝，已经无法挑明他们的关系了。 事到如今，名为羁绊的事物，已是藕断丝连，难以斩去。 偏执的少年，无法拒绝执迷的少女。 这段爱恋的结局——不知何时起，变得模糊不清。 龙之凪眯眼看着天空，似是自嘲地开口：“我无法爱上任何一个人。” 这次，轮到津田爱衣不说话了。 她感觉龙之凪有些话想说，亦是所谓的真心话。 “我怕一旦爱上了谁后，会忘记自己最重要的事物，会变得难堪，不知抉择，” “家乡和东京，是两条平行线，它们不会交织，永远不会，” “我有自己的责任，哪怕不是别人所期望的，哪怕这是你对我一样，是所谓的自我满足，” “但是啊，人，不能没有意义的过活，也不能忘却初心，起码我不能，” “我该明白，是谁让我能在此坐下，眺望着这个世界。” 最后一句话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津田爱衣思考着龙之凪话里的含义，不禁抱紧了膝盖。 这一刻，她多少理解到龙之凪的忧愁、所具有的责任。 她想起了母亲有一次喝醉，说过的一句话。 “有些事物，单靠物质，是无法去弥补的。” 龙之凪不敢和人走的太近，以至于未来在东京和家乡中难以抉择。 “nagi，很痛苦呢……” 她将头埋进膝盖里，声音显得很低落。 “我不是在为自己而活，仅是如此，我就变得无所谓了，也变得什么都可以忍受。” 在渐刮渐大的海风下，龙之凪的衣角、头发，跟着起伏不安。 但——他的心岿然不动，脸色很平静。 他早已决定好，也不会什么而陷入迷惘中。 在人生这条路上，心怀孤独地渐行渐远、不过常态罢了。 世界并不完美，有舍有得，才可得以平衡。 这一点，龙之凪比谁都清楚。 59.囚禁着他的偏执病 临近夕阳，波光粼粼的海面被渲染成金黄色，耀眼无比。 一轮红日，半沉于水平面上，光晕被拉拽成十字形。 龙之凪轻声问道：“好看吗？” 在此坐了一下午不回家的原因，是津田爱衣说想看日落，觉得那会很浪漫。 津田爱衣用力地点点头，笑靥如花道：“嗯，好看！和nagi一起看，那就是最好看的了。” “笨蛋，回去吧……” 如此，两人起身，一前一后地向回走去。 夕阳映照着他们，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时而交并在一起。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幽蓝笼罩了小岛。 “我回来了。”龙之凪走进客厅，打了个招呼。 而在他身后的津田爱衣，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他瞥了眼津田爱衣，好笑道：“这又不是你家，你跟着说什么？” “略~” 津田爱衣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以此萌混过关。 龙之凪摇头轻笑，一步走进客厅里。 “欢迎回来。”龙之千代含笑看着两人，“去海边玩了？身上都是沙子。” “嗯，津田想去玩，我就带她去了。” “呵呵，玩的开心吗？” “开心！” 津田爱衣兴冲冲地回答，展露出笑颜来。 “那就好，那你们要先去洗澡吗？还是吃饭呢？” 龙之凪看了津田爱衣一眼，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我、我先去洗澡吧，身上都是沙子，有点难受。”津田爱衣小声道。 “那跟我来吧。” 龙之千代点点头，起身领着她去往浴室。 而龙之凪则坐在木桌前，和家人聊了起来。 “哥哥，教我学习，我要和哥哥一起去东京上学。” 龙之栀见他坐下，立马抱了上来，蹭着他的胳膊，也没管脏不脏。 “好，吃完饭就教你。”龙之凪摸了摸她的头，“先放开哥哥吧，我身上脏。” “没事，我不嫌弃哥哥。” “好吧……” 无奈的龙之凪，也就放弃劝说，顺着她去了。 “唉，小凪，你太宠她了。” 一旁的龙之源生叹了口气，眼里有着忧虑。 就是龙之凪太宠妹妹的原因，才导致她变得怕生，很上外出上学。 “父亲，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龙之凪露出苦笑。 这下，龙之源生不说话了，只是又叹了口气。 “呜，是我太缠着哥哥，让哥哥困扰了吗？”龙之栀仰起小脑袋，脸色似有些失落落的。 龙之凪露出微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柔声道：“没有，小栀乖，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 “嗯，哥哥最好了……”龙之栀点点头，天真无邪地笑了。 龙之凪侧头看着这个笑容，内心里的那囚禁着他的偏执，不由加深了一分。 他要守护这个笑容，继续让她如山花般天真烂漫地盛开，永远清洁无暇 因为，这一切都因他而起，他理应背负起相应的责任。 —— 另一边，龙之千代领着津田爱衣来到浴室后，笑问道：“小津田，你喜欢小凪吗？” “喜、喜、喜欢的……” 面对这一直率的询问，津田爱衣低下头，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回应。 “那你有暗示过他，或是提过吗？他怎么回答的？” “我提过，但他拒绝了我。”津田爱衣又失落起来，“好几次了。” “你已经提过好几次了？”龙之千代有些惊讶。 “嗯，nagi说他没心思恋爱，想好好学习。” “唉，小凪什么都好，就是太倔了，明明已经学的很厉害了，却还要学。” 龙之千代叹了口气，也明白是什么导致龙之凪变成这样，但她又没法去劝。 儿子有上进心、孝心，做父母的总不能泼凉水吧？ “没事的伯母，nagi总有一天会回头看我的。”津田爱衣笑了笑，突然间又有些释然了。 “你是好孩子，要有什么你跟我说，我会帮你的，我也觉得你很好。” “谢谢伯母，我会的。” “嗯，那你先洗吧，浴室水我已经提前烧好了。” 如此，龙之千代从浴室离开，回到客厅坐下。 客厅的三人正在看着电视节目，那是一档动画片，没啥好看的。 偶尔，他们会出声交谈几句，不过大多时候都在安静地看。 这就是龙之一家的日常。 等津田爱衣洗完出来后，他们方才开始动筷，吃起晚饭来。 “小津田，你吃这个。” 龙之千代夹起一块河鱼干，放于津田爱衣碗里，脸上笑呵呵的。 “谢谢伯母，叫我爱衣就行啦。” 说这话时，津田爱衣看了眼身旁的龙之凪，像是在暗示什么似得。 龙之千代见状，心领神会地开口道：“那我就叫你小爱衣了。小凪，你也叫。” 而本是在给妹妹夹菜的龙之凪，侧头看着她们，愕然道：“我？这怎么又扯上我了？” “小爱衣都叫你名字了，你也不能单方面让人家叫吧？很不礼貌。”龙之千代稍有嗔怪道。 “……好，好吧，我叫就是了。” 龙之凪顿时焉了下来，做了好半天准备，才望着津田爱衣，挠挠头道：“爱衣？” “！！！” 津田爱衣一瞬间就睁大了眼，心里也瞬息间就被甜蜜和激动给占满。 那句‘爱衣’的杀伤力，对于她来说，不亚于枪击！ “嘿嘿，nagi叫我爱衣了……” 于是，她露出傻笑，一直在自言自语。 龙之凪以像是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她，已是预料到这个场景，所以才没叫。 “呵呵，真好呢，关系又好了一点。”龙之千代笑呵呵地看着两人，心里大感满足。 “哥哥，啊～” 这时，龙之栀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将嘴张开，向他示意。 在她张开的嘴里，能两排洁白的贝齿下，是嫩红的口腔壁，还有粉嫩的舌头…… 龙之凪见状，夹了一小块她最爱吃的炸鸡块，喂于她嘴里。 “啊呜～” 龙之栀一口吃下后，向哥哥展演一笑，好似再说‘都吃下去了哦’。 “nagi，我也想……” 而在龙之凪想伸手摸了一摸妹妹的头时，另一边衣袖也被扯了一下。 他回头瞅了眼津田爱衣那可怜巴巴的目光，无奈道：“自己吃。” “唔——！”津田爱衣不满地撅起嘴，“小气鬼！” “哥哥，我还要。” 龙之栀扯了扯哥哥的衣袖，继续张开嘴，等着投喂。 “好好，马上。” “啊呜……嘿嘿，哥哥最好了。” “小笨蛋，嘴角沾饭粒了……” “那哥哥帮我取下来。” 龙之父母见他们这般要好，不免暗叹了口气，为女儿的未来感到堪忧。 就这么依赖着龙之凪的话，她永远会是个长不大的小孩，需要人照顾，也会一直黏着哥哥。 但他们却不好多说什么。 只因为之前所发生过的一件事，才会让情况演变成这样。 60.龙之栀的人生，由他来负责 吃完晚饭，龙之凪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再去妹妹的房间，按照约定教她学习。 至于津田爱衣嘛，则先回房躺着了，她知道自己插足不了，也省的自讨没趣。 龙之栀的房间，是很标准的和室，配有书架和书桌，没什么女孩子的感觉。 她不喜欢普通女孩子喜欢的事物，例如布偶、少女漫、粉红色的东西、花哨的衣服。 她和龙之凪一样，喜欢看书、品味故事，但不喜欢那些机械化的学习。 只有龙之凪来教她学习，她才会学习，其他时候大多都是窝在房间里看书、发呆过渡时间。 在哥哥去东京的一个月里，她愈发的无聊，思念，却是无可奈何。 龙之凪坐在妹妹身旁，柔声问道：“小栀，你想学什么先？” “都行！”龙之栀脆生生回道。 “都行是什么呀……”龙之凪微露苦笑，“想考我所在的高中，那得要六十五分，小栀得好好学习才是。” “呜……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习的。” “嗯，那就先学国语如何？” “好！” 之后，是一段快乐而充实的时光，龙之栀不笨，学习的挺快的，只是平常不想学罢了。 她看过的书，说不定已经比龙之凪还多了，毕竟是天天窝在家里呢。 见辅导的差不多后，龙之凪轻合上书，问道：“小栀，有打算去学校吗？” “不想去。”龙之栀的脸色，突然变得低落。 龙之凪伸出手，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柔声劝说：“就当是为了和哥哥一起上学才去的，如何？” “……没有哥哥的学校，不想去。” “好吧，那哥哥也不勉强你。” “嗯……”龙之栀突然抱紧了他，将头埋进了他怀里，“哥哥，别抛下我，哥哥不要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 “笨蛋，我哪也不会去，就会在你身边，一年又一年。” 龙之凪笑着搂住了妹妹的头，轻轻安抚着她那颗不安的心。 龙之栀不想去学校的理由，已是很早前的事了，得有两年了吧？ 那时，她还没那么黏自己，不过也到了几乎形影不离，每天上学、午休、放学都会在一起地步。 这本来没什么的，重要的是有人传出了他们的流言，称他们亲密过头，像是在发展禁断之恋。 对此，龙之凪没想去在意，因为流言不过是无聊的玩闹，他不在乎。 但他忘了，他心理远超年龄，才能做到不在乎。可妹妹不一样，她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很容易受伤。 同班同学对龙之栀做了很过分的事，在它桌上涂鸦、把室内鞋藏起来、孤立、嘲笑她。 对于这些，龙之凪并不清楚，因为他和妹妹年级不同，再加上她也不和自己说，一直忍受着。 而这件事情的导火索，是妹妹被暗恋龙之凪的人盯上，从而欺凌她开始的。 当龙之栀浑身湿透，脏兮兮地出现在龙之凪面前时，他差点气的杀掉那个人。 当然，终归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并没有真的那么做，只是适当地报复回去。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动手打人，不想讲任何道理，也不想让谁来追究她，只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她怎么对待龙之栀的，龙之凪就怎么对待回去，分毫不差。 还有那些曾嘲笑、欺负过龙之栀的人，也被他一一找到，要求道歉，一个没漏。 即便这件事影响了他的风评，导致他停学一个月，他也不曾后悔过。 因为一切因他而起，是他在骄宠着龙之栀，让她受到无端的伤害与委屈。 自此，他便向龙之栀发誓，她只要做她想做的事就好，其他都不要去想。 无论是不想上学也好，只想依赖他、向他撒娇也罢，统统都可以。 名为龙之栀的人的人生，他龙之凪会负责、承担。 “小栀，乖……” 龙之凪闭上眼，温柔地抱着妹妹，柔声低语。 “哥哥最好了。” 龙之栀舒适地在他怀里蹭着，整个人都缩了上去，像是一只猫一般。 “嗯，因为哥哥发誓要对你好，不让任何人伤害你，让你再受到一点委屈。” 就这样抱了一会后，龙之栀安详地闭上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浅浅睡着。 龙之凪轻手轻脚地将她抱了起来，为她铺好被褥，盖好被子，最后摸了摸她的头，方才离去。 而当他回到自己房间，开门的那一刹那，整个人楞在门口。 他看到了什么？ 津田爱衣正抱着自己的枕头满地打滚，还时不时发出高兴地低呜声！ “呃……” 下一刻，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尴尬的气氛蔓延在他们之间。 龙之凪有理由怀疑，自己要是再晚点，或者留下衬衫什么的，会触发只有在恋爱轻喜剧里才有的0721事件！ 津田爱衣立马放下枕头，从榻榻米上起身正坐，大喊道：“nagi，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 龙之凪面无表情地走进和室，将枕头放回自己的被褥，随即又看了眼一旁的被褥。 “你这从哪拿来的？怎么在我房间铺了？” “这伯母铺的，她说我今晚就睡这。” “……” 龙之凪有些无语，不知道母亲怎么就这么着急把自己送出去。 也不知道母亲她为什么不怕津田爱衣兽性大发，把他给夜袭了。 “怎，怎么了嘛，和我一起睡还委屈你了嘛？” “我这是怕你夜袭我，所以在想着对策，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龙之凪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夜袭你？”津田爱衣瞪大眼睛，气呼呼道：“不是你夜袭我吗？” “你觉得以我俩现在的状况，谁夜袭谁的概率较大？” “呃……这好像是我比较大哦。” 津田爱衣仔细一想，突然就心虚了。因为她还真想过半夜的时候，悄咪咪钻进龙之凪被子里，制造‘偶然’。 “那不就是了。”龙之凪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所以为了我的清白仍能留存，赶紧收拾出去吧。” “哦……” 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津田爱衣下意识地就点点头，站起身来。 可下一秒，她又骤然醒神，不满反驳道：“我夜袭你，不是你赚了吗？” “我赚在哪了？”龙之凪不解反问，属实不明白他有什么好赚的。 就凭津田爱衣那贫瘠的身材？ 小小锉刀，可笑可笑。 津田爱衣鼓起两边脸颊，气呼呼道：“我这么可爱，要是夜袭你，你还不赚？” 龙之凪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我这么帅，你怎么不说呢？” “呃，这、这……” 津田爱衣顿时被咽住，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按立场来讲，是她在馋龙之凪身子，真要夜袭，是她赚了。 “行了，母亲让你睡这那你就睡这吧，不过敢夜袭——” 龙之凪顿了顿，突然目露凶光，低声威胁道：“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噫……！” 津田爱衣肩膀一颤，卷缩着身子坐在榻榻米上瑟瑟发抖，显然是被吓到了。 可怕的事，是指要是夜袭的话，明天她会下不来床吗？ 还是说……被这样那样，折腾整整一宿，彻夜不眠？ 不过真是这样的话，好像也不错诶——前提是龙之凪能负责的话。 “行了，先睡觉吧，今天坐了一天车，我困了。” 说罢，龙之凪将床铺重新铺了下，将室内灯关上，缩进被窝里，闭眼入睡。 要说乡下不愧是乡下，在这幽暗寂静的环境下，能清楚听到外边的青蛙及鸟兽的叫声。 “呐，nagi，睡着了吗？” 过了一会，津田爱衣的声音传出，回荡在和室内。 龙之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选择性装死。 “nagi？” 在这声询问后，黑暗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是有人在靠近。 “干嘛。”龙之凪突然低沉开口。 “哇啊！” 津田爱衣顿时惊叫起来，整个人都向后仰去，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后脑勺一阵发麻。 “你还真想夜袭我？” 龙之凪在被子下的手，暗暗攥紧，寻思着是不是真该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没、没有，就是想看看nagi睡着没。” 津田爱衣心虚地说着，又缩回自己的被窝里，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我睡没睡着关你啥事？你是不是真想体验一下什么叫可怕的事？” “我、我不想。” ……开始口是心非了，其实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不想就赶紧睡觉，再让我发现你想干什么，你就等着吧你。” 龙之凪恶狠狠地威胁一句后，重新将意识放空。 这次，津田爱衣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起身时，在榻榻米上挪动的声响。 如此，他逐渐感到意识开始朦胧，不一会便陷入熟睡中。 61.人一旦有了想追求的幸福，就一定会变得贪得无厌 半夜，黑暗笼罩的和室，清冷月光从半开着的窗户照进，微微照亮了内景。 津田爱衣从被褥中探出身子后，左顾右盼，确认一切安好，便缓慢起身。 随后，她又蹑手蹑脚地在榻榻米上爬行，朝着远隔两米的另一床被褥靠近。 “干嘛呢？” 而等她靠近被褥，就欲掀起被子钻进去时，一声低沉、不合时宜的话语响起。 “哇——唔？！” 津田爱衣被吓了一跳后，下意识地就想惊叫出声，可又被眼疾手快的龙之凪捂住了嘴巴。 下一刻，她就被摁倒在床铺上，并被压在身下。 龙之凪瞪了眼身下的津田爱衣，小声道：“叫什么叫，我这隔音可不好，别让我母亲误会了！” 他本来也没睡的多熟，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靠近，还有股炙热的视线凝聚在背后，所以就醒了。 “唔唔……（我知道了，我不会叫的）” 津田爱衣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唔出声来。 借着清冷无暇的月光，她看到龙之凪近在咫尺的脸。 那冷若冰雪的脸、修长的眉、深邃如渊的眼眸，让她心动不已，体温开始攀升。 龙之凪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半眯起眼，低声道：“我跟你说过吧？要是你再敢夜袭我，会发生些可怕的事。” “我、我……” 支吾半天，津田爱衣索性仰起脖子，摆出一副视死如归、任君采摘的模样来。 龙之凪见状，大感无语。随后他一把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而到了和室门前，他回过头道：“跟我出来。” “哦。”津田爱衣乖巧应答一声，跟着他走出。 “声音小点，别被我父母发现了。” “太、太勉强了，我要不行了……” “有什么不行的，忍住！” “呜……nagi欺负人！我真的要不行了。” 伴随着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他们蹑手蹑脚地走在木质地板上，来到客厅。 龙之凪轻轻地打开门，一步跨出，来到月光笼罩的中庭。 如此，他才松了口气，紧提着的心随之松弛。 他回头看了眼紧随其后的津田爱衣，缓缓开口道：“走，今天我就要给你点教训。” “去、去哪？nagi你想干什么？” “别问，乖乖走就是了。”龙之凪走出家门，又回头瞥了一眼，“不听话的坏小孩，就该惩罚一下。” 津田爱衣闻言，心怀忐忑地跟他离开家，走在幽静无人的小路上。 一路上，他们都没再聊上一句，只是在默默赶路。 待走了十来分钟，从居民区来到成片绿林植被环绕的山野时，龙之凪停下脚步。 他半转过身，漠然地望着津田爱衣，问道：“你说，我把你扔在这，会怎么样？” “na、nagi，别开玩笑了，我怕……” 津田爱衣闻言，瞬间就要被吓哭，声音都变得哆哆嗦嗦的。 她看着在月光下，眼里毫无感情的龙之凪，内心被害怕与不安占满。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太过纠缠我了，所以我要把你扔在这，让你孤零零的。” 说罢，龙之凪转过身，骤然迈步飞奔，一瞬间就消失在被黑暗吞噬的森林中。 “nagi，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 站在原地的津田爱衣，心神瞬间就被恐惧击垮，无助地大喊起来。 可惜，在这里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呼喊，龙之凪也不会再回来。 于是，她绝望地闭上眼，被孤寂所吞噬殆尽。 —— “nagi，不要！” 寂静的和室中，津田爱衣突然睁开了眼，下意识地大喊出声。 随后，她像是溺水之人一般，拼命地索求着空气，额头及后背，都充满着冷汗。 而另一边，本来在熟睡的龙之凪，被那一声‘nagi，不要’给吓的一哆嗦，眼睛也赫然睁开。 待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间和情况后，他起身愠怒低吼道：“津田，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鬼叫什么？” 可下一瞬，他蒙了，火气也瞬间消失。 津田爱衣突然就站起身，一把扑上来紧紧抱住他，带着哭腔喊道：“nagi，不要抛下我，我会听话的，我再也不闹了。” 这时，窗边突然吹起一阵风，将窗户吹开一条缝隙，皎洁的月光适时地照进。 月光下，龙之凪清楚看到她脸上所悬挂的眼泪，是那么的晶莹剔透。 他迟疑问道：“你干嘛？发生什么事了？” “nagi，不要，不要抛下我，我会听话的。” 津田爱衣没有回答，依旧在哭喊着，肩膀也在不停地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悲伤。 “谁要抛下你了？你脑子睡迷糊了？” 龙之凪仍处于迷茫状态，心想他什么时候要抛弃津田爱衣了？ 难道是梦里？ 他不禁感到好笑。 但下一秒，他又笑不出来了。 “我做梦梦到夜袭nagi，nagi就带我出去，把我扔到荒郊野外，说我是不听话的小孩，不要我了。” 津田爱衣一边哭，一边说着，话语断断续续的，眼泪也在不停地流。 没一会，龙之凪就感觉胸口变得湿润。 于是，他露出苦笑，无奈道：“这不是在做梦吗？我又没抛下你。” “nagi，不要抛下我，不要……” 津田爱衣像是没听进去一般，还在哭泣着，肩膀起伏不断。 “津田，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不要，不要，不要抛下我……” 龙之凪见津田爱衣还在哭喊，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但下一秒，他又对心生这种想法的自己感到不耻。 一个女孩子能抱着你嚎啕大哭，一直哭喊着‘不要抛下她’，你却对她这幅姿态感到怀疑，实在是太差劲了。 暗暗谴责完自己后，龙之凪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津田爱衣的头，轻声道：“别哭了，我在呢，我没有抛下你。” “那只是梦，现在我就在这，就在被你抱着，你能感受的到吧？” “好了好了，你不是说要乖吗？那就先冷静下来，好好地意识到我就在这，就在你身边……” 如此，在他的温柔抚摸和耐心的安抚下，津田爱衣逐渐平静下来。 她的肩膀起伏开始变小，哭声也在渐弱，情绪得到舒缓。 许久后，她从龙之凪怀中探出头来，仰视着这近在咫尺的脸，真切感受到他就在身边。 她不禁喃喃自语道：“nagi，你没有抛下我……” “嗯，我没有抛下你，我就在这呢。” 龙之凪点点头，手依旧在抚摸着她的头。 这一刻，他有种既视感，想起了妹妹好像也曾这么抱住自己，哭喊着不要抛下她。 那是在即将去东京的时候，她时常会做这样的噩梦，说哥哥去了东京，会忘了回家。 每当这时，龙之凪都会不厌其烦地安抚着她，抱着她，让她哭累了，能在自己怀里睡去。 “乖，我就在你身边，不要多想，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答应你，我不会抛下你，这辈子都不会。” “所以，安心地睡吧，直到睡着，不，睡着后，我都会抱着你的。” “小栀……” 龙之凪摇了摇头，险些将对妹妹的话，对津田爱衣说出。 “津田，冷静下来了吗？” “……嗯。” 津田爱衣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 “那要不要先放开我呢？一直抱着我，不累吗？” 龙之凪的声音虽是很温柔，但话语却充满了无情与残忍。 他的残忍，是津田爱衣若是问他可曾心疼和不忍过，他会选择闭口不言。 就是这样的残忍无情。 津田爱衣轻轻放开了他，低声道：“对不起……” “没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 “嗯……” “好，那睡觉吧，晚安。” “晚安……” 津田爱衣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后，爬回自己的被褥里，心绪乱糟糟的。 她想多抱一会龙之凪，想多感受一下他的存在，借此心安。 但她没有理由、资格，所以她只能识趣地放开，不然说不定梦就会成真，嫌她烦的龙之凪，会将她给抛弃掉。 想到这，她将脸埋进枕头里，眼角又滑落出冰凉的泪珠。 ‘nagi……’ 她在心底呼唤着他的名字，却无法像之前那般，得到一点点欢喜。 因为，她开始奢求着更多…… 人一旦有了想追求的幸福，那就一定会开始贪得无厌。 一开始，只是想到只有自己能叫他的名字，就会感到满足与开心。 后来，是比其他人更特殊、更为密切的关系。 现在，是想抱着他，在他怀里安然睡下，什么也不去想。 以后…… ……或许没有以后了。 这一夜，津田爱衣无眠，枕头浸染出一片水渍。 即便那是个梦，余韵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62.既视感的来源 第二天一早，津田爱衣眼睛变得通红、肿胀，脸色也黯淡无光，完全没了平日里那股精神劲。 对此，龙之凪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 而等来到客厅吃早饭时，龙之千代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小爱衣，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事。”津田爱衣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小凪，是不是你对小爱衣做了什么？”龙之千代看着儿子，眼里有着责怪。 “我没做什么。” 龙之凪脸色很平淡，一口一口吃着美味的早饭。 “小爱衣，等会来我房间，我这有眼药水。” “好，谢谢伯母。” “小栀，等会和哥哥出去走走吧？怎么样？” 龙之凪无视了母亲和津田爱衣的谈话，侧头看向小栀，柔声询问。 既然母亲想找津田爱衣单独谈谈，那他也不该待在家里，以免尴尬。 “我听哥哥的。”小栀乖巧地点点头。 如此，吃完早饭后，津田爱衣跟着母亲回房，龙之凪和小栀外出，父亲则出海打渔。 他已经歇了两天，足够了。 “一路顺风，父亲。” 龙之凪牵着小栀的手，和父亲来到港口，目视着那艘渔船远去，直至变成一个黑点。 随即，他收回目光，含笑道：“小栀想去哪玩？” “不知道，哥哥知道哪有好玩的吗？” “我们出岛玩怎么样？去高松市内上玩。” “好，我要跟哥哥一起去。” 小栀点点头，迎着五月初的绚烂阳光，露出甜甜的笑容。 “乖，走吧。” 龙之凪摸了摸她的头，和她乘上红白色相间的轮船，离岛而行。 在船上，他打了个电话给母亲，称和妹妹中午或许不回去吃饭了，要在高松玩一下午。 母亲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注意安全，之后又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 甲板上，小栀怯怯地看着身边的人，抱住哥哥的手臂，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回东京？什么时候再回来？” “后天回去吧。”龙之凪笑了笑，“下次再回来时，就是暑假了，那时就能陪小栀很久很久。” “真的吗？哥哥会不会不回来了……” 说着，小栀的脸色突然变得低落：“昨晚我梦到哥哥在东京有了更重要的人，很少再回来了，只有过年才回来几天。” “小笨蛋，谁会有你更重要呢？我不是说了吗，小栀，你的人生由我负责。” 龙之凪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那一头秀丽的长发揉的散乱，又细心地帮她整理好。 随后，他笑着伸出左手的小拇指，道：“拉钩吧，像以前一样。” “拉钩！” 小栀见状，高兴地伸出手指，与其勾指起誓，定下永恒不变的承诺。 “小栀昨晚梦到这么过分的哥哥，没有哭吗？” “哭了，想找哥哥，但听到津田姐姐在哭，我就忍住回去了。” “呃……” 龙之凪愣了一瞬，不解问道：“为什么小栀要回去？” “津田姐姐是哥哥的朋友，我不能去，不然会让哥哥难堪的。” “真是的……谁说小栀不懂事了？小栀很懂事。”龙之凪轻轻抱住了她，心情有些复杂难言。 “母亲和父亲说我太喜欢撒娇了，所以我要懂事点。” “小栀，你是我妹妹，懂不懂事，哥哥都不会嫌你麻烦的。” “嗯……但懂事点，哥哥就会开心了。” 海风徐徐吹拂，煽动着他们的发丝、衣摆，亦牵动起两人起伏的心。 龙之凪的软肋，一直是家人。他所具有的偏执，也正是因他们而起。 要负担起这个家，因为一切都是因他。 是他病了，才让家庭背上巨额债务，过的清贫； 是他在骄宠小栀，让她受到伤害，变得极度怕生、孤僻，只会依赖亲近的家人。 所以，他必须要比所有人更加努力、强大、疯狂，才能走向自己理想的未来。 这就是他所患有的偏执。 轮船行驶在蔚蓝的海水上，翱翔的鸟群越过轮船，向着远处疾驰。 鸟群中，又有两只鸟儿看起来有些掉队，居于队伍后方。 但它们任然像是在相互鼓励一般，相依相偎，比翼双飞。 这一刻，龙之凪理解了什么，也明白了昨天那「既视感」的来源。 是啊，他和龙之栀……就是这两只鸟啊。 那只飞行不便的鸟，由健康的鸟照顾着、扶持着，让它得以跟上，拥有未来。 而健康的鸟因此，获得了什么呢？ 获得了意义。 它不该因为生存，就这样随着鸟群前行，忘却了珍重的事物。 “小栀，我不会抛下你的，永远不会。” 轮船抛锚靠岸，形形色色的人踩着下船的阶梯，陆续离开。 龙之兄妹手拉着手，站在高松港，心里充满了期待与欢快。 他们先去到处走了走，然后去市内的游戏城打电玩、夹娃娃。 小栀玩的很开心，脸上始终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而当到了夹娃娃环节，信心满满的龙之凪投入一枚百円硬币，笑道：“小栀，喜欢哪个？看我一次就给你抓来！” “这个，我要这个！” 小栀高兴地指着玻璃柜里的q版熊猫，眼睛亮闪闪的。 “小栀还真是喜欢熊猫呢，下次来东京，哥哥带你去动物园看？” 说着，龙之凪就扭动着摇杆，操控晃晃悠悠的机械爪子，向q版熊猫靠去。 在这段时间里，他运营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就是数学和物理，计算阻力、晃动、落点所产生的数据，预估着何时落爪才最为合适。 一番思虑下，他在一个自认为绝好的时间摁下红色按钮，机械爪子便随着一阵喜感的音乐落下。 爪子不偏不倚，抓住了熊猫。 龙之凪大喜过望，妹妹也是。 可下一刻，他们又变得失落，因为抓起往回赶到一半的时候，熊猫重新掉了下去。 小栀拉了拉脸色愕然的龙之凪，安慰道：“哥哥，不要灰心，失败乃成功之母！” “哈哈，是呢，再来一次，一定能行。” 龙之凪笑了一声，又投了个百円硬币进去，进行下一轮抓取。 这次，他更加谨慎，思绪也更加活络。 信心满满的他——又白给了！ 这个摇摇晃晃、松松垮垮的爪子每当抓起玩偶，向回赶时，总会落下。 “见鬼，我就不信了。” 龙之凪不岔低语，继续投入硬币，眼里燃起熊熊火焰，对那熊猫势在必得！ 小栀又拉了拉他的衣袖，担忧道：“哥哥，咱不要抓了，我不要了，不要为了我浪费钱。” “不，小栀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拿到送给小栀！”龙之凪摇摇头，脸色变得坚定。 不出意外的……第三次他又白给了。 “有鬼！” 第四次，白给。 “我……！” 第五次，白给。 …… 在第九次时，他依靠着次数，将熊猫一点一点抓来，最终成功落于出口处！ “小栀，我抓到了！” 兴冲冲的龙之凪，立马从出口中拿出q版熊猫，递于小栀面前。 这时候的他，反倒像个小孩子，迫切的想和最重要的人分享来之不易的事物。 “谢谢哥哥，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小栀接过熊猫玩偶后，如获至宝般地抱在怀里，脸上笑靥如花。 龙之凪摸了摸她的头，脸上也展露出微笑。 63.与小栀的一天 临近中午，阳光变得浓烈，街上的人流也愈发密集。 龙之凪牵紧了妹妹的小手，与她走在街道上，观望着街边林立的店铺。 “小栀，午饭想吃什么？什么都可以哦。” “不知道，哥哥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呢，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龙之凪想了想，发现还真没啥特别想吃的，感觉吃啥都无所谓了，只要是和小栀。 “那哥哥，我们去吃炸鸡！好不好？” “嗯，那就去吃炸**。” 龙之凪笑着点点头，牵着她来到金拱门，点了薯条、汉堡、炸鸡块……总之，点了很多。 随后，他们坐店内一侧，不显眼的位置上。 龙之凪指了指桌上那一大堆的炸鸡汉堡，笑道：“都给小栀吃哦。”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小栀高兴说着，抓起一块炸鸡，放于他嘴边，“哥哥吃！” “好好好……” 龙之凪应答一声后，张嘴将炸鸡吃进嘴里，脸上一直带笑。 见哥哥吃下后，小栀也张开了嘴，摆出等待投喂的模样。 “小栀真可爱呢。” 龙之凪拿起一根薯条，蘸上些番茄酱，喂进她嘴里。 而小栀就像松鼠一般，一点点啃食着薯条，最后还因一时的忘乎所以，咬到了龙之凪的手指。 “抱歉，哥哥，没咬疼吧？” 发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她立马道歉，脸色有些担忧。 龙之凪哑然失笑道：“怎么可能会咬疼呢？” “那就好。”小栀放下心来后，露出笑容。 之后，龙之凪又投喂她一根根薯条，饶有兴致地看她一点点啃食下去，觉得这样很可爱。 这顿午饭，吃的倒蛮久的，到后面炸鸡都已变凉时，他们才稍稍提快速度。 吃完午饭，又漫无目的地闲逛在街上闲逛了会后，走进一家商场，购买衣服。 龙之凪是看小栀在家基本都穿熊猫睡衣，在外的便装就一条浅蓝色的碎花连衣裙，所以想给她买衣服。 “哥哥，不要为了我浪费钱啦。” 一开始，小栀还不情不愿的，觉得她买了浪费，穿不出去。 但龙之凪却说：“小栀，女孩子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 这让小栀很开心，也很感动，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他们走进一家女式服装店，店员是个看起来很年轻，才二十出头的女性。 “两位好，欢迎光临。” 她看着缓步走来的龙之凪，不禁暗暗咽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请推荐几款适合她穿的衣服吧。”龙之凪点点头，侧头看向身边的小栀。 “好的，是要什么款式的呢？连衣裙或是裙子和上衣的搭配。” “都可以。好看，合适就行。” “我明白了。” 店员微笑着点头，从身侧的衣架上抽出一条长袖、整体看着很清纯，长度到膝的白裙子。 它的设计很巧妙，胸口有一个蝴蝶结增添可爱性。 店员询问道：“这个可以吗？” “小栀，去试试？”龙之凪低头看着小栀道。 “嗯。” 小栀乖巧应答一声后，惴惴不安的跟着店员走进试衣间，一步一回头。 见此，龙之凪微露苦笑，也不能跟上去陪她。 在等小栀换衣服出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就静静站在店内一侧，张望着四周。 这里都是女装，还有来来往往的女性，没什么好看的。 故此，他收回了目光，重新望向试衣间。 “美奈，听说这里的衣服穿上了会有好运气，能脱单呢。我一个姐妹就在这买了衣服，寻求到了邂逅。” “欸，是吗？那我得好好看一看了。” “是呀是呀，哈哈……” 就在龙之凪寻思换个衣服怎么要这么慢时，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和交谈声。 “嗯？这什么时候来了位这么年轻的帅哥当销售了？” “美奈，这你就不懂了，小鲜肉才让人欲罢不能呢。” 而当那阵脚步声走到身前时，骤然止住，随之而来的是几句调笑声。 侧头望去，是两位容貌姣好，衣着时髦的女性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看。 其中一位嫣然一笑道：“呐呐，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新来的吗？” “你们是怎么觉得我是销售？” 龙之凪听着这两人的话，不禁哑然失笑。 他这么帅的何必来当销售呢？成为东京鸭王不是更好？ 当然，那是正经鸭。 “不是销售？啊……抱歉。” “对不起！是我们搞错了！” 两位女性脸色瞬间泛红，心里充斥着羞耻与尴尬。 搞什么啊，这么帅的小鲜肉站店门口，不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吗？ “没事。”夜无月含笑摇摇头。 这一笑，不得了，直接两位女性看呆，心脏砰砰直跳，脸色更红几分！ “帅哥，你叫……” “哥哥，好看吗？” 当其中一位女性刚开口说话时，小栀小跑上来，抓紧龙之凪的手臂，眼里有着希冀。 “好看，不错呢。” 龙之凪侧头看着小栀，眼睛顿时一亮，像是看到一朵即将绽放的白莲，美而纯粹。 他点点头，如实道：“好看，很适合你哦，小栀。” “嘿嘿，那就好。” 小栀俏皮一笑，提着裙摆在龙之凪面前转了个圈圈。 店员也跟着笑道：“是吧？以我专业的眼光不会错的，令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就该穿白色的裙子。” “嗯，包起来……算了，能就这样穿着吗？” “当然可以，我们这的衣服每天做到无菌，任何时候穿上都没问题。” “好，那就去结账吧……” 之后，在经由一系列操作下，龙之凪和小栀离店，去往下一目的地。 “哥哥，刚才在你身边的那两个人是谁呀？” “不认识，她们好像把我当销售了。真奇怪，我看着像销售吗？” 说到这，龙之凪有些郁闷。 “哥哥不像，哥哥像，像……” 小栀摇了摇头，想再说什么时，突然又蹙起了眉头，感到困扰。 她也不知道哥哥像什么，适合做什么。 “哥哥什么都不像，就像小栀的哥哥。”龙之凪微微一笑，适时开口解围。 “嗯！哥哥是我的哥哥！最好、最喜欢的哥哥！” 小栀立马用力地点点头，也跟着露出笑颜来。 之后，他们又去其他服装店买了几件衣服，离开商场，去喝咖啡、吃甜点、去书店看书、买书…… 小栀一直显得很开心，哪怕喝了一小口龙之凪的黑咖啡，眉头蹙成一团，也很高兴。 只要是和哥哥，她感觉去哪也无所谓了。 临近日暮黄昏时，一天的玩闹便迎来了尾声，宣告着结束。 对此，龙之兄妹没有显得不舍，因为还有更多美好的日子等着他们去渡过。 在回程的轮船上，他们看着夕阳西沉于海面下，心里萦绕着幸福与充足。 仅是这样望着同一片风景，他们就切实感觉到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被牢牢抓住，存于心口。 64.初恋的味道（求订阅） 临近傍晚，夜色幽蓝，皎洁的明月半掩于阴云中。 “我回来了。” 齐声打了个招呼后，龙之兄妹走进没有人在的客厅。 父亲出海打渔，一般都会去上两三天，吃喝住都在船上解决。 母亲应该是在做晚饭吧？ 至于津田爱衣……管她呢，没走丢就行。 “哥哥，走，去我房间。” 小栀脱下鞋后，兴冲冲地拉着龙之凪的手，小跑在木质长廊上，回到自己房间。 龙之凪笑呵呵的跟随着入内，柔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想让我看的吗？” “嗯！想和哥哥一起看书，哥哥给我读！”小栀用力地点点头，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本书籍。 那是川端康成所著，书名为《伊豆的舞女》。 龙之凪笑着接过书，道：“好，那你乖乖坐着。” “哥哥先坐！我要坐哥哥腿上，这样能听得清楚。” “好好，真是爱撒娇呢……” 龙之凪没有拒绝，顺从地坐在榻榻米上，拍了拍身前的空位。 小栀立马在他身前坐下，两条白皙如藕的细嫩小腿，不停地上下晃动着，表明她内心的高兴。 “那我开始讲了啊……” 之后，龙之凪轻声细语地念着书中所讲述的故事，小栀也静静听着，没有发出声响。 可没等讲一会，她就像困了一般，向后一倒，依偎在龙之凪怀里，发出舒适的低呜声。 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一般。 “唔……哥哥，我有点困了。” “那睡一会吧，哥哥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龙之凪脸上带着柔和笑意，伸手抚摸着小栀的头，哄她入睡。 “嗯……那我睡一会。” 说罢，小栀闭上眼睛，头枕在躺在龙之凪的腿上，没一会便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一定是玩累了吧。” 龙之凪看着妹妹那安详的睡颜，神情也不禁变得温柔下来。 他抚开小栀散乱在额前的头发，将其细细整理好，别在耳后，最后又摸了摸她的头。 就这样，时间静静流逝，小栀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沉稳。 龙之凪虽有感到腿麻和不适，但为了妹妹能睡得舒服，还是忍下来了。 “nagi，你在吗？” 门外，突然响起了呼唤声，随即和室门被一把拉开，津田爱衣的身姿浮现在门后。 龙之凪见状，皱了皱眉头，轻喝道：“小声点，别吵着小栀睡觉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什么事？” 被龙之凪这么一问，津田爱衣方才想起来这的目的。 她小声回道：“吃、吃饭了，我已经和伯母做好了。”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 “好的，nagi你也快点来吧，我和伯母可是努力做了很多的哦！” 津田爱衣留下一句话后，转身关上和室门，去往客厅。 龙之凪低头看着睡在腿上的妹妹，轻唤道：“小栀，起来了，去吃晚饭了。” “唔……” 睡的正香的小栀，半梦半醒间听到哥哥在叫自己，眉头不禁动了动。 随即，她缓缓睁开了眼，抬起小脑袋，仰视着龙之凪，眼里有着迷糊。 “真是的，流口水了哦……” 龙之凪笑了一声，抽出纸巾为她擦去嘴角边留下的晶莹液体，然后揉了揉她的头。 “嘿嘿，睡得好舒服。” 小栀无邪一笑，将脸颊贴到龙之凪的手掌亲昵地蹭着，感到十分的舒适。 “好了，该去吃饭了。” “好～” 从房间出来后，龙之兄妹一齐去洗手，随后来到客厅的餐桌前坐下。 桌上放满了五光十色的料理，大半是龙之千代做的，小半是津田爱衣。 “nagi，喝一下这个汤，我做的！” 津田爱衣兴高采烈地装了碗海鲜味增汤，递交给龙之凪。 “谢谢。” 龙之凪道了声谢，双手接过，放于嘴边吹了口气，随即小喝一口，内心有些忐忑。 他怕和之前一样咸的要命。 不过这个担忧是多余的，因为母亲还在呢。 而同是心情忐忑的，还有津田爱衣。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龙之凪喉结滚动，喝下浓白汤汁，自己也不由得咽了口气。 “挺不错的。”龙之凪放下碗，如实评价了味道。 “呼……”津田爱衣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后又笑了起来，“小栀，你也喝。” “嗯、嗯！” 小栀用力地‘嗯’了两声后，两只小手捧起碗，呼呼地吹起热气，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小栀，你吃这个，听伯母说你最爱吃炸鸡了。” 津田爱衣见她喝完，又夹了块色泽金黄的炸鸡，放于她碗里。 “津…爱衣，你怎么突然对小栀这么好了？”龙之凪挑了下眉头，有些诧异。 津田爱衣微微鼓起脸，哼道：“说什么呢，nagi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肯定要对小栀好！” 说罢，她又不停地给小栀夹菜，拼命献殷勤。 龙之凪侧头看着笑呵呵的母亲，心里大概想到了是怎么回事了。 多半，是母亲让津田爱衣讨好小栀的吧。 这么做的目的，或许是让小栀先承认她的存在，然后才好攻略自己？ 想到这，他微露出苦笑，暗暗感慨母亲还真是喜欢瞎操心。 “津田姐姐，谢谢你。”小栀望着满满一碗的炸鸡，小声道谢。 “没事没事，多吃点，长身体呢。” “嗯！我会的！” 如此，晚餐在稍显轻快和开心的氛围中度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浅浅笑意。 吃完晚饭，津田爱衣和龙之千代去洗碗，龙之凪则坐在榻榻米上看电视。 小栀先洗澡去了，洗完澡也好睡觉。 在小岛这科技落后的地方，家家户户都是用这种很老式的电视机，节目向来很少。 所以，龙之凪看了一会便兴致缺缺，想着明天、后天该怎么度过。 嘛，说是怎么度过，也就在家陪妹妹玩吧，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了。 “回去后就要去美术部报道了吗，真不想面对姬夜前辈啊……” 龙之凪突然想到回去后就要上学，避无可避的又联想到姬夜雪了。 他那平静、一如既往的日常，在系统强制性决定加入美术部时，便摇摇欲坠，面临崩坏。 “哥哥，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正当龙之凪垂头丧气之际，小栀拉开和室门，走了进来，靠近到他身边。 她那一头长发湿漉漉的，身上带着刚出浴的香气和水泽气息。 “没事，我也去洗澡了。” 龙之凪笑着摇摇头，随即站起身来，向着浴室走去。 而走到半途时，小栀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哥哥，洗完澡能来我房间吗？” “当然可以。” 龙之凪头也不回的应答一声后，走进浴室，脱下衣服，泡进浴缸里。 蒸腾的雾气中，隐约间有股好闻的味道发出，不知是沐浴露，还是少女洗浴时所留下的。 那是一股似是初恋的味道。 ……具体是鳄梨味。 洗完澡，随意地擦干头发后，龙之凪来到妹妹的房间。 拉开和室门，一眼就看到穿着熊猫睡衣，仰躺在榻榻米上的小栀。 “哥哥。” 小栀看到他来了后，轻唤一声，半坐起身来。 龙之凪见状，笑了笑，顺手关上和室门，来到她面前坐下，问道：“小栀找我有什么事呢？” “其实，其实……” 小栀先是难为情地支吾半晌，好一会才深呼吸了口气，小声道：“其实今晚想哥哥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然后和我一起睡。” “嗯，好。” 对于这一请求，龙之凪笑着点头，反应很平淡。 这种事，他在两年前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做，只是后来渐渐变少罢了。 小栀见他答应，立马飞扑进他怀里，高兴大喊道：“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乖……”龙之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我先去把我的被褥搬来，小栀等我会。” “嗯！好！我等哥哥！” 辞别妹妹后，龙之凪回房整理被褥，正巧碰到了刚洗完澡的津田爱衣。 “nagi，你这是干嘛呢？” “如你所见，整理被褥，准备搬走。” “诶？！”津田爱衣睁大眼睛，惊叫一声，“搬走？搬去哪？！” “搬去我妹妹那，她今天要我哄她睡，怎么了吗？”龙之凪回过头，疑惑问道。 “怎、怎、怎怎么了？nagi搬走了，那我呢？”津田爱衣结结巴巴地回道，脸色有些委屈。 “你？我搬走了你照样可以睡在这啊，又不是不准你睡。” “不是这个问题！是我一个人睡，我，我害怕！” 龙之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小吗你？” 说罢，他回过头，将整理好的被褥一把抱起，起身就欲离去。 “诶诶诶，nagi，先别走！”津田爱衣连忙张开双臂，将他拦在身前。 “干嘛？”龙之凪有些不耐烦了。 “你，你去陪小栀了，那我呢？我也怕一个人睡啊。”说到这，津田爱衣心里满是委屈，“我怕像昨晚一样做梦，醒来却发现你不在了。” 龙之凪闻言，沉默了会后，缓缓开口道：“津田，你害怕的同时，小栀也在害怕。” “她昨晚已经体谅过你一次了，所以——还请你让开吧。不然你和我母亲一起睡也行……” “总之，今晚我要陪小栀，不能让她孤独了，懂吗？” 说罢，他绕过津田爱衣，从房间内离开。 这不是他无情，只是事实如此罢了。 外人和家人，总归是不同的，更何况他还有愧于小栀呢？ 65.少年的故事 空旷的和室内，津田爱衣楞楞地站了许久，眼眶里缓缓浮现出泪光。 噗通—— 突然间，她就感觉身子一软，双膝无力地跪倒在地。 而在那低着的头里，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滴滴答答地落于榻榻米上。 “nagi……” 她能理解龙之凪的心情，但眼泪和悲伤总是这样，不由自主的就袭来，令她难以忍耐。 当她把矜持给抛弃，拼命去挽留，却还是被扔下时，她真的心如刀绞。 “别钻牛角尖啊，爱衣，那是nagi的妹妹，他理应选择她的……” 津田爱衣拼命地安慰、劝说自己，借此让自己好受点。 可是——没用，完全没用。 眼泪不争气的溢出，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答滴答的。 她紧攥着手，咬着泛白的唇，恨自己没用，没能让龙之凪驻足停留。 她不恨龙之凪，也不恨小栀，只恨无用的自己。 …… “小栀，帮我开一下门。” 离开后的龙之凪，来到妹妹房前，朝里大声呼唤。 “来了来了～” 里面立即响起应答声，随即门被一把拉开。 “哥哥，我帮你一起拿！” 小栀的小脑袋从门后探出，主动托起被褥一角，想为龙之凪分担压力。 “没事，你去坐着吧。” “我想帮哥哥嘛。” “好好，那就一起……” 之后，两人‘合力’将被褥放在室内一侧的榻榻米上，脸上都露出微笑。 “要睡觉吗？”龙之凪轻声问道。 “嗯！要睡！” 小栀点点头，钻进自己的被窝里，乖乖地等待着哥哥讲故事哄自己入睡。 “那……我给小栀讲一个少年因为远亲叔母的一封信，来到一座偏远小岛上所发生的故事吧？” 龙之凪笑着来到她身边，一手撑着头，侧躺下来。 “嗯！要听！” “好，那我开始……” 咔嚓——在龙之凪刚想将故事时，和室门被一把拉开。 侧头望去，是眼角、鼻子红红的津田爱衣，抱着被褥走进来。 她将脸埋进被子里，闷声道：“nagi，我也是小朋友，我也要听你讲故事哄我睡觉。” 此刻，她已是放下一切尊严，只想寻求龙之凪。 “小栀，你觉得呢？” 龙之凪将目光投向小栀，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嗯，好呀，津田姐姐一起来吧。” 小栀轻轻点头，露出无暇笑颜，显得很开心。 “谢谢你，小栀。” 津田爱衣发自内心的道了声谢，明白要是小栀不愿意，她就只能一个人睡了。 “行吧，既然小栀都答应了。”龙之凪点点头，又问道：“你睡小栀旁边可以吧？” “不，哥哥。”小栀突然抓住他的手，认真道：“哥哥睡我们中间吧，这样津田姐姐会高兴点。” “小栀，你……” 龙之凪闻言，愣住了。 津田爱衣也是。 她没想到小栀会这么帮自己，这让她感动的又要哭出来。 “谢谢你，小栀。” 津田爱衣唯有再次道谢，声音变得艰涩，夹带着哭腔。 “津田姐姐，来吧。” “嗯！” 之后，津田爱衣在龙之凪身旁铺好被褥后，便迫不及待地躺了下来，心里充满着欢快。 “那就继续讲故事吧。” 龙之凪见一切就绪，将灯关上，开口讲述着那个少年与岛的故事。 “少年是一名高中生，因为某些事情，在暑假时收到远亲叔母的信，从而去往外祖母的家，也就是那座偏僻小岛……” “他自诩是不会唱歌了的金丝雀，很可笑吧？但异常契合呢，因为他是游泳部的，在一次全国比赛中受挫，从此对水有了恐惧……” “少年乘坐轮船登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少女穿着白色的校服，站在码头上眺望远方。” “他顺着望去，看到的是一片鸟群，鸟群后方有两只鸟掉队了，但它们任然相互扶持、比翼双飞。” 说到这，龙之凪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今早所发生的事。 这个故事是他之前所‘看’到的故事。 但那个故事却无书名、存在，只是他所梦到的。 “而等轮船靠岸时，少年想去找少女，却发现对方已经走了。” “无奈的他放弃寻找，去了外祖母家，见到了邀请他来这度过暑假的叔母。” “可到了晚上，叔母不会做饭，所以就让少年去岛上的食堂凑合一顿。” “少年去了，吃完以后却迷了路，一番行走下，他突然听到了耳边有水声，于是就去看了看声源……” 咕咚—— 室内不约而同的响起两声咽气声，津田爱衣和小栀两手抓着被褥，神情紧张。 “哈哈，不用这么害怕啦。”龙之凪笑了一声，“少年来到声源处，发现那是一座小学泳池，而在游泳的人是——登岛看到的少女！” “少女像是在练习着游泳，一直在扑腾着水花。” “少年见此，主动上去打招呼，指点了她泳姿几句，却被对方一直不耐烦的驱赶，所以他也就和那少女做了个自我介绍，聊了几句就走了。” “那时的少年以为少女只是脾气不好，却不知道她穿的不是泳装，而是内衣，因为感到害羞才驱赶他的……” “之后啊，少年尽情地享受着暑假，渐渐找到了儿时的感觉，也在岛上交到了朋友。” “他们都很好，因为这是个小岛，所有人都互帮互助，相亲相爱。” “理所当然的，少年问起了少女的事，却被朋友们避而不谈，称少女有些特殊，不要去了解的好，但少年却不以为然。” “之后的日子里，他时常在岛上闲逛，每天都能碰到同是在岛上闲逛的少女。” “少女偶尔在海岸边的崖上钓鱼，偶尔在山林里的蓄水池里，偶尔又在粗点心屋出现。” “在海岸边碰到时，少女许久钓不上鱼，少年便上去搭话，提出试试。” “他不知是因为什么，钓鱼很厉害，几乎是一分钟钓一条，让一旁的少女目瞪口呆的。” “但钓了这么多鱼，问题又来了，他带不回去，也不能生吃，索性也只能放生了。” “这时，少女提出可以帮他料理一下，并拿出随身提着的大包，拿出小型烤炉、砧板、围裙。” “鱼料理好后，少年吃的很高兴，少女见此，也就提出没事的话，她就走了……” “而在蓄水池碰到时，少女正对着湖水，作出枪击手势，大声喊‘灵能灼现’！” “少年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而后被少女发现。” “笑完的少年安慰少女，称他也有这样中二的时光，却被少女骂了一句烦色特了，然后跑走……” “在便利店相遇时呢，少女鬼鬼祟祟地站在店外，不知道想干什么。” “少年上去搭话，吓了少女一跳，之后经由了解，是少女想吃西瓜冰棒，但不能自己去买。” “少年提出他去买，结果买了个蜜瓜的回来，被少女一顿嫌弃。” “而当再回去买时，仅剩的西瓜冰被朋友买走，少女难过离去。” “之后啊，他们碰到的次数越多，也就愈发了解对方。” “少女每天在岛上无所事事闲逛，是在逃避去学校参加社团活动。” “而少年也聊了一些自己的事，称他也是在逃避。” “过了几天，少女突然让少年不要在靠近她，不然会有厄运。” “不信邪的少年执意要留下，却被少女预言他会被野兽撞的四分五裂，被大火焚噬。” “而带着预言回家的少年，路上遇到了野猪抢食，索性没出大事。” “回到家，他肚子饿，吃了辣椒炒饭，拉肚子拉了一宿，也算印证了预言吧。” “翌日出门的少年，发现少女鬼鬼祟祟的在自家门前晃悠，一番了解下，了解到对方是在担心自己，不禁觉得她可爱。” “之后，少女注意到他的手表，立马又让他赶快离岛回去，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少年不愿意，就问为什么，却意外得知少女所隐藏的秘密。” “少女说自己从小就能看到未来的一些片段，小时候也看到一个同班同学会死，所以就提醒了他。” “而那个同学不信邪，但却在某一天从悬崖摔落，摔成了重伤。” “那时，少女在场，所有人都说是她推同学摔下悬崖，想让他死亡。” “少女没有去辩解，因为那时就她和同学在那个悬崖，没人能帮她作证，她只能忍受。” “自此，她就不再和人往来，曾经的朋友也疏远，以免害了他们。” “说完过去的少女，又说自己会在这个夏天死亡。她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是在海中淹死，所以想学游泳。” “于是，少年和她做了个交易，只要她能学会游泳，自己就离岛。” “少女答应了，每天在泳池里训练，日复一日。” “事情的转折点，是岛上的小孩子听说能教游泳，于是就跟着来。” “但调皮的他们在水上打闹，少年提醒他们别闹，却不慎脚滑摔进水里，溺水于小学泳池。” “少女救了他，但也疏远了他，因为她学会了游泳，想赶少年走了。” “最终，少年没走，因为他不信什么预言，想跟少女一同面对，也想以此打碎那些不切实际的流言。” “无奈的少女，和他说起溺水的具体情况，称少年手上带的手表，她溺水时看见了，所以才想赶走他……” “经由一番了解，少女溺死的那一天确定了。是在岛内中元节举行一个习俗，要乘舟出海放灯笼，让逝去的亲人得以回魂。” “少年知晓后，去找了少女的祖父——少女的双亲已故。” “祖父说这个仪式很重要，他也不信看到溺死什么的，也提了之前同学的事，称其一派胡言。” “愤怒的少年，提出和祖父决斗，然后他们去了海里，比拼谁更有力量。” “少年侥幸耍赖赢了，祖父也妥协了——不是取消仪式，而是让少年随行。” “但随行也不能随便随行，他们要在神灵面前起誓成亲，才能随行。” “少年答应了。” “到了仪式举行的那天，一切很顺利，但有一个小女孩不见了。” “经由调查，小女孩躲在放生舟里，着急的少年少女出海去救。” “少女救到了小女孩，但自己落水，少年便毅然跳海救少女。” “预言在一刻实现。” “最后，他们没死，被同行的大人给救了上来。” “等少年醒过来的那天，已经是要离岛回家上学，所以他也没来得及找少女，便收拾行李登船。” “而在轮船出发后，他如第一次来时，看到港口的少女，但这次她在大喊着什么。” “少年见此，也大喊着，宣泄自己的心意，向少女表白。” “不知是命运还是意外，轮船突然出现故障，要返程停靠，维修一段时间才能出发。” “故事的最后，少年和少女红着脸，面对面站在一起，相顾无言。” 当这个故事讲到后半段时，幽暗的室内，已是响起两种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龙之凪含笑摸了摸妹妹的头后，也钻进被褥里，闭眼安然入睡。 —— 等第二天龙之凪醒来时，发现前后贴着两具温软炙热的娇躯，还闹出了点早间乌龙来。 之后的两日，也过得很平淡。 早上陪妹妹玩闹，下午陪妹妹看书，晚上也陪妹妹看书。 津田爱衣则在一旁，陪着两个人看书、玩闹，充当电灯泡。 ——这个黄金周对她来说，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高兴。 而到了要回东京的那天，小栀显得很不舍，变得更撒娇、黏人，甚至偷偷地哭过一场，没让哥哥发现。 但到了诀别的时候，龙之凪注意到她眼角红红，于是爱怜地抱住她，向她保证暑假的第一天就会回来。 如果寂寞的话，就给他打电话，他随时欢迎。 如此，小栀才眼含泪花的与他们告别，在心里祈祷着他们一路平安。 “哥哥、津田姐姐，再见。” “再见，小栀。” 乘上回程的轮船后，龙之凪心情变得低落，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时常发呆。 津田爱衣见此，也识趣地不去打扰他。 66.转校生 五月八号——返校上学的日子。 龙之凪坐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撑着头，望向窗外校庭，打了个哈欠。 咚——后山响起了上课钟声，将他的困倦稍稍驱散了一些。 “大家早上好。” 宫樱子应时走了进来，可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身边多了个女孩子。 “噢——！” 教室内顿时掀起一阵嘈杂，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那个女生，小声交谈。 没办法，那个女生实在太漂亮、太特殊了！ 白皙透亮的皮肤，挺翘的琼鼻、粉嫩的樱唇……就如同雪山上的神女一般，清冷无暇。 最特别那一头不同寻常的白发，被窗边吹进的微风拂起，柔顺飞扬。 “如大家所见，今天我们班会多一个转校生。” 宫樱子巡视了番讲台下的学生，将目光定格在后排靠窗的龙之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转校生？’ 侧头望着校庭的龙之凪，下意识地将头扭过。 可在他看到转校生的那一瞬，眼睛不禁瞪的大大的！ 这名转校生——不就是神无夜子吗？！ 此时的她穿着学园制服，两手提着书包，向所有人鞠了一躬，道：“大家好，我是神无夜子，请多关照。” 宫樱子笑着点点头，补充道：“神无同学的情况有些特殊，她眼睛看不见，所以大家要多多帮助她哦～” “真的吗？！” 全班人瞬间哗然，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看不见还来读书，是为了什么啊？ 简直难以想象。 “好啦，同学们静一静。”宫樱子伸手向下压了压，“虽然说要多多关照，但也不能区别、特殊对待神无同学哦。” 说罢，她看向神无夜子，又道：“你和龙之同学认识，坐他旁边如何？” “嗯，好。”神无夜子乖巧点头，没有异议。 如此，她在宫樱子的带领下，坐到了龙之凪左侧的座位上。 神无夜子侧过头，哪怕看不见，也冲着龙之凪微笑，轻声道：“龙之同学，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龙之凪闷声回应，心里不知作何想法。 “龙之同学，你学习好，要是神无同学有不懂的地方，向你求问的话，你得教她。”宫樱子也笑着开口道。 “我会的，老师。” 龙之凪点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却是郁闷起来。 自那天莫名其妙被甩脸色后，他就想和神无夜子断绝来往了，可现在却又奇迹般扯上关系，这怎能让他不郁闷呢？ “好，那我们就继续正常上课吧……” 宫樱子见一切都安置好，便踩着细长的黑色高跟鞋，回到讲台上，开始授课。 神无夜子轻声开口道：“这么久没见，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也就是个喜欢你内衣裤的变态呗。” 龙之凪重新侧头看向窗外，表露出一股疏远感。 他知道，神无夜子虽然看不见，但其他感官就跟蝙蝠似得，很敏锐。 真希望她能察觉到自己不想和她聊天呢。 “还在为那天的事介怀？明明是你做错了。”神无夜子撇了撇嘴，也有些不高兴了。 龙之凪一听她还敢反过来指责自己，顿时一怒，但在就欲发作时忍了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冷笑道：“那天我就该把你救下后，拍拍屁股走人，随你睡大街也好，还是怎么样，也省的被扣上一个喜欢内衣裤的变态名头。” “……” 神无夜子没有说话。 不知怎么的，她听龙之凪这么一说，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自那天之后，她仔细想了想龙之凪的为人、性格，还有从宫樱子口中了解，怀疑是不是自己误会了。 但她又拉不下脸挑明，毕竟去明说那种事和自己的怀疑……实在是太羞人了！ “唉……” 最后，她唯有轻轻一叹，还是没法去挑明心中疑问。 故此，两人陷入无言中，谁也不想去搭理谁。 就这样，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眨眼迎来了午休。 午间很热闹——指神无夜子身边。 作为转校生，还有那一头惹眼的白发、眼睛、容貌，她很快就成为了校内的风云人物。 甚至于有其他班、其他年级的人来围观、搭话。 “nagi，你和神无同学……” 来找龙之凪一起去吃午饭的津田爱衣看了眼被众人围着的神无夜子，刚开口想说什么时，却被打断。 “走了，去吃午饭。” 龙之凪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步没停地离开教室。 津田爱衣快步跟上，也没再提神无夜子的事。 龙之凪不想聊，那她就会识趣地不去问，以免被讨厌，被嫌麻烦。 来到食堂，买好午饭，两人坐下来后，又开始聊起来。 龙之凪嗦了口芥麦面，漫不经心道：“等会要去美术部了。” “嗯，我知道。”津田爱衣点点头，脸色变得凝重，又有些决然。 “你说你没事跟她赌什么呢？这下好了吧，也跟着去了。” 龙之凪瞅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搞不懂东京女人的脑回路。 即便赌赢对方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又不会真的变成哪一方的所有物。 “nagi，你不懂，这就是少女心。”津田爱衣煞有介事道。 “是是，我不懂，赶紧吃吧。” 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彼此怀揣着别样心事。 老实说，龙之凪还有点不知怎么面对姬夜雪，毕竟强吻了人家两次呢。 一想到从今以后要和她朝夕相处，他就不禁头皮发麻，坐立不安。 嘛，虽说可以耍无赖反悔，对方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但诚信是一个人的基本准则。 如若不能说到做到，那龙之凪就不是龙之凪了！ 吃完饭，两人动身去往社团大楼，心情略微忐忑。 一路来到美术部后，龙之凪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得到进来的回应。 他拧开门把手，推门而入，看到姬夜雪坐在一张方桌前，小口吃着便当。 “打扰了。” 龙之凪打了声招呼。 “坐吧，想喝茶就去橱柜里拿，有给你们准备了专用的茶具。” 姬夜雪侧过头，看着门口两人，伸手抚了下散落在肩上的黑发。 在窗边的光亮中，她的发丝伴随着飘荡的粉尘，熠熠生辉。 “哦，谢谢。” 龙之凪道了声谢，正好有点口渴了。 他打开橱柜，拿出一套看起来就很高级的茶具，来到方桌坐下。 津田爱衣也跟着来到桌前坐下，紧挨着龙之凪。 随后，她娇气地哼了一声，道：“哼，我自己会带茶具，不要你的。” “随便你。” 姬夜雪看都没看她一眼，低头吃着带来的便当。 理所当然的，这让津田爱衣很气恼，但却对此无可奈何。 “唔姆姆——！” 于是，她鼓起两边脸颊，恶狠狠地瞪着姬夜雪。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说不定姬夜雪已经死了上百次了吧。 姬夜雪对此置之不理，怡然自得地吃着午饭。 龙之凪则拿过茶壶，倒上一杯幽香四溢的红茶，细细品尝。 红茶入口，苦涩在味蕾绽放蔓延，顺着喉咙沁入心间，留有回甘。 总结——没啥特别感觉，和家里的普通茶差不多，前者更香罢了。 “我吃饱了。” 过了一会，吃饱的姬夜雪利落地收拾好餐具，拿过纸巾，擦拭着水润光泽的樱粉色嘴唇。 “……” 龙之凪瞥了这般景象一眼，下意识地咽了口气。 他想到了之前强吻的事。 “怎么了？还想吻我？” 姬夜雪也瞥了他一眼，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一般，毫无顾忌地指出。 “我没……” 而在龙之凪刚想说什么时，津田爱衣却已是瞪大眼睛，惊叫出声：“吻，吻你？！” “嗯，上周他强吻了我。” 姬夜雪平淡地点点头，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不足挂齿的事一般。 “真，真的？！” 津田爱衣侧头看向龙之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真、真的。”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无奈又艰难地点了点头，坦然承认。 “nagi……” 津田爱衣用手捂着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之凪瞪了姬夜雪一眼，像是在责怪她没事说这个干嘛。 “怎么，怕被人知道吗？”姬夜雪勾唇一笑道。 龙之凪秉承着言多必失的原理，闭口不言。 “nagi居然会强吻别人……” 津田爱衣这边，已是变得垂头丧气，隐约能看到q版幽灵从口中冒出。 67.龙之凪或要再隐忍两年 “咳咳……话说姬夜前辈，加入美术部后该干嘛？” 见气氛已经变得一团糟后，龙之凪干咳一声，开口转变话题，心里充满了尴尬。 姬夜雪随意地撩了下长发，道：“画画。” “这个我知道，但我不会画，也没问题么？” “不会就学，限你一周内学会，这是命令。” “……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了？” 龙之凪嘴角抽了抽，寻思着他这当代毕加索，怎么可能一周内学会呢？ 再者，也不知道姬夜雪对‘学会’的标准是如何。 “不会，你学习成绩很好，那学习速度理应很快。”姬夜雪摇摇头，“所以，我不是刻薄的人，反而还很通情达理。” “……” 龙之凪嘴角开始抽搐，不知从哪开始吐槽她的话。 学习好就代表在其他方面有天赋吗？ 还有，你怎么通情达理了？ 是否忘了以被强吻的事胁迫他宣布赌约的胜利的事了？ “从今天开始计算吧，到下周一前我要看到你的成果，不然就加练。” “……是的，部长。” 龙之凪告诉自己——隐忍！ 距离姬夜雪还是两年，那他姑且先隐忍两年，遭受她的压迫。 “画具都在那放着了，需要就自己拿，可以带回去。”姬夜雪指了指一侧的架子，“遇到不懂的也可以问我，我会指导，但太蠢的别问。” “什么算太蠢的？”龙之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和颜悦色地问道。 “你这个问题就够蠢了，自己判断。” “……” 龙之凪告诉自己，要隐忍。 ‘没想到她性格古怪就算了，还毒舌，不过黑长直毒舌……也挺不错的。’ 他在心里暗暗嘀咕，起身来到放有画具的架子，拿出纸币。 “津田，你还在发什么呆？你会画画吗？” 见龙之凪乖乖行动起来后，姬夜雪又向津田爱衣发难。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津田爱衣悠悠回过神来，摇头道：“我不会。” “不会还愣着干什么？限你一周……”姬夜雪突然顿了下，改口道：“算了，你比较笨，两周学会，不然就退社吧。”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津田爱衣加入美术部为的就是龙之凪，若要被踢出，那她和龙之凪的相处的时间，就会大大缩减！ “我马上！” 津田爱衣顿时急了，连忙起身就去取画具，挨着龙之凪坐在室内一角，练习画画。 龙之凪这边，正在脑子里琢磨着怎么练习画画，握笔的手迟迟无法落下。 老实说，他挺想花五千积分兑换个初级画技，但那样不就真香了么？ 嘛，虽然已经真香过几次了，但最重要的是姬夜雪的任务，系统有说不能依靠系统力量。 他进美术部的初衷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是来成为大画家的。 “nagi，你知道怎么画嘛。” 津田爱衣也不知道怎么画，于是就向龙之凪求助了。 在她心里，龙之凪就是无所不能的，什么都会，什么都行，就像超人和英雄一样。 “我要知道，我还在这干坐着？”龙之凪没好气道。 “嘿嘿，也是……” 津田爱衣难为情地笑了笑。 这时，姬夜雪走上前来，淡淡道：“连基础都不会？首先确立你要画什么，再画定位线，逐步完善轮廓，再不行就练习线条画法。” 说罢，她来到龙之凪身后，从他手上夺过笔，俯身在纸上画上十字线条。 那一瞬，龙之凪感受到身后的重量、柔软、温度，还有黑发拂过脸颊的痒痒感。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幽兰清香，涌入他的鼻息，端是好闻。 “你能不能别这样？”他既无奈又头疼道。 东京的女人都是这样，不懂得自重的吗？ 明明都长的挺好看的，却这么喜欢撩拨人，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你强吻了我，还让我别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呢？” 姬夜雪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握着画笔，在纸上游走，初步勾勒出一个人脸轮廓。 “我……你赢了。” 龙之凪张口想去辩解，但怎么也没想到借口，于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焉了下来。 “好好看着，别分心。” 姬夜雪一边说，一边作画，笔尖稳稳当当，画出的线条都很优美，就像在跳舞一般。 没几分钟，她就粗略画出一个人物的五官，简略的头发和脖子。 “新手就像这样，画一个十，然后按照上眼中画鼻下嘴的画法来画，懂吗？” 画完后，她直起身子，一头黑发又拂过龙之凪的脸颊，令他鼻子痒痒，几次三番想打喷嚏。 “懂、懂了……” 津田爱衣瞪大着个眼，楞楞回应，显然是被姬夜雪那利落的画技给惊到了。 这么快、稳、准的画法，得练习多少年才行啊？ 或许姬夜雪会说有手就行，但她肯定是不行的。 “那我一周画到这个水平就够了吗？” 龙之凪看着眼前的简笔画，大脑飞快运转着，细细回忆、拆解姬夜雪的手法，及落笔轨迹。 他记忆力很好这点，是实打实的。 “津田画到这个程度算合格，你不行。”姬夜雪又拿起了画笔，“接下来我画的，是你的合格线。” 说罢，她又双叒俯下身子，头发梅开二…不，三度的拂过龙之凪的脸。 这次，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在要喷的那一刻扭过了头，对着空气打。 “你就不能自己去取画具吗？实在不行我去给你取，能别来起身俯身吗？很烦的。”龙之凪不满抱怨道。 姬夜雪无视了他的抱怨，画笔迅捷地绘画着一个人物，从脸到脖，再到胸、胯、腿。 她画的很快，没有一丝犹豫，手法极其的熟练，让一旁的两人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所付出的时间与努力。 天才，或许能比其他人起步更快，上限更高，但不代表不需要付出努力。 姬夜雪是天才吗？ 大概是吧——在龙之凪和津田爱衣看来。 但她也很努力，努力到几乎将所有闲暇时光献给了画画。 这一点，可以从她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美术部，周末也在画画中看出。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后，姬夜雪停下笔，重新直起身来。 而在龙之凪面前的画纸上，已有一个神似他的画像。 无论是眉眼，还是身材，以至于发型和发丝，皆是栩栩如生，凝实无比！ “你一个星期得到这个程度。”姬夜雪淡淡道。 “开、开什么玩笑，这一个星期能成吗？” 龙之凪咽了口气，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追问道：“你初学时一个星期能画成这样？” “不能。”姬夜雪摇了摇头，“我不能，不代表你不能，我觉得你有这本事。” 龙之凪的脸色倏然间变得很难看，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特么的，还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是吧？ “这会不会是你的错觉，姬夜前辈。” “错不错觉，都已经决定下来了，如果达不到，你加练就是了。” “如果还达不到呢？” “嗯……那就再加吧。” “……” 龙之凪老实地拿起笔，换过一张画纸，在中心打上十字，临摹起姬夜雪第一次所画的人物。 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听命呗。 隐忍！ “nagi，好可怜。” 津田爱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龙之凪，在心底祈祷着他能顺利学会。 姬夜雪瞥了她一眼，道：“你有空担心他，不如担心下自己，两个星期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我知道了……” 之后的午休时光，就在两个画画新手不停地尝试中渡过。 头几次，龙之凪画的线条还歪歪斜斜，不堪入眼。 但渐渐的，他的手变得平稳，线条也随之变直，随着手而动、而行。 不过光是线条画好，还是没用的。 人物许多细节画的还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整体扭曲。 不是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就是脸凹、发型乱糟糟，鼻子塌，整体轮廓出现极大的问题。 对此，姬夜雪没说什么，也没再指导过哪怕一句，只是静静地看着。 而津田爱衣，那就更惨了。 她的画技，就如幼稚园的涂鸦一般，让姬夜雪看的直皱眉头，感觉精神遭到了污染。 津田爱衣别说画出个人来了，能不画出个怪物就算不错了。 “真是个笨蛋。” 姬夜雪毫不留情地贬低了津田爱衣，惹得后者一阵不爽，气鼓鼓地在心底诅咒她。 咚——上课钟声响起时，龙之凪和津田爱衣离开美术部，回教室上课。 至于姬夜雪，还留在美术部里，一心沉浸在画画之中。 问她为什么不去上课，她居然说都学会了，没必要再去浪费时间，不如多画一点画。 “真是个傲慢的女人呢……” 龙之凪不禁感慨。 他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应该是别人不敢对他这个学神这么说吧。 “哼，nagi负心汉！我把初吻给了你！你却不是初吻！” 在去往教室的架空走廊上，津田爱衣一直是哼气鼓鼓的，如同一只炸毛的猫一般。 “那也是你强吻的我，我可没想夺走你的初吻。” “那nagi为什么要强吻姬夜前辈？！” “这就不关你事了。” “大笨蛋大笨蛋！nagi大笨蛋！只会伤少女的心！” 68.与神无夜子和好（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 下午三点五十分，放学时间。 宫樱子叫龙之凪和神无夜子，一同来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内，宫樱子架着腿，抱着胸，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 龙之凪疑惑问道：“怎么了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能拜托你送神无同学回去吗？”宫樱子笑问道。 “抱歉，我加入了社团，没这么快回家。” “什么时候加入的？怎么没跟老师说呢。” 宫樱子有些诧异，但下一瞬又有些懊恼。 龙之凪好像也没向她汇报要做什么事的义务吧？ “上周答应的，今天正式加入。” “这、这样嘛，什么社团？” “美术部。” “美术部？！你要去学艺术了？” 宫樱子以手捂嘴，难掩震惊之情。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得和龙之凪好好聊聊了，毕竟对方是个不可多得的学神。 不出意外的话，他在学术领域能有重大成就。 起码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不不不，只是充实一下校园生活。我还是想考东大，然后成为资本…不，公务员，服务人民群众的。” 龙之凪连忙摆摆手，暗道好险，差点把阴暗面暴露出来了。 没错，如果可以，谁又不想成为资本家呢？ “哦，那挺好的……” 宫樱子放下心来，又叹了口气，苦恼道：“那好像没办法了呢。” “老师，我自己能回去的。” 这时，神无夜子插入两人的对话之中。 “可老师不放心你呀。”宫樱子微露苦笑。 “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神无夜子显得很倔强。 “龙之同学，你能早退一天吗？今天老师有事，所以……” 宫樱子没再和神无夜子纠缠，转而将目光投向龙之凪，眼里有求助的意思。 “呃……” 龙之凪顿时犯难，不想拒绝老师的请求，但也不想送神无夜子回去。 也不是因为讨厌，只是觉得鸽了姬夜雪不好。 “拜托啦，龙之同学。” 宫樱子见他为难，于是便乘胜追击，双手合十请求。 “……好，我送。” 龙之凪顶不住了，沉默了会后，点头答应。 “那就麻烦你了，龙之同学~” 宫樱子开心地笑了起来，如同正值花季的少女一般烂漫。 “没事，帮老师是应该的。”龙之凪摇摇头，“再见，老师。” 说罢，他率先转身向门口走去。 “老师再见。” 神无夜子向老师告别后，跟上龙之凪。 之后，两人回到教室收拾书包，来到鞋柜换鞋。 神无夜子换好鞋后，轻声道：“你去美术部吧，我一个人能回去。” 龙之凪看了她一眼，道：“请恕我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不想送吗？” “我既然答应了老师，那就要做到。” “呵，你还真是固执，不懂变通。”神无夜子冷笑一声。 “随你怎么说，走了。” 龙之凪将鞋柜门关上，头也不回的向教学楼外走去。 神无夜子默默跟随。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开口，就像是互不相识一般。 龙之凪已经没什么好跟神无夜子说的了，一心只想完成老师拜托的事。 而神无夜子，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龙之凪，也能感觉到他散发的疏远感。 之前明明相处的很融洽的，但经那一晚后，一切就变了。 对此，她心绪有些复杂，导致今天上课时都是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想开口挑明，但又难以启齿；保持现状，又让人难耐…… 不上不下的心绪，就这样困扰着她，让她郁闷无比。 “……喂。” 想着想着，神无夜子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唤了他一声。 她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 “干嘛？” 龙之凪向后瞥了一眼，也跟着驻足，姑且看看她想说什么。 “那晚……你干了什么？”神无夜子心有忐忑地问道。 “那晚？”龙之凪轻皱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笑道：“你觉得我干了什么呢？神无同学。” “我……你……！” 听着那若有若无的挑衅笑声，神无夜子攥紧了手，内心充斥着愤怒。 但最终，她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没发作，平静道：“那晚你在浴室哼哼唧唧什么呢？还有那股味道……” “哼哼唧唧？那股味道？”龙之凪疑惑自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所蕴含的用意。 这两件事他有印象，不就是提升体力太舒服了嘛，那股味道是杂质排出…… 不对！ 龙之凪脸色霎时间变了，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那天神无夜子急匆匆就进浴室，出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那股味道，事后回想起来，只能用石楠花去形容。 而哼哼唧唧和石楠花结合起来，那能联想到的事只有一个了…… “没想起什么吗？有什么想说的吗？” 挑明一切后，神无夜子也干脆放下矜持，表露出自己一直压抑着的羞耻、愤怒。 她露出冷笑，倒是想听听龙之凪怎么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在哼哼唧唧？你偷听我？” 龙之凪直接来了手反客为主。 “呃……” 果不其然，神无夜子愣住了，白嫩的小脸缓缓浮现红霞，一路蔓延到脖颈处。 愣了会后，她咬牙切齿道：“现在不是说我偷听的时候，你在那干了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没干，你信吗？” 如果神无夜子能目视的话，一定能注意到龙之凪脸上写满了无奈、不爽。 无奈的是没法去解释，不爽的是系统简直是不当人。 哦对，系统本来就不是人，何必要当呢？ 神无夜子深吸了口气，冷声道：“你觉得我信吗？” “我希望你能相信，如果你愿意的话。” “呵。” 只是一声冷笑。 见此，龙之凪揉了揉眉心，想到了一句话：「和女生吵架，就算不是你的错，也应该先道歉，这样也能说的开，一切也就万事大吉了」 之前的他认为这句话就是无稽之谈，凭什么不是我的错，还得我先道歉？ 但现在他懂了，现实情况就是这样，存在着很多妙不可言的误会，你还没法去辩解。 再者，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女孩子，遭遇到这种事，肯定也会误会的吧？ 所以，综合得出的结果是—— “抱歉，那天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无法去解释我干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龙之凪老实地道了声歉，语气满是真挚。 “……” 神无夜子没有说话，不过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没那么难看了。 但龙之凪之后的话又让她很气恼。 “如果你信我的话，我很高兴。不信也无所谓，你想怎么样也随你决定，无论是看不起我，还是骂我。” 这副无所谓的语气，算怎么个事啊？ 意思就是你爱原不原谅我，我也不在意，我的世界照样转，日子照样过呗？ “道歉能不能有点诚意？”神无夜子脸色难看的说道。 “彼此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神无同学，请你仔细想想，我够不够诚意。” 龙之凪不为所动，显得不卑不亢。 他妥协道歉，只是让步，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这件事，彼此都有错，不能只让他单方面承担，不然便会显得不公，关系也不能变回以往那般融洽。 神无夜子一肚子火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呢？ 他也需要神无夜子向自己道歉。 “……” 神无夜子恨恨地磨了磨银牙，还真被龙之凪给说中了。 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一场误会，龙之凪不是那样的人，但自尊与主观告诉她「人不可貌相」，一切皆有可能。 现如今，龙之凪向自己道歉后，潜意识就开始爆发，占据上风，告诉她她和龙之凪所发生的一切。 虽然他是个奇怪、偶尔让人琢磨不透的人，但种种行径却很有风度，不像是会做那种无耻之事的人。 …… “呼……” 最终，神无夜子长舒了口心中积攒的郁气，道：“我相信你，我接受你的道歉。” “嗯，那就请你向我道歉。”龙之凪平静地点点头，“你愿意相信我，就代表你误会了我，理应道歉。” “你……！” 一瞬间，神无夜子气的肩膀直颤，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接，还这么强硬地要求自己。 这不是摆明想看她红着脸，忍辱道歉吗？ 气的直哆嗦的她…… “抱歉，是我误会了，请你原谅我。” 红着小脸，艰难地低下头、弯下腰，语气诚恳地道歉了。 “噗嗤……” 但换来的却是——龙之凪无情的笑声。 没办法，谁让她以这幅不成体统的样子道歉呢？ “你原不原谅我？！”神无夜子羞恼地大喊道。 龙之凪适时止住笑意，点头道：“原谅，原谅，我原谅你了。” 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他的不爽也荡然无存——本来也没多不爽，就是烦神无夜子那莫名其妙的态度。 “哼，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榆木脑袋，这样谁会看得上你？” 神无夜子抬起头，冷哼一声，试图以尖锐的话语遮盖内心的羞耻。 “我不需要谁看得上我，孤芳自赏懂吗？”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 “真是自恋。” “这一点对你起你来，还是逊色很多。毕竟你是能以平淡的口气说出‘美少女的欺凌是奖赏’的人呢。” 龙之凪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她。 这让神无夜子再一次陷入羞恼，却对此无可奈何，只能郁闷到想吐血。 不过，两人的关系倒是顺利地修补回来，慢慢回到了像以往那般融洽，毫无顾忌的地步。 69.不平静的一天 五月九号，不平静的一天。 一来到课室坐下，津田爱衣就缠了上来，欲哭无泪地追问他昨天干嘛去了。 昨天下午，和姬夜雪单独相处的她，可没少遭到对方的毒舌和刁难啊。 她被说的甚至都开始怀疑人生，质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如姬夜雪所说那般不堪、一无是处。 ……不，处的话，那还是处。 “昨天老师让我送神无同学回家，她看不见。”龙之凪略有无奈道。 “那昨晚为什么没接我电话？！” “手机停机欠费了。” “骗鬼，停机怎么还能打的通？” “手机没油……” 说出这个理由的龙之凪，都不禁被自己给逗笑了。 津田爱衣鼓起嘴，凶巴巴道：“不想接就不想接，为什么要扯些理由骗我？” “看破不说破，懂吗？”龙之凪笑了笑。 “龙之同学，你也太油嘴滑舌了吧。” 这时，坐在一旁神无夜子加入对话中，数落起龙之凪来。 “这算油嘴滑舌吗？” “这算。” “我觉得不算。” “那是因为你是说的那个人，脸皮也厚。” “我觉得我没一个能自称‘美少女的欺凌是奖赏’的人脸皮厚。” “你就跟这句话过不去了是吧？！” 神无夜子一下子就恼了，小脸也变得通红。 她后悔起那天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以至于现在要被一直这般羞辱。 你看，听着两人对话的津田爱衣，在听到‘美少女的欺凌是奖赏’后，脸色也变得诡异起来。 “你也不差啊，自称‘可爱’的津田同学。” 龙之凪扭头看向津田爱衣，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她。 好在他不自恋，没有自称过自己是什么帅哥之类的，不然也得丢人。 “我不是美少女吗？！” “我不可爱吗？！” 两位被嘲笑的少女，咬着银牙，一同大喊。 “哈哈哈……” 面对她们的质问，龙之凪以无情的嘲笑作为回应。 在他眼里，再好看也就这样了，不过红粉骷髅罢了。 女人，只会影响我变优秀的速度！ ……嘛，最大原因是这两人不对他xp。 “榆木脑袋！” 神无夜子和津田爱衣异口同声的骂了龙之凪，脸色皆带着羞愤。 “嗯哼，龙之同学，不能欺负女孩子哦。” 班长早见惠走上来，责怪似的看了眼龙之凪。 “呃……”龙之凪止住笑声，辩解道：“我可没有欺负，只是实话实说。” “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吧？明明津田和神无同学都很好看、可爱。” 早见惠顿了顿，向班上稀稀疏疏的人大喊道：“是吧？同学们。” “就是，明明她们都超——可爱的啊！” “龙之同学太没眼光了！” “瞎了！” 龙之凪听着同学们的七嘴八舌，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不岔地反驳道：“你们懂什么？她们不符合我的萌点！” “阿啦，你的萌点就是黑长直、年上、成熟系的吗？” 神无夜子抚了下散落在肩上的长发，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 她已经能想象到，龙之凪羞愤的场面了。 可惜，她看不到，不然一定会很有趣。 “nagi，你果然喜欢老师吗？” 津田爱衣微微睁大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狐疑。 “不行的哦，龙之同学，师生恋是禁忌的哦。”早见惠善意提醒道。 “噢噢噢，龙之同学，我懂你！” “我也懂，我也喜欢黑长直，高岭之花。” “同道中人！” 男生们不约而同的附和，脸上都露出激动、向往。 而这也引起了女生们的一阵嫌弃。 “kimo，这些男生真是kimo。啊当然，龙之君不算在内哦？只有龙之君是特别的～” “都是猿猴吗？只用下半身思考。” “成熟，果然喜欢欧派大的吧？下流。” 女生们用看脏东西般的眼神看着男生们——龙之凪不算在内，因为他是女生们倾慕的对象。 “真是双标呢，可惜龙之同学看不上你们。” 男生们不甘示弱地反击，彼此争锋，互戳对方痛处。 “真是不平静的一天啊……” 龙之凪不禁感慨，暗叹那一如既往的日常，说不定还逐渐远离自己。 —— 到了午休时间，龙之凪起身，准备去食堂吃午饭。 神无夜子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小声道：“带我一起。” “嗯，走吧。” 龙之凪瞥了她一眼后，叫上津田爱衣，一同走出教室，去往食堂。 当三人走在走廊时，不少人都侧头看着他们，小声交谈。 没办法，谁让他们这么惹眼呢。 “等下就要见姬夜前辈了啊……”津田爱衣的声音略有颤抖。 龙之凪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问道：“你昨天是被她给怎么了啊？至于这么怕？” 不问还好，一问，那津田爱衣那可就委屈了。 她撅起嘴，泫然欲泣道：“从去到美术部，再到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一直在骂我。” “那还真是不容易呢。”神无夜子怜悯道。 在她幻想中，那位姬夜前辈一定是个很刻薄、蛮不讲理的人，不然不会如此。 “得了，你别心疼她，鞭策鞭策才能更快进步嘛。” 龙之凪一脸的无所谓，反正骂的又不是他。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鲁迅这句话说的就很妙。 神无夜子一手扶额，长叹了口气道：“唉，龙之君，你真是没救了，能白痴到这种程度。” “就是就是，一点都不懂少女心，只会伤少女心！” 津田爱衣点头附和，在这一瞬和神无夜子站在同一战线上。 “呵。”龙之凪只是不屑冷笑。 闲聊间，他们走进食堂，排队来到点餐台前。 秉承着女士优先，龙之凪让她们两个站前面，先行点餐。 而等轮到神无夜子时，他开口介绍道：“这里有芥麦面、猪排套餐、炸鸡……嘛，主食就这些，还有甜点、配菜……” 神无夜子听着他介绍，愣了一瞬，随即小声说：“谢谢。” “嗯？什么？” 龙之凪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毕竟这是食堂，周围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没什么。”神无夜子摇摇头，对着食堂阿姨道：“麻烦给我来份炸猪排套餐吧。” “好的同学。” 几分钟后，神无夜子手捧着炸猪排套餐，由先行占好座的津田爱衣带领坐下。 龙之凪要了份炸鸡定食套餐，这个性价比很高。 价格是385円，套餐含主食炸鸡，副食蔬菜沙拉、温泉蛋，还有一碗蛤蜊味增汤。 等龙之凪坐下，彼此道了声礼后，神无夜子开口道：“等会我能跟你们去美术部吗？” “不能。” 龙之凪摇头拒绝，没忘记姬夜雪那天揪着他衣领警告他不能擅自带人的事。 “嗯，不能。”津田爱衣点头附和，也想到那天的事。 现在她对姬夜雪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暂时是不敢反抗她了——争夺龙之凪除外。 如果是为了龙之凪，她敢现在就跑去美术部，指着姬夜雪的鼻子骂回去。 “好吧。” 神无夜子无奈放弃，没去追问原因。 龙之凪吃了口饭，继而道：“不过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下，但能不能成，就得看部长的心情了。” “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龙之凪又喝了口味增汤，“你这看不见，却想着去美术部，她应该挺感兴趣的，毕竟她是个怪人。” “哼哼，会觉得我很奇怪吧？” “我觉得你挺奇怪的。”龙之凪和津田爱衣异口同声道。 吃完午饭，三人从食堂离开，分成了两队。 姑且，神无夜子还是能依靠她那根拐杖，还有变态般的五觉走回去的。 走在社团大楼的架空走廊上，津田爱衣好奇问道：“nagi，你说神无同学想去美术部干嘛呀？” “我怎么知道她？”龙之凪没好气道。 “我看你好像和神无同学蛮熟的呢。” 津田爱衣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的，语气也掺杂着一丝醋意和警惕。 “熟倒算不上，在她转学来到这之前就认识了。” “是嘛，怎么认识的呀？发生了什么？”津田爱衣试探性问道，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什么也没发生……应该也发生了点吧，她房塌了，我收留了她一晚。” 话到一半，龙之凪不知为何，突然改口了。 “啊？！就是她？” 津田爱衣惊呼一声，立马就在心里对神无夜子打上「情敌」的标签。 虽然现在看不出她对龙之凪有什么想法，但谁说的准以后呢？ 毕竟龙之凪是个极具魅力、温柔的人，谁会喜欢上他都不足为奇。 “嗯，就是她。那晚过后，我和她一起出去时碰到了老师，老师就收留了她。” “这样啊，真的没发生什么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 “……你不也跟我共处一室过？” 龙之凪有些蛋疼，想到那晚被她抱着哭闹，求自己不要抛弃她，就一阵尴尬。 “嘿，嘿嘿，也是哦。” 津田爱衣难为情地笑了笑，也想到了那晚自己的丑态。 “放心吧，如果仅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不会抛弃你的。” “……嗯。” 津田爱衣低声回答，并没有对他的保证感到高兴。 仅是这样，那就意味着他们会保持现状，一直都会是朋友关系，不会有进展。 ……这样的事，她绝对不要。 70.「爱之梦」（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来到美术部时，姬夜雪一如既往地在吃午饭，但桌上多了两杯红茶。 坐下后，龙之凪自然地拿起茶杯珉了一口，道：“姬夜前辈，我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嗯，说。”姬夜雪微微点头，吃了口和牛肉。 她的便当很丰盛——指肉食。 里面几乎被各种肉类占满，蔬菜只能看到一丁点，营养极其的不均衡。 “我有个同班同学想参观美术部。” “……” “她眼睛看不见。” “允许了。”姬夜雪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亦如龙之凪先前所想，她对这类奇怪的人有兴趣，想了解其想法和目的。 “嗯，那我去练习了。” 龙之凪将红茶一饮而尽，起身拿出自己的那套画具，在窗前支开。 姬夜雪瞥了眼仍坐着，怯怯看着她的津田爱衣，问道：“你呢？不去么？” “我、我马上去！” 津田爱衣身子一颤，立即去收拾画具，来到龙之凪身边，挨着他坐下。 “嗯，今天要让我看到你的进步。” “我、我知道了……” 看着一脸怯意的津田爱衣，龙之凪是真好奇，姬夜雪昨晚到底是骂的有多狠，才能把她变成这样。 “之前你还很硬气的和姬夜前辈作对，现在就怕她了，可见你的未来有多么黯淡了。” “nagi，你、你懂什么，这叫、这叫……” 津田爱衣蹙着眉头，绞尽脑汁地去想这两天国语课所讲的一个故事。 “卧薪尝胆？忍辱偷生？”龙之凪笑着帮她补充。 “对对对！就是卧薪尝胆！我这只不过是一时的！”津田爱衣连忙点头称是。 “得了，津田，你的性格就这样，要是来点硬的，你就怂了。” 龙之凪笑着摆摆手，想到了当初，他就是直接强硬地逼近到她身前，以几乎威胁的语气和话语，征服了她。 自那之后，津田爱衣就变了许多，虽然缠人没变，但对他诸多行为和细节有了变化。 故此，他得出一个结论——津田爱衣疑似是个艾慕！ “哼，nagi又没对我来过硬的，不配说这话！” 津田爱衣娇哼一声，脸色有些不岔，显然是对他强吻姬夜雪这事耿耿于怀。 对此，龙之凪也不想说什么，保持着沉默，提笔作画。 津田爱衣也跟着有模有样的画了起来。 两人的画技，还是稍有区别的。 龙之凪虽然是零基础，但想模仿一个人的画法，也并不难，只要用点心，多画几次即可。 津田爱衣倒不能这样，只能老老实实堆积经验。 待都画完落笔后，津田爱衣瞪着个眼，看着龙之凪的画，狐疑问道：“nagi，你昨晚回去偷偷练习了？画的怎么比我好这么多？” “昨天回家的时候，去书店买了本关于画画的入门教学，花了一小时记下技巧。” 说罢，龙之凪瞥了眼津田爱衣那幼稚园般的涂鸦画，毫不留情地笑了。 就这还卧薪尝胆？ 怕是把苦胆舔的没味都不行。 “啊！狡猾！” 一听龙之凪去买了书学习，津田爱衣顿时就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这不是狡猾，这是聪明，人要学会利用资源，还得学会变通。” 说到这，龙之凪顿了顿，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比你优秀吗？” “不知道。”津田爱衣摇摇头，下意识地回答。 “因为我比你思考的更多，也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龙之笑了笑，悠然解释道：“昨天你是在这留下来一直练习，时间看似比我多。但我买了本书，回去好好学习，便将你的努力给弥补回来。” “再者，本身学习就是我的长处，所以在思考时我会习惯性举一反三。” “比如书中说的画法，我会去细细拆分、研究，得出更好、更精湛的画法，而不是一味地学习他的。” “人，不能沿着前人的路一路走到黑，得开创自己独有的路，方能成就大业。” 津田爱衣楞楞听着，到后半段时完全就听不懂了。 不过……龙之凪高谈阔论的样子，真的好帅、好有魅力！ 此时的她，心中已是小鹿乱撞，眼睛变得亮闪闪的，隐约浮现出爱心来。 “说得挺好。”姬夜雪走到龙之凪身后，看着他的画，“你有能画出比肩「琉璃之鸟」作品的潜力。” 龙之凪的画，初步已有人人物的神韵、轮廓，画的倒是像模像样。 顺带一提，像他这种水平的画，姬夜雪在六岁时，第一次接触画画的三个小时后就画出了。 “这个恐怕不好说呢。” 龙之凪微露苦笑，第一次在学习方面，对一件事没了信心。 这得归根于，朽木月的数值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他都看好你了，你也可以拿出点自信来的。” “尽量吧……” 之后，两人又草草练习了几次后，午休时间很快结束。 “再见，姬夜前辈。” 龙之凪和津田爱衣向姬夜雪告了声别，走出社团大楼，回到教室坐下。 嗯，姬夜雪还是没去上课，就这样一个人待在美术部，醉心钻研画技。 这一点，让龙之凪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好歹看书学习，能汲取新的知识，从中找寻到意义和进步，避免枯燥乏味。 但画画不一样，特别是到了姬夜雪这种程度，光凭单纯的练习和绘画，已无法更进一步了。 下午第最后一节课，是一周一次的音乐课，要换专用的音乐教室。 走进音乐教室，龙之凪随意地找了个后排座位，神无夜子和津田爱衣挨着他两边坐下。 “这个你擅长吧？今天这节好像是要弹钢琴。” 明圣高校作为高等学校，教的音乐自然不会太单一。 上周他们学的是萨克斯，这周钢琴，下周或许就是小提琴了。 龙之凪还记得自己吹萨克斯时，搞得面红耳赤，闹了个大乌龙的场景。 至今回想，仍羞愧难当。 “欸，神无同学还会弹钢琴嘛？” “略知一二，比不上学校里的老师吧。” 在三人一人一句的闲谈间，戴着眼镜，穿着整齐西服的男老师走了进来。 “大家好，我是这节课的音乐老师，负责教钢琴。” 他站在场中央的一架黑色三角琴前，向前方所有人弯腰致意。 “老师好~” 所有人也齐声回应。 “好，那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音乐老师点了点头，拉开黑色真皮的钢琴椅坐下，继而道： “先从最基本的坐姿、手型、弹琴方法开始讲吧……” “然后就是五线谱、乐理，钢琴的各个键位……” 在他滔滔不绝地讲着时，大部分人听的兴致缺缺，只有小部分人眼睛放光听着。 “老师，你说的好复杂，能给我们弹一曲听听吗？” “就是就是，想看老师弹钢琴，一定很帅吧！” 而那些不想听讲解的，开始举手发言，提出让老师演奏示范。 “老师弹可以，但光听我弹，你们能学会吗？”音乐老师无奈一笑道。 “可是，我们光听也学不会呀，就想听听嘛。” “就是，反正现在时间还多嘛，弹一曲吧~” 女生们纷纷开始撒娇，一同附和让老师演奏一曲。 “好吧，那就弹一曲较为简单的吧……” 音乐老师带着苦笑答应，随即坐正身子，身上的气势徒然一变，有了种气派感。 他深吸了口气，两手抬高，再缓缓落下，叩响第一个音符。 神无夜子低声说道：“这是帕赫贝尔的卡农，复调音乐的一种，一个声部的曲调始终追随另一个声部，算是较为简单、易上手的一曲。” 她在听到第一个音节响起时，就已知晓这一曲的曲名了。 “这个我听过，是首很经典的曲子。” 龙之凪点点头，侧耳倾听老师所演奏的美妙乐理，心绪跟着起伏。 “我也听过！” 津田爱衣记得，管家好像在小时候弹过给她听，好像是哄自己午睡来着。 反正曲调很温柔，音色也很轻柔，没几分钟她就睡着了。 音乐老师的演奏技巧很精湛，很好抓住了卡农的特点——能让人高兴的时候听出悲伤，能让人在低谷时听出希望。 所有人保持着沉默，静静聆听老师的演奏，连带着呼吸都屏住了。 随着美妙的音符流淌在教室内，曲声也在循序渐进，来到了高潮、尾声。 音乐老师微微前仰着身体，双手稳而有力地叩击在黑白琴键上。 最后，他落下一指，敲响完最后的一个音符，便平放着双手，侧头看向所有人。 他笑着问道：“能懂吗？” “嗯，嗯！老师好帅！” “好听！” 半晌后，课室内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在惊叹不已，面露惊艳。 “挺不错的。”神无夜子也鼓了鼓掌，又道：“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太柔了，该敲重点。” “这么说，你很懂咯？” 龙之凪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了个很好的想法。 “个人看法罢了，如果是我，我会在我所说的地方敲重一点，达到节拍器的标准。” “行，我帮你提出意见。” 龙之凪笑着点头，随后一把站起身来，大喊道：“老师，你有些地方弹的太柔了，不够标准！” “你干什么……！” 神无夜子在他大声喊出的那一瞬，心里就大感不妙了。 可她没想到龙之凪会就这样站起来，指出老师的不足！ “哦？”音乐老师闻言，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同学，你说的问题确实是这样，没想到还有懂的啊。” “不是我懂。”龙之凪微微一笑，低头看向神无夜子，“是她懂，她是钢琴大师。” 神无夜子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老师，别听他瞎说，我没说自己是钢琴大师。” “那你说过老师弹得有瑕疵吧？要是你来，你会弹得像节拍器一样。” “我……”神无夜子努了努嘴，后又面露无奈，“是这么说过。” “同学，你能这么指出我的不足，那你肯定是懂得，所以我想请你上来演奏一下……” 说罢，音乐老师又补充道：“当然了，我不是想为难你什么的，只是想你来弹奏一下，随便什么都行，毕竟同学们都不想听我讲解呢。” 龙之凪幸灾乐祸地看着神无夜子，心里大爽。 “好、好吧。弹奏一曲的话还是可以的。” 神无夜子犹豫了会后，轻轻点了点头，起身拄着拐杖，向场中央的三角琴走去。 音乐老师见状，向龙之凪微笑道：“这位同学，能麻烦你扶一下她吗？” “啊？” 龙之凪楞了一瞬，随即又哦了一声，上前一步，扶住神无夜子的手臂。 他迎着所有人直勾勾的目光，扶着她到钢琴椅上坐下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很期待你的演奏……”音乐老师笑了笑，低头看着手里的花名册，“是神无同学吧？” “嗯，神无夜子。” 神无夜子点点头，十根纤细修长，宛若羊脂白玉般的手指轻放在琴键上，轻轻抚摸着。 咚——她摁响了第一个音节，很轻缓，但没没了后续。 “这是在试音。”音乐老师含笑解释。 之后，神无夜子又轻弹了几个音符，便轻吸了口气，做着心理准备。 “那个……我要弹奏的是李斯特的「爱之梦第三曲」，请欣赏。” 说罢，她十指落下，叩响了第一个音节。 冗长繁复的同音响起时，所有人安静下来，欣赏神无夜子带来的演奏。 前奏的音节稍显平静与弱，但没过一会，声音开始高昂轻快，充满了热烈！ 这像是对应了爱一般，开始大家都是芸芸众生，但自遇上了那命中注定的人时，陷入了无法遏制的情感暴动！ 悠扬激烈的音符，随着神无夜子前倾身子，双手准确无误，带有浓烈情感的叩击中响起时，所有人不由得陷入‘爱’之中，震撼地听着这场通透、清澈而又热烈的演奏！ 演奏声渐渐高昂，所有人的心绪亦是被牵引着，随着琴声而起伏动荡。 前奏已过，曲入高潮，变得激昂壮阔，汹涌澎湃，像是爱到浓烈时，满载溢出！ 这一段高潮，似火一般热情。这份火点燃了他们，亦唤醒了那一份纯真的回忆。 试问，谁不曾有过‘爱’呢？ 所有人深深陷入演奏之中，陶醉于这美妙绝伦的乐理。 爱在升温；爱在激烈；爱在无畏；爱在冲破一切枷锁和伦理！ 爱能让人疯狂、能重振人心、能让人一往无前，亦能让人无所不能！ 那等爱到最高潮时，又该如何收尾呢？ 轻灵而悠扬的琴声回答了这一点，它从最高点跌落，期望回归到所属之人怀抱。 于是，爱变得婉转、哀凋，若隐若现。 激昂的爱在消散，在飘渺不定，在时有时无。 乐曲尾声变得柔情纯真，像是在追忆美好的回忆一般，逐渐消散，最后耐人寻味。 尾声的总体，大致是在渐弱、渐慢，最终消失。 最后，神无夜子低沉地叩下一键，为这场演奏画上句号。 演奏结束时，教室还是鸦雀无声，一片死寂的。 所有人在回味着这一曲的美妙，又在琢磨着尾声为何会如此低沉哀凋。 不过稍稍细想，便能释然，毕竟这一曲前奏太美妙、太壮阔了。 本来，它就是如曲名一般，是一场美好梦境。而梦境到尽头，自然是会恋恋不舍的。 再者，爱本来就包涵了很多，不单单是有激情和温暖，还有悲伤、不甘、逝去时的惆怅。 啪啪啪——不知过去多久，有一个人鼓起了掌。 下一刻，掌声如雷，经久不息，所有人都从沉浸中回过神来，献上最真挚的赞叹。 “神无同学，厉害！” “好棒的演奏！” “太好听了，没想到神无同学这么厉害……” 所有人都在出声夸赞，脸色或是震撼，或是复杂，又或是惊艳。 “神无同学，你的钢琴技艺，我自愧不如。”音乐老师也在鼓掌，一脸的感慨莫名。 这一曲，融入了演奏者的真情实意，使其升华，单是在这一点，他就比不上了。 “老师您过誉了，我还差的远。”神无夜子谦虚道，脸色并没有得意、骄傲。 “哇，没想到神无同学这么厉害。” 津田爱衣不停地拍着小手，眼睛直冒小星星。 她差点都听哭了。 这一曲「爱之梦」不是很适合她吗？ 在求爱的时候奋不顾身，竭尽所有，最后却又遗憾而终。 “确实厉害。” 龙之凪对此倒没多惊讶，毕竟神无夜子的钢琴技艺有中级呢，和姬夜雪的画技一样。 71.东京人，好厉害（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音乐课结束后，三人回去拿起书包，去往美术部。 “姬夜前辈是个奇怪的人，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在到美术部之前，龙之凪善意提醒道。 “嗯！不仅奇怪，还凶巴巴、毒舌！”津田爱衣用力地点头附和，深有同感。 “没事，只是去一下，反正也没事干。” 神无夜子无所谓地笑了笑，语气满不在乎的。 她放学以后，回到家也没事干，所以就想跟着去。 毕竟在这所学校里，要好的也就龙之凪和宫樱子了，其他关系一般。 嘛，也不是没有人邀请她去参加联谊、卡拉ok之类的活动，增进感情，交上朋友。 但她对这些不感冒，总感觉就跟去相亲似的。 “那行吧，我丑话就说在前头了，你执意如此，到时闹不愉快可别怪我。” “龙之君，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是女孩子吗？” “……好心全当驴肝肺。”龙之凪瞪了她一眼，不满哼道。 “这是什么意思？” 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有些不解，不知好心怎么能和驴肝肺联系起来。 “多读点书就知道了，两位。”龙之凪嘴角噙着一抹讥笑，心里乐滋滋的。 “哼，榆木脑袋。” “笨蛋，读不懂空气。” 两位少女冷哼一声，纷纷奚落起龙之凪来，话语毫不留情。 “吵死了。” “nagi是笨蛋，大笨蛋！” “榆木脑袋，迟钝。” 伴随着吵吵闹闹，三人走过社团大楼的架空走廊，来到美术部前，推门而入。 龙之凪看着在桌前架着双腿，悠然品茶的姬夜雪，道：“姬夜前辈，这位就是神无夜子。” “嗯，确实很特别呢，倒是有些意思。” 姬夜雪点点头，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起身，迈步走近到神无夜子面前，近距离凝视着她。 “我想知道，你来美术部是为了什么？” “为了……””神无夜子犹豫了下后，道：“打发时间吧。” “哼哼，打发时间。”姬夜雪笑了起来，“你既然看不见，如何打发时间？就这样坐着？” “我虽然看不见，但其他感官很敏锐，对自身的平衡感、掌控力也很好。” “所以呢？” “所以，要画画也不是不行，只是不会太好看，但也不会不堪入目。”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都楞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这番话的意思。 “你说你能画画？”姬夜雪确认似得问道。 “嗯，我能。”神无夜子点点头，解释道：“我对自己手指的灵活度、周围感知很有自信，只要在心中描绘着图案，就能画出来。” “真有趣……” 姬夜雪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浓郁：“龙之，去，给她准备画具。” “哦，好。” 龙之凪应答一声，顺从地就去货架上取出画板、纸笔与颜料，并帮忙架好，布置。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津田爱衣扶着神无夜子来到画板前坐下，将笔递给她。 “谢谢，那我开始了？” “嗯，可以开始了。” 姬夜雪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握笔的手，在画纸前细细比划，却没有落下。 她猜测，神无夜子应该是在心中模拟着画画，事先练习一下，再来落笔。 比划了一会后，神无夜子终是落笔，稳稳地画出一条直线，然后又围着，画了三条，组成一个正方体。 “我画的是正方体，可还标准？” “标准，但仅是这样可不够。” “我明白，只是先试一试，现在才开始认真画……” 说着，神无夜子继续动笔，一笔一划地勾勒出正方形的阴影、细节，使其成为3d正方体！ 她的速度虽缓，但却有条不紊，从容镇静，笔尖与手甚至都没颤动过。 而在她身后的三人，神情各自不一，或惊讶、满意，亦或错愕，难以置信。 ‘这个女人真的看不见？’ 龙之凪眼见瞎子画画这般诡异的一幕，心里犯了嘀咕，不禁怀疑她其实能看得见。 这你说一个瞎子能画画，其他人也不会不信，毕竟乱画也是画，还能被某些人称之为艺术呢。 艺术是什么？艺术就是寻常人看不懂的东西就对了。 话说回来，你说瞎子画画有人信，但你说瞎子画的很好，很工整，不是在乱涂乱画，那就没人信了，还会觉得你是神经病。 在三人脸色变幻，心绪不一时，神无夜子已停下画笔，扭头问道：“怎么样？可以看吗？” “以你的情况来看，可以。” 姬夜雪看着画纸上方方正正，有阴影也有立体感的正方体，如实点头。 “很厉害，自叹不如。” 龙之凪出声赞叹的同时，又暗暗感慨这个世界真是疯狂，瞎子也能作画。 东京人——好厉害！ “哇，神无同学，没想到你不仅会弹钢琴，还能画画呢！” 津田爱衣睁大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与羡慕。 她也想有个一技之长，这样说不定也能让龙之凪对自己刮目相看。 可惜，她除了可爱、美丽、善解人意、大方、温柔、体贴、活泼……等等以外，就一无是处了。 ——以上是津田爱衣的自述。 “加入美术部吧，我对你很有兴趣。”姬夜雪趁势发出了邀请。 “容我考虑一下，我只是来看一看，打发时间的。” “打发时间么……”姬夜雪沉吟了会后，微微一笑道：“我这个部室很大，可以放一架steinwaysons-baldi设计系列的钢琴。” 神无夜子肩膀颤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 “真的？” “没必要骗你，明天早上我就可以安排人送来。” 姬夜雪的笑容，变得从容，知晓神无夜子已经上钩，变成她的囊中之物了。 施坦威钢琴，是任何钢琴家都无法拒绝的。 至于她所说的那台设计系列的型号，就更是如此，造价在千万円起步。 “不会打扰你们画画吗？” 老实说，神无夜子心动了。她渴望着更好的钢琴，这样才能让琴技提升。 “不会，反正不会打扰我。”姬夜雪微微摇头，“让他们在吵闹中作画，也是一种磨砺。” ‘我真是谢谢你了啊……” 龙之凪一听这话，心里不免又起了嘀咕。 “姬夜前辈，你……” 津田爱衣刚张口想什么时，姬夜雪便打断道：“怎么了？津田，你想你的胸襟和你的胸部一样贫瘠吗？就这么经不起磨砺吗？果然，你一无是处。” “我，我……呜呜。” 津田爱衣张了张口，却是如鲠在喉一般，一句话说不出，只得一脸委屈的低声呜咽着。 龙之凪看不下去了，于是就站出来帮津田爱衣发声： “姬夜前辈，这有点过分了吧？没必要这么贬低她吧？虽然她确实如你所说，但也不能实话实说呀。” “呜哇……” 津田爱衣一下子哭出声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感觉龙之凪不是在帮她说话，而是在和姬夜雪唱双簧，变着法子骂她呢。 “闭嘴，你这强吻狂魔，色情狂。”姬夜雪冷冷呵斥道。 “呃……” 这下，龙之凪哑口无言，心里随之堵着一口气，正寻思自己干嘛没事找事的和姬夜雪对着干呢？ 这下好了，自己也快他妈的哭了。 神无夜子听着耳边的哭声，还有呵斥声，及不满的嘀咕声，心里一片茫然。 什么情况？ 这个叫姬夜雪的女人，这么厉害的吗？ 三言两语就把两个人说自闭了。 “那个……你们先冷静一下，这好端端的怎么了？” 神无夜子试图劝说，但津田爱衣这个爱哭鬼，一旦哭起来，那可就停不下来了。 而另一边，姬夜雪还不停地奚落着龙之凪，细说他的罪证。 例如喜欢问内衣裤什么颜色的变态、喜欢强吻别人两次的狂魔。 龙之凪脸色难看地听着，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解释，只能在心底咒骂系统发泄怨气。 此刻，场面一片混乱。 直到津田爱衣哭累了，姬夜雪也骂够了，剑拔弩张、吵闹的气氛方才缓解下来。 神无夜子轻叹了口气，问道：“为什么你们突然就吵起来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姬夜雪拂了下散落在肩上的长发，勾唇一笑道：“龙之是个变态，就喜欢别人骂他。” “是吗？我倒没想到呢。”神无夜子小手掩嘴，惊讶道。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别人骂我了？我没这癖好，那是津田喜欢！”龙之凪脸色不岔地反驳道。 “这关我什么事？！” 津田爱衣感觉自己好无辜，又莫名的躺枪了。 不过……要是被龙之凪骂的话，说不定还真挺不错的呢。 “嘿，嘿嘿……nagi，我的nagi……” 想到这，她不禁傻笑起来，嘴角流出晶莹剔透的液体。 龙之凪见状，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一脸嫌弃道：“津田，以后请你和我保持两米安全距离。” “不，不要！不要嘛！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笑了！” 津田爱衣顿时急了，要让她和龙之凪保持距离，那不如让她去死呢。 而在龙之凪和津田爱衣吵吵闹闹之际，姬夜雪向神无夜子问道：“所以，你的答案呢？” “嗯，我加入你的社团。”神无夜子笑着点点头，也没理由再拒绝。 能和朋友一起打打闹闹，还能弹最好的钢琴，何乐而不为呢？ “嗯，那以后午休和下午放学都要来这报道，参加社团活动。” “好，我明白了。” 当在两人谈拢后，龙之凪和津田爱衣仍在吵吵闹闹，没得消停。 ‘看来，我的日常要被终结了啊……’ 到最后，龙之凪望着三位少女，心里欲哭无泪。 俗话说的话，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特别是这三个女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72.意气用事的赌约（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 下午五点半，社团结束时间。 四人收拾好书包后，一同离开部室，在校门口分别，分成了三队。 龙之凪和神无夜子家住得近，所以就一起回去了。 再者，宫樱子今天还叫自己去她吃饭呢，说是要答谢下他送神无夜子回家。 “走在回家路上，龙之凪抬头看着茜色的天空，翻涌着大片火烧云，漫不经心问道：“你怎么好端端的就想来上学了？” “樱子姐姐想让我来的，说我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学习，享受青春，不能去赚钱。”神无夜子微露苦笑道。 “这倒像是她的性格呢。”龙之凪笑了起来，“那你现在上学了，不是没经济来源了？” “这方面暂时还不用担心，我的存款还有一百三十二万七千五百三十円。” “……” 龙之凪突然就沉默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 本以为东京人也不是个个都那么富有，随便就能拿出一百万来，结果只是他想多了。 东京人——真厉害！ “我的时薪还是蛮高的，自己出来生活了两年，也没怎么用钱。” “挺好的，我现在全身上下还有9850円，是个不折不扣的学生呢。” “你不是有份工作吗？依你的才能，时薪不会低吧？”神无夜子好奇问道。 她记得之前龙之凪有跟自己提过，他在做家教类的工作。 “还好吧，时薪两千，一个星期十小时。” 龙之凪顿了顿，又有些愤愤道：“现在我还欠着津田十一万円，上星期她跟我回家，偏要去银座买水果，结果买了二十二万円！” “什么水果这么贵？！”神无夜子一脸震惊问道。 “就是啊，那什么水果啊，一盒六个的草莓要一万二，一颗葡萄两千，一个蜜瓜十万！” 那一天的账单，龙之凪永远忘不了，至今仍感到肉疼。 “那不是在坑钱吗？津田同学为什么还买？” “她嫌钱多吧，不买她就赖着不走，我也没办法了。”龙之凪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很有钱吗？” “应该有吧，不过那都是她的事了。” “你为什么要和她aa？我看她好像喜欢你，要是跟你回……” 说着，神无夜子愣了一下，发现好像哪不对劲。 下一瞬，她骤然醒悟，问道：“不对，她为什么跟你回家还要买水果了啊？” “首先，我和她aa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不想欠谁的。”龙之凪打算一个个回答她的问题，“其次，回家是回我老家，水果买给我父母的，懂吗？” 神无夜子楞楞地点点头，道：“不想欠谁我能理解，但她跟你回老家，真的没问题吗？”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真的没问题？”龙之凪顿时不乐意了。 “你说我什么意思，喜欢问别人内衣裤颜色的龙之同学。” 神无夜子掩嘴轻笑，已是从姬夜雪口中得知他那些劣迹。 不过被强吻两次这件事，姬夜雪没说，自知说出去也没人信。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神无夜子会信，因为有亲身经历过。 龙之凪立刻哑然，没法去解释做这件事的初衷。 “其实我也挺搞不懂你的，龙之同学。” 这时，神无夜子突然就收起笑意，略有感慨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呢，偶尔是个很温柔、很正经的人，但偶尔又是个下流，只会做些奇怪的事的人。” “我要不是奇怪的人，也不会被姬夜前辈盯上了，她只会对奇怪的人上心。” 龙之凪不想过多细说这件事，所以便随口扯出个理由来，借此糊弄过去。 “嗯，就当这样吧。” 神无夜子适时点头，不去深究龙之凪所隐藏的秘密。 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人，但绝对不是坏人就是了。 如此，便是足矣。 来到宫樱子家门前，神无夜子拿出房卡，在公寓门口的液晶检测仪上刷了一下，将门大开。 龙之凪跟着入内，乘坐电梯来到302号室。 神无夜子拿出房卡，再刷了一次，门滴的一声自动朝里打开，端是智能。 “我回来了，樱子姐姐。” 神无夜子打了声招呼后，走进玄关换鞋。 “打扰了。” 龙之凪一进门，眼睛也不敢乱看，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不过，他也没必要去看其他的，因为坐在沙发上，盘起双腿的宫樱子就够养眼了。 此时的她换下了衬衫套裙配的制服，穿上了居家服，是一件绿色恐龙，类似玩偶服的衣服。 “老师，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呢。”龙之凪笑了起来，对这幅样子的老师，大感有趣。 宫樱子震惊地看着门口的两人，结结巴巴问道：“龙、龙之同学？！你怎么跟着回来了？” “不是老师你叫我来的吗？” “不是这个问题！是你怎么和夜子回来了！” “我不是和老师说了吗，我要带神无同学一起去美术部，那当然就一起回来了啊。” 龙之凪有些不解，寻思着宫樱子为什么对他和神无夜子一起回来感到震惊，难不成是不允许？ 那也没可能。 “你，你不回家放书包，换衣服什么的吗？就这样来了？” 宫樱子仍有些震惊。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羞愧难当，因为自己这不成体统的一面被学生给看到了！ “我一开始也想这样，但觉得一来二去的也麻烦，所以就来了……” 龙之凪顿了顿，问道：“难道老师是觉得我这样直接来不好吗？那我现在可以回去换衣服的。” “不不不！”宫樱子连忙否决，接着又小声道：“也不是觉得不好，只是……” 话到最后，她一直是支支吾吾的，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只是什么？”龙之凪忍不住追问道。 “行了，龙之同学，所以说你是个榆木脑袋，一点都读不懂空气。”神无夜子突然开口道，语气似有几分责怪与无奈。 “？？？” 龙之凪感到冤枉和懵逼。 他受到别人邀请，正常来做客，怎么就成了榆木脑袋，读不懂空气了？ “还不明白吗？樱子姐姐现在肯定是在穿着那套绿色的玩偶服吧？”神无夜子一手扶额，轻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 这下，轮到龙之凪震惊了。 他真的怀疑神无夜子能看得见，不然怎么会知道宫樱子在穿玩偶服呢？ “因为那是我上周和樱子姐姐一起去逛街买的，她说她喜欢，所以就和我买了配套的。”神无夜子解释道。 “哦～那我懂了，老师是觉得自己平时很威严古板，但私下却在穿玩偶服，所以就形成了一种反差感，感到羞耻了是吧？” 龙之凪恍然大悟，瞬间明了，心里不禁暗笑起来。 但表面上，他还得不动声色，以免惹得宫樱子更加羞愧。 神无夜子放下书包，来到沙发上坐下，忧虑问道：“樱子姐姐，你又犯小迷糊了，是太累了吗？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没有！”宫樱子不满道，白皙的小脸有些发烫，晕开了一抹红霞。 “我就先回去了，待会来。” 龙之凪笑看着两人，摆了摆手后，转身退出门外。 “啊啊啊，真是的，被龙之同学看到不成体统的一面了！” “没事的，老师，龙之君又不会在意这个。” “唉，早知道他会直接来，我就不换衣服先了……” 关上门的时候，还能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交谈声，充满了懊恼与后悔。 龙之凪笑了笑，从公寓内离开，回到自己家，换上干净的衬衫便服。 而等他再回去时，宫樱子已换上了普通的便服，气质和神态，也变回了以往那般冷傲严肃。 “咳咳，龙之同学，把刚刚的事忘了吧。” 宫樱子看着龙之凪那似笑非笑，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的神色，干咳一声。 “我尽量。”龙之凪含笑点头，心里却在想着那么有趣的一幕，怎么可能会忘呢。 “我、我去给你们做饭，你和夜子先聊着。” 见此，宫樱子逃也似得溜进厨房，怕再待下去，自己那套表面功夫又会维持不住了。 “真是的，樱子姐姐偶尔也有点小迷糊呢。” 坐在沙发上的神无夜子一手扶额，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无奈。 她和宫樱子一同生活，也快有半个月时间了，对方私下里的一些行径，确实和在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比如睡觉时喜欢抱被子、说梦话，内衣裤经常忘洗，血压低，喜欢赖床，导致很少吃早饭…… “老师这样很可爱啊！”龙之凪瞥了眼厨房，故意说的很大声。 哐当——厨房传来声响，似是什么摔落在地。 不过好在不是咔嚓的清脆声响，所以也不用担心吧？ “龙之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呢。”神无夜子听着耳边的大叫，脸色有些变了。 之前没和龙之凪和好时，她和同班同学在一起的时间较多，也听到有关于他的事。 列如大胆调戏老师，只和老师关系很好，其他人都是爱答不理。 综上所述，再结合他的xp，黑长直、年上、成熟的大姐姐，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喜欢老师。 “我是什么样的人？”龙之凪不解问道，可不懂她内心所想。 “你喜欢老师吧？你所说的癖好，我觉得很像老师。” 神无夜子的语气很笃定，全然一副‘别装了，都被看透’了的口吻。 “谁说我喜欢老师了？这只是你多想了吧？”龙之凪一脸纳闷，“你觉得我和老师有可能吗？” “嗯，人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喜欢就是这样，不是你想怎么样它就怎么样的。” “……明明是个跟我同年龄的人，还挺懂情情爱爱啊。” 龙之凪有些无奈，知晓神无夜子已陷入自我之中，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 “这和年龄有关系吗？少瞧不起我了。”神无夜子撇了撇嘴，显得很不高兴。 龙之凪哑然失笑，问道：“你懂喜欢是什么吗？你有喜欢过一个人，或者被一个人真心喜欢过吗？” “我……”神无夜子张了张口，哼声道：“没有。” “喜欢这种感情，确实如你所说，不是你想让它怎样就怎样，但这还是太片面了点。” 龙之凪摇了摇头，顿了下后又道：“喜欢涵盖了很多，比如待在那个人身边不由自主的就会紧张、胸口一紧，思维变得迟钝，从而作出一些笨蛋事来，这种就是津田那类的喜欢。” “还有就是克制住喜欢，强忍着，最后像烟花一样爆发，却又如昙花一般，虽是美丽动人，但会瞬即逝。” “最后我理解的一种，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终有一日，蓦然回首，你在身边。这算是最美好的一种，因为上面那两种大概率会被拒绝。” 神无夜子静静听完，陷入无言之中。 论喜欢，她确实懂的没龙之凪多，全凭自我感觉罢了。 半晌后，她放弃似的，轻叹道：“你赢了，说不过你。” “这不是输赢问题，而是我会如我那天所说，不会在达成目的前喜欢上任何一个人，我将严于律己，恪守本责。” 说了这么多，龙之凪也感觉口有点干了，于是就拿起装有半杯热茶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还真是执着呢。”神无夜子微露苦笑，“你的理想是什么？难达到吗？” “不难，需要时间罢了，还需七年。” 龙之凪摇摇头，早已是将未来的路规划好。 起码这七年，是不会有变化，会按照他理想中的状态，稳步进行。 “真久，七年里你确定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神无夜子不禁咋舌，不太相信他能办到，毕竟身边有那么多可爱漂亮的女孩子。 “不，不止七年，或许会更加，七年只是起步时间罢了。”龙之凪摇摇头，纠正道。 “就吹吧，光口头说谁不会呢？” 这下，神无夜子更加不信，除非龙之凪是男同，不然不可能坚持下去。 “我没必要吹，我向来说到做到。”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神无夜子提议道。 “什么赌？说说。”龙之凪心里那股倔劲也上来了，心想自己也不可能输，赌了又能怎样呢。 神无夜子抚了下散落在眉前的白发，从容一笑道：“七年太久了，我赌一年内，你就会喜欢上谁。” “赌注是什么？”龙之凪也笑了起来。 “赌注……答应对方任意一个要求，什么都行，不得反悔。” “你确定吗？”龙之凪挑了挑眉头，有些讶然。 “我确定！”神无夜子斩钉截铁、重重地肯定道。 “不会后悔？” “不会。” “好，我接下这桩赌约了。” 这一刻，少年与少女意气用事下的赌约，正式结下。 胜负的结果，他们都不知道，但却都满怀信心，开始预想着赢了以后，要让对方做什么。 73.饭桌上的争吵（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 晚上七点三十五分，晚风薄凉，明月散发着清冷幽光。 “我开动了。” 龙之凪看着摆放满一桌的料理，不禁暗咽了口气，迫不及待地就动起筷来。 宫樱子没着急动筷，而是疑惑问道：“龙之同学，刚刚你们两个在客厅说什么呢？好像说了什么喜欢，赌注？” “秘密哦。”神无夜子俏皮地笑了笑，伸出一个食指，抵在粉嫩的樱唇上。 宫樱子见此，就此打住，没再追问下去。 “真是的，你们还是学生，可不能赌博啊。” “不是赌博啦，樱子姐姐快吃吧，等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是是，我知道了……” 宫樱子一边点头应答，一边拿起筷子，夹菜给神无夜子，不一会就把她的碗装满。 “老师，你怎么不给我夹呢，我也想吃老师亲手夹的。”龙之凪立即叫嚷起来，有些羡慕。 “吃你的，夜子看不见你也看不见吗？”宫樱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不夹就不夹嘛，这么凶干嘛？” 小声抱怨了一句后，龙之凪悻悻地低下头，默默干饭。 “哼哼，龙之君，你为什么会想吃樱子姐姐亲手夹的菜呢？莫非是喜欢她？”神无夜子掩嘴轻笑起来。 “嗯？！”宫樱子眼睛倏然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夜子，你说什么呢？！” 她不明白，神无夜子怎么突然间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让她和龙之凪尴尬吗？ 龙之凪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想吃就是喜欢吗？我想吃不行吗？” “啊啦，那就是不喜欢樱子姐姐咯？明明是想吃她夹的菜，想向她撒娇。” “夜子，你在说什么呢？我和龙之同学是师生关系！” “我知道，但老师这么优秀，风评也这么好，被喜欢也是正常的吧？” “这……”宫樱子顿住了一下，“龙之同学是不喜欢我的，对吧？” 说罢，她向龙之凪投去求助的目光。 “我……” 龙之凪见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刚想开口时，那司马的系统又来了！ 【选项一：喜欢（一万积分）】 【选项二：选项一（一万积分）】 【选项三：选项二（一万积分）】 在听到系统给出的三个选项后，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蛋疼。 这三个选项有何意义呢？ 干脆直接给他一个就好了啊。 真是我上次这么无语的时候，还是在上次。 “喜欢。” 龙之凪一字一句从牙关挤出这两个字眼来，心里那叫一个憋屈难受。 要是系统有具现化的话，他恨不得掐死它。 “啊？！” 此话一出，不仅宫樱子被惊到了，连带着神无夜子也一样。 “你、你说什么呢？龙之同学。”宫樱子结结巴巴问道，语气难掩震惊与颤抖。 “你居然在刚打完赌后承认，这是什么意思呢？” 神无夜子蹙起眉头，随即又舒展开，笑着揶揄道：“莫非你是受虐狂，就想我命令你？” 龙之凪暂且压下心中暴涌的心绪，解释道：“我喜欢老师是没错，但是师生间的喜欢，是敬爱，不是男女之间的，懂吗？” “诡辩。”神无夜子不屑笑了笑，“喜欢就是喜欢，你输了。” “你这才是诡辩吗？明知道我指的喜欢是什么，却要钻漏子，难道你是没自信能赢吗？” 龙之凪不甘示弱地反击，与她进行唇枪舌战，彼此谁也不服谁。 “哼，明明是你亲口承认喜欢，却要耍赖？” “我跟你赌的喜欢是男女间的喜欢…算了，如果你执意要这么说的话，那就你赢了。当然，我会看不起你的。” “区区败犬，也敢……” 神无夜子刚想发作时，一直听着两人争吵的宫樱子猛地出声大喊道：“够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本来就够乱了，现在还吵！” “老师……” “樱子姐姐……” 两人顿时哑火，悻悻地唤了一声后，皆是闭上了嘴。 “龙之同学！” 宫樱子瞪了龙之凪一眼，打算先行批评教育下他。 “我在。” 龙之凪低眉顺眼回道，哪还有刚刚那副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气势啊。 “下次你不许再这样说些令人误解的话了，不管对老师我是哪种喜欢，也不能再说喜欢，知道没？” “我、我知道了，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嗯。”宫樱子点点头，暂且先原谅放过他。 随后，她又对神无夜子缓缓开口道：“夜子，你也是。虽然私底下我们关系不错，但龙之同学终归是同班的，我是他老师，你这样揶揄捉弄我，是不是不太好？” “我错了，樱子姐姐。” 见宫樱子真的发火生气，神无夜子也老实地低头道歉。 最后，宫樱子目光不善地巡视着两人，凶巴巴道：“还有，你们两个在赌什么？什么喜不喜欢的？” “这、这……” 两人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彼此都愣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种像小孩子一样耍性子的赌约，说出来确实蛮令人羞耻的。 “这什么这？快说！”宫樱子追问道。 “就，就……” 在宫樱子的注视下，龙之凪涨红了脸，支吾好半天后，放弃似的道：“我说我七年都不会喜欢一个人，神无同学不信，她就跟我赌一年内，我就会喜欢上谁。” “你们是小孩子吗？”果不其然，宫樱子叹了口气，“喜不喜欢一个人，不是儿戏，不能随意去对待，懂吗？” “懂，我明白了。” 两人如小鸡啄米似得点头，任凭宫樱子说教，不敢反驳一句。 “龙之同学立下七年不会喜欢上谁，我能理解，但没有必要。恋爱不该是束缚、阻碍你进步的绊脚石，而是相互扶持，一起变得更加优秀，通往更好未来的基柱……” 宫樱子不停地说着自己的恋爱理念及看法，试图纠正龙之凪那不正常的恋爱思想。 她不想自己的学生，因为想好好学习，从而错过能相守一生的人。 “樱子姐姐好懂。”神无夜子楞楞听罢，又下意识地问道：“樱子姐姐，你有交过男朋友吗？” 在她刚问出口后，，宫樱子的脸色就垮了下来，转变为尴尬。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她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恋爱经验可是为零。就跟龙之凪一样，从小到大都在好好学习，也没碰到喜欢的人。 “啊……抱歉，好像问到不该问的事了。”神无夜子也立马意识到，于是连忙道歉。 “没事，我没交过男朋友，也没喜欢过一个人。” 宫樱子摇了摇头，脸色欲哭无泪的，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有些僵硬。 她都二十四岁的人，却没焕发过第一春，这正常吗？ 身边的一些高中、大学同学，在这个年纪时已经是步入婚姻殿堂，结婚生子了啊！ “老师是理论派呢，不过老师没交到男朋友也好，可不能便宜了别人。”龙之凪脸带微笑地安慰道。 “龙之君，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哦？” “我这话有什么问题吗？只是让老师注意点，别遇到坏男人。” “哼哼，不便宜别人，是要便宜你吗？龙之同学。”神无夜子意味深长道。 龙之凪有点搞不懂，她一会叫自己的姓，一会叫同学是什么意思了。 难道这是在暗讽自己？ 感觉也不像，起码自我感觉不像。 “夜子，别闹了。”宫樱子气呼呼地给了她一记手刀，“龙之同学怎么可能对我有男女间的喜欢呢？我们又没发生过什么。” “一般说没发生过什么的，才真的发生过什么吧？”神无夜子捂着自己的头，小声嘀咕，语气有些委屈。 “你这个逻辑真奇怪，让人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龙之凪笑了笑，“这就像坏人都说自己是好人，那傻子才说自己是坏人呢。” “龙之同学，你比喻有问题！”宫樱子出声纠正道：“坏人要说自己是坏人，就要被绳之以法，可我们不一样，只是实话实说！” “是是，老师说的对。” “真是的，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爱捉弄老师。” 宫樱子轻叹了口气，感觉到有些疲惫了，不仅是肉体上的，还有精神。 “是神无同学先起的头，我只是附和着说下去罢了。” 龙之凪不着痕迹地就把黑锅扣在神无夜子头上。 “是我起的头，那不也是你在煽风点火吗？你敢说你不想捉弄老师？”神无夜子不满地反驳道。 “你这是变相承认你想捉弄老师了吗？神无同学。”龙之凪顿时笑容满脸，心里暗爽不已。 “你……！” 神无夜子脸色一沉，骤然反应过来，龙之凪这是给自己设了一个套！ “好了，别吵了，你们是小孩子吗？”宫樱子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便连忙阻止，“快吃饭吧，要冷了！” 从开始吃饭到现在，他们少说吵了有十五分钟，一口菜都还没吃呢！ 她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了，一副冤家路窄的样子，字字珠玑，带着火药味。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欢喜冤家？ 她不禁感到好笑，又有些羡慕。 自己在上学时代，就知道埋头苦读，还没体会过名为青春的事物呢。 “哼！” 龙之凪和神无夜子各自冷哼一声，暂且休战，重新动筷吃了起来。 之后的时间，他们也没再吵了，因为没机会。 龙之凪吃饱休息了会后，就起身告退，毕竟再留下来，也是在蹉跎时光，不如多回去研究下画画技巧，看多点书。 74.只有脑袋未开化的猿猴才会喜欢你 周三，风和日丽的一天。 自今日起，温度就开始直线攀升，天气变得燥热。 这一现象，有好有坏。 好处是明圣高校的校服从春季换成了夏季，男生是衬衫领带加长裤。 女生嘛……是喜闻乐见的jk制服！ 纯白色半袖制服，搭配离膝还有几厘米间距的百褶裙，都不禁让男生们的心，随着天气而躁动不安。 这不，刚进教室，龙之凪就听到了男生们在窃窃私语，交谈着女生们穿夏季制服的可爱程度。 他们有说津田爱衣可爱的，有说神无夜子，反正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看法。 对此，龙之凪倒想看看老师穿制服的样子，觉得那一定很可爱吧？ “龙之同学，你觉得谁更可爱点？” 而在他沉于幻想之际，一个男生鬼鬼祟祟地凑上了来，小声询问。 “嗯，啊？”龙之凪抬起头，下意识地应答几声。 显然，他这是还没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在他的幻想中，宫樱子穿着制服，在樱花坡道上伴随着漫天的樱吹雪站定，是那么的娇羞可爱，引人注目。 “我说，你觉得班上谁穿校服更可爱一点？”男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所问。 “感觉都差不多吧？” 龙之凪如实回答，在他眼里，班内的女生确实都差不多，没太大区别。 “我去，这就是帅哥吗？谁都看不上……” 男生震惊了一瞬，随即又平静下来：“也是，龙之同学这么帅，肯定见过不少女生了。” “这和我帅不帅有什么关系？只是单纯这么觉得。”龙之凪哑然失笑道。 “所以说这才是帅哥啊，眼光都很挑剔！” “哈哈，你还挺有趣的。”龙之凪笑了一声，又一手摸着下巴，沉吟道：“我记得你是……朝地同学？” “对，我是朝地有武，请多关照。” 朝地有武点了点头，笑嘻嘻地伸出一只手，向他示意。 龙之凪见状，伸手就想去握，却不曾想，朝地有武摇了摇头道：“咱现在流行的是击掌！” “这样吗……” 龙之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而和他啪的一下，重重地击了个掌。 “击过掌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朝地有武笑着说道。 “朋友嘛……”龙之凪似有感慨地呢喃一句后，又道：“请多关照，朝地同学。”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神无夜子和津田爱衣来了，并加入他们的对话中。 “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一脸激动的样子？”津田爱衣来回看着两人的脸，好奇问道。 她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个留有平头，一脸阳光的人，已将班内女生穿夏季制服的可爱程度给划分出来了！ “没事，就和龙之同学相见如故，聊的很开心。” 朝地有武摇摇头，将激动收敛起来，平复下内心思绪。 刚刚他和龙之凪交流的东西，可不能被女生听见，不然他们可是要成为女性公敌——龙之凪应该不会，因为太帅，女生们都愿意原谅他。 但他肯定不会这么好运，说不定会直接从平头变光头，又在夏季回来之后，皮肤变得黝黑，彻底边缘化，变成路人角色！ “稀奇，nagi居然还会和别人聊的开心，都聊了什么了？”津田爱衣饶有兴致问道。 龙之凪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和朝地同学之间的秘密。” ‘吾辈楷模！’ 朝地有武在心里直呼牛批。 毕竟，龙之凪估计是唯一一个能和班内排名第二可爱的津田爱衣这样说话的人。 津田爱衣娇哼了一声，不满道：“哼，不说就不说，这么凶干什么！” “平时我不也这样吗？算得上凶？” “我不管！就是凶，爱衣不高兴了！” 龙之凪像看笨蛋般看了她一眼，以作回应，随后又和朝地有武聊了起来。 “唔姆姆！别无视我呀！”津田爱衣见状，顿时急了。 神无夜子拉了拉她的手臂，轻声道：“津田同学，别和这个榆木脑袋说话了，他就这样，是个笨蛋，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人。” “哼，笨蛋！” 津田爱衣对着龙之凪做了个鬼脸后，和神无夜子坐到一旁，与其他女生交谈起来。 女生们聊的话题，大抵是哪家甜品好吃，哪款药妆好用，最近的新潮又是什么。 “呐呐，津田同学，我看你和龙之同学关系好像很好，周末能叫他一起来联谊吗？”一个女生开口道。 “不行，nagi不喜欢参加这些。” 津田爱衣果断摇头拒绝，心想他想参加她也不叫，以免再增添新的情敌。 “好吧。”开口提议的女生面露遗憾。 “龙之同学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好，叫他去联谊，他也只会自顾自的吃喝。”神无夜子哼了一声。 “嘻嘻，能和龙之同学认识上就行了呀，毕竟像他那样的人，高冷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嗯，龙之同学的攻略难度确实很大，人长的帅，本身还很优秀。” 女生们点头附和，瞬间就达成了共识。 你要是问龙之凪有多受欢迎？ 举个例子，只要是个正常的思春期少女，见到他都会不禁心生好感，想要与他在春日里有一段美好邂逅。 而对于这些对龙之凪犯花痴的女生，神无夜子感到难以理解。 只有脑袋没开化的女猿人，不，尚处于猿猴时期的人，才会喜欢上他这种自大狂妄，性格恶劣的男人吧？ 反正她是这么觉得的。 听她们都说龙之凪很帅，但很可惜的是，她看不见。 即便看见了，她也有自信不会喜欢上这种徒有虚表，华而不实的男人。 而在她在心底将龙之凪贬的除了帅以外，一无是处时，当事人正一手撑着脸，饶有兴致地和朝地有武聊天。 他发现，朝地有武还真挺有意思的，聊的也不光是关于女生的，还有兴趣爱好。 “其实我也挺喜欢看书的。” “哦？都看谁的？” “雨果、泰戈尔、拜伦、莎士比亚……” “都是浪漫主义家啊，没想到呢。”龙之凪稍有诧异道。 朝地有武所说的作家，大多都是写浪漫文学，笔触都很细腻，情感富足。 “龙之同学看谁的啊？”朝地有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道。 “看的比较杂，没特别喜欢的，觉得有意思就看。”龙之凪顿了下，又道：“不过你所说的作家，他们的作品我都看过。” “这么厉害啊！龙之同学，你大概看过多少本书？”朝地有武震惊道。 龙之凪沉吟了会后，道：“嗯……大概在千本左右？” “厉害！” “算不上什么，只是从小喜欢看书，兴趣爱好也唯有这个罢了。” “还是很厉害了，反正我是看不了这么多，大概就在百本左右。” 之后，两人又聊了许久，一直聊到上课钟声响起，方才止住，并约好下次再聊。 到了午休，吃完午饭后，龙之凪等人一如既往地前往美术部。 今天的美术部，与以往不同，室内一侧多了架华贵的三角琴，看起来极其的格格不入。 这架三角琴很奢华大气，整体采用黑色，琴身两边、品牌logo、琴脚和脚踏板这些位置，采用镂空金边装饰。 “你还真搞了架钢琴来啊。” 龙之凪不禁感慨，有钱人还真是任性，说明天中午前搬一架钢琴来，明天中午就一定会有。 这行动力，简直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校方，美术部放钢琴的。 不过龙之凪不知道的是，这栋社团大楼就是姬夜家出资建的，所以才能这么为所欲为。 “说到做到，是我的准则。” 姬夜雪喝了口茶，今天她泡的是绿茶，具体是一番宇治玉露，口感较为清香。 “钢琴已经搬进来了吗？” 神无夜子下意识地就张望四周，但又想到自己看不见，便停止住这个举动。 见此，津田爱衣提议道：“我扶你去吧，神无同学。” “谢谢，麻烦你了。” 在津田爱衣的搀扶下，神无来到三角琴前，抚着裙摆坐在钢琴椅上，手抚着琴盖。 随即，她向上轻轻一抬琴盖，琴盖便自动打开，露出崭新的黑白琴键。 叮咚——弹了几个音，试一试音色的浑厚度和回弹感。 神无夜子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惊喜，肩膀也在微微颤动起伏着。 此刻，任凭是谁，都能感受到她那难掩的激动。 这台钢琴无愧为施坦威设计系列，也无愧为它那高昂，千万的造价。 它音色美到什么程度？ 光是试音阶段弹奏的乐符，都如悦耳风铃、百鸟鸣啭高歌般清脆，婉转动听。 所有钢琴家的理想，都是拥有一台施坦威系列的钢琴。 姬夜雪看着坐在三角琴前，情难自控，不停抚摸琴键的神无夜子问道：“怎么样？” “很不错！”神无夜子重重点头。 “嗯，这台钢琴属于你了。” 姬夜雪的口吻，就像是在送一件不值钱的礼物一般，充满了平淡。 对于她来说，能用钱衡量、买到的东西，都不值钱。 “我入部怎么没送我什么呢？”龙之凪笑呵呵地问道，也就随口一问。 “你想要什么？”姬夜雪瞥了他一眼。 “我只是随口一说，什么都不需要。” “你之前要是早答应我，就什么都有了……” 姬夜雪顿了顿，又道：“之后你也可以考虑，我的那番话，在最近这段时间里还有效。” “算了，无福消受。” “只是你不敢要罢了，直说就行，我不会看不起你。” “……你说的都对。” 龙之凪有些无言。 他想不明白姬夜雪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莫非是觉得他能像朽木月一样，为对方画出堪比「琉璃之鸟」的作品来吗？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75. 下午放学，龙之凪让神无夜子和津田爱衣先去美术部，自己则有事。 嘛，所谓的有事，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被那个蛮不讲理的少女，纠缠到不耐烦罢了。 他来到约定的地点——学校后山的钟塔前。 “你有什么事吗？”龙之凪望着那站在钟塔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淡淡开口道。 那人听闻身后声响，倏然转过身来，恨恨道：“你说我有什么事？！” 龙之凪皱眉看着佐枝凛，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事？没事我走了。” 说罢，他就转过身，作出迈步的动作。 昨晚，他的手机号码遭遇了佐枝凛的轰炸，一晚上响个没停的，让他烦不胜烦。 即便拉黑了，她也能换个号码继续打进。 如此，他最后也只能接通，和佐枝凛约定今天下午放学，在钟塔见面。 “等下！”佐枝凛骤然出声挽留，随即深吸了口气，“我有话和你说。” “有话快说，我很忙，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你！”佐枝凛一听，当即气炸，就欲发作时，又硬生生忍了下来，做了个深呼吸。 几秒后，她重新平静下来，道：“那天……那天的事，可能是我误会了。” “突然说这个干嘛？”龙之凪依旧皱着眉头。 事到如今，他可不会因为佐枝凛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向他道歉而原谅她的啊。 “我，我父亲让我说的。” “佐枝先生为什么要你说呢？有什么必要么？”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佐枝凛受不了了，直接就原形毕露，变回以往那般的刁蛮模样。 “我只是不知道，佐枝先生为什么会让你道歉。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懒得旧事重提，去追究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怎么想的，但他让我向你道歉，我没办法！” 说到这，佐枝凛还面露委屈，语气也满是不情不愿的。 “不用向我道歉，因为我不会接受。” 龙之凪撂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且不说佐枝凛道歉的态度，就论她做过的那些事，他就没可能原谅了。 这是原则问题。 谁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还被几次三番刁难，而不怀恨在心啊？ 他龙之凪也不是圣人，顶多就脾气比别人好一点，但绝不会是烂好人。 “别走！我没让你走！” 身后，佐枝凛的大喊声一直回响着，但好在她没追上来，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真是的，怎么这么自大，目中无人啊！” 佐枝凛望着已消失不见的龙之凪，恨的那叫一个牙痒痒，心里满是郁闷。 本来被父亲强迫向他道歉，就已经够烦的了，现如今，他还给自己甩脸色。 “哼，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叫你不原谅我，叫你给我甩脸色！” 佐枝凛恨恨低语着，心中盘算起如何教训龙之凪才好。 —— 离开后，龙之凪走上社团大楼的架空走廊，来到美术部。 一进门，能看到姬夜雪站在津田爱衣身后，皱着眉头看她作画，偶尔出声说着什么。 津田爱衣欲哭无泪地听着，握笔的手颤颤巍巍。 神无夜子则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不知名曲子，却不显嘈杂，反而还极为曼妙轻柔，抚慰人心。 “我来了。” 龙之凪放下书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拿出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姬夜雪走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问道：“你干嘛去了？迟到了十五分钟。” “被人叫去后山钟塔那里说点事了。” “嗯？钟塔？说事？” 本是在画画的津田爱衣耳朵一朵，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倏然间警惕起来。 她扭过头问道：“说了什么？那个人是女的吗？” “私事，无可奉告。”龙之凪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淡淡道。 “下次迟到，要先跟我说。” “姬夜前辈，你掌控欲有这么强吗？我是你的社团部员，不是你的奴隶啊。”龙之凪揉了揉眉头，略有无奈道。 他和佐枝凛的事，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出来也只是多费口舌罢了。 “这只是你该汇报的，我这里不能无故早退或迟到。” “行吧，你的社团，你说的算，下次我会的。” “嗯，那接下来说下之后的安排。”姬夜雪点点头，“这周周末下午一点，去户外写生，有异议吗？” “有！”龙之凪举起手，试探性问道：“这算是工作时间吗？如果不算的话，我好像不够时间了。” “算。”姬夜雪给予肯定，“这种小事别再问了，多此一举。” “姬夜前辈，此言差矣，这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可是大事啊。” “我说是小事那就是小事，再反驳你可以加班到死，我会给你开多点工资的。”姬夜雪冷冷道。 “那还是算了吧……” “你们两个呢？有什么异议么？” “没有。”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一同回答。 她们周末都很闲，参加这所谓的写生也无妨。 不过，神无夜子心想自己一个瞎子，怎么去写生呢？ 但她也只是心想，没问出来，反正姬夜雪估计也不会让自己画，只是让自己跟着吧？ “好，那就全员参加，地点我会在周五前决定。”姬夜雪点点头，将这事敲定下来。 随后，她看着悠哉喝茶的龙之凪，问道：“你还要喝到什么时候？你现在是觉得自己能画到我想要的程度了吗？” “也不差这一会啊……” 嘀咕一句后，龙之凪起身拿起画具，在窗前坐下，开始练习画画。 他的画技与日俱增，进步速度以肉眼可见，笔触也愈发细腻、沉稳。 可姬夜雪对此却无动于衷，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 “nagi，你画的真好。” 津田爱衣一脸羡慕地看着他的画，心想自己要是能画到这地步就好了。 这样，姬夜雪就不会骂自己，说不定还会夸奖她呢。 “我付出了努力，那肯定画的好啊。”龙之凪得意地昂起头，如斗胜公鸡一般。 姬夜雪双手抱胸，站在两人身后，冷言道：“就这点程度，也敢得意？我小时候刚学画画的第二天，都比你这好。” “不可能！”龙之凪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 他努力学习了三天，竟然比不过小孩子学习一天？ 这绝对不可能！ “你觉得我是会说谎，还是说有骗你的必要呢？” 姬夜雪扬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仿佛间，室内温度都直降而下。 “呃……我，我不信。”龙之凪有些心虚了。 “信不信是你的事。”姬夜雪随意拂了下肩上的黑发，接着道：“能接受自己的无能和不足，并虚心接受，才是聪明、能成就大事的人。” “……姬夜前辈，你说的对。” 龙之凪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感觉，是那么的令人……不甘？ 应该是不甘吧。 他现在就想画好画，证明给姬夜雪看，告诉她自己是有实力、天赋的。 不过，这终归是虚妄的，因为姬夜雪的天赋更变态，他也低估了中级技能的水准。 那可以称得上是大师、职业的水平，不然也不会价值五万积分了。 “nagi好可怜，被姬夜前辈骂的都哑口无言了。” 津田爱衣同情地看着龙之凪，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这不是哑口无言，是好男不跟女斗！”龙之凪瞪了她一眼，不满道。 这时，神无夜子停下弹奏，侧头笑问道：“啊啦，龙之同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以问一下吗？” “问吧，如果我能回答的话。” “你的嘴是不是硫化碳炔做的？不然怎么会这么硬？”神无夜子掩嘴轻笑，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硫化碳炔是什么？”津田爱衣疑惑问道。 “世界上最硬的东西。”龙之凪脸色难看地回答。 随后，他冷笑一声，道：“那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神无同学。” “哼哼，你说，我倒想听听你会问我什么。”神无夜子无所谓地笑了笑。 “其实，男人最硬的地方不是嘴，你知道最硬的是什么吗？” “你……！” 神无夜子的小脸，霎时间染上红霞，冷哼道：“你是想被当成痴汉抓起来吗？龙之同学。” “nagi，你，你好大胆。”津田爱衣也羞红了脸，小声说道。 “为什么要抓起来？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龙之凪顿了顿，扬起一个得意的微笑：“最坚硬的部分是牙齿最外一层的瓷白色的釉质，不管男女，都是如此。” 他怎能不知道这两个少女心里所想呢？ 他就是故意说的引人误会，才好得以反击，报以神无夜子一箭之仇！ 可他，千算万算，却还是漏算了一个人…… 姬夜雪淡淡道：“龙之，我觉得你是想说欧oo，却没胆子说，是吧？”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陷入死寂之中。 除了姬夜雪仍一脸淡定外，其余三人的脸色都是一阵变幻，犹如川剧变脸般，精彩无比。 神无夜子和津田爱衣脸色羞红，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令她们羞愧难当。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姬夜雪能以这么平淡的口吻，将那个存在说出来。 龙之凪也没想到。 他一脸茫然懵逼。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能再大点？喜欢问女生内衣裤的变态。”姬夜雪勾唇一笑道。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笑出来的。 龙之凪如鲠在喉，张口结舌半天，都愣是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缓和现在这般尴尬、死寂的气氛。 “哇哇哇，姬夜前辈说了好大胆的话……” 津田爱衣整个人都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慌乱无比。 神无夜子莫不是如此，羞红了脸，几欲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放弃。 最终，三个人都陷入沉默与尴尬之中，只有姬夜雪一脸平淡，像是什么事都没有。 龙之凪不禁暗暗感慨，系统的评价诚不欺我，果真是性格古怪，不擅言辞和交际。 哪有人敢这么赤裸裸说这种话的？ 这不仅是有社交牛逼症了，这简直就是…… 也不是他骂姬夜雪，就是明明是个智力有七点的人，说的话却像脑子缺根筋一样。 而这般尴尬莫名状态，一直维持到社团活动结束，各自回家时，才有所缓解。 76.上野恩赐公园写生 五月十四号，周日，天晴。 中午十二点半，吃过午饭后，龙之凪和神无夜子一同来到新宿车站。 今天的她，穿上了初见时的连衣白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显得很特别。 当然，龙之凪也不例外，哪怕是一身极简便装。 仅是在车站站了十分钟，就有不下五个人上来搭讪，邀请他去哪玩玩。 这里面少女居多，脸上都带着羞涩和不安。 不过也有一两个成熟大姐姐，可惜化了妆，身上还带着股异样香味。 龙之凪对香水味很敏感，无论是怎么样、多好的，他都会感到刺鼻。 “很受欢迎呢。”一旁站着的神无夜子出声揶揄道，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在拒绝掉第七个上来搭讪的人后，龙之凪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也不差。” 光这么一会，搭讪神无夜子的人就比他多上一倍不止，大多都是些看着较为成熟，出了社会的人。 对此，神无夜子给出的借口是：龙之凪是自己的男朋友，得问他的意见。 这让他很是无奈，因为一些像是小混混般的人物，都爱纠缠不清，哪怕有男朋友也想拉你去玩。 好在这里是车站，人很多，龙之凪就威胁他们，称再不离去就叫人了。 如此，这些小混混们也就脸含不甘地悻悻离去，不敢多作停留。 等到四十七分时，一辆银白色相见的轿车停在两人面前。 “上车。” 车窗摇下，姬夜雪那清冷无瑕的侧颜显露出来。 她甚至看都没看两人一眼，一直目视着前方。 ‘这女人，怎么这么高傲……’ 暗暗嘀咕一句后，龙之凪打开车门，让神无夜子先行坐进去。 “小心头。” “龙之君，虽然我看不见，但我不笨。” 神无夜子讥笑一声，来到车前，将头低下，钻了进去。 “不识好人心。” 龙之凪哼了一声，极其的不爽。 随后，他也坐进后排的酒红色真皮座位上。 开车的人还是千怜，雷打不动的穿着那身女仆装。 这让龙之凪又不免起了嘀咕，心想穿高跟鞋开车，真的没问题么？ 好在，千怜的开车技术很好，轿车一直平稳行驶在路面上，向着上野进发。 此次的目的地是上野公园，那里风景很美，地方又大，作为写生地再好不过了。 因为津田爱衣家就在上野公园附近，所以让她先在那等着，他们三人则乘车一起去。 顺带一提，龙之凪的手机已换成了最新的智能机，原因是姬夜雪嫌弃他之前的手机不能用line之类的软件，太麻烦，所以换了新的给他。 神无夜子的也被强制性换掉了。 她的手机是安装有智能语音播报的那种，收到信息或者发消息，直接呼唤智能即可，它会帮你读出来、编辑信息发送。 而在line上，又有一个名为「美术部」的群组，是他们平常交流的地方。 嘛，说是交流，也就津田爱衣傻傻的在那发消息，没事就问大家在干嘛。 群组消息平均下来，一天也就二三十条，她一个人占一半！ 龙之凪都懒得发消息，不，倒不如说懒得社交，觉得有这时间吧如多看会书，研究下画技。 毕竟到了明天，他可就要向姬夜雪展示画技了啊。 “唉……” 想到这，龙之凪不禁叹了口气，心绪有些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姬夜雪所要的程度——不过已有了津田爱衣所要达到的那种。 “叹什么气？”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姬夜雪，向后瞥了一眼。 “没事。” “没事就行，待会还要你来拿画具。” “知道了……” 龙之凪嘴上是在乖乖应答，心里却腹诽你一个体力六点的人，还得让我这靠系统变成五点的来拿。 之后，气氛陷入死寂，彼此无言。 迫于无聊，龙之凪便侧头看着窗外疾驰而过、层层拉拽的建筑与风景。 可惜，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车水马龙和人来人往。 外边的嘈杂被车玻璃所隔开，就像人的内心般，分隔出两层。 —— 来到上野恩赐公园时，时间是下午一点十七分。 津田爱衣已在公园入口等待许久了。 她站在刻有「上野恩赐公园」字样的大石球前，止不住的左顾右盼。 而等看到龙之凪等人提着画具，迎面走来时，她顿时就面露狂喜，小跑上前。 “太慢了！不是说好一点的吗？！” “一点是在新宿车站的集合时间，谁说是见面时间？” 龙之凪面露无奈，心想津田爱衣还是一如既往的像个笨蛋呢。 明明在群组里说的很清楚了，一点前在新宿车站见。 “我不听！就是慢！”津田爱衣气鼓鼓地瞪着龙之凪。 要知道，她可是在公园门口等了将近四十分钟啊！ 虽然这是她犯迷糊，但让女生等待的话，可是要遭到报应的。 “进去吧，别聊了。” 姬夜雪扫了两人一眼，率先迈步进入公园，去往不忍池。 随后，四人一路直奔公园内西南角的「不忍池」。 「不忍池」——又分为三个区域；鹈之池、莲池、船池。 鹈之池；碧波潋滟，野雁、水鸭、白鹭等等鸟类都来湖中歇脚、啄食。 莲池；则有着铺满整个池塘的莲花，翠绿娇艳，让人感到自然的安宁， 船池；顾名思义，是供人划船游玩的，那里出租的船有三种。 四人先来到鹈之池湖前，找了处较为阴凉，有绿荫遮蔽的区域，着手坐着准备。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架画板、放颜料，龙之凪就提着水桶去装水，干些体力活。 神无夜子则静静坐着，因为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龙之凪没着急画，而是来到护栏边上，眺望着碧波潋滟的湖水。 此刻，有一群通体羽毛黑色，又带有斑点的鸭子游过，掀起一阵浪花。 “nagi，看什么呢？”津田爱衣凑到他身边，好奇问道。 她顺着龙之凪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各种鸟类在嬉戏，也没发现有什么好看的。 “看这些鸟、湖水，想象怎么把它们画出来。” 来这是为了写生的，当然得多先观察下环境，才好决定画什么、怎么画…… 以上，纯粹是一派胡言。 龙之凪只是比较好奇鹈鹕、水鸭、天鹅之类的动物，毕竟没咋见过。 他的老家不养这些，也没有能养的地方，顶多就养一些鸡啊狗的。 不过猫倒是不少，岛上野猫很多，都是由岛民饲养的，性格很温顺，可以随便rua。 津田爱衣那几天就摸的不少，品种有橘猫、狸花猫、三花猫等等，多达七八种！ “这、这样吗？”津田爱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眼睛又变得亮闪闪的，“nagi好厉害，已经可以写生了！” “努努力就行，算不得什么。” 又看了一会水鸭后，龙之凪回到长椅上坐下，提笔准备写生，心绪霎时间变得活络起来。 刚刚所见的一切，连同水鸭掀起的一缕浪花，都在他脑海中栩栩如生地浮现。 他握住了笔，就像握住了整个世界一般。 笔落白纸，随着心念而动，一笔一画勾勒出底图、线条、整体轮廓。 当他沉浸于创作时，一切动静声响都倏然静了下来，变得悄然无声。 画纸上，逐渐渲染出碧波荡漾的湖面，褶皱层层扩散，一群翎羽黑色，相间着斑点的水鸭在水上游动着。 …… “呼……” 不知过去多久，龙之凪停下画笔，长舒了口气，悠然醒神。 画板上，是黑白色的湖面与水鸭、鹈鹕、天鹅等两栖动物。 津田爱衣睁大着眼睛，惊叹道：“nagi，你太厉害了！” 在龙之凪画到一半时，她就在一旁看着了。 而她眼里的惊讶和高光，也是随着画作逐渐完善时，愈发浓烈，直至闪耀。 “倒是不错。” 姬夜雪也站至他身后，点头给予肯定，眼里有些许诧异。 这个水平，倒是超出她预期的结果了。 成功写生，也就意味着画固定的形体时，能了如指掌，熟能掌握。 龙之凪转过头，笑问道：“姬夜前辈，这个水平的画作你满意吗？” “合格了。”姬夜雪点点头，“你进步的速度，我很满意，这证明我没看错人。” “那周一的考核……”龙之凪试探性地问。 “嗯，通过了。”姬夜雪给予肯定。 这下，龙之凪又舒了口气，没想到阴差阳错下就通过考核了。 刚刚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有种天人合一的感觉，而后手自动的就跟随心念动起来，画出这幅画作。 若让他再来一次，那肯定是不能再画出这等水平的画了。 “nagi，太好了！” 一听到龙之凪顺利地解决周一危机后，津田爱衣欢呼雀跃起来，打心底为他高兴。 姬夜雪瞥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你在太好什么？你不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吗？亏你能画出那么烂的画，手白长了。” “……我，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 津田爱衣顿时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下来。 随即，她坐回长椅上，并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画到龙之凪那般程度，让姬夜雪对自己刮目相看！ 而另一边，画完画后的龙之凪突然发现自己嗓子很干涩，嘴唇也变得黏腻腻的。 于是，他自然提出：“我去买水吧，你们要喝什么？” “绿茶。” “果汁。” “都行。” 记下三人要喝的饮料后，龙之凪起身离开鹈之湖，找寻着公园内的自助贩售机。 一番找寻下，他途径莲池、船池，最终在名为「上野恩赐动物园」的地方找到贩售机。 “这么大个地方，贩售机却这么少，不是折磨人么……” 龙之凪一边不满的抱怨着，一边从口袋拿出钱塞进贩售机里，买了绿茶、咖啡、果汁。 “嗯？龙之同学？” 就在他蹲下身，从出口取出饮料时，身后响起一声轻唤。 龙之凪一听那声音，当即一哆嗦，随后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看着叫他的人——宫樱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老师。 “果然是你啊。”宫樱子笑了笑，“我还怕认错人了呢，那可就尴尬了。” “老师，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问的，难道我不能在这吗？”宫樱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道。 77.老师，那不是谣言，我确实喜欢你 上野动物园人来人往，进出口人声鼎沸，交谈声肆意响起，略显嘈杂。 “呐，爸爸，我想看大熊猫，大狮几！” “哈哈，好，牵紧爸爸和妈妈的手，带你去看。” “嗯！” 龙之凪和宫樱子，坐在自助贩售机旁的长椅上，听着这些交谈声，彼此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半晌过去，龙之凪率先问道：“老师，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怎么了？”宫樱子点点头，语气略显疑惑。 “没事，就问问。” “你呢，龙之同学。” “我和美术部里的人一起来这写生的。”说到这，龙之凪露出苦笑，“不来都不行呢。” 宫樱子看了眼他手中的四人份饮料，问道：“这样啊，那你是来买水的吧？还不回去？” “老师这是赶我走？不想和我再多聊几句？”龙之凪故作不满道。 “你想和我聊什么？”宫樱子哑然失笑，“是要聊点学习上的事吗？你应该都明白的吧？” “和老师聊聊，怎么一个人来这了，没找个朋友？” “你这是在暗讽老师没人缘吗？只能一个人孤单单的来看动物。”宫樱子瞪了他一眼，脸上有着不满。 “我没有，是老师你太敏感了。” 龙之凪微微一笑，继而道：“再说了，老师怎么可能会没人缘呢？长的这么可爱漂亮，随便都找个路人，他都愿意陪你去吧？” “说什么呢？又在油嘴滑舌，调戏老师了是吧？” 宫樱子凶巴巴道，伸手作势就要去揪他的耳朵。 “诶诶诶，别，老师别揪我耳朵，我错了还不行吗？” 龙之凪赶忙求饶，侧头去躲，却还是被宫樱子一把揪住了耳朵。 “上次和夜子就一直这样戏弄老师，现在夜子不在，你看老师怎么治你！” 宫樱子轻轻地揪住他的耳朵，也没敢用力，以免揪疼了他。 “我没戏弄老师，我说的都是实话！老师就是最漂亮、可爱的！” 龙之凪一脸冤枉的大喊出声，引得旁人一阵侧目。 宫樱子顿时慌了，连忙放下手，如鹅蛋般精致细嫩的小脸，浮现出大片红晕。 她羞恼地低语道：“龙、龙之同学！你突然大喊什么呢？现在他们都看着我们了！” “不这样的话，老师就不会好好听我说话了。”龙之凪揉了揉耳朵，一脸笑意，“老师，明明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你觉得我在戏弄你呢？” “我、我们是师生！师生！”宫樱子结结巴巴地强调了两次，以免心绪不稳。 “学生不能夸老师长的可爱漂亮吗？什么歪理。”龙之凪依旧脸带微笑。 他发现，调戏宫樱子还蛮有意思的。 能看到平时在课堂上，一脸冷傲严肃，如同冰山般的老师脸红，并且还一脸的羞涩不安，当真是…… 棒极了！ 龙之凪已经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与笑意。 “可、可以！但你老是这样是想干什么呢？”宫樱子突然又懊恼起来，“你没听到班上有很多同学说你喜欢我吗？这传出去多不好？” “嗯？老师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吗？再说了……” 龙之凪突然抑住声调，向前凑近了些距离。 如此，他和宫樱子的距离就只剩三四厘米，只要再稍稍凑近一些，就能鼻尖贴着鼻尖了。 他能清楚看到，宫樱子的细长的睫毛在轻颤着，一双剔透无暇，如一汪清水的眼眸，在起伏跌宕。 更重要的是，那本该平稳的呼吸，变得紊乱，温柔地拂过他的脸。 于是，他笑着说完后半段话：“再说了……这不是谣言，我也确实喜欢老师。” “……？！” 倏然间，宫樱子就感觉一股热气上涌，整个人就如同发烧了一般，脸上开始发烫，心脏也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着。 她睁大眼睛看着龙之凪，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与茫然。 龙之凪见她脸色变得通红，意识到恶作剧过头了，连忙解释道：“老师，我之前也说过喜欢你吧？师生那种喜欢！” “这，这样啊……” 宫樱子闻言，松了口气，但脸上的热意仍未消去，脑子也一片迷糊混乱。 她不清楚，为什么被龙之凪说喜欢时，会变得这么慌乱，明明也被人表白过很多次。 从东大毕业后，来明圣执教了两年，碰到过不下数十位学生对她表明喜欢。 可那时的她，都是无动于衷地板着一张脸拒绝，根本不会像这样脸红和陷入慌乱。 是龙之凪的遭遇，让她有了共鸣，让她怜惜他。 还是说，她是对这个少年本身的存在，起了兴趣呢？ 她不清楚。 但唯一清楚的是，龙之凪的存在，确实是与其他人不一样，是独属的特别。 “老师，抱歉，我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龙之凪看宫樱子抿着红唇，许久不语，便往后拉开了距离，挠头道歉。 现在，他多少也能理解姬夜雪为什么喜欢戏弄自己了，因为实在是太有趣了！ 宫樱子稍稍平复下心绪后，瞪了他一眼，嗔道：“下、下次不许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下次还敢。”龙之凪微微一笑。 “你！再调戏老师，回到学校就让你写检讨！” “好，多少字的？我会深刻检讨自己。” “两千！” “好。”龙之凪笑着点点头，“那我写四千的话，是不是能再调戏下老师？” “你！” 宫樱子顿时咽住，发现怎么就没办法治他呢？ 这让她有些愤愤不平，又恨的牙痒痒，却对此无可奈何。 “哈哈，开玩笑的。”龙之凪笑了一声，又道：“不过检讨周二再给老师可以吗？这两天可能写不完。” “哼，不用你写了，没用，好好学习吧你。”宫樱子哼了一声，显得闷闷不乐的。 龙之凪端详着她的脸色，收敛起笑意，问道：“怎么了老师，不高兴了吗？” “没有。”宫樱子撇过了头，不去看他。 ……这明显就是生气了吧？ “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 “老师~” 眼见道歉没用，龙之凪直接开始撒娇。 他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将语调缓和下来，变得很温柔。 “龙之同学，你、你怎么叫的这么奇怪？”宫樱子顿时打了个寒颤。 “老师~你原谅我吧？我只是想和老师多聊聊嘛，平时我们都没机会聊。” “我、我又没生气，谈何原谅你？” “谎言，不生气怎么会不看我？” 龙之凪撅起个嘴——自己都快要被恶心吐了。 “行行行，看你看你……” 宫樱子无奈地将头扭回来，却不曾想，龙之凪的脸近在咫尺！ “哇啊！” 她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却又不曾想，这个长椅没有扶手！ “小心！” 龙之凪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就起身去扶宫樱子，却因为起步过猛，狠狠向前扑去。 那一刻，他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搞砸了！ 之后，他就眼前一黑。 与此同时，一股极具柔软的弹性，自额头传开，令他一阵头皮发麻。 这股感觉，太熟悉了！ 他不禁想了那天，被佐枝凛飞龙骑脸时的触感，也是那么的q弹劲道。 不过和宫樱子比起来，那还是略逊一筹，后者是老师，是成熟的女性，也就意味着更加的丰满劲爆。 “哎哟~” 宫樱子娇喝一声后，睁开眼，赫然看见埋在自己胸口里龙之凪！ “龙、龙、龙之同学！” 她羞红了脸，思绪一片混乱，只能哆哆嗦嗦地呼喊着龙之凪。 “老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回过神来后，龙之凪立马就抬起头，站起身，并九十度鞠躬道歉。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在这般真诚的道歉下，宫樱子两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想起来，刚刚龙之凪一头就撞到她胸口上了…… 那阵触碰感，她仍能清晰记起，不禁感到一阵羞愧难当。 作为老师，却被学生飞龙骑脸，真是太糟糕了！ “没、没事，这只是个意外，你不用道歉。”宫樱子僵硬地开口道。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这只是意外，不要去在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么去暗示自己，就愈发的在意。 “不不不，真的很抱歉，老师。”龙之凪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腰仍然没直起来。 这让宫樱子很无奈。 她上前一步，伸手扶起龙之凪道：“我都说了没关系了，不怪你。” “好、好吧。”龙之凪抬起头来，心里满是尴尬。 所以，他开口道：“那老师……我就先走了？前辈她们还在等着我。” “嗯，去吧，注意点安全。”宫樱子点点头，也想赶紧一个人静静。 如此，两人告了声别，彼此朝着反方向而行。 只是，他们都怀着复杂的心绪，哪怕分开了，也在念念不忘着。 …… 回到鹈之湖时，姬夜雪等人已结束写生，坐在同一张长椅上，不知在聊些什么。 龙之凪这才发现，自己这一趟去的有够久的——起码有半小时以上！ “你是迷路了吗？去买个水能这么久。”姬夜雪扫了他一眼，淡淡道。 “嗯，迷路了。”龙之凪点点头，将绿茶和果汁递过，自己则留下那瓶咖啡。 他拉开拉环，猛的灌了一口，感受苦涩在味蕾中蔓延。 “真蠢，在公园还能迷路。” 姬夜雪毫不留情地骂了他，随即拧开绿茶的瓶盖，樱唇覆上锯齿凹痕的瓶口。 “nagi，迷路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样我也能去找你了。”津田爱衣嘀咕道。 “我怕你跟着迷路。” “我才不会呢！”津田爱衣顿时不乐意了，“我来过这很多次了，不可能迷路！” “我怎么知道你了解这，你和我说过吗？” “那nagi又没问我！也不来了解我！” “……我为什么要问你呢？” “大笨蛋，nagi大笨蛋！” 龙之凪无视了津田爱衣的叫喊，在另一张长椅上坐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怔怔出神。 他在想，宫樱子为什么一个人来动物园呢。 虽然是说过想看看动物，但一个人来，未免也太孤独了些吧？ 不过由自己说这话，也显得搞笑，毕竟他也是独来独往，不擅群居。 “想什么呢？”姬夜雪突然凑上来，站至他身前，俯下身子问道。 “……没什么。” 龙之凪摇摇头，眼神开始聚焦，却又突然被某种存在夺去了心魄。 在他跟前俯身的姬夜雪，很好的把雪白与黑色露了出来，展现出那道深渊。 这让他想起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姬夜雪发现龙之凪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于是就顺着往下看，霎时间就发现了他在看什么。 “你的目光很下流。” “是你搞成这样的，不能怪我。”龙之凪移开了视线，平静道。 他多少也免疫了姬夜雪这种大胆行为，已不会感到慌乱和脸红心跳。 亦或许，是刚刚经历了更大的冲击的缘故吧。 78.遭遇极道绑架！ 临近黄昏，温柔的茜色铺设于天边，鹈之湖的湖面变得金黄璀璨。 到了这时，写生也宣告着彻底结束。 上野公园入口处，千怜已在静静等候着。 “再见。” 三人向住在上野公园旁的津田爱衣告了声别后，前前后后地乘坐上车。 车上，姬夜雪一手撑着侧脸，开口问道：“等会去朽木府一趟吗？” “去那干嘛？”龙之凪有些疑惑，寻思着不会又被朽木月邀请了吧？ “去那坐坐客，让你认识下他，不好么？” “算了吧，我不习惯那种地方，不自觉的就会拘谨紧张起来。” “嗯，那就不去吧。”姬夜雪没再过多纠缠。 这让龙之凪有些诧异，不知之前那副不由分说的她哪去了。 “朽木？是那个朽木月吗？”神无夜子开口加入对话中。 “你认识？”龙之凪脸上诧异的更浓。 “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神无夜子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他的「爱之梦第三曲」很棒，很有渲染力。” “没听过，不过他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 “看起来？具体是怎么样？”神无夜子闻言，起了些兴趣，倒是想了解下朽木月。 之前她给人调琴、指导时，听过雇主和自己聊起过她，并放了朽木月的演奏片段。 其中不单包含有钢琴曲，还有小提琴与钢琴的合奏。 哪怕是隔着手机，那股震撼与优美感，都是难以掩盖的。 “人家可是结了婚的啊，你了解他干嘛呢？他很爱妻子，并且已有了孩子。”龙之凪笑着揶揄道。 “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对他弹的钢琴感到好奇。”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毕竟喜欢上一个人，总归是从感兴趣开始的。” “呵呵。”神无夜子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我会和你一样，在达成目标前不会恋爱。” “你有什么目标？说来听听。” “这就和你无关了。” “反正也是关于钢琴的吧，一猜就知道。” “……” 神无夜子恨恨地磨着银牙，还真被龙之凪给说中了。 她的目标，就是成为有名的钢琴家，并创造出自己的曲子。 为此，她也在努力着，一直攒钱，只为换一架好的钢琴，所以才过得清贫。 不过……现在就不需要攒钱了，因为有个出手阔绰的富婆解决了钢琴问题。 这一点，龙之凪和她就迥然不同了。 前者更加的自傲，不会去接受别人贵重的礼物，哪怕是对方愿意给的。 他一直坚信着得到什么，就该付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行事。 …… “再见。” 轿车来到新宿御菀后，龙之凪率先下车，向她们告别，打算去超市买晚饭。 “再见。” “明天见。” 姬夜雪和神无夜子也向他告别，随即车窗被摇上，轿车缓缓启动着。 龙之凪目送着她们远去，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去到常去的那家超市。 他在熟食区犹豫了很久。 本来是想买简简单单的鲑鱼便当的，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想吃点好的。 犹豫再三后，龙之凪一咬牙，拿了份和牛拼金枪鱼大腹的套餐！ 这个便当可不便宜，不含税就要1850円，是最为上等的一类熟食！ 出了超市后，天色变得一片深蓝，街边路灯依次亮起，缭绕着飞蛾。 天空中，不时有鸟类低空掠过，乌鸦站在电线杆子上，嘶哑鸣叫。 龙之凪突然有种莫名的孤寂感。 孤身在东京的他，就像浮萍一般，起伏不定。 “我在想什么呢？真是的……” 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些负面想法。 既然已经决定了未来和过法，再孤寂也是自找的，不得抱怨。 “喂，你是龙之凪吧？” 而就在他迈步向家走去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随之而来的是略有沉闷的询问声。 回头看去，是三个穿着黑色西装，却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什么事？” 龙之凪一脸疑惑，不知这些看着像极道的人找自己有什么事。 “什么事？” 其中一个男子冷笑一声，随即就一拳刺来，结实的打在龙之凪脸上。 “？！” 龙之凪只感觉眼前猛的一黑，脸颊火辣辣的疼，意识陷入涣散之中。 随后，他就被三个人拖进一辆路边停放着的黑色轿车内。 而那份装有和牛金枪鱼大腹的便当套餐，摔在地上，散落一地。 路边途径的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直至轿车远去，他们才回过神来，纷纷报警。 “喂喂，有极道的绑架人了！” “什么？地点？是在新宿御菀！” “特征？三个穿着西装，开着一辆黑色轿车的。” —— 不知过去多久，龙之凪悠悠醒了过来，意识仍有些模糊涣散。 “嘶……” 可下一刻，他骤然感觉到脸上的剧痛，下意识地就吸了口凉气，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小子，醒了？”一个西装男狞笑着道。 他正是那个出手打晕龙之凪的人。 龙之凪强忍下疼痛，抬头看着他，问出了个自己都觉得多余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发现自己是被绑了起来，四周是荒芜的山林，不知道位于东京都的哪块地域。 西装男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又直勾勾地打出一拳，正中他的鼻梁。 咔嚓——有清脆的声响响起。 “唔啊——！！！” 龙之凪倏然间瞪大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可下一秒，他叫不出来了，因为脖子被狠狠地扼住，连气都喘不上来。 西装男俯视着龙之凪，笑呵呵道：“乖乖忍着，放心，不会打死打残你的，还有的治，医药费我们也会给。” 随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布，塞进龙之凪因为痛苦、窒息而张大着的嘴里。 这下，他连嘶吼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呜呜的低鸣着。 西装男站起身来，看向身后的两人，道：“你们两个来吧，下手有个轻重，别打残了。” “嘿嘿，放心吧老大，我们还不懂吗？” 两人阴恻恻的笑了起来，迈步走到跪倒在地的龙之凪身旁。 他们两人各站在龙之凪一边，彼此对视一眼，又笑了起来。 下一瞬，两人同时抬起脚，各自对着龙之凪的手臂狠狠踹下！ 咔嚓——两声脆响应时回荡着，令他们露出欣喜的神情。 至此，龙之凪又因为剧痛晕了过去。 但在昏厥前，他努力地抬起头，借着清冷的月光，死死地盯着三人，记下了他们的容貌。 他发誓，他不会白白遭受这种折磨，一定一定会让这些人加倍奉还！ “哈哈，这小子的眼神真有意思，想杀掉我们的样子。”其中一个人哈哈大笑，语气极为的不屑。 “行了，把钱塞他口袋，给他找个地方扔了吧。” 领头的西装男从口袋里拿出一捆谕吉，俯身塞进龙之凪的裤带里。 随后，他就像拎鸡仔一般，将龙之凪抓起，扔进黑色轿车。 三人也随之上车，驱车融入夜色之中，离开这片荒郊野外，去往市区。 在到达某处行人稀少的地方后，一侧车门被打开，龙之凪被粗暴的扔在路面上，擦着地面打了几个滚。 轿车扬长而去，只有他躺在路面一角，一动不动的。 79.事态恶化，此事或要杳无音信 傍晚七点。 随便在哪吃过晚饭的宫樱子从电车上下来，一脸疲态地踏上回家的路。 她心不在焉走着，脑海里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 下午和龙之凪分别后，独自去动物园和水族馆看了熊猫、海豹、北极熊…… 但看这些时，她也是心不在焉的。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动物园，又是在哪吃的饭、坐的电车了。 “唉……” 宫樱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打算明天找龙之凪谈谈，让他别再说那些话了。 喜欢说多了，总是会不自觉的去误会的。 她怕龙之凪真的喜欢上自己，这说不定会耽误到他的前程，自己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唉……” 又是幽幽一叹，也不知道已经叹过多少次了。 这也能侧面证明，她对于龙之凪的态度，还是会感到困扰和念念不忘的。 “唉……” 一路叹息着，她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一处昏暗的街道转角。 这个地方看着有些陌生，应该是自己走路太心不在焉，所以走错了吧？ 宫樱子意识到这一情况后，转身就欲往回走，眼角余光却突兀的看到一个躺在路边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连忙转过头，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但任凭她怎么看，那都是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路灯下，看着也不像是醉汉。 而且那个背影，好似有些熟悉？ ‘怎么回事？’ 带着困惑感，宫樱子小步走上前，来到地面躺着的人身后，伸手推了推他的背，呼喊道：“喂？你还好吗？怎么了？” 没有回应。 她动了动鼻子，并没有闻到空气中有酒臭味。 于是，她将这人翻了个身，眼睛却是赫然瞪大，心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人——怎么这么像龙之凪啊？！ 她不可置信地端详着这人的脸，发现鼻子凹塌下去，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导致样貌有些变形，所以她一时间没认出来。 但看多几眼，她就确信，这个人就是龙之凪！ “龙之同学！” 霎时间，宫樱子就心疼地大喊出声，眼里浮现出泪花来。 “龙之同学，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她一边呼喊着，一边拿出手机，手指哆哆嗦嗦的摁着拨号盘，叫来救护车。 然后，又报了警。 没过几分钟，救护车就来了，随之而来的是警察。 宫樱子跟随着医护人员一齐上车，同行的还有一位警察。 去医院的路上，警察向宫樱子询问事情经过。 宫樱子如实说明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偶然就碰到了自己的学生浑身是伤的躺在那，然后就报了警。 警察听完后，眉头紧皱，暗暗感到头疼与不妙。 听这一番口供，他想到了不久前也有人报案，称新宿御菀发生了绑架事件。 这种事不可谓不轰动，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若不将犯人绳之以法，那他们也就都是些废物了。 可刚出警没一会，上头就说别去查了，是那个被绑的人倒霉，他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如此，他们只得听命于上司，无奈收工。 现如今，这个少年浑身是伤的躺着，再加上报警的人说被绑的看着年龄不大，他就明白了一切。 “你先陪着他吧，这件事我们会好好查的，一定给你们个说法。” 警察勉强撑起一个微笑，出声安慰，心里却是暗叹了口气，感到了惋惜。 “一定要快点查出来，打我学生的人真的太过分了！我的学生他很乖很老实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招惹谁！” 宫樱子泫然欲泣地说着，心疼地望着医护床上的龙之凪。 “好的，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尽快。” 救护车到达医院后，警察下了车，向同事汇报了情况，并请示了上级，得到收工的指示。 一切都如他所料，这个案子要石沉大海，永无结案日了。 ‘唉，这个糟糕的社会……’ 警察长叹了口气，打算回去大醉一场，消除烦闷。 他无法做到什么。 他只能心怀愧疚，不停地向龙之凪道歉，以此获得微不足道的心安。 —— 随着护士进入医院，宫樱子目送龙之凪进入icu病房后，去缴纳费用、办理手续。 待一切手续办完，已是半小时后。 宫樱子坐在icu病房外的长椅上，脸上难掩悲伤与愤怒。 如果能知道是谁打伤了龙之凪，她一定会揪着对方的衣领，大声质问他为什么。 之后又过了一会，icu病房的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宫樱子顿时抬起头，起身迎了上去，急切问道：“怎么样？他的情况。” “你好，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身体多处骨折，需要留院观察。” “这样，那就好……” 听到龙之凪没事后，宫樱子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道：“那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嗯，只能看望十五分钟，别打扰病人静养了。” 医生点点头，又嘱咐了一些事项后，迈步离去。 宫樱子推开icu病房的门，走进龙之凪所躺的医护床旁坐下。 她看着龙之凪此刻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刺痛。 明明下午时，这张脸还很帅气、阳光，笑起来很好看，很温柔。 此刻，却因为肿胀与淤青，变得略微扭曲。 “龙之同学，老师一定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宫樱子感到鼻子一酸后，立刻仰起头，强忍着要落下的泪。 她不能让自己的样子变得憔悴难看，不然会让醒来的龙之凪担心的。 好一会，她才止住翻涌的情绪，重新低下头，端详着龙之凪的脸。 她就这样静静看着。 十五分钟过去，护士进来提醒她到时间了，她方才悠悠回过神来。 “你好，请跟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好的。” 之后，又是一系列的程序，龙之凪从icu病房出来，转到独立病房。 他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不用再待在icu里了。 如此，宫樱子到了后半夜时，又能去陪护龙之凪，等待他醒过来。 可惜，最后她等到意识朦胧，迷迷糊糊地就趴在病床一角上睡过去时，龙之凪都没能醒来。 或许，这是打了镇静与麻醉的缘故吧。 80.别哭，我不能帮你擦去眼泪 翌日清晨，窗边照进一缕纯白的晨曦。 光线温柔的倾洒在病房内，映照出粼粼生辉，通透洁白的粉尘。 “唔……” 龙之凪发出一声低呜，手指率先动了动，眼睛随之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涌入鼻息里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在感到身体传来淡淡的痛感后，他的意识逐渐清晰，回忆起昨晚发生的种种。 身体上的痛感，隐约又强烈了一些。 “我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回想起一切后，龙之凪脸色难看地低语一句，收敛起杂乱的心绪，转而看向四周。 赫然，他看到宫樱子趴在床边，发出浅浅的呼吸声，脸色似有些疲惫。 这是老师把自己救了吗？还是说其他人把他救了，医院联系了她呢？ ……不清楚。 但他唯一清楚的是，看到宫樱子在身旁，心绪好像轻松了些，戾气也消散了几分。 “嗯……龙之同学……” 这时，宫樱子皱了皱眉头，呢喃出声。 “我在。”龙之凪下意识地回答。 “……” 没得到回应。 宫樱子只是在说梦话，还没醒来。 “龙之同学……” 过了一会，又有呢喃响起。 “我在。” “龙之同学。” “……我在。” 这样的一呼一应，不知持续了第几声后，宫樱子醒了。 “龙之同学？” 她抬起头，睡眼朦胧的看着同是看着自己的龙之凪，还没搞清楚现状。 “我在。” 龙之凪不厌其烦地回应着，声音很温柔。 “龙……之同学？” 宫樱子缓缓睁大着眼，霎时间清醒过来。 是啊，昨晚她陪护的太晚，以至于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我在呢，老师。” 龙之凪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却显得比哭还难看。 没办法，谁让他被打的这么惨呢。 本来是魅力八点的存在，现在说不定只有五六点了！ 宫樱子一把站起身来，急切问道：“龙之同学！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呢？老师。” “那……你身体怎么样？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 “噗……” 龙之凪望着手足无措，一脸焦急的宫樱子，轻笑出声。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肌肉拉伸时，自然就会触碰到两边脸颊的伤口，令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笑什么，我这是在关心你啊！龙之同学！”宫樱子突然变得气愤，眼里浮现出水雾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呃……” 龙之凪立马收敛起笑意，一脸正色道：“抱歉，老师，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 宫樱子还想说什么时，鼻子却是一酸，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滑落，融于白色的床单上。 这一滴泪，就如导火索一般，令她心中情感猛然决堤。 瞬息间，她就已是泪流满面地看着龙之凪，眼里满是悲伤。 龙之凪见此，心中一阵刺痛，不停地在心中责骂着自己。 唯独宫樱子，是他在东京最珍视的人，没有之一。 这一点，他不敢不承认，也无法去否决。 “老师，别哭。” 龙之凪出声安慰的同时，努力地想从床上起身，拂去她的泪，双手却一阵无力。 他的双手已然骨折，连带着肋骨、小腿等地方，也有些骨裂。 手是被硬生生踩断的，其它是被扔下车时摔的。 “别起来！”宫樱子顿时急了，也顾不上将眼泪擦去，伸手就将他拦下。 “老师，别哭，我……”龙之凪张了张口，支吾半晌后，苦涩道：“我不能帮你擦去眼泪啊。” “我不哭，你好好躺着！” 宫樱子连忙擦去泪水，仰头深吸了口气，将心中层层叠叠，如浪潮般迭起的情绪抑制住。 “嗯。”龙之凪见她不哭了，便轻轻点了点头，也没再逞强地想起身。 于是，他们在彼此对望着，相顾无言，气氛却不显得尴尬。 “老师，你……” “龙之同学……”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老师先说。” “你先说。” 下一刻，他们又异口同声地开口，却又顿住。 …… 最后，是龙之凪先说。 “老师，你不用去学校吗？” “不用，我向学习请了一天假，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呢？”宫樱子摇摇头，忧虑道。 下一瞬，她又变得愤怒：“对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他是什么人？” “是三个男的，我不认识他们，也不记得有招惹过谁。”龙之凪如实回答。 “这样……放心吧，龙之同学，我已经报警了，他们很快就会被抓到的！” 宫樱子顿了下，又道：“你最近就先好好修养吧，这件事我就不告诉你父母了，以免他们担心，可以吗？” “嗯，这样就好。”龙之凪点点头，“医药费多少？我有的话，就会给，没有就麻烦等我一段时间吧。” 他记得，被打晕前，那个领头男人说会给自己医药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给了，那他还敬那个人有原则，说话算话。 “不用，你口袋里的钱，就留着买点营养品吧，毕竟你伤的很重。” “口袋里？我口袋没钱，就几千円啊。” “不是有一百万吗？” 宫樱子有些疑惑，在昨晚和护士去办手续时，护士就给了自己一沓谕吉，称这是病人的。 那时她就好奇，龙之凪怎么会有一百万円这么多钱，还随身携带着。 “那应该是打我的人给的，他们把我打晕前说会给我医药费。” 龙之凪一边出声解释，一边嘀咕着这些人出手还真是阔绰，直接给了一百万。 不对，他被打这么惨，一百万好像也不多啊？！ 真算起来，几十万医药费肯定要的吧？ 然后林林总总住院费、养护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 最重要的是还耽误他时间，影响他学习。 他的时间很宝贵，毕竟有一句话说的好——「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全部加起来，一百万确实不多，反而还少了。 这不赔个一千万，那说的过去吗？ “这么奇怪？打完你还给你钱……” 宫樱子也对他们这种行径摸不着头脑，感到困惑了。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给了钱，他们的暴行仍是不可宽恕的，甚至于一丝都没减轻！ 这些钱该给，而且给的还不够！ 咕～ 突然间，有谁的肚子发出了悲鸣。 “饿了么？”宫樱子柔声询问道。 “是、是的，我昨晚饭都没吃，就被打晕了。” 龙之凪点点头，突然又心疼起昨天买的便当了。 那可是他头一次这么奢侈啊！ “那老师出去给你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普通点的就行了，面包三明治之类的。” “好……” 宫樱子点点头，起身来到门口时，回头看着龙之凪，驻足停留了几秒后，才将门轻轻关上。 而龙之凪这边，正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他在回想着这几天的点点滴滴。 那三个西装男子，摆明是被人指示来打他的。 理由有几点： 一是直接认出了他，并下手。 二是超市离家不远，只有两三百百米间距，这证明是专程来堵他的，不是巧合。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说不定早就被盯上了，不然不会凑巧出了超市，就被拦下。 但这么想又有些不可能，因为他是从上野乘车回到新宿御菀的，若要跟踪，那未免也太有耐心了吧？ “唉……” 想着想着，龙之凪又有些头疼，不知靠警察能不能抓住他们。 他可是听说过，日本的极道凶的很，连警察都不敢招惹他们。 只要没闹出人命，对于他们的行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些人敢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动手，摆明就是不怕警察。 所以，他才会在被打晕前，将三个人的样貌烙印在眼里，打算之后自己去复仇。 方法嘛……肯定是要依靠系统的。 既然对方不讲武德，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那他开个外挂不过分吧？ 现在他还有一万八的积分，可以兑换初级的中级技能——格斗！ 虽然不知道初级能对应水平，但五千积分换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太差吧？ 还有物品栏里，有一把柴刀没用呢，到时说不定也可以打他们个猝不及防？ 龙之凪都不禁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 且不说他会不会一失手，砍到人要害，就说他敢不敢砍，那都是一个问题。 毕竟心里发狠是一回事，他也没被怒气冲昏脑袋，对于拿刀砍人这事还是会下意识感到惧怕。 “真是纠结呢……” 明明是想报仇，却还无所畏惧，真不是个男人！ 他在心底暗暗谴责自己。 81.关于老师扶我去上厕所这档子事 八点三十七分，宫樱子提着面包、牛奶、三明治等早餐回到病房。 本来她想买些更好的早餐，奈何一直在纠结。 不是怕不能吃，就是怕不爱吃，亦或是有伤在身，吃这些不好。 龙之凪侧着头，看着坐在身旁的宫樱子，道：“老师，你去叫护士来吧。” “怎么了？”宫樱子心里顿时一紧，“是身体不舒服了，还是怎么样？” “不是，是我双手不能动，没法自己吃，得让人喂呀。” “哦，这样啊……” 宫樱子松了口气，随即说道：“我喂你吧，这种小事也没必要麻烦护士了。” “啊？！”龙之凪张大着嘴，迟疑道：“不、不太好吧？老师。” “有什么不好的？平时你不是戏弄我戏弄的很欢吗？现在就不敢了？”宫樱子没好气道。 随后，她扶着龙之凪起身，半靠在病床上，拿过桌上放有的三明治和牛奶。 “吃吧，别客气，都是给你买的。” “好、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龙之凪咕咚地咽了口气，先探出身子，薄唇抵在已经拧开盖子的牛奶瓶口上，微微上仰着下巴致意。 宫樱子心领神会地将手抬起，牛奶就顺着瓶口流于龙之凪的嘴里。 咕咚咕咚…… 他喉结不停地滚动着，感受甜腻的液体划过干旱的喉咙所带来的舒适感。 “哈……” 喝了将近一半后，他松了嘴，发出满足的长叹声。 “喝这么急干嘛？又没人跟你抢。” 宫樱子一脸笑意的将牛奶放在桌上，将三明治递于他嘴边晃了晃。 “啊呜～” 龙之凪张嘴咬下，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三明治，也是最有意义的三明治！ “慢点，别吃这么大口，不然面包碎屑都落到床上了。” “啊呜啊呜……” “慢点，都说你慢点了，老师要受不了你了……” “唔唔唔？” 龙之凪感觉哪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奇怪，于是只能疑惑地唔了几声。 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一个三明治后，他却没有饱腹的感觉，反而还更加饿了。 “老师，再来一个。” “好。”宫樱子又拿了一个三明治，还将牛奶拿过来，“要喝吗？” “等会喝吧。” 龙之凪一口咬住三明治，打算先填饱这欲求不满的肚子，再谈其他。 宫樱子看着他这副吃相，嗔道：“有这么饿吗？像个小孩子一样。” “唔唔唔……确实挺饿的，毕竟昨晚到现在没吃。” 龙之凪几口就又将三明治吃完，随即仰头将剩余的牛奶喝下，饥饿感才有所缓解。 “老师，你不吃吗？” “不饿，你先吃吧。”宫樱笑着摇摇头，又拿起了个拳头大的菠萝包。 龙之凪尝了下，感觉没自己常去的那家好吃——或许是吃习惯了吧。 之后，又吃了两个菠萝包一个三明治，一瓶牛奶，他才感觉到吃饱。 不得不说，这还真挺能吃的。 毕竟吃的都是面包，一般来说吃一两个就会饱的不行。 “真是的，都说让你别吃这么着急了，都是面包屑了……” 宫樱子拿出纸巾，俯身为龙之凪擦了擦嘴角，发出不满的抱怨声。 纯白色的被子上，零零碎碎掉有金黄色碎屑，待会肯定是要换张被子了。 而龙之凪这边，却是喉结滚动了下，心里极为的不淡定。 之前就说过，宫樱子的身材很不错，当她一俯身，会发生什么，不用多说。 他别过眼睛，感慨自己还真是了不起，当为柳下惠！ “怎么不说话呢？下次别这样了，会给人家添麻烦的，知道吗？” 宫樱子见他别过眼神，还以为他这是不乐意听自己说教，于是就鼓起脸来。 “……是，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犯。” 龙之凪无奈应答，暗暗嘀咕老师你再不起来，我说不定就会忍不住去看了啊。 “嗯，这才乖。” 宫樱子满意地点点头，也终于是站起身来，坐回椅子上。 龙之凪这时才将头侧过，看着她，担忧道：“老师，你待会要不还是去学校吧？别因为我耽误了工作，我会愧疚的。” “一天不去没事的……” 宫樱子顿了下，哼道：“还是说，你看到老师很烦了，不想老师在这看护你？” “不不不！怎么可能！”龙之凪连忙否决，“我怎么可能烦老师呢，只是你一直在这陪我，也很无聊的吧？” “也没多无聊，和你聊聊天不就好了？” “这个……我怕老师无聊呀。”龙之凪微露苦笑。 “果然，龙之同学是不想我看护吧？”宫樱子突然间就变得闷闷不乐的。 “老师，别闹，你是从昨天陪到我现在的吧？衣服也没换。” 龙之凪发现，宫樱子穿的还是昨天在上野动物园见面时的那套衬衫套裙，黑丝高跟。 别说，这套搭配，他倒蛮，不，十分的喜欢！ 宫樱子闻言，楞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小脸一时间泛红。 是啊，从昨天到现在，她连衣服什么的都没还，那不是很邋遢吗？ 而且早上醒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来得及去洗脸——这已经算蓬头垢面了吧？！ “我、我先回家一趟！” 想明白一切后，宫樱子立马起身，细长的高跟鞋踩在地面，回荡着哒哒哒的声响。 “真是的，还说我是小孩子呢，老师你偶尔也有点小迷糊啊……” 龙之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露苦笑，呢喃自语。 窗外，阳光和煦，微风不燥，云朵漫无目的漂泊着。 —— 从医院离开的宫樱子，搭上了辆出租车，回到新宿御菀的家。 “啊啊啊，又在龙之同学面前失态了……” 宫樱子一脸懊恼地打开房门，走进玄关内换鞋，进入浴室里放热水。 她一粒粒解开衬衫纽扣，露出雪白的肌肤、姣好的锁骨，还有白色，周边有蕾丝花纹的内衣。 之后，是套裙，以及黑色的连体裤袜，露出两条修长白嫩的双腿。 她的脚趾、足弓的形状都很完美，每一根都饱满如玉，粉嫩嫩的，让人心生一股莫名的欲念。 待将衣服褪尽，瓷白色浴缸也放满了热水。 她迈开玉足，一步踏入，将身体沉浸下去，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 “唉，最近在他面前失态的次数有点多了呢……” 伴随着一句幽幽叹息，宫樱子勾起一捧热水，浇在凹凸有致的锁骨上。 水珠顺着细嫩光滑皮肤滑落，有些悬挂着，有些又重归浴水之中。 洗完澡，随意地吹干头发，又换上了干净的衬衫套裙——她也不喜欢穿花里胡哨的衣服，轻简就好。 之后，又给自己补了个淡妆，为本是樱粉色的嘴唇，涂上口红。 作为一个成年女人，化妆是必要的。 从家离开，时间已是日上三竿。 回医院的路上，宫樱子又顺路买了些水果，打算让龙之凪多补补维生素之类的。 …… “要吃吗？” 宫樱子将手中提着的水果，在龙之凪面前扬了扬。 “吃个苹果吧。” “嗯。” 宫樱子点点头，拿出一个苹果，用水果刀细细削了起来。 她的手法很巧妙，没有把苹果皮削断，而是从头削到尾。 “老师的手艺活真好。”龙之凪赞叹道。 “还行吧，熟能生巧，平时有在做。”宫樱子说着，一顿，将苹果塞在他嘴边，“喏，吃吧。” 喀嚓——苹果被咬了一块足以去做logo的缺口。 嗯……汁水挺饱满的，肉也脆，不涩，整体都挺好。 龙之凪想起了在千疋屋的水果，比这稍好一些罢了。 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千疋屋的可没这么好，毕竟这是宫樱子亲手削的，还是她投喂的。 “在哪买的？还挺好吃的。” “就在医院附近，这附近卖水果和卖保健品之类的挺多的。” “哦，毕竟这些和健康息息相关的东西，所以才多。” “嗯，是啊，多吃水果有益健康嘛。” 一段无意义的对话后，苹果也被龙之凪喀嚓喀嚓的吃完，只剩个果核了。 宫樱子随手将果核扔进垃圾桶，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再回来时，却发现龙之凪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嘴唇微微蠕动。 “怎么了？” “老师，你去叫个护士来呗。” “有话直说。” “……我想去给花浇灌一些天然有机物，为它们施肥。” 宫樱子闻言，面露疑惑地咀嚼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却迟迟没能明白。 “浇灌……天然有机物……施肥？” 喃喃自语半晌后，她幡然醒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就是想上厕所吗？！ 至于说的这么晦涩难懂？ 她不知道的是，龙之凪是因为要开口的对象是她，以至于太羞涩了，才会这么说的。 这要换个津田爱衣之类的来，他直截了当的就说要上厕所。 “你，你不能站起来，自己去吗？”宫樱子小脸有些发烫，声音也变得颤抖。 “可以是可以，但我两只手不能动，谁帮我脱啊？”龙之凪无奈道。 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没人脱也没人穿。 “我、我……”宫樱子子支吾了会后，突然就一咬牙，像下定什么决死似得，“我扶你去，龙之同学！” ……一段死一般的寂静。 龙之凪张大着嘴，睁大眼睛望着宫樱子，心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他听到了什么？ 宫樱子提出要扶自己去厕所解手？ 开什么玩笑啊，那不得羞死个人么。 虽然让护士来也挺羞人的，但她们应该是有职业操守，不会乱看的吧？ “我扶你去，怎，怎么样？” 以为龙之凪没听清的宫樱子，又重复了一遍，小脸如同充血一般，殷红无比。 龙之凪还是沉默。 也不是没有回过神来，只是他也很害羞啊！ 毕竟被老师扶着去上厕所这种事，多少是有点戏剧性的展开啊。 说不定自此，他真的就走上以下犯上，骑师蔑祖、冲师逆徒的路了！ “龙之同学？” “……老师你愿意的话。” 决定之后，宫樱子就伸手扶起龙之凪，和他缓步走向卫生间。 在此过程中，她一直张望着四周，行径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看龙之凪长的帅，想诱拐他呢。 来到卫生间，龙之凪站在马桶前，侧头看向宫樱子，微微点头示意。 “那、那我脱了。” 宫樱子咽了口气，将头扭向一旁后，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他裤腰位置上，抓着裤子往下脱。 可裤子脱完了，内裤还没脱下来呢。 于是，她就闭着眼，手胡乱摸了一下，勾着内裤边缘缓缓下脱。 此时的宫樱子，充满了紧张，心神处于高度凝聚状态，唯恐自己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这种行为，也算有利有弊。 她确实没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但却清晰感觉到龙之凪腹下的人鱼线所传来的触感。 这让她更加的羞耻，手开始哆哆嗦嗦起来。 “老师，可以了可以了。” 龙之凪连忙叫停她，也怕自己因为这奇怪的场景，还有那小手贴着肌肤传来的细腻感，从而压不住枪。 “哦哦。” 宫樱子连忙撒开了手，将身子转过，不去看他。 如此，龙之凪就在这样奇怪的气氛下，愣是憋了半天，没尿出来。 到最后，他一脸尴尬地硬挤着，才断断续续尿出来了。 ‘老师不会以为我尿这么久，是身体不行吧？’ 他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出声唤道：“老师，我好了。” 宫樱子听到后，将身体转了过来，闭着眼帮他提起内裤，却是穿的歪斜不整。 “老师，要不你就睁开眼看一看吧，你这样会搞得我很难受的啊。”龙之凪面露无奈道。 比起被看一眼的羞耻，他更想回去能舒服的躺着。 毕竟身体各处就有够痛的了，哪再不舒服的话……那还请饶了他吧。 “龙之同学！你说什么呢！你什么难受！” “我，我说老师这样穿的歪歪斜斜，牛头不对马嘴的，让我很难受，怎么了吗？” “哦哦……”宫樱子发出轻微的叹息，似是松了口气。 随后，她问道：“哪不对了？我还是不看了吧，不太好。” “……哪都挺不对的。” 龙之凪低头看了眼，嘴角不禁抽搐着，脸上充满了蛋疼。 一句话能形容他此刻的状态： 一支红杏出墙来！ “好、好吧，我就瞄一眼。” 说着，宫樱子将眼帘掀开一丝缝隙，偷瞥了龙之凪身下一眼。 这一眼，可不得了，直接给她吓的一哆嗦，手也随之抽出。 “老师，您知道该怎么穿了吗？” “我、我知道了……” “但为什么还穿的这么歪斜呢？” “……” 最终，宫樱子还是大大方方地去面对了。 毕竟是她提出要帮龙之凪的，可不能半途而废了啊！ 她抿着红唇，看着龙之凪，哆哆嗦嗦地为他穿好裤子。 如此，两人又重新回到病房里坐下，彼此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82.你并不是一个天真的人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明圣高校的放学时间。 校门口，姬夜雪看着走近的神无夜子与津田爱衣，率先打开身前的车门，坐了进去。 两人紧随其后，坐在后座上，脸色有些忐忑。 她们都知道龙之凪昨晚回家时，被极道的人打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休养。 得知这个消息的津田爱衣，立即就想逃学去找龙之凪，迫切地想知道他的情况。 但神无夜子拦下了她，称现在去也没用，说不定龙之凪还会不领情，说她不务正业，不在课堂里好好学习。 如此，津田爱衣只能忍耐下来，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 轿车缓缓启动，向着千代田区的医院驶去，车上三人一路无言。 没什么可说的，她们对这件事各怀心思，所以也没必要交流。 一切都要等看到龙之凪的伤势而定。 可当真的看到时，千言万语，万般思绪，统统消散。 它们冰雪消融般的汇成一种心绪，那就是——心痛！ “nagi！” 津田爱衣楞楞地望着病床上躺着的龙之凪，挎着的书包噗的一下，摔在地上。 她那双澄净的眼眸里，霎时间浮现出大片泪光，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般，一滴滴涌出。 难以想象，那个阳光、帅气、熠熠生辉的龙之凪，此刻会是这个惨样。 连姬夜雪看着，都不禁挑了下眉头，好奇是谁干的，要下手这么狠。 “nagi！” 津田爱衣一把跑至床前，眼泪汪汪的看着龙之凪，想说什么，却是泣不成声。 “干嘛呀，一来就哭。”龙之凪侧头看着她，露出苦笑。 “因、因为……nagi……太，太惨了……” 津田爱衣断断续续说着，眼泪一直扑簌簌的往下掉，汇成一条小溪流。 龙之凪见状，将目光投向宫樱子，道：“老师，你给她擦擦吧，我擦不了。” “嗯。” 宫樱子点点头，抽出纸巾，将津田爱衣的泪擦干。 可惜，这个爱哭鬼一旦哭出来，那就如黄河之水般，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更何况龙之凪还被打成这幅惨样呢。 好半天，津田爱衣才感到哭累了。于是，哭声渐小，眼泪也没再流。 她抹了抹眼睛，问道：“是谁？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我不知道。”龙之凪依旧脸带苦笑，“我也想知道是谁打了我，昨天我刚买了便当，出了超市准备回家，就被他们打了。” “警察呢？警察那边怎么说？一天了，人还没抓到吗？！” “没有。” “那他们都在干什么！”津田爱衣突然就变得很气恼。 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打成这样，居然还没能抓到人？ 宫樱子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津田同学，你先冷静下，他们肯定再查，只不过还需要点时间。” “什么时间！”津田爱衣毫不领情，气愤没有丝毫衰减，反而愈发浓烈，“在超市门口发生的事，肯定很多人看到了，怎么会抓不到呢？” 她虽然笨，但基础常识还是有的。 “这……” 宫樱子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到这一整天，警察也没有过来录口供之类的东西，就像没有这事一样。 这怎么说，都很奇怪吧？ “nagi，你放心，他们不帮你我帮你。”津田爱衣脸色变得坚定，“我让母亲帮我，我去求她，求她帮忙找，肯定是能找到的！” “算了，不用麻烦你。” 龙之凪自知找了也白找，那些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一定要，这是我想做的！” 说罢，津田爱衣就站起身，走出病房，向母亲打去电话，说明情况。 龙之凪见此，只得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姬夜雪走了上来，望着他那被打成猪头的脸，淡淡问道：“你有惹到什么人吗？” “你觉得我会惹到什么人呢？” “这得问你，不该问我。”姬夜雪顿了下，“昨天你要是和我一起去朽木月那，也就没这情况了。” “姬夜前辈，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些，他们就是奔着我来的，这都是迟早的事。”龙之凪叹了口气，仍没想明白那三人的用意。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神无夜子，好奇问道：“龙之君被打的有多惨？” “和猪头没区别了。”姬夜雪如实评价。 “噗……” 神无夜子闻言，一下子没忍住，捂嘴笑出声来。 “夜子！你笑什么！”宫樱子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龙之同学被人打了，你很开心吗？你还笑的出来！” 神无夜子马上就收敛笑意，急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樱子姐姐你听我说！” “你跟我出来！别打扰龙之同学休息。” 本就对龙之凪被打这事感到愤怒、难过的宫樱子，起身拉住神无夜子的手，把她带了出去，准备好好说教一下。 如此，病房内只剩龙之凪和姬夜雪了。 “你这副样子，让人看的真不顺眼。” 姬夜雪一边说，一边来到病床边，微俯下身子，端详着龙之凪的脸。 她倒是笑不出来，但也没什么感觉——指难过、不忍。 “没办法，我也打不过他们，直接被一拳打晕了。”龙之凪无奈道。 “嗯，所以……” 姬夜雪点点头，顿了下，认真问道：“你要我帮你么？” “呃……”龙之凪楞了一瞬，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帮我？” “嗯，帮你找出凶手。” “不用了吧，我相信警察。” “龙之，你并不是一个天真的人，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但我姑且尊重下你的意愿吧。” 姬夜雪没过多纠缠，只是说了番略显莫名的话。 不过略显莫名，是指外人听到会这么感觉。 龙之凪听着这番话，只是沉默不语。 之后，津田爱衣回来了，称母亲会帮她查查，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几分钟后，宫樱子领着神无夜子一前一后走进。 前者脸色仍有几分怒意，后者则有些低落、委屈。 神无夜子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让宫樱子这么生气，以至于在外面时，她被说的一句话不敢说，只能低头听着。 “你们这么多人来看望我，我蛮高兴的，但没有必要呀，我这也没啥好看、好玩的。” 龙之凪望着她们四人，感到一阵头大。 “只是来看看你的情况罢了。”姬夜雪淡淡说道。 “嗯，虽然我看不到，但姑且我们也算是朋友，该探望你一下。”神无夜子点头附和。 站在这里真心实意担心、为龙之凪感到难过与不忍的，或许只有宫樱子和津田爱衣了吧？ 不过这都无所谓，龙之凪并不在乎这个。 “行吧，我这也是怕你们无聊，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 “嗯，再待一会就回去了。” “那就好。” “nagi，我会陪着你的！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算了吧，我需要一个人静养，有什么事也有护士照顾我。”龙之凪摇头婉拒。 现在他确实是需要静养，不想开口多说什么。 毕竟每每开口说话时，都会牵扯到脸颊两边的伤口，令他感到疼痛。 “不嘛，我就要，我不放心nagi。”津田爱衣开始撒娇，“我不会打扰nagi的，我会像木头人一样坐着，光看着nagi就够了！” “算了算了，那样感觉很奇怪呢，你们都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待着。”龙之凪还是拒绝。 “我……” “津田，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真的没事，也真的需要静养。” “好吧……” 龙之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津田爱衣也不好继续强求。 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会，等到五点半时，从病房离开——连带着宫樱子。 龙之凪也不想让她继续陪护了。 毕竟一天已经够多了，再陪下去也是无用的，还会耽误明天的工作。 如此，前一刻还热热闹闹的病房，突然间就变得冷清下来。 ‘突然这么安静，都有点不适应了……’ 龙之凪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空落落的病房，不禁有些感慨万分。 回想起来，从老家回来后，一直过得都很吵闹。 那无聊、枯燥、日复一日的日常，已经在逐渐远去，转而变成不可预料，每天都是崭新的一天。 对此，他似乎也没什么不满，开始适应。 既然无可奈何，改变不了，那就让自己去习惯吧。 到了晚上，就有护士过来陪护，喂他吃饭、擦拭身子，然后打点滴、换药。 83.朽木月来访！ 时光，稍纵即逝。 距离入院龙之凪的那一天，已过去一周 这几天过得很乏味，好在他入院第三天，手也能抬起来，用一点点力气了。 故此，他让时常探望的宫樱子带来一些书看，以此慰藉心灵，打发时间。 而这几天，也发生过几件事。 一是宫樱子开始不满警察的做法，这么久过去却还没抓到人，也没提过进度，或是探望龙之凪，问那天的详细经过。 她也不是没有去警署反馈这个问题，却一直被敷衍了事。 这也让她明白，这件事或许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而是有着更深的隐情。 对此，她向龙之凪道歉过不知道多少次，每天都在自责着。 二是津田爱衣也失利了，她母亲那边也没查出什么来，只是知道对方的样貌，具体行踪不知。 而在龙之凪遇袭的那一天后，这三个人都像人间蒸发似得，消失的无影无踪。 津田爱衣对此，也很自责，探望时总是垂头丧气地说着自责的话。 三呢，是在第五天时，有人打了通电话过来。 龙之凪刚接通，听到那对方声音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 因为对方的声音神似那天领头打他的人，后续说的话也尽是些挑衅。 列如还想靠警察、私家侦探找到他们，简直是白日做梦。 还有嘲笑龙之凪等人不自量力，说警察是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就是在包庇他们。 宫樱子听到这个时，还夺过电话和他们理论，却被他们气的差点昏厥。 他们竟然说是龙之凪欠打，打他就是因为他该打？ 明明都没找惹过他们，却能说出这些话来。 嘛，总之，这一星期大体就发生了这么些事，其他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 …… 叩叩——病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龙之凪应答一声，仍低着头看书，以为是护士或医生来查看情况。 如果是宫樱子等人来探视的话，就不会敲门，而是直接进来。 “打扰了。” 门被推开后，传来温润柔和的嗓音，端是好听。 “嗯？” 龙之凪总感觉这声音似在哪听过，但不是近期，而是更久之前，于是就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来者。 那一瞬，他难掩震惊。 来者是个意想不到的人，起码是他未曾预料过的！ 龙之凪看着朽木月关上病房的门，缓步走进，疑惑问道：“月先生，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听姬夜说你被些极道的人打了。”朽木月来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看着龙之凪那张脸，也不由感慨，被打的还真是惨呢。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些人真是没点职业道德！ “让月先生见笑了。”龙之凪面露尴尬。 “没什么见笑的，毕竟对方人多，还都是些专业打手，你打不过很正常。” “专业打手？”龙之凪耳朵一动，捕捉到关键字眼，“月先生你知道他们是谁？” “起了些兴趣，所以就让人查了下，是谁伤了我的朋友。”朽木月微微一笑，“在东京都敢这么动手的人，还真是少见了。” “那月先生的意思是，他们很有背景？”龙之凪心猛地一沉，察觉到报仇好像有点困难了。 “这得看和谁比。” 朽木月顿了下，接着道：“如果是你、或者你身边的人来说，他们确实算有背景……” 听到这，龙之凪的心更是沉入谷底。 可朽木月之后的话，又让他有些愕然。 “但和朽木府、姬夜财团来比的话，那充其量只是一粒尘。” “一、一粒尘？”龙之凪眨了眨眼，语气难掩震惊。 这个比喻……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啊。 特别是朽木月是以平淡、毫不在乎的口吻说出。 “一粒尘。”朽木月含笑点头，像是在为他确认。 “这么厉害吗？” “哈哈，凪，不说这个了，今天来找你，也不光是聊这个。” 朽木月笑了一声，转变话题道：“今天出去和我玩玩？玩尽兴了，有个惊喜节目安排给你。” “玩玩？”龙之凪露出苦笑，似是自嘲般，“我这幅状态，怎么出院啊？” “你想让自己治愈应该不难吧？” 朽木月脸上仍然带笑，但说的话却让龙之凪心里一紧。 “什、什么意思？”龙之凪稍有结巴地问道。 “字面意思，是没法做到吗？” 这时，朽木月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好奇了。 “我怎么可能做到呢？我又不是超人。”龙之凪哈哈一笑后，故意说了句玩笑话。 可朽木月没跟着笑，反而还摇摇头，轻语道：“你是不是超人，我不知道，但不该是普通人。” “……” 龙之凪笑容凝固，陷入沉默之中。 朽木月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凪，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也只是想好好聊一聊。” 龙之凪还是沉默，不知该回应什么。 他在心中猜测着，朽木月或许跟自己一样，是个带有系统的重生者？ 但这不应该吧？ 系统会让系统相遇吗？ “你知道我不是个普通人吧？我也能感受的出来，因为你和我都有股独特气息，这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见龙之凪还是不说话，朽木月又解释了一句。 而这，也是他能认出龙之凪的理由，并赏识、看重他的原因。 他们是一类人，虽然在某些方面会有差异，但终归是殊途同归。 “独特气息？为什么我没感觉月先生有？”龙之凪疑惑问道。 “你得仔细闻闻，是不是有股淡淡的香气，似是花香的气息？” 说着，朽木月抬起手臂，凑到他面前。 龙之凪下意识地嗅了嗅，还真闻到了股香气，但却说不上是什么样的。 不过，他也没完全信朽木月的话，毕竟香气这种东西，不就喷个香水的事吗？ “以后你会懂这似是什么，现在我不能说。”朽木月收回手，重新坐定，“所以，我们可以真心的聊一聊？” “月先生，你说和我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呀。”龙之凪有些困扰，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袒露系统的事。 “嗯……也是呢，那就不问了吧。” 朽木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问道：“所以，你有让身体恢复的手段吗？” “……有吧。” 沉默半晌后，龙之凪点头承认，自知是瞒不下去了。 对朽木月隐瞒是无用的。 他能知道朽木月不是普通人，那对方理应也能知道自己他也不是，这样才算合理。 “是什么样的？”朽木月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是枚药？”龙之凪想到了高级物品的疗伤药。 这玩意可治疗后天伤残，包括骨折、腿断、骨裂……甚至于缺胳膊少腿都可以治！ 他没第一时间吃，就是怕一下子恢复了，被拉去切片研究。 “药？” 朽木月的脸色突然变得错愕，下一瞬又变得困惑。 这超出了他的预期。 龙之凪点点头，解释道：“嗯，这枚药吃下去，我应该就会痊愈了。” “那你想吃吗？如果你想，我会给你个正当的恢复理由，也会让这里的人封口。” “那肯定是想吃的啊！但这真的可以？不会被发现后，出什么问题么？” 如果可以，谁想行动不便，时不时就要触及到伤口，导致一阵阵痛呢？ “相信我吧，我既然说过，那就会有相应的底气。”朽木月微微一笑。 “好吧……” 龙之凪调出系统，兑换疗伤药，在心底默念着使用。 下一刻，一枚通体白色，如小拇指指盖大小的药丸，凭空浮现在他摊开的手心里。 “倒是奇异……” 朽木月见状，啧啧称奇。 龙之凪没有说话，拿着药丸吃了进去。 入口无味无感，就像咽了口空气一样。 但过了几秒，他就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四肢百骸中涌出，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脸上的肿胀、淤青消去； 双臂及其他骨折的地方再生骨质，续接起来； 就连一颗被打掉的牙，都再生出来！ 这一系列变化，不过短短一分钟！ 朽木月倒是很平静地看完这一幕，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反应。 “这就是疗伤药的功效吗……” 龙之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随便动了动、挥了挥，发现已能如臂使指的活动，再无无力与疼痛感！ 这让他有些激动，立马就从病床上下来，站至地面，开始又蹦又跳的！ “凪，你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你没吃过这种药吗？”朽木月看着这样的他，有些不解。 “嗯！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个药！” 龙之凪点头肯定，暗暗感慨不愧是一万积分一枚的药啊，直接把他给治好了，连一丝后遗症都没有！ “还真是神奇啊。” “对了，月先生，你说你不普通，是怎么不普通？”龙之凪转过身，试探性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 朽木月笑着脱下外套，一粒粒解开衬衫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腹肌。 待他将衬衫的扣子都解开时，龙之凪还是没看出什么特别来，顶多就是身材很好罢了。 故此，他忍不住问道：“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别急，你看看这个。” 朽木月笑呵呵的将衬衫脱下，让上半身完全裸露出来。 那一瞬，龙之凪倏然瞪大了眼，心里满是惊骇！ 因为……在朽木月的左胸心脏处，居然会有一个狰狞伤疤！ “我在三年前，去过男木岛一次，在那被人一枪打碎了心脏。” 朽木月指着心口那块，似是肉瘤般的伤疤，露出了缅怀神色。 “打、打碎了心脏？” 龙之凪无法想象，被打碎心脏的人，是怎么还能活过来，还站在这和他说话的！ 他虽然是死过，但那也是时间回溯，避免了致命伤。 但朽木月不一样，是直接一枪打碎心脏，直接死亡，却能死而复生！ “嗯，被这枪打中后，我死了，但又活了。”朽木月点点头，微露苦笑，“只是这个伤痕，是无法治愈的了，是他故意留给我的。” “谁？谁留下的？” 龙之凪下意识的询问出声后，感觉到喉咙干涩、心脏猛烈跳动，后脑勺一阵发麻。 这一瞬，全身的血都如沸腾凝聚一般，让他处于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要触碰到什么秘密了。 而那份秘密，绝对是会颠覆自己的认知，让自己自此的人生，有了更重大的变化！ 所以，他后悔了，后悔问出这句话。 好在，朽木月只是摇头，轻叹：“这个就不是我该说的了，得你自己去发掘。” 下一瞬，他又露出严肃神色，沉声道：“凪，我能说的只有一些自我的话，这也算是我对你的忠告、提醒。” 龙之凪滚动了下喉结，心怀紧张、忐忑地等待着，朽木月要说的那句话。 “凪，你记住。任何胆敢为爱出卖灵魂的人，都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之后无论如何，请你好好思虑，别因一时懦弱、瞻前顾后，从而失去了最珍视的事物。” “人应该是贪婪、自私的，是要想得到什么，就去尽力争取得到，之后再谈结果、这样做的好坏、利弊。” “我曾迷茫过一次，所以不想你再沉沦、痛苦。” 朽木月说罢，脸上明显的有了一丝哀伤，不知为何、为谁而伤。 ——窗外，掠过一只雪白色相见的冬鸟。 在这临近夏日时季，它显得是那么突兀、另类，格格不入。 84.约会？ 办完出院手续后，龙之凪和朽木月出了医院门，坐上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 龙之凪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后，侧头询问：“月先生，真的没问题吗？他们真的能保守秘密？” “自然是能的，我的话还是很有用的。” 朽木月只是笑了笑，示意他放心，随即驱动引擎、挂挡，最后狠狠一脚踩在油门上，疾驰而出！ “wc！” 龙之凪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击传来后，当即说了句优美の中国话。 “哈哈，被吓了一跳吧？当初我尚是高中时，奉子就带着我这样飙车，每次都吓的我半死。” 朽木月哈哈一笑，脸色似有些得意。 他车技很好，油门一直是踩到底，整辆车就如捕食的猎豹一般，疾驰飞跃。 透过车窗，看着沿途街景，只能是一闪而逝，连个模糊的影都看不清！ 再看时速表，已达到惊人的145km！ “月、月先生，别这样开！我害怕！别撞到，发生车祸了啊！” 龙之凪哆哆嗦嗦地说着，脸色无比苍白，一丝血色都看不见！ “没事，这路段没什么车，我自有分寸。” “那、那你不怕超速违法吗？” “偷偷告诉你一句，我这两年因超速交的罚款，得有几百万了。” “……” 之后，龙之凪都是心惊胆战地坐完这一程，并发誓再也不会坐朽木月的车了！ 别人坐车要钱，坐他车要命！ 开的都差不多比肩火车了！ 他有理由怀疑，要不是这还是公路，朽木月会开的更快、更疯狂！ 朽木月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笑道：“刺激吧？偶尔来这么一下，坏心情全都没了。” 说罢，他从西装袋里摸出一包不知名的香烟，点燃吸了一口，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顺着风，不过瞬息间便消散，融入空气里。 “这、这是哪？” 龙之凪也推门下车，双腿跟发了羊癫疯似得，不停打着颤。 他走到朽木月身旁，环顾四周环境，感到一阵陌生。 车是停在一段公路上的，右侧是杂草绿林，左侧又是蔚蓝色的海，一望无际。 “准备去千叶县。” 朽木月又吸了几口烟，就将烟掐灭，随手将烟蒂扔进车内的烟灰缸里。 随后，他感慨道：“果然，飙完车再吸两口烟，心情会很舒畅。” “去千叶干嘛？”龙之凪有些不解，心想去那干嘛呢？ “去玩一玩，钓一下鱼，悠闲享受一天，晚上再给你个惊喜。” 说到惊喜时，朽木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龙之凪也就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和他看起海来。 看了一会，朽木月突然开口道：“挺怀念的，高中的时候。” 龙之凪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其实，我最开始的女朋友不是冬子，是另一个。” “……” 龙之凪有些忐忑，猜测着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离别。 朽木月侧过头，望着他，揶揄道：“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开后宫，左拥右抱？” “没有，我并不喜欢她们，我有自己的理想，不达成之前，就不会去想这些。”龙之凪摇头，如实回答。 “这样……” 朽木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也没想过开后宫，但人总是会变的，后来我就开了。” “这是我的欲望，是我的贪婪、扭曲，是不被容许，但却被她们所容许的欲望。” “之后我发现，这所谓的欲望，不过是自我的逃避，所以我结束了这段扭曲的三人关系。” 之后，是一段许久无言的时光。 “……我觉得月先生挺残忍的。” “是吧？我也知道我很残忍。”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此刻，只有微风拂过绿叶，响起的沙沙声，还有海鸥盘旋于水面上，发出的鸣叫声。 风拂过两人的发梢、衣袂，随风自由的飘扬着。 “月先生，你后悔吗？” “不后悔，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我无法去后悔，只能带着负罪感走下去，待时机成熟时，再去弥补。” “……很沉重。” 龙之凪如实评价感受，无法再去说更多。 他对这事了解的太片面，所以不敢妄下定论。 “不说这些了，走吧，出发了～” 朽木月笑了一声后，转身拉开车门，坐进主驾驶位上。 “……我能拒绝坐你的车吗？” “放心放心，我这次一定开慢点。” “真的？” “真的！” 龙之凪听他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也就半信半疑地走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然后……他就后悔了！ 朽木月依旧是弹射起步，油门踩到底，然后直接挂挡，猛冲而出！ 所谓的慢一点，也就从时速145km，降到了144罢了。 ‘东京人，好可怕……’ 龙之凪哭丧着脸，死命抓着副驾驶位的座椅，蜷缩在一团，瑟瑟发抖。 “哈哈，凪，要不要这么害怕？” “你、你说呢？我可有心脏病的啊，吓死我要负责的！” “好好好，我肯定会救你的，哈哈……” 半小时后，他们进入千叶县时，车速才有所放缓，变得正常。 毕竟在马路飙车，还是很危险的。 “我们先去吃午饭吧，吃完再去房总半岛那边的海滨。” 此刻临近中午，两人也确实感到饿了。 他们用餐的地方，是一家高级的私人餐厅，需要预约。 但这是朽木府名下的产业，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在穿着西服的服务员带领下，两人坐进了一处靠着落地窗前的座位上。 从这望去，能看到外边优美的景色。 宽敞的餐桌上，铺有纯白，一尘不染的餐布，上边摆放着两套准备好的餐具。 这家餐厅就是这样，会根据客人的人数安排座位。 “请看菜单。” 等他们坐下以后，服务员递上菜单，脸上挂着营业式微笑。 不过，能看出他的微笑有些僵硬勉强。 想来也是，毕竟他面对的是老板的老板，自然是会感到紧张的。 “松茸炖鸡汤、法式厚切火腿、清烧黄花鱼、再来个神户牛排……配菜就鸡枞菌菇三鲜吧。” 朽木月顿了下，看向对面坐着的龙之凪问道：“你想吃点什么？别客气，随便点。” “我没什么想吃的，月先生决定就行。” “好，那我点的都来两人份的吧。” “好的，我明白了。” 服务员记好点单后，又拿出一个小银铃放于台面上，道：“若还有需求，摇响这个银铃就行。” 说罢，他鞠了一躬，向后退出三步，方才转身离去。 待服务员走后，龙之凪忍不住询问道：“月先生还真是气派啊，吃这么一餐要多少钱？” 朽木月所点的料理，用的都是珍贵食材，价格绝对是很高昂的。 “别担心这个了，还怕把我吃穷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欠别人的。”龙之凪连忙摇头否定。 “哈哈，你这一点倒和我很像，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 朽木月笑了笑，继而道：“没事，朋友之间偶尔请一顿很正常，下次你请回我吧。” “我怕我请不起月先生啊。” 龙之凪笑不出来，笑也只能露出苦笑。 “随便请就好，我不挑食。”朽木月摆摆手，“我平时吃的虽然是这类料理，但只是环境如此。以前我也爱吃拉面烤肉，在学校也会啃面包呢。” 龙之凪点点头，表示能理解。 “话说，月先生的家族是财团吗？还有经营餐厅。” “什么都有，涉猎很广。上至上市公司下至酒店餐厅服装店。” “哦，那还真是厉害呢……” “远的不说，说近的吧……” 可能是怕龙之凪不明白，朽木月耐心解释道：“举个例子，东京都的经济贸易，朽木府占十分之三。” “十、十分之三？” 听到这个数值，龙之凪傻眼了。 这得是多少钱啊？ 起码得是兆起步吧？ “其他地方的，大概在十分之二，主要还负责的还是东京都。” 朽木月的语气很平淡，但越是平淡，就越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底蕴与恐怖。 这不愧是全方面数值，几乎是完美，达到极限的人。 之后，两人又唠了些关于男木岛的家常后，料理被呈了上来。 服务员推着一辆银白的餐车，缓步走进。 “您好，这是您们点的料理。” 他将上边盛放的料理，一叠叠放在餐桌上，摆放的井然有序。 “都已上齐，失礼了。” 待全部摆放好后，服务员微鞠一躬，缓缓退去。 而在三人面前的，是熬制三小时之久，将汤熬至金黄的松茸鸡汤； 切的很薄，一片片四散堆叠，如花绽开般的法式火腿； 被煎制金黄酥脆，淋上浓熬汤汁，充分汲取的清烧黄花鱼； 还有那浅棕色的鸡纵与其他两种时令菌菇凉拌，淋上特制酱汁而成三鲜！ 这些料理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令人不禁食指大动。 “吃吧，看起来很不错呢。” “好，我开动了。” 龙之凪拿起刀叉，率先叉起一块火红色，肥瘦均匀的火腿肉吃进嘴里。 入口的感觉，像是在吃雪花一般，能感受到细薄的肉消融在舌尖，融进味蕾。 味道嘛，咸咸的，有种独特香气，还不错。 他眼睛骤然一亮，赞叹道：“很好吃。” “哈哈，这家餐厅我也来过几次，味道确实不错。” 朽木月笑着拿起刀具切了一小块神户和牛，吃进嘴里。 “跟你说个有趣的事，当年我第一次来这吃的时候，差点把我存款吃没了。” “这么贵？多少钱。” 龙之凪挑起眉头，有些诧异。 能把朽木月吃穷，难不成这一餐需要几千亿？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朽木月本身的家庭，是小康级别，算不上大富大贵。 “就现在我点的料理，三人份，一共是108000円来着。” “哦，那感觉还行，不贵。”龙之凪平淡地点了点头。 自从他去银座买过水果，见识过有钱人的富裕后，感觉十万円也不算什么大钱了。 “那时吃的倒蛮开心的，两个女朋友把我夹在中间，轮番喂我呢。” 说到这，朽木月促销一笑，开始挤眉弄眼，似是在回忆那段似水流年的时光。 “……” 如果龙之凪是在二次元里的话，那朽木月一定可以看到他额头有三条黑线。 他不知道该说朽木月太凡，还是说他渣好。 “她们左一口啊，又一口啊的，吃的我真的很高兴。” 朽木月这边，仍在说着他当年的幸福时光，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让龙之凪感受到一股反差感。 明明是一个看着很厉害、不怒自威的人，谈及到另一半，不对，谈及到后宫时，也会高兴的像小孩子一样啊。 果然，人世间的幸福，莫过于有个喜欢的人陪在身旁——虽说他是后宫。 “凪，我觉得你也是可以的。” “嗯，啊？” 本是走神的龙之凪，下意识地点头应答，但又发现哪里不对，倏然间醒过神来。 “月先生，你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也有左拥右抱的潜质。”朽木月笑呵呵道，“要不要跟我说说，你喜欢哪个？我帮你谋略谋略。” “不不不，我没喜欢的人，不用麻烦了！”龙之凪连忙摇头拒绝。 “这样吗……那还真是可惜了。”朽木月面露遗憾，叹了口气，“其实我还蛮喜欢帮别人做恋爱商讨的，读书时就撮合了好几对，现在都很幸福，他们都说我是恋爱之神。” “是吗？月先生就读哪个高校？” “影之丘，在新宿那边。” “噢，好像有点印象。” 龙之凪来东京挑学校时，有看到影之丘，但分数线只是中上水平，没什么挑战性。 他想着要上就上最好的，接受最优质的教育和环境。 “你现在上的是明圣吧？仅次于千代田那边的了啊，挺好。” “嗯，我来东京就是为了好好学习，这样才能出人头地。” 龙之凪点点头，平淡地讲述自己那无趣却又伟大的理想。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和我说。” 朽木月微微一笑，捧起高脚杯，小饮一口红酒。 “你要喝吗？要的话让服务员拿一杯给你，还不错。” “不了，我是未成年，不能饮酒。” “还在乎这个？” “我比较的遵纪守法。” “比较？那按这意思就是，偶尔也会不遵纪守法咯？” “……月先生偶尔也会喜欢捉弄人啊。” 85.朽木月的一生之敌——竟是它？！ 千叶县，房总半岛，海滨。 咸湿的海风吹拂过沙滩，掀起一阵浪潮，风劲略显磅礴壮阔。 这一点，它就比不上男木岛的海边了。 男木岛的海风很温和，不会吹的人脸颊生疼，衣袂啪啪作响。 朽木月从后备箱取下渔具，含笑问道：“凪，坐在这钓鱼没问题吧？” 他可听说，龙之凪身体不好，疑似是肾虚啊。 “没问题，就在这吧。” 龙之凪摇摇头，取过朽木月递过来的渔具，和他一同在防波堤上坐下。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朗、无云、阳光和煦…… 唯一不足的是海风太大了。 这种感觉让龙之凪想起了自己骑着老家那辆本田cbr，疾驰在山道上的日子。 那时风也很大，啪啪的像是在给他抽嘴巴子似的。 “你应该会钓鱼吧？” 朽木月熟练地组装着渔具，为鱼线穿上鱼钩、浮漂，再拿出诱饵——沙丁鱼及海虾。 他所用的是名贵的海钓竿，自然是要钓大鱼！ 那钓大鱼，肯定也不能用蚯蚓之类寻常饵料吧。 “只钓过一次，空手而归。”龙之凪顿了下，“我父亲钓鱼很厉害，曾钓到过上百公斤的蓝鳍金枪鱼。” “很厉害啊。” 朽木月如实称赞了一句后，两手紧抓着海竿，用力往前一甩。 咻咻咻—— 紧密的鱼线摩擦转轮时，声响竟盖过了呼啸着的海风！ “月先生，你这是有多大的力气啊？” 龙之凪不禁傻眼，但想到朽木月是体力十点的存在，又平静下来。 这种怪物，能一拳打碎块石头，他都不奇怪了。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专程和人比过、测过。” 朽木月摇摇头，在搬来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从口袋拿出香烟点燃。 龙之凪见状，笑着揶揄道：“又喝酒又抽烟，她不会说你吗？” “偶尔抽几口，不会说我，只是会有些排斥亲我，明明平时都很爱撒娇的……”朽木月似是抱怨般，嘀嘀咕咕地说道。 “……” 龙之凪沉默了，心想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又被喂了一嘴狗粮。 沉默之下，他也蹩脚的组装好渔具，给钩子挂上一条海虾。 “小心点抛啊，别勾着或用力过猛，给自己甩出去了。”朽木月调笑道。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说着，龙之凪两手紧紧抓住海竿，就像打棒球一般，用力将鱼竿抛出。 咻咻咻—— ……鱼钩被凌乱的海风吹飞，只抛出数十米远。 “哈哈，还得加油啊，多锻炼身体。”朽木月毫不留情地笑了。 “我只是个擅长学习的文人，不适合力气活。” 龙之凪闷闷不乐地坐在石头上，眺望着在风浪中沉浮的浮漂。 他抓着海竿的手，感受到一阵重力起伏，几次都误以为有鱼上钩。 在海边钓鱼，就是有这弊端，风太大了，会让判断失误。 “你这话我倒蛮怀念的，当初我体力也不好，跑一千米都跑不完。” “这一点我们很合得来，月先生。” “当初我是说自己只是个文艺帅哥。” “……东京人好像都喜欢自夸，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不会羞耻的吗？” “这都不算什么。” 朽木月摇摇头，感慨道：“我还说过自己帅的被人砍，结果给樱知道了，她就一直威胁我，说不听她话，就把我这句自恋话说出去。” “然后呢？听了吗？” “当然听了啊，为此我受了不少苦头呢，说过、做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龙之凪没追问是什么事，怕又恰柠檬。 他算是明白了，朽木月就是所谓的玫瑰色校园生活的大现充啊！ 且不说左拥右抱这一点，就凭朽木月那帅气的样貌及多才多艺，生活就注定不会平淡。 朽木月一手抓着钓竿，一手撑着头，笑问道：“话说，你觉得姬夜怎么样？” “就那样吧，是我的前辈。” “我认识她的时间，是在两年前的一个茶会上，她一眼相中了我画的琉璃之鸟，至此就认识了。” “姬夜前辈那样的人，没纠缠你么？”龙之凪好奇问道。 据他对姬夜雪的了解，如果对方认定一个事物，那必定是纠缠不休，势必要得到的！ “她纠缠我干嘛？”朽木月愣了下，随即哑然失笑，“凪，看待一个人不要太片面，就像你对不同的人，肯定也有不同的态度吧？” “我虽然明面上不是朽木家主，但在内部、一些有权有势的家族财团心里，都是默认的家主。” “姬夜纠缠我这个有妻子，还是身为朽木府家主的人，你觉得可能吗？” “她虽然性格直率、奇怪、有话直说，但也知道在一些场合、面对一些人时，是要忌言的。” 龙之凪静静听完，点头附和道：“月先生，你说的在理，是我考虑不周。” “没……” 朽木月刚张口，想说什么时，却感觉到手上猛的一沉！ “上钩了！” 他精神一震，撑着下巴的手抓住鱼竿，用力地向上扯动。 咻咻咻——随着一拉一拽间，闪耀着银白色的鱼线也在飞舞着。 “这得是条大鱼吧。” 龙之凪看着鱼竿弯成一记满月，不禁好奇起那是多大的鱼了。 毕竟能和朽木月僵持不下，那肯定不会是几十斤的普通货色。 “我感觉有个上百公斤，很沉……” 朽木月一脸兴奋地说着，开始猛地发力，硬拽着鱼竿。 这样的他就如一株在暴风中的老松一般，任凭水中的鱼百般挣扎，他自岿然不动。 就这样，这场拉锯战持续了十五分钟，朽木月才开始缓缓收线。 此刻，他的绕线轮的银线已然见底，再被那鱼拉扯一会的话，就会变得棘手。 “月先生，你这线有多长啊？” “五百米。” “这么长？！” 在龙之凪的惊呼下，朽木月抓着绕线轮的转手，极速地转动、收线。 不过几分钟，他就已收到两百米之多！ 之后，又慢悠悠地和上钩的鱼拉扯了十分钟，朽木月成功钓了上来！ 在波涛汹涌的海浪冲洗下，上钩的鱼被拉上岸，露出了真容。 “我擦，直接钓了条鲨鱼上来？！” 龙之凪看着被海水冲刷拍打的鲨鱼，不禁傻眼。 这条鲨鱼很大，大约有两米长。 它那一口锯齿形牙齿，沾染上丝丝缕缕血迹，显得很是狰狞可怖。 “我说力气怎么这么大呢，原来是鲨鱼……” 朽木月一边说，一手掰开它的嘴，并一脚踩住了下巴。 而那另一只空着的手，则伸进鲨鱼嘴里，将勾到它口腔里的鱼钩拔出来。 在这一过程中，龙之凪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生怕朽木月被咬。 好在到最后，朽木月一脚将鲨鱼踢回到海里，都没发生什么变故。 “不错呢，第一杆就钓到了这么大的鱼。” 朽木月笑着坐回到石头上，重新抛了一杆。 但很可惜，之后他们钓了将近两个小时，谁都没再上钩过。 “……要不我们不钓了吧？今天天气不太行。” “……也是呢，那就走吧。” 两人草草将渔具收拾好，放在后备箱里后，乘车离开海滨。 他们回到了千叶县市中心。 “月先生，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打电玩，怎么样？” “你还真打算玩上一天啊，月先生……” 龙之凪微露苦笑，暗暗嘀咕朽木月原来是个这么闲的人吗？ 在他印象中，像朽木月这样的大人物，都是日理万机，忙的焦头烂额的。 “哈哈，晚上才是重头戏，别急，先放松放松。” 朽木月神秘一笑后，将车停在一栋商场内的地下停车库里。 如此，龙之凪只得跟着他下车，来到电玩城里，打算按他所说，好好玩上一天。 至于晚上的重头戏，姑且就保持着期待吧。 进入电玩城，首先玩的是街头霸王——很经典的一款游戏，老少皆宜。 朽木月笑呵呵问道：“你会玩吗？等会可别说我欺负虐你啊。” “玩过一次，来试试吧，开心就好，不是么？” “行，那来吧，我会让着你点的。” “那还请手下留情。” 闲聊间，两人都已选好了角色，开始比赛。 朽木月选了春日野樱。 龙之凪在左挑右选下，最终锁定隆！ 夜无月笑道：“凪，我的人物可是你的第一崇拜偶像啊。” 在这款游戏的背景故事里，春日野樱还是隆的徒弟呢。 现如今，经两人操控的话，绝对会是徒弟暴打师傅！ “嗯？是吗……” 龙之凪心不在焉地应答着，两手敲击键盘，熟悉着基础操作。 他还没玩过这款游戏，但有自信玩两盘便能全部熟练掌握！ 这是作为学习上的天才的自信。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开始的头两盘，都被狠狠暴打了一番，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 “还要再打吗？一直挨打，应该很没意思吧？” 朽木月哈哈大笑，就像个小孩子般，面露得意。 “再来，我不太服气。” 龙之凪也微微一笑，心里已想到了对策。 经过这两论游戏，他大致了解到全部操作，可以开始反击了！ 游戏开始，龙之凪率先选了隆，朽木月则选了肯。 随着倒数，对决真正开始的那一刹那，隆动了！ 战斧踢！锁骨割！上段三连击…… 最终，在连击多达十八段时，隆用一记超必杀「真空波动拳」结束了战斗！ “嘎——！不可能！这不可能！” 朽木月从开局到现在，眼就瞪的大大的，下巴也是惊到甚至要掉在地上了！ 他输了，很华丽的输了，即便被连招到一半时，人物自带一次翻滚，能无视连招，他仍然被是被完美ko！ “轻敌不是好事啊，月先生。” 龙之凪笑呵呵说着，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来。 别说，报仇、扮猪吃老虎的感觉还真特么的爽。 “行吧行吧，不玩了，再打下去也没意思。” “怕了？” “不，只是玩腻了，想去面对一下我的一生之敌。” 所谓的一生之敌，其实是——娃娃机？！ “这个娃娃机，是我唯一玩不透的东西。” 朽木月站在一架娃娃机前，眼里燃起熊熊火焰。 他一连投了十枚百円硬币进去，换了十次机会。 而这也能证明，他的底气有多么不足了。 “这个抓娃娃不挺……” 话到一半，龙之凪突然闭口不言了。 他想起了之前在高松夹娃娃的经历。 那时的他，和朽木月有何区别呢？ 而朽木月这边，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娃娃机，操控着机械爪子，落于一个q版猫玩偶上…… 第一次，失败。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还是失败。 …… 直到第八次，才靠着次数多，一点点将玩偶拉近的原因，把这个玩偶给夹出来！ “樱和冬子抓娃娃就很有天赋，她们一个百分百抓中，一个是两三次，靠运气抓的。” 朽木月将玩偶从出口中拉出，爱惜地抱在怀里。 他要将这个玩偶拿回去，送给朽木冬子。 “你来试试吗？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一样，不擅长这个吧？” “……我试试。” 龙之凪站在娃娃机前，握着摇杆，晃动着爪子，也向一个q版猫玩偶抓去。 滴滴滴——伴随着动感音效，爪子落下，三爪抓住玩偶，缓缓升起，向着出口移去。 可惜，还没到半天玩偶就落了下来。 不服气的龙之凪又进行挑战，白给了一次又一次，最终以九次的成绩抓出！ “你要把这个来之不易的玩偶送给谁呢？还是说留着。”朽木月笑呵呵问道。 “送给我的老师吧，最近都是她在照顾我。” 龙之凪看着手中的玩偶，露出一抹微笑，已是在幻想着宫樱子收到后的神情，以及会说些什么。 “挺好的。顺带问一句，你不会是年上控吧？我有个挚友跟你一样，喜欢年上的。” “……我还没说是不是呢，怎么就说月先生的朋友和我一样了？” “哈哈，少来，哪个男的不喜欢年上大姐姐，特别还是黑长直那种呢？” “……” 龙之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朽木月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我也喜欢。我的女朋友都比我大，也都是黑长直。” “……你说的对，我确实比较喜欢年上的黑长直大姐姐。” “果然，我们是同道中人啊，凪！” “如果可以，我不想在xp方面和月先生聊的来呢……” 86.所谓的‘惊喜\’ 临近傍晚八点。 一家拉面馆里，走出两个俊美帅气的男性，引得路过的人一阵驻足侧目。 “真好吃，我想到了当年第一次去高松时，和冬子吃的一家拉面，那味道也很绝。” “嗯，确实，我……隔～” “哈哈，走吧，既然吃饱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给你惊喜了。” 两人拉开路边停放好的轿车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车辆随着行驶，融入夜色之中，离开千叶县。 “我们这是要去哪呢？” 龙之凪望着窗外疾驰掠过的夜色，心里隐约有点忐忑。 他感觉这份惊喜，好像会变成‘惊喜’啊。 “去找几个人聊聊。” “月先生，你这已经脱离市区了吧？他们这是在哪？” “在一家地下赌场里，估计现在玩的正欢呢，毕竟拿了很多钱。” 至此，龙之凪那股忐忑感就攀升到了顶点，有股暴风雨前奏的趋势感。 他忍不住问道：“那些人是谁？” “你认识的，去了就知道了。” 朽木月没有多言，只是专心地开车。 他一边哼着莫名的曲调，一边用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心情显得还不错。 龙之凪见此，暂且压下心中疑虑，自知朽木月不会害他的。 大概开了半小时后，车辆缓缓停在一家山林中的工厂里。 这一路，堪称是跋山涉水，又是越山路又是开拓荒野的。 朽木月这辆车看着就名贵的轿车，已然多了几条划痕。 “月先生，你这车不要紧么？”龙之凪忍不住问道。 “嗯？送去修一修就是了。” 朽木月点燃一根香烟，吸了几口，继续道：“本来我是想开越野车来的，但那未免太丑了点，毕竟我们白天还要玩呢。” “这、这样吗……”龙之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 “进去说吧，进去就知道了。” 说罢，朽木月将烟掐灭掉，随手扔在地上，率先向工厂入口走去。 龙之凪只得跟上，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推开沉重的大铁门后，里面的喧嚣随之传了出来。 入眼望去，灯红酒绿的环境下，是一张张赌博台，堆满了筹码，还有一位位衣着暴露的性感荷官。 她们搔首弄姿，不停地向赌客抛去眉眼。 “你是谁？” 站在铁门后的，是两名彪形大汉。 他们长的很是凶神恶煞，一身肌肉将黑色背心撑的鼓鼓囊囊。 “闭嘴。” 朽木月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后，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这一刹那，赌客们都停下狂欢，侧头看来，气氛有了一瞬间的死寂。 随即，他们便继续拿着筹码用力拍在桌子上，大吼着询问其他赌客跟不跟注。 龙之凪看着这一幕，由衷感觉到悲哀。 这就是一群堕落、无用、社会的残渣罢了。 这时，又一个身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上来。 他站在朽木月身前，笑呵呵问道：“你好老板，想玩点什么呢？” “找几个人。” 朽木月左右巡视了下，将目光锁定在左侧角落的一张台上。 在那里，有三个同是西装革履的男子。 他们正一脸的兴奋的盯着台上的骰子晃动，全然不知已有人盯上了他们！ “我们这不可以闹事，要懂得规矩啊，朋友。” “规矩？”朽木月瞥了他一眼，“我叫朽木月，这够规矩吗？” 戴眼镜的男人闻言，脸色一变，低头恭敬道：“朽木大人，您请。” 朽木月这个名头，可不是能随便报出来的。 起码在东京都这个范围内，没有人敢冒充他。 而另一边，龙之凪顺着朽木月的目光望去时，脸色也变了。 那三个人的样貌，他忘不了，一直记在心里。 “把其他人赶出去，我不想有人打扰我办事。” 朽木月一边说，一边向着那三个男子走去，脸色显得很平淡。 但像他这样人格魅力有八点，待人平和、时常展露微笑的人，能绷着一张脸时，足以说明此事严峻。 “是，朽木大人。” 戴眼镜的男人回应一声后，开始让保安清场，将荷官、赌客统统驱赶出去，一个不留。 这些人虽有不满，但也只能无奈走出，毕竟这是别人的场子。 不过几分钟，本是嘈杂、喧闹的赌场，变得空荡荡的。 留下的人，也保持着无言，彼此观望着对方。 “你是叫有马康太，是吧？” 朽木月走进到三人面前，盯着其中一个似是领头的男子，脸上露出玩味。 他就是第一个动手打龙之凪的人。 “你、你是谁？” 有马康太张望着四下无人，霎时间被清空的赌场，心猛的一沉。 他知道，这是碰到狠茬子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后的人，也就是我的朋友，你认识吧？” 朽木月说着，回头对龙之凪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随后，他接着道：“你拿了个小姑娘的钱，来打我朋友，未免不太合适吧？” 有马康太硬着头皮，声音略显颤抖道：“我、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收钱办事。” “我他妈管你收谁钱……” 朽木月顿时变得不耐烦。 话都还没说完，他就握紧拳头一拳直刺向有马康太的面门。 咔嚓——亦如龙之凪被打的场景，有马康太被一拳直刺而中，鼻梁粉碎性骨折。 他甚至都没看清朽木月是怎么出手的！ 那一拳，就如一闪而逝的惊雷般，力劲磅礴，又有摧枯拉朽之势！ “啊——！！！” 有马康太跪倒在地，双手捂着鼻梁骨，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解决完一个，朽木月又侧头看向已然被吓傻的两人，冷冷道：“你们两个一起上，省的浪费我时间。” 说罢，他就又挥出拳头，向着一个人打去，懒得和他们废话，或是等他们先动手。 “上！我就不信我们两个打不过他！” 两人一咬牙，骤然暴起反抗。 可惜，朽木月作为体力十点、拥有特级格斗技的变态，每一式攻击都凌厉无比，让人避之不及！ 咔嚓—— 又是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这次是一个人横着双臂，想挡住朽木月的拳头，却被一拳将手骨对半打断！ 他两手以不自然的角度向后弯曲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声，眼球倏然放大。 而仅剩的另一个人，也被轻松解决。 他是被打到胸口，以至于胸骨被打断，碎片挤内脏一阵翻江倒海，导致气血逆冲，喷出一大口血。 这一拳，差点就把他给活生生打死了！ 87.残忍的一面与人性丑恶 “凪，过来。” 解决完一切后，朽木月回头看向站在原地，一脸呆愣茫然的龙之凪，露出柔和笑容。 前一秒宛若般若厉鬼般可怖、大开杀戒的他，现在却是如温和的神明一般。 这股反差感，让龙之凪不禁狠狠地咽了口气，仍没能回过神来。 “凪，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朽木月脸上带笑，“我听说你被这些人欺负了，警察又都是些酒囊饭袋，所以一时手痒，就想来欺负欺负他们。” “月、月先生……” 龙之凪微微蠕动着嘴皮，楞楞的不知该说什么。 是感谢吗？ 他听着地上三人发出的痛苦哀嚎声，完全感谢不出来。 朽木月见他迟迟没曾动弹，又招了招手，催促道：“凪，你先过来吧，我给你亲手报仇的机会。” 这下，龙之凪终是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他身边，俯视着地上的三人，道：“报、报仇？他们已经被打成这样了，我还要怎么报仇？” “你想怎么对他们就怎么对他们，毕竟你被打成那样，肯定是有怨气的吧？” 说到这，朽木月顿了下，露出笑容道：“就这样打死他们也可以的，反正也没人会追究。” 龙之凪身体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朽木月，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杀掉也可以？ 这句话，无疑如一记惊雷般，乍响在他心间。 “月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吧？怎么能杀人呢？” “你不把他们当人不就行了？”朽木月露出无所谓的态度，“像这种只会欺凌弱小的猪猡，没有活着的必要。” “饶……饶我一命吧，大人，求求你，不要杀我！” 这时，有马康太从地上爬起，双膝跪地，不停地向着朽木月磕头求饶。 他管不上鼻子传来的剧痛了，知晓再不求饶，说不定真的会被杀掉！ 朽木月没去理会这阵求饶声，而是侧头看向龙之凪，询问道：“凪，怎么样？你不动手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动手打人，我没打过人啊。”龙之凪微露苦笑道。 之前他有幻想过报仇时该怎么样报复回去，可真到了报仇之际，双手却开始发软，一阵无力。 “这样啊……” 朽木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那我教个方法给你，你看我演示一遍？” “请吧，月先生。” 龙之凪没理由拒绝，姑且看看是怎么样的惩罚吧。 但真当看到时，他又后悔了，觉得那当真残忍。 只见朽木月拿起桌上一个拳头大小的玻璃杯，蹲下身子，揪起有马康太的头发，笑道：“张嘴，咬住这个杯子。” 有马康太哆哆嗦嗦地张开嘴，努力咬住玻璃杯杯口，显得无比顺从。 “真乖。” 朽木月笑着摸了摸有马康太的头，然后……一拳打在玻璃杯杯底，将杯子大半打进他的嘴里去！ “唔唔唔——！” 有马康太倏然间瞪大眼睛，竭力发出呜咽声，手脚与身子不停地乱动着，在地上打滚。 他的牙齿、下颚，统统被撕裂打碎，鲜血将透明的玻璃杯染的殷红，从口中大片流出，浸染在地面。 龙之凪见此残忍的一幕，已经是被吓傻了，手脚开始发颤，脊背一阵发凉。 光是看着，他都能体会到有马康太的痛苦了！ 朽木月站起身，笑问道：“剩下两个你来？” “……”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僵硬地摇摇头，不忍下手。 “凪，别对敌人仁慈啊……” 朽木月一边说，一边从有马康太嘴里拔出玻璃杯，任凭他痛苦嘶吼着，全然充耳不闻。 “凪，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吧？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朽木月将拔出的玻璃杯，试图塞进另一个人嘴里。 可惜，这个人看到有马康太的惨样，在拼命地摇头抗拒着，眼神充满了惊恐。 在他眼里，朽木月就是一个恶魔，活生生的人形恶魔！ “不要，不要……” 他拼命地摇头求饶，却是于事无补。 朽木月见他不老实，眉头一皱，一拳打在他下颚上，将下巴打的脱臼。 如此，这个人的嘴巴就老实张开了。 “凪，他们拿了别人的钱就能打你，你为什么不能因为仇恨打他们呢？” 朽木月叹了口气，将玻璃杯塞进这人嘴里，随即站起身来。 他侧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龙之凪，随意地踢出一脚，就如钉钉子一般，将玻璃杯打进去。 龙之凪撇过头，不忍去看这一幕。 ……太残忍了。 他对朽木月的认知，又一次被刷新。 今早那些时光，在这一刻被颠覆。 他想起了朽木月所说的一句话：‘对待不同的人，该持有不同的态度’！ 对朋友，朽木月是很祥和温柔的，会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般舒适； 但是对待敌人，那无疑就是残忍的恶魔，让人不禁闻风丧胆。 “还有一个，你确定不报仇吗？” 朽木月走上前，双手捧住龙之凪的脸颊，与他直勾勾地对视着。 “我……” 龙之凪张了张口，眼里闪过迟疑。 在这短短的几息，他想了很多。 仇恨、懦弱、不甘…… 回忆起这些情绪时，他权衡着利弊，给自己报仇或不报仇的理由。 但想到最后，还是报仇的欲念占据上风。 “还有一个，就请交给我吧。” 龙之凪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后，目光倏然变得坚定。 “很好，别对敌人仁慈，才是我看好的人。”朽木月欣慰的笑了。 龙之凪缓步走到仅剩的那人面前，没有选择朽木月的做法，用玻璃杯塞人嘴里。 他想的是，他们怎么对待自己的，就要怎么对待回去。 抬脚，瞄准小臂骨部分，狠狠一脚踩下去！ “啊！” 没有发出手骨断裂的脆响，只有略微嘶哑的惨叫声。 龙之凪的力气还是太小了点。 毕竟骨头都很硬。 那既然一脚踩不断，就多踩几脚吧。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脚，蓄力又是狠狠踩下！ 依旧是没有脆响。 再多踩几脚吧。 …… 不知第几脚后，脚下的手臂已然凹陷下去，骨头应该也断了。 “这还不够。” 龙之凪并没有感到满足，反而还更加生气了。 当初他被一脚踹断了手，那股疼痛简直钻心蚀骨，令他几欲昏厥，却又不得不保持清醒。 可他却不能直接踩断他们的手，只能慢慢的，一脚一脚的折磨。 “随便打，直接打死也没关系。” 朽木月笑呵呵的点点头，一直在静静旁观着。 【系统，取出柴刀】 龙之凪这边，已开始呼唤起系统，准备用工具来打回去。 不然这一脚脚的踩，他嫌脚疼。 而在呼唤完系统的那一瞬，一柄闪耀着幽冷寒芒的柴刀，浮现在他手中。 “嗯？凪，你这是？”朽木月顿时一惊。 “我力气不够大，只能拿些工具出来代劳了。” 龙之凪头也不回的解释一句后，两手抓着柴刀，以刀背狠狠砸在西装男人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上！ 咔嚓。 这次有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很清晰。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他的守则。 “啊啊啊！！！” 男人顿时发出疯狂的吼叫声，眼睛瞪到最大，眼白里充满了浓密血丝。 刚刚他被一脚脚折磨时，疼的都想立刻去死了。 每一脚都踩在同一处上，疼痛就会依次递增的。 龙之凪听着这阵萦绕在耳边的惨叫，面无表情地举起柴刀，又狠狠劈了下去。 一连三刀，他将男人的臂骨打成不知道多少截，方才满足。 “呼……” 龙之凪舒了口气后，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随即向着有马康太走去。 他还没对有马康太复仇呢——朽木月打的不算，他要亲手复仇。 既然说过要亲手，那就要说到做到。 他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唔唔唔！” 有马康太惊恐地看着走近的龙之凪，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他躺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爬去，却是被一脚踩住了头。 “当初你打我打的很爽是吧？” 龙之凪举起柴刀，在亮白的灯光下，刀锋璀璨夺目，闪烁着寒芒。 他像打高尔夫一样，瞄着有马康太的脸，就是狠狠一挥！ 嘭的一下，有马康太就被打的面目全非，面门凹凸下去。 这还没完，他又瞄准两边挥了一刀，确保和当初自己一样。 如此，脸打完了，接下来就轮到手。 “乖乖忍着，放心，不会打死打残你的，还有的治，医药费我们也不会给的。” 龙之凪模仿着有马康太那时的口吻，毫不犹豫地就挥刀砍下！ 咔嚓，咔嚓。 清脆声响不时回荡着，令人感到一阵惊惧。 朽木月含笑看着这一幕，一直是无动于衷。 这三个人罪有应得，被怎么对待也不过分。 他们作为极道的打手，一直以来都是收别人的保护费、欺凌弱小。 要不是好巧不巧惹上了龙之凪，他都懒得看这些社会残渣哪怕一眼。 哐当。 一声重物摔地的动静响起。 是龙之凪扔掉了手中的柴刀，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造成这一原因的，有小部分是因为用力过多，大部分是腺上激素飙升带来的。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使用暴力。 虽然他活了两世，但人生阅历还是很新，充其量是个稚嫩的青年罢了。 人的年岁，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的。 越长大，所经历的事也就越沉重。 朽木月颔首道：“辛苦了。” “月先生，打人的感觉不太好受。” 龙之凪苦笑地看着满地血迹，声声哀嚎，心里很不是滋味。 “嗯，我能理解你。” “月先生，我们走吧，不太想留在这了。” “走？还没结束呢……” 朽木月摇了摇头后，笑呵呵的走到在地上匍匐哀嚎的三人面前，俯身道：“你们三个人，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我让你们选一个。” “？！” 三人顿时大惊，拼命张大着嘴，鼓动咽喉，想说什么，但却只能阿巴阿巴的，像个痴呆一般。 他们的下巴，早已被打烂了。 “一人一柄刀，看你们自己咯~” 朽木月说着，不知从哪就拿出三柄一指长宽的小刀，丢在他们面前。 “月先生……够了吧？”龙之凪忍不住开口劝说。 把人打残、打伤是一回事。但杀人，他是绝对不敢的。 且不说那种残忍感，就论杀过人后，肯定会留下永生难忘的回忆的。 或许，在某个夜里回想起这一幕时，会变得彻夜难眠。 “凪，你不忍心看，就先出去吧。” 朽木月站起身，回到龙之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 龙之凪张口欲说什么，却是结巴磕绊许久。 半晌后，他闷声问道：“月先生，能给我一个杀他们的理由吗？” “无特别理由，只是想。” 朽木月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 杀人，以什么理由借口都是无用苍白的。 最简单的阐述即是——欲念。 我想，我能，那我便杀。 “是为了我的话，我不想你杀掉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你觉得他们会感激你？” “不会。” “放弃你心中那点不忍吧，有些人，确实不值得活着。” “真的无法再商量了么？” “无法。” 朽木月拒绝的很干脆。 他的做法就是以绝后患。 这些人报复不了朽木府，但能报复的了龙之凪。 冤冤相报何时了，干脆直接一了百了，省得后患无穷。 “……好。” 龙之凪沉默半晌，苦涩地点头。 然后，他就这样看着三个人，竭力挣扎、厮杀。 他从不知道，人的手被打成骨折后，还能拿起刀来。 也从不知道，本该是伙伴的人，会为了活命而毫不犹豫地挥刀杀向对方。 他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将每一幕、每一瞬都烙印在心底。 这是因他而起的，也因有他的罪。 他会记下这短暂而悲哀的瞬间。 88.彼此思念的夜晚（求订阅！！！） 从工厂出来后，两人坐回轿车上，向着东京都疾驰而去。 朽木月注视着前方的路，轻声道：“凪，这事还没完，明天还要清算两个人。” 考虑到今天过晚，再加上龙之凪此刻的状态不太稳定，所以他才决定明天清算。 “他们是谁？是指使有马康太的人吗？” “嗯，你认识的。” “我认识？” 龙之凪陷入疑惑中，想不明白是谁会这么做。 他似乎也没惹到谁啊？ “佐枝凛，知道吧？” 朽木月道出了那人的真身，令龙之凪感到无比震惊。 “她？她为什么会指使有马康太？” 龙之凪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佐枝凛要这么对自己。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忍气吞声、让步，却被这般对待。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是她指使了有马康太。”朽木月摇摇头，“明天我会让她和佐枝雄来朽木府一趟。” 龙之凪微低下头，沉默不语，陷入沉思之中。 明天，该怎么面对佐枝凛呢？又该说些什么才好。 同时间，又有些忐忑，朽木月会怎么对待佐枝凛。 按照今晚的情况来看，他们父女俩绝对不会好受！ “凪，无心的恶，才让人由衷感到可怕。”朽木月的语气，似有感慨，“你和她之间的事，我初步有些了解。只能说她这样的人，不好好教训的话，将来必定祸害更多人。” “我知道的……”龙之凪低声应答。 “放心吧，明天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毕竟这是你的事，我只是局外人。” “谢谢。”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如果你能把我当成朋友的话。” “月先生是我的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 “哈哈，那就好……” 大概过了一小时，他们从千叶回到东京都。 “再见。” 龙之凪下了车，对着车内的朽木月，摆了摆手，告了声别。 “明天记得来啊，来早来晚都无所谓，我随时可以把他们叫过来。” “好的，我知道的，明天我一定会尽早去。” “嗯，那就再见了，今天我玩的很开心，是不错的一天。” 如此，朽木月驱车离去，眨眼间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呼……” 在意识到跌宕起伏的一天结束后，龙之凪长舒了口气，一阵疲惫随之袭来。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玩偶，以及血迹斑斑的衣服，转身回到自己家里。 好在钥匙一直是藏在门口的鞋垫下，不然无家可归的话，可就难受了。 打开门，龙之凪灯都没开的将衬衫脱下，又给裤子里的手机拿出来充上电后，进入浴室洗澡。 不得不说，在住院那段时间里，晚上一直都是不怎么开灯的，只有幽蓝笼罩着病房。 因此，他也或多或少习惯了夜视。 只是，在进入浴室没几分钟，手机就开始嗡嗡的震动起来，亮着的显示屏显示出上百条未读消息和电话。 —— 新宿御菀，龙之凪家对面的豪华公寓。 “真是的，怎么就是不接电话啊，好不容易能打出去了……” 宫樱子坐在床上，神情焦急地盯着屏幕，听着铃声阵阵响起，心里满是烦闷。 她从没觉得，时间过的是那么慢，慢到一分一秒，都像是如年一般。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请稍后再试……” 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出，得到的却是冰冷女声回应。 到最后，她放弃似得垂下手，手机摔落在床上。 “啊啊啊，真是的，急死人了！” “龙之同学，你是笨蛋吗？怎么不接电话，也一声不吭的出院了啊！” “你知不知道我急死了啊，知不知道！” 宫樱子抱着被子，在床上不停地左右翻滚，口中发出不满的碎碎念。 今天下午，她照例去医院探望龙之凪，却被护士告知，龙之凪已经出院了！ 那时她就觉得事情不对，怎么住的好好的，说出院就出院了呢，也没跟她说一声。 故此，她的电话和短信，一直从下午发到了现在。 也不是没想过龙之凪被诱拐，但警察受理的条件是：不满二十四小时不立案介入！ 下午的时候，打电话会直接提醒关机，现在才能打的通。 这让她精神一振，以为龙之凪会接，却又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 “笨蛋，笨蛋！” 宫樱子停止翻滚，转而用小手捶打着抱在怀里的被子，以此发泄心中积压的小情绪。 “龙之同学，你真是个笨蛋！尽让老师操心了！” “本来以为你是个乖学生，却没想到是个坏学生，一直调戏老师！” “不要理你了，以后在学校都不要和你说话了！” …… 过了好一会，宫樱子才停下自言自语的抱怨，从床上站起身来，一脸幽怨的看着手机。 随即，她下了个决定——去龙之凪家等他！ 她知道龙之凪有藏钥匙在门口鞋垫下的习惯，之前只是不想当个私闯民宅的人。 不过现在，特殊情况就要特殊对待，谁让是龙之凪不好，开始玩失踪，让她担心的呢。 “哼，都是你不好，龙之同学……” 宫樱子连收拾都没来得及收拾，就穿着粉红色的兔子睡衣，从家离开。 而在她隔壁房的神无夜子，早早就陷入梦乡之中，对于现实世界的变故，一概不知。 宫樱子来到龙之凪家门后，弯下腰，掀开鞋垫，却发现钥匙不见了！ ‘嗯？什么情况？’ 她疑惑地将鞋垫全部掀开，却还是没找到钥匙。 ‘会不会是已经回家了？’ 突然间，她又想到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小手鬼使神差地就放在门把手上，拧了一下。 咔嚓。 门把手被顺时针拧动一圈后，响起一声脆响。 ——还真没锁啊！ 宫樱子一脸震惊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却发现室内一片漆黑。 于是，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到室内灯的开关，伸手就欲去摁。 可就在这一刻，又是一声咔嚓的脆响响起。 宫樱子下意识地就拿着手电筒往声源地方照了过去，眼睛倏然间睁大！ 在白色光线的映照下，一阵白雾伴随着一个人影涌出。 龙之凪一脸懵逼的看着举着手电筒，同是目瞪口呆看着他的宫樱子，脑子陷入宕机中。 什么情况？ 老师怎么会在我家？ 而且她怎么还举着个手电筒？ 我还是个全裸的状态啊！ 那一瞬，他心里涌现诸多想法，但嘴巴和实际行动，却跟短路一般。 于是，他们两个就大眼瞪小眼的对望半晌，彼此保持着沉默。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龙之凪。 他震惊问道：“老，老师？你怎么在这？” “龙、龙之同学，你怎么在这？”宫樱子震惊的反问道。 随后，她还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思念而出现幻觉了。 但任凭她怎么看，眼睛怎么眨，龙之凪都活生生的站在那——还是全裸那种。 此时的龙之凪，被宫樱子一览无余，一切奥秘都展现在她那双眼里。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龙之凪也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了！ “你……我……” 宫樱子结结巴巴半天后，突然将目光凝聚在龙之凪的身下，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你，你，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我刚洗完澡，怎么穿衣服啊？！” 龙之凪大喊着回应后，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于是就立马转过身去，双手捂着他的八级大。 “你，你……老师先出去了！你穿好衣服再叫我！” 宫樱子羞红了脸，愤愤大喊一句后，一步退出门外，嘭的一下将大门关上。 随即，她将后背抵在门上，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拼了命去呼吸，索求空气。 刚刚所见的那一幕，清晰地回想在脑海里，令她的心脏一阵悸动莫名。 宛若，全身的血都沸腾、凝聚在一起，从各处血管涌入大脑里一般。 那一刻，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冷静，冷静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宫樱子拼命地晃了晃头，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却是无用功。 越是想去忘却，那就会愈发清晰地想起。 “老师，进来吧，我穿好衣服了。” 半晌后，房门内传来一声呼唤。 宫樱子闻言，深吸了口气后，转身推门而入。 室内灯已经打开，龙之凪穿着衬衫长裤，衣衫完整的站在那，好似刚刚所发生的都是幻觉一般。 可彼此那僵硬脸色，心里的尴尬，却在警醒他们——那不是幻觉！ 龙之凪挠了挠头，一脸尴尬问道：“老、老师，你怎么来了？” “你……” 宫樱子望着他，开口就欲发作，宣泄心中积压的情感时，却赫然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回事，龙之凪身上的伤怎么好了？ 刚刚她因为太慌乱了，导致一时间没注发现。 但现在稍稍冷静下来，便一眼注意到了。 “你的伤怎么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把上前，抓住龙之凪的肩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这……”龙之凪撇过脸，“认识了个很厉害的人，他直接帮我治好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很蹩脚。 但也唯有这个理由，才能勉强去解释了。 “很厉害的人？是谁？”宫樱子狐疑问道。 她才不信，有人能这么厉害，在短短一天就能把受了重伤的人治愈。 “朽木月，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听过。” “没有。”宫樱子摇摇头，“你不是在骗老师吧？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把你治好了呢？” “那老师你说，我的伤应该是怎么好的？” 龙之凪的脸色略显无奈。 而到了这时，他也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脸转了过来，与宫樱子直直对视，眼里满怀着真挚。 ‘抱歉了老师，眼神是会骗人的！’ “我……” 宫樱子哑然半晌后，突然磨了磨银牙，恨恨道：“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好的？我只知道我这一天给你打了上百个电话，你一个没接！” “……” 龙之凪又将脸转过去了，眼神倏然就变得心虚。 “说！你这一天干嘛去了！”宫樱子凶巴巴地质问道。 “中午吃了顿大餐，下午去海滨钓鱼，然后打电玩，晚上兜风。”龙之凪半真半假地回应道。 “就这样？”宫樱子狐疑问了句后，突然又跺了跺脚，道：“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是说你身上的伤！不要转变话题糊弄我！” “？？？” 龙之凪直感觉一阵冤枉，明明是你问我干嘛去了，怎么突然又翻脸了呢？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 “是月先生治好我的，他很有本领，是大财团，家住千代田皇居，家徽是三叶葵。”龙之凪耐着性子解释道。 “三、三叶葵家徽？”宫樱子眨了眨眼，似是确认般问道。 “嗯，三叶葵家徽，皇居。” “……” 宫樱子算是明白，那个叫朽木月的人究竟有多大本领了。 作为将军世家，于皇居而居，那即代表了皇贵。 这样的人，能一下子治好龙之凪，似乎也不足为奇。 不过问题又来了，龙之凪是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呢？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龙之凪低声解释道：“是姬夜前辈带我去认识的，我和他聊的很来，他对我的家乡有兴趣。” “这，这样吗……” 宫樱子仍感到有些茫然，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先前那一肚子委屈、怨念，不知怎么的，在看到龙之凪平安无事站在自己面前时，全都烟消云散了。 “龙之同学……” 她呼唤了一声。 “我在呢，老师。” 龙之凪露出一个和煦微笑，就如平日那般，轻柔顺耳，如同钢琴键最柔和的一调般。 他的声音显得很柔和，这是独属于宫樱子的那一份。 89.偶尔……你也可以叫我樱子 白亮的灯光下，他们面对面站定，彼此对望。 如此沉默半晌后，宫樱子突然间就一把抱住龙之凪，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真是担心死我了！你知道吗？” “抱歉，老师，是我不好。” 龙之凪任由被抱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几次三番的举起又放下。 “笨蛋吗你是？自顾自的就出院了，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 “你知不知道老师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笨蛋，真是个笨蛋！” “你净让我担心，你真是个坏学生！一点都不让老师省心！” 说着，宫樱子就用手不停地拍打着龙之凪的胸口，小声嚅嗫。 龙之凪紧抿着薄唇，静静地听、接受着宫樱子的发泄。 “我还以为你被谁拐走了呢！你这一天天的怎么就知道玩失踪啊？！” “你说话啊！龙之同学！” 宫樱子抬起头，望着龙之凪，眼里早已蓄满泪水，就如一汪清泉一般。 最近，她哭的次数还真是多呢，明明都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却还是忍不住失态。 龙之凪伸出手，轻轻搂住了宫樱子，让她伏在自己的胸口上，轻声安抚道：“抱歉，老师，是我不好，你怎么怪我都行。” “我是笨蛋，我知道老师很担心我，是我辜负了老师，也是我考虑不周。” “老师，真的……” 龙之凪还欲说什么时，宫樱子突然就一把推开了他。 她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悲哀：“龙之同学，你不知道，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 “龙之同学，你不用跟我道歉。” “……” 龙之凪闭上嘴，感觉宫樱子有话要说，而自己只需要静静地听。 “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在强制性要求你，你没有义务……” “不是的！” 龙之凪听不下去了，骤然出声打断。 随即，他伸出手，搭在宫樱子的肩膀上，目光真挚地与她对望：“老师，别说这么寂寞的话啊，你是我的老师……” 说到这，一顿，摇了摇头，继而道：“不，老师不仅是我的老师，还是我的朋友、重要、珍视的人！” “说实在，老师能这样担心我，我很高兴。而在意识到自己辜负了老师的心意后，也很愧疚，难过，怨自己怎么这么笨，让老师担心了。” “所以……老师，别再说这么寂寞的话了啊。” 宫樱子睁大眼睛，楞楞地听完他的话。 半晌后，她轻启着樱唇，颤着声调道：“龙之同学，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一切都是我的真心话！”龙之凪用力地点头，眼神很坚定。 “那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错在哪了？” “错在让老师担……” “你还是不知道！” 宫樱子突然就鼓起脸，气鼓鼓哼了一声。 “我……” 龙之凪一时间鲠住，还真不知道他除了让宫樱子担心以外，错在哪了。 “龙之同学，你错就错在太不懂别人的好意了！”宫樱子脸低落下来，“你身边有这么多人担心你，你却一直在拒绝，不去接受哪怕一点。” “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一直都独来独往，不向别人敞开心扉，这样你怎么能交到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享受到青春呢？” 宫樱子的话，一针见血。 她说的没错，龙之凪一直以来都会下意识地去拒绝别人的好意，不想和谁有过多纠葛。 如果他真的在意、想着宫樱子的话，就不该一天没想着去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出院了。 今天，或许不止宫樱子在思念着他，其他人也在思念着。 “龙之同学，你想安静学习，不想被人打扰，我能理解。但人是无法一个人走下去的，必须要互相依靠，扶持的啊。” “嗯，我知道了，老师。” 龙之凪轻轻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至于真的知道还是假的知道，那只有他才清楚了。 “龙之同学，你如果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就听一听我的话，好吗？” “好，我听老师的话。” “嗯。” 至此，对话告了一段落，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老师，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龙之凪说罢，深吸了口气，眼神变得坚毅。 既然答应了要改变，那首先就先行动起来吧。 起码，别在欺骗、敷衍着在这东京里，唯一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人了吧。 “嗯，你说，龙之同学。” 宫樱子点点头，向后退出一步，拉开距离。 这时，她也终于能直起头，正视着他。 正视这个笨蛋，亦是混蛋的他。 是他把自己心绪搅的一塌糊涂，又是他让自己寝食不安，时刻思念。 这种奇妙的感觉，不清楚是什么，但却微妙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龙之凪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今天晚上是和月先生……打人了。” “打的是谁？” 宫樱子显得很镇静，并没有惊讶和震惊。 她知道，龙之凪是怎么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 “那天打我的人，他们怎么打我，我就怎么打回去。” “……打的好。” 宫樱子沉默了会，选择遵从自己真实的想法开口。 她放下了人民教师的身份。 因为只有这样，才配和敞开心扉的龙之凪聊下去。 “但他们三个人，死了两个人，就死在我面前，我也就这样看着。” 龙之凪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到自己都觉得可怕。 “……” 宫樱子睁大了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瞬间，她就像是被剥夺了声带一般，任凭怎么去鼓动嗓子，都发不出任何声响。 “浴室里，有我刚脱下的衣服，上面都是血，我怎么洗，它都洗不干净。” “……” “很震惊吧？没想到他们会死，也没想到我会看着，是吧？” 龙之凪笑了起来，只是……像是在自嘲一般，充满了苦涩。 不是不想阻止，是无能阻止。 朽木月想杀，他怎么可能拦得住呢？ 他能以什么身份、理由、借口去阻止呢？ 是以朋友的身份，再以心慈手软、我不忍心的借口吗？ 人该要有自知之明，人家把你当回事的时候，你还算是个东西。 “龙之同学……” 宫樱子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说实在，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感觉无所谓，又感觉耿耿于怀，很复杂矛盾。” 龙之凪皱着眉头，似是在思虑什么一般。 从千叶回到东京，再到回家洗澡，这种不上不下的心情，一直在困扰着他。 宫樱子见状，上前一把搂住了龙之凪，将他抱在胸口上，轻声道： “……龙之同学，你需要睡一觉，什么也别想，你已经很累了。” “听话，别去想什么这些事，这不是你想的，是吧？” 龙之凪听着，眼角突然一阵湿润，一滴泪无声滑落。 他并没有感觉到悲伤。 这滴泪，不知是为死者，还是为宫樱子的温柔。 他将头埋在宫樱子怀里，低声呜咽道：“老师，你怕我吗？” “不怕，龙之同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人。” “真的吗？” “真的。” 宫樱子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就像安抚小孩子一般，不厌其烦。 “老师，谢谢你。” “……偶尔，你可以叫我樱子。偶尔。” “……樱子。” “嗯，凪。” 到最后，两个人也不知道抱了多久。 亮白的灯被熄灭，黑暗笼罩了室内。 偶尔被风吹起的窗帘，露出外面沉寂的夜幕。 榻榻米的被窝上，两人背对着依靠，彼此心绪不一。 但有一点，他们是同样的，那就是安心。 能感受到对方就在身旁的感觉，真好。 90.当初那一耳光之仇，今日得报！ 五月二十一号，那夜之后。 千代田皇居，朽木府，主室。 龙之凪与朽木月端坐在上首，身后是一幅巨大的三叶葵刺绣图，煊赫夺目。 而在他们的左下首，又跪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龙之凪不陌生。 她即是这一切变故的起源。 朽木月笑呵呵的看着佐枝雄，道：“佐枝，你真是有个好女儿啊。” “……万分抱歉，朽木大人。” 佐枝雄低着头，神态与语气僵硬地道了声歉。 在今早，他得到了朽木府的传唤，称有事找他。 本来他还很高兴的，毕竟能和朽木府这样的将军世家见一面，说不定就有机会谈点生意，那样不就鱼跃龙门了么？ 但当来他得知过来不是谈生意，而是带女儿过来赔罪时，脸色又变了。 这一路，他逼问佐枝凛，得知女儿做的事后，心里一片灰暗。 完了。 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朽木府这种皇权级别的存在，搞垮他这种小财团，就如捏死蚂蚁般简单。 “你是在跟我道歉吗？我要你给我道歉吗？啊？” 朽木月听着这道歉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一刻，室内的温度，仿佛都降至冰点，让人感到如坠冰窖。 “对不起！龙之君！是我管教不周！” 佐枝雄放下身段，双手抵在额前，摆出土下座的姿态，向龙之凪赔礼道歉。 “父亲……” 佐枝凛看着这样低贱的父亲，心里充满了茫然、恐惧。 朽木月那股莫名的压迫感，令她如溺水般，难以呼吸。 “佐枝，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能力？”朽木月冷笑地看着他，“纵容女儿找极道的打手去打一个高中生，你不觉得羞愧吗？” “万分抱歉，这件事我不知道，是我平时管教不周，我真的……” “道歉有用吗？”朽木月不耐烦地打断道。 “月先生，别激动，你冷静一下。” 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龙之凪出声安抚，端了一杯茶给他。 “你……唉，随你吧，你跟佐枝说吧。” 朽木月瞪了笑嘿嘿的龙之凪一脸，姑且压下火气，接过茶杯，抿了口。 ‘这小子怎么和当年的我一样，都喜欢当和事佬？’ 他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 “龙之君，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你的原谅，但你想要什么，我一定会倾尽所有。” 佐枝雄眼见朽木月消气，心里顿时一喜，知晓龙之凪脾气好，好说话。 只要把他哄好了，那朽木月也不会太为难自己吧？ 但他不知道的是，龙之凪今非昔比了。 “佐枝先生，我也不要什么……” 龙之凪笑呵呵的站起来，一边说，一边走到下首的佐枝父女面前。 “那？” 佐枝雄抬起头，希冀地看着他。 “别急。”龙之凪挥了挥手，仍然笑呵呵的。 但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却让佐枝雄脸色倏然一变！ 他指着一脸惊惧，毫无平日里那副刁蛮任性的佐枝凛，道：“说这事之前，她打了我一巴掌，我应该打回去吧？” 佐枝雄脸急忙出声道：“这……这件事不是过去了吗？” “不愿意？” 龙之凪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哪还有笑呵呵，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呀。 “我，我，这……” 佐枝雄脸色一阵变幻，心里满是迟疑。 要说愿不愿意，那肯定是不愿意的，但形势所迫，不得不愿意。 “父亲，我不，我不要……” 佐枝凛听见要打自己，伸手拉住父亲的衣袖，拼命地摇着头。 一想到龙之凪会重重的扇一巴掌，狠狠的羞辱自己时，她就感到无比的害怕。 “当初你打我，怎么没想到今天呢？” 龙之凪冷笑一声，心里满是冷酷，毫无怜悯与慈悲。 今早来这之前，他就想好怎么解决这事了。 首先，先报当初那白挨一巴掌之仇。 他先前没去计较，只是不想去计较，省得麻烦，但不代表忘了。 毕竟在众目睽睽下，被打这么响的一个耳光，谁都受不了。 “龙之……” “咳咳。” 佐枝雄还想商量时，朽木月轻咳了几声，似是在警告一般。 如此，佐枝雄沉默下来，继续将头伏低，不想去看女儿被打的一幕。 龙之凪冷眼看着佐枝凛，道：“来，把脸伸过来，我保证我不会轻点下手的。” “我，我不要！父亲！帮帮我！” 佐枝凛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伏地跪倒的父亲，出声哀求。 “……” 佐枝雄紧咬着嘴巴，死死地攥紧着手，心里满是绝望。 不是他不想帮，实在是朽木府太过恐怖，恐怖到他怎么反抗，都是徒劳的。 “行了，别喊了，给我闭嘴！” 龙之凪一把掐住佐枝凛的下巴，举起另一只手，狠狠挥下一巴掌！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和室，让佐枝雄心都碎了。 而当事人，佐枝凛，楞楞地仰视着龙之凪，左脸火辣辣的疼。 她那白皙的脸蛋，浮现出明显的五指红印，就如烙印一般。 “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好受吗？”龙之凪冷笑着质问，心里毫无慈悲。 “……你，你竟然打我。” 佐枝凛失神落魄地自语着，泪珠大滴滚落。 龙之凪侧头看向佐枝雄，道：“说完打我一巴掌的事，再说说雇极道的打手的事吧？” “龙之君，这件事是我管教不周，你有什么怨气你冲我来，你怎么打我都行！” 佐枝雄立马出声，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生怕龙之凪会像极道的人对待他一般，对待自己女儿。 那样，他会心碎到要吐血，急出心脏病来。 “你知道那些人的下场吗？你就敢说这话。”龙之凪冷笑一声，“实话告诉你，他们都死了。” “……？！” 佐枝雄身体剧烈一颤，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这么严重，都到了闹出人命的地步了！ “既然你要帮她，那行，我给你个机会……” 龙之凪扭过头，继而道：“月先生，请把枪给我吧。” “嗯，好。” 朽木月笑呵呵的点点头，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左轮，抬手扔了出去。 龙之凪连忙伸手接住，无奈道：“月先生，你这要是走火了怎么办？” “不会走火的，我这把枪不可能走火，也不可能卡膛，不会出现任何一丝意外。”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龙之凪点点头，蹲下身子，将左轮交给佐枝雄，道：“这把左轮可以装七发子弹，里面有六发。你开一枪，没死，我就不追究了。” 折磨、报复一个人，不一定要打杀。 更好的方式，是从心理防线、精神上的折磨。 这个小游戏，会让人有生的欲望，又有对死的恐惧，让人感到矛盾。 佐枝雄抬起头，哆哆嗦嗦地接过这把左轮，心里满是复杂。 好半晌后，他才下定什么决心似得，眼神变得坚毅。 “龙之君，我开了一枪后，要是死了怎么办？你还没说这个后果。” “我会放过佐枝凛，不追究她的责任。”龙之凪一脸的漫不经心，语气很随意。 “真的？”佐枝雄确认似得询问。 “真的，别浪费时间了，再给你一分钟，不开枪就变两枪。” 龙之凪突然又变得很不耐烦，瞬间就翻脸了。 “谢谢你，龙之君，让我和小凛有一分钟说话时间。” 道了声谢后，佐枝雄侧头看向一脸楞然的女儿，神情复杂道：“小凛，以后没了我，你别再这么任性了，也别再这样闯祸了，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家里还有些钱，你别大手大脚的花，雇一个管家照顾你，还是够用这辈子的。” “对了，我的银行卡密码都是你的生日，保险箱也是，我在公司持有的股，等遗产手续办完，你全部卖出去，能换多少钱就多少钱。” “……照顾好自己啊，小凛。” 最后，他舒展开眉头，释然一笑，张开双臂，抱紧了佐枝凛。 佐枝凛那本是干旱的眼睛，又浮现出一片水雾来，眼泪重新浸满眼眶。 她紧紧反抱住佐枝雄，无助大喊着：“父亲，父亲！不要，不要啊！不要离开我！” “抱歉了，小凛，我不能陪你长大了……” 佐枝雄这时也感觉到眼角湿润，几滴泪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龙之凪看着这一幕，如同死神一般，缓缓开口宣判道：“一分钟过去了，别消磨我的耐心。” 佐枝雄立马松开了女儿，抹了抹眼泪，哀求道：“龙之君，最后再听我一个请求可以吗？就当是对我这个将死之人的一丝仁慈。” “……说。”龙之凪面无表情。 “请把我的女儿带出去，别让她看到了，我恳求你能理解一下我这个做父亲的苦心。” “……嗯，答应了。” “谢谢你，龙之君。” 佐枝雄笑了起来，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笑了吧？ “进来。” 朽木月朝门外喊了一声后，立马就有人拉开和室门，微低着头，缓步走进。 “月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这是一位身穿黑色和服的女子，胸口亦是纹有三叶葵家徽，采用金丝缝制。 “把她带出去。” “是。” 女性家臣点头称是，随即来到佐枝凛身边，将她拉起来，带出和室外。 在这一过程中，佐枝凛不停地哭闹挣扎，却是徒劳。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佐枝雄露出哀伤的神色，望着自己被带走。 门开，门和，一切都似尘埃落地。 佐枝凛被女性家臣拖进一个空旷和室里。 她跪坐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后，突然就死命地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是她的刁蛮任性，导致事情变成这样的。 倘若那天，没凭借一时的怒意，打那一巴掌，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倘若没有去找有马康太，教训一下龙之凪，一切也都不会演变成这样吧？ “父亲，我后悔了……” 她蠕动着嘴唇，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句话后，眼神变得无比空洞。 “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不改改性子的。”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 “是我不对，是我太差劲了，对不起……” 91.初夏的热气被驱散，万物迎来了春风 另一边，主室内，三人沉默不语。 “再见了，小凛……” 佐枝雄深吸了口气后，颤抖着手，举起左轮，对准自己的脑袋。 随即，他闭上眼，手指抵在扳机上，却迟迟无法扣动。 龙之凪清晰地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 “小凛，再见，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佐枝雄又喃喃自语了一声后，深吸了口气。 他强迫着自己的手指，终是扣下了扳机！ 咔—— 但也只有咔的一声，没有嘭，也没有鲜血溅出的场面。 “算你走运，你可以带着佐枝凛走了。”龙之凪平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感到意外。 “……” 佐枝雄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龙之凪，仿佛还没能回过神来一般。 但他那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全身凝聚、沸腾的血在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他还能再看见女儿，还能再和她一起生活。 “……谢，谢谢！谢谢你，龙之君！” 佐枝雄重新摆出土下座姿态，向龙之凪重重道谢。 “行了，这次算你走运，快走。” 龙之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一般。 “谢谢，谢谢！” 佐枝雄仍在不停道歉，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一个快要四十的男人，头一次对谁这么低三下四。 见此，龙之凪恐吓道：“再不走，我就要改变主意，让你再开一枪了。” “谢谢你，龙之君，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这是我欠你的。” 佐枝雄最后道了声谢后，抬起头，站起身，从和室离开。 他跟随门外的女性家臣，找到了一脸呆愣，失魂落魄的佐枝凛，和她相拥而泣。 “我回来了，小凛。” 佐枝雄抱着她，头一次在她面前落泪，心里满是狂喜和劫后余生的感觉。 “父亲？”佐枝凛感受到被环抱的安心感，泪水再次涌出。 “父亲，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 “这就满意了吗？”朽木月望着捡起左轮，咔咔扣动扳机的龙之凪问道。 这把左轮没装子弹，一切不过是威吓佐枝父女的把戏。 不过在事前，他还和龙之凪赌过，佐枝雄会不会气急败坏之下，拿着左轮威胁他们。 可惜，到最后，是龙之凪赢了呢，不然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了。 龙之凪转动着左轮，轻声道：“这样就好，她肯定也会改改性子的。” “行吧，你高兴就好，凪。” “嗯，谢谢你帮我，月先生。” “所以，要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吗？” “不用了吧，就不打扰了，下午我还有事。”龙之凪摇摇头，笑着拒绝，“再见，月先生，谢谢你帮我。” “不客气，你是我的朋友，欢迎你随时来做客。” 朽木月目送着龙之凪离开和室，好半晌才轻舒了口气。 “凪，加油吧……” —— 从朽木府离开后，龙之凪来到千代田车站乘坐电车，回到新宿御菀的家。 此刻，已是接近中午十二点。 而所谓的有事，其实也没特定的事。 昨晚和宫樱子同床共枕后，彼此醒来都感到尴尬，所以话也没说几句便走了。 打开门，走进室内，龙之凪不经意瞥了眼随意放在门后的q版玩偶，顿时想起了什么。 “忘了这个了啊……” 他拿出手机，向老师打去电话。 叮铃铃——随着一阵轻快悠扬的铃声回响，电话咔的一下接通。 “喂，是龙之同学吗？” “嗯，是我，中午好啊。” “中午好。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宫樱子的声音显得有些困惑。 “没事就能打电话给老师吗？”龙之凪笑了一声。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哎呀，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 宫樱子急忙否定了一句后，又气鼓鼓地加重音量。 “哈哈，没有，我只是想问问老师有没有时间见一面，有东西想给你。” “有是有，但你想给我什么，直接来我家找我就好了呀。” “不……怎么说呢，这个东西我想单独交给老师。” 龙之凪可不想去宫樱子家把玩偶给她，搞不好会被神无夜子揶揄。 这个女人，总是能敏锐的捕捉到一些异常。 “那我来找你？” “嗯，你来找我吧，我现在就在家。” 如此，电话挂断。 宫樱子看了眼手机后，回头向坐在沙发上听着钢琴曲的神无夜子喊道：“夜子，我出去一会。” “嗯，樱子姐姐，你去吧，看家就放心交给我了。” “没那么严重，我就去一会，待会还得做饭呢。” 宫樱子笑了笑，来到玄关处穿上鞋，从家离开，来到龙之凪的家。 从电话挂断到现在，才过去五分钟左右。 宫樱子站在门前，就欲推门而入时，却想到了以往发生的‘巧合’！ 故此，她先敲了敲门，朝里喊道：“龙之同学，我来了，能进来吗？” “进来吧。” 得到回应后，宫樱子这才将门打开，进入室内。 她一眼就看见龙之凪抓着个q版玩偶，脸上笑意盎然。 “老师，这是送给你的，昨天忘记给你了。”龙之凪将玩偶递过。 “给、给我的？” 宫樱子看着这递来的玩偶，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会嫌幼稚吗？这可是我废了好大一番劲抓来的呢。”龙之凪笑着问道。 “不不不！”宫樱子连忙摆摆手，“我不嫌幼稚，只是疑惑龙之同学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送给老师……” 龙之凪顿了下，继而道：“不过硬要找一个的话，那就是感谢老师最近对我的照顾吧。” “我、我真的能收下吗？” 宫樱子微珉着樱唇，显得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请收下吧，老师。” 龙之凪双手递过玩偶，笑的很温柔。 这让宫樱子不禁微微睁大着眼睛，被这笑容晃到失神。 噗通，噗通…… 心脏处，传来了清晰的悸动，略显吵闹。 半晌后，她接过玩偶，爱怜地抱在怀里，低声道：“谢谢，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嗯，请好好保管它吧，毕竟这真的是我废了好大心思才得来的！” “笨蛋……” 宫樱子低头看着玩偶，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是那么的明媚动人。 龙之凪望着这个笑容，由衷感到开心与满足。 仿佛间，初夏的热气被驱散，万物迎来了春风。 92.男人不能说不行 新的一周，周一。 龙之凪来到学校后，许多同班同学围上来问这问那，好奇他上周干嘛去了。 对此，他用生病敷衍过去。 朝地有武坐在他前桌的椅子上，担忧道：“多注意身体啊，龙之同学。” “我会的，只是小时候的旧病犯了，不要紧。”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样啊……” 之后，又聊了一会，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来了。 “nagi，我好想你！” 津田爱衣一见到龙之凪，就像饿了三天三夜的虎看到了肉一般，立即就扑上来抱住了他！ “喂，你干什么！谁允许你抱住我的！” 龙之凪脸色霎时间一变，一边伸手推开她，一边环顾四周，打量同学们的脸色。 如他所料一般，同学们都已是一脸诡异，猜测他和津田爱衣是不是已经在一起，或者有了什么特殊关系。 就连朝地有武，也是颇有感慨地看着他，道：“真好啊，龙之同学，被班上第一可爱的女生紧紧抱住。” 是的，津田爱衣在男生们之间入选了第一可爱女生。 其实论样貌，神无夜子可能会好上一点——以龙之凪看来。 但这比的是可爱，不是美丽，所以津田爱衣那活泼、短头发、娇小可怜的特性，让她入选第一。 “谁想抱着她了啊？！”龙之凪一把推开津田爱衣，“这不是她自顾自抱着我吗？” “哈哈，这是叫做艳福不浅吧？” “我才不要想要啊！” “nagi好无情，大笨蛋！明明我这么关心你！” 神无夜子听着这阵大吵大闹，不禁感慨：“真是热闹呢……” …… 下午最后一节课，体育课。 换好运动服后，所有人聚在操场，准备跑步。 神无夜子因为看不见，所以就由津田爱衣牵着，一起扶持、奔跑。 “真是要好……”龙之凪感慨了一句。 “哈哈，嫉妒了？怕津田同学会被抢走？”朝地有武笑着揶揄道。 “怎么可能，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朋友！” 龙之凪着重强调了‘朋友’两次，脸色很无奈。 “都是从朋友做起的，我觉得你和她挺合适的。” “算了，和你说不明白……” 龙之凪放弃挣扎，随着体育老师的一声‘预备，跑’而动了起来。 如今，他体力已达到五点，跑完个一千米还是没问题的。 在跑到六百米，体育老师来喊停时，他大声呼喊着：“没关系！我能跑！” “别勉强自己！感到不行时就停下来吧！” 体育老师见此，善意地提醒一句后，也就随他去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龙之凪，你可以的！’ 暗自嘀咕一句后，龙之凪目视着前方，一下一下的迈开双腿。 少年矫健的步伐，稳稳地踏在厚实的地上，掀起一阵烟尘。 他虽然体力上去了，但怕身体还有什么隐患，故此跑的较为缓慢。 而这也导致，班里大半人跑完，他仍还有两百米没跑。 女生们看着在操场上肆意奔跑，头发随着风飘扬的龙之凪，眼里亮闪闪的。 “哇，龙之同学好帅！” “嗯嗯！真想他向我告白呢，那样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吧。” “欸，少说笑了，他会向你告白？哈哈~~~” 女生们打打闹闹，唯独一个人安静。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龙之凪，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但——她眼里浓烈的光彩，出卖了她的心绪。 跑完步，龙之凪三人去自助贩售机前买水，坐在长椅上休息。 “津田，待会你就要给姬夜前辈展示画技了，练好了么？” 龙之凪喝了口波子汽水，将装有弹珠的玻璃瓶举至头顶，对准太阳。 玻璃瓶在太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氲氳闪耀的「琉璃色」！ 说起来，琉璃色还是从朽木月那里得知的。 他看了那幅让姬夜雪感到惊艳，试图企及的画——「琉璃之鸟」后，也由衷感到惊艳。 特别是在听说了这幅画所蕴含的故事。 朽木月和朽木冬子的爱情，堪称是波澜壮阔的。 他们是彼此的救赎，是鱼亦是水，彼此都无法脱离对方。 “没事的啦，姬夜前辈说事出有因，推迟到下周。” 津田爱衣坐在长椅上，啪嗒啪嗒晃着两条穿着白色小腿袜的双腿，小口喝着果汁。 “她居然这么善解人意？”龙之凪讶然。 “其实姬夜前辈除了毒舌，性格有些奇怪外，还是蛮好的，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津田爱衣嘿嘿一笑。 “这……” 龙之凪还欲说什么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人，后半段话也随即咽了下去。 他皱眉看着佐枝凛走近，率先开口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我……来说声对不起。” 佐枝凛来到龙之凪面前站定后，九十度鞠躬弯腰道歉。 “回去以后，我反省了自己，是我做的不对，我道歉。” “nagi，她做了什么？要向你道歉？”津田爱衣来回打量着两人，疑惑问道。 “……没什么。”龙之凪摇摇头，没打算把佐枝凛做过的事说出来，以免麻烦。 “对不起。” 佐枝凛又道了声歉，头仍然低着。 “行了，我已经懒得和你计较，两清了我们。”龙之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嗯，对不起。”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对不起。” “？” “对不起。” …… 不知道说了多少声对不起后，龙之凪终是忍不住大吼道：“你想干什么！啊？” “哇啊——！” 坐在他身边的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被这突然的大吼声吓了一跳。 “你鬼吼什么？龙之同学！”神无夜子发出不满的抱怨声，并在心底诅咒龙之凪。 津田爱衣没有说话，但眼神有点怯怯的。 她还没怎么见过生气的龙之凪，顶多就是冷淡、疏远，确实没见过他生气。 “抱歉……” 龙之凪连忙向两人小声道歉，随即又看向佐枝凛，咬牙道：“你是不是在给我没事找事呢啊？” “对不起，我只是想得到你的原谅。” 佐枝凛低着头，一直在道歉，大有一副‘你不接受我的道歉，那我就不起来’的气势。 “行，那你就慢慢在这道歉吧！”龙之凪气急反笑的点点头，“我们走，去美术部了。” 他去美术部的用意是：如果佐枝凛还跟着的话，就让姬夜雪治她，让她们两互相残杀。 但很可惜，姬夜雪这个女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佐枝凛如他所料般，一路跟在他们屁股后头，不停地鞠躬道歉，堪称是一步一句。 来到美术部门前，龙之凪敢发誓，他从没那么迫切的想看到姬夜雪那惹人……惹人？ 惹人怜爱，心生惊艳？ 他摇了摇头，暗暗嘀咕姬夜雪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惹人怜爱呢？ 虽然她长的确实很好看，但性格太冷、太怪了。 门被拉开，入眼望去，姬夜雪坐在桌前，悠然地品着红茶。 她随意地瞥了门口的四人，淡淡道：“龙之，忘了我说的话了么？” “是她硬要跟着我的，我没办法。”龙之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想，他也很无奈。 “这是借口吗？”姬夜雪放下茶杯，眸光清冷，“我给你下达的命令是什么？重复一遍。” “没经你的允许，不准擅自带人。” “那我允许了吗？” “没有，可是是她……” “没有可是，自己解决，给你两分钟，别让我再看见她。” “……” 龙之凪哑然，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也明白了姬夜雪这人真的不能用常理去揣测她的想法！ 她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些惊喜。 “你们先进去吧。” “哦。” 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很顺从的进入了美术部，没有多说什么。 如此，龙之凪将部室的门关上，回头看了佐枝凛一眼，道：“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们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吧。要是你执意纠缠我，那也别怪我了。”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有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没办法，谁让姬夜雪只给了两分钟时间呢。 他只能这样简单粗暴的解决，不想多浪费一点时间。 “……对不起。” 佐枝凛沉默了会后，弯腰鞠躬道歉，随即转身离去。 她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无意义的，只会适得其反，徒增厌烦。 但在彻底离开之前，她又留下了一句话：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努力让你原谅我。” 对此，龙之凪装聋作哑地拉开部室门，走进室内，开始今天的社团活动。 93.周末，来约会吧 社团活动结束，窗外的天色，变得一片火红。 “龙之，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校门口，四人即将分别之际，姬夜雪叫住了准备和神无夜子回家的龙之凪。 “有话和我说？” 龙之凪疑惑地自语一声，姑且还是停下了脚步。 “嗯，我有话和你说，单独。” “这样啊……”龙之凪侧头看向神无夜子，问道：“你能一个人回去么？” 这时，津田爱衣拍了拍胸脯，自告奋勇道：“放心吧nagi，我送神无同学回去！” “嗯，谢谢你啊，津田。” “嘿嘿，不用谢，那我们走啦～” 津田爱衣嘿嘿一笑后，拉着神无夜子渐行渐远，窈窕的身影被夕阳拉拽的无限长。 最近，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追求一个人，不能步步紧逼，要适当的给予彼此空间，懂得进退，不然只会是适得其反。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龙之凪对她的好感加一，寻思着她居然变懂事了。 “走吧。” 姬夜雪转过身，率先朝前走，方向和回家的路相反。 龙之凪见状，跟上前问道：“你有什么话和我说，不能直接说吗？” “再等等吧，让我想想怎么说。” “……行吧。”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前走着，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途中，龙之凪几欲开口，可当看到姬夜雪那清冷无暇的侧颜时，又将话咽了下去。 如此，待到了一条河畔时，姬夜雪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河面上倒映着的火红夕阳。 看了一会后，她收回目光，指了指路边一侧长椅道：“刚刚我想了很多，可以坐下来说吗？” “哦，行。” 龙之凪琢磨着她那句‘想了很多’，不自觉地就点点头答应了。 他有点好奇，姬夜雪这种奇怪的人，能想出什么，又说出什么来。 两人坐在长椅上，中间隔着一个书包的距离。 姬夜雪目视前方，淡淡开口道：“周末你不用来当模特了。” “啊？！” 龙之凪顿时一惊，寻思这是要把自己开除了？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令姬夜雪不满的事啊？ 难不成是上周自己躺在医院，导致周末没去，令她不快了？ 还是说，是今天下午带佐枝凛来部室的原因？ 姬夜雪突然将头转过，眸光清冷地注视着他道：“周末，你和我来约会。” “……？” 龙之凪闻言，楞了好半晌后，脸上缓缓浮现出疑惑。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姬夜雪邀请自己去约会？ 开什么玩笑呢。 “不愿意么？”姬夜雪见他沉默不语，便追问了一句。 “不，不是，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 “我说……” 姬夜雪突然抑着声调，顿了下，凑近到他耳边低语道：“周末，你和我来约会。” “！！！” 龙之凪身体倏然间一颤，随即一把站起身来，如临大敌地看着姬夜雪。 “你，你开什么玩笑？我和你去约会？” 他严重怀疑姬夜雪是在盘算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才提出去约会。 “嗯，你和我去约会，报酬…”姬夜雪平静地点点头。“翻倍吧，你想要多少就多少。” “不不不，不是报酬的问题……” 龙之凪面露难色地摆了摆手后，继而道：“是我和你不能约会！” “为什么？” 姬夜雪显得很平静，并没有被拒绝的不甘与困惑。 “我们又不是在交往，怎么可能去约会啊。”龙之凪苦笑着解释。 “为什么没有交往就不可以？” 姬夜雪还是很平静，一直以清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这让龙之凪有些坐立不安，不禁就瞥开了视线。 他挠了挠头，道：“约会是交往中的人才会做的，我们这种前后辈不行。” “那我们就交往。” 姬夜雪以平静的口吻，说出令人震惊的话来。 “你、你说什么？你没开玩笑吧？” 龙之凪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说交往就交往，真不考虑一下后果？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姬夜雪淡淡问道。 “……” “你的回答呢？龙之。” “请恕我拒绝吧，因为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龙之凪摇头拒绝。 “所谓的喜欢是什么？”姬夜雪不知为何，露出微笑，“喜欢不过是人产生的错觉、好感。我现在欣赏你，愿意和你约会，不也是一种喜欢吗？” “……诡辩。” “那你强吻我两次，有什么感觉呢？会恋恋不忘吗？” 说着，姬夜雪伸出纤细的手指，抵在那张柔嫩的樱唇上：“我会。” “……” 龙之凪瞳孔微缩，顺着她的话，想起了那被自己几欲强制性忘掉的事。 那时的触感、清甜，弥漫在鼻息间的香风，统统回忆起来。 沉默半晌后，他缓缓开口道：“为什么偏要约会？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想尝试。” “……你想去哪约会？” “暂定吧，到时你乖乖跟着就行，我会想。” “从什么时候去到什么时候？” “从早到晚。” …… “行，我答应你，去约会吧。” 最终，龙之凪长舒了口气，妥协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妥协，可能是闲着没事干，或者是被姬夜雪说中了吧。 一旦想起那种感觉，就会恋恋不忘。 “嗯，周末我会通知你的。”姬夜雪点点头，脸上并没有透出满足与高兴。 好似，她笃定龙之凪必定会答应自己一般。 眼见商谈好后，龙之凪看着天边半沉的夕阳，问道：“那我可以走了么？” “不可以。”姬夜雪摇摇头，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过来，坐这。” “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吗？”龙之凪乖乖地来到她身边坐下，心里有点疑惑。 姬夜雪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伸出一只如藕般白嫩的手至他面前。 “什么意思？”龙之凪心里的疑惑更加浓郁。 “握住。”姬夜雪樱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 “握住？要干什么……” 龙之凪姑且还是握住姬夜雪的小手，感受到她的手有些冰凉，还有些软滑。 姬夜雪还是没有说话，将手指插入他的指间，与之十指相扣。 “？！” 龙之凪见状，睁大眼睛，脸色一片茫然。 “试一试牵手的感觉。”姬夜雪突然开口道。 因为离得近，再加上他们牵着手，龙之凪能感受到她的吐气如兰与身上传来的香风。 这股香风，与那些香水味不同，闻着很清新，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他并不讨厌。 “牵手哪是你这样牵的啊？！”回过神来后，龙之凪忍不住吐槽，“一来就十指相扣，难度未免有些大了吧？” “嗯？”姬夜雪微歪着头，显得有些疑惑，“牵手不就是这样的吗？” “牵手就是牵着，没有十指相扣。” “是吗？但你不觉得十指相扣更好吗？”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龙之凪将头撇过，手也试图从十指相扣状态中解脱。 但很可惜，姬夜雪已然将手指扣紧，好似不愿让他挣脱一般。 她望着龙之凪那不知为何而别过去的脸，勾唇一笑道：“哼哼，龙之，我挺喜欢看你陷入窘态的样子。” “……谁，谁陷入窘态了？你的错觉罢了。”龙之凪的话语，略显心虚。 “就当是这样吧，坐正点。” 说着，姬夜雪挪了挪屁股，将距离拉近，和龙之凪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坐在一起。 此刻，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对笨蛋情侣了吧？ 毕竟是在河畔边的长椅上，并肩而坐，眺望着夕阳呢。 “姬夜前辈，你这有点过分了吧？”龙之凪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一些距离。 可惜，姬夜雪穷追不舍，直到他发觉已靠到长椅扶手上无路可退时，才无奈放弃。 “姬夜前辈，捉弄我就这么让你感到开心吗？” “嗯，是的，挺有趣的。”姬夜雪笑着点点头，笑颜如一朵清脆无暇的山花般，烂漫盛开。 龙之凪闻言，沉默地扯了扯手，以此发出不满的抗议。 姬夜雪不为所动，转而问道：“今天下午那个女的，就是那个找打手把你打成那样的人吧？” “嗯，怎么了？” 对于姬夜雪，龙之凪倒不用隐瞒，毕竟对方想知道什么，那还是很容易的。 朽木月曾说过，姬夜财团也算是可以比肩朽木府的存在，只是相差一线罢了。 至于那一线……好像是竖起来的？ 不过竖不竖，横不横的，都能证明姬夜家还是很有实力的。 “既然是她，你还带着她来？你怎么想的？你莫非是受虐狂？”姬夜雪挑了下眉头，一连抛出好几个疑问。 “是她缠着我，硬要跟着。我已经和她两清了，该算的账都算了。”龙之凪头疼似得揉了揉眉心，“还有，我着重声明一点，我不是受虐狂。” “我以为你是呢，毕竟能带着个害你变成那副惨样的人来部室。”姬夜雪掩嘴，似是讥笑了一声。 “……” 龙之凪沉默了会，琢磨了下她话里的意思，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原来你下午生的不是我的气，而是她的？你这是在关心我？” 他突然有些明悟，想明白姬夜雪为什么下午和现在的态度差别这么大。 敢情这是在介意他带佐枝凛来呗？！ 这个女人……太可恶、太狡猾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不就不能对她那冷冰冰的态度感到生气，还得给她好感度了么。 “龙之，你是我的部员，也是我的下属，所以要被欺负，也只能被我欺负。”姬夜雪止住笑意，“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打狗还得看主人。” 龙之凪对姬夜雪那来之不易的好感度，突然又消散了。 果然，这个女人还是可恶与——美丽并存吧。 他并不擅长说违心的话，只能有一说一，实事求是。 “行了，回家吧，明天见。” “明天见，姬夜前辈。” 站起身，两人的手随之分开。 一股空落落的感觉，在两人心底蕴生。 他们是第一次知道，牵手还会让人有依赖感，分开后会贪恋指尖相碰时产生的细腻触感。 走在河畔边，龙之凪看了眼左手，将它举起，对准夕阳一握。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握住了世界。 “原来牵手是这样的感觉么？学到了……” 94.约会（1） 时间转瞬过去，来到周末——约会的日子。 早上九点半，龙之凪对着洗手台的镜子不断整理着仪容仪表，梳理发丝，确保一切无误。 再怎么说，这也是人生第一次约会——虽然不知道算不算的上。 但是，姬夜雪提出今天是去约会，那他也答应了，所以按照约会来算，也不为过吧？ “很好，很有精神！” 龙之凪上下左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整理了下衬衫的衣领和袖口，将其整理的一丝褶皱都没有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穿上鞋，从家离开，来到新宿车站的月台上。 按照前一晚在line上姬夜雪所发来的信息，他要在十点之前到新宿车站的月台等她。 虽然有点好奇为什么是在月台而不是车站外，但姑且还是答应了。 “九点四十五分了么……” 龙之凪站在月台上，望着眼前的铁轨，还有高远的蓝天，飘荡着的朵朵白云，心情略微忐忑。 几分钟后，一辆电车哐当哐当地撞击铁轨，从远处驶进月台，掀起一阵凉爽适宜的风。 龙之凪的发丝与衣襟，被这阵风吹的略显凌乱。 呼哧——电车门打开，三号车厢走下一个身着纯白色制服，肩垮着褐色公文包的少女。 她一步迈出，稳稳踩在月台上，目光锁定在同是显眼、特别的少年身上。 “早上好，龙之。” 姬夜雪走上前，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龙之凪点点头，目光些许诧异。 他在想，怎么约会的时候，姬夜雪还穿学院制服呢？ 虽说是挺好看，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但一般来说不都穿可爱的便服么？ 亏他在镜子前细细整理了半小时仪容仪表。 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姬夜雪与他对望了会后，轻声道：“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龙之凪挠了挠头，脸色有些纳闷。 “……夸我。” “？？？” 龙之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夸她？ 姬夜雪是个喜欢听别人夸赞的人吗？ “你是笨蛋吗？”姬夜雪看着愈发困惑的龙之凪，一手扶额，“约会的第一步，见面先夸女方。” “？？？” 龙之凪变得震惊。 他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哪学的？你不应该这么懂啊。” “……查了点资料，并询问了下朽木月和冬子姐姐。”姬夜雪沉默了会后，如实应答。 她也是一个不擅长说谎话的人。 “……” 龙之凪也沉默了会，而后僵硬开口道：“姬夜前辈，今天的你……特、特别……” 后半段话，他颤着身子，竭力想从嗓子眼挤出来，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姬夜雪注视着他，追问道：“特别什么？” “特别……” 龙之凪的脸色，变得涨红。 “特别……可、可爱吧。” 最终，他以声若蚊呐的声音，说了出来。 “没听清。” “过分了啊，你知不知道说这种话很羞耻的！” “哼哼，不说清楚我可听不见。”姬夜雪似是愉悦地笑了起来。 这神情，分明就是听见了吧？ 龙之凪恨恨地咬了咬牙，干脆就心一狠，大喊道：“可爱可爱，姬夜前辈超——可爱！” 既然要尴尬，那就干脆一起尴尬吧。 这波属实是极限一换一了。 果不其然的，周遭的目光全都聚了过来，并小声议论着什么。 饶是姬夜雪这样的人，眸光也微微浮动了一瞬，没能做到心如止水。 “你很喜欢喊是吧？那就罚你再喊一，不，两次。” “凭什么，我不喊了！”龙之凪挺起个胸膛，哼了一声。 他可做不到再喊一声。 光是想到那场景，他就尴尬的能原地用脚趾头扣出三房两厅来。 “你不喊？”姬夜雪不屑一笑，“我现在是以上下级的身份命令你。” “那也不能没有人权！”龙之凪依然很硬气，死活都不肯喊。 “什么叫人权？你是不是要我在学校里宣扬一下你强吻我的事？” “你……！” 龙之凪脸色一变，还真怕姬夜雪去败坏他名声。 “我、我不可能喊的，绝对不可能！” “这样啊……那今天的约会，我也可以尽情一点，过分一点吧？”姬夜雪的讥笑，变得有些莫名。 这让龙之凪的心一咯噔。 但他还是强忍住想要妥协的冲动，色厉内茬道：“谁、谁怕谁啊？尽情来吧！” 但接下来，姬夜雪提出的要求，又让他有些后悔了…… 只见姬夜雪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扬了扬后，微微抬起下巴示意。 “我不牵！别太过分了！我权当今天是出来玩的！” 姬夜雪瞬间冷下脸来，一把抓住龙之凪的手，道：“这不行那不行的，你是女人吗？婆婆妈妈的。” “你……” 龙之凪想挣脱，但奈何挣脱不掉，毕竟他体力才五点，姬夜雪有六点！ “你什么你？走了。” 姬夜雪说着，强硬地将手指塞入龙之凪的指缝间，与其十指相扣后，强拉着他走出车站。 在这一过程中，龙之凪不是没有抗议、挣扎，但苦于姬夜雪的手就跟铁钳一样，牢牢抓着他，让他挣脱不开。 到最后，他索性也就放弃，跟着姬夜雪走出车站了。 “我们去哪？” “先去上野，找个地方吃午饭，然后去恩赐公园。” “那你走出车站，去哪搭电车？” “……” 两人又回到车站，买了jr山手线的票，坐进银白色的电车车厢里。 而他们的手，无论是买票上车，还是挨着坐下，都在紧紧抓着，没分离过哪怕一刻。 龙之凪不得不承认，是姬夜雪赢了。 他怕了，真的怕了。 像这样性格古怪，不具有特别感情色彩的人，真的很难缠。 电车哐当驶过轨道，窗外的景色疾驰而过，一闪即逝。 不知巧还是不巧的，这节车厢只有他们两个人。 随着摇晃，姬夜雪顺利地和龙之凪肩贴着肩，没有一丝间隙。 好似，他们本是就该这样相连在一起。 龙之凪撇过头，抿着薄唇，没有抗拒，也没有挪动。 因为，无论他再怎么行动，也耐不住命运与时机的安排。 坐上这辆电车，进入这个车厢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幕。 龙之凪看着窗外疾驰的景色，眸光变得深邃。 他在想，事情是怎么演变到这个地步了呢？ 自从从老家回来以后，平静的日常被打破，一切都变了。 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他无法知晓。 不是没有像以往那般，本能的去抵触这类变化，但每当这时，心底都会响起一个声音，告诉他： “凪，别把自己封闭起来，你该去敞开心扉，安然接受。” 这个声音，似有着魔力，让他的抵触变得无力，逐渐消散。 突然间，龙之凪漫不经心地问道：“姬夜前辈，为什么你会突然想着来约会呢？” “这个问题你在周一的时候，就问过了吧？” “你并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理由，只是给了很朦胧的答案。” “我想试一试约会的感觉，这就是理由。”姬夜雪说罢，稍稍握紧了手中抓着的手。 蓦然间，她发现龙之凪的手对比起自己的来，略显宽大厚重，有着鲜明的差别。 真是奇怪。 明明是个看起来就清瘦、弱不禁风的学习废柴，手也能如此温暖厚重么？ 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但朦胧间，能回忆起小时候被父亲牵着时，也是这般感触。 每每回味，都不禁让人有了一丝贪恋。 或许，这就是她会邀请龙之凪约会，并和他牵手、这般亲密接触的理由吧。 本质上不排斥他，唯他显得特别。 “姬夜前辈，你真是奇怪啊……”龙之轻叹了口气，“我们不是月先生和他的妻子，不会有那样的展开和发展。” “我并不会强迫你和我有恋爱关系，只是不排斥你，所以想体验一下。” “这是为了创造出能企及「琉璃之鸟」的画吗？”龙之凪怎么想，也只能想到这么个理由。 姬夜雪没可能喜欢自己，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喜欢这种东西，很奇妙，也很明显。 像姬夜雪这种直来直去，毫无顾忌的人，喜欢一个人会比更加大胆、放纵。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日后会明白，这份猜想会错的一塌糊涂。 “也许吧，难说。”姬夜雪给出了个棱模两可的答案。 龙之凪突然将头转过，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姬夜前辈，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因为这是不被允许的。” 这一刻，囚禁着他的偏执病，又一次复发。 唯有这个，他无法忘却、消除。 对于龙之凪这充满距离感的宣言，姬夜雪只是淡淡问道：“这句话，你对多少人说过呢？” “……两个。” “让我猜猜是谁？” “请便。” “哼哼，我猜津田肯定是一个，其他一个嘛……大概率是神无。” 姬夜雪轻笑起来，与龙之凪对视的清冷目光，宛若洞彻了他一般，直抵灵魂深处。 他的一切，已是一览无余。 “答对了。” 龙之凪缓缓开口，承认了姬夜雪的猜测。 “你身边的人很少，除了这两个，你便没能说这话的人了。” 姬夜雪顿了下，继而道：“虽然神无对你不冷不热的，但除了她，只有宫老师是和你有关系的了。她是绝对不可能，因为你不敢，她也是。” “……” 龙之凪沉默下来，突然怀疑系统的分析是否出错了。 这哪是不擅言辞和交际啊？！ 姬夜雪直接把他整个人看透了！ “你会不会爱上谁，我不知道。”姬夜雪仍然在凝视着他，“但我知道，你的这番话，不过是自我觉得罢了。” “……谁知道呢。” 龙之凪不想去过多叙述自我的偏执。 就当这是他的一厢情愿，执迷不悟吧。 95.约会（2） 「注意，电车到站上野，请乘客们注意下车」 正巧，在这下车，走个几分钟就能抵达吃午饭的地方。 姬夜雪选定的餐厅叫「上野洋食远山」，位于上野之森樱花terrace二楼。 “现在是十点半，要去吗？”姬夜雪询问道。 “都行，由你决定去不去吧。”龙之凪摇摇头，全然一副都交给她的样子。 反正是姬夜雪说，今天的行程由她来安排，那么他只要乖乖跟着就行了吧？ “嗯，那就去吧。” 今天的行程，姬夜雪已制定周密，不想将其错开。 随后，两人造访了上野洋食远山，按网上的攻略评价来看，确实如出一辙。 环境很怡人，整家店以木质为基调打造，又栽放有很多盆栽绿树，以作点缀装饰。 推开门，门后挂着的风铃便会叮铃铃响起，提醒店主有人来了。 “欢迎光临。” 穿着西服的服务员从柜台走出，面带微笑迎接他们，将两人引进内侧。 “这是菜单，请看。” 坐下后，服务员拿出菜单，放在铺着白色餐布的桌上。 “嗯，请给我来一份招牌料理——法式多密酱汉堡排。” 姬夜雪拿起菜单，一页页翻阅后决定好点单。 随后，她将菜单递给龙之凪道：“你看看吃什么。” “萨摩鸡腿排吧，要多密酱口味的。” 龙之凪仅看了一页菜单，便决定好吃什么，不像姬夜雪那样纠结。 他本来就不饿。 再者，这上边的料理看着都挺好吃的。 “好的，两位请稍等。” 服务员收起菜单，行了一礼后缓缓告退。 “前两周不是刚去过恩赐公园吗？怎么又要去？”龙之凪一手撑着下巴，“还有，你背的那个包是干什么用的？” “上次是去写生，这次是去约会，不一样。这个包装有画质和铅笔，写生用。”姬夜雪一一解答了他的疑问。 “……” 龙之凪从没见过，约会还去写生的。 这就是画痴吗？太可怕了。 过了十来分钟后，料理被服务员呈上来。 龙之凪从桌上一侧拿起刀叉，这是先行桌上摆放好的。 他切开一小块肉排，沾了沾多密酱后送入口中。 入口那一瞬，他便感受到法式和日式结合所产生的美味。 肉不老也不柴，反而很嫩滑，充满弹性。而这黑乎乎的酱汁，味道不咸，很衬肉排的香气。 这道料理，肉排是由高级鸡肉和猪肉混合制成，酱汁是法式亨治调成。 据说，这种多密酱是连续一个礼拜不熄火，精心熬制而成。 “美味。”龙之凪不由出声赞叹。 随后，他又夹起副菜炸虾吃进，口感q弹鲜甜。 这道料理份量很足，除了主副食外，还搭配了小菜沙拉与汤，蔬菜上又有生切火腿与鸡蛋。 “还行，不能说多好，也不能说差。” 姬夜雪这边，也已吃了一小块肉排，正用餐巾纸擦拭着柔嫩，散发着光泽的樱唇。 坐在对侧的龙之凪见此，下意识地滚动了下喉咙，咽了口气。 他想到了之前强吻的感受。 不知为何，自从那天姬夜雪提起后，他每每看到那张樱唇，不自觉地就会回想起来。 姬夜雪感知到龙之凪那直勾勾的目光后，微抬起头，和他对上视线。 随即，她微微一笑道：“又想强吻我了？真是个色情狂。” “你的错觉。” 龙之凪将目光别过，低头吃着料理。 但下一瞬，他就被姬夜雪所说的话，给呛个半死： “如果今天的约会能让我满意的话，和你接吻也不是不可以。” 龙之凪听到这话，刚吃下的一口肉排，就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咳咳——！” 他用力地拍着胸口，剧烈咳嗽着，脸色显得痛苦无比。 好半天，他才顺上一口气，抓起水杯狠狠灌了口水。 “哈……” 龙之凪头一次感觉到活着是如此美妙。 “你总是这么失态，不能沉稳一点吗？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变态色情狂笨蛋。” “我可不像你一样性格这么古怪。”龙之凪瞪了姬夜雪一眼。 “是么……”姬夜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刚我说的话，你有听到吗？” “算了，我可不想。” “这是不敢吧？明明是个变态色情狂笨蛋。” “……” 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言多必失的道理，龙之凪低头默默吃着午饭。 如此，姬夜雪也没话说了。 —— 吃完午饭，从「上野洋食远山」餐厅出来后，时间是十一点半。 “现在不是去上野公园吗？”龙之凪看着走在前头的姬夜雪，疑惑问道。 上野恩赐公园的入口，就在「上野洋食远山」餐厅旁边，两者相隔不过几百米。 可姬夜雪现在走的反向，却是相反的。 姬夜雪回过头，淡淡道：“现在是去酒店订房？” “啊？” 龙之凪楞了一瞬，随即睁大眼睛，似是确认道：“你刚刚是在说去酒店订房吗？” “嗯，是的。”姬夜雪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约会要订房？”龙之凪仍有些呆愣、茫然。 “不订房，晚上让你睡大街吗？” “我晚上回家睡啊。” “我有让你回家了吗？”姬夜雪歪着头，语气似有些疑惑。 “……我后悔了，我看我还是回家吧。” 龙之凪转过身后，立即就拔开腿，准备开溜。 妈妈，这个世界太可怕了，都是女的强上男的了！ 果然啊，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可在龙之凪即将跑路时，姬夜雪一把抓住他的手，淡淡道：“我有让你回家吗？” “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怎么可能和你去酒店？” 龙之凪一边说，一边试图去甩开姬夜雪的手，可惜任凭百般挣扎，都没能挣脱。 毕竟，他们有体力上的差别。 “你为什么不能去？” “我为什么要去？” “你为什么不要去？” “我……” …… 不知道磨叽了多久后，龙之凪如战败的公鸡一般，被姬夜雪拉走，神情透露出一股生无可恋的感觉。 ‘从今天开始，我可能要不干净了……’ 他在心底悲愤地呼喊着，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得源于系统吧。 果然，我的系统大有问题！ 之后，两人来到一间富丽堂皇，看着气派无比的酒店前，进去办理自助入住手续。 姬夜雪在自助机前一顿操作，最终选择了一间52000円一晚的「豪华情侣房」！ 嗯……房号很应景，是经典的520情侣号。 拿着房卡，乘上电梯，来到八楼520号房前，伴随着‘滴’的一声机械音，房门解锁。 推门而入，入眼望去就能看到一张很大很大的床，它大到甚至能让四个人躺下，而不显得拥挤。 在床的对面，是一台75寸液晶挂屏电视，屏幕正亮着，显示待机状态。 龙之凪凝神一看，发现频道还挺多，只不过有点奇怪，什么国产、欧美、动漫…… 看了两眼，他就摇摇头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因为他不爱看电视，姬夜雪想来也不喜欢。 而在床不远处的右侧边，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掀开窗帘，能俯瞰台东区的景色。 有趣的是，落地窗前有一个浴缸，里面铺满了玫瑰，娇艳无比。 龙之凪看着，脸色不自觉一红，心里感慨开酒店的人花样真多，连这种布景都能想到。 “坐吧，休息会再去上野公园。”姬夜雪脱下小皮鞋，一屁股坐在洁白的大床上。 “哦。”龙之凪点点头，左右环顾一圈，愣是没看到椅子，于是也跟着坐在床上。 ‘这什么破地方？住一晚这么贵，还不给张椅子坐。’ 他在心里暗暗嘀咕，强烈谴责酒店的负责人和设计师。 有心思整落地窗浴缸这类花里胡哨的设计，不如来点实在的。 这不，姬夜雪见龙之凪坐在床的另一边，便挪了挪屁股，挨着他身边坐下。 她淡漠地注视着龙之凪，问道：“你这么怕我干嘛？我是会把你怎么样吗？” ‘我还真怕你把我怎么样！’ 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后，龙之凪赔笑道：“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我紧张，所以就怕。” “是吗？”姬夜雪歪着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得，“也是，像你这样的变态色情狂笨蛋，和我这样美丽的人相处，会有点想法也是正常。” 说到这，她顿了下，又道：“顺带一提，今天我特地穿了决胜内衣。” “？？？” 龙之凪一脸震撼和懵逼，感觉到车轱辘狠狠地在脸上反复碾压。 决胜内衣这个词语所蕴含的意思，可不得了啊。 酒店、大床房、孤男寡女、决胜内衣……这些要点结合起来，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懂得都懂。 “姬夜前辈，你即便得到我的身体，也不会得到我的心！”龙之凪一脸悲愤喊道。 “谁要你的心了？” “果然，你就是馋我身子！”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馋你身子？你是觉得你能被生吃还是？” 此刻，两人的对话像是隔着一个次元一般。 朽木夫妻所教的恋爱、约会经验，并不完全。 他们告诉姬夜雪要穿决胜内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决胜。 等朽木冬子解释其实是可爱的意思，她才明白。 但说要穿，也没说理由，她也没问，也不知道穿了是什么意思，会怎么样。 朽木夫妻不说，也是不好意思，毕竟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96.约会（3） 下午一点，两人从酒店里出来，徒步前往上野公园。 而在这一过程中，他们的手是牵着的，并且还是十指相扣的状态！ 一开始，龙之凪是不愿意的，但奈何姬夜雪太强硬，他反抗不了。 进入上野公园内部，他们走走停停，漫步其中，欣赏着景色。 在走到一处被红枫所覆盖的地方后，姬夜雪突然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来到一处圆形蓄水池边。 “你来给我拍张照。” 本来疑惑姬夜雪想干什么的龙之凪，听到她说的话后，点了点头：“好。” 得到答应的姬夜雪，打开随身挎着的褐色公文包，拿出一条浅蓝色的围巾戴上。 “你这是干嘛？不热吗？”龙之凪见这怪异一幕，忍不住笑了。 “为了拍照。” 姬夜雪重新将包放在一旁，坐在蓄水池的边缘，微屈着双腿，眸光清冷地注视着龙之凪。 此刻，一阵适应的风吹来，漫天的红枫飘飘洒洒，落于两人之间。 龙之凪拿出手机，将聚焦对好了，拍下这绝美一幕，有了一刹那的失神。 老实说，姬夜雪是他见过最漂亮、动人的女生，比神无夜子还好上几分。 可能是年龄大了一岁，长开了的缘故吧。 也可能是她是年上的黑长直，符合他的xp，所以加分。 嘛，言归正传，拍好照后，龙之凪调出相片，将手机递给姬夜雪，让她查阅。 “还算看的过去，起码没把我拍丑，也可能是我太漂亮的缘故。” 姬夜雪点点头，手指飞快的摁在手机屏幕上，不知在操作着什么。 龙之凪凑上前来，眼睛微微睁大道：“你怎么把照片设成壁纸和锁屏了啊？！” “照片就是给你当壁纸用的。”姬夜雪将手机递回，“别换了，我每天会检查。” “？？？” 龙之凪一头问号的接过手机，暗暗嘀咕姬夜雪怎么这么自以为是？ ‘她以为她是谁啊？这么神气，一副必须听她话的样子。’ 他一脸不岔地将手机塞回口袋。 “你坐着，我给你拍一张，我也会换，这样我们就公平了。” ……这女人，还真是可恶，居然玩这一手。 这样他不就真的不能抗议，只能在心里发牢骚了么？ 龙之凪挎着一张脸，坐到姬夜雪刚刚坐的位置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屁股传来一阵暖意呢？ 这是太阳晒过的原因吧？一定是。 姬夜雪看着他的神情，淡淡道：“笑一下，别绷着张脸，太难看了。” “哦。”龙之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想我把你丑照拍下来，打印过几百张发出去吗？”姬夜雪的声音，不含感情，让人感到一股冷意。 龙之凪一惊，立马伸手揉了揉脸，调整面部神情，露出一个自然、柔和的微笑来。 午后和煦的微光，倾洒在地面，落在少年身上，熠熠生辉。 光是站在那，他就如同神明一般，惹人注目，沉沦迷醉。 咔嚓—— 姬夜雪抓住光线最饱和的一瞬，将这一幕永恒烙印下来。 许多年后，这张照片任然存在。 无论是在人的记忆中也好，还是相框，它都无法褪色，永远鲜明。 “让我看看，可别把我拍丑了啊……” 龙之凪立马凑上去，挤在姬夜雪身边，探头探脑的看着她手机已然设置好的照片。 “呼……” 他松了口气。 照片里的他，很帅，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 “走吧。” 姬夜雪收起手机，跨起包，牵起龙之凪的手，拉着他去「不忍池」游玩。 由于「鹈之池」上次已经看过，故此，两人直接前往「莲池」赏花。 恰好，现在正值五月，风景怡人，气候适宜，大半莲花开的正盛。 它们一朵朵地浮在湖上，随着微风摇曳花枝，绽放嫣红的花蕊。 “我昨天在网上看过，知道现在莲花是开的。”姬夜雪站在护栏前，眺望着满池莲花。 适应的风吹过，掀起她纤细的黑色发丝，纷纷扬扬的。 站在她身旁的龙之凪，脸颊被几缕散乱的发丝拂过，一阵痒痒感伴随着淡淡清香传来。 他不自觉地就耸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发香。 “挺好看的。” “仅是好看吗？”姬夜雪转过头，凝视着龙之凪。 “好看还不够吗？还能有什么形容词？”龙之凪有些不解，“难不成我还要吟诗一首，夸奖这景色？” “哼哼，也可以啊，让我看看你这自诩头脑好的人，知识量有多丰富。”姬夜雪轻笑一声。 “行，那让我想想……” 沉思一会后，龙之凪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于是便开口道：“中国的《爱莲说》你听过吗？有一句是这样的：「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后面少了这么多，是背不出来了吗？”姬夜雪面露讥笑，“「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么多句是被你吃了吗？变态色情狂笨蛋。” “……能不能别用奇怪的绰号称呼我了啊？！”龙之凪先行吐槽了一句后，又道：“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个，哪学的？” “自小看书，我学年成绩也是第一，全国第三。” “哦，那没我厉害，我是全部第一，不管是在明圣还是全国。”龙之凪咧嘴一笑，显得有些得意。 论卷，那没人能卷的过他。 他对学习的热爱与痴迷，几乎达到了疯狂，陷入了偏执之中。 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却是他最好的出路，所以他只能卷，拼命达到别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你是哪科？”姬夜雪拂了下被风吹散的黑发，脸色显得平静。 “理满分文差两分满分。”龙之凪笑的更加开心了。 “……” 姬夜雪罕见地沉默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龙之凪在学习成绩上确实比自己优秀，这是不能去推脱的。 虽然可以说自己在美术方面有成就，花了很多心思，但输者的任何辩解与理由，都像是借口。 输了就是输了，不如就是不如，坦然接受自己的不足，加以改进，才是优秀者该有的心态。 龙之凪会坦然接受自己的不足，姬夜雪也会。 姬夜雪将黑发别于耳后，轻声道：“下下周有月考，我们到时比一比。” “我为什么要和你比呢？有什么特别理由吗？” “没有理由，只是想比。”姬夜雪摇摇头，“如果你对自己有自信，和我比又有何妨呢？” “这是激将法？”龙之凪挑了下眉头，“行啊，我接受你的挑战。但挑战总得有赌约吧？” “败者答应胜者任何一个要求，不得拒绝。” “好，我接了。” 就这样，因为意气用事，龙之凪又多了一个赌约。 ‘怎么现在的女生都喜欢赌任何要求？不怕遇到图谋不轨的人么？’ 他暗暗嘀咕了一句，一时半回还真没想好赢了以后，要让姬夜雪做什么。 不过，初步倒是有个想法，就是让她别再捉弄自己。 “你好！能打扰一下吗？” 而在两人都目光灼灼地盘算着要让对方答应什么条件时，身后响起一声呼喊。 回头望去，看到的是一个头戴鸭舌帽，穿着休闲装，拿持相机的女生。 “嗯？有什么事吗？”龙之凪疑惑回问，不懂她来打招呼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觉得你们两位很有青春感，长的也很般配，所以想为你们拍几张照，可以吗？” 女生连忙开口，解释来意，表明自己不是奇怪的人。 “般配？”龙之凪抓住关键字眼，一脸纳闷道：“我们也没在交往啊，哪般配了？” “诶？” 女生闻言一怔，没想到他们竟然不是情侣！ 明明牵着手，还十指相扣，距离也靠的这么近，却还不是情侣吗？！ 姬夜雪瞥了龙之凪一眼，淡淡道：“他是我的下属，算是我的奴仆吧。” 龙之凪顿感不爽道：“我啥时候成你奴仆了？我们只是上下级、雇主与劳动力！” 说他是奴仆，未免太过分了点吧？ “下下周我就会让你变成我的奴仆，让你不得不承认。” “呵，谁变成谁的还不一定呢。” 龙之凪冷笑一声，对于让她答应什么条件瞬间就决定好了！ 他要让姬夜雪自己的奴隶，听命于他！ “别太自满，我会全力以赴的。” “我对自己的头脑有着绝对自信。” “两位……”拍照的女生来回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弱弱开口道：“能让我拍张照吗？虽然你们不是在交往，但我真觉得你们很般配。” “是吗？那就拍一张吧。” 姬夜雪停止拌嘴，伸手抚了下肩上的长发，平息着情绪。 “我可没答应啊。”龙之凪发出不满的抗议。 “拍一张会让你怎么样吗？别这么啰嗦。” “……行吧，那就拍一张吧。” 龙之凪不情不愿地站好，抬起头，挤出一个还算看的过去的微笑来。 拍照的女生看了眼相机，随即抬起头，小声道：“那个……你们能靠近点吗？表现出恋爱的感觉来。” “要求真多……” 龙之凪嘟囔一声，凑近了点距离，和姬夜雪肩并着肩。 因为今天这样的行为够多了，他也就没那么拘谨、扭捏。 97.约会（4） 盛满莲花绿意的湖畔边，一对珠联璧合的男女站在护栏前，脸上或是带笑，或是平静。 “还是差了点感觉啊……” 女生看了眼镜头呈现出的画面，微蹙起眉头，似有些困扰。 随即，她抬起头，指挥道：“能转过身去吗？拍个依偎着的背影，看看感觉。” 两人顺从的转过身去，依偎在一起，心绪不一。 女生见状，调整好光影，突出人物细节，将背景虚化，为两人打上一层光。 这样的话，就很凸显出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的模样了。 紧接着，她又来到侧面，给龙之凪和姬夜雪各拍上一张。 两人的侧颜都很完美，上帝的鬼斧神工与独特宠爱，让其无可挑剔。 清秀、白皙又透出健康红的俊俏容貌，搭配一身休闲装，很显青春。 少年微微低下头注视着身侧的人，嘴角带着柔和微笑。 咔—— 女生抓拍下这一幕，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也不由被惊艳。 接下来是姬夜雪。 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明媚的阳光亲吻上来，像是要给予她垂爱一般。 她抬起头，一双如黑宝石般剔透澄净的眼眸，眸光清冷地注视着龙之凪。 所谓的青春，不过如此； 所谓的青涩恋爱，亦如他们； 两人完美诠释，处于青春恋爱的男女，在约会时的悸动。 “真好呢，祝你们幸福！” 最终，拍照的女生也满意点点头，将一份相片交给他们。 “谢谢。”龙之凪接过照片，点头道谢。 粗略地看了几眼照片后，他赫然感觉到害羞了。 这照片里的他们，显得很恩爱，完全就是一副笨蛋情侣的模样！ “给，给你吧，这份照片。” 龙之凪挠了挠头，将照片递过，可不敢留下来，以免日后看到想起。 “下周我会复印一份给你。”姬夜雪将照片收进背着的包里放好。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后，他们也已看够了莲花，于是动身前往船湖。 来到船池，三种船型分别是传统的划桨船、脚踩的天鹅船和蓬蓬船。 他们选的是传统的划桨船，因为这个能玩久点，后面两个限时半小时。 乘上船，龙之凪双手握着一支船桨用力划着，没一会便累的气喘吁吁。 别说，这个还挺有技巧的，光靠蛮力去划，效率微忽其忽。 “变态色情狂笨蛋，像这样来划。” 姬夜雪说着，就握住一支船桨深入湖水中，慢悠悠地划上一轮。 “哈，哈……我也不懂这个啊。” 龙之凪露出苦笑，有模有样地学起她的动作。 果然，这样是比较省力，又有效率。 两人一同划着，没一会就离开岸边，来到湖中央。 湖水碧波万顷，风轻轻一吹，就将柔嫩的湖面吹皱，掀起一尾尾波澜，向着远处推去。 水下，不时有鱼儿窜出，玩闹似的拍出一记浪花，便重新藏匿回湖底。 “休息会吧，好累……” 龙之凪见这里风景不错，便放下船桨，舒了口气，伸出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 姬夜雪轻声道：“别动。” “嗯？干嘛？擦汗也不行？” 带着这样的疑问，龙之凪放下了手，看着姬夜雪打开挎着的包，拿出一条白色手帕。 见此，他顿时明悟。 “谢谢，没想到……” 龙之凪说着，伸手就去接手帕，可没想到姬夜雪却抬手躲开。 “你这是干嘛？” “我来给你擦。” “不是，你怎么这么执着于亲密接触呢？” “约会就是这样。” 姬夜雪不为所动，伸出手，细细为龙之凪擦去额间细汗。 龙之凪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眼前的脸，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的感觉。 姬夜雪的双眸，亦如湖水一般，碧波无顷、澄净而透彻。 他不禁有些被吸引进去。 “好看吗？” 到最后，是姬夜雪轻笑着的询问声，让龙之凪回过神来。 赫然间，他脸色变得涨红，结结巴巴道：“我、我这是正常反应，可不是看入迷了啊！” “这是所谓的傲娇？哼哼，倒是有趣。”姬夜雪似是感到愉悦一般，笑声很轻快。 “可恶啊，别太过分！” “我就算过分，你又能怎么样呢？” “我……” 龙之凪张了张口，还真不能把姬夜雪怎么样，于是就闭口不言，憋着一肚子郁气。 “行了，约会就别绷着一张脸了，我会给你点相应的奖励，以作戏弄的赔偿。” “我没绷……” 龙之凪刚想说什么，瞳孔却倒映着姬夜雪那逐渐放大的绝美脸颊。 下一瞬，一阵柔软自薄唇中散开，一缕清甜也随之在味蕾中绽放，流于心间。 他睁大着眼睛，楞楞地接受了被强吻的事实，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几秒过去，唇分唇离，柔软恍若仍存，令人回味无穷。 姬夜雪伸出一根食指，抵住樱唇，笑道：“变态色情狂笨蛋，这个赔罪如何？” “你……” 龙之凪说不出话来，眼神与心绪一片起伏动荡，如同层层叠叠的湖水般。 “强吻了我两次，我强吻一次回来，于情于理。” “……” “怎么？是还不够吗？龙之，你还真是个欲求不满的变态色情狂笨蛋呢。” “……你真是一个折磨人的恶魔。”龙之凪轻叹了口气。 “你不也乐在其中吗？不然可以强硬拒绝掉，而不是这样半推半就。” 姬夜雪不以为意，明白龙之凪其实也没到万万不可的地步。 至于为什么，应该是对他强吻自己两次这件事而感到愧疚吧。 “我不顺着你，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来，所以不触及原则的，我都接受了。” “那接吻也不在你的原则之内？明明是个说着‘我们没在交往，不能约会’的家伙，却能接受不是交往关系的亲吻。” “你这是突袭，不算在内。如果你是以请求的方式，我绝对不可能答应。” “行了，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即可。”姬夜雪从包里拿出画板和铅笔，“我要写生了，划船就交给你了。” “我又不是你的女仆管家，凭什么得听你的啊……” 龙之凪嘴上虽是在不满的抱怨着，手头上倒是很老实地抓着船桨，慢悠悠划了起来。 此刻，微风摇曳，拂拭两人发丝，像为他们洗涤一般； 和煦的阳光从云层透下，又为两人打上一层光，他们即是世界中心； 这一幕，如同一幅轻舟横渡山水间的画卷一般，美而虚幻。 而这般美好情景，也难怪姬夜雪会想提笔作画了。 她微低下头，两腿交叉着坐在船上，画板放于两腿之上，铅笔沙沙地画过苍白纸面。 一条条优美线条，跟随着她不停游走的笔尖勾勒而出。 良久，船自然地停靠在岸时，姬夜雪停下画笔，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而在她两腿上的纸板，已有了份山水黑白画。 图中，是碧波荡漾的湖面，一条小周横渡其中，船上坐着他们两人，周边是垂挂于湖面的枝干绿柳。 上了岸后，姬夜雪将画板收回包里，轻声道：“这幅图，回去我会再画一份水彩的一并送你，当作初次约会的礼物。” “初次？难不成还有下次？” “谁知道呢？看你之后的表现吧。” “我会尽力表现的差点。” “那这样就有下次了，为了弥补今天这场不让我满意的约会。” “那我表现的好点会怎么样？” “自然是会有下次，毕竟能让我感到有趣的事不多。” “你这是在戏弄我呢？！” 一路拌嘴，两人从「不忍池」离开，准备去往下一目的地。 穿过一层层大红色鸟居，踏上一阶阶石梯，来到「五条天神社」。 手水舍前，龙之凪右手握住勺柄，洗净左手，又用左手洗净右手。 接着，右手舀上一勺水倒在左掌，低头漱口。 最后，用勺内余水，清洗下勺柄，这即是正确的净身心方式。 姬夜雪跟着重复一遍。 随即，他们进入正殿，抬手摇响垂铃，往钱箱里投入百円硬币。 ‘保佑我身体健康，家里安康，父亲能多打点鱼，小栀能走出家门去学校。’ 龙之凪闭上眼，进行二礼、二拍手、一礼的参拜方式后，心中如是祈愿。 许完愿的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毕竟一下子许了这么多愿望，神明大人肯定会觉得他是贪婪的人，从而不实现吧？ ‘那就愿父母和妹妹一切安康吧。’ 他看着正殿中供奉的神像，将愿望改成一个。 而另一边，姬夜雪缓缓睁开了眼，看样子是许好了愿。 “姬夜前辈，你许了什么愿？”龙之凪有点好奇她这样的人，会想要什么。 姬夜雪瞥了他一眼，嗔道：“说出来就不灵了，变态色情狂笨蛋。” “行吧，不说就不说，骂人干嘛呢？” “因为你确确实实是个变态色情狂笨蛋。” “你啊，在神明大人面前都说了些什么呢？” “只是实话实说。” 就连来神社参拜，两人依然嘴上不饶人，彼此争论不停。 好似，他们就是一对欢喜冤家一般，凑在一起注定会不安稳。 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恩爱的笨蛋情侣，在肆意的打情骂俏。 98.龙之，我们来接吻吧 离开神社，两人来到「东京国立博物馆」参观。 这里位于上野公园北端，创建于明治四年，完工于1938年。 馆内收藏了十几万件本国历史文物和美术品，其中有八十七件定为国宝。 展品有很多，雕刻、金工、刀具、绘画、书道等等，杂七杂八的。 他们去的是「东洋馆」，有十个陈列室，中国古物独占五室！ 进入古物室内，一股沉淀了悠久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受到沧桑与厚重。 这里收藏的文物，上至新石器时代的良渚文化玉器、唐宋元瓷器，下至清代的瓷器字画。 “真是震撼呢，让人感到岁月沧桑。” 龙之凪不禁感慨万千，心绪被这些古物所侵染，感到沉重。 不过，这里汇集这么多它国古物，他是没想到的。 按理说，这些都该是珍宝，每国都会珍藏。 而流落到这的手段嘛……懂得都懂。 “美术，是一件从古至今都让人迷醉不已的事物。” 姬夜雪望着玻璃柜里展列的画像，清冷的眼眸亮起些许高光。 “嗯，艺术品总是让人有股震撼感，特别是这种浸染了岁月的。” 龙之凪点头附和，脸色也是饶有兴致的。 之后，又大致看了一轮各国文物后，两人离开博物馆。 接下来，他们去往今天的最后一站——「上野动物园」！ 买了门票，从东园入内，姬夜雪拉起龙之凪的手，来到园内东侧。 在那里，已然排起了一支小长队，每个人脸上都有期待和兴奋。 而造成这原因的，还得是那处地方的门牌，写着「熊猫馆」三字。 上野动物园，是日本为数不多能看到熊猫的地方。 “熊猫啊，真想带小栀来看看……” 龙之凪瞥见门牌写着的字后，不免想到了在老家的妹妹。 “你妹妹喜欢熊猫么？”姬夜雪瞥了他一眼。 “喜欢，不过应该没喜欢我那么喜欢。”龙之凪笑了笑，神情似有些骄傲。 拥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任凭谁都会觉醒妹控属性的吧？ “那你为何不带她来呢？” “她怕生，来东京这么热闹的地方，会不适应的吧。” 说到这，龙之凪的骄傲荡然无存，转而轻叹了口气。 “是么……” 姬夜雪没再多问下去，将目光转向前方。 恰好这时，也轮到他们入内观看了。 隔着护栏网，能看到几只大熊猫或趴，或走，或是在吃竹子。 它们黑白相间，但白的那部分，因为一直沾染泥土，导致有些棕了。 “它们的眼睛，就像天天熬夜一样。”龙之凪指了下熊猫，笑了一声道。 “熊猫的黑眼圈是用来保护眼睛的，变态色情狂笨蛋。” “……”龙之凪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当我不知道吗？我这只是比喻，懂吗？” “呵。”姬夜雪不屑地笑了一声后，道：“我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变态色情狂笨蛋。” “我都说了，别用那个奇怪的绰号称呼我啊！” “变态色情狂笨蛋。” “没完了是吧？！” “变态色情狂笨蛋。” …… 离开熊猫馆，又去看了狼、犀牛、大猩猩、长颈鹿…… 龙之凪对这些动物显得很有兴趣，姬夜雪倒是兴致缺缺，只是陪同。 她对动物没有兴趣，现在只对美术、龙之凪有兴趣。 而在看狮子时，发生了件趣事。 闲逛着的两人，听到不远处传来惊慌的叫喊，与此同时还有声充满威势的咆哮。 龙之凪循声望去，看见的是一只雄狮凑到护栏网前，睁着棕色的眼瞳，注视着围观的人。 它微仰着头，垂眼看着人类，一层层炸开的鬃毛，显得很是高傲。 即便是隔着护栏网，围观的人也是退避三舍，不敢凑近。 “去看看吗？” “你想去就去吧，我无所谓。” 如此，龙之凪拉着姬夜雪的手，来到挡住雄狮的护栏网前。 雄狮与他对视，像是在对峙一般。 它微伏下身子，四肢扣在地面，眼眸满是掠食者的冷血。 “吼！” 倏然间，雄狮威慑性地大吼一声，伸出充满倒刺的舌头，舔过森森利齿。 与此同时，它口中的腥风阵阵传来，充满了血腥味。 “wc，滂臭！” 夜无月下意识地呼吸了一口，瞬间脸色大变，口中大骂出声。 狮子可不会刷牙，自然是有口臭的。 而他又离的很近，就隔着一张护栏网。 “哼哼~”一旁的姬夜雪看他脸色大变后，忍不住掩嘴轻笑。 龙之凪听到耳边萦绕着的笑声，心里一阵尴尬。 随即，他整了整神情，松开了姬夜雪的手，将头贴在护栏网上蹭了蹭道：“知道吗？狮子间打招呼的方式是蹭蹭。” 这时，奇异的事发生了，雄狮闭上眼，也将头贴在护栏网上蹭了蹭。 “乖孩子。” 龙之凪笑了，觉得这头雄狮倒蛮有灵性的。 “这，勇者啊！” “wc，我要拍下来！居然有人能和狮子打招呼！” 围观的人震惊无比。 惊叹之余，他们又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而龙之凪，则被他们称为‘与狮子齐驱并驾的勇者！’ ‘这也太夸张了吧……’ 龙之凪见状，不禁露出苦笑，匆匆拉着姬夜雪离去。 他可不想自己被当成话题，广为流传，那可太羞耻了。 之后，两人又去了水族馆，待逛的七七八八时，正好到了五点闭馆时间。 出了动物园，两人牵着手，静静地漫步在公园内。 “感觉有些累了啊……” 夜无月抬头看着些许昏黄的天色，不禁感慨今天玩的还真是多。 “那去那坐一会吧，休息下。”姬夜雪指着不远处的一张长椅。 “那就坐坐吧……” 来到长椅上坐下后，姬夜雪将头依偎在龙之凪肩上，祥和地闭上眼。 “……干什么？” “休息一下。” “你休息就休息，把头靠在我肩上是为什么？” “像我这样的美丽、可爱、高雅的人，靠在你这个变态色情狂笨蛋身上，不是你的荣幸吗？” 龙之凪闻言，微抬起头，一脸悲容的看着天空。 果然，东京人个个都很自恋，喜欢自夸——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真的一点羞耻都没有的吗？！ 突然间，姬夜雪侧过头，眸光清冷地注视着他，樱唇轻启道： “龙之，我们来接吻吧。” 99.做吗？ 正值黄昏，天边染上暮色，照射下来的光也显得温柔。 柔和的昏黄，眷顾在两人身上，亲吻着他们的脸颊与身体，使得发丝变成金黄。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只因这一瞬是那么的美好。 “我们不是在交往，不能接吻。”龙之凪将头撇过，竭力压制心中的悸动。 老实说，突然看到姬夜雪的脸近在眼前，并说出‘来接吻吧’这种话时，对心脏的冲击力还是蛮大的。 姬夜雪伸出手，抚着龙之凪的侧脸，挑起他的下巴，淡淡道：“谁规定没交往就不能接吻了？” “不成文的规定。”龙之凪很倔，紧抿着嘴，摆出誓死不从的神态来。 “不成文？那这种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姬夜雪勾唇一笑，“不过算了吧，既然你这么不愿意，我也没必要奖励你这变态色情狂笨蛋了。” “我才不是变态色情狂笨蛋啊！”龙之凪一下子就炸了。 “哼哼，明明是个喜欢问别人内衣裤，还强吻我两次的人，却敢说不是。”姬夜雪笑了笑，似是对他这幅样子感到愉悦。 “……” 龙之凪沉默下来，一时间无法反驳她的话。 “休息够了吗？” “嗯，回去吧。” 说着，龙之凪就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自动自觉的就回过头，向姬夜雪伸出了手。 他算是认命了，知晓不去牵的话，姬夜雪会主动来牵自己。 “你背对着我，蹲下。”姬夜雪没回握住那只手，转而开口道。 “嗯？你要干嘛？”龙之凪有些疑惑。 “别问，听我的话照做就是了。” 夜无月见此，只能按姬夜雪的话，背着身子蹲下。 下一刻，他骤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重量感。 与此同时，还有温软的触感、涌入鼻息的香风、拂过脸颊的秀发。 “走吧。”姬夜雪揽住龙之凪的脖子，伏在他肩上，嘴巴凑到他耳畔低语。 龙之凪身体赫然一颤，脸色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他还是个纯情高中生，可经受不了这样的考验啊。 “快、快下来！我体力不好，背不起你！” “我累了，正好你也休息好了，那就背我回去吧。” “？？？” 原来，这一切是早有预谋啊！ “唉……那就背你一段路吧。”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后，双手托住姬夜雪的腿，感受到一阵柔软，极具弹性的触感，自掌心中传来。 “哼哼，看来已经初步调教好你了呢。” “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被你调教了？” “要是让你知道了，那就不是调教了。” “你还真是奇怪，自以为是啊……” 迎着昏黄的夕阳，夜无月背着她，渐行渐远。 姬夜雪神态祥和地伏在他肩上，用脸颊蹭了蹭他。 走出公园，来到街上，人群和车川流不息地从他们身侧经过。 “呼……” 而在他背上的姬夜雪，不知何时开始就闭上了眼，只有微弱的呼吸传出。 ‘这个可恶的女人！’ 如此，龙之凪也就不好叫她下来了，只能一直背着，还得考虑怎么走才能不颠簸。 马路上的红绿灯，一分一秒地变幻着数字。 人行道上，有跟他们一同等待的人。 绿灯亮起，龙之凪一脸无奈地踏上斑马线。 沿途的喧嚣，车辆的鸣声吵闹，街角放着的古典音乐，与他无关。 一路回到酒店，龙之凪仍没将姬夜雪放下、叫醒，而是背着她乘上电梯。 “滴——” 他小心地放下一只手，从口袋中拿出房卡开门。 进门，小心翼翼地将姬夜雪轻放在床上后，龙之凪松了口气。 “龙之……” 可在他伸出衣袖，准备擦拭额头流下的汗时，身后响起一声呼唤。 下一刻，龙之凪手臂被拽住，身子猛地失衡，向后摔去。 他倒在柔软的床上，头刚好就枕着姬夜雪的腿。 龙之凪仰视着那清冷无瑕的脸，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一直没睡着。”姬夜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知不知道我背你很累的？我只是个头脑发达的人。”龙之凪轻叹了口气。 “是吗？”姬夜雪脸上仍带着笑意，“那你躺着休息会吧，我给你所谓的‘膝枕’。” 可恶！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 这样等价交换的话，他不就又不能发出抱怨了么？ 特别是后脑勺传来的细腻触感，确实有点舒服，让他有些乐不思蜀。 明明潜意识告诉自己，这样不行，但表意识又会去贪恋。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逆反心理？ 明明知道这样不行，却还是甘愿屈身沉沦…… 在这一瞬间，龙之凪想了很多。 到最后，他悟了。 错的不是我，是所谓的人性！ “感觉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却意外的大胆激进呢。”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缓缓合上了眼，屈身于这份温软。 “对你，我不排斥这种行为，也就做了。” 可恶……这种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啊！ 如果系统有显示好感度的话，那他应该是对姬夜雪加了那么一点了。 因为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被特别对待时，总是会感到愉快的。 “月先生和他的妻子，究竟教了你多少啊……” “只是教了些约会的要点。” “那你真是恋爱天才，这么快就能掌握。” 龙之凪微露苦笑，暗暗嘀咕朽木月还真如他所说，喜欢恋爱商讨。 “我要学会什么，并不难。” 姬夜雪平静地说着，伸出一只手，抚着龙之凪额前散乱的碎发。 “行吧，我休息够了，要起来了。” 龙之凪有些受不了这样旖旎场面，便一把抬起头，坐起身来。 “那你要坐吗？”姬夜雪注视着他问道。 “做什么？”龙之凪的脸色瞬间就诡异，心里大受震撼。 这踏马来真的啊？！ “不坐的话，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啊！” “那就坐吧。” “……” 龙之凪脸色慢慢变红，一阵热血直冲天灵，让他脑袋变得晕晕乎乎的。 他不知道的是，是他误会了姬夜雪的意思。 她是想让自己坐着，而他听成了做。 这两者虽然是同音，但意思可是相差极大的啊！ 100.约会报告 上野台东区的某间酒店内，室内唯有空调吹着呼呼冷气声，除此之外，再无声响。 咕咚—— 龙之凪滚动干涩的喉咙，狠狠的咽了口气，心脏在剧烈调动着，吵闹无比。 难道他辛辛苦苦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今天就要被夺去童真了吗？ “你、你认真的吗？”龙之凪发出略微沙哑的声音，似是在确认。 “这还用问？”姬夜雪的脸色浮现出疑惑后，一手扶额，叹道：“你果然笨的无药可救了，龙之。” “我……这，这种事，我还没心理准备呢。”龙之凪脸色涨红，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姬夜雪都这么邀请自己了，那他不表示表示，还是个男人嘛？ 不对不对！ 龙之凪又猛地摇摇头，暗骂自己在想什么啊，怎么就在奇怪的地方较劲了。 他和姬夜雪又不是在交往，是万不能做这种事的啊！ “你坐不坐？不坐算了。”姬夜雪对于龙之凪那复杂莫名的心绪，一概不知。 “姬夜前辈，你是这么容易就被攻略的吗？真是没想到呢。”龙之凪微露苦笑。 “？”姬夜雪疑惑地看着他，“龙之，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攻略我了？” “你不是邀请我做、做吗？” “我让你坐着休息。” “……” 一瞬间，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龙之凪难以置信地看着姬夜雪，心里满是尴尬、羞耻。 会错意的他，还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而这下，姬夜雪也终于明白龙之凪在想什么了。 于是，她勾唇一笑，嗔骂道：“龙之，你果然是个变态色情狂笨蛋呢。” 龙之凪低头沉默不语，无法去反驳。 “你觉得我是那样随便的人吗？”姬夜雪伸出一根玉指，挑起他的下巴，“放心，从之前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起了兴趣的人。” “……？！” 龙之凪闻言，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这个女人，偶尔还真的很可恶。 说这样的话，被这么特别对待，不就只能献上好感度了么？！ “姬夜前辈，你……” “行了，别问这么多无聊的问题。”姬夜雪打断了他，“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怎么做是我的事。” 龙之凪再次陷入沉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今天的约会，倒是很有趣。” “你开心就好。” “下周你给我交一份《约会的具体感受报告》给我，字数不得少于两千。” 姬夜雪顿了下，继而道：“相应的，我也会写一篇两千字的给你。” “姬夜前辈，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龙之凪露出浓烈苦笑。 这份报告，怎么想都像是一份情书吧？！ 具体感受报告，肯定是要写心理活动、牵手、被强吻、依偎之类的细腻感受吧？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恶。 如果只是他单方面去写的话，他肯定不会答应，但姬夜雪提出自己也会写，那他就变得没法拒绝了。 他总是这样，拒绝不了等价的置换。 “限你周三前交上来，逾期一天多加一千。” “能不写吗？”龙之凪弱弱问道，还是对今天的约会感受，感到难以启齿的。 “你觉得呢？” “……行吧，我写就是了。” 见龙之凪无奈答应后，姬夜雪露出一抹微笑。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而笑，只是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来了。 “龙之，和你待在一起，枯燥乏味的时光好似都被填满了一些呢。” 她轻声呢喃。 心不在焉的龙之凪没有听到这句呢喃，在思虑着如何以不羞耻的表达方式，写出两千字的约会报告。 如此，到了晚上七点半，两人下楼，随意找了处餐厅吃饭。 点完餐，龙之凪瞥了眼身侧的姬夜雪，问道：“姬夜前辈，我当你家教是不是有一个月了？什么时候发工资？” “这张卡你拿去，算你高中三年的工资。”姬夜雪随意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这里面有多少钱？”龙之凪接过后，好奇问道。 “不清楚，去千代田买栋楼是没问题。” “那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能要你这么多。”龙之凪立马将卡塞回给她，感觉这卡就像烫手山芋一般。 “你先拿着吧。”姬夜雪没将卡收回，“自己算算你三年的工资有多少，然后从这卡里转走，再交回给我。” “如果全年无休，大概是288000円吧。”龙之凪心算了几秒，得出一个大概数字。 “嗯，那你就去办张卡，把这钱转走。”姬夜雪平淡地点了点头。 “我可没答应要和你保持三年的雇佣关系啊。”龙之凪以手指敲击着木质桌面，“再说了，你还有两年毕业，我们能有三年吗？” “即便我毕业了，也不妨碍你周末来找我。” “三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也许……” “人思虑的太长远，总是无用功的。”姬夜雪出声打断，“你只需要回答，要不要答应做三年的家教即可。” “……算了吧。”龙之凪沉默了会后，笑着摇摇头。 三年太长远了，远到他不敢接下，也不敢要。 承诺，往往是用来打破的。 三年，真是太久太久了。 人这样的生物，总是会变的很快，谁也不例外。 龙之凪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变。 没把握的事，就不要去做了，不然只会是束缚他的蛛网。 他背负的已经够多了，再加一点，或许就会成为‘最后的一根稻草’。 “等你想明白了，随时找我。”姬夜雪将卡收回，“明天我会给你这一个月的工资。” “嗯，这样就好。”龙之凪点点头。 过了一会，两人点的料理被端了上来。 龙之凪的是麻婆豆腐和味增汤，姬夜雪是炸猪排套餐。 “我开动了。” 龙之凪行了个礼后，拿出勺子舀起一口沾满红油的豆腐吃进嘴里。 ……好辣。 他不由皱起眉头，嘴巴都一阵发麻，喉咙火辣辣的。 “不能吃就别吃了，重点一份。”姬夜雪瞥了他一眼。 “不能浪费，粒粒皆辛苦。” 龙之凪强忍着辣意，一口豆腐一口汤，硬生生地吃完了！ 姬夜雪见此，也不由得有些佩服他了。 那麻婆豆腐，闻着味都很呛鼻，亏龙之凪能全部吃下去。 101.如果你在人生这条路上迷失的话，我会伸出手救你 吃完晚饭，两人又沿着河畔散了会步，待回到酒店时，已是八点半。 龙之凪不是没想回家，但奈何姬夜雪不同意，称约会就是要整整一天。 坐在洁白的大床上，龙之凪不满地嘟囔道：“我连换洗衣服都没有，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 “你的抱怨话太多了。”姬夜雪将挎着的包放下，“我先去洗澡了。” “去就去呗，干嘛还要特地说一声，是暗示我去偷看么？”龙之凪小小声自语，没敢让姬夜雪听到，以免她又戏弄自己。 他看着姬夜雪打开衣橱，拿起一套毛巾和浴衣走进浴室，五感顿时变得敏锐。 “门没锁，有胆你可以进来，或者打开偷看一眼。” 姬夜雪在关上浴室门之前，似是挑衅的留下一句话。 ‘可恶的女人，这样不就是在暗示，不，明示我么？’ 龙之凪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可没敢去偷窥。 顶多……就去浴室门前偷听一下，以此下饭。 开玩笑的，他还没这个胆子和心情。 “唉，真是不平静的一天呢……”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后，从床上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俯瞰台东区的景色。 看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心里颇有种壮志凌云的感觉。 粗略看了几眼后，龙之凪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玫瑰浴缸。 倘若他和姬夜雪是恋人关系的话，说不定能用上。 但很可惜，没有倘若。 现实就是他站在落地窗看夜景，姬夜雪在浴室里洗澡。 洗澡……有点想去偷听一下呢。 龙之凪想起了下午背着姬夜雪时，后背和手掌传来的触感，让人有些迷恋。 那份温软，像是仍存于掌心之中。 “笨蛋，想什么呢？” 龙之凪突然摇了摇头，摒弃心中杂念，重新坐回床上，静静等待姬夜雪洗好。 半小时后，浴室门被推开，姬夜雪伴随着一阵白蒙蒙的雾气走出。 她身穿洁白色的浴衣，衣襟呈现v型，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沟壑和白嫩。 “帮我吹头发。”姬夜雪站在桌前，回头看向龙之凪。 “你是小孩子吗？这点事都要别人来帮……” 龙之凪不满地嘟囔着，起身来到姬夜雪身边，拿起桌上的吹风机，捧起她一缕湿漉漉的黑发，耐心地烘干着。 不过问题来了。 有时吹风机左右晃着时，强劲的风避无可避的吹进那v型领口，使得他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 ‘wc，竟然是真空！’ 龙之凪很是震惊，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我觉得你的目光有些下流，是为什么呢？”姬夜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的错觉。”龙之凪虽是心里一紧，但脸色却是风轻云淡的。 “希望吧。”姬夜雪也没过多在意。 之后，室内唯有吹风机呼呼的风声响起。 “行了，我也去洗澡了。” 待把姬夜雪头发吹的半干后，龙之凪放下吹风机，拿了套浴衣就欲进入浴室。 可在这时，姬夜雪开口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龙之凪脚步一顿，道：“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 说罢，他走进浴室，将门反锁，以免姬夜雪闯进来。 “呼……” 龙之凪泡在三个人都能泡下的浴缸里，闭上眼，轻舒了口气。 随即，他想到了刚刚吹头发时，偶然、碰巧、恰好、无意看到的风光。 啧啧，该说不说，年上就是好。 姬夜雪的料比神无夜子和津田爱衣加起来都大！ 她和宫樱子相比，也就差了那么一点。 说起宫樱子，那又得提前两周在上野公园，被她飞龙骑脸的事了。 那触感，也是没得说，堪称一绝！ 至今回想起来，仍让他心悸不已…… “不对，我都在想什么呢？” 龙之凪突然摇摇头，捧了泓热水狠狠拍在脸上，以此驱散杂念。 之后，他草草地洗干净身体，穿上浴衣走出浴室，拿起吹风筒吹干头发。 如此，时间就已是九点半了。 洁白的床上，两人坐在一起，龙之凪叹了口气道：“明天就要上课了，我却和你在这共处一室，真是奇怪。” “怎么，你是不愿意还是委屈了？”姬夜雪挑了下眉头。 “委屈倒不至于，不愿意也没有，只是有点唏嘘，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哼哼，你潜意识接受了这样的变化，所以才会有现在。” 姬夜雪愉快地笑了起来，清冷的目光映在龙之凪身上，像是把他看透了一般。 “姬夜前辈，我感觉你挺奇怪的。”龙之凪说着，侧头与她对视，“我感觉你明明是个不善言辞与交际的人，有时却又很懂别人的想法，这是为什么呢？” “懂一个人的想法，和善于交际和言辞冲突吗？” 姬夜雪顿了顿，继而道：“我没和人交际过，一直是独来独往，说话也由着性子，所以会给你不善言辞的错觉。但别忘了，我生处于财团，面对的是更复杂的人心。” “姬夜前辈，你说的挺有道理。”龙之凪点头附和，“我的家乡，是没有勾心斗角的，叔叔阿姨们都很淳朴、善良。” “相处的环境不同吧，你是在岛上，我是在漩涡中。” “是呢……” 两人有了一段沉默，彼此都不知再说些什么。 “如果哪天，我深陷漩涡中，你会伸出手，拉我一把吗？”姬夜雪注视着他，突然问道。 面对这一问题，龙之凪沉默不语。 他无法给谁许下承诺，因为那将会成为自我的束缚。 “哼哼，真是个薄情的人啊，龙之。”姬夜雪看着龙之凪复杂的脸色，突然又笑了。 “……如果，你在人生这条路上迷失，我会伸出手。”龙之凪说完，吐出一口沉默良久，所积攒的浊气。 姬夜雪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不像你了，龙之……” 然后，她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明媚温柔的笑容，接着说：“不过，这句话挺不错的。” “不错是怎么样的不错？”龙之凪笑着问道。 “这样的不错，已经时隔两年了。” 到最后，龙之凪也没明白，姬夜雪说的不错，究竟有多么不错，她又是怎么想的。 不过，肯定不差就是了，毕竟那个笑容，比之前任何笑容都更加明媚。 这个女人，偶尔也是会有可爱的一面啊。 这一晚，两人睡在一起，并没有发生什么桃色事件，很平常地渡过了一夜。 可在彼此的心底，却是有一个种子悄然埋下。 在今后的时光中，这颗种子或许会茁壮成长，抽枝发芽，也可能就此枯竭。 一切，都是说不定的。 102.她就在这 五月份最后一周的周一，天气明媚，晴空万里无云。 龙之凪一手撑着头，望向窗外，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今早从上野回到家，草草地洗了个澡，顺路吃了个早饭来到学校时还迟到了。 本来是不会迟到的，可惜起床时出现了一些插曲…… 某个人睡相不好，喜欢抱着东西睡，还喜欢赖床，就不说是谁了。 总之，约会过去了，他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日常。 咚——下课钟声响起。 宫樱子收起教材，看了龙之凪一眼，道：“龙之同学，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哦。”龙之凪从恍然中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后，起身跟着宫樱子来到办公室。 宫樱子坐下后，看着仍站着的龙之凪道：“你先坐吧，我们坐着说。” “哦，是有什么人生大事吗？”龙之凪搬过一张钢管椅，于宫樱子面前坐下。 “少插科打诨的！”宫樱子瞪了他一眼，“我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龙之凪一听‘拜托’，心里顿时一咯噔。 “夜子她看不见，学习成绩跟不上，我又有很多工作要做，没时间教她……” 宫樱子还没说完，龙之凪就一手扶额，打断道：“行行行，老师，我明白了，我教她。” 他用屁股想，都能想到宫樱子会拜托他的，肯定就是这样的琐事！ 但他又不好拒绝，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做不了的事。 “龙之同学你能理解就好。”宫樱子欣慰地笑了。 “老师，这次你想怎么报答我？总不能当我打白工吧？” 答应归答应，还是要等价交换的——虽然他也可以不要，但能借此提出点小小的要求，那也是不错的。 “你、你想要什么？”宫樱子一听要报答，那股威严的气质又消散了，转而有点不安。 “这得老师自己想了，我什么都可以。”龙之凪微微一笑。 “龙之同学！你不要戏弄我！”宫樱子突然鼓起脸颊，不满道：“什么都可以，才是最难的！” “老师，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的本意是只要是老师给的，那都很有意义，是无价之宝！”龙之凪一脸严肃道。 “欸？” 宫樱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小脸慢慢染上羞红，连带着白嫩的脖颈，也晕染开一片红霞。 见此，龙之凪忍俊不禁，偷偷地笑出声来。 别说，偶尔捉弄下老师，看她表现出可爱的反应，还真挺有意思的。 “真是的，龙之同学！” 半晌后，宫樱子回过神来，小手握拳，锤了下龙之凪的胸口，语气似是嗔怪： “又这样戏弄我！你真是太坏了！” “因为老师的反应很有趣，也很可爱嘛。”龙之凪轻笑出声，“这就是对我的奖励，我就不客气地收下老师这份可爱了！” “真是的！不许这样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宫樱子不满地鼓起脸颊，又锤了他胸口几下，只是力道有些绵软，就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是是，下次还敢！” “不理你了！” “别呀，老师我错了……” 如此，两人一直打闹到上课钟声响起，方才分开。 到了午休时间，龙之凪向神无夜子说明了这件事，后者有些倔，显得是不情不愿的。 “nagi！也教教我！我学习成绩也不好！”而听闻此事的津田爱衣，连忙提出要一起来。 “嗯，那就一起吧。”龙之凪点点头，没有异议。 教一个人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没差别。 龙之凪对考试的出题范围，以及知识点，摸的很清楚。 他只需制定一套公式，再加以一些指导，就能让两人轻松取得高分。 “樱子姐姐太爱操心了，明明我都不需要的。”神无夜子不满嘟囔。 “老师也是为了你好，别不领情，那样老师就太可怜了。” 龙之凪瞥了眼神无夜子，对她这份态度感到不爽。 明明老师是为了她好，嘴上却还有抱怨，真是太傲慢了！ “要你说？”神无夜子哼了一声。 “我只是说我想说的，你不想听可以不听。”龙之凪吃了口炸鸡，“嘴长我身上，你管得了我？” 神无夜子只是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时，一直观望着两人的津田爱衣，突然开口喊道： “你们不要吵架！大家要和平相处！” 她攥着粉拳，微微撅起嘴，脸色似是有些幽怨。 “我只是为老师感到不平，明明是如此担心神无同学。” “呵。” “所以说——不要吵！大家都是朋友，还是一个社团的！” “津田，你帮我还是帮他？！”龙之凪和神无夜子同时开口，向津田爱衣发问。 津田爱衣闻言，悻悻地缩了下小脑袋，小声嘀咕道：“我、我帮nagi吧……” “孺子可教也，津田，没白教你！”龙之凪欣慰地点了点头，露出得意的笑。 “津田，你是见色忘友的叛徒，以后请离我一米远。” 神无夜子的脸色，很是难堪，有种被背刺的感觉。 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还真是个笨蛋，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来！ 像津田爱衣这种一心扑在龙之凪身上，围着他转的笨蛋恋爱脑，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诶诶诶！” 津田爱衣惊叫起来，也感到难堪。 一边是喜欢的人，一边是好朋友，真是太难了…… 她不禁有些欲哭无泪。 吃完午饭，三人走在社团大楼的架空走廊上，来到美术部。 拉开门，是一副不一样的光景。 姬夜雪没有一如既往的在窗边作画，或是悠然品茶，而是在手捧着本书，静静翻页。 哗啦啦—— 这阵声响，不知是书本的翻页，还是风从窗边吹拂进，拂起她那一头如瀑般的黑发导致的。 临近六月，午后恰好的太阳光，适宜地倾洒在室内。 看书的少女，伴随着空气中飘荡着的通透粉尘，熠熠生辉，清远高洁。 龙之凪有了一瞬间的愣神。 这一刻，他对昨天那如梦似幻的约会时光，有了种实感。 她就在这。 那手牵着手、肩靠着肩、相拥在一起、还有同眠一夜的细腻感受……于此刻，统统回忆起来。 于是，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姬夜前辈，早啊。” “早，龙之。” 103.他对姬夜雪最美好的幻想 下午放学，美术部头一次显得很安静。 津田爱衣顺利地通过了姬夜雪的考核——虽然画的还是有点不尽人意，但勉勉强强吧。 “姬夜前辈，你不画画了吗？”津田爱衣瞥见全神贯注学习的姬夜雪，好奇问道。 “这周的社团活动是学习。”姬夜雪翻过精装书的页脚，淡淡道。 为了下周的月测能赢龙之凪，她得付出相应的努力才行。 “津田，好好学你的吧。” 龙之凪对此，倒没什么危机感，毕竟之前的考试，成绩都没上下浮动过。 嗯，一如既往的满分，可惜只有750分，真是太可惜了。 “我知道啦……”津田爱衣吐了吐舌头，转而拿起书，认真学习起来。 现在她的成绩也上去了，每科成绩能有七十分以上！ 这是个很惊人的数字。 所以，宫樱子才会拜托龙之凪教神无夜子学习。 龙之凪瞥了眼戴着耳机的神无夜子，淡淡道：“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明天我会准备一套习题给你。” “嗯。”神无夜子只是轻微点头。 如此情形下，只有翻页声，还有柔和的请教声，不时响起，气氛很安详。 等到了五点半，社团活动结束时，姬夜雪让神无夜子、津田爱衣先行回去，龙之凪则留下。 被赶走的两人没有异议，收拾好课本，提着书包离开部室。 龙之凪看着仍在低头看书，发丝被窗外夕阳染红的姬夜雪，询问道：“怎么了？” “忘了我昨天说的话了么？”姬夜雪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转而看向龙之凪。 “约会报告？不是周三前上交么？”龙之凪有些纳闷。 “还真是个变态色情狂笨蛋。”姬夜雪微叹了口气，“去把我的书包打开，看看里面。” 龙之凪闻言，拿起姬夜雪的书包，打开看了一眼后，眼睛微微睁大。 书包里面没有书，只有两幅被裱框好的画，还有三张相片。 “带回去吧，这是初次约会的礼物。”姬夜雪合上书，来到龙之凪身边，脸上露出淡笑。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龙之凪点点头，慎重地将这些东西收进自己的书包里。 “嗯，回去吧，也没什么跟你说的了。” “好。” 两人提起书包，各自来到鞋柜处换好鞋后，不约而同地又在教学楼前碰面。 他们并肩而行，两只手随着步伐迈出，一晃一晃的。 若是在昨天，这两只手已然相连在一起，紧紧相扣。 “姬夜前辈，这周我想请个假。” “原因。” “被老师拜托了辅导神无和津田学习。” “嗯，批准了。”姬夜雪平淡地点了点头，侧头注视着他，“不过，下周你要是输了，请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会输的。” 暮色的夕阳下，龙之凪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璀璨夺目。 “哼哼，我很期待你落败后的神情。” “姬夜前辈，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输的后果呢？” “后果？”姬夜雪勾唇一笑，轻挽着被风吹乱的发丝，“最坏的后果，不就是成为你这变态色情狂笨蛋的所有物吗？” “这只是你想把我变成你的所有物吧？我可没有。”龙之无奈地笑了起来。 “那如果我赢了，提出这样的要求，你会如何回答呢？” “姬夜前辈，世上没有如果，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龙之凪的语气，很是笃定。 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他会竭尽全力。 “哼哼，你这副一定会赢的样子，才是最让我期待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校门口——到了该分别的时刻。 姬夜雪停下脚步，注视着龙之凪，樱唇轻启道：“龙之，再一次告诉你，昨天的约会很有趣。” “……嗯。”龙之凪撇过头，伸手挠了挠后颈，似是害羞了一般。 “再见。下周我要是赢了，就请你从今往后，只注视着我一个人吧。” 姬夜雪转过身，留下一句话，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朝着另一条道路坚定走下去。 龙之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经此，他才发现，自己和姬夜雪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不仅是她对他，也是他对她的。 “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嘀咕一声后，龙之凪转身离开，一路回到新宿御菀的家。 打开房门，走进去，脱鞋放下书包，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闭目养神。 这种行为，早已是习以为常，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他每天都这样，回到家就小歇一会，然后就打开书包，抽出书本学习。 可当这次打开书包时，龙之凪愣住了。 再一次，他意识到了日常已经离自己远去。 “唉，我也画一幅画回送给她吧……” 龙之凪抽出书包里的两幅画，将它们放在书架上，随即又拿出放在一角的画板、纸笔与颜料。 对于画什么，他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就画初见时吧。 毕竟人与人的相处，总是初见时最为美好。 ……虽然当初觉得姬夜雪很奇怪就是了。 水蓝的颜料，经由刷笔铺设在纸面上，先行渲染出底色。 然后，再用画笔完善出人物轮廓、背景，以及一些细节。 龙之凪画的很认真，在竭力思索着初见的场面，还有自己的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的画，加入了自我的元素，使那天的初见，变得如自己理想那般美好。 长椅上，姬夜雪穿着纯白的校服，半侧过身子，回头望着他，手指缠绕着一缕被风吹起的黑发。 在她身侧，是一株开的正盛的樱花树，花瓣随风而落。 这一幕，即是龙之凪心中对姬夜雪最美好的幻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画出这图，只是到最后，手自然地就随着心念而动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那天在上野公园写生一般，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 “呼……” 不知过去多久，龙之凪停下笔，长舒了口气，感觉到一阵疲惫袭来。 他看着画纸上，伴随着粉红色花瓣，静坐在那的姬夜雪，怔然许久。 「和你相遇的那个春天」 「从那之后，经历了多少个四季轮回，岁月流转，又是一个新的春天」 「随着那惹人怜爱的花瓣降临」 104.死亡回溯 傍晚七点。 客厅的餐桌上，摆有几道色香味俱全的料理，让闻者、见者，都不禁暗咽一口气。 可坐在桌前的人，脸上没有露出欢喜，反而还有点不满。 当然，不是对这些料理，而是对某些人、某些事。 “樱子姐姐，你干嘛要拜托龙之君辅导我学习？”神无夜子低头抱怨道。 “因为我太忙了，没空教你，你学习成绩也跟不上。” 宫樱笑着解释了一句后，夹起一个炸猪排，放于她碗里，道：“来，吃块你最爱的猪排。” “我不用他辅导！”神无夜子还是不满。 “干嘛呀夜子，你对龙之同学有什么意见吗？”宫樱子放下筷子，柔声询问。 “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不想让他辅导，这样会搞得我欠他什么似得。” 神无夜子不想让龙之凪辅导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太傲娇了。 本来他们平时一直都在作对，现在突然变得要对方帮助，不免会感到落差感。 说到底，她仍然是个小女孩，拉不下这脸。 “噗……”宫樱子闻言，掩嘴轻笑，“龙之同学不是会介意这种事的人。再说了，是我拜托他的，要欠也是我欠他人情。”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 “怎么会糟糕呢？” “他那样的人，多半会对樱子姐姐提出什么过分的请求吧？”神无夜子轻哼一声。 “没有啦，龙之同学很好的，一直以来都……” 宫樱子说着，突然停止不语，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糟糕，刚刚不自觉地就想去夸奖、维护龙之凪了！ 这种话，不是她能说的，起码不能对外说。 “樱子姐姐，一直以来都怎么了？”神无夜子语气带有疑惑地追问。 “没事。”宫樱子摇摇头，平复下心绪，“总之，龙之同学人挺好的，偶尔也很温柔，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樱子姐姐，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他说话？”神无夜子的疑惑更深。 “我、我就是知道嘛，因为我是他的老师！” “有点可疑……” “好啦好啦，快吃饭吧，不然就要冷了！” 如此，两人就此打住，安静地吃完晚饭。 到了要洗澡的时候，神无夜子收拾好入浴用品，泡在浴缸里，回忆着刚刚的饭桌交谈。 其实她也明白，龙之凪偶尔确实很温柔，也很好。 比如刚认识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帮助她，又救了她。 再有就是，刚来学校，一起去食堂的时候，他很体贴地为自己介绍菜品，很耐心的说着价格、味道…… 但没办法，傲娇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唉，明天向他道个歉吧……” 白蒙蒙的雾气中，一声悠远的叹息，跟随着雾，飘向微微敞开的窗户，融入夜色中。 —— 周二，清晨，天蒙蒙亮之时。 “哈～” 龙之凪打了个哈欠，从被褥上起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原因是那副画给他的冲击很大，最后还不自觉地流泪了。 嘛，说是流泪，也就一滴泪从左眼角滑落。 来到洗漱间，刷了刷牙，擦了擦脸，再放个水，就算完成起床工作。 出门工作：收拾被褥，穿上校服、袜子，再提起书包，穿鞋，开门，关门。 可在出门时，龙之凪看到了个清冷无暇，像是朵高岭之花的少女时，赫然回想起昨晚的一些事来。 “早上好，姬夜前辈。”龙之凪颔首，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姬夜雪回以一礼后，走上前来，“这么早叫我过来，是要给我什么？” 没错，昨晚他给姬夜雪发了条信息，称明早有件东西想交给她，让她尽快来。 “给你一幅画。” 龙之凪说着，打开书包，拿出昨晚画的画，递交过去。 “……” 姬夜雪无声接过，低头看着画中的自己，眼眸微微睁大。 这幅画，让她心中泛起了涟漪。 这丝涟漪，从小小的波纹，再到惊天骇浪，不过瞬息之间！ 无疑，她被这幅画给惊艳到了，也切实感受到了画中所蕴含的意义与情感。 【长期任务完成】 【特殊物品奖池：死亡回溯（死亡前，想着回到某一时间点即可）】 【神秘物品：神性（大幅度提升各方面数值，可指定一项变成十。但有副作用，具体不可透露）】 而龙之凪这边，心中响起了系统久违的声音。 这两项物品，说实在，每一样都很bug，很诱人，但负面效果也很显著。 且不说死亡回溯，要死亡才能使用，就说这个神性，一听就让人感觉到不妙。 这么强力的增幅，说有副作用，那谁敢用啊？ 最终，龙之凪选择了死亡回溯，毕竟这东西死亡了才能用，神性一选就用了。 “这是你画的？”姬夜雪抬起头，眸光起伏动荡，预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嗯，我画的。”龙之凪点点头，“这是送你的约会礼物，毕竟你都送我了。” “……我能收下吗？”姬夜雪沉默了一小会后，颤着声调问道。 这是她头一次在龙之凪面前露出这种不安、慌乱的神态。 “你收下吧，这是我专门画给你的，要是不收下，我也会很困扰的。”龙之凪将头瞥过，伸手挠了挠后颈。 所谓的困扰，是怕把这幅凝结了自我美好幻想的画像留在身边，会逐渐沉沦。 这幅画就是有这样莫大的魔力，能让人染上偏执，也能让人破去。 “这是一份很好的礼物，我会用一生去珍藏。” 姬夜雪说罢，脸上笑靥如花，亦如画中开的正盛的花瓣一般，惹人怜爱。 这是她迄今为止，笑的最为开心的一次。 这份开心，直接占据了心灵，将她的一切搅得七荤八素，情难自控。 所以，她怀抱着画，赫然上前一步，吻在龙之凪的脸颊上。 这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稍纵即逝。 分开后，姬夜雪以一根手指抵着柔嫩樱唇，笑着说道：“这是对你的额外奖赏。” 龙之凪唯有愕然地用手捂着被亲的那面脸颊。 恍惚间，他感受到了那阵柔软碰撞在脸颊上的触感，让人不禁回味、贪恋。 “谁、谁要你这样的奖赏啊？你这是耍流氓！” “哼哼，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强吻我两次的变态色情狂笨蛋后辈。” “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啊！” 105.去我家还是去你家？ “要不要逃课去约会？”并肩走在上学路上时，姬夜雪突然开口问道。 “下周还要考试，我得努力学习。”龙之凪摇头婉拒。 即便不用学习，他也不会再跟姬夜雪去约会了。 谁知道去了会发生怎么样的事，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前两天的经历，仍是心有余悸，恋恋不忘啊…… 再去约几次，真的会变得很不妙！ “以你现在的成绩，需要听老师讲课吗？” “温故而知新，不能因为知道、学过而去忽视。” “这样……” 姬夜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纠结逃课约会了。 他们走在樱花坡道上——虽然现在已经没樱花，只有光秃秃的树干。 走上坡道，来到校门口时，不少人驻足侧目，看着他们这对奇异的组合。 “nagi，nagi！” 而在龙之凪刚要迈步走进学校的那一刻，身后响起一阵从远到近的叫喊。 “早上好。”龙之凪无奈停下脚步，回头打了个招呼。 “嘿嘿，早上好呀！” 津田爱衣嘿嘿一笑，来回看了两人一眼后，又问道：“对了，你们今天怎么一起来学校了呀？” “找姬夜前辈有点事，所以就一起来了。”龙之凪抢先开口解释道。 姬夜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样啊，那一起进去吧？” 说着，津田爱衣就拉起两人的衣袖，往教学楼走去。 而在到了鞋柜处，他们又分成了两队。 “nagi，你找姬夜前辈有什么事呀？”津田爱衣换上带有名字的室内鞋，好奇问道。 “给她一幅画。”龙之凪如实回答。 反正，也没人知道那幅画的含义，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是什么画呀？” “就是画呗，画的是姬夜前辈。” “那nagi你为什么要画这幅画，还画的是姬夜前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按你这样问下去，没完没了了。” “我就问问嘛，不说算了……” 两人走到课室时，恰好又碰到了神无夜子从另一边走廊走来。 “早上好。” 彼此打过一声招呼后，神无夜子又道：“龙之同学，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诶？神无同学，你要说什么，要单独和nagi说？”津田爱衣面露疑惑，但随即又有些警惕，嗅到了一丝反常的味道。 女性的直觉告诉她——神无夜子或要偷家！ “一点私事。”神无夜子的回答，很模糊。 “好、好吧。”津田爱衣见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然，就显得太不识趣了。 “你要去哪说？” “教学楼后面吧，那里没人。” 说好去哪后，两人迈开步伐，自走廊拐角处消失。 津田爱衣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一咯噔，感到极其强烈的不妙。 教学楼后面……没人…… 这不妥妥的是要表白的节奏吗？！ 不不不，不可能，神无同学怎么可能向nagi表白呢？ 津田爱衣又猛的摇头，安慰了自己一句，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毕竟看他们的相处状态，也没这种可能——虽然不排除是相爱相杀，因爱生恨。 …… 来到教学楼后方，一处无人之地后，两人停下脚步。 “所以，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龙之凪挑了下眉头，好奇问道。 “那个……” 神无夜子低着头，手紧攥着制服裙摆，珉了珉樱唇，支吾半天，愣是没说出后边的话。 龙之凪也不急，静静等待着，给她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如此，好半晌后，神无夜子轻吸了口气，道：“那个……我想向你道歉。” 道歉，是她昨天所得出的结论。 想要把关系缓和下来，接受对方的辅导，那首先就要拉下脸道歉。 她是这么觉得的，也是这么做的。 “道歉？”龙之凪愕然，有些搞不懂神无夜子在想什么了。 似乎，她也没做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啊？ 反正他是想不到要道歉的原因。 “嗯，道歉。”神无夜子点点头，解释道：“昨天我回去想了下，是我态度有问题，明明是樱子姐姐好心拜托你关照我，我却不领情。” “噢～原来是这样啊……”龙之凪恍然大悟，露出笑容来。 “嗯，所以，我要向你道歉。” 神无夜子说完，向着龙之凪弯腰鞠了一躬，拿出自己相应的诚意来。 “行，我接受你的道歉。”龙之凪笑着点点头，本来也没多介意，顶多就是有点不爽。 他也多少能明白神无夜子的想法，就是拉不下脸面。 “那……以后就请多指教了。” “请多指教。” 有时，重归于好，缓和关系，就是很简单，一句道歉就行。 龙之凪不是小气量的人。 他们回到教室后，津田爱衣凑上来，一直问这问那的。 就连朝地有武，也向龙之凪挤眉弄眼。 “龙之同学，艳福不浅啊！”他笑看着龙之凪，小声询问道：“怎么样？在一起了吗？还是甩了？” “你猜。” 龙之凪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眼后，便闭口不言，侧头看向窗外校庭。 “哈哈，开玩笑的啦，你们看起来对彼此都没那个意思。” “那你还问。” “说不定被我误打误撞说中了呢。” “无聊……” 咚——这时，上课钟声响起，老师走进课室，吵闹才得以平息。 而之后的午休和下午放学时间，龙之凪都是在美术部中渡过的。 他们潜心学习，保持着安静，只有不时的询问声响起。 到了放学时间，四人于校门口分别，彼此背道而驰。 “你学习有点糟糕，得补习啊。” 走在回家路上，龙之凪抬头望着翻涌着火烧云的天空，似是有些感慨。 明明和姬夜雪一样，是同为智力七点的人，学习成绩却堪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这也是能理解的。毕竟看不见，学习方面会很不方便。 “嗯，我知道的。”神无夜子平淡的点点头，并没感到沮丧。 “是去老师家，还是我家？”龙之凪随意问道。 “别想对我做奇怪的事。” 神无夜子不着痕迹地拉开了点距离，并用手掩着胸口，散发出警惕的气场。 “……就凭你？” 龙之凪只是呵呵一笑。 “……就凭我真是对不起你了啊。” 神无夜子磨了磨银牙，娇气地哼了一声。 106.或许，他们会在人生这条路上，背道而驰 傍晚六时，龙之凪带着神无夜子回到家，准备再辅导她一段时间。 毕竟下周一就要考试了，时间很紧迫，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老师那边你不先说一声么？”龙之凪将书包放下，做在沙发上问道。 “我已经发了消息给樱子姐姐，让她吃晚饭的时候再叫我。” “真好，就我天天吃超市买来的便当。” 龙之凪幽幽说着，语气里夹带着难掩的醋意。 “哼哼，想吃不会自己做吗？”神无夜子轻笑出声，对他这副不甘的样子大感愉快。 “麻烦，有这时间不如多看点书。” 龙之凪说完，拿出手机和书本，随后又打开和神无夜子的聊天框，向她发送文档。 这是他昨晚连夜做的，为此，都耽搁了复习时间呢。 “这是专门给你做的一份习题。” “专门？你什么时候做的？”神无夜子疑惑问道。 “昨晚。” “昨晚？！” 神无夜子有些震惊。 昨晚她还没和龙之凪道歉，他就这么尽心尽责的做了份专属的习题出来吗？ “你和津田的学习进度不一样，昨天我就有点了解了。” 龙之凪解释了一句后，又道：“学习不能盲目学，得针对性出题，毕竟你看不见，不能没了效率。” 神无夜子愣愣听着，心情有些微妙。 有时，龙之凪真的很温柔，但偶尔又很气人。 他就像是矛与盾般，充满了两面性，让人又爱又恨。 当然，她不爱，恨也提不上，只是这样感觉、比喻。 “行了，你先听一下这些习题吧，听完我给你分析、解读一下。” “嗯，好。” 神无夜子轻轻点头，从书包里拿出耳机戴上，静静听着人工智能念出的文档内容。 其实，她也不算偏科——因为都是一概不知，很差。 习题很全面，从浅入深，循序渐进，逐渐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学习，可是件很美好的事哦。 而在等待神无夜子听完习题的这段时间，龙之凪将超市里买来的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然后，他来到窗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今天是和小栀一周联络一次的时间。 嘟，嘟——随着几段铃声后，电话咔的一下接通。 “哥哥！” 而刚一接通，小栀那元气满满、难掩惊喜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晚上好阿，小栀，这周过的怎么样？母亲和父亲呢？” “都很好！我也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龙之凪露出微笑，“对了，上周我去看了熊猫，拍的照片已经洗出来寄回去了。” 老家那边，用的还是座机，不像他是智能手机，能接收图片。 故此，他要洗印出来，历时将近一星期，才能将照片送达到家。 “真的吗？！谢谢哥哥！” “小笨蛋，这还要谢什么呢？让小栀开心，就是我的职责。” “嘿嘿，哥哥最好了！最喜欢哥哥了！” 龙之凪听着这阵声音，露出由衷的笑容来。 只有在和家人时，他才会笑的这么柔和、明媚。 之后，又聊了不知多久，电话才被依依不舍地挂断。 龙之凪将手机放下，回过头去，发现神无夜子已然摘掉耳机，面朝自己的方向。 “和你打电话的是你妹妹？” “听完了？”龙之凪不想多提，于是就岔开了话题。 和别人聊家事，没必要。 再者，现在是补习时间，闲聊就留到以后有空吧。 “嗯，听完了。”神无夜子点点头，又追问道：“和你打电话的是不是你妹妹？” “是我妹妹，怎么了？”龙之凪见她执意追问，也就无奈地回答了。 “没怎么，就问问，听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那是我最爱的妹妹，我能不开心吗？”龙之凪说着，重新来到沙发上坐下，“行了，学习吧，我的事怎样都好，现在是你的。” “嗯。”神无夜子轻轻点头，也没再追问下去。 如此，两人渡过了一段稍显漫长，却不枯燥无味的学习时光。 到了晚上七点半，神无夜子手机叮咚响起一声。 是宫樱子发消息告诉她，晚饭做好了，可以回来吃。 “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就谢谢你了。”神无夜子伸出手，拿起书包。 “嗯，要我送你么？毕竟过马路还是挺危险的。” “不用了，我能行。” “我还是送你吧，不太放心啊。” …… “我回来了。” 神无夜子打开家门，走进玄关脱下小皮鞋，打了声招呼。 “欢迎回来，夜子。”宫樱子听闻声响后，从厨房探出头来，“先去洗手吧，我现在就把料理端出来。” “好，麻烦樱子姐姐了。” 神无夜子应答一声，放下书包，走进洗漱间洗手，坐在餐桌前。 宫樱子将料理逐次端上后，也跟着落座下来。 她含笑看着神无夜子，轻声问道：“学的怎么样？龙之同学教人应该挺厉害的吧？” “学的还行，教人……”神无夜子思虑了一下，“也算好吧，从浅入深，再循序渐进，又深入浅出这样子。” “？！” 宫樱子闻言，夹菜的手一顿，脸上也有了一瞬间的愕然。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什么叫从浅入深、循序渐进、深入浅出啊？！ “如果和课堂上的老师来作比较的话，龙之君讲的通俗易懂一些。” 神无夜子又结合了上课时的观感，最终得出这么个结论。 “这，这样吗？那就好。” 宫樱子抿着樱唇，小脸微红，心情略微复杂。 她暗骂自己真是个笨蛋，偶尔就会这样犯傻、犯小迷糊，从而去误会、脑补一些什么。 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了，无论是龙之凪带神无夜子、津田爱衣回家也好，还是一些聊天也罢。 不过自从那夜过后，她面对龙之凪，总是不自觉地会感到坐立不安，偶尔也会想一想他的事。 想到一些好的事情时，会自然地流出微笑； 想到不好的，心口又会感到一紧，有些不安。 总之，一切好像都变了，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变。 变的是对彼此的看法，不变的是关系，还有人生道路。 宫樱子是老师，龙之凪是学生。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背道而驰，沿着彼此该走的路、旁若无人地走下去，直至毕业、分别、逐渐淡忘。 或许，在未来某个久远的时间点，彼此偶尔会回想起这一段经历，感到唏嘘吧。 ……但也只是唏嘘了。 107.梅雨季 周三，是六月起始的一天。 从今日开始，就是梅雨时季。 一般来说，梅雨是在六月中下旬至七月上旬，但也因地方、时间而异。 “早梅雨啊……” 午休时间，龙之凪走在架空走廊上，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呢喃一句。 六月初就下的梅雨叫早梅雨，又称冷水黄梅，较难遇到。 来到美术部，拉开门，却看见姬夜雪半身坐在敞开的窗户外，一头黑发被风吹的凌乱。 这一幕，颇有种凄美的忧伤感。 但龙之凪可不这么觉得。 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姬夜雪，喝问道：“姬夜前辈，你这是在干什么？！” “嗯？”姬夜雪微歪着头，神情有些疑惑，“我吹一吹风，怎么了？” “你在这吹风，摔下去怎么办？” “哼哼，你这是在担心我？” 姬夜雪展演一笑，将穿有黑色小腿袜的修长、白皙，犹如玉石般的腿，从窗外收回。 随后，她轻轻一跃，脚尖着地，穿上放在一旁的室内鞋。 “你是笨蛋吗？”龙之凪一手扶额，轻叹了口气，“正常人都会担心你的吧？” “津田和神无呢？今天她们怎么没跟你来？” “她们要等会，被老师叫过去了。”龙之凪解释道。 “这样，我知道了。”姬夜雪点点头，来到方桌前坐下。 “龙之，去泡杯茶给我。” “我是你的下人嘛，就这样随意使唤我……” 龙之凪不满地抱怨一句后，取出四人份的茶具，再去烧水，往茶壶里倒茶叶。 等水烧好后，冲一遍茶叶，滤出来茶，再给茶壶倒上热水，为四个茶杯里倒茶。 “你的手法很差，味道也很一般。”姬夜雪掂着茶杯，轻珉一口，如实评价感受。 “我又不会！”龙之凪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 “你……” 而在姬夜雪还欲说什么时，门被推开，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走了进来。 因此，姬夜雪把后半段话咽了下去，小口品着茶。 ‘这个女人还真是口嫌体正直……’ 龙之凪瞥了姬夜雪一眼，心里暗暗嘀咕了句。 进门后，津田爱衣双手合十道：“抱歉呀，姬夜前辈，被老师叫过去了。” “嗯，没事。”姬夜雪微微颔首。 “嘿嘿，还有茶呢……” 津田爱衣来到桌前坐下，看到已经有热茶泡好，赶忙捧起一杯，小饮一口。 可在喝下去的一刹那，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似是有些疑惑。 “嗯？姬夜前辈，这是你泡的吗？怎么和平时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龙之凪和颜悦色地问道。 “诶？”津田爱衣闻言一怔，露出思索神色，“就是不太好喝，味道有点奇怪吧。” “哼哼，津田，这是龙之泡的。”姬夜雪轻笑出声。 “诶？”津田爱衣又是一怔。 随即，她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诶诶诶——！” “这个茶比起姬夜前辈来说，确实不好喝。”神无夜子也喝了一口。 “津田，喝我茶真是委屈你了，抱歉呢。”龙之凪皮笑肉不笑地说。 “nagi！我不是那意思！真的！”津田爱衣露出欲哭无泪的神情，求生欲极其强烈。 她捧起茶杯，将热茶一饮而尽后，又急忙倒上一杯，呼呼地吹凉，喝了下去。 “呵呵。”龙之凪只是笑了笑，记下了这个小仇。 下次——他一定会泡出好的茶，让这三个女人好看！ 一直看着龙之凪的姬夜雪，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哼哼，龙之，你还差的远呢。” “没有人生来就会。” “想学泡茶的话，你来求我几句，我或许会大发慈悲教你一下。” “何必学呢？我又不是靠这个谋生。” 龙之凪嘀咕一句，将头扭过，看着窗外水珠密布，淅淅沥沥的梅雨冲刷着世界。 等梅雨过去了，夏季就真正到来了吧？ 届时，离暑假也就不远了。 想到这，他心情略微舒畅，嘴角露出浅笑。 这个夏天，就能和妹妹好好地玩上一个暑假，收获满满的回忆与快乐了。 以往自己身体不好，只能在家和妹妹一起看书学习，陪她聊天解闷。 那样的日子，不能说不好，只是容易无聊，不能让妹妹更快乐、幸福。 “你在笑什么呢？精神错乱了吗？”姬夜雪瞥见龙之凪的脸色，有些诧异。 因为，他笑的很柔和，是从没见过的温柔——哪怕是一起约会也好，还是发生种种事，他都没能有这样的笑容。 “没什么。”龙之凪笑着摇摇头，中断了思绪。 现在不用想这么多，顺其自然就好。 “nagi是想家了吧。” 津田爱衣跟着回过龙之凪的老家，知道他露出这种笑容时，绝对是和老家有关的。 “是么？你的老家……是在高松来着？”姬夜雪问道。 “嗯，高松男木岛。”龙之凪轻轻点头。 “nagi，暑假的时候，我也跟你回去吧！” 津田爱衣露出恳求的神色，还想再跟着去一次，哪怕龙之凪的心都在妹妹身上。 不然不跟着去的话，就意味着一整个暑假都见不到龙之凪了！ “再说吧。” 龙之凪不太想再带人回去，以免尴尬，或是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 况且，男木岛信号很差，也没娱乐设备，去了也只会整日无聊。 这时，姬夜雪突然开口道：“这周末，一起来开个学习会吧。” “我无所谓。”龙之凪说。 虽然不知道姬夜雪怎么想着要一起开个学习会，但答应她也没什么的。 其他人也没异议，毕竟这周末本来就要和龙之凪一起学习。 “嗯，那就这样决定了吧，到时你们来我家就行了。”姬夜雪点点头，侧头看向龙之凪，“你带她们来。” “为什么要我？”龙之凪纳闷道。 “你知道我家，她们不知道。” “你告诉不就行了？” “你带来，和她们自己过来，有区别吗？” “……好像也没。” 神无夜子住自己家附近，那到时肯定是要和自己一起去的。 津田爱衣虽然住得远，但做个电车来新宿御菀，也可以一起。 这由他带着去，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那就是了，无药可救的变态色情狂笨蛋。” “我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龙之凪都懒得吐槽她那奇怪的称号了。 108.笼中金雀 下午社团活动时间，本该明亮的天色，被下个不停的梅雨变得一片阴沉。 教学楼的廊檐下，雨水连成一条线，路面积有浅浅的水洼，不少人玩闹似得踩上一脚，引起一阵惊呼和欢笑。 “有点冷了啊……” 龙之凪感受着空气中染上的寒意，缩了缩身子。 “……” 神无夜子站在他身旁，沉默不语，两手提着书包。 “你伞呢？不会是忘了带吧？”龙之凪瞥了她一眼。 “在樱子姐姐那，我和她一起来的。” “哦，那你直接说你没有不就行了？”龙之凪咧嘴一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神无夜子的小手攥紧了书包肩带，柔嫩的脸染上羞红，在昏暗中显得特别显眼。 “老师去开会了，要六点半才能走，还有一小时呢，你要等？” “不然呢？” “我觉得你才笨吧？”龙之凪轻叹一声，“我有伞，同路，你不跟我走，却要在这傻傻的等？” “阿啦，你这是在向我示好？可惜我并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因此给你好感度。” “拜拜。” 龙之凪闻言，直接说了声再见，撑伞步入雨幕中。 “等等！” 可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唤。 龙之凪微微一笑，回过头道：“怎么了？自以为是、又极其自恋的‘东京美少女’。” “请、请带我回去吧。”神无夜子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请求道。 她也不想在这里干站着一小时，受着冷风吹。 毕竟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不就活脱脱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猫了么？ “什么？我没听清楚。” 龙之凪心里暗爽不已，决定在戏弄戏弄她。 “你！”神无夜子气的浑身哆嗦，却是无可奈何。 无奈，她再一次请求道：“请，请带我回去吧！” “这样就对了嘛，一开始这么倔干嘛呢？” 龙之凪笑呵呵的走回到教学楼里，以伞覆着她，继而道：“所以说傲娇就是这样，不讨人喜，也怪不得普遍是败犬。” “呵呵。” 神无夜子只是呵呵一笑，没再说话。 傲娇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傲娇的，因为意识不到。 嘛，这就像坏人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心理作用。 “虽然你不爱听，但姑且作为同学、朋友，我还是善意提醒你一句。” “……” “神无同学，你真得改改傲娇属性，真不讨人喜。” “……” “我以前看过的书，傲娇在恋爱方面，都是只要坦率一点，就能赢，却老是因为口是心非，伤了男主角的心，真是太可惜了。” “……” 走在雨幕里，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外，还有龙之凪那没完没了的唠叨。 不，与其说是唠叨，倒不如说是人生忠告。 ——以上是龙之凪觉得的。 最终，受不了的神无夜子恨恨开口道：“龙之同学，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诶，你怎么气急败坏就骂人了呢？”龙之凪不乐意了。 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呀。 明明他这是给神无夜子忠告的说。 “我什么时候傲娇了？你说！”神无夜子磨牙银牙，脸色满是不善。 龙之凪有种预感，今天他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绝对会被记恨。 虽然已经被记恨了吧。 “傲娇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傲娇的，懂吗？” “那你就是说不出来咯？”神无夜子冷笑。 “行吧，那我就给你举个例子。” 龙之凪顿了顿，继而道：“远的不说，就说前几天我要给你辅导，你很不乐意是吧？” “是啊，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第二天又找我道歉呢？” “因为……” 神无夜子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去解释自己这个行为。 她那时就是意识到，龙之凪受老师所托，无私地帮助自己，自己却不领情，觉得这样不好，所以才想道歉。 这样算傲娇吗？ “因为……因为你想帮我，我态度不好，所以就道歉了。” “那不就是了，你这不是傲娇吗？”龙之凪笑呵呵的。 “呵呵，说到底，我都不知道傲娇是什么……” 说罢，神无夜子拿出手机，呼唤了人工智能，搜了下傲娇一词的含义。 “主人，傲娇的意思是：指人物为了掩饰害羞腼腆，而做出态度强硬高傲表里不一言行的代名词， 这常用来形容平常说话带刺，态度强硬高傲，但在一定的条件下害臊地黏腻在身边的人物，主要是用于恋爱型态的词语。” 人工智能说完，神无夜子的脸色倏然变得难看，就像这阴郁的天色一般。 她什么时候为了掩饰害羞腼腆，而做出态度强硬高傲了？ 又什么时候平常说话带刺，但在一定条件下害臊地黏腻在身边的人物了？ “龙之同学，你说，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神无夜子扬起一个没有温度可言的微笑，让人感觉到寒冷。 “呃……”龙之凪挠了挠后颈，“此傲娇非彼傲娇，网上说的和我的不是一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说你口是心非，明明是可以被我辅导，但就表现的不情不愿。” “呵呵……” 这个仇，神无夜子记下了。 之后，两人没再聊什么，彼此都保持着沉默。 “再见。” 待将神无夜子送回家后，龙之凪回家脱下半边淋湿的衣服，进入浴室泡澡。 “阿嚏……” —— 往后的两天上学时间，一如既往。 梅雨依旧下个没停，午休和下午放学时，校园比以往安静了许多。 应该是那些音乐社团和运动社团，无法进行活动的原因吧。 嘛，反正这和美术部无关。 他们悠然地品着茶，开展着学习会，很是惬意。 经过几天的短暂辅导，神无夜子的学习水平呈现直线上升。 因此，宫樱子还夸奖过龙之凪，称他有当老师的能力，以后毕业进入社会找工作时，可以考虑下。 那时，龙之凪只是笑呵呵的附和，没说什么。 对于未来，他已有了初步规划。 等到毕业时，多半会做一些能赚到大钱的工作，捞上一笔，还完家里背负的债务，然后回老家安度一生。 至于女朋友什么的，可能会在岛上一个合得来、看的过去的人吧。 他从来没想过留在东京，也对这地方的人、土，没有什么留恋。 该诀别的，会诀别。 这就是龙之凪的人生道路。 最终，他会沿着这条路，旁若无人，毫无停留的走下去。 ——偏执，始终束缚着他。 109.学习会（1） 周日，持续数日的梅雨停了。 天空重新放晴，街道被雨水冲刷过后，闪闪发亮，连带着周边的行道树都变得翠绿。 下午一点，龙之凪和神无夜子来到新宿车站，准备和等待已久的津田爱衣会面。 “nagi，nagi！这边！我在这！” 而津田爱衣远远看到龙之凪时，就不停地挥舞着小手，大声叫喊，引得路人一阵驻足观望。 见此，龙之凪快步上前，带着恼怒的意味低声道：“笨蛋！你叫什么叫？” 他注意到周围的目光都聚过来时，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这他妈都什么社死现场啊？！ “我、我就是看到nagi太高兴了嘛……”津田爱衣悻悻地缩了下小脑袋，嘀咕道。 “我又不会跑！” “我还怕nagi跑了呢，那样我会追到天涯海角的！”津田爱衣一脸认真道。 “……笨蛋。” 龙之凪唯有无奈一叹了。 “嘿嘿，nagi，下午好呀。” “下午好。” “你们两个的关系还真是要好呢，干脆在一起吧。” 神无夜子来到两人身边，听着他们的交谈声，露出一个微笑。 嘛，这句话肯定是包含私心的。 多撮合、调侃他们一下，日积月累，说不定会有心理作用，就在一起了呢？ 届时，龙之凪就要答应自己一个要求了！ “欸？我能和nagi在一起吗？！”津田爱衣闻言，眼睛顿时变得亮闪闪的。 “谁要跟你在一起了啊？！” “嘿嘿，nagi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哦，你说这个在一起，那倒是可以……” 闲聊间，三人走进车站里，搭上通往千代田的电车。 电车呼啸而过，哐当哐当地撞见在铁轨里。 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坐在长椅上，龙之凪则抓着扶手，随着晃动摇摆。 “nagi，昨晚发消息给你，你为什么不回我？” “睡着了。” “八点你就睡着了？！” “真是可怜呢，津田。”神无夜子怜悯道。 可怜的津田爱衣，被龙之凪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情呢……’ 神无夜子心里暗想着，想不明白龙之凪为什么会这么固执、不为所动。 虽然她看不见，但听同学们对津田爱衣的评价，还有和她相处的情况来看，能明白后者是个十分可爱、充满活力的少女。 “习惯啦，和nagi这样相处也蛮有意思、蛮开心的。”津田爱衣开心地笑着，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满。 只要能和龙之凪这样打打闹闹，陪在他身边，那就足够了。 和他交往，暂时就不奢求吧。 人要知足常乐才行呢。 龙之凪看着笑靥如花的津田爱衣，心情有些微妙。 「注意，电车到站千代田站，请乘客们注意下车」 过了一会，电车内的播报响了起来。 三人随即下车，踩在深灰色，水泥浇筑的月台上，向着站外走去。 “nagi，下周月考我要是考到八十分，能有什么奖励吗？” 津田爱衣走在龙之凪身旁，脸上一直挂着柔和的微笑，令不少路人都感到甜蜜莫名。 “岂可修！这就是现充吗？左拥右抱！” “下辈子我也要当东京帅哥！” “现充都爆炸吧！” 龙之凪听到周边的恨恨低语时，心里暗暗嘀咕他也不想的。 或许，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别人的梦寐以求，他却是不屑一顾，避之不及。 老实说，龙之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欢迎，可能因为长的帅吧？ 毕竟是魅力八点的存在呢。 “我教你学习，还得给你奖励，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那我给nagi奖励！可以吗？” “你想奖励我什么？”龙之凪瞅了津田爱衣一眼，隐约感觉到她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 “奖励你和我约会！一起出去玩！”津田爱衣兴冲冲道。 “你觉得我有空吗？周末都要打工。”龙之凪笑呵呵的，只是笑容里没有温度。 “晚，晚上一起吃个饭，去哪逛逛也可以的嘛。”津田爱衣小声地说道，显得不甘。 “津田，算了吧，龙之君就是个榆木脑袋，不会开窍的。” “你说是，那就是吧，因为傲娇说的话，就像……” 龙之凪还欲说下去时，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怨念传来。 于是，他清咳了一声，适时止住了话语。 “就像什么？说呀。”神无夜子冷笑道。 “没什么，突然想不到怎么形容了。” “其实，我也觉得神无有点傲娇属性”津田爱衣小声附和，随后又轻蹙眉头，“不过这好像只对nagi，其他人都不会的。” “谁要对他这种人傲娇了啊？！”神无夜子顿时炸毛，“再说了，我不是傲娇！” “傲娇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傲娇的，对吧？” “嗯嗯！刚刚那番‘谁要对他这种人傲娇’就很傲娇了！” “是吧？！我就说嘛……” 龙之凪和津田爱衣没理会炸毛的神无夜子，而是在窃窃私语着，分析她究竟是不是傲娇。 说到最后，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微笑。 这一刻，他们惺惺相惜，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你们……！” 对于两人的苟合，神无夜子恨恨地磨着银牙，终于知道被人强行扣上莫须有的属性时，是多么的无奈了。 也难怪龙之凪对于‘喜欢内衣裤的变态’‘变态色情狂笨蛋’这类称号时，总是会反驳。 “话说姬夜前辈的家在哪呀？是一番町吗？” “在皇居那边，是栋别墅，还挺气派的。” 说起这个，龙之凪想起，之前去的那几次，貌似都没见到姬夜雪的父母，只见过妹抖和管家。 她应该和自己一样，是独居的吧？ 不过能在皇居建别墅，不应该当成本家吗？ 嘛，这种事，也就只能在心里猜测了，可不能真去问出口，深究缘由。 那不是他该做的事，也不是他该干涉的。 “诶，那还真是厉害呢，能在皇居建别墅。” “你俩半斤八两，都是万恶的资本家，随手就能挥出几十上百万円。” “这什么奇怪的称号啊？！我家才不是呢！我父亲是经商有道，母亲也是！” “经商有道，那不就是资本么？” 龙之凪哑然失笑。 110.学习会（2） 来到皇居，姬夜家时，女仆千怜已在门口等待着了。 见他们走来，千怜微鞠一躬，打了声招呼：“下午好，龙之先生，两位小姐。” “女仆啊，真是稀奇呢……” 津田爱衣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千怜。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正宗的女仆。 以前见到的和千怜比起来，只能叫cospial。 “请跟我来吧，小姐已经在等着了。” 千怜说着，率先走进庭院内，领着三人来到内部。 走过回旋向上的木质长廊后，千怜在一处房间前停下。 这个房间，龙之凪还没来过。 他去过的也就主厅、美术室，其他的还有待发掘。 “小姐就在里面，请进。”千怜打开了门，露出里边内景。 入眼望去，奢华的装饰下，是古色古韵的红木家具，墙壁上挂着许多名画。 姬夜雪坐在沙发上，架起腿，双手捧着一本精装书，露出半边无暇侧颜。 安静、认真下来的她，比以往更加有气质、美丽。 无论是那白皙、柔嫩的脸也好，还是清冷孤傲的眉眼，小巧挺立的琼鼻，散发着光泽的樱粉色嘴唇…… 关于姬夜雪的一切，统统恰到好处，有种特别的魅力。 姬夜雪听到门外有声响后，目光从书中移开，扭头看了过去。 “下午好，姬夜前辈。” 津田爱衣率先打了声招呼，随即就兴冲冲地走进去，来到她身边坐下。 而在她们面前的茶几桌上，已有四杯飘着幽香的红茶。 “嗯，下午好。”姬夜雪合上书，轻轻点头。 “嘿嘿，这是姬夜前辈泡的茶吗？真好……” 津田爱衣捧着其中一杯温度适中的红茶，微微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下午好。”龙之凪找到处空位坐下，将书包里的教材拿来，放在桌上。 “不喝一杯么？看看我和你的差距。”姬夜雪露出一个似是挑衅的微笑。 “人各有各的擅长，我有的地方确实不如你，无可厚非。”龙之凪不为所动，脸色很平静。 姬夜雪见他这么老实承认自己的不足，也没法再说什么。 “姬夜前辈，这么大的房子，就你和那个女仆住吗？” 津田爱衣喝完茶，止不住地张望四周，对墙上的画和整体布景感到好奇。 刚从大门进来时，她就看到这栋别墅修建有后花园、泳池、凉亭之类的休闲娱乐设施。 “嗯，这是我的房子。”姬夜雪点点头，“主家在银座中央区4－5－6那边。” “这样嘛……那还真是厉害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姬夜雪所说的地方，房价是五千六百二十万円一平来着。 作为在皇居分家的这里，看起来都有四五百平，那更别主家了。 这价格……简直恐怖！ 龙之凪拿起书，在桌上拍了拍，道：“行了，我们来这是学习的，不是唠家常的。” 如此，闲谈被中断，学习会正式开始。 龙之凪从书包里拿出张卷子，道：“津田，把这张卷子做一下，下周应该会考这些。” 随后，他又拿出手机，向神无夜子发去一份txt文档：“神无，这是你的份，你偏科严重点，得多做。” “嗯。”神无夜子点点头，戴上耳机，静静听了起来。 “nagi，你坐过来，看着我做，指导我一下。”津田爱衣请求道。 “请恕我拒绝。” “诶——！” “赶紧做你的吧，等你做完了我才能知道你现在的水平，以及不足之处，才能加以辅导。” 龙之凪瞪了津田爱衣一眼后，揉了揉眉心，轻叹口气。 他怎么不知道津田爱衣在想什么呢？ 无非就是想拉近距离，制造一些暧昧罢了。 可那样能好好学习吗？ 津田爱衣只会把心思聚集在他身上，从而无心学习吧？ “行嘛，那就做完再指导……” 津田爱衣瘪了瘪嘴，悻悻地低下小脑袋，握着笔开始认真答题。 室内重归安静。 迫于无聊，龙之凪抽出自己的学习笔记，打算复习时，却见姬夜雪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对上目光后，他问道：“干嘛？” “你跟我出来一下。”姬夜雪说完，率先起身向门外走去。 “诶？你们要去干嘛？”津田爱衣倏然间抬起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姬夜雪没回答，只是站在门外，回头看着龙之凪。 “我去一下，你安心写你的。” 见此，龙之凪低声说了句后，跟着起身来到门口。 于是，津田爱衣就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后拐角，却又不能追上去。 不是不想追，只是追上去就显得太不识趣了。 “哼，这么多悄悄话的嘛！明明我都没有怎么跟nagi说过悄悄话！” 愤愤地发了几句牢骚后，津田爱衣决定先快点把试卷做了。 这样做完以后，就有借口去找龙之凪，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了。 …… “叫我干嘛？” “跟我来就行了。” 龙之凪闻言，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姬夜雪身后。 随着行走，两人越走越深，最终上了一层阶梯，似是来到三楼。 而这里的房间——只有一间！ 龙之凪用脚想，都想到这是姬夜雪的卧室了！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道：“这是你的房间吧？你带我来这干嘛？” “进去说。” 姬夜雪推开门，走进室内，随手摸了下墙沿，将暖黄色的室内灯打开。 她的卧室，和龙之凪幻想的女孩子卧室有些出入。 一般来说，女孩子的卧室不都粉色格调，放有很多玩偶、化妆品，或者衣服的吗？ 可姬夜雪的不一样，只有应有尽有的家具、放满一面墙的书架、能睡下四个人的大床，并没玩偶、粉红色的东西。 而最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里居然只挂着一幅画！ 其他地方，无论是进入别墅的大厅，还是走廊，亦或是房间，最少都挂有七八幅。 “坐。” 姬夜雪坐在床上，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眸光清冷地注视着他。 “干嘛？我站着就行。”龙之凪可不坐，谁知道坐了会发生什么事呢？ “让你坐你就坐，你是女生吗？磨磨叽叽的。” “……行吧，我坐。” 111.没有人能理解龙之凪背负着什么 暖黄的灯光，洁白的大床，两人坐着，支吾无言。 龙之凪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静静等待身旁的人开口。 可惜，他等了好半晌，身旁的人都只是静坐着，似是不打算说话一样。 “你到底要干嘛？”故此，龙之凪忍不住问道。 “不干什么，就这样坐着。”姬夜雪轻声道。 “那刚刚不是在坐着吗？为什么要特地来这坐？” 龙之凪搞不懂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了。 他完全不明白，姬夜雪此举有什么意义，又是为了什么。 “在这安静一些，不觉得吗？” “……所以，我们要在这坐到多久？”龙之凪知道，要是提出回去的话，姬夜雪绝对不愿意。 “等她们来找到我们，怎么样？”姬夜雪侧过头，微微一笑。 “有什么意义吗？”龙之凪轻叹了口气。 “做一件事一定要有意义才去做吗？” “没有意义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呢？”龙之凪反问道。 “单纯想做，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想做不就是意义吗？没有意义的话，会想做吗？”龙之凪哑然失笑。 他有些疑惑今天的姬夜雪是怎么了，竟然会变得温和，完全不像以往那般淡漠、毒舌。 “嗯，那偏要找一个理由的话，应该是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 姬夜雪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似是柔和了一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可能是暖黄色灯光的缘故吧？ 要问为何这么觉得，大抵是她白皙柔嫩的脸染上淡淡的光晕，就如同高天原上的神女一般美丽。 龙之凪听到这话时，心跳漏了半拍。 但随即，他将头瞥过，低声道：“姬夜前辈，别逗我了。” “哼哼，你还是这样，不经戏弄。”姬夜雪轻快地笑着。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龙之凪便抿着薄唇，保持沉默。 如此，姬夜雪也跟着沉默下来，气氛变得莫名。 噗通—— 一声轻响传来，是姬夜雪仰躺在床上，双手摊开，凝望着天花板。 “龙之。”她开口轻唤了一声。 “嗯，我在。” “下周你输给我吧。这样，你会变得轻松点。” 龙之凪沉默了会，缓缓开口道：“……我不喜欢输。” “你太固执了。”姬夜雪侧头，看向墙上唯一挂着的那幅画，眸光微微浮动着。 “我有病，叫做偏执。”龙之凪低声道。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患有偏执病，还有人生观念与面对一些事时的病态。 但他无法自拔，也无法去治愈。 “你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到现在？”姬夜雪轻声问。 “为了活着，为了家人、未来。”龙之凪如实应答。 “这种事为什么能成为你的偏执？以你的能力，这不应该。” “姬夜前辈，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太片面了。”龙之凪仰起头，语气有些复杂。 “为什么？”姬夜雪不解，“你想要物质，只需要一句话，我，不，谁都可以帮到你。” “物质？”龙之凪自嘲地笑了，“姬夜前辈，如果只是物质，那就好了。” “你的偏执，只是自我的感觉罢了，是你在逃避。” “就当是这样吧。” “你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能赚到钱吗？你完全可以……” 而姬夜雪还欲说什么时，龙之凪轻声打断道：“姬夜前辈。” 而后，他回过头，露出无比悲哀的眼神，望着姬夜雪，就这样望着。 对上这般悲哀的眼神时，姬夜雪微微睁大着眼，一时间陷入无言。 “姬夜前辈，别在说了，好吗？” 姬夜雪保持着沉默，似是变相答应了。 “你就当我有病，就好了，别深究我，没有必要。”龙之凪低声说着，眼里的悲哀难以消去。 他怎能不知道自己是病态的？ 又怎能不知道身边的人的意思呢？ 但她们不懂，他究竟背负着什么，在思虑着什么。 没有人，能破去他的偏执，因为没有相应的条件、资格。 宫樱子？ 不过是师生罢了。 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也都点到为止，不去越界。 那晚之后，龙之凪收敛很多，不像以往那般散漫、轻佻，随口说着喜欢。 偶尔的戏弄，也只是不想让对方看出什么异常来。 津田爱衣？ 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爱情不能凭着盲目的孤勇与喜欢，而是该深思熟虑更多。 这一点，龙之凪一直在告诫着她，可她始终不明白，也难以理解这一点。 至于姬夜雪？ 更别提了。 他们的差距与立场，远隔次元，无法触及。 囚禁着龙之凪的偏执，一直都不是物质，而是立场与抉择。 东京和男木岛，真的是两条永远不会交织的平行线。 他囚禁、束缚着自己，就是不想有朝一日，喜欢上谁，从而陷入痛苦。 笼中金雀——很好的比喻了现状。 他受困于东京，向往着名为男木岛的家乡，只因那是他的根，他一切所在。 “龙之，你……” 姬夜雪望着龙之凪那悲哀的眼眸，张了张口，却是无言。 如他所说，她确实不理解囚禁着他的偏执，究竟是什么。 即便理解了，或许也会保持沉默，什么也说不出吧？ “姬夜前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你觉得是我矫情也好，太自我也罢，都无所谓的……” 龙之凪顿了下，接着道：“只是，别太深究我就好，这样对彼此都好。” 姬夜雪对他有兴趣，他知道，但这并不是喜欢，可以及时止损，将这份兴趣扼杀在摇篮里。 这样，真的对谁都好，也是当下的最优选。 “嗯，我明白了。”姬夜雪只是轻微的嗯了一声，小到微不可闻。 但这个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异响，所以龙之凪清楚地听到了。 他勉强自己，挤出了个微笑。 “姬夜前辈，谢谢你能理解我，我只想维持着这样的日常就好。” 龙之凪的日常，已经被系统搅得乱七八糟，后又被身边围聚着的奇怪少女们，搞得支离破碎。 如今现状，也已是极限范畴，不能再有变化。 “嗯，那就如你所愿吧。” “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把你这像是要死了一样的眼神收起来吧。” 112.神无夜子格局太小 叩，叩。 房内沉默不语的两人，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nagi，你在吗？” 随后，津田爱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出去吧。”龙之凪听到后，起身来到门前，将门一把打开。 站在门口的津田爱衣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 下一刻，她就警惕地探出小脑袋，朝里东张西望着。 津田爱衣粗略扫了眼内景后，质问道：“nagi，你和姬夜前辈在做什么？！” “坐着发呆。”龙之凪淡淡回道。 “我才不信呢！”津田爱衣撅起嘴，一脸幽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可能坐着发呆呢？” “那你说我们在干什么？”龙之凪挑了下眉头，反问道。 “呃，这，这……” 津田爱衣立刻就变得支支吾吾的，眼神也开始躲闪起来。 按她预想里，应该是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比如两人坐在床上，不经意间眼光就相触在一起时，逐渐挪不开眼，彼此的身体也在慢慢贴近…… 然后，姬夜前辈就会被搞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七上八下的…… ‘啊啊啊！我这都是在想什么啊？！nagi不是那样的人！’ 想到这些，津田爱衣的脸倏然间就红了，一股热气从头顶冒出。 她不该在这里。 她该后背抵着门，无力地坐在地上，露出悔恨的神情，无声哭泣。 “你试卷做好了吗？”龙之凪问道。 “做、做好了。”津田爱衣红着小脸，喏喏应答。 “嗯，走吧，我看看你的水平。” “诶？那姬夜前辈呢？不等她一起吗？” “姬夜前辈嘛……”龙之凪回头看了眼仍在躺着的姬夜雪，“我们先去吧。” “哦，那好吧。” 津田爱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步跟在龙之凪身后，回到二楼的房间。 神无夜子仰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听着人工智能念出来的习题，对外界的动静一概不知。 龙之凪来到空位坐下时，津田爱衣紧挨着他坐下，脸上写满了期待。 ……这神情，活脱脱像是做了什么好事，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学生一般。 龙之凪拿起试卷，静静查阅，神情很平淡，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而细细端详着他脸色的津田爱衣，心情也就跟坐过山车一般，时上时下的。 怕写的不好，让他失望，被他责骂；希望写的好，被他夸奖，摸头奖励。 如此，过了五分钟后，龙之凪放下试卷，揉了揉眉心。 “怎，怎么了？”津田爱衣见状，顿时心生不妙感，“nagi，你怎么不说话？” 龙之凪沉默了会，缓缓开口道：“合格了，正确率有八十。” “呼……” 津田爱衣长舒了口气后，用小手锤了龙之凪胸口一下，不满嗔道：“nagi，你吓死我了！” “你要是对自己有信心的话，就不会被吓到了。” 龙之凪顿了顿，继而道：“你的努力没有白费，请拿出更多的自信，相信自己吧。” “那我有奖励吗？” 津田爱衣眼眸变得亮闪闪的，脸上写满了希冀。 “你要什么奖励？我考虑一下。”龙之凪想了下后，暂且听听她要什么。 如果不太过分，能满足的话，他倒也会答应。 适当的给些甜头，能更好促进人的上进心。 “和我约会！”津田爱衣一把抱住龙之凪的手臂，用脑袋蹭着他。 “算了吧。” 龙之凪断然拒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欸——！好无情！” 津田爱衣开始撒娇，不满的叫嚷起来，小脑袋一直蹭着他。 这让龙之凪有了些错觉。 恍惚间，他感觉蹭着自己的是小栀。 但下一刻，他摇了摇头，赫然清醒过来。 “你是笨蛋吗？”龙之凪面露无奈，“我都说了，我没空和你去约会。” “不管嘛，nagi你又不是无时无刻给姬夜前辈当家教，一定能空出时间来的！” “别闹，放开我。” “我不！除非你先摸摸我的头！” 津田爱衣抬起头，仰视着他，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唉……” 无奈之下，龙之凪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放在津田爱衣头上，轻轻抚摸着。 “这样可以放开了吗？” “嘿嘿，在摸一会~”津田爱衣开心地笑起来。 她闭上眼，双手紧紧抱着龙之凪的手臂，贪恋着和他相触时的感觉。 这一刻，津田爱衣企图这是永恒的。 但很可惜，时间不会为谁驻足停留，只会滴答滴答，无情流逝着。 大概摸了一分钟后，姬夜雪从门口走进。 她看着这般亲昵的两人，只是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温茶，什么也没说。 如此，又过了一会，神无夜子取下耳机，开口道：“我听完了。” “嗯，那我来问你试题内容吧。” 龙之凪点点头，看了津田爱衣一眼。 津田爱衣只得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 霎时间，她就感觉到有点空落落的。 可没办法，再不知好歹的撒娇下去，就会惹人烦了。 神无夜子偏差最高的，是国语和古史，其他倒还好。 所以，龙之凪着重问了这类问题。 古史嘛，问了日本的七柱枪、德川、还有镰仓幕府时代的一些事。 至于国语，无非就是三国，文人骚客，诗词之类的。 对于这些问题，神无夜子只能回答上一小半，其他的全灭，连大概都说不上来！ “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要学习别国的古史，这有什么必要吗？” “你这是在看不起三国还是别国的古史？”龙之凪平静地问。 “不，我只是不理解。” 神无夜子摇了摇头，感觉龙之凪像话里有话似的。 “知识，向来不嫌多，你只是没有意识到三国和这些诗词的蕴意罢了。” “那你说说，其中有什么蕴意。” “三国的各个枭雄，足智多谋的军师，威猛的武将……这些不够你学的吗？神无同学。” 龙之凪不仅比喻了很多，还说出了其中的一些有名事迹。 列如诸葛亮的草船借箭、火烧赤壁、空城计、七擒七纵。 “你说的这些，是要我去打仗吗？” “所以说，你的思维很狭隘，格局太小。”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和这种对学习抱有偏见的人，实在聊不来。 113.龙之凪不能接受她的理由 “呵。” 对于龙之凪的人身攻击，神无夜子只是冷笑一声。 这时，姬夜雪放下茶杯，淡淡开口道：“学习这些古史，说不上多有用，但目的是让你知道先人的智慧，明白他们在那种时代下，如何运筹帷幄。 刚刚龙之所说的诸葛亮，你不觉得他很有谋略吗？能在没有现代科技的情况下，算出天气，作出决策。 你知道在那时，一个决策，就可以关乎一个国家的兴亡么？ 在这种大势所迫下，诸葛亮硬是用谋略以弱胜强，辅佐刘备瓜分天下，形成三足鼎立，这足以说明他的谋略、智慧，值得被后人学习。 或许这么说，你还是不懂，但学习是自己的，学到多少，也是自己的事。 以后你毕业进入社会就业，没有人会问你会不会他国古史，除非你从事考古专业。 但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未知的事，或许你就可以利用见多识广、学习到足够多知识的头脑破局。” 等到姬夜雪说完时，其余三人久久未言。 而率先开口的，是神无夜子。 她语气带有疑惑道：“我还是不太明白，我不打仗，为什么会能用上这些古史知识。” “知识是你自己的，你觉得没用，那它确实一文不值了。”龙之凪一手扶额，略显无奈。 学习这东西，不能强迫着别人学，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像神无夜子这样的疑问，其实很多人都有，当初龙之凪接受老师委托，教津田爱衣她们学习时，就遇上过一次了。 很显然，这些知识在出了社会时，确实可能会用不上。 或许，只能在偶尔的聚会上喝多了，显摆下自己的学识有多么丰富了。 “那我直接了当一点吧，你考试会考这些题，你不会你就丢分了，这个理由够吗？”姬夜雪问道。 神无夜子瞬间哑口无言。 “那你就学吧。” “嗯。” 神无夜子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下，随即向龙之凪请教答案，并背诵下来。 四人又开始学习会，只有偶尔的交谈，回荡在室内。 这段学习时光，直到傍晚六点才宣告结束。 收拾好书本后，龙之凪将包挎在肩上，等待着神无夜子和津田爱衣。 而等她们都收拾好，便向姬夜雪说了声再见。 在千怜的带领下，三人离开别墅，来到千代田站，搭上电车。 或许是因为一下午学习，让彼此的头脑有些累了吧，所以他们这一路上没怎么交流。 而在电车到了新宿车站时，龙之凪看了眼津田爱衣，道：“再……” 可没等说完，津田爱衣就急忙打断道：“nagi！我先不回去！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直说吧。”龙之凪隐约有种不妙感。 “等、等你把神无送回家，我们单独说，可以吗？”津田爱衣支支吾吾地恳求道。 “……可以。”龙之凪沉想了会后，点头答应。 虽然感觉津田爱衣说的有事，多半不是好事，但她既然都要求了，那姑且听一听吧。 毕竟，他们的关系也没生疏到连请求都不会听的地步。 “嘿嘿，nagi最好了！” 津田爱衣顿时绽开笑颜，内心被幸福与快乐给占据。 “行了，走吧……” 三人重新迈开步伐，走到新宿御菀时，与神无夜子告了声别。 这下，津田爱衣也深吸了口气，一脸认真地说出自己的请求：“nagi，今晚请把你的时间分给我一些吧！” “先说你想做什么。”龙之凪没第一时间拒绝。 “想和nagi一起吃个晚饭，去游乐园玩一玩，逛逛街！” “明天还要考试。” “nagi。” 津田爱衣低着头，扯住龙之凪的衣角，轻唤了一声。 她什么也没说，也无需再说了。 只是这样轻唤，再让他想一想，再回答一次，就好。 “津田，你先跟我来，我们好好谈一下吧。” 龙之凪说着，转身向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脸色和语气很平淡，让人看不出心中想法。 津田爱衣默默跟随，一直是低着头。 回到出租屋后，龙之凪将门打开，书包放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也先坐吧。” “哦，好。” 津田爱衣乖巧地点点头，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裙裙摆，心情很忐忑。 她怕龙之凪说些冷冰冰，自己不想听到的话。 “津田，你喜欢我吗？”龙之凪凝视着她，平静问道。 津田爱衣闻言，心里一咯噔。 她微微蠕动着樱唇，犹豫半晌后，道：“嗯，我喜欢nagi，最喜欢。” “可你喜欢有什么用呢？”龙之凪轻叹了口气，“你越是这样靠近我，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大，你不明白吗？” “我、我明白的，nagi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别人。”津田爱衣低头，紧攥着泛白的手。 “其实我也挺愧对你的，察觉到你喜欢我，却无法回应，一直保持着冷漠……” “不，nagi！”津田爱衣赫然抬起头，大声地打断道：“这不怪你！这是我要纠缠你，是我的一厢情愿！” “你……” 龙之凪微微睁大着眼，心里生出淡淡的愧疚感。 但随即，这份感知就被偏执给抹去。 “nagi，我知道你放不下小栀，想留在家乡，但我无所谓，我可以跟你一起留在那的啊！” 津田爱衣明白，龙之凪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原因，就是他不想带走谁。 她是津田家的独女，要是下嫁龙之家，那她的家业便会断掉，后继无人。 龙之凪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不会去接受谁。 “津田，你有这份心意，我很开心，但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龙之凪露出一个微笑，声音显得温柔，并没有为她的一时冲动而生气。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在追求的过程中，总是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事物。 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有舍有得，才是世间的常态与真理。 “我不能让你以后后悔，也不能接受你这份沉重的爱，这会让我有愧你的父母。” “nagi，别说这样的话呀，我……” 津田爱衣说着，突然哽住。 她伸出手，掩着面，不想让自己的哭相被龙之凪看到。 114.nagi，我喜欢你，最喜欢了 狭小的出租屋内，唯有微弱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响起。 津田爱衣肩膀不停地起伏着，掩面的手掌里，被泪水所浸满。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起身来到津田爱衣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哭，我跟你谈，不是让你哭的。” “我，我…我没哭，只是打嗝了！”津田爱衣一边说，身体一边一抽一抽的，还真有点像打嗝。 “噗……” 龙之凪忍不住被逗笑了。 “行了，你先别哭，我们再好好谈一下，不然等会可没时间去玩了啊。” “诶？” 津田爱衣顿时止住哭声，抬头错愕地看着龙之凪，小脸上挂满了泪珠。 “还说没哭，逞什么强呢？”龙之凪伸手为她拭去泪水，动作很温柔，“你是爱哭鬼，我能不知道吗？” 而被这么温柔对待的津田爱衣，顿时忍不住了。 她张开双手，一把抱住了龙之凪，在对方的惊叫声中，将他扑倒在地。 因为用力过猛，桌子还被连带着撞到，好在没有杯子不是玻璃做的，都是塑料。 “喂喂，你这是要强了我吗？”龙之凪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开了句玩笑话。 “哼，是谁让你对我这么温柔的？” 津田爱衣哼了声后，将脸埋在他怀里，低声道：“nagi，就让我抱会，哭一会吧。” 龙之凪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算是默认了吧。 之后，津田爱衣都在紧紧抱着龙之凪，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像是一只寂寞了很久的猫咪一般。 至于哭……在抱着他的时候，很安心，一下子就变得不想哭了。 过了许久，津田爱衣从龙之凪怀中探出头来，仰视着他道：“nagi，我不奢求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但请让我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着你，我会等你想明白的。” “嗯。”龙之凪轻轻地点了点头。 “nagi，别抛下我就行了，我不会强求你，只是偶尔，也陪陪我吧？” “我是一只没有nagi就会寂寞到想死的兔子，所以……请偶尔摸一摸我的头，夸奖我吧，因为我很努力了。” “我现在每天回到家，除了想一想今天和你发生的事，给你发消息，都在认真学习、看书，因为我想和你有话题，想喜欢上你喜欢的事，想变得优秀，被你所喜欢……” “为此，我会好好努力的，但一定一定要鼓励我一下，这样我就会变得很有动力了。” 说完，津田爱衣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是那么的纯粹，美好。 她不再奢求什么，只要能陪在龙之凪身旁就够了。 “嗯，你已经很努力了，我都知道的。” 龙之凪伸手抚摸着她的头，指尖穿插着她的秀发，感觉到有点恍惚。 似乎，他那牢不可破的心墙，被撼动了那么一瞬。 津田爱衣表露出的赤诚心意，他切实感受到了。 虽然无法去回应，但她想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不去奢求太多的话，他想去答应。 “嗯，nagi，我喜欢你，最喜欢了。” 津田爱衣用脸蹭着他的胸口，感觉到一阵舒适与满足。 现在，仅是这样就够了。 龙之凪听到她表露爱意，突然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霎时间变得古怪。 “津田，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属性，是个受虐狂？” 津田爱衣闻言，抬起头，结结巴巴的辩解道：“谁、谁、谁是受虐狂了啊？！我才不是呢！” “从那天我说让你一切都听我的，不能反抗，你就变得很黏我了，还敢说不是？” 自那之后，龙之凪偶尔回想起来，都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装成一副流氓的样子去吓她。 不是说女人都讨厌轻浮、举止无礼的人吗？！ 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难道是因为他太帅了，导致没有人能拒绝他吗？！ ‘下辈子，我不要当帅哥了。’ 龙之凪在心底一叹，深切感受到当帅哥的烦恼。 “我、我那时是觉得nagi那样很有魅力，让、让我心动不已，感到了特别，所以才黏你的！” 津田爱衣小声地解释着，脸上布满了红霞。 而那副不成体统的样子，大概先是这样的： (//?Д/?/) 然后，变成这样： (????????) 龙之凪听罢，吐槽道：“你这还不是受虐吗？！” “才不是呢！就不是！爱衣不是受虐狂！”津田爱衣羞红了小脸，愤愤喊道。 “你还解释。偶尔我看你被我骂的时候，你还露出傻笑。” “那、那是……” 津田爱衣撅着嘴，努力想去反驳，找借口，可都没想到什么说辞。 到最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喊道：“那我就是受虐狂！喜欢nagi欺负我！” “你……” 龙之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哼，nagi骂我打我都好，因为打是亲骂是爱！”津田爱衣娇哼一声，“能被nagi爱，我很幸福。” 龙之凪不禁打了个寒颤，感到有点害怕了。 他感觉津田爱衣属实是溜大了，竟然真的能承认自己是受虐狂，还冠冕堂皇的说些说辞。 “津田……” “叫我爱衣！” “津……” “爱衣！” …… “爱衣，你能不能先放开我？”龙之凪无奈询问道。 “才不要！我就要抱着nagi，傻子才放呢！” 津田爱衣不从，甚至还抱的更紧，将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 这下，龙之凪也感受到她娇躯的温软与曼妙的少女曲线。 虽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但却如那海边的心脏起搏时所说一般，具有惊人的弹性！ 还有，津田爱衣身上也有股淡淡的幽香味，和第一次闻到的不同，这种似是鳄梨一般。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我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诶？”津田爱衣歪着头，想了下，“那会是喷了种香水吧，想给nagi一个好印象，所以才一直靠近你。” “那你知道我那时闻到后，很讨厌你吗？我不喜欢香水味，无论多好、怎么样的。” “诶诶诶——！” 津田爱衣大感震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一点话（蛮重要的吧，希望能看看） 写到这，突然有点想说的话，感觉不说不行，不然会憋着一口气。 这本书，如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一般，不会是简单的恋爱故事。 不同于其他的搞笑、白给、甜腻腻的恋爱，我所想写的，是自己想写，更加能触动人的故事。 虽然我好高骛远，用这半青涩、不成熟的文笔，就想去写不同寻常的故事。 但——我就是想写点不一样的。 多半，我也不会听劝，更不会被骂到改主意。 这本书，从头到尾，贯穿全文的，都是一个心境，不止男主，也是四位女主。 但最重要的是男主的心境，他所患有的偏执，该如何去破解。 他并不是矫情，只是思虑、背负的过多，不想去耽误谁，因为他有相应的责任，得留在故土。 或许，会有读者兄弟不喜欢，觉得我在喂毒。 明明我来是来放松，追求快乐的，但却看的胃疼、闷闷不乐。 对此，我说声抱歉，因为我所发展的就是这样。 偶尔会甜，加深男主女感情，但更多时候，男主都被束缚。 他是笼中金雀，是无足之鸟，不会为谁驻足停留。 他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责任，很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一直很理性，不会对谁意气用事，也一直是东京的一缕飘絮，没有归宿。 对四位女主，他有自己的看法，也在思虑着如何去平衡、相处。 龙之凪，如名一般，是一阵风，让人难以捕捉。 其实挺多人吐槽这个名字的，我也想过为了迎合市场，吸取更多读者，去改这个名字，但最终都放弃了。 他就该叫龙之凪，不能叫其他的，也无可取代。 起码，在我心中是这样的。 还有，发点牢骚。 最近不知怎么的，收藏涨挺快，评论也多了起来，挺多是吐槽、骂的。 大致是说系统的强制性，还有佐枝凛一巴掌的事。 系统的强制性——说到底，没它，龙之凪根本就不会和四位女主有什么戏剧性发展。 他这样的人，追求着平静，会去主动招惹谁吗？ 要不是系统推着他，和四位女主建立羁绊，我都不知道我塑造了这么个有病的男主，怎么去发展感情。 而且，我自上架以后，都没怎么写系统选项了，因为它就是想让男主和四位女主有纠葛。 它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之后只会在全文最重要的几个剧情、分歧点，给出男主选择。 这或许是稍稍剧透吧，但无所谓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系统这个存在是怎么样的。 二是佐枝凛……懒得讲了，就一跑龙套的，以后还会给一点点剧情，不重要。 好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以后要是有想说的，那就再发吧。 在此，我得感谢能追读到这里的读者，是你们的每一个订阅，让我有了一分动力。 万分感谢你们的支持。 ——怠惰怪。 115.放置play “诶什么诶，我不喜欢香水味，一闻就生厌。” “可、可我那款号称任何男生闻了，都会感到是初恋的味道啊！” 津田爱衣决定，回去就向母亲告状，举报那款让她差点丧失美好青春的无良香水！ “初恋？”龙之凪哑然失笑，“我连初恋都没有，你还让我感到是初恋的味道。” “那、那我现在呢？我现在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吧？” 说着，津田爱衣急急忙忙地爬起身，拉开了距离。 她最近都没喷香水，但也怕在这初夏时季，产生汗臭之类的。 “现在没有，你现在的香气，感觉像是鳄梨的味道。”龙之凪摇摇头，如实回答。 “那就好……” 津田爱衣松了口气，又问道：“鳄梨味，那是什么味？” “鳄梨就是鳄梨，我怎么知道什么味？你回去买个吃下不就行了？”龙之凪翻了白眼，没好气的说。 随即，他也从地上爬起身，扶起被打翻的桌子，不满抱怨道：“本来我家就没什么东西，你这一撞，不是让我的生活雪上加霜了吗？” “我买套家具给nagi！”津田爱衣立马就拿起手机，打开亚马逊，挑选家具。 首先，先买一张沙发。 龙之凪的沙发真是太硬了，海绵加铁架，坐上一会就容易腰酸背痛。 得亏他能天天坐这种沙发上，进行高强度学习。 “喂喂，你可别，我还欠你五万円呢，再买给我，我拿什么还！”龙之凪连忙拉住她的手，阻止下单。 至于为什么从十万变成五万，是在姬夜雪发工资那天，他还了五万。 “没事啦，这种小事，就当是我打翻nagi桌子的赔礼。”津田爱衣无所谓地说道。 “别别别，我不要！” “唔姆姆！nagi，你又这样！” “我……” 龙之凪突然想到宫樱子说的话，但立马又摇了摇头。 一码归一码，这是要送他什么贵重的礼物，不能要！ “算了吧，我这样就好，不用你破费给我买了。” “nagi，你觉得你的时间宝贵吗？”津田爱衣突然放下手机，问道。 “呃……”龙之凪愣了下，答道：“一寸光阴一寸金，我自认为我的时间也算宝贵吧。” “那就是了！”津田爱衣突然露出狡黠的笑，似是什么奸计得逞一般。 “nagi，刚刚我是要求你陪我出去玩吧？那既然我占用了你的时间，就该付出点什么吧？” “？！” 龙之凪直呼内行。 好家伙，这一招直接把他给拿捏了啊！ 他一向秉承着有舍有得，等价交换的原则。 现如今，被津田爱衣这么一说，他顿感纠结了。 “嘿嘿，所以我给nagi买套沙发吧，这样你学习也能轻松点，更有效率，对不对！” “这，这……” “我已经下单了！不能退了！” 而在龙之凪仍纠结时，津田爱衣放下的手，不知何时就拿了起来，并付款买了沙发。 这沙发，她早就加进购物车里，想买给龙之凪，但苦于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你……”龙之凪一脸蛋疼的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 还能说什么呢？ 都已经被拿捏，摸透了心理了。 再者，她都说已经下单，还不能退了。 ‘可恶，怎么连她都变得这么难缠了？’ 龙之凪瞥了眼喜滋滋填地址，预定什么时候上门送货的津田爱衣，暗暗嘀咕着。 他不知道的是，是津田夫人最近一直在出谋划策，给予了津田爱衣很大帮助。 毕竟是过来人呢，对年轻人的一些想法，还是能猜出一些的。 “嘿嘿，明天就能送过来了，我们现在出去吃饭吧！” 做完一切后，津田爱衣嘿嘿一笑，拉起龙之凪的衣袖催促着他出门，不想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唉，你最近好像也变得难缠起来了，是我的错觉吗？” “谁让nagi最近都不怎么理我，一直冷落我，玩放置y呢！” “……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 两人一边说，一边穿上鞋子出门，走在夜景下的新宿御菀。 他们吹着薄凉的晚风，张望着四周的霓虹大厦，心里不约有种轻松感。 这让龙之凪觉得，和津田爱衣相处时，似乎比其他人更舒适一些。 一开始认识神无夜子，还以为她是个举止有礼的人，却没想到是个两面派！ 而姬夜雪嘛，太强硬了，虽然也会感到有意思就是了。 “nagi，我们这是在约会吗？”津田爱衣小声询问。 “你觉得是就是吧。” 龙之凪不置可否，也没多在意这个，反正就是个名头而已，她高兴的话，他也无所谓。 “那、那能牵手吗？”津田爱衣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问道。 “你不觉得这个就太大胆了吗？”龙之凪侧头看着津田爱衣那在灯光下，微微泛红的小脸。 “我，我就是想着约会该牵手嘛，不行就……” 津田爱衣低下头，失落地说着，却突然感觉到小手传来厚实的手感。 她抬起头，错愕地看着龙之凪。 龙之凪将头瞥过，另一只手挠了挠后颈，道：“那就牵一会吧，你想的话。” 虽然这个行为有点越界了，但他已经跟津田爱衣说过自己的想法，对方执意要贴近，那他也会稍稍满足她一下。 毕竟，她向自己袒露真心时，自己确实是有点被打动了。 虽然没到会改变想法的地步，但对津田爱衣有了改观，持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nagi……” 津田爱衣轻松呢喃着，眼眸里微微亮起光芒，一片浮动。 “别误会了，只是偶尔给你的努力一些奖励。”龙之凪提醒道。 “嗯！我会更努力的！” 津田爱衣用力点点头，迎着斑斓的城市霓虹灯，亮起一个璀璨笑容。 她握紧了手中那只略显宽大、坚实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龙之凪没有拒绝，只是目视前方。 “你要吃什么？” “nagi想吃什么？” “我又不挑食。再说了，不是你约我出来吗？那不应该是你决定？” “那我们可以去吃日料！烤肉！还是说浪漫的西餐呢？” “浪漫的西餐就算了，我可吃不惯这个，普通点就行。” 津田爱衣望着略显困扰的龙之凪，用力地挥了挥握着的手，大步朝前。 同时间，她笑靥如花。 ——而这，即是少女最为青涩、单纯的恋情悸动。 116.她会永远记得这天，记得自己的心动 傍晚七点，新宿的一家烤肉店。 龙之凪抬头看了眼招牌，脸色不大好看。 特么的，这家店起什么名不好，起个什么「龙之巢」，还说有卖龙肉？ “哈哈，nagi要被吃掉了！”津田爱衣轻笑一声，打趣道。 龙之凪一言不发地走进店内，倒是要看看所谓的‘龙肉’是什么！ 跟随着店员小哥的指引，他们来到一张情侣座上坐下。 这个位置很小，小到只能是肩并着肩，坐在一起。 对此，津田爱衣暗爽不已，心想还真是来对地方了！ 光是能和龙之凪这样亲密接触，吃什么、味道、价格……统统都变得不重要了！ “两位，这是菜单，请看。” 店员小哥递过来的菜单，大抵是些普通烤肉店都有的食材，唯一特别的是招牌龙肉。 这一份就要2888円！ “招牌龙肉、一番牛里脊、五花肉、雪花和牛、牛心、牛肚，各来一份，蔬菜沙拉和牛肉盖饭两份。” 津田爱衣大致扫了眼菜单后，直接一股脑说了很多菜品。 随后，她看向龙之凪，询问道：“nagi，你看看够不够，或者还有什么想吃的，就再加吧。” “够了够了。”龙之凪连忙点头应答，心想这么多肉，吃一半就腻的不行了吧？ “好的，两位请稍等。” 店员小哥记下他们的点单后，微鞠一躬，转身告退。 “nagi，等会我们去迪士尼玩，还是去哪个游乐园呀？” “你想去哪个就去哪个，不过迪士尼在哪呢？远吗？” “在千叶县，不远，去新宿车站坐jr中央线，到了东京站换乘jr京叶线，四十分钟就够了。” 对于约会，津田爱衣很早就做过攻略了。 毕竟每个女孩子都有个和喜欢的人去迪士尼乐园的梦想。 “现在是七点，吃饭最少要半小时，坐车到那加走路，应该要五十分钟……” 大致计算完时间后，龙之凪发现，去到那都要八点半了，好像也玩不了多久。 顺带一提，迪士尼乐园闭馆时间是十点。 “我们去到那好像也玩不了多久，要不找个近一点的？” “嘿嘿，都行啦，只要和nagi，去哪都无所谓！”津田爱衣开心的笑着，并没有对不能去理想的约会地方而感到不满。 “我对附近不大熟，你来决定去哪，可以吧？” “好～”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店员小哥推着装有烤肉的餐车走来，将其摆放的井然有序。 随后，他点燃了炉子，为铁网刷上一层油后，行礼告退。 “这就是龙肉么……” 龙之凪看着一碟腌有红火色酱料，成块成块的肉，心里犯了嘀咕。 这么厚的肉，烤出来说不定会半生不熟，口感也会很柴吧？ “nagi，啊～” 而津田爱衣这边，已是舀了一勺牛肉饭，送至龙之凪嘴边，示意他张嘴。 “我自己来就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龙之凪连忙摇头拒绝，可不敢被喂。 因为……这样很羞耻啊！ “那你喂我！” 津田爱衣放下勺子，微微张开了嘴，露出粉嫩嫩的小舌头与嫩红的口腔壁。 “你是小孩子吗？” 龙之凪面露无奈地舀了口自己的牛肉饭，将勺子塞进她嘴里。 喂别人，他倒没感觉多羞耻，毕竟在老家经常旁若无人的喂小栀。 “唔唔唔……” 津田爱衣一口吃下后，笑道：“小孩子怎么了？如果是小孩子，就能向nagi撒娇的话，我想一直都做个小孩子。” “唉，真是受不了你……” 龙之凪轻叹口气，转而给自己舀了口吃进去。 而他这个自然的举动，惹得津田爱衣一阵心跳加快。 现在这情况，不就是所谓的间接性接吻么？！ 她想起了在海边，强吻龙之凪时的事。 可惜的是，由于当时太紧张、太兴奋了，以至于没能感觉出什么来。 至今回想起，她都仍是懊恼不已。 “nagi，你，你这是在和我间接性接吻呀。”津田爱衣低下头，羞红了脸，小声说道。 “嗯？”龙之凪愣了一瞬，随即脸色恢复如常，“哦，你是在乎这种事的人吗？” “我、我肯定在乎呀！毕竟是和nagi间接性接吻了，很高兴。” “……笨么你是。” “嘿嘿，我还要nagi喂！” 津田爱衣嘿嘿一笑后，微张开嘴，等待喂食。 龙之凪也没拒绝，夹了块刚烤好的牛肉，细心地吹凉，喂进她嘴里。 “啊呜～” 津田爱衣一脸幸福的吃下，内心喜滋滋的。 而到了这时，龙肉也烤好了。 龙之凪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小尝一口，发现口感和味道，和鸡肉差不多。 正巧，一个店员小哥从他们身边路过，龙之凪连忙叫住了他：“打扰一下！” “你好，这位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店员小哥停下脚步，挂着营业式微笑问道。 “这个龙肉，其实是什么肉啊？不会真是龙肉吧？” “这个是人工养殖的鳄鱼肉，取自尾巴。” 知道龙肉的真面目后，龙之凪瞬间就不想吃了。 他挥了挥手，道：“谢谢，麻烦你了。” 店员小哥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鳄鱼？好可怕……” 津田爱衣悻悻地缩了下小脑袋，也没想到这竟然是鳄鱼肉！ “鳄鱼其实也能吃，营养还挺丰富的，你尝尝？” 说着，龙之凪就夹了另一块刚烤好的鳄鱼肉，送至津田爱衣嘴边。 “那我吃点试试吧……” 津田爱衣咬了一小口鳄鱼肉，也感觉像是在吃鸡肉一般，味道算不上多特别。 于是，装有鳄鱼肉的盘子，被移向一边。 他们要是不知道这是鳄鱼肉，说不定还会多吃一点，但知道以后，就不太想吃了。 “nagi，我还要你喂我吃～” 之后，津田爱衣都在尽情地撒着娇，龙之凪也没多抗拒，算是有求必应。 “嘿嘿，nagi最好了，最喜欢nagi了。” “吃你的吧，吃饭别说这么多。” “nagi这是害羞了吗？喜欢，最喜欢nagi了！” 这短短的几小时，津田爱衣都数不清自己说过多少声喜欢了，只知道很多。 同时，她还知道，或许也就只有今晚能尽情说了。 过了今晚，他们的关系会恢复如常，龙之凪不会在纵容自己。 不过，仅是今晚也足够了。 她会带着这份弥足珍贵的回忆，去熬上无数个没有龙之凪的寂寞夜晚。 117.Nagi，我们死在一起吧？ 从烤肉店出来，两人来到新宿车站，搭上了jr中央线，于水道桥站下车，去往此行的目的地——东京巨蛋城！ 东京巨蛋城位于二十三区的文京区，因文化教育而得名。 此区集中了国内不少的国私立大、中、高学校。 而日本最高学府——东京大学的本部校区，就是在此区建立。 “文京区啊，以后我说不定就会移居这里读大学了……” 出了地铁口，龙之凪望着繁华的都市夜景，想到了三年后，自己应该就会时常站在这片地域了。 “nagi要考东大吗？”津田爱衣问。 “不然我考什么？御茶之水女子大学吗？” “嘿嘿，我就问问啦，我想和nagi一起考东大！” 津田爱衣俏皮地笑了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得，兴冲冲道：“到时我们可以一起租个房子，一起住！” “那还是算了，你这么黏人，我可受不了你折腾。”龙之凪摇了摇头，光是想到那样的场景，就一阵头皮发麻。 真是那样，那他贞洁不保，迟早被夜袭！ “哼，我只黏nagi！我才不会折……” 津田爱衣说着，却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小脸变得羞红。 折腾？ 龙之凪说的折腾，不会是那种纠缠一整晚，沉沦于交融，导致第二天连学都忘了上的那种折腾吧？ 没想到他是持有这种想法的呢…… 不过，真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也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小期待就是了。 龙之凪瞥了眼神态异样的津田爱衣，道：“我总觉得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nagi，这是你、你的错觉！”津田爱衣羞红了小脸，“爱衣才没有想过，被折腾一晚睡不着觉，第二天下不来床，以至于旷课一天这种事！” “……” 龙之凪脸色有些无语。 且不论她偶尔会自称爱衣这个口癖的独特性，就论她这不是完完全全自爆了吗？！ 什么叫折腾一整晚，第二天下不来床啊？！ 他说的是要是同居，肯定能被她那黏人的性格给烦死啊！ ‘东京女人的思想都太可怕了……’ 龙之凪暗暗嘀咕，有些害怕自己真的某一天，会被东京女人给强推。 之前姬夜雪就有强推他的预兆，神无夜子口嗨居多，实际上不想。 但津田爱衣可不同，她可是有前科——夜袭的啊！ 如果和津田爱衣在酒店睡一晚，他有理由相信，对方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好啦！不要说这些了，我们快去玩吧！” 说罢，津田爱衣拉起龙之凪的手，和他向东京巨蛋城小跑而去。 途中，还看到了东京巨蛋，璀璨发亮，灯光像是一颗颗耀眼的星星一般。 来到东京巨蛋城，因为时间较晚，工作人员建议他们买可以玩五个设施的半票。 可即便是半票，费用也要2600円！ 龙之凪掏了自己的那一份，毕竟刚刚吃烤肉的钱，是津田爱衣出的，哪怕她并不缺钱。 但约会就是这样，aa制更好，这是对彼此的礼节。 买好票后，他们伴随着周边立体环绕的音乐和灯光，走过霓虹灯闪耀的通道，进入游乐园内部。 第一站先去的是鬼屋，这个好似是来游乐园的必要一环了。 来到鬼屋前，工作人员为他们的两张票盖了个小章，然后就开始讲述鬼屋的背景故事及通关任务。 故事大致就是一个女子在鬼屋里怨死，无法成佛，化作地缚灵为祸一方。 然后通关任务就是帮她成佛，解除怨念。 解除方法是工作人员给你条绳子，你得在鬼屋内部的某个房间的地板下，找到女人的尸体，在她脚裸处绑上绳子。 “祝你们好运。”工作人员笑着递回票和绳子，“要是坚持不住，可以呼救，里面会有人带你们出来。” “谢谢。” 龙之凪接过绳子和票，道了声谢，随即就和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一脸惧意的津田爱衣入内。 “nagi，这个故事好可怕，我现在好害怕……” 走在昏暗的鬼屋内，津田爱衣如同一只考拉一般，紧紧抱住龙之凪的胳膊，小脸显得有些苍白。 “那你还要来鬼屋玩。”龙之凪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津田爱衣突然停止发颤，认真说道：“鬼屋很可怕，但有nagi在，那就不可怕了。” “呃，你这是什么逻辑？”龙之凪闻言，不禁感到好笑，又有些复杂难言。 “爱衣，我也只是个头脑发达的弱男子，说不定还不能保护你啊。” “没事。”津田爱衣晃了晃小脑袋，展演一笑道：“如果是和nagi一起的话，那就一切都无所谓了，死在一起都很幸福哦。” “笨蛋，什么死不死的，哪这么夸张？”龙之凪轻斥道。 “嘿嘿，只是比喻嘛，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哦？” “……” “nagi，和你一起真的很幸福，所以……” “所以你得好好活着啊，笨蛋。什么死不死的，太晦气了，别再说了。”龙之凪无奈打断道。 “嗯，我会好好活着的，因为有nagi在身边，每天都是亮闪闪，充满希望的一天！” 津田爱衣用力地点点头，露出最为纯粹，无暇的笑颜。 虽然在昏暗的鬼屋，她的脸显得朦胧不清，但那份炙热的情感与真心，已是毫无阻隔的传递出去了。 而对于这份真挚情感，龙之凪低头，闭口不言，只是稍稍拢紧了手臂。 再怎么样，无情都归有情。 他无法对一个将全世界献给了自己的少女，没有一丝触动和情感。 虽然这份情感很淡，但却是真实存在。 “嘿嘿，nagi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温柔。” “那只是你觉得，我偶尔也会无情，不是么？” “只要nagi对我有一点好，其他不好的我就都忘掉了。喜欢不就是这样么？哪怕一个人缺点像星星一样多，但喜欢是太阳，太阳一出来，星星就没了。” “你这个逻辑……好像是有点道理。” 龙之凪想了下，不得不点头认同，津田爱衣说的蛮有道理的。 喜欢就是这样的存在，是会令人陷入盲目，会让人变得不由自主的情感。 118.Nagi最好了 幽静的鬼屋，连接着一个个未知、充满恐怖的房间。 津田爱衣紧紧抱住龙之凪的胳膊，心惊胆战地张望着四周，眼里满是惧意。 “要开了。” 龙之凪站在一道门前，提醒了一句后，拧开门把手，将其嘎吱嘎吱的推开。 一阵阴嗖嗖的冷风，随着门户敞开，从里吹出，让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龙之凪咕咚地咽了口气，竟是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心里知道这是鬼屋，一起都是假的，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会害怕。 毕竟，人处于阴暗僻静的气氛下，难免会对未知感到恐惧。 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后，龙之凪打开了工作人员给的小手电，微微照亮了下内景。 而在离两人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赫然有一个面目狰狞，双眼空洞，舌头伸的老长的吊死鬼！ 那一刻，他吓的一哆嗦，差点没将手电给扔出去！ “……nagi！” 津田爱衣大喊一声，直接双手双脚捆住龙之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wc！”龙之凪忍不住爆了句优美中国话。 这不是对吊死鬼的，而是对津田爱衣。 被她这么一搞，他动都动不了，只能看着那吊死鬼在吊绳上一晃，一晃的在自己眼前。 龙之凪已经感受到心脏在剧烈跳动着，腺上激素也在疯狂飙升，血液凝聚到了一起。 “nagi，我，我好怕！” 津田爱衣害怕地闭上眼，死死地抱着龙之凪，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龙之凪抿着唇，伸手搂住津田爱衣的腰。 在感受到那温热、颤抖的娇躯时，他心里有了股实感，紧张与害怕稍稍挥去了一些。 “别怕，我在。” 龙之凪低声安慰了句后，拉着津田爱衣向后退出几步，离开这个房间，顺带着将门关上。 “nagi、nagi，nagi……”津田爱衣仍打着颤，似是很害怕的样子。 “行了，我们已经出来了，没事了。”龙之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先冷静点。” “nagi……” 津田爱衣又念了会龙之凪的名字后，情绪得到舒缓，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然后，她就感到一阵虚脱，身体随之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好在龙之凪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并轻抚着她的背，显得很温柔。 “nagi，抱歉，我站不起来了。”津田爱衣双手抓住龙之凪胸口的衣服，将头埋在他怀里，低声道。 “那要不别玩了，出去了吧？” “可我走不动了。”津田爱衣的语气，有了几分内疚。 提议去鬼屋玩的是她，结果才刚进来，就被吓成这样，真是太丢人了！ “那我背你出去？”龙之凪想了会后，说道。 他也不想待在这了。 天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可怕、不可名状的东西突然跑出来，吓他们一跳。 “可、可以吗？”津田爱衣爱衣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小脸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 “嗯，走吧。” 龙之凪点点头，放开了津田爱衣，在她身前蹲下身子。 津田爱衣慢慢地将身体压了上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随即，她将脸凑到龙之凪耳边，轻声低语道：“nagi最好了。” “……” 龙之凪抿着薄唇，无言地背起津田爱衣，向着出口走去。 好在这个鬼屋只有房间里才有可怕的东西，走廊和过道除了有点阴森外，一切如常。 几分钟后，他们走出鬼屋，一股劫后余生，恍如隔世的感觉，自彼此心底蕴生。 “祝你们幸福哦～” 工作人员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笑呵呵的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龙之凪从口袋里拿出绳子，交还给工作人员，背着津田爱衣来到一处长椅上坐下。 如此，他长舒了口气，眯眼看着不远处，灯光璀璨的摩天轮。 “nagi，谢谢你。”津田爱衣小声说道，已经平静下来。 “没事。”龙之凪摇摇头，滚动了下干涩的喉咙，突然感觉到有点口渴了。 “你腿还软吗？我有点口渴了，去买两瓶水？” “嗯，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津田爱衣乖巧地点点头，目送龙之凪起身离去。 虽然她是平静下来了，但身体还使不上劲，腿也在微微颤抖着。 “真是太丢人了……” 她低语了一声，暗暗羞耻刚刚自己的表现。 不过虽然很丢人，但却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从进鬼屋到出来，她一直紧紧贴着龙之凪，还给他抱住、背起来了。 “嘿嘿，鬼屋真好！” 她突然又觉得那些惊吓不算什么了，因为有nagi在身旁，一切都无所谓了。 而在津田爱衣羞涩地笑着，想些事情时，殊不知，一些麻烦已悄然逼近…… …… “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呢……” 自助贩售机前，龙之凪取出两瓶矿泉水，喃喃自语了一声。 回想起来，刚刚似乎一直和津田爱衣亲密接触、待她温柔，这难免会让她误会些什么的吧？ 他感觉自己还真是矛盾。 明明不能接受津田爱衣，却在看到她那副惨兮兮，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猫一般的神情，又有些不忍，想待她好点。 “罢了，她都已经喜欢上我了，我不待她好点，一直像以前那样冷落她，才是残忍的吧？” 龙之凪又摇了摇头，拿着两瓶矿泉水往回走。 只要做事无愧于心，就好。 他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可以的，那就是可以。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适当地忽略就好。 这不是自大狂妄，只是维持良好心态，不嗔不怒的一种办法而已。 倘若别人的意见听取太多，渐渐的，你会随波逐流，不知自己的本真。 思虑着这些时，龙之凪回到长椅附近，瞳孔却猛的一缩。 因为他看到了几个男人，围住了津田爱衣，其中一个还伸手想去拉她！ 津田爱衣不停地说着什么，显得很抗拒，脸上也满是困扰与无助。 见此，龙之凪脸色一沉，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个伸手去抓津田爱衣的男人的手。 而他手中的矿泉水瓶子，骤然摔落在地，咕噜噜地转了几圈，躺在一侧。 “nagi！” 看到龙之凪回来，津田爱衣脸色一喜，但随即又变为焦急。 119.摩天轮的最高峰上，他们第一次正式接吻 “小子，你是谁啊？！” 被抓住手的男人，冲龙之凪大吼一声，显得无比凶恶。 “你又是谁？缠着她做什么？”龙之凪毫不退让，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脸色一片阴沉。 “nagi，别冲动。”津田爱衣连忙起身，拉住他的手，小声劝道：“他们人多，吃亏！” “哼。” 龙之凪只是哼了一声，丝毫不惧。 “小子，我们和她玩，关你屁事？” “她愿意和你们玩吗？”龙之凪冷笑道。 “那这关你什么事？”男人大吼道，已是微微恼怒。 “你们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此话一出，骚扰津田爱衣的几个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要真被喊人的话，那他们绝对会很麻烦！ “行，你给我记住了，别让我在碰到你！” 一个男人色厉内茬的撂下一句狠话后，灰溜溜的跟同伴快步远去，不敢再多停留。 “什么东西，还敢威胁我？” 龙之凪冷眼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重重地哼了一下。 他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哪可能还会怕这种街头小混混呢？ 对付这种人，只需要威胁他们要叫人了，自然就会跑掉。 毕竟警署也不是真的无作为，对于没有背景的小混混，还是很严厉的。 “nagi，你好帅！” 津田爱衣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龙之凪，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像她这种怀春少女，在遇到危险时，心中的白马王子挺身而出，毅然保护自己的那一刻，心里别提有多甜蜜了。 “抱歉，我来晚了呢，让你被这种渣宰缠上了。”龙之凪露出和煦的微笑。 “没事，nagi，嘿嘿……” 津田爱衣摇了摇头，伸出小手拉住了他那宽大，温暖的手，眸光一片璀璨。 “nagi，我好高兴，你能这样帮我，能站在我面前保护我。” 她抬起头，仰视着龙之凪，脸上笑靥如花。 风拂过她的发丝，纷纷扬扬。 在灯光的映照下，她的神情柔和到像是要将龙之凪化开一般，夺目娇艳。 “好歹我们也是朋友，这是应该的。”龙之凪笑着说道。 “嗯，nagi，我喜欢你。” 津田爱衣抓紧了他的手，感觉像是抓住了全世界一般。 只要他在身旁，她似乎就别无所求了。 有他在的每一天，都是闪闪发亮，充满了弥足珍贵的回忆的一天。 “行了，说这么多喜欢你都不害羞的吗？” 为了遮羞，龙之凪瞥过头，将手中仅剩的一瓶矿泉水拧开，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 至于另外一瓶，早就不知道滚倒哪去了。 也许是那几个人走的太匆忙，将水踢飞了也说不定。 “我也要喝！” 津田爱衣见状，伸手夺过龙之凪手中的水瓶，微仰起白皙的脖颈，小口喝着，丝毫不避讳间接性接吻。 龙之凪抿着唇，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浮动的目光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哈～”津田爱衣放下水瓶，后，兴冲冲地提议道：“nagi，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嗯，好。” 于是，津田爱衣就拉着和龙之凪十指相扣的手，向着远处的摩天轮奔去。 璀璨的灯光下，奔跑的少女，显得很开心，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抚慰人的心灵。 龙之凪看着这样的她，嘴角也不禁扬起一抹弧度。 来到摩天轮前，两人被安排进一节情侣车厢，内部空间虽不狭窄，但只有一张长椅。 他们并肩坐下时，津田爱衣双手撑着透明的玻璃板，止不住地去张望四周景色。 这样的她，完全就是个小孩子了嘛。 “nagi，我以前也来过几次游乐园，但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开心就好，来游乐园就是为了玩的开心的吧。” “nagi，这么幸福，真的是会被允许的吗？” 津田爱衣转过头，不安地望着龙之凪。 她害怕今天过后，他们回到平日里的相处模式，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亲昵。 虽然现在她就很满足、幸福，但一想到之后要渡过无数个不能感受到龙之凪体温、存在的日夜，心情就变得复杂莫名。 “笨蛋。” 龙之凪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 “nagi，有点喜欢你骂我笨蛋了，因为你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 津田爱衣拉起龙之凪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轻声呢喃。 他的手，就像在冬夜里走了一天后，浸泡在热水里那般温暖，令人贪恋。 “nagi……” 她轻声呼唤着，特别想去占据这份温暖，让他只属于她。 “爱衣。” 龙之凪也轻唤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对自己的心情感到复杂，矛盾。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不负卿。 “nagi，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呢？” “喜欢你宽大温暖的手掌、总是很淡漠、平静的声音、结实的胸膛、帅气的脸、一双充满着理性、像是有漫天星辉的眼眸……” “nagi，爱衣很喜欢你，因为你好特别，特别到我每每想起你，都是翘首以盼，满心欢喜。” 龙之凪静静听着津田爱衣的自述，眼神愈发复杂。 他切实感受到，不能喜欢上一个人，是多么的痛苦了。 但没办法，如果喜欢上谁的话，会比这更加痛苦、难以抉择。 只是这点痛苦的话，还能忍受，毕竟之前一直都是在孤独中渡过。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自我人生这条路上，于黑暗中咀嚼着孤独，一步一步前行，永不回头。 或许会后悔，会想回头。但最终，他都会站在理想的尽头，去哭诉这一路所忍受的事物。 因为，他是无足之鸟，是无法为谁驻足的。 如此，两人维持着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只有摩天轮在升高，地面离的越来越远，景色愈发璀璨瑰丽。 而到了最高峰时，津田爱衣睁开了眼，樱唇轻启道：“nagi，我们来接吻吧？听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高时接吻，会获得幸福。”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龙之凪滚动着干涩的喉咙，微张开因长时间紧珉，而变得黏腻的薄唇。 “嗯，我想和nagi接吻。” 津田爱衣点点头，露出一个无暇笑颜。 于是，他们在摩天轮抵达最高峰，景色变得最为瑰丽的的那一刻——接吻了。 他们闭上眼，唇覆着唇，鼻尖贴着鼻尖。 一股幸福与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彼此连接着的唇蔓延而开，流于心间，徐徐萦绕。 这或许，是彼此第一次正式的接吻吧。 分开后，两人对视着，目光皆是一片恍惚动荡 ‘做了大胆的事呢……’ 一个想法，不约而同的在他们心中生起。 之后，摩天轮转完一圈，两人手牵着手，稳稳踏在结实的地面上。 滴答—— 可那一刻，他们骤然感觉到头顶一凉。 抬头望去时，冰冷的雨滴，自天空中坠落。 “下雨了啊……” 120.去情侣酒店的那些事 “先擦擦身体吧，我去放热水。” 龙之凪从柜橱里拿出一块毛巾，递给了浑身湿透，一袭白裙紧紧吸附在肌肤上的津田爱衣。 随后，他走进浴室里，为浴缸放上热水。 ‘擦，怎么意外这么多呢？’ 而在放水期间，他暗暗嘀咕一句，脸色有些懊恼。 现如今，他和津田爱衣是在一家外形神似城堡的情侣酒店。 他们下了摩天轮，发现下雨的第一时间就往外走，可没想到那雨没个几分钟就下大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游乐园附近有这么一家情侣酒店。 无奈之下，两人订了一间房入住，暂且避避雨，换下衣服。 毕竟现在是梅雨季，要是淋雨回去，说不得会感冒。 将热水放满后，龙之凪走出浴室，向着坐在大床上的津田爱衣喊道：“水放好了，可以进去洗了。” “nagi，你呢？你衣服也湿了吧？”津田爱衣看着衬衫湿透的龙之凪，担忧问道。 “我没事，我一个男的，免疫力哪会这么差呢……” 说着，龙之凪随意地伸出修长、节骨分明的手，一粒粒解开衬衫扣子，将衣服脱下。 随即，他拿过一条干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体。 “……” 津田爱衣无言地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瞪直了。 那优美的人鱼线，白皙的皮肤，瘦削的上身……她不禁暗咽了口气，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这是在诱惑我吧？！’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 “你还不去吗？”龙之凪瞥了眼仍在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津田爱衣。 “去，马上去……” 津田爱衣慌忙起身，从衣橱里拿上浴衣和毛巾，向浴室走去。 在此过程中，她一步一回头，对于龙之凪的身体，显得很是恋恋不舍。 “再看把你眼睛都扣下来。”龙之凪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后，头也不回的说道。 “噫——！好可怕。”津田爱衣顿时就打了个寒颤。 进入浴室，她将浴衣和毛巾挂在衣架上，褪去了白裙，露出如牛奶般光滑细腻的肌肤。 凹凸有致的锁骨下，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再往下是嫩滑的小腹，白皙修长的腿。 她迈开玉足，踏入热水里，发出满足的长叹。 “要是nagi一起来就好了，他一定也很冷吧？” 津田爱衣将整个身子浸入热水中，双手抱着腿，喃喃自语。 嘛，虽说真要一起泡的话，会很害羞，但如果是龙之凪的话，就没关系。 可惜，他不可能来，哪怕再冷都不会。 “嘿嘿，要和nagi一起同床共枕了！” 津田爱衣突然又兴奋起来，已是迫不及待地想抱着龙之凪，枕住他的胳膊，美美睡上一觉。 这阵雨，看起来没那么快停。 况且，他们没带伞，家离得也远，所以暂且只能在此留宿一晚。 …… 浴室外，龙之凪坐在洁白的床上，抬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有些茫然失措。 一想到今晚要和津田爱衣同床共枕，他就没来由的害怕。 本来他都在竭力避开这种事了，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老天爷给gank了！ ‘今晚或许贞操不保啊……’ 他在心底悲呼一声，脸色有些复杂。 或许，今晚都不能睡熟了。 毕竟谁能想到津田爱衣会不会脑子一热，把他给强了。 而在龙之凪想着这些时，浴室门被打开，津田爱衣走了出来。 “nagi，我洗完了，你也快去吧，别冷着了！” “哦……” 龙之凪木讷地点点头，收拾好衣服和毛巾，心不在焉地进入浴室，草草地洗了下身体，随后出浴。 这一过程，十五分钟不到，堪称快枪手，速战速决。 走出浴室时，津田爱衣正坐在床上打电话，同时还啪嗒啪嗒地晃悠着小脚。 “母亲，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和nagi在一起呢。” “说、说什么呢？什么安全措施！我才没有那个想法，nagi也没！” “一套带走？什么意思？” 津田爱衣神情有些疑惑，不太懂母亲在说什么。 但龙之凪却听懂了，并暗自腹诽津田夫人心真大，什么都说的出来，还这么相信他。 喂，这可是你女儿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还是情侣酒店啊！ 你看到这暧昧的桃红灯光，洁白的大床房了吗？！ 还有液晶电视机上，显示的什么欧美国产，动漫自拍…… 自从那天和姬夜雪约完会，他突然想起来，去网上查了一下后，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天，龙之凪长大了…… “呼……” 津田爱衣这边，已将电话挂断，轻舒了口气。 随即，她用两只小手捂住脸，羞恼自语道：“啊啊啊，母亲都在说什么啊？！真是太羞人了！” “……” 龙之凪无语地看着津田爱衣，心想今晚贞操应该能保住了，她好像也是个口嗨怪。 “咳咳。” 他轻咳一声，提醒津田爱衣，自己已经出来了，请她别再像个蛆一般，在床上扭来扭去。 “呃……” 津田爱衣听到那声轻咳后，顿时停下打滚，心里满是尴尬。 她从床上直起身，小声问道：“nagi，你，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应该是从你刚开始打电话的时候出来的吧。”龙之凪想了下，回道。 “那不是都听见了吗？！” 这一刻，津田爱衣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什么也没听见。”龙之凪摇了摇头，脸上扬起一个假笑。 “我才不信！” “信不信随你……” 龙之凪来到床边，脱下鞋，一屁股坐了上去，也感觉到有些累了。 于是，他轻声道：“要睡觉吗？” “……nagi，你，你能抱着我睡吗？”津田爱衣沉默了一小会后，低下头，小小声询问。 “我怕我会睡不着。” “？！” 津田爱衣突然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龙之凪。 她在想，他说的睡不着，是硬的睡不着，还是怎么睡不着…… 不过，多半是前者吧？ 毕竟龙之凪也是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呢。 想到这，津田爱衣羞红了小脸，突然就将头倚靠在他怀里，抬头仰视着他，颤着声问道：“nagi，那、那要我帮你吗？” 121.她似乎开始…… “？？？” 这下，轮到龙之凪一脸懵逼了。 这个帮，是什么帮？ 它正经不？ ‘果然，我的贞洁要不保啊！’ 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表面上不动声色道：“你说什么帮？我不懂，快睡觉吧。” 说罢，他就将自己的枕头移到床的最边缘，紧挨着睡下。 “哼，我就要抱着nagi睡！”津田爱衣哼了一声，伸手环住龙之凪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背上，“nagi要是忍不住了，也是可以来夜袭我的哦？” “虽然我今天没穿决胜内衣，但也是蛮可爱的，应该能拿的出手吧？” “……” 龙之凪抿着薄唇，眼皮子跳了跳，心想这都什么危险发言啊？！ 好在他是个正人君子，一直都是圣如佛。 这要换其他人来，津田爱衣说不定就会被搞得乱七八糟，明天学都上不了了！ “爱衣，你抱着我睡可以，但你能别贴的这么紧吗？”龙之凪忍住了吐槽的心思，和颜悦色的问道。 如果一直贴这么紧的话，他真的会被搞得硬是睡不着觉了！ “不要嘛，我就要和nagi这样睡，这样才好！不然我太冷了！” 津田爱衣不从，搂着他的腰就一晃一晃的，并柔声撒娇。 龙之凪的眼皮又是跳了跳，心想你太冷了不会开暖气吗？！ 为什么就是要这样抱着我睡？ 我很难受的啊，你知不知道啊？！ 在心里吐槽完一番后，龙之凪感觉舒畅不少。 于是，他决定效仿柳下惠，就保持这样的姿态，睡上一晚！ “嘿嘿，抱着nagi睡，好幸福哦。” “……” 龙之凪已经闭上了眼，放空思绪，平稳下呼吸。 “呐，nagi，下次我们再一起去玩吧？下次就去迪士尼！” “……” 龙之凪眼皮子开始打架，睡意逐渐上涌。 “nagi，怎么不说话呀？睡了吗？别光让我一个人说呀。” “……” “nagi？” 津田爱衣晃了晃龙之凪，发现他还是没反应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睡着了？！” 于是，怀疑自我没有一点魅力的津田爱衣，在欲哭无泪中，抱着龙之凪入睡。 她不知道的是，龙之凪在装睡。 开什么玩笑，这谁特么睡得着啊？！ 在有一具炙热、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你的后背，能感受到对方身体曼妙，玲珑有致的曲线的情况下，是个男人都睡不着吧？ 他虽然是个强迫自己不能拥有感情的人，但好歹也是个男人啊！ ‘真特么硬是睡不着了……’ 龙之凪在心中悲呼着，直到后半夜，实在是熬不住了，才朦胧睡去。 —— 翌日，清晨。 “唔？” 睡梦中，龙之凪突然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嘴巴似被什么堵住的同时，还有一阵柔软传来。 迷迷糊糊间，他睁开了眼，懵逼的看着离得极近的脸。 四目相对，是短暂的沉默。 “津田爱衣！” 龙之凪回过神来后，一把推开了压在身上的津田爱衣，咬牙切齿地低吼。 果然，她还是想夜袭自己的啊！ 忍了一晚上，为的就是自己到了早上，会自然地呈现木字躺的时候袭击吗？ 真是太老谋深算了！ “我、我看nagi睡得好舒服，就想着你是不是像童话里，需要吻醒。” 津田爱衣结结巴巴地找了个极其蹩脚的理由，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可笑。 “吻醒？”龙之凪冷笑一声后，指着床，“你给我趴下。” “干、干嘛？”津田爱衣不安地询问，感觉他要做什么不好的事。 “你趴下。” “我……好吧。” 犹豫了会后，津田爱衣乖乖地按照他的要求，在床上趴下。 而她的预感，也终成现实…… 龙之凪来到她身前，面无表情地扬起手，啪的一下，就打在她白嫩的屁股上。 “吻醒是吧？” 啪，又是一巴掌。 “呜……我错了嘛。” 被打了几巴掌后的津田爱衣，皱着一张小脸，显得委屈巴巴的，但实际上内心有种复杂的感觉。 说不上是什么，但应该不赖。 因为并不是那种普通被打了以后，有种委屈、痛苦、想哭的感觉。 “错了？我就知道你要袭击我，所以昨晚我都没敢睡觉，好不容易睡香了，你还跟我提吻醒……” 龙之凪越说越气，到最后下手也重了点，啪啪的就左右开弓，给她打的一颤一颤的。 “呜……nagi。” 到最后，津田爱衣以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表情望着龙之凪时，他楞了一下。 特么的……怎么被她这么一看，自己就更想打了啊？ 不行不行，再打下去就有点奇怪了！ “哼，你要是再想着袭击我，你等着屁股被打开花吧！” 龙之凪冷哼一声，收起了手，转而向卫生间里走去。 他站在洗漱台前，看了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洗了把脸，将浴衣脱下，换回自己的衣服。 经过一晚的放置，衣服也已经干了。 做完这一切，他走出卫生间，看着趴在床上，一直摸着屁股的津田爱衣，突然有种荒诞感。 之前他从没想过，能和津田爱衣发生像昨晚那样的事，也没想到自己会打她屁股，而且还越打越上头。 “nagi好无情，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见龙之凪出来，津田爱衣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也拿起衣服进入卫生间。 只是，她不是先洗脸，而是先脱下浴衣，将头使劲向背后扭去，想看看自己被打成什么样了。 可惜到最后，她扭的脖子都快断了，也没看清，只是粗略看出有几个红印。 “naga……” 津田爱衣摸着红印，轻声呢喃着，脸色有些恍惚。 感受着触碰时，传来的火辣感，她似乎有些开始恋痛了。 …… 早上六点四十五分，两人从情侣酒店出来，彼此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外边的雨已经停了，街道经过一夜的雨水肆虐，积有不少水洼。 两旁的绿化树的树叶上，不时垂落雨滴，落在途径此地的倒霉行人头上。 来到车站，乘上电车，他们于上野站分别。 “待会见，nagi！” 月台上，两人挥了挥手，告了声别。 而在龙之凪转身，要乘上下一班车回家时，津田爱衣突然凑到他身边，掂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这是约会的告别吻哦？” 津田爱衣以手指抵住泛着光泽的樱唇，脸上笑靥如花。 电车驶过的强风，掀起两人纷纷扬扬的发丝。 “……你还真是个笨蛋啊。” 122.人生理想与要求 早上九点，明圣高校少了以往的朗朗读书声，变得寂静。 每间课室内，学生们都在低头奋笔疾书，铅笔划过一张张卷子，沙沙作响。 龙之凪抬起头，看向窗外绿意盎然的校庭，心思并没有完全集中在考试上。 他和姬夜雪对赌的是文科，这科分数有上限，不像理科，能考满分。 不过即便是文科，他也能轻松应对，只因他付出了相应的努力。 英国一位精神学家提出一个理论，大抵是一个人要想在某方面达到至臻完美的地步，需要付出一万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龙之凪付出的时间，绝对是够的了，甚至还超出不少。 他的努力，是废寝忘食的日夜苦读，让所有知道他付出多少努力的人，都不由感到可怕。 一万小时定论，其实还蛮准确的。 没有人能花三千个小时，就达到世界级，六千不行，甚至九千也不行，必须要一万以上！ 举个例子，音乐神童莫扎特在小时候，六岁生日时，就已被训练了三千五百个小时。 还有诸多天才，微软教父比尔盖茨、大画家达·芬奇、田径飞人刘翔……他们哪一个，不是付出了数十年，上万小时的努力？ 咚—— 十点二十分，悠然空谷的钟声响起，宣告着考试结束。 龙之凪给自己试卷的最后一道题：「请问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又如何要求自己的呢？」写上简略的答案后，起身离开。 而在他的试卷上，有两行银钩铁画的字体，很是显眼： 「人生理想：陪在家人身旁，一年又一年。」 「要求：要任何人看到我付出的努力时，都感到绝望、难望其项背。」 走出教室，龙之凪去解了个手后，来到一处自助贩售机前，买了瓶矿泉水。 他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抬头望着蓝天白云，怔怔出神。 少见的宁静呢。 谁也不在，他回到了刚开学时，孤身一人的状态。 津田爱衣是理科，课室和龙之凪不同，想立刻找到他，几率并不大。 “六月啊……” 龙之凪举起矿泉水瓶子，对准天上耀眼夺目的太阳，眼睛微微眯起。 经由梅雨季过后，微微燥热的空气，都在预示着夏季到来。 蝉鸣……也快响起了吧？ 不知道小栀现在在干什么呢。 想和她一起去山上捉虫，玩的浑身是泥，回到家被父母说教一顿。 这是他小时候，身体尚处于虚弱时的奢侈想法。 此刻，一点点说不上的感触，萦绕在他心间。 每当这时，他都觉得自己是在东京这个生活节奏快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一缕浮萍，一直在漫无目的漂泊着，没有特别意义，只知道学习。 咚——钟声又一次响起，提醒各位学生回教室，准备考试。 龙之凪将喝完的矿泉水，扔进垃圾桶里，走回教室坐下。 考试如常进行。 龙之凪的手，如同机械化一般，精准又具有节奏地在考卷上写下一个个答案。 不……这就是机械化了吧？ 这些试题，他早已写过一次又一次，每个答案都精确到一个字与标点符号。 这即是超越了一万小时定律的人。 八十分钟后，考试结束，迎来了午休。 龙之凪走在社团大楼的架空走廊上，侧头看着底下稀稀疏疏的人流。 不过没看几眼，他就走完了架空走廊，来到美术部前。 拉了下推门，发现纹丝不动后，龙之凪一直维持着平静的脸，有了一丝诧异。 随即，他将这份诧异压下。 想来，姬夜雪因为考试的原因，没有像以往一般，无时无刻待在美术部里吧。 等待了一会后，一阵从容不迫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站着干什么呢？” 与此同时，还有一句清冷的声音，从远到近响起。 “等你开门。”龙之凪瞥了眼姬夜雪，淡淡道。 “不去和津田她们吃午饭了？” “今天暂且不想吃了。” “哼哼，不想吃？”姬夜雪笑了一声，将拉门推开，“是和我竞争压力太大，导致茶不思饭不想了？” “你太自傲了。”龙之凪笑了一下，似是不屑。 在学习方面，他是现任的全国第一，会因为一个全国第三的挑战而感到压力吗？ 虽说学年不同，但以他的知识储备量，别说是高二了，高三他都有自信拿下全国第一！ “就当是我自傲吧。”姬夜雪来到方桌前坐下，脸上挂着浅笑，“去，给我泡杯茶。” “不是说我泡的茶不好喝吗？” 龙之凪嘀嘀咕咕着拿出茶壶，手法生疏地泡上两杯温茶。 至于为什么是两杯而不是四杯，是怕其他两人来了，又嫌他泡的茶难喝。 “不好喝和想喝冲突吗？”姬夜雪一手撑着下巴，“人这一生难免会做些不情愿的事。” 龙之凪没有在意她的人生哲理，捧着杯茶就一饮而尽，感受到红茶的苦涩与幽香，在味蕾上蔓延。 “有了点进步。”姬夜雪轻珉一口后，如实评价。 “话说，你不吃午饭的吗？”龙之凪看着怡然自得品茶的她，疑惑问道。 “现在就吃了。” 说着，姬夜雪从自己后方的一个黑色包里，拿出一个三层便当盒，在桌上摊开。 打开一看，里面的菜品很丰富——指肉。 姬夜雪是个肉食爱好者，龙之凪早已知道，毕竟和她吃饭时，都没见她吃过蔬菜。 ‘这个女人，不吃多点蔬菜，平衡下营养，迟早吃胖！’ 龙之凪瞥见她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起来后，心里暗自腹诽。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姬夜雪挽起一缕散落的发丝，抬头看着他问道：“要吃吗？” “不吃。” 龙之凪摇头拒绝，可在下一刻，肚子无却‘咕～’的响起一声！ 那一刻，他脸色变得涨红，恨不得立马就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么逞强干什么呢？想吃就直接说。”姬夜雪脸上挂着淡笑，对他这幅口嫌体正直的样子，感到有趣。 “不想！” 龙之凪瞪了她一眼，尊严告诉他——不能吃！ 我龙之凪今天就算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死外边，也不会吃你姬夜雪一口东西！ 123.神无夜子在煽风点火 “哈姆……” 龙之凪张口吃下一块和牛肉，暗暗感慨真香。 本来他是不想吃的，但姬夜雪一直夹着肉在他面前晃悠，不时还扇一扇风，让便当的香味蔓延，故意诱惑着他。 所以……他一下子没忍住，就吃了那么亿口。 “哼哼，真是老实呢。” 姬夜雪开心地笑了起来，又夹了块肉在他面前晃悠，活脱脱就像是在喂养宠物一样。 而龙之凪呢，像是没发觉一般，一口一口地吃掉送到嘴边的肉，一块不漏！ “就这么喜欢吗？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傲娇呢。” “唔…才不系…傲娇呢。”龙之凪含糊不清地说着，咽下肉，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还说不是？之前不是不吃？现在怎么吃的合不拢嘴了呢？”姬夜雪晃了晃筷子，似是想要戏弄他一般。 龙之凪张口去吃，姬夜雪就躲，如此反复了几次后，他无奈放弃。 “不吃了！”他哼了一声，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温茶，一饮而尽。 “宠物还会闹小脾气？嘛，也是，动物也是有情感的。” 姬夜雪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后，伸手抚在龙之凪的脸颊上，而后又挠了挠他的下巴。 “……” 如果这里是二次元的话，龙之凪的额头上，会出现明显的三条黑线。 “我来啦！” 这时，门被突然拉开，津田爱衣元气满满的声音传了出来。 “打扰了。” 在她身后，是神无夜子，招呼打的很正常。 “呃……” 龙之凪侧头看向门外的两人，眨了眨眼，突然有种不妙感。 因为……姬夜雪还在挠着他的下巴！ “nagi？！”津田爱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还有姬夜前辈？！你们在做什么啊？！” “如你所见，安抚宠物。” 姬夜雪勾起一抹微笑，仍是旁若无人地摸着龙之凪的脸。 “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宠物了啊？！” “nagi什么时候成为姬夜前辈的宠物了？！” “哼哼，明明欲求不满的要了我这么多次，却不承认？” 姬夜雪从容的笑着，白皙的手从龙之凪脸上抚过，转而摸了摸他的头，将他的黑发揉乱。 她的手法，毫无技巧、温柔可言，单纯是为了玩闹。 “欲、欲求不满的要了这么多次？”津田爱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随即，她一步，一步的往回退，最终被门槛给绊倒，一屁股摔到在地。 这下，她似再也忍不住一般，眼里浮现出泪花，大声哭喊道：“nagi被夺走了！大笨蛋、花心萝卜、出轨、渣男、差劲，最差劲了！明明昨天才答应我要让我离你最近的地方陪着你的！唔啊啊！” “喂喂，你哭什么啊！你完全是这误会了啊！”龙之凪见状，顿时急了。 他连忙挥开姬夜雪的手，上前扶起津田爱衣，带她入内，并将门关上。 毕竟，社丑不可外扬啊。 要让她就这么坐在门口哭喊下去，指不定会引起多少流言蜚语来。 “笨蛋，笨蛋，大笨蛋！我不听！” 津田爱衣两手握拳，一边骂着龙之凪，一边锤他的胸口。 “真是差劲呢，让一个女孩子哭成这样。”神无夜子的话语，轻飘飘传来。 她这行为，无疑是在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nagi真是差劲！一直在骗我！明明我这么喜欢你！一直都在忍耐着！” 津田爱衣无力地垂下小手，伏在龙之凪怀里，肩膀起伏不定。 她听到姬夜雪说什么欲求不满要了很多次时，真感觉是天昏地暗，世界崩塌。 那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龙之凪被夺走了！ 意识到这一事实后，她的情感骤然决堤，悲伤到难以忍耐。 而龙之凪这边，正扭头看向姬夜雪，不停地朝她挤眉弄眼，企图她说些什么，解释一下。 可惜，姬夜雪视若无睹，只是品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见此，龙之凪在心中轻叹口气，伸手拍了拍津田爱衣的肩膀，解释道：“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姬夜前辈说的欲求不满，是指刚才我吃她的便当。” “诶？” 津田爱衣顿时止住哭声，抬起头，愕然的看着龙之凪。 这一过程，连一秒都没到！ ‘果然，女人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啊！’ 龙之凪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声后，说道：“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姬夜前辈，是不是这样。” “是、是这样吗？”津田爱衣看向姬夜雪，不安问道。 “嗯，是这样。” 姬夜雪轻轻点头，纤细修长的手指提起茶杯杯耳，放于柔嫩樱唇上，珉了一口。 “是、是我误会了吗？”津田爱衣又转头，仰视着龙之凪，楞楞说道。 “嗯，是你误会了。”龙之凪一脸无奈道。 “其实……也不算误会吧？” 这时，小恶魔——神无夜子又开口了！ “龙之同学，你为什么要吃姬夜前辈的便当呢？你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会给对方带便当的程度了吗？” 说到这，她顿了下，脸上扬起一个玩味的笑容：“之前听樱子姐姐说，上周二的早上，她偶然看到姬夜前辈在你家门口站着等你呢。” 此话一出，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龙之凪一脸阴沉道：“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在这短短的一瞬，他对神无夜子的感官直线下降。 这个女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明明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却又煽风点火！ “没，只是说点事实罢了，让津田认清你。”神无夜子笑着摇摇头。 “nagi……” 津田爱衣愣然地看着龙之凪，好不容易停下的泪水，又从眼眶中浮现。 “……爱衣，你先跟我出来，我好好跟你说一下。”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拉起津田爱衣的手，快步走出美术部。 在这一过程中，他看了神无夜子一眼。 “爱衣……？” 神无夜子疑惑自语，注意到龙之凪对津田爱衣的称呼转变。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互称名字的关系了？ 明明昨天下午开学习会的时候，还叫津田来着。 突然，她想到了在新宿车站，即将分别时，津田爱衣挽留龙之凪，称有事找他。 想来，他们的关系就是在那之后有了转变吧？ “神无，你这么做，会被龙之记恨上的。” “无所谓，只是想让朋友看清他的真面目。” “是么……或许有一天，你会后悔吧。” 这时的神无夜子，对姬夜雪的话，还是嗤之以鼻，不以为意的。 但在将来，她确实有为这一天的举动，发自真心地感到后悔。 124.约定 离开美术部后，龙之凪领着泫然欲泣的津田爱衣，来到后山钟塔前。 这一路上，不少学生们在看着他们，小声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 对此，龙之凪没在意，也一直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议论。 “先坐着吧，我们慢慢说。” 龙之凪轻轻地拍了拍津田爱衣的背，示意她坐在一张长椅上。 津田爱衣无言地坐下，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已经哭成了个大花猫。 “神无说的上周二，姬夜前辈在我家门口等我，这件事是真的。”龙之凪一脸平静地说。 津田爱衣低着头，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后文。 “那天，我是有一幅画想交给姬夜前辈，所以就联系她，让她等我。” “……nagi，其实是我不好。”津田爱衣滚动着干涩的喉咙，小声说：“我没理由要你给我解释，你和姬夜前辈发生什么事，我也没过问的余地。”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缓缓开口道：“你的心情，我多少也能理解点，所以才想跟你解释，不然让你一直误会的话，有点可怜了。” 其实在神无夜子煽风点火的时候，他很想发火，因为他和谁有关系，都轮不到谁来说三道四。 他无愧于任何人。 但是——他要是发火了，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换位思考一下，昨天和你这么亲昵的人，今天却突然被指出和其他人有更深层次的关系，很难不让人误会、难受。 所以，龙之凪压下了火气，耐心地和津田爱衣解释，哪怕他们不是情侣关系。 这只是为了不让津田爱衣受到更大伤害罢了。 ‘或许，我是真的有点改变了吧……’ 龙之凪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一行为，不符合以往的性格。 换做以前，他无所谓去解释，因为失去谁也无所谓。 反而，他更想失去谁，以此回到开学时的平静时光。 但这样做是错误的。 是男人的话，确实不能让女孩子哭，不然只会是差劲的人渣。 津田爱衣不会因为他和姬夜雪有更深层的关系，就轻易断念。 事后冷静下来想想，如果龙之凪和姬夜雪在一起了，肯定会坦然承认的吧？ 他说过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那就会固执地去遵守，难以打破。 起码，现在还不行，还不够。 “嗯，抱歉呢。” 津田爱衣抹了抹眼睛，抬起头，扬起一个微笑。 想明白以后，她就好受多了。 一切不过是自己多想，是一场误会罢了。 “回去吧？”龙之凪轻声询问，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误会能解开就好。 “我不想回去。”津田爱衣摇摇头，“哭成这个样子，不太想被人看到呢。” “好吧，那不回去也没关系，我给姬夜前辈发条line，说明一下吧……” 说着，龙之凪从口袋拿起手机，向姬夜雪发送他们不回去的信息。 姬夜雪很快就回复了。 回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嗯’，似是答应了。 “姬夜前辈同意了。”龙之凪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笑着说道。 “嗯……” 津田爱衣轻轻点头，小手抓着制服裙摆，低声道：“nagi，暑假的时候，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吗？” “呃……”龙之凪闻言，楞了一下，随即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了？时间不是还早吗？” 距离暑假来临，还有一个半月，确实还早——对龙之凪来说。 像他这种迫切想回家的心态，别说一个半月，一个星期都会难熬。 但津田爱衣对于这一个半月，持有不同看法。 她觉得和龙之凪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的。这一个半月，不过一晃眼。 “不是突然说这个，是一直想说。”津田爱衣又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我老家很无聊的吧？”龙之凪依旧脸带微笑，“没有网络，科技发展又落后，也没娱乐设施，去了你也不知道干什么……” “不，那里有你。”津田爱衣突然开口打断，“那里有nagi就够了。我只想和nagi一起，哪怕就坐着不说话也好。” “这……” 龙之凪有些犯难。 暑假他是真不想再带人回家，只想好好陪妹妹玩。 “nagi，我不会打扰你和小栀的，我只是想能每天看到nagi，说一说话就好。” “……” “不行吗？” 见他沉默，津田爱衣抬头看向龙之凪，颤着声调询问。 “……可以吧。”龙之凪又沉默了好一会后，最终点头答应。 津田爱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还不答应，那她就太可怜了。 再者，小栀似乎也不讨厌她，偶尔一起玩玩也好。 嗯，用这个思路去想这件事的话，龙之凪一下子释然了。 就当是为了让小栀交上朋友，早点鼓起勇气接触外界吧！ “真的吗？！”津田爱衣微微睁大眼睛，一瞬间就变得很高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龙之凪哑然失笑，“不过你得好好和你母亲说，知道没？” “知道啦。”津田爱衣吐了吐舌头，甜甜一笑道：“母亲知道我是和nagi一起的话，肯定会答应我去的。” “你啊，也多和伯母聊聊。她还是很爱你的，我看的出来。” “我、我跟她有代沟啦！聊不到一块！” 津田爱衣的眼神，突然变得躲闪，脸上也写满了心虚。 其实最近，她和母亲聊的蛮多的，不过都是聊龙之凪，商量着怎么攻略他。 方法有很多，比如欲擒故纵、白给、自爆……总之，千奇百怪，让津田爱衣一下子就长大了。 “怎么会有代沟呢？聊聊日常琐事不就好了吗？”龙之凪不解问道。 反正他和家人是没代沟的，虽然没什么特别好聊的，但聊天不就是这样么？ 更何况，一家人只要能聚在一起，一人一句说些有的没的，就已经很幸福、温馨了。 “nagi下次来我家，我们三个聊，你就知道了！” “我没空，要去给姬夜前辈……” 在龙之凪下意识地就想找借口推脱时，津田爱衣鼓起脸颊，不满嗔道： “又是没空！一天辅导五小时左右，怎么会没空呢？” “……那就有空再去吧。” “说好了？” “说好了。” 这下，津田爱衣重新绽开烂漫无暇的笑颜，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nagi最好了！最喜欢nagi了！” 125.考试成绩出来了，结果却让人意想不到 周三，考试成绩出来的日子。 今天的天气不好，梅雨又开始下了，天空一片阴郁。 进入教学楼，龙之凪甩了甩雨伞上的水后，将伞收起，走进鞋柜处换鞋。 来到一楼的公告栏里，这里已挤满了许多来看成绩的学生，吵吵嚷嚷的。 龙之凪没有去看，径直地就向教室走去。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考多少分了，无非就离满分差个一两分而已。 如果姬夜雪能达到这个分数，那他才有必要去看一眼。 可他不看，不代表别人看到他的会不说。 这不，有个女生就凑上来，眼泛爱心道：“龙之君，你好厉害！竟然考了900满分！” “是么……” 听到这个分数，龙之凪有些惊讶。 没想到还能考满分啊…… 理科有考满分的他听说过，文科就没了，毕竟有问答题。 这一题必会丢个几分，因为审阅卷子的老师对于心中理想的答案不同。 问答题不像其他题目，有公式化的答案。 “龙之君，你是怎么做到学习这么厉害的呀？”那位女生询问道。 “要别人看到你努力时，感到绝望和难望其项背。” 龙之凪留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难、难望其项背？” 许多人一脸茫然地琢磨着这个词的用意。 不过下一瞬，女生们都为龙之凪那副淡漠、漫不经心的姿态给迷住了。 考了满分成绩，却一点都不骄傲、兴奋，这得是有多么强大的心脏啊？ 还有他说那句‘要别人看到你努力时，感到绝望和难望其项背’时风轻云淡的模样，简直帅到极点！ “真想和龙之君来一场放学后的优等生呢。” “我想被他彻夜不眠的辅导，直至天亮。” “唉，龙之同学要是能当我的家教就好了，想被他辅导、责骂、教训呢。” 男生们听着这一众怀春少女的发言，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些一提到荤段子，就会说‘讨厌’‘下流’‘差劲’的女生吗？！ 果然，人和人不能相提并论。 我曾在极度酸的情况下，一分钟记恨了一个人成百上千次！ …… “哦哈哟～” 龙之凪来到课室坐下时，朝地有武凑了上来，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龙之凪颔首回以一礼，“你还是这么有精神啊。” “哈哈，那当然了！” 朝地有武大笑一声，昂起头，得意道：“我每天九点睡，六点起，十五分钟洗漱，半个小时跑步，半小时吃早饭上学，中午再吃……” 可话还没说完，龙之凪就揉了揉眉心，打断道：“行，我知道了，你的生活很规律，你身体很健康。” “嘿嘿，知道就好。” 朝地有武挠了挠头，羞涩地笑了起来。 这让龙之凪不禁打了个寒颤，寻思着男人对男人，也会羞涩的笑吗？ “话说，龙之同学……”朝地有武突然像想到什么似得，收敛笑意，“你是怎么考到满分的啊？最后一题填了什么？” “理想，陪伴家人。要求，努力到让人绝望，难望其项背。” 龙之凪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考试答案。 “真厉害！” 朝地有武听到这个答案，肃然起敬，点了个赞。 这个回答，真是太气魄了！ 龙之凪当真无愧全校乃至全国第一的名头！ “只是有感而发。”龙之凪笑了笑，“你听过一万小时定论吗？” “我知道！是指想成为一个领域的大师，必须要付出一万个小时以上的努力吧？”朝地有武连忙点头。 “你觉得这个定论正确吗？” “我觉得挺对的，因为龙之同学肯定付出了一万个小时的努力，才有现在吧？”朝地有武也笑了起来。 “有了吧，没仔细算过，一般在看书居多。”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学习范畴就很有限，大多数时候都在看书，增长阅历，丰富世界观。 当然，他所说的范畴，单纯只是从小学的时候，他就已经掌握到高中的知识点了。 “那也很了不起了，毕竟能看一万小时的书呢。”朝地有武一脸笃定，“话说有什么书推荐吗？我想向龙之同学学习。” “这得看你对哪类感兴趣了。” “感兴趣嘛……”朝地有武沉吟了会，道：“最近想学外语，英语怎么样？” “《choosetherightword》吧，这个有很全面的讲解英语的同义词，能让你更加精进。” “好的！谢谢龙之同学推荐了！” “不客气。”龙之凪笑着说道。 之后，两人又畅谈了会学习后，津田爱衣加入聊天，导致话题歪向娱乐。 不过这都小问题，无关紧要。 窗外梅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雨水连成线，从屋檐上哗啦啦流下。 窗户上，布满了细密雨珠，让人看不清外边景象。 到了第一节课时，宫樱子踩着细长的黑高跟走进教室，巡视着下方，鸦雀无声坐着的人。 而在扫到龙之凪时，她停顿了好几秒，眼里有遏制不住的欢喜与满意。 “同学们，月考成绩出来了，我要在此着重表扬一个人……” 唰唰唰——宫樱子话还没说完，全班目光就已聚向后排靠窗，王の故乡的龙之凪。 要论表扬谁，那肯定非他莫属了！ 见此，宫樱子笑了起来，说：“原来同学们都知道了啊。” “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毕竟是文科满分嘛。” 全班人也跟着笑起来。 “龙之同学。” 宫樱子看向龙之凪，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龙之凪站了起来。 “能请你上来和同学们分享下你的学习经验吗？还有写问答题满分时的心路。” “……好。”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他是不太想谈最后一道题的，毕竟给人的感觉太狂妄了。 “那同学们掌声欢迎一下！”说罢，宫樱子率先鼓掌。 她看着龙之凪一步步走向讲台时，仿佛看到了在未来，一个在学术领域有成，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发表感言的伟大学者！ ‘真希望他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学习态度呢。’ 那一刻，宫樱子心中有了祈愿。 龙之凪是她任教以来，见过最有毅力，也是最为刻苦的学生。 亦如他的问答题答案一样，他的努力，让人感到了绝望、难望其项背。 126.龙之凪想把姬夜雪变成奴隶 站在讲台上，龙之凪以淡漠的目光注视着下方，缓缓开口道： “首先，我的学习经验是多学、多背、多记。这亦如我在问答题上填的答案一样，要努力到别人绝望、难望其项背。” “至于我的心路历程，是在写这题时，突然想到了一万小时定论，有感而发写出的。” “这一点，就是多学习的好处了。在你面对一些严峻的问题时，你的知识储备量，能决定你这一题答案的气魄……” “——以上，就是我的学习经验和历程。” 说完，龙之凪向台下微鞠一躬，迈步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啪啪啪—— 宫樱子笑着鼓掌，脸上流露出由衷的满意。 少年郎就该如此，挺直了脊梁，意气风发的大步朝前，向着理想迈步飞奔。 啪啪啪—— 这时，全班人如同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随即纷纷献上掌声。 这阵如潮般密集而经久不息的声响，盖过了外边淅淅沥沥的梅雨与轰隆作鸣的雷声。 “同学们，听到了吗？”宫樱子左右扫了一眼，“我们要向龙之同学学习，学习他的刻苦、脚踏实地。” “是——！” 全班人拖着长长的尾音应答，彼此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对于宫樱子的话，他们不以为意，因为在他们心中，龙之凪这种人就是学习天才。 他们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这种天才。 “好了，那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之后，一节课的时间转瞬即逝。 到了下课，宫樱子叫龙之凪去办公室一趟。 ‘又怎么了啊？’ 龙之凪暗暗嘀咕着，跟随着宫樱子，一前一后的来到办公室坐下。 “龙…”宫樱子环顾了下四周，小声道：“凪，谢谢你给夜子辅导了。” “不客气，帮助老师是我应该的。”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次她能拿到a，你肯定是功不可没的，所以……” 说到最后，宫樱子面露纠结，好半天没将后半段话说出来。 “所以？”龙之凪忍不住追问道。 “哎呀，就是奖赏你嘛。”宫樱子握紧粉拳，轻轻锤了龙之凪胸口一下，不满嗔道。 “奖赏嘛……”龙之凪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会，“那老师以身相许吧？毕竟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上周都没空学习了。” “凪，你，你在说什么呢！笨蛋笨蛋！” 宫樱子小脸倏然变得嫣红，小拳头不停地敲打着他的胸口，以此遮掩羞涩。 “哈哈，跟老师开个玩笑，难道不好笑吗？” “才、才不好笑啊！这里是办公室，你正经点！”宫樱子鼓起脸颊，恶狠狠地瞪着他。 “那我也不知道要什么奖赏啊。”龙之凪摊开双手，无辜道。 “那你回去想想，如果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就告诉我吧。” “那让老师以身相许也可以吗？” “再这样就不理你了！” “好好，我错了，我回去会好好想想的……” 如此，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后，龙之凪离开办公室，回到教室坐下。 恰好，也到了上课时间。 等到午休，龙之凪慢悠悠的和津田爱衣等人去食堂吃完午饭，再前往美术部。 对于姬夜雪会输给自己这一件事，他没感到多意外和兴奋。 毕竟这是意料之中嘛。 不过对于要她答应什么要求，龙之凪还没想好。 三人来到美术部，拉开门，入眼望去，姬夜雪如常的端坐在方桌前，脸色如常。 似乎，她并没有对自己的失败感到懊恼和不甘。 姬夜雪的成绩，是899，一个很惊人的数字。 当然，是指除了龙之凪这样的卷王除外。 889，在全国联考上排第一也是绰绰有余的。 “姬夜前辈，中午好。”龙之凪来到她面前，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中午好。”姬夜雪平淡地点了点头，“有想好要我做什么么？” “还……” 龙之凪刚一开口，姬夜雪又说道：“是想要我的身体，还是以下犯上，把我当成奴隶，肆意发泄你的肉欲呢？” “？！” 三人脸色骤变。 “nagi，姬夜前辈说的是什、什么意思？”津田爱衣结结巴巴问道。 “我，我怎么知道姬夜前辈是什么意思啊？！”龙之凪也蒙了。 “字面意思。”姬夜雪淡淡说道，脸色很平静。 “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啊？！” 龙之凪和津田爱衣齐声吐槽，属实被姬夜雪那大胆发言给吓的不轻。 “龙之以前跟我赌过，这次月考谁分高，谁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是，是这样吗？”津田爱衣侧头看向龙之凪，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嗯，是这样。” 龙之凪无奈点头，暗暗在心里嘀咕着他可没想过要让姬夜雪做些奇怪的事啊。 顶多……让她cosy一下？ 比如女仆装、兔女郎、奶牛服……那场面，肯定很有趣！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说吧。”姬夜雪清冷地注视着龙之凪，等待他的回答。 “我还没想好，你先欠着吧。”龙之凪挠了挠后颈，脸色有些为难。 这个要求，他肯定是不能错过的。 说不定以后姬夜雪又做什么令他困扰的事，那时他就可以用这个要求进行商讨。 “你是男人吗？”姬夜雪嗤笑一声，“连一个要求都能想几个星期。” “我……” 龙之凪想去反驳，但最终又悻悻地低下头，将话咽下。 确实，他连个要求都能想两个星期，确实不够果断。 这要换姬夜雪来，可能就会提出那个之前说过的‘从今往后，就注视着她一个人’的要求吧？ “啊啦，龙之，你欠的赌约可真是多呢，该不会跟谁都有吧？”神无夜子笑了一声，插入对话中。 龙之凪当作没听到。 “姬夜前辈，就先欠着吧，可以么？” “哼哼，你都这么恳求我了，做主人的偶尔也该听一听宠物的话呢。”姬夜雪轻笑一声，算是答应了。 如此，津田爱衣见他们聊完，立马拉住龙之凪的衣袖，幽怨道：“nagi，你为什么要和姬夜前辈赌？要是输了怎么办？” 虽然看不出姬夜雪对龙之凪有意思，但她隐约有种姬夜雪是对手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吧？ 127.美术部今后的活动方针 “我怎么可能会输呢？”龙之凪不屑地笑了一下。 他最自傲的就是学习，若要在此领域被击败，那就得怀疑人生了。 “我说万一嘛，万一。”津田爱衣小声嘀咕。 “不可能会有万一。”龙之凪一脸笃定。 “胜者说什么都是对的。”姬夜雪珉了口茶，“从现在开始，社团活动恢复到画画，希望你们别因为这两星期的学习，让画技倒退了。” “知、知道了……”津田爱衣心虚回应，眼神开始躲闪。 之前她就是踩着姬夜雪的及格线过得，现如今两个星期没动过画笔，画技肯定会生疏。 “天天漫无目的的画，也不知道画点什么好。”龙之凪喝了口红茶，漫不经心说道。 可他的无心之言，姬夜雪却切实听进心里了。 “嗯，龙之，你说的很有道理。”她点了点头，露出思索神色。 “是吧？我们几个人画再多画，也是无用的，不如把时间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 好吧，说白了，龙之凪不想再画画了。 他进美术部的初衷已经达到，画技也已初窥门径，再学下去也是无意义的。 “那你有什么好的社团活动吗？”坐在一旁的神无夜子问道。 龙之凪装作没听见，一手撑着头，吹着口哨。 他对前几天，神无夜子煽风点火的行为很不爽，打算不理她一段时间先。 “我有。”本是在沉吟的姬夜雪，突然抬起头来，“虽然现在说这个企划有点早，但早点准备，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好。” “什么企划？”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哼哼……”姬夜雪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文化祭。” “？？？” 三人头顶三个问号。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文化祭是在11月3号。 届时，每所高校都会举办活动，表演节目，并吸引游客前来玩闹。 话说回来，他们不知道11月3号的文化祭，和社团活动有什么必要联系。 难不成是让他们现在就准备节目？ 那未免也太早了吧，现在可是六月初啊喂！ “所以，我们的社团活动是什么？”龙之凪忍不住问道。 “你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变态色情狂笨蛋呢……”姬夜雪一手扶额，似是很无奈一般，“社团活动就是准备文化祭所要推出的节目。” “不会太早了吗？还有差不多五个月时间。”津田爱衣小声说。 “不会。”姬夜雪摇了摇头，“五个月，我们可以来制作漫画，不，动画电影！” “啊？！” 一听要做电影，龙之凪想立马退社跑路了。 开什么玩笑？ 这要是不借助外力，就他们三个外加一个瞎子，得画到猴年马月去！ 你说画漫画还好，时间绰绰有余，慢慢画都无所谓。 但制作电影不同，得一帧一帧画，那工程量……光是想想就恐怖！ “啊什么啊？”姬夜雪轻蹙眉头，看了龙之凪一眼，“神无懂音乐，就让她负责主题曲，我们来画。” 龙之凪闻言，突然就想到了个不用画图的绝妙办法。 于是乎，他连忙开口道：“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来写剧本吧？毕竟我学习最好，看书最多。” “剧本？”姬夜雪沉吟了会后，点点头道：“那你负责剧本还有四分之一的画图量吧。” “？？？” 龙之凪满头问号。 这算什么？ 我不仅还要画图，甚至还多了个写剧本的任务？ “不对，我突然想到你的职责不应该如此……”姬夜雪又突然摇头否决。 龙之凪脸色一喜，寻思着她终于良心发现了？ 可下一瞬，他就在心底咒骂——不愧是资本出身！ “龙之，你写剧本和担当脚本，还有画图吧，如果不懂脚本就去买书学，费用我出。” ‘我差你这点钱吗？！’ 龙之凪在心底吐槽一句后，皮笑肉不笑道：“姬夜前辈，这是否有点……？” “嗯？觉得不够吗？”姬夜雪微歪着头，假惺惺地露出不解神情。 “是太多了。”龙之凪一脸无奈，“我只写个剧本可以吗？” “你觉得呢？”姬夜雪突然又露出笑容。 只可惜，这是假笑，并没有笑意在里面。 “我觉得行。” “我觉得不行，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我……” 龙之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他盘算着干脆用那一个要求，退出美术部算了。 这样一来，自己每天的时间就会多起来，就可以去学习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这么做也可以。”姬夜雪瞥了眼若有所思的龙之凪一眼，顿时就明白他心中所想。 如果他真这么做，她不会拒绝，因为那是说好的。 只是，她会对龙之凪感到失望罢了。 “……我最多担任脚本和剧本。”龙之凪想了会，还是放弃了退社。 毕竟这样做，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些，也会将彼此的关系闹得不愉快。 “我还是希望你能来画画。”姬夜雪拂了下散落在肩上的头发，“脚本方面，我可以帮你分担。” “……我考虑下吧。” 龙之凪揉了揉眉心，算是变相答应了吧。 如此，姬夜雪终于露出有笑意的笑容来。 她点了点头，道：“周末你可以不用来我这，在家准备这个企划，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提。” “好，我会的。” 龙之凪寻思，以后周末不用去姬夜雪那的话，多出来的时间去画画，也未尝不可。 一周十小时，那一个月起步能腾出四十个小时。 “nagi，太好了！你周末有空了！” 对于龙之凪不用去当家教这件事感到最开心的人，当属津田爱衣。 龙之凪拒绝她的一贯理由，就是家教、没空。 现如今，他不用去了，时间能自由安排，看他还怎么拒绝！ ‘擦……忘了这茬！’ 龙之凪瞥了眼欢呼雀跃的津田爱衣，又不禁暗暗头疼起来。 看来，即便他脱离家教，未来的日子也不太平了呢。 “那我们的社团活动，就从今天开始吧，下午放学首先确立方向、题材、风格，没异议吧？” 说罢，姬夜雪从左到右巡视着三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没异议。” 三人异口同声回应。 如此，美术部今后的社团活动方针，就这样定下来了！ 127.avi大制作！ 下午放学，美术部。 四人围坐在方桌前，面前各有一杯散发着幽香的红茶。 窗外，是被梅雨冲刷的世界，积郁的云层中不时闪过一道道白光。 龙之凪一手敲着桌子，问道：“你们想要什么类型的剧本？有人设吗？” “交给你决定，写你想写的吧。”姬夜雪轻声道。 “嗯，nagi决定就好！肯定会很有趣！”津田爱衣点头附和，已是开始期待他所讲述的故事。 “我决定啊……” 龙之凪揉了揉眉心，陷入沉思之中。 其他人见状，不约而同的保持着安静。 半晌后，龙之凪缓缓开口道：“写一个以男木岛为背景的故事吧。” “男木岛？”姬夜雪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具体说说。” “一个征战游泳全国大赛失利的高中生，自甘堕落了一段时间后，收到叔母寄来的一封信，让他上岛整理外祖母的遗物。” 龙之凪顿了顿，继而道：“「与眺望大海的少女相遇」 「同寻找蝴蝶的少女相会」 「跟探寻回忆和海盗船的少女相见」 「和安静地生活在灯塔的少女相知」” “听着不错……” 姬夜雪笑意盎然地点点头。 随即，她又道：“但是拍电影，你要这么多女主角，最终选谁呢？” “这……”龙之凪闻言，不禁犯难。 总不能说她们都是我的翅膀吧？ 那样不符合人伦和世俗观，说不定连上映都做不到！ “nagi，这个故事好耳熟啊……” 津田爱衣蹙着眉头，思索了会后，突然惊叫起来道：“啊！我想起来了！是那晚哄睡时讲的故事吧？” “嗯，精化版。”龙之凪点点头。 “那晚？哄睡？”神无夜子倏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姬夜雪瞥了龙之凪一眼，珉了口红茶，没有说话。 “诶？” 而意识到自己失言的津田爱衣，脸色变得通红，心里满是羞涩。 “别闹，正经讨论剧本先！”龙之凪眼见气氛不对，连忙出声调和。 “你继续说。”姬夜雪淡淡道。 “我是这样想的，一人一个结局怎么样？”龙之凪拿出笔，在草稿纸上沙沙地写着字，“剧情分成四份，然后看看有没有空暇，出番外。” “四份？”姬夜雪挑了下眉头。 “对，四份，一人一个结局。”龙之凪点点头。 “似乎没有电影是这样拍的吧？”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提出一个想法，具体的还得再商量。” “你们觉得呢？” 姬夜雪将目光移向其余两人，询问她们的意思。 既然他们是一个团体，那互相提出意见、商讨，是最为最为重要的事！ “不太懂，你们决定吧。”两人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分成四个剧情的话，你知道那工作量会有多大吗？”姬夜雪收回目光，重新注视着龙之凪。 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个担任脚本的主场了！ “那姬夜前辈你原本打算拍多长的电影呢？”龙之凪笑了起来，“半小时？八十分钟？还是一百二十分钟的呢？” “我预计是七十，这就是我们的极限了。” “那给我加到九十五分钟如何？我有信心将四个结局设计好。” “哼哼，龙之，干劲很足啊。”姬夜雪听到他提出的要求，并不生气，反而还愉快地笑了起来。 “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龙之凪的语气，虽是平淡，但却内敛着一股极其强烈的自信。 “你有信心做好吗？九十五分钟的电影，你有考虑过配音、后期、图像和帧率吗？” 姬夜雪重新抛出一系统问题——而这，也是最为严峻，不能跨过的问题！ “配音可以由我们自己来担当，四个女主…” 龙之凪沉吟了会，继而道：“可以选出一个人分饰两角。至于后期图像帧率那些问题，本来就是要去做的，无非就是加大工作量罢了。” 旁听的两人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禁暗暗心惊。 他们这是认真的啊？！ 这真的要拍出一部九十五分钟的动画电影来吗？！ 津田爱衣暗暗咽了口气，赫然发觉到喉咙已一阵干涩。 她下意识地就捧起已然有些冷掉的红茶，一饮而尽，稍稍平复下心绪。 但……那种意识到自己会大干一场时所产生的激动，无法被压抑下来。 四个人，还都是高中生，却提出要拍一部九十五分钟的动画电影，这无疑是疯狂的！ “可以啊，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毕竟你是脚本和剧本。”姬夜雪这边，已点头答应。 “我会适当去浓缩剧情，提升深度和泪点的。”龙之凪一脸坚定道。 “哼哼，希望如此吧……” 姬夜雪轻快地笑了起来，对他这副自傲、张狂的样子，感到十足的满意。 “剧本我初设会写几十万字，没问题吧？”龙之凪顿了下，“当然，我会在这几天就想好一些必要的场景、人物形象。” “场景就不必了。”姬夜雪挥了挥手，“你说是以你的家乡为背景的话，那就沿用男木岛的景色就好。” “这……” 龙之凪面露迟疑，好一会才点头道：“行，我会尽快画出男木岛的样子，以供你们参考。” “谁说要你画了？”姬夜雪似是感到好笑一般，嘴角上扬着，“直接去男木岛取景不就好了？” “啊？！” 这句啊，是由两个人一起发出来的。 一个是惊愕他们怎么会有时间去男木岛取景，一个是察觉到自己所持有的特殊要被夺走。 “东京与男木岛的距离，是五六百公里吧？” “是、是的。”龙之凪下意识地点头应答。 “那周末我会去那拍照取景，你放心写你的剧本吧。” “这，这样啊……” 龙之凪对此倒没什么异议——只是去那拍照的话。 虽然他挺想跟着回去，看一看妹妹和父亲，但想来时间有些紧迫，必须得赶赶。 起码，他得腾出暑假的时间，好好地陪妹妹玩，不能让这个企划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或许，这就是妹控的伟大之处吧…… “姬夜前辈，我能跟着你一起去吗？！”津田爱衣连忙出声询问。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去？到时我把照片给你看不就好了？”姬夜雪有些不解。 “我、我就是想去嘛，亲眼看见会更好一些吧？”津田爱衣小小声说着，眼神有些躲闪。 ……她并不擅长撒谎呢。 “……嗯，倒是有几分道理，那就一起去吧。”姬夜雪沉想了会后，点头答应。 如此，美术部往后的安排，就这样敲定下来了。 周末：龙之凪在家写剧本，学习脚本；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去男木岛取景，绘制电影背景； 神无夜子嘛，也留在家里，创作出主题曲和副曲bgm！ 128.凪……你，怎么了？ 五点四十五分，各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 梅雨仍下个不停，不知要持续几天。 空气中，隐约有股凛冽寒意。风一吹来，穿上夏季制服的学生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龙之凪去校内专门放伞的地方一瞅，那里却已是空空如也。 “擦，谁把我伞给偷了？” 他愤愤地谴责着那个投伞的人，真是太无良了！ 你没伞把我的顺走了，我怎么办？！ 这若放在平日里，龙之凪会自认倒霉，然后和美术部的谁拼伞回家。 但今天不一样，他让其他人先走，自己则去找宫樱子，应她的请求写了份学习总结。 而更不巧的是，宫樱子拿着这份学习总结，和校内其他老师与领导开会去了…… 不然他还可以等宫樱子一起回家。 “真是没良心，无良，天打雷劈了你！” 龙之凪又诅咒了那人几句后，方才接受没伞回家的事实。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淋雨回去，二是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完会的宫樱子。 他琢磨了会这两者的利弊后，决定还是淋雨回去吧。 最近他身体素质直线上升，拿书包挡住头，让身体被淋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故此，下定决心的他将挎着的书包，举至头顶，就像动漫男主似得，飞奔出教学楼！ 迎着冰冷的雨伞，单薄的衬衫很快就被打湿，如同水蛭一般，紧紧吸附在肌肤上。 在雨中狂奔，微妙的让人感到心情舒畅，像是世界唯我一般。 路途的行人，都在驻足侧目，看着龙之凪踩过深浅不一的水洼，溅起一泓泓清水。 倘若现在天空放晴，那这些清水应该会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折射出七彩吧？ 可惜，世上没有倘若。 现实就是龙之凪像个傻子一般，尽情地奔跑在雨季肆虐的街道上。 ‘怎么突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呢？’ 他好笑地想着，跑下樱花坡道，沿着新宿街一路奔行，向着新宿御菀进发。 也不是没想过去便利店买把廉价，只需385円的伞，但既然都淋湿了，再撑伞的话，那才会被当成怪人的吧？ 又跑了一小会后，衬衫和裤子已全部湿透。 它们就像几公斤的沙袋一般，紧紧捆在龙之凪身上，令他步履维艰。 但这都是小问题。 最要命的还是鞋、袜踩过水洼时被浸湿，如今每跑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上滑溜溜的，又如踩在吸满水的海绵上。 忘我狂奔的龙之凪，最终还是因为体力消耗殆尽，暂避于一间便利店的屋檐下。 “呼…呼…在雨中狂奔，果然不适合我这种文人……” 龙之凪弯着腰，双手撑膝，喘着粗气喃喃自语。 路途，撑伞的人行色匆匆，在车水马龙，闪耀着斑斓的霓虹灯建筑前，上下进出。 “小哥，你没事吧？” 过了会，便利店的门被打开，店员从里走出，向龙之凪搭话。 “没……没事，抱歉，给你造成困扰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 龙之凪听到店员来搭话，以为是给别人添了麻烦。故此，他道了声歉后，又踏上了名为「雨季狂奔」的征程！ “不……” 便利店店员的手悬在半空，看着已然冲出去的龙之凪，后半段话被雨声给吞噬。 “不是这样的啊……小哥，你的脸色很差！” 这句话，龙之凪听不到了。 一路狂奔，没再停留，龙之凪终是回到了家。 刚一进门，他就扔下书包，将衣服脱掉，进浴室里放水洗澡。 此刻的他，才像是如梦初醒似得，感觉到浑身冰冷，身体和牙齿都不停打着颤。 “下次再也不跑了，真像个笨蛋啊……” 过了会，他泡在热水里，喃喃自语。 而那因为湿透造成的低温冻僵，也得到了缓解，令他一阵舒畅、恍惚。 之后，洗完澡的龙之凪撑伞出门去超市买了份便当，吃完后就开始写剧本。 他一直写到半夜，迷迷糊糊睡着，才算结束了这不平静的一天。 …… 到了后半夜，龙之凪感到到身体很热，全身也像下午淋雨时，浑身湿漉漉的。 ‘唔……好热……’ ‘怎么回事……？’ ‘感觉好闷啊……’ 半梦半醒间，他迷糊地伸出手，摸了摸身体，已然全部湿透，连带着衣服都被浸湿。 ‘原来是这样啊……’ ‘我这是感冒了吧……？’ ‘麻烦了，明天……’ 龙之凪虽是意识到自己身体状态很糟，却对此无可奈何，只感觉身体愈发沉重，意识开始涣散。 他甚至都没多余的意识，去后悔下午为什么要淋雨回家。 就这样，他不知何时的就失去了意识，重新睡着。 …… 第二天，早上九点。 第一次睡到这么晚的龙之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场景分成了好几份。 它们时而拉拽分开，时而合一。 “咳咳……” 龙之凪摇了摇头，稍稍缓过神来一些后，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那一瞬，他情不自禁的移开手，掌心仍存着几分热意。 ‘麻烦了……’ 龙之凪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来到靠着插座的桌子上，拿起手机。 他自知身体情况，于是就想联络医院了。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病了就得及时治，不然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 而在他努力聚集起精神，解锁手机时，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颤动，铃声随之响起。 龙之凪眯着眼，勉强看清了来电人：老师 于是，他点了接通。 可要开口打招呼的那一瞬，他才发觉，自己的嗓子究竟有多么的干旱。 这就像是在沙漠上行走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的人一般。 所以，即便他张开了因黏腻而粘在一起的唇瓣，也无法鼓动咽喉，发出一丝声响来。 “喂，早上好，凪。” 在龙之凪努力发声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宫樱子曼妙悦耳的声音。 龙之凪张了张口，只能作出一个‘早上好’的嘴型。 “凪，怎么不说话呢？是还没睡醒吗？” “真是的，之前不是说好了，不要再熬夜学习了吗？” “你这是努力过头了，没有必要，身体最重要，知道吗？你已经学的足够好了。” 宫樱子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后，却发现龙之凪还是不说话，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凪……你，怎么了？” 129.宫樱子突然意识到，龙之凪也是个男人 “咳……咳咳……” 龙之凪想回答宫樱子，告诉她自己没事，不要紧，但却只能发出粗重的咳嗽声。 这让他无比懊恼，心想这样不就都暴露了吗？ “等我。” 而宫樱子听到这阵咳嗽声后，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将电话挂断。 随即，她利落的换好衣服，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神无夜子打，就急匆匆出门。 她小跑过了马路，上至龙之凪的单间公寓，从地毯下摸出钥匙，将门推开。 而门后的光景，令她不禁睁大了眼睛。 龙之凪半跪在地上，脸色无比苍白，嘴唇也干涩到开裂，微微打着颤。 “笨蛋！” 宫樱子顿感心疼，连忙就扶起他到沙发上坐下。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龙之凪是何时换了这么气派、柔软的沙发！ 即便注意到了，也没心思去纠结、过问了吧？ “笨蛋吗你！”宫樱子一边责骂着龙之凪，一边拿起杯子倒上一杯水，喂于他嘴边。 龙之凪仰起头，贪婪地将水喝下，没管因为喝的过急，一些水撒了出来，滴在他衣服上。 而在干涩的嗓子久逢甘露后，他感觉身体好受了些。 “樱、樱子，抱歉，让你担心了。” 这下，他也能张口说出话来，只不过声音显得很虚弱。 “既然知道会让我担心，干嘛不早点联系我啊！” 宫樱子愤愤说罢，伸手摸在他的额头上。 “好烫！” 那一瞬，她惊呼一声，立马抽开了手。 “抱歉，烫到你了。”龙之凪朦胧地看着在他面前，时而分散，时而合一的宫樱子，小声道歉。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宫樱子轻嗔一句，打开橱柜，将被褥拿下来铺好。 随即，她搀扶起龙之凪，让他平躺下来后，道：“你乖乖躺着，不要乱动，知道没？” “嗯……知道了。”龙之凪微微点头，虚弱回道。 如此，宫樱子起身来到洗漱间，装上一盆温水和冷水，再拿了两条毛巾走出。 她用冷毛巾敷在龙之凪的额头上，用温毛巾擦拭他的脸和脖子。 “樱子，麻烦你了啊，你其实可以把我送去医院的。”龙之凪半睁着眼，看着宫樱子，轻声道谢。 “怎么，是不想我照顾你吗？！”宫樱子瞪了他一眼，语气凶巴巴的。 但她也只是口头上凶，实际行动却是很温柔。 温热的毛巾，抚过龙之凪的脸颊和脖子、手臂，将感冒流出的汗液擦干净。 “把上衣脱了吧。” “……” 龙之凪瞬间就闭上眼，开始装死。 该说不说，把衣服脱了，让宫樱子擦拭的话，还是有些羞耻的。 即便他现在因为感冒，意识朦胧不清，但还是对这一行为，潜意识里感到了抵触。 而宫樱子见龙之凪将眼睛闭起来时，立马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我都愿意给你擦了，你还害羞什么！” 说着，她就掀开被子，强硬地抓住龙之凪的衣摆往上掀。 “樱子，你别闹！你还是送我去医院吧！” 龙之凪立马睁开眼，鼓起一丝力气抓住她的手，脸色显得很无奈。 “那你去医院，还不是要让女护士给你擦！”宫樱子停下了手，幽怨道。 “这……” “脱了！” 宫樱子趁龙之凪分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撩开他的上衣。 “？！” 那一刻，龙之凪露出生无可恋，一副自己不干净了的表情。 “上次你要我扶你去上厕所时，你怎么就不害羞呢！”宫樱子愤愤不平说道。 说罢，她也开始脸红心跳，因为那场面……不得不让她有如此反应。 “老师，你是笨蛋吗？你突然说这个，是想让我一下子情绪激动起来，然后病的更重吗？”龙之凪轻叹了口气。 老实说，他现在就羞耻的快要死了。 那次纯粹是特殊情况。 因为他不想牛头不对马嘴，回去躺着更加难受。 “我、我错了嘛，你好好躺着，我不说了……” 宫樱子小声嘀咕着，将毛巾洗净，缓缓擦拭着他的身体。 而她擦拭的同时，眼睛也在一眨不眨的盯着龙之凪那瘦削，却又独具美感的上身。 男性不一定要有肌肉才算好看。 像龙之凪这样长的清秀帅气，身体也柔柔弱弱的，看着就很养眼。 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都会有种想弄哭他的冲动。 ‘没想到男生的身体是这样的啊……’ 宫樱子暗暗想着，毛巾擦在龙之凪的小腹上，指腹偶尔会碰到皮肤，摩挲着那两条呈现v型的人鱼线。 这让她不禁心跳加快，脸颊也开始发烫，真切意识到龙之凪也是个男人啊。 “樱子，你脸好像有点红，是被我传染了吗？” 不知是不是看错的缘故，龙之凪发现宫樱子白皙的脸与脖子，染上了一片红霞。 “啊……？没、有！可能是有点热的缘故吧！”宫樱子结结巴巴回道，很是心虚。 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没说谎。 宫樱子确实感觉到身体和脸有点热，明明也没穿多少件衣服。 “哦……那樱子你要脱件衣服吗？”龙之凪下意识地问道。 但随即，他就发现自己失言了！ 因为宫樱子身上好像就穿了件衬衫，要是脱了的话…… “笨、笨蛋凪！你说什么呢！”果不其然的，宫樱子嗔骂出声。 而她的脸颊，也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一股热气，自心底上涌，直冲脑门，令她一阵恍惚。 “抱歉！我生病了！我意识不太清醒！”龙之凪连忙道歉。 “原、原谅你了！不许说奇怪的话了！” 宫樱子低声说着，毛巾沿着小腹往上，擦拭着胸口、锁骨等地方。 “嗯……好舒服……”龙之凪一时没忍住，发出了些奇怪的声音。 这不怪他，本来他就感冒，意识不清醒，说话不过脑子，再加上那温热的毛巾，还有那轻柔的手法，实在是让他有些飘飘然的。 “……” 宫樱子抿着樱唇，脸色如充血一般，殷红无比。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力道太大了，所以让龙之凪有了奇怪感觉。 故此，她将手头力道再放缓一分，如同抚摸似得，推动着毛巾，掠过龙之凪上身。 130.反差的宫樱子 “啊……樱子……” 龙之凪发出闷哼后，又轻轻地吐出热气，吸气，吐气。 如此反复下来，宫樱子反倒面红耳赤，心生异样感。 她看着因为感冒而脸色潮红的龙之凪，怎么感觉他这么涩呢？！ “樱、樱子，你……” 龙之凪睁开迷离的眼，喘着粗气，想说什么，脑子却又一片朦胧不清。 而宫樱子这边，已是要受不了他这样一边吐气吸气，一边发出奇怪声音的场面。 于是，她愤愤喊道：“笨、笨蛋凪！别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啊！” “樱子太坏心眼了吧？你这样我怎么能忍得住啊！”龙之凪吐槽道。 这真的不能怪他，是宫樱子的手法大有问题！ 这是在给人擦身体吗？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家，不然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去了什么红灯区的小房间了！ “我、我怎么了嘛！”宫樱子突然面露委屈，“我以为是太用力了，所以你才会这样的。” “不，你是太轻了！” “那你早说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一直忍着？”宫樱子更加委屈，怀疑龙之凪是故意的。 他该不会是想借助生病，发生点什么吧？！ 比如经典的，酣畅淋漓地运动一场，出一次汗，感冒会好的更快。 或是在擦拭时，这样若有若无发出声音，撩拨着她的心弦，让她会错意，从而…… ‘不行不行！樱子你在想什么啊？！’ 宫樱子突然摇了摇头，在心中暗暗谴责着自己。 龙之凪肯定是没那个意思的，只是她多想罢了！ 嗯，肯定是这样的！ “这…这不是怕樱子你又生我气，说什么好心照顾我，我却又嫌你这那的嘛。”龙之凪小声说道。 “在你印象里，我是这么刻薄的人吗？”宫樱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感失落。 “不不不！”龙之凪连忙否决，“樱子你很温柔体贴，不是刻薄的人！” “哼～” 宫樱子只是娇哼了一声。 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声娇哼是为了遮羞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龙之凪这么夸奖自己，她高兴的同时，又感觉有些甜蜜蜜的。 但很可惜，龙之凪看出了宫樱子的娇哼，是为了遮羞。 于是，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声问道：“樱子，你害羞了吗？” 宫樱子闻言，身体骤然一颤，差点被吓的跳起来，但好在最后是忍住了。 “嗯哼……”她清咳一声，平复下心绪，颤着声音道：“谁、谁害羞了啊？我才没有呢。” “樱子，你为什么这么好懂呢？”龙之凪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 宫樱子紧抿着樱唇，轻轻锤了龙之凪胸口一下，道：“再这样就不理你了！” “又是不理我，樱子，你就没有其他威胁我的手段了吗？” “我、我干嘛要威胁你啊！” “那你说不理我了，不就是在威胁我了吗？” 说到这，龙之凪顿了下，强撑着力气，坐起身来，近距离凝视着宫樱子，轻声道：“樱子，你也有这样，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时候吗？” “说什么呢！我真的要生气了！” 宫樱子似是不满地鼓起脸颊，伸手推着龙之凪的胸口，让他重新躺下。 而所谓的生气，确实是有点生气，不过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他坐起来的行为。 明明都发高烧了，还不老实地躺着休息，硬要勉强自己。 “好好，是我错了。”龙之凪乖乖躺下，露出柔和的微笑。 “行了，我去给你拿件干净的衣服穿上，然后我就要走了……” 宫樱子说着，站起身来，将衣柜打开，挑选着衣服。 龙之凪的衣服很简约，除了学校的制服外，就只有三套衬衫长裤配的便装，还都是一样的！ “走？去哪？”龙之凪疑惑问道。 “你猜。” 宫樱子只是狡黠一笑，将衬衫取出，回到龙之凪身旁，将他扶起，为他穿上衬衫。 “那我先走了，你乖乖躺着吧。” “哦……” 龙之凪‘哦’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宫樱子离去的背影。 他在想，宫樱子要去哪，为什么给自己擦个汗、敷个毛巾、换个衣服就走了。 正常情况下，不得再喂他吃药、吃饭，照顾他一整天的吗？ 而刚走出几步的宫樱子，察觉到身后那阵强烈、不容忽视的目光后，转过头，无奈道：“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待会还会回来的！” “哦，那樱子你去吧，我等你回来。”龙之凪两手抓着被褥边角，就露出一个头在外面。 可能是因为生病的时候，人总是不自觉变得柔弱。 所以，龙之凪那副乖巧的模样，在宫樱子看来，有那么一点可爱，令人怦然心动。 “嗯，乖乖等我吧。”宫樱子点点头，柔声说道。 随即，她打开房门走出，并轻轻将门带上。 龙之凪望着宫樱子的背影，从门后消失，方才闭上眼，打算在歇息一会。 被宫樱子照顾了一下，他感觉好受多了，一阵疲惫感也随之袭来。 …… 离开后的宫樱子，去附近的水果摊买了些水果，然后又辗转药店，买了感冒、退烧两种药。 最后，再去超市买了食材，回到家，利落地做了粥。 “樱子姐，你是在做饭吗？现在是中午了？”坐在客厅听音乐的神无夜子，发觉到厨房的动静后，好奇问道。 “没有，只是去照顾一下凪…”宫樱子顿了下，改口道：“龙之同学，他感冒了。” “这样吗……” 神无夜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再追问下去。 她回到客厅坐着，重新戴上耳机，研究电影的主题曲。 “呼……” 厨房里的宫樱子，松了口气，暗道好险。 和龙之凪互用名字称呼，肯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不然会引起一些麻烦。 ‘凪，我果然偶尔会犯小迷糊呢。’ ‘笨蛋的不是你，而是我啊……’ 宫樱子一边想着，一边熬制粥，心绪有些微妙。 不知为何，和他在学校相处时，还能维持一下老师的威严，但在私底下，她却活脱脱的变成了个小女孩。 131.樱子 “凪，凪，起来吃早餐了……” 半梦半醒间，龙之凪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声音很轻柔。 “唔……” 他发出一声呢喃后，缓缓睁开了眼，看到宫樱子的脸，近在咫尺。 “樱子？” “嗯，起来喝点粥吧？”宫樱子点了点头，“我扶你？” “不用，我自己起来。” 说着，龙之凪一手撑着榻榻米半坐起身，意识随之清醒过来。 他看着宫樱子手捧着的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问道：“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嗯，刚回去做的，快趁热吃吧。”宫樱子舀了一口粥，轻轻地吹气，将其吹凉后，喂于龙之凪嘴边。 “麻烦你了，樱子……“ 龙之凪张口吃进，喉咙一动，就将粥给喝了下去。 “怎么样，好吃吗？”宫樱子不安问道，眼里有着希冀。 “你做的，那肯定好吃，我吃一辈子都不会腻。”龙之凪自然地笑了起来，“再喂我吧。” “笨蛋，什么叫吃一辈子也不会腻啊……” 宫樱子嗔骂了一声，继续舀粥、吹凉，不厌其烦地喂到他嘴边。 “就是不会腻啊，好吃的意思。” 显然，龙之凪没意识到自己话里所蕴含的意思，继续小口吃粥，脸上流露出满足与幸福。 “真是的，你怎么可能会吃我做的粥一辈子呢？”宫樱子无奈道。 “嗯，也是呢……”龙之凪微微点头。 而他这幅反应，落在宫樱子眼里，却是让她心思变得复杂起来。 她开始不明白，龙之凪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明明会在某些事上害羞、紧张，但却又能自然说出一些令人怦然心动、脸红心跳的话来。 这种反差的异样感，让她的心情不上不下的。 “凪，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恍惚间，宫樱子下意识地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随即，她赫然醒神，慌忙道：“啊……不……当我没说过！” “把你当成什么了？”龙之凪将张开的嘴闭合上，抬起头，与宫樱子那双风情万种的丹凤眼对视着。 他想了会后，如实答道：“樱子……是我的老师，朋友。” “这，这样么……” 宫樱子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心情倒是平复了一些。 “嗯，樱子是重要的人。”龙之凪轻轻点头，眼神显得很真挚。 这下，宫樱子又陷入慌乱之中。 她伸出手指，戳了龙之凪脸颊一下，嗔道：“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人啊？不是说好了，不要再说些容易令人误会的话吗？” “我没想让你误会，樱子就是我重要的人。”龙之凪不为所动，语气很坚定。 “樱子，倘若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会舍弃一切去帮你，这就是你对我而言的重要性。” “……！！！” 宫樱子睁大眼睛，紧抿着樱唇，心中泛起一阵起伏跌宕的涟漪。 半晌后，她放下碗，双手握拳，轻锤着龙之凪胸口，不停骂道：“笨蛋笨蛋，笨蛋凪！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樱子……” 龙之凪或许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过火了，于是便在一声轻唤后，闭口不言。 “我、我才不需要你舍弃一切来帮我，你要好好学习，做一个你理想中的人，知道吗？” “嗯，我在努力着。”龙之凪轻轻点头。 “你……”宫樱子抬起头，望着他，张了张口。 良久后，她低下头，小声说道：“以后不要再说刚刚的那些话了，这次我就当你是生病了，意识不清醒而说出的胡言乱语。” “嗯，如果我这些话会给你带来困扰的话，我就不说了。” 龙之凪不知道她几次三番想说什么时的心境如何，但知道自己意识很清醒，说的都是实话。 但如果宫樱子会对他的话感到困扰，那他会适时打住，不让彼此尴尬。 之后，两人没在说什么，彼此心绪都略微复杂起来。 喂龙之凪喝完粥后，宫樱子取下他额头上冷敷的毛巾，洗了一遍后重新敷上。 “吃点感冒药吧，吃完了就休息会，你感冒就得多休息。”宫樱子端过一杯水与退烧药。 “嗯，谢谢你照顾我了，樱子。” 龙之凪点点头，乖乖地吞下药，随即在被褥上平躺而下。 “那你睡会吧，我就先回去了？”宫樱子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已要十一点了。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龙之凪轻声询问。 “我不能打扰你休息。” “那一起休息不就好了吗？”龙之凪掀开被褥一角，伸手拍了拍身侧。 “嗯？！” 宫樱子闻言，倏然瞪大了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果然……这是要邀请自己一起出汗吗？ 这、这种事，不行的啊！ 她身为年上者，却没有这方面经验，要是不能好好引导龙之凪，那不是很丢人？ 不对不对！ 这怎么就建立在愿意和他一起出汗的基础上了呢？ “不、不行的啊，这种事，我们是师生，师生！”宫樱子颤着声调说道，脸色如充血一般殷红。 “私底下我们不是朋友吗？”龙之凪露出疑惑神情，“既然是朋友，彼此关照、帮助，也是可以的吧？” “你说什么呢！”宫樱子突然变得气愤起来，“朋友就做这种事吗！难道夜子说的都是真的？” “神无？她说什么了？”龙之凪更加疑惑。 “她，她说你是什么变态色情狂笨蛋！”宫樱子一脸愤慨，“朋友就可以睡在一起吗？难道你和朋友都睡过了？” “……” 龙之凪想了下，发现好像……还真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但他不敢说出来，怕宫樱子误会什么，从而降低在她心中的印象。 “樱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躺下来一起睡，没别的意思。” “不行！” 宫樱子断然拒绝，知道男人在这时候说的话，都不可信。 从我只是抱一下，再到我亲一下、最后是什么我就蹭蹭不进去！ ——宫樱子知道这些，也是在少女漫画和里看到的。 毕竟她都这个年纪了，懂一些这类情况，也很正常。 要是不懂的话，那才奇了怪。 真不是她思想有问题，真不是…… 132.龙之凪，你变了 最终，宫樱子也没有答应和龙之凪一起睡，而是回家给神无夜子做午饭。 等到下午，她会再来一趟，看看龙之凪的情况有没有好转。 或者，等他睡醒了，他打电话过来。 宫樱子回到家后，打开冰箱，提着食材进入厨房，准备着午饭。 “真是的，笨蛋凪！” 而做着做着，她就想到刚才所发生的事，不禁害羞地嗔骂了一声。 什么一起睡，简直太荒谬了！ 龙之凪肯定是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吧？！ “笨蛋笨蛋，笨蛋凪！” “真是笨蛋！” “樱子姐，你在跟谁说话呢？” 而在宫樱子嘀嘀咕咕骂了几句后，神无夜子拉开厨房门，好奇询问。 “啊……没事！什么也没有！”宫樱子慌慌忙忙回答。 “是吗？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就尽管和我说吧，不能老是麻烦樱子姐。” “没事，你去坐着吧，不是还要创作出电影主题曲吗？” 宫樱子想到了昨晚，神无夜子向自己所说的，美术部企划。 她觉得很棒，也很有趣。 ——因为是龙之凪去担任脚本和剧本师。 其他人的水平，她就不清楚，但姑且抱着期待感。 “这个一朝一夕完成不了的啦，慢慢来。”神无夜子似是苦恼一般，轻叹一声，“我还不知道是要创作出怎么样的曲目来，是悲情一点，还是轻快。” “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夜子！” “嗯，我会的，谢谢你鼓励我，樱子姐。” 如此，神无夜子重新回到客厅里坐下。 宫樱子则摇了摇头，摒弃杂念，专心做午饭。 现在可不是多想的时候，要好好做一份午饭，毕竟等龙之凪睡醒了，还要带给他吃呢。 …… 餐桌上，神无夜子喝了一小口汤后，问道：“樱子姐，龙之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嗯？”宫樱子面露疑惑，不解道：“他能对我做什么？” “没事，我就问问，毕竟他是个变态色情狂笨蛋。”神无夜子微微摇头，语气煞有介事的说道。 “这……” 宫樱子沉想了会后，问道：“夜子，你怎么知道龙之同学是变态色情狂笨蛋？” “社团里的前辈说的，说他是喜欢问内衣裤的变态。”神无夜子说着，脸上显露出一丝嫌弃。 “啊？！”宫樱子惊呼起来，“真、真的吗？龙之同学真的问过？” “那个前辈说的时候，他没否定。” “……” 宫樱子陷入沉默，眼神些许失落。 没想到……龙之凪是这样的人？ 不对，不应该是。 他虽然是个喜欢戏弄别人的人，但不会问这样敏感的问题吧？ “夜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宫樱子迟疑说道，怎么也不敢相信，龙之凪会问出那样的话来。 “还有什么误会呀，他都默认了。”神无夜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樱子姐，我实话跟你说，龙之说过他喜欢年上、黑长直、成熟类型的。” “这、这和他问那个有什么关系？” 宫樱子不理解，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和问别人内衣裤，有什么关联。 “还不明白吗？” 神无夜子一手扶额，深深叹了口气，解释道：“那位社团前辈就是这样的人，樱子姐你也是，所以你得小心一点他。” “？！” 这下，宫樱子恍然大悟，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龙之凪真的对她有什么意思？ 刚刚在他家，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想着想着，宫樱子就陷入了纠结之中。 如果是真的话，她也不能接受龙之凪的心意，毕竟他们是师生，而且年龄差距过大。 “樱子姐，你就不用管他了，我知道谁会愿意……” 神无夜子说着，突然顿住。 她记得，津田爱衣和姬夜雪今天是要去男木岛，现在估计都出发了吧？ 要是贸然告诉她们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不用麻烦别人了！”宫樱子连忙开口，“他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我下午再去一趟就行！” “可是……” 神无夜子张口还想在说什么时，宫樱子打断道：“感冒就需要静养，人去的太多不好。” 她不想让别人去照顾的原因，其实还包含了一些私心。 比如想问问龙之凪到底有没有问过别人内衣裤，还有他对自己的看法、以及变态色情狂笨蛋这一称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没搞明白，将这些疑问消除，她会寝食难安的！ 不经意间，宫樱子瞥了眼自己的房间。 在那里面，有着她最珍视的事物。 而这份事物，让她更加坚信，龙之凪不是那样的人，即便是真的，也是事出有因，不是出于本心！ “好，好吧……” 见宫樱子这么强烈要求要去，神无夜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嗯，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于是，她们转而聊起其他，悠闲地渡过中午时间。 到了下午一点半，宫樱子提上便当盒出门，去看望龙之凪。 进入房间，龙之凪仍在熟睡着，发出浅浅，具有韵律的呼吸声。 他的脸色对比起今早来看，好了许多，没那么苍白，有了几分血色。 这都得益于宫樱子的悉心照料。 “真是的，笨蛋凪……” 宫樱子幽怨地看了眼龙之凪后，打来一盆冷水，为他换上冷敷毛巾。 随即，又轻轻地掀开被子，摸了摸他的脖子，看看还有没有出汗的现象。 好在，一切安好。 龙之凪的情况很稳定，预计明天就能退烧，恢复过来了。 而检查完一切的宫樱子，想叫醒龙之凪，让他起来吃午饭。 但在看到他的睡相很安详时，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于是，她就坐在榻榻米上，静静地看着龙之凪的睡颜，手抚着他额前散乱的碎发。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显得有些阴郁，不太阳光。 这和本人一个样，平时一直是一副对学习之外的事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对于学习外的事也很慵懒。 对此，宫樱子也能理解他，毕竟身体不好，全部精力都在学习之上，没空去管其他事了。 可似乎…… 龙之凪变了。 133.龙之凪所积压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 “唉……” 望了半晌，怔然的宫樱子回过神来，幽幽地叹了口气。 龙之凪变了，又与她何干呢？ 人总是会变的，谁也不例外。 “唔……” 这时，一直安详睡着的龙之凪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呢喃，似是被这声幽叹给吵醒。 他翻了个身，恰好就抱住了正坐在一旁的宫樱子的腿。 随即，又安然睡下。 而被抱着的宫樱子，身体一颤，脸色浮现出惊慌来。 “凪，凪……？” 轻唤了几声，没得到回应。 如此，她只能保持着现状，不敢乱动，以免吵醒了龙之凪。 但这样的话，问题又来了。 龙之凪似乎把她的双腿当成了枕头，头一抬，就垫了上去，手还好巧不巧地扶住了她的屁股！ “凪，凪！”宫樱子又忍不住轻唤了几声，脸色一片羞红。 即便隔着一层布料，她都能感受到那手掌的温暖与厚重，令她不容忽视，格外在意。 “……” 面对这几声轻唤，龙之凪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能醒来。 无奈的宫樱子只得放弃叫醒他，静静地等待着。 这段时间，格外的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三秋般恒久。 她紧抿着樱唇，强忍住坐立难安的感觉，并暗示自己要冷静一些。 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忍耐，越是难熬。 到最后，龙之凪又挪了挪头，移到宫樱子的大腿根，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如此，他才感觉到异样感，缓缓苏醒过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往日的场景，而是黑色的套裙，洁白、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制服。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好闻的香风，不停涌入鼻尖。 ‘怎么回事？我的枕头什时候是暖的，还有点弹性的了？’ 龙之凪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头，往上看了眼，却是被吓的一激灵，赫然醒神！ 因为……他看到了紧抿着唇，脸色一片殷红的宫樱子！ “樱、樱子？”龙之凪立马坐起身，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任凭他怎么看，眼前的人都是宫樱子！ 那白皙的鹅蛋小脸，没有涂上口红的柔嫩樱唇，还有一双风情万种、极具魅力的眼眸…… “睡得舒服吗？”宫樱子咬着樱唇问道。 “我、我怎么睡你腿上去了？”龙之凪仍然有些懵逼，但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把我抱上去的？” “谁抱你上去了啊！”宫樱子气愤的喊了一声，伸手就锤了他一下。 “那总不能是我自己抱上去的吧？” 龙之凪有点不太信自己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毕竟他睡相一直很好，每天睡醒都是如昨晚入睡的位置一样，堪称纹丝不动。 再者，他要是承认是自己抱上去的，有点像老蛇皮啊。 “你还不承认！”宫樱子又锤了他一拳，突然就面露委屈道：“夜子说的可能是真的了。” “啊？她又说了什么？”龙之凪挠了挠头，心想自己还有啥破事和黑料可以抖出来。 而他不问还好，一问，宫樱子那可就来劲了。 她鼓起脸颊，愤愤不平道：“你是不是喜欢问女孩子的内衣裤？” “我、我不是！谁说我有这癖好的？这是污蔑、造谣、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扭曲事实！”龙之凪脸色瞬变，慌忙解释道。 “那为什么社团的前辈这样说你，你不狡辩，你老实告诉我，有没有问过？” “这……” 龙之凪一下子就焉了，眼神变得躲闪起来。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清白，就去否认事实。 见此，宫樱子瞬间就明白——那全都是事实！ 她不禁大感失望道：“凪，我以为夜子只是误会你了，却没想到这是真的。” “那是事出有因，并非我本意！”龙之凪欲哭无泪的解释道，顿感委屈和人生艰难。 事实如此，他百口莫辩啊！ 一切借口和理由，于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虽是知道这点，但还是想尽力去解释，消除误会。 “不用说了。”宫樱子摇了摇头，满眼失望，“既然你做过，那就该认，也不是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这么做的。” ‘特么的，何止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啊，它是直接控制我了啊！’ 龙之凪在心里欲哭无泪的吐槽着，嘴上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说我有个系统，是它逼着我这么做的吧？ 那样也太怪了。 虽然他可以当着宫樱子的面兑换一把柴刀，证明给她看，但那没必要。 这种事太荒谬了，会颠覆她的认知，从此被当成怪人也说不定。 “凪，你变了。”而宫樱子这边，将失望转变为悲伤道：“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是自傲、坚强、品行优良的人，但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了呢？” “是在东京这个地方迷失了自己，无法坚守本心了吗？那样的话……” “算了，也是呢，东京这样的大都市，迷失了也很正常吧？” 说到最后，她似是自嘲地笑了起来，显得是那么的凄美哀婉。 龙之凪听完宫樱子的一番话后，睁大着眼，突然一阵委屈，令他鼻子发酸。 他很想说，他没变，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是那个为了理想、家人，舍弃一切的龙之凪。 ——但他说不出来。 这种悲哀与委屈感，令他几欲落泪。 宫樱子的话，像是导火索般，点燃了他自有了系统后，所积郁的负面感情。 “樱子，你……”龙之凪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是喉咙一酸，未语先泣。 他突然就不想说了。 因为没人懂。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悲哀，他所背负着的事物。 于是，他就这样睁着眼，任由泪水空洞地落下，划出两条泪痕。 “凪……” 宫樱子见龙之凪哭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突然开始后悔，后悔刚刚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樱子，是我变了。”龙之凪伸手擦去泪水后，以平静到自己都感到可怕的语气说道。 诚然，他是变了，变的没那么淡漠，对家人、学习以外的事，开始上心。 对宫樱子想让自己改变，而开始努力着接纳别人的好意。 对身边所认识的人，开始有了容忍性，很少和她们置气。 他确实变了。 这份变化，是好是坏，他不知道。 “但我唯独不承认你说我迷失在东京，所以变了。” “我自始至终，都坚守着本心，咀嚼着孤独前行。” “唯独这个，我不承认，其他怎么样都好，说我怎么样都行。” “因为……你这句话就是在嘲笑我这十几年来的努力！” “告诉我我这么年来的努力，就是个笑话，不堪一击！” 龙之凪最委屈的不是什么‘变态色情狂笨蛋’‘喜欢问内衣裤’这类称号，也不是系统给出的选项。 他最委屈的，就是宫樱子说自己迷失在东京，忘却了本心。 这让他感觉，他这一生的努力都被作践白费，让他感到莫大的侮辱。 他要是变了，何故守着这破烂不堪，连一样娱乐家具都没有的小单间呢？ 他何故不随便答应津田爱衣、姬夜雪，直接一笔勾销家里的债务，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呢？ 他又何故每天日复一日的学习，在枯燥无味的时光中，咀嚼着孤独前行呢？ 龙之凪切实感受到，自己果然就是东京的一缕飘絮，飘飘荡荡，居无定所。 没有人能理解他，都在质疑、不解着他。 这一刻，他突然想家了。 只有家人、小栀，理解他背负了什么，会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小凪（哥哥）你很努力了，已经很棒、足够了。 “凪……” 宫樱子茫然无措的轻唤了一声，心里充满了后悔。 她应该明白龙之凪不是会迷失在东京的人。 那份试卷上的答案，很好的说明了这点。 但她得知龙之凪的所作所为，难免失望，意气用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变得这么奇怪。 ……其实，变的人是她才对吧？ “抱歉，老师，让你失望了。”龙之凪深吸了口气，脸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身体好多了，不用麻烦老师照顾我了。” “凪……” “老师。” “……” 宫樱子紧抿着已然泛白的樱唇，陷入沉默。 “再见，你好好休息吧。” 过了许久，她说了声再见，起身灰溜溜的打开门走出，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 将龙之凪的家门关上后，宫樱子背靠着大门，无力地瘫坐在地，失神自语。 在说出那番话后，龙之凪眼里的愕然、绝望、委屈交织成的复杂眼神，她切实看到了。 ‘抱歉，凪，伤害了你。’ ‘笨蛋的是我，变的人也是我。’ ‘抱歉，抱歉……’ 宫樱子唯有不停地在心中谴责着自己，想以此获取一些心安、释然。 但她发现，这种做，只会加深她的愧疚。 她已经亵渎了龙之凪那多年的努力，亵渎了他所坚守、为之奋斗的事物。 …… 宫樱子站起身来，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可当她不经意间侧头，看到日夜办公的书桌上所放着的玩偶时——泪，无声滑落。 这一刻，她似是失去了什么珍视之物一般，内心被划开了一个空洞。 自此，他就只会叫自己老师了吧？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樱子……” 宫樱子抱紧了被子，难耐地闭上眼，不想让眼泪与情绪汹涌出来。 134.他做不到 “糟透了……” 龙之凪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重新躺进被褥里，烦闷的闭上眼。 现在他不想去理会这些事，只想好好休息，将身体养好。 临近傍晚，刺目绚烂的太阳光变得柔和，透过窗帘打进室内，一片昏黄。 龙之凪缓缓睁开了眼，朦胧看着这幅景象，起来洗漱一番，又服了一次感冒药。 如此，他感到好受多了，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随后，他来到窗边，掀开窗帘，眺望着天空翻涌的火烧云，街道上人流进出，心生出淡淡的孤寂感。 “樱子，你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呢……” 他呢喃自语一声后，侧过头，眼神复杂地望着桌上的便当盒，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句‘迷失在东京’，他或许会记一辈子。 这句话让他所感到的情绪，比在系统那受到的更加浓烈。 “唉……” 望了良久后，龙之凪轻叹口气，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打算出门去吃点东西。 毕竟这一天就吃了个早餐，现在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这一天，在他吃完晚饭，回家洗了个澡，研究了会电影剧本后，安然渡过。 到了第二天，龙之凪就恢复了精神，彻底痊愈。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早上九点时，有人砰砰砰的来敲门，显得很急切。 本是在构思剧本的龙之凪听到这阵声响后，不禁皱了下眉头，心想谁这么粗鲁，当他家的门是铁做的吗？ “谁啊？” 他来到门前问了声后，将门一把打开。 “nagi！” 可就在那一瞬，一声娇喝传来。 与此同时，龙之凪被一把抱住，扑倒在地，来了个人仰马翻。 ‘还是一如既往的是个笨蛋……’ 龙之凪大字躺在地上，抬头望着天花板，脸色很无奈。 “nagi，你昨天感冒了怎么不叫我过来照顾你？” 津田爱衣爬起身来，坐在龙之凪的腰上，不满地撅起嘴，眼神很幽怨。 好在她坐的是腰，要是再下点，说不定软座变硬座，大字变木。 “你不是回我老家取景了吗？我叫你干嘛。”龙之凪轻叹一声，无奈道。 “那你也可以叫我，我马上就会回来的啊，nagi身体最重要！”津田爱衣哼了一声。 “行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赶紧起来了你，还要压着我到什么时候？” “哦哦，抱歉……” 津田爱衣闻言，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来，脸上带着难为情的笑容来。 不知怎么的，一看到龙之凪她就情不自禁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虎看到猎物似得。 龙之凪站起身来，瞪了她一眼，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我现在都没事了。” “我就是来看看nagi，然后找你玩。” “玩什么玩？没空，我还得想着写剧本呢。” 说着，龙之凪走回到木桌前，盘坐而下，低头看着已粗略写了五百字的草稿。 从昨晚到现在，剧本就写了个开头，大致是男主——鹰原羽依里乘上轮船，感慨自己是一只不会歌唱的金丝雀，然后被一位老奶奶搭话，最后看到一个白发，身穿制服的少女站在码头的护栏上，眺望天空的鸟群。 “嘿嘿，nagi要不今天去我家吧？我们一起努力！”津田爱衣甜甜一笑，“正好母亲也想见见你呢。” “……好吧，那就去你家吧。” 龙之凪答应的原因，是想到之前他答应过津田爱衣，自己有时间会去她家一趟。 眼下，他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剧本也得慢慢构思，时间就空出来了。 “那就走吧！”津田爱衣见他答应，眼睛立马变得亮闪闪的，激动与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嗯，等我换个衣服……” 龙之凪看了眼仍站在原地的津田爱衣，突然顿住。 他无言地凝视着津田爱衣。 “怎、怎么了嘛？你要换你就换啊，不用在意我的！”津田爱衣低下头，小声说道，时不时就偷瞥龙之凪几眼。 “你想看？”龙之凪挑了下眉头，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微笑。 “也、也不是想看，顶多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兴趣哦？” 津田爱衣一连强调了好几次‘一点点’表示自己其实不想看，但她那咽口水，难以掩盖的希冀神情，还是没能瞒住龙之凪的眼睛。 “呵呵，你是又想被打屁股了是吧？”他呵呵一笑，说道。 而他话音刚落，津田爱衣就吓得身体一颤，但还是没离开室内。 她脸上浮现出纠结，思索着其中利弊。 被打……能亲眼龙之凪换衣服…… 细细琢磨了会后，津田爱衣赫然发现——诶，好像哪样都不亏啊？ 打是亲骂是爱，龙之凪肯定不会下手太重。 那这样的话，她忍一忍也就无所谓了。 ……绝对不是她想被打，绝对哦？ “nagi，你打吧，来，我撅起来给你打。” 想明白一切后，津田爱衣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趴在榻榻米上，将屁股撅起来。 “？？？” 龙之凪脸上逐渐浮现出迷惑来。 这下，他也终于能断定——津田爱衣就是有特殊属性的受虐狂！ “你赶紧出去，不给我换衣服我就不跟你回去了。”龙之凪轻轻踹了她撅起来，还一晃一晃的屁股，没好气道。 要是真打了，那得直接无心插柳柳成荫，发展出什么奇怪的事来吧？！ “nagi好无情……” 津田爱衣起身揉了揉屁股，幽怨地看了眼龙之凪后，走出门外。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龙之凪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衣橱，拿出唯一一套剩下的干净衬衣换上。 前两套都在昨天用了，现在还在阳台上挂着晾干呢。 换好衣服，龙之凪又将剧本和笔拿牛皮袋装起来，方才打开房门，和津田爱衣一同离去。 “nagi，待会你教我画画呗，你画的好。” “那谁帮我写剧本，教我怎么当个合格的脚本？” “我、我可以帮你看看，提出一些建议的嘛！” 走在路上，两人一人一句的交谈着，气氛还算愉快。 龙之凪已是不见昨天的灰暗和低落。 即便再怎么委屈、难过，生活还是要过不去的，不是么？ 不被理解，那就无需他人理解就好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挺过来的。 坐上去往上野的电车，津田爱衣一直都在叽叽喳喳的说些昨天去男木岛的事。 比如去见了伯母，和小栀聊了很多之类的。 龙之凪静静听着，心里泛起了些许涟漪。 “小栀一直在问nagi的事呢，她很关心你。”最后，津田爱衣笑着说道。 “嗯。”龙之凪轻轻点头，脸色很平静。 “nagi，你今天好像有点反常。” 津田爱衣望着龙之凪平静的脸，隐约感到了不对劲。 以往要是说起家乡，他脸上总是会带着柔和笑意——那是她最喜欢看到的笑容。 但今天的他，却很平静，平静到让人感到可怕。 “哪里反常了？我怎么不知道呢？”龙之凪疑惑问道。 “就是感觉有点反常，好像没以前那么随和了，变得……” 津田爱衣迟疑了会后，还是将后半段话说出：“变得像是我们刚认识那样，一直很淡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 龙之凪微微睁大眼睛，陷入无言之中。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应该是nagi感冒刚好，所以没什么精神。”津田爱衣似是自我安慰一般说道。 随后，她伸出小手，覆在龙之凪那温暖、厚实的掌心上，笑道：“nagi，希望我能把精神分给你一些。” “……” 龙之凪抿着薄唇，没有说话，目光深邃地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 “nagi，如果有什么了，请和我说吧，因为我想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了解的比其他人更多。” “你知道吗？当姬夜前辈说要去男木岛的时候，我很紧张，也很不甘，因为感觉自己的独特被人夺走了。” “我是个很小气的人，看到nagi和其他女生聊天，露出微笑，都会感到嫉妒。” “但同时我又有些得意，因为我和nagi睡过同一张床，去过nagi家，和nagi在摩天轮上接吻……” 说到最后，津田爱衣将头伏在龙之凪肩上，安详地闭上眼，露出浅浅的微笑。 随后，她略显得意道：“在我眼里，她们就是偷腥猫。毕竟在nagi心里，我肯定比她们特别。” “一想到这些，我就不会再嫉妒她们，反而会很高兴……” “怎么样？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吧？诶嘿嘿，说不定会被nagi讨厌了呢。” “不过，我也想nagi更加了解我，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心情。” 龙之凪静静听完，许久无言。 在他心里，津田爱衣的存在，确实比其他人更加特别一些。 不然他不会一次次的纵容、答应津田爱衣的一些要求。 但这份特别，也仅是一些罢了，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龙之凪做不到像《洛丽塔》这本书的主人公一样，把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视为灵魂之火、欲望之光、在一切之上的地步。 也没法做到但丁神曲里的但丁一般，不顾一切的去追寻他的贝阿特丽切。 他将会保持着理性，处理每一段感情、关系，不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境。 ——因为，这即是偏执。 135.津田爱衣要被摸到不行了 上野池之端，606号室。 “伯母好。”走进玄关，龙之凪笑着和坐在客厅的津田夫人打了声招呼。 “小凪来了呀，快坐快坐。”津田夫人侧头望着两人，柔声说道。 龙之凪来到一张沙发上坐下后，津田爱衣紧挨着坐下，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抱歉，这次突然被邀请，没带什么礼品来。”龙之凪略有歉意道。 “太客气了，能来就好，礼品不礼品的不重要。” “哈哈，那就好……”龙之凪挠了挠后颈，哈哈一笑。 “母亲，今天nagi会留下来吃饭，你让管家多做点料理！”津田爱衣难掩开心道。 “好好，还怕我亏待小凪吗？真是的……”津田夫人掩嘴轻笑，无奈地看了女儿一眼。 她这女儿，完完全全是给龙之凪迷的神魂颠倒了啊。 不过也好，毕竟她对龙之凪还是很满意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嘿嘿……”津田爱衣笑了下，给龙之凪拿过个茶杯，倒上一杯茶，“nagi渴不渴？多喝点水吧。” “谢谢。” 龙之凪微微颔首，将杯中温茶一饮而尽。 津田夫人含笑看着这一幕。 看来……他们确实有能在一起的可能。 起码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生疏，像是被迫来的一般。 “小凪，近来过得可好？听说你昨天感冒了，待会我让人准备点补品，你带回去吧？” “不不不，太客气了，我不能要！”龙之凪放下茶杯，连忙开口道。 开玩笑，资本家准备的补品，那肯定都很昂贵吧？ 多半是些燕窝阿胶鱼翅之类的奢侈补品…… “呵呵，小凪才是跟我客气呢。”津田夫人一手抚脸，轻声说：“爱衣一直都承蒙你照顾了，做母亲的自然要回点礼才行。” “真不用，我身体很好！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好吧，那也不能强求你。” 见龙之凪这么强硬拒绝，津田夫人也没再强求下去，转而说起其他事。 之后，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后，津田爱衣就拉着龙之凪上楼，说是要办正事。 津田夫人也就含笑目送他们了。 “真是青春呢……” 她不禁感慨一声。 …… 津田爱衣的卧室很大，很符合龙之凪对女生房间的感觉。 3x3m的公主床、到处放着的玩偶，放满一个梳妆台的瓶瓶罐罐、还有书架上的少女漫与手办……都有一种粉嫩嫩的感觉。 “嗯？” 龙之凪偶然瞥了眼公主床上放着的东西时，赫然发现到了不对劲！ 那特么……粉色和白色，周边带有波浪似的条纹的衣物，怎么看都是内衣吧？！ 津田爱衣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床上的东西后，不禁瞪大了眼，立马就慌了神！ 她连忙踮起脚尖，双手遮住龙之凪的眼睛，大喊道：“别、别看啦！那不是我最可爱的内衣，不能看！” ‘这还不可爱么？女孩子都自己要求可真高。’ 龙之凪暗暗吐槽了一句后，将身体转过去道：“我不看，你先去收拾吧，好了叫我。” “嗯……好。” 津田爱衣小声应答，随即小跑到床边，手忙脚乱的就将混杂在睡衣里的内衣收起来，胡乱塞进衣柜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张望着四周，看看有没有遗漏或是不妥的地方。 好在巡视一圈后，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好了，nagi。” 龙之凪闻言，转过身来，重新睁开眼，无奈道：“你也得好好收拾下自己房间啊，邋里邋遢的可不行。” “我，我知道的啦……”津田爱衣小声应答。 至于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的知道，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好了，不这个了，快坐下吧！” 津田爱衣一边说，一边拉着龙之凪来到书桌前坐下。 而在桌上，放有一块指绘板，上面又有一幅黑白线稿，略显潦草。 “你这是画的什么？”龙之凪一时间没认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临摹的男木岛啦。” 说着，津田爱衣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被绿意所覆盖的小岛。 “你这……”龙之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能说她画的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他完全看不出这潦草线稿，怎么能组成男木岛的样子。 首先这构图就很有问题…… “是、是画的不好吗？”津田爱衣脸上浮现出不安，“今早我把这线稿发给姬夜前辈看，她回了我三个点，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龙之凪嘴角抽搐地反问道。 “我、我觉得，这画的挺好的啊……” “……”龙之凪给津田爱衣的画，总结了六个点。 “哎呀，我知道我画的不行，那不能这么打击我呀！”津田爱衣愤愤大喊道，脸色有些委屈。 她几斤几两她能不知道嘛？ 但她不要面子的嘛？ “唉，我教你画先吧。”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接过指绘板后，却是陷入了窘境。 他一向不擅长操作智能的东西。 “nagi，我教你，这个很好用的！” 津田爱衣见状，伸出了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拿起触笔，在面板上重新调出新的草稿图。 “nagi，你把这个笔当画笔用就行了。” “哦……” 龙之凪‘哦’了一声，不太明白为什么不在画纸上画，这样不是更省事么？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津田爱衣解释道：“这是姬夜前辈要我这么做的，她说拍电影的画像只能用画板来画。” “这样吗，我不太懂呢……” 龙之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握笔在液晶屏上动了起来，划出一条条黑线。 “你可以在侧面那里调线条粗细、颜色，还有很多工具，画错了可以撤销。” “哦哦，真是厉害呢，这个确实方便……” 如此，龙之凪一边学习着用法，一边构图。 虽说一开始画的牛头不对马嘴，线条粗细不一，跟回到了初学时似的，但没过一会，他便开始熟能运用。 这即是他的天赋——学习！ “nagi真是厉害呢，已经开始能画的很好了！” 津田爱衣看着逐渐成型的轮廓，赞叹出声，眼睛变得亮闪闪的。 她喜欢的人很优秀，她自然会感到高兴。 “那我现在教你画吧。”龙之凪低着头，一边画，一边解说，“首先你画场景的画，得先铺设底图，然后从此基础上，逐渐衍伸发展。” “比如，你现在要画的是男木町港口是吧？” “那在你正前方的是海、港口、两侧零星的房子，再延伸就是绿林……那么问题来了，你先画什么？” “我、我画港口？”津田爱衣思索了一会后，答道。 “嗯，你画港口是没错的，因为是从图中心开始发展。”龙之凪点点头，又问道：“但港口又有护栏、渔屋、轮船抛锚的地点、地面，你又先画什么？” “先画地面？” “错，先画出港口整体的轮廓，再去添加细节。” 龙之凪笑着否定，笔尖圈出一个港口的大致范围，开始添加细节。 “诶——” 津田爱衣拖着长长的尾音，撅起嘴，不满道：“nagi又没说港口整体轮廓，这是在欺负人！” “要是你会的话，还要我说吗？”龙之凪哑然失笑。 “那nagi现在是在教我，教我的意思不就是我不会，你才教我，不是吗？” “你这是诡辩啊，爱衣。” “我不管，nagi就是在欺负人！” “好好，是我不对，你好好看着吧……” 之后，两人一边聊一边画，不时就停下来，探讨这里该怎么样，那里该如何画。 龙之凪虽然许久没碰画笔，但记忆向来很好。 再者，他早已将画技练到肌肉记忆的程度了，只要一握起笔，找到感觉即可。 虽然画的不能说很好，还略有瑕疵，但整体来看，还是不错的。 顺带一提，他们每画完一张图，都要发给姬夜雪，由她来修改一些细节，进行二创。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后，一张黑白的男木町港口，就栩栩如生的浮现在画板上。 “nagi……好厉害！”津田爱衣看着这幅画，不禁赞叹。 “没什么的。”龙之凪挠了挠后颈，“反倒是你，有没有学会？” “学、学会了一点，应该得再努力段时间吧！” “嗯，我相信你，加油吧。” 龙之凪笑着点点头，随即伸出手，轻抚着津田爱衣的小脑袋。 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像是在抚摸着一只小猫咪一般。 而这也让津田爱衣突然有种极其强烈的情感，自心底涌现。 她微仰着头，与龙之凪那双明亮、宛若蕴含漫天星辉的眼神对视着，一时间陷入恍惚中。 “nagi……” “嗯？怎么了？”龙之凪听她在叫自己，便笑着回应。 “……不行的啊。”津田爱衣抿着樱唇，低下了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 可龙之凪就坐在她身旁，自然是听到了这声呢喃。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津田爱衣居然会说不行？ “你说什么？” “nagi……你这么温柔的对待我，可是会让我想做一些大胆的事的啊。”津田爱衣低声说道。 龙之凪闻言，放下了手，适时退却。 他不知道津田爱衣所说的‘大胆的事’是什么，但想来无非就是些亲昵的举措吧？ “nagi……” 津田爱衣又抓起了龙之凪的手，覆在自己柔嫩，吹弹可破的脸上，闭眼轻抚。 ‘这样，也还好吧……’ 龙之凪松了口气，心想原来大胆的事是这样啊。 可下一秒，他就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作出这般举动的津田爱衣…… 136. “爱衣，你……” 龙之凪睁大眼睛，看着津田爱衣，下意识地咽了口气。 这莫名燥热、旖旎的气氛，让他不禁感到口干舌燥，后脑勺一阵发麻。 仿佛，全身的血都烧了起来一般，身体开始发烫。 ……这种感觉，恰似昨日高烧。 “nagi……” 津田爱衣恍惚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已是没有了主语。 可她那双迷离、带着湿意的眼睛，很难不让人误会什么。 “？？？” 这不，龙之凪此刻就已是满头问号，搞不清现状。 但当他感觉到手指划过一道温热、湿润的痕迹时，骤然回过神来。 “你干什么呢？！”龙之凪一把抽回了手，并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都、都是nagi不好！这么温柔的对待我……” 津田爱衣慌慌忙忙地解释，声音断断续续，呼吸急促，脸上带着异样红霞。 “我不就鼓励了你一下，然后摸了摸你的头吗？”龙之凪一脸警惕地看着她，“这种行为，之前做的时候，你还不会这样的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了……” 津田爱衣一边说，一边抬起白嫩如藕的小脚，踩在柔软厚重的地毯上，向龙之凪靠去。 而她每走一步，龙之凪就会往后退一步。 如此亦步亦趋了会后，龙之凪退无可退，后背抵在墙面上。 “nagi……” 津田爱衣来到他身前，伸出了双手，就欲抱上去。 咔—— 可在这一刻，门把手突然被转动，响起一声脆响。 随即，门被打开。 津田夫人看着室内形成壁咚之势的两人，一脸愕然。 “抱歉，你们继续，就当我没来过吧。” 随即，她含笑说了一句，砰的一下又将门关上。 ‘呀嘞呀嘞，现在的年轻人，办事也不懂得锁门……’ ‘不对，我是不是得给爱衣准备点措施才好？’ ‘嘛，算了吧，年轻是好事……小凪这么正直的人，会担起责任的吧？’ …… “母母母母亲！” 津田爱衣愣愣地看着已然闭合的卧室门，好半晌才颤着声调大喊出声。 羞红了脸的她，愤愤地跺了跺脚，不停说着什么碎碎念。 其内容大抵就是抱怨母亲不好，在关键时刻就闯进来，坏了她的事。 “呼……” 而龙之凪这边，松了口气，暗道好险，差点贞洁不保。 同时，他和某个无良少女不同，在心里不断感谢津田夫人的及时‘救场’！ 要不是津田夫人来了，他说不定还真一下子被推倒了。 毕竟……津田爱衣刚刚那样子，有点可怕，让他脑子一片空白，陷入茫然中。 “真是的，母亲是笨蛋！” 津田爱衣用力地跺了跺脚后，一把扑到自己的床上，将脸埋起来。 “我、我就先出去了。” 龙之凪见状，知晓津田爱衣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了，于是就灰溜溜地打开门离去，下至客厅。 而在客厅的沙发上，津田夫人悠闲地喝着茶，脸上带着姨母笑。 走在楼梯上的龙之凪，似乎听到了她在说什么‘小宝宝该叫什么’‘如果是男的就继承津田财团，是女的就当个公主’之类的话。 ‘擦，有这样把自己女儿送到别人口中的母亲么？’ 龙之凪怕了，是真的怕了。 东京人，真的好可怕，每个都这么奔放大胆！ “啊啦，这不是小凪吗？”津田夫人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于是就侧头看去，脸上有着惊讶。 “？？？” 龙之凪感觉车轱辘都从自己脸上碾过去了。 “噗……”津田夫人看着他那困扰神色，掩嘴轻笑道：“开玩笑的啦～” “哈哈……” 龙之凪干笑一声，倒是笑不出来。 “爱衣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她说她待会下来，所以我就先出来了。”龙之凪来到沙发上坐下，随口扯了个理由。 “是我打扰你们了吗？”津田夫人温婉一笑，柔声问道。 “不不不！没有的事！”龙之凪连忙摆摆手，否定道。 “呵呵，小凪，其实你也觉得爱衣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吧？” 津田夫人笑呵呵问道，打算助力下那个只会莽的笨蛋女儿。 攻略男人，可不是光靠勇气和献身就够的了，还是先循序渐进抓住他的心才行。 这样，一切才能水到渠成，顺利进行下去。 “这……” 龙之凪迟疑了会后，点点头道：“嗯，是个不错的女孩。” “那……” 津田夫人心里一喜，还欲说什么时，龙之凪又重重开口道：“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没事，这种事不能着急。”津田夫人脸上仍带着温和笑意，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嗯。”龙之凪轻轻点头，陷入沉默中。 “那孩子性格就是这样，有什么想要的就要，想说的就说，一直很直率。” “我虽然教育过她很多，但她不听劝，我也不能多责骂她，不是么？” 津田夫人这边，在轻缓的开口，慢吞吞的说着关于津田爱衣的事。 龙之凪倒是能理解津田夫人，毕竟做父母的，都很疼爱孩子。 “她是第一次陷入恋爱之中，也是第一次有了这么大改变，会开始努力，开始收敛着小性子，往好的地方前行。”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小凪。” “是你太好、太优秀了，所以她想努力追上你，让自己变得更好，以至于能站在你身边。” “我知道现在的爱衣，还配不上你，但也请你给她一个机会，相信她不会让你失望的，好么？” “这就当是一个为人母的最大心愿了吧，我希望爱衣能幸福，其他都无所谓了。” 说到最后，津田夫人的目光变得很温柔，脸上也带着浅浅笑意。 龙之凪静静听完，许久无言。 他会抵触来津田家，就是怕津田夫人会说些什么，尽力去撮合他们。 ‘为什么每个人都会来逼我一把呢……？’ 龙之凪在心底轻叹了口气，随即开口说道：“请……恕我拒绝吧，我也有我相应的理由。” 他不能答应津田夫人，给出这个机会。 因为这个机会，说不定会让他难堪，陷入两难之地。 平衡现在的关系，已经够累、够极限了，若再多出一点，或许就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吧，我明白了。”津田夫人轻轻点头，脸色如常。 这个答案，也在意料之中吧？ 她说那番话的用意，并不是单纯为了让龙之凪答应。 她真正的用意，是让他能够记住。 说不定某一时刻，龙之凪回想起今天来，觉得此番话有道理，因此心软也说不定。 ‘大人还真是卑鄙呢。抱歉了，小凪……’ 津田夫人在心底对龙之凪道了声歉。 这是她应该的。 在龙之凪和津田爱衣的关系处于纠缠不清的状态时，她介入的话，算是一种逼迫。 这会让龙之凪感到困扰，却无法说什么，也不会有不满。 毕竟，这就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也是最真诚的想法。 哒，哒—— 就在两人陷入无言中，不知该说什么时，楼梯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津田爱衣扶着楼梯扶手，缓步下楼，脸色恢复如此。 “既然爱衣也下来了，我们就吃午饭吧？”津田夫人笑着说道。 于是，三人去洗了手，来到餐桌前坐下。 “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呢。”津田夫人笑着给龙之凪夹菜。 “我不挑食的。”龙之凪也笑了起来，夹起碗中放着的鲷鱼烧，吃进嘴里。 鱼肉很嫩，被烧制的刚刚好，味道很棒！ “很不错呢。”他笑着说道。 “那就好，小凪多吃点吧。”津田夫人放心似得笑了起来，又伸手夹菜给龙之凪。 “唔姆姆——！” 津田爱衣不满地看了眼母亲，也不甘示弱的夹菜给龙之凪。 而这下，两人似是较上劲了一般，不停地给龙之凪碗中添菜。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别啊！” 龙之凪惊恐的看着碗中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连忙出声制止。 可惜，津田母女并不听劝，仍是在自顾自的给他添菜。 “母亲，不要对nagi示好啦！我给他夹就行！” “呵呵，这是连母亲我的醋都吃了吗？是怕我会抢走小凪？” 龙之凪看着拌起嘴来的津田母女，不禁汗颜。 这是什么情况？ 这顿饭，略显吵闹的吃完，原因是有两个‘小孩子’在赌气。 “唉，不行了……” 龙之凪瘫坐在沙发上，摸着肚子，仰天长叹。 对于两人的夹菜，他都吃了下去，不想拂了她们的好意。 津田夫人手捧着温水和胃药，在他身旁坐下，略有歉意道：“小凪，抱歉呢，稍稍闹过头了。” “没事没事，只是稍微吃撑了点罢了……”龙之凪微露苦笑，拿起药吃进嘴里。 如此，过了一会，他感觉好受多了。 而下午时光，就在津田爱衣的房间里渡过了。 到最后，他们也没在画图和写剧本，抓转而看起了少女漫和。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津田爱衣想和龙之凪多制造些快乐回应，不想这段珍贵的二人时光，在忙碌中流逝。 到了夕阳夕下，窗外的世界一片昏黄时，龙之凪和津田爱衣离开上野池之端。 来到上野车站的月台前，龙之凪侧头望向远处的铁轨，黑发被微风吹的徐徐飘扬。 夕阳下，少年熠熠生辉，宛若渡上了一层神环。 “nagi……” 津田爱衣望着这样的他，情不自禁的就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轻唤了一声。 “嗯？” 龙之凪下意识地回过头，却赫然感觉脸颊传来一阵柔软与湿润。 “nagi，明天见。” 津田爱衣放下踮起的脚尖，迎着温柔的夕阳，退出几步，将双手背在身后，绽开无暇笑颜。 这一刻的她，是那么的美好，让人联想到青涩、最为纯粹的事物——青春。 “……明天见，爱衣。” 龙之凪捂着脸颊，坐上了去往新宿车站的电车。 电车撞击在轨道上，哐当作响，载着少女最为心爱、仰慕的少年远去。 那日的晚霞和夕阳很美，你更是。 137.龙之凪无法原谅她 周一，梅雨季已彻底结束，随之而来的是风和日丽，阳光绚烂的夏日。 明圣高校，一年b班。 “呐，龙之同学，我们来赌一下吧？”朝地有武坐到龙之凪身旁的座位上，用手肘戳了戳他。 “嗯？赌什么？”龙之凪合上手中的书，不解问道。 “哈哈，今天下午不是有体育课吗？”朝地有武哈哈一笑，脸上露出激动与期待。 这下，龙之凪也明白他想赌什么了。 毕竟朝地有武是举办过班里可爱度排名的人呢…… “抱歉，我没什么兴趣。”龙之凪略有歉意道，随即就重新打开书本。 “诶诶诶——！” 朝地有武震惊地看着他，拖出长长的尾音。 现在竟然有男高中生能拒绝jk泳装话题的魅力与诱惑？！ 这也太太太罕见了吧！ “抱歉，我是真没什么兴趣，你也知道的吧？” 龙之凪笑了笑，低头看着手中的《罗生门》，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 事情发生在傍晚，一个家将在朱雀大道的罗生门下避雨，对自己的生计感到茫然失措。 家将想当个盗贼，但心里仍存善念，不愿化身欺凌弱小的恶鬼。 但在家将犹豫之际，偶遇一个在门内拔死人头发的老妪。 这一幕对于家将而言，无疑是恶行。 于是，大怒的他拔刀就欲杀向老妪，却不曾想对方的一番话，给予了他勇气，令他作出重大决策！ “我拔他们的头发，是为了做成假发活下去。”老妪如实说道。 家将闻言，思虑良久后，剥下老妪的衣服，冲进雨中，奔向城里，决心化身盗贼！ 故事于此结束。 “有意思……”龙之凪笑着合上书本，侧头望向窗外校庭，“人为了活下去，心中的「恶」也会变成「善」么？” “欸？” 坐在一旁的朝地有武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看向龙之凪桌上的书，骤然明悟。 原来……他说的是罗生门啊。 “龙之同学，你对后续怎么看？” “后续？”龙之凪转过头，想了下，道：“其实已经交代明白了吧？家将死了。” “诶——？！” 朝地有武瞪大眼睛，对于这个答案感到难以置信、难以理解。 “死、死了？！怎么会死了呢？！” “你看最后一段，芥川不是最后强调了好几次吗？”龙之凪打开《罗生门》的最后一页，指着最后一行解释。 那里，赫然写着：家将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作为一个盗贼而言，其下场都不会太好看。 “那、那也不能证明家将死了啊！”朝地有武显得不甘，似是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对此，龙之凪摇摇头，露出浅笑，没再多言。 开放式结局就是这样，各抒已见。 咚—— 而在朝地有武刚龛动嘴唇，想说什么时，钟声悠然响起。 “有空再聊，龙之同学。” 于是，不甘的他只能约好下次再谈，随后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龙之凪含笑点头。 如此，又过了一会，宫樱子抱着教材走了进来。 她站在讲台上，没第一时间巡视台下危襟正坐的学生，而是直直的往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看去。 龙之凪侧过了头，没和她的目光对上。 “……上课吧。” 宫樱子抿了抿樱唇，以比平时小上几分的声音，宣布一天的课程开始。 只不过，在这一节课上，她时不时的就看向龙之凪，注意着他的举动。 而龙之凪一直低着头，似是在做坐着笔记，即便偶尔抬头，目光也没看向宫樱子。 显然，他对前两天的事，仍然介怀。 对他而言，那即是最恶毒的话语。 咚—— 下课钟声响起，宫樱子看了龙之凪一眼，道：“龙之同学，能跟我过来一下吗？” “……” 龙之凪合上课本，起身沉默地跟着她走出。 这次他们没向往常一样，走到办公室里，而是往教学楼外走。 到了教学楼外，宫樱子又找了处幽静无人的地方，指向一张长椅道：“坐下说吧？” “……不必了，有什么直说吧，老师。”龙之凪摇了摇头，脸色很平淡。 “还在生我气么？”宫樱子露出苦笑，“那天回去，我有好好想过，是我说错了话。凪，你……” “老师。”龙之凪平静地注视着她，出声打断。 “龙之同学，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一时间太冲动了，所以……” 说到最后，宫樱子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同时又变得手足无措，拼了命的想去解释自己的行为。 但她发现，她想不出来。 无论说什么，她都已经亵渎了龙之凪。 如今，龙之凪始终以平静到几乎死寂的目光注视着她时，自己就该明白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龙之同学……” 宫樱子的声音，突然就变得低闷，似是哭腔一般。 她从来不知道，龙之凪会有这么冷漠的一面，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师生一般。 甚至还不如。 ‘这不是你最想要的么？樱子，这就是你想要的师生关系啊！’ 宫樱子紧抿着樱唇，心里充斥着悲哀。 “老师，说完了吗？”龙之凪望着露出悲伤神情的宫樱子，心如止水，“说完我就回去了，想多学习一会。” 说罢，他转过身，就要离去。 可在这一瞬，他赫然感觉手上传来一阵拉扯感。 宫樱子拉住他的手，低声道：“龙之同学，变的是我，不是你。” “……又如何呢？”龙之凪半侧过头。 “我……” 宫樱子张了张口，却是如鲠在喉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龙之凪半侧着脸露出的眼神，远比她要更加悲伤。 龙之凪何尝不想与宫樱子重归于好呢？ 但他忘不了，那天受到的委屈，以及被宫樱子指责时，所感受到的背叛感。 原以为她能稍微懂自己，因为他们是敞开心扉，放下一切聊过的关系。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说出了他变了，迷失在东京这个大城市这种话来。 那一瞬，龙之凪压抑到透不过气，像是溺于水中，努力的呼吸，鼓动胸腔，却只能感受到情绪剧烈起伏，嘴上却什么也说不出。 亵渎的感觉，浸透了他的全身，令他无助到溺死。 “放手吧，老师，要上课了。”龙之凪轻轻拍了拍衣袖上的手。 宫樱子摇了摇头，哽咽道：“龙之同学，我恳请你原谅我。那天我一想到夜子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来。” “回去以后，我想了很多，也很后悔，谴责自己明明是大人了，却还是这么不成熟，伤害到了你。” “其实变的就是我，明明那种话我是没资格说的，也没资格擅自就提出照顾你……” 宫樱子开始后悔那天没答应龙之凪，把他送去医院。 也很后悔说出那样的令他伤心的话来。 可后悔是无用的，时间不会倒流，造成的伤害，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于彼此心中。 龙之凪扯开了衣袖上的手，将头扭回，轻声道：“老师，我无所谓了，我只不过是东京的过客，你与我的关系，现在不就是最好的么？” “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捉弄你，这样你也不会困扰了不是么？” 说着，他开始往前走，一步，一步，逐渐远去。 “老师，这样就好，不用跟我道歉了。因为你说的都对，神无同学说的也对，我就是那样的人。”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辜负了你的期望，没成为你理想中那样正直、品行优良的学生。” “抱歉了老师。再见了……老师。” 宫樱子就这样望着龙之凪远去，拉住他衣袖的手，仍悬在半空中，似是被定格了一般。 这时的她，真切感受到什么珍视的存在，于指尖流走，再也无法找回。 “龙之同学……” 宫樱子轻唤一声，眼眸缓缓浮现出泪光，心里空落落的。 …… 走进教学楼，龙之凪来到无人之处，于阳光下的阴暗角落中，背靠着墙，无力地瘫坐下来。 “哈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显得很复杂。 宫樱子难受的同时，他也很难受。 但他无法原谅——也觉得这样就好。 就保持着师生关系吧，朋友什么的，还是太可笑了些。 反正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东京，重归家乡，被在此结识的人逐渐淡忘。 现在就斩断的话，或许就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吧？ “哈哈……” 想到这个词汇，龙之凪就自嘲地笑了起来，感觉自己还真是可笑。 现在都难受到要窒息了，更别提以后了。 “老师，抱歉，我果然还是无法原谅你啊……” 龙之凪喃喃自语一声，侧着头，看向外边的青空与刺眼阳光。 久违的，他从口袋拿出手机，打去了个电话。 嘟，嘟—— 电话的拨号音回响在这空旷的无人之处，略显空洞。 “喂喂？请、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人声，有些怯弱，但却很清脆动听。 而距离电话打出和接通，其实也没过多久，但龙之凪却感觉到如隔三秋一般。 “小栀，是我。” 他缓缓开口，眼神稍稍变得明亮起来。 只有在这一通电话中，他才能得到些许救赎与心安。 138.逃课 “哥、哥哥？” 小栀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这才早上九点半，应该是上课时间才对，哥哥怎么会打电话来呢？ “嗯，是我哦。” “哥哥，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是发生了什么吗？”小栀担忧问道。 “没事，只是突然想你了，所以打个电话给你。”龙之凪露出微笑，“对了，父亲母亲怎么样？” “父亲出海了，母亲出去了，我留在家里看家。” “这样啊……小栀还真是了不起呢，能一个人看家。” “嘿嘿，不、不算什么啦。”小栀开心的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婉转悠扬。 这阵笑声，抚慰了龙之凪的心灵，令他心中的阴霾稍稍挥去了一些。 咚—— 在两人又聊了一会后，上课钟声响起。 “哥哥，你是要上课了吗？”小栀好奇问道，有些不舍。 “嗯……”龙之凪想了一会，作出了一个决定。 “我不想去了，想陪小栀聊会天，因为……” 龙之凪想去说明理由，却是赫然发现，他无法去解释自己的行为。 因为，龙之凪已抛弃了一直以来所坚守的事物。 学习承载了他多年的孤独、忧愁，他却在今日舍弃。 “没事的哦，哥哥，不用跟我解释啦。” “哥哥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不想去就不去了，因为哥哥已经够努力了。” “哥哥，已经够了，不用勉强自己也行的。” 龙之凪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陷入了沉默。 同时间，他的心开始颤抖，连带着肩膀也起伏不定。 小栀说的话，是他最想、最渴望听到的话。 在此刻，他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希望能有人告诉他，他已经够努力了，不用勉强自己也行，偶尔放纵一下也行。 因为，他也是人，不是毫无感情，麻木痴愚的机器人。 “哥哥，累了就休息会吧，回来也行的。” “我知道哥哥一直都在勉强自己，一个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定很寂寞吧？” “因为，我即便在家，但想到哥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也感到很寂寞……” 小栀不停地说着什么，到最后，她开始呜咽起来，声音朦胧不清。 “……小栀，谢谢你，我没事的。” 说着，龙之凪仰起头，看向教学楼外的青空，心绪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只要在每个寂寞难眠的夜晚，他们彼此思念着，那一切都会在未来变得美好。 “小栀，别哭，哥哥抱不到你，也没法给你擦眼泪。” “我、我没哭……只是眼、眼睛有点酸，只是在打嗝！” 小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断断续续传来，不时还会哽咽一下。 龙之凪听着，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回家，为她擦去眼泪，给她一个拥抱。 “小栀，等我回去。哥哥现在要回去上课了，等我下课回家再给你打，好么？”他温柔地说着，心里有了勇气。 其他人不理解他，但有家人理解他、支持他，那就够了。 此时，他像那罗生门里的家将一般，被赋予了反抗的勇气，而不是一昧忧愁，逃避。 即使走下去，迎接他的会是万千磨难，但终有美好的事物，在尽头等待着他，不是么？ “好，我等着哥哥，会一直等着的……”小栀吸溜了口气，轻声说道。 “嗯，那我挂了。” 龙之凪将电话挂断后，缓缓闭上眼，吐出了口浊气。 而等他再睁开眼时，心里已满是信念。 “嗯？龙之？” 在龙之凪站起身，准备回到教室上课时，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呼唤。 他顿住脚步，回头道：“好巧，姬夜前辈。” “你不去上课么？”姬夜雪走到龙之凪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逃课了？不像你了。” “没有，只是逃课未遂吧？现在准备回去上了。” “还回去干嘛呢？已经过了上课时间十分钟了。”姬夜雪看了眼手机，说道。 “那我不会回去干嘛？”龙之凪有些纳闷。 “和我回美术部吧。”姬夜雪以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随即，她就不由分说的拉起龙之凪的手，往教学楼外走。 “停停停。”龙之凪挥开了姬夜雪的手，苦笑道：“我和你不一样，我逃一节课，回去就麻烦了。” “怕处分？这种事我可以帮你解决。” “怕被追问缘由。” 宫樱子是他的班主任，若是逃课，不免又得再谈谈。 龙之凪现在唯一想逃避的，就是和宫樱子单独相处，和她对话，因为那会让他难受、坐立难安。 “我会帮你说的，跟我走吧。” 说罢，姬夜雪就转过身，朝前走着，也没再去拉住龙之凪，强迫他跟着走。 或许，这是在给予选择吧。 ‘这个麻烦的女人……’ 龙之凪看着姬夜雪逐渐远去的背影，与步伐起伏时，飘扬在空中的黑发，心里很无奈。 他挠了挠后颈，最终还是跟了上去，随她来到美术部内。 进入部室，姬夜雪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下，脸色很淡然。 似乎，她没对龙之凪跟上来这件事感到惊喜和意外，只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去给我泡杯茶吧。” “一来就使唤人啊……”龙之凪不满地嘟囔着，转身就想去泡茶。 突然间，他脚步一顿，赫然发现哪不对劲。 在教学楼里碰面时，姬夜雪手上貌似拿着一罐咖啡来着吧？ “你咖啡呢？不喝吗？”龙之凪侧头看着桌上的那罐咖啡，不解问道。 “我喝不喝是我的事，让你泡茶你就去。”姬夜雪淡淡道。 “哦……” 这下，龙之凪老实地打开橱柜，烧水泡茶。 这次他拿的是一番宇治玉露，打算挑战下新茶——真正原因是他想喝。 “红茶还没泡会，就着急去泡绿茶了。” 姬夜雪垂眼看着面前的绿茶，伸手捧起，将杯沿抵至柔嫩的樱唇上，轻珉一口。 “差极了。”她放下茶杯，如实评价。 口感太涩，茶味过重，一点也没有绿茶的清香寡淡感。 “我感觉还行啊……”龙之凪喝了一口，不满嘟囔道。 “剧本写的怎么样？到哪了？”姬夜雪一手地撑着头，以清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到上岛那一晚，遇到第一个女主，也就是坐轮船时看到的白发少女。” “那就是刚开头？”姬夜雪挑了下眉头，问道。 “算是吧。” 龙之凪点点头，继而道：“不过在此剧情也有一小部分剧情，比如登岛时找了半天路才找到住所，进去巡视了番主厅，发现没人后，来到仓库，遇到邀请羽依里上岛的镜子叔母。” “和叔母聊了一番后，羽依里来到卧室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傍晚，但叔母不会做饭，就让鹰原去港口附近的食堂吃，吃完后才遇到白发女主——鸣濑白羽。” 姬夜雪听完，露出沉思神色，好一会才开口道：“然后呢？后续如何？” “后续是羽依里碰到白羽的地方，是在小学游泳池，对方穿的是内衣，却被他误以为是泳装。” “不识趣的他向白羽搭话，聊些有的没的，却被白羽一直瞪着，没好气回应，到最后白羽实在被问的不耐烦，就对羽依里说了句烦色特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姬夜雪面露疑惑道。 “烦死了的意思吧，算是岛上最恶毒的话，一般是不说的，即便再愤怒的情况下。”龙之凪笑着解释道。 “有这么夸张么？”姬夜雪珉了口茶，轻笑道：“不过这个羽依里倒是像你一样，是个榆木脑袋。” “喂，我们这不是在聊剧情吗？怎么人身攻击了啊！”龙之凪顿感不爽。 什么叫榆木脑袋？ 他只是一直装傻充愣罢了。 “后续呢？没了吗？” “后续就是回家睡觉，来到第二天呗。” “你这个开场倒是不错。”姬夜雪抚了下肩上的黑发，“人设图有想过吗？” “嗯，我已经有粗略设计了，由我来画吧。” 在龙之凪预想里，首先每个人物的发色得不一样，增加点辨识度——这也是动画常用手段。 这两天他也去补了一些相关知识，找了不少人设图作为参考所得出的结论。 “那你现在来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说着，姬夜雪就从一旁放着的包里拿出两块指绘板，递过一块给他。 “原来你让我逃课，是为了来画人设图的吗？”龙之凪苦笑着接过指绘板。 “不完全是。” 姬夜雪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犹豫，似是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该不该开口。 不过最终，她还是说道：“我在你来之前就在那了，看到你来了，想叫你时，看到你拿出手机打电话，便忍住了。” “我还是不太懂你叫我来的原因。” 龙之凪寻思着，他和小栀打电话，怎么能成为被叫来美术部逃课喝茶的理由呢？ “所以说你是个榆木脑袋。”姬夜雪抚着额头，轻叹了口气，“你进教学楼时的脸色那么阴暗，自己却没点自觉性么？” 她从龙之凪缓步走进教学楼，来到无人之处的阴暗角落坐下时，就一直在注视着他了。 所以，她才会想叫龙之凪逃课来美术部，借此观察一下他是怎么了。 倘若直接问的话——直觉告诉她——不行。 139.龙之凪要和姬夜雪同居 “呃……” 龙之凪愣了下，还真没想到自己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给姬夜雪注意到了。 “你发现了啊……”龙之凪微露苦笑道。 “我视力很好，自然是能发现。”姬夜雪淡淡说道。 “所以……你叫我来，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么？” “有一部分原因吧，毕竟你是我的部员，宠物，偶尔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还是这么嘴上不留情啊……” 龙之凪笑了笑，继而道：“这是我的私事，就不提了吧？” “随你。”姬夜雪适时止住这个话题，转而握起触笔，在板上画了起来，“不想说的话，那就画画吧。” “嗯，好。” 于是，两人都陷入沉默中，各自低头完成着心中画作。 姬夜雪在画男木岛，龙之凪则画登场人物。 首先，第一个就是鸣濑白羽，一个孤僻，似是隐藏着什么的的白发少女。 大概构出一个人物轮廓后，龙之凪调出白色，画出根根长而分明的白发。 随即，是眼眸——这一点至关重要，毕竟动画类的人，嘴和鼻子都不太突出，眼睛才是点睛之笔。 他思索了下，姑且是按照蓝色来画，这一点很配白发。 ……或许是看过神无夜子的眼睛，从而得出的结论吧。 至于服装，先设计一套校服——纯白像是水手，遮住领口的内领纹有校徽，领口再添加一个黑色束带…… 如此，其他地方也自然而然的画出来了。 “呼……” 不知过去多久，龙之凪放下触笔，长舒了口气。 他满意的看着画板里，直直站定的白发少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随后，龙之凪将画板推过去，道：“姬夜前辈，看看这个人设怎么样。” “我看看……”姬夜雪拿起画板，话语却是突然一顿。 她抬起头，看着龙之凪那隐约有着期待的脸，疑惑道：“这怎么有点像神无呢？” “呃……” 龙之凪挠了挠后颈，不甘反驳道：“什么叫像神无？明明是她像鸣濑白羽！” “……哼哼，就用这个吧，可惜神无看不到，不然就好玩了。”姬夜雪沉默了会后，笑了起来。 这个人设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是神无夜子相像的人，颜值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那我继续设计其他女主人设了。” 得到肯定后，龙之凪低下头，调出新的页面，继续作画。 而在他专心画画时，姬夜雪一手撑着无暇侧颜，以清冷的目光凝视着他。 “龙之，我见到了你的妹妹。” “嗯？见到了就见到了呗。”龙之凪无所谓地应答道。 “她似乎很怕生，一直躲在津田身后，怯怯地看着我。” 说到这，姬夜雪顿了下，继而问道：“你说，她为什么会躲在津田身后呢？” “黄金周的时候，津田跟我一起回去过，小栀认识她。” 龙之凪一边说，一边稳稳落笔，在液晶屏幕上，勾勒出黑白线稿。 “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姬夜雪诧异地挑了下眉头。 “嗯，算好吧。”龙之凪点头，坦然承认，脸色很平淡。 津田爱衣和他的关系，确实比其他人要更好，这一点无法否定。 “哼哼，有意思，这一点我倒是没看出来。”姬夜雪不知为何的笑了。 “你又不是透视眼，肯定有看不出来的东西，很正常。” “是么……” 这句话说完，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而在这段沉默里，姬夜雪就这样看着龙之凪，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龙之凪被她看的受不了，抬头问道：“姬夜前辈，你不画么？” “刚画完一张，休息一下，劳逸结合。”姬夜雪轻笑着说道。 “那你光看着我有意思么？感觉你的目光很有深意，像是具有侵略性一般。” 回想起刚刚被盯着的时候，龙之凪就不禁打了个寒颤，感到一阵后怕。 因为……姬夜雪那直勾勾，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目光，就像要把他剥光舔遍似得。 “你多想了。”姬夜雪露出没有笑意的笑容，“我虽然对你有兴趣，但也没到‘直勾勾、赤裸裸、剥光舔遍’的地步。” 龙之凪倏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一眼看出来了，很好懂。” 姬夜雪放下手，将上身探出，贴近到龙之凪面前，与他近距离对视着。 随后，她吐气如兰，缓缓说道：“龙之，难道你想被这样对待吗？你还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变态色情狂笨蛋呢。” “谁、谁想了啊！”感受到香风扑面而来，龙之凪忍不住将脸瞥过，“姬夜前辈，别这样。” 他的后半段话，是指姬夜雪这样弯腰探出身体来的话，胸口会敞开，露出一些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别这样是哪样？”见他这幅反应，姬夜雪倒是愉悦的笑了起来。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龙之凪感到难为情。 “注意下领口。”龙之凪深吸了口气后，如实回答。 “我领口怎么了？” “……走光了。” “看到了吗？” “……” “不说话默认看到了，真是h呢。” “……你这样是为了什么？你觉得亏的是我吗？” 龙之凪突然将头转过来，以毫不避讳的目光，直视着姬夜雪的领口的那抹雪白与圆润。 本来他秉承着君子之道，不去看那些不该看的。 但姬夜雪执意如此，那可别怪他了！ “挺好看的，很适合你这样清冷高洁的人。”龙之凪以直勾勾、赤裸裸的目光，直视着姬夜雪领口的白色花纹，发表看法。 “是么……谢谢夸奖。”姬夜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点头道谢。 不过……她隐于黑发下的小巧耳朵，似是有些泛红。 眼尖的龙之凪，清晰地捕捉到她的异样。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道：“你也会害羞吗，姬夜前辈。” “我也是个女生。”姬夜雪轻声解释，将发丝挽于耳后。 “那你既然是个女生，就别做这样的举动了啊。”龙之凪无奈道。 “谁规定是女生就不能做的？” “不成文的规定，你这样像是在撩拨我，会让我多想的。” 咚—— “我……” 姬夜雪刚一开口，后山钟塔赫然传来了钟响。 而她的后半段话，随着悠然钟声，泯于空气中，无人可闻。 反正龙之凪是没听到。 他低着头，专心作画，板面上已出现一位粉色头发，在两侧额前，各自扎着一个小辫子，眼睛亮黑色，穿着橙色上衣和蓝色短裤的小女孩。 这是第二个登场的重要角色——加藤羽未。 “这么小的女孩子，当作女主未免不太好吧？” 姬夜雪看了一眼后，突然想到什么，玩味一笑道：“我明白了，你原来是萝莉控啊。” 她想到了津田爱衣就是这类角色，可爱、充满了活力，身体也娇小玲珑的。 “别给我扣上奇怪的称号了啊！”龙之凪不满地嘟囔一声后，解释道：“这是羽依里的表妹，一起来岛上的！” “表妹？那你更加鬼畜了，变态到无下限。”姬夜雪毫不留情地训斥了他那奇怪xp。 萝莉控就算了，还是近亲。 “她是不可攻略角色啊！”龙之凪忍不住大喊道。 再被这么脑补、误会下去，他怕是要再多上「鬼畜萝莉控」这个称号了！ “那你写她的意义在哪呢？”姬夜雪歪着头。 “别管。我不能剧透，反正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龙之凪嘿嘿笑了起来，似是对自己心中那宏大剧情感到期待。 当然，他是期待，别的人就不知道了。 说不定等剧本真正完成后，读过的人都会想砍死他。 “随你吧，你是剧本。” “嗯。”龙之凪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接着道：“对了，姬夜前辈，我需要一台电脑来完成脚本。” “你那个出租屋能放下电脑么？”姬夜雪淡淡问道，指出了一处致命性问题。 他那里根本没空位放电脑！ 平时的学习都是在沙发前的小木桌上，除此之外，再无桌椅。 “这……”龙之凪瞬间就陷入为难中。 “要不你还是搬家吧，我给你安排住所。”姬夜雪顺势提议道。 “……让我考虑下吧。” 换作以往，龙之凪会拒绝，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会去考虑了。 因为，他已不会像以往那般，偶尔坐在窗户边，一边看书，一边眺望对街公寓的某处住户。 “如果是担心费用的话，那就免了，因为是我要求你来帮忙的。” “不是钱的问题……不对，应该也是钱的问题吧。” 之所以突然开口，还是因为姬夜雪这类资本家名下的房产，肯定都很豪华。 反正他肯定是住不起的——以现在来看。 “那你直接住我家吧，空房间的很多，随时能住。” 姬夜雪以平淡的口吻，说出令人震惊不已的话来。 龙之凪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似是确认般道：“你、你刚刚说让我住你家？” “嗯，住我家吧。”姬夜雪点点头。 “不好吧？”龙之凪想婉拒掉。 与其住姬夜雪家，那还不如住这间什么也没有的小单间呢。 “有什么不好的呢？” “就……孤男寡女……” “千怜也在。”姬夜雪出声打断道。 “那也不能啊，毕竟我一个男人住你家，终归是不太好的吧。” 龙之凪还是无法接受去姬夜雪家住。 “那你在我选的地方和我家，二选一吧。” “……我选一吧。” 说完，龙之凪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哪不对。 ……他似乎不知不觉间就答应了搬家。 “嗯，明天下午放学你可以跟我去看房，看看满不满意。”姬夜雪点头道。 如此，龙之凪的搬家企划，就这样草率地定夺下来。 这也算是龙之凪彻底挥别了一些事物吧…… ‘老师，再见了……’ 龙之凪侧头看向被风吹起的窗帘的窗户，在心底对宫樱子说了声再见。 虽然之后还要去跟她打一声招呼，但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140.朝地有武竟是男同？！ 离开美术部，回到教室后，宫樱子并没有来找龙之凪，询问他为何翘课。 反倒是津田爱衣，见他从教室门走进时，立即凑上来，大喊道：“nagi，上节课你去哪了？怎么没来上课？” “被姬夜前辈叫去画画了。”龙之凪如实回答。 “姬夜前辈？她叫你去你就去吗？”津田爱衣狐疑地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辞。 毕竟，龙之凪这么热爱学习，不应该会翘课的。 “她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不过她。” “好吧……”津田爱衣没再多过问下去。 龙之凪不想说，那她就不会去多问，这才是聪明之举。 若是逼的太紧，会容易惹人烦的，毕竟男生都不喜欢麻烦的女孩。 ——这是津田夫人教会她的。 之后，上课钟声响起，津田爱衣也就回到座位上坐着了。 上午的课程，转瞬即逝，一晃眼迎来了午休。 到最后，宫樱子也没叫龙之凪去办公室，询问翘课原因。 或许，是姬夜雪帮忙了，亦或许是宫樱子知道龙之凪不想和她谈，所以自觉退却了吧。 吃完午饭，三人走过架空走廊，来到美术部里。 而这个午休，比平时要来的安静。 神无夜子在调琴，弹奏主题曲旋律，研究着乐理。 龙之凪则默默写着剧本，不时停顿一下，露出沉思。 至于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嘛，则是一个扮演甲方，一个乙方。 “你这画的都是什么？给我二创我都嫌麻烦，不如直接推倒重来。” 姬夜雪皱眉地看着津田爱衣所绘画的男木岛，略微感到头疼。 “算了，你画人物图吧，先画出鸣濑白羽在港口护栏上，眺望天空中，掠过的鸟群的立绘。” “我、我知道了……” 津田爱衣悻悻应答，调出新的页面，开始购置草图。 姑且，港口她还是会画的，毕竟龙之凪教过，自己也试着画过两次。 而姬夜雪就坐在津田爱衣身旁，一边画着自己的，一边指导她哪里不足，需要改进，以及怎么画。 这一幕，很有社团的感觉，令人感到舒适。 午休结束后，三人向姬夜雪告别，回到教室，又各自分开。 “哟，一起去换衣服吧？”朝地有武凑上前来，一把勾住龙之凪的肩膀，挤眉弄眼道。 “……抱歉，我并没有那方面兴趣，你请去找其他人吧。”龙之凪瞥见他那一脸期待的神情，顿感恶寒。 这对男人挤眉弄眼的，不是男同是什么？ “诶？一起换个衣服也不行吗？难不成龙之同学……” 朝地有武一怔，随即嘿嘿的笑了起来，两只手也形成爪子之势，不停地蠕动着。 他这幅样子，活脱脱像个痴汉大叔！ “难不成龙之同学其实是个女的吗？！” 朝地有武大喊一声，伸手就抱住龙之凪，对他上下其手。 “wc！” 龙之凪立马说了句优美中国话，已是确信朝地有武就是男同！ 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抱住自己，并揉自己身体呢？ “也不是啊……”随便揉了几下后，朝地有武嘟囔道。 “是你个头啊！！！” 龙之凪紧咬着牙关，大吼一声，挣开了朝地有武的手，一把推开了他。 随即，他双手护住身体，警惕地看着朝地有武，道：“朝地同学，虽然人的取向是自由的，但你这未免有点怪了吧？建议去看医生。” “取向？怪？” 朝地有武面露疑惑，突然间又恍然大悟，好奇问道：“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类型啊？” “你这太容易看出来了。” 龙之凪一听他承认，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是、是吗？我以为都没人能看出来呢。”朝地有武挠了挠头，脸色显得有些难为情。 “你还是去看看吧，你这个取向不对，按世俗来看，但我还是尊重你。再见。” 龙之凪一口气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后，一转身，脚底就跟抹了油一般，飞奔出教室，一刻也不敢停留。 他怕再待下去，说不定贞操不保。 “我、我不就喜欢那种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吗？至于去看医生么？” 而留在教室的朝地有武，挠头嘟囔了一句后，也跟着走出，去往男子更衣室。 …… “好险好险……” 来到男子更衣室，龙之凪脱下制服衬衫，长舒了口气。 果然，人不可貌相。 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呢。 现在，他能想明白，朝地有武为什么会靠近自己，聊些文学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馋他身子啊！ ‘抱歉了，朝地同学，我连女的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男的呢……’ 在心底对朝地有武说了声抱歉后，龙之凪穿上泳裤，走出男子更衣室，来到游泳馆。 馆内分有两边泳池，一边男，一边女。 太阳光从圆形顶的玻璃中透进，将蔚蓝的池水映照的波光粼粼。 “nagi！” 就在龙之凪打量四周时，左侧响起一声呼喊。 他侧过头，看着穿着胸前贴有名字的蓝色死库水的津田爱衣，道：“你叫我干嘛？” “不能叫你吗？！”津田爱衣来到他面前，鼓起脸颊，凶巴巴道。 “也不是不能，就是男女泳池是分开的，你若是想叫我一起游泳，那还是算了。” “那就不能是我找你聊聊天吗？” “也行……” 说着，龙之凪上下看了眼津田爱衣，发现死库水还意外的合适她。 虽然很贫瘠，但露出的大腿和手，却像是出水芙蓉一般，白嫩诱人。 “嘿，嘿嘿……好看吗？” 注意到龙之凪的目光后，津田爱衣扭捏地笑了起来，语气有着希冀。 “嗯，挺适合你的。” 龙之凪点点头，也露出一个微笑。 “噢噢噢——！！！” 这时，在两人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兴奋的叫喊声。 龙之凪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去，发现是男生们聚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一个人从入口走来。 而那个人——赫然是神无夜子！ 她将一头白发扎成马尾，穿着死库水，由另一位女生扶着，坐在泳池边，用粉雕玉琢的玉足踢着池水。 “真好看啊，神无同学！” “就是就是。那双腿，我……咳咳，失礼了。” “啊~” 男生们小声议论着神无夜子裸露出来的腿，目光很炙热。 141.津田爱衣眼里浮现出爱心 “哟，龙之同学。” 而在龙之凪要收回目光时，入口处又有个人兴冲冲跑来，边跑还边大声叫喊。 “我先走了。” 龙之凪一听那声音，身体顿时一颤，连忙就往泳池边上跑，像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就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他可不想被那男同缠上。 “欸？怎么这么突然？” 津田爱衣望着他匆匆跑去的背影，也小跑着跟上，边跑边喊道：“等等我啊！nagi！” “龙之同学，你跑什么呢？！” 而龙之凪听到身后响起的两声呼唤，毫不犹豫的就一头扎进水里，哪怕池边写着禁止跑步跳水。 现在的他可管不了这么多，只想摆脱朝地有武。 噗通——在一阵溅起的水花中，龙之凪如鱼一般，融入蔚蓝的池水里。 “哈……” 随即，龙之凪破水而出，后昂起头，双手撩起额前散乱的头发，将其梳于脑后。 这一举动，让不少围观的人看呆了。 在蔚蓝色、波光粼粼的池水里，少年的姿态慵懒随意，却及具美感，让人挪不开视线。 “好帅……” 她们唯有这个想法。 津田爱衣楞楞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池边，伸出手，一步探出。 噗通—— 她自然地落于泳池中，眼前的世界被蔚蓝所吞噬，一片朦胧不清。 ‘我这是溺水了吗？’ 津田爱衣心想着，但对此却没感到害怕。 因为，她知道王子会注意到她，从而来救自己的。 这不，不过瞬息间，一个人影就潜入水底，向她奔来！ ‘nagi……’ 津田爱衣安心地闭上眼，随即就感觉身子一轻，一阵悬浮与拉扯感传来。 …… 噗通——龙之凪听到身后响起落水声，身体顿时一颤，以为是朝地有武来了。 “老师，老师！津田同学溺水了！” “老师！快来救人！” 下一刻，他耳边涌入了诸多嘈杂——但他只注意到津田同学溺水这一消息。 下意识地，身体就动了起来，转身潜入水底，直奔着那个快要坠入池底的娇小身影而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男木岛的海边，他也曾这样救过津田爱衣。 算了，救过就救过吧。 无论多少次，他都会救津田爱衣，不管是在海边、泳池，亦或是人生这条浊流。 “笨蛋……” 龙之凪抱起津田爱衣，从水中站起身来，无奈地看着她。 泳池水并不深，最深处也只有一米七五。 津田爱衣会溺水的原因，一方面是她没所防备，一方面是不会游泳。 “嘿嘿，又被nagi救了呢……”津田爱衣睁开眼，仰视着龙之凪，脸上绽开笑容。 被他抱在怀里，是那么的安心，令人贪恋。 但很可惜，她并不能贪恋，只能如昙花般，短暂地去拥有。 “津田同学，你没事吧？！” 龙之凪将津田爱衣抱上岸后，同学与老师都围了上来，一脸关切的问东问西。 “没事，只是呛了几口水。”津田爱衣摇摇头，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那个……” 这时，龙之凪开口，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后，提议道：“要不我带爱衣去医务室看看吧？” 这个提议，一半包含了私心。 他瞥了眼人群中，探头探脑的朝地有武，心里就一阵恶寒。 “嗯，这样也好，你去吧。”老师点点头，批准了。 如此，龙之凪带着津田爱衣离去，徒留朝地有武一个人在游泳馆，孤零零地看着他们从入口消失。 “你怎么会突然溺水了呢？” 各自换上校服，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时，龙之凪瞥了并肩而行的津田爱衣一眼。 “看到nagi太帅了，一下子看入迷了。”津田爱衣露出笑容，小声回答。 “……”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叹道：“不知道该说你笨蛋好，还是太不知羞耻了点，这种话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我、我才不是笨蛋呢！也不是不知羞耻，只是太喜欢nagi了！”津田爱衣不甘反驳道。 “唉，你看，你这不是毫不犹豫，习以为常了吗？”龙之凪一手扶额，“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 “……才不是会脸不红、心不跳。”津田爱衣抿着樱唇，低声细语道。 “你说什么？” 龙之凪刚下意识地问出口，却被津田爱衣揪住衣袖，拉至教学楼后方，无人的阴影处。 “nagi，我现在心跳跳的很快哦？” 津田爱衣把龙之凪推在教学楼墙背面上，仰起头，脸上已是潮红密布。 而在她的眼眸里，又缓缓浮现出爱心来。 “？！” 龙之凪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任凭他怎么看，津田爱衣眼里确确实实就浮现出爱心来，脸色也异常的不对劲！ “呐，nagi，要感受一下吗？” 说着，津田爱衣就拉起龙之凪的手，往心口处按去。 可龙之凪哪能如她愿呢？ “喂，停下来，别闹啊！” 他一边发出不满的抗议声，一边抽回手，心里充满了感慨。 特么的，东京人真的都太开放、太喜欢白给了！ 但随即，龙之凪感慨之情消失，转而是惊恐、绝望。 要问为何转变如此之大，那还得是——津田爱衣的力气似乎比他大一点？ 于是，龙之凪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手，逐渐向津田爱衣的心口抓去。 ‘擦，系统，我买个探测器，对津田爱衣使用！’ 他久违的在心中呼唤了系统，倒是要看看津田爱衣的体力是多少，竟然比他还大！ 【已兑换，剩余积分七千】 【人物：津田爱衣】 【年龄：15】 【智力：6】 【魅力：8】 【人格魅力：6】 【体力：7】 【附录：一个深爱着宿主的勇敢少女，性格时弱时强，有着特殊属性（仅对宿主）】 【特别评价：宿主的行为时好时坏，让她一边哭一边爱着宿主】 而当龙之凪看完面板数据后，整个人都陷入呆滞状态。 一方面，是因为手上传来的柔软感，一方面又是面板上的附录与评价，让他感到复杂。 体力什么的，早已不重要了。 ‘我还真是差劲呢……’ 龙之凪于心中轻叹了口气，于此刻，切实感受到对津田爱衣的愧疚感。 一边哭，一边爱着他啊…… ——还真是沉重而深沉啊，这份无所回应的爱。 142.保健室的那些事 幽静的教学楼后方，两人无言对视着，彼此心绪不一。 “嘶哈……嘶哈……” 津田爱衣不停地喘着浓重的呼吸，逐渐攀升着的炙热体温，透过衣料，切实传达到龙之凪的掌心中。 “nagi，我的心跳快吗？”她羞红着脸，轻咬泛着光泽的樱唇，希冀问道。 ‘快不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来了！’ 感受着掌中的柔软于炙热，龙之凪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后，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能放开我了么？” 他和津田爱衣毕竟有着一点体力的差距，若要挣脱，那得用尽全力。 这样做的话，说不定会伤到津田爱衣，所以他想好声好气的来商量解决——绝不是想多感受一会，绝对！ “nagi，上次在我家没做完的事，现在……” 津田爱衣说着，赫然闭上了眼，将脸缓缓凑近。 咕咚—— 见此，龙之凪狠狠咽了口气，再也忍不住了！ ‘抱歉了，爱衣，这是你逼我的！’ 默默地和津田爱衣道了声歉后，他的手猛地一用力，抓了她胸口一下！ “嗯～～～” 津田爱衣轻蹙眉头，发出一声娇哼，身体随之传来一阵无力与疲软感。 她忍不住颤了颤身子。 龙之凪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力道减小，一把就抽了出来，转身一溜烟跑掉！ 开玩笑，再留下来，绝对会发生很奇怪的事！ “nagi……！！！” 而在龙之凪刚没跑出几步时，身后就传来从远到近的呼喊声。 他下意识地就回头看去，却是被吓得亡魂皆冒，跑的更加卖力、更快了！ 因为……津田爱衣穷追不舍的跑在他身后，距离在逐渐拉近着！ 龙之凪突然想起，之前上体育课时，他就注意到津田爱衣跑的很快，一千米连喘都不带喘的。 而那时，她好似说了平时有跑步的兴趣来着？ ……算了，有没有兴趣不重要，重要的是龙之凪现在很慌。 眼看着津田爱衣越跑越近，他急了，真的急了。 “你别追我了！再追我我就生气了！” “我不！谁叫nagi跑的？别想躲着我！” “我没想躲着你，是你一直在做奇怪的事啊！” 两人一边大喊，一边奔跑在绚丽阳光下映照着的操场，引得教学楼里的人一阵侧目。 他们放下笔，好奇地看着操场上一前一后的两人，纷纷出声猜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说是情感纠纷，也有说只是单纯的体育课练习，更离谱的是什么那女生要强了那男生！ ……也不知道那个离谱版是谁说的，龙之凪想给他颁发一个最佳观测奖。 好家伙，隔着远远的教学楼，就能看明白情势，真是没谁了。 “哈、哈……我不行了……” 最终，龙之凪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下脚步，弯腰撑膝，大口喘着粗气。 他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津田爱衣能在操场上强了他不成！ “nagi，你跑什么啊！”津田爱衣小跑到他面前停下，不满地鼓起嘴，凶巴巴道。 她呼吸很平稳，只是略微喘着，不像龙之凪那么急促。 “谁…谁让你做那种奇怪的事啊！” 说完，龙之凪就回想在教学楼后方所发生的事，顿感一阵头晕目眩。 ——这是热血上头的征兆。 “我、我哪里有做奇怪的事啊？我只是想让nagi感受下我的心跳！”津田爱衣撅起嘴，理直气壮地狡辩道。 “爱衣，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龙之凪一脸悲容地看着津田爱衣，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痴女了。 明明在之前约会的时候，都没这样的…… 不对，约会？ 那次自己好像在气急之下，打了她屁股吧？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让她的奇怪属性得到了激发，从而变成痴女了？！ “哼，是太喜欢nagi，感情慢慢溢出来了，才会这样的！”津田爱衣娇哼了一声。 “唉……” 龙之凪闻言，唯有轻叹。 没办法，这是他欠下的风流债，只能受着了。 好在津田爱衣似乎冷静了下来，没再搂抱龙之凪，对他做奇怪的事。 之后，两人去了保健室，和很大的保健老师交谈、检查一番，坐在床上休息去了。 龙之凪偷偷瞥了眼保健老师，嘀咕着之前就有所耳闻，保健老师一般会是那种很涩气的老师，现在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她足以去出演校园剧情的女主角了！ 至于是什么剧情，那就懂得都懂。 “nagi，你在看什么呢？” 坐在床上的津田爱衣注意到龙之凪在偷瞥保健老师，立即就心生不满。 同时间，又恨其不争。 她要是能大点，龙之凪不就会看自己了吗？ “没、没什么……”龙之凪结巴着收回目光，略显心虚。 “nagi大笨蛋！h！”津田爱衣愤愤道。 她决定了，回去就要和母亲请教一下如何丰胸，捕获男人心！ “谁、谁h了啊！你不要血口喷人！”龙之凪脸色骤然一变。 “你是笨蛋吗？在这里就别说这种话了啊！” 随即，他一边望着医护床外，坐在靠背椅上的保健老师，一边小声低喝。 津田爱衣的话，要是传出去让保健老师听到了，指不定会误会什么呢。 保健室这种地方，一般都是事件突发地。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看书看来的。 你说什么书？ 懂得都懂。 “那nagi你在看什么？是不是老师的欧派！”津田爱衣凶巴巴地质问道。 “我才没有，我只是恰好看了老师一眼而已！” “还解释？”津田爱衣幽怨地看着他，“那你没事看着老师干嘛？我问你在看什么的时候，怎么心虚了？” “这，这是……” 龙之凪张了张口，却是哑口无言，无法辩解。 确实，刚刚他就是在看着保健老师的邪恶，加以猜测。 当然，这肯定不是带有下流的想法与目光去猜测的。 他只是联想了一下，他本人是对这个没兴趣的。 “笨蛋，一点都不懂得少女心。” 津田爱衣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落，语气也掺杂着委屈。 “怎，怎么了啊？”见此，龙之凪挠了挠后颈，不安问道。 “没什么。”津田爱衣低下头，闷声道。 而她的这幅样子，显然是闹起了别扭。 “你这还没什么吗？” “就是没什么！”津田爱衣将头扭过，哼了一声。 “你这……” 龙之凪刚张口想说什么，但又压了下来。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得先反省下自己哪做错了，惹她不高兴了才是。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他也知道。 无非就是看了眼保健老师，她感到落差，所以不高兴了。 但这种事——龙之凪真的只是下意识地啊！ 男人本性如此，看到涩气的保健老师，肯定是会去看一眼，想些什么的。 “唉……” 想明白津田爱衣为何生气后，龙之凪揉了揉眉头，轻叹口气。 随即，他说道：“爱衣，别生气了，我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承认了？”津田爱衣沉默了会，闷闷不乐道。 “嗯，我承认，是看了一眼，但没什么想法。”龙之凪乖巧地点点头。 他突然有了种怪异感。 这算是立场倒置了吧？ 平时都是津田爱衣追着他，向他低头妥协来着。 嘛，算了，无所谓，是男人就该勇于承担自己的错误！ 津田爱衣闻言，一把就扑进龙之凪怀里，用手锤了他胸口一下，委屈巴巴道：“笨蛋，nagi真的是笨蛋，喜欢欧派的大笨蛋！” “……你说我笨蛋可以，但说我是喜欢欧派的笨蛋不行。”龙之凪脸色无奈道。 他可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喜欢欧派的笨蛋。 虽然自己也不是笨蛋就是了。 “你就是，不然怎么会去看呢？” “我……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龙之凪想再解释什么的那一瞬间，突然又想到了不知从哪本书上看来的道理——「永远不要和在生气的女人讲道理、争论」！ 这句话挺对的，因为这个时刻的女人，不会听。 而男人，也只需要坦然的接受女人的抱怨，即可。 “哼，终于承认自己是喜欢欧派的大笨蛋了吗！” 津田爱衣娇哼了一声后，握住小拳头，又锤了龙之凪胸口一下。 只是，她的力道很小，像是在按摩、打情骂俏一般。 ‘怎么有种怀念感呢……？’ 龙之凪暗暗嘀咕，总感觉这个行为是某个人之前喜欢做的。 “是是是，你说的对。” “哼，笨蛋笨蛋，nagi大笨蛋！” “笨蛋说太多次了啊……” 之后，两人又这般打情骂俏了好一会，下课钟声响起。 两人起身，向保健老师道了声谢后，回到教室收拾书包，去往美术部。 而今天的社团活动，也如午休那般，平稳祥和。 在姬夜雪严厉的指导下，津田爱衣进展神速，不敢画错一步，唯恐挨骂。 而在一旁看着的龙之凪，都觉得被这么对待的津田爱衣，还真是可怜。 随后，他就低下头，继续编撰剧本。 剧情已经顺利展开，来到了第二天，加藤羽未叫羽依里起床。 没睡醒的羽依里，还以为是老妈来叫他，就迷迷糊糊地回应，却被羽未强硬叫醒，告知她不是他的妈妈。 之后，羽依里清醒过来，和她做了自我介绍，起床去吃早饭——炒饭？！ 剧本于此结束。 因为时间已到了五点半，社团活动结束时间。 剩下的，回去再写吧。 龙之凪如此想到，心情却并不明朗。 143.世俗又浪漫的吻 晚上八点。 吃完饭、洗完澡的龙之凪，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来到木桌前坐下。 随即，他拿起手机，向宫樱子发去了条信息： 「老师，一直以来承蒙您照顾，万分感谢。因为某些原因，最近我要搬家了。抱歉，违反了租赁合同，租金我就不要了，再次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如此，龙之凪又放下手机，仰头看着天花板，长舒了口气。 经此，或许真的就萍水相逢，于往后中淡忘了吧？ 而这条信息在发送的十来分钟后，显示了已读，但许久未能得到回信。 龙之凪一边挑灯写着剧本，一边等待回信。 到了后半夜，他实在熬不住，便铺好被褥，熄灯睡觉。 …… 晚上八点。 宫樱子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上的文档，思绪有些缥缈。 和龙之凪分别后，她一直都保持着这副状态。 而在听闻龙之凪翘课的事后，她也没去追究，再约他来谈话。 因为，那是无意义的，龙之凪并不想见到自己。 “唉……我还真是个笨蛋啊。”宫樱子放下文档，闭眼轻叹了口气。 一股烦闷、愧疚感，徐徐萦绕在她心间，挥之不去。 叮咚~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响起铃声。 宫樱子并没有张开眼睛去看。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先静一静，抚慰动荡不安的心灵。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宫樱子睁开了眼，伸手拿过手机，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 但在那一瞬，她倏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联络人：「凪」！ ‘凪？难道他是想和我谈谈？’ 有这个想法，是觉得龙之凪若是不想和自己的话，绝对不会发消息来！ 因为该说的，都在今早说了。 想到这一可能，宫樱子嘴角不禁弯起一抹弧度，满怀期待地打开手机。 可在那一瞬，她又将眼睛睁大，心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简短的一句话，让她的心情从天堂坠到地狱。 「老师，一直以来承蒙您照顾，万分感谢。因为某些原因，最近我要搬家。抱歉，违反了租赁合同，租金我就不要了，再次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宫樱子愣愣地看着这条短信，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但她的眼睛，却开始泛酸，眼前的世界也随之变得朦胧不清。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占据了内心，让她哑着声，什么也无法说出、做到。 甚至于，连回复这条消息的勇气都没有。 ‘凪，你就这么厌恶了我吗？’ 宫樱子难过地想着，不经意的侧头，却是看到了那静静放着的q版玩偶，心里更加地悲伤。 泪水蓄满了她的眼眸，划出两道清泪，顺着脸颊淌下。 滴答，滴答…… 泪水宛若有声一般，滴答回响着。 许久过后，宫樱子平复下动荡的心情，却还是没有回信的勇气。 她只能将自己闷在床上，难耐地渡过这无眠之夜。 ‘凪，是我伤害了你，我确实不能再要求你跟我重归于好。’ ‘抱歉，我会不去打扰你了。’ ‘再见，凪……龙之同学。’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 …… 翌日，清晨。 龙之凪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慵懒的哈欠，从被褥上爬起身来。 进入卫生间洗漱完后，他打开了手机，里面有几条未读讯息。 而有一条，赫然是宫樱子的。 发送时间是4.25分。 ‘这么晚啊……’ 龙之凪轻皱了下眉头，点开一看，却只有一个‘好’字。 很简短。 但他多少也能想到，宫樱子回复这个字，花了多少力气，经历了多么忐忑的心路历程。 收起手机，龙之凪换上校服，出门前看了室内一眼，说了声再见。 这句再见，或许将在不久后，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吧？ 一股说不上的心情，萦绕着踏在上学路上的龙之凪，令他早餐都吃的有点食之无味了。 来到学校，一天的课程拉开了序幕。 到了第一节课的时间，走进教室门的不是宫樱子，而是别班教师。 他迎着全班人疑惑的目光，轻咳一声，缓缓道：“宫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一天，故此由我来代课。” “哦~” 同学们虽有疑惑，但也没多问下去。 人身体偶尔都会有不舒服的时候，很正常。 而对于这件事，龙之凪只是一手撑着头，看向窗外校庭。 宫樱子不来……其实也早有预料了吧。 毕竟昨天这么晚才回消息，应该是一晚没睡。 就这样，一天的学业、午休和下午的社团活动，也都在平淡中渡过。 “你们先走吧，我和姬夜前辈有点私事要解决。”龙之凪对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两人说道。 “哦……” 两人‘哦’了一声，说了句再见后，一同结伴回家。 临走之前，津田爱衣回头看了眼龙之凪，作出一个口型。 龙之凪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如此，津田爱衣才放心地和神无夜子离去。 “走吧，姑且是给你找了三套房。”姬夜雪垮起书包，率先走出。 “都在哪里呢？”龙之凪跟了上去问道。 “千代田区，一番町和神保町。” “千代田啊，上学有点远……” 两人说着，走过被夕阳映照成一片昏黄架空走廊，来到鞋柜处换鞋。 “你不去换鞋？”龙之凪打开鞋柜，瞥了眼站在身旁的姬夜雪。 “本来我也没穿室内鞋。”姬夜雪指了下自己那穿着裤袜的黑色小皮鞋，淡淡说道。 龙之凪闻言，楞了一下，还真没想到。 不……应该是没注意到吧？ 他没兴趣看谁的腿，注意别人今天穿的是什么鞋，也没兴趣看是穿了裤袜、长筒袜，还是小腿袜…… “你还真受欢迎呢。”姬夜雪瞥了眼鞋柜里塞的满满的粉色信件。 “你的应该也有很多吧？”龙之凪关上鞋柜，无所谓地笑了笑，“如果我是女生的话，可爱程度应该和你差不多吧？” “我觉得你不如我。” “这么自恋？” “实话实说罢了。” 走出教学楼后，姬夜雪迎着温柔的茜色夕阳，挽起一缕黑发，别于耳后，向龙之凪伸出一只小手。 略微燥热的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一阵幽香，涌入龙之凪的鼻息里。 “干嘛？”他看着那只手，故作不懂的问道。 “主人要求和宠物握手，宠物还能拒绝的吗？”姬夜雪露出微笑，轻声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要牵手呢？”龙之凪将头瞥过，挠了挠后颈，不想去直视眼前景象。 背着光的姬夜雪，远比茜色渲染的世界要更加美丽动人。 “不否认是宠物？”姬夜雪挑了下眉头，脸上笑意更甚，似乎是恶作剧得逞了一样。 ‘原来她也会有这样小孩子的一面么……？’ 龙之凪瞥见这个神情，心里暗想着的同时，又开口道：“只是懒得去否定罢了。” “这是傲娇吗？我若不说就当默认，说了就否定。” “傲娇可不是这样的啊。” “所以你到底是牵还是不牵呢？” “我为什么要牵？前后辈关系能牵手吗？” …… 最终，龙之凪还是无奈地牵起姬夜雪的手，属实是说不过她。 他轻叹了口气，道：“姬夜前辈，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个麻烦的女人了呢？” “女生都是这样，麻烦、任性、缠人、爱撒娇。” 姬夜雪将手指穿插进龙之凪的五指中时，突然感到一股久违感。 可能是之前握着时，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与厚重，有了种贪恋感的原因吧？ 毕竟这是不可多得的感觉。 “是吗……” 龙之凪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发现还真是！ 津田爱衣肯定就不用说了，神无夜子也很麻烦，虽然不缠人就是了。 还有宫樱子……有点爱撒娇吧？ 从她喜欢锤自己胸口，偶尔有点小迷糊、天然呆上可以看出。 “女生就是这样，所以你就受着吧，龙之。”姬夜雪说罢，扬起一个微笑。 她似是在得意一般，但却因为笑的过于好看，令人只能神往，不可亵渎。 “行吧……”龙之凪刚无奈点头，随即赫然醒悟，“不对！我为什么要受着你呢？” “因为我是你的前辈、雇主、主人。” “前两个我能认同，但主人是不是多余和莫须有了？” “难道你不是我的宠物吗？被我以金钱饲养着，还找房子给你住。” “……为什么双向付出的事，能给你说的这么奇怪？” 龙之凪寻思着，这难道就是资本家吗？ 三言两语就能颠倒黑白，扭曲是非。 虽然她说的确实如此，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么扭曲的关系。 “哪天你亲口承认你是我的宠物，我就给你特别奖励。” 说着，姬夜雪暧昧一笑，颇有种风情万种、异常撩人的感觉。 ……可恶，这个女人，也太得意了吧！ 龙之凪在心底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也懒得再开口说什么。 特别奖励？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对他来说。 来到新宿车站，坐上电车时，车内座位已被放学和下班的人占满。 龙之凪和姬夜雪只得挤在一起，各自抓着一个扶手。 随着电车摇晃，两人的身体也在晃动着，特别是这班车还略显拥挤。 哐当—— 在一阵似是排山倒海般的晃动传来时，龙之凪将身体挡在姬夜雪面前，为她拦住拥挤的人群。 而他们，也自然的形成壁咚之势。 龙之凪微低下头，俯视着姬夜雪那张柔嫩、白皙的小脸，喉咙不禁滚动了下，咽了口气。 毕竟他们现在距离极近，难免会有肢体触碰。 而姬夜雪似是毫不在意一般，仰视着龙之凪，眸光清冷，却又不如以往那般，如一池古波无澜的湖面般平静。 她的眸光在浮动着，樱唇也在微微珉着——这是龙之凪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姬夜雪。 “龙之，你说在这个地方接吻的话，会显得世俗又浪漫吗？” 姬夜雪樱唇微张地说完，就在龙之凪惊骇的目光下，闭上眼，踮起了脚尖。 这一刻，时光似是悬停，两人的世界也随之悄然无声，静了下来。 唯有彼此心跳声，在他们耳边清晰响起，无法忽略。 不去在意世俗的目光——即为浪漫。 144.龙之凪要把姬夜雪搞得乱七八糟 千代田站的月台上，有一对牵着手的奇怪‘情侣’引得路人一阵侧目。 要问为何奇怪，原因是女方脸上带笑，似是很愉快的样子。 男方则脸色不太好看，像是被强迫做着不情愿的事似得。 “姬夜前辈，我能告你性骚扰吗？”龙之凪黑着脸问道。 刚刚在电车上被强吻后，他还没来得及深究，车就到站了。 “哼哼，你觉得警察会把我抓起来吗？”姬夜雪轻笑一声，“你是在小看姬夜财团，还是太天真了些？” ‘可恶的资本家，都挂路灯上吧！’ 龙之凪咬牙，心中不岔地嘀咕着，显得很是不满。 法律面对这种处于顶端的人，确实没多大用处——起码对他被强吻这件事。 “先去看神保还是一番町？”姬夜雪见他不说话，于是又自顾自地开口问道。 “都可以吧，你决定。” “那就去神保町吧。” “好……” 伴随着四周目光，两人十指相扣地牵着手，离开月台，走出千代田站。 而走着走着，龙之凪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怎么是去皇居的路上啊？！ 他忍不住问道：“那个……姬夜前辈，神保町是在哪里啊？” “皇居旁边。”姬夜雪顿了下，又道：“那个地方你应该会喜欢，是国内最大的书店街。” “哦……那挺好的，这样买书看书也方便了。” 龙之凪顿时就对神保町的房子提升了大额好感度。 “你住的地方离我不远，走路五六分钟能到，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 “为什么是我找你，不能是你找我吗？” “主人若是屈尊降贵的去找宠物，只会让宠物得意，尾巴翘上天。” “谁是你宠物了啊？！”龙之凪不满反驳道。 “哼哼，谁应了我，那谁就是了。”姬夜雪愉快地笑出声来。 “你这是耍赖啊！” “有何不可呢？” “……” 秉承着言多必失的道理，龙之凪索性闭口不言， 和姬夜雪争辩是无意义的，对方太过强硬，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除非……比她更强硬地征服她。 虽然可以这么做，但没必要，因为真做了，那就是极限一换一。 比如强吻两次。 那次他就是成功反压了姬夜雪一头，令她陷入被动，但他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姬夜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龙之凪心里一惊，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如此，两人漫步在神保町街，感受文化与悠久岁月浸染过的痕迹。 ‘这个地方倒是不错嘛……’ 龙之凪左右张望着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书店、出版社，心里有着期待感。 如此，又走了一会后，他们来到一栋抬头望不到顶的豪华公寓前。 这栋公寓很气派，从外看来，就像是商业大厦一般，丝毫不逊于上野池之端。 “这是房卡。”姬夜雪拉开书包，拿出一张蓝色卡片递过。 龙之凪接过一看，上面写着的是：神田神保町一丁目，自住私宅888号。 “私宅？”他疑惑地自语了句。 “嗯。”姬夜雪点点头，解释道：“这是姬夜财团名下的，里面没有住户，近期竣工，没对外出售。” “那这意思就是——我没有邻居，就我一个人住咯？” 龙之凪扫了眼这栋豪华公寓，粗略估算这能住下好几十户人家了吧？ 若让他一个人住的话，未免有些寂寞了啊。 你想想看，要是你晚上回家，却看到这栋公寓一盏灯都没有亮起，不是挺孤独的么？ 龙之凪虽然独来独往惯了，但还是喜欢有点烟火味的地方。 “你还会介意这种事吗？”姬夜雪有些诧异。 能说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他，不就是那种喜欢离群索居的自大狂么？ “什么叫我会建议这种事啊？”龙之凪翻了个白眼，率先走进公寓内。 而和他牵着手的姬夜雪，也就自然而然的跟着入内，乘坐电梯上至八楼。 “话说你不是刚竣工么？怎么还有电梯啊。” “我的竣工要求和你不一样，我的是要除了家具外，其他都没问题，包括水电燃气。” “哦……” 果然，有钱人的处事风格就是不一样！ 来到888号房，将房卡刷在门口的液晶仪上，门便自动朝里打开，很智能。 室内空间很大，配有单独的洗浴间、厨房、书房、音乐室、衣帽间等地方。 总面积大概是在150平左右吧，一户人入住都绰绰有余了。 “连家具都准备好了吗？” 龙之凪看着室内应有尽有的家具，还有墙上挂着的75寸液晶电视，感慨准备的还真是够充分的啊。 “昨天叫人准备的，其他房子也有家具，不够再叫人添。” 昨天没叫龙之凪来看房的原因，是因为要花上一天时间来准备家具，让他能够随时入住。 甚至他愿意的话，今晚就可以入住。 至于衣服和行礼什么的，姬夜雪会叫人收拾送来。 这——就是资本！ 龙之凪再一次领略到资本家的厉害和底蕴。 姬夜财团都这么厉害了，更别提朽木府了，亏他还和朽木月一起吃饭、玩上一整天，并交上朋友呢。 之后，龙之凪又将整套房逛了一圈，发现还真是准备到无微不至了。 浴室里不仅有浴缸，还有许多瓶瓶罐罐，不知什么牌子的沐浴露、洗发水、浴巾。 洗漱间又放有牙膏牙刷和毛巾。 进入衣帽间，里面都放满了很多衣服，有休闲、运动、花里胡哨的，也有西装。 听姬夜雪说，西装好像是叫什么圣罗兰，挺昂贵的。 有好几件是几百万甚至于千万円！ 嘛，只不过龙之凪不知道这些就是了。 他只觉得挺华贵的，光是看着就明白价值不菲。 而在书房，放有两面墙的书架，里边塞满了各种各类的书籍，甚至于有原稿！ 比如《罗生门》《心》《我是猫》等等。 “厉害啊，这真的是一天就能准备的吗？！” 龙之凪抽出一本原稿书，手抚着斑驳褪色的书封，眼里有着惊叹。 要不是知道姬夜雪不会骗自己，不然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别人家里了！ “这些都是小事，有钱就能做到了。”姬夜雪漫不经心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架起双腿，“是财团的话，自然是要涉猎各个行业。我想要什么，只需要说一声，这些东西就会被立马送来。” “是呢……” 龙之凪点点头，觉得这倒是言之有理。 作为资产为兆计数的财团，手底下有各个行业的产业，不足为奇。 离开书库，又去了音乐室，看到里面赫然陈放着钢琴、架子鼓、吉他、小提琴等乐器。 “我又不玩音乐，你给我准备干嘛？”龙之凪疑惑问道。 “你可以不要，但必须要有，懂吗？”姬夜雪双手抱胸，淡淡道。 “哦……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说完，龙之凪最后去看了主卧。 主卧很豪华，有能躺下四人而不显拥挤的大床，也有床头柜、台灯、书桌与电脑。 总体看完，龙之凪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么豪华，还靠着神保町这个好地方。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人住，太孤寂了。 不过这一点，也会很好的被改善——姬夜雪会出售这里的房子，引入住户。 或者，让这栋公寓一到晚上就选个十几二十户开灯，让他不感到寂寞。 ‘有钱人玩的真花……’ 听闻姬夜雪的解决方法后，龙之凪心里暗暗嘀咕着。 这要是让十几二十户开灯的话，岂不是很浪费电吗？ 虽说这点钱对于姬夜雪来说就跟东京湾里的一滴水一样。 “还要不要去看看其他房子？”姬夜雪询问道。 “看看吧。” 如果这里不是只有他一间住户的话，那龙之凪就不去看其他房，而是确定就在这了。 “先休息会吧，陪你走了这么久，也累了。” 说着，姬夜雪就坐在柔软的床上，并对龙之凪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干嘛？”龙之凪面露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又不会吃了你，只是和你聊聊之后的计划。” “那为什么要我过去？”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这么多话呢？” “行、行吧……”龙之凪警惕地看着姬夜雪，来到她身旁坐下。 好在，姬夜雪并没有想做什么，而是爬上床，躺了下来，并闭上了眼，似是要睡觉一般。 过了一会，她轻声开口道：“有没有想过想要我做什么？那个赌约。” “额……”龙之凪愣了下，随即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了？我还没想好。” “你是个男人吗？这么久还没想好。”姬夜雪轻叹了口气，似是无奈。 “我、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让你做的事，或者让你给我的东西啊！” 龙之凪尴尬地挠了挠后颈，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要让她做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和姬夜雪提这个要求。 “你现在就可以用掉。比如发泄你那漫无止境的兽欲，把我搞得乱七八糟的。” 姬夜雪以平静的口吻，说出令人不平静的话来。 反正龙之凪是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但下一刻，他又释然了，毕竟这是姬夜雪呢，说出这种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145.彼此的深渊与约定的印痕 “姬夜前辈，别说奇怪的话了啊……”龙之凪微露苦笑地看着姬夜雪，心里满是无奈。 有时候，他都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了。 这样大胆的撩拨他，真不怕他变成狼，把她给吃干抹净吗？ 还是说……这本就是她所期望的呢？ “很奇怪吗？”姬夜雪半睁开眼，淡淡问道。 “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用这个要求去换下流的请求呢？你这是在为难我啊。” “哼哼，你知道我在为难你就好。” 姬夜雪轻笑一声，一手撑起头，半卧在床，姿态慵懒随意，却又极具诱惑性。 反正龙之凪瞥见她那身纯白的制服打扮，还有黑色裤袜，是感到一阵燥热了。 这种清洁与欲念的反差感，倒是会让人欲罢不能。 “姬夜前辈。”龙之凪轻唤了一声后，突然也爬上床，向着姬夜雪而去。 待到身前时，他轻推了姬夜雪一下，令她躺倒在床。 随即，龙之凪俯下身，将她压在身下后，凑到她耳畔低语道：“我不用那个要求，就不能把你搞得乱七八糟吗？” 而他故意放缓的声调，略显低沉沙哑，特别是一呼一吸间，有股温热的气体呼出。 这股热气抚在姬夜雪的耳垂上，令她身子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双腿也在微微拢紧、摩擦。 龙之凪清晰地捕捉到这些细微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女人，还敢跟自己斗？ 现在他豁出去了。 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让姬夜雪明白自己不是好惹的！ 龙之凪俯视着姬夜雪，见她微微珉紧樱唇，闭口不言时，笑道：“姬夜前辈，怎么不回答我呢？是害羞了吗？” “……你来吧。”姬夜雪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 这三个字的音节很轻柔，但却令龙之凪心里一颤，让他有了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特么的，现在该怎么办啊？ 原以为她会推开自己，或是说必须要用那个要求。 但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接受了，还露出了一幅含苞待放，略有娇羞的表情？ 喂喂，你可是姬夜雪，姬夜雪啊！ 你怎么能轻咬着樱唇，眼眸泛着剔透晶莹的水泽，耳垂微微泛红啊？ “你、你……” 龙之凪的脑子，一时间陷入了宕机中。 当姬夜雪那张淡漠、宛若万年冰山般的脸冰雪消融，露出女性的一面时——他承认，他慌了。 但慌也没用。 此刻若是不做什么、说些什么，之后彼此都会很尴尬。 “我……” 而在龙之凪张口，想要退却时，姬夜雪伸出手，抚着他的脸，轻声打断道：“事到如今，你却要退缩？” 咕咚—— 龙之凪滚动了下干涩的喉咙，咽了口气，也感觉脸色开始发烫。 毕竟，他们呈现了一种扑倒姿势，彼此脸贴的都很近，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的感觉。 龙之凪能闻到姬夜雪身上有股似是花香的好闻香味，不停地涌入鼻息里，麻痹着他的理性。 他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姬夜雪的脸，看着那樱粉色的嘴唇，变得愈发诱人。 一股欲念，在催促着自己，前去采摘少女的柔嫩与清香，但理性又在告诫自己，他这么做必将陷入后悔。 “怎么？你不敢吗？”姬夜雪露出一个微笑，似是挑衅道。 其实，她自己也变得不再从容镇静了。 那如蝶震翅般颤动的眼睫毛，还有背在身下，微微颤抖的手，都在预示着这一点。 对于接下来的事，她知道会怎么样，但还是没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她只是凭借一时的冲动。 但若真会发生什么，她并不会后悔。 龙之凪这个人，虽说算不得喜欢，但却不讨厌他，对他很感兴趣——这是对别人未曾有过的。 龙之凪听到耳边响起的声，沉默了会后，猛地昂起头，深吸了口气。 随即，他放空身体，任由自己躺倒在姬夜雪身旁，呢喃道：“……算了吧。” “你还真是没用呢。”姬夜雪闭上了眼。 “我们不是在交往，不能做这样的事。” “明明刚刚都把我扑倒了？” “……只是想吓吓你罢了。” 事后回想起来，龙之凪都觉得自己那时的举动是多么荒唐，想法又是多么可笑。 “龙之。”姬夜雪将头侧过，望着龙之凪，轻声唤道。 龙之凪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你会答应搬家，是为什么？” 姬夜雪想知道，一直坚守自我的他，为何会答应她这个提议，没有抗拒。 这不是以前的他。 她能感觉的出，龙之凪最近有了什么重大变化。 “因为我想逃离那个家了。” 龙之凪大字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宫老师？”姬夜雪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嗯。”龙之凪轻轻点头。 “你在人生这条路上迷失了吗？”姬夜雪突然问道。 “或许吧……” 龙之凪不置可否，心里萦绕着淡淡的忧愁。 亦如姬夜雪所说，他开始迷惘在人生这条路上了。 不能爱上、回应谁，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别人对他越好，越想靠近他，他就越是痛苦。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漩涡之中——和身边人的羁绊，不知何时起，就变成了藕断丝连。 他逃避的不仅是宫樱子，还有更多的人。 “和我在一起吧，我不会强求你什么，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姬夜雪伸出手，抚着龙之凪的脸，轻声细语道。 ——再一次，她索求了龙之凪。 但可惜，这次的回应，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姬夜前辈，对于我来说，所有人的好意和温柔都是玫瑰，虽然美丽诱人，但触碰了就会受到伤害。”龙之凪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玫瑰扎人，那就抚平它的刺就好了，不会一直疼下去的。”姬夜雪轻声说。 “但是玫瑰会凋零，美丽终将逝去，无法一直占有。” “你还真是固执。”姬夜雪收回了手，重新躺好，“龙之，如果用花比喻的话，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不知道。”龙之凪想了下后，摇了摇头。 他不太懂花，也不知道所谓的花语。 “你就像昙花，惊鸿一现，却又终将消逝，徒留观者怀念、难以忘却。” “是么……” 龙之凪觉得这个比喻倒是挺贴切的。 “昙花吗……”他呢喃自语一声，心绪略微复杂。 “凪……这个名字倒是起的很好。” “很多人说不好。” “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有相应的含义的。”姬夜雪伸出手，遮住了天花板吊灯的光，“凪，是风平浪静的意思。你一直在追求着平静，现在却不平静，后悔吗？” “后悔有用吗？”龙之凪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笑是在自嘲罢了。 事到如今，他怎么还能回到一如既往的日常里呢？ 他本可以忍受着孤独，默默前行，但却有光从黑暗中照进，令他陷入迷惘、无所适从。 系统的用意，到现在他多少也能理解了。 从一开始各类层出不穷的刁钻选项，到现在几乎不出现，足以说明了问题。 它是在教会自己打开鸟笼的办法。 ……但这太残忍了。 龙之凪不需要去破开偏执。 束缚在家乡，又有何不可呢？ 姬夜雪半坐起身，来到龙之凪身前，将脸低下，俯视着他，坚定道：“龙之，只要你向我伸出了手，我就一定会抓住你，把你拉出来。” “如果你也被我拉下去了呢？”龙之凪伸出手，抚了下姬夜雪柔嫩的脸，露出一个微笑。 “那就一起坠入深渊迷失吧。”姬夜雪也笑了起来。 “……好。” 龙之凪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们又缔结下一个约定。 不过，会不会有他向姬夜雪伸手求助的那一天，就不得而知了。 ‘我果然，是变了啊……’ 龙之凪看着姬夜雪那张让所有见者都忍不住惊艳的脸，缓缓闭上了眼。 再这样下去，他或许真的要打开鸟笼了。 那时，自己该是多么的悲哀啊。 “龙之，作为约定，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 姬夜雪低下头，柔亮的黑色秀发拂过龙之凪的脸颊，和他的距离几乎是要鼻尖对着鼻尖。 “你想留下点什么呢？”龙之凪轻声问道。 姬夜雪没再说话。 但是，一阵痒痒感，从脸颊抚到了龙之凪的脖子上。 他睁开眼，看着姬夜雪秀发拂过自己。 又看着她低下头，伸手解开他衬衫的衣扣，将他的肩膀露出。 对此，龙之凪没有惊慌，只是很平静地注视着姬夜雪。 她的脸上并没有情欲。 “龙之，留下一个即便彼此忘了，却还是留在身体上的印记吧。” 姬夜雪说着，俯下头，微张开嘴，吻在龙之凪的肩上。 但随即，龙之凪感到一阵剧痛传来，皮肤被撕裂而开。 他紧珉着薄唇，强忍着没吭声。 殷红的血，一丝丝地从肩膀处的一排咬痕中溢出，显得妖冶而凄美。 “你是病态的，那我也变得病态，这样就能让你忘不了我了。”姬夜雪抬起头，看着那排咬痕，由衷地笑了。 随即，她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一侧雪白的肌肤与肩膀。 “我咬了你左边，你就咬我右边吧。” “真的要么？”龙之凪坐起身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询问道。 “你是笨蛋吗？” 姬夜雪嗔骂一声后，伸手搂住龙之凪的头，将他的脸埋在自己的右肩上。 龙之凪闭上眼，咬住了姬夜雪白皙的肌肤，牙齿深深嵌入血肉之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他口中蔓延而开。 姬夜雪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脸上却是笑靥如花。 过了会，龙之凪松开了嘴，看着那在白嫩肌肤上，显得格格不入的印痕，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半晌后，他轻声呢喃道：“或许……我们真的会一起坠入深渊呢。” 146.希望你的为人，和我为你系的领带一样，整齐如一 “约定的印记么……” 白雾蒙蒙的浴室里，龙之凪伸出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指，摸着左肩上的一排印痕。 ……还在隐隐作痛啊。 到最后，他和姬夜雪又去其他两家公寓看过，然后一起吃了晚饭，最终还是选定了神保町公寓。 而后，他就直接入住了，没再回去。 至于行李什么的……也没多少，只有一些书和日常用品，姬夜雪会叫人送来，他无需操心。 “唉，我那时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答应了她。” 龙之凪揉了揉头发，轻叹了口气，至今也没明白当时的心情。 怎么形容呢？ 很灰暗、无奈，隐约又掺杂着不安、恐惧。 当然，不是对姬夜雪留下印记这个行为，而是对于和她的那番对话所感到的。 而且，那时他出奇的平静，甚至都不想反抗姬夜雪，任凭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能这是意识到自己或许会要打开鸟笼吧？ 当意识到这个可能时，他就感觉自己沉于深渊之中，对未来感到恐惧、迷惘。 ——龙之凪已无法推开身边的人，舍弃她们，换来风平浪静的日常了！ 而姬夜雪所带来的疼痛感，刺激了他的感官，让他稍稍驱散了些恐惧。 这种行为，有点像是人会下意识地去恋痛呢。 比如会去撕伤口的结痂、指甲的倒刺、摁压淤青…… 或许，人或多或少，都是病态的吧？ 龙之凪放下手，最后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便披着浴巾走出浴室。 室内暖黄色的灯光、崭新豪华的家具、柔软的地毯……令他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知为何，龙之凪突然有了种淡淡的忧伤感。 或许，他是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回不到刚来东京时的生活了吧？ 拿起手机，他来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俯视着神田神保町一丁目的夜景。 这里很安静。 不像在新宿御菀的小单间一般，天天都会听到街上不时响起的喇叭声。 也不会在靠窗往外望时，看到车流不息，人流穿梭，霓虹闪耀的大厦林立的景象。 这里很安静。 街道车流很少，人们都是三三两两走过。 只有亮起灯光的古书店、出版社、餐饮店证明这里尚有喧嚣与烟火气息。 看着此情此景，龙之凪解锁手机，播去了一个电话。 不过几秒，电话便被接通，随之传来的是略有吵闹、活力的声音： “喂！nagi，晚上好呀！” “晚上好，爱衣。” “嘿嘿，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是和我说姬夜前辈找你去干嘛了吗？” “算是吧……” 龙之凪顿了下，又道：“我搬家了，今天和姬夜前辈就是去看房子的。” “诶……？” 电话那头，发出一声诧异声响后，陷入了沉默。 龙之凪静静地等待着她再次开口说话。 半晌后，津田爱衣才急促说道：“怎、怎么突然就搬家了？为什么不事先和我说呢？我可以帮你的啊！” “因为这是我和姬夜前辈之间的事。” 搬家——和津田爱衣并没有关系，所以不需要她的帮助。 龙之凪会接受的理由，就是和姬夜雪有个等价置换。 他帮忙写剧本、脚本，姬夜雪则帮他逃离那层小单间，和老师拉开距离。 就这么简单。 “我……” 津田爱衣还想说什么，却憋了好半晌，最终说道：“算了，搬去哪了？” “神田神保町一丁目。” “哦，那nagi什么时候搬过去？要不要我帮你？” “我已经搬过来了，姬夜前辈都给我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样啊……那下次你带我去看看吧？毕竟以后我要找nagi，却不知道具体在哪就麻烦了呢。” “嗯，有机会带你来……” 之后，又聊了一小会，彼此说了再见、晚安，便将电话挂断。 龙之凪将窗帘拉上，转身回到主卧，研究起剧本和脚本来。 脚本方面，他已略微入门，知道先给镜头按顺序编号，然后处理镜头，再安插分镜、转折、淡出、切出、放音乐…… 别说，还挺复杂的，毕竟要去构思每一分每一秒所展示给观众的画面。 好在龙之凪头脑足够强大，善于运用智慧，举一反三地去推演、学习。 而到了这时，读书多的好处就来了。 他读过足够多的书，领略过各类作家的写法、场面，能走马观花般的在脑中上演一场电影。 如此，到了十一点，龙之凪将灯全部熄灭，躺在柔软如云的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直到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 “龙之，起床了。” 朦胧之中，龙之凪听到耳边响起声响，似是有人在呼唤着自己。 随即，脸上传来冰凉感与揉捏感，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唔……” 他发出一声呢喃后，缓缓睁开了眼，看向异样感的来源。 恍惚间，他是看到床边有一个人，半俯下身，手捏着自己的脸，肆意玩弄。 而那个人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对玩弄他的脸感到有趣一般。 “姬夜前辈……？” 龙之凪看向那人——也就是姬夜雪，仍没能搞懂现状，意识还有点迷糊。 但下一秒，他脑海里就涌入记忆，回想起昨天的种种来。 “早上好。”打了声招呼后，姬夜雪笑着扯了扯他的脸，“还没睡醒就再睡一会吧？”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睡得着吗？”龙之凪看着姬夜雪肆意玩弄自己的脸，嘴角微微抽搐着。 这个女人……完全是太自大了啊！ 私闯民宅也就算了，还打扰主人休息，简直可恶！ “再睡下去你就得迟到了。”姬夜雪指了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是七点十五分了。 ……这个时间点，去学校还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早上八点二十分才上第一节课呢。 “所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龙之凪抓着自己那乱蓬蓬的头发，半坐起身。 “来看看你第一晚过得适不适应，还有看看这个。” 说着，姬夜雪伸出手，推开了他睡衣一角，露出左肩处的那一排印痕。 这下，彼此都对昨天那荒唐的举动，有了实感。 “你这是性骚扰，我要告你了！”龙之凪不岔地看着姬夜雪的手，抚在自己的左肩上。 “你去告吧，上诉也行，报警也行，随你。” 姬夜雪一脸无所谓，仍自顾自地摸着，惊讶道：“已经要结痂了啊，你恢复的还挺快。”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龙之凪肩上的咬痕，神奇般有了结痂的预兆！ “我身体好，不行吗？”龙之凪挥开姬夜雪的手，将睡衣穿好后，没好气道。 “哼哼……”姬夜雪闻言，忍不住笑了，“龙之，说句实在话，你之前在体育课的表现，完全就是个杂鱼，连女生都不如！” “你、你怎么知道？！” 龙之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想不明白是谁泄露了消息！ “你上体育课的时候，偶尔我会打开窗户看几眼。” “你视力这么好？” “5.2。” “……那确实挺好的。” 这个视力，去当飞行员都可以了！ 龙之凪看了眼站在床边的姬夜雪，道：“姬夜前辈，我要换衣服了。” “你换，我允许了。”姬夜雪颔首微笑。 “……能请你出去吗？”龙之凪面露无奈道。 “为什么我要出去呢？”姬夜雪故作不解，脸上仍是笑吟吟的。 “你在这我怎么换？” “自己想办法。” “行吧……” 龙之凪无奈点点头，拿起校服走向卫生间，心想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而被留下的姬夜雪，也没去拦他，转而来到书桌前，拿起一页页草稿纸翻阅起来。 这些草稿纸有十二张，都是标注着关于脚本的注意事项，还有镜头顺序、分镜、转镜等等。 姬夜雪望着纸上龙飞凤舞、铁钩银画的字迹，嘴角带着柔和笑意。 而后，她又看向一旁装订起来，已叠成一小摞的原稿，也就是剧本。 在她刚拿起准备看时，龙之凪换完衣服，走了进来。 他看着手捧剧本的姬夜雪，开口说道：“不是说要迟到了吗？怎么还有空在这看我写的东西呢？” “等你一起去。”姬夜雪暂且放下了剧本，转而看向了他。 “你这是搞什么鬼？玩什么y吗？”龙之凪一脸纳闷道。 他实在是搞不懂姬夜雪在想什么，又想做些什么了。 “这是礼貌，不是搞什么鬼，也不是y。” 姬夜雪一边说，一边走到龙之凪面前，伸手揪住他的领带，道：“你连领带都不会打么？歪斜不堪，和你的为人一样。” “这还能人身攻击啊？”龙之凪不满说道。 姬夜雪解开了他的领带，重新打上一遍后，退出一步，满意地点点头道：“希望你的为人和我为你打好的领带一样，整齐如一，毫无褶皱。” “我那样才舒服，你这样多闷啊……” 龙之凪小声嘀咕着，但也没敢去伸手松领带。 “走吧，该出门了。” 如此，两人提起书包，穿好鞋，第二次一同去往学校。 途中，龙之凪四处探头，寻找着哪有看起来好吃的面包店。 搬家后最可惜的一件事，就是不能去平日里去的面包店买早餐了！ 明明和那里的老板和老板娘混熟到足以打八折的程度了！ 最终，龙之凪还是经由姬夜雪的推荐，进入一家店买了份牛乳和鸡蛋火腿三明治。 “这也是姬夜财团旗下的，以后你早餐可以来这吃。” “哦，我知道了……” 于是，龙之凪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包养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千代田这个地方，四分之一的产业是姬夜财团，之二是朽木府。 而那一，则是零零碎碎的散户，列如佐枝雄这类稍有点钱的资本家！ 147.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明圣高中，公告栏处。 不知为何，今天有很多学生聚在公告栏处，小声交谈着什么，脸色也各自不一。 这就像是那天公布成绩一样。 可今天并不是公布成绩的日子，最近也没有考试。 对此，龙之凪也没兴趣去了解，就自顾自地向教室走去。 但当他走过时，交谈声瞬间就消失，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怎、怎么了？你们怎么都看着我？” 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后，龙之凪不由停下脚步，挠了挠后颈，看着众人。 虽说平时他也很受欢迎，但也没到一经过时，所有人都不说话，就光盯着他看的程度啊！ “龙之同学，你是和姬夜前辈交往了吗？”一个女生问道。 “啊？”龙之凪楞了一瞬，随即说道：“没有啊，谁说我和她交往了？” “你看，公告栏上的校内新闻写着的。” 女生指着公告栏上的一则新闻，标题赫然写着：「一年级第一幽会部内前辈」！ 而在标题下，是两人手牵着手，进入神保町一丁目公寓的照片。 配文则如下： 「想必诸位早有耳闻了吧？」 「一年级第一的龙之同学喜欢年上、黑长直、高岭之花的女生」 「这样的他，将目标放在了二年级、同是一个社团的前辈——姬夜雪！」 「姬夜雪这位冷傲、孤僻的黑长直大小姐，深深吸引了龙之同学，促使一直表现的对同龄女生没有感觉的他，加入美术部，并开始了攻略之路」 「虽说不知他们的发展如何，有没有所谓的青春与戏剧性」 「但就在昨天，他们不为认知的关系，恰好被本部的社员碰见，于是记录下他们恋情的青涩果实」 …… 「——以上，新闻部」 大致看完后，龙之凪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转身向教室走去，脸色很平静。 ‘这新闻部还真闲，谁和谁交往都要刊登出来……’ 如此想着，他来到教室坐下，却又是引得一阵目光聚来。 朝地有武凑上前来，惊叹道：“厉害啊，龙之同学，居然把出了名的高岭之花拿下了！” “我没和姬夜前辈交往，别乱说。”龙之凪一手撑着头，望向窗外。 “少来，都手牵着手走进公寓了，还没交往呢？”朝地有武笑着挥挥手，显然是不信的。 不是恋人关系，能手牵着手吗？ 不是恋人关系，能一起走进公寓吗？ 你糊弄谁呢？ 龙之同学。 朝地有武如是想道。 而龙之凪，也一下子被问的哑口无言。 确实，以外人的视角来看，他们就是在交往无疑。 “真好啊。”朝地有武感慨了一声，随即又道：“但津田同学那怎么办？她要是知道你和别人交往，会很伤心的吧？” “……她就不用你担心了。”龙之凪闷声道。 毕竟，他和姬夜雪没在交往，只是关系有点复杂罢了。 津田爱衣若是因此生气的话，那他也没辙。 “那就好，可千万别发展成修罗场啊，很可怕的！”朝地有武点点头，一脸严肃说道。 “嗯……” 就这样过了一会，津田爱衣来了。 只是……她的脸色不大好看，显得很低落、悲伤。 班里的女生见状，立马就上前安慰着津田爱衣，还说要带她去卡拉ok尽情宣泄一下，忘记被甩的事情。 “我没事的。”津田爱衣看着面前这些对她嘘寒问暖的人，勉强地笑了笑。 随即，她来到龙之凪面前，颤着声调问道：“nagi，你和姬夜前辈交往了吗？” “没有。” 龙之凪望着窗外校庭说道，不想去看津田爱衣那悲伤的脸。 “那……” 津田爱衣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又忍下了。 她也没资格去过问龙之凪和谁有亲密接触吧？ 一直以来，都是她缠着龙之凪，现在若是要摆出一副女友姿态去追问的话，未免也自作多情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龙之凪轻叹了口气，“但我没和她交往，也不会和谁交往。” “我知道了……” 津田爱衣垂着头，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心里满是沮丧。 这一刻，她又感觉到和龙之凪之间的距离了。 在不知不觉间，龙之凪已和姬夜雪关系密切到可以牵着手回家，一起走进公寓的地步。 而她——却对此不知情，仍沉溺在往日的甜蜜中。 ‘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津田爱衣双手扶桌，紧抿着已然泛白的樱唇，眼睛开始泛酸。 但最终，她忍下了。 ……她不想被人看到一副败犬的样子呢。 “龙之同学好像是个渣男呢。” “这样的人……唉，可惜了。” “虽然长的帅，但要是被玩弄感情的话，还是不太好呢……” 对于女生们的窃窃私语，龙之凪视若无睹，心绪很平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他无法回应谁。 这是从一开始就表明的了。 他是一朵玫瑰，靠近的人，都会被扎伤。 而他的倒刺，也无法被抚平。 强硬地去紧握住，虽是可以拥有，但却迟早会因为疼痛而放弃。 …… 公告栏处。 宫樱子踩着细长的高跟鞋，从教学楼外走进来。 而在她径直向着办公室走去时，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瞥了眼今日校内新闻。 那一瞬，她脚步一顿，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则「一年级第一幽会部内前辈」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宫樱子眨了眨眼，走上前，细细地看着这则新闻。 但当她看到配图时，心情瞬间就跌入谷底。 ‘凪，这是我逼你的吗？’ ‘还是说……是我说对了呢？’ 宫樱子看着图中，龙之凪和姬夜雪牵着手，一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样子，不禁感到悲伤难耐。 对于这两个猜测，她更想去相信前者。 但不知道怎么的，第二个猜测在引诱着自己去相信。 或许，她想以此来淡化对龙之凪的愧疚，让自己好受一些吧？ 亦或许——只是单纯的负面情绪罢了。 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只是单纯的不满、不甘、不愿罢了。 最终，她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倾向了第二猜测。 ‘龙之同学，你变了……’ 宫樱子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感觉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就会难受到想死。 不过——明明心里很悲伤，但怎么却又有一种释然、轻松感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一刻，宫樱子彻底放下了对龙之凪所怀有的一切。 148.龙之凪和姬夜雪的关系，已是超越朋友之上 午休，美术部。 和往日那般轻松、愉快的气氛不同，今天的美术部陷入了尴尬、生硬之中。 原因嘛，不必多说。 姬夜雪脸色平淡的喝着茶，似是没注意到不时偷瞥她的津田爱衣一般。 龙之凪则低头一言不发地写着剧本，也懒得说什么，调和气氛。 这样也挺好的。 如果津田爱衣能意识到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从而断念的话。 ——为了不让自己打开鸟笼，他必须如此。 “姬夜前辈。” 到最后，津田爱衣还是开口，想挑明一些事了。 不然，她将会寝食难安，也无法在美术部待下去。 “怎么了？”姬夜雪放下茶杯，侧过头，终是正眼看了津田爱衣。 “我有点事想问你。”津田爱衣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坚定，“你喜欢nagi吗？” “喜欢么……” 姬夜雪瞥了眼装傻充愣的龙之凪，点点头，平静道：“嗯，喜欢。” 她虽然不懂喜欢是什么，但却不排斥和龙之凪亲密接触，这足以说明。 况且，他们还做了那样的事。 “……？！” 龙之凪倏然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姬夜雪那已然笑吟吟的脸，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也喜欢nagi。”津田爱衣又深吸了口气。 “我知道。”姬夜雪又侧头看向津田爱衣，目光变得淡漠，“所以，你是要向我宣战吗？” “嗯，我要向姬夜前辈宣战！” 津田爱衣坚定地点点头，掩在桌底下紧攥着裙摆的手，却是在微微发颤！ “哼哼，随你吧。”姬夜雪只是笑了笑。 她的姿态充满了从容，没把津田爱衣的宣战当一回事，也没兴趣。 龙之凪是不可能被攻略的。 起码短期、高中三年是没可能。 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她的对手，向来不是其他女人，而是囚禁着龙之凪的鸟笼。 她要把自己也变得极端，以此去束缚住龙之凪，令他为自己驻足停留。 那个约定与印痕的用意，就是如此。 哪怕龙之凪会和她分开、忘却她，但他的身体上，已是被她所标记，留下不可抹去的印痕。 事实上，她的目的也达到了——龙之凪对那印痕蛮在意的。 现在他偶尔会不由自主的去摸一摸左肩。 “这就是所谓的修罗场吗？”神无夜子若有所思道。 反正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她们争龙之凪，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况且，她和龙之凪还有赌约，若是谁赢了，对她来说都是不亏的。 只是可惜津田爱衣这么好的女孩子了，偏偏会喜欢上龙之凪这种榆木脑袋。 “龙之，把衣服脱了，给她看看我留给你的印痕。”姬夜雪瞥了眼仍在装傻充愣的龙之凪，淡淡开口道。 “印、印痕？”津田爱衣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所谓的印痕是什么。 不对…… 昨晚他们是一起进入公寓了吧？ 印痕……那不就是亲吻时留下的印记吗？！ 想到这，津田爱衣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大庭广众的，脱什么衣服？” 眼见不能再置身事外，龙之凪一脸无奈地抬起头，看着神色不一的两人。 “给她看看，什么叫羁绊，你是谁的人。”姬夜雪抚了下肩上的长发。 随后，她倒是先一粒粒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还有白色吊带。 龙之凪自觉地瞥过头，但难免还是看到了些什么。 ……是白色蕾丝边款的，还挺清纯。 “这、这是什么？！” 津田爱衣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姬夜雪肩膀上那排深入血肉的印痕。 “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懂了吗？” 姬夜雪扬起一个似是挑衅的笑容后，从容不迫地为自己穿好衣服。 “nagi，你也有？”津田爱衣楞楞地看着龙之凪，心里突然就变得无比难受 因为……龙之凪只是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但有时候，沉默就是肯定。 津田爱衣无法想象，昨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一直不肯接受别人好意的龙之凪，如今却能坦然接受姬夜雪的好意了？ 神保町一丁目的房，他肯定是租不起的，即便租的起，也不会破费去住。 “你们……交往了吧？” 这下，津田爱衣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往下掉。 “没有交往。” 这句话，是两个人一同开口否定的。 他们虽是没再交往，但彼此的关系，已经复杂扭曲到超越朋友、前后辈关系了。 “没有交往……” 津田爱衣喃喃自语着，悲伤却没有丝毫锐减，反而愈发磅礴壮阔。 见此，龙之凪想起了系统对津田爱衣的评价。 ……这还真是一边哭一边爱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无法接受谁这件事，已是跟每个试图接近他的人说清楚了。 倘若对方执意如此，之后受到什么伤害，也不该有怨言。 得不到某个人的爱，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无能，无法受到青睐。 “龙之，你还真是个差劲的男人呢，让女孩子为你哭。”姬夜雪笑了起来。 对于对手，不该有怜悯，不然该哭的就是她了！ 虽然她也不会因为感情溃败而哭就是了。 “这还不得怪你，说了多余的话。”龙之凪没好气道。 随即，他就低下头，默默写着剧本，懒得去管这些事。 去安慰津田爱衣，不是他该做的事。 既然知道再这样下去是不对，会陷入痛苦，那首先就得要改变。 他会去拒绝津田爱衣的接近。 同时也会拒绝其他人。 “津田，别哭了，不值得为龙之同学这样差劲的人哭。”神无夜子拍了拍津田爱衣的背，轻声安抚道。 “呜呜……” 津田爱衣只是呜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停地抹着眼泪，已是哭的梨花带雨，肩膀在不停地起伏着。 “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呢，龙之。”姬夜雪一手撑着头，笑意盎然地看着低头写着剧本的龙之凪。 嘛，她倒是对龙之凪这幅反应挺满意的。 “别煽风点火了，姬夜前辈。”龙之凪无奈说道。 “哼哼，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姑且就不为难你先。” 直到临近午休结束时，津田爱衣才平复下情绪，将眼泪擦干。 只不过……她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让人一眼就能明白，这是大哭过一场。 149.现实远比小说来的更加虚幻 下午五点半，温柔的茜色铺设在天边，柔和的夕阳倾洒而下，将世界染上一片淡黄。 明圣高中校门口，津田爱衣拉住龙之凪的衣袖，说：“nagi，我要去你家看看。” “下次吧，今天不方便。”龙之凪婉拒道。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方便，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这样吗，好吧……”津田爱衣无力地放下小手，“明天见，nagi。” “明天见。” 彼此说了声再见后，龙之凪和姬夜雪并肩而行，一同离去。 以外人的视角来看，他们还真是般配呢，就像是天生一对一般。 津田爱衣难受地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想去抓住龙之凪。 但她无法抓住，只能看着他远去，消失在街道拐角。 她再一次地无力垂下手，心里感到空落落的。 “走吧，神无。” “嗯。别为了龙之同学那样的人哭了，不值得。” “嘿嘿，这怎么可能呢……” …… 坐上去往千代田的电车，两人在靠后排的长椅上并肩坐着。 “新闻部刊登的事，你看了吗？”龙之凪侧头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轻声问道。 “看了，怎么了？” “你不生气？这是被偷拍了，还被肆意纂改。” “有什么好生气的？”姬夜雪不禁感到好笑，“你觉得我是会在意世俗的眼光和看法的人吗？” “……也是呢。”龙之凪轻叹了口气。 姬夜雪和他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与看法。 ——他们都是内心强大的人。 “你和津田发展到哪一步了？看她那副伤心的模样，你和她肯定发生过什么吧？”姬夜雪饶有兴致问道。 “这就是我和她的事了，与姬夜前辈无关。” 显然，龙之凪不想多谈与其他人的情感纠纷。 “这么无情？明明昨天才做过那样的事。”姬夜雪脸上仍然带笑，并没有对龙之凪那略显冷淡的态度而退却、不满。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不能相提并论。” “还真是无情呢……” 姬夜雪顿了下，继而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夜情吗？男人变的还真是快。” “姬夜前辈，你脑子里少装点奇怪的想法吧。” “哼哼，这是观察入微，不叫奇怪的想法。” “你说的算……” 过了一会，电车提醒到站，两人下车。 一路走到神保町的公寓前，姬夜雪也没说再见，而是跟着龙之凪入内。 “干嘛？”龙之凪瞥了她一眼，问道。 “进去坐坐。”姬夜雪笑着答道，自顾自地走在前头，没管他答不答应。 “这个时间点都要吃晚饭了，还坐坐？” “是不欢迎我？”姬夜雪回过头，挑了下眉头。 “不……只是不知道你来做客的用意。”龙之凪摇摇头，“家具都是你准备的，你想要什么，再让人送就是了。” “你，不是哪都有的。”姬夜雪收敛起笑意，带着几分认真的意味说道。 “……” 龙之凪眼观鼻鼻观心，再一次装傻充愣。 他是拦不住姬夜雪的，对方有他家的房卡。 从今早她能闯入主卧，来叫醒自己，足以看出。 ……虽然对这一点以及人身安全感到不满，但却是无可奈何。 上至888号房，龙之凪拿出房卡在门前一刷，走进室内。 姬夜雪紧随其后。 “有茶吗？泡一杯给我。”她放下书包，来到沙发上坐下，并架起了双腿。 “很抱歉，没有。”龙之凪皮笑肉不笑的，“白开水就有，要吗？” “也行吧，去倒一杯给我。” 说罢，姬夜雪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敲击在屏幕上，不知在搞些什么。 “……你不会自己去倒么？” 龙之凪一边嘀咕着，一边拿过一个玻璃杯，倒上一杯水。 “喏，喝吧你。” “谢谢。” 姬夜雪接过玻璃杯，微仰起头，小口将水喝了下去。 但似乎——她喝的有些急，一些水渍从嘴角流出，顺着白皙的脖子而下。 水浸湿了姬夜雪的制服衬衫。 好在即便浸湿了也无所谓，毕竟是雪白色的呢。 “你喝这么急干嘛？又没人和你抢。” 说罢，龙之凪也来到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晚点我让人给你送茶叶，还有食材来，你给我学会泡茶和料理。”姬夜雪将水喝完，放下玻璃杯后，淡淡道。 “噗——” 龙之凪闻言，瞬间就将刚喝下的水，一口喷出。 “你、你说什么？”他赶忙擦了擦嘴角，错愕道：“不……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之后我还会来你家做客，说不定会让你做饭也说不定。”姬夜雪笑着解释道。 “不是，我又不是你的厨师和保姆，怎么要做这些？” “虽然不是，但我会每天让人给你送食材来，让你不用担心晚饭。” “这……” 龙之凪犹豫了会后，最终道：“好、好吧，既然是这样交换的话，那也行。” “那就这样决定了。” 姬夜雪莞尔一笑，似是对这个结果感到意料之中。 不，就是意料之中吧？ 她了解龙之凪这样的人，只要等价交换就行。 再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答应了也无所谓。 “所以呢？你要坐到什么时候？”龙之凪揉了揉眉心，头疼问道。 “你做你的事就好了，别管我坐到什么时候。” 说到这，姬夜雪停顿了一下，露出个暧昧的笑容：“不过你要我留在这过夜的话，也是可以的。” ……又来了，这个女人。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姬夜前辈。” “过夜而已，你难不成还想做什么吗？”姬夜雪拂了下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我很清楚你，一个到关键时刻只会逃跑的男人。” “……你说的对。” 龙之凪无法反驳。 他要是真碰了谁，肯定是会负责的。 当然，吻之类的，还有回转的余地。 但姬夜雪所说的那些和津田爱衣想做的事，可没有回头路啊！ 一旦触及，那便是不可逆的！ “剧本写得怎么样了？进展到哪一步？”姬夜雪突然想起，今早想看剧本，却恰好被打断来着，于是便问道。 “和羽未吃完早餐，聊了会天后，镜头转向仓库，和镜子阿姨搭话，提出要帮忙，却被婉拒。” “男主质疑起自己来这是为了做什么，却被镜子调侃：‘你不是来取回失去的歌喉吗’？” “男主下意识地认同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吐槽了几句。” “之后，又和镜子聊了一会，羽依里骑上那辆老旧的本田摩托出去兜风。” “他去了海边，又去了昨晚碰到白羽的小学泳池，最后去了港口。” “虽然是在漫无目的浪费时间的他，却对此感到充实，随后有感地感了一句：‘到处皆诗境，随处有物化’。” “离开港口，行驶在山间的小道上，羽依里碰到了第二女主——空门苍。” “她闭着眼，背靠着树干，坐在一颗郁郁葱葱的树下，身旁有一只蓝白相间的稻荷。” “担心空门苍是昏倒的羽依里，战战兢兢地靠去，听到有阵小小的呼吸声传来，顿感心安。” “安心下来后，他又感慨着乡下这地方也太随便了吧，居然随便的就睡在路上。” “而在羽依里想着这些时，空门苍发出呢喃，微微动了下身子。” “因为这一举动，她的身体猛地栽向地面。” “羽依里眼疾手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抱住了她，空门苍随之睁开了眼。” “她震惊地看着羽依里，羽依里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却得到对方响彻山间的惨叫声。” “然后，空门苍一鼓作气的说了很多：‘什么什么？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抱住我？你是想对我非礼吗？刚开始的时候拜托你请温柔点！’” “羽依里说：‘到后面就可以激烈一些了吗？’” “‘可以就见鬼了啊！’空门苍大声吐槽，并让羽依里放开她。”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互相告知了姓名，并介绍了身旁的稻荷，也就是狐狸后，空门苍称打工要迟到了，匆匆忙忙就走了。” “——剧情暂时就写到这，有什么意见吗？” 龙之凪放下从书包拿出的剧本，轻声询问。 “嗯……” 姬夜雪露出沉思神情，似是在回味咀嚼着每一段剧情、文字一般。 半晌后，她缓缓开口道：“没什么意见，不过空门苍那一鼓作气说了很多，还有羽依里的回话，是否过于轻浮了？” “偶尔的搞笑。” 龙之凪笑了起来，但姬夜雪没笑。 于是，他也没再笑了。 “你决定吧，毕竟你才是剧本，我全权交给你了。”姬夜雪颔首道。 “别对我期望太深啊，我压力很大的。”龙之凪微露苦笑道。 这几天，他都没顾得上学习，一直写着剧本，研究脚本写法去了。 好在他的学识量已经远远超出所在年级，暂且搁置一会也没事。 “哼哼，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 姬夜雪愉悦的笑了起来，一边说，一边起身凑到龙之凪身前：“当然，奖励也行，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包括我。” “……你这行为，不就很轻浮了么？”龙之凪无奈道。 他之所以能这么设置剧本，就是知道现实远比虚幻更加虚幻。 喂喂，现实里可是有系统，还有好几个长的好看的富少女缠着你，这能不梦幻么？ “嗯，也是呢。” “所以，你现在能理解我写的剧本了吧？” “不能。” 姬夜雪笑着否决。 “……” 龙之凪嘴角微微抽搐，蛋疼地看着笑意浓郁的姬夜雪，陷入无言中。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恶啊！ 150.彼此的那层遮羞布被撕碎了 傍晚七时。 “这么多，不怕浪费么？” 龙之凪看着刚被送来的大包小包，嘴角在微微抽搐着。 这些包里面，有茶叶、茶具，也有食材、调味料等等东西。 总之，应有尽有。 “食材姑且没让人准备这么多，茶叶可以储存。”姬夜雪停下画笔，抬起头，“现在去给我泡茶、做饭。” 她到现在还没走的原因，就是等人把她要的东西送来后，让龙之凪做晚饭。 “我不会做饭啊。”龙之凪面露无奈，“我怕你吃出个三长两短后，姬夜财团会找我麻烦。” “哼哼……”听到这话，姬夜雪不知为何的笑了。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龙之凪跟前，与他直直对视着道：“你把我毒死了，然后再陪我殉情，不是很浪漫吗？” “浪漫你个头！我还没活够，不想死。” 龙之凪没好气地说了句后，拿出一包茶叶，烧水泡茶。 他的手法还是那么的随意、粗俗，让姬夜雪喝的微皱眉头。 “希望你下次能有涨进。” “这茶有什么区别吗？不如我老家的大麦茶，又香又浓。”龙之凪哼了一声，轻抿了口自己泡的红茶。 “我让你有涨进，和你老家的大麦茶好不好喝，有什么必要关联吗？”姬夜雪放下茶杯，投去淡漠的目光。 “……没有。”龙之凪悻悻地嘟囔道。 “那你就去给我做晚饭吧。” “做就做，毒死了可别怪我啊！” 龙之凪率先说明了一句后，提着食材和调味料走进厨房。 不用花钱出去吃，那也好。 反正自己也不挑食，津田爱衣做的那么咸他都能强忍着吃下去。 虽说那晚回到家，嘴里一直是一股咸味就是了…… 进入厨房，龙之凪将食材全部取出，发现还真不少。 于是——他向姬夜雪求助了！ “姬夜前辈，你会料理吗？” “真是个笨蛋，连料理都不会做吗？” 厨房外，响起一阵从远到近的脚步声。 随后，厨房门被拉开。 “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做了吧？”龙之凪不岔说道。 “我以为你这样的人，只是在谦虚罢了。”姬夜雪轻叹了口气。 龙之凪在很多方面，都说自己只是略知一二，但实际做起来，却让人惊叹不已。 见识过这般能力的姬夜雪，自然认为他刚才所说的话，只是一时傲娇罢了。 “我来教你吧。” 说罢，姬夜雪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发圈，将自己那一头如瀑的黑发扎成一个利落的单马尾，并穿上了围裙。 龙之凪微睁大着眼，对她这幅打扮感到新奇。 这是高岭之花转变为居家人妻吗？ 不对，她也不是人妻啊，还是青涩、充满了美好的少女呢。 ‘我都在想什么呢？’ 龙之凪站在姬夜雪身旁，看她利落地处理食材，暗暗嘀咕着。 首先，是将蔬菜洗净。 这个他会，于是就帮忙一起洗。 “你想做什么料理？我看着你做。”姬夜雪侧头问道。 “做点常见的吧……”龙之凪想了一下，“味增汤和炸鸡之类的？” “嗯，先把鸡腿肉去骨吧。” 姬夜雪点点头，拿出一个鸡腿洗净，放至菜板上。 龙之凪战战兢兢地拿起菜刀，对半切开后，沿着骨头的边缘将肉削下来。 不……与其说他是在削，不如说是在割。 就是那种一点点，上下推着刀，完美的浪费了很多肉的割。 “你行动力这么差的吗？” 姬夜雪嗤笑一声后，夺过他手中的菜刀：“让我来吧，你看着学就行，别切到手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龙之凪笑了一声，调侃道。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又会作何感想呢？” “……并没有什么感想。”龙之凪摸了下左肩，似是呢喃般道。 姬夜雪没再说话，低头专心切着鸡腿肉。 她的手法很精湛，能完美的将肉从骨上取下来，连一点肉丝都没沾。 如此，切好所有鸡腿后，她说：“把肉切成块，调制面糊裹上炸就行了。” “哦……” 龙之凪按照她的要求，将肉切成一块块的，然后撒上黑胡椒腌制入味。 “我去把饭蒸了，面糊的两种面粉比例是6：4，水加三分之一，做法是……” 将炸鸡的具体做法交代好后，姬夜雪转而取出米，将其淘净后，放于电饭煲里。 就这样，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那份事，偶尔出声交谈几句。 这一刻的气氛，显得温馨而美好。 …… 临近八点，一顿算得上丰盛的料理便全部出锅，井然有序地摆放在餐桌上。 这些料理很平常。 味增汤、炸鸡、汉堡肉、炸猪排…… “好像有点努力过头了啊……” 龙之凪微露苦笑地看着这些飘着热气与香气的料理，暗暗感到头疼。 刚刚在厨房里，彼此一时间都做的忘乎所以，导致最后反应做的太多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我会让人送来的胃药的。” 姬夜雪一手撑着头，以明媚柔和的笑脸，说出最残忍无情的话来。 “唉……” 龙之凪叹了口气，给两个碗舀上味增汤，将其中一碗给了姬夜雪。 而姬夜雪，也拿过两个碗，添上了饭。 他们的举动很自然，就像是经常这么干似的。 姬夜雪端起汤碗，小喝了一口后，道：“还算凑合吧。” “还算凑合是什么奇怪的评价？” “一般之下的水平。” “我感觉挺不错了啊，对一个刚做料理的人这么严苛干嘛……”龙之凪不满地嘀咕道。 “龙之，我说过的吧？”姬夜雪正视着他说。 “说什么？”龙之凪不解反问。 “希望你的为人和我为你打好的领带一样，整齐如一，毫无褶皱……” 姬夜雪说着，顿了下，继而道:“换而言之，我会苛刻的要求你。” “不觉得你这是在自视甚高吗？”龙之凪放下汤碗，笑了笑，“我们的关系似乎只是朋友和前后辈吧？” “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我也会要求你如此，你可以不按照我的要求做，这都是随你的，我并不会强求你。” 姬夜雪平静说道，似乎没对龙之凪那充满疏远、冷淡的话语感到在意。 “你这样不就是在强求我了么？”龙之凪轻叹了口气，“我的为人由我决定，世俗的看法不重要，其他人也不重要。” 姬夜雪没再说话，只是捧起汤碗喝了一口，又夹了口菜吃。 见此，龙之凪也闭口不言，默默低头吃了起来。 而这顿本该气氛融洽、欢快的晚饭，被刚刚的对话搅的荡然无存。 此刻的他们，心绪不一，彼此都在思虑着什么。 吃完饭，龙之凪将吃不完的用保鲜膜封起来，放进冰箱，留待明天再吃，省的浪费。 而姬夜雪则收拾碗筷进厨房，将其一一洗净、放好。 “你这么贤惠的吗？意外的有女子力呢。” 龙之凪走进厨房，看着身着围裙，洗着碗的姬夜雪，不由笑了起来。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姬夜雪洗着碗，头也不回的说道。 “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龙之凪如实说出心中看法。 “千金大小姐是对的，娇生惯养不对。” 姬夜雪将最后一个碟子洗完，放进餐具柜里后，擦了擦手，转过身来：“我自小就学习了琴棋书画，还有各种事物，何来的娇生惯养？” “这是一般人的主观看法，毕竟我也不是透视眼，能看出你内在是怎么样的人吧？” “嗯……”姬夜雪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会，“你这是傲慢吧？傲慢的决定一个人是怎么样，并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这么说的话，那世界上净是些傲慢的人了。”龙之凪哑然失笑。 人与人的第一印象，总是会和实际有所出入的。 比如神无夜子。 刚认识她，觉得是个温文尔雅、知性温柔的女孩子，却没想到内在是小恶魔属性。 多次背刺龙之凪不说，性格也有些恶劣，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人会傲慢说是正常的，因为情绪才能推动人类进步，不然只会满足于现状。”姬夜雪淡淡说道。 “这是要和我讨论哲学了吗？抱歉，我不太懂这些，我只知道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那你做好自己了吗？”姬夜雪突然笑了起来，话语里充斥着浓浓的讥讽意味。 龙之凪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姬夜前辈。” “你不觉得你最近的行为，不符合你对自己的要求吗？” 说着，姬夜雪上前一步，直逼龙之凪的眼睛，继而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津田是怎么样的，但你说着不会爱上谁，却会和我牵手、有着超越朋友关系的亲密接触，不觉得可笑吗？” “……这是你强求我的，我从从来没主动示好过。”龙之凪对上那清冷而锐利的目光，不禁瞥过了头。 姬夜雪伸出手，抚着他的脸，将他的头扳正，得意笑道：“心虚了吗？龙之。” “……你想说什么？”龙之凪声音突然变得淡漠。 “你嘴上说着是我强求你的，但你怎么还是接受了呢？” 姬夜雪的笑容，愈发浓郁。 而龙之凪的脸色，也愈发阴沉。 ——他被直击到了内心。 ——那一层遮羞布被狠狠的撕碎掉了。 151.一切就此开始崩坏 姬夜雪笑看着神情阴沉的龙之凪，缓缓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不会爱上任何人吗？” “明明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别人的接近，然后反过来站在弱势的一方，抱怨都是接近你的人不好，你本意不是如此。” “龙之，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才是傲慢、自私又可笑的吗？” 姬夜雪知道，这番话说出来后，她和龙之凪的关系将会降至冰点。 但同时，其他人也会如此。 所谓不破不立，就是这个道理。 倘若一直这样下去，龙之凪始终会怀着她所说的心态，和身边的人保持半吊子关系，处于迷惘与痛苦之间。 他不会彻底打破鸟笼，只会将锁打开，探出翎羽，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振翅而飞。 ——笼中鸟，何时飞？ 半晌后，龙之凪仰起头，长舒了口气，低声道： “……你说的对。”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却陷于执迷之中，无法自拔。 如今，姬夜雪撕去了这层遮羞布，他便一下子如释重负地释然了。 “龙之，别带着半吊子的心情继续下去了。” 说罢，姬夜雪解开围裙，径直从龙之凪身边走过后，拉开厨房门走出。 她提起客厅沙发上放着的书包，来到玄关处换上鞋，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开门离去。 而留在厨房里的龙之凪，一直仰着头，闭着眼，许久未曾动弹。 姬夜雪说的很对。 他太傲慢、自私、可笑了。 嘴上说着‘不是我主动的，我是被迫的’，但也没有坚决拒绝掉。 倘若他对所有人的接近，都坚定拒绝的话，或许就不会造就现现状。 一边是顾及着爱上谁，会陷入两难之中，一边又因为不能爱上谁而陷入痛苦。 这样半吊子的想法，被指责也是正常的吧？ 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行为看不过去了。 “真是可笑……” 幽幽长叹一句后，龙之凪收敛起复杂难言的心绪，从厨房离开。 但自这一刻起，他有了要贯彻的信念！ 那就是——拒绝一切好意，自甘受缚于笼！ ‘姬夜前辈，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 翌日，早上八点。 龙之凪坐在教室里，和朝地有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 至于为什么又跟他聊起来了，那是因为男同这一误会解开了。 “早上好呀，nagi。” 而在两人聊的正欢时，津田爱衣凑了上来，元气满满的打了声招呼，完全看不出昨天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早上好，津田。”龙之凪瞥了她一眼，轻轻颔首，回以一声招呼。 “津、津田？”津田爱衣眨巴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nagi，你怎么叫我津田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就叫你津田，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再加上同学。”龙之凪解释道。 朝地有武来回看着两人，疑惑道：“龙之同学，你之前不是叫津田同学名字的吗？” “对对对！怎么突然又不叫了呢！”津田爱衣连忙点头附和。 “因为我们是朋友，朋友叫名字很奇怪吧？” 龙之凪顿了下，继而道：“不过因为我答应了你可以叫我名字，所以你可以自便。” “奇、奇怪？” 津田爱衣看着龙之凪那张平静到死寂的脸，突然感觉到陌生。 ……他不是nagi。 nagi应该是那个会叫着她爱衣，温柔的摸着她的头的nagi。 “nagi，你是怎么了？”津田爱衣不安问道，一颗心猛地沉入谷底。 “什么怎么了？”龙之凪故作疑惑地反问。 “你、你今天不舒服吗？” 说着，津田爱衣就伸出了手，向龙之凪额头摸去，想看看他是不是感冒了。 啪—— 可她的手，被直接拍开。 龙之凪收回手，淡漠道：“请自重，津田同学。” “津田……同学？” 津田爱衣呢喃自语着这一称呼，剔透澄净的眼眸里，缓缓浮现出水雾。 她最不想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昨天她就有股龙之凪会离得越来越远，直至自己再也触及不到的预感。 但她没想到，那一预感会来的这么快。 快到她无所适从，只能任有悲伤不讲道理的侵袭而来，占据她的内心。 见津田爱衣哭了，朝地有武忍不住开口道：“喂喂，过分了吧？龙之同学。” “哪过分了？”龙之凪淡淡问道。 “你这样对津田同学干嘛？她哪里惹你生气了吗？”朝地有武生气道。 他实在搞不懂，昨天对津田爱衣还略有愧疚、能互用名字称呼的龙之凪，今天是怎么能这么冷漠的。 这就好像，他们只是认识的同学关系罢了。 “我这不是正常反应吗？”龙之凪仍然一脸平静、淡漠。 “你……！” 朝地有武一瞬间就变得火大。 嘭的一下，他猛地一拍桌，站起身来大吼道：“龙之同学，我看错你了！” “……哦。” 对于朝地有武的愤怒，龙之凪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这不会是修罗场吧？” “欸……那太糟糕了吧？” 同班同学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随即便开始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津田同学，别为他这种人哭了，不值得。” 朝地有武轻轻拍了下津田爱衣的肩膀，轻声安抚着她。 “津田，别哭，不值得。” 神无夜子也迎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津田爱衣，将她护进胸口里，任她啜泣。 随后，她将头转向龙之凪所在的方向，冷声道：“龙之同学，你还真是差劲呢。” 对于纷沓而来的指责声，龙之凪一手撑着头，看向窗外校庭，什么也没说。 既然贯彻了要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拒绝她们的好意靠近，那就做绝一点吧。 反正……这样的关系维持下去，也是错误的，不如就崩坏吧。 “龙之同学，我不是你的朋友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朝地有武咬着牙，怒视着什么也不说的龙之凪，恨不得照着他的脸打上一拳！ “真是差劲至极。”神无夜子低声骂道。 龙之凪仍然保持着沉默，像是聋哑了一般。 对此，朝地有武和神无夜子也懒得再开口说什么，只是安慰着津田爱衣。 之后，到了上课时间，这阵不愉快的时光才被勉强中断。 但这，也只是更加悲哀的开始。 就这样渡过了一个上午，到了午休。 “走，别管他。” 神无夜子拉住津田爱衣，强硬地拉着她走出教室，不让她去找龙之凪。 津田爱衣虽有不甘，但也还是跟着走了。 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当众说。 等到有机会再去谈，才能了解到龙之凪真正的想法。 来到食堂，各自买好午饭套餐坐下后，神无夜子愤愤开口道：“津田，别去找龙之同学了，没用的。他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偏执狂！” “我……” 津田爱衣张了张口，想为龙之凪去辩解什么，但却如鲠在喉一般，什么也说不出。 她怎么不知道，龙之凪是个扭曲不堪、矛盾的人呢？ 但喜欢就是这样，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去追逐喜欢的人，无论他是怎么样的人。 “你没看到他今天那种态度吗？很明显是和姬夜前辈有了更好的关系，抛弃你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津田爱衣立马又想哭了。 而神无夜子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也看不到她脸上那难受至极、泫然欲泣的表情，仍自顾自地说着： “他没和你说过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吗？” “依我看，有这种想法的人绝对有病，不然怎么会不敢爱上谁呢？” “而且他说自己喜欢的是黑长直、高岭之花、成熟年上的，这些不都在形容姬夜前辈吗？” …… 津田爱衣低着头，默默听着，嘴唇却传来一阵湿意和咸意。 不知何时起，她就已泪流满面。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哭了。 “津田，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不值得吊死在他身上，他不配！”神无夜子冷哼一声，脸色也变得难看。 津田爱衣抹了抹眼泪，露出一个微笑后，颤着声调道：“我…知道了。” “嗯，吃午饭吧，别冷了。” “好……” 如此，两人吃完午饭后，结伴去了美术部。 而在她们吃饭这段时间，龙之凪一直没来食堂。 或许来过，但肯定是没坐下来吃。 来到美术部，推开门，龙之凪也不在这，只有姬夜雪在低头作画。 “姬夜前辈，nagi没来吗？”津田爱衣轻声问道。 “还没来，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姬夜雪头也不抬地说道。 “哼，他来不来都无所谓了。”神无夜子冷哼着开口。 姬夜雪闻言，手头一顿，随即抬起头来：“你们是吵架了吗？” “没有。”津田爱衣摇头否定，不承认那是吵架。 因为……那只是她单方面遭到疏远罢了，算不上吵架。 “哼哼，我明白了……” 姬夜雪看着两人不大好看的表情，反倒是笑了起来。 一切，都朝着她所想的方向，缓步推进。 即便往后的一段时间，是煎熬痛苦的，但也总比一直无望、痛苦要好。 龙之凪若再次接受谁的接近，那即代表——那个人将会是他唯一、无法取代、在于一切之上的贝阿特丽切！ 她将会破去他的偏执，为他打破鸟笼，展翅翱翔于自由的青空上！ …… 到最后，龙之凪还是没有来。 他是第一次无理由翘掉了美术部的活动。 滴—— 姬夜雪放于裙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而在设置成龙之凪照片的锁屏上，浮现的是几条信息： 「要求我想好了，请和我保持前后辈的距离，别再对我有过界之举」 「还有，以后午休、放学，我都不会去美术部了」 「请放心，剧本、脚本方面，我会一个人完成，定时汇报进度，不会拖累你们」 152.毫无感情的怪物 下午五点，天边染上了暮色。 龙之凪回到家中，将书包放下，仰坐在沙发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这是久违的早归。 也是久违的宁静。 现在他可以无牵无挂的看书、学习、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没有人可以打扰他、限制他、约束他、缠着他。 他已经亲手将一切关系摧毁、断送，不留一点余地、后路。 这样就好了吧？ 能回到风平浪静、日复一日的日常中，再也不用忧愁自己是否会打破鸟笼，爱上谁。 但是……破镜怎能重圆呢？ 发生的事，于心中无法忘却。 起码现在不行。 “算了，写脚本去吧……” 长叹一口气后，龙之凪起身进入主卧，想打开电脑编排剧本，尽早将一切完成。 如此，他也能向姬夜雪提出退社申请，彻底和身边的人撇清关系。 叮咚～ 但当龙之凪前脚刚进主卧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是谁啊？’ 他脚步一顿，疑惑地想着。 若是说来者是姬夜雪，那必不可能。 毕竟对方就是个我行我素的人，直接进来就是了，何必摁门铃呢？ 但要说其他人，也不至于——起码他认识的人不知道他住在这里。 叮咚叮咚～ 而在他思考之际，门铃一阵接一阵的响起，愈发急促。 “来了。” 无奈，龙之凪转身向门口走去，倒要看看是谁来了。 他来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赫然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门外站着的人，幽怨说道。 “现在不是社团活动时间吗？” “我跟姬夜前辈请假，来找nagi了。” “你找我干嘛？我……” “不见我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就一直待在这。” …… 咔哒。 龙之凪将门打开，一脸无奈道：“进来说吧。” 津田爱衣沉默地走进，将鞋子脱下，整齐地放在玄关处。 “所以呢？你找我干嘛？”龙之凪坐在沙发上，看着神情幽怨、委屈的津田爱衣问道。 “nagi，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津田爱衣没有坐下，只是垂着头，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猫咪一般。 “因为在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龙之凪平静说道。 “为什么不好？” “没有为什么，不好就是不好。” “……” 津田爱衣紧抿着樱唇，攥紧了手，陷入沉默之中。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我还有事要做。”龙之凪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nagi，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津田爱衣悲伤地看着龙之凪，搞不懂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他变成如此。 如果说是和姬夜雪走近的话，那也不对。 因为他也开始排斥姬夜雪了。 从姬夜雪下午说龙之凪以后不会再来美术部时，可以看出。 “我只是想明白了，我们这样是不对的。”龙之凪轻声说道。 “怎么不对？”津田爱衣不甘反问。 “我不会爱上谁，却一直接受你的接近，这样不对。” 津田爱衣闻言，心里猛地一阵抽痛，令她几欲停止呼吸。 她惨笑道：“那你答应过我的事呢，算什么？” “算是我对不起你吧。” 龙之凪手捧着茶杯，看着清澈的水面，倒映着自己那平静的脸，心绪有些微妙。 “我要你对的起我，nagi。” 津田爱衣走上前，伸出手，扳正龙之凪的脸，令他能够直视自己。 但看到的是——他平静到死寂的目光，还有那毫无感情、漠然的脸。 这一刻，她切实感觉到，龙之凪和自己的距离，已经远到天涯海角。 明明他们现在是在对视，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但心灵的距离，却是远隔次元。 津田爱衣的泪水，于此刻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的落下。 “我不要你对不起我，我要你对得起我啊！” “nagi，你究竟是怎么了啊！” “不是说好，要我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着你的吗？” “不是说好，不会丢下我的吗？” “告诉我啊！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啊！” “求求你了，nagi，告诉我吧！！！” 她放声大喊着，竭力地去宣泄心中所积压的情感，却无法消除哪怕一丝的悲伤。 面对津田爱衣的质问，龙之凪抿着薄唇，什么也没说。 但他脸上的表情，很好说明了一切。 ——怪物。 “nagi……” 津田爱衣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龙之凪那依旧平静的脸，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她的nagi。 现在的他，只是毫无感情的怪物罢了。 “说完了吗？”龙之凪淡漠地问，“说完就回去吧。” 啪—— 津田爱衣忍不住一巴掌扇在龙之凪的脸上。 “nagi，你……真的真的真的很过分！” 她看着被打一巴掌，却仍然无动于衷，甚至没有一丝不满、恼怒的龙之凪，心彻底地碎了。 “我知道。”龙之凪面无表情地说。 “nagi……你是怪物啊！！！”津田爱衣泪流满面地大喊道。 “嗯，我确实是。”龙之凪点头承认。 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却是露出一丝微笑。 “再打几巴掌吧，如果你能解气的话。” “你……” 津田爱衣一下子梗住。 她怎么又舍得再去打一巴掌呢？ 刚刚在情绪翻涌到最高峰时，她才一时上头，打了龙之凪一巴掌。 如今稍稍冷静下来，却是赫然发现，自己做了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你不想打，也没什么好说的话，就请回吧。” 见津田爱衣不说话，龙之凪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nagi，我可以回去，但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津田爱衣不甘就这么回去。 她有预感，自今日之后，她和龙之凪，就真的结束了。 所以，她要问清楚，明白是在哪出了问题。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这样下去不行，对谁都不好。” 龙之凪再一次重复了他的理由。 但很可惜，津田爱衣不接受这个理由。 她只是觉得，明明之前可以那么要好，怎么突然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明明之前答应过她，不会抛下她，会让她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着他，怎么现在却出尔反尔了呢？ 怎么自己想去恨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呢？ 怎么……自己就这么执迷呢？ 津田爱衣不恨龙之凪，只恨没用的自己。 她恨自己不能让龙之凪为自己驻足停留； 她恨自己不能让龙之凪爱上自己，甘心破去偏执，打开鸟笼，振翅高飞。 “我迟早会离开东京，回到家乡的，不会为谁而留恋。” “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和你再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呢？” “你不觉得，这是在折磨彼此吗？” “你看着我不能回应你，却能和你有亲昵接触，你开心吗？” “你看着我对谁都可以好，但却不会特别对待谁，满意吗？” 津田爱衣沉默地听着龙之凪那字字珠玑的话，只有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们就这样，不就好了吗？”龙之凪笑了笑，“现在还来得及，请及时止损吧。” “……nagi，你真的好无情，你是怪物，没有感情的怪物。” 说完这句话，津田爱衣转身就走，没再敢停留。 她怕再听下去，自己会真的崩溃。 龙之凪的话，就如一把把尖刀般，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又狠狠的剜了出来。 津田爱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公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电车，回到家里的。 她只知道，自己在回到家，见到母亲的那一刻，骤然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母亲，nagi不要我了！” “他、他、他……” 津田爱衣哽咽着，却是什么也无法说出来。 “爱衣，没事，母亲在。” 津田夫人抱住津田爱衣，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抚着她，心里叹了口气。 津田夫人明白，自己终究还是看错、多想了点。 光是看女儿最近的状态，和她向自己所说的话，就知道她和龙之凪的发展，陷入了冰点之中。 但津田夫人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话和女儿的努力，龙之凪竟然会无动于衷，说舍弃就舍弃。 这样的人——还真是可怕啊。 他真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吗？ 谁说，年轻就是凭借着一腔孤勇，勇于犯错的呢？ “母亲，nagi说这样下去不行，是错误的。” “他要和我结束了，他不要我了。” “怎么办啊，母亲，我该怎么做啊？” 津田爱衣断断续续地说着，肩膀也在不挺起伏、颤抖。 “没事的，母亲要你，母亲一直在你身边，乖。” 津田夫人拍了拍她的背，为她擦去眼泪，亲了她额头一下。 “小凪不要你，母亲要，不要哭了，母亲会陪着你。” “你有什么委屈，尽管找母亲说就好了。” “小凪不喜欢你，不要你，是他没有眼光，明白吗？” 津田爱衣伏在母亲怀里，听她柔声安抚着自己，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哭累后的她，就这样在母亲怀里睡去。 但即便是睡着了，她的脸上也存有挥之不去的悲伤，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nagi……不要抛下我……” “我会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nagi……” 津田夫人一脸复杂地听着女儿的呢喃，看着她悲伤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情情爱爱这种事，不能强求。 她无能为力。 她能做的，只有抱着津田爱衣，听她发泄。 除此之外，就再也做不到什么了。 153.龙之凪是弗拉基米尔？ 下午五点半。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室内，铺设出一片柔和的昏黄色。 渐渐的，昏黄从室内消失，幽暗随即取而代之。 自津田爱衣离去后，龙之凪一直是闭目仰躺，一动也不动的。 他就像是死了一般。 但有微弱的呼吸声，不时响起，证明他还活着。 “这样就好了……” 待室内彻底暗下来后，龙之凪轻叹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 他滚动着干涩的喉咙，于黑暗中摸索着，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一饮而尽。 “哈……” 龙之凪放下水杯，又仰躺在沙发上，心绪略微复杂低落。 他侧头看着落地窗外，霓虹璀璨的高楼大厦，却是突地感到孤寂。 但没办法，是自己要贯彻自我的偏执，一切后果都得自负，不得有丝毫怨言。 自此之后，他就和姬夜雪、津田爱衣、宫樱子再无任何关联，只会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关系。 龙之凪会沿着自我的道路，旁若无人的走下去。 其他人也会走在自己该走的道路上。 这样就好，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系统也不再给自己出选项。 如若再出，他也会坚定拒绝，哪怕是拼上暴露的代价。 他已经不想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了。 那样太痛苦，也对其他人太残忍了点。 ‘抱歉了，津田、姬夜前辈……’ 默默地在心底道了声歉后，龙之凪起身将灯打开，进入厨房做晚饭。 吃完饭、洗完澡，他没再写剧本，而是早早就睡觉了。 今天是糟糕的一天，他不想再做什么事，只想尽快迎来明天。 虽说明天也会是糟糕的一天，但睡一觉，心情总归是会好一点的。 …… 翌日，早上七点半，明圣高校。 龙之凪走进教学楼，来到鞋柜处，准备换鞋。 而当他刚打开鞋柜时，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惊异。 平日里那些粉红色信件，于今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封黑色信件。 带着好奇心，龙之凪取出一封，打开一看，却是哑然失笑。 这信里大概就是谴责他是渣男、玩弄女孩子感情的人渣，并表示对他很失望，不会再喜欢了。 其他几封信也莫不是如此。 ‘人渣么？倒也贴切……’ 龙之凪将这些信件收进书包里后，走进教室里坐下。 今天没有人来打扰他。 没有‘龙之同学’，也没有‘nagi’，更没有早上好。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无视了他，只有偶尔投来的目光，证明他是真实存在着的。 对此，龙之凪没什么感觉，也乐的安宁。 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来的了，无所谓。 到了午休，龙之凪去食堂买了鸡蛋三明治和牛奶，来到校庭的一处僻静之地，悠闲地享用午饭。 透过绿荫的斑驳阴影，他抬头看向澄净的天空，眯眼直视着那闪耀的烈阳。 自从梅雨季过后，天气就变得越来越热，彻底进入了夏季。 这不，树上传来了阵阵蝉鸣，吱吱作响。 “暑假就就快来了啊……”龙之凪呢喃一句，突然有了期待。 现在已是六月中旬，在有一个月，那便到了暑假。 届时，他就能回到男木岛，忘却一切忧愁，治愈自己的心灵了。 这么说起来……好像有点像是剧本的男主角一样了啊。 他也是受了挫折，自诩不会唱歌的金丝雀，去往男木岛，在那里获得了难以忘却的暑假时光，从而重拾信心。 “我又不是不会唱歌的金丝雀，那样未免太羞耻了点吧？” 想着想着，龙之凪不禁哑然失笑，感慨自己都在想什么奇怪的事呢。 不过——男木岛确实是个能治愈心灵的地方，这一点是没错的。 起码，那里是他的归宿。 “你在这啊。” 而在龙之凪一边啃面包，一边想事情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声响。 那股声音，有点耳熟，但忘了是谁了。 于是乎，龙之凪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眼神却是一暗。 “你找我干什么？不是说了别纠缠我了吗？”他看着缓步走近的佐枝凛，冷声问道。 好不容易恢复到平静的日常，这怎么又来了个麻烦的人呢？ “偶然看到，平时都碰不到你呢。”佐枝凛笑了笑。 “哦。” 龙之凪‘哦’了一声后，起身离开，懒得和她多费口舌。 佐枝凛也没拦，只是喊道：“龙之同学，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的道歉！” “有病……” 龙之凪自语了一句后，将剩下的三明治一口吃完，随手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 随即，他回教室拿上剧本，来到图书馆，找了处靠内的座位坐下，专心编排剧本。 而等到了下午，就专心上课，放学后直接回家写剧本。 到了晚上，就自己做饭，因为天天有人来送食材，然后问东问西，缺什么，又需要什么。 龙之凪也不是没有拒绝过，只是对方说是大小姐要求的，他们也没办法。 如此，他也就放弃了，默认接受了这些东西。 姬夜雪爱送就送吧，他也懒得管她，和她聊除了脚本、剧本以外的话。 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了半个月，眨眼就到了七月初期。 经过这半个月的努力，脚本已大致掌握，分镜和镜头处理了七七八八，倒是像模像样了。 而剧本呢，也写了厚厚的一沓，堆积在书桌上。 最近龙之凪总是写到很晚，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憔悴、魔怔了。 在学校里，津田爱衣除了每天和自己打招呼以外，就没再说过什么。 也不是不想说，只是龙之凪表露出的疏远感，令她每次都将想说的话吞下。 “嘶，这个该怎么处理啊……” 又是一个周末的深夜，龙之凪抓了抓自己那有些乱蓬蓬的头发，懊恼地看着眼前的电脑。 特么的，这脚本怎么还要打代码，运行程序的啊？ 那要就要吧，关键是他对代码类一窍不知，只能懵逼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字母和数字。 之后，又研究了会，龙之凪无奈放弃，打算明天去买本关于代码的书看看。 他关掉电脑，走出卧室，打开冰箱，手却是一顿。 “啊……大麦茶没了啊。” 龙之凪又将冰箱关上后，抬头看了眼时钟，发觉现在已是过了零点。 但他还是穿上拖鞋，打着哈欠，下楼去附近的便利店买麦茶。 最近都喝惯了这个茶，几乎是把它当水喝了，现在一时间不喝，还挺难受的。 “说起来，今天也要发工资了吧？明天去找姬夜前辈问问……” 龙之凪嘀嘀咕咕地走出公寓，发觉自己还真是纯纯的弗拉基米尔。 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就算了，还拿着人家的高额工资。 不过他打算在自己完成剧本，退出美术部后，就搬出这个房子，并向姬夜雪辞职。 他已是铁了心和所有人撇清关系。 孑然一身的感觉也挺好的。 起码这半个月过得很安宁，能有空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没以往那般，情绪波动时不时就过大。 他也不会感到孤独，因为每天有和小栀打电话，聊一聊今天干了什么，又发什么了什么有趣的事。 顺带一提，小栀已经开始在家自主学习了，表示要在下一年来东京和他一起上学。 听到这个消息后，龙之凪那天高兴的一晚没睡着，导致第二天上课时第一次睡觉。 好在老师没叫醒他，或许是看在他学习太好的缘故了吧。 人偶尔会有反常的一面，很正常。 嘛，言归正传。 龙之凪顶着乱糟糟、衣领半开的形象走进便利店时，女店员的目光不由被他给吸引住了。 此刻的他，像极了个慵懒、略带沧桑与故事的吟游诗人、作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龙之凪确实是作家。 嘛，这无关紧要。 龙之凪打开冰箱，提出三大瓶麦茶，来到前台结账。 “您、您好，一共是1123円。”店员小姐将三瓶麦茶过机后，一边偷瞥着龙之凪，一边小声说道。 “好……”龙之凪点点头，伸手摸向自己的短裤裤带，却是突然一愣。 “啊……忘带钱包了。” 出门的时候，他也没多想，就这样穿着脱鞋，连仪容都懒得整理地就走出来。 “抱歉，请稍等我一会。”龙之凪挠了挠后颈，尴尬地对店员小姐道歉。 “没，没事，那要……” 店员小姐摇了摇头，张口还欲说什么时，便利店门口突然走进一个人来。 而这也导致，门口的自动播报欢迎声打断了她后续的话。 进来的人看着龙之凪那衣衫不整，略带憔悴的样子，眼里有着诧异。 一是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他，二是对他这副样子。 “这该说太巧，还是倒霉呢……” 龙之凪看着进来的人——佐枝凛，不禁抓了抓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略微头疼。 “我帮他给吧。” 佐枝凛走进来后，拿出钱包，递出两张千円纸钞给店员小姐。 “好，好的，承蒙惠顾，这是小票！” 店员小姐麻利地收钱找钱，并打印出小票，双手递给佐枝凛。 “谢谢。” 佐枝凛点头道谢，倒是没了以往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多管闲事啊。” 龙之凪见状，小声嘀咕道。 154.龙之凪开始后悔 深夜十二点过后的街道，一排排路灯延伸到远处，不知尽头。 洁白、缭绕着飞蛾的路灯下，龙之凪瞥了眼佐枝凛，心里有些烦闷。 他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所以就让佐枝凛跟自己来家里取钱给她。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你不是住在新宿御菀的吗？”佐枝凛好奇问道。 之前她有调查过龙之凪，姑且知道他来自高松的一座小岛上，经济方面并不富裕。 起码那会是这样的，不然也不会去打工当家教。 “被包养了。”龙之凪没好气道。 “真的假的？”佐枝凛吃了一惊，随即恍然大悟，“噢～是那个叫姬夜雪的吧？” “……猜对了。”龙之凪哼了一声，脸色稍稍阴沉。 见此，佐枝凛识趣地闭上嘴，没再多说什么。 嘛，要问她怎么突然从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变成这样的乖乖女，还得是之前在朽木府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如果龙之凪当时再狠心点，让朽木月出手的话，那她绝对会永失最珍视的人！ 自那以后，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很想和龙之凪道歉，得到他的原谅。 虽说这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回到公寓后，龙之凪让佐枝凛在门口等一下，他进去拿钱。 “连一杯水都不肯给我喝吗？”佐枝凛眨了眨眼，笑道。 龙之凪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转身走进室内。 “……进来吧。” 佐枝凛闻言，又是眨了眨眼，显然是没想到能得到同意的。 “那就打扰了。”她道了声礼后，走进室内，将门带上。 而后，她走进玄关，脱下有花里胡哨系带的凉鞋，来到沙发上，自顾自地就坐下了。 “……你怎么坐下了？”龙之凪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不能坐着喝杯水吗？”佐枝凛还是眨了眨眼，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但龙之凪可不上当。 特别是知道这女人之前是什么德性。 他将三瓶麦茶放进冰箱里，转过头，淡淡道：“十分钟后，你准时从我这离开，懂吗？” “嗯，行啊。”佐枝凛点点头，露出微笑。 “这是你要的水。”龙之凪拿过一个玻璃杯，倒上一杯白开水递过。 随后，他就站起身来，进入主卧取钱。 而再出来时，佐枝凛正东张西望着，不知找寻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龙之凪皱眉问了一句后，拿出钱放在桌上，“这是钱，还有八分钟。” “好好……” 佐枝凛将钱收进裙带里，笑嘻嘻问道：“没想到你还真被包养了，这里这么气派，得要不少钱吧？” “我怎么知道这里要多少钱？”龙之凪没好气道。 “肯定是要上亿的。”佐枝凛以几乎笃定的语气说道。 “那关我屁事？我一个被包养的，还要在乎这要多少钱？”龙之凪捏了捏眉心，“还有六分钟。” “你是怎么计算的？连墙上的钟都没看，就知道还剩多少。” 佐枝凛怀疑龙之凪的时间有问题，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呢？ 刚聊几句，两分钟就过去了？ “我心算就行了，你不信可以拿出手机打开计时器来看看，现在还剩五分四十三秒。” 不信邪的佐枝凛，拿出了计算器，问道：“现在还剩多久？” “五分二十七秒。” 在龙之凪说话的那一瞬，佐枝凛摁下了倒计时，倒要看看五分二十七秒后，他会不会让自己准时走。 “呵呵。” 见此，龙之凪只是略带嘲讽地笑了，暗想着她还真是不自量力。 他对时间很敏感，精确到几乎可以分毫不差，极为规律。 “现在是不是已经过去三十二秒了？” 佐枝凛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眼里浮现出不可置信来。 这还真是过去了三十二秒，分毫不差！ “跟你在这浪费了十分钟睡觉时间，唉。” 龙之凪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洗澡，就更烦了。 本来想送别佐枝凛后，自己就马上去睡觉。 但这下好了，澡还没洗。 一旦去洗澡，那困意就容易被驱散，说不定他又得熬上一会夜。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佐枝凛抿着樱唇，突然问道。 “你说呢？”龙之凪毫无感情地笑了。 “我……抱歉，我只是想跟你道歉，乞求你的原谅。”佐枝凛低下头，语气诚恳的道歉。 可惜，龙之凪只是冷眼看着她，嘴角带着冷笑。 “你不觉得自己的道歉很可笑吗？” “我……” “时间到了，走吧。” 佐枝凛看了眼时间，发现分毫不差，于是就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玄关。 她扶着墙壁，穿上凉鞋后，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收拾杯子的龙之凪，轻声道：“再见，龙之同学。” 龙之凪没有说话，只是将杯子洗净放好。 佐枝凛收回目光，将门打开，离开了公寓。 走在薄凉的深夜街头，阵阵夜风吹来，令她不禁拢紧了双臂。 她回过头，看着仅亮起一层灯的公寓，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龙之凪原谅自己。 为此，她会再努力一些。 …… “这一天天的，净事……” 龙之凪将杯子细细洗干净后，叹了口气，起身收拾衣服进入浴室里洗澡。 他将衣服褪去，泡在雾气蒸腾的热水里，伸手摸了摸左肩。 “约定么？还真是后悔了啊。”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后悔那天答应她留下印记了。 这下好了，也没办法治愈了。 嘛，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他可以用翻倍成两万积分一枚的疗伤丹治愈。 但问题是——他没有积分了！ 最近系统不给任务，也不给选项，像是不曾存在过一般。 不过这也好，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虽说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和很多难消的感情债就是了。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草草地将头发吹干后，龙之凪回到主卧睡觉。 …… 周日，中午。 咔嚓—— 坐在电脑桌前，一边看着jave入门到入土教程，一边对照电脑学习的龙之凪，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动静。 对此，他依旧自顾自地学习，没去看是谁来了。 因为看了也白看。 能直接进入他家的人，只有一个。 “还不去做饭吗？”姬夜雪走进主卧，看着仍一心敲着键盘的龙之凪。 龙之凪看了眼时间。 11.53分。 他扭了扭脖子，又伸了个懒腰后，这才侧头看向姬夜雪。 今天她穿的很朴素——相对平日里来说。 一身洁白、腰腹束有缎带的无袖连衣裙，裙摆长度堪堪到膝。 而在裙膝下，是两条修长、白皙如藕的腿，精致的脚裸、完美的足弓、粉嫩饱满的脚趾…… “我做不做是我的事，不用你担心。”龙之凪喝了口手边放着的大麦茶。 “这是你的工资。” 姬夜雪抽出十张福泽谕吉扔在桌子上，活脱脱的像是嫖客事后支付嫖资一般。 “谢谢。”龙之凪道了声谢，将钱收起来，放进钱包里。 “去给我做饭，我饿了。” 姬夜雪说完，转身走出主卧，来到客厅坐下。 随即，她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寻找着节目，但最终却发现没什么好看的。 正好，龙之凪这时走了出来，打开冰箱提着食材，就欲进厨房做饭。 “等等。”姬夜雪叫停了他。 “干嘛？”龙之凪回过头来。 “先去给我泡杯茶，渴了。” “冰箱里有麦茶，自己拿，比你给的茶好喝多了。” 龙之凪直接走进厨房里，没理会姬夜雪的请求，也没闲情逸致去泡茶。 因为他根本不会。 那些送来的茶叶，都被他收好，按照上面的储存办法储存着，等到时尽数退回给姬夜雪。 “……” 姬夜雪看着龙之凪的背影消失在厨房，眸光微微浮动，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半晌后，她起身走进主卧，拿出剧本翻阅起来。 虽说大致内容龙之凪都已在之前发过了，但她想看看最近写的内容，还有原稿。 衔接着空门苍之后，是去了海边看海，但衣服被海浪不慎被打湿。 羽依里脱下上衣准备晾干，却又被岛上的几个小鬼头恶作剧的抢走了。 无奈，羽依里推着摩托车准备回家。 但在来到居民区后，遇到了个同是上身赤裸的男人。 男人看着上身赤裸的羽依里，露出同类般惺惺相惜的笑容，然后说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羽依里刚想问为什么，却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撕裂了空气，朝他们射来。 男人瞬间脸色一变，咬牙道：“那家伙……连警告都没给就开枪了吗？” 听到开枪的羽依里还有些懵，但随即一阵声音从上空传出： “那边的露出狂，在海水浴以外的地方是禁止脱衣服的，请把衣服穿上！” 羽依里抬头，望向头顶的铁塔，那里正有一个女孩子举着一把造型很夸张的水枪，对着扩音器说话。 之后，男人就带着羽依里逃跑，来到一处偏僻的断崖上。 至此，男人也停了下来，称到这就安全了。 羽依里喘着气，和裸男对视在一起，彼此陷入了沉默。 「注：这里的分镜给裸男的上身特写，安插一段奇异、动感的bgm」 羽依里当即在心中吐槽，与其和一个裸男在这偏僻的地方独处，不如直接被那铁塔上的女孩子当场击中好！ 155.剧本剧情 临近中午一点，外边的蝉鸣吱吱作响。 将料理做完的龙之凪，从厨房走出，向着坐在沙发上一心看剧本的姬夜雪喊道：“喂，别看了，来帮我一下！” “……” 姬夜雪低着头，没有反应，似是没听见一般。 “姬夜前辈！”龙之凪又大喊了一声。 这下，姬夜雪才缓缓抬起头来，樱唇轻启道：“怎么了？” “来帮我端料理，我还要收拾下厨房，你不想早点吃饭吗？” “我是客人，哪有要客人帮忙的道理呢？”姬夜雪轻蹙了下眉头。 “客人？你是客？” 龙之凪忍不住笑了。 又不是他主动要招待姬夜雪的，是对方执意要留下来吃饭。 他只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 毕竟对方给了自己那么多，做顿饭给她吃也无可厚非。 “算了，不帮就不帮吧，小气……” 龙之凪摇摇头，留下一句话后，又钻进厨房里。 过了好一会，他才端着几道家常料理走出，将其摆放在餐桌上。 而姬夜雪，早已洗好手坐在餐桌前，就等料理来了。 “唉……” 对此，龙之凪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姬夜雪夹了块天妇罗炸虾，咬了一口，感受到面衣酥脆，虾仁软嫩q弹，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 “嗯……味道比上次有涨进。” 上次吃龙之凪的料理，已是半个月前了。 自他说出那个请求后，姬夜雪一直遵守着，不去打扰他，保持着距离。 “我天天做，那肯定有涨进啊。”龙之凪喝了口海鲜蛤蜊味增汤后，淡淡说道。 “那为什么不学一下泡茶呢？” “不喜欢，我喜欢喝便利店里的大麦茶。” “搞不懂你的口味。” 之后，姬夜雪没再说话，静静享用这顿久违的午餐。 而龙之凪也在低头默默吃着，保持沉默。 但他在心里寻思着，吃完饭找什么理由赶走姬夜雪才好。 要说没时间招待她，那不太行，对方应该会说不用他招待。 那要说有事，她又会追问什么事，他也一时间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好做的。 这时，姬夜雪抬头看了龙之凪一眼，似是看出他的想法一般。 她淡淡道：“吃完饭我就走了，不打扰你。” 龙之凪闻言，心里一惊，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是么？那也好。” “嗯，你忙你的吧。” “好。” 之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直到吃完饭，彼此才开口，互相道了声礼。 姬夜雪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龙之凪说：“我先走了，要和津田去男木岛一趟，你加油写吧。” “哦……” 龙之凪只是‘哦’了一声。 “嗯，再见。” 姬夜雪来到玄关，穿上鞋后，回头说了声再见，随即打开门离去。 “再见。” 龙之凪看着已然闭合的门，说了声再见，心里突然有了股奇异感。 姬夜雪竟然这么老实地就走了。 这还是那个强硬的她吗？ “嘛，这对我来说不是挺好的吗？” 龙之凪摇摇头，摒弃杂念，将碗筷收进厨房里的蓄水池泡着，晚点再来洗。 他来到客厅，拿起姬夜雪留下的剧本，却是突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些镜头，被圈上了红圈，标注了一些意见。 “这还有空担心我呢……” 龙之凪呢喃了一句后，收起剧本，走进主卧里继续忙活着。 这一整天，他都在学习java中渡过。 翌日的一天休息日，亦是如此。 他如疯魔一般，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睡觉的时间外，都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写剧本排脚本。 剧本的剧情推动地很顺利。 —— 和那个上身赤裸的男人——三古良一认识后，他就被拿着水枪，也就是铁塔上的少女击倒。 之后，和少女解释一番，又和良一聊了一会，说了句‘烦色特了’后，良一就悲伤地走掉了。 到了晚上，羽依里莫名感受到一股焦躁感，于是就离开家，漫步在山间里。 走着走着，他听到一股水花溅起的声音。 而声源，正是小学游泳池。 羽依里听到后，心想着之前给白羽添过很多麻烦，就想着去道个歉。 他翻过栅栏，悄悄地来到泳池边。 没错，昨晚的少女果然还在那里！ 在羽依里来到时，她正好在游泳。 洁白的身体，一头被月光照射至银白色的头发，半潜藏在昏暗的泳池中。 羽依里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幕。 她游泳的方式，稍微显得有些不够熟练。 不对……应该说是很不熟练才对！ 虽然四肢一直在水中扑腾着，但却几乎没有往前游多远。 羽依里是打算在她发现之前就偷偷回去的。 不过，他实在忍不住这份想要对她稍微多一句嘴的冲动。 “呼……” 白羽游到泳池边，从水中探出头来，将头上的水珠甩干。 “还算可以吧？”白羽喃喃自语着，却不知有人在悄悄地看着她。 “哪里可以了？！”羽依里忍不住吐槽道。 “？！” 白羽吓了一跳，她一边惊讶地看着羽依，一边不停地往后退。 “为什么？”白羽略有困惑地问。 “晚，晚上好。”羽依里从栅栏中走出，生硬地打了个招呼。 “你又，迷路了吗？” “那倒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白羽露出厌烦的神色。 看个样子…… 应该又会被她说烦色特了吧？ 想来也是，一个女孩子穿着死库水在泳池游泳，却被一个男性偷窥，任谁都会有这种反应的吧？ “那个……”羽依里挠了挠头，“把手臂好好地伸直。然后，在伸直的时候稍微停留一会，只要能注意到这两点，你的水平应该就能上升很多。” “……诶？” 白羽微微睁大着她那双水蓝色、如海一般剔透的眼眸，显得有些惊讶。 “什、什么？” “再见！” 羽依里匆匆地跑掉了。 他不想再多做停留。 白羽沉默地看着他离去。 剧情于此分隔，到下一个分镜。 第二天，羽未已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了。 一如既往的是炒饭呢。 虽说不讨厌就是了。 “不好意思啊。” 羽依里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歉，毕竟是让小学生给自己做早饭呢。 “没事没事，本来就是这样分工的嘛。”羽未摇着小脑袋说。 这个分工，是在昨天决定下来的。 他们为了不给镜子阿姨添麻烦，于是就自主分工承包家务。 羽依里环顾了下四周，问：“镜子小姐果然还是不在吗？” “她好像很早就起来了。”羽未一边炒饭，一边说：“而且……好像还非常的挑食！” 羽依里闻言，瞅了眼旁边的水槽，可以看到刚刚吃完洗好，用来装泡面的容器。 “她一大早就吃这个啊。” “之后我会想办法纠正她的！” 羽未露出坚毅神情。她的使命感，似乎正在熊熊燃烧着。 不过…… 羽依里看了眼羽未整整齐齐摆放在桌上的炒饭，嘴角微微抽搐。 “挑食……啊。” 之后，羽依里和羽未吃起了‘早饭’。 吃完将碗筷收好后，羽依里来到仓库，正巧碰见镜子阿姨正在往外搬东西。 羽依里打了声招呼，然后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这次，镜子阿姨拜托他帮忙，不过是去买点东西。 据说，订购的东西会定期被送到港口那边。 羽依里欣然答应，骑上心爱的摩托，出了大门，前往港口。 来到港口，他眺望着四周，寻找着所需的物资，但却赫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伫立在港口的身影……不就是白羽吗？！ 她身上穿着纯白，似是水手服的校服。 是在上学的路上？ 不对，暑假了怎么还要上学呢？ 应该是去学校参加社团活动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座岛上有学校吗？ 地图上姑且是有标注一座小学的，但除此之外就没了。 那么，她应该是想要坐船出岛，去岛外的学校吧？ 但白羽只是注视着面前的轮船，看着几个人登船，却没有行动。 不久后，船就开出了港口。 白羽则指只是呆呆地目视着轮船远去。 ……有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呢。 正当羽依里猜想白羽是想干什么时，她低着头朝自己走了过来。 由于低着头的关系，白羽并没有注意到羽依里。 她就这样，从羽依里身边走了过去。 但最终，在彻底走过去时，白羽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注意到他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 “那我就先走了。”羽依里突然开口道。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开，不想再闹得尴尬。 “等，等一下！”白羽连忙出声叫停。 “怎、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羽依里回过头来问。 “……谢谢你。”白羽沉默了好一会后，小声说道。 “欸？” “那个，之前，在泳池那里，按照你说的做了以后，我的游泳水平稍微变好了。” ……原来是为昨晚道谢啊。 “谢谢你。”白羽再一次道谢。 “……啊，没什么的。” 羽依里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道谢。 他心里顿时变得非常开心。 随即，羽依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我说啊……你为什么要在那种时间去练习啊？” “……欸？”白羽怔然了一瞬，“……没有。” 由于白羽说话太小声，几乎是唇语的程度，所以羽依里没听清。 他下意识地追问道：“嗯？你说什么？” “和你没有关系吧？” “嗯。” “……我就先走了。” 说完。白羽就低着头，快跑着离开了。 见此，羽依里也没拦下她，只是疑惑她来这是做什么的呢？ ——剧本于此收尾。 156.姬夜雪的自述 周六，下午一点半。 从神保町一丁目公寓出来后，姬夜雪没有选择回家，而是来到皇居的一栋四合古宅前。 她对龙之凪说谎了。 姬夜雪并没有约津田爱衣去男木岛取材，那不过是个离开的借口罢了。 古宅大门朝外敞开，有两位身穿和服的妇人已在门口等待着。 她们看到姬夜雪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带着她缓步入内。 走过七拐八拐的庭院走道，推开一扇扇绣有山水、神鸟异兽、奇花异草的屏风，三人愈走愈深。 而在此过程中，沿途的家臣们都对姬夜雪行了一礼，尊一声小姐。 最后，两位妇人在一间绣有展翅欲飞、栩栩如生的毕方神鸟的屏风前停下。 她朝里推开屏风，作出请的手势。 姬夜雪微微颔首，缓步走了进去。 偌大的主室，上首坐着一对年轻男女。 他们并肩而坐，女方依偎在男方肩上，轻闭着眼，神色显得很安详。 姬夜雪走到两人对侧的桌前，正襟危坐道：“下午好，朽木君，冬子姐姐。” “下午好。”朽木月含笑回以一声招呼后，又问道：“今天说有事想和我冬子商量，是什么事呢？” “是……关于龙之的。” “哦？”朽木月闻言，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倒是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我把和他的关系闹僵了。”姬夜雪低声说道。 “为什么？” 朽木月面露不解，心想龙之凪是个挺好说话的人，脾气也好，怎么会突然闹僵了呢？ 明明之前还向他和冬子请教如何约会来着呢。 “我逼迫了他。” “逼迫？怎么逼迫？” 听到姬夜雪说她逼迫了龙之凪，朽木月大概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这还是太心急了啊。 但姑且，他还得听听具体情况，看看是不是和自己所想如出一辙。 “我挑明了他所逃避的事物。” 姬夜雪顿了下，继而道：“他说自己不会喜欢上谁，但却纵容别人靠近，我指出了他这一点。” “我想的是，他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心态，就会一直无法改变，同时也会愈发痛苦，所以我就挑明了。” 朽木月静静听完后，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 这还真应证了他的想法啊。 姬夜雪太过心急，怀着不破不立的心理，想让龙之凪从偏执中解脱，却不曾想，他的偏执过深，以至于弄巧成拙。 其实她出发点是好的，但只是没想到龙之凪如此无情罢了。 朽木月微露苦笑道：“你这不是让他难堪吗？难怪他会和你闹僵。” “按朽木君的意思……是我做错了吗？”姬夜雪的语气，似有一丝不甘。 她不觉得自己这样是错误的。 这应该被挑明，龙之凪不该再逃避下去。 “嗯，你做错了，但也没完全错。” 朽木月点点头，继而道：“他这样确实不行，但不该由你来说，你说了，那就完了。” 这种事，他本人就经历过，只不过那时的情况比这相对复杂点，也更加扭曲。 “那该谁来说？”姬夜雪下意识问道。 “得他自己来说。” “什么意思？” “月的话，是字面意思。”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朽木冬子，缓缓睁开了眼。 随后，她继续说：“月的意思是，得让龙之自己发觉，而不是谁去指出。” “嗯，冬子说的没错。”朽木月点点头，“等他自己发觉了，让他自己选择，而不是谁来逼迫。” “那他会发现吗？”姬夜雪问了一句后，又自答道：“我觉得他并不会发现，只会一直这样下去。” “不，他会发现的。”朽木月笑了笑，“他和我是一类人，我很赏识他，也相信他。” “……” 姬夜雪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好。 朽木月看了姬夜雪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还有来这的目的了。 无非就是让他帮忙，调和下关系。 “放心吧，之后我会去找他聊聊，帮你一把的。毕竟我和他也是朋友嘛，不能看他这样下去。” “谢谢。”姬夜雪坦率地道了声谢。 “月还真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朽木冬子轻声道。 “谁让我被称为恋爱之神呢？”朽木月笑着说。 姬夜雪见两人这幅亲密无间的状态，突然想到，自己是否会和龙之凪有那么一天。 他们像这样依偎在一起，彼此脸上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幸福。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姬夜雪轻声开口，想就此告退。 “等等。”朽木月笑着叫停，“先和我说说你和凪的进展如何吧，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对他说到什么程度。” “这……” 姬夜雪有了一瞬转瞬即逝的迟疑。 一想到要和别人说起与龙之凪所发生的事，她没来由地难以启齿。 “啊……是不方便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为难，朽木月连忙收敛起抑制不住的八卦之心。 如果对方不愿意说的话，那他还是不会去勉强的。 “不是，只是想着怎么开口。”姬夜雪摇了摇头。 “喝杯茶吧，慢慢说。” 朽木冬子站起身来，提着茶壶，为姬夜雪沏上一杯温茶。 “谢谢冬子姐姐。”姬夜雪道了声谢后，捧起茶杯，微仰起头，将茶一饮而尽。 如此，她也下定决心开口了。 “从上次请教的约会说起吧。一切都按照制定好的计划进行着，他虽有不满，但最终还是妥协。” “一起吃了饭、牵手看了莲花，又拍了照，将照片设置为彼此的壁纸，去船湖时……” 说到这，姬夜雪顿了下，突然就不说话了。 “去船湖怎么了？”朽木月忍不住追问道。 “月，太着急了，给姬夜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朽木冬子轻嗔了一声，似有嗔怪。 “噢噢，抱歉……”朽木月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起来。 他是感觉去船湖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我强吻了他。”姬夜雪珉了珉樱唇，轻轻呼出了口气。 “噢噢！厉害啊！”朽木月眼睛顿时一亮，“然后呢？他什么反应？” “无奈吧，也没特别说什么。”姬夜雪回忆了下当时龙之凪的那副神情，嘴角微微显露出笑意。 那副即无奈又难为情的神色，她每每想起都会觉得有趣，难以忘却。 “之后呢？是去了动物园，然后就回家了？” “看完动物园，让他背我回酒店，然后让他坐床上，他这个变态色情狂笨蛋以为是做。” “做和坐的读音也不一样啊，他是怎么误会的？”朽木月大为不解。 这种文字游戏，你要是中文会误会的话，那也无可厚非，毕竟读音一样。 但日语的话，念法可就不一样了。 ……朽木月不明白龙之凪是怎么误会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误会的。”姬夜雪忍俊不禁，“之后我让他交一份《约会的具体感受报告》给我，相应的，我也给他一份。” “这不就是情书么？”朽木月小声嘟囔，脸色变得古怪。 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他已是跟不上时代了！ 坐在他身旁的朽木冬子，听到这声嘟囔后，轻声道：“月，下次和我去约会，我给你写几万字的。” “笨蛋，你是小孩子吗？我们都是要当父母的人了，还约会。”朽木月笑着捏了下朽木冬子那吹弹可破的小脸。 “是父母就不能约会吗？我想和月约会。”朽木冬子似有不满道。 “行行行，明天去，明天我和奉子说一下。”朽木月见此，立马心软，赶忙就答应了。 其实，他也想久违地去体会下青春。 嘛，虽说他才二十岁，也正值年轻，同龄人都在上大学。 但他作为朽木府的代理家主，是没什么闲情逸致去享受玩乐的，只有偶尔能腾出时间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个……朽木君你有在听我说吗？”姬夜雪看着你侬我侬，好不亲密的两人，轻声询问。 ……被这样秀恩爱，心情有些微妙呢。 “啊，抱歉，你说。” 朽木月听到姬夜雪在叫他，又注意到自己失态后，连忙收敛起笑意，压下对明天约会的期待与澎湃感。 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可不能沉浸在和冬子的打情骂俏中！ “之后，我和他出去吃了晚饭，他跟我提到了家教工资，我便提出预付他三年。” “凪他拒绝了吧？” “嗯，他拒绝了，我也没强求他接受。”姬夜雪点点头，“到了晚上要睡觉时，我问他：‘如果某天我深陷漩涡，你会来拉我一把吗’他沉默了会，答应了。” “约会就这样结束了。” “过了几天，他画了一幅画给我，如你所见，是那副画有我的画像。” “是副很好的画。”朽木月点头称赞。 之前姬夜雪拿过那幅画给他看。 那幅画有比肩「琉璃之鸟」的水准，蕴含了作画之人的心意、灵魂。 “自那之后，开了一场学习会，我试图逼迫了他一次，但被他给强行打断了。” “前不久，我在学校看到他脸色很差，便让他翘课来美术部休息一下，调整情绪。” “过程中，我顺势提出让他搬家，他犹豫了会答应了。” “第二天，我给他安排好了住所，在神保町。” “坐电车的时候很挤，他把我护在身前，我又一次强吻了他，他虽是惊讶，但无可奈何。” “来到公寓，我问了他为什么要搬家，他说他想逃离之前的家。” “我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后，问他是否在人生这条路上迷失，他不置可否。” “那时，我想抓住他，打破他的偏执，便让他和我在一起，他拒绝了。” “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在意料之中吧。” “然后，我和他立下了约定，告诉他如果他在人生这条路上迷失的话，他只要伸出手，我就一定会抓住他。” “他问了我，如果他把我一起拉下去怎么办，我说：‘那就一起坠入深渊吧’。” “他笑着说好。” “我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何，有种冲动促使着我，要我在他身上留下点什么，证明我的存在。” “于是，我咬了他，让他身上留下独属于我的一份，想以此让他记住我，永远也忘不了我。” “同时，我也让他咬了我，我要和他一同坠入病态深渊，与他同担偏执……” “——最后，是我逼迫了他，和他的关系闹翻。” 朽木月静静地听完姬夜雪的自述后，眼神闪过一抹复杂。 他果然和龙之凪是同类人啊。 彼此都是一样的不幸，背负着罪孽与诅咒。 157.朽木月所背负着的扭曲 七月十二号，新的一周，周一。 燥热的微风拂过抽枝焕新的绿树，白云在天空中漫无目的的漂泊着。 进入教室，三三两两的学生们在打着招呼，随意地交谈起来。 龙之凪缓步走进，将书包放在挂钩上后，一屁股坐下。 “nagi，早上好。”津田爱衣上来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龙之凪微微颔首，回以一礼。 “nagi，你周末在干嘛？一直在写剧本吗？”津田爱衣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 “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问问……” “上周和姬夜前辈去取景，取的怎么样？”龙之凪一手撑着头，漫不经心问道。 他看着窗外逶迤的薄云，不时掠过的飞鸟，眸光微微浮动着。 总感觉——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希望这是错觉吧。 “诶？”津田爱衣怔然了一瞬后，道：“上周我在家画画呀，没和姬夜前辈去取景，她也没叫我。” “什么？”龙之凪将头转过，微微睁大着眼睛。 她们没去取景，那姬夜雪为什么要说去了呢？ 告别之后，她是去干了什么？ ……这好像和自己无关吧？ “我这两周周末，都在家呢，没去取景。”津田爱衣重复了一遍刚刚所说的话。 “……这样。” “怎么了嘛？是nagi想回去了？暑假……” “没事，只是问问。”龙之凪打断了她后续要说的话。 不出意外，津田爱衣会说暑假就能回去，她也顺便一起。 “好、好吧。”津田爱衣读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就识趣地没再说下去。 之后，上课钟声响起，津田爱衣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宫樱子抱着教材走了进来，开始一天的授课。 如此，周一也在这般日复一日的光景中，风平浪静地渡过。 虽说津田爱衣好几次上来搭话，但龙之凪都表现的很冷淡，有一搭没一搭的。 “唉，我怎么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呢？” 走进神保町公寓，龙之凪乘上电梯后，轻叹了口气。 今天一整天，他都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似的，导致上课时，他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而在龙之凪想着这些时，电梯楼层一层层跳动着，很快就来到八楼。 电梯门打开，龙之凪低着头走出。 “凪，好久不见啊。” 突然，在走了几步后，前方响起了一句温和的招呼声。 龙之凪瞬间就抬起头来，微微睁大着眼睛，看着来者——朽木月！ 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任凭怎么看，面前那个脸上带笑，令人倍感如沐春风的人，都是朽木月！ “月先生，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搬家，离的不远，所以来看看嘛。” 朽木月说着，顿了下，继而道：“能进去说吗？我有点渴了。” “噢，抱歉，让你久等了。” 龙之凪连忙拿出房卡，打开家门，微露苦笑道：“月先生，你要是说你要来的话，我就快点回来了。” “没事，我也才刚来几分钟。”朽木月笑着摇头，跟着走进室内。 他张望着装饰富丽堂皇，透露出华贵之气的内景，感慨道：“姬夜对你很不错啊。” “这算是交易吧，我帮她，她帮我。” 龙之凪低声说着，提起水壶，烧了一壶热水，问道：“月先生要喝绿茶还是红茶？” “喝大麦茶吧，我喜欢那个。”朽木月来到沙发上坐下，笑呵呵道。 “大、大麦茶？”龙之凪楞了一瞬。 “嗯，大麦茶，这茶我爱喝。”朽木月点点头，“难不成没有吗？没有的话，给我倒杯白开水就行了，我本人是不爱喝茶的，冬子泡的除外。” “有的，我只是没想到月先生喜欢喝这个。” 龙之凪转过身，打开冰箱，取出一瓶还未开封的大麦茶。 他拿着一个洗净的玻璃杯，倒满褐色的茶水，将其递过。 “谢谢。”朽木月道了声谢后，将大麦茶一饮而尽。 随即，他长舒一口气道：“哈~～～果然，在这么热的天气下就该喝冰镇过的茶，热茶温茶什么的，简直是反人类了！” “我也这么觉得。”龙之凪点头附和，也给自己倒上一杯。 随着褐色液体灌入，凹凸不平的杯面上，浮现出一层朦胧水汽。 “恭喜你搬家了啊，住在这也挺舒服的吧？”朽木月笑着说道。 “还行吧。对于我来说，住哪都差不多。” “哈哈，凪，我就是欣赏你这百折不挠的一点，和我蛮像的。” “那月先生找我是为何事呢？不单单是为了庆祝我搬家吧？” 龙之凪在看到朽木月的那一瞬，就明白自己的预感没错。 他等的人——就是朽木月！ “一半庆祝，一半是想和你久违的聊聊天，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姬夜前辈叫你来的？”龙之凪喝了口大麦茶，不疾不徐地说。 结合姬夜雪说谎，加上朽木月赶在这个时间点来访，他就知道，朽木月能来，多半是姬夜雪搞得鬼。 “聪明。”朽木月很坦然地承认，“但我也是想来，所以才来。” “所以……是想和我说什么呢？” 龙之凪低着头，捻着玻璃杯凹凸不平的杯面，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多半是想来和自己谈心，聊一聊偏执了。 但很显然，他并不想聊这个话题——谁来都没用了。 朽木月发现龙之凪的脸色有了几分阴沉后，连忙道：“别紧张，我来这不是为了和你争什么，只是聊一聊。” “是想和我说，我太无情，还是太固执了？”龙之凪深吸了口气后，平静问道。 “凪，我并不是来指责你的，只是好好和你聊一聊。”朽木月微露苦笑，“这些天你应该也不好受吧？不想敞开心扉聊一聊，发泄下情绪？” “再不好受，也总比爱上谁的痛苦强。”龙之凪低声说。 “这样，我先给你讲个关于扭曲的故事如何？听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聊。” “……请说。” 龙之凪倒要听听，朽木月口中所谓的‘扭曲故事’究竟是什么故事，又有多扭曲。 总不该，比他这份扭曲到几乎病态的偏执心理还扭曲吧？ “这是一个，一位被诅咒终生不幸的人，找到了一位漠然、高高在上的神，向祂求婚，祈求幸福为开头的故事。” 朽木月的第一句话，就让龙之凪心里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来。 这……是在讲朽木月本身的故事吧？ “一开始，我没想太多，只是想去逃避，无论是谁都好，因为我太累了。” “同时我也知道，神是毫无感情的，但我还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 “她名久岛樱，是我最爱的人。” “她应我的要求，和我一起重生，陪我渡过平凡且幸福的一生。” “樱是个性格即麻烦，又恶劣，还喜欢撒娇的人。” “她和我逢场作戏，陪着我扮演恋人，答应陪伴我一生直至死亡。 “而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看不出一丝虚伪来，充满了真挚。” “于是，我也就沉浸在这样的谎言中。” “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周，她对我突然冷淡，躲避着我。” “而我的身边，开始出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女孩子，偶遇连连，一切都巧合到了极致。” “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她很缠我，缠到不惜一切也要和我在一起的程度。” “我无法容忍谁介入我和樱之间，所以，我掐着她的脖子，让她为我的幸福去死，因为她说她可以为我去死。” “而在我即将掐死她的那一瞬，我放弃了，因为她是无辜的。” “我心灰意冷地离开，找到了樱，质问她为什么躲避着我，不是说好一直在一起的吗？” “那一天的场景，我记得很清楚，她说：‘我是答应和月君一直在一起，但她怕她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所以会容忍别人靠近，哪怕我会爱上谁。’” “很可笑吧？明明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我只想要她，其他人都无所谓。” 说到这，朽木月笑了笑，脸上露出追忆、落寞的神情来。 龙之凪楞楞地看着这般的他，忘记了说话。 “然后，互相袒露心意的我们和好了，感情也发展的越来越顺利，我也愈发地爱她。” “从相识相知，不过一个月，我却爱到她无法自拔，哪怕她只是对我感兴趣，并没有所谓的喜欢。” “但喜欢就是这样，是无私的奉献，不在乎对方是否真心实意，只要她开心就好，不是么？” “感情发展顺利的我们，除了那个很缠我的女孩子外，又认识了一位同一学校的前辈——朽木冬子。” 龙之凪瞬间睁大了眼，一时间陷入震撼之中。 “我们四个人组建了文艺部，因为学校强制性要求要加入社团，我只能这样。” “冬子是个冷冰冰、不会笑，也根本不会交际的人。” “她一直是孤零零的，一直想学会如何去笑，交上朋友。” “机缘巧合下，我成为了她第一个朋友，那时我没想太多，只是怜悯她，想帮助她罢了。” “但就是这份怜悯和机缘巧合，才酿成了扭曲。” 158.朽木月所背负着的扭曲（2） 说到这，朽木月突然停住，发出怅然若失的叹息。 他脸上浮现的是抑制不住的痛苦、无奈与挣扎。 似乎，他还未能从那段扭曲的时光中走出，仍对过去存有留念。 龙之凪保持着沉默，静静等朽木月继续说。 如此，过了半晌后，朽木月平静下来，轻声开口道：“第一次想帮助她，是在一次联谊上，我和她共座一台摩天轮车厢，得知她从小到大，没真心笑过一次。” “那时，我心生了怜悯，但却无动于衷，因为我告诫自己，干涉、触碰谁，必要付出相应的觉悟与代价。” “第二次，是她来拜托我，教她如何笑，但任凭我怎么努力，她都笑不出来。” “第三次，是她被排挤，我刚好碰到了她，所以就帮助了她——那时我的借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现在想想，这个朋友还真是可笑至极，让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恶心我的行为。” 朽木月自嘲地笑了笑，脸上是浓浓的厌烦。 他恨透了自己，也厌烦着自己。 “渐渐的，我和她的接触越来越多，想帮助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多。” “到后面，我也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以朋友的名义和樱的推波助澜下，逐渐越界。” “啊对了，那时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这辈子的兄弟，喜欢冬子，我也在尽力地撮合着他们。” “但冬子对他没有感觉，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样子。” “而在樱的推波助澜下，我和冬子的接触越来越多，到最后，我喜欢上了冬子，冬子也喜欢上了我。” “但我不愿意去承认，也不敢去承认。” “我疏远了她，想就此将这段感情扼杀在摇篮里，趁自己还能自拔。” “因为我不能喜欢上冬子，我只能喜欢樱，我无法同时给予两个人幸福，我只能和一个。” “我要是喜欢上谁，只会是亵渎了自我。” “但喜欢上谁后，情感是无法自拔的，我意识到这点后，已是来不及了。” “冬子看出我在疏远她，于是就鼓起勇气挽留我，哪怕只是做朋友也行，她不会和樱抢，因为她和樱是好朋友，和我也是。” “她很珍视这段友谊，所以她只是希望我不要疏远她，保持着朋友关系就好。” “我答应了，因为我喜欢冬子，我无法拒绝她。” “而这一切，在夏祭的烟火大会上，迎来了崩盘。” “那一天，人很多，冬子和我的挚友走散了，我像发了疯一样去找她。” “最终，我找到了冬子，但因为信号不好，无法联络上其他人，所以我就和她逛起来。” “一开始，我只是牵着冬子的手，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这只是怕再次走散。” “后来，她脚崴了，我背起了她，和她一起玩了很多，直到烟火要开始绽放。” “烟火很美，但我无心看烟火，我的目光被冬子那在烟火下忽明忽暗的脸吸引住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的目光就无法从冬子身上移开。” “我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想去触及、拥有、占有冬子，让她这份美独属于我。” “但在即将触碰时，我骤然醒悟，抽回了手，却是一瞬间如坠深渊，被难言与迷惘所吞噬。” “因为一直逃避的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冬子所怀有的感情，又不得不承认樱的所作所为。” “是樱在帮助冬子接近我、撮合着我们，给我们创造机会。” “我一边被樱的背叛而感到痛苦，一边被对冬子所产生的亵渎感，还有对挚友的愧疚所吞噬。” 说到这，朽木月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脸上充满了哀伤。 这样的感情，是多么的扭曲，让人感到痛苦啊。 明明是在撮合着挚友，怎么他倒喜欢上了冬子，冬子又喜欢上了他呢？ 明明樱已经喜欢上了自己，从一开始的虚伪，到逐渐被他的真心打动，产生了‘爱’，但为什么最终会变成这样呢？ 那时的朽木月尚不能接受事实，终日逃避着，不愿看见樱和冬子的脸，也不愿意去见到身边的友人。 他开始逃学，开始将自己封锁在家里，谁也不见，自顾自地沉浸在痛苦的深渊中。 …… 龙之凪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不堪的朽木月，不禁大为动容。 朽木月和自己一样，背负着很多，一样的痛苦、扭曲，甚至比起自己来，只多不少。 他很能理解朽木月那时的痛苦，因为他们是一类人。 “月先生，之后呢？你是怎么解决的？” 龙之凪迫切的想知道，后续朽木月是怎么抉择的。 “我逃避了一切，樱看出了我的痛苦，所以她让我选择，让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无怨无悔。” “但我只是告诉樱，让她别在对我温柔，别在纵容我。” “我让她来替我做选择，来逼着我，威胁我，替我下定决心。” “但樱没有这么做，她说她会支持我。” “那一刻，我真的想死，我无法作出任何抉择，无法抛弃谁。” “樱是我的挚爱，我无法抛弃。冬子是无辜的，她只是想改变，她只是被樱给怂恿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 “那时，我恨自己性格优柔寡断，恨自己还是太温柔，亦是恨无用的自己。” “但我唯独恨樱，我恨她不替我做选择。她的不作为、视若无睹、默许、推波助澜，深深地扎伤了我。” “我不理解樱为什么要造就这段扭曲关系，明明她来占有我，一切都不会发生，以后都会是欢声笑语的。” “所以，我得知樱不会替我做决定后，我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但那一刻，我绝望到快要窒息，就像溺死在水里，喘不过气来。” “后来，冬子也来找我了。她问我是不是不想见到她，我说是，我确实不想见到她，因为太痛苦了。” “但她说她想见我，问我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恳求着冬子，求她别再说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向她袒露出心意。” “冬子没有听，而是字字珠玑般地问我，在每个夜晚，我是怎么想的，是否和她一样难以入眠，思考着烟火大会上的事。” “她想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会伸出手，为什么又要退出一步，然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终于，我忍不住了，我告诉冬子，我喜欢她，我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但这是不被允许的，我的挚友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他。” “我还有女朋友，我不能背叛她，但我也无法放弃你，无法磨灭对你的感情，因为你是那么的可怜。” “哪怕过了整整一周，我都没能想明白，放弃你，痛苦也在与日俱增。” “冬子听了这番话，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于是，我让冬子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让她替我做决定，让她告诉我该割舍谁，又或是赋予我勇气，让我亵渎自我，走上忤逆一切的道路。” 说到这，朽木月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里难言悲哀和痛苦。 他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回到了那段痛苦难熬的时光，开始透不过气来。 龙之凪呆呆地看着，于此刻和朽木月感同身受。 对龙之凪来说，樱是男木岛，冬子是东京。 他之前真的有被身边的人所打动过，有曾试图打开鸟笼，向往着东京。 但姬夜雪那番话，直接逼停了他，令他于痛苦中强硬地舍弃对东京所怀有的一切。 因为他深深明白，不舍弃的话，以后会更加地痛苦。 而朽木月这边，已继续说着扭曲的故事：“冬子没有替我做选择，她说她无法做到。” “冬子不想被扔下，但也不想自私地让我选择她，因为她能和我有现在，都是樱给予的。” “所以，我让她出去，让她马上消失在我眼前。” “既然谁都无法替我做选择，那好，那就这样彼此折磨下去吧。” “我无法等到云开雾散之时，那谁也无法等到了，所有人都会在不幸的泥沼里无法自拔，声声祈求着救赎。” “但之后又过去一周，我的痛苦消去了几分，开始思考着怎么办。” “因为再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那就什么都无法做到。” “我告诉自己，既然未来是痛苦、扭曲的，那就直面不幸，带着扭曲，向未来迈步飞奔。” “而后，过了几天，我的挚友要我出来见他，我去了，因为我想是时候要有个了结。” “我出来后，见到了挚友，想慢慢和他谈，但他直接告诉我，他看到我在烟火大会上背着冬子。” “因此，我索性就坦白一切，告诉她我喜欢冬子。” “他很惊讶，然后问我什么时候，我说我不知道，只是回过神来，就发现喜欢上了。” “他问我冬子又是怎么想的，我坦率告诉他，冬子说我是她特别的人。” “他听到后，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嘶声狂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愤怒、不甘。” “他质问我，为什么我会喜欢上冬子，为什么冬子会对我感到特别，我没有解释，我只是告诉他事实就是这样，问他要怎么做，又要怎么对我。” “而我不想告诉他的原因，只是不想再伤害他，因为从始至终，冬子的目光都在我身上。” “挚友听到我的话，怒吼着问我我要怎么做。” “我告诉他，我要三个人在一起，无论怎么样，我都会说服她们。” “他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打在我脸上，质问着我这样算怎么回事，我对得起樱和冬子吗？” “我只是告诉他，哪怕我对不起所有人，我也要这么做，这就是我的选择。” “他听到后，露出惨笑，失魂落魄的走远了。” 159.偏执的最深层次原因 “然后呢？她们答应了吗？”龙之凪追问道。 他算是明白，朽木月之前和自己在医院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樱会答应的，因为这是她所希冀的，所以我在第二天找了冬子。”朽木月平静地说道。 “我和冬子坦白，我喜欢她，我要得到她。” “我会迎着所有人的质疑、唾骂、毅然前行，不去在乎世俗的目光和看法。” “我终将走向这样的未来，为此，她必不可缺。” “然后，我贪婪地宣泄了自己的欲望，我要干涉她的人生，我要扭曲她。” “如我所料，冬子答应了我，同意三人在一起，因为我需要她的同时，她也需要我。” “我和她是鱼和水，合则生分则死。” “我们是鱼，但同时又是水。水可以不需要鱼，但水无澜，便是死水。” 龙之凪听到这里，还是没开口说话。 他隐约感觉这件事，不该到此结束。 因为他叫朽木月。 而那位久岛樱，似乎也没有再出现过。 “后面的故事，我就不说了，那是更加难言的事物，我不想再提。”朽木月闭上眼，长舒了口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他的脸上，有挥之不去的哀伤与忧愁。 “所以……月先生，你是要告诉我，我要像你一样，哪怕背负着痛苦与扭曲，也要两者兼得吗？”龙之凪缓缓开口问道。 说实在，他被朽木月的故事给触动到了，也感受到那份不堪的扭曲。 但也因此，他变得更加害怕了！ 因为……朽木月到最后，不是幸福快乐的。 现在他的脸色足以表明一切。 “有一些原因吧，但更重要的是，你太自我了，没有去了解别人的看法。”朽木月闭眼轻叹。 他讲述自我故事的本意，不是告诉龙之凪要贪婪地获得一切，哪怕过程会是痛苦、扭曲的。 他本意是告诉龙之凪，要去了解别人的看法。 “别人？我何须了解她们？”龙之凪面露不解，“难不成她们会愿意舍弃一切，和我会男木岛过一辈子吗？” “凪，我知道你是想留在男木岛，陪着家人，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朽木月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继而道：“但这是你的想法，你并不知道伯父伯母的想法吧？” “呃……” 龙之凪怔然，不知朽木月此番话为何意。 这怎么扯到他父母的想法去了？ “凪，说句实话，他们要是知道你为了他们，做到这个份上，可是会自责的哦？”” “做父母的不会想那么多，只想自己的孩子幸福，那样他们就都无所谓了。” “如果伯父母知道他们成你的束缚，肯定不会好受，还会责怪自己。 “这一点，我作为一个即将当父亲的人，也有一些发言权吧？” 朽木月缓缓说出的一席话，令龙之凪猛地睁大了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你会怕习惯了在岛上生活的伯父母来到东京会不习惯。但月有阴晴圆缺，什么都无法做到完美的。” 龙之凪低下头，紧抿着薄唇，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刻，他大感动摇，感受到有什么快要被打破。 朽木月的话，堪称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说到点子上，令他无法反驳，也不得不去承认。 “我和你的痛苦不一样，我是无法平衡三个人在一起的扭曲感。” 朽木月苦涩地笑了起来，继而道：“凪，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啊！” “你难道真的想就这样半途而废吗？明明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却还要无情地舍弃。” “还是说……你甘愿看着这么喜欢你的她们，最终怀着遗憾，和其他人在一起，亦或是一直都无法忘记你呢？” 龙之凪深深地低下头，手在不自觉地紧攥着，心里满是迷惘与挣扎。 见此，朽木月也适时打住，给予龙之凪思考、冷静的时间。 他说的已经足够多了。 接下来，得看龙之凪自己的意愿。 但他相信，龙之凪会想明白，也会慢慢打破鸟笼，振翅翱翔。 说到底，这份偏执，是龙之凪囚禁自我的理由罢了。 他在逃避着，不敢飞向外界。 他贯彻自我的理想与意义，不过是想能一心报答给予他生命的人。 朽木月能理解龙之凪这份偏执，但却不忍看着他，为了一方舍弃另一方。 因为，这份偏执是被允许的，是可以被打破的。 最终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欢声笑语，充满着幸福的未来！ “……月先生，既然你和我说了你自己，那我也说说我的看法吧？” 沉默许久的龙之凪，翕动因长时间紧抿，而导致黏腻的薄唇，轻声叹息。 “我不接受谁，是不想带走谁，我只想留在男木岛，陪着家人，简简单单过一辈子就好了。” “她们都是大家千金，注定是不能和我一直留在那的吧？” “月先生，到最后，你不也还是入赘了朽木家吗？” “我入赘只是想帮冬子打理朽木府，我本人并无不愿。”朽木月轻声说。 “那朽木小姐的家人，是否愿意让她叫夜无呢？” “……不愿的吧。”朽木月沉想了会后，如实回答。 “那……” 龙之凪闻言，刚开口想说什么时，朽木月出声打断：“但有一个人，想叫夜无樱。” “……所以，月先生最终结局，是舍弃了久岛小姐吗？” “不能说算舍弃，这里面缘由有点深，我……” 朽木月说着说着，突然就无言了。 似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自己的行为，找不到任何说辞。 “是吧？最终结局，并非是美满的。”龙之凪见此，自嘲地笑了起来。 朽木月闻言，轻叹了口气，大感无奈。 他没想到，龙之凪是那么的偏执。 这已是病到几乎无药可救了！ 想来也是，这是囚禁了十多年的偏执，若是想一朝一夕去打破，那是不可能的。 “凪，这件事你得自己去考虑，了解下其他人的想法。” “姬夜雪未尝不可舍弃姬夜这个姓，其他人也未尝不可。” “当初我在医院时对你说的话，希望不要灵验，趁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 …… “……月先生，你让我想想吧，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龙之凪勉强撑起一个笑容，低声说道。 道理他都懂，也知道朽木月说的对。 但他已陷入了死胡同，很难走出来——起码现在不行。 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慢慢去改变，调整心理。 “嗯，我相信你会想明白的。”朽木月轻轻点头，“痛苦终将会过去的，只要你心怀希望和憧憬。” “凪，别给迷惘和绝望压垮，选择去逃避，不然未来绝对会是痛苦的！” “要问为何的话，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啊——” 说到这，朽木月张着口，似是还想再说什么，但又像突然哑巴一般，什么也无法说出。 “……凪，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一定别忘了。” 说完，朽木月起身，告了声辞，匆匆来到玄关处。 他打开房门，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一言不发的龙之凪后，毅然走出。 而在无人的走廊上，朽木月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了层层浪潮。 ‘凪，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们是一类人这句话呢？’ ‘真希望你能明白过来，不然一切真的会变得很糟糕的啊……’ …… 寂静的客厅，唯有空调呼呼的制冷声响起，除此之外，再无声响。 不知过去多久，龙之凪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放开了一直在紧攥着的手。 “我太自我，不理解其他人的想法么？” 龙之凪侧过头，看着窗外已然半沉的夕阳，微微眯起眼睛。 朽木月的话，终究还是触动了他，令他本该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诚然，他是不愿看到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以后都难以忘掉自己。 他也明白，自己对她们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明明做之前该有觉悟的。 既然干涉、触碰了别人，最终却又因为偏执和懦弱去逃避——还真不像是个男人啊。 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就像朽木月一样，厌恶优柔寡断、懦弱、不坚定、温柔的自我。 “月先生，你说的我都明白啊……”龙之凪轻叹了口气，仍然没能下定决心。 即便他能带走谁，那又该选谁呢？ 选谁，都会有一方受伤的吧？ 也总不能像朽木月那样，说什么三人在一起，到头来还是以一个人的退场收尾。 不……根本原因是，龙之凪不知道自己喜欢谁。 对津田爱衣的感情，更多的只是不忍罢了，没什么情愫。 姬夜雪……则有些复杂，但也算不上喜欢，只能说有种复杂的感觉。 龙之凪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肩的印痕，心绪复杂难明。 这一晚，他想了很多，一直在思考着对其他人的看法，也开始质疑自己的偏执，是否过于自我。 亦如龙之凪所说，父母皆是带着‘望子成龙’的想法，不会想着去束缚自己的孩子。 他想留在男木岛，不过是自己想留在那罢了。 不……不对。 这份偏执不应该就这么单纯，应该还有一层原因才是。 午夜，龙之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索着，除了自己想留在男木岛报答父母以外，还有什么束缚着他。 到最后，他不自觉地感到眼皮发沉，意识逐渐模糊。 “小栀……你的人生就由我负责，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永远。” 睡梦中，有一句似是呢喃的话语，朦胧发出。 160.暑假前夕的三人面谈 新的一周，周末。 至此，第一学期的学业就快结束了。 下周就是期末考，考完便会立即放暑假。 剧本和脚本方面，经由努力，已经写了三分之一，进展堪称神速！ 毕竟距离校园祭开始，还有三个半月的时间呢。 “哼哼，真好呢，下周就能回家了……” 龙之凪心怀愉悦地给自己倒上一杯大麦茶后，仰头一口喝下。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阵清爽感，令他不禁直呼痛快。 叮铃叮铃~ 就在这时，门铃一阵阵响了起来。 “谁啊？” 龙之凪放下玻璃杯，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却是吓的一哆嗦。 门外站着的两人——怎么会是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啊？！ 咔嚓。 这时，门外的姬夜雪拿出房卡，往液晶屏上一刷，门顿时响起一声，朝里自动敞开。 龙之凪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以免被门撞到。 “nagi！中午好呀~” 津田爱衣迫不及待地就走了进来，元气满满地打了声招呼。 “中、中午好。”龙之凪略有结巴地回道，仍在疑惑着她们怎么会在这。 姬夜雪走进来，一手扶着墙面，脱下带有秀气缎带的凉鞋。 随即，她问道：“吃午饭了么？” “没，准备了。”龙之凪下意识地就回答了。 “正好，我们两个也没吃，一起做了吧。” 说着，姬夜雪就走到沙发上坐下，旁若无人地给放在桌面上的玻璃杯，倒上一杯麦茶，喝了一口。 ……那杯子，正是龙之凪用过的。 “嘿嘿，nagi做的午饭，我想吃！”津田爱衣俏皮地笑了起来。 她也来到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地就拿出干净的杯子，倒上一杯茶。 龙之凪无奈地看着两人，道：“这里是我家，你们一副女主人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女主人？” 姬夜雪若有所思地自语了一句后，道：“如果真论的话，女主人应该只有我一个才对，因为这里是我的房子。” “呵呵，这里暂时是我的吧？”龙之凪呵呵一笑，无情地否定了她的言论。 “nagi，下次还想搬家，我给你找房子！”津田爱衣趁势提出请求。 “那得有下次再说。” 龙之凪留下一句话后，打开冰箱，提着食材进入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姑且，他还是能给这两个‘女土匪’做顿午饭的。 反正他也要吃，无非多做一点，再添两份碗筷罢了。 …… 四十分钟后，一顿丰盛的午饭摆放在餐桌上。 “我开动了！” 津田爱衣道了声礼，迫不及待地就动筷吃了起来。 她夹了块香烤鲑鱼，小口吃进嘴里，眼睛顿时就变得亮闪闪的！ 当然，这不是因为味道，而是因为是龙之凪做的。 “nagi，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呢！” “被我调教的。”姬夜雪淡淡说了一句后，也开始动筷。 “所以呢，你们两个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龙之凪无奈地看着两人。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暑假我们也会去男木岛。” 姬夜雪顿了顿，继而强调道：“这是为了取景，不是纠缠你，懂吗？” “……那你为什么要强调呢？”龙之凪小声嘀咕。 “只是怕你误会罢了。” “那这种事，你们也不用特地来告诉我啊。”龙之凪喝了口味增汤，“男木岛又不是独属于我的，谁想去都可以，我又没权利阻止。” “姬夜前辈的意思是……我们这个暑假都会待在那，住进nagi家。”津田爱衣弱弱说道。 而在此过程中，她不停地瞧着龙之凪的脸色，生怕他突然变脸，说些令人伤心的话。 今天她敢来这，是因为姬夜雪说龙之凪有了改变，不会像以前那样冷淡。 虽说不知道这一星期里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半信半疑地跟着来了。 毕竟……她还无法对龙之凪断念，一直以来都对他念念不忘，日夜思念着。 “你说什么？”龙之凪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去你家住一个暑假。”姬夜雪抢在津田爱衣前面开口，简短地将她的话概括出来。 “一、一个暑假？”龙之凪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你们是闲着没事干吗？要去一个暑假。” “怎么，不行吗？”姬夜雪挑了下眉头，浅笑嫣然地问道。 “那肯定不行啊，且不说你们去那么久，就论我家也没房间给你们两个人住啊！” 如果说带她们回家的话，首先就是住宿问题。 龙之家只有四个和室房间，三个都有人住，还有一个是当作杂物间来着。 ……虽说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仓库了还要再搞个杂物间。 “挤一挤就行了，津田说你房间能铺下三床被褥。” “……” 龙之凪无言地瞪了眼已然低下头，瞥开目光的津田爱衣，似是在责怪她多嘴似得。 “放心，住宿和伙食费我们会付的。”姬夜雪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樱粉色的嘴唇，“一人一天一万够吗？” “……不是钱的问题啊，是你们住这么久真的没问题么？”龙之凪脸上浮现出无奈来。 “有什么问题呢？来之前问你都商量好了，就等你答应了。” “嗯嗯，我已经征得母亲同意了！”津田爱衣连忙点头附和，心里有了几分紧张与期待。 她怕龙之凪拒绝，亦是期待他能答应。 这份不上不下、矛盾的心情，伴随着龙之凪头疼似得扶额，轻声开口而消散： “……我得先问问我的父母答不答应，这不是我说的算的。” 那一刻，津田爱衣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情不自禁地开始欢呼雀跃！ 那个温柔、随和的nagi——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津田爱衣几乎要喜极而泣，但最终还是忍住，不想被当成一个爱哭鬼。 ……虽说已经被当成就是了。 而龙之凪这边，没管欢呼雀跃的津田爱衣、脸上带着柔和微笑的姬夜雪，自顾自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母亲，中午好。” “啊啦，小凪，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呢？” “是这样的，我有两个社团的同学……” 龙之凪迅速地说明了情况后，心怀忐忑地等待母亲的回答。 他想母亲能拒绝，但多半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了解自己的母亲。 “呵呵，那不是很好吗？这两个人中有没有小爱衣？有的话先代我向她问声好。” 果不其然的，母亲笑呵呵的答应了，声音隐约有几分期待和高兴。 如此，又聊了会有的没的后，龙之凪挂断电话，无奈道：“母亲答应了，说是会把杂物间清理下，给你们两个住。” “好耶！” 津田爱衣顿时欢呼起来，脸上充斥着难掩的激动与高兴。 随后，她凑到姬夜雪身边道：“呐，姬夜前辈，到时我们一起去选伴手礼带给伯父伯母，还有小栀吧？” “别了，什么都别带，我家不需要你们这两位千金大小姐的礼物，实在是受之有愧。”龙之凪连忙叫停，真的是不需要。 “你听龙之的吧，就这样正常去就行了。”姬夜雪看了眼脸色无奈的龙之凪，轻声说道。 “哦……” 津田爱衣悻悻地坐好，重新拿起筷子，小口吃起饭来。 “那考完试第二天就出发吧，到时坐我的飞机去。” “我不坐，我要去坐寝台特急列车。”龙之凪摇头拒绝，可不想再体会一次坐飞机的感觉。 上次他就差点吐出来，难受了一上午了。 “寝台特急列车？” 姬夜雪疑惑自语一声后，哪出手机搜索了下这班列车。 这班列车全名是「sunrise濑户出云号」，一天只有一班，于每晚十点发车，全程十二小时。 “……你是笨蛋么？”看完这班列车的具体信息后，姬夜雪一手扶额，轻叹了口气。 “半小时就能到的飞机你不坐，要坐这种十二小时的列车。” “我、我做不惯飞机，容易头晕、呕吐！”龙之凪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所以说你是笨蛋。”姬夜雪脸上浮现出无奈，“私人飞机和民航不同，私人的绝对不会让你晕机。” “我……” “行了，别你我的了，别浪费大家时间，十二小时的车我没空奉陪你。” 姬夜雪强硬地打断龙之凪，令他无奈妥协。 “再说了，坐这种列车光车票就要一万三千円，坐我的飞机免费。” 姬夜雪顿了顿，继续说：“你这种吝啬小气的男人，是宁愿浪费一万三去坐十二小时的列车，还是半小时免费的飞机呢？” “……” 龙之凪陷入了沉默，心想好像确实坐飞机要更好。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嘴硬道：“我不是小气吝啬的男人，这叫持家节俭！” “行了，就这样定了，到时你直接来我家等我。” 姬夜雪懒得和龙之凪争论他究竟是小气还是持家节俭。 “我知道了……” 之后，三人吃完饭，便进入主卧，探讨着剧本剧情，编排脚本。 “话说，神无那家伙不来吗？虽然她是制作音乐的，但要是知道我们三个聚在一起不叫她，会不会让她误会什么？” “你以为她会误会什么？” “排挤、不待见她之类的吧？” “这一点不必担心，我已经叫过她了，她说要考虑一下。” “哦……不来也好，省的多吃我家饭。” 161.暑假到来！ 七月二十三号，周六。 结束了漫长难熬的考试周后，暑假正式开始。 早上八点半，龙之凪整理好仪容，换上熨的笔直、毫无褶皱的衬衫长裤，拖着行李箱出门。 在关上家门前，龙之凪朝里望了一眼，说了声：“我出门了。” 虽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但仪式感总归是要有的。 毕竟再回来时，已是一个多月后了。 走出公寓，龙之凪拉着行李箱，沿着街道旁的绿荫下，朝着皇居进发。 正值七月酷暑，即便是早间，浓烈的太阳光还是不容忽视的。 他侧头看着绿荫阴影下的神保町，心情很愉快，以至于这一路上都在哼着莫名小调。 一路来到皇居的姬夜家后，女仆千怜接待了他入内。 顺着一楼的大厅走上二楼，他们来到主厅。 姬夜雪坐在长形桌前，身穿酒红色的v领吊带睡衣，优雅地享用着早餐。 她看了眼从门口走进的龙之凪，微微颔首道：“坐吧，一起吃？” “不了，我在家吃过了。” 龙之凪摇头婉拒，用眼角余光偷瞥了姬夜雪那v领一眼。 ……真是太夸张了，这件衣服。 纯纯的考验人呢这。 雪白的肌肤和精致锁骨完美露出来不说，就说那似是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邃的沟壑，就足够让人挪不开眼了。 “哼哼，你也是个男人嘛。” 似是注意到龙之凪目光，姬夜雪勾唇一笑，显得很愉悦。 她甚至故意地伸了个慵懒的腰，让肩带微微滑落一些。 对此，龙之凪只能评价她——老肩巨滑！ “咳咳，小姐。” 一旁站着的千怜，轻声咳了一下，有些看不下去了。 作为姬夜财团的大小姐，举止怎么能轻浮呢？ “出去吧，别打扰我和龙之。”姬夜雪瞥了眼千怜，淡淡说道。 她不喜欢有人对她的行为说三道四——龙之凪除外。 龙之凪能反抗、说她的不好，但其他人不行。 “……是，小姐。” 千怜沉默了会后，微鞠一躬，缓步告退。 “至于吗？人家不也是关心你？”龙之凪忍不住说道。 “姬夜家的大小姐不需要其他人说三道四。” 姬夜雪用刀叉切了块色泽红润，薄厚适中的火腿，喂进微张着的樱唇里。 “行，你说的算，毕竟这是你的事。” “嗯。” 如此，两人维持着沉默，只有银白色的刀叉互相碰撞，或是放于瓷盘中发出的声音，不时响起。 过了一会，千怜带着津田爱衣走了进来。 今天的她，穿一件黑色内搭长袖薄衫，外面是一件淡粉色、上面整齐地点缀着斑点的连衣裙。 “嘿嘿，nagi，姬夜前辈，早上好呀！” 津田爱衣放下行李箱，来到龙之凪身边，露出纯粹无瑕的笑颜。 “早上好。”两人同时开口回应。 “很期待呢，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津田爱衣坐在椅子上，止不住地晃悠着两条纤细又白嫩的双腿。 龙之凪感受到桌椅在微微摇晃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震感来源 而在那双腿下，是粉色、洋溢着少女感的凉鞋，还有好看的脚裸、秀气、粉嫩，形状又完美的脚趾。 姬夜雪瞥了正看的津津有味的龙之凪一眼，淡淡道：“龙之，没想到你还对这个有兴趣。” “什、什么有兴趣？”龙之凪闻言，抬起头，不解回问。 “对腿。”姬夜雪放下银白色的刀叉，露出微笑，“你刚刚不是一直在盯着津田的腿吗？” “是、是吗？” 津田爱衣顿时面露羞涩，难为情地看着龙之凪，心里喜滋滋的。 她不介意被看，只要能吸引到龙之凪就好。 不过可惜的是，她没有美甲的爱好，不然就能给脚趾涂上指甲油了！ “才不是，我只是看津田那边的桌椅一直在晃，所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龙之凪连忙否决，可不敢承认。 ……虽说刚刚他确实在盯着津田爱衣的腿看，并寻思女孩子的腿怎么都这么白嫩好看呢？ “哼哼，是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姬夜雪笑了一声，也没再追击下去。 “行了，你们等我一会，我去换身衣服就出发。” “好。” 于是，龙之凪就目送着穿深v睡衣的姬夜雪从主厅离去。 “nagi，果然你喜欢有料的女生吗？”津田爱衣幽怨地看着龙之凪，不甘问道。 龙之凪闻言，顿时收回目光，并坐正了身体。 他轻咳一声，尴尬道：“咳咳……这个，只能说，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吧？” “笨蛋，榆木脑袋！” 津田爱衣郁闷地骂了一句，低头看了眼自己那贫瘠草原，心里满是欲哭无泪。 她可以把头发留长，变成龙之凪所喜欢的黑长直，但却不能变得成熟！ …… 咔哒，咔哒。 过了一会，走廊上传来一阵从远到近，轻柔、又具有韵律的脚步声。 侧头望去，是将睡衣换下，穿上一袭纯白连衣裙，头戴一顶白色大檐帽的姬夜雪！ 她一手压着帽檐，缓步走进，轻飘飘的连衣裙裙摆，随着步履起伏晃动。 龙之凪看着这样的姬夜雪，心神有一刹那的恍惚，目光随之被敛去。 毕竟，任谁见到这样孤傲的高岭之花，都会忍不住地想去采摘，独享她这份美丽。 龙之凪也不例外。 但想归想，实际行动又是一回事了。 人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并不能很好地去尊崇内心的欲望，付诸行动。 “走吧。”姬夜雪站在两人面前，轻声开口。 “哇哇哇，姬夜前辈这身衣服好合适，好好看！” 津田爱衣站起身来，围绕着姬夜雪的周身转来转去，一边看一边出声赞叹。 “行了，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说着，龙之凪站起身来，拖动放于墙面一角的行李箱，率先走在前头。 两人慢悠悠的跟上。 出了别墅后，千怜已备好了车，将他们送去私人机场登机。 路上，津田爱衣趴在车窗边，眺望着沿途风景，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欢喜与期待。 反观姬夜雪和龙之凪，都是一脸平淡，只是不知道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就是了。 ‘待会要怎么向他的家人问好呢……？’ 来到私人机坪后，一辆不逊于民航大小的私人飞机，静静停放着。 “挑战者605？” 龙之凪眺望着机身上所带有的字母和数字，呢喃自语了一句。 “走吧，别发呆了。” 姬夜雪瞥了眼若有所思的龙之凪，叫了他一句后，率先走上延伸下来的舷梯登机。 津田爱衣紧随其后，最后是龙之凪。 进入机舱后，龙之凪就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到。 这里和上次做的飞机不一样，那时都是一排排座位，这里反倒像是他在神保町的家。 崭白的舱身、温暖柔和的灯光、木质基调的洗漱台和柜台、灰白色的沙发…… 龙之凪张望着四周，来到沙发上坐下后，下意识问道：“这大概要多少钱？” “四十多亿円吧。”姬夜雪想了会后，随口给了个数字。 “多、多少？”龙之凪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问道。 这四十多亿，是认真的吗？ “四十多亿，具体的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姬夜雪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价格，打开手边的冰箱，取出一瓶香槟来。 她给三个高脚杯各自倒上一些香槟后，捧起其中一杯，颔首示意道：“要喝吗？” “你都倒上了，还问我们要不要喝……”龙之凪苦笑地拿起一杯，“话说未成年饮酒真的没问题吗？” “香槟姑且是可以的。再说了，这里只有我们，谁知道你喝了呢？”姬夜雪似是感到好笑一般说道。 “香槟啊，我之前也喝过一点，完全没问题的哦？” 说着，津田爱衣就拿起高脚杯，微仰起头来，将淡黄色的液体喝下。 见此，龙之凪也轻珉了口，眉头微微蹙起。 即便香槟是气泡酒，但对于一点酒都喝不得的人来说，还是够呛的。 “你是小孩子吗？连喝个香槟都愁眉苦脸的。”姬夜雪莞尔一笑，举止优雅地小喝一口。 她不像其他两人，一口就闷了，搞得像是在居酒屋里拼酒似得。 “我又没喝过……”龙之凪小声嘟囔道。 他侧头看向窗外，飞机已然起飞，缓缓上升至高空，于云层中翱翔。 而在这一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丝晃动，恍若飞机还未启动一般。 ‘姬夜前辈诚不欺我啊……不过有钱就是好，下辈子请让我变成有钱人吧！’ 如果有的选，谁不愿意当个有钱人呢？ 龙之凪收回目光，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对了，你们的画图进行的怎么样了？能赶上我的剧本吗？” “已经完成了剧本的一半了！”津田爱衣放下高脚杯，面露忧愁，“画图要一帧帧的画，好麻烦……” “加油吧。”龙之凪点点头，只能这样不冷不热地鼓励一句。 他同时身负脚本和剧本，工作量就已经足够大了，没空去帮她们。 “这个暑假有很多时间，不用着急，进展还来得及。”姬夜雪淡淡说道。 “那就好，我怕你们完成不了，那就麻烦了，毕竟……” “毕竟你不想来帮我们是吧？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姬夜雪笑着打断道。 “……是的。” 龙之凪无言地看了姬夜雪好一会后，闷声回答。 虽说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往好的方向说。 “nagi，姬夜前辈……” 津田爱衣不安地张望着两人的脸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此，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寂静弥漫在机舱中。 162.*** 半小时后，飞机缓缓放慢速度，于高松市的某处停机坪降落。 三人拉着行李箱，走下舷梯，稳稳踏在地面上。 此刻，时间才堪堪到十点。 炫目的阳光，于青空之上照射下来，闪耀的令人睁不开眼。 出了停机坪，三人搭上一辆出租车，来到高松港等待轮船。 过了一会，红白色相见的轮船，从一个黑点逐渐变成巍峨大雾。 随着它破开水面，徐徐驶来，龙之凪的心情也变得明朗开阔。 “上船吧。” 形形色色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也逆着人流，走上轮船。 “我有点晕船，先进去坐一会了。” 上至甲板后，津田爱衣缩了缩小脑袋，拉着行李箱走进船舱里休息。 龙之凪和姬夜雪没选择进去，就站在护栏处，眺望着碧波万顷的浅蓝色海面。 “那天……抱歉。”姬夜雪挽起了一缕被海风吹乱的黑发，将其别于耳后。 “为什么要道歉？”龙之凪望着湛蓝青空，眸光略微浮动。 “没事，只是想说一声罢了。”姬夜雪摇了摇头，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姬夜前辈，你说的对，我并不介意你的话。” “嗯，我只是想你能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作出选择，哪怕最终会是疏远、离开我。” “这算什么？” 龙之凪笑了起来，搞不懂姬夜雪的想法。 明明是想占有自己，却还要说出那番话，导致自己疏远了她。 ……这个女人，偶尔真的让人琢磨不透，却又备具魔性。 “因为这样下去，对你、我、谁都不好，所以我要说。” “那你后悔说那番话吗？” “……不知道。”姬夜雪沉默了会后，摇头轻语。 “谢谢你，说了那番话，姬夜前辈。” 龙之凪转过身，朝着船舱走去，徒留一句话，回荡在甲板间。 “谢…谢么？” 姬夜雪眺望着青空，轻声呢喃，心绪有些微妙。 此刻，一群候鸟从轮船上空飞过，朝着远方掠去。 她看着这群候鸟，突然想到了剧本里，应有两只候鸟掉队了才是。 但可惜的是，并没有候鸟掉队。 它们整齐如一，振翅翱翔，尽情嬉戏在青空之上。 …… 走进船舱，龙之凪一眼就看到坐于一角，脸色苍白的津田爱衣。 他来到津田爱衣身旁坐下，问道：“你脸色有点难看啊，有那么不舒服？” “我…我昨晚没睡好觉。”津田爱衣轻皱眉头，颤着声调说道。 “喝点水？”龙之凪从随身背着的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过。 “谢谢。” 津田爱衣道了声谢后，拧开瓶盖，小口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 龙之凪看着她喝水的样子，脑补出了声音。 “哈……感觉好受了一点点。” 津田爱衣喝完水后，轻轻舒了口气，感觉也没那么恶心、犯晕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而到了这时，她才注意到，手上抓着的矿泉水已被自己给喝完了！ 明明自己喝的也没这么多啊？ “抱歉，nagi，把你的水喝完了。”津田爱衣抱着不解的心情，低声道歉。 “没事，一瓶水而已。”龙之凪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透过窗户看向船外。 目力所及之处，已是能够看到一座小岛的轮廓，还有被成片植被覆盖的山头。 这预示着——男木岛快到了！ 津田爱衣瞥了眼龙之凪那轮廓分明的侧颜，发现他脸色很柔和后，突然心生出冲动。 她深吸了口气，小声问道：“nagi，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吗？” “嗯？”龙之凪嗯了一声后，随意答道：“是吧，是朋友，怎么了？” “没、没事，就问问。”津田爱衣晃着小脑袋，徒然绽开笑颜来。 很高兴，他能承认他们是朋友。 「请注意，即将到达男木町港口」 过了一会，轮船内的广播声响了起来，提醒乘客们下船。 龙之凪和津田爱衣随之起身，拉着行李箱，和站在甲板上看风景的姬夜雪汇合。 等轮船抛锚靠岸，三人稳步踩在深灰色水泥浇筑的码头，悠然离去。 夏日无情的太阳光照射下来，三人没走一会，便感到口干舌燥，身体也燥热难耐。 即便姬夜雪有戴一顶大檐帽，额头还是渗出细密香汗，将一缕缕发丝打湿。 “这天气太热了……” 龙之凪解开衬衫的粒扣子，一手成掌挡在额前，抬头看着湛蓝青空。 光走了这么一会，他后背就被打湿一小片，头发也被汗液给黏在一起。 “东京比这更热。”姬夜雪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汗，淡淡说道。 七月和八月的东京，连空气都是扭曲的，热到一出门就像是在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不然怎么会有***这个名词呢？（doge） “我家没有空调，你们能适应吗？”龙之凪伸出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不停地喘着粗气。 “诶——！！！” 津田爱衣顿时睁大眼睛，惊叫起来，反应极为强烈。 对于她这种娇弱的女孩子来说，夏天没有空调那怎么能行呢？ 这不纯纯要人命吗？ “我无所谓。”姬夜雪一脸的风轻云淡。 姬夜财团的大小姐，不会是娇生惯养，受不了苦的大小姐。 “没空调怎么办啊！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津田爱衣欲哭无泪的哭喊道。 “有风扇给你吹，再不济你去山里睡，那凉快，夜晚温度才十几度。” “太无情了！我叫人过来装可以吗？” “不可以，我家装不了空调。你既然要来，那就得有相应的觉悟。” “呜……” 津田爱衣发出失落的呜咽声，不甘地低下头，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猫一般。 之后，三人都没再说话，因为越说越热。 走过杂草丛生、绿林成片覆盖的山间小道，听着蝉鸣吱吱作响，他们来到居民区。 “啊，是猫，好可爱！” 走着走着，津田爱衣眼尖地发现路面的一株树下，趴着一只橘猫。 她小跑地凑上前，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睡眼朦胧，全然没注意到有人来的橘猫。 “有猫不是正常吗？这里别名猫奴天堂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龙之凪面露无奈，“快点走了，很热的啊，再不走可要扔下你了！” “等等！让我拍张照！” 说着，津田爱衣就连忙掏出手机，用镜头对准这只眯眼酣睡的橘猫，咔嚓一声，将它照了下来。 随后，她拉起行李箱，小跑地跟上走在前头的两人。 如此，又走了一小会后，三人来到居民区正中的龙之家。 推开大门，走进庭院，龙之凪朝里大喊道：“母亲，我回来了！” “哥哥！” 回应他的，不是母亲，而是清脆动听、如黄鹂一般悦耳的声音，充满了青涩感。 随后，一个娇小的人影从中庭的客厅里跑出来，脚上连鞋都没有穿。 见此，龙之凪连忙放下行李，张开手迎了上去，一把抱起了小栀，道：“怎么连鞋子都不穿呢？地面又脏又热的。” “呜…太想见到哥哥了。” 小栀搂住龙之凪的脖子，将头伏在他肩上蹭了蹭后，轻声呢喃。 其余两人站在原地，无言地看着这对关系亲昵的兄妹，心绪不一。 小栀抬起头，注意到龙之凪后方的两人，怯怯道：“哥哥，你又带其他女人回家了吗？” “啊……”龙之凪愣了下，随即问道：“你已经见过她们了吧？” 小栀轻轻点头，指着姬夜雪小声说：“嗯，那是姬夜姐姐。” “好久不见，小栀。”姬夜雪露出一个柔和微笑，打了声招呼。 “好、好久不见，姬夜姐姐。”小栀朝龙之凪怀里钻了一下，小声回道。 “抱歉，我妹妹怕生。”龙之凪扭过头，对姬夜雪道了声歉。 “没事。” “小栀乖，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不用害怕。” 龙之凪伸手揉了揉小栀的头后，就这样抱着她进入中庭客厅。 而他的行李箱，则孤零零地被留下了。 ……看样子，似乎是被遗忘了。 “我们也进去吧。” 姬夜雪自然地拉起龙之凪的行李箱，紧随其后地走进客厅里。 在客厅一角，电风扇摇着头，呼呼地吹着凉爽的风。 龙之凪和小栀坐在桌前，开心地聊着在东京的生活，脸上都带着柔和笑意。 姬夜雪是第一次见到，笑的如此开怀的龙之凪。 这让她不禁质疑起，难道龙之凪的幸福，真的是在这座小岛上吗？ 逼迫他留在东京，只会让他痛苦、不自在，失去快乐。 “母亲呢？怎么没见到她的呢？” 龙之凪张望了下四周，也没听到厨房传来动静，便心生好奇。 “母亲出去买东西了，她说今天哥哥要回来，要做好多好吃的。” “哈哈，这样啊……” “嗯嗯！” 小栀用力地点点头，接着道：“哥哥，下一年我要和你一起上学！一起去看大熊猫！” “好，记得好好学习，要是有不懂的，就打电话问我，知道吗？” 龙之凪笑着抚摸小栀的头，动作显得很温柔。 而被晾在一旁的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也识趣地不去打扰这对兄妹。 她们拖着行李箱，走过实木长廊，去找自己要住的房间。 好在津田爱衣在这住过几天，倒是知道龙之家的布局，轻车熟路地就找到原本是杂物间的和室。 姬夜雪拉开屏风，朝里一看，里面已是放有一张木桌、衣橱、梳妆台、两个垫子，还有两床被褥。 很简陋，但其他房间与这也相差无几。 津田爱衣高兴地打开行李箱，将自己的衣服取出放好，选了一床被褥后，放上带来的玩偶。 她有不抱着点什么就睡不着的怪癖。 “嘿嘿，下午去哪玩呢？” “与其想想去哪玩，不如多思考下之后的图该怎么画。” 姬夜雪取下白色的大檐帽，放在木桌上，盘膝而坐下来。 随即，她取出自己的画板，道：“现在你也没事干吧？继续画图吧。” “诶——！！！” 津田爱衣发出惨叫，脸上满是不情不愿。 但最终，她还是迫于姬夜雪的淫威，乖乖地拿出画板，一起设计、作画。 163.母亲的想法 中午十一点半。 龙之千代回来了，两手还提满了一个个袋子。 她走进客厅，发现多了三双鞋后，不禁露出柔和笑意。 ‘是小凪带着他的同学回来了啊……’ “母亲，欢迎回来。” 注意到母亲走进来后，龙之凪站起身来，帮母亲分担手上提着的东西。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还要好些时间呢。” “因为我是坐飞机来的，东京来这只要半小时，就是乘船费了点时间。” “好呀，大城市就是好，交通便利，女孩子也漂亮。”龙之千代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似是话里有话一般。 “没有的事，我还是觉得这里好，空气清新，又凉快。”龙之凪微露苦笑，“***死人了，每天放学回家，都会走的一身汗。” “辛苦了，小凪。” 龙之千代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 “哪辛苦呢……不说这个了，我帮您一起做饭吧？最近在东京学了料理。” “真的？长大了啊你，都会自己做饭了。”龙之千代惊讶道，随即笑呵呵的。 “哥哥，我要吃炸鸡！吃哥哥做的！”小栀满怀期待地喊道。 “好，哥哥给你做。”龙之凪笑着点头，“炸鸡我可是特地练过的哦？就为了回来做给小栀吃。”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你呀，还是那么宠小栀，小心她一辈子都赖着你了！”龙之千代略有无奈地说道。 虽说哥哥宠妹妹是好事，但太过于娇宠，反倒会适得其反。 这不，小栀现在只会黏着龙之凪，也不跟外界接触，一直以来都是副怕生的模样。 做母亲的，对此即心疼，又无奈。 虽说知道这是事出有因，但也担心小栀会一直这样下去。 “小栀要是想赖着我的话，那就赖着吧。” 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即走进厨房，准备做午饭。 “唉……” 对此，龙之千代唯有轻叹。 …… 厨房里，母子俩一同洗菜时，龙之千代问道：“小凪，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在东京招惹了很多女孩子？” “啊？”龙之凪楞了一下，心里一惊，“谁、谁说我在东京招惹了很多女孩子了啊？” “你别管是谁，你就老实告诉我，有没有！”龙之千代语气不善道。 没有人和她说龙之凪在东京招惹了谁，但她看到姬夜雪和津田爱衣来岛上时，女人的第六感就告诉她——不简单！ 而事实正如她所料，龙之凪确实和这两位少女有着不清不楚，藕断丝连的关系。 “我、我没有。”龙之凪低下头，略有心虚道。 他甚至都不敢看母亲的脸和眼睛！ ‘是谁告状了啊？这不纯纯要我命吗？’ 龙之凪在心里懊恼地想着，发誓要是找到是谁告状，一定抽她屁股！ “你觉得我信吗？”龙之千代露出‘核善’微笑。 “我真没有，我在东京一直是醉心读书，根本没心思想这些！”龙之凪信誓旦旦说道，语气也是煞有介事的。 “得了吧你，还想瞒住我。” 龙之千代哼了一声，接着道：“小雪是怎么回事？上次来的时候，我可不记得你跟我提过她啊。” “她、她是我社团的前辈，前辈。”龙之凪小声说着，后又着重强调‘前辈’二字。 “你老妈是个中年妇女没错，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很人追的，可别小看我了！我都懂！”龙之千代气鼓鼓说道。 “没有，我怎么会看不起您呢，您是最伟大的母亲，堪比孟母！” “孟母是谁？”龙之千代面露疑惑。 “哎呀，就是个很伟大的母亲啦，不要纠结这么多啦。”龙之凪摆摆手，将洗好的蔬菜放于菜板上，“喏，母亲，这是洗好的蔬菜，您看要怎么做？” “哦哦，谢谢啊小凪。呵呵，真是变得孝顺了……” 龙之千代下意识地点头回应，但随即又如梦初醒般道：“不对！你这孩子，怎么还岔开话题呢？快和我说说，你和小雪究竟是怎么回事？” “姬夜前辈真的是我的前辈，真的，不信您可以问她！”龙之凪无奈道。 ‘怎么她一下子跟我母亲混的这么熟了？都叫上小雪了，会不会是她告的状？’ 他在心里暗暗嘀咕着。 若真是姬夜雪告的话，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啪啪地抽她屁股两巴掌！ ——在心里。 “那小爱衣呢？”龙之千代又问道。 “她？如您所见，同班同学，朋友。” “还朋友呢？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进一步的发展？” 龙之千代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对自己这不开窍的儿子，感到恨铁不成钢。 别家的好白菜都送上门来了，自己这笨儿子也不知道去拱！ 真是气煞她也！ “母亲，您就这么想把我送出去吗？”龙之凪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可是大家小姐，要是我和她有进一步发展，那将来我可不能留在这了啊。” 说罢，他凝神端详母亲的脸色，心里随之生出了几分紧张！ ——这算是他一次小小的试探。 “那不是挺好的吗？”对此，龙之千代只是笑了笑。 “小凪，你留在这里干嘛呢？想跟你老爸一样，一辈子当个渔民？” 留在男木岛的男丁，无一例外，都成为了渔民。 因为他们靠着海，只能捕鱼为生，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我……” 龙之凪张了张口，突然陷入沉默。 龙之千代洗着菜，静静地等待后文，也不着急。 孩子有什么想法，做母亲的能看出来。 她知道龙之凪想留在岛上陪他们，照顾妹妹，但他们不需要。 做父母的不能束缚孩子。 她希望龙之凪能够展翅高飞，找到自己想要追求的事物、意义，并付诸努力。 父母不能陪伴孩子一辈子，龙之凪的后半生还需要其他人来相互扶持、走下去。 恰好，津田爱衣和姬夜雪出现了。她们两人看着都不错，她自然是要费心撮合的。 过了好半晌，龙之凪方才低声道：“母亲，我会赚到很多很多的钱，回来这里定居。” “小凪，我尊重你的想法。”龙之千代关掉水龙头，擦了擦手上的水，正视着龙之凪，“但你不能让我失望，我不想听到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小雪和小爱衣的事。” “……我没有。”龙之凪低头，小声狡辩，手在不自觉地攥紧着。 他不敢去承认，他怕一旦承认，自己会彻底迎来改变。 龙之千代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没有就好，我只是不希望你为了留在小岛上，从而伤害到了别人，这样我会很难受的，因为我会觉得是我没教好你，导致你变成这样。” 其实，她什么都懂，但不想直接戳破龙之凪，让他难堪。 “嗯，我知道的，母亲。”龙之凪轻轻点头。 “好了，开始做料理吧，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到了什么程度。” “请放心交给我吧，母亲……” …… 大概过了一小时后，龙之凪脱下围裙，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轻舒了口气。 在他面前，是一道道色泽鲜艳，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料理。 “你去叫小雪她们吃饭吧，我来端出去。”龙之千代笑着推了推他。 “那就麻烦母亲了。” 龙之凪点点头，转身走出厨房，先叫躺在客厅榻榻米上吹着风扇的小栀去洗手，而后才去往杂物间。 他拉开隔门，看到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在专心作画，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开口叫她们。 好在姬夜雪听到门口动静，侧头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 “吃午饭了，已经做好了。” “好耶！吃饭了！” 津田爱衣闻言，立马就放下笔，站起身来欢呼，脸上充斥着难以掩盖的激动。 她来这里不是为了画图的，而是为了尽情地去享受能每天看到龙之凪的暑假！ “嗯，好。”姬夜雪点点头，收起画笔。 随后，三人一同去洗了手，来到客厅坐下。 这时，龙之千代也将料理摆放好，于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中间坐下。 龙之凪则和小栀坐在一起，他们已然又自顾自聊到一块去了。 姬夜雪对着龙之千代正坐下来后，微鞠一躬道：“伯母，好久不见，您最近还好吗？” “哎呀，小雪，你这是干什么呢？太拘谨了！”龙之千代哪见过这阵仗，连忙就扶起她低下的头。 她对姬夜雪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举止有礼、气质端庄大气、容貌出尘美丽…… 嗯，总体来讲，配自己那榆木脑袋的儿子有点可惜了。 “伯母，这是我应该行的礼。”姬夜雪轻声说道。 “不要这么拘谨，我们这岛上没那么多习俗，你放松点就好了。” 龙之千代摆摆手，又叹道：“不知道我家小凪以后能不能适应这么多礼节的家族呢。” “龙之么……” 姬夜雪看了眼装傻充愣，沉浸在和妹妹闲聊的龙之凪，莞尔一笑道：“我相信他能做到。” “……” 津田爱衣看着龙之千代和姬夜雪聊的相谈甚欢，瘪了瘪嘴，眉头间有了几分低落。 ‘哼，伯母偏心！为什么说nagi要适应姬夜前辈那套礼节，不能是我的吗？！’ 她在心底腹诽着，表面上却是只能化悲愤为食欲，闷头吃着料理。 164.海边泳装 吃完午饭，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很‘懂事’‘贴心’地收拾碗筷进厨房，并帮忙洗碗。 龙之凪则和小栀回房看书学习去了，也没兴趣打探下她们在厨房会聊些什么。 嘛，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只是自知去了也是自讨苦吃。 “呵呵，小雪，小爱衣，你们都是好孩子。”龙之千代左右张望了两人一眼，已是喜笑颜开。 “这是我应该做的。”姬夜雪围上围裙，勾起一泓清澈透亮的自来水，将瓷碗的油渍细细擦干净。 “小凪那孩子也是的，他哪都好，就是性格太固执了。”龙之千代一手抚着脸，困扰地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龙之凪都很倔。 他想要做到的事，没有人能劝住他。 比如在学习上。 他说要在某个规定的时间内看完多少本书、学习到多少知识，那就一定会赶在之前做完。 即便不吃不喝，他都会去完成。 “嗯。”姬夜雪轻轻点头，似是认同。 “nagi这样也很好呀，有一心追求的事物，很执着。” “小爱衣……” 龙之千代见她一脸天真烂漫，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似乎，她们的电波不在一个次元上。 “津田，你似乎才是那个榆木脑袋。”姬夜雪毫不留情地讥笑了她。 “我、我怎么了嘛！”津田爱衣撅起嘴，不满嘟囔。 “没什么，只是你该希望龙之不是个固执的人才是。” “呵呵，你们关系真好呢。”龙之千代笑看着两人，脸色很柔和。 …… 将碗洗好后，三人又坐在庭院的走道上，眺望着外边炫目太阳、绿意盎然的植被。 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一起，无所事事地看着这般景象。 明明一般来说，年轻人和长辈都是没话题聊的。 龙之千代一边用扇子给自己扇风，一边说道：“小雪，小爱衣，你们拉着小凪去玩吧。” “nagi应该是不想去玩的吧？”津田爱衣小声说道。 “不会，你们去吧，陪着我一个中年妇女干嘛呢？”龙之千代笑呵呵的摇头。 “要是他不答应的话，你就说我要去揪他耳朵了。” 两人闻言，在心里想了一下龙之凪被揪耳朵的场面。 想必，他会在她们两个的注视下，一边求饶，一边捂着耳朵，面红耳赤的吧？ ‘那场面还挺有趣的呢……’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暑假还赖在家里干嘛呢？放假就该好好去玩玩，不然他都要学傻了。” 龙之千代这边，仍不停嘀嘀咕咕着，抱怨龙之凪哪不好。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只是听着。 好一会后，龙之千代才注意到现在的处境，连忙道：“啊……抱歉呢，一个人自顾自说了太多了。” 说罢，她推了推两人，笑道：“快去吧，趁现在还早，这岛上虽然没什么娱乐设施，但去海边游泳、爬山还是不错的。” “好，那伯母再见了。” 两人抚着裙摆站起身来，向龙之千代告别，转身走进主室内。 “两个好孩子呢……” 龙之千代含笑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轻声呢喃。 ——可惜了。 …… “事情就是这样。” 姬夜雪找到了和小栀一同趴在榻榻米上看书的龙之凪，向他称述了刚刚在庭院走道的三人对话，一字不差。 “呃……” 龙之凪听完后，眨了眨眼，任然有些懵逼。 还有这样卖儿子的吗？ 这是巴不得他早点离开男木岛，远走高飞吗？ 这时，愣神的龙之凪感到肩膀传来了轻微晃动。 侧头一看，是小栀在推着他，轻声道：“哥哥，你去吧。” 龙之凪看了看小栀，又侧头看了下面前站着的两人。 “……小栀，一起来吧，一起去玩。” 他是不可能抛弃小栀，让她留在一个人留在家里的。 即便要玩，也要一起。 因为，这个暑假本就是这样预定好的了。 “好。”小栀只是轻轻点头，展颜一笑。 如此，四人就随意准备了下出门工作。 姬夜雪将自己的那顶大檐帽扣在小栀的头上，给她遮蔽太阳光。 “这么热的天，出去玩要去哪玩啊？” 站在中庭，龙之凪眺望着炫目、折射出七彩的太阳光，心里有些发怵。 这出去走一圈，不得晒脱一层皮？ “去海边游泳吧。”姬夜雪提议道。 “你们带泳装了？”龙之凪瞅了两人一眼，怎么感觉她们似乎是早有预谋呢？ “嘿嘿，肯定带了啊！毕竟夏天肯定要游泳嘛。” “嗯，带了。”姬夜雪点头附和。 “……小栀没泳装啊。”龙之凪一脸蛋疼地说。 这时，小栀拉了拉他的手，说：“哥哥，我有哦。” “？？？”龙之凪满头问号，“什么时候有的？你去游过泳了吗？跟谁？” “母亲前几天买给我的，说我之后会用的到。” “……” 龙之凪嘴角微微抽搐。 仿佛间，他听到了母亲那愉快的笑声。 “……那就去海边吧。” 四人又重新回到屋里，拿上泳装，还有遮阳伞、防晒霜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当然，龙之兄妹就拿了泳衣和伞，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装有那些东西的大包，就由龙之凪这唯一的男性背负了。 好在他已不是当初那个体力二点的肾虚公子了。 迎着燥热的风，湛蓝的天，四人离开居民区，走在蝉鸣不绝于耳的山间。 这一路上，津田爱衣都在蹦蹦跳跳的，还哼着莫名小调，显得极为开心， 反观其他三人，神情则是很平淡。 “龙之，我有一个想法。”姬夜雪用手遮住头顶的阳光，看着前方崎岖不平的山路。 “什么想法？” “既然你剧本的登场背景是在这，那何不妨我们来现实模拟一下呢？” “你的意思是……之后我要和你们来演习？” “嗯，就是这个意思。”姬夜雪点头肯定。 “这个好这个好！那我要演谁？”津田爱衣兴冲冲地说。 按照现在的四女主剧情来看的话，鸣濑白羽由神无夜子扮演合适。 但她的性格…… 而剩下的空门苍、久岛鸥、紬文德斯，也没那么好扮演。 空门苍是个满脑子装满h想法的女孩子，经常语出惊人。 ……龙之凪觉得姬夜雪可以本色出演。 不过也只是觉得，具体还有待商议。 紬文德斯有一头惹眼的金发，经常出没在岛内的一座灯塔上，哼着异国歌谣。 来岛上的目的是寻找自我。 虽说这些角色的人设和她们不搭边，但扮演一下还是可行的。 而安排谁来扮演，那就是龙之凪的工作了，因为他是脚本。 “到时再说吧，现在剧本都完成了这么多了，突然说要扮演，也不知道从哪、从谁开始安排好。” 龙之凪摆了摆手，不想在这闲暇时间去讨论关于剧本的事。 之后，四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其他事，来到岛侧沿海的沙滩边。 咸咸的海风吹过，驱散了盛夏热意，令四人倍感舒适。 三位女生的发丝，随着海风轻抚，缭绕飞舞，带着一阵阵香风吹过龙之凪的鼻息。 津田爱衣迫不及待的就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露出浅黄色、周边带有荷叶边的夏威夷风情三点式泳衣。 她跑到龙之凪面前，踮起脚尖转了个圈后，难为情地问道：“嘿嘿，nagi，怎么样？” “嗯？”龙之凪看了一眼，点点头道：“还行吧，挺合适的。” “有点敷衍……不过能得到夸奖就好！”津田爱衣先是不满地鼓起嘴，后又羞涩一笑。 “哥哥！我的怎么样？” 小栀扯了扯龙之凪的衣袖，也已是将披在身上的防晒衣脱下来了。 她的泳装是纯白色的连体泳衣，很简约，但穿在她身上有种出水芙蓉的青涩与纯真感。 “很可爱哦，小栀。”龙之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给予肯定与夸奖。 随即，他说道：“你们先去玩吧，我来铺沙滩垫和遮阳伞。” “小栀，和我一起去玩吧！”津田爱衣拉起小栀的手，带着她向海中小跑而去。 “好、好的，请多关照，津田姐姐。”小栀怯怯说道，没有抗拒。 龙之凪笑看着两人跑进海里，勾起水泼向对方，好一会才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姬夜雪。 她还没有要动身的意思，就这样直直站着，一头如瀑黑发被海风吹的散乱。 “你不去一起玩吗？” “等一会。”姬夜雪轻声说道。 龙之凪端详了她好一会，笑道：“莫非……你不会游泳？”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会觉得我不会游泳的。”姬夜雪一手扶额，轻叹了口气，“别小瞧姬夜财团的大小姐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等你一起？” “那你还不快来帮我搭伞铺垫子？”龙之凪没好气道。 随后，两人从包里拿出遮阳伞和沙滩垫，找了处海风较弱的地方，搭建了营地。 这时，姬夜雪才脱下外套，露出了她的泳衣。 那是一套纯黑色，但似是内衣一般的泳衣，显得无比性感成熟。 ‘what''up！’ 龙之凪看到的第一眼，就不禁大为震撼。 “好看吗？” 姬夜雪瞥见龙之凪的脸色，勾唇一笑，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 “挺、挺好的，挺合适你。”龙之凪干咳一声道。 “哼哼，你也是男人嘛。” “……这是废话吧？” “走吧，一起去玩。” 姬夜雪一手挽起被风吹散的发丝，一手向龙之凪伸去。 “谢谢你帮我。” 而龙之凪，只是从她身边走过，低声留下一句话。 他没有去握住那只手——也不敢去握。 165.关于龙之凪帮忙涂防晒霜这档子事 姬夜雪的手，悬在半空中，好一会才缓缓落下。 这时的龙之凪，已走进海水里，和小栀与津田爱衣互相泼水、打闹。 “谢谢么……” 她看着三人玩闹的场景，轻声呢喃。 随后，她也加入三人之间。 “小栀，看招！”龙之凪双手勾起一泓海水，向着小栀身上泼去。 “哥哥欺负人！”小栀伸手挡在身前，委屈大喊。 “就是，nagi欺负人可不好，我们一起泼他！” 在津田爱衣的一声令下，三位女生立即就站在同一阵线上。 她们围绕着龙之凪，一齐向他泼去海水，惹到他一阵不满大喊： “耍赖啊你们！以多欺少，不公平！” “哈哈，nagi，欺负的就是你！谁让你平时欺负我们！” 津田爱衣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我哪有欺负你们啊！” “哥哥大坏蛋！欺负姐姐！” “连小栀也这么说？！” 龙之凪顿感伤心，一下子就垮起一张脸，在心底直呼委屈。 “哼哼，龙之你还真是个傲娇的受虐狂呢。”姬夜雪也笑了起来，使劲地向他泼去水。 三人合心，一下子就让龙之凪节节败退。 最终，他一头扎进海水里，游向远处，暂且避战。 “哥哥被打败了！”小栀兴奋地喊着，脸上展露出开心的笑颜来。 龙之凪从水中探出头，笑道：“是是，小栀太厉害了，是哥哥输了。” “龙之，这就跑掉了，你还是个男人吗？”姬夜雪讥笑道。 “我这叫明智，一个人怎么能打的过你们三个呢。”龙之凪哼了一声。 他只输给了小栀，其他两个可没输。 “你不是说我不会游泳吗？那我就游给你看。” 说罢，姬夜雪一头潜进水里，双手合拢举至头顶，后又挥开。 在波光粼粼、起伏不平的海面上，她就像一条美人鱼一般，身姿优雅轻灵，极具美感。 “哇哇哇，姬夜姐姐好厉害！”小栀不停地拍着手，眼睛亮闪闪的。 “真好，我也想游泳呢。”津田爱衣一脸羡慕道。 她不会游泳这一点，可以从之前几次三番中溺水看出。 而姬夜雪这边，不过一会，便游到龙之凪身边。 她轻灵地破开水面，整个人从水面中冒了出来。 如瀑般秀丽的黑发，因吸满了水，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上。 沾染在身上的水滴，顺着脖子往下渗，悬挂在光滑、具有美感马甲线的腰腹上。 而那一些被带起的海水，于空中泼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一刻，姬夜雪好似水中洛神。 龙之凪有了一刹那的恍神。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感受到湿润布料的触感。 这是因为他穿着上衣的缘故。 这是因为不想被小栀和津田爱衣看到肩上的印痕。 而姬夜雪则无所谓了。 她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右肩，纤细修长的手指抚着那一排印痕，露出柔和浅笑。 “哼哼，我们可是要一起坠入深渊的。”她凑到龙之凪身边，低声说道。 “……” 龙之凪抿着薄唇，什么也没说。 “哥哥！教我游泳！我也想像姬夜姐姐那样！”不远处，小栀的呼喊声传来。 龙之凪顿时就有了逃跑的借口。 他看了眼仍然带笑的姬夜雪一眼后，向回游去，回到小栀身边。 “哥哥，你快教我！”小栀拉住龙之凪的手，眼里满是希冀。 “好好，首先你得先浮起来，我抱着你。” “嗯！” 在龙之凪的帮助下，小栀往水深的地方走。 而当水没过胸口时，她向前躺去，随即被龙之凪给抱了起来。 “手和脚动起来，拍水。”龙之凪说。 噗通噗通…… 小栀打了几个水花后，就没了后文。 她只是胡乱地挥着手和脚，完全没有在游泳的感觉。 “龙之，你太笨了，让我来吧。” 这时，姬夜雪游到两人身边，伸手接过小栀。 “小栀，手举直，一左一右的向前拍，脚上下动。” “哦，我明白了！” 小栀按照姬夜雪的指导，一下一下的挥着手和脚，扑腾出大片水花。 龙之凪就站在一旁看着。 “nagi，要不你教我？”津田爱衣凑上前来，试探性开口道。 “你？”龙之凪瞅了她一眼，“我抱不起你，算了吧。” “nagi大笨蛋，榆木脑袋！！！” 津田爱衣气愤地大骂一声后，一把将龙之凪推进水里。 这句话，当真伤到了她这个青春少女的心了！ 体重和年龄，永远是女人的禁忌。 …… 游了一会后，小栀累了，四人便上岸，来到铺好的沙滩垫上坐下。 “小栀，来涂点防晒霜吧。” 津田爱衣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好几款防晒霜，在小栀面前晃了晃。 “防晒霜？是什么？”小栀眨了眨眼，好奇问道。 “是防止身体晒黑的。”姬夜雪出声解释。 “哦……好厉害！”小栀惊叹了一句后，侧头看向龙之凪，问道：“哥哥，我能涂吗？” “当然能，涂吧。但得谢谢津田姐姐哦？因为这是她的东西。”龙之凪笑着点点头。 “好！那哥哥帮我涂吧！” 小栀闻言，开心地接过津田爱衣手上的防晒霜，和她道了声谢后，递给龙之凪。 “呃……” 龙之凪楞住了，随即就陷入为难中。 这种事……他来做不太好吧？ “这是个好主意呢。”姬夜雪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看着小栀，柔声问道：“小栀，让你哥哥给我们一起涂好不好？” “唔……好！一起涂！因为哥哥教我有好东西要分享！”小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后，喜笑颜开地答应了。 ‘小栀，这可不是好东西啊！’ 龙之凪在心中欲哭无泪地嘀咕着，恨自己当初怎么就说出这话来了。 “na、nagi帮我涂防晒霜吗？” 津田爱衣偷偷看了眼龙之凪略显困扰的脸色，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他那修长、节骨分明的手，不禁咽了口气。 让她趴在沙滩垫上，被龙之凪用…… ——这场面，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津田爱衣不禁面红耳赤，头顶冒出了热气，整个人都陷入了慌乱之中！ “谁要帮你涂了啊！”龙之凪一见她的脸色，顿时出声吐槽。 他哪能不知道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脑子里的想法呢？ 这不纯纯在调戏让他这纯情男高中生吗？ “哥哥不会帮我涂嘛。”小栀顿时变得失落。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气。 “……涂！” 三人闻言，皆是笑了起来。 只不过，她们笑容的含义不一。 一个是好事得逞，一个是害羞、期待，还有个单纯的欢喜高兴。 她们背过身去，解开了上身泳衣，趴在沙滩垫上。 咕咚…… 龙之凪看着三具皮肤白皙光滑、曲线姣好曼妙的后背，不禁咽了口气。 特别是姬夜雪的，一趴下来，还会因为挤而，令人不禁遐想不已。 好在其他两人不会这样。 姬夜雪侧头望着龙之凪那手足无措的模样，暧昧一笑道：“哼哼，很开心吧？能给我们三个涂防晒霜。” “……区区姬夜雪，也敢如此嚣张。”龙之凪嘟囔一句后，蹲下身子，率先给她涂。 这倒不是偏袒，只是她恰好离的最近，接着是小栀。 将全新的防晒霜开封后，龙之凪挤了一点在手上。 他瞧了瞧手上的防晒霜，又瞧了瞧姬夜雪那挺直、白皙的后背，还有，索性就一掌抹了下去。 那一瞬，他感觉手上滑溜溜的，不知道是因为防晒霜的缘故，还是她肌肤本就如此细嫩。 “这样抹怎么行呢？先在手中揉了揉，化开了再抹。”姬夜雪提醒道。 她感受着后背被那双略显宽大、厚重的手拂过，心里不禁有了种奇异感。 那感觉很微妙，但并不讨厌，反而还很安心地接受了。 “我怎么知道嘛……” 龙之凪嘟囔着，开始用双手推过她的后背，又从背往上推至两肩，最后摸过纤细的手臂。 感觉……很滑很嫩，像是柔若无骨一般。 他能切实感受到，姬夜雪肌肤传来逐渐攀升的热度，还有自己愈发剧烈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跳的很快、很急促，宛若要跃出嗓子眼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龙之凪涂完了双手、肩膀，开始顺着背部曼妙的曲线往下。 他重新挤了一点防晒霜，两手揉捏着姬夜雪紧致的腰腹，心里一阵心猿意马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姬夜雪掩于发丝下的小巧耳朵，有些微微泛红，脸色也带着异样红霞。 她微眯起眼，望着龙之凪，微张的樱唇里吐气如兰，呼吸略显急促。 龙之凪能感受到她的腰腹在微微颤抖，像是怕痒，又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于是乎，他计上心来，决定趁此机会，报复下姬夜雪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他似是挠痒一般，挠着姬夜雪的腰腹，用掌轻抚而过。 每当这时，姬夜雪呼吸都会开始紊乱起来。 165.关于龙之凪帮忙涂防晒霜这档子事 姬夜雪的手，悬在半空中，好一会才缓缓落下。 这时的龙之凪，已走进海水里，和小栀与津田爱衣互相泼水、打闹。 “谢谢么……” 她看着三人玩闹的场景，轻声呢喃。 随后，她也加入三人之间。 “小栀，看招！”龙之凪双手勾起一泓海水，向着小栀身上泼去。 “哥哥欺负人！”小栀伸手挡在身前，委屈大喊。 “就是，nagi欺负人可不好，我们一起泼他！” 在津田爱衣的一声令下，三位女生立即就站在同一阵线上。 她们围绕着龙之凪，一齐向他泼去海水，惹到他一阵不满大喊： “耍赖啊你们！以多欺少，不公平！” “哈哈，nagi，欺负的就是你！谁让你平时欺负我们！” 津田爱衣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我哪有欺负你们啊！” “哥哥大坏蛋！欺负姐姐！” “连小栀也这么说？！” 龙之凪顿感伤心，一下子就垮起一张脸，在心底直呼委屈。 “哼哼，龙之你还真是个傲娇的受虐狂呢。”姬夜雪也笑了起来，使劲地向他泼去水。 三人合心，一下子就让龙之凪节节败退。 最终，他一头扎进海水里，游向远处，暂且避战。 “哥哥被打败了！”小栀兴奋地喊着，脸上展露出开心的笑颜来。 龙之凪从水中探出头，笑道：“是是，小栀太厉害了，是哥哥输了。” “龙之，这就跑掉了，你还是个男人吗？”姬夜雪讥笑道。 “我这叫明智，一个人怎么能打的过你们三个呢。”龙之凪哼了一声。 他只输给了小栀，其他两个可没输。 “你不是说我不会游泳吗？那我就游给你看。” 说罢，姬夜雪一头潜进水里，双手合拢举至头顶，后又挥开。 在波光粼粼、起伏不平的海面上，她就像一条美人鱼一般，身姿优雅轻灵，极具美感。 “哇哇哇，姬夜姐姐好厉害！”小栀不停地拍着手，眼睛亮闪闪的。 “真好，我也想游泳呢。”津田爱衣一脸羡慕道。 她不会游泳这一点，可以从之前几次三番中溺水看出。 而姬夜雪这边，不过一会，便游到龙之凪身边。 她轻灵地破开水面，整个人从水面中冒了出来。 如瀑般秀丽的黑发，因吸满了水，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上。 沾染在身上的水滴，顺着脖子往下渗，悬挂在光滑、具有美感马甲线的腰腹上。 而那一些被带起的海水，于空中泼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一刻，姬夜雪好似水中洛神。 龙之凪有了一刹那的恍神。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感受到湿润布料的触感。 这是因为他穿着上衣的缘故。 这是因为不想被小栀和津田爱衣看到肩上的印痕。 而姬夜雪则无所谓了。 她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右肩，纤细修长的手指抚着那一排印痕，露出柔和浅笑。 “哼哼，我们可是要一起坠入深渊的。”她凑到龙之凪身边，低声说道。 “……” 龙之凪抿着薄唇，什么也没说。 “哥哥！教我游泳！我也想像姬夜姐姐那样！”不远处，小栀的呼喊声传来。 龙之凪顿时就有了逃跑的借口。 他看了眼仍然带笑的姬夜雪一眼后，向回游去，回到小栀身边。 “哥哥，你快教我！”小栀拉住龙之凪的手，眼里满是希冀。 “好好，首先你得先浮起来，我抱着你。” “嗯！” 在龙之凪的帮助下，小栀往水深的地方走。 而当水没过胸口时，她向前躺去，随即被龙之凪给抱了起来。 “手和脚动起来，拍水。”龙之凪说。 噗通噗通…… 小栀打了几个水花后，就没了后文。 她只是胡乱地挥着手和脚，完全没有在游泳的感觉。 “龙之，你太笨了，让我来吧。” 这时，姬夜雪游到两人身边，伸手接过小栀。 “小栀，手举直，一左一右的向前拍，脚上下动。” “哦，我明白了！” 小栀按照姬夜雪的指导，一下一下的挥着手和脚，扑腾出大片水花。 龙之凪就站在一旁看着。 “nagi，要不你教我？”津田爱衣凑上前来，试探性开口道。 “你？”龙之凪瞅了她一眼，“我抱不起你，算了吧。” “nagi大笨蛋，榆木脑袋！！！” 津田爱衣气愤地大骂一声后，一把将龙之凪推进水里。 这句话，当真伤到了她这个青春少女的心了！ 体重和年龄，永远是女人的禁忌。 …… 游了一会后，小栀累了，四人便上岸，来到铺好的沙滩垫上坐下。 “小栀，来涂点防晒霜吧。” 津田爱衣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好几款防晒霜，在小栀面前晃了晃。 “防晒霜？是什么？”小栀眨了眨眼，好奇问道。 “是防止身体晒黑的。”姬夜雪出声解释。 “哦……好厉害！”小栀惊叹了一句后，侧头看向龙之凪，问道：“哥哥，我能涂吗？” “当然能，涂吧。但得谢谢津田姐姐哦？因为这是她的东西。”龙之凪笑着点点头。 “好！那哥哥帮我涂吧！” 小栀闻言，开心地接过津田爱衣手上的防晒霜，和她道了声谢后，递给龙之凪。 “呃……” 龙之凪楞住了，随即就陷入为难中。 这种事……他来做不太好吧？ “这是个好主意呢。”姬夜雪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看着小栀，柔声问道：“小栀，让你哥哥给我们一起涂好不好？” “唔……好！一起涂！因为哥哥教我有好东西要分享！”小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后，喜笑颜开地答应了。 ‘小栀，这可不是好东西啊！’ 龙之凪在心中欲哭无泪地嘀咕着，恨自己当初怎么就说出这话来了。 “na、nagi帮我涂防晒霜吗？” 津田爱衣偷偷看了眼龙之凪略显困扰的脸色，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他那修长、节骨分明的手，不禁咽了口气。 让她趴在沙滩垫上，被龙之凪用…… ——这场面，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津田爱衣不禁面红耳赤，头顶冒出了热气，整个人都陷入了慌乱之中！ “谁要帮你涂了啊！”龙之凪一见她的脸色，顿时出声吐槽。 他哪能不知道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脑子里的想法呢？ 这不纯纯在调戏让他这纯情男高中生吗？ “哥哥不会帮我涂嘛。”小栀顿时变得失落。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气。 “……涂！” 三人闻言，皆是笑了起来。 只不过，她们笑容的含义不一。 一个是好事得逞，一个是害羞、期待，还有个单纯的欢喜高兴。 她们背过身去，解开了上身泳衣，趴在沙滩垫上。 咕咚…… 龙之凪看着三具皮肤白皙光滑、曲线姣好曼妙的后背，不禁咽了口气。 特别是姬夜雪的，一趴下来，还会因为挤而，令人不禁遐想不已。 好在其他两人不会这样。 姬夜雪侧头望着龙之凪那手足无措的模样，暧昧一笑道：“哼哼，很开心吧？能给我们三个涂防晒霜。” “……区区姬夜雪，也敢如此嚣张。”龙之凪嘟囔一句后，蹲下身子，率先给她涂。 这倒不是偏袒，只是她恰好离的最近，接着是小栀。 将全新的防晒霜开封后，龙之凪挤了一点在手上。 他瞧了瞧手上的防晒霜，又瞧了瞧姬夜雪那挺直、白皙的后背，还有，索性就一掌抹了下去。 那一瞬，他感觉手上滑溜溜的，不知道是因为防晒霜的缘故，还是她肌肤本就如此细嫩。 “这样抹怎么行呢？先在手中揉了揉，化开了再抹。”姬夜雪提醒道。 她感受着后背被那双略显宽大、厚重的手拂过，心里不禁有了种奇异感。 那感觉很微妙，但并不讨厌，反而还很安心地接受了。 “我怎么知道嘛……” 龙之凪嘟囔着，开始用双手推过她的后背，又从背往上推至两肩，最后摸过纤细的手臂。 感觉……很滑很嫩，像是柔若无骨一般。 他能切实感受到，姬夜雪肌肤传来逐渐攀升的热度，还有自己愈发剧烈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跳的很快、很急促，宛若要跃出嗓子眼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龙之凪涂完了双手、肩膀，开始顺着背部曼妙的曲线往下。 他重新挤了一点防晒霜，两手揉捏着姬夜雪紧致的腰腹，心里一阵心猿意马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姬夜雪掩于发丝下的小巧耳朵，有些微微泛红，脸色也带着异样红霞。 她微眯起眼，望着龙之凪，微张的樱唇里吐气如兰，呼吸略显急促。 龙之凪能感受到她的腰腹在微微颤抖，像是怕痒，又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于是乎，他计上心来，决定趁此机会，报复下姬夜雪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他似是挠痒一般，挠着姬夜雪的腰腹，用掌轻抚而过。 每当这时，姬夜雪呼吸都会开始紊乱起来。 166.津田爱衣身体比较敏感 下午浓烈的太阳光，无情炙烤着大地，视线所及处一片氲氳扭曲。 而燥热的不仅仅是天气，还有人的心和身体。 “龙之，你的手法有点下流。”姬夜雪蹙着眉头，轻咬樱唇，脸色似有些难耐。 这样的她，不会让人心生爱怜，反倒会想着摧残、蹂躏她。 见此，龙之凪狠狠地咽了口气，感受到内心的动摇后，于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一口诀。 “没有的事。” 他低声说着，两手抓住姬夜雪的腰腹，上下推拿。 而这也使得姬夜雪反应更大，身体开始下意识地晃动、抗拒着。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闷哼，曼妙响起。 ‘what''up！’ 龙之凪在心底惊呼一声，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或许，稍稍过火了一些。 于是，他收敛起自己那恶作剧心理，正经地给姬夜雪涂上防晒霜。 如此，将整个背部涂完后，龙之凪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长舒了口气。 到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其余两人诡异、疑惑的目光，还有自己那大汗淋漓，像是经历了什么大战一般的状态。 “nagi，你的手法……”津田爱衣面露迟疑，后边的话没再说下去，可谁都懂。 “哥哥，原来擦防晒霜是很痒的事情吗？姬夜姐姐的表情看起来好奇怪。”小栀瞧了眼姬夜雪的脸色，天真无邪地开口问道。 “这……” 龙之凪难为情地挠了挠后颈，暗骂自己还真是个笨蛋，教坏了小栀！ “龙之，腿还没涂呢，难道你想你最喜欢的腿被晒黑吗？” 这时，姬夜雪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入他耳中。 “谁说我最喜欢腿了啊？！”龙之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吐槽道。 “哥哥，你为什么喜欢腿？”小栀好奇问道。 “我不喜欢啊！” “那姬夜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她在胡说八道！” “哼哼，是不是胡说八道，那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 一番闹剧下，龙之凪最终还是给姬夜雪那修长、无可挑剔，连一丝赘肉都没有的腿涂防晒霜了。 腿和其他地方的感觉不一样，很紧实，手感很好。 能感受到柔软中又带有惊人的弹性，让人爱不释手的。 龙之凪紧抿着薄唇，两手抓着姬夜雪的大腿，就像按摩似的一路下移。 大腿这部分手感最好，也让人最是难耐。 而小腿也不错。 姬夜雪的小腿太过于完美，没有一丝多余赘肉，就像是羊脂白玉一般细嫩光滑。 在防晒霜的加持下，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嫩滑，就如初生婴儿一般，纯洁无垢。 从大腿到小腿，再到脚裸，龙之凪就像是去了鬼屋一般，一颗心始终高高悬起，不曾放下。 这也导致，他的神经更加敏锐，触感也更加清晰真实。 要不是他fps经验老道，能压的住枪，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将两条如艺术品般精致完美的腿擦完后，龙之凪不知为何的，仍低着头。 ……他在看姬夜雪的脚。 顺着脚裸往下看，是微微屈起的足弓，形状饱满、如同鹅卵石般的粉嫩脚趾。 她的脚掌…… “咳咳。” 这时，津田爱衣轻咳一声，打断了想入非非的龙之凪。 她的眼神充斥着不满，心里也是。 “帮我把泳衣带子重新系上吧。”姬夜雪低声说道。 “啊？我不会啊！” 龙之凪看着在姬夜雪南半球两侧铺开的泳衣，挠了挠头。 这一行为，属实是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绑个带子还不会？就这样那样就行了。” “这样那样？” 龙之凪一脸懵逼的自语，没听懂她所谓的‘这样那样’究竟是这样。 这就好似，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一般。 “唉……”姬夜雪轻叹了口气，“你想怎么绑就怎么绑吧，我躺着不好绑。” ‘那你解开就好解开了？真是个狡猾可恶的女人！’ 龙之凪在心底吐槽一句后，抓起泳衣的两边系带，随意地交叉绑了一下后，打上个蝴蝶结。 “谢谢。” 姬夜雪眼见绑好，便坐起身来，轻声道谢。 而在意识到一切结束后，她突然感到喉咙干涩，脸上发烫。 ……应该是太热，导致水分缺失，有中暑的迹象吧？ 姬夜雪如此在心里暗示着自己。 她拿过一瓶瓶身密布水珠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将樱唇抵在锯齿形状的瓶口上，仰头喝了一口。 姬夜雪没注意到的是，这瓶水似乎没满，已被人喝过了。 恰好，准备给小栀擦防晒霜的龙之凪，也突然感到口干舌燥，于是就想喝口水先。 他瞥了眼姬夜雪手上的水瓶，怎么感觉是自己的呢？ ‘错觉吧，都是一样的，我太敏感了。’ 龙之凪摇了摇头，挥去杂念，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 随后，他翻开包，却只找到三瓶没开封的水。 ‘擦……’ 龙之凪脸色有了一瞬变幻。 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一瓶没开过的水喝了起来。 喝完水，龙之凪就去给小栀涂防晒霜了。 这次倒没像帮姬夜雪那样心猿意马，只是反应很平淡的就涂完了。 小栀也没什么反应，一直是脸上带笑，时不时地就上下晃动着小腿，显得很活泼。 等轮到津田爱衣时，她已是一脸期待，隐约又掺杂着不安与羞涩。 龙之凪寻思着，她这幅表情用扇形统计图来表示的话，应该是五分期待、三分羞涩与两分不安吧？ 嘛，题外话且不说。 给津田爱衣擦防晒霜的过程也很平淡，可能是她的身体和小栀一样，太青春活力了些吧。 不过龙之凪反应平淡，可不代表别的人反应平淡。 “你在那哼哼唧唧什么？” 龙之凪嘴角抽搐地看着脸色密布红霞，不停低喘的津田爱衣，心里很是无奈。 他最不想的就是给津田爱衣擦防晒霜，因为她脑子里的想法……不禁令人感到害怕。 “没、没事，只是我的身体比较敏感。”津田爱衣一边吐着热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见此，龙之凪索性就三下五除二地给她涂完了，省的再折磨彼此。 “不、不公平！为什么我就这么随便！” 理所当然的，津田爱衣发出不满的抗议声，显然是还想再多享受一会。 “差不多得了，你咋不给我涂呢？”龙之凪站起身来道。 “也、也不是不可以。”津田爱衣小声嘀咕道，眼睛不停地偷瞄着他的身体。 虽说龙之凪穿着上衣，但她的目光却好似有透视一般，令龙之凪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看透了。 “算了吧，我怕我的清白被玷污了……” 在这盛夏里，龙之凪不禁打了个恶寒，并露出嫌弃神情来。 “nagi大笨蛋！” 津田爱衣欲哭无泪地骂了一句后，站起身来，锤了他胸口一下。 之后，四人坐在沙滩垫上，一人一句地闲聊着。 有关于东京的，也有剧本，还有一些日常琐事。 说的最多的是小栀。 她对东京很感兴趣，因为那是哥哥在生活着的地方。 “哥哥，我会好好学习的，下一年我要和你一起去。” “嗯，乖，再说吧。” 龙之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没多说什么。 这场海边玩闹，一直持续到天色微暗下来，才算结束。 此刻，天还是湛蓝的，漂泊着一尾尾如棉花糖般的云，海平面尽头亮起零星灯光。 津田爱衣抬头望向天空，赫然注意到点缀在天穹上的璀璨星河。 她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指着天，兴奋喊道：“啊！是星空！”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里是小岛，经常能看到。”龙之凪淡淡说道。 “哥哥，听说向星星许愿，愿望会成真，是这样吗？”小栀拉着他的手，希冀问道。 “嗯……那好像是流星吧？”龙之凪沉吟了会后，笑道：“不过小栀有什么愿望，就和我说，我帮你实现哦。”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笨蛋。”姬夜雪轻嗔道。 ‘竟然不是叫我变态色情狂笨蛋了？’ 龙之凪诧异地看了姬夜雪一眼，心里暗暗嘀咕。 或许，这是顾及着小栀在这里吧？ “嘿嘿，哥哥，那我偷偷告诉你我许什么愿。” 小栀嫣然一笑后，闭上眼，双手握在一起，对着星空许愿。 随即，她凑到龙之凪耳边，轻声道：“希望哥哥身体健康，每一年都能和哥哥在一起。” “嗯，会的。” 龙之凪笑着点点头，温柔地抚摸着小栀的小脑袋。 小栀也舒适地闭上眼，蹭了蹭龙之凪的手，感到开心与雀跃。 其他两人看着这对兄妹，陷入无言中。 167.龙之凪将和姬夜雪一同步入深渊 傍晚七时。 夜晚的居民区，比白天更加寂静。 只有几座相隔甚远的路灯和住宅的灯光，驱散了黑暗，照亮道路。 四人回到家时，龙之千代已做好晚饭等他们了。 而龙之源生，也赫然盘坐在榻榻米上，脸色似有疲惫。 他也是刚打渔回来。 “父亲，我回来了。”龙之凪走进主室，来到父亲身边坐下，打了声招呼。 龙之源生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紧随其后走进的三人。 “你们好。”他打了声招呼。 “伯父你好。”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弯腰行礼。 她们之前来取景的时候，已经见过几次龙之源生了。 龙之凪泡了杯热茶，递过去道：“父亲，辛苦了。” “在东京还好么？”龙之源生喝了口茶，低声询问。 “一切都好，没问题的。” “嗯，那就好。” 在两父子闲聊时，其余人都回房换衣服去了。 然后，她们又去帮龙之母亲端料理、准备碗筷，做好用餐准备。 …… “我开动了。” 饭桌上的六人，双手合十，齐声行礼。 “来，小雪、小爱衣，多吃点。” 刚一动筷，龙之母亲就不停地给两人夹菜，脸上笑呵呵的。 “谢谢伯母。” 两人点头道谢，小口小口地吃起来，也不好拂了龙之母亲的好意。 “小凪，最近身体还好么？”龙之源生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儿子，问道。 “嗯？” 本是给小栀夹菜的龙之凪闻言，手头一顿，道：“一切都很好，很健康。” “嗯，那之后要不要和我来打渔？你不是想以后留在岛上么？” 龙之源生此话一出，有三个人的脸色，明显一僵。 “可以啊，什么时候？”龙之凪笑了起来。 “等我再出海的时候，就带你去一次吧。” “孩子他爸，你干嘛要教小凪打渔？” 这时，龙之千代沉不住气了，放下碗筷，瞪了龙之父亲一眼，语气似有嗔怪。 她想让龙之凪离开小岛，自由地翱翔在外界，这怎么还有个捣乱的呢？ “小凪不是说想留在岛上吗？之前电话里说的。” 显然，龙之父亲不知道自己老婆在想什么，儿子又是怎么个情况。 他向来直率，对别人的话也深信不疑，不作过多猜测。 “那小凪学习这么好，干嘛要去打渔？在东京发展不是很有出路吗？”龙之千代凶巴巴质问道。 龙之父亲闻言，看了儿子一眼，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父亲，我跟你去。” 龙之凪先对父亲笑了笑，随后又对母亲道：“母亲，我学习好是一回事，但总得帮衬下父亲吧？我见不得他太辛苦。” “你这孩子……” 龙之千代一下子被噎住，最后只得轻叹口气。 她还能说什么呢？ 说他爸不需要帮，让他好好读书，别想这么多吗？ “哥哥，要注意安全哦。”小栀担忧地说着，夹了块她最爱的炸鸡，放到哥哥碗里。 然后，又夹了块给龙之父亲，“父亲，你也要注意安全，还有别太累了。” 龙之源生楞了一下后，伸出粗糙、茧子密布的大手，放到小栀头上，轻轻摸着。 “好孩子。” 他那饱经风霜，满是褶皱的脸，突然开怀地笑了起来，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龙之母亲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 吃完饭，姬夜雪和津田爱衣照列帮忙收拾、洗碗。 龙之凪则去浴室烧洗澡水去了。 毕竟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懒懒散散地和小栀待在一起吧？ “父亲，洗澡水烧好了，您先去洗吧，早点睡。” 将洗澡水烧热后，龙之凪来到客厅，唤了昏昏欲睡的龙之父亲一声。 “好。” 龙之父亲点点头，站起身来，消失在走道拐角。 ‘唉……’ 龙之凪看着父亲略有佝偻的背影，还有疲惫的神色，于心中叹了口气。 此刻他才意识到，父亲真的是老了。 在记忆中，父亲很沉默，一生也没什么大作为。但他那宽广的肩膀，却是担起了整个家。 母亲是家庭主妇，照顾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没有时间去工作、赚钱。 所以家里唯一生计，就由龙之源生独自担起。 这十几年来，他从未说过累，也没有抱怨过一句，一直以来总是很沉默，像是什么也没有一样。 但在今天，龙之凪才赫然发现，父亲比自己矮了一点，脸上也满是皱纹，头发根也有些许花白。 意识到这一点后，龙之凪方才醒悟，自知可笑。 他有的是时间，但这个家又能有多少时间呢？ 他就这样读下去，少说还有六年半的学业，才能正式进入社会，开始赚钱。 而那时的自己，又要花多少年才能赚到千万円，去偿还家里的债务呢？ 想到这，龙之凪的心情，变得复杂、低沉。 这也以至于其他人都洗完澡，他才浑浑噩噩地去洗完，直接回到房间里，蒙头就睡。 小栀似乎也注意到他心情不好，所以就抱了抱他，说了声晚安后，就乖乖回房了。 这一夜，龙之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究竟还有多少时间，未来又该怎么办。 到了后半夜，他实在是睡不着，于是就从被褥上起身，离开和室，来到庭院走道上。 幽暗的夜色中，天空繁星点点，不时有蛐蛐、鸟兽之类的声音响起。 龙之凪坐在走道上，抬头望着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对未来感到迷惘了。 “怎么了？坐在这里。”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清冷的询问声。 与此同时，还有一具柔软炙热的娇躯，从他的后背贴了上来。 如瀑般秀丽的黑发，抚过龙之凪的脸颊，落在他的肩上。 他紧抿着薄唇，依旧望天，没有说话。 “睡不着？还是说……” 透过洁白的月光，姬夜雪望着近在咫尺的龙之凪，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后又抚着他左肩的印痕，继而道：“有什么心事呢？” “姬夜前辈，自重。”龙之凪翕动着薄唇，声音略显沙哑。 “可你的脸色，似乎在告诉我，你需要我。” 姬夜雪轻快地笑了起来，手抚着龙之凪的脸，动作很温柔。 “你的错觉。”龙之凪轻声说道。 “我们不是要一起坠入深渊吗？来吧，向我伸出手，我会抓住你。” 姬夜雪没理会龙之凪的冷淡，知道他这不过是一时之举。 因为——龙之凪的神情充满了寂寞、忧愁。 他在迫切地需要有人帮助他、拉起他。 姬夜雪正是注意到这一点，才敢如此接近他，否则会如约定一般，保持着距离。 “姬夜前辈，你不睡觉吗？” 龙之凪就这样，任由姬夜雪搂着，也任由她的手伸进衬衫里，抚着左肩印痕，没有反抗。 “来到陌生环境，会睡不着。”姬夜雪贴着他的耳畔，轻声说。 “……出去走走？”龙之凪沉默了会，提议道。 “可以，听你的。” 于是，两人终于从紧贴着的状态分开，起身向庭院外的大门走去。 两人穿着拖鞋，也没有换衣服，就这样离开家，向着居民区外走去。 入夜十分的风，显得薄凉。 山风吹拂在两人身上，令他们都感到些许寒意。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走着。 唯一的声响，是山间里长鸣的蛐蛐，还有青蛙的叫声。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们走到一处海边，方才止住脚步。 龙之凪微抬起头，看着一轮银河横跨天幕，周边点缀着耀眼星空。 这道银河最上方的浅白色，往下逐渐变成了紫、黄白，最后是粉红。 在这景象下，海水深蓝，深邃且漆黑，宛若择人而噬的无底深渊一般。 “姬夜前辈。” 龙之凪侧过身，凝视着姬夜雪，伸出了一只手。 “嗯？这是在邀请我？”姬夜雪笑着回握住他的手。 “你不是说……我们要一起坠入深渊么？” “嗯。现在你向我伸出了手，那意思就是，我们要坠入了？” 清冷无瑕的月光下，姬夜雪看着龙之凪的脸，发现他是那么的哀伤。 但仿佛间，他又很平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而在她端详着龙之凪时，龙之凪也在凝望着她。 在月光下的姬夜雪，是那么的美丽动人，通体染上了银白，圣洁无瑕。 “是啊，一起坠入深渊吧。” 龙之凪点点头，突然扬起一个微笑。 随后，他看向深邃、一望无际的海面，道：“一起葬在这片深渊里？” “……你愿意的话。”姬夜雪沉默了一会后，点头答应。 于是，龙之凪与姬夜雪从握着手，转到十指相扣。 他们迈开步履，一步一步地向深蓝色的海水中走去。 不过一会，裤脚传来了湿意，冰冷的海水没过了脚裸。 “这算是殉情吗？”姬夜雪笑着问道，脸色并没有害怕、惊慌。 她很平静，和龙之凪一样。 “是吧……随你认为。” 龙之凪不置可否，也没心思在这个时候，和她讨论这一行为算什么。 而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海水已然淹过双脚，到达腰身。 或许，再下一步，他们便会踏空，步入无底深渊，不可自拔。 “很高兴。”姬夜雪望着银河璀璨，突然说道。 龙之凪闻言，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她。 “你能来邀请我，向我伸出手。”姬夜雪笑着说。 “不害怕么？”龙之凪凝视着她的笑容问道。 “哼哼，你都不怕，我也无所谓了。” “……奇怪的女人。” 龙之凪嘟囔了一句后，拉着姬夜雪，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次，海水直接淹过他们的胸口。 汹涌的浪潮，迭浪层起，无情地拍打在两人身上。 “真的不后悔吗？”龙之凪再一次停下脚步，确认似的问道。 或许——这是最后的确认了。 姬夜雪侧过头，看着龙之凪的脸，突然贴近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和他对视着。 “不后悔。” 168.遥不可及的他，也终将触手可及 皎洁的月光下，浪潮在无情翻涌着，吞噬一切来者。 在某处海峡的浅滩处，有两个人，就在被渐渐地吞噬着。 他们一步，一步，似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一般，向着自我的深渊靠拢。 “……你赢了。” 龙之凪凝视着姬夜雪那清冷通透的眉眼，一瞬间，内心就被划开了个豁口。 “终于……” 姬夜雪呢喃着什么，徒然间笑靥如花。 终于——不再是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了。 翻转的浪潮下，银河璀璨。 这看似不可相合的两者，于此刻相相倒映。 而那本该遥不可及的存在，也终将触手可及。 …… 岸上，龙之凪脱下湿漉漉的衣衫，将水拧干，心绪略微复杂。 刚刚……还真是做了不得了的事呢。 本来他就是想对姬夜雪恶作剧一下，告诉她，别再接近他了。 可不知怎么的，牵着她，向海中走去时，竟真有了股冲动感，促使着他不断朝前踏步。 而在另一边，姬夜雪也大胆的脱下衣衫，将其拧干，披上。 但她只是系上寥寥几个衣扣，将锁骨和肩膀处的大片肌肤，显露出来。 将衣服穿上后，龙之凪回过头，看向姬夜雪，问道：“姬夜前辈，要是真的和我死在这的话，你后悔吗？” “不是说了吗？我要是拉不起你，就会和你一起坠入深渊。” 姬夜雪上前一步，抚着他的左肩，展露出笑颜。 “……” 龙之凪陷入沉默之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和我说说，你在想什么了吗？” 姬夜雪的手，从龙之凪的左肩开始往上摸，一直到他的脸时，方才停下。 “没什么，只是一些琐事。”龙之凪摇摇头。 他心里所想的事物，对于姬夜雪来说，确实是一些琐事，不值一提。 “说吧，让我来帮助你。” “……只是在想着，自己的时间是否够用。转眼间，父亲老了，我还一事无成。”龙之凪沉默了会后，还是选择告诉她。 “别否定自己。”姬夜雪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要是你这么否定自己的话，会对你感到在…喜欢的我，又算什么呢？” “喜欢？” 龙之凪诧异地自语了一声。 随后，他笑着问道：“你还知道喜欢吗？你确定？” “要不要试试呢？”姬夜雪没有笑，而是面露认真地询问。 于是，龙之凪也收敛起笑意，认真回道：“要怎么试呢，喜欢可没有具体……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姬夜雪闭上双眼，吻了上来。 与以往不同，龙之凪能感受到她在贪婪地索求着自己，以至于自己的牙关被撬开！ 此刻，龙之凪脑子一片空白，眼睛还楞楞地睁着。 直至姬夜雪因快要缺氧而分开，轻微地喘着气时，龙之凪任然没能回过神来。 他茫然地看着姬夜雪，寻思自己这是被强吻了，还是舌吻那种？ “龙之，这是否是喜欢呢？”姬夜雪低声询问，呼吸仍有些急促。 “你——” 龙之凪刚想张口说什么时，姬夜雪又吻了上来。 “？？？” 龙之凪满头问号，心想这还能故技重施的？ 但这次，他没刚刚那么震惊了。 “姬夜前辈，你干什么呢？”他轻轻地推开姬夜雪，和她保持着些许距离。 “这就是我的喜欢，怎么了？” “不……你喜欢归喜欢，强吻我干什么？” “这样好让你直接感受到。”姬夜雪理直气壮地说道。 “……” 龙之凪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时，姬夜雪向前凑了一步距离，伸出了手，轻声道：“龙之，把你的人生交给我，让我来扭曲你吧。” “……请再给我点时间吧。” 龙之凪没有去握住那只手，但也没有去拒绝。 他只是转过身，背对着皎洁的明月，璀璨的星河，还有绽开笑容的姬夜雪。 “嗯，我等你。” “……回去吧。” 之后，两人离开海边，向着居民区走去。 薄凉的风，吹在他们身上，龙之凪不停地打着喷嚏。 “……早知道不下海了，冷死了。” “笨蛋。” “话说，你为什么不叫我变态色情狂笨蛋了？” “阿拉，没想到你还是想被我这样叫的吗？是想被我骂了？还真是个傲娇受虐狂呢。” “……我只是好奇。” 到最后，姬夜雪也没说为什么不叫变态色情狂笨蛋了，龙之凪也没再追问下去。 他们互道一声晚安后，于中庭客厅分别，回到各自的和室里睡下。 …… 翌日，清晨，六点。 天刚蒙蒙亮时，鸡鸣就嘹亮响起，经久不息。 被褥里，姬夜雪缓缓睁开了眼睛，面朝着微敞开的窗户。 窗帘被微风吹起。 淡白的晨曦，柔和地扑在她的脸上，似是亲吻，又似眷顾。 “哈～” 姬夜雪半坐起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个浅浅的哈欠，意识逐渐清醒。 她穿在身上的衬衫，有些凌乱，露出半边肩膀和肌肤。 雪白的肌肤上，是有着蕾丝花边的内衣，还有精致的锁骨与微露出的。 在晨曦下，姬夜雪显露在外的肌肤，白到耀眼，如同牛奶一般纯白。 “再给你一点时间么……” 她呢喃自语着，起身离开和室，走到洗漱间里，拿出自带的毛巾和牙刷。 此刻，屋内一片寂静，其他人都还在睡梦中。 洗漱完后，姬夜雪又打开冰箱，取出食材进入厨房，披上围裙，利落地准备早餐。 拿来的食材里有野蘑菇和蔬菜，还有河鲈鱼、蛤蜊、大虾等等。 她先是做了海鲜味增汤，后又做了菌菇三鲜、烤蘑菇、香煎河鲈鱼，又准备了其他诸多小菜。 毕竟是六个人吃早饭，得多做一点。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后，厨房外响起脚步声。 “伯母，早上好。”姬夜雪放下手中的勺子，回头看向来者——龙之千代。 “早上好。”龙之千代笑着点点头，“这么早就起床，还做了早饭，也太拘谨了吧？” “这是我想做的。” “呵呵，好孩子，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去叫小凪起床？” “可以吗？”姬夜雪心里一动，突然有了什么好想法。 “当然可以了，去吧去吧。”龙之千代挥了挥手，接过勺子，帮忙料理着。 “谢谢伯母，那我就去了。” 姬夜雪点头道谢，随后便离开厨房，找到了龙之凪所在的和室。 她轻推开拉门，缓步走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而在室中央的榻榻米上，龙之凪闭目酣睡，发出浅浅的呼吸声，睡相很安详。 或许，他也是累了吧？ 龙之凪作息是很规律的，每天必会在六点半左右起来。 姬夜雪端详着他的睡颜，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 随后，她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钻进被褥里，紧挨着龙之凪睡下。 姬夜雪倒想看看，要是他睡醒，发现他们睡在一起时，会作出什么反应。 到时，自己再说些令人容易误会、遐想的话……那他的反应肯定很有趣。 想着这些时，她露出浅笑，凝视着面朝自己的龙之凪。 此刻，他们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一呼一吸间所带出的热气，轻抚在脸上。 姬夜雪轻轻地伸出手，拨弄了下龙之凪那略显杂乱的刘海，将他弄的更乱。 “唔……” 似是感应到什么一般，龙之凪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呢喃。 姬夜雪见状，立马收回了手，闭上双眼，陷入假寐中。 可她预想的场面没有发生。 反倒是龙之凪的一只手臂，搭在了姬夜雪身上，搂住了她的腰腹。 然后，龙之凪的手臂下意识地用了几分力，将姬夜雪的身体拉拽过来，贴在他的胸口上。 咚……咚…… 姬夜雪能听到嘈杂的心跳声，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她感受着放在腰腹上的手，心神微微有些动荡。 “笨蛋，你是不是在装睡？” 姬夜雪轻嗔一声后，仰起头，看着龙之凪仍然闭着的眼睛，有些不信他这是无意识做出来的。 “……” 龙之凪没有给予回应，甚至于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因为……他是真睡着了！ 昨天长途跋涉回家也就算了，还玩了一下午，最后晚上又没睡好觉…… 综上所述，这怎能让他不贪睡呢？ 姬夜雪等了半晌，发现龙之凪还没有要醒的预兆，便沉不住气了。 等会其他人都醒了，她却还没有把龙之凪叫醒，说不定龙之母亲或者谁会过来看。 故此，她仰起头，堵住了龙之凪的薄唇，以此让他因呼吸困难而醒。 感受着唇与唇相触，所带来的难以言喻，姬夜雪缓缓闭上了眼。 “唔？！” 过了一会，龙之凪猛地睁开眼睛，从被褥上一把坐起身来，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刚刚他做梦梦到自己溺水了，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于是便被惊醒。 “醒了？” 突然间，龙之凪听到身侧传来一声清冷的询问声，令他呼吸一窒，脸色随之变得僵硬。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躺在榻榻米上，衣衫凌乱，衬衫扣子半解开的姬夜雪，眼里浮现出难以置信。 ‘我……草？’ 169.眼泪是没有意义的，多少都没 问：如果有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女孩子，衣衫不整躺在你身边，咬着唇，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你，你该怎么办？ 答：我不知道。 龙之凪懵逼地看着躺在身边的姬夜雪，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还有雪白、带有蕾丝边的内衣后，不禁一阵头晕目眩。 本来，男人每天早上起来，就会自然地从大字变成木字。 而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如此。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好一会，龙之凪才回过神来，颤着声调询问。 “忘了昨天的事了么？明明这么强硬地把我吃干抹净。”姬夜雪轻咬樱唇，眸光泛起水雾，柔声回答。 “强硬你个头啊！” 龙之凪大声吐槽，可不记得自己昨晚有干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回到家，换了身衣服就睡了。 “不认账吗？真是个渣男呢。”姬夜雪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煞有介事地说道。 “我没做过，我认什么？” “明明昨晚那么柔情蜜语，结果……” 咔哒—— 而在姬夜雪还想要说什么时，和室的门被推开。 ——是津田爱衣。 “早上……nagi、姬夜前辈？！” 她先是元气满满地大喊，想打招呼，但又突然一顿。 因为……她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姬夜雪，还有坐在榻榻米上，同是衣衫凌乱的龙之凪。 前者是故意弄成那样的，后者是因为睡着了，无意识弄的。 ‘麻烦了……’ 龙之凪看着脸色从愕然，再到悲愤、哀伤的津田爱衣，心里直呼完蛋。 她这幅样子，铁定是误会了什么！ “打扰了！” 津田爱衣大喊一声后，嘭的一下，将推门重重关上。 随后，她步履急促，几乎是逃一般的跑掉了。 龙之凪只能听到门外响起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哼哼，津田似乎误会了什么……你要怎么办呢？” 姬夜雪从后面搂了上来，贴着龙之凪，与他耳鬓厮磨，低声轻语。 这就好似，恶魔呢喃。 “还能怎么办？”龙之凪轻叹了口气，微露苦笑，“就这样吧，和她解释也没有意义。” 他和津田爱衣是朋友关系，若是去解释，就显得多余了。 朋友何须解释这个呢？ “嗯……这个决定不错。” 姬夜雪轻笑起来，樱唇贴着龙之凪的耳畔，轻轻地呼着热气。 “别闹了，我还得起床呢。” 龙之凪感受着耳垂传来的酥痒感，无奈地推了下姬夜雪。 可惜，姬夜雪不为所动。 她甚至轻张着樱唇，舔舐着龙之凪的耳垂。 “过分了啊！” 龙之凪顿时吓得一哆嗦，一把推开姬夜雪，站起身来，脸色已变得通红。 姬夜雪这种行为，对他这种纯情男高中生来说，还是太刺激了点。 他摸着已然有些湿润的耳朵，肩膀不停起伏着。似是在憋着什么一般。 “哼哼，待会见。” 姬夜雪愉快地笑了起来，将凌乱的衣服穿好，起身走出和室。 但在关上门前，她回过头，给了龙之凪一个飞吻。 ‘擦，她怎么这么主动了……？’ 龙之凪看着姬夜雪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他就一直被姬夜雪撩拨着。 似乎，她在勾引着他，想将他带入无底深渊一般。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恶，以后得多提防她一点……’ 龙之凪在心底暗暗想着，脱下衣衫，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随后，他走出和室，来到客厅。 除了小栀，其他人都已起床，围坐在桌前了。 对于小栀没来，龙之凪也见怪不怪了。 小栀天生低血压，早上喜欢赖床，一般没个九十点是不会起来的。 龙之凪看了眼低着头，神情郁闷的津田爱衣，什么也没说。 他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又吃了块煎蘑菇，眼里闪过一瞬诧异。 “你做的？”龙之凪向着姬夜雪问道。 “嗯，我做的。”姬夜雪轻轻点头。 “小凪，你竟然能一口吃出来，是怎么做到的？”龙之母亲惊异问道。 “您做的饭，我吃了这么久，能不知道什么味道吗？”龙之凪放下筷子，解释道：“这里又没谁会做料理了，所以我就想到姬夜前辈了。” “这样啊……” 龙之母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又莫名地笑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味道怎么样？”姬夜雪问道。 “还不错，比我好，但没我母亲好。” “你这孩子，就知道贫嘴。小雪做的比我好。” “没有，伯母您做的比我好，我很喜欢吃您做的。”姬夜雪淡笑着说，显得很谦虚。 “呵呵，那以后……” “嗯哼。” 龙之母亲笑呵呵的，刚想说什么时，龙之凪清咳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话。 “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之后，龙之母亲都在给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夹菜，显得很热切。 她们絮絮叨叨的聊着时，龙之凪和父亲都默默吃着，也不去插话。 女人的事，就由女人解决好了。 吃完饭，龙之千代拒绝了要帮忙收拾的两人，让她们玩去。 所以，津田爱衣就来找龙之凪，想和他谈谈，问一下今早的事。 他们两个坐在中庭走道上，中间隔着一人之距。 姬夜雪很识趣地去了小栀房间，找小栀玩，没有去介入她们。 “nagi，你和姬夜前辈……” 津田爱衣不安地望着龙之凪，后边的话，迟疑了半晌，愣是说不出来。 她怕得到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龙之凪望着浓烈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太阳光，轻声道：“我和姬夜前辈，怎么样都好吧？津田，我们是什么关系？” “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津田爱衣语气难掩低落、哀伤地问道。 “没有。”龙之凪摇摇头，“我不想解释什么，但津田，我要告诉你，我和你是朋友。” “那你和姬夜前辈呢？是什么？”津田爱衣的声音，不自觉提高。 “朋友，前后辈。”龙之凪如实回答。 他没有说谎。 他现在和姬夜雪，仍然是朋友、前后辈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但那是之后，现在是现在。 “那你们今天早上，怎么会……”津田爱衣说着，突然哽住，眼里浮现出泪花。 光是想到今早一幕，她便是心如刀绞，悲痛到难以呼吸。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龙之凪揉了揉眉心，无奈道。 事后回想起来，多半是姬夜雪趁他睡着钻进来的。 而那股窒息感……多半就是强吻了。 ‘可恶，要是警察能管，我一定告她性骚扰！’ 龙之凪不岔地在心里嘀咕着，寻思还有没有王法了。 仗着自己是资本家，就能为所欲为地强吻、骚扰他，真是太可恶了！ “nagi，你喜欢姬夜前辈吗？”津田爱衣抹了抹眼泪，问道。 “……不知道。”龙之凪沉默了会后，摇了摇头，眼里浮现出茫然。 他不知道怎么去说对姬夜雪的感觉。 要说喜欢，却不能坦然地说喜欢；要说不喜欢，却又不能去坚定否决。 ……很复杂。 “……nagi，你喜欢我吗？”津田爱衣希冀问道。 她想，他能回答不知道。 这样的话，她还能收拾心情，重整旗鼓，继续努力。 “……应该是不的吧。” 龙之凪本想回答不知道，但仔细想想，那样做的话，和以往有什么区别呢？ 实在要用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这两者去比较的话，他应该会选前者。 或许，是因为约定。亦或许，是能和她一同共步深渊吧。 “明明……是我先来的啊。”津田爱衣失神地喃喃自语。 这一刻，她的世界骤然崩塌，情感也霎时间决堤。 还有什么事情，比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而是喜欢其他人更加悲哀呢？ “抱歉，我也不懂我自己。”龙之凪轻声道歉，起身就要离开，给予她一个人安静的时间。 可他刚转过身，衣袖就被拉住了。 津田爱衣仰起头，倔强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nagi，即便你喜欢姬夜前辈，我也不会放弃。” “……随你。”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抚开她的手，离开庭院。 而津田爱衣，则被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她眼含不甘地望着龙之凪消失在走道拐角，忍着没哭。 眼泪是没有意义的，多少都没。 该被抛下的人，不会因为哭的多惨，就会被选择。 津田爱衣已在心里发过誓，不会再因为悲伤而哭。 若是再哭，必须是要幸福地哭。 所以，她开始幻想着龙之凪有朝一日，能来选择自己，告诉她，他喜欢她。 此刻。 泪，潸然落下。 ‘我这不是在自欺欺人么？’ 津田爱衣自嘲地笑了起来，却是怎么也止不住泪水汹涌。 明明想哭就哭出来就好了，却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堂皇冠冕的理由。 但一想到明明是自己先来的，却是被抛下，她无法去忍耐这股袭来的悲伤。 好在，这里没有人，谁也不会注意到她哭过，也不会有人看到她这幅败犬姿态。 她可以尽情地哭，去宣泄自我所积压的情感。 本以为，这个暑假会是好的开端，可以续接上那段被龙之凪躲着的时光。 但这才上岛第二天，却得知了他对其他人感到在意的消息。 她已是不知道，之后的日子该怎么度过，又该如何再去面对他和她。 ‘nagi，你真的好无情……’ 170.要是和其他女人有染……就杀了你哦？ 从庭院离开，回到主室后，龙之凪被母亲给叫住了。 “小凪，跟我来一下。” “哦……” 于是，他们来到龙之母亲的和室房间。 这里摆放着的东西和其他和室一样，唯有不同的是多了些相框和照片。 有一些是龙之父母的，也有一些是龙之兄妹。 “小凪，你是不是对不起小爱衣了？今早我看她脸色不对。”龙之母亲开门见山地问道。 “您说对不起…”龙之凪挠了挠头，“只是她恰好碰到了姬夜前辈在我房间里，所以误会了点什么。” “那你怎么跟小爱衣说的？解释清楚了吗？” “我没有解释，我和她是朋友，有什么好解释的？” 龙之母亲闻言，诧异地看了龙之凪一眼，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那小凪你这意思，你是选择小雪了？” “……应该吧。”龙之凪没有否认，自知这个行为，就是等同于选择了姬夜雪。 “好孩子……” 龙之母亲温和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道：“去吧，正好今天港口来了我前两天订的东西，你带着小雪一块去拿吧。” “为什么要带她去？这种事我一个人不就行了吗？”龙之凪不解道。 “让你去就去，你开着你爸那辆摩托车，带着小雪一块去，知道没？” “……知道了。” 之后，龙之凪和母亲告了声别，去了小栀的房间。 轻轻地拉开和室门，看到的是半卧在榻榻米上的姬夜雪，还有陷入熟睡中的小栀。 姬夜雪没注意到龙之凪进来。 因为她在捧着一本书，樱唇微张地讲述着书中故事，似是在哄小栀睡觉一般。 她一边讲，一边抚着小栀的额头，动作很温柔。 见此一幕，龙之凪也就蹑手蹑脚地走到姬夜雪身边，低声唤道：“姬夜前辈，能跟我出来一下吗？我找你有事。” 姬夜雪放下手中的书，先是看了龙之凪一眼，后又看向小栀，轻声道：“等下可以吗？我答应小栀，要一直陪着她。” “行。” 龙之凪爽快地答应了。 要是为了小栀，别说等下了，等一天都可以！ 于是，他躺在小栀的另一侧，和姬夜雪将小栀围在中间。 “这一幕，有点像我剧本里的一幕。”龙之凪突然有感而发地说道。 “怎么样的？” “就是…羽依里、羽未、白羽，他们睡成川字，把羽未围在中间。” 现在的剧本，已经揭露了很多背景和设定。 比如……羽未其实是羽依里和白羽的孩子。 她是从未来穿越过来，只滞留一个夏天，见证父亲和母亲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 这是鸣濑一家的能力，就像白羽能看到未来的一些片段，羽未获得了回到一个夏天的能力。 而羽未为什么要回到他们相遇的那个夏天，是因为要救下白羽。 白羽因为生羽未时，难产而死，所以羽依里远离了男木岛，不再提及有关于白羽和小岛的事。 其目的，就是不想让羽未继承鸣濑一族的能力。 可他还是失败了。 他不仅失败了，也没能当上一个称职父亲。 因为他经常喝醉酒，留羽未一个人在家，让她孤独。 …… “哼哼，有小栀这么可爱的孩子也好。”姬夜雪手抚着小栀的头，露出柔和浅笑。 一方面，是她确实挺喜欢小栀。一方面，又是因为龙之凪的话。 刚刚他那番话，潜意思是他们此刻就是一家人了？ “笨、笨蛋，说什么呢？”龙之凪轻骂一声，脸色也是突地一红。 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多么不得了了。 “这不是你想让我说的吗？”姬夜雪挑了下眉头，“我是认真的。” “……小栀是个爱撒娇的孩子，要是你真有了，才知道麻烦。” “现在我不就有了吗？和你一起，有个类似孩子的妹妹。” “……” 龙之凪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脸色也在慢慢变红。 ……所以说，东京女人就是在这一点可恶啊。 这完全就是在欺负他这种淳朴老实，没见过世面，说话很拘谨客气的小岛人啊！ “你这反应还真是有趣。” “……啰嗦。” 过了一会，小栀发出几声呢喃，悠悠醒转。 她睁开不谙世事的纯净眼眸，望着在自己身旁的龙之凪和姬夜雪，嫣然一笑道：“早上好，哥哥，姬夜姐姐。” “早上好，小栀。”龙之凪笑着回道。 “嘿嘿，睡醒能看到哥哥，有点高兴呢。” “那看到姐姐不高兴吗？” “唔……”小栀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后，脆生生道：“高兴！因为姬夜姐姐是好人！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龙之凪看着愈发要好的两人，由衷地感到高兴。 小栀能多和家人以外的人交流，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好事。 —— 从妹妹房间离开，龙之凪和姬夜雪说明了要带她去港口，一同取货的事项。 “摩托？你会开吗？”姬夜雪上下扫了他一眼，问道。 “那肯定会啊，以前捣鼓过几次，一下子就上手了，感觉自己有成为职业车手的潜质呢。”龙之凪骄傲地挺起胸膛，得意道。 他这话，半真半假。 因为上一世有开过摩托的缘故，所以潜意识里，会有些灵魂记忆，导致他上手的速度比别人快一些。 “那等我一下，我回去换个衣服。” “行，你换完了来中庭的仓库找我，我先把摩托开出来。” 如此，两人在和室外的走道上分别。 龙之凪来到中庭仓库，将老旧的本田摩托推出来，检索一番。 拧开盖子，汽油过半，没有问题； 再看机油，尚还充沛。 一根小木棍捅下去，大半变得乌漆墨黑，如同沾染了墨水一般。 最后，是以脚用力地踩着打火棍，将摩托车的引擎发动。 吭哧……吭哧…… 龙之凪踩了好几下，摩托车才‘咔咔咔’的发出拖拉机般嘈杂的声音。 “还真是不容易呢。” 这时，换完衣服的姬夜雪从中庭走出来，笑看着光是启动摩托就已满头大汗的龙之凪。 她穿的是很普通的便服，因为考虑到要坐摩托车，就穿了蔚蓝色的牛仔短裤，还有黑色的吊带上衣。 那两条青春靓丽、修长笔直、丰腴紧致的双腿，就这样显露出来，令人大饱眼福。 “别说了，去，戴上头盔就出发了。”龙之凪翻身骑上摩托车，对着一旁放着的头盔，努了努嘴。 “你行不行？不会带着我摔到海里去吧？” 姬夜雪嘴上虽然是在这么说，但还是老实地戴上头盔，坐在后座上。 她自然地伸出双手，环绕住龙之凪的腰，将身体紧紧地贴在他后背上。 对此，龙之凪一阵头皮发麻，极其在意后背传来的触感，但却是无可奈何。 他只能扭动油门，让这架老古董发出嗡鸣，从大门中飞驰而出。 凉爽的风，拂在他们脸上，将两人的发丝吹的散乱，随风飘扬。 “今天早上，你和津田说了什么？” 呼啸的风中，姬夜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让人有些听不清楚。 “啊，什么？！” 龙之凪回过头，问了一声，却被姬夜雪捏了下侧腹，嗔道：“笨蛋啊你，看路，别撞上了！” “啊，什么？！” 龙之凪依旧笑着，装作什么也没听清的样子。 其实，他什么都听到了，只是不想回答罢了。 不过姬夜雪她肯定能猜到，他和津田爱衣谈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你和津田坦白了吧？是不是选择了我？”姬夜雪将嘴唇贴在他的耳畔边，笑着询问。 “谁知道呢……” 龙之凪一心看着前方崎岖的山路，不置可否。 但有时候，不否认就是承认了。 所以，姬夜雪笑的很开心，因为她已抵达终点，无须再忧虑其他。 他们只需要就这样走下去，自然而然的就会在一起。 “龙之……不，凪，以后就这样叫你吧？” “啊，什么？！” “又在装傻吗？真是受不了你呢，等到了港口看你怎么装。” “啊，什么？！” 姬夜雪用力拧了下龙之凪的侧腹，惹得后者一阵龇牙咧嘴。 “你别闹，等会我手一抖，说不定就翻车了，那该怎么办啊？！” “哼哼，那可就两尸三命了。” “啊？！” 这次，龙之凪是真的惊呼出来，没搞懂姬夜雪所谓的‘两尸三命’是什么。 这车上就他们俩，哪还有人啊？ 总不能大白天闹鬼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龙之凪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嘀咕着姬夜雪这个东京女人真是可恶，一大早就说奇怪的话！ 他胆子可是很小的，会被吓到晚上睡不着觉的哦？ “不承认？明明昨晚这么强硬，还真是个薄情的人呢。”姬夜雪勾唇一笑，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自语。 “喂喂，今早是你钻进我的被窝里的吧？你当我傻呢！”龙之凪忍不住吐槽道。 “哼哼，迟早有一天，你会把我弄得乱七八糟吧？” “姬夜前辈……我说你们女人都这样的吗？说话和举止都这么大胆。” “你们？还有谁对你这么做呢？”姬夜雪的声音，突然变得毫无感情，充满了冷意。 她伸出精致、白嫩的手，抚在龙之凪的脖子上，逐渐向上推移，最后是脸颊。 对此，龙之凪没感到心猿意马，也没有想入非非，只感到可怕。 姬夜雪那有些冰凉的手，似乎是在找他的穴位？ “没、没谁……” 龙之凪悻悻低语，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在这燥热的夏季，他感到了股彻骨寒意，弥漫全身。 “以前我不管。现在，你要和其他人有染……” 姬夜雪贴着龙之凪的耳朵，轻声低语的同时，手又抚在他的脖子上：“就杀了你哦？” 龙之凪额头渗下一滴冷汗。 171.这瓜要是不熟，我自己吞了它！ 来到港口，龙之凪将摩托随意停在路边。 姬夜雪整理了下一路上被风吹乱的秀发，问道：“就这样停着没问题吗？不怕被偷？” 好在，她出门前将那头如瀑黑发用发圈扎成了个单马尾，不然就更乱了。 而龙之凪的发型，已是放荡不羁，左右翘角，乱成一团。 他没去整理，只是取下头盔，放在摩托车的油盖上，朝港口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煞有介事地说：“没事的，怎么可能被偷呢？岛民都是一家人。” “这样么……” 姬夜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着他来到码头，等待着所需物资运来。 站在护栏边，姬夜雪侧头看向龙之凪那一头鸡窝，提醒道：“你头发乱了。” “这叫狂野男孩。”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 “噗……” 姬夜雪成功被逗笑了。 随后，她伸出手，细细整理着龙之凪额前散乱的头发，还有翘起来的边边角角。 “头发这么长，不觉得很热吗？” “这叫文艺，文艺的人，头发一般都比较长。” “你还真是喜欢狡辩呢……” 将龙之凪那一头‘狂野’发型整理好后，红白相间的轮船也恰好驶来了。 它悠悠停靠在岸，先让船上的人下来，随后才是一车车被退下来的物资。 龙之凪从口袋里拿出老妈给出的清单，和船员交涉一番，成功取到。 里面大抵都是些日用品，纸巾、柴米油盐酱醋、毛巾之类的东西。 “哟，阿凪，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在龙之凪和姬夜雪搬运着这些东西，准备放在摩托车上时，一声大喝从他们身后传来。 回头看去，是一位爽朗、胡子拉碴，皮肤被晒的黝黑的大叔。 “佐藤叔，好久不见啊！”龙之凪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位是……你的女朋友？”佐藤一郎看着姬夜雪，面露诧异道。 这样好看的女生，他只在电视，不，从来都没有见过！ “不，同学。”龙之凪向后看了眼默默清点物品的姬夜雪，笑着摇头。 “这样啊……我还想着我那倔脾气女儿可能要失恋了呢。” 此话一出，姬夜雪的手头一顿，但很快便恢复过来，继续清点。 “佐藤叔，别开我玩笑了，什么失恋不失恋的，佐藤姐大我三岁呢。”龙之凪挠了挠头，微露苦笑道。 他口中的佐藤姐，全名佐藤希，是大他三岁……算是青梅竹马的人物？ 毕竟佐藤一家还是蛮关照龙之一家的。 因此，佐藤希小时候也经常来找他和小栀玩，只不过长大，上了高中，就慢慢走远了。 龙之凪听母亲说，佐藤希也是去了外地上学，甚至大学时还准备出国留学呢。 “阿凪，女大三，抱金砖啊，女朋友年长点好，会照顾人！”佐藤一郎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 “哈哈……” 龙之凪只能尴尬地打了个哈哈眼。 之后，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他们便告了声别。 佐藤一郎临走前，又突然转过头来，说：“啊对了，希那孩子过两周要回来了，到时我带她去你家坐坐啊！” “哦……好。” 龙之凪回了一声后，转身走回姬夜雪身旁。 就在他和佐藤一郎谈话的这点时间，货物就已被清点好，放在一起了。 “你口中的那个佐藤姐，和你关系怎么样？” “青梅竹马吧。”龙之凪提起一大袋装好的货物，扛在肩上，漫不经心地回答。 “青梅竹马？”姬夜雪笑了一声，“和津田一样，是个败犬属性呢。” “败犬属性是什么？”龙之凪一脸疑惑道。 这败犬还有属性的吗？ 东京人玩的真花、懂得真多。 “没事，走吧。” 两人回到摩托车上，将东西放好后，又嘟嘟嘟地启动着车，向着来时的路驶回。 不过与来时不同的是，两人没再闲聊。 姬夜雪搂住龙之凪，侧头看向沿途的风景，细细感受这座小岛的魅力。 她想，爱屋及乌。为了他，她理应也该去喜欢上这里。 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是培育着他，把他送到自己面前的地方。 这座岛不大，群山环绕，海面壮阔，零星只有一百户住户。 这也代表着，他们现在所过的每一处，都充满了龙之凪儿时的记忆。 虽说他自称身体不好，但这么多年来，光是上下学，也该把这座小岛走遍了吧？ “噢，差点忘了这茬了……” 就在姬夜雪望着左侧路面边，一望无际的碧蓝海面时，龙之凪突然停下了车。 “干嘛突然停车？”姬夜雪看着龙之凪下车，往右内侧的田野走去，面露疑惑。 “你也下来，跟我一起挑个西瓜回去吃。”龙之凪转过头，笑着对仍坐在后座上的姬夜雪招了招手。 在他们面前的这片田野，种有已然成熟的西瓜，每个都有篮球那么大！ “这瓜熟么？” 姬夜雪下车，跟着龙之凪来到瓜田，蹲下身，用纤细洁白的手指敲着西瓜。 “这都大棚的瓜，保熟。”龙之凪笑着说道。 “要是不熟呢？”姬夜雪挑了下眉头，见他这么笃定，便想为难一下。 “哎呀，咋这么多话呢，挑一个回去得了。”说着，龙之凪就扯下一个西瓜，走出瓜田，“这瓜要是不熟，我直接生吞了他。” “哼哼，逗你玩的呢。” 两人重新坐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路上，姬夜雪问道：“就这么拿了别人的瓜，真的好？” “那是佐藤叔的瓜田，到时我跟他说一声就行了，不要紧。” “那个大叔的么……你少欠点别人人情。” “一个瓜而已，算什么人情？姬夜前辈，你这话也太奇怪了吧？” “你还真是个笨蛋呢……” 姬夜雪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将从港口拿回来的东西放好后，龙之凪从厨房提着把柴刀出来。 ……其实这是他用系统换出来的，但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去了厨房一趟。 龙之家没有西瓜刀，菜刀也切不动，所以他就想着用柴刀一刀劈了。 “柴刀劈瓜？”姬夜雪见他提着柴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瓜前，忍不住掩嘴轻笑。 “不行吗？”龙之凪斜瞅了姬夜雪一眼，挥了挥手，“嗦开嗦开，看我一刀给它劈两半！” “偶尔你还挺幽默的。”姬夜雪笑着站起身，“我去叫小栀出来吧。” “好，顺便把津田和母亲、父亲也一起叫来吧。” 龙之凪点头回应一声后，两手握住刀柄，将柴刀高举头顶。 他瞄着西瓜的正中心，深吸了口气后，猛地一刀劈下！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西瓜直接被劈成了四瓣！ 龙之凪看着鲜红的汁水，从裂开的瓜身中流出来，又看了看占满红色液体的柴刀，挠了挠头。 ‘好像用力过猛了啊……’ 之后，他将四瓣瓜又劈成小块，处理了下流在桌上的西瓜汁。 小栀她们也适时走了出来，围坐在客厅的桌前，一口口啃着西瓜。 小栀大口啃着西瓜，将两边脸颊都吃的满是黏腻腻的西瓜汁。 待吃完好几块西瓜后，她放下瓜皮，蹙起眉头，认真道：“哥哥，要冻一下！” “都吃完了，还冻什么？”龙之凪闻言，哑然失笑，拿出纸巾为她擦了擦嘴巴，“下午我带你去婆婆那吃西瓜冰棒，好不好？” “好！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小栀顿时喜笑颜开，一把就抱住龙之凪的胳膊蹭啊蹭的。 …… 到了下午一点半，龙之凪如约带小栀去粗点心屋买冰棒吃。 随行的还有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两人。 小栀头戴着姬夜雪给的白色大檐帽，牵着龙之凪的手，一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 来到粗点心屋，老婆婆在柜台前小歇着，连他们四人进来都没发现。 “不用打扰老婆婆了，要什么我告诉你们价格就行。” 龙之凪做了个噤声手势，打开粗点心屋门口的冰柜，翻出两条西瓜冰棒。 “这里是有刨冰吧？一百万円？”姬夜雪张望了下四周，发现这里和龙之凪所描述的剧本很像。 “你不都知道这是三段式玩笑了吗？” “我还想着真给老婆婆一百万円，看她会是什么反应呢。”姬夜雪抚了下黑发，笑了起来。 “没什么反应，其实老婆婆很有钱的，你看东南边那么大片山，要是做采石场的话，几千上亿円有了吧？”龙之凪指着店外边，被绿意所连绵覆盖的山峦。 “这个嘛……”姬夜雪一手抵住下巴，陷入沉想之中。 她在预估，真要做采石场的话，其价值大概是多少。 不过那么大片山，上亿円确实是有了。 而在她沉想时，龙之凪已和小栀坐在店门口，吃起西瓜冰棒来了。 顺带一提，小栀是坐在龙之凪两腿之间的。 龙之凪笑呵呵的帮小栀拿着冰棒，时不时地就逗她一下，以此寻开心。 你要问具体怎么逗？ 比如小栀想吃，他就故意移开，不让她吃，气的她只能不满地鼓起脸。 而在气愤状态下的小栀，又会不停地探头探脑，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西瓜冰。 172.下海 七月二十八号，回男木岛的第五天。 今天一早，龙之父亲便叫上龙之凪，让他一同出海打渔，历练一下。 然后……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不知为何，也要求跟着去。 龙之凪一开始还不答应，心她们俩细皮嫩肉的大小姐，去海里风吹日晒的，怎么能受得了呢？ 但——龙之母亲又力排众议地说服他们俩父子，让她们得以跟着去。 四人收拾好渔具，准备好便当、压缩饼干等食物，来到港口。 龙之凪瞥了眼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心想着他好像不用担心她们。 毕竟她们一个体力是6，一个是7，都比他强。 龙之父亲的渔船是民用的，不大，大概就十来米长。 但它的功能却是一应俱全，比起中大型渔船来说，都毫不逊色！ 这辆船，是龙之家祖辈传下来的，造价也算昂贵，大概价值是一百多万円。 而在龙之父亲去和熟识的渔民闲聊、做着出海工作时，龙之凪望着身旁的两人，无奈道： “你们不用画图了吗？跟着我来，也没什么意思啊。去海上风吹日晒的，小心变黑！” “不劳你担心。” 姬夜雪抚了下肩上的发丝，露出无所谓的微笑。 “我、我能帮上nagi的！我力气大！”津田爱衣一脸倔强。 “行吧……” 之后，三人跟随着龙之父亲登船，站在甲板上，看着龙之父亲熟练地驱动各项引擎。 因为是现代化渔船，所以没有帆，动力全靠机械船桨。 之前龙之父亲出海时，会找上几个老伙计一起，但考虑到这次是带龙之凪历练、熟悉一下的，也就没带。 他们预计的航期是两天左右。 渔船破开蔚蓝色的水面，掀起一阵白色浪花，从港口悠然远去，逐渐成为一个黑点。 待远离男木町港口后，掌舵人就由龙之父亲变成龙之凪了。 他在父亲的指点下，大致掌握了技巧后，父亲就离开，准备渔网捕鱼去了。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则陪同在龙之凪身旁，手上各拿着一台海钓竿。 这是龙之父亲怕她们无聊，特地准备的。 海风吹拂着龙之凪的头发、上衣衣袂，将其吹的哗哗作响。 他平稳地掌着舵，看着视线外，一望无际的深海蓝色海面，有了种莫名的征服感。 寻常人或许会对大海抱有恐惧，但他自小生活在海，祖祖辈辈都是渔民，也就顺其自然地习惯了。 “这还挺好玩的嘛……”龙之凪一脸兴奋地低语着，对接触到新事物而感到激动。 开船并不难，就像开汽车一样——虽然说他不会开。 但大海这么广阔无垠，就算转角过大、行为过激，它也会无私地包容他的错误。 “笨蛋，你是来玩的吗？” 靠着船侧，一手抓住海钓竿的姬夜雪瞅了眼正处于兴奋状态的龙之凪，轻嗔一声。 今天她穿的很清凉，像是内衣般的背心，外面披上一件纯白色的外套，下身依旧是短牛仔裤。 “说别人笨蛋的才是笨蛋。”龙之凪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nagi，笨蛋！”一旁的津田爱衣幽怨插嘴。 她似乎仍对之前的事心有芥蒂，所以就借题发挥，趁机骂他！ 对此，龙之凪只是轻哼了一声，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不理会两人。 过了一会，龙之父亲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小凪，过来，不用掌舵了！” “好，马上来！” 龙之凪大喊着回应后，将手从船舵上放下，转身向船后方走去。 走之前，他吩咐了下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两人，要是偏离航道或者出什么变故了，马上喊他。 来到船后方时，龙之父亲正弯腰撒网。 一见他来，便招了招手道：“小凪，过来和我一块撒。” “好的。” 龙之凪点头，来到父亲身边，有模有样地学着父亲的动作，将成片渔网撒下去。 在此过程中，龙之父亲就看着他，时不时指正下他的手法，告诉他这样撒不对，得要顺着撒，不然容易结网。 而将网都放下去后，龙之父亲擦了下额头流下的汗水，问道：“小凪，你真想留在岛上打渔吗？” “……父亲，您希望我留在岛上，还是去外地呢？”龙之凪沉默了回后，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以问回问。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做父母的不会替孩子的未来做决定，而是支持。” 龙之父亲淡淡应答，从衣服里摸出一包烟，挑出一根抽了起来。 烟雾夹杂着海潮味，飘向同是碧蓝的青空。 “我么……” 龙之凪呢喃了一声，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想留在小岛上，但现实是残酷冰冷的。 父亲的身体状况，已经日益下降，恐怕再有两三年便会支撑不住。 在这种情况下，家里还背负着千万的巨额债务。 “小凪，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 龙之父亲将烟蒂丢在船面上，一脚踩灭，伸出手，搭在龙之凪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爸一生没什么作为，所以……没什么能对你说的，也无法干涉你的人生。”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就好了，我没意见，千代也不会有。” “……别担心我，放心去吧。” 龙之凪沉默地听完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龙之父亲说完，便向着船舱走去，去准备其他事项。 “我怎么会不担心您呢……” 半晌后，龙之凪望着天空，幽幽地叹了口气。 …… 回到船头时，龙之凪已调整好心绪，重新掌舵。 而就在他离开的这么一会功夫，姬夜雪已经钓上一条海鲈鱼来了。 不大，上称后两斤二。 津田爱衣这边，还是风平浪静的。 这让她有些按捺不住，时不时地就扯一扯钓竿，好似这样就能勾到鱼似的。 “你是笨蛋吗？”龙之凪无语地看着这一幕，“你越动，鱼就越不会上钩，钓鱼讲究的就是一个心态平和，懂吗？” “哼，钓鱼不适合我！” 津田爱衣干脆地就将鱼竿固定好，气鼓鼓地走到船舱里休息去了。 “算了，我来钓一会吧……” 龙之凪见状，将舵打满，调整好航线角度后，提起津田爱衣的钓竿。 “后天神无会来。” 而当他专心致志望着在海面上起伏不定的浮漂时，姬夜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哦，来了就来了呗，和你们一块睡吧。”龙之凪漫不经心地回答。 “只是和你说一声。” “她一个人来？你不担心她迷路或者被拐了？” “神无说宫老师会送她来。” 龙之凪闻言，眸光微微浮动了一下。 说起来，他也好久没和宫樱子见面、说上一句话了。 自从那次被约出去谈话后，宫樱子便没再找过他。 甚至连经常叫他去办公室，聊些关于学习方面的事的行为，都没有了。 就好像，他们已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师生关系。 “哼哼，你不会真喜欢宫老师吧？”姬夜雪回过头，轻笑一声，“不是不喜欢年纪大的？” “我什么行为让你觉得我喜欢老师，又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年龄大的呢？” “之前在港口的时候，你对那个大叔说他家的女儿和你差三岁，潜台词就是你不喜欢年龄大的吧？” “……你很在意？” 龙之凪琢磨了下姬夜雪的话，发现她似乎是话里有话啊。 年龄大…… 姬夜雪也比他大，所以她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不喜欢年龄大的？ 不过这种事，不是告诉过神无夜子，神无夜子又公开处刑过了吗？ “你猜。”姬夜雪笑着说。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 “……你赢了，我喜欢。” 龙之凪坦然承认了自己的xp。 是男人，就该直面自己的xp啊喂！ 况且，喜欢成熟年上的有什么错，这种xp很正常！ “所以你还真喜欢宫老师？”姬夜雪诧异道。 “不喜欢，我是学生她是老师，没理由会喜欢上她，也不可能。”龙之凪摇头否定。 他和宫樱子年龄相差太大了，再者就是身份问题。 要是被传出师生恋，那宫樱子便会丢了工作，其他学校也不会要她。 这样，就等于断送了她的前程。 “那你会对她这么在意，是为什么呢？” “老师是我来东京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照顾我最多的。” “这样么……”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唯有浪潮翻转、船底下螺旋桨发出的声响回荡在这片空旷的海域中。 不知过去多久，龙之凪突然感到手头一沉，鱼线咻咻咻地飞出去！ ‘来了！’ 龙之凪立马精神一震，双手死死地拽着钓竿，感受着手臂愈发沉重。 这条鱼，看样子还不小！ 注意到身后异动，姬夜雪回过头问道：“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龙之凪一边说，一边死命地扯着钓竿，和鱼作着抗争。 但渐渐的，他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了…… 拉扯了五六分钟了，这条鱼势头不减，甚至愈发凶猛！ 龙之凪从一开始还能往后退两步，再到身体已然探出半个，也就一晃神的功夫。 最终，鱼线绷断，发出一声脆响。 而龙之凪也因为惯性，猛地向后摔去，一屁股坐倒在地。 173.溺水 “没事吧？” 背着刺目的光，姬夜雪向龙之凪伸出了手，语气似有担忧。 ……估计是装的吧？ 龙之凪可不信这个可恶的女人，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担心他！ “没事……” 他摇了摇头，抓住姬夜雪伸出的手，就欲站起来。 可刚一用力，屁股刚到半空，本该平静的海面突然卷起一道海浪，撞在船上。 随着船身摇晃，姬夜雪也是跟着一踉跄，向前摔去。 好在龙之凪眼疾手快，注意到异常发生时，就下意识地张开了手，抱住了姬夜雪，将她护在身前。 随后，两人就重重地摔在甲板上，呈现女上男下的姿势。 姬夜雪很快就回过神来，两手撑着甲板，半起身子，俯视着身下任然有些懵逼的龙之凪。 她如瀑般的秀发，一缕缕垂落，像是羽毛一般，抚着龙之凪的脸颊。 “阿嚏……” 龙之凪忍不住打了个不和时宜的喷嚏，悠然回过神来。 朦胧间，他睁开眼，看到姬夜雪的脸近在咫尺时，瞬间就清醒了！ “没给你撞傻吧？”姬夜雪俯下身，樱唇贴着龙之凪的耳朵，和他耳鬓厮磨。 “喂，别闹！不怕被看到吗！”龙之凪身子一颤，连忙伸手推了推她的肩，显得很慌乱。 开玩笑，他能不慌吗？ 万一有人从船舱走出，一眼就能注意到在甲板上，形成扑倒之势的他们！ “怕什么，到时就说一不小心摔倒了。” 姬夜雪低语着，用温热的呼吸吹拂着龙之凪的耳垂，令他心痒难耐。 但他却对此无可奈何，推又推不开，总不能打她吧？ “你干嘛还不起来？”龙之凪咬着牙，羞恼低吼道。 “为什么要起来？明明这是个好机会呢……” 龙之凪不知道她所说的好机会是什么，只知道再放任她这样下去，自己会很不妙！ “你想怎么样？”他深吸了口气，问道。 “没怎么样，觉得这样，你会露出有趣的表情，所以就想做了。” 姬夜雪轻笑起来，故意似得在他耳垂上吹着热气。 甚至于，她开始亲吻龙之凪耳朵，似是在撩拨。 “姬夜前辈……！” 龙之凪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地推开姬夜雪的肩，一把站起身来。 此刻，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一片通红，连带着耳朵都是。 “真强硬呢。”被推开的姬夜雪也不羞恼，只是勾唇一笑，坐在甲板上。 她的目的已达到，无需再执意继续下去。 “姬夜前辈，你再这样故意撩拨我，可别怪我了！” 龙之凪深吸了口气，调整心中泛起的涟漪后，警告似得留下一句话，逃也似得钻进船舱里。 而留在甲板上的姬夜雪，只是以纤细的手指抵着樱唇，似是在回味，又似是思考着什么。 …… 进入船舱，津田爱衣坐在一侧，脸色有些发白。 ……这个笨蛋，明明晕船还要强求着出海。 而在另一边，龙之父亲靠着铁质长椅上，闭目小歇着。 “刚刚外面怎么有点吵？”见龙之凪走近，津田爱衣翕动着泛白的唇问道。 “没事，就是有鱼上钩了。” “哦……” 在一段无意义的对话后，两人陷入了无言中。 龙之凪找了处空位坐下，也跟着闭目养神，静静地感受着时间流逝。 打渔就是这样，网撒下去了，就得等上一段时间。 而真正要忙活时，是将网收起来时，将捞上的鱼分别放入冷藏室和鱼柜里。 之后，姬夜雪也跟着进来歇息。 毕竟外边的太阳这么大，要是一直站在外面，搞不好会中暑。 到了晚上，四人简单地吃了便当，然后又在炉子上烤着今早钓上来的几条鱼。 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四人的脸庞，将周围染的昏黄。 船舱外的世界，一片幽蓝寂静，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一望无垠的天空上，点缀着闪耀星空，还有半隐在阴云下的皎洁明月。 龙之凪和姬夜雪、津田爱衣三人来到船头，一边掌舵，一边欣赏着曼妙月色。 生活在偏僻小岛上的好处之一，就是能看到这般瑰丽壮阔的景色。 在东京别说看星空了，就连星星你都难看到一个！ “好美呢……” 津田爱衣仰起头，望着星空璀璨，星河横跨天幕，眼里露出痴迷。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夜空。 “那肯定了，这可是男木岛！”龙之凪骄傲地挺起胸膛，一脸得意道。 “和北极的极光不相上下了。”姬夜雪也仰望着星空，清冷透彻的眼眸里，倒映出万千星辉。 “诶，姬夜前辈还去过北极吗？”津田爱衣惊叫起来，语气有些羡慕。 她小时候也想去北极看极光，或者去国外的哪看看奇景，但奈何母亲和父亲都忙于工作，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姬夜雪也不是在父母陪同下去看的，而是和千怜一起。 “去过一次，以写生的目的去的。”姬夜雪轻声回答。 “北极的极光？不如男木岛！”龙之凪笃定道。 俗话说，眼见为实，他没见过北极极光，所以就不认为极光比男木岛的星空好看。 “小凪，过来收网了！” 而在三人悠然自得地欣赏夜景，听着浪潮翻转的声音时，龙之父亲的声音从船后方传来。 龙之凪马上起身，香后方走去。 其他两人也随之跟上。 今天她们都没帮上忙，所以收网工作得好好出份力才行。 “小凪，你收那边的。” 来到船后，龙之父亲已收起一小片网，将鱼挑出来，分别扔进冷藏库和鱼柜里。 而区分怎么样的鱼该放冷藏，怎么样的又放鱼柜的方法，在下午时，他已教过龙之凪。 “好的父亲，交给我吧！” 龙之凪大喊着来到船边，揪起网的边缘，用力地向上扯着。 别说，还挺沉，只能一点一点的往上拉。 他有些不理解，父亲是怎么小片小片往上收的，那得多大力气啊？ “nagi，我来帮你！” 津田爱衣站到龙之凪身旁，两手抓住渔网，一下就抓了一片上来。 在她的帮助下，龙之凪顿感轻松，双手像是得到解脱一般，一阵轻快。 而姬夜雪，则去龙之父亲那边帮忙去了。 “nagi，什么样的鱼要放冷藏库来着？” 津田爱衣伸出小手，抓着网里的鱼，感受它们在手中一跳一跳的，心里有点害怕。 龙之父亲在教龙之凪那会，她虽然在旁听，但一下子记不住。 “死鱼，还有看着奄奄一息的，或者深水鱼。” 龙之凪先行解释了一句后，又道：“你要是碰到不知道的，那就再问我好了。” “哦哦……” 津田爱衣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抓取着网中的鱼。 遇到生猛鲜活的，不停乱跳，拍着尾巴的，她就丢进鱼柜里； 那种一动也不动，或者反抗力度很小的，就扔冷藏柜； 而长的花花绿绿，造型奇怪的，就问问龙之凪，该放到哪里。 如此，处理了半小时后，他们两个都累的气喘吁吁，渔网还收的遥遥无期。 “哈哈，小凪，这就不行了吗？”龙之父亲注意到他们开始停止收网，就笑了一声，“你爸可是能连续三个小时不歇息的啊。” “您厉害，我不行了……” 龙之凪也没管船板被渔网打湿，直接就一屁股坐下，靠着船沿大口喘气。 这要换之前他体力二点来，别说收网半小时了，不出十分钟就能累趴下！ 而津田爱衣那边，虽然也在不停地喘着气，但任然还在收网。 她想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给龙之凪，让他看看，其实她也很能干的！ 事实上，龙之凪早就知道她很能干，也很感激她了。 毕竟……在这半小时的收网工作里，大半力气都是她出的！ 龙之凪也搞不懂，津田爱衣一个看着娇娇弱弱的女子，怎么会是七点体力的存在！ 这七点可是很恐怖的了，可以说比得上天天锻炼一小时以上，并持续好几年的人！ “津田，要不休息下吧？你也很累了吧？”龙之凪喘着气，侧头看向津田爱衣。 “不用，我不累。”津田爱衣摇了摇头。 其实，她在说假话。 因为晕船的缘故，她感觉脑子开始昏沉，浑身有些乏力了。 但为了能让龙之凪刮目相看，她也就咬牙强忍了。 而龙之凪这边，看着在亮白灯光下的津田爱衣，一时间没注意到她脸色发白，毫无血色。 或许，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下意识地认为是灯光和她皮肤本来就白皙的缘故。 而这也导致，之后意外突发。 在感觉休息的差不多时，龙之凪起身，准备去帮津田爱衣，让她去休息一下。 毕竟体力再好，这样高强度工作下去，也不是个事。 在他眼里，津田爱衣还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呢。 可在龙之凪刚迈步时，就赫然发现津田爱衣身体开始晃晃悠悠的，步伐变得虚浮。 恰好这时，一道巨浪打来，令渔船开始大幅度晃动。 随着这道巨浪，渔船不停地上下起伏着，犹如海啸中的扁舟。 “津田，小心！” 在发现津田爱衣状态不对劲的时候，龙之凪立马就伸出手，想去抓住她。 可他，还是迟了一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津田爱衣在晃动中前倾身子，从渔船上翻下去，被漆黑无垠的海水给淹没。 她的落水很安静，连一丝浪花都没有发出，就像被深渊给吞噬一般。 174.溺死于深海 “津田！！！” 龙之凪大吼着，身体一瞬间就作出了反应，纵身跃入漆黑的海面。 在他下意识发觉到津田爱衣不会游泳时，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噗通—— 随着冰冷汹涌的海水淹没全身，幽暗席卷了龙之凪的六感，令他感到莫名恐惧。 “龙之！！！” “小凪！！！” 渔船上，两人的大喊，被海面所阻隔，连一丝声响都没透过。 以他们的视角来看，津田爱衣落水的那一瞬，龙之凪就跃入水中了。 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就好似，这是他理应该做的事一样。 “龙之！” 姬夜雪双手扶着船身，探头往海面下看，却是早已寻不到两人的踪影。 他们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自身存在都被海水给吞噬殆尽！ “别冲动！” 姬夜雪没管龙之父亲的阻拦，也纵身跃入水中，去救龙之凪。 ‘笨蛋！’ 她在心里怒斥着龙之凪，拼命地划开汹涌起伏的海水，寻找着两人的踪迹。 但很显然，在这种环境下，想去找到两个极速下沉的人，难度无异于登天。 姬夜雪视线所及处，一片昏暗，四周的海水像是暗无天日的深渊一般，将她给囚禁起来。 汹涌的海水，令她感到如入泥沼般寸步难行。 但她还是拼了命地下潜，怀着要是找不到龙之凪，就和他一同埋葬在这片海域的决心！ 但渐渐的，她开始感到呼吸困难，潜意识在促使着自己放弃，求生欲让她想破开水面，贪婪地去索求空气。 姬夜雪没有这么做。 她憋着一口气，竭尽全力地下潜，最终还是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人。 昏暗中，她隐约看到龙之凪吻住津田爱衣，有密集的气泡从他们上方处冒出。 而龙之凪，也似乎注意到她来了，于是便移开了嘴，向上看了一眼。 然后……他将怀里的津田爱衣往上用力一推，自己则往黑暗的水底中极速下坠。 姬夜雪不禁睁大了眼。 她拼命地摇着头，似乎是在祈求着龙之凪不要放弃。 同时间，又伸出了手，想去抓住龙之凪。 再不济，也要被他给拉下去，葬在这处暗无天日的深渊里。 可在伸手的那一刻，她看见龙之凪露出微笑，嘴唇翕动了几下。 那口型，似是在说：“对不起，救津田。” 最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之凪沉入海底，消失不见。 ……她所希冀的奇迹，并没有发生。 —— 跃入水底，眼前一片漆黑无垠，只有手掌划过海水，所发出的微弱声响。 抬头望去，水面上的渔船灯光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种孤寂和恐惧感，缭绕在龙之凪心间。 但他顾不得这么多，只想营救溺水的津田爱衣。 她下沉的很快，即便他是在她落水的那一瞬也跟着下来，却还是丢失了她的踪影。 毕竟，沉的总比游的快吧？ 拨开水面，向下潜了一会后，他看到了津田爱衣。 她正向着漆黑深邃的海底下坠，一动也不动的。 龙之凪伸出了手，向她抓去，却怎么够也够不到，每次都只差一点。 这就好像老天爷都在跟他开玩笑一般。 故此，他只能看着津田爱衣几次三番地从指尖流走，怎么抓也抓不住。 ‘可恶，可恶啊！给我够到啊！’ 龙之凪咬着牙，竭力地伸直手臂，却还是抓不住津田爱衣。 明明就近在眼前了，却又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给分隔开来。 下坠的津田爱衣，闭着眼，身体随着水面沉浮，已然是失去了意识。 ‘抓住她啊！！！’ 龙之凪在心底怒吼着，将所有力量凝结起来，令身体有了一瞬间的爆发。 最终，他的手成功拉住了津田爱衣的手臂，但却因为用尽全力的缘故，浑身使不上劲。 龙之凪没管这么多，抱着津田爱衣就低头吻了下去，将氧气分给她。 津田爱衣虽然陷入了昏迷中，但潜意识里的求生欲，还是促使着她微张开嘴，接收龙之凪送进来的氧气。 一股股气泡，从两人之间弥漫而出，向上涌去。 直到龙之凪感到呼吸困难时，他才将嘴松开。 ——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氧气都分给津田爱衣了。 松开嘴，龙之凪不经意地向上仰望，看到一个人影缓缓朝自己游来。 那一刻，他心里不是得救了的想法，而是将津田爱衣给用力地推了出去。 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他和津田爱衣，只能活一个。 他毅然地选择了津田爱衣，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是他带她来男木岛，也算是他干涉了她，让她得以接近自己，以至于走到今天这一地步。 溺死在这……虽有恐惧，但却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了种出奇的宁静感。 龙之凪就这样看着水面离自己愈发遥远，还有拼命摇头、向自己伸出手的姬夜雪。 他笑了。 “对不起，救津田。” 他翕动着嘴唇，气泡不停地从口中冒出，海水倒灌似得往嘴里涌入。 很难受…… 但也无所谓了，只是难受这么一会的话。 合上眼，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就像被世界所抛弃一样。 不……是他抛弃了世界。 他放弃了再看明日烈阳耀眼、青空湛蓝，还有父母、小栀的脸，以及她们的笑颜。 他不会再看到津田爱衣哭了。 当然，也不会看到她笑，她的喜怒哀乐。 在这短暂的时刻，龙之凪完成了赎罪。 他的意识逐渐朦胧，窒息时的难受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困倦、麻木、沉重。 龙之凪死过两次。 第一次记不太清了，前世的记忆早在这十五年间磨灭的差不多。 第二次……有点短暂，就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感传遍全身时，意识就陷入黑暗中了。 而这，是第三次。 但这不会是他最后一次。 他忘了自己还有死亡回溯这一功能，但系统不会忘，也不会让他就这么简单的死去。 在龙之凪死亡的那一刻，心底突地涌现系统那冰冷、毫无情感的声响。 【检测到宿主死亡，死亡回溯发动】 【由于宿主未想过回到某个时间点，由系统自主决定】 【世界开始重置、回溯，一切开始修正】 【进度1%……99%……完成】 —— “哈哈，小凪，这就不行了吗？你爸可是能连续三小时不歇息的啊！” 黑暗中，龙之凪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令他不禁心神一颤。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栩栩如生、恍若隔日的记忆，还有难以言喻的恐惧。 那是溺死时，大脑所反馈出的最直观感受。 “哈……！” 龙之凪猛地睁开眼，跪伏在地，大口喘着气，身体还在不停发颤。 太可怕了…… 那种被深邃漆黑的深海给包围，被世界所遗弃的感觉。 “nagi，你怎么了？” 一旁津田爱衣，注意到龙之凪的异常后，连忙放下渔网，蹲在他身边，语气满是关切。 下一瞬，她睁大了眼，陷入了茫然、手足无措中。 因为——龙之凪突然手脚并作地从船面上爬起来，一把抱住了她，嘴里喃喃着： “太好了，你没事……” 她不知道龙之凪突然是怎么了，但回过神来，自然而然地就伸出了手，抱住了他。 “nagi，我没事哦？你怎么了？” “太好了，太好了，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龙之凪只是失神地呢喃着，主语不清。 此刻的他，仍没能从死亡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感受着心脏在鲜明地跳动着，还能感受到相拥时，存于手臂和胸口的温暖…… ‘活着……真是太好了。’ 龙之凪不禁闭上眼，在心里呢喃自语着。 他身体的颤动逐渐平复下来，内心的恐惧也在减消。 而津田爱衣就这样抱着他，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虽然不知道龙之凪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她隐约觉得，这一切是因为自己。 所以，她就这样抱着他，一直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她没事，她就在这，她在抱着他。 “小凪……你怎么了？”龙之父亲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脸色愕然。 “总感觉……” 姬夜雪皱了皱眉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结合龙之凪态度的突然转变，还有那失神呢喃，她心底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而这个猜测的由来，是建立在龙之凪强吻过自己两次的基础上。 或许，龙之凪在不知何时，见证了他们的死亡，然后突然回到了现在？ ‘这个想法太荒谬了吧？’ 姬夜雪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这不成熟的想法，却潜藏在她内心里。 倘若有机会，她会去问一问。 “我没事。” 平静下来的龙之凪，放开了津田爱衣，朝着父亲勉强一笑。 不过在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没有。 “没事就好，你先休息会吧，别勉强自己。”龙之父亲点点头，没过问下去。 他继续收着网，将鱼分好。 之后，浪潮打来，虽有惊险，但津田爱衣没再溺水。 因为，她想去帮忙时，被龙之凪拉住了手，强硬地让她留了下来。 而这一幕，恰好被姬夜雪尽收眼底。 她对那不切实际的猜测，已信了十之八九。 看来……龙之凪真的是经历过什么，将时间倒回过来了！ 175.无限制死亡回溯 七月二十九号，依旧是天气燥热、酷暑难耐的一天。 因为昨晚海浪太大的缘故，龙之父亲怕不安全，便决定提前返程。 赶在中午之前，他们就从茫茫大海中回到绿意覆盖的男木岛。 而这一程，也就去了一天，不过收获倒是颇丰，捞上了好几条大鱼和珍稀鱼类。 比如蓝鳍金枪鱼、东星石斑、海王星石斑等等。 虽然量不多，但起码这一程是赚到了，甚至能保证龙之家一个月的开支用度！ “这条蓝鳍金枪鱼我买了吧，拿回去一起吃了。”上岸前，姬夜雪向龙之父亲提出收购金枪鱼。 “想吃的话，就拿回去让千代做了吧，不收钱。”龙之父亲摇摇头，拒绝了她。 这条蓝鳍金枪鱼虽然不是很大，但价格惊人，怎么也得要百万円起步！ 他可不好意思让儿子的朋友掏钱买这条鱼，然后拿回去让他们一家人给吃了。 “没事的伯父，我买了，不能因为我的任性，给您添了麻烦。”姬夜雪笑了笑，固执地要求买下来。 “我买！让我来！我有钱，我有的是钱！两百万够不够！” 理所当然的，津田爱衣跟着求购，好似是在和姬夜雪做着什么斗争一般。 “啊啦？津田，你以为在钱方面，比得过姬夜财团吗？”姬夜雪侧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不屑的笑容来。 姬夜财团作为东京第二大势力，除了会对朽木府退避三舍，其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哼！多少我都要了！”津田爱衣哼了一声，显然是要和姬夜雪竞争到底了。 于是，她们两个就开始了一轮不停飙升的竞价。 从开始的两百万，到上千万，不过瞬息间。 龙之父亲听着两人争吵，偷偷拉过龙之凪问道：“小凪，你的朋友都是什么人？还是说东京人真的都这么有钱？” “……嗯，东京人都很有钱。”龙之凪嘴角抽搐着回道。 “那你劝劝她们吧，你爸不擅长这个。” 龙之父亲尴尬地挠挠头，清晰听到姬夜雪将五千万的价格，直接给抬到上亿了！ 这让他不禁一阵心惊肉跳，暗自感慨东京人还真是厉害，人不仅长的好看，还都这么有钱！ 不愧是岛国的首都！ “停一下，你们两个别争了。” 龙之凪听从父亲的话，插入两人的对话中，一脸无奈道：“这样吧，一人出一半的钱，就按市场价来，可以吗？” “不行！”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转过头，盯着龙之凪，异口同声道。 “……父亲，你别管她们这两个笨蛋了，直接带回去吃了得了。”龙之凪悻悻败退，凑到父亲身边，小声嘀咕。 “好孩子，你还真是和我一个样呢……”龙之父亲伸出宽厚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大有深意。 龙之凪不太明白父亲的话，下意识地以为是处理方法想到一块去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父亲指的是在妻管严这方面。 就依照刚刚的情形来看，龙之凪说不定会和自己一样，被未来的妻子给管控的死死的！ 上岸后，龙之父亲先让他们三个回去，他自己则将鱼获清点一下，并卖出去。 “再见。” 三人向龙之父亲说了声再见后，便踏上回家的路。 过程中，龙之凪又顺手去佐藤叔的瓜田里摸了个大西瓜。 “龙之，小心有个叫闰土的来叉你。”姬夜雪笑看着在瓜田里，撅着个屁股，抱着个西瓜就往外扯的龙之凪。 “闰土那是中国人，和我隔的十万八千里呢，怎么可能来叉我！”龙之凪高声回应。 “闰土是谁？为什么要叉nagi？”津田爱衣小声嘀咕，心里满是疑问。 她决定，回去后得查查闰土这个人！ 抱着瓜，三人一路走到居民区，回到龙之家。 恰好，一进庭院就碰到在剔除杂草的龙之母亲。 她看着三人走进，惊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源生呢？” “父亲他在港口清点鱼获，晚点就回来了。”龙之凪解释道。 “噢，那快进来吧，外面热。”龙之母亲放下手中的柴刀，招了招手，“出海一天也累了吧？都去洗个澡，我去给你们做饭。” “不用了，待会父亲回来了，我们吃金枪鱼。” “金枪鱼？那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吃我做的料理。” “那是蓝鳍金枪鱼。” “啊？！” 龙之母亲惊呼一声，心想他们还能吃得起蓝鳍金枪鱼？ 她不由得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龙之凪的额头，担忧道：“小凪，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母亲问你，一加一是几？” “……我没太累，精神很足！”龙之凪将母亲的手抓下来，“那金枪鱼是我们捕到的，所以就拿回来吃了。” “噢……这样啊。” 龙之母亲闻言，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儿子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她要自责死了。 “那是我和伯父买的呢！”津田爱衣得意地哼了一声，全然一副‘我很棒，快来夸我’的姿态。 “那是我买的，你出价没我高。”姬夜雪淡淡道。 得。 眼见这两个千金大小姐又为了价格而吵起来，龙之凪直接进入中庭的客厅里。 他直接将一直抱着的西瓜放进冰箱里，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之后又去找小栀一起看书、玩闹。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累了一天后，能看到可爱的妹妹，并摸着她的头更治愈的事呢？ “小栀，啊～” 龙之凪将冰好的西瓜切下一半，拿出一个勺子，挖了一大勺最中心，也是最甜的地方，喂给坐在他两腿之间的小栀。 “啊呜～” 小栀张开口，连勺带瓜一起吃进嘴里，脸上浮现出幸福与满足。 “呜呜呜！唔！（哥哥，好好吃！）” “哈哈，好吃就多吃点，不够我再去给你拿一个。”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最喜欢哥哥了！” 小栀开心地喊着，转过身来就一把抱住了龙之凪，小脑袋在他胸口上蹭啊蹭的。 “嘿嘿……” 龙之凪不由得露出痴笑，感觉放松极了！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小栀将嘴边的西瓜汁都蹭在了他身上。 …… 下午一点，龙之父亲回来了，肩上还扛着一条将近一人高的大鱼！ 他从大门进入时，还吓了坐在庭院走道上，享受着山风吹拂的龙之母亲一跳。 “孩子他爸，你还真拿了条蓝鳍金枪鱼回来？还是这么大的？不会是小雪和小爱衣这两孩子出去钱买的吧？” “不是，不要钱，我出海捕的。”龙之父亲摇头，简略解释道。 “那为什么她们吵着要给我钱？还偏说是她们买的。”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问小凪吧。” 龙之父亲脸上浮现出无奈，也不知道儿子的朋友在搞什么。 “行了，我得去把这条鱼杀了，然后拿一些分给邻居。” 说完，龙之父亲就走进客厅，去厨房处理金枪鱼去了。 而龙之母亲，也进入客厅，找到和小栀一起睡午觉的龙之凪，揪着他耳朵质问那金枪鱼是怎么一回事。 最终，龙之凪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劲，才和母亲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之后，龙之母亲又提着龙之凪的耳朵，让他去帮龙父亲处理鱼和准备刺身。 到了下午两点，龙之家才正式吃起了午饭！ 六人围坐在桌前，面前是一盘盘肉质嫩红，油脂均匀，取自大腹部分的蓝鳍金枪鱼鱼肉！ 这些肉大半是刺身，还有一些则被做成了寿司。 “我开动了！” 饥肠辘辘的龙之凪，迫不及待地就夹起一块鱼肉，沾了点酱油和芥末吃进嘴里。 那一瞬，他感受到了何为美味，又何为入口即化！ 鱼肉很鲜、很嫩，口感很不错。 “小栀，快吃，很好吃哦。”吃完一口，龙之凪又笑着夹起一块，喂给身边坐着的小栀。 他吃饭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投喂小栀，看她乖乖坐好，张嘴等待喂食的样子，就会大感满足。 而龙之凪的这一行为，落在姬夜雪和津田爱衣眼里，无异于是个鬼畜妹控！ 不过他不在乎，一心沉浸在和小栀的喂食y里，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另一边，龙之母亲拉着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两人，不停地嘘寒问暖，问着她们在船上的经历。 餐桌上，唯有龙之父亲一口一口地吃着肉，一言不发。 他吃的很快，没过一会便说吃饱了。 随后，他进入厨房，提着一盒盒装好的鱼肉，出门去分给岛民和邻居。 而等龙之凪五人吃饱，那已是将近三点了。 由于他们是一边吃，一边聊，所以吃的很慢，大多数时间都在闲聊、玩闹。 而吃饱饭、收拾好餐桌，龙之凪又和小栀回房看书。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也跟着回房。 不过她们是去画画的，可不像龙之凪这样悠闲。 他的剧本完成度很高，所以再尽情享受上一段时间，也完全没有问题。 再者，他也可以让小栀待在他房里看书，他则在一旁完成剧本。 这何尝不是一种陪伴呢？ 龙之凪已是决定，这个暑假得好好陪小栀玩，不然再回来，已是寒假后了。 可寒假又不能玩太久，前后也就才半个月左右，实在短暂。 所以，他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特别是在领略过死亡后。 到了晚上，龙之凪进入浴室泡澡，久违地呼唤起系统，将自身面板调出。 【宿主：龙之凪】 【年龄：15】 【智力：8】 【魅力：8】 【人格魅力：5】 【体力：5】 【技能：死亡回溯（特殊）画画（初级）】 ‘嗯？我怎么人格魅力还下降了一点呢？’ 龙之凪疑惑地想了一会后，实在是没有头绪，便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了。 反正这个人格魅力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就不去过多纠结了吧。 他最在意的是技能栏那里显示的「死亡回溯」！ 原以为这个会像神无夜子那样，用一次就没，但它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这是不是代表着，「死亡回溯」是无限用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索性不去想了，反正自己也用不上。 突然想看一看自己的面板，也是想到自己溺死时，明明没用「死亡回溯」，系统却自己帮忙发动，所以心存疑惑而已。 176.龙之凪已不在乎她 八月一号，早上九点半。 今天天气很好，湛蓝的青空漂泊着如山般厚重的白云，山间的蝉鸣依旧吵到令人厌烦。 “真不用我去？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姬夜雪看着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龙之凪问道。 今天是神无夜子上岛的时间。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龙之凪摇摇头，后又挥了挥手，“待会见。” “待会见。” 姬夜雪轻声告别，目送他离开，直至身影消失不见时，方才收回目光，转身进入庭院。 离开后的龙之凪，怀着略微忐忑的心绪，走过山间小路。 他一边和岛民打着招呼，一边来到男木町港口，乘坐轮船去往高松。 ‘待会见到老师，也应该打个招呼，聊几句才是吧？’ 站在甲板上，感受海风徐徐吹来，龙之凪在心中如是想着。 老实说，这么久没见老师，这一下子要说见面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又该说什么。 况且，他和神无夜子的关系也不算好。 毕竟他自认对神无夜子还算不错，也没招她惹她的，却被她一直背刺。 饶是龙之凪这般好脾气，也有些受不了了。 “唉……就随便打个招呼，没话就直接走吧。” 最终，他叹了口气，决定见机行事！ 半小时后，轮船缓缓停靠在高松港，船内广播提醒着乘客下船。 龙之凪融入稀疏人流中，心怀忐忑地下船，同时又不停张望着四周。 按照约定，他们是定在十点半前见面，现在是十五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点时间。 但在港口一侧，已是站着两个惹人注目、样貌美丽出众的‘少女’。 在龙之凪注意到她们的同时，她们也注意到了龙之凪。 他们彼此都没有开口，只是迈步走向对方。 而在都走到跟前时，率先开口的，是宫樱子。 她看着脸色平和的龙之凪，颔首道：“好久不见，龙之同学。” “好久不见，老师。”龙之凪回以一声招呼。 “夜子就拜托你了。” “嗯。” “那我走了。” “再见。” 如此，进行了这么一段无意义的对话后，宫樱子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神无夜子略有疑惑道：“樱子姐姐，你就这样走了吗？” 她感觉宫樱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对龙之凪的态度。 虽说最近好像是听她很少提起龙之凪了，但之前可是很经常挂在嘴边的！ 如今相隔一段时间没见，就这么简短的聊了几句就走，未免也太反常了吧？ “嗯？”宫樱子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道：“已经把你送到这了，不走干嘛？” “就是……没什么想和龙之君说的吗？”神无夜子斟酌了下用词后问道。 她想，如果宫樱子回答没有的话，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龙之同学么……” 宫樱子看了龙之凪一眼，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 龙之凪保持沉默。 “樱子姐姐，该不会是龙之君真的对你做了什么吧？” 神无夜子突然想到宫樱子开始不再提及龙之凪的时间，是在他感冒之后。 而那天，自己是跟她说过，小心龙之凪来着。 该不会……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老师可是大人！’ ‘况且，他也是个敢说不敢做的人，不应该……’ 神无夜子猛地摇了摇头，打消心中那不切实际、又过分大胆的猜测。 “没有没有！龙之同学没有对我做什么！” 宫樱子闻言，连忙否决，不自觉地又去看了龙之凪一眼。 龙之凪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没什么想说的，也没有能说的。 和宫樱子的关系，自那一次校内谈话以后，彻底结束。 没有挽回可言。 同时他也明白，和老师有朋友关系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这比他跟谁有朋友关系都更加可笑。 “好反常。樱子姐姐最近很少说过关于龙之君的事了，而且这么久没见，居然就这样走了……” “……夜子，你想干嘛？”宫樱子无奈问道，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平日里，神无夜子都是让她小心龙之凪的，怎么现在又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呢？ 现在好了，她和龙之凪聊也不是，不聊也不是。 “我和老师能有什么？”一直沉默的龙之凪，终是缓缓开口。 他盯着神无夜子那露出可疑神色的脸，继续说：“神无，你倒是说说，我能对老师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感觉你们有什么！”神无夜子哼了一声。 “那你感觉就一定对吗？”龙之凪冷笑一声，“你只是看不见而已，不然就知道老师现在的脸色有多尴尬了。” “我……” 神无夜子一下子鲠住。 她的本意，并不想让宫樱子尴尬的，只是担心而已。 “行了，既然你想我和老师聊，那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和老师聊。” 说完，龙之凪看了宫樱子一眼，又瞥了瞥头，向她示意。 宫樱子沉默了会后，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 于是，他们两个就走向一旁。 而神无夜子，就被孤零零地留在原地，心里有些茫然。 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 “老师，最近还好吗？” 走到僻静一处，龙之凪望着深蓝色、一望无际的海洋，轻声问道。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随便问候几句，敷衍了事吧。 反正距离轮船再一次启程，还有十五分钟。 只要随便消磨完这段时间，一切就都结束了。 “嗯，还好。”宫樱子点点头，“你呢？” “很好。”龙之凪转过头，面向宫樱子，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回家后，我过的很好。” “……嗯。” 宫樱子闭着樱唇，轻轻点头，声音从牙关中挤出来。 然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似乎是彼此都没话聊了。 明明在不久前，他们还是可以随意闲聊，没话找话的关系。 如今，他们却像是陌生人一般，只有表面的客套。 “你和……姬夜同学怎么样了？”半晌后，宫樱子轻声问道。 “嗯？”龙之凪闻言，脸色浮现出疑惑来。 他有些不明白，宫樱子问这个干嘛。 “不想说吗？”宫樱子勉强地撑起一个笑容，“不想说也没事的，我就随便问问。” “不，也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老师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龙之凪摇了摇头，继而道：“我和她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吧。” “发展的不顺利？” “啊？” “你们不是交往了吗？” “……” 龙之凪纳闷地挠了挠头，心想他什么时候和姬夜雪交往了？ 这难不成是神无夜子说的？ 这也不可能啊，毕竟他都不去美术部了。 他这一行为，明摆着和她们都闹掰了啊。 “老师，你是听谁说我和姬夜前辈交往的？”龙之凪不解问道。 “之前公告栏看到的，那里不是有你们牵手，走进公寓的照片吗？” 说这话时，宫樱子心绪有些复杂，语气也有种莫名的幽怨感。 “呃……” 龙之凪愣住了，倒是忘了这茬。 这件事，他还真不好去解释。 毕竟你说朋友、前后辈关系能一起牵手回家，走进公寓，谁信啊？ 就算信了，也会觉得你和对方关系不浅，距离交往只差一层窗户纸的程度。 “真好，这样你也轻松了吧？”宫樱子突然笑了起来，心里一阵释怀。 见他这副什么都说不出的表情，她没感到悲伤。 因为她的悲伤，早就在这段时间里慢慢冲散、敛去了。 “我为什么会轻松？” 龙之凪更加不解，搞不懂宫樱子究竟在说什么。 什么叫他也轻松了？ “和姬夜同学在一起，你不就能过的更好了吗？也没……” 宫樱子说着说着，语气开始激动。 而她在发现自己的情绪开始汹涌时，她便深吸了口气，将后续的话吞下。 说这种话，也没什么意思，只会让龙之凪难堪罢了。 ……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也给彼此留点余地吧。 而在她预想里，会脸色变得难看的龙之凪，只是笑了起来。 他轻声说：“老师，原来你在说我变了这事啊。” 宫樱子抿着樱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而龙之凪这边，只是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轻松……也倒没有吧。我并没有拿过除了我该拿的钱以外，她的任何一分钱。” “我现在确实是住在她所给予的公寓里，但也只是为了完成她想要制作的电影。” “只要完成了，我便会搬出去，另寻居所。” “这无关我和姬夜前辈的关系如何，只是我自己的傲慢罢了。” 说完，龙之凪转身向着神无夜子那边走去。 十五分钟时间，差不多到了，轮船要开了。 “再见，老师。” 走到半途，龙之凪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告了声别。 随后，他走到神无夜子身边，带着她登上轮船。 宫樱子看着这一幕，将樱唇紧抿至泛白，手也在紧攥着。 ——她败了。 她的话，没让龙之凪感到难堪，反而是将自己陷入难堪之境。 龙之凪那幅平淡、无所谓的姿态，就好似他不在乎她的看法、她的话了。 而她，却还是心有留念。 ‘樱子，你还真是个笨蛋啊……’ 久违的一点话 嗯…… 最近很多人心疼女主，说龙之凪性格怎么样，又或是在情感上懦弱、摇摆，显得女主可怜。 怎么说呢，龙之凪只是个普通人，即便有了系统也是。 他就算作为重生者，那又如何呢？ 前世活了二十年，能有什么人生阅历吗？ 要知道，人生阅历和经验，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的。 重生是特别一些，但扪心自问，就算我们能重生了，又能去做到什么大事呢？ 嘛，言归正传。 龙之凪作为普通人，一个十五岁少年，想留在家乡，陪伴为了救他，不惜欠下巨额债务，却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的父母，又何错之有呢？ 当然，也有人想着，津田爱衣和姬夜雪都这么有钱，只要和她们在一起，就一切不愁。 龙之凪虽是明白这一点，但初期想法是，不想这样接受别人那好似救助一般的好意。 他很自傲，虽是一介普通人。 但这份自傲、让他发现父亲已然衰老时，赫然破碎，开始动摇、妥协，不再囚禁自己。 因为他明白，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不特别，即便学习再好，也还是个普通人。 所以这本书，我也没想着去让龙之凪做什么特别的事，亦写一下引人注目，让人惊叹，觉得他了不起的事件。 （比如像朽木月，那么优秀耀眼，做到了顶点，让人难望其项背。他能做到这些的原因，是因为他活的悠久，经历了太多，其本身也是个被两位神所眷顾的存在） 学习是例外，这是他唯一的特质，因为他付出了相应的努力，理应有这份特质。 我觉得，因为想出众、获得荣耀，从而轻飘飘的付出一点点努力，然后让系统加点去做到，那简直就是亵渎了别人的努力。 荣耀和眼泪、喜悦，该给那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练习，只为一朝一夕的人。 一个人再怎么优秀，始终是有限度的。 所以，龙之凪不会去做他不该做的事，也不会想去做。 他只想沿着自己既定的路线，一路走下去，不想回头、驻足。 这就是自傲，亦是偏执。 虽然这是，是该充满了幻想、轻松，让人高兴、开心的东西。 是该把装逼、爽当作最重要的东西，这样才是火，才能有成绩。 但写到现在，我也不在乎这些了。 迄今为止，我写的也不轻松，让人不太高兴、开心。 我书写的故事，它包含了我个人的想法，对照着现实。 龙之凪是普通人，所以在挣扎着。 他才会是这本书最悲哀的人物。 我敢这么说，剧情也在为此铺设着。 现在的剧情，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剧情，会在之后铺设开来。 转折点，很快就会迎来。 届时，一切又将扭转。 而看似无望的人物，也会再度绽放独有的光辉，书写其独有的剧情。 龙之凪不会是个失败的角色，绝对不会。 他一定会有自己独特的魅力，我也一定会让能看到完结的读者兄弟们，扭转对他的印象。 by.怠惰怪。 177.了不得的龙之凪 轮船缓缓启动，破开碧波万顷的海面，远离了高松港。 船舱里，神无夜子问道：“你和樱子姐姐说了什么？”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么？”龙之凪倚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还不能问问了？”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 龙之凪那冷淡、充满疏远感的话语，令神无夜子哑口无言。 于是，他们这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直至轮船靠岸，下船回家，他们都没有再交谈过哪怕一句。 龙之凪一直自顾自走在前头，给她引路。 就算山路崎岖，他也没出声提醒。 这倒也不是他故意对神无夜子使坏，只是看她这样走下去，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她拿着许久没曾出现的拐杖，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走的很平稳。 而这阵拐杖声响配合着山间吵闹的蝉鸣、燥热的太阳光，让人烦闷不已。 回到龙之家，龙之母亲已等候在庭院了。 她听姬夜雪说，今天还有个女孩子要来，便按捺不住心中好奇。 “这是……神无夜子吧？” 龙之母亲看着走在龙之凪后头的神无夜子，眼里难掩惊讶。 这还真如姬夜雪所说，是一头白发、患有眼疾的女生。 “嗯。”龙之凪点点头。 “小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见他点头，龙之母亲立马就又变得气愤，“明知道人家看不见，也不扶一下，不怕摔着人家？” “没事的伯母，我一个人能行，不用担心我。”神无夜子轻声开口道。 “听到了吧？她一个人能行。” 龙之凪面露无奈，感觉自己就这样被母亲指责了，还真是有点委屈呢。 “那你这样也不对，这说不定是客套话呢？” “……是，是我的不对，我知道错了。”龙之凪无奈认错。 “那你快给神无道个歉。” “抱歉呢，这一路上没扶着你。”龙之凪扭过头，向神无夜子道歉，显得极其敷衍。 “唉，真是的……”龙之母亲见此，轻叹了口气。 随后，她上前扶住神无夜子，带她进入客厅，过程中一顿嘘寒问暖的。 ‘唉，母亲也太喜欢招待人了吧？’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后，跟着进入客厅，无视聊的火热的龙之母亲和神无夜子，来到自己的和室前。 而在他刚想拉开门时，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隐约又掺杂着窃窃私语。 于是，他停住了手，将耳朵贴在门上，暂且听听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这就是nagi小时候的照片吗？看起来确实挺虚弱的，不过好帅。” “小栀真可爱呢，粉嫩嫩的，太治愈了！” “哇……” 原来是在看他和小栀小时候的照片啊。 知晓里面的人没在做奇怪的事后，龙之凪拉开和室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房内三人，还有散落一地的照片与相簿。 “你们在干什么？”他明知故问道。 “如你所见，在看照片。” 姬夜雪笑着回了一句后，拿起手边的某张照片，继续说：“你还是小时候可爱，现在总喜欢板着一张脸，一点都不可爱了。” 这张照片，是他九岁时，闭目酣睡，神态很安详的照片。 龙之凪看着那张照片，嘴角微微抽搐，心里也有些羞耻。 “nagi，我觉得这张好，这张帅！” 津田爱衣手上拿着的，是十二岁时，他剪掉显得阴郁的头发，穿上西式校服上初中的照片。 “哥哥在我心中，怎么样都很帅！”小栀站起身来，张开双手就向龙之凪扑来，一把抱住了他。 “乖……” 龙之凪摸了摸小栀的头，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就这样未进允许翻看别人的照片，是很不礼貌的，知道吗？” “伯母允许了。” “小栀也说可以看。” 两人的话，瞬间让龙之凪吃了死苍蝇般难受。 他总不能去和母亲、小栀置气吧？ “哥哥，是不能把照片给姐姐们看嘛？”小栀抬起头，不安地望着他问道。 “……没事，可以的。”龙之凪摇了摇头，柔和一笑。 “那就好。”小栀绽开笑颜，又重新往龙之凪怀里钻，显然是赖上了他。 于是乎，龙之凪就轻轻把小栀抱起，让她和自己一同在榻榻米上坐下。 姿势嘛，还是坐在他两腿间，小栀背对着他。 “把神无接过来了？”姬夜雪一边翻阅着相簿，一边问。 “嗯，在客厅和母亲聊着天。” “宫老师呢？见到了？” 此话一出，津田爱衣放下照片，抬起头看着龙之凪，心里有着警惕。 她可不会忘记，宫樱子也是个潜在的竞争对手，而且威胁还很大！ 毕竟龙之凪是年上控，喜欢成熟的，和宫樱子的关系也很不错。 “见到了。”龙之凪依然点头。 “怎么样？和她聊的。” “姬夜前辈，为什么你们都……” 龙之凪刚开口，想说什么时，赫然注意到小栀还在呢。 于是，他止住了话语，没再说下去。 “哥哥，宫老师是谁？你和她吵架了吗？为什么姬夜姐姐要这么说？”小栀回过头来，担忧问道。 “没有吵架。”龙之凪笑着回答。 “哦……那哥哥不要和别人吵架好不好？不然哥哥又会变得很可怕了。”小栀轻声说道，脸色有了几分怯意。 虽然哥哥在什么时候、怎么样都很帅，但生起气来、和别人吵架的哥哥，还是很可怕的。 她想到了在之前，哥哥为了自己和她的同学们争吵起来。 那时，龙之凪的神态，就宛若要杀了她们一样！ “嗯，哥哥答应你，不和别人吵架，小栀不要怕。”龙之凪温柔地摸着小栀的头，轻声安抚着她。 而在他的安抚下，小栀脸上的怯意消失，身体也逐渐放松。 “nagi生气么……” 津田爱衣似乎没见过龙之凪生气的样子，顶多就是冷淡、疏远。 她也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龙之凪这样的好脾气生气。 之后，四人又待了一会，龙之母亲便叫他们去吃午饭了。 餐桌上，龙之父亲看了眼神无夜子，又看了眼龙之凪，眼里大有深意。 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了不得。 去东京才几个月，就带回三个女孩子回来了，而且个个都长的这么好看！ 这以后再发展下去，不会越带越多吧？ 所以，吃完饭后，他叫住了龙之凪，打算和他谈谈。 虽说他是秉承着不干涉儿子的想法，但这种情况，还是得劝几句的。 两父子来到庭院走道上坐下后，龙之父亲开门见山问道：“小凪，你去东京究竟认识了多少个女孩子？” “没认识多少，算是朋友的就几个吧。”龙之凪老实回答。 “那你对家里这三个女孩子是怎么想的？喜欢吗？” “不喜欢，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龙之父亲微微摇头，“我怕你太年轻了，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龙之凪闻言，细细琢磨了下父亲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 敢情这是怕他在东京到处沾花惹草，欠下无数风流债啊！ 于是，他连忙保证道：“父亲，我是不会到处沾花惹草的！” “嗯，你是好孩子，我知道的。” 龙之父亲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只是你还年轻，在感情方面一窍不通，所以我怕你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他挠了挠头，又略有困扰道：“其实你爸我也不太懂，当初是千代追我的，我的初恋就是她。” 龙之凪静静听着，等待后文。 “虽然我不懂，但我得告诉你、教导你，不能乱来，不喜欢就要直接拒绝，懂吗？” “懂。”龙之凪点点头，又道：“那父亲，要是拒绝了，对方还执意纠缠怎么办？” 龙之父亲闻言，又是困恼地挠了挠头，似乎在思考着对策。 好半晌后，他才缓缓道：“那……那就从了吧？我和千代就是这样在一起。” 龙之凪面露愕然。 然后，他哈哈大笑。 “父亲，您还真是不容易呢。” “……别笑！”龙之父亲老脸一红，低声斥道。 之后，两父子又聊了很多，大抵是在闲聊，一直说着有的没的。 他们倒是对此乐在其中。 龙之凪和父亲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的隔阂与代沟。 他是个孝顺的好儿子，父亲也是个称职的父亲。 聊完后，龙之父亲出门去找朋友们喝酒，龙之凪则回到房间写着剧本。 小栀在他一旁，安然熟睡，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而姬夜雪、津田爱衣两人，也在尽职完成自己的工作，努力画着图。 神无夜子嘛，则和龙之母亲聊去了。 两面派的神无夜子，很快就讨得了龙之母亲欢心，惹得她一阵欢笑。 而在了解到神无夜子的遭遇和处境后，龙之母亲又心疼她，觉得她当儿媳妇好像也不错。 ‘哎呀，我太贪心了不是？小凪也只能娶一个……’ 龙之母亲在心里懊恼地想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的她她才突然发现，自己那‘榆木脑袋’的儿子，身边已是环绕着这么多优秀的女孩子了。 对此，她既高兴，又忧愁。 178.他会为此舍弃一切 “龙之，去露营吧。” “唔……啊？！” …… 一早，姬夜雪来到龙之凪的和室里，捏了捏他睡眼朦胧的脸。 龙之凪懵逼地睁开眼，一时间没能搞懂现状。 他本来睡的正香，然后就感觉脸上传来了挤压感，不由得就醒了。 而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姬夜雪那近在咫尺的脸，还有她提出的露营计划。 “你说什么？”龙之凪楞然问道。 “去露营，就今天。”姬夜雪重复了遍刚说的话。 “去哪？” “山上。” “哪座山？” “……” 姬夜雪一下子就给问住了。 她怎么知道男木岛的山头，都叫什么。 “不对，你怎么在我房间里？”龙之凪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我就这样走进来的，为什么不能在你房间？”姬夜雪微歪着头，面露不解。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房间？” “去露营。” “去哪？” “……你赶紧起来吧。” 姬夜雪懒得和他进行那无意义的对话，放下手，转身就向和室门外走去。 在即将出门时，她又回过头，道：“这是正事，穿好衣服就出来找我，我等你。” “哦……” 龙之凪茫然地回了一声后，和室门被关上。 然后，他环顾四周，看着窗边透出的淡白晨曦，还有在光芒下，熠熠生辉的粉尘，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现在应该才六点半不到吧？’ 龙之凪在心里嘀咕一声后，起身更衣。 被姬夜雪这么一打搅，他睡意全无。 再者，刚刚也答应了她换完衣服就出去找她，若是再睡个回笼觉的话，不太好。 换完衣服，出了和室，龙之凪找到了在厨房里做早餐的姬夜雪。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六点十七分…… “你想露营，至于这么早叫我起来吗？”龙之凪无奈说道。 “因为想告诉你，所以就早点叫你了。” 姬夜雪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做着料理，手法行云流水，毫无停滞，如同专业的厨师一般。 “你还真是折磨人呢……” 龙之凪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后，伸手从碟子里拿了块刚烤好的面包。 啪—— 姬夜雪无情地将那只伸向碟子的手拍开。 龙之凪悻悻地收回手，嘟囔道：“不吃就不吃嘛，至于嘛……” “先吃是不礼貌的行为，不知道吗？” 姬夜雪说着，拿出一个汤碟，用勺子舀上一些汤汁装上。 随后，她将这个汤碟送至龙之凪嘴边：“喏，喝吧，尝尝味道，这是特别施舍给你的。” 龙之凪将浓白色的汤汁喝下后，点头道：“味道还不错，以我的口味来说，正好。” “那就咸了。” “喂，什么叫咸了？！” “因为你是个重口味的人。” “感觉你话里有话，这是在变相骂我？” “这是你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姬夜雪露出一抹微笑，低头继续准备着其他料理。 而这场早餐闹剧，也在龙之母亲介入后，迎来了结束。 吃完早餐，姬夜雪便让龙之凪陪她去港口拿东西。 于是，龙之凪就开着他那辆本田摩托，带着姬夜雪去往港口。 他们兜着风，聊着天，一路来到港口。 而在港口等待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千怜。 “好久不见，小姐。”千怜向姬夜雪微行一礼，打了声招呼。 “嗯，都带来了吗？”姬夜雪点点头，问道。 “在这。” 千怜将身子移开，露出了后边堆放着的大包小包。 “这都是什么？”龙之凪好奇问道。 “露营要用的东西，帐篷之类的。” 姬夜雪解释一句后，率先提起几个包。 而剩下的，则由龙之凪分担。 ‘这么多东西，我那摩托放的下吗？她不怕我真开进海里了。’ 他两手提着行李，朝停放在路边的摩托走去，心里暗暗嘀咕着。 而在他身后的姬夜雪，没有第一时间跟上。 她被千怜给叫住了。 “小姐，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不回去了，替我转告父亲吧。” “……好。” 千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目送着姬夜雪一步步远去，直至她坐上龙之凪的摩托，从视线中消失。 “唉……” —— 回家的路上，龙之凪将摩托开的很慢，时速大概就在二十码的样子。 没办法，谁让他车头和车身都挂满了大包小包，要是开快了，稍有不慎便会侧翻。 凉爽的夏风，抚在两人脸上，吹动着他们的发丝。 “你为什么突然想去露营了啊？” 龙之凪回过头，问了一句，却被姬夜雪锤了一下，让他专心看路。 然后，她才说道：“你剧本里的久岛鸥，关键剧情不是有去山上露营，找海盗船的场面吗？” “嗯，是啊，怎么了？” “那个图我和津田想了许久，始终没想到合适的构图办法，所以就想去实际取景。”姬夜雪解释道。 “想不到？”龙之凪面露诧异，“姬夜前辈，该不会是你想去露营，所以故意骗我的吧？” 老实说，他才不信姬夜雪会画不出来，这铁定是骗他的！ “哼哼，被你发现了。”果不其然，姬夜雪笑了起来，坦然承认。 接着，她继续说：“一直闷在房间里画图，有点腻了，想试着去放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灵感。” “所以，你这次打算拉上谁去？” “你、小栀、津田、神无，我，一共五人。” “小栀算了吧，她怕黑，不敢进山的，晚上也绝不会出门。” “是吗？即便你在她也不敢？” “即便我在。” 如此，姬夜雪也没强求着要小栀去，只是说待会回去问问她的意见。 见露营的话题告一段落后，龙之凪又问道：“话说你刚刚在和千怜聊什么？怎么嘀嘀咕咕的，好像提到了回去？” “你想知道吗？”姬夜雪微微一笑，“要是知道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那我还是不知道好了。” 龙之凪立马怂了，还没有相应的觉悟，去干涉姬夜雪。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父母都觉得自己不留在小岛也好，但却又无法坦然地去接受谁。 就感觉，还有什么没解决似得。 “你还真不是个男人呢。”姬夜雪轻叹了口气，“这时不该直接表明，你要干涉我，要和我分享一切吗？” “我是少年，距离男人还远！”龙之凪倔强地嘟囔着。 “那等你想知道了，我再告诉你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干涉我，和我在一起。” 面对姬夜雪信心满满，似是宣告一般的话语，龙之凪保持着沉默。 回到家，将大包小包都提进去后，姬夜雪召集了其他人，聚在龙之凪的房间开会。 她简略地说明这项企划后，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都没有意见，唯有小栀在抗拒着。 “我不去，我怕……”小栀用力地摇头，显得很不情愿。 晚上出门她都不敢，更别提进山，甚至还住一晚了！ “你哥哥会陪着你的，这也不行吗？”姬夜雪柔声询问。 “哥哥……”小栀看了坐在身边的龙之凪一眼，脸上浮现出犹豫和挣扎来。 其他人见此，纷纷安静下来，等待她的回答。 半晌后，小栀垂头丧气道：“哥哥在……也不行，我怕。” 这倒不是她不相信哥哥，只是对黑暗有极大的心理阴影。 龙之凪摸了摸小栀的头，向着姬夜雪道：“小栀不想去，就别勉强她了，也别再说了。” 姬夜雪无言地点点头，答应了。 如此，这次行动从五人减至四人。 而出发时间，是在下午一点。 现在距离一点钟还有段时间，所以其他人便都散去，各自做着其他事。 姬夜雪本想和龙之凪商量下露营的具体情况，但见他摇头，就心领神会的离开了。 她知道，龙之凪要和小栀单独相处一会，他们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而等姬夜雪将和室门轻轻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后，龙之凪拍了拍小栀的肩膀。 “小栀，别怕，哥哥在。” “哥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小栀低着头，泫然欲泣的问道。 “没有，小栀不会给我添麻烦，我一直都没觉得小栀给我添过。” 龙之凪轻轻抱住了小栀，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 不过一会，他感觉胸口传来了些许湿意。 那一瞬，他的内心变得复杂，交织着爱怜与怒意。 小栀会变得如此怕黑，是因为他。 长期欺凌小栀的过程中，还有将她关在体育器材室里，整整四个小时这一件事。 要不是到最后，龙之凪去学校找到了小栀，说不定她会被关在那里一晚上！ 那时，他看到小栀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不停呼唤着他时，他气到几乎失去理智。 最终，那些欺负小栀的人给她诚恳道了歉，也被通报批评，记了处分。 龙之凪姑且是忍下了。 但之后她们却还在欺负小栀，向她泼水，让她脏兮兮、湿漉漉出现在自己面前。 自此，龙之凪才明白，隐忍和退让是无用的。 他选择报复回去。 不留余地的报复回去，哪怕被停学、记处分。 在龙之凪心里，没有人比家人更重要。 他会用生命去捍卫家人的幸福，也会为此舍弃一切。 这就是他生存的意义。 浅薄、普通，却也难能可贵。 179.出发，山间露营！ 寂静的和室内，风扇呼呼地吹着风，掀起桌上放着的剧本纸页。 龙之凪低头，看着睡在自己两腿之间的小栀，伸手抚弄着她的柔顺黑发。 小栀的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悲伤、愧疚与不安。 她的睡相很安详，嘴角微微向上弯着，并流出不明液体。 龙之凪笑着抚摸着她的头，抽出纸巾，为她擦了擦嘴角。 ‘真是的，还真是爱撒娇呢……’ 他在心里想着，嘴上却是轻叹了口气。 过去留下的遗憾、伤痕，无法弥补，也难以治愈。 龙之凪一直在后悔着，那时没有保护好妹妹，多关注一下她。 要是能好好地看着她的话，说不定早就注意到异常了。 那样的话，小栀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笨蛋吗我是？世上没有或许如果假如的啊……’ 想着想着，龙之凪又摇了摇头，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 之后，他拿过桌上的剧本，手抚着页脚，静静地渡过这段幽静时光。 —— 下午一点，四人与龙之母亲和小栀告别，提着大包小包从家出发。 龙之凪微抬起头，看着耀眼、炙热而毒辣的太阳，有些后悔答应出来露营了。 在这盛夏下午去爬山，简直就是在遭受折磨！ 不过既然都答应，而且还出发了，那后悔也已来不及。 “是要去剧本里描写的地方是吧？” “嗯，你对岛上了解，所以你来带路吧。” “嘛，剧本的地方，我倒是知道。” 龙之凪想了一下，继而道：“有座山上确实有一条铁路，也有废弃采石场。” “那就去那吧，带路。” “露营，露营！” 津田爱衣背着比她人还大的登山包，一边高兴地呼喊着，一边大步朝前。 看起来，她似乎很期待露营。 四人浩浩荡荡地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向着岛内最北端走去。 这段路很长，中间隔着得有几公里距离。 燥热的天气，一下子就让四人大汗淋漓的。 但没有人对此发出抱怨，或者知难而退。 他们默默地赶着路，谁也没有说话，都在保存着体力。 而体力最好的津田爱衣，一直搀扶着神无夜子，陪她一起走。 “你剧本里不是说，穿过竹本先生家的庭院，通过干货店的后身，再让富士见太太通过她的住宅……就可以达到山脚么？” 而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神无夜子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她看不见，但龙之凪准备了份电子版的剧本，发给她听了。 “那是剧本写法，现实是要到一座灯塔前，也就是紬文德斯所在的灯塔，从那边上去才行。”龙之凪解释道。 “那还要多久？”神无夜子已是受不了这燥热难耐的天气了。 她后背和发丝都被汗水打湿，搞得黏糊糊的，很难受。 “再走上十几二十分钟吧。” “啊？！” 神无夜子发出惊呼，心里浮现出绝望。 “先休息会吧。”见此，姬夜雪开口说道。 正好，这附近绿荫成片环绕，可以很好的在树下躲避浓烈的太阳光。 他们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铺上一块野餐布后，围坐下来。 “来，神无，喝点水。” 津田爱衣从包里拿出用保温瓶装着的大麦茶，拧开瓶盖，递给神无夜子。 “谢谢。”神无夜子轻声道谢，大口喝了起来。 随着她白皙的喉咙上下浮动，瓶内褐色的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另一边，龙之凪和姬夜雪也开始补充水分，拿着手帕擦汗。 “唉，姬夜前辈，你真的很折磨人。”龙之凪望着斑驳树影下，湛蓝的天空，幽怨地叹了口气。 “这就叫折磨了吗？你还真是不行呢。”姬夜雪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明明你自己都热的满头大汗，累的喘气？”龙之凪瞥了她一眼，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这是人的生理反应。”姬夜雪拿出洁白的手帕，擦了擦额间渗出的细汗，“一个人的强大，要看内心。我不像你一样在抱怨，这就是比你强的证明。” “那津田怎么没累的喘气呢？你怎么解释？”龙之凪冷笑道。 姬夜雪瞥了眼依旧很活跃的津田爱衣，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半晌后，她轻声说道：“……她是特例吧。” “诶？” 津田爱衣无辜地眨了眨眼。 之后，休息完的四人，一路没停的来到灯塔前。 这座灯塔，和剧本里描述的无异——除了不是废弃的以外。 “哇~~~” 津田爱衣小跑着奔向下面是正方形，上边又椭圆的灯塔前，发出惊叹。 然后，她又去看了灯塔一侧的告示板，细细地了解了这座灯塔的历史。 男木岛灯塔（建于1895年）威严耸立于岛的最北端，采用花岗岩建造而成，设计优雅美观，入选“日本灯塔50选”。后因电影《亦喜亦悲几度秋》选择这里作为拍摄地而扬名日本。 “哇，历史这么悠久的吗！”津田爱衣的眼睛顿时变得亮闪闪的。 “看够了就走了，赶路呢。”龙之凪怕她看入迷，从而耽误了时间，便开口提醒道。 来到灯塔只是这段路程的第一步，接下来还要登山，沿着轨道去找到采石场。 之后又要搭建帐篷，做一些露营准备…… 这样林林总总算下来，一个下午的时间还是挺勉强的。 “好、好吧……” 津田爱衣依依不舍地跟着龙之凪他们走了。 在此过程中，她一步一回头，直到到了登山的山脚，才头也不回地跟上前方三人。 走进被郁郁葱葱植被环绕着的大山，他们迎着陡峭坡面，小步朝前。 蝉鸣声在这里，愈发刺耳。 龙之凪开始担心起今晚能不能睡个好觉了。 他估计晚上听着这蝉鸣和山里的动物的‘鬼哭狼嚎’，是个正常人都睡不着吧？ 走了一会后，龙之凪突然叫停。 然后，他拨开左侧面一处被杂草所覆盖的地方。 而在杂草后方，是一条静静在森林之中延伸，不知尽头的废弃铁路。 “从这里走。” 在龙之凪的带领下，四人沿着铁道走起来。 这里的视野相当好。 朝后方看，可以一览众山小，看到岛内居民区的密集居所，还有港口停靠着的稀疏渔船。 而朝上看，又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漂泊着如山般巍峨壮阔的白云。 “我们的头脑，要比这片天空更加广阔。”龙之凪望着青空，突然有感而发。 “这是出自艾米莉?狄金森的《头脑，比天空辽阔》的诗吧？”姬夜雪说道。 “是的，很有深意的一句话。”龙之凪点头附和。 “nagi，我知道闰土是谁了！”这时，津田爱衣插入对话中，显摆着她最近才学到的知识。 “嗯嗯，你很厉害了，比之前不知道这个知识的你，更优秀了一分。”龙之凪随口敷衍了一句。 “嘿嘿……” 津田爱衣开心地笑了起来，也不管龙之凪是不是在敷衍她。 她要求不高，是夸奖就行！ 四人沿着铁路，又走了一会，能看到在南面的山上，有一座小型矿山。 在那边，还有着当初为了采石而开发的，嵯峨野列车铁路。 当然，那条铁路现在已经没有在使用了。 这和剧本里写的一模一样。 而龙之凪会知道这些消息，也是从父母口中了解，或是查询了下资料。 男木岛虽然是个小岛，但意外的很有人气呢。 关于它的一切，网上都有详细讲解。 太阳光一如既往地强烈，但也有时不时吹来的凉爽山风，稍稍驱散热意。 而他们的脚步，也从一开始的缓慢，变得逐渐轻快。 一种冒险和探索感，自四人心中油然而生，令他们的内心都感到放松。 津田爱衣和姬夜雪都是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富家千金，根本没有这种像这样和朋友一起登山露营的经历。 因此，她们感到了新奇。 而神无夜子虽然看不见，但也能切实感受到山林里独有的泥土芬芳，林间气息。 这对比起东京的污浊空气来说，显得很清新。 不过这种舒适感，很快就没了。 龙之凪停下脚步，环顾着四周道：“我说……我们是不是走过这地方了？” 这下，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异常。 这条废弃铁路，似乎是画成了一个大圆，他们只是绕着这个圆走了几圈而已。 “好、好像是呢。”津田爱衣连忙点头附和。 “嗯……我们迷路的这段经历，好像和你剧本里的发展也是一样。” 姬夜雪沉吟了会，想到了在剧本里，男女主也是绕着圆走。 最终，男女主是在正东方向，拨开了杂草找到了路。 但现实里，他们拨开了正东方向杂草，却是一片连绵不绝的植被和绿树。 “麻烦了啊……” 龙之凪困扰地挠了挠头。 “去试试其他方向？或者再走一圈，留意四周哪有不寻常的地方。” “只能这样了啊……” 于是，四人又沿着铁路走上一圈，过程中不停地东张西望，寻找着异样。 但很可惜，他们发现哪都是一样的。 “怎、怎么办，nagi？”津田爱衣不安问道。 “这……” 龙之凪困扰地挠了挠后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他又没来过这里，对这也不熟。 “这样吧，你们在这等我，我一个人去找吧。” 最终，龙之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与其在这苦苦思索对策，不如早点行动起来。 这条铁路就这么大，耐心去找的话，也不至于真的会找不到。 “神无留下来吧，我们三个分头找，这样效率也高。” “嗯……也是呢。” 于是乎，三人放下背着的登山包，各自分头行动。 他们拨开茂密的植被，探索着无人之径。 在此过程中，偶尔也会被树枝和杂草割伤，让裸露在外的肌肤浮现一条条红印。 七夕特典·津田爱衣（发糖） 七月七，一个特别的节日。 今天不仅是七夕节，也是津田爱衣和龙之凪第一次约会的日子。 津田爱衣在等身镜前不断换着衣服，一件又一件，却总差了点感觉。 “nagi会喜欢这样的嘛？” “不对！要再可爱、活泼点吧？毕竟真是我的萌点所在！” “好像太可爱了，会被当成小孩子的吧？” “啊啊啊，好纠结啊……” 伴随着碎碎念，床上的衣服在依次堆积，很快便有了厚厚一层，数量多达十件起步！ 最终，她选定一件黑色内搭长袖薄衫，外面是一件淡粉色连衣裙，上面整齐地点缀着斑点。 最后再挎着一个兔子小包，外形也是粉嫩嫩的，很是可爱。 “就这样吧！” 津田爱衣左右对照镜子，又转了几个圈圈后，满意地点点头。 叮咚——“nagi来信息啦～” 突然间，桌上的手机响起一声特定提醒音。 她连忙走到桌前拿起手机，打开line，喜滋滋地看着备注为「nagi?」的联系人发来的信息： 「爱衣，早上好」 「早上好，nagi(//?Д/?/)」 「哈哈，你还是这么可爱、有精神啊，光看这颜文字，我就能想象到你此刻的可爱表情了」 津田爱衣看着这条回信，连忙用手机掩面，脸上泛起淡淡红霞，心里甜蜜蜜的。 下一秒，她又有些懊恼，连忙编辑信息回应，怕龙之凪等急了，哪怕只是耽搁了几秒。 「嘿嘿，今天的约会我很期待哦」 「嗯，那我们就按说好的，上野车站见」 「好哒～」 就这样，他们意犹未尽地结束聊天。 等到了十点，津田爱衣开开心心的出门。 她脚步轻快，一路哼着「恋爱循环」来到车站。 此时离约好的时间还早半小时，但她丝毫不觉得早，甚至还觉得来晚了。 毕竟，约会时先来等人，也别有一番感受。 能先整理下心绪；能先思考见面后该用怎么样的笑容，怎么样的声音打招呼；能先想着对方的样子…… 这不，抑制不住欢快心情的津田爱衣，一眼就注意到从车站出来的那个人。 即便人潮拥挤，川流不息，她仍是注意到那个特别的他。 他自带光辉，深深地吸引着津田爱衣的目光，让他无法自拔，只愿一直就这样看着他。 “nagi！” 呼唤的同时，津田爱衣迈开步伐，一路跑上去，张开双臂扑进他怀里！ “爱衣，还是那么的元气满满啊……” 龙之凪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张开双臂，稳稳抱住了扑进怀中的娇小身体。 抱了一会后，他们恋恋不舍地分开，转而伸出手，彼此交扣联系在一起。 “今天的你很可爱，精心打扮过吧？” 龙之凪微微低头看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眼里满是温柔与宠溺。 “嘿嘿，被发现啦……” 津田爱衣吐舌一笑，接着道：“nagi今天也很帅气呢。” “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走吧，开始我们的约会。” 龙之凪牵着她的手，带她穿过人流、马路、街道，前往第一目的地——「love主题餐厅」。 顾名思义，这是一家充满爱与浪漫的餐厅，装修透露着法式风格，天花板大吊灯散发暖黄色灯光。 因为是七夕，这家餐厅大半位置已被占着，不过好在他们有提前预约。 两人跟随着穿着得体、谦逊有礼的服务员，来到内侧一张桌前，对坐而下。 桌子上摊开一张洁白餐布，中央处瓷白的花盆上，插有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不远处的吧台旁，放有一架三角琴。一个带着高礼帽，神似法国人的男子，正闭眼陶醉于乐理中。 他手指每每落下时，优美轻快的音乐就缭绕在室内，不禁令人心神宁静。 “麻烦给我来份七成熟的惠灵顿牛排，酱汁要黑胡椒。” 龙之凪翻开服务员递过的菜单，用发音标准的法语和他交谈着。 这是一家少见的法式餐厅，菜单上不是用日语介绍，而是用法语。 当然，你可以要服务员说日语给你介绍，也可以用日语和他交谈。 但龙之凪想装逼，想在恋人面前露一手，所以就用了法语。 津田爱衣不懂法语，所以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道：“nagi，我看不懂，你给我介绍好不好？” 而这一眼，直接让龙之凪心都化了，如那此刻弹奏着的「爱之梦第三曲」一般。 “好，这个是菲力牛排，这个是……” 龙之凪含笑点点头，耐心地给她逐一翻译菜单图片上的法语，声音满是轻柔。 “我要和nagi一样的惠灵顿牛排！七……八分熟吧！” 最终，津田爱衣决定要和他一样的，不过在熟成上又有些犹豫了。 她对这些不懂，以前也没吃过这些，今天还是头一次来吃牛排。 “请再来一份八分熟惠灵顿牛排，酱汁也是黑胡椒。” 龙之凪点点头，重新看向服务员说道，酒水方面则要了两杯香槟。 “nagi，我们是未成年，不能喝酒的吧？” 津田爱衣倒是听懂了最后点单——香槟一词，脸色变得有些忧虑。 龙之凪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地解释道：“香槟只是气泡酒，并不像啤酒般管制的那么严。再说了，一杯香槟还是允许的，也不多。” 法式那一套套，就是量少，无论是什么，都是量小。 一个高脚杯，装着的香槟最多也就到三分之一，一口就能喝完了。 “这，这样嘛，长见识了……” 津田爱衣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就点头，相信了他。 “别担心了，服务员能看不出来我们是不是未成年吗？他都没在意。” “也是呢，嘿嘿。” “别笑的这么可爱，很容易让人看的移不开眼的哦？” “只对nagi笑啦，我的笑容只对nagi！” “笨蛋……” 甜蜜蜜的闲聊一会后，牛排被呈了上来，掀开圆盖时，还滋滋往外溅油。 “我开动了。” 龙之凪拿起一侧刀叉，优雅从容地切上一小块牛排，喂于嘴里。 反观津田爱衣，抓刀叉的手法就有些不自然，切的动作也有些僵硬。 “笨蛋……” 龙之凪见状，含笑起身来到她身后，用自己的手覆盖住她的小手。 “要这样切，懂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教她如何正确握住刀叉，切开牛排。 “知，知道了，nagi……” 津田爱衣羞涩地点点头，心里萦绕着甜蜜与幸福。 “我帮你切好吧，小笨蛋……” 龙之凪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手，将牛排切成一段段。 然后，他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用拇指与食指踮起香槟致意。 “cheers。” 叮——津田爱衣学着他的动作，拿起香槟与其轻碰。 随后，她轻抿一口，感到酸涩的同时，又有股苦味。 感觉……也还好，没到喝不下去的地步。 喝了口香槟后，两人相视一笑。 在轻快的钢琴声中，他们静静地享受这段浪漫午餐时光。 离开「love主题餐厅」之后，两人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约会平常俗见的——水族馆！ 他们来到上野动物园，买了两张门票后，牵手入内。 首先就是水族区域，两人一同步入蔚蓝世界中。 水族馆内部整体采用透明的玻璃与胶材，让人宛若真的在海中漫游一般。 “水母水母！好可爱呢！” 津田爱衣凑到一面玻璃前，脸色兴奋地看着里面缓缓游动的水母。 随着游动，水母的条条根须在水中摇曳着，透明的身体被海水映射成蔚蓝。 “这是最常见的海月水母，” “那个是僧帽水母，有毒的哦，” “啊，这个倒不常见呢，是桃花水母，你看，它头上有朵樱花……” 龙之凪在一旁为她逐一辨认出水母种类。 “nagi，你真的好博学。”津田爱衣听他一一认出，不禁侧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小星星。 “没什么的。”龙之凪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嘿嘿，喜欢nagi的摸摸头……” “无论你要几次，我都会给你。” “nagi真好！” 接着，他们又去看了鲨鱼、剑鱼、魔鬼鱼等等。 “鲨鱼好可怕，一张口就会把我吞掉的吧？” “有我在，没有什么能伤害你。” “nagi，魔鬼鱼为什么叫魔鬼鱼呀？” “因为它是角状头鳍，身体巨大，有点酷似恶魔。” “这样啊……nagi懂得真多！” 粗略将水族馆逛遍后，他们又去外面的动物园参观。 先是按津田爱衣的意愿，去看可爱的大熊猫。 “nagi，它们真可爱！” 津田爱衣一脸陶醉地看熊猫们或是悠闲地吃着竹子，或是趴在地上打滚。 “可爱是可爱，但咬合力很惊人哦？放在以前，它们可是凶兽。” 龙之凪笑着给她科普，又说了一段关于蚩尤的神话故事。 “这，这样啊，它们还叫食铁兽呢，魔神一样的蚩尤骑着它们打仗？” 津田爱衣干瞪着个眼，看着憨态可掬的熊猫，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面。 话说这真的能骑吗？想试试呢…… “想不到吧？不过也只是神话故事罢了，听听就好。” 之后，又逐次拜访了长颈鹿、考拉、孔雀，诸多动物。 津田爱衣玩的很开心，脸上一直带着笑。 而龙之凪也很开心，一直含笑守望着她的身影，牵着她玩闹。 只要能看到她活泼、可爱的身姿，他就满足了。 “老虎！是老虎欸！” 津田爱衣隔着铁网，怯生生看着网内的几头老虎。 它们趴坐在地上，眼神犀利地盯着游客，不时伸出猩红、满是倒刺的舌头舔舐虎掌。 这像是示威一般，游客们脸色也有些害怕。 “那是东北虎，看起来很凶吧？不过它们牙齿都被拔了，有点可怜呢……” 龙之凪对此倒是不怕，心想隔着个铁网，还能伤人不成？ 再者，它们那两颗狰狞虎牙被拔了，或许这是以防万一吧。 “是呀，好可怜……” 津田爱衣也注意到它们少了牙齿，脸色有些同情。 被圈养有利有弊，利是不愁吃，也不怕被猎杀；弊呢，则是丧失野性、失去自由。 不能说好还是不好，毕竟世界真理就是有舍有得。 等大概将动物园逛遍时，已是要到闭馆时间。 龙之凪牵着她的手出了上野动物园，又按她的意思沿着河畔散了会步。 “nagi，今天玩的好开心。” “是呢，不过还没送你七夕礼物，等会我带你去买吧！” “嗯！我也要送nagi礼物！” 津田爱衣用力地点点头，扬起一个笑容来。 “真可爱……” 龙之凪看着这个笑容，不禁怦然心动。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捧住津田爱衣的小脸，弯腰低头，夺去那柔嫩甜软的粉唇。 “唔……” 津田爱衣没有抗拒，静静地闭眼接受。 她被动接受着龙之凪的索取、与他纠缠，直至呼吸困难。 分开时，他们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脸色泛红。 “走吧，去买礼物。”龙之凪笑着牵起她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嗯！去买礼物！” 津田爱衣高兴地跟在他身旁，脸上洋溢着幸福。 一路走走停停，他们来到一家花店前。 “老板，请给我一捧白桔梗。” 龙之凪看着店内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花，心里早已有了目标。 “好的，客人你还真会挑呢……” 老板含笑点头看着两人，不禁感慨一声。 随后，他以数十朵开的正盛，散发清香的白桔梗，围成一捧。 老板将这捧花递过道：“客人，一共1314円，祝你们一生一世。” “承老板吉言了，这是钱。” 龙之凪接过花后，从钱包里拿出钱交过。 之后，他们走出花店，前往津田爱衣所要去的礼品店。 她送给龙之凪的礼物，是一个小熊玩偶。 “nagi，想我的时候就抱着它哦，它就代表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这是津田爱衣的原话，很有她的风格，充满了少女的萌动感。 “嗯，那我说不定会很快就抱坏它了呢。” “嘿嘿……” 彼此买完礼物后，就到约会的尾声了。 龙之凪送津田爱衣回家时，心里有点恋恋不舍。 对此，津田爱衣也是，不过心里早已有了对策…… 在上野池之端前，她停下脚步，鼓起勇气邀请道：“那个，今天我母亲不在家……” 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但谁都懂。 “可以吗？”龙之凪看着她羞红的脸，心不禁颤了一下。 “嗯……可以哦。” “那……就请让我打扰一下了。” —— ps：特典到这也就结束了，后面的剧情任君想象，不过大家都懂。 我不写出来，只是觉得没必要，怕被404。 而且到这里结束，也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老实说，整体有点赶，如果当正文写，有很多部分可以添加的。 比如在餐厅时，可以去为津田爱衣弹一首钢琴；让各类对话丰富饱满一些；细节和剧情描写的更加详细。 不过光是这篇特典正文，就有四千多字了，也不少。 毕竟不是收费内容，是给大家放松、发糖的。 而为了将这篇特典写的甜一点，龙之凪和津田爱衣的性格都有调整，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哈。 写这篇特典的初衷，也只是想着，津田党似乎是有点惨了，一直承受着迫害。 （在这里，我点名批评一下，有个津田忠实党被我迫害到破防，在群里对我破口大骂。这位津田党心态不行，这就承受不住了，是个屑！） 咳咳，言归正传。 之后，我还会偶尔出一篇特典。 出谁的、怎么样的，由你们决定。 你们只需要在这里发一下章评，留下看法，之后我写的时候会来看看，征集意见。 好了，该说再见啦～ by.怠惰怪 180.柑橘味的香气 不知过去多久，龙之凪无意地拨开一处灌木丛，却赫然发现一条小径。 他精神一震，连忙沿着这条小径往前走到尽头，眼前的视野赫然开阔起来！ 而在他面前的，是一条被阻隔的废弃铁路，衔接着另一边。 “找到了！”龙之凪不禁激动大喊，感慨这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为了找到这，他把自己衣服都搞得脏兮兮的，双手双脚还多出了好几条划痕。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折返回去，龙之凪带着三人来到另一边废弃铁路。 他们沿着这段路走了一会，终是找到了那口被杂草淹没的钟乳洞！ 这口洞原先是矿坑，走进去沿着墙壁摸索一会，还能找到电路开关。 将电路打开，昏暗的洞窟顿时就被暖黄色的灯光照亮。 “原来设计是这样的吗……” 姬夜雪环顾四周，沿着洞窟往下走，一直走到尽头。 而在尽头处，是一处海峡，视野很开阔，能看到茫茫的大海上，偶然有渔船经过。 按照剧本里，男女主走出洞窟，海峡前有一艘半成品的帆船。 他们来这里的缘故，是为了找寻久岛鸥在小时候，和伙伴们一起来到这找到的海盗船。 可在男女主眼前的不是海盗船，是半成品的帆船。 而久岛鸥也在看到帆船的那一瞬，明白了什么，直接从羽依里眼前消失。 原因则有些梦幻，涉及超能力了。 和羽依里见面的久岛鸥，其实只是执念的化身。 真正的久岛鸥，自身处于病危状态，从小就卧床不起，在今年夏天更是陷入难以苏醒的昏迷中。 而所谓的小时候约定，不过是久岛母亲听从女儿想要冒险的意愿，以她为女主人公而书写的一本。 这处废弃采石场和帆船，就是真正的久岛鸥，想在今年切实来一次书中的冒险时，母亲为她准备的。 可惜，她陷入了难以苏醒的病危状态。 剧本的最后，羽依里找到了久岛母亲，了解到真相，然后花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将帆船改造的像海盗船。 并且，他召集了读过这本的读者，让他们一同登岛，真实体会到书中的探险，最终找到海盗船。 而男主，也在下一年的夏天，再一次登岛。 他来到海盗船的船长室，发现在一大堆读者来信里，有一封盖满各国印章的信件。 「我会穿越那七大海洋，去和你相见」 「将我的爱意，带到你身边」 「胡子猫海贼团—久岛鸥」 信件的内容只有短短几行字。 羽依里看完后，拉起船帆，朝着光的方向，朝着世界的彼方，开始航行。 他坚信，在前方，一定会有再会，等着他们。 ——久岛鸥，end。 …… 津田爱衣看完这条线后，还大哭了一场，不停地追问龙之凪最后男女主到底有没有再会，久岛鸥的身体又怎么样了。 对此，龙之凪只是说这是开放式结局。 但在心里，他希望男女主们最终相会，久岛鸥的身体也突然好转。 “龙之，你出道当家吧。”姬夜雪望着蔚蓝色海面，笑着说道。 “算了吧，没兴趣。”龙之凪连忙拒绝。 “nagi，为什么你会写这么悲情的故事。”津田爱衣幽怨说道，又想到了其他线。 总得来看，龙之凪所写的剧本，真的赚足了眼泪。 打完四位女主这张名为「爱情」的感情牌后，还打了一张最为催泪的亲情牌。 羽依里、白羽、羽末这三人，竟然有两条额外的支线，来讲述他们之间关系和不一样的结局！ ……姬夜雪都有点佩服龙之凪是怎么想出这样的剧情来了。 这简直太符合岛国人的悲观主义了！ 这要是正儿八经做个动漫番剧或者只做羽依里、白羽、羽未这三人的感情与关系纠葛的话，绝对能大卖！ “嗯，龙之君你在写这方面有天赋。” 饶是神无夜子这样的傲娇，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剧本的可行度。 四女主除了白羽的结局是he，其他三个都刀的厉害。 两个消失，一个昏迷不醒，都给了开放式结局。 而在得知白羽之后的遭遇，反倒又让人心疼，觉得更刀了。 “那肯定的！”龙之凪顿时挺起胸膛，面露得意，“毕竟我也就在学习方面厉害了，对于文艺那肯定拿手！” “行了，差不多得了，夸你两句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姬夜雪笑着说道。 “nagi好厉害！崇拜ing……” 津田爱衣干脆露出崇拜的目光，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龙之凪。 恍惚间，她看到龙之凪正熠熠生辉，整个人散发着夺目、不容忽视的光彩。 或许，这就是喜欢吧，会自动给对方镀上神环，并在心中美化ta。 而被津田爱衣这么一夸，再以崇拜的目光看着，龙之凪反倒开始不好意思了。 他挠了挠头，道：“也、也没什么的，没多厉害……” “行了，别得意洋洋的，回去搭帐篷了。” 之后，四人折返回去，在洞窟外的铁道旁分工搭建营地。 龙之凪被分配去捡柴火了，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两人则搭建帐篷，布置营地。 神无夜子因为看不见，所以就老实待在阴凉的地方下休息。 带她来，是为了不像他们排挤她。 他们始终是一个团队，哪怕神无夜子帮不上什么忙，但集体行动时，还是得邀请她的。 龙之凪去捡柴火的同时，也在探索着周边，找到了一汪由山泉汇集而成的水洼。 他捧起一泓清冽的泉水洗了把脸后，又喝了一小口，感受着略微甘甜的泉水划过干涩的喉咙。 之后，回到营地，他向三人说了水洼，姬夜雪便想带着其他两人去那擦擦身体。 毕竟她们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打湿了，身体黏糊糊的，有点难受。 “哼哼～你要是来偷看的话，我会装作不知道的。” 搭建完帐篷后，姬夜雪领着其他两人向森林中的水洼走去。 而在临走前，她回过头，暧昧一笑道：“哼哼～你要是来偷看，我会装作不知道的哦。” “谁、谁要偷看了啊！”龙之凪脸色涨红的回应。 好在他是个正人君子，说不看就不看。 这要换其他人来，指不定就把她们看个精光，以此大饱眼福呢！ 不过，那口水洼离营地不远，即便他不去偷看，也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水声响起，令人遐想不已。 龙之凪一边搭着篝火，一边在脑海中脑补画面。 想必，三人会褪去衣服，露出洁白、像是牛奶一般光滑细嫩的皮肤，用泉水尽情洗涤这一路的污秽。 同时，她们又会勾起冰凉的水，泼向对方，肆意打闹，引起一阵阵欢笑。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姬夜雪三人来到水洼前，发现意外的还挺大，像是个小型蓄水池一般。 于是，她们便从一开始的擦拭身体，到下去清洗一下。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解开上衣扣子，将衣服脱下，露出香肩锁骨，还有白嫩、令人想要留下点什么的肌肤。 她们一个成熟诱人，一个青春活力。 “那个……真的要脱衣服下去吗？”神无夜子对于她们的提议，有些迟疑。 毕竟都脱了下去的话，龙之凪要是来偷看，那她们就都被看光了！ “嗯？你不想的话，也可以不下的。” 姬夜雪一边说，一边将短牛仔裤也给脱下，抬起玉足就迈进清冽透彻的泉水里。 水洼里的水很浅，她坐下来后，泉水才堪堪到胯那部分。 “姬、姬夜前辈，好成熟。”津田爱衣看着姬夜雪那套黑色蕾丝的内衣，不禁瞪圆了眼。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粉色，什么都没有的内衣，切实感受到了差距。 这不仅是身材上的，还有衣品。 这要是龙之凪在这的话，肯定会觉得姬夜雪有魅力，她则像个小孩子一般，就算看上一天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哼哼，津田，过来。”姬夜雪笑着对她招了招手，邀请着她。 津田爱衣乖巧下水，在她身边坐下，感受清凉的泉水弥漫在双腿和胯上。 这股凉意，驱散了盛夏热意，让人感到舒畅极了。 “津田，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和我争的实力。”姬夜雪大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将手搭在她肩上。 “什、什么意思？”津田爱衣不解地眨了眨眼，不太懂所谓的‘争’是什么。 可下一瞬，她就骤然瞪大了眼，发出惊叫。 因为……姬夜雪一下子就绕到她身后，抱住了她，两手在揉捏着她的青涩果实！ “就你这个发育，怎么能让龙之这种年上、熟女控喜欢呢？嗯？”姬夜雪一边说，一边动手。 别说，津田爱衣虽然小，但手感却出奇的不错，很有弹性！ 如果是萝莉控、喜欢可爱娇小的女孩子的人，应该会很喜欢。 “姬、姬夜前辈，不要啦……” 津田爱衣拼命地扭动身体，却是感到腰身一阵无力，怎么也使不上劲来！ 姬夜雪的手，就像拥有着魔力一般，让她内心生出一股奇怪感。 就是那种，明明嘴上说着不要，但内心却又在渴求着。 “不要？不要什么？我看你好像挺开心的嘛。”姬夜雪仍然笑吟吟的，没肯放过她。 而在一旁的神无夜子，听着这阵打闹声，不禁面红耳赤。 她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明白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 隐约间，一股柑橘味的香气，于此蔓延开来。 181.现在，他只想有个归宿 天色渐浓，夜幕降临。 龙之凪将搭建好的篝火点燃，火焰熊熊升起，如同咆哮着的火龙一般。 橘红色的火光，将围着篝火的四人脸色映照成浅红，彼此的眼眸里皆是跳动着火焰。 点燃了篝火，那还不算完，还得搭建烧烤炉呢。 要说露营，那必不可少的就是烧烤了。 在深山里点燃篝火，架上烧烤炉，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看星空，那才叫美好！ 在姬夜雪的指挥下，龙之凪搭好烧烤炉，倒上木炭。 这时，问题就来了。 木炭很难点燃！ 别人点燃木炭都是用火枪，但他们没带，所以只能去想办法点着了。 龙之凪拿着好点燃的木柴和干草，先在炉里生起一小团火，然后把木炭铺在上面烧。 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火没一会就灭了，木炭表面才零星烧着。 “哼哼，龙之，行不行啊？”姬夜雪见他陷入窘境，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喜欢看龙之凪吃瘪，然后向她求助。 “啰、啰嗦！我一定行！”龙之凪脸色通红地大喊，不知是因为篝火，还是因为羞愤。 随后，他重新生了团火，将木炭倾斜式架在火上烤，避免直接接触，导致火被压灭。 这样做，也确实可行，就是效率有点不尽人意。 故此，龙之凪开始呼呼地吹起，将火吹旺的同时，又将自己吹到面红耳赤。 最后，他吹到自己的脸都染上灰尘，木炭才顺利地被点燃。 “唉，累死人了……”龙之凪一屁股瘫坐在地，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流下的汗。 “nagi，辛苦了。” 津田爱衣来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拿着一条绣有小兔子的粉色手帕，为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和汗。 对此，龙之凪愣了一下，随即将头扭过：“我不用你擦，我自己来就行。” “我看nagi很累的样子，所以就想帮忙嘛。”津田爱衣委屈巴巴地说。 “不用，这点程度我还是可以的。” “好吧……” 而在两人聊着时，姬夜雪已拿出一个发圈，将一头披在肩上的黑发扎成一个马尾，露出雪白细嫩的后颈。 她背对着两人，为烧烤炉架上烤网，然后刷上一层油，引得木炭冒起一阵火来。 休息好的龙之凪，凑到姬夜雪身边，跟着忙活起来。 津田爱衣也在一旁拿着铁签开始串着食材，串好就递给他们烤。 只有神无夜子坐在篝火旁，戴着耳机，似乎是在听歌。 她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这样了。 况且，她也插入不进这三人的对话中。 津田爱衣和姬夜雪对龙之凪的好感，那已是显而易见。 所以，她融入不进去。 “nagi，给。”津田爱衣串好肉，递了过去。 龙之凪接过，刷上油，放在铁网上，不一会便将肉烤至金黄，滋滋冒油。 随后，他又加上一些烧烤料，便算完成。 “喏，吃吧。”龙之凪将这串肉交回给津田爱衣。 “嘿嘿，谢谢nagi。” 津田爱衣高兴接过，微张开樱唇，一口咬下，却被烫的一直吹气。 “笨蛋吗你？”龙之凪见状，哑然失笑。 “去，拿给神无。”这时，姬夜雪用手肘戳了戳他，递过七八串荤素相配的烤串。 “行，那津田你帮我看一下，别焦了。” “放心交给我吧！”津田爱衣用力地拍了拍自己贫瘠的胸脯，向他担保。 如此，龙之凪提着烤串向神无夜子走去。 他见神无夜子在戴着耳机，寻思着直接叫她或许会听不到，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怎么了？”神无夜子取下耳机，回过头问道。 “刚烤了点烤串，给你吃。” “我不……” 神无夜子摇摇头，刚想拒绝时，肚子却‘咕～’的响起一声。 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脸色，突地一红，没曾被注意到。 “这是姬夜前辈烤的，吃了吧。” “……谢谢。” 神无夜子沉默了会后，小声道谢，并伸出了手，悬在半空。 “要吃肉还是蔬菜？” “蔬菜吧。” 龙之凪在她身旁坐下，将蔬菜放在她手边。 神无夜子小口吃了起来，不时呼呼地吹着热气，似是被烫到了。 “要喝点水吗？我去给你拿。”龙之凪望着眼前篝火，发出的噼啪声，询问道。 “不用麻烦你了。给我拿串肉。” 龙之凪又给了串肉过去，然后自己也吃起一串来。 味道挺好、挺香的，可能是他也有点饿，或者不挑食的缘故吧。 神无夜子拿过肉串，没第一时间吃起来，而是微低着头。 就在龙之凪疑惑她这是怎么了时，她缓缓开口道：“龙之，你说，你是怎么做到，让樱子姐姐、姬夜前辈，津田都对你感到在意的呢？” “嗯？”龙之凪用鼻音发出疑问，“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呢？” 回想起来，他似乎也没特别去做什么事，只是自然而然的就发展成这样了。 当然，不排除有系统介入，让他口嗨的缘故。 但就论这种话，想必她们三人早已被表白、称赞过成千上万次了。 津田爱衣，似乎是白给的。 她好像是说过，觉得自己很特别，和别人不一样，会令她怦然心动。 姬夜雪……也莫名其妙的就发展成这样了，他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而宫樱子，自己口嗨过几次，但那也不至于让她在意吧？ 她肯定是明白，他们是师生的。 宫樱子会对自己感到在意，不过是无稽之谈，神无夜子的错觉。 ……其实龙之凪也怕，宫樱子真的会对自己感到在意。 那样，事情又变得很麻烦了。 他可不想再欠下感情债，不然说不定真的会像之前因为参考，而去看的一部动漫一样。 那部动漫的男主就是欠了很多感情债，最后被一个女孩子拿柴刀给捅死，头都被割那种。 看完以后，龙之凪大受震撼，感慨东京女人还真是不好惹。 “真奇怪。”神无夜子嘀咕了一句，“我也不理解，她们为什么都会这么在意你。” “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龙之凪面露无奈问道。 “没有偏见。”神无夜子瞥过头说。 “那你怎么这么喜欢说我不好呢？明明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 “……” 龙之凪无语地看着她。 神无夜子对他的偏见，那都是赤裸裸、毫无掩盖的了，她却还恬不知耻的说‘没有’、‘不知道’？ “不知道算怎么回事？我又没招你惹你，你干嘛对我态度这么恶劣呢？” “我说了，不知道！”神无夜子再次重复，并哼了一声。 “好吧，你赢了。” 龙之凪直接将手上的烤串，全部塞给神无夜子，接着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回烧烤炉。 他没什么好和神无夜子说的了，既然她讨厌他的话。 神无夜子一个人留在篝火旁，火光映照着她的脸，略显寥寂。 篝火熊熊燃烧着，驱散黑暗、寒冷，发出噼啪脆响。 她脸上浮现迷惘，樱唇微微翕动，不知在说着什么。 …… 见龙之凪回来，姬夜雪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神无看不见，我就坐在那，她想吃什么再递给她。”龙之凪解释了一句后，继续忙碌于烤串。 架子上，已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烤串。 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引起火，让烤串被烧糊，或是沾上灰。 “你还真是温柔呢。”姬夜雪似有感慨道。 “这有什么温柔的，只不过是这样做比较好。” “所以这才是温柔，一般人都是把烤串递过去就走，不会考虑的这么周全。” “行吧，说不过你，你赢了。” 龙之凪直接认输，懒得和她争辩他到底温不温柔。 虽然说人总是会做无意义的事，但他会控制自己不做。 “nagi，我要吃鸡腿。”津田爱衣看着被烤的焦黄的鸡腿，嘴角止不住地流出不明液体。 她看着龙之凪，露出希冀神情，好似个征求大人意见的小孩子一般。 “等会，烤好就给你……” 过了一会，龙之凪将烤完的鸡腿递给等待已久的津田爱衣。 津田爱衣开心接过，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脸上流露出满足。 之后，吃的饱饱的津田爱衣顶替龙之凪的‘烧烤师傅’位置，让他去休息一会。 龙之凪拿起一把烤串，找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来，仰望着星空银河。 今晚的夜空，星星依旧璀璨密布，银河也真的像一条河一般，流淌在星空上。 两边高耸的松树，蒙上一片阴影，不时有风吹来，使得枝叶摩挲，发出沙沙声。 偶尔，也会有鸟振翅而飞，于星空下掠过。 龙之凪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在心里想着，如果小栀在这的话，那就好了。 这么美的景象，他想分享给她。 但很可惜，这是奢望。 他心里微微有些刺痛。 “我究竟在做什么呢……” 龙之凪望着星空，喃喃自语，脸色有些怅然若失。 可能是突然想到小栀的事，所以心情微微有些低落吧。 同时间，他又有些茫然之后的事。 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自己是否就会接受姬夜雪……亦或是津田爱衣呢？ 他对两人都谈不上喜欢，但也没说接受不了她们其中的谁。 那天早上和津田爱衣的谈话，只不过不想再继续两边摇摆下去。 但他发现，如果不喜欢上谁，似乎也只能在两边摇摆不定了。 龙之凪突然希望，自己能真正喜欢上谁、爱上谁。 这样，他也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一心走下去了。 再不济，有个人能成为新的鸟笼，将他给束缚起来，从而让他拒绝其他人的好意。 名为男木岛的自我偏执，在看到父亲日益衰老，和听取了他们想法时，骤然瓦解。 现在，他只想有个新的归宿。 182.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幽静曼妙的月色与星空下，蝉鸣声显得空谷深邃。 过了一会，姬夜雪和津田爱衣找到了龙之凪，各挨着他一边坐下。 “你们吃饱了？”龙之凪左右看了两人一眼，问道。 “嗯，等会去收拾就行。”姬夜雪点点头。 她仰望着星空月色，从没觉得，夜晚也能如此美丽醉人。 就好像，置身于盛夏的清凉之泉；冬夜里的温暖池水，令人心生迷醉贪恋。 或许，迷人的不是景，贪恋的不是夜色，而是他和时间。 景，和想看的人一起看，才会瑰丽壮阔。 时间，和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时，才会弥足珍贵，从而贪恋。 “你们不去找神无，她会不会觉得我们在排挤她？”龙之凪问道。 “龙之，该说你什么好呢？”姬夜雪闻言，扶额轻叹了口气，“且不论在有女生陪同的情况下，提别的女生名字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就说你都不受神无待见，为什么又要关心她的看法呢？你受虐狂？” “嗯嗯，nagi，你为什么这么关心神无？”津田爱衣点头附和，也不太理解龙之凪是怎么想的。 明明神无夜子一直和他作对，说他坏话，却仍要关心她。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龙之凪也轻叹了口气，“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我不想你们为了我，而被神无给讨厌。你们关系不挺好的吗？”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龙之凪会这么说。 “我和她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甚至我还在某种程度上反感她，你猜为什么？”姬夜雪挽了下发丝，别于耳后，轻声说道。 “不会是为了我吧？”龙之凪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可他没想到的是，姬夜雪认真地点点头，说：“猜对了。” 这下，轮到龙之凪愣住了。 待回过神来时，他不解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为了我反感神无呢？” “我说过，你别贬低自己，因为我喜欢你。如果你自己都在贬低着自己，那喜欢上你的我，又算什么呢？” “同理，别人说你不好，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我没有反驳神无，同样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不想因为我和她争辩，让她对你的看法更加恶劣。” 姬夜雪一脸平静地诉说着她的想法，令龙之凪怔然许久。 这一刻，他相信，姬夜雪是喜欢…不，甚至是爱他的。 她懂何为喜欢，又懂何为爱。 津田爱衣也懂。 津田爱衣为了他，可以容忍着悲伤，容忍着他的忽远忽近，容忍着一切，默默站在他身后，等他回头。 不懂喜欢、爱的，一直都是龙之凪。 “现在，我懂喜欢了吗？龙之。” “……嗯，是我不懂。” “既然如此，那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姬夜雪开心地笑了起来，没管一旁已然要急眼的津田爱衣。 她就是要在津田爱衣面前做这些。 姬夜雪想让津田爱衣知道，她的胜率渺茫，自己又多么理解、爱着龙之凪。 “nagi……” 津田爱衣不安地望着龙之凪微低下去的脸，害怕他在此刻作出真正的抉择。 届时，她真的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迎着两人的目光，龙之凪再一次思考，质问他是如何看待两人的。 但怎么问，似乎都没法取舍谁。 他对两人的感情，不相上下，也难分伯仲。 如果他真的喜欢谁，那肯定能在此刻作出选择，但很可惜，他对两人没有喜欢。 思虑半晌后，他缓缓开口道：“姬夜前辈，请原谅懦弱的我吧。” “唉，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对于这个回答，姬夜雪只是轻叹了口气。 毕竟，这是意料之中。 她虽然不知道龙之凪是怎么看待津田爱衣的，但能笃定他们有藕断丝连、难以斩断的羁绊。 这一点，可以从那天出海的晚上中看出。 最近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思考那一晚，也在抽丝剥茧地去思考、推理。 首先，龙之凪是以极度不安、惊恐的状态下抱住津田爱衣的。 那时他的行为，几乎可以说是下意识。 因此，她猜测龙之凪如果是将时间给倒回来的话，出事的人多半是津田爱衣。 不然他不会只抱着津田爱衣，却什么也不跟她和龙之父亲说。 而那时，龙之凪看津田爱衣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那是悲哀、释然。 但在看她和龙之父亲时，又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似是在掩饰什么。 …… “nagi……” 津田爱衣听到龙之凪无法选择时，内心一瞬间就被狂喜所占据。 这是不是代表着，龙之凪心里有她呢？ 这股喜悦，令她再也忍不住。 “nagi！！！” 津田爱衣大喊一声后，骤然扑上去，一把抱住龙之凪，将他扑倒在地。 而龙之凪听到那声大喊时，心里顿感不妙。 下一瞬，他只感觉一阵失衡感传来，随即就是天旋地转。 “我说你啊，是不是太精神了点……” 龙之凪躺倒在地，仰望着漫天星空，脸色很是无奈。 他任由津田爱衣伏在他胸口上，没有推开。 因为，津田爱衣的肩膀在微微起伏着，细微的呜咽声从她紧埋着的脸下传来。 “还真是个爱哭鬼呢。”姬夜雪调笑了一句，静静坐在厚实的土地上。 “呜，nagi，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过了一会，津田爱衣带有哭腔的声音传出。 “nagi，nagi，nagi……” 她呼唤着龙之凪，切实感受到他再一次回到自己身边，而不是遥远。 哪怕只是这么一会也好，她也想去拥有龙之凪。 “唉，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龙之凪一脸无奈地摊开双臂，呈现大字躺的躺在地上。 “这还不是因为你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 “我突然又是男人了？” “暂时的。能给在哭的女孩子一个怀抱，这一点倒是像男人了。” “是吗……那姬夜前辈，如果有一天你会哭的话，我也会给你一个怀抱的。”龙之凪笑着说。 “你不会有那一天，我怎么样都不会哭。”姬夜雪不屑地抚了下额前散落的秀发。 自记事起，她就不曾哭过。 她一直是坚强而高傲的，就像是一朵开于万丈山巅的花一般，清冷孤寒。 “那可说不定。老实说，我挺想看你哭一次的。” “现在你不是个男人了，居然会想着惹美少女哭，差劲至极。” “哈哈……” 龙之凪只是笑了一声，也没管自己是不是男人。 挺开心的，像这样打闹拌嘴。 所以，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们能都当我的翅膀不？” “不行！” 津田爱衣和姬夜雪同时回答，语气斩钉截铁的。 她们都是想要独占龙之凪的，不可能和谁分享，怎么样也不会。 “我、我就问一句嘛，你们别激动……”龙之凪挠了挠头，悻悻道。 “龙之，我警告你，要是你以后和我在一起，但却还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我绝对会把你和你的情人一起了结掉。” 姬夜雪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无比阴寒。 nagi，我也会的。”津田爱衣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撅起嘴，幽怨说道。 她虽然很爱龙之凪，能无条件包容、原谅他，但不能容忍他和自己确立关系后，却还是和别的女人有染。 两人的话，令龙之凪打了个寒颤。 他可不敢当下一个诚哥。 “你们的爱，似乎有点沉重啊。” “哼哼，知道就好。”姬夜雪又愉快地笑了起来。 “nagi，不许脚踏两条船，出轨！”津田爱衣不满道。 龙之凪听着两人的话，琢磨了会，又鬼使神差问道：“那假设，我和你们之外的人在一起了，然后来出轨你们呢？” “不和我在一起？之前我们第一次坐摩托车去港口时，我说的话忘了是吧？”姬夜雪的笑容，又变得冷漠。 那天，她说过，龙之凪以后要是再和别的女生有染，就杀了他。 “这、这、我……” 津田爱衣面露纠结，还真在心里思考自己要是输给姬夜雪，当小三好像也不是不行。 当然，姬夜雪反过来给自己当，那就不行了。 她怕姬夜雪会反杀自己。 “津田，你还真是没救了。”姬夜雪揉了揉眉心，大感无奈。 “哈哈……” 龙之凪又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笑。 他不会忘了这天，和她们所共享的美景，也不会忘了这段谈话。 瑰丽的星空与银河下，三人并肩坐在一起，眺望着天空，彼此无言。 他们都会记住这一天。 记住自己的想法、感情，也记住这一幕的美好与愉快。 即便过去许多年，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也会时常来这，欣赏着这片星空。 只是，有些本该存于记忆中的美好，已再也找寻不到。 …… 静静欣赏完星空后，三人回到营地，收拾着烧烤架和垃圾，将篝火扑灭。 这时，也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他们准备了四个帐篷，一人一个。 龙之凪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搭四个。 明明可以少搭一个或两个的，这样也省点力气和功夫。 不过，在不久后，他就知道为什么要搭四个了…… 183.龙之凪丧失了一直以来的意义 入夜十分。 寂静、黑暗的帐篷，突地被掀开一条缝隙，皎洁的月光从外洒进。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缝隙中悄然入内，潜伏在黑暗中。 她在狭小的帐篷中摸索着，没走几步便锁定了此行目标！ 借着微微透出的月光，能看到地下睡袋里，龙之凪酣然熟睡，发出具有韵律的呼吸声。 来者蹲下身子，先拍了拍龙之凪的脸，试图叫醒他。 而在龙之凪感受到异样，发出呢喃，缓缓睁开眼时，她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作出一个噤声手势。 于是乎，赫然睁开眼的龙之凪，就惊恐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 一阵风适宜吹来，将帐篷的帘子掀开，令皎洁无暇的月光，照亮了她。 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发丝沾染上光辉，变得银白色，那张脸也显得很是清冷，宛若月神降世。 “呜呜呜（姬夜前辈）！”龙之凪呜了几声，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会乱叫。 这下，姬夜雪才缓缓挪开了手。 随后，她两手捧住龙之凪的脸，俯下身，将樱唇贴着他的耳畔，低声轻语： “我来夜袭你了。” 龙之凪身体顿时一颤，眼里浮现出难以置信。 就在这做的话，确定不会被发现吗？！ 他们的帐篷相隔不远，旁边就是神无夜子和津田爱衣，若她们此刻没睡的话，绝对会发现！ “哼哼，开玩笑的。”姬夜雪愉快地笑了一声，对龙之凪所表现的惊慌而感到满意。 她手抚着龙之凪的脸，继而道：“我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的。这些问题或许你不想回答，但要是能告诉我，我会很高兴。” “……你问。”龙之凪滚动喉结，咕咚地咽了口气，声音沙哑道。 “首先，你夺走过我两次初吻，是不是我的错觉？” ……一来就问这种刁钻、致命的问题啊。 龙之凪先沉默了会，思虑了下利弊后，如实道：“是，我夺走过两次，因为不满意，感觉太仓促了。” 能如实回答她，也是感觉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种事，就算他不承认，也还是有理有据的暴露了。 再者，把自己的特异暴露给姬夜雪，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不会因此改变对他的看法，也不会去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你还真是个任性的人呢。”姬夜雪闻言，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虽是在责备，但语气却很温柔。 接着，她亲吻了下龙之凪的耳朵，吐气如兰道：“不过，我也对第一次也不满，第二次就好很多了。” “……谁、谁管你啊！”龙之凪小声嘟囔道。 感受着耳朵传来的细腻触感和湿润，他的脸色微微泛红。 “那……出海那晚，你是救了津田吗？”姬夜雪继续询问。 龙之凪闻言，瞳孔微缩，心脏漏了半拍。 而他的这个反应，清晰地被姬夜雪给捕捉到了。 “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不会强行问你。”姬夜雪轻声说。 “……嗯，救了。”龙之凪沉默了一会，又点头承认。 “那……” 在姬夜雪想追问下去时，龙之凪打断道：“细节我就不说了，因为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至今回想起那次溺死，龙之凪任然心有余悸，脸上也会有着痛苦。 溺死这个死法，比起寻常死法来说，更加折磨人，心理阴影也会更加大。 当然，寻常人是不会有这个心理阴影的。 但龙之凪对于想自杀的人，会很负责的告诉他——死亡很痛苦，活着很美好。 “嗯，你能回答我就好。”姬夜雪点点头，露出柔和微笑。 龙之凪能回答到这种程度，她就很满足了，细节之类的，了不了解也无所谓。 “问完了吗？”龙之凪整顿好情绪与脸色，“问完就快回去吧，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说完，他伸手推了推姬夜雪，可她却纹丝不动，甚至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等会再回去。” “你不是问完了吗？问完还有什么事呢？” “谁跟你说我问完就会回去了？”姬夜雪莞尔一笑，显得有些狡黠。 “那你还想干什么？”龙之凪面露无奈，一时间还真拿姬夜雪没什么办法。 强硬推开她……且不说体力差距，就论动静便可以吸引其他两人。 届时，自己解释起来又很麻烦，所以干脆就先好声好气地哄姬夜雪回去。 等到了实在不行的时候，再强硬一点。 “不想干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不觉得很刺激吗，在这种情况下。” “……我快要被你吓出心脏病了。”龙之凪嘴角微微抽搐。 “没事，我会负责的。”姬夜雪笑吟吟地说。 “我可不敢让你负责，说不定你会偷偷给我下药，把我弄得离不开你了。” 龙之凪可是知道的，病娇的女人总是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 既然姬夜雪都能说出，把他给杀掉这种话来，那绝对是个潜在病娇！ 姬夜雪闻言，突然收敛笑意。 她抬起头，手撑着地面，将脸对准龙之凪的脸，和他鼻尖贴着鼻尖。 “如果真有那种药，我拿给你，你愿意吃吗？”她一脸认真的问。 龙之凪抿着薄唇，沉默不语。 “……懦弱，没用。” 姬夜雪轻叹一声，一个脑瓜崩就弹在龙之凪额头上。 “干、干什么？”龙之凪一脸懵逼的伸出手，捂着略微火辣的额头。 “给懦弱的你的惩罚。”姬夜雪重新笑了起来。 她纤细修长、如同羊脂白玉般的手指，沿着龙之凪的眉心下滑，划过挺立的鼻子、薄唇、下颚，脖颈，最后是左肩。 “龙之，你知道吗？你现在一无所有，就是具没有意义、没有自我的空壳。” “……为什么？”龙之凪仰视着伏在自己身上的姬夜雪，轻声询问。 “以前的你，会执着留在男木岛，一直束缚着自己。”姬夜雪似是疲倦般的闭上了眼，“现在，你挣脱了束缚，但也没了一直都在坚守的事物。” “不，我还要赚钱，还完家里的债务，让父母轻松。” “这对你来说，太浅薄了，根本不是问题。”姬夜雪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你想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很多人都愿意帮助你。” “你可以不欠我和津田，去找朽木月，他很愿意帮助你。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也绝对会去欠他这个人情，而不是我和津田。” “一切在你面前，都豁然开朗，曾经困扰着你的事物，也已不再是困扰。” “——所以，现在的你，已丧失了一直以来为之奋斗的理由、意义。” 龙之凪静静听完姬夜雪的话，许久无言。 他伸出手，挽起姬夜雪散乱在眉前的黑发，别于耳后。 然后，轻声说：“所以，你想拉起没有意义的我吗？” “如果你愿意向我伸出手的话。”姬夜雪闭眼轻语，细长的睫毛在如蝶震翼般的颤动着。 “我不知道，向你伸出手，是否正确。” “人都是会犯错的，不去做，就永远不知道。” “可我……” “嘘。” 姬夜雪睁开眼，伸出了手指，抵在龙之凪的嘴唇上。 她突然不想听他回答了。 反正……多半也是不尽人意的。 “就这样再待一会吧，什么也不用说了。” 说完，姬夜雪重新闭上眼，将头伏在龙之凪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心跳，还有他身上发出的，唯他独有的安心感。 她的手，放在龙之凪的左肩上，轻微握紧。 似乎，这样仍能回忆起当初的痛感，还有他留在身上，贪婪地索求着她的时刻。 半晌后，姬夜雪抬起头，站起身，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悄然地掀开帐篷离开。 龙之凪望着棚顶，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要堵住我？’ ‘为什么，你不像以往那样，强硬地抓住我？’ ‘明明你知道我丧失了意义，却不赋予我意义吗？’ 许久后，龙之凪闭上了眼，将思绪放空，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 鸟鸣声替代了以往的鸡鸣，将森林唤醒的同时，也唤醒了帐篷内的四人。 他们洗漱完，简单的生火吃过早饭后，便将帐篷收了起来，准备下山。 一天一夜的露营，也于此迎来了尾声。 这次下山，不同以往的轻快气氛，四人都变得沉默。 姬夜雪低着头，一直是心不在焉的，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事。 津田爱衣时不时地就张望着姬夜雪和龙之凪，突然发现他们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以往，他们都会相处的很轻松，但现在却像是有了芥蒂一般。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津田爱衣在心中暗暗猜测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昨晚一起看星空时，气氛还挺好的。 下山回到家，将行李都放好后，津田爱衣找到了坐在庭院里，悠然喝茶的龙之凪。 她来到龙之凪身边坐下，担忧问道：“nagi，你和姬夜前辈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龙之凪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诧异道。 “就是……你和姬夜前辈好像没以前看起来那样要好了，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吵架，这应该是那个吧？你懂得，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 “女人都会有那么几天？” 津田爱衣疑惑自语，小脸霎时间一红，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姬夜雪是来那个了啊！ 怪不得呢！ …… “阿嚏……” 在房间里，跪坐在榻榻米上画图的姬夜雪，突然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她喃喃自语了一句后，低头继续专心作画。 可她不知道的是，打喷嚏的原因，是在不远处的庭院里，有两个人悄悄地议论着她。 184.青梅竹马登场，修罗场展开！ 山间露营之后，又是一周时间过去。 这一周，他们不是在写剧本，就是在画图，都在忙碌着各自的事。 最近，龙之凪每天都会熬到很晚，原因不是因为剧本，而是在帮忙画画。 因为他剧本剧情太长的缘故，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开始力不从心，对截稿日感到遥遥无期。 毕竟光是画出图来，还远远不够。 他们还得为角色配音，将画出的图一帧帧合成，再后期处理一下，经历很多繁复手续，最终才能呈现在荧幕上。 本来，由四个高中生去制作电影就很荒谬，更何况还是这类大制作。 “唉……”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抓了下头发，眼睛略显无神地看着桌上的指绘板。 板面上，一张色彩分明的图已经画好。 龙之凪看着这幅图，没有满足感，相反，还有种绝望和无力感。 他们三个人现在画的图，可能只有整部电影的五分之一，甚至还不到！ 距离校园祭还有两个多月，他怀疑这个进度真的能赶得上吗？ “我还是太天真了点啊……” 龙之凪懊恼自语一声后，放下笔，离开和室，来到庭院。 他画的有点烦了，所以就打算出去走走，散散步，回来再接着画。 而在龙之凪刚要打开大门出去时，门反倒从外打开了。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门被缓缓推开。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扎着单马尾的少女。 少女戴着一顶草猫，上衣是白色短袖，下身穿着短牛仔裤，脚上是带有绑带的凉鞋。 “啊……阿凪？”少女看到龙之凪的脸出现在门后，显得有些惊讶。 龙之凪则更加惊讶。 他看着少女的脸，感觉到很眼熟，于是就绞尽脑汁地去回想她究竟是谁。 到最后，少女和一个熟人的身影对应上了。 “你是……希姐？”龙之凪不确定的问道。 也不怪他这般迟疑，实在是和面前的少女——佐藤希，太久没见了。 上次见面，大概是两年前左右吧。 佐藤希变化很大，脸上的青涩褪去，那股纯真的感觉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成熟、高雅感。 佐藤希也比之前更加漂亮了。 以前她因为经常帮父亲做事，导致皮肤被晒的有点黑，现在则变得很白。 还有那眉眼，已从活力变得温柔，典雅，似是出身名门的贵小姐一般。 ——龙之凪最喜欢一个人的部位，那就是眉眼。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是一个人最独特的地方。 佐藤希的眼睛，就从以往的澄净无暇，变得柔和知性，就像是那种知晓了很多世事的大姐姐一般。 “是我，阿凪，我是佐藤希。”佐藤希柔和一笑，似是对被认出来感到开心一般。 “抱歉，希姐，因为好久没见的缘故，一下子没认出你。” 龙之凪挠了挠头，暗暗感慨果然人去了大城市，变化就是大！ “没事。”佐藤希笑着摇摇头，“你变化也挺大的，看上去似乎有些……憔悴？是怎么了吗？” “哈哈，可能是最近没睡好的缘故吧。”龙之凪笑了一声，又尴尬地挠了挠后颈。 “这样啊……那你这是要出门吗？还是说知道我要来，特地迎接我的呢？” “我刚要出门，不知道你要来。” “好吧，那我能进去打扰一下吗？我想和伯母、小栀聊聊。” “请进吧。” 龙之凪赶忙走到一边，请佐藤希入内。 这时的他，还没意识到，让佐藤希进门，会发生什么事…… “那就请恕我打扰了。” “哪里哪里……” “话说，阿凪你不出门了吗？怎么还带着我进去呢？” “本来我是出门散散心的，看到你来了，所以得招待一下，不然母亲要骂我了。” 两人边走边说，走进庭院，迈进客厅里。 现在的客厅空无一人。 小栀在睡觉，姬夜雪三人待在房里，忙活着自己的事。 而龙之母亲，恰好出门买菜，所以他才想着自己来招待佐藤希，不然就去散心了。 “请坐吧，我去泡茶。” 龙之凪将佐藤希带进客厅后，拿着水壶去厨房烧水去了。 而跪坐在榻榻米上的佐藤希，眼睛看向了玄关处。 在那里，除了龙之一家和她的鞋以外，多了三双秀气的凉鞋。 她猜测着，那会是谁的，总不能是其他向她这样，来龙之家做客的吧？ 如果是的话，不应该不出现在客厅里。 而在佐藤希暗自揣摩时，一个人从和室过道走出，来到客厅。 她和佐藤希四目而对时，双方皆是愣了一瞬，心里有着愕然、不解。 “龙之。” 姬夜雪侧头看向厨房，只露出个背影的龙之凪，唤了一句。 她倒要问问，那个端坐在客厅的成熟温柔系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干嘛？”龙之凪回了一句，端着烧好的热水走出。 姬夜雪看向客厅里跪坐着的佐藤希一眼。 龙之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就是我的青梅竹马，佐藤希。” 姬夜雪闻言，眸光闪动了一瞬，倒是没想到她就是佐藤希。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佐藤希很危险！ 特别是龙之凪还是个喜欢成熟系的男人。 “你好，我是佐藤希。” 佐藤希站起身来，双手平放在身前，对着姬夜雪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你好，姬夜雪。”姬夜雪回以一声招呼。 龙之凪左右看了两人一眼，也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她们怎么打完招呼后，就在彼此对望着呢？ 于是乎，龙之凪先泡了两杯大麦茶，随即问道：“姬夜前辈，要喝茶吗？” “多泡两杯。” 姬夜雪莫名地笑了一下，转身走回和室，背影消失在走道上。 龙之凪虽有疑惑为什么要泡两杯，但姑且还是多拿出两个杯子，倒上热茶。 然后，他就看到姬夜雪领着一脸警觉的津田爱衣出来。 ‘wc，修罗场？！’ 那一刻，龙之凪心中也是警铃大作，意识到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了。 敢情这是姬夜雪带着津田爱衣来看看他带回来的女人？ 她们两个人，各自挨着龙之凪一边坐下，手捧起热茶，轻珉了一口。 这时，津田爱衣开口道：“你好，我是津田爱衣。” “你好。”佐藤希笑着点点头，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她不明白，自己没回岛的这两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出现在岛上了。 而且，还都聚在龙之家中，好似是在同居的样子。 龙之凪心惊胆战地看着六目而对的三人，就想开溜，避开这修罗场。 可在他刚要起身时，一只手就搭在了他肩上。 “龙之，你要去哪呢？”姬夜雪笑着问道，只不过笑容里并没有笑意。 “我、我突然想到，小栀这么晚还没起床，所以就想去看看，叫她起来吃早餐。” 龙之凪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过于蹩脚、牵强了。 “没事，不用担心，小栀睡的很舒服，我刚刚去看过。”姬夜雪任然笑着。 “这、这样嘛……” 龙之凪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带着欲哭无泪的心情，重新坐下。 “阿凪，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都认识这么漂亮可爱的女生了，哪找的？”佐藤希温婉笑着，柔声问道。 ‘阿凪？’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心里同时重复了一声，心绪开始缥缈复杂。 “都是我在东京的朋友、同学、前辈，我们一个社团的。” “这样嘛……你们关系真好呢，都能带回家一起住了。” “我们关系确实很好，他在东京住我的、吃我的，每个月还拿我十万円。”姬夜雪喝了口茶，淡淡道。 “姬、姬夜前辈……” 龙之凪刚开口想去解释什么时，姬夜雪瞥过头，刺来一个锐利目光。 于是，他悻悻低下头，小口喝茶。 “阿凪，这是真的吗？你被包养了？”佐藤希面露惊讶道。 “真的。”龙之凪无奈点点头，“只不过每个月拿十万，是我在帮姬夜前辈做事得到的酬劳。” “有什么区别么？反正那也是给你花的，你不做也行。” “没区别……” 这下，佐藤希脸上的惊讶更甚，丝毫没想到，那个倔强、拒绝一切异性靠近的龙之凪，竟然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他竟然会对女生唯唯诺诺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龙之凪吗？ 她不知道的是，龙之凪是怕现在不认怂，等姬夜雪秋后算账时，说不定会柴刀他！ 虽说这件事不能怪他，但要是顶嘴，去努力解释什么，那可就不行了。 现在，就稍稍让姬夜雪她们发挥一下，自己就坐上观壁、装傻充愣吧。 而另一边，津田爱衣干瞪着眼，听着三人聊天，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契机插话。 但现在，他们都沉默了。 如今，正是自己开口说话的好时候。 不过问题来了。 她和龙之凪好像没什么暧昧事件和关系能说的，基本上都是些越界行为。 但是吧，现在不说什么，巩固下地位，宣誓主权的话，之后或许都在难表明了。 故此，一下子上头、急了眼的津田爱衣，突然就大喊道“我和nagi关系很好，是、是、是和我接过吻的，不止一次！” 185.龙之凪要被柴刀 ‘o·m·g！看看你做的好事，津田……’ 龙之凪看着脸色涨红的津田爱衣，顿时傻眼。 这不纯纯要他命吗？！ 果不其然的，姬夜雪眼神微微暗了一点点。 不过，想到龙之凪的初吻是自己的，她倒是稍稍释然了一些。 以前她不管，选择既往不咎。 她只追求之后没这样的事。 如果有，那就……听一听他的苦衷，要是不满意，那就让他好看。 而在姬夜雪想着这些时，对桌的佐藤希眨了眨眼，不可置信道：“接、接吻？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起码有五次！”津田爱衣挺起胸膛，得意道。 ……虽说只有一次是真心实意的，其他都是强吻。 “很行嘛。”姬夜雪看了龙之凪一眼，大有深意道。 “……” 龙之凪低头，紧珉着薄唇，只感觉到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老实说，他很慌。 他怕姬夜雪事后真的提刀捅他。 虽说自己是有死亡回溯这一bug技能，但实在不想被系统卖的柴刀里的简介一样，被捅个透心凉，心飞扬，或者是水调割头啊！ “五次以上？！”佐藤希震惊自语。 她侧头，看向龙之凪那一脸心虚的神色，不禁大受震撼。 ‘津田，害死我了你，你是不是真的想我死，好永远失去我啊！’ 顶着佐藤希震惊的目光，还有姬夜雪那锋利、冰寒的眼神，龙之凪欲哭无泪地在心里想着。 事后，他一定要让津田爱衣趴好，狠狠地抽她屁股教训她！ “哼哼，我和nagi的关系很好的。” 津田爱衣这边仍洋洋得意着，丝毫没意识到龙之凪散发的幽怨气场，还有在心里让她闭嘴的碎碎念。 “接吻，没什么的……” 姬夜雪随意地抚了下肩上的长发，一股香风顿时顺着客厅内摇头的风扇，吹进龙之凪的鼻腔里。 “说起来，他的初吻还是给了我。” “不可能！”津田爱衣顿时惊叫起来，“五月份黄金周，我和nagi回家时，他的初吻就给了我！” “啊啦，巧了，我就在你献出初吻的前一周时，和他接吻的。”姬夜雪开心地笑了起来。 津田爱衣微微睁大眼睛，侧头看向龙之凪，不可置信道：“真、真的吗？nagi，那时你不是说你是初吻吗？” “我、我那时被你强吻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后面反应过来，不是突然就不说了吗？”龙之凪小声解释，显得极为心虚。 特么的，这不仅是修罗场了，甚至是处刑现场！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龙之凪出轨被抓，然后两个抓奸人又互相抖露出他的渣男事迹。 “nagi大笨蛋！” 津田爱衣顿时就如遭雷击一般，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也感觉自己是快要哭了。 亏她还一直对拿走龙之凪初吻这件事感到沾沾自喜呢。 “强吻啊？”姬夜雪笑的更加开心了，“你猜四月二十九号那天，龙之为什么会打电话告诉你，你输了？” 不等津田爱衣回答，她又开口说道：“他强吻了我，然后对此感到心虚，所以就答应了我，让他宣判你的失败。” ‘我草了……’ 龙之凪感觉一切都完了。 现在，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刀捅死，将时间回溯到在门口见到佐藤希的时候。 那样，他肯定这一天都躲在外头，家都不带回的！ “nagi，你……！” 津田爱衣站起身，来到龙之凪身前，握紧粉拳，一下下锤着他胸口，并不停地抱怨道：“nagi，你真是大笨蛋！只会伤少女心！你就这样骗我！亏我还觉得你是初吻！” “我……” 龙之凪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于是，他就沉默地接受津田爱衣的发泄。 反正她也没用力，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不然他这个体力五点的菜鸡，就要被体力七点的津田爱衣锤到吐血，愉悦送走，都不用姬夜雪来柴刀的！ 届时，指不定唢呐二胡吹的有多响，小栀和父母哭的有多惨呢。 ……开玩笑的。 “阿凪，你……” 佐藤希愕然地望着龙之凪，想继续说些什么时，庭院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望着客厅四人，将目光锁定在佐藤希身上。 “哎呀，小希，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好久不见，伯母。” 佐藤希连忙站起来，向龙之母亲行了一礼，随后接着说：“刚回来，所以就想拜访一下。” “这样，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龙之母亲笑呵呵问道，也感觉到气氛里弥漫着修罗场的味道。 “没有没有！”佐藤希摇头否定，看了其他三人一眼。 津田爱衣还在锤着脸色无奈的龙之凪胸口，不停地骂他是笨蛋。 姬夜雪则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显得很是云淡风轻，似是什么都没发生。 “你们继续聊，我去做饭，小希你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龙之母亲说完，提着手中刚买的食材，径直走入厨房里。 但，客厅里的四人，已没心再聊下去了。 平静下来的津田爱衣，幽怨地盯着龙之凪，一言不发。 其他两人也都在看着龙之凪，眼里蕴有的情绪，各自不一。 “我、我去看看小栀，这都要吃午饭了，再不起来可不行。” 而被三人盯着的龙之凪，早已是头皮发麻，立即就借机开溜。 他匆匆地站起身，脚底抹油了似得，消失在走道拐角，霎时间就没了踪影。 这次，姬夜雪没有拉住他，而是平静的喝着茶。 或许，她是满足了吧——虽然事后还要算算账。 “阿凪去了东京，变化真大呢……”佐藤希望着龙之凪消失不见，颇有感慨道。 “你喜欢龙之？”姬夜雪瞥了她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 既然这里只有她们了，那也不必遮遮掩掩，直接摊牌聊吧。 津田爱衣一听姬夜雪这么问，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切实感受到一股压力。 佐藤希如果喜欢龙之凪的话，那确实是个不容忽视的对手，得多加防备才行。 “喜欢啊，姐姐怎么会不喜欢弟弟呢？” 佐藤希笑着点头，脸色很坦然，也很真诚，好似她真的就把龙之凪当弟弟看。 “呵。” 姬夜雪只是露出冷笑。 这种女人，已不配当她的对手了。 她很清楚，龙之凪是不会喜欢上这类善于掩盖真心的‘茶艺’女孩。 龙之凪其实比谁都懂，只是一直在装傻而已。 而在已有了她们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再去沾花惹草，欠下风流债了。 “这、这样嘛……” 津田爱衣轻轻松了口气，显然是不知道佐藤希的想法。 她还太单纯了些。 “姐姐嘛……”姬夜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那还真是谢谢你对龙之一直以来的照顾了。” “这是我应该的，我和阿凪小时候玩的很来。” ——指她老是主动找龙之凪，被拒绝后又找小栀，令他不得不参与进来。 “嗯。”姬夜雪轻轻点头，什么也没说。 津田爱衣眨了眨眼，张望着两人，总感觉她们的对话莫名其妙的，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之后，龙之母亲做好饭，龙之兄妹一起出至客厅。 “小栀，好久不见。”佐藤希露出一个柔和微笑，对着在龙之凪身旁的小栀打招呼。 小栀立马躲在龙之凪身后，怯怯地看着佐藤希，心里有些茫然。 “哥哥，她是谁？”她扬起小脸，冲龙之凪问道。 佐藤希的笑容，顿时一僵，但下一瞬又恢复如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是佐藤希，小时候经常找你玩的。”龙之凪摸了摸小栀的头，解释道。 “哦……” 这下，小栀才从龙之凪身后出来，不过仍然用怯然的眼神看着佐藤希。 她记得佐藤希是谁，但印象并不深。 毕竟对方老是找自己玩，自己又不太想跟她玩。 况且佐藤希说是找自己玩，但每次哥哥一来，她又立马和哥哥开心地聊起来，将自己弃至一旁。 “乖。”龙之凪笑着拉住小栀的手，让她挨着自己身旁坐下。 “小栀，最近过的怎么样？学习成绩应该和你哥哥一样厉害了吧？” “小栀没上学了。”龙之凪一边给小栀的碗盛饭、装汤，一边说道。 佐藤希还留在男木岛的时候，小栀还在上学，欺凌事件也没发生，所以她不知道。 “呃……为什么？”佐藤希愣了一瞬后，不解问道。 在她记忆里，小栀学习成绩也很好，只差龙之凪一点。 不过那时的小栀，和现在比起来，也变了很多。 比如那副怕生、怯弱的样子。 以前的龙之栀，虽说算不上开朗活泼，但也不像现在这样。 “小希，我们吃饭。”龙之母亲给佐藤希的碗里添了口菜后，柔声道。 佐藤希识趣地没再问下去。 “小栀，啊～” “啊～” 她看着龙之凪喂小栀吃饭，小栀露出开心神情，心里突然泛起了异样感。 在之前，她就觉得龙之凪和妹妹亲密过头了，现在更是如此。 就好像…… ‘不行不行，别乱想！’ 佐藤希摇了摇头，摒弃那异想天开的杂念。 事情怎么可能会像她想的那样呢？ 186.我就在这，等你回头 吃完饭，又和龙之母亲聊了一会，佐藤希便起身告退。 她再待下去的话，不太合适。 况且，她还得回去好好整理下思绪，想明白龙之凪和姬夜雪、津田爱衣之间的关系。 “再见。” 庭院外，龙之凪向佐藤希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 而当他转身想回到中庭客厅时，赫然看到站在中庭的姬夜雪。 他顿时心里一紧，连忙张望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可惜，偌大的庭院空无一人，只有鸟从他头上掠过，发出鸣叫。 “走。” 姬夜雪径直从龙之凪身边走过，留下一个字眼后，走出门外。 龙之凪挠了挠头，跟上了。 顶着燥热的天气，两人走出居民区，来到近郊的海边。 至此，姬夜雪方才停下脚步，站在围栏边，眺望着蔚蓝色的海。 海风吹动她的秀发，纷纷扬扬的。 “龙之。” “……嗯。” 姬夜雪转过头，挽起一缕发丝，别于耳后。 她平静地看了龙之凪一会后，樱唇轻启道：“吻我。” “？！” 龙之凪微微睁大着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反应，清清楚楚落在姬夜雪眼里，令她的眼眸稍稍暗了一分。 “你还是这么懦弱。” 海风突然变得磅礴，吹动着两人身后的绿林枝叶，也将姬夜雪刚整理好的发丝吹的散乱。 “你把我当成什么？”姬夜雪走前一步。 “前辈？” 继续逼近一步。 “还是朋友？” 又是一步踏出。 如今，赫然是逼至无法向前，近在眼前。 姬夜雪微抬起头，直视着龙之凪那躲闪的目光，说：“直视我，龙之凪。” “……” 龙之凪沉默了会后，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随即，他睁开了眼，直视着姬夜雪那清冷孤傲的眉眼，还有她眼里那难掩的失望。 “你违约了。”她说。 “……嗯。”龙之凪点头。 “我们的约定，是什么？”她问。 “如果有一天，我在人生这条路上迷失的话，就向你伸出手。”龙之凪重复了一遍。 “我在问你把这个约定当成什么了？”姬夜雪突然伸出手，抓住龙之凪的肩膀。 她紧紧扣住，宛若要将手指嵌入他的血肉之中。 “你现在不就是在人生这条路上迷失了吗？为什么，你不向我伸出手？” 她质问着龙之凪，眼里的失望愈发浓郁。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想干什么？你又想怎么做？” 海风将姬夜雪的头发吹的散乱，也将龙之凪的衣袂吹的啪啪作响。 “我……” 龙之凪翕动着一直紧抿的薄唇，却是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迷失了，就向我伸出手，我来替你做决定，我来干涉你的人生，让我来扭曲你的想法！” 姬夜雪咬着牙，怒视着龙之凪——她从没觉得龙之凪是那么的懦弱、无能。 她想抽醒他，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后果又是什么。 “……” 龙之凪只是无言。 他也恨自己无能了。 其实他很想说——‘你来’。 但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就像哑巴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还真是奇怪，明明在前一周的露营那晚，姬夜雪要是如此逼迫他，他会答应。 但现在，却是无法答应。 龙之凪不想被这样推着走了，他想自己做决定。 但同时，他扪心自问过自己，要是选择一个人的话，会是谁。 答案是——不知道。 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感到特别的存在。 所以，他无法逼迫自己选择谁，只能这样懦弱下去。 最近，他都没有和谁再有过亲密接触，一直在竭力避免、抵触着。 原因就是不想对谁有特别举动，关系却还是半吊子的关系。 “懦弱。” 姬夜雪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许久不语的龙之凪，失望低语：“你太懦弱了，你还是那样，带着半吊子的心情。” “我……自那以后，没和谁做过特别的事。接吻……我是被强吻的。” 龙之凪竭力张合着嘴唇，绞尽脑汁的去想着说辞，却只能作出这样，不像解释的解释。 “那你就这样摇摆在我和津田之间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出选择？” 姬夜雪不想听他的解释，只想听他的选择。 她自露营那晚之后，就强忍着要逼迫他的心。 因为她想尊重龙之凪的意愿。 但很显然，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有外力介入。 佐藤希只是个导火索，她不担心，她只是不想维持现状罢了。 人是贪婪的，特别是在有想要拥有的事物时。 浓烈的情感，不会被压下，只会隐藏在胸腔里，在每个日夜里滋生疯长，直至压抑不住，彻底爆发。 “我不喜欢谁，怎么作出选择？”龙之凪微露苦笑道。 “所以说你是懦弱的男人。”姬夜雪放下了手，无力地叹了口气，也拿龙之凪没办法了。 他做不出选择，她还能把他绑架、囚禁了不成？ “姬夜前辈，我知道我是懦弱的人，也知道自己不配你们喜欢，所以自你和我说过那番话后，我都没再接近你们，做过越界之事了。” “行了，回去了。” 姬夜雪已不想听龙之凪的解释。 她挥了挥手，率先转身，沿途返回。 龙之凪则默默跟在姬夜雪身后，低头一言不发。 ……半途，他苦恼地挠了挠头。 “龙之，你真不是个男人。”回到龙之家，走进庭院，姬夜雪转身看着龙之凪，似有埋怨地说道。 随即，她头也不回的进入中庭客厅。 而被留下的龙之凪，尴尬地挠了挠头，嘀咕着：“我是男孩，不是男人……” 好在姬夜雪听不到，不然肯定会气的想给他一巴掌。 半晌后，他整理思绪，跟着回到客厅，进入自己的和室。 小栀蜷缩成一团，睡在榻榻米上，不时发出迷糊不清的呢喃。 龙之凪上前，拍了拍小栀，轻声道：“小栀，别睡在这，容易着凉，哥哥给你铺凉席。” “唔……” 小栀发出一声呢喃，缓缓睁开眼，朦胧地看着龙之凪。 下一瞬，她便自然地抱住龙之凪，将脸埋进他怀里，轻轻地蹭着。 “你回来了，哥哥。” “嗯，我回来了。”龙之凪搂住小栀的头，轻声道。 抱了一会后，小栀从他怀中探出头来，担忧问道：“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虽然龙之凪脸上装的若无其事，但她还是能看出，他眼里隐藏着难言与悲伤。 “……没有。”龙之凪沉默了会，摇头否决。 他不想让小栀担心自己，不然那样的话，就显得他很逊了。 ……虽说已经够逊了。 “哥哥，不要不开心，摸摸头。”小栀伸出手，轻轻摸着龙之凪的头，希望以此能让他开心。 这是她能想到，最能让龙之凪开心的办法了。 因为，她不高兴时，龙之凪摸一摸她的头，安慰她一会，她就会变得很开心。 “哈哈，小栀，谢谢你……” 面对小栀的摸摸头，龙之凪愣了一瞬，随即释怀地笑起来。 “哥哥还是笑起来好，不要伤心，因为我也会伤心的。” “嗯，不伤心，我答应小栀。” “拉钩！” 于是乎，龙之凪和小栀伸出小拇指，勾指起誓。 “小栀，我去给你拿凉席，困了就继续睡吧。”而等松开手时，龙之凪起身就欲去取凉席。 下一刻，他感觉衣袖传来了阻力。 “不，我不困，我是有话想和哥哥说。”小栀拉着他的衣袖，微微摇头。 龙之凪闻言，重新坐下道：“是有什么话想说？” “我…我有点怕佐藤姐姐，哥哥以后不要让我和她见面，好不好？”小栀迟疑了会后，小声恳求。 她忘不了，佐藤希偶然看她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怪异。 ……那是和那些欺负她的人一样的怪异。 “好。”龙之凪点点头，没问缘由，也没必要问。 小栀的想法，他都会去无条件、无理由实施。 “嗯，哥哥……”小栀重新趴在他怀里，轻声呼唤，“哥哥，再有半个月，你就要走了。” “嗯，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会满足小栀的。”龙之凪摸着她的头，指尖穿插着一缕缕柔顺黑发。 “没有，和哥哥在一起就很高兴了。” “我也很高兴……” 之后，两人都陷入沉默之中，只是静静地抱着，依偎在一起。 “哥哥，感觉这个暑假好短，是为什么？明明暑假之前感觉过的很慢。” “因为时间就是这样，和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时，就会变得很快。” “哥哥，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新年了吧？暑假后没什么假日了。” “感觉哥哥会越走越远了……” “没有的事，哥哥一直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我就在。”龙之凪轻声说道。 “嗯，抱歉呢，哥哥，说了不好的话。”小栀低声道歉，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还有半个月就要和哥哥分别，她没来由的悲伤。 这不仅是分别，还有对未来的不安。 距离寒假到来的时间，真是太久了，几乎是整整三个月。 如果放在之前，她不会觉得这三个月有什么，只是这般无意义地过活着。 但想到哥哥去东京几个月，就有了很大变化，她开始不安。 一成不变的只有她，她还留在原地，龙之凪早已渐行渐远。 她只能茫然地看着龙之凪的背影，想站起来，去追上，却怎么也没有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腿。 “小栀，我就在这里。” 龙之凪双手微微用力，搂紧了她。 温暖……渗透进全身。 她安心地闭上眼，不再去思考未来和那些复杂的事。 她只要能有这个怀抱，就一切都好，也都无所谓了。 187.试胆大会 八月十七号，依旧平淡的一天。 不知不觉间，快乐的暑假时光已过去大半，眨眼就要结束。 最近，佐藤希隔三差五会来拜访龙之家，找小栀和龙之凪。 可惜，龙之凪正焦头烂额的赶着电影进度，没功夫陪她闲聊，或是怎么样的。 但今天不一样，佐藤希有备而来。 她敲了敲龙之凪的和室门，得到进来的应允后，拉开了推门。 入眼望去，龙之凪、姬夜雪、津田爱衣、神无夜子、小栀等人都在。 龙之凪坐在桌前，专心地挥动着画笔，手法迅捷地在指绘板上勾勒出一条条黑线。 这些黑线组成一个轮廓，然后再被淡化，在其基础上完善细节。 而等完成之后，又传给姬夜雪进行二创、上色。 在另一边，小栀趴在榻榻米上，看着书，两条小腿啪嗒啪嗒地上下晃动着。 神无夜子在她一旁，头戴着耳机，双手捧着ipad，指尖不停地摁着什么。 小小的和室内，五人待在一起，略显拥挤。 “是希姐啊，怎么了？” 龙之凪回过头，看了佐藤希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继续低头作画。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过几天不是盂兰盆节了吗？所以岛内会惯例继续试胆大会。” 龙之凪闻言，放下画笔，想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盂兰盆节前，岛内都会有年轻一辈组织起试胆大会，让那些中小学生玩闹。 不过以往他都不去参加的。 “所以呢？”姬夜雪抬起头，“你想让龙之帮忙？看看我们现在有多忙吧。” 经过最近的彻夜奋战，三人已完成了电影的四分之一，进度终于不是遥遥无期。 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再有一个半月，便能全部完成！ 届时，他们还会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去完成配音、后期、影像合成等等繁复过程。 “如你所见，希姐，我们很忙。”龙之凪微露苦笑，也感到爱莫能助了。 “不不不！”佐藤希摆摆手，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你们帮忙准备，只是想让你们抽出一点时间去体验一下，看看路程有没有什么问题、或是不安全的地方。” 龙之凪看了眼姬夜雪，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没其他人了吗？为什么就找我们？”姬夜雪轻皱眉头问道。 “这不是想着，你们是东京人，所以胆子更大、见识更多嘛。”佐藤希柔和一笑，语气满是真挚。 “哼哼，有意思……”姬夜雪闻言，莫名地笑起来，“行，空出一点时间去体验一下也可以。” 她倒是想看看，佐藤希想搞什么鬼，心里真实打算又是什么。 正好，也借此看看有没有机会和龙之凪谈谈，询问他的看法。 “太好了！那后天可以吗？毕竟大后天就会让人去体验了。”佐藤希喜出望外道。 “可以，那就后天。”姬夜雪露出微笑。 如此，说完事的佐藤希便告别了，识趣地不去打扰他们。 而等她走后，龙之凪开口道：“你干嘛要答应她？明明可以不去的。” “去看看她想做什么，她肯定不会单单想让我们去体验的。”姬夜雪如实回答。 “行吧，你都答应了，也就只能去了……”龙之凪无奈地说了一句后，低头画图。 “试胆大会吗？有点期待呢。” 而某个贪玩鬼，一听到能从整日的画图中解脱，顿时浮想联翩，心不在焉起来。 “津田，好好画图。”姬夜雪直接无情地让她终止掉那些想法。 “哦……” 津田爱衣悻悻地低下头，重新握起画笔，在指绘板上游走。 于是，五人重回刚才的气氛，各自做着该做的事。 龙之凪已经将剧本写完了，进展很快，堪称飞速。 他为了效率，适当地浓缩了下剧情，但泪点还是有很多的。 起码津田爱衣看完以后，一直就哭哭啼啼的，不停埋怨龙之凪太狠心。 对此，龙之凪在心里大呼爽快！ 他写的剧本，就是要让别人哭的，可不是单纯的青涩恋爱，喂你一嘴狗粮。 …… 八月二十号，体验试胆大会的日子。 晚上八点，吃过饭的龙之凪、姬夜雪、津田爱衣、神无夜子，总计四人，来到约好的山脚下。 至于神无夜子为什么会来……那是姬夜雪邀请她来，她就来了。 “阿凪，这边！”佐藤希远远看到走来的四人，挥了挥手，大声叫喊。 “晚上好。”龙之凪走近到佐藤希面前，打了个招呼。 随即，他侧头看了眼自己即将要踏上的征程——大红色的鸟居下，是一层层通向山顶的阶梯。 若没记错的话，山顶是有一个神社的，供奉着不知名山神。 那个山神，在长辈口中，是掌管这成片山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龙之凪倒是相信有神的存在。 毕竟他身上就发生了这么多超自然现象，还见到了超然的存在——朽木月。 “这就是我们要试胆的地方嘛……” 津田爱衣望着漆黑无垠，一望望不到头的阶梯，脸色已有了几分怯意。 她胆子意外的很小，不擅长面对可怕的东西。 这一点，从之前和龙之凪一起去东京巨蛋的鬼屋里可以看出。 “感觉不怎么样。”姬夜雪双手抱胸，一脸平淡道。 “总之，我们开始吧？”佐藤希笑着说道。 “嗯。”龙之凪四人点点头，就欲迈开脚步，踏上阶梯。 “诶诶诶！等等！”佐藤希连忙拦下了他。 “怎么了？”龙之凪停下脚步，不解问道。 “试胆大会要是一起的话，就没意义了吧？你会感到害怕吗？”佐藤希解释道。 “正常情况来讲，我也不会感到害怕啊？” 龙之凪一脸纳闷，寻思着佐藤希还真是小看他了啊！ 他虽然在东京巨蛋的鬼屋丢了脸，但对于这种面向中小学生的还能被吓到，那还不如趁早remake。 “……总之，我们分组吧？”佐藤希沉默了会，深吸了口气道。 ‘呵，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么？’ 姬夜雪在心里冷笑一声。 佐藤希的分组，绝对会有问题！ 她绝对会跟龙之凪分到一块，没有意外！ “怎么分？” “抽签吧？公平些。” 佐藤希说完，不知从哪的就拿出一把竹签来，放至四人面前。 “公平起见，你们先抽，我最后。” “规则是什么？” “单和单，双和双。” “可我们是五个人。”龙之凪挠了挠后颈，看着其余四人。“要不你们为一组，我一个人走吧？” 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留女孩子一个人的，最优解就是他一个人走。 “不行！” 姬夜雪、津田爱衣、佐藤希三人异口同声地否决。 唯有神无夜子，沉默不语。 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哪怕是一个人走。 “行、行吧，那就抽……” 龙之凪嘟囔了一句后，率先抽了一签。 上面显示的数字是一。 而后，其他人也纷纷抽签。 最终分组是：龙之凪和佐藤希、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姬夜雪一个人走一路。 对此，姬夜雪没有意见，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佐枝希。 “那阿凪，我们走吧？”佐藤希笑着说道。 “哦，走吧。” 因为龙之凪抽到了一，所以是第一个走。 他们两个并肩踏上阶梯，渐行渐远，被上层的黑暗所吞噬。 “我有点担心呢……” 津田爱衣看着龙之凪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喃喃自语了一声。 “担心什么，怕他被抢走？”姬夜雪淡淡问道。 “才、才不怕呢！nagi不可能被抢走的！” “哼哼，你那一脸惊慌的脸色，可没说服力呢。” 姬夜雪莞尔一笑，接着道：“放心吧，青梅竹马一定是败犬。而且就龙之这个懦弱的男人，是不可能被除你我以外的人抢走的。” “那个……姬夜前辈，我能问个问题吗？”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神无夜子开口道。 “问吧。”姬夜雪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龙之君是个怎么样的人？就是……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懦弱的男人。” 姬夜雪一手抵着下巴，继而道：“至于为什么会喜欢，感觉自然而然的就喜欢上了吧，对他感到特别。” 回想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呢？ 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很有潜质，与众不同。 这种气质，她只在朽木月身上看过。 所以在井之头公园那天，姬夜雪向他搭话了。 只不过碍于他们仍是陌生人的关系，导致搭讪不尽人意，被当作怪人。 后来，她在学校里偶然遇到龙之凪。 自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已是形成了奇妙的羁绊，所以就邀请他来美术部。 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龙之凪感到在意的呢？ 大抵是初吻被夺之后吧。 之前都是觉得他这个人，有着接近的价值——能画出比肩「琉璃之鸟」的画作。 之后，尝试着他约会，感觉到开心与难忘。 再然后，是他送给她的自画像。 自那起，姬夜雪的目光，就无法从龙之凪身上移开，开始思念他，想要得到他。 看到他和别的女生接近，会感到不满，但不会表露出来。 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恋爱经验，只是孤勇地去撩拨着龙之凪。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只是下意识地会抓住那份特别，不想流逝于指尖。 不过这份特别，也曾几次流逝。 逼迫龙之凪，并非她本愿。 她也不想看到他痛苦，但无法忍受他在这样不清不楚下去。 ……因为她爱龙之凪。 爱一个人，是无法抑制住的。 爱恋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不是你想它怎么样，它就怎么样。 它会令你神志不清，会去不由自主的多想、猜忌，也会无端增添很多欢喜与忧伤。 在龙之凪不知道的很多个夜晚里，她都会思念着他。 思考着他在干什么，又做了什么，又在想什么。 会不会也在思念着她，思考着她的事。 她希冀着，他们能有一个彼此思念的夜晚。 那会很美好。 188.于满月之下，他们共舞一曲 踏上一层层阶梯，走了一会后，两条分岔路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怎么会有分叉路呢？”龙之凪挠了挠头，一脸纳闷道。 他记得小时候来时，这里只有一条路，径直通往山顶。 “阿凪，你有多少年没来了？” “大概……三四年？” “那不就是了。”佐藤希掩嘴一笑，“这里在两年前就修过一次路了，是外地的一个商人出资。” “商人？”龙之凪纳闷自语。 他不太理解，那个商人为什么要修多一条通往神社的路。 “听说是个东京人，父父亲他们都叫那个为朽木先生。”佐藤希解释道。 龙之凪突然能理解那个商人了。 敢情是朽木月钱多到没地方花，所以随便出资搞建设啊！ “那我们走哪条路？” “哪条都可以，不过还是走老路吧，新路是刚建的，很安全。” 龙之凪点点头，向着左边的山道走去。 这一条路的梯阶很老旧，每阶石梯都有着裂纹。 在两人周边，是幽静漆黑的森林。 黑暗环绕下，高耸的树木显得阴恻恻，像是扭曲的人影一般。 仿佛间，龙之凪能听到它们在邪笑着。 “嘿嘿嘿……” 不对！ 这还真有！ 龙之凪心里一紧，倏然侧头望去，脸上满是紧张。 窸窸窣窣—— 那一刻，灌木丛传来一阵声响，有个黑影一掠而过。 “啊！” 佐藤希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一把就抱住了龙之凪的手臂，将身体贴上去。 ‘wc！’ 龙之凪被吓了一跳——不是被潜伏在灌木丛里的存在，而是佐藤希的突然贴近。 本来他就处于紧张状态，突然有具身体贴上来，能不令他害怕吗？ 他甚至都下意识地无视了手臂上的娇软。 ‘不对，这不在试胆么？我怕什么……’ 下一瞬，龙之凪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便晃了晃被抱住的手臂，试图从中抽出。 可惜，佐藤希抱的很紧，他抽不出来。 “希姐，别怕，这不是试胆么？没什么好怕的。” “我、我不擅长面对鬼怪……”佐藤希一脸惧意地说着，连带者声音都是颤抖的。 “那也不用怕成这样啊……”龙之凪面露无奈，“这样我们怎么走？距离山顶还有三分之一的路呢。” “抱歉，我腿软了，身体也使不上劲。”佐藤希小声道歉。 “……” 龙之凪陷入沉默之中。 得。 这下好了，他直接进退两难。 总不能强硬地抽出手，让腿软的佐藤希一个人走吧？ 那样，她似乎就有点可怜了。 “那希姐你也别抱这么紧啊，这样我没法走了。”龙之凪无奈道。 “抱、抱歉……”佐藤希轻声道歉，连忙放松了手。 在微微亮起的月光下，她轻咬樱唇，脸色似有些泛红。 龙之凪心里顿时一紧，很了解女人露出这幅表情时，心里在想什么。 刚刚被搂紧时，因为紧张而忽略的触感，于此刻开始回想起来。 佐藤希作为成熟系大姐姐，胸怀自然是广大的。 “走、走吧，希姐。”龙之凪用空着的手，挠了挠后颈，僵硬地迈开脚步。 “嗯。” 佐藤希轻轻点头，两手搂住龙之凪的一条胳膊，将其埋进她那能包容万物的胸怀里。 随着步履晃动，龙之凪能清晰感受到如处于云端一般，轻飘而绵软的触感。 “希姐……”他头皮发麻的唤了一声。 “怎么了？” “能、能不能别抱着我了？” “为什么？”佐藤希故作不解问道，心里却是在窃喜着。 “就是……”龙之凪迟疑了会，努力地去想着说辞，最终以隐晦的方式说，“这样感觉不自在，会碰到的。” “碰到？” 佐藤希疑惑自语一声，随即慌乱道：“说、说什么呢！笨蛋阿凪！” “抱歉，希姐，这是我最隐晦的表达方式了。”龙之凪真诚道歉。 “这、这样啊，会碰到……”佐藤希呢喃着。 半晌后，她突然问道：“阿凪，这证明，你把我当作一个女性看待吗？” “啊？” 龙之凪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时，他连忙道：“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会怎么在意呢？”佐藤希微微搂紧了龙之凪的手，仰视着他问。 “在意……那是正常的吧？毕竟男女有别，虽然你对我而言像是姐姐，但也没法做到完全不在意啊。” 龙之凪挠了挠头，也开始跟着装傻充愣，插科打诨。 他算是明白了，佐藤希是对他有意思啊！ 在岛国上，正常来讲，女生问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一个女性来看待，那多半是对你有意思，是要告白的前奏。 ‘抱歉，希姐……’ 龙之凪在心里对佐藤希道了声歉。 他现在已背负足够多的感情债了，也和两个人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故此，他会坚决拒绝别人的好意，不给一丝机会。 “阿凪，你真的感觉我是姐姐吗？没把我当女性看待？”佐藤希轻咬着樱唇，双手搂的更加紧。 她知道，今晚或许就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今晚过后，她都没机会接触到龙之凪，暑假也眼看着快要结束。 届时，龙之凪会回到东京，深陷那两个女人的漩涡之中。 而等下次见面，或许他已和其中的某个人确定了关系了！ “希姐，你在说什么呢？你就是我的姐姐啊。”龙之凪微露苦笑，心里直叹气。 “可我……” “等等！”龙之凪骤然出声打断，“希姐，你别说了，我只是把你当姐姐。” “我就要说！”佐藤希倔强地望着他，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唉……’ 龙之凪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索性就让她说完再拒绝吧。 佐藤希放开了手，退出一步，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组织着话语。 龙之凪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张开嘴，缓缓说出她一直以来掩盖的真心，还有想说的话： “阿凪，从小我就和你在一起玩。为了你，我在努力学习，上更好的学校，就是想和你有共同话题。” “你知道这两年，我没回岛，有多想你吗？但我忍下了，因为我要努力，变得足够优秀，直至能站在你的身旁。” “这个暑假，我获得了足以考上东大的成绩，所以我回来了，迫不及待的就想见你，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 “但我却看到你，已和别人有了更深的关系，变得陌生。那一刻，我真的想哭，因为你以前不是那样的。” “以前的你一直很孤独、自傲，不去接受谁的好意，也不需要。” “我想接近你，和你一起分享孤独，你却一直在拒绝我。那时我以为，是我学习不够好，所以才想努力学习。” “可你……” 说到这，佐藤希突然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一滴滴泪水从眼眶中浮现。 这不仅是对龙之凪的不满、埋怨、这些年来的委曲求全，也对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而哭。 人，最怕的就是自我感动，一厢情愿。 她的行为，在龙之凪眼里，那就是自作多情，毫无意义的。 既然她知道龙之凪百般拒绝她，那还锲而不舍，只能怪她太傻，不能怪龙之凪太过冷漠无情。 世界不会因为人的痴心而出现倾向，也不会善待温柔。 自作多情，最是无用。 “希姐，回去吧，别装了。”龙之凪淡漠地注视着佐藤希，淡淡道。 “阿凪，你……什么意思？”佐藤希愕然道。 “你鄙夷着小栀，我知道。”龙之凪笑了一声。 而后，在月光下，他那本该柔和、为难的脸，突然就变得毫无感情。 一切对小栀有恶意的，都不配得到他任何一丝怜悯。 “你看她的眼里，是有怪异吧？是不是觉得我们亲密过头了？” 龙之凪早就知道，佐藤希怀着什么心思，只是不想去戳破，留点面子给彼此。 毕竟暑假后，他就回东京了，和佐藤希再难相见。 但刚刚听佐藤希的话，他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她，她会拿小栀出来说事，所以就率先翻脸。 “希姐，给彼此留点面子吧。佐藤叔很关照我，我不想将关系闹僵。” “阿凪，你……” 佐藤希说不出话来，只是愕然地看着龙之凪。 这时，她才彻底明白，没回岛的这两年，龙之凪究竟有了多大的变化。 仿佛判若两人，脱胎换骨。 “你回去吧，试胆的路，我一个人会走完的。” 龙之凪迈开步伐，从一脸楞然的佐藤希身边走过，踏上蜿蜒而上的石梯。 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佐藤希楞在原地，许久未曾回过神来，也仍未能接受事实。 “我……被甩了么？” 许久后，她难以置信地低语着。 …… 一路走到神社，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试胆的路途上，只有设置在树上的机关，不时冒出。 大抵都是些吓人的玩偶从树中突然飞出，从经过的人眼前掠过。 而触发机关，就是铺在地上的细线，只要一踩，便会立即生效。 踏上最后一阶石梯，龙之凪上至山顶神社。 今晚，云层不显，是个难得的满月。 在那轮明亮而美丽的满月下，神社的参道上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龙之凪。 她黑发如瀑，披在肩上，被清冷的月光映照成银白，宛若闪耀着星辉。 “姬夜前辈。”龙之凪轻唤一声，一眼认出了那个背影。 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姬夜雪缓缓转过身，一头发丝随着动作起伏而微微摇摆。 她那清冷孤傲的脸，远比两人头顶上的满月更加神圣皎洁。 ……不，那轮明月的美丽程度，远不及她。 “太慢了。”姬夜雪说。 “嗯，抱歉，我来晚了。”龙之凪走上前，轻声道歉。 “和那个女人了结了？” “嗯，拒绝了。” “真是太慢了，我在这等了你七分十三点零五秒。” “这么精确？”龙之凪讶然道。 随即，他心里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让姬夜雪等了这么久。 “如果未来是我想要的未来，等一会也无所谓。”姬夜雪漫不经心说道。 “那现在这里只有你我，算是你想要的未来吗？”龙之凪微笑着问。 “……姑且，算是吧。”姬夜雪沉默了会后，略有不甘地说。 她本来想说，现在还不是想要的未来。 但——看到他出现在这，身旁空无一人，却还是由衷感到高兴。 这也算，他有点小小的变化吧？ “所以，你在这等我，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龙之凪看着姬夜雪身后的神社，却是一阵模糊不清，只有轮廓。 似乎，他的视线，不容许注视姬夜雪以外的存在一般。 宛若辉夜姬降世的姬夜雪，比以往要更加美丽动人。 她孤傲的眉眼，就是这世上最难登的山峰，让人不禁想要举足攀登。 “没什么好说的，该和你说的都说了，要说也是你和我说。”姬夜雪双手抱胸，轻哼一声。 “你想让我说什么呢？你觉得这段时间里，我有什么变化呢？”龙之凪脸上仍然带笑，只不过有点强撑的意味。 “我怎么知道你？”姬夜雪又哼了一声，“所以，你依旧是个懦弱的男人吗？” “是吧……” 龙之凪挠了挠后颈，小声道：“其实我不太想看津田哭，但也不太想看你哭。” “谁跟你说我会哭了？”姬夜雪的脸，唰的一下就冷了下来，似是被触怒的狮子一般。 “没没没，是我表达能力不行！”龙之凪连忙摆摆手，“姬夜前辈你不会哭，你是坚强的人！”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不会真的想脚踏两条船吧？” “那倒不会。” 脚踏两条船的后果，现实里就有活生生的案例。 朽木月的痛苦和快乐，他可不敢去体会一次。 “懦弱的男人，把我当成依靠，有何不可呢？” “那我会成寄生虫的啊，我还是想做个有理想抱负的人。” “哼哼，我这里有个很大的挑战，可以提供给你。” 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姬夜雪笑着抚了下肩上的长发，继续说：“想不想当姬夜财团的掌权人？当个掌控资产过兆的财团主，很有挑战性吧？” “是个好主意，但好像太沉重了，我怕受之有愧。”龙之凪笑了笑。 “懦弱，做都没做，就知难而退。” 姬夜雪一手扶额，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说‘这个人没救了’。 龙之凪读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他笑着说：“姬夜前辈，虽然我这个人懦弱到没救了，但到了关键时刻，还请你拉我一把。” 说罢，他伸出了手，似是在邀请一般。 姬夜雪愣了一下，随即也笑着伸出手，和他的手紧握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笑着问。 “嗯……想跳支舞的意思？毕竟月色这么曼妙。”龙之凪沉吟了会，抬头看着无云、星光烂漫的天空道。 “懦弱！” 姬夜雪的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伸出穿着凉鞋的脚，微微用力踩了龙之凪一下，道：“我不会跳舞，请多担待了。” “哪有还没开始跳就踩到脚的啊……”龙之凪微露苦笑，有点头疼。 不过，他还是伸出手，扶着姬夜雪的腰，开始拙劣的舞步。 姬夜雪顺从地配合着。 “笨蛋，你踩我脚了！” “啊，抱歉抱歉，我是真不会跳。” “你这人还真是无药可救了，真是的。” “哈哈，请多担待了，姬夜前辈。” “叫我雪，读懂下气氛，呆子。” 龙之凪闻言，收敛起笑意，凝视着姬夜雪柔嫩、雪白的小脸，心想雪这个字，还真是适合她。 于是，他自然开口轻语：“雪。” 下一刻，脚面传来一阵钝痛。 “嘶……！” 龙之凪倒吸了口凉气，龇牙咧嘴的。 他看着一脸怔然的姬夜雪，不满抱怨道：“不就叫你声名字吗？至于惊到踩我脚吗？” “凪。” 姬夜雪没有反驳他，只是用柔和到仿佛能将人化开的声音，唤了一声。 龙之凪微微睁大了眼，舞步一顿。 然后……姬夜雪的脚面也传来一阵钝痛。 但她还是强撑起一个微笑，核善道：“不就叫你声名字吗？至于惊到踩我脚吗？” 龙之凪闻言，瞬间就回过神来，将头瞥过。 “……抱、抱歉。” “道歉有用吗？注意脚下，笨蛋。” “又从懦弱的男人，变成笨蛋了吗？” “你不是笨蛋吗？” “您说是就是吧……” 满月近照的光辉下，两人的影子被长长拉拽，于神社的参道上跌宕起伏，时而交融，时而分开。 这一刻，不仅是世界见证了他们，亦有神明。 一舞落罢。 石梯上，姬夜雪坐着。 穿在她左脚上，带有美丽缎带的凉鞋，已然脱下。 而那本该白皙、如同玉石般的脚背，有一片变得通红。 龙之凪尴尬地看着那片泛红地带，又看了看她秀气粉嫩的脚趾、精致的脚裸，还有微屈着脚时，形状完美的足弓，陷入沉思。 “很在意？”姬夜雪看了他一眼，问道。 “那肯定在意，毕竟是我踩的。”龙之凪点点头，语气有着几分歉意。 “那正好，你给我揉揉吧。” 说着，姬夜雪就抬起腿，放在龙之凪的两腿间。 “这、这这么行呢！”龙之凪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心想要是揉了，他两条腿都能变三条！ “哼哼，这是你踩的，你不负责吗？”姬夜雪对他这幅慌乱的样子大感满意，不由得地就笑了。 “负、负责，也不是这样负的吧？”龙之凪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白嫩小脚，声音变得尖细。 “行了，别从懦弱的男人变成没用的男人。” “不揉行不行？” “不行！” 无奈之下，龙之凪伸出手，一手握住姬夜雪的脚底，一手放在脚背上。 他轻轻地揉捏着，感受到细嫩的皮肤在手上摩擦时的感觉。 “姬夜前辈，你会不会有脚臭？”揉了一会，龙之凪小声地问了一句极煞风景的话。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么个玩笑话，能打破此刻这莫名旖旎的气氛了。 “笨蛋吗你是？”姬夜雪伸出手，抽了龙之凪后脑勺一下，“美少女的脚都是香的。” “自恋。”龙之凪嘀咕道。 “那你能说我不是美少女吗？” “……不，不能。” “那不就是了？揉你的，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还有，怎么又叫我前辈了？” “那、那不是顺着气氛叫的吗？结束了就不叫了。”龙之凪小声说道。 他低头看着姬夜雪粉嫩嫩、颗饱满、形状完美的脚趾，感慨这还真是完美啊。 嗯，是他见过最好的腿！ 因为姬夜雪穿的是牛仔热裤的缘故，小腿连带着大腿都露出了很多。 “再叫一会，明天就不用你叫了。” “行吧……”龙之凪无奈点头答应，随后问道：“雪，现在脚好点没？” “没有，继续揉，你不是最喜欢腿了吗？给你占便宜还不要。”姬夜雪暧昧一笑道。 “谁、谁说我喜欢腿了啊！造谣！污蔑！无中生有！搬弄是非！” 龙之凪顿时就急了，心想他可不能背上这口黑锅。 虽然是对腿有点兴趣，但绝对不是最喜欢！ 一个女性的价值，绝对不是用腿来衡量的！ 还得用手、脸、腰、腹……等等来衡量！ ……但仔细一想，姬夜雪好像各方面都是完美、无可挑剔的。 ‘这个可恶的女人！’ 龙之凪不岔地捏了姬夜雪的小脚一下，切实感受到她肌肤的嫩滑。 “哼哼，这么着急否定，心虚了？” 姬夜雪愉快一笑，伸出一根食指，挑起龙之凪的下巴，将脸凑近道：“既然你不喜欢腿，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我……” 龙之凪咕咚地咽了口气，对视着那双清冷透彻的眼眸，下意识地就回答：“眼睛。” “眼睛？” 姬夜雪楞了一下，但注意到他也是一幅楞然的样子，又开心地笑起来。 “是吗……你喜欢我的？” “……嗯。”龙之凪沉默了会，如实点头。 姬夜雪的眼睛，确实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哪怕是神无夜子也比不上。 “哼哼……喜欢就多看一会，我很大方的。” 姬夜雪说着，将脸贴的更近，近到已是和龙之凪鼻尖贴着鼻尖。 她微张的樱唇吐气如兰，轻柔的抚在龙之凪脸上，令他感到痒痒的。 “别、别闹！”龙之凪立马将脸移开，并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给你机会时，你总是这样懦弱呢……”姬夜雪轻叹了口气，也没再继续追逐下去。 她将脚从龙之凪腿上移开，穿好凉鞋，并站起身来。 “走吧，该下去了。” “嗯。” 189.神无夜子失踪了！ “nagi……” 而在两人刚下台阶时，下方传来了一阵从远到近的呼喊声。 “津田来的还真慢。” “我和她是分开走的，她走在我前头。” “这……” 龙之凪刚张口想说话时，却见台阶的黑暗处，津田爱衣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与此同时，她口中还大喊着：“nagi，神无出事了，她失踪了！” “什么？！”龙之凪闻言，倏然瞪大眼睛。 神无夜子失踪了？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津田爱衣那慌乱的神情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走吧，去找神无。”姬夜雪率先冷静下来，一步步踏下台阶，来到津田爱衣身边。 龙之凪紧随其后，询问具体情况。 “我、我和神无走到半路，突然被飞出的人偶吓到了，然后我下意识地跑出几步，但之后回头去看神无，却发现她不见了！” 津田爱衣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脸上难掩懊恼与后悔。 “跑出几步，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龙之凪纳闷道。 “先别管这么多了，去找吧。”姬夜雪冷静说道。 与其在这纠结神无夜子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不如趁早去找她。 等找到了，那一切就都清楚了。 “找过了，我找过了，这一路我都找了个遍，就是找不到她！”津田爱衣焦急说道，语气难掩哭腔。 “别急，我们先分开去找，这样效率快。” “嗯，就这样吧。” 于是，三人分开，沿着上山的两条分叉路，各自行动。 “神无，神无！” 龙之凪独自走在一条路上，焦急地大喊着。 他可不希望神无夜子出什么事，那样他会自责死的。 这座山，其实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大。 除去那两条上神社的路以外，还有各种盘根错节的崎岖山路。 神无夜子看不见，要是乱走动的话，说不定会摔下去。 龙之凪将一条分叉路搜完，一无所获后，又跑去那些山路上搜索。 “神无，你在哪？！” 他大声呼喊着，希冀能得到回应。 可惜，唯有山谷回音徐徐绕耳，还有其他两人的呼喊声，微弱响起。 ‘可恶，这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见了呢？！’ 龙之凪咬着牙，一边在心里思索着神无夜子会突然消失的原因，一边迈开步伐。 可因为心不在焉，他突然感到脚底一滑，身体猛地失衡，顺着一条坡道摔下。 那一刻，龙之凪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有撞击在厚实土地上时，身体火辣辣的痛感。 噗通—— 最后，他狠狠摔到坡底下。 “真是倒霉……” 龙之凪失神地呢喃了一句，感到意识朦胧，眼睛也聚焦不上。 他看着头顶树影婆娑，时而分成三股，时而合一的参天大树，眼皮愈发沉重。 ‘不，不行！不能闭上！’ 而在要即将合上眼睛时，龙之凪又猛地睁开眼，摇了摇头，意识随之清醒过来。 这要是闭上眼，失踪的就不会只有神无夜子一个人了！ 他强忍身体剧痛，一手撑着枯叶满地的地面，半坐起身。 咔嚓，咔嚓。 一声声脆响回荡在幽静而深邃的林间。 这不知是起身时，压碎了身下的枯枝，还是龙之凪骨头断裂的声音。 反正，他只感觉身体很痛。 “呼，呼……” 龙之凪坐起身来，闭上眼，不停地进行着深呼吸，调节状态。 因为剧痛，他的额头已渗满了细密冷汗。 过了一会，好受一点的龙之凪睁开了眼，打量四周环境。 借助皎洁的月光，他抬头看了眼自己摔下的地方。 那是一个呈现三十五度角的斜坡，坡面上有一株株树和灌木丛。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摔下时的地方，足足有五六米高！ ‘神无会不会是因为摔下来，一时间昏厥，而导致没听到我们的呼喊呢？’ 龙之凪仰望着坡面，心里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得抓紧时间上去，去津田爱衣和她分开的地方找找了！ 他强撑着一口气，站起身来，双手抓着坡面上的树往上爬。 庆幸的是，摔下的地方不是很高，角度也不斜。 龙之凪忍住剧痛，一点点向上挪动，终是在即将力竭时爬上去。 上去后，他噗通一下，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可没等多休息一会，他又强撑着身体，向着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走失的地方走去。 那地方，龙之凪知道在哪，毕竟他们首先就在那附近找了一圈。 只不过一时没想到神无夜子会摔下去——或许是潜意识里不希望她会摔下去吧。 一路来到她们走失的地方后，龙之凪已是满头大汗，后背也是被汗给打湿。 他没管自己状态不妙，而是朝着周边的坡道往下望，寻找着神无夜子的踪影。 可惜，这天色实在是太暗了，茂密的树木将仅剩的微弱光线给吞噬。 见此，龙之凪一咬牙，干脆地就挑了处看起来较为安全的斜坡，顺着滑了下去。 他已没力气和闲暇抓着树木慢慢摸索下去了。 窸窸窣窣…… 随着一阵声响，龙之凪滑至坡底，后背火辣辣的疼。 “呼，真是的，我为什么会这么拼命呢？”龙之凪深吸了口气，喃喃自语。 他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不过，能唯一确定的是——不想让神无夜子出事！ 龙之凪站起身，开始四下搜寻着。 他踩过枯树枝，掀翻一地落叶，几乎是怀着要将整座山都翻过来的心情翻找着。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渐渐沉下，隐约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是摔到其他地方去了？ 或者是…… 龙之凪猛地摇了摇头，打消那些危险的想法，晦气地呸了一声。 眼下不是丧气的时候，他必须得乐观起来，祈祷神无夜子没事！ ‘山神大人，如果您有灵的话，就让我找到她吧，也请保佑她平安无事……’ 这一刻，龙之凪在心底虔诚祈祷。 虽说在神社和姬夜雪翩翩起舞时，没太考虑是否合适，又是否亵神。 但神都是有包容心的，应该不是小气、无情的吧？ 于是，龙之凪一边祈祷，一边为刚才的行为道歉，请求赎罪。 或许是他的祈祷有灵，在走进一个四周月光都被茂密的树林吞噬的地方时，不经意一瞥，却是看到个人影！ 那个人半侧着身体，躺在一颗古榕树下，一动也不动的。 龙之凪立马飞奔上去。 因为太过激动，导他致起步过急，两脚一趔趄的就摔了个狗啃泥。 “呸呸呸……” 龙之凪皱着眉头，不停地吐着嘴里的泥，然后手脚并用的往前爬，来到那人身旁。 而那个人，果不其然的就是神无夜子！ 她静静地躺在地上，唯有发出的微弱呼吸声，证明她还活着。 “醒醒，神无。”龙之凪摇了摇她的肩膀，试图将她唤醒。 神无夜子的情况，其实也不算太糟——和他对比起来。 龙之凪现在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额头还黏糊糊的，不应该是汗。 反正他之前手贱去摸了一下，发现手上一片殷红，然后手也变得黏不拉几的。 那时只有后悔去摸，没其他感觉。 痛——也痛不到哪去，慢慢的就习惯了，或许是麻木了吧。 “神无，神无？” 叫了一会后，神无夜子还是没动静，龙之凪不禁大感头疼，暗道麻烦。 他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没多少体力支撑去呼救了。 至于用手机联络什么的…… 你觉得深山老林有信号么？ 龙之凪又尝试着叫醒神无夜子，用力地摇了摇她的肩膀，却还是无果。 索性，他放弃了，开始竭尽全力大喊： “姬夜前辈！” “津田！” “你们在吗？！” “我找到神无了，我们在坡底下！” “姬夜前辈，津田！！！” …… 最后，龙之凪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见有人回应。 他不禁有些绝望。 最难受的不是自己会不会死，而是感受着生命慢慢流逝——毕竟他有死亡回溯。 最好的结果，是因为体力不支昏迷，于昏迷中死亡。 最坏就是在这慢慢死。 不过说死不死的，那也不太可能，因为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要是发现他也不见了，那肯定会下山叫人一起来的。 届时，他们肯定能及时得到救援。 “唔……” 突然间，绝望的龙之凪听到身边响起一声细微的呢喃。 “好……吵。” 这次，声音切实传出。 龙之凪缓缓转过头，睁大着眼睛看着神无夜子，心里突然就五味杂陈。 ——她没事。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徒然间笑了。 “神无，你终于醒了啊。”龙之凪翕动着薄唇，鼓动沙哑、疼痛的喉咙，发出沉闷的声音。 “龙……之君？” 神无夜子略显疑惑地唤了一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此刻，她的意识仍有些朦胧，身体也有些发疼。 但没过几秒，她就想起自己的处境，还有之前的种种。 “龙之君？” 再一次，她发出了呼唤。 “嗯，是我。”龙之凪点点头，艰难回答道。 “你……怎么会在这？”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龙之凪解释道。 随后，他又将前因后果说出：“你从坡上摔下来了，和你一起的津田不知道，所以她就很着急的找到我们，说你突然失踪了。” “是吗……我摔下来了。”神无夜子喃喃自语。 她想起自己失去意识时，是和津田爱衣一起试胆来着。 然后不知道突然怎么了，津田爱衣惊慌的大喊起来，令她也开始害怕。 毕竟她看不见，四周又阴测测、静悄悄的。 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却感到脚步一空，身体猛地失衡。 而后，是一阵疼痛席卷全身，还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最后她是感觉到自己狠狠撞到了什么东西，意识开始变得朦胧模糊。 那时，她很害怕，因为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宛若这里什么都没有一般，一切都是虚无的。 虽然在不久后，隐约听到了津田爱衣的呼喊，但却做不出回应，只能努力翕动嘴唇。 那时的神无夜子，心里满是绝望。 她怕自己就这样被孤零零的留在这里，谁也找不到她。 在意识到这一可能后，她就真的什么也听不到、感受不到了。 本来，还有风吹拂过树叶，手掌摁压住枯叶和树枝的声响。 但在发觉自己会被找不到，孤零零死在这时，世界骤然陷入什么也没有的虚无之中。 ……就仿佛，溺于深海，逐渐下沉，自身的存在被逐渐吞噬。 最后，她眼皮发沉，心怀绝望与不甘的失去意识。 她向世界说了声再见。 …… “呼……你现在怎么样，疼吗？”龙之凪一手撑着地面，强坐起身，深吸了口。 他不知道神无夜子的心路历程，只知道他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本来就被摔的七荤八素，还一直勉强自己，透支身体。 可以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糟透了。 龙之凪意识都是一片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世界也染上了猩红。 ‘我这是哭了吗？为什么感觉有水划过脸呢……’ 龙之凪心里暗想着，感受到冰冷的液体，从额头划过眼睛，再到脸颊边缘。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却感觉一阵黏腻，心里也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本是被血凝结的伤口，被他这么一折腾，又裂了开来。 殷红的血，淙淙从伤口中涌出，将龙之凪大片的脸，都染得一片猩红。 ……也难怪他会觉得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红色。 “我还好……”神无夜子轻声说着，也从地上坐起身来。 她的意识已然清醒，除了身体有点疼以外，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拜托你呼喊一下吧，我……要撑不住了。”龙之凪气若游丝说道。 好在神无夜子看不到，不然绝对会被他现在这幅样子给吓到！ “撑不住？为什么？”神无夜子不解道。 “我……” 龙之凪刚张口，想说什么时，却感到一阵黑暗袭来，令他后边的话，硬生生被掐断。 噗通—— 随着一声重重的落地声，他无力地摔倒在地，因体力透支和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190.神无夜子的看法 寂静中，神无夜子清晰地听到那落地声在身旁响起，于是连忙摸索上前。 “龙之君？你怎么了？！” “龙之君？说话，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推着龙之凪的身体，可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那一刻，她的心沉入谷底。 如果龙之凪昏迷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她看不见，也做不到什么，只能这样叫喊。 “姬夜前辈，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 “好像是下方传来的……” 这时，上方的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喂，是nagi吗？nagi！” 没过几秒，在神无夜子的上方，切实传来了大喊声。 ‘得救了……’ 神无夜子的心，一瞬间就陷入了狂喜中，整个人都随之轻松下来。 “津田，我在这！龙之君和我在一起！” 她放声呼喊着，感觉到眼角一湿，一股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滴答垂落在地。 之后，听到神无夜子呼救的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从周边一条平缓的山路上绕下来。 她们来到神无夜子身边时，赫然注意到躺倒在地，一动也不动的龙之凪。 “nagi？！” 津田爱衣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起龙之凪，将他埋于地下的脸抬起。 那一刻，她不禁被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心疼与伤心。 借着微微透过茂密林间的月光，津田爱衣看到龙之凪脸上满是血垢，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充满了伤痕。 “龙之……” 姬夜雪微微睁大了眼。 无法想象，龙之凪经历了什么事，才会有现在这幅惨样。 也无法想象，他为了找到神无夜子，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nagi，nagi，你怎么了啊！” 津田爱衣悲痛地泣哭着，泪水一滴滴打在龙之凪脸上，将凝结的血冲散了一些。 一条条血痕，浮现在他脸上，显得凄美而妖冶。 “龙之君可能是太累昏迷了吧？刚刚他还叫醒我来着，不会有事的。”神无夜子不知情况，只是乐观的安慰着津田爱衣。 津田爱衣一听这话，本是悲伤的心情，又被愤怒给占据。 她抬起头，冲神无夜子大吼道：“什么太累了啊！nagi他现在身上都是伤，脸上都是血，是没事的样子吗？” “津田。” 姬夜雪上前，拍了拍津田爱衣的肩膀，示意她先冷静一下。 “神无看不见，你别冲她吼，现在我们先赶紧回去。” 她冷静地下达着判断，一把扶起神情愕然的神无夜子，继而道：“你带着龙之，我带神无，快走吧。” “……好。”津田爱衣失神应答了一句后，伸手擦了擦眼泪。 然后，她用那矮龙之凪将近一头的娇小身躯，毅然背起龙之凪，跟着姬夜雪她们离开。 下山的这段路程，她们都保持着沉默，彼此都在思考着一些事。 龙之凪变成这样，她们已是无心交谈，只想赶快回家。 下山后，津田爱衣顿时就跑了起来，向着居民区赶去 她如离弦之箭一般，掠过走在前头的两人，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神无，你对龙之的看法是什么？”姬夜雪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看法？”神无夜子怔然一瞬，如实道：“是个轻佻、变态、下流、自我的人。” “是么……” 姬夜雪什么也没说。 她也没必要说。 扶着神无夜子，两人慢悠悠地向居民区走去。 过了一会，神无夜子略有迟疑道：“龙之……真的脸上都是血吗？” “嗯。”姬夜雪珉着樱唇，作出回应。 “他是为了我吗？” “你自己清楚。” “……” 一段简短的对话后，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伴随着这段沉默，他们来到居民区，回到龙之家。 走进庭院，两人都能听到中庭那边传来的嘈杂，以及看到龙之父母忙前忙后的身影。 姬夜雪不想去打扰他们，于是便回房独自歇息去了。 神无夜子因为也从山上摔下来，所以被龙之母亲带去一起包扎检查。 可惜，这座小岛医疗有限，唯一的一家诊所不在晚上开放。 不过龙之父亲倒是叫来了那个医生来家里，给龙之凪和神无夜子医治。 好在龙之凪看着虽然惨兮兮的，但也没特别大碍，只需要静养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能好。 这场风波，直到后半夜才得以平息。 第二天，姬夜雪一个人去了趟港口，再次见到了千怜。 她看到千怜站在港口，眺望着港外的海，只是上前问道：“让你带来的药，带来了吗？” “嗯，带来了。” 千怜转过身，将手上提着的银色箱子递出，又道：“好久不见，小姐。” “再见。”姬夜雪接过箱子，转身便走。 “小姐，姬夜大人那边……” “我自有分寸。” 姬夜雪打断了千怜后边的话，身影消失在港口。 一路回到家，她来到龙之凪的和室前，轻轻拉开推门。 入眼望去，龙之凪静静地躺在被褥上，额头缠满了白色绷带。 而他裸露在外的肢体，也绑上了一些绷带，一股消毒水和药味弥漫在和室里。 小栀睡在他身旁，脸上带有泪痕。 即便是睡着了，她的小脸也隐约有着悲伤。 “早上好啊，姬夜前辈。”龙之凪微侧着头，微笑着打招呼。 在和室门被推开时，他就已经醒了。 “早上好。”姬夜雪回了声招呼后，将门拉上。 她来到龙之凪身边，跪坐下来，将手上一直提着的箱子打开。 箱子里的东西很简略，一枚针筒，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小瓶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铁盒。 “这是什么？”龙之凪好奇问道。 “让你快一些好的药。你这幅惨兮兮的样子很难看，我不想看到。” 姬夜雪一边说，一边拿出针筒和小瓶子，用针筒将瓶子里的液体吸出来。 “来，把屁股撅起来，你还有余力撅的吧？” “……啊？” 龙之凪一脸懵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打针，还要撅屁股的？ 这种打法，他只在小时候有过，长大了都是吊针。 191.龙之凪的翅膀打结了 “逗你的。” 姬夜雪愉快一笑，伸手掀开被褥一角，让龙之凪的左臂露出来。 “呼……” 龙之凪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苦笑道：“雪，这种会令人难为情的玩笑就别开了啊。” “你竟然会叫我雪了……唔姆，看来给你用这药也值了。”姬夜雪惊讶了一瞬，随即开心地笑起来。 她撸起龙之凪的衣袖，解开小臂上缠着的绷带，露出那满是划痕的肌肤。 “这药很贵吧？你没必要给我用的，我过一段时间就会好。” 龙之凪一听‘也值了’，就知道这药肯定很难得，不然不会让她说出这种话来。 “贵倒说不上，只是市面上没得卖……” 姬夜雪先行解释了一句后，又道：“至于有没有必要，那不是你决定，是我决定，懂吗？”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呢……”龙之凪微露苦笑，顺从地接受了姬夜雪的好意。 拿都拿来了，还都把药抽出来了，总不能拒绝她，让她难堪吧？ 姬夜雪拿过一根棉签，沾上一点酒精，涂在龙之凪的小臂上后，将细长的针头插入微微浮现的血管中。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液、四肢百骸，流遍龙之凪全身。 之后，姬夜雪又离开和室，去客厅装了杯温水回来。 她打开箱子里放着的铁盒，里面是一粒白色的小药丸。 “吃了。” “哦……” 龙之凪在姬夜雪的搀扶下，半坐起身，微仰起头，将药和热水一同吞下。 而等做完这一切后，姬夜雪轻笑起来，说：“哼哼，这个药不仅能治疗你，还能扭曲你的精神，让你喜欢上我。” “是吗？”龙之凪也笑了笑，倒是不以为意。 要是这个药，这能让他产生喜欢的感情，那也未尝不可。 “你笑什么？要是喜欢上我，你就得让津田哭了。” “如果能喜欢上雪的话，那也未尝不可。” 姬夜雪闻言，怔然地望着龙之凪真诚的笑容，还有他语气里的认真。 半晌后，她低下头，轻嗔道：“……笨蛋。” 龙之凪清晰地看到，姬夜雪本是掩于发丝下的小巧耳朵，微微泛红。 “雪，你害羞的时候，也蛮可爱的嘛……” 说着，他就伸出手，想去为姬夜雪整理一下散落在额前的秀发。 “唔……哥哥……” 可在那一瞬，龙之凪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声呼喊，不禁顿住了手。 回头望去，小栀已从被褥里起来，一手揉着惺忪的眼，全然一幅没睡醒的样子。 “我在。”龙之凪想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轻声回应。 毕竟在妹妹面前和别人卿卿我我的，不太好，他怕教坏了小栀。 “哥哥……”小栀又唤了一声。 随即，她彻底睁开眼，看着龙之凪。 那澄净剔透的眸子里，浮现出晶莹流转的水雾来。 “小栀别哭，乖。”龙之凪伸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摸着，露出柔和微笑。 小栀张开手，想去抱龙之凪，但又想到他浑身是伤，抱着会让他更疼，便生生忍住了。 她焦急地望着龙之凪，手足无措道：“哥哥，你、你身体还疼吗？” “不疼了。” “真、真的吗？” “真的，哥哥不会骗你的，小栀不用担心我。” 为了展示自己真的没事，龙之凪还站起身来，左右转了一下，然后跳了跳。 ……虽然有点疼，但为了妹妹还是忍了。 姬夜雪看着他滑稽的动作，不由得以手掩嘴，偷偷地笑起来。 “姬夜姐姐！”这时，龙之凪才注意到姬夜雪，“早上好！” “早上好，小栀。” 姬夜雪回以一声招呼，伸手揉了揉小栀的头，为她整理被龙之凪揉乱的发丝。 龙之凪笑看着这一幕。 之后，小栀开心地跑出和室，叫来了龙之父母，告诉他们龙之凪醒了。 而在龙之父母对龙之凪嘘寒问暖时，姬夜雪悄无声息离开，去厨房准备早餐。 “小凪，你没事就好。”龙之母亲看着龙之凪，高兴地笑了起来。 龙之凪能注意到，父母的脸色黯淡无光，神情也透露出疲惫感。 想来，这是为了他，一整晚都没睡好觉吧？ “母亲，父亲，我没事了，谢谢你们关心我。” “傻孩子，和我们还要说什么谢呢？” —— “喝点粥吧。”姬夜雪端着粥，对着躺在被褥里，闭目养神的龙之凪说。 “……” 龙之凪依旧闭着眼，装作没听到。 也不是他不想吃姬夜雪的粥。 只是…… 他身旁还坐着另外一个人啊！ “不，吃我的！”津田爱衣气鼓鼓说道，手上也端着一碗自己做的鸡蛋粥。 龙之凪也不知道，这个修罗场是怎么形成的。 只是父母离开，他重新睡下时，被人突然叫醒。 然后，一睁眼是两个人各自伸出个勺子在他面前，大有一幅‘大郎，吃药了’的样子！ 这吓到他立马又将眼睛闭上，开始装死。 笑话，这让他怎么吃啊？！ 吃谁的都里外不是。 “别装死，起来了你。”姬夜雪不满地看着龙之凪，放下碗，伸手揪住他耳朵。 “别揪别揪，我起来还不行吗？”龙之凪立马就睁开眼，顺带着半坐起身，脸色显得很是无奈。 这都动手了，还让他怎么装啊。 “nagi，吃点粥吧。” 见龙之凪起来，津田爱衣赶忙舀了口粥，轻轻地吹了口气，喂于他嘴边。 “……” 龙之凪看了眼粥，又看了眼露出一幅‘敢吃就杀了你’表情的姬夜雪，心里叫苦不迭。 他强忍着空腹的饥饿感，说出违心的三个字：“……我不饿。” “不饿也吃点，早餐不吃怎么行！”津田爱衣很倔，硬是要喂，好似他不吃就不收回手了似得。 “嗯，吃点。”姬夜雪点点头，也舀了一口粥，放于龙之凪嘴边。 “……啊呜。” 龙之凪干脆都吃下去。 这样，她们也无法说什么了吧？ “喜欢吃两份是吧？那你就都吃下去吧。”见此，姬夜雪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 “哼，nagi，我是不会为难你的，我只会心疼、理解你！”津田爱衣哼了一声，又舀了一勺粥，“来吧，nagi，快吃吧。” ‘你现在就在为难我了啊！’ 龙之凪在心底暗暗吐槽了一句，很清楚津田爱衣的秉性。 她向来很倔，也不服输——所以，姬夜雪喂他吃多少，她肯定也舀喂多少。 而这，正中姬夜雪下怀。 “多吃点，吃完还要一锅呢。”姬夜雪笑呵呵说道。 “我、我虽然没一锅，但我可以为nagi再做一锅！”津田爱衣不甘示弱道。 于是乎，龙之凪含泪吃着她们的粥——倒也没真吃两锅，也就四大碗罢了。 ‘我的翅膀打结了！’ 他在心里欲哭无泪地想着。 吃完早餐后，两人又向龙之凪询问起昨晚的经过，想知道他是怎么摔成这幅惨样的。 龙之凪将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交代出，分毫不差。 姬夜雪听完后，沉想了会，问道：“至于吗？为了神无，做到这种地步。” “你说至于不至于的……”龙之凪挠了挠后颈，似是在想着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还有初衷。 但思来想去，得到的结果和回答只有一个：“我不想她有什么事，仅此而已。” “你还真是温柔呢……”姬夜雪望着神态真挚的龙之凪，轻叹了口气。 “我就喜欢温柔的nagi！”津田爱衣眼睛亮闪闪道。 她正是因为龙之凪的温柔，从而被俘获芳心，心甘情愿地爱着他。 不管龙之凪和谁纠缠不清、有着怎样的关系，对她的温柔，那都是切实的。 那是别人所无法比拟，也无法给予，独他的温柔。 “我这算温柔吗？只是谁都不会想自己认识的人出事吧？” “但在我见过的人里，能为认识的人奋不顾身的，只有你了，凪。”姬夜雪突然笑了起来，语气很柔和。 其实，她讨厌龙之凪的温柔，因为那一无是处，只会让人误会。 但人性本该是善的，对他人温柔，那是好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的善良和温柔，就被比作了圣母。 这是一件悲哀的事。 “凪？”津田爱衣狐疑地看着姬夜雪，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之前姬夜雪都是叫姓的，经过一晚，却叫了名？ “凪。”姬夜雪笑着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挑衅。 与此同时，她的目光看向龙之凪，眼里大有深意。 龙之凪读懂了，无非就是让他叫一声雪。 其实私下里，叫雪的话，他倒是不抗拒。 但在此刻叫，那津田爱衣说不定又会和姬夜雪吵起来。 “是吧，凪？”姬夜雪看着沉默不语的龙之凪，又叫了一声。 这次，是在逼迫。 “nagi，你和姬夜前辈发生了什么吗？”津田爱衣不安问道。 ‘可恶，怎么一不注意，又被偷跑了？！’ 同时，她又在心里愤愤想着，对于姬夜雪偷跑行为感到不岔。 而她不知道的是，姬夜雪早就偷跑了很多回了。 “没、没什么……”龙之凪僵硬地摇了摇头，心虚否决。 “凪，你在看哪里呢？怎么不看着我呢？”姬夜雪轻声询问。 ‘我哪敢看你啊？！’ 龙之凪在心里吐槽一声，不情不愿地将头转过，直视着姬夜雪那笑意盎然的脸。 「叫我名字」 姬夜雪笑呵呵地看着他。 「不叫」 龙之凪面无表情。 「这你都不敢，你是男人吗」 「我是男孩」 「受不了你。」 姬夜雪翻了个白眼，没再强求下去。 他们的眼神交流，于此中断。 津田爱衣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感觉她是不是被当成局外人了。 怎么感觉——他们用眼神就交流过一番了？ ‘一定是错觉吧？眼神怎么能交流呢？’ 津田爱衣暗暗安慰了自己一句，让自己别胡思乱想的。 192.神无夜子的道歉 吃过午饭，龙之凪回到和室里一个人独处，开始画图。 经过早上姬夜雪给他打的针和药，身体意外的开始不疼，有了如平常般的行动力了！ 而在绷带下的伤口，也一直痒痒的，似乎是在结痂。 这药的效果，应该有系统卖的疗伤药的十分之一了吧？ 龙之凪一边琢磨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边画图，嘴里还哼着小曲。 叩，叩。 “龙之君，我可以进来吗？” 这时，和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询问声。 “进来吧。”龙之凪应答一句，继续画图。 他听着后边那轻柔的脚步声，缓缓地朝自己靠近。 “怎么了？”待到跟前时，龙之凪头也不回地问道。 “有一点话……想和你说。”神无夜子小声说道。 “那坐下说吧。” 龙之凪放下画笔，回过头，看着神无夜子。 她身上倒是没缠什么绷带，只是有一点地方擦破皮，摔的不严重。 ……就是，后脑勺撞了个包。 龙之凪听到后，还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 神无夜子顺从地来到龙之凪对桌前坐下。 然后，她陷入沉默之中，似乎是在想着怎么开口。 龙之凪静静等待。 如此，过了好半晌，神无夜子才缓缓翕动樱唇，说：“那个……先谢谢你，龙之君。” “我听津田说了，你为了我，伤的很严重。” “抱歉，我看不见，那时只是觉得你累倒了，不知道你原来是受伤了。” “昨天到现在，我想了一下，以前是我不好，太任性了，一直给你添麻烦。” “我现在知道姬夜前辈和津田为什么喜欢你了。 “你太温柔了，总是这样，会奋不顾身的去救别人。” 说着说着，神无夜子想起龙之凪也曾像这样，奋不顾身地救了她一次。 她其实很感谢龙之凪，只是在之后发生的种种事，让自己改变了些对他的看法。 这不仅是那场误会的缘故。 或许，也有羡慕、不甘的成分在里面吧。 羡慕龙之凪身边有这么多对他好的人； 不甘他身边有这么多人，原以为他会是像自己那样特立独行的人。 种种复杂的因素，导致她和龙之凪屡次作对。 并不是对他持有偏见。 但也说不上完全不是。 “我也不想你出事。” 面对神无夜子的道歉，龙之凪只是微笑着轻语。 他希望，认识的人都能好，而不是盼着别人不好。 哪怕那个人对自己不好。 神无夜子是在说自己不好，但终归，他们曾是朋友，也曾有过好的回忆。 而且，他们现在是一个社团，在为着一个目标而奋斗，可以说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伙伴，哪有盼着伙伴出事的呢？ 或许，这就是龙之凪温柔、可贵的地方吧。 也是能让人心甘情愿迷恋的地方。 圣母，倒也不是。 对你认识、有着关系的人温柔善良，绝不是该被指责的。 “谢谢你，龙之君，再一次救了我。”神无夜子呜咽着道歉。 “嗯。”龙之凪轻轻点头，脸上带笑。 “请再一次，让我道歉，让我对之前对你说过的那些，不好的话道歉。” “嗯。” “对不起，我收回那些话。” “嗯。” …… 道完歉后，神无夜子便离开了。 她的心绪很复杂，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对龙之凪说的。 “道歉么……” 龙之凪喃喃自语着。 半晌后，他低头重新作画。 对于神无夜子的道歉，他是接受了。 但不会因此，又和她重新和好，成为朋友。 他们的关系，到社团伙伴、认识的人这个程度，刚刚好。 他并不想再和谁成为朋友了。 因为那是无意义，也是徒增忧愁的。 …… 试胆大会过后的两天。 龙之凪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绷带也都取下来。 面对龙之父母的惊异，龙之凪干脆把缘由都扣在姬夜雪头上。 “那小雪是不是就是，治好小凪你的人？”那时，龙之父亲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询问。 龙之凪下意识地就点头称是。 自那时起，龙之父亲看姬夜雪的眼神就不大一样了。 而且，他还拉着龙之凪语重心长地说，姬夜雪怎么怎么样，小凪你该怎么怎么样。 其大概意思就是——快进到结婚！ “唉，真是的，什么结婚负责啊……” 龙之凪拉开和室门，回到自己房间，轻叹了口气。 “你要和谁结婚？” 那一刻，室内响起了一句清冷话语，令他脸色一愣。 “你怎么在这？”龙之凪看着坐在桌前，低头画画的姬夜雪。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姬夜雪头也不回的说。 “我就问问……” “所以，你要和谁结婚？” 姬夜雪问完后，放下画笔，起身转身，凝望着龙之凪。 “那是我父亲说的，我没想结婚啊！”龙之凪无奈道。 “伯父让你和谁结？” “……你。”龙之凪沉默了会后，如实回答。 他本身就是个不擅长和不喜欢说谎的人。 再者，这也没说谎和隐瞒的必要，如实说也没关系。 “我？”姬夜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很有眼光。” “饶了我吧，要是这是真的话，那我不是得像月先生那样，每天很忙吗？” 龙之凪稍稍幻想了下，去打理一个资产过兆的财团，不禁就感到困难。 这万一要是整不好，把姬夜财团给搞垮了怎么办？ 他又没从商的经验——虽说人是很聪明就是了。 但聪明人也不一定就能是赚大钱，有商业头脑，只是比寻常来说，有着优势罢了。 “谁说朽木君很忙的？”姬夜雪哑然失笑，“你是不是以为打理一个财团，每天都要开会，让手底下那些大大小小的产业负责人来汇报情况？” “不、不是这样吗？”龙之凪疑惑地挠了挠头，还真就这么想的。 “要真是那样，那也算是完了。他们负责他们的，把月度、季度、年度报表汇报上来就行。” “哦，那我要是真继承了姬夜财团，那每天要做什么？” “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姬夜雪微微一笑，故弄玄虚道。 “我才不试，就想骗我去继承，我是不会上资本主义的当的！”龙之凪撇了撇嘴，适时退缩。 “那你问什么呢？”姬夜雪也撇了撇嘴，白了龙之凪一眼。 “问问还不行吗？” “问就得负责。” “那以后我会注意不问了。” 一段无意义的对话后，两人来到榻榻米上坐下。 “所以，姬夜前辈你在我房间，是找我有事？” “没事，只是暑假要结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三十一号回去吧。” 龙之凪还是想在暑假的尾声回去，多陪一陪小栀和家人。 “那就三十一号回去吧。” “嗯。”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两人都一时找不到话题。 过了一会，龙之凪突然想到了什么，挠了挠头，道：“对了，三十号是夏祭，有烟火大会，要去吗？” “这座岛还会举办夏祭？像庙会那样的？” 姬夜雪有些没法想象，这百户人家的夏祭，会是怎么样的。 “岛内是不会举行夏祭，但烟火姑且是有。夏祭是在高松举行。”龙之凪解释道。 “那小栀呢？她晚上不出门，你要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姬夜雪瞥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小栀……”龙之凪困扰地挠了挠头，“我们又不是去很久，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我记得港口晚上是不开船的吧？” “那天是特例，会有一班返程船。” “这样……” 姬夜雪陷入沉思中。 去和龙之凪逛夏祭，是个不错的活动——如果是他们单独的话。 但很显然，龙之凪还会叫上其他两人，那两人也肯定会去。 “那就去吧，你可以期待一下我的浴衣。”姬夜雪想了一会后，还是决定去了。 反正也百利无一害，去了也能留下一些回忆。 “那我就稍稍期待一下吧。”龙之凪笑着说。 “哼哼，偶尔你也会说点好听的话嘛。” “我说话一直这样。” “叫声雪听听。” “……不叫。”龙之凪难为情地瞥过头。 这突然让他叫，他叫不出口，因为太不好意思了些。 “这里也没别人，为什么又不叫了？” “不叫就是不叫，没有为什么。” “叫一声。” “不叫。” “叫。” …… “雪。” 最终，实在敌不过姬夜雪的龙之凪，声若蚊呐的叫了一声。 “没听清，大声点。”姬夜雪笑着说。 她这幅神情，分明就是听到了，只是想多多捉弄下龙之凪！ “……雪。”龙之凪稍稍提高了点音量，以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喊道。 “再大声点。” “过分了啊！” “哼哼，暂且放过你吧……” 之后，又聊了一会，津田爱衣也跑到龙之凪所在的和室里来了。 而三十号去高松参加夏祭的事，也随便告诉了她。 那时的津田爱衣，眼里亮闪闪的，连忙就拿出手机，向母亲打去电话，似乎是在说关于浴衣的事。 龙之凪也不懂，就听到了什么‘振绣和服’这个词汇。 ‘振绣和服也算浴衣么？’ 他心里暗暗嘀咕着。 193.夏祭与烟火大会 八月三十号，夏祭与烟火大会的日子。 傍晚六时，龙之家变得热闹起来，充斥着欢笑与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 在姬夜雪她们三人的和室里，龙之母亲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三位少女。 她们已将衣裙全部褪下，身前都有一套华贵……浴衣？ 姬夜雪的和服，应该不能叫浴衣，而是振袖和服吧？ 那黑色和服上，左侧半身印满了各类花朵，有牡丹、百合、桔梗等…… 右侧嘛，只是微微点缀着几朵花与蝴蝶。 最特别的还是浅黄色的腰带上，又缠有红绳与粉色系带，系带边上还有一朵绽开的玫瑰。 这一套很繁复，穿的也麻烦，所以龙之母亲就来帮忙了。 她为姬夜雪披上纯白色的中衣——也就是内衣。 接着再披上外套，将左右的衣袖拉开，让它们舒展开来。 后又整理前襟、后襟，以及裙摆、肩幅、袖幅、袖丈、袖口、袖付…… 老实说，龙之母亲也没见过这么复杂的和服。 她也就一开始能帮上忙，之后都是由姬夜雪出声指教该怎么做的。 而等以上说的流程做好后，龙之母亲将最为重要的腰带，缠绕在姬夜雪盈盈一握的腰上，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如此，一切就算完成！ “小雪真好看呢，就像个公主一样。” 龙之母亲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身穿华贵振绣和服的姬夜雪，心里大感满意和惊艳。 为了搭配和服，姬夜雪还将一头柔顺、如瀑的黑发，用一根金簪挽起，盘成一个丸型，露出雪白的后颈。 “谢谢夸奖，伯母。” 姬夜雪转过身，向着龙之母亲低头屈身，行了一礼。 穿着这般华贵和服的她，行起礼来，当真是个公主一般，高雅而清丽。 “呵呵，小凪那孩子看到，也会吓一跳的吧。”龙之母亲掩嘴轻笑道。 自从知道，姬夜雪是帮忙治好龙之凪一直以来患有的病的人后，她怎么看姬夜雪，那都是十分满意。 她的想法和龙之父亲一样——快进到结婚！ “伯母，也帮我穿嘛～”这时，津田爱衣上前，拉住龙之母亲的手臂晃了晃，柔声撒娇。 此刻，她一丝不挂，身上什么也没穿——穿和服是不穿内衣的。 津田爱衣的皮肤，就如牛奶一般纯白光滑，让人不仅想要一亲芳泽，留下专属印记。 可惜了，就是太平，少了点女人该有的魅力。 “好好，伯母帮你穿。” 龙之母亲笑呵呵的拿起津田爱衣身前那件浅樱色、印有朵朵桃花和云纹的振绣和服，为她逐次穿上。 “嘿嘿，谢谢伯母。”津田爱衣开心道谢。 随后，她看了眼姬夜雪，瞥过头，娇气地哼了一声。 姬夜雪扬起一个微笑，什么也没说，也不必说。 论服装好看程度，肯定是她赢了。 依照龙之凪的喜好来看，他应该不是喜欢那种粉嫩嫩、充满少女感的人。 他应该是喜欢成熟端庄一些的——比如她——姬夜雪的！ 龙之母亲帮津田爱衣穿好和服后，又去帮神无夜子。 她的和服也是振绣和服，是姬夜雪托人一起带来的。 那是一件天青色，带有皱菊、桔梗，以及樱花和牡丹的和服，腰带是粉色，带有一朵小雏菊。 三人穿好和服，又为细嫩光滑的脚套上足袋——也就是白色的分趾袜后，踏着木履离开和室。 一阵悠然轻快的喀哒声，随着她们行走在木质走道上响起。 “姬夜、津田、神无姐姐再见！” 小栀坐在客厅里看书，见三人出来后，便举起小手挥了挥，目送她们离开。 “再见，小栀。” 她们说了声再见后，来到庭院门口。 龙之凪已是在门口等待许久了。 他一手插兜，不停地伸手向四周挥去，似乎是在驱赶着蚊虫。 而他身上穿着的依旧是衬衫长裤这类轻简单搭配。 姬夜雪有给他准备过纹付羽织袴和服，很简略，黑白双色的，但奈何龙之凪嫌穿起来麻烦，所以就没用。 “nagi！” 津田爱衣迈动步伐，小跑着来到龙之凪面前，带起一阵喀哒喀哒脆响。 她站在龙之凪面前，不停地左右转身，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与可爱，并等待夸奖。 “挺适合你的。”龙之凪看了一眼，点点头，说了一句。 然后，就没了下文。 他对和服没啥兴趣——虽说确实比平常可爱一点，但也没到让他都不禁愣神的地步。 “龙之。” 这时，姬夜雪也走上前来，站至龙之凪面前，轻唤一声的同时，伸手挽了下发丝。 在亮白的路灯下，她的肌肤透出反光般的白皙，樱粉色的嘴唇也闪耀着光泽，令人不禁想尝一尝。 “姬夜前辈，你的也合适。” 龙之凪看着这样的她，倒是多打量了一眼——对那花里胡哨的和服有了点兴趣。 比起其他和寻常来说，姬夜雪的绝对独特，在复杂和华贵程度上来说。 而他这多看一眼，清楚落在津田爱衣眼里，令她不满的撅起嘴，在心里暗骂nagi笨蛋。 “阿嚏……”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龙之凪打了个喷嚏，嘴里嘀咕着是不是有人骂他。 津田爱衣心里一惊，连忙打消了对龙之凪的埋怨。 之后，龙之凪也敷衍地夸了一句神无夜子，四人就一同向高松港走去。 此时的天色还很明亮，温柔的茜色如同亲吻一般，眷顾着他们。 沿途上，也遇到有像他们一样去高松参加夏祭的，但对比起他们来说，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无论是从衣着还是容貌、气质上来讲。 “好漂亮……” “这就是东京人嘛。” 一些初中的小鬼头在窃窃私语着，脸色都是一片通红。 这样好看的女生，他们只在杂志和电视上看过类似的。 “那些小孩子都比你会夸。”姬夜雪笑着揶揄道。 “抱歉，请原谅我是个不会夸人的人。” “亏你自诩学习好，头脑聪明，却连几个赞美词都想不出来吗？” “想不出来……” 来到男木町港口，稀稀疏疏有十几二十个年轻男女站在护栏边上，眺望着海面。 此时，夕阳半沉与海面下，光影被拉拽成十字，海面被染的一片金黄。 随着浪潮翻涌，海浪迭起的同时，熠熠生辉。 过了一会，红白相间的轮船驶来，从一个黑色小点逐渐变得巍峨壮阔。 它停靠在岸，所有人井然有序地顺着延伸到岸的阶梯，来到甲板上。 他们有说有笑的交谈着，话语里满是对夏祭和烟火的期待。 对此，龙之凪倒没什么感觉，只是感慨这个暑假还真是短暂，一晃眼就过去了。 在意识到暑假结束，自己要回东京时，心里就萦绕着淡淡的不舍与忧愁。 毕竟，暑假结束就意味着要和小栀与家人告别。 虽然现在打破了偏执，不必执着于留在小岛、爱上谁会不会痛苦这一事项。 但要是可以或可能的话，他还是想留在家乡。 因为这里很美好，也承载了许多难以忘却的回忆。 姬夜雪望着男木岛的轮廓越来越远，轻声问道：“这个夏天，可以称得上是夏日口袋吗？” 夏日口袋——他们要制作的电影名称，英文名是「summerpockets」。 释义是将这个夏日当作口袋，装满难以忘却的回忆。 这也算点题那句「唯有那份炫目，未曾忘却」了吧？ “……应该算是吧。”龙之凪沉想了会，答道。 “我们一起合宿、野炊、露营、游泳、共享同一片星空、为一个目标而共同努力……这些，不就是弥足珍贵的回忆么？” “是呢……”姬夜雪露出一个柔和微笑。 晚霞的温柔暮色，倾洒在她身上，夺目璀璨，闪耀到令人移不开眼。 龙之凪看着这个笑容，也不禁笑了起来。 半小时后，轮船停靠在高松港，四人下船去往举办夏祭的地方。 此刻临近晚上七点，天边仍有一丝亮光。 在高松港外，已摆满了鳞次栉比的摊贩，一条条带着灯笼的长线在它们上空。 在微微暗沉的天色下，暖黄色灯光映照着来来往往的人，照亮了这条街。 “哇~真是热闹啊！” 津田爱衣左右张望着摊贩，看着上边卖的苹果糖、炒面、章鱼小丸子，不禁暗咽口水。 “不是刚吃过饭吗？怎么又饿了？”龙之凪笑看着她那幅贪吃的样子，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nagi，你不懂！女孩子是有两个胃的！” 津田爱衣哼了一声，跑到一处卖苹果糖的摊贩前，买了一个拳头大的苹果糖。 “啊……呜！” 她张开嘴，一口咬在红色糖身山，发出咔嚓脆响。 而她的脸色，也随之浮现出幸福与满足来。 ……还真是个好打发的女人呢。 龙之凪看着这样的她，感到即无奈又好笑。 “去，给我买一个。”姬夜雪扬了扬头，吩咐道。 “为什么要我去？” “我没带钱，和服没有口袋。”姬夜雪理直气壮地说。 “……行吧。” 龙之凪应答一声，又向她身旁的神无夜子道：“神无，你要不要？” “……要一个吧。”神无夜子抿了抿樱唇，小声说。 194.才、不是傲娇啊！ 于是乎，龙之凪就屁颠屁颠地来到摊贩前，买了两个苹果糖拿给她们。 “回去把钱给你。” “请你们吃的，一点小钱而已。” “你脑子没烧坏吧？”姬夜雪望着龙之凪，伸手摸了他额头一下。 “也没发烧啊……奇怪了，你这小气、斤斤计较又懦弱的男人，也会请客吗？” “喂喂，这可是人身攻击了啊！”龙之凪顿感不爽，“什么叫我这样的男人也会请客？偶尔我也会很大方的好吗？！” “哼哼，不否认自己是小气、斤斤计较又懦弱的男人？” “懦弱不否决，其他两个否决。” “行啦，别吵啦，快一起去玩吧！” 这时，津田爱衣强硬地插入两人的对话中，终止掉他们这段‘打情骂俏’。 她不满地看着龙之凪，脸颊也是气鼓鼓的。 “行吧行吧……”龙之凪挠了挠头，跟着三人向前走去。 密集的人流，从他们之间穿梭而过，偶尔会有游客撞到。 甚至，还会有人踩到他们的脚。 “疼……” 这不，神无夜子就被踩了一脚。 “抱歉抱歉，万分抱歉。” 而那个踩到她脚的人，正不停鞠躬道歉，显得很有诚意。 见此，神无夜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摇头称没事。 “神无，来，握紧我的手。”津田爱衣上前，拉起神无夜子的手，柔声说道。 “谢谢。”神无夜子小声道谢，心里有些感动。 “凪，你不该有点表示吗？”姬夜雪瞅了身旁的龙之凪一眼。 龙之凪目视前方，装作没听到。 “叫你呢，懦弱的男人，凪。” 龙之凪依旧装傻充愣。 “唉，受不了你……”姬夜雪轻叹了口气，主动拉起他的手。 龙之凪沉默了会，也没挥开。 “……仅此一次。” 这是考虑到人太多，容易走散的缘故，没有其他意思。 “不就牵个手吗？之前我们这样过很多次了吧？” 说着，姬夜雪将手指交叉进他的手指里，与其十指相扣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是呢，现在你就是个懦弱的男人。” “这是负责任，不叫懦弱……” “得了，你不觉得你能牵到我这样美少女的手，是一种荣幸么？”姬夜雪笑着问道。 随即，她扬了扬头，示意龙之凪观察下四周的反应。 此刻，不少男性路人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现充都爆炸吧’的气场！ “嗯嗯，是是，那就是我的荣幸吧。” “哼哼，虽然你是在敷衍我，不过能说出来，我就会高兴了。” “那你还真是个好哄、好骗的女人呢。” “这叫太爱你。” “……” 龙之凪难为情地移开了视线。 他丝毫没想到，姬夜雪会在这个时刻来一记直球。 真是太可恶了，东京女人！ 姬夜雪清晰看到，暖黄色的灯光下，龙之凪的耳朵微微泛红。 她不禁愉快地笑起来，说：“哼哼，偶尔你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反应嘛。” “啰嗦，你好烦！” “害羞了呢……” 如此，拌了一会嘴后，又去买了点小吃的津田爱衣牵着神无夜子，回到他们身边。 在看到他们牵着手时，她顿时不满喊道：“啊！！！狡猾，nagi偏心！姬夜前辈不公平，偷腥猫！” 说罢，她就来到龙之凪身旁，牵起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 “修罗场？” “可恶，这就是帅哥吗？” “啊啊啊，好羡慕啊，现充都爆炸吧！” ……龙之凪听着周围那些幽怨低语，心里满是无奈。 他很想告诉这些人，他也不想的啊！ 但这样做的后果，多半是要被骂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现充呢。”姬夜雪笑着揶揄，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手。 再一次，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那温暖、宽大的手，被自己紧握着时，能切实感受到心安，还有拥有他的错觉。 津田爱衣也不甘示弱的握紧。 距离上次他们牵手，已是很久以前了。 具体是两个半月，七十八天。 上次牵手是去东京巨蛋时约会。 自那之后，她和龙之凪的关系将至冰点，又慢慢升温，但却回不到以往那般亲密、无所顾忌了。 这让津田爱衣有些遗憾。 不过，她并不气馁，发誓一定会修补回来，甚至要变得更加要好！ 这个暑假并不是完结点，只是个起始。 “其实谁都是现充，现充不就是现实生活充实的吗？” 龙之凪顿了顿，继而道：“如果能热爱学习的话，每天多学习多看书，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不就是现充了么？” “这里指的是拥有玫瑰色校园生活的现充，也就是你这种左拥右抱的。” “谁的青春不是玫瑰色？都是独一无二的。”龙之凪哼了一声，“你所厌恶的昨天，会是你未来奢求、遥不可及、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这话……倒是在理。” 姬夜雪不得不承认，龙之凪说的很对。 哪怕你再怎么厌恶现在，以后都会感到怀念，也会想再回到那段时光。 这无关痛痒，只是人就是这样，喜欢怀旧。 “nagi，好厉害！”津田爱衣崇拜地看着龙之凪，眼睛亮闪闪的。 “这有什么厉害的……” 随着游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挂在摊贩上空的灯笼，于此刻绽放瑰丽光辉。 曼妙的夜色下，街道被暖黄色所笼罩，灯笼的灯光连绵不绝，仿佛能到世界尽头。 龙之凪一行人一边吃一边逛，不时就驻足在某一处摊贩前。 热闹的叫喝声与行人的交谈声，不绝于耳，令他们也开始享受、沉浸于这般美好的气氛中。 “nagi，要不要吃？”津田爱衣手捧着一盒章鱼小丸子，用竹签叉了一个，放到他面前。 “吃一个吧……” 龙之凪张嘴吃下，却是被烫的不断呼气跺脚，舌头也开始疯狂地卷动着。 “烫，烫，烫……！” “哈哈，nagi被烫到了，好有趣！”津田爱衣开心地笑出声来。 “笨蛋。”姬夜雪也不禁莞尔。 “这、这不是一下子没想到嘛……”将章鱼小丸子勉强吃下后，龙之凪悻悻说道，脸色有些尴尬。 “去吃点刨冰？”姬夜雪指着一处卖刨冰的摊贩问。 “行啊，那就去吧。”龙之凪点点头。 四人来到摊贩前，各自挑选了一种口味的刨冰。 这其中有夏威夷、草莓、蓝莓、哈密瓜味的。 “这是不是要一百万円？”姬夜雪笑着问道。 “小姑娘，没那么夸张，一份四百円。”摊主大叔挠了挠头道。 “刨冰的三段式玩笑，只在男木岛上有啊，你去其他地方这么说，会被当成怪人的……” 龙之凪微露苦笑，随即向摊主大叔道了声歉，付了四人份的钱。 她们三人都没带钱。 好在龙之凪最近都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存款也有二十万円，所以很大方地请了她们。 ……毕竟被富婆包吃包住了呢。 买完刨冰，四人捧着色泽不一，满满一大碗的刨冰坐在路边一处无人的石椅上。 “啊呜。” 龙之凪舀了一口，吃进嘴里，顿时就感到火辣的舌头，得到了很好的舒缓。 他不由得又吃了几大口。 然后……他就浑身打了个颤，脑阔一阵疼。 “给我吃一口你的。” 姬夜雪自然地伸出勺子，舀了一勺龙之凪的蓝色夏威夷，吃进嘴里。 “喂，这是不礼貌的啊！”龙之凪顿时不岔，“你想想，你的勺子放进嘴里过吧？那肯定沾有口水，你就这样伸进我的刨冰里，我要再吃不就是吃你口水了吗？” “有什么不好的吗？”姬夜雪瞥了他一眼，一脸的风轻云淡，“我们都接过吻，这种程度算什么。” “……你，罢了。” 龙之凪一下哑火，说不出话来。 “nagi，我也要吃！”津田爱衣眼见姬夜雪这么做、这么说，攀比心也上来了。 她为了能比过姬夜雪，甚至还先将勺子放进自己嘴里舔了舔，才去舀龙之凪的刨冰。 “你，你们……” 龙之凪愕然地看着自己那缺了两处的刨冰，脸上浮现出悲痛：“你们这是欺负我，我不要了！” 特么的，这他还哪敢再吃啊？ 不过嘴上说不吃，但最后还是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将刨冰给吃干净了。 因此，还被姬夜雪调侃是「口嫌体正直的傲娇」！ “我才不是傲娇啊！”龙之凪当即反驳，却被同行三人一顿爆笑。 就连神无夜子这般沉默的人，也加入了耻笑大队中。 “龙之君这种发言，典型的傲娇无疑了。” “那怎么才不是傲娇啊？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 “你该说‘傲娇是什么’，懂吗？” “哦，傲娇是什么？” “笨到没救了这个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于是乎，三人又是一顿爆笑，笑的龙之凪那是一个面红耳赤，羞愧不已。 很奇怪。 这要是姬夜雪一个人笑他，他或许不会脸红，也不会急眼。 但要有其他人加入，一起笑的话，他就感觉很着急，以为自己真的很搞笑。 “我才不是傲娇啊！！！” 最终，龙之凪羞红了脸，以舍我其谁的气势大声反驳。 195.姬夜雪最后的勇气 又到处逛了一会后，四人停在一家捞金鱼的摊贩前。 “nagi，我们来比比吧！”津田爱衣蹲下身子，看着满池游动的金鱼，已然是跃跃欲试。 “不比，这有什么好比的。”龙之凪直接拒绝。 随即，他向老板说：“老板，拿四个网。” “我……我就不用了。”神无夜子轻声开口。 她看不到，拿了网也是白费的。 “没事，随便玩玩吧，说不定运气好就捞到了。”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 反正一个网200円，也不贵，娱乐下也好。 “好嘞，承蒙惠顾800円。”摊主拿出四个抄网，接过龙之凪递来的钱。 “捞金鱼么……” 姬夜雪手拿着薄如蝉翼的渔网，目光灼灼地盯着池里游动的一尾尾金鱼。 她将网探入水中，小心翼翼地贴着一条额头有些肿的金鱼捞去。 可在触碰到时，金鱼似是受惊了一般，晃动了下鱼尾，将网打破。 “不行啊。”龙之凪顿时嘲笑出声。 “你行，你来。”姬夜雪瞥了龙之凪一眼，倒是要看看他是怎么捞的。 “我来就我来，我肯定比你强……” 龙之凪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渔网，挑了条看起来较为安静，一动也不动的鱼，向它捞去。 渔网接触到金鱼时，它没有乱动。 慢慢抬起来时，它还是没动，就像死了一般。 可在渔网突破水面，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金鱼猛地来了个鲤鱼打挺，将网戳破。 噗通—— 金鱼落水掀起的微小水花，溅在龙之凪那有些尴尬的脸上。 他挠了挠头，小声说：“运气不好，下次一定行。” “呵呵。”姬夜雪无情嘲笑了他，“刚刚还笑我，结果自己也不行嘛。” “我、我失误了！”龙之凪挠了挠头，嘴硬道。 “人要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这样才能进步，逞强可不好。” “你们先别吵，看我的！” 津田爱衣打断了两人的拌嘴，挽起和服袖子，大大咧咧地就将渔网伸进去。 “这样粗鲁怎么行呢……”龙之凪摇了摇头，以一幅‘完全不行’的口吻说。 但下一刻，他愣住了。 因为……津田爱衣那渔网就跟加固了似得，从捞起鱼再到出水，网都没有要破的迹象！ “不可能！”龙之凪顿时哀嚎起来。 “哼哼，怎么样？我厉害吧！”津田爱衣得意的笑起来，露出一幅快夸奖我的神情。 “不可能，不可能……” 龙之凪一个人自闭去了，没心思去夸津田爱衣。 他无法接受，那种随意的手法，居然也能成功！ “呵呵，小姑娘还真是厉害呢，我给你装起来吧。” 摊主笑呵呵的拿过一个袋子，将金鱼装了进去，后又递回给津田爱衣。 而在另一边，神无夜子正默默地挥着渔网。 她全凭感觉捞，后果自然是宣告失败。 如果她都能成功，龙之凪就得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之后，四人又去勾水球、打气枪、啃玉米、看别人唱歌跳舞…… 勾水球和捞金鱼差不多，只不过没勾到会送一个，当作安慰奖。 这个比捞金鱼简单点，所以除了神无夜子以外的人，都勾到了。 而打气枪，津田爱衣就站在神无夜子身旁，告诉她方位。 效果意外的不错，十枪竟然打中四枪，连摊主都不禁赞叹出声，给了神无夜子一份特别礼物。 那是一个棕色的玩偶熊，本来是作为二等奖，十枪打中六枪才有的。 龙之凪的战绩是十中五，姬夜雪是十中八，意外的很厉害。 而津田爱衣，中规中矩吧，中了七枪，也很厉害了。 最后，四人一边啃着热乎乎、烫嘴的烤玉米，看着一对街头演出的乐队表演。 主唱是女的，声音很动听，像是悠扬的风铃，清脆到似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 她唱着不知名曲调，吉他和贝斯手在一旁配合着，整体感觉很轻柔，让人感到轻快。 “哈哈，我突然也想去弹弹吉他了，感觉挺好玩的。” 龙之凪看着人流中间，那个闭目弹着吉他的男人，突然想去玩一玩了。 可能是那个曲调很好听的缘故，亦或是节日气氛很浓郁，让人也想大闹一场吧？ “回去我送一把吉他给你。”姬夜雪说。 “不要！nagi，我送你！”津田爱衣鼓起嘴，“nagi学会了弹给我听，就给我一个人听哦！” “算了算了，我就随口一说。”龙之凪笑着摇头，拒绝了两人好意。 不过他的无心之言，身边的两位女孩子都是极其在意，皆是打算回去以后，送一把吉他给他。 看完乐队演出，时间就快到烟火大会开始的时间了。 这次的烟火共计8888发，对比起东京那动辄几万发的来说，虽是没那么壮阔，但会更加美丽。 四人重新回到高松港，站在一处无人的码头上，依靠着护栏，眺望着深邃的漆黑海面与夜空。 神无夜子感到可惜。 她看不见烟火。 但也想去看一看在各类书籍里描述的瑰丽。 “我是第一次和别人这样来看烟火。”姬夜雪抬头凝视着天空，樱唇轻启道。 “那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成为你的第一次……” 龙之凪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哪不对劲，于是便闭口不言。 荣幸……第一次……这真是让人浮想翩翩啊！ “我很荣幸，能和你一起看烟火。”突然间，姬夜雪侧头直直注视着他。 那双眼眸清澈，饱含真意，反应了她此刻最真实想法。 晚风轻轻吹拂，灯笼摇曳，暖和的灯光下，她是那么的美而虚幻。 龙之凪感觉到她的目光后，不禁将头瞥过，不敢直视那份耀眼。 “……嗯，我也很荣幸。” 但，一句话自然而然地从口中说出。 姬夜雪闻言，无言地收回目光，嘴角微微带笑。 她微仰起头，眺望着夜空，心绪有些起伏动荡。 砰—— 过了几秒，一声巨响骤然响彻云霄，照亮了夜空！ 一发发五颜六色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如同花开一般。 姬夜雪的脸，被烟火映照的忽明忽暗，清澈的眼眸不停闪烁着，倒映烟火。 “好美……” 见此一幕，龙之凪轻声呢喃。 不知，他这是在说烟火还是人。 “凪。” 姬夜雪再一次转过头来，站在龙之凪面前，与他四目而对。 “我……” 砰—— 她樱唇轻启，说出的话语，被一连串的烟火爆炸声给取而代之。 龙之凪读懂了姬夜雪想表达的意思，但却装作视若无睹。 他凝望着烟火绽放在天空之上，如昙花一般，展示完自身的美丽后，骤然消逝。 不知为何，一股忧愁感萦绕在他心间。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物，如同这场烟火一般，徒然绽开，又徒然消逝。 “是么……” 姬夜雪望着龙之凪那别过的目光，本是璀璨的眼眸，变得黯淡。 唯有她的脸，被烟火给映照的忽明忽暗的。 而在另一边，津田爱衣正痴迷地看着烟火，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异样。 她的目光被五颜六色的瑰丽给夺去，正陷入无法自拔中。 神无夜子静静站在一旁，听着烟火爆裂的声音，在脑中幻想着那一场面。 想必，那一定会很美吧？ …… 烟火大会结束后，四人乘上回程的船，彼此心绪不一。 唯有津田爱衣显得很满足，不停地说着今晚玩的怎么怎么样，哪又有趣。 一旁，神无夜子出声附和，和她开心地聊了起来。 今晚她玩的也很开心，虽说看不到烟火，有点遗憾就是了。 不过这都是无关紧要的。 反观龙之凪和姬夜雪，则显得有些沉默，一直都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津田爱衣猜测，龙之凪多半是觉得明天要回去了，所以有点不舍，便识趣地没去烦他。 只不过姬夜雪看上去心情也不太美丽的样子——索性也不管了，只要没发生什么大事就好。 每个人都会有心情不好、脸色反常的时候，很正常。 回到男木町港口时，时间是九点半。 这里空无一人，四周静悄悄的。 返程的人们下船，踏在深灰色浇筑的码头上，彼此的交谈声驱散了这阵寂静。 他们当中有人脸上绽开笑容，也有人脸色低落，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这场烟火大会，有人欢喜有人愁。 无论举行什么活动，都是这样的。 在这种浪漫，极具故事性的节日中，告白往往是必不可少的。 龙之凪想到了刚才在高松港时，姬夜雪那句被烟火爆裂声所遮盖的话语。 他虽然没听清楚，但从她的口型中读出来了。 那句话很短，只有三个字，但却包含了少女最真挚的心意，也是她的勇气。 也难怪龙之凪装作没听到时，姬夜雪会感到失落，一路上的心情都显得沉闷。 因为她明白，龙之凪再一次拒绝了她。 这让她心绪有些微妙——虽然这个结果是在意料之中。 但人就是这样，会去奢求奇迹出现。 特别是在爱一个人，去追逐他的身影时，更是如此。 姬夜雪想抓住龙之凪，让他能为自己驻足停留。 但很显然，龙之凪还是太迷惘了，无法作出任何决定。 因为他并不爱着谁，只是这般摇摆在两人之间。 196.烟火与消逝的生命 八月三十一号，早上九点。 一早，龙之凪便和小栀在房间里整理行李，彼此间都很沉默。 对于即将来临的告别，他们都很不舍，但却对此无可奈何。 “哥哥……”收拾完一切后，小栀低头唤了一声。 龙之凪能听到她声音里蕴含的不安，还有依依不舍。 “我在，小栀。” “哥哥……” 小栀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唤着。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法去挽留龙之凪，耍一些小任性。 “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就告诉我。”龙之凪上前，摸了摸小栀的头，轻轻搂住了她。 “嗯。”小栀微微点头，脸上难掩低落。 此刻，无论龙之凪怎么安抚都没用了。 一想到接下来就要分别一段时间，小栀的心情不由得变的很差。 “小凪，该走了。” 这时，龙之母亲的声音从和室外传来，提醒龙之凪时间不早，该启程回东京了。 “哥哥，再见。”小栀背过身去，告了声别。 她没有选择起身，送龙之凪到门口，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向哥哥撒娇，耽误了他的时间。 “别哭，小栀。”龙之凪伸出手，拍了拍小栀微微起伏的肩膀，柔声安抚。 随即，他来到小栀面前，伸手拂去她脸上的两行清泪。 “没事的，小栀，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乖乖等着我。” “我有时间了，一定再回来看你。你想我了，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小栀，你好好学习，下一年来东京，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去看熊猫、一起生活……好吗？” 说到最后，龙之凪也不知为何，有些哽咽，心里就像卡着一根刺一般，难受无比。 “小栀，再见……” 他告了声别后，起身毅然拖着行李箱离开和室，来到外面。 “哥哥，再见……” 而被留在和室里的小栀，轻声呢喃着，泪水止不住的流出眼眶，滴滴打落在榻榻米上。 悲伤的，不仅是告别。 还有对未来的不安与茫然。 亦如之前所说，她感觉龙之凪已经越走越远，而她还留在原地，没有改变。 她依旧是那个不懂事、爱撒娇、需要陪伴与照顾的小女孩。 她不知道龙之凪还会这样陪着自己多久，也不知道那个约定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或许，等彼此都再长大一些，意识到他们是无法共生，都该有彼此的人生时，就会彻底诀别了吧？ 小栀由衷害怕着那一天的到来。 —— 离开和室，龙之凪来到庭院。 其他人都已在这聚集起来，就等他来了。 “伯母、伯父，再见。”三人向龙之父母告了声别，“也请代替我向小栀说声再见吧。” “好，我会的。”龙之母亲点点头，不舍地看着眼前的三位少女。 一个暑假的时间，不能说短，也不能说长。 但在这个暑假里，她认识到了三位好姑娘，对她们都有种女儿的感觉。 “走吧。” 龙之凪拉着行李箱，率先走在前头，不想再留在这。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回去看看小栀，也怕自己无法跟父母告别，露出难看的表情。 龙之父母看着龙之凪那略显落寞的背影，喊道：“小凪！在东京好好生活，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 龙之凪低头，紧抿着薄唇，强忍住想要说什么的冲动。 他推开大门，走出龙之家，视线模糊的望着阳光灼烈的居民区。 这种感觉，就和自己第一次离家，在东京的第二晚时相似。 “伯母，我们走了。” 三人向龙之父母挥了挥手后，跟上走出家门的龙之凪。 四人向港口走去时，也是一路无言。 她们都知道龙之凪心情不好，所以就避免交谈，让他自己安静一下。 如此，乘船、上飞机时，四人也才偶尔出声闲聊几句，气氛莫名的低迷。 毕竟，她们也对离别感到忧愁和不舍。 和龙之凪与他的家人相处的那段时光，温馨而愉快，让人难忘。 她们也切实体会到，幸福不一定是有钱才能拥有的。 只要一家人能和和睦睦、相亲相爱，那就胜过世间所有瑰丽珠宝。 亲情的羁绊，是世上最为美好的事物。 飞机从高松离开，驶上云层，平稳地翱翔在天空中。 半小时后，他们回到东京，于千代田的一处私人机坪中降落。 龙之凪向三人告别，独自拉着行李箱，回到神保町的豪华公寓。 打开门，里面的家具焕然一新，没有丝毫落灰与不干净的地方。 这就像是，未曾离家一个月半过。 想来，是姬夜雪有让人定期来打扫过吧？ 龙之凪放好行李，来到客厅，拿出一瓶大麦茶，倒上一杯，喝了起来。 随后，他深吸了口气，进入主卧开始工作。 打开电脑，开始将这一暑假画的图进行后期处理、合成、分景等等一系列繁复操作。 龙之凪沉浸在忙碌之中，稍稍忘却了离别的忧愁，也忘记了时间流逝。 一晃眼，明亮的天色变得幽蓝，房间内的光线变得暗沉。 龙之凪还未注意到天色已暗，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电脑上。 他的脸色被电脑屏幕前，亮起的光线，映照的一片亮白。 在电脑桌旁，是一瓶瓶空空如也的大麦茶，还有几本书和厚厚的稿件。 “咕～” 突然间，龙之凪听到肚子发出悲鸣，这才从沉浸的工作状态中，悠悠醒神。 他摸了摸肚子，看着幽暗的室内，又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三分。 “出去吃一顿吧……” 龙之凪来到玄关，换上鞋子后，离开公寓，来到外面。 因为工作到有些累的缘故，他不太想动手做饭了。 一番搜寻下，龙之凪选定了一家拉面馆，吃了碗热气腾腾的拉面。 然后，又沿着神保町，吹着晚风散步。 他走在一侧江畔边，手扶着护栏，眺望着水面上倒映出的霓虹璀璨。 砰—— 突然间，有一声巨响，于耳边炸开。 一发五颜六色、璀璨夺目的烟火，自漆黑无垠的夜空中绽开，驱散了夜色。 在这之后，一连串的烟火随之而来。 龙之凪抬头仰望着这阵烟火，突然莫名的忧伤，心中颇有感慨。 烟火很美，但转瞬即逝。 美丽的事物，都会像这般似得，不会一直保持着，它们终会消逝。 随着最后一发烟火消失，夜空重回漆黑，厚厚的阴云遮盖住那轮小小的明月。 这一刻，龙之凪切实感觉到有什么消逝了。 ‘最近我还真是多愁善感呢……’ 他哑然失笑，呢喃一声后，转身向家走去。 但龙之凪不知道的是，在这场消逝的烟火中，有一个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人的生命，也跟着消逝了。 —— 晚上八点，新宿御菀。 滴滴滴—— 随着一阵刺耳长鸣与一道白光，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响起了路人的尖叫声 嘭。 夜空中，有烟火升空，徒然绽开。 路面上，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血痕。 “快打120！” “死人了！” 所有人都在惊呼着、慌乱着。 但他们嘈杂的声音，被天空上绽开的烟火巨响所覆盖，显得微小。 没过几分钟，救护车来了，还有闪烁着蓝红两色的警车。 “没救了，已经死了。” 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蹲下身子，勘察了下躺在地上的人的情况，遗憾地摇了摇头。 死亡时间是五分钟前，也就是被车撞到时，当场死亡！ 之后，肇事司机被带走，被撞到的人也跟着一起搬上救护车带走。 …… “樱子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呢？” 神无夜子取下一直戴着的耳机，来到窗台，掀开窗帘，吹着清爽的晚风。 砰—— 突然间，她再一次听到了烟火的声音。 “真想看看呢……”神无夜子低声轻语，语气难掩遗憾和失落。 她想再一次去看看，这个世界的色彩，还有烟火、星空、身边朋友的模样。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了。 她所患有的眼疾，是不可逆的，哪怕换了视网膜也没用。 这是和宫樱子去医院检查时，所得出的遗憾定论。 “好吵啊，怎么回事？” 神无夜子听了会烟火的声音，突然又听到下方街道传来了嘈杂声。 那是惊恐的叫喊，还有刺耳的鸣笛声、救护车与警车声。 这阵声响，似乎在很久前听过。 那时，自己还住在早稻田那边的破旧烂尾楼里。 神无夜子听着这阵嘈杂和动荡，为出事的人默哀着。 ‘希望人没事吧……’ 她如实想着，转身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准备继续创作电影曲子。 主题曲已经定下来了，是一首由纯音钢琴演奏的。 接下来还要制作一些旋律，让龙之凪等人能参与进来，共唱角色的主题曲。 她戴上耳机，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 当所有声音消失时，就不由得想起刚刚听到的嘈杂，还有自己的亲身经历。 “樱子姐姐好慢啊……” 想着想着，神无夜子又想到宫樱子怎么还没回来，于是就呼叫起人工智能，向宫樱子拨去电话。 宫樱子很早就出门了，说要去买晚饭食材，但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随着漫长的电话拨打声，空洞响起，神无夜子的心也随之起伏忐忑。 可最终，电话没有接通，唯有冰冷女声告诉她对方暂时不在，请留言。 “帮我留言：‘樱子姐姐你还要多久回来？我想你了’。” 神无夜子说完，放下手机，轻叹了口气。 她开始思索着宫樱子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以及不接电话的原因。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不不不，肯定是我多想了吧？哪可能呢，哈哈……’ ‘应该是碰到认识的人，聊了一会，手机没电了吧？’ 神无夜子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告诫自己别多想。 但——之后等待许久，宫樱子都没有回来，也没打回过一个电话。 这一夜……宫樱子没有回来。 197.雪，杀了我 翌日，早上八点半，明圣高中，一年b班。 “早上好，nagi～” 龙之凪前脚刚走进教室，就见津田爱衣凑上来，热切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他微微颔首，回以一声招呼，随即来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嘿嘿，nagi，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吧。” “昨天回到家，我有点睡不好呢，毕竟一直都睡在你家，有点习惯了。” “小孩子嘛你是……” 如此，聊了一会后，上课的钟声从教学楼后方传来，一天的课程随之开始。 津田爱衣立即回到座位上坐好。 龙之凪看了眼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心里有点疑惑。 今天神无夜子竟然没来，真是少见。 毕竟这是新学期的第一天，翘课可不好。 但下一刻，他的疑惑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悲哀。 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不是宫樱子，而是一位别班的班主任！ 他站在讲台上，看着下方脸色疑惑的学生们，脸上浮现出一丝悲痛。 “同学们，早上好。”他先打了个招呼。 “老师，我们的宫老师呢？她今天怎么没来？”有人立即提出了疑问。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的询问着缘由。 “宫老师……” 别班班主任迟疑了会后，沉声道：“她……出车祸了，应该是无法再任教本班，所以最近暂且由我来代理。” “什么？！” 一瞬间，所有人都哗然一片，脸上都难掩震惊。 龙之凪听到这个消息，呼吸一窒，眼前随之一黑，险些被巨大的冲击给冲昏过去。 他楞楞地睁大眼睛，耳边的嘈杂都消失了。 就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外，什么都无法听到，也无法看到、触摸到。 这下，龙之凪也终于知道，神无夜子为什么会没来上课了。 “同学们，静一静！”讲台上，别班班主任极力安抚着众人情绪。 他也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说这么沉重的事，但这是无法避免的。 因为宫樱子已经死了，无法再回来授课，她的学生们也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老师……” 龙之凪失神自语，紧紧咬着薄唇，感到一股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宫樱子出事的消息——他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他是决定要和宫樱子保持距离，做普通的师生关系，但却并不代表他不在乎她。 这节课，龙之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的。 下课后，津田爱衣立即给神无夜子打了电话，电话也顺利接通了。 但神无夜子所说的消息，却比别班班主任说的更加震撼、难以接受。 “死了……？” 津田爱衣难以置信地呢喃着。 原以为，宫樱子只是伤的很严重，短期内好不了，但却是当场死亡？ “死……了？”龙之凪听到身旁津田爱衣的呢喃，倏然睁大了眼睛。 他一把抓住津田爱衣的肩膀，呼吸急促道：“你说什么？什么死了？谁死了？” “死了……神无说老师被撞死了！”津田爱衣夹带着哭腔说着，眼里浮现出大片泪花。 她和宫樱子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听到认识的人死了，还是避无可避的感到悲伤。 “什么？！” 龙之凪听到这个消息，自我的世界骤然崩塌，只感觉到一阵天昏地暗。 他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地，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神。 “死了？老师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 “一定是玩笑吧，一定是吧？” 龙之凪颤着嘴唇，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不愿去接受这惨痛的事实。 但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倏然又抬起头，喊道：“老师什么时候出事的？！” “我、我问问……” 津田爱衣手足无措地说了一句后，哆哆嗦嗦地握紧手机，道：“老师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是、是吗？就在昨晚？” “好，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她放下手机，抑制住自己的泪水，轻声说：“老师是昨晚八点左右出的车祸，就在家附近。” “是么……抱歉，我先回去了。”龙之凪失魂落魄地离开教室。 津田爱衣想去拦，但又生生忍住。 她不能再去给龙之凪添麻烦了。 她明白，自己的陪伴和安慰是无用的，只能让龙之凪先一个人先静一静。 龙之凪来到办公室，向老师请了个假。 老师很痛快地批准了，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和宫老师关系不错，但发生这种事，是谁也不想的，望你早日看开吧。” “谢谢老师关心……”龙之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了声谢。 随即，他浑浑噩噩的离开学校，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马路、坐的电车，又是怎么回到家的。 此时，龙之凪完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自身已是麻木不已。 直到回到家，这种状态才稍稍缓解一点。 龙之凪鞋也没换的走进家中，将书包随手扔在玄关。 然后，他径直走向厨房。 来到摆放的井然有序的厨具前，龙之凪看着一把把收纳在皮革套里的刀具，抽出一把尖形的。 他将刀从皮革套里拔出，露出白亮、明晃晃的刀身。 看着这把刀，龙之凪想到了自己所拥有的技能——死亡回溯！ “只要我死了，就能回到昨天，救下老师了吧？” 他呢喃着，将刀转过，以锐利的刀尖抵住自己的左胸心脏处。 只要狠下心来，闭上眼，双手用力往前捅，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但龙之凪颤着手，好半天没能下的去手。 他只能让刀尖抵在自己的心脏处，缓缓用力。 顿时间，皮肤感受到一阵刺痛，令他下意识地放松力道。 自杀——真的是一件需要无与伦比的勇气的事。 龙之凪很想一刀捅死自己，但却会避无可避的想到前两次死亡时的痛苦。 以刀刺破心脏的痛苦，绝对不会逊于前两次。 这会是折磨，而不是瞬间死亡。 他会感受到生命流逝，血染尽全身，意识慢慢变得沉重，自身的存在被吞噬殆尽。 这个过程，很煎熬，也很痛苦。 龙之凪只是个普通人。 他还没有狠到，真的能说自杀就自杀的程度。 ‘我这是在干什么？’ ‘我要救老师啊！’ ‘下手，下手！’ 龙之凪在心里怒吼着，促使着自己推动手，让尖刀刺破皮肤、血肉。 殷红的血，瞬间就溢出，如同花开一般，在白色衬衫上蔓延开来。 他无法继续向前，只能到此为止。 哐啷啷—— 尖刀摔在光滑的陶瓷地面上，发出清脆回响。 龙之凪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怨恨与懊恼。 他恨自己无法下手。 他只能让刀刺破一点点血肉，仅此而已。 “龙之凪，你不仅是个懦弱的男人，你还是个废物！” 龙之凪咒骂着自己、唾弃着自己、厌恶着自己。 他从未这么恨过自己。 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决心。 明明对宫樱子的死，是那么的悲伤，却还是无法忍受自杀的痛苦。 明明是那么的想死，却还是无法狠心下手。 龙之凪不由得掩面泣哭起来。 一滴滴泪，划过眼角，悬挂在脸颊上，滴落在地。 咔嚓—— 而在他哭着时，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人影冲进厨房，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龙之凪，还有他面前的那把尖刀。 “你疯了？！” 她大喊出声，一把抬起龙之凪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想以此将他抽醒！ “你为什么要自杀？！” “雪……”龙之凪失神地看着姬夜雪，轻唤了一声。 “你在干什么？！”姬夜雪大声质问。 “我……要救老师。” “你救老师你为什么要自杀？你疯了吗！！！” 在津田爱衣告诉姬夜雪，宫樱子死亡，龙之凪回家时，她就感到不妙了。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龙之凪这般愚蠢的举动。 那一刻，她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愤怒。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龙之凪轻视自己的生命。 无论他有什么苦衷、难言。 “把我杀了。”龙之凪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拿起尖刀，递给姬夜雪。 “雪，求你了，杀了我。” 他哀求着，脸上浮现出不可抑止的痛苦。 “你……！”姬夜雪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可能会杀掉龙之凪呢？ “雪，杀了我，这样我就能救老师了。”龙之凪声音难掩痛苦说着，将刀塞进姬夜雪手里。 “你怎么不杀了我！”姬夜雪厉声大吼，将刀对准自己，“你要死，就先把我杀了！不然我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 “雪……”这下，龙之凪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潜藏的情感。 他一把站起身来，逃也似得夺门而出，奔向顶楼的天台。 “不要，不要！”姬夜雪顿时尖叫起来，起身跟着追了上去。 她知道，龙之凪这是要跳楼自杀！ “凪，别这样，不要自杀！” 她追在龙之凪后边，努力地想要追上他、抓住他，却在此刻显得渺小无力。 每次，她都和他失之交臂，在即将要抓住时，手却屡次落空。 这就像是对应了她一直以来追逐龙之凪的状态一般。 她一直都无法抓住龙之凪，也未曾拥有过他，哪怕一刻！ 198.凪，我恨你 顶楼的天台，大门紧锁。 龙之凪看着那扇紧锁的铁门，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反倒加快了速度，以不要命的气势撞了上去！ 嘭的一下，铁门发出一声巨响，自身却是纹丝不动。 反观龙之凪，被巨大的冲击力给冲的七荤八素，一屁股坐倒在地。 但他却没就此放弃，而是站起身，继续用身体撞向铁门，企图将门撞开。 后方的姬夜雪追来，在看到大门锁着时，长松了口气。 她上前一把抱住又要发起冲撞的龙之凪，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哀求道：“凪，别这样，你冷静点！” 她从没哀求过谁。 但在得知龙之凪要自杀时，她承认她真的按捺不住了。 “放开我！”龙之凪双眼充血，脖子上青筋暴起，已然是陷入了癫狂之中。 他用力挣开姬夜雪的双手，再一次撞向铁门。 但令人绝望的是——铁门被撞了好几次，却还是一动也不动的，丝毫就没有受到过影响。 “凪，你偏要这样吗？！”姬夜雪看着一次又一次撞击大门的龙之凪，歇斯里地的尖叫道。 而龙之凪又撞击几次铁门无果后，意识到铁门是不可能被撞开时，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听着后边姬夜雪的呐喊，转过身来，悲哀地看着她，说：“只有这样，才能救老师。”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只有自杀才能救老师，但我绝不允许你自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允许？”龙之凪满脸痛苦的问道。 “要死，你就带着我一起吧，我们约好的。”姬夜雪上前，摸着他左肩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 “我这次不是在和你闹着玩，我真的会死。” “我认真的，要死我们一起死，你把我拉下深渊吧。”姬夜雪语气决然，脸色无比认真。 “你……” 龙之凪一下子被咽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后，他沉声道：“好。你有钥匙吗？打开这扇门吧。” “我有。”姬夜雪说着，从裙袋里拿出一串钥匙。 本来，龙之凪也是有通往天台的钥匙的，只是她之前忘记给了。 好在那时没给，不然她就会恨透那时的自己。 “那我们就一起死吧。”龙之凪接过钥匙，突然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笑容里不是释怀，而是在告别，也是计划得逞的笑。 咔嚓—— 与此同时，他打开了门，一步钻进门后，将门给用力关上！ ‘抱歉……死的人只有我一个就好了。’ 龙之凪在心底对姬夜雪道了声歉后，迈步向着天台边侧走去。 “凪！！！” 门后，姬夜雪难以置信的大喊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密集的敲门声。 龙之凪无视了那歇斯里地的呼喊，一步步站至天台上，俯瞰着脚底下。 在他脚下，街道上进出的车辆和人流，都变得极为渺小，宛若一个个黑点。 “我来救你了，老师……” 龙之凪闭上眼，张开手，想象自己是一只飞鸟，即将展翅欲飞。 他鼓足勇气，一步踏出，身体猛地传来失衡感。 咔嚓—— 这时，在他身后的铁门被打开了！ 姬夜雪就这样看着龙之凪张开手，一步踏出，如一只鸟一般，向下坠去。 “凪——！！！” 她以沙哑的嗓音嘶吼出声，却无法阻止龙之凪坠落的事实。 她只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龙之凪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心里紧绷着的弦，猛然崩坏。 “凪，我恨你，我绝对不要原谅你，绝对……” 姬夜雪失神呢喃着，赫然感觉到眼角一湿，脸上划过两行清泪。 她抬起头，望着青空烈阳，只感觉到灰暗无趣。 以往的炫目，于此刻黯然失色，崩塌寂灭。 …… “凪——！！！” 龙之凪听到身后的大喊时，身体已然开始下坠，涌入耳朵的声音被烈烈风声取代。 ‘请回到三十一号晚上六点’ 他在心里默念着，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 好在，自己为了能通往幸福的未来，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在极速下坠时，龙之凪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感觉自己是自由的。 他感觉自己在飞。 这短短的几秒坠落，在他的世界里，却是被无限放慢，像是时间静止一般。 脑海里，走马观花的涌入了很多回忆，皆是有关于宫樱子的。 从自己来到东京开始，再到最后一次见面和分别。 感觉……恍如隔世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人的人际关系能这么脆弱，却又那么的坚固。 脆弱到仅是一次指责，便能让好不容易构筑的稳定关系，瞬息崩塌； 坚固到为了对方，能毅然赴死，不畏恐惧，只为救赎。 “或许……这是我的赎罪吧？” 龙之凪呢喃出最后一句话后，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但在最后一刻，死亡的恐惧和粉身碎骨的疼痛，还是切实的流淌在他心中。 【检测到宿主死亡，死亡回溯发动】 【时间回到宿主死前所想：八月三十一号，晚上六点整】 【世界开始重置、回溯，一切开始修正】 【进度1%……99%……完成】 —— 寂静的黑暗中，龙之凪猛地睁开了眼。 “呕——！” 随即，他从一直倚靠的椅子上站起身，又跪倒在地，像是要把胃都吐出来一般的干呕着。 不过一瞬间，他的额头就浮现出细密冷汗，连带着后背都是冷汗涔涔！ “呕——！” 龙之凪拼了命的干呕，浑身开始止不住的剧烈颤抖，如同触电一般。 他想到了自己死亡时的痛苦，还有生命力于一瞬之间流逝的感觉。 那感觉……一如既往的可怕，令人难以忍耐。 好半晌，龙之凪才渐渐平息下来，但脸上却还有几分余韵，显得余惊未了。 他爬起身，拿起桌上放着的大麦茶，直接对着瓶口猛灌一口。 “哈……” 如此，龙之凪才喘过一口气，鲜明的感觉到自己还仍然活着。 不过，没等多想、再缓一缓神，他便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匆匆离家。 现在是晚上六点十三分——时间上还绰绰有余！ 龙之凪小跑着来到千代田站，搭上去往新宿的电车，同时又拿出手机，拨去一个久违的电话。 嘟，嘟—— 随着电话声响起，电车也哐当哐当的撞击在轨道上，掀起一阵轻微晃动。 龙之凪祈祷着这个电话能打通，也感觉到时间竟会过得如此之慢。 仿佛，此刻的一秒如同三秋一般恒久。 咔——不知过去多久，电话接通。 “喂、喂？龙之同学？” 随即传来的，是宫樱子那略有迟疑的声音。 龙之凪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禁鼻子发酸，哽咽起来。 “喂？是龙之同学吗？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迟迟没得到回应的宫樱子不由得急了，以为龙之凪又出什么事了。 龙之凪抹了抹眼睛，深吸了口气，尽可能平静问道：“老师，你在哪？” “我在买晚饭食材，怎么了？” “你在哪买晚饭食材？” “怎、怎么了啊？为什么要问这个。” “请告诉我。然后……在那等着，哪也不要去，我很快就会来。” “……我在小企鹅这边。” 小企鹅超市——龙之凪还住在新宿御菀时，经常光顾这家，离他和宫樱子的家也是最近的。 “好，等我，一定要等我。” 说完，龙之凪挂断电话，眼神变得坚毅。 恰好这时，电车到站，他走出月台，顺着地下通道来到新宿车站，向着新宿御菀快步而去。 只要带着宫樱子早点逃离车祸现场，明天就又会是美好、充满着希望的一天了吧？ 很可惜，这种想法是天真的…… 来到位于新宿御菀的小企鹅超市，龙之凪搜寻一番，找到了正在挑选调味料的宫樱子。 他不由得放下心来。 “老师。”龙之凪凑上前，轻唤了一声，“我来了。” 宫樱子听到身侧的声音，将头转过，神情略有尴尬。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龙之凪，对于他强硬的要求也感到一头雾水。 “好久不见，龙之同学。”最终，她选择先打个招呼。 “老师，和我走吧。”龙之凪没有废话，直接拉起宫樱子的手，拉着她向外走。 “龙、龙、龙之同学，你干什么？什么和你走啊？走去哪？”宫樱子被拉住手后，立即陷入了慌乱之中。 她茫然地看着一言不发向前走的龙之凪，突然又有点生气。 “龙之同学！”她沉声喊了一句，用力甩开龙之凪的手，“我不和你走！我要回家给夜子做晚饭！” “老师……”龙之凪回过头，望着她生气的脸，也察觉到自己失态了。 也是呢，这样没头没尾的就拉着她走，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他们的关系已经变得那么差了呢？ 龙之凪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轻声说：“老师，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想耽误你一点时间，可以吗？” “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事？夜子还在家等着我！” “这件事，比老师你回家给神无做晚饭重要，我保证。” “那你先说，你找我什么事？”宫樱子生气的质问道。 她不懂许久没联系的龙之凪，为什么会这么焦急的找到她，还说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他需要自己的帮助吗？ 怎么可能呢？ 在他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比她厉害，不比她有本事呢？ 于那一瞬，宫樱子心里泛起了难言的浪潮，小手禁不住的紧攥着。 199.龙之同学，我恨你 嘈杂的超市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路过。 龙之凪望着宫樱子，一时间不知道该编造什么理由带走她。 他只能说着‘很重要的事’，但无法将这件事的真相说出。 “请回去吧，龙之同学，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宫樱子语气难掩幽怨，连带着脸色都变得复杂莫名。 随后，她转过身，向着超市深处走去。 “老师！” 龙之凪连忙追上去，又一把拉住她的手，恳求道：“老师，你相信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你！我没跟你开玩笑！” 这下，宫樱子再也抑制不住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 “够了！” 伴随着一声大喊，她用力甩开龙之凪的手。 然后，她紧咬银牙，死死地瞪着龙之凪惊愕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别闹了！龙·之·同·学！” 最后的‘龙之同学’，她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而龙之凪听到她着重强调的称呼后，呼吸猛的一窒。 是啊…… 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和身份，要求宫樱子听他的话呢？ 是他摧毁了他们之间所构筑的关系——哪怕是宫樱子先行亵渎了他。 “你要是需要什么帮忙，就去找你的姬夜前辈！找她帮忙！不要找我，我和你没关系了！”宫樱子紧紧攥着泛白的手，激动大喊。 ‘樱子，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你要指责他？’ ‘他需要你啊，他甚至来恳求你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这么无情的话啊！’ 而在大喊的同时，宫樱子心里感到一阵刺痛、后悔、不甘、怨恨。 这股情绪交织着，将她给吞噬殆尽，拉进无底漩涡中。 面对宫樱子情绪失控，龙之凪微微睁大着眼，脸色变得痛苦。 好半晌后，他才缓过神来，低声道：“老师，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求你帮我一次，就听我一次的，好吗？” “……不要，我不帮，我和你……说到底，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罢了。”宫樱子沉默了会后，摇头拒绝。 她不想帮龙之凪，不想和他再扯上任何关系。 ——因为，她恨龙之凪。 “樱子，现在，你不是我老师，我也不是学生。我——恳求樱子你帮我。” 龙之凪听到宫樱子的话，不禁大为痛苦，开始后悔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之前……宫樱子不就是这样恳求他的原谅，而他却无动于衷，执意撇清关系么？ 他一次次强调的‘老师’，现在变成了‘龙之同学’。 而她口中的‘凪’，现在变成了他口中的‘樱子’。 这一刻，龙之凪明白——「善恶有轮回」！ 伤人者，终有一天会被伤。 薄情之人，也终有一天被人辜负。 “我不要！” 宫樱子尖锐的声音，令龙之凪的步伐变得摇晃。 他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拼命地摇着头，似乎是无法接受事实一般。 “樱子，就这一次，你帮我吧！” “我不要！”宫樱子再一次拒绝。 她要报复龙之凪，让他明白，真心地去恳求，却遭到无情拒绝时，会是多么的悲伤。 宫樱子看着龙之凪那痛苦的脸色，没来由的感到愤怒、幽怨、不甘。 她的痛苦，比起龙之凪来说，只多不少。 她已记不清楚，在难眠的夜晚里，她究竟指责过自己多少次。 她指责着自己伤害了龙之凪，让他们的关系走到现在这般地步。 她指责着自己，不相信龙之凪，亵渎了他一直以来的努力。 但到后来，她又恨着龙之凪，恨他薄情，恨他明明是他变了，却能反过来指责她！ “樱子，请先忘了过去吧，请听一听我的请求，好吗？”龙之凪的声音里，满是落寞与痛苦。 “我不想听，我们是师生，这是你说的，也是你想要的，不是我！” 宫樱子激动大喊，引得更多买菜的路人来围观他们。 本来，他们争执时，就有不少人围上来吃瓜看戏，猜测着发生什么事。 他们听到‘老师’‘学生’这两个字眼后，心里都有了一个个猜测——师生恋！ 美女教师和帅气男高中生的爱恨纠葛，啧啧，当真扭曲。 “樱子，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龙之凪摇头哀求，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 “是你啊，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为什么你现在能反过来让我别这样啊！” 宫樱子心里突然泛起了委屈，令她鼻子一酸，晶莹剔透的泪水霎时间从眼眶中溢出来。 她的视线顿时变得模糊，一切都在摇曳不清。 是她要他们的关系变成这样的吗？ 是她要这样伤害龙之凪，同时又伤害着自己吗？ 是他，是他啊…… 宫樱子紧咬着泛白的樱唇，抬起头，长长地吸了口气。 她擦了擦眼泪，让情绪得以平复后，以平静到死寂的声音说：“龙之同学，我恨你。” 龙之凪闻言，睁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退出一步，楞然地跌坐在地。 那一瞬，他被吞噬，被无边的黑暗、难言所吞噬。 快要窒息，快要痛苦到难以忍受。 他感觉到自身存在被隔绝，耳边的声音、自身的呼吸、眼前的色彩、心跳的感觉……通通消失了。 “我……恨你？” 好半晌后，他才呢喃出声，语气满是苦涩。 而宫樱子，早就从他身边走过，去到柜台结账，准备离开超市了。 现在的时间，是七点二十七分。 距离车祸发生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左右。 不知过去多久，龙之凪感觉自己身体一轻，被人扶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导购员的脸，还有关切的询问声。 这时，他无神空洞的眼睛，稍稍聚焦，亮起一丝光芒。 现在……不是痛苦的时候，而是要救下宫樱子，不能让她再死了。 如果说不通，那就跟在她身边。 宫樱子要出事，那自己就舍命救下她，再不济也代替她去死。 他只能以这种几乎于疯狂病态的办法，去赎还对宫樱子造成的伤害。 龙之凪迈开步伐，逃也似的离开超市，左右张望着四周，找到了即将消失在视线内的宫樱子。 她在向着自己家走去，身旁的街道上是疾驰而过的轿车，每一辆都像是能杀死她的怪物！ 龙之凪快步追了上去，在宫樱子即将回到家时，来到她身后。 那一刻，宫樱子脚步一顿，注意到龙之凪接近了自己。 但她没去理会，只是加快步伐向前走，心想回到家时，他就不能再纠缠她了。 而龙之凪正是要她回家。 如果宫樱子不在外面走动，避免了车祸，那不就是无事发生了么？ 他想到自己在超市和宫樱子的争吵，暗骂自己真是个笨蛋，连这一点都没想到。 或许，这是一时间太着急、慌乱导致的吧。 过了两分钟，宫樱子回到自己所住的公寓楼下。 “樱子，再见。” 龙之凪停下脚步，望着她走进公寓大门，向她的背影告了声别。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良久后，龙之凪看着空空如也的公寓大门，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回。 砰—— 这时，天空传来了巨响，一尾尾烟火绽开在夜空之中。 此刻，时间恰好是八点——却不见所谓的车祸。 龙之凪抬起头，和路面上的人一起仰望着璀璨瑰丽的烟火，心神变得安宁。 ——真是美丽，烟火。 像是昙花一般，转瞬即逝。 这好似人出现在人的生命中一般，虽是过客，但却是弥足珍贵，难以忘却。 龙之凪头一次知道，宫樱子为了他会是那么的痛苦。 那股感情……似乎早已超越了师生、朋友了吧？ ……他害怕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砰—— 随着最后一尾烟火消失在茫茫无垠的夜空中，一声突兀、极为刺耳的巨响随之响起。 “……” 龙之凪缓缓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后方声响来源——宫樱子所在的公寓！ 在那三楼，302号房的地方，冒出滚滚黑烟，一片火光冲天而起。 他不由得窒息了。 像是被扼住喉咙，又像是哑巴了一般，只能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 这是龙之凪现在唯一的想法。 他不能理解，车祸不是避免了吗？ 为什么，还会发生爆炸，造成火灾了呢？ 为什么，爆炸的地方是三楼302号呢？ 龙之凪悲哀地闭上眼，低着头，麻木地向前走去。 他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看那边的情况，也不敢去确认。 他只能像只被抽走脊骨的狗一般，落寞地走在街头上，乘上回家的电车。 这时，他的心情已无悲无喜，只有麻木。 但在龙之凪的心里，却是有了一种病态的偏执。 ‘等着我，老师，我一定会救下你，无论我重来多少次……’ 回到家，他抄起一张凳子，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咔嚓—— 龙之凪抓着凳子，猛地砸在落地窗上，却只砸出了裂纹。 他又砸了一下，裂痕扩散开来，但却还是没碎。 之后，龙之凪都在锲而不舍的砸着，终是将落地窗给砸了个稀巴烂。 玻璃渣子碎了满地都是，还有一些随风飘扬，摔在地上。 好在，这是一栋豪华公寓，四周不会有人，也不会有车，不用怕误伤谁。 龙之凪赤着脚，踩在满是玻璃渣的地面上，无视了脚底传来的阵阵疼痛，还有拖出一地的殷红。 死了三次，他对疼痛多少有些习惯了。 再痛，能有死亡痛吗？ 能有失去珍视的人痛吗？ “樱子，我来救你了……” 迎着晚风习习，龙之凪闭上眼，再一次向下坠落，步入自我的深渊中。 那一刻，他内心出奇的宁静——对死亡所感到的恐惧比起上次来说，淡去不少。 【检测到宿主死亡，死亡回溯发动】 【时间回到宿主死前所想：八月三十一号，下午一点】 【世界开始重置、回溯，一切开始修正】 【进度1%……99%……完成】 200.宫樱子不会原谅他 八月三十一号，下午一点。 龙之凪站在家门口前，缓缓睁开了眼。 他一手扶住大门，强忍着恶心还有潜意识里传来的阵阵惊惧和无力感。 “呕——” 最终，龙之凪只是干呕了几声，没过一会便平静下来。 第四次死亡，虽然本能和潜意识里仍残留着恐惧，但却一次比一次淡了。 “等着我，樱子……” 龙之凪呢喃自语，打开家门，先行洗了个澡，让自己的思绪得以冷静下来。 他整理着失败的原因，不停地在脑内模拟怎么才能让宫樱子自愿跟自己走，并且得到她的原谅。 首先，要诚恳道歉。 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回溯到这个时间段的原因。 要是再回到晚上去找宫樱子的话，最终结果只能是和她吵起来，看着她被撞或者死于爆炸。 龙之凪捧起一泓清水，打在脸上，抹了一把，随即站起身来，离开浴室。 他胡乱将身体擦干后，穿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拿出手机，向宫樱子打去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喂，老师，下午好。”龙之凪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下午好，有什么事吗？”宫樱子沉默了会后，回以一声招呼。 “请问现在有空吗？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和老师说。” “什么话？不能在电话说吗？” “我希望是当面说，可以吗？” “……好吧，你想在哪见面？” “就在我家吧，我去千代田车站接你。” 商定好见面地点后，龙之凪放下电话，闭眼轻舒了口气。 宫樱子其实还是关心他、愿意和他谈的，只是在超市里，自己的行为太过莫名其妙，所以导致谈崩。 而且，他仔细想了想，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老师，这次我一定要救下你……” 呢喃自语一声后，龙之凪离开家，一路来到千代田车站的月台上等待着。 站在月台上，他眺望着天边漂泊着的白云，还有浓烈到让人睁不开的太阳光。 过了一会，一辆电车哐当驶来，带起一阵凉爽的风，停靠在月台边上。 车厢门依次打开，一个身穿套裙衬衫的女性，缓步走下月台，目光锁定在那个同时看着他的少年身上。 “老师，好久不见。” 少年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让本是燥热的天气，变得更加闷热难耐。 “……好久不见，龙之同学。”宫樱子眼神复杂地说。 “走吧，先去我家，我们坐着说。”说着，龙之凪就迈步向前走，准备离开车站。 但他走出几步，却没听到后方有脚步声，不由得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宫樱子。 她说：“为什么要去你家才能说呢？” “因为我想说的话，有点长，在外面说也合适。”龙之凪脸上仍然带笑，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这个笑容，对于宫樱子来说，还真是久违了啊。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没见过他能对自己，笑的这么无忧了。 宫樱子轻珉着樱唇，低头跟上。 “谢谢你，老师，能听我说。”龙之凪笑着将头转回，朝前迈步。 他们离开千代田车站，走在千代田区的街道旁，一路上都很沉默。 宫樱子不知道该说什么，龙之凪则盘算着等会怎么开口比较好。 如此，走了一会，他们回到神保町的豪华公寓。 站在公寓前，宫樱子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建筑，嘲弄一笑：“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嗯，暂且只有我一户。”龙之凪点点头，扬起一个微笑，“我们先进去吧，外面热。” “你真厉害呢，龙之同学……” 宫樱子幽幽说了一句后，跟着龙之凪走进豪华公寓，搭上通往八楼的电梯。 而她那句真厉害，则显得意味深长。 来到家门前，龙之凪拿出房卡刷了一下，门便自动朝里打开。 “请进，老师。”龙之凪作了个请的手势，让宫樱子先进。 宫樱子点点头，走进玄关脱下鞋，打量着这富丽堂皇的内景，心中泛起了涟漪。 “请坐，我去给你泡茶。” “谢谢。” 宫樱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手平放在双腿上。 另一边，龙之凪拿着水壶，去厨房烧好热水，又拿出一直放着的珍贵茶叶。 “老师，要绿茶还是红茶？” “绿茶就好。” “好……” 龙之凪拿着一包绿茶出来，坐在宫樱子的对侧，手法顺畅的泡上两杯热茶。 虽说他一直在喝便利店的大麦茶，但之前也被姬夜雪强制性要求泡过好几十次茶了！ “尝尝吧，虽然不太好喝就是了。”龙之凪将一杯热茶递过，笑道。 “嗯。”宫樱子微微颔首，捧起茶杯，轻珉一口，感受到清香四溢在口腔中。 她如实评价道：“还不错。” “那就好……”龙之凪放心似得，松了口气。 见此，宫樱子心中的异样感愈发强烈，感觉龙之凪今天特别奇怪，就像变了个人似得。 而龙之凪接下来的话，更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老师，不，樱子，这样叫你可以吗？” 龙之凪问了一句，没等回答，又说：“樱子，你恨我吧？是觉得明明是我变了，却能生你气吧？” 宫樱子闻言，睁大眼睛，半晌无言。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闷声开口道：“……所以呢？你想和我说的很重要的话，就这些吗？” “不，我有很多想和你说，但首先我要道歉。”龙之凪摇了摇头。 随即，他脸上浮现出认真，语气满怀真挚的说：“对不起，樱子，一直以来，都很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为了能救宫樱子，龙之凪暂且放下自己的情绪，将一切倾斜于她那一边。 哪怕他对宫樱子之前的那番话话再怎么委屈、愤怒，现在，他也得全部压下、捻灭，好好地和她谈和。 很多事情，不能硬要求个是非对错。 谁都有各自的理由和苦衷，只有相互理解，才能得到救赎。 “你……” 宫樱子楞然地看着龙之凪，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场景，她也曾幻想过。 她幻想过，他们有谈和的一天，也曾想过他向自己低头，或是自己再一次向他低头。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反倒什么也说不出来，心情也很复杂。 这其中，夹杂着委屈、愤怒、苦涩……等负面情绪。 但唯独——没有开心、欢喜。 “樱子，我变了，但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龙之凪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之前在高松时我说过的吧？我没有和姬夜前辈在一起，现在能住在这，是因为能更好的帮她忙。” 宫樱子会在超市变得如此激动，大抵原因就是因为姬夜雪了。 毕竟，她提过好几次姬夜雪，并让他去找姬夜雪，别来找她帮忙。 “帮她的忙？”宫樱子闻言，突然笑了起来。 只不过……那是嘲弄。 “龙之同学，你搬来这的理由，就单单是帮忙吗？没有避开我的私心吗？” 龙之凪低头不语，薄唇不自觉地紧抿起来。 “你和姬夜同学没在一起……说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明圣并不反对学生们谈恋爱，我做老师的，也没权干涉你们。” “樱子，现在我们不是师生，以其他关系来谈，好吗？”龙之凪的声音，染上一丝难言的痛苦。 若再执着于师生不师生的，只会再一次陷入死循环。 这样下去，他还是救不了宫樱子，还是只能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啊！ “其他关系？我们还有什么关系？”宫樱子笑了笑，“龙之同学，这不是你说的，我们是师生吗？” 龙之凪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双手止不住地发颤着。 ……又来了。 他不知道怎么去辩解自己之前所说的话。 要保持师生关系的是他，现在要有其他关系的还是他，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龙之凪悲哀地闭上眼，痛苦地说：“樱子，请原谅我之前说的话，一切是我不好，我恳请你忘记我的过错，暂且先原谅我，让我慢慢偿还我的过错，好吗？” 他想着，只要宫樱子能听自己的话，安稳渡过这几天，一切都会变好。 届时，宫樱子原不原谅自己，那都无所谓了。 他只想她能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你不用我的原谅，之前是我说的不对，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宫樱子平静地说。 自高松一别后，她慢慢地就释然了。 龙之凪不会原谅自己，自己也不会原谅他。 在那次争吵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已难分是谁的错了。 “樱子，我现在需要你，请原谅我，好吗？”龙之凪突然站起身，不顾尊严，向着她土下座道歉。 他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在听到宫樱子死亡的消息了。 宫樱子对他而言，是个无法取代的人，他们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刻，那是无法忘却的。 即便后来有过争吵、不快，但彼此认识时的那份美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樱子，我求你原谅我，好吗？你可以骂我、指责我、打我，但请别再拒绝我的道歉了，好吗？” “我真的很需要你，需要你原谅我，与我和好，重新有师生外的关系，好吗？” “我——龙之凪，需要你，宫樱子！” 201.囚禁宫樱子 面对龙之凪的哀求，宫樱子闭上眼，紧咬着泛白的嘴唇，心里很是挣扎。 她真的，很想答应他。 但有一句说的好，破镜不能重圆。 她和龙之凪的关系，早已支离破碎，千疮百孔了。 这不是简单的道歉就能解决，彼此之间都会无法彻底释然，重归于好。 她不理解，龙之凪事到如今，为什么会突然来哀求着她和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如实告诉我吧。” 思来想去，宫樱子只能想到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才会让龙之凪变成这样。 不然，他绝不会这么卑微的来祈求自己。 “樱子……你答应我，原谅我，不要问我怎么了，好吗？”龙之凪依旧哀求着，将头深深埋下。 他真的无法告诉宫樱子，她会死的消息。 这太过荒谬、光怪陆离，也难以让她相信。 “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变成这样，我就原谅你。” “樱子……” “我想知道，是什么能让一直绝情的你，变成这样。”宫樱子的语气，突然变得幽怨。 龙之凪抬起头，激动地大喊道：“樱子，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啊！” “……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原谅你了，然后呢？” “这两天，请让我待在你身边。” “这就是你本来的目的吗？”宫樱子悲哀地笑了笑。 果然，龙之凪是有所图谋，才会向她道歉，祈求得到她的原谅。 她本希冀着，他是真心、无所图谋，只是想回到过去的。 但很显然，她还是太天真了。 龙之凪只是为了那句‘这两天都请让我待在你身旁’才向她道歉的。 “无论如何，都请让我待在你的身边，我只有这么一个请求。”龙之凪苦涩说道，无法去辩解什么。 “如果我拒绝呢？”宫樱子平静地问。 “我……只能这样继续恳求你，得到你的允许。” “那你是真心向我道歉的吗？如果你没有这个请求，你会来找我，像这样恳求我吗？” “……” 龙之凪低下头，陷入沉默之中。 他想去肯定，但却不知为何，无法说出口。 哪怕这是善意的谎言。 “你真厉害。”宫樱子悲哀地笑了起来，“为了这个请求，你能低声下气，做着违背初衷的事。你就这么需要我，需要我在你身边吗？” “我需要你，樱子，无论如何我都要你在我身边。” 唯有这个，龙之凪能毫不犹豫地去肯定。 “你这是什么意思？”宫樱子心，猛地颤了一下。 她冷静下来，撇开一切负面情绪不谈，细细琢磨着龙之凪的话后，总感觉这是——在告白？！ “字面意思，我需要你。”龙之凪不知她心中想法，只是一昧的诉说着自己的请求。 他甚至都没思考过自己这番话会让人误解！ “你需要我，你又需要我多久呢？”宫樱子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起码是最近这段时间吧。”龙之凪思考了会后，如实回答。 他也不知道，威胁宫樱子生命因素的存在什么时候消失。 这就好像是救神无夜子那次，意外是接二连三的。 说不定避过今晚，明天就没事了，也说不定会持续个好几天。 一切，都是说不定的。 “最近这段时间吗……”宫樱子喃喃自语，重复着他的话，语气似是失望。 龙之凪没有听出，只是继续恳求：“可以吗？我就这一个请求。” “……这段时间之后呢？之后我们会怎么样？我是指你的目的达成后。” 龙之凪怔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而他的脸色，清晰地映入宫樱子的眼里，令她大感失望与悲哀。 果然，龙之凪是为了什么，才向自己道歉，不然都不会来找自己说上哪怕一句话！ 今天一整天，对她的态度温和，都是表象。 她不傻，只是还是想下意识地去相信龙之凪，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和好。 但很可惜，梦碎了，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可笑臆想。 “我不要。”宫樱子扬起一个微笑，说出的话语，却是冰冷无情。 龙之凪呼吸一窒，感觉到难言的深渊又将自己给吞噬。 ——又失败了吗？ 他心里唯有这个想法。 又要再一次，看到宫樱子死在自己面前吗？ 明天又是没有宫樱子的一天吗？ “抱歉，我不要接受你的请求，再见。”宫樱子道了声歉，起身就要离开。 而在那一瞬，龙之凪一把站起身来，抱住了她，将她摁回沙发上。 同时间，他不禁潸然泪下，呜咽道：“樱子，别，别走！别再离开我了啊！我不要，我不要你走！” 一想到宫樱子会在今晚死去，他的情绪骤然决堤，心里防线也随之崩溃。 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住宫樱子，哪怕是用绑的手段，也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之后，她恨自己也好，报警处理自己也好，都无所谓了。 只要她能活着……那就好。 “放开我！”宫樱子大声叫喊，用力推着龙之凪，却只能被他越搂越紧。 仿佛，紧要要把她揉进骨子里，合二为一似得。 “龙之同学！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请留在我身边吧！” “我报警了！你再不放开我！” 龙之凪无视了宫樱子的大喊大叫，只是一昧地抱紧了她，阻止她离开。 “龙之凪！我恨你！我不要待在你身边！”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放开我！！！” 宫樱子尖声叫喊着，伸手锤打龙之凪的肩膀，最后甚至张口，狠狠地咬在他身上！ 但龙之凪只是强忍着，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抱紧着她。 ‘樱子，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不管你会不会恨我了。’ ‘只要你能活着，那我就一切无所谓了……’ 他紧抿着嘴唇，忍住肩膀传来的剧痛，心里如实想着。 就这样过了一会，宫樱子也闹累了。 她放弃一切抵抗，无声泪流，以几乎绝望的眼神看着龙之凪。 这一刻，她恨龙之凪到了极致，也绝无原谅他的可能了。 “对不起，樱子，对不起……”龙之凪望着她这般悲哀的眼神，只能不停地道着歉。 之后，龙之凪将没有抵抗的宫樱子关进自己的卧室里，将门反锁上。 然后，又给神无夜子打去一个电话，告诉她宫樱子在自己这里，今晚或许不会回去了，让她不用担心。 打电话给神无夜子的原因，一是怕她担心，二是怕她报警。 那样，警察不出今晚就能找到他，将宫樱子解放出来。 而神无夜子对于宫樱子为什么会在龙之凪那里，虽是抱有疑问，但也没执意追究下去。 她知道，龙之凪不会害宫樱子。 至于晚饭之类的，龙之凪又联系了津田爱衣，让她去帮忙照料一下。 如此，将一切处理妥当后，时间眨眼就来到了晚上七点。 龙之凪做好丰盛的晚饭，端着餐盘，将主卧的门打开。 昏暗的室内，宫樱子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好似死了一般。 “樱子，吃饭了。”龙之凪将室内灯打开，轻声说。 宫樱子没有说话，只是躺着。 “樱子。” 龙之凪将晚饭放在桌上，来到床边，伸手碰了宫樱子一下。 啪—— 他骤然感觉到手上一痛，手被拍开到半空中。 “别碰我！”宫樱子尖叫着，脸上满是怨恨。 对此，龙之凪并没有感到气愤，而是放缓声调，柔声说道：“吃饭了，樱子，我精心做的。要是不合你口味，你告诉我，我去重做。” “我不要吃你做的！不要碰我！不要和我说话！” 宫樱子歇斯里地的大喊，身体蜷缩在一团，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着。 此刻，她对龙之凪只感觉到恐惧。 她不知道龙之凪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病态疯狂，甚至不惜冒着犯罪的风险，也要将她给囚禁起来！ “樱子，吃一点吧，别饿着了。”龙之凪不依不饶地劝说着，显得极有耐心。 但他这份耐心和温柔劝导，只会让宫樱子更加恐惧。 “来，我拿给你。”龙之凪说着，拿过汤碗，端在宫樱子面前，示意她喝。 宫樱子仍在发颤着，不敢去看龙之凪。 “是要我喂你吗？”见此，龙之凪扬起一个微笑，用勺子舀起一口，放至宫樱子唇边。 “不要过来！” 宫樱子立马尖叫起来，下意识地就挥手，打翻了龙之凪手上端着的汤碗。 顿时间，热汤于空中泼洒，大半浇在龙之凪身上，瓷碗则摔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樱子，别这样啊，别闹了。”龙之凪无视着身体的滚烫感，微露苦笑。 “你看，我衣服都被弄脏了，床也是，地上还都是碎片……” “不要再说了！”宫樱子惊恐大喊。 此刻，她感觉龙之凪已经彻底疯掉了，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就连自己这样对他，他都没有生气，仍然用这么柔和的态度对待自己。 “你先冷静下，我出去拿扫帚清理碎片，等会再喂你吃饭。” 见宫樱子情绪如此不安，龙之凪暂且放弃喂她吃饭的打算，先行处理下这满地残渣。 他直起身子，转身离开主卧，走之前还不忘将门给反锁上，以免宫樱子趁机从主卧跑出来。 202.宫樱子已是喜欢上了他 从客厅拿好扫帚，龙之凪回到主卧，却是赫然愣住。 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宫樱子——此刻她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片锐利的瓷片，抵在自己白嫩的脖颈上。 龙之凪甚至看到，她因为在颤抖着手，瓷片压着皮肤，渗出了一缕殷红。 “放我出去！不然我就自尽在你面前！” 宫樱子泪流满面地冲着龙之凪大声叫喊，精神状态已然是濒临崩溃。 龙之凪在她心中的形象，于囚禁时的那一刻，骤然破碎。 她宁愿去死，也不想再被龙之凪这般折磨。 “樱子，我只是想救你啊。”龙之凪面露哀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你还问我为什么要这样，这不是你逼我的吗？！” 宫樱子歇斯里地大吼，手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让瓷片割破皮肤，令鲜血流了出来。 “……” 见此，龙之凪眼神瞬间变得灰暗，整个人都透露出颓废、死寂的气息来。 “你走吧。”他无力的跪倒在地，惨笑着说。 宫樱子闻言，顿时心生狂喜，心情一下子从地狱升至天堂。 她手持着瓷片，缓缓下床，迈步向着门口走去。 在这一过程中，她一直警惕着龙之凪，但他只是垂着头，睁着空洞的眼，望着地面。 宫樱子顺利来到门口，有惊无险的将门打开。 临走前，她回过头，对着仍然无动于衷的龙之凪说：“龙之同学，我不会报警，但自从之后，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嘭——之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随即，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不见。 而在主卧里的龙之凪，听着这阵动静，空洞无神的眼里，流下两行清泪。 “樱子，这次，就让我代替你死。下次，我一定会救你。” 他呢喃着，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拾起一块断面凹凸不平的瓷片，抵在自己咽喉处。 他猛地用力一划，没有丝毫迟疑与犹豫。 顿时间，血如泉涌，喷洒在地，将地面浸出一个血泊。 龙之凪解脱般的闭上眼，嘴角露出微笑。 噗通一声，他倒在血泊之中，白色的衬衫如同花开一般，尽数染红！ 砰—— 与此同时，外面有烟火徒然升空，于漆黑无垠的夜空中盛开，瑰丽而壮阔。 它令人感到美的同时，又有种莫名的残缺感。 【检测到宿主死亡，死亡回溯发动】 【时间回到宿主死前所想：八月三十一号，中午十二点半】 【世界开始重置、回溯，一切开始修正】 【进度1%……99%……完成】 —— “樱子……” 黑暗中，龙之凪缓缓睁开了眼，低声呢喃。 这次，他没有干呕，也没有恐惧，只是双手在微微颤抖着，昭示内心的不平静。 “你在说什么？”在他身旁，姬夜雪轻声询问。 “……没事。”龙之凪沉默了会，摇了摇头。 中午十二点半，是飞机从高松抵达东京千代田区的时间。 这次，他不再去找宫樱子，打算从另一方面入手。 既然宫樱子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听他的，那自己只要在他身旁看着她就可以的。 至于具体办法……那就是说服神无夜子，和她一起回去。 这样的话，宫樱子即便不想见他，也会看在神无夜子的份上，不去驱赶他。 “到了，该下机了。”姬夜雪看了眼窗外，提醒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 龙之凪点点头，拉起行李箱，与三人一同下了飞机。 这时他的脸色，从刚苏醒的灰暗，变得一如既往那般平淡。 他很好的将自己内心的情感与扭曲隐藏起来，没让人察觉到。 “那就先各自回去吧，明天见。”姬夜雪扫了三人一眼，告了声别。 “嗯，津田、姬夜前辈，明天见。” 龙之凪先向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告别，随即看向神无夜子，说：“神无，我有点事想拜托你，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姬夜雪闻言，目光一凝，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但她表面不动声色，也没出声。 “可以吧。”神无夜子点头答应。 “那我们边走边说？我代替津田送你回家。” “诶，nagi！”津田爱衣唤了一声，“我们一起走嘛，正好顺路。” “抱歉，津田，我找神无是有私事说，能让我和她单独相处吗？”龙之凪语气带着几分歉意道。 除了歉意外，还有请求的意味，让津田爱衣识趣点。 “好吧……”津田爱衣垂下头，顿时泄气，整个人都有点焉焉的了。 “明天见吧。” 龙之凪再一次向两人挥手告别，随即就和神无夜子一同离开。 走在去往车站的路上，神无夜子好奇问道：“你说的有事拜托我，是什么事？” “嗯……”龙之凪沉吟了会，思考着说辞，“是这样的，我待会能去你家吗？其实我想见一见老师了，和她聊一聊，最好晚上能一起吃个饭，我会帮忙做的。” “你和樱子姐姐果然吵架了？”神无夜子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结合最近龙之凪和宫樱子的情况，不难得出，他的行为是在特地讨好宫樱子，向她献殷勤、赔罪道歉。 “聪明。”龙之凪顿时笑了起来，“我跟她好早前闹了别扭，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道歉，所以我想趁此机会和好。” “这样吗……那行，我会帮你的。” 神无夜子想了想，龙之凪能和宫樱子和好，是件好事——对宫樱子来说。 毕竟……宫樱子很在乎龙之凪，没闹别扭之前都是一直帮他说话的。 再者，这也是报答下龙之凪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也算是赔罪了吧。 “谢谢。”龙之凪轻声道谢，心里满怀希望与信念。 这次，他一定会好好看着宫樱子，绝对要救下她！ ——绝对！ 之后，两人乘上电车，来到新宿御菀。 在宫樱子所住的公寓前，龙之凪挥了挥手，向神无夜子告了声别。 他还得先将自己的行李放好，然后洗个澡、换身衣服，同时制定下之后的计划。 救赎宫樱子的路程，绝对不会像自己想象那般简单，必须要有万全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和可能！ 想着这些，他乘上回程的电车，心绪一直不太安宁。 …… 神无夜子站在房门前，拿出房卡一刷，门顿时自动朝里打开。 “樱子姐姐，我回来了。”她走进玄关，打了声招呼后，将门给关上。 “欢迎回来，夜子。” 坐在沙发上的宫樱子，起身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柔声问道：“累了吧？有没有吃午饭呢？没吃我去给你做。” “没有。”神无夜子摇摇头，“对了，龙之君等会要过来，他也没吃，樱子姐姐你要不多做一点吧？” “龙之同学……”宫樱子明显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龙之同学为什么会来？他来干什么？” “唉，樱子姐姐，你果然和龙之君吵架、闹别扭了吧？”神无夜子轻叹了口气。 之前要是听龙之凪会来，宫樱子会显得很高兴，但现在她听不出来了。 她能听出的，只有僵硬和不适，很明显的不想让龙之凪来家里。 “我……”宫樱子张着嘴，想去辩解。 但最终，她放弃似得垂下头，小声道：“是啊，我跟他吵架、闹别扭了。” “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吵起来的吗？” “夜子，你怎么又关心起这个了？之前你不是一直说他不好的吗？”宫樱子看了她一眼，哑然失笑。 她突然感觉这一幕，非常的有既视感。 在以往，神无夜子贬低龙之凪时，她总会帮他说话。 但现在，却是倒换过来。 “因为……我和他的误会解除了，和好了。”神无夜子低下头，小声说。 “龙之君是个好人，他救过我两……三次了吧？” 神无夜子不清楚，究竟是三次还是两次，但那都无所谓了。 因为仅是一次，就足够她去偿还的了。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 宫樱子拉着神无夜子来到沙发上坐下，细细地跟她说起吵架的经过，还有自己心里所想。 而神无夜子听完，沉默了好一会。 过了半晌，她忍不住问道：“樱子姐姐，你这不会是喜欢上龙之君了吧？！” “才、才不是啊！”宫樱子顿时羞红了脸，慌张否定。 ‘完了，是真喜欢上了……’ 神无夜子在心中暗想，默默心疼了宫樱子一波。 她是没什么可能，实现这份爱恋的了。 毕竟，在她之前，可是有两名实力强劲的对手。 “樱子姐姐，你就是喜欢上龙之君了吧？不然怎么会看到他和姬夜前辈牵手的照片，感到郁闷呢？” “我、我、我那是……” 宫樱子努着嘴，眼神躲闪，结巴许久，都没法解释这件事。 神无夜子叹了口气，说：“樱子姐姐，你好好地跟龙之君谈谈吧。虽然没可能在一起，但关系闹成这样，你真的愿意吗？” 宫樱子低下头，抿着樱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我当然，是不想的啊……’ ‘但那有什么办法呢？’ ‘和好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已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龙之凪。 她恨龙之凪，也恨自己。 无法原谅他的同时，也无法原谅自己。 203.你即背叛了宫樱子，也亵渎了姬夜雪 下午两点，新宿御菀的一栋公寓前。 龙之凪抬头看着这栋公寓，怔然半晌，眼神很复杂。 一想到会和宫樱子再相见，他没来由的感到些许彷徨。 怕她再次拒绝自己；怕她又露出那副绝望神情；怕她声嘶力竭地吼着…… 但，最怕的还是再一次失败。 ‘别说丧气话，龙之凪，你一定会救下的，哪怕不是这次……’ 龙之凪摇了摇头，安慰自己一句后，收回目光，走进公寓里。 他没选择乘电梯，而是走着蜿蜒转折的楼梯，脚步声清晰回荡在廊内。 上至三楼，302号房。 龙之凪站在门前，闭眼深吸了口气，随即摁响门铃。 “来了。” 没过一会，里面传来应答声，门随之被打开。 门后，穿着家居服的宫樱子显露出来。 她看着龙之凪，脸色有着那么一丝僵硬和尴尬。 “我都听夜子说了，请进吧，龙之同学。” “打扰了。”龙之凪点点头，走进玄关，换上室内鞋。 同时，他在心里感谢着神无夜子。 若没有她，说不定自己还进不了这扇门呢。 “吃午饭了吗？”宫樱子问。 “还没有。” “那一起吃？刚做好，夜子也没吃。” “可以吗？” “嗯，这是夜子拜托我的。”宫樱子似乎是在意有所指，亦或是强调着什么。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龙之凪轻声道谢，左右张望着，看到已坐在餐桌前的神无夜子。 他走到神无夜子身边，说：“神无，谢谢你，能这样帮我。” “……毕竟，你也帮了我好几次。我要是不帮你，就太过分了。”神无夜子低下头，小声说道。 “嗯，这样就好。”龙之凪点点头，露出由衷的笑容。 这也不白费他舍命救过神无夜子三次了。 虽说每次都是自己自愿的，但一想到这番行为是有意义的，他还是想感谢敢于舍命救神无夜子的自己。 之后，龙之凪去洗了手，来到餐桌前坐下。 宫樱子已将一道道色泽饱满、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料理，井然有序地摆放在餐桌上。 随即，她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开动了！” 三人齐声行了一礼后，纷纷动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顿饭——还真是久违了呢。 龙之凪享受地吃着，暂且忘却一切忧愁。 哪怕片刻，他也想沉浸其中，不想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令人感到悲伤的事。 “咳咳，樱子姐姐。”这时，神无夜子干咳了一声，用手肘顶了顶宫樱子。 “干、干什么呀，夜子。”宫樱子小脸顿时一红，显得很是局促不安。 “咳咳……”神无夜子只是咳嗽着，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龙之凪含笑看着两人，暗暗琢磨着她们这是怎么了，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 “干嘛呀，夜子！”宫樱子轻嗔道。 “唉……”神无夜子发现宫樱子实在难以启齿，便轻叹了口气，决定亲自出马！ 她清咳了一下，润了润嗓子，道：“樱子姐姐，你没什么想跟龙之君说的吗？” “说、说什么呀？”宫樱子故作不解，埋在桌底下的手，使劲扯着神无夜子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 其实，在龙之凪来之前，她们商量了一和龙之凪重归于好的办法。 具体就是——在吃饭时给龙之凪夹夹菜、营造下气氛，趁势提出闹别扭的话题。 神无夜子明确表示，龙之凪有要道歉、和好的意思，宫樱子才勉强答应。 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她又突然怂了，尴尬到不好意思开口。 “樱子。”龙之凪笑着轻唤了一声，语气很柔和。 宫樱子闻言，身体顿时就如触电般，颤动了一下。 她脸色愕然地看着龙之凪，丝毫没想到他会这么称呼自己。 “啧啧啧……”神无夜子发出感慨。 她突然又觉得宫樱子有希望了，毕竟龙之凪都能叫宫樱子的名字了！ 不过……她又有点不希望宫樱子掺和进这场修罗场中。 龙之凪人很温柔，但在情感方面……一言难尽。 宫樱子要是加入争夺中，一定会有很多伤心时刻，这是毋庸置疑的。 “樱子，能再叫我一声凪吗？我们……仍能成为朋友的。”龙之凪轻声问道。 “……” 宫樱子低下头，抿着唇，没有回答。 她正在坐着思想斗争。 “啊，我吃饱了，突然有了创作灵感，先回去了。”神无夜子察觉到气氛到了关键时刻，于是便起身告退。 说完，她就一溜烟地钻进房间里，宫樱子想拦都拦不住她。 ‘谢谢你，神无……’ 龙之凪看着神无夜子消失在卧室门后，在心里真挚道谢。 随后，他将头转回，直视着面露迟疑的宫樱子，继续说：“樱子，我想和你和好，可以吗？” “我知道，你恨我、在生我气。因为是我变了，然后指责你，让你很不开心，很委屈，我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你可能想问我，为什么我会突然说这个吧？其实不是突然，而是想了很久。” 经过两次争吵，龙之凪已经彻底摸清宫樱子的想法，很清楚她的委屈。 只要他将一切解释清楚，不去提自己的意图，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待在这，那她就不会和自己吵起来。 “自从那天争吵之后，我都在思考着，我们成为朋友，真的可以吗？” “所以你来找我，请求我的原谅时，我很迷惘，很痛苦，因为我怕自己和你太过接近，会……” 说到这，龙之凪没再说下去，故意留白。 有些话，不说出来，才是好的。 宫樱子对他和姬夜雪的事，耿耿于怀，那他就先撇清和姬夜雪的关系，表明其实他在意的一直是她。 虽然这种做法很卑鄙，也对不起姬夜雪，但他真的没办法了。 为了宫樱子能活，他不惜一切，哪怕之后被谁指责，他都会忍下来。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那就什么都没法做到！ “凪……”宫樱子沉默半晌后，终是轻启樱唇，轻唤一声。 她上套了。 听到龙之凪故意没说下去的话，她突然能理解龙之凪了。 龙之凪是怕会喜欢上她，所以故意疏远的吗？ 在这个前提下，去思考龙之凪的事情，宫樱子稍稍释然了一些。 ……虽然对姬夜雪那边的事，还持有不满，但暂且被她压下、无视了。 龙之凪已经低头，她要是再纠结下去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 “姬夜前辈那边的事，我在高松那时说过，我住她提供的房子里，是因为能更好的帮她的忙。” “我和她牵手……是被她强制性要求的。” “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说法很令人作呕，明明我可以强硬地拒绝掉。” “所以……樱子你可以尽情指责我、骂我、甚至打我，以此发泄你的不满，我都会全部接受的。” 龙之凪一边说着这番令自己都恶心的话，一边在心里对姬夜雪道歉。 现在的他，即背叛了宫樱子，也亵渎了姬夜雪。 明明姬夜雪是如此地爱着他，他却为了能和宫樱子和好，将与她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此刻，他心如刀割，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又在说什么。 ‘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配你对我这么好……’ 龙之凪不停地在心中对姬夜雪道歉，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肩，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悲哀感袭来。 他呼吸猛地一窒，心痛到无法呼吸。 但他只能忍着，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着宫樱子道歉，祈求得到她的原谅。 “我……原谅你了。”宫樱子静静听完龙之凪的话，最终还是选择原谅他。 一想到他是怕喜欢上自己，所以保持着距离感，许多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真的吗？！”龙之凪闻言，一把站起身来，呼吸变得急促，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狂喜。 终于，终于—— 终于能有救下她的希望了！ 意识到这个可能后，龙之凪心中的弦猛然崩断，眼角划过一滴泪。 随即，泪如泉涌，一滴滴的垂落在桌上，滴答滴答的。 “哭、哭什么呀？！”见龙之凪哭了，宫樱子立即就陷入慌乱中。 同时，她又有点开心、自责。 开心的是：龙之凪能为和她和好而哭，这证明他是真情实意的。 自责的是：自己竟然一直没发觉到他的心意，还一直恨着他，想着都是他不好。 “好开心，樱子你能原谅我。”龙之凪抹了抹眼泪，展颜一笑道。 只不过，他的笑容，没有以往那般明媚，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与痛苦。 他亵渎了姬夜雪。 他的泪，不仅是为了能救下宫樱子，还有对姬夜所感到的愧疚。 ‘雪，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这般无用、懦弱、渣宰一般都自己，也请你也不要原谅我……’ 龙之凪唯有在心里不停地对姬夜雪道歉，奢求着能获得一丝心安。 但无论怎么想，到最后，也只是加深了那份愧疚。 龙之凪配不上姬夜雪的爱，也配不上谁的爱意，无论是谁。 他是卑鄙、自私自利、毫无意义的人。 ‘抱歉，雪，我又这样贬低着自己，抱歉……’ 204.背德感 “凪，别哭了。” 宫樱子起身，上前一步，伸手搂住龙之凪，将他的头埋进自己怀里。 “抱歉，一直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让你痛苦了。”她低声道歉。 “没事，这是我要疏远樱子的。”龙之凪轻轻推开宫樱子，摇了摇头，止住眼泪。 “凪……” 宫樱子望着他的脸，轻唤了一声，樱唇轻咬，脸上浮现出迟疑。 龙之凪静静等待她的后文，但心里隐约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宫樱子缓缓开口，问出了他不愿回答的问题：“凪，你原来，是喜欢我的吗？” 龙之凪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要说喜欢…… 怎么可能呢。 他摇摆在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之间，除此之外，对其他人都不敢有任何想法。 但现在要是去矢口否认的话，一切就又会变得糟糕…… 最终，龙之凪脸上浮现出迷惘，低声说：“我……不知道。” 他只能作出这样卑鄙的回答。 像是一直以来，卑鄙的对姬夜雪朝自己袒露出的心意，说‘不知道’！ “是吗……”宫樱子对于这个回答，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感到失落和沮丧。 她觉得，龙之凪只是不敢承认喜欢这种感情，怕一切会迎来巨大的改变、 “抱歉，樱子，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该道歉，问了奇怪的问题。” “没事……” 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彼此都没了话题。 “樱子，今晚，能让我借宿一晚吗？我睡沙发就好。”突然间，龙之凪提出了请求。 既然已经和好，那再提出的话，她应该就不会拒绝了吧？ “欸？！”宫樱子闻言，吓了一跳。 她眨了眨眼，确认似的说：“凪，刚刚你说……要借宿一晚？” “嗯，我要借宿一晚。”龙之凪点头，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宫樱子语气难掩惊慌的问。 在这借宿一晚……是想趁机夜袭吗？！ 这种事……明天可是开学第一天啊！ 宫樱子还没经历过这种事，但听说会很疼，有一段时间走路都不便利。 所以，她怕要是真的这样发展的话，明天说不定就去不了学校了！ “因为……”龙之凪沉吟了会，思考着说辞。 半晌后，他缓缓开口道：“住在那个家里，有点孤独。所以我想借宿一晚，就一晚就好。” “这、这样吗？”宫樱子愣愣答道。 “嗯，就是这样，拜托你了，樱子！我绝对会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的！”龙之凪双手合十，低头请求。 “这、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 宫樱子点点头，喃喃自语着，似乎是在自己说服着自己。 “谢谢！真是帮大忙了！”龙之凪喜出望外地抬起头，连声道谢。 “事、事先说好，就一晚哦！” “嗯！就一晚！” 龙之凪连忙点头，心想着明天再找个合适的借口留下来。 他很清楚宫樱子的性格。 只要能和好，她就会很包容自己，一直让步。 ‘樱子，这次我就能救下你了吧……’ 想到这里，龙之凪由衷地露出一个微笑，心绪突然变得明朗。 一切，都是值得的…… 之后，龙之凪回家拿上换洗衣物，做好留宿准备。 到了晚上六点半，天色变得昏黄时，宫樱子出门买晚饭食材。 理所当然的，龙之凪跟着同行，心情忐忑不安，精神处于高度警戒状态。 他不知道，这次会出现什么意外。 沿途一切的车辆，都像是潜藏着的危机，不知是否会在下一刻失控！ “凪，你、你靠的太近了啊！”宫樱子看着紧紧靠在她身边的龙之凪，内心有些难为情。 他们的距离，几乎是肩贴着肩了！ “啊……抱歉。”龙之凪注意到自己失态后，稍稍拉开了些距离，但也就两三厘米的样子。 他要做好发生一切意外，能瞬间反应过来，救下宫樱子的准备和距离。 “感觉今天的你有点奇怪呢。”宫樱子鹅蛋般精致白皙的小脸微红，轻声说道。 “是吗？”龙之凪心里一惊，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可能是太久没和樱子好好说话，所以导致失态了吧，抱歉。” “不、不用道歉的啦！” 宫樱子急忙挥了挥手，继而道：“其实呢……我也是能理解这种心情的，因为我，我也……” 后边的话，她红着小脸，愣是没能说下去。 ‘啊啊啊！！！’ ‘宫樱子！你都在说什么呢？’ 宫樱子在心里暗骂着自己，脸色变得通红，隐约间，头顶都冒出一股热气。 龙之凪看着这样的她，眨了眨眼，随即哑然失笑道：“樱子，你还是那样，偶尔有点小迷糊呢，挺可爱的。” “笨、笨蛋！说什么呢！不许调戏老师！” “现在又不是在学校，不要说自己是老师了，我想和樱子像朋友那样相处！” 一听到宫樱子说自己是老师，龙之凪就想到前两次的争吵，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自此之后，他或许都会对宫樱子自称是‘老师’而有了心理阴影。 “好吧，那我不说了，我们……是朋友。”宫樱子害羞的低下头，声若蚊呐地说。 “嗯，我们是朋友！”龙之凪点点头，微笑道。 宫樱子抬头，看着这个笑容，目光不由得被敛去，陷入了晃神中。 待回过神来时，她又急急忙忙低下头。 一阵风吹来，将宫樱子耳边整理好的发丝吹动，让那小巧玲珑的耳朵显露出。 龙之凪清晰看到，她的耳根都红透了！ 对此，他并没有感到高兴，或是觉得宫樱子可爱，只有难以言喻的心痛。 龙之凪不得不承认——宫樱子对自己所抱有的情感，早已逾越，超过了师生、朋友。 他真的很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因为他不配获得她们的喜欢。 背德、愧疚、痛苦……这些情绪，交织起来，在龙之凪的内心世界里掀起了一场无声海啸。 他静静的，没让谁知道，只是独自忍耐着。 …… 来到小企鹅百货超市，两人提着菜篮，细细挑选着晚饭食材和调味料。 偶尔，他们会出声交谈几句，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气氛其乐融融的。 在外人看来，他们像是关系和睦的姐弟。 情侣关系……还差一点吧，毕竟龙之凪看着那么青涩。 不过别人不觉得，龙之凪却要故意地说：“樱子，我们会不会被人误会是情侣啊？” “说、说什么呢？笨蛋！”宫樱子闻言，顿时变得惊慌失措，本是恢复如此的脸色，又泛起红霞。 “哈哈，樱子的反应真有趣，可爱。” “不要捉弄我了！凪真是坏心眼！”宫樱子故作生气地说，心里却有点小开心。 “好好好，不捉弄你了……”龙之凪适时打住。 之后，挑选完食材和调味料，两人结账回家。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时间来到了七点十五分。 随着时间推移，龙之凪便愈发紧张，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警惕着什么。 “凪，你在找什么吗？”见此，宫樱子好奇问道。 她跟着张望四周，却发现没什么特别的，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流，都是一如既往的。 “没什么，只是怕在这遇到同学，然后被看到我们这样走在一起就不好了。” “是、是呢，我差点忘了这个了……” 听龙之凪这么一说，宫樱子也紧张起来，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好在，直到回家都没发什么意外状况，一切平安无事。 “我回来了。” 两人推开家门，走进玄关，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换好鞋后，龙之凪推了推想进厨房的宫樱子，笑着说：“樱子，你去休息吧，我想给你们做顿饭，最近学了厨艺。” “诶？”宫樱子诧异地看了龙之凪一眼，倒是没想到他会做饭了。 随即，她接着说：“那我可以帮你处理食材、打下手的啊，这样也比较快吧？” “不用，我要亲力亲为！”龙之凪摇摇头，显得很倔。 “好、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宫樱子耐不住龙之凪的请求，只得做到沙发上，和神无夜子聊起天来。 龙之凪站在厨房门口，深深地看了沙发上，有说有笑的两人一眼后，毅然进入厨房。 如果说，实在会发生爆炸的话，那炸死他一个人就好了。 这样，他下次就提议一起出去吃一顿，避免这个危险。 “樱子，我一定会救下你的，一定……” 龙之凪喃喃自语了一句后，将食材一一洗净、处理好，然后开始料理。 在做料理的过程中，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要爆炸的预感。 而在龙之凪做着第二道料理——炸鸡时，厨房门被拉开，宫樱子走了进来。 “凪。”她轻唤了一声，“我还是来看你做晚饭，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吧？” “不用不用，你快出去！”龙之凪顿时急了，连忙就放下锅铲，伸手去推宫樱子。 “凪！让我看看怎么了嘛，你是不是嫌弃我！”宫樱子不满的鼓起脸颊，气鼓鼓问道。 “不是这个问题啊，是……” “那是什么问题？”宫樱子骤然出声打断，继续说：“我不管，我就要看！要帮你的忙！” “……好吧。”龙之凪沉默了会，无奈答应。 随即，他千叮万嘱道：“你离我远点，我怕油溅到你，或者油烟熏到你了。” “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平时我自己做饭都没怕这个。”宫樱子轻嗔一声，锤了他胸口一下。 “不是把你当小孩子，只是担心你。”龙之凪微露苦笑道。 “……笨、笨蛋！”宫樱子羞红小脸，又锤了龙之凪一下。 205.谢谢你，能杀了我，让我解脱 “凪，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平时都在做？”宫樱子看着龙之凪手法娴熟地做着料理，好奇问道。 “前不久，想着天天吃超市买的便当也不好，所以就做起来了。” 龙之凪漫不经心地回答，注意力都集中在其他地方上了。 如果有要爆炸的危险，他就会第一时间护住宫樱子。 “这样，看你做的有模有样的，肯定会很好吃。” “比不上樱子你的，你做的好吃。” “夸、夸奖我也没好处的！” 宫樱子站在龙之凪身后，两只小手握拳，上下挥舞着，锤打着他的后背。 与其说这是捶打……倒不如说这是按摩。 力道软绵绵的，手也是柔若无骨，锤在后背上很舒服。 “我这是真心实意的，哪会要好处呢？” 龙之凪笑呵呵说了一句，伸手就要拿起一旁的刀，准备切下一道料理的食材。 “我来帮你吧，你专心做！”宫樱子见状，抢先一步从他手边拿过刀。 “不用，我来就行了……” 龙之凪说着，伸手就想去夺宫樱子手上的刀，不想让她帮忙，因为那样她会站在自己身边的。 这要是突然爆炸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他就没办法保护宫樱子了！ “我不要！”宫樱子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将刀护在自己的胸口里。 砰—— 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了烟火升空的巨响，瑰丽的烟火绽放在夜空中，璀璨夺目。 宫樱子听到这声巨响后，身体一颤，显然是吓了一跳。 而因为惊吓，她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因为太过惊慌，导致步履不稳。 她只感觉脚边一滑，身体一轻，就狠狠地向地上摔去！ “危险！”龙之凪听到那声烟火升空的巨响时，心中顿时就警铃大作，知道危险来了！ 他下意识地就扑过去，想拉住宫樱子。 但他却已是来不及，只能看着宫樱子半侧着身子，摔在地上。 而那把明晃晃、尖锐的刀，不知为何的，就插入了她的心口处。 顿时间，血如泉涌，一股股殷红的血向外咕咚咕咚的流出来，染红宫樱子的上半身。 “樱子！！！”龙之凪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他一把跪在地上，扶住宫樱子的肩膀，颤动着薄唇，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凪……”宫樱子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抚摸着龙之凪的脸。 她似是很疲惫一般，半睁着眼，翕动嘴唇，无声说了两个字。 “樱子，樱子！”龙之凪握住宫樱子的手，状若疯狂的大喊，声音里满是痛苦。 宫樱子已听不到他的呼喊了。 她已经缓缓合上了眼，手无力地垂下，最后一丝气息跟着消散。 那一瞬，龙之凪不顾脸面，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嚎啕大哭起来。 他再一次失败了，而且还是完完全全的失败。 所谓的希望，于此刻显得可笑而悲哀。 宫樱子的死，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无论怎么去避免，最终都难以逃脱。 “樱子，樱子——！！！” 龙之凪抱着宫樱子，哭嚎声撕心裂肺的，让人不禁感到心疼和绝望。 “怎么了？！” 这时，神无夜子的声音在厨房外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密切而急促的脚步声。 她来到厨房门口时，突然感觉一直以来都在紧闭着的眼睛一阵发痒。 ‘怎么回事？’ 带着这样的疑问，痒到受不了的神无夜子，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与以往的虚无黑暗不同，一抹妖冶而凄美的殷红，突兀出现在眼前。 然后，她感觉世界变得模糊，有了色彩和画面。 不过一秒，这阵模糊又开始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 神无夜子难以置信地闭上了眼，以往自己是出现了什么错觉。 随即，她又立马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泣哭的龙之凪，怀里抱着身上满是鲜血的宫樱子！ 神无夜子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没能接受事实。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龙之凪悲痛的哭喊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就是残酷、血淋淋的事实！ “龙……之君。”神无夜子艰涩开口，感觉到喉咙沙哑的厉害。 “这是什么情况？”她问。 “樱子，樱子，是我，是我杀了你啊！” 龙之凪没理会神无夜子的询问，只是一昧的哭诉，向宫樱子道歉，称一切都是他的不好，是他害了他。 “龙之君……你杀了樱子姐姐？”一瞬间，神无夜子便如遭雷击一般，陷入了呆滞中。 这个消息，不比她突然恢复视力，能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的冲击逊色。 似乎是听到了神无夜子的声音，龙之凪抬起头，悲痛道：“我……是我杀了樱子，是我！” “是你吗……”神无夜子楞楞自语。 然后，她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神无夜子脚踩着被血浸染成猩红的地面，来到龙之凪和宫樱子面前。 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握住插在宫樱子胸口上的长型尖刀。 “你要干什么，神无！”龙之凪抬起头，错愕的看着她。 于是，他就这样看着神无夜子猛地拔出刀，脸色痛苦、愤怒、怨恨地将刀对准自己。 那一瞬，龙之凪明白了什么。 倏然须臾间，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你杀了樱子姐姐？”神无夜子轻声询问。 “我杀了樱子。”龙之凪语气低沉地回答。 下一瞬，他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传来，一种火辣辣、撕裂感侵袭全身。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生命力极速流逝的感觉。 对此，龙之凪只是露出释然的笑容。 他看着脸上满是怨恨的神无夜子，低声道：“神无，谢谢你，能杀了我，让我解脱。” 说完，他轻轻放下一直搂着的宫樱子，伸出沾满罪孽与鲜血的手，转而抱住神无夜子。 嗤—— 那一瞬，锐痛感骤然加重，插进胸口一半的刀，直接抵到刀柄。 神无夜子楞然地接受这个拥抱，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没过几秒，她就感觉到抱住自己的龙之凪，没了呼吸。 他的嘴角，带着解脱般的微笑，没有一丝对被杀的怨恨与不满。 仿佛，这就是他所期待的事物一般。 “龙之君，我杀了你么……” 神无夜子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空洞无神的眼里流下两行清泪。 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一切随之陷入了黑暗中。 仿佛，她能得见光明的原因，只是为了见证这一幕。 —— 第四次死亡回溯，时间是下午一点。 这个时间点，并不是龙之凪选的，而是系统选择的。 “又失败了么……” 龙之凪缓缓睁开了眼，脸色灰暗地推开家门，瘫坐在沙发上。 说实在，他有点绝望了。 宫樱子每次死法不同，这即代表着——她注定会在这一天的晚上八点死去。 这个世界存在超然现象，龙之凪本人再清楚不过。 明悟了这份真相后，他心中只有阵阵的无力感。 “唉……” 龙之凪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想救，但他真的受不了看着宫樱子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 这让他感到崩溃，接受不能。 “当然是要救的啊，龙之凪，你怎么样都好，你一定要救下樱子啊……” 半晌后，龙之凪呢喃自语，打算继续尝试。 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不行，那就下一次； 下一次不行，就接着来一次； 无论回溯多少次，龙之凪都不会放弃！ 他势必走向幸福美满的未来，为此，宫樱子必不可缺！ 调整好心态后，龙之凪从裤袋中拿出手机，向姬夜雪打去一个电话： “喂，是我。” “什么事？”姬夜雪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 “能来我家一趟吗？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好。” 电话挂断后，没过一会，姬夜雪便来了。 她看着瘫坐在沙发上的龙之凪，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怎么了你？” “我怎么就要死要活了啊？我的脸色不是很正常吗？”龙之凪微露苦笑问道。 “在别人眼里是这样吧，但你瞒不住我，说吧，是怎么了？”姬夜雪来到他身边坐下。 “说之前，想跟你道个歉，对不起。”龙之凪站起身，面向姬夜雪，九十度鞠躬弯腰，诚恳道歉。 他这是为了上次回溯时，为了能和宫樱子和好，从而亵渎了她而道歉。 “为什么向我道歉？悄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姬夜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别问我为什么道歉，说出来你也不会开心。” “所以……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姬夜雪突然露出核善微笑，“你说吧，我保证我不会生气。” ‘呵，我才不信呢，一般说不生气的往往会生气！’ 龙之凪在心里暗暗嘀咕着，可不信姬夜雪的鬼话！ 他又不傻。 “我不说，说了你保证生气。” “你不说我才要生气，就这样吊着我胃口，你觉得我会好好听你说你想找我商量的事么？” “这……”龙之凪面露迟疑，寻思姬夜雪说的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他有点后悔向姬夜雪道歉了。 ——开玩笑的。 唯独道歉，是必要的。 206.雪，请让我死在你手上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了……” 龙之凪将上一次回溯时，和宫樱子所说的话，一五一十说出。 至于怎么回溯、之后又经历了什么……这些事项都被隐瞒了下来。 他忐忑地望着姬夜雪那带着‘核善’微笑的脸，心想她不会给自己来一刀吧？ “你还真是厉害呢。”姬夜雪笑呵呵说道。 龙之凪心虚地低下头，已是坐立不安，感觉像是如芒在背。 “放心吧，我没生气。谁让我只是个一直以来在要帮你忙、强制性要求你的女人呢。” ‘你这话说出来谁信啊！’龙之凪暗暗嘀咕。 姬夜雪是没生气，但不代表不闹别扭啊！ “所以呢？你想要我怎么做？”姬夜雪一手撑着脸，饶有兴致问道。 龙之凪闭上眼，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道：“……帮我找人，去把老师绑了吧，让她待在安全的地方。” 光靠他一个人的能力，是救不了宫樱子的了。 他只能靠着像姬夜雪这样有权有势的，强硬地去做到他做不到的事。 “你愿意？”姬夜雪诧异道。 “不愿意也得愿意。” “唔姆，那帮你忙，总得有报酬吧？”姬夜雪突然笑了起来。 只不过，她的笑容，多少夹带着些不怀好意与愉悦。 龙之凪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问：“你、你想要什么报酬？” “你看，你为了宫老师，能这样低三下四的恳求她……” “我懂了，你想我这样恳求你？”龙之凪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抢答道。 “只答对一半。”姬夜雪笑着摇摇头，“道歉就该有诚意，首先你得土下座请求我吧？” “那样的话，说不定会看到你胖次的哦？”龙之凪瞅了她身穿百褶裙的下身一眼。 “想看？”姬夜雪微微撩起裙摆，促狭一笑。 而在那撩起的百褶裙上，白嫩、丰腴的大腿像是诱人的果冻一般，令人想要品尝一番。 龙之凪作为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人，哪能受得了这种诱惑呢？ 当即，他就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八字真言！ “真有趣呢。”姬夜雪愉悦地笑了起来。 “别闹，姬……” “能叫樱子，不能叫雪？” “雪。” 姬夜雪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过来，土下座，我虽然没生气，但对你很不满。” “有什么区别啊！” 龙之凪郁闷地吐槽了一句后，乖乖来到姬夜雪面前，强忍着羞耻，摆出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这才对。”姬夜雪一手握拳，撑着侧脸，将两腿架起，“你想完成了电影，就搬出这里？” “……是，因为来这的原因就是这个。”龙之凪低声回答。 “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呢……”姬夜雪幽幽一叹，语气满是无奈。 迄今为止，她做了这么多事，龙之凪却能说走就走，丝毫没想过她。 这让她感到很不满。 “抱歉，是我的不对。” “别跟我道歉，把头抬起来。” 龙之凪闻言，顺从地抬起头，仰视着姬夜雪。 他看着她伸出一条修长、如同玉石般精美的美腿，挑起自己的下巴，心里直呼不妙。 ‘这tm是什么paly？’ 一滴冷汗，自龙之凪额头渗了下来。 他咕咚地咽了口气，感到内心在躁动不安，血液沸腾。 一股电流，从脊背直窜到大脑，令人酥麻不已。 “我不要你跟我说‘抱歉’、‘对不起’，我要你对得起我，懂么？”姬夜雪笑吟吟说道。 “我、我懂了。”龙之凪嗓音沙哑。 “你喜欢宫老师？”姬夜雪将笑意收敛，微眯起眼睛，“老实回答我，别骗我，如果你还想对得起我的话。” “不喜欢。”龙之凪如实回答。 这个问题，自己早就想过了。 他确实不喜欢宫樱子，可能曾经抱有懵懂的期待感吧。 但那份感情，也随着之后的争吵，被扼杀在摇篮里，逐渐消散。 再者，自己都背着两条感情债了，怎么还有闲心去想宫樱子的事啊？！ “很好。”姬夜雪满意地点点头。 随即，她闭上眼，似乎是在思考着下一个问题。 龙之凪静静等待着。 而在这段时间里，他又避无可避的开始在意起其他事了。 比如…… 顺着抵在自己下巴的腿，一路向前望去。 姬夜雪的裙子，不负众望地滑落了一些，让牛顿得以安息。 顺着往里看，是一抹成熟的黑色。 ‘咳咳，她总是这么成熟呢……’ 龙之凪脸色一红，连忙闭上眼，打消心中那点令人羞愧的想法。 他龙之凪可是个正经人，可不能去想这种有害身心的事啊！ 过了一会，姬夜雪重新睁开眼，以清冷的声音说： “凪，你说，我现在能不能利用‘帮忙’、‘愧疚’这几件事来威胁你，让你和我在一起呢？” 龙之凪心里一惊，没有说话。 如果……她真的这样要求的话，自己多半是会答应的。 这是最好的选择，也算是个交代吧。 要问有没有对姬夜雪这样的手段感到不满…… 细细去想的话，没有。 一点都没有。 因为他比姬夜雪更加卑鄙，所以能理解她的想法。 “算了。” 姬夜雪突然又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样的做法，不是我想要的。我要你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而不是以某些手段。” 她是个高傲的人，用这些手段逼迫龙之凪的话，总会是心有芥蒂的。 这会让她怀疑，龙之凪是否真心想和她在一起，又是否爱她。 如果连人生幸福都需要以逼迫的手段去获取，那未免太可悲了点。 对于姬夜雪的话，龙之凪低头沉默不语，心绪很复杂。 “就这样吧，也没什么想问你的了。” 姬夜雪将腿从龙之凪下巴上移开，转而从裙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千怜，去新宿御菀找一个叫宫樱子的人，把她绑起来。” “怎么处置？关到安全的地方就行了，好生对她，别伤着了。” 简单的说了几句后，她将电话挂断，对龙之凪说：“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做了。” “嗯，谢谢。”龙之凪低声道谢。 “我饿了，去给我做顿午饭，泡杯茶吧。” “好。” 龙之凪站起身来，先为姬夜雪泡了杯茶，然后又打开冰箱，提着食材进厨房做饭。 “将人生回溯到过去么……” 姬夜雪捻着茶杯，看着水中倒影，脸上若有所思。 她总觉得，事情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龙之凪不应该只回溯过一次，不然绝不会来拜托她绑架、囚禁宫樱子！ 这一点，可以从之前出海时，龙之凪拦住了津田爱衣上看出。 他应该是回溯过好几次，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拜托自己的。 不过这些，和自己也无关了。 她不想探究的过深，因为隐约感觉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是不好。 仅是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维持现状，就这样走下去，迟早也会有结果的。 她现在胜算最大，能被视作对手的存在都已被排除。 之后，龙之凪做好午饭，两人悠闲地渡过了一段闲暇时光。 下午三点半时，千怜就打来了电话，称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只不过在此过程中，出了点小插曲。 神无夜子听到动静后，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无奈之下，千怜只能连她一起绑起来。 “那就一起安置好吧，等过两天就放人。”姬夜雪按照龙之凪的意思，下达了指令。 只要渡过今晚，明天再观察一天，那一切就会是美好的。 只不过…… 他们还是低估了命运的力量。 这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超凡的力量，凌驾于世俗之上，不受任何因素干扰。 晚上八点，烟火升空的那一刻，两条生命随着烟火，在千代田区的某处地下室里悄然而逝。 死因：一个是咬舌，一个是生生掐死！ 神无夜子按照宫樱子的意思，将她给掐死后，咬舌自尽。 龙之凪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很平静，平静到可以说是死寂、漠然。 ——他已经麻木了。 他早就知道，这次也大概率不行。 有些力量，是绝对的，不是人类能够忤逆的。 “雪，请让我死在你手上吧。” 所以，龙之凪请求姬夜雪杀死自己，让他再一次重来。 姬夜雪自然是不同意的，一直都是在极力劝说着他。 但最终，她还是没能耐得住龙之凪的请求，将他给杀死了。 这是龙之凪想要的赎罪，他终将会自杀，她无法阻止。 她也想过将龙之凪囚禁起来，但那样只会更加折磨他，令他陷入疯狂、崩溃。 所以，她赐予了龙之凪解脱，亲手。 没有选择多么残忍的死法，只是注入了一种药剂，会令人在睡眠中死亡。 这是龙之凪死的最舒服的一次，就像是睡觉一般，眼睛一闭，意识慢慢地就陷入黑暗之中。 那一刻的他，有曾想过，是否真的会就这样一觉不醒，眼睛再也睁不开。 那样的话…… 似乎也不错。 不用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令人窒息到喘不过气的八月三十一号晚上八点整。 207.与系统交易 龙之凪睁开了眼。 他仍要为救赎宫樱子而继续努力。 下午一点半，龙之凪来到朽木府前，跟随着佣人，走过七拐八拐的过道，进入主室。 在那一副巨大的烫金刺绣三叶葵纹家徽背景图下，朽木月端坐在上首。 他看着龙之凪走进，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和怜悯。 “请坐吧。”朽木月微微颔首，大抵猜到龙之凪此行的目的了。 “下午好，月先生。”龙之凪来到朽木月的对侧，跪坐而下，打了声招呼。 “凪，你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吗？”朽木月扬起微笑，伸手提起茶壶，为他沏上一杯温茶。 “嗯。”龙之凪轻轻点头，脸色变得灰暗，“我想救一个人，但光靠我救不了。” “凪，我也救不了。”朽木月轻叹了口气，“你救不了的人，我更不可能救得了。” “月先生，你……”龙之凪面露惊愕，丝毫没想到会被这么干脆拒绝。 “你身上那股气息，越来越重了，这是因你而起的……” 朽木月顿了顿，突然面露难色：“这种事，我确实帮不了你，只能送你几句话。” “你说。”龙之凪脸色难掩落寞。 “胆敢为爱出卖灵魂的人，都有着改变世界的能力……还有就是，别放弃，事情会有转机的。” 朽木月的话，很简略，但却包含了许多重要的信息。 “我不能和你说太多，这会影响你，希望你不要放弃，谨记珍视之物。” “我知道了，月先生……”龙之凪脸色低落地回应。 朽木月的话……不就是在告诉他，还要再见证不知道多少次的死亡，事情才会出现一丝契机吗？ 什么胆敢为爱出卖灵魂，他不懂。 谁会要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又值多少呢？ 之后，龙之凪和朽木月又聊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去。 他不能再耽搁过多的时间了，必须得马上行动起来！ “那股永恒气息，越来越重了啊……” 朽木月望着龙之凪的身影，消失在和室门后，呢喃自语。 在看到龙之凪的第一眼，首先就是感觉到他的麻木、痛苦，那是死了许多次之后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对此，朽木月深有同感。 他也曾这样，一次次的挣扎。 只不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挽回，才回逃避了原先的世界，来到这里的罢了。 …… 离开后的龙之凪，漫无目的在千代田走着，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去救宫樱子。 理所当然的，这一次，他也失败了。 只不过这次，他替宫樱子挡下一灾…… 晚上八点，他在新宿御菀的街头看到宫樱子出现在视野里，一辆辆疾驰的汽车从她身边穿梭而过。 而有一辆轿车，赫然失控，偏离街道，向着人行道上撞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龙之凪推开了宫樱子，代替她被车撞死。 第五次死亡回溯，结束。 —— 第六次死亡回溯，去和宫樱子和好，在晚饭时间，和神无夜子、宫樱子一同出门吃饭。 晚上八点，在新宿车站，有一辆车失控——龙之凪死亡。 第七次死亡回溯，和宫樱子和好，拜托津田爱衣照顾神无夜子，单独带宫樱子出门。 晚上八点，他们吃完晚饭，走在没有车辆的公园里，宫樱子失足掉进公园湖，一起溺死。 第八次死亡回溯，和宫樱子和好，邀请她和神无夜子来自己家做客。 晚上八点，客厅天花板突然坍塌一块，龙之凪推开了宫樱子，被砸死。 第九次死亡回溯，和津田爱衣、姬夜雪、神无夜子三人摊牌，告知宫樱子会在今晚死去，让她们陪在宫樱子身边救她。 晚上八点，收到姬夜雪的信息，她们待在家里，宫樱子突然摔了一跤，撞到了头，变成植物人。 这次没有死亡，但和死亡没有区别。 …… 到最后，龙之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重来过多少次，又见过多少千奇百怪的死法了。 如果没有外物存在的话，宫樱子甚至能突发恶疾！ “这次，我要怎么去救呢……” 龙之凪脸色麻木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一开始，他还会去数自己重来了多少次，但到后面，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大概，几十次是有了吧。 什么办法都尝试过，但最终都无法避免。 龙之凪甚至想过，自己能无限回溯的话，那就回到几个月前，这样就能让宫樱子一直活着。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过了。 但只是一次，他就厌倦了。 他想救的是宫樱子，而不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人不能活在过去，得向前走。 “这次，去和她道个歉，带她逃离这里吧……” 决定好做法后，龙之凪来到新宿御菀，造访了宫樱子的家。 他对道歉的办法，早已烂熟于心，不过三言两语，就让宫樱子情绪决堤，和他敞开心扉。 对此，龙之凪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只是在配合着她一起哭，露出伤心的神情。 死了这么多次，他麻木了，感觉一切也就那样了吧。 救宫樱子的初衷，从想能未来有她，变成偏执一般的执念。 “樱子，我喜欢你。” 龙之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只是单纯的为了取悦宫樱子而说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救她，但总得去尝试。 反正，回溯过后，一切都会重来，只有他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凪，你……”宫樱子睁大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樱子，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我有个地方想和你去。”龙之凪不想再过多废话，只想快点达成目的。 “去哪？”宫樱子下意识问道。 “回我老家吧。” 龙之凪只想逃的远远的，远离这充满痛苦回忆的东京。 他下意识地就想回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家。 ——那里，也该是他的最终归宿。 “可明天还要上学啊！”宫樱子面露迟疑。 “请假两天吧，我真的很想和你去，真的。” “我……” “神无我会拜托津田来照顾的，你放心。” “这……” “樱子，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 最终，宫樱子还是没能抵住龙之凪的请求。 只因他说，他喜欢自己。 两人迅速地收拾好行李，并安排好一切后事。 这一过程中，虽有曲折，但龙之凪都解决掉了。 在晚上七点半时，他们来到「东京车站」，准备乘坐列车离开东京。 龙之凪牵紧宫樱子的手，站在候车月台上。 他们成为了恋人。 对此，龙之凪并没有什么感觉，连一丝喜悦都没有。 他只有麻木。 但他伪装的很好。 谷他每每看宫樱子的眼神，都充满了幸福与甜蜜。 “凪，在这里就不用牵手了吧？好难为情……” 宫樱子张望了四周一眼后，不禁羞红了脸，难为情地低下头。 “樱子讨厌牵手吗？我想一直牵下去，因为樱子是属于我的。”龙之凪说着，露出柔和微笑。 “不、不讨厌，就是害羞……” “樱子真可爱呢。” “笨、笨蛋！不要突然说这种话啊！” 宫樱子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陷入惊慌失措中。 一片淡红，自她白皙的脖颈向上蔓延到脸上，如同墨染、花开。 “只是实话实说。”龙之凪脸上仍然带笑。 但在心里，他却对此感到悲哀。 他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是怎么样，未来又如何。 但如果能因此救下宫樱子的话，牺牲所谓的爱，也是值得的。 如此，时间流逝，来到了最关键的八点。 龙之凪很平静地接受这个时间的到来。 他已经无所谓了。 哪怕发生什么事，他心中都不会有任何一丝波澜。 预想中的意外，并没有出现。 他没听到烟火在夜空中绽开的声音，四周也没有动静。 有的只是，依靠在身边的宫樱子，那砰砰直跳的心跳声。 ……错觉吧。 龙之凪怎么可能听得到她的心跳声呢？ 那是自己的。 那是在意识到一切安好时，麻木得以解脱，情感开始焕发时的感触。 砰，砰，砰—— 龙之凪鲜明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剧烈跳动着。 他那无神麻木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高光。 龙之凪侧过头，看着宫樱子那精致的侧脸，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 她仍在自己身边，她仍还活着！ 意识到这一现实后，他几欲落泪。 “樱子，我们……” 他说着说着，却是一愣。 因为——宫樱子的脸色，突然变得悲伤、复杂。 “樱子，你怎么了？” 龙之凪的呼吸，变得急促，一阵强烈的不安将他给吞噬。 他重新被拉进无底深渊里。 在纯白的站内灯光下，宫樱子抬起头，绝美的脸，划过两行凄婉的泪。 “凪，对不起。” 她唯有这么一句话。 然后，龙之凪感觉到握着的手，被松了开来。 “凪，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 宫樱子往后退步，声音满是痛苦、不忍。 “别救我了，别为了我，一次又一次自杀了。” 她退至月台边缘。 此刻，一道刺目白光，从远处的铁轨上照来。 “凪，再见，好好活下去。” 最后，宫樱子扬起一个微笑，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一辆列车恰好驶过，将她给吞噬殆尽，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能留下。 龙之凪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彻底崩溃。 “啊！！！” 他痛苦地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像是发狂的野兽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龙之凪彻底崩溃了。 他救不了宫樱子。 他只能看着她一次次死在自己面前。 这不是最残忍的。 最残忍的是，明明这次有了希望，宫樱子却突然想起之前的回溯经历，自杀在他面前。 龙之凪的内心，被这猛然一击，给打的支离破碎。 他发了狂的嘶吼，宣泄着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却怎么也得不到舒缓。 想死。 不想活了。 活着真的好痛苦。 龙之凪被一次次的死亡给折磨到崩溃。 他回不去了。 即便他不救宫樱子，他也回不到平常的时光。 他只能带着这样痛苦的回忆，苟延残喘下去。 死亡回溯——真是可笑。 一开始还觉得这个技能还真是便利，能让他去救宫樱子。 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个技能是折磨他。 【宿主，来做一场交易吗？】 而在龙之凪准备跳下月台自杀时，内心突然涌现出那久违的声音。 他愣住了。 ‘什么交易？’ 【献上自我存在的一部分，规避宫樱子的死亡】 ‘自我的一部分，是什么？’ 【情感、视力、听觉、嗅觉、五感、神智、自由……甚至是生命】 ‘我要献上哪种？’ 【这不是宿主决定的事项，请问是否需要】 【注意：交易后，死亡回溯并不能恢复失去的自我存在】 面对系统提出的交易，龙之凪迟疑了。 如果被剥夺了自由、生命之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说到底，他能去救宫樱子，就是仗着死亡回溯。 此刻，他避无可避的想到了家人。 要是他不在了，家人该怎么办？ “凪，你记住，任何胆敢为爱出卖灵魂的人，都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突然间，朽木月的话，又在脑海里回响起来。 龙之凪突然脑子一热，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交易了！ ‘我愿意交易！’ 【交易成立】 ——这即是龙之凪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系统的声音刚消失时，他就眼前一黑，意识归于黑暗之中。 【剥夺宿主情感——悲伤】 【修正宫樱子死亡的既定事实】 【世界修正完成】 208.「永恒之花」 九月一号，清晨六点。 淡淡的晨曦，从被微风吹起的窗帘透进，令昏暗的室内，有了些许亮光。 龙之凪缓缓睁开了眼，眼神清明透亮，没了以往的麻木与痛苦。 他看了眼四周，发现现在是在自己家。 “交易么……” 龙之凪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但切实感受到属于自我的某种存在，已被彻底剥夺。 他从床上起身，换好衣服进卫生间洗漱，然后做了顿简单的早餐。 吃完早餐，时间堪堪才六点四十五分。 现在去上学，那就太早了，毕竟九点才开始上课。 龙之凪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俯瞰着神保町的早间风景。 此刻，湛蓝无云的天仍有一抹鱼肚白，一缕朝阳自天边若隐若现。 看着此情此景，龙之凪内心突然生出一股残缺感，还有种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他思考着自己要做什么，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看到放在墙边的画板与画具。 是了。 他要作画！ 龙之凪立即取出画板，在落地窗前支开，并准备好颜料与画笔。 对于要画什么，他并没有去思考过，只是自然地让手动起来，勾勒出初稿。 那是一朵花。 一朵即将含苞待放、盛开的花。 画布上，一朵花的雏形，被慢慢点缀出来，又一点点的上色。 它通体纯白、圣洁，似是一朵白桔梗，但又有些不同。 要说哪不同，大抵是渲染上了一些个人色彩和想法。 花未盛开，只是微微地显露出那惹人怜爱的花瓣。 可仅是这样，就不禁让人心生迷恋，沉溺不已。 龙之凪画完最后一笔后，看着面前画布，怔然许久。 仿佛间，他闻到了一股花香，沁人心脾，从鼻尖涌入，缓缓归于心间。 这是一朵，会让人染上偏执的花。 它弥补了龙之凪心中那股残缺感，亦代表了他不知多少次死亡回溯时的感受。 凋零的、残缺的、麻木的……一种种扭曲的情感，结合在一起，潜藏在这朵花里。 最终，龙之凪提起笔，为这朵花署名，随即起身拿起书包，从家离开。 寂静的客厅内，亮白光线从落地窗外映射进来，粉尘熠熠生辉，随着空气飘荡。 而在画布上，那朵纯白之花的左下方，写有一行小字： ——「永恒之花」 …… 来到学校，已是八点四十五分。 在鞋柜处换好鞋，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龙之凪看到宫樱子坐在里面，和其他老师有说有笑的。 对此，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系统的力量，是绝对的，不必担心交易之后，宫樱子还会出什么事。 至于昨天…… 是回到了第一次回溯的时间线，忙活了一天的电影事项，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找过任何人，也没和谁商谈过，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龙之凪走进教室里，能听到同学们都在交谈着关于暑假去哪玩，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向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打了个招呼。 随即，教学楼后方传来了一阵钟声，班会开始。 宫樱子抱着教案走了进来，巡视着下方的学生，笑着打了个招呼：“同学们，早上好。暑假过得怎么样？开心吗？老师过得很开心呢，毕竟久违的休息了下。” “开心！”教室里响起整齐划一的回答声。 “开心就好，不过接下来要跟大家说件没那么开心的事，那就是过两天的开学考试……” 说着说着，宫樱子不自觉地去看了眼坐在后排的龙之凪。 他正一手撑着头，脸色淡漠地看着窗外校庭，似乎是没在专心听讲。 对此，宫樱子也没什么办法。 除了必要的招呼和交流外，她是不会主动去找他说任何一句话的了。 “啊——！” 而在宣判了开学考试后，班里此起彼伏的响起哀嚎声。 而后，宫樱子又说了几句两个月后的文化祭，便让大家拿出书，开始上课了。 上午的课程，一晃眼就过去，嘈杂取代了安静。 午间，龙之凪被津田爱衣拉去久违的美术部。 许久没来，这里添加了很多东西——指各种机械设备和沙发，甚至还有冰箱！ 电脑什么的，自然是不用说，还有智能按摩椅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龙之凪张望着这像是家一般的‘社团活动室’，不禁感慨道：“你们还真是奢侈呢。” “这才要多少钱。”姬夜雪不已为意，仰靠在一张boss椅上，架着双腿。 她看着龙之凪，微微一笑，接着说：“怎么舍得大驾光临了？” “被津田拉来的。”龙之凪瞥了眼身旁笑嘿嘿的津田爱衣，语气有着无奈。 “嘿嘿，nagi，我们一起努力！” “行吧行吧，那就一起努力吧……” 如此，四人坐了下来，慢悠悠的吃起便当。 顺带一提，龙之凪吃的是买来的炒面面包，感觉意外的不错。 虽然津田爱衣和姬夜雪有想施舍他一些小菜——不是那种让你夜间使用的小菜，但都被拒绝了。 吃面包还吃菜的话，那太奇怪了吧？！ 吃完午饭，四人又为文化祭要表演的电影而努力。 龙之凪坐在电脑前，双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打上令人目不暇接的代码，将画好的图一帧帧编排起来。 在这般忙碌的光景下，午休时间悄然而逝。 等到了下午放学，社团活动时间，龙之凪依旧在美术部里渡过，一心完成着电影。 谷反正回到家，也会是忙于这件事，在哪都无所谓了。 临近傍晚六点，运动类社团都结束社团活动时，美术部的活动才宣布结束。 迎着天边暮色，四人在校门口分别。 因为龙之凪和姬夜雪是住在千代田区的，所以同行。 他们分成两队，背道而驰。 “我去你那吃晚饭。”姬夜雪说。 “……你当你是女主人吗？说来就来。” “不是吗？” “某种意义上是吧，毕竟那是你的房子，我是暂住。” “你要，我送你也行。” “那算了，受之有愧……” 一路上，两人都在聊着这样的琐事，乘上电车，回到神保町的公寓中。 一进门，姬夜雪就一眼注意到放在客厅里的画。 她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过去。 “这叫什么？” 姬夜雪走上前，细细端详着画布上的纯白之花，突然感觉到眼熟。 这种花，似乎在哪见过。 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左下角不是有署名吗？” 龙之凪回答一声后，提着茶壶进厨房装水，准备先沏茶。 “永恒之花……” 姬夜雪看了眼左下角，呢喃自语，终是想起在哪见过了。 她曾在朽木府里见过这种花。 ‘之后去问问朽木君吧……’ 如此想着，她收回目光，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龙之凪给自己泡茶、做饭。 “你怎么突然就想来我这吃饭了？” 龙之凪沏上两杯幽香红茶，将一杯端至姬夜雪面前，随后拿起自己的那一杯，轻抿一口。 “很突然吗？”姬夜雪跟着轻抿一口，“我打算天天来，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好。”龙之凪干脆拒绝。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姬，雪，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啊。”龙之凪沉默了会，感慨道。 “哼哼，逗你的，其实周末是打算叫上津田，一起来你这。”姬夜雪愉快地笑了一声。 “为了电影？”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你想来一场不纯又糜烂的乱交？” “……” 龙之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总感觉，姬夜雪话里有话似的。 但仔细琢磨，又想不到她在暗示着什么。 之后，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龙之凪进厨房做饭。 他娴熟的做好三菜一汤，将其放在餐桌上。 “明天我送把吉他给你，早点学会，弹给我听听。”姬夜雪喝了口味增汤，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弹吉他了？”龙之凪面露不解。 这也不怪他不记得，实在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了。 光是昨天，他就已经历了几十次不止！ “夏祭。具体是前两天，八月三十号晚上七点五十六分。” 龙之凪闻言，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无奈道：“……且不说那时我只是随口一说，就说你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啊？” “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你赢了，但我怎么有时间去练吉他？电影这边很忙。” “也是，那就有时间再弹吧。” 于是乎，弹吉他这件事就被不分由说的决定下来了。 龙之凪寻思着，文化祭过后，要是没什么事捣鼓一下，那也不是不可以。 吃完晚饭，姬夜雪一直待到九点半，方才离开。 理所当然的，龙之凪提议送她回家。 走在薄凉的夜色下，晚风习习吹拂，拂动两人的发丝和衣角。 来到皇居的别墅前，两人默契地停下脚步。 姬夜雪回过头，看着龙之凪的脸，许久无言。 龙之凪也在静静看着她。 半晌后，姬夜雪樱唇轻启道：“夏祭那晚，你的答复不打算给我了吗？” “……最近，我经历了很多事，脑子有点乱。你让我在想一会，我一定会给你准确的答复。” “……在今年结束之前给我一个答复吧，那是最后的时间了。” 姬夜雪没问‘经历了很多事’是什么事。 她只是转过身，迈步离去，身影消失在别墅的庭院内。 “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龙之凪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后，奇怪地呢喃一句，也转身离开。 以往，在被这般询问下，他会感到为难，但现在却没有一丝感觉了。 就好像，对这件事持有无所谓的态度。 但那是不可能的。 龙之凪在乎这件事——因为他要给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一个交代。 给深爱着他的两人，一个确切答案。 关于第三卷的一些说明及感谢 首先，第三卷至此才开了个头。 亦如卷名——「永恒之花」的简介一般，花才刚抽枝发芽，没到绽放之际。 至于什么时候绽放……那得等到本卷结尾，也就是第四卷——最终卷开场了。 这一卷的开头，我考虑过很多，很犹豫，不知这么写行不行，但已猜到反响肯定是不好的。 其实，我已经收敛了很多，没去写的太入微，以免真的造成什么观感不适（虽然已经在群里被骂的个狗血淋头了） 至此，开头完了，剧情回归日常，不会发刀了，真的，我保证。 之后的剧情，主要是为最终卷做铺垫，也很快会分出真女主，给四位一个女主交代。 其实一直看过来，也能明白，这本书是不可能写一个后宫出来的了。 这一点，可以从朽木月找龙之凪谈话，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时得出。 朽木月是前车之鉴，龙之凪自然是不敢脚踏两条船，落得个二选一的下场。 稍稍提一嘴，最后赢的那个人，你们应该会有点意想不到，而且也不能算赢，只是限制了龙之凪，让他无法和别的女主有染。 还有就是，我预计这本书……大概还有一个半月就完结了，偏差不会超过十天。 现在感觉脑袋空空的，没什么想法，只有重要的剧情节点，其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写好。 或许，这是我心态的问题，也或许，是笔力的问题吧。 我忘了一开始写这本书时，所想的结局和剧情是什么，也忘了目的与初衷。 写着写着，我迷失了，渐渐的放纵自己，不去克制。 因为成绩摆在这了，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 说到成绩，只能说很差，87的均订，一个月的订阅钱可能就三四百的样子，甚至还不到。 这成绩，也不可能起来，除非有人能一掷千金，来几个白银盟，抬抬我的均订，等几个推荐，说不定还有混个全勤的机会。 但那是不可能的了，就我写的这么差，别说盟主了，有人能给我打赏个舵主我都笑歪了嘴。 说到全勤，就是上架前三个月是保障期，无论成绩如何，都有一千五百块钱拿。 而三个月后，均订要达到五百，一个月全勤变成一千。 渡过三个月的全勤保障期，就意味着我一个月更新18w字，就拿三四百块钱。 其实这都无所谓了，毕竟我也快完结了，现在的剧情就是在收束过渡，静候时机。 说点丧气话吧，写完这本书，我就会封笔了，挺累的。 谷上本书百万字完结，没有签约，虽然没人看，挺难熬，但比这本书写的顺畅开心。 这本书，我自己都写的不开心，跟你们心情是一样的。 我也不知道这样写的意义是什么…… 好了，关于第三卷的一些想法以及后续，就到这里，下面特地感谢下最近几天打赏和支持我的人吧。 因为老是容易忘记在作家话里添加，索性就在单章里说了。 感谢「轻薄辜夏」打赏津田爱衣26500点！ 这里特别感谢，受宠若惊了。 感谢「端看明月坐成舟」打赏宫樱子。 感谢「希儿啊啊啊」打赏小栀。 感谢「哈嘿哈」打赏宫樱子。 感谢「尘染」打赏本书。 感谢「品味人生234」打赏本书。 感谢「哈嘿哈」投的月票。 感谢「轻薄辜夏」投的月票。 感谢「鲨掉不是沙雕」投的月票。 感谢「龙凌_魄」投的月票。 同时，我也感谢给我投推荐票、订阅我的书。 也感谢能看到这里的人，无论是正版也好还是盗版，因为看到这就是对我的认可。 如果你们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无论是批评也好，指教也好，请来我的书友交流群。 群号：636528136 就这样～ 爱你们，么么哒～ 209.「永恒之花」被收购 九月五号，周六，天气晴。 早上九点，门铃响了。 ‘嗯？不是说下午才来吗？不对，她会摁门铃？’ 坐在客厅里画图的龙之凪，听到这阵门铃声，不禁心生疑惑。 他站起身，来到玄关，将门打开。 “哟，凪，早上好。”门后，朽木月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 “月先生……”龙之凪惊愕了一瞬，“早上好，请进。” 虽说不知道朽木月为什么会突然造访，但姑且还是得欢迎的。 他很感谢朽木月。 毕竟一直以来，都承蒙他关照了。 “那我就不客气打扰了。”朽木月点点头，走进室内。 两人来到沙发上坐下，龙之凪拿出冰箱里的大麦茶，给他倒上一杯。 倒也不是不想给朽木月泡茶，只是之前看他说喜欢喝大麦茶。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客套话就是了。 “月先生今天怎么想着来找我了？”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的。”朽木月神情一整，收敛起一直保持着的和煦笑容。 “你说。” 龙之凪有些疑惑，朽木月能有什么事和自己商量。 按理来说，朽木月想要办到什么事，那再轻松不过，根本不需要他。 “是这样的，我偶然听姬夜提过，你最近画了一幅画？” “嗯，是画了一幅，怎么了？”龙之凪点点头，还是很疑惑。 一幅画而已，值得朽木月亲自找他吗？ 只要朽木月开口说想要，那他肯定会毫不吝啬赠予的。 “能让我看看吗？我有点兴趣。”朽木月轻声询问道。 “可以，稍等，我去拿。” 说着，龙之凪起身，走进主卧，取出那幅「永恒之花」。 “请看。” 随即，龙之凪将画板连带着画布一起展示在朽木月面前。 那一瞬，朽木月眼里闪过抑制不住的愕然与惊骇。 然后，他抬头看了眼龙之凪，眼神很复杂。 说不上什么感觉，但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悲哀、同情？ “凪，这幅画能卖给我吗？” “说什么呢？月先生，你要，我送给你。” “不行，这幅画对我来说，很有意义，我买下来吧。”朽木月语气坚决的说。 见此，龙之凪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卖多少，月先生你开个价？” “我开个价么……” 朽木月沉吟了会，随即问道：“你是暂住在这的吧？” “嗯。”龙之凪点点头，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下意识问道：“月先生，你该不会是说把这栋楼送给我吧？” “嗯，我是这么打算的。” “别别别，那太贵重了吧！”龙之凪连忙拒绝。 开什么玩笑？！ 这栋楼最起码值几十甚至上百亿了吧？ 他即兴画出的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值这么多钱啊。 “那我把这一层送给你？”朽木月询问。 “那也太贵重了，值不了这么多。”龙之凪微露苦笑，“说到底，这幅画送月先生都行，不用给我这么多的。” “凪，你不懂。” 朽木月摇了摇头，继而道：“这幅画对于我来说，就是无价之宝，不能用金钱衡量。所以，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你要我开价，我也自然不能亏待你。” “这……真要不了这么多。” “买下这一层或者一栋楼，对于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你不必在意。” “可……” “凪，就听我的吧，好吗？” …… 最终，这幅画以一层房外加一千万的价格出售给朽木月了。 本来，龙之凪是不要那一千万的，但奈何朽木月突然变卦，强硬给他。 还说什么，给他还家里债务用，以及用于一些日常生活。 龙之凪也不清楚，朽木月是怎么知道他家里还欠着巨额债务。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 多给就多给吧，在朽木月眼里，这点钱就跟东京湾的一滴海水一样。 “后续你就交给我吧，我会跟姬夜财团那边的人谈。”朽木月将画收起，郑重道。 “那就麻烦你了，月先生。”龙之凪低声道谢。 突然获得这么一笔巨额财产……他心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感觉。 这种东西，在之前一直都是唾手可得，只是不想去欠罢了。 最终能答应朽木月的原因，也是想到了家里情况。 能早点让父亲休养、不再这么拼命，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没事，应该的。”朽木月无所谓地笑了笑。 随后，他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告退。 来这的目的已达成，他已没什么好逗留的了。 “就走了吗？”龙之凪跟着起身。 “嗯，不能打扰你太久。”朽木月点点头，向着玄关走去。 龙之凪跟着随行，送他到玄关。 谷“啊，对了，我还有一句话要说。”朽木月穿上鞋子，半只脚走出门外时，却突然又停顿下来。 他回过头，望着龙之凪，笑着说：“凪，你有好好听我话，救下你想救的人了吧？” 说完，门被关上，朽木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龙之凪怔然半晌。 待回过神来，打开门想去感谢朽木月时，却发现他早已走远。 “月先生，果然，我们是一类人么……”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过道，呢喃自语。 …… 中午十二点半。 龙之凪正在厨房里做饭，就听外边咔嚓响起开门声。 “nagi，中午好！” 与此同时，还有那元气满满的招呼声，从玄关处响起。 龙之凪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炒着菜，等到外边的人换好鞋，来厨房找他时，他才停下。 回头看去，除了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这两个说好要来的人以外，神无夜子也来了。 “怎么不说神无也要来？说了我就做多点饭了。” “突然决定要来的，抱歉，给龙之君添麻烦了。”神无夜子轻声道歉。 “添麻烦倒也没有……你们先等着吧，我再多做一点。” “嗯，快点，我饿了。” 姬夜雪点点头，说了一句任性话后，带着两人去客厅坐着看电视。 ‘饿了就饿了，我也饿！’ 龙之凪在心里暗暗嘀咕着，继续翻炒着烹锅，将做到一半的料理完成。 之后，他走出厨房，打开冰箱，提着食材，多做了一道菜。 在半个小时后，四人坐在餐桌前，齐声行礼，纷纷动筷。 津田爱衣的吃相很夸张，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狼似得，大口大口吃着。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龙之凪看着她那副吃相，不免感到好笑。 “唔唔唔……”津田爱衣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 龙之凪倒是读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大抵就是他做的饭好吃，而且也很难吃到，所以要多吃点。 ‘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呢？’ 他在心里嘀咕着，夹了口米饭配上炸猪排一块吃进嘴里。 吃完午饭，四人围坐在客厅的茶几桌上，各自忙碌着。 ……龙之凪不知道这样的意义是什么。 明明在家就可以自主完成的事，却要聚在一起。 这是所谓的团队精神？ 还是说相互监督呢？ 画了一会，津田爱衣放下画笔，一脸期待道：“nagi，我们什么时候去买吉他？” 前两天，她听说姬夜雪送了把吉他给龙之凪。 于是乎，不甘示弱的她，也想着送一把。 但比起直接送，她有更好的想法。 那就是一起去买！ 这样不仅能挑选到龙之凪喜欢的，更能和他一起逛街，以此拉近关系。 “再说吧……” 龙之凪看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一心沉浸在敲代码中。 他就压根没想过和津田爱衣去买吉他。 至于答应她一起去…… 不代表他说哪天会去呀。 “哼，nagi又敷衍我！”津田爱衣娇哼一声，不满地鼓起嘴。 “知道就好，专心画画吧，眼看着还有两个月就是文化祭了。” “嘿嘿，说起来，文化祭过后就是修学旅行了，nagi想去哪？” “想请假。”龙之凪面无表情地说。 “nagi，别开玩笑啦……” 津田爱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笑容也不由得凝固了。 她惊叫道：“到时你不会真请假吧？！” 龙之凪沉默不语，但有时沉默就是默认。 “别呀，nagi，我还想和你一起去玩呢！”津田爱衣顿时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抓着他的衣袖恳求道。 修学旅行，可是很重要的事项。 在学生时代，很多段感情，就是在这发展、诞生的。 再有就是，那时她有很多机会和时间与龙之凪独处，不必被姬夜雪打扰。 姬夜雪作为二年级生，有很大可能不与他们去一个地方。 “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嘛……”龙之凪脸色无奈道。 本来他就随口一说，逗津田爱衣玩的。 但眼看着她一幅快要哭的样子，也就不好在戏弄她。 “嘿嘿，那就好……” 津田爱衣顿时又开心地笑了起来，这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距离那时还早，先完成电影吧。” “嘿嘿，我很期待哦。” “那你就期待着吧……” 如此，他们一边闲聊着，一边进行电影制作。 进度还算可以，预计能在文化祭的前几天内完成。 具体偏差，不会超出两天。 210.是啊，我比较喜欢津田爱衣 傍晚六点，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照进了室内。 围坐在茶几桌前的四人，身影被映照的一片璀璨，连带着发丝都染上金黄。 “该回去了吧……”姬夜雪抬起头，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轻声自语。 随即，她开始收拾着用具。 其他两人也跟着收拾起来。 “nagi，我能在你家吃晚饭嘛，要是能留……” “不能。” 龙之凪断然拒绝了一脸恋恋不舍的津田爱衣。 这要是留她吃饭，说不定她就赖着不走了！ “略，小气！”津田爱衣吐了吐舌头，作出一个鬼脸。 “走了，别说我们不等你。” 姬夜雪这边，已和神无夜子来到玄关处换好鞋了。 “来了来了！别抛下我！” 津田爱衣赶忙提着包，站起身，随她们一同离开。 “安静了么……” 坐在沙发上的龙之凪，看着家门闭合，本是热闹的客厅，变得空荡荡的。 对此，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稀松平常的事。 明明以往…… 以往自己会感到空落落、怅然若失。 但现在，却没有一丝感觉，很平淡。 回忆起来，这种感觉，似乎是在和系统交易后产生的。 难道说，自己交易的是情感吗？ 那也不太可能，因为自己还会笑，还会有鲜明的情感。 ‘罢了，想这么多干嘛呢？’ 龙之凪摇了摇头，继续沉浸在电影制作中，丝毫不知时间流逝。 而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机，响起了几声微弱震动，他也没能注意到。 …… “不回信息么……” 姬夜雪看了眼手机，轻声呢喃。 此刻，她就站在龙之家的公寓下。 刚刚和津田爱衣、神无夜子两人告别时，她没走。 因为她还有事要和龙之凪说。 收起手机，姬夜雪重新进入公寓，上至八层楼，拿出房卡，打开888号室房门。 “怎么了？”客厅内，注意到异样的龙之凪，抬头看来。 “把你这一层房的所有权交给你。”姬夜雪走近，将手中的钥匙放在茶几桌上。 随即，她又从挎着的包里拿出房产证、产权证明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谢，还有事吗？”龙之凪微微颔首。 “没了。” “那……再见？”龙之凪试探性地说。 “这就赶我走了？”姬夜雪挑了下眉头，在他身旁坐下。 “那你还想留下来吃个饭吗？” “可以啊。” “……” 龙之凪后悔自己去跟她开这个玩笑了。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愿意吗？”姬夜雪架起双腿，“你还是和我说的那样，接受了朽木君的好意，故意和我撇清关系呢。” “没有的事。”龙之凪低声说。 “那我问你，要是我向你提出同等条件，买那幅画的话，你会答应吗？”姬夜雪笑着问道 龙之凪捧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润了润略微干涩的嗓子。 “雪，世上没有如果。”他声音平静道。 “那你就是不答应咯？” “我说答应，你也收不到那幅画了，不是么？”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懦弱呢。” “嗯，是。”龙之凪点点头，没有否认。 “所以，我能留下来吃饭吗？”姬夜雪问。 “可以，你想的话，毕竟我们是朋友。” 说完，龙之凪放下茶杯，准备去厨房做晚饭。 可在他打开冰箱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阵轻快的叫喊声： “nagi~nagi~快开门呀~” 龙之凪听着这阵叫喊声，脸上缓缓浮现出疑惑。 津田爱衣怎么又来了？ “哼哼，你还叫了津田过来吗？”姬夜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龙之凪没有回答，径直走到玄关，将家门打开。 他看着一脸欢快的津田爱衣，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嘛？”津田爱衣反问道。 “不……只是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为什么？” “嘿嘿，因为想和nagi多待一会呀……” 津田爱衣说着，就从龙之凪撑着门的手下转过，走进玄关。 她刚要换鞋时，却赫然注意到一双女式小皮鞋！ “姬夜前辈？！” 津田爱衣倏然抬起头，看向端坐在客厅里，悠然品茶的姬夜雪，暗暗咬紧银牙。 这个可恶的偷腥猫！ 谷稍不注意，就会偷跑呢。 ……虽说她也想偷跑就是了。 龙之凪这头疼地看着两人，嗅到了修罗场的气味。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他提议道。 与其待在这里，闹得尴尬，不如去外面，缓解下气氛。 “可以，我没意见。”姬夜雪放下茶杯，抚着百褶裙裙摆站起身来。 “哼，我也可以！”津田爱衣哼了一声。 如此，三人穿上鞋，从公寓离开。 走在略显安静的神保町街道旁，龙之凪被两人夹在中间。 夕阳映照在他们身上，拉出三条摇曳的影子，时而交融，时而分隔。 “nagi，我要牵手！” 突然间，津田爱衣就两手抓住了龙之凪的左手。 “我和你是朋友，朋友是不牵手的。”龙之凪抽回了手，淡淡道。 在没有明确自己的心意前，他想和两人保持着距离。 起码，是不能像以往那般，明明只是朋友，却一直做着出格的事。 “哼，谁说朋友就不能牵手了？”津田爱衣娇哼一声，强硬地抓住龙之凪的手。 这下，他没再抽出来，因为抽不出来。 津田爱衣毕竟是力量七点的存在啊…… “谁说朋友会……” 龙之凪无奈地叹了口气，话说到一半，却又顿住。 他侧头看向自己的另一只手，又看了看姬夜雪，问：“你在做什么？” “牵手啊。”姬夜雪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我们是朋友。” “朋友就不能牵手了吗？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津田？就宠着她？” “欸？nagi比较喜欢我嘛？嘿嘿……” 津田爱衣顿时喜出望外地笑了起来，笑声很轻快悦耳。 “是啊，我比较喜欢津田。” 龙之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或是，是姬夜雪那揶弄的语气，弄得他有逆反心理吧。 “是吗……”姬夜雪目光一凝，没有多言。 而津田爱衣这边，已经是乐开了花。 她甚至开始拉着龙之凪蹦蹦跳跳起来，显得极为高兴。 “nagi喜欢我！！！” 她的大声叫喊，引得路人一阵侧目，令龙之凪暗感头疼。 不过，他也没让津田爱衣消停下来。 毕竟这是自己造成的，让她闹一会也无所谓。 等她闹累了，自然就会消停。 可惜，这个想法终归是天真的…… 津田爱衣也不愧是七点体力的存在，楞是连蹦带跳了一路，都还没感到累！ 亮白的路灯下，她小脸因激动与高兴，染上了微红，口中哼着不知名曲调。 “这也太能闹了吧……”龙之凪微露苦笑，小声嘀咕着。 最终，他们来到一家有中式、日式、法式的家庭餐厅，津田爱衣才有所消停。 跟随着服务员，三人靠着落地窗的位置坐下。 在这里，恰好能看到神保町的夜景。 从这看着窗外霓虹璀璨的灯光与高楼大厦，别说，还挺有一番滋味的。 龙之凪粗略将菜单看完以后，对宫保鸡丁、香酥凤尾球、麻婆豆腐起了兴趣。 虽说上次和姬夜雪约会时，吃的麻婆豆腐很辣，但却意外的好吃。 他的点单就是这三种菜品，外加一份蛋炒饭。 最近他的胃口，异常的大，平时一个人吃也是三菜一汤，还能吃的干干净净的！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的点单，是炸鸡、猪排、天妇罗炸虾这类标准的日式菜系。 “嘿嘿，nagi喜欢我……”点完单，津田爱衣又一脸幸福的傻笑起来。 “你还要说到什么时候？”龙之凪看了她一眼，无奈道。 “因为，因为nagi这是第一次说喜欢我嘛！”津田爱衣脸上仍然带笑，语气满是难以掩盖的激动和欢喜。 “我……算了。”龙之凪本想解释什么，但想来也没必要，便忍下了。 而在一旁的姬夜雪，默默地看着两人对话，一言不发。 等到点单被呈上来，他们开始动筷时，她才说了句：“我开动了。” 吃饭的时候，三人倒没怎么交谈。 只有津田爱衣啪嗒啪嗒地晃着脚，开心吃饭，嘴里偶尔会说‘nagi喜欢我’这类话。 对此，龙之凪选择装聋作哑，也由着她去了。 说出去的话，等同于泼出去的水。 吃完饭，三人结账离开，走在一条江畔前，吹着晚饭散步。 这次，他们没有牵着手——龙之凪不让了。 一出餐厅，他就把手塞进裤兜里，死活不肯拿出来。 要是两人强硬拽的话，他就会装出一副不快的样子，令她们放弃。 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龙之凪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的心境，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现在去考虑津田爱衣和姬夜雪的事……怎么说呢，变得更加奇怪了。 完全没有感到像是以往般的为难与迷茫，好似选谁都行，又好像都不行。 对她们的那份感觉，似乎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变淡了。 这也是龙之凪为什么能为了报复姬夜雪，而说出‘比较喜欢津田’的理由。 以往，他不会偏向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211.这是他背叛、亵渎的代价 晚上八点半，皇居的独栋别墅前。 “再见。”龙之凪和津田爱衣向姬夜雪挥了挥手，告了声别。 随即，他们转身，一同步入漆黑的夜色中，身影逐渐远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姬夜雪凝视着空空如也的漆黑夜色，怔然半晌，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比较喜欢津田么……” 许久后，她低声呢喃了一句，脸色有些低沉。 …… “nagi，我今天……”津田爱衣露出恳求的眼神，语气有些飘忽不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龙之凪出声打断，“别想不回去，乖乖回去，我会送你。” “不、不要嘛，我不会给nagi添麻烦的。” 津田爱衣顿时撅起嘴，可怜巴巴地望着龙之凪，两手抓着他的手臂摇啊摇的。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在我家留宿一晚，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伯母知道了又会什么表情？” “母亲她说是nagi就放心了。” “……” 龙之凪差点忘了，津田夫人是个典型的送女狂魔，一直都试图撮合他们俩。 “算了吧，住我家也不方便，你没换洗衣物吧？我家也没空出的床。” “我马上去买！正好，nagi和我一起去挑！” 说着，津田爱衣兴冲冲地就拉着龙之凪进入一家商场，直奔女式内衣店！ 龙之凪瞥见要去的店，顿时就绷不住了。 之前被迫被拉进来，那也就算了，因为他力气没津田爱衣大。 也说不定能在挑衣服的过程中，找个机会开溜。 但现在直奔内衣店，那他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喂喂，开什么玩笑啊？！” 龙之凪用力甩开津田爱衣的手，转身一溜烟地就向商场出口跑去。 可在转身的那一刻，他赫然感觉到后背一沉，一具温软的身躯紧贴了上来。 噗通—— 然后，他就被扑倒在地，和冰冷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nagi，我就要你陪我买东西！我要住你家！”津田爱衣压在他身上，不管不顾地大声叫喊道。 而这，也引得一旁的人一阵驻足侧目，窃窃私语。 龙之凪听着耳边的声音，将脸埋在地下，已是没脸见人了。 好半晌，他才闷声道：“你能先放开我，让我起来吗？” “哦……哦。”津田爱衣闻言，如梦初醒地放开手，顺带着将龙之凪给扶起来。 随后，她尴尬一笑道：“嘿，嘿嘿……抱歉，nagi，一下子太激动了。” “唉……” 龙之凪拍了拍身上的灰，轻叹了口气：“你想和我待在一起的心，我能理解，但为什么非要不可呢？以前你也不是这样的啊。” “因为，因为……” 津田爱衣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支吾了好半天。 许久后，她才抬起头，撅起嘴，幽怨道：“因为姬夜前辈太狡猾了，nagi也是大笨蛋，一直都在和姬夜前辈单独相处，却不告诉我，也没补偿我！” “呃……” 龙之凪愣了一瞬，随即挠了挠后颈，道：“我什么时候一直都和她单独相处了？” 因为三十一号死的太多次的影响，他有些记不太清之前的事了。 “哼，就是有！我都知道的！”津田爱衣不满地哼了一声，“暑假的时候，晚上姬夜前辈总是去找nagi吧？”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看到了，只是没去搅和罢了。 比如上岛的第一晚，姬夜雪找到坐在庭院里怔怔出神的龙之凪。 那时，她就在和室的走廊里，本来是因为口渴想出来喝水。 后面，龙之凪和姬夜雪离开，她虽然好奇他们这是去哪，但终究还是没跟上去。 且不说跟踪不好，就说他们出去，也没可能去做什么事，顶多就是散散步之类的。 她相信龙之凪，所以没去打搅他。 还有山上露营的时候，她也发现姬夜雪去找龙之凪了。 事后，她也钻进过龙之凪的帐篷，但发现他睡的很熟，脸色透露出疲倦感来，就没忍心叫醒他。 很多时候，她都是知道的。 “呃……你说这个啊。”龙之凪仔细想了想，好像确有此事。 但这也不是他主动找姬夜雪啊。 她主动来找自己，那自己是要拒绝她，什么都不聊？ 那也不太可能吧。 无论是谁来找他，他都会聊上几句。 “哼，nagi就是偏心，一直以来都比较偏向姬夜前辈，就因为她欧派大吗？！” 说到‘欧派’，津田爱衣整个人从内由外的散发出一股怨念。 在这方面，她输的很彻底，也输到无话可说。 毕竟，人的xp是自由的。 “谁、谁说我喜欢欧派大的了啊！”龙之凪顿时涨红了脸，连忙反驳。 他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变得有些刺人了。 “呵，现充西内。” “爆炸吧，现充，修罗场该死！” “岂可修，西内西内！” 周围的男性路人怨念，切实地凝聚起来，笼罩在龙之凪身上，令他一阵头皮发麻。 “行行行，我跟你去还不行吗？” 无奈之下，龙之凪拉起津田爱衣的手，走进一家离的最近的店。 他可受不了周围那些刺人的目光和话语了。 “嘿嘿，我就知道nagi最好了！” 津田爱衣开心地笑了起来，小步跟着他的步调，走进店内。 入眼一看，这竟是一家——女式内衣店？！ ‘擦……’ 龙之凪发誓，这绝对是无心之举，他绝对不是故意想来的！ 绝对！ 津田爱衣没管这些，拉起傻龙之凪的手，就将他带到琳琅满目、花里胡哨的货架前。 “nagi，你喜欢哪件？” “你问我干嘛啊？！”龙之凪吐槽道。 这种事，不是有关于本人的意愿吗？ 再者，她这个身材，还能挑什么样式的呢？ “就问问你嘛，调查一下。” 津田爱衣顿了顿，指着一件纯白，带有荷叶边的内衣问：“这件怎么样？可爱吗？可以当决胜吗？” “……” 龙之凪眼观鼻，鼻观心，陷入沉默中。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津田爱衣的话。 什么可爱不可爱、决胜不决胜的，这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他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乃正人君子，是绝不会受这种诱惑的！’ 龙之凪暗暗嘀咕着，将目光移向没有内衣的地方。 而津田爱衣这边，仍叽叽喳喳地问着他哪件好看。 见龙之凪实在不想回答、没兴趣时，她才放弃，自己选了一件。 那是一件白色，边沿带有繁复蕾丝花边的内衣。 下身，也是白色的，但带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蝴蝶结。 龙之凪也不明白，这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简直就是花里胡哨，华而不实！ 买完内衣，又去了其他地方买了便服，他们这才从商场出来。 津田爱衣心满意足地走在回家路上，脸上尽是幸福与高兴。 走到一半，龙之凪停下脚步，侧头说道：“我送你回去吧，你在我那留宿，实在不好。” “不要嘛，就让我住一晚嘛。” 津田爱衣拉住龙之凪的手，摇啊摇的，像个小孩子一般，柔声撒娇。 “我留你住宿不好，我们是朋友，朋友。”龙之凪着重强调了两次朋友。 “朋友也可以去朋友家借宿的呀。” “那是同性，男女是不会的。” “好朋友会！” “那可能是事出有因，你没事为什么要在我家睡？”龙之凪脸上，浮现出无奈来，心里也在深深地叹了口气。 或许，他可能谁也不喜欢吧。 不然也不会百般拒绝两人了。 认定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要给她们一个交代，或许只是和她们的纠葛太深。 要说爱和喜欢…… 不知何时起，那份蠢蠢欲动的感觉，便再也感受不到了。 现在，他不会再对要选择她们之间的一个人时，感到不忍、难受。 能感受到的，只有心如止水。 似乎，曾经那些迷惘、痛苦、迟疑，都是笑话一般。 这份感觉，他很清楚，是在何时开始产生的。 ‘或许，我是被剥夺了爱吧？’ 龙之凪如实想到，也在笃定着。 渴望能明白爱、得到爱的他，被系统残忍的剥夺这项权利。 这是交换。 也是他背叛宫樱子，亵渎姬夜雪这一行为的代价。 “我、我一个人睡，很害怕。”津田爱衣小声地说。 “你平时不也一个人睡？”龙之凪一脸看笨蛋的神情看着她。 “那不一样！我今天就是害怕，就是一个人没法睡嘛！” 津田爱衣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两手紧紧地抱住龙之凪的手臂，大有一副就这样赖着不走的样子。 “别闹，回去吧，我送你。”龙之凪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轻声安抚。 “不嘛，我好不容易和nagi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过夜实在不行，会让人误会的，对你我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嘛，nagi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nagi，那我们心意相通，有何不可呢？” “你这……” 龙之凪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吐槽她了。 什么心意相通、有何不可，说的好像要做什么大事一样。 “nagi，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我嘛。” 津田爱衣可怜巴巴的抬起头，仰视着他，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野猫一般。 她等待有人能拾起她，任她撒娇、依赖。 她想那个是龙之凪，也只能是龙之凪。 212.为什么，你又变成了这样？ “不。” 龙之凪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要说无法接受……那倒也没有。” 他对两个人的那份感觉，已是不相上下。 现如今，他也没像之前那样，带着半吊子的心态，摇摆在两人之间了。 从前几天开始，龙之凪就在和她们保持着距离，因为他不想让她们会错意。 虽说已经和她们有了斩不断的关系，但他还是不想没有真正喜欢上谁，却和谁在一起。 这不仅是在欺诈自己的真心，也是对那个人的亵渎与不尊重。 “那不就是了嘛，那nagi可以试着接受我嘛。”津田爱衣瘪了瘪嘴，仍是不依不饶。 “抱歉，我不想以半吊子的心，和你们相处了，因为那样是对你们的不尊重。” 津田爱衣闻言，突然放下了手，直勾勾看着他，问：“nagi，你这话的意思是……现在想和我们撇清关系了吗？” “我不和你交往，却和你做着交往的事，你觉得对吗？”龙之凪平静地问。 “那之前怎么不是这样想的？”津田爱衣突然大叫起来，脸色已有了几分怒意。 “之前，是我主动的吗？” 啪—— 那一瞬，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 “你想的话，多打几巴掌也没关系。” 龙之凪伸出手，摸了摸左脸后，将头转过，重新面向津田爱衣。 被打一巴掌，他并不恼怒、不满，甚至于一丝感觉都没有。 “nagi，为什么，为什么你又变成了这样？”津田爱衣悲伤地望着他，心里猛的一痛。 她听到龙之凪说什么是自己主动，一下子就被气到失去理智。 那她主动，龙之凪也可以拒绝，但他却没有，这能完全怪自己吗？ 虽然是她自身死缠烂打的原因占多数，但龙之凪不该说这样的话。 “那你想我怎么样？你想和不喜欢你的我在一起吗？” 龙之凪看着一脸悲伤的津田爱衣，突然笑了起来：“如果你想的话，我没意见。” “nagi，你……” 津田爱衣一下子被咽住。 她肯定是不想强迫龙之凪，让他不情不愿的和自己在一起的啊。 但要是不强迫龙之凪，他又怎会主动找她，加深关系呢？ “你来我家住，我却不是在和你交往，你说，这算什么？” “……” “算了，随你怎么样吧，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好，我也没意见了。” 龙之凪说完，便转过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身后的津田爱衣，低着头，站在原地好一会后，小步跟上。 “nagi，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能多在你身边。” “随你吧，我也不阻止你了。” “nagi，你这样拒绝我，不和我扯上关系，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呢？” “谁知道呢……” 进行了一段无意义的对话后，他们回到神保町的公寓。 龙之凪也不再拒绝津田爱衣来家里留宿，已是随她去了。 反正，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时她执意如此，那以后也怪不得他了。 走进室内，龙之凪来到主卧收拾好换洗衣物后，进入浴室里洗澡。 白蒙蒙的雾气下，淋浴头淅淅沥沥地涌出热水冲洗着龙之凪的身体。 之后，他泡进装满水的浴缸里，闭上了眼。 “以前的我么……” 龙之凪呢喃自语一声，开始回想起之前的自己来。 之前啊…… 自己会对姬夜雪感到愧疚、悲伤，因为他亵渎了她，不配她这么对自己。 但现在，那份负罪感却没有了，他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虚无。 而津田爱衣……则是不忍，也会感到些许难过。 因为她这么深爱着自己，自己却没法作出回应，还惹得她一次次哭。 而现在，那份不忍和难过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最近，龙之凪明显感觉到，自己情感波动比以往还要微小，几乎是达到了没有的程度！ 甚至于被姬夜雪质问，被津田爱衣打一耳光，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不仅是连羞耻、愧疚都没有，甚至是连愤怒和不快也感觉不到！ “我这是被剥夺了什么呢？”龙之凪脸上浮现出迷惘。 要说被剥夺爱上谁的权利，那不应该会变得情感低迷，像是毫无感情一般。 但说不是被剥夺情感，那对她们的感觉为什么又变了呢？ 在没有交易之前，他一直都对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两人抱有负罪感。 那份感觉很清晰、明确，让他感到为难、悲伤，心情低落。 谷每每想到，都不会好受，会感到痛苦与迷惘。 而造成这一原因的，是他在逼迫着自己，早日作出决策。 可能是物极必反吧，越是逼迫，越是难以作出。 最终，龙之凪变得无法作出选择，因为他对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已是没有任何感觉。 喜欢、悲伤、愧疚、不忍，通通没有！ “算了，现在想这么多没用，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龙之凪喃喃自语着，站起身来，将身体擦干，穿上浴衣，走出浴室。 客厅里，津田爱衣抱着白皙修长的双腿，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见龙之凪出来后，她放下腿，从一旁的购物袋抽出换洗衣物，进入浴室洗澡。 “今晚早点睡吧……” 龙之凪看了眼消失在浴室门后的津田爱衣，拿起吹风筒，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干。 随即，他就走进主卧，上床睡觉。 虽说现在距离入睡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但这柔软的高级床，是有着致命性吸引力的！ 搬来这家公寓后，除了头一天因为不习惯，睡的不香以外，之后都睡得很安稳。 不过一会，龙之凪就感觉眼皮发沉，意识也跟着变得朦胧起来。 “呼……” 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浅浅入睡，睡相显得很安详。 而在龙之凪睡着时，津田爱衣也洗好澡，从浴室出来了。 她看见客厅没人，便打开主卧的门，想问问龙之凪吹风筒放哪，今晚又睡哪。 但当看到他已睡着时，津田爱衣就自己去寻找到吹风筒，将头发吹至半干。 然后，她将客厅的灯都关上，进入主卧，打开床头灯。 在浅黄色灯光的映照下，龙之凪的脸显得很安和。 津田爱衣坐在床沿，伸出手，抚着他的额头，分开那略显阴郁的刘海。 她凝视着龙之凪的脸，半晌后，低下头，将樱唇印在他额头上。 对此，龙之凪没有什么反应，睡的很香。 “我也睡吧……” 津田爱衣将床头灯熄灭后，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掀开被子，挨着龙之凪睡下。 她将头埋进被子里，手搂着龙之凪的腰，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 津田爱衣轻轻吸了口气，感受到一呼一吸间，涌入鼻息里的，都是龙之凪的气味。 很难说那是什么样的味道，但唯他独有，令人心安。 如果换做以往，津田爱衣闻着这股气息，搂着龙之凪的话，很快便能安然睡着。 但现在，她没有丝毫睡意，甚至于发觉到自己今晚多半是要失眠了！ 而原因……只能是龙之凪今晚的态度。 明明在姬夜雪面前承认，比较喜欢自己，但却在之后一直拒绝着她。 这让她很不理解。 面对姬夜雪的强硬要求，龙之凪总能答应，但面对她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拒绝。 这真的是比较喜欢自己吗？ 难道说对她是喜欢，对姬夜雪上升到爱了呢？ “nagi，笨蛋……” 想到这，津田爱衣幽怨低语，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现在龙之凪就在自己身边，自己还抱着他。 但她却是感觉他和自己的距离，远到天涯海角，遥不可及。 她完全不理解龙之凪在想什么，一会态度温和，一会冷淡。 暑假前，明明一副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样子，但在暑假时，却又和好。 现在，又变得奇怪、陌生。 她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龙之凪又是怎么想的。 难道说，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他疏远自己？ 这也不太可能，因为龙之凪对姬夜雪的态度也变冷淡了。 至于原因……她猜不到。 之前是因为姬夜雪挑明了他的半吊子行为，才导致他疏远了她们。 但之后，他又想明白了，也知道自己的偏执是自以为是，是他强加给自己的。 那既然没了偏执，龙之凪又有什么理由疏远她呢？ 完全想不明白…… “nagi，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敞开心扉呢？” 津田爱衣轻声低语着，心里浮现出淡淡的悲伤。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时，方才睡着。 213.他和她的早晨 翌日，清晨，六点四十五分。 “唔……” 3x3m的大床上，津田爱衣睁开了眼，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呢喃。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从床上坐起身来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而在她肩上的粉色吊带睡衣，也因为一晚上睡得不踏实，导致滑落，露出如初生婴儿般细嫩光滑的皮肤，还有香肩。 她的身旁，空无一人，但被单上还残留着余温。 “nagi……” 津田爱衣轻唤了一声后，将腿伸下床，从主卧中走出。 入眼望去，客厅的餐桌上，已摆上丰盛的早餐，空气中飘荡着烤面包的香气，以及味增汤的味道。 “醒了？”龙之凪将最后一道早餐放在餐桌上，看着睡眼朦胧的津田爱衣。 “嗯……”津田爱衣轻轻点头，发出低呜声。 “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幅不成体统的样子吧。” 龙之凪无奈地看着她那乱糟糟的头发，还有满是褶皱的衣服，略微头疼。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昨晚经历了什么摧残，才导致这样的呢。 事实上，经历摧残的是龙之凪。 到后半夜，他就感觉身体很沉，像是背着一块大石头，又像是被什么吸住似得。 这让龙之凪不由得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和父亲出海打渔，然后突然冒出一只比他人还大上两倍的章鱼，将他给拉入水中。 那黏腻腻的触手上，覆满了吸盘，将他缠绕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而在呼吸最困难时——他赫然惊醒，后背满是冷汗。 那时的龙之凪，看到黏在自己身上的津田爱衣，恨不得狠狠抽屁股，以此来惩罚她！ 不过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后，这多半不是惩罚，而是奖励。 毕竟津田爱衣是个受虐狂，说不定就喜欢被这样对待呢…… 之后，津田爱衣进入卫生间，洗漱一番，打起精神后，换上昨天买的便服。 那是一件粉色，带有可爱系带的轻飘飘连衣裙。 津田爱衣来到餐桌前坐下后，迫不及待地就大快朵颐起来。 “唔唔唔——！” “别吃这么快，又没人跟你抢。” “唔唔唔——！（是nagi做的，要多吃点！）” 龙之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听懂津田爱衣想说的话的。 可能，是从她激动的脸色上看出来的吧？ 吃完早餐，津田爱衣主动要求帮忙做家务。 “nagi！谢谢你收留我一晚，所以家务就让我来吧！” 说罢，津田爱衣拔腿就想往浴室里跑去。 “等等！” 龙之凪伸出手，像是揪鸡仔一般，揪住津田爱衣的后颈，淡淡道：“你不会是想趁做家务的名义，去浴室里找我要洗的衣服吧？” “嘿嘿，怎、怎么会呢？我是那样的人嘛？”津田爱衣心虚一笑，眼神变得躲闪。 “想做家务，就把地扫了，其他不用你。” 龙之凪瞪了她一眼，走进浴室里，将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丢进洗衣机里。 至于津田爱衣的……等她自己带回去洗。 他要是帮忙洗了，一下午也晾不干。 “哼，扫就扫嘛……” 津田爱衣不满地哼了一声，找到了吸尘器，开始清扫地面。 她弯着腰，抓着呜呜作响的吸尘器，仔仔细细打扫着每一处。 而洗完衣服，准备将衣服挂到阳台上晾晒的龙之凪，一出浴室门，就看到撅着个屁股，露出粉红色胖次的津田爱衣。 ‘真是太没有防备了啊……’ 他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而当家务做完时，时间临近九点。 落地窗外的世界，青空湛蓝无云，太阳明媚，是天气爽朗的一天。 “你现在该回去了吧？”龙之凪坐在沙发上，抿了口大麦茶。 冰凉、略微夹带着苦涩清香的液体，划过喉咙，沁入心间，感觉舒服极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对大麦茶情有独钟的原因。 其他茶冷喝的话，没那感觉。 “nagi，之后你有什么事吗？”津田爱衣没选择回去，而是兴冲冲地来到他身旁坐下。 “没什么事，怎么了？” “嘿嘿，那正好，我们去银座买吉他吧！” “我突然想到有事了，还是蛮重要的。” “突然就改口了？！” 津田爱衣惊呼一声后，气鼓鼓道：“唔姆姆！nagi大骗子！说好有空就和我去买吉他！” “可我突然没空了。”龙之凪放下茶杯，轻叹了口气。 这真是难缠呢…… 稍不注意，这个缠人、爱撒娇的笨蛋少女，就会直率地发动她的攻势，令他防不胜防！ “nagi要去做什么？”津田爱衣一脸狐疑的问道。 “自然是电影的事了，赶赶进度，昨晚睡的太早了。” 平时，龙之凪都会忙碌到十一点左右，才会入睡。 但因为津田爱衣来了，他想避免与她过多接触，所以就早早睡下。 “这种事，耽误一会也没问题的吧？我会帮忙的！” 津田爱衣挺起贫瘠的胸脯，并用力拍了拍，摆出一副‘都交给我吧’的样子。 龙之凪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 好半晌后，他才收敛起笑意：“你先把你要完成的做好，再说来帮我吧，笨蛋。” “nagi~跟我去嘛，就这一次，好不好？” 眼见交涉不成，津田爱衣干脆就抓住龙之凪的一只手臂摇啊摇的，柔声撒娇。 “不好，别闹了。”龙之凪无奈地抽出手，“吉他我已经有了，不用你买。” “哼！果然nagi就宠着姬夜前辈！”津田爱衣娇哼一声，语气满是幽怨。 接着，她又说：“能接受姬夜前辈送的吉他，就不能和我一起去买，偏心！” “别闹，那把吉他我用都没用，也不打算用，之后会还给她的。” 姬夜雪送的吉他，一直是在音乐室里，和钢琴放在一块。 不过这个家里，除了那把吉他以外的东西，都已成了他的所有物了！ 朽木月不单单是买下这一套房，还顺带着将家具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起买了。 甚至，还给他预交了三十年的管理费、水电费！ 龙之凪知道这件事后，也不由得感慨，有钱人做事还真是缜密啊。 “不要嘛，nagi，我们不买吉他也行，就出去逛一逛。”津田爱衣依旧不依不饶地撒着娇。 “昨晚不是去逛过了吗？”龙之凪不为所动。 他在没有弄清楚对两人是怎么想前，是不会和她们有特别行为的。 出去一起逛街，那不就是约会了吗？ 朋友是不会约会的。 “呜，昨天的不算嘛。” 津田爱衣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整个人都依靠在龙之凪身上，像是一只考拉一般，紧紧抱着他。 “津田，你回去吧。” “不嘛。” “听话，伯母应该也很担心你的，毕竟这么久没回。” “不嘛不嘛，我跟母亲说和你待在一起，她就没意见了。” 龙之凪嘴角微微抽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被这样死赖着，他总不能强硬地将津田爱衣扫地出门吧？ “津田，我们是朋友，你能明白吗？”龙之凪看着津田爱衣那委屈的脸色，认真问道。 “我、我当然是知道的啊。”津田爱衣怒了努嘴，“但朋友就不能去逛街吗？我们就去买点东西而已。” “但一般来说，男女单独出去逛街，就会默认是约会吧？” “这……”津田爱衣轻咬着樱唇，脸色浮现出迟疑，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半晌后，她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叫喊：“不算！我觉得不算！我不会会错意的！我只是想和nagi出去逛街而已！” “……” 龙之凪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津田爱衣大声叫喊完后，也陷入沉默，等待龙之凪开口回答。 “……下周六，下午我会空出一点时间，和你去买吉他。”龙之凪揉了揉眉头，低声道。 妥协，只是不想看到津田爱衣那份泫然欲泣的样子了。 若因为这点小小的要求，而惹得她哭的话，那他也确实不是个男人。 ……虽说本来就不是男人，而是少年就是了。 “真、真的吗？！”津田爱衣闻言，那副快哭了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明媚。 宛若，压抑着的阴霾被突如其来的烈阳给驱散。 雨后下，彩虹浮现，水洼折射着太阳光的灿烂，熠熠生辉。 津田爱衣脸上，笑靥如花。 “嗯，所以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别让伯母担心了。”龙之凪微微颔首。 “好，那下周六，我会期待着的！” “到时我会联系你，谈具体事项。” “嗯！！！” 如此，津田爱衣心满意足地收拾好东西，从龙之凪家离开。 龙之凪没有送她，毕竟这光天化日的，也没可能有人行凶。 就算有，他也会去自杀一次，将时间回溯过来。 反正，现在死亡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眼睛一闭就行了。 “下周六么……” 龙之凪将头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轻声呢喃。 届时，会发生什么事呢？ 依照津田爱衣的性格，应该不止去买吉他那么简单，肯定还会发生其他事的！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到时要是被强硬要求的话，自己也有办法治她。 虽说那办法不太好，但也只能如此了。 214.恋爱之毒 下午一点，主卧内。 龙之凪盯着眼前的屏幕，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输入一行行代码。 嗡，嗡—— 这时，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但他却完全没有发觉到。 没办法，谁让他带着耳机呢？ 叮咚叮咚~ 手机震动了会后，主卧外又传来了阵阵门铃声，一阵接着一阵的，声音愈发急促。 ……龙之凪还是没能听到。 过了半小时，他感觉有点渴，方才停下手，摘下耳机。 “嗯？” 龙之凪刚拿起大麦茶喝了一口，眼睛余光不经意一瞥，注意到手机屏幕亮起。 而上面，又显示出几十通未接电话。 联系人：「姬夜雪」！ 就在龙之凪放下茶杯，拿起手机回拨电话，想问问发生什么事时，门铃又响了起来。 “龙之凪，你聋了？”电话接通，姬夜雪那冰寒的声音传出。 “干嘛？有什么事吗？”龙之凪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到家门前，将门打开。 门后，是姬夜雪冷然的脸。 她将贴在耳边的手放下，挂断电话，说：“我打了32通电话摁了半小时门铃，你聋了？” “我在制作电影，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龙之凪一手撑着门，平静问道。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没什么事还请不要找我，在忙。” “……” 姬夜雪端详着龙之凪平静的脸色，陷入沉默。 她突然感觉，龙之凪变得有那么点陌生了。 这是因为自己逼的太紧，导致他有了逆反心理的缘故吗？ “先让我进去吧。” “那就进来吧。” 说着，龙之凪将门彻底打开，转身走进室内，为姬夜雪倒上一杯冰凉的大麦茶。 他注意到，姬夜雪因为在外面等候许久的缘故，额头渗出了细密香汗。 九月初的天气，依旧燥热，令人难耐。 “喝吧。”龙之凪将茶杯递过给她。 “谢谢。”姬夜雪道了声谢，将大麦茶一饮而尽，脸色有所舒缓。 龙之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她道：“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没什么特别的事。”姬夜雪放下茶杯，沉吟了会，“津田来你这过夜了？” “嗯，怎么了？”龙之凪点点头，坦然承认。 “你真的喜欢她？”姬夜雪低头，手捻着茶杯边缘。 龙之凪发觉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但脸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话语气也是风轻云淡的。 显然，她是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慌张，固执的想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 但在爱情方面，没有人可以保持冷静，做到心无旁骛。 再怎么冷血的人，一旦沾染了爱，那也会有所牵挂，有所留恋。 之前，不懂何为爱的姬夜雪，爱上了龙之凪，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想抓住他，让他属于自己，让他为自己驻足停留…… 这股欲念，在最近这段时间愈发汹涌，渐渐的快要把她仅存的理智压垮。 因为……她已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必须赶在年底之前，和龙之凪有一个了结。 “你觉得呢？”龙之凪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伤害姬夜雪，毕竟她是那么的爱自己。 谷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三角恋一旦形成，那必然会有一方受伤。 “我觉得……你觉得我会怎么觉得呢？”姬夜雪的声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会不安吧。”龙之凪似有叹息般的出声，“昨晚我说的话，你很在意吧？” 他发现，姬夜雪那清冷的眉眼，多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脸色也比以往黯淡了些。 显然，这是没睡好觉的缘故。 “明知故问吗？” “我说过的话，就不会收回。” 龙之凪似是降下审判一般，翕动着嘴唇，说出那对姬夜雪来说，最为残忍无情的话来。 “所以，你选她？”姬夜雪故作平静地问。 “你觉得我是选择了津田，那就是吧。”龙之凪没有给予正面回应。 他希望姬夜雪能听明白他的弦外之音，适时止住这个话题。 否则，受伤的绝对会是她。 “是么……” 姬夜雪只是呢喃着。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清楚现在所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很复杂。 不甘、难以置信、悲伤、怨念…… 他和龙之凪的距离，一直是忽近忽远。 偶尔远到似是彼此陌生、远隔次元般遥不可及；偶尔又近到触手可及，握于手心。 “姬夜前辈，夏祭那晚的回答，你要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你。”龙之凪看着她怅然若失的脸，平静开口。 这个回答，一旦说出来，那就是他和姬夜雪决裂的伊始。 因为，这会是她最后的坚持与骄傲。 姬夜财团的千金，不该为了一段恋情，屡次妥协。 姬夜雪明白这个道理，但却被恋爱之毒深深侵蚀着。 这份毒，无药可救，只会麻痹着人的情感，消融人的理智，令被荼毒之人无法自拔，身不由己。 她为了龙之凪，已是妥协让步过许多次，甚至于渡过了许多个难熬的夜晚。 但龙之凪，可曾有过因她而难眠的夜晚呢？ 想来……是没有的。 “我回去了。”姬夜雪一把站起身，没给龙之凪回答的机会，向着玄关而去。 她逃也似的夺门而出，步伐难掩慌张，背影难掩落寞。 她怕再待下去，听到那个回答，情感会忍不住决堤，心中紧绷着的弦，也会断裂。 她也怕，自己在龙之凪面前露出丢人、不成体统的一面。 但这份被强压下的情感，不会就此消散，而是会在掩于胸腔里，在每个日夜中疯狂滋生。 最终，这份情感会在抑制不住时，如同烟花般爆发，绽放一瞬间的绚烂后，黯然落幕。 “抱歉……” 龙之凪看着家门被狠狠关上，轻声道歉，脸色显得很平静。 他并不感到难堪，也没有对此感到失落和难耐。 因为他没有悲伤。 爱上一个人，是会痛苦的，特别是在这段不清不楚的三角恋中。 既然爱会滋生痛苦，那干脆抹除就好了。 龙之凪丧失了爱上一个人的权利，但他却对此浑然不知。 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觉得自己这样，或许太过混账了一些。 之后，龙之凪回到主卧，继续为完善电影而努力着。 215.下雨的东京 周一，天空乌云密布，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明圣高中校门口，龙之凪撑着伞，融入人流之中，走进教学楼。 收伞放好，他来到鞋柜出换鞋。 而在去往教室的走廊上，却碰到一个意外的人——宫樱子！ 她在看到龙之凪后，连忙就低下头，匆匆走过，神情难掩慌乱。 ‘至于这么躲我吗？’ 龙之凪在心底疑惑想着，没能注意到和宫樱子擦肩而过时，她脸上的复杂。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掺杂着悲伤与难以置信。 可惜，他没有注意到。 走进教室，和津田爱衣、神无夜子打了声招呼，闲聊几句后，一天的课程随之开始。 窗外，细雨绵绵，顺着风拍打着窗户，啪嗒作响。 教学楼屋檐的廊角，雨水滴落，形成一条水线，向着下方流去。 教室里，龙之凪认真听课，于脑海中温习着知识，并举一反三，习得更多。 偶尔，窗外的云层会有光芒乍现，微微照亮课室。 每当这时，女生们便会缩一缩身子，脸上浮现出惧色。 好在意想中的轰鸣没有响起。 这令她们松了口气。 上完课，龙之凪去厕所放水，却意外的在走廊上碰到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嗨，龙之同学。”佐枝凛走上来，挥了挥手，笑着打了声招呼。 “……嗨。”龙之凪想了会，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再见，龙之同学。” 佐枝凛没有阻拦，只是目送着龙之凪远去，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方才收回目光。 ‘奇了怪了……’ 来到厕所，龙之凪一边放水，一边寻思着佐枝凛是怎么想的。 那副笑吟吟的表情，难道说真的痛改前非了？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哪怕痛改前非了，他仍然记得之前的事。 那是无法被原谅的。 龙之凪是个脾气好的人，但不是个受虐狂、怂蛋！ 上完厕所，回到教室，和津田爱衣聊了一会后，又接着上课。 午休，三人结伴走过架空走廊，来到美术部。 拉开推门，姬夜雪坐在boss椅上，小口吃着便当。 她听闻门口传来动静，便抬起头，看了一眼。 但看到的，却是津田爱衣开心地围着龙之凪转，两只手还拉着他的胳膊。 这让她的目光，微微一凝，脸色亦如窗外积郁的云层一般。 不过，仅是一瞬，她便压下这份阴郁，使脸色重回清冷，似是若无其事一样。 “姬夜前辈。” 三人走进，打了声招呼后，各自落座，并开始忙碌起来。 “nagi，nagi，这里该怎么画？”津田爱衣扯了扯龙之凪的衣袖，指着绘画板的一处问道。 “问姬夜前辈去。”龙之凪看都没看一眼，目光聚集在笔记本屏幕上。 他没空教津田爱衣画图。 再者，她肯定是画的出来的，只是闲着没事，想和他搭话闲聊罢了。 “哼。”津田爱衣瘪了瘪嘴，动笔画了起来。 之后，吃完便当的姬夜雪也加入画图当中。 神无夜子坐在那台昂贵华丽的钢琴前，纤细修长的十指叩击着黑白琴键，发出优美的声音。 此情此景下，美术部显得很祥和，气氛一片安然。 但在座的四人，其实都心怀着别样心思，只是表面安好罢了。 下午放学，社团活动也在这般忙碌中渡过。 等到社团结束时，天色已变得暗沉，雨也是越下越大。 “再见。” 部室门口，龙之凪向三人挥手告别。 他突然想去放个水，于是就让其他人先走，不必等他了。 除了姬夜雪，他们也不同路，所以也就没必要走在一起。 而姬夜雪，似乎是对昨天的事心有芥蒂，一整天都没和龙之凪正经说上几句话。 她自然是不会等龙之凪一起回家了。 去厕所放完水，龙之凪来到鞋柜处换鞋，打开鞋柜，里面还是没有一封情书。 他的名声已经臭了。 再怎么喜欢，也没人会想和一个不对感情负责的人在一起。 “真好。” 对此，龙之凪露出一个微笑，换好鞋来到教学楼门口的放伞处。 但——那里空空如也，一把伞都没有！ “擦，这太过分了吧？”龙之凪一想到上一次伞被偷淋雨回去的经历，不禁低声啐道。 那个偷伞人，当真是没点素质！ 偷伞的那人舒舒服服回去了，那他怎么办？ 他就是铁打的？他就不需要伞吗？他就可以淋雨回去吗？ 在这短短几瞬，龙之凪就不停地在心里谴责偷伞人，说他的不是，顺带着将之前那个也一起骂。 “龙之同学。” 突然间，龙之凪听到身后传来略微耳熟的呼唤，一阵脚步声从远到近。 而当那人到了龙之凪身旁时，脚步声停顿下来。 谷佐枝凛看了眼面露怒色，双手空空的龙之凪，浅笑道：“你这是……伞被偷了？” “……嗯。” 龙之凪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迫于事实如此，最终还是点头，闷声回答。 “要我帮忙吗？”佐枝凛扬了扬手中的伞，“我们都住千代田，顺路。” 龙之凪闻言，刚想拒绝，打算淋雨回去时，又想到上次淋雨感冒的经历。 虽然现在天气不冷，但明圣高校距离神保町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这样淋雨回去的话，第二天绝对会感冒！ “那就拜托你了吧。”思索一番后，龙之凪点头答应。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佐枝凛共撑一把伞。 “那过来吧。”佐枝凛将伞打开，微微向龙之凪那边倾斜了些。 “我来拿吧，我比较高。” “不用，我拿着就好了。” “行吧……” 就这样，两人共步雨幕中，淅淅沥沥的雨和积郁的云层，令世界朦胧不清。 他们一路无言的来到新宿车站，乘上去往千代田的电车。 佐枝凛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好似她就只是单纯的想帮龙之凪一把。 走进电车，两人坐在铁质长椅上，中间隔着两人之距。 “谢谢。”龙之凪看了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都佐枝凛，轻声道谢。 对于别人帮助了自己，就该老实道谢，无关过往如何。 龙之凪和佐枝凛之间的纠葛，已是在朽木府中两清。 他们只是无法再做朋友罢了。 “没事，应该的。”佐枝凛抬起头，浅笑嫣然道。 之后，两人陷入无言，唯有电车驶过铁轨，哐当作响，带起一阵摇晃。 到了千代田车站，他们下车，重新步入雨幕中。 这次，还是一路无言，彼此目视着前方，静静走着。 到了神保町的公寓前，龙之凪顿住脚步，侧头道：“上来吧，我给你拿条毛巾。” 佐枝凛强硬地想要撑伞的缘故，就是想将伞倾向于龙之凪一些，让自己被淋湿。 但她这只是单纯的不想让龙之凪淋湿罢了，没想过之后会怎么样。 “可以吗？” “总不能因为让你捎我一程，然后感冒了吧？那样不好。”龙之凪一边说，一边走进公寓内部。 佐枝凛小步跟上，和他乘上电梯，来到八楼，888号房前。 龙之凪拿出钥匙，将门打开，佐枝凛行了一礼后，走进玄关。 “你这还真是惨不忍睹啊。”龙之凪瞥了眼半边身子湿透的佐枝凛，感慨道。 刚刚天色有点暗，他一时间没注意到佐枝凛被淋的这么湿！ 看来，这简单的擦一擦是不行的了。 “你要去洗个澡吗？衣服的话，我这里有烘干机，很快的。” “那就麻烦让我去洗个澡吧。” “嗯，我去给你拿件浴衣吧。” 说着，龙之凪走进衣帽间，拿出一套还未用过的浴衣，递给佐枝凛。 “谢谢你，龙之同学。”佐枝凛轻声道谢，拿着浴衣走进浴室，将门关上。 她先给浴缸放上热水，然后脱下半边湿透的学校制服，露出细嫩的皮肤。 接着，拉开裙子的拉链，双手勾住黑色的小腿袜，缓缓褪去。 精致的脚趾和脚背，像是饱满圆润的玉石般，令人爱不释手，想要细细把玩一番。 将身上的衣服都脱完后，佐枝凛打开淋浴头，沐浴在淅淅沥沥的热水中。 这阵热水，让她感觉舒适极了。 因为雨水而造成的低温，也被瞬间驱散。 “呼……” 佐枝凛舒适地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窗外的雨，仍然下个不停，无情地肆虐着东京。 …… “麻烦你了。”洗完澡的佐枝凛，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递给龙之凪。 “……” 龙之凪低头看了眼佐枝凛手上的衣服，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特么的，怎么除了校服，还有内衣呢？ “烘干机在衣帽间那，自己去烘干吧。”龙之凪指着一处房间道。 “好，谢谢。” 佐枝凛点点头，走进衣帽间，找到烘干机。 将衣服都丢进去后，等待了十五分钟，衣服便被烘干。 随后，她又拿出熨斗，将学校制服烫的没有一丝褶皱，方才换上。 而等穿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后，龙之凪已在厨房做晚饭了。 “那我走了？”佐枝凛打开厨房门，对着龙之凪的背影询问道。 “嗯？啊……再见。”龙之凪头也不回地说，一心忙碌着制作晚饭。 “再见。” 佐枝凛来到玄关，穿好鞋、拿起伞，从公寓离开。 她抬头看着雾蒙蒙的雨幕，心情却是明朗。 ——仿佛间，积郁云层的间隙，透过一缕耀阳金光。 216.只要我看她一眼，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 周二，雨停了，天空重新放晴。 街道旁的常青树上，绿叶不时垂落雨露。 而昨夜的积雨，在道路两旁形成水洼，在阳光反射下，闪耀着如彩虹般的缤纷。 龙之凪漫步其中，感受着微风吹拂，略微凉爽。 来到明圣高中，进入鞋柜换鞋，去教室的途中，又碰到了宫樱子。 这次，她的脸色更显慌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 “？” 龙之凪疑惑地看着她低头，从自己身边匆匆走过。 这次，他倒是看清了宫樱子脸上有着疑惑、难以置信、悲伤。 怎么说呢…… 这种感觉，和之前在东京车站的月台上，最后一次回溯很像。 ‘错觉吧……’ 龙之凪打消了这种疑虑，走进教室。 就算宫樱子想起来，那又如何呢？ 顶多就是被当作噩梦、精神失常罢了。 死亡回溯时所发生的事，是不会被证实的。 现实就是龙之凪仍和宫樱子保持着疏远关系，没有一丝要和好的预兆，也不可能有。 他已经不想和谁扯上关系了，无论是谁。 因为他明白，他给不了谁幸福，也无法爱上谁。 「无法爱上谁」这一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 从一开始的偏执与束缚，再到情感剥夺。 龙之凪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失去了情感，但感觉自己确实失去了某种情感。 这一点，可以从近期对姬夜雪、津田爱衣的想法中证实。 走进教室，津田爱衣小跑着迎上来，开心地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呀，nagi～” “早上好。”龙之凪点点头，又向同桌的神无夜子道：“早上好。” “早上好。”神无夜子回以一声招呼。 “嘿嘿，nagi，你听我说，我这两天调查了下，我们周六……” “停停停，到时我安排，可以吗？” 龙之凪连忙叫停，不然依照津田爱衣的秉性，到时肯定带他去乱七八糟的地方逛上一天！ “呜……好吧。”津田爱衣垂着小脑袋，似有失落。 不过，下一瞬她又重新抬起头，眼睛亮闪闪道：“nagi安排好像也不错呢，有种去约会的感觉！” “你们周六要去约会吗？”这时，神无夜子加入两人的对话中。 “不算，只是出去买把吉他，津田一直缠着要去。” “男女单独出门逛街，不就是约会吗？” “这……倒也是吧。”龙之凪迟疑了会，点头承认。 被说成是约会就约会吧，一个名头而已。 反正是不是约会，当事人都心知肚明。 “真好，祝你们发展顺利。”神无夜子笑着祝福了他们。 对于好朋友能接近喜欢的人，她倒是为此由衷地感到高兴。 可惜，苦了家里那位了。 “嘿嘿，谢谢你，神无。”津田爱衣开心地笑了起来，偷瞥了龙之凪一眼。 他脸色很平淡，没有什么反应。 之后，又聊了几句，上课钟声响起。 午休，照列去往美术部。 不过在走廊，又一次碰到了宫樱子。 她看到龙之凪走过，急忙低下头，抱着教材，与他们三人擦肩而过，步履略显慌乱。 甚至于，她都没向神无夜子打招呼！ ‘奇怪了，怎么感觉老师有话要说？’ 龙之凪回头看着已然走远的宫樱子，心里浮现出疑惑。 这么多次‘碰巧’遇见，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突然想到，宫樱子不会真想起死亡回溯的经历，想来问他吧？ 那自己肯定是不能承认，会当作无事发生。 “宫老师她怎么了？”津田爱衣也看着宫樱子的背影。 “欸？樱子姐姐刚刚在这吗？”神无夜子诧异道。 “嗯，刚刚走过，看起来还挺着急的。” “她怎么不和我打……”神无夜子说着，一顿。 ……这应该是看到龙之凪也在，所以觉得尴尬吧？ 她已经知道宫樱子和龙之凪吵架的事了，这是她从男木岛回来后，向她问到的。 对此，她没什么办法，也知道宫樱子已是喜欢上了龙之凪。 这段恋情，是不会被允许，也不会被接受的。 它只会如雪遇阳，于曝光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走吧。”龙之凪收回目光，率先向前走，脸色很平淡。 其他两人无言跟上。 而在来到社团大楼楼下时，却又遇上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嗨。”龙之凪嘴角微微抽搐，向盯着他的佐枝凛打了声招呼。 本来是不想打的，但奈何对方盯着自己，不打不行。 “嗨，龙之同学。”佐枝凛笑着点点头，随即看向他身旁的两人。 “你们是……神无同学和津田同学吧？” “干嘛？！”津田爱衣凶巴巴回道，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咪一般。 她可记得在之前，佐枝凛是怎么对龙之凪胡搅蛮缠的。 好在，她不知道害龙之凪进医院躺上一周的人就是佐枝凛，不然指不定要作出什么事来呢。 “没事，就打个招呼，别紧张。”佐枝凛轻声安抚。 “那打过招呼，我们就走了吧。” 说着，龙之凪就越过佐枝凛，向着上楼的阶梯走去。 “哼，别接近nagi！” 津田爱衣走过的同时，不忘恶狠狠瞪了佐枝凛一眼，似是在示威。 佐枝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冲龙之凪的背影大喊道： “龙之同学，谢谢你昨天能让我在你家洗澡！” 龙之凪闻言，脚步一顿。 随即，他若无其事地向上走，什么也没说。 “什么？！” 津田爱衣倏然睁大眼睛，猛地回头，盯着佐枝凛看。 但对方说完，转身就走了。 而看了个寂寞的她，只能小跑着凑到龙之凪身边，问：“那个偷腥猫说留在你家洗澡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昨天伞被偷了，她捎了我一程，然后她被雨淋湿，我就让她洗个澡，以免感冒。” 龙之凪简单地描述了下前因后果，语气很淡然，脸色也是。 “nagi，你怎么不发信息给我！”津田爱衣不满道。 “你不是要和神无回去吗？所以就没想着找你了。” “下次有什么事就找我！我一定来！” “行行行，下次一定……” 在一人一句的闲聊下，三人来到美术部，开始制作电影。 今天的姬夜雪，似乎还是不想跟龙之凪说话，一直保持着淡然神色。 对此，津田爱衣暗爽不已，丝毫不心疼姬夜雪！ 感情上的事，她不会心慈手软。 姬夜雪会和龙之凪变成这样，大抵是因为龙之凪说比较喜欢自己！ 这种事……真是太棒了！ “嘿，嘿嘿……” 想着想着，津田爱衣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一片乐呵。 现如今，优势在她！ 她不仅让龙之凪比较倾心自己，还能在本周六和龙之凪去约会……这一切，都昭示着她的胜利！ ‘爱衣，加油！’ 津田爱衣默默在心底给自己打了口气，并偷瞥了眼身旁坐着的龙之凪。 他在靠窗的位置坐着，微低下头，露出无可挑剔、宛若上帝精心雕琢刻画的侧脸。 那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简直比她的人生规划还要清晰硬朗！ 白皙的皮肤，却不再显得病态，倒是有健康的美感了。 而最为特别的，还是那高挺鼻梁上的眉眼。 用剑眉星目来形容……不太恰当。 眉毛细长，不浓，根根分明。 眼睛炯炯有神，清明透亮，高远深邃，宛若蕴含着世界哲理与宇宙奥秘。 龙之凪光是坐在那，什么也不做，津田爱衣的目光和心神，通通都会被敛去！ 了解龙之凪的人，都会折服于他的才华与魅力，没有例外。 虽然名声已经臭了，被女生们避而远之，但在她们心里，龙之凪仍是那份最美好的幻想与初衷。 “嗯？” 似是发觉到津田爱衣的目光，龙之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但又低下了。 ……就连这幅淡然的样子，也很帅啊。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津田爱衣的心，令她魂牵梦绕，在无数个夜辗转反侧。 “nagi。”津田爱衣轻唤了什么。 “干嘛？”龙之凪抬起头，将目光聚来。 “没事，只是想叫一叫你了。”津田爱衣摇摇头，脸上笑靥如花。 “好好画你的图，盯着我有什么用？” “嗯，知道了。”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 一段对话后，津田爱衣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低头画图。 但她的脑子里，已满是龙之凪了。 最近，她久违地感到安心，没有以往那么患得患失了。 自从和龙之凪吵架、关系降至冰点以后，她一直很不安。 哪怕在暑假和好时也是。 因为姬夜雪比自己更接近龙之凪，和他有着更深的联系。 而龙之凪喜欢的类型又恰好是姬夜雪。 这让她不安极了，特别是上岛后第二天，撞见在龙之凪的和室里，姬夜雪衣衫不整地搂抱着他。 事后那段谈话，更是令她不安。 虽然不知道之后，龙之凪怎么又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但她仍很是不安。 没办法，谁让姬夜雪比自己更加主动、狡猾呢？ 总是能抓住时间，偷偷找到龙之凪，和他两人独处。 那时，她不想去打扰两人——借口罢了。 津田爱衣单纯不想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也不想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 她怕自己会受到伤害。 也怕龙之凪会宣判这段三角恋的终结。 好在，现在是她的大胜利。 龙之凪承认，对比起姬夜雪，更喜欢她了。 自那之后，她也能睡个好觉，不在每个日夜里辗转反侧。 ‘nagi……果然，我就是这样无药可救的爱着你呢。’ 津田爱衣停下笔，抬起头，凝视着龙之凪，脸上带有明媚笑意。 她已深重恋爱之毒，且已是无药可救。 唯一的解药，即是龙之凪。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津田爱衣突然想起一本书，书中有一句描写对方特别的语句，令她触动不已。 ——「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只要我看她一眼，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 217.姬夜前辈，你输了，败犬！ 下午六点，社团活动结束时间。 “回去吧。”姬夜雪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温柔暮色。 随后，她开始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并将茶杯洗净。 其他三人跟着收拾起来。 之后，他们于鞋柜处分别，各自说了声再见。 “嗯？” 换完鞋的龙之凪，看到姬夜雪静静站在教学楼入口处。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温和的暮色打在她身上，渲染出一片浅橘色。 “一起回去？”姬夜雪回过头，神态清冷。 “嗯，可以。” 龙之凪点点头，与姬夜雪并肩而行，走出校门口。 他们静静走了一小段路。 而在走到一处河畔边时，姬夜雪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被夕阳映照到熠熠生辉、金光璀璨的河面。 “凪。” “怎么了？” “是我逼你太紧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两人驻足在河畔边，共同眺望着浪潮翻转的河面。 随着浪潮翻转，姬夜雪的心绪也在起伏动荡。 龙之凪平静地看着河面，岿然不动，表里如一。 “我们的约定算什么呢？”姬夜雪侧过头，凝视着龙之凪的侧脸。 于这一瞬，她看到的只是淡漠与无情。 明明在以往，能看到他的迟疑与挣扎，但现在却是丝毫不显。 好似，他已作出了最终抉择一般。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不懂爱、不能得到爱的龙之凪，是不会和谁交往的。 不喜欢一个人却在交往的话，无疑是对那个人的亵渎。 “算是一个约定。”龙之凪平静地说。 “那我现在就要坠入深渊了，你会怎么做呢？” 姬夜雪上前一步，站至龙之凪面前，背对着夕阳河畔，伸出了手。 “你能来抓住我？选择我吗？凪。” “……抱歉。”龙之凪沉默了会后，摇了摇头，没有选择去抓住。 现如今，无论是谁向他伸出手，他都无法接受。 “是吗……”姬夜雪的脸色，瞬间变得失望。 “凪，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果然是我逼的太紧了？” “是我的问题。”龙之凪低声道。 “那你的脸色，怎么一点都不悲伤呢？”姬夜雪几乎是悲哀地说。 她已是察觉到，龙之凪彻底变了。 变得陌生、遥不可及。 “……不知道。”龙之凪微微摇头。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你……” 姬夜雪张口想说什么时，却是在看到龙之凪的神情时，什么也说不出。 那是死寂一般的平静。 没有任何感情，不会因任何事而动摇的死寂。 这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抱歉，那天的回答……” “我不听！” 姬夜雪低下头，突然大吼。 “……再见。” 龙之凪转过身，离开河畔。 姬夜雪没有作出行动，也没有出声挽留他。 甚至于，她都没有去看龙之凪离去的背影。 ‘凪，我恨你……’ 姬夜雪抬起头，看着闪耀到令人无法直视的夕阳。 她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朦胧不清。 …… 龙之凪缓步回到家里后，喝了一大口大麦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随即，他打开冰箱，拿出晚饭食材，进入厨房做晚饭。 这一晚，他照常渡过。 吃完晚饭，洗了个澡，就开始忙碌于电影制作。 或许，校园祭后，他就会申请退出美术部了吧。 到了入睡时间，龙之凪躺在床上，闭上眼，却是没向以往那般好眠。 他避无可避的想到下午在河畔前的那段谈话。 但也只是想到了。 龙之凪没有对姬夜雪的话感到难堪、悲伤、不忍。 甚至于，他只是无动于衷的听着，内心一片平静。 ‘雪，抱歉，请原谅自私的我吧……’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后，将思绪放空，浅浅睡着。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又在走廊碰到了宫樱子。 这次她没有低头就走，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好一会，最后才悻悻离开。 对此，龙之凪也没去追问。 他走进教室，一如既往地和认识的人打招呼、上课。 到了午休，去美术部时，姬夜雪对龙之凪的态度，愈发冷淡。 那已经是明显到，神无夜子都从气氛上感觉出来的程度了！ 她忍不住问道：“龙之君，你和姬夜前辈怎么了吗？” “嗯？” 龙之凪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随即又开始敲打起来。 他若无其事道：“没怎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就是……感觉你们的气氛，好像有点尴尬。” “是吗？” “是。” “是吗？” “……是。” “这样啊……我也不知道。” “……” 在这段无意义的对话中，姬夜雪一直沉默不语。 她专心做着自己的事，似乎是没听到一般。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才让人起疑。 “哼哼~” 这时，津田爱衣两手抱胸，站起身来，一脸得意道：“姬夜前辈是因为成为了败犬，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 姬夜雪手头一顿。 这句话，她不能无视了。 “是么？”她抬起头，看着得意洋洋的津田爱衣，“你又如何呢？交往了？” “没有在交往！”津田爱衣理直气壮地说。 接着，她不等姬夜雪开口，又说道：“但是nagi说比较喜欢我，周六还要跟我去约会！” 姬夜雪闻言，呼吸一窒。 随即，她侧头看向龙之凪，目光很复杂。 龙之凪保持着沉默，没有解释。 解释，只会把事情搞的更加复杂。 如果津田爱衣所说的话，能让姬夜雪断了最后一丝念想，那也好。 “……祝贺你们呢。” 姬夜雪死死地盯着沉默不语的龙之凪好一会后，从牙关里一字一句地挤出一句话来。 “哼哼~” 津田爱衣这边，已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好她没放弃。 笑到最后的人，是她——津田爱衣！ “姬夜前辈，你输了，败犬！” 她高傲地仰起头颅，俯视着姬夜雪那难堪的脸色，语气充斥着抑制不住的得意。 津田爱衣一直想对姬夜雪这么说。 这不仅是宣判这段感情的胜利，也是报仇。 在之前，姬夜雪就曾对她这么说过，气的她将卧室里的东西摔了个遍！ “……” 姬夜雪脸色难看地保持着沉默。 今天，是她输了。 但同时她也明白，津田爱衣迟早也会输。 龙之凪不选择她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津田爱衣，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缘由。 她会挖掘到那个缘由，也会彻底撬开龙之凪的心扉。 届时，她将会一鼓作气，让一切尘埃落定！ 而后，再和龙之凪好好清算一下，他让她遭受的苦闷与煎熬。 218.这场三角恋，没有胜者 周六下午一点，新宿车站的月台上。 今日天气明媚，酷暑已然过去，秋季的风很宜人，温度也适中。 电车从远处驶来，带起一阵凉爽秋风，掀起站在月台上的人的衣袂与发丝。 哐当哐当。 电车驶进月台，缓缓停靠，车厢门一节节依次打开。 在第一节车厢内，有一位头戴大檐帽，身穿白色露肩连衣裙的少女，从车门内迈步而下，轻踩在月台线上。 适宜的光透过电车缝隙照进，打在她身上，一片柔和夺目。 “噢噢噢……” “好可爱！” 站在月台上的男性，不禁发出惊叹，心跳开始加快，脸上不自觉地发烫。 “nagi！” 而这样可爱的少女，一步踏进月台，张开双手，扑进一位少年怀里。 少年脸色似有无奈地推了推少女，道：“津田，别一见面就抱我，我允许了吗？” “嘿嘿，偷偷抱一下就算成功！” 津田爱衣嘿嘿一笑，放开了手，俏皮地站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圈，继而道：“怎么样？可爱吗？我精心打扮了一小时呢！” “嗯嗯，可爱可爱。”龙之凪敷衍回答。 随即，他就往月台外的车站走，津田爱衣小步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岂可修！现充西内！” “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抱着居然还拒绝！” “啊啊啊！我也要当帅哥！” 而在月台上继续等候的人，都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出哀嚎与咒怨。 …… 出了月台，两人又换乘丸之内线8号站，去往银座。 “nagi，你看好要去哪家乐器店了吗？” 坐在电车的长椅上，津田爱衣紧紧靠着龙之凪，两条光洁如同藕节般的小腿，啪嗒啪嗒晃着，无比轻快。 为了这一天，她等待许久，此刻内心自然是充满了欢快。 “yamaha。” 龙之凪随口回答，目光一直盯着对侧的窗户，看着疾驰而过的景象。 “还有，你是不是靠的太近了？” “诶嘿嘿……” 津田爱衣可爱地笑了笑，试图‘萌混过关’。 龙之凪无声地动了动手臂，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坐过去一点。 “不嘛不嘛，就要靠。”津田爱衣撅起嘴，不依不饶地黏在龙之凪身边。 龙之凪往旁边挪，她也跟着挪。 无奈之下，龙之凪威胁道：“你在靠过来，我就回家！” “别、别生气嘛，我不靠还不行嘛……”津田爱衣一听，当即就怂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和龙之凪保持半人之距。 如此，龙之凪脸色才稍有缓和。 “事先说好，买完吉他我们就回去，不做别的。” “我、我知道了……” 津田爱衣嘴上是这么说，但滴溜溜转动的眼里，却是在昭示她内心正打着什么鬼主意。 过了十五分钟后，电车来到银座站。 两人下车，走在繁华的银座区，周围是川流不息的车与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 龙之凪张望着四周，突然道：“我记得……姬夜前辈的本家是在这？” “嗯，银座中央区4-5-6那边。”津田爱衣想了想，蹙着眉头回答道。 “哦……” “怎么问这个了？” “没事，突然想起来。”龙之凪摇摇头，“走吧，去买吉他，买完就回去了。” 说罢，他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向前迈步。 津田爱衣也小步跟着，与他并肩而行。 路上，两人偶尔会交流几句，龙之凪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走了一会后，他们来到东京银座的雅马哈大厦。 这一栋大厦都是有关于乐器的，商品涵盖古典乐器到现代电子乐器，内设演奏厅及录音室，并定期举办音乐讲座。 它整体采用纯玻璃外立面，使用色块拼接，奢华而现代，极富艺术感。 “真豪华呢……” 龙之凪抬起头，看着这栋高耸入云的大厦，实在难想象它是一家专做乐器的。 这能盈利吗？ 在银座建这样的大厦，可是要不少钱的啊。 事实上，它不仅能盈利，甚至还赚的盆满钵满。 “嘿嘿，我之前也想来这呢。” 津田爱衣开心一笑，暗想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心意相通呢？ “嗯，进去吧……” 两人走进大厦，立马就有店员接待他们，询问他们要哪种乐器。 说明了要买吉他后，店员带着他们走到三楼。 在这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吉他，价格也是大同小异。 最便宜的……四十万起步吧。 姬夜雪送他的吉他，是yamaha的gp纯手工系列，价值大概在七百万円。 ……龙之凪是不能理解有钱人的快乐。 现在在他家音乐室放着的那些乐器，要是拿出去卖的话，几千万円是有的。 光是那架陈列在那的施坦威就得一千多万了！ “nagi，喜欢哪个？” 津田爱衣左右张望着锁在玻璃柜里的吉他，一时间也分不出好坏来。 因为它们除了配色不同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每把吉他下贴着的标签简介，都是英文。 她只看懂了价格。 因为只有价格是一串数字。 “先生，要我给你介绍吗？”店员小姐微笑地看着龙之凪，目光难掩异彩。 这样帅的少年，要是弹起吉他来，那还真是要命呢。 “不用，我看的懂。”龙之凪摇摇头，找寻着最为便宜的吉他。 买贵的话……太浪费了，他也不弹。 再者，他也不会真要津田爱衣送一把吉他。 他会好好付钱买下的。 姬夜雪那把，之后会找合适的时间还回去。 他想弹就用自己买的就好了。 “好的先生。”店员小姐静静站在两人一旁。 “就这个吧。” 龙之凪左看右看，最终是选定了一把四十五万円的民谣吉他。 配色是古典的褐木色，看起来古色古香的。 对比起其他新潮的配色和设计不同，它不太起眼。 但龙之凪就喜欢低调的东西。 因为他本身也不是高调的人。 “欸？”津田爱衣看了眼价格，怔然了一瞬，“nagi，这把太便宜了吧？质量不好，你挑贵的。” “贵虽然有贵的道理，但这个就够了。” 龙之凪笑了笑，令一旁的店员小姐不禁看恍了神。 待回过神来时，她连忙道：“这把吉他是民谣系列的fgx5，融合了20世纪……” 在店员小姐滔滔不绝的介绍下，津田爱衣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道：“那、那就这个吧。” “嗯，这个就好。” 龙之凪点点头，心想着终于能解脱，回去完成电影了。 之后，两人跟随着店员小姐去专柜结账。 龙之凪拿出朽木月给的卡，刚想递过去时，津田爱衣就大叫起来： “不行！我买给nagi！” 说罢，她就从随身挎着的粉丝小兔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店员。 “刷我的！” “……” 龙之凪无言地看着店员收过津田爱衣的卡，没有阻止。 有什么话，就等出去再说吧。 在这里争执起来，不太好，也很尴尬。 “好的，这是发票，请收好。” 店员利索地将吉他放进收纳包里，递给龙之凪，又将发票和银行卡递给津田爱衣。 “谢谢。” 龙之凪道了声谢，将收纳着吉他的包垮在肩上，随津田爱衣一同离开。 出了大厦后，他就提议要回去了。 津田爱衣这哪能乐意呢？ 她一把抱住龙之凪的手，撒娇道：“nagi，陪我再逛逛嘛，我也有想买的东西。” “我们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龙之凪面无表情，看都没带看她一眼。 “就、就买吉他？”津田爱衣低下头，小声回答。 “嗯。”龙之凪微微点头，“说起吉他，这把吉他不用你出钱，回去我会把钱转你，你把卡号发我。” “不要！”津田爱衣顿时急了。 她大声喊道：“为什么姬夜前辈的你就能收下，我的却要买下！” ‘她的我也买不起啊……’ 龙之凪在心里嘀咕着，表面上一脸平淡道：“她的我不会用，之后会还给她。这把我会用，所以就还你。” “不要！”津田爱衣不满地撅起嘴。 “如果你还想和我成为朋友的话，就请收下。”龙之凪的脸色，突然变得冷淡。 对待津田爱衣这样想软磨硬泡的人，你得比她更加绝情才行。 果不其然的，津田爱衣一听龙之凪这么说，瞬间就焉了下来。 “我、我知道了……” “嗯，回去记得把卡号发我。” “好……” 如此，两人离开银座，乘上往返的电车。 一路上，津田爱衣都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没想到，龙之凪居然能这样威胁她！ 看来……所谓的大胜利，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罢了。 其实津田爱衣早就明白，但只是不愿明白。 她宁愿沉浸在自我编造的谎言中。 因为，真相往往是残酷的，而谎言则是温柔。 但这份温柔的谎言，也在龙之凪摆出那份冷淡姿态后，不攻自破。 于那一刻，津田爱衣心里充斥着悲伤。 “nagi，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电车到站，两人下至月台时，津田爱衣望着龙之凪，眼里满是希冀。 可这份希冀，伴随着龙之凪翕动薄唇，说出两个字后，赫然破碎。 “没有。” 津田爱衣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肩膀也在轻微颤抖着。 “今天就到这吧，再见。” 龙之凪说罢，转身远去，没有一刻停留。 这就好似，他对和津田爱衣单独相处，没有一丝留恋。 “nagi，你真的好无情……” 津田爱衣凝望着龙之凪远去的背影，紧抿着樱唇，脸色难掩伤悲。 她终于明白——这场三角恋，没有胜者。 谁都是败犬。 谁都没能抓住龙之凪。 龙之凪不会为谁驻足停留。 他只会沿着自己该有的人生轨迹，稳步走下去。 219.凪，我需要你 下午五点，龙之凪回到神保町的公寓。 电梯门打开，龙之凪走出，却赫然看到家门口正蹲着个人！ 她蹲在地上，埋着头，双手抱腿，活脱脱像是个自闭孤儿似得。 ……不，应该说是被主人抛弃的家猫更为贴切吧？ 那位少女，清丽细长的黑发，如瀑般披在肩上，微露出的无暇侧颜，清冷而高寒，如同一朵不世清莲。 这样的人，自然是—— “姬夜前辈？”龙之凪缓步走近，不确定地开口唤道。 蹲在地上，像是个自闭孤儿似得人，他实在不敢相信那能是姬夜雪。 那样高傲清冷的人，也会有这么反常、令人意外的一面？ “终于回来了？” 姬夜雪侧头看来的同时，缓缓站起身，但却因为蹲的太久，导致脚抽筋，步履踉跄的向前倒去。 “危险！” 龙之凪立马箭步上前，一把扶住姬夜雪，却是因为惯性，被她扑倒在地！ 噗通—— 在一声轻响下，两人呈现男下女上的姿势，躺在地上。 龙之凪缓缓睁开眼，却是发现姬夜雪正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 “起来吧。”他说。 “你背着的吉他，是津田给你买的？”姬夜雪没有起来，而是继续压着他。 此刻她与龙之凪的距离，近在咫尺。 这样近的距离，已是多久没有再有了呢？ 她的秀发拂过龙之凪的脸的同时，龙之凪的呼吸，也轻柔地打在她脸上。 “嗯，怎么了？” “摔坏了吧？” “不知道呢。” “……” 姬夜雪沉默地看着他，突然将头凑近了些。 龙之凪瞥过头，用手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推了一把。 “你就这么排斥我了么？” 于那一瞬，姬夜雪脸上满是难掩的失落。 “我们是朋友、前后辈。” “那之前呢？之前你怎么不是这样的？” “抱歉。”龙之凪唯有这两个字能说。 “我不要你跟我道歉，我要你对得起我。” “我不能对得起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在这段对话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 姬夜雪凝视着龙之凪瞥过去的脸，心里满是哀伤。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但却苦于没有契机。 “起来吧，姬夜前辈。” 龙之凪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后，双手抓住姬夜雪的肩膀，推了她一把。 这次，姬夜雪没再抵抗，顺从地站起身来。 她站起来后，向龙之凪伸出了手，似是要拉他一把。 “谢谢。” 龙之凪道了声谢后，摇了摇头，双手撑着地面起身。 而他这一举动，让姬夜雪的心绪，变得更加复杂。 “所以……你为什么在这等我呢？”龙之凪拍了拍身上的灰后，问道。 “没什么就不能在这等你吗？” “不……只是一般来说，没事应该不会等我的吧？” 龙之凪一边说，一边又取下背着的包，将其打开，检查吉他是否有事。 而在看到吉他安然无恙时，他松了口气。 这可是他花四十五万买的，要是摔坏了，那得心疼死！ “那种吉他，有什么好的？” 姬夜雪看着龙之凪那副长松了口气的样子，再想到这是津田爱衣送的，不禁感到一阵烦闷。 她切实体会到，败犬的滋味了。 也切实明白，嫉妒的感觉。 以往，都是别人嫉妒、羡慕她，没有她对谁有过这样的情感。 “好就好在，这是我出钱买的。”龙之凪将包的拉链拉上，重新背在肩上，从裤袋拿出房卡，将家门打开。 随即，他回过头，看着脸色稍有缓和的姬夜雪，问：“你要进来说吗？看样子，你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邀请姬夜雪，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要说什么的话，无非就是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后谈他对她的看法。 这样的话，龙之凪也好在今天摊牌，结束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 “嗯，请让我打扰一下吧。”姬夜雪轻轻点头，走进玄关，换上室内鞋。 “这倒不像你了，举止这么有礼。”龙之凪笑了笑，将家门关上。 他走进客厅，将吉他放下后，又去取出茶叶，烧水泡茶。 幽香的红茶味，沁人心脾，蔓延在室内。 “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呢？”龙之凪提着杯耳，轻抿了口热茶。 “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姬夜雪平静道。 “那是闲聊？闲聊的话，我可能就没空了。” “别用制作电影这一借口了，不需要这么赶也行。” “我是认准了一件事后，就会全力以赴的人。” “是么……”姬夜雪听着，突然笑了，“确实是你呢，固执到偏执的男人。” “嗯。”龙之凪跟着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后，他站起身来：“所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忙了。如果你还想喝茶，那就请便，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就好。” “等等！”姬夜雪伸出手，拉住了他。 “怎么了？” 龙之凪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袖上的小手，又看了眼姬夜雪那在轻抿着的樱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脸。 “我们……谈谈吧？” 姬夜雪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坚决，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 “嗯，行啊。”龙之凪点点头，重新坐下。 他脸色平静地注视着姬夜雪，等待她的后文。 而在龙之凪那死寂的目光下，姬夜雪倒是一时间咽住了。 那万般涌上心头的话，不知为何就突然消逝。 她讨厌龙之凪现在显露出的眼神。 那种眼神，冷淡到毫无感情。 就像是他们的关系浅显到，仅是认识的前后辈一般。 ……不，可能还算不上。 姬夜雪不能理解，为什么自那场烟火大会后，龙之凪就变成这样了。 是在那盛开的烟火下，自己说的那句话，导致他变成这样的吗？ 明明只是很稀松平常的话而已。 “我……需要你。” 最终，姬夜雪的千言万语，化成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原本，她有很多想说，多到说上一天都没关系。 但现在，她唯有这么一句话能说，也能很好概括自己的想法。 “嗯，然后呢？”龙之凪依旧平静。 他知道，姬夜雪需要他。 也知道，津田爱衣需要他。 但他，却不能去回应。 不懂爱的人，谈何被爱呢？ “没有然后，仅仅只是我需要你。” “你觉得我的回答是怎么样呢？” 面对这一问题，姬夜雪沉默不语。 见此，龙之凪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茶已在不知不觉间，冷了。 因为浸泡过久，红茶变得苦涩无比，没有了那份幽香和回甘。 滚动喉结，将茶喝下，龙之凪久违地感到‘苦涩’。 ——真是可笑。 喝完茶，龙之凪说：“姬夜前辈，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 姬夜雪低下头，紧抿着樱唇，心里也泛起了苦涩。 当一切揭露，真相公之于众时，心里那根弦也随之绷断了。 “不喜欢你的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没有什么配不配的。” “那样的话，对你来说，太可怜了。” “我不可怜。” “跟不爱你的人交往，不可怜吗？” “……被抛下的人，才可怜。” “哈哈哈……” 龙之凪不知为何地笑了。 姬夜雪的话，确实很好笑呢。 ——以她的性格来讲的话。 “笑什么？”姬夜雪似是恼怒地问。 这本来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这笑声给搅和了！ “没什么……”龙之凪擦了擦泪花，止住了笑意，“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会说出这话很奇怪吗？”姬夜雪的脸，霎时间阴沉下来。 “有点呢……”龙之凪似有感慨地说了一声，回忆起和姬夜雪的种种。 认识不过半年，却发生了很多事呢…… 好的、坏的，都有。 至今，他仍留着那封《约会的具体感受报告》在身边。 真是唏嘘啊。 半年。 这半年，真的发生太多太多了。 多到他变成现在这副，像是怪物一般的姿态。 即便如此，龙之凪内心仍没有什么感触，只是觉得唏嘘罢了。 物是人非而已。 人都是会变的。 变成怎么样，也不是自己决定的。 曾经的龙之凪，只是想好好学习，长大了能赚到钱，报答父母。 他的理想，很浅薄，仅此而已。 但现在，龙之凪迷失了。 死亡所带来的麻木，还有情感的剥夺，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感觉一切都无所谓了。 却又很珍惜现在的日常。 因为他仍然活着，能鲜明感受到心脏在跳动。 活着，就是好的。 “凪，我需要你。” 像是需要依靠一般，姬夜雪伸出了手，脸上浮现出希冀。 但——龙之凪只是微微摇头，露出一个浅笑。 他没有去握住那只手。 因为他自知不配。 “姬夜前辈，抱歉，请恕我违约吧。” 在这句话说出的那一瞬，姬夜雪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于此刻，她切实地意识到，自己被抛下了。 龙之凪的人生轨迹里，没有她。 她的人生轨迹里，也没有了龙之凪。 两条交织到难分难舍的线，不知何时起，就变成了平行线，再也没有相触的可能。 “……” 意识到这一事实后，姬夜雪心中的那根弦，猛地绷断。 她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看着龙之凪，赫然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抽象。 ——脸颊，划过冰冷的触感。 220.龙之凪，你是怪物，你是毫无感情的怪物！ 客厅，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落地窗外的世界，不知何时起，就变得昏黄，天边翻涌着不知归所的火烧云。 金灿的夕阳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映照在两人身上。 姬夜雪的发丝，染上金黄，像是从高天原降世的神女一般。 但她的脸上，却是划过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显得凄美哀婉。 曾经几时，高傲如她，说过自己不会因为任何事落泪。 但现在，却是在意识到自己被抛下这件事后，抑制不住这积压已久的悲哀。 龙之凪无声地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不忍。 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与其说这是心如止水，倒不如称这是空空如也。 在这一刻，龙之凪赫然意识到，自己被剥夺的是什么了。 悲伤。 有关于悲伤的事物，他统统感受不到了。 如果爱上一个人是悲伤的话，那就连同爱一起碾灭； 如果摇摆在两人之间，会感受到不忍、为难、心情低落的话，那就将这份交织的复杂情绪抹除； 如果看着姬夜雪哭，会感到怜悯、自责，那就将这份负面情感消除。 所有能让他感受到悲伤的事物，皆是会被系统的力量磨灭。 这即是系统。 它的力量是绝对的。 系统凌驾于世俗、一切之上，不可忤逆。 龙之凪不后悔与系统交易。 因为他连后悔这种感情，都不会拥有。 现在他自身的情感，已是由不得他，而是由系统裁决。 “姬夜前辈……” 许久之后，龙之凪翕动因长时间紧闭而造成黏腻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 随即，他站起身，来到姬夜雪身边，将她一把搂住： “姬夜前辈，之前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在我面前哭的话，我会给你一个怀抱。” 姬夜雪闻言，泪水决堤，心中的情感赫然爆发。 她没有选择去反抱回龙之凪。 “别再这样对我了啊！！！” 姬夜雪用力地推开龙之凪，令他脚步不稳，后背狠狠撞在茶几桌上，将桌子给撞翻。 这一下子，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仿佛是要宣泄一直以来积压着的委屈、怨恨、不甘、悲伤。 但这一下，只是徒劳。 姬夜雪没有得到任何一丝舒缓，反而还更加的痛苦。 她被吞噬，被无边无边的痛苦与悲哀给吞噬。 爱上龙之凪，注定是悲哀、痛苦的。 这段感情，也终将是无望的。 龙之凪是被囚禁着的飞鸟。 他一朝都没能曾得到过解脱。 他发出的悲鸣，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他，为他挣开束缚。 但到最后，那些为他挣开束缚的人，反倒沦陷其中，悲伤难愈。 “姬夜前辈……” 龙之凪望着姬夜雪悲哀的神情，还有那凄美哀婉的泪水，突然就变得手足无措。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多想自己也能拥有痛苦，这样就能够去理解姬夜雪，分担她的悲伤。 “你这样抱着我，是什么意思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对你的感情死灰复燃啊！” “别再给我希望，又将这份希望扼杀了啊！！！” 姬夜雪看着楞然的龙之凪，不顾一切地大喊着。 她从没这么失态过。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和谁大声争执过，更别提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大喊。 但龙之凪做到了。 他的无情做到了。 给了希望，又扼杀。 这样的情况，反反复复，令她的情感不禁陷入崩溃。 “你——” 姬夜雪顿着声，想用尽最绝情的话，去指责龙之凪。 但当看到他那无动于衷、死寂的脸色时——她绝望了。 “你是怪物，你是毫无感情的怪物！！！” “……” 龙之凪仍然沉默。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恨你！龙·之·凪！” 在这一声大喊下，姬夜雪站起身，夺门而出。 龙之凪呆呆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怔然半晌。 他现在，连恨自己这种事都无法做到。 因为恨自己，即代表对姬夜雪心生不忍，从而产生痛苦。 “抱歉啊，雪，是我对不起你。” “你恨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看着满地狼藉，龙之凪呢喃自语，却是一丝感触都没有。 就好像，他是在念剧本一般，无法感同身受。 直到夜幕降临，幽暗笼罩室内，龙之凪方才站起身，开始收拾起来。 这一晚，照常渡过。 没有难眠，也没有不快，只是很寻常地过活着。 ‘怪物么……’ 半夜，龙之凪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这个词。 很恰当。 谷他就是怪物。 不死不灭的怪物，丧失情感，不懂爱的怪物。 ‘月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你又是怎么应对的呢？’ 龙之凪不知道，朽木月的情况，和他有些不一样。 在思考着这类杂七杂八的事项，他沉沉入睡，迎来了明天。 —— 周日下午，一点半。 龙之凪造访了朽木府，想和朽木月聊一聊。 毕竟，朽木月是他的同类，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的缘故，朽木月直接在大门口等着了。 他穿了一身笔挺西装，没像在府内时，穿着那身极具威慑感的黑色和服。 “凪，好久不见啊。” 见龙之凪迎面走来，朽木月扬起一个微笑，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月先生。”龙之凪微微颔首。 “先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坐着慢慢聊。” 朽木月说着，从裤袋里拿出车钥匙，对着停在门口的一辆车摁了一下。 滴滴—— 那辆有座小金人的车，顿时响应。 “这……” 龙之凪一听要坐朽木月的车，顿时犯难。 他可记得，之前那次像是速度与激情的乘车经历！ “哈哈，放心吧，我不开那么快了。”似是看出龙之凪心中所想，朽木月哈哈笑道。 ‘我才不信呢……’ 龙之凪在心里暗暗嘀咕了句后，脸色无奈地坐上副驾驶位。 他只能祈祷，这次真如朽木月所说，不开那么快了。 “别怕，我真的不开快。” 朽木月安慰了句后，将钥匙放入左手边的凹槽，然后按上面那个印有‘start’的圆形按钮。 与此同时，公里表、右手边的电子液晶翻转屏顿时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车辆整体概况。 “这车居然要将钥匙放进去才能启动的吗？”龙之凪啧啧称奇道。 本以为都是解锁，然后驱动引擎什么的就行了。 “一开始我也不懂这车的启动办法，还是冬子教我的。”朽木月笑了笑，“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 “要不要送你一辆玩玩？啊……对，你应该还没驾照吧？” “没有呢，这个心意我就心领了……” 在两人一人一间闲聊间，车辆缓缓启动，离开朽木府，沿着街道行驶。 亦如朽木月所说，这次他很克制自己，没有开快。 这让龙之凪松了口气，心神也随之放松下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呢？” “去新宿的一家咖啡厅，突然想起来，好久没有去了。” “哦……” 之后，轿车驶出千代田区，来到位于新宿御菀的boheme咖啡厅」。 这是一家欧式古典风情的店，它整体采用落地大窗风格装修。 坐在店内，往外望去，可以看到新宿御苑的绿景，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下车进入咖啡店时，引得店内及外边的路人一阵侧目而视。 “你好，一杯冰咖。”来到店内靠内侧一角坐下后，朽木月向服务员点单。 “我也一杯冰咖。” “好的，请稍等。” 记下两人的点单后，服务员行了一礼告退。 朽木月侧头看着落地窗外，新宿御菀的早秋风景，眼里有着缅怀。 看了一会后，他收回目光，注视着龙之凪，微笑道：“我应该有一年没来这了，真是怀念。” “以前经常来吗？”龙之凪问。 “嗯，和朋友、樱、冬子常来。” “月先生的朋友……” 龙之凪刚想继续说什么时，目光不经意瞥向落地窗外，骤然一顿。 而本是在疑惑他为什么突然不说话的朽木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时，却是明白了什么。 窗外，有两个人，也在望着他们。 这两个人一个青春靓丽，充满着魅力，脸色化着淡妆，身上散发着几分成熟气息。 另一个一头白发，拄着拐杖，双目紧闭，身上穿着和发色、肌肤很配的白裙。 朽木月在看到那个比较成熟的人后，目光一凝。 他问：“熟人？” “嗯，算是熟人吧。”龙之凪点点头，收回目光。 “不去打声招呼？那个白头发身边的人，对你而言应该很重要吧？” 朽木月饶有兴致地盯着宫樱子，突然又明白龙之凪找他所为何事了。 “啊……走了。” 在朽木月的注视下，落地窗外的宫樱子，匆匆拉着神无夜子远去。 这时，店员也端来两杯冰咖，将其放在桌上。 “说重要……也重要吧。” 龙之凪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感受到醇厚甘苦的滋味在味蕾上绽开。 朽木月静静等待着后文。 他用吸管搅动着咖啡，使得冰块彼此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我要救的人，就是她。” “这个我倒是能看出来。因为她身上，有股和你一样的气息。” 龙之凪闻言，愕然。 这话说的…… 就像是因为他，宫樱子才会死亡似得。 不然怎么会和他一样，有股相似的气息呢？ 221.龙之凪发觉到了系统的用处 “月先生，这你都能感觉出来？” 龙之凪一脸不解，心想自己之前碰到宫樱子，怎么没感觉到有异样的气息呢？ 别说是宫樱子了，就连朽木月，他都只有并肩而行时，才能感觉到有股好闻的花香。 “当然，我对他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了。”朽木月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微微一笑。 “他？”龙之凪捕捉到关键字眼，“他是谁？” “他，你之后自会知道的，但不是从我口中。” “哦……” “不说这个了，来说说你找我所为何事吧……” 朽木月说着，一顿，揶揄一笑道：“该不会是单纯想和我约会吧？那我可能有点困扰呢，毕竟我已经结婚，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 “月先生……”龙之凪微露苦笑。 “哈哈，不开玩笑了，你说吧。”朽木月笑了一声后，将笑意收敛起来。 他知道，龙之凪将会问一些很不得了的问题。 而自己，多半是难回答他了。 毕竟，他们同属异端，要是过多干涉，那很多事情就容易脱轨，走向未知。 龙之凪于脑中斟酌了会说辞后，试探性问道：“月先生，我想知道……你，也曾和什么存在做过交易吗？” ……一来就问这种问题呀。 朽木月低头，看着深黑色的咖啡汁，陷入沉默。 他在考虑着，自己能说到什么份上，又是否能说。 “抱歉，月先生，要是不能回答的话，那就算了。”龙之凪见状，立马就略带歉意道。 “不……这倒不是。” 朽木月微微摇头，沉吟道：“我做过交易，把自我的故事献上去了。” “自我的故事？” 其实龙之凪一直想知道，‘献上自我的故事’是什么意思，也想知道‘永恒之神’是什么人。 这难不成，就是朽木月口中所谓的‘他’？ “嗯，自我的故事。”朽木月点点头，叹道：“我会不死不灭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我要给他编织故事，所以不能死。” “编织故事么……”龙之凪似懂非懂了。 这一刻，他有种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自己的系统，也是归属于永恒之神！ 不然他和朽木月怎么会是同类，有一股同出一源的气息呢？ 朽木月能这么照顾、帮衬他的原因，他不知道，但能知道，朽木月不会害他。 毕竟在很多时候，朽木月都给予了他许多帮助，令他走出了困境。 “这个编织故事也没什么的，就是你所经历的事，会被录入一本以你命名的书，收录进他的图书馆里。” “那他这是为了什么？偷窥狂？” “呃……哈哈！！！” 朽木月愣了一瞬，随即像是听到什么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 “凪，你，你……你也太敢说了吧？哈哈哈……” 朽木月捂着肚子，不停狂笑，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这令龙之凪一脸懵逼，心想自己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不就是说那位永恒之神是个偷窥狂吗？ 好半晌后，朽木月才抹了抹眼睛，止住笑意，揶揄道：“凪，你这么说，说不定要被他给记恨上啊。” “啊？！”龙之凪一听，心里直呼完蛋。 这要是被记恨上了，那永恒之神能有他好果子吃吗？ 见龙之凪脸色变了，朽木月赶忙说：“逗你的，他可没那么小气，他很大度。” “月先生，你可别吓我啊，要是真被记恨了该怎么办？”龙之凪微露苦笑道。 “不会的，仅是这点小事而已，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就好……” 龙之凪松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月先生，除了「自我的故事」外，你就没交易过什么了吗？” “没有了。”朽木月摇摇头，面露好奇，“你交易过什么呢？献上了什么？” “应该是情感吧。”龙之凪不确定答道。 哐当。 在他话音刚落时，朽木月提着的咖啡杯，就和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深黑色的液体，撒的到处都是。 甚至于，还有不少撒到他那身笔挺、毫无褶皱的黑色西服上。 但朽木月没管这些，只是楞楞地看着龙之凪，心里翻涌着巨大浪潮。 “你……交易了情感？”他涩着声问。 “怎、怎么了？”龙之凪心里一突，也感到事情严峻。 “……没事。” 朽木月沉默了会后，摇了摇头，将脸色缓和下来。 随即，他接着说：“交易是不可逆的，我只是为了你感到可惜。” “这、这样吗？”龙之凪挠了挠后颈。 这时，店员也走了上来，帮忙收拾。 两人的对话于此中断。 在店员收拾好后，朽木月便提出离开。 龙之凪没有异议，跟着离开，坐上轿车。 车上，他们又交谈了起来： “你交易了情感，是全部么？” “不……应该是一种吧？具体的好像是悲伤，或者爱？” “不是的话，那还好。”朽木月舒了口气，似是疲倦般地闭上了眼。 而他这一行为，理所当然的吓了龙之凪一跳。 因为——他们现在可是在行驶的途中啊！ “月先生！危险！”龙之凪颤着声调大喊道。 “嗯？哦……”朽木月重新睁开眼，后知后觉地将车速缓了下来。 好在没有发生车祸，闭眼的那点时间也不过几秒。 “月先生，别做这么危险的事啊。”龙之凪顿时长松了口气。 “抱歉，刚刚在想点事，习惯性地闭上眼了。” “没事就好。” 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轿车行驶在泊油路上，从新宿御菀开回朽木府。 伴随着家臣们的恭敬行礼声，朽木月带着龙之凪走进主室内。 “你先在这等我下，我去换身衣服。” 朽木月说罢，走出和室，去到另一个房间，叫来了奉子，让她帮忙招待下龙之凪。 等再回到和室时，龙之凪和奉子已是有说有笑的了。 这让朽木月心生一种怪异感。 ‘好小子，和我一样，是个年上控啊……不过这未免也太年上了点吧？’ 他在心里嘀咕着。 奉子虽然表面上看着年轻，像是个二十多的女大学生，气质端庄大气，容貌也很是美丽，还没有结婚，甚至于没有交过男朋友。 但——她离三十，就还有几年时间了啊！ “奉子，麻烦你了。”朽木月走近上首坐下后，对着奉子微微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 奉子微微一笑，缓步离开和室，将门轻轻带上。 “奉子小姐很有礼啊，看不出她曾是家主呢。”龙之凪看着奉子的身影消失在和室门后，略有感慨道。 “哈哈，当初我也没看出来，冬子当时说她是御家人。”朽木月哈哈一笑，脸色有着缅怀。 当初，他可是被奉子给整惨了。 “凪，你别看奉子表面上那么温和，像是大和抚子一样。事实上，我都打不过她！” “真的吗？！”龙之凪脸上浮现出震惊。 十点体力，作为人类顶端存在的朽木月，居然敌不过奉子？！ “奉子之前作为御家人，能成为家主，手段自然是有的……” 朽木月煞有介事地说着奉子的一些往事，令龙之凪愈发震惊。 这下，他对奉子的认知也是彻底被颠覆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龙之凪听完奉子的事迹后，缩了缩脑袋。 这个女人——竟然比朽木月还狠！ “哈哈，我看你好像对奉子感觉良好，怕你喜欢上她，所以提醒你一下……啊对了，这可不是棒打鸳鸯哦？如果真喜欢奉子，我会帮忙的。” 说罢，朽木月恶趣味的笑了笑。 他倒是想看到奉子坠入爱河，露出女人的一面，那肯定很有趣。 “月先生，你还真是爱开玩笑呢……”龙之凪略带困扰地笑了笑。 且不说他都无法爱上谁了，就说他和奉子的年龄差…… “哈哈，不谈这个了，说点正事吧。” 朽木月哈哈一笑后，整了整神情，严肃道： “凪，如果你是找我商量如何恢复情感的话，那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你也知道，和你交易的存在的力量是绝对的，是可以颠覆认知、改变世界的。” “所以，只有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你决定的权利。” “当然，你可以忤逆，但这是徒劳的，因为他是在给你最优解，是在帮你。” “可能你无法接受，但对于他而言，你太渺小了，所以他没必要为难、捉弄你……” …… 龙之凪听完朽木月的一大段话后，陷入沉思。 诚然，系统除了让他社死以外，还真没害过他。 发布第一任务——救神无夜子，也考虑到危险，给了他一次死亡回溯的能力。 之后，在救赎宫樱子，面临精神崩溃之际，系统与他交易。 这不仅救下了宫樱子，还将他的痛苦、麻木、死寂给消除掉了！ “月先生，你说的没错。” 龙之凪不得不承认，系统的存在，利大于弊。 没有系统，他就真的什么都无法做到。 神无夜子被砸死、津田爱衣溺死、宫樱子被撞…… 一想到这个未来，龙之凪呼吸略微有点困难，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他不感到悲伤。 但本能地在恐惧这样的未来。 “嗯，你只要记住我的话，那就好。”朽木月点点头，露出柔和微笑。 他不能干涉过多，一切都得由龙之凪决定。 他只能像这样，给出三言两语的建议。 “谢谢，月先生，一直以来都承蒙你的照顾了。” “没事，我们是朋友喔。” “嗯，朋友。” 龙之凪点头肯定的同时，由衷地扬起一个微笑。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好一会，直至黄昏时，龙之凪方才告退。 他心满意足地离开朽木府，迎着温柔的茜色回家。 —— “交易情感么……” 偌大空旷的和室内，朽木月呢喃自语。 他侧头看着那副被挂在墙上的「永恒之花」，眼神顿时变得复杂。 ‘凪，之后，还请你能原谅我吧……’ 222男子更衣室的斗殴 九月十四号，新的一周，周一。 今早在走廊上，不出意外的，又碰到了宫樱子。 这次她转身就走，没擦肩而过。 龙之凪挠了挠头，也就随她去了。 走进教室，和认识的人打招呼，新的一周的课程随之拉开序幕。 午休，三人在食堂吃完午饭，来到美术部。 这次姬夜雪看都没带看龙之凪一眼，甚至于都不跟他打招呼了！ 对此，津田爱衣和神无夜子两人，心中所想不一。 一个是窃喜，一个是自知不好插手。 于是，四人在忙碌中，渡过了一个尴尬的午休。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龙之凪独自在男子更衣室里换好衣服，来到操场跑操。 现如今，一千米对他来说已不是酷刑了。 跑完操，龙之凪也只是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 “辛苦了。”津田爱衣小跑着凑到他身边，递过一瓶矿泉水，“喝点水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买就好。” 龙之凪摇头拒绝的同时，向自助贩售机走去。 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的——又碰到了佐枝凛。 ‘最近偶遇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了？’ 龙之凪暗暗嘀咕着，无视了她的存在，掏出几枚百円硬币，买了瓶咖啡。 而跟在他后面的津田爱衣，瞪了佐枝凛一脸，还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略~” “津田同学，你为什么要对我做鬼脸呢？”佐枝凛莞尔一笑道。 “就对你做鬼脸！别靠近nagi，nagi是我的！” 津田爱衣警惕地看着她笑吟吟的脸，伸手抱住龙之凪的胳膊。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放开。”龙之凪黑着脸，将手臂从津田爱衣的双臂中抽出。 “哼，nagi就是我的！” “别闹了。” “关系真好呢，你们两个。”佐枝凛笑着说。 “那肯定的！”津田爱衣顿时趾高气扬地昂起头，一脸自豪道。 “行了，走了。” 龙之凪离开自助贩售机，来到校庭找了处无人的长椅坐下。 津田爱衣屁颠屁颠地跟上。 神无夜子跟其他同学玩去了，就没跟着他们。 她人缘还是蛮好的，同学们也乐意跟她交朋友。 毕竟……神无夜子是两面派，表的一面待人有礼、平和、温柔。 内的一面，则像是小恶魔一般，处处作对，即毒舌又麻烦。 迄今为止，也就只有龙之凪体验过神无夜子内在的一面。 “nagi，佐枝同学为什么还缠着你？”在长椅上坐下后，津田爱衣警惕问道。 “我怎么知道？” 龙之凪将咖啡的拉环拉开，仰头喝了一口，感受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最近，他特别喜欢喝这类较为苦涩的东西。 可能，是想体会下苦涩的感觉吧。 “呼……” 龙之凪长舒了口气，眯眼看着湛蓝青空上，逶迤着的白云，还有刺目烈阳。 在他头顶的绿树，洒落下一片斑驳光影，枝叶已然有些泛黄。 ——要入秋了。 秋天是个不错的天气，不冷不热的，很舒服。 如果是在男木岛的话，在秋季的第四气节——秋分时，能看到密布小岛上的翠绿、火红、枯黄。 这三色交织，层层叠叠，景色特别美丽壮阔。 ‘不知道小栀现在在干嘛呢……’龙之凪暗想着。 最近小栀打电话过来的次数，渐渐变少了。 大概是从一天，变成两天，再稳固到三天这样子。 ‘决定了，今晚我回去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了……’ 龙之凪下定决心，又喝了口苦涩醇厚的咖啡。 而在这时，龙之凪耳边的清静消失，涌入了人声： “喂，nagi！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你说什么？” 龙之凪侧过头，看着津田爱衣气鼓鼓的脸，语气略显疑惑。 “nagi大笨蛋！” 津田爱衣不回答，只是大喊一声后，握紧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 “所以你到底说了什么？我真没听清楚。” “没什么！不想说了！” “随便你……” 如此，打闹一番后，下课钟声响起。 龙之凪起身，和津田爱衣告了声别，一个人来到男子更衣室换衣服。 恰好，朝地有武也在这里。 他看到龙之凪时，只是冷哼了一声。 显然，这是还在记恨龙之凪之前的行为。 对此，龙之凪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换好衣服，向门外走去。 “龙之同学。”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声呼唤，令龙之凪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淡漠地注视着朝地有武的脸，问：“有什么事吗？” “别这样靠近津田了。”朝地有武阴沉着脸说。 “哦？”龙之凪一听，来了兴致，“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想接近津田？” “我不接近。只是你这样，未免对津田不太好吧？” “我觉得你找错人了。”龙之凪哑然失笑，“这种事，你得去找津田，问问她的想法，而不是找我。” 对于朝地有武的警告，他只感到好笑和莫名其妙。 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再和津田爱衣扯上过多关系了。 “你一直容忍她接近，是什么意思？”朝地有武上前一步，攥紧了手。 “你何时看到我容忍她接近了？”龙之凪悠然问道。 “自开学以后，你怎么又和她好起来，周末又一起出去了呢？”朝地有武沉声喝问。 “她来找我和好，不行吗？”龙之凪扬起一个微笑，似是在嘲弄朝地有武一般。 “那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为什么又要给她机会呢？”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朝地同学。” “你这样的人——！！！” 朝地有武紧咬着牙，突然就上前一步，伸手揪住龙之凪的衣领，怒视着他。 “不配站在津田身边啊！” “哈哈，哈哈哈……” 面对暴怒的朝地有武，龙之凪只是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朝地有武大声质问。 “笑你可怜。”龙之凪止住笑声，但嘴角仍挂着一抹讥讽的笑，“你不喜欢津田，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只是看不下去了！” “那警告了我，然后呢？你还想怎么样呢？” “别在接近津田，就这样。” “唉，朝地同学，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 龙之凪叹了口气，继而道：“你觉得是谁接近谁？是我吗？你能不能别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质问我呢？你的这一行为，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你——！” 朝地有武闻言，瞬间就被满腔怒火攻心。 他忍不住握紧拳头、举起，狠狠向龙之凪的左脸打去。 嘭的一下，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龙之凪脸上。 但他脸上并没有愤怒、愕然，只有讥笑。 “揍我一拳，然后呢？能改变津田对我的看法吗？倒是你，这样打了我，你觉得她会怎么看你？” “不用你说！” 朝地有武怒吼出声，又扬起拳头，作势就要打下。 但这次，龙之凪可不会傻傻地挨打了。 他伸出手，捧住朝地有武的脸颊，用额头狠狠撞去。 龙之凪最不怕的，便是疼痛了。 死亡了不知多少次，多惨、多痛的死法，他都体验过。 不管是粉身碎骨也好，还是被一刀贯穿、亦或是变成一滩烂泥。 在这一头槌下，朝地有武顿时吃痛，手也不自觉地松开。 “朝地同学，还你一拳！” 说着，龙之凪一拳扫在朝地有武的左脸上。 他不欠朝地有武，被打了自然是要打回来。 而被是被一头槌撞的眼冒金星的朝地有武，又被一拳狠狠打在左脸上，不禁脚步一阵虚浮。 龙之凪乘胜追击，抬起腿，铆足了劲，一记直踢踹在朝地有武的胸口上，令他摔到在地。 “揍我？” 龙之凪蹲下身，揪住一脸愤怒的朝地有武的衣领，露出笑容。 “你是觉得我不会反抗吗？嗯？”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龙之凪了。 在佐枝凛事件中，龙之凪就明白——人，就该强硬一些，不然别人就会不拿你当人！ “啊！！！” 躺在地上的朝地有武怒视着龙之凪，发出不甘的吼叫，整个人就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 说实在，他很不服。 明明龙之凪看着这么瘦弱，却有这样的狠劲！ “不服？我放你起来。” 龙之凪笑了一声，松开了摁住朝地有武的手，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而朝地有武没了限制，立马也站起身，一拳狠狠打来。 龙之凪没有躲。 因为躲也躲不掉了。 随着朝地有武的拳头袭来，龙之凪也挥出一拳。 两拳相交，皆是直抵血肉。 霎时间，血就从鼻子里溢了出来。 龙之凪凭借着心中的那一股狠劲，忍着疼痛，又打出一拳。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朝地有武面门上，令他眼前一暗，步伐又开始变得踉跄。 “不行啊，朝地同学，再来啊！” 龙之凪笑着，没再追击。 他发现，这样跟人拳拳到肉的打一场，还真是畅快呢。 “不用你说啊！！！” 朝地有武用力地晃了晃后，让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后，俯冲上来。 这次，他没用拳头，而是以一记飞踢，直取龙之凪的腰腹。 要是被这一脚踹到，那龙之凪肯定扛不住，要摔倒在地。 届时，迎接他的，只有朝地有武发了疯一般的殴打。 223.班内的争吵 面对这一脚，龙之凪侧身就躲，不敢硬抗。 嘭的一下，朝地有武重重地踢在更衣柜上，顿时就让平整的柜面凹下一块。 见一击没成，他便想调整下身形，继续发起进攻。 但龙之凪哪能让他如愿呢？ “哈哈，就这吗？！” 龙之凪大笑一声，又是一记直拳，刺在朝地有武面门上，打的他步履踉跄，鼻血直流。 他身上的体育服，已被血浸红一片。 反观龙之凪，也不好受，鼻子流出了不少血，左脸微微肿胀。 “啊啊啊——！” 朝地有武发出不甘的嘶吼，努力维持住步伐，凭借着一个蛮劲，又向龙之凪冲去。 可惜，这是徒劳的。 龙之凪不嗔不怒，一直保持着理性。 面对狂躁如野兽的朝地有武，他像是如鱼得水一般，轻松应对。 而在戏耍了几番后，朝地有武拼劲全力抱住龙之凪，将他抵在更衣柜上，一下一下地撞击着。 龙之凪硬抗住这阵冲击，以手肘不停地撞在朝地有武的后背，以作反击。 如此，此起彼伏下，两人都被打的七荤八素，意识涣散。 到最后，他们两个都支撑不住，无力地倒在地上。 彼此的脸上，皆是鼻青脸肿，下巴被血染红一片，看起来无比惨烈。 “哈……” 龙之凪大口喘着粗气，心里却是有股畅快感。 好半晌后，他站起身来，俯视着仍然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朝地有武，淡淡道： “你以为是我想缠着津田的吗？” “搞清楚状况，朝地同学。” “别再跟我无能狂怒了，要打，我随时奉陪。” 说完这几句话，龙之凪以衣袖擦了擦鼻子，步履踉跄地走出男子更衣室。 沿途遇到的人，都以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但——没有人敢拦下他，问他是怎么了。 来到厕所，拧开水龙头，龙之凪将脸上的血迹洗干净。 他看着殷红染尽清澈的水，突然笑了。 之后，龙之凪拿出手机，向姬夜雪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今天不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在信息发出去的几分钟后，显示已读，但没有回信。 而这时的龙之凪，已经离开学校，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家，他拿出医药箱，给自己简单的做了处理。 虽然被打的不是很严重，但也不差了。 起码他左脸是肿了起来，后背也有着一片触目惊心的淤青。 到了洗澡、睡觉的时候，龙之凪疼的一直倒吸凉气。 这一晚，是辗转反侧，难眠的。 ——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所有人以惊异的目光看着龙之凪。 昨天在男子更衣室的战斗，于今天就传遍了。 虽然当时没有旁观者，但之后有人进入更衣室，发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朝地有武。 发现的人带他去医务室包扎的过程中，理所当然的被后来赶到的老师追问了前因后果。 这场战斗，也就这样传开了。 甚至于，还登上了校刊。 大致就是修罗场、为了同班同学大打出手之类的。 “无聊。” 龙之凪看了眼公告栏的新闻，冷笑一声。 随即，他就在众多目光中，走进教室。 而刚一进教室，津田爱衣就迎了上来，一阵嘘寒问暖： “nagi，你怎么样？还有哪里疼吗？” “笨蛋吗你是？为什么要和朝地同学打架！” “昨天怎么你没和我说？让我来照顾你。” 而对于这些关心话语，龙之凪一言不发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nagi，你怎么不说话啊！”津田爱衣跟在他身后，焦急追问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坐下后的龙之凪，终于是看了她一眼。 “你为什么要和朝地同学打架？！”津田爱衣生气道。 “没看校刊吗？” 龙之凪笑了一声，继续说：“他让我别在靠近你了，我不配，然后我们就打了起来。” “nagi……” 津田爱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龙之凪是因为她被打的，这让她很愧疚。 但同时，又有点高兴。 因为龙之凪能为了她和朝地有武打起来，这证明心里还是有她的吧？ 龙之凪端详着津田爱衣的脸色，发现她好像有点小高兴，于是便说： “别误会了，我和朝地同学打起来，是因为我说是你硬要缠着我，所以他一时气不过，才和我打起来。” 津田爱衣闻言，愕然，内心那点窃喜一下子就没了，转而变得欲哭无泪。 敢情，是她在自作多情啊！ 不过她倒是不能对此感到生气，毕竟是事实。 “你还是多去关心下朝地同学吧，毕竟他给我打的更惨。”龙之凪一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校庭。 巧的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朝地有武便从教室门口走进。 他脸上贴着好几处纱布包，连带着一只眼睛都有点肿胀，被打了个乌眼青！ 龙之凪昨天下手，也没太注意，照着脸就是一顿揍！ “好、好吧，我去问问朝地同学。” 津田爱衣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龙之凪后，来到朝地有武身边，询问前因后果。 而后，没过一会，龙之凪便听到了一阵嘈杂，教室门口传来了激动的争吵声。 侧头看去，是津田爱衣冲着朝地有武大喊：“朝地同学，我不用你来说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是要吵架了啊。 龙之凪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静静地看着。 昨天的朝地有武，还是太天真幼稚了。 且不说他那自作多情的言论，就说他贸然和龙之凪动手，就注定会被津田爱衣讨厌。 她喜欢龙之凪、缠着他，那是她的事，无需别人插手。 特别是朝地有武还跟龙之凪说，让他别靠近津田爱衣，这让津田爱衣怎么想？ 本来她和龙之凪的关系，就有些摇摇欲坠，现如今被朝地有武这么一搅和，说不定直接面临崩盘了！ 她很怕龙之凪会听朝地有武的话，反思自己的行为，从而疏远她。 “津田同学，我……” “你什么你！” 面对朝地有武焦急想要辩解什么的姿态，津田爱衣直接大声打断。 “你因为你这样做是对的吗？！” “……” 朝地有武低下头，沉默不语。 到了这时，班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两人身上。 连带着班外都聚集了不少人，一副吃瓜的样子。 ……龙之凪也是吃瓜群众之一。 ‘朝地同学，念我们以前还是朋友，默默心疼你一波。’ 他在心里暗想着，真切为朝地有武感到默哀。 昨天他硬挨了朝地有武一拳没有还手，已经是很仁慈了。 可惜，朝地有武太傻了，不明白动手是毫无意义的。 “我和nagi怎么样，要你管吗？！”津田爱衣的脸上，难掩愤怒。 她攥紧了小手，接着喊道：“什么叫‘龙之同学这样的人不值得’啊？！” “我喜欢他，他就值得，不用你管！” “说我傻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我不用你说，也不用你管！” 朝地有武睁大眼睛，看着因为激动，导致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血色的津田爱衣。 他就这样怔然地看着，什么也说不出。 他开始反思自己，昨天是否做错。 明明自己只是不想让津田爱衣这样下去而已啊…… 这样下去，是痛苦的啊。 这段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啊。 “对……不起。”最终，朝地有武只能哑着声，几乎痛苦地说。 “你知道nagi什么！他就是最好的！他谁都比不上！”津田爱衣这边，声音里已染上了哭腔。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指责朝地有武。 可能这只是，想要宣泄一直积压在心里的不满罢了。 她无法对龙之凪发泄出来。 所以，现在有了一个目标，心中的情感顿时就决堤了。 “对不起，对不起……” 朝地有武痛苦地道歉着。 咚—— 这时，上课钟声响了起来，门外的吃瓜群众纷纷散去。 宫樱子适时走来。 她看了眼在教室门口僵持着的两人，脸色无奈。 “朝地同学，龙之同学，你们来办公室一趟，老师有话想和你们谈。” 老实说，宫樱子极其不愿面对龙之凪。 甚至于，都不敢看到他。 但没办法，自己教的学生打架了，肯定是要介入其中，了解一番的。 “好的，老师……” 龙之凪站起身，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坦然走出，跟随宫樱子来到办公室。 同行的朝地有武，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进入办公室后，宫樱子在靠背椅上坐下，目光一直看着朝地有武。 ……她不敢看龙之凪。 “你们昨天在男子更衣室里，为什么打架？” “发生了口角。”龙之凪背着手，挺直腰板，声音平静地说。 “……你们两个，互相道歉，和解。”宫樱子沉默了会后，低声说。 “对不起！” 龙之凪侧过身，对着仍然低头，沉默不语的朝地有武道歉。 朝地有武怔然了会后，涩着声调说：“……对不起。” “朝地同学，看着龙之同学的脸说，别低着头！” “……对不起。” 朝地有武愣愣地抬起头，眼睛无神地看着龙之凪，翕动着唇，声若蚊呐地道歉。 224.美术部分崩离析，他们四人的关系迎来了终结 见两人都互相道歉了，宫樱子神色也缓和了些。 “你们两个，回去也得写一份检讨。要是打出什么事，就去医院检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老师！”龙之凪拖着长长的声调，笑着说。 似乎，他觉得打架还挺光荣的。 但即便是这样，宫樱子也没敢看他的脸，说些什么。 这让龙之凪觉得遗憾。 本来他摆出这份轻浮的样子，就是想让宫樱子看他一眼、呵斥他一句的。 “你呢？朝地同学。”宫樱子盯着脸色黯淡的朝地有武。 “我……知道了。”朝地有武作出机械般的回答。 “嗯，那你们以后……” 之后，在宫樱子絮絮叨叨说教了几乎一节课时间后，两人得以从办公室解脱。 而在他们前脚刚走出办公室的门时，下课钟声就响了起来。 进入教室，不仅是津田爱衣围上来，问这问那的，就连神无夜子也来了。 而对于两人的关心，龙之凪不咸不淡地回应着。 如此，上午的课程过去，时间来到了午休。 三人结伴走过社团大楼的架空走廊，来到美术部。 今天，姬夜雪抬头看了眼龙之凪。 但没有打招呼。 看完这一眼，她重新将头低下，默默吃着便当。 “午好，姬夜前辈。” 而面对三人的招呼声，姬夜雪只是微微点头。 龙之凪坐下后，打开平板电脑，继续做着脚本工作。 现如今，电影制作已完成了一半多。 再有一个多月时间，就能全部完成。 这令他心情略微愉悦。 毕竟完成以后，就能向姬夜雪提出退社申请了。 这次，没有什么能阻拦龙之凪。 至于同不同意…… 那就不是姬夜雪说的算了。 哪怕是违背姬夜雪的意愿，他也要退社！ “nagi，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而在龙之凪轻快地敲击着键盘时，身旁响起了津田爱衣的道歉声。 对此，他随口答道：“和你没关系，我和朝地同学打起来，只是单纯的不爽。” “这也怪我，他是为了我才和你争执起来的。”津田爱衣仍低声说着，放在方桌下的小手，攥紧了制服裙摆。 龙之凪停下敲击键盘的手，侧头看向津田爱衣，说：“所以，你和我道歉了，然后呢？你又想怎么做？” “我……我……” 津田爱衣‘我我我’的支吾半天后，别开目光，低下头，小声说：“如果nagi愿意的话，这段时间就让我来照顾你。” “没必要，这件事和你无关，只是单纯我和朝地同学的恩怨。”龙之凪断然拒绝，甚至都没带考虑一瞬的。 他只想早日断绝这段纠缠不清的关系。 “果然呢……”津田爱衣面露苦涩，已是想到龙之凪会是这个回答了。 这时，姬夜雪放下笔，抬起头，轻笑道：“哼哼，津田，这就是你所谓的胜利吗？” “……” 津田爱衣低头沉默不语，手不自觉地攥紧着。 上星期她有多么的得意，现在就有多么的尴尬、落魄。 “来，在让我看看你那得意的样子。”姬夜雪这边，仍旧不依不饶的。 “行了。”龙之凪忍不住出声插入两人的对话中，“能安静下来制作电影吗？” “你别说话！”姬夜雪了突然冷下脸，对龙之凪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呢？难道你没有一点自觉？” “龙之凪，你既然想当懦弱、不负责任的男人，那就一直懦弱下去，别出声！” 面对姬夜雪如刀般锐利的言论，龙之凪一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 “行，你们吵吧，我走了，我想安静地完成电影。” 索性，他捧起笔记本电脑，起身就要离开。 “走什么？留下！” “你们吵你们的，我留下干嘛？” “你以为这是因为谁？你现在就想一走了之了？”姬夜雪面露冷笑。 “……那你想怎么样？”龙之凪深吸了口气后，沉声道。 “乖乖坐回去！” “我要是不呢？” “那你以后就别来这！” 此话一出，津田爱衣、神无夜子的脸色都变了。 “姬夜前辈，你冷静点。”一直不敢吱声的神无夜子，忍不住开口劝说。 这要是逼走了龙之凪，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真的不可修复，走向破灭了！ 龙之凪注视着姬夜雪那冷漠的脸，平静道：“你认真的？” “你觉得呢？”姬夜雪回以冷漠的话语。 “好，我退社，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来。”龙之凪点点头，以最为平静的口吻，说出最为薄情的话。 津田爱衣呼吸立马一窒，眼里浮现出大朵大朵的泪花。 姬夜雪的脸色，也变得稍稍苍白，垂下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后，竭尽全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我允许了，以后请你——龙之凪，别在来美术部！” 说出这句话时，她几乎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那一瞬间，崩坏、心碎的感觉，席卷了她，将她层层包围、吞噬殆尽。 这段摇摇欲坠、支离破碎的关系，于此刻，迎来了最后一击。 “不要，不要……”津田爱衣拼命地摇头，低声泣哭。 她最不想发生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姬夜前辈……”神无夜子陷入楞然，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龙之凪的目光，从三位少女的脸上，一一扫过，沉声道：“好，电影制作，我会如期完成，这是我们最后的关系，完成之后，我们就没有关系。” 说完，他拉开部室门，头也不回地从美术部离开。 ‘果然，我是失去了悲伤啊……’ 而在关着的门后，龙之凪仰起头，看着楼外的湛蓝青空，心里如是想到。 面对姬夜雪尖锐的指责，还有她们难看的脸色，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曾难受，也不曾失落、不忍。 “抱歉，像怪物一样的我，不配得到你们的喜欢啊……” 龙之凪呢喃自语着，离开社团大楼，去到图书馆。 —— 美术部内，唯有津田爱衣的呜咽声，微弱响起。 姬夜雪听着耳边的哭声，皱着眉头道：“别哭了，哭有用吗？哭了龙之凪就会心疼你吗？” “呜啊啊……” 津田爱衣听到姬夜雪的话，非但没有停下哭声，反而还哭的更凶了！ 她放声大哭着，令人感到一阵心疼和悲哀。 神无夜子上前，抱住了津田爱衣，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道：“津田，别哭。” 现在，她无法指责龙之凪，哪怕这一切都是他的不好。 龙之凪对自己有恩，救过自己好几次，她无法再去说他的不好了。 “哭，就知道哭，哭了龙之凪就心疼你了？”姬夜雪冷声说道，心里满是厌烦。 她何尝不想哭呢？ 但哭是无用的。 眼泪对于龙之凪来说，毫无意义，无论多少。 龙之凪离开时，那平静的脸色，就足以表面一切。 现在的他，已是变成了毫无感情的怪物！ 对他再抱有什么期待、幻想，简直就是自欺欺人，白日做梦！ 姬夜雪在上周和龙之凪争吵过后，就彻底幻灭，掐掉了那最后一丝妄想与侥幸。 既然最后是要被抛下的，那她就会先甩掉龙之凪！ 这是姬夜雪最后的自傲，也是对龙之凪极致的恨意与绝望。 再怎么样，她都无法原谅龙之凪的绝情！ 好半晌后，津田爱衣短暂的适应了这份悲伤，止住泪水，大喊道：“姬夜前辈，你为什么要赶走nagi啊！” 姬夜雪一听自己被指责，顿时怒上心头，不甘示弱地吼道：“你以为是我要这样的吗？！” “这不是你赶走nagi的吗？你为什么要装作自己也是受害者，是被逼无奈的！” “因为——我恨龙之凪，我不想再看到他，甚至不想和他再扯上一丝关系了！” 因为极致的怒意，姬夜雪双目充血，细嫩的脖子上浮现出青筋来。 津田爱衣见状，怔然。 随即，她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如果nagi不在这，我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我也退社！” “津田！”神无夜子忍不住出声，想要挽留她。 “神无，不用劝我了，我会加入美术部，就是因为nagi，没有nagi，我不想待了。” 津田爱衣轻轻地从神无夜子的怀里中抽出身来，语气坚定道。 “退吧，以后你也不用来了。”姬夜雪冷哼了一声，脸色阴沉无比。 “姬夜前辈……” 这下，神无夜子也无法再劝说她们两个了。 美术部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是注定的。 因为用意本来就不纯，是为了争夺龙之凪。 如今，龙之凪走了，美术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它已名存实亡。 “神无，你也可以不用来了，电影不做了。” “姬夜前辈，这没有必要吧？！” 一听电影企划中止，神无夜子顿时又急了。 这个企划，他们已辛辛苦苦制作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完成了，现在说中止就中止，未免太轻率了些吧？ “那你觉得，现在这情况还怎么做下去？”姬夜雪冷冷地质问，“接受现实吧，我们已不是一个团队了！” “……” 神无夜子哑然。 是啊。 这样还怎么做下去呢？ 有心思吗？ 根本没心思了啊…… “你们……一个个的，都在折磨自己。” 神无夜子说着，感觉眼角一湿。 她为美术部的分崩离析而感到悲哀。 也为四人的关系而感到不舍。 姬夜雪将头瞥过，不去看两人。 而在那一瞬，她的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痛苦。 眼眸，也不知何时，布满了朦胧水雾。 ‘凪，也许，我们的相遇就是错误……’ ‘这段感情与关系，注定是悲哀而扭曲的。’ ‘它在暴露的时候，就如烟火一般，瑰丽而短暂。’ 225.她即是龙之凪的未来，也是唯一的 下午五点半，龙之凪回到神保町的公寓。 走进客厅，他将书包放下，倒了杯大麦茶，将其一饮而尽。 “停止么……” 龙之凪拿出手机，看着神无夜子发来的信息，目光微微浮动。 姬夜雪会宣布不做电影，他倒是没有想到。 不过……姬夜雪等人不做，不代表龙之凪不做。 他会竭尽全力将电影做好，哪怕是一个人。 这不仅是个交代，也是对她们的补偿吧。 不能因为自己，让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 想着这些时，龙之凪走进主卧，坐在电脑前开始忙碌起来。 而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十二点。 这时的龙之凪，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夜深了。 “呼，休息吧……” 龙之凪瘫在椅子上，闭上长舒了口气。 半晌后，他起身来到客厅，进入厨房，简单的搞了点吃的后，洗澡睡觉。 —— 九月十六号，周三。 自昨天和津田爱衣、姬夜雪等人闹崩后，龙之凪与她们的关系就变得低迷起来。 津田爱衣不在主动找龙之凪。 他们现在到了，见面只会打一声招呼的缘故。 对此，龙之凪由衷地感到高兴。 特别是看到朝地有武和津田爱衣能要好地聊天，并且有说有笑的。 他并没有嫉妒、不满。 就算有，也会被系统给剥夺。 让他不快的情绪，都会被吞噬掉。 再者，朝地有武看起来确实比自己更配津田爱衣。 像是怪物一般的龙之凪，注定是孤独而悲哀的。 他配不上津田爱衣，也配不上姬夜雪。 甚至于，他谁都配不上。 到了午休，龙之凪去食堂吃完午饭后，来到图书馆。 他找了最角落的一处位置坐下，就好像，想要与世隔绝一般。 龙之凪不知疲倦地沉浸在敲代码、完成电影制作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流逝，外界的动静。 而等感觉做的差不多时，他方才如梦初醒，从沉浸状态中悠悠回过神来， “你在制作电影吗？” 而在那一瞬，耳畔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轻柔的声音。 “唔啊！” 龙之凪顿时被吓了一跳。 他身子一颤，随即就感到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小心点！” 好在，在身后那一声惊呼响起时，龙之凪连人带椅的被扶住了。 龙之凪回过头，盯着佐枝凛笑嘻嘻的脸，怒道：“你是想吓死我吗？！” “龙之同学的胆子这么小吗？” “谁突然听到后面有声音，都会被吓一跳的好吗？！” “抱歉抱歉，是我错了……” 佐枝凛将椅子扶稳后，双手合十，低头道歉。 见她道歉了，龙之凪脸色稍缓地问道：“所以，你怎么会在这？” “我平时就有来图书馆，偶然看到龙之同学，所以就来了。” “那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地绕到别人身后？你知不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诶嘿？”佐枝凛低头沉默了会后，吐了吐舌头，试图‘萌混过关’。 “……我走了。” 龙之凪当即起身，将笔记本合上，就要回教室。 “等等，龙之同学！” “怎么了？” 龙之凪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佐枝凛，等待她的后文。 “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哦？”佐枝凛以食指抵着下巴，笑着说。 龙之凪微微睁大眼睛。 随后，他赶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 现在距离上课时间，已过去了十五分钟了！ “那你怎么不去上课？不对，你看了我多久了？” “嗯……应该看了半小时？” “那你怎么不叫我，告诉我午休结束了啊！” “我有什么理由叫你呢？” “……” 龙之凪一时间哑然。 细细想来，佐枝凛好像还没真理由叫他，他也没理由问佐枝凛为什么不去上课。 “所以，龙之同学，你是在制作电影吗？”佐枝凛拉开龙之凪刚才坐过的椅子坐下后，笑着问道。 “行了，我没时间和你闲聊，就这样吧。” 说着，龙之凪就向图书馆外边走。 虽然已过上课时间，但还是得回去上课的。 至于迟到的后果，顶多就是和老师道了歉，随便扯个理由说明。 ‘这图书馆是没图书委员的吗？居然不提醒别人午休时间要到了！’ 龙之凪在心里暗暗嘀咕着，快步走向图书馆门口。 “等等！” 而就在他刚迈开步子时，佐枝凛又一次出声叫住了他。 这次，龙之凪没再留步，一溜烟的就跑出图书馆，进入教学楼，回到教室上课。 被留在图书馆里的佐枝凛，只能伸出手，楞楞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馆内。 —— 到了放学，龙之凪收拾书包，来到鞋柜换鞋。 在校门口，他碰到了佐枝凛。 对方正倚靠在校门口的墙角上，闭目养神，似乎在等待着谁。 不用想，这个谁绝对是龙之凪！ 龙之凪装作没看到她一般，静悄悄地就从她身边走过。 “龙之同学。” 可在擦肩而过时，佐枝凛睁开了眼睛，开口叫住了他。 “……干嘛？” 龙之凪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看着她笑吟吟的脸。 “下午在图书馆，我还有话没和你说完呢。” “所以，你就在这里专门等着我了吗？”龙之凪脸色浮现出无奈来。 明明下课的第一时间，他就提着书包去鞋柜换鞋，离开校园了。 他敢保证，他绝对是最先离开学校的那批人员！ 至于佐枝凛…… 估计是没去上课，专门在这里蹲点等着他。 “是的。”佐枝凛笑着点点头，“其实，虽然我学习不好，但在编程方面，倒是有涉猎。” “哦……然后呢？”龙之凪不太相信一个连英语都不过关的人，还会编程。 这能看得懂么？ “然后，我可以帮你。” “哦，然后呢？” “……我可以帮你啊！”佐枝凛再一次重复。 “哦，然后呢？” “我……” “行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再见。”龙之凪摆摆手，继续向前迈开步伐。 就算佐枝凛是个编程大师，那都和他没有关系。 因为他并不想借助谁的力量，特别是佐枝凛的。 “欸，等等！” 佐枝凛顿时急了，一把上前就拉住了龙之凪的手，“龙之同学，我真的能帮上你！” “我不需要，请你放开。”龙之凪顿时冷下脸来。 他将脸瞥过，以淡漠的眼神注视着佐枝凛，令她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你想帮我忙，那就请你别接近我，这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龙之凪收回了手，留下一句话后，缓步远去。 佐枝凛不敢阻拦，只能这样看着他远去，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良久后，她轻叹了口气。 “龙之同学，我只是想帮你，以此谢罪啊……” —— 回到家，龙之凪没着急进入主卧工作。 他放下书包，拿着手机来到落地窗前，打了通电话。 “哥哥！” 没过一会，电话接通，扬声器里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声音里，难掩兴奋与高兴。 “小栀，最近过的怎么样呢？”龙之凪看着窗外的世界，脸上扬起一个柔和微笑。 “很好！想哥哥！” “那最近怎么打电话的时间，越隔越长了？” “呜……”小栀发出低呜声，似乎是有些为难。 过了好半晌，她才低声道：“母亲说我太黏哥哥了，哥哥在东京也是要好好生活的，所以要少打点电话，不然会打扰到哥哥学习。” “这样吗……没事，小栀不会打扰到我的，小栀想什么时候找我，就什么时候找。母亲那边，我会说明的。” 龙之凪说罢，头疼似得揉了揉眉心，微露出苦笑。 母亲之所以会这么说，他倒是能理解。 一部分原因是想小栀慢慢的独立起来，一部分是想让他好好留在东京，别老是牵挂着老家。 特别是小栀。 “好，那以后我多给哥哥打电话。” 小栀的语气，变得活跃起来，隐约还能听到一阵阵微弱的轻快笑声。 听着这阵笑声，龙之凪不禁也露出微笑。 他已是能想到，电话那头，小栀开心的脸。 每到这时，龙之凪心中便会涌现万般柔情，语气和神态都会充满柔和。 “嗯，小栀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 “学了，每天都会看看书，写习题。” 小栀现在看的书和习题，都是龙之凪当初精心整理，写过密密麻麻笔记的。 因为这是哥哥的东西，所以小栀才愿意去学。 不然，只有龙之凪陪着她时，她才会好好学。 “那就好。下一年我就能接小栀来东京，一起生活，一起去动物园看熊猫了。” 现如今，唯一能让龙之凪感到期待的，便是和小栀一同学习、生活。 他可以背叛所有人，可以违反所有约定，但唯独小栀，他不会违约。 「小栀的人生，就由我——龙之凪，你的哥哥来负责」这句话，并不是戏言。 龙之凪将会对这个约定至死不渝，无论如何都会遵守！ 唯有小栀——他绝对不会辜负！ 小栀对于龙之凪而言，无异于生命之火、灵魂之光，在一切之上。 她即是龙之凪的未来。 龙之凪已还完家里背负的债务，也和身边的所有人撇清关系。 自此之后，能支撑他走下去的，就是给小栀、父母一个未来。 226.又做了，相同的梦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自退出美术部后，已过去一月有余。 时间更替下，季节纷飞，秋意浓郁。 街道种植的树木，本是边角泛黄的枝叶，已经全部变得枯黄金灿。 秋季爽朗的风，也渐渐变得寒冷，冷到让人开始披上外套、戴上围巾。 —— 十月二十二号，周五，天气阴，下雨。 下午放学，不知巧还是不巧的，伞又被人偷了。 这次，没有佐枝凛，也没有谁来帮助他。 算了，这都无所谓，因为雨下的并不大。 龙之凪举起书包，稍微淋了点雨，衣服半湿的来到一间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回家。 回家后，他立马洗了个热水澡，预防感冒。 不过就算感冒了，那也没事，他家里备有感冒药和退烧贴，药品也是一应俱全。 洗完澡，简单的吃过晚饭后，龙之凪进入主卧，打开电脑，开始忙碌。 电影制作已进入尾声，所有图像已经画好，就差一帧帧合成，分镜处理了。 他预计，这些能在四五天内完成。 这一切，都得益于废寝忘食，一天除了必要的时间外，没有一刻懈怠的制作！ 但即便完成了，这部电影也没法在学园祭时上映。 因为没有配音。 想赶在后面那几天完成配音，是不可能的事。 而就算龙之凪明白这个残酷的现实，却还是没有放弃，仍然废寝忘食的工作着。 这一晚，他是一晚没睡，直至天蒙蒙亮时，不经意闭上眼，才趴在电脑桌上睡着。 第二天，龙之凪因为受凉和过度疲劳而感冒。 好在病的不是很严重，他尚有余力照顾自己。 服完感冒药，贴上退烧贴，给自己擦了擦身子，简单的做完一锅鸡蛋粥吃下后，时间已是临近中午。 龙之凪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带着昏沉的脑袋和沉重的身体，坐在电脑前，继续工作。 虽然头晕的感觉不好受，手指也使不上力，但他仍然勉强着自己。 如此工作了几个小时后，龙之凪实在是受不了了，方才躺在床上，打算歇息一会。 窗外，雨越下越大，阴云厚厚覆盖住天空，世界一片阴沉无光。 淅淅沥沥的冰冷雨水，如箭一般从天射下。 街道上，行人神色匆匆，车辆缓慢。 而这场雨，丝毫没有要停的预兆，反而愈发磅礴。 到了傍晚七时，龙之凪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床上起来。 他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将黏糊糊的身体洗干净。 而后，又将中午吃剩的粥热一热。 吃完晚饭，休息了会后，再服用一次退烧药，将退烧贴替换。 如此，龙之凪感觉好受了不少。 他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侧头看着落地窗外的雨幕世界，缓缓闭上了眼。 上一次感冒，是和宫樱子吵架的时候了吧？ 那时的委屈、不快、悲伤，于此刻荡然无存。 回想起来，自己还真是个小气的人。 就这样和本是关系要好的宫樱子，一刀两断了。 对此，龙之凪不觉得后悔，也没曾觉得过。 或许，他天生就是个薄情的人。 对于身边的人显露出来的好感，永远不会回应、接受。 他也曾思考过，自己为何会这样。 但最终，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呼，继续制作吧，就快了……” 半晌后，龙之凪长舒了口气，起身拖着略微沉重的身体，进入主卧。 他仍然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也没管身体渐渐变得不适、头脑昏沉。 他一心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无视了生理上传来的不适感。 就这样到了后半夜，龙之凪再也支撑不住。 他只感觉眼皮沉重的不行，下意识地就闭上。 而在那一瞬，意识也随之断线。 嘭的一下，他直挺挺地栽倒在电脑桌前，陷入昏睡中。 龙之凪的身体太累了，急需获得休息。 电脑屏幕上，跳动着一串串字符。 屏幕上亮起的白光，是这间主卧内的唯一光源。 —— 深夜，新宿御菀的一栋豪华公寓内。 “哈——！！！” 幽静的房间内，宫樱子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温热的泪顿时浸透过手掌。 “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宫樱子脸色痛苦的低语着，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直至过去许久，她才短暂的适应了这份难以言喻的痛苦。 刚才，又做了相同的梦。 不…… 与其说是相同，倒不如说，都是同一天的事。 而且，结局都是大同小异。 自九月一号的那晚起，宫樱子总是会做噩梦。 梦的内容，尽是些过分的事。 第一晚的梦，是自己买完晚饭食材时，被车给撞死。 那种感觉，栩栩如生，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这还没完。 她又看到了隔天，龙之凪听到自己死亡的消息，崩溃自杀的画面。 那时，宫樱子就被吓的哭出来，一天的心情都变得很消沉。 而在第二晚，又开始做梦。 这次，她没有被撞死，因为龙之凪在超市里找到了她。 那时的她很过分，对于龙之凪的恳求，百般拒绝，伤透了他的心。 他想救她，但她不理解。 所以，她回到家做饭时，因为燃气泄露，导致了爆炸。 见证这一幕的龙之凪，再一次绝望自杀。 做完这个梦的宫樱子，泣不成声。 难以置信、内疚、悲伤……等等情绪交织起来，将她给吞噬。 第三次做梦，龙之凪邀请她来家中，拼命道歉、恳求，就为了能获得她的原谅，以此保护她。 但她仍不领情，还恐惧着龙之凪，骂他是怪物，最终逼得他自杀。 第四次、第五次…… 每一晚，宫樱子都在做着相同的梦。 每一次，她的情绪也跟着崩溃，掩面泣哭。 从九月一号到现在，一共是五十三天。 这代表，龙之凪为了她，死了整整五十三次！ 宫樱子一开始不相信，但那栩栩如生的记忆和感触，令她渐渐相信。 特别到了今晚。 她梦到了自己在东京车站时，回想起过往，毅然自杀。 而本是对死亡、对一切都麻木了的龙之凪，再也抑制不住一直所积压的情感，骤然崩溃。 她听到了龙之凪的哀嚎、见证了他的痛苦。 亦是看到了他为自己而跟某种存在做了交易。 “凪，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宫樱子特别的想见到龙之凪，跟他亲口道歉，祈求得到他的原谅。 这股冲动驱使着她站起身，衣服没换、伞也没带的从家门跑出。 暴雨磅礴、阴云不散，偶有光芒在云层中乍现。 轰隆作响的雷声，掺杂着雨水，肆虐着世界。 宫樱子刚一出家门，就被雨淋了个湿透。 但她没管这些，只是凭借着冲动与想要见到龙之凪的强烈意愿，奔跑在街道上。 偶尔，宫樱子会因为穿的是拖鞋，在满是雨水的路面上摔倒。 她一次次爬起，像是发了疯一般的跑着。 因为太晚的缘故，电车已全部停运。 宫樱子就这样从新宿御菀跑到了千代田。 这两个区的距离，足足有四五公里！ ……很不可思议，但她做到了。 龙之凪的新家，宫樱子早已在一次次的梦中，记得清清楚楚。 ‘凪，等着我……’ 来到千代田区，宫樱子没再跑起来，而是慢慢地向神保町走去。 她体力早已耗尽，要是再跑起来的话，说不定会倒在半途中。 漫步在雨幕中，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视线一片朦胧阴暗。 在这么大的雨，和这么晚的时间，连车都很少，更别提行人了。 踩着路面上的水，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唯有路灯驱散长夜黑暗。 宫樱子感觉到身体很冷，樱粉色的嘴唇和脸，都变得苍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一路来到神保町，她站在龙之凪所在的公寓前，抬头仰望。 这栋大楼，一户灯都没亮起。 不过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因为就龙之凪一户人住的缘故，这栋公寓并没有物业或是保安。 进入楼层的大门，也无需刷卡或者钥匙。 宫樱子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公寓内，乘坐电梯来到八楼，888号房前。 她站在门前，看着门牌号旁边的门铃，刚想按下，却又突然心生迟疑。 现在这么晚了，龙之凪说不定睡了。 再者，自己现在这惨兮兮的样子，被他看到了，岂不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迟疑许久后，宫樱子一咬牙，还是摁响了门铃！ 来都来了，要是就这样退缩，她还能做到什么事呢？ 她一定要在今晚、此刻、这一秒，见到龙之凪，和他道歉！ 随着悠扬的门铃响起，一声接着一声，门后迟迟没有回复。 宫樱子没有着急，因为这么晚了，龙之凪应该休息了。 所以，她会耐心等下去，如果今晚不行，那就等到明早。 最迟，明早就能见到龙之凪，和他亲口道歉了。 这次，她一定不再耍小任性，也不会耍脾气，会放下所谓的矜持、自尊，好好地和他道歉。 至于龙之凪能不能原谅她……无所谓了。 她不奢求能够和好，只是想要道歉。 满腔歉意，是支撑宫樱子来到这的唯一动力。 227.凪，我爱你，我绝对比其他人更爱你！ 许久过去，门后还是没有回应。 宫樱子不由得蹲下身，背靠门后，将身体给蜷缩成一团。 她感觉到寒冷，身体没了温度，变得僵硬，头和脸却是很热。 “凪，对不起……” 宫樱子双手抱紧身体，将头埋进臂膀里，翕动着苍白的樱唇，呢喃自语。 今晚，她或许是等不到龙之凪开门的那一刻了。 因为，门后的龙之凪，已然是在主卧内的电脑桌前，陷入昏睡中。 不知过去多久。 龙之凪感觉到身体一会冷，一会热的，偶尔又有黏糊糊、湿哒哒的恶心触感传来。 朦胧中，他睁开了眼，顿时又被电脑屏幕前的刺目白光给照的下意识闭上。 好一会，龙之凪感觉到能适应这阵白光，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带着迷糊的意识，涣散的眼神，看了眼时间——半夜三点三十二分。 ‘去洗个澡吧……’ 龙之凪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离开主卧，就想进浴室洗澡，从这黏糊糊的状态中解脱。 他步履踉跄，脑袋昏沉，每走一步，都感觉到天旋地转。 本来好的差不多的感冒，因为勉强自己，消耗过多的体力，还有睡在电脑前着凉这两个因素，开始恶化起来。 甚至于，已是到达高烧的范畴！ 而在龙之凪要进入浴室时，却听到门口有异响。 很轻微，就砰的一下，像是什么倒地，或者撞在门上的声音。 ‘不会是来贼了吧？’ 意识到这个可能后，龙之凪双手用力地拍了拍脸颊，强撑起几分精神，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口。 如果真有贼，那倒也不用怕。 他家的门很安全，要是被强行破坏，或者撬锁的话，自动就触发警报系统。 透过猫眼，往外看去，走廊外黑乎乎的。 而在家门口，却是有一团圆滚滚的黑影！ ‘wc？’ 龙之凪的意识当即清醒过来。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那黑影该不会是什么鬼怪，或是不干净的东西吧？ 于是，龙之凪连忙伸出擦了擦眼睛，凝神看去。 这次，倒是看清了些。 那黑影不是鬼怪，而是有头发有脑袋也有手脚的人！ 而且……看着还有点眼熟。 犹豫半晌后，龙之凪还是决定打开门，看看那个人是谁。 这么晚还能精确出现在他家门口的，肯定是来找他、认识他的人！ 门一打开，坐在门口的人被吓了一跳，身体也因为惯性向后倒去，摔在地上。 透过客厅内的光，站在门口的龙之凪，和躺在地上的人四目而对。 “……？？？” 龙之凪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疑惑、不可置信。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感冒烧坏脑袋，出现幻觉了。 不然宫樱子怎么会浑身湿透的出现在自己家门前，整个人还都脏兮兮，可怜无比呢？ “凪。” “？” 听到宫樱子在叫自己，龙之凪这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老师？你……” “凪！” 龙之凪刚张口，躺在地下的宫樱子就手脚并用地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了他。 “老师？”龙之凪一瞬间就变得手足无措，脸上也浮现出茫然。 “凪，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不好……” 听着耳边宫樱子的道歉，龙之凪霎时间冷静了下来。 多半，宫樱子是想起了什么事吧…… “老师，你先放开我，你都湿透了，去洗个澡吧。” 龙之凪轻声说着，强撑起沉重的身体，鼓足一丝力气，轻轻推了宫樱子。 但宫樱子抱的很紧，紧到像是要把他揉进骨子、血肉里，合二为一，不分彼此一般。 “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做了这么多……” 她一昧的道歉，没能听进龙之凪所说的话。 “老师，你放开我，有话等之后说，行吗？”龙之凪语气无奈地说。 他现在迫切的想挣开宫樱子的怀抱。 因为，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开始涣散了。 本来他就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现在还被这样抱着，衣服吸取了宫樱子身上的雨水。 而他冰凉的身体，也随之变得更加冰凉，像是没穿衣服身处于北极一般。 可惜，到最后，宫樱子都没能放开龙之凪。 无奈的他，只能认命似得闭上眼，任由她抱了。 而等宫樱子稍稍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怀里抱着的龙之凪已然气若游丝了。 她顿时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问道：“凪，凪！你怎么了？” 谷“我感冒了。”龙之凪沙哑着声，意识恍惚地回道。 “抱，抱歉！我没注意到！” 宫樱子连声道歉，赶忙扶着龙之凪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龙之凪没有说话，因为他也说不出来了。 他只感觉意识猛地一沉，就下意识闭上眼，陷入昏睡中。 宫樱子在发觉到龙之凪昏迷后，便又扶着他进入主卧，让他躺在床上。 然后，她进入浴室，装了盆热水，为龙之凪敷上毛巾，忙前忙后的照顾着他。 而等忙完了，宫樱子才如梦初醒地注意到自身情况。 ‘这样湿着也不好，借用一下浴室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熟睡着的龙之凪，转身离开主卧，进入浴室。 将吸附在身体上的湿哒哒衣服脱下后，宫樱子顿感如释负重，整个人都轻松了！ 淋浴头淅淅沥沥喷洒出的热水，更是令她一阵舒畅，因寒冷而被冻僵的身体，也得到了舒缓。 洗完澡，将身体擦干后，宫樱子迟疑半晌，还是决定就这样走出去。 龙之凪刚睡着，应该不会突然醒过来。 走出浴室，宫樱子左看右看，发现四下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暗暗松了口气。 她迈开白皙修长的腿，身上一丝不挂的行走在光滑的地板上，进入衣帽间。 在此过程中，她心里有种异样的刺激感，还有莫名其妙的兴奋与紧张。 害怕龙之凪突然打开门，从主卧里出来，看到这样的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会不会被认为是个下流的女人，从而被责骂呢？ 不过……被责骂的话，好像也还不错。 ‘樱子，你在想什么呢！’ 宫樱子突然摇了摇头，打消了脑子里的奇怪想法，并暗骂了自己一句。 随后，她在衣帽间里众多的衣服中，挑选了一套衬衫加长裤的打扮，穿在身上。 顺带一提，她是处于真空状态的。 再怎么样，宫樱子也不是会穿男士内裤的变态啊！ 穿好衣服，宫樱子回到主卧内，看着暖黄色灯光下，安然熟睡的龙之凪。 她凑到床边，伸出手，抚摸着龙之凪的脸，整理他额前碎发，动作很轻柔。 顺着脸往下，摸到脖子时，却突然感到掌心有股湿润感。 这时的宫樱子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给龙之凪擦身体、换干净的衣服！ 于是，她起身去浴室里打了盆热水，拿了条干毛巾，开始为龙之凪擦拭身体。 先是将他身上穿着的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露出瘦削、独具美感的上身。 宫樱子拿着毛巾，顺着龙之凪的脖子，一路擦下去。 她抚过龙之凪凹凸有致的锁骨，又抚着胸膛、小腹、腰侧，还有腹下呈现v型的人鱼线。 不知是不是也感冒的缘故，宫樱子感觉脸颊在发烫，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将前身擦完后，宫樱子又扶起龙之凪，将衬衫全部从他身上脱下。 在这一过程中，龙之凪没有反抗，也没有发出声响，就像一具尸体一般，被任意摆布着。 将衬衫脱下后，宫樱子扶着他，让他侧身躺下。 她拿着毛巾，擦拭着那宽广、结实的后背，手顺着那背部弓起的曲线一路下移。 擦完身体，又擦了手臂后，宫樱子长松了口气。 她看着在暖黄色灯光下，脸色平和的龙之凪，不禁想到了之前，自己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只是，自那之后，他们的关系就迎来了崩坏。 一想到这个，宫樱子顿感悲伤，不自觉地就伸出手，抚着龙之凪的脸。 她凝视着龙之凪，渐渐的，头也不自觉地下移，将脸凑了上去。 闭上眼，心跳开始加快，脑子一片迷糊，已是完全不能思考。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没过一会，宫樱子就感受唇与唇相触的感觉。 这是她的初吻。 龙之凪的薄唇，凉凉的，但却能让宫樱子为之着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在一刻，脑海里浮现的是龙之凪说喜欢她时的样子。 那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令人心动。 宫樱子情不自禁就把身体压了上去，越吻越深，最后的理性也随着脑海里龙之凪那温柔的模样与话语，飞到九霄云外去。 这一刻，她只想占有龙之凪，让他属于自己。 被吻住的龙之凪，没有什么反应，睡的很沉，只有宫樱子偶尔过于大胆时，才会作出下意识地举动。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墙面上映出两个摇曳的影子。 不知何时起，宫樱子的衬衫就变得凌乱，呼吸开始加重，脸上浮现出潮红。 她骑在龙之凪身上，低头看着他那微皱起的眉头，偶尔发出的闷哼，不禁俯下身，吻住了他。 “凪，我爱你，我绝对比其他人更加爱你……” 她咬着龙之凪的嘴唇，与他耳鬓厮磨，低声自语。 床下，是一地散乱的衣服，层层叠叠，难分是谁的。 228.樱子，我会负责的 清晨，下了一夜的雨，停了。 积郁已久的阴云散去，白亮的光透过云层间隙洒下。 神保町公寓的主卧内，有两个人抱着，躺在一块。 “唔……” 龙之凪缓缓睁开了眼，却感觉身边一阵温软与沉重。 侧头看去，宫樱子柔嫩的小脸尽在眼前。 她闭着双眼，发出浅浅的呼吸声，睡相很安详。 “……？” 看着这样的宫樱子，龙之凪脸上却是缓缓浮现出疑惑来。 她身上……好像没穿衣服？ 而且，还睡在他身边，紧紧的抱着他！ ‘这是发生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想法，龙之凪半撑起身体，被子随之从身上滑落。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也没穿衣服！ 他不禁睁大了眼睛。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涌上了心间。 龙之凪呼吸立马变得急促起来。 他将被子全部掀开，却是赫然看到床单上的，还有宫樱子，以及自己不着片缕的身体！ 龙之凪的脸色，霎时间变了。 他侧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仍然熟睡的宫樱子，脸上闪过愕然、难以置信。 自己这是被强推了？ 太扯了吧！！！ 龙之凪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要作何反应才好。 所以，他先从床上下来，将地上的衣服捡起，穿在身上。 然后，将被子盖在宫樱子身上，摇了摇她的肩膀。 “老师，老师，醒一醒！” “呜……” 宫樱子发出一声低呜声后，缓缓睁开了眼。 她睡眼朦胧地看了龙之凪一眼后，赫然回想起昨晚的事来，立马惊醒。 “凪！” 宫樱子连忙坐起身来，被子自然从身上滑落，露出白皙的身体，还有那似是马里亚纳海沟般的。 见此，龙之凪立马闭上了眼。 “老师，你……”他刚一开口，便面露迟疑。 但最终，还是一咬牙，继续说：“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是。”宫樱子低下头，轻声回答。 龙之凪闻言，深吸了口气后，坦然地睁开眼，看着宫樱子。 “为什么？你要这样。” “我……”宫樱子张了张口，却又因为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便闭上了嘴。 昨晚，是一时冲动、鬼迷心窍——这种话，她无法说出口。 “老师，你这样，我……”龙之凪说着说着，也哑了声。 于是乎，他们就这样保持着短暂的沉默。 好半晌后，宫樱子缓缓开口，将这份沉默给打破：“凪，昨晚的事，是我想的，和你没关系，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怎么会没有心理负担呢？”龙之凪轻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他怎么能真的置身事外，将一切撇开呢？ 好一会后，龙之凪深吸了口气，语气认真道：“老……樱子，我会负责的。” “不用你负责。”宫樱子摇头拒绝。 其实，她也想和龙之凪就这样在一起，但那样就太卑鄙了。 她很明白，龙之凪并不喜欢自己，要是这样就能和他交往，就太无耻了。 “樱子，为什么？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龙之凪的语气，难掩困惑。 “想。”宫樱子抬起头，看着他，“但……凪，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龙之凪闻言，怔然。 他确实不喜欢宫樱子，所以此刻也难违本心。 “凪，对不起，我都知道了，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却那样对你。” 说着说着，宫樱子眼角一湿，语气染上了几分哭腔与哽咽。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配和你在一起，我不能这样和你在一起……” 她将头埋下，将自己整个人包裹在被子里，不想让龙之凪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 见此，龙之凪轻叹了口气，抬腿上床，将被子掀开。 他抱住了宫樱子，将她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说：“樱子，别哭了，也不用跟我道歉，我没有怪你，也不觉得你有哪对不起我。” “呜呜……” 宫樱子伸出手，抱紧龙之凪，肩膀不停起伏，泪水止不住的流出，将他的胸口打湿。 龙之凪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温柔地抚着她的头，轻声安抚。 即便之前发生再多不快，但宫樱子已和他发生了关系，成为了他的女人。 他要为此负责，哪怕是被迫的。 半晌后，哭累的宫樱子止住泪水，从龙之凪怀里探出头来。 她仰视着龙之凪近在咫尺的脸，闭眼吻了上去。 那一瞬，龙之凪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就想要推开她。 谷但又在要用力时忍住了。 他也合上眼，安然接受了。 而后，两人自然地纠缠在一起。 “樱子，我来了。” “嗯～～～” —— “凪，抱歉，刚刚还是有点疼……”宫樱子看着后背多了几条爪痕的龙之凪，脸上写满了愧疚。 “没事，樱子，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龙之凪轻声说着，将宫樱子搂在怀里，让她依偎在自己身上，“话说……昨晚你不是应该更疼吗？” “……这、这个，虽然疼，但太冲动了，所以没太在乎。”宫樱子的小脸，瞬间羞红。 回想起昨晚自己的大胆行为，她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那……我们交往吧，我会负起责任来的。”龙之凪轻声说。 “不，我不能和你交往。”宫樱子摇了摇头，抬起脸颊，倔强地看着他，“凪，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吧。” 她明白，龙之凪不喜欢自己，只是出于责任感才提出交往。 这样，她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呢？ 再者，也不想耽误他。 龙之凪不应该和她在一起，因为他们之间的年龄相隔，几乎是十岁！ 宫樱子今年已经二十五了，这个年纪，和龙之凪已有了令人绝望的差距。 “我……” 龙之凪刚一张口，宫樱子就伸出手指，抵在他薄唇上，说：“凪，别在说了，我们就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好。” “……好吧。”龙之凪沉默了会后，点头答应。 既然宫樱子现在对和他在一起有心理障碍，那就慢慢相处一段时间后，再提这事吧。 反正，该在一起的，迟早会在一起。 现如今，龙之凪认定了宫樱子是自己的女人，那就一定会只认定她！ 他低下头，揉了揉宫樱子的小脸，说：“樱子，现在能起来吗？我先收拾下吧。” “嗯……有点勉强呢。” 宫樱子现在明白，抱了之后第二天的感觉了。 特别是，第二天还抱了一次！ 现在，她两腿间还隐隐作痛，双腿发软、一阵无力，连走路都困难！ 好在龙之凪经历了充分的休息，还有挥洒了汗水后，感冒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龙之凪伸手将宫樱子公主抱起来，惹得她一阵惊呼，随后就变得娇羞。 她将头埋进龙之凪怀里，安心地闭上眼。 仅此一天，能享受他的特别对待与温柔，也好。 “老师，你先休息着吧，我去做早餐。” 龙之凪将宫樱子轻轻放在客厅的柔软沙发上，嘱咐了一句后，转身走进厨房。 他做的早餐很简单，有香煎鲑鱼、饭团、味增汤，还有一些小菜。 将早餐摆在茶几桌上，两人气氛融洽、温馨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宫樱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惊叫道：“对了！夜子怎么办啊！” “我手机借给你，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龙之凪想了下，起身回到主卧，拿出手机，递给宫樱子。 “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啊……”宫樱子接过手机，脸色浮现出犹豫。 “嗯……不想说明的话，就随便扯个借口吧，比如我突然找你有事之类的，现在在我这。” “这、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那你也可以坦白的，我都可以。”龙之凪喝了口味增汤后，抬起头，朝宫樱子笑了笑。 “……” 宫樱子看着这个笑容，不禁看恍了神。 下一瞬，她回过神来，小脸微红地低下头，将手机解锁。 但当看到了龙之凪手机锁屏时，宫樱子瞳孔微缩，心里那点欢喜荡然无存。 ……果然，龙之凪是喜欢姬夜雪的啊。 宫樱子看着那张在上野公园穿着学校制服，戴着围巾，身后满是红枫的姬夜雪，心里端不是滋味。 她暂且忍住了这份不快和难过，点开通讯录，向神无夜子打去电话。 龙之凪这边，没能注意到宫樱子脸色的变化。 他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早餐，心绪也有些不宁。 总感觉，这一切恍如隔世似的。 仅是一夜，他和宫樱子的关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龙之凪对于之前的争吵，以及发生过的种种—— 说实在，已经不介意了。 那时的不快，早已被磨灭，剩下的愤怒，也已在这煎熬麻木的死亡回溯中遗忘。 死亡回溯时，他丢失了很多东西。 现在的龙之凪，已经是个怪物了。 他情感缺失，心灵扭曲，性格古怪。 连龙之凪自己，都有些琢磨不透自己的想法。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说的没错。 他——龙之凪——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怪物罢了。 229.这样就好 “嗯，我等会就回去了，你等我。” 说完这句话，宫樱子将电话给挂断，把手机递回给龙之凪。 “等会我送你吧？” 龙之凪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后，将手机接过，随意地放在桌上。 “嗯。”宫樱子低声回答，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 见此，龙之凪略有疑惑道：“怎么了，樱子？你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说发生了什么？” 打电话之前，宫樱子看起来还很甜蜜幸福，打完后，脸色就变得阴沉，心情看着也不太好了。 “没有。”宫樱子微微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那怎么……好吧，要是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和我说。” “……那，凪，我问你，你和姬夜同学怎么样了？”宫樱子沉默了会后，抬起头，看着龙之凪，颤着声调询问。 “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龙之凪注视着脸带不安的宫樱子，语气平静回应。 宫樱子闻言，怔然了一瞬，随即便难以置信道：“你……和姬夜同学没关系，是什么意思？” 她不信龙之凪和姬夜雪没了关系。 在一次次的梦中，他们的关系总是那么的融洽亲密，怎么可能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呢？ “字面意思。”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喜欢她，所以就拒绝了她，然后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 宫樱子听着语气平静，说这话时，脸色无动于衷的龙之凪，突然感到些许陌生。 这样无情的他——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龙之凪吗？ 但这个疑问浮现出来时，心里不是对龙之凪感到害怕，而是心痛、愧疚。 龙之凪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果然还是为了救她而导致的吧？ “樱子，我是没有爱的，我无法喜欢上谁，但我想对你负责，绝对不是戏言。” “可能你现在无法接受，我不喜欢你，却要和你在一起。但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认真的，也会消去你心中的芥蒂。” “所以……也请你相信我，好吗？” 说完，龙之凪已经起身，来到宫樱子面前，将她给抱在怀里。 “嗯。”宫樱子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轻轻点头，“凪，也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清楚，好吗？” 他们的关系，毕竟是师生，要是交往的话，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麻烦。 比如稀松平常的约会，在他们这里，却是不行。 要是被明圣高校的某个师生看到手牵手，亲昵地走在路上的话，宫樱子就会丢了工作，龙之凪面临停学处罚。 同时，她的师德也在警醒着她，让她有了种背德感。 就这样楼了一会后，两人起身离开公寓，来到千代田车站。 一路上，龙之凪都在扶着宫樱子，看她步履踉跄时，心里有股怪异感。 他真的……骑师蔑祖了啊！ 一想到这个，龙之凪避无可避的开始羞耻，又感觉浑身不自在，想要扭一扭。 宫樱子注意到他的异样，于是便问道：“凪，你怎么了？” “啊……没、没事，没什么。”龙之凪结结巴巴回应后，摒弃杂念，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哦，要是你有什么，也要和我说。” “好……” 乘上电车，两人并肩坐在铁质长椅上。 宫樱子将身体重量压在龙之凪身上，将头靠在他肩膀，安和地闭上眼。 “凪，一直以来，都很对不起你。” “和我就不用道歉了，这是我想为你做的。” 龙之凪轻声说着，一手搂住宫樱子的肩膀，侧着头，看着她柔嫩的小脸。 他伸出手，为她整理额前垂落的发丝，将其别于耳后，动作很轻柔。 “凪，我太卑鄙了，以这种方式和你……” “樱子，别说了。”龙之凪出声打断宫樱子的话，“我不怪你，也没有什么不满。” 他要是不想和宫樱子在一起，或是不对她负责，完全可以依靠死亡回溯，将这既定的事实逆转。 只是……他怕死亡回溯有弊端，会让宫樱子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事已至此，已没有必要改变了。 这样就好。 这也算，将龙之凪彻底给束缚住，让他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纠葛，划上句号。 如果津田爱衣或是姬夜雪之后，还没能对他断念的话，他便会坦白，自己只能和宫樱子在一起。 龙之凪这一辈子，只能选择一个人，无法再给予另外一个人幸福。 他和宫樱子错误的更多，错到无法回头，所以他只能和宫樱子在一起。 “好，我不说了……” 之后，两人无言地渡过这段乘车时光，在新宿车站下车。 新宿御菀公寓内，三层楼302号室门前，两人挥手告别。 “再见。” 宫樱子说了声再见后，上前一步，吻了吻龙之凪的嘴角。 “凪，在学校，就和我保持关系吧。” “嗯，我知道了。” “那……我进去了。” 龙之凪微微点头，目送着宫樱子打开房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他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又长吐了口气。 谷就这样站了好半晌后，龙之凪方才转身离开，回到神保町的公寓。 他进入主卧，看着床单上，已然干枯的殷红，再一次意识到——自此之后，一切都变了！ 对此，龙之凪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总感觉很平静，但又隐约有点空洞。 “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龙之凪突然摇了摇头，舍弃杂念，将床单拆出来，扔进洗衣机里。 然后，开始做其他家务。 待一切做好后，回到主卧开始忙碌。 这一天，就这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过去了。 —— 十月二十四号，新的一周，周一。 从今天开始，明圣高中又开始穿冬季校服上学了。 龙之凪从床上起来，进入洗漱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整理着鸡窝般的头发。 洗漱完，简单的吃过早餐，便从家离开，来到学校。 在教学楼的走廊上，龙之凪碰到了宫樱子。 他扬起手，刚想打声招呼，却见宫樱子抱着教材，低下头，匆匆地从身边走过。 “害羞么？” 龙之凪挠了挠脸颊，也没追上去，而是走进教室内。 刚刚宫樱子走过时，他清楚看到，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嫣红。 好在经过一天的休息，宫樱子走起路来倒不颠簸了。 “nagi，早上好。” 龙之凪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津田爱衣凑上来打了声招呼。 “嗯，早上好。”龙之凪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彼此打完招呼后，津田爱衣似乎是没话说了一般，转而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龙之凪看着她和朝地有武打招呼，然后有说有笑地聊起来时，由衷露出微笑。 这样就好。 津田爱衣能对自己断念，是再好不过的事。 依旧对他念念不忘的话，只会徒增伤悲，一次次哭泣。 “早上好，龙之君。” 而在他笑看着两人时，身旁的神无夜子又来打招呼了。 “嗯？”龙之凪收回目光，“早上好，神无。” “昨天，樱子姐姐是在你那睡了一晚？”神无夜子略有迟疑地问。 “嗯，我感冒了，她来照顾我，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这样吗……” 神无夜子闻言，突然明白了什么。 宫樱子和龙之凪之间，应该有什么事瞒着她！ 毕竟昨天宫樱子回来时，自己问她时，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她说：“我只是突然找龙之同学有事，有话想和他说啦。” 但当神无夜子追问是什么事、什么话时，宫樱子就不说了。 宫樱子压根就没提龙之凪感冒这件事，也没打算提。 而且自回来后，她能察觉到，宫樱子似乎心情很好，没有再对提到龙之凪时，表现出抗拒。 要知道，在前段时间，一提到龙之凪时，宫樱子要不就闭口不言，要不就赶紧岔开话题，或是干脆就说别再提他。 “那个……龙之君，你是和樱子姐姐和好吗了吗？”突然间，神无夜子就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 问完后，她又连忙说：“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因为昨天樱子姐姐回来后，似乎很高兴。” “嗯，和好了。”龙之凪点头，坦然承认，“昨天和她谈了谈，很顺利地和好了。” “那挺好的，这样樱子姐姐也会高兴。” “嗯。” “……”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没话说了，龙之凪便将头瞥过，一手撑着脸，看向窗外萧瑟的校庭。 过了一会，神无夜子又低声说：“龙之君，回美术部吧。和姬夜前辈、津田和好。” “你知道她们喜欢我吧？”龙之凪轻叹了口气，“要是按你说的做的话，对她们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是做朋友，也行的吧？”神无夜子不依不饶道。 “做朋友是可以的，但回到美术部就算了，我也没必要去找她们谈和。” “可这样下去的话，姬夜前辈和津田，不就很可怜了吗？” “那你想我怎么做呢？与她们和好，给她们希望，然后再拒绝？这样不可怜吗？” 龙之凪将头转过，凝视着神无夜子那复杂莫名的脸色，语气平静地问。 这样做，只是折磨罢了。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不是想与他和好，也不是想成为朋友。 她们想的是，占有他，吞噬他。 230.他们在进行崇高的亵渎 面对龙之凪的质问，神无夜子不禁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她也知道，津田爱衣和姬夜雪的想法。 但那可能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龙之凪早和她们其中的一个在一起了。 “神无，美术部解散，那就解散吧。”龙之凪轻舒了口气，“事已至此，没什么好改变的了，也无需改变。” “龙之君……你，还真是无情呢。”最终，神无夜子只能语气幽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论无情，龙之凪真的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为无情的那个。 无论他有什么苦衷，这份罪孽都无法改变。 与津田爱衣、姬夜雪两人纠缠不清，和好了一次又一次，却又闹崩一次又一次。 反反复复，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 这样的龙之凪，怎能不是无情的呢？ 相思，最为痛苦，也最为煎熬。 爱上一个人，却一直在忽远忽近，就像是百爪挠心一般难耐刺人。 神无夜子没体会过，爱上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感受。 但她能从宫樱子不经意间的叹息，或是话语里的失落与忧愁体会出。 也能从津田爱衣的眼泪、姬夜雪那绝望、低落的话语与大吼中明白。 爱，即是这样的存在。 让人百般无奈、痛苦，坠入深渊，却又幸福、快乐，身处暖阳。 “我确实很无情，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 其实，他甚至想过用死亡回溯，回到感情没有那么好，一切还有挽救的时候。 但又怕，系统会搞什么鬼，让她们想起回溯前的事。 系统的力量，虽是绝对，但一切都得按照它的意思执行。 龙之凪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顺从。 他不能理解系统，也无法理解。 但若没有系统，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宫樱子、津田爱衣死在自己面前。 神无夜子……没有系统，他都不会与她有过多的纠缠，说不定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一切，就像既定似得，被操控着。 龙之凪不知道提线的人是谁，也不清楚他的想法，但唯一能明白的是——不会故意刁难、戏耍他。 因为他有何值得被戏耍、刁难的呢？ 如果单纯只是想看他陷入绝境，那完全可以不赐予死亡回溯这一能力。 也可以不与他做交易，看他一次次死亡崩溃，最后放弃。 系统的存在，有利有弊，但利肯定是大于弊的。 咚——这时，教学楼后方传来了悠扬钟声。 龙之凪中断思绪，抬起头，直视着讲台上方。 在那里，宫樱子抱着教材站定，巡视着台下的学生们。 而当看到后排靠窗的龙之凪时，她目光一顿。 随即，似是难为情般的移开了目光，并低下了头。 “咳咳，同学们，上课了！”她干咳了一声。 见此，龙之凪露出淡淡的微笑。 讲台上站着的那个，在外人眼里是威严、高不可攀的教师。 在私底下，却是依偎在他怀中，被他所亵渎的女人。 这让龙之凪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嗯，说不上来，但感觉还不错。 到了午休，龙之凪离开教室，照列去食堂吃了午饭后，来到图书馆内，找了处空位坐下。 他沉浸式地敲着代码，完成着最后一点工作。 随着时间流逝，有一个人缓缓走近，坐到他身边，静静地看着。 “嗯？” 龙之凪感觉到有人靠近，便停下了手，侧头看去。 “我打扰到你了吗？”宫樱子轻声问道，语气似有不安。 “没有。”龙之凪微微摇头，“我只是奇怪，樱……老师怎么来找我了。” “其实，是有点话想和你说。” “是么……”龙之凪若有所思地自语了一句后，将笔记本合上，“那我们出去说？在这说可能会打扰到别人。” “嗯，好。” 如此，龙之凪带着宫樱子慢悠悠地离开图书馆，来到教学后方的钟塔前。 这里很安静，也基本没什么人来，很适合交谈。 龙之凪率先坐在钟塔下的长椅上，并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露出一个微笑。 宫樱子先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才略有拘谨地来到他身边坐下。 “樱子，你想和我说什么呢？”龙之凪笑着问道。 其实，对于宫樱子找自己有什么话要说，他已有了大概猜测。 一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二是关于姬夜雪和津田爱衣的。 神无夜子不可能不和宫樱子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其实……我是想说，你和姬夜……” 果不其然的，宫樱子低下头，迟疑地想说中午神无夜子告诉她的事。 但没等说完，龙之凪就揉了揉眉心，叫停道：“行，樱子，别说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宫樱子气恼地握紧粉拳，锤了他一下，“和你说正事呢！” “行行行，你说。”龙之凪微露苦笑。 宫樱子闻言，顿时坐正身体，轻咳一声，略有扭捏道： “就是……虽然、虽然、我们已经做过那种事了，但我昨天回去仔细考虑了下，觉得我们之间，应该还是不太合适。” “你想想，我们是师生，年龄差距又这么多，你又不喜欢我，只是因为责任感才想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觉得像姬夜同学、津田同学她们更适合你，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疏远了她们。” 龙之凪静静听完后，闭上眼，半晌无言。 见此，宫樱子等待着他开口回答，心情略微忐忑。 其实她也不想让龙之凪与她们和好，从而和她们其中的谁在一起。 但每每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就感觉自己太卑鄙，配不上龙之凪。 再者，身份和年龄的差距，也让她犹豫不决。 世俗，如同枷锁一般，铐住了她，锁住了那萌动的心。 ‘哪怕做一个情人也好，我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女人，这样他也忘不了我了吧……’ 宫樱子这般在心中安慰着自己，稍稍感到释然，内心好受了些。 这时，龙之凪也睁开了眼，缓缓开口道：“樱子，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我能理解，也没有意见，我可以慢慢等。” “但你要我与她们和好，我不能理解。你这是要把我推开吗？还是说你甘愿看着我被其他人抢走呢？” 宫樱子听着这话，不自觉地抿紧樱唇，攥紧了手，脸上浮现出挣扎。 她爱龙之凪，自然是不想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显得亲密。 但——她又很矛盾，明明潜意识是想占有，理性却在说no。 “樱子，她们喜欢我，我与她们和好，是无法做普通朋友的，你能懂么？”龙之凪轻叹了口气，也感到无奈。 他是不太懂，爱为何物了。 明明之前在床上的时候，宫樱子声音动情地说着爱他，搂紧着他，像是要把他给占有，揉进骨子里一般。 但现在，却又推开他，拒绝着他。 龙之凪对于能不能和宫樱子在一起，其实也没那么强烈的愿求，只是会努力争取。 如果宫樱子实在不愿意、无法接受他，那他也不会强求。 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情、不懂爱的人，不会对此感到不满、悲伤，也不会在每个日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宫樱子张了张口，轻咬着樱唇，“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和好，做回朋友才对，她们肯定是愿意的。” “她们愿意，然后呢？她们愿意只和我做朋友吗？”龙之凪似是感到好笑一般，轻笑了一声，脸上说不出的讥讽。 不……这就是好笑吧？ 爱他的人，把他推开，要他和别的女人和好。 “这……” 宫樱子一下被咽住，说不出话来。 “樱子，别在提这事了吧，我自有思虑。” “可……” 宫樱子刚张口想说什么时，却睁大眼睛，眼眸倒映着龙之凪逐渐放大的脸。 于是，她就眼睁睁看着龙之凪捧住自己的脸，吻了上来。 一阵甜蜜与清甜感，于唇中绽开，溢于味蕾，流于心间。 在这一瞬，她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能安和地闭上眼。 半晌后，唇齿分离，却仍能回味起，相触时的柔软，对方的气息与味道。 “樱子，别在说了，听我的，好吗？” 龙之凪捧住宫樱子的脸，将头抵住她额头上，彼此的鼻尖相抵在一起。 他呼吸略微急促，似是因为刚刚接吻时而导致的窒息，也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兴奋。 “嗯。”宫樱子微微点头，小脸微红，无法抗拒这般强硬的龙之凪。 只要他稍稍强硬一些，她都不会反抗，选择顺从，将自身的一切奉上。 “这样就好……” 见宫樱子点头答应，龙之凪露出柔和微笑，再一次吻了上去。 无人的钟塔前，秋风吹拂而过，泛黄的枝叶沙沙作响。 咚—— 一声悠远的钟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似乎，这是在见证他们之间的羁绊与温情。 在神圣的学校内，他们进行着崇高的自我亵渎。 “迟到了，唔……” 略有懊恼的声音响起时，突然又被堵上。 “没事，偶尔逃一次也好。” 过了会，低沉沙哑，具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真坏！” “哈哈，樱子不是也不讨厌这样吗？真可爱。” “不、不要说啦！” 231.樱子，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从钟塔回到教室时，距离上课时间已过了二十分钟。 理所当然的，龙之凪被严厉批评了一顿，并且还说要告知班主任，让班主任来批评他。 龙之凪听着这些话，心里直发笑，但表面上又不好笑出声，便低下头，强忍着笑意，肩膀微微颤抖。 让宫樱子批评他——她自己恐怕会害羞到不敢说话了吧？ “龙、龙之同学？你别哭啊，老师可能话说重了，抱歉。” 而授课老师一见他这幅低头、肩膀微微起伏颤抖样子，还以为他这是被说哭了，连忙手足无措地道歉。 “啊？” 龙之凪抬起头，愕然地看着老师，寻思着自己哪哭了？ “你回去坐着吧，老师不告诉宫老师了。” “哦，行……” 龙之凪回答一声后，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开始认真听课。 “龙之君。”这时，同桌的神无夜子低下头，朝他小声轻唤。 “嗯？怎么了？”龙之凪看了眼台上正滔滔不绝讲课的老师后，小声询问。 “你是和樱子姐姐待在一块，所以才迟到的吗？” “嗯，她找我说姬夜前辈和津田的事，我让她别担心这个，我自有分寸。” “好吧……” 神无夜子闻言，无奈放弃让龙之凪与她们和好的想法。 宫樱子都劝不到的话，那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和好了。 除非，津田爱衣和姬夜雪主动找龙之凪谈和，那才有可能。 不然依照龙之凪那倔脾气，估计是很难很难找她们谈和了。 到了下课后，下一节课是体育课。 龙之凪进入男子更衣室时，恰好又碰到了朝地有武。 朝地有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龙之凪也无言地换着衣服，似乎是无视了他的存在一般。 而在他换完衣服，转身准备出去时，朝地有武突然开口：“龙之同学，还真是谢谢你了啊，能让我有机会和爱衣拉近距离。” 龙之凪闻言，脚步一顿，随即径直离开男子更衣室，没有回应朝地有武的话。 他懒得回应。 只要朝地有武能好好对津田爱衣，任凭他怎么挑衅，龙之凪都无所谓。 但要是让他听到朝地有武欺负津田爱衣的话…… 他真的会杀了朝地有武！ 从男子更衣室出来后，来到操场，准备一千米跑操。 龙之凪站在白线前，随意地做着热身运动，眼角余光却瞥见校庭树下，站着个人。 那人见他看来，便赶忙躲在树后，全然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 见此，龙之凪微微一笑，将目光收回。 “哔——开跑！” 这时，体育老师的哨声也适时响起，令龙之凪迈开步伐，乘着耳边的烈烈风声，向前跑去。 他身姿矫健，姿态优美，像是一匹猎豹般，跑起来时，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而体育服下露出的大半条腿，随着步伐起伏，裤腿也自然地被风撩起一些。 这让许多旁观的女孩子都看得不禁暗咽一口气。 躲在校庭树后的人，也不知在何时走出，楞楞地看着在跑道上迈步飞奔的龙之凪，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夺去。 不……不止是目光，连同心神，都被他给敛去。 她目力所及的世界，变得空旷，唯有他一人。 直至龙之凪跑完步，略有喘气地朝她这边走来时，她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躲在树后。 龙之凪左右张望了下，发现附近没人后，轻声开口：“樱子，你跟我来。” 树后的宫樱子，悄悄地探出一个小脑袋，警惕地看着龙之凪——身后。 她小声道：“别在学校内叫我樱子！” “没事，附近没人，你跟我来。” 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率先走在前头，向着后山的时钟塔走去。 途中，他在自助贩售机前买了瓶浓缩咖啡。 宫樱子迟疑了会，小步跟上，时不时地就张望四周，看看有没有人。 而等两人有惊无险地走到时钟塔前时，宫樱子长松了口气。 可在下一瞬，她赫然感觉到身体传来一阵推动感，肩膀被龙之凪那略显宽大的手抓住，向后推去。 砰的一声，她就被推至背靠在一颗常青树的树干上。 而在眼前的，是近在咫尺的龙之凪，她能清楚看到他那挺立的鼻梁、深邃通透的眼眸，以及那微微带笑的嘴角。 “樱子，为什么要躲着我？” 龙之凪凑前一点，将唇贴至宫樱子耳畔，与她耳鬓厮磨，呢喃低语。 这让宫樱子不由得身体一颤，腰身开始发软，双腿也变得无力，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来。 她听着耳边的低语，还有吹过耳垂的热气，心里有些难耐，像是百爪挠心一般。 “我、我没有……”宫樱子低下头，声若蚊呐道。 她白皙的脖子，微微泛起淡红，犹如花开一般向上蔓延，覆盖住小脸。 “那怎么不敢光明正大看我，要偷偷看呢？” 龙之凪微微抬起头，手掂起宫樱子的下巴，凝视着她精致的小脸。 她剔透无暇、宛若蕴涵一汪秋水的眼眸，已微微湿润，细长的睫毛也在如蝶轻颤。 见此，龙之凪露出满意的笑：“樱子，你这样真的很可爱呢。” “别、别说这个！笨蛋凪！” 宫樱子轻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仰视着龙之凪，愈发感到身体使不上劲。 没办法，龙之凪逼的这么近，近到她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一呼一吸间，也都是专属于他的气息。 这让宫樱子感到脑子昏沉，什么也无法思考，耳边也唯有那砰砰直跳的心跳声。 “樱子老师，下午我迟到的时候，授课老师说要你教训我，你怎么想的？”龙之凪突然转变话题，嘴角带笑地说。 “我、我能这么想啊！你快离开我点！被人看到怎么办？” 宫樱子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无力地推了推龙之凪，却是被他抓住了手。 “被人看到……那我也不怕。”龙之凪的脸色，满不在乎，“要是樱子丢了工作，我可以养你的。” 他虽然身上没什么钱，就还有几十万存款，但他有房产，有奢侈品啊。 家里放着的东西，随便拿一样出去卖，都是成百上千万円！ “我不是怕丢工作！我是怕对你影响不好，你不是还要考东大吗？”宫樱子气鼓鼓地说。 但同时，她心里又有点开心，也切实感受到被在乎的感觉。 “其他地方照样能考。要是不能考，我就另想办法，以我的头脑，不会赚不到钱。” “不、不是这样的啦！是真的不好！” “哪不好了？” “就、就是不好啦，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 见宫樱子强硬要求他放开，龙之凪只得无奈地放开手，退出一步。 “呼……” 宫樱子顿时长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身子随之松懈下来。 噗通。 她双腿一软，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心！” 好在，龙之凪眼疾手快地搂住宫樱子的腰，将她给扶起来，走到一张长椅前坐下。 ——这张长椅，是午休时，他们做过的。 “樱子，你还是那样，偶尔有点小迷糊呢。”坐下后，龙之凪笑着说。 “这还不是要怪你？！”宫樱子羞愤地喊了一声，握紧拳头就锤了龙之凪胸口一下。 “是是是，都怪我，我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 “你、你太坏了！”宫樱子又锤了龙之凪胸口一拳，力道绵软无劲。 “樱子，你还说我，你偶尔也很下流的好吗？”龙之凪轻轻抓住宫樱子的手，“你之前还一直误会、脑补我。” “别说了！笨蛋凪！”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宫樱子害羞到想死。 诚如龙之凪所说，到了她这个年纪，想法自然是比高中生更加成熟复杂。 这也导致，时常造成一些误会，或者是想入非非。 “好好，不说了。” 见宫樱子这幅羞耻到要死的样子，龙之凪适时打住，转而说：“樱子，这周日我就能把电影制作好了，到时我们出去玩？” “可……”宫樱子倏然间抬起头，刚想答应，却又是想到了什么，顿时不语。 她低下头，声音低落道：“算了吧，我们要是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没事，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离开东京就好了吧？”龙之凪一边说，一边握住了宫樱子温软的小手，“现在这个季节，适合去看枫叶，我们可以去八王子市的高尾山，或者京都岚山。” 宫樱子低头不语，脸上浮现出迟疑。 她很想答应龙之凪，但又怕被人看到，对他造成了影响。 她怎么样都好，但龙之凪一定不能再因她受到任何一丝影响、伤害。 “樱子，你一个人也狠寂寞的吧？也想和谁在双休日去哪里玩、看风景的吧？” 龙之凪轻声说着，想起了之前，美术部集体去上野公园写生，偶然在动物园外碰到宫樱子。 那时，她的脸色是写着寂寞、想要人陪的。 一个人去动物园，果然还是很奇怪。 宫樱子可以在去的时候不在乎，但在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然后在晚霞时分，拖着疲惫身体回家时，而突然感到落寞。 232.这个世界，真的好不讲理 “好，我……” 宫樱子点点头，刚想答应时，却赫然听到一阵从远到近的呼喊响起： “nagi！” 听到这阵呼唤，宫樱子连忙将手从龙之凪的掌心中抽回，并和他拉开距离。 津田爱衣从远处走近后，看着坐长椅上的两人，问道：“nagi，我是打扰你们了吗？” “没有，有什么事吗？”龙之凪微微摇头，语气和脸色都很平静。 “我听神无说，你在自己完成电影制作吗？” “嗯，怎么了？” “我可以帮你的！nagi要是需要什么帮助，就尽管和我说！” 津田爱衣嘿嘿笑着，用力地拍了拍胸脯，全然一幅‘都交给我吧’的样子。 “嗯，谢谢。但不需要了，因为我已经完成。”龙之凪轻声道谢。 随即，他看了宫樱子一眼，说：“老师，你先走吧，我有话想和津田谈谈。” “哦，好，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宫樱子点点头，起身向两人说了声再见后，缓步离去。 她留在这的话，也是徒增尴尬。 龙之凪让她先走，是在帮她解围。 宫樱子一走，津田爱衣便坐到空出的长椅位置上，啪嗒啪嗒地晃着双腿。 “嘿嘿，nagi，好像好久没找你聊天了呢。”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呢？”龙之凪拉开灌装咖啡的拉环，微微仰头，喝了一口。 一阵秋风吹来，拂落泛黄的树叶，沙沙作响的同时，又在纷纷扬扬地飘荡着。 “nagi，神无都和我说了。”津田爱衣停止摇晃的腿，低下头，“其实，做朋友也可以，我也不奢求nagi和我在一起了。” “太残忍了，这样子。”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侧头看着她那略显落寞的侧颜：“朝地同学，不是比我更好吗？” “nagi，我其实是个卑鄙的人哦？”津田爱衣闻言，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其实我就是想和朝地同学表现的亲密，让你感到嫉妒、不高兴。” “津田，抱歉。其实我现在……已经有想在一起的人了。”龙之凪低声道歉，索性坦白。 “真……的吗？” 津田爱衣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樱唇在微微颤抖着。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她感到难以置信，也一时间接受不了。 龙之凪会和谁在一起？ 他身边还有什么人？ 佐枝凛？ 不可能的吧。 明明她和姬夜雪，离龙之凪更近，比起那刁蛮的女人来说，条件只多不差。 “nagi，那人是谁？” 津田爱衣紧抿着嘴唇，迫切的想要知道，能赢得龙之凪真心的人，是谁。 也想知道，自己是输在了哪里。 “老师。”龙之凪坦然回答。 “……？！” 津田爱衣微微睁大着眼，手在不自觉地攥紧着。 好半晌后，她方才适应了这份席卷而来的悲伤，涩着声说：“宫老师……可是老师啊，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其实我并不能说喜欢她，只是有了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可的理由。”龙之凪平静地说。 “什么理由？”津田爱衣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个，我就不能说了。” “nagi，告诉我，告诉我吧！” 津田爱衣一把抓住龙之凪的肩膀，呜咽道：“我哪里比不上宫老师？那个理由又是什么？你告诉我！她能做到什么，我有什么做不到的？” “抱歉，不是什么比不比的上，也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龙之凪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歉。 他总不能说，因为被逆推了，所以被迫和宫樱子在一起的吧？ 这样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nagi，为什么，你会选择宫老师啊……”津田爱衣的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溢出，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她真的不能理解，龙之凪为什么会选择了宫樱子，而不是她和姬夜雪。 “这个我不能说，但我已经确定，我想和她在一起。” “nagi，你……” 津田爱衣说着说着，却是因为悲伤而导致哽咽，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是我对不起你。”龙之凪伸出手，覆着津田爱衣仰起的小脸，为她拂去泪水。 “我欠你的，我还不清。我这辈子，也只能选择一个人在一起，抱歉。” 龙之凪不停地道着歉，也在不厌其烦地为津田爱衣擦去涌出的眼泪。 津田爱衣一直泣哭着，没有说话。 到最后，她干脆扑进龙之凪怀里，放声大哭。 而被抱住的龙之凪，则轻轻抚着她的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哄小孩子一般。 哭过这场后，津田爱衣就会意识到，自己彻底成为败犬的现实，打消对他的一切幻想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能给津田爱衣一个拥抱，让她尽情哭泣、发泄。 “nagi，为什么你要选择宫老师啊！” “我这么喜欢你，喜欢到你每晚睡不着觉，天天想着你在做什么、想什么。” “我喜欢你，喜欢到不行，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下我？” 谷“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还是哪里不让你满意了？” “我知道你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我也在为你把头发留长啊！我也在改变！” “你喜欢学习好的，爱读书的，我现在的成绩，已经是a+了，再努努力可以考东大了……” 津田爱衣紧紧地抓着龙之凪前襟衣领，带着哭腔冲他大喊，肆意地宣泄心中的悲伤。 她爱龙之凪，也敢确定自己的这份爱，比起其他人来说，只多不少！ 但爱是什么？ 所谓的「心意」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真的好不讲理，好无情，好没有道理。 明明是她先和龙之凪走的最近，也是她和他在摩天轮上，满怀心意地接吻。 那时的龙之凪没有抗拒，接受了她这一吻。 这不是代表，他心里有她，对她有喜欢吗？ 那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这是该指责龙之凪无情，还是说他滥情呢？ 津田爱衣已不知道，龙之凪的心意是什么了。 或许，他曾喜欢过她，但在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中，渐渐消去。 现在的龙之凪，只是一个不会感到悲伤的人形怪物罢了。 他看着津田爱衣悲伤的脸色和话语，什么都感觉不到。 想感觉、想感同身受，但已没了那个资格。 龙之凪心如止水，内心无波无澜。 即便他想装出一副悲伤、难堪的样子，却已是忘记了悲伤的感觉。 许久过后，两人上方的钟塔，咚的响起一声悠扬钟响。 这时，津田爱衣才稍稍平静下来，止住了汹涌而出的泪水。 她眼睛、鼻子红红的，显得很是楚楚可怜。 龙之凪笑着为津田爱衣拭去眼角流下的最后一滴泪，轻声说：“哭起来可就不可爱了，以后别哭了。” “呜……” 津田爱衣一听，鼻子又是一酸，又想哭了。 这样能温柔地为她拂去泪水的龙之凪，对她而言，就是无药可解的毒药。 曾经几时，她也曾依偎在他怀里，体会着这份心安。 只是，这份心安，已在此刻，悄然远去。 ——它不属于自己。 津田爱衣的胸口，像是要炸裂一般，诸多感情纷沓而来。 哭完时，她有很多想和龙之凪说的，但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nagi，在摩天轮上接吻的时候，我有让你着迷吗？” 津田爱衣只想知道，自己是否有过胜利，有没有让龙之凪驻足停留过。 龙之凪闻言，沉思了会，回想着那天的心境。 虽然有点模糊，但总得来说，还是高兴的吧。 那是他第一次正式和谁接吻，也是第一次想要接受谁。 他也曾被津田爱衣打动过，但却又被偏执给抹除。 “……或许，有吧。” 最终，他只能给出这么一个模糊的回答。 但这也够了。 因为——在这明媚的秋日暖阳下，津田爱衣徒然间笑靥如花。 这一刻，她的世界染上了五彩缤纷，一切都变得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nagi……果然，我还是最最最最最最喜欢你啊！” 其实多少个最，都不足以说明津田爱衣对龙之凪的喜欢。 他是她的翘首以盼、是她的柔情、甜蜜、悲伤、痛苦…… 虽说不能算作一切，但龙之凪光是站在那，什么也不做，津田爱衣的心神，便会全部被他给敛去。 她甘愿沉沦在他的温柔之下，永远迷醉。 “再喜欢我……也没用了啊。”龙之凪无奈地笑了笑。 “哼，nagi是大笨蛋！” “随便你骂吧，我不反驳了。” “大笨蛋大笨蛋！榆木脑袋！不懂少女心！” “是是是，你开心就好……” 津田爱衣与自己和解了。 她放下了对龙之凪的一切幻想。 或许，不会再因为他哭，但不会不再喜欢他。 如果哪一天，龙之凪回过头，就会赫然发现，她仍在那。 她就在那，等待着他，一直等待。 至于龙之凪会不会回头看她，已经不重要了。 她会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意，和他做朋友。 虽然爱而不得的感觉很是煎熬，但总比连朋友都做不成好。 之后，和解的两人，一同离开钟塔，彼此的身影，被绚烂的阳光，映照的成双成对。 一封致要刀我的读者的道歉信 有人想刀我，我想道个歉。 我在贴吧看到你买了车票，准备来找我，想刀我了。 在这里，我想说，你还年轻，别踏上犯罪的道路啊，你给了我一刀，事情解决不了。 如果你能看到，我希望你来加我qq，跟我好好聊一聊，好吗？ —— 道歉信： 很抱歉，让你看了我的书，导致心情不好了，然后让你产生了过激的念头。 你说我这本书，剧情和感情线很扭曲，很胃疼，让你看的很难受，一整晚睡不着觉。 对此，我感到抱歉。 其实，我自己写的也挺难受，和全订群里的兄弟说过，有截图为证。 可能我写的是有点过激，有点胃疼，有点扭曲，所以让你心情不好了，真的很抱歉。 兄弟，你能看到的话，真的，你加我好友，我们好好聊，ok吗？ 我给你好好道歉，我等着你。 今天我字都不码了，我陪你聊，我哄你，行吗？ 你在贴吧买了车票，直播要捅我，有点恐怖。 —— 如果道歉不行的话，你今晚不找我聊，实在要来找我。 那不好意思，我今晚就连夜跑路，你来不了了~ 这样你得不偿失。 —— 抱歉，打扰了各位书友。 by.怠惰怪 《我的系统大有问题》一封致要刀我的读者的道歉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3.凪，我想杀了你，可以吗？ 去到男子更衣室，换完衣服，回教室提上书包后，龙之凪在鞋柜处碰到了个许久未见的人。 她静静地站在那，拢着双臂抱胸，脖子上戴着浅蓝色围巾。 “姬夜前辈，好久不见。”龙之凪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没办法，姬夜雪站的地方，就是在他的鞋柜前，他不打招呼都不行！ “嗯，好久不见。”姬夜雪侧头看来，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那个……能先让一让吗？你在这，我没法换鞋。”龙之凪挠了挠后颈，略显困扰道。 姬夜雪闻言，微微颔首，向着教学楼外走去。 待到门口时，她停了下来，似乎是要等待龙之凪。 见此，龙之凪轻叹了口气，打开鞋柜换鞋，来到她身边：“姬夜前辈，你找我有事？” “没事。”姬夜雪微微摇头，仰望着已然泛起橘黄的天空。 “哦，没事我就走了？”说罢，龙之凪就从姬夜雪身边走过。 而在走了几步后，他听到身后响起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扭头看去，是姬夜雪缓步跟上，与他始终保持着几步之距。 “跟着我做什么？” “走你的，别问这么多。” “哦……” 如此，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亦步亦趋的出了明圣高校。 然后…… 走到车站，乘上电车。 姬夜雪在亮银色的长椅上坐下，龙之凪则抓着扶手，身体随着电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在过道上，一晃一晃的。 “你不坐着吗？” “我站着就行了。” 姬夜雪看了他一眼，随即便低下头，将下巴埋进围巾里。 而后，她似是疲倦般的闭上眼，倚靠在长椅上。 ‘干什么呢这是……’ 看着这般模样的姬夜雪，龙之凪心中升起疑惑。 她明显是找自己有事的，但怎么就是不说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电车缓缓停靠在千代田站的月台上。 姬夜雪仍然闭着眼，似乎是没注意到电车到站。 就连车内的广播声，都没能让她睁开眼。 无奈之下，龙之凪开口轻唤：“到站了，姬夜前辈。” “……我以为你不会叫我，就这样下车。”姬夜雪缓缓睁开了眼，以清冷通透的眼眸看了他好一会后，缓缓开口。 “在你印象里，我是这么坏的人吗？”龙之凪故作惊讶地说。 “你自己清楚。”姬夜雪站起身，从龙之凪身边走过，一步迈下月台。 龙之凪紧随其后下车。 他们就这样走在千代田区，彼此无言。 好似，刚刚在电车上的对话，就是最后的交谈一般。 从千代田站，来到神保町，两人又走在一侧江畔的护栏边。 从这眺望而去，能看到江面被渲染的一片金灿耀眼，水浪熠熠生辉。 “陪我看会？”姬夜雪停下脚步，凝望着江面。 “……嗯。” 龙之凪站在她身侧，手扶着石质护栏，跟着凝望起来。 迭起的浪花，不停地撞击拍打着江边，掀起白浪。 温柔的暮色下，秋风微微吹拂而过，让人感到些许寒冷。 姬夜雪抱胸的双臂，在微微拢紧，似是感觉到寒冷一般。 而她隐于围巾下的樱唇，却是在微微张合，发出沉闷的声音： “许久不见，有曾想过我吗？” 自美术部分崩离析后，他们只在校园内，偶然看到过对方几次。 只是，彼此都没有上去打招呼，装作视而不见。 在此期间，两人也没有给对方发过信息，联络过哪怕一次。 “想你干嘛？”龙之凪轻声说。 “无趣呢，这里不应该说想吗？” “想你又如何呢？可能偶尔有想过，你在干什么吧。” 龙之凪此话不假。 他确实有想过美术部分崩离析后，姬夜雪是否一个人在美术部里，继续品茶作画。 也有曾想过，在校外的姬夜雪，又在做什么。 说起来，有些自作多情了。 他总觉得，姬夜雪是在思念自己，一直郁郁寡欢的。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偶尔有，很少。 “就这样吗？” “你还想怎么样？” “嗯……后悔没选择我？” “哈哈，姬夜前辈，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啊。” 龙之凪干笑了两声后，见姬夜雪侧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又尴尬地收敛笑意。 他摸了摸鼻子，说：“我是不会后悔的人。” 谷“也是呢……”姬夜雪舒了口气，将环抱着的手放下，扶住围栏，“你要是后悔，早应该来找我了。” “所以，你只是想找我说这种事吗？” “也不尽是吧，今天只是久违的想找你聊聊天。” “因为神无跟你说了什么？”龙之凪猜测道。 可是，姬夜雪在听到神无夜子的名字，脸上只是浮现出疑惑来。 “嗯？她找我说什么？” “没事，只是这样觉得……” 在这句话后，两人又保持着一段令人难耐的沉默。 但难耐的只有龙之凪。 姬夜雪并不这么觉得。 就这样保持静谧，共赏一个画面，也是久违的美好吧。 现在她和龙之凪的关系，已走到破裂的边缘。 “我……”好一会后，姬夜雪翕动着樱唇，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两个字，“走吧。” 她收回撑着石质护栏的手，挽起了被秋风吹的散乱的头发，细细整理在耳后。 然后，转身走在前头，沿着满是枯黄落叶的街道缓步向前。 咔嚓，咔嚓。 踩在落叶上，会有一声声脆响声不绝于耳。 姬夜雪脚步轻缓，一缕缕染上橘色的发丝，随着微风摇曳、浮动。 温柔的暮色下，她染上了一圈圈光晕，美好到不该存于世间。 龙之凪静静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挺直的背，窈窕的身影，心绪有些微妙。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神保町的公寓前，彼此都保持着这份宁静，不去打破。 直至回到家，姬夜雪这才停下脚步，回过头，静静地笑看着龙之凪。 她什么也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上来吧。”龙之凪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微微颔首。 有些真心，正于此刻，悄然浮出水面。 龙之凪不知道压抑着自己一个半月的姬夜雪，会有多么暴烈，但却并不紧张。 “就这样邀请我上去，真的可以吗？”姬夜雪微微笑着，“你要是邀请我上去了，说不定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你那样子，不就是想上来吗？行了，上来吧，你有很多话想和我说吧？” 龙之凪略有无奈地说完，率先走进公寓内，乘坐进电梯里。 “这得取决于你想不想和我说，若是不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姬夜雪跟了上来。 来到888号室前，龙之凪将门打开，随意地走进客厅，将挎着的包放下。 后边的姬夜雪，一手扶着墙，将小皮鞋脱下。 今天她穿的是黑色的小腿袜，制服裙摆下的双腿，白嫩而修长，无比养眼。 姬夜雪来到客厅坐下时，龙之凪已去厨房烧热水，准备泡茶了。 “想喝什么茶？” “随便你，喝白开水也行。” 龙之凪听到后，拿出「宇治玉露」，泡了一壶清香绿茶。 清冽带着些许淡绿的茶水，顺着茶壶口，如水龙般倾泻在茶杯上。 “请喝吧。”龙之凪将倒至八分满的茶杯，放在姬夜雪面前。 “看起来倒蛮不错的……”姬夜雪说着，轻珉一口，感受到一阵田野清香，扩散在口腔内。 喝完一口，她点头道：“泡茶手艺合格了。” “合你口味就行。”龙之凪笑了笑，也跟着喝了一口。 “一个人住在这，不冷清吗？” 姬夜雪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架起双腿，望着脸带微笑的龙之凪。 他的笑容，太过敷衍了些，只是客套罢了。 “一个人独居久了，并不觉得冷清。” “是么……” 一问一答后，两人陷入沉默，彼此都在品着茶，看着茶水里倒映的自己。 半晌后，姬夜雪突然开口道：“凪，最近，我在思考一些事。” “什么事？”龙之凪顺着她的话柄问下去。 “思考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认识到亲密再到冷淡再到亲密再到冷淡。” “那你到是为什么了吗？” “想不到。”姬夜雪摇了摇头，缓缓合上了眼睛。 然后，她以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令人惊悚的话来：“所以，我想杀了你，可以吗？” “可以，我去给你取刀。” 龙之凪笑着点头，还真起身走进厨房，取了那把当初他想自杀，却怎么也下不去手的刀。 他将刀递给已然睁开眼，坐正身体的姬夜雪，说：“你想怎么对待我，我都不会反抗，无论是直接一刀捅死我，还是慢慢的杀死我。” 姬夜雪接过刀，上下看了龙之凪一眼，发现他此刻的脸色，是那么的平静。 甚至于，没有一丝颤抖、不安，唯有平静，隐约又有着期待。 “你就这么不怕死？”姬夜雪站起身，一手握刀，一手又在解开龙之凪的上衣。 她将龙之凪的外套脱下，又将衬衫上的领带扯开，一粒粒解开扣子，露出瘦削的胸膛。 “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你想要我死，只是一句话的事。”龙之凪平静地看着姬夜雪将自己的上衣全部脱下。 234.疯子 姬夜雪伸出光滑的小手，摸着他的左肩——那里有他们彼此留下的证明。 这个证明，宫樱子当初也疑惑过，但没深究，也没问龙之凪。 如果她知道，这是姬夜雪留给他的「约定」，又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了。 “凪，这个印痕，就像是在嘲笑我一般呢。” 姬夜雪一边轻抚着龙之凪的左肩，一边用刀尖抵着他胸口，缓缓游走着。 “你后悔吗？”龙之凪轻声开口。 “如果能后悔就好了。那样，我也不会在那天去井之头公园，碰到你。” “你真的愿意吗？” “……” 面对这一问题，姬夜雪沉默不语，只是将刀尖停下，抵在龙之凪的心口处。 她仰起头，看着他仍旧平静的脸，问：“你真的不怕？” “死在你手上，或许也不错。”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欠你很多，还不清了，所以你想杀我，我没意见。” “那你既然甘愿被我杀死，为什么不能把你彻底交给我呢？” 姬夜雪说着，手微微用力，将刀尖刺进血肉里，让殷红的血流出。 “是因为你能回到过去吗？我无法彻底杀死你。” “还是说……你宁愿死，也不想和我在一起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加重力道，刀尖已是刺进两厘米左右的深度！ 深红的血，在心口处拉出一条血线，如珠般滴落在地，滴答轻响。 “抱歉，我已有了想在一起的人，所以不能回应你的心意。”龙之凪忍住剧痛，深吸了口气后，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 而他的话，令姬夜雪猛地一愣，手上抓着的刀，也哐啷啷地摔落在地。 “你……说什么？”她睁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问。 “我已经，有了想要在一起的人了。”龙之凪重复了一遍刚刚所说的话。 “……谁？是津田，还是？”姬夜雪涩着声问。 她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会成为败犬。 竟然真的有人能在这场修罗场中赢过她！ “不是她，是宫老师。”龙之凪微微摇头，低语道。 “宫……老师？”这下，姬夜雪更加难以置信。 她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因为这巨大的冲击，而导致脚步不稳，跌坐在地。 “为什么，你会想和她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姬夜雪不能理解，本该出局的人，为什么能在此刻完成绝地反杀！ “因为我要对她负责，我和她……已有了关系。”龙之凪低下头，不过直视姬夜雪那悲伤的眼眸。 “我问你为什么会和她走近啊！是什么时候？是开学那段时间吗？！”姬夜雪突然大喊起来，脸色变得难堪、愤怒。 她感觉自己被耍了，从头到尾都是。 “嗯，就在那段时间左右吧，但并不是因此和她走近。”龙之凪轻轻点头。 见此，姬夜雪攥紧了手，心里充满了怒火、怨恨。 这股情感，比龙之凪不爱她，所来的更加剧烈。 此刻，她真的有想杀掉龙之凪的冲动！ “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解释这一切，不然——我会杀掉宫老师！” 姬夜雪再也受不了了。 她受不了龙之凪那副淡漠、平静，对什么事都看淡的姿态，就好像真的完全一点都不在乎她的看法、想法、一切似得。 以他生命威胁他，他不在意； 以情感要挟他，他还是不在意，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受气、受委屈的，只有姬夜雪。 只有她，一直傻傻地等待着他，等待他选择自己。 “姬夜前辈，你杀掉谁，都是没有用的。” 龙之凪上前，蹲下身，手捧着姬夜雪那因剧烈情感而扭曲的脸，徒然露出微笑： “因为无论你是杀掉我、还是老师，亦或是你自己，都没用，我会让你们都安然无恙地活着的，为此，我可以舍弃一切。” “……！！！” 姬夜雪睁大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龙之凪，看着他脸上病态而偏执的笑容，由衷感到陌生。 龙之凪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坚强而又偏执的少年。 这一刻，露出这样病态笑容的龙之凪，无疑是疯子，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她的眼眶，不禁涌出了泪水，令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 姬夜雪真切地为龙之凪感到悲哀、痛苦。 那样孤傲的少年，是因为什么而被折磨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呢？ “凪，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姬夜雪泪流满面地大喊着，伸手环住龙之凪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此刻，她卸下了一切，就这样大哭着——为不能感到悲伤的龙之凪而哭。 “没有为什么，可能注定会变成这样吧？” 龙之凪轻笑着，反手搂住姬夜雪，一手抚着她柔顺的黑发，一手拍着她的后背。 就像曾经说过一般，如果津田爱衣、姬夜雪在他面前哭了的话，他会给她们一个拥抱，让她们尽情地哭。 谷虽然这于事无补，但也是他最想竭力做到的事。 “凪，告诉我吧，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什么需要知道的事，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这句话后，姬夜雪都俯下头，将脸埋在龙之凪的肩上，不停泣哭着。 现在，她不想做什么姬夜财团的大小姐，也不想维持多年以来的清冷孤傲。 如今的她，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小女孩罢了。 看到自己所爱之人，因为一些事，而变成了怪物的模样，为此由衷感到悲伤落泪的小女孩。 好半晌后，姬夜雪方才停止哭泣，肩膀的起伏也在变小。 她像是哭累一般，闭上眼，在龙之凪的肩头上，浅浅睡着。 见此，龙之凪抱起了姬夜雪，将她带进自己的主卧里睡下。 她的脸上，残余着泪痕，显得绝美哀伤。 “对不起，无论怎么样，我都无法偿还我的罪孽。” 龙之凪坐在床头，借着暖黄色的灯光，打量着脸色仍有几分不安与悲伤的姬夜雪。 他伸出手，细细地为她整理着凌乱的发丝，动作很温柔。 在此过程中，龙之凪的内心，感到无比空洞。 他感觉自己在抑制着什么，但无法释放，也无法感知到那是什么。 所以，只能是空洞，什么也没有的空洞。 “雪，有时候，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自己的想法啊……” 龙之凪低语着，脸色变得复杂，内心却是一片死寂，毫无波澜。 如果没有八月三十一号的死亡回溯经历，他绝对会在之后的时间里，爱上姬夜雪、津田爱衣。 他不是没有爱，只是被剥夺爱的权利。 之前在这两人之间犹豫徘徊，无法作出抉择，就很好的证实了这一点。 龙之凪只是不愿承认，那时的自己同时爱上了她们两个人。 倘若承认了，一切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自己的真正心意也会无法抑制。 那样，不就步了朽木月的后尘了吗？ 这个世界，不允许三人在一起的啊。 他只能和一个人结婚，给予一个人名分，其他那个就只能委曲求全了，不是么？ 即便那个人会温柔的说着：“没事，我能和你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 即便是说着这样的话，龙之凪也无法接受，也深知这只是表面话。 爱一个人，不就是疯狂的么？ 不就是想将对方占有、吞噬，让对方变成自己专属物的么？ 什么狗屁相互理解，各退一步，这种话只能是场面话，也只能是懦夫发言！ 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要是分给两人，总有冷落某一方的时候。 而在你冷落一方，和另一方在一起，表现出亲昵时，被冷落的一方，自然会有不快。 人就是这样的欲望生物，充满了复杂矛盾、细腻的情感。 换位思考，谁能真的心甘情愿和别人共享爱人呢？ 还不都是妥协、无奈？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两人，为了他，已经足够委屈了。 若是再无理提出三人在一起，那他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所以，龙之凪衷心希望，这段爱恋能让悠久的时间洗去，逐渐淡忘。 也祝她们日后能遇到更好的良人，别再执迷于他这个混蛋了。 龙之凪静静抚着姬夜雪的额头，像是安抚一样。 她脸上的不安、悲伤，也随着他的轻抚下，渐渐消去，逐渐平静。 晚上七点。 姬夜雪方才缓缓睁开了眼，感受到额头上传来一阵温暖厚重。 侧过头，能看到神态柔和的龙之凪，他正面目含笑地看着自己。 有时，龙之凪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举动与温柔，就能撩拨动她们的心弦。 在尽情哭过一场、哭累后睡过去，一睁眼，你爱的人就陪在你身旁，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阵幸福，让姬夜雪鼻子发酸。 她两手抓着被子边缘，将脸埋进去，只露出半边光洁的额头。 “别这样对我。” 被子下，传来了略微沉默沙哑的声音。 龙之凪能想象到，姬夜雪埋在被子下，那闹别扭的脸色。 ……明明是想被温柔对待，却又对他的拒绝感到不快。 “那你想我怎么对你呢？”龙之凪没有收回手，仍然摸着她的头。 “……总之就是别这样对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对你呢？” “……笨蛋。” “嗯，你说是就是吧。” 235.雪，我爱你 许久过后，姬夜雪才将柔嫩的小脸，从被子下面探出来，侧头看着龙之凪。 “你为什么会和宫老师在一起？我只想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龙之凪微微一笑，“简单概况一下，就是她把我强推了，然后我不得不和她在一起。” “偷腥猫。原来这样就行了吗？”姬夜雪低语着，语气充满了懊悔。 若早知道这样就能和龙之凪在一起，她肯定会赶在宫樱子前头，强推了他。 “你可别生出什么奇怪的想法，我那时是感冒，她趁我睡着时做的。”龙之凪警惕地用手捂着身体，警告了一句。 要是再被强推，那他可就真得死亡回溯去了！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开学前后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姬夜雪又问道。 “这个……简单来说，我死了几十次，你信吗？”龙之凪挠了挠后颈，以开玩笑地口吻说道。 但是——姬夜雪并没有当这是玩笑话，而是露出很认真的神情，说：“那你有没有在我面前死过？” “记不清了，应该是有吧。”龙之凪笑了笑。 “你肯定在我面前死过，而且还不止一次，我有这种预感。”姬夜雪的语气，很是笃定。 “这不重要，就当我说的是玩笑话吧，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说着，龙之凪站起身来，在姬夜雪面前转了转，似乎是要表示自己还是完好无损的。 “凪，你过来。”见此，姬夜雪对他招了招手。 龙之凪闻言，停下转圈，来到姬夜雪面前，半蹲下身子。 他看着姬夜雪伸出手，覆着自己的脸轻抚，看着她樱唇张合，轻声说： “如果你真的死了这么多次的话，一定很辛苦吧？” “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凪，很累吧？” “其实我想说，别人或许会要你坚强、要你强大，要你万众瞩目、不负所望。” “但唯独我，我爱你。我想要得到你，因为我想给你幸福，让你不用去背负一切…… “所以，我也想请你，让我来为你分担、排除你的忧愁，干涉你的人生，甚至于扭曲！” 龙之凪听着姬夜雪这番满怀真挚的话语，怔然许久。 而后，他突然感觉到眼角一湿，一滴泪划过脸颊。 接着，是两行清泪静静流淌着。 它通透而炽热，是最为纯粹的事物，只是泪、只是水，不蕴含悲伤，也不蕴含任何情感。 “我……这是哭了？” 龙之凪捂了捂眼睛后，看了眼手上的水渍，有些楞然。 不懂悲伤的他，原来还是会哭的吗？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明明什么都没感觉到，却还是留下了泪水。 龙之凪楞然地抬起头，看着同样楞然、不知所措的姬夜雪，说：“雪，告诉我，这是什么？我为什么会哭？明明，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啊。” 姬夜雪闻言，回过神来后，伸手为他拭去眼泪，静静地没有说话。 “明明，我是没有悲伤的，为什么会哭呢？”龙之凪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姬夜雪那温柔的话语，心里好似有着什么在呼之欲出。 但最终，又被强行压下，什么也感受不到。 ——唯有悸动残留于心，又缓缓淡去。 龙之凪的泪，只是流了一小会，便转瞬即逝。 姬夜雪擦拭掉他最后一滴泪，语气变得柔和：“你感受不到悲伤，却因为我的话而哭，这证明，你也是爱过我的吗？” 面对她的询问，龙之凪低下头，轻声说：“嗯，我爱你，只是不愿承认那是爱。” 他早就该明白，对谁感到特别时，即是喜欢。 能真心和津田爱衣接吻，这是喜欢； 能和姬夜雪在上野公园约会，为她作画，看她露出笑容而感到开心，也是喜欢； 和她作出约定、与她殉情未遂，在夏日初始亲密无间……这一切，都是喜欢。 龙之凪曾经喜欢过姬夜雪，却一直不敢承认、正视这份心意。 “命运，真的是在和我开玩笑啊……” 听到龙之凪承认他爱过自己，姬夜雪脸上笑靥如花，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她很遗憾，也很后悔，没能早一点抓住龙之凪，束缚住他。 或许，初恋就是这样，总是绚烂而短暂的。 美好，但却只能当作回忆。偶然想起时，会感到酸涩、遗憾、不甘…… “凪，我们就这样错过了，真的好遗憾，好不甘心，可我没有办法逼迫你啊，因为我爱你，胜过爱自己……” 姬夜雪泪流满面地看着龙之凪，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来。 她也曾想过，强推龙之凪。但那样的话，只是徒增他的负担罢了。 她不想成为龙之凪的累赘、负担，她想他能幸福。 人是自私的，但爱却是伟大而宽广的。 姬夜雪的欲望在告诉她——占有龙之凪，自私地遵从自我欲望，无视他的痛苦也要得到他。 而爱与理性，又在诉说——想要龙之凪幸福，不要为自己感到为难。 因为，他已经这么累，精神处于崩溃、异常的状态了。 如果龙之凪现在去医院检查的话，绝对能查出精神病来！ 他的偏执、麻木的情感，都是扭曲的！ 谷“抱歉，雪，抱歉，我对不起你……” 龙之凪唯有不停道歉，想以此让姬夜雪好受、释然一些。 但姬夜雪不想让他道歉。 所以，她从床上坐起身来，双手捧住龙之凪的脸，闭眼吻了下去。 龙之凪眼眸倒映着她逐渐放大的小脸，在即将吻上的那一刻，合上眼帘。 这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稍纵即逝。 分开后，姬夜雪的眼神，柔和到宛若能将龙之凪化开。 她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能一次次原谅你。但这次，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在一切坦白、了解到龙之凪的心意后，姬夜雪意识到——结束了。 这段感情，在这一刻消逝了。 即便他们彼此爱着对方，但却败给了命运、现实。 强大如姬夜雪，面对情感，也无所适从、无可奈何。 她认输了。 她也与自己和解，放下了对龙之凪所怀有的那最后一丝妄想。 “如果有下辈子，请让我早点遇到你、抓住你。” 姬夜雪放开了手，放松身体，倒在柔软的床上，带起扑通的轻响。 “下辈子，你还能记得我吗？”龙之凪似是好笑般的笑起来，“不记得我的你，还是你吗？” “无论是不是我，我都想和你在一起。我就是这么爱你，我对你的爱，绝对不会逊于谁。” 姬夜雪在床上，呈现出大字躺，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那就，希望我们下辈子能在一起吧。”龙之凪以半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 这辈子，他变成这幅样子，和宫樱子错到无法回头，已是注定了未来。 “凪，我们才认识了半年，却感觉过去很久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龙之凪颔首赞同。 “你还记得，我们相遇的时候、地方吗？” “四月八号，早上九点四十七分，井之头的湖畔旁的长椅上。” 龙之凪仍能记得，和姬夜雪的过往——那是不会褪色、磨灭的回忆。 即便想要忘却，也绝无可能。 “记得很清楚嘛。”姬夜雪轻笑起来，“明明我们的相遇、相知、相爱，是那么的如梦似幻，充满了命运的感觉，但却还是以遗憾告终，真可惜呢。” “……雪，别再说了吧？我去给你做饭，时间不早了。” 龙之凪不想顺着姬夜雪的话，继续说下去了。 他不会感到悲伤，但姬夜雪会。 在此刻回忆过往的甜蜜，无疑是揭伤疤、往伤口上撒盐。 “一起去吧，不知为什么，有点想和你做饭。” 说着，姬夜雪坐起身，看了龙之凪一眼，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身体不要紧吧？” “嗯？” 龙之凪闻言，本还疑惑姬夜雪指什么，但顺着她目光看向自己胸口时，却赫然醒悟。 “哦，没事，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他语气平淡、轻松地说。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算了算了，不用这么麻烦，之后我自己会弄。” “行了，别这么固执了，这或许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到的一点事……” 至此，龙之凪哑口无言，乖乖去取出药箱，递给姬夜雪。 他坐在床上，脱下上衣，露出心口上的刀痕。 姬夜雪站在他面前，先拿消毒水擦了擦，然后贴了块纱布包，上了点药。 在这一过程中，两人都静静地没有说话。 而包扎完，他们一同进入厨房，各司其职地做着晚饭，也没怎么聊天。 在餐桌前，两人默契地齐声行礼，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气氛很轻松。 “听说你现在还在一个人做着电影，还快要完成了？” “嗯，这周就能完工了，但没有配音，所以是赶不到文化祭上映了。” “等你完成了，再回来美术部，我们一起配音吧。这样，也算有始有终了。” “好……” 吃完晚饭，两人又收拾碗筷进厨房，一起慢悠悠地清洗着。 待到晚上八点半时，姬夜雪方才要从龙之家离开。 她提上书包，手拿着围巾，刚想给自己戴上时，动作却是一顿。 随即，她将这条浅蓝色的围巾，递给龙之凪，说：“要入冬了，这条围巾就送你戴吧。之后，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龙之凪沉默了会，接过围巾，轻轻点头。 “那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了。” 姬夜雪说着，走到玄关处换鞋，打开大门，回头看了龙之凪最后一眼后，毅然走出。 “再见，雪……” 龙之凪握着手中的浅蓝色围巾，对身影消失在门后的姬夜雪，轻声告别。 236.雪与凪，彼此思念的夜晚 隔天，一个秋意浓郁，一切金黄璀璨的日子。 自昨晚收到姬夜雪送来的围巾后，龙之凪便开始戴着那条浅蓝色围巾上学。 虽然这条围巾看起来与他不太搭，戴在他脖子上稍显怪异，但他并不在乎。 龙之凪不是那种在乎世俗目光的人，他会自动无视身边的声音，毅然地做着自己想要做到的事。 来到学校，恰巧在鞋柜处碰到了姬夜雪。 嗯……这应该不能说恰巧。 以一般情况来说，每一个偶遇都是被精心设计过的。 “早上好。”龙之凪微微颔首，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昨天的一切，被彼此潜藏在了心底，当作一场美好的梦，珍藏起来。 现在，他们是要好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系。 “早上好。”姬夜雪点头，回以一声招呼。 打完招呼后，两人便在鞋柜处分别，彼此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 龙之凪去班级，姬夜雪则走向教学楼外的社团大楼。 走进教室，和津田爱衣、神无夜子两人打招呼，日常一如既往的开始了。 宫樱子在台上讲课，龙之凪认真听讲，津田爱衣也在认真听，但时不时就会回过头，偷瞥他一眼。 以后的时光，或许都会像这样子定格住，没有改变。 到了下课时间，津田爱衣像以往那般纠缠上来，但只是很随意地聊着天。 而在得知龙之凪戴着的围巾，是姬夜雪送的，她也没有争风吃醋，说自己也要送一条。 她只是笑着释然，说：“真好。nagi，如果姬夜前辈送你的礼物，算作饯别的话，也能让我送你一件吗？” “嗯，可以的。”龙之凪轻轻点头答应。 “好，那就请nagi等着吧，我会好好考虑送什么的。” “好。” 如此，在这般闲聊下，时间静静流逝，美好而短暂。 到了午休，龙之凪也还是一个人去食堂吃午饭，再去图书馆完成最后的电影制作。 一切都没变，但好像一切都变了。 如果没有交易「悲伤」的话，龙之凪一定会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空洞、寂寞。 他若能取回「悲伤」，也一定能理解，身边没有了姬夜雪、津田爱衣这两个他曾爱过的人，是那么的寥寂。 但很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倏然须臾间，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现在的龙之凪，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偏执而又坚毅的龙之凪了。 这是对他的惩罚。 因为他亵渎了姬夜雪、津田爱衣，也背叛了宫樱子。 他没有将爱，分给过宫樱子，但却最终和她走在一起。 这几天，龙之凪也曾思考过，所谓的「命运」是什么，一切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但最终，他只能得出——这是惩罚。 他亵渎了「爱」，所以被惩罚得不到爱、不能理解爱。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龙之凪只能这样，像是怪物一般的活下去。 昨天会哭，可能也是被姬夜雪触动了吧。 死了这么多次，要说没有一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那种绝望感，虽然已经体会不到，但光是想到自己那时的脸色、话语、所想，就能明白，是有多么的不堪。 在宫樱子想起一切，毅然自杀时，他真的有想过放弃一切，就这样渡过没有宫樱子的人生。 因为他已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 他已经是精神崩溃，整个人都变得灰暗，丧失了对人生的希望。 好在，系统剥夺了他的悲伤、绝望、麻木，让他得以走下去。 现在，龙之凪对系统的存在，是又爱又恨。 …… 午休结束，回到教室继续上课，平稳地渡过一下午。 放学后，龙之凪和津田爱衣、神无夜子告了声别，便离开学校，踏上回家的路。 他乘上电车，回到千代田区，漫步在神保町的江畔边，身影被夕阳无限拉长，显得无比孤寂。 这一天，又是在忙碌着电影制作中渡过。 之后的几天，亦是如此，平淡而安稳。 就好像，回到了未曾觉醒系统时那段幽静岁月。 而这几天唯一不同的是——津田爱衣在周五放学的时候，给了他一副手套，还有围巾。 “因为不知道送什么给你好，所以我自己织了手套和围巾给你！” 这是津田爱衣的原话。 龙之凪很安然地接受了，并称之后，他也会给津田爱衣、姬夜雪回礼。 既然这算作饯别的话，那不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的。 —— 周六晚上，深夜十一点。 龙之凪敲击完最后一个代码，停下了手。 电影制作——完成！ 他将制作好的电影，点了播放键，像是看哑剧一般，静静看了八十分钟。 看着屏幕上跃动的画面和角色，脑海里，却是有着不一样的画面。 开头，男主在船上望向男木岛，轮船徐徐破开海面，向着郁郁葱葱的小岛进发。 而他看到的却是在津田爱衣家的卧室里，她那略显笨拙潦草的画技，还有轻蹙眉头，犯难的样子。 接着，是登岛后的第一晚——想到的是，逃课和姬夜雪在美术部讨论剧情、人设。 随着一幕幕的剧情闪过，呈现在龙之凪眼前的，都是截然不同的画面。 一起在美术部喝茶、画画的午休和放学社团活动时间，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也无法回到那个夏天，无法再一同海边嬉戏、露营、试胆、看夏祭。 更无法再挤在一个和室里，彼此忙碌着自己的事，但气氛却很融洽。 于这一刻，龙之凪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划开了一个豁口，变得空洞无比。 同时间，又感觉有什么积压在胸口里，想要突破，却又始终难以释放。 这股悸动，在渐强、渐弱，直至渐无。 最终，龙之凪只能双手抱着头，将脸埋在电脑桌上，似是窒息般的大口喘气。 “这是什么？” “这股心情，是什么？” “系统，告诉我啊，感受一下我现在的心情，然后告诉我啊……” 龙之凪埋着头，感受着内心的豁口被扩大、填补，反复如此。 他几乎窒息。 心脏在抽搐，猛烈悸动着，就像要突破胸口一般。 龙之凪紧咬着牙，忍耐着这股胸口要炸裂般的疼痛，脑子里如走马观花般，涌现诸多记忆。 和津田爱衣、姬夜雪、在美术部时的时光； 好的、不好的； 高兴、愤怒、激动、她们的悲伤、难堪……这些，都有。 许久之后，龙之凪才暂且忍住这股疼痛与窒息，脑子里的回忆，也赫然中断。 他仰起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 额头、后背，不知何时已渗满了细密冷汗。 “去洗个澡吧……” 龙之凪重新睁开眼，呢喃自语一声后，起身进入浴室，将身体清洗干净。 但洗完澡，又感觉身体很燥热，脑子也很清醒，完全没有睡意。 哪怕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后，也没有一丝一毫。 故此，龙之凪换上便服，戴上围巾，打算出去走走。 走一会，走累了，或许就有睡意了。 离开公寓，走在神保町的江畔边，街道一片宁静，连一辆车、一个行人都没有。 唯有两排路灯，静静地亮着，通往街道尽头。 夜风薄凉，吹到人身上，会令人不禁打一个哆嗦。 龙之凪朝着夜空呼出一口白气后，将脸埋进围巾里，向着远方走去。 他不知自己要去哪，只是自然而然地向前走。 不知不觉的，就从神保町走到了皇居。 最终，龙之凪在姬夜雪所住的别墅前停下。 他抬起头，透过高耸的铁栅栏大门，看着别墅内景，心绪有些微妙。 里面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了。 龙之凪就这样静静站着，一动也不动的。 好一会，他才转身，想要回去。 而在这一刻，也不知道是命运，还是注定…… 奇迹的一幕发生了！ 倏然回头，看到的是——站在路灯下，被白亮的灯光映照至如辉夜姬般圣洁的姬夜雪。 她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龙之凪，说：“晚上好，凪。” “晚上好，姬……雪。”龙之凪也笑着回应。 在这一声招呼后，他们都静静地凝视着彼此，陷入无言。 直到一阵寒风吹来，穿着单薄的姬夜雪，忍不住伸出双手，拢紧身体时，龙之凪才有了反应。 他朝着姬夜雪迈步走去，一边走，一边解开围巾，戴在她脖子上，然后又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 “昨天还说要我照顾好自己，你却穿的这么少走在街上？”他轻声说道，语气似有责怪。 “只是突然睡不着，所以想走一走。”姬夜雪微微一笑，“倒是你，就这样把围巾和外套给了我，不冷吗？” “我身体很好，不要紧。”龙之凪一脸轻松地说。 “要进去坐坐吗？外面冷。”姬夜雪轻声开口，发出了邀请。 “算了吧，时间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龙之凪摇头婉拒。 “那就穿好衣服，别冷着了。” 姬夜雪说着，将围巾取下，重新围在龙之凪脖子上，也将大衣还给他。 随后，她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别墅：“我家就在这，你担心我冷，不是多此一举吗？” “只是不想你冷着。” “……笨蛋。” “哈哈……那我走了？”龙之凪看着嗔骂自己的姬夜雪，轻笑一声。 “嗯，你走吧，早点睡，晚安。” “你也是，晚安。” 两人打过招呼后，彼此便转过身，背道而驰。 姬夜雪走到家门口时，回过头，看着逐渐远去，身影被黑暗所吞噬的龙之凪，眼睛一眨不眨的。 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是那么的明媚动人。 今夜，阴云不显，皎洁的月亮高悬于空，清冷的光辉倾洒而下，温柔的眷顾世界。 姬夜雪仰起头，仰视着明月，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那轮天边月。 ——终于，能有一个彼此思念的夜晚了。 237.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十月三十一号，周日，天气晴，温度适宜。 今天，算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吧。 要说哪特殊——算是龙之凪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他站在镜子前，穿了一身较为帅气的便装，将衣袖和领口细细整理至毫无褶皱。 而后，又梳理了下头发，直至一丝不苟，方才满意地点头，来到玄关换鞋出门。 他沿着神保町的江畔，脚步轻快地走着，心情略微忐忑。 这毕竟是真正的约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给宫樱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走一步看一步吧，尽量做好就行……’ 怀揣着这般想法，龙之凪来到新宿车站，张望着四周密集人流，寻找宫樱子。 找了一会后，他在一株林荫树下找到了宫樱子。 今天她没有穿以往那样的衬衫套裙便服，而是选了一身内搭衬衫外加米色开襟毛衣，下身是堪堪到膝的黑色百褶裙。 宫樱子站在树下，双手交叉着放于小腹，时不时地就摩挲手指，脸色似有不安地看着四周。 而龙之凪看到她的同时，她恰好也看到了龙之凪。 顿时间，宫樱子就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慌慌忙忙地放开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裙摆。 “樱子，这套打扮……”见此，龙之凪走上去，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很适合你，很可爱哦。” “那、那就好……” 宫樱子闻言，长松了口气，随即又道：“凪，你也很、很帅。” “怎么还结巴了呢？” “因、因为有点紧张。” “这样吗……” 龙之凪若有所思地自语了一句后，伸出左手，柔和一笑道：“樱子，那我们就开始约会吧？” “请、请多关照。” 宫樱子羞赫地伸出一只手，放在龙之凪略显宽大的手掌上，被他紧紧握住，接着十指相扣。 之后，两人买好京王线车票，乘上特急列车。 他们坐在列车最后排，一张中间毫无阻隔的座椅上。 这张座椅挺宽的，起码坐下四五个人是没问题。 宫樱子挨着龙之凪坐下，彼此肩靠着肩。 这让她有些难为情，不禁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龙之凪的脸，也不敢目视前方。 见此，龙之凪抽出了握着的手，轻楼住宫樱子的肩膀。 宫樱子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而后，她将头倚靠在龙之凪肩上。 他们静静地保持着这样的静谧时光，彼此无言。 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被层层拉拽，一片朦胧不清。 约摸一小时后，列车抵达八王子市——「高尾山口站」！ 下了车，迎面能感受到秋风拂拭而过的感觉，空气中夹带着泥土芬芳与落叶苦涩。 抬头向着不远处的山林眺望而去，能看到枯黄、浅绿的杉木林中掺杂着火红枫叶。 他们没着急登山，而是先悠闲地在山脚下逛着各类摊贩，吃着一些当地特色小食。 正巧，没走几步就碰到一家烤饼小摊，隐约间有股诱人香气顺着空气传来。 龙之凪饶有兴致地买了一块，看着煎的两面焦黄的饼，一口咬下！ 那一刻，牙齿上传来的触感，使他不禁楞然，怀疑起这真的是饼吗？ 这怕不是铁饼吧？ 很硬，只有这么一个感觉，不过估计没自己的硬。 嗯，指的是拳头，别多想哦？想歪的都面壁思过去吧！ “这什么饼啊！” 龙之凪立马去找店家理论，可惜摊主的一番解释，让他哑口无言。 “客人，这是我的特色烤饼，硬是正常的，但也没硬到完全咬不动的地步吧？” “您可以试着慢慢咬，如果觉得味道味如嚼蜡，我给您退钱道歉，如何？” 那时，摊主用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我试试……”龙之凪闻言，用力咬了几口后，终于咬下一小块来。 而这一小块被咬下后，其他的倒也没那么难嚼了。 细细咀嚼，一股熟成麦香在口中弥漫，其中还夹带着烧烤的香气，令人陶醉。 在这般味觉冲击下，龙之凪不禁眼前一亮，连忙又咬下几块…… 然后，这么一块巴掌大的饼，被他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还想再吃一块。 可惜，考虑到牙口问题，他还是不甘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怎么样客人，好吃吧？” “good！” 面对摊主的询问，龙之凪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后又买了一块，递给宫樱子。 “慢慢吃吧，还挺好吃的。” “谢谢。” 宫樱子一手接过，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咬着，如松鼠进食一般。 “再去买两瓶水，就去爬山吧，虽然高尾山不高，但按攻略上来看，平均爬山时长得两个小时呢……” 谷在龙之凪唠唠叨叨个不停下，他牵着宫樱子的手，来到自动贩售机前，问：“要喝什么？” “绿茶就好。”宫樱子小声应答，一直都在静静地听他说话。 喜欢他的声音，清澈醇厚，特别是面对自己时，会柔和下来。 这让她感到自身的特别，一阵甜蜜感便会缭绕在心间，久聚不散。 龙之凪闻言，一顿操作下，取出瓶冒着冷气的绿茶，将其递交过去。 “走，我们去四号稻荷线，听说那里风景好。” 随后，他们来到与六号线重叠，极不起眼的稻荷线。 若不是因为有杉木路牌贴在入口，说不定他们还真傻傻分不清地走到六号线去了！ 看了眼路牌后，宫樱子侧头望着龙之凪，问道：“凪，你不是体力不好吗？为什么还要选四号线？” 四号线相对于其他线来说，更为陡峭难登，是完完全全的山路。每一步踩着的是厚实土地、落叶与树根。 “嗯……因为想和你看更美的风景吧，所以稍稍勉强一下也没事。”龙之凪沉吟了会，徒然绽开一个笑容，柔声轻语。 宫樱子微微睁大眼睛，无言地看着这个笑容，目光情不自禁地被深深吸引进去，有了一刹那晃神。 恰好，她的脚跟前有一小节树根，一没注意，就被绊的一趔趄。 好在龙之凪眼疾手快，伸手搂住了她，避免了她连带着自己一起摔倒的命运。 他扶稳宫樱子后，说：“小心点呀，樱子……” 这要是摔一跤，好好的约会气氛，说不定就会被搅和了。 “抱、抱歉，一时间没注意。”宫樱子略有歉意道。 “没事，待会要多注意点了，要牵紧我哦？”龙之凪说着，稍稍握紧了与宫樱子十指相扣住的手。 “嗯。”宫樱子微微点头，小脸上尽是羞耻。 一部分，是自己身为年上者，竟然被年下的关照； 一部分，是自己的冒失，在龙之凪面前丢人。 “樱子是笨蛋，总是这样，偶尔有点小迷糊呢。” “不、不要说啦，我知道的！羞死人了！”宫樱子小脸通红，低下头，不满地嘟囔。 “哈哈，好好，不说了。” “凪才是笨蛋！笨蛋凪！坏心眼，就爱捉弄我！” “又我成了笨蛋了吗？” 像是闲谈般的打情骂俏下，两人慢悠悠地沿着山路行走，感受林间光线倾洒在身上的舒适感。 稻荷线道路宽广明亮，是一条自然登山路，完全没有人工迹象。 它是由无数前人一步一脚印登山，开拓而成的。 “樱子，感觉怎么样？” 走过三分之一的路程后，龙之凪停下脚步，伸出衣袖擦了擦汗。 别说，爬山还真挺累人的。 哪怕他已不像从前那般虚弱，但这稻荷线一直呈现陡峭的上斜道，故此要多费一些力气。 “还好，要喝水吗？”宫樱子轻声应答后，将手中抓着的绿茶递过。 “可以吗？” “嗯，可以。” “那我就不客气了。” 龙之凪接过绿茶，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随着喉结滚动，瓶子里的水逐渐变少，眨眼消失了三分之一。 喝完后，他长舒了口气道：“哈……没想到我这么渴呢，抱歉了，喝了这么多。” “没事，渴就多喝点。”宫樱子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无需介意。 “你要喝吗？” 龙之凪将绿茶递过后，看着宫樱子那樱粉色嘴唇，不自觉地咽了口气。 ——lsp了。 好在，宫樱子不知他的想法， 她无言地伸手接过，用那令某人有些，不，特别在意的樱唇，含住瓶口，小口喝了起来。 她喝水只是浅尝辄止，不像龙之凪那样，像在沙漠里三天三夜没喝水一般。 “间，间接性接吻了呢……”龙之凪见状，又咽了口气，不自觉地嘀咕出声。 他想到了之前接吻时，嘴唇相抵的柔软触感与清甜。 那是能让人迷恋、上瘾的。 宫樱子闻言，赫然睁大了眼，慌乱道：“说、说什么呢！笨蛋！” “啊……抱歉，说了奇怪的话，明明我们已经接过吻了，却还在意这个。” “啊啊啊，凪，你真是个笨蛋！” “又怎么了啊？” 龙之凪感觉到无辜。 他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吧？ 宫樱子为什么要骂他是笨蛋呢？ 龙之凪琢磨了好一会，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他将其归咎于——女人心，海底针！ 238.暮色下，他们勾指起誓 “算、算了，我们继续朝上走吧？” 一番闹剧下，龙之凪拉起宫樱子的手，继续向上攀登，势要一口气登顶！ 越往上走，风景越是秀丽美好，令人心生惊艳。 各类树木交错生长，树叶也是五颜六色，或是翠绿、或是火红，亦或者是枯黄。 林间树叶，层层叠叠，被风一吹就沙沙作响，飘荡下几片落叶，散于行人身侧。 阳光倾洒而下时，光影错落，斑斓虚幻，点点映射在他们身上。 龙之凪侧头看着比景色还美几分的宫樱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开口提议道： “樱子，要不我们在这拍点照片吧？” “嗯，可以。” 宫樱子点点头，松开了龙之凪的手，来到一株枫树下，随意站定。 而后，她问道：“凪，这样可以吗？” 宫樱子不知道要摆什么pose，也没被人拍过照的经历，为数不多的就是上学时期的毕业照之类。 “微微仰起头，将脸侧过一些，然后作出不经意伸手弯起散乱发丝的模样……” 龙之凪拿出手机，看着镜头下的宫樱子，不断开口调整她的姿势。 他虽然也没给谁拍过什么照片，但好歹也是一部电影的脚本，对镜头自然是有理解的。 “这样吗？” 宫樱子按他的要求，臻首轻抬，微侧过脸，让从枫叶中洒落下的阳光打在身上。 然后，她挽起一缕被风吹拂散乱在额前的秀发，别于耳后，动作充满了淑雅感！ 咔嚓——龙之凪聚焦好后，抓拍下这永恒的一幕。 照片中的宫樱子，无疑绝美，白皙的皮肤很好地被阳光弥补，变成淡淡的金黄色，充满了健康美感。 “凪，好了吗？”站了许久的宫樱子，开始有些站不住了，于是便出声询问。 “噢……好了！”龙之凪回过神来后，连忙回应。 如此，宫樱子才从树下走出，回到他身边，一同看着那张照片。 “有点难为情呢……”她看了一眼后，轻声说。 “嗯？怎么会难为情呢？挺好看的啊。”龙之凪略有诧异，不知宫樱子为什么会感到羞耻。 “哎呀，凪，你是笨蛋，所以你不懂！” “是吗……” “是的！所以——我也要给你拍一张，这样你就知道了！” 宫樱子点点头，义正言辞、理直气壮地提出自己的愿求，心跳开始加快。 这样的要求，像是撒娇一般，她很难说出口。 但又想给龙之凪拍一张。 哪怕不能设置成锁屏，也能当壁纸，偶尔想他时，拿出来看一看。 “哦？行啊” 龙之凪闻言，走出几步来到枫树下站定后，自然地绽开一个笑容看着她，道：“这样如何？” 宫樱子看着这个笑容，不禁晃神一瞬，好半晌后才点点头，轻声应答： “……嗯，等我调整一下聚焦。” 镜头中的龙之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了一种神性的高远感。 一阵风突的吹过，拂拭枫叶的同时，亦是掀起了他那一头黑发，让其自由随风飘渺。 咔嚓—— 宫樱子下意识地就按下快门键，将这一幕抓拍下来。 镜头下，熠熠生辉的少年，是那么的惊艳，令她不禁——心跳如擂鼓般轰鸣乍响。 “还满意吗？” 听到快门声的几秒后，龙之凪走上前来，好奇地凑近到手机前，想看看自己被照成什么样。 “满意。”宫樱子轻声回应的同时，就将照片设置成壁纸。 见此，龙之凪楞了一下，眸光微微浮动着。 现在他的手机锁屏和壁纸，都是姬夜雪。 “我也换吧。” 龙之凪说着，拿出手机，将刚刚拍的宫樱子照片，设置成壁纸。 现在，宫樱子是自己的女人。 那要和她在一起，便要有相应的觉悟。 “其、其实不用这样的！”宫樱子连忙开口说。 “我们再合影一张吧，当作锁屏。” 龙之凪没理会宫樱子的话，而是自顾自地举起手机，与她肩并肩贴近，并将头向她靠拢，紧密贴在一起。 “……嗯。”宫樱子沉默了会后，轻轻点头，直视着镜头。 既然龙之凪这样要求，那她就没有意见了。 “一～二～茄子～” 在快门摁下的那一刻，龙之凪倏然间侧过头，吻在宫樱子的脸颊上！ 这一幕，恰好被拍下，很完美。 “凪……” 谷而待宫樱子反应过来时，她只是侧头看着龙之凪，呢喃了一声，没说什么。 “是我太突然了吗？抱歉，不开心的话我会好好道歉的。”龙之凪收起手机，双手合十道歉。 “不，只是觉得凪有点狡猾……” “狡猾？” 龙之凪刚一开口，就感觉到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令他怔然。 “这样……就公平了。” 宫樱子踮起的脚尖平放而下的同时，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抵在樱唇前，嫣然一笑。 没等龙之凪开口说话，她眼神柔和地轻声开口道：“照片发我一份，我也要当锁屏。” “没问题！”龙之凪笑着地点点头，将照片传给她。 之后，设置好锁屏、壁纸的两人，重新迈步登山。 这次，就真的一登到顶，没再停留了。 山顶人声嘈杂，开设着一家家店铺，有卖芥麦面和关东煮的。 远处，能一览众山小，看到云雾缥缈间，一座座山脉半隐于其中，朦朦胧胧。 天气很好，在左侧山顶边，甚至还能与富士山遥遥相望！ 此时的富士山，如人间雪境一般，通体白茫茫的，神圣无比。 夜无月看了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四点半。 他不禁感慨一声：“时间过的真快呢，明明约会开始的时候才一点。” “嗯，听说在这看到富士山，会有幸福的事发生。”宫樱子点点头，与龙之凪远远眺望着富士山。 像这样的场景，她曾幻想过很多次。 和喜欢的人，在周末一起出来尽情游玩，共赏美好的风景。 现在，愿望得以实现，她心中却有着淡淡的愧疚。 这是对姬夜雪的。 如果没有三十一号、没有强推……想来，龙之凪会和姬夜雪在一起。 而在宫樱子身边的龙之凪，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只是抬起那只十指相扣的手，在空中扬了扬，说：“幸福现在就在我手上。” “……！！！” 那一瞬，宫樱子只感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心跳变得剧烈。 她耳边，唯有吵闹的心跳声了。 “樱子，我会给你幸福的，也请你相信我吧。”龙之凪握紧了交扣住的手，语气坚定。 无论怎么样，宫樱子都是他的女人，他得负责。 虽然很对不起姬夜雪、津田爱衣，但现实就是这样，身不由己，不如人愿。 “……嗯，我相信你，凪。”宫樱子轻轻点头，眼神变得很温柔。 之后，他们离开山顶，走走停停。 先象征性地摸了摸开运章鱼石碑、吃着芝麻团子，拜访「药王院」； 又穿过「愿叶轮潜」，希望得尝夙愿； 「爱染堂」的祠堂前，两人皆是在衷心祈求结缘与婚姻； 最后又看了会天狗，在此闲聊一阵后，回到山顶准备做缆车下山。 此时已是五点半，阳光已是转变为夕阳余晖。 柔和的夕阳余晖下，天边的云彩变得温柔，金黄璀璨。 在双人缆车上，宫樱子紧贴着龙之凪。 她闭上眼，乖巧将头倚靠在龙之凪肩上。 在他们两旁，开满了枫树、杉木、让这一路都变成昏黄世界。 龙之凪眺望着远处，目光直抵世界尽头——水平相交线。 在那里，一轮夕阳高悬，即将日落西山。 温柔适宜的光倾洒在两人身上，令他们一阵倦怠。 “樱子，今天玩的开心吗？” “嗯，开心。” “那就好，毕竟这是我们的首次约会呢。” “……嗯。” “下次，我们再来约会吧？” “什么时候？” “下周？” “拉钩？” “拉钩。” 于是，在这般浪漫、美轮美奂的世界下，两人勾指起誓，缔结下约定。 暮色夕阳下，他们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然后，彼此的脸在贴近，最终唇齿相抵。 239.一个桃色的晚上 回到东京后，两人也没着急告别。 原因是龙之凪邀请了宫樱子，让她来家里一起吃饭。 当然，是不过夜的，真的不过，发誓…… 龙之凪挠了挠头，脸色有点难为情道：“总感觉就玩一个下午，有点意犹未尽呀，还想和樱子再待一会。” 这样赤裸裸的邀请和挽留，属实是让他感到羞涩了。 就好像，是要做什么坏事的前奏一般。 不过，再怎么羞涩也得鼓起勇气。 因为他明白，自己才是主动的那一方。 宫樱子只会被动地接受邀请，不会请求他。 “我也想和月再待一会。” 路灯下，宫樱子低着的脸，昏暗不清。 但想来，应是有些羞涩，在微微轻珉着樱唇。 “我很开心哦。”夜无月侧头看着宫樱子，露出一个笑容。 晚风稍稍有些凉意，但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热情，他们紧贴着彼此，就能感受到对方所带来的温暖。 回到家时，已将近七点，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请进吧。”龙之凪将门打开，让宫樱子先进。 “打扰了。” 宫樱子略有拘谨地行了一礼后，走进玄关，脱下鞋子。 “樱子，你先坐着，我去做饭。” 随后走进的龙之凪，打开冰箱，就要进厨房做饭。 “等等！” 而在那一瞬，宫樱子拉住了他的手，叫停了他。 “嗯？怎么了？”龙之凪停下脚步，回头询问。 “我去做吧，你休息就好了，走了一天，你也很累了吧？” “哈哈……”龙之凪轻笑了一声后，伸出了手，摸了摸宫樱子的头，“樱子，你还真是可爱呢……不用担心我，我不累。” “可、可是我想做一顿饭给你吃！”宫樱子仍有些执着。 对此，龙之凪微微一笑，反问道：“那你不想吃我做的吗？” 此话一出，宫樱子顿时被咽住，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终，她才郁闷地说：“凪，坏心眼！就会欺负我！” 说完，她放开了手，妥协了。 诚如龙之凪所说，自己确实是想吃他做的饭。 “乖，去坐着吧。” 龙之凪挥开了抓住他的手，走进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做起料理来。 而宫樱子，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翻阅着今天约会时拍的照片，心里喜滋滋的。 她带着笑容看这些照片，看着看着就不禁看痴了。 “樱子，樱子？” “嗯……啊？” 直到耳边响起一阵轻柔的呼唤，宫樱子方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侧头看着一脸关切的龙之凪。 这时，她才注意到，饭桌那边已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料理，墙上的时钟已临近八点。 这表示，她不知不觉看了半个多小时了！ “樱子，吃饭了。”龙之凪笑着捏了下宫樱子的脸，随即向饭桌那边走去。 “又在他面前丢人了……” 宫樱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懊恼自语，心里满是难为情。 而后，她去洗漱间洗了手，在龙之凪对面坐下。 “樱子，尝尝吧。”龙之凪夹起一块炸鸡，放于宫樱子嘴边，似乎是要喂她的样子。 “这样太害羞了啊……” 虽是这么说，但宫樱子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小会后，乖巧地张开嘴，将炸鸡吃了进去。 “这有什么害羞的？” 龙之凪笑了一声，又夹起其他料理，喂于宫樱子嘴边，让她吃下去。 宫樱子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 这就像…… 咳咳。 “好啦，不要喂我了！你也吃！” 最终，宫樱子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投喂了，连忙夹起菜，放在龙之凪碗里，催促他吃下去。 “你喂我吃。” 说完，龙之凪笑着张开嘴，等待投喂。 “这，这……”宫樱子脸上浮现出犹豫来。 见此，龙之凪静静等待，知道她最终还是会答应自己的。 宫樱子那点小心思，真的很好猜透。 几乎是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那种了。 今天的约会，她一直想表现出年上者的风范，可惜，遇上了龙之凪这样厚脸皮的人。 所以，她一整天都处于被动之下，像是个小女孩一般。 “好吧，就一口哦？” 宫樱子做了好半天心理抗争后，最终妥协。 她夹起一块天妇罗炸虾，放进龙之凪嘴里，看他一口吃下。 在这一过程中，她感觉自己的手都是在抖的。 即便这里没人，但这样互喂y，还是太羞耻了些。 “真可爱呢，樱子。”龙之凪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将炸虾吃下后，又张开了嘴，一副还想要的样子。 “刚刚不是说了吗？就一口！” “阿~” “……不行！” “阿~” …… “好好好，最后一口了！” 见龙之凪一直张着嘴，宫樱子最终还是无奈地妥协了。 谷她又夹了块炸鸡，喂给了龙之凪。 “嗯，樱子真好。”龙之凪笑着吃下，也没再要求她喂了。 之后，两人静静地吃着晚饭，偶尔出声交谈几句。 等到吃完，开始收拾时，宫樱子把龙之凪推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碗我来洗就好了，你休息着吧。” “行，那你洗吧，我去放洗澡水。” 龙之凪点头答应，转而走进浴室里，给浴缸放上热水。 他是打算洗个澡，然后再和宫樱子好好聊聊的。 可在厨房里洗碗的宫樱子，却不是这样想…… ‘他说放洗澡水，难道是要我也洗？’ ‘这是要我留下来过夜，然后把我这样那样，弄的乱七八糟？！’ ‘不不不，应该是我多想了吧，凪不是那样的人……’ 宫樱子心不在焉地洗着碗，心中涌现出诸多奇奇怪怪的桃色想法。 但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上个星期的事。 那次的体会…… “不行！樱子，再想下去可就危险了！” 宫樱子猛地摇了摇头，强行将回忆中断，扔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杂念，专心洗碗。 不然…… 她可就真会答应龙之凪，留下来过夜了！ 这时，宫樱子才注意到，刚刚洗的碗，瓷白的碗面上，仍残留着金黄的油渍。 “又犯小迷糊了……” 她懊恼低语着，将碗重新洗了一遍，确保无误。 之后，又将碗放好，这才取下围裙，走出厨房。 龙之凪已不在客厅了。 而浴室那边的门关着，隐约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于是乎，宫樱子就心情略有忐忑地坐在沙发上，等待龙之凪出来。 在此期间，她的心绪时上时下的，很紧张。 至于为何…… 大抵就是思考刚刚在厨房里的所想。 如果龙之凪留她，那她该怎么办，想着留还是不留。 就这样过了一会，浴室门被打开。 一阵白气涌出的同时，龙之凪上身赤裸地走出。 他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正用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而注意到龙之凪出来的宫樱子，下意识看过去的同时，又连忙闭上了眼。 “嗯？” 龙之凪闻言，有点疑惑自己哪没穿衣服了？ 他下身不好好穿着短裤的吗？ “你、你上身！” 宫樱子出声提醒的同时，捂住双眼的手，偷偷打开了些缝隙。 这一举动，清晰地落在龙之凪眼里，令他感到有些好笑。 明明都是这样的关系了，看个上身又怎么了？ 如果连上身都不能看的话，那岂不是连去游泳都不行了？ 龙之凪笑着走到宫樱子面前，说：“樱子，我就上身没穿衣服，不至于这么害羞吧？” “你、你怎么还走近了啊？！” 宫樱子慌乱地说着，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 但很可惜，她是背靠沙发，早就是无路可退的了。 故此，龙之凪俯下身，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扯开宫樱子的手，看她娇羞、惊慌的脸，大感有趣。 “樱子，明明都强推了我，却这么害羞？” 龙之凪是搞不懂，女人的想法了。 明明连强推这种事都做的出来，现在却连看个上身都不敢。 “笨、笨蛋！不要说那件事了啊！”宫樱子羞愧大喊道。 而后，她将头瞥过，不去看龙之凪。 不然……她说不定会看入迷，趁势发生点意料之外的事！ “那说哪件事？”龙之凪笑呵呵说着，将脸贴近。 宫樱子连忙又将头瞥到另一边，脸上难掩惊慌。 见此，龙之凪没有追逐下去，而是凑近宫樱子的侧脸前，贴着她的耳畔低语： “樱子，请好好看着我。” 龙之凪的声音，低沉中略带磁性，让宫樱子身体不禁一颤。 ——她的心弦，被撩拨动了。 “樱子……” 龙之凪又轻唤了一声，薄唇已是贴在了她的耳垂上。 他甚至还轻轻吹了口热气！ 宫樱子不禁闭上眼，抿紧樱唇，身体变得僵硬，肩膀也在微微颤抖着。 她感觉自己心跳很快，脸颊很热。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脊背上窜过，涌入大脑里。 在这股电流下，意识被麻痹，理性被消融。 一股欲念自心底而生。 宫樱子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感觉了！ “干、干嘛啊！不要这样！”宫樱子轻嗔一声后，转过头来，用手无力地推了推龙之凪。 但——她的眼睛已是变得湿润，隐约又掺杂着欲念。 而她无力的推动，更像是一个信号一般。 龙之凪微微一笑，捧起宫樱子柔嫩的小脸，吻了下去。 240.校庆之日 十一月一号，新的一周，周一。 昨天，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龙之凪只是想调戏下宫樱子，本身并没有那个意思。 ……虽然宫樱子已默认允许。 这也导致之后，他们吻毕，宫樱子等待许久也没进一步的动作时，露出难堪神情。 但她又不好说什么，不然被认为是个下流的女人，可就不好了！ 所以，之后的他们也就闲聊了一阵子，接着龙之凪就送宫樱子回家。 昨晚，也就这样平安无事地渡过了。 言归正传，今天是从文化祭开始的一天！ 来到明圣高校，校门口已张贴起巨大的横幅，上边写着：「明圣高校第五十六届校园祭」！ 在其两旁，又有各种花里胡哨、花花绿绿的装扮，以及穿着布偶装的人发传单。 龙之凪越过热闹的人群，走进教学楼，换上室内鞋，来到教室里坐下。 他取下围巾，呼出一口白气，看着窗外校庭热闹的景象，心中却莫名寥寂。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今天的校庆，也应该有美术部的一份。 但因为他，一切都变了。 美术部从原来的四人变成一人，参演的活动也跟着取消。 龙之凪已将完成好的影片，发给了其他三人。 “nagi，早上好呀。”这时，津田爱衣走上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嗯，早上好。”龙之凪微微点头。 “嘿嘿，我有点期待nagi穿上管家服的样子呢，到时一定点一杯！” 津田爱衣的脸上，写满了抑制不住的期待，眼眸也泛起亮闪闪的光芒。 他们的校庆活动，是在前两周定下来的，名为「女仆管家」咖啡厅。 很俗套的活动，但也就这些能做了。 其他班要不就是炒面，要不就是鬼屋、小食、咖啡等等大同小异的企划。 不过和其他班不一样的是——他们有龙之凪！ 龙之凪要是穿上管家服，优雅得体地为你服务的话，那肯定是一场不错的体验的。 据小道消息，龙之凪要当管家的讯息传出后，有不下上百位女生商量着在他值班时光顾。 “你想要的话，我会优先给你特别服务的哦？”龙之凪笑了笑。 “真、真的吗？！”津田爱衣顿时来劲，“那到时我要nagi施展‘萌啊萌啊，变好喝魔法’！” “这个……好像有点困难呢。” 龙之凪面露困扰，心想要他做这等羞耻到想死的事，不如让他去自杀！ “呜……那有什么特别服务嘛。”津田爱衣脸上露出失落，接着又不甘道：“我就想要这个。” “这个，再说吧……”龙之凪的困扰之情，变得更深了些。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便到了校园祭开幕式。 八点半，明圣高校全部师生聚集在宽敞、地板擦的明亮反光的体育馆内。 台上，是学生会会长在致辞，说的话也尽是些枯燥、有的没的。 反正台下上千名学生是表露出兴致缺缺的神情来，心思都在之后开始的活动中。 校园祭会持续三天，然后紧接着是体育祭，之后又是修学旅行、林间晚会等等杂七杂八的活动。 这个学期的学业，说紧张，也不紧张，说不紧张，也紧张。 活动太多，玩的是很开心，但人容易松懈，成绩下降。 顺带一提，因为最近太过忙碌电影制作，以及发生过太多事的原因，龙之凪的成绩下降了不少。 以往都是考880左右的，现在只能考个875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全校第一，只是全国被刷下来，屈居第三罢了。 “——以上，就是我的致辞，祝大家这三天玩的开心！” 在龙之凪怔然出神，想着其他事情时，舞台上的学生会会长已经向台下鞠躬行礼，结束开幕式了。 之后，学生们便有序退场，开始享受着校园祭。 因为教室已经被布置成咖啡厅，开始营业了，所以龙之凪一时间就不知去哪好。 索性，他就走进社团大楼，跨过架空走廊，来到美术部前。 叩，叩。 龙之凪先敲了敲门，却许久没能得到回应。 见此，他直接拉开大门，看到的是——坐在敞开的窗户边的姬夜雪！ 她脱下鞋子，露出穿着黑色小腿袜，白皙修长，如同葱段般的双腿。 秋风吹拂而过，掀动窗帘的同时，亦是吹起了姬夜雪那一缕缕如瀑般的柔顺黑发。 听到部门被拉开，她的头依旧看向窗外，没有侧过来。 “你坐在那，要是摔下去怎么办？”龙之凪站在门口，无奈地问。 直至听到龙之凪的声音，姬夜雪才将头转过，静静地凝视着他。 好半晌后，她露出一个微笑，樱唇轻启道：“我相信，你会来救我。” “是么……”龙之凪不置可否，将门拉上后，走到方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怎么想着来我这了？”姬夜雪从窗台边跳下，将鞋穿上后，也来到桌前坐下。 “没地方去了，教室被占，我也不想去玩。”龙之凪随口答道。 谷“哼哼，你还真是坦诚呢。”姬夜雪轻笑一声，“言下之意，就是想我了，所以来找我了。” “……是吧。”龙之凪沉默了会后，摸了摸鼻子，寻思是这么个理。 “那就久违的一起喝个茶，聊聊天吧。” 说着，姬夜雪就站起身来，走到柜台前，取出茶叶，又去烧了壶热水。 龙之凪静静地等待着，看她手法娴熟的冲茶滤茶，最终泡出一杯幽香红茶。 他捻着茶杯，轻珉一口，感到怀念。 已是有多久，没喝到姬夜雪亲手泡的茶了呢？ 大概，是有几个月了吧…… “你想聊什么呢？”龙之凪放下茶杯，轻声问道。 “没什么想聊的。”姬夜雪微微摇头，“你想聊什么呢？” “巧了，我也没什么想聊的。” “没话聊，那就不聊了吧。” 之后，两人都在细品着茶，彼此保持着沉默。 虽是如此，气氛却不显得尴尬，反而还很融洽、宁静。 “电影很不错，画面很好。”姬夜雪突然开口说。 电影制作，由美术部四人完成的，估计只有五分之三这么多。 龙之凪能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独自完成后续的二，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姬夜雪能想象到，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又吃了多少苦。 “你喜欢就好。” “嗯。” 又是一段沉默。 直到龙之凪看了眼窗户，才又有了一段新的对话：“刚刚，你坐在窗边，是看什么？” “冬天要来了，今年或许会下雪。”姬夜雪说着，也将目光移向窗外，“很多树的树叶，已经掉的七七八八了。” “嗯，要入冬了。”龙之凪点头认同，“今年会很冷吧，能感觉出来。” “这是从北部刮来的，应该是北海道或者东北那边吧。” “嗯。” 在这样无意义的对话下，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龙之凪说：“最近，我会开始练吉他。” “是因为完成电影，闲下来了，所以就想有些兴趣爱好了？”姬夜雪挑了下眉头，问道。 “不。”龙之凪摇头否决，脸上浮现出认真，“因为，我是有想为之演奏的人，所以才想弹。” 最近，他一直在思考着，送姬夜雪、津田爱衣怎样的回礼。 偶然一次看到放在音乐室里，一次没能拿出来的吉他后，他作出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为她们两人各弹奏一首原创曲子，制作成cd，送给她们！ “加油。” “嗯。你最近呢？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一如既往的过吧。” “画画呢？没画了吗？” 龙之凪可是记得，姬夜雪是个画痴，几乎每天都在作画！ 但现在，他却有种姬夜雪最近没在作画的直觉，而且还很笃定。 “再画下去，也找寻不到意义了。”果不其然的，姬夜雪隐晦地说出，自己没再画画的事。 现在的她，也就偶尔画一次，每次还都心有杂念，迟难落笔，已做不到像以往那般，心无旁骛了。 “为什么没有意义了呢？你画的很好，我个人是挺喜欢的。” “失去很重要的人，心中有了缺憾，所以感觉画出的东西，都黯然失色了。”姬夜雪轻声道出理由。 “……是么。”龙之凪低下头，抓起茶杯，喝了口略微苦涩的红茶。 他们又保持着一段沉默。 这次的沉默，令人稍感难耐，彼此心中都泛起了点点涟漪。 半晌后，姬夜雪轻声开口道：“后天，早上九点四十五分，有我表演的节目，希望你来看看。” “好，是什么节目？”龙之凪点头答应，随口询问。 “暂且保密吧。”姬夜雪微微一笑，伸出一根食指，抵住樱唇。 “那我能猜猜吗？”见此，龙之凪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等回应，他便说：“请容我自作多情一下，感觉是有关于我的。” “哼哼，谁知道呢？”姬夜雪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但她笑的那样明媚，就已是说明一切了！ “我很期待，到时一定会去看的。” “嗯，我等你。” 之后，两人又随意地聊着无意义的事，气氛很轻松，完全没有尴尬和不快。 他们就像很要好、亲密无间的朋友一般聊着，谁也没有越界，也没提会令对方尴尬、破坏气氛的事。 241.占卜师——津田爱衣？！ 喝茶、聊天，这样的时光持续了一段时间后，茶壶里的热水也已喝干。 “不打算去逛一逛吗？难得的校园祭，一年只有一次。”姬夜雪随意问道，没有去给茶壶添水的意思。 “一个人不太想去逛呢……”龙之凪说着，一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有人跟我去逛一逛的话，或许还有点兴趣吧。” “这是在邀请我？”姬夜雪掩嘴轻笑。 “谁知道呢……”龙之凪不置可否，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待到门前，他侧过，笑道：“走了，雪。” “嗯。” 姬夜雪轻轻点头，抚着裙摆站起身来，随着龙之凪离开社团大楼。 他们两个并肩而行，引得不少人驻足侧目，并加以猜测。 许多附近来观光游玩的人，也是禁不住地发出赞叹。 龙之凪无视着耳边的嘈杂，左右张望着各教室开设的店铺。 首先，先pass掉吃的、喝的这类无意义店铺。 但pass掉这些，剩下的就没什么有意思的了。 好在逛了一圈，龙之凪看到了一年a班是做占卜、塔罗的企划活动。 “进去看看？”龙之凪侧头看着身旁的姬夜雪，询问道。 “随你。” 在姬夜雪的回答下，龙之凪点点头，掀开门口的帘子，低头走了进去。 走入其中，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昏暗。 窗户什么的，已被遮了起来，外边的光线连一丝都透不进来！ 唯有正中央，有一个身穿黑袍的人，面前有一盏亮起白光的灯。 “请坐。”她低声说道，没有抬头看来者。 ‘嗯？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 龙之凪听着占仆师的声音，心中起了疑惑。 但他也没多想，来到占仆师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姬夜雪则站在身后，静静等待着。 “客人，要占仆什么？”占仆师低声询问。 咔嚓，咔嚓。 伴随着占仆师开口，有一阵若有若无的摇摆钟声响起。 “占仆什么么……” 龙之凪挠了挠后颈，回头看了姬夜雪一眼，发现她的脸上带着浅笑。 虽然在这黑黝黝的环境中，看不太清，但她很明显是笑了。 龙之凪莫名有这种直觉。 “你笑什么？” “你管我？” “不说就不说呗……” 龙之凪嘟囔了一句后，将头扭回，看向占仆师。 但他却赫然发现——占仆师不知何时间，已将头抬起来了！ 透过灯光，龙之凪发现，这占仆师不就是津田爱衣么？！ 这下，他也终于知道，姬夜雪在笑什么了。 想来，在他扭头时，津田爱衣就将头抬起来了！ “唔姆姆，nagi，你怎么和姬夜前辈待在一起！”津田爱衣将盖住头的头套摘下，不满说道。 这一幕，颇有捉奸在床的感觉。 “这……反倒是你，怎么在这？”龙之凪一脸纳闷地反问。 “我有朋友在这当占仆师，她临时有事，所以让我顶一会。” “哦，这样啊……” “所以，你怎么和姬夜前辈待在一起？” 津田爱衣语气不善地问，显然是不打算让龙之凪蒙混过关。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你还是先给我占仆下吧，待会给你解释。” “行吧，那要占仆什么？”津田爱衣不情不愿地放过了他。 “给我占仆下运势就好了。” “把手放上来。” 津田爱衣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圆滚滚，通体透明的水晶球。 龙之凪按照指引，将手放了上去。 “闭上眼。” 将眼闭上。 “心里想一件事，随便什么都可以。” 想一件事——今晚吃什么？ 吃鳗鱼吧，听说最近这个季节，鳗鱼挺肥美的。 可以考虑做一个烤鳗鱼饭，或者寿司。 “说喜欢爱衣。” “喜……” 龙之凪下意识地开口，但却猛地一顿。 “嘁，没成功么，本来还想顺着气氛让nagi说的……” 津田爱衣不甘地低语了一句后，接着道：“好了，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龙之凪睁开眼，无奈地看着她，说：“好好占仆，我可是给了钱的啊！” “我知道的啦，这只是个玩笑，特别的玩笑！” 津田爱衣嘟囔了一句后，又不知从哪拿出一副塔罗牌，就像是变魔术一般。 她将牌全部背着摊开在铺着黑布的桌上，说：“抽一张，告诉我数字。” “哦。”龙之凪抽出一张，看了一眼，“数字是十，写着「thewheeloffortune，x」。” “命运之轮啊。”津田爱衣若有所思，“最近运势不错，有命运般的邂逅，但也有着弊端。” “哦，能具体点吗？什么样的命运？弊端又是什么？”龙之凪云里雾里地问道。 现在，他还能有什么样的命运邂逅呢？ 前两天夜晚，在皇居和姬夜雪碰面算吗？ 那应该像是命运一般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指之后他还会这样遇到谁吗？ “就是命运，说不来就不灵了。”津田爱衣神神叨叨地说。 塔罗牌的每张牌，都是有着正位和逆位的，这代表有利也有弊，万事都充斥着两面性。 命运，充斥着无限可能，但也有可能是既定的。 “哦。” 龙之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站起身，回头看向笑吟吟的姬夜雪，问：“你要占仆吗？” “嗯，占仆一下吧。” 说罢，姬夜雪就在椅子上坐下，笑呵呵地对津田爱衣说：“给我占仆下恋爱运势吧。” “哼，俗！” 津田爱衣哼了一声，似是不愿帮姬夜雪占仆。 但没办法，她既然在这帮忙，那就得好好做。 “把手放在水晶球上，闭上眼，然后想一个人。” 姬夜雪乖乖照做，毫无疑问地在心里想着龙之凪。 “哼。” 津田爱衣又哼了一声，知晓姬夜雪心中所想，所以大感不爽。 而在一旁旁观的龙之凪，则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好了，抽牌。” 津田爱衣将牌洗了一次后，全部摊开。 姬夜雪随手抽了一张，看了眼，说：“zero，愚者。” “愚者么……” 津田爱衣抿了抿樱唇，不甘地说：“你的恋爱运势，有着无限可能，但也有不稳定因素。” “哼哼，很好的一次占仆呢。”姬夜雪开心地笑了起来。 对于她来说，什么正位逆位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着无限可能！ 虽然现在她是不会对龙之凪有什么想法，但难保之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或契机，从而让她有机会。 届时，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牢牢地将龙之凪握于手中，再也不会放开。 “抱歉抱歉……”这时，门外的帘子被掀开，一位女生走了进来。 而她在看到里边有人时，又顿时止住：“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津田爱衣摇摇头，站起身，将披在身上的黑袍脱下，交给这位女生，“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走了？” “好，下次有什么也请找我帮忙哦～” “嗯，好……” 于是乎，津田爱衣加入了龙之凪与姬夜雪当中，和她们一起游玩。 既然姬夜雪还想当偷腥猫，那可就不能怪她也出手了！ 一路走走停停，去了茶道部品茶，感觉还没美术部里泡的好喝——毕竟用的茶叶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又去体验了插花——龙之凪没这天赋，插的奇形怪状的，有点丑。 姬夜雪毋庸置疑插的最好，很有美感，甚至于被称赞为去参加比赛都可以夺冠的程度！ 津田爱衣比龙之凪好点，但也没好到哪去。 然后，又去趟鬼屋——很平淡，一点都不吓人。 从鬼屋走出来时，龙之凪嘀咕道：“这真的有人会被吓到吗？那未免也太胆小了吧？” “啊啊啊——！” 但在他刚说完时，一个女生却从里面大喊大叫地冲出来，显得很惊慌。 “澪！” 坐在门口，露出个大额头收费的女生，似乎认识那个跑出来的女生，大喊了一句。 可见到那女生头也不回的跑掉后，又叹了口气，露出愉快的笑容：“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胆小呢……” “还真有被吓到的啊！”龙之凪看着那慌不择路的女生背影，脸色一片愕然。 之后，三人又去了服装部——津田爱衣强烈要求去的。 然后…… 龙之凪就惨了！ 他刚开始还没发现服装部有什么问题，但一进去，被告知是换装拍照的玩法，脸色骤然大变。 即便龙之凪本人再怎么不愿，还是被津田爱衣和姬夜雪两人笑吟吟地拖进更衣室里，强行更衣！ 她们两个甚至都不避嫌了，直接上下其手，将龙之凪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就像是强奸一般。 而在外边等着拍照的服装部成员，则都面红耳赤地听着更衣室里的争吵： “别，津田，你别扒我裤子！过分了啊！怎么内裤也要给我扒下来了啊！” “哎呀，nagi，有什么不好的嘛，让我看看！” “喂喂喂，姬夜前辈！你也是！别趁势把我上衣脱了啊！扯坏了怎么办？” “扯坏了我赔给你，有什么大不了的？行了，乖乖的，别动！” “救命啊！外边有没有人，救命啊！！！” 服装部成员听着里边的嘈杂，脸色通红，心里都暗自想到——真是淫乱呢！ 242.三人的婚纱照 换完衣服，龙之凪不情不愿地走出，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与「我不干净」了！ 现在的他，身穿水墨色的纹付羽织袴和服，飘然帅气，如不世公子那般。 这一身行头，自然是让服装部的各位少女看呆，令她们不由羡煞起津田爱衣和姬夜雪来。 毕竟，她们可是帮龙之凪换了衣服，自然是看到了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 而在两人帮龙之凪换好衣服后，她们又将龙之凪给推了出去，也开始各自更换衣服。 这让龙之凪感到不岔，心想着怎么她们就能帮他换衣服，不能他帮她们呢？ 但这也是心里想想罢了，实际上，他是绝对不敢说的！ “龙之同学，请到这里来。”一位服装部的部员，指着室内一处说。 在那里的墙面，已被纯白色的幕布披上，还架着一台黑色的三角摄像机。 龙之凪按照服装部少女的话，走到幕布下，问：“这样吗？然后呢？” “嗯嗯！我先给你拍几张照吧！” 说着，服装部少女就来到三角架相机前，将头埋下，看着镜头中的龙之凪。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那么的完美、无可挑剔，一举一动都带着独特的魅力。 不经意的回眸，或是不习惯这身和服，不自觉地去整理衣摆……都很帅气。 不过，最帅气的，理应是笑起来吧？ “看向镜头，笑一下。” 她自然地提出这个请求，想借着拍照的名义，观赏龙之凪不可多得的笑容。 “哦，好……” 龙之凪放下整理衣摆的手，面朝镜头，自然地流露出令人怦然心动的微笑。 少年俊逸的脸，层次分明、清晰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微珉而笑的薄唇，都让人痴迷不已！ 拍照的少女，甚至于看呆了，连快门都无法摁下！ “请问好了吗？” 直至过了一会，笑的有些累的龙之凪，出声询问，她方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啊……马上！” 少女急忙按下快门，随着白光闪过，这一幕被记录下来。 恰好这时，津田爱衣和姬夜雪都走出来了。 她们一个穿着婚纱，一个穿着白无垢，头发都由一根簪子挽起，盘于脑后。 ……龙之凪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服装部还有这样的服装。 原以为有纹付羽织袴和服就够离谱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白无垢与婚纱！ 不过，他倒是低估了一点——这里是明圣高校，一所贵族学校。 来这上学的，几乎都是富裕家庭，所以金钱方面，自然是极其宽裕。 “怎么样？nagi。”津田爱衣穿着白无垢走到龙之凪面前，脸上写满了期待。 “……嗯，挺好看的。”龙之凪点点头，挠了挠后颈，回答道。 他这话倒没有敷衍的意思。 身穿白无垢的津田爱衣，确实是很好看，也很清纯，像是一朵盛开的清莲一般。 她身材小小的，白无垢在她身上，略显宽大，但却是一个萌点。 夸赞完津田爱衣，龙之凪又将目光移向了穿着婚纱的姬夜雪。 她戴着白色袖套的手，捧着一束白玫瑰，披着镂出花纹的头纱，婚纱裙摆着地而落，拖于地面。 “……好看。”龙之凪低声称赞。 “嗯。”姬夜雪抿着樱唇，从牙关发出声音回应。 她微低下头，脸上浮现一片淡淡的红晕，似是害羞了一般。 这也难怪她会这样了，毕竟现在穿的是婚纱，要是拍照的话，岂不是婚纱照了？ 但这也是个机会。 若没有这个契机，她说不定也没机会和龙之凪拍这样的照片了。 所以即便这是假的，也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以作珍藏。 “嘿嘿，快来拍照吧～” 津田爱衣拉着龙之凪来到场中，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脸上写满了开心。 见此，姬夜雪也走上来，挽住龙之凪另一只手，将他给夹在中间。 这一幕，就像是三人结婚一般，和睦而温馨。 三人站在场中央时，一切都随之黯然失色，唯有他们璀璨夺目。 “……” 龙之凪头皮发麻地被两人夹杂在中间，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早知道他就不来这趟服装部了！ 这搞得就像他是禽兽一般，要脚踏两条船，和她们一起结婚似得！ 虽然在山间露营时，他曾说过要脚踏两条船，要她们都成为自己的翅膀，但肯定是不敢这么干的啊！ “那个……请都看镜头，笑一笑吧！” 服装部的少女，虽然对现在这一幕感到错愕，但也得专心营业才是。 三人闻言，除了龙之凪笑的有点牵强外，其余两人都笑的很自然、很好看。 咔嚓—— 谷在他们笑起来时，一阵白光闪过，这一幕被永远地记录下来，永不磨灭。 之后，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又轮流和龙之凪拍了双人照，这才满意地离开服装部。 她们都觉得，这是今天、以至于明后天最为值得光顾的店铺！ “婚纱和白无垢么……”龙之凪看着手中的照片，微露出苦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或许，这是一份美好，能彼此珍藏的回忆吧。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龙之凪性格如此，认定一件事，就很容易倔下去，难以改变。 现在，他认定了宫樱子，要对她负责，那肯定接受不了其他人了。 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再者，他也对不起姬夜雪、津田爱衣两人，也知道这个世界是不能开后宫的，是万恶的一夫一妻制。 从服装部出来，三人又去诸多社团逛了一圈，有围棋，也有将棋象棋之类的。 像这类竞技活动，都是开设有奖博弈的。 门票是两百円，如果能赢，奖金是一万円。 但这么丰厚的奖金，对手自然是很厉害的。 这不，围棋部部长，就是一位职业棋手，曾在全国大赛上斩获前十的名次！ 龙之凪理所应当地败给了围棋部部长，没有悬念的败了。 毕竟他没研究过围棋，只知道最后谁占的棋子多，谁就赢了。 津田爱衣就更不用说了，连规则都不知道，所以就没参加。 反倒是姬夜雪，和围棋部部长打的有来有回，甚至是游刃有余！ “你这么厉害的吗？”龙之凪看着棋盘上，姬夜雪的优势逐渐扩大，不免惊奇。 “学过，也向朽木君讨教过几手。”姬夜雪淡淡回应，纤细修长的食指与中指，不停地捻着白子落下。 “噢，毕竟月先生很厉害呢。”龙之凪顿时恍然大悟。 他记得之前第一次见朽木月时，网上一些关于朽木月的杂谈，就有他的弟子是围棋的全国第一第二来着。 似乎是叫什么黑崎哲也，绫地汐音来着。 而在两人交谈间，棋盘上的一子子也在不断落下，棋势愈发凶烈！ “提子。”围棋部部长吃掉一个白子，稍稍挽回败势。 “提子！”姬夜雪也不甘示弱，将一个落单的黑子围住，吃掉了它的气。 在他们博弈间，其他人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看着，唯恐打搅了他们。 随着时间推移，一直沉默不语的围棋部部长，伸手推镜框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是他紧张的表现，渐渐的他就感到了压力。 对方的打法，完全颠覆了他对围棋的认知。 他本以为自己执黑，能形成天然的压制力，慢慢吞噬掉对方的一半棋盘。 可没想到，对方除了开始落下的几子是偏于一侧外，其余皆是具有进攻性！ 他被反客为主，吞噬掉了！ 而当他反应过来，开始压制住姬夜雪的攻势时，对方却是转回左侧，着手发展。 如此，他的赢面可以说是很小很小了，小到渺茫。 虽然现在棋盘只有半数占满棋子，但他清楚认知到自己的不敌。 棋局到了后期，白棋开始反噬，超过了黑棋所持有的气。 “我输了。” 围棋部部长最后在棋盘空位上落下一子后，突然间就像被抽掉脊骨的狗一般，无力地低着头。 “承让了。”姬夜雪笑着起身，看向处于楞然的围棋部社员，“请给我一万円奖金吧。” 虽然这点钱对她来说就像一滴水一般，但赢来的东西，别具意义。 “啊……好！” 围棋部社员失神了一瞬后，连忙拿出一张一万円的纸钞，递交给姬夜雪。 “给你了，明天我可要光顾你的生意呢，小管家。”姬夜雪接过后，又递给了龙之凪，顺带着暧昧一笑。 “用不着这么多，明天你来了再说吧。”龙之凪摇头拒绝。 “行吧，那就明天再给你，我可要指名要你哦？” “如果我有空的话……” 在闲聊间，三人走出围棋部，转而去其他地方闲逛起来。 二瘫坐在椅子上的围棋部部长已是一脸颓废，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怎么……还有人能打败他这个全国前十的啊？！ 他难以置信，但不得不信。 直到其他部员围上来，纷纷出声安慰他，他才好受了一些。 并且，他还于此刻立下一个信念，发誓要好好磨炼棋艺，有朝一日去找姬夜雪复仇！ —— 拍婚纱，算是一个留念吧～ 243.神无夜子的演奏 从围棋部离开，也没什么地方好逛的了。 于是，三人就来到专用会场内，打算看表演。 听津田爱衣说，等会还有神无夜子表演的节目，是钢琴演奏，演奏的还是他们的电影主题曲！ 会场室内一片昏暗，只有舞台闪耀着明亮的霓虹灯。 台下，一张张座椅上坐满了人，脸色都带着激动与期待。 现在在台上表演的，好像是舞蹈部的人。 他们一共六人，一男一女组成一队，身上穿着礼服。 热情奔放的音乐流淌在会场之中，牵引着每一位观众的心弦，引得他们欢呼出声。 而台上男女的舞姿，也契合着音乐，奔放又狂野，不时间就甩来甩去，扭来扭去的。 “这是拉丁舞？”龙之凪饶有兴致地看着，认出了这种舞蹈。 一曲过后，舞蹈部的人最后做出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作为谢幕。 他们转呀转的，不知转了多少圈，方才停下弯腰行礼。 而台下，也适时响起一阵阵响亮的掌声与欢呼。 一场场节目过去，时间来到了十点，按照《校园祭活动手册》，这个时间段有两部舞台剧。 “接下来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舞台剧，感觉挺有意思的。”津田爱衣小声说着，脸上写满了期待。 她话语刚落，舞台上提前关掉的霓虹灯骤然亮起，显露出它的真容！ 台上，不知何时，摆出了一个半个舞台大的城堡纸板，还有几株树。 “噗……这树也太搞笑了吧？”龙之凪看向舞台的第一眼，就不禁笑出了声来。 那些树是由人扮的，它们套着道具制服，手上举着两根树枝。 若只是这样，那还算正常，不正常的是，有一株树把脸露出来了！ 其他几株都是转过身去，只有一株是面朝观众。 “还真是一个失误呢……”姬夜雪也手掩着嘴，轻笑出声，觉得那孤零零的树有些滑稽。 而其他人也是这么觉得的，纷纷笑出了声。 但笑归笑，舞台剧还是要进行下去。 一个腰间负着一柄剑，穿着英式贵族制服的人从一侧走出。 她是罗密欧。 “哦！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 “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你只要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 随着发展，扮演朱丽叶的人站在城堡窗台，呼唤着罗密欧。 这是剧情的高潮点之一，所有人都不由屏住呼吸，沉浸在舞台剧所渲染的紧张氛围中。 “朱丽叶这几句台词，让这个故事升华了。” 龙之凪带着唏嘘的神色说道，犹记第一次看这本书时，所做的阅读理解。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理解姓名这种事有那么重要吗？要反复强调几次。 若是放在现在这个时代，肯定是没那么重要的。 但在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个故事中，时代还仍是封建社会，贵族的名字代表身份与地位。 朱丽叶若是抛弃了凯普莱特姓，那就一无是处。 因此，她对爱的勇气与决心，不断透过纸张，抨击进读者的心灵。 “很凄惨的爱情呢。” 姬夜雪轻声发表感言，只不过表情和眼神都平平淡淡的，没看出她有多沉浸。 她已经历过世间最残忍的事了，现在看这舞台剧，肯定是没什么感受的。 台上，剧情仍在发展着，很快便迎来了结局。 舞台周边摆满了玫瑰，一座坟墓屹立其中。 在坟前，罗密欧搂着朱丽叶，说出了台词后便服毒自杀。 这时，舞台灯一暗，再亮起时，已是朱丽叶抱着罗密欧了。 她看着紧闭双目的罗密欧，嘴上埋怨着他为什么不留一份毒药给自己。 随后，她拔出罗密欧的佩剑，自刎殉情。 故事到这，也就谢幕了。 最后，演出人员都来到舞台前鞠躬行礼。 “太好了！女孩子之间真是太好了！” “啊~柑橘味的香气！” 如雷般的掌声中，掺杂着几句异常兴奋的台词。 在这场演出中，男女主都是女孩子，可能是考虑到有亲吻或者亲密接触的戏份吧。 比如，最后一幕殉情时，罗密欧就亲了一下朱丽叶。 那一刻，全场尖叫欢呼起来。 下一场，是舞台剧——《生剥节》。 伴随着一阵三味线弹拉，与诡异莫名的叫喊声中，一个带着红鬼面具，穿着蓑衣草裙，手持木桶和刀的‘恶鬼’登场了！ “哪儿有哭鼻子的小孩？” “有没有不听父母话的小孩儿？” “还有没有好吃懒做的媳妇？” 他一边大吼威胁，一边跳舞，竭尽全力地表演着。 “没有！鬼先生请回吧！” 可惜，不知是因为他滑稽的动作，还是极具喜感的bgm原因，观众们心中都没有惧怕，反倒是一阵阵爆笑。 “哈哈哈，这个真有意思！”龙之凪也跟着观众笑出了声来，感觉那恶鬼当真滑稽。 随后，他侧过头，看向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却发现她们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不笑？是不好笑吗？我感觉他太有意思了！” “感觉差点意思，要是nagi上去跳，我一定会笑的很开心。”津田爱衣摇摇头，小声说道。 “这个提议不错呢，要不你上去试试？”姬夜雪轻笑道。 “那还请放过我吧……” 生剥节后，又表演了两场节目，便到了上午的最后一场节目。 随着舞台灯熄灭，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被牵引起来，多少都怀揣着期待之情。 他们都已听说，最后一场节目是由一位一年级的美少女钢琴师表演。 而那位美少女，又很是特殊、不同寻常。 趁着还没开幕，龙之凪低声向身旁的姬夜雪询问道：“话说，你明天要表演怎么样的节目？我有点想象不出来呢。” “不说说了保密吗？” “一点都不能说？” “这是给你的惊喜，你就好好期待着吧。” 在两人聊完，舞台灯赫然亮起，遮住舞台的幕布随之拉开，显露真容。 一束束灯光，聚焦于舞台中央，映射着那架华贵的钢琴，还有坐于琴椅上的少女。 她身穿端庄大气的黑色晚礼服，一头白发并未挽起，而是丝丝缕缕地披在后肩上。 在白亮的灯光下，这头发丝闪耀着银白色的光泽！ 这一刻，全场屏息，世界聚焦于钢琴与少女！ 台上的神无夜子，深吸了口气后，抬起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 然后，缓缓叩响。 前奏很平和，一阵悠扬轻快，似是风铃被吹动一般。 重复了几个调后，曲调变得连贯，仍保持着柔和平缓。 单一，但不枯燥； 重复，但不无味； 这一曲，一调接着一调，不卑不亢，一直都很温柔。 龙之凪听着，不由得想到了那个他视作珍宝的夏天。 可惜，回不去了。 美术部已分崩离析，他们再也无法聚集起来，享受一整个夏天。 他们无法一起努力、游玩、露营。 坐在一旁的津田爱衣，不知何时起，眼眸就泛起了酸楚，浮现出水雾来。 她放在裙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着，樱唇也在紧抿。 这首曲子很温柔。 温柔到她想哭。 这首曲子，是他们电影的主题曲，不仅承载了四人的一整个夏天，亦是承载了许多难忘的回忆。 最终，神无夜子叩下最后一个音符时，津田爱衣将头埋下，无声泣哭。 ——回不去了。 而在她身旁的姬夜雪，心绪也动荡不安，脸色复杂。 要说最想回到那个夏天的，理应是她才对。 在夏天时，她有无数个机会，能抓住龙之凪，但都错失了。 去海边的那一夜也好，亦或是露营、试胆大会…… 唯有龙之凪，心情平缓地听着这首同样平缓温柔的钢琴曲。 他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无论是怅然若失，还是空洞。 这些情感，在之前已有过一次，那就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 人总得向前看，而不是一昧沉浸在过去。 龙之凪虽是怀念过去，但却不会想要回去。 如果他想回去，那早就用死亡回溯回去了。 只不过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拖着这副不堪的心灵与身体，回到过去，只会是徒增烦恼。 “谢谢。” 台上的神无夜子，站起身来，向着台下的人鞠躬行礼。 啪啪啪—— 顿时间，掌声如雷鸣，他们皆是在庆贺着这一曲的精彩。 “如果，我们能完成电影的话，现在应该是坐在放映室里了吧？” 姬夜雪看着台上，迎受一束束聚焦灯光的神无夜子，恍惚看到了在放映室里，所有人在为他们制作的电影喝彩。 “谁知道呢……” 龙之凪低声自语。 随后，他侧头看着仍然掩面，无声泣哭的津田爱衣，拍了拍她的背。 “别哭了，结束了。” “嗯……” 津田爱衣闷声回应了一句后，将眼泪擦干，抬起头，脸色已然恢复如初。 但她的眼角，在昏暗的灯光下，清晰地映照出浅红。 “少哭点，哭了可就不可爱了。” “……再可爱有什么用。” “你不是一直自诩自己是最可爱的吗？”龙之凪笑着说。 “哼，爱衣就是最可爱的！” 津田爱衣娇哼了一声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244.nagi，有点想你 从会场出来，三人便离开学校，去外面吃午饭。 本来津田爱衣是想拉上神无夜子一起的，但她跟宫樱子有约，所以就此作罢。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在新宿车站附近的一家烤肉店。 点完单后，姬夜雪一手撑着头，随意问道：“你和你的小女友怎么样了？” 津田爱衣闻言，瞬间警觉起来，耳朵束的高高的。 “没怎么样，老师不是我女朋友，她没答应。”龙之凪淡淡答道。 “这算是对你的报应吗？”姬夜雪挑了下眉头，轻笑一声。 这像是一个轮回一样。 龙之凪拒绝她们，他被宫樱子拒绝。 但不一样的是，龙之凪并没有急躁、爱而不得的感觉，也没有难眠的夜晚。 他只是会尽力争取，并不是很在乎宫樱子最后究竟会不会跟自己走到一起。 如果在乎的话，早就逼迫她，让她乖乖就范了。 “可能是吧。”龙之凪挠头，无所谓地笑了笑。 “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津田爱衣哼了一声，恨恨地磨了磨银牙，对宫樱子这只偷腥猫大感不爽。 明明之前她都出局了，怎么还能绝地反杀呢？ 不过在之后，姬夜雪告诉她，宫樱子强推了龙之凪时，她才稍稍理解了一些。 毕竟龙之凪就是这样的人。 但这并不妨碍，她不爽宫樱子——特别是她强推的行为。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强奸吗？！ “行了，说这些干嘛呢？” “就说就说！” “别闹……” 之后，又打打闹闹了一会，一碟蝶烤肉被呈了上来。 龙之凪这才得以解脱。 他慌忙给两人烤肉，以此来堵住她们的嘴。 她们不嫌尴尬，他还嫌尴尬呢。 再这样聊下去，说不定本来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甚至于，还会发生修罗场！ 龙之凪可不想再体会修罗场的恐怖了。 “唔姆姆……” 津田爱衣愤愤不平地吃着烤肉，嘴里呢喃不清，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抵，是在抱怨龙之凪的话吧？ 龙之凪对此，有着莫名的直觉。 姬夜雪在一旁，怡然自得地吃着，吃相很优雅。 拜其所赐，三人之后的聊天，都是些日常琐事，没有修罗场的感觉了。 吃完饭，回到学校，他们便聚在美术部，悠然品茶，渡过下午时光。 “nagi，过几天就是修学旅行了，我们去哪好呀？” 津田爱衣捧着茶杯，两条腿在桌下不安分地踢啊踢的，显得很欢快。 “嗯？我说的又不算，这不是投票决定的吗？”龙之凪抿了口茶，目光一直在看着手中的书。 这本书是《谋杀情人的画家》，为松本清张所著。 他被评选为世界级悬疑推理家，东野圭吾、宫部美雪、蔡骏等悬疑推理家都深受其影响，可见实力雄厚。 “嘿嘿，我想去京都，可以看枫叶。”津田爱衣嘿嘿笑着，眼里浮现出期待。 “哦，那到时我给你投一票京都吧。”龙之凪随意说着，翻过一页页脚，“反正我去哪都行，无所谓了。” “真的吗？！”津田爱衣顿时兴奋起来。 “我还能骗你不成？” “嘿嘿，nagi真好，最喜欢nagi了！” 面对津田爱衣直率的话语，龙之凪装作没听见，低头专心看书。 “我也会去京都的。”姬夜雪轻声开口道。 龙之凪还是不语。 姬夜雪去不去，和他没什么关系。 来也好，不来也好，都是一样的。 “姬夜前辈，你能说服你班上的人吗？”津田爱衣面露好奇。 “我为什么要说服他们呢？” 姬夜雪微歪着头，微微一笑，继续说：“他们去他们的，我请假去京都不就好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津田爱衣顿时悟了。 低头看书的龙之凪，翻过页脚的手，有了一丝停顿。 ‘唉，看来这一趟旅途，注定是不安分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已是能预想到——修学旅行，注定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肯定不是他想要的事。 时间静静流逝，当龙之凪不经意地侧头，看向窗外时，天色已变得昏黄。 咚—— 悠扬的钟声，适时响起，宣告了文化祭第一天的结束。 “走吧，回家了。” 龙之凪合上书，将其放回书架上后，洗净茶具。 其他两人也跟着收拾。 校门口，她们分道扬镳，分成两路。 津田爱衣虽然有点不放心龙之凪和姬夜雪一起回家，但无奈，他们不同路，所以只能作罢。 回家路上，她一直担心姬夜雪会化身偷腥猫，以至于回到家都心绪不宁，一直捧着手机，想给龙之凪发消息，问他在干嘛。 「nagi，你在干嘛？」 打完这行，手指停在发送键上，犹豫再三后，删掉。 「nagi，姬夜前辈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删掉。 「nagi，为什么不回我，是不是姬夜前辈压着你手了？」 ——删掉。 「nagi，你怎么不回我？」 ——删掉。 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后，津田爱衣一句话都没发出去！ 最后，她索性强撑起勇气，打出简短的一句话： 「nagi，有点想你。」 发完这句话后，她害羞到直接扔下手机，下楼洗澡去了。 叮咚~ 没过几分钟，静静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亮起的屏幕上，是和龙之凪在摩天轮游玩时的合照，彼此脸上都笑的很开心。 「明天就能见到了」 —— 千代田区，神保町的公寓内。 龙之凪发完这条消息后，关上手机，走进客厅里。 他刚回到家，就收到了津田爱衣那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短信。 对此，他倒是能理解一些。 多半是怕姬夜雪和他发生什么吧…… 事实上，龙之凪和她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一路闲聊地回到神保町，然后告别。 ‘有必要这么担心么……’ 龙之凪在心里嘀咕着，走进音乐室。 在室中央，有一架华贵的三角琴，两旁又是一排排柜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乐器。 双簧管、吉他、小号、大号、萨克斯……等等乐器，应有尽有。 龙之凪取出之前去银座雅马哈大厦买的吉他，找了张椅子坐下，将吉他抱在怀中。 他一手抚动琴弦，一手又翻阅着最近刚买回来的吉他教学书。 因为完成电影制作后，他实在是，所以就开始玩起了吉他。 再者，这也能弹首曲子，给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回礼。 她们都是大家小姐，用物质能买到的礼物，都太普通了，所以得要特别一点。 但说是特别…… 创作曲子，录成cd也不是很特别吧？ 这一切都得取决于龙之凪吉他水平怎么样、创作的曲子又如何。 如果能到神无夜子钢琴、创作水准的话，就会很不错。 哪怕是临近或者稍逊一筹都很好了！ 咚，咚—— 龙之凪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指抚过琴弦，带起一阵沉闷声响，无比难听。 好在，这一栋楼都只有他一人，这里隔音又好，不用怕影响到谁。 弹了一会后，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机，突地震动了下，响起一声提示音。 这声提示音掺杂在聒噪的杂音中，显得极为特别。 龙之凪姑且停下弹的生疼的手指，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津田爱衣发来的。 「可是我现在就想见到nagi嘛（小猫委屈.jpg）」 他看着这条消息，编辑了一条发过去：「别闹，现在都晚上了，怎么见？」 叮咚～ 发过去没过几秒，津田爱衣就回复了。 「可是我就想见到嘛……nagi现在在干嘛？」 「练习吉他，这个意外的难呢，可能得花上几个月的时间了……」 对于龙之凪来说，用几个月去学习一样事物，以此入门，就能表示他对那样事物的珍重。 他是那种，天生聪慧的人，学习的时候善于思考，也理解的较快，所以上手普遍较快。 但就是这样，他也不敢说能很快就将吉他速成，让它在自己手中，发出美妙的声音。 「诶？真的吗？」 「那当然了，给你看看吧」 龙之凪发完这条消息，又举着手机，拍了张自己怀抱吉他的照片，发送过去。 而刚发送过去没过一会，他就收到了津田爱衣打来的line视频通话。 龙之凪想了想，还是接了，然后就把手机放在桌上固定好，调整了下椅子位置，让自己面向镜头。 而他看向镜头的同时，也看到了津田爱衣那边的情况。 在粉色、很有少女感的卧室里，津田爱衣坐在公主床上，穿着粉红色兔子睡衣，怀抱着等身玩偶。 而那个玩偶…… 怎么这么像他——龙之凪啊？！ 龙之凪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就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 但怎么看，那个玩偶都像是他的q版形象——虽然丑了点，但大概轮廓是他。 “你这个玩偶……是怎么回事？”龙之凪忍不住问道。 “啊……嘿嘿。”津田爱衣惊讶了一瞬后，随即难为情地笑了起来。 接着，她说：“这是我找人按nagi的样子定制的啦，虽然没nagi帅，但也不错了！” “……” 龙之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嘴角微微抽搐，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245.他把宫樱子视作对自己的惩罚 “nagi，你、你怎么不说话？” 见龙之凪一直沉默不语，津田爱衣不由得变得不安起来。 “我可不是什么变态哦？” “我只是想每天抱着nagi，而且nagi的照片，我一天只看一百次哦？” “嘿嘿，nagi的照片，我也打印出来，贴在了另一个房间里了……” 随着津田爱衣的自爆式发言，龙之凪的脸色，渐渐变了。 您管这叫不是变态？ 这要是不是变态，那是什么？ “行了行了，你怎么样，是你的事……” 龙之凪缓过神来后，打断了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的津田爱衣。 接着，他又说：“现在我要练吉他了，你要看，你就安静地看，要是说话的话，我就没法练了。” “好，我看！” 津田爱衣连忙点头，说完这句话后，就紧闭着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龙之凪。 同时间，她又打开了录制功能，打算将龙之凪练习吉他的样子拍下来。 而龙之凪不知她心中所想，已低头看着吉他教学，手指对照着弹奏起来。 “咚，咚，咚……” 一阵阵似是弹三味线的声音，空洞传出。 津田爱衣脸色如常，哪怕龙之凪弹的不好听，她也没表露出任何不满、不快。 就这样弹了一会后，龙之凪因为手指疼的不行，便停了下来，打算明天去买个拨片和指套。 “好听好听！” 而他刚一停下，津田爱衣就连忙鼓掌，不停地称赞着他。 这让龙之凪陷入沉默中，心想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舔到这种地步吧？ 这不纯纯睁眼说瞎话么？ “谢谢。”思来想去，龙之凪只能道了声谢。 随即，他站起身来，将吉他放好，又拿起手机：“我现在得去做饭了，就先这样吧，再见。” 说罢，他就想挂断电话，准备去做饭。 “诶诶诶——！”津田爱衣顿时惊叫起来，“等等！nagi，等等！” “怎么了？”龙之凪停下要点挂断的手，询问道。 “我、我还想和nagi聊一会嘛，不想就这样挂断。”津田爱衣可怜巴巴地撅起嘴。 “可我饿了，要去做饭了。” “就这样去不行吗？挂着视频，让我看看你做饭的样子。” “……行吧。” 无奈的龙之凪，只能拿着手机进入厨房，将其固定在一处能看到他的地方。 在此过程中，手机扩音器里一直传来津田爱衣开心的笑声，很是动听。 她就这样看着龙之凪做饭，时不时出声聊两句。 龙之凪也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在半小时后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 而就连吃饭，津田爱衣都不依不饶地要看他吃！ 无奈的龙之凪，也就答应了她，就这样直播着自己的夜晚生活。 而吃完饭，洗完碗，就到了睡觉时间。 这次，龙之凪直接说了声再见，然后挂断电话去洗澡了。 这也惹得放在客厅桌上的手机，不断叮咚叮咚的响起提示音，一条条信息如同泉涌般喷薄而出。 「nagi大笨蛋！」 「为什么不给我看洗澡！」 「明明都看过了的！」 …… 洗完澡的龙之凪，看着这一条条信息，嘴角微微抽搐，很想就这样装作没看见。 但line有个很令人蛋疼的设置，那就是——会显示已读！ 于是，他就不情不愿地回了句：「你别太过分了，连洗澡都要看，你是变态吗？你就是变态吧？」 「嘿嘿，如果我承认是变态的话，nagi就能给我看吗？」 津田爱衣很快就回信了，但内容却令龙之凪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刚看到这条消息时，津田爱衣又发了条更令人害怕的信息： 「nagi，你多骂我几句吧？我好像……喜欢被nagi骂呢。」 龙之凪看着这条消息，强忍住删掉津田爱衣、与她撇清关系的冲动，回了句晚安。 然后，他就急匆匆地吹干头发，上床睡觉，也没管手机响个不停。 ‘东京女人太可怕了……’ —— 第二天，龙之凪来到教室，找了张空椅坐下后，理所当然的被津田爱衣问责了。 “nagi，昨晚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津田爱衣凶巴巴地质问道。 “不是说了吗？我睡觉了，晚安都和你说了。”龙之凪脸色略显无奈。 “才九点你就睡觉的嘛？”津田爱衣一脸狐疑，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辞。 “是啊，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太困了，所以就早早睡觉了。” “哼，那我打视频电话给你，你干嘛不接？我可以看着nagi睡觉的。” “……您要不干脆直接在我家装监控，监视着我好了。” 龙之凪话语刚落，就见津田爱衣脸上浮现出兴奋与激动来，这令他心里顿时一咯噔。 谷“真的吗？！” 津田爱衣一下就将身体凑了上来，双眼发光地看着龙之凪，显然是心动了。 “nagi，我真的可以在你家装监控，看你每天生活吗？” “我、我开玩笑的……”龙之凪头皮发麻，涩着声回道。 他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津田爱衣竟然会当真！ “开玩笑的嘛……” 津田爱衣顿时变得失落，甚至还撅了撅嘴，似是是受到了委屈一般。 对此，龙之凪唯有轻叹了。 他切实感受到——津田爱衣的爱，有多么沉重了！ 这谁受得了啊？！ 到了九点半，龙之凪和津田爱衣一同前往会场，观看今天的节目。 开幕式后，今天的第一个节目，即是姬夜雪的。 “有点期待呢……” 昏暗的会场后排座上，龙之凪的心随着时间滴答流逝，起伏不定。 台上的光已全部熄灭，再亮起时，又有一层红色的幕布，遮住里边的场景。 过了一会，幕布同时朝着两边分开。 那一瞬，所有人都不由得窒息一瞬，皆是被惊艳到了！ 幕布之后，是穿着酒红色晚礼服，手持小提琴的姬夜雪。 她将头发束起，梳成一个单马尾，脸上化着淡妆，樱色的嘴唇染上妖冶的红色。 而那身晚礼服，裙摆很长，披在身后，像是纱裙般拖着地面，领口处有着繁复的折纹，就像盛开的玫瑰一般。 聚焦的灯光下，姬夜雪闭着双目，将小提琴优雅地架在肩上，手持弦弓，抵在弦上。 她拉向前奏，凄美哀伤的曲调，顿时响起，流淌在这偌大的会场上。 “「mysteryoflove」……” 龙之凪怔然地念着这首曲子的名字，目光紧随着台上的姬夜雪而动。 在这一刻，即便无爱的他，心神也不禁被圣洁高雅的姬夜雪所敛去。 她闭目演奏的曲子，曲调不含一丝杂质，只有哀怨、爱而不得、遗憾、孤独的情绪。 姬夜雪所想表达的意思，龙之凪切实感受到了。 所以，他只是怔然地看着，心中说不出的空洞虚无。 哀伤的音符，填满了整个会场，牵引着所有人的心绪，令他们的心弦大受触动。 恍惚间，一段遗憾、哀伤的回忆，呈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他们如走马观花般看完这段回忆，又避无可避的想到自身经历，想到自身的遗憾。 每个人在情感上，都曾有过遗憾、缺失。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甚至于友情——都在此刻化作利刃，贯穿心灵。 所有人的心，都被无形的刀刃，化开一道豁口，无尽的空虚与寥寂侵袭而来。 姬夜雪拉着弦弓，闭着的双眼里，尽是哀伤。 她耳边涌入着自己所演奏的音符，脑海浮现出和龙之凪的一幕幕。 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分离……一层层阶段，一层层回忆，抽丝剥茧般被抽取出来。 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但却已无人为她抚去。 这滴泪，无人可视，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纯白光泽。 …… 一曲落幕，全场寂静良久，无人能缓过神来。 所有人都震撼于这场通透的演奏，沉迷于这场哀伤的盛宴。 姬夜雪放下小提琴，缓缓睁开双眼，清冷孤傲的眼眸，残留着一分哀伤。 她无声地向台下微行一礼后，缓缓消失在舞台后方。 “雪……” 直至下场节目开始，龙之凪方才回过神来，翕动着黏腻的唇瓣，轻声呼唤。 ——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这时，他的耳边才涌入嘈杂，眼前定格住的画面，随之一变。 龙之凪这才发现，姬夜雪已不在舞台上了，身边的津田爱衣正在以他的名字，呼唤着他。 “nagi，nagi……” 一声，接着一声地呼唤着他。 龙之凪侧过头，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津田爱衣，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看nagi你好像看起来……”津田爱衣摇摇头，后边的话，迟疑许久都没能说出来。 最终，她深吸了口气，说：“nagi，你看起来，好像有点悲伤。” “我……悲伤了吗？” 龙之凪失神呢喃着，突地笑了笑——他在自嘲着。 悲伤？ 怎么可能呢。 他不会感觉到悲伤，只有无尽的空洞，什么也没有的空洞。 这是对他的惩罚。 亵渎了姬夜雪、津田爱衣两人的爱的龙之凪，只能被迫地和他不爱的宫樱子在一起。 他一直都把宫樱子，视作对自己的惩罚。 246.女仆装、猫耳、津田爱衣 从会场离开，龙之凪走过社团的架空走廊，来到美术部。 拉开推门，里面尚还空无一人。 见此，他自顾自地坐下，静静等待着。 津田爱衣因为到了她的轮班时间，所以暂且告别了。 龙之凪打算在之后去拜访一下，光顾她的生意，顺便看一下她的妹抖装。 ——那应该挺有趣的吧？ 带着这样杂七杂八的想法，过了一会，部门被突然拉开。 已换好学院制服的姬夜雪，从外走进，笑吟吟地看了龙之凪一眼。 “怎么样？我的演奏。” “你哭了？”龙之凪没有回答姬夜雪，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 “谁哭了？！”姬夜雪笑吟吟的脸色瞬间消失，转而冷了下来。 随即，她瞥过头，避开了龙之凪直视而来的目光，似是在躲避着他一般。 “你哭了。”龙之凪以笃定的口吻说。 “我没有。”姬夜雪冷哼了一声。 “你就是哭了。” “我说了——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姬夜雪闻言，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脸色后，将头扭回，对上龙之凪的目光。 “你果然哭了。” 龙之凪能清楚看到，她眼角残余的泪痕。 虽然不明显，在舞台上时，他没能注意，但现在他却看得清晰。 “我不会哭。”姬夜雪依旧不承认自己哭的事实。 “你为什么要逞强呢？之前……” “闭嘴！” 姬夜雪打断了他，继而强调道：“我·没·哭！” “好好好，你没哭……” 见此，龙之凪只得作罢，顺着她的意思去了。 “我问你，我的演奏怎么样？”姬夜雪脸色稍缓，来到龙之凪身边坐下。 “很不错，不过我感觉你是在含沙射影我啊……”龙之凪点点头，微露苦笑。 姬夜雪绝对是在抱怨，他的无情、冷漠吧？ “哼哼，把感觉去掉。”姬夜雪轻笑一声，“我就是在表达对你的不满，怎么了？” “没怎么，这也是理应的，因为我欠你……” “知道就好。” 在这段对话后，两人保持了一段沉默。 姬夜雪起身来到橱柜前，取出茶叶，就想要泡茶。 “等等，不用泡茶了。”龙之凪叫停了她， “怎么了？”姬夜雪侧头看来。 “现在正好是津田值班，我们去她那喝就好了。” “和我在一起，还想着别人的女人？” “你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呢……”龙之凪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困扰。 “跟你开玩笑的。” 姬夜雪愉快地笑了起来，将茶叶放回橱柜里后，向着部门外走去。 见此，龙之凪也起身跟上。 他们一路走出社团大楼，来到一年b班。 在门口的，是班长早见惠。 她也身穿妹抖服，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她变的很可爱了！ 本该是平平无奇的她，将显得阴郁的高度眼镜摘下，又将马尾辫散开。 早见惠隐于眼镜后的双眸，该怎么形容呢，很惊艳。 剔透，又宛若蕴含秋水一般，一望而去，皆是碧波万顷，悠悠荡漾。 之前的早见惠很普通，但仅是这双眼眸，就足以将整体魅力拉至七点！ ‘大变身啊……’ 龙之凪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早见惠，不禁暗暗感到心惊。 看来，所有人都是潜力股…… 不对，这是隐藏派吧？ 而早见惠在看到龙之凪后，笑着开口道：“噢？这不是龙之同学吗？带女朋友来喝一杯？” “她……” 龙之凪刚想开口，身边的姬夜雪却赫然出声打断：“嗯，关顾下生意。” 龙之凪看了她一眼，索性闭口不言。 “请进。” 早见惠笑呵呵地作出请的手势，让两人入内。 他们走进教室，顿时就有人迎了上来，招待他们。 而那个人，恰好就是津田爱衣。 “欢……” 津田爱衣刚看到龙之凪，还很高兴地想要打招呼、接待他，但转眼又看到姬夜雪，后边的话顿时被堵住。 “津田，穿这身衣服，你都不羞耻的吗？” 姬夜雪笑吟吟地打量着津田爱衣，眼神大有深意。 这身妹抖服，很涩气。 黑白基调配，再搭上绝对领域的白丝，后面还绑着猫尾巴，头戴猫耳。 ——这样鬼才的设计，也不知道谁做出来的。 嘛，一年b班也因为这身妹抖服，导致每天的营业额都是全校最高，没有之一的。 毕竟，津田爱衣确实很上镜，吸引了诸多lsp。 至于神无夜子…… 也穿着妹抖服，在一旁弹钢琴呢。 她还不知道，现在自己穿的衣服，有多么羞耻、下流。 她以为的妹抖服，都是裙膝很长，基本都是到膝以下的，其他地方也不怎么裸露。 谷总之，这样的搭配，堪称是秀色可餐，让人迷恋不已。 “哼，关姬夜前辈什么事？” 津田爱衣哼了一声后，亲昵地搂住龙之凪的手，将身体靠了上去。 她开心地笑着，说：“喵~欢迎光临，master~” “……” 龙之凪头皮发麻，在心里为津田爱衣感到羞耻。 她已经不是社交牛逼证这么简单了，而是社交恐怖份子！ “喵~喵~？” 津田爱衣这边，没注意到龙之凪的异样，只是歪着头，喵喵叫。 “果然是只偷腥猫呢。”姬夜雪见此，露出冷笑。 龙之凪沉默半晌后，略有无奈道：“……带我们去坐下吧。” “喵~” 津田爱衣就这样搂住龙之凪的胳膊，带他来到一处空位坐下。 随后，她就像变魔术一般，拿出菜单，说：“master，请看菜单。” “来一杯拿铁吧，然后一份烤薄饼。” 龙之凪看了眼菜单，点完单后，又将菜单递交给姬夜雪。 “我一样的。” 姬夜雪没接过菜单，一直都在饶有兴致地看着津田爱衣，眼神里带着揶揄的意味。 “好的，master请稍等。” 津田爱衣将菜单拿起，抱在怀里，向龙之凪鞠躬行礼，随即告退。 从头到尾，她看都没带看过姬夜雪一眼的。 “她原来这么大胆的吗……” 龙之凪看着津田爱衣快步走向点单台的背影，语气颇有感慨。 “哼哼，说不定这是为你的特别服务呢？” “是么……” 龙之凪摸了摸鼻子，目光一直在看着津田爱衣。 他看着她接待别的客人，确实没向对待自己那般热气，也没肢体接触什么的。 似乎，就连‘master’都没有叫，就叫了先生。 看来，这确实是针对龙之凪的特别服务呢。 这让他有种——爽快感？ 毕竟是体验别人没有的呢。 就这样过了一会，津田爱衣端着餐盘，步履优雅地走到他们面前。 她将咖啡、烤薄饼依次井然有序地摆好，然后问道：“master，需要我给你施展魔法吗？” “不会是什么‘萌啊萌啊’魔法吧？”龙之凪脸色古怪地问道。 “嘿嘿……” 津田爱衣难为情地笑了笑，默认了。 “算了算了，这么羞耻的事，不能让你做。”龙之凪连忙摆摆手。 “我要，你给我施展。”姬夜雪一手撑着脸，笑吟吟地看着津田爱衣说。 “哼，才不要给你！我就给nagi特别服务！”津田爱衣娇哼了一声。 “行了，你的特别服务够了，再多一点，我可要吃不消了。” “下午，我也要体验nagi的特别服务哦？” “行……” 如此，这般说好后，津田爱衣满足离去，转而接待其他客人了。 “唉，感觉下午会很累呢……” 龙之凪轻叹了口气，提起杯耳，抿了口温热的拿铁。 苦涩的咖啡汁，混杂着牛奶的甜香，在味蕾中扩散。 “下午，你也叫我句mastr听听。”姬夜雪笑着说道。 “请放过我吧……” 在龙之凪的求饶声中，两人悠闲地品茶、吃饼。 等津田爱衣的营业时间结束后，三人一同离去，回到美术部。 到了午休，他们又一起吃午饭。 只不过这次，津田爱衣早有准备！ 她从桌下拿出一个由藤条编织的篮子，揭开上面的餐布，说： “nagi，我今天带了自己做的三明治，我们午饭吃这个！” “哦？也可以。” 龙之凪对吃什么，倒没什么意见。 既然津田爱衣好心做了，他也不会不识风趣地去破坏她的一番心意。 “嘿嘿，那我们去校庭，找个没人的地方吃吧？野餐！” 津田爱衣嘿嘿笑着，心里早已有了小算盘。 校庭外，肯定是没有空位的。 唯有后山的钟塔——那无人打扰的地方，才适合当作野餐的地方。 而在那里，和龙之凪独处的话—— “好啊，一起去吧。”姬夜雪突然开口，打断了津田爱衣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津田爱衣拿出三明治时，她就能猜到，津田爱衣是什么想法了。 想当偷腥猫？不可能的！ “我又没叫你去！我叫nagi！”津田爱衣撅起嘴，不满哼道。 “这……” 龙之凪看着露出冷笑，脸色不善的两人，一时间有些犹豫。 要是劝的话，似乎对不起津田爱衣； 不劝的话，似乎又对不起姬夜雪； 他感觉到进退两难，心想事情为什么会发生成这样…… 怎么吃个午饭，还能演变出修罗场啊！ 就不能老老实实，一起吃个午饭，做好朋友吗？ 247.两只偷腥猫 “偷腥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姬夜雪冷笑一声，语气不善地说。 “姬夜前辈，你还有脸说我是偷腥猫？你偷跑的次数还少吗？” 津田爱衣也跟着冷笑起来，气势一点都不逊于姬夜雪。 她们两个，堪称是针尖对麦芒，气氛一触即发！ 龙之凪甚至看到，她们彼此对视的眼里，冒出了电弧，滋拉滋拉的。 “那个……你们别吵了。” 无奈，他只好介入争吵不休的两人之间。 两人目光顿时聚了过来。 迎着两人尖锐刺人的目光，龙之凪试探性说：“要不，我们就一起去吧？不都是朋友吗？” “呵。” 两人同时发出冷笑。 ……看来是谈崩了。 见此，龙之凪困扰地挠了挠后颈，来到窗边，眺望着校庭。 身后，两人大吵特吵，互扒对方的事。 大抵就是在说对方什么时候偷腥之类的，然后又攀比和龙之凪做过什么。 ‘我的系统，果然大有问题啊……’ 龙之凪两手撑着窗，看向外边密集的人流与喧嚣，脸色无比蛋疼。 湛蓝的青空下，白云逶迤，树木凋零，变成枯枝。 冬天，就快要来了。 ——这是最后的冬天了。 最后，两人的争吵是以姬夜雪和龙之凪有过咬痕印记，而略胜一筹。 她得意地看着津田爱衣，冷冷道：“你输了，败犬！” “你……！” 津田爱衣气的说不出来话来，只能恨恨磨牙。 “吵完了吗？肚子饿了。” 龙之凪回过头来，看着如小孩子般的两人，轻声询问。 “哼，勉强答应一起了。” 津田爱衣冷哼一声，提着篮子，向外走去。 三人离开社团大楼，来到后山的时钟塔，找了处空旷的位置，铺上餐布，脱下室内鞋坐下。 盘膝而坐的龙之凪，随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鸡蛋夹火腿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味道意外的不错。 咸度适中，面包很软糯，鸡蛋与火腿都带有独特香气。 “nagi，喝点牛奶吧。” 津田爱衣拿出一瓶牛奶，将盖拧开后，递给龙之凪。 “谢谢。” 龙之凪轻声道谢，接过后，喝了一小口。 津田爱衣也拿出一瓶，喝了一口，随即对着姬夜雪，略显得意道：“姬夜前辈，抱歉了哦，我只准备了两瓶牛奶。” “没事……”姬夜雪摇摇头，突然笑了起来。 津田爱衣心里顿时一咯噔，一股不妙的预感随之而来。 果不其然的，姬夜雪直接拿起龙之凪的那瓶牛奶，喝了一口。 “喂，你喝了我怎么办啊！”龙之凪发出不满的抗议。 被姬夜雪喝过的牛奶，他还怎么敢继续喝啊！ “继续喝呗，还能怎么办。”姬夜雪笑吟吟地说，表现的毫不在意。 “又开始偷腥，狡猾！”理所当然的，津田爱衣也发出不满的抗议。 “唉……” 龙之凪唯有轻叹了。 还能怎么办，受着呗，毕竟是欠她们的。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没什么问题。 吃完午饭，三人坐在草坪上，悠闲享受着晚秋微风，随意地聊天。 到了一点——龙之凪营业的时间，他起身向两人告了声别。 他因为还要换衣服之类的，所以就不能和两人一起去了。 龙之凪来到美术部，取出今早带来放好的管家服，进入卫生间更换。 然后，又将脱下的衣服装回袋子，重回了一趟美术部，将其放好后才去教室。 来到一年b班，迎面就碰到了早见惠正在门口揽客。 龙之凪微微颔首道：“我来换班了。” “噢，有你在营业额就不怕了。” 早见惠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向四周大喊：“我们店的招牌管家来了！欢迎大家前来品鉴！” “喂！你，你突然间大喊什么啊？！还有品鉴是什么鬼？搞的像风俗店一样！” 龙之凪顿时慌了，目光来回扫视着走廊，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了。 “之后就拜托你了哦。”早见惠笑吟吟说道。 随即，她将龙之凪一把推进教室，又不知从哪掏出个喇叭，循环播放着‘招牌管家’的广告词。 龙之凪听着外边震天动地的声响，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可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欢迎光临，请问是两位吗？” “两位小姐，这边请坐，请问是要拿铁、冰咖……” “甜点需要什么呢？有烤薄饼、宇治蛋糕……” 如此，龙之凪换上营业状态，面带微笑，体贴地接待了每一位客人。 要做，就要做的最好。 这是他的守则，他不会因为自己不愿，就敷衍答应别人的事。 “能，能加个line吗？” “好帅！能做我的私人管家吗？一个月十万，不，二十万円！” “管家！请狠狠地骂我一句！” 女性客人都很满意龙之凪的服务，甚至都想包养他了。 “不好意思，客人，请恕我拒绝。” 理所当然的，龙之凪将这些请求通通拒绝了。 开玩笑，他是吃软饭的人吗？ 他龙之凪，到哪不能混口饭吃呢？ “阿啦，凪，是不是没空接待我们了呢？” 这时，姬夜雪和津田爱衣一同从教室门口走进，目光一齐看向不停奔波忙碌的龙之凪。 “姬夜前辈，津田……请等我一会！” 龙之凪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只是匆匆瞥过头看去，随后便扭了回来，专心接待眼前的客人。 “不好意思客人，请问刚刚你点的是什么？我一时走神了。” 他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俯下身看着面前的两位女孩子，扬起一个微笑道。 “一，一杯奶咖，一份烤薄饼。”一位女孩子愣愣说道，眼里满是恍惚和失神。 她被优雅的管家俘获了。 “好的，请问你呢？”龙之凪微微点点头，又侧过头去，看向另一位。 可这位，看起来并不像个善茬。她双手抱臂在胸前，脸色有些不满。 “我不喜欢说第二次！” “抱歉，是我的疏忽，但恳请在说一次。” “我说了，我不喜欢说第二次！” “这……小姐，请别为难我了。”龙之凪露出一个困扰的笑容，语气一直在尽量保持柔和。 “小千，你干嘛呀，别难为他啦！”另一位同行的人开口劝道，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也奇怪自己的朋友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就刁难别人。 虽然别人是跟一个人打了声招呼，才导致没认真听她们点单，但也不至于如此。 “你别帮他说话！”被叫做小千的人，气鼓鼓道，脸色已是变得恼怒。 “客人，你怎么了？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吧。”见此，龙之凪也收起了笑容，语气淡漠地询问。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 既然他已经对于自己的走神道过歉了，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那就别怪他翻脸了。 “我不满？是啊，我就是不满你没好好听我们点单，这是身为管家该有的失误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已反审了自己的失误了，你还要怎么样呢？” “我……” 小千张了张口，还没等说什么时，就被打断了： “你点的一杯拿铁，一份草莓蛋糕，是吧？”此时，姬夜雪带着一个笑容走到小千身前，淡淡问道。 她虽是在笑，可脸上却没有笑意，反倒是充满了冷意。 “你……！” 小千顿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姬夜雪，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能在教室门口听到自己的点单！ “别你你我我的，是不是这样点的？”姬夜雪脸色有些不耐，直接冷声反问道。 “是，是的。” 小千听着姬夜雪冷漠的语气，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心里竟是有些胆怯！ “凪，她点的一杯拿铁，一份草莓蛋糕。”姬夜雪像满意般地点了点头，侧过头微笑道。 “姬夜前辈……再等我一会吧。” 之后，龙之凪将这桌的单点好，又去接待了两桌排在前头的客人，方才轮到姬夜雪和津田爱衣。 “这边来。” 龙之凪对两人招了招手，将她们带向后排靠窗的一角座位。 恰好，之前这里是他的座位。 “管家，来一杯美式，再来一块龙之凪蛋糕。”姬夜雪挽着裙摆坐下，抬头带着恶趣味的笑容道。 “好的，一杯美式。但很抱歉，龙之凪蛋糕是没有的。”龙之凪点点头，将美式记上。 “不管，你得要想办法有。” “这……您给个提醒？” 龙之凪试探性问道，知道姬夜雪肯定是盘算着什么奇怪的主意，并不是像之前那个人一样，故意为难。 “龙之凪蛋糕嘛，肯定是要有龙之凪。”姬夜雪故弄玄虚道，没将话说明白，而是留给龙之凪去猜。 毕竟，这样才有意思嘛。 “嗯……好的，我记下了。” 龙之凪闻言，也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而看向津田爱衣，问：“你呢？什么？” “奶咖，草莓蛋糕。”津田爱衣雀跃的说，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吃蛋糕了。 “好，请稍等……” 龙之凪将两人的点单记下，转身回到吧台，向着制作餐品的同学说：“一杯美式，一杯奶咖，两块草莓蛋糕。” 248.我的系统，果然大有问题！ 过了一会，姬夜雪和津田爱衣点的餐做好了。 龙之凪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托着蛋糕，走到两人面前。 “你们的美式、奶咖和龙之凪、草莓蛋糕。” 他先将咖啡和蛋糕依次放下，摆放在两人面前，随后拿起刀叉，切开一小块蛋糕，送到姬夜雪嘴边。 这样，她总该满意了吧？ “……” 而面对龙之凪这般举动，姬夜雪愣了一瞬，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阿呜~” 随即，她张嘴一口吃下，脸上带着轻笑，眼里尽是满足。 “啊！狡猾，我也要！我也是草莓蛋糕！”津田爱衣顿时不满的叫喊起来。 “行行行，也给你来一次，这是特别服务哦？” 说着，龙之凪拿过津田爱衣的那份刀叉，切开一小块蛋糕，喂给她吃下。 此刻，周围的气氛骤然变了，其他人注意到这一桌的不寻常！ “我怎么没这服务？！” “都是草莓蛋糕，为什么不喂我！” 女性客人纷纷不满抱怨，也想享受帅气管家的投喂。 虽说在大庭广众做这种事，有点羞耻，但要是龙之凪的话，却可以留下青涩，不禁芳心萌动的回忆。 而喂完两人以后，龙之凪放下刀叉，就欲行礼离开，接待其他客人。 “等等。”姬夜雪叫停了他，“就一口，未免也太少了吧？” “别闹，还有其他客人要接待呢。”龙之凪轻声说。 “嗯？其他客人？”姬夜雪挑了下眉头，“我今天包场了，一百万够吗？” “别闹。” “一百万还不够包场？”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龙之凪脸上浮现出无奈，“有些事，不是用钱来衡量的，校园祭玩的开心就行，本来也不是赚钱。” “那你再喂我几口。”姬夜雪狡黠笑着，趁势提出要求。 “……行吧。” 如此，龙之凪又喂了姬夜雪几口，理所当然的，也喂了津田爱衣。 没办法，都是他曾爱过的人，得要一碗水端平，不能特别对待谁。 因为顶着许多尖锐的目光，龙之凪的手法有点着急，手也在发抖。 这也导致最后一口，让一些奶油沾到了姬夜雪嘴边。 “抱歉。”龙之凪轻声道歉，抽出纸巾，为她擦去。 “……” 津田爱衣无言地看着这一幕，悄咪咪的用手指沾了点奶油，抹在嘴角。 然后，她抬起头，大声喊道：“nagi！我嘴边也有奶油，帮我擦！” “……笨蛋么你是？小孩子。” 无奈，龙之凪训了津田爱衣几句后，也为她擦去嘴边的奶油。 “呀~” “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妹抖没这样的服务！” “不公平，不公平！” 伴随着一阵喧闹，龙之凪尴尬地离开，转而去接待其他客人。 之后，他也被要求要像服务姬夜雪、津田爱衣那般的服务，但都被拒绝了。 唯独她们，是特别的。 就这样到了三点，龙之凪的营业时间结束了。 “呼……” 他不禁长松了口气，感受到阵阵疲劳袭来。 毕竟，一连三小时，他片刻没休，一直马不停蹄地接待客人。 没办法，来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是休息了，其他人或许会变得困扰了。 而要说造成这一原因的幕后元凶嘛，那还得是早见惠。 是她在门外用喇叭不停播放什么‘招牌管家’、‘贵族帅哥’、‘无微不至的服务’等等字眼的广告词。 那些路过的人听着，自然会心生好奇，往里看上一眼，待看到龙之凪时，脚步就已是不由自主迈出了。 嘛，女的大部分是为他而来，男的则是为了妹抖！ 毕竟，谁不想听女高中生叫主人呢？ 谁不想喝妹抖施展‘萌啊萌啊’魔法咒语的咖啡呢？ “早见同学，我的营业时间结束了。”龙之凪用纸巾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走出班门口。 坐在门口不断揽客的早见惠点点头，扬起一个笑容道：“辛苦了！果然有你这张王牌在，业绩上升不少呢。” “王牌？什么奇怪的叫法，我什么时候成了王牌了？” “哈哈，别在意这个了，好好去休息吧。” “嗯，那就承你好意了，拜拜。” 龙之凪向她挥了挥手，迈开步子离去，去往美术部。 路途上，还被搭讪了几次…… 那是几个看着像不良的少女，涂着淡妆打了耳钉。 “想加我line？抱歉，我对太妹没兴趣。” 他只是斜看了对方一眼，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离去了。 来到美术部，津田爱衣和姬夜雪已在其中坐着，品茶看书、玩游戏了。 津田爱衣是坐在角落的一侧沙发上，拿着ps5，盘着双腿打游戏。 而那游戏的内容……似乎不太妙啊？ 是galgame类乙女游戏，一堆美少男围着女主转悠。 龙之凪取出放好的校服，又离开美术部，去厕所更换好后，重新回来。 他来到方桌前，拉开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后，整个人就虚脱般的趴在桌上了。 “真是累死了啊……”龙之凪发出疲惫的叹息。 “真的有那么累吗？”姬夜雪合上书，抬头看了龙之凪一眼，笑吟吟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连续高强度工作三小时，肯定累啊！” 你要问忙到什么程度？ 龙之凪甚至于，连上厕所的功夫都没有，一直在马不停蹄地接待客人！ “那要我给你按摩吗？”姬夜雪脸上依旧带笑，“我手法可是意外的很好的哦？” “嗯？” 龙之凪闻言，顿时抬起头来，但在看到姬夜雪那笑吟吟的脸，又立马打消了让她按摩的想法。 她指不定在盘算什么鬼主意呢！ “来吧，你就这样趴着就是了。” 姬夜雪没管龙之凪要不要，自顾自地就站起身，绕到他身后，伸出双手。 “别闹，我不要你按摩！”龙之凪警觉地缩了缩身体。 “放心，我不做什么奇怪的事，要是做了，你也可以反抗的，不是么？” “……好像也是，那你按吧。” 龙之凪沉默了会，细细琢磨了下，觉得这话在理，于是便答应了。 “那你闭上眼，用心去感受一下。” 龙之凪乖巧地闭上眼，如一条咸鱼般趴在桌上。 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一双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轻柔捏着。 与此同时，还有一阵轻柔的话语，萦绕在耳边：“放松点，别这么紧张，肩膀都这么硬了。” “噢，好。”龙之凪应答一声，将身体放缓，整个人随之变得轻松。 姬夜雪的手法很好，明明手很柔软，却有股不容忽视的力劲，为他化去疲惫。 “凪，你的肩膀，非常的硬，整个都僵住了呢。” 姬夜雪轻柔地说着，时而按压，时而轻柔，将他的僵硬慢慢缓松下来。 “毕竟工作了这么久，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 飘飘然然的龙之凪，沉浸在按摩的舒适中，没能注意到姬夜雪的话有什么不对。 “嗯……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让凪的……硬硬的地方舒服起来？” “？？？” 龙之凪顿时满头问号，赫然感觉到她这说法有点奇怪。 什么叫硬硬的地方舒服起来？ “雪，你别用这种招人误解的说法。” 于是，他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怕被404。 “嗯？那该用什么说法？肩膀不是硬硬的吗？”姬夜雪笑吟吟问道，显然是没有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 “你——！故意的是吧？” “我不懂凪在说什么。” “你……我，我，我，算了。” 龙之凪结结巴巴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脸色无比懊恼。 他想让姬夜雪别按了，但奈何她太会了，按的实在是太舒服了，让他欲罢不能！ ‘这个小恶魔！’ 按摩还在继续，姬夜雪的小手不断在肩膀上摸啊摸的，按呀按的，像是在玩闹。 “……” “我会尽到前辈的职责，努力让你？” “……” “哼哼~我有没有让你感觉到？” “……姬夜前辈，别说话，就这样按就好了。” 一直沉默的龙之凪，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只不过声音有些沙哑。 此刻，他埋在桌下的脸，有些蛋疼，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付这般状态的姬夜雪。 “这也是为你好，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按的行不行。” “你按的很好，但我突然头有点晕，想安静一会。” 龙之凪此话不假，现在的他都快上头的热血所冲昏头脑了！ “潜意思就是，嫌我啰嗦？还是不想听我说话？” “不是，你误会了，我……算了，是有点。” 龙之凪想了想后，索性点点头，觉得她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他确实不想听姬夜雪说话了，毕竟再听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很不妙！ 姬夜雪闻言，愉悦一笑道：“你困扰的样子真……” 但还没等说完，在沙发那边玩游戏的津田爱衣注意到了异样，顿时大叫起来：“啊！姬夜前辈，你又在当偷腥猫了！” “真是烦人。” 本是愉快笑着的姬夜雪，顿时冷下了脸，很是不爽津田爱衣打断她。 之后，两人又开始争吵起来，事态又演变成了修罗场。 而趴在桌上的龙之凪，侧过头，脸色无奈的看着窗外，幽幽叹道： “我的系统，果然大有问题！” 249.约定 十一月四号，文化祭之后。 教室里，宫樱子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仍沉浸在文化祭余韵里的学生，脸色略有无奈。 她轻咳一声，缓缓开口说：“同学们，文化祭已经过去了哦？可不要过多沉浸。” ……没人理她。 底下的人都是笑呵呵的，多半是没把宫樱子的话当回事。 “咳咳。” 于是，宫樱子又轻咳了一声，故意冷下脸来：“同学们！听我说话，不然我可就要向学校申请取消之后的修学旅行，让你们补习了哦？” “欸——！！！” 台下的学生顿时扯出难以置信、长长的尾音。 同时间，他们也危襟正坐，打算好好听宫樱子说话了。 这可不是玩笑。 宫樱子要是真强烈要求取消，说不定还真能被取消掉！ 毕竟，这个学期的活动太多了，随便以‘耽误学习’的名义，就可以说服校方。 “这才对嘛。”宫樱子露出满意的微笑，开始讲课。 ‘修学旅行么……’ 坐在后排靠窗的龙之凪，一手撑着头，心不在焉地听着课。 他看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宫樱子，心想最近是不是太冷落她了。 平时他们也没怎么发消息、打电话，在学校基本上都是见面打个招呼的程度。 这完全不像是有什么关系的样子吧？ “唉……” 想到最后，龙之凪轻叹了口气，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最终还是没能和宫樱子走到一起吗？ 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不快、悲伤。 这是宫樱子自己选择的，他只需要尊重就好。 下课后，所有人就在讨论关于三天后，修学旅行的事了。 这次的修学旅行是三天，回来还有体育祭，到了十二月又还有林间晚会。 林间晚会要去的地方，倒是学校固定的。 修学旅行是学生们自主决定，想去哪都行，无论是北海道还是东北，甚至于外国都可以！ 不过有津田爱衣在，要去的地方基本就确定下来了。 她人缘很好，和班上的同学们关系都不错，只要提出想去京都看枫叶，其他人就会很乐意答应。 再者，她甚至还说了，想在岚山的嵯峨野竹林向龙之凪告白！ 这让一众八卦的女生，很是激动，纷纷表示会支持她的恋情——哪怕龙之凪是个感情上的渣宰。 所以——仅是一上午，一年b班修学旅行要去的地方，就定了下来。 唯独有一个人，对此脸色难看，很是不满。 但却无可奈何，只能生闷气。 “嘿嘿，nagi，我们一起去京都哦。”津田爱衣来到龙之凪身旁的位置坐下，开心笑着。 “听说你要在嵯峨野竹林跟我告白？”龙之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 “玩、玩笑啦……不过nagi要是会答应的话，我可以这么做的哦？” “哪有你这样告白的？还把时间地点告诉对方，这太沉重了。”龙之凪无奈笑着。 “嘿嘿，那就不告白啦，毕竟说过，要当朋友的嘛。” 津田爱衣难为情地笑着，但语气尽是轻松，笑容里也满是开朗，并没有不快和勉强。 之前就说好了，当好朋友，仅此而已。 要是违约的话，只会让彼此难堪，一切又回到原点。 津田爱衣早在那天，钟塔下的谈话与眼泪中释然。 青春和初恋就是这样的，青涩美好，但并不完美，也并不尽是些如意事。 这就像花儿一样，生长绽开时很美，但绽放到一定程度，开始凋零时，又是那么的丑陋。 丑到，令人作呕，难以置信。 “嗯，这样就好。” 龙之凪看着津田爱衣笑靥如花的脸，轻轻点头，也露出微笑。 到了午休，美术部久违地聚集起来。 四人围坐在方桌前，商议着关于电影最后一步——配音的事。 姬夜雪的意思是，会在下周将隔壁的教室改造成配音室，这样也方便一些。 但龙之凪觉得这样并不妥，其他两人也是。 因为隔壁教室是有人用的，社团大楼也没空教室可以用了。 要是因为他们一时便利，影响其他人，总得来说，还是不好的。 你舒服了，其他人不舒服。 再者，他们这也不是急事，可以慢慢完成，没必要这样子把事做绝，引得声讨。 “那把这里改造成配音室？” 姬夜雪架着双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放在桌上，以纤细的食指敲打着桌面。 “随你，不过这不跟校方申请一下吗？” “噗嗤。” 姬夜雪直接不屑地笑了。 随即，她抬起放在桌上的手，指着天花板，淡淡地说：“这栋楼，以及外面的教学楼，还有后山的钟塔、山，都是姬夜财团建的，这所学校，也是姬夜财团创办的。” “……” 龙之凪陷入沉默的同时，又尴尬地挠了挠后颈，心里暗暗嘀咕不就是资本家吗？ “这、这么厉害啊！”神无夜子震惊了。 “你开心就好。” 如此，关于电影配音计划就这样敲定了。 之后，四人都在品茶看书，或玩游戏，享受着这短暂的重逢聚集。 —— 下午放学，龙之凪提着书包来到鞋柜，却看到静静站在教学楼门口的姬夜雪。 他换好鞋，来到她身边，说：“一起回去？” “嗯，一起回去。”姬夜雪点点头，拢紧了雪白色、不染任何污秽的围巾。 “你换了围巾了啊。” 龙之凪注意到，自姬夜雪将那条浅蓝色围巾送他后，她就没再戴过围巾了。 “最近冷了，所以就戴了。” 姬夜雪解释了一句后，将同是雪白清丽的小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怎么说呢，这样感觉很可爱。 毕竟姬夜雪给人的印象是高岭之花，若作出这种举动的话，就有种反差萌了。 “那走吧，回去了。” 龙之凪笑了笑，向着笑外走去，姬夜雪也随之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你修学旅行去哪？” “京都岚山吧，津田挺想去的样子。” “我也会去的。” “我知道。” 在这一段对话中，两人走进车站，乘上回家的电车。 他们一个坐在电车椅上，一个抓住扶手，并没有坐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坐着？”姬夜雪问。 “我为什么要坐着。”龙之凪反问。 “……无聊。”姬夜雪露出无语的眼神。 “我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了有趣的人。”龙之凪笑嘻嘻的，并不在意。 扶手和椅子，差不多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吧。 永远保持一线，别越界——这是警醒彼此。 “最近和你的老师，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你问这个干嘛？” “看你什么时候被甩，然后哭丧着脸，对生活失去希望，然后我再趁此救赎你，控制你……” “停停停！”龙之凪连忙叫停姬夜雪那疯狂而病态的想法，“且不说我会不会被甩，就算被甩了，我也不会哭丧着脸，对生活失去希望！” “无趣。”姬夜雪隐藏在围巾下的樱唇，微微撇了撇。 在这段对话后，两人都没交谈，直至电车到站，他们在神保町分别时，方才开口，互相道别。 回到家，龙之凪放下书包，早早地就去做饭了。 而等吃完饭、洗完碗，时间就不知不觉到了七点。 龙之凪也不知道，时间为什么会过的这么快，一切都像转瞬即逝一般。 ‘要去洗个澡么……’ 他看着墙上的时钟，刚站起身想进浴室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电话显示的是家庭，但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打来的了。 龙之凪拿起手机，点了接通，电话那头顿时传来小栀开心、活泼的问候声： “哥哥，晚上好！” “嗯，晚上好。” 龙之凪笑着回答，重新坐回沙发上，心情变得轻松、明朗。 和小栀打电话，总会令他倍感开心，这是无与伦比的，也是无人能给予。 “哥哥，吃饭了吗？在东京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吃了，你呢？吃了吗？有好好听母亲的话吗？” “嗯！我有好好听母亲的话，最近一直在看书学习！” “小栀真棒，再好好努力，下年哥哥去接你，带你来东京。” 龙之凪已和小栀约好，在过年时，就会和父母提出，将小栀带来东京，由他来照顾。 他已经具有相应的能力，能照顾小栀了。 所以，也要兑现当初的承诺——负责小栀的人生。 既然小栀想来东京和他一起生活，高松又是个令她充满着不好回忆的地方，那就由他来带小栀离开。 “嗯，哥哥最好了！” 说完这句话，小栀开心地笑了起来，但龙之凪突然又听到母亲的声音，隐约传出。 小栀顿时不笑了，说了句‘母亲来了，我先挂了’后，就匆匆将电话挂断。 来东京的约定，龙之凪暂且让小栀保密，别说给母亲听，不然说不定会变得麻烦。 等到过年回家，他会拿出能还清家里背负的债务的钱，并提出和小栀一起生活。 这样，也能让母亲没有意见了吧？ 龙之凪明白，母亲肯定是不愿他带小栀来东京的，因为他只会溺爱小栀，无限纵容。 这样，小栀永远都是只会依赖她的小女孩，得不到任何改变。 但那都无所谓。 小栀的想来东京，和他一起生活，龙之凪就一定会尽力办到，也绝对会办到！ 对于他而言，小栀就是这样重要，无可比拟的存在。 250.宫樱子是我龙之凪的女人！ 十一月七号，天气晴，修学旅行的第一天。 一大早，姬夜雪就来找龙之凪，甚至还到他家登门拜访！ 而在房内的龙之凪，本是洗漱完，正在卧室里穿着学院制服的。 ……哪怕是修学旅行，也要好好地穿着校服呢。 听到门铃在响，龙之凪就这样走出卧室，穿着内搭衬衫，将家门打开。 门外，同是穿着学院制服、清丽出尘的姬夜雪，静静站在门口。 她将小脸从围巾下抬出，扬起一个微笑：“早上好。” “早上好。”龙之凪微微颔首，“所以，你一大早出现在我家门口是什么情况？” “嗯？当然是来找你，和你一起去参加修学旅行的啊。”姬夜雪歪着头，脸上浮现出疑惑。 ……她说话的口气，就像是理所应当一样。 “为什么二年级的你，要和我一起参加修学旅行？” “因为我要和你一起？” “……算了，你进来吧，一起就一起。” 龙之凪懒得和姬夜雪讨论，她到底是为什么，能一起参加修学旅行。 “那就打扰了。”姬夜雪笑着点点头，走进玄关。 她并没有换室内鞋，反正等会也是要一起出去的。 “等我会吧，我换个衣服。” 龙之凪说着，走进卧室，但身后也跟着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不由得顿住，侧过头，无奈道：“你是变态吗？想看我换衣服？” “嗯？”姬夜雪微歪着头，又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好好换衣服。” “……” 龙之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她的话。 索性，他也懒得管姬夜雪了。 反正裤子换好了，接下来再打个领带，穿个外套和大衣就行。 如此，姬夜雪就跟着走进卧室，抚着裙摆，自顾自地坐在床上。 “怎么感觉，你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呢？” 龙之凪斜瞅了她一眼，将衣架上的外套取下，披在身上，将扣子一粒粒系好。 然后，又取出领带，随意打了一下。 这时，一直看着龙之凪换衣服的姬夜雪，莫名地轻叹了口气。 “你的人生，就这么邋遢的吗？” 她站起身来，来到龙之凪面前，伸出手，将领带解开，又仔细打好。 龙之凪微低下头，看着认真为他打领带的姬夜雪，沉默了好一会后，说： “……这不叫邋遢吧？” “我希望你的人生，和我为你系的领带一样，整齐如一。” “……这句话，有点耳熟了啊。”龙之凪似有感慨道。 他想起了住进这间公寓的第二天，姬夜雪来找自己，为自己系领带，也是说这样的话。 “觉得我多管闲事？” “没有，很好的一句话。” “哼哼，那就好……” 打完领带，姬夜雪向后退了一步，上下看了眼龙之凪，似是满意地点点头。 之后，龙之凪穿上大衣，又系上那条浅蓝色的围巾后，和姬夜雪一同出门。 刚走出公寓来到外面，一股寒风就呼啸而来，刮的人脸生疼。 寒风灌进两人的领口，令他们都感到寒意。 “入冬了呢。” “嗯。” 街道上的树木，已经开始变得光秃，沿途擦肩而过的行人，都将自己裹的厚厚的。 ……此刻，龙之凪想吐槽一下，这样冷的天气，为什么还要举办体育祭呢？ 让学生们穿着体育服，露胳膊露脚的，不是得感冒？ 太不合理了简直！ 带着这样的想法，龙之凪和姬夜雪来到东京车站。 这里，也算是个令人唏嘘的地方吧。 远远看去，就能看到车站入口，大批大批同是穿着校服的学生了。 津田爱衣站在入口处，不停地东张西望，似是寻找着什么。 不经意间，她看到了从远到近走来的龙之凪。 她刚想开心地呼唤、打招呼时，却又看到在龙之凪身旁的姬夜雪。 于是乎，这份喜悦之情，就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下一般，赫然熄灭。 ‘偷腥猫！！！’ 津田爱衣瞪着笑吟吟走到她面前的姬夜雪，银牙紧咬。 “早上好啊，津田。”姬夜雪无视了她那喷火的眼神，怡然自得地打了声招呼。 “好你个头啊！”津田爱衣不满大叫起来，“你跟我们又不是一个年级的，为什么要来这，还和nagi一起！” “这和你有关系吗？”姬夜雪脸上仍然带笑。 “怎么没关系了？！” “那你倒说说，是什么关系？” 龙之凪看着一见面就吵起来的两人，脸色浮现出无奈。 随即，他侧头在人流中寻常一番，最终锁定了就在不远处的两人。 “早上好，老师、神无。”龙之凪走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 “早、早上好。”宫樱子略有紧张地打了声招呼。 看样子，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谷“没事的。” 对此，龙之凪只是笑着，脸色柔和地说了句令神无夜子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没事？”她问。 “没事就是没事，没有什么事。” “不说就不说呗……” 神无夜子小声嘟囔，像是闹别扭一般。 宫樱子看了眼神无夜子，又看了眼龙之凪，抿了抿樱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又忍住了。 现在，不是单独相处的时候。 她要避免和龙之凪交谈，引得人生疑。 龙之凪明白她的想法，所以也没过多纠缠，打了声招呼后，便没说什么了。 之后，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凑到他们三人身边。 而两人看向宫樱子的眼神，多少有些怪异。 毕竟，宫樱子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会逆推的人。 “……” 宫樱子沉默地接受着两人的目光，也是注意到了异样。 但她只能低下头，不敢去看她们。 “咳咳。” 这时，龙之凪干咳了一声后，继而说：“那个……今天天气很好呢，温度也是。” ……这个故意找话题，缓解尴尬气氛的方法，有点蹩脚了。 “嗯？是吗……” 姬夜雪似笑非笑地说，眼睛一直在左右看着宫樱子和龙之凪。 恰好，他们两个就并排站在一起。 明明是老师，宫樱子却显得有些怯弱，不敢看姬夜雪的脸，只能瞄着地下。 “哼。” 津田爱衣干脆娇哼一声，什么也不说地闹起别扭。 和姬夜雪都能吵成那样了，更别提宫樱子了。 自从知道她和龙之凪在一起的原因，她对老师的尊敬就赫然崩塌了。 哪有老师逆推学生的啊？！ 你要说正常搞师生恋，能理解。 但以逆推、特别还是趁人不备，就显得很过分了。 而宫樱子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无颜面对姬夜雪和津田爱衣。 好在神无夜子还不知道。 她只是疑惑着气氛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宫樱子怎么又一直不说话。 “樱子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她忍不住问道。 “嗯……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吧？”宫樱子磕磕绊绊地回应。 “咳咳。”龙之凪又咳了一声，“其实我还蛮期待去京都的，毕竟那地方有千年古刹之称，沉淀了悠久岁月。” ……这次倒没这么蹩脚了，蛮自然的。 “是吗？龙之君，没想到你还蛮期待的，我以为你对这种事没兴趣。” 神无夜子略有疑惑，但也没过多深究。 “怎么会呢？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像我这种热爱学习的人，对此很是认同！” 龙之凪义正言辞、煞有介事、信誓旦旦地说，好似真是这么回事一般。 可惜，姬夜雪只是笑看着他； 津田爱衣眼神不善、脸色也是； 宫樱子还是低头不语，心里满是尴尬。 只有神无夜子，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说：“这、这样吗？又学到了一个古语了呢……” 这段尴尬的时光，直至半小时后，所有人到齐，有序进入新干线——「希望号nozomi」列车而结束。 龙之凪四人是选择了同一排的四人座坐下，他被津田爱衣、姬夜雪夹杂在中间。 神无夜子则靠着窗而坐。 作为老师，宫樱子最后上车，很识趣地找了个离他们远远的地方坐下。 这让龙之凪有了种说不清的感觉，很复杂。 可能，是觉得刚刚等车时的那段时光，以及现在宫樱子的处境，都不好吧？ 宫樱子毕竟是他的女人——哪怕他、她都有愧于姬夜雪、津田爱衣，她们也不理应这么欺负她。 就算宫樱子很卑鄙，那也还是他——龙之凪的女人。 他理应护着她，不让她被欺负才是。 巧的是，神无夜子从随身挎着的包里，摸出一副耳机，戴在头上，开始听歌小歇。 见此，龙之凪沉声说：“姬夜前辈，津田，我希望之后，你们不要再这样欺负樱子。” “？！” 两人闻言，脸上明显浮现出惊讶，丝毫没想到龙之凪突然间会这么说。 她们静静等待后文，没有说话。 “我和樱子，虽然都感觉对不起你们，但这又怎么样？” 龙之凪的脸色，逐渐阴沉。 “樱子就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你们，所以没和我在一起，你们这样欺负她，我是不会允许。” “再怎么样，她都是我的女人，我想和她在一起，我要对她负责，懂吗？” “很多事，我都可以纵容你们，也比起你们来说，更无法原谅自己……” “但我不能因为对不起你们，就对你们欺负樱子的事，视而不见。” “宫樱子是我龙之凪的女人，我要保护她，懂吗？” 251.绝情的龙之凪 「希望号nozomi」稳稳行驶在铁轨上，车厢内，许多人在交谈着、玩闹着，带起一阵嘈杂。 唯独有一排四人座，略显寥寂，无人说话。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听完龙之凪的话，脸色变得难堪，心里也是。 但她们不好说什么，不然真的会引得龙之凪翻脸、发怒。 ——他绝对会这么做！ 对此，两人都有这样的直觉。 龙之凪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龙之凪了。 他失去了悲伤，丧失了很多情感，所以即便失去她们，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能维持他们关系的，唯有龙之凪心中那份愧疚感。 爱过，但并不代表，能无限宽容。 龙之凪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立场又是什么，未来在自己身边的，又该是谁。 所以，他会相对偏袒宫樱子，只因她是自己的女人，仅此而已。 哪怕他不爱宫樱子，将她视作自己亵渎了「爱」的惩罚，也并不妨碍他要偏袒她。 过去好半晌后，姬夜雪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龙之凪……你真行。” 津田爱衣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双手攥紧制服裙摆，紧咬着已然泛白的嘴唇。 “你们让樱子尴尬，不给她好脸色看，逼的她孤零零坐到最后一节车厢时，有想过你们行不行吗？” 龙之凪冷下脸来，心里已有着几分怒意了。 他越想，越为宫樱子打抱不平。 宫樱子很忍让了，也为她所犯下的错负责，选择不和龙之凪在一起，并将他推开，推向姬夜雪、津田爱衣身边。 他和姬夜雪、津田爱衣两人的关系破裂时，宫樱子来劝过，让他们和好； 姬夜雪、津田爱衣不给她好脸色看，对她阴阳怪气时，她一昧地忍让退步。 “你们让樱子难堪，有想过我吗？她是我的女人，让她难堪，不就是在让我难堪吗？” “你们想我难堪，可以，无论你们想怎么骂我、指责我，甚至打我都好，我都没意见，因为这是我欠你们的。” “但樱子有真的欠你们什么吗？因为她强推了我，所以我得和她在一起，这样算欠你们吗？” “在你们与我纠缠不清时，不是也曾偷跑过吗？有能真正公平公正过吗？” “我不懂爱，但我能明白，爱是贪婪的，是不由自主的，也是卑鄙的。” 说真的，龙之凪对宫樱子因为自己而被欺负，却不敢作声时，感到很憋屈。 换做其他人来，也绝对会有憋屈。 所以这就是不能后宫。 相互理解？ 别说笑了。 人是情感动物，不是无欲无求的。 龙之凪自认为，没有那个能力，将爱公平的分给两个人，也无法让她们心甘情愿，以后都没有一丝不满、不愿的接受后宫。 “我不希望，你们之后还在我面前，亦或是我不在时，欺负樱子，对她说什么……” 说着，龙之凪站起身来，绕出走道，侧头看了脸色难堪的两人一眼。 “不然，就别怪我翻脸，亦或是太无情了，你们早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沿着过道，向最后一节车厢走去。 而姬夜雪、津田爱衣两人，紧咬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们确实是仗着，龙之凪、宫樱子有愧自己，而太过肆意妄为了。 龙之凪欠她们的，情有可原。 但宫樱子并不算欠。 哪怕手段卑鄙，又怎么样呢？ 感情上被淘汰，只能沉默，没有什么好说的。 事实就是如此。 宫樱子成为了龙之凪的女人，他得保护宫樱子，偏向于她。 刚刚在等车时，龙之凪应该是已经憋了口郁气，早就烦闷不已了。 他岔开了不止一次的话题，但她们却还是不依不饶，甩脸色、话语冷嘲热讽着宫樱子，让他们尴尬。 —— 来到最后一节车厢，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宫樱子坐在最后排角落，脱下鞋，蜷缩在一团，依靠着车厢边缘。 她埋着头，让人看不起她此刻的脸色。 “樱子。”龙之凪走上前，坐在她身旁，语气柔和地唤了一声。 宫樱子依旧埋着脸，没有回答，但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樱子，我会保护你的，刚刚的事……是我做的不好，我也已经和她们说清楚，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说罢，龙之凪伸出了手，想搭在宫樱子肩上，搂住她，但却又猛地一顿。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宫樱子又是否愿意被他给抱着。 “我太卑鄙了。”宫樱子埋着头，沉闷的声音从臂膀传出，隐约又夹带着哭腔。 老实说，她很委屈，也很不开心，特别是龙之凪现在还来找自己，安慰她。 这让她很想哭，很想扑进龙之凪怀里，被他抱着，尽情哭一场。 但这样是不被允许的。 这样她真的会舍弃一切、不顾一切地和龙之凪在一起。 他并不爱自己，但某种程度上，却又爱的深切。 “樱子，是我不对，让你受委屈了。” 这下，龙之凪也不再犹豫，轻轻搂住了宫樱子，强硬地将她埋着的头，移到自己胸口上。 他一手搂住宫樱子，一手抚着她的头，轻声安抚：“樱子，你并不卑鄙，我从没觉得你卑鄙。” “这是我无能，没能第一时间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罢了，你也很好，无需自责，也无需愧疚。” 龙之凪闭上眼，就这样耐心地安抚着宫樱子，直到她开始呜咽，慢慢的又平静下来。 就像刚刚对姬夜雪、津田爱衣所说，宫樱子没有对不起她们的理由。 千错万错，不都是他龙之凪的错吗？ 是他优柔寡断、是他懦弱、是他不够直率，导致一切变成现在这般田地。 宫樱子很好地克制住对龙之凪的情感、思念，没有主动找过他，在校保持距离，当作一切没发生过。 毋庸置疑，她很想龙之凪，也很想找他聊天，但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格。 她甚至开始后悔，那一天因为情感太过汹涌，导致一时间上头，逆推了龙之凪。 龙之凪轻轻松开了手，宫樱子自然地抬起一直埋着的脸，脸上残余着泪痕、悲伤。 他伸出手，覆着宫樱子的小脸，为她拭去眼泪，轻语道：“樱子，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不……” 宫樱子轻轻摇了摇头，悲伤地说：“凪，你不要跟我道歉，是我对不起你，连累了你，如果我……” 她还欲说什么时，龙之凪覆着她脸颊的手，伸出一个食指，抵在她嘴唇上。 他说：“樱子，你也别跟我道歉，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要保护你、偏袒你。你也不要后悔、自责，我希望你别后悔，因为我接受了你。” 龙之凪要是不接受宫樱子，早就死亡回溯去了。 哪怕宫樱子会想起她曾逆推过，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那时也该处于清醒状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未来，反而还该感到庆幸。 “嗯……” 宫樱子微微点头，顿时将心里那些道歉话，以及满腔的负面情绪消散。 她抓住龙之凪的衣领，将头伏在他胸口上，静静地保持着。 她什么也不想管了。 什么教师、学生、禁忌、年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想管了。 哪怕现在有谁闯入，看到抱在一起的他们，她也不想去管、理会。 也不在乎关系暴露，会引来什么后果。 她曾立志做一个好老师，也很重视这份工作，但在「爱」面前，这些显得渺茫。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受到了委屈、排挤，会躲在没人的角落，蜷缩在一团。 “樱子，你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你不应该因为我受到委屈，保护你，是我的指责。” 龙之凪用力地搂住宫樱子，切实感受到，他对她的责任。 她是对他的惩罚也好，束缚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宫樱子需要他，他该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好半晌过去，宫樱子才稍稍缓解心中积压的情感，抬起头，仰视着神情温柔的龙之凪，问：“你为了我，和她们吵架了吗？” “吵架……也算不上吧？只是我单方面的在说，她们没有说话。”龙之凪想了想后，答道。 “说了什么？” “大概就是……” 龙之凪一边回忆着刚才所说的话，一边为宫樱子一五一十地重复着。 宫樱子静静听完后，担忧道：“这样对她们不好吧？你没必要为了我，对她们这么无情的。” “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有，她们对你不好时，就该想到了。”龙之凪摇摇头，脸色变得淡漠。 他真的很少很少和谁、因为什么生气。 但这次，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做的太过了，让他不得不生气。 她们就仗着那份愧疚感，以及自身的不满、爱而不得的情绪，借题发挥。 龙之凪能去理解，但没必要，也不想去理解。 这搞得只有她们有脾气似得。 如果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还执迷不悟，一意孤行的话，那也别怪他绝情了。 龙之凪真的会斩断这一切情义，不会再和好。 这是为了宫樱子，也是为了自己、她们。 既然规定了是朋友，那就别做朋友以上的事，也不要越界。 这样，对谁都好，也是维持良好关系的秘诀。 252.伏见稻荷大社 “樱子，我先回去了。待的太久的话……也不好。” 安慰完宫樱子，又互相依偎了一会后，龙之凪自知时间不多了。 要是在这待太久的话，会引得人生疑。 宫樱子不想暴露，那他就会尊重她的选择。 “嗯，你回去吧。”宫樱子轻轻点头，从龙之凪怀里探出头来，仰视着他。 她的眼里，有着不舍和留恋。 龙之凪清晰看到了。 故此，他伸出手，掂住宫樱子的下巴，轻吻上去。 这一吻，蕴含着爱怜，并没有情欲。 他们只是唇瓣互碰、相抵。 分开后，龙之凪离开宫樱子所在的车厢，回到姬夜雪三人身边。 “对不起。” 而在他坐下后，姬夜雪和津田爱衣，都向龙之凪低声道歉。 “我只希望，以后没有这样的事，这次就算了。”龙之凪淡淡说道。 之后，四人都没在交谈。 他们心绪不一，彼此都各怀心思。 列车途经四站，于京都站停下。 车上的人，拉着各自的行李，有序下车。 京都站口处，他们一个个的都在四处张望、合影。 说是合影，基本都是处于暧昧男女，增进关系的借口罢了。 龙之凪对此，倒没什么兴趣。 他看着姬夜雪和津田爱衣，找到面对她们手足无措的宫樱子，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龙之君，你和老师是怎么了吗？怎么感觉气氛不对呢？”神无夜子站在他身旁，好奇问道。 一下车，她就被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赶走了。 她们说是有私事要找宫樱子谈谈。 “没怎么，只是关系变的挺好的吧。”龙之凪摇摇头，轻声说。 “哦……” 神无夜子闻言，也就似懂非懂的接受了。 随即，她又说：“那你能帮我拍个照吗？” “嗯？可以。”龙之凪惊讶了一瞬后，点了点头。 他拿出手机，将聚焦对准镜头下的神无夜子，随手调了个滤镜拍下。 这张照片，拍的倒是好看，可惜她看不到了。 “我把照片发到你手机上。” 龙之凪没问神无夜子为什么要拍照，只是将照片发给了她。 “嗯，谢谢。”神无夜子点头，轻声道谢。 过了一会，宫樱子三人走了上来，和她们会合。 龙之凪笑着点头。 宫樱子则难为情地低下头。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但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然后，等所有人都拍完照，又乘上了来接他们的巴士。 这次车程较短，五分钟。 去的地方是国内最大的神社——伏见稻荷大社。 大巴稳稳向前行驶，车内不少人都趴在窗户上，往外眺望，欣赏沿途而过的风景。 龙之凪坐在单人椅上，闭目小歇，待五分钟后，方才缓缓睁开了眼。 此刻，大巴停在「千本牌坊」这一地带。 这里即是伏见稻荷大社的入口，从这往上，是连绵不绝的大红色鸟居，粗略有万座以上！ 在宫樱子的带领下，所有人有序下车，分成两队，从左右两个入口分别登山。 龙之凪走在左侧队伍的最后方，和宫樱子一同前行。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没有跟在他们身边——自知待着也是自寻不痛快，所以就识趣退开了。 “凪，你还是和她们也认过错比较好吧？关系闹僵了也不好。”宫樱子看着走在前方的学生，低声说。 “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自有分寸。” 龙之凪摇了摇头，双手插手插兜，一步步迈着脚下的台阶，稳步向上。 两人是在队伍最后方，故此，现在才从入口走入。 入口标志性的建筑，就是一栋巨大的朱红色鸟居，比它后方连绵不绝的鸟居大上好几倍不止！ 侧面，是两尊石雕，刻着的形象理所当然的是稻荷。 稻荷的形象，就是按照狐狸来定的，代表着丰收与粮食，是为国内信仰最多的农业神。 “好吧，别为了我，和她们的关系闹僵了。” “嗯，我知道的。” 如此，宫樱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跟着龙之凪，步履一致地向上攀登。 两人所过的鸟居，颜色都不一样，但它们却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每一个都刻有制造时间、厂商！ 这些鸟居，很多都是来此祈愿的商人来还愿而建。 斑驳错落的阳光，从鸟居上撒下，映出一道道影子。 在两人身侧外的鸟居旁，是层层叠叠，成片的枫叶绿林。 他们覆盖住山峦，遮天蔽日，染红一片。 红黄绿三色堆砌的树叶，形成鲜明反差感。 龙之凪静心走过鸟居，像是洗涤心灵一般，空谷而幽静。 他和宫樱子走的慢，都很享受这段路程，所以导致在他们前方的人，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不过这倒也好。 龙之凪靠近了宫樱子一点，和她肩并着肩，拉起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中。 “樱子，你的手有点凉凉的。” “干、干嘛呀！被人看到怎么办？” 宫樱子被龙之凪突然握住了手，有了那么一瞬惊慌，但也没挥开他。 “没事，到时就说人多，怕你走丢了，所以我就牵着你了。” 龙之凪笑呵呵说着，将手指穿插进宫樱子的五指间，与她十指相扣住。 “你这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还会走丢！”宫樱子不满地鼓起脸颊，哼气鼓鼓的。 “哈哈，这个我不否认，因为……” 龙之凪笑了一声，说着说着，突然又顿住，似乎是在故意吊宫樱子胃口似得。 “因为？”果不其然，宫樱子上当了，迫切地追问下文。 “因为……”龙之凪依旧抑着声调，同时又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刮了刮宫樱子小巧的鼻子，“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偶尔会犯小迷糊，需要人照顾、陪伴的小女孩啊。” 少年温柔的声调，如钢琴最为柔和的大调一般，抚过宫樱子的心灵，令她瞬间融化。 她楞然地看着龙之凪，深深地明白，或许自己是注定要爱上这个比她小十岁的男人了。 龙之凪的一举一动，对她来说，都有着致命性的吸引力。 唯有他，能懂自己； 唯有他，能让自己撒娇； 也唯有他，能让自己如此痴迷！ 好半晌后，宫樱子低下头，轻声说：“凪，你真的好狡猾。” “嗯？怎么狡猾了？”龙之凪笑着问道。 “你总是这样，让我更加爱你。” “这不是好事吗？等你爱到我无法自拔，就会和我在一起了。” “……” 面对龙之凪直率的话，宫樱子无法作出回应。 因为，她仍然有着心理障碍。 特别是今早在车站时，被姬夜雪和津田爱衣那般对待后。 同是女人，自然是能理解那份相思苦的。 明明龙之凪爱的是她们，而不是她，但却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导致龙之凪不得不和她在一起。 这让宫樱子始终无法释然，一直有一种负罪感。 但——这或许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她介意龙之凪不爱她，也没曾说过哪怕一句喜欢。 如果龙之凪说爱她，表示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可，那她绝对会同意。 “樱子，我等你。” 龙之凪眼神温柔地看着宫樱子低下去的脸，握紧了交扣住的十指。 “嗯。”宫樱子抿着樱唇，挤出一个字眼来。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牵着手走了一段路程后分开。 这也是为了避免被人看到，引得流言。 就这样慢慢登顶，途中走走停停，也有拍照，留下纪念与回忆。 其中有风景照、单人照，也有合照，姿势也有很多种。 比如靠在一起，显得亲昵，也有两人的全身照，头靠着头之类的。 来到山顶神社，进门之前，先在一旁洗净双手，寓意为在参拜前洗净俗世的尘埃。 而在神社境内，随处可见口中叼着稻穗或谷物的狐狸雕像。 它们坐落的地方各有不同，但脸朝和目光都在看向同一个地方，那就是——正殿！ 正殿供奉着一尊巨大的稻荷神像，其相貌被雕刻的栩栩如生，被放在神翕上方。 因为是正规大社，故此，正殿是不对外开放，供人参拜的。 想要参拜，那就去正殿左侧的表参道，去往拜殿进行祈愿。 境内的建筑，都是朱红色的，各殿大小不一，建筑方法也有差异。 龙之凪张望着境内建筑，又来到山顶边缘，俯瞰着山下连绵不绝的鸟居。 它们如一条红龙一般，贯穿着整条山脊。 往粗略的看，又能瞧见红枫染红了山峦，枯黄与鲜绿掺杂其中，景色美不胜收。 抬起目光，往远眺望，朦胧的白气中，京都的千年古刹与岁月沉淀，尽揽于眼。 这让人不禁有了股气吞山河的豪迈感。 咔嚓—— 在龙之凪刚看的有点感觉时，耳边响起相机的拍照声。 侧头看去，是宫樱子举着手机，对自己进行连拍。 他不由得觉得好笑：“樱子，你一连拍这么多张，有什么不同吗？” “凪，你不懂……” 宫樱子闻言，直起因为找寻拍照角度而弯下的身子，摇了摇头，高深莫测道：“不同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的，我可以从里面挑出最好看的来。” 其实，她只是想多拍点龙之凪的照片，以供寂寞的时候看一看。 新书已发（希望大家能来支持） 首先声明，这本书没有太监，只是在双开，慢慢写，调整下思路。 本书的订阅情况，一塌糊涂，追订一天是个位数或者十几个。 所以，我有了开新书的想法，毕竟要恰饭的嘛。 声明一点：新书绝对不虐，男主没金手指没系统，单女主文，走轻松搞笑路线。 我保证，不虐，绝对的，要是虐了，我直播自己捅自己一刀，可以吧？ 好了，说这么多，接下来就说说新书吧。 书名：《同桌竟是我的病娇读者》 简介： 某天夜里，我，黑濑泉，睁开了眼。 一睁眼，看到的是床边站着一位戴着口罩的美少女。 说实在，她很漂亮，我甚至于在短短的一瞬就想好了和她孩子的姓名。 但问题是—— 她手上怎么牵着一条链子，又拿着一把柴刀呢？！ —— 最后，恳求大家一定要来支持一下，求求了！！！ 《我的系统大有问题》新书已发（希望大家能来支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3.反差萌的龙之凪 “这样啊，樱子很厉害呢。” 龙之凪笑着点头，顺着宫樱子的话说下去，以免她尴尬。 他怎么能不懂宫樱子心中所想呢？ “也、也没多厉害啦……”宫樱子一听被夸奖了，反而又感到难为情。 而在难为情后，又觉得自己还真是敌不过龙之凪啊…… 他总是这样，游刃有余地和自己相处。 从没见过他慌乱。 也没见过他愤怒、悲伤。 起码对自己，是没有过这种情绪的。 龙之凪一直不嗔不怒，心态平和，似是没有什么事，能干扰他的心绪一般。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他失去了悲伤，情感变得麻木，又拥有死亡回溯的能力。 这让他有恃无恐。 再一个，现在他的处境，已经是糟透了，再不好又能不好到哪去呢？ “凪，我好像没见你生气、慌乱过了呢。”宫樱子抿了抿樱唇，最终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嗯？你想看我生气吗？”龙之凪微歪着头，面露不解。 老实说，他并不怎么会生气。 当然，在列车时，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那也只是例外罢了。 平时他的脾气一向很好。 “也不是，只是好奇你生气时，会是怎么样的。”宫樱子小声解释。 “我好端端的，怎么会生气啊？”龙之凪感到好笑般地笑了起来。 “嗯，是呢，凪一直以来都很温柔。” 宫樱子这般说着，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一幕幕过往的画面。 龙之凪生病了，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惹得他生气； 他想救自己，自己却不领情，让他伤心…… 其实，龙之凪不是没有悲伤、愤怒的时候，只是她不愿去想起。 因为，那都是她所触犯的。 “好了，樱子，一起去参拜吧……” 龙之凪轻声说着，打断了宫樱子的回忆，率先带头走向拜殿。 两人沿着表参道，来到手水舍清洗一番后，抵达塞钱箱。 投进一枚五円硬币，牵动很粗很粗的麻绳，摇响风铃，又进行二礼二拍手一礼。 在此过程中，说出自己的愿望就好了。 ‘愿一切平安。’ ‘愿他无忧。’ 两人向着堂内供奉的稻荷神鞠躬，在心底说出愿望。 参拜完，又去抽签求绘马。 龙之凪抽到了凶，便将它绑在竹林上，寓意让神庇佑。 他本身是不信这些的，但也顺着气氛与意境这么做了。 如果世间真的有那么一位神的话，那神绝对是无情而残忍的。 祂高坐于天，肆意玩弄着人的命运，牵动看不见的提线。 朽木月是这样的玩偶。 龙之凪也是。 他们都是超凡的存在，但远不及神，所以便被神所愚弄。 龙之凪恨神，也感谢神，对神所怀有的想法，很是复杂难言。 这就像事情都有两面性一般。 “是大吉！”宫樱子惊喜地看着手中的签，声音难掩激动。 随后，她将这一签递给龙之凪，笑着说：“凪，你拿着吧，希望能保佑你。” “哈哈，算了吧，这是你的签。” 理所当然的，龙之凪笑着拒绝了，并不想要这大吉签。 之后，粗略将神社境内都逛了一遍后，到了集合下山时间。 下山时，众人又是走走停停，吃着路边小食。 沿途擦肩而过的，是一对对男女，还有其他学校来旅行的人。 他们很多都是穿着花花绿绿的和服——山脚下租的。 这让龙之凪想起了，前不久在服装部穿的纹付羽织袴和服。 真搞不懂，这样除了比较好看外，一无是处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等来到山脚下，所有人有序坐上大巴车，去往京都岚山。 他们这三天，都要在那附近的日式花园旅馆「山崎」入住。 这个旅馆，景色优美，交通也很便利，连接岚山各处。 入住的价格，平均是在千円左右一晚，还算实惠。 车上，龙之凪又和姬夜雪、津田爱衣两人坐在一起，宫樱子则和神无夜子坐在最后排。 龙之凪侧头看向窗外掠过的风景，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姬夜雪也保持着沉默。 唯有津田爱衣，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但苦于没找到好的话题开口。 她能说什么呢？ 问他和宫樱子玩的怎么样吗？ 那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就这样，一路上三人也没聊过哪怕一句话，寂静的氛围笼罩在三人之间。 除开他们，其他人都聊的很欢，脸上都带着雀跃、激动。 巴士行驶在山间路上，枫叶如火，染红这一条道路，也将四周笼罩起来。 来到「山崎」旅馆，所有人提着行李箱，排队在前台订房。 大部分都是拼房入住——毕竟这也是旅行的乐趣嘛。 不过拼归拼，还是得男跟男，女跟女。 龙之凪订的是一间大和室，地理位置是环靠旅馆中庭侧边。 往里是院子内的人工景色，往外是岚山的大好山河。 理所当然的，这么好的住所，住宿费也是高昂的，价格在2480円一晚。 起初，宫樱子还想劝他一个人就别住这么大的，浪费钱。 在印象里，龙之凪是很节约的人，不应该如此浪费。 但龙之凪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深意。 他现在并不缺钱，没办法，朽木月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老师，你别担心这个……” 龙之凪安抚了宫樱子一句后，侧头对前台的小姐说：“请把我旁边的那一间也定下来。” 另一间，他给宫樱子住，他们住在隔壁，也好多多见面。 “好的，入住三天的费用是14880，算您14800就好。” 龙之凪微微颔首，从裤带里拿出钱包，就要递出银行卡，刷卡结账。 但宫樱子抢先一步。 她赶忙拿出两张福泽谕吉，递给前台小姐，说：“请让我来结账！” “老师……”龙之凪看了宫樱子一眼，并没有纠结谁来结账。 这种事，等之后再说就好了，没必要在这争论不休，让后面的人等急，或看笑话。 如此，两人提着行李，一同来到中庭的房间。 姬夜雪和津田爱衣的房间，在他们斜对面，隔着段距离。 这是龙之凪故意为之的。 他排队订房的时候，走在最后头，让她们两个先选。 而姬夜雪和津田爱衣，虽然想住龙之凪隔壁，但碍于人多，不好开口。 再怎么样，也不能直接说‘你住哪，我住你隔壁’这种话吧？ 走进和室，客厅整齐摆放着茶几桌、坐垫、冰箱，侧边由一扇屏风遮住。 拉开屏风，是担当阳台的过道，摆有一张摇椅。 这是供人一边读书，一边欣赏岚山的景色用的。 龙之凪粗略地打量客厅一眼后，走进另一边的和室，将行李放好。 这间和室只有茶几桌、和风椅、被褥。 将行李放好，龙之凪又离开自己的房间，去到隔壁。 拉开充当门面的屏风，客厅空无一人，东西摆放的整齐如一。 见此，他脱下鞋，走进客厅，来到休息用的和室。 入眼望去，宫樱子正蹲下身，将行李箱的衣服拿出来，一一摆放着。 ‘吓她一下吧？’ 龙之凪心里突生出这股想法。 随即，他便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靠近宫樱子。 待到面前时，猛地张开双臂，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唔啊！” 同时间，龙之凪笑着在她耳边大喊一声。 “啊啊啊！” 宫樱子发出尖叫，身体剧烈挣扎着，显然是吓的不轻。 “樱子，别怕，是我……”龙之凪用力搂紧住宫樱子，轻声安抚。 “嗯？吓死我了你！” 宫樱子楞了一瞬，随即又变得懊恼、幽怨。 “抱歉，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龙之凪恶趣味地笑了笑，松了手，宫樱子却是噗通一下，栽倒在榻榻米上。 她侧着身，抬头看着惊愕的龙之凪，以一副快要哭的表情说： “我、我被吓的腿软了……” “抱歉，抱歉！” 这下，龙之凪终于意识到——自己恶作剧有点过火了！ 道歉的同时，他蹲下身，扶起宫樱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凪，你真的好坏！没事吓我干嘛！” “我、我就想恶作剧一下嘛……” “恶作剧你个头啊！小孩子啊你！” “可、可能是吧……” 面对宫樱子不满地数落、抱怨，龙之凪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乖乖接受批评。 就这样过了一会，宫樱子才缓过神来，结束对龙之凪的数落。 “话说，你来找我干嘛？” “一起吃午饭，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那你吓我干嘛？” “……” “说！你吓我干嘛！”宫樱子凶巴巴质问，显然是没打算轻易放过龙之凪了。 她那时真的要被吓死了，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樱子，我错了，真错了，我就觉得好玩。” “笨蛋凪！” 宫樱子气呼呼地娇嗔一声，伸出手，给了龙之凪一记手刀。 “是是，我是笨蛋……”龙之凪乖巧地点头。 “噗嗤……” 见此，宫樱子却突然开心地笑出声来。 这样乖巧的龙之凪，真的很难得呢。 感觉意外的可爱，有种反差的感觉。 平时他都是一副风轻云淡，对所有事、所有人不上心的样子。 254.又一次强推 从和室离开，两人碰上了同是结伴，要去吃饭的姬夜雪、津田爱衣、神无夜子三人。 理所当然的，他们合并在一起，一同来到旅馆内设的餐厅。 这里已聚集了很多学生、游客，让人不由得感觉就像是在学校里的食堂一般。 京都最有特色的，还是怀石料理，这家旅店也明白自身的风土人情，所以专做这个。 五人点的料理很多，大概是有二十多道，碟子被服务员井然有序地摆满一桌！ 这碟子上的料理，色泽饱满，香气诱人。 无论是鲜红的金枪鱼大腹，还是裹着金黄酥脆面皮的天妇罗炸虾，亦或是颗粒饱满的鱼子酱…… 总之，一切都恰到好处，把它们吃进口中，便会留有芳香，明白究竟何为珍馐佳肴。 “我开动了。” 五人拿起筷子，行了一礼后，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呜呜……泰豪痴了！” 没过一会，津田爱衣就鼓着张如松鼠般的嘴，筷子不停地夹着料理往嘴里送，活脱脱一个饿死鬼样！ “你就不能注意点吃相吗？又不是就只有这点。”龙之凪不禁对她这幅吃相感到心惊，寻思着这得是多饿呀！ “呜……没办法嘛，我没吃早饭，再加上这个确实好好吃！” 津田爱衣咽下大一口料理后，像是余韵未了似得，小手拍了拍已略有起伏的胸脯，顺过一口气来。 “嗯嗯！深有同感！”宫樱子用力点点头，吃的也挺勤的，起码手上是一刻没停。 她今早也没吃早饭，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而有这两个饿死鬼在，这一桌几十碟料理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被解决了。 “你们两个……” 龙之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半晌后，他说：“那在伏见稻荷大社时，你们这么饿，干嘛买点吃的？” “嘿嘿，我那时不饿，下到山要坐巴士时就饿了。”津田爱衣难为情地笑了笑。 龙之凪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宫樱子，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我……一时间忘了。”宫樱子扭扭捏捏，小声地说。 龙之凪倒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好意思说想吃东西了！ “笨蛋。” “我、我才不是！” 之后，又点了二十多碟怀石料理上来，五人这才吃饱，心满意足地离开餐厅。 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和室里歇息。 回到和室的龙之凪，打算先睡个午觉。 他莫名感觉今天有点困，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是坐了一天的车，然后走的许久的缘故吧？ 将被褥铺好，龙之凪闭上眼，正要入睡时，却听外边的和室门传来推动声。 与此同时，还有一句叫喊：“凪，你在吗？” “我在这。” 龙之凪回了一声，等了一会后，身穿便服的宫樱子走了进来。 她看着已经躺好的龙之凪，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说：“啊……抱歉，影响你休息了吧？” “没有的事。” 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坐起身子，用手拍了拍身侧，似乎是在示意她来一起。 宫樱哪能答应呢？ 她连忙摇摇头，说：“我就不坐了，要是被人看到不好！” “这是我的房间，谁会来？”龙之凪哑然失笑。 笑完，他站起身，向着宫樱子一步步逼近。 “你、你要干嘛？！”宫樱子瞬间就面露警惕，随着龙之凪一步步逼近，她也再一步步后退。 但最终，后背抵在和室墙上，退无可退！ “没事的，谁也不会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龙之凪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手撑住墙，一手撩起宫樱子的下巴，将脸凑近。 如此，他就壁咚住宫樱子，令她心跳开始加快，意识慢慢变得迷糊不清。 谁都不会来、只有他们两个……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绝对是在暗示什么吧？！ “凪，你、你别这样！”宫樱子抿了珉樱唇，羞红了脸，声若蚊呐道。 “嗯？不要这样是哪样呢？” 龙之凪故作不懂，将脸贴近至鼻尖与鼻尖的距离。 “就……” 宫樱子刚开口，想要说什么时，嘴唇赫然被堵上！ 龙之凪吻了她一下，随即便分开，笑着说：“听我的，好吗？有什么问题，我会负责的。” “……嗯。”宫樱子沉默了会，答应了。 她一向是拒绝不了龙之凪的，只能被他掌控、引导着。 无论是做什么事都好，她都不会主动要求什么，只会等待龙之凪来主动。 其实，她也有很多想做的事，但想到自己的处境、身份，便都压下了。 一直拒绝龙之凪的她，是不能要求做什么事的。 他们并没有在交往，所以自己不能越界，只能尽量保持着距离。 见宫樱子点头答应，龙之凪露出满足的微笑，伸手环抱起宫樱子，将她公主抱抱起。 然后，向被褥里走去，又轻轻放下，让她躺进去。 接着，龙之凪伸出手，开始一粒粒地解开衬衫扣子，露出瘦削的胸膛。 见此，宫樱子闭上了眼，睫毛在轻颤着，已是对接下来的事，有了心理准备。 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会想做那样的事，很正常，她能理解。 因为，她有时也会有点想——这倒不是下流，只是身心相合的感觉很幸福。 这会让她切实感受到龙之凪的存在，也能放下矜持，肆意地说着爱他。 可过了一会，预想中的事并没有发生。 龙之凪只是脱掉了衬衣，然后钻进被褥里，轻轻搂住宫樱子。 他睡觉的时候，是不喜欢穿上衣的，有时连裤子都不穿！ 不穿衣服睡觉的感觉，很舒服，也感觉很轻松，容易入睡。 刚刚没想脱掉上衣，是一下子太累，懒得脱掉。 但宫樱子一来，让他有了些精神，有余韵去脱掉上衣了。 不过顾忌到宫樱子的羞耻心，还是忍住那股冲动，没有将裤子脱掉。 “凪，你……” 宫樱子睁开眼，楞然地看着龙之凪探过来的脸，突然有点气恼了。 上次也是这样，把她搞得不上不下后，就那样草草收尾，让她无比难受。 现在，还玩这一套！ “嗯？怎……” 龙之凪刚露出微笑，想出声询问时，却见宫樱子翻开被褥，骑坐在他身上。 接着，他就被强吻了。 然后…… 就唯有衣物摩擦的声音，从微挑开的窗户传出，悠悠回荡在山间！ 254.又一次 从和室离开，两人碰上了同是结伴，要去吃饭的姬夜雪、津田爱衣、神无夜子三人。 理所当然的，他们合并在一起，一同来到旅馆内设的餐厅。 这里已聚集了很多学生、游客，让人不由得感觉就像是在学校里的食堂一般。 京都最有特色的，还是怀石料理，这家旅店也明白自身的风土人情，所以专做这个。 五人点的料理很多，大概是有二十多道，碟子被服务员井然有序地摆满一桌！ 这碟子上的料理，色泽饱满，香气诱人。 无论是鲜红的金枪鱼大腹，还是裹着金黄酥脆面皮的天妇罗炸虾，亦或是颗粒饱满的鱼子酱…… 总之，一切都恰到好处，把它们吃进口中，便会留有芳香，明白究竟何为珍馐佳肴。 “我开动了。” 五人拿起筷子，行了一礼后，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呜呜……泰豪痴了！” 没过一会，津田爱衣就鼓着张如松鼠般的嘴，筷子不停地夹着料理往嘴里送，活脱脱一个饿死鬼样！ “你就不能注意点吃相吗？又不是就只有这点。”龙之凪不禁对她这幅吃相感到心惊，寻思着这得是多饿呀！ “呜……没办法嘛，我没吃早饭，再加上这个确实好好吃！” 津田爱衣咽下大一口料理后，像是余韵未了似得，小手拍了拍已略有起伏的胸脯，顺过一口气来。 “嗯嗯！深有同感！”宫樱子用力点点头，吃的也挺勤的，起码手上是一刻没停。 她今早也没吃早饭，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而有这两个饿死鬼在，这一桌几十碟料理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被解决了。 “你们两个……” 龙之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半晌后，他说：“那在伏见稻荷大社时，你们这么饿，干嘛买点吃的？” “嘿嘿，我那时不饿，下到山要坐巴士时就饿了。”津田爱衣难为情地笑了笑。 龙之凪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宫樱子，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我……一时间忘了。”宫樱子扭扭捏捏，小声地说。 龙之凪倒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好意思说想吃东西了！ “笨蛋。” “我、我才不是！” 之后，又点了二十多碟怀石料理上来，五人这才吃饱，心满意足地离开餐厅。 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和室里歇息。 回到和室的龙之凪，打算先睡个午觉。 他莫名感觉今天有点困，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是坐了一天的车，然后走的许久的缘故吧？ 将被褥铺好，龙之凪闭上眼，正要入睡时，却听外边的和室门传来推动声。 与此同时，还有一句叫喊：“凪，你在吗？” “我在这。” 龙之凪回了一声，等了一会后，身穿便服的宫樱子走了进来。 她看着已经躺好的龙之凪，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说：“啊……抱歉，影响你休息了吧？” “没有的事。” 龙之凪无所谓地笑了笑，坐起身子，用手拍了拍身侧，似乎是在示意她来一起。 宫樱哪能答应呢？ 她连忙摇摇头，说：“我就不坐了，要是被人看到不好！” “这是我的房间，谁会来？”龙之凪哑然失笑。 笑完，他站起身，向着宫樱子一步步逼近。 “你、你要干嘛？！”宫樱子瞬间就面露警惕，随着龙之凪一步步逼近，她也再一步步后退。 但最终，后背抵在和室墙上，退无可退！ “没事的，谁也不会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龙之凪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手撑住墙，一手撩起宫樱子的下巴，将脸凑近。 如此，他就壁咚住宫樱子，令她心跳开始加快，意识慢慢变得迷糊不清。 谁都不会来、只有他们两个……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绝对是在暗示什么吧？！ “凪，你、你别这样！”宫樱子抿了珉樱唇，羞红了脸，声若蚊呐道。 “嗯？不要这样是哪样呢？” 龙之凪故作不懂，将脸贴近至鼻尖与鼻尖的距离。 “就……” 宫樱子刚开口，想要说什么时，嘴唇赫然被堵上！ 龙之凪吻了她一下，随即便分开，笑着说：“听我的，好吗？有什么问题，我会负责的。” “……嗯。”宫樱子沉默了会，答应了。 她一向是拒绝不了龙之凪的，只能被他掌控、引导着。 无论是做什么事都好，她都不会主动要求什么，只会等待龙之凪来主动。 其实，她也有很多想做的事，但想到自己的处境、身份，便都压下了。 一直拒绝龙之凪的她，是不能要求做什么事的。 他们并没有在交往，所以自己不能越界，只能尽量保持着距离。 见宫樱子点头答应，龙之凪露出满足的微笑，伸手环抱起宫樱子，将她公主抱抱起。 然后，向被褥里走去，又轻轻放下，让她躺进去。 接着，龙之凪伸出手，开始一粒粒地解开衬衫扣子，露出瘦削的胸膛。 见此，宫樱子闭上了眼，睫毛在轻颤着，已是对接下来的事，有了心理准备。 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会想做那样的事，很正常，她能理解。 因为，她有时也会有点想——这倒不是下流，只是身心相合的感觉很幸福。 这会让她切实感受到龙之凪的存在，也能放下矜持，肆意地说着爱他。 可过了一会，预想中的事并没有发生。 龙之凪只是脱掉了衬衣，然后钻进被褥里，轻轻搂住宫樱子。 他睡觉的时候，是不喜欢穿上衣的，有时连裤子都不穿！ 不穿衣服睡觉的感觉，很舒服，也感觉很轻松，容易入睡。 刚刚没想脱掉上衣，是一下子太累，懒得脱掉。 但宫樱子一来，让他有了些精神，有余韵去脱掉上衣了。 不过顾忌到宫樱子的羞耻心，还是忍住那股冲动，没有将裤子脱掉。 “凪，你……” 宫樱子睁开眼，楞然地看着龙之凪探过来的脸，突然有点气恼了。 上次也是这样，把她搞得不上不下后，就那样草草收尾，让她无比难受。 现在，还玩这一套！ “嗯？怎……” 龙之凪刚露出微笑，想出声询问时，却见宫樱子翻开被褥，骑坐在他身上。 接着，他就被强吻了。 然后…… 就唯有衣物摩擦的声音，从微挑开的窗户传出，悠悠回荡在山间！ 256.这一切，真的都糟透了 “nagi，你……” 听到后边的声音，龙之凪深吸了口气，将脸色平和下来。 随即，他转过身，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说：“你们来做什么？” “我是来找你玩的。”津田爱衣立即回答。 “有什么好玩的？”龙之凪淡淡问道。 现在，他没多大心思去玩，只想搞清楚，刚才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似乎，是念了谁的名字？ 他想不起来了。 只是觉得，那个人很重要很重要。 如果能想起，他就会明白，自己来东京的初衷是什么。 偏执又是因何而起。 “逛一逛嘛，附近有庙会哦？” “没什么兴趣，我想休息。” “可……” 津田爱衣张口还想说什么时，姬夜雪突然开口打断道：“行了，就让他一个人休息吧，我们走。” 说罢，她转身就向外边走去。 津田爱衣看了眼龙之凪，又看了眼即将走远的姬夜雪，迟疑一会后，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姬夜雪为什么要离开，但她感觉，离开才是正确的。 两人离开后，和室内就变得空荡荡的。 幽蓝的夜色，笼罩着室内，显得昏暗不清。 龙之凪转过身，手抵窗台边缘，眺望着岚山之上的那轮明月。 清冷、遥不可及，但却又像触手可及。 他可以伸出手，遮住明月。 但却无法抓住。 “糟透了……” 许久后，龙之凪轻声低语。 这一切，真的都糟透了。 —— 换了身衣服，离开和室，龙之凪来到山庄外面。 出来的原因——肚子饿了。 他随意地逛着，街道上已拉起一盏盏暖黄色的灯笼，身边是提着布袋、穿着浴衣，脚踏木履的男男女女。 鳞次栉比的商铺，从两侧排起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热气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龙之凪在这其中，显得特立独行，活脱脱的异类。 他随意走着，在一家不起眼的拉面店驻足停留。 然后，掀开店门前垂落的帘子，走进店内。 “欢迎光临。” 店主听到帘子被掀起的响声后，抬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下一刻，他又重新低下头，继续忙碌着。 而在他面前，有一口蒸腾起蒙蒙雾气的炉子。 在炉子上，又有两口锅，一口有着浓白色的高汤，一口是沸腾着的清水。 店主熟练的将面条放在咕咚咕咚沸腾的清水锅里。 随后，他拿过一个大碗，将所需的调料逐一放入。 最后舀上一勺高汤，把调味冲散，将面条加入，又撒上一大把葱花，放上一片巴掌大的叉烧！ 这一过程，店主的手法井然有序，动作行云流水，极为地老练。 龙之凪自进门后，就一直在看着店主煮面的手法。 ‘拉面高手啊……’ 一个想法，自他心中油然而生。 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他坚信这间店的味道，一定不赖！ “小哥，菜单在桌上哦。光看我，我也没空跟你口述。” 店主重新抬起头，说话的同时，又将拉面摆在台上。 随后，他侧头向内侧坐着的两个年轻男子，扯开嗓子大吼道： “喂，你们两个，这是你们的拉面！” “我知道的啦，要叫这么大声吗？” 那两个年轻男子无奈地看了店主一眼后，起身向台上走去。 “哼，我性格就这样。” 店主冷哼一声，低头继续忙活。 那个……他和这两个男子是认识的的吧？ 龙之凪心里不免犯了嘀咕，寻思这会不会是风土人情啊？ 带着疑惑，他来到一张空桌上坐下。 桌上有一张菜单，菜单就一页。 一页就算了，还就只有三种拉面可选。 而这三种，分别是：「天冲拉面」「豚骨拉面」「招牌拉面」！ 龙之凪只知道「豚骨拉面」是什么，其他就有些不知所以了。 天冲？是把面从天上冲下来敲打的吗？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笑完，龙之凪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后，大喊道：“老板！一碗豚骨拉面！” “噢！很有精神嘛，小哥。”店主朗声回应，声音中气十足的。 随后，他取出一团白面，放入沸水里的捞勺中煮开。 紧接着，他又拿一个大碗，加上香油、味增、酱油、芝麻、一滴醋，将底味码足。 加完调料，顺手就舀上满勺的浓白高汤，将味道冲匀。 最后是加上拉面，撒上葱花，盖上叉烧。 “好了小哥，你的一碗拉面！” 店主大喝一声，砰的一下，就将拉面放在木质台面上。 他的姿态虽然很狂放，但又不会令人生厌，只会感觉他很爽朗。 “老冈，你可别吓到人家，他们看着还是高中生呢。” “就是，收敛下你的大嗓门吧。” 本来还在专心嗦面的两人，听到这声大喝，顿时吓的一哆嗦。 没办法，要是有个分贝仪的话，店主的声音绝对有个85分贝！ “没，没事的啦……” 龙之凪挠了挠头，起身来到台上，将拉面取走。 装面的碗很大，比他的脸还大上一圈，所以得用两手捧着。 “哼，我性格就这样！” 店主冷哼一声，开始清扫厨灶油渍和汤汁。 店内没什么客人，就他们两桌。 “真是的……” 两个年轻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嗦面。 “噢，看着挺不错的呢……” 而龙之凪，已经将全部注意力凝聚在面前的拉面上了。 浓白色的汤汁上，有褐色的大片叉烧，翠绿的青葱点缀。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根拉面嗦了起来。 面很劲道，充满了嚼劲，十分地—— “好吃！” 龙之凪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口中惊呼出声。 果不其然啊，高手在民间！ 越是不起眼的存在，越是蕴含着非凡潜力！ 虽然店铺看着很简陋，不起眼，调味和配料也平平无奇，但味道出奇地好。 一口之后，龙之凪的食欲也被激发，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次他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地就吃完了。 神奇的是，即便他吃的很急，但汤汁和油渍却一滴都没溅出碗外！ 这是龙之凪独有的技能——干饭！ 吃完，休息了会后，龙之凪起身结账。 “承蒙惠顾，580円。”店主擦着油光铮亮的台面，淡淡道。 “这么便宜……” 龙之凪听到这个价格，不禁有些诧异。 这种份量和味道，放在东京都，妥妥一碗上千啊！ “小本买卖，来这的都是熟客。”店主给了一个不像解释的解释，仍在擦拭桌面。 “给。”龙之凪从钱包里拿出六百円面额的纸币。 “多谢惠顾，一路走好。” 店主接过钱，又拿出两枚十円的硬币交付。 “有机会还会光临的。” 龙之凪向店主笑了笑，随后就掀开帘子，走出拉面店外。 257.他想牵着她的手，漫步在岚山 吃完晚饭，龙之凪又行走在人流中。 夜晚的气候，显得薄凉。 但热闹的景象，却带来了温暖，驱散了这股寒冷。 他看着沿途的景色，慢步回到山庄，路途也碰上过出行的同学。 他们彼此都是脸上带笑，组成一对男女组合。 气氛显得是那么青春暧昧，让人羡煞。 回到和室，龙之凪来到窗台边，坐在摇椅上，眺望远处的岚山。 就这样过了一会，他感觉到昏昏欲睡。 然后，他便在山间野鸟的鸣叫，夜色下的岚山中，缓缓入眠。 朦胧中，龙之凪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来到东京，考上了另一所学校，平淡地渡过着。 四月八号的早上，没有去井之头公园，而是睡了个懒觉。 也没有在隔了两天后的下午，去到新宿车站。 和谁都没有扯上关系。 龙之凪孤身一人，咀嚼着孤独前行，心中无悲无喜。 不需要谁接近，也不需要人际关系。 他有背负着的事物，有要完成的目标。 ——也有要负责的人。 但为什么要负责，忘了。 只知道，他们有过一个约定。 而为什么要约定，忘了。 只知道，那时的她，在哭。 “小栀……” 睡梦中，龙之凪无意识地呢喃着，眼角滑落一滴泪。 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通透而哀伤。 它似爱人轻抚，温柔地眷恋着龙之凪的脸颊，却抚不开那滴泪。 滴答。 泪水划过脸颊边缘，掉落在地。 —— 清晨，朝阳初起时。 天边浮现出一抹鱼肚白后，金灿灿的朝阳从连绵不绝的岚山中升起。 一缕柔和晨曦，洒在龙之凪的脸颊上。 他似感到刺目一般，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了眼。 ‘我在这睡了一晚么……’ 龙之凪侧头看向外边明亮的天色，心里想道。 昨晚的梦，也在脑海中缓缓浮现，每一幕都栩栩如生。 他说不上这个梦的好坏，只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没有人际关系，虽然是孤独的，但比现在这一团糟好。 和宫樱子不上不下； 回应不了姬夜雪和津田爱衣； 像是怪物一般，丧失情感的活着。 龙之凪现在，单单只是在活着，并没有意义地活着。 他闭上眼，背靠摇椅，身体随着椅子上下浮动，慢慢摇晃起来。 这就像是，一直以来的状态一般。 沉浮不定，起伏动荡。 但最终，摇椅也会停下，不再晃荡。 这取决于坐着的人，或者摇椅的承载。 或许，摇椅会比坐在上面的人玩腻了，先一步承受不住重量，从而崩坏吧？ 谷如此，摇晃了一会后，裤袋传来了震动感。 龙之凪睁开眼，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发现是家里打来的。 ‘又想我了吧……’ 他笑着接通，电话那头果不其然传来了小栀的声音： “哥哥！早上好！” 依旧是元气满满、充满了活力——仅限对龙之凪的。 “嗯，早上好，小栀。” “哥哥，最近过得怎么样？在京都玩的开心吗？” “嗯，过得很好，玩的开心。小栀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听母亲的话？” 像这样的互相问候，一直以来都是他们通话的开场白。 生活变样的，或许只有他，小栀在男木岛，整日不出门，大抵是没什么变化的。 唯有变化的，就是几天一次的电话，能让小栀感到乐趣。 她倾听着龙之凪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无论是日常琐事也好，还是怎么样。 只要龙之凪说的，她都会认真听，怎么听也听不腻。 “小栀，京都岚山的风景很好看哦，我过两天回去，回去就把拍的照片洗出来，寄给你看。” “嗯！谢谢哥哥！”小栀高兴地说着，声音难掩雀跃。 “那小栀最近在做什么呢？说给哥哥听听？” “好……” —— 一小时后，太阳高升，耀眼的阳光照射在岚山下的大堰河上，河水波光粼粼。 现在，已是早上八点。 龙之凪将电话挂断后，起身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便服。 然后，来到餐厅，挑了处不显眼的位置坐下，要了份780円的套餐。 套餐有香烤秋刀鱼、萝卜腌菜、煎豆腐，还有份河虾味增汤。 秋刀鱼挺好吃的，有股鲜甜味，据说这里的鱼、虾、贝类，都是取自大堰河。 也难怪会卖的这么贵了。 吃到一半，姬夜雪津田爱衣一齐走了进来。 她们在看到龙之凪后，顿了一下，随即便窃窃私语交谈了几声，最终坐到另一侧座位上，没有选择来找他一起。 龙之凪也装作没看到，低着头，旁若无人地吃着。 过了一会，他将早餐吃完，回到房间，坐在摇椅上眺望了岚山半小时。 而后，便起身离开和室，打算去岚山走一走，拍一些照片发给小栀。 他拿起行李箱里放着的相机，走出山庄，来到岚山脚下，身前就是淙淙长流的大堰川。 沿着上行，是保津川，下流则是长达154米的渡月桥连接两岸。 站在桥上环顾四周，岚山隐约如黛，松樱密布；桥下碧波荡漾，流水潺潺；细雨中，烟雾缭绕，若隐若现；乍暗时，峰峦为翠，时有禽鸣，不觉幽静出尘，诗意盎然。 桥畔又有岚山公园、龟山公园和天龙寺。 山中则有大悲阁、**寺、小督冢等名胜古迹。 东北面有着嵯峨野竹林，传说在这成功告白的人，最终都很幸福。 大堰川潺潺流过的河水，晶莹、清澈见底，在灿烂的阳光下，撞击在石头上的浪花，熠熠生辉，折射耀目光彩。 在两岸山上，松柏青翠茂密，山下竹林片片、村舍幢幢，一阵细雨过后，轻纱似的薄雾飘忽飘忽地缭绕在岚山峰顶，「岚山」名字也由此而来。 龙之凪不停地拍着照，看着清澈的河水上，鱼与虾米不时游过，上游铺满火红枫叶。 大致拍完大堰川，龙之凪沿着红枫遍地的山路，步入野鸟鸣叫的林间，心情很是惬意。 绚目的阳光，斑驳撒下，林间树影错落，亦是如那树下的根结一样，盘根错落。 “以后有机会，要带小栀来一次。” “牵着她的手，在这林间漫步一下，或是在那大堰川勾起河水，嬉戏打闹一番……” 龙之凪光是想到那场面，脸上就露出由衷的笑容。 258.你有后悔遇见我吗？ 说起岚山，还有一个中国伟人写的诗，不得不提。 前世，龙之凪就记得有学过这首诗，名为：《雨中岚山——日本京都》。 诗曰：「雨中二次游岚山，两岸苍松，夹着几株樱。 到尽处突见一山高，流出泉水绿如许，绕石照人。 潇潇雨雾蒙浓，一线阳光穿云出，愈见姣妍。 人间的万象真理，愈求愈模糊，——模糊中偶然见着一点光明：真愈觉姣妍」 龙之凪一边回忆着这首诗，一边轻声吟游，惹得几位同时上山游玩，与他擦肩而过的女生，驻足停留。 “你好。”有一位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突然开口打了声招呼。 龙之凪闻言，停下吟诗，侧头看向这几位女生——她们都身穿艳丽和服，脚踏足袋与木履。 也不知道，这样子是怎么登山、游玩的。 “你好。”龙之凪微微颔首，礼貌性回了声招呼，“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 说话这位，身穿天青色浴衣，衣袖和腰侧上绣有云纹，腰间是用黄色的大缎带绑上蝴蝶结。 她看了同行其他两人一眼。 两人对她点了点头，眼神似有鼓励。 如此，身穿天青色和服的女生，似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了口气，道：“就是……我们能和你合张照吗？” “……可以。”龙之凪想了想，点了点头。 正好，他也可以趁此拜托她们，用自己的相机，拍几张他单独的照片，用来发给小栀。 如果光看景色的话，说不定会有点单调，小栀应该更希望照片里有他的存在吧？ 这不是自恋，他有信心，自己是最了解小栀的人，没有之一！ “太好了！”三人顿时喜出望外，脸上难掩开心。 首先第一个合照的，就是身穿天青色浴衣的女孩子。 她来到龙之凪身边，稍稍保持了一点点距离，目光看向镜头时，略显拘谨不安。 反观身旁的龙之凪，很自然地露出微笑，在斑驳的阳光下，温柔醉人。 拍照的两位女生，已经是被这笑容俘获，心中小鹿乱撞，难以平静。 直至天青色和服的女孩子问她们有没有拍好时，两人方才如梦初醒，连忙锁定镜头，摁下快门。 之后，轮换着拍照，便到了龙之凪单独拍照环节。 他向三人说明好后，递出相机，站在一颗红枫下。 镜头下，龙之凪心中想着小栀收到照片时，会有多么高兴，脸上扬起了最为柔和、自然的微笑。 这是他对小栀独有的温柔，是除她之外，谁也无法享受到的。 咔嚓—— 拿着相机的人，楞楞地看了好一会后，才摁下了快门。 之后，拿回相机的龙之凪，拒绝了三人要加line的请求，继续朝上行走。 三人唯有望着他的背影，不知该不该跟上。 她们已经逛完从山上下来了，若要再跟，那就有点浪费时间、体力。 告别三人，龙之凪向着嵯峨野竹林那边走，步入了一排排遮天蔽日的翠丽世界。 这条竹林小径，约有五百米长，是《名侦探柯南-唐红的恋歌》中私人府宅发生杀人事件的场景。 从竹林中穿过，可听到风吹过竹叶发出的天籁之音，这被评为日本100种最值得保留的声音之一。 而这，也是李安拍摄《卧虎藏龙》的取景地，小道内的天龙寺更是有着非常绝妙的日式庭园美景。 每年十二月岚山花灯会的时候，竹林和渡月桥会被灯光照到灿烂夺目，在冬日中别有一番景象。 不过这都是很远之后的事了。 现在，竹林碧绿，刺目的光线照进来时，一根根竹子散发着翠绿，通透明亮。 龙之凪连连拍照，偶尔也会拜托路人给自己拍一张。 就这样，他走过竹林，来到天龙寺的后门，从这进入，即是「百花菀」。 「百花菀」如名字一般，有着各式各样的花类，不少旅客在此歇脚，欣赏名花异草。 龙之凪对这些花草是没兴趣的，不过姑且还是拍下来，以后给小栀科普一下。 一路走走停停，参观庭院、拜访殿堂，拍了不少好看的照片。 当然，这不是免费的，参观花园和庭院的门票钱都不同，合起来是八百円，不贵。 至此，岚山就游历的差不多，可以折返而回了。 虽然还有很多古刹和景点，但分布较为散乱，景色比起刚才游玩过的几种，差了许多，故此就不去了。 沿着嵯峨野竹林往回折返，一路下山。 而在岚山脚下的大堰川边的一座小桥上，龙之凪碰到了一个熟人。 她身穿黑色和服，衣服上绣有褐色的梅花、枫叶，腰间的束带也是褐色，绣有同样的花叶。 姬夜雪静静站在桥上，护栏下是汹涌拍打的河水，旁边的山体上，满是如血般深红的红枫。 似是感觉到龙之凪来了，她侧头看他，半晌无言。 最终，还是龙之凪摸了摸鼻子，先行开口： “……好巧，能在这里碰到。” “并不巧。” 姬夜雪微微摇头，继而说：“我在这里特地等你，大概是等了四十五分钟。” “等我干嘛？”龙之凪不解地问。 如果想和他一起来逛岚山的话，在他出门时跟上、提出不就好了吗？ “没干嘛，只是等你。” 姬夜雪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红枫朵朵飘落，落在桥上、他们身上。 “那等到我，然后呢？是要一起去玩，还是回去呢？”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姬夜雪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开口，“梦到四月八号的早上，我们没在井之头公园碰面，你在另一所学校，孑然一身。” 龙之凪闻言，愣了一下，下一瞬便重归平静。 “然后呢？这只是梦，现实里，我们遇到了，还变成了现在这样。” “那你觉得——” 姬夜雪突然转过身，快步走上前，逼近龙之凪，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 “我们是遇见，还是不遇见好呢？换句话说……你有后悔，遇见我吗？” 她看着龙之凪的眼睛，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心脏，跳的很快，全身血液都凝聚起来，仿佛是要沸腾，心神开始发颤。 259.龙之凪所掩藏的爱 龙之凪看着这般紧张、不安的姬夜雪，突然笑了。 “我当然后悔。” 他怎么可能不后悔呢？ 让一切变成这样。 把清冷孤傲的姬夜雪从高处拉下，却又无法担起相应的责任。 干涉了活泼、为爱执迷的津田爱衣，也无法负责。 最后，更是一次次撩拨宫樱子的心弦，铸下这难以挽回的大错。 对于一切，龙之凪都后悔极了，也想回到谁也不曾来过的日子。 但那是没可能的了。 系统是注定和他绑在一起，无论回溯到什么时候，这一天也终将到来。 没有了姬夜雪、津田爱衣，还有其他人走进他的生活。 系统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它所发布的任务，都是和谁扯上关系。 “你又骗了我。” 姬夜雪听到龙之凪的回答后，眼神难掩失望，嘴角渗出丝丝缕缕的殷红。 她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被一次次欺骗，却还不自知。 “我骗你什么了？”龙之凪略有不解。 “前不久，还说如果有下辈子，就让我们早点遇见。现在你说你后悔遇到我，是什么意思？” 说罢，姬夜雪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不早就知道龙之凪是怎么样的人了吗？ 为什么还要抱以一丝丝不切实际的期待呢？ ——真是可笑。 “下辈子的事，和现在无关。”龙之凪淡淡说道，并不认为自己欺骗了姬夜雪。 这一世，他确实后悔遇见姬夜雪——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 如果下一辈子，没有系统之类的因素，那他很乐意。 “为什么无关？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下辈子可以。” “呵呵……” 姬夜雪的笑容，变得凄惨哀伤。 她确实不能理解龙之凪了，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龙之凪能做到将世界倒流，这正常吗？ 他身上发生过的事，她无从得知。 他也无法来依靠自己，袒露心扉。 其实一开始，一切都已注定了，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回去吧。” 说罢，龙之凪从姬夜雪身边走过，没曾回头，也没留意姬夜雪是否跟上。 他已厌倦了这样子，总是被逼问，一次次的伤害。 回到山庄时，恰好碰到了宫樱子。 她在和室外庭院的过道旁坐着，望着院子里的翠竹、山石，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此，龙之凪整理了下面部表情，走上前，挨着她身边坐下。 宫樱子似乎没发现龙之凪，仍然看着院子内的景色，眼睛一眨不眨的。 直至过去许久，她才幽幽地长叹了口气，将目光收回。 而后，她便想要起身离开，可在起身的那一刻，她赫然注意到不知不觉就坐到身边的龙之凪！ “凪，凪？”宫樱子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试探性喊道。 “嗯？怎么了？”龙之凪侧过头，露出和煦微笑。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 谷“这、这样吗……” 在这一问一答后，两人相顾无言，似乎是没有了话题。 宫樱子重新坐下，抬头看着耀眼青空，突然开口道： “凪，我们还是就当普通师生吧，我不想当什么朋友，甚至是恋人。” “……这是你所希望的吗？”龙之凪沉默了好一会，方才开口。 “嗯，这是我所希望的，也希望你能忘了之前的事吧，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宫樱子一字一句说着，令她心痛到难以呼吸的话，声音难掩颤抖。 她感觉，眼睛变得酸楚，世界开始模糊不清，一切声音和画面，都离自己远去。 仿佛，被隔绝世外，世界满是空洞寥寂。 作出这样的决定，很艰难，但不得不作。 这是为了两人的未来与幸福，是长远性的发展。 她不能这样束缚住龙之凪，他该自己选择，而不是被迫的。 昨天龙之凪说爱她时，她有想和他在一起的冲动，但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他们的关系，仅限朋友之上，怎么也无法突破恋人，一直只是在互相折磨罢了。 龙之凪的温柔，是致命的毒药，她得趁还没被彻底蚕食时，早日解脱。 “真的真的想清楚了吗？”龙之凪轻声问道，脸色很平静。 对于他来说，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无所谓。 “嗯。” 宫樱子轻轻点头，眼眸里早已是蓄满了泪水，扑簌扑簌往下掉，一滴连着一滴。 “好，我听你的，从此以后，我不会找你。” 龙之凪语气平稳地说罢，起身走入自己的房间，身影消失在门后。 而坐在庭院走道上的宫樱子，再也忍不住。 她将头埋进抱着的双臂中，无声哭泣。 是她自己放弃了幸福。 只因为他并不爱自己。 但那又如何？ 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一点呢？ 他不爱自己，那就不会对她好吗？ 宫樱子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是那么的口是心非，明明深爱着龙之凪，却要放他走。 她开始后悔，开始害怕，害怕他不会再对自己笑，害怕他们的关系，回到争吵后的那段时间。 ‘凪，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为什么，我会放弃你啊？’ 宫樱子不停地责问自己，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将衣袖打湿一片。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和龙之凪——彻底结束。 现实不能像轻那样，一切完美，感情顺利，未来幸福而美满。 人生在世，挫折很多，感情不如意也是正常的。 宫樱子只能祈祷着，龙之凪离开自己，能够幸福，能和他真正爱的人在一起。 但她不知道的是，龙之凪注定不能和真正所爱之人在一起。 世俗如同枷锁，尘世的目光与他人的看法，注定了一切。 那是禁忌的，是不可触及的，也是会忤逆一切，甚至于与世界作对的！ 龙之凪掩藏、被剥夺的爱，压抑许久，连神都不由为之惊叹，它爆发时会是怎么样的暴烈、扭曲。 可惜，这份爱注定不能暴露出来，只能被掩藏、压抑住。 那才是一切的起源，亦是偏执的最深层次原因。 ——她们都只是这份爱的垫脚石罢了。 260.一切的终焉 “一切都结束了吧……” 走进和室，龙之凪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无奈地笑了笑。 宫樱子表示要疏远关系，其他两人……也不想再多接近了。 他们注定成为不了朋友，这是毋庸置疑的。 也怪他太过盲目吧，觉得告诉她们两个，自己有想要在一起的人，她们就会断念。 可惜了，到最后，人际关系还是一团糟，扭曲而悲哀。 对于之后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对自己的态度，他无法想象，但觉得还是保持着距离比较好。 这真的对谁都好，也别在折磨彼此了。 龙之凪不止一次想要结束掉这段扭曲的关系，但最终又不知为何，能一次次复原。 明明能吵的那么凶、那么绝情，但过了一段时间，又自然地和好了。 “真是奇怪……” 龙之凪嘀咕了一句后，开始捣鼓着相机里，今早拍下来的照片。 时间一晃即逝。 中午，出外面吃了炸鸡，拍下来，记录一下； 然后，去散步，碰到不少搭讪的人，通通拒绝； 散步散的很远，从岚山走到鸭川那边那么远，几乎是走了一下午。 沿途一直在拍风景，还有一些觉得有趣的画面，脑海里想着小栀收到照片后的神情。 仅是这样，龙之凪就很高兴，也很满足，什么也不需要了。 这时的他，不会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需要的，都只是小栀而已。 其他人，都有过冷淡、生气、闹别扭的时候。 但唯独小栀，是特别的。 永远不会吵架、永远宠溺，对她显露出微笑，不会说任何一句重话。 从小到大，他都没和小栀吵过哪怕一次架，也没指责过她一句。 以前，每天能见到小栀，心里就满怀动力，也知道可以忍受一切，只为给予她幸福。 这个目标，到现在也没有忘却，在努力实施着。 只要熬到了寒假就好，很快了。 届时，他就会兑现诺言，让小栀变得幸福，并让她获得想要的一切与理想生活。 为此，龙之凪能够不惜一切！ 来到鸭川旁，路面一侧是火红的枫叶，种满一排，密集地向着道路尽头延伸。 而在另一侧，是长长的鸭川，水面上有飞鸟遨游、觅食，一朵朵枫叶随着水流飘动。 此刻正直黄昏，血红的夕阳照射下来，熠熠生辉的河面令人无法直视。 龙之凪找了个稍微没那么刺目的角度，看着河面倒映着的夕阳，拍了几张照。 然后又给路面上的红枫拍照，将一切好看的都记录下来。 他的内心很轻松，似乎完全不在意今早所发生的事。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没有悲伤，还能在乎什么呢？ 和她们关系闹崩，时间还在继续流逝，明天也一样到来，唯有关系变了而已。 而且，这本来就是龙之凪所希冀的——和所有人斩掉关系。 剩下的，就只有津田爱衣了，他只需要静静等待她来找寻自己，然后挑明就好。 这次，或许就是一切的终焉了。 至于答应她们的吉他cd…… 制作好后，交给她们吧，无论她们收也好，不收也罢，都没关系。 龙之凪觉得，将自己所能做到的事，做到就好。 沿着鸭川走了一会，太阳逐渐落下，沉入远处清水寺的群山间，夜色随之笼罩而来。 夜风薄凉，微微吹拂而过，吹皱江面的同时，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龙之凪看着夕阳被黑黝黝的山间吞噬掉后，转身向回折返，途中一直打着喷嚏。 ——冷。 直到临近十点，才回到岚山的庄园里。 宫樱子打来了不少电话，都是问他在哪，有没有遇到危险之类的。 对此，龙之凪一直说自己在散步，很快就回去了，但那所谓的很快，却是几小时！ 回到和室，草草地洗了个澡后，就疲惫不堪地钻进被褥里，美美睡上一觉。 今夜，没有做梦，睡的很爽，全身都舒畅那种。 —— 另一边的一间和室内，灯火通明，房间里铺有整整四床被褥，显得热闹。 按照位置，依次是：姬夜雪、津田爱衣、神无夜子、宫樱子！ 她们聚在一起，身上都穿着睡衣，看样子是要举办睡衣派对。 至于发起者——当然是津田爱衣啦。 不过与其说这是派对，倒不如说是会议。 针对龙之凪的会议。 你要问为什么会发起？ 当然是早上的时候，津田爱衣看到宫樱子坐在庭院走道上，埋着脸哭，后来又碰到失魂落魄的姬夜雪，才有了这个想法。 “樱、樱子姐姐，你、你、你逆推了龙之君？”神无夜子难以置信地说道，感觉内心有什么崩坏了。 “我、我……” 宫樱子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能说‘是’还是‘不是’！ 不过，这也不重要，因为这幅样子摆明就是承认了！ 神无夜子在明白这点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好家伙。 原以为宫樱子只是朦胧喜欢，却不自知那种状态，但没想到，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了啊！ 这也太猛了吧？！ 难不成这就是大人？ “所以，你是把他给甩了？”姬夜雪跪坐在茶几桌前，一手掂着下巴。 听到龙之凪被宫樱子拒绝，她心情有些复杂。 感觉很舒畅，但同时又很不甘、嫉妒。 “不、不能是我甩了他吧？毕竟他不喜欢我，我却喜欢他。”宫樱子小声开口。 本来，被甩的那一方才该哭的。 但她甩了龙之凪，她哭了，对方却若无其事地去散了一天的步，看起来还很高兴的样子。 ——这是一些目击到龙之凪走在街上，不停拍照的学生说的。 照这情况来看，她们都是败犬，没有谁胜利，只是谁更加成功一点罢了。 “咳咳，让我来说两句！” 这时，身穿粉红色兔子睡衣的津田爱衣，清咳一声，拍在桌上，继而说： “要不，我们把nagi绑起来，逼迫他就范，或者一起逆推了他吧！” 说罢，她巡视了另外三人一眼，但却发现没人说话、赞同。 因为……其中有两个人知道龙之凪是具有回到过去的能力的。 这种做法，只会是得不偿失，甚至惹怒他！ 261.你们若在继续，那我选择自尽 “不、不好吧？” 宫樱子脸上浮现出为难，本身她就是宣告退出的，来这只不过是被强拉过来。 要说去逆推，那她肯定退出不去，至于姬夜雪和津田爱衣去不去，那就是她们的事了。 她又不好阻止，毕竟她曾干过这事…… “就是啊，你们疯了吧？不至于这样吧？”神无夜子点头符合，不能理解她们的想法。 这可是逆推啊！ 她们真就这么大胆，敢做这样的事？ 要是龙之凪一下子恼羞成怒，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虽然大概率是不会，但万一呢？ “有什么不好的！”津田爱衣一幅凶巴巴的样子，“我们一起逼他就范！” “那谁做大呢？要说后宫，肯定有个正宫吧？”姬夜雪淡淡开口，说出了个致命性问题。 于那一瞬，气氛顿时变得诡异，四周也安静下来。 津田爱衣肯定是不想做小的，那样不就被压一头了么？ 姬夜雪肯定也不会愿意委曲求全，毕竟她是姬夜财团的小姐，身份上不允许。 况且，家里那边也无法交代，绝对是不会被允许的！ “我、我退出！”宫樱子立马表示不掺这趟浑水。 在今早，她和龙之凪已撇清了关系，要是就这样跟着她们去，实在是无法交代。 “……” 这下，津田爱衣和姬夜雪互相对望，眼里似是有着火花产生。 逆推，她们可以做到，但逆推后的事，一定要说清楚才行。 毕竟龙之凪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不会区分谁做大做小，只会说平等对待。 但这种事，哪可能真的做到平等呢？ 最终能领证结婚，改姓的人，只有一个。 另一个，则是无名分，像是小三一般的存在。 “姬夜前辈，这件事，我不会退让！”津田爱衣脸上浮现出坚定，语气很坚决。 唯独在这件事，她不会退步。 “哼哼，我也是。”姬夜雪笑了一声，伸手抚了下披在肩上的黑发。 但很显然，两人忘了一个前提。 ……她们能不能成功逆推龙之凪，还是个事呢。 上次是趁人之危，这次可没那么巧了。 再者，要是被两人一起推的话，那他绝对会选择死亡回溯。 负责？ 不可能的。 两个人他怎么负责啊？ “那我们就一起去，看他最终会选择谁！” “行啊，反正我们两个在这吵，也不会有人让步，那就让他来选。” 如此，两人决定好后，即刻就要动身潜入龙之凪的房间。 听闻两人起身的动静，神无夜子忍不住开口道： “你，你们还真要去啊？！” “不然呢？”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随即，她们互看了对方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你们真想清楚了？” “和你无关。” 姬夜雪淡淡回了句后，拉开和室门，走出庭院外。 津田爱衣紧随其后。 “樱子姐姐，你不阻止她们吗？！” “……” 宫樱子低头，沉默不语。 这种事，她哪有资格去阻止呢？ 本来就是她先这么做的，要是去阻止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樱子姐姐！” “让她们去吧。” 神无夜子瞬间哑然，索性也不管了。 反正，这件事和她无关，之后发生什么，也与她没有关系。 —— 离开和室的两人，轻手轻脚地来到龙之凪所在的房间。 这种和室房的大门，基本上是不锁的。 再者，这个花园已经被他们明圣的人给包场了，也不怕有人贼来偷东西。 姬夜雪轻轻拉开门户，让清冷无瑕的月光随着敞开的门户，照进室内。 室内一片黑暗，对侧的走道上，窗户半开，黑黝黝的岚山近在眼前。 姬夜雪张望了下四周，发现四下无人后，悄无声息地潜入。 津田爱衣紧随其后。 木质的榻榻米上，她们没穿鞋走起来，基本上是没有动静的。 凭着感觉，摸到龙之凪所在的房间后，两人停顿下来。 随即，她们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吱呀—— 拉开屏风时，避无可避地带起轻微声响，显得无比刺耳。 津田爱衣感觉自己心脏在砰砰直跳，意识高度聚集。 反观姬夜雪的反应，倒是平淡。 她将屏风拉开能容纳一人进入的间隙后，侧身钻了进去。 见此，津田爱衣也侧身钻入。 昏暗的和室内，中央处有一床被褥，龙之凪躺在其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因为一天疲惫而陷入熟睡中的他，完全没能察觉到危险在逼近。 之后，是一阵窸窸窣窣，衣物脱落的声音。 一阵风吹来，吹动着圆木窗户，使其略微晃动。 一缕缕如瀑的皎洁月光，也随之涌入。 月华如水，涓涓细流。 清冷无暇的月光下，两人已是将浴衣褪下，只剩内衣。 她们沿着左右两侧，向中央的龙之凪走去，没带起任何一丝声响。 待来到面前时，两人又对视了一眼，随即便缓缓蹲下身子。 强推的战术，早已是拟定好了。 由津田爱衣来摁住龙之凪，姬夜雪直接趁势进攻，接着再换她来。 在此过程中，龙之凪醒不醒都无所谓了。 毕竟他力气没有津田爱衣大，也不好大声呼喊，不然被人看到这一幕，指定社死！ “动手！” 在姬夜雪的一声低喝下，津田爱衣张开双臂，就欲抱住龙之凪。 可在那一瞬，龙之凪倏然睁开了眼。 然后…… 四目而对。 迎上龙之凪直勾勾的目光，津田爱衣顿时尬住，一时间不知是该抱还是不抱。 “你们想干嘛？” 龙之凪在她们拉开和室门，发出吱呀声响时，就已经醒了。 但他默不作声，先看看姬夜雪和津田爱衣想要干嘛。 “愣着干嘛，抱住他啊！”姬夜雪眉头大皱，低喝道。 “噢噢……” 津田爱衣如梦初醒，一把就抱住了龙之凪，令他动弹不得。 龙之凪没有反抗。 他只是看着月光下，只穿着内衣，大片肌肤裸露出来的两人。 “呵呵……” 龙之凪突然笑了，也骤然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就是逆推么？ 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只需要说…… “我先声明一句，你们在继续下去，那我马上咬舌自尽。” 年终总结（外加一点话） 我总是在思考，自己这样写，是为了讲述什么，又想带给各位读者什么。 虐？ 胃疼？ 还是放毒…… 都不是。 这只是想讲述一个，偏执的故事罢了。 龙之凪，名字是有寓意的，每一个都有。 这一点，之前有提到过，虽然可能没被记得就是了。 因为这个名字，我被诟病很多，也被说名字劝退。 起初，我还很在意，思考这个名字是否真的不行，也想过是否要改。 但到后面，我觉得没必要——连我自己都去质疑的话，那他——龙之凪，确实没有相应的意义。 可以向龙一样翱翔、自由自在、不被束缚、又强大的他； 也有风平浪静的日常、生活拥有，渡过这短暂、充实、而幸福的一生的他；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反过来了。 龙之凪并不强大，因为他败给了现实，向系统妥协、低头； 龙之凪并不自由，并不能翱翔，并不能不被束缚； 龙之凪也并没有风平浪静的日常，没有充实而幸福的人生。 半年时间，一个自律、好强、偏执的少年，变成了一个走向病态、精神病，像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很多事，比起你们，我更无法原谅自己。 能写成令你们为之动容的剧情，我并非是凭空想，也并非是无念。 我代入龙之凪，思考着他的偏执、犹豫、挣扎、痛苦、病态； 我代入姬夜雪，思考着她从兴趣，再到爱，后又爱而不得、百爪挠心、几次将本该清冷、漠然的心境逼至崩溃； 我代入津田爱衣，思考着她从一见钟情，再到逐渐接近、疏远、和好、疏远，喜欢的人身边出现更加要好的人，心中的苦楚、委屈； 我代入宫樱子，思考着她碍于身份、年龄，再到逐渐被撩拨心弦、亲昵，又迎来决裂……最后逆推，产生的愧疚、心理障碍； 每个角色，我都代入了，也在努力去书写、思考。 有不足，也有好的地方——这一点，我清晰看在眼里。 这本书，两极分化的特别严重。 喜欢胃疼、虐的，会追下去，体会我所讲述的故事； 不喜欢虐、系统的，轻则弃书，重则破口大骂、恶意差评； 无所谓，写到现在，我并不在乎谁人的看法，也自知自己写的故事，某种程度上，确实该骂。 但这并不是谁人来威胁我的理由。 道歉信，我不是只给那一位看的，也是给各位感到胃疼、虐的读者看的。 啊，好了，一点话就到这吧，下面说一下本书后续，以及一些安排、感谢。 首先，在第三卷说明时，我提到过，本书还有一个半月完结，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自己…… 我觉得再给我两个月……吧？ 后面的剧情，说实在，还挺多的，二三十万字左右吧，最起码这本书是有百万字才能写完的。 所以，我会慢慢写，也会挑着事件推进，不会烂尾，也不会太监，哪怕一个月只能赚几百块钱了…… 嗯，还有一些安排——指的是我开新书了，是单女主日常甜文，不虐了。 再虐，我在这放话了，我虐读者，我直播捅自己一刀，实实在在虐自己。 所以，也请各位读者相信我，支持一下我新书，让我别这么扑了，好吗？ 新书题材也是很有意思的，写法也较为独特，和编辑聊过很多，并没有发现毒点。 大家可以期待一下，也恳求大家能大力支持一下，每天花上几分钟的时间，看一看我的新书，做一个追读。 新书书名是：《同桌竟是我的病娇读者》 从名字可以看出，这是本病娇女主文，女主还是我一如既往喜欢的黑长直，高岭之花。 嗯，说完这些，下面就来感谢一下，最近支持我的读者吧，排名不分前后，我记下哪个就先写哪个了！ 打赏： 「书友20210720112741275」 「云端草木飞」 「剑起月落绝沧澜」 「念起永恒」 「龙凌_魄」 「沈邈」 「轻薄辜夏」 「天台等你哦」 「蟹黄堡」 「megumin3」 「megumin3打赏姬夜雪 「书友20211223005231233」 ——以上，感谢你们的打赏，这都是对我的大力支持，万分感谢！ 月票： 「云端草木飞」 「gouukia」 「不算坏的小孩」 「轻薄辜夏」 「幽人竹桑园」 「小王要努力变壮」 「天台等你哦」 「零卍殇」 「老司机余哥哥」 ——以上，感谢你们对我的大力支持，这都是我的动力！ 在这里，我祝各位读者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身体健康，财源广进！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我会加油的，也请你们继续支持我！ by.怠惰怪 声明 本书可能…… 嗯，就是更新速度可能不太稳定了。 最近开了新书，加上这本全勤吃完，没有了保障，写的也很累。 还有，最近的章节有人举报，导致我被多次警告，很多地方要改，搞得烦。 剧情同样也很崩，因为写绝了，龙之凪和所有人彻底决裂了。 所以，我迷惘着不知道怎么挽回，挽回了又有什么意义，只会是反反复复。 龙之凪说他厌倦了，这一切都糟透了，其实这是我的想法。 这本书大概是从150章左右开始，放飞自我，写的随心所欲，破罐子破摔。 所以导致剧情看起来很扭曲，也很奇怪。 这一点，我知道的。 但我没办法去修补，因为关于结局前的那部分以及结局，我是想好了，只是过程缺失。 我也干脆摊牌，算是给大家交代下大纲吧，但也不是大纲遁，只是隔三差五更新。 更新时间…… 什么时候没那么难受吧，写的真挺难受的，不知道怎么写了，又被人一直骂，没人支持。 好了，我交代下结局。 结局就是……嗯，你们眼中的be。 龙之凪死在了四月一号，樱花初绽之际。 从偏执的少年到疯狂病态再到没有希望，失去意义，只花了一整年。 龙之凪是三年前就该病死的人，只不过是和永恒之神做了交易，让他能得以活着 代价当然是有的，就是会吸取身边人的生命，宫樱子因此而死。 最终，龙之凪是用着死亡回溯，将一切错误修正，然后投湖自杀。 所有人都忘却了他的存在，他解脱、自由了，自身的存在不曾留下过一丝一毫。 毕竟他走到最后，又和神做了交易，将所有情感奉上，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 没有感情，满目疮痍的他，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 这是一点点大纲，其他还有很多就不说了。 结局之后，是会补各女主的后记，她们过的很幸福，也不会想起龙之凪。 因龙之凪造成的影响，也都没有了。 比如小栀遭受到的欺凌、宫樱子的逆推、津田爱衣和姬夜雪的爱……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 「笼中鸟，何时飞？ 于死亡中，振翅高飞。」 262.神，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吧 姬夜雪掀开被褥的动作，猛地一顿。 津田爱衣睁大眼睛，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这下，龙之凪得以解脱，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两人，脸上带着微笑。 他说：“继续。” 两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 “继续啊！”龙之凪又重复了一次。 但这次——他的声音突然变大，隐约又蕴含着恼怒。 “怎么不继续了啊，你们。” “不是要逆推吗？” “继续啊，我也不用你们绑，我就这样躺着，你们一起来啊！” 面对龙之凪恼怒的大吼，两人依旧沉默不语。 “你以为你们这样就有用了吗？” “都给我把衣服穿上，出去！” 两人还是沉默，身体一动不动的，似乎是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见此，龙之凪露出冷笑。 他对两人作践自己的行为，感到失望、愤怒。 “给你们一分钟，马上起来穿衣服。” 啪嗒，啪嗒。 突然间，有什么落在榻榻米上的声音，啪嗒作响。 倏然间，龙之凪侧过头，看向埋着脸，低声泣哭的津田爱衣，大声吼道： “哭就有用了吗？啊？！”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吗？” “以为成功过后，我就会负责吗？” “说真的，我对你们感到失望了。” “很多事，我可以纵容你们，但你们这样做，是想要我怎么样？” “是对你们负责？还是说让曾经喜欢过你们的我，不得不和你们在一起呢？” 龙之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这么大怒气。 但发现她们的意图后，一股怒火就从心中而生，熊熊燃烧。 他并不值得两人如此。 她们这么做，只会让他感到难堪、愧疚，也会更加无情无义。 龙之凪受够了这样子，和她们不上不下，始终保持一种朋友之上的感觉。 这让他感到莫名焦躁，同时又有一种什么在流逝的感觉。 “对不起……” 许久过后，姬夜雪翕动着嘴唇，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了声歉。 “别和我道歉，出去！”龙之凪呵斥道。 “我不走，我就要留下。”姬夜雪的语气，有着倔强。 “你们不出，那我出！” 龙之凪闻言，气极反笑，直接翻开被褥，站起身来，就欲离去。 但在那一刻，姬夜雪骤然抬起头，歇斯底里的喊道：“你要是走了，我以后绝对不和你有任何关系！” “……那我们以后就没什么关系吧。” 龙之凪脚步顿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从和室离开。 姬夜雪楞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彻底绝望。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早有预谋的吗？ 她开始怀疑起，这一切是否是龙之凪故意为之的。 明明在来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是要好的朋友。 怎么在车站那次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呢？ “龙之凪，你真的真的，好无情……” 姬夜雪的眼神，黯淡下来，此刻唯有满腔的恨意，难以宣泄。 谷她绝对不会原谅龙之凪，绝对要一直记着、恨着他！ 许久后，津田爱衣停止哭泣，她无助地看着空旷的室内，心里满是茫然。 一切都结束了吗？ 最终，是连朋友都做不到了吗？ 一种恐惧感，支配了她的内心，令她浑身发凉，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要，不要，我不要……” 津田爱衣拼命地摇着头，呢喃着不要，但这却于事无补。 龙之凪已经离开了，不仅是距离上，也是心灵。 他已经渐渐走远，远到她们连背影都看不见，再也跟寻不上。 “津田，走了。” 姬夜雪深吸了口气后，压抑下动荡的心绪，率先从和室内走出。 津田爱衣唯有失魂落魄的跟上，眼神充满了空洞。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这一晚，自己是怎么过得。 姬夜雪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晚究竟有多么难耐、痛苦。 —— 离开和室的龙之凪，静悄悄地走出山庄，来到附近的岚山山脚下。 他站在大堰河河畔，望着水光潋滟下，倒映着的一轮明月。 再一次，他意识到，自己失去悲伤这件事，有多么的严重。 能毫不留情、毫不犹豫地选择舍弃掉姬夜雪、津田爱衣，就是没有了悲伤。 以往，他能站在两人的角度上思考，从而心生不忍。 但现在，他已无法做到，因为他不理解她们的悲伤。 清冷的月光下，河水淙淙流淌，龙之凪对未来感到迷茫。 这样糟糕的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有悲伤，但能知道，一切都已变得一团糟。 姬夜雪毋庸置疑地憎恨着自己，津田爱衣也为他黯然伤神、魂牵梦萦。 强硬地斩断这早已紧紧相连、无法割舍的羁绊，是痛苦的，也是无法一刀两断的。 干涉了三人的人生，令她们无法忘却自己，最终他却无情离去，这真的可以吗？ 龙之凪不明白，未来会是怎么样的了。 但他本能的感到恐惧，无法再迈步。 今晚，姬夜雪和津田爱衣来逆推自己，他并不是对她们想要占有自己这一行为感到愤怒。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值得她们如此作践自己。 也不该这样卑微，委曲求全，舍弃尊严。 “神，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龙之凪呢喃着，仰起头，看着阴云散去，皎洁清冷的明月高悬于空。 那轮明月，近在咫尺，但却触不可及。 他伸出手，能遮住明月，但无法真切抓住。 于是，龙之凪收回了手，看着涓涓长流的大堰河，突然有了种想要跳河的冲动。 如果，他真的能死就好了。 不用在乎复杂、一团糟的人际关系。 其实活着，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了。 因为他一直没有为自己而活，一直都是在为别人而活。 从开始的想要报答父母、担起小栀的人生，再到未来对小栀的人生负责。 虽然这都是他自愿去背负，也是理所应当去背负的，但这都是他自然而然去背负到的。 龙之凪没有为自己而活过，因为他是无意义的人。 十六年来，一直是飘飘荡荡，失去意义的人。 没有人能抓住他，他也没法明白自己有何意义，只有不断地被赋予。 263.他们的距离，可悲而遥远 这一夜，龙之凪都站在大堰河边，眺望着永远流淌的河水，远处黑黝黝的岚山群山。 直至明月下坠，落入山间，一抹鱼肚白浮现于天，朝阳初起时，他才转身，向着山庄折返。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这里已空无一人。 随便吃了点早餐后，他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然后，一直是待在和室里看书，没有再出去走动。 这一次的修学旅游，也就这么迎来了尾声。 到了晚上八点，吃完晚饭洗过澡后，班长早间惠突然来找他，要他去岚山的嵯峨野竹林一趟。 龙之凪不想去的，因为早间惠说是津田爱衣找他去。 但没办法，早间惠一直软磨硬泡的，搞得他烦不胜烦。 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和津田爱衣说清楚。 辞别了早间惠，龙之凪来到岚山山脚，慢悠悠的登山。 一路上，擦肩而过很多人。 山野里也拉起了一排排路灯，驱散了昏暗与蚊虫。 他来到嵯峨野竹林入口，这里空无一人。 往前走了一段路后，看到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 她背对着龙之凪。 听闻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 “我来了，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龙之凪走到离津田爱衣还有两米远时，停下脚步，看着脸色决然的她。 “nagi，我喜欢你。” “嗯，然后呢？” “请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抱歉。” 面对龙之凪干脆利落的回答，津田爱衣脸上并没有失落，只是意料之中的平静。 她只是重复了一遍：“nagi，我喜欢你。” “够了，别再说了。” 龙之凪皱了皱眉头，接着道：“津田，我这辈子，都无法和你或姬夜前辈在一起的，死心吧。” “nagi，我喜欢你。” 津田爱衣仍然重复着。 见此，龙之凪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他倒要看看，接下来津田爱衣会怎么做。 “nagi，请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 “nagi……” “抱歉，请恕我拒绝。” 龙之凪冷冷打断，说完便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回。 他已懒得和津田爱衣上演这出闹剧了。 也没空在这听她表白。 即便说在多次喜欢，他也没法和她在一起。 怎么样都不行。 龙之凪这次，已是下定决心要疏远两人，彻底斩断他们的羁绊。 虽然这过程会是无比痛苦的，但总比一直这样下去好。 “nagi！！！” 突然间，身后传来了津田爱衣的大喊。 龙之凪不由得顿住了一瞬脚步，下一秒又向前走。 “nagi，你真的就愿意看着我对你念念不忘，一直这样下去吗？!” “你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难道我们曾在一起的时间、回忆，都是假的吗？！” “如果你有曾在乎过我，你就停下脚步，好好地和我说，不要这样子冷冰冰的拒绝我！” 津田爱衣大喊着，泪水汹涌而出。 但最终，她只能绝望的看着龙之凪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那一瞬，她赫然崩溃。 “nagi！！！” 津田爱衣嘶喊着，却没能让龙之凪为自己驻足停留哪怕一瞬。 “啊——！！！” 见此，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津田同学……” 之后，是藏在竹林的一众同学，纷纷走出，安慰着津田爱衣。 唯有一人，从中冲出，消失在竹林尽头。 他找到了慢悠悠走在回程路上的龙之凪，当即怒上心头。 “龙·之·凪！” 朝地有武咬牙大吼着，冲上前，一拳向着龙之凪后背打去。 而龙之凪听到后边的大吼，顿时反应过来。 他转过身，迎上了朝地有武的拳头，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这下，龙之凪也恼了。 “你他妈的……” 他咬着牙，揪住朝地有武的衣领，一记头槌将对方撞的七荤八素。 然后，又一拳打在朝地有武的面门上，顿时就令他的鼻子涌出大股鲜血。 “你在这给我逞什么英雄啊！” 龙之凪暴怒地大吼着，抬手又是一拳打在朝地有武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而朝地有武倒地后，他又立即扑了上去，照着对方的脸使劲打。 此刻的龙之凪，已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失去了理智，就想这样活活打死朝地有武！ 一拳，又一拳。 不知打了多少拳后，后方突然涌现了一股嘈杂。 “龙之同学！” “朝地同学！” 好几名同班同学见到他们扭打在一起，惊呼一声后，上前拉架。 可当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开龙之凪时，躺在地下的朝地有武已经奄奄一息，脸上看不出个人样了。 如果再晚一点，他绝对会被打场打死！ “你不是爱逞英雄吗？” “来啊！” “上次给你机会，这次你还来，当我没脾气吗？” 被好几个人抱着的龙之凪，脸色因愤怒而扭曲地对着朝地有武大吼。 可惜，朝地有武听不到了。 他已被打到休克。 “滚开！” 龙之凪收回目光，看着抱住自己的几人，身体不知怎么的，突然涌现出一股力气。 他用力地甩开几人，向前跑去，一下子便消失不见。 后面的人想追，但看到朝地有武这副惨样，还是打算先救他。 而跑走的龙之凪，来到大偃河的河畔旁，闭上眼，心怀解脱的一跃而下。 他要回到今晚来嵯峨野竹林之前，将错误修正。 “龙之凪！” 在龙之凪毫不犹豫地向深邃无垠的冰冷河水跳去时，一旁的桥上，有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她就这样看着龙之凪被河水吞噬，什么也无法做到。 此刻，一股尘封的记忆，缓缓浮现。 之前，她也就这样看着龙之凪被海水所吞噬，没能救下他。 这次，她也还是无能为力。 她想动身跃下，去救龙之凪，但对方的身影，就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 哪怕她再怎么去寻觅，也是无法找到的。 毕竟，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早已是可悲而遥远。 龙之凪贯彻着他的偏执，和所有人斩断关系，孤身一人。 那个梦，不是假的，是预兆。 是一切崩坏的预兆。 “龙之凪，你真的好自私，我恨你，我恨你啊！！！” 264.姬夜雪理解了一切 窒息…… 喘不过气…… 耳边全是水流的声音…… 睁开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模糊水景，视线内一片昏暗。 这是第二次溺水淹死。 比起第一次的恐惧来说，龙之凪感到平和安详。 虽然窒息的感觉很难受，但对比一团糟的现状来说，这点痛苦微不足道。 ‘啊……就这样解脱的话，那就好了啊。’ 龙之凪心里突然有了希冀。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了。 系统不会让他死，他得背负着不幸继续走下去。 龙之凪也终于能理解，朽木月所说的不幸和一类人了。 原来，他们同出一源啊。 系统背后的存在，就是永恒之神无疑！ 朽木月接近他、对他示好，也是因为他也背负着不幸吧？ 思考着这些时，龙之凪意识逐渐沉重，眼睛也缓缓合上。 头顶，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大喊声，悲恸而愤怒。 ‘雪，你恨我也是正常的吧？’ ‘对不起了，爱衣，我真的不想这样的啊……’ 最后一刻，龙之凪感觉到脸颊略微湿润。 他分不清这是否是错觉，又是否是河水了。 罢了，这也不重要吧？ ‘对不起，樱子、雪、爱衣，我是怪物啊……’ —— 修学旅行第三天，晚上八点，山崎旅馆的一间和室内。 龙之凪缓缓睁开了眼，身旁，是喋喋不休的早见惠。 她正在极力劝说自己去嵯峨野竹林。 对此，龙之凪露出疲惫神情，低声说：“帮我转告津田吧，我身体不舒服吧。” “这……” 早见惠面露迟疑。 她凝望着龙之凪的脸色，发现确实不太好看的样子，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好，我会去帮你转告的。龙之同学，你好好休息吧。” “嗯，麻烦你了，班长。” 如此，早见惠起身离去，去嵯峨野竹林转告津田爱衣，龙之凪他身体不适。 而在室内的龙之凪，则站起身来，来到室内侧的走道边，眺望着大堰河和黑黝黝的岚山。 “憎恨我吧，别再接近我了……” 龙之凪闭上眼，呢喃着，眼角划过一滴泪。 这是怜悯的泪。 他心里并没感到悲伤，只是在怜悯着姬夜雪和津田爱衣。 —— 嵯峨野竹林，空旷的小道上。 “事情就是这样，龙之同学他身体不适。” 早见惠和站在中央处的津田爱衣，将和室内的谈话，一五一十说出。 “是么……” 津田爱衣失神地呢喃着，心里突然平静下来。 本来，她也预料到龙之凪来了之后的结果。 或许，不来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这也算是给彼此留一点面子，别搞得那么难堪。 “嗯，那我们回去吧？” “好。” —— 岚山山脚下，大堰河河畔旁。 身穿和服的姬夜雪，站在桥上，眺望着漆黑无垠的河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在等。 等一个人。 但那个人，大抵是不来了。 因为，他已经犯过一次错，跳河死在这一次了。 姬夜雪都想起来了。 在男木岛时，龙之凪要救津田爱衣，溺死过一次。 谷那次，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之凪溺死，什么也做不到。 九月一，因为听闻宫樱子死亡的消息，龙之凪想要自杀，却没有勇气。 后来，他从顶楼的天台上，一跃而下。 那一刻，姬夜雪的世界，便环环俱灭，失去一切希望。 之后，她又亲手杀死过一次龙之凪。 她给龙之凪注射药剂，看他露出解脱的神情，生机渐消。 在这一过程中，他们的手都在紧紧握着，难分难舍。 姬夜雪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手在变得冰冷，自己的心也是。 就像被尘封、冰冻一般，再一次失去所有。 最后，也就是在刚才，龙之凪在自己眼前，从河畔旁一跃而下。 那时，她清晰的看到，龙之凪脸上露出的解脱与希冀。 “凪，你真的好疲惫呢……” 姬夜雪呢喃着，神态柔和，理解了一切。 她恨龙之凪，但并不和心疼冲突。 再怎么样，龙之凪也是她所爱之人。 看着他一次次绝望的死掉，自己怎么会好受呢？ 许久过后，岚山的山道上，下来了一群人。 津田爱衣被夹杂在中央，一脸低沉。 她看了眼站在桥上的姬夜雪，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擦肩而过。 姬夜雪也没选择打招呼，就这样静静的眺望着大堰河。 她在想，自己之后，又该怎么做呢？ 是就这样彼此淡忘，老死不相往来？ 还是说，再一次寻找龙之凪，祈求他向自己袒露心扉呢？ “凪，为什么，你要坠入深渊的时候，不向我伸出手呢……” 想着想着，姬夜雪便又开始喃喃自语。 她看着漆黑无垠的河水，伸出了手，似乎是要抓住什么。 在桥底下，河面上倒映着一轮明月。 它随着水波，微微荡漾、扭曲。 姬夜雪怎么也无法抓住这轮明月，只能盖住。 滴答，滴答。 有一滴滴泪水，顺着那绝美哀婉的脸颊流淌，融入河水之中。 —— 静静地哭过一场后，姬夜雪以和服袖子擦了擦小脸，向回折返。 今晚，她并不打算找龙之凪。 明天也不。 后天也不。 她想先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时间。 修学旅行这三天，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了。 多到每一天、每一刻所发生的事，都是始料未及的。 龙之凪并没有预谋好一些，他只是太累、太绝望了。 他对这样复杂的关系以及未来感到无望。 姬夜雪能够理解。 所以，她要伸手拉住坠入深渊的龙之凪。 如果拉不起来，那就一起坠入吧。 毕竟，这是他们约好的。 姬夜雪伸出手，抚着右肩锁骨处，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疼痛。 她多想回到那天。 那样，她就不仅仅是要在龙之凪身上留下印痕了。 她要宣泄自己的欲望，将龙之凪给吞噬殆尽。 哪怕手段卑鄙，也要囚禁住他！ 因为，姬夜雪想要拯救他，让他不再痛苦、绝望。 ‘凪，等着吧，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此刻，一阵秋风吹拂而过，弄皱了满江河水。 四周的红枫，随风飘零，落于河水、路面。 夜晚的秋风，薄凉而淡漠。 冬天就要来了。 这也是他的最后一个冬天。 265.哥哥，欢迎回来 十一月十号，修学旅行的回程日期。 早上，所有人收拾好行李，坐上大巴，来到京都车站。 距离乘坐回程的新干线，还有半小时。 在此时间里，其他人可在附近自由走动，购买一些伴手礼。 龙之凪并没有想带的东西。 但因为无所事事，随意的在附近走动，以此充当散步时，看到一家玩偶店。 他一眼注意到，里面有一个一人大的熊猫玩偶，很可爱。 ‘买给小栀，寄给她吧……’ 龙之凪当即心动，走进店内将这个玩偶买下来。 或许是开设在车站附近的原因吧，价格还挺贵的，含税18500円！ “麻烦请给我寄到千代田区，神保町……” 龙之凪向店主说明情况，留下详细地址和电话号码后，离开玩偶店。 这个玩偶，他肯定是不能直接带回去的。 太麻烦了。 走出玩偶店，距离乘车时间还有五分钟。 龙之凪选择提前上车，找了节四下无人、偏后的车厢坐下。 他现在还是不想见到任何人、和谁扯上关系。 好在，等列车开启时，也没什么人坐到后排车厢来。 唯有的几个人，也是成群结伴的坐在一起，寻求僻静之所。 就这样，列车静静驶过，抵达东京。 修学旅行，至此彻底结束。 —— 修学旅行后，是两连休的排假，用来休息、缓解兴奋与疲惫。 在两连休后，又是为期三天的体育祭。 对此，龙之凪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向宫樱子请了体育祭的三天假。 宫樱子理所当然的批准了。 她也没什么好阻拦的。 所以，修学旅行回来的第二天，龙之凪便又拉起行李箱，出了趟远门。 他打算回老家——高松男木岛！ 现在，龙之凪迫切的想要逃离东京这个地方。 真是可笑。 从一开始的不想停留，渐渐变得有所留恋，再到逃离。 飞机上，龙之凪侧头眺望着窗外的云端，逶迤的白云像是冰山一般磅礴。 在东京飞往高松市的这段时间，脑子里也走马观花般涌现了诸多记忆。 再一次，龙之凪发觉到，这半年所经历的事，是有多么的复杂、矛盾。 也再一次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疲惫、麻木。 就感觉，自身的存在淡薄的像是穹顶之上的云一般，毫无目的、毫无依据，又毫无意义。 半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 十五分钟后，来到高松港，乘上去往男木岛的船。 龙之凪已经不想等放寒假，向父母说明，接小栀去东京了。 他要现在，就这两天。 想必，小栀也希望越快越好吧？ 毕竟每次打电话时，她都是那么的开心、期待。 在即将挂断时，又是那么的不舍、落寞。 分离是致命的。 电话和书信，没有意义。 不能拥抱、见面，就完全没有意义。 龙之凪明白这一点，也自知自身已是摇摇欲坠。 如果没有什么再支撑着他走下去的话，他便会失去未来、希望、甚至一切！ 轮船徐徐破开水面，向着远方的翠绿色小岛而去。 对比起上次回来，迎面燥热的风，变得冰冷刺骨，如刀般刮在脸上。 这班航程的人很少，对比起上次来说，显得寥寂。 没有旅客会在冬天还选择来男木岛。 谷这里是夏之岛，是在夏天变得特别、充满回忆的一座岛。 “呼……” 龙之凪眺望着纯白的澄净天空，将脸从围巾下探出，呼出一口白气。 现在，他还戴着姬夜雪所赠的围巾。 或许，这代表着，他也无法彻底斩断彼此的羁绊吧。 能坚定斩断彼此来往，但却无法割舍彼此所存在的证明、回忆。 就像左肩处，那排印痕一般。 龙之凪无法去抹除。 当初姬夜雪所说的话，也于此刻应验。 即便之后他们形同陌路、彼此疏远，但留下的印痕，却是不可磨灭，永生长存！ 它鲜明的提醒彼此，曾经他们是多么的要好。 龙之凪不自觉地伸出手，摸着左肩处。 他开始庆幸，自己被系统剥夺了悲伤。 不然，他肯定会接受不了现状，自此崩溃到一蹶不振！ “注意，已抵达男木町港口，请乘客们有序下船。” 突然，龙之凪听到船内的播报声响起。 这时他才发觉到，男木岛已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他拉起行李箱，从船上下来，自港口离去。 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熟人。 来到居民区，龙之凪站在家门前，想要推开大门，却在伸手的那一刻顿住。 “呼……” 他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下略有不安的心绪。 而后，毅然地推开门，道了声： “我回来了。” 无人的庭院，杂草萎靡，被寒冷的天气所压垮。 中庭的客厅，门户紧闭，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没人听到龙之凪的招呼声。 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他回来时，并没有事先打招呼，只是突然决定的。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很任性。 任性的将一切搞得一团糟，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完全没想负责任。 “我回来了。” 走到中庭的客厅，推开紧闭着的门户，龙之凪再一次的打了声招呼。 这次，有了回应他的招呼声： “欢……迎回来，哥哥，” 窝在客厅被驴里的小栀，愣愣地看着龙之凪，似乎没明白眼前的现状。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和自己最想、日夜思念的人，道了一声‘欢迎回来’。 因为，他的神情显露在门后的那一刻，是那么的落寞、疲惫。 那是肉眼可见的麻木。 龙之凪回来时造成的喜悦，没有在小栀的心里停留过哪怕一瞬。 她的内心，瞬间被不安与悲伤所取代。 “哥哥，你怎么了？” 小栀从被驴里爬出来，小步跑到龙之凪面前，踮起脚尖，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 她的语气很不安。 就像是丢失了在之前，龙之凪带她去高松电玩城里夹来的玩偶、还有寄来的信件与照片…… 不，这些还远远比不上。 小栀伸出手，抚着龙之凪的脸颊，澄净无瑕的眼眸，划过两行清泪。 在这一刻，她共享了龙之凪所承载的一切。 “小栀，我回来了。” “哥哥，欢迎回来。” 徒然间，龙之凪笑了。 至此，他都心终于有了定所，不再如浮萍般，漫无目的飘荡。 266.小栀，一起去东京吧 “小栀，别哭，哥哥回来了。” 龙之凪低头看着小栀脸上划过的泪痕，伸出手，爱怜般的为她拭去眼泪。 “我这次回来，是想带小栀去东京一起生活的，不等到寒假了。” “嗯，我听哥哥的。” 小栀伸手搂住龙之凪，将小脑袋埋进他的胸口里，轻轻地蹭了蹭。 “乖。” 龙之凪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脸上露出由衷微笑。 “哥哥。” “我在。” “哥哥很累吗？” “不累哦。” “哥哥骗我。” “没有骗你，我不累，真的。” 龙之凪一次又一次的，说着违心的话，却也只是不想让小栀担心他罢了。 “哥哥很累，我看出来了。” 小栀固执地说着，伸出手，拉住龙之凪的衣袖，将他往客厅里拽。 龙之凪任由被拽着，被小栀带着走过庭院过道，回到她的房间里。 “哥哥，坐下来。”小栀指着方桌前的坐垫。 龙之凪乖巧地坐了下来，心里有些疑惑。 下一刻，这份疑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复杂。 小栀张开手，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她的小手，又在抚摸着他的头。 “哥哥，别勉强自己了。” “我……没有。”龙之凪涩声说。 “哥哥，还想瞒着我吗？是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吗？” 此刻，小栀的语气难掩失落，心里也是。 因为哥哥之前有什么事，都会和她说的，现在却一直不肯告诉她。 “没什么事，不值一提，小栀别担心了。” 龙之凪微微摇头，扬起一个微笑，示意小栀放心。 小栀端详着哥哥的脸色，眼里突然涌现大片泪花。 直到现在，哥哥仍然还在瞒着她。 龙之凪的脸上，明明就写满了疲惫与麻木，却还在说着没事。 “哥哥变了。” “哥哥明明这么伤心，却还要勉强自己。” “我只是想听哥哥怎么了，安慰哥哥，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面对小栀泪流满面说出的话语，龙之凪不忍的闭上眼，心中满是为难。 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切不都是他咎由自取吗？ 他怎么还有脸能说出来呢？ “小栀，哥哥会告诉你的，别担心，好吗？” 龙之凪伸出手，将小栀那娇小的身体，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这下，小栀再也忍不住。 她张开手，紧紧回抱住龙之凪，无声泣哭着。 “小栀，别哭，哥哥在这呢。” “过两天，哥哥就带你一起走，我们去东京，去动物园看大熊猫。” “乖……” —— 过了好半晌后，和室门被突然拉开。 龙之千代惊愕地看着室中央，抱在一起的两人。 “小凪，你怎么回来了？” “学校放假了，所以就回来了。” 龙之凪放开了小栀，侧过头，对着母亲笑了笑。 “那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你这孩子……” 龙之千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下一刻，她又语气激动的问道：“那小雪和小爱衣呢？怎么样？有说要来吗？” 谷“没有，她们没有来。”龙之凪笑着摇头。 “可惜了。”龙之千代叹了口气，“那母亲去给你们做饭，难得回来，做顿好的。” “嗯，父亲呢？出海了吗？” “是啊，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好，等父亲回来，我有些事想说。” 龙之凪说完，母亲点了点头，便离开和室。 “小栀，一起去东京生活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听着和室门被关上发出的轻响，他笑着伸出手，抚拭着小栀柔嫩的脸。 指腹摩挲在脸颊上时，一滴滴泪水，也被拭去。 “嗯，我想和哥哥一起去！” 小栀用力地点点头，重新绽开了笑颜。 她相信龙之凪。 所以他说之后会说明，那就一定会。 她只需要乖乖等着，做一个懂事的孩子就好。 不能在任性的给哥哥添麻烦了。 “哥哥，和我说说在东京的事吧。” “好啊……” 就这样，在龙之凪讲述在东京的所见所闻下，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中午十二点半，龙之母亲叫两人吃饭。 同时，龙之父亲也在。 仅是阔别了两个月，他看起来更加疲惫了，脸上的风霜和褶皱也更加多。 “父亲。”龙之凪轻唤了一声。 “嗯。”龙之源生微微颔首。 “你们两个快坐吧。”龙之千代笑着招呼两人。 “好。” 龙之凪和小栀，坐在一侧，挨在一起。 “对了，小凪，你说等源生回来，有话要说，是什么话啊？” “嗯……” 龙之凪沉吟了会，在脑海中组织着说辞，寻思怎么开口，才不显突兀。 但千言万语，也抵不过最直接的一句： “我想带小栀去东京生活。” 此话一出，龙之双亲脸上明显浮现出惊愕。 他们拿筷子的手，都是猛的一顿。 “小凪，你……说什么？” 龙之母亲不可置信地问道，心里突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其实，她最不想的就是小栀被带去东京。 “我觉得，我有能力照顾小栀，她也想去东京，所以我想带她去东京一起生活。” 危襟正坐的龙之凪，语气平静，脸色也是。 “你有什么能力？”龙之母亲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你还在上高中，你有什么能力照顾小栀！” “我有。”龙之凪的脸色，依旧很平静。 接着，他又说：“我在东京赚到了一千万円，足够可以还上家里的债务，父亲也不用出海打渔了，我有能力负担起这个家。” 这一瞬，龙之母亲脸上的激动，被惊愕、愤怒取代了。 “你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 她不相信，一个高中生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赚到一千万円。 龙之凪也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起过，他有在做什么。 “我画了一幅画，被收购了。” “我不信！” “千代，你先冷静一下。”龙之父亲拍了拍龙之母亲的背。 “源生！” 龙之母亲侧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龙之源生。 “你知道让小凪就这样带着小栀去东京，会发生什么吗？！” “小栀会一辈子就这样，只会依赖小凪的啊！” “你难道不担心他们两个的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