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丝的惊梦事件簿》 伊莉丝的惊梦 惊梦笔记前言: 我真的是我自己吗?一个出生在洛兹莱特家族的普通人。可是从我出生开始,我就记得自己曾见证勃伊斯的漫长变化,也有继续前往见证的使命。我觉得这些并非妄想,因为我确实天生拥有能力——我称其“全知”,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东西,会很快了解其所有信息。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承认,只想一切一直这样就好。 可是父亲母亲应该是讨厌我的吧,所以总不愿来看我。蒙德哥哥说是因为我特殊,他们是为了保护我。可是,这里好安静,好孤单。明明今天在栅栏外看到他与他的朋友骑马路过,为什么不与我打招呼呢? 我挺喜欢这个花园的,虽然有些荒废,但 它是父亲母亲唯一送给我的东西。我会每天早晨为窗边盆栽浇水,定期打扫房子,给院子除草。 或许这样,就是我生活的所有了吧。 洛兹莱特·伊莉丝 勃伊斯,是这个世界的名字。共生期的这里,各种神话小说里面的精灵古怪都生存在这里——精灵,兽人,璃等。这种环境下,渺小的人类只能寄居世界一隅,在自己的小王国里过着勉强自给自足的生活。不过这时候还没有人预料到,共生期末路的来临。 肯斯特的西南方,人类的城邦筑立于此,随着资源的稀缺与不均等化,贵族逐渐掌握大权,高层集结到一起筹划各政治大事。而这些群体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贵族——洛兹莱特。有一个才能卓越的人才出现,即长子洛兹莱特·蒙德。很少人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天生异能的洛兹莱特·伊莉丝,她是被原初三神之一——观察者希克选中的第一个继承者,或者说她就是不完整的希克。 这一刻,几缕微风吹开荒废花园里,石砖小路旁的午时花,残留下外界熙攘的几声吆喝。一座刻意装饰成城堡风的房子里,安静的房间中,一位白裙少女趴在窗边的桌子,躲进梦去。温暖的阳光抚摸着她的脸颊,也照亮了旁边的一本等记本,上面有这么四个字——惊梦笔记。 她并非从黑夜至今,而是与鸟鸣同起,跑到院子里玩耍,看昨夜沐浴过雷雨后依旧艳丽的月见草垂珠欲滴,听过夜的吱哑蝉鸣,待香草上的虫儿破茧成蝶。在伊莉丝的自由天地里不需要意义,因为相信彩虹的童话,所以无所顾虑。蓝蝴蝶翩翩起舞,白裙追去,仿佛是仙境的美好,细品是少了一些东西——笑语。 一阵马蹄声穿过锈迹斑斑的栅栏,少女放下了抓蝶的手,眼睛转向声源处。原来,马路上骑马的人群中有一个她最熟悉的人,那是她唯一认识的亲人,血脉相连的亲哥哥——洛兹莱特·蒙德。少女迅速跑到栅栏前向远方挥手,骑行的人不约而同注视过来。蒙德自然也看见了,但很快把眼光转开,与一旁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一行人便熟视无睹般离开了。 伊莉丝缓缓放下手,心中由然生起落寞与不解之意。回去吧。心里这样想着,慢慢走回自己房间,坐在椅子上看晨光被窗户上的细芽嫩叶挡去不少光芒,留下晃晃当当的光斑。几处光明打在桌边的书柜,各样的童活本与世界有关的书整齐摆放着。少女从抽屉里拿出本蔚蓝的笔记本,上面便写着‘惊梦笔记’。她拿起笔筒中的羽毛笔在其上写了几番便索性睡去,直至正午方醒。 擦擦朦胧睡眼走出房间,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午餐,而仆人早悄悄离去。这样的生活伊莉丝习以为常了,她的世界似乎不允许外人造访,而自己同样难以接触他人。需要什么就写在门上的纸条,仆人们隔天便会送到。花目的门时常关着,门前的杂草未曾修理,或者说他们想要这样。 笼中鸟,是对自由过,见过蓝天白云者说的,而这位少女,不过是一朵没期盼过春雨的室内花罢了。 伊莉丝花很多时间在午间的阅读上,她看的书主要分三类:童话故事、自然百料,植物园艺。也可以说,她只知道这几类书籍。不过少女还有一本特殊的书,是年幼时蒙德哥哥送她的一本讲解帕尔(勃伊斯的魔法能量)的书让她坚信万物有灵,把花园里的花草视为自己的同伴。 看了几本书,做了几份笔记,天边一声雷鸣打断了思绪。勃伊斯也分四季,现在便是回忆最丰富的夏末秋初。伊莉丝紧忙收好书籍搬进屋子,途中绊到门槛摔了一跤,把膝盖都擦破些血,不过坚强的她快速起身拍拍身上的衣服,重新捡起书放回书柜。 天色暗淡,房内蒙上一层寂静的阴影。雨哗的一声下了,温柔的无声滴落在泥土上,石砖上,也有降在花瓣上,绿叶上。最数扰人的应是窗户上的雨,如同交响乐的高潮,响斥各个无言的角落,在不知的缝隙里惊动觅食的蚂蚁们。 伊莉丝与往常一般,坐在窗边,两手靠着支撑起脸蛋,黑色长发飘荡着,看纷纷的细丝携凉风于墨青里飞舞。一个怪异的声音在房门外传来,在雨的喧哗下模糊不清,可能是开门声或物品掉落的声音。想想这个点仆人也差不多送晚饭过来了。 少女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尽量不发出大的噪音。走廊一片漆黑,不时还有凉风穿梭。如果少女听过鬼怪的故事,想必此刻应该处乖乖躲进被窝里捂住强烈心跳。显然伊莉丝不是这样的人,任好奇心驱使,蹑手蹑脚走着,楼道的窗都没有关,凉风趁机送雨掀开窗帘酒在过道上。没办法,少女只好跳过去,落地咚的一声传去,仿佛能引起哪头黑暗中的怪物前来。再走几步到食厅,里面灯火明亮,桌上如常摆上了美食,不过人影还是一个不见。吃吧,然后赶紧去洗个澡后睡觉,嗯,也可以晚一点睡觉,总之要快点回房间。伊莉丝想着,抓紧吃东西,外面还是有异响出现,是雨声引起的幻听吧,她安慰自己道。 这个房子一直有许多少少女感到疑感的地方,如:浴室的热水连绵不断,自己掉在外面的东西总会回到房间里等。她为此还调查了许久都无功而返,只能归根于仆人的行为。 换做科技时期,浴室定是绝佳思考人生的场所。可是现在还是遥远过去的共生期,光是听水通声,就能让伊莉丝感觉不了洗澡水的暖意,而是冷汗直上后脊梁。 终于回到温馨的房间,外面的雨声也开始稀疏,一切即将重归宁静。少女在笔记上寥寥写几笔,便跳到床上,倒头大睡。 惊梦笔记: 八月三十日 又是一场惊心的雷雨,我想这是这个世界最不温柔的地方了吧?但是书上也有说雨能滋润万物所以想想就不埋怨它了,如果它能不吓人的话。 洛兹莱特·伊莉丝 没有谁的岁月能够一直静好,一昧企求过去只会流浪迷途。少女终要明白这个道理的,那时的她,是一路的漫长。 对于城市繁忙之人来说,伊莉丝由清晨的鸟鸣唤醒是无比美好,但对她来说是常态。 在一切如常的表面上,有什么在暗地里被戳破,流露几分恐慌的气息。最开始由街道愈发密集的人群到有几个男人欲破坏大门冲进来。一双双匪议的眼光射来,像要把少女射伤。她只好打消去庭院的念头,躲在房子里透着窗户看着他们嘴里说着什么又气愤似的离去。 正午,在厌烦了外界的叽喳后,终于出现了一份特殊的光——正装的蒙德与诸多仆人。他们打开大门,留几人看着外面的人,蒙德带着剩下的人向房子走来。这种情况是伊莉丝第一次见到的,她内心生出了强烈的不安仿佛要冲破胸腔。 蒙德到了门口,摆手示意众人原地待命 自己开门进去。他用谨慎的眼神环顾四周,看到娇小的女孩躲在墙角不动,用天真又害怕的眼神看来。“伊莉丝妹妹,好久不见了呢。“这大位年少英俊又富有才能的青年放下在外的样子,温柔地向少女打招乎并走向她。 “忙,忙德,蒙,蒙德格哥。”伊莉丝努力地用她极少说话的声音打招呼。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意识都有出窍的感觉。 “不用这么怕生,来,让我们好好聊聊。”青年牵起少女让她坐到椅子上,自己则坐到对面。 为什么会这样?我,咦?我是谁来着?好像是伊什么,伊蕾,雷斯?少女完全神出天外,面前蒙德与她说的她一句也没听清。她也有所意识,极力稳定自己的心神,看着青年的嘴型,却辨认不出任何意思。“等,等等——!”少女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摇头,她要快点恢复才行,不然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改变不了。青年见状也立马靠近过来,问伊莉丝怎么了,少女虽想告诉他,但她组织不起任何语言,只能往远处挪挪,示意自己想安静一下。蒙德站起来说了一句很模糊的话,便离开了。好像说什么花园,日子。 仆人把午饭准备好也随蒙德离开了,少女还僵持在椅子上。听到外面青年的声音应该在宣布什么,人群又散去许多。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想听。阳光太炽烈,虫鸣太烦人。这样就好,以前那样就好,我什么都不想拥有,不想得到,同样也不想失去什么,拜托了拜托了。 回神,地上漫布的夕晖染上鲜红。少女走回房间,依旧记了些东西后就蜷缩在椅上不动,等待仆人把晚饭送来。 不知是不是造物主放逐了时间,这个地方确实被“荒废”了。到了肚子打鸣,安静也没被打破。伊药丝走出来,除了自己背后,屋子里无半分光明。她走到餐厅,桌上唯有一席月光,走到楼下,没有任何来往人影的踪迹。 伊莉丝蹲在楼梯边,看着地面想着自己要怎么办,想要食物现只能出去,先不说大门还锁着,外面的世界自己一点不懂。 墙上的挂钟已经转到十点,少女坐到楼梯上妄想自己被饿死了会怎样。,大脑突然传来的阵如针刺般的痛让她忘了饥饿。只能用左手托着脑袋,右手抓紧楼梯扶手受着,以为忍一下就过去,谁知它加剧了。 一声巨响袭来——铁门被打开了,而且是强制性的。伊莉丝的头痛随之停止,她能感觉到大脑多了什么改变了什么,但她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了。‘有一群穿着红长袍的人进来了,他们身上带有引燃具,他们想烧掉这个花园’这样的信息得到了,如同突然出现在脑中一般。让她有疑问的是,这应该是全知的能力,可是自己没有启动它——很久以前就没有。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看来伊莉丝得离开了。‘右边有一个正在往这边来,门口有三个,两个在二楼’有“全知“的自动帮助,少女如鱼得水跑出房子说是轻松,其实也惊险几次与敌人擦肩而过。 黑夜笼罩下,抑制不下一颗疯狂在跳动的心,少女可以逃跑又无从逃跑,最后她跑到栅栏边回顾房子火光渐起。她好无助,又害怕,只能借栅栏边的杂草丛掩盖自己,顾不得有多脏。 远处那群叫嚷些什么的人开始散去,伊莉丝通过全知知道,她目前的位置是安全的,便在黑黑的泥土上躺下。收赶腿侧睡着,等待心跳平复。如果这样,那么少女的心情还不会掀起太大的涟漪。一个嘶声在不远处草丛里传来,惊起她连连后退。有一条异蛇(通帕尔灵性的生物)。让她的恐惧激发到极点,流下了第一滴痛苦的眼泪。“不要过来!为什么要伤害我?!是我的不好,对不起,呜呜——拜托了,不要过来。”这样的话说出口化成了无意义的呢喃。伊莉丝索性蹲下抹眼泪,等待蛇的扑来,素不知这头异蛇也心生恐惧——它看到了少女一头秀丽黑发逐渐褪去,成了白发。它感受到一股发自内心的压力,沉重的,亘古的。 微弱的哭声持续好久,直至初晨,阳光照到断壁残垣,一切化作焦炭,带走少女彻夜的泪水。异蛇早已离开,充满污垢的裙子靠着栅栏,眼神里钻不进半分光亮了。 就这样一直到中午,没有人发现,没有下前来。伊莉丝抢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她未曾涉及的世界。 “蒙德哥哥,爸爸,妈妈,“不解世事的少女徘徊在马路上。这是一个比较偏僻的乡镇,但每个人的生活都丰富紧凑,不会顾及这么一个迷途的孩子。 正午饭店里的菜香弥漫,人们大都暂停劳作回家吃饭,路边有一个卖福桑(勃伊斯一种典型的人类点心)的铺子如火如茶卖着。不时有几个小孩子拿着父母给的零花钱笑呵呵跑来向卖福桑的大叔买一些来吃。 如果坐在对面石阶望着这里的少女从一开始就是个普通人,那么她一定会说自己是孤独的。欢声笑语与童言只在耳边;觥筹交错,灯红酒绿只在眼前。 童话故事里的救赎没有出现,自己也不是主角。事到如今她只能上门讨吃了。走几步望到人家在屋内围席而坐,席上碗筷碰撞的声音携香味传向少女。就这一家吧。伊莉走进门口,几双眼光聚焦过来看着少女的囧态,有嫌弃,有惊讶,有和气。 “请问你是?”一个女人走过来问沉默在原地的少女。少女犹豫了一下,抬手指向他们桌上的食物。 “嗯——饭。”话语一出,那餐桌上的老女人嫌弃的眼神更深了,一旁小孩忍俊不禁。面前的女人先是愣了一下,又恢复笑脸道:“饭?你想吃饭?” “嗯,吃饭”伊莉丝又点点头。 老女人迅速从桌上拿攥几个包子,笑脸近前塞到少女手中,“快去吧,“推着她出门。 一句极小声的谢谢似乎没被听到,人已经关上了门。 午后的休息时光街上并没什么人,宛如一天又回到清晨,只是阳光多些毒辣。不过应是入秋,它失去了夏日的属性。 伊莉斯走回刚才的石梯下,拾级而上,坐在半途。清风不兴,树叶婆娑。她低头虎咽刚才讨来的包子,一队蚂蚁沿着缝隙爬过,有意无意的,掉下了几块包屑。 很快吃完食物,有了体力的少女厌烦了无意义的发呆,一口气走上台阶,穿街串巷,走到一片农田里。能眺到一群孩子嬉戏玩耍,长辈躬身劳作。她本意向人打听洛兹莱特家族的位置,现下无一点欲望。怎么了?迷途回家不是正常人的思想吗?可是,可是啊,对她来说,究竟何处是家?心里没半分定数。 一路西行入幽林。察觉斜日为时己晚只能埋头往前,盼着夜幕织上苍穹前穿过森林。好吧,看来只是妄想了。月色开始穿插林间,一声狼嚎千里不息。‘右方一公里处有狼群集结,’伊刺丝启用全知侦查,虽有月光的清晖引芸芸众生,身前的路依旧还要在黑暗中摸索。‘左前方三百米处有一个木房子,’要快点过去,顾不得那里又有什么危机等待猎物上勾。 这三百米,对一个常年深居花园的女孩有够呛的,即使她常在花园来奔跑,但这一路体力早己透支。 靠近小屋时,周围的草丛有些不一样,会散发微弱的荧光。可光安抚心中浮躁都不及,不可能停下观察。白湖蝶从叶上起舞,掠过少女面前,飞进木房子里点亮灯火。伊莉丝来到门前扶着木栏杆喘气,感知到什么便往身后转去,四周树木疯狂生长,围住了这里。“别担心,我只是让外面的野兽进不来而已”一个温和的男性声音从右耳畔传来,少女看去,一个儒雅的青年于小屋侧走出来,他的笑很特别,仿佛经历了无数桑田沉沦,却保持平和淡然。他挥一下手,房门便打开了。“总先进去坐吧,我会好好解释的。” 少女看他没什么敌意就听他话先进屋吧,抬腿时还瞥了一眼门把手,果然有一根藤蔓。房内也没什么,一张旧床,两张木椅。 两人坐下,男子看伊莉丝对他还抱有戒惫心,说:“我是生活在这片森林的精灵,为了与当地人相处变的人形。”此刻的少女并不知道她的全知可以调查这件事,只是点点头勉强认可。“白天打猎没什么收获,所以想趁今晚看碰碰运气,猎没打着,倒发现了你。见死不救不是我的风格,怎么说,你想跟我回镇上吗?” 伊前丝摇摇头,她不想再去到那里了。 现在,青年敏锐地发现少女的异常:“你不善言语吗?”看她点点头,他嘀咕了一句“这个时代已经存在封建教育了吗?”抬头看少女一脸疑惑,对她说:“如果可以,你往西一直去出了诺亚(人类生活的主要地区),再往西北去会有一个叫三千第的地方,那是勃伊斯最大的文化知识交流地,去那里学习,应该能帮到你很多。” 这句话不言而喻对伊莉丝是一个知识爆炸的信息。一方面她现在无处可去,一方面青年的介绍确实诱人。“去,”言简义骇,青年也点点头。 男子起身,“要不你今晚先就勉强在这里往下,我明早把地图送来给你?” “嗯,谢谢。”说出来了,而且对方 听到了。 “不用客气,帮助一个陷入危险的女孩,说出去也是美事一件。“他微笑着,或者说一直是这样的表情,静静离开。 伊莉丝屈腿在床上坐着,回想起八月三十一日那夜,竟觉似梦,倒下眠去。 惊梦日记: 八月三十一日 最近总不同寻常,惊花落叶。蒙德哥哥的话我至今不能理清,因为我抗拒,我能明确自己在反抗,他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为什么打破属于我的宁静?明明这样就好,留在过去有何不可? 洛兹莱特·伊莉丝 森林中的小木屋,月的白洒落,少女在酣 梦中:一片纯白的花田,一个少年跪着,化作蝴蝶的伊莉丝近前去看,在少年面前,一位长得十分端庄美丽,一头柔顺黑色长发即腰,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安洋在上花田中沉睡。一旁的花儿被染得鲜红,原是少年的右臂受伤了——被划出好几道伤痕,深的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 鸟鸣,梦醒。少女缓缓起身,木门上已吊着一件女式的旅行者便装与一份羊皮纸地图。换上新衣带上地图开始向西走去,越过潺潺溪流,通过挟长小路,来到人类领地边缘的城镇城墙外。 “那边那位,帮忙接着!”话音刚传来,一颗深蓝发亮的晶石飞来,伊莉丝下意识接住。转头看去,是一个棕色卷曲短发,身穿着一些奇怪东西的女孩。现在她正被一群猎人行装的人围住。 猪人里看似领头的说:“说好找到的矿石要一起拥有,之后再平分,你也私藏可就太不地道了吧,果然只是小丫头片子!” “这块晶石是我自己在别的地方找到的,本就应该是我的!“棕发少女不服气与猎人对峙。与此同时,伊利丝把晶石递给了猎人。“喂!你怎么回事?看不懂现在的状况吗?” 猎人不客气的拿走晶石,离开前甩了一句话。“这次事就这么了结了,你的劳金会发给你的。” 等众人走远,棕发少女一把按住伊莉丝肩部,“为什么把晶石给他们?没看见我才是受欺负的一方吗?还是说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有,有危险,用石头救。“少女慢舌吞又支吾道。 少女哭笑不得,她的实力绝在群人之上,没想到真会有这么一个单纯天真的人会保护自己。她最后叹口气,说:“你还挺有意思,我叫茑萝,你呢?”她又仔细的打量她眼前的白发少女,对方的眼神就如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充满对世界的好奇。 “嗯,伊,伊莉丝。”白发少女说。 茑萝一边绕着伊莉丝转,一边道:“嘶,伊莉丝呀,名字不错嘛!看你明明像是一个不懂世事的贵族孩子,却又穿着一身旅者装,莫非——,背着家族偷偷跑出来的?”她两眼放光的盯着白发少女,仿佛看到了什么攀亲,一夜暴富的机会。 少女被这位名叫茑萝的十分热情逼得节节后退。“不是这样的。” 这话一听,棕发少女脸又黑下来,霸道地插着腰说:“既然如此,你要怎么赠我失去晶石的损失!”她至下而上扫了一眼伊莉丝,“我说你不会还身无分文吧?”白发少女点点头。“不是吧!那你会点什么?比如说帮我修修这个盒子,还是会选衣做饭也行。”白发少女摇摇头。 得,找个机会把她卖了吧,应该能回点本。茑萝转身,用手抵着脑门这样想。听到后方那女孩用糯糯小小声的声音讲:“我可能可以修那个。” 棕发少女回头,看伊莉丝指着自己左手拿的木盒子,“不不不,伊莉丝,这可不是简单的盒子。” “我知道,它里面很复杂”此刻的白发女已经打开了“全知”看请了木盒内部一切信 息。 即然这位白发女眼神如此坚定,茑萝半信半疑,缓缓把木盒子交给她。下一秒看到白发少女一把把木盒子扔到一边马路被刚路过的马车的马一脚踢飞。“你个混蛋!”棕发少女拨脚去追飞舞在空中的木盒子,不忘骂一声伊莉丝。有惊无险接到盒子,看上去没什么明显损伤。 “这次你可别想跑,我一定要把你拖去卖了!“茑萝吱牙切齿,气势汹汹走向白发少女。 伊莉丝被棕发女孩一把提起,连忙解释:“木,木盒子已经好了。”用劲想挣脱对方。 “你这样能把它修好,我跪下把你当祖宗伺候不说,我这箭手不当了。”茑萝气愤地启动木盒子,没想到它真成功射出一条特制的绳索箭,飞速打坏路旁的马车车轮。这下轮棕发少女愣住了。“真的假的?” “那个,能先放我下来吗?马车那边的人好像有事找你。” 茑萝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放下少女,并一把抓紧她的手跑路。这让脚步跟不上的伊莉丝可不好受。 日上竿头,与之前的小乡镇比较,这里可谓车水马龙,看不出有半点闲意。商贩们不停吆喝着,路上行人鱼龙混杂,窄巷里犬吠不绝,茶楼里人言不歇。两个妙龄少女找了靠窗偏僻点的位置坐下休息,这还真亏了棕发少女是位擅长躲避的弓箭手,否则还会发生什么纠葛就一言难尽了。 “没想到你真有本事修好我的索山桥,我小看你了,你可千万别生气。”茑萝双手合一,上下晃晃,向白发少女道歉。 “当祖宗?”“伊莉丝歪头,用手指按着嘴唇,天真问道。 “额,伊莉丝你看啊,我们来这茶楼喝茶是不是得花钱?现在我帮你付了,是不是这事就两不欠了呢?“棕发少女忽悠道。 不当祖宗,喝茶不用钱,好像可以。白发少女点点头,自以为自己赚了,开心的冲茑萝笑,却让茑萝良心受十万点暴击伤害,“咳咳,这样吧,看你身无分文又弱不经风的,等我回头领了劳金我分你一点,你可要心存感激。” 伊莉丝喜笑颜开,“谢谢,鸟,茑萝姐姐是好人!”赤诚的眼光倒让棕发少女害羞不敢看向伊莉丝。 到底是何时何分起,少女可以暂时放下下逝日的悲伤,去体验自己曾反对至极的前路漫漫?从那位精灵青年开始?还是从面前的粽发少女开始?或者在那石梯上入秋的阳光就悄悄展开了。 茑萝请白发少女吃了午饭,两人在饭店门口告别。“记住了!明天这里见面,我会把钱给你的。”伊莉丝点点头,她才离开,白发少女则在她身后目送。走几步,她又嘀咕道:“这样就行了吗?她不是没住的地方吗?可自己再帮她可亏大发了。”又走了几十步,任性之下冲了回去按住也正要离开的伊莉丝“其,其实我在客栈定的房间是双人间。” “嗯?”白发少女一脸疑惑。 “那个,就是说啦,你实在没地方往就跟我一起住吧,傲娇的棕发少女境摸着头发支吾地说。 伊莉丝激动地握住棕发少女双手,“谢,谢谢!那你还是继续当了弓箭手吧!” 呀,有些心动是怎么回事?不得不说这家伙挺回爱的。等等,继续当弓箭手?茑萝回想起自己上午的话,啊,这样啊,这孩子记性真不错。 接着两人打算在回客栈之前去街上逛逛,买伊莉丝的生活必需品,当然花费白发少女日后要还的!途中一家货架放有各式的笔记本,笔什么的琳琅满目。伊莉丝跟魂丢了似的看着它,茑萝叹了口气,帮她买了一本蓝色等记本和羽毛笔一支,让少女保管好些别丢了。 离了大道,在小巷里来回穿梭,在小道尽头处,有老木门被墙上生长的藤蔓掩去一半踪迹。棕发少女推门而入,里面倒没有想象中的脏乱差,反而简洁安静。一口老井建在前庭,墙边种上各种花花草草。如果论隐居生活,这里风味必有一半不少。 “恩文奶奶,我回来了!”茑萝呼唤这里的主人,不过许久不听回应。她回头对白发少女说:“以后这段时间我们就住在这客栈,放心吧绝对安全。” 伊莉丝点点头。“安全“,敏感的她感受到棕发少女口中这个词的特别。似乎在她口中经常念起,似乎有一根铁索,深深通向其内心深处,锁着什么,一日拉起来便会引起狂风暴雨。当然这一些白发少女都不会说出来,因为她也经历过那些只能埋在心里的悲伤。 打点行囊,黄昏已至。茑萝说她出去买晚饭回来,让伊莉丝等她。所以少女就静坐在门口望天边一片赤红,这种颜色好似在哪见过。无意想起昨夜的梦,好像,那位少年的悲伤胜过所有人,举手投足间便会倾覆山河。有意想起自己朝夕生活的花园,如果没有那日,我少女还像往常一样躺在花丛中,看同一片晚霞。思绪飘啊飘,在天外游荡好久才舍得回来,拿出新买的等记本与笔,重新在封面上写下四个字——“惊梦笔记。”又是寥寥几笔,写完茑萝便回来了。 棕发少女坐到伊莉丝旁,打趣道:“猜我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是福桑。” “诶?你怎么知道?真是没意思”茑萝把装着福桑的袋子拿出来和少女共同享用,边吃边口齿不清地说:“我不会做饭,我们就先用这些点心掂掂肚子吧,等恩文奶奶回来了,再让她给我们煮。” “嗯,没事,我喜欢吃这个东西。” “是嘛?哦对,我还没问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一个人来到这人类边境肯定有目的的吧?“ “我,我要去三千第。” “三千第?!那也是我准备要去的地方,我 们可是太有缘分了。钱上也是。” 两位女孩谈话间,夜色己临,前方的老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两鬓斑白,佝偻着身体的人,但眉目秀丽,想必年轻时定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 “思文奶奶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可都要饿死了。” “呵呵呵,好啦好啦,这就给你们做一份 香喷喷的晚饭。”老奶奶慢悠悠近前来,亲切地对白发少女说:“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说完便进房内起火做饭,茑萝看了眼少女,也跟进入帮忙了。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把自这当成自己的家吗? 这一夜很静,蝉鸣蛙都留在了记忆里,唯前庭几许凉风,古井一股清水微微流动,房内灯火,三人有说有笑,以洛兹莱特聊到三千第,杯碗间,老奶奶好像了解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吃完清洗碗筷,两位少女洗浴完后上二楼房间睡觉,一个房里放着两张床相邻不远,她们可以谈谈睡前的心话。 青春里,少女间在夜间的亲密谈话绝是个极佳的画面。不过嘛,等粽发少女酝酿好情绪开口,白发少女早潜入梦中,只好作罢。 月上柳梢头,镇上难得一刻清闲。一位儒雅男子进了城,路过一家夜间的酒铺,里面不少大汉喝得醉如烂泥,有的还趁酒性大喊大叫,店中伙计不得不在一旁劝阻 “你就是那个叫斯塔抚行的?”一边墙角的昏睡老人向站在面前的男子问道。 男子拿出一封信交予他,对方也没看,攥进兜里,让青年跟他走,往处已经为他准备好了。 谁又知道,他的过往,在谁的梦境上映,涌动的时间长河在他身上不曾驻足。 惊梦笔记: 九月二日 我应该明自了一些东西,从我走出花园开始。也许我会害怕,会担心前路,但还是可以走下去的。因为如此,我才在危难时遇到那位大哥哥,在需要帮助时认识了茑萝姐姐。虽然现在我还不想承认蒙德哥哥是对的,但我想我还是最记挂着他了。 还有未来就好,不要再失去便好。 洛兹莱特·伊莉丝 一日朝夕 一轮金日才从东方升起,街道上的叫嚷已随缓缓升起的炊烟遍布全城。沉睡的白发少女怎么梦到地震,慢慢睁眼看定,原来有一个俏皮的棕发少女一直摇着她。“伊莉丝,起床了伊莉丝。说起来,少女头一次如此贪睡,看来是这几天把她累坏了。“洗梳一下,等会我们吃完早餐就去公会领劳金。”茑萝说着,打着哈欠出去了,想必她也不适应早起吧。 伊药丝脱下睡衣换上旅者服,打理在镜中十分耀眼的白发,阳光掠过窗的花儿来到少女身边,她稚白的脸庞上,那双碧蓝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瞬间染成金色。 “伊莉丝好了没?快下来吃饭啦!”楼下传来少女的叫唤声。白发少女迅速别好发卡,跌跌撞撞跑下楼。 一轮金日才从东方升起,街道上的叫嚷已随缓缓升起的炊烟遍布全城。沉睡的白发少女怎么梦到地震,慢慢睁眼看定,原来有一个俏皮的棕发少女一直摇着她。“伊莉丝,起床了伊莉丝。说起来,少女头一次如此贪睡,看来是这几天把她累坏了。“洗梳一下,等会我们吃完早餐就去公会领劳金。”茑萝说着,打着哈欠出去了,想必她也不适应早起吧。 伊药丝脱下睡衣换上旅者服,打理在镜中十分耀眼的白发,阳光掠过窗的花儿来到少女身边,她稚白的脸庞上,那双碧蓝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瞬间染成金色。 “伊莉丝好了没?快下来吃饭啦!”楼下传来少女的叫唤声。白发少女迅速别好发卡,跌跌撞撞跑下楼。 吃完早饭,两个女孩一同出门去。恩文奶奶则在修理花圃,望着她们的身影,应是想起什么往事,笑着摇头,走回房里。 “哟,这不茑萝吗?今天这么早,一看就 是去领钱的吧?咦——,这位是?“平常与棕发少女比较熟的多门大叔看两人兴冲冲路过他的店铺。 “多门大叔早啊,我现在急着去公会,等回来再和你絮叨絮叨。“茑萝应付道,拉着白发少女的手加快脚步走开了。 大道上一列军队走在正中央,行人纷纷规避,两个女孩也不得不放慢速度,给他们让道。很少看到军队出现在街道上,不多看看可惜了。茶店里闲言碎语指定又多了,街头巷尾的老人们又能再聊上半天。 公会在城镇中心,是人类探索者集结执行任务的机构。棕发少女左脚才迈进大门,就有不少人向她打招呼,意外的人缘不错呢。“伊莉丝,其实我这次带你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让你注册公会,不然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话语刚落,她看到接待处坐着的是昨天的那个猎人,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脚踩在椅子上用极其嚣张的语气:”这不迷奥大叔嘛,才一天不见怎么憔悴了许多啊?” 里头的大叔一眼都没看她,似乎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小丫头片子,我劝你别没事找事哈。” “啊——哈——?!我没事找事?!不知是谁 昨天抢我风谜结晶?!”棕发少女双手一拍桌子,阳阳怪气地说,如同对面欠她两百万。 只见大叔伸出一个钱袋子,平淡地说:“那这个你还要不要?” 棕发少女变脸比翻书还快地收下钱袋,引大叔一声不屑。“你你你什么意思!!这可都是我应得的!” “好好好,没事就滚蛋。”大叔摇摇手示意她们赶紧离开,免得自己看了心烦,。 “你急个捶子!“茑萝把身后的一直在墙边 逗猫的白发少女拉过来,“快给她办理个身份卡,本姑娘好饶你这大不敬之罪。” 一上午公会里敲敲打打,总管把该理的事都理了。两人正踏出门,公告榜上的一张悬赏吸引住了棕发少女。“只要把城外森林寄居的狼打跑就可以得到一块风谜结晶?!她以掩耳不及之势揭下榜单,左右确认没人看见,拔腿跑回公会接下任务,回来得意洋洋地拍着伊莉丝说:“今天我们赚到了!” 一入秋,墙角的蜘蛛,或屋檐的燕子沉默许多。苍老的大树靠着谁家高墙打瞌睡,树梢的摇曳,多落下几片叶子。此时的少女们已经出了城,进了森林,在城口买几个饼当午饭将就。 茑萝在前,伊莉丝在后,棕发少女问道:“伊莉丝,你知道我一直待在这里吗?”背后的白发少女看着地上布满枝叶罅隙里透过的光斑,在其上跳跃,全然没注意这段话。茑萝自问自答:“我应该跟你说过,我的爷爷是机关术的传人,实际上我们传的是机关箭术,我们世代都是弓箭手。弓箭手嘛,总习惯于生活在阴暗无人问津之处,像这个城镇的气氛和以前完全没体验过,所以我才一直留在这里,迟迟不肯动身。”棕发少女说完转身,想象中的伊莉丝并没有在她后面聆听,而是蹲在一边草丛不清楚在观察什么。茑萝走近一看,不过是一只白蝴蝶停在那里。 “为什么这只蝴煤不会发光啊?”伊莉丝扭头看向棕发少女。 “唉,蝴蝶怎么可能会发光,它们身上一没怕尔二没莹光质的。” 两人接着出发,进入森林腹地,四处云雾缭绕,不时有小动物的影子在云烟中若隐若现。一扫刚才的温和,视野所及的树干如同地狱破土而出的尖刺。“我就知道这任务没那么简单,这太阳都快沉了雾还那么大,应该是有通帕尔灵性的生物在附近。“茑萝伸手示意白发少女缓行,提高观察力警惕四周。 我想这棕发少女出发前就没想这么多吧? 哪有人会明知有险境还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这不羊入虎口吗?想必现在纠结这个也没用。附近有些寒气逼人,充满危机重重的气氛。伊莉丝更靠近棕发少女一点,预备着打开全知。 童话里,黑暗的森林总会住着邪恶的女巫,在阴森潮湿的木房子里炼着诡异的药水。她的样子,没错,就跟眼前走来的身影一样。白发少女下意识退一步,茑萝拿出别在腰左侧的双连发的简便弓箭机关射出两箭,不过为了防止杀错人,她故意偏开致命位置。身影如烟消散了,四处又重回紧张充斥危机的气氛。仔细听,流水汩汩,空谷来风,只见其声,不见其形。可见这周围地形比少女们想的复杂得多。 全知,开启。这一次,伊莉丝启用了更大的能力,以自身为原点,接收周围大量信息。地形,生物,基至棕发少女背后武器的一切,少女统统了解。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之巨大,使她大脑产生沉重眩晕感,只好停在原地半跪下。 “伊莉丝你怎么?“茑萝发现身后少女的 异常,怕惊动附近的“猎人”们,小心翼翼走到少女身边,小声询问道。 萝藦叶上的虫子,水竹芋上的水珠,顽石碰撞溅起的水花都好清晰。白发少女在忍耐着,咬牙对棕发少女说:“东北方三点方向,一头狼正寻我们气味前来窥探。用你背后的武器在一百米处先向十一点处拐弯,再射向一点方向。” 这一番话让茑萝摸不着头脑,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背后这把武器的秘密的?莫非自己还有半夜说梦话的习惯?先顾不上那么多,我们活下来要紧!她快速从背后抽出那个有点像科技时期的长管枪的机关弓箭,在上面调试几番,全程不过一秒。嗖的一声,一根特制的飞矢已经飞到百米处,要击中树干时尾部白光闪烁使它闪开树干,真正意义上拐弯射中偷偷摸摸靠近的野兽。 “啊呜!”受伤的狼被强劲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发出悲痛的呼救声。 茑萝拉起白发少女,背到背上向来路撤离。“这样真的可以吗?你不是想要那块晶石吗?”背上白发少女有气无力地问。 “周围的狼,狼群很快会集结过来,我们应付不了。”茑萝喘着气,但丝毫不敢松懈地疾行。 “那你可以放下我,以你的能力,打败狼,” “说什么胡话!为了一块破石头要我放弃要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棕发少女打断伊莉丝丧气的话,怒斥道:“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你以为你是用完就可以扔的道具吗?你以为把你扔下我就会轻松吗?你明明可以再珍惜自己一点!为什么吃饭的时候还要看着别人脸色?为什么睡觉睡哪张床都得我先选?为什么,”少女气血上冲,一时忘了脚下,两人一同跌到一条浅浅的小溪里,水花散开的,还有一位少女内心的憾动。 少女们的衣服被水浸得沉重几分,登到岸上皆累得坐下,这下只能盼狼群没追上了。 白发少女双手抱膝,低着头噙着泪,哭咽地小声地道歉:“对,对不起。” 一旁的棕发少女也沉默下来,意识到刚才 自己的冲动。“——我也是,对不起。” 只有些许时光在这里没关系,秋还未替枫树描绘红妆,夏也只是踏上另一个世界的旅途,草丛里还有秋虫的鸣叫,流水也能作还没逝去的夜雨,枝叶间的阳光不再热烈也没关系,在两位小女心里,伤佛还可以在夏日,把此时此景收入甜蜜回忆的铁盒。 “看来我们还是幸运的嘛。”狼群没有跟来。茑萝起身拍拍衣服,向白发少女伸手“走吧,我们回家。“伊莉丝抬起头,在她眼中,面前的女孩与背后的光明相映衬,是那么美好,宛如自己身处童话,被美丽正直又善良的主人公所救赎。 不远的一处空地上,一个手握银白长枪的蓝发男子被刚才的狼嚎分了神,于他身边围绕的狼群抓住机会扑袭上来,却被地上急速生生的藤蔓缠住,被其上面生长的毒刺刺入身体。 “认真作战。”树下阴影处还站着一个儒雅男子,隐匿了气息看着蓝发男子。 期间,一股威压呼啸而来,迷雾深处出现一个庞大的身影——一头巨型白狼。“我说哪有野兽会无缘无故跑来人类城外,果然是有领头的。”蓝发男子摆好战斗姿态,一场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后面的男子意识到这是一头北方格鲁大森林的物种,据资料记载不可能有制造迷雾的能力。看来真相还在虎穴中,他加深气息的隐藏,向白狼走来的方向移去不愧为格鲁森林的物种,它仅通过附近花草动向就判断出有第二个人。正欲回身去阻止,那边长枪就刺了过来。一跺脚,无限晶莹雪花升起瞬间冰封从它脚下快速散开。蓝发男子跃上空中将长枪投出去。白狼抬头张嘴喷出强劲寒风,想吹飞长枪,不然冻住它也好。意料之外的是,那并非寻常武器,而是经人族七大工匠之一所打造的通帕尔银枪——坎弗轮迪。长枪释放雷电,形成一条极长拖尾,正面与寒风对抗,雷电与狂风交加,树木皆摇晃,甚至有的被连根拨起,一时有夏的雷雨回归的预兆。而蓝发男子落回地面,缓冲过后拨出腰间佩创向白狼冲去。无奈,白狼急步后撒,躲开长枪破冰一击,它又回到蓝发青年手中。它身子一沉,地上的冰封全崩裂到半空,又顿时炸裂开来。蓝发少年挥舞长枪,用雷电形成的电场击碎飞向自身的碎冰。由于杂乱的冰块与冰雾白雾混杂而挡去视野,白狼已经闪至蓝发少年身边,张开血盆大口咬下去。 林中深处,儒雅青年走到一片缤纷的花田,花田上有不尽的散发微微蓝光的蝴蝶嬉戏,犹如生命在此起源,走出懵懂,看来问题就在这里了。幻蝶,勃伊斯南方,现未被世人发现的彼岸大陆——刚得沃蒂的生物,特殊能力就是制造幻境,可能因为水土原因,它们在这里只造出迷雾。可以说,现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这种情报的,也就这位青年——斯塔抚行。他转身离去,身后花朵尽数枯萎,幻蝶们四散而逃,迷雾也渐渐褪去。 原地,战斗让原本青葱的草地面目全非。蓝发少年虽躲开那一击,左手却被咬下一大块肉,再过几秒便会因为血流过多而死。一颗种于破土而出,长出蓝色藤蔓替男于包扎伤口。“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你走吧。”儒雅青年从花田回来,用飞叶阻止了白狼对蓝发男子的下一击,空中还滞留不少白毛。蓝发男子也没犹豫快步离开。白狼也只好眼巴巴看着,因为它判断另一位男子实力绝不简单,不好轻举妄动。 对方的寂静只保持几秒,一时间一道强风拂过,千树摇晃下的叶子都朝白狼飞来,发出划破空气的尖锐响声。白狼用尽全身气力一震,不仅把叶于都震飞,周围的树也被掀倒好几根。 其实它已经知道在劫难逃,松下长时间绷紧的肌肉,长长呼出一口气,眼里逐渐流失敌意.而侵满漫长时光留下的残光——这几百年来的流浪,它见过各种族的兴盛衰亡,而接纳这一切的是自然。生命在于生生不息,是因为自然的周而复始,那雪山上的雪情灵可还安好?可否还像它到达时那样迷糊;幽林里的朝阳鸟可找到了自己的出路?可惜自己那时帮不了它。还有啊,明明只是几十年,却恍如隔世,那与自己同行数年的小男孩回到他们种族可会被欺负?不得否认自己还是会惦记他。时间并不愿给自己这些羁旅的答案。格鲁的家人们啊!我想是时候要去与你们重聚了,那是我日日夜夜的思念啊!刹那间,荆棘刺入身体,把它提到空中 好冷,原来,即使是极寒之地的生物,即使被寒冰庇护,也会感觉冰冷吗?听,白尔大哥在呼唤我,我该走了。 儒雅青年走近已经丧失生命的白狼,鞠上一躬,静静离去。 宛如花木朝生暮死,回去已是云蒸霞蔚的枫林小路,两位浑身湿透的少女穿着脏兮兮的衣裙,如同泥巴地玩要回家的小孩,步履蹒跚地走,互相搀扶,身后是忽然的雷天。一阵强风袭来,刮起落叶萧萧的同时,撞上弱不禁风的她们。一屁服坐倒的女孩们,并没表现懊恼,而放开怀大笑,任衣上沾满红叶。 “哈哈哈,看来我们得快点回去洗个澡了。”茑萝说 白衣少女起身,“那这次我可要先洗,毕竟——我可要更珍惜自己。她向棕发少女做了个鬼脸,笑着小跑开。 “诶?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茑萝利用登山索跃到树上,“可不要小看弓箭手的敏捷。” 两人打闹着,回到客栈同时来到浴室门前,气氛陷入奇妙的尴尬,“算了你先吧,”棕发少女后退一步,伊莉丝摇摇头,他后退一步。“嗯——那个——要不——,一起,洗?”茑萝挠挠头提议。白发少女低头卷卷头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结果,浴室里各占一头,白发少女捧起波光粼粼的水,再看它一股股流下去,以前她也是这样,在暗淡无光的房间里。“伊莉丝?伊莉丝,”一声呼唤,溶室里煞然通入光明,她才意识到一切已成过往。白发少女抬头,热气里依稀还能看见对面半个身影。“你有的时候就会这样一直发呆,我还得重新把话说一遍,”棕发少女不禁抱怨。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伊莉丝说着走到棕发少女旁坐下。 “咳咳,我是在问,你怎么知道我那把武器的作用的?莫非你也是机关术传人?” 白发少女摇摇头,“这是因为我的特殊能力,全知。” 与你在森林迷雾里的头痛有关?” “嗯,那是我第一次尝试接收那么多信 息。” “那个,问个比较不礼貌的问题,这种能 力,应该不是一般人类所有的吧?”茑萝看向白发少女,担心自己说了什么触犯她的话 “就是——,特殊吧。”一瞬间,蒙德哥哥的脸在脑海中闪过。 “哈哈,那生活不就很有意思?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诶?”白发少女一脸惊讶看向茑萝:“可是在大家眼里我就是异类,都会忌惮我。” “很重要吗?可能是我出生于弓箭世家,对我们来说,人不过是会移动的掩物,反而会更在乎自身,这算是一种自私吧?” 外人,自己,伊莉丝未曾去思考,区分这些。“我想,不算吧。”即使她没明白,还是下意识否定了。 待少女们出浴,今日已经过去半个下午,现在她们要去工会取消任务。由于昨天买的外出的衣服昨夜洗完还没有干,白发少女只能换上当睡衣用的白色连衣裙,与茑萝出门去了。仿佛那个梦幻城堡里面的公主偷跑出来了,引得无数忙碌路人回顾。 街边一医务所里,一个左臂受伤的男子正在被诊疗,据医生简述,他表面上似乎只伤到肉,实际寒针在他骨髓里四散,千疮百孔。为今之计只能截肢。蓝发男子毅然同意。伴随他的还有两位男子,一位英俊和蔼,一位儒雅安静。此时蓝发背后只站着那位英俊的男子,男于从诊室出来一看,原来那个儒雅青年在外面隔着窗玻璃看大街熙攘。男子靠前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是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你认识的人吗?” “一面之缘罢了。” 到了公会,棕发少女没让伊莉丝跟进去,自己去取消任务。因为她料到自己这遭肯定会被朝笑,故不想让白发少女看到。 斜日欲沉,小镇披上金衣。两个女孩闲来无事,登上一座旧房子的房顶看黄昏。晚风拂过她们的发梢,仰望鸟群盘旋高飞。俯瞰人间人间烟火。 最美的事物,不用去说,有人会听到,不用去表达,有人会看到。耳边轻诉的一路纷纷,埋在尘土之下,直到时间尽头。纵然行人吵闹,我还说它是世界真正的安宁。小桥流水,夕阳西下,有人正背上行麋,有人才放下信张。 暮色里有少女问白裙:“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你不留恋这里吗?” “我会记得这里。” 最后一束残晖消失,旧房顶上也不再有两人的影子。夜幕上繁星点缀,老木门又被推开,屋前白鬓,庭上正当年少。 “恩文奶奶,我今天要吃三碗饭!” “呵呵呵,好好,今晚一定让你吃得白白胖胖。” 无论何种佳肴,与笑语搭配才说可口,加点美酒,可谓人间珍馐。不过桌上只有两个酒杯i在晃荡,毕竟伊莉丝还小。前院冷墙外的喧嚣稀释在暖光中满溢进来。一时胜过这边灯火。刚来的白发少女不谈,莺萝也只在小镇住了两三个月,面对这一状况,两人面面相觑。 “你们明天也要离开了,就趁南洋度节去玩玩吧。” “南许度节?“两人异口同声。 “呵呵呵,你们这两个小丫头恰是不问世 事的,此节是人们为庆祝丰收举办的,来表达自己的富裕。” “哈!这种好日子,我们肯定要去凑凑热 闹。”棕发少女站起来说罢,带上伊莉丝就往门外冲又半途折返——想到伊莉丝还着一席睡衣。在房里捣弄许久,出来的白发少女反风格穿上黑紫色的及膝花礼裙;棕发少女也不再戴她那奇异机关,换上青绿短裙,女汉子气概一去千里。 “恩文奶奶,我们晚点回来!” “去吧,玩得尽兴。”老奶奶回道,目送两人走远,上前把老木门关上,隔开这过于热烈的烟火气,留得一身冷清月色。她先是在前庭古井边踱步,想到什么靠近古井看清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缓缓伸手摸自己满布皱纹的脸,“真是岁月不留人啊,现在应副样子,要如何去,哦,对,已经不在了,都不在了。”语气愈发轻,仰面看一轮皎洁明月,好似还是那年,我们本风尘仆仆,却在爆竹的热气蒙上的十里红妆里脱去一身疲劳。 曾经的鲜衣怒马,现在的树下茶凉。 少女们踏入大街,放眼望去家家户户尽挂上灯笼,两旁商贩一字排开,吆喝声此起彼伏。青石板路上人肩接踵,慌乱间茑萝及时拉住白发少女。不是新年胜似新年,稚儿擎瓜柳棚下,细大逐蝶窄巷中。 两人东挤西挤,蹭到一个面具推前。茑萝、伊莉丝——白猫,黑狐。 ?几番兜兜转转,溜过灯红酒绿.,亭台楼阁,转入冷清巷口。一家巷边小吃铺子正在收拾桌椅关张。铺主大叔一边擦桌子一边盘算今天收成。 “唉,这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了,熟客走的走,新来的官兵又不好这口。” “多门大叔,我来了!”棕发少女拉着伊莉 丝过来,两人华丽礼服实与简陋铺子格格不入。 大叔一收愁容,笑脸相迎。“你们再晚点,我可走了,本来已经收了,就破例为你们煮一次。” 两人坐下,听大叔这话,茑萝马上回道:“不行不行,我们刚吃饱不久,吃不下了。”旁边的白发少女被迫运动这么长时间早有些饿,听到大叔的话两眼发光,被棕发少女一说又淡下去。 “没事没事,恰好尝尝本店新出的鱼丸串。” “谢谢多门大叔!” 接着茑萝跟大叔讲了她们明天就要出行的事,大叔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此夜乐舞不停,人声不断,传来如石落夏塘,可以惊起满园清梦。 “说来,我还不知道你身旁这位女孩是哪 里的小公主呢” “哈,”棕发少女揽住伊莉丝:“你还真说对了,这位!就是洛兹菜特家族的女儿!” “洛兹菜特?啊这——嗯。”大叔想到什么不好说出口,便转移话题:“那个,听说今年南浮度节延迟,是因为今晚会有传说中的凤凰种,樱落经过,你们要是想看,我给你们推荐一个极佳的地方。” 棕发少女把耳朵凑上去,窃窃私语了许久,说罢,两人又蹦蹦跳跳离开了。 “哈哈哈,没记错的治,当年的场面差不多也这般。” 历史是一场生动形象的舞台剧,一代拉下帷幕一代上台来,古道静谧,青苔攀上旧墙,又一个岁月者走进幕后。 离城中心远点,便没有了连街灯笼,只能摸着月色行路。多门大叔指的地点,原来是山上的神社,一据说是祭拜原初三神的,要登上去还要一段长长的石梯。山下梯旁还有一座破旧的小房子,门口正靠着一个苍颜老者抱着拐杖打瞌睡,似乎烟火气忘了这里,光也落下,途有两鬓风的孤独。 两女孩、小心翼翼靠近,踌躇几步不知是否叫醒他,觉得这样容易受凉生病。这一次,先伸出手去拍老者肩膀的,出人意料是白发少女,不知为何,感觉这个老人易让人亲近,有不惊波阑的气息。 老者渐醒,看到两人,不禁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好像从没见过。” 看来是这个城镇的原住民了,茑萝轻声说:“老爷爷,我们看你大晚上躺在这不大好,容易着凉,所久才叫您起来。” “呵呵呵,那我得谢谢你们了。” “老爷爷说的哪里话,您要不先起来,地 上凉。” “是这么说,不过我在等别人帮我把要的 东西买来,不坐着这老骨头可撑不住多久啊。” 棕发少女灵光一闪,手一拍:“有了,老 爷爷,你告诉我那个人在哪,我过去拿来就行了,我的速度保证快。” “那就拜托你了,好孩子们。”老者将位置告知茑萝,听完她一溜烟就去了。留伊莉丝站在原地发呆。“小姑娘,看你们也应该是远处来的吧,累了就坐在台阶上吧,那里不会太凉。” 白发少女小声说句谢谢,坐到那去。一时的安静,使秋风偷得空闲摘下枯叶,老人大都受不住如此了,谈起了往事:“好久以前啊,这里人没那么多,也没现在繁华。那一眼望去尽是金灿灿的稻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气氛全然不是现在这样。也不是说现在不好了,咳咳,家人团聚,烟火可亲便好。不过也几天,怕得来一场风雨喽。” 叨了一会,茑萝就匆匆回来,老者拄着拐杖,拿上东西徐徐离开,伊莉丝看棕发少女慌张掏出一个精巧的机关计时器。“我们——可能,只剩一分钟时间可以上去。”两人拔腿就跑,争分夺秒。 “伊莉丝再快点!” 石梯两旁草丛娑娑作响,神社风铃摆动伴急促的脚步。 还有三十秒,还有二十秒。离神杜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背后传来由尖锐到轰鸣的巨响——烟花升空了。两位少女放下脚步,转身望去。 我本可以用世信言语来修辞,可是,站在当场的人的角度,这样的画面她们从未见过,也将终生难忘。绚丽一词似乎浅了,若说是星系爆炸也不为过。这是天上的春,无论上界仙还是下界人都为此迷离。 对棕发少女好说,但对白发少女来说,这份“花园“不仅另人痴迷,还要带上几丝畏惧。又是一声长鸣,却非烟花升天,在辽阔夜幕尽处,一个红点逐渐变大,再定睛一望,是状如鸟又身披烈火的神兽径直飞来——这便是勃伊斯仅剩的两只风凰之一,凰,樱落。 樱落靠近城镇时,纵是天上的“迷迭香”、“红蔷薇”还是“郁金香”索然失色,论优雅竟一时难提何物可比及。它飞临城镇上空,身上赤火褪成金色又不会过浮夸,好像一切都刚刚好。路过之地洒下金色粒子,引地上人群一阵阵激昂欢呼。更惊讶的,它明明秉持神性,仍愿意亲近人烟,在城上徘徊一圈。严格来说,它是以神社为中心转的一圈。 果然是神性相吸,神社石梯上的伊莉丝隐隐觉得自己能与高远的它沟通,仔细听去,又察觉不到对方任何言语,甚至连感情都没有,空余一股沉昏的,亘古的气息。或许她自己没注意,她眼瞳中的金色又染上一层,预兆着她对全知的掌控又深了一些。随樱落挥着悠长的翅膀远去,白发少女的眼睛才重新映上碧蓝。 这一晚的经历无论城中何人,都难以忘 怀。两个女孩已经回到客栈房间里换上睡衣,能听外面喧嚣渐渐平息。不过一日朝夕,犹如极乐一生。如果每日如此,何常不是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别伤心,至少我们会记得,我们拥有过,它便不算消敢。 斜月沉沉,窗边白花早己入眠,棕发少女爬上床,伊莉丝还坐在桌边,点着灯写笔记。“伊莉丝,很晚了,要睡觉了哦。” “嗯,这就睡。” 终于梦乡再次眷顾这里,带领着人们回味美好。 白发少女梦到,在森林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边,一小男孩一大白狼坐在一块大石头上i。一个衣服破破烂烂,一个白毛变灰毛。原来那头白狼适才去村落里找些人类宜吃的食物,与寻常一样被攻击,扔了垃圾,才勉强叼到一个黑面包。回到森林,为了不让小男孩知道自己的遭遇,特意甩掉身上的垃圾才靠近,看看小男孩眉头紧锁啃着那块面包白狼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送回人类的世界去,现在就先换个地方生活吧,村落里的人很快就会来这里驱逐他们。 在空白的空间里,白发少女见到了背对她的白狼。它没有张嘴,却能听见它的声音:“每一次,每一天我见到小男孩,我内心就如刀纹般痛着。是我的年少无知毁了他作为人的生活,即使我如何补偿都不可否认。好在老天还是给了我赎罪的机会,我终于可以把小男孩送回人类社会。你知道吗?当他离开我时,他用那一直以来学到的零星发音说他真的很感谢我。我真的好不舍,好不舍啊!可是我是多么多么明白啊!人妖珠途,不可结缘,徒增悲伤。” “不是的大白狼,我至始至终从未恨过,后悔过与你相遇,即使我一开始的不幸因你而起。你不知道,其实你每次去为我觅食,我都在一旁偷看着。看到你为了我遍体鳞伤,我心中多么难受。在我心目里,你便是我的家人,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的声音从白狼前方传来,是一位帅气阳光的少年。尽管样貌改变多少,白狼一眼便认出他是当年的小男孩。他颤抖着说:“我,我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永远。” 白狼内心多年尘封的枷锁解开了,它长呼口气。“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好,我不会被欺负,能交到朋友,能——,”说着眼眶的泪珠不停打转,因为他看到大白狼已经在缓缓消失。“能不能留下来,最后的一句话没能传达,一切皆飘散如烟。 惊梦笔记: 九月三日 真的如梦似幻一般,原来生活一天也可以这样活过吗?看来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走出花园,我才能见到火树银花,凤舞九天,才能与莺萝一同嬉戏,与恩文奶奶一同共进晚餐。原来我也有机会体验曾期盼的生活,蒙德哥哥你可知道?这个镇上有好多可亲的人——一手好厨艺(特别是鱼丸串)的多门大叔、讲故事的神社老人、待人如亲的恩文奶奶,还有我最好的朋友茑萝姐姐。 我想我不会抗拒明天了,晚安。 洛兹菜特·伊莉丝 急达斯仲得 有的时候,我们可以尝试偷得浮生半日闲去山顶听一场倾诉,或是在海边想一夜前途。不如再把思绪放开,可能中的可能,有人趁着城市悄悄的夜色来到角落里,昏黄灯光照着的古朴的店面前,推开生涩的木门。在炉火与杂乱节架中听一位老者这样讲:从前的从前,有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它的名字叫勃伊斯。 晨光如约而至光临了开始繁忙小镇中一家客栈,不过当它钻进房子里却没有人还赖在床上呼呼大睡。原来,今天是两位妙龄少女启程的日子。白发少女重新穿回方便的旅者行装,茑萝也照常准备好她那些机关玩意。走出房门,伊莉丝还不太想离开,盯着窗边花儿许久,是棕发少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部,她才慢慢挪脚。 “今时不同往日,外面的世界越发混乱, 你们两个小丫头可得保护好自己,多和一路的公会联系才是。”老奶奶嘴里一边念叨,一边把比昔日丰富几倍的早餐端上餐桌。 茑萝吃得满嘴都是,嘴齿不清哼哼道:“恩文奶奶放心,我已经和那边的公会报备了。” “那便最好,你吃慢些,没人会跟你抢。 伊药丝倒是多吃点,你慢条斯理的,在外面可不好生活。”伊莉丝点点头,但依旧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不过看出来很努力在吃了。 人类都爱如此吧?在琐碎小事上过分认真。 老农伯伯这才把装满新鲜果蔬的推车推到了街头,这边两人收拾好行李出门了,枝头上的百灵鸟都来不及高歌一曲。 “哟,茑萝小妹你们过么快就要走了?就送你们几盒福桑就当饯别礼吧。”小吃铺里如火如茶,多门大叔依旧擦擦头上珍珠般汗滴,走出来给少们女们送礼。 “这哪好意思啊,多门大叔,棕发少女推 托道。 “唉——你就拿着吧,谁不知道你的小心 思呢。”大叔低头看向茑萝那紧抓着礼物不放的手,被识破的俏皮少女只好讪讪收下礼物。“你们这次出远门可不是过家家,你年龄大可要保护好伊莉丝。”大叔对茑萝郑重地吩咐道。 “多门大叔你放一百个心,我的实力可是真货,棕发少女拍拍胸膛保证。 罢了,两人向大叔深鞠一躬表示感谢,往城门去。 纵是百花争研的新春,还是灯火辉煌的人间正道,都压不住这两人一心向往。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不知旅途里哪一刻,她们都明白了这一点,“珍惜”一词就有了分重。 不远处的城门口还站着一个人等待着她们——原来是那讨人厌的迷奥大叔。“这些拿着,别半路没钱哭着鼻子回来。”他塞给茑萝一个钱袋子。 棕发少女接到袋子,低头想了什么一会又把它扔回去:“我不要。” 大叔又不紧不慢把钱袋子递过去::“就当前日拿你风谜结晶的歉礼吧。” “那晶石也——算公有资源吧,而且也没值应么多钱吧?” “给你你就拿好,我公会那边还忙着呢,你们要走赶紧走。”大叔塘塞着,骑上一旁的马走了。少女们就不得不收下这份好意。 三千第位于城镇的西北方,一路过去要经穿过昨日的森林,而后是一个兽人国——斯仲得联合国。全程预计三天,在骑马的情况下。 白云千里去悠悠,城水东流。昨日的森林在一夜又恢复盎然生意,就如夏蝉不曾离开。两人往未知的深处探去,山间小溪潺湲,肆意生长的野草盖住本就隐约的小径。好在两人不徐不疾,无意纷世风月,反而乐意于在错路上惹花追蝶,走到飞泻得飘逸的瀑布下。不是盛夏无妨,戏水的有年华装饰亦谈是人间佳话。打闹着,花了比计划更多的时间才来到地图上指示的驿站。伊莉丝并不会骑马,她们便共骑一匹。本可等明天再动身才不用在林里度夜。不过茑萝已经向公会报备好了大概时间,不想延期让他们担心,故直接出发来弥补来时浪费的时间。 马儿飞驰,白发少女抱紧前方洒脱的纵马考萝。形成的气流掀翻蹄边酣睡的虫儿。过了正午她们来到林中一座木屋前。不过不与伊莉丝遇到过的相同。它大上许多,带有 前院,院里种上不少漂亮花儿,想必主人是 个爱精致的人。少女们本打算与屋主人打个招呼,看是否允许她们在此地歇息。自 但呼唤几声都无人应答只好在门前站着小息。拿出准备好的干粮,与着林间装的溪水,囫囵吞下。 “你们也是旅者?人类?”明明附近没人却有声,察觉到风流不对劲,仰头一看,一个人影迅速跳下来,准确来说是人影没错只是背后巨大的黑色羽翼实在突兀,再者还没见过人类紫发紫眼的吧?再深究一点她的身材十分纤细,如果是一个出色的舞者还好说。“怎么?你们进不去?”对方在两位少女还没恍过来之际已经靠近,一来就提手把院栅栏用强风吹开。“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声音上明是个成熟稳重的大姐姐形象,行为的放纵让少女们大为改观。 “我们只是想进去休息不是去抢劫!”显然棕发少女对此很气愤,身后的伊莉丝也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休息了。紫发少女说着,自行先走进去。 茑萝脸色铁青,转身对白发少女说:“伊莉丝我们走,不要跟这种不礼貌的人一起。”这时的伊莉丝正使用完全知,确认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身体大部分构造与人类相似,可有一双收放自如的亲帕尔大羽翼,十有八九是书中讲述的翼种。共生期最接近人类的种族,常驻在天空的自由之种。’看来那次与樱落之会,计算力也提升了不少。眼瞳的金光刚褪去,白发少女就被茑萝拉跑了 。木屋里的少女发现并无人跟来,又折返来看,两人骑马往西北去了。思索再三,张开羽翼欲追去,但又迟疑,觉得没必要为几个陌生人劳神费心,便又把羽翼收回来走回屋里。这一收一放的小动作,让院里花周的鲜花被甩下几片花辩,静静躺在少女脚边得不到半点注意。 世人亦如此,但只能如此。我们的不经意会造就什么样的来日,甚至会造就他人如何的过往,当事人不知,旁人也难知。所以温柔的人总想着珍惜那不请白来而又不告而别的事物,即使其渺小得不值一提,也可以是令人动容的存在。 天空中夕阳与白云相配如同月光下晃动的海浪,再往海的深处去,至光芒散尽,群星登上舞台,拉开夜的帷幕。少女们在林中搭好营地,篝火正旺,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跳出零星火光。两人做坐在一根倒下的大树干上,吃起晚餐——中午吃剩的干粮与多门大叔送的福桑,若不是顾及白发少女的心情,茑萝早在日暮时分就热身拨弓,这火堆上应该多一些烤肉才是。 ?“伊莉丝,你到了三千第之后要做什么?”棕发少女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这事,索性今日全挑明了说。之所以执着这个,是因为她想到她们迟早有一天是要分离的,先问问,心里有底。 白发少女听到这话才回想起出了花园的那天晚上,自己只是随波逐流,听了那位青年一席话就到今日地步,既然如此也好,“我要去那里学习知识。” “就这样?我认为会是什么特别惊人的事 呢,”嘴上这么说,实让茑萝松了口气,至少预示她们能在一起更长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睡觉吧不然,哼哼,森林里的大灰狼要来叨走你这只香喷喷的小绵羊喽,呜哇——!”她张牙舞瓜地逗弄白发少女,倒没想到对方真信了,一溜烟躲进帐篷里,还只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呢,棕发少女小声喃喃了一句,也跟着进了帐篷,但她不可能与伊莉丝一同睡去,还要时刻保持警惕,她答应了多门大叔,要保护好伊莉丝的,她始终放在心上。 秋夜,月光倾泻在林间池塘水面,微飔一过,镜面起了波澜,月亮碎成玉片,闪烁的光芒胜似广袤星空,在篝火旁,幽暗的杂草丛中此唱彼应响着秋虫的唧令声。夜色再沉,空中就开始不断冒出微微茧光舞动,天上地下皆是星河,再往西北百来公里,意境便截然不同——一位赤发红眼的男子正倚靠大树闭眼养神,让人惊奇的是他的下半身是不断冒腾的烟。他并非人,而是东甸高原流浪过来的璃种,天生拥有巨大战斗力。可是,共生期与世隔绝的东方神秘之地,为何会有璃种出现于此,日前不得而知了。 拂晓来临,林中静谧尽数散去,晨光打进来,无数生埃有了光。帐篷中的白发少女渐渐醒来,却没能看到茑萝的身影。是去外面找吃的吧?如果昨天上午自己没把自己那份食物弄丢,现在就没那么麻烦了。伊莉丝走出帐篷,篝火已然燃尽,枝头鸟鸣不歇。去哪了呢?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全知,开启。少女这次学聪明一些,不要过于深钻事物本源,浅尝辄止,最好只检查附近动态事物。范围扩大,再扩大,她的大脑已有了不少负担,恰好找到了棕发少女的身影等等,不是欣慰的时候,因为那里有一个人影,两人在林中迂回,明显是打起来了,进行着色,塑形——是赤发红眼,双持长刀的人“为什么他下半身是气态?是别的种族吧。不妙,对方的实力非一般,茑萝借树木作掩体快速移动,拔出别在腰间的二连近等弩逼退漂浮过来的红发。红发挥动双刀巧妙卸力,速度上丝毫不减。一刀劈中棕发少女右侧树干,少女借机启动身后索山桥,索山桥从两端射出雨条绳索钉入两边树木,少女踩着索山桥跳上高空,快速抽出背后鬼弩——即上次迷雾中使用的转向型武器,可谓共生期最高科技结晶。 一篇凝聚高能帕尔的弓箭直线打出,发出极其尖锐的击穿空气声,其气流也让棕发少女退出战场十几米。才落地,未欣赏尘土、烟雾与落叶的“烟花”,火光骤然从中升起,下一秒对方无损冲来。是他的刀淬上了烈火,全身还有不少红色粒子溢出。有够难缠的,左手登山索释放将自己拉开。对方双刀一划,前方扇形区域的树木均陷火海。 打斗的硝烟现在不用伊莉丝使用能力也能案觉到了。要怎么办呢?白发少慌张得跺脚。自己的能力应说可以帮助上她,可是自己的前住定会增加她的负担。刻不容缓,与其原地看着自己好友受难,不如赌上一把,罢了,便跑过去。 回到这边,茑萝落地快速装填再发射,对方仍直线加速冲来,刀锋与飞矢相撞,掀起巨浪般的气流。周围本葱郁大树一时绿叶散尽,地上短草都被连根拨起。眼前这位男子宛如地狱的使者,所到之处化为灰烬。 快,扔出隐箭——类似于科技期手雷的物品,不过它发出的是数支短矢,其尾部放电构成电网,这才让红发后退规避。棕发发射登山索再次拉开战场。 全知,开启。根据红发身上数据整理发现,对方的烈火是没有防守性的,简单来说,他的火焰既伤得别人,也可反噬他自己。这应该就是他忌惮电网的缘由。可是,知道这些之后又能做什么?伊前丝冷静,我要冷静。茑萝姐姐的武器具有强大冲击力,也就能引导风向,风、火,还有——叶子!那就让他困在自己的烈火地狱吧!白发少女终于跑到茑萝背后,呼喊道:“茑萝姐姐!引燃叶子!” “明白!”多年狩猎经验的综发少在迅速领悟,用二连近战弩打下红发前方树木的叶子,顿时空中布满萧萧落叶。明知少女们有诡计,红发依旧直线冲锋。那么放箭!这一箭,先飞向对方,在红发预备提刀劈砍时转向,擦开刀锋带上火焰,再两次慢速转向,点燃红发周身叶子。 或许棕发少女速度不及你,但她手中的箭可以。 出乎意料的,少女们想象中对方被自已的烈火灼烧的画面没有出现。红发在烈火中停下,蓄力挥动双刃,满天火叶刹那飞散,而他刀上的火焰渲上蓝色。看来对方现在才拿出真实力,这样的挑战不再是两位少女用机智能获胜的了。 茑萝思考都没有,解开右手登山索,扔向伊莉丝:“快走!马上!“立马举起鬼弩瞄准红发。 白发少女接下登山索,并没有用,而是转身跑开。又一箭,不出意料被红发闪开,刀一挥,一道蓝焰横空飞来。棕发少女释放登山索躲开,红发飞速接近。 “哼,你是一个战土,而且是个优秀的战士。而我是一位弓箭手,不过是一位不合格的弓箭手!”话间,少女收回了登山索,做盾挡下红发双刀一劈,蓝焰猛然侵袭她全身。 棕发少女在被冲击力击飞前,近距使用鬼弩,红发当然不会大意,快速反应,用刀挡。他才意识到,这一箭本就是针对他的刀的。两把雪白长刀瞬间崩裂,蓝焰消失殆尽,而茑萝被双重冲击力震飞,飞出悬崖,白发少女释放登山索拉住她。 落地的红发欲继续改势,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汝还是收手罢,那两人并非汝的敌人。”红发迟疑了一会,转身离去。 “茑萝姐姐你撑住!我这就拉你上来!”伊莉丝用尽力气拉登山索,崖中的棕发昏迷不醒。好重,但自己不能放手,坚持住!还有一点,再用点力!正午的阳光灼眼,白发少女汗流浃背,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茑萝拉上来,跪坐在地上直喘气。 适才如人间炼狱的场面不复存在,但这太阳照得人闷热,浮躁。闷得枝叶间虫子都怨声连连。不过白发少女无心于此,她眼前的少女退浑身烧伤,不知如何是好。 斯仲得,对!去斯仲得求医!伊莉丝艰难扛起棕发少女,举步维艰,向西北方去。若少女会骑马还好办,步行又得半天,说来这马还在昨夜休息的地方,过去也难。 过了正午,天空变更着形态容貌,遥想出发的小镇,或即将赶往的斯仲得,街上定行人如织,窗外长椅会坐着什么人,静看桥下碧蓝流水。无意间,欣欣然又暖融融的盛日转得暮气氤氲。灼光渐消渐融,凌灭净尽,随即而来又是一派衰飒苍凉的夕暮气韵。 两位少女终走出森林,前路蜿蜒前路尽头,是森严的高墙——是斯仲得联合国的城门。“茑萝姐姐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到了。”伊莉丝本疫惫不堪,一路也不停下。来往行人也只是看着,猜测几番便离开。 “请出示你们的身份卡,城门守卫拦下她们,是因为她们是人类,还是现在的状况,使守卫们起了疑心。 身份卡?哦,应该是公会探险者卡吧。白发少女先把茑萝放下,从包裹里找身份卡。 一旁士兵想过去看棕发少女发生了什么,却被伊 莉丝拦下,她打心底反感这些守卫。 检查无误,允许通过 柔弱的月光与灯光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石板路上行人稀疏,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切莫怪少女行走愈发慢,她一天没进一点油盐,又发生如此大事,实在无奈。 广场中央喷泉泉水清激,口渴的伊莉丝咽下口水。她有更要紧的事,找到医务所为棕发少女诊冶。 全知,开启。药物、医生、病人、病床,找到了!白发少女马不停蹄赶去。 “刚好剩下一病床位,你们运气不错, 先登记一下信息吧。”前台护士说。 “谢谢。” 手术期间伊莉丝不好打扰,留在外面。楼 道里空空,她靠在墙上,右侧有一个木框插销窗,透出去的是繁星下安眠的城市。诊室门上的烛光晃悠,好似妖魅的舞蹈。想来此刻干着急无用,就拿起笔记书写。 城门外,一个紫发少女走进来,正愁没地方住,在街上闲逛。 服装铺子的厨窗还亮着灯,不知的以为哪位丽人彻夜不眠。隔壁的玩具屋静滞于阴影,好像在说它好景不长般,酒吧里客人零星,音乐也不放了,就几人各卖各的醉。 诊治结束了,一个老兽人医生出来,左顾右盼,是在找家属吧?伊药丝凑上去。“你是这位病人的家属”“少女点点头,医生收起难以置信的眼神。“这位病人主要的问题不是外部的烧伤,是她内部的震伤,有好几处骨折呢。” “知道了,谢谢医生。” 白天这一场战斗是伊莉丝有生以来见过最大型的,给她带来内心巨大的撼动。特别是那火焰,仿佛自己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晚,自己还是那么的无助。她坐在棕发少女的病床旁,看着窗外一轮明月。万物不仁,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无论此刻她们多么渺小,它的清晖依旧流淌进来。 “伊莉丝,伊莉丝。”一个亲和的声音叫着白发少女的名字,原来是茑萝已经醒来了。抬头看看,月亮不见踪影,到了太阳值班了。是自己不注意间睡着了啊。 “茑萝姐姐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怎么会,你已经很努力了,是我们技不如人罢了。”棕发少女大病未好,脸色苍白,仍微笑地摸摸白发少女的头。“嗯——现在我估计不好走动,伊莉丝能不能帮我去买一些食物”少女点点头。“不过,不能让你一直跟着我吃这些速食食品,你在路上就找一家比较好的店先吃饱吧” “我没事的。” “不行,多门大叔说了要我好好照顾你,你要是身体出现问题了,我可要挨骂的。”茑萝严肃地说道“还有,买东西的时候多长个心眼,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负责买东西,你都没亲手买过,让你这么冒然实在不好安心。” “没事没事,我的全知能够看他们卖的东西好不好,不会被骗的。”白发少女也是认真的回应。额,要是古神希克知道自己的传承者把能力用在这上面,心中得有多复杂。 在棕发少女千叮咛万嘱咐后,伊莉丝从医务所出来。这里的白天黑夜的场景大相径庭,明明昨晚还是安静得出奇,现在已经车水马龙了。 真的好多人啊。少女走在路上如果不注意,就会别人撞得东倒西歪。而这里还人声鼎沸,耳朵都不得清净。明明如此热闹,为什么感觉不起一点轻松?单纯只是因为现在自己情况不好吗?诶等等,这满街行人里,竟难见一个小孩,一个国家的年龄化不应该出现如此大的偏差才是。算了,自己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来到了目标商铺,全知,开启。就是这个东西了,伊莉丝往店家那看去,是一位老婆婆,她的眼睛也对了过来。怎么说呢,与看常人似乎有些不同,她快速的上下审视了少女一眼,表情里透露的是鄙夷吗?不明显,没办法确定。白发少女以为自己看向她,她就会过来,没想到她看了少女一眼之后就把眼神移开了,走向别的客人。是没理解到少女的意思吧,伊莉丝只好走过去。 “少女,你要买什么?”伊莉丝指向那边货架。“你要的是西红柿吗?” 少女摇摇头。“是玉米。” “啊?什么?”周围本就嘈杂,而伊莉丝声音又小,老婆婆年纪又大,完全听不清。而老婆婆的大嗓门,倒是让周围人的眼光聚集过来。 “玉,玉米!”少女用力喊出来,对方才听到,而害羞的她更是无地从容。 终于把要买的买齐了,这段经历怕是少女能一直留在黑暗史里。接下来就是找家店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茶楼,酒馆人满为患,早餐店里老板娘从开店至今脚步都没一刻停下,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店里又进了几位客官。罢了,找个面包店,随意买个面包先填肚子吧。这种情况,告诉茑萝姐姐她应该就不会生气吧。 回了医务所,从后院进来。没了路上喧嚣,一时耳根清净。这里设计成花园,供病人休闲。最吸引眼球的,是远处草坪上不少小孩围成一团不知在讨论什么。少女十分好奇,便走过去瞧瞧。这还没看到是什么东西,就听见他们说什么帕尔的运转机制与生物体构造的符合程度等等。这真是一般小孩日常生活的乐趣吗?还是他们是一群不一般的小孩?况且这是在医务所呀,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伊莉丝疑惑至极,眼光里瞥到一个树下的猫耳小女孩,大概五六岁,扎着双马尾,穿着粉白色的连衣裙。她手里捏着一个气球,想到什么,松开手,气球生到树上卡住,再伸手就够不着了。 伊莉丝走过去,全知开启。这个高度,自己全力跳上去能抓到。把气球拿下还给小女孩,小女孩平淡的说了句谢谢,然后把气球系在长椅上,坐在树下看书。少女也坐下,就在她的旁边。为什么这么做?她也不清楚,就是想这么做。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原因,如同一个场景,自己的亲身体验永远比纸上来得真实,所以自己再怎么去与他人描述都是无用之功。故不是说不出原因,是没必要说原因,因为即使百万个原因也难以感同身受。 树上一片叶子落到女孩书上,她也只是轻轻扫去。诺是曾经的白发少女,被放下的应该是书本,然后拿着树叶细细端详它的脉络,看到无聊,再把它郑重埋进土里,这才拿起书继续阅读。“那个,其实你刚才没必要帮我,我是故意放手的。”少女依旧看着书,突然说道。附近没其他人,就是对白发少女说的。 “我知道,但是你想把它拿下来,我帮你而已。” “这样不对,明明是我自己放的错,应该我自己承担。” 这样的思想没问题,可是伊莉丝的成长与普通人不同,如果是茑萝说不定觉得没什么,但是她一眼就发现这些小孩的不对劲——过于理性,过于成熟了。不是说这样不好,是看起来的完美,实质是残质品。为什么白发少女能一眼看出来?她曾经是多么希望自己像那些普通小孩一样,所以一直观察,注视着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一个普通孩子是如何的?“我知道的,是我帮你把卡在树上的气球拿下来,这样而已。” “那我应该再说句对不起。” 明明晴空万里,青草白云,现在的气氛实让少女不放松,她说不得对方错,也讲不来哪里好。童话不是一直都在,对于石梯上的蚂蚁来说是,对于这个女孩来说也是。伊莉丝也不是童话里的主角,她没办法夸夸其谈,去论述对与错,那么就救赎不了小女孩,甚至连女孩是否需要救赎都不一定。几分钟,白发少女离开了,她起身时还看了一眼女孩手中的书——一个没有结局的童话。 “伊莉丝回来了。”病房里茑萝发呆般看着窗外绿茵,门被打开,是白发少女进来了。 “嗯,你要的我都买好了。” “你自己吃了吗?” “额,嗯,吃好了。”没想到棕发少女这么快就问到这个,伊莉丝脸上多几分尴尬的神色。 “伊莉丝有事瞒着我的时候我是可以看出来的,说吧,是没吃还是咋滴?”面对棕发少女的质问,伊莉丝只好实话实说。“我说,上次我教训你的话是耳旁风吗,对自己上点心吧。”白发少女羞愧的低着头。“这样吧,下午你帮我去这里的公会报个到,让他们为你安排个住处,你的起居也会安排妥当的。” 虽然伊莉丝想留在茑萝身边,但是看她正在气头上,只好乖乖点头。 等棕发少女吃完饭需要午睡,伊莉丝便出发去公会。农民伯伯还推着小车四处吆喝,茶楼去一批又迎来一批。大汗淋漓的工人们坐在石堆里扇风,那边又在催着。每个地方的公会都差不多样子,找起来不算太难,而且大都伫立于广场附近。 公会里人们聚成集团,满桌瓜子,几杯素茶,聊着世事无常。少女说到底只进过一次公会,对这里还是不熟悉的,慌了手脚。 “请问,你需要帮忙吗?”是一个白发少年,穿的冒险者行装,背上还有一把冰蓝的剑,看上去寒气逼人,寒光闪闪。脸上看是一个阳光少年,颇有小说里勇者的味道。看伊莉丝不说话,自己急忙解释:“啊嗯,难得看见有人染白头发的,和自己挺像,又看你愣站在门口挺久,觉得你应该需要帮忙什么的。”他挠挠头,微笑着说。 “这头发不是染的,还有,我要找接待处。” “咦?还有白头发的人类啊,哦哦,接待处是吧,在那边。”少年指向一个地方。 “瑞,你在干什么,我们,这位是?”一个粉头短发的少女走来,看来是这位少年的朋友,有点羞怯,这一点与伊莉丝倒挺相像。 白发的少年向她解释:“啊,刚遇到的人,在找接待处的位置我就告诉她了。” 粉发了解了事情后,礼貌地对白发少女说道:“嗯,你好,我是琉娅,这位是安得瑞,我们是一个冒险小队。” “我,我是伊莉丝。” “叫伊莉丝呀,真好听的名字,你是贵族吧,可是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梦想?”少年爽朗地说道。 “朋友,受伤了,我照顾她。”这位少年的活泼,让白发少女有点不习惯,茑萝虽然也是这样的特征,可是两者相比,后者内心是有警觉的,有一条界线。而前者似乎是无私的阳光,好似无论是谁都可以坦诚相待,没有什么防线一般。 “呀,伤得严重吗?需要帮助吗?”少年一听,立马反应道。 伊莉丝摇摇头,向两位表示感谢后就跑去接待处了。 报完到,少女要去预定的客栈办里入住手续。她想虽然住的地方是分开了,但自己晚上还是可以偷偷跑过去看茑萝姐姐,暗自决定了。 果然,城市就是城市,之前的小镇再繁华,一天下来也能看出人流的衰减,这里却如同世界的两极——永恒不变的人流量。宛如科技期的世界,看不到尽头的生活,只是运转,没有意义。蓝天的概念在人们心中隐去,睁开眼就只有不计其数的数据。所以如果有穿越回来的人,想必会好好珍惜这片碧海蓝天,去更好的享受生活吧。 期间穿过一个小巷,一户的门口敞开着,里头传出不断骂声。啊,是狼型的兽人一家,家长在骂自己的孩子偷玩玩具。骂着,还把玩具扔了出来,少女眼疾手快接下来。小男孩被骂得体无完肤,泪涕具流。 又能去争些什么呢?伊莉丝没上去,但也不好什么都不做。她开启全知,确定男孩房间的位置,隔窗把玩具扔到他床上,希望他能够保管好吧。搞定了就悄悄离开。 客栈的位置还不错,旁边就是一条河流,河上一座石桥,郁金香开在窗边摇曳,白色长椅上一片花瓣被微风卷起,飘过河,落到墙角,无人知晓。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白发少女走进客栈,把身份卡给房东看。恰巧一个紫发紫眼的少女也走进来。“这么巧,看来我们缘分挺深。”白发少女选择无视,对方反而靠过来。“让我猜猜,你的朋友受伤了,现在这医务所,所以来办客栈手续的只有你一个。” 她怎么会这么清楚?伊莉丝提高警惕,盯着紫发。“诶诶,别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可不是幕后黑手,我一开始也想阻止你们去送死来着。” “你究竟知道什么?”伊莉丝问,都快咬牙切齿了。 “那个璃种比较特殊,具体我也不好说,总之你们是因为误会打起来的。”紫发少女这解释了个寂寞,丝毫无说服力。 伊莉丝转身对房东说:“我要退房。”她一刻都不想和这个人待在一起。 “不要对我这么疏远嘛,我想我现在应该可以帮帮你。毕竟你们的受伤多多少少和我有点责任。”紫发套近乎地想去抓白发少女的手,不过被躲开了。 “你想做什么?” “我可以当你们保镖,当然生活起居可以我来照料。” 太可疑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伊莉丝敷衍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忙得过来。” “没事没事,我一定能帮上忙。” 白发少女实在不擅长拐弯抹角:“好了,你就直说你的目的,我想没有人会这么好心的!” “哈哈哈,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嘛。”被识破的紫发就明说了,“就是我路费用光了,现在没地方住,路上看到你往这边来了,便想来蹭个住处。诶,我可不是白住的,我可有说我能帮你们的。” 比起前面的理由可信多了,怎么说,要同意吗?现在茑萝受伤确实需要别人照顾,而伊莉丝自己照顾自己的麻烦,有这么一个人的帮助确实稳妥许多。说起来刚才公会也有说要帮忙的,如果答应的是他们该多好,不过也不能太劳烦他们。思来想去,还是同意了下来。看来斯仲得一行不会孤单了。 惊梦笔记: 九月六日 书上终究不是世界,一些不美好的事物并没有人愿意记进去。今天这场袭击始终在我心头萦绕不去,那个红发男子锋利的刀刃,茑萝姐姐受伤的样子,还有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什么世界要如此矛盾?我不喜欢这些,我讨厌这些!我现在只想茑萝姐姐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原初的神明啊,请保佑我们。如果可以,我希望战争从未出现。 洛兹莱特·伊莉丝 ? 天性 一大清早鸡飞狗跳,一群人四处巡逻,就为了找桥下躲藏的两位少女。白发少女也是不明缘由,刚起来就听见外面争论声四起,出来时看见紫发少女被百姓追着跑,这要是开翼,城里算是大新闻一件了。无奈,伊莉丝启动全知,牵起紫发少女兜兜转转跑来桥下。 伊莉丝怒目圆瞪,希望紫发少女能给个解释。这就得从昨天讲起了: 那日下午,白发少女同意了紫发少女的请求。“我叫香殊,还没问过你们叫什么呢。” “我是伊莉丝,那天那位是茑萝姐姐。” “那么伊莉丝,以后多多关照了!” 此后,白发少女带着香殊去了医务所。紫发少女一路左顾右盼,“这城可有够奇怪的。” 说的伊莉丝大致明白,但还是假装没发现。“嗯?” “是太靠近三千第的原因吗?整座城没半点欢乐气息,还不如三千第。”香殊自顾自分析起来。 这跟三千第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这个国家的方针不对。算了,对方咋想跟自己何干。 这一刻,病房里,棕发少女无所事事,就坐着。灯也不点,让自己置身黑暗里,让窗外的光明更显现。她在等伊莉丝快点回来,思绪早飞向蓝天。隐隐约约仿佛回到小时候。 “托索大哥,为什么你一直站在这里不动呀?”小茑萝跑到山里瀑布边,问一直伫立在那的青年。 这位青年体格小但肌肉发达,背上背着的就是现在少女使用的鬼弩。他是茑萝的哥哥,说如此,其实也就是比棕发女孩更早被捡来而已。当然,女孩并不清楚这件事,不是大家不跟她说,是青年执意要隐瞒。“训练。”青年回道。 “为什么要这么训练?我觉得我们已经可以在林中存活了呀。”女孩扯了扯青年的衣袖。 青年才放松绷紧的身躯,弯下腰摸摸女孩的头,只是笑得有点勉强——长期不苟言笑的原因。“是为了我们能一直生活在这片森林里呀。”棕发女孩哪能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不过她每天都会来找青年,当青年训练时她就安静的在一旁观看。有时实在闲来无事,就会跑过去嚷嚷青年陪她玩玩,就一会,就一会嘛。 后来,小茑萝也没明白那日那句话的含义。不过同样是夏末秋初,树上木屋里,棕发女孩贪睡,朦胧中听见一串脚步声靠近,说道:“小茑萝,哥哥我其实挺向往外面的世界的,所以今天就要出发了,和家族的几位长辈一起,可能。”话语中忽然带上强忍许久而不慎透露的哭腔,长呼口气后又故作轻松:“呼——,外面的世界好精彩的,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去看看,去走走,特别是那三千第,你如果去那一定能学到好多呢。记住,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足够了。”说罢,迅速离开了。 追求自己向往的方向会悲伤吗?女孩从没体验过。自她有意识起,家族的长辈已经安排好了给她各种训练任务,每天就在训练和生活里度过。在托索哥哥离开不久,家族开始不对自己添加训练任务了,让她有了更多空余时间胡思乱想。三千第,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托索哥哥去追寻他的梦想了吗?自己如同被纷世遗忘一般,什么的知道不了。晴不知夏去,一雨方知深秋。决定了,我也要出去,去那三千第,我要去看哥哥口中所说的学习圣地。如果还有可能,我要再与托索哥哥相遇。 此后女孩准备了近一年时间,夏至便打点好行囊出发,长路漫漫,通往不知福祸的前方。 一声惊雷,茑萝才回过神来。这场雨,好像带上了那时的味道。托索哥哥,我就快到三千第了,你是不是在那呢? 咚咚,门被打开,白发少女领着香殊走了进来。“这,你是来找茬的?”茑萝面对紫发质问。 “不是的茑萝姐姐,她是来帮忙照顾你的”伊莉丝紧忙上前解释。 “我需要她来照顾?赶紧让她哪里忙哪里去。”棕发少女不屑的回应。 香殊听这话就不大高兴了,上前到:“你不用照顾,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总需要吧?这就赶我走对你们也没好处不是?” 打着这主意啊,茑萝虽然心有不满,但对方确实有理。讨厌她只是因为她当时的不礼貌,既然愿意帮助我们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最后棕发少女叹口气,也同意了下来。 完了,伊莉丝便与香殊回了客栈。晚餐时,伊莉丝有意无意地问紫发少女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片森林。“嗯——就是四处游来游去,就到那里了。”这样搪塞过去了。 为了节约花费,房间只订了一间。入夜,伊莉丝打算去守着棕发少女,香殊靠着木椅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道:“算了吧,你过去肯定会影响她的休息的,那边安全得很,不如明天早点去看她就是。” 白发少女听了,把穿好的鞋子脱下,走到桌边坐下写笔记。紫发少女看着她身穿白色连衣裙,在蜡烛的暗黄与夜色的洁白交汇中,有几分年少学者的模样。远眺外面的城市凄凉,她突然问道:“伊莉丝,莫非你们也是要去三千第的?” 白发少女停下笔:“嗯?是的,你也是?” “啊,我不是,只是之前也遇到要去三千第的。” “那么等茑萝姐姐伤好了我们就得分别了。” “不,我应该过几天就离开。” “这么快?是有急事吗?” “没有,随心而已。” 话题结束了,气氛重归安静。再晚些,各自都上床睡觉了。 惊梦笔记: 九月七日 这个城市的气氛属实让人开心不起来,而茑萝姐姐的病又还没好,不得不待在这里。凑巧遇到前日那位不礼貌的紫发姐姐愿意帮我们,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出自何种原因这么做,至少多个人,气氛不至于沉闷。 现在只能期盼茑萝姐姐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再去游山玩水,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了。说起来,蒙德哥哥又如何了呢?我离开之后可会着急,或者,根本没有人察觉我的离开。——这样也好。 洛兹莱特·伊莉丝 城市里,似乎发生了什么骚动,与少女们相距甚远。但医务所这边能有所觉察,而第一个发现的便是洞察力最高的棕发少女。,是国家政府那边有什么打斗,火光四射。刀剑的碰撞声里夹杂着弓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少女定不会忘——是家族的箭鬼术,形如鬼魅,一击必中。而少女在家族时会这种绝技的人屈指可数,其中之一就是她的托索哥哥。 一扇窗,目前即可挡下少女的步伐。是托索哥哥在那里吗?自己伸手却抓不住什么,就看着,看着那边打斗渐渐平息。与那时一样,如同与世隔绝一般,那边是不可触及的彼岸。焦急,不安的情感统统涌上心头,催动着少女。我要去,去看看也行,拜托了。她起身离开床,没站稳摔倒,没能再爬起来。这样,连彼岸都看不到了,剩下这片昏暗的天花板。伤心说不上,就是失落,不尽的失落。秋风萧瑟,舞动窗帘在少女视角里摆动,少女闭上眼睛,无奈委屈抑制不住,眼角溢出泪水,静静流淌到冰冷的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她做了这么一场梦:彼岸的蝴蝶无意此处的风起云涌,它的悲鸣传不过无浪的暖洋。人们说乐,在花丛中捕抓阳光,虫儿们喝场。好在落叶也有归处,满江摇情。亘古的小岛有意前行,故来风入土的仍存新泥。 曾经的雷雨难掩去痕迹,无光的挣扎举步艰辛。来往迷途的人愿意传颂,所以生命不拘一方。我们一直在光与影的纵横中徘徊。 只是入秋了。 再到隔天清晨,香殊先醒来,去街上散步。人们大体没什么变化,当然孩子们也是。紫发少女看着不舒服,刚好看到一个猫型小孩因为偷跑出来被家长边拉着回家边指责。她心血来潮,冲上去拍开那位家长的手道:“不过是一个孩子,跑出来玩玩怎么了?有必要每天这么紧逼着他们吗?” 对方被这少女无礼冲动气到,反驳道:“你又是哪位?孩子的成长就应该从小抓起,我们家里的事你少管!” 这一下引来不少路人,紫发少女倒好,对着所有人一顿劈头盖脸地骂,“玩乐本就是孩子的天性,你们这是违背规律!在这么下去,你们是不是连祖宗都可以违背?” “天性?哼,看你这样肯定是个不学好的孩子,昨天就看你在街上闲逛,给社会浪费空气而已!”众人议论纷纷,都把矛头对向香殊。到人越来越多,紫发少女没办法拔腿就跑,就造就一开始的场面。 “这群人真是无可救药!明明是他们有错!”没想到向来稳重的香殊也有这样小情绪。虽然伊莉丝想责备,最后还是放弃了。 “走吧,回去了。” 早餐店还是门庭若市,两位少女还是勉强挤进去。匆匆忙忙吃完就去了医务所,开了门发现床上空无一人,伊莉丝下意识开全知才看见棕发少女躺在地上。 把她叫醒,扶上病床。“茑萝姐姐这是为何?你这样病情会加重的!” “咳咳,不好意思,只是昨夜想上个厕所,不小心摔倒而已。” “上厕所直接叫护士帮你嘛。”伊莉丝稀少地生起气。 “好的好的,下次我会注意的。” “我决定了,下午我就留下来陪你。” 香殊阻止说:“别吧,茑萝昨夜没睡好,下午就让她好好休息。” 茑萝也附和道:“嗯,你下午就好好去玩,回来告诉我遇到什么好事情,好给我解闷。” 没有什么关系是可以永恒不变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旅人终会明白,也是最明白的人。 医务所后院的草坪,伊莉丝和香殊还坐在昨日猫耳女孩读书的位置。今天的孩子少了许多,也看不见女孩的影子。 “我决定了,我明天就离开这里?”紫发少女仰头看着天上白云苍狗,下定决心。 白发少女不解,“为什么这么快?因为这里的人们惹到你了?” “唉,就是不喜欢这里的空气。不过放心,作为补偿,我会让茑萝的病好得快一些。” “曲清草已经用了。” “曲清草其实不是最有效的治疗手段,或者是使用曲清草的手段不够高明。” 白发少女歪头,满脸问号。 “之所以曲清草有那么强的治疗能力,是因为它是以帕尔能量为成长的,而除了精灵与璃等这些亲帕尔种族以外,没有人可以直接驱动帕尔,而是利用附魔,术式来调动它们。所以,想要把曲清草里面的治疗性帕尔效率用到百分之百,就必须。” 伊莉丝接道:“找精灵来帮忙?” “没错,而在这个若大的王国里,找一只精灵种应该不难才是。” 两位少女讨论着,感觉有道理就动身了。但她们没考虑到,如果精灵是那么容易找来帮忙的,为什么医务所里没有精灵族的职业呢? 果不其然,她们到处寻找都找不到精灵的身影,偶尔有类似的,也都被否认了。走着走着,已经走到城外山坡处,在大风车下歇息。泥土路旁是广阔的农田,农田上是成熟的瓜果飘香。香殊看白发少女口水直流,差点举手起风,幸被伊莉丝阻止,说这是不道德的行为。紫发少女左耳进右耳出,她只能空叹气。 天地来风,微微拂动田里金灿灿的稻谷,抹去田里农民两鬓流下的汗水,又在风车逗留,吹起两位烦恼少女的发梢。不知不觉,落日熔金,一路尽铺上辉煌。 “哟,是伊莉丝!”一个阳光男声传来,白发少女都不必抬头就知道是昨日公会的少年安得瑞。他靠近,看到紫发少女:“这位是?” 是伊莉丝的朋友?香殊上前打招呼:“我叫香殊,是伊莉丝的朋友。” “香殊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少年起来直戳重点。 紫发少女看了伊莉丝一眼,看她没什么忌惮,便直说了:“就是想找找看有没有精灵帮朋友治治病。” “上次说的那位朋友吗?” 伊莉丝点点头。 “这是得了什么病还需要精灵来治?” 白发少女有点不适这样刨根问底,就应付道:“没什么大病,就是想快点治好。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谢谢。”拉起紫发少女的手要离开。 自花园出来后,伊莉丝终于不再那么羞怯,毕竟还有买菜时的黑暗史。不过有些习性还是难以改去,比如不易亲近人,对陌生人的搭讪显得不耐烦。外人看了,定说是个坏性格的小孩吧? “诶,等等,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们!”被甩到身后的少年呼唤道。真有这好事?少女停下脚步,等少年靠近讲明:“我背上这把蓝色的剑,其实附着着一只雪精灵,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香殊绕少年转了一圈,审视了他的剑,嘟囔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冒险者,居然会拥有这样一把好剑。虽然和我们要找的木精灵有区别,说不定还是派得上用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需要的如此近在眼前。少女们向少年先表示感谢,再快马加鞭带他去医务所。这倒让茑萝十分诧异,世界观被紫发少女刷新了一遍。托索哥哥说的对,自己确实要好好学习了。 房间里,白发少女与香殊站在后面,安得瑞站在棕发少女病床前。他拿出那把如同冰蔷薇般瑰丽的剑,双手握住,剑尖向下,聚精会神。周围立马反应,温度骤降,风都停止了流动。少年的脑海里,浮现了两个雪白的身影,其中之一便是雪精灵。剑格上的宝珠光芒四射,大量碎冰有意识般涌出,聚成一个女孩的形状,看上去呆萌呆萌的。后面见多识广的紫发少女清楚,精灵是没有固定形态的,所以出现时什么样都依靠召唤者心意,这少年为什么会召唤出如此形态,想必是一番故事。 “来自高山的雪精灵,请你使用你的力量,为我面前这位少女治疗伤势吧。”女孩点点头,落到地上,转向棕发少女。她拱起双手,手心的白光愈发明亮。就像是科技时期的人们看到魔法一样,在场的少女们切实看到帕尔的存在也感觉不可思议。待光亮到一定程度,雪精灵女孩把光球注入曲清草,再把曲清草能量化。背后伊莉丝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打开全知了解到她这是在获取曲清草的治疗程序。最后她将能量球送进茑萝体内。 一股灼热的感觉在棕发少女体内肆意游荡,雪精灵终究不是医生,对人体的把握不是很准确,只好把能量放轻,缓缓运转。能感觉到,那些受伤疼痛的地方在加速修复,也同时夺取自己的体力。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光芒渐渐消散,对于少年身后两位如看了一部世纪电影。茑萝睡去,雪精灵也回到剑中。 “好了,不出意外,这位少女两天左右就会好。”少年转身挠挠头:“主要是我的雪精灵没这样治疗过别人,所以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这样就非常感谢了!”少女们深深鞠了一躬,对她们来说已经帮了大忙了。 “哈哈不用客气,溯还叫我有事呢,我就先回我的冒险小队了。” 伊莉丝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又鞠上一躬。这让少年怪不好意思的:“好了好了,举手之劳而已,那我走了。” “我送送你吧。”香殊说道,用眼神示意白发少女留下来看着茑萝。 俗话说人生三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少女体验到了,是那么的欢喜,一时能把过去悲伤抛之脑后。昏暗病房里,没有人说话,但温暖充斥了这里。伊莉丝拿出笔记,坐在病床旁写着,她要赶紧把现在的心情记下来,她要告诉蒙德哥哥,她也能帮助别人,她对未来并没有失望! 病房外,紫发少女把少年送出医务所。突然问道:“你的另一把剑呢?” 少年惊讶地反问:“我的另一把剑?” “我想你昨晚应该挺不容易的吧,为了重新拿回它。”紫发少女似乎知道什么。 “是我的疏忽,但现在已经没事了。”少年漏出他经典的笑容。 紫发少女不再说什么,止步目送少年离开。昏暗的雾霭压低下来,天地一线缝合。香殊就不去打搅房里两位少女的互相倾诉,先一步回了客栈。 暗淡的病房里,沉睡里的棕发少女听到笔尖与纸的摩挲声,醒来原来是伊莉丝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呼,我们这一路不容易呢。” 白发少女停下笔,和道:“是呀,但我们都没事,这就足够了。” “我说,我们后天就出发好不好?” “嗯?可是你身体初愈,不好走动的。” 茑萝直起身,扭扭身体道:“你看看,我这不还活灵活现的嘛,可不要小看我的恢复能力,我好歹是闻名遐迩的弓箭家族传人,身体好着呢,嚯嚯!”看到棕发少女有了往日的活气,伊莉丝也就放心了。 回到客栈门前,望到房顶紫发少女的招手,便上去与她同坐,吹吹晚风。这是一个清明凉爽的秋夜,无数璀璨夺目的宝石洒下晶莹柔和的光辉。别人家都在收拾碗筷,欢饮畅谈。这两位还肚子空空。白发少女在客栈拿几个面包上去,两人就着夜景啃下。 “我说茑萝受伤我有点责任其实没有糊弄你们。”香殊想着快要离开了,把这些拿出来讲讲也可以:“那个璃种我很久以前就见过了。” “嗯?” “那是我刚出领地的时候,我身无分文,四处流浪。在路上遇到了几个人类,他们说只要我把一个黑匣子带给东甸高原上任意璃种,我就可以得到丰厚的酬金。我当然是怀疑的,可是他们确实把酬金拿出来了,我便照着去做,给了高原上一户璃种。” “那个璃种就是现在这个?”伊莉丝推断道。 “嗯,那之后我就没再去过东甸,直到最近我在森林重新遇到那个璃种,才从他的嘴里得知,那黑匣子困着的是恐怖的怪物,他们无意打开,全家被屠戮殆尽,就剩下他一人逃出来。他见到我就发狂了,我不想惹火上身,就告诉他是人类所做,后来就遇到你们,不料你们刚好撞到他气头上。” 为什么那群人类要这么做?人类本就弱小,如此作为就是在毁灭自己,是人类恐怖分子吗?伊莉丝不得其解。 “说明白了,现在是不是更讨厌我了?”紫发少女吐口气,摆动着小腿等挨骂。 白发少女没这么做,“确实不是你的问题,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诶?可是是我激怒了他呀。” “可是归根结底确实不是你的问题,我们的不幸只是我们的不幸罢了。” “你们可真有意思,在我的认知里,人类是当遇到不好的事时,无论有意无意,都会去转移自己受到的伤害,说难听了就是推卸责任。” “有的人吧,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替别人撑把伞的。”伊莉丝深知那种被排斥与冷漠的感觉,她怎么忍得看别人也是如此。“等等,那现在那个璃种是不是往人类领地去了?” “这个啊,应该没有,昨晚应该被收服了。” “收服?” “这个你就不用在意了,话说,反正我明天也要走,要不要带你去天上兜两圈?”紫发少女起身,张开巨大的黑色羽翼,向少女伸手。 飞向苍穹,这是自古多少人类的夙愿。白发少女伸手,香殊将她搂起来,扇动羽翼制造强劲的气流直穿云霄。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与衣服的疯狂摆动。往下看是点点“星光”闪烁,与天空融为一体。在风压下让伊莉丝难以张口,心里问道:这就是作为翼种的感觉吗? 两人径直飞到城郊,落到一家小酒铺边。“老板,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夜宵推荐一下呀”紫发少女呼道,又悄悄转头向伊莉丝说:“我可没钱,你买单。”哈哈,果然如此,不过体验了这人生难忘的天空之旅,就随她意吧。 这一顿,两人有说有笑吃了许久,饱了就各自手提上一壶美饮(当然只是普通的饮料,小孩子——指16岁的伊莉丝,可不能喝酒)去池塘边慵懒徐行。池边绿竹围绕,水面竹影纵横交错,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四季还数秋的凉爽别具一格。 “香殊姐姐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领地呢?”伊莉丝挑了个颇敏感的话题。 “离家出走还能怎么样,烦了而已。”紫发少女似乎不想深说这个话题,白发少女也适可而止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人”伊莉丝说。 “没错呀,如果我不就是为了自己有钱,去做了那令人家破人亡的事吗?” 白发少女摇摇头:“家破人亡并不是你想的,而你却你因为这样而来帮助我们。所以你是害怕自己做不到,所以假装不在意,假装只为了自己而已。” “哈哈,真有意思,好像你比我更懂我自己一样。” “因为你和茑萝姐姐很像,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清楚你们的人当然以为你们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 在勃伊斯里还是在何处,只要是物质构成的世界都有的通性——我们难看到事物的全面。一个无聊的谎言几经流转也能掀起一个国家的政变。这是大众的不自觉意志,我们不可能逆改。但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不知全貌,不予评价。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故黑暗可以掩盖,光明可以被伤害。这样的混沌里,我们也应抛弃儿时非正即反的观点,在心中安下一条刻度尺,用概率来看世界。伊莉丝懂得了,在此时此刻。在全知的加护下,与她不同常人的经历,她可以更快更好去学习到这个世界的规律。正如一言: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你既然如此认为就如此认为吧。”香殊大口喝上美饮。这几个朋友,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真的不错呢。 没有小舟与洞箫,佳肴却尽,两位少女打算慢慢走回去。跌跌撞撞,无酒仍带上酒醉。只要是旅人,好像心底就已经埋藏好了一壶久远的迷途里的酒,愈陈愈香。 在此夜的斯仲得城市里,少女们就是另类,不同他们“庄重”的风俗。 如果那另外一个世界的古人的话来说:何处无月,何处无竹柏,是身边少了可以倾诉一路纷纷的饮者罢了。 夜深人静,洗浴过后少女们要上床休息了。白发的睡得很香,进入了神秘的梦境:在万米高空上,有着童话般的几个浮空岛,那里的人们如同自由的小鸟可以遨游天际。不过在最中心的岛屿里,一座辉煌的宫殿里,不少衣着华丽的小孩要在有限的房间里刻苦训练。一个紫色短发的女孩跑到一个老妇人旁恳求道:“我们已经很累了,让我们休息一下吧。” 老妇人蹲下对女孩严肃地说:“不行,你们是贵族的孩子,如果不刻苦训练,以后怎么掌握大权?你的父母会生气的。” “我不要什么大权,我只是想要和他们一样!”女孩指着外面四处翱翔的普通孩子,喊道。 老妇人脸色一黑,怒斥道:“说什么胡话!你多为你的家族丢脸!你不去看看现在世道怎样变化!?,外面这些平民小孩能活多久?好的也只是一辈子被别人蹂蹑在脚下!去!认真训练!” 紫发女孩强忍着泪水回去,她下定了决心,她要离开这里,走多远没关系,去哪没关系,至少,她要根据自己的意愿活着。 梦外面,香殊并没有睡去,她偷偷起来,看到白发少女睡得香甜,自己嘴角欣慰一笑。接着静静拿上行李走了,那种惺惺相惜的画面还是留到下次有机会再相遇时再说吧。 惊梦笔记: 九月八日 久旱逢甘霖的感觉是如此让人内心狂喜。幸得认识这位叫安得瑞的少年,才让茑萝姐姐有了更快好起来的希望。当然,如果还要感谢的,还有香殊姐姐!果然看一个人不能只看得表面,虽然她有些任性,但是我知道她内心是善良的,是纯白的。她是一个好朋友! 蒙德哥哥,我想我不必去抗拒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去发现那些人内心深处真正的情感,他们真正的自己。 洛兹莱特·伊莉丝 晨曦缓缓拉开帷幕,光明回归大地,把清新送给世界。白色少女被曙光叫醒,起来惟她一人。她知道,紫发少女已经离开了,这是感受不到实感。真正的离别没有什么长亭古道,也没有什么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往常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昨天了。 伊莉丝了了吃完早餐就奔赴医务所见棕发少女。她好像有什么要跟她说,但当话语浮上心头,又什么都说不出,情感已经溢与言表。 茑萝看到少女如此赶来就已经明白了,招呼少女坐下。白发少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与他人的分别的感觉,理所应当,依依不舍。 “能推我去外面看看吗?”棕发少女请求道。 来到医务所后院绿茵,茑萝看向那晚刀光剑影的方向,如今和平时一样炊烟缕缕。她也有离别之情,在很早之前,现在是一窗的相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世界,他们都有只属于自己的故事。勃伊斯的时间长河里,有无数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故事还很长很长,是否有在纷世里偷得空闲的倾听者,愿意静下心来听一听,他们的世界叫做——勃伊斯。 写下来,告诉我 如果发展终会走到尽头,你是否接受给岁月以文明呢? “对于每个人来说,到最后渴望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前方,而是对过往看见过的珍惜。与其说给岁月以文明,不如说文明给了我们岁月。”这一个不同现实世界的空间里,上面一个巨大的精密仪器无时无刻在转动,地上是一列又一列的书架,记录着来自奇幻世界的所有信息。 自香殊离开后,茑萝与伊莉丝在斯仲得休养了一天便出发,直达三千第。这里不同以往的地方,学风荣盛。许多学者慕名而来,在这里授课听书,不时的展开辩论会,研讨会。许多王国高层也会来这里招揽贤才,沿街大量的情报屋互相联系。一番除了秋叶尽是书的景象。 两位少女先到了公会报道。“小姑娘们是来学习的?” “嗯,听说这里是世界上文化知识交流的中心,想来领略一下。”茑萝道。 恰巧第十七学堂有棕发少女家族的人的授课活动,她想去那里碰碰运气。而伊莉丝倒没什么具体要去的地方,随便逛逛。 书写阁里无数学者一腔悲秋,泼墨成诗。学堂里陆陆续续有人坐下待开课,讲台后几位老者议论纷纷。行人皆是向往箭术之士,有精灵、兽人、翼、幻等种族的年少者,唯有棕发少女目的殊同,不过混在人群里无人在意。 学堂门前记录处是一位紫色长发,身材高挑,穿着黑色旗袍,手上还拿着个烟斗的女人,眉目妩媚,却又让人感觉高贵冷漠不易靠近。她躺在卧椅上督促手下为来客发通行卡,目光游荡间锁定到棕发少女身上,她缓缓起身,摇摇烟斗,少女会意,从队伍中脱离走过去。两人移步角落处,“没想到我们还能再相遇,是家族上任务吗?” 茑萝摇摇头,道:“我是自己出来的。” 女人领会,阻止了棕发少女下一句。“既然已经出来了,何必执着往事呢?“ “如果并非往事我又何必出行呢?”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托索没有离开,你仍愿意留在家族的控制下?”女人神色略带诧异。 少女沉默一会,点点头,若问她认真思考过吗?实际没有。但是她很明白她所执着的重要性。 课铃响了,有人来找紫发女人,女人还有什么要告诉茑萝,“可以的话就留下,等我课上完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说罢走向学堂。 “等一下,这样可以吗?不是家族禁止传播情报吗?” 女人没有回头,只是禁止传出家族。“那?”没有得到应答。 教室里叽叽喳喳,四海来客畅谈四海。长者走上讲台,到处零散的课本才被捡起。师者谈古论今,一度眉飞色舞。台下有莘莘学子呢喃应和,无心者低低细语,捂嘴匿笑。 棕发少女在门外无人经过的走廊靠墙坐下,听着曾经在耳边萦绕的知识与那时没有的小吵闹。谈不上激动,讲不来悲伤,如果一定要给这份心情下一个定义,那就叫‘等待’吧。我想,要是不看前方,‘等待’也可以不存在。正如我们年少时,幻想自己不作为教室里执笔苦听老师的学生,讲课声传入脑海模糊不清,而是一个无关又无人注意的人,在学生们上课期间不能逗留处——走廊、操场,去徘徊,听朗朗读书声飘近耳畔。 另一边的少女伊莉丝就抱有这样的感觉,她闲来无事游览了数个学堂,了解不少寒窗的雪与月。绕着,走着,来到偏远地区,拐进泥土小路。怀着走到路的尽头就回头的想法,驻足于荒草前。在杂草野花遍地上有一个两楼高的小书屋立在那里,仿佛荒废己久。为什么知道它是一个书屋?倒不是少女乱开全知,而是已经推开了门。 门内壁炉里的火还生生不息,地毯上叠了一堆又一堆的书,天花板上的蜡烛倒悬灯未灭。意识到自己可能擅闯别人家的少女正要拉上门离开,一个身材高大,白发白胡,穿着厚大的黑色风衣的老者从二楼慢慢走下来,发出极具磁性,吸引力的声音:“这个屋子还是有主人的。” 伊莉丝弯腰道歉:“对不起,是我冒犯了。”老者深邃的眼睛看向少女,平淡的脸色里悄然露出一点惊喜之色。他背着手走到少女面前,少女也抓住这时间打开全知——类人精灵,明面上一双尖耳朵也能判断七八成,体内有帕尔回廊就肯定了。不过再往深一点,他体内竟有数个结界阻止少女的洞察,这位老者的故事非同一般。 “那么作为赔礼,可否与老朽走一趟路?“老者破天荒的邀请属实让对方摸不着头脑,既然察觉不到明显敌意,就答应下来。 两人从后门出去,放眼望去是无际的荒野,让风的足迹无处隐藏。好似走远几步,青草地上会浮现几团白云,伴牧羊人的笛声悠扬。一条高高的泥土路直通远方,两人不急,细数步伐。“你喜欢看书吗?”老者应是经历颇多,语气沉稳,抓不到任何感情变化。 “喜欢——吧?”少女的回答为什么带有疑问?因为她想到,在花园里,自己的闲暇时光便是习惯看书,所以要说这种习惯是否是一种喜欢,自己也捉摸不定。 “书中有什么吸引你呢?” “看一本书就好像在与一个朋友交流,我能知道对方的想法,并从中学到许多。” “但是你如何保证你学的就是对的呢?” “那我可以多看几本书,从更多人的角度去看。” “大多数人认定的就不会错吗?” 少女沉默 “假没你处身于一片沙漠,有人跟你说前 方有绿洲,有人却说那是海市蜃楼,你要怎么做?” “既然答案不一致,那么不如自己亲身去看,所以老爷爷想让我明白的道理是要去实践来获得真知对吧?” 不料老者笑笑摇头,“我想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先判断持有异议双方的说辞,看能否找出哪一方的漏洞,最后选择可能性最大的理论去践行。” “这样不过是在我的方法上装潢。”白发少女对这个问题的“狡猾”感到不服气。 “呵呵呵,一点差异也能去之千里。这也是 读书的道理,读来的是别人的说辞,还要从中整理出自己最满意的答案,然后用它接触你所处的现实。致知在格物,我想这便是书的作用。”少女欲挑刺,被老者制止,看他指了指前方,不知何时绕回原地:“比起现在反驳我,不如进屋多看几本书,然后把自己的结论用在自己身上。” 不愧说姜还是老的辣,句句扣中少女心声。故一个上午,她都待在屋子里,在火炉旁,书堆里孜孜不倦翻过页页书影。阁楼桌上枯黄的信封,万年青上不愿升华的水滴,都要锁在时光的铁盒里。 白发少女直至艳阳高照才醒了书醉,想跑去学堂,忘了是第几学堂。此时茑萝才等到紫发女人下课,约她吃饭。饭店喧嚣,两人就定了个包厢。不过茶都上齐了,愣是没动筷,喝着茶说上许久。一个担心,一个咬紧嘴唇,神色凝重。 伊莉丝果不其然走错学堂,在学堂里转悠几圈,来到操场边的草坪上,杧果树下轮椅上一位少女,一头晶莹的粉色长发与望穿秋水的宝石眼睛配上雪白长礼裙,皙白的双手放在腿上的书上。若世间有仙界,那她一定是仙女中的公主,白发少女在她身边也失了梦幻,只是凡间的天真女孩般。虽然如此,她还是靠上前去,一方面是她打开全知,认识到眼前这位便是人称勃伊斯之明珠的幻种,生活在海里的文明,激起伊莉丝的好奇心;一方面是对方的气质十分吸引白发少女。 端庄娴静,蕙心兰质的粉发少女发呆似地望操场上孩童嬉戏,身上阳光被忽然挡住,抬头看是白发的人类少女,眼神里透露深深的不解。 “姐姐你好,那个,你有没有看见这里有一个棕发的少女?”真是奇怪的魔力,只是靠近对方,多躁动的心情也能被平复。宛如一朵无色之花在散发沁人香味,安抚心灵,从年龄上看,粉发少女实比伊莉丝大三岁,但好像对方活泼点,世上少女都要黯然失色。对方明白了白发少女的目的,认真摇头,秀发舞动之际,伤佛又能迷例一片好逑者君子。 白发少女发现不对劲,问:“你是没办法说造吗?”对方微微一笑,好像在说你真是聪明呢,答对了。 是经历什么悲伤的事情吧?伊莉丝下意识的结论。粉发少女在书里拿出薄薄的笔记本莎莎写了句话给白发少女看:请不要为我伤心,因为我并不因为这样而感到过懊恼。 伊莉丝觉得有意思,坐到粉发少女旁的石椅,双手在两侧撑着椅面轻轻摇摆。“失去本不就是件另人难过的事情吗?”对方摇头,写道:我们难道不是一直在失去和得到某些东西的路程里吗?何况生来就没有,更不必去伤心了不是吗? “生来就没有?” 这次对方写了较长时间:我是幻种,我们一族大多数生来便无法发声,好像神明的惩罚一般。但其实在海里我们有自己的发声方式,也仅限于海底。可是我作为领袖家族的女儿,常伴家族在大陆国家高层间游走,说来数年没有回去了。 “这样不就是该悲伤的地方吗?”对方依旧摇头,只是摇得更慢,嘴角还带上一丝甜甜的笑意,是想到什么了吧?就在对方要落笔写什么,伊莉丝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逗得对方捂嘴轻笑又不失优雅,把轮椅边包装精美的饭盒拿与白发少女分享。趁伊莉丝带羞愧神色吃着美食,粉发少女提笔写了几页的话,是要讲一个朝花夕拾的美好的故事:亚特兰蒂·诗娅,这是我的名字。莱昂,是一个说书人清年的名字。谈来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但我还是能记得清清楚楚。我第一次见到人类是随家族议论政事来到三千第,住在一个花园里。那时的我双腿还能活动,好动地在花园里玩疯了,最后累坏了就坐在亭子里休息,看着溪边翠绿柳树在阳光下耀人眼目。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略带慵懒道:“我还认为这个花园没人居住呢,所以寄身于此,我想小姑娘不会介意吧?”我回头望老树上躺着一个穿得破烂的青年,但一双眼睛中带着我在政治高层,商业富贾都未曾见过的光。 我盯着他,因为我没办法说话。他明白了,跳下树来塞给我一张已经发黄的信纸和要没墨的笔,不在意般讲道:“有什么不满,写下来告诉我。”我当然没有什么因为他人擅闯花园而不高头的情绪,反而觉得新奇有趣。我问了他名字又问了他是干什么的,他说他是讲故事的旅人。一开始我还不相信,没听到过世上有这等职业的人,但他着实给我讲了好几个我闻所未闻的奇事,激发了我对外界美好的向往。这一谈就到日落黄昏,逗留太久会惊动家族的人,我不得不回去,与他作别。倒也没什么不舍,因为听他说他就偷住在这里。年幼的我没发觉对方作为人类的特殊。特殊在那时家族来三千第便是与人族打交道,凭空出现的人类青年定有不简单的目的。不过我一直坚信青年的作为,一个愿意给孤独的小女孩讲故事,而且一讲就是一下午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可是噩梦接踵而至,青年被幻族的守卫抓了起来,说他窃取会议重要资料。我也是气血上头,偷了牢房钥匙,为他开了锁。我还帮助他举剑对抗自己家族的守卫,给出的条件很简单——带我走。黎明一路尽是坎坷,我们终走上乡间安宁,晚风拂面的小路。后来的两年时间,跋山涉水也是游山玩水,去过极东之地的高原上望繁星,在极北的大森林里探索梦境一般的空间,也有到人类的领地——诺亚,体验人间烟火气。我度过了欢乐的时光,如永不枯竭的灵泉。期间青年一直尽力抽时间与我相伴,但他背地里应该还有什么大事——从出发开始就在他背后。可是每当见到我就会装一脸轻松,跟我讲有什么好玩什么好吃。甚至有时失踪数天没有音讯,他也搪塞过去。我也识相不主动过问,但潜在的危机是笼子里的野兽,不清楚那一日就会放纵野性。变故就在我们漂流海面数天才到达的世界彼岸。我到那时才知道他一直在抗争的,是与他同族的人类,青年触犯了他们的逆鳞,派了无数杀手尾随我们,我们一连厮杀数天,在我们丝毫不了解的地方。最后我失足于一个不见底的来谷,失去意识。仿佛过了好久,在似梦非梦里,一直有滚烫的泪珠滴到我脸上,还能感觉到的是鲜血。待我恍惊而醒,发现我又回到家族中。过去如梦幻泡影被阳光所湮灭。我再也找不到青年的踪迹,同样,我的双腿也不能再站起。 故事结束了,粉发少女说不知道为什么向伊莉丝讲故事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由于这个故事是粉发少女用笔一横一坚写的,写完看完,太阳也沉到地平线,昏暗开始侵染天空大地。 白发少女临别前最后的问题:“这趟旅行让你失去一辈子的行走能力,你不后悔吗?“ 粉发少女抿嘴笑笑,她写得很坚定:不后悔,相比其他人,我只是将我的孩提时代,青春时代凝聚在最宝贵最不平凡的两年里。它犹如一块糖,甜得沁心,不觉泪流。 伊莉丝离开了,她想这个下午她听了一个很棒的故事,恰不知,在跨过千千万万的岁月后,故事里有那么一幕随沧海桑田,落地生根——白裙追着白蝴蝶躲过人群,钻进萤火虫的森林,发现花的静觅。盛夏不用烟火也不用海宾沙滩,没有热血也没有悲伤,穿梭在林深不知处,听世人以外的故事,在花田中与风安睡。 并不是所有故事都能长篇大论,不是所有的美好都记在书里。那些被众人遗忘的芬芳,留在无人问津之处。有人恰逢而来,将它流于心中,一生忘返。 夜来小街两旁小店熙攘,桌上勺筷交错,人言人语混做一团。白发少女不以为意,行走在夜色之中,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她的全知可以听取声音,巧合听到‘蒙德’一词从谁口中吐出她迅然开启。 “提亚托丝?人族在打什么鬼主意?特地跑那么远建交。” “如果消息没错,他们内部矛盾甚大,主张这么做的居然还是个不起眼的贵族。” “洛兹菜特家族?” “你居然知道,诶,就因为他们家族出了个贤才,也就是这次使团的领头人。” 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听到家族的事,让少女倍感咫尺天涯。花园出来后,她并未探查灾难的真相,主观上是不愿回想。今日听上这一席话,伤佛一只无形的手,抓着自己去戳破假装看不见的事实薄膜。 心思忡忡的白发少女回了客栈,打开房门不但见不到棕发少女活力的身影,连行李都打包不见。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与白发少女抱着同样心情的茑萝先到客栈。她站在窗边不说话,看夜渐渐织上对面屋顶,织上天空。想好后,动身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伊莉丝走进房间,门突然被关上。她转身要去开,另一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要开门,听我说就行。”于是,双方各靠着一边门,讲起心里话。 “我上午去了我们家族开办的学堂,没有见到我想见的人,不过我见到了家族里一个长辈,在她嘴里终于问出我想知道的事。见谅我不能跟你说出来,因为它涉及得很广,包括你的家族。我知道那一直是你的心病,原谅我对你的隐瞒。呼——总之,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再伴你左右了。不要伤心也不用不舍,让本姑娘痛快点走!”谁都听得出来后半段的逞强,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照做便是。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对方确实是走了。 暂不论伤心与不舍吧,自斯仲得一路来,白发少发心中已浮有对棕发少女的距离感。如前面所说,是两个世界的沟通,谁与谁都不可能在一个气氛里说永恒。现在对方一走,留下的无尽落寞。伊莉丝还靠着门,直至夜深人静。 惊梦笔记: 九月十一日 如果终点预示着分离,那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旅途。诗娅姐姐说两年的欢乐胜过后来的止步不前,我不能完全理解。回想昔日的笑语,经历今日与茑萝姐姐的分离,我应该明白了些许。我自知我与茑萝姐姐终有一日要告别,所以还在一起的每一日不曾懈怠。我想,诗娅姐姐也怀有过这样的心思吧?此刻再回忆那灯火阑珊,如品尝一颗糖,真的,甜得沁心,不觉泪流。 洛兹莱特·伊莉丝 人的心情是可以叠加的,故我们能说自己心情复杂。宛如一个抽象的水彩世界,川流不息的荡漾小河乘起风帆,在沉沉的墨黑里摇摆不定。 吃了晚饭,少个人可以闲谈,伊莉丝很早上床睡觉。梦里她回溯时间,旁观粉发少女的过往:春融的冰川充盈奔流的江河,两岸连绵的青山不时传响鸟兽的喜悦。江边卵石沙滩,一位身穿蓝白宽松长裙的女孩迎风奔跑,背后的青年双手放到脑后,安步当车地走着。一直注意女孩的举动,怕她受伤。但对方一回头却装作欣赏美景。 “风精灵,保护好她”青年一句话,他怀中项坠涌出一道风,悄无声息环绕粉发女孩。 有一点莫问他人,连伊莉丝也不知道她能在梦中开启全知。可能是下意识的行为——全知开启。 温蒂·枯苏,精灵族中风型帕尔最强操控者。不知青年如何与它签订契约,但后来粉发少女的死里还生和横跨历代无人能做到的大海就有了依据。 “诗娅,别玩太疯了。”青年提醒道,换来对方一捧水:“呦呵,你这样我可不客气了。”青年陪她胡闹,水花四溅。 玩累了,女孩坐在大石头上,用小脚丫搅动潺潺的水流。青年则在不远处,钓着他们没着落的午餐。 一只小白兔从树林冒出头来,被女孩看到,一溜烟追过去。林间薄雾缭绕,柔柔的飘在空中。阳光是金色的细沙,斜斜穿过叠叠重重的枝叶,斑驳打在地上枯叶。女孩跟丢了目标,迷失了方向,在林间兜兜转转。这里有发光的蘑菇,可爱的树屋精灵,会唱歌的花。她不亦乐乎,在自然的神奇里遨游。 肚子饿得发疼,最后只能蹲在地上,想呼叫都不行。花草高长,把女孩遮得严严实实。怎么办呢?只能干着急。一阵强风扑面,在光线源头,青年正努力跑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当然还要被他训斥,虽然有香喷喷的烤鱼可以补偿,女孩还是认真听下。 夕阳欲颓,水面波光粼粼。青年总会隔一段时间问的一句话:“这样跟我出来受苦,真的可以吗?” 女孩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它不需要再回答了。 梦境即将消散,在白色填满的视野之时,伊莉丝听到了今日粉发少女直至最终都没说出来的企望:无论何时我都不后悔我一路的故事,只是呢,还有遗憾留在心底挣扎。人的欲望确实是永无止境的,我也是如此贪婪,还渴求与青年再见面,再次踏上旅途。 是谁滴下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化作至臻的宝石,反射着幕幕回忆。 梦醒便到清晨,幽丽又清新。田里稻苗带上晨露,多长高几寸;桥下流水悠悠流淌,小鱼都争起食来。仿佛一切还在少女们各自相惜的斯仲得,却再找不到一丝棕发少女的踪影。 还是在早上出门,还是去偏僻的小书屋。发现它外观一夜荒废一般,杂草在墙缝里肆意生长,木制的门窗一股腐烂的味道。推开吱呀的门,再没有温暖的火炉与摇曳的烛光,没有书本堆叠的小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呢?白发少女也是一头雾水。登上她没涉及过的二楼,在阁楼里的书桌上放着一封崭新的信封: 至伊莉丝 想必昨日相见后你又经历了许多吧?正如我所说,无论书本还是什么,获取只是只是第一步,把它转化为自己的理解,如何去使用它才是对这个世界真正的做法。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有了出发的理由了吧?我是这么期待着的。 等你有一天来到极北的格鲁大森林,我会再与你相见的。相信那时你已经在心里酝酿好一壶弥漫久远的酒要向我倾吐。 一个精灵老人 九月十一日 伊莉丝收好书信,只好转去学堂。学堂里也找不到粉发少女的存在,问了旁人才知道她回到她的府邸了。没办法,就赶去幻族的贵族府邸。在门口就被拦下,能理解现在防备如此之严的原因。一番解释还得诗雅出面才成功就来,原来这里就是当年的花园。粉发少女坐在亭子里喝着薄茶,两人聊起了家常。白发少女 现在更能理解诗娅的感受,所以交谈起来也轻松。 一个下午有说有笑,粉发少女谈到,近期三千第附近好像生出了只镜魔。静魔,顾名思义可以模仿他人,而运帕尔出生的它连能力都可以模仿。如果只是被模仿还好说,但是这样的它对社会造成破坏就令人愤愤不平了,故被列为害物。之所以诗娅会讲到这个,不是她是一个耳听八方的人,而是她好像在昨晚看到过人们描述镜魔类似的影子,而且就在这花园里! 看到粉发少女担心的样子楚楚可怜,伊莉丝鼓起勇气要去帮她一探究竟。不过她没与粉发少女明说,打算告别时自己去看,因为如果真是镜魔,把行动不便的诗娅牵扯进来可不行。 又聊上一会,午饭也一起吃了。怀着心思的白发少女告别诗娅,绕路回到花园。 全知,开启。扫描花园的特殊帕尔流动会更省力一点,果不其然,找到了了在角落处有特殊的帕尔流动。加强探索,是一团有生气黑雾。确实与镜魔的描述相似,伊莉丝寻过去,偷偷揭开杂草丛,忽略了对方并不是人类。天色已经昏黄,白发少女眼前看着黑雾一点点变成她的样子,咧着诡异的嘴,看了自己一眼,发出奇怪的咕噜声翻墙跑了。少女心中大惊,这下不妙,对方会用自己的身份做什么坏事自己没办法承担。 下意识想到了棕发少女,如果是她,一定能平复这件事吧?事不宜迟,伊莉丝动身跑去茑萝家族的学堂,想在那里一定能遇到她。 学堂依旧挤满了人,人声鼎沸。白发少女在人群中跳来跳去,左顾右盼还是找不到棕发少女。应该在更里处,她自然走过去,被那家族的人堵去路,问白发少女目的。 “请问茑萝姐姐在吗?我想找她。” “茑萝?她现在可没空,你还是下次再来吧。” 伊莉丝垂头丧气,“好吧,谢谢。” 终究是两路人吗?白发少女没能得到帮助,但是她不得不去面对困难。犹如面对花园的火,但是孤独的,无助的。不要,不想要再那样子,我要去改变,尽全力去改变。或许是一腔怒气给的勇气,没关系,人生很多事情,只要走出第一步,就不会太难。 不过黑夜已至,还是先回客栈休息,努力不是一头蛮干,这个道理少女还是懂的。 一边本心情复杂,现在还要担忧在飞来横祸,白发少女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睡不着。想想今早的那封信,出发的理由吗?她确实心里有了不少总结,开始内心的空虚还是使她犹豫不决。再等等,等尘埃落定,会做出选择的。要交,就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想着想着,耐不住困了,就闭上了眼睛。一路纷纷,沉眠里,总是休息的最好方法。可以让身心得到适当安慰,还应对了来日的起起伏伏。 再睁开眼,又是隔日清晨。树屋倒是不用去了,就直达幻族的府邸。 粉发少女对伊莉丝昨日的隐瞒与疏忽表示难过:虽然我们才认识两天,开始也可以称为朋友吧?瞒着我去为我受难,我心里是多么不好受,也是多么为你担心。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要什么事情,嘴上说不出,可以写下来,告诉我。 “诗娅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有换位思考,但是我不想让你受伤是十分真心的,所以这次镜魔,我一定会处理好的!”白发少女如此说道,这一次,勇气不再是一时的怒气了。 粉发少女倾城的容貌对伊莉丝笑笑,现在的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鼓励与治愈对方。足够了,伊莉丝重拾信心,决心去寻找镜魔了。 那么,全知,开启!有了上次的数据,搜索起来更迅速了,虽然在大范围的探查上还是累人,不过对于伊莉丝来说还是做得到。找到了,在三千第北部的小树林里,不会让你逃走! 少女马不停蹄前往树林,根据昨天的数据,镜魔其实那样什么攻击能力,只是会模仿而已,相反的,对它的攻击方式也很少。 对方倒也没躲多远,让少女好找,让少女忧心的,是昨晚它应该没对三千第的居民做什么坏事吧? 镜魔还维持白发少女的形象,诡异咧到半张脸的嘴还是让人心生恐惧。伊莉丝深呼口气,给自己放轻压力,对镜魔喊道:“喂,你不是能模仿别人吗?冒牌货可模仿不了这个!”接着少女当着它的脸启动全知。 在后世的研究里,人们是把镜魔归类为自然现象,也就是说,镜魔实际是没有意识的。纯真的少女把对方当作意识体来对待,这也是希克选择她作为第一代传承者的原因之一。 此刻,开启高效率的全知的伊莉丝,碧蓝的已经霎时变成金色,发出幽光。镜魔也进行模仿,一模一样。伊莉丝运用全知对周围就行分析,也把镜魔包含在内。没想到,对方的帕尔容量这么大,少女开满全知也无法耗光它。 童话里,好人许下的诺言是一定要完成的,白发少女已经答应了诗娅,自己会将对方打败的,那么自己就不该食言!既然这种程度的全知都可以模仿,那我就把它上升到神级,不过是一个小小镜魔,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与神明并肩! 那么,全知,无上限开启!伊莉丝不再顾虑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了,将对周围事物的信息分析提到物质本源级别,范围疯狂扩大,欲包裹这个世界。强大的能力运转让树林各处散发光芒,即将升华。自然的,白发少女也不好受,不对,这高浓度的帕尔流动甚至让她的白发被激活到金光闪闪。镜魔天性去模仿,怎么可能模仿得来,最后超负荷,化作黑烟被风吹开。 现在的伊莉丝已经失去意识,以她为中心集聚一个太阳般的光砰然炸开,自己也晕倒过去。 对于世界来说,只是一次天气异象,远离事发点的看个过场,靠近一点的多个谈资,发生在身边的,拯救自己。 世界之大,能同时容纳高原的花开与桥下的枯草。一处处看似无关痛痒的小事编织起来便是世界的演变。起初没人在意,只顾自己。等到变故开始浮上水面,谁也逃不开。 好安静,自己如同思考暂停,什么都没办法想,控制不了自己。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一点点回流,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能听到外界声音,睁开了眼睛。 一位棕发少女守在病床前,托着腮,一脸苦恼。看到白发少女醒来,瞬间喜笑颜开。“你没事瞎整什么啊!?害得我一听到你的消息,狼狈的跑过去找你。”茑萝少女是真的担心坏了,那时的她才听到伊莉丝这个名字,后脚已经在路上了,特别是登山索都用上了。 “咳咳,对不起,我这是已经睡了几天了?” “三天啊,整整三天,不省人事的。还有,不要整天对不起对不起的,听多了谁都难受。我,我其实也有问题啦,你有困难时,我,我没能在你身边。”棕发少女不好意思的讲道。 伊莉丝扯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无论在不在身边,有些东西也不会变。” “嗯?” “没事,我想,遇到茑萝姐姐一定是我人生一件非常大的幸事。” 这把棕发少女说脸红了。“咳咳,那,那当然,本姑娘开始:”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现在的白发少女终于说得出口:“茑萝姐姐,我也要出发了。” “昂?是嘛?”棕发少女显然也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来:“好啊,我的伊莉丝终于长大了,要自己出去闯世界了!” “我的茑萝姐姐也终于长大了,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病房里,解开心扉的两人开心的笑起来,各种心里都明确好了目标。每个人的世界并不相同没有错,没有任何一种现状是亘古不变的也没错,但有些东西,会一直留在彼此的世界里,不会轻易变质,不会被忽视。 伊莉丝大病初愈就出院了,她先是赶往幻族府邸去见诗娅。“诗娅姐姐你说得对,回忆是藏着糖的,可以让旅者安稳飘零的心灵,再往远方走去。我要去提亚拉丝,去找我要的真相,还要去极北的森林,去见一个精灵族的老爷爷。” 粉发少女听了很是高兴:那我祝你好运,和期盼与你的再次相遇。 “还有,我要去找,你诗娅口中叫做莱昂的青年,我要让你再能与他见上一面,让你还能与他再踏上旅途。” 真没想过白发少女会说这些,因为粉发少女从没跟她说过这些。不过对方如何得知的不重要,她也不会去阻止白发少女的决心,所以欣喜的点点头。她内心早就明白,那已经是没可能的事了,但不是抹杀一个天真梦想的理由。 解决完这件事,伊莉丝算是一身轻了。她先是去图书馆用全知快速进行学习,然后打点行囊,在悲秋还为到达顶峰时出发。 蝉蜕不鸣,枯叶飘零。秋思的书信已来往几封,前路的迷茫被切割,粉碎,在不断回旋的时光里。 惊梦笔记: 九月十六日 出发了,携秋风一起。 三千第果然是个学习圣地,让我受益匪浅。要些道理并不记在书里,故事也是。离别并不害怕,害怕的是去是鲜衣怒马,归来已是两鬓斑白。再见了,茑萝姐姐,诗娅姐姐!我终于懂得前路的意义,懂得追寻。蒙德哥哥,我不再逃避了,我要去直面你,去接受赤裸裸的真相。还有那精灵的老爷爷,我一定要去感谢你,让我发现自己的意义。 归来仍是年少,就好。 洛兹莱特·伊莉丝 彼方的星辰空间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白发少女伊莉丝虽然身体恢复后就离开了三千第,实际上还留了“几日。”在与幻族公主——亚特兰蒂·诗娅道别时,腰间多别了一颗浅蓝色的石头,不时散发微光。原来她被一个异族男孩邀请,参加了一场“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假面舞会。欲知详情,请待我慢慢道来: 在白发少女恢复意识后,茑萝便匆匆赶往其它地方。耐不住性子的伊莉丝下了病床,写了一封与棕发少女的离别信放在桌上后走向阳光明媚的外界。 杨树的叶子开始呈现枯黄之色,昨夜秋雨又带来一场寒。少女漫步在人流稀少的青石板道,听一侧黑瓦白墙内传来的童声笑语。她拐进学堂,在学舍楼下踱步。此刻的学生们都在上课,这里空余一股青春活泼的迹象。哪个房间哪个桌子,一张无意被撕下的纸页被无礼的风卷走,又喜新厌旧地丢在树梢间。无言是世界的诗意,或许一生传颂之物到头来也是如此。 白发少女依靠着树干坐下,在满树摇曳里,夜间罅隙透过的斜斜光斑中闭眼,听忽时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隐约听到有人在与自己对话,再集中注意力听。 “伊莉丝,伊莉丝,看了听得见了。”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懒洋洋的阳光和清爽的风使少女完全放松下来,实在不想开口去应。是幻觉吧?现在的学生都还没放学呢,嗯,是梦,那继续听听看他要讲什么吧。她这样认为,就当作是一次梦看待。 “我就不自报家门了,因为现在大陆上应该还没有知道我们族的。找到你是想邀请你来到我们的世界,如果可以,去帮帮我们。” 这梦怎么带有如此真实感?对方还像自己请求帮助呢,就帮帮他吧。 伊莉丝依旧当它是梦,没有开口。对方却仿佛听见了一般,道:“感谢你的协助,我将把你送来星辰空间,之后我会作为意识体依附在你身上,同样你也可以获得一定的空间管理能力,那么开始吧!” 白发少女受到长时间的强烈耳鸣,咣的一声后睁开眼,以前变成了拥挤的街道口。她慌张看看自己,发现自己感觉不到什么实感,像梦境一样。全知,开启,异常。一打开,获得的尽是杂乱无章的信息,而且关闭起来要半分钟不只,以前一刹那就好了的。那感觉就如同身本在光明却堕入黑暗,一时难找到回去的方向,一来心有余悸。 “接下来我会指引一条道路,你照着走就可以了,不然容易触发空间的防护机制。”话语一落,一点微弱蓝色荧光在少女眼前浮现,转了几圈后确实往一个方向飞了。事到如今就跟上去吧,从花园出来,少女已经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慢慢适应了这猝不及防的生活。 “我几点我要说明,在这里有着和勃伊斯不同的世界法则,在这里,方位,空间,时间都是不定的。” “这是什么意思?”白发少女不明白。 “你看看周围就大概知道了。” 这里的房子色彩斑斓,抬头望去是蜡笔画般的蓝天,迎面是咸咸的海风。少女想找个人问问这里的信息,可是每个人都对她熟视无睹,是自己的问题吗?一路接着走,看看小院门前塞了信封的邮箱,二楼阳台扶栏的繁花。“只是感觉这里的人都过着是悠闲的生活罢了。”她总结道。 “再仔细观察观察。” 杂货店的木长椅上躺着旅途疲劳的旅人,阁楼的木窗上吊着飘动的晴天娃娃,旧书店早发霉的书。“好一股与世无争的气氛。”少女如此感慨。随着蓝光点走,路角的小推车正烤着什么美味的特色小车,旁边的垃圾桶旁堆放着装材料的纸箱。少女大病初愈,看得直流口水,不过不好意思逗留,怕跟丢了荧光。屋顶的鸟不鸣,小巷的黑猫躲进更深处。这里美,宁静,可是又充斥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气息——不能用好还是坏来形容,正确一点就是不真实,稍纵即逝。 街道口的水果摊无人光临,店主坐在一旁挥扇纳凉。荧光转入街道,少女跟上。这里没有判断错应该是个海边小镇,不说风里的海味十足,房子的缤纷也是证据。瞧,那窗外浅蓝的防护网就是。窗上盆栽谁手栽,门前置放的废弃柜子上摆着的玩具车可以猜。没走多远就到了尽头,在被贴满已经破烂报纸的墙镶嵌了窄窄的木门。“走吧,进去。”荧光说。 少女往右看去,这里的房子建立的地势高低不平,楼房间向上的宽大石梯不知又往哪去,角落老锈的自行车在倾诉曾经的山海旅途。不及在神游天外,小心翼翼打开没上锁的木门:“有人吗?打扰了。” “我说过了,这里的空间也是不定的,这个房间也是,不用如此拘泥。” “不理解。” “没关系,继续走吧。”倒不是少女理解力不行,这个房间放满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要让人如何说它是无主之地?光点往前方木门内的漆黑去,伊莉丝有些不好的预感,还是跟上去。里面原来是一个阳光没有关顾的书房,这样窗前的书桌能偷点光明展望天空。 这时候,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直击心头。一股怪异的风才背后强袭后脖,好像有什么危险之物加速追过来。 “不好办了,空间检测到异常了,现在正在确认你的信息,快!跟上!”它飞出窗,示意少女也跳出来。没办法,伊莉丝踩上书桌跳出来,感觉好像刚好躲过了后背无形捕抓的手。跑起来,没精力回头看了。跑了几十米,才回顾,却什么都看不到,不可名状之物?一边大树上绿叶的毛毛虫掉下来,刚好落到少女手上,让本来就内心不安的她猛甩手,把虫子甩走,蹲下狂擦手。虽然虫子在花园不少见,伊莉丝不害怕,但是虫子在身上爬总会起红红的包,所以少女不喜欢它们接触自己。 能感觉得到危险之物还在追自己,自己还无法判断彼此的距离。“右边有救生梯,往那走。”荧光说完就往他说的方向去,少女只好继续跟随。 这个梯子可以一直往上登到天台,少女无意往下看,无形的引力就要压她坠落。荧光解释道:“你应该发现了,你全身的感觉被削弱了,而相反的,你的视野被赋予了更强的能力,所以小心去看吧。” 登上积了尘的天台,放肆喧嚣的晚风与红了半遍天的夕阳映入眼帘。好似那日在小镇里的两位少女,留在回忆里的一日朝夕。木缸底下努力求生的野草,缸里滋生了细菌的积水。像这种与风月无关的画面,世界只有有意之人会记得。“接着跑,别停下。”蓝光提醒被夕阳吸引的少女。 不得已,摆动双脚,在并列延伸的挂满衣服的衣架里穿梭,荧光越过楼台,少女也在楼台边缘纵身一跃,跨过高楼间的间隙。缓冲后起身往前看去,在长满青苔的墙角架起了高里的木台——瞭望台。“快!跑到上面先。” 白发少女点点头,手脚麻利的上去。“现在找找海边在哪?”启动不了全知,只能用眼睛搜寻了。蓝色的大海,金色的沙滩,找到了。“现在集中注意力,想象自己就在那里的海边,加油,你做得到。”对方什么意思管不了,比较能知道的是那危险之物还在逼近。 海风,海浪,又是咣的一声后,再睁眼,自己就身处沙滩了。“这是怎么回事?”白发少女开始明白对方在街道说的话了。 “你在世界里,你亦是世界。你想的也是世界所改变的,这就是我族在这个空间里最大的能力,你刚才使用的只是简单的空间转移。” “换句话来说,你们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神了。”伊莉丝道。 “可以这么说,但又不严谨,总之先把我们目前的事情完成了吧。” 海鸥的叫声里,白色一线的浪花有节律的涨落,漏出奇形怪状的贝壳在夕晖里闪闪发光。被沙子埋没的烂木牌里,写着谁的山盟海誓。满载而归的渔船,还携带着渔夫们的笑容。白发少女奔跑,前往岸边的灯塔。“我们使用了空间转移,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被追上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让你进入了星辰空间的缘故,不过只要不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倒影响不大。” “呼,那要我登上灯塔的原因是?”少女累了,跟不上萤光了。荧光先飞上灯塔,原地转几圈又飞回来。“嗯——现在不用上去了。”伊莉丝疑惑。“本来我们可以再利用空间传送前往我们要到达的地方,可是现在刚好是两地方分隔最远的时候,站在什么看不到那里,自然就用不了空间” “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待在这里,晚上只会更危险,所以最好是辛苦你一下,夜里渡海了。” “可是我没有渡海的工具。” “倒不至于,只不过能用的只有那边的小木筏。”在灯塔下有一个简陋的木头绑起来构成的木筏。 “既然只有这个办法,那就这么做吧。” 虽然对方有提示自己的感觉会降低,但是白发少女还是低估了这一举动的艰难之处。 一轮金日已经沉下去了,遗留压抑的黑云朵欲掀起狂风暴雨。海洋上飘零的小木筏栽着少女前往未知的彼岸。冰冷的海水不断冲刷上来,打湿少女的外衣。她蜷曲起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摩挲自己寒冷到发疼的手。“我,我,我们多久才能到?”她问一直在她旁边漂浮的荧光,脑海里已经在不断演绎在海上被冻死的场景了。 “这个我也不好说,不过不会太久,麻烦你了。” “你们在这样的世界能生活得平稳吗?” “古有道三千世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我们只是把时间花在了对于我们更有意义的上面,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我们的安稳。” 白发少女不再说话了,为了保留体力。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海天一线才出现一个点,逐渐变大。她已经昏昏欲睡,荧光轻轻叫醒她:“伊莉丝,伊莉丝,醒醒,我们要到陆地了。”少女这才睁眼。 月光下的沙滩弥漫着清晖,一位异乡的少女登上了岸,惊动了睡梦里的寄居蟹。“看来我们离目的地偏了一段距离,只能徒步走过去了。” 白发少女抬头,在百虫交响的漆黑草丛生长的断崖上不远处,耸立着童话般的大城堡。“想去看看吗?”蓝光点突然这么问。 “那里与我们的行动有关吗?” “不,不是与行动有关,但与你有关,你内心还是想去看看的吧?” 白发少女问:“与我有关?也是跟这个世界的规律有关?” “去看看吧。”荧光没有回答,飞走了。 伊莉丝脱下湿重的旅行装外套,摸着夜色清暗的泥路,来到一个巨大的半开木城门前,仿佛已经知道了的少女的到访。惹了铜绿的门环,有一个车轮那么大,宛如来到了大人国。如果不是,那么一定是哪个高贵王庭的宫殿。走过庭院两排高大石英柱撑起的走廊,来到童话般的硕大宫殿里,一席鲜红的地毯头是华丽的楼梯通向二楼。走在二楼幽长的廊道上,墙壁挂着模糊不清的人像画。“不用在意这个,在这个世界,用眼睛是无法理解真实之物的,关键在于你自己内心。” “那这个地方究竟是?” “在勃伊斯,大部分的生物都会做梦,而有些神识比较高的人,容易灵魂偷渡到这里,由于这里和普通梦境很相似,所以他们都不在意。” “与梦境相似,你的意思就是说,在这个城堡里——”伊莉丝判断出什么了。荧光没回应,是默认了。 二楼走廊里一个灯火明亮的房间,白发少女蹑手蹑脚透过门缝看去。一个“公主”的房间里,床铺上,略卷的黑长发上戴着银白的王冠状发筘的少女,稚嫩的脸庞上一双碧蓝的大眼睛,穿着粉色方格的睡衣,抱着一本厚重的书本。伊莉丝一眼就认出来了,不会有人比她更熟悉——那就是她自己的小时候。“这是你在这个空间里的影射,但和现实中的你又有区别。”荧光如此解释。 这是一种矛盾的感情,对过去的眷恋里又包含了反抗。就像是人们在嘈杂里乞求夜的寂静,又在夜雨的淅沥里盼望人言,说白了就是要个刚刚好。可以在月上柳梢头时相见,在长亭古道上回来。伊莉丝后退几步,伸伸懒腰打起精神。“好了,我们继续去找你想要找的精灵吧。” 这次反而是荧光问道:“你对你过去的时间怎么看?” “怎么看?嗯——我想吧,喜欢又讨厌,或者应该换个词,说我接受。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不得不承认它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没有这些,我就不可能是现在的我,可能我现在都不会站在这里。”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通透。走吧,我们还要穿过一片森林。” 城堡上苍穹的星潭荡漾,似乎反应着生命的璀璨。白发少女还在路上,在视角模糊里,在张牙舞爪的林间前行。四周草木皆兵,不过没有在海边小镇时那么深的压迫感,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有危险了。少女还注意到有一点与勃伊斯不同的地方,这里的森林不与过去自己走过的森林相同,它的活动性更低,自己没仔细去察觉,说它死气沉沉的毫不为过,但也不能说它不舒服,往好的方面想吧,就是万物共眠,不互相打搅,这样也是不错的体验。 “你还从没跟我说过你找那只精灵的原因呢。”难得不用紧张赶路,少女想着先问为宜。 “它是夜之精灵,我的朋友。曾经我偷偷离开岛屿前往大陆,我们一族在勃伊斯是没有固定样子的,我为了方便化作大陆最普遍的兽人形态,遇到了同样为了方便化形的精灵,也就是它。通过交流我才得知,它不是出来旅行的,而是无家可归,那时的我还很小,没有完全理解我们一族的空间性质,就邀请它可以来我们的星辰空间,在里面它可以构建属于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家。” “所以它就来到了星辰空间,直到现在还在这里?” “嗯,没错,在它进入星辰空间后,我在族中学习后才得知自己犯下的天大错误。所谓的自己的美好世界不过是幻想,它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会不断消磨你的身心,迷惑你,最后在云烟中埋葬,只有我们一族才对此有抗性。得知真相的我开始火急火燎的四处寻找精灵,可是这里不同勃伊斯,一个人想要藏起来是十分难找到的。” “所以你找到了我?为什么知道我能帮助你?” “我无计可施,一直在大陆流浪寻找解决之策,在不久前遇到了一个精灵族的,听我说完我的烦恼后向我告诉了你的信息。” 精灵族,自己认识的人吗?而且还知道自己的能力的?一时难以判断。 “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但是实不相瞒,我的能力已经被限制了。” “不,不需要你展开能力,我需要的是你的神性,只要是你来寻找,我就能知道对方在哪里。” “这样啊,那我们栽快点吧,我记得你说过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嗯。” 这片森林倒不大,走了一会就过了。在山坡上,是一个灯火阑珊的小镇。“没错的话,它就在这里面了。” 此时的月亮才挂在夜幕的正中央,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呢。荒草围绕的枯井前是陋室的挑灯夜读,这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古朴世界。墙上的黑瓦片,墙下的书,有种回到三千第的感觉。但是这里充满的更多的是人与人的烟火气。随着荧光往镇子中心走去,在高楼阁屋顶上坐着一个紫色短发的黑衣少女。“我们上去,它就在那,那是它的幻化形态。”荧光的语气里明显带有些冲动,先行一步飞上去。少女则要找楼梯上去。 黑衣少女显然有些惊异这个荧光的出现,直到它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眼中透露一点惊喜,又很快掩饰过去。“总算找到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黑衣少女摇摇头。“不,你不需要再来劝我的,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会跟你离开的。” “不对,这完全不对!这些只是幻象,只是一堆数据而已你明白吗?” “数据有问题吗?我喜欢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剥夺我拥有的一切?那些人一样,你也一样吗?!”少女不满,愤愤的质问道。 “那勃伊斯呢?你放弃那个世界了吗?” “没错,我放弃了,不过是一个混沌至极的世界。” “你的回忆,你的过去都在那里啊,那里才是你真正应该存在的世界。” 此时白发少女终于爬上来,听到了这样的对话,附和道:“没错,呼——你这只是逃避,逃避现实,满足自我,你这是自私。” 黑衣少女转身看向少女。“自私?难不成我要原谅那些伤害我的人,伤害我家庭的人才能算是个好人,算无私!?” 荧光默不作声,伊莉丝反驳道:“不是,你是否选择原谅,是否讨厌都没关系。我想让你承认的,是你的过去,是你的回忆。” “没错呀,我承认那是我的过去,所以现在我选择留在这里有问题吗?” “有,你根本没有完全承认你自己,这是沉迷于那些美好的事物,厌弃自己那些不足的地方。无论好的坏的,那都是成就你的事物,勃伊斯也是,这里也是。这样,我问你,你喜欢的真的是这里吗?还是你对过去的幻想?” 毫无疑问,这一句问道黑衣少女内心了。伊莉丝说的没错,她只是迷恋过去的幻想,对未来踌躇不前。可是,可是,打破了这层可悲的幻想,她内心已经毫无依靠。过去的悲伤再次从尘封的心底喷涌而出,连同眼泪一起。“可是,你要我怎么办啊!怎么办,呜呜呜。”对方握紧拳头,低头流泪。身边两人都不说话,等待着。这就是现实,谁也拯救不了谁,只能拯救自己,黑衣少女要自己领悟,自己接受这份悲伤。多久了,从她进入星辰空间开始,对于勃伊斯来说,对于这个空间来说。心中压抑的负面情感日日累积,几个夜要承受不住,眼角滴下几滴默泪。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在等待,等待有人能够走近自己,打破自己的执着。所以看到荧光指引白发少女前来时她内心是充满期待的,又不得已的抗拒。如果将世界的所有不幸汇聚起来,想必是一条汹涌的大河,谁都无力整治,看它淹没庄稼,冲毁房屋,回到大海。 许久,黑衣少女才停下抽噎,扯着苍白的笑容道:“我们走吧,离开这里。”说罢化作一只黑鸟,与荧光道:“谢谢你,一直陪伴我,让我看到了自己没有过的世界。” 话语间,在黑衣少女心意已决之时,小镇大为改观。遍地废墟,战火纷飞。婴儿的哭泣,人们的悲嚎在无目的的轰炸中被淹去。天边的黑雾蔓延而来。“不好了,空间的防御系统启动了,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话是这么说,可是黑衣少女看到如此景象,愣着原地无法自拔,嘴里呢喃道:“都是因为我,因为,因为我要离开才会变成这样子。” 荧光呼道:“你冷静一点,这是空间为了继续迷惑你制作的幻想,我们必须赶紧走,否则被黑雾吞没就再也回不去了!” 白发少女把黑鸟抱在怀里,开始了逃亡。只存在预言中的巨大机关人在黑雾里显现,所到之处夷为平地。废墟里还有人形却是牛头马面的生物,是为进化完全的兽人种?总之危机四伏,要加快步伐。还有的路上是遍地缠绕的毒蛇,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一直往前走,到对面山顶就安全了。”荧光提示道。 路边的房屋倒塌下来,一股浓烟混合着大量烟尘呼啸而来,让少女捂住口鼻还是呛得咳嗽。下意识全知开启,成功。不同于在勃伊斯,她获得了新奇的体验,她能检测到这里的时间变化,空间变化。集中注意力,起——一面巨墙应少女的控制从背后拔地而起,挡住后方的黑雾。不过背后还有不少怪异身影靠近过来,该跑还是得跑。 “没想到你居然你这么快学到这种能力,等等,你的眼睛是?”在荧光注意到白发少女的金眼睛时,她的金色已经褪去。 “嗯?” “唉,算了,没事。” 一只白虎跳出来挡住了前方前路,随时有扑过来的可能。“为,为什么还有这种神兽啊?!” “因为神兽也有意识,要会做梦啊!” 在少女无可奈何之际,一把银剑从她旁边飞出,直戳白虎,白虎迅捷避开,银剑又伸展出两条银带缠住它,一时难以挣脱。一个少年的声音在黑雾里传来:“这里交给我,你们急着离开就走吧。”一位穿着跨时代的黑色风衣的俊朗人类少年才黑雾里走出来。 “谢谢你。”伊莉丝道谢后就跑向荧光的指引的方向。 倒是荧光满脸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会有人类能够抵抗黑雾,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来自千万岁月之前,将前往千万岁月之后。” 来不及细问,荧光只能飞离了。 白天奔跑到现在,伊莉丝疲惫不堪,现在还要攀爬这漫长的山路在模糊的夜色里。回头望去,数以千计的奇怪生物蜂拥而至,自己已经虚弱到无法控制空间了。 第一道曙光终于撕开了这广袤的夜幕,照射过来,万物开始苏醒,污秽之物开始受到灼烧。好机会,再加把劲,往山顶迈进。 一步——两步——还有最后一步。白发少女到达了山顶的空地瞬间,她与黑鸟被无形的力量吸上天空,蓝色荧光不见踪影。 离地面越来越远,白发少女零乱地在空中漂浮,但是感觉不到风压与寒冷,就这样一直往上。到最后甚至突破厚厚的云层,来到世人不曾探寻的地方——星空,这大大拓宽了伊莉丝的眼界。在星辰的引力下,少女与黑鸟飞向星辰。在她附近的星辰碎屑组成了一个蓝皮肤的男孩,一双与星空相同的眼睛慢慢睁开,看向少女。“总算是完成了,伊莉丝,感谢你的帮助!”是那个小男孩的声音。看他摆摆手,伊莉丝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漩涡门,引力将黑鸟吸进去。全知开启——那就是离开星辰空间的门没错了。 场景突然一转,剩下的两人来到一个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上。“请坐。”男孩打个响指,两人背后就出现了两张椅子。 两人坐下后蓝皮肤男孩道:“这次的恩情我会记住的,如果以后有什么帮助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认为时间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但白发少女还是诚心回答:“对个体来说,它是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是一个人的证明;从世界来说,它是文明的证明,是岁月的证明。” “哈哈哈,真心觉得伊莉丝可以往大贤者方面发展,一定会给世界带来新的秩序。”对方似乎很满意。“虽然有一天一夜的同行,可是还是觉得不够呢,真不想现在分离。”对方这样惋惜。 “没有一种东西的现状是亘古不变的,但是记忆能帮我们一直留住它,这样不就足够了。再说,我们还可以再相遇。”白发少女想起了什么,这样回答。 “嗯,是啊,那么再见了,伊莉丝,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结束了,眼前一切化为乌有,剩下眼前一片漆黑。不知过了多久,耳畔里又是那鸟鸣清脆,与学生的朗朗书声。朦朦胧胧的张开眼睛,如旧的太阳又偷偷降下些许。啊咧?自己睡着了?为什么,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又好像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远处教学楼的放学铃声响了和着一阵学生的吵闹声。少女起身准备离开了,无意间掉下了一颗浅蓝色的小石头。这是自己的东西吗?为什么自己不记得自己有在哪里得到过它?可是,心里还是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就把它留着吧。伊莉丝把它系在腰间,前往幻族的府邸。今天,她要即刻出发,离开三千第,去做她想做的事——去提亚托丝寻找自己家族的真相。不知何时起,她明白了时间的宝贵,明白了世界的一刻也能尽显繁华。 有的时候,旁观世界才能看到它的静谧,对自己无意义的一刻,依旧繁茂——这是这个时代的梦幻。 所以我们闭上眼睛不是为了放弃自己,更不是为了放弃过去。是为了更好的聆听世界的声音,那些在熙攘人群中的渺小之物——渺小的存在也能是世界的结点。 这一刻,湿润的阳光映入了森林深处的黑衣少女的眼帘,她迈着自己多年不曾活动的身体,走向光明,崭新的芬芳沁入心灵。 就,留一刻吧。 夏语 共生期的人族少女——洛兹莱特·伊莉丝目前正赶往提亚托丝,不如我们把视角放到数千年后的科技期,有这么一个与洛兹莱特·伊莉丝,与亚特兰蒂·诗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小故事: 这是一个夏天的故事,没有热血的友情,没有炫丽的烟花。只有一个少女,在没有喧嚣的地方,自己与自己的故事。 这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喜欢穿着一席白色的连衣裙。正值暑假,父母看不惯她在家里待着虚度光阴,便打发着她去奶奶家度假。 这时少女正在收拾东西,谁知越收越因,走到床边就倒头大睡。听着床头闹钟嘀嘀嗒嗒,窗外城市不时几声车的笛鸣声,待自己醒来已日暮黄昏,少女紧忙收拾完东西出发,坐列车来到乡下时天色已晚,街道上寂静无人,只听得几声鸦鸣,微风拂过她的发梢,扫去她一身疲惫。乡镇的房子灯火通明,如同地上的繁星。 少女不再慌忙,而是悠闲缓行,来到奶奶家门口。这个悠长的夏日就由一阵门铃声开始。 奶奶和爷爷正着急少女还未到来,饭菜到冷了还没动筷,终于听到门铃声,两人赶到门口开门,把少女带进来。爷爷帮她拿行李,奶奶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带她进房间。吃完重新加热的饭菜后,少女打电话向父母报平安,然后祖孙三人就坐在大厅聊起家常。这里的房子都很古朴,地板只是用水泥浇筑而已,不像城市的房子都铺有地砖。墙角还安放干农活的工具,墙上挂的电视机在这里如跨时代一般。屋檐墙滴,墙角虫行,是少女不曾见过的风景。 少女与爷爷奶奶聊了许多:学校的生活,城市的变化等,少女也小爷爷奶奶口中了解到,这个村之所以发展慢,是因为村里的人比较守旧,会抵触外来的新事物。还听了这里有一个传说:这里是时间长河之外的地方。少女认为应该是外人讽刺这里的人守旧吧。 夜色愈深,少女洗漱后到爷爷奶奶准备的房间睡觉,不知为何,总感觉乡下的空气好闻,有万物初生的新鲜的味道。夜深人静,窗外叶影沙沙作响的和着单调的蝉鸣,少女睡得很甜,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白天起来,爷爷奶奶帮少女做好饭便出门农作去了,他们有说少女可以去街坊邻居的家里玩,那里的孩子和她年龄都相仿的。但少女比较怕生,没有选择出门。就坐在庭院里的卧椅上,由高大的树替自己遮去毒辣的阳光,不时听到路边孩子们的玩笑声飘过花圃来到自己耳边,随风弥漫整个夏季, “真好啊——”少女庸懒地感叹道,不过回应她的也只是那几声吱哑蝉鸣。 这样日复一日,少女终于心生厌倦。一天,孩子们从门口经过,奶奶看出了少女的心思,道:“不去吗?” 少女摇摇头,奶奶只好离开了。等众人散去,她做出与往常不同的举动——她依旧穿她的一身白裙,围一周天蓝丝带的白色遮阳帽,决定独自出门走一遭。明明只是清晨,世界还是那么亮,亮得耀眼,亮得模糊。 与嘈杂的城市不同,这里道路两旁没有灯通明的店铺,没有像样的由石砖铺成的人行道,只有两旁杂草丛生,传来不断的虫鸣,与一眼望去无边的田野与更远处雾隐的青山。 轻风伴少女兜兜转转,跑进树林里的泥土小路,小路无限蜿蜒前行,少女一路追寻。跨过缓缓流动的小溪,掠过草地,穿过花丛。没有了世俗的喧嚣,她可以放纵自己的好奇心去探索,宛如化作天空的鸟,海洋的鱼。 许久,前方的光亮逐渐清晰,少女终于来到路的尽头。豁然开朗,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上高高耸起的围墙和一座长满藤蔓的大石门隔绝两方。 自己走了那么远吗?这里已经起出了一个村庄的范围了吧?这时少女又注意到那大石门下破了一个洞,眯眼看去,洞口被杂草野花堵去视野。 看看大阳还未居中,回去没意思,不妨探一番,少女正如此打算,出发时才注意到石门前是一个水塘,自己莫非要游过去?反正这么热的天,当游泳也不错,可不知池塘深浅怎能轻举妄动。看看旁边的树,难不成要砍棵树做独木舟划过去?摇头,多少荒唐。正值愁眉望展,团团转时,无意间瞥到湖边隐匿着一艘木船,可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她高兴地三步作两跳进船内,把木船震得晃来晃去,使劲用竹竿把船往石门处推。毕竟是个小女孩,中途歇了三四项才勉强划到了石门前。 少女看了一眼手表,早上十点左右,看来还有充裕的时间。便往洞口踏进,拨开花草才看见一条石板小道直通深处。这杂草野花没人修理,都长得与少女一样高。再往前点则是树林,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完全视野。在这里,可能是围墙的原因,这里的风似乎不流动一般,却没外面热。恍乎间还以为仍停留在春天。四处很静,甚至连虫子的声音都极微弱。少女一路摸索过去,进了树林光线就更稀疏了,再走几步就看见树林中间有一个由几块巨石堆积的平台。平台上四个石门分别指向不同的方向,呈半月型。 少女正打算走上前去,险摔了一跤,踉踉跄跄退后看向脚底。原来平台前面的小石路早破裂个洞,雨水便在此积累成小水洼。但也幸亏如此,让少女发现两边树是有缺口的,直通远处的小木屋。两旁还长了不少矮小的野花,颜色各异,更生曲经通幽的感觉。不时有几声鸟鸣,也不算寂静。 小木屋没有人影,门也没锁上。轻轻推开门,屋内并不大,可能就十来平米。放下一床柜子,一桌子,一椅子。令人惊讶的是,它们没染上一丝灰尘,这让少女肯定了这里有人生活。 出了木屋,少女又往刚才道路另一侧走去,只发现一座铁匠辅和与围墙相嵌的一扇石门,还有个小池子座落在铁铺旁,不过一旁的长满青苔的石像已经停止了流水。 累了,回去吧。少女再伸手看看时间,依旧显示十点左右。她开始慌张,急忙原路跑回却发现原先的洞口不知何时被修补上了。正急得团团转,忽然看见回路上有一个人影,他佝偻着身体,驻着拐杖向平台方向走去。少女无奈之下,只能追了上去。 消失了,在他穿过在门时,在遇上阳光时。少女跑上平台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选择往那人消失的那道门追去。石板小路右侧是面残破的高墙,左侧有一条潺潺流动的水渠。再往左则是一片花田,很可惜少女并不认识这种高高的白花,不过看上去不像自然产物,这定是有人刻意种植的。 路尽连着一座大房子,有点像市里看到的博物馆,不过这个更老旧罢。走进一望是个广阔的空间,拱式屋顶,中间一道玻璃透光,两侧各三根柱子作支撑。无言中透露着庄严之气,还带着故事的沉淀。屋子中央有一座雕像,建着一个奇怪的标志,表明这里绝非一般。下段好像刻有几个字,少女贴近看,发现那是几个古字,读不懂。 这一次少女真坚持不住了,打算回小木屋休息片刻。走到平台又发现那个人,你细看去原来是个老奶奶,她充满岁月沧桑的脸上和蔼的笑容实在无法另人害怕,少女试图与她对话,但只见她指了指另一扇石门后就又消失了。 不知为何,这时少女心中反而由然生起一股热血,可能是知道前路是光明,也可能是知道前路上不再孤单。 顺老奶奶指引的路上走去,在树林间穿梭。很快就发现一座藏得隐密的房子。这个房子比起原先的小木屋更有家的味道——有许多装修过和生活痕迹。她推门进去,地板上几块破布原先应是地毯吧。窗边的花盆也没有花,早己枯萎了吧。少女越发对这里曾经的故事更加好奇了。 走过食厅,外面的树早钻破墙壁,生长进来,这就是自然的力量啊。唯一保留得完好得一些的也就只有卧室了,少女正准备坐一会恢复体力,突然听见厨房传来躁动声。小心翼翼推开厨房门,只看见一瞬老奶奶的身影,留下的只有一桌还热腾腾的饭菜。少女十分感激,对着空气说声谢后便囫囵吞枣吃起来,看来饿坏她了呢。 厨房的窗外望去,少女看见围墙外有一座小镇,向日葵、竹子、荷叶,迎面扑来的是充斥着夏日的气味。她迫不及待想去,才想到通往那边的石门是紧闭着的。 失望之际,看见老奶奶正在用钥匙打开房子里一扇可以过去的铁门。“孩子们,去玩吧。”这是少女第一次听到她说话,话语间透露的是对幼辈的疼爱。看来她并不是跟少女说话,是过去的梦幻泡影吗?那又何妨,就当自己是她眼中的孩子。 走过两扇铁门,老奶奶的身影又消失了,但少女知道,她已不是孤单一人。这个小镇并不大,目测就十来座房子,建立在半山腰,应该叫小村庄?但是公共设备都挺齐全的,还是叫小镇吧。最下面的大房子采用回楼式,第一层是圈养牛羊的围栏,当然现在空无一物。顺阶梯走进二楼,回字型走廊保证阳光充足照入,仿佛人烟仍在。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沿小石路往上走,有百货铺,铁匠铺、餐店、联合楼等,看来这里曾经住着不少人呢。少女在百货铺还发现一本笔记: 一九七七年七月二日晴 5天有个孩子差点跑出花园,幸好及时带了回来才没有受伤。这个夏天好漫长,不知老伴那边怎么样了。我这边很好,每天看着孩子们来店里玩闹,上学放学就很满足了。 看来这本日记的作者应该是个老人,是谁呢?从记的内容看这个小镇以前应该是一个安宁的地方,一个温暖的地方。 再往上走去,果真看见一座学校,整个小镇除铁匠铺外其余都是木制,但也不会让它们的夏的风味减去半点。学校里设备齐全,当然没有现代科技。更衣室、办公室、教室甚至游泳池都是精致装修的。明明在这个小镇里也要如此耗费财力,在这里生活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天色已晚,少女只能找一处房子睡觉。见到山下那座大房子有灯火,便急着跑下去。蝉鸣,蛙叫,夏风,池塘伴着夜空、花眠。进了房子,看见厨房那生起炊烟缕缕时少女就明白,不慌不忙走去。真看见老奶奶在那忙着做饭呢。 “小雪回来啦,快来吃饭。”老奶奶对着门口的少女招呼道,但那并不是她的名字,她知道那应该是以前住在这里的孩子的名字。 到底怎么了,眼泪不自禁落下来少女一边强忍着剧烈的感情,笑着说:“是啊!我回来了!”说完再也忍不住大哭,泪光中老奶奶微笑着消失了 深夜,少女吃完饭躺在床上,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很喜欢这个地方,安宁的,温柔的,但她也必须回家,回到另一个安宁的地方。想着,睡意渐起。 清晨醒来,少女还在花园中,还觉得昨日不真实。厨房那边早有老奶奶备好的早餐,少女也逐渐适应了。这一天她继续选择四处探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这一次她更加冷静,发现了不少被自己忽略的地方,像联合楼后有一个藏书阁,大都记载着一些苦涩难懂的知识,还有什么希克的时间论,爱丽丝的惊梦笔记。东部有一座山,山下有个矿洞,穿过去却是一个森林中的湖泊。杂货铺与餐店后面有个果园,至今还结有果子。还发现这小镇西部和南部都有围墙,北部是一条大河,东部是大山,将这里隔成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又是东跑西跑的一天,少女回到大木房子时老奶奶总在,帮少女准备食物,热水。少女每次进门都会向她打招呼并道谢,即使知道自己的话语只能面对空气。 晚间吃好洗好,少女便躺在床上,总结今日所见之事,这里的奇特构造,曾发生过什么事。这时老奶奶走了进来,拿着抹布边擦拭着桌子边说,“小雪,这次你要独自离开夏领,就要学会独立生活,奶奶是不能一直陪着你的。” 夏领?是这里的名字吗?确实,这里所有信息都没记录过四季变化。在少女思考之际,老奶奶接着道:“你啊,自己的东西要放好,不要四处乱扔。上次我还在天台捡到你的曰记,给你放楼上柜子里了,别再乱丢了。”说罢便离开了。 少女听完这句话,她麻溜起身,连忙上楼翻柜子,果然找到一本笔记,没等少女打开阅读,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她上阳台观察却没发现任何异样,虽然自已面临的灵异事件够多了,但感觉这次危机四伏的。心想着还是先睡觉,等天亮了再说吧。 到隔天醒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少女总感觉少了什么,到厨房,也没有预备的早餐了走出房子,才发现整个小镇在一点一点变得透明,少女四处寻求原因,发现石门已经打开,原来的地方也在消失。自己还没看完这里的全部呢,就要结束了吗?她再次前往那个像博物馆的地方,借着围墙的透明化加深,她发现被花田遮挡的围墙处有一个门,走过去是一片更大的花田,石板小路纵横交叉,花也五彩缤纷,夺人眼目。花田中有一个高大的建筑,好似个政府机关,走进去,里面是一个议事堂,绕到后门,有个小小的庭院。葡萄架,水渠,亭子,满满的田园风,透过藤蔓看去,一个老爷爷靠着柱子在打着瞌睡。 又是幻影吗?少女小心翼翼靠过去,切切实实碰到了他。见那人缓缓醒来,看见少女并没有惊讶,反而微笑的让她坐下。少女也听话坐下,老爷爷起身泡茶,见他从一旁的旧箱子里拿出的茶叶,少女有些怀疑那是否能喝。 “我想你去过夏领了吧。”老爷爷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的白胡子,好像一切事情他都知道。少女反问他如何知道,他却说少女身上有夏天的味道,她又问老爷爷这是什么地方,老爷爷又打趣道是天上的仙界,少女见什么事情都问不出来,泄气的趴在桌上。老爷爷见了又笑呵呵,问少女要不要听故事,少女赌气装睡过去。 老爷爷讲道,在他久以前,有一个隔离于世外的地方,我们称它为孜木原。由于与世隔绝,让这地方的发展速度远慢于外界,一天外面来了一群人与当地居民交涉,让他们在这里做些事,相应的,他们也会帮助这里的发展。一开始这里的人是不大愿意的,但是想到他们自己的孩子,最终还是同意了。 老爷爷讲到这停了一下,长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空想起什么往事,接着讲:此后,他们定居在花园的北部,而我们继续住在东部,为了不让有外人再靠近,我们决定关闭春领的大石门,开始长时间的隔世生活。在那群外人的帮助下,学校,书阁、杂货店都建了起来,我们还开始发现了自己生活的地方的历史秘密。大家的生活都有大的改善,看着孩子们的嬉戏,老辈的其实已经满足了。在漫长的夏日里,孩子们总会在学校泳池玩,然后跑到杂货店买糖吃,说起来那杂货店的老爷爷可喜欢孩子们了,直塞给他们糖吃,大家事后想还他钱,他还不肯收呢呵呵,倒是一直问那些外来的外面有什么新糖果能帮他买些过来。那些外人不仅帮建了学校,还乐意当孩子们的老师,渐渐的就把他们看作一家人了。记得有一天,那群孩子跑来跟我们说他们发现了矿脉,大家兴奋的跑去挖,没料到挖到了一个湖泊,罢了,成了那群顽皮鬼的天堂了。 见老爷爷停了下来,少女只能起来问后续,却答。“这终究是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盛夏,那你的呢?” 少女一时无言,看到老爷爷起身要走,追上问他去哪,他说去找少女自已的夏日。一老一少便一路北走,在森林中徒步。累了便找到根倒下的树干坐下,老爷爷从口袋里拿出几块大饼充饥,渴了便喝溪水。 走了这么久,少女愈发迷惑,她的夏日在哪啊?老爷爷只说让她跟着自己走就行,对比前面,越往北,透明化就越慢,少女本打算问原因,不过一想也知道得不到答案,只能做罢。 少女静心观察周围的事物,才察觉这里的生物的奇异——发光洒粉的蝴蝶、有节秦呜唱的枝头小鸟与随歌声舞动的花朵、在树林深处若隐若现的白鹿、以树屋为家的圆胖小生物。它们似乎不惧怕人,还愿意围着少女转,在这如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世界里,女孩沉醉其中。 “你喜欢这样的世界吗?”老爷爷歪头笑问。 “喜欢!”少女一边逗着一只小兔子玩一边回。 “那你要守护好她,不要让她哭泣哦。” 少女一脸不懂,正要问明白老爷爷什么意思老爷爷又打趣不说。 又不知走了多久,少女已气喘吁吁,“那个——要不休息一下吧?”她看向老爷爷,老爷爷点点头,指了指前方一棵大树上的木房子。少女率先用藤蔓爬上去,四头一看老爷爷已经在身边了 “不用惊讶,我有超能力,老爷爷解释着,径直走进屋内。 少女后脚蹦跳进去,道:“你有超能力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走这么远的路呢?” 老爷爷不作回答,只说:“这里的昼夜是不一样的,你现在在该睡一觉,醒来后我们再出发,说完消失在转角处。 “嗯?真神仙?少女还是听话留在树屋,但她还不想睡觉,周围有无数奇异事物吸引着她的眼球,例如木屋被各种漂亮的花攀长着,连厨房的瓶瓶罐罐也是。一时飞过一只小虫停在朵白花上,应是在采蜜吧。阳光恰好温暖,空气里只有花香虫鸣。少女很快有了倦意,发现地板一尘不染便安静闭眼睡去。在不为人知的时间里,树叶为她遮去强光,乌儿停止鸣唱,虫儿点起微光,花香随风萦绕着她。 待少女睁开睡眼,万物又偷偷变回原样,偷偷将温柔隐藏。老爷爷的身影出现在树屋下,唤着她出发。 一大一小继继往北走去,期间少女问老爷爷:“老爷爷,这里以前有没有住过人?” “为什么这么问?” “像刚才的树屋,不就是人生活的地方吗?还有,那为什么这里的动物们不害怕人呢?” “呵呵呵,因为这里是仙境呀。她只会留下她认为美好的东西。” 走到一座高山脚下,前方是一辆破旧的矿车,车轨盘旋上山。正当少女担忧它的安全性时,老爷爷已经率足先登,并向少女招招手,她也就不担心跑去。 发动引擎,矿车缓慢行进。这一次,少女能看到整片森林,她能看到远处树屋模糊的影子,看到鸟儿在蓝天下自由遨游。忽的一阵颠簸,少女险些摔下,幸亏老爷爷一把抓回来,别在腰间的日记本掉了下去,离夏领的谜底又远了一步了,让少女懊悔不已。 终于到了站,山头白雪皑皑,却没有一丝寒意,有一座建在山头的房子,寂静的,沉封着许多秘密般。 两人推门而入,里面桌椅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奇怪小玩意,琳浪满目。老爷爷叫少女原地别动,他自己通过木梯走上二楼,不一会儿就下来将他手上一颗浅蓝色石头交到少女手上,道:“好不容易有客人,按理应好好招待,但是无奈有事走不开,这就当送给你的薄礼吧。” “不,不用的,能来到这里我很开心,真的。少女推托着。 见老爷爷好像察觉到什么,眼神中竟有一丝慌张。他拉起少女的手出门,一路往东走去。少女看老爷爷明明身体不佳的样子,还走得快,难免心里难受但又不能放慢速度,怕违了老爷爷的意。走了一会儿,看到了前方有一条长长的通道,不见尽头。 “往前一直走,不要停下来也不要回头”老爷爷一边叮嘱着一边推她前去。 少女不舍地看了老爷爷一眼,只能跑进通道。 “要快!再快点!“老爷爷在后面催促道。 少女还是不禁回头看去,却看见通道外的世界不断模糊,老爷爷一瞬间变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并逐渐透明化。他用依旧充满慈爱的眼神遥望少女,用不再苍老的声音传达最后一句话语:“只要你还在追寻世界的温柔与安宁,花园将永远为你敞开,这里永远是你的夏——”话语断了,白光开始从通道口袭来,一切迅速消失,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待少女惊醒发现自己在奶奶家的房间床上。还是那样单调的蝉鸣,还是一样明媚的清晨,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如过往云烟飘散而去。 这一天,乡镇里的孩子意外地来到家里邀请少女一同他们出门去。 “不去吗?”如奶依旧这样问着。 少女先是沉默了一会,这一次,她要去!说罢就出了门,奶奶见状很欣慰,然后与爷爷出门忙活去了。 一群孩子一路有说有笑,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大家听说少女是城市来的,便争着问她城市里的事物。诸多盛情询问中,忽然听见有人说了句:“啊,这个夏天真好啊!” 少女停下脚步,一阵熟悉的风袭来,舞动着她的裙摆与柔顺的长,发脑海中快速闪过些片段:是一座巨大的石门,一片浪漫的花田,是一路漫延的石板小路,是夜空下的池塘,是微笑看着自己的温柔的老奶奶,是拉着自己一路前行的老爷爷。少女歪头笑道:“是啊,这个夏日我很高兴!”直至小伙伴神色慌张地提醒少女,她才发现自己不觉流泪了。为什么呢?谁也不知道。 在少女房里的书桌上,有颗浅蓝色的石头沐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 我曾应该拥有的生活 无论哪一个世界还是哪一个时代,生物的进化要依靠种群,决定一个人的不只有他自己,还有世界。 提亚托丝,一个交易极其繁茂,资本积累极其丰富的国家,在共生期展现着蓬勃生机。 一位白发少女为了不引人注意,披上斗篷戴上帽子,悄悄进了城。以她娇小的身躯躲在人群里,一般人难以看见。嗯——首先要找一家客栈歇歇脚,缓解这数日的奔波。为了赶上人类使团与提亚托丝国的会晤,少女千里加急绕近路,搭上顺风车,才勉强赶在会晤前一天抵达这里。现在身上钱财花得差不多了,看着点用吧,再想办法。 最后找了家比较老旧的客栈,定了间简陋的房间——一张床一个房间,仅此而己。居住点有了,再解决空腹吧。其实把伊莉丝身上拿出来算,如果挑一个边远的房子就居绰绰有余,只因为要离王都中心近一点,才选了王都的客茂作寄身所。 肯斯特大陆共有三个兽人国:斯仲得,提亚托丝、昂顿,这三个国家虽都是兽人统治,其治理下的效果大相经庭,已经在斯仲得体验过的白发少女深有感受,还是这里的气氛比较自由。 走进市集,耳畔就不萦绕着小摊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蔬茶摊掉下的白菜叶被车碾过,人踩过数遍,烂在地上无心整理,店里飘香的炊饼让少女口水直流,不过日上竿头,正餐先吃了要紧。 成群结队的车旅接连不断,米铺前的队如长龙一次次被冲乱,店家大声招呼着,满头大汗。街上的餐店看上去大都高端奢侈,白发少女攥着口袋里的钱币清躇不定,一家外观古朴的拉面店吸引了她的目光,木桌椅粗糙,店里依旧红火。老生讲起了老生常谈的故事,晚生曰兄曰弟欢快畅饮。花生壳四处成堆,酒杯摆放杂乱无章。厨房里水与油的炸裂声随白烟冲出店窗,让路人嘴馋。就这一家吧,少女走进去,寻一处角落坐下。“来了来了,这位客官你要吃点什么?”没想到跑来接客的是个八九岁样子的小男孩,小脸蛋,大眼睛,穿着单件的粗布衣布裤,毛茸茸的尾巴与耳朵,根据形状判断应是犬系兽人。 “一碗汤面。” “好勒,很快就好”看男孩拿个小本子记几下,转头跑向厨房。看来在这里工作蛮久了,可为什么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要在这里打工?、白发少女不明白。 全知开启 “据说那人类使团明天就到,不知道他们来干嘛。” “你别说,王都中心几日前就宣布戒备了,这肯定大事。” “这诺亚难道产出什么奇珍异宝想来跟我们做买卖?” “谁知道呢,这都是贵族们的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是管好自己每日吃饱喝足就行,说起来你家儿子这几天总来我们家陪我家女儿耍,看性格什么挺合得来的,要不咱两家定个娃娃亲如何?” “唉,算了吧,老子还盼望老子儿能好好努力,将来赚大钱呢。” “呵呵,也是,现在这世道,钱太重要了。” 这算个不太好的消息,白发少女想要获取真相只好潜入王都中心。种族之间刀枪无眼,得把自己生命放刀尖上了,不清楚全知能不能保自己平安,想必一国之都里定高手云云,个个身手不凡,还是谨慎做好计划为妙。 “面来喽!”还是小男孩端来的面,热腾腾的,冲淡了秋的凉意。男孩并没急着走,跪在椅上,把手放在桌上撑着脸,新奇地看着少女道:“姐姐是偷偷跑出来的贵族吗?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面啊?”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少女不知从何答起,面对男孩的憧憬,说自己是穷到来这店吃面不仅自己过不去,也给对方心里添一分现实的失落。筷子对着空气夹几下,目光游离说道:“额,嗯。”看男孩还要兴奋地说些什么,其他伙计就喊道:“桑桑,别偷懒啊,快来帮忙,他才无奈跑开。 不过还好,本来的心情复杂,却被眼前的一碗普通面冲淡。合适的温度为面保持口感润滑,再 加上有弹性的嫩肉与外脆里嫩的鸡蛋,洒上葱花,恰将所有元素的特点发挥得无暇,不一会儿一整碗就吃完了,嘴里还余味未尽。 离开了拉面店,少女意图去王都中心探探虚实。披着斗篷就太不打自招了,就以人类的身份去吧。 确如旁人口中所言,宫殿外戒备森严,每位士兵严阵以待。前门进不去,只好绕后看看。伊莉丝混在人群里,不知道是因为当下局势的原因,感觉审查自己的目光多几双。她转到后院的高墙外,找了街道一家二楼露天的咖啡厅。好了,这下经济上的窘态更深一层了。这里的视野能清晰看到路人们的一举一动,不过依旧被高墙挡掉宫殿的视角。当然,对于白发少女来说,多此一举罢。 选择最靠外面的位置点上一杯拿铁,等服务员走远。全知,开启。越过高墙,里面是座巨大的花园,有不少守卫来回走动。宫殿建立于花园中央,雕梁画栋,全瓦玉片好作一金山。 不谈外围的墙体是特殊构造,守卫们的走动也是精心安排的,没有一个角落能过得过他们的监视,还加一些特殊的能量反应,简真无懈可击。既然是人为安排的就有规律可寻,有规律就能有应对之策。少女花了一下午来观察,终于找到一个条难度不算大的通路,把握好时间和视觉死角的变化即可。 该离开了,再待下去路人要起疑了,毕竟自己还是人类之身。人啊,一但闲下来,就会闲时间长,摆弄点什么抬头再看,时间又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少部分商贩关了门,与家人围坐,聊家长里短,儿女情长,聊着,房顶饮烟就悠悠地飘上,与火烧云共享人情世故酝酿的醇酒。白发少女还在街边流浪,肚里空留中午那碗面的香味,凑凑剩下的钱买个烧饼吃就行。至于明天怎么办等明天事情解决了再说。 夜里写了篇笔记,回想下午做的计划,确定计算无误后才更衣入睡。 惊梦笔记: 九月二十一日 离开花园数来已有半月之多,但是想到明日可能要见到蒙德哥哥,心里犹如犯错回家的孩子,喜忧参半。 不过更让我忧心种冲的是与真相近在咫尺,不知福祸的幕后。 如果一切从未发生过,我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呢? 洛兹莱特·伊莉丝 在城市与乡村醒来有一个最关乎心情的区别——叫醒你的事物。太阳刚升起,市井的人言人语,鸡飞狗跳的声音全部冲破窗纱,惹得人无心梦境。主要是伊莉丝的客栈靠近主干道,今天使团来临,才造就这番场面。床上,被子被整齐叠好。床前,白发少女穿上行者装,梳理好头发蓄势待发。 街道上的人排成两列,交头接耳。来自远国的异族使者们缓缓地往王都中心的官殿行进。人群后,米色斗篷的少女横穿在摊间,她要赶在使团前面进入宫殿。 世人的吵闹是沉默者最好的藏身之所,无人在意。少女来到宫殿侧面,远离了热门景点,行人几无,前方有两位人族青年,黑发的冷漠,黄发的活泼。她放慢脚步,眼神故意假装迷离的走路,用余光瞥到对方直直向自己走来,相必怎样都无济于事了,便看向他们。 两位人族青年走到伊莉丝面前,行了个绅士礼,黄发青年道:“初次见面,伊莉丝小姐,我们是您洛兹菜特家族的干事,想请你跟我们回去。” 回去?是指回到洛兹莱特家族还是回到花园?少女没有说出来。“如果我不愿意呢?” 黄发挠挠头,看了黑发青年一眼道:“唉呀呀,那还真是难办了。” “你是想进去吧?跟着我们总比自了己硬闯好吧?”黑发平谈地看穿少女的心思。 目的被发现了,再执着也没用了,少女只i能选择跟从他们。在宫殿大门喧哗处,位于目光的聚焦点进去。 “咦,那女孩是谁?怎么刚才没看见?” “好像是从那边带过来的,披着斗篷看不见脸呀。” 议论纷纷。 白发少女在两位青年的带领下,加入人类使团中。而望向队头,那个身着华丽,随和又不失威严的男子,便是她的亲哥哥——洛兹莱特·蒙德。 过了精心修剪的前院花圃,登上白色银边的巨大宫殿,从喷泉假山到雄伟的鹰形雕塑,从深蓝窖顶上闪烁如星辰的灯到眼前高处辉煌的宝座,深深显露着这里的富裕。高墙上挂着个三米高的银框,里面是一位老年鹰系兽人。黄发青年怕伊莉丝会造成什么无知的无礼冲突,在路上就向她解释道:“提亚托丝的领导者是鹰系的雪利弗家族,当前的当家人是雪利弗·麦娜女王,你等会就能见到,而站在她旁边的两个,年纪较小的是她的儿子雪利弗·法程,是个读书人。白发的是他们的管家伯特·雷德,据说年轻时是位骁旁善战的勇士,在提亚托丝里声望高得很,说起来我们还和他打过一次照面。”青年想到过去什么有趣的事少女回头看他,他轻轻拍拍少女的头,道:“当年你哥可还没有掌权,我们三人在一个队里行动,去了不少地方呢。这事就不提了,呐,那画上的就是提亚托丝的首任领导者,雪利弗·果福尼坦。”说着,使团已经来到宝座下,座上是一个长着紫色卷长发,丹凤眼藏着锐利的眼神的,她身披雪绒披风,做工精致的黑色礼裙,外加一双童活里的水晶高跟鞋,不过从整体看来,水晶鞋也只能衬托高贵。 使团行礼,蒙德上前讲道:“我们从人族诺亚而来,是希望与贵国建交,共议长久发展之大计。” “既然是建交就不必如此拘莲,欢快一些才是。”雪利弗女王笑着说道,笑得刚刚好,让人看不出内心是否高心,还是假笑罢了。“咦,这位是?”她敏锐发现宫殿上格格不入的少女。 “这是舍妹,洛兹莱特·伊莉丝,向来比较怕生。”蒙德自然走向白发少女,慢慢掀开她帽子,一席白发呈现于人眼中。 好在上位并不在意台下的低低细语,道:“呦,多漂亮的脸蛋,可在读书?” “自学罢了,没受过正式教育。”蒙德回。 “多可惜啊,不妨让今妹住下,在我们这上学,虽然不比三千第的学风昌盛,但教育也是名指一流的。”女王如此建议:“恰好我们两国的商讨要持续数十天,一方面可以还使团众人在这里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一方面也可以促进你们兄妹的感情。” 这句话可不简单,不说什么样的会议要开数十天,对方是如何察觉少女与她的哥哥的感情并不融恰?伊莉丝第一次感受到政治上的奇特压力,这单纯的对话中不知双方背地博弈了几次。抬头看看蒙德哥哥,从容淡定,谈吐有度,令人佩服。说起来如果现在在场的不是洛兹莱特·伊莉丝,而是一位倾城又娴静的幻族少女,定能理解到更多自己理解不到的东西,说不定此刻还能站出来,与座上高贵谈上两句。 女王没有与使团长聊,而是让使团先去歇息,除去旅途疲惫,她已经命人建造好了洛兹莱特的府邸,至于其它事宜改日再谈。 这是一种常见的现象,当你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听着于你无关的交谈,渐而走神,忘乎时间。伊莉丝回过神来时,使团们已经撤出宫殿,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怎样的安排呢? 洛兹莱特的府邸离王都中心不远,亦建得奢华。使团的人到了府邱各自散开各自忙活,议事堂里只剩三人影:伊莉丝、蒙德、和一住浓眉浓胡的大叔,青年走到那位大叔身边面向白发少女道:“伊莉丝妹妹你可能还不认识吧?这位是你的浮尔塞斯伯伯,以后你在这里读节时,就由他来照顾你的起居。”话语间两人对视,大叔稍稍皱了下眉头,看上去严肃极了,好似学堂里的教书先生。至少少女从他的脸色中读不出任何和蔼的信息,是因为初次见面吗?还是是不苟言笑吗?还是——。 青年靠近过来轻按少女的右肩,放松语气道:“这半个月来辛苦你了,是我们亏欠你太多太多了,理应给你道歉,但原谅哥哥,也原谅家族的其他人吧,我们现在做不到这些。” 辛苦,原谅,道歉。过往十多年的日常点滴一幕幕在眼前重映,加上这句话,眼角不禁滑下细细的泪水。青年摸摸少女的头表示安慰,少女低头去擦泪水。此时,又有崭新而又沉旧的回忆浮现——“我叫茑萝,你叫什么?“,伊莉丝重新抬头道:“你们不用道歉,我想我的生活很好。”她据着嘴笑,可自己这一话一出泪水再次溢出眼眶。果然,十几天的快乐终究无法冲淡沉淀十年的无声过往。 “伊莉丝很好,永远是我的好妹妹,也是家族的一员,在一点我一直坚定,所以你要在这里好好读书,以后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现在哥哥还有事要去忙,让浮尔塞斯伯伯带你去你以后住的房间吧。”说罢,青年离开了。 白发少女还在抹跟泪,一直在一侧观看的大叔走近。“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然后先行离开,少女小跑跟上。 伊莉丝的房间在二楼,要经过长长的走廊,推开棕色木门,里面倒是光亮。大概有六十平方,隔成四间,以白蓝色为主题。伊莉丝床边的书桌上的签笔筒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具,壁柜上也堆满了书籍。房间连着一个露天阳台,阳台可以通过楼梯直接通着楼下的后院,种上各种绿意盆栽,在阳光的照耀下突显静谧。 浮尔塞斯大叔带少女到她房间就离开了,没有说话。白发少女留在房间里,先是去翻阅那些书籍,但思绪万千的她始终看不下来,就放下书,去阳台透透气。按照他们所说,白发少女应该是要在这里常住,在这里学习。自己也去过三千第的学堂,在那里的感觉确实不错,有一群伙伴可以一起玩耍,有长者可以促膝长谈。总结起来,伊莉丝还是对明天充满期待的。 这天下午并没发生什么,伊莉丝除了出来吃饭,其他时间就待在房间看书做笔记,她开始喜欢上把书里那些好的东西记下来,或者是写自己的新见解。在页影与页影之间,就有明月自海升。洛兹莱特府邸的另一处,是蒙德的书房。这位随和青年正在写些什么,旁边的黑发青年在向他汇报。 “这次商谈的变动怕是不好解决,如果不加快速度,和诺亚那一边的行动不出意料会错开来了。” “嗯,这个我看明日能不能加快进度,如果实在不能,就采取那个方法。”蒙德停下笔道。 “那我先去蒂特米利斯准备,以防万一。” “嗯好,对了,今日向家族的报告改一下。” “报告?你是想把伊莉丝小姐?” “嗯,我不想这件事涉及太多人,更何况是伊莉丝。” “可是,你这样算是政事隐瞒了。” “就这样吧,我会在明天商谈里去找机会改变条件的。” 黑发青年退下。 次日,白发少女赖床未醒,蒙德亲自过来敲门。“伊莉丝妹妹,该起床了,今日要带你去学校看看,可要好好打扮哦。” 少女这才醒来,洗脸刷牙,打理好头发。衣柜里挂着的校服是白色衬衫配黑色及膝短裙,外加一个黑色披风,有那魔法师的味道。说起来勃伊斯的共生期确实的一个魔法盛行的时代。 伊莉丝与蒙德,浮尔塞斯一起乘坐马车前往贵族学校,到时学校已经开始上课了,清楚地听得见学生们的喧闹平静下来,变成有节奏的朗读声。蒙德带白发少女下了车,前往教务处,那里的管理者等候多时了。 “洛兹莱特公子,总算等到你了,我是这里的管理人克罗茵·麦尔,深感荣幸,令妹能在我们这里屈身就读。” “学习本没有贵贱之分,应该是对于舍妹能在这里受教育,鄙人不胜感激才是。” “哪里话哪里话,这位就是伊莉丝小姐了吧?” “伊莉丝,向克罗茵叔叔问好。” “克罗茵叔叔好。”白发少女从蒙德身后走出来,鞠躬问好。 “看上去就是一个学习的好苗子,是打算在学校住下还是走读?”蒙德看向白发少女,白发少女也无措。“哈哈哈,没事没事,那宿舍我就给你准备好,你自己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家都可以。” “这一来多麻烦啊。”蒙德表示歉意。 大叔不以为然。“不会不会,其他人也有这样,我女儿也是,刚好你们可以住一起做个伴,这家伙虽然脾气有时比较任性,但是还是会说话的。” “那就麻烦校长你了。” “没事没事,公子有事就去忙吧,伊莉丝小姐我会照顾好的。” 青年行礼,然后离开。 大叔问伊莉丝:“怎么说,想现在去和同学们见见面还是先逛一下校园?” “嗯——先逛逛吧。” 大叔点下头,对身边的人说:“找个人陪小姐去校园逛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校长。” 麦尔大叔也离开了,旁人让伊莉丝原地等一下,她只好原地踱步发呆。一会儿,另一个悄无声息的少女在门外冒头,漏出的头上还有一对猫耳朵。一位长者进来,向那边的少女道:“快进来,这就是你要带的人。”对方才走出来。 “好高。”伊莉丝小声嘀咕了一句。对方看上去得有一米七上,当然在兽人族还是人族不算很高,但是对于一个猫系兽人来说,是很独特了。 “伊莉丝小姐,这位就是带你去参观校园的西西弗朗·奈提小姐,你们也是同班同学哦,请好好相处吧。”长者如此说完,便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门那边的高少女小心翼翼走过来,看来是猫型兽人无误了,来到白发少女面前。“你好伊莉丝,我是奈提。”都说猫比较机灵,为什么无论是表面还是语气都有一种呆呆的感觉? “你好,西西弗朗小姐。” “叫我奈提就行。” “——奈提。” “嗯。” 打完招呼,奈提就带上伊莉丝去校园游玩。 路过操场。操场里的学生们踢足球,绘法阵(在勃伊斯的世界里,如果不是精灵,翼族这种与帕尔有高共鸣的生物,其余的生物只能通过借用外物来驱动帕尔,也就是所谓的魔法,其中常用的就是使用法阵,也是贵族学校的经典教育课题)。有汗水飞扬,有欢呼鼓掌,也有角落的观看,散步式的长谈。好像无论对于哪个世界,还是哪种生物,青春总是回忆最丰富的时候。 “呦!奈提小姐!”两位少女路过操场时,里面一个金发少年向她挥手喊道。伊莉丝看过去,是一个活泼的帅气少年呢,能看得出来旁边的几个女孩是对他有意思的,看着他向奈提打招呼似乎略显失落神色。不过奈提没领情,瞥了他一眼就跟白发少女走远了,少年只好就此作罢。 “刚才那位是?”伊莉丝好奇的问。 猫耳少女无表情的回答:“塞克萨斯·歌蒙,虎系兽人。” “你们认识?” “不算认识,他突然找上的我。” 看来奈提和对方不是朋友,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故事呢?以后再慢慢问吧。 两人来到教学楼,教室里的人们正在上课,猫耳少女轻车熟路的无声打开后门,邀请白发少女观看这猝不及防的“讲座”。教室是阶梯式的,阶梯正前方是讲台,讲台与阶梯之间还有一个平台,应该是施展魔法用的。侧面的柜子里放满各种魔法仪器。阶梯上的学生有的笔头不停,有点做完了第二个梦境,有点还在打瞌睡。白发少女看得入迷,因为她以后就会在这样的氛围里生活。 虽然是正经的参观,但是在猫耳少女的带领下就好像偷偷潜入什么重要的军事腹地,过教室窗户还要蹲下来。离开了教学楼在前往学生宿舍的路上。路上是一条绿化小道,在秋的衬托下落叶纷纷,随风散漫。奈提突然停下来,跑到一旁墙边,挥手示意白发少女过去。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吗?伊莉丝满脸疑惑,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个洞。“放学我们可以从在出去。”猫耳少女的爆炸性发言。 额,这,白发少女一时无语,从表面上听这句话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洞是给猫狗等动物钻的吧?等等,对方是个猫系兽人,莫非是什么奇怪习性。最后,伊莉丝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学校的学生宿舍是三人一间,配有客厅,厨房,浴室。伊莉丝住的宿舍除了她还有西西弗朗·奈提奈提,以及克罗茵·黛丝。“等等,可罗茵·黛丝?是这个学校校长的女儿?” 猫耳少女点点头。“她现在应该还在上课,我们可以去魔法训练馆找到她,还是你要留在这里休息?” 魔法训练馆,一个新颖的名词。充满好奇心的白发少女当然选择去参观参观。 两人透过训练馆的小窗户,里面的学生正在使用他们各自构造的法阵。奈提指向女生中心一个金色卷发,身材瘦小的少女,像极一个精致的玩偶娃娃。“那个就是克罗茵·黛丝。”见黛丝备受瞩目,在比赛中简单用曲清草液绘制出回春法阵,放上一颗种子,用风谜结晶碎片启动,种子极速成长成美丽的鲜花,赢得阵阵掌声。“她是梦兔系兽人家族的,天生较普通兽人更通帕尔,家族兴盛,而且她本人也是非常优秀的。” 白发少女点点头,该看的都看完了,去吃饭吧。说是食堂,但非要与外面的饭店相比,那至少有个五星级。每一桌都有独立的空间,还配上花园,茶座。菜单上的美食数不胜数,大半是少女从不知道的,食欲大开。刹那间伊莉丝想到自己口袋空空,不知如何开口。好在一个人走进来道:“伊莉丝小姐是吧?可让我好找,这是你的身份卡,用它就可以在这里花费了。”他将一张新的卡片递给少女。 与冒险家卡不同,这个卡片具有国家政府效力,基本可以在这个国家任何地方使用,上面有帕尔绘制的计数法阵,可以当作一张银行卡。启动一看却看不到数额,让伊莉丝不解,即使没钱也有显示个零吧。奈提凑过来看看,解释道:“啊,这个是国家身份卡,用的是国家的钱。”换句话来说,白发少女在这里的花费由提亚托丝全包了,这是多么高的待遇呀,要是这时还在诺亚边城小镇上该多好啊。现在可以点上一桌好菜了,吃个痛快。 饭间,白发少女问奈提:“为什么他们找了你来带我参观呢?你不应该也在上课吗?”原来伊莉丝一直以为会是一个长者带她参观校园,有些拘束。 猫耳少女吃着大鸡腿,嘴齿不清的说:“我跑到屋檐下晒太阳被发现了,他就让我来给你带路了。” 嗯——是旷课被抓的意思吧?白发少女如此理解。 吃完饭,奈提说自己有事要回家,让伊莉丝自己可以回宿舍休息,她可以明天再开始上学。白发少女也就回了宿舍,闲来无事,就打算先去洗个澡。热水放下,衣服脱下,泡在浴缸里思考未来,听见外面门开的声音。是奈提吗?但是她才刚走有一小时,还是那位可罗茵·黛丝? “奈提,你怎么又旷课了?老师现在对你都没脾气了都。”一个女声传来,应该是把正在洗浴的白发少女当做奈提了。 伊莉丝想要发声解释,可是自己正在洗澡,感觉这样说话有点奇怪,要不等洗完出去再跟她说。白发少女刚下决定,浴室门外的少女靠近过来,听声音是靠着门。“我们改日一起去郊外走走吧,我知道你的不好受,也很想帮你,但事实证明我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我的心意。” 伊莉丝明白这是说给奈提的,什么意思她自然不清楚。不过目前要紧的,是赶紧向对方解释自己不是奈提。她赶紧起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走到浴室门后。“嗯——那个,我不是奈提。” “你是谁?”对方转身开门,警惕地看着白发少女。没等伊莉丝开口,对方就察觉了:“人类?莫非你是诺亚使团的人?” 白发少女点点头,道:“我叫洛兹莱特·伊莉丝,是你的舍友。” 听到这句话,金发少女黛丝才放下严肃的表情,走近拉起伊莉丝的手,笑着说道:“原来是伊莉丝小姐,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过来这里。” “没关系的。”白发少女摇摇头。 两位少女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聊天。 “早上就听我父亲说你要来,我还挺好奇你长什么样子呢,现在看上去挺可爱的嘛。” “没有没有,黛丝姐姐更漂亮。” “诶,叫什么姐姐,直接叫我黛丝就好了,我们今后开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舍友了。” “嗯,黛丝。” “我听说你好像不是跟使团一块来的,而是一开始就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说你是探子,先来打听消息的。” 这信息伊莉丝还真的没想到,不过表面上还是说得挺对,自己来时干的还真就是探子干的事,这就不好回答了,摸摸发梢,露出尴尬神色。“额——就是,自己想先来这里吧。” “哦,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挺不错的,感觉,热闹吧。”为什么不直接说热闹,而是吞吞吐吐的感觉热闹?因为白发少女已经体验过一种热闹了,在一夜的灯火阑珊里,而像这样的大城市,如果按照字面意思确实可以用热闹形容,可是人一旦太多,反而在人情世故上会变得涣散。什么意思呢?就是明明近在咫尺的每个人,也不一定在这个世界里,也不一定认识。所以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城市,我想应该是‘复杂’,不热闹却交织在一起,悲欢离合可以用一面墙去隔开,过于丰富多彩,所以说它复杂。 “人多肯定热闹啊,校园已经参观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转转?” “不用不用,奈提已经带我参观过学校了。” “是嘛,挺不像她会做的事,看来她对你挺有兴趣的。” “刚才浴室——”? 白发少女没说完,黛丝就打断了她。“那个就别提了,比较复杂。”说罢打了个哈欠。“我今天下午还有一节世界地理课,就不和你唠太久了,等奈提回来我们再一起聊。” “嗯。” 金发少女进房间睡觉,而伊莉丝打算再去学园看看,一般贵族学校都有图书馆吧,去那里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书。 ?出门时刚好碰上学生下课,人影遍布。少女询问着路,来到了后山的图书馆。木门紧闭,屋檐结网,小道生草,玻璃积灰,看来没什么人光顾这里。也是,这里都是贵族子弟,什么书买不到,来图书馆的人自然少了。她走近,发现门没有上锁,轻轻推开门往里望,是一列一列的书架上摆满发黄的书,地上还有不少纸张随意摆放。迎面而来的还有书的香味。走进去,里面光线只有天花板和窗户透进来的太阳的昏黄。没有了外界的喧嚣,宛如与世隔绝。 仔细看书架上那些书,但是一些旧书,甚至有已经绝版的,这个图书馆的年代不容小觑。不过这里灰尘实在太多了,呛得伊莉丝节节后退,定然安心不下来读书,还是改日再说吧。 兜兜转转?,本来想再去教学楼看看的,但是怕自己会吸引到太多惊异的眼光,还是算了。天色不早,残阳卷不起晚风,留下象征遗憾的金黄涂抹在天边。伊莉丝重新回到了宿舍,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猫耳少女坐在沙发上吃零食。“嗯?伊莉丝回来了,吃吗?” 少女摆摆手。“不用了,谢谢,黛丝还没回来吗?”? “已经回来了,但又出去了,好像说是去买食材,今晚她要做饭。”? 不同其它世界,这里的贵族在种族繁多的共生期文化的影响下,产生的思想是贵族的孩子应该比平民更优秀,所以会去学习更多。这里指的是大部分,毕竟还有像伊莉丝这一类特殊的状况。 白发少女才坐下,门又被打开了。“我回来了!呀,伊莉丝也回来了呀,今天可别走,留下来吃饭,尝尝我独家的手艺。”?说着,她走进厨房敲锣打鼓了起来。 “放心吧,黛丝做饭可好吃了。”?奈提在旁边附和道。 白发少女点点头,耐心地等待。 不久,一桌热腾腾的家常菜就出炉了。高汤的浓香,肉的鲜嫩,还有精巧?的糕点,看得猫耳少女和伊莉丝垂涎欲滴。“过来吃吧,别客气。”金发少女招呼道。 两人这才急匆匆走过来坐下,眼里放光。“我开动啦!”?异口同声说道。奈提老早就看到那个大鸡腿,第一个就夹的它,一口下去,先是外皮的松脆,再是肉的紧实,还有飘散的香味,令人停不下来。这边伊莉丝就矜持一点,先盛上一碗汤润喉暖胃,再配上熟度恰好的青菜,胃口彻底打开来。 “不用急慢慢吃,别小看这些食材,可都是我精挑细选,花重金买的。”? “让黛丝姐姐破费了。”?白发少女不好意思的说道,旁边的猫耳少女光顾着吃,连话都说不出了。 “没事没事,你们爱吃就行。”?看到别人享受自己制作的美味佳肴,自己心里也挺舒服的,有一种成就感。“明天伊莉丝你就要和我们一起去上学,紧不紧张呀?” “嗯——有点。”? “哈哈哈,没事没事,班里都很和谐,再怎么样你还有我照着。”?金发少女拍胸脯保证。“来来来,我跟你讲讲那些讲师好说话,那些不好说话的怎么办。”这饭才刚吃,话倒是不绝口,黛丝在两位少女面前没有一点贵族架子,跟白发少女谈起了她的学习生涯经验。 吃完,三人一起把杯碗洗了,坐到沙发上。伊莉丝给她们讲了人族的故事,文化。自己也在两位少女口中知道,这里的课程有很多种,其中主科的有语言、魔法、地理,除了这三科必学以外,体育,还有生活课要一定要参加。除外学生还能自选科目学习,如计算学,军事学等。少女们问伊莉丝想要选什么,她斟酌了许久,说计算学。让对方有些诧异,因为实在看不出来?白发少女喜欢这类玩意。 之后,黛丝还拿出了她们家族小孩自创的游戏——魔法组合卡牌,通过记录不同魔法特性?的卡牌已经一些特效卡,来进行模拟战斗,期间自己需要懂得各种魔法材料的功能,以及法阵的构造方法才能更好取胜,这一点上优秀的克罗茵·黛丝占尽优势。一晚下来,黛丝与伊莉丝、奈提,比分为15:4:3,逼得白发少女差点开全知。到后半场伊莉丝和奈提组队对抗黛丝,也只打了个28:10的惨淡战绩,不过嘻哈声响斥整夜,大大增进了三位少女之间的感情。让谁心底的青春种子开始萌发,将在名为遗憾与热血的养料下茁壮成长。 夜深,三位少女得回房睡觉了。其实学校完全可以把各自的房间分开来,不过还是没有这么做,让三人住同一间房间。这让少女们可以谈谈夜深心事,讲讲云烟的过往。 “晚安。” “嗯,晚安。” “大家晚安。” 惊梦笔记: 九月二十三日 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正常,又好像不正常。过往的回忆在见到蒙德哥哥是再被激起,但是又很快沉下去。理由很简单,我明白了我不只有过去,我还有当下,更有未来。 我在提亚托丝这里认识了高高的西西弗朗·奈提与漂亮的克罗茵·黛丝,我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又对于自己来说不普通的生活。我很高兴,高兴我能遇到这么多以前不曾认识的人,能有一场又一场不期而遇,让我即使对转瞬即逝的离别也不会太伤心。 我的青春生活,就此展开了。 洛兹莱特·伊莉丝 ? 少年与猫 在这么一个不被世人所认知的空间里,有一个巨大的如同钟表的仪器。它的边缘处有一个人影,她坐在仪器的半圆环上,晃动的双脚下就是不知深浅的虚空,而她眼前则是浩瀚的星空。刚才有人问她:“你曾经拥有过什么?” 她不像以往迅速地流利地回答出来,反而想了好久,不时低头沉思,然后回答道:“一段青春。” —————— 话接上回,白发少女伊莉丝入学提亚托丝贵族学校,认识了猫系兽人西西弗朗·奈提,梦兔系兽人克罗茵·黛丝。一天下来彼此已经熟络不少,此刻正各自酣睡。 其实在白发少女还没有来临的时候,这里发生过这样一段故事: 是提亚托丝的五年前,在东郊的森林里,有这么一个金发男孩,手持一把铁剑,蹑手蹑脚的在草丛中前行,警惕地注意四周,耳听八方。随着一声兽嚎,在侧面冲出一个巨大的生物——毕尤兽,勃伊斯共生期独有的物种,独行性,一身坚硬的皮毛和头上的巨角让它在森林中能够安稳生活下来。 男孩条件反射举起剑挡下冲击,意外的没被撞出去,只是后退几步,还能与它抗衡。原来,他就是虎系兽人塞克萨斯·歌蒙的小时候。时间不过几秒,在毕尤兽后方的树上,潜藏着一个身上披满树叶的女孩,她灵活一跃,跳到巨兽的背上,将手中的特制符印贴上去。贴合处散发几道光芒,片刻毕尤兽就倒下,昏迷不醒。 “太好了!这样我们的材料就集齐了!”男孩蹦蹦跳跳的对女孩说。女孩点点头,仔细一看,这个女孩像极了伊莉丝现在的舍友西西弗朗·奈提。 想要明白事情原委,还要让时间再倒退一些。当时的提亚托丝中心有三个最鼎盛的家族:西西弗朗、雪利弗、塞克萨斯。三个家族世代交好,往来频繁。不久前,塞克萨斯家主就带着年幼的歌蒙来到西西弗朗府邸。大人们见面自然有要事要长谈,小孩在旁边只是陪衬,多点就是活跃气氛。歌蒙耐不住性子,就自己四处逛,寻找一个呆呆萌萌的小女孩——奈提。 “这里。”当男孩走到后院时,小女孩就从旁边的草丛冒出头来。 “阵基画好了?”男孩问,跟着女孩穿过杂草丛,来到一片空地上。上面有一个已经用帕尔原液画好的大型阵法。 “还,缺了毕尤兽的角作引雷材料。”女孩指先阵上一处空余。观察这个法阵的作用,小空间里成云致雨,是要构造彩虹。 男孩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右太阳穴处,另一只后怀抱着道:“嗯——,这个确实麻烦,我听说东郊那边有出现一只,但是太危险了,对于我们来说。” “可以用这个。”女孩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印。 “这个不是医务所里面用的吗?好像是用来麻醉的,不知道对野兽有没有用呀。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就试试吧!”因此,在大人们不经意间,两个孩子已经偷偷溜去了东郊。 回到现在,他们正沉浸在打败毕尤兽的喜悦里,还未思考怎么拿下毕尤兽的角。毕竟两人都是小孩,又是贵族子弟,哪知道那角是要割下来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们围在巨兽周围依旧不知所措。 毕尤兽猛的一睁眼。“不好!”奈提快速扑倒男孩,滚到旁边树下,才避免了巨兽的偷袭。歌蒙反应过来,那边的毕尤兽已经蓄势待发地要冲过来。而女孩还紧紧抱住自己,挡在自己前面。什么嘛,明明自己害怕得全身发抖,还要如此逞强。他牵住女孩的手,快步跑向林里。无奈后边的速度太快了,留给两个孩子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跑不了了。” “不,相信我!”男孩回头坚定地看一眼女孩,把她拉到身后放手,双手握紧剑。只有几秒的时间,深呼吸,聚精会神,剑开始发出淡淡的白光——赛克萨斯家族的秘技‘穗弥的祝福’,可以主动为武器附上一定量的帕尔,一般不允许在外面展示。 近在咫尺了,挥剑,刀光与兽角相撞击,居然真的切下了毕尤兽的角。巨兽后退了几步,凝视着男孩,男孩不敢懈怠,保持和它的注视。现在的歌蒙已经没有任何反击能力了,就盼望着对方看不出自己的实力,尽早离去。几分钟过去了,双方都没有动,巨兽才掉头逃离。男孩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歌蒙?你没事吧?”奈提扯了扯男孩肩上的衣服,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嘻嘻,这下我们材料齐了。” “嗯。” 时间线往后,男孩与女孩的联络越来越少了。倒不是感情淡了,歌蒙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大概与家族政事有关。奈提开始躲避着男孩,拒绝男孩的数次邀请。歌蒙有去调查原因,但年幼的他了解不到什么,得到的只是西西弗朗与蒂特米利斯有关联的信息。不过他们之间的缘分并没有因此而断绝,三年后,他们上了同一所贵族学校,也就是伊莉丝现在就读的学校。 在开学典礼上,人声鼎沸。少年歌蒙一眼就看出了人群里的猫耳少女,但他没有上去去打招呼,一方面是有些畏惧,一方面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很多。 歌蒙的班级就在少女的旁边,所以他每次出入都会经过她的教室门口,都会习惯性的瞥一眼少女。现在的她剪了短发,为什么呢?据说女生一段恋情的结束都会以剪发来作为象征,难不成这三年里奈提有喜欢的人?等等,莫不是因为她有喜欢的人,所以才要和我断开联系?青春期的少年总是这样胡思乱想。他还注意到,奈提在她的班级里并不是很受欢迎,经常一个人走动。是因为不善言语吗,以前在一起玩的时候也是这样,到现在还没有变呢。 机缘巧合,在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将近,学校商议举办野外实践考核。 野外实践考核,将学生们分布在一个设定好的场地,让他们动用平时学习到的知识与技巧去完成任务,同时淘汰他人。采取积分制,在考试里,学生们可以自由组队,四人一队,来考核他们的团队协作能力。 少年歌蒙听到该消息后,就想到去跟猫耳少女组队。日思夜想犹像不决。是对方跟自己断了联系,还会接受自己的邀清吗?如果她剪短发的原因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我还接近她岂不是?等等,如果真是这样不也代表她现在是一个人?可是我——。眼看报名截止日期将近,少年仍没有行动。 这时正值夏季呢,行人走在路上被灼烧着,老屋旁长满的杂草里有虫儿的讥笑,小溪荡漾,吸引小脚丫玩闹。少年在一座度弃老房子的二楼阳台上,躺在卧椅上享受这单调的午后,下面是街巷拐角处,不时有商贩推车而过,吆喝几声。小巷狭长潮湿,绝对不是一个多好的地方,为什么歌蒙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来休息?自然是有目的的。少女奈提回家必经这条路,当然,少年不是什么跟踪狂,只是想着每天看她一眼,心情怎样,有没有碰到伤心事而已。 粘满污垢发黑的墙上的水管渗下的水滴到堆积的废弃箱子边,漫延到地上湿了纸箱底,有老鼠不知道藏在哪一处叽叽喳喳,好似在讨论哪家饭菜更可口,可说到底与它们有多大关系。终于,熟悉的脚步声不断回响,传到少年耳边。他侧着身子往下看去,一个穿无袖衬衣与橙白相间的格子短裙,身材高挑的猫耳少女徐徐走来。看上去表情又比昨日淡了几分,已经没有任何笑意。你细看她手上还提着一个篮子,用布盖上看不见是什么。 待少女刚走出巷口,两个魁梧大汉冲出来,她反应迅速往后跳。“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不过看这样子由不得奈提不同意。 三,二,一,跑!猫耳少女用她的血脉优势,窜回巷里。阳台上的少年也不会不管不顾,两个大汉没追几步,就被他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同时,歌蒙右手上刻印的法阵也启动,召唤出一把锋利的长剑,像是童话中骑土的守护之剑,它被家族加了数个属性(这也是无帕尔灵性种族使用帕尔的重要手段——附魔)才显得有灵性。 “咱们也没仇没怨,卖个面子,这事算了吧,少年先用谈话看是否能解决,万一引来治安官双方都不好办了。对方认出少年的身份,没有回话,两人之间使了个眼色就离开了。少年回头,奈提也没了踪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歌蒙并不是个爱惹事的人,但这次他决定跟上去看看。 这条路自己好久未踏上了,在女孩拒绝我的第三次邀约后,快走到西西弗朗府邸,注意到猫耳少女悄咪咪走回来。少年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就被她看到了,脑里打架般地寻找借口。 “你打跑了那些人?”奈提走过来,略带有差愧的神色。 “也没打,让他们走而己。”少年也不好意思对视了,仰头看向天空,挠挠头说道。 “唔,谢,谢谢,”奈提刚露出一丝高兴又因为想到什么掩盖下来,立即越过少年快步离开。 “等等!奈堤”少年下意识说,少女停下回头。“我们一起走吧?” “为什么?我们目的地一样吗?” “我——”少年略红了脸:“想陪你走走,跟你谈谈。”猫耳少女想了一会,想转身离开又不好意思,最后点点头。 在提亚托丝的王都是难得一处安宁的,街上的商旅接连不断。在铜币的咣当声下有劳工在卖力搬运货物,茶店里垂髫几位聚到一起嗑了满地瓜子,讲起了往事风雪。少年跟着奈提一路出了城,有了下面这段对话: “我们这是要去哪?” “蒂特米利斯。” “那个贫,去那里做什么?” “见妮妲。” 是朋友吧?少年没多问,此刻他有更想说的事——邀请奈提组队,“那个,期末的考试组队,要不要一起?”越说越小声。 “啊?我?”少女还是听到了,满脸惊讶,用手指着自己的脸问。歌蒙点头,她立马摆手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不不不,只要你加入就行了。”话语一出,少年意识到真意可能表露,沉默了下来。 “我会拖后腿的。”后面还跟了一句“而且。”没有说下去。 见邀清有望,歌蒙怎会放弃,他按住少女的肩道:“不会的,相信我!” “那一好吧。” 有一点要补充一下:提亚托丝是肯斯特大陆上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位于大陆中部,把握着大陆东西的交流。自然,在小处体现不来自弊病,在这里也会被扩大。白发少女伊莉丝这半个月来的行程,即使在老练的旅行家看来也算得一场长途跋涉。她从人类领地诺亚的边境出发,快马加鞭越过森林与草原到达斯仲得边境就有数百公里。横穿斯仲得国土实有三千多千米,就算是魔法盛行的共生期,也难找到什么交通工具可以短时间走这样长的路程,不过每个大城市间都有配备定向传送的法阵,省下了不少事。伊莉丝一路见到了很多人与事,也留下了很多过往的痕迹,但是要论世界之大,还有不尽其数的轶事还未被少女所发现,留在它专属的时间角落里。蒂特米利斯便是,不过好运的事,它的故事会被一点点揭开,展现它自己独特的故事。它明明接近王都中心,其经济一直保持低下状态,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人人口中的贫民区,至今也没有人研究过这里面有怎样的原因。 来到这里,一改都市的金黄,变以灰暗为底色,虽然暗淡,但不代表它没有活力,至少有孩童们成群结队,在衔巷中追逐打闹,踢足球,跳房子,还有老者坐在大槐树下谈起了柴米油盐,行者挑起扁担一路高歌,桥下鸭群跋扈。让少年歌蒙传言的贫瘠一词不大适用,最好用纯朴修饰。 绕了一会,来到一座平顶老屋前。一个穿着宽松簿毛衣,头发上绑着蓝色蝴蝶结的小女孩看到两位的到来,兴高采烈的跑向猫耳少女。“奈提姐姐!”少女按住她,摸摸头,把手中的篮子递给她。掀开布盖,里面叠满可口的点心。“谢谢奈提姐姐!”小女孩喜笑颜开,少女捏捏她的小脸蛋,亲声说:“许久不见,是不是又调皮了不少?嗯?”歌蒙也是第一次看到猫耳少女这种大姐姐般的样子,原来小时候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也能如此成长,心里不自觉的高兴。 两人在小女孩妮妲的带领下进了屋,里头还有老妇人在忙着织女孩冬天的衣服,看到他们才放下手头的工作。妮妲把篮子放到桌上,跑到老妇人身边。“妈妈,奈提姐姐又来了,还有一个帅气的哥哥。” 老妇人看了一眼桌上的篮子,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又让奈提小姐破费了。”一边说着,一边把茶几摆上,提起烧得沸腾的水壶。“快坐吧,来到这里挺累的吧?还有旁边这位公子是?” “我是塞克萨斯·歌蒙,奈提的朋友。” “塞克萨斯家族啊,失敬了,让您屈身来这种陋室。” “哪里哪里,我觉得这里挺舒服的。” “那真是抬爱了。” 三人围谈,讲到了妮妲的学习。少年才得知,猫耳少女给女孩送过一本自己做的笔记本,女孩非常高兴,明天都会在上面写字学习。所以,这次奈提想去要带妮妲去市里读书,所有费用她来承担。老妇人哪好意思:“我们一家受你帮助太多了,这样下去,会被周围人议论菲菲的。”没办法,奈提只能退一步,带妮妲去买一些学习文具,老妇人才同意下来。 路上,歌蒙突如其来一说:“世界的贫富难道一开始就早已注定了吗?每个人生来的待遇就不同,不就是一种不公平?” “这是他们的生活,他们乐于这样的生活。” “你是说他们甘于出生就如此?我并不相信。” “这些有那么重要吗?”奈提不想再谈这个了,少年只好闭嘴。 口头上说是买文具,实际还去了各种店:服装店、文具店、书店,一趟下来少年两手提了好几袋商品了。 他们找了块草地,让妮妲自己玩一会,两人坐下休息。 “听说这次考试挺重要的,还有皇家的人关注,你作为塞克萨斯家的长子,不应该去找更有实力的人组队吗?”奈提还在纠结少年的邀请的事。 “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 “真的不在乎吗?会不会是因为你从未体验过失去它们?” 少年确实没有,也没法知道。“我想我会努力不让它失去吧,如果真有那时候。” “真的努力就可以了吗?”奈提没有对少年说,只是低声这样问,似乎是在问自己。“这一次考试过后,我们还是回到以前那样吧。” “啊,嗯。”原来即使是这样也无济于事吗?歌蒙内心失落几分。 随着夜幕的升起,少年少女也该离开了。他们把妮妲带回蒂特米利斯,然后走在回家萧瑟的路上。稀星高悬夜空,池塘凉水凄清,没有人想发声,直至路的尽头。 “那明天学校见吧。” “嗯,明天见。” 在夜色的渲染下,猫耳少女走入的小巷更加的漆黑,仿佛深处有什么张牙舞爪,仿佛一步之遥就是天涯之隔。罢了,彼此离去。 转眼就是隔天清晨,少年前往贵族学校,碰巧看到这一幕:他午后准备去操场与伙伴打球,路过训练馆,就听到有吵闹的声音。这事情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最多就是有学生在偷偷努力,为自己的目标奋斗。比如那个梦兔家族的那个谁,他路过时就经常能看到她在里面加练。说起来那家伙明明天生资质就已经不错了,干嘛还那么努力?为了迎合家族的期待?我记得她的家族这些年发展得不错,作为家族的长女当然备受期待。这样想着,歌蒙正要离开,来了个急刹车——他听到了奈提的声音。他鬼鬼祟祟往窗边探去,里面硕大的训练馆就只有两个少女。 “累了就休息一下,不用勉强自己。”在角落是一个金色卷发,美丽的少女,打着地毯居然在上面煎茶,是在陪那边训练区的少女训练吧。 果不其然,现在正在锻炼的就是猫耳少女奈提。长时间的体能锻炼已经让她气喘吁吁,还逞强道:“没事,我还能继续。”这一点还是没有变呢。 “我说,你不用在意自己回拖后腿,你已经够优秀了,更何况这次是小组赛,再不济也还有我和那个什么歌蒙的。” “呼呼,不,我不想被你们保护着,我也要发挥自己的作用。” “唉,那好吧,我会好好陪着你就是了。” 猫耳少女停下来,走过来喝上一杯热腾腾的茶。“我想我比以前任何时刻更有勇气,去抗争我以前所感到无力的东西。” “咻咻,这就是爱的力量吗。”金发少女打趣道,捂着脸。 “才,才没有!”奈提急了眼,否认道,扭头嘟着嘴。窗外观察到这一切的少年也害羞了,抓紧离开。 原,原来被喜欢的人讨论道是多么另人兴奋的事情呀。心烦意乱的歌蒙越走越快,低着头嘟囔:“也,也没什么意思啦,就是被别人这么一说着玩而已,又没什么——。而且,也不知道奈提她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哎呀呀,好烦呀,不想了!嗯,不想了!可是——”在他的脑海里还上映着刚才的画面,让他错过了操场都不知道,伙伴还在旁边栅拦内,呼唤他半天不应。 世人对喜欢,对爱难有一个准确的定义,或者说,在物质的现实之下,不好保留幻想。人终归是人,一次怦然心动也可能只是青春的懵懂,纵然有岁月的陪伴,也可能是习惯了的将就。先不提什么生活不易,门当户对,光是在人的性格上,思想上来谈,有多少能够从东隅坚持到桑榆?怕免不了一路争执。不过我并不否认这种争执,只不过重在争执的解决方式。能够很好的解决它,那已经可以说是在性格思想上能够融洽,有时候这样的争吵可能还能反之助增之间的感情。因此,世间的感情能维持到最后的在我看来只有两种:一是各自明知思想与性格可能不合而将就的相敬如宾,二是万里挑一的灵魂相遇。至于其它的,怕是受的物质条件的影响,算不得感情了。 歌蒙对猫耳少女的感情究竟是如何的,他说不清。说来也是,有多少人会在正值韶华去思考得如此长远,特别在这一方面。 在平平无奇的日常下,金发少年没有再怎么与奈提有交流,这也不奇怪,在大众下看上去本就不相关的两人要是突然走到一起,谁都会起疑心。当然少年是不在意这一点的,但是他考虑到奈提的心情,以及那天去蒂特米利斯的话,还是保持原样吧。 期末考试前一天,学校召集了全体学生到会场集中开会。宽敞的室内会场此时挤满了人,激动地等待期末实践考核的开幕。初晨的暖阳攀上枝头,墙角的白猫打了个哈欠,听不知何处的鸟鸣。“咳咳”中年大叔浑重的嗓音压下了全场的叽叽喳喳,他正着西装站在台上,如同海岸边不动的坚石。“朝花夕拾,如果过往的辛勤没有在当下得到有效的体现,恐怕会挫败一些前进的勇气。因此,我希望大家都能怀着积极的心态来参与到本次考验上,莫让全校师生的精心筹划付之东流。”一席漂亮话瞬间激起在坐各位学生的参与热情。 台下,少年歌蒙在人群间穿梭,找到了猫耳少女以及台上讲话人的女儿。“哟呼!这里!初次见面我叫克罗茵·黛丝。” “你好,我是塞克萨斯·歌蒙。”少年看了一眼猫耳少女,对方一直低着头。“不是四人组队吗?另一个人呢?“ “额——他好像生病请假了。”黛丝也表示无奈。 “接下来,我将宣布比赛规则。”此时台上的大叔已经读完开幕致词下台去了,上来的另一位长者如此讲道:“比赛时长为三天,采用三种比赛机制,分别为第一天的资源抢夺、第二天的据点防卫、最后一天竞时追逐赛。全程采取积分制,详细个绍大家可在书册里得知。此外,在赛中不允许使用任何自身拥有的道具,校方将会对每个人进行实时追踪,在保证各位学生安全的同时也监督比赛公平进行。那么请学生们自行组队,四人为一队,报名完之后将由专人送往比赛地。”宣读结束。 少年四处看看,大多人已经组好了队伍。“怎么办,要再找一个队友吗?” “难,不熟的不好打配合,三人也是可以的。” “那——”歌蒙才刚开口,背后被人猛地一拍,一个踉跄,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准。 果然是一个金发少女差不多的女孩跳了出来,一头碧蓝色双马尾十分显眼(少年知道那是染的)。“嘿!歌蒙,几天不见如隔三秋啊!怎么?还没队伍?来我这,我踢掉一个带你。” 这,没脑子就算了,怎么还不会看气氛啊!少年心中一声哀嚎,原来,对方就是皇族管家伯特雷德的女儿伯特·希。两家联系甚密,以至于少年与她从小抬头不见低头见,好在上了这所学校时就少接触了。他以为彼此缘分该就这样淡了,谁知道现在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对自己依旧大大咧咧的,“哈,哈,哈”僵硬笑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打算与这两位组队了” “什么?!”少女惊异又不满看向少年所指的两位少女。“好啊,歌蒙,可以啊,几天不见就和别人谈上了,还一谈谈两?” “咳咳,总之我已经有队伍了,就不必你操心了,”少年说着,把蓝发少女推开。回来难为情地解释道:“我——朋友?从小就认识的,叫伯特·希。” “咦?这么紧张要解释,是怕奈提误会?”金发少女也是调皮,一直拿少年取悦着。一直低头默不作声的猫耳少女拉起她的手走了。 “唉!我说的是真的呀,你们别走呀!” 奈提这才开口:“没走,去报名了。” 根据规则,报完名就可以前往考验场地,由专人用马车拉过去。马车上三人先整理了得到的物资,为了保证学生们安全,场地的物资武器都不具有伤害性,但有一定的麻醉放果。每一个学生都要配带一个手环,被淘达的学生就会被送回学校,并且手环上能显示队友的位置信息,以及与队友时时通话,功能颇多。 第一场比赛——资源抢夺,在场地里会随机分布多种物资以及积分珠、领地旗三十支,在第二天拥有领地旗的小队要保护好自己确立的阵地,至第二天结束,没有领地的小队淘汰。第三天学校会发布最后地点,余下三十个小队竞时抵达来决定最后的排名。 幸运的,少年三人被分配到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旧学舍。来到这里时快要日中,他们决定先分头行动搜集物资再集合吃午饭。 如果不太在意自己,去看待一些事物或许会有另一番风味。这个学舍大都木制的,教学区采用了回字型露天走廊,最底下还长着一棵大树,沐浴着在灰尘飘荡闪烁的阳光下。走廊积上一层厚厚的灰,遍布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有的靠近围栏在暖阳的长时摩挲下发了黄,歌蒙轻轻推开杂物室的残木门,让光洒了进去,他在里面的箱子找到学板置放的道具——一把学徒剑,当然为了安全性,它除去了剑身,少年使用时需把剑柄上的按钮按下,它才会伸出一道剑状白光,像极了科技期的激光剑。 猫耳少女选择了走少年相反的方向,进了一个没有关门的教室。不同新学校的阶梯式,这里只是整齐摆上几张木桌椅。桌角至今还压着谁青春的一封信,讲台角落蛛网里还缠上几节粉笔头,迷糊之间仿佛耳边几声招呼,纸页飘落鞋尖,伴随球的碰撞声。 楼下,金发少女在草坪上采到了一些绘制法阵需要的普通材料,一个奇怪的声音从前方小树林传来,似乎是什么兽类的声音。她想想,现在比赛从刚开始不久,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快就攻击自己,所以这声音应该不是什么诱饵,就去看看,如果有什么危险就启动手表的紧急按钮就好了。 再过一会,三人返回原地,报告自己所获。歌蒙一把学徒剑,还找到一颗积分珠。黛丝除了找到一颗积分珠,还带回了一只小生物——蓝凤凰,顾名思义长着蓝色的羽毛,因为有着漂亮的尾翼,如同人间凤凰,故被人称为蓝凤凰,不过和凤凰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金发少女在刚才的小树林里发现了它,被放着积分珠的盒子压住了脚,她顺手帮了它,并喂给了它一些少女刚采到的药草,然后就成功把它‘拐’回来了。 奈提没有发现什么,两手空空。“抱歉。” “没事没事,这东西只是看运气而已,等我们吃完再慢慢找就是了。”少年安慰道。 “就是就是,不用难过。”金发少女附和。 身处野外,自然不能像在城市里一样吃好酒好肉。为了锻炼学生的生活能力,在这里要吃上好东西就必须自己动手,不然只能吃配备的干粮。关键时刻,黛丝的厨艺就派上用场了。她用带来的厨具,和刚才采来的药草,熟练地做出美味的药煲。热气腾腾,使一旁大树都嘴馋,想以一片落叶加料,被金发少女拿住,轻轻放回大地。“我来时就想,什么样的食物在这里做最好。思来想去就是这药煲了,考核场地最不缺的就是药草,还能滋补身体,好适应后三天的运动。”她对一旁坐在树下的等享受美味的少年少女说。 “不愧是黛丝!想得真周到!”猫耳少女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哈哈,没想到我还有这种口服,看来今天真是跟对队伍了。” “呀,你也有打算去你那好~玩~伴的队伍?”黛丝突然一说。 少年紧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夸你厨艺真好而已。” “那个少女,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坐在少年身旁的奈提问。 “嗯——大概三四岁吧。” 猫耳少女淡淡地道:“哦。”原来比我早啊。 金发少女为少年少女各盛了一碗药煲,然后将剩余的药草喂给在桌下打瞌睡的蓝凤凰。夏天,真是懒洋洋呢。她抚摸着蓝凤凰的头,转头对两位伙伴说:“我们给这只小鸟起个名字吧!” “这是你找到的,就由你来起名字吧。”少年回道。 “我想想——”黛丝抬头,用食指按着下额,沉思了一会。“就叫它柯露姆吧,在古精灵术语里是蓝天的意思,刚好对应它蓝色的羽毛。这个名字怎么样,喜欢吗,柯露姆?”她笑着,问蓝凤凰,如同春日的阳光般灿烂,又带上梦幻。蓝凤凰听懂了她的话,蹦蹦跳跳,表示接受了柯露姆这个名字。 若大的教学楼里,此刻只有他们三人,好比一个末世的世界。一直如旧的阳光慵懒般,透过纸破的窗户,照亮地上旧报纸的哪一处文章。破木门边小壁虎爬过,不时微风轻轻推搡着老树,要叫醒它去外面看看时间尽头的时间一样。 三人解决了午餐,开始筹划下午的行动。 “现在这个学校我们没有去的也就校宿舍那边了吧?”歌蒙道。 “呀不,仓库那边不也没去?”黛丝问。 “不不不,那个我去了,我的积分珠就是在那里找到的。当时嫌它那门打不开,我只好把它拆了。” “额,歌蒙,粗鲁。”猫耳少女吐槽了一句。 “那行,我们就一起去宿舍那边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吧。” 话是这么说,但当他们一行才来到宿舍楼外围外墙,世界的安静就被打破了——有其他人出现了。走在前头的少年示意身后两位少女蹲下观察。 宿舍门口那边,有两个学生过来。一个背着把学徒剑,一个手上拿着一把弓,没猜错应该是小队分工,出来探索的。 “看来我们运气还是不错的,让我们找到这么个好地方,这次比赛我觉得我们有希望了!” “嗯,能进前三十就好了,别忘了我们学校还有那些强得不像人的存在。” “唉,这就是天赋吗,真不服气。” “应该是血脉吧。”说着,两人推开门进去了。 围墙外的歌蒙一行听下所有。“没想到比赛才开始我们就要大动干戈了。”他向两位队友一个坚定的眼神。 “嗯,我们在暗,是我们赢定了。”黛丝信誓旦旦的说。 “岸,你说舒笛娜是不是喜欢那个黄毛啊?要不然为什么总是跟他走一起。这次考核也是,明明我们和他配合不来,还要硬拉他进来。”那个背剑的少年走在走廊上,对背后的持弓少年说。 持弓少年捏捏小手,眼神迷离地道:“没有吧?舒笛娜的性格本就外向,可能只是朋友而已吧。” “嗯?我说岸,你该不会喜欢舒笛娜吧?”负剑少年感觉自己意识到什么,回头用手戳对方的胸膛,强硬地问。 持弓少年后退半步。“没有没有!我只是发表客观意见而已。”他刚说完,瞳孔突然放大,指向负剑少年背后,一时紧张说不出话。不过负剑少年还是察觉到气息,迅速拔剑向后方格挡,果真挡下歌蒙突如其来的一剑。 后方的持弓少年下意识拉弓,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已经太慢了。”话音落下,他发现自己的弓不知何时被藤蔓缠住,原来是黛丝早在他们上楼梯时就先行布下了法阵,不过因为材料有限,只能构造出这种程度的魔法。没办法,对方只能先撤出战场,并向负剑少年招呼道:“先撤!” “就是现在!”歌蒙与负剑少年对峙,突然呼唤道。与此同时,一个极速的身影出现在持弓少年面前,少年刚要后退,发现自己的弓被她扭着对向自己,而上面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随着弓的拉开,释放,一条光箭穿过少年脑门,使他全身失力倒下去,淘汰了。另一边,由于负剑少年过度关注后方发生什么事,给歌蒙找到破绽,一剑淘汰。首场战役就这么打赢了,倒下的两人只要等专人过来送回学校就好了。事不宜迟,歌蒙一行开始对宿舍进行地毯式搜索。 花费不少时间,三人最后一起推开一间宿舍的书房。在两边书柜延伸的前方,在正前方窗户略发昏黄的阳光下,书桌上一个小红旗显眼的呈现在大家眼前——那就是领地旗。 少年与猫2 书接上文,歌蒙一行人打败了突如其来的另一支小队,不仅扩充了自己的物资,还在学校宿舍获得了一面领地旗。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他们决定固守校舍,把它当做自己来日抵御外敌的阵地。三人登上破旧的天台,少年启动手中的旗帜,见它缓缓升向高空散成光粒,接着出现一道屏障围住了校舍,同时三人的手表也亮了一下——确认了领地信息,以及获得了领地监视权。 少年把手放在额头上望向天空未沉的熔金,还耀人眼目。“现在时间还早,我去外面采集一下资源,看能不能什么新发现。” 金发少女扶着栏杆,享受着晚风抚过她的发梢,慵懒地回到:“嗯,我和奈提就在这里布置一下场地,你要回来时通知我一下。” 猫耳少女看少年要离开。“一路小心。” 得到了心仪的人的祝福,少年备受鼓舞。“嗯,回头见。” 学校的测验场地位于王都的东侧,曾是皇家的私有领地,在三年前赐给了克罗茵家族。家族的领头人也是有远见的,将它用作学校的实验地,增加了学校的功能,大大提高了学校的地位,借此赢得了不少贵族的合作机会。少年参加的这一次测验表面看只是为了评价学生们的能力,实质是获取他们的具体信息,分析他们的特长,然后与贵族们的需求结合,进行培养。客观上看这对双方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利,因此也没人在意这一点。 夏天的森林里蝉鸣如同摇滚乐,让人头脑发昏。一位少年刚从校舍出来,走在林间小路,脑海里却在回想近日来的遭遇——与猫耳少女前往蒂特米利斯,邀请她参加测验,在训练馆看到她努力的样子。好!决定了,在一次测验,自己要更加努力,不能让奈提的真心白费。 校舍这一边,金发少女带着奈提四处走动,布置下不少法阵。忙活完了,两人就坐在楼梯下的大树旁,猫耳少女用手撑着,仰望树叶婆娑,黛丝则弯着腰,把手放在大腿上撑着脸蛋。“奈提,你和歌蒙是怎么认识的呀,感觉你们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很久——”她突然记起早上那个蓝色双马尾的少女。 “嗯?怎么了?想到早上那个什么伯特.希,吃醋了?” “没有没有!”猫耳少女拼命摇头,或许是说谎,她也不确定。“不愧是黛丝,好像无论什么心事都能被你看出来。” “唉,要是我真有这本事就好了。”金发少女转头靠近猫耳少女,用指尖点点她的鼻尖,打趣道:“这次和他一起参加比赛,我们可是要在这里待过三天,心不心动呢?”说着滑到她的心脏处。 猫耳少女往后稍稍。“不就是一次测验嘛,能,能有什么。”略微脸红。 金发少女重新坐正,背对着奈提,变回一副认真的样子,宛如“公主”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和歌蒙我就容易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诶?为什么?” “当初我们分配到一个宿舍的时候,你总是沉默寡言,而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说话,就像你和歌蒙现在这样。当初不是我鼓起勇气去和你聊天,我们怕是到现在也没这么熟。”黛丝假装生气,两手叉着腰,嘟着嘴。 奈提一时心血来潮,举手摸摸金发少女的头。应该是因为第一次这么做,力度控制不好,跟摸狗头一样。“那我要好好谢谢你,成为了我最好的朋友。”笑着说。 “这么说,那歌蒙呢?不是朋友的话,难道是?”黛丝故意提高语调。 猫耳少女揉揉头发,想了一会才找了个勉强的借口:“以前的朋友,现在,差不多是朋友。” 这样的对话持续一下午,直到鲜红的色彩在大陆上彻底褪去。金发少女的手表发出响声,看来是歌蒙回来了。“你就坐在这,我去带他进来。”奈提点点头,她才离开。 相比勃伊斯的每一个时期,似乎都有一种风格可以了渲染它。科技期的霓虹灯,还是专制期的火树银花,再到当前不知源处的淡光,都可以成为那个时代的象征。同时,这清幽的光也可以反衬谁的心境。我们的所有行为,似乎都能在万物里找到相似的东西,从中去明白某些自己无论如何辗转反侧都无法独自悟出的东西。所以这个时代虽然简单,也是最为娇艳多彩的,因为它已经包含了一切。 不一会儿,几声脚步声,猫耳少女抬头,就有两人走回来了。“只找到一颗积分珠,但是我采了不少药草,灵石什么的,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少年把斜挎在腰间的包拿下来打开,里面确实放满了不少东西。 “我看看。”金发少女对材料运用比较熟悉,先行察看。她拿起一块纯黑的石头道:“嗯——学校这次是不是超纲了,这种材料我闻所未闻,连基础知识判断都用不上。”她不断摆弄着石头,仔细研究起来。 少年和猫耳少女一时无事可做,干站在原地。“我先去收拾一下我们的行李,把帐篷搭好。”奈提说完,没等少年开口就走了。 她最近是不是躲我躲得太明显了?无奈,少年看向一边把袋子里东西翻得到处都是的金发少女说:“怎么样?有那些能用?” “虽然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但是其余大多都是能用的,放心吧,你没白费功夫。” “我和奈提对这些没你熟悉,所以这些就交给你安排了。” 黛丝看完东西,把它们放起来。“饿坏了吧?我来做饭吧。” “麻烦你了。” “不要介意,各司其职罢了。” 一座校舍里,只有一间房间点着灯火。野外简陋,金发少女做不来豪华的大餐,再做一锅草药煲还是可以的。汤水噗通沸腾,飘散的白气躲过窗帘,穿出窗,升上星空。锅底柴火噼啪作响,三人已经很快解决腹中之困。收拾一下,黛丝先行回帐篷睡觉了。篝火旁剩下的两人有些尴尬的气氛。 “我出去走走。”猫耳少女起身,往屋外走去。 待奈提出去不久,少年也走出去。漫无目的的,但又有点倾向找到她在哪。四处寂静,角落里虫儿的细微躁动也能一清二楚。下了回字型走廊,大厅也不见人影,少年便出到校舍外,夜色也清淡,什么都不愿吵醒。无意间抬头望去,屋顶正坐着一个纤细高挑的少女——奈提。她抬头看着星空,默不作声,瞳孔里溢出一种长长的忧愁般。少年觉得这种一直藏在她心里的忧思,可能就是他们之间关系变淡的原因。停下脚步,本想着回头上去找猫耳少女,进行一场夜的谈心应该不错,但是他最终没有这么做。既然她至今不愿说出来,自己步步逼问也不会有用,就算有用,自己也不想那么做。最后,只是找了个较为干净的石阶坐下,一会发发呆,腻了就不时抬头看看少女回去了没。 这是最为安静的一个夜晚,两位心思复杂的人儿相距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看着她,她望向穹顶垂落的星光。 次日,三人早早起来。因为昨天贪嘴(主要是奈提),能用来烹饪的食材已经没有了,就只能啃学校配发的干粮了。 “今天的资源采集任务就交给我吧,我好找到一些比较方便的材料。” “我去就行了,我的体力比较好。”歌蒙道。 “不用,主要是我想找一些野外的食材,这个应该只有我能做到吧?” “那一路小心,我们会看守好这里的。” 黛丝交代了校舍里的一些法阵布置,出了校舍,往大门方向走起。作为梦兔系的她,一靠近大门,就察觉到不正常的帕尔流动,一个后退步,躲过了一道闪电。这是学校帕尔课程教的最基础法阵,当然没有和雷电一样的攻击力,但是足以使人麻痹一段时间,是每个学生必备的防身技能。不过这个学生虽然法阵被金发少女识破了,但能布置到这个级别已经不错了,不容小觑。黛丝转身迅速跑回房子里,启动手表提醒两位同伴。 “小心!”房子里,歌蒙一个箭步冲出来,拔出学徒剑为金发少女挡下背后的突袭——一个手持长枪的蓝发少年。“可恶,武器居然比我高级。” ‘关注点在这?!’黛丝先退回房子门口处,防止阻碍到歌蒙的战斗。然后回身观察局势:那位蓝发少年容易看出是狼系,那么很有可能有其它队友埋伏在附近,因为一般情况下法阵的布置是需要对帕尔通性有要求的。而根据书中记载,兽人族中其族系越具有社会属性,那帕尔通性越弱的理论,刚才的较高级的雷电应该是他的队友设下的。 校舍后方,猫耳少女坐在路边木椅上正研究着自己昨天缴获的弓。听到校舍那边传来的骚动声,一个跳跃起身,准备往回跑。背后传来细微的奇怪声音,拉弓搭箭射出。晃铛一声,一道白色刀光在远处树至上暴露。那是一团黑影,他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被发现,立马撤回深处。奈提也不敢大意,一边警惕着对方消失的位置,一边迅速往金发少女那边跑去,途中仓促启动手表通话功能。“歌蒙,黛丝,你们在哪?”没等到回话,猫耳少女一个急刹,旁边窗户玻璃砰地碎裂,刚才那个黑影持刀冲了进来。这次能够看清楚对方的样子——猫头鹰系。全身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如同鬼魅的忍者。刚才的一个急刹,让对方的攻击落空,对方抓紧时机,借墙壁发力,再次冲向奈提。走廊没有遮掩物,她只好转进教室里,利用她作为猫系兽人的灵活性,和密集的座椅躲过数次攻击,对方也很聪明,步步紧逼,让少女没有再拉弓的机会。 校舍门口,歌蒙还在与持枪的不速之客对抗。金发少女停下来没几秒,手表传来了奈提的声音,她张开嘴,察觉到什么,扔出手中一颗小铁球。小铁球发动,伸展出一面圆形护盾。屋顶速降的两道雷电恰巧劈中护盾,发出爆裂般的响声。 另一边,奈提的消息让歌蒙一时分了心,对方逐渐占了上风。金发少女退出房子,向他扔出一颗黑色球体。歌蒙顺势接住启动,一道强劲的风压把蓝发少年震飞,落地还没得急反应,他迅速冲上去,想一刀将对方淘汰。靠近时,蓝发少年脚下泛起一圈银光,一个半圆形护盾刹那间生成,挡下致命一击。同时,黛丝还在躲避暗处不断袭来的雷电,看来这是他们的第四名成员了。 校舍里,黑衣少年见多次袭击无果,又再一次躲入暗处。他们打到一个宽敞的体育馆里。这当然与猫耳少女的目的冲突,换句话来说,对方的实力略强于她。冷静,奈提抓紧弓,眼耳齐用,尽可能捕抓到对方的行动。嗖的一声,那黑影再次袭来,猫耳少女举弓格挡,却被震退几米。对方落地,再次冲刺,她再举弓挡下,愈发吃力,不能坐以待毙。她卡住对方砍过来的刀,纵身跳跃,让自己倒着转上黑衣少年的上空,来压制对方的行动。抓住对方瞬间的失力吗,抽出手近距离拉弓发射。对方没办法,放弃自己的刀撤退。终于争得一点喘气的时间,不能犹豫,跑向队友们。虽然情况危急,但是内心稍稍涌现一点小欣喜,她这段时间的练习有效果,没有拖到黛丝,歌蒙的后腿。 在校舍高处走廊,是一个短蓝发的鸟系少女,手里拿着一本书,有意思的是这本书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了撕的。她在楼道中跑动调整位置与角度,然后撕下一页纸扔出,纸在空中飘荡一下,闪出一道电光,当然它本身也会被烧毁。此时,她正撕下一张纸,一个小影子从她头上掠过,把纸夺走,扔向别处,一道电光劈在空中。“柯露姆好样的!”金发少女抓住空闲登上来,小声赞叹道。一边向被小鸟儿吸引力注意力的的蓝发少女扔出黑色球。趁对方被突如其来的气压弹飞,她立马用包里材料布置法阵。“还给你!”雷电应声发动,黑衣少年闪过,救下了蓝发少女,同时一道强劲的飞矢从金发少女发边穿过,飞向对方。没办法,对方只好跳窗逃离。 楼下,歌蒙一边抱怨着黛丝的突然离开,一边应付着两位敌人。本有些吃力,现在又有天降神兵。危险关头,又一道强矢袭来,命中躲在暗处不断给蓝发少年施加护盾的粉发少女。出乎意料的是这并不是猫耳少女的手段,而是更远处的一个蓝色双马尾的少女。“今天这里是办了什么蓝发同好会吗?”歌蒙吐槽道。 蓝发少女的三个队友停下攻势,前去保护她。各自展开护盾,僵持着,远处的双马尾少女也没有任何行动,就在那盯着。“你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要帮我们?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金发少女小声嘀咕。 “她的性格不好说,我们最好自己想办法。” “没事,现在对面的少了一个,打起来公平了。”黛丝暂且默认远处那位不会攻击自己,毕竟打起来有伤情谊不是。 这样的场面持续有数分钟,看来双方耐力挺不错。蓝发少年给他的队友使了个眼色,三人漏出一种无奈的表情,向歌蒙一行鞠了一躬,抱起被麻痹倒地的少女离开了——他们放弃了抢夺领地了。 金发少女喘了口气:“现在就剩下那边那位了,歌蒙,怎么说?” “先看看她要干嘛。” 双马尾女孩靠近。“干嘛这么警惕?放心吧,我不是来跟你们抢领地的。”伸出左手漏出手表,手表里传出她的队友已经建立好领地的消息。 “那你刚才站在那边那么久干嘛?”一行人放下戒备,歌蒙抱怨道。 “就是想看看你们玩,反正我闲着也没事。”说着,一把揽住少年往校舍里走:“走吧,带我去参观参观你的小府邸。” 少年敏感,挣脱了希的束缚。“太难受了。” “嘿!以前我这么弄你也没见你这么说,哦~是因为这两位小姐里哪一位呀?” “只是难受而已。” “伯特小姐,认为什么样的人适合养只猫当宠物呢?”黛丝突然发问。 “这个我没想过,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想到,如果让歌蒙这样活泼的人养一只猫,他会不会乐意。” 希看了一眼猫耳少女,明白了黛丝的意思。“难说,反正当事人就在这,直接问就好了。” 答案不是很清楚吗,少年当然愿意。等等,如果我这么回答,这事估计就在家族间传开了。奈提目前应该不想这样,家族那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没,没养过,不知道。”就假装没听懂她们的话吧。 歌蒙三人陪希把老校舍参观一遍,回到一楼大树下。 “好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蓝发少女伸伸懒腰,大踏步出门去,不忘回头向少年说:“如果嫌这边太无聊,我不介意你来我们那边玩玩。” 等希的身影消失,金发少女凑到少年身边。“看来她确实挺想让你过去的,而且那边有那么厉害的人,你没动过心?” “他们厉害又不代表我厉害,在哪都一样。”歌蒙坐到大树边,开始保养起自己的剑。 “行吧,那我出门去了,不知道刚才那伙人会不会再打过来,这里的防卫就交给你们了。” “黛丝放心吧。”猫耳少女安慰道。 “走了。” 这里总算恢复了宁静,金发少女的离开,让留下的人各自所在的世界激烈碰撞。歌蒙决定不让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流失,率先开口:“奈提,我知道比赛结束后我们就会分别,这个我接受,但是——,至少在比赛期间,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不是吗?为什么我在身边时就那么沉默,不愿意靠近我?” “诶?不是不愿意。”猫耳少女没想到少年会想这么多,看来自己的行为让对方产生了不是误解。 “那就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的不可以吗?” “很多东西,不是都可以回到过去的。” “我不理解,只是单纯的说话又会影响到什么吗?” “我——”奈提无话可说,少年说得没错,只是单纯的说话而已,可是,自己内心总会害怕,害怕当自己想要回到过去时,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三年前,塞克萨斯府邸后院草地上,小猫耳女孩把一个兽角放入早已绘制好的阵法中,小碎步跑回后方小男孩所在的地方,准备和他一起欣赏美丽的彩虹。 两双憧憬的眼瞳直直注视着天空,等了又等,还是没有期待的七彩出现。 “呼,还是失败了呢”小奈提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小男孩有些愠怒,跑向阵法处细细查勘。“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我们好不容易才完成到这一步的,我不想放弃!”他抬头看向少女,眼神里是坚定又不甘。 真是没办法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男孩这样,猫儿少女心里的不快情绪一扫而空。她对幼小的歌蒙温柔的笑笑,道:“不会的,我们不会放弃的,我今天回去再去查查资料,看看问题出现在哪。呐,别伤心,我们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做到这一步了,不也是很厉害了吗?” 收到这样的鼓舞,男孩也振作了起来。“嗯!我们就一起努力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说哦,我们可是要做到更好的一步!” “嗯,说好了!”奈提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那明天见。” “明天见。”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回了家,入了西西弗朗府邸,路过正厅,里面还是往常一样的吵。嘛,不管了,还是赶紧回自己房间吧,去研究研究那个彩虹法阵究竟有什么问题。 “奈提。”一位长者叫住了女孩。“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女孩转过头看,是她的母亲向她招着手,不时看向正厅那一边,眼里流露不少恐慌。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心中有一点不安?女孩点点头,跟了过去。 “今后你还是少出门的好,现在外面比较危险。” “为什么?嗯——我没事的,我可厉害了妈妈。”女孩手打脚舞,想尽力证明她的实力。 女人摸摸奈提的头,轻声说道:“嗯,我的奈提可厉害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外面多了一下故意针对我们的坏人,还是留个心眼的好。” “为什么那些坏人要故意针对我们?我们明明没做什么事。” “坏人是一种自私自利的人,即使我们不做什么,他们也会为了他们自己的好处来伤害别人的。” “那为什么会有坏人呢?” “因为他们没能认清自己,看清楚这个世界。” “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只是笑了笑。“好了,总之以后小心一点就是,回去吧。” “嗯,妈妈再见。” “再见。” 女孩挑灯夜读,翻阅了不少书籍才找到他们阵法问题所在——有一条帕尔通路绘制错了。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不小的躁动。好像是从正厅那边传来的,有父亲的声音。 好奇的女孩偷偷出了房间,趁着夜色清幽,悄咪咪绕到正厅旁。刚到门口,就看见家族的长者们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塞克萨斯家族的管家。 “西西弗朗家主,您要明白,那群野兽是没办法驯服的,那样的景象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管家走到门口,回头说道。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人从中作祟,才会发生这种事情,不然我想一条生命都完好无损。”西西弗朗家主脸上略带怒气又似乎只是严厉而产生的假象。 塞克萨斯管家见劝说无果,鞠躬告别。“那就希望你能一直站在高位,替他们撑着台面。” 对方走了,家主回过身,恰好看见女孩站在角落里看着。女孩看到他的回头,也吓了一跳。“你还要去塞克萨斯府邸?”家主问。女孩小心翼翼点点头。“还是别再去了,他们跟我们不再是同种人。”说罢,摆手走了。 女孩的母亲走过来。“抱歉奈提,你父亲现在气上肝头,说话可能比较冲,但他说的没错,你现在不好再过去了,明天还是留在家里吧。”她摸摸女孩的头,然后跟上父亲,途中又跟他说了什么,便与父亲吵起来一般,但他们都有意识控制好音量,所以女孩也没注意到。 明天要留在家里吗?可是——猫耳女孩耷拉着耳朵,犹豫不决。回想起男孩白天时的话语,那坚定的眼神,去,她还是要去! 为了掩人耳目,女孩一大清早就起来了,准备出发,前往塞克萨斯府邸。但是一出门,发现府邸里不少人已经醒来了,个个神色紧张。又发生了什么事呢?她尽力绕开众人视线,往大门那去。 到了大门出,却发现大门紧闭,外面还有高低起伏的喧哗,不时还露出父亲的呼喊声。 “你们没必要这样,我答应的肯定会做到,但是你们的要求已经超出我答应的范围了。明白了吗?!” “什么明不明白,明明一开始你就把土地分给我们,现在又不让我们用,你什么意思?!大家说对不对!”众人附和。 “你们安静一下!当初明明说好的要按照我指定的生产方式使用土地,只不过那些年还没必要那样限制,所以才放松让你们自由劳作,现在我有新的方法可以让大家共同富裕,你们反而不愿意了!” “什么新的方法老的方法,我们有自己的土地可以种菜,图口饭吃就不错了,你现在还要剥夺我们的土地,不就是在和我们对着干吗?!” 女孩听懂了一些,但现在她更关心的是她要怎么出去,怎么去见男孩。“奈提。”母亲走了过来:“今天就留在家里吧,别惹你父亲生气啊。”奈提只好点点头,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窗外小林子里鸟儿的鸣叫似乎还带有刚才门外吵闹的残影。女孩坐在书桌前,只能看着阳光一点点爬进来,非常缓慢。她想出去,看最后的彩虹,但是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现在家族的处境。怎么办呢,早知道应该和男孩确定好联系方式,如传个书信也行。可惜都没有预料到。 夜里正厅那边的吵闹声愈发严重,有时甚至伴随物品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女孩怀着不安的心情蜷缩在被窝里,听着外面的一切声响。夜里的人声也会盖下虫鸣,显得格外刺耳。 后来听说问题是解决了,但家族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无论是在生意上还是家庭关系上。改变了,自己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了,女孩也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去面对他人不一样的眼光。好在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没有一个外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这一刻起,从父亲开始吼叫母亲开始,从身边的贵族朋友开始远离自己起,女孩心底开始害怕,害怕自己的变化,她与男孩之间的关系会因此改变,害怕她与男孩之间的相处环境会因此改变。所以她选择逃避,选择了退缩。 “歌蒙,我们的关系已经变了,这是没办法否认的”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呀?” “我们——我们已经是不一样的人了。你可以依旧像以前那样,你尽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不可以啊!我不可能回去了!”说着,少女半跪在地上,使力抹脸上止不住的眼泪。“我们都得改变不是吗?都要成长不是吗?这就是我们最后的结局了,已经注定了。” “奈提——”少年想靠过去安慰她。 听到校舍的门打开了,猫耳少女立马站起来,还带着哭腔道:“拜托你了。”她不想被黛丝知道她哭了,快步走开了。 不一会儿,果然是黛丝回来了,从正门进来,背着一个大袋子。“我回来了,这里一切安好吧?” “额,嗯,安全。”少年挠挠头。 “欸?奈提呢?做什么事去了吗?” “这个——她说想出去走走,待在这里太无聊了。” “是嘛,那我先做饭吧。”金发少女把背着的大布袋放下。“这次可是大丰收,我找到一个小山谷,里面的资源超丰富的,不仅把我们刚才消耗的材料补充了,或许还能再制作些新的东西出来。哦对,我还采了一些新鲜的食材,这个可是别的队伍不会的,歌蒙你就享福吧。刚好,我要让奈提等会回来震惊一番!哈哈哈,我忙活去了。” “啊嗯,你辛苦了,我来帮忙吧。”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时断了,连同过去,少年与猫。 好生喧嚣的风,远方一线的光芒还未光顾这里,一位金发少年就已经披星戴月登上了提亚托丝王都的钟楼,坐在檐脚,好久没有动弹,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了。 去年夏天,野外实践考核,少年与少女的对话之后,基本再没有什么长时间的对话了,后面的几天就那样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流逝过去。 考核结束返回学校时是黄昏,数百位学生聚集在广场,谈论着他们这几天做什么,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再者抱怨谁下手毫不留情,言语间穿插不少笑声。 “就此分别吧,我们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猫耳少女背对着少年,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讲到,然后就要离开。 “等等!我不会放弃的!我一直不相信,我们——”少年在背后呼唤着,想要尽力去挽回,少女仍然没有停步。 “究竟,为什么呢?其实——我也明白了吧。”钟楼顶的少年索性躺下去,星星好像知道了晨光的来临,尽数退了场。 五年前,男孩一直盼望着猫耳女孩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等就等了数年岁月。他怎么会只是忍耐,就在彩虹法阵失败的隔天,等不到女孩的小歌蒙便动身前往西西弗朗府邸,穿过小巷,就看见府邸前挤满了人,衣着朴素,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都来自蒂特米利斯。为什么蒂特米利斯的人会把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呢?奈提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出不来的?男孩这样想着,闯进人群喊道:“麻烦你们让一下,不要堵在这里,麻烦你们让一下!”幼小的身躯被人流撞来撞去。 “喂!”一只大手将男孩从人群中拉出来。男孩抬头一看,白胡子,浓眉毛,他在自己家里看过,是西西弗朗家族的家主。“你来干什么?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我是来找奈提的,能不能让——,那个——”在众人瞩目的情况下,男孩感觉到不好意思,越说越小声。 “你们看,我就说他们贵族肯定是互相勾结的,我们这些平民怎么可能会得到真心帮助,不过是想利用我们为自己赚得更多的钱!我们要求把土地还给我们!”众人再次起哄,气势愈发强盛。 “快离开吧,我们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也别再来了。”西西弗朗的家主把男孩推出去,压制人群去了。 不一样?为什么会不一样?我们都是兽人,都生活在勃伊斯,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男孩见找不到奈提,只好回去。再这之后他还去追问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是这样说的:“歌蒙,以后你会明白,即使是同一个种族也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因为没有一个环境是完全相同的,造就出来的人群自然也会不同。就像贫民窟的兽人不懂得经商之道,贵族的人无法理解普通人的平庸一样。所以我们只能扮演好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事情,做对于自己立场对的事情就好。” “父亲的意思就是说,我和奈提已经是不同立场的人了吗?” “嗯——慢慢的,你们的眼光的差异会越来越大,因为你们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最终没有相同点时,就会形同陌路。” “不,这样子我不想!” “那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止你,因为终究有一天你会低着头回来,承认自己的失败。” “我不会放弃的!” “随便你了。” “家族吗?世界上好像总是这样,个人是无法改变环境的,只有一群人才可以,所以要求每个人都要朝一个方向走,没有允许偏离道路的余地”阳光在少年的思绪里,总算来到了这里,扫过钟楼顶,不过那里已经无人停留了。“说起来,昨天跟在奈提后面的那个少女是?哦对,听说最近人族的使团来了这里,那家伙又是那么独特的白发,应该就是那个洛兹莱特家族的女儿了。看来奈提还是能交到新朋友的嘛。”街市随着新的一日,吵闹声渐起。 在王都中心的贵族学校的女生宿舍里,浅蓝色的丝绸窗帘随风飘荡,露出一道光柱进来。“起床了,奈提,伊莉丝。”率先醒来的金发少女摇晃着她的舍友。 “再睡会,就一会。”猫耳少女转过身背对着黛丝,继续做着自己的美梦。 “不行不行,今天有重要的考试,每个人都得参加的。”金发少女加大力度摇晃奈提 ⊙?⊙!今天有考试?!白发少女‘垂死病中惊坐起’。“考试?为什么我从不知道?” “哦,这个,其实我们也是刚开学没几天,按惯例要进行入学考试,伊莉丝你刚进来,不知道也正常。”黛丝看出了白发少女的不安:“你放心,这次考试只是想测测大家都水平怎么样,好根据学力进行专门的教育。” “可是,我从没有接受过什么专业的教育,根本不知道怎么考试。”本来伊莉丝起床头发就乱,这一烦恼就挠头,彻底变鸟窝了。 “哎呀没事的,考试下午才进行,都是笔试,我们抓紧时间复习一下就好。”金发少女靠近伊莉丝,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所以赶紧去梳洗一下,你现在的样子出去,怕是没人看得出你是个贵族小姐。” “嗯好”白发少女打个哈欠,下床了。 另一边的猫耳少女还在贪睡,嘴里还呢喃道:“下午才考试没关系,让我再睡会。” “不行不行!大家一起复习,我们可是前辈,要给伊莉丝做个榜样,别教坏人家。” “没事没事,伊莉丝可聪明了,不用我们做榜样。”说罢,打个哈欠,又睡去了。 “哦~那好啊,我叫不醒你,自有人可以,唉,不知道歌蒙那家伙现在是不是在操场运动,我去——” “你想干嘛?”猫耳少女也‘垂死病中惊坐起’,不快地问。 “谁知道呢,你如果担心的话就赶紧起来吧。”金发少女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新的一天开始了,三位少女整装待发。每个人身上都有些许的故事,正在韶华里酝酿,慢慢的,如同大海底的鲸鱼,总要漏出水面寻求呼吸,那时,无论悲伤还是喜悦,离别还是重逢,都不得不接受。 盛开的花朵 九月二十三日夜 提亚托丝王都城门外,一行着装朴素,但又有健壮身躯的人拉着一辆马车过来。夜色已深,出入城门的人尽无,这样一个突兀的出现让神情呆滞的守卫们重新打起精神。 路边野草在风的带动下摆动,发出刷刷的声音,宛如在低低细语些什么。 一个检查了马车的士兵神色严肃,在领头的守卫耳边说了什么,他们便想把这群不速之客扣押下来。与此同时,城内有人驾马赶来,将信丢给了守卫们,引得他们面面相觑。 “这次考试只考必要的科目,而且只是笔试,所以临时抱佛脚是完全没问题的。”学校的宿舍里,三位少女坐在客厅,克罗茵.黛丝开始她义正言辞的演讲:“昨晚我说过了,在这个学校主修的有语言,魔法,地理。除了魔法灵活性高以外,语言和地理基本就看你背了多少书,能不能理解。诶,那边那个别又睡了。”黛丝指向还昏昏欲睡的西西弗朗.奈提,心里深感复习任务任重而道远呀。 伊莉丝举手:“提问。” “你说。” “各学科有没有什么参考书籍?” “嗯——一般都是上课老师讲,我们记笔记,非要参考书的话,只能去图书馆看看了,而且自己看书内容杂乱,而且无关的信息很多,不是很推荐就是了。” “那还是放弃这次考试吧。”西西弗朗.奈提打起退堂鼓,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克罗茵.黛丝不得不去摇晃她:“怎么可以,快起来,好好复习还是可以过的。”把奈提叫醒,黛丝假咳几声:“咳咳,那么现在我们开始速成的知识复习。” 塞克萨斯府邸,少年翻墙回的后院。看了一夜的星星,略感疲惫,打算好好睡上一觉,下午自己还要参加考试呢。穿过竹林小道,自己的房子就隐匿其中,一个小庭院。进了房间便一口气扑上床,刚要闭上眼睛,就听见一个声音似乎在自己脑中回荡。“少年,不打算练习一下剑术吗?我想你最近可能会用得上。” 这个声音少年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他传承家族的印记开始,就仿佛有个人可以住在他的脑海里,偶尔提醒他勤加练习,所以他认为这也是印记的功能之一。“下午是笔试,不用动刀动枪。”声音便消失了。 回到宿舍这边,克罗茵.黛丝已经滔滔不绝讲了许久,窗外的鸟儿都感到疲倦,停下歌唱。树的叶影摇摇晃晃,似在打着瞌睡。她停顿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伊莉丝,我和奈提其实早上还有课要上,没办法再帮你复习了。” 伊莉丝摇摇头:“没关系,你们有事就去吧,我——也可以自己去看看书。” 黛丝虽然不舍,也只能离开,两人一同向伊莉丝告别,便出门了。 好了,现在自己要干什么呢?伊莉丝一把躺在沙发上,舒展一下懒腰。望向窗外发呆,现在应该入秋有些时日了吧,花儿会慢慢枯萎,绿叶也会褪去绿衣。似乎这个季节最适合离别,可是自己却没有一点意思。在前日终结的旅途不知会不会再次扬帆起航,自己还会因为什么原因再去出发呢?至少,让我在这不知长短的日子里好好享受这里带给我的生活吧。少女坐起来,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回笼觉上,出去走走吧。对了!昨天的图书馆可以再去一下,那里又那么脏,既然自己又那么多空闲时间,就去打扫一下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每一处都有每一处对生活的不同演绎形式。在这个校园里的生活或许与外界有所不一样,与往日有差异,但是也可以称得上是生活不是?常有人说要换一种生活方式,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出了宿舍,有可以直接通往后山图书馆的路,不过少女不打算走它,她选择绕一条远路,去更多地方逛逛。不过她也不选择走大道,因为那里人太多了,自己又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可能会引起惊异的眼光,这让她感觉不舒服。 操场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热闹呢。球场上一位少年瞥到一眼路过的伊莉丝,跟朋友示意他离开一会,跑向伊莉丝,并向她挥手:“那个,请等一下!” 少女回头看去,原来是昨天操场的那一位,好像和奈提姐姐有关系。“你就是昨天和奈提在一起的人族少女吧?”对方上来就这么问。 伊莉丝点点头,反问道:“你是?” “啊,我是奈提的朋友,我叫塞克萨斯.歌蒙。” “但是昨天奈提姐姐跟我说你们不认识。” “额,这么绝情的吗?总之说来话长,你现在是要去哪,如果是要逛校园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路。” “不是,昨天奈提已经带我逛过了,现在有其它事要去做。”伊莉丝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对方看上去还是挺好的。 “那好吧,就不打扰你了。” 眼看少年要转身离开,少女想到西西弗朗.奈提与他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而萌发好奇心,及时叫住了他:“等一下,其实我的事也不是很着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走走聊聊,我想知道奈提姐姐和你的事。” 这个少年还真意想不到,面前的少女原来好奇心这么强吗?“嗯,当然可以,你是奈提的朋友,跟你说这些没关系。” 两人选择绕着操场转圈,慢慢地走着,听少年复述他的过往,一个少年与猫的故事。 “原来你是奈提姐姐的儿时玩伴,难怪她说你们以前认识。” 少年嘟囔了一句:“原来在你心中我们就只剩下了以前吗?” “嗯?”少女有些后悔没开全知,好像漏听了一些重要的话语,不过为了这件事开启自己的能力多少有点小题大做。 “没事,当时多无忧无虑啊,每天都可以一起玩,就像活在一个专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一样。” “那现在呢,现在就不可以了吗?” “嗯,不可以,很多东西一但改变了,就很难在回去了。无论是人还是物。伊莉丝就没有因为没办法的原因而分别的朋友吗?” 一瞬间,棕色的头发,俏皮的笑脸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少女的脑海里。对方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而与自己分别至今她也没有弄清楚,只能大概知道是与对方的家族有关。“有的,确实,是没办法的原因呢。但是,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作罢。”没错,少女不是一个肯轻言放弃的人,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她离开家族后,还愿意鼓起勇气跟随家族的脚步来到提亚托丝,寻找她想要的真相,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或者说自己的心态还没有调整好去面对它。 伊莉丝是这样,少年何况不是这样?他们都宛如一块顽石,企图用自己渺小的身躯去抵挡惊天的洪流。“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放弃。”少年向空气挥了两拳。“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会感到辛苦吗?” “确实有点,但是只要知道自己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就不会累了。”少年踢开路边一块小石子。“阻碍这东西,终究无法避免的。”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伊莉丝跑到少年面前,挥手告别。 “谢谢,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好好关照一下奈提,她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更加敏感。” “好的,我知道了,再见!”少女离开了操场,继续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到达图书馆要在后山绕一条崎岖的小路,难怪这个图书馆会被荒废。据说新的图书馆建在学校旁边,由王室出资,而且书籍大部分也是从王庭里移出来的,所以旧图书馆的书基本就没动到。昨晚倒是有听黛丝说学校最近有打算整治旧图书馆,具体方法还没定,估计就是把书搬出来保存罢了。 伊莉丝在图书馆边找到放置清洁用具的卫生角,装备还是挺齐全的。她决定先把图书馆的蜘蛛网全部清理掉,然后再清理可以埋人的灰尘。 一个上午,破旧的木屋子里,少女拿着鸡毛掸子四处挥扫。走上二楼,这里为了分区被隔成好几个房间。少女没有怠惰,挨个进行清理,飘散的灰尘沾满她的衣服,有的不小心吸入喉咙,惹她阵阵咳嗽。 终于打扫剩下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其它四间房间都没有房门,只有这个有一个紧闭的棕红色橡木门,看上去颇有点典雅。 少女靠近,轻轻旋开它的金色把手,发现里面没有一列列的书架,反而是一个普通不过的书房。是图书馆管理员的办公处吧?少女心想。红木书桌后便是一整片玻璃,充足的阳光照进来,丁达尔效应随处可见,而两侧都是放满书的书架。 既然这房间还有书看,那也打理一下好了。少女拿起鸡毛掸子走进来,注意到书桌上还放着一本书,看来这本书的意义不一般吧。她靠近书桌,意识似乎受到一次强烈的冲击,全知的能力不自觉的打开了。 在‘全知’的加持下,少女打开那本书,里面虽然写满少女看不懂的文字,但是她可以使用她的能力直接去理解。 ‘第四百三十七本,这应该是我记录的最后一本异物记录本了。时间的混乱让我难以明确我还剩下多少时间,不知道这些书是否能在那群混蛋的破坏下保存下来,如果有看到这本书的人,当然也可能不再是人,无论你是否对这里面的内容感兴趣,至少请好好保存它,不胜感激。’ 这是什么?完全不是少女能有常识去理解的。突然,一张夹在书中的照片滑落下来,她弯腰去捡,在照片里看到一张她以前见过的脸——离开花园那晚在森林里见到的青年,不过照片里的他更年轻一点。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虽然有点模糊,但大概能判断就是少女梦里那位躺着花田里的少女。他们的关系看上去很密切,看照片里好像是少女拉着青年,啊不,应该说是少年拍的。不过还有一个让人在意的点,少女听说过可以将画面定格成画的魔法,但是需要许多特定条件,从照片来看基本都不具备,难不成还有自己不曾了解的更高级魔法? 伊莉丝接着阅读: ‘037号,这应该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异物了,它像一个报废的洗衣机,不过代替洗衣桶的是一个说不来是眼睛还是耳朵的东西,总之它的超强追踪能力和捕抓能力让我没办法停歇就是。它们主要聚集在野外较漆黑的地方,一但发现什么躁动都会用它那水管般粗壮的绳子去缠绕对方。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想被它们注意,就尽量不要发出响动,但是那些家伙的听力十分变态,我作为人的呼吸声只要稍微急促一点就会被听到。’ 看样子作者应该在描述一种另他十分厌恶的东西,不过用来修辞名词从字面上看完全不了解,只能用全知进一步解析,脑里才有相关的形状。 这本书密密麻麻写了很多类似的东西的介绍,少女就不打算仔细去看了,直接翻到最后面几页: ‘看来一切都要结束了,我终究还是谁都救不了。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会抽出一些空闲时间来思考,这个世界有尽头吗?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像游戏里面通关了就献上满天的鲜花?还是说结束就结束,眼前突然的一片黑暗,不了了之。无论哪一种结局,至少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子的结局。亲眼见证了家人,朋友的离去,曾经美好的东西不复存在,这种痛到麻木的感觉真的受够了!’ 从这些文字中,少女再次感受到与往日梦境里一样的悲伤,对于她这个不久前从花园‘出生’的贵族少女,是如梦的不现实。根据书里所写,作者是走到了世界的尽头?放在常人眼里,简直荒唐,如果他面临的是世界尽头,那现在我们是?所以这本不会是本幻想小说吧。上一任图书管理员喜欢看这种东西?作者还是那个精灵青年? 少女把书放回原位,接着打扫,不过脑里还在思考那本书里所写的东西。打扫完蜘蛛网就要开始清理灰尘了,好在这里的水供应没有断,不过来来回回也换了好几桶水,三四条抹布黑得像碳,垃圾也收拾了好几袋。 直到太阳升到正空,伊莉丝才把应该做的事情都搞定了。木屋焕然一新,静静等待客人的来临。她舒张一下身体,开始仔细浏览书架上的书籍。 同黛丝说的一样,这些书虽然都写得很好,写得既全面又深入,但是与考试要用的只是还是有区别的。全知,开启。伊莉丝将她视野内的书都提取出文字,之所以不直接转化成知识,因为伊莉丝的全知只负责获悉,记忆和处理依旧依靠她自己,所以她现在做不到。 不行,光是提取文字,没有记忆下来还是没有用。“唉唉,白忙活了。”伊莉丝躺在地板,望着天花板。“说起来,现在什么时候了。不好,黛丝姐姐还等我吃午饭呢!”她猛地起身离开了。临走前把门关上,看向里面与阳光混合到好处的书列,心中有点小欢喜,像极了儿时对秘密基地的向往。 在肯斯特的极西之地,一座整天冒着滚滚浓烟的城市。这里的人民大多全身沾满油污,在许多奇妙的大铁疙瘩中劳作。街边的老屋子的阁楼上,一位青年隔着窗看着这一切。“我说,你在做一些有关我的事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一个老人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这不最近事多,有些忙不过来,呵呵。” “所以,你就随意把我的书都拿了出去?” “没事没事,你这可是为勃伊斯的小说事业做了巨大贡献。” 青年一脸无奈。“所以,到哪一步了?” “嗯——估计已经看完你的书了。” “唉,你爱怎么办你去办吧。” “伊莉丝好慢啊,你干嘛去了?怎么还一身脏兮兮的?”学校门口,黛丝早早就站在这里,一直不见伊莉丝的身影。 “对不起,黛丝姐姐,我不小心忘了。”伊莉丝挠挠头,愧疚地低头道歉。 “真的是,吃饭这事都能忘。算了算了,我们走吧,奈提说她还有事来不了了,让我们自己去。这学校的食堂太无味,还是校外的香,我带你去一家超级有特色的餐厅。”说着,黛丝便拉起伊莉丝的手小跑了起来。 “可是我衣服——”伊莉丝担忧地说。 “没事没事,等会到了先用干布擦一下,回来再洗个澡就行。” 她们没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在街巷中穿梭。 “黛丝姐姐对这里很熟悉吗?” “啊?还好吧,小时候出来往时经常经过这里。” 伊莉丝发现,目前唯一她还不知道过往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开朗又优秀的金发少女了。 “怎么?对我的过去感兴趣?” “诶?”伊莉丝愕然,没想到黛丝的洞察力这么高。“好像什么都瞒不住你一样。” “没有没有,只是我愿意去了解你们,所以会多留心。”黛丝冲伊莉丝笑笑,道:“可以哟,等一下吃饭的时候再跟你聊聊我的故事。” 从伊莉丝第一次见到黛丝起她就有这样的感觉,比起自己,对方更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爱丽丝,而且和童话一样有一个美好的生活,也将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两人直接穿过路边一家灵料屋(帕尔时代买卖帕尔材料的店),后门出去在走上一条楼梯,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就筑立在面前——王都的钟楼。 “不是要去吃饭的地方吗,为什么走着走着来到钟楼底下?” “这个你就不懂了,真正的美食店往往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只有资深的美食家才能发现。”说着,黛丝指向钟楼下的一扇不易被发现的老木门。“好了,我们走吧!” 推开门,里面果然是一家饭馆,空气中还飘逸着各种美食巧妙融合的味道,让众人还没开口,就食欲大开了。 “梨娜,这是塞克萨斯家的订单,你看一下能不能优先排一下。”饭馆里一个裹着白色头巾,穿着做菜用的围裙的大叔从厨房走出来,把一张纸交给收银台的一位女人。 “好,我这就去安排。”女人接过那张纸,往少女们进来的门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另一边,大叔擦擦头上的汗水,嘴里碎碎念到:“终于走了,让我看看我的酒呢?被藏到哪里了呢?”在收银台四处翻找。 “别看这里好像没有客人其实许多宫廷里懂吃的人还得向这里订餐呢,刚才的塞克萨斯家族就是,诶?塞克萨斯家族?”黛丝似乎意识到什么。 “嗯?”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黛丝带着伊莉丝走近收银台。“达布大叔,好久不见呀!”她向刚才那位大叔打招呼,表情动作自然可爱,让人光是看着都心里舒畅。 “呀!克罗茵大小姐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给你提前准备准备。” “不用太麻烦,具体我是带朋友一起来享受你家的美味的。”黛丝把伊莉丝推上前来。“就是这位,洛兹莱特.伊莉丝。伊莉丝,这位是达布大叔,他都厨艺可厉害,等会就好好品尝一下吧。” 伊莉丝有点害羞,说话不清楚:“嗯,那个,达布大叔好。” “哈哈哈,这位就是最近莅临我们王都的洛兹莱特家族的小姐啊,久闻大名,果然如传闻所说长的水灵呢。” 伊莉丝受宠若惊。“啊?没有没有。” “哈哈哈,不用谦虚,放心吧,今天既然你们来到我的店,肯定做一桌好吃的给你们。” “达布大叔别做太多了,上次吃完那顿我走回家都难。”黛丝抱怨着,带伊莉丝坐下等待。 “知道了知道了,就麻烦你们等一下了。” “好——!”黛丝应完话,开始转向伊莉丝:“好了,现在是我们的聊天时间。说实话我的过去可没有像奈提一样有意思,说出来都能写成一部小说。就是一个普通孩子,普通,嗯——较普通的童年,仅此而已。” “嗯——你小时候有什么朋友?” “没有” ‘啊,第一问就中了呀。’伊莉丝心想,接着问:“为什么呢?” “因为在没上学之前,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学习上。舞蹈,美术,音乐,礼仪等等,还要和家族的长辈一起去参加一些经济上的商议。” “好复杂呀。” “哈哈,还好吧,有专人帮我把行程列出来,就没什么烦恼的事了。” “那休闲时间呢?会玩一些什么?” “休闲时间?就像现在这样啊,跑出来了想去哪就去哪。” “像童话一样呢。” “嗯?童话?” “嗯,把快乐和悲伤混合得刚刚好的童话,而你就是里面最美好的公主。” “这么说怪不好意思的,不如说我的人生如同一部安排好的戏剧。”看伊莉丝还想问什么,不过达布大叔已经把饭菜拿上来了。“好了好了,有什么等会再说,先吃饭吧,回去要准备考试了,早上复习的那些知识你不会忘了吧。” 伊莉丝点点自己的脑袋,笑说道:“都好好保存在脑子里了。” 天下起了小雨,给市井蒙上一层朦纱,携带秋的寒气浸入老木门,又被热腾腾的饭菜盖住。两位少女吃着,大叔就坐在他们身边与她们说道,乐呵声不断。 被同样的朦纱掩盖的,还有塞克萨斯府邸。竹院里,仆人正把订好的菜肴拿过来,歌蒙还穿着纯白的棉睡衣缩在被窝里。空中闪出白光,身穿红白巫女服,眼神清澈又带灵气,棕色长发的少女降临到少年床边。她靠近少年耳边轻吹一口气,少年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往后退。“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可是你们家族最为敬仰的神明,天上地下我哪都能去。”少女一脸得意,在她身边似乎一直围绕着一团灵气,仙气飘飘。 少年难以置信,上下审视了好几遍眼前的少女。“丰收之神?穗弥?” “本大人是也。” “等等,这个声音,难不成?” “没错,总是在你脑子里嚷嚷的,也是我。” “你。”歌蒙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敲门,这是怎么回事,他记得他没有约任何人来他的房间,家族的长者们也不会来。 穗弥找张椅子坐下,用着慵懒的语气:“去开门吧,我订的饭菜,你还没吃午饭吧?”少年前去开门,确实是仆人带了一盒饭菜过来,他们把饭菜端进屋,整齐摆上桌,对他们旁边的奇妙少女熟视无睹。“不用感到奇怪,只有你能看见我和听到我说的话。” “为什么?”少年问,仆人们都看向他,“啊,这个没事,你们可以走了。” 等仆人们离开,少年把门关上,少女才回他:“我的本体还你们家族的祭祀台放着呢,现在是灵体状态。你没发现我在你脑海里说话的开始时间就是你小时候第一次去祭祀台参拜吗?” “那个时候你潜入了我的脑海里?为什么?” “这还得从你爷爷那说起。”少女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样的问答很随心,她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快凉了,不吃吗?”歌蒙这才坐下,动起碗筷。“其实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对你来说,我待在你身边不仅可以保护你,还可以指导你剑术,多好?” “还有,你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我没记错你在祭祀台的本体是一束稻草吧?” “哈哈。”穗弥摆弄一下自己棕色的头发,道:“怎么,看到我的头发是不是想到某个人啊。” “你少管。”歌蒙恼怒,吃了几口饭,突然感觉光自己吃又不大好。“那个,你吃吗?” “嗯?啊——”少女张开嘴。 “你——” “快点啦”穗弥嘴都张累了。少年才憋红了脸夹了块肉放进她嘴里。她边嚼边说:“其实精灵不用吃东西的,我们靠帕尔能量就能活动。” “那你还让我喂你吃!”歌蒙恼羞成怒。 “哎呀,品尝一下味道总是可以的吧?作为我庇护的族人,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才是。”穗弥飞到空中。“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下午还有考试对吧?我下午也刚好有点事要离开一下,我不在可不要想我哦,走了。”说吧便化作一道光散去。 歌蒙一脸雾水,本想着再吃点,注意到那筷子还沾着穗弥的口水。嗯——算了。 提亚托丝的钟楼下,两位少女吃完午饭,开始往学校方向赶。小雨还未停,路上行人稀疏,白发和金发都被带着水珠,青石板路的水坑被不断溅起。 “哈哈哈哈,看来回去我们都得洗个澡了”黛丝丝毫不在意淋湿自己的雨,反而以此为乐。“哦对了,我听我家老爸说过段时间我们学校可能要去旅行,到时候我们就一起组个团去玩吧。” “好!” 王都学校里,猫耳少女上完课没有直接会宿舍,也没有去食堂吃饭。她去校外买点面包,然后走到宿舍楼后的屋檐下坐下,雨便稀稀疏疏下了起来。她也没想着进宿舍,继续待在屋檐下,啃着面包,发呆般看着雨幕。直至听到身后窗户里传来伊莉丝和黛丝的声音。“距离考试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就一起洗吧,反正都是女生。”黛丝建议道。 “欸?嗯。” 奈提翻身入窗,吓了两位少女一跳。“你们——去的露天餐厅?” “没有没有,就是没带雨伞跑回来而已。说起来,奈提你躲在窗后干什么?”黛丝反问。 “看雨。” “是嘛,挺有意思的,下次带我一起吧。”黛丝说,拉着伊莉丝去浴室洗澡了。 学校教学楼阳台,还有一位穿着单薄衬衫的暗紫色头发的青年淋着雨,默默看着底下的人头攒动。 一把黑伞出现在他身边。“哟吼,这么有闲情逸致?” “哪位?”青年犀利地问。 棕发‘巫女’这才从空中跳出来。“老祖宗托我来收笔账。” “那你应该去找我的母亲,她才是掌权人。” “不,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要你在必要的时刻伸把手。”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看来塞克萨斯家族的情报网不容小觑啊。”青年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跟你废话了,走了。” 学校考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伊莉丝一行才赶到。 “放宽心态,考得怎么样不重要,以后更加努力就行。”黛丝旁边两位忧心忡忡的女孩。“那边有人叫我,我先过去啦。” “伊莉丝,等会考完能不能陪我去市集里买点东西。”奈提说。 伊莉丝想起早上歌蒙说的事,刚好也有一些问题想问奈提。“嗯,当然可以。” “考试时间到,请所有考生有秩序进入考场。考试时间到,请所有考生有秩序进入考场。”广播响起,考试开始。 伊莉丝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人生第一次考试,她把考场守则来回看了好几遍,心中还是紧张。“很多人啊。”不出意料,发下来的试卷她很多都看不懂,只能挑着题做。“唉,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了。”她在花园时看的书并不比常人少,只是很多没有命中考试点。 雨停了,静悄悄地,考场里没有人可以察觉。金黄的阳光再次突破云层,笼罩万物,在水珠上折射彩色光芒。路上行人再次密集起来,阳台,窗边的花朵展现得更加娇艳。 “考试结束,请所有考生有秩序离开考场。考生结束,请所有考生有秩序离开考场。” 黛丝一出考场,就如往常一样被众多学生包围,询问题目。 “黛丝一时半会脱不开身的,我们走吧,今晚再回宿舍找她就行。”奈提说,然后带着伊莉丝离开了学校。 “奈提姐姐,我在歌蒙那里听了你们的事了。” 奈提愣了一下。“是嘛?你怎么说?” “我?没有什么看法,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那就算了,走吧,我们先去灵料屋买些材料,以后做练习可能要用到。” “嗯——你讨厌歌蒙吗?” “不讨厌。” “那不就行了吗?” 奈提停止挑选物品,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伊莉丝,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身份。像你是人族,是洛兹莱特家族的女儿。而我是猫系兽人,是西西弗朗家族的女儿。歌蒙是虎系兽人,是塞克萨斯家族的少爷。无论你喜不喜欢,这是不会变的,那么你的人生,你的世界也必定会被这些所影响。这也是我和歌蒙最大的问题所在。” 伊莉丝第一次意识到,在他人眼里,家族原来是一个这么重要的概念。对于自己来说,洛兹莱特四个字好像始终只是挂在自己身上的一块牌子,自己从没有认真去注意过它对自己有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当奈提说这番话时,她不是很能领会。“可是,自己的感情也不能忽视不是吗?”她站在她的立场想试着去反驳。 “注意了,也只能是注意了。”无力地回答。 后面两人就没再提起这个话题,认真把注意力放在挑选商品上。夕阳西下,白天的时光过去了。奈提和伊莉丝买好了东西,准备回去。 “今晚我就不在学校住了,我要回家一趟。所以到宿舍就麻烦替我给黛丝说一声,今晚不用留我的饭了。”奈提说,走进一条狭长的小道里。她回头向伊莉丝挥挥手,然后走入黑暗深处。 不知为什么有一种错觉,这条小巷的深度就如同现在猫耳少女的内心,她正一步一步封闭自己,直到黑暗的最底层。 仅剩伊莉丝一人,她也没打算现在回学校。听了奈提那番话之后,她突然决定回洛兹莱特府邸看看,她至今搁在心头的疑问还没有解决——她在自己的家族里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那一晚的花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夕阳的余晖褪去,伊莉丝才顺着洛兹莱特府邸的后墙摸进去,就看到那日的黄发青年等候多时。“哎呀呀,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 伊莉丝心里一番斗争。“我找我蒙德哥哥。” “跟我来吧。”青年领着伊莉丝往里走。“刚才看见你在附近鬼鬼祟祟,你哥就猜到是来找他的。下次有事走正门就行了哈。” “我想着不惊动别人的。”伊莉丝像闹别扭一样,嘀咕道。 “这可难了,好歹当年我们和你哥是一起打江山的,没这点观察力,都活,咳咳,都不行。小姐可有待努力啊。” 这么小声都听到了?伊莉丝心想,刚才她的说话声都小过苍蝇了,这人什么来历?比我全知还好用? “到了。”青年走到房门前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蒙德的声音。 “小姐你可以进去了,我就不打扰了。”黄发青年自行离开了。 打开门,里面是一间书房。暗红色的地毯,昏暗的灯光,如同小说吸血鬼伯爵的房间。蒙德坐在椅子上,隔着桌子正对少女,似乎刚忙完什么事情,一脸疲惫。“做好心理准备了?想问什么就问吧。”他勉强向伊莉丝扯了个笑脸。 伊莉丝把手放在背后,可能是心理准备没做足,双手握得出汗,一时组织不起一句完整的话语。“花园,大火。” “我做的。”直接了当,好像一点修饰都不愿多加。 “嗯。”伊莉丝低下头,她有猜过这一种可能,只是不敢相信。她想,是啊,洛兹莱特家族,一个贵族,又是一个有政治远见的贵族,他们要的,是绝对的防御与绝对的进攻。比起她哥哥洛兹莱特.蒙德,她的存在只会对家族有不好的作用。多少人想通过她来威胁洛兹莱特家族,那天的那场大火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么,还需要问家族的人们是如何看待她的吗?伊莉丝想起昨天哥哥介绍给她认识的那位洛兹莱特.浮尔塞斯伯伯,他对自己的冷漠,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自始至终都像一个旁人,一个洛兹莱特家族的旁人,只是偶得了一个美名曰‘洛兹莱特家族的女儿’的称号,但终究还是一个流浪的无知女孩。 凝固般的气氛持续有一会儿,伊莉丝内心波涛汹涌,但是什么都不想说,而另一边的少年毫无表情,看不出他的心境。窗外虫儿似乎都在叫嚣,这场无意义的闹剧。 “留在提亚托丝吧,诺亚,还是不要在回去了。”这绝情般的话语,是想说家族的人不想再见到她吗? “我,我知道了。”回答都有点颤颤巍巍。伊莉丝垂头丧气,顾不得礼仪,离开了。没有哭着跑出去是她最后的坚强了吧。 与此同时,一个面如冰霜,穿着西装的黑发少年与伊莉丝擦身而过,等她走远才走了进来。“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这样就好。花朵总有开放的一天,我不希望它开在室内。” 月亮升了上来,开始向空旷的路面铺洒无冰之霜。伊莉丝晃晃悠悠走进学校,肚子一阵又一阵的咕噜噜叫。 一切都很自然,这个答案她早就明白,但是世间很多事情,不是明白了就可以平静对待,有的时候,不理解,才能保持平静,但它也终究会被打破。这是一种无奈,面对必然的无奈。而在她之前,已经有人被它所困扰。 “回来了?”听见宿舍门打开的声音,黛丝放下厨具出来迎接。“怎么了?伊莉丝,怎么一脸闷闷不乐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应该没事吧。”伊莉丝双眼无神,走向大厅。奇怪,明明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和往日一样流泪?啊,是因为早就接受了结局吗? 突然,伊莉丝被人从后面抱住。“好了好了,没事了,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就说出来,痛痛快快的说出来,然后就吃饭,大吃特吃,今天允许你随便吃。”黛丝温柔的说,轻轻抚摸少女的头。 夜深人静,少女再也看不清外界的事物,所以敞开自己的心扉,一夜未眠。 爱丽丝与兔子 克罗茵·黛丝,在勃伊斯世界里,兽人族的贵族里,普通的存在。 五年前,也像现在一样下着小雨,雨还没停,一轮彩虹就高挂天空。克罗茵府邸后院采用和式的风格,一条细长的溪流潺潺流过,金发女孩坐在屋檐走廊上,摆动双腿享受雨的浸润。 “克罗茵小姐,您今天的日程表已经安排好了。”屋内走来的仆人说:“请不要坐在那里,容易着凉。” “我知道了。”黛丝起身,挥去腿上成股流淌的水,走进昏暗的屋内。“早上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你需要去三德里(提亚托丝王都的文化区)学习书法,中午去宫廷赴宴。” “也不是很重要嘛。” “这是哪里话?这都是为你能够变得更加优秀精心做的准备,特别是中午的宫廷宴,据说有许多重要的人在场,这是你结识他们的重要机会,或许还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不少。”仆人一边训诫着,一边忙给黛丝拿替换的衣服。“我们换好衣服后就出发,门口已经有人在等我们了。” “我今天不想去。”黛丝小声说。 女仆靠近帮她换衣服。“嗯?” “我今天能不能不去?”女孩提高音量。 “为什么不去?不去你要去哪?待在家里?”女仆反问。 “就是有点——烦了,我,我可以出去走走。”黛丝真诚地,充满期望地看向女仆。 女仆仔细帮她穿好礼服,把她带到梳妆台边,帮她梳理因为睡觉而乱糟糟的头发。“唉,你跟我说这些没用,需要你的母亲或父亲的同意,而他们现在都有事离开了。” “一次也不行吗?如果,如果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女孩依旧不肯放弃。 “怎么可能?你的书法老师,门口等候的人,宫廷里的贵人,他们都会知道的,做不到的。” “就一次,我回来后会好好努力,更加努力的,行不行?” 女仆停下来,把黛丝转向她,认真地说:“你能保证吗?保证自己回来会听话,好好学习?” “嗯!一定!” 女仆微笑着,说:“我相信我们的小克罗茵小姐。”她摸摸女孩的头,她以前从没这样做过。说:“可以,今天上午你想去哪都没关系。” “真的吗?!”黛丝兴奋地跳起来,后又担忧地问道:“可是,门口那些人,书法老师,你要怎么去解释?” “我只要说你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好了,他们会理解的。” “女仆姐姐。”黛丝还是有点担心。 女仆依旧保持着微笑。“放心吧,去吧,想去哪都可以,现在是你的自由活动时间。” 雨渐渐停了,金发女孩穿着天蓝色的礼裙,却偷偷跑出来,一路奔跑。 “卖水果喂!新鲜水果!”路边摊贩吆喝着,看到女孩跑过,嘀咕道:“咦?这是哪家孩子,穿得这么高贵。贵族人家?” 雨后遗留的水面反射光芒,整个世界就看起来更加明亮与清澈。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不少的目光落到黛丝身上。雨后的路面略显丝滑,她的奔跑终究迎来跌到的时候。 “请小心。”一个强有力的力量从后背将她拉起,黛丝回头看去,是一个高挑的黑发少年,而且是人族。他有着一双宝蓝的眼睛,透露着冰冷的气息,穿着旅行的皮革装,还背着一把纯黑的弓。 对方拉起她之后就要离开,黛丝立马追上去拉住他。“等一下!那个,谢谢你。” “没什么,不要在意。”少年用平淡的语气回应她,快步走开了。 少年走远了,黛丝低下头才发现地上掉了一个兔子吊坠,她捡起来,直觉认为是那位少年掉的,追了上去。看他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里还有一位黄发少年,穿着士兵盔甲,举剑指着贴在墙壁上发抖的破布衣男子。 “这家伙就是雪利弗家族安插在蒙德少爷身边的人?”黑发少年走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把布衣男子吓跪下。 “我盯了他两天,不会错的。”黄发少年用剑尖轻抵着布衣男子的脖子,让他抬起头来看向他,厉声问道:“喂!说吧,这几天你都去了哪?” 布衣男子颤颤巍巍,才说出个雪字就被打断了。是黛丝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捡到的兔子吊坠。两位少年也没意料到,齐齐看向女孩,给了布衣男子可乘之机。他一把拍开黄发少年的剑,发疯般爬起来冲向女孩。女孩被粗鲁的抱起来,无论怎么手打脚踢都没用,只能任由对方抱着自己狂奔在街道上。 “可恶!”话语间黄发少年追了上去,黑发少年灵机一动,借力墙壁登上屋顶,在街边屋檐上奔走。 黑发少年拿出自己背后的黑弓,不需要搭载弓箭,拉开弦,就有一条鲜红的箭矢即将离弦,突然想到什么,鲜红褪去,又染上蓝冰。发射!飞矢精准命中逃跑男子的脚,一瞬间结起冰霜,对方因为惯性摔倒之际,黄发少年夺回女孩。 两人‘礼貌’地把布衣男子制服了,拖进角落里,找了根绳子把布衣男子绑起来,确保他再无挣脱的可能才放下戒备。 “被太多人看到了,没办法,我先把他押去客栈,看看蒙德少爷怎么说,你就带着那孩子从人流少的地方离开吧。”黄发少年说着,提起布衣男子走在人群的聚焦点上。 “哥哥,我是不是给你们造成麻烦了?”黛丝拉拉黑发少年的衣角,说道。 黑发少年拍拍她,往黄发少年的相反方向看去。“走吧,先避开人群。” “哦,对了,哥哥,这是不是你的?”黛丝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把兔子吊坠拿出来。 黑发少年看了吊坠一眼,果断说不是他的。“这就是你跑过来的原因?” “嗯,我以为是你掉的东西。” “以后请小心一点,不要贸然靠近陌生人,太危险了。”少年自始至终说话的语气都很平淡,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关心女孩。 女孩认真点点头,又兴奋说道:“话说哥哥你们好厉害,你们是治安官吗?” “不是。” “好吧。” 安静的气氛维持了一会,黛丝又问道:“那个——能不能陪我去找找这个吊坠的主人?我——”看来女孩对刚才的袭击还心有余悸,少年很快看出来了,本来是打算把她送回原来的地方就离开,现在有所犹豫了。自己刚跟她说要注意安全,现在放他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确实不大好。“可以,但是不会太久。” “嗯。” “毕竟,只是个吊坠,如果重要的话对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才是。” 本以为少年只是为了应付自己而同意自己的请求,原来有认真思考自己的事。黛丝很高兴,拉起少年的衣袖跑起来:“那我们快点吧!” 世界如此之大,生命在这里生生不息。特殊是相对于普通而言的,所以永远是特殊占少数,普通占多数。在黛丝的过去里,或者是其他人的过去里,也多是普通的时间。所以当向别人谈起自己的过去时,不得不挑出那些特殊的时间来讲述。也不是不能讲那些普通的时间,但碍于普通的性质,就没有了什么可讲性。 大街上,女孩连续走访了附近几个店家,都没能得到吊坠主人的线索。“这种东西谁会去注意?你也不用找了,大概率是找不到的,说不定对方早不要了,还是重新买一个新的呢。”得到这样的回答。 少年又陪黛丝在原地站了有一会。“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他有点不舒服周围人的眼光,但不想劝女孩放弃。 黛丝叹口气,说道:“算了吧,他们说得挺对的,可能吊坠的主人已经不要这个东西了。”心里还想着少年是不是要跟自己分别了?自己是不是要说出告别的语句?瞅了少年几眼,看对方接下来有什么动作,肚子一声咕噜叫打断了思考。 一旁少年抿着嘴,好像在憋笑。“咳,你家离这里远吗?太远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嗯,有点。”黛丝说。其实以她的体力,现在跑回家是可以的,不过好不容易跑出来玩一次,她不想那么快回去,而且她还想和少年多说说话。 少年领着黛丝在街巷中穿梭。黛丝问道:“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一个好地方。” 王都中心,许多马车陆陆续续使进来,都是贵族人家。雪莉弗女王站在宫殿门口迎接各位参加宴席的来宾。 “女王殿下。”年轻的洛兹莱特.蒙德到来,身边还带着一位黄发少年。“有点事耽搁了一会,请女王殿下原谅。” “哪里哪里,宴席还没正式开始呢,不耽搁。这次宴席是我私下召开的,就是想和各位联络一下感情,不用太拘束。话说,陪你来的那位黑发少年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大事,女王殿下不用在意。” “你对你的部下可真是宽容呢。” 这时,克罗茵.麦尔带着他的妻子也到场了。“女王殿下。” “麦尔校长,克罗茵夫人,快入座吧,你们的女儿没来吗?” “早上不小心受了风寒,没办法来了,真是抱歉。” “那还真是可惜,法程整天一直在我耳边嚷嚷黛丝姐姐什么时候来呢。” “哈哈哈,下次一定带小女来见殿下。” “这不是钟楼吗?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黑发少年带着黛丝四处乱串,结果就是到了王都的钟楼下,准确来说是钟楼的背后。它的前面是一条人流密集的大道,剩下三面由低矮的房子围成,所以想要到达钟楼背后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少年伸手指向钟楼的底部。“那里就是我们要去吃饭的地方。” “钟楼底下?为什么会建在这么奇怪的地方?” “就像善书者不择笔吧,好的饭店,无论建在哪总会有好食者光临。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走吧,去试试。” 推开老木门,先看到的却是一男一女的吵架声。“我都跟你说了,工作期间少喝点酒,怎么就不听呢?”女的怒气冲冲指责着一个厨师服装的大叔。 “哎呀,现在又没有客人,不算工作期间。” “你好。”黑发少年插进话题。 “这不是吗?”女人反问。 “欸,这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有菜单等一下——咦?菜单呢?”大叔在柜台上翻来找去。 女人无奈地扶下额头,叹口气,从大叔围裙带处拿出被夹在那的菜单。“当初母亲让你去复学果然有道理。” “哈哈哈,我这脑子,没事,这不有你在,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大叔倒是乐观。“这两位客人坐吧,想吃什么尽管说。” 店里空荡荡的,黛丝和少年一时不知落坐何处是好。“听说这家店的美食可比宫廷,为什么没有其他客人光顾。”少年询问。 “这话说得不准确,我们确实负责了一些宫廷菜,那些贵族们都是要在金房子里吃饭的,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所以一般要我们做好了送去。”大叔注意到了少年旁边的金发女孩。“咦?这个女孩着装是贵族家的吧?怎么突然来到这里?” 黛丝犹豫再三,说道:“出来玩的。” “哈哈哈,这真是稀奇,那这位少年是?” “嗯——我是他们家的护卫。” “哈哈哈,既然这样,我得好好款待这位不辞辛苦赶来品尝我店美食的小姐了。” “劳烦了。” “哈哈哈,哪里话,等着吧。” 大叔带上厨师帽,走进后厨,不一会儿,饭菜的香味就先飘出来,弥漫整个饭店。 “好香啊!这比我在家里吃的那些饭菜更有味道!” “嗯,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少年嘴角微微提起,看到女孩能满意自己选择的地方,心里是开心的。 各种精致的美食陆续被抬上餐桌,光是样子,就让人食欲大开。无论是对蔬菜的雕琢,还是对肉类的处理,都是难以置信的完美。“平时运往宫廷的菜为了保证新鲜度,都要进行特殊处理,风味自然少了一些,而现在桌上的可是最原汁原味的,你们慢吃。”大叔得意地介绍着,不时眼光还瞥向柜台,看他的妻子是否离开,等她前脚刚离开,就一个箭步到柜台前东翻西找。“嘿嘿,找到了!”从柜台里拿出一瓶酒。“少年!能喝吗?”话音刚落,他感受到背后一阵寒意,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妻子又回来了。 “两位客官慢吃,不用管这边。”女人朝少年们笑了笑,转向大叔瞬间变脸。“跟我过来。”大叔只能耸拉着肩,跟女人走开了手里还提这那酒瓶,果真死性不改,后面发生什么事黛丝就不得而知了。 “哥哥,其实我今天是偷跑出来的。”黛丝决定向少年坦白一切,她觉得对方是一个可靠的人。 “看出来了。” “额,是嘛。还有就是——我中午本来得去宫廷赴宴的,现在没去,不知道那边会不会发生什么,父母会不会生气?” “嗯?你也是要去宫廷的?” “嗯?难不成?” 明确了双方原本的目的后,心中都有所释然。在社会群体里,知道有一个和自己遭遇相同的人,即使对自己的现状没有任何帮助,心里多少都有点庆幸。人,终究是一个害怕孤独寂寞的存在。黛丝哈哈大笑,少年不经嘴角上扬。现在他们的胃口彻底打开了,把桌上美食一扫而光。 之后,吃完饭的黛丝想尽力挽留这样的时光,依旧无能为力。少年似乎还有其它事情要去做,她也不得不回家了。等到分别时,她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对方的名字。走在来时的路上,她拿出至今没能找到遗主的吊坠。“决定了,就叫兔子先生吧。”这样为记忆中不知名字的少年下了个可以回忆的记号。回到府邸时黛丝的父母也回来了,他们并没有对她质问去处,只不过在若大的房子里,她再也找不到曾经愿意帮助自己的女仆。听其他人说,她出去那天,父母就把女仆召过去,之后就宣布了对方的辞职事务。黛丝查不到女仆离开后的信息,也不敢去询问父母,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错误的事,她心里很清楚。“你能保证吗?保证自己回来会听话,好好学习?”“嗯!一定!”“我相信我们的小克罗茵小姐。” 时光流水,那个做了记号的回忆黛丝却没再去触碰,而那些简单的话语却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夜深人静,红肿着眼睛的白发少女深深睡去,黛丝却未眠。听伊莉丝倾诉了她的悲伤之后,也自然而然的想到自己的过去。她曾经在一本书里看过这么一句话:现在的人,肩上都承担着过去的人的期待。她没有辜负女仆的期待,只不过再没有人可以来证明。 那个兔子吊坠至今还在黛丝身上,她把它系在手腕上,不时就会拿出来看看。“兔子先生。”她已经记不住对方的模样了,只能记住一个模糊的声音。还会再见吗?自己还认出对方来吗?自己也不敢确定。思来想去,意识渐渐模糊,夜的主场也就结束了。 “今天下午我才有课程,不过上午还有点事,没办法陪你了,伊莉丝。” 奈提不在,房间里只有两位少女,黛丝起来有一会了,伊莉丝才起来。“没关系,我早上有课程。” “那我出门了,中午会回来。” “嗯,黛丝再见。” 黛丝往校门口走去,那里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今天她要和她的父亲去宫廷里参见雪利弗女王,至于有什么要事她还不知道。 “女王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家族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你可要记住这份恩情。”克罗茵.麦尔在马车上叮嘱道。 进了宫殿,绕过正殿直接到后院花园。女王正端坐在花亭里迎接他们。 “女王殿下。” “坐吧。”雪利弗女王直接进入正题。“这些年以来,我们两家族互相扶持,麦尔校长,或者说麦尔院长的研究一直是我们国家重要的技术来源,作为回报,我希望赐给你们出色的女儿一个符印。” “这哪里敢当,为国家作贡献本就是我们这些臣民应该做的事。”麦尔回话。 “那么获得一些赏赐也是应当的不是?” “不胜感激。” “黛丝,有一阵子没见了呢。听说你在考核里得到了一只蓝凤凰对吧?” “嗯,这家伙很聪明,讨人喜。” “这次给你的符印是‘百鸟朝凤’,听过吗?” “这是已经失传的法术了吧?我在古籍里看过一些,只知道它和塞克萨斯家族的符印‘穗弥的祝福’一样,可以直接刻在施法者身上。” “并不是完全失传,具体的使用方法还是有保存下来,是那些深层的研究资料被烧掉了。它可以让你和有凤凰血脉的鸟类签订契约,然后你就可以用你的力量来激发它的血脉,让它替你战斗。” “凤凰血脉,可是虽然柯露姆被称为蓝凤凰,只是因为它的样子而已,难不成它真的有凤凰血脉?” “没有,但是我这里有凤凰的血液,可以注入到它的体内。” “这可是神兽血脉,很危险的吧?”黛丝有些激动。“抱歉,失态了。” “放心吧,对于蓝凤凰对于凤凰血的适应性麦尔已经研究过了,很大概率是安全的。” “嗯。”黛丝依旧有些不情愿,但又不能拒绝。“需要我把利,啊不,那只蓝凤凰带过来吗?” “不用了,我会把符印加到你身上,凤凰血拜托麦尔带回去,是否使用就看你的选择了,我是希望你使用的,因为这样你的能力会更强,你的宠物也更有安全保障不是?好了,伸出手来。”同时,一旁的仆人把一个镶着金边的蓝宝石递过来。 黛丝伸出右手,女王拿起宝石,手指上的戒指发出几道光注入其中,宝石便浮空起来。“把手放到宝石下面。”黛丝照做,一道纤细的蓝光射向她的手背,开始在上面刻符印。她感觉右手发烫,还带有些疼痛,等到刻印结束就消失了,同样消失的还有那颗蓝宝石。 “好了,你们先离开吧,我还有客人要见。” “感谢女王殿下的隆恩,我和小女告退了。”黛丝和她的父亲离开花亭,在后院小径上与三位人族青年擦身而过。黛丝感觉有点熟悉,便看向他们一眼。 “这就是伊莉丝的族人吧?感觉有点亲切感呢。”她小声地自言自语,紧随父亲离开了。 “刚才女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回程的马车上,麦尔问黛丝。 “嗯。” “女王想培养你成为她的左膀右臂,也好借此加强我们两家的联系。突然这么想肯定有所原因,该不会和人族有关系?总之,这瓶血剂是肯定要用的,明白吗?” “嗯。” 麦尔看出了女儿的顾虑。“乐观点,往好处想,你的柯露姆会变得更厉害,可以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回到克罗茵府邸,麦尔把血剂交给黛丝。她回了自己房间,没有叫仆人,也不点灯,躺着床上思考。她自然而然的举起右手,除了在花亭刻下的符印外,她的手腕处还系着那个兔子吊坠。“兔子先生,我应该怎么办呢?”几声叽喳,柯露姆飞进窗来,在床边绕几圈,停到少女旁边。“欢迎回来,柯露姆,你又跑去哪玩了呢?”柯露姆自然说不了话,只能叫几声当回应。黛丝起身,捧起小鸟。“嗯——我这里有一只凤凰血剂,父亲和女王都叫我注射进你的体内,但是不能确保完全安全。所以这样吧,就由柯露姆自己来选择。” 柯露姆说到底只是一只普通的鸟儿,并不能完全理解她说的话,但作为生物,而且具有一定灵智,它能感觉到对方的郑重其事,所以安静下来。黛丝把血剂拿出来,放到小鸟面前。“前进还是后退,你来决定。” 王都贵族学校课堂上。 “帕尔魔法的使用一直是勃伊斯里文明的重要生产方式,但我们对它的理解只停留在表面,深层的运作原理一直让历代魔法师,学者头疼。但由于当今时代对生产的需求增大,除了木门,世界各地都出现了生产力不足的问题,相应的资源的获取速度也有所下降。这个学术问题就愈发被重视,只要能破解帕尔运转的秘密,我们就可以更好的使用这些能量来供应我们的生产生活。不过,也有的种族采取其它办法,木门就是一个经典例子。古龙族生活在肯斯特大陆的最西边,那里的生物密度不高,造成帕尔能量的累计也不高,所以在数百年前他们就放弃了帕尔能量的使用,当然还存在一些魔法师。他们发现木门的矿产资源极其丰富,在无数学者的研究下,利用那些资源发展起蒸汽技术,造就了现在的蒸汽大国。诺亚的人族最近也提出了新技术说,提出一种新技术,名为科技,但是它的发展极其缓慢,不及蒸汽技术的百分之一,所以还不成气候。目前世界大部分学者都认为,帕尔技术完全有发展前景,暂不需要其它技术的出现,所以无论是宫廷学者,三千第学者,或者各类魔法师,都还致力帕尔的研究。我们学校在魔法课程上也主张教育帕尔技术,但我们的教育方针是要全面,所以在此基础上也会添加一些蒸汽技术,科技的知识作为补充。” 一堂课下来,课堂上睡了好几个学生。伊莉丝还显得亢奋,这些知识她从未接触过,极大的激发她的好奇心。确实如黛丝所说,老师们把书里繁多复杂的信息都总结出来给了我们。 ‘叮铃铃’,下课了。她走出教室,伸伸懒腰,打个哈欠。差不多回宿舍了。 西西弗朗府邸,叫醒奈提的是房外的吵闹声。昨晚母亲找上她,叫她搬到侧院来住,后院的一部分要割给别人。奈提知道家族现在的状况,没有什么怨言,连夜搬过去。只不过这几乎每日每夜的吵架声她就听得更加清晰了。 “女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能看出她很不满,再这么下去,怕是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西西弗朗家族坐在正厅上,抱着头,很烦躁。母亲就站在一边,一脸担忧,说不出什么。 “父亲,母亲,我出门了。”奈提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也没看向他们,直走出门外。家主正准备起身呼喊,似乎对她的行为有所怒,被母亲拦了下来。 “你太包庇她了!” “什么叫我包庇她?她是我们的女儿,不是外人,她需要的是疼爱,不是命令!” “正因为她是我们的女儿,就应该更清楚我们的难处!你看她整天无所事事,都不知道将来能干点什么!” 不知多久,这个家里永远像夏天榕树上的蝉,得不到安宁。 伊莉丝打开宿舍门,就看到奈提躺在沙发上睡觉。她不打算叫醒奈提,静悄悄走过去,走在另一张沙发上,轻吐口气,闭上眼睛。想着洛兹莱特.伊莉丝,她是洛兹莱特.伊莉丝,然后呢?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接近正午,宿舍门再度被打开。“我回来了,饿了吗?我这就来做饭,不过,这次得多一个食客。”是黛丝回来了。 “欢迎回来。”奈提和伊莉丝缓缓起来。“多一个食客?有客人吗?”伊莉丝问。 “柯露姆,上来让大家看看。”从金发少女背后冒出一只蓝色小鸟,准确来说并不小,注射了血剂的它长得有半个身子大小,羽毛变成渐变蓝,而且比之前更加柔顺飘逸,眼睛变得更灵动,宛如一只缩小版的凤凰。 “这,是柯露姆?”伊莉丝疑惑之际,奈提已经冲了上去,使劲抚摸它,两眼放光。 “我给她注射了凤凰血剂,它现在算半只凤凰了。而且拥有了可以比拟人类的意识,可以理解我们说的话。不过不能说话就是,但是它的意思会通过符印传到我脑海里。” “好有意思!”伊莉丝说。 在黛丝做饭时,奈提就追着柯露姆满屋子跑,嗯——猫的天性? “哦对,伊莉丝,我过去似乎有过一个朋友,而且和你一样是人族?”黛丝说。 “冒险者?” “应该是,好像跟宫廷那边有关系,宫廷——”黛丝联想到早上在宫殿后院遇到的人,若有所思。 “怎么了?”伊莉丝问。 “没有,应该是我想错了,我早上在宫殿那有见到你哥哥一行人。” 伊莉丝愣了一下,把眼神移开。“嗯,他们有要事吧。” “还在为昨晚的事难过?其实我觉得你哥的本意不是想疏远你,要不然也不会让你留在这里上学。” “我知道,蒙德哥哥对我并没有恶意,反而很照顾我。以前在花园的时候,,愿意来看我的就只有蒙德哥哥,他不时就会在夜里偷偷过来,给我带一些书,小零食。然后教我写字,读书,陪我聊天,陪我玩。在天没亮时又匆匆忙忙赶了回去。所以我一直相信蒙德哥哥,他不会害我,他那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但是,我的存在,在家族中的意义是不会改变的。在洛兹莱特家族的大多数人眼中,他们的后代,他们的希望就只有一个,就是蒙德哥哥,我则无关轻重,恐怕早已经被他们所忘记。” “真抱歉,提及你的伤心事。打起精神来,他们没记得你,我记得,奈提也记得,柯露姆,歌蒙,你哥哥都记得。吃饭吧,吃饱了睡一觉,就舒服多了。”谈话间,黛丝就把午饭做好了,还是像以往一样的美味。“诶诶,奈提和柯露姆别玩了,吃饭了!” 伊莉丝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清醒。笑着说道:“黛丝姐姐的厨艺又增长了呢。” “那不是,毕竟家里还有两只猪等着我喂呢哈哈哈。” “那我一辈子当猪好了,让黛丝养我一辈子!”奈提从后面突然抱住黛丝。 “哈哈哈,那歌蒙得跟我争饲养权了哈哈哈。” “不要乱说!” “哈哈哈,好了好了,快点吃饭吧。” ‘家里’这两字才是最触动白发少女心弦的。被谁记住和记住谁不是重点,伊莉丝的难过,正是一个家字。从花园出来那天她就有问过她自己,洛兹莱特家族是否是她的家?如果是,那回家不就好了吗?可是,那真的是她的家吗?她不能理解翼族少女香殊也是这个原因,她们的处境刚好相反。一个被家禁锢,一个找不到自己的家。书上有说:吾心安处即吾乡。现在这里就是一个让她心安的地方,说是家好像也没错。想到这里,伊莉丝内心窃喜。 “伊莉丝干嘛呢?快过来吃饭!” “来了来了。” “听说学校后山的树都开始落叶了,铺满地面,学校方正愁如何整理呢。”吃饭间,黛丝聊起八卦。 “整理它干什么?现在又没人去后山,那图书馆不是早荒废了?”奈提问。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最近他们已经开始计划整治旧图书馆了。” “看来睡觉的地方又少了一个。” “额,你还去过那地方睡觉啊。” 突然,黛丝手上的绳子断了,顺势掉进汤里。“哎呀,真抱歉,把汤给弄脏了。” “没事,更重要的是黛丝你的吊坠,快捞起来吧。”伊莉丝提醒道。 黛丝把兔子吊坠夹起来,拿去洗碗处洗。想了想,“还是不戴了吧,放家里就好了。” “那个项坠对黛丝很重要吗?”伊莉丝问。 “可不是,我以前看她晚上没事就拿起来看,不知道在想什么。”奈提补充道。 对了,这个吊坠是怎么来的来着?黛丝一时间记不起来,兔子先生给的?兔子先生是谁?“也不是很重要,就是以前就戴着,戴习惯了。” “很搭配呢。” “嗯?什么很搭配?” “像童话故事里爱丽丝和兔子,黛丝姐姐像爱丽丝一样。” “哈哈哈,你之前就这么说过了。爱丽丝与兔子啊。”黛丝仔细想想,还真有点像,自己多少次迷茫都会看向它,然后做出决定,像是被这只兔子所指引,前往自己的梦游仙境。她的梦里,又有些什么呢?哦对,曾经自己偷偷跑出去过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去了钟楼底下吃饭,然后回来时,照顾她的女仆就不在了。从那时起,她在无聊寂寞,迷茫孤单时就会把又手举起来,盯着这个兔子吊坠发呆。她轻笑一声“真是一个奇怪的习惯呢。” “黛丝别发呆了,再不来我们就要把饭菜都吃光了哦。”奈提狼吞虎咽,含糊不清地说道。 “哈哈,你们慢点,别噎着才是,真是猪吗?”黛丝收起思绪,回到当下——与两位青春洋溢的少女共享午餐时光。 世间如何不管,至少这里依旧安宁。秋日的阳光带上枯黄,隔着窗照入房间。角落的黑暗处充满寒气,无声无息。饭菜的香气一路浮上房顶,溢出窗外,还给阳光。这就是勃伊斯的共生期,每个人都仿佛活在一个小世界里,彼此不会有太多干涉。遥远路上的旅人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最后又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城市的另一处角落,黑发青年坐在屋檐上,看着街上人流发呆。 “怎么了,想起什么有趣的过往?”黄发青年出现在他背后,陪他一起坐下,手里还拿壶酒。“来一壶?” “不了,只是想起过去我们也来过这里,发生了不少事情。” “真是不容易呢,一边要防着队友,一边还要对抗敌人,不是?欸,我记得当时是不是遇到过一个贵族女孩。” “嗯,幸好我们当时还年轻,反应快,才没让她被那人劫走,不然就麻烦了。” “后来呢?” “什么后来?” “我把人押走后你们去哪了?连重要的宫宴都没来参加,让我们好生尴尬。”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自己去吃饭了,老板和你一样是个酒鬼。” “嘿你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没事了我喝点酒放松一下很正常吧?” “行行行,你就放松去吧。”黑发男子起身跑开。 黄发青年紧跟其后。“陪我再坐会呀,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调皮了呀哈哈哈。” “你才第一天认识我吗?快点,我们去城外走走。” 提亚托丝,这里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无形风雨 气候愈冷,壁炉里的火又熊熊燃起,才把刺骨的无形寒气逼散。天公不作美,大雨顷刻而至,家家户户忙收衣物,关紧门窗。有的孩子兴奋得大喊大叫,有点躲进被窝瑟瑟发抖,还有的冒着滂沱大雨,去寻找她们的朋友。 两位少女一下课就跑出校园,在潮湿的小巷中奔跑,水洼溅起,湿了鞋子。她们披着斗篷,停在巷口,任雨水在她们的雨衣上成股流下。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稚嫩的脸蛋都被冻得通红。 在她们的右前方,便是西西弗朗府邸了。在雨天的覆盖下,府邸如同一位沉默的老者,历经沧桑,再经不起折腾。而此时宫廷的士兵正把大门处围得水泄不通,大门则紧闭着,没有人敢乱走动。 同样的不远处,破旧店门前,歌蒙就站在屋檐下,还撑着伞,应该是刚到不久。 每个人都等待着,缄默不言,等一个消息来打破僵局。 —————— 王都中心宫廷里,在秋雨的衬托下,宫殿越显得凄清,空荡,任穿堂风不断吹过,卷入几片枯叶落到红地毯上。 女王站在窗前,一头紫色秀发不断飘起。“你知道吗?曾经这里可不是这样的,无论哪一个季节,哪一个时刻,这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挤在一个房间里,畅谈人生,吐露心声,表露心中大志。我那时也不需要懂太多,就陪在国王身边,闻着酒味的醇香,举杯共饮即可。” “那时我刚刚走入宫廷,什么都不懂,还多亏了女王你的关心与帮助,我才慢慢适应了这里。”西西弗朗家主站在女王身后,低着头。“蒂特米利斯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以很明确地表示,西西弗朗绝没有做任何损害国家的事。” “可有证据?”女王转过身来。“蒂特米利斯是你管理的地方,而问题就刚好发生在那,第一个责任人当然就是你。” “目前还没有证据,我请求女王派人好好探查一番,一定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西西弗朗家主坚定说道。 女王轻轻叹口气,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立马从这件事里脱身。”她顿一顿。“与蒂特米利斯断绝来往,对外承认西西弗朗家族与其无关系即可,我会帮你解决后面的一切事情。”她盯着西西弗朗家主,眼神透露些许隐晦复杂。对方沉默了一阵子。“怎么样?” 这段时间里,西西弗朗家主低下头的眼睛里,从犹豫渐渐变成坚定。他的心里百味杂陈,但是有一些东西一直埋在他内心深处没有改变。“请原谅老臣做不到这些。那些人或许愚蠢,或许会做一些傻事,但是我还是不能放下他们。” 女王有些不悦。“你要明白,现在的时局变化有多大,我们已经等不了什么了,不快刀斩乱麻,迎接我们的就只有失败。这些年那里发生的事情对国家的影响,对王都的影响我们都有目共睹。” 西西弗朗家主恍然大悟,他已经猜到事情真相的八成,不禁背地里苦笑几声。“臣有愧于女王殿下,我自愿认罪——”说着,跪了下来。 雪利弗女王无可奈何,转过身,摆摆手,让人把西西弗朗家主带走。“你一直没有变呢。”自言自语道。 —————— 另一边信使匆匆把女王下达的命令送达西西弗朗府邸驻守的士兵。府门大开,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脸上无不带有担忧的神色。奈提走在较后面,依靠在她的母亲身旁,耷拉着耳朵。青石板路上步伐杂乱,他们都将被士兵押送到牢狱中。 “怎么说,想动手吗?你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救她出来,一但进了牢狱,一切都麻烦了。”穗弥没有直接出现。此时的歌蒙已经怒火中烧了,握紧了拳头。“如果你想这么做,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虽然我还不是完全体,对付这些小兵小卒还是轻轻松松的。”话语带有一些挑动。 歌蒙却突然把要迈出的右脚收了回来。 许多年前,父亲就嘱咐过自己:“如果你对发生的事情有什么不满的,你就要先承认它,这是第一步,然后能不能改变它,才是第二步。” “算了吧,即使我们现在有能力把她救出来,然后呢?我们要去哪?四处逃亡,无家可归?”歌蒙反问,摇了摇头,睁睁看着队伍离开自己的视线。 小巷处的两位少女也急得跺脚,黛丝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这个家族都被押走了,看来这件事肯定不简单,伊莉丝放松一下,我们现在干着急也无济于事。这样吧,跟我一起回府,我们先把发生什么事给弄清楚了,再来决定后面怎么来帮奈提。” “黛丝姐姐——” 黛丝摸摸她的头,安抚她的不安。“放心吧,奈提不会那么脆弱,我们也一定有办法的,我们走吧。” 两人快步走回巷子。 “你的左边巷子里,那个人族女孩和克罗茵家的正要离开,要跟上去吗?你们三个人应该可以合作,看上去对方也已经有计划了。”穗弥说。歌蒙二话不说,拔腿急追。 黛丝回头看到是歌蒙就明白了一切,没等对方开口,就说道:“我知道你也想帮到奈提,一起走吧,我们先去收集情报。” —————— 西西弗朗家族的人尽数被关进牢里,不久西西弗朗家主也被带进来。家族的长者们都关在一个房间,每个人的神色凝重,气氛便显得沉重。 “我也没想我们家族这些年惹到了谁,能被这样陷害!”其中一位老者气着直拍大腿。 “蒂特米利斯那些混账,真是一刻都不懂得消停!还以为自己在那落后贫穷的科斯特?!当初把他们带出来就是一个错误!” “我们确实是被陷害了,但是恐怕这次我们只能硬认下了。”西西弗朗家主从进来就一直在沉思着什么。 “这话怎么说?” “问题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箱黄金的事,而是运这箱黄金的人——”家主一字一顿说道。“有没有书笔?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了。” 旁人把纸笔送上,西西弗朗家主快速书写几番,花重金派人送了出去。 —————— 克罗茵府邸里,雨水还滴滴答答下着,滑落屋檐,风乍起,泼湿外走廊的地板。晴天娃娃还吊在金发少女的房间窗口,摇摇摆摆。 昏暗的房间里,伊莉丝和歌蒙坐在桌前,手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此刻却温暖不了任何一个人的内心。黛丝则出去打探消息了,不久就回来了。 她小酌一口茶水,调整一下情绪,打破沉默。“打听到了,是蒂特米利斯那边出问题了,王都都传开了……” “西西弗朗家偷运黄金?我看过这里的法律,这——好像是重罪。”伊莉丝缓缓说道。“为什么西西弗朗的家主要做这些?对他有什么好处吗?我不理解。” “我倒是知道这些年来,西西弗朗家族的经济一直很不稳定,或者说一直在下滑,听说已经严重到动摇他们的政治根基了。”黛丝回道。 “所以想通过私运黄金来获取经济效益?这是要承担好大的风险。”伊莉丝说。 “不,我想西西弗朗的家主不是那样的人。”歌蒙突然发言反驳,但语气很坚定。他想起小时候他去西西弗朗府邸找奈提那次,如果不是西西弗朗家主拉自己一把,自己会被一直困在人群中被攻击。所以在他心中的西西弗朗家主应该是一个正直的,善良的人。“他曾经帮助过我,我希望我还是相信他的。” “如果说不是西西弗朗家主做的,那么很明显他就是被陷害的。”黛丝推论道:“那这件事情就更复杂了,但同样有了转机。如果歌蒙是对的,我们就只有找出真正的犯人证明西西弗朗家主的清白,那奈提就不会有事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伊莉丝问。 “那一箱黄金是在蒂特米利斯的一家酒馆里发现的,我们想要证据就必须去那里。” “此外,我想去见一眼奈提,从她那里应该也能知道一些事情。”歌蒙说道。大家都心知肚明,比起事情的真相,现在他更在意奈提的状况。 “嗯,那我们就得兵分两路,我和伊莉丝去蒂特米利斯,歌蒙——,你准备怎么进牢狱?你又不是亲属,士兵不会让你进去的。” “按理来说我确实没有任何进去的理由,我应该需要找人帮忙。” “伯特·希?”黛丝一语道中。“伯特家是当今最接近雪利弗家族的家族了,掌握的权力应该也是相当大的。” “没错,但是她会不会帮我我不确定。” “呵,确实难说,但还是得试一试。”黛丝旁观者清,倒是觉得有趣。 该说的话都说了,而三杯茶还是满的。现在她们还要冒着大雨,一路赶往蒂特米利斯,歌蒙则反方向出发,到市井中,找离家独住的少女——伯特·希。 —————— 此时的钟楼下,饭店里,三高位聊得不亦乐乎,喝空的酒坛四处滚,杯盘狼藉。 “哈哈哈,是嘛,没想到老夫这辈子走的地方,还没有蒙德阁下走的多啊。”塞克萨斯家主感叹道。 “我只是生活所迫罢了,一直在外面游荡,反倒误了家里事。” “洛兹莱特小姐确实不容易啊,不过现在来到提亚托丝王都住,跟我女儿一起,你就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吧。” “唉,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按照她的性格,恐怕后面还有事。” 塞克萨斯家主正要接话,有人把一封信送了过来。他没有打开,把它放到桌上。“呵呵,诸位应该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搁置着?对方可是就挑了你的。”麦尔有点不胜酒力,脸上已经泛红了,说话浑浊不清。 “嗯——等等吧,先看看再说。诶,大家别停啊,继续干了!” —————— 塞克萨斯·歌蒙与伯特·希认识其实并没有任何家族关系,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缘分,一次又一次的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在郊外的一片草坪上,正是雨过天晴,一道彩虹高架晴空,青草上被压着露珠,每一颗都尽现斑斓。一位黑色长发,穿着天蓝带白花边的吊带裙,有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女孩,正拿着画笔和画板,坐在上面仰望天空。 “你是画家吗?”小男孩歌蒙从旁边草丛里钻出来,全身脏兮兮的,手里还捏着一只奇怪的红色小虫子。 女孩没有回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男孩把虫子扔掉,掉到地上的同时嘭地炸出一道火焰消失。他靠近女孩,站在她的旁边看向她的画板——是海,一望无际的海,而近处的金黄沙滩上还画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在通过蓝天画大海?”男孩推测,对方还是没有回应自己。“你想去看海对吗?但是王都并没有海,只有北部一条纷利夫江。” “南部,提亚托丝的南方临海。”女孩第一次开口。“你去过吗?” “没有。” —————— 时光荏苒,男孩那天第一次认识了女孩,也知道了她就是最近塞克萨斯家族一直在联系的家族——伯特家的女儿。之后的日子,男孩一但无聊,便可以去伯特家找到她,看她画画,聊最单调的天。 伯特家并不是高层贵族,作为雪利弗的管家伯特·雷德,只是受其照顾罢了。所以他们的没有什么府邸,一栋别墅紧贴在宫廷附近,家族人员也不多,就伯特·雷德与伯特·希住在那里,而希的母亲在生出希时就离世了,她的外婆外公则留在他们原来的地方,离王都甚远。 后来,歌蒙认识了奈提,有了新玩伴的他去希那里的次数就少了许多。本以为会这样就从此殊途两路。直到四年后纷利夫江边,染了蓝发的少女偶遇了他。 希坐在江岸边的草堤上,吹着江风,一转头便看到歌蒙在身后。 —————— 歌蒙想着过去的种种和希的事情,不知不觉走到了希的房子前。市井的房子鳞次栉比,无论那一条路都人声鼎沸,人流摩肩接踵。 房子挺旧的,但是是希自己买下的,她的父亲也不管。 敲敲门,里面传来了希的声音。“谁啊?来了来了。”门打开,看见希的头发杂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t恤,体恤上还随意抹上了几笔颜料。她打了个哈欠,才看清楚是歌蒙。“咦~,夜袭?”她抱紧自己,逗趣道。 歌蒙看这样让希站在门口不好,赶紧把她推进去。“找你有点事,我们进去说。而且,现在已经是白天了。”无奈说道。 房子只有两层,并不大。正面进去就是希绘画的房间。画架,颜料桶等被被随意摆放,笔刷也丢得到处都是,一时难找一处干净的地方落座。不过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一进来耳边的喧嚣声就戛然而止,这应该就是希选这间房子的原因吧。 房间里没有点灯,就靠着一扇窗户洒进来的淡光,窗户旁摆放着她还没有画完的画——一片旷野与奔跑的孩子。希从角落里扯出一张小木椅递给歌蒙。“将就一下。”自己继续坐到窗边,拿起画笔继续自己的绘画。仿佛一切还像以前那样。 不过歌蒙现在心中还有已经焦急的事,不得不打破这样的宁静。“那个,希。” “嗯?” “额,现在市井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你知道吧?” “不知道,我不在意那些。” “就是蒂特米利斯那边出了问题,说在那里搜出了一箱私运的黄金。” 希的画笔停顿了一下。“蒂特米利斯有黄金那肯定和西西弗朗家族逃不了关系,所以现在西西弗朗家肯定出问题了。” “嗯,所以——”歌蒙欲说又止,他从来没有求过希什么事情,实在难以说出口。但想到奈提现在的处境,自己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奈提和她的家人们都被关进了牢里,我进不去。” “所以你想通过我,为你开个后面,好去见到那个猫女孩?”歌蒙不回应,默认了。“你喜欢她?对吧?” “嗯?”歌蒙果断回答:“是的。” “喜欢她哪里?” “诶?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那种无论多害怕都不愿意退缩的性格,会为了目标一直偷偷努力着的性格吧。”说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性格啊,原来是这样——”希小声说。 “嗯?你说什么?” “没有!”希突然站起来,指着歌蒙。“你等一下。”说完走上二楼。 “你要做什么?”歌蒙向二楼喊道。 “等一下就知道了!” 一会儿,希就走下来了。她打理好头发,梳了个单马尾,穿上整洁的蓝白连衣短裙,手里握着把白伞。“走吧。”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错。 “诶?去哪?”歌蒙错愕起身。 “去~散步。”走出门去。“雨伞在门边自己拿!” “可是,现在是雨天啊!”歌蒙急匆匆跟上去,拿上门边的黑伞。 出了房子往北走一会,很快就能走到纷利夫江边。江风夹着雨阵阵吹来,少女的裙摆,头发都被吹起,些许雨水打在衣服上,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那件白色t恤。江坝上此刻只有他们两个,歌蒙走在她的后面,不远不近,正好能对话。 “王都没有海,只有一条江,但是这条江最后会流向大海,而我没有。” 歌蒙想起,小时候去见希的时候,她绘画的房间里放的大都是与海有关的画,看来对方真的很喜欢海呢。“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海啊?” “因为它很辽阔啊,随心所欲。” “那为什么不去看看呢?没有人限制你吧?” “有啊!” “谁啊?” “我啊!” 风雨的声音很大,他们的语调也越来越高。希突然挺住脚步,转过来面对歌蒙。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样吧,你陪我去提亚托丝的南方看海,我就能帮你把奈提救出来!” “做得到吗?” “西西弗朗家族的人那么多,少一个不会被发现的!” 歌蒙想起了那幅画——海边沙滩上的人影,会心一笑。“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 同时,希松开了握伞的手,白伞瞬间被吹飞,雨声掩盖了一起。 ‘我的心里,一直留着一个地方,不愿让给别人’ —————— 冒着瓢泼大雨,黛丝和伊莉丝乔装打扮,潜入蒂特米利斯的那家事发酒馆。酒馆已经被贴上了封条,留几个士兵在旁边巡逻。她们从一边小窗户钻进屋内,再用复原法阵把撕坏的封条复原。两人分开搜索,寻找地下室的入口。这里应该是即刻被封锁的,桌上的碗筷,酒壶还错乱放着。她们最后在后厨房的院子里找到了地下室的通道,走下去是一片漆黑,黛丝打开光石(勃伊斯共生期用于照明的工具),照过去,一列列的赌桌上都是算牌(赌博用的道具)和烟缸,空气中还略带一股烟味。 “我们找一下吧。” “嗯。” 伊莉丝搜查了最近酒馆的账单,仔细核对所有物品的出入资料,还是一无所获。黛丝则找到了酒馆的办公处,查看那里的书信内容。 伊莉丝走过来,向黛丝摇摇头:“物品的出入看不出什么问题。” “嗯,我看了这些书信,也没能查出什么端倪。”看来我们只能去找人了,这可就麻烦了。 伊莉丝无意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纸灰。“那个,为什么会被烧掉?” “嗯?”黛丝把几片纸灰捡起来。“难不成?不行的,即使它是关键线索,被烧成这样我们也看不出什么了。” “不一定,让我试试。” “嗯?”黛丝抬头看向伊莉丝,见她碧蓝的眼睛里有几道金光如水墨般散开,染成金眼。 全知,开启。纸灰里的信息被不断提取: 金明日就会被运过来,你们必须提前派人看守,把它放到你们的地下室里。 伊莉丝把看到的信息告诉黛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从小就具备的能力,我叫它全知,因为它可以让我获得很多不知道的信息,只不过——,你相信吗?” “额,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这是还是有点惊讶,有这种厉害的能力为什么不早说呢?” “厉害——吗?”伊莉丝反而不是很开心。心里想‘比起什么厉害的能力,我更想要的只是普通的生活,可以和家人在一起,与朋友在一起,但是命运注定我永远做不到’ 黛丝开心分析起刚才的信息。“这封信有点奇怪。” “嗯?” “对方应该是幕后主谋了,可是——为什么他要刻意交代把黄金放在地下室里?这是有什么含义吗?” “黛丝,所以这个信息可以作为证据吗?” “唉,伊莉丝做得很好,可惜应该是不行,犯人的指向还是不清楚,我们可能还是得去问问这个酒馆的负责人。” “去牢狱?” “嗯,不知道歌蒙那边怎么说,如果可以去见奈提,那多见个负责人应该也是可以的。” “那我们走吧,回府邸。” 有了苗头,两位少女心里就多一分安慰。 —————— 正午已过,雨渐渐稀疏了,如同压在心头的满天乌云慢慢散开。歌蒙先回到克罗茵府邸,希让他先等着,明天到牢狱不远的一家饭店等着,她会把奈提带出来。 伊莉丝和黛丝后脚赶到,双方交换了自己的信息。 “没想到伯特小姐愿意做到这种地步,不过这样反而不好我们的下一步计划了。不过不用太担心哈哈,至少我们可以重新见到奈提不是?”黛丝说。 “要不我再去找一次希?,嗯——,不行不行,我做不到。”歌蒙不想再劳烦希了,她已经为自己做得足够多了,如果这件事被宫廷知道,她肯定也会被连累。 “歌蒙,是还发生什么事没有跟我们说吗,感觉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黛丝敏锐的注意到什么。 “额,没有没有,我们还是谈谈接下来怎么办吧。”歌蒙没说的,就是要陪希去南方看海的事,不过现在并不重要。 “好吧,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分两次行动了,一要去接奈提,二要去见负责人。”黛丝也一时迷茫,想不出什么对策。 “那个——”伊莉丝举起怯懦的右手。“我的全知还可以侦查地形。” “真的吗?那就大有帮助了!”黛丝欣喜地站起来。 “嗯?什么东西?全知?”歌蒙一头雾水。 “啊,忘记跟你说了,这是伊莉丝的特殊能力,在蒂特米利斯能得到那封信的信息也多亏了伊莉丝,总之说来话长,现在要办法就是了。” “嗯——”歌蒙略加思索。“所以——怎么做?” “你明天就负责去饭店接奈提,我和伊莉丝去牢狱,就这么简单!只要知道那个负责人的位置,我们就可以想办法靠近他,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这靠谱吗?’另外两人不禁内心一问。肚子一阵咕噜叫,打破了他们的思绪。 “好了,我们都忙得把午饭都忘了,留下来吃饭吧,刚好今天父母亲都不在。” 吃完饭,歌蒙便告辞了,下午他还有一节课要上。 而伊莉丝在黛丝的盛情邀请之下选择留在克罗茵府邸过夜。 —————— 月明星稀,歌蒙回了塞克萨斯府邸后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这一整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院子里竹影交错,微风不燥,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一阵敲门声传来,少年前去开门。 “少爷,家主叫你去食厅吃晚餐。”仆人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歌蒙关上门,对着空气问道:“喂,那个穗弥,这是什么节奏啊?”没有得到回应。‘这是睡着了?’ 很久以前,他与父亲就很少一起共进晚餐了,因为对方总是很忙,所以食厅一直没怎么用过。 抱着谨慎的心态,歌蒙走到了食厅。灯光不亮,塞克萨斯家主就坐在长桌的一端,食物已经摆上了桌子。 “坐吧,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不是?”家主招呼道,眼睛都没有抬起来。 歌蒙落座,各自吃着没有说话,令人不舒服。 “西西弗朗家出事了你知道吧?” “嗯。” “那女娃子也在内。” “嗯” “他们的事非同小可,没有能力的人就不要乱插入。” “我知道。” “知道了能做到吗?” 歌蒙停下来。“做不到。” “执迷不悟。”家主的语气很平淡,一向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这不是单纯好与坏,对与错的问题,比起这些,我想我有更想坚持的东西。”歌蒙抬起头来,家主也抬头与他对视。虎系兽人的眼睛具有天生的威慑力,塞克萨斯家主的力量更不必说,所以包括歌蒙在内,很少人会去直射对方的眼睛。但是这一次,歌蒙这么做了,一股恐惧感在他心里油然而生,没过多久,腿部便不自觉颤抖起来。 塞克萨斯家主看到了这个细节,无奈笑了笑,收起了自己的气场。“随便你了,总有一天我会看你低着头回来的。” “我不会放弃的。” —————— 惊梦笔记: 十月二日 真是大事不妙,奈提姐姐的家族遇上了大麻烦,她也不能幸免。我和黛丝姐姐,歌蒙四处奔走,忙了一整天才接近真相。过去几天的平静稍纵即逝,仿佛这样子才是我的生活,真令人难过。 好消息在明天如果一切顺利,就可以看到奈提姐姐了,但越是等待,越是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洛兹莱特·伊莉丝 —————— 夜色渐深,黛丝也还没有睡,躺在床上发呆,柯露姆倒是已经在它的小窝里睡得正香。一阵小小的敲门声传来。“黛丝,你睡了吗?” “伊莉丝?”黛丝起来,打开门。看伊莉丝穿着她的睡衣,抱着枕头站在门外。 “那个——我睡不着。” 这一幕逗笑了黛丝。“好了,快进来吧,我们一起睡。怎么了,担心奈提担心到睡不着?” “嗯,差不多。”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恍惚也是在所难免,但是该静心还是得静心,不然什么都做不到。你看,我们明天还要去见奈提,要是因为晚睡导致隔天起晚了怎么办?还是要带着睡眼朦胧去见奈提?”黛丝自己也睡不着,这番话既是说给伊莉丝,也是说给自己。 “嗯,我知道了。”伊莉丝听话地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要让自己感觉睡去。 黛丝看着这样的伊莉丝,心情也好了许多。‘伊莉丝,遇到你真是幸运。’自己也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 熬过漫漫长夜,见到晨光熹微。歌蒙早早来到了希指定的那家门可罗雀的饭店,他定了二楼的独立房间,掩人耳目。 这座牢狱是专门建造的,坐落在王都的北郊,背向青山。伊莉丝和黛丝后山山坡,由于昨天的雨下得很久,直到夜里才停,现在山上的湿气很重。泥路本来就难走,枝叶繁茂,几乎每一片都带上水珠,只要轻轻一碰就又能下起一场局部“小雨”。 “伊莉丝准备好了吗?” “嗯!”全知,开启!眼中金光闪烁,前方的一花一草都变得极其清晰,牢狱的样子进入少女脑海中。“找到了,那个人在牢狱的中间牢房里。” “中部?这可就难办了,小说里都是在牢狱某一侧的,还也一扇小窗户可以通向外面。”黛丝说。 “可能——现在更加难办——” “怎么了?” “他被带出了牢狱,不知道要被押到哪?” “伊莉丝,你说我们硬闯胜算有多大?” “应该为零吧?我看到那里还有穿法师袍的人诶。”伊莉丝吞了吞口水,这防御堪比她上次在宫廷看到的,每个人的巡逻都非常有素,一个死角都没放过。 做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也只能摇摇头,垂头丧气地离开,去饭店见奈提先。 —————— 歌蒙在房间里,一会坐一会站,走来走去。 “歌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少年猛地看去,猫耳少女就站在那看着他,耳朵还耷拉着,脸上有些不敢相信。“奈提!”他立马把她拉进来,让她坐下。“没事吧?有没有受什么伤?” 奈提似乎有点余惊未定,眼中迷离,语气很轻。“没有,大家只是被关了起来。” 看到奈提这个样子歌蒙内心也很不是滋味,但他还是尽量拉个笑容。“没事就好,呐,饭菜都快凉了,还没吃吧,这些都是专门为你点的。” “嗯。”奈提僵硬地点点头,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筷,发呆一般。 “奈提——,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会帮你的,一切都会好转的。”少年尽力劝说。 “奈提!”伊莉丝和黛丝也赶到了,异口同声地说。奈提看过去,两人一同过来抱住她。 “辛苦你了,奈提,没有受苦吧。”黛丝关心地问道。 “嗯,没有。” “放心吧,我们已经找到了不少证据了,一定会帮到你的。”黛丝坚定地说。 眼泪不禁冲出眼眶,一股久违的暖意涌上心头。“大家,谢谢!” “傻孩子。”黛丝温柔地说,用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吗?哪有人会看着自己的朋友受难的。” “奈提——”歌蒙看到奈提恢复了,心里也很高兴。 正当众人解开心中芥蒂,准备好好吃上一顿午饭,楼下却传来躁动。随脚步声越来越近,来到门口的,是一位紫发的高挑青年男子,那双尖锐的眼眸,让人莫不想起如今的当权者——雪利弗女王。气氛刹那间凝固了。 “法,法程?”黛丝问。 “嗯,我是雪利弗·法程。” 计划泄露了?宫廷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要将他们这些人抓捕归案?歌蒙右手的符印隐隐发光。 “请不要这么紧张,我是出自个人的意愿来的。”法程解释道。 “个人的意愿?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歌蒙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 “在说我的目的前我要先问问,你们是打算带着这位流落的女孩就这样一路逃亡,还是有雄心解救整个西西弗朗家族?” 歌蒙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伙伴。黛丝不知道在埋头苦思些什么,奈提和伊莉丝则透露着无助的眼神。没办法,他深吸一口气,道:“当然是全部都要救了!” “哈哈哈!爽快!”法程拍拍手。“我想你们现在还需要再进牢狱一次对吧?” “你知道的可真不简单。”歌蒙道。 “我可以帮你们进去,而且帮你们找出真相。” “为什么要怎么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歌蒙问。 黛丝站起来。“你——真的是法程吗?”眼中深深的难以置信。 “我就是法程,货真价实的雪利弗·法程。这件事当然对我没好处,我只是来还债的,你们相不相信都可以,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你们可要想好了。” 对方谈吐有度,举止从容,黛丝很难将他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印象联系起来,而且看上去年龄上也不对劲。 ‘我有一个哥哥,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一直住在地下一个小房间里,出不来。’ 直接告诉黛丝,这个人深不可测。冷静,自己要冷静。对方说得没错,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他们的线索不能断。“好,我们同意你的提议。” “那现在就出发吧。”法程说。 黛丝转向歌蒙说道:“你带奈提先离开吧,她不好在出现在众人视野里,这件事我和伊莉丝去就行。” “黛丝——”歌蒙有点犹豫,看看奈提,她虽然好一些了,但内心的伤痕肯定还没有抚平。“好吧,你们要小心。” 黛丝和伊莉丝为了奈提的事请了学校那边的假,而现在,这场无形的风雨还没有结束。 回家 北郊山上,有一座已经荒废的原初庙(祭拜原初三神的地方,人们认为是原初三神创造了世界,对神的祭拜能获得神的祝福)。雪利弗女王早早来到这里,进门一拜,点上香。然后绕到庙后,一间红房子里。 房间里红木红灯,有视觉上的暖意。中间跪坐着一个穿着粗布制的黑大褂,扎起来的苍白长发的老者。 “是哪里又出问题了?”老者背对她问道。 “不是出了问题,只是有件事需要您老推一把。” “蒂特米利斯?” “是的,那里一直是我担心的一个问题,就麻烦您出手了。” “好久没动了,有些不麻利。” “需要什么药物吗?” “不用,等等就好。” “要到什么时候?” 老者指了指东边窗外。“等那里第二十四条飞梭(勃伊斯一种比较稀有的鱼类,红色渐变,四季都在迁徙)跃起。” 这庙堂的东边,是纷利夫江的一支支流,水流汩汩,不时就有鱼类高高跃上空中。 —————————— 同样北郊的牢狱里,法程带着两位少女轻松走进来,士兵们熟视无睹。绕几条路,进了刑讯室。墙壁上挂满刑具,有的上面还带有丝丝血迹。室里只有一张椅子,椅子上有一个头发凌乱的男子,穿着破烂的囚服,低着头,似乎是睡了。脚裸还锁着锈迹斑斑的铁链。 法程走近,抬起他的下巴,大声呵问:“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对方缓缓睁眼,眼中无神。“西,西西弗朗家。” 后方的两位少女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有些害怕,不敢靠前。 “你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我是谁?!还不清楚吗?!我重新问一遍,是谁指使你去私运黄金的?” 男子这才仔细看去,身子突然一颤,露出怀疑的眼神,一时不知怎么说话。 “说啊?!是谁指使你的?!” “雪,雪利弗?”给出了不同的答案。原来,他之所以迷惑,就是因为眼前这位不就是雪利弗家的人,为什么雪利弗家的人要问出自己家的事情。 法程这才把男子的头放下,率先走出了刑讯室,给了一旁士兵一个眼神。两位少女后脚跟上,黛丝有意识地拉紧伊莉丝,和青年保持着一段距离。她警惕问道:“你是早已经知道真相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你们不是要证据吗?现在有证据了。” “可是,那是你的家族,你不在乎吗?” 法程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在乎,只是在乎。” —————————— 另一边,歌蒙本来打算先带奈提去塞克萨斯府邸,想到父亲,还是选择放弃。最后决定去蒂特米利斯,奈提说她想去看看妮妲。 他们乔装打扮,现在的蒂特米利斯比起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欢迎贵族,尤其是西西弗朗家族。他们把这件事完全归根于西西弗朗家,对贵族的看法越来越恶化。 因此,走进蒂特米利斯,迎面扑来的就是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氛,打架斗殴,随处可见。没了酒馆,也没了西西弗朗家的约束,他们愈加肆意妄为,赌博成风。 奈提她们走到妮妲家,她的母亲看到她们十分惊讶,立马把两位拉进屋,慌张的锁紧门窗。妮妲在身边天真地问道:“妈妈,为什么要把门窗都关这么紧啊。” 妮妲母亲蹲下来,摸摸她的头,露出母亲的温柔道:“你的奈提姐姐是偷偷来的,她在和别人玩捉迷藏呢,不能被别人知道。” “般得阿姨,抱歉了。”奈提深深鞠了一躬。 “没什么好抱歉的,外面怎么说我不在乎。”般得阿姨道:“你们可以待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搜查的,毕竟谁会愿意来查一个破落户的房子,照顾好妮妲,我还得出门买菜。” 奈提十分感谢,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般得阿姨!” 般得阿姨走出门,歌蒙向奈提说道:“休息的地方是有了,那我现在去通知黛丝她们。”他追上妮妲的母亲。“那个,菜还是我去买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没事,你就回屋休息吧。”说罢就走了。 歌蒙去克罗茵府邸通知了刚回去的黛丝她们,然后三人又赶去一趟市集买烹饪食物,正午刚好回到蒂特米利斯。 在黛丝的帮忙下,妮妲吃了有生以来最丰富可口的一餐,吃饱了安心回卧室午睡,般得阿姨也进了卧室,留给四人一个独立讨论的空间。 先是黛丝把在牢狱里经历的一切讲述出来。得到真相的众人陷入沉闷中。 “也就是说,这件事完全是雪利弗女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歌蒙问。 “看来应该就是了。”黛丝说。 “为什么雪利弗女王要这么做?西西弗朗家族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吗?”伊莉丝问。 “难不成,是因为蒂特米利斯?”黛丝想到什么。 “什么意思?” “王都本来是提亚托丝最繁荣的地方,经济一直呈上升趋势,只有一个地方例外,不仅没有上升,还一直在拉低经济的发展。” “就是蒂特米利斯?”伊莉丝道。 “没错,所以雪利弗女王真正的目的本来就不在西西弗朗家族,而是,西西弗朗家族管控下的蒂特米利斯。” “也就是说,只要西西弗朗家族与蒂特米利斯断绝关系,西西弗朗家族就不会有事,雪利弗女王就会想办法恢复西西弗朗家族。”歌蒙推论。 “不可能,父亲不会这么做的。”奈提断定。“这个事情本来是家族里一直保密的事,但是我想现在你们需要知道这些。你们知道西西弗朗家族的来源吗?” “我在历史课上听过,王都的几大有名家族里,就只有西西弗朗家族是外来种族。据说是来自南方的一个庞大家族体系分支。” “嗯,西西弗朗家族确实是从南方一个比较落后的地方,科斯特出来的。但是不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体系,而是一个村落。从村落里出来的也不只西西弗朗一家。” 比较聪颖的黛丝已经想到了。“难不成,蒂特米利斯里也有那个村落出来的人。” 奈提会以肯定的态度。“几乎所有蒂特米利斯的人都是当时科斯特村庄出来的。父亲一直希望能够和他们一起,在王都活下去,活得更好。” “难以置信,这就是为什么西西弗朗家主一直坚持蒂特米利斯的原因啊,毕竟是曾经一起同甘共苦的乡亲。”歌蒙道。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下西西弗朗家族?”黛丝拉回主题。 场面又陷入僵局,这难道注定是一道单选题吗?等等!歌蒙突然想起昨天在希的房子里看到的那副画——旷野与孩子。 “雪利弗女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不让蒂特米利斯影响王都的发展,那我们只要让蒂特米利斯不存在就好了呀!”激动的他拍案而起。“反正蒂特米利斯的人们留在这里也只能生活在夹缝之中,为什么不干脆回去,回到科斯特去发展,在那里不更自由?”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么多人,你说搬就搬吗?这可是兴师动众的大工程,有几个人会同意呢?”黛丝反问。 “但是,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不是吗?比起纸上谈兵,我更愿意尽力去一试。” 最后众人还是同意了歌蒙的计划,打算先在妮妲家住一晚,明天开始劝说蒂特米利斯的人们回到他们的家乡。 —————————— 雪利弗女王夜招了塞克萨斯家主入宫廷。塞克萨斯家主来了,女王正喂着笼子的小鸟,由于仆人的遣散了,就由他负责递上饲料。 “怎么,你们哥三酒喝得可尽兴?” “让女王笑话了。” “你对今天发生的事怎么看呢。” “嗯——好事。”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打算也盖得老人家来体验一下。”她招招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进来,身上穿着黑大褂,与众不同的是他用一块白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气场冲荡这个房间,连塞克萨斯家主都不得不低下半个头颅以示尊敬。“因为是好事,听说你家公子也掺和了一脚不是?” “呵呵呵,年轻人,让他出去闯闯又何妨。” “说得也是,只是必要的防范意识还是得教明白一下,这刀剑无眼,万一掉了性命可不好。” “呵呵,女王殿下说得极是。” —————————— 半夜三更,由于房子小,黛丝一行选择睡在客厅。三个女孩打地铺睡在一起,歌蒙则坐在门边,一边休息一边负责守夜。 一声吱哑,门被缓缓打开。歌蒙睁开眼缝眯去,看到妮妲的母亲蹑手蹑脚走了出去。他叫醒黛丝,让黛丝帮忙守夜,自己跟了上去。 道路两旁草色凄迷,般得阿姨的背影愈显得飘零。对方走进了蒂特米利斯的一栋房子,少年进不去,只能躲在窗外。 “少年,需要帮忙吗?” “穗弥!你总算出现了!你干嘛去了?” “找老友叙叙旧,没想到回来看到你这么狼狈,来来来,让我帮帮你。”她悄悄改变空气中的帕尔流动,让声音的传播的损耗大大降低,轻松传进歌蒙耳朵里。 “你敢肯定吗?那孩子就这你家?” “当然,诶,不过她身边还有一个同伴,要抓她可没那么容易。” “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地方了,拿去吧,这是你该得的。” 看妮妲母亲走出屋子,手里还多了一个钱袋子。她龟缩着身体,低头走路。忽然看到路前边还有个影子,走近看清楚是歌蒙,身体不自觉一颤,手中钱袋子掉下,金币滚得到处都是。“诶,这,怎么大老晚的出来了。”她战战兢兢地问道。 “您老人家又怎么大老晚跑出来呢?” “啊,我啊,就是睡不着,四处走走。”她不敢与少年对视,一直看着周围。 “这散散步还能捡个钱袋子?是不是得检查一下有没有把奈提的事丢出去啊?”歌蒙愠怒。 般得阿姨这才知道她所做的事情都被少年知道了。她深深叹了口气,弯下腰去捡金币。“外面怎么样我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的妮妲啊,我不可能为了你们,把我和妮妲都搭进去,我们只是想要一个更好的生活,一个平静的生活。” 看到妮妲母亲的样子,歌蒙的怒气散了一大半,鼻子反而有点酸酸的。他的母亲,曾经也是这样为了自己,在雨夜里跑遍小镇,挨家挨户敲门寻求帮助。呵呵,是啊,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去怪一个慈爱的母亲。 蒂特米利斯热闹起来,一束又一束的火把燃起,一队又一队从街巷中涌出来,团团围住妮妲家。提前知道消息的歌蒙已经带着众人跑出来,躲到桥洞下。 场面分成两列,妮妲母亲和妮妲一列,伊莉丝她们一列。 “好了,大家没必要这样。”黛丝站出来。“你们反过来想想,现在不正是一个好机会?” “黛丝,你的意思难道是?”伊莉丝问。 “没错,现在蒂特米利斯的人不就齐了吗,我们就可以现在告诉他们我们的计划。” “这样真的可以吗?”奈提有些犹豫。 “放手一搏吧!”歌蒙打气道。 黛丝吹个口哨,柯露姆便从天边飞来。手上法阵启动,几道蓝色流光从法阵飞出,钻入柯露姆体内。 —————————— 妮妲家,众人气势汹汹闯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可恶!这死婆娘居然骗我!”领头人愤怒地打砸屋内的东西。 屋外空中出现强大的气压,众人抬头,一只巨大的鸟类载着伊莉丝一行人从天而降。强大的气流使他们频频后退,让出一块空地。柯露姆现在犹如一只人间凤凰,只是立在那,就可以震慑所有人。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贵族,但是今天一言请大家一定要听,我以塞克萨斯家之子的身份做担保。”歌蒙下来,提高语调。 “这次私运黄金不过是表面,西西弗朗家也不是犯人。犯人的真正目的是你们啊!”黛丝也下来打配合,两人走成一个圆,手舞足蹈,卖力演讲。 “哼!贵族肯定会为了贵族辩解!他们都是一伙的,大家别信他们!”人群中有人开始挑拨。 眼看场面即将躁动起来,柯露姆一声长啸,每个人都乖乖闭上嘴巴。 “你们仔细想想,你们生活在这里这些年,对王都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别人伤害你们,你们不同意。那你们伤害别人,别人难道不会想攻击你们吗?”歌蒙说。 “真相已经很清楚了,为今之计我们已经想到了。就是回到你们的家乡科斯特。” “凭,凭什么让我们回去?!我们好不容易从那地方出来,来这里寻求发展!” “是啊!现在一句话就想让我们回去?贵族就是目中无人!”众人交头接耳议论道。 “那你们想清楚了!你们在这里真的就能发展?如果可以,为什么这些年你们都只能缩在蒂特米利斯里?为什么蒂特米利斯会被叫做贫民窟?”歌蒙直戳痛点。‘贫民窟’这三字一直是蒂特米利斯人最厌恶的。 “科斯特才是你们最好的宿地,那里是你们的家乡,又有巨大的发展空间。走吧,回家吧。”黛丝补充,软硬兼施,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人从远方跑来,冲入人群,摔了个狗啃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宫廷那边硬说我们是黄金事件的共犯,甚至说我们有谋反之心,已经派士兵开始抓人了!” 众人如惊弓之鸟,乱成一锅粥。柯露姆又一声长啸。“大家!看来时间紧迫!请趁现在就收拾东西,开始南迁吧!” 有了后方的压力,众人再没有反抗,都抓紧回家收拾东西,拖家带口离开蒂特米利斯,声势浩大。 —————————— 蒂特米利斯的人形成一条长纵队,缓慢行走在夜色笼罩下的泥土路上,直通远方。群山如影,山风猎猎,树木葳蕤,危机四伏。 伊莉丝和奈提走在前面。利用全知的能力为大家开路,而奈提握弓警戒林中是否有夜袭的生物。 黛丝和歌蒙走在后方,阻止追兵。 “那群牛羊应该够他们折腾一阵的。”黛丝说。由于他们料到蒂特米利斯人的行动看到没有士兵们快,所以把所有的牲畜都放出来挡路,来取得逃离的时间。 “歌蒙,空中!”穗弥提醒道。歌蒙抬头,在夜色庇护下,隐约能看见有几只鸟的黑影向他们飞来。定睛一看,不是黑影,它们本身就是乌黑的,尾部是一把长长的尖刀。 黛丝打算启动发展,让柯露姆去与它们对抗,被歌蒙阻止了。“现在离追捕的士兵还太近,柯露姆的出现会暴露我们的。” “那怎么办?” “交给我。”歌蒙启动‘穗弥的祝福’,一把骑士剑出现在他手中,剑身在祝福下散发荧光。歌蒙每一次挥砍,都有一刀白色剑气飞出,精准切碎袭击的鸟群。黛丝也改用手中的音爆石(由于共生期的帕尔技术不发达,法阵多刻印在一些特殊石头上,而不是符纸上),用高强气流震碎它们。 —————————— 婴儿的哭泣声,车轱辘的转动声在森林里回荡。伊莉丝开启更大程度的全知,视野之中亮如白天,但长时间的损耗加上行路的疲惫,使她有点体力不支,几次差点摔倒,幸有旁人搀扶着。 奈提在队伍两旁高速穿梭,两只耳朵一直竖着,监听林中一声一息,只要发现有野兽靠近,毫不犹豫的拉弓射箭,悄无声息,只有一双反光的眼睛在游荡。而她的努力,也被蒂特米利斯的人看在眼里。 —————————— 雪利弗女王此时坐在正殿的宝座上,洛兹莱特·蒙德,克罗茵·麦尔,塞克萨斯·普鲁巴在台下站成一排,相视一笑。 “你们家孩子的活力不错呀。” 三人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就是任性点了,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他。”普鲁巴道。 “呵呵呵,舍妹接受教育时间短,不懂事,实在惭愧。”蒙德附和。 “呵呵呵,犬女也不懂事,额,实在惭愧。”麦尔道。 嘴上这么说,看他们三人脸色,哪有一点愧疚之意,反而好像在说‘哈哈哈,我家孩子真厉害,回头佳肴伺候’。雪利弗女王无奈扶着额头,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管教就不用了。” 三人会心一笑,行礼离开了。 —————————— 蒂特米利斯队伍来到卧龙石窟(由于洞口大如龙口,风吹过有如龙吼,故得了)前,这是去科斯特的近路,可以缩短近百分之七十的路程,是哪位先人凿出来的就不清楚了。伊莉丝带头进去,奈提赶至队伍后面,去找黛丝她们。 后方可谓战况惨烈。飞来的怪鸟数不胜数,每一次抵抗都要消耗歌蒙他们大量的体力,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最远端飞来一只巨型怪鸟,身上还站着一个黑大褂的人。 “呼呼呼,你,听说,过提亚托丝,的大魔法师吗?”黛丝抓住空闲靠到歌蒙身边,气喘吁吁。 “梦兔系兽人盖得·桑轮?” “嗯,和前面那一个极像。” “喂喂喂,不会吧,这是下死手啊。”歌蒙更加不敢懈怠了。 “还有,我手上的武器快用完了,只能让柯露姆帮忙了。” “现在这样了,顾不得那么多,用吧。” 黛丝启动法阵,柯露姆进化,控制住了天空。周围树木如妖魅般舞动起来,伸长树枝袭击他们,飘落的叶片也变得如同刀片般锋利。歌蒙和黛丝的衣服都被划破了,有的还割破了皮肤,渗出鲜血。 前方,卧龙窟越走越狭窄,最后只容许单人通过,这无疑大大降低了队伍速度,只能寄希望黛丝她们能再拖延一段时间。 说来容易做来难,两人已经被打退到洞窟前。歌蒙连剑都握不稳了,柯露姆在空中陷入缠斗。离弦之箭刺穿了偷袭黛丝的怪鸟,是奈提赶到了。 “奈提,还需要多久?”歌蒙问。 “等他们穿过洞窟!” “没办法,拼了,空中就交给你了!” 有了奈提的对空能力,场面稳定了些许。但众人依旧忧心忡忡,传说中的大魔法师绝对不止这点能力,对方究竟在筹划些什么。 —————————— 穿过石窟,豁然开朗。这里的碗状地形原来是火山口,底部便是村庄,和伊莉丝在书中看到的差不多,屋舍俨然,阡陌相通,鸡犬相闻。 “回家了,我回家了!”众人卸下旅途的疲惫,往山下赶,只有伊莉丝驻足,看人们从她身边径过。因为现在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在后方,还有伙伴需要她。等所有人进来后,她又马不停蹄往回跑。 洞窟前,三人终迎来体力不支的时候。天渐渐明亮,路尽头宫廷的士兵已经赶了过来。 “穗弥!你在不在啊?回句话啊!”歌蒙喊道,只有她能与对方相抗衡,可是还是没有回应。柯露姆失去能量,退化回原形,掉到树林里。三人并排站在路中间,迎接最后的攻击。 老者抬手,一股强大的精神压力降到三人身上,不到半分钟,三人陆续倒下。 伊莉丝赶到,冲到三人面前张开手臂。老者同样把精神压力降到她身上,不同的是,她体内有一股更加纯粹,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碾碎了他的控制,还造成了强大的反噬——他的蒙眼的白布慢慢被流出来的血染红。“那就请不要怪老朽粗鲁一些了。”他拿出一颗紫色珠子,瞬闪到少女身边,运用掌心把珠子捏碎,将一团紫色能量团拍进她体内。 伊莉丝倒地,在双眼闭上之前,看着士兵接连从自己身边走过。 失败了吗? —————————— 不知道为什么,伊莉丝感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就向自己问过。 “失败了吗?” “是呢,失败了呢。” 她能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失落感,无奈感。但她想不起来是谁问自己,因为什么而失落。 —————————— 每个人都是这样有所求才会存在,无论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因为有所求,所以会去努力,但努力只是过程,并不能决定成功或者失败。就像是一张试卷,你努力去写,回答了每一道题,但是决定你答对或者答错。当然,这么说的意思不是说不要努力,毕竟如果没有努力,连通往成功的机会都没有。 提亚托丝的太阳照常升起,有些努力落下了帷幕。 —————————— 王都依旧繁华,炊烟袅袅,马嘶驴鸣。那一家老拉面馆开得如火如荼,厨房里更是被薄雾蒙上一片,锅铲的碰撞声与食物的炸裂声交错。 “桑桑,桑桑!” “老板,你忘了啊,昨晚桑桑就离开了。”店员不禁笑道。 “哦对对对,我这记性,回家了啊,好啊,回家了。”店主越说越轻,脸露遗憾。 —————————— 宫殿门前,西西弗朗家族人员整装待发。 “女王殿下,告辞了。”西西弗朗家主感激不尽,依依不舍地行了礼,众人一同在雪利弗女王的目送下登上马车,驶向远方。 —————————— 贵族学校里,读书声与掌声如常,宿舍还是那样单调宁静。伊莉丝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天花板。起身,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只有窗外鸟鸣清脆,一片枫叶乘微风飘进窗,落到少女的手心上。仿佛自己只做了一场梦,一场惊心动魄的梦,醒来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 看了看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她才缓过神来,梳理都没有就跑出门去。一路出了校门直奔蒂特米利斯。 人群前一秒还熙熙攘攘,一到蒂特米利斯就廖无人烟,名副其实的一座空城。伊莉丝四处转了转,池塘边,桥下,妮妲家,万籁俱寂。 她想起昨夜,无论她们四人如何顽强抵抗,还是倒下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呢?士兵把里面的人都抓了起来?都关进牢狱里了吗? 失败了吗? 黛丝和奈提又去了哪里? 没有头绪的伊莉丝选择漫步回去,她的内心很复杂,一时不知道怎么描述。恍恍惚惚,一种不真实的落寞之感。 —————————— 塞克萨斯府邸,歌蒙从自己的房间里惊醒。“蒂特米利斯,奈提。”他嘴里念叨着,冲出了房间,还没有出府就被一早守在那的父亲叫住。 与此同时,当伊莉丝走到学校门口时,发现黛丝已经站在那里等着她了。 他们向分别向歌蒙,伊莉丝解释了后面的所有事情: “我们从某方面来说没有失败,士兵闯进去的目的不是为了攻击蒂特米利斯的人。”黛丝说。 “女王殿下从一开始的计划就只是想驱逐那些人,离开蒂特米利斯。”普鲁巴说。 “也就是说我们只是在里面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黛丝说。 “不过为了表面功夫,士兵们把那些打架斗殴的,赌博的人都抓了起来,然后对外宣布西西弗朗家族是无罪的。”普鲁巴道。 “现在奈提和她的家族应该已经出发了,他们接到雪利弗女王的命令,回到科斯特,管理蒂特米利斯迁移过去的人。”黛丝说。 —————————— 时间线回到昨天上午,北郊原初庙。盖得·桑轮起身,打点自己的装备。 “不过请下手轻一点,那些只是普通人罢了,等他们进了洞窟,就不用再管他们了。”女王补充道。 老者这才把一些杀伤力较大的武器放下,笑说道:“麦娜,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这可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样子。” “我本就不是君王,只是替已经离开的人尽完他的后事。”女王难得表露出一丝柔情。 “呵呵。”老者拿起两条扫把,一条扔给女王。“走吧,陪我去扫扫落叶,入秋了啊。” “说起来,那队伍里可能有几个孩子挡路,可以的话就历练历练他们。” “你的徒弟?” “承载希望的孩子。” “好吧,下手重点没关系吧?” “自然。” —————————— 在塞克萨斯府邸,歌蒙明白了事情缘由之后拔腿就跑,顾不上全身酸痛。这种还没有告别的离开,他可不想要。 他尽全力去奔跑,差点撞倒路上行人,冲到城门外。一条延伸到天际的道路已经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为时已晚了吗? “如果,现在的苍穹上能架起一道彩虹,那一定很美吧。”他自言自语道:“当时答应你的彩虹,都还没有还你呢——” 歌蒙确信无望,漫步回家,可能心里还有些不甘,绕路走上曾经的那条小巷里。这条狭长的小巷,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相识到相离,又再相聚,也见证了那一天的大雨。 ‘奈提的巷子’ “歌蒙。”背后传来的,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不用说,就是奈提,而且是过去那个开朗活泼的奈提,怀着最灿烂的百分百笑容。 少年回头看去,阳光的角度照耀得刚好,把猫耳少女照得光亮,如同下凡的天使。“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奈提小步上去,抱住了歌蒙。“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遇到你,真的是我一生中最最开心的事。” “我也一样,和你的相处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 “好了,现在我也要走了。”奈提振作精神,眼眶微红。“我不会退缩的,我现在有了一个目标,可以让我改变现状,让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能为力。” “去科斯特?” “对,这段时间家族会很忙,我也得去帮忙整顿,学校那边也请了两个月的假期。” “是嘛,虽然有点不舍就是,但是我会等着,等你完成你的目标回来的!”歌蒙给奈提加油。“毕竟,我还欠你一次彩虹呢!” 听到这句话,奈提突然转过去,擦掉要掉出来的眼泪。“是嘛,那我拭目以待,走了。” “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少女大踏步走出巷子,嘴里呢喃道:“我的目标,是你啊。” —————————— 惊梦笔记: 十月四日 奈提姐姐的事情总算落下帷幕了,既没有成功的喜悦,又没有失败的悲伤。我想了许久才明白,萦绕在我心头的,是离别。 是啊,又是一场离别。不过和上次又有所不同,我不会固守过去,依旧会往前走,这是我对诗娅姐姐的承诺。 洛兹莱特·伊莉丝 —————————— 后伊莉丝又在王都贵族学校待了一个月,一边上课,一边去图书馆自学,恰好学校决定一个月后拆除旧图书馆。 一天,克罗茵·麦尔找伊莉丝,递给了她一封来自三千第的信。说明世界文化研究会要联合学校开展古文献的研究活动,起高层会员之一亚特兰蒂·诗娅提名让伊莉丝加入这项活动,命伊莉丝为代执行员,前往昂顿收集古文献的残片并组织进行研究。不过由于没有成功和昂顿那边取得合作联系,校方也没办法给伊莉丝提供太大的帮助。 十月三十一日,伊莉丝在宿舍里收拾打点行囊。她只收拾了要穿的衣服和日用品,把她那些买的小玩意都留了下来。 刚才她有回洛兹莱特府邸与蒙德哥哥告别: “挺好的不是吗?可以有一份正经的任务,你可以好好去执行。” “嗯,再见了,蒙德哥哥。”转身欲离去。 “诶,等等,我说——你东西都收好了吗?” “没有,正准备回去宿舍收。” “那个,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啊,比如什么灵石啊,干粮啊……”语速越来越快。 伊莉丝不禁偷笑。“不用了,我又不会什么魔法。” “那,那书呢?有没有想看的书,我去帮你找来……” “真的不用了。”伊莉丝向蒙德鞠上一躬。“谢谢你,哥哥,我会回来的,不用为我担心。” 蒙德这才安定下来。“嗯,伊莉丝,一路平安。” 想起这一幕,她心里就暖暖的。 “伊莉丝。” 伊莉丝回头,是黛丝站在门边。“你怎么回来了?你今天不是有课程吗?” “朋友远行,哪有不送的道理。”黛丝过来抱抱她。“奈提走了,现在你又要走,唉,我一个人要孤单喽。” “我们都会回来的,不要担心。” “好吧,这次可是研究会亲自给你下达的任务,众望所归,可要干得漂亮!”黛丝鼓励道。 “当然,不然哪有脸来见你和奈提姐姐呢?”伊莉丝背上行囊。“好了,我得走了。” “一路平安。” “嗯,一路平安。” 秋风乍起,卷起一地落叶,远送旅人踏上旅途。这是一个离别的季节,一个相思的季节。 —————————— 惊梦笔记: 十月三十一日 出发前往古老的骑士国——昂顿。自己都说不清已经在旅途上走了多远了,但是每一次旅途我都走得更远,更有意义。 这一次作为世界文化研究会的代执行员,我也去昂顿收集那里的古文献残篇,然后进行整理研究,恰好这也是我在意的事情。旧图书馆的古文献我也带上了,感觉自己背包沉甸甸的都是知识的重量(-^〇^-)。 而且在研究会送来的信上还说了,如果我这次能够完成任务,我便能成为诗娅姐姐的关门弟子,成为研究会的一员!这可是世界文明最高的学府! 当然,要离开提亚托丝是必然的,(︶︿︶)。刚出城门我就开始想黛丝姐姐了,而且奈提姐姐还没有回来,自己应该是见不到她回来了。 算了,振作一点!圆满完成任务,回来见他们会更开心! 洛兹莱特·伊莉丝 —————————— 洛兹莱特府邸里,黑发少年打趣蒙德道:“以前看你把她赶出花园怎么没看你这么紧张?” “那时是迫不得已,而且又没亲眼看到。现在让我亲自送自己的妹妹远行,当然紧张了。” “死傲娇。” “翅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