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星座连续杀人事件》 小说中的主要人物 白雪,女,住在“白羊座”房间,工商管理2班; 林童,男,住在“金牛座”房间,电子商务; 舒馨,女,住在“双子座”房间,工商管理1班; 裴俊英,男,住在“巨蟹座”房间,工商管理2班; 路遥,女,住在“狮子座”房间,工商管理1班; 池淼,女,住在“处女座”房间,电子商务; 于文鹏,男,住在“天秤座”房间,电子商务; 夏炎,女,住在“天蝎座”房间,商学院研究生; 杜清文,男,住在“射手座”房间,商学院学生处老师; 沈海,男,住在“摩羯座”房间,市场营销; 齐思贤,男,住在“水瓶座”房间,工商管理1班; 梅雨薇,女,住在“双鱼座”房间,商学院研究生。 《十二星座连续杀人事件》小说中的主要人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引子 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2008年9月30日,对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日子,也许都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早点,上班,或者上课,再或者就是紧锣密鼓地准备第二天的“十一”假期,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它们应该所处的轨道上有条不紊地继续着,忙碌着。 但是对于我而言,也对于和我一起出去旅游的那几位同学而言,2008年的9月30日是一个黑暗的日子,说那是一次地狱之旅的开场也毫不为过。在那天开始之后的一个星期内,死亡的阴霾一直笼罩着我们每一个人,我们终日提心吊胆、神经紧张,游离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并且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离奇地遇害,而最终我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也都没能活着回到学校。 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没学过什么古怪的通灵术,更不是什么无师自通的灵媒,但是我却能强烈地感知到已逝去的同窗们在另一个世界的怨泣、咒骂,还有懊悔。 同样,我作为最后幸存下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也对于这场血腥的杀戮感到一丝莫名的迷茫与同情。我并不是什么冷血动物,只是有时候杀戮的背后总有着那么一种让你无法承受的感情和力量。就好像新闻中报道的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绑架小孩,只是为了筹集几千元钱给病危的母亲动手术一样,作为一个有着种种感情变化的人类个体来说,对于这种“绑架勒索”往往会从起先的谴责与诅咒,逐渐演变成同情与怜悯,更会有不少人主动伸出援手去帮助、扶持这个处于社会底层的家庭。 人往往就是这么单纯而又复杂,善于情感的转化。而作为一个男人似乎不应该如此多愁善感,更准确地说是不应该对犯罪和杀戮过于感性的认识与理解,可我始终无法克服这个弱点。 前几天我离开了那个让我不断留恋,也让我不断伤感的地方。四年,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都源自那里,同样,我生命中最痛苦的回忆也源自那里。我在终日惶惶中从大学毕业了,那些该拿到的证件都一个不落地拿到了自己手里,看着这几个红色的本本,毕业证、学位证……心里隐约泛起一丝丝酸楚。我是自私的,自私到为了手里的为之努力了四年的几个小本本,与学校做了一个龌龊的交易——对某个事件保持沉默,也就是封口。 今天是2009年7月12日,在良心的不断煎熬下,我现在要给你们讲述发生在那几天的故事。 第一章 饭前怪谈——夸张的杀人案 第一章饭前怪谈——夸张的杀人案 2008年9月30日早晨,我和同寝室的胖子在学校的第一田径场跑完步,一起走向校门口西边的小吃街。 我们两个人从大一开始就搭伴跑步,从过去勉强跑五圈,到后来跑十圈,再到现在一口气跑十五圈,一直都是风雨无阻。长跑已经成了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项内容,我们的友谊也是通过长跑不断积累、巩固下来的。 绕着田径场跑了十五圈,身上的汗珠就像扭开了水龙头的自来水一样,不知道夹杂着多少体内的垃圾还有毒素,源源不断地涌出体外,早就把身上的短袖t恤湿透了。我们停下脚步大口地喘息了几下,感受到喷薄而出的汗水,一种痛快淋漓的畅爽从头顶灌到脚心。 “爽”,胖子还稍稍有点气喘,“一会儿过去吃点面条儿,再买点武汉辣鸭脖回去,回到宿舍之后再来个showe 。”胖子一个人美滋滋的,“啧啧”地没完,边走还边活动筋骨,甩甩他那比我小腿肚还要粗壮的胳膊。我就不明白,有些身体肥胖的人为了减肥都去跑步,可身边的这个胖子怎么跟我一起跑了三年步,反倒越跑越胖了呢?难道是他的脂肪在长年累月的运动之后在体内凝固成块了?还是他吃的比拉的多? 南方沿海城市的清晨给人一种沁人肺腑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湿湿漉漉的水汽,清爽宜人。可能是在田径场跑完十几圈后的那种痛快淋漓,再加上校园内夹杂着青绿色的鸟语花香,使得我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清爽、振奋。 我和胖子是室友,同属一个专业,都是学市场营销的,但不是一个班。可我们两个人无论是论同学关系,还是论朋友关系,我们都是那种凑在一起玩儿得开的哥们儿。 我们去吃早点的那条小吃街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堕落街,大一的时候听班里的辅导员说这个名字也是学校的学生们给起的,但具体是从哪一届开始这么叫的,那谁也不知道,只因为这个名称太形象了,就代替了原先“官方”的叫法一直沿用到现在,以至于现在都没人记得原先那个所谓的“官方”名称是什么了。再有一个有趣的替换名称的地方就是“勤人坡”,它被一些好事的学生改成了“情人坡”,由先前早起晨读背英语的场所变成了自由恋爱外加练习“打啵儿”的不二选择。 那个时候我就对掺杂着“堕落”两个字的那条街很是好奇,想象自己在某个仲夏的夜晚穿着拖鞋去那里溜达溜达,然后再偶然间撞见几个耐不住闷热而穿着暴露的漂亮mm,之后再发生点什么俗不可耐的、酸得掉渣的故事啥的,毕竟刚从高考过来的学生对于堕落的理解还比较肤浅,听起来多多少少显得幼稚可笑。 堕落街上最多的就是各色各样的餐馆、酒楼,南北风味,一应俱全。可做出来的味道却都让人不敢恭维,明显是糊弄学生钱包的,做得好一点的也能让学生填饱肚皮,要是哪家做的饭菜不怎么地道,那你吃完了饭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个厕所,自个儿畅想着波涛汹涌的大海舒坦去吧。其次多的就是小旅店了,除了新一年开学的时候从全国各地赶来送新生的家长外,平时最多的顾客就是校内的小情侣们,至于干什么,这谁都清楚,你如果非要认为那不过是两个单纯的少男少女在探讨人生、倾吐心扉、互诉衷肠,我也没其他想法,只能认为你脑子够二。剩下的还有一些小型的酒吧、纸牌馆、麻将馆之类的,在这些场所抓那些有钱没处花的大学生是一抓一大把。 我和胖子走了不多会儿就来到了堕落街,现在这个时间,也有不少店铺架起炉灶开张营业了。我们在一家面铺里坐了下来,点了两碗牛肉面。很多大酒店、大宾馆的主厨都是男性,但是像这样的小餐馆、小面铺为什么也要学着男主内女主外?在南方普遍是男的做饭的吗?还是男同志做饭比较有特色?我在北方老家的时候就很少去饭馆吃饭,对于这种工作搭配是在上了大学之后才发现的,觉得挺新鲜,也一直都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老板是个身形瘦高、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身穿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独自在厨房里忙活着。穿着紫色格子纹衬衫的老板娘则在外面招呼客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来得早了点,这个小面铺里除了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之外就是我和胖子了。老板娘问了我们吃点什么之后就在我们旁边的一张餐桌边坐下,和我们东聊一句、西扯一句地攀谈起来。 老板娘的身材跟我旁边的胖子有一拼,也许是常年辛苦劳作的原因,她的身体显得比较健壮,也许健壮这个词不适合用来形容女性,但是老板娘给我的第一印象的确如此。她肤色黝黑,脸上的皱纹依稀可见,黑黑的手指上布满了茧子,而且我觉得她的普通话说得还挺地道的,可能是常年和我们这些学生娃子打交道的缘故吧。 起初老板娘就问问我们两个人是不是早起跑步啊,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早起炼身体的也很少啊,我们两个人看着就应该是那种挺老实上进的学生,长得也清秀、精神之类的话。 我和胖子都晓得老板娘现在也实在是闲着没事儿,再者就是套个近乎,说几句话就算知道了面相,认识了,也希望我们俩以后能经常来光顾她家的生意。人家就这么点心思,我和胖子也不好意思让老板娘尴尬地一个人说着,也就跟着附和了几句。 “你们知不知道,就在前两天这条街上死了个人了,”老板娘冷不丁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说着瞅了瞅我和胖子,又朝店外看了看,之后稍稍探身过来,压低了嗓门儿接着说,“死得好惨的,被人扎了一百多刀哪!全身上下都是窟窿眼子,碎肠子、碎肉什么的掉了一地,身上连块儿好肉都找不到了,那屋里的血呀,满地板、满墙上都是,被人发现的时候那屋里都臭了,那苍蝇多的呀,你数也数不过来。”说完了还不忘啧啧了两声。 我和胖子先是一愣,互相瞪了瞪眼睛,然后把嘴一撇,一大清早说这么吓人、这么恶心的话,这老板娘还想不想做买卖啊!吃饭的时候能说这种倒胃口的话么?等一会儿上了牛肉面我们俩看着那牛肉块儿还怎么咽得下去啊!还被人扎了一百多刀,满屋子都是血,这也太玄乎了点吧,难道老板娘你还亲自去现场参观过不成? 没多会儿,我就感觉这老板娘也应该是那种八婆人物,而且还是黑带七段的级别。就算有人被杀了,一百多刀,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啊?估计起先也就一刀吧,谁知道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经过了多少人的绘声绘色的加工润色,再平白无故地一人加一刀,到她嘴里再转述给我们就变成一百多刀了,并且根据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把凶案现场重构一次,最终形成了血肉横飞的只有欧美恐怖片里才会频繁出现的反胃场面。 “不至于吧,一百多刀?”我撇了撇嘴,除了质疑,还不忘调侃一下老板娘,“您还跟警察同志一起勘查过犯罪现场啊?” “是啊!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要杀的话给个一刀两刀的结果了就得了,何必一百多刀啊?”胖子好像也在怀疑老板娘讲的这个故事。 “我说的这个事情是真的,死的那个人不是你们学生,就是住在附近的一个小流氓,没什么正经工作,整天就抽烟、喝酒、打牌、打架什么的,以前也有你们学生被他欺负过的。这种小流氓最讨嫌,平时干不了什么太大的坏事儿,就是整天给你找麻烦,警察也拿他没办法,关上几天教育一下就又给放出来了。”老板娘看我们一脸怀疑的表情,嗓门儿一下子就提了上来,紧接着又说,“这个小流氓的外号估计你们学生多少都听说过,叫那个什么‘麻头仔’。” 老板娘说出那个被人扎了一百多刀的死者叫“麻头仔”,那她的话我们就能相信一大半了。这个叫“麻头仔”的小流氓在我们学校算不上什么风云人物,光那长相就是“癞蛤蟆蹦上脚面子——不咬人格应人”的那种货色,不过他在这条堕落街上也是出了名的恶棍地痞。平日里除了喝酒闹事之外,我还听说曾经我们学院里有好几个在外租房的男生被他怂恿着拉去打牌,结果把家里给的学费和生活费输得精光,而这些学生怕家里知道,也担心被学校处分,更害怕报警了会被这个“麻头仔”事后找麻烦,就都忍了下来。可是渐渐地参赌的学生多了,还是走漏了风声,“麻头仔”被抓了起来,很多涉赌的学生也都被学校揪出来处理了。还有就是我们校园里的公告栏、atm取款机上贴的那些出售隐形耳机,还有什么“收人钱财,为人了难”的小广告,风传都是麻头仔一伙小流氓干的。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估计这小子平时也得罪了不少人,有哪个不好惹的,或者哪个平时老实巴交突然什么时候神经末梢错位想不开的哥们儿回来找他算账,这也都是他自找的。”胖子对老板娘说,脸上是一副“那小子罪有应得”的表情。 “应该就是哪个不该去招惹的人,都是他们一路货色的吧,要不然就是某个被他欺负过的走投无路的什么人,不然下手怎么能这么狠!”我转过脸对胖子说,“这种人渣死了就死了,社会上少了一个人渣也是件好事,除了他们家里人,估计都不会有人去同情他。” “他妈妈在几年前就被他气死了,他爸爸也很早就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家里人都不理他的啊!”老板娘补充说,似乎她也觉得那小子是死有余辜。 “不过老板娘,也有一点挺奇怪的啊!”胖子满脸疑惑地问老板娘,“你说前几天在学校周边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杀人案,一百多刀啊,也算得上是个严重的刑事案件了吧,我们今天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学校这么大,里里外外那么多的事情你们学生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啊,再说死的也不是你们学生,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不要害怕就是了。”老板娘边解释边安慰我们。 “这的确没什么奇怪的,这个学期刚开学也没多长时间,有那么多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大一新生,要是把这么恐怖的杀人案传扬出去,那些新生和学生家长会怎么想?学校的声誉肯定会一扫而光,而且还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不但会曝光,还会追究责任。再说这种事情只要发生了,学校就一定是内部处理,紧接着下达‘封口令’给你压下去,又不是第一次了。从我们大一到现在,这学校里究竟发生过多少类似的事情,也许只有校领导才知道。”说完,我就催促老板娘赶紧把我们的牛肉面上了,跑完步又聊了大半天肚子早就饿了。 我和胖子好像没怎么受刚才那段恶心的故事的影响,面和汤都吃了个底朝天。之后我们两个人就去一家卖武汉辣鸭脖的店面买了半斤鸭脖。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了,同寝的另外俩哥们儿去网吧玩通宵还没回来,估摸着这个时间点他们也应该是在外面吃早饭呢。 到了大四本来就没什么课,再加上眼看就要“十一”休假了,好几个班的男生就相约出去通宵打“澄海”、打“dota”,我们这些大四学生的生活看似都很充实,其实从头到脚都隐隐透着那么一股无所事事的无聊劲儿。 还有的就是趁着大学还没过完,赶忙出去寻求荷尔蒙的分泌快感,享受一下似乎是人生中最难得的“免费的午餐”,有的隔三差五相约而伴,有的长期租房保持同居。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居然有不少女生也持有这种开放与冲动的想法。真不知道我是该感叹现在的大学是个他妈的“染缸”,乌七八糟的;还是该感叹我自己的思想认识太封建太落伍,二了吧唧的! 我打开笔记本,放着前几天从网上下载下来的“痞子阿姆”和“50美分”的说唱乐,这就是我大学生活中比较奢侈的一幕了。胖子搬来三把椅子,把鸭脖放在中间的椅子上,还拿出昨晚剩下的一瓶差不多跑没了汽的啤酒,我俩这就准备动“爪子”开吃。虽然刚才在面馆已经让肚子吃了个饱,可嘴是闲不下来的,有的吃就吃,撑死算我有本事。 刚倒上啤酒,就听见有人在我身后说:“哟,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工管1班的齐思贤,光溜着膀子,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下半身是一条白色篮球短裤,半耷拉着眼皮,一脸还没完全睡醒的样子。我笑呵呵地回答他,“是啊,每天早起跑步而已。你今天起得也不晚嘛,要不过来一起吃点?” “不了不了,我先去洗漱一下,等到了八点半我再来找你,咱们一起去校门口集合吧。”齐思贤说这句的时候还站在门外,看来就是来跟我打声招呼的。 我和齐思贤本来就不是很熟,只是认识而已。他是我们院学生会体育部的,当然,只是曾经是,现在已经退出来了。我也是在院里学生处帮杜老师做学生管理工作的时候经常能遇到他,还有很多其他的学生会的干部,也算有点人际关系,准确地说应该是人缘吧。就学生会那点所谓的人际关系基本上没什么用处,有时候这个同学找你办个事儿,那个朋友托你帮个忙,办好了人家说声谢谢,办不下来谁知道人家背地里怎么损你,还不如没有这层多余的关系来得比较轻松自在。 我回了齐思贤一句,“行!那我就在寝室等你吧!” 等我说完这句话,齐思贤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你俩要去市区逛街么?”胖子一边嚼着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鸭脖子一边问我。 “不是,咱们院学生处的杜老师和他女朋友要订婚了,就趁这次‘十一’放假请我们去他们新买的别墅里度假。”我抿了一口啤酒说。 “哇靠,有这么好的事啊!还是你们这些在学生会经常走动的人比较吃得开啊!”胖子一脸的羡慕,鸭脖都没咽下去就说个没完,嘴角挂着口水,看着怪恶心的,倒人胃口。 “人家杜老师和他女朋友也大不了我们几岁,我在院学生处做助管员,经常帮杜老师处理一些学生工作,大家就这么来来往往的,时间一长就熟了!而且我们关系都不错的。” “等你们混熟了,你这小子该不会对人家的女朋友有什么非分之想吧!”胖子一脸坏笑,一提到女人就不自觉地挤眉弄眼。 “你滚犊子!你脑袋里一天到晚都装些什么玩意儿!思想败坏,意识下流,有事没事就看毛片,早晚是危害社会和谐的一颗恶性晚期肿瘤。”这是我在和胖子长年累月的嘴仗中无意间形成的固定词句。我狠狠地损了胖子两句,不过他绝对不会和我计较,也不会因此生气,因为几个玩得开的朋友之间骂来骂去都是很正常的,反倒和某人的言谈举止很客气的话,说明这俩人关系比较一般,还没到份儿上。 “我思想败坏?我意识下流?我天天看毛片?你怎么不说我看的那些毛片都是你电脑里的呢!”胖子突然间也来了劲儿,把刚才损他的话又砸回我的身上。 “艺术片,艺术片,你知道什么叫艺术不?不要混淆概念好不好!”我很想扁眼前的这个死胖子。 “嘿!你什么时候又变成艺术青年了啊你?你以为你是孙悟空还是蔡依林啊?你还会七十二变是吧!”胖子身体虽胖,运动起来似乎也有点笨拙,可嘴上功夫那是麻利得很,从来都不想吃亏。 “我在这鸭脖上打个喷嚏,让你吃不爽,你信不信?”我有点架不住这死胖子的贫嘴,瞪着双眼表现出反常的无赖作风。 “哥,别,我错了,咱好好吃,不带玩儿埋汰的!”胖子好像是服软,其实他是学着东北腔继续调侃我。 音箱里不停地传出50ce t那标准的美国黑人说唱乐,用他那特有的语言与含义诉说着他目空一切、鄙视一切的骄狂。我和胖子也随着音乐的节奏颠着脚,两个人嘴里塞满了东西,嘴仗也停了下来。 “哥们儿,话说回来,那个杜老师的女朋友长得怎么样?”胖子一副笑***迷迷的表情,貌似很关心这档子事儿。 “将近一米七的个儿,那长相已经不能简单地用漂亮来形容了,给人的感觉是很贤良淑德的那种,跟咱们平时见到的浓妆艳抹的,嗲声嗲气的女大学生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你记得中国古代的文人骚客是怎么形容自己爱慕的女性的吗,闭上眼睛自己发挥想象力吧。”我故意把人家形容得很出类拔萃,有意逗逗这个死胖子,“人家也是咱们院的,不过是个研究生。” “唉!我这辈子是没命摊上这么好的女生咯!造化弄人啊!”胖子夸张地感慨了一番,之后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就又笑嘻嘻地凑过那张肥脸对我说,“你打算外出几天啊?哥们儿我来帮你照看你的笔记本吧!我一定好生帮你伺候着。” “不成,不成,这东西我得带走,还有我的数码相机和mp3。”我可不敢把笔记本留给眼前的这个胖子,他下手没轻没重,借给他玩“反恐”、“魔兽”什么的,等于借给90后的玩“劲舞团”。虽然我的笔记本有个外接的键盘,可心里还是不放心。他那一个手指下去就是“哐”的一声,就算不把我的笔记本敲坏了砸坏了的,估计也得落个“后半生不能自理”的悲惨下场! “没必要吧!大哥,你可是出去游山玩水陪漂亮mm的,身上还带着个笔记本电脑,你脑子没病吧!”胖子一脸不悦,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的数码相机才1g的存储卡,我出去玩儿一个礼拜,要是存储卡满了怎么办?再说我自从大二买了数码相机以后,不也都是没完没了地给同学照相,准备大四毕业的时候刻成碟给咱班一人发一张留作纪念吗?我就这么点爱好,你也别跟我不高兴!”我觉得我的这个理由虽然不会令胖子满意,但也算是比较贴切实际。 “唉!谁叫咱是个穷光蛋呢!算了,算了,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不过等你回来你得为这件事情再请我吃饭、喝酒啊!”胖子端起酒杯跟我的碰了一下,好像这就算是两个男人的约定,那一声杯子的碰撞声似乎意味着不得反悔。 我心中暗骂,你这个死胖子,真是跟个无赖似的,拿着屁大点事就想着占人家便宜蹭吃蹭喝。 我没吭声,要是再敢表示个抗议或者谴责的话,估计这胖子就得在这鸭脖上打个喷嚏,跟我玩埋汰的了。 吃完了鸭脖,我也开始洗漱,冲了个凉水澡,然后整理行装。一个不起眼的双肩背包刚好装下了笔记本电脑、数码相机、mp3、洗漱用品,还有两件换洗的短袖t恤。居然东西不少,但都整齐的装在一个包里,让我感觉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一切都准备完毕,就等着那个工管1班的齐思贤来找我一起出发了。 感觉齐思贤这个人平时做事应该比较严谨,或许我们两个人本来就挺生疏,不好意思让我久等,差不多八点半的样子,他就背着包到了我的寝室,相互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向了楼梯口。 我们俩从公寓楼到校门口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期间我们俩胡乱瞎扯了几句,好像都没超过十句话,不免觉得有些尴尬。我们俩真的不熟,也找不到什么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走着,相互间应该都感觉很“杯具”。 第二章 地狱之行——我们一起上路 第二章地狱之行——我们一起上路 这次“十一”出去游玩儿的计划是学生处的杜老师和他女朋友夏炎姐提议的,他们两个人打算订婚了,就一起凑钱在本省西部的某个地方买了一栋小型别墅,他们觉得我们这些大四的学生过了2008年这个“十一”假期就要忙碌起来了,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最后各奔东西,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于是就邀请了几个大四玩得开的朋友一起去他们的小爱巢度假。虽然不知道去的都是哪些同学,不过听杜老师说基本上都是学生会里的那几个人,经常进出学生处,我也都比较熟悉,就算有比较生分的,最多就一个两个的,而且大家年龄相仿,还都是一个学院的,用不了两天就都熟悉了。 杜老师是我们商学院院长的儿子,身高大约一米八,很帅气的一个有为青年,我们院的研究生毕业,一直在我们院的学生处做学生工作,从他开始读研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我和杜老师算是熟人,因为我从大三开始就在院里的学生处做助管员,帮杜老师整理一些学生档案,发布招聘、讲座等信息,以及其他一些零散琐碎的事情。 杜老师的名字叫杜清文,管他叫老师只是限定在他上班的时间段,他比我大不了多少,而且有时候还嘻嘻哈哈的挺无厘头,所以他自己要求我管他叫“文哥”,而我怎么叫怎么觉得像是在叫《上海滩》里的那个许文强。 他的女朋友夏炎也是我们院的研究生,是2007年考入我们院的,广西人,据说家里很有钱,父母都在泰国做旅游和地产生意。很多人都奇怪像她这样的富家女为什么不出国留学,要知道国外知名大学的软硬件条件都远远比国内的优越,可夏炎姐却不以为然,她说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到处跑,依稀记得父母当年为了生计奔波劳苦,等到家里富裕起来了,她也没有那种养尊处优的感觉,只是希望自己能像中国其他的孩子一样,默默地上学,中考,高考,然后就是考研考到了我们的学校,一切都是凭自己的努力走来的,所以她的父母也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而长期在泰国做生意。 可能我在给胖子简要介绍夏炎姐的时候夸张了一点,不过如果经常接触她就能发现,她做事的确很低调,待人接物也非常友善。现在这个社会是有钱的人穿着打扮越来越体面、简约,反倒那些可怜人和暴发户们喜欢浓妆艳抹来展示自己的那一点点虚荣与无知,更多的大学生则是左手刚接过父母的血汗钱,右手就不假思索地递给专卖店的收银员。 当我和齐思贤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夏炎姐已经在那等着我们了,她周围还有五六个背着大大小小的背包、撑着五颜六色的遮阳伞的学生,看来这次度假是组团旅游啊! 我大概看了一圈,基本上都是学生会里的熟人,除了一个长得比较白白净净的女生没见过,其他五个都是学生会里的,不是挂**头衔的,就是这部长那部长的,在距离他们还有几米远的时候我就笑着朝他们摆摆手,友好地示意我们到了。 “夏炎姐,我们俩没来晚吧!”我们凑上前打了声招呼,也跟其他人点头示意。 “没有,还差几分钟才九点,不过你们到了我们这个旅行团也就算来齐了,可以出发了!”夏炎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特意提高了声音。 原来我和齐思贤算是最不积极的,其他人则早早就来到这里集合了。 突然有个人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一下子勒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还在我头上抓来抓去,大声说道,“你小子也来了啊,这下就更有意思了,呵呵!” 我扶了扶被这个人的胳膊碰下来的眼镜,扭头一看,是裴俊英,也是跟我玩得不错的哥们儿,看到是他我也笑脸相迎,“是你啊,看来这次出来玩的都是熟人哪!” 众人欢呼一声,便跟着夏炎姐上了一辆停在校门口不远处的白色小巴。我心中暗想,果然是国庆组团出游啊,居然还有专车接送。 这次不是挤校门口的6路公交车,况且大家都是熟人,大家的行为举止还是很绅士和淑女的,一个接着一个,礼让有加。只是在我们不经意间出现了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小插曲,路遥和舒馨在上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其实也只是轻微地碰了一下,两个女生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是我瞥见路遥狠狠地瞪了舒馨一眼,舒馨对此也没做什么反应,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看见一样。不过我倒是在心里暗暗希望这些女生可别把这次的旅游给搅了局,在我的个人意识里,女生之间的暗战往往比男生之间的拳脚更可怕。 我在小巴的最后一排靠窗背阴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这是我的性格决定的,每次坐车都喜欢坐在最后一排,就连高中三年也是请示老师把我安排到班里的最后一排,虽然按个子排座的话我应该坐在前四排的范围,但是身后要是有个什么人站着,就算是我要好的同学,我心里也总是觉得不舒坦,一直犯嘀咕。 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万物,光线似乎是想要穿透人的身体似的,迎着阳光直射的皮肤感到一阵阵刺痛,空气在烈日的灼烧下让人觉得很憋闷,尤其还夹杂着一股汗液蒸发后的馊味。因为天太热的缘故,虽然挡了车窗帘,可还是无法抵挡帘布后面那烈日的斑斑光晕,大家还是都愿意凑合着挤坐在没有阳光直射的那个方向。 当小巴行驶了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夏炎姐站在车厢前端对我们说:“虽然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是学生会的熟人,不过可能还有大家不认识的同学,咱们就当做是组团出去旅游了,我当团长,现在在座的团员们就一个一个自我介绍下吧,毕竟我们要共同度过一个礼拜的时间呢!” 说完,夏炎姐就从她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我顿时觉得挺搞笑的,本来就是你和你男朋友组织的游玩活动,难道还有你们不认识的人吗? 第二个做自我介绍的是那个坐在夏炎姐旁边的皮肤白白嫩嫩、比夏炎姐矮半个头的女生,她用一种很清爽的声音说:“大家好,我叫白雪,05届工管2班的,以后大家叫我小雪就可以了!”说完还伸出右手做了个v字型,那手势、那表情再加上一头披肩卷发,简洁利索的着装,小巧的身形,活生生一个芭比娃娃。 “叫你小白行吗?”我觉得小裴是故意这么问的,他的意思百分之九十九是指《蜡笔小新》里的那条小狗,而不是想以此赞美白雪的皮肤。舒馨好像用手指捅了一下或者是掐了一下小裴,那小子“啊”了一声就又嬉皮笑脸的。 白雪倒是没有在意小裴的这种调侃,可能是没觉得人家有什么恶意,再说小裴也只不过是无聊,性格使然罢了。白雪报以爽朗的笑声,应允了小裴的叫法。 这个女生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不过“白雪”这个名字我倒是在学生处经常听人提起。据说这个工管系的女生在学校的这几年,一连考过了雅思、托业、bec等好几门国际外语资格考试,同学们就送给她什么“英语考霸”、“自习室小皇后”等种种羡煞旁人的绰号。难道传说中的那位英语世外高人真的是我面前这个有点稚气未脱的女生吗?默默感叹,百闻不如一见啊! 接下来做自我介绍的是小裴,他的全名叫裴俊英,就是刚才上车前把胳膊勒在我脖子上的小子。他以前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05届工管2班的,和前面的白雪是同班同学吧。一米七多的个子,长相一般,不过像大多数追赶时尚的文艺小青年一样,一副深蓝色的塑胶眼镜,一只耳朵打着金属耳钉,头发留得挺长,不知道做的什么发型,好像韩国偶像电视剧里的打扮,上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短t,印着“ilikebei go top”,可以说这是一句比较恶心并且下流的英文,再加上七分长的藏蓝色复古版牛仔裤,看来没少花心思打扮,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文艺部的学生各个都打扮得挺另类个性的。 小裴自我介绍完毕之后,紧接着是坐在他旁边的舒馨,他俩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过从他们两个人的外在打扮上很难把他们联想到一起。舒馨的谈吐举止和穿着打扮与她的名字很搭配,看着很舒服,很温馨,也很阳光,是一个看一眼就让人感觉很聪慧的女生,一头长发捊到脑后扎在一起,白色的短t配着一条蓝色系的简约版牛仔裤。她在大三的时候当上了学生会的副**,可就是这样,人家也还是学习工作两不误,年年拿奖学金。也不知道小裴这种二流子是怎么把她追到手的,还是一般长相可人、成绩优异的女生的感情观念都和普通的女生存在差异?在我眼里,把这两个人凑在一起,那实在是不搭调的组合,可人家享受得优哉美哉的,我又操心个鸟啊。 再下一个是池淼,池淼是我们院公认的院花,但是这个所谓的公认人群中不包括鄙人在内,而我这种个别人物也可以从公众中剔除掉忽略不计。很多人都喜欢叫她“水姑娘”,可我觉得如果男生也这么叫的话是不是有点“酸”、有点“麻”、有点“暧昧”了?反正我是一直直呼她的名字的。池淼曾经也是学生会的文艺部部长,一头暗红色披肩卷发,一脸白白的粉底,黑色的眼影,樱红色的唇膏,色彩分明,标准的那种“每个村里都有那么一个”的人物,说起话来还多多少少夹杂着台湾女生特有的味儿——“嗲”。 据说池淼换男朋友比某些男生换女朋友还要勤,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她找男朋友就好像是平日上课时的签到一样,就看数量够不够了。她平时也是什么都玩的主,酒吧、ktv、台球厅,她都是常客,甚至还有一段时间风传她在某个酒吧做“公主”。我并不是关心池淼做过什么和做着什么,关于她的消息也都是学生们之间的风传,信不信都是你个人的事,只不过当时还不明白“公主”究竟是什么意思,过了很久才知道原来“公主”和“帅哥”、“美女”一样,都是海量批发的。她做完自我介绍之后,还迫不及待地给坐在周围的其他几个女生讲解十月份各个星座的运势,性格倒是非常外向、开朗的。 穿着灰色短t和藏蓝色牛仔裤、坐在座位上玩手机游戏的人是林童,他和池淼都是05届电子商务系的。林童因为网络技术出色,便一直在我们院里做网络管理员,帮助机房的老师维护我们院系的网站,还有机房的仪器设备。林童的那张脸很有特点,帅哥这个词跟他是绝缘了,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感觉那笑容里夹杂着些许猥琐的味道,我虽然不想以貌取人,可平时也听到不少关于他的一些负面评价,特别是他现在玩着的那款从网上买的欧行手机,据说里面有不少的门道。有一次听电子商务系的同学简单地介绍说,林童的那款手机花了将近2000大洋,是欧洲的行货,功能挺全,只是没有质保和发票之类的凭据,最后还笑嘻嘻地告诉我说林童的手机里还有不少加了密的相片和视频。 我从来都不相信在网上卖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的店铺,因为这里面掺水量太高。很多商家都是从正规手机公司的网站上下载产品的照片和数据,然后上传到自己的店铺页面上,但是最终卖到买家手里的东西基本都是假冒的仿品,而这些仿品究竟和正规产品有多少差距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我只是对于风传得神乎其神的林童手机里的东西略感好奇。 在这么多人里有三个人来自同一个班——05届工管1班,分别是舒馨、路遥、齐思贤。而路遥和齐思贤也是一对情侣,大三的时候好像是一起在校外租房同居来着,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都各自搬回了公寓楼,可能是教育部的三令五申和学校的严查学生校外租房的原因,记得当初我们院里还为此处分了好几个学生。 路遥的学习成绩很优秀,曾经也是学生会学习部的部长,虽然是一个女生,可她的骨子里有一种连男生都比较少见的干练与强势。她和舒馨两个人都是我们院作为交换生被保送去英国读硕士的候选人,还有一个候选人是个男生,也相当有实力,可似乎没参加这次旅行。 可能因为学业上的竞争太过激烈的原因吧,虽然已经是四年的同班同学,但是现如今两个女生的关系却行同路人、非常冷漠、互不理睬。 最后一个做介绍的就是坐在车厢最后一排的我了,我姓沈,单名一个“海”字,因为我平时的话就不多,而且车上的几个人都认识我,所以简单说了两句就又一屁股坐下去了。除了夏炎姐是研究生外,我和其他的人都是05届商学院的大四学生。 初步介绍完毕了,大家就都各自找人聊天解闷去了。记得上次和文哥通手机的时候听他说,坐车去他家的别墅要五六个小时,我还打趣地问,是不是打算把我们一大帮人拉到边境卖给人贩子? 我坐在后面,看着他们要么是恩爱的小情侣,要么就叽叽喳喳地给人占卜说个不停,暂时也搭不上什么话茬,就想拿出mp3一个人消遣,打发时间。因为在平时如果没人找我聊天的话,我基本上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搭讪,所以现在没人跟我说话我也不觉得是受到了冷落。 在我还在理顺乱成一团的耳机线的时候,听到坐在前面的池淼正流利地给白雪白羊座的什么东西,“白羊座是黄道上的第一个星座,开创的火象星座,基本的定义包括自我、冲动、竞争与挑战,在心理占星学里,白羊座与自我意识及优先、第一和竞争有着强烈的联结……” 其实我对池淼所讲的占星术也挺感兴趣的,可话说回来,我这个人似乎对什么东西都比较感兴趣,但又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研究它们,做事总是个半吊子。 我觉得我们这批80后对星座内容的好奇和对古希腊神话的熟悉应该是从儿时的那部动画片《圣斗士星矢》开始的,记得从那时开始关于圣斗士和十二个星座的明信片、贴画满世界都是,在学校里玩圣斗士游戏的小男孩统统被老师归类为暴力****,再往后就是与十二星座相关的简单的命理学逐渐影响着我们这一代人的思维方式与生活习惯。 我自己也不否认《圣斗士星矢》这部动画片对我的影响,甚至可以说影响至深。当后来的《幽游白书》、《七龙珠》等其他的火暴动画片占领电视屏幕的时候,我还在为买一本《圣斗士星矢》的漫画书而苦苦地积攒着一毛、两毛的零花钱,还要提心吊胆地防范被父母发现,以免惨遭暴打。 我现在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可每当打开电脑观看这部动画片时,对于童年种种美好的回忆都会瞬间滋润心头,而这几年我还为能不能看到《圣斗士星矢》冥王篇的动画版忧虑了许久许久。还好,车田正美老先生终于在我的有生之年让我圆了这个持续在内心将近二十年的梦。我整理好耳机线戴上耳机,边回忆童年的美好,边享受音乐的快感。 正当我戴着耳机沉迷于hip-hop快感的时候,不知道谁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睁开眼一看,是裴俊英,他一屁股坐到我旁边,递过来一片绿箭口香糖。 我取下耳机,抢过口香糖,冲他笑了笑,“嗨!谢了!” “看你一个人挺无聊的,就过来看看哥们儿你!”他也笑呵呵的,“听什么呢?这么入神!” 说完,他就从我手中抢过耳机,听了一会儿又摘下耳机对我说:“嗯,这曲子我在一家酒吧里听过,很特别的调子,叫什么名字啊?” “50ce t的,叫《p.i.m.p.》。”我回答他。 “什么什么?”这小子好像没听明白。 我特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告诉他,“50ce t,50美分,这首歌的名字叫《p.i.m.p.》。” “哦!50美分的,那他这首《p.i.m.p.》中文是什么意思啊?不会就是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母吧!” 我笑了笑,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小裴听了也呵呵一乐,“你的口味还挺特别的啊!你电脑里有不少mp3吧?等回到学校我去你那儿copy点。作为回报,哥们儿我把我珍藏多年的片拷给你,松岛枫的、苍井空的,都是超级清晰、超级正点的!”说完,一脸“淫荡”的笑容,就差学周星驰“咦哼哼”的“贱笑”了。 “呵呵,你的片暂时就免了吧,我现在还腾不出那么多的硬盘空间,你要是喜欢就从我这里拷就是了,什么回报不回报的。”我摆了摆手,接着说,“等我们到了夏炎姐的家里,晚上你到我电脑上看看,欧美的、日韩的,各种风格的歌曲加起来差不多40g,歌词和mv什么的我这儿也挺全的!” “啊?你小子该不会把你的笔记本都背来了吧!”小裴忽然间瞪大了双眼,好像他眼前的我是个很稀奇的怪物一样。 其实大老远出门旅游还背个笔记本电脑的人,的确有点大脑裂纹的可能。 “也不是特意要背的,我出来玩,把笔记本扔在寝室的话觉得太不安全了。随便一个什么过路的路人甲、路人乙,把我的笔记本塞到书包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公寓楼!再说我带的数码相机的存储卡才1g,我怕照多了没地方续存照片,所以就带把笔记本来了。”我的这种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你说的也是,咱们公寓楼平时也没少丢手机、钱包之类的,说不定你小子的笔记本早就被人盯上了,就等着下手呢!”小裴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想法,然后又带着一种气愤的表情骂道,“那些公寓管理员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会对我们这些学生逞威风,除了我们晚上回去晚了骂骂咧咧不愿意给我们开门也没什么能耐了,咱们在公寓里丢了东西反倒怪我们自己没有保管好,真他妈日!” 我笑了笑,转而问他,“你什么时候还配上眼镜了啊,装酷是吧!”我自己是四百多度的近视,戴的是黑色塑胶边框的眼镜,而小裴的是深蓝色的。 “装什么酷啊,我本来就近视,七百多度,以前一直带隐形的,后来发现这种风格的眼镜挺个性的,就去配了一副,再说有时候隐形眼镜也不是广告里说的那么方便。”小裴说着还顺便扶了下镜框,向左向右扭了下头,问我,“怎么样,还可以吧?哥们儿很ha dsome是不是?” “嗯,是挺个性的,不过咱们也都是大众化的个性罢了,呵呵……” “俊英,过来一下。”坐在前面的舒馨叫他。 “哦!来啦!”小裴起身就要过去,片刻之后又回头对我说,“别忘了啊。晚上我去看看你电脑里的好东西啊。” “成!”说完我就再次戴上了耳机,嚼着口香糖,一个人闭目养神。 还没过多会儿,不知道是谁又拍了我一下。我抬头一看,“哟,夏炎姐啊!”我把瘫软在座位上的身子挺了挺。 “怎么了?一个人无聊啊?”夏炎姐的双手扶着座椅的靠背站在我面前。 “没,没有,就是天太热了。呵呵。”我跟文哥比较熟,而跟夏炎姐说话就有点拘束。 “你的数码相机带了没?我的那个放在清文那儿了。”夏炎姐的笑容很迷人。 “嗯,带了带了!”我立刻开始翻包找数码相机。 “呀,你连笔记本也带了啊!不会是觉得这次旅游没意思吧!”夏炎姐略带着捉弄的口吻说。 “不是不是!就是怕相机的存储卡不够用……”我说话的时候有点慌乱。 “逗你的,把你的相机借我用一下,我的放在现在要去的那个家里了。”夏炎姐一直都保持着这种友善而真诚的笑容,这也是她能让那么多人愿意和她交朋友的原因之一吧。 夏炎姐拿了相机走到车厢前端,开始和大家拍照,整个气氛也被带动了起来。我平时话不多,但是遇到这种场合还是能和他们打成一片的,也许这是我们步入社会之前的最后一份纯真了吧! 汽车驶过一条条熙熙攘攘的街道,穿越一片片绿油油的田地,我们在车内聊天说笑,林童一直对自己的那款所谓“欧行”的手机爱不释手,不知道是在玩游戏,还是摆弄传说中的那些“门道”;池淼则像个小巫婆一样给夏炎姐,还有白雪等几个女生推算着星座运势,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翻动嘴里的小舌头,看不出丝毫的疲倦;小裴和齐思贤几个人干脆拿出早已预备好的扑克玩起了斗地主,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晃悠掉了好几个小时。 在小巴驶上颠簸的山路没有多长时间,我们的车就在一条大路边停了下来,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两点一刻。 所有人都以为到了目的地,但是车外的景色又不像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好像置身于一片片的田地之间,弄得在座的人都是一头雾水,莫非文哥和夏炎姐买的是一座隐士的宅邸么?领我们来种地来了? “大家先下车休息一会儿,你们几个男生顺便把一些水果蔬菜搬上车。”夏炎姐这么一说我们才明白,原来离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现在这个地方只不过是个中转站罢了,也许还是一个后勤基地。 在车上老老实实地呆坐了几个小时,身体还不住地颠簸着,浑身的肌肉的确有点发酸、僵硬,连鞋子里的脚丫子都开始膨胀地想要冲破束缚,出来吸口新鲜空气。众人纷纷下车活动筋骨,放肆地伸展着自己的四肢。那个叫白雪的女生好像有点晕车,刚一下车她就跑到几米开外的路边呕吐,夏炎姐和其他几个女生见状赶忙过去关心——挺柔弱的一个女生。 烈日的灼刺和空气的闷热并没有因为时间和空间的改变而有所衰减,毕竟午后的两点左右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段,只是遥远的天空中多了几大块白云,偶尔缓慢地掠过头顶才让我们感到些许的凉意。 我们的车停在山脚下的路边,前方是一座座高山,虽然看着也不怎么高。山上的点点葱绿分外明显,东一簇、西一簇的,掩盖不住斑斑的黄色焦土和低矮的树桩,就好像得了什么皮肤病一样。还有几棵零零散散的树木分外扎眼,它们悲凉地站在那里,好像是在控诉着某种罪行。 路的两侧是一大片田地,在我们车辆停靠的右侧有一户人家,我看着夏炎姐进去,没一会儿和一位年龄估摸着有五六十岁的老爷子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 夏炎姐过来告诉我们这房子后面有厕所,如果有人想方便的话就抓紧去,因为还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还叫我们这几个男生到老爷子屋里去把几筐水果蔬菜搬上车,大家休息个十几分钟就接着出发。 大家走到那老爷子面前都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我们几个男生也二话不说地开始搬东西,那些筐都是用藤条编织的,我记得上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还是在十几年前,此时此地看到了,心里居然荡漾出异样的亲切。这些筐都有一米来高,里面装满了蔬菜、水果。我默默地估量这些东西的分量,觉得我们这些人可以在山里待上几天都不用愁吃喝了,没有后顾之忧,自然也会撒开了玩。 几个男生搬完了东西到老爷子家里讨了口水喝,我喝完就走到那老爷子跟前道了声谢,顺便问了一句,“大爷,这地方叫什么名字啊?” 老爷子普通话说得不标准,我也弄不明白他发的音到底是哪几个字,好像是什么什么谷村,没搞明白我也没多问,因为我本来就是随便瞎掰的一句。 “你们这些娃打算去多久啊?”老爷子问我。 开始我还没听清,我“啊”了一声,老爷子提高嗓音又重复了一次。我说:“哦,大概一个星期吧!” “你们这些娃胆子好大,那房子里死了好些人,还闹过鬼,你们还敢去!”说完老爷子叹了口气。 死过人?闹过鬼?真的假的啊?怎么今天总听到这类新闻啊?不是这老爷子在这没有多少户人家的地方住久了,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吧?要么就是看到些什么他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一时无法言表就只能用鬼神之说来形容了,然后一看到陌生人就胡说一通。 先是一愣,接着我也没当回事,我指着远处正在喝水的林童,凑到老爷子耳边说:“大爷,您看到那个喝水的男娃子了没?” 老爷子莫名其妙地瞅了瞅林童,又转过脸看看我,点了点头。我故弄玄虚地低声说:“我们带他来啊,那就是为了抓鬼的!” 老爷子当然不可能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不过站在我身后的小裴听见了,拍了我一下,笑着说:“嘿!你小子,骂人不带脏字啊!” 我们一行人休息了没多久就再次踏上了旅程。 这次是在山间穿越行进,我们的车行驶得很慢,准确地说是很稳,我怀疑司机师傅在挂着一档慢慢往上爬,因为用“山路十八弯”来形容这里的山路一点也不夸张。 来之前我还特意看了一下这几天的天气预报,虽然是我们学校所在城市的天气预报,不过都是一个省的,应该也差不多吧!天气预报说国庆这几天迎接我们的将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就不枉此行了。 我们的车在山路上缓慢前行,看着车窗外光秃秃的山壁,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要是这山沟沟里下起雨来,加上一片片看着光溜溜的山坡,泥石流是肯定少不了的,而到时候我们要想再从这里出去就困难了。 车突然晃了一下,好像是路面不平而造成的抖动,我的身子也随之一动,大脑也缓过了神,我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第三章 恐怖潜伏——别墅的鬼屋传说 第三章恐怖潜伏——别墅的鬼屋传说 差不多三点半的时候,我们的车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终点站——隐没在这片山林中的一栋别墅。 这栋别墅建在山顶,是砖红色的三层小楼,有种电影里民国时代的怀旧风格,古朴、大气而且沉稳,似乎它有一种很特别的魔力,把我心底的那份浮躁一扫而光。房前是一片开放式的、花园式的草地,零散地种着几棵小树,很简约、雅致的情调,在敞亮的光线下,一下子让人心旷神怡。我也曾经梦想过能拥有这样一座豪宅,可惜那都是梦,白天做的那种。 在别墅门口等待我们的有三个人,分别是文哥,也就是杜清文;还有一个是我们院曾经的学生会**于文鹏,他就是那个除了路遥和舒馨之外有保送出国资格的候选人,没想到他比我们都早一步来到了这里;再有就是一个女生,好像是夏炎姐的室友,也是一位研究生,但她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于文鹏这个人很有特点,一米七多的身高、膀大腰圆、方脸、平头、一对小得不能再小的眼睛上挂着一副大大的金丝眼镜,是那种与年龄很不符的配饰,而且这个人平时的衣着风格也和我们这些80后的学生格格不入,他从来都是白色衬衫、西装加皮鞋,还有就是右手腕上那块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银色手表,和我们站在一起就会特别显老,绝对会被人误会成是我们的老师。而且于文鹏平时也有经常出入院领导办公室的习惯,至于是拍马屁还是汇报工作我们也不愿意多问,再加上他平时抑扬顿挫的谈话方式,使很多人对他都没有什么好感,这其中也包括我。 我们虽然在车上颠簸了数个小时,可现在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又看到如此富有美感的宅邸就瞬间来了兴致。新来的人和迎宾的人互相打着招呼,文哥还特意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学着东北腔调侃我说:“哥们儿,老久没瞅着你了,今晚跟兄弟我整两盅!” “舍命陪君子!”我也笑嘻嘻的,在这种轻松的气氛下如果你推脱自己怎么怎么不能喝酒,就未免太扫兴了,所以痛痛快快地答应人家就比较招人喜欢,况且大家都不是为了喝酒才来的,谁会灌你。 之后文哥去和那位司机师傅搭话,两个人说笑着抽起烟来,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我们几个男生则去卸下车上的那些行李和装满食物的竹筐,然后等着这里的主人指挥我们把这些东西搬进屋里。 那辆白色小巴在不久之后就开走了,我问文哥,“那辆车不用留在我们这儿吗?” 文哥呵呵一乐,“当然不用,我们这里已经储存了够多的食物了,要是吃一点买一点的话,就太不合算了。” 我明白地点点头,又插了一句,“这样的话,我们下次见到那辆小巴就应该是我们下山的时候吧!” “对啊,刚才我和那个司机商量了他来接我们的时间,那么剩下的这几天就痛痛快快地玩就是了,其他的事情就用不着担心了,也不怕有人来打扰我们。”说完,文哥就要领着我们几个男生往屋子里搬东西。 “你们先等会儿,趁现在的光线还算不错,而且我们人都来齐了,大家一起照张相,留个纪念吧!”夏炎姐趁着我们还没有步入别墅的大门,就提出了这个建议。 “我只带了相机,可没有三脚架啊,也不能只让我当个摄影师吧!”我看了看四周也没找到什么可以放置照相机的地方。 “沈海,你小子够白痴,这不是有放蔬菜的大筐么,上面再放上我的背包,不就可以凑合着顶个三脚架用了么!”小裴指了指我们刚刚从车上搬下来的蔬菜筐。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和小裴把一个装满蔬菜的大筐搬到离别墅门口六七米远的地方,上面放上小裴的背包,之后我把相机调成十秒钟自动成像,就立刻转身回到大队伍前排蹲下,只听得“嘟嘟嘟”三声,紧接着“咔嚓”一响,我们的笑容与身形在那一刻瞬间定格在了数码存储器上。 走进别墅,先是通过存放鞋帽雨伞之类的门厅,紧接着往前两步就是宽敞亮堂的客厅,白色大理石地砖在屋顶灯光的照射下,渗透出一丝凉爽,也把整个客厅的光线调和得更加柔和,屋里屋外恍如隔世。 右侧是厨房,也是餐厅,在厨房的北侧还有一个单间,像是储藏室。文哥让我们把刚运来的食物搬进了厨房,然后继续向我们介绍这座别墅的情况。 左侧靠北的方向是敞亮的客厅,摆设着沙发、茶几、电视之类的家具和电器。客厅右侧还有一个小型吧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洋酒、红酒还有小啤,很有小资情调,看得我们好一阵羡慕。 客厅的正南面是个健身房,里面有一些健身器材,但我不知道它们的具体用途,一眼看去都是锈迹斑斑的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吧。房间里还有一个台球桌,不过也都有一些老旧的痕迹了,虽然墨绿色的台面一尘不染,可也难掩在时间的折磨下浸染着的些许灰褐色。 “好阔气的别墅啊!”小裴掩饰不住内心的羡慕。 一同前来的其他人也纷纷赞叹着。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十二星座馆’!”文哥得意地对我们说,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色彩。 “大家都先把自己的行李搬到自己的房间吧!这里一共有十二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用十二星座的名称来命名的。当然,大家也可以挑选标注着自己所属星座的房间!”夏炎姐说。 “二楼的天蝎座房间和射手座房间是属于夏炎和我的,如果和你们有冲突的话就很抱歉了!再说射手座的房间原本就是书房,只是我特意改了名称的,也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啊!” 想必夏炎姐住的天蝎座房间就应该是这座别墅的主卧吧!如果真是这样,自然也不会有人去抢主人的房间,而且文哥还把自己委屈在一间书房,看得出这人还是很热情周到的。 “哇!也就是一人住一间?这么多的房间,太豪华了!”池淼的感叹让人感觉她没见过世面似的,一套中高档别墅十几间房间有什么可稀奇的,现在一个不足十人的村委会还拿七八百万盖一栋行政大楼,一人分一层办公,你要是看到了难不成还晕死过去? “夏炎姐,那处女座的房间在几楼啊?”池淼貌似很急切地想要得到自己星座的房间,也许对于她这种酷爱占卜的“小女巫”来说,第一个抢占处女座房间的想法非但并不过分,甚至让我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女士优先啊!”也不知道哪个女生那么着急。 我们这些大男生哪会厚着脸皮和女生们抢星座房间,自然是等她们选完了满意的房间之后再去挑剩下的,而且我们这些客人还是别把这儿太当自己家比较好,稍微矜持点吧。 “为什么叫‘十二星座馆’?”我好奇地问文哥,因为我觉得像文哥和夏炎姐这样成熟的人给别墅和房间命名应该不会如此随意。 “几个月前我们接手这个房子的时候人家就是这么叫的,而且房间的名字也都是按照十二星座的名称来标注的,我们只不过沿用了上一任房主留下的名称而已。”文哥领着我们上楼看房间,边走边说,“而且当初我们接手的时候这里的一切家具还算齐全,只是沉积了太多的灰尘,所以我在学校放暑假之后就一直在这里打扫卫生、修缮房子,还有就是添置些生活必需品!” “这么豪华的别墅,加上齐全的家具电器,肯定花了不少钱吧!”齐思贤在我们身后插了一句。 “呵呵,花的钱是不少,不过加起来还远远低于这座别墅的实际市场价格,所以我和夏炎才有能力把这里买下来!” “远远低于市场价格?”齐思贤不解,相信我们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这套别墅建造的最初目的是一家房产开发商要以此贿赂一位国土局领导,而那位国土局领导根据别墅外墙的砖红色把这里命名为‘红楼’,可后来那位国土局领导还是被司法机关查出了经济问题,最后就在这套别墅里服毒自杀了,据说很大一部分的资金没有查出流向,这栋别墅也自然被法院没收、拍卖,来填补国家资金的损失。有流言说,在这栋别墅的某个角落就隐藏着那笔没有查出具体流向的巨款,你们要是碰巧找到了什么暗阁密室,或者捡到了什么金子银子之类的可不能独吞啊!听到了没有!”文哥讲了一大堆话,临了还不忘调侃我们。 “那我们这几天就有的忙活了。”小裴也笑嘻嘻地附和了一句,逗得大家一乐。 “那你是从法院手里拍下来的么?”问这句话的是林童,不过我倒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些白痴,因为从法院手里拍下来怎么可能远远低于市场的实际价格。 “当然不是,当初拍下这套别墅的是一位富家女,估计是个特会玩的千金,别墅的名称和房间的名称也都是从那时候起确定的。”文哥解释说。 “那怎么又卖给你们了?”林童还是挺好奇的。 “具体的事情我也是听卖房的中介说的,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位富家女连同两个到这里度假的朋友,还有一个女佣,突然在一个下大雨的晚上集体失踪了,警察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没能查出这些人是生是死。”文哥很严肃地说。 我们这些初到的旅客听到这一番话不免有些吃惊,几个女生还“啊”地低声拖着长腔,一副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其实第一任主人在这栋别墅里服毒自杀后就开始有闹鬼的传闻了,有好几个山民在晚上见到这栋别墅里有莫名其妙的‘鬼火’飘来飘去,一闪一闪的,过了一会儿就不见了,可是没多久又冒出来,有时候连续几天发生这样诡异莫测的事情,有时候则隔上好几个月才发生一次,时间一久就没人敢靠近这栋别墅了。住在附近的山民都很朴实,哪经得住这些鬼啊怪啊的,慢慢地流言就传开了,这栋别墅的价格也就一路跌下去。有钱的人怕这里死过太多的人沾晦气,没钱的人又嫌这里交通不便,买下来也无福消受。而那位富家女的父母也为了早点摆脱这份不祥的阴影,就连房产证上的那点所属关系也想一并抹掉,最后就低价卖给了我们,之后也没带走这栋别墅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文哥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比较严肃,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故意捉弄我们。且不论这套别墅死人、闹鬼的事情是真是假,整个故事情节看似还算合情合理。 “你就别编故事吓唬他们了!你们都别信,他在逗你们呢!”夏炎姐用手顶了文哥的后背一下,文哥好像憋了很久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见状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好吓人啊,该不会是真的吧!那你和夏炎姐住在这里不害怕吗?”走在旁边的池淼似乎对文哥刚才的那一通长篇大论毫不怀疑,她的脸上隐约流露着一丝惊慌,好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说实话,乍一看池淼这样脸上涂抹得黑白分明的女孩儿,我倒能被她吓出一身冷汗来,特别是在那种夜幕降临后夜光暗淡的晚上。 “为了装修,我和好几位师傅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还有就是于文鹏和梅雨薇也在这里陪我快两个星期了,大家不都活得好好的吗!不用怕,没关系的。”文哥这样的回答虽然是在安慰池淼,不过从另一个方面就默认了上面的那番话并不是什么瞎编的故事,而是事实。 此刻,我觉得我们很多人的内心就好像扔进了一块小石子的湖水,原本平静的湖面隐约浮现出异样的紧张,然后随着水波的层层散去,一切又趋于平静,但是那颗石头却依旧沉默地掩藏在湖底某个光线不至的角落,我担心在未来哪个不恰当的时刻它会再次出来搅动人心,兴风作浪。 “梅雨薇?”走在前面的白雪猛地一回头看着文哥,好像还有几个人流露出非常诧异的表情,但是我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了白雪一个人身上。可能是因为晕车的缘故,白雪那紧皱的双眉,微微凹陷的眼睛,再加上天生白皙的皮肤,一张可人的小脸在几个小时的颠簸后就像被岁月无情地摧残了几十年一样。 “梅花的‘梅’,下雨的‘雨’,草字头下面加微笑的‘微’,梅雨薇,夏炎姐的室友,也是研究生。”跟在我们后面的于文鹏连忙解说。 “嗯,人不错的,就是身体不怎么好,是夏炎特意邀请来的,来呼吸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对健康有好处!”文哥也微笑着对前面的白雪说。 听完两个人的这番话,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白雪紧绷的脸稍稍缓和了点,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好像是一块木头疙瘩上硬挤出的笑容,看着那么怪异。 “这么豪华的别墅也应该有一整套先进的安全监控设备吧?”林童一向关注电子产品。 “这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也许是长时间的无人管理,再加上风吹雨淋的,这栋别墅在我们接手的时候所有的安全监控设备就都已经损坏了。要是重新安装这些仪器的话,又要花很多钱,所以就直接改换成了一般的门锁。哦,对了,房门的钥匙都集中放在客厅的吧台,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就自己去拿吧!”文哥可能误会了林童的意思。 “在你家里拿钥匙做什么啊!”林童说,“我是想这栋别墅距离其他县市那么远,如果没有什么安全监控设备的话,平日里遭贼了怎么办啊?” “你们以为我和夏炎真的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吗?我们低价买进来只是为了炒房,现在的有钱人都那么迷信,一丁点小事都能吓得屁滚尿流的,买个房子还得向上祖宗八代查下户口。我们来这里也正好亲自证明这套别墅没有闹鬼,并没有外面风传的那么诡异恐怖。这样一来,过段日子我们转手卖的时候也容易出售,而且利润也会相当可观。”文哥说着还笑了笑,很是得意。 我们不得不由衷地佩服杜清文和夏炎两个人,本以为他们只是为了享受幸福时光而购买了这栋别墅,可我们都错了,人家的目光远比我们这些还没有毕业的毛头小伙儿、小姑娘们长远。 现在这段时间被某些经济学家誉为中国经济发展的小黄金时期,电视台也反复播报着让人搞不清楚的小数点和阿拉伯数字,股市一片大好,房地产也一路稳赚。我是个穷人,没多少钱能拿出来创业,我只知道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开始缩水,就连超市里的康师傅方便面都吃不起了。更深刻一点的体会就是,那些在院里上班的老师们也没有我大一刚来的时候那样和蔼可亲了,每天除了按照课程表去给学生上课,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股市中任劳任怨了。找他们办事能得到及时回应的只有两种人,一是领导,二是证券公司的业务员,其他人能得到的答复就是数不尽的白眼和冷漠。 我们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参观别墅的各个角落,之后大家来到三楼就准备自行分配房间。 走廊是东西走向的,尽头的墙壁上各有一扇窗户,也许是下午日头转移的缘故,走廊里的光线并不明朗。 三楼一共有七个房间,北侧方向有三个,分别是“白羊座房间”、“金牛座房间”,还有一个是靠东墙的储藏室;南侧有四个,自东向西分别是“双子座房间”、“巨蟹座房间”、“狮子座房间”和“处女座房间”。 所有房间的房门都涂成了栗黑色,一种很沉稳、很凝重的色彩,而且几乎每个房门上都镶嵌着两个金色的图案,一个是星座的代表符号,另一个好像是星座的英文单词。 “夏炎姐,处女座的房间在什么地方啊?”池淼看来是处女座的,似乎是有点急切地想要入住属于自己星座的那个房间。这也怪不得她,毕竟人家也算是个小女生,而且热衷于星座命理之类的东西。 “那个在走廊最西侧靠南的房间就是了,那上面有处女座的代表符号,你应该看得懂吧!”夏炎姐笑了笑,池淼在她眼里就是个调皮的小毛孩子。 池淼道了一声“谢谢”,就笑嘻嘻地去找自己的房间了。 谁也没有介意池淼的做法,只是莞尔一笑。其他人都没有像池淼那样急于提出想要占用哪个房间,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平时嘻嘻哈哈的小裴不知道为什么也安静了下来。 众人随着文哥进入了靠南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刚好正对着三楼的楼梯口,门上的那个单词我没见过,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它的意思,只是对于单词上方的星座符号略知一二,上下各有一个横放的“6”,应该是巨蟹座房间没错。 打开房门才感到一种豁亮。说实话,这房间看上去挺大的,少说也有五十平方米,加上屋里陈列有序的家具与装点更增加了整个房间的空间纵深,人在其中连心情都觉着舒畅。房间的四壁和天花板都贴有白底绿纹的墙纸,温馨而雅致。一扇开拉式的落地窗使房里的光线和温度始终处于饱和的状态,阳台上还斜放着一把米色的藤椅,那种在电影里才能出现的情景一下子闪现在我的脑海,心里难免有点痒痒的。房里还有单独的厕所,淋浴洗漱设备一应俱全。 “文哥,我想让舒馨住隔壁的双子座房间,因为她是双子座的,然后我想住这在这个巨蟹座房间,好跟她有个照应,你看……”小裴终于憋不住了,右手还不住地在头上挠来挠去,居然还是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们自己挑嘛,只要喜欢就好了!”文哥的回答很爽快。 小裴的样子很滑稽,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像只有路遥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炎姐,我是狮子座的,就占用狮子座的房间吧!有没有和你们谁冲突了啊?”路遥对其他人的态度倒是相当客气。 “可以啊。狮子座房间就在这间屋子的隔壁。”夏炎姐说。 看到没有其他人表示反对,路遥很活泼地向众人道谢。我还有点纳闷,路遥这女生的心情和脾气难道还有区别对待吗? 原以为齐思贤会像小裴那样挑选一个三楼的房间,结果他一直没有吱声。白羊座的房间分配给了白雪,金牛座的房间分配给了林童。这两个房间都是靠北的房间,虽然摆设和格局与靠南的房间差不了多少,可这两个房间都没有延伸出去的阳台,更谈不上充足的日光照射了。 至此,三楼的房间都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分配完毕。 剩下的几个人都将住在二楼,除了文哥的射手座房间和夏炎姐的天蝎座房间已经固定之外,再就是比我们更早来到这里的于文鹏和梅雨薇分别占用了天秤座房间和双鱼座房间,他们两个人也已经在这两个房间居住了一段日子,所以这四个房间都不属于我和齐思贤的挑选范围。反正只剩下了最后两个房间,齐思贤二话不说就住进了水瓶座房间,而我则比较幸运地分到了摩羯座房间。作为一个男生虽然不会像女生那样注重自己的星座以及相关的运势之类的事情,不过住进以自己星座命名的房间也是挺高兴的,再说摩羯座的房间有阳台,光线和风景都是求之不得的,我也想暗暗地享受一下,虽然只不过是短短几天的光景。 所有人的住宿问题都解决了,简单地归拢下自己的随身物品,没多会儿大家又重新集中到了一楼。几个女生就跟着夏炎姐和梅雨薇去厨房准备晚餐,我们几个男生就跟着文哥去户外走走,算是提前欣赏一下四处的景致。 刚走出别墅的大门就觉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瞬间从头灌到脚,先前的凉爽顿时烟消云散了。 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它们挡住了日光的灼烧,却又像一个巨大的锅盖把我们牢牢地扣在里面,让人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早先来的时候没有仔细欣赏房前屋后的景致,现在停下脚步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几株小树和灌木零零散散地伫立在半个足球场大小的草坪上,其间交错着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好一幅简约而生趣盎然的画。 “文哥,过几天你和夏炎姐是不是也和我们一起坐车回学校啊?”齐思贤问。 “是啊,这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我和夏炎回学校还要办一些其他的事情,这结婚还真麻烦啊!需不需要我现在指导一下你们啊?”文哥拿自己调侃,逗得大家一乐。 “那这房子怎么办?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家具、电器什么的。”林童似乎还在惦记着关于住房安全的问题。 “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个家政中介,他们会给我安排个人过来的。这附近的老乡都挺好的,只要雇个人平日里打扫卫生什么的就可以了。”文哥安排得看似井井有条,可也让我们觉得他并不怎么在乎这栋别墅的状况,也许人家现在真的只是在炒房而已,我们这些外人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文哥,这几天的活动是怎么安排的啊?是不是一人发个铁锹领我们去挖宝藏啊?”小裴又接过话茬。 “你还挖宝藏呢,回学校以后没事的话多捡捡空可乐瓶,干上他三五十年说不定你也能当个百万富翁。”我有意捉弄小裴。他撇了撇嘴,摆出一副要揍我的架势。 “这几天的活动安排我和于文鹏还有梅雨薇他们商量了不少,晚上咱们和那些女生好好聊聊,然后再确定吧!”文哥好像故意卖了个关子。 说着说着,我们几个人沿着草坪上的小路走到了别墅的东侧。 别墅的东墙有两扇窗户,应该是在一楼厨房的位置。这两扇窗户的位置要比常见的窗户高,用我做个比量的话,窗户的底沿刚好到我的脖颈处。小裴好奇地凑上去朝里面张望,还用手指敲了敲玻璃,嘻嘻哈哈地向正在准备晚饭的几个女生打招呼。 林童和齐思贤也走到小裴的旁边凑热闹,纷纷向厨房里挥手。 “嗯?什么东西?”小裴转过身往回走的时候好像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抬起脚看着自己的鞋底。 小裴抬脚的瞬间,从他的鞋底掉落两个烟头。小裴看了片刻,然后又使劲抽动着自己的鼻子四处闻了几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烟,我闻到了一股香烟的味道。” 这小子八成是睹物思物了,想抽烟,自己又不好明说,看到烟头就找了个台阶。 “是你自己想抽烟了吧!”我对小裴说。 “这都被你猜到了啊!”小裴刚才的那副严肃的表情一闪而过,转而对我说,“你带烟了吗?我的放在宿舍忘拿了。” “我也没带,你问问别人吧。”其实我是个伪烟民。 “我记得我们把这屋子周围都打扫过了啊。”文哥好像是在对于文鹏说话。 “是啊,我的确记得这个地方已经清扫过了,难道我们没注意到?之前我还特意叮嘱那些干活的师傅不要乱扔这些垃圾,本来是挺好的风景,被这些小东西弄得一团乱。”于文鹏的回话让人感觉似乎他比文哥更在乎这里的环境。 “可能是你们自己扔的烟头吧。”小裴搭了一句。 “不会啊,文哥抽的烟是白色的烟头,我抽的烟是点八的中南海,也是白色的烟头,你看这两个烟头是黄色的,好像才扔在这里没多久。”我们不知道于文鹏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不是说你们雇佣的那些工人才走没多久么,也许是他们干活的时候扔下的。”齐思贤随便插了一嘴,我们其他几个人也对于追究这两个废烟头没什么兴趣。 “走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扔这儿就扔这儿吧。”文哥此刻似乎也不想关心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边走边说,“等会儿去了楼顶再给你们尝点好东西。” 尝点好东西?也没具体说是什么,这还真吊我们的胃口。 继续往前走,别墅后面也是一大片草坪,只是在距离我们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间孤零零的小房子,同样是砖红色的墙壁,和主体楼相互映衬着那凝重而复古的色彩。 “文哥,那个小房子是干吗的?”林童问。 “也没什么用途,我也就进去过一次,里面净是些铲子、锄头什么的,好像以前有谁在这片后花园种过蔬菜。”文哥用手指了指远处一小块杂草凌乱的土地说。 “男耕女织,夜不闭户的生活啊!”小裴好像别人讲什么他都必须插一嘴。 “那是,我手里要是有足够多的人民币,说不定哪天就真的找个山沟沟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去了。”文哥也调侃道。 “写写书、搞搞文化啥的,说不定文哥就真能成为一代圣贤了,整不好还能成为一个传说呢!”小裴用一种怪腔怪调继续贫着嘴,逗乐也许是他的天性。 几个人沿着别墅的外围走了一圈,因为有一栋高大的建筑物挡在眼前,我们也无法三百六十度地领略这里的风景,于是文哥提议去顶楼看看。 大家重新进入别墅,文哥先让于文鹏领着我们去楼顶等他,自己则去书房拿点东西。 要上到楼顶就必须通过三楼的储藏室,于文鹏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扑鼻的潮气让我不禁咳嗽了几声,那是一种木头在水里浸泡很久之后变质发霉的臭味,虽然窗户敞开大半,可这种味道仍旧沉积不散,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产生的味道。估计现在这种呛人脾肺的味道已经渗进了储藏室的墙壁与各个角落,以及堆积在这里的乱七八糟的物体中。 谁也没有心情在这间霉气四溢的屋子里多待半分钟,一个个皱着眉头、捂着口鼻,跟在于文鹏的后面,通过屋内狭长的楼梯径直上了楼顶,那楼梯是木质的,踩在上面的每一脚都能挤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是我平日里最讨厌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和用手指去刮玻璃黑板一样让我浑身发毛、起鸡皮疙瘩。 时近黄昏,铅黑色的云层在天空肆意地翻滚、堆叠和挤压出各种怪异且有趣的形状。昏暗和阴沉也接踵而至,日头在西方勉强从云缝里挤出最后一丝光亮,我后悔刚才没有把我的数码相机也带上来。 虽然时间稍稍晚了点,光线也不尽如人意,可登高望远,加上迎面而来的徐徐清风,也让我的心胸顿时豁然开朗。此时此地,我能体会到夏炎姐邀请她的室友梅雨薇来这里度假的用意了,有时候对病人使用心理疗法要比药物治疗更切实有效。 站在天台上远眺山景,在太阳余晖的映射下,这里已经没有了驱车而来时的那种植被遭到破坏侵蚀的荒凉之感,大片的葱绿色一览无余。 “啊——”小裴站在天台的边缘扯开嗓子猛喊了一声,片刻之后,又因为一时气短抱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咳嗽,猛拍自己的前胸,他总是时不时地闹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滑稽场面。 “我要是也有这么一栋别墅该多好啊!”林童独自抒发着自己的感慨,看来还真有不少人迷恋上了这里的风景。 “是啊,是啊,在这里男耕女织,夜不闭户,还可以在房前屋后养点鸡、养点鸭什么的,到了晚上就是抱着媳妇数星星、看月亮、吹吹风、唱唱歌……”小裴好像缓过刚才那口气,一边说还一边比画着,很欠扁。 “就你这样的人在这儿待久了,那估计都能变成‘黑山老妖’了。”我情不自禁地想和小裴掐架。 “求之不得啊,等到了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就拿着麻袋跑到山下偷媳妇。”小裴学着不怎么地道的陕西方言给大家逗闷子,说完,他自己还得意地哈哈大笑。 “来,趁那些女生不在,一人来一根!”文哥这个时候也来到了天台,说着就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白色包装的香烟,一人一根地递了过来,“这烟可是泰国的奢侈品,我自己都舍不得抽啊!” “泰国的烟?这你都能弄到啊!”林童接过烟仔细看了看,还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呵呵,也不是我弄来的,是夏炎这次暑假去了一趟泰国见她父母,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条回来。”言语之间流露出的幸福实在令人羡慕,“还有这个海外限量版的zippo,要两千多人民币啊!”说话间,文哥摊开另一只手,把一个银色的刻着***花纹的打火机展示给我们。 “夏炎姐还允许你抽烟?”我奇怪地问了一句,因为不会有几个女人同意自己的丈夫或者男朋友染上烟瘾。 “最贴心的女人不会直接叫你戒烟,而是使用以退为进的策略,比如说句‘少抽点,抽好点’诸如此类的话,这反而有助于减少抽烟的次数,最终达到戒烟的目的并增进两个人的感情!”文哥好像是在教育一帮光棍和伪光棍,说完走过来给我们每个人点烟。 “要是我家的舒馨也这么贴心就好了!”小裴在一旁羡慕的表情着实好笑。 “你就知足吧你,人家学习好、人品好、相貌好,你居然还好意思挑?”我好像在呵斥小弟,也可能是自己心理不平衡,谁叫我大学四年一直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光棍呢。 我也接过一根烟,凑到鼻子下面深深地吸了几下,我极喜欢纸卷包裹下的烟草的清香,这要比将它点燃之后产生的气味更让人回味无穷。只是此刻捏在指间的这根烟的味道稍稍有点特别,除了烟草的清香,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酸、一点点苦,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也许这就是上好的烟叶经过层层细致地加工出来的精品吧。 虽然我不懂得享受香烟,可至少知道这跟马路边卖的大烟叶是彻头彻尾的两种货色。我忘了是谁跟我讲过,那些在马路边卖的大烟叶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你抽的味道和吐出的烟围绕在你身上的味道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把烟点上,抽了两口,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况且我从来都不把吸到嘴里的烟吞到肺里,只是含上几秒钟又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对于像我这种从不买烟的伪烟民来说,抽什么牌子和抽什么价位都不过是浪费人民币而已,完全是跟朋友聚会的时候凑个热闹,图个好玩儿罢了。 “这味道挺特别啊!”小裴在吞吐了两口之后又开始发表意见。 “我也抽过那么几次,味道和我们平时抽的烟差不多,但是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可我说不上来。”于文鹏接过小裴的话,“这高档货我还真抽不习惯,还是几块钱一包的中南海比较适合我。” “所以这才是奢侈品嘛!味道就是要与众不同才对!”文哥像个小孩子一样,满脸的得意和幸福。 我站在旁边偷笑,烟又不好意思一口气抽完,不然他们十有八九得骂我是个“乡里别”,下次抽烟就不会带着我了。 第四章 精准测算——占星术初露锋芒 第四章精准测算——占星术初露锋芒 当我们这几个人在天台上闲聊胡闹的时候,夏炎姐从储藏室的楼梯探出半个身子,看了我们这一帮人,对文哥说:“你说你,自己不学好,还想带坏一帮人是吧!” 小裴这混蛋脑子转得倒很快,自个儿轻声嘟囔了一句,“其实这儿还真没一个好人。”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聊聊天而已!”文哥听到了夏炎姐的教训就赶忙辩解,我们站在旁边也附和着给文哥解围。 “行了,你们都下来吧,要吃饭了!”夏炎姐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六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掐掉了手里还没有燃尽的香烟,跟着夏炎姐下了楼。 也许是一天的旅途劳顿,加上午饭是在车上胡乱对付了一下,所以从二楼下来还没等走到厨房我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闻到香味的同时肚子也按捺不住地“咕噜、咕噜”乱叫起来。 步入餐厅,映入眼帘的是整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如果这是在自己家里,我现在就已经整个人扑到饭桌上狼吞虎咽了。 螃蟹、大虾、牡蛎……诸多的奢侈菜肴,这些东西可不是我们这些学生在学校能随便消费得起的。还有桌子中央那一瓶瓶啤酒、红酒、果饮,看在眼里,心里却盘算着这一顿饭得多少银子啊!看来这次度假还真是物超所值。短暂的客气之后,大家就开始享受桌上的美味。 “大家都别客气,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咱们争取把这些东西统统消灭掉。”夏炎姐想要驱散我们心底最后的那点餐桌礼仪的拘谨。 “对,今晚谁也不准客气。”文哥也拿出了主人豪爽的风度,然后又对我们这帮男生说,“你们几个先吃点东西垫垫肚皮,一会儿咱们还得喝几杯啊!” 众人表示同意,可我心里则只是抱着尽兴即可的态度。 起初刚动筷子的时候在座的人都难免有些拘谨,但是没过多久就渐渐放开架势了,感觉和平时班级聚会的气氛差不多,轻松而且欢快。 稍稍垫了垫肚皮,文哥就提议动杯子喝酒了,几个女生倒也很会助兴,也一人倒了一杯红酒,交错了短短几个回合,席间的气氛就开始升温,有几个女生的面颊上出现红扑扑的醉意,看起来分外妩媚。 我们几个男生也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酒量,避免喝多了失态,不过还是有两个人有点不胜酒力,一个是于文鹏,另一个则是林童。 于文鹏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眼神开始恍惚,或者是吃海鲜的时候他的眼镜沾上了食物的汁液,他在咬螃蟹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螃蟹壳上的碎刺扎破了下嘴唇,赶忙跑到厨房的水龙头那儿去清洗,走路的时候居然腿脚不稳,差点摔了一跤,幸好旁边的文哥眼疾手快,及时扶了他一把。大家看到这个场面,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唉呀!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喝多了,一下子头昏眼花的。献丑了,献丑了。”于文鹏红着脸自我解嘲地说道。 林童好像是那种完全没有能力和酒精对抗的男生,一瓶啤酒加上一杯红酒之后就开始昏昏沉沉的,他用胳膊支着脑袋,偶尔还用力地甩甩头,想要驱散酒精的麻醉,时间一长他有点口齿不清了,还不停地小声念叨着什么。 我觉得还是把林童送回他自己的房间比较好,不然过会儿他瘫软到地板上就丑大发了,所有人都得为之尴尬。 “我先把林童送回房间吧!”我站起身去把林童搀扶起来,也想顺便避开饭桌去醒醒酒。 我的体格一般,加上像林童这种醉酒的人都容易重力失衡,仅凭我自己的力气肯定不足以把他架到三楼,我叫上小裴,两个人各架一条胳膊,把他搀回了金牛座房间。 “不能喝就别喝,自己的量自己还不清楚,在别人家里还整这么丢人的一出!”小裴对林童的表现也深表不满。 我们俩把林童扶上床,让他仰躺在床上,免得这种喝醉酒的人睡觉姿势不正确,一口气喘不上来半夜在睡梦中把自己给活活憋死。 我和小裴坐在床边稍作休息,虽然就干了这么点力气活,可加上刚刚喝了些酒,我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汗珠,也隐隐感觉加速流动的血液夹杂着一股酒劲直冲上了大脑,不过我自己清楚,我还不至于变成林童那副德行。 闲来无事就将房间扫视了一周,感觉这里的空间和摆设与我的、还有起先参观的小裴的房间大同小异。唯一一处显著的差异就是阳台,可能是房间位置靠北侧的缘故,这里没有延伸出去的阳台,也没有设置落地窗,一扇开拉式的窗户镶嵌在了墙壁上,浅灰色的窗帘整齐的叠好挂在窗户两侧,帘布看着质地比较厚,尺寸也比较大,帘布底侧那一排装饰用的小穗都已经耷拉到了地板上。 屋里布置得很整齐,虽然家具和装饰用的摆设很多,可我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些是这里原有的,哪些是林童带进来的。林童的随身行李只有一个黑色的背包,放在离床不远的一把椅子上,而他的那款欧行的手机则可能是因为今天在车上耗电过度,正静静地躺在枕边的床头柜上充着电。 “小裴,外面是不是下雨了?”我隐约听到雨水厮打的声音,就凑到窗户边向外张望,看了几眼就拉开窗户把手臂伸了出去,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感觉,并试试雨滴的大小。 “啊?不会吧?”小裴听到我的话也走到窗边往外看,沮丧着脸咒骂道,“他奶奶的,这什么鬼天气,本来想好好玩几天的,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压在人家的兴头上下雨,也太扫兴了吧!” 屋外的雨下得淅淅沥沥的,一阵阵暖风夹杂着尘土与沙粒肆意拍打着我的手臂。闷热得足以令人窒息的空气,还有铅黑色的滚滚浮云,下午我就该料想到天公的来者不善。现在最不该发生的事情就要变成现实了,我心里也开始郁闷起来。 “就这么点小雨,也许今天晚上下一会儿就停了,正好下点雨明后天也能凉快点。”我安慰小裴,也算安慰自己,但是这种安慰一点底气都没有。 我拉上窗户,习惯性地拧上了窗户上的挂钩,把窗户锁死,避免半夜有雨水从窗户缝渗进来,要是地板上长时间积水那肯定会变形的,而且林童说不定也会因此受风感冒。 临出门的时候,我在林童身上盖了一条毯子,也拉上了窗帘,之后我和小裴就关上灯转身离开了金牛座房间。 回到一楼的餐厅,和大家继续尚未结束的饭局。 差不多到了八点半,众人酒足饭饱才算结束了这一餐,几个女生留在厨房做后续工作,我们五个男生加上身体略感不适的白雪则是坐到客厅里看电视、打扑克。 不知道白雪是不是原本饭量就不大,还是今天旅途劳顿导致了晕车,晚上面对丰盛的佳肴却没有吃太多的东西。她那对原本迷人的双眼略带一丝疲倦,依旧微微凹陷在脸上。白雪现在已经没有了上午我们刚见面时的那种活泼与开朗,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呆呆地盯着电视屏幕,可能是为了不让大家扫兴,白雪自始至终都没有借故离开饭桌,也难为她了。 厨房好像是收拾完毕了,女生们也陆续回到客厅,走在最后面的夏炎姐和梅雨薇端来玻璃杯和一壶鲜红色的饮料。虽然已经酒足饭饱,可我这人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看到那壶鲜红色的饮料,心里就有点蠢蠢欲动,这也不能全怪我,那颜色的确是太诱人了。 “夏炎姐你拿来的这是什么饮料啊?”白雪盯着杯子里鲜红的液体,轻声地问夏炎姐。 “是樱桃汁,我和雨薇一起用榨汁机做的,比外面卖的要好很多。”夏炎姐递给白雪倒好的一杯,然后继续往剩下的杯子中倒樱桃汁,边倒边说,“樱桃富含维生素c,对人体很有好处的。” “但是,但是我们今天晚上吃了螃蟹、大虾、牡蛎这些海鲜啊。”白雪接过夏炎递过来的杯子,握在手里停住了几秒钟,而后又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樱桃和螃蟹、大虾之类的有什么关系啊?”池淼把自己的那杯樱桃汁送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又自言自语地说,“好诱人的味道啊。” “我在网上看到过一篇新闻,说螃蟹、大虾、牡蛎还有其他的软壳类食物不能和含有维生素c的水果一起吃,不然会中毒,严重的会死人。”白雪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不知道是因为怕我们不信,还是怕辜负了主人的一番好意而感到尴尬,可能都有吧。 我们这些人都是一愣,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白雪身上。 “你平时书看多了吧!大美女!”小裴调侃了白雪一句,也可能是想打破刚才那一番话给众人造成的尴尬气氛。 “是啊,是不是你弄错了啊?”舒馨也站出来打圆场。 “没那么严重的,白雪也只说对了一半而已!”齐思贤也在一旁插话,补充了一番说,“很多像螃蟹、大虾、牡蛎这样的海产品都含有砷元素,用化学术语称就是五价砷,而五价砷本身并不会对人体造成毒害,人吃了以后不会有事。但是人体在摄取了五价砷的同时也食用了含有维生素c的食物的话,五价砷就会和维生素c发生化学反应,产生三价砷,三价砷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砒霜’。砒霜有原浆毒作用,能麻痹人的毛细血管,抑制巯基酶的活性,并使肝脏脂变、肝小叶中心坏死,心、肝、肾、肠充血,上皮细胞坏死,毛细血管扩张。所以中砒霜毒而死的人,常常是七窍流血。” 我们的目光从白雪的身上一下子都转移到了齐思贤身上,原本尴尬的表情又增添了一丝惊恐。齐思贤刚才的前半段话可以说是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安抚众人的情绪,可是后半段就有点卖弄学问的嫌疑了。 我心里也不免“咯噔”一下,暗自嘀咕着,难道说我们差点就被夏炎姐给下毒害死了?那我们是不是要感谢一下白雪和齐思贤这两位同学的救命之恩呢? 齐思贤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没有受到污染的海产品含有的砷元素并不多,如果同时摄取少量的维生素c对人体也不会有什么毒害的。” “你是化学学院的吧!”我非常好奇他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只是平时喜欢《csi》这样的美剧,而且看多了侦探推理小说,渐渐地对于一些物理知识和化学知识都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说话间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路遥在他旁边轻声咳嗽了一下,好像是在示意他什么,齐思贤转过脸看了路遥一眼,似乎心领神会,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了。 “还好有人清楚,我现在就去换点别的饮料!”夏炎姐有些尴尬,梅雨薇也是一脸的吃惊与疑惑,两个人收起杯子重新向厨房走去。 我们这些人真不知道是应该对白雪和齐思贤的博学多识表示感谢,还是对他们扫了大家的兴致而感到气愤。 “哎呀!对了,我差点给忘了呢!”池淼适时地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掏出几张粉红色的名片,一人递过一张,“我最近在淘宝网和拍拍网上开了个网店,有很多时尚的衣服和首饰,你们如果有空的话就多帮我宣传一下吧!”我觉得这个女生还是挺有心计的。 “哦,不错啊!有情侣款的东西吗?”齐思贤接过了这个话题。 “当然有啊!保证质量,多买多便宜啊!”池淼立刻带着红扑扑的小脸蛋给齐思贤与路遥介绍起她店里的产品。 “我想买三尺白绫!”小裴和池淼应该算是比较熟悉了,他也毫无顾忌地调侃着池淼,貌似是在自嘲。 “去死!”池淼用女生独有的调皮回了他一句。 “我就是想去死啊。”话音刚落,舒馨就用手捅了一下小裴,小裴呵呵一乐,又加了一句,“多情却被无情恼啊!” “当个吊死鬼还要买白绫,你也真够奢侈的。”池淼半开玩笑地调侃小裴。 “你真以为你自己是个情圣啊!要死的人何必还花冤枉钱,你到外面用爪子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就好,来年春天还是一堆化肥,滋养下大地,回馈给社会,说不定还能给你追加个‘烈士’,或者是‘圣斗士’的荣誉称号。”我极其无聊,想逗逗他。 “你个闷骚男,闭上臭嘴。”小裴瞅了瞅我,眼珠子一转,又扭头对池淼说,“水姑娘,你给这位‘骚客’占卜一下吧!” 我知道小裴这是想捉弄我,我也没言语,也很想看看这个“小巫女”能有些什么本事。 池淼应该对于星座占卜颇有研究,也可能是略带着些酒意,所以并没征得我的同意就立刻评价起我来。 “我今天在来的车上注意到你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挂着耳机,很是怡然自得、轻松自在的样子。说明你这个人具有摩羯座的典型性格特征,你比较内向、沉稳、内心的感情变化丰富、不愿意随便发表意见、做事情习惯规划和秩序。同样,你总觉得自己缺乏某种安全感,所以习惯性地要把所有人和空间都包容在自己的视觉可控范围之内。今天你的衣着是蓝白墨绿色相间的短袖t恤,胸前是一颗红色大五角星,裤子是古铜色的牛仔裤,加上深蓝色的匡威帆布鞋,暗示你有点忧伤、保守、怀旧、喜欢独来独往,生活上比较独立自主,偶尔喜欢在对过去点点滴滴的回忆中寻找久违的幸福与新的认识。”池淼点评了一番。 我点了点头,有点不情愿地赞同了她的这番判断,同时也惊讶于看似八卦无聊的星座命理居然会衍生出准确率这么高的信息,与其说池淼是个“小巫女”,还不如说她更像一个心理学家。 “在车上的时候,好像小裴和夏炎姐都去和你打过招呼,你也很热情地和他们说话,这说明你的主动性不强,你对于和你熟悉的人会比较随意、热情,但是和比较陌生的人在一起则很拘谨,或者说是保持一种警惕心理。你有时候会对自己的情绪和进行中的事情存在困惑、犹豫,经常对一些自己感觉矛盾的事物反复权衡,拿不定主意,甚至苦恼。”池淼的这番话让我有点窘迫,我觉得我就想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她面前。 “すごい(日语:厉害/sigoyi)。”小裴用很犯贱的语调说出这句话,把我彻底雷倒了,其他几个男生也都乐得前仰后合。 舒馨这几个女生对于我们为什么会对一句日语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追问了几次,可我们谁也不想给她们解释。 “而你的犹豫加上你的沉稳会让你显得老谋深算,或者说是比较成熟,最终做事一定是胸有成竹,配合上摩羯座特有的坚韧,会有一番作为的。”这是池淼最后的精练的结论。 我闹不明白她干吗用“老谋深算”来说我,我对这个词没有什么好印象。虽然感谢她最后这句美好的祝愿,可我对于她的星座占卜还是半信半疑,在我心里,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消遣娱乐而已。 “还有吗?”我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火烧火燎的。 “我不是蹲在马路边算命的半仙,更具体的分析还要继续观察和计算,因为星座占卜并不像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也不是你们平时在八卦网站上看到的那么幼稚,你们很多人对占星术的片面认识,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媒体造成的。要知道占星术也是涵盖了天文学、数学,还有哲学等很多现有科学的智慧,它是人类上千年发展历史中的智慧结晶。十二个星座的人各有特点,就是同一个星座的人也会因为出生日期、出生时间、出生地点,还有性别等多种繁杂因素的不同而存在个体差异,这就好像我们学习的马克思主义里提及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样。就拿我自己来说,我是一个喜欢时尚前卫的处女座,但是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穿着品位土得掉渣的处女座,占星术对待命理的态度也和我们学的马克思主义里的某些观点不谋而合,我实在是受不了那些叫嚷着什么处女座的女生都该是这样那样的小屁孩,她们的大脑简单得连幼儿园的水平都不到。所以刚才对你个人的判断只是限于今天的短暂接触和基于归属摩羯座的人的普遍评价。”池淼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好像是说还给我留了条裤衩,没到把我扒光的地步。同样地,池淼这一大段严肃的说辞也是在极力维护占星术的地位与权威,想要我们对占星术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认识,看来她痴迷于此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裴的计谋得逞了,在一旁乐不可支,先前弥漫在空气中的那种尴尬已经在我的献身之下烟消云散了,可我此刻却相当郁闷。 “我刚才的那一番评价还算准确吧!”池淼的表情显相当自信。 我有点窘迫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当是默认了。 这个时候夏炎姐她们端来了咖啡。 “怎么突然给他算起命来了啊?”夏炎姐一边分发咖啡,一边问池淼。 “就当好玩了。”池淼似乎对于自己刚才那番评价很是得意,转而又评价起夏炎姐来,“夏炎姐,你是天蝎座,关于你的优点我们在来的路上都讲给你听了。可要注意的是天蝎座是夏天里最显眼的星座,在比较古老的占星术里,天蝎座的守护星是火星,而且你的名字里多火,为了避免物极必反,并保证万物调和的自然规律,你平时最好多和有水的人在一起啊!” 众人听了她的这番说辞都觉得很好笑,多和有水的人在一起,那不就是指明了多跟池淼接触么。我们平常都说“水火不容”,怎么到她这儿就能说出似乎很有逻辑的解释,看来这女生挺会说话,也是满有心计的。 “你的这些占星术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啊?”我不免好奇地问了一句。 “都是自学的,最初是在网上看到的,后来我就买了很多职业占星师写的教科书,有的是英国的,有的是台湾的。我虽然算不上大师级的占星师,可我现在也是了解很多的,并且一直都在刻苦地学习。”池淼说着还摇了摇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有很多透明的亮晶晶的饰物,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这些都是天然水晶,有助于提升我的能量磁场。” 听了池淼这些话,我觉得怪怪的,她这是纯粹的好玩啊?还是打算修炼成灵媒啊? “你的这些占星术真的能准确地预测未来吗?”我好奇地问了一句,希望她不会介意。 “是啊,我看到电影里和电视剧里也有过类似的情节,坐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一个穿着古怪的灵媒用塔罗牌预测一个人的生死或者财运什么的,这些都是真的吗?”齐思贤的表情有点质疑的感觉。 “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不过我只能这么给你解释,我虽然喜欢占星术,但是我倾向于研究心理占星学。其实占星术也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并产生许多派别和方向。心理占星学是在古老占星术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更注重研究和反映人物的心理状态,甚至应用于临床心理学。心里占星学在一定程度上不会对预测的未来作出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当生命对你提出变化的要求时,如果你不去呼应它,不愿意去改变它,那一切都是白搭。”池淼的话也让我对占星学有了一点新的认识。 “那按照你的意思,占星术并不能准确地预测未来。”齐思贤的话有可能让痴迷占星术的池淼感到不悦。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我们在古代,那么像我这种女生就算不出门,也会把自己嫁出去,只要父母和媒婆使点力气就行。过去的人们大多集中在小村落里,人们的活动范围很有限。可如今的我们就算坐在家里,也可以和数百公里以外的朋友取得联系,我们的生活范围扩大了,命理所受的影响因素也增多了。”池淼看到齐思贤那种质疑的表情有点不悦,可又接着说,“举个例子,假如我现在占卜出明天上午十点你只要在我们学校门口的彩票点买一注机选的彩票,你就一定能获头奖,可你现在却是出来度假,因为种种原因你不愿意回去,结果就算我预测出来了财运,可你自己不去呼应这种命运,最后呢,当然是你无法中500万的头奖,反过来却说我占卜的不是。” “啊!原来是这样啊,也就是你的心理占星学还是以人为主,以人为根本是不是!”舒馨似乎是豁然开朗。 “嗯,可以这么说,世间万物都是要互通互引才会有所发展的,不是吗!”池淼似乎又为自己感染了一位不明占星术的人而面露喜色。 我虽然没有研究过占星术,不过基于猎奇心理曾对占星术进行过大致的了解。占星术起源于古美索不达米亚人的天体预兆,至今也是经历了上千年的发展与完善,和中国的周易一样,都可以说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但如果把占星术定义为科学那也是不怎么准确的。在国内,这种西方的占星术无法得到普遍认同,基本上被划到封建迷信的行列,被人嗤之以鼻,只是存在于少数年轻人的好奇与自学之中。据说在国外还有专门的学院和学科来研究并教授占星术,已经形成了比较严密的专业知识体系,所以由此可知,国内外的占星师在相关知识层次上还是有比较大的差异的,只是不知道我们眼前的池淼应该属于哪个学历层面,小学生?初中生?还是高中生? “师太,平时我也跟您学了不少,不过都是些只卜吉不卦凶的小皮毛,您什么时候有空也教我点高深的学问啊,比如避祸化凶的占卜术,免得哪天我走在大马路上,突然蹦出一只小耗子把我给活活咬死了。”小裴这番话让众人哭笑不得。 池淼也有点郁闷,禁不住笑出了声,“来来来,你爬过来,姐姐我现在就掐死你!” “要不你也帮我算算吧!看看我明年的学业、工作都会是什么样子,一想到这些我就……”说话的是坐在小裴旁边的舒馨,舒馨可能是相信了池淼的占星术,也可能仅仅是想得到点心理安慰。 “还能怎么样,出国呗!”路遥的语气很生硬,好像是在对舒馨说话,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气氛似乎又僵住了几秒钟,一直没有做声的于文鹏突然开口打了个圆场,“池淼,你看咱们今天都累了,明天你再给大家占卜吧,反正我们还有好几天的时间,足够你给这里的每个人开个专场了,是吧?” 池淼可能也略有醉意和疲惫,眼见着大家的兴致在悄然消失,自然应允了于文鹏的提议,于是大家喝完咖啡不多会儿就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我回到了二楼的摩羯座房间,在下午挑完房间后我还没有仔细观察过这屋子。我这个人比较恋床,当然是恋自己的床,这种习惯很不好,但是从小到大都没能改掉,反正就是不喜欢在别人家里睡觉,哪怕是真丝被盖在我身上也觉得浑身难受。屋里很干净,看得出来,小到桌上的装饰物,大到地板和卫生间的瓷砖,都被人仔仔细细地打扫过。 我走到窗前,将窗户拉开了一道缝,听到屋外的雨急促地下着,不过雨水的声音很轻,应该不是大雨,那就希望第二天一早迎接我们的是一份清爽吧。 床很软,在学校习惯了木板的硬铺,一下子睡这么舒适的反倒不适应。我盘坐在床上,把数码相机里的照片上传到笔记本里,然后一张一张地浏览。其中有一张照片是我们下午刚下车的时候,在别墅门口照的合影,光线和表情都很出彩,打算回去洗出来给他们一人发一张,就算是留作纪念吧,挺难得的一次聚会! “咚咚咚!”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请进!”我好奇是不是小裴来找我,说着就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他。 “mm啊,想不想我啊!我来陪你了!”小裴嬉皮笑脸、蹦蹦跳跳地闯进了我的房间。 “滚一边去。”这小子说话太恶心了,貌似缺点心眼,我瞪着眼吼他一句,“你还真来了啊!这么晚你把舒馨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自己出来乱窜个什么劲。” “人家可是淑女,现在这个点我要是在她房里再多待半分钟,她都能扯着嗓子喊非礼了。”说到这儿,小裴一脸的无辜与无奈。 我能明白小裴这句话隐含的意思,不过也只能以傻笑作为这个话题的终结。 “让哥哥我检查下你电脑里都藏着什么秘密。”片刻之后,小裴又瞬间变回原形,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流氓德行。 小裴坐在床沿,食指熟练地在笔记本触摸屏上点击、滑动、浏览并计算着他看中的文件的容量。 “你电脑里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真想直接把这个笔记本搬走。”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来扫荡的。 小裴饶有兴致地欣赏那首50ce t演唱的《p.i.m.p.》的mtv,脑袋和身体也随着节奏轻轻摇摆。 “哇塞,这么hot的妹子,正点!哥们儿,你的品位也不一般啊,看来我今天终于找到同路人了!”小裴故作千里遇知音的姿态。 “你给我一边待着去,谁跟你是同路人啊!就凭你t恤上的这句英语,我就不可能和你这种痞子同流合污!”我提高了嗓门说道。 “我t恤上的这句英语怎么了?”小裴被我弄得有点迷糊。 “‘ilikebei go top'',这么恶心的话也就你会挂在胸前还得意扬扬地满大街逛荡。”我指着他的鼻子说。 “这句话不就是‘我喜欢站在高处’的意思么!引申的含义也不过就是‘我是世界第一’!你怎么说这是句恶心的话呢?你以后得跟哥们儿我多学着点,这叫洋气。”小裴自信满满地为我讲解这句英文的含义,让我搞不清他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ilikebei go top’的意思是‘我喜欢上体位’!”说完,我等待着小裴做出反应,可过了五秒钟他还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仍旧呆呆地愣在那里,好像还没寻思过味儿来,我撇了撇嘴,骂了他一句,“你就是个sb!” 小裴傻愣了半天,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还手舞足蹈地对我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我就更得天天穿着它招摇过市了!” 我心里暗暗郁闷,这人怎么还拿这个当成多光荣的好事一样,小裴是不是有点心理变态啊!典型的“下半身唯物主义者”! 等他自己笑够了,他就让我给他讲解一下刚才那首《p.i.m.p.》的歌词的中文含义,等回到学校他想练练这首歌,因为够酷,够痞。 小裴边听边对照着歌词,舌头想随着音符哼唱,却又跟不上节奏,只能在嘴里瞎咂吧。 (cho us) ido ''tk owwhatyouhea daboutme butabitchca ''tgetado outofme nocadic, ope ms,youca ''tsee thati''mamothe fucki gp-i-m-p ido ''tk owwhatyouhea daboutme butabitchca ''tgetado outofme nocadic, ope ms,youca ''tsee thati''mamothe fucki gp-i-m-p (ve se1) nowsho ty,shei theclub,sheda ci gfo do s shegotathi gfo thatgi,thatfe di,thatp ada thatbcbg,bu be y,dolcea dgaba a shefeedthemfoolishfa tasies,theypayhe causetheywa a ispitalittlegma ,a dmygamegothe a hou ,havethatassupi theramada themt ick iggasi he ea sayi gtheythi kabouthe igotthebitchbytheba t yi gtogetad i kupouthe shelikemystyle,shelikemy**ile,shelikethewayitalk shef omthecou t y,thi kshelikemecausei''mf omnewyo k …… “这歌词原来都是我们学过的单词啊,我听这个50ce t唱的哼哼哈哈的,还以为是什么高级知识分子才能唱的东西呢!”小裴的那股无底蕴支撑的傲气在他浏览完歌词后又瞬间浮现在脸上。 “你以为歌词里有很多学过的单词你就能看得懂吗?”我非常想打击他的嚣张气焰,就挑衅着说,“那你试着翻译一段歌词看看。” “这个简单,凭我的学识只要两分钟就ok。”说中文还非得夹带几个英语字母,不认识小裴的人还真会误以为他英语有多好。 小裴看了不到一分钟就开始卡壳翻不下去了,熟悉的单词重新组合在一起就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意思,就比如小裴t恤衫上的那句“ilikebei go top”,五个单词都学过,甚至可以说在某些小学的英语课本上都能找得到,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这句话是与“性”挂钩的呢? “算了,不猜了,看着头痛。”小裴决定缴枪投降了,可末了还有点不服气,“起先几句还能看个明白,可越往后越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一点语法逻辑都没有。” “你还装不装了?”我调侃他。 “别废话,这写的都什么意思?”小裴催促了一句。 “其实这里使用了不少黑人的语言习惯,也就是他们的俚语。”我的话音未落,小裴就冲我fuck了一句。 “整得这么歪门邪道的,你让我上哪儿翻译去啊!”小裴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有点不平。 看着他那副被愚弄的表情,我在一旁乐不可支。 “你笑什么笑,你明白你给我讲讲啊。”这小子好像有点赌气。 我打开一个文档,里面记录着一些歌词里个别词语的俚语意思。 “这都哪跟哪啊!这些词的意思怎么跟我们在学校学的差十万八千里啊。”小裴瞪着眼睛注视着电脑屏幕。 “这有什么啊,这都是黑人说唱歌手的习惯用语,就好像咱们中国人说‘棒子’表面上指的是木棒,但是见到韩国人说这个词那就是侮辱人家一样,这意思不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吗?” “咚咚咚!”正当我打算开始给小裴翻译歌词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敲我的房门。 “请进。”我和小裴不约而同地盯着门口,好奇是谁这么晚了还会跑到我的房间。 “你们还没睡呢?”开门进来的是文哥,他的脸颊稍显红润,但却看不出丝毫醉意,估计他当老师的这段时间喝酒都练成精了吧。 “是啊,小裴来我这儿看看电脑。文哥这么晚不是也没睡呢吗。”我应声答道。 “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外面下雨了,晚上睡觉可能有点潮,把墙上的壁挂空调打开,让室内保持干燥一些。”文哥说完就帮我打开了空调。 “嗯,谢谢文哥了。”我说。 “我也得回自己的房间了,文哥,你帮我去开空调吧。”小裴说着就站起身,没走出两步又突然转过身去拿正在充电的mp3,丝毫没有要和我商量的意思,只是对我说了句,“你的mp3借哥们儿听听!” 我也没多说什么,任他拿走了mp3。 文哥和小裴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我的房间,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差一刻就要十一点了,整理了一下床铺上的物品,关掉电脑就去卫生间洗漱。之后就是习惯性地反锁了房门和窗户,一切安排妥当,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五章 密室杀人——白羊与金牛之死 第五章密室杀人——白羊与金牛之死 由于长期保持晨跑的习惯,我的生物钟总是能在每天早上五点半的时候把我叫醒。虽说昨天有些疲惫,可今天还是和在学校的时候一样,不需要闹钟就自然而然地醒了。 我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面,习惯性地享受起床前的那份懒洋洋的惬意,美哉优哉地想入非非、自得其乐。在学校,每当这个时候,那个死胖子都会踩着我的凳子,把他的肥脸凑到我的面前,学着小新那种低沉而暧昧的声音骚扰我,而后把冰凉的爪子伸进我的被窝里左抓一下右挠一下地死活把我从短暂的舒适与安逸中折腾起来。今天没有他在身边,我可以多清静两三分钟,并漫无边际地放飞自己的思绪。 闭目侧卧,一个人饶有兴致地琢磨着今天的种种活动。登山、漂流、野炊,似乎有太多平时玩不到且富有刺激性的游戏,但究竟会有哪些项目还要听文哥的安排,也许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活动,我心里一个劲地兴奋。 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窝了几分钟,我睁开惺忪的双眼,眼前的世界昏暗且模糊。小时候以为戴眼镜是一种文化人的象征,可现在长大了才知道近视给我的生活带来多么大的不便。我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凑到跟前眯眼一看,屏幕上显示“05:36”。 此时我心里有点犯嘀咕,如果真的是五点半了,那现在外面的天空应该大亮了才对,就算日头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完全升起,可至少也应该有些许的光线透过窗帘稀疏地射进屋内,我心里突然隐隐泛起一丝不祥的感觉。戴上眼镜,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到两侧,朝外面的世界张望,整个天空灰沉沉的,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细雨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大雨。玻璃仅仅是隔开了空间,却没能完全隔开温差,离窗户近了,身上的皮肤就感觉到了一种潮乎乎的寒气,丝丝冷风挤过窗沿的缝隙轻轻地扫在小臂上,我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心想,完了,这下所有的计划统统泡汤了,热情高涨而来,现在却极有可能败尽兴致而归了。这么大的雨什么时候能停啊!就算今天下过一阵就不下了,可谁又能保证接下来的几天就一定是出大太阳,如果一直阴云不断,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只能待在别墅里靠打牌和占卜来过日子了? 我立刻重新钻进被窝,蜷缩着趴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体再次暖和了起来。想想现在这个时间可能太早了,又不能出门去呼吸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我闭上眼睛想多休息一个小时,可是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往往耳朵里灌,搞的我睡意全无,加上对于接下来几天天气的担忧,使得内心滋生出一点点烦躁。一直挺到差不多六点,实在是受不了了才去冲了个澡,之后打算下楼去看看电视,这至少比在床上干躺着发呆要好得多吧。 下到一楼我才发现好像有比我起得更早的,夏炎姐和梅雨薇两个人已经在厨房里开始做早饭了。 我走进厨房打了声招呼,问了句需不需要我搭把手之类的话。 两个女生做饭自然不需要我这种外行人插手,免得帮倒忙。我一个人转身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打算打开电视看看新闻,但是换了好几个频道都没有图像,只有那黑白色的沙子和那折磨耳膜的“嗤嗤”声。昨天晚上还好端端的,难道一下雨这个别墅所在的地区就接收不到信号了吗?还是电视的线路出现了技术故障?这也太衰了吧。 一个人闷头捣鼓了半天也不见电视机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善,反倒增添了几分烦躁,觉得无趣了我索性就关掉了电视,这要是在家里我还真说不定踹它几脚解解气。我撇了撇嘴,轻轻地吐了口气,想缓解下莫名其妙的恼怒。四下张望了一番,想找个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玩玩。一扭头看到了健身房,反正离吃饭的时间还早,想想进去之后自个儿摆一杆也不错,于是不再多想就起身进了健身房。 球放在台面上的一个盒子里,由于光线不太明朗,所以球面并没有反射出那种剔透的光亮,握在手里只觉着一股子从掌心延伸至胸腔的冰凉。将球放在手指间轻轻摩挲了片刻,发现球体的表面并没有什么破损的痕迹,就连一点点碎齿都感觉不到。 一个人打桌球其实挺闷的,再说我的杆法也臭得可以,平均进一个球得2.5杆,还得是把球渐渐地撞击到洞口的那种技术,那些什么高杆、低杆就更不用说了,刚摆了两杆就郁闷得索然无味了。 正好这个时候梅雨薇开门进来告诉我准备吃早饭,也希望我能顺便上楼把其他人一起喊下来,我欣然同意,因为我相信我的那份无聊很快就要随着众人的聚集而烟消云散了。我把球杆插回架子,球也没收拾就离开了健身房。 客厅里依旧空无一人,在上楼之前,我特意朝厨房里扫了一眼,先确定目前已经下楼的人数,避免上去之后叫空门。厨房里只有夏炎姐和梅雨薇两个人,我想一楼应该没有第四个人来过了,不然梅雨薇也不会让我去叫其他人下楼,看来我得从三楼开始挨个房间敲门叫这帮懒虫起床了。 南方的建筑物的墙壁没有北方的厚实,也许是气候原因导致的吧。我上到一楼到二楼的楼梯转角的时候,还能清晰地听见屋外的大雨正稀里哗啦地撕裂空气撞击大地的声响,心里隐隐郁闷,又开始盘算起这一天的娱乐活动,难道让我们这十几个人干坐在客厅里打一天的牌不成?或者再让池淼占卜一下我什么时候能找个女朋友? 三楼的过道里有两盏壁灯,可能受到了天气的影响,光线毫无生气地散布在这不算狭窄的空间里,自己的影子模模糊糊地映在地板上,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下雨的日子总是充斥着阴郁的情调、低沉的色彩,而我恰恰是那种不能免俗的人,每每在这个时候心情都变得格外低落,好像连智商都能比平时大打折扣。 我走到白羊座房间的门口停住了脚步,“咚咚咚!”我轻敲了数下,心里暗暗祈祷开门出来的白雪不再是昨天晚上的那副脸孔,否则在今天这种灰暗的世界中会骤添几分令人不安的色彩。 站在门口静候了几秒钟,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我再次用力敲了几下,房门仍旧紧闭着,也许白雪那娇弱的身体还没能从疲惫中恢复过来吧,说不定她正在淋浴而不能出来开门,如此想着就打算先去其他房间叫门。 刚转身还没迈出步子,池淼倒是穿好衣服正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嗨!帅哥!早上好啊!”池淼微笑着向我打了声招呼,她应该早就起来了,虽然过道里的灯光比较昏黄发暗,可我还是感觉池淼脸上已经涂抹过粉底,因为她脸上的那种白色不是正常的肤色,倒是一种刻意想要掩盖某种秘密的面纱。 “早啊,你下楼准备吃早饭吧。”我也微笑着向池淼回礼。 池淼点了点头,径直走下楼梯离开了三楼。 林童房间的门上有一个类似牛头的天文符号:一个圆圈,上面还有两条类似牛角的短线。门上的英文字母是连体书写的,就算看得清我也不知道如何发音。我敲了几下房门,里面也没有人回应,我心想,难道刚才我在健身房的时候,林童和白雪两个人已经下楼去了吗?不会啊,那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他们?我心里有点犯嘀咕,但是也不觉得意外,可能是林童昨天晚上喝醉了,今天起不来了吧?也有可能是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就非要等到日头高照才肯起床吧?两个标准的大学生懒虫而已,我已经叫过门了,起不起得来就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了。 我转身去敲路遥的房门,“咚咚咚!”这次不会又没有人搭理我吧? “谁呀?”终于听到房门那一侧传来了回应的声音,可能是隔着一扇厚重的木门,那声音低沉且不清晰。 “是我,沈海!我来叫你下楼吃早饭!”生怕路遥听不见,我提了提自己的嗓门。 “哦。谢谢你,我马上就下去了。”得到这个肯定的回复后,我就转身去叫下一个房间了。 下一个房间是巨蟹座房间,我记得住在这里的是小裴。 “小裴子,小裴子,快点起床嘘嘘了。”我有意戏弄他,反扣着食指急促且连续地敲打着房门。 刚想继续调侃他几句,房门就打开了。 “嗨!帅哥,你别一大清早就来骚扰我好不好,我可是已经有女朋友的人了。你这样做,我们家舒馨会吃醋的。”小裴赤裸着上身,边说边用毛巾擦拭着挂在脖子上的水珠,刚才应该是在洗漱吧。 “滚你的!我是来叫你下楼吃早饭的!看你的样子也洗漱完了,你自己去叫舒馨吧!我去二楼叫其他人。”说完,我就打算转身下楼,刚迈出一步,我就又回头对还没来得及关门的小裴说,“哦,对了!等会儿你们下楼的时候看看白雪和林童醒了没有,刚才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搭理我。” “行,一会儿我和舒馨下楼的时候去叫他们俩。”小裴很爽快地答应我。 我走向楼梯口,刚迈下去没两步台阶,三楼过道上有一盏灯伴随着轻微的“嗤”的一声,光线瞬间增亮了不少,可又在片刻之后恢复了先前的昏黄。我觉得今天一大早挺别扭的,居然壁灯也这么一惊一乍地吓唬人。 我回头看了看三楼天花板上的那盏壁灯,撇了撇嘴,就继续下楼梯走到了二楼。 下到二楼过道的时候,我看见文哥正站在我的门口。 “文哥!”我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去了三楼啊?我敲了半天,还以为你没起床呢。”文哥笑了笑。 “我也是上楼去叫他们几个下去吃饭。”我回答。 “那咱们也直接下去吧,文鹏和思贤已经下楼了。”文哥说着就朝我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昨晚睡得怎么样?”文哥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睡得很舒服啊,幸好有空调,要是把这种下雨天气换作是在学校的话,我现在浑身都在发痒。”可能是我们学校位于沿海城市的缘故,每每下雨以及冬天的夜晚我都觉得被褥像浸过水一样,盖在身上潮乎乎的。 “你这一提到下雨我还真觉得咱们挺倒霉的,好不容易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要是下点小雨消解一下闷热就算了,怎么就噼里啪啦下个没完了。”文哥一脸的郁闷。 “可能就赶忙来阵大雨,到下午或者晚上应该就完事了吧!”我这个客人反倒安慰起身边的主人来了。 “轰隆隆”的一声炸雷撕破空气,穿透墙壁,一直灌到我的耳朵里,隐约感觉有一道电光瞬间闪过,眼前陡然间亮如白昼,然后又在眨眼之间恢复了先前的昏黄与平静。我心里微微一颤,暗暗自问,这场雨真的很快就能停吗? 我和文哥两个人回到一楼,其他人随后也陆续来到餐厅里坐定,一种欢快而幸福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流动。在开饭之际,我随便扫了一眼餐桌边的众人,似乎还少了白雪和林童这两个人。 “小裴,你刚才去叫白雪和林童了没有啊?”我问坐在我身旁的小裴。 “去了啊,我和舒馨下楼前特意去敲门,可是敲了半天都没有人说话,还以为白雪和林童在我们去叫门之前就已经下了楼,所以我和舒馨没再多管就直接下来了。”小裴应该没有说谎,更没有必要说谎,片刻之后,这小子满脸挂着无厘头的笑容凑到我耳边嘀咕道,“你猜他们两个会不会有一腿啊?” “滚犊子!想什么玩意呢你,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啊!”我随口损了他一句,有时候真觉得裴俊英这小子有点缺心眼,开玩笑好像从来都不分人和场合。 “天地良心,我可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啊!”他还当没事似的呵呵乐着。 在座的人都没在乎少了白雪和林童两个人,但是一直等到早饭都端上了餐桌,众人都入了席,还是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我上楼去看看他们俩吧!别是生病了,你们先吃!”说完文哥起身走出了厨房。 夏炎姐也招呼我们先动筷子,等他们几个下来了,估计眼前的粥都成浆糊了。正当我们这些人已先动了筷子,吃得倍儿香的时候,突然听见文哥在厨房外大声地喊,“沈海、于文鹏你们两个过来,快点!” 文哥的声音很急切,我和于文鹏一下子都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放下碗筷赶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正好撞见文哥站在那里。 文哥脸上的神情很严肃,眼神中流露着几分惊慌和不安,他的眼角有细微而连续的抽动,他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拉着我俩上了几步台阶,用颤抖的声音对我和于文鹏说:“死人了,死人了,白雪她死了!” 我和于文鹏听了就是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文哥就又对我们说:“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开玩笑吗?你们跟我上去看一下,然后咱们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觉着文哥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而且一大清早的这种玩笑并不能给大家带来任何的乐趣。 我心里开始惴惴不安,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雪昨天的表现虽然谈不上生龙活虎,但也绝不是行将就木的那类人,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女生睡一觉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开始紧张、烦闷、并怀疑,却又极力想要克制这种心态浮现到自己脸上。此刻我已经开始后悔,后悔不应该来这里,后悔不应该贪小便宜,但是现如今都身居此地了还放那么些个马后炮又有什么用呢。 由于下雨,房子外面的世界正处在一种灰蒙蒙的水汽中,屋里的灯光照在房门外的过道上,光线昏黄、暗淡,给人一种似醒非醒的沉闷感,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弥漫在湿漉漉的空气里。 白雪房间的门敞开着,屋里的灯光毫不吝啬地洒在过道上。我们三个人进到房间里,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了我的想象,我在看到白雪的尸体的瞬间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懵在了站立的地方,顿时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似乎我还能感觉到浑身的汗毛正在一根接着一根有意识地抖动着,痒痒的、冷冷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和行动好像已经不听大脑的使唤了,我想离开白雪的房间,我想要避开恐怖的尸体,可双脚却死死地钉在原地无法挪动,脚底好像已经和地板融合成一体了。 这是我此生第一次目睹尸体,我想转移自己的目光并将眼前的画面从我的大脑中擦拭掉,可我控制不住它们,两个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倒在床上的白雪。 白雪全身只穿着内衣裤仰面躺在床上,一只手紧握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护着胸口,那双圆睁的眼睛深深地凹陷在已经变得青紫的脸上。仅仅是将这空间内的画面大致扫上一眼,也足以使这一幕惨状刻在视网膜上,令人不寒而栗。 我没有亲眼见过尸体,更没有见过双目圆睁的尸体。以前听说人死后的样子是安详而纯洁的,也许那都是个别人富有感情色彩的渲染而已,如今第一次面对尸体,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慌与焦躁,死了就是死了,我看不出任何可以用言语去美化的地方。白雪的尸体毫无生气,虽然屋里的空调一直将室温保持在令人舒适的刻度上,可她那白色的肌肤却显得如此僵硬,像雪,像冰。恐惧中的我好像看见她的身体正在缓缓地挥发出夺人魂魄的白色气雾,所渗透出的撼人五脏六腑的冰冷不断冲击洗刷着我的脊背,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股灼烧沸腾的血气,可附在皮肤上的汗水却没有任何温度。 更令人恐怖的是在靠床头的墙壁上赫然画着一朵巴掌大小的暗红色梅花,梅花的下面有液体顺着墙壁向下流淌而凝固的痕迹,那情形就好像是从墙体内渗透出来的一样,如此情景我在香港的恐怖电影里不止一次地见到,可现在我自己似乎正处于一部恐怖电影之中,不论是作为主角还是配角,都无法预知下一刻的命运。 那两个画面交织在一起,硬生生地要将我们一行人拖入无比恐怖的深渊。白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双目圆睁是意味着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她那痛苦不堪的表情是意味着自杀?还是他杀?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惨案? “我们必须立刻打电话报警,还要叫救护车。”我木讷地站在原地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无论白雪的死因是什么,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和警察在一起才是最安全、最稳妥的。 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很沉闷的声音,很不清晰,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但是我的心脏猛然间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也在此刻我把一直堵在胸口的一股闷气狠狠地吐了出来。置身在这样恐怖的气氛中,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而产生了幻听。 “什么声音?”于文鹏似乎也听到了刚才那个声音,他的脸色由于恐惧而有些发白,连讲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什么‘什么声音’?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碰,大家按进来的方向出去,保护好现场。”文哥说着就开始朝门外走,于文鹏跟在后面,只有我是在听到这句话几秒钟之后才艰难地移动起脚步。 到了房门外面,文哥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把挂在钥匙孔上的那一串钥匙拔了出来。 我觉得有点奇怪,昨天我们上楼的时候文哥好像说了句别墅的钥匙放在一楼客厅的吧台,为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听到他下楼的动静呢?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报警吧!我觉得白雪死得太蹊跷了!”我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文哥和于文鹏都点头表示同意。 “奇怪了!我的手机怎么没有信号!”于文鹏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几次,看得出他对现在的事情倍感诧异,“不会吧,怎么可能什么电话都拨不通呢?” “我的手机放在我的房间里了,用你的试试。”文哥对我说。 “我的也没带在身上,我现在下去拿。”说着我就立刻转身跑向我的房间。 可等我拿到自己的手机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机也同样接收不到任何信号,屏幕左上角原本应该是个天线的图标,可现在却空空如也。今天早上起床看时间的时候我并没有去注意有没有信号的问题,所以我想我们现在所处的别墅可能已经失去了与外界的通信联络。 我回到三楼给文哥和于文鹏看了我的手机,把今天早上电视机也没有图像的事情一并告诉了他们。 “难道是因为我们处在郊外,加上连夜下大雨影响了我们的手机信号?”我疑惑地问了一句。 “不可能,你们来之前也下过几次雨,但是从来都没发生过手机没有信号、电视没有图像的事情。再说就算一般的电话拨不出去,那紧急电话也不应该存在受干扰的情况啊!”文哥很确定地告诉我,于文鹏也同意地点点头。 我的脑袋有点嗡嗡作响,置身其中,觉得这栋别墅隐藏着某种诡异的气息,我似乎已经能感觉到心脏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昏黄的光线、沉闷的空气,我的大脑有点缺少氧气的供给,导致眼前的这一切似梦非梦、似真非真,整个人也是渐入半睡半醒的状态,我用牙齿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除了疼,还有就是下颌的阵阵发麻,一下子刺激到鼻子,微微发酸。 “座机呢?不会也没有吧!”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多余的,因为如果有的话文哥早就去联络救援的事情了,可我还是心有不甘地问了出来。 文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座机早就撤掉了,我也没想过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用不上的东西都没再添置。” “你们闻到一股烟味儿没有?”于文鹏突然转着身子左左右右地嗅了嗅。 他这么一说我也好像闻到了一点烟味儿,是不是有谁在抽烟?不对,这不是烟草燃烧时产生的味道,难道说着火了? “对了,刚才只顾着白雪,林童呢?”文哥一下子提醒了我们,“该不会是林童……” 他没说出林童如何,但是我和于文鹏自然领会了他省略的后半句话。 我们转而来到林童所在房间的门口,先是敲门,可里面没有丝毫反应。文哥握住门把手向下转了几下,但是门依然没有开。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进去开空调之后出来的时候门还没锁啊!难道林童昨天半夜起床把门给反锁了?”说着文哥就拿出刚才的那串钥匙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呛人的浓烟扑面而来,屋里没有开灯,但透过浓烟可以看见火光已经把屋里照得通亮。 “快点,快,救火!”文哥说着想冲进去,但是被大火和浓烟又给推了出来,连连咳嗽了几声,抹着被烟呛出来的眼泪对我和于文鹏说,“你们两个赶紧下去把剩下的那几个男的叫上来,再拿些盆和桶什么的上来!快去!” 话音一落,我和于文鹏就往一楼飞奔,三四个台阶并作一个台阶,完全说不清是跑下去的还是滚下去的。 “你们两个男的别吃了,赶紧跟我们上楼!”小裴和齐思贤低着头还在吃饭,听我喊了一嗓子就抬起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 于文鹏则径直跑到放餐具的地方,翻出几个大小不一的盆和桶。我正打算和他一起拿着这些东西上楼,发觉小裴和齐思贤居然还没什么反应,就又喊了一句,“我没工夫开玩笑,都赶紧跟我上三楼去救火!” 听到救火,他们两个立刻扔下手中的碗筷,从我们手里接过工具就往楼上跑。 女生们一听说着火了就不住地问我们怎么回事,我着急上楼救火也没回答她们,倒是于文鹏好像在后面安抚了她们两句,让她们老实待在一楼,不要跟着上去添乱。 林童房间里的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着火的范围只局限在床铺上,不过屋里的烟已经积聚了不少,在里面呼吸起来非常困难,一不小心被烟呛到,顿时就会感到窒息,然后就得跑到过道上拼命呼吸几口夹杂着从林童屋里飘散出的烟味儿的空气。就连眼睛也被烟频繁刺激着,一直流着眼泪,还隐隐酸痛。可就算这样我们也只能在过道停顿几秒钟,紧接着就又要接水,灭火。 林童是生是死我们暂时是管不了了,五个男生忙活了不知道多久才差不多把火浇灭,不过烟还是灌满了整个房间和三楼的过道,不仅影响我们正常呼吸,也使双眼能观察的范围大大降低。我赶忙拉开林童房间里的窗帘,扭开窗户上的锁钩,敞开了窗户,好让空气流通一下。其他几个男生也把对面路遥和池淼房间的门和窗户都打开,想要南北方向通通风,把屋里的浓烟给逼出去。 窗户刚一打开,风就夹带着雨水毫不客气地灌到屋子里,我身上的衣服早已在救火时浸湿,这下被风一吹,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不过呼吸却在片刻之后顺畅了很多。 我们几个男生狼狈地瘫软在过道的地板上喘着粗气,全身都被水浸透了,脸上、衣服上也被烟和灰涂抹得黑一块、灰一块,可谁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我倚靠着过道的墙壁瘫坐在地板上,朝屋里看了一眼就立刻把自己的头扭向了门外,我依稀看见一个被火烧得已经发黑的人形的什么东西倒在床上,虽然只是瞄了一眼,可就这一眼也足以让我的肠胃翻江倒海,一股酸水涌到了嘴里,可我还是极力压下了这种反应。 我不敢确定那个黑黑的人形的东西就是林童,只是希望那不是。 我们几个救火的男生各回各的房间,打算洗把脸,换件新衣服,之后再做具体的打算。我回到摩羯座房间,心里五味杂陈,懊恼、烦闷、焦躁、痛苦、怀疑,种种滋味反复重叠交织着不断涌上心头。从清晨起床就接连发生诡异的事情,这栋别墅似乎被笼罩在一种不被人察觉的阴影之中,而我确信这种阴影绝非是连绵的大雨所赋予的。我不由得想起昨天见到的那位老伯的话,这里不干不净,很可能有某种不为人力所操控的邪恶肆虐。虽然我也是一个无神论者,可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可以用以解释的依据。 大家重新回到客厅集合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而此时外面的雨已经比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大了很多,坐在屋里就能清晰听见雨水坠落、拍打的嘈杂声响。 “怎么着火了?白雪和林童呢?”夏炎姐急切地问我们,其他的女生也用一种惊恐的表情看着我们。 “他们两个都死了!”文哥的口气很沉重,毕竟昨天还都是好端端的大活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睡一觉起来居然就生死两隔,谁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更何况白雪和林童都是受邀而来的,文哥现在的心情除了难过,就一定是在深深自责。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在一旁的舒馨紧紧抓着小裴的胳膊,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路遥也走到齐思贤的身边站着,一言不发。 “先看看你们的手机现在有没有信号?”于文鹏想确认一下除了他和我之外的其他人的手机有没有信号。 “我的收不到。”小裴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又试着拨打了一个号码,“根本就打不出去。” “我的也是。”舒馨也拿出自己的手机试了试。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试验,均表示收不到信号。 “我感觉到这座别墅附近好像有某种强力的磁场。”池淼紧皱着双眉说出一句让我们既吃惊又无力辩驳的话,吃惊是因为她的这句话好像和占卜有关,特别是她手腕上的天然水晶,无论她昨天把占星学夸赞得如何权威与科学,在这种时候我仍是感觉有点荒唐;而我们无法辩驳是因为手机信号的确会受到磁场的干扰,这是我能接受的科学解释。 “我看我还是下山去报警吧!”文哥在沉默良久之后无奈地说了一句。 “现在外面下着大雨,而且昨天我们来的时候我发现这里山坡的植被破坏挺严重的,说不定已经造成了泥石流,把我们出去的路都给堵上了。”我不希望我昨天在车里的胡思乱想变成现实,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此时冒险下山也对生命安全有着极大的威胁。 “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希望不要发生泥石流之类的事情。”文哥说。 “不能去,太危险了!等雨停了,手机恢复信号了我们再打电话求助吧!”夏炎姐断然否定了文哥的想法。 “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如果我们就这么把白雪和林童的尸体放在楼上,你们谁受得了?而且……”文哥没有说出他的而且,我也不敢往下猜,众人也都在听到这半句话后沉默了下来,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 虽然夏炎姐和其他几个女生都反对这个做法,可是文哥还是执意要冒着雨下山去求助。 我想和文哥一同下山,这样的话两个人出去还好有个照应,也更能保证安全,可是文哥没有同意,他要求我留下来照看大家,说自己认得路,而且也走过几次,如果带上我说不定还是个累赘,而我也只好作罢。 文哥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我和于文鹏,一定要让大家冷静,避免有什么情绪波动,更不要单独行动,以免再次发生意外。 我只是点了点头,叮嘱他也要多加小心。 于文鹏这个人性格比较张扬,再加上可能在学生会当过**的缘故,欣然接受了这份委托,还一再说只要他在就保证不会再发生任何意外。 雨水似乎想要吞噬整个世界,文哥没走出多少距离就已经淹没在灰白色的雨帘之中。看着文哥从眼中渐渐消失,我们这些人才离开门厅重新回到客厅,大家集中坐在一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第六章 华丽首秀——名侦探登场 第六章华丽首秀——“名侦探”登场 我环顾了在座的这些人,舒馨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紧紧地依偎在小裴的身边,而小裴则低着头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思贤和路遥是一对情侣,可他们并没有像小裴和舒馨那样亲密,两个人只是挨坐在一起,是感情上出现了裂痕?还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过分表露自己?这令人好奇的事情却不是我该过问的。 池淼紧皱着双眉,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嘴里好像还在嘟囔着什么,有可能是在占卜吧,如果真的是在占卜,那她怎么不用塔罗牌?还是她学会了某种凭空预测的本事?或许她只是借助她的心理占星学分析着什么。 于文鹏显得比较冷静,也很有气势地坐在沙发上,虽然气势这个词不应该用在现在这种场合,但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怎样形容他此时此刻的状态,因为于文鹏给我的印象已经定了型。 梅雨薇的表情就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我们这几个大四的学生对她都不甚了解。 夏炎姐忽然起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夏炎姐,你去哪儿?”于文鹏赶忙问。作为这里的临时负责人,他似乎很快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我去烧点水给大家泡咖啡,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啊!”夏炎姐低沉着声音对大家说,眼睛已经有点湿润。 “是啊,我再去拿副牌吧!虽然大家都没有打牌的心情,不过也不能让我们一直想那些恐怖的事情,就当做转移下注意力吧!”梅雨薇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座,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九个人谁也不多说话,就坐在客厅有心情没心情地打牌、喝咖啡。我觉得这也不错,至少稍稍缓和了刚才那种惊恐的情绪,暂时转移一下我们的注意力。 还没多大会儿,齐思贤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站起身摆摆手示意我跟着他,同时也叫上了于文鹏。 齐思贤这个举动的含义我立刻就明白了,他无非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想到三楼看看白雪和林童的死亡现场。很多喜欢看推理小说和犯罪电影的人都有这种偏好,都认为自己看了点推理小说就能产生超乎常人的智商,在没有任何法医鉴定的情况下,仅凭自己卓越的洞察力和缜密的思维推理就能解决看似疑点重重的案件。 三个人来到楼梯口,上了几步楼梯,当我们避开了其他人的视力范围后,齐思贤果然说出了他想上楼查看死亡现场的想法。 我和于文鹏当然不会同意他这个想法,觉得这太愚蠢了,因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所有人的情绪不要出现波动,冷静地等文哥带警察回来,同时保护好死亡现场。 如果我们现在上了楼,那么情绪刚刚有所稳定的女生们肯定又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三楼,说不定还会追问白雪和林童的死因,如果到时候她们控制不住情绪发生了混乱,或者因此再发生我们都无法预测的事情怎么办? “思贤,我们还是要保持冷静,耐心地等文哥回来,到时候警察来了我们自然也就得救了!查看死亡现场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做了吧,那都是警察的事情。”虽然我不喜欢于文鹏这种领导式的讲话方式,不过在一些紧急的情况下,的确需要做事稳重的人挺身而出来主持大局。 “你们先等我把话说完。”齐思贤好像仍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的提议,继续对我们说,“不是我想逞能,也不是我想拿同学的死来找刺激,只是我刚才坐在那儿想了很久,一直就对白雪和林童的死表示怀疑。如果一个人死了可以理解为意外,但是两个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同时发生意外而死亡了,你们觉得这个说法能解释得通吗?” “你的意思是……”于文鹏的内心好像开始动摇了,他看了看齐思贤,又看了看我。 “我当然也不相信这是意外,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等文哥带着警察回来!”我只是不想去破坏死亡现场。 “外面这么大的雨,就算没有发生泥石流把通往外面的路给堵塞了,可是水多路滑,文哥这一去一回要多长时间?要是在这段时间里再有意外发生怎么办?我觉得我们几个人有责任保护好大家的安全。”齐思贤看着我和于文鹏的表情变化,又进一步说,“我们尽量不去破坏现场,就算我们不能及时找出凶手,至少采取相关措施临时应对一下也是必要的。” 禁不住齐思贤的劝说,我和于文鹏最终同意了他的提议,毕竟谁也无法保证在文哥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不会再有命案发生。 于文鹏先去客厅和那些女生打了声招呼,并嘱咐小裴在一楼照顾一下她们,我站在楼梯口很清楚地听到了那些女生们惊慌的声音,众人的注意力又在瞬间转移到了两位死亡的同学身上。我不敢想象从此刻开始还会发生什么超出我们控制范围的事情,如果事实证明我们现在做出的决定是错误的,那往后估计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于文鹏又安抚了好一会儿,还挺费了点力气才让这些女生们的情绪稍稍稳定,而后我们三个人一起上到三楼白雪的房间。 上到二楼的时候,我的鼻子就能隐约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从三楼飘散下来的烟尘味儿。到了三楼,由于敞开了南北房间的门窗,一股潮湿的空气贯通了三楼的过道,有点凉,不过烟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浓厚了,呼吸也比早些时候顺畅了不少。 三个人进入白雪的房间,虽然早上来过一次,但那时我被白雪的死所震惊,并没有心思仔细检查房间里的状况,况且我只是一个在读的大学生,主修的是经济类的学科,对于刑侦破案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我们尽量不去触碰屋里的任何东西,避免留下自己的指纹。齐思贤用自己的手机去轻轻磕了一下电灯开关,在灯光下我们清楚地看到白雪穿着白色的内衣裤仰面躺在床上,被单已经掉在了地板上。白雪的左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脖子,右手护着胸口,她的脖子和手臂上的肌肉看上去好像紧绷着,可以想象白雪死时是非常痛苦的。原本白皙娇嫩的脸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紧皱着眉头,圆睁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张开着,那是一种惊恐的表情,面对死亡时的无助与无力完全反映在她的面部表情上,但是脸上和身上没有血,也没有与别人搏斗过的迹象。 只是在床头方向的墙壁上画着一朵手掌大小的暗红色梅花,红色液体顺着墙壁向下流淌、凝固产生的痕迹让人觉得这是一朵流血的梅花,梅花的右下角还有一组写得较小的数字——“0914”。 站在墙壁前面的齐思贤仔细打量着那个梅花图案,还把鼻子凑上去嗅了嗅,转过脸对我和于文鹏说:“有点血腥味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人血。” 如果他只说有点血腥味儿还好,可他还说什么人血,这就让我有些受不了,我可不希望他拿这种所谓的发现来增添我内心的恐惧。况且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产生血液的物体,就连白雪身上也找不到一丝血迹。 而后他的嘴里又反复念叨“0914”这四个数字,突然猛地一回头,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而有话对我和于文鹏说,可当我注视着齐思贤的时候才察觉,他回头只是用一种惊恐的表情瞪着于文鹏,而于文鹏脸上同样的表情令我疑惑。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片刻之后又转移了各自的目光。我想问一问究竟,但还是忍住了,可能检查完现场就能知道他们俩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 在左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杯子的底部留有一层红色液体,还有一只透明的壶,壶内也装有红色的液体,不过已经快见底了,我觉得这只壶看着有点眼熟,隐约觉得好像是昨天晚上装樱桃汁的那只壶。 “这不是昨天晚上我们一开始要喝的樱桃汁吗!怎么会出现在白雪的房里?”齐思贤的话让我确定我刚才的判断没有错,他弯下腰把鼻子凑到杯子口闻了一会儿,之后又低头思索着什么。 三个人顿时都觉得很蹊跷,昨天明明是白雪最先提出说樱桃汁里富含维生素c,和螃蟹、大虾之类的海产品同时食用会造成中毒,现在这里怎么又出现了盛有樱桃汁的玻璃壶和玻璃杯? 难道她会喝自认为可能造成中毒的樱桃汁么?而且满满一大壶都喝完了。现场也没有任何搏斗过的迹象,她会是自杀的吗?这根本就是说不通的事情,如果真是自杀,那么那朵血色梅花和四个数字又怎么解释?难道白雪临死前自己画上去的?为什么要画上这几个图案? 我内心有些忐忑不安,脑海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就是昨天聊天的时候文哥提到过这栋别墅的前两任主人,一位是自杀的腐败干部,还有几个离奇失踪的女孩儿,再就是在山脚下的那位老爷子提到过的闹鬼的事情,难道这栋别墅真的被什么恐怖的鬼怪妖气所笼罩着吗?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太多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无法探究和解释的事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在这里查看死亡现场,寻找线索,还能有用吗?我觉得我们正在被什么不知道的东西戏弄着,也许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片刻之后,我警告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更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在目前这种难以预测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状况的时候,一旦自己先乱了阵脚,那往后就会处处受到掣肘。 齐思贤半蹲在地板上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每一寸他认为可疑的地方,看到他那副专注而且专业的神情,我无法想象他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这么专业的知识,难道推理小说和犯罪电影看多了就能增强一个人的逻辑推理能力和刑侦能力吗?还有齐思贤面对尸体时的毫无惧色,很难将他与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在校大学生画上等号。 在完成对地板的检查之后,齐思贤又转而开始检查白雪放在房内椅子上的牛仔裤和短袖t恤,他先把牛仔裤和短袖t恤仔细地翻看了一遍,然后又挨个裤兜都掏了一遍,除了一个红色钱包和一串别有毛茸茸线球的钥匙之外,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紧接着他又开始翻看白雪的私人行李,白雪除了一个黄绿色的旅行背包就没有再携带别的东西。齐思贤小心地拉开背包的拉链,里面有一件换洗用的t恤衫、一个手机充电器、一本英语单词书、一小包话梅,再就是一个空的饮料瓶,这些零食应该是昨天上车前她自己带来的吧。 齐思贤看了看瓶子的外观,上面写着“营养快线”四个字,这是那种整体瓶身用蓝色的塑料包装纸包装的饮料瓶。他把瓶子举起来看了看瓶底,然后转过脸问我和于文鹏,“你们喝过这种饮料吗?” 我摇了摇头,“好像在超市里见过,不过没喝过。我很少喝饮料的,这些东西都不大注意。” “你不喝饮料?”齐思贤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两只眼睛一直专注于手中的瓶子,之后还打开瓶盖闻了闻。 “以前喝,不过只是百事可乐而已,后来听说可乐之类的东西杀精,觉着恶心就很少买饮料了。”我的这个解释可能有点可笑,齐思贤一个人呵呵笑了起来,为了不让他在这个尴尬的问题上笑个没完,我又多插了一句,“只不过一个饮料瓶而已,我们来的这些人谁不随身带点零食和饮料什么的,你自己昨天不也带了一瓶矿泉水吗。” “我平时也都是喝牛奶和矿泉水,其他带颜色的饮料都不喜欢。”于文鹏说。 “现在的饮料怎么都跟果粒橙似的!”齐思贤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让我们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和于文鹏对视了一眼,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推理小说里的侦探都像他这个样子? 齐思贤又向房间的四周扫视了几眼,窗户关着,窗帘也刚好拉满了位置。地板和家具干干净净,没有脚印,没有杂物,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那些显而易见的、还有我们能想得到的地方已经差不多都检查了,可齐思贤依旧带着那严肃的表情扫视着屋内,好像在找什么,但是又好像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正在寻找的东西。 我们走出白雪的房间,直接来到隔壁林童住的金牛座房间。那会儿众人把火扑灭后虽然敞开了南北房间的窗户通风,但是林童的房间依然残留着一丝余温和焦臭味儿。我用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口鼻,因为我认为屋中残留的那种焦臭味儿极有可能是从那个烧焦的尸体上发出来的,这种味道让我反胃。 地板上还积着薄薄的一层水,上面漂浮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碎屑。刚才的火势虽然不大,但是屋里已经被烧得一片狼藉,墙壁也有一大片被火和烟烧熏成了黑色。床铺对面的那把椅子倒在地板上,原本应该放在桌上的林童的书包也掉落在椅子旁,可能是在救火的过程中不知被谁从桌子上给碰了下来。 齐思贤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翻看,不多会儿就转过脸对我们说:“书包好像有人翻过。” “应该是他自己翻的吧,可能是找过手机充电器。昨天我看他在来的车上一直玩手机游戏,昨晚我和小裴扶他上床的时候,也看到他的床头柜上放着正在充电的手机电池。”我说出了自己看法。 “但是……”齐思贤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又对我说,“你看,这条牛仔裤的裤兜都翻出来了,这会是他自己做的吗?就算我们假设林童平时生活邋遢,但也不至于把带来的换洗用的衣服叠都不叠一下就胡乱塞进书包吧。” 齐思贤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有人在昨晚或者具体地说是在房间失火之前来到过林童的房间,还把他的私人物品都翻了一遍,那么这个趁林童酒醉而来到他房间的人是谁?这个人又进来找什么东西?是不是这个闯入者放火杀了林童? 床已经烧黑了,可依稀能看到上面躺着一个人,一个同样被火烧得黑黑的人。 也许我形容得可能不太恰当,不过我曾经见过同样被火烧得有如焦炭的尸体。可那也只是小时候和我的舅舅打猎时打到的麻雀,把那些麻雀扔到烧火的炉灶里,等到烤熟了再拿出来就好像是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的样子,身上黑黑的、光秃秃的。 想到把这两者对比一下,再想到自己曾经还不止一次地回味火烤麻雀的鲜嫩味道,顿时又是一股酸水从肠胃泛了上来,就连眼泪都反出来了。 于文鹏也用手捂着自己的口鼻,眯着那双小眼睛,好像是眯着的吧,不知道他在此刻想些什么。 不过齐思贤倒是胆子大得出乎我的意料,难道他曾经接触过这类事情吗?还是单纯地对推理小说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一个普通的学生能有这样过人的胆量可不多见啊。 这个被烧死的人应该就是林童吧,昨天还和我们一起坐在饭桌上喝酒聊天的大活人,现在不过是一具被烧得焦黑的死尸,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而无法辨认的尸体,换了谁遇上这种事情都不会好受。 昨天我和小裴架着林童把他送回房间,安顿在床上,我怕他喝醉酒影响正常呼吸,特意让他仰躺在床上,可现在林童的尸体是向左侧卧在床上,从表面上看林童是在睡眠中被火烧死的,因为他依然是躺在床上,没有因为着火而挣扎的姿态和迹象,那姿态显得非常的安适。 我之所以敢肯定林童没有挣扎过,是因为一个正常人如果被火烧到的话,至少也会从床上跳下来,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可林童的尸体并没有这样的迹象。 而且如果林童的睡姿由原先的仰卧变成了后来的侧卧,那么至少可以说明林童在睡觉的过程中已经开始醒酒,有了一定的意识,这样的话一旦身体接触到火焰,必然会因为灼烧而被惊醒,有意识无意识地打滚、乱撞,或者可能跑到屋里的厕所找水来自救。可现在尸体的姿态给人的直观印象完全是甘愿被火焰吞没一样,这未免太诡异了,难道林童早在被大火吞没前就已经死了?如果林童当时已经死了,那放火烧尸体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再一个问题就是,这火是谁放的?怎样在一个反锁的房间,通俗地说就是密室里放的? 今天早上除了夏炎姐和梅雨薇已经在一楼准备早餐之外,起得最早的就是我了。是我在健身房玩台球的时候,梅雨薇让我上楼喊大家下楼吃饭的,而且我确定除了白雪和林童,其他人都已经就坐准备开饭了。 而后来是文哥第一个上到三楼,首先发现了白雪的死亡,之后就是我和于文鹏两个人一起到了三楼。 根据文哥当时开门时屋里的火势,林童屋里着火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有没有可能是文哥到林童的屋里放了一把火,然后跑到一楼喊我和于文鹏两个人上来,制造两个死亡都事不关己的样子? 还是存在着某种我还没想到的时间差? 越想越乱,还是觉得交给齐思贤去处理比较合适,他看过的推理小说和悬疑电影比较多,就算不是警察,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至少也会比我这种半吊子的大学生有些经验,而且我相信我刚才的那番推测他也早已了然于心。 齐思贤左手捂着口鼻,紧皱着双眉凑到林童的尸体旁上上下下地搜寻着线索。我和于文鹏则远远地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半步。虽然林童是我们的同学,但是人一旦死了,而且被火烧得炭黑,心里就难免有些恐惧和忌讳。 看了几分钟之后,他站起身在靠近床头的那片被火烧烟熏得发黑的墙上查找着什么,我猜想他是在找那朵血色的梅花。 果然,齐思贤突然抬起右手指着一小块墙壁,还比划了一个形状,我定睛一看,的确是一朵梅花的形状,已经被烟熏得看不清了,不过要是有人指出具体的位置,细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个大概的模样。 当我看到这朵若隐若现的梅花之后,特意瞟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于文鹏,我发觉他的表情很奇怪,是无法形容的那种,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看了几分钟,齐思贤突然闪到窗户旁边,伸出头不住地呕吐着。即使这样,我也已经非常佩服他的勇气了。 窗外的雨依然下得很大,风中夹杂着的雨滴不住地滴落进屋内,窗帘也被风吹得乱舞成一团,靠近地面的那部分已经被雨水和早上救火的水所浸湿。 齐思贤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当他转过身子正想走过来的时候,他突然猛地地抓住右手边的窗帘,躲到了窗帘的后面,我和于文鹏被他的这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当他从窗帘后面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得意。 之后他又到林童房间的厕所里,把每个角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我以为他检查完林童的房间就可以讨论一下已经掌握的线索了,可齐思贤刚步出房门,就转身再次进入白雪的房间。刚才不是检查过了么,还进去找什么? 我和于文鹏走出来站在门外的过道上,只等着齐思贤出来听他讲述对整件事情的看法。 站在房门口,正好是空气流动通风的位置上,不免有些凉飕飕的,因为屋里的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我就进入狮子座和处女座的房间,把窗户都给关了起来,避免雨水过多地进入房间而弄湿床铺,毕竟这两个屋子里的主人还要回来睡觉,可又转念一想,这两个女生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吧,她们俩对面的两个房间可是都发生了命案的。 关完窗户我还有意无意地环顾了一下房间,也许是出于对女生住的房间的好奇,虽然这里并不是严格意义的闺房。狮子座房间是路遥的,床铺整整齐齐,就连拖鞋也规规矩矩地并列摆放在床边。相比之下,住在处女座房间的池淼似乎没有路遥勤快利索,虽然也整理了床铺,但看得出是很随便的那种整理,床头柜上还零乱地摆放着一些小瓶子、粉饰盒、镜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好像都是女生化妆用的小工具。 我迈出门口的瞬间,迎面和齐思贤撞了个正着,他说他想进来找找东西。 怎么连池淼的房间也要检查?他该不会要把所有的房间还有行李都翻一遍,逐个排查吧!我觉得齐思贤会不会把私自调查的事情给变得复杂了,还是他现在果真找到了什么具有决定性意义的证据? 齐思贤在池淼的房里没多会儿就出来了,然后又进入了舒馨的房间,也就是双子座房间,可他好像并没有去小裴和路遥的房间查看一下的打算,调查对象也有区别对待吗?还是他手里的证据具有某种指向性?我开始迫切地想要知道齐思贤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于文鹏开口说了一句,看得出他对齐思贤的做法有些不满。 “你怎么对女生的房间这么感兴趣?”我夹杂着打趣的口气问他,“二楼夏炎姐的房间和梅雨薇的房间是不是也要去看看?”其实我是想让他快点说出他这样做的目的以及他找到的线索是什么。 “已经不用了,我查到了一些可能有价值的线索了,不过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齐思贤胸有成竹的表情好像他已经可以控制接下来的局面一样。 他说是一些可能有价值的线索,这说明他手里的线索还算不上什么,这让我有点失望。 齐思贤闭目沉思了半分钟左右,随后就问:“你们今天一大早上来敲白雪房门的时候,这门是反锁着的吗?” “应该是反锁着的,一个女生独自睡一个房间,况且也没有像林童那样喝醉,肯定是存在自我保护意识的。我并不是说我们当中有谁会伤害她,只是作为一个女生,我想都会存在这样的习惯吧,而且就算是在聚会的朋友家里,这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我说出了我的看法。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因为今天早上是你们两个最先跟着文哥上来看到死亡现场的,所以我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齐思贤似乎想了解每个一个细节。 “最早是文哥一个人上来敲门的,这你也知道。而且他喊我和沈海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厨房吃饭,等我们两个到了这儿,门已经开了,钥匙孔上还插着一串钥匙,所以我也觉得这门先前应该是从屋里反锁着的。”于文鹏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齐思贤点了点头,却没有做声,大脑可能正在飞快地运转着。 他朝白雪隔壁林童的房间看了一眼,再一次问我和于文鹏,“那林童的房间应该是没有反锁的吧!” “不,林童的房间也是从屋里反锁着的,这个我和于文鹏可以作证。文哥当时打不开门,我们亲眼看见他用钥匙才把房门打开的。”说完我看了于文鹏一眼,他也同意地点点头。 “林童不是喝醉了吗,他那么点酒量应该一觉睡到今天早上才对,就算他半夜起床上厕所还能想起来去检查一下房门有没有锁上吗?”齐思贤再次提出了他的怀疑。 是啊,一个大男生难道酒醉后还会产生这么强的自我防护意识?我们都是一个学校,一个院系,还是经常碰面的同学,谁会想害他?难道他预感到了自己会处于危险之中?如果他真的察觉自己会有杀身之祸,那明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如人,为什么又要喝醉呢?况且从我们坐车到达这里,再到晚上吃饭,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不愉快,林童也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和不安的迹象啊。 “密室杀人?”齐思贤自言自语,思索了片刻之后又摇了摇头。 太多的为什么现在却找不到相应的答案来解释,如果眼前的这位侦探都无法解决的话,那就真该担心我们的安危了。 “于文鹏,你在这里住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栋别墅里有什么暗道、暗阁之类的东西吗?”齐思贤的这个想法有点让人出乎意料,不过也让我一下子来了兴趣。 “好像没有这种东西吧,我在这里住了两个多礼拜,没听说有什么暗道和暗阁。就算有这类东西,那些修理房子的工人就应该能发现,人家在这栋别墅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干了挺长的时间,修理芝麻大点的地方都要请示下文哥。”于文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的疑惑。 “那整座别墅只有一串钥匙么?”齐思贤继续着他的问题,问于文鹏。 “当然不是,一共有两串钥匙,放在吧台的那串钥匙是用小金属环串起来的,还有一串备用的应该放在书房,也就是文哥现在住的射手座房间。”于文鹏比我们早到这座别墅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一些事情当然有所了解,“可今天早上文哥开门的那串钥匙好像不是吧台的,他早上开房门用的钥匙是用白色的塑料绳子串起来的。” “你能确定?”齐思贤似乎发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你知道那串钥匙具体放在吧台的什么地方吧?” 于文鹏点点头表示知道。 “那你现在去看看那串钥匙在不在,我和沈海去文哥的房间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另一串钥匙。”齐思贤似乎代替了于文鹏的指挥位置。 说完,我们就分头去找钥匙。 我和齐思贤来到文哥暂住的射手座房间,门没有上锁。这是一间书房,很浓重的书香气息,栗色的书架、栗色的橱柜、栗色的桌椅、栗色的木床,每一寸木制家具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无法简简单单地用书香气来形容。 靠墙的书架上摆放着一本本不同类别的书,我看到有不少很厚重的书,比我爸爸的那几本辞海可不知道厚了多少倍,也大了多少倍。 一串普通的生活用的钥匙,就算文哥早上刚刚用过,也应该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我们翻遍了所有的抽屉也没能找到,难道今天救火的时候被文哥放到别的地方了?还是出去求援的时候随身带走了? 齐思贤有些不甘心,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就把抽屉、柜子又都翻了一遍,其他可能放钥匙的地方也都没有放过。 于文鹏去一楼大概用了十来分钟,之后来到书房,略带困惑地对我们说:“我在一楼吧台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串钥匙!” “我不想危言耸听,但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们还是下楼去吧。我们到客厅把所有的线索整理一下,再看看大家能不能有其他新的线索告诉我们。”齐思贤皱着眉头说。 “把我们了解的事情统统都说出来?会不会给那些女生们造成恐慌啊?”于文鹏似乎存在某种顾虑,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齐思贤微微翘起嘴角苦笑了一下,轻声说:“不该说的就别说。” 我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叫“不该说的就别说”?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想要隐瞒什么?他们之间是不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还是我有点多疑,齐思贤的意思只是不要讲述遇害者恐怖的死状? 齐思贤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射手座房间,于文鹏紧跟在他后面,我对他们的这种貌似遮遮掩掩的行为有所不满,同时也有太多的不解。 第七章 神秘预言——占星术再显峥嵘 第七章神秘预言——占星术再显峥嵘 小裴和其他六个女生都坐在客厅,谁也没有单独活动。他们看见我们三个回来了,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起白雪和林童的遇难情况。 而我们三个人一开始都没有做声,真不知道要是把两位死者的惨状告诉这些女生,她们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导致她们做出过激的行为? 在沉默了一分钟后,还是齐思贤最先开口讲述死亡现场的状况,还有就是他查到的那些有价值的线索。 “我觉得还是把我们看见的、还有知道的、怀疑的都说出来比较好,因为谁也不能确定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其他不幸的事情发生,多了解一点也许能多一点帮助,多一份安全保障,如果我们能及时揪出那个凶手的话就更好了。”齐思贤抬头看了看四座。 “我,”梅雨薇插了一嘴,“我觉得我还是回避一下吧,我本来就和你们不是很熟,而且我身体很不好,你们要说的那些事情如果太恐怖的话,我怕我……” “嗯,你还是回避一下吧!我送你上楼!”夏炎姐跟着梅雨薇一同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梅雨薇谢绝了夏炎姐,向众人点头表示下歉意就独自转身走开了。 梅雨薇刚才说“我本来就和你们不是很熟”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她应该和这里的谋杀案没有关系吗?她觉得死掉的人都是我们这些大四的学生,她就不怕万一这里会发生连续杀人案件吗?她真的有心脏病吗?我怎么突然变得疑神疑鬼,怎么有这么多的问号呢? 其他人没有说话,似乎所有人都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来消除心中的疑虑和恐惧。 “从白雪的死开始讲起吧!白雪的死状很恐怖,左手紧握着脖子,右手护着胸口,双目圆睁,面色青紫,没有与人搏斗过的痕迹,单单从表面上看好像是中毒而死的。具体的死亡时间我还无法确定,因为白雪房间里的空调从昨晚就一直开着,温度会影响到尸斑的发展变化,不过从尸冷的情况上进行简单的判断,白雪应该在文哥上楼叫她吃饭之前就已经遇害了,所以我只能将白雪的死亡时间大致划定在后半夜。而且我们在她的床头柜上发现了昨天夏炎姐给我们倒樱桃汁的那个玻璃壶,整整的一壶樱桃汁已经差不多见底了。”齐思贤刚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将惊异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夏炎姐的身上。 “你现在怀疑是我下毒害死了白雪吗?”话音未落,夏炎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脸红红的,声音也略微颤抖,“我为什么要下毒害死白雪?昨天是她先告诉我们说吃了海鲜再喝樱桃汁会中毒的……” “夏炎姐,你别激动,我没有说你是杀害白雪的凶手,只是为了说明樱桃汁的情况,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齐思贤连忙解释道,他也发觉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误会。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相信夏炎姐会做出这种事情,纷纷劝她冷静下来,一旁的路遥也抱住夏炎姐的肩膀让她坐下,劝说了几句。 “海鲜和樱桃汁同时食用会中毒的情况是昨天晚上白雪最先讲出来的,然后我又具体说明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会去喝樱桃汁了吧!我想白雪自然也不会,但是那壶已经见底的樱桃汁怎么解释呢?”齐思贤的语气越来越像小说描写的侦探,“白雪身上没有血迹,我是说她的眼、耳、口、鼻都没有流过血的痕迹,而海鲜和樱桃汁中毒的迹象,也就是砒霜中毒的迹象应该是‘七窍流血’,这就说明白雪的确没有喝过樱桃汁,所以我觉得凶手是想利用樱桃汁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夏炎姐的身上,转移自己的作案嫌疑,这个小计谋实在是低劣。”说到这里,我看到夏炎姐的表情舒缓了不少,可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僵硬。 “会不会是有人在后半夜闯入白雪的房间,然后逼着她喝下去的啊?”提出这个问题的是路遥。 “应该不会,假如有人闯入白雪的房间,那为什么不用钝器或者利器直接将白雪杀害?何必要逼她喝毒药这么麻烦,如果中途白雪突然喊救命,那整盘计划岂不是泡汤了吗?”齐思贤回答得很有几分道理。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里有某种奇怪的力量吗?”池淼用一种难以理解的口吻打断了齐思贤的话,“就像我们的手机都无法拨通外界的电话一样,这里的确存在着强力的磁场。” 齐思贤看了她一眼,对池淼的判断有点不屑,“根本就不会有你说的那种东西,大家也都不要胡思乱想。” “你们可以质疑我,但是不可以质疑占星术,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通过对凶手的心理分析和对所有人的心理分析,我也有能力抓到凶手。”池淼有点自信满满地打着包票。 好像又冒出来一个侦探,准确点说应该是个灵媒吧!齐思贤和池淼应该是两个极端的代表,一个是打算靠线索和证据科学地推理出凶手,另一个则试图通过心理占星学来测算和分析出嫌犯。 我目前还没有足够的理由去百分之百地支持他们中的哪一个,正如池淼对我的评价一样,我做事总是犹豫不决。可是要知道,齐思贤通过线索和证据来推理出真凶是一种科学的断案手段,而池淼通过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加上占星术能准确地评价这个人的方方面面,也许透过她对我们这里所有人的性格分析与心理分析还真能对抓住凶手起到重要的作用。 虽然这两个人在接下来的事情上很可能发生一些冲突,但我觉得这至少在抓获凶手这件事上有了双保险。只要能让案情早点水落石出,不管是什么方法,不管它好不好用,先都拿出来试试。 “白雪的房间还是比较整齐的,门窗都是从屋里反锁好的,不可能强行进入,因为屋里不存在任何破门而入的痕迹,况且弄出声音的话无法确保其他房间的人不出来一看究竟。如果有人要杀死白雪的话就一定会事先取得白雪的信任,进入白雪的屋里再实施犯罪。”齐思贤继续讲述着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在此处省略掉了关于那两串钥匙的细节。 “而且我发现白雪的私人物品中少了一样东西,”齐思贤学着小说里侦探的语气,故意顿了一下,“手机,白雪的手机不见了。” “有没有可能白雪根本就没带手机?”小裴在一旁插话。 “我觉得不存在这种可能,因为我在她的背包里发现了手机充电器,而且我们都习惯把手机放在随身的口袋或者皮包里,有谁出门游玩只带充电器而不拿手机呢。我们的手机接收不到信号是今天早晨才开始有的现象,准确地说是我们今天早上才发现了这种情况,我觉得白雪的手机之所以失踪,很可能是因为凶手在昨天夜里给她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借机进入了白雪的房间,这就比较符合凶手的行为了,所以必须消除手机中的记录,避免自己被发现。”齐思贤讲得很有道理,我猜他也费了不少心思。 “你们可能存在这样一种疑惑,一个女生的房间,况且还是在深夜,什么样的人能轻易进入呢?最简单的答案就是女生,也许这是废话,但这也是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可是昨天晚上文哥也应该去过白雪的房间,因为担心我们夜里受到山里温度变化的影响,文哥特意到每一个房间为我们打开空调,确保万无一失。”齐思贤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但是夏炎姐再次表示了抗议,刚才是怀疑夏炎姐,现在又开始怀疑文哥,这肯定会让她不高兴。 “那按照你的逻辑,其他男生也有可能找到一个无法让白雪拒绝的借口进入她的房间。”小裴插了一句。 “有这种可能,因为谁能断定白雪和我们当中的哪个男生有比较特殊的关系,而不为其他人所知呢?”齐思贤好像又把嫌疑人的范围给扩大了。 “难道说,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有杀害白雪的嫌疑吗?”坐在小裴身边的舒馨,一边挽着小裴的胳膊一边惊恐地问齐思贤,“说不定是我们之外的其他什么人闯进来杀害了白雪!” “接下来是第二个死者,林童。”齐思贤没有直接回答舒馨的问题,他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救星,他的这种自以为是恐怕会害了他自己。 “林童是第二个死者?你怎么知道谁是第一个被害,谁是第二个被害?”这是我的疑问,也许其他人也都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连池淼也没再插嘴,也许对于听取一点和凶案相关的信息更有助于她的占卜吧。 “因为白雪死亡的时候只穿着内衣裤,这说明她当时是一个人,可能处于睡眠的状态。林童是今天一大早被火烧死在自己的屋里的,如果林童先于白雪被害的话,那就没有放火的必要了。但是林童的死也有很奇怪的地方,我发现有根不知道什么用途的长线一直连接到林童的脖子下面,而且脖子上有一个伤口,虽然林童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了,可我还是大概看出那是一个很不规则的伤口,不像是利刃之类的工具造成的。” “对了,今天早上我、文哥、还有沈海在白雪房里的时候听到过一个很沉闷的声音,但具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就不清楚了,没多久我们几个去林童房间的时候就发现那里着了火。”于文鹏可能觉得那一声闷响和林童房间的莫名失火有关。 “我也听到那个声音了。”我补充道。 “一声闷响?一场大火?反锁着的房门,临北的房间也没有阳台……”齐思贤挠挠头。 “林童房间的窗户也是反锁着的。”我再次补充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齐思贤立刻扭头看着我,其他人的目光也一下子落到了我的身上。 “因为昨天晚上是我和小裴一起架着林童回房的,那个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我就习惯性的把窗户锁上,拉上了窗帘,而且先前我们灭完火我去打开窗户通风的时候,林童房间的那扇窗户仍然是锁着的。”说完了这些,我发现那些女生的表情更显得紧张,而池淼的眼神则有点怪怪的。 “不会是这里真的闹鬼吧?”舒馨用颤抖的声音说出她心里最惧怕的可能。 “闹什么鬼啊,只要一个人心里没有鬼就什么都不用怕,要是有鬼的话,我还真想掐死它。”路遥的语气很强硬,看样子她在平时应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而且在性格上好像还有点强势,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全然不同于舒馨的颤颤巍巍和软弱无力,眼神中也不见任何的闪烁不定。可令我不安的是,路遥这句话好像是瞪着舒馨说的。 “你什么意思啊你?凭什么我说每句话你都想针对着挖苦我啊!”舒馨似乎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稍稍地爆发了一下。 “我针对你什么了?我挖苦你什么了?”路遥真是点火就着,嗓门瞬间提高了n倍。两个人也不至于因为在学业上的竞争而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吧?难道还有什么更严重的矛盾吗? 众人纷纷劝架,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把积压的个人矛盾搬出来吵个你死我活,貌似这只会增加凶手的作案筹码,当然前提必须是这个凶手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个。 大家都觉得这两个女生的争吵给人一种乱上加乱的感觉,这个求那个劝的,费了好些力气才让她们消停下来。 “看样子,林童是死于密室当中了。”齐思贤的这句话再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案件上。 是啊,金牛座的房门和窗户都是从里面反锁着的,而且从我们开门见到火势的情况看,那场火才烧起来没有多长时间,并且局限在床铺附近,那么这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又为什么非要放火不可? “白雪死于一个人睡觉时的中毒,林童死于今天早上的失火。我不相信什么鬼魂杀人的事情,如果白雪是死于什么****的话还可以解释,但是林童的死状就太奇怪了,好像躺在床上心甘情愿被烧死一样,而且他的房间里也没有喝过或者吃过什么东西的迹象,应该不是被人下过安眠药。还有一个问题是,现在吧台的那串钥匙和文哥书房里备用的钥匙都已经找不到了。”齐思贤继续着自己的叙述和疑问,而池淼仍旧没有多说一句,也许她想听完齐思贤的总结报告之后再发表自己的看法。 “那会不会是文哥……”舒馨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我们还是听到了。 “肯定不会是他!”夏炎姐立刻打断了舒馨的又一次不经大脑思考的猜测。 “我刚才在楼上的时候也怀疑过文哥,是他最先上楼去叫白雪和林童下来吃饭的,那两个房间的房门有没有被他反锁住,林童房间的火是不是他放的只有他最清楚,可他现在又只身去外面求援了,这些疑点都不得而知。可是由于两串钥匙都不见了,那么我猜想过三种可能:一是文哥作为凶手,一个人上楼安排好了现场,做到混乱视听,将嫌疑的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而后独自出去报警,借机逃走;二是文哥不是凶手,因为昨天林童提到这座别墅的安全监控系统的时候,文哥说在吧台存在一串钥匙,这件事情在座的人都清楚,任何人都有可能拿到那串钥匙,也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有杀人嫌疑;三是最不可能令人相信的可能,那就是鬼魂作祟,这抓鬼的事情我看就要交给池淼来做了。” 齐思贤这最后一句明显是在消遣池淼,就算你不相信占星术,就算你认为那是带有迷信色彩的荒诞学说,也不能如此打击别人的爱好或者是信仰,人家池淼也算是我们的同学,况且齐思贤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解开凶杀的谜团还是个未知数,做人做事不能太过分。 “我是说这里有一股磁场,而鬼魂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会造成电磁干扰等奇怪的现象,可我并没有肯定发生在这里的种种事情就是如此这般,你不要妄加断言来污蔑我好吗。”池淼的表情告诉我她很不满,可说话的语气却没有太过针锋相对的意味。 “我不信,我不相信清文是凶手,我也不信有什么凶手会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夏炎姐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毕竟我们都是她和文哥邀请来的,怎么突然会冒出个杀手。 “我不相信文哥就是凶手,杀了两个人就立刻逃走,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如果文哥真的要杀死白雪和林童,那他还有必要把我们请到这里来吗?如果文哥是即兴杀人,那他刚才所表现出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杀过人的样子,压根看不出一点心慌意乱的样子。”我反驳了齐思贤的第一种假设,但是也没有去肯定第二种和第三种假设。 齐思贤看了看我和夏炎姐,点点头,我也弄不清他这时候点头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有没有梳理好掌握到的线索,希望他不只是一个书记员的角色。 “不会真的是闹鬼吧!这里不是死过好几个人么,会不会是那些人死得不甘心,现在变成厉鬼来害人?”依偎在小裴身边的舒馨不知为何偏偏相信齐思贤说的第三种可能,难道齐思贤刚才描述的死亡现场让她觉得很诡异吗?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我会保护你的,不用怕。”小裴安慰着。 夏炎姐看到舒馨一副被吓坏的样子也连忙劝慰。 “在白雪和林童的房间里,都出现了同样的图案——一朵血色梅花,还有四个阿拉伯数字‘0914''。”齐思贤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后四个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梅花?什么‘0914’?”舒馨对于这些信息倍感奇怪,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如果‘0914’是某个谐音,会不会是‘你就要死’的意思?如果指的是日期,那么九月十四号应该是处女座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有待商榷,因为这些图案和数字不是已经死亡的白雪和林童留下的,不可能是暗示凶手的死亡信息,‘0914’这个数字可能是日期,可能是暗语,可能是门牌,也可能是密码,具体是什么还是要和那个梅花联系在一起考虑。”我并不认同舒馨的提法,结合在三楼现场的时候齐思贤和于文鹏奇怪的表现,我就认为一定有什么其他的秘密。 “我也觉得不可能是暗示处女座,因为这种暗示星座的手法也太低级幼稚了,既然不是受害者留下的信息,那么这难道是凶手耍的把戏?既然凶手可以把杀人现场布置得那么完美和诡异,怎么可能犯如此愚蠢的错误?我倒是有另一种假设。”说到此,池淼还稍稍停顿了一下,确认所有人都在听她的推论,又继续开口说,“你刚才说白雪是第一个受害者,林童是第二个受害者,我想起来白雪住的房间是白羊座,林童住的房间是金牛座,而那个隐藏的凶手极有可能是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来实施犯罪的。” “我们昨天都是自主选择的房间,你说的这种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来杀害我们的模式是不是过于天方夜谭了?”齐思贤的话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啊!你们别吓唬我,我就住在双子座的房间,难道下一个受害者是我吗?”舒馨听了这句话惊叫了一声,小裴见状立刻安慰起来,向池淼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胡说。 “应该不会吧,我们这里有哪个人跟其他所有人都有仇啊,我不相信发生的偶然会一下子变成你说的那种必然!”夏炎姐也不相信池淼的说法。 “我不怀疑凶手的智商和能力!”池淼的这句话让人费解,也让人理解。 “你这是在替凶手说话吗?”齐思贤的情绪有点不大对头了。 “我是在就事论事,虽然我没有去三楼看过死亡现场,可单凭你刚才描述的内容我就可以断定这个凶手的思维是很缜密的。难道你不认为是这样的吗?我认为这个人平时无论做什么事都井井有条,在做重大的事情之前都会列出一份清单,或者制订详细的计划,这样做也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完成任务,并在遇到突发事件时可以顺利地随机应变。凶手的基本性格是沉着、冷静,心理素质要比我们想象的强很多,为人也很低调,所以他(她)的相貌、品位和穿着也是中等的、大众化的,走在人群中没有谁会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这是池淼在听了齐思贤的描述后得出的结论,而最后的那句话好像是先行排除了自己是凶手的可能性。 “虽然我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要把我们都杀死,可那朵梅花肯定是在暗示什么!假设凶手就是我们当中的某个人的话,我希望我们都集中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不要给凶手任何机会,避免再次发生被害的事情。如果那个凶手不是我们当中的一个,那我们集中在一起也能齐心合力渡过现在的难关。”齐思贤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但我觉得这只是个暂时稳定人心的办法而已,谁知道凶手还会用其他什么不为人察觉的方法来实施犯罪,如果凶手不是人,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我们这些人就算拿着武器团结在一起又能有什么用呢? “不过……”齐思贤看着我们把说出一半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不过什么?你说啊!”路遥赶忙接了一句,“别吞吞吐吐的!” “我们每个人都把昨天晚上回到房间以后做了些什么讲一下吧!”齐思贤的这个提议很明显是把凶手限定在了我们几个人当中,而且他这种提出建议的语气就首先得不到什么好感。 “你还真怀疑那个凶手是我们当中的一个啊?”作为齐思贤的女朋友,路遥也对他表示了一点不满。 包括我在内,其他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清楚地表达了内心的不满情绪,毕竟我们都还是同学,目前没有没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什么,大家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 “从我开始吧!”齐思贤见没有人开口,就从自己开始说,“我昨天晚上先和路遥去了她的房间,我们聊了十几分钟,之后就回到二楼的房间再也没有出去过,在我待在房里的期间文哥来过一次,也是告诉晚上睡觉开空调的事情。” “对,昨天他的确去过我的房间,没多久就走了。他离开我的房间以后,我也就洗漱睡觉了。这之前文哥也来敲过我的房门,不过因为我已经换了衣服,而且文哥只说了一句,所以我也就没开门。”路遥第二个发言。 “我昨天先把舒馨送回了房间,然后就去二楼沈海的房间了。昨天上午在来的路上我们就说好了,我要去看看他笔记本里的mp3,还有一些mtv什么的。后来文哥来沈海的房间,说晚上可能有点潮湿,叫我们把屋里的壁挂空调打开,而文哥走的时候我也跟着出去了,直接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就洗洗睡了。”小裴见路遥也发言了,就跟着说出了自己昨晚的行踪。 “这个我能作证,当时小裴来到我的房间以后,直到文哥来了,我们一直待在我的房间,期间谁也没有出去过,等小裴和文哥都走了,我看时间也挺晚了,就收拾电脑睡觉了。”说完我向小裴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小裴走了之后我就锁上房门睡觉了,好像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可我因为累了一天,而且晚上喝了杯红酒,就没太在意。”舒馨还是一脸的惊恐,说话的时候还紧紧抱着小裴的胳膊。 “我也一样,昨天喝了酒以后回到房间就睡觉了,再也没出去过。因为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个多礼拜,很多事情也都了解了,所以文哥昨晚也就没去我的房间嘱咐我什么。”于文鹏扶了扶眼镜说。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跟清文聊了聊我在泰国和学校那几天的事情,然后就回房睡觉了。”夏炎姐低着头,稍后又喃喃地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真后悔……” “我也是,那杯红酒的酒劲上来了就回房睡觉了。”池淼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 现在除了出门求援的文哥和回到自己房间的梅雨薇之外,在座的所有人都把自己昨晚的情况大概讲述了一遍。 文哥差不多已经被排除在嫌疑人的范围之外,而梅雨薇的确和白雪与林童两个人不熟,至少和白雪是这样的,因为昨天上楼的时候白雪听到“梅雨薇”三个字的反应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但是…… 齐思贤听了大家的回答也没做声,因为他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算有谁在大家都入睡后走出过自己的房间,那也不能说明这个人就一定去过白雪和林童的房间。而且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在座的所有人只要说自己回到房间后就睡觉了,再也没有走出房门半步,那谁也不知道。 可假设齐思贤的推理思路是正确的,也就是说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是杀害白雪和林童的凶手,那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行凶的嫌疑,包括目前不在场的文哥,每个人的犯罪嫌疑都是百分之十,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不存在某种我们无法掌握的作案手法。 第八章 两败俱伤——占星术PK推理 第八章两败俱伤——占星术pk推理 “我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个关于十二星座杀人的凶手排行榜。”我怀疑池淼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这种八卦东两都能用来推断凶手,莫不如我们几个人举手投票选一个凶手来得简单。 “池淼,我知道你对占星术很痴迷也很有研究,你昨天对我的性格分析也着实让我佩服,但是我们毕竟不能用网络上的那些娱乐的东西来判断现在的事情。”我没有把话说得很难听。 “我知道那都是比较八卦的内容,但是其中也蕴涵着很多道理,结合我们这里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分析,对于掌握个体的性格和行为方式,并推断出凶手肯定是有帮助的。”池淼也能把占星术说得很有分量。 齐思贤有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表示异议,也许他也发觉想让这个小女巫闭上嘴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 “我记得杀人榜上说双鱼座的人是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池淼开始了她的占星术推理,“虽然双鱼座性情温柔,爱好浪漫,拥有其他十一个星座没有的优点,但是他(她)异常的敏感、脆弱与神秘,有时候可以说是无端的神经质。先从双鱼座的象征符号说起,两条鱼分别代表着希腊神话中美神维纳斯和她的儿子丘比特,维纳斯不想和儿子失散,于是用一条绳子将两个人的脚绑在一起,然后变成两条鱼,一同逃离那个怪物袭来的宴席。虽然这是个很美的神话,但是我们可以引申出另一种观点,两条鱼各自朝向一个不同的方向,预示着一个人的生活在受到强烈的刺激之后,往往同时存在两个极端的思维并可能实施两个极端的行为,在一忍再忍之后所爆发出的杀伤力是毫无顾忌的屠戮。” “别胡说……”夏炎姐也可能是觉得池淼的那一番话有点不妥。 可我多多少少有点相信她这番有点无边无际的胡说,只是这种相信是对她分析人物性格的能力。而说到那个早早回到房间的梅雨薇,也不能不让人起疑,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怀疑的原因是什么。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大家也不要胡思乱想,就按照刚才说的,我们都聚集在一起,不要再单独行动了。”夏炎姐再一次想让大家团结在一起。 “我同意夏炎姐的提议。”于文鹏附和着,但是这个提议好像是齐思贤最先提出来的吧,这小子还真他妈的会来事啊。 “第二个最有可能的凶手是天蝎座,这个星座的人做事强悍且从不喜欢妥协……”居然连夏炎姐也被她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池淼现在应该还是有点理智的吧,她这么说下去那是会得罪很多人的,而且会不断冲击所有人的凝聚力。 “池淼,我知道你也想快点揪出那个危险分子,虽然你对这些什么星座命理的东西颇有研究,但是如果仅靠你的这番说辞是根本无法让我们信服的。昨天你在评价沈海的时候自己也说过,就算是同一个星座的人也会存在个性差异,全球六十亿人,你能说某个星座的人都是同一种性格,或者同一种人生轨迹吗?那些犯罪的人都是某一个特定星座的人吗?那是不是说要把在这个星座时间段出生的人统统抓起来送进集中营,然后判个无期徒刑以防止暴力犯罪?那我们还要那些研究犯罪的学者做什么,还开设刑侦这种科目做什么?”齐思贤对池淼有点反感的意味,同时也好像把自己定位在了一个比较高的层次上。 路遥和夏炎姐仍旧在一旁劝解池淼,不让她胡乱猜测。 “同一个星座的人的确会因为出生日期、出生时间、出生地点,还有性别等多种因素而造成他后天的命运产生不同的走向。但是我说过,占星术也是涵盖了天文学、数学、哲学、人文学的智慧。我们学过的马克思主义哲学里就说过,矛盾的普遍性与矛盾的特殊性是辩证统一的关系,矛盾的普遍性指的是矛盾的共性,矛盾的特殊性指的是矛盾的个性。矛盾的共性是无条件的、绝对的,矛盾的个性是有条件的、相对的。任何现实存在的事物和人都是共性和个性的统一,共性寓于个性之中。我把某一个星座的共性先拿出来告诉你们,然后将它运用到对某个具体的个性分析上,难道说这有什么错误吗?”池淼毫不示弱,一下子就把齐思贤驳得哑口无言。 我怀疑池淼是为了研究占星术而认真学习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可能是为了考研才有了上面的深刻认识,我可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用这种纯哲学理论的东西来证明占星术的权威,而且还是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我感觉我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心里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好像所有人都被她的这番解释给弄懵了,而池淼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得意。 齐思贤的脸有点微微泛红,我看他是被池淼的“歪理邪说”给气的。 “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池淼,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去过林童的房间?”这个问题令我们所有人都为之惊讶,在所有人都存在犯罪嫌疑的情况下,况且刚才池淼说过她昨晚回到房间后就没有再出去过,齐思贤如此突然地询问池淼是否进过林童的房间,难道他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还是单单为了报复一下池淼? “你现在怀疑我是杀人凶手?”池淼猛然从刚才的洋洋得意中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 “不,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想知道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去过林童的房间。”齐思贤的眼睛紧紧盯着池淼,嘴上说不怀疑,可是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却是怀疑的神色。 “可你的表情很诚实地告诉我,你现在分明把我当成了头号嫌疑人,我能读出你内心的想法。”池淼的本事好像越来越玄乎了。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而这种沉默只维持了片刻而已。 “没有,当然没有。我跟他又不熟,我去他的房间干什么?你都说他是今天早上被火烧死的,可我今天早上和其他人一样坐在餐厅吃饭,根本没有离开过半步。你怀疑我就是凶手,可我告诉你,我没有杀人,我不是凶手!”池淼似乎是被激怒了,声音也大了很多。 “这个东西你看一下。”齐思贤把一个黑色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好像是睫毛一样的东西,毛茸茸的,“这是你的吧!在这里的其他女生好像都没有这种化妆用的假睫毛,而且我在你的房间里看到你的床头柜上放着安装这种假眉毛的小工具。” “你去过我的房间?这,就算这个睫毛是我的又能说明什么?”池淼沉默了片刻,“我不小心弄丢了,碰巧被你捡到而已,你别怀疑我,我什么坏事都没做。” “是啊,碰巧在林童房间的窗帘上被我捡到了,你不觉得很奇怪么?”齐思贤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我,我……”池淼开始结结巴巴,面对在座所有人的目光,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为自己辩解开脱。 一个侦探怀疑另一个侦探,现在是不是连以破案为己任的“公务员”都不能相信了? 包括池淼在内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我们把目光聚焦在池淼一个人身上,等待着她开口讲述她想隐瞒的事实。 “我在学校的时候,偶然间听说林童的电脑里有一些女生的那种不雅的照片,好像其中就有我的,于是我想趁昨晚他喝醉了,到他房里看看他的手机上有没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就算没找到,我也可以看看他的身份证、学生证,还有笔记本什么的,然后记下一些数字和可能有用的线索,等回到学校找机会登录他在机房里的电脑,到时候可能会查到些什么。在我翻看林童的书包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开门进来,我就立刻躲到了窗帘后面,过了一会儿等那个人出去了,我也由于紧张害怕,一直等到确实没有什么动静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池淼的解释令人出乎意料,但她的表情和语言又不像是在撒谎,最后她又对我们说,“就算我非常讨厌这个人,但是还没有到要杀死他的地步啊!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相信我!” “池淼,你冷静点,没说你就是凶手,只是对于每一个疑点我们都要弄清楚,你说出来除了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可以让我们掌握更多有用的线索。再说你早上一直和夏炎姐她们待在厨房,你应该不存在杀人的机会。”我安慰了她一句。 “沈海,谢谢你!”池淼的感谢让我浑身不自在,只希望齐思贤可别再借题发挥把我给扯进去。 “林童这个人平时也的确喜欢上色情网站,我是说一般其他男生上色情网站仅仅是出于好奇、好玩的话,那林童就是属于中毒的类型,有时候的确不招人喜欢。”于文鹏和林童是同班同学,由他证实林童平时的行为,那池淼刚才所说的就有比较大的可信度了。 “无耻之徒!”路遥用一种鄙夷的口气咒骂已经死去的林童。 齐思贤倒是什么也没说,因为他手里的那个证据根本无法说明什么。也许对他这个侦探而言,相信池淼这番解释还为时过早吧,也许他正在懊恼,因为一番调查与询问之后所有的情况好像又回到了原点,调查进展得过于缓慢了。 “天神乌拉诺斯是大地之母盖亚的儿子,也是盖亚的丈夫,还是希腊神话中十二提坦神、独眼巨人与百臂巨人的父亲。乌拉诺斯是躺着的,躺卧在生下他的大地母亲身上,他和盖亚完全叠合在一起,每一块土地都有一片天空与之黏附。强大的神灵、大地母亲,也就是盖亚,她生出了乌拉诺斯。乌拉诺斯是她的翻版,是盖亚自己的系统性复制。可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组对立物:雄性和雌性。乌拉诺斯是阳性的天空,而盖亚是雌性的大地。乌拉诺斯一旦出现,爱发挥的作用就不同了。不再是盖亚仅仅生育自己体内的东西,也不是乌拉诺斯仅仅生育他自己体内的东西,而是这两个强大力量结合产生出许多各不相同的生命体。乌拉诺斯不停地在盖亚的怀抱中发泄淫威,原始的乌拉诺斯没有太多的思想,他除了**之外什么都不想做,也好像什么都不会做。”池淼没头没脑地开始讲起希腊神话故事,而故事中那关于**的描述也好像让在座的几个女生倍感不适,撇着小嘴,一个个莫名其妙地盯着池淼。 我倒是觉得池淼讲这么一大段神话故事肯定有什么目的,极有可能是想拐个弯羞辱一下齐思贤,但是我也拿不准,或许她是想分析一下凶手的思想和行为特征? “天空和大地紧密地联结在一起,看不到一丝的缝隙,这就使得乌拉诺斯和盖亚孕育的孩子们,也就是后来的众神都无法得见天日。而且由于乌拉诺斯贪恋权力,害怕自己的地位被推翻,他把盖亚与他的孩子们全都束缚在盖亚的体内,不让他们成为个体化的生命。最终地神盖亚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对她的孩子们,也就是提坦们说:‘你们的父亲侮辱我们,他让我们忍受他的可怕力量,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你们应该起来反抗你们的父亲。’听到这些激烈的话,在盖亚的肚子里的提坦们都吓坏了。乌拉诺斯一直都压在他们母亲的身上,要想打败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最小的儿子克罗诺斯答应帮助母亲推翻父亲。盖亚和奸诈的克罗诺斯制订了一个极其狡诈的计划。为了实施该计划,盖亚在自己的体内用白钢制作了一件工具,这是一个弯刀状的东西,非常的锋利。她把这柄弯刀放在小克罗诺斯的手中,让他在母亲的肚子里,在乌拉诺斯和她交合的地方,埋伏着,窥伺着机会。就在乌拉诺斯在盖亚身上发泄淫威的时刻,克罗诺斯用左手抓住父亲的性器官,紧紧一握,然后右手挥动弯刀,将它割了下来。紧接着,为了避免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的麻烦,克罗诺斯顺势把乌拉诺斯的生殖器往上扔了出去。许多血从这个割断后被抛出的器官里滴到地球的土地上,而那个生殖器却被抛得很远很远,一直落到一望无际的大海里,再也无从寻找。而乌拉诺斯在自己被阉割的那一瞬间,疼痛得吼叫一声,轰然与盖亚分离,从此永远固定在世界的最高处,再也不能动弹。乌拉诺斯的身体同盖亚同样高大,有多少块土地就有多少块天空,当我们仰头遥望时,头顶是同样大小的一块天空。” 池淼很流利地讲完了她的故事,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没能听懂这个神话的意思,之后池淼又补充了一句,她说:“在天文学里,乌拉诺斯是天王星的名字。” 我笑了,但是没有出声,只是浅浅地流于颜面,因为这是池淼在用神话故事来讽刺、侮辱齐思贤,作为一个小小的报复。我看着池淼,她也看着我,之后她流露出一种满意的微笑,我之所以认为那是一种满意的微笑,是因为我觉得池淼已经从我的笑容里了解到我已经听懂了故事背后的那层意思。 如果单单是没头没脑地讲一个古希腊的神话故事,那倒不会让我联想到什么,可是池淼最后那句“在天文学里,乌拉诺斯是天王星的名字”就足以点醒我的思维了。在一番怀疑之后,突如其来的古希腊神话故事,接着是天王星,加上池淼酷爱占星术这个特点,应该是说天王星和水瓶座有关,用占星术里的话讲,天王星是水瓶座的守护星,那么作为住在水瓶座房间里的齐思贤必然与故事中的那个乌拉诺斯是挂钩的。 在我看来,池淼并不是讽刺齐思贤是那个被阉割的乌拉诺斯,而是暗示齐思贤这个人有点狂妄与孤傲,主观情绪上喜欢掌控局面,但是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驾驭局面的走势,到最后极有可能像乌拉诺斯被阉割一样,遭受什么无法预知的伤害。 齐思贤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里更多的是对池淼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的无奈与不解,如果他听得懂那个神话的意思应该是大发雷霆才对,我是说如果有人用那种故事来嘲讽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玩儿命。 我觉得用“小女巫”这个词来形容池淼是再恰当不过了,算是半褒半贬吧。 “我再重申一遍,在文哥带警察回来之前,我们都要集中在一起,千万不要单独行动,至少也要两个人待在一起。”这句话就算齐思贤不说,估计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况且已经有好几个人反复强调过了。 由于早上基本没吃什么东西,我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地乱叫了,坐在众人当中,那种声音让我觉得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手机,忙活了这么久,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想找点东西吃,可还是觉得忍着点好,免得吃错了东西不明不白就死了,那可就太冤了。 桌子上还有多半盒袋装的雀巢咖啡,就连砂糖都是小包袋装的,我想这样的原厂包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况且都是随机从盒子里拿出来的,这么多人都喝过了,想必是安全的。于是我起身去厨房想烧些水泡一杯咖啡喝,至少也能垫垫肚子。 “你去哪儿?”齐思贤现在好像比于文鹏还要负责,很关心这里的每一个人。 “我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午饭的时间又已经过了,现在肚子有点饿了,想去厨房烧水回来泡杯咖啡喝。”我回答。 “哦!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还没等我做出回应,齐思贤就站了起来,跟我去了厨房。 我往水壶里添水,放到灶上,点火,把烧好水的水壶再拿回客厅,齐思贤一直待在我身边。我终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他这是在监视我,他怀疑这里的每一个人,所有有可能发生杀人的情况他都要进行监督,而我却在心里暗暗地骂他,难道他自己就不可能是凶手吗?难道我们这些人就应该相信你这么一个临时上岗的业余侦探吗?折腾了半天不也是和上楼之前一样,毫无头绪地围坐在客厅等待警察! 水是我自己烧的,咖啡和砂糖是原厂小袋包装的,我随机拿了一包泡上。我没有抬头看他们的面部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实验室的小白鼠,如果我没有被毒死,他们自然也会安心地来一杯。 不出我所料,等我喝了两口自己泡的咖啡之后,齐思贤他们几个也自己动手泡起了咖啡。 我在心里苦笑,“信任”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特别是当“信任”两个字面对现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时,也许只能用生死来验证吧。 如果白雪和林童没有被害,也许我们这些人还是能够相互信任、没有猜忌地生活在一起的。可是现在谁又能毫无条件地相信坐在自己身边的同学和朋友?我怀疑此时大家能集中在一起只不过是短暂的无奈之举,谁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这份团结会不会因为恐惧和猜忌而分崩离析。 虽然齐思贤刚才的那些推理有几分道理,可我现在逐渐对他产生了一些反感,也对现在众人之间的关系和气氛感到些许遗憾。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外的雨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偶尔还夹杂着电闪雷鸣,好像是上天有意增加我们内心的恐慌。为了打发时间,为了不去想楼上那些恐怖的场景,为了忘记刚才我们发生的略带敌意的小口角,我们就重新开了牌局。 我手中握着纸牌,可脑子里却一直在想今天的杀人案件。一朵血色的梅花,四个阿拉伯数字,究竟隐含着什么信息?齐思贤和于文鹏当时在楼上的反应到现在也没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看着坐在周围的这几个人,一种恐惧和不信任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强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越来越相信那种“凶手就在我们当中”的定论,偶尔用余光去瞄他们的表情、他们的一举一动,期望流逝着的时间能突然从他们身上擦出一丝火花。 “池淼,你能帮我占卜一下吗?看看我会不会有事?”说话的是舒馨,也许她还在为池淼的那番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杀人的论断感到恐惧,想得到我们这位‘占卜大师’的安慰,也许在这种生死难料的时候,占卜给予人的心灵宽慰要比简单的语言更有力量。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出生时间,还有出生地都告诉我。”池淼立刻应允舒馨的请求。 “我的生日是5月26号,我是1987年出生的,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不知道,也没有问过我父母,我在武汉出生,双子座。”舒馨给出的信息比较详细。 “信息有点缺失,不过我可以给你大概算一下!”不知道池淼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本事,可我奇怪的是在占星术里占卜具体事情的话,那不是要用到塔罗牌吗?难道池淼她真的学会了某种高级的占卜技术,凭空就能得出结论?我不想把这个疑问说出来,还是不要没事找事了,让池淼安慰一下舒馨也不是什么坏事。 池淼自顾自地轻声念叨了一番,或者是计算了一番吧,她对舒馨说:“你是双子座,你的幸运日是星期三,而今天也正好是星期三,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你是不会有事的。双子座的幸运宝石有玛瑙和橄榄石,你身上有没有这两种宝石?” “没有啊,那怎么办?”舒馨好像很认同池淼的那番占卜。 池淼犹豫了片刻,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条吊坠递给舒馨,“这上面的东西是天然玛瑙石,也是水晶的一类。不要小看它,玛瑙有沉静、安定的特性,能帮助你驱散邪恶的东西,还能帮你平复紧张的情绪,你拿去戴吧!” “那你呢?我拿走了你怎么办?”舒馨对此深表感激,但也担心起池淼来。 “你放心,我是不可能出事的,再说我的手腕上还有自己独有的链子,楼上的背包里也有护身用的宝石。我还要再叮嘱你,虽然今天是你的幸运日,虽然你有玛瑙石的庇佑,可你在主观意识上不要去注意让你感到恐惧和不安的事情,努力克服自己的不安全感,把心态放平和。” 舒馨听了连连点头,并再次感谢池淼的关照。 我总觉得池淼是在糊弄舒馨,说得好听点其实就是宽慰一下而已。再就是池淼刚才说自己是不可能出事的,她是什么意思?好像她对自己的安全很有信心,星座占卜能有如此大的力量吗?还是我现在太多疑了? “你们其他人要不要我给占卜一下?”池淼似乎又来了兴致。 几个男生都不在乎池淼刚才的那番占卜说辞,都不愿意在这种骗女生的玩意儿上浪费情绪。 路遥倒是颇感兴趣,她直截了当地说:“今晚你和我一起睡,没有比跟你这个占卜师待在一起更安全的了。” 池淼也欣然同意,表示愿意给她系统地进行占卜。 路遥似乎也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得到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就提议和池淼立刻上楼去研究这些东西。 “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和我们待在一起比较安全,不要上楼了。”齐思贤劝了一句。 “我做什么决定你都要管啊!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能出什么事啊!你不要婆婆妈妈的好不好!”路遥这种对齐思贤说话口气真不像是女朋友对男朋友的样子,真不明白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也怀疑路遥怎么那么强势,那么大的胆子,她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她还真的敢回到三楼去?有时候真的搞不懂现代人的思维是如何运转的,就像网络上有一则新闻,说一个初中女生为了和两个男孩**,居然掐死了自己的奶奶。悲哀啊!真是匪夷所思! “那好吧,我送你们俩上去吧!”齐思贤迟疑了片刻,居然同意了路遥的做法,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要不舒馨你也跟她们一起上楼去吧,晚上你们三个女生睡在一个房间里,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于文鹏对依偎在小裴身边的舒馨说。 “不用了,床太小,我和池淼两个人足够了。”路遥说话的语气有点横,难道她和舒馨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什么无法调和的矛盾? 舒馨坐在小裴的身边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仇视的目光注视着路遥的背影。 我还是装做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比较好。女生之间的事情比我们这些男生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再说又不是我的女朋友,犯不着管那么多。 “我也上楼去看看雨薇吧,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说着夏炎姐也上了楼。 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就坐在客厅里聊天,其实就是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连续换了好几个话题,每个话题都说不上十句话就聊不下去了,看来其他几个人的内心也都没有他们的外在表现那么平静。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齐思贤也从楼上下来了,反正现在所有人都不想说话,我们四个男生就重新凑了一个牌局。 五点多的时候,夏炎姐和梅雨薇从楼上下来,问我们文哥回来了没有,得知还没有回来就开始担心起来,但是自己目前又没有其他办法,说着就和梅雨薇要去准备晚饭,舒馨可能看我们几个打牌也没什么意思,也可能心情好了一些,就跟着去了厨房帮忙。 路遥和池淼也从楼上下来了,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就一同去厨房帮夏炎姐她们做饭。 “文哥出去都一天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不仅仅是于文鹏一个人的疑惑。 “外面雨这么大,现在的山路肯定积了很多雨水,走路的时候如果不小心一点,说不定就会发生危险,说不定过会儿就回来了。”小裴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文哥会不会就是凶手,明着说是去找警察,而自己趁这个机会逃跑了?”也许是怕被夏炎姐听见,于文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转过脸问齐思贤。 “说实话,我希望他是,因为这样的话,至少可以说我们安全了。可如果文哥他不是凶手呢?现在什么都还不好说。”齐思贤长叹了一口气。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几个别再说这些事情,虽然厨房离我们还有段距离,可谁也不敢担保哪句话会传到那几个女生的耳朵里。 他们三个人也领会了我的意思,老老实实地打牌,我们就这么一直玩到女生们做完晚饭。 九个人沉默地围坐在餐桌旁边,虽然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可谁也没有了昨天那种兴奋劲,一个个像泄了气的气球,沉默而沮丧。 也许晚饭是几个女生一起做的,其中一个是齐思贤的女朋友,还有一个是小裴的女朋友,他们这回倒也放心地动起了筷子。只是我看到池淼还是先环顾了四座,看到别人都开始吃饭了,才慢慢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筷,一脸的疑神疑鬼。 我饿了一整天了,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一门心思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我一边吃饭还一边在想,也许吃完这一顿,明天还能不能有命活下去都是问题,在这种自危的意识下,我自己好像连吃了五六碗饭,我之所以记不得到底吃了几碗,是因为只顾着吃饭,直到自己的肚皮已经胀得令我迈不出脚步了。我并不清楚其他人在极端的情况下是否会产生这种绝望的想法,之后又做出某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但是我知道我就是这种人。 正当我们各顾各地吃饭的时候,池淼突然间一声尖叫再一次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瞬间撕破死寂的空气,撞破碗筷的“叮当”声,池淼瞪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伸出右手臂直直地指向坐在她对面的齐思贤。 所有人都被她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特别是齐思贤,看到池淼直勾勾瞪着的双眼,还指着自己,手里的筷子没拿稳就一下子滑到了桌子上。 大家顺着池淼手指的方向都纷纷看向齐思贤,齐思贤一时间手足无措,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池淼,完全没有推理小说中那些神探的沉着与冷静。 坐在池淼旁边的路遥起初也是吓得一愣,紧接着就安慰池淼,不要一惊一乍的。 “脸……人脸,我看到一张人脸。”池淼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她刚才见到的东西,她的表情很好地印证了她内心的恐惧。 齐思贤僵持了良久才觉得池淼并不是在针对自己,于是回头看了一眼,指着他身后的那扇小窗户问池淼,“你是指这扇窗户后面有人脸?” 池淼猛地点点头。 齐思贤看了看我们,然后起身慢慢走向那扇窗户,他小心地把脸凑在窗户前面,上上下下地观察了一番。我们这些人也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敢眨眼。 几十秒的沉默之后,齐思贤长出了一口气,他转过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看到他的表情舒缓了很多。 “没什么,都别害怕,就是两只死蛾子,可能是看到屋里有灯光想飞进来。”齐思贤带着一丝僵硬的笑容对我们说。 大家听了这番话才把刚才提起来的心稳稳地放了下去,众人纷纷安慰池淼。人家毕竟是个女生,比我们这些男孩子的神经还是稍显脆弱了一些,只是希望不要再发生这种折磨人身心的事情,人的神经都是有承受极限的。 我的额头上也惊出不少冷汗,一心想着赶快吃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躲起来。 吃完晚饭,我们几个男生就回到了客厅。小裴可能实在是觉得无聊,就打开电视,可电视依旧没有任何图像,只发出“嗤嗤”的嘈杂声,小裴还低声用英语骂了一句“mothe fucke ”。 几个女生收拾完碗筷,也陆续回到了客厅。一帮人打牌的打牌,发呆的发呆,就是没有人说话。 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憋不住开口说话了。 “我们今天晚上怎么安排?该不会是九个人都坐在这里熬通宵吧!”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路遥。 “当然不能都坐在这里熬通宵,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具体怎么安排,我们现在就商量下吧。夏炎姐,你怎么看?”于文鹏的语气很像领导。 “我觉得最好是待在一起,至少不能落单。”夏炎姐接过于文鹏的话。 “我看你们几个女生能不能都住到一间房里?”齐思贤说。 几个女生都互相看了看,我们也不知道她们几个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一张床挤挤也最多睡三个人,要是我们五个睡到一个房间的话,那你们得从别的房间再搬一张床进来。”夏炎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也不能分配成三个人睡床,剩下的两个人睡地板啊。 “那夏炎姐和梅雨薇住一个房间,路遥和池淼住一个房间。”四个人都没有表示异议,还是比较爽快地答应了。 “那我和舒馨住一个房间好了。”小裴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一只胳膊搭在舒馨的肩上。 “那剩下我们三个住一个房间好了,晚上还能一起做一下安保的工作。”齐思贤指了指我和于文鹏。 “我们三个人睡一张床是不是太挤了?我还是一个人回我的房间睡好了。”我坚决反对齐思贤的这个提议。 不是我觉得三个人睡一张床有点挤,而是在现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卧榻之侧”再睡个人,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对于我来说是万万行不通的,况且我在高中三年都是一个人单独坐在最后一排,习惯了独立的生活方式。同时我也发觉我对其他人的信任度在经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思想斗争之后正在急剧下滑。 “你一个人待在一个房间是不是太危险了,况且……”齐思贤的况且可能是想说钥匙的事情,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想刺激其他几个女生。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回自己的房间睡好了,我晚上有打呼噜的习惯,你们跟我睡在一起会非常难受的。”于文鹏也提出要一个人睡在自己的房间。 齐思贤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好点点头表示了同意,而他也只能回自己的房间了。 差不多就这样安排妥当之后,大家也纷纷上楼进了房间,因为待在一楼也没什么话说,更没有心情开展什么娱乐活动。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半之后,我回到房间并没有立刻睡觉,因为下午喝了好几杯咖啡,大脑神经还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中。 我打开笔记本,一时间也不知道干什么,翻了一会儿昨天照的那些照片,看着看着心里就觉得酸酸的,就关掉了相册,转而看电影。 我就这么无聊地打发着时间,也许晚上吃得太多了,有点口渴,但是又担心一个人走出去会发生什么危险,就忍了下来。 到了十点多,我也确实有点困了,可是想要喝水的想法一直都没消除,做了两分钟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下了楼。 二楼过道的灯一直都开着,这让我那胆怯的心稍稍感到了一丝安全。我把脚步压得很轻,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再把其他人吸引过来。一楼里的灯也是亮着的,我每走一步都会小心地四下张望一番,这时候要是有谁看到我,估计都不会相信我是去厨房找水喝,反倒像个想要犯事的坏人。 我进入厨房,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没有打开过的矿泉水。 我朝四周看了看,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也许我现在变得太疑神疑鬼了。我把手里的那瓶矿泉水凑到眼前,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半天,再用手捏了捏瓶身,确定没有什么针孔之后才放心地扭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然后,我就拿着那半瓶矿泉水往厨房外走,刚走了两步,突然发现地板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其中夹带着一点泥土,但是不那么清晰,我蹲下去仔细看了一遍,发觉这串脚印是从这栋别墅的门口方向走来的,一直延续到厨房,而且越来越不明显。 我重新环顾了一遍厨房,并没有其他人影,难道是文哥回来了?可转念一想,外面天冷路滑,文哥不大可能半夜回来,再说就算他回来了,那也应该带着警察一起回来才对。 难道说有人在大半夜出去闲逛?可谁又会有这份闲心呢?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好奇心驱使我走到门口,我屏住呼吸四处看了两眼,没什么异常的情况。扭了一下门把,发现门还没有上锁,虽然这荒郊野外的不大可能有什么陌生人,可也不一定,说不定还存在什么野兽之类的东西。最后,出于个人习惯,还是把门锁给扣了下去。 有时候一个人置身于比较开阔的空间会令人不寒而栗,就算是光线明朗,可空气中的那种死寂也会逐渐吞噬人的神经。 我拿着剩下不到半瓶的矿泉水上了楼,在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我还特意朝文哥住的射手座房间看了两眼,房门紧闭着,除了外面稀里哗啦的雨声也没有其他什么动静。 我不再多想,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洗漱一番就上床睡觉了。 第九章 死亡魔咒——占星术预言成真 第九章死亡魔咒——占星术预言成真 可能是由于昨天一整天我的大脑神经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使得睡眠时间严重不足,本以为躺在床上就能迅速地进入梦乡,可没想到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很久,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时间才睡着的,估计我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而已。 因为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好像有一台放映机一样,把前天我们初到别墅时的情景,晚上吃饭聊天的情景,还有白雪、林童的死状,一遍遍不停地重复播放。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凶手是否真的就隐藏在我们当中?为什么要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同学?难道我们这些学生之间还会有非要置人于死地的深仇大恨吗? 我一直不相信我们之中会存在着这样一个杀人狂,因为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实在无法与杀人犯划上等号。 凶手真的想把我们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依次杀害吗?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非要弄成如此诡异的杀人顺序?难道他(她)就没有想过酿成这件惨案的后果吗?难道凶手对自己的作案手法就这么自信,以此挑战警察的刑侦能力?一个个自己都无法回答的为什么在脑海中不停地旋转。 如果这个凶手不是人,而是一个游荡在这栋别墅里的孤魂野鬼怎么办?或许还不止一个。山脚下那位老伯提到过这里闹鬼,别墅的第一任主人在这里畏罪自杀,第二任主人和她的几个朋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这些鬼魂正隐藏在这栋别墅的某个角落,狰狞而恐怖地注视着我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鬼魂这样的东西吗?还是山脚下的老伯和文哥串通起来故意编造了这样一个恐怖的故事? 我一睁开双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了,不知道等会儿我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还会不会听到朋友遇害的消息?这雨今天能不能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四十,屏幕左上角仍旧没有显示可以接收信号的提示。我已经睡不着了,但是也不想这么早就一个人下楼去,要知道像客厅那样大的空间也会压抑人的情绪,那种压抑源于死寂,也源于内心对于将来的无法预测。除非他们来我房间喊我下楼,否则我就一直待在这里。 我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外面依然是大雨滂沱的世界,灰蒙蒙的水汽掩盖了整个天空,一眼望去,丝毫寻觅不到日头的踪迹。 我转身去冲了个澡,之后就穿好衣服坐到我的笔记本前面看《越狱》,其实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娱乐,只不过是借此来打发点时间,等他们来找我下去吃饭而已。这个时候好像躲在密闭的房间里比较安全,虽然我也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这间屋子不会发生类似金牛座房间里的事情。可如果我走出了这间屋子,如果那个凶手是个男生,就凭我这种单薄的体格,基本上就是任人宰割的结局。 差不多七半点的时候,有人突然敲我的房门,虽然我是一个大男生,不过此时此地还是吓了一跳。 “谁?”我朝门口的方向大声问。 “我,齐思贤。下楼准备吃早饭吧!”的确是齐思贤的声音。 “哦!我这就下去。”我答应了一声,之后将被褥、电脑之类的简单收拾了一下。 当我来到厨房的时候,夏炎姐、梅雨薇、于文鹏、齐思贤四个人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了。 “其他几个女生呢?”我担心地问了一句。 “我上楼喊过她们了,女生洗漱打扮的时间都比较长,一会儿就下来了。”齐思贤回答了我。 其实我也没必要问那么一句,因为既然这四个人都已经安静地坐到这里了,那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也许再也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我找了把椅子坐下,默不作声,看着桌上的饭菜,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没有被人下毒。 “文哥还没有回来吗?”我转过脸问夏炎姐。 “是啊,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昨天本来就不该让他出去的。”夏炎姐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以往的笑容,而是代之以伤心和懊悔。 “文哥不会有事的,现在一定下了山正等着雨停了来接我们。”于文鹏对其他人的话一般都不怎么在乎,可对于文哥和夏炎姐的事情却颇为关心。 等了十几分钟,舒馨、路遥、池淼都陆续来到了餐厅。 这三个女生昨晚好像都没有睡好,或许她们因为惊恐根本就没睡觉,她们的眼眶都明显发黑,有点像烟熏妆,也有点像熊猫。不过话说回来,昨天她们三个不是占卜过了么,后来还都好像轻松了不少,怎么一大早会有如此反常的样子? 大家都入了席,正准备动筷子吃饭,齐思贤环顾四座,突然说:“裴俊英呢?舒馨,他在楼上干什么呢?还不下来吃饭?” 舒馨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齐思贤,用一种颤巍巍的声音说:“俊英他,他后来回自己的房间了。” 齐思贤“哦”了一声,低头吃自己的饭,可又猛地一抬头,自言自语道:“好像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啊!” 说完,他就起身走出餐厅往楼上走,我看到他的举动后也放下碗筷立刻跟了上去,心里也开始忐忑不安,默默念叨着小裴的名字。 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三楼,齐思贤敲了敲房门,喊了几声小裴的名字,屋里没有任何反应。 齐思贤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居然没有反锁。齐思贤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房门,可房门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推开一半就推不动了。 齐思贤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身体探过半开的房门,突然大喊一声裴俊英的名字就一下子冲进屋里半跪在地板上,距离我仅仅一米的样子。 我上前一步才看到小裴已经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齐思贤用手去试探满头是血的小裴的鼻息,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样了?小裴没事吧!”这时候于文鹏也从楼下赶了上来,那几个女生还都跟在他的后面。 齐思贤立刻站起身把我推出了小裴的房间,他自己也走出来,关上了房门,有意不想让女生们看见小裴的死状,避免她们情绪失控。 “俊英他没事吧?他怎么还不出来啊?”舒馨走到我们面前用一种焦虑的口气问。 齐思贤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也导致了舒馨声泪俱下,想推开我和齐思贤进到屋里看看。 舒馨被我一把拦住,后面上来的夏炎姐见状也抓住她的胳膊安慰她。 站在最后面的池淼瞪着闪烁不定的眼睛,一副对再次发生的命案难以置信的表情。路遥也含着眼泪呆呆地站在原地,梅雨薇则二话不说就转身下了楼,可能是怕自己的情绪一旦激动起来会出现生命危险。我们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对梅雨薇不甚了解,平凡的长相,走在人群中是那么不显眼,加上沉默寡言,也不见得会讨人喜欢。 齐思贤劝我们都下楼去,在客厅里等他,他自己则留在这里查看一下小裴的死亡现场之后再到一楼找我们。 于文鹏好一会儿劝说后才带着几个女生下了楼,而我则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我觉得整个事件已经没有停止下去的迹象了,如果把抓到凶手的任务交给齐思贤一个人,可到最后他自己就是凶手的话,那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误导查找凶手的方向,拖延时间,以保证他的杀人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换句话说,我现在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再有一点就是,我越来越觉得齐思贤并没有我一开始想象的那么聪明,他只是个看多了推理小说和犯罪小说的普通大学生而已,有点自负,有点狂妄,而同时我也相信他的这种自以为是终究会害了他。 “沈海,我觉得你还是到一楼等我吧!我查看完了小裴的死亡现场就会下去找你们的。”齐思贤说话的口吻似乎是一种命令。 “我也想看一看现场。”简单回答了一句我就想开门进入屋里。 齐思贤抢先一步挡在了我的前面,他冷冷地注视着我,我也毫无惧色地半仰头看着他,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 “好吧!不过……”齐思贤做出了让步,可话只说了一半就打住了。 我们进入小裴的房间,照旧是齐思贤用自己的手机轻轻磕了一下电灯的开关。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恐惧的,毕竟自己要面对的是一具尸体,哪怕是我的好朋友的尸体,可我还是极力去克制自己的这种应该算是比较正常的情绪。 小裴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起来被害时间已经有几个小时了,因为后脑和脖子上的血液都已经干涸、凝固,而且颜色有些发黑。 他的身上穿着牛仔裤、t恤,连拖鞋也没有换,脖子上缠绕着他从我那里借去的mp3的耳机线。后脑上有一个明显的伤口,我不是专业人士,不知道这种伤口形成的具体原因。不过看他死时的衣着和他倒地的位置及姿势,很有可能是有人事先藏在门后,等小裴进门的一瞬间用某种较硬的东西击打了他的后脑,直到死亡。这仅仅是我的一个初步的判断,等一会儿还要问问齐思贤的结论。 齐思贤走到小裴头部所处的位置,半蹲下去查看小裴头上的伤口,我也上前一步蹲在齐思贤的旁边,想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线索。 小裴的双眼圆睁且向上翻,眼镜已经掉落在旁边的地板上,距离头部大约有半米的距离。嘴巴张得大大的,虽然从小裴的伤口上流出的血不多,但流出的血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脸上、嘴里,再到地板上,最后凝固,一张本来活力四射的面孔,现在已经变得僵硬、冰冷,而且血腥恐怖。 但是再仔细观察一番,我又发现了一点有些奇怪的地方。小裴靠近地板那一侧的脖子我看不到,但是另一侧,也就是右侧的脖子上也有一些血迹,具体地说就是有点血肉模糊,好像是通过手指用力地抓挠脖子造成的。这就有点让人弄不明白了,如果小裴脑部的伤是凶手击打造成的,那么他脖子上的伤痕又怎么解释?本能的反应应该是用手护着受伤的部位才对啊! 我稍稍凑过去看了一眼,小裴的脖子上除了缠绕着mp3的耳机线之外,好像还有一个又黑又细的绳索,我试着伸手过去想拨开小裴的头发看看究竟,手腕却一把被齐思贤抓住。 “你想干什么?”齐思贤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让我非常不自在。 “你看这儿,这儿除了耳机线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虽然对他的表情和语气很是不满,但是我觉得理亏,还是忍了下来,只把手抽回来,并没有打算和他发生不愉快的口角。 “我也看到了,可能是小裴的吊坠,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像他这样的小青年戴个链子、打个耳钉都很正常。”齐思贤对这个线索好像没什么兴趣,我总感觉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难道他就那么担心我破坏现场? 还有就是齐思贤为什么明明看到了那个黑色的东西却不愿意去辨别一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小裴的吊坠”,这也算是一个侦探该有的态度吗?小裴脖子上的血肉模糊的伤痕他就没有一丝的怀疑?也许我错了,错在不该将齐思贤定位在一个侦探的角色上,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在模仿小说和电影里的人物形象而已。 我没再用手去触碰小裴的尸体,只是再次将自己的双眼拉近到可以看清那个黑色细长物体的距离,我发现在小裴的脖子后面有一根黑色细长的突出物,这个突出物掩藏在小裴的头发之中,有一侧是一排类似齿轮的造型,这些黑色的齿状物很浅,但是排列得很密集,也很规整,而另一侧则是平整光滑的。这件东西好像是塑料质地的,非常眼熟的一种东西,但是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我盯着这个奇怪的东西思索了良久,我相信在我大脑的某个角落一定存在关于这个东西的记忆。 “扎带!对,这是扎带!”我猛然想了起来,以前家里装修的时候见过装修工的工具箱里有这种东西,不过以前看到的那些扎带都比较短,平时就是用它来把一些过长的电源线捆扎起来,避免乱套、打结,在很多电子工厂里也经常可以看到用扎带扎起来的电源线和网线。而且我在杂志上也看到过与扎带相关的报道,说美军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抓捕****时也使用类似的扎带,因为它重量轻、体积小、便于携带,所以专门用来捆扎****的手腕,短一点的就用来捆扎两个大拇指。 虽然是塑料质地的,不过它耐酸、耐蚀、坚韧度也很强,况且应用了齿轮的工作原理,想通过蛮力来挣脱是极其困难的,就算用火来烧扎带以达到挣脱的目的也只不过是勉强行得通。平时剪断扎带最好用的工具是水口钳和指甲剪之类的东西,因为这些工具在两个方向上都有利刃,且刀口短,如果想要通过家用的剪刀或者刀具来切断扎带,那么误伤到被捆扎人员的可能性就很大。 也就是说,如果在瞬间将扎带紧紧地捆扎在一个人的脖子上,然后立刻闪身,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行凶者可以有效地避免与被行凶者发生肢体上的冲突,甚至是被抓挠的危险,那么行凶者在事发后就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不用担心自己的皮屑等含有dna的物质会残留在被害人的肢体上,保证了最大程度上地摆脱嫌疑。 看着紧紧地勒在小裴脖子上的那根扎带,不由得让我想起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的那段情形,当池淼向大家推销自己网店的商品时,我记得小裴调侃着说他想要买“三尺白绫”,如今他的死却极富有讽刺意味。 在片刻的伤感之后我现在要修改刚才的那番推断,我觉得小裴是因为扎带勒住脖子感到窒息,所以他就用手去抓扎带,想要把扎带拽断,无奈扎带比较细,而且勒得太紧,加上面对死亡的恐惧心理,小裴的手越想抓越抓不到,结果自己的手指挠破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肤,造成了现在这样的血肉模糊。黑色扎带被皮肤和凝固变黑的血液包裹着,加上mp3的耳机线扰乱视线,如果不仔细看,就会误认为小裴是被外力直接击打后脑而死亡的。 根据小裴趴在地板上的死亡姿势,还有面目表情,可以断定小裴的直接死因是被扎带活活勒死的。但是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既然凶手已经成功击打到了小裴的后脑,凶手本可以继续不间断地击打,直至小裴毙命,可为什么还要如此麻烦地使用扎带死死勒住小裴的脖子呢? 难道凶手在击打小裴的后脑之后先行离开,而后觉得行凶没有成功所以折返回来,第二次使用扎带来杀害小裴的吗?这种解释似乎牵强了点,而且作案的手法过于繁琐。 那么会不会是存在两个凶手呢?第一个凶手击打小裴之后误以为小裴已经死亡,或者说只是抱着教训一下的目的,然后就匆匆离开了,紧接着第二个凶手进来用扎带勒死了小裴。可是从白雪和林童的死亡案件上推断,不应该存在两个杀人犯。根据小裴后脑上的伤口以及流血的程度看也绝对不是轻伤,如果第二个进来的人也想杀死小裴,那也可以继续用重物击打小裴的后脑,把杀人的嫌疑完完全全推卸到第一个进入房间的人身上,然后这第二个人在稍后的谈话中不经意间提到见过某某某进入过小裴的房间,这样岂不是更安全、更省事,何苦再使用扎带来大费周折? 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凶手击打小裴的后脑只是想制服小裴,不让他具有反抗能力,而非完全失去意识,再用扎带活活地把小裴勒死,使用这种残忍的方法可能是出于泄恨,也可能是出于一种观看别人死亡时痛苦挣扎的变态心理。 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几个关于这种以杀人为乐的案件,行凶者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平时温文尔雅,举止得体,是那种绝对不可能与杀人犯这种危险名词挂上钩的老实人。他们没有悲惨的童年,家庭和睦,工作和生活也都是顺风顺水,但当他们被警察抓住,问及杀人动机的时候,他们却依旧保持绅士的谈吐,微笑着说,仅仅是出于好玩,寻找一种刺激。 虽然我们学校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变态杀人狂,不过我也听到我所在的学校有虐猫虐狗的传闻,这些虐待小动物的人存在着不为人察觉的病态人格。很多大学生养一些小猫小狗并非出于喜爱,而是用来送给女朋友,或者装点一下自己虚荣的生活,等到玩腻了,或者不喜欢了,就随手扔到学校旁边的垃圾场,退一步说,这种做法还是比较有人性的。如果碰上那种占有欲极强的人,也就我们平时讲的那种存在“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心理的人,可能直接就把它们喂老鼠药给毒死了。我听过一个最令人心痛的传闻,有一个学生把一只患病的小狗直接从六楼扔了下去,当有人问及她为什么这样残忍时,她的回答是怕被狗的病传染,去找兽医的话开销又太大,而且小狗晚上叫个不停,太吵了。 我把我对小裴的死因的想法和疑问一五一十讲给齐思贤听,他听后也点头表示赞同。 而后他指了指小裴右手所在的地板的位置说:“你看这里,小裴死前好像留下了什么讯息。” 刚才我只顾着看小裴头上和脖子上的伤口,一时间还没注意到他的右手边的情况。 小裴的右手上沾满了血迹,由于血液的凝固,他的手似乎已经粘在了地板上。他手指的指端上还残留着些许与血液搅合在一起的碎肉,我看着这些细微的地方有些头皮发麻,不禁打了个冷战。此时我才从刚才对凶案一丝不苟的调查中缓过神来,我面对的是一具血腥而冰冷的尸体,哪怕这是我的好朋友裴俊英的尸体。内心深处的恐慌正逐渐吞噬着我先前那股莫名而来的勇气,触景生情,我开始惧怕自己也会在接下来的某个时刻遭受同样的命运,同样地,有那么一位好事的旁观者蹲在自己的尸体旁左看右看,随意支配我的尸体。 我偷偷看了齐思贤一眼,他的神情依旧是那样的严肃与专注。我没兴趣和他在这件事情上争什么高低胜负,但是参与查看死亡现场的要求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更何况对于小裴死因的推断已经初见端倪,我现在就算是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坚持下去。 在小裴右手附近的地板上存在几个血迹模糊的图案,但是仔细观察之后,这几个图案好像是英文字母,第一个是“s”,第二个是“h”,第三个开始就看不清了,好像是“e”,也好像是“o”,还有点像“a”,再往后的字母就根本看不出来了,可能是小裴在临死前挣扎着写下了这几个字母,写到第三个时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不清了吧。但是他留下的这个信息又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非要用字母,你可以说这字母是汉语拼音,也可以说是英语单词的字母。 我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这样的信息,说人在死亡前的那一刻大脑思维都比较恍惚,他们会在亦真亦幻的画面中看见自己出生时的情景,看见自己漂浮在云层上的情景,看见那些早已故去的人在召唤他的情景,还能看见其他种种令人不可思议的画面,据说这是一个人的灵魂正渐渐脱离他的躯体时产生的意识不清。当初看到这种理论的时候(暂且称之为理论吧),我也不过是一笑了之,因为我觉得这都是健在的人对死者的某种寄托与祈祷,也是对自己内心的某种安慰而已。 小裴在那一刻会想些什么呢?难道冤死的人也会在闭目的瞬间看到美好的画面吗?面对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凶手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与惧怕?我想不出小裴在临死前使用字母来写下这几个信息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不是他,我更没有经历过同样的时刻。 小裴的眼镜是掉落在地板上的,如果小裴看到了凶手的真实面目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写下凶手的名字。假设小裴担心直接写出凶手的名字会被凶手看到的话,那写出暗示凶手的某个特征的信息,不是也有可能被抹去吗?那会不会发生命案的时候屋里没有开灯,所以凶手没有发现小裴留下的信息?再说如果这是凶手故意借小裴的手来写下转移嫌疑的小伎俩,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我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思贤,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齐思贤就转身到里屋查看,翻了翻小裴的行李,之后又小心地半蹲在地板上来回检查。他只说让我待在原地,小心地翻一下小裴的裤兜,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少了什么东西。我觉得他现在完全把我当成了他的一个助手,或者说是一个马仔,我发现的线索和情况都汇报给他,而他自己的想法与推断却全部做了保留。 齐思贤在查看完了他认为可疑的所有地方之后独自站在屋子中央,他紧皱的眉头似乎表示一无所获。要知道调查现实生活中的案件远远要比小说、动漫、电影中所刻画描写的复杂很多。小说中不会出现大量的文字来描述屋内的摆设、物件,还有诸多细致的东西,而在现实生活中,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却有意无意地遮挡着调查的视线;动漫中那鲜艳简单的色彩只是吸引眼球的方式,是无法逼真模拟现实生活中所有事物的颜色,还有光线、阴影的变化;再就是电影讲述的故事都是有套路的,那些看似走投无路的侦探往往会在逛街、争吵中突现灵感,瞬间定位罪犯,所以这些都仅仅是娱乐。 齐思贤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在朝我走来的瞬间突然停步,他对我说:“梅,梅花,在你后面……”齐思贤的声音有略微的颤抖,可他的表情却让我看不透,好像是恐惧,也好像是仇视。 我先是一愣,全身打了个冷战,但又立刻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在房门上的确画着一朵梅花,还有那四个阿拉伯数字——“0914”,和白雪与林童的死亡现场如出一辙。 再一次出现了这个杀人讯号,凶手想说明什么?是被杀的人与这朵梅花和四个数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还是凶手要说明自己的身份?这朵梅花会不会和那个叫梅雨薇的女生有着某种联系? 对于现场的调查,像我和齐思贤这样的外行人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估计剩下的具体细节都应该是专业的刑侦人员和法医的取证范围。 我们两个人先后走出小裴的房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看着门上巨蟹座的标志,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雨一直在下,那稀里哗啦的声音实在令人烦躁不安,曾经洋溢在高中作文纸上对于雨的赞美如今已经转变成了彻底的厌恶。 第十章 精彩表演——名侦探掌控局面 第十章精彩表演——“名侦探”掌控局面 下到一楼的时候,我听见从厨房传来夏炎姐说话的声音,“慢点吃,别噎着,没人和你抢!” 我猜想是不是我们期盼多时的救兵到了?想到这一点,难以抑制的兴奋瞬间充斥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那种久违的喜悦搅动并加速着血液的流动。我感觉到身体在迅速地升温,又似乎陡然间充满了某种力量,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厨房,想要为重获生机的一刻高声欢呼。 我和齐思贤几乎同时冲进厨房,看见大家围坐在餐桌边,他们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喜悦与兴奋,在他们中间有一个满身雨水和泥垢的人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仔细辨认这身形和脸庞,分明就是文哥。 文哥现在的样子非常狼狈,说他是个拾荒的乞丐都毫不过分。本以为他回来了警察也就到了,可是我环顾四周,屋里却没有一个身穿制服的人,甚至连一个陌生的面孔都没有。我心里一沉,刚才的那股热情顿时消散到九霄云外。那种从希望到失望的感觉,就好像是从二十层高的楼顶一跃而下,除了重重的打击,再就是可以深切体会出心脏从兴奋到茫然的那种骤降的温差。 虽然失落万分,可我还是想小小地安慰一下自己,等文哥吃完饭再说吧,也许会有好消息吧。 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于是所有人重新坐在餐桌边吃早饭,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吃饭时发出的咀嚼声,碗筷的碰撞声。空气很闷,气氛很冷。 齐思贤吃饭的速度很快,显得有些仓促。作为第一个吃完饭的人,他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其他人结束就餐,而是起身到于文鹏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稍后他们就一同走出了厨房,过了几分钟又返回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我记得从我们在白羊座房间查看白雪的死亡现场开始,他们的举止就一直是神神秘秘的。 大家陆续吃完饭,也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等待着,等待着文哥开口告诉我们关于救援的事情,是好也罢,是坏也罢,在座的每个人的心里都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这影响到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该如何做。 文哥吃完饭也不用别人多问,就开始讲述自己昨天出门以后的经过。虽然是白天出的门,可是因为雨大路滑,光线暗淡,文哥下山的时候走得很慢,站稳了前脚才敢迈出第二步,就以这样的速度一直走到傍晚才走到山脚下。他把别墅里的大概情况告诉了山脚下的那位老伯,让那位老伯代他去报警,因为离这里最近的公安局,就算晴天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文哥担心我们在这里再发生什么意外,就连夜往回赶。可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发现前面的路已经被从山坡上滑落的泥土和雨水给阻塞了,虽然不是很严重,勉强可以爬过去,可万一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的话,那结果就是跌到山下粉身碎骨,说不定到最后连尸体都无从搜寻。可当他转身打算重新下山,想回到老伯的家里暂避一晚的时候,结果发现下山的路也被从山上滑落的泥石给阻塞了。雨水搅拌着泥沙不断从山坡上冲袭而下,夹在中间等下去也有生命危险,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冒险回到别墅。就这样,文哥拿着老伯给的手电筒,在山路上折腾了大半夜,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才来到了别墅门口。可能是由于已经夜深了,谁也没想到文哥还会在半夜回来,加上下雨的声音,文哥无论如何叫门也没有人回应,于是就在门口待到今天早上。刚好于文鹏带着这些女生从三楼下来的时候才听到文哥再次敲门的声音,起初所有人都吓坏了,像惊弓之鸟一样,是于文鹏拎着菜刀去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不然文哥还不知道要在风雨里待到什么时候。我想到昨天晚上是我把门锁了起来,结果害得文哥被风吹雨淋了一夜,有点过意不去,但是我并没有开口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听文哥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个大概,我们的心情更加复杂了,众人此时绝不会因为文哥冒险求助的行为而感动,更多的是对于自身安危的担忧,令人郁闷的是,那几个女生又开始哭了起来。 雨还在下,下山的路又被泥石流堵死了。等警察来救我们是没指望了,我相信从现在开始只能靠自己才能保命了。 “文哥,那你确定你是在很晚的时间才回到别墅的吗?为什么那么确定?”不知道齐思贤究竟想问些什么。 “我昨天临近中午的时候下山,傍晚的时间才到了山下。再说上山的时间肯定比下山花耗得要长,我也是估计是后半夜才到的。怎么了?”文哥好像注意到齐思贤的问题有点异样。 “那你昨天早上去叫白雪和林童的时候他们的房门是反锁了的吗?”齐思贤追问道。 “是啊,我先去白雪的房间敲门,可是屋里没有任何动静,我试着把门拧开进去看看,可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我担心白雪发生了什么意外,就跑到二楼的书房拿了钥匙上去开门,进去之后发现白雪已经死了,就赶忙下来叫沈海和于文鹏。等到我们三个去叫林童的时候,发现他的门也是反锁着的。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们几个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去过案发现场,想尽快把凶手揪出来,就算抓不到凶手,找到一些细节和线索也能对以后几天的安全有个保障。”齐思贤的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也就是骗骗舒馨几个女生还可以,如今别说是抓凶手了,从昨天到今天整个案件没有丝毫的进展,反倒是又多添了一条人命。 “你们也太胡闹了,我走的时候是怎么嘱咐你们的,你们拿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吗?现在是你们玩侦探游戏的时候吗?这些事情都要留给警察去做,我们目前能保证安全的唯一办法是让所有人聚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等到雨一停,就可以下山了。”文哥越说越激动,夏炎姐好生劝慰了一番他的情绪才渐渐平和了下来。 “文哥,我能问一下你打开白羊座房间和金牛座房间的那串钥匙在什么地方吗?”齐思贤以为文哥的气已经消了,就想趁机多问一句。 “我不知道。我现在要上楼换一身衣服,冲个澡,我好像还有点发烧,你们自己待在这儿慢慢调查吧。”文哥爱答不理地回了一句,说完就起身走出了厨房,夏炎姐也紧跟两步走了出去。 在座的人都干瞪着眼,齐思贤此时更是觉得尴尬难堪吧。 梅雨薇、舒馨、路遥这几个女生一起收拾碗筷,耳边尽是碗筷的碰撞声和流水声。齐思贤和于文鹏也保持着诡秘的沉默,偶尔用异样的眼光看看我,他们的表情和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有下一步的计划而不愿意告诉我。 现在就好像连说话都成了奢侈的事情,空气凝固了半个多小时,女孩们洗碗时的流水声就和屋外的下雨声一样越发地让人烦躁与厌恶。 文哥和夏炎姐回到了厨房,几个女生也收拾完碗筷坐到了餐桌边,所有人都在沉默中等待着我们当中的某个人能提出一些建设性的建议,可此时此刻除了将大家拧成一股绳团坐在一起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文哥看了看大家,点了根烟,然后又拿了几根烟递给我们几个男生,满脸愁容,也不说话,闷头不停地吞吐着,估计夏炎姐已经把小裴遇害的事情告诉了文哥。我们都能理解他们两个人此时此刻的心情,一番好意却酿成了一桩桩惨案,不说日后回到学校追究责任的时候肯定轻不了,可能就连他们的后半生都要背负难以言说的愧疚。 齐思贤看到人都到齐了,就有点按捺不住,想继续自己的调查,几次想要开口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了回去。 “我们每个人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讲一下吧,看看……”齐思贤终于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看什么?你以为凭你一个学经济的学生能比警察还厉害?你以为你能找到凶手?”齐思贤的话音未落,坐在一旁抽烟的文哥就立刻打断了他。 “我想,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就应该能找到凶手!”齐思贤有点懊恼,可能他觉得文哥的这番话是对他的蔑视,但还是忍住了脾气没有爆发,忍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震惊四座的话。 搞不明白齐思贤是真的有这种本事,还是被文哥刚才的话所激怒而随口冒出了一句。 文哥好像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过没有继续展开口角,也许在他的心里也早就想把凶手给揪出来分尸了。 齐思贤环顾四座,见到所有人用一种惊慌和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稍稍舒展。他把刚才我们两个人查看小裴房间的情况大概讲了一遍,然后就先对舒馨提问,毕竟这个时候舒馨也是有犯罪嫌疑的,为什么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小裴突然离开舒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一个女生就独自躲在房间里,她不害怕吗?为什么不去找夏炎姐?难道池淼的那番占卜真的不是无稽之谈? “舒馨,昨天晚上你们回到房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你和小裴的关系,他应该不会在现在这样危险的时候把你一个人单独留在房间里过夜,你说说吧!”齐思贤问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也许他现在真的入了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唯一可以解决连续杀人案件的英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舒馨的身上,可舒馨静静地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舒馨,别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出来就能证明你自己是无辜的。”夏炎姐在一旁劝慰着舒馨,她自己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他跟其他的男生没什么两样!”舒馨的头一句话让人似懂非懂,显得有些紧张,停顿了一会儿,她继续说,“我和他交往了两年多,当初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他还算帅气,很会制造浪漫,很多同学都很羡慕我,可渐渐地时间一长,他就提出要和我……” 往下的话就算舒馨不说我们也都能明白,在学校里交往两年都没有过身体接触,更何况是在南方这样前卫开放的都市,这已经算是比较另类的了。 “有一次我在偶然间听到他们几个男生聊天,居然以和女生……和女生上床作为炫耀自己的资本,当时我就对裴俊英很反感了。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曲终人散了,我们又没有打算结婚,本来就计划好这次度假之后回到学校,就提出分手的,可他昨天晚上又借故想……”舒馨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哭了几声,她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我们吵了几句,他一生气就从我的房间出去了,我以为他消消气就能回来的,可是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回来,我一个人害怕,又不敢出门找他,就把房门反锁了躲在屋子里,我一个晚上都没敢睡觉。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们要相信我,俊英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啊!” 根据舒馨现在的反应和她黑黑的眼圈来看,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可是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小裴都已经死了,舒馨的一面之词又有谁能来证明呢? “他还真会乘人之危啊!”我听到于文鹏小声嘀咕了一句。 “还真是个玉女啊!”路遥不冷不热的一句话明显是针对舒馨的冷嘲热讽。 “路遥。”齐思贤适时地提醒路遥不要胡说,可路遥也不甘示弱地翻了他一个白眼。 在与小裴较长时间的交往之后,他的言行和举止都表明了他的下半身喜好。作为一个“下半身的唯物主义者”,其实小裴的本质并不坏,但是他怎么就不想想,绝大多数女生都是“唯心主义者”,她们考虑的不是肉体上短暂的兴奋。如果是小裴一时冲动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那说他冤也好,说他活该也罢,总之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齐思贤的表情仍然很严肃,不冷不热地安慰了舒馨一句。 “路遥,你呢?昨天晚上都在干吗?”路遥对齐思贤这样问她,心里可能有点生气,毕竟两个人是情侣,于是又白了齐思贤一眼。 “昨天晚上不是你安排我和池淼睡在一个房间里的吗?你说我能干吗?”路遥没好气地说。 “那你们昨天晚上谁也没踏出过房门?或者听到过什么响声没有?”齐思贤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次问话的时候缓和了自己的语气,并挤出了一点笑容。 “当然没有。外面那么大的雨声,偶尔又打个雷什么的,害得我也没能睡好。加上昨晚我们两个人有点担心就开了整晚的灯,亮堂堂的怎么睡得好啊,整个人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就算当时有什么动静,也可能是在我昏昏欲睡,大脑不清楚的时候,不信你们看看我的眼睛。”路遥说着,就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齐思贤问罢,就转头看了看池淼,得到的也是同样的说辞。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两个女生居然胆大到再次回到三楼睡觉,要知道,白雪的房间和路遥的房间是对门,林童的房间和池淼的房间是对门。难道池淼的占星术真的有那么厉害的能力,说没事就没事,说避凶就避凶?可她们又担心什么呢?还开着整晚的灯睡觉,弄得眼圈黑黑的。 文哥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除了我和齐思贤两个人,其他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齐思贤也没有多费口舌去追问文哥的事情,也许他不想再去触文哥的霉头。 “我和雨薇回到我的房间以后,我们就一直待在一起。后来我担心清文会不会晚上回来,就回到一楼,在客厅待了一个多小时,具体是几点我记不得了,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雨薇已经睡了,之后我也没有再出去过。”夏炎姐居然说她自己单独行动过,梅雨薇在一旁也点头示意,难道夏炎姐就不怕我们把她列为重点怀疑对象吗?还是所谓的“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心态? “你一个人待在客厅?”齐思贤一脸狐疑的表情。 “他担心我不行吗?”文哥开口替夏炎姐说话,“如果她是凶手,干吗非要把自己昨晚的行踪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她要是想杀你们,在饭菜里动一下手脚就可以把所有人全都解决掉。” 文哥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夏炎姐是凶手,那她就没有必要如此坦诚。再退一步讲,如果她真的想要杀死小裴,那她就不一定非要等到晚上,因为我们都认为文哥会很快带警察回来,时间可以说是比较紧迫的。她只要在饭菜里下点药,等所有人处于昏睡时单独对小裴下手就可以了,毕竟做饭的女生有好几个,不能具体怀疑到某一个人的身上。 “那你一个人待在客厅的时候,或是在下楼和后来回房间的时候见到过,或者听到过什么声音没有?”齐思贤稍稍转移了话题的方向。 “没有啊!这个房子自从发生白雪和林童的事情以后,再加上一直下雨,光线太暗,客厅、餐厅,还有二楼和三楼的过道上的灯都没有关掉过。如果有什么人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被我看见的。”夏炎姐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看在座的人。 “哦!”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齐思贤有点沮丧,但是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夏炎姐,你的额头上怎么了?好像有点发青啊!” 齐思贤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夏炎姐的额头上有一块淡淡的青色印记,不大,看着也不明显,这让我顿时对夏炎姐起了疑心,会不会和小裴的遇害有关?但是夏炎姐刚才为什么又要主动说出自己昨晚的行踪呢?她不可能不知道在现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她把自己推到嫌疑犯的位置是多么的危险。这是内心坦荡的行为?还是欲擒故纵的计划呢? “昨天晚上我在客厅里等清文,后来等了没多久就打了个盹,等我突然站起来的时候脚底一滑就不小心摔了一跤。”夏炎姐的这个说法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她看到我们这些人怀疑的眼神,又补充道,“我觉得你们也有过这种人体反应啊,一个人坐久了突然站起来,由于大脑瞬间缺氧和供血不足,就出现短暂几秒的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啊!” “我也有过这种反应,特别是在空气闷热的夏天。”梅雨薇连忙替夏炎姐说话。 我也觉得后半段的说明还是有点说服力的,但是也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夏炎姐。”齐思贤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略带歉意的表情说,“我心里有些话憋了很长时间了,我说出来,你也千万别生气,可以吗?” 夏炎姐点点头,“你说吧,我不生气!” 齐思贤抬头看了看夏炎姐,也看了看四下的其他人,“这次我们十二个人都是你和文哥一起请来的吗?” 夏炎姐虽然刚才说好了不生气,可换了谁听了这话也都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坐着,我看见夏炎姐的脸色一沉。 文哥用一种讽刺的口吻自言自语道:“看来真的是要抓到凶手了啊!” “你别误会。”齐思贤赶忙解释说,“我知道我是文哥邀请来的,路遥也是我请求文哥带来的,这点我和路遥都清楚。” 路遥点了点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对,我可以证明,我是你顺便带来的。” “当时清文请的有你、林童、沈海、于文鹏四个人,而我邀请的人有白雪、裴俊英、池淼、还有雨薇四个人,舒馨也是后来小裴说想带着来才来的。可我也没有想到发生这种事情,你以为我现在心里很好受吗?”说着就好像要哭了出来。 “嗯,当初我听俊英说要‘十一’出去旅游,我就吵着要跟着他来,但是没想到……”舒馨也证实了夏炎姐的说法。 那也就是说,文哥和夏炎姐各邀请了四个人,而剩下的舒馨和路遥都是跟着自己的男朋友来的。 这样说来,文哥和夏炎姐的嫌疑难道就可以排除了?我在心里暗自嘀咕着,徘徊在肯定与否定之间。 可我又转念一想,倒觉得只有死去的那三个人才能百分之百地洗去嫌疑,至于其他人,也只是这个人的嫌疑比较大,那个人的嫌疑比较小而已。说句很难听的话,我觉得只要你还活着,那你就一定有嫌疑。 齐思贤把头转向了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梅雨薇,她今天倒是很让人费解地留在了我们身边。 “我一直都待在夏炎姐的房间里,一步也没有出去过,我回到房间很快就睡觉了。”梅雨薇不等齐思贤发问,就主动证实了夏炎姐刚才的那番谈话,稍稍停顿了几秒钟,她又对盯着自己的齐思贤说,“你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凶手!我没有理由去杀他们,我有心脏病。” 齐思贤也不说话,只是把头转了回来。 “那昨天晚上你又在做什么?”梅雨薇对齐思贤提出了反问,也许是刚才齐思贤的眼神激怒了她。 “我一直待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面,一步也没有出去过,直到今天早上起床。”齐思贤看着梅雨薇,两个人四目相对,说了跟没说一样。 其实我、于文鹏、齐思贤这三个人都说自己昨晚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出去过,谁也无法说清楚什么,毕竟没有人看见我们出去过,但是也无法证明我们没有去三楼杀害小裴。 “我也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早早就上床睡觉了。”于文鹏的回答果然不出我所料。 “那你呢?沈海。”齐思贤把话锋对准了我。 “我昨晚回到房间以后就一直在用我的笔记本看电影。”我回答,但是瞬间又意识到这个回答极有可能会引起歧义。 “你还有心情看电影?”说这话的是路遥,这句话让我浑身不自在,但是我又说不出其他什么。 “没出去过吗?”齐思贤继续提问我。 “呃……”刚才不恰当的回答和路遥的嘲讽式的反问让我的脸有点灼热,不知道怎么对于齐思贤的这个问题我一下子就卡壳了,本来想说一直都没有走出房门半步的,可现在好像蒙混不过去了。 “怎么了?你离开过你的房间是吗?”齐思贤这次的反应倒是挺快的。 “嗯,对!我昨天晚上吃的可能多了点,到后来就有点口渴,实在忍不住了就去厨房拿了一瓶矿泉水。”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本来说的都是事实,可突然间有点结结巴巴的,自己都开始怀疑我到底有没有干过这些事。 在座的人再次把目光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齐思贤更是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我,似乎是我自己因为做贼心虚而不小心露了底。 “我昨天晚上到了厨房以后,就看见地板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正门那里开始一直延伸到厨房,只有走进来的脚印,我以为是文哥回来了,就把正门锁上了,之后就回房睡觉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其他的线索为自己开脱,准确地说是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说完看了一眼文哥,估计他正在心里埋怨我吧,是我害得他在门外被风吹雨淋了半宿。 “你出来以后就没再看到别的人了?”齐思贤问我。 “没有。”我肯定地回答他。 “昨天晚上有人出去过吗?”齐思贤问其他人。 众人纷纷摇头,都表示自己没有走出过这个别墅。 “夏炎姐,你呢?注意到那串湿漉漉的脚印了吗?”齐思贤似乎并不甘心。 “没怎么留意,因为昨晚我从二楼下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客厅,没往厨房那边走动过。”夏炎姐摇摇头说。 所有人再次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之中,我也开始为自己担忧起来,虽然我不是凶手,可刚才的那段没有成功的谎话让我陷入了困境。同时我怀疑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出过房门没有,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一楼看到了那串湿漉漉的脚印?难道我是做梦?还是步入了时空隧道?为什么我和夏炎姐没有碰面?难道是我们两个人存在时间差吗? “怎么就你一个人看到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齐思贤的口气好像夹杂着一种不友善和嘲讽。 我暗想,其他人都说没走出过房间,当然就我碰巧看见了,难道你现在怀疑到我头上了?你有证据肯定我就是凶手吗? “像沈海这种摩羯座是干不出连续杀人案件的!”池淼突然间打断了齐思贤。 她的这种评价我可不敢接受,什么叫我干不出连续杀人事件,那我谋划单个的谋杀案就绰绰有余? “你的话最多也就是一般的心理分析,推理断案靠的是线索和证据。”齐思贤压根就不把池淼的话当回事,停顿了片刻,又好像是想调侃一下这个随意打断他说话的小女巫,问道,“那你认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个问题我在昨天就已经说过了!”池淼的意思是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应该是双鱼座的梅雨薇,其次是天蝎座的夏炎姐。 “那你觉得凶案还会继续发生吗?”齐思贤把嘴角撇到一边。 “嗯,会的,至少在你的推理之下是毋庸置疑的。”池淼针锋相对。 “还是按照什么十二星座的顺序?” “是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那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怎么样?我是说你会不会活下来?”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齐思贤怎么会问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他是不是疯了! “这一点就用不着你来操心了,至少会比某些人的下场好很多。” “这都是你占卜之后得出的结论?” “你不要质疑我的占星术,舒馨和路遥的安然无恙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一点也着实让我奇怪不已,虽然昨天池淼给舒馨占卜时说了好像很有道理的一番话,可是这占卜术真有如此大的威力?还是发生了我们意想不到的巧合? “哼!胡说八道!我看你昨晚也是担惊受怕一夜没有睡好吧,硬撑吧你!”齐思贤一脸的不屑,语气生硬,“我今天就把凶手抓出来给你看看。” “齐思贤,你很危险!”池淼一字一顿地用力说出这句话,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 第十一章 峰回路转——嫌疑人S的现身 第十一章峰回路转——嫌疑人s的现身 “我觉得今天查看小裴的死亡现场很有收获,特别是他在临死之前冒险写下的讯息,我觉得他已经为我们找到了杀害白雪、林童、裴俊英的凶手。”齐思贤的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神经为之一振,都瞪着眼睛看着他。 “凶手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人。”齐思贤还不忘学习侦探小说中的经典桥段,稍稍卖个关子,之后他的手突然指向了我,大声喝道,“沈海,你就是凶手!” “我?我怎么成凶手了?”我一脸茫然,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对于他这种业余侦探的无端怀疑我很窝火,反而质问他,“你凭什么说我就是凶手?就因为我昨天一个人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吗?就因为我到厨房拿一瓶矿泉水的时候看到了一串脚印?这也太牵强了吧!再说你和于文鹏也都睡在各自的房间,为什么不怀疑一下你自己?” “不会是沈海吧,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啊?”夏炎姐的这句插话我不知道是在为我开脱,还是仅仅说我长的不像凶手。 “是啊,他那么老实巴交的,怎么会是凶手?你是不是当你的侦探走火入魔了?证据呢?”文哥也为我说话。 “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成为凶手的!”池淼也无奈地插了一句。 “凶手是不会在自己的脸上刻上‘凶手’两个字的!昨天你趁着喝水的时间去过三楼,听到了小裴和舒馨的吵架声,于是你带着侥幸的心理事先藏进了小裴的房间,当他进屋还没来得及开灯的时候你从后面袭击了小裴,用坚硬的东西猛击他的后脑,之后还担心小裴没有毙命,或者舒馨会到他的房间来找他,于是你用扎带紧紧地勒住小裴的脖子,这样的话就算你立刻离开房间,也只需要一两分钟,小裴就必死无疑了。你确保扎带扣死之后就迅速离开了作案现场,虽然小裴临死前留下的死亡讯息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第一个字母‘s’和第二个字母‘h’是清晰可辨的,而当小裴继续写到第三个字母时,由于无法自由呼吸,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只能在半清醒的状态下写出好似图案的字母,不过这些情况就已经足以推断小裴要留下的讯息是‘she '',你的姓氏的拼音。”齐思贤胸有成竹地叽里呱啦说了一番,我坐在椅子上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几个拼音字母就断定我是凶手,你这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如果小裴想留下讯息说我是凶手的话,直接写出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何必还用拼音?”等我可以插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的情绪已经开始激动了。 “这一点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汉语的拼音字母和英文的二十六个字母是一样的,只是发音不同。不过汉语的拼音当我们在幼儿园和小学学过之后,从我们这代大学生开始就都因为长期学习英语的缘故,都习惯用英语字母的发音来拼出中国字的拼音,况且像小裴这种追求时尚的学生,说话的时候嘴里偶尔迸出几个英文单词都很正常。而且他死的时候脖子上挂的mp3应该是你的吧,这也足以使小裴下意识地想要拼出你的名字。” “既然你也说小裴平时也能随口说出一些英文单词,那他留下的讯息也许是‘sho t’之类的单词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说出这句话之后,也不知道我说出的“sho t”能说明什么含义。 “‘sho t''?矮个子吗?你的个子也应该比小裴矮一截吧!”齐思贤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而且像连珠炮似的越说越快,“还有就是你昨天晚上为什么非要坚持一个人睡到自己的房间,是给自己创造作案的机会吧,说什么到一楼喝水时看到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无非是你借池淼恐惧时看到的幻象而捏造出来,想要打乱我侦查方向的阴谋。再就是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对查看凶案现场表现得那么积极?昨天不是还反对我进入犯罪现场的吗?”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想起身骂他,可突然觉得有一双强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控制住了我的双肩,我想动却拗不过这个力量。我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于文鹏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那有力的双手牢牢地抓住我的双肩,看来他们已经百分之百认定我就是连续杀害白雪、林童和裴俊英的凶手了。 “扎带呢?扎带的问题你怎么解释?还有白雪和林童的被杀!”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好像是下意识地想听他把故事编下去,然后一股脑地再扣到我的头上。 “正如你自己说的,扎带这种东西放在你的裤兜里带来都没人知道。关于林童的死,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当时文哥、于文鹏还有你不是都听到一声很沉闷的声响吗?而且没过多久林童的房间就着起了大火,这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再说一下当时我们这些人的位置,当时文哥、于文鹏和你都在三楼白雪的房间,而我、路遥、舒馨、池淼、夏炎姐、梅雨薇,还有已经死去的裴俊英都在一楼,直到你们下楼喊我们救火之前我们谁也没有单独行动过。”齐思贤胸有成竹地叙述着他推理出来的内容。 “按照你这么说,当时我们都没有进过林童的房间啊,你当时不是还说林童是死在一个密室里的吗!”于文鹏疑惑着问齐思贤。 “会不会是……”舒馨可能想说是不是闹鬼,但是看了一眼池淼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齐思贤的身上,而齐思贤也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点得意。 “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路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就不停地催促着齐思贤。 “别急,我会说的。其实你在等到所有人都睡下之后的某个时间段,来到一楼的吧台找到了那串钥匙,有了钥匙自然就能制造一个密室。你在清晨五点左右的时间进入林童的房间,点燃了香烟,或者香之类能长时间自燃的东西,并把这些东西的底端和市面上能买到的一块钱一个的塑料打火机固定在一起,当香烟或者香燃到一定时间之后,燃烧的部分渐渐接触打火机的外壳,等塑料外壳无法承受高温开始融化后,里面的液态丁烷遇明火瞬间发生爆炸炸死了林童,并点燃了床铺,还将你的犯罪工具烧成了灰烬。”齐思贤说出自己的推理结论时好像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所有人都为他的这番话吃惊不已,而我的错愕是因为他的这种解释虽然具有可行性,但实在是漏洞百出,不堪推敲。 “你他妈跟我扯着玩呢你!”我忍不住骂了出来,脸上像着了火一样滚烫,无奈于文鹏的两只大手死死地按在我的双肩上,不然我早已蹿起来了。 “你用不着这么激动,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跟警察说。”齐思贤的这种白痴推理让我哭笑不得,这也算是侦探吗?这也算是推理吗?分明就是从小裴模糊的死亡讯息入手,先认定我就是凶手之后,在此基础上肆意编造出来的故事,他这么有才真该去写小说。看来用“业余”和“愚蠢”两个词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就这么凭空随意推断凶手,自己也早晚断送掉自己的性命。 “不是说凶手是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来杀人的吗?死的小裴是巨蟹座,那舒馨不是应该受到怀疑吗?这里每个人都有杀人的嫌疑,我说了我不是凶手,肯定还会有人接连被杀的,你们不应该只听齐思贤的一面之词……”于文鹏一边控制着我把我往厨房外拉,一边还试图让我闭嘴。 “谁说是要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杀人了?那只不过是池淼对占星术迷恋到走火入魔之后的胡言乱语,你就不要再狡辩了!”齐思贤也凑了上来,和于文鹏一起架着我往外走,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比我高大强壮,我只能乖乖就范。 “俊英,俊英他其实也是双子座,我们两个人都是双子星座的。他把双子座的房间让给了我,自己住到我隔壁的巨蟹座房间。”舒馨现在也可能相信了我就是凶手,所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纠正我刚才的那番话。 我想折腾也是无济于事的,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以免受到更不合理的对待。在一阵喧闹中我被齐思贤和于文鹏架到我的房间,这里已经变成了他们临时关押我的监狱。 “如果我是凶手,那我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你们告诉我,说啊!”我站在屋里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但是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发生过激的行为,比如肢体冲突,那我绝对是自讨苦吃,只能边用语言反抗边揉一揉被他俩抓疼的臂膀。 “为什么杀人你自己清楚得很,那朵梅花,那四个数字,我们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不需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了吧!如果你还有更多想说的话,就等着去跟警察说吧!我们没把你当成畜生折磨一下,这已经是很人道的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别再想着做什么蠢事了。”于文鹏说完,就和齐思贤走出了我的房间。 他们刚关上房门,我就紧接着想冲出去继续和他们理论,可是一开门,就发现他们两个人还站在门口,这是打算在警察来之前就一直监视我、控制我。 我怒视着他们沉默了几秒,转而回到屋里,“砰”的一声关上门,再反锁上。 我走进屋里的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好让自己冷静一下,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屋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空气也很闷。躺在床上,只听得见窗外的雨滴纷纷坠落地面的撞击声,还有就是雨滴噼里啪啦敲打玻璃的嘈杂声。 现在头绪很乱,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杀人凶手,那些还把齐思贤当成断案英雄的糊涂虫们很有可能再次面临惨遭屠戮的危险。我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揪出那个该死的凶手,以洗清自己的冤屈,虽然我知道自己无论是从体质还是从思维上讲都没有过硬的优势,可目前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只有我自己。 我闭上眼睛,想好好地梳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和线索,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梳理。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情绪从愤怒与焦躁中平和下来。 小裴的死亡讯息所要表达的绝对不是指出我就是凶手,如果那些字母的确是小裴亲手所写的,那齐思贤的理解肯定是百分之百的错误,可那几个字母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我打开我的电脑,在金山词霸中寻找以“sh”开头的英文单词,我估计这个单词应该只有五个,最多六个字母,因为虽然小裴平时说话的时候会偶尔迸出几个英文单词,但那只是一个追赶时尚潮流的小青年的穷炫耀,大学快毕业了英语四级都没有过,所以他要用英语来表达一个信息的话不会是个很复杂的单词,而且联系一下他平时的性格和作风,这个词可能看着简单,但是说不定有另外一个什么隐含的意思,就像他的t恤上写的那句英文“ilikebei go top”一样。 shack、shade、shadow、shall、sham、sha e、sha k、she、sheep、shi e、ship、shit…… 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可以说明问题的那个单词,难道是指向星座名称吗?是不是他会对某个房门上英文的星座名称有着特别的印象呢?我再次从金山词霸中搜寻十二个星座的英文单词。 白羊座a ies,金牛座tau us,这两个房间的主人都已经遇害了,可以先行略去不顾。双子座gemi i,巨蟹座ca ce ,狮子座leo,处女座vi go,天秤座lib a,天蝎座sco pio,射手座sagitta ius,摩羯座cap ico ,水瓶座aqua ius,双鱼座pisces。大概一对照这些单词就可以看出来,除了天蝎座和射手座的英文单词首个字母是“s”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能与那个死亡讯息相挂钩的地方。 难道是我们名字的拼音字母吗? 抛开白雪和林童不管,我在电脑上列出了其他人的名字。舒馨shuxi ,路遥luyao,池淼chimiao,于文鹏yuwe pe g,夏炎xiaya ,杜清文duqi gwe ,沈海she hai,齐思贤qisixia ,梅雨薇meiyuwei。可正如齐思贤刚刚断定的一样,那个以“sh”开头的死亡讯息与我的名字的拼音很有关系。我自己也开始纳闷,小裴临死前到底是什么样的意识状态,为什么要写出如此难以琢磨的东西? 难道是日语?或者是韩语?不对不对,凭他的能力和性格也就是看点日剧和韩剧之后鹦鹉学舌一句半句的,那个残留的死亡讯息绝对不可能是日语和韩语。 可是我根据自己对小裴的理解反反复复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觉得有价值的单词,难道是金山词霸里没有收录的单词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如果是凶手故意借用小裴的死布了一个局,把嫌疑犯的指针对准了我,那是不是还会有人继续被杀?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又开始烦躁起来。 白羊座的白雪,金牛座的林童,双子座的裴俊英,下一个是谁?没有巨蟹座,下一个受害者会是双子座的舒馨吗?如果不再有人发生意外的话,那我不就真的变成凶手了吗?但是如果连续杀人事件到小裴的死就不再继续的话,那舒馨同样也有杀人嫌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到此为止!这座十二星座馆的连续杀人事件一定还会继续下去,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没有确定性的证据能准确地找出凶手。 正如池淼先前分析的那样,凶手是一个思维极其缜密的人,从白雪和林童的死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她)故意把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延后,以确保在白雪和林童死之前有一个较长的空白时间,这样的话,他(她)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和方式来隐蔽和掩饰自己的行为,那么在如此长的空白时间内就会使这座别墅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存在成为杀手的嫌疑。 再就是昨天晚上关于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我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于文鹏和齐思贤也住在各自的房间,文哥说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一去一回就真的花了二十四个小时吗?路上到底有没有发生泥石流把道路堵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昨天晚上一楼那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是谁的?和池淼看到的窗外的人脸有没有关系?夏炎和梅雨薇分开过一两个小时,这一两个小时是完全可以跑到三楼杀死小裴的。路遥和池淼就真的可以相互证明吗?也许上一次洗手间,或者冲个澡的时间也有可能作案。 再简单一点想,如果是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杀人的话,谁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自然是排名越靠后的人是凶手的可能性越大,双鱼座的梅雨薇,她和杀人现场出现的梅花有什么关系?齐思贤作为主动请缨的侦探,一个看过几本推理小说的业余侦探,他的侦破能力让人不敢恭维,不然现在也不会把我当做凶手给关押起来,也许他才是真正的凶手,从第一起凶杀案开始就表现得那么积极,也许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是要把我们所有人牵着鼻子走,以便完成他的计划。还有杜清文和夏炎两个人,他们是这栋别墅的主人,有没有可能故意捏造了一个闹鬼的恐怖故事,并故意把我们一帮人邀请到这栋别墅大开杀戒?说不定这别墅里还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秘道,或者还存在什么还不为我们察觉的不速之客,再或者说这里真的隐藏着第十三个人? 渐渐地,我开始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最后还想到这里一定是有鬼魂游荡的,因为也只有鬼魂杀人才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不留下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况且每次凶杀案发生了,所有人都能逐个排除嫌疑,这难道不匪夷所思么? 越理越乱,越想越头痛,我把床边的两个床头柜都搬到了房门口,打算把门卡住。如果凶手是人,那他(她)可能有每个房间的钥匙,把门卡住至少可以确保一时的安全。如果凶手是鬼,那就听天由命吧!想到鬼的问题上,我又不免胡思乱想了一通,为什么我在网上看的那些小说里总是鬼怪肆虐、僵尸横行,难道神仙道士都死光了?还是神仙都变成鬼了?只有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为了那点活下去的希望而苦苦挣扎,说到底,人就是在自我的蔑视中不断作践自己。那些作者也真他妈能扯犊子。 不想了,昨天一晚都没睡好,刚刚才吃了早饭,现在就开始犯困了。我再次检查了一次房门,确保它已经反锁上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就把两个床头柜用力往门的方向推,让它们死死卡住门口。觉得差不多安全了,我才脱衣服上床睡觉,想想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也许担心也是多余的。 如果我注定要被谁杀死,那最好就是在我熟睡的时候痛快地解决我,不要让我存在面对死亡时的恐惧,我会对此表示感激的。 也许下一个被杀的人根本就不是我,那我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养精蓄锐,也许还能有机会逃出去。我对于我自己这样冷漠的想法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因为谁知道我房门外的那儿个人的脑海中不会存在比我更加冷酷的想法,只是他们都把这种想法埋在心里,不会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 这两天吃饭都不准点,睡眠的质量也比较差,加上精神压力,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啊—— 一场噩梦把我惊醒。睁开双眼的一刹那,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很快,呼吸急促,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我用手摸了一下胸膛,皮肤上像敷了一层冰,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睡一觉起来,还是感觉像做梦一样,我知道自己已经醒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大脑缺氧的缘故,就觉得自己是在梦游,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每次在夏天的午后睡一觉醒来都是这样的感觉。我回想刚才的梦,居然那么真实、那么恐怖。 我自己身处灰暗朦胧的世界,就连那点昏黄的颜色都感觉不到,眼前的画面好像几十年前的黑白电影胶片,充斥着斑斑点点,而且还上下左右不停地跳动着。我就像一个鬼魂,身体轻飘飘的,像一股白色的烟,透明而飘忽,我能察觉到我的身体的各个部分像草原上的缕缕轻烟,被一丝丝地吹散,又立刻恢复成原样。我穿过紧锁的房门,独自在昏暗、冷清的过道内游荡。 推开一扇房门,我看到路遥拿着一把利刃在舒馨的脖子上用力一划,浓黑的血液喷涌而出,喷溅到路遥的身上、脸上、还有嘴里,我问她为什么要杀死舒馨,路遥并没有说话,她注视着我,脸上流露出一种鬼魅的笑容…… 路遥的笑容令我毛骨悚然,可是舒馨的尸体在一丝轻风吹拂下消失成了一股烟尘…… 接着,另一个画面跳入我的眼帘,我看到池淼拿着同样的一把刀出现在路遥的面前,猛地扎进路遥的胸口,杀死了路遥。我问池淼这是为什么,池淼也没有说话,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和路遥刚才杀死舒馨后的笑容一模一样…… 路遥也像舒馨一样消失成了一股烟尘,渐渐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于文鹏在一小团白雾中出现在画面的一侧,他接过池淼手中的刀又杀死了池淼,池淼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于文鹏手起刀落,而我也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旁观者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整个故事就像是一种杀人接力,夏炎杀死了于文鹏,杜清文杀死了夏炎,我看到眼前的另一个我杀死了杜清文,然后齐思贤拿着刀杀死了我,最后梅雨薇又杀死了齐思贤,梅雨薇看着被她杀死的杜清文在空气中消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猛然间把头转向我,然后带着诡异的笑容把手臂伸向我,好像是想把手里的那个利刃递交到我的手里…… 窗外雨滴坠落的声音,屋内外昏暗的光线,是下午还是晚上?冷冷清清的,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都还在这栋别墅里么?还是丢下我一个人跑路了?我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杀人犯”,正在被收押监管着。 我看了一眼手机,才四点四十。靠在床头坐了十分钟,等脑子完全清醒过来了,就到房门口检查门锁和那两个床头柜。一切都和睡前一样,我也长出了一口气。 想走出这个房门是不可能的,想逃出这栋别墅也是不可能的,我只好坐在电脑前面看看电影,因为除了看电影,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做什么也都是多余的。 我的电脑里刚好有一部叫《致命id》的电影,是joh cusack主演的一部悬疑推理的杀人电影。故事情节就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荒原,因为一场肆虐的暴风雨,十个陌生人相遇在一座汽车旅馆,与外界完全隔离。道路,不通;通讯,中断。这十个人逐一被谋杀,每个人死后都会出现一个挂着门牌号的钥匙,而这些钥匙上标着的数字是从“10”开始倒数,意思就是要把十个人逐一杀死。 这部电影和我现在的状况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就是被阻隔在一个逃不出去的地方,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再就是这里的人按照一定的顺序被逐一谋杀。 不同之处在于,《致命id》是一部关于精神分裂的电影,故事中的十个人其实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的十种分裂人格,他们互不侵犯,独立存在,其中九种人格还算是善良的,只有一种人格是变态邪恶的,而这个故事中代表那个邪恶人格的人物却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小男孩。 电影看了没多会儿,就听见有人敲我的房门,我下意识地警觉了起来。 “谁?”我关掉了电影播放器,想尽量听清楚门外的反应。 “我,齐思贤。我来给你送晚饭,想吃的话就开门。”他的语气挺横,谁叫我现在是杀人犯呢! “你等一下!”我的声音很大,一是不满齐思贤把我当成了杀人犯,二是给自己壮胆。 我把门口的两个床头柜搬到一边,把门打开,接过齐思贤送来的饭菜。不管我想不想吃,至少先拿到房间里再做决定。 我的门外有两个人,一个是齐思贤,另一个是于文鹏。于文鹏搬了把椅子在我的门口,应该是想寸步不离地监视我。现在就算我心里有一百万个不痛快,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我相信总有一天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我把饭菜端进屋里,就再次把门锁上,顶上那两个床头柜。既然我出不去,那谁也别想进来。 看着放在桌上的饭菜,我没多想就动了筷子,不是我故意想把自己的行为表现得如此嚣张,只是在现在这种环境下,我也只能用一种流氓无赖式的做法来给自己增加勇气,表现出无所谓的姿态来鼓励自己。而这种心理就像是战场上的士兵,你越是畏畏缩缩,贪生怕死,那你就死得越快,反而那些玩儿命往前冲的士兵,他们存活的几率比胆小鬼们要大很多。有毒就有毒吧,就算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再说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排在我前面的人还有好几个,现在哪轮得到我上黄泉! 不知道那几个女生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故意欺负我这个被当做杀人犯的人,送来的两个菜都有点咸。我叹了一口气,还安慰我自己,这也总比人家让你饿肚子强吧! 吃完饭,我还是继续待在屋里看我的电影,虽然郁闷、烦躁,但是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坐在电脑前面看着那点在学校的时候就看过n遍的电影,内心一直都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 索性就关掉电影播放器,新建了一个wo d文档,打算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要地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毕竟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要比光记在脑子里脉络清晰而且直观。 整理信息如下: 白羊座房间,白雪,死亡。死因,齐思贤初步推断为因中毒而死亡。 金牛座房间,林童,死亡。死因,齐思贤初步推断为因失火而死亡。 双子座房间,舒馨。并非直接被邀请来到这座别墅,在池森的占卜之下,第二天果然安然无恙。她会是凶手?难道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巨蟹座房间,裴俊英,死亡。死因,我初步推断其因扎带勒住脖子而窒息死亡。 狮子座房间,路遥。也并非直接被别墅的主人所邀请,性格有点强势的女生,为什么胆子大到还敢去三楼的房间居住,是相信池淼的占星术?这不免太反常了! 处女座房间,池淼。对于事物和人的判断异于常人,似乎事事都依靠占星术,但是又不是什么事情都和我了解的占星术有关,因为占卜具体的事件应该用到塔罗牌,可池淼却是凭空占卜。还有什么她自己肯定不会发生危险之类的话,这是未卜先知?还是另有蹊跷?再就是池淼认为双鱼座的梅雨薇和天蝎座的夏炎姐最有犯罪嫌疑,可又没有任何的证据。 天秤座房间,于文鹏。昨晚一个人待在天秤座房间,做事喜欢偷偷摸摸。 天蝎座房间,夏炎。这栋别墅的女主人,昨晚单独行动了一个多小时,额头上的青痕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在里面。 射手座房间,杜清文。这栋别墅的男主人,外出二十四个小时,那串脚印究竟是不是他的,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去求助,而是一直躲在别墅后面的那间小屋子里,然后伺机出来作案?他也是很有嫌疑的。 摩羯座房间,我。“一号嫌疑犯”,目前被关押中。 水瓶座房间,齐思贤。自以为是,狂妄孤傲,一直主导着这里的凶杀案调查过程,却不断发生命案。同样,他是十二星座顺序杀人案件的倒数第二个受害者。 双鱼座房间,梅雨薇。沉默寡言,据说有心脏病,十二星座顺序杀人案件的最终受害者,昨晚独处一个小时以上。 另外就是,大门是我在昨天晚上锁上的,所有人都说自已没有走出过别墅一步,文哥是今天早上才进屋的,那么那串湿漉漉的脚印从何而来?难道有人在说谎? 白雪的死: 白雪面色青紫,应该是中毒而亡。死时身着内衣裤,房间里与身体上无搏斗痕迹,床头的樱桃汁有待解释,只有手机充电器,不见手机,是谁拿走了?房间里出现血色梅花和“0914”四个数字。 丢失的手机应该与凶手存在某种关联,很有可能是凶手通过手机联系了白雪,取得信任后进入了她的房间,可不论这个凶手是男是女,白雪都不会只穿着内衣裤接见,因为这不是在自己家里,都只是朋友关系,这种衣着不符合常理。那么死亡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白雪是中的什么毒?看她死亡时的状态应该是口服毒药而亡的,可这是如何办到的呢?床头柜上原本盛有樱桃汁的那个玻璃壶如何解释?而且从白雪死后就发现所有人的手机都失去了信号,无法再与外界取得通讯联系,这是不是有点诡异了? 林童的死: 林童死于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金牛座的房间靠北,没有阳台之类的延伸空间,窗户和房门都是从屋里反锁着,而且也确认过不存在秘道、暗阁之类的东西。当时杜清文、于文鹏,还有我三个人都在白雪的房间,其他七个人都在一楼,而且都可以互相证明谁也没有单独行动过。凶手是怎么做到的?他的房间里也发现了血色梅花和四个阿拉伯数字。 那一声沉闷的声音与林童房间的失火应该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还有就是林童脖子上的那个伤口,还有一根细细的线。 林童应该是因为那一声沉闷的声音与大火的燃烧而死亡的,如果林童在失火前就死了,那凶手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处理现场,那放火的目的又是什么?所以林童的死亡时间基本可以确定。 齐思贤说的那种密室杀人的方法虽然在现实中存在可行性,但是我的确不是凶手,而且他也没有解释林童房门的反锁、林童的睡姿等很多细节问题。一个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被火烧死,九百六十多度的高温接触到皮肤怎么没有一丝反应?况且香烟的长度不过八厘米左右,去掉烟嘴部分,能充分燃烧的长度也只有六厘米,燃尽一根六厘米的烟能用一个多小时吗?如果燃烧物换做是香,那如何固定香的位置,要知道香这种东西是比较容易折断的,是规格比较特别吗? 裴俊英的死: 裴俊英先从身后遭受袭击,之后脖子上多了一个令人窒息而亡的扎带。凶手为什么在袭击裴俊英之后又要加上一个扎带?给他的死亡上一个保险吗?还会不会有其他的解释? 眼镜掉落在距离他头部大约半米的地板上,接着出现的死亡信息“sh****”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个是小裴留下的,那这个单词一定暗示着凶手的某个特征,而非名字的拼音,因为所有人里只有我的名字拼音里存在“sh”这样的开头,但我不是凶手,不能及时抓住凶手的话,肯定还会有凶案接连发生。如果是凶手留下的,那他(她)就已经实现了目的,那下一个被害人就已经进入了他(她)的控制范围。 小裴的死亡现场同样出现了血色梅花和“0914”四个数字。这是不是意味着白雪、林童、裴俊英都死于同一个凶手的加害? 再有可疑的地方就是,昨天晚上在一楼出现的那串湿漉漉的脚印怎么解释?外面下着大雨,屋里也是一片恐慌的氛围,有谁会在半夜三更跑到外面的世界去吗?文哥也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如果是他进屋杀害了小裴,然后又离开了,他能保证不被人发现吗? 根据自己的记忆我列出了上面的各个细节,但是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好像第一天还有很多没有被注意到的事情和这里发生的一切有着某种关系,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漏写了哪些东西,也许有些事情太普通了,普通到就像我们的呼吸一样。 如果用排除法确定嫌犯的话似乎也是谜团重重,毕竟林童的密室着火这一点就足以排除掉所有人的嫌疑,除非能确定是什么样的手法。我清楚地记得,当时舒馨、裴俊英、路遥、池淼、夏炎姐、齐思贤、梅雨薇这七个人在一楼吃饭,而我、文哥和于文鹏在三楼,这就足以排除所有人的作案嫌疑。 反复看了好几遍,我再把每个人都假定为凶犯,可又逐一排除了作案嫌疑,是线索太少,还是凶手太狡猾,我的内心开始急躁起来,好像只要是到目前为止还活着的人,就都有犯罪的嫌疑,我没有证据,有的只是无法抑制的烦躁和怀疑。 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昨天是因为吃得太多而口渴,今天却是由于饭菜太咸很想喝水。 昨天晚上拿回来的那半瓶矿泉水已经喝完了,现在又不可能下楼去找水。不过我还没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所以我不会像流浪汉一样去接水龙头里的生水,更不会像狗一样去舔马桶里的水,忍着吧。 临睡前洗漱了一下,再次检查了房门上锁的状况,除了那两个床头柜,我又搬了把椅子顶了上去。 之后就上床睡觉了,希望明天一早雨过天晴,希望明天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切平安。 第十二章 死亡接力——案情扑朔迷离 第十二章死亡接力——案情扑朔迷离 五点半的自然醒之后,我就呆呆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没戴眼镜,眼前的世界就是一种难以琢磨的模糊,我多希望我现在是躺在宿舍的床铺上,同寝的胖子猛地跳起来拍打我的床铺,吵吵着叫我一起去学校的田径场跑步。也不知道胖子现在起床了没有,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肚子“咕噜”一声瞬间把我拽回了现实中的世界。 脑子空空的,肚子也空空的。昨晚送来的饭菜有点咸,现在就是口干,嘴唇上都起了白皮,很想喝水。 听着窗外的雨,那种嘈杂声明显小了很多,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距离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接近了?还是…… 起床,洗漱,然后等他们来喊我。喊我干什么?叫我下楼吃饭吗?还是告诉我又有人遇害了,而我是无辜的? 我拉开厚厚的窗帘,看了看窗外的雨景,的确是小了不少,不过外面似乎还是一片汪洋,通往外面的路现在应该被泥土和石块堵塞住了,估计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我只能再次打开我的电脑,听听音乐,消磨时间。不是我冷血,而是目前我担心也没有用,每时每刻都紧绷着大脑神经,那就会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突然炸裂,等到神经崩溃的那一刻,不用被人动手也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了。 “咚咚咚!”一连串沉闷的敲门声传到我的耳朵里。 “谁?”这次的敲门声很大,也很急促,我只是警觉地坐在椅子上,稍微侧了一下身子。 “是我,齐思贤!”声音的确是齐思贤的。 “有什么事吗?”我以为他会说送饭,但是听敲门的动静和他说话的语气又不像,就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 “你开下门,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齐思贤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由强变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其他线索而觉得理亏,现在想来道歉,还是因为……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我脑海一闪而过,我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去开门。 “是不是又有谁被害了?”我并不希望刚才的预感变成现实。 齐思贤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进到屋里说话。 “是不是舒馨被害了?”我只是按照星座的顺序来推断这次的受害人。 “对,舒馨死了。”齐思贤的声音很轻,他的表情是一种深深的自责。 “什么……”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也许我不应该吃惊,因为我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当齐思贤他们把我当做凶手软禁起来之后,凶手自然会在其他人毫无戒备的情况之下,杀死他(她)想杀死的任何一个人。 “你现在应该相信小裴的那个死亡讯息很可能是个陷阱了吧!就算不是陷阱也至少说明了那个讯息并不是指向我,而是有另外我们没有想到的含义。”我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 我不想用舒馨的死来嘲讽齐思贤的狂妄,因为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拿来往自己脸上贴金,厚着脸皮证明自己的智商比别人多么多么优越了。 “对不起,沈海,都是因为我的无知……”齐思贤倒是比较诚恳地向我道歉。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进来应该不只是想对我说几句对不起吧!”我觉得齐思贤另外有话要说。 “对,昨天上午你被误认为是凶手……”齐思贤说出“凶手”两个字的时候,眼神里隐约流露出一种愧疚,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一直待在屋子里,我和于文鹏在你的房门口放了一张椅子,两个人轮流坐在那里……”他不说我也知道,监视我嘛。 “从上午一直到傍晚是我和于文鹏两个人一起站在房门口,从傍晚到午夜十二点是于文鹏守夜,而十二点开始由我来换班。由于大家在前一天过于紧张和恐惧,都没有休息好,所以昨天除了我和于文鹏轮班换岗之外,其他人也只在晚饭时间出过自己的房门,剩下的时间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那现在除了我之外,你们所有人都有嫌疑了。”只有我自己相信我是无辜的。 “但是于文鹏今天早上告诉我,在他前半夜守夜的时候回过一次自己的房间,大概有二十多分钟。”齐思贤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还是存在犯罪时间的,我和其他人一样同样有嫌疑杀害舒馨。 “这我就无话可说了,既然你们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了,干吗还来找我谈话?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很奇怪我的心情居然很平静,可能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你别生气,我觉得他离开的那二十分钟不只是回到自己房间。而且你根本不知道我和于文鹏两个人是如何分配守夜时间的,难道你还能蹲在门口一直等待我们开小差,找机会跑到三楼杀人吗?这样做的几率太小,而且非常冒险,所以我觉得这不可能。”齐思贤的这些话让我感到些许舒服。 “那你是怀疑于文鹏?要知道,白雪、林童、舒馨、裴俊英、路遥、池淼这六个人,也就是十二星座排列顺序的前六个星座,从我们来的第一天都是他们自己分配房间到三楼的。到你进门之前已经先后有四个人被害了,那路遥和池淼呢?她们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在我被他们监禁之前,住在三楼的幸存者有舒馨、路遥、池淼三个女生,舒馨遇害,剩下的路遥和池淼自然而然就被列入了重点怀疑对象。特别是池淼,我越来越对这个女生的思维感到奇怪了,总是这个占卜那个占卜的,而且池淼是第一个预言这里发生的惨案是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杀人,好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小女巫。 “池淼好像疯了!”齐思贤叹了口气。 “疯了?”我觉得这太富有戏剧性了,我接着问他,“她是怎么疯的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今天早上我去三楼叫她们几个女生下楼吃早饭,上到三楼刚好碰上池淼往楼下走,于是我让她敲舒馨的房门,她还有点不情愿,而我自己则去喊路遥下楼吃饭。舒馨的房门好像没有上锁,池淼敲了一会儿,屋里也是没有什么动静,池淼就开门进去了,就那么一两秒钟的工夫,我就听见池淼的一声尖叫,我冲进舒馨的房间,发现舒馨已经死在床上了,浑身都是血。而池淼倒在地板上,我掐了她的人中穴,才让她慢慢睁开了眼,可当池淼醒过来之后就疯了,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她不是一直都说自己不会出事的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 “你相信她?我可是一直认为池淼的那些占卜都是糊弄女生的鬼把戏,她根本就没去过现场,只知道坐在那里搬弄是非。结果现在看到舒馨的尸体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就承受不住了,昨天早上看到她那种憔悴的表情我就知道了,其实她是在硬撑,就是为了维护那个占星术在她心里的地位。” “可是她预测出来的事情还是有点道理的!”我还是不能完全同意齐思贤的说法。 “你是说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发生的惨案?还有舒馨和路遥的安然无恙?我看这些都是她凭空瞎编出来的,最多不过是巧合,而舒馨已经遇害身亡了不是吗?”齐思贤仍旧否定池淼。 “那你是不是已经查看完舒馨的死亡现场了?”我打算把话题转移到更重要的事情上。 “还没有,可能其他人也听到了池淼的那一声尖叫,没多会儿就都进去了。现场太恐怖了,他们看了一眼就又都跑出去了。我和他们一起扶着疯疯癫癫的池淼回到一楼,先安慰了他们几句,而后我因为一直没看见路遥的影子,就又直接到三楼去她的房间,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动静,我扭动了一下门把手,路遥的房门也没有锁,当时我真怕路遥她也遇害了,可我进到里屋一看,路遥不在屋里,我上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在一楼。”说到这儿,齐思贤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 “会不会是在洗手间?”我问。 “没有,就是不在她自己的房间里。”齐思贤肯定地说。 “路遥是那种胆大的女生,也许她一个人待在什么地方而你没注意到,一会儿你下楼就能见到她了。”我安慰了他一句,其实我心里也觉得有点纳闷。 “希望如此。”齐思贤叹了口气。 “那文哥有什么反应?”我问齐思贤,毕竟文哥和夏炎姐是这里的主人,杀人事件不断地发生,他们至少也要负主要责任。 “还能有什么反应,除了抽烟根本就不多说话了,我估计他和夏炎姐也快撑不住了!文哥昨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发烧,夏炎姐陪了一宿。再说从第一起案件开始,接触死亡现场和线索最多的就是你和我两个人,这个时候掺和进来的人太多,反而会让调查更加复杂。”齐思贤指的这个复杂可能也是指真凶会借故参与进来,可到目前为止,齐思贤是第一个要求进现场寻找线索的人,而我是第二个积极配合调查的人,此外,那个于文鹏也只不过是站在旁边看了看热闹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了吗?”我问。 “一会儿我们先上楼查看一下舒馨的死亡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齐思贤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再不找到有价值的线索,那就听天由命吧,早晚会轮到我们自己。” “别这么悲观,现在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估计很快就停了,到时候就算我们不出去,警察也能尽快赶来的。”简单地安慰了一下齐思贤,我自己都不敢完全相信我所说的能否成为现实。 说罢,我们两个人起身走出房间,直奔三楼舒馨的死亡现场。 刚步入双子座的房间,就能闻到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儿。舒馨躺在床上,我已经无法靠我的肉眼来辨别躺在床上的这个死者到底是不是舒馨。整个尸体从头到脚都已经被血染红了,也不知道舒馨的血是不是全部流净了,整张床铺的被褥也被血浸红了大半。舒馨散乱的长发,和已经凝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牢牢贴在了脸皮上,圆睁着的双眼好像诉说自己所见的极为恐怖的景象,舒馨张开的嘴中也留有很多的血迹,原本白白的牙齿如今因为血液附着、凝固并而显得格外恐怖,看在眼里浑身都有一种发麻、无力的感觉。 我进到房间以后并没有急着走到尸体旁边,因为眼前的景象过于血腥,自己的脚步有些不听使唤,只能暂时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用手捂着自己的口鼻,避免吸入过多的血腥气息。 我发现在朝门口方向的地板上散落着几滴血迹,也有一两处被涂抹过的痕迹,依稀可见血液被涂抹的走向。这些血迹应该不是从床上滴落下来的,因为血迹的位置和床铺的距离至少有一点五米左右。 舒馨的尸体平躺在床上,她的右手指向床头的墙壁,指向墙壁上的那个三番五次出现的梅花。 舒馨血淋淋的右手明显少了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我和齐思贤在舒馨的尸体周围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那两根丢失的手指。 “你看。”齐思贤指了指靠床头的那面墙壁。 舒馨床头的墙壁上依旧画着那朵血红色的梅花,还有“0914”这四个阿拉伯数字,我又想起舒馨曾经说的一句话,“0914,你就要死”,虽然靠数字谐音来猜测并非全无道理,但是,这四个数字所要表达的只有这么简单吗?单单从白雪、林童和裴俊英的死亡上来分析,闪手做事非常缜密,这和舒馨说出的那么简单的含义,好像无法准确地关联上。 而且总觉得舒馨的死与前面的几起凶杀案有点衔接不上的地方,可具体是什么细节我还没有整理出来。 “齐思贤。”我叫了他一声,他也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是不是知道这朵梅花和这四个数字的意思?” “不……不知道!”如果他真的不知道,说话为什么要吞吞吐吐的,还立刻就把头扭了回去。 他不说,那我也不能拿把刀逼他告诉我,也许等到真的有一把刀架到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想说都没有人去听了。 我朝床铺的方向走了几步,屏住自己的呼吸,想近距离看看舒馨的尸体。 舒馨全身遍布数不清的伤口,细长、整齐。白色的皮肉微微向外翻出,看上去好像是由利刃造成的。我问了一下齐思贤,他也同意这个看法。如果是利刃,那在这栋别墅里最容易弄到的就是刀,我记得一楼厨房有一个刀具架,里面大大小小各种用途和尺寸的刀有十几把,如果凶手随便抽出一把用来行凶也不会有人察觉,事后洗净再放回原处又可以避免放在身边被人发现而穿帮,但是也不排除凶器是凶手自己带来的可能。 看了没几眼,我的视觉神经就承受不住了,我双手捂着嘴转身跑到屋里的洗手间,跪在马桶前拼命地吐,直到吐得连胃液都吐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我觉得我的脑袋在不断地膨胀,眼泪也不住地往外涌,但我不觉得我是在哭,只是觉得脑子像个气球,里面的空气正在不断积聚,随时都有可能承受不住压力而炸裂。 我背靠着马桶坐在地板上,擦着流出来的眼泪。齐思贤也无法承受舒馨的死状带来的冲击,冲进洗手间在洗漱池边吐了起来。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也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看着对方一脸茫然而恐惧的表情,不约而同保持着沉默。 我的屁股坐在地板上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再确切点,就是皮肤上的神经末梢感到一种冰凉和潮湿。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用手在屁股底下的地板上摸了一把,的确有水,但不多。我起身去看洗漱池,里面除了齐思贤的口水还能看到一些残留在池内的水,而更加奇怪的是,在洗漱池放肥皂的小台子上有一层薄薄的淡红色的水渍。齐思贤刚才没有打开过水龙头,更没有流鼻血,难道这些水渍都是路遥生前留下的吗? “你看这儿。”我指了指洗漱池,“这淡红色的东西会不会是血?” “嗯,很有可能。”齐思贤对这一情况好像很感兴趣,“如果这里的液体是血的话,那就说明昨晚凶手在这里至少是洗过手,因为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门把上并没有发现血迹。那么再进一步讲,舒馨的身体上有数不清的伤口,加上血液的流淌和喷溅,一定也沾到了凶手的身上,如果我们找到了沾满血迹的衣服,就一定能确认凶手的身份。” 齐思贤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们现在去哪儿找那件沾满舒馨血迹的衣服?凶手难道不会及时销毁或者隐藏那件带血的衣服吗?看着齐思贤那兴奋的表情,就算我们能轻易地找到那件衣服,那也很有可能是凶手设的一个局,正张开口子等着我们往里钻,等我们都钻进去了再把口袋上的绳子一扎,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了。 “白羊座的白雪,金牛座的林童,双子座的裴俊英、舒馨,下一个会是路遥吗?”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是问自己,还是问齐思贤。 齐思贤摇摇头,“我一定要把那个凶手揪出来!” “那你觉得谁会是凶手?”齐思贤沉默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问题。 “我觉得谁会是凶手?我们干吗不投票选一个凶手出来!”听到我这个不是回答的回答,竟引得齐思贤一阵苦笑。 “谁的死亡顺序越靠后谁就越可能就是凶手。”我现在只有这个看似答案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梅雨薇、我、还有你,我们三个人具有同等的杀人嫌疑?”齐思贤看着我说,“也许文哥和夏炎姐同样也有嫌疑,说不定于文鹏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凶手。” “剩下最后一个人就知道答案了!”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标准答案。 “这让我想起一部电影。”他现在还有闲心跟我讨论电影,应该是他看过的什么悬疑推理电影吧。 “《致命id》吗?”我随口说了一句。 “不是,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十个小黑人》,更为人熟知的名字是《无人生还》。”齐思贤说的这个小说是典型的“暴风雪山庄”模式加“无人生还”模式的小说,如今我们的情况好像就是“暴风雪山庄”的模式,即便果真存在“无人生还”的可能,可说实话,谁的内心都不愿意接受这种丧气的说法。 “你这算是临死前的预言,还是对我们所有人的诅咒啊?”我心里有点不悦。 “什么也不是,只不过突然想到了那部电影而已。”齐思贤微微一笑,好像是要表示歉意,接着说,“也许那个凶手并不会把我们都杀死吧,也许只是杀死其中的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也许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杀人不过是一种障眼法,完成了他(她)的最终目的就会停止继续行凶了,也许……” 齐思贤的“也许”和我的“为什么”一样多。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我从我们一开始去白雪的房间检查死亡现场到现在一直有一个关于他的疑问。 “什么?”他有点奇怪。 “你家里有什么亲戚是医生、或者法医之类的吗?”我没有太直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思贤没明白过来。 “我是说,从我们检查白雪的死亡现场开始,我就发现你对尸体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不只是对白雪的尸体,他就连对烧焦的林童的尸体的抵抗力都要比我强上n倍。 齐思贤淡淡一笑,“看的推理小说和犯罪小说多了,我就开始尝试着写一些中短篇的故事,但是对很多内容我都不了解,比如对尸体的各种状况,我认为对尸体的种种变化不能仅靠别人的描写来掌握,不同的作者对事物的描述都有不同的切入点,所以我就想看看相关的资料。所以我偶尔去国外的一些恐怖网站看那些比较恐怖、有的可以说是恶心的图片和视频。” 我撇了撇嘴,身体轻轻地打了个冷战。 “这些都是为了写小说而已,看多了就会产生一点免疫力,我这种看图片的要比那些在医学院经常面对真正的尸体的学生来说可是差远了。”齐思贤的回答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觉得有时候把一种爱好爱过了头那就容易转化成变态,虽然我没有把这种观点扣在齐思贤的头上,可他的思维和行为还是让我产生了些许心理防范的意识。 “是什么样的人会下手这么狠毒,非要把人一个个全都杀死不可?”齐思贤岔开了话题。 “变态,或者我们不知道的深仇大恨,或者我们当中的某人找到了藏在别墅里的一大笔钱,想独吞,或者是这里的鬼魂,什么都有可能。”我胡乱说了一通。 “你说那些闹鬼的事情会不会是什么人故意做出来的,会不会有人想在这栋别墅里找那笔资金?”齐思贤接过话茬,继续往下胡猜。 “我看我们当中也有人惦记着那笔钱啊。”这句是纯属无意的调侃。 “你说得也有道理,如果真的有什么人找到了那笔传说中的资金,想要一个人独吞,那么夏炎姐和文哥就可以排除在嫌疑人的范围之外,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房子,等到我们都走了他们偷偷地把钱取出来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杀这么多人。”齐思贤一下子又来了劲。 “得了吧你,干吗不说是这栋房子里的幽灵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不被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偷走才来杀我们的,就好像欧美恐怖电影里常用的台词一样:‘生人勿近’。”我断然否定了他的想法。 “如果再死几个人,我估计我就要彻底崩溃了。”齐思贤有点沮丧。 “你看过一部日本电影《大逃杀》吗?”我反问他。 “没看过,讲的什么?是不是也和我们现在境况一样啊?” “不完全是,只是一部幻想恐怖电影,在未来一个不确定的日本政府制订了br法案,规定把一个班的学生扔到一座小岛上,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只能有一个学生离开小岛。”我长话短说,给他讲了影片的大概。 “小日本就是变态,这种题材都想得出来,靠!”齐思贤对这部电影嗤之以鼻。 “我的意思是,如果在人人自危、生死难卜的情况下,在只有一线生机,或者只有杀死其他所有人才能保证让自己活下去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是也会回到最原始的状态,野蛮而残忍,为了自私自利而毫无顾忌?”我的这番话好像点醒了齐思贤,这人看来真的不适合当侦探。 “我……”不知道齐思贤是在犹豫不决,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的第一直觉告诉你应该怎么办?”我追问他。 “如果我不是凶手,而我也找不出那个凶手,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齐思贤的回答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还是有点震惊,一种意料之中的震惊。 当初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也有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当时我的回答是“我可能要犹豫一下吧”。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面对齐思贤的回答,我要更正我过去的那种单纯幼稚的想法,如果别人都要把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了,那我还需要犹豫吗?我也应当毫不犹豫地杀了对方。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我似乎能从齐思贤的双眼里隐约看到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也许他从我的眼里也看到了这一点吧。 “等一会儿你先下到一楼去找剩下的那几个人,顺便到厨房看一下刀具架上的刀有没有少了一把。”齐思贤说。 “我先下去?那你呢?”我奇怪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样处理和齐思贤之间的关系,盟友?敌人?还是在短暂的同盟之后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杀了他,保全自己?我发现我正在渐渐地走向一个极端,变成一个将不是我的我。 “我想去于文鹏的房间看一下,因为昨天晚上换班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今天早上他又说昨晚守夜的时候离开过二十分钟……”齐思贤说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怀疑他?”我问道。 “也说不上是怀疑还是不怀疑,就是我心里有一个关于他的问号。” “那我一会儿下楼,他们问起你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我在三楼查看舒馨的死亡现场,等会儿就下去。我想他们一定会先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你只要把我找你,让你下楼的事情大概和他们讲一遍,千万不要说你和我已经查看完现场的事情,就说我自己在舒馨的房间,帮我争取一点时间。”齐思贤说。 “嗯,我明白了!”我点点头,又多问了一句,“你去于文鹏的房间打算找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这句着实让我无语,不过齐思贤又补充说,“什么都有可能吧。” 说完,我们就起身再次回到舒馨的卧室。刚才我们只是一时的生理反应,关于舒馨的死亡现场调查并没有完事。 我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员,知识和能力有限,无法推断舒馨的具体死亡时间,也许凶手正是利用了我们都是外行的身份,现在又一次把杀人嫌疑这张网撒向了每一个人。 “沈海,你看,这儿放着舒馨的手机。”齐思贤指着床头柜上的一部银白色手机说。 “你觉得这次凶手会是给舒馨打手机,借故进来行凶的吗?”我的眼睛继续搜寻床铺和地板上的蛛丝马迹。 “今天池淼进来的时候房门没有上锁,还是那个老问题,一个女生单独睡在一间屋子里,况且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有人被杀,她会不把自己的房门反锁吗?”齐思贤反问我。 “连我都会把门反锁上,再顶上两个床头柜。”我说。 “是啊,就算她们把门反锁上又有什么用,她们的床头柜都没有移动过,就连一张椅子都没有用来顶房门,所以……”齐思贤说这话现在也没什么用了,昨天是他把我当做凶手关起来的,其他人自然都放松了警惕。 “所以用钥匙就能轻而易举地把房门打开!”我顺嘴接过他的话。 可我的心里还是有疑问,凶手这次行凶之后为什么不再用钥匙把门反锁上呢?难道没有这个必要了吗? 好像现在是否接触现场的物品已经无关紧要了,齐思贤把舒馨的手机握在手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把这部翻盖手机翻开,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 “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齐思贤没有回答我,依旧是刚才的那种表情,我好奇地凑了过去,想看看手机上究竟是什么。 他把手机递给我,看到屏幕的一瞬间,我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像触电一般,将一阵麻木和恐惧传输到表皮细胞,我感觉到我的汗腺在分泌,不是因为热,而是冷得恐怖。 手机屏幕上赫然记录着:“未接来电2条”。我没敢按下“确认键”,因为我看到手机屏幕的右上方的信号栏分明显示着无法接收到信号。 “看看你的手机有没有信号?”说着,我立刻把我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虽然早些时候接收不到信号,但我还是把手机带在身上,看看时间什么的。 “我的手机没有信号,你的呢?”齐思贤说着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手机上。 “也没有信号!”我把手机递给他看。 我们两个人相视了五秒钟,继而又把目光转移到我手中握着的舒馨的手机上。 我的拇指在“确认键”上按了下去,上面显示来电人是“老公俊英”,来电时间是“10月3日,00点01分”。 看到这些信息,我的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活见鬼”了。 “沈海,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齐思贤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我。 “以前不信,现在还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判断现在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鬼怪杀人的话,那我们活着逃出去的希望就太渺茫了。 我突然想起池淼曾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说这个地方不怎么干净,好像有某种强力的磁场在活动,而我以前也因为好奇看过《discovery》拍摄的纪录片《鬼影森森》,那里介绍的尽是人们遇到的种种闹鬼的传闻,我还清楚地记得影片里的灵媒也说过类似的话。 舒馨手机上的这个未接来电再一次造成了我的神经紧张与恐惧,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是也会像池淼一样疯掉都是说不定的。 我小心地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和齐思贤走出了舒馨的房间。 两个人站在三楼的过道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刚才面对舒馨屋里的血腥味儿和恐怖景象,我们都紧紧地闭着嘴,尽量不去呼吸屋里令人窒息的空气。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渗出来的汗珠都是冰凉的。 休息了片刻,然后按照刚才的计划,我直接下到一楼去见文哥、夏炎姐他们几个人,而齐思贤则到二楼偷偷查看于文鹏的房间。 我边走边想,我是不是有病,刚才干吗那么痛快地答应齐思贤的要求,他自己的嫌疑都没有洗清,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他现在一个人去于文鹏的房间,要是他跟我们所有人玩什么猫腻的话,也没谁能说得清。 我下到一楼就直接去了厨房,厨房里没有人,不过能略微闻到些油烟味儿,饭菜也都摆在了餐桌上,可是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是不是都在客厅里坐着? 我走到放置刀具架的地方,那是一个木制的棕黑色刀架,上面摆放着不同长度和宽度的刀具,不过刀的类型我无法一一说出来。我数了一遍,刀架上一共有九把刀,是不是少了那还得问问夏炎姐他们才知道。 我离开厨房往客厅走,于文鹏在远处看到我,就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随着于文鹏的目光朝我集中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于文鹏瞪着那双小眼睛好像是质问我,说着又用手去捂自己的嘴,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突然间把嘴张得太大,又把下嘴唇上的伤口给弄裂了? “我为什么不能出来?齐思贤上楼查看死亡现场之前就先来找我,说我已经可以排除嫌疑了。再说昨天晚上你和他两个人守在我的房门口,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走出去杀人?”我回答的时候口气也有点横。 “那可说不定,我刚才也跟文哥和齐思贤都说过了,昨天晚上我因为天冷,加上坐在那里守夜有些困,就回房洗了把脸,拿了条毯子,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完全有可能跑到三楼杀人,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于文鹏依旧不依不饶地对我说着。 “难道你守在房门外面,我就蹲在房门里面等待时机吗?就算是这样,那我又怎么知道你会离开多长时间?”这个问题让于文鹏一时说不上话。 “反正裴俊英死的时候……”他好像死活就认定我是凶手了,也好像是在跟我耍泼皮玩无赖。 “死的时候留下的讯息‘she ’是我的姓氏的拼音,然后你就认定我是凶手。”我替他把话说完了。 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于文鹏一番,一张方脸、毛寸发、眯缝的小眼睛,如果不在近处与他直视的话,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站着睡觉。白色的长袖衬衫,袖口整齐地翻折挽到两臂,右手腕上戴着的那块银表搭配他鼻梁上的金色丝眼镜,好听点说给人一种老练、稳重的气质,不好听点说就是这个人比较圆滑。衬衫的下半部分塞到了西装裤子里,皮带也牢牢地把裤子和他微微肿胀的肚子扎在一起,再往下就是一双黑色的皮鞋。 我觉得除了看着不怎么顺眼,也没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你觉得我是凶手,我还怀疑你就是凶手呢,如果我可以在你离开的时间段跑到三楼杀人,那你同样也可以跑到三楼去杀死舒馨。”如果他不招惹我,我也不愿意理他,可他非要说我是凶手,那我也一定反唇相讥。 “你们别吵了,都先老老实实地坐着吧!”夏炎姐皱着眉头说我们俩,看得出来,她现在也一定是心烦意乱的,双眼红肿,应该没少哭。 文哥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脸红红的,闷头抽着他的泰国烟,其实他心里比谁都要着急。 池淼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面前的桌子,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双臂,前前后后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看样子是真的疯了。 梅雨薇也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她从我刚来到这栋别墅开始就很少说话,就连笑都显得那么奢侈。我心里暗暗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女生,她现在的表情是冷静,还是冷漠?真是难以捉摸。 “夏炎姐,厨房的刀架上的刀一共有多少把?”我问的是夏炎姐,可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我。 “一共是十把,怎么了?”她说完又看了看梅雨薇。 “对,是十把刀。”梅雨薇给夏炎姐的回答上了一个保险。 “哦!”我点点头,假装无意说了一句,“可厨房的刀架上好像少了一把!” 听到我的话,他们谁也不说话了,刚才看着我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惊恐。 我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文哥的烟,抽出来一根点上。 客厅里很安静,我用力吸了一口烟,还能听见烟头燃烧的“嘶嘶”声。以前听说抽烟有助于提神,吞吐一根香烟之后,隐约觉得自己的头脑与刚才相比,清醒了些许,可能是被自己吸进肺里的烟给呛了一口的缘故吧,咳了好几声,眼泪都咳了出来,眼睛酸酸的。 第十三章 智力对决——名侦探略逊一筹 第十三章智力对决——“名侦探”略逊一筹 “他怎么去了这么久?”于文鹏从沙发上站起来,看样子是想去楼上找齐思贤。 “他说很快就下来的,我们先去餐厅等他吧,那些早饭再不吃,就要变成午饭了。”我没敢直接阻拦于文鹏,反正大家也饿了,用这个借口也还算合理。 “吃饭去吧,就算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于文鹏憋着一股子气,闷声说道。 我一直觉得这种话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最好不要说出来,而且还是当着这些女生的面,池淼都已经疯了,难道想再吓疯一个吗? “吃……吃饭去。”文哥掐灭了手里的烟,短短的四个字居然都不能顺利地说出口,好像口吃一样。 我也站起来想跟着过去,在我起身的一瞬间,我无意间瞥见了从我面前走过的于文鹏的左侧脖子上好像有几道红色的痕迹,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说不清楚,因为这几道红色的痕迹被半遮挡在衬衫的领子下面,而且我也只是在一转眼之间看到的,我的第一直觉就是这几道红色的痕迹会不会和舒馨被截去的两根手指有关?但是我不能仅仅因为自己的直觉而上前质问于文鹏,要求验看他脖子上的痕迹。说不定是自己精神紧张和饥肠辘辘而一时产生的错觉。 夏炎姐和梅雨薇哄着池淼去厨房吃饭,可池淼依旧是坐在沙发上,嘴里念叨着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的话。 “算了,我们说什么她也听不见,就先让她在这儿坐着吧。也许等她饿了就会自己找吃的。”梅雨薇对夏炎姐说。 “好吧。她自己留在这里应该不会出事吧。”夏炎姐还是很担心。 “你们这是要去吃早饭?”我回头一看,说话的是齐思贤。 “嗯,先去吃饭吧,就算你要抓凶手也不能饿着肚子啊。”夏炎姐说。 池淼现在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好像根本就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那我们自己先去吃饭吧,你们等会儿再端碗粥来喂她!”齐思贤说。 “那把她自己留在这里出了事怎么办?”夏炎姐现在也是非常担心池淼的安危。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齐思贤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完他看了我一眼,不过什么也没有说。 “我还是拿碗粥过来喂她吃点,也不能让池淼这么饿着。”夏炎姐说。 当夏炎姐和梅雨薇也走进厨房之后,齐思贤把我拉到一个角落,低声对我说:“我在于文鹏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件沾满血迹的白色衬衫,还有一串钥匙,一串用小金属环串起来的钥匙。” 我一愣,瞬间变成狂喜,同样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那就是说于文鹏就是那个该死的凶手!你能肯定吗?” “应该没错了,那串钥匙上都标记着每个房门的星座符号。而且我终于知道于文鹏昨天不对劲的地方了,就是他的那件白色衬衫。昨天白天他穿的那件白色衬衫是短袖的,而昨天晚上我们换班的时候他穿的是一件长袖的衬衫,只是把袖子挽到和短袖长度一样的位置。”齐思贤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没听明白。 “他说他因为冷而回到房间拿了一条毛毯,但是为什么只换了一件衬衫?就算把短袖换成了长袖,既然他说冷,那干吗还把长袖衬衫的袖子给卷到和短袖的一样短?这不是很奇怪么,而且我在他房间里找到的那件沾满血迹的衣服就是他昨天穿的白色短袖衬衫。” “那我们最好是立刻把他控制起来!”我明白了齐思贤的话,随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记得他们昨天也是这么对待我的。 “嗯,那是肯定的,只是于文鹏的块头比较大,就凭你我两个人的话可能无法百分之百地制服他,万一我们没能把他控制住,他反而抓住夏炎姐或者梅雨薇做人质,那就不好办了,等会看看能不能跟文哥通个气,让他也心里有个数,要是三个人对付一个人的话,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那么你找到的证据呢?你收起来了没有?”这两件东西可是非常有价值的。 “我没动,还是放在于文鹏的房间里,他藏得还很隐蔽!我担心一会儿我们没有机会制服他,而他回到房间发现了有人翻动过那些证据,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所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说着,齐思贤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笑,这种笑让我浑身不自在。 “对了,我问过夏炎姐了,厨房里的刀一共有十把,可现在只剩下九把了。” “我刚才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并没有在于文鹏的房间里找到什么刀具之类的利刃。”齐思贤有点疑惑了,但是又继续说,“很可能被他藏到别的地方,或者已经被他处理掉了。” 他这话我就有点怀疑了,既然把刀藏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那么那件带血的衬衫和钥匙为什么又能那么容易地被齐思贤找到?如果凶器已经被处理掉了,干吗不把衬衫也一并处理掉?我没有直接对齐思贤说出我的疑点,因为我觉得齐思贤的嫌疑也越来越大。 “好吧,不过我希望最好是快一点,不然谁知道他又会什么时候杀死池淼,还有我们。”我说。 齐思贤点点头,“你说得对,咱们先去吃饭,找机会再下手对付他。” 本来早饭是吃粥,可现在都变成了“糨糊”。夏炎姐和梅雨薇把变成了“浆糊”的粥重新放回锅里加水煮了十分钟,估计大家也饿了,本来做的是九人份的粥,现在要由六个人来分享,只是那几盘家常小菜做得有些咸,也许是做饭的夏炎姐和梅雨薇这几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每天做好了早餐端上餐桌,却总有人不能和我们坐在一起分享新的一天,做饭的时候肯定魂不守舍。 现在好像在座的人都对夏炎姐和梅雨薇两个人充分地信任,对于饭菜不再有任何顾忌,纷纷埋头填饱自己的肚子。 夏炎姐端了一碗粥去了客厅,再除去池淼,其他人就都在厨房了。 我一边喝粥,一边把在座的人逐个瞄了一遍,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咦?路遥呢?路遥去哪儿了?”齐思贤突然开口问路遥,我也猛地想起来,刚才怎么忘了问路遥的情况。 “是啊,刚才我先到的厨房,可是并没有看见路遥。回到客厅的时候,也只看见文哥、夏炎姐他们五个人。”我也觉得很奇怪,从我下到一楼就没见过路遥的影子。 “今天早上不是你上楼喊的路遥么,你自己怎么不知道?”问这个问题的是于文鹏。 “我今天早上是去过路遥的房间,可是她不在那儿,我以为路遥一直和你们在一起。”说着,齐思贤站了起来,又说了一句,“我得再上去找找她。”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只吃了半碗的样子,不过现在解决路遥的事情远比吃饭更加紧要。 我们两个人急急忙忙地赶往路遥的房间,真希望路遥能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样的话,那颗提起来的心就可以平稳地放下去了,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的尸体了。 “路遥,路遥……”齐思贤的前脚刚迈上三楼的过道,就开始喊路遥的名字,可差不多喊了有十次,也没听到有人回答他。 冲进狮子座的房间,我们也没看见路遥的影子。 床上的被褥很零乱地堆放在一起,我记得林童的房间失火后我来过一次路遥的房间,虽然当时我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可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床铺很整齐,而且凭我在学校的时候对路遥的印象,她是那种为人处事很干脆的人,如果已经起床了,就绝不会扔下这些被褥叠都不叠一下就直接下楼。 有几次路遥到我那里拿一些院系的通知材料,她都是把单张的通知角对角地折叠整齐,然后再放到自己的背包里。 如果路遥还幸存在这座别墅里面的话,那她不应该到现在还不露面,而且路遥不是那种毫无责任心的女生,不可能让我们这么多人为她担惊受怕。 我看着站在我前面的齐思贤,心里又开始产生一个个为什么。 “路遥会不会趁着外面的雨渐渐小了,就独自一个人先逃走了?”这是个反问句,虽然我说了出来,但绝没有询问齐思贤的意思。 “怎么可能!她带来的包还在这里,就算她要逃走的话,那也一定会叫上我!”齐思贤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的确,路遥的衣服和背包都还放在她的房间里。一个女生的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大到一个人三更半夜就往外跑,况且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她又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就算走出去了,谁又能保证不出意外呢?路遥也是个成年人了,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路遥,路遥,你在哪儿?你快说话呀!”齐思贤喊着路遥的名字又冲出了房间,跑到过道上大声喊着。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齐思贤好像着急了,就在三楼挨个房间地找路遥,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白羊座的房间里只有白雪那具惨白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铺上,因为从一开始就想要保护好现场,所以没有人在白雪半赤裸的身体上盖上一层遮羞布;金牛座的房间里则是黑漆漆的一片,林童依旧是那个仅仅有个人形的焦炭,屋里好像闷着一股子极其古怪的味道,我怀疑是不是从林童那烧得半焦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双子座的房间我们刚刚检查过,那里是一片血海,屋里弥漫着难掩的血腥气息;巨蟹座的房间里的死亡现场没有遭到过多的破坏,小裴的尸体仍旧遗弃在冰冷的地板上,没有被血液覆盖的皮肤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色,只觉得那是一副如蜡的皮囊;处女座的房间空空如也;就连储藏室也找不到路遥的影子。 齐思贤在几个房间之间来来回回地乱跑乱喊,我上前一把抓住齐思贤的胳膊说:“别找了,如果路遥真的听见你在喊她,那她一定会出来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我想他能听得懂。 齐思贤涨着一张通红的脸,不停地喘着粗气,可能明白了我的意思,也不说话了。 我轻轻地拍拍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下。 “我们先下楼去吧!”我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楼下走。 齐思贤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下楼,在走到二楼半的时候,他还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方向,我想他是在期望路遥的突然出现。 可三楼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两个人回到一楼的餐厅。 “路遥呢?她人呢?”夏炎姐看到只有我们两个人回来,就不免好奇地问。 齐思贤低着头,一脸的沮丧和悲伤,对于夏炎姐的提问不做任何反应。 “路遥,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夏炎姐,难道告诉她说路遥这个大活人人间蒸发了? “说话呀!”夏炎姐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其他人的目光也一下子集中了过来。 “路遥,路遥她不见了。”我也只能这么说了,因为我们还不能确定路遥的具体去向,就连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夏炎姐的情绪分外激动。 这次我也不说话了,只是找了把椅子坐下。 在座的所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更不知道别人想做什么。 “路遥会不会……”在沉默了两三分钟之后,于文鹏慢吞吞地开口说话。 “不会的,路遥不会死的!你别诅咒她!”齐思贤还没等人家说完就一下子接过话茬,情绪激动。 “我没说路遥已经死了啊!”于文鹏连忙解释说。 是啊!人家于文鹏还没说什么,齐思贤就偏往死亡的那方面考虑。不过也难怪,一连串的杀人事件,再加上路遥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担心也是正确的。 “我的意思是,从路遥和舒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上考虑,加上路遥现在失踪,会不会……”于文鹏的话我们都明白了。 “你他妈的别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凶手是谁吗?”齐思贤“噌”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涨红着脸,指着于文鹏就开骂,嘴里的唾沫星子也飞溅了出来。 “齐思贤!够了!”我一把上去抓住齐思贤指向于文鹏的那只胳膊,用力地按了下去,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现在还有女生坐在这里,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制服于文鹏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把事情捅破。 齐思贤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说话了,只是两只眼睛紧紧地瞪着于文鹏。 “你也别生气,你可以说出你的推理,我也可以谈谈我的想法,你自己不是也怀疑这里的每一个人吗!”于文鹏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着。 “好,你说说看,我倒是想听听你的高论!”齐思贤咬着牙关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怀疑,仅仅是个人的一点怀疑而已,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于文鹏说到这儿的时候,齐思贤带着一种鄙夷的神情“哼”了一声,不过人家不愧是干过学生会**的人,觉悟和气量就是比我们平常人高一些,压根就不理会齐思贤,继续说,“这里很多人都知道舒馨、路遥、还有我,我们三个人是咱们商学院保送去英国做交换生的候选人,总共也只有我们三个候选人。” “那又怎么样?”齐思贤又打岔说。 “你先别插嘴,听人家把话说完。”我再次提醒齐思贤。 “关于这个去英国做交换生的竞争是很激烈的,首先要在大学四年中不能有挂科,平均成绩要在八十五分以上;第二必须是党员;再者就是在院系里积极参与过学生工作……”于文鹏也不分分场合,现在居然开始显摆上了。 我心里暗暗咒骂,日你丫的,瞧你他妈那操行,你自己什么东西自己还不知道吗!就算你恬不知耻,我们院里的同学可都明白你的为人! “舒馨和路遥本来是同班同学,她们两个人因为这一个保送名额也闹了很多矛盾,这个情况,小齐你也是知道的。”于文鹏把嘴里的话顿了顿,居然管齐思贤叫小齐,刚才人家还骂你来着,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亲密了。 他看了看我们,接着说:“单单我知道的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就有一个比较严重的,就是当初路遥和小齐两个人长期在校外租房同居的事情。” 齐思贤忍而不发,憋着一股气要看看于文鹏能玩出什么花样。 “大家都知道,教育部和我们院校的领导三令五申,在校大学生不得到校外租房,同居就更不允许了,一旦被学校抓住,那是一定会遭到严厉批评和严肃处理的。加上正好赶上了这次保送去英国留学的机会,就出现了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事情。这个我也是听院里的领导说的,只是听说啊。我听说路遥和小齐在校外租房、同居的事情被人打了小报告,院里的领导很生气,于是就狠狠地批评和处理了这个事情,而这个在暗地里打小报告的人就是舒馨。”于文鹏像做工作指示一样,带着一种严肃的表情把他知道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听说舒馨在背后搞路遥的小动作,我更怀疑是于文鹏在暗地里使坏。 齐思贤在一旁都要气炸了,紧握着双拳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我安慰了他两句,让他先把情绪控制下来。 “路遥也一定听说了这个事情,她自然对舒馨是非常痛恨的,也许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于文鹏说的情况倒是合情合理。 “你胡说。”齐思贤猛地站了起来,还想过去跟于文鹏动手的样子,被我死死地拉住,按回到了椅子上。 “我说你别着急啊!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不知道大家都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就是在我们来到这里的几天中,小齐和路遥的关系远远比不上小裴和舒馨两个人的关系亲密。就比如昨天晚上的情况,我们推断沈海就是凶手,已经把他软禁起来了,大家都认为安全了,就算是这样,你们两个人都已经长期同居过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回到各自的房间睡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于文鹏的这个疑问我也一直想知道答案。 “你……”齐思贤的情绪的确是太激动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听于文鹏把刚才的话给讲完。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是听说的,我听说你们两个人因为在校外租房同居被院校点名批评,因此还会影响到路遥去英国留学的候选人资格,于是路遥就迁怒于你,因为当初是你先提出和路遥在校外同居的吧!”又是一个听说,虽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于文鹏的这种说法还是站得住脚的。 “所以我觉得,路遥会不会就是凶手,把这里的连续杀人案件布置成一个假象,其实路遥只想杀死舒馨一个人,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于是连夜逃出了这栋别墅。”于文鹏说完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你的这种推理讲不通,我们可以做一个假设,假设路遥就是那个连续杀人案的真凶的话,那她单单为了杀舒馨,先后杀害白雪、林童,还有小裴,这样冒的风险太大,而且杀死林童之后就可以直接杀死舒馨,没有必要先杀死小裴。而且如果路遥是凶手,她现在逃走的话,岂不是不打自招么?这和我们在前几件凶案现场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凶手故意设局陷害我,完全就对应不起来。凶手是个思维缜密的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虎头蛇尾的荒唐事。”听完于文鹏的一番讲话之后,我也随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齐思贤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知是表示感谢,还是表示认同,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表情已经比刚才舒缓了很多。 于文鹏也被我的这番话给挡了回去,不再做声了。 “夏炎姐,你不是去客厅给池淼喂粥去了么?”我才想起来,刚才我和齐思贤回到餐厅的时候,夏炎姐就已经待在这里了。 “是啊!我把粥送到她嘴边她都没有反应,一口也没吃。”夏炎姐指了指手边的一碗粥说。 “那她现在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吗?”刚才于文鹏的那番讲话用去了不少时间,我不由得担心起池淼的安危来。 虽然齐思贤肯定地告诉我说,在于文鹏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件血衣和一串钥匙,可我还是站了起来,打算去客厅看看池淼现在的情况。 我走到客厅,远远就看到池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依旧是摇晃着身体,嘀咕着莫名其妙的话。无法想象,等到池淼的父母见到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后,会是一个怎样的心情。 我刚想回到餐厅,可这个时候文哥、于文鹏,还有齐思贤三个人也先后来到了客厅,夏炎姐和梅雨薇两个人可能在收拾碗筷吧。 文哥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脚底一滑,一下子朝我的方向倒了下来,我顺势扶了一把,避免他连我一起撞倒在地板上。难道文哥刚才眼冒金星了吗? “文哥,你没事吧!”还好我扶得及时,两个人都安然无恙。 “没……没事……没事!”我记得文哥并没有结巴的毛病,怎么今天会这么反常。 “你要沉住气!”我一把拉住走在文哥后面的齐思贤,低声跟他说了一句。 齐思贤也微笑着朝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文哥和于文鹏坐在靠西面的那张沙发上,我和齐思贤则坐在他俩对面的靠东的沙发上。 四个人坐在一起,各有各的心事,谁也不开口。桌子上的烟刚好只剩下了四根,我们一人一根地分掉,点上火,客厅瞬间又是一片烟雾缭绕。 我猜齐思贤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了,可他也没有急于开口,是不是又有了别的打算? 齐思贤拿起桌子上的那副扑克牌,熟练地洗牌、切牌,然后一张一张地分发到我们四个人的面前。 谁也没有打牌的心思,同样地,谁也没有聊天的兴趣。似乎是一种默契,四个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拿起面前的扑克牌、你来我往地玩了起来。 没多会儿,夏炎姐和梅雨薇两个人也从厨房回到了客厅,手里还提着一只水壶,是前几天我们用来泡咖啡烧水的那只。 “喝咖啡的话,还是你们自己动手泡吧!”梅雨薇对我们说。 昨天晚上吃的有点咸,刚刚吃粥的时候是就着咸菜吃的,现在有点口干,总是想喝水,喝杯咖啡还能暖暖身体。想到这里我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咖啡杯,其他人也都是自己动手。 我放下手里的扑克牌,从咖啡盒里随便抽了一袋出来,白砂糖和奶昔也都是小袋包装,用完即扔的那种,也不用专人在旁边伺候着。 “我想问你点事情!”齐思贤看着于文鹏说。 于文鹏也抬头看了看齐思贤,好像没发觉是在跟他说话,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刚煮的水比较烫,于文鹏急促地吐了两口气,接着还不忘用舌尖舔了舔他下嘴唇上的伤口。 “于……”齐思贤再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于文鹏手里的咖啡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板上,手里的扑克牌也散落一地。 于文鹏突然从嗓子眼里闷声“啊”了一声,用双手抓住自己的脖子,整张脸在瞬间涨得通红,两只眼睛也拼命地向上翻,整个身体还恐怖地抽搐了几下,这种状况也只持续了四五秒的样子,然后于文鹏的身体就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了。 我和齐思贤坐在他的对面目睹了整个过程,一时间都吓傻了眼。 文哥虽然坐在旁边,可他只顾着抽烟和打牌,没有注意到刚才于文鹏临死前的症状,等到文哥反应过来,人都已经咽气了。文哥一看到于文鹏倒在沙发上的样子,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沙发上滑落到地板,脸色惨白,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于文鹏的尸体。 夏炎姐和梅雨薇两个人也在第一时间尖叫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女生面对恐惧时的惊声尖叫,这种高分贝的声音传导到我的耳膜,是一种针刺般的刺激,顿时大脑嗡嗡作响。 而此时的池淼也不再是刚才的样子了,她亲眼目睹了于文鹏的死,现在突然开始大笑起来,嘴里还不住地叫道:“又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叫着叫着又一下子站起身,笑着跳着拍着手在客厅里乱跑乱转。 我们这几个正常人的神经已经快要崩溃了,而池淼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这……这怎么可能?”齐思贤的惊愕我可以理解,因为于文鹏那件带血的衬衫,还有这栋别墅的钥匙,已经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 我的大脑渐渐从一片空白中恢复了神志,扭头转向在客厅嬉笑乱跑的那个疯子——池淼。 一个理所应当的轮序被害人?变态的连续杀人凶手?因为精神刺激而导致的疯子?还是灵魂被恶魔操控的怪胎? 不管池淼是什么,我现在就想把她抓起来,捆上,关进房间。如果她继续神经质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话,也许我也会精神失常,我也会莫名其妙地杀死我身边的人。 我用手拍了拍齐思贤的肩膀,他居然还没有从于文鹏的突然死亡中反应过来。我再一次用力地拍了一下,齐思贤“啊”了一声,把头转向我。 “咱们先把池淼抓起来,不然看她现在的样子,我也很快就会疯掉的。”我的这句话是从我的牙缝里狠狠地挤出来的。 齐思贤看了看我,又望了望正在发疯的池淼,点了点头,我发现齐思贤的双眼透露着一种怒气,也好像是杀气,也许是自己的推理受到无休止的愚弄而逐渐丧失了理智。 不知道池淼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存在那么一点正常人的思维,她看到我和齐思贤两个人不怀好意地朝她走去,就立刻表现出一种楚楚可怜的弱女子的姿态,突然间放声大哭,嘴里还不住地大喊:“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还距离池淼三四米的时候,池淼突然又变了脸色,刚才那种无辜、可怜的表情一下子转变成暴怒,两只眼睛流露着想要把我和齐思贤撕碎的凶光,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你们谁也杀不死我!” 我和齐思贤被池淼瞬间转变的表情吓得一愣,站在原地没敢挪动一步。 趁着我们发愣的片刻,池淼的嘴角微微一撇,那是一种毛骨悚然的笑。池淼后退了两步,而后又变了一张脸,嬉笑怒骂着拔腿就往楼梯的方向跑。 我看到这种情景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浑身发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我的怒气当头,抢先一步挡在楼梯口处。 齐思贤站在另一个方向,我们两个人同时逼向池淼,池淼一时间没了去路,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频频向我们求饶。 齐思贤见此情景也迟疑了一会儿,可又突然破口大骂:“你这个神经病的怪胎,抓到你看我不整死你!” 也许池淼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看见被我们两个人堵得无路可逃了,就哭丧着脸摇着头一步步地倒退。 正当我想一个箭步上去控制住池淼的时候,池淼急忙转身躲进了身后的健身房。 我和齐思贤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就立刻冲了过去。 我的手刚搭在了门把上,就听见从健身房内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和刚才夏炎姐和梅雨薇的叫声一样的尖叫,而那声音分明就是池淼的。 我和齐思贤瞬间四目相对,心里都“咯噔”一下子。 我疯狂地扭动门把手,可是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 “池淼,开门啊!池淼,你说句话!”齐思贤一边用力敲打着门,还一边喊。 池淼都已经疯了,哪里还能听得懂你的话,我心里暗想。 “躲开,我来撞门!”齐思贤一把将我推到了一边。 齐思贤赶忙退后了几步,一个冲刺狠狠地撞向了房门。可是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门没撞开,齐思贤倒是被自己的冲劲给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妈的,什么破门,这么结实!”齐思贤骂骂咧咧地又站了起来,随便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就再次向房门冲了过去。 第二次和第一次的情况没有什么差别,不过这次的撞击倒是使得门锁的那个位置出现了一块破损,也许再来一次就能把门给撞开了。 房门的那一侧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我可是真心不希望池淼发生什么意外。就算池淼是个神经病,是个怪胎,我也只是想把她控制住,然后关起来,避免继续影响剩下的人的情绪,如果池淼现在死了,那她的死多多少少是我造成的,我会愧疚一辈子。 “哐啷”一声,房门终于被齐思贤的第三次冲撞给撞开了,而齐思贤也顺着那个冲劲儿栽倒在了健身房的地板上。 “池淼,池淼,你没事吧!”我看到池淼就站在离房门不远的地方,就一个箭步冲到她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生怕她身上有什么伤痕。 还好,身上没有血迹。我把手指放到她的鼻子底下试了一下呼吸,有气,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安慰着池淼,而实际上是在安慰自己。 “路遥!路遥!”齐思贤突然叫喊着路遥的名字从我身后一闪而过,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 我顺着齐思贤跑的方向看了过去,我发现一具尸体赫然倒在我面前的台球桌上。 我终于明白刚才池淼那一声尖叫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齐思贤为什么又叫喊路遥的名字了。 我朝尸体的方向走了两步,从那具尸体的穿着来看,的确就是路遥。 我又朝前走了几步,想看看路遥的脸。 是路遥的尸体没错,齐思贤的双手捧着路遥的脸颊,不断地呼喊着路遥的名字。 现在终于知道路遥的下落了,虽然疑问已经消除,可心里却很不好受。 尸体趴在台球桌上,在路遥头部的位置,台球桌那原本墨绿色的桌面现在已经黑了一片,桌面上散落着几个沾有血迹的台球。 现在已经顾不上检查什么死亡现场了,因为所有人的神经都已接近崩溃。 我对齐思贤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可他并没有理睬我,反而转头去找池淼。 “池淼,池淼呢?”他这么一喊我才反应过来,刚刚还站在门口的池淼,趁我们不注意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妈的,一定是池淼干的!”说着,齐思贤就起身冲出了健身房。 我不知道现在怀疑池淼是否恰当,只是现在绝对不可以让齐思贤找到池淼,不然以他现在的情绪,肯定会做出很不理智的举动。 我也紧跟着冲了出去,也许是怀疑先前池淼的举动,齐思贤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跑,我也不敢怠慢,平日里晨跑的效果现在也体现出来了,我一直和齐思贤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齐思贤一口气跑到三楼,直奔池淼住的处女座房间。我们一前一后冲进房间,他把卧室、洗手间,就连床底也翻看了一遍,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池淼没有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人呢?死哪儿去了?”齐思贤声嘶力竭地喊着。 说着,他又跑了出去,把隔壁的几个房间都挨个找了一遍,花了大半会儿的工夫,还是连池淼的影子都没见到,齐思贤半蹲在三楼的过道上喘着粗气。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齐思贤的情绪倒比刚才平和了不少,可能是出了一身的汗,把怒气都发泄出来了吧。 “还是别找了,本来就是不想看见她那副神经兮兮的样子,现在既然她自己躲起来了,咱们还能暂时清静会儿。你这么费力找她,估计她以为你跟她玩躲猫猫,说不定这个疯子还更来劲。”我劝说着齐思贤,尽可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一些。 “我倒是不想管她,可如果池淼就是凶手,那我们现在放任她自由自在地想干吗就干吗,我们的人身安全怎么办?”齐思贤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为什么狮子座的路遥和天秤座的于文鹏都遇害了,池淼还能活蹦乱跳的。 “可你不是在于文鹏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件带血的白色衬衫,还有一串钥匙吗?难道这也是凶手设下的陷阱?”我问齐思贤。 “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蹊跷了,难道这次也是凶手在误导我们吗?三番五次地玩弄我们!”齐思贤用拳头狠狠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刚才我们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水是夏炎姐和梅雨薇两个人烧的,就算有毒,我们也都喝了用她们烧的水泡的咖啡。而咖啡、白砂糖、奶昔都是袋装放在盒子里,每个人都是随机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不可能这么准确地下毒到于文鹏要拿的那几个小袋里。咖啡匙同样放在同一个椭圆形的小盛器里,每个人的咖啡杯也是我们各自从放在桌子上的十二个咖啡杯中随机拿出来的……”齐思贤的描述中用了很多个“随机”,这种“随机”的渲染让我倒吸了一口气。 “有谁说过一定是中毒吗?”我冷冷地说了一句,因为于文鹏的暴毙实在是令人震惊。 “你什么意思?”齐思贤被我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我盯着齐思贤的双眼,“前几次杀人案的梅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花,对,梅花!”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即刻闪身往楼下跑,但我更觉得他这是在故意避开我的问题。 我们两个人回到一楼的客厅,发现客厅里只有文哥和那具于文鹏的尸体。夏炎姐和梅雨薇都不见了。 文哥的行为举止让人瞠目结舌,我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文哥一个人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像个小丑一样嘻嘻哈哈、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言语不清,听了一会儿才稍微听明白点,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又……又……又死了一个,太……太……太好玩了,哈哈……”说着还伴着手舞足蹈,一副丧失了心智的样子。 “不会又是一个池淼吧!”我说这话的时候都感觉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疯了,又疯了一个!”齐思贤也低声说了一句,我估计他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一时间也迈不开自己的脚步。 我们两个人站在原地僵持了十几秒的样子,远远看着文哥小丑似的表演。 “文哥,文哥,你没事吧!”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我……我……我没事,哈哈……看……看……看把你……你们吓得,哈哈……”文哥居然还有思维来应对我的问话,不禁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是真疯还是装疯啊?”齐思贤很奇怪文哥的表现。 “哈哈……我……我没疯,哈哈……”文哥居然还回答齐思贤问我的问题。 “咱们把他给捆起来,关到房间里吧。”齐思贤看不下去了。 说着,我和齐思贤两个人一人架起文哥一条胳膊就往楼上走。文哥也不反抗,仍旧是一副嘻嘻哈哈的神情。只是文哥的那两条腿好像已经没有行走能力一样,根本就没有力气支撑起他的身体,就连脚步都无法正常迈出去。 “我……我能……能……能自己走,没……没事,你们……你们放开我……”文哥的样子好像是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可我和他这么近的身体接触,也没闻到一丝酒臭味儿。 齐思贤的身体素质比我好,他倒是扛得住,可我不行,我才一米七,干瘦干瘦的模样,好不容易把文哥架到二楼的射手座房间,我的上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汗水不住地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我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齐思贤来处理吧,反正现在文哥也不反抗,他可是比池淼好对付多了。 第十四章 信任危机——名侦探的嫌疑 第十四章信任危机——“名侦探”的嫌疑 齐思贤把文哥按到了一张椅子上,文哥除了坐在那里发神经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危险行为了。 齐思贤把文哥的两条腿分别固定在椅子的两条前腿上,然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条黑色的绳子,打算把文哥和椅子绑在一起。 他什么时候还准备好了绳子,这好像不能用“未雨绸缪”来解释吧? 刚想开口问他,就听见两声“吱”的声响,这可不像是捆绑绳子所发出的声音,而更像是某种塑料摩擦时的声音。 我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黑色的绳子,分明就是扎带,和勒死小裴的扎带差不多的长度和宽度,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也突然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温度骤然下降,胸口凉飕飕地飙着冷风。 齐思贤把文哥的两条腿捆扎固定之后,又把文哥的两个手腕分别固定到了椅子的两个扶手上,两声“吱”的响声过后,文哥就彻底失去了行动自由。 “好了。”齐思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着又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文哥说,“文哥,对不住你了,不过你也别怪我们,谁叫你现在精神失常了呢。” “我……我……我正常……常得很,放……放……放开……开我,哈哈……”文哥的精神失常的表现和池淼的神经崩溃的表现是截然相反的,如果说池淼是因为看见太多的恐怖景象而失去心智,那文哥就好像是一个醉汉,看到于文鹏的死莫名地感到兴奋。 我一脸恐惧地盯着齐思贤,可话到嘴边又张不开口。 “你怎么了?”齐思贤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他抬手去擦他额头上的汗,我下意识的猛地把身体向后一缩,毕竟要是齐思贤想对付我这种体格的人,那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呵呵……”齐思贤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因为看到这些扎带害怕了吧?刚才我在找池淼的时候,偶然在三楼的储藏室看到了这些放在工具箱里的扎带,于是就随手抓了一把,本来想用来捆池淼的,结果现在用来制服文哥。”说完,他还摇了摇头。 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现在想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我又没去过三楼的储藏室。 “嗨!这真的是我从三楼储藏室的工具箱里拿的,你要是不信跟我一起去三楼看看!”齐思贤的这番话倒是让我稍稍安心,看他说话的表情那么自然、镇静,还说要领着我去三楼确认扎带的事情,那么目前应该可以信任他,但只局限于目前,而且这种信任也不是百分百无条件的信任。 我看了看齐思贤,并没有说话,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但是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回想齐思贤的种种行为越来越令人怀疑,可这种怀疑又都能予以合理的解释,而且他的那些疑点似乎来得过于简单,举手投足间的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能让人发现和凶杀案紧密相关的细节,如果是无意之举,那么和凶手的性格无法对号入座,如果是有意为之,那齐思贤又有什么其他目的,他面对我们的怀疑时的心理素质也太优秀了。 “我们下楼去检查一下于文鹏和路遥的尸体吧。”齐思贤说。 我没有说话,仅仅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出了文哥的房间,打算下到一楼去。 “等等,夏炎姐和梅雨薇两个人呢?”齐思贤这么一问,我也才觉得有点奇怪。 刚才我和齐思贤两个人在三楼找池淼,回到一楼的时候只看到文哥一个人,再就是倒在沙发上的于文鹏的尸体,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们两个人该不会又出什么意外了吧!”我不免担心地说。 “应该不会吧!”齐思贤自己都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的样子,站在原地朝夏炎姐房间的方向和梅雨薇房间的方向看了看,对我说,“她们两个人会不会趁我们抓池淼的时候跑回二楼来了?” 说完,他就走到天蝎座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夏炎姐,夏炎姐,你在里面吗?”齐思贤再次用力敲门。 “谁?”房内传出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那声音的确是夏炎姐的。 “我,齐思贤,还有沈海。”齐思贤报上家门,可屋里又没了动静,“夏炎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们有什么事啊?”夏炎姐好像不打算把门打开,而且可以听见屋里明显的哭泣声。 “我,我也没什么事情,你和梅雨薇在一起吗?”齐思贤问。 “没有,她好像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哦!”齐思贤看了看我,也没了主意,又说,“我把文哥送回他的房间了,你要是有空就过去看看他吧!” 夏炎姐要是看到我们把文哥给捆起来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也许夏炎姐正是目睹了于文鹏的暴毙和文哥的精神失常才一个人躲在屋里的。 齐思贤说的话并没有得到夏炎姐的回应。 “走吧。去梅雨薇的房间看看。”齐思贤无奈地看着我,我也耸了耸肩。 “梅雨薇,你在里面吗?”我们来到梅雨薇的房门口。 “谁?”屋里传来梅雨薇警惕的声音,这声音可是比夏炎姐冷静得多。 “我,齐思贤,还有沈海。我们就是来问问你现在是不是安然无恙。”齐思贤说话很客气。 “嗯,我很好,谢谢关心。”梅雨薇冷冷的语气丝毫没有感情。 “你要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就立刻喊我们。”齐思贤再次献上不讨好的关心。 “嗯,知道了。”听这口气人家都已经不耐烦了。 我站在旁边也有些郁闷,可又能怎么样,在这种生死关头谁也不能信任了,保住自己的命才要紧。 想到这里,我又看看站在我前面的齐思贤,不管他是不是凶手,我一定得提前做好准备,以备不测。 “走吧。去一楼。”齐思贤碰了一鼻子灰。 到现在为止,一共死了六个人,齐思贤居然还这么有兴趣去检查于文鹏和路遥的死亡现场。 我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这次再不能发现其他什么能直接指证凶手的线索,我就要自谋出路了。 齐思贤走在前面,我在后面与他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 两个人来到一楼的客厅,大老远就能看见于文鹏的尸体,虽然倒在沙发上,可整个身体就是一种僵硬的姿势。 近距离观察于文鹏的表情,着实让我心跳加速。我捂着口鼻,屏住呼吸,跟着齐思贤凑到了尸体的跟前。 于文鹏的脸色铁青,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虽然我已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可还是微微闻到一股苦涩的味道,鼻子很难受,胸口也闷得发慌。 我用右手轻轻地撩开于文鹏的衣领,起先我以为是我眼花,现在看到他的脖子上的确存在两道红色的印记,大约有三厘米的长度,上面附着着凝固的小血块,看上去是像两道伤口,很新,还没有完全愈合。 我用手拍了拍齐思贤,示意他看看于文鹏脖子上的伤口,他看了一眼,点点头,也不做声。 齐思贤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上上下下地查看着于文鹏的尸体,衬衣的口袋,裤子的口袋挨个翻了一遍,除了一个钱包和手机,没找到什么东西,而那个钱包和手机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好像是中毒而亡的!”齐思贤对我说,而我并没有开口,因为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吐出来。 之后,齐思贤又在桌子和沙发周围来来回回地查看,我猜想他是在找那个梅花标记。 “怎么没有呢?”齐思贤自言自语地说。 “会不会出现在于文鹏的房间里?”我联想到前几起案件的特征。 “我早些在于文鹏的房间里找证据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个血色梅花啊!难道我看走眼了?”齐思贤眯着眼睛反问自己,又说,“不可能,的确没有那个梅花!” 他挠了挠头,“要不我们再上去看看吧!” 还没等我答复,齐思贤就先行迈出步子上楼了。 我紧跟在他后面,也来到了于文鹏的房间,可在屋子里转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梅花的影子。按道理说,前几次出现的那个梅花标记比较大,也都出现在容易发现的位置,可这回却比较反常。 “沈海,你怎么看?”齐思贤也在纳闷。 “什么怎么看?梅花?还是杀人案?”我故意装傻,“我现在一脑子的糨糊,什么也理不出来。” “那我们再到三楼看看路遥的房间吧。”这次他倒是一直看着我,等我的回答。 “好吧!上去看看也好!”我点了点头。 当齐思贤走到三楼的时候并没有急着进入路遥的房间里,他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我一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没做出任何行动。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齐思贤才打开路遥房间的房门,走了进去。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担心房里有人吗?”我好奇地问他。 “只是一个方面,其实我是想听听整个三楼有没有动静,你也知道,现在池淼也不知道躲到什么角落里了,万一她就是凶手的话,那么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得不提防一下。”齐思贤的心眼倒是不少。 路遥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按照齐思贤刚才的思维,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庆幸。 房间里的摆设和我们上次进来的时候一样,家具和物品好像没有移动过的迹象。 我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很令人失望,我们一无所获。 “你说于文鹏是中毒而死的,除了这个死因你就没有其他的可说了吗?”我们两个人下楼梯的时候,我问了一句走在我前面的齐思贤。 “有,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我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扶了扶眼镜说。 “本来在于文鹏的房间找到的那件带血的衬衣和这栋别墅的钥匙,已经可以说是铁证,可以认定于文鹏就是整个连续杀人案件的凶手了……”说着,他又转身下楼。 他的这个疑问也是我的疑问,为什么凶手突然死掉了?而且那个神秘的梅花也没有再次出现。难道是于文鹏自己预先下的毒,自己给忘了,结果把自己毒死了?那他是怎么下的毒? 转眼间我又打消了这种假设,因为这太滑稽了,而且还是那种无厘头式的滑稽。 到了一楼,我和齐思贤两个人直奔健身房,不再去理会于文鹏的尸体。 健身房的房门敞开着,地板上残留着齐思贤刚才撞门的时候从门上掉落的碎屑。 路遥的尸体是俯卧在台球桌上,小腿以下的部位搭在桌子外侧,双脚悬空,在差不多垂直于路遥的双脚的地板上有一双红色的拖鞋,这双拖鞋应该是路遥自己穿来的,因为路遥的双脚赤裸,她的房间里的床铺比较凌乱,这应该可以说明路遥遇害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 路遥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我们从学校坐车来时的那套装扮,我的意思是,她的这身着装不像是一个女生独自待在房间里,或者会见闺友时的装束。 路遥后脑的部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凹陷,好像是被坚硬的物体用力击打造成的,很明显看得出头皮连带着头发向下凹陷。再看看头上流出的血迹,早已没有了那种黏稠的感觉,现在只不过是凝固在台球桌上的一片发黑的固体血块而已。 齐思贤先是用手指在桌面上的血迹上轻轻地蹭了一下,之后又用手在路遥的耳根和脖颈处试了试路遥的体温,接着他闭上了双眼,紧皱眉头好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就再次睁开了眼睛。 “根据路遥血迹的黏稠程度和体温大致可以推断她是在于文鹏之前被害的。”他转过脸对我说,神情悲伤而又愧疚。 齐思贤的手是温度计吗?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到的这些知识,不过我也觉得路遥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遇害了。 “有没有可能也是在昨天晚上遇害的?”我问齐思贤。 “有可能,毕竟从今天早上开始,路遥就一直没能露面,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躲起来吓唬我们,而昨天晚上也是凶手杀人的最好时机。”我同意他的这种说法。 “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在这里流了这么多的血,那说明这里应该就是路遥的死亡现场,就算不是第一现场,那也是离她遭遇袭击的位置非常接近。因为路遥没理由会在三更半夜独自跑到健身房,她对我都不是百依百顺的,还能有什么人可以把她约到这里?”齐思贤的这个推断很有道理。 “你还发现其他什么线索了?”我问。 “暂时还没有,你看看地板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齐思贤的口气虽然不是命令我,但我还是有点不痛快。 我勉强蹲下身子查看地板上的蛛丝马迹。 在查看前几起案件的时候,齐思贤可都是亲力亲为,这次的行为有点怪异。 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稍稍侧了一下脸,用余光瞄了一眼齐思贤。 果然不出所料,齐思贤可能以为我真的听了他的话,在低头查找着线索,于是他趁这个机会玩点猫腻。 我只是静静地观察他的行动,并没有出声。 只见他从路遥的右手掌下拿出一个台球,然后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一个不同颜色的台球,轻轻塞到路遥的右手掌下面,再把第一个台球放到了桌面上的某个位置,他好像是在偷梁换柱。 虽然因为角度的问题我没看清两个台球的数字和第一个台球被隐藏的位置,可我能肯定的是,两个台球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看到齐思贤的这些小动作后我又立刻低下头,假装很认真查找线索的样子,因为我担心他会突然把脸转过来,这个时候要是撕破了脸,那我绝对是自找苦吃。 “沈海,你过来看一下!”他以一种兴奋的口气对我说。 “怎么了?”我继续装傻充愣。 “你看路遥的右手下面。”齐思贤指了指。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跟我演戏,那我也得配合一下,不能冷场。 我轻轻地掰开路遥的手指,她的手底下有一个台球,我想把台球拿出来,却一把被齐思贤拦住。 “你想干什么?”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能干什么啊?不是你让我过来看的吗?我想看看这个球是几号?”我装出一副莫名奇妙的样子。 “哦!好像是12号!你把路遥的手抬起来看就行了,最好不要把球拿出来!”齐思贤好像有点紧张。 我“哦”了一声,轻轻抬起路遥的右手,她手掌下的台球的确实是“12”号,也就是齐思贤偷偷调的包。 “你觉得这是路遥留给我们的死亡信息!”我摆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有这种可能,可是也不好说,说不定又是一个骗局!”当齐思贤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心里诅咒他。 “那凶手会不会是梅雨薇?”我继续给他捧场。 “她的嫌疑也比较大,除了夏炎姐和文哥,我们这些人都和她不熟,而且她说她有心脏病,我更觉得她是在有意躲着我们!”他想了想,又说,“你发现了那个梅花没有?” 我摇摇头,“没,好像路遥和于文鹏的死并没有出现那个梅花!是不是路遥和于文鹏的死和那个梅花没有什么关系?还是凶手有其他的意图?”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凶手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听了他这话,我心里有点发毛,要是一切都布置妥当了,那我们可就都是瓮中之鳖了,任人宰割吧! “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想试探一下齐思贤的口风。 “等到明天天亮吧!这雨也许今天晚上就能停了!”这跟没说一样。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而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还有十二个小时!”我低声说。 “还有十二个小时,只有十二个小时”,虽然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态,可这两种心态在这栋别墅里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也许十二个小时内什么也不会发生,但这种可能只是我的一相情愿。也许凶手会在雨停之前孤注一掷,把整个连续杀人事件推向高潮。 不过这第二种“也许”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大,这栋别墅还有六个人,其中池淼已经疯了,而且不知道躲藏在什么地方;文哥也疯了,被我和齐思贤捆绑后关在书房;夏炎姐受到过度惊吓,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连文哥都不愿意照看;梅雨薇本来就和我们不熟,更谈不上什么信任之类的东西;齐思贤现在倒是精力十足,可我最怀疑的人就是他,但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而我呢,现在就想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熬过这个夜晚。 想要在十二个小时内杀死这六个人,也许应该是其中的五个人,而且还是分散行动、互不信任的五个人,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也许凶手真的有这种能力,如果这个凶手不是我们同类的话…… “都已经五点了,你不说我还真没发觉这么晚了!”齐思贤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今晚可能是最难熬的一个晚上了,我看夏炎姐和梅雨薇是不敢再迈出她们的房间了,晚饭我们自己动手吧,不然怎么熬啊!” 齐思贤说得虽然有道理,可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更不想吃他做的饭,现在能躲就躲,一个人才是最安全的。 “今天目睹了这么多血腥、恐怖的场景,我已经没有什么食欲了,恐怕吃了也会立刻吐出来。而且我现在有点头疼,想回房间躺一会儿。”我皱着眉头低声对他说,装出一副焦虑的表情。 “好吧!我去弄点吃的,做好了我去楼上叫你!”齐思贤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你怀疑我,老子还怀疑你呢!你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还敢一个人待在厨房做饭?你到底是信心十足,还是自己就是凶手? 我上到二楼,在开门的时候也站在原地,没有急着开门进去。学着刚才齐思贤的样子,想要侧耳听听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可除了外面下雨的嘈杂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得令人胆寒。 我缓慢地拧开门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边走边往屋里张望,等我确信我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迅速把门关上,并上了锁,将放在门口的那两个床头柜顶了上去。 虽然我现在非常怀疑齐思贤就是那个连续杀人的凶手,可人在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保持一种疑神疑鬼的状态。 此时房间里的灯都开着,因为我惧怕黑暗中的阴影。我打开笔记本,播放着可以令人心潮澎湃的音乐,给自己壮胆,也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其实我没有什么心情欣赏音乐,只是在数播放的歌曲的数目,一首歌曲差不多三分钟,听完一首歌就距离明天的雨过天晴更接近一步。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紧地盯着天花板,现在连鞋子也不敢脱,就怕出现一个“万一”。 当我听到电脑里播放的“thebeatles”的那首《i mylife》时,心里酸酸的,眼泪涌了出来,情不自禁地伴随着歌曲轻轻哼唱了几句。 the ea ecesi''ll emembe allmylifethoughsomehavecha ged somefo eve otfo bette somehavego ea dsome emai alltheseceshavethei mome ts withlove sa df ie dsistillca ecall somea edeada dsomea elivi g i mylifei''velovedthemall ……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我的房门。 我“噌”地一下子坐起来,警觉地盯着房门的方向,又是一串敲门声。 “谁?”我站在房门的这一侧,警惕地问那一边的情况。 “我,齐思贤,还能有谁?”声音是齐思贤的,他又说,“我随便做了点东西,你要不出来吃点?” “不了,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你自己吃吧。”我故意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他。 之后我就站在原地想听听齐思贤的反应,可房门的那边已经没了任何动静。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坐在电脑前面,心情又一次开始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可能是我现在本能地对齐思贤心存恐惧吧。 我虽然嘴上说吃不下东西,可肚子已经饿得非常难受,现在身边别说什么吃的,就是连杯水也没有。 从我回到房间到现在,时间才过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剩下的那么久的时间该怎么熬啊! 忍着吧!忍受黎明前最后的恐怖,忍受饥肠辘辘带来的痛苦。 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夜幕已经降临了,这似乎预示着一场恐怖电影的开始。 我伸出右臂,想感受一下雨水带来的清爽。雨小了,风也柔和了不少。我低头朝阳台下看了看,透过昏暗的光线,目测的距离大概有四米左右。 当初我心里有个想法,就是一旦凶手要来杀我,被我挡在房门外的话,我就立刻从阳台跳下去逃生,可现在有点打退堂鼓了,别说四米,就算两米高的距离,在漆黑的晚上,加上地面积水,一旦双脚落地的瞬间没有踩稳,打滑了,很容易扭伤脚踝,那可就帮了凶手大忙,只能沦落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了。 回到屋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也许我的这个逃生计划还有一线希望,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可以把被褥拿来用,再不行的话把两个窗帘都扯下来,一起扔到楼下,再跳到这些缓冲物上,这样一来,就能保证最大限度地不受伤害了。 这样想着,我就去把床上的被褥都集中堆放在了一起。至于窗帘,暂时还是不要动了,我可不想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回到电脑桌前坐了一会儿,想做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 我在桌面新建了一个wo d文档,在页面的第一行打出两个字——遗书。 我没写过遗书,从小学到高中的作文课上,老师也从来没教我们写过。 我看着页面上的那个小竖条一闪一闪的,自己居然发了半天呆,才在页面的第二行码出几个字——写给我敬爱的父母。 刚想动手继续写下去,也许是上天有意嘲弄我,音乐播放器里恰巧播放buste poi dexte 的《hitthe oadjack》,听到这种稀奇古怪的爵士乐,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写的遗书,好一阵苦笑。 我索性打消了写遗书的想法,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先是舒馨的死状,她死得实在是过于血腥和恐怖。虽然前几次发生的杀人事件也都很恐怖,杀人方法各有不同,但是凶手并没有表现出“嗜血”这个特征。 白雪的尸体上找不到一滴血液,也只是她的房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血色的梅花。 齐思贤推断说林童是被火活活烧死的,纵然恐怖,但是没有见到大片的血迹,也许就算留有流血的痕迹,也很可能被大火给烧毁了。 小裴的后脑虽然也有流血,但流血量并不算多,况且他是被扎带勒住窒息而亡的。 舒馨的身体上遍布着数不清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染红了差不多整张床铺,好像杀人的手法在一夜之间就骤然改变了,难道凶手格外仇视舒馨吗?非要用一种最残忍,或者对凶手来说是最解恨的手法来杀死舒馨?这让我想起了发生在学校的那件凶杀案,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如果是,那我们这些人和在学校被杀的那个地痞流氓又有什么关系? 把前四起凶杀案关联在一起的就是那个“血色梅花”,还有“0914”这四个阿拉伯数字,可到了路遥和于文鹏两个人被害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了这两个看似至关重要的信息?是凶手没来得及布置吗? 我确信路遥是先于于文鹏被害的,可她怎么会死在健身房里?就算路遥是个胆子特别大的女生,但那也只能是相比于其他女生而言的,怎么就敢一个人在三更半夜跑到健身房里?她是自愿走出自己房间的吗?那她可是拱手送给凶手一个绝好的杀人机会。如果说是有人把她叫到健身房的,那路遥又凭什么就去赴约?她和齐思贤两个人是情侣,看似亲密无间,可还是隐藏了我们意想不到的矛盾。在目前幸存的几个人中,谁最能博得路遥的信任?或者谁的手里掌握了能吸引或者控制路遥的东西? 于文鹏脖子上的那两道伤口,是不是和舒馨的两根断指有关系?可于文鹏怎么就死了? 血衣、钥匙、扎带、台球,每一样东西都和齐思贤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血衣、钥匙、扎带这三个物件也只有他一个人接触过,是不是如他所说,真的存在这三种证据,我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如果现在能证实一下这些物证的真实性,那我就可以确定齐思贤就是凶手了。 但是我又转念一想,就算我证实了齐思贤就是凶手,那又能怎么样?那他就不会继续杀人了?还是我和剩下的那几个女生一起对付他? 两个疯子,还有两个柔弱的女生,我摇了摇头…… 还有那个疯子——池淼的嫌疑也非常大,从白羊座的白雪一直到天秤座的于文鹏都遇害了,可偏偏只有她一个人幸免于难,难道凶手见她已经精神失常而突然大发慈悲了吗?这未免太滑稽了! 池淼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栋别墅里的游魂野鬼,谁知道她会在什么情况、什么时间、以何种方式突然跳到你的面前! 现在的摩羯座房间对我而言就好像是一个巨型的保险柜,安心待在屋里可以苟且地活着,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也许一直等到警察的救援;踏出房门则是一幕幕吉凶难测的恐怖场景,生死悬于一线。 人的好奇心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加上自己那种有点看似无赖的脾气,虽然我很清楚房门外充满了危险,可心底压抑不住想要揭开凶手的真实身份的冲动,还有想知道白雪、林童等六个人的死因,再就是很想知道我们这些人和凶手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再退一万步讲,如果这雨到明天早上再次变成暴雨,所有人都没有希望逃出去的话,我与其待在房间里坐以待毙,不如今晚就主动寻找线索,早早确定凶手的身份,也好想出个应对之策。 我打算出去一探究竟,但不是立刻动身。因为现在才八点钟左右,其他几个人可能都没有睡下,换句话说,他们的精力应该还很充沛,如果现在就冒冒失失地出去到处游荡,弄出点声响引起了误会,反倒得不偿失。所以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反正过道和一楼的灯都是开着的,没有必要太害怕,我给自己打了打气。 齐思贤把于文鹏的血衣和钥匙都留在了天秤座的房间,也就是我隔壁的房间;确认扎带的情况要上到三楼的储藏室;至于被齐思贤偷梁换柱的台球则要回到一楼的健身房查看。等到再过几个小时,大家差不多休息了,我就先去隔壁的房间看看。 于是我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可以用来防身,以便一会儿出去之后提高点安全系数。 可这摩羯座房间本来就是个客房,用手指数一下都能把屋里的摆设给数个清楚,哪里还有什么能用来防身的家伙,除了我随身带来的那串钥匙,这屋子里已经没有我能握到手里的金属物品了。 算了,等会儿先去隔壁的房间,再去三楼找扎带的时候挑个家伙吧! 下定决心之后,我的内心就又开始躁动起来,明显感觉得到自己心跳加快,除了一些对我迈出这个房门之后安危的担忧,再就是莫名其妙的兴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产生这种兴奋的原因是什么,紧握的双拳已经有点汗湿了。 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面,放着电影,可我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屏幕右下角时间的变化,虽然没有钟表指针转动时的“嘀嗒”声,可每变化一个数字我的神经就更紧张一分,这着实是个折磨人身心的夜晚。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整了,我坐在椅子上苦苦挣扎了十分钟,还是再多等一个小时吧,等到十二点再说…… 窗外的雨声很小,房门外的过道上也没有任何响动,电脑里发出的声音可以打破空气中的沉闷,却无法驱散我内心的恐慌与焦虑。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情绪也反复波动,好几次都想放弃自己的那个疯狂的想法,但又在瞬间信心坚定,好像内心深处有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声音,一个不断地怂恿我,而另一个又不停地劝我放弃…… 我一不是警察,二没有强壮的体格,更没有谁要求我对在这里已经死去的和目前还幸存着的人负责…… 再过五分钟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的右下角…… 23:56,23:57,23:58,23:59,00:00…… 第十五章 瞒天过海——铁证是否如山 第十五章瞒天过海——铁证是否如山 我的屁股依然牢牢地贴在椅子上没有动,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时间的变化…… 心里不停地做着思想斗争:去,还是不去…… 当电脑上的时间显示为“00:05”的一瞬间,我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还是豁出去了,我又不是孬种,我怕个鸟啊!无论生死,总之要赌一把。 此刻,我是英雄还是狗熊都已经无关紧要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毕竟走出房间搏一次要比坐以待毙强得多。 我关掉电脑,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坐在顶着房门的床头柜上,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倾听门外的动静。 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在我屏住呼吸认真倾听了十几分钟之后,觉得过道上没有人了,才小心翼翼地挪动屁股底下的两个床头柜,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我不知道此刻我的心跳能达到多少,只知道我的心脏要是跳得再剧烈一点我就可能吐血了。 我的身体紧紧地贴在门上,缓慢地拧开门把手,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发出类似“咯吱”的声音。透过门缝我警觉地朝外看了看,昏黄的光线映入我的瞳孔,空气很静,也很闷。 我房间的对面是齐思贤的水瓶座房间,看到他的房门紧闭着,我就壮了壮胆子,再次将房门敞开得稍微大一点,刚好把我的脑袋伸出去。 我朝过道上看了看,再次静静地听了听有没有可疑的声音,确认安全之后,我迅速地关上房门,三步并作两步,闪到于文鹏的房门前,扭开门把手进去,再迅速地把门轻轻关上。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紧紧地靠在门板上,我感觉到我的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我的汗水给浸透了。我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弄出的这点动静会被人发现,就再次站在原地,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动静,确保没事了,才把心稍稍放了下来。 突然发觉于文鹏房间里的灯亮着,刚刚放松的神经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会不会有人待在这个房间里? 我犹犹豫豫、蹑手蹑脚地挪动着步子。洗手间和屋里都没有人,我停下脚步,这才想起来,我和齐思贤来到房间的时候这屋里的灯一直都是亮着的,我们走的时候好像也没关掉。 虽然此时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可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死了,而且死得莫名其妙,这不免让我有些心惊胆战。 不再多想,我就放开手脚在屋里翻找于文鹏的血衣和这栋别墅的钥匙。 屋里的摆设和我的房间差不多,床铺、桌椅这些家具加起来也没有几样。我挨个地方翻找了一遍,可并没有发现什么血衣,更不见那串钥匙。洗手间就更没有什么可以藏这两样东西的地方,雪白的瓷砖、一个淋浴、一个坐便马桶、一个蓝色的塑料盆,在门口大概浏览一遍就知道有没有了。 第一遍没有找到,我的心情开始急躁起来,身上的汗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不是因为剧烈运动,而是因为自己的情绪波动。我把刚才翻看过的地方又检查了一次,就连阳台也检查了,可还是没有那两件证据的影子。 对于于文鹏来说,这两样东西可是铁证,如果藏起来的话不可能让人轻易发现,可这屋子里就这么点家当,还能藏到什么地方呢?是不是因为我的神经过于紧张,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能藏这两件证据的地方呢?一个人在心态平和的时候与在急躁冒进的时候所做出的事情往往会有很大的差别。 第二遍的查找依然是一无所获,我已经满头大汗了,心脏也跳动得非常剧烈,似乎下一秒就有可能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而到目前我唯一还没有翻过的东西就是于文鹏自己带来的背包,我的第一反应是,于文鹏不可能把东西藏到自己的包里,因为这样做实在太愚蠢了。 但是现在于文鹏的背包则是我最后的希望,我迫不及待地去翻看他的背包,可结果还是令人很失望。 齐思贤的确跟我说过,他把物证留在了于文鹏的房间没有拿走,可现在却是无影无踪,不得不让我对他的怀疑越发强烈。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浪费时间了,也许于文鹏真的藏得很隐蔽,也许的确有什么地方足以蒙蔽我的眼睛,让我一时间无法想到。下一步要去三楼的储藏室,查找一下扎带的线索,顺便找个可以防身用的工具。 我把手搭在门把上没有急着开门出去,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切都要谨慎再谨慎。 我走出于文鹏的房间,看见周围的情况和我刚刚进去的时候一样,就迅速赶往三楼。 也就是刚刚走出于文鹏的房间没多大工夫,我的大脑里立刻闪过一个刚才没有想起来的地方——马桶的水箱,先前太大意了,只在洗手间的门口大概浏览了一遍,因为洗手间里的确就那么几件东西。看看过会儿有没有机会吧,我再去于文鹏的房间确认一下这个事情。 三楼也是很恐怖的,因为除了精神失常的池淼之外,其余的五位房客都已经遇害了,这里稍稍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都能把我吓个半死。 我心里也暗暗祈祷,那个池淼可千万千万别突然蹦出来,“人吓人,吓死人”的事情我以前也是听说过的。 我站在三楼的过道上,反复地左右张望,然后立刻闪身进到了储藏室,关上了房门。 刚才只顾着要迅速进到储藏室,连屋里的灯开没开都没注意到,由于储藏室不怎么通风,加上连续几天的大雨,这里有一股子呛人的发霉味道,虽然不是什么臭味,可也足以令人窒息。现在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给我一刀,那我就连是谁杀了我都不知道,估计到阎王爷那儿报到的时候我都是个迷糊鬼。 我屏住气,不敢出一丝声音,后背紧贴着墙壁往右侧的房间伸手摸了过去,手臂在墙壁的上上下下挥动了一下,没有感觉到电源开关。我沉住气,贴着墙壁向右侧迈了两步,可还是没有摸到电源开关。 一个人在黑暗中待的时间长了,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找不到电灯的开关,更是急得满头大汗,汗水从额头上不停地流下来,滑落进双眼,酸酸的,但是我不敢用手去擦,更不敢吭声。 朝右侧走找不到,那我就只能顺着墙壁往左侧慢慢地挪回去,一定是我找错了方向。 我移动了两步,突然觉得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我的腰上,心一凉,就连呼吸也在瞬间停止了。 大脑反馈来的第一信息就是“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我的皮肉。现在我好后悔,后悔自己如此莽撞,结果丢了自己的性命,后悔怎么就没给父母写下只言片语的遗书,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对那个喜欢的女生表白…… 不知道人在死的那一刻会不会想到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我就这么僵硬着身体在黑暗中站了半天,是不是已经死了?怎么我的心情变得如此平静? 不对,不对,我还能感觉到腰上的痛,但这种痛并非是撕心裂肺的那种,我缓缓地伸出右手去摸。 日你娘的!天杀的!是那个该死的门把手!我先前朝右侧走了两步,然后又往左侧走了回来,刚好是门把手所在的位置,自己吓自己,吓出一身病,折寿啊…… 我没来得及抱怨,就迅速往左侧迈了一步,这次终于摸到电灯开关了。 打开灯,我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所刺激,加上汗水迷湿了双眼,很痛。 我用最快的速度擦去浸在眼里的汗水,重新戴上眼镜,朝屋里的各个角落扫视了一番。 屋里堆满了门板、破床、木块,还有一些破损的桌椅,除了我没有别人。 我的心脏再次得到了放松的机会,肺也忍不住加速运动起来。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一副很贪婪的模样,虽然储藏室里的空气夹杂着太多不纯净的因子,但求生的本能让我不再去挑剔这一切。 我走到门边看了看那个门把手,也许这只是个储藏室的门把手,文哥他们懒得花钱换一个,上面居然有个一厘米长的突出物,细长,尖端还留有血迹。 我用手摸了摸腰上感到疼痛的部位,的确流了点血,不过没什么大碍。 休息了片刻之后,我就开始寻找扎带的线索。 齐思贤说他是在一个工具箱里找到的扎带,于是我就开始翻找那种类似小箱子之类的东西。 储藏室里比较零乱,我找了半天,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个深蓝色的塑料箱子,跟我在学校背的单肩挎包差不多大小。我打开箱子,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很多工具,锤子、螺丝刀、扳手等等。可我蹲在地上找了把天也没发现什么扎带,只是有一小段黑色的带有齿轮的塑料,貌似是从扎带上断裂下来的一小部分,无法估算它的长度,可眼前的这个扎带的残余部分的宽度和厚度是不是就和齐思贤手里的完全一致,我也无法肯定,因为这种扎带的宽度和厚度的计量单位都是毫米,这种“毫米”的计量单位虽然在生活中还算常见,但就具体的长度谁也不会去拿着个尺子到处研究。 对于扎带的问题我无法下定一个准确的结论,这就好像天平的两端,在重量约等的情况下,总是做着一高一低的跷跷板运动,怎么想怎么有理,还是放下这个问题先找个防身用的工具吧。 于是就着手实施我到储藏室的第二个目的,挑个合适的防身工具。我从工具箱里拿了一个银白色的金属扳手,估计有三十厘米的长度,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有点分量,可是扳手上面沾着不少油污,而且我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液,我把扳手握在手中用力地挥动了两下,发现它很容易从手里甩出去,万一真和别人动起手来这东西可不怎么保险。 我干脆就放下这个扳手,又找了一个一字形的螺丝刀,二十厘米长,木制把手,这下手感好了不少。而且相比之下,与其高高地抬起手臂用扳手砸下去,还不如用螺丝刀去戳,而且螺丝刀比较容易隐藏。 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防身工具,心里也多少舒坦了一些。 我把那个螺丝刀别到了自己后腰上,用t恤掩盖了一下,之后关上灯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储藏室。 当我下到二楼和三楼之间的那个楼梯台的时候,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我的身后正有一双不怎么友善的眼睛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猛然回头望向三楼的方向,可身后空空如也,除了过道上昏暗的灯光令人感到压抑之外,我的耳朵里就只能听见那越下越小的雨声了。 我告诉我自己,一定是神经太紧张了,千万要稳定住情绪,不要再自己吓唬自己,这个时候我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心态。 可我的脚还没迈出两步,突然感觉脚底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我伸手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一个白色发亮像是玻璃的装饰物,上面还有一个穿孔,难道这是池淼手腕上的水晶石?怎么会遗留在这个地方?她人呢?怎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难以言表的恐怖就如同氧气,被我吸入胸腔,然后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尽管如此,我下到二楼过道的时候还是不免四处张望了一遍,不知道如果我能活着从这里逃出去的话,会不会留下这种疑神疑鬼的毛病。 我下到一楼,这里可要比刚才过道上亮堂多了,毕竟白炽灯发出的光和日光灯发出的光是有差别的。 我没有直奔健身房,因为我觉得我还有点理智,莫不如先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一瓶矿泉水,一来可以垫垫肚子,补充一下体力,二来如果碰到其他什么人,也可以有个借口。 我径直来到厨房,在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按照这几天养成的习惯,我还是仔仔细细地先把瓶身检查了一遍,觉得放心了,才转身走了出去。 在我走向健身房的时候,还特意朝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于文鹏的尸体还是保持着死亡时的模样,尸体就那么丢在沙发上,让人心寒,也着实恐怖。 虽然只看了一眼,可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在进入健身房之后,朝外面看了一眼,没有人。 路遥的尸体还是我离开时的那个样子,于文鹏就不说了,可路遥是齐思贤的女朋友,他为什么还忍心把自己心爱的女生的尸体就这么扔在冰冷的台球桌上?出于对杀人现场的保护吗?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可没少破坏现场啊! 抓紧点时间吧,我还是立刻着手去调查那两个被齐思贤调换的台球。 我抬起路遥的右手,拿出那颗12号台球。我看了看握在手里的这个沉甸甸的台球,又看了看散落在桌面上的其他台球,不知道我要找的究竟是哪一个。 思索了片刻,我一下子开了窍。其实找到另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我手里的这个12号台球上沾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血迹,而路遥手掌下面也存在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墨绿色的桌面。如果齐思贤早先进行了偷梁换柱,那调换的两个台球肯定都是沾有血迹的。现在除了我手里的这个,桌面上还有两个台球放在血迹里,都在路遥的头部周围。 我俯下身凑到其中一个台球的跟前,这一个台球的底部和血液是粘在一起的,好像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可我还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推了推,球的底部和血迹相连,推一下,下面的血块也连带着动了一下,应该不是这个球。 我凑到第二个稍远一点的台球前面,依稀可以看见台球的底部露出一丝墨绿色,轻轻地推了一下,这个台球和刚才的那个不一样,球的底部和桌面上的血迹已经完全脱离了,还存在一点黑色的碎末。 为了确定这个台球就是齐思贤偷换的那个,我拿起这个台球,把手里的12号台球轻轻地放了下去,尝试着将12号台球底部的血液痕迹和现在的这个台球的位置进行对比,完全吻合。 我又把这个被调换的台球放到路遥右手下的那个位置,也完全吻合,看来我当初没有看花眼,齐思贤果然跟我玩了猫腻。 而我现在手中拿着的那个被调换的台球是11号,加上齐思贤偷梁换柱的举动,很明显这个11号指的是十二星座中的第十一个星座——水瓶座,也就是齐思贤。 齐思贤发现了路遥临死前最后的“遗言”,于是趁我不注意,将11号换成了12号,把自己的嫌疑完整地推到梅雨薇的身上,可他没想到的是,我早已把他偷梁换柱的行为收在了眼底。 加上齐思贤声称在于文鹏的房间发现了血衣和钥匙,可是不是藏在被我遗漏的马桶水箱里我不敢肯定;还有他说在三楼拿到了捆绑文哥用的扎带,这个问题我也无法下一个肯定的结论,如果这是他自己设下的圈套呢? 我现在怀疑隐藏在这栋别墅里的那个连续杀人恶魔极有可能就是齐思贤,从第一起杀人案开始就是那么积极地参与调查,用侦探的身份掩人耳目,主导案件的发展方向,然后一次次设下圈套,及时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还有就是他推理出的模糊不清的杀人方法,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能掌握更多的杀人细节方面的内容,但毕竟心里有数了,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立刻将手里的两个台球放回原来的样子,打算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计划。 我拿起放在台球桌上的那个矿泉水瓶,转身就往外走,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我看见齐思贤站在门口,我的神经瞬间就好像触电般紧绷了起来,心跳也骤然加速,我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才只顾着寻找关于台球的线索了,根本就没能注意到身后有人,现在心里真后悔怎么不多留个心眼。 我现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拔出别在后腰上的那个螺丝刀,和齐思贤拼命,虽然光从体格判断,我是处于下风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不要脸的就怕遇上不怕死的,我跟他玩命的话,他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况且我看到齐思贤的手里什么也没拿,这也让我稍稍安心。 我刚想伸手去拿腰上的螺丝刀,就听见齐思贤开口跟我说话。 “你怎么还不睡觉?跑到这里干什么?”从他的语气和脸部表情判断,好像没有要置我于死地的意思。 我也赶忙把伸到后腰上的手变了个姿势,装作挠后背痒痒的样子,然后尽量控制自己紧张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正常点。 “啊!我就是口渴,就下来到厨房拿了瓶矿泉水。”我把手里的矿泉水晃了两下,还好自己提前找了个道具。然后我继续说,“刚要回房间,就听见这里有奇怪的声音,于是就进来看看,发现没什么就想回去了!” “哦!你发现什么了吗?”齐思贤说话之前先看了看屋里的情况。 “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可能是屋外的风和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我随便编了一个答案。 “那如果没什么特别的情况你就回去吧!” 我挤出一点笑容,点了点头,但是又不敢从他身边经过,因为他现在的举止可能是在演戏,一旦我靠近,他就可以冷不防地攻击我。 “你呢?怎么下来了?”我站在原地没动,跟他说话只不过是想让他先走。 “我一直都没睡觉,出来走走,顺便检查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当做是巡逻了。”齐思贤的这话好像是掌握了我的一举一动,我想起从三楼下来时那种好像被人盯梢的不自在感。 “哦!没什么事吧?”我假装关心的样子说。 “没什么,只是在这儿遇见了你!”这句话就像是把刀,他是在挑衅我吗?还是我现在太敏感了? “呵呵,跟你开个玩笑,不说了,我去厨房拿点水果也要回房间了!”我可没有什么心情和齐思贤在三更半夜,在一具尸体旁边开玩笑。齐思贤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先行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出了五六米的样子,也走出了健身房。等到齐思贤进入了厨房,我就撒开腿跑向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里,我就用最快的速度将门反锁,顶上床头柜,刚才的一幕着实把我给吓坏了,压抑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可以好好吐一下,跟一个杀人狂面对面地聊天,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希望这辈子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稍作休息之后,我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居然三点半了。我只是在这栋别墅里做个了一个小小的冒险,可没想到在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我一直以为也就三分钟而已。 我来到洗手间,把头伸到水龙头的下面,我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自来水浇到我的后脑,顺着脸颊又流到口鼻处,我想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一下,计划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不知道雨停了没有,就算停了,深更半夜的我又能做什么?是不是去找一下夏炎姐和梅雨薇?可她们已经休息了怎么办?如果我敲门惊动了齐思贤怎么办?就算她们听到了我的敲门声,齐思贤也没有注意到我,可我说的话现在会有人相信吗? 我并不打算独自一个人逃生,可又苦于没有绝好的办法来带着其他人一起逃走。 我拿起毛巾擦掉头上的水,走到阳台上,想看看现在的雨势,虽然现在还是黑夜,可我伸出的手臂已经感觉不到雨水的拍打,就连风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转身回到屋里,把电脑、相机、衣服都一股脑地塞到了背包里,现在就要提前做好准备,随时离开这里。 这回我是坐到了顶在门口的床头柜上,细细地听着房门外的声音变化。难道齐思贤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可是一直都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难道是我又走神了? 我的肚子再一次“咕噜咕噜”地乱叫了起来,赶忙把那瓶矿泉水一饮而尽,至少得先把这股怪叫声给压下去,我觉得有时候做贼和逃命是可以画上等号的。 我就这么老老实实地靠在门板上呆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有将近二十多分钟就是五点,我拉开窗帘朝屋外望了两眼,看到一片藏蓝色的天空,微弱的阳光透过我拉开的窗帘照射进了屋里,我顿时欣喜若狂,这好像就是黑暗前的黎明,也许这里的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第十六章 命悬一线——逃命、拼命、丧命 第十六章命悬一线——逃命、拼命、丧命 我摸了摸别在腰上的那个螺丝刀,感觉到它的存在,也让我有了点安全感。 我背上背包,在门口又站了几分钟,确定没有什么动静了,就搬开床头柜,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这可不同于在学校和同学们去网吧熬夜打游戏,还可以有吃有喝玩个痛快,我在这一晚也没少受到惊吓,精神压力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现在可是我逃生的最后机会。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每迈出一步我的心脏就更加剧烈地跳动一次,距离生还的希望就更近一些。 我刚迈下一步台阶,就忍不住朝文哥和夏炎姐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也许是我内心里那个善良的声音一直在劝导我,让我至少抱着一丝希望去敲夏炎姐的房门,让她跟我一起逃走。 我走到夏炎姐的房门前,警觉地朝后面看了一眼,之后轻轻地敲了敲门,如果声音太大我怕惊动到凶手。 屋里没有人反应,是夏炎姐睡着了听不见?还是我敲门的声音的确太小了? 我敲了第二遍,可屋里还是没有动静,我下意识地轻轻扭动了一下门把手,门居然开了,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心想不好,莫不是夏炎姐已经遇害了? 我赶忙闪身进到屋里,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屋子就那么大,找了一圈也没有人。 会不会去照看文哥了? 我走出天蝎座的房间,左手刚关上房门,右手就提前伸出去要握射手座房门的门把。 我打开房门的瞬间,就有一股呛人心肺的浓烟迎面扑了过来,像两把匕首到刺进了我的双眼,我顿时眼泪横流,咳嗽了几声。擦干眼泪之后,我朝屋里走了几步,屋里浓烟滚滚,火已经烧得比较大了,可还是能借着火光,看见屋里有个人坐在椅子上,那个人好像就是文哥,我是根据他的双手双脚被捆绑的特殊姿势推断的。而文哥脚边的地板上还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体还没有被完全烧毁,根据衣着和体形判断,正是夏炎姐。 现在救火已经晚了,因为如果这两个人还有意识的话,早就该喊人救火了。而且就算我去救火,可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等到他们周围的火被扑灭时,他们也要么早已烧成焦炭,要么就因窒息而死亡了。 我捂着口鼻冲出了房间,跪在过道上拼命地咳嗽,喘气。 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晚了,还是自己先走吧。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迎着昏黄不堪的光线,我看到一个满脸通黑,披头散发的人赤脚站在通往一楼的楼梯台上,花掉的黑色眼影中一双眼睛圆睁着注视着我,看上去好像是池淼,她居然还在冲着我笑,越怕什么就来什么,我的两条腿不知道还能不能听我的使唤了。 “沈海,你在干吗?”我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人要是走霉运,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侧过身看着齐思贤,他果真是一夜都没有睡觉吗?他会不会已经把其他几个人都给杀害了? 齐思贤正在朝我的方向走来,我心里非常恐惧,就不自觉地向后退,可退了两步就已经无处可退了,只觉得身后有个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退路。我满脑子想的不是如何逃,而是如何对付齐思贤,因为我和他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米了。 “怎么这么亮?这是什么味儿?是不是着火了?”齐思贤朝书房里看了看,停下脚步有几秒钟的工夫,紧接着他就继续朝我的方向走来。 他的那张脸在过道昏暗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如此恐怖、狰狞。 我迅速掏出那把别在后腰上的螺丝刀,摆好架势,想和他拼命。 齐思贤见到我都已经把把家伙握在手里了,也瞪着眼睛看着我。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能感觉到我的掌心都已经湿透了,双手也抖个不停,生怕握着的螺丝刀一不小心从手里滑出去,我知道我天生就不是干这种事的料。 齐思贤冷冷地看着我,嘴角边微微泛起一丝恶魔般的笑容。 就在我和齐思贤僵持着的时候,我看见梅雨薇从她的房间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她也背着一个包,好像是和我同样的想法,趁着天亮雨停,早早地一个人逃出去。 梅雨薇看到我和齐思贤两个人的架势就站在原地不敢动了,也不出声,呆呆地望着我们,不知道她是害怕,还是想一看究竟。 齐思贤站在我和梅雨薇的中间,也是背对着梅雨薇,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什么异样。 “梅雨薇,梅雨薇,你听我说,齐思贤就是凶手,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是他放火烧死了文哥和夏炎姐。”我大声地对梅雨薇喊着,想以此转移齐思贤的注意力,当他回头的一瞬间,趁其不备把手里的螺丝刀捅向他。 可齐思贤并没有理会我的这番话,只听见“啪”的一声,倒是他趁我把目光投向梅雨薇的一瞬间,把我手里的螺丝刀给踢飞了。我的手好一阵酸痛,整个人的精神防线也同时崩溃了,看来眼前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在我被踢掉螺丝刀,把手缩回来的一刹那,齐思贤突然冲到我面前,一双大手死死地掐在我的脖子上。瞬间我感到呼吸困难,整张脸开始发烫,充血,头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大,双脚也好像渐渐地脱离了地球引力。我的双手搭在齐思贤的双手上,用力去掰,可无奈人小力薄,根本就不是齐思贤的对手。 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命悬一线,靠着仅剩的那点正常思维,我拼命地朝梅雨薇所在的方向挥手摆动,想让她赶紧过来帮我一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要是死了,齐思贤下一个要杀的可就是梅雨薇了。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一秒钟对我而言也是非常漫长的,因为我的生命也会因为齐思贤那双手的压力,在几十秒内结束。 我的手挥动了不知道多久,也许两三秒,也许两三个小时,我的意识已经开始趋于模糊了。 我用自己最后能挤出的声音,勉强说出了,“快,快点……” 也许齐思贤这次真的相信了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就回过头去看。我也是趁这个机会,双手紧紧握住齐思贤的手腕,右脚顶住后面的墙壁,或者是一扇门,使出所有的力气向齐思贤的方向扑了过去。 这招终于奏效了,齐思贤在回头的那个瞬间,随着他注意力的转移,手上的力气稍稍有所松动,他的身体被我这么一推,连忙向后倒退,我也因为被他的双手掐住,跟着移动了几步。 渐渐的,我觉得我脖子上的那双手松开了,那种压迫心肺的力量消失了,我迅速甩开齐思贤的双手,倒退了几步,两腿一软跪在了地板上。咳嗽了几下,便连忙大口大口地呼吸掺杂着烟尘的空气,还不忘朝他的方向望去,生怕他又猛地一下子扑过来。 我的眼睛在刚才被从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给浸湿了,赶忙擦去眼里的汗水,定睛一看,齐思贤居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好像是在发愣的样子。 我赶忙爬了两步迅速捡起掉落在不远处的那个螺丝刀,重新做好鱼死网破的架势,等他再次向我扑过来。 可就在几秒钟之后,齐思贤的身体渐渐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 就在他的身体完全倒在地板上的那一瞬间,只听得“扑哧”一声,从他的胸口冒出一个尖锐的东西,好像是一把尖刀,冒出来的部分足足有十厘米的样子。 齐思贤倒下之后还试图抬起头看一眼自己的胸口,之后吐了一口血,头又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嘴唇一张一合地颤动了几下,几秒钟之后就再也没有做声了。又一个生命在顷刻之间消失,而他最后那几秒钟的表情就好像离开水的鱼,在痛苦中只能依靠自己的双唇无力地挣扎几下。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给惊呆了,哪里来的刀?是梅雨薇拿出来的吗? 我抬头望着梅雨薇,心里大感诧异,怎么短短几秒钟的工夫就把人给杀了啊! 算了,反正齐思贤是那个杀人恶魔,这也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本来这么想并没有错,可转念之间,我觉得梅雨薇的这把刀有点蹊跷,厨房不是少了一把刀吗?当初她自己也说的确是少了一把,还一副镇定自若、与此无关的样子,那现在齐思贤胸口的这把刀是什么来历?我心里的疑问再次接踵而至。这可不像是什么女生防身用的刀具,因为插在齐思贤胸口的那把刀实在是大了点。 梅雨薇刚才为了躲避齐思贤倒下去的方向,闪身站到了一边,现在瞪着那双眼睛呆呆地注视着齐思贤的身体,脸色惨白,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突然间的一声尖叫又撕破了别墅中的宁静。 梅雨薇的双手紧紧地拽着自己头发,拼命地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向后倒退。她的身后就是通往一楼的楼梯,要是再退两步,可就要出危险了。 “梅雨薇!梅雨薇!”我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继续对她喊着,“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而梅雨薇此时也转过脸看着我,可她并没有任何镇静下来的意思,也许她无法接受自己杀人的事实,也许她的心脏无法承受恐惧所带来的压力,更也许是我手里的那把螺丝刀令她产生了误会。 梅雨薇在向后倒退了两步之后,一个踩空,摔下了楼梯,我立刻朝她摔下去的方向冲了过去,眼见梅雨薇倒在了阶梯台上,眼睛还不停地眨着,双手和双脚也在颤抖,目前还有生命的迹象。 我赶忙下去,把梅雨薇扶在怀里,想试探一下看看她还能不能说话,还能不能起身走路。可梅雨薇的嘴只是不住地张开闭合,好像是想对我说什么,可又发不出声,我蹲在一旁只能干着急。 我放下背上的背包,想背起梅雨薇逃出去。可就在我放下自己背包的一瞬间,梅雨薇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瞬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又瞬间紧闭上双眼,晕了过去。我用大拇指死死地在梅雨薇的人中穴掐了下去,可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见她醒过来,我用手去试探梅雨薇的呼吸,没有任何反应,在把手搭在她的脖子、还有心脏的位置,已经没有了跳动。 情急之下,我试着给她做人工呼吸,可前前后后折腾了十几分钟都徒劳无功,看来梅雨薇也死了。 我倚靠在墙壁上,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一股压抑在胸口的愤怒无处发泄。饥肠辘辘,神经紧张,一夜未睡,整个人很快就要崩溃了。加上一阵阵呛人心肺的烟雾,大脑开始缺氧,耳朵里传来“嗡嗡”的耳鸣声,大脑一片混沌,我怀疑现在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好像那种置身于“约翰·马尔科维奇”大脑中的感觉,觉得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似的皮囊,只有我的双眼才受自己支配,眼前的一幕幕像电影中播放的胶片场景,自己并不存在,亦真亦幻,难以分辨。 从书房燃起来的大火应该开始扩散了吧,虽然没有看到太多的火光,但是浓烟已经开始逐渐弥漫开来。我只好一把抓起身边的背包朝楼下飞奔,现在只能顾活着的人了。 我觉得自己还有那么点气力,咬紧牙关冲出了别墅,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那种九死一生后重见光明的轻松感瞬间洋溢到全身。跑出几十米远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那个已经精神失常的池淼倒在泥水中,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 我伸出手去试探她的呼吸,祈祷池淼千万不要再发生意外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谢天谢地,池淼还有一口气在,也许只是饿晕的,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我打算背起池淼下山,虽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可也不能就这么把她扔在泥水里。路上积了不少的雨水,这些雨水把泥土搅拌得很松软,踩上去极易打滑,迈出的每一步都是艰难的。我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栋别墅,看到一股股浓烟从房间里冒了出来,这个场景让我心里心里很不好受,可又无话可说。 正当我艰难地背着池淼走在下山的路上时,感觉背上的池淼稍稍动了一下,可能是她稍稍清醒了过来,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池淼趴在我的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沈海,谢谢你……” 我觉得我又一次被人愚弄了,池淼呼出的鼻息接触到我的皮肤上,使我的脊梁有一种冷飕飕被风雪侵袭的恐怖。也许池淼装疯也是正常人的逃生本能吧!也许当初池淼躲进健身房里,看到路遥尸体后的那一声尖锐的叫声,就应该让我察觉到她是在装疯…… 路很滑,心情很复杂,我背着池淼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在路上遇到了那位老伯和赶来的警察,不知道眼前的场景是不是因为我过度疲劳而看到的海市蜃楼般的假象,反正心中泛起一阵喜悦,之后就倒在泥水中没了知觉。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头还有点晕,对这个新的环境还存在某种警惕心理。手上正输着液,我能感觉到我的整个手臂都是冰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长年累月积聚下来的药味,与氧气搅拌在一起实在是令人反感。我的身边站着医生、护士,还有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低声地自言自语,还不敢相信我自己的处境,左手上有点冰凉,可能是正在打吊瓶的缘故。 “不是做梦,你现在的确是在医院里。这两位是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我们是本地派出所的警察,我姓陆,这位姓陈。”一名警察对我说。看他们的制服应该是两名警官。 我看了看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那池淼呢?”我一下子想起自己好像是背着池淼出来的,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有气无力的。虽然我对池淼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反感,可还是第一时间想要知道她的状况,或者说我刚才问的这句话其实根本就没有经过我的大脑。 “池淼?你说的是你下山时背的那个女生吧?她没事,她现在住在你隔壁的病房里。”另一名姓陈的警察对我说,这也让我放心了不少。 “现在几点了?我躺在这里多久了?”我随口问了一句。 “现在是下午四点一刻,你只不过是太累了,没什么大问题!”说话的是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 “小伙子,你现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位姓陆的警察在征得了医生的同意之后开始向我问话。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位警察,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个人,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件事情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 我不想讲述发生在别墅里的那些故事,更不愿意去回想它们。几个人在互相对视中沉默了下来,我低着头,尽量不去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有时候你越不愿意去想,你的大脑就越会情不自禁地将那些画面放映在眼前,挥之不去。 也许那两位警察误以为我是在默默地回忆,反正他们没有催促我回答他们的问题。 病房里很静,只有走廊里不断传来的脚步声和医护小推车的“咯吱”声才让我觉得自己的世界不是孤寂的。 “如果你现在不舒服,那我们稍后再谈,你看怎么样?”说话的警察身材很魁梧,但是他对人的态度却非常友善。 “嗯,先让我想想。”我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了一句。 “我们都是xx大学的在校学生,这次是应了朋友的邀请来这里度假的,一共十二个人……”刚说了不到一句,我的心顿时觉得很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让我说不出话来了,就连喘息都非常困难。 “你是说你们一共来了十二个人?”陆警官的表情很奇怪,语气中充满了惊诧,毕竟十二个人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点了点头,应了他一声。 “你确定你们一共是十二个人?那栋别墅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吗?”陆警察的问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当然是十二个人,我们都是同学,我可以把他们的名字,还有班级一个一个都告诉你。”我肯定了自己的回答。 “可我们刚刚收到的消息是,在那栋别墅里原本应该有十三个人才对啊!”那位姓陈的警察也是一脸的疑惑。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那栋别墅里曾经有十三个人,那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难道我曾经对于这一点的怀疑不是凭空猜测? “我们相信你说的话,带我们上山的那位老人家也说是十二个人。那你就给我们讲讲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陆警察说。 我点了点头,从我们在学校门口集合的时候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给这两位警察同志。 整个故事一直讲到晚上八点,加上两位警察同志的提问,这次谈话持续到十点多才算基本结束。 临走时,他们还说如果有什么其他事情还会再来找我,让我暂时不要离开医院,他们会负责联系我的学校。 这一夜我难以入眠,心情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第十七章 悲剧人生——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第十七章悲剧人生——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到第二天上午,我觉得我的气色好了很多,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还算是安心、充足的休息,使身体的气力基本得到了恢复。可昨天发生的故事总是萦绕在自己的脑海,挥之不去。话说回来,这种亲身经历的悲惨故事就算自己不刻意去回忆,可也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 窗外的天空很晴朗,偶尔掠过几丝被拉扯得细长的白云。屋里飘散着医院长年累月积聚下来的药香,不知道这种药香能否治愈一个人的心病。 九点刚过,昨天的那两位警察又来到了我的病房。 “休息得怎么样?”那位姓陆的警察先开口说话,可能是我这几天担惊受怕使怀疑的心理根植于我的大脑,我并没有感觉到他是真的关心我是否得到了充足的休息。 “挺好的。”我简单地回应了一句。 昨天已经把我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他们了,不知道今天又想问些什么情况,此时此刻,我只想早早地离开医院,回到学校,安安静静地坐在宿舍的椅子上。 “我们也对你背出来的那个女同学,也就是池淼做了询问和笔录,和你昨天讲述的情况可以说完全一致。”陆警官的话让我有一点安心,同样也让我有一点不适。 “那您的意思是?”我还是想知道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基本上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不过回到学校之后也不要到处乱走,说不定我们还要找你,你也顺便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们。”警察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么肯定没有我和池淼的事情了?这两位警察就如此肯定我和池淼不是凶手吗?还是欲擒故纵的办案手法? “请问,真的没有我什么事了吗?你们又没查出谁是凶手,就这么放了我,不会是打算把我秘密处理了吧?”我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心里实在没底。 “看来你受了不小的刺激啊!你放心,我们是警察,没有真凭实据不会放你走,但是你也要随时配合我们的工作,知道吗!虽然凶手已经落网了,不过你回到学校之后暂时不要把这些事情宣扬出去,你们的校领导也应该会和你做相关的协调工作。”讲话的是那位姓陈的警察,不过最后一句让我很不自在。 “这么说你们已经确定凶手的身份了?”我再次追问,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 “嗯,已经确定了。”陆警官肯定地说,“昨天遇到你之后我们另有一队人直接去了那栋别墅,虽然已经着了火,不过火势并不是很大,我们的警员冒着危险在大火里救出一个人。当时这个人可能因为过度疲劳和精神压力,加上遭受刺激处于昏厥状态,而且身体上有部分烧伤,现在这个人也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和看护,不过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也不会影响正常的活动。今天早上这个人已经恢复了意识,也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等会儿医生再进行一次医疗护理之后,我们就可以去做笔录了。” “那你们能告诉我凶手是谁吗?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做笔录?”我很想知道在这几天让我们不断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凶手是谁。 “这个恐怕不行,下午你们学校会有车来接你和你的那位同学,这段时间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病房里不要随意走动,就算是配合我们的工作了。”姓陈的警察断然拒绝了我的请求。 “我觉得你们还并不完全了解发生在那栋别墅里的事情,就算那个已经伏法的凶手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你们未必就能把所有的细节串联起来。我的意思是,当我们这些人被围困在那栋别墅里的时候,我们自己也试图揪出凶手来保证安全,可结果每次我们都以失败告终,凶杀惨案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发生,好像所有人都有嫌疑,又好像所有人都不是凶手。所以我希望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做笔录,一来可以证实凶手的供词,二来可以帮你们完善和串联一些比较诡异的细节。”我自己觉得说得挺有道理,但也是用一种央求的语气说出了这一番话。 两位警察背过身商量了片刻,然后那位姓陆的警察对我说,“好吧,不过到时候你不要随便插嘴,等到凶手供词中出现比较混乱或者不能顺利解释的时候你再作为当事人来为我们理顺相关的一些情况。” “嗯,我一定不会给你们的笔录添麻烦的,你们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对他们同意我参加笔录工作深表感谢。 “那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等医生那边忙完了我再来喊你过去。”陆警官说。 “嗯,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哪儿也不去。”我说完这句话,那两位警察也就转身离开了我的病房。 我感觉不到一丝的兴奋,代之以无穷的紧张与矛盾。我静静地坐在床沿,呆呆地注视着窗外的天空,手掌已经攥出了些许汗液。 我很想知道那个凶手是谁,很想知道行凶的动机,可我又有点害怕见到那个凶手。如果凶手是我们这些学生中的一个,那这种由于某种原因造成的杀戮也太过残酷了。虽然这种杀戮已经无可避免地发生了,但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造成这件惨案的元凶不是我所熟知的人,这样我的心里会好过很多,虽然我这样说有点不负责任和残忍。 阳光洒在皮肤上很温暖,搔动着汗毛让人觉得有点痒痒的,可此时此刻我却没有半点心情来附和它。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凶杀案,那我们这些好朋友沐浴着柔和的阳光,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伴着清澈爽朗的笑声,该是如何的惬意与幸福…… 等一会儿我是不是真的要去面对这个凶手呢?如果是我的同学我该做什么样的表情?我会有什么样的心理反应?我该痛骂这个人,还是会走过去扇两个耳光? 走廊里的医患应该很忙碌吧,总有不间断的脚步声透过紧关的房门传入我的耳朵里。而每每有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的心脏就开始剧烈地跳动,然后又随着脚步声的渐行渐远恢复到先前的平静,敏感的神经系统似乎已经不能由我自己来随意操控了。 正当我漫无边际地撕扯自己的思绪时,病房的门打开了,是那位姓陈的警察,叫我和他一起走,看来我这就要见到那位凶手了。 医院的走廊里有点吵,这也加剧了我内心的不安与紧张。我只是老老实实地跟在陈警官的后面,心里一直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一间病房的门口,我看到那里还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陈警官先开门走了进去,可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驻足在原地迟疑了片刻。 陈警官回头看了我一眼说:“进来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跟进了病房。 屋子里的光线很明朗,在靠墙的一侧放着一张桌子,后面有两个警察同志,一位是先前见过的陆警官,另一位是年轻的警官。 陈警官先给我搬了把椅子,让我坐下,示意我先认真听着,不要随意插话。 在病房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病床,病床上的病人,也就是凶手吧。警察同志并没有像港台电影里那样把凶手的手铐在床边的栏杆上,也许是因为凶手的烧伤吧。眼前这位病人的身体上盖着一层白色的布,头扭向了窗外,我也没刻意去辨认这个凶手到底是谁。 “夏炎,你转过脸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在那位陈警官说出名字的一瞬间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不会吧!是夏炎姐?那一幕幕离奇诡异的凶杀案是她一手导演的?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看到病床上的那个人缓缓地把头转了过来,虽然脸颊有些烧伤的痕迹,可那张脸庞分明就是夏炎姐的。她看了我一眼,之后又缓缓地把脸转了过去。 “夏炎,你认不认识这个人?”陆警官又问了一次,那神情很严肃。 “沈海,对不起!”夏炎姐的声音有点沙哑,没有了先前的生气与活力。 我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很矛盾,很难受,脸上似乎在灼烧般地痛苦。我想抓狂,可身体被某种力量牢牢地束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夏炎,你讲讲吧!这所有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警官开始切入正题。 “你都想知道什么?”夏炎姐的语速有点缓慢。 “你的动机,如何策划的,还有整件事情的详细过程。”陆警官的表情很严肃。 夏炎姐稍稍沉默了片刻,用她那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开始了自己的讲述。“2006年9月初,在xx大学第四教学楼,一个刚上完晚自习的女学生被一个畜生给玷污了。并且在此后的没几天,也就是9月14日,这个女学生因为不堪屈辱而跳楼自杀,这个女学生是商学院05级工商管理系2班的学生。” 商学院2005级的学生?那岂不是和我同一年入学,可夏炎姐说的这件事情我却没有太多的印象。虽然有时候在我们学生中间总会有类似的事情传播,但是大多数都是空穴来风的谣言,并没有人会在意,就好像每天早上看网络新闻一样,早上看了,晚上就忘了是什么。 而对于那栋第四教学楼,在刚建成的时候存在着很多争议。我们的大学有一大片待开发的地皮,学校也有很多的经费,但是每年只开发建造一个项目,其目的就是给每年新报到的大学生和学生家长留下一个学校蒸蒸日上的好印象。 我报到的那一年居住的学生公寓楼就是在八月份刚刚竣工交付使用的,位于学校的边缘。公寓楼的西侧是我们学校的主体区,而东侧则是一片荒芜待开发的土地。 2006年的9月也是大一新生们报到的时间,那年的8月份我们学校又有一个项目完工,就是位于我所居住的公寓楼东侧的第四教学楼,也是刚才夏炎姐所提及的那栋教学楼。 我住的公寓楼距离学校主体区内的教学楼什么的都比较远,而第四教学楼就在我们隔壁,下楼走上不到十分钟就能进去上自习。虽然很方便,但是这栋教学楼当时也有一些没来得及解决的问题,比如安全监控设备没能及时安装,就连个门卫也没有,随便什么外来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第四教学楼。 想必夏炎姐说的那件事情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发生的。 “而那个受害人就是我的妹妹,她叫梅语燕,梅花的梅,语言的语,燕子的燕。”夏炎姐把受害人的名字说得很清楚,似乎是要与梅雨薇区别开来。同时,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你妹妹?姓梅?”陆警官觉得很奇怪,我也是同样的感觉,怎么姐妹两人的姓氏存在差异?难道一个随父亲,另一个随母亲吗? “语燕是我的表妹,我的父母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都离开了人世。从那时起我就成为语燕家的一分子,我从来没有因为是个外来人而在新的家庭感到压抑,反而处处受到优待和关照。有时候我还对舅舅和舅妈事事优先考虑我,轻慢语燕而愤愤不平,可语燕从来都不生气,也许是她打小就内向,不怎么争强好胜。虽然这样,不过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好到不能仅仅用表姐妹这一层关系来诠释。”我能体会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 “可2006年9月发生的事情让我们全家都崩溃了,你们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当上天拆散我的第一个家庭时我无能为力,那时我还是个孩子,而当我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逐渐淡忘过去的伤痛的时候,为什么又要硬生生地夺走我的幸福,这世界真是他妈的狗屁东西!”夏炎姐讲述这番话的时候明显是流着泪说的,她不断地抽泣,并且诅咒。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咬着牙关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同时由于激动,她的身体在那层白布的底下微微地抽动了几次,可能是因为身上难忍的伤势与一时的激动,而又在片刻之后恢复了平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屋子里的人都暂时保持了沉默,我身边的这几位警察似乎并不像国产电视剧描述的那样只求案件的速战速决,这几位,仅仅是和我同处一室的这三位警察,虽然他们的表情严肃而威严,但是眼神中却不失对夏炎姐身世的同情。 “夏炎,你别激动,慢慢说。”我没注意是哪位警察说的,不过这句简短的安慰却让人感觉极富有人情味儿。 “你们能想象吗?学校和学院为了维护自身的声誉,为了营造一个所谓和谐的校园氛围,利益加威胁,极力想要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学校领导给相关的所有人都下达了封口令,泄露这件事情的学生一律取消毕业证和学位证,还有可能被清退。学校也许诺给我妹妹以保送北京名牌大学研究生的名额,还有一笔丰厚的封口费。”说完这段话,夏炎姐再次陷入了哽咽。 此时,我的内心也非常的不好受,因为我已经大概了解了这次连续杀人事件背后隐藏的动机。我憎恨那些拿着学生的未来和生命做交易的人,说什么为了大局,为了学校,这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屁话,他们真正关心的是不能让这种惨案的消息流向社会,因为这会影响到他们的仕途,他们的升迁,他们的财富。 而这种不把学生当回事的工作作风和态度并不是一天两天里形成的,那些坐在办公室里负责学生工作的老师们,有多少是整天坐在电脑前炒股而不解决学生的正常工作的,自己出了问题还要想方设法转嫁到学生们的身上,真是可悲、可憎、可恶!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夏炎姐继续着她的讲述,可是她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他们以为那个什么保送的名额和那么点臭钱就能代表一切吗?一个女生的清白和命运可以随意买卖吗?如果受害人是那些什么狗屁领导自己的孩子,他们也愿意换点钱息事宁人吗?在这些畜生的眼里,所有的学生都可以当成畜生来宰割。” 是啊,虽然我不能否定所有的教育,但是就目前来看,教育俨然成了一部分人敛财的工具。而那些挡在他们面前阻碍财路的人,自然会被想方设法地清除掉。 “夏炎,别太激动,缓缓气。”陆警官再次安慰道。 “我的舅舅和舅妈都在广西的一家稀有金属工厂上班,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一辈子只想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生活,可为什么老实人总要没完没了地承受苦难?语燕死了,舅舅和舅妈在去学校认领尸体回来以后没多久也都郁郁而终,让我得到第二次生命的家庭就这么突然间灰飞烟灭了!”夏炎姐丝毫控制不住自己长久压抑在心里的悲痛,不住地哽咽着。 我觉得我起先对于凶手的那种残暴的痛恨正在逐渐融化,也渐渐理解了压抑在她内心的感情。 停顿了片刻,夏炎姐稍稍缓和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你们能理解这种心情吗?上天夺走了我的亲生父母,给我造成难以磨灭的创伤,之后又送给我一个更加幸福的家庭,可最终却又像碾死一只臭虫那样把我的生活碾压得支离破碎。凭什么总留下我一个人来承受这种痛苦?凭什么?” 听到这儿,我的内心有一点点酸楚,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很轻易就会为感情的渲染掉下眼泪。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攥着拳头,一股莫名的火在胸腔里燃烧着。 “我妹妹临死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她的声音,她的痛苦,她的挣扎,我至今都忘不掉。还有那些本来可以帮助她,避免发生这一切却又躲躲藏藏的帮凶,我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部都杀死。”我发觉夏炎姐的呼吸也因为愤恨而显得厚重,那是压抑在内心永远都无法彻底发泄完的怨气。 “我本来已经工作了一年,可我不能容忍那些直接或者间接摧毁我的幸福的人仍然毫无愧疚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我以考研的名义顺利地进入到xx大学商学院,所以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我妹妹语燕也同样有能力考上重点学校的硕士生,什么保送的名额,这不过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变相玩弄教育与学生命运的筹码。” “这么说来,你都是刻意接近那些你认为害死或者间接害死你妹妹的学生是吗,包括和他们成为好朋友?”陆警官的这个想法应该能和夏炎能够邀请那么多学生去度假这件事情挂上钩。 “没错,我根据语燕在最后几天向我诉说痛苦时留下的信息,基本上锁定了我要对付的那些人。而我在进入学校后也刻意去接近他们,虽然和这些人交朋友让我很受煎熬,可为了实施最后的计划,我一直掩藏自己的性格和情绪。买别墅,去度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我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拿着那点该死的封口费,就是为了等这次最难能可贵的机会。”原来夏炎姐早已经是破釜沉舟,想要孤注一掷了。 “那你当初的计划是不是打算把参加聚会的所有人都杀死?”陆警官开口问,这也是一直萦绕在我心里的疑问,难道我也是夏炎姐谋杀名单上的一员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是,我只想杀死其中的几个人而已,但是那场雨如果没有持续下去的话,如果计划出现败露的迹象的话,我肯定会鱼死网破的。”她的话让我的心为之一振,我是不是该感谢那场连绵的大雨? “不过我相信我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因为我为了这最后的时刻等待了太久,准备了太多,当计划中的某个细节或者分支遇到突发事件而不得不变更时,我也为这种偶发事件想好了说辞和应对的策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有点丧心病狂?说实话,在我的第二个家庭支离破碎之后,我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夏炎姐自信的语言让我浑身发毛,她的意思是当初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她的手上,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把任何一个人送进地狱。 可是她说自己是行尸走肉我却百分之百不能同意,因为就她刚才那无法抑制内心悲痛的神情,加上不断感染给我的情绪,怎么可能是行尸走肉呢?最多是她不满自身的命运,不愿意或者害怕再次重新开始生活后遇上第三次重大的人生打击,所以她想反抗,反抗那种连我们自己都看不见摸不到的命运。而这种命运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它就像空气一样,似乎冥冥中存在,但你永远也无法感知它的意义。 “你刚才说你只想杀死其中几个人,那么这几个人都是谁?你是怎么做到的?都说得详细一点。”陆警官问。 “我想要杀死的人是白雪、林童、裴俊英、池淼、于文鹏、杜清文,还有齐思贤这七个人,而沈海和梅雨薇,还有计划外邀请的舒馨和路遥都不是我的目标,不过他们四个人都成了迷惑寻找凶手方向的棋子。”夏炎姐停顿了片刻,虽然她的脸一直是朝向窗外的,可她却突然对我开口,“我知道你是不会原谅我的,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沈海。” 夏炎姐的最后一句话瞬间让我感觉到添堵,虽然我对夏炎姐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情,但是她曾经的那种阳光,那种柔美,在大学的校园里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好感,再者如今知道了她并不想杀害我,而且还有一段令人同情的身世之后,我怎么还可能去怨恨她。 我觉得我真的不像个男人,就像当初池淼当众戳穿我的性格,说我这人“内心的感情变化丰富”那样,我虽然原谅了夏炎姐,可这一刻如果我开口说话了,那么一直积压在内心的同情和愤怒就会有如决堤般从我的口中喷涌而出。我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着牙关,用浓重的鼻息来稍稍发泄内心的压抑,胸腔很闷。 其实夏炎姐也不是天生的杀人狂,也一直没有丧失理智,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因为不满命运的捉弄。不然她可以在第一天晚上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在饭菜或者酒里下药,一次性把想杀的和不想杀的人通通解决掉,可她并没有这样做。 可是话说回来,舒馨和路遥是谁杀的?还有怎么会冒出第十三个人?如果警察从别墅里救出来的只有夏炎姐一个人,那么第十三个人也应该是已经遇害身亡了,那这个人又是谁杀的?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我很想直接问夏炎姐这些问题,可我毕竟是来旁听的,不经允许是不能随便插话的。 第十八章 绝妙杀局——量身定制的死亡 第十八章绝妙杀局——量身定制的死亡 “那你就从你的第一个计划和行为开始说吧!”陆警官说。 “第一个被我杀死的人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畜生,我都忘了我在他身上捅了多少刀。现在想想,他身上的血可能都流干了。我不知道这个畜生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的外号叫什么‘麻头仔’。这个畜生在玷污了我妹妹之后还大言不惭地说出自己的名号,威胁我妹妹如果敢说出去就杀光她全家。做恶棍做得这么嚣张,真是不想杀他都觉得对不起他。”她那沙哑的声音里隐约透露出一丝痛快与得意,似乎没有刚才的那种软弱与悲伤。 “你怎么那么轻松就杀了他?”警官问。 “我说过,我做事都是经过详细计划的,就连时间都要进行详细的规定。我跟踪那个恶棍很长时间了,但是我不能随便找个时间下手,必须和这次的计划保持一致,不然万一我要是某个细节没有处理好,那就可能功亏一篑。在‘十一’之前我一直有意无意地跟踪他,终于在一个晚上等到了机会,这个恶棍喝醉了,当时他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间也比较晚,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如果不下手就太可惜了。”夏炎姐居然用可惜这两字来形容她行凶时的情况,看来她在打算杀人时的思维方式已经与正常人有所差别了。 “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犯案了?这个情况得跟他们学校那边核实一下。”陆警官凑到陈警官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可能是我和他们坐得比较近,还是被我给听见了。 “那你讲讲在你们到达别墅之后发生的案件。”那位陈警官开口。 “在到达别墅之后,我杀死的第一个人是白雪。白雪有晕车的毛病也是当时才知道的,不过这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不动声色而致她于死地的机会。在第一天晚上,白雪因为晕车,所以晚饭的时候没吃多少东西,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给她打了个电话,借口是给她送点药和饮料,避免她因为身体不适而无法在接下来的几天进行游玩。”夏炎姐说话时的语气中早已不见刚才的那种忧伤与痛苦,似乎正在转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怎么肯定她一定会给你开门,并且会吃下你送去的药和饮料?”陈警官奇怪地问。 “我为了能完成自己的计划,可以说是下了很大功夫的,当然包括在偶然间遇到我需要遇到的人,然后再很自然地和他们交上朋友,最后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除此之外,就是对白雪这个女生当时的心理状况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夏炎姐似乎对自己的计划信心百倍。 “怎么说?你还研究过心理学?”警官问他。 “没有,只是凭一种感觉而已。”夏炎姐回答得很简洁。 说实话,这根本就用不着学习什么高深的心理学,只要稍微用点心去分析一下就能明白了。一是一个女生可以在父母和男朋友面前撒娇,身体不舒服了吵一吵,闹一闹,想吃就吃,不想吃发点大小姐脾气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在面对夏炎姐这种人的时候就很难出现上述的情况。因为白雪是受到夏炎姐的邀请来度假的,夏炎姐作为别墅的主人,作为一个非血缘关系的大姐姐和闺中密友能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无论换做谁,也不会对她表示反感,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给面子的问题,而是出门在外对关心自己的人的感激和信任。二是作为一个游客,难得有一次这么好机会出来和大学同学度假,食宿全免,这种大便宜换做谁也不愿意错过。而且对于美不胜收的山林风光,自然没有谁愿意躺在病床上欣赏,更不想因为自己而扫了众人的兴。 “那你就不怕在去她房间或者出来的时候被别人看到?”警官问她。 “所有人都劳累了一天,加上都喝了点酒,有谁会在晚上出来?再说这些人又不是小孩子,都是思维方式比较成熟的成年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应邀而来的客人。”夏炎姐说到这儿停顿了片刻,缓了一口气。 幸运的是,她也的确没有遇上任何人。 “那你是如何将被害人白雪杀死的?” “进入白雪的房间以后,我递给她两片药,还有一瓶果饮。我骗她说那两片药有助于消除晕车的状况,其实那不过是两片普通的感冒药。如果一个你熟悉的热心肠的人去看望一个病人,并送上药递上水,换做谁也不会注意到自己吃的药是治什么病的。而关键在于那瓶饮料,那种饮料是我自己调制的,制作这种饮料的材料在现实生活中非常容易搞到手,那就是‘苦杏仁’。” “苦杏仁?”陆警官对于这个答案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其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构思出那么多的杀人计划,如果不是因为语燕,也许我已经有了男朋友,正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夏炎姐的言语中似乎也有那么一点被命运戏弄时的无可奈何与愤怒。“其实关于使用苦杏仁的构思也绝非偶然,因为我们从小就被大人告知不要一次性吃太多苦杏仁,那比较危险,可往往又没有多少人会深究这种危险。” 像“苦杏仁吃多了会死人”这种话我也经常听我父母讲起,但小时候就算你问父母也得不到一个具体为什么会毒死人的答案。关于这个口口相传的说法,我也是在大二有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之后,偶尔一次无聊上网时才发现了久违多年的解答。 杏仁分两种,味道发甜的是甜杏仁,形状比较大,有点扁,杏仁皮的颜色比较浅,这一种没有毒;而味道发苦的杏仁个头就比较小,相对于甜杏仁而言,形状厚实,皮的颜色也比较深,有毒。 这种毒物属于***,其中的成分叫做杏仁甙。当苦杏仁入口咀嚼时,遇水分解释放出一种剧毒物质氢氰酸,引起中毒。氢氰酸进入体内之后与组织细胞里含铁的呼吸酶结合,阻止呼吸酶递送氧的使用,使组织细胞窒息,同时能使血管运动中枢、呼吸中枢麻痹。 一般成年人一次口服生苦杏仁40—60粒就会中毒,而食用的量达到40一100粒的话就可能致死。但是人在口服了致死量的苦杏仁后并不会立刻中毒而亡,而是有一个延时,差不多在1.5—2小时的时候毒发。中毒表现为口内苦涩、流涎水、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继而头痛、眩晕、心悸、血压升高、全身无力。中毒严重的会突然间晕倒、呼吸困难、瞳孔放大、牙关紧闭、昏迷、血压下降,最后因为呼吸中枢麻痹而死亡。 “你是怎么把有毒的苦杏仁放进饮料里的?我是说,那一个个苦杏仁怎么可能让被害人全吃掉?”陆警官问的这个问题我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做成杏仁露吗? “当然不可能让她吃整个的杏仁,而是做成饮料给她喝。”她的这一句话让我们这几个听她供述的人一愣,实在是难以理解如何把杏仁变成液体的饮料。 “其实制作这种饮料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知道苦杏仁的致死剂量,就是一个小学生也能做得出来。现在的超市里有很多类型的豆浆机、榨汁机,只要去超市花上200元就能买到一个‘榨汁、干磨、绞肉’三位一体的榨汁机,真是太便宜了。”夏炎姐说到这儿的时候好像是笑了一下,这一笑让我浑身都不自在。我自己家里也有一个像夏炎姐描述的那种“榨汁、干磨、绞肉”三位一体的榨汁,但那主要是用来做一些果蔬的饮料,想到这儿,我的脑子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把致死量的苦杏仁用‘干磨刀’磨碎成粉末或者微小的颗粒,然后加入一定量的牛奶、水、蜂蜜、冰糖、口味剂,掩盖一下其中的苦涩味。然后再用‘榨汁刀’进行高速搅拌,之后倒入一个‘营养快线’之类的某种饮料瓶,就能冒充成花生露或者是杏仁露,想让谁死,就给谁喝。”我开始惧怕刚才还是一副柔弱、忧伤模样的夏炎姐,这人一转移到复仇的事情上,就恍然变成了另一个陌生人。 “但是……”陈警官似乎还是有点疑问,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你们是想说瓶内的那些微小的颗粒吧,其实这也用不着担心,一是瓶子通体有非透明的塑料包装,二是牛奶的乳白色可以很好地掩盖里面的物质。而且现在市面上有很多带有果肉的饮料,比如‘果粒橙’之类的,只要告诉喝这瓶饮料的人说那是果肉,是新上市的饮料,喝之前先把瓶子用力地摇几下,那么这种杀人方法就基本上成功了。”夏炎姐所讲述的内容着实让我和这几位警察大吃一惊,难以掩饰心中的诧异而互相看着对方。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是天生的杀人恶魔?还是在复仇的刺激下激发出了人类创造性的本能潜意识? 夏炎姐的这种杀人计划简直就是对我们现实生活的灵活运用,因为我依稀记得“农夫山泉”果蔬饮料的广告词是“喝前摇一摇”。 而夏炎姐如果想把计划达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那就要看她自己的个人能力了。劝白雪吃了药就要多喝两口水,让药片顺利地吃到肚子里;或者晚饭吃得太少了,后半夜会饿,对身体不好。我猜想白雪就是这么在夏炎姐的悉心照料下把那瓶饮料都喝完了。 我对夏炎姐叙述的几个细节还是有点印象的,比如在第一天晚上当大家吃完饭聚集在客厅里的时候,夏炎姐就给大家准备了鲜红的樱桃汁,她说那是她用榨汁机亲自制作的。还有就是当初我、齐思贤、于文鹏三个人在检查白雪的房间的时候,齐思贤就在白雪的背包里发现了一瓶差不多喝完的好像是叫“营养快线”的饮料瓶,他当时自言自语地说那瓶营养快线里有一些果肉,可我们谁也没有质疑过这一点。话说回来,根据夏炎姐的说法,那些市场上出售的“营养快线”就应该是单纯的奶白色的液体饮料,里面没有添加任何果肉之类的东西。 静静地思索片刻,夏炎杀死白雪使用的方法只不过是一种简单的心理诡计,那就是“信任”,这是人与人交流的最基本的要素。 “你接着往下讲吧!”所有人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离开白雪的房间后,我就进入到了林童的房间。林童虽然是喝醉了,但是谁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突然间在某个时间醒过来。为了保证杀死林童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我用一个女士防身用的电警棍电击了一下林童,让他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失去知觉,无法动弹。说实话,现在这个社会的高科技产品越来越便宜了,这些东西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收起了林童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充电器和手机电池,换上了我特意准备的一个相似的充电器和手机电池。充电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致人于死地的那个东西则是质量低劣的手机电池。” “手机电池?手机电池怎么可能会杀死人?”陈警官对于面前的这个对杀人计划有突发奇想的女子很是好奇。 “我也是偶然间在报纸上看到的,说一个卖山寨手机的售货员在示范手机的时候被活活炸死了。”夏炎姐轻描淡写地解释。 是啊,中国人的生产能力是全世界都毋庸置疑的,在品牌手机漫天飞的市场经济下,山寨手机也是随处可见,而那些仿冒的山寨手机的电池却是一个个定时炸弹。两百元上下的低端手机市场,有谁认真考虑过其价格为什么会如此便宜? 我曾经在市区也买过一部300元的山寨货,但是没用两个月就彻底报销不能使用了,去找那个商家他也死活不承认是他卖给我的,我又是一个外地学生,害怕这些本地人动武就不了之了,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买过那些仿冒的东西,所以对这里面的内容也了解一些。 不仅仅是因为山寨电池的质量很差,关键问题是绝大部分山寨电池为了降低生产成本等因素,并没有加入充满电后自动断电的功能,十个里有九个都是如此。要知道一块正规的手机电池要通过放电性能、重物冲压等24个检测标准才算合格。所以当一块假冒的锂电池充满满格的电后,电芯还会继续充电,而超过了电芯的最大时长充电限制,电池就会自动开始软化、膨胀,或者是变形,在不确定的时间瞬间放电产生大量电流,引发自燃或者爆炸。特别是当某些低端手机中电池的电芯采用低价的不锈钢片做原料时,生产出来的配套手机就是一颗手雷。 我还听说有的手机店为一些顾客现场制作手机的电池板,我个人觉得那些买这种diy电池板的买家简直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玩致命的俄罗斯轮盘。 而对于夏炎姐刚才的供述,我猜想她只要买几块同样的电池做一下时间试验,就可以大致掌握爆炸的时间段。 “我把一块已经过度充电的山寨手机电池放到充电器上,然后把林童的睡姿变成侧卧,再把充电器塞到林童脖子的下面,以保证电池爆炸时的最大杀伤力。之后我又从一楼的吧台拿了一瓶酒精浓度较高的酒,洒在林童脖子和头部的周围,只要电池爆炸,就算当场无法把林童炸死,也可以通过迸发出来的火花点燃床铺将林童活活烧死,助燃物第一个是酒精,第二个是床上的纤维制品。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在床头的墙壁上画上一朵血色的梅花和“0914”这些数字。”我感叹夏炎姐真是把杀人现场布置得井井有条! “等等,你就不担心你的那块手机电池板不按照你的预期设想发生爆炸吗?”陆警官的这个问题也是萦绕在我大脑中的疑问。 “我丝毫不担心那个手机电池会不会爆炸的问题,因为我既然有足够的信心实施这个计划,那就说明实验过很多次。而且退一步讲,假如那个手机电池没有发生爆炸,那么我也可以改用下一个方案。况且林童在沉睡或者酒醉时受到电击失去知觉相当长时间后醒过来,他也会认为是自己酒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充电器拉扯到自己的床上;闻到床上的一股酒精味儿,第一反应会以为是自己失态,吐在了床上。我的意思是,当一个人感觉到自己酒后失态,就算是吐在了自家的床上,首先想到的会是如何解决自己窘迫的处境,而不是看自己手机电池,更何况又有多少人仔仔细细地比较过自己的手机电池和其他电池的差别?而他如果能看得懂那朵梅花和数字的含义,自然也会吓个半死。”看来夏炎姐的思维非常缜密,非常有逻辑性。 我和这几位警察再次为她的“进可攻,退可守”的杀人计划表示诧异。 她的这个方案也在第二天的早晨成功实现了,一是把杀人的时间推移了七八个小时,把杀人嫌疑推向别墅里的每一个人,这个时候夏炎应该是在一楼的餐厅;二是造成一个类似密室杀人的方法,让我们其中的一些人以为是冤鬼复仇,造成恐慌的气氛,渐渐丧失理智。而之后齐思贤肯定地说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这更刺激了所有人紧张的神经,那种互相信任,就转变为了互相猜疑,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之后计划的实施就可能比预想的顺利一点。 从事情的发展过程来看,虽然我们十二个人都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学院经常见面和熟悉的同学,但是面临死亡的威胁,在不清楚谁是隐藏在我们当中的凶手的时候,为了各自保命,夏炎的这些小伎俩有足够的力量来破坏我们脆弱的信任和同盟。 后来齐思贤发现的林童脖子上的不规则的伤口应该和那声沉闷的炸响有关,而他说的什么黑黑的线绳应该就是手机充电器的电线被大火燃烧后留下的。 “办完了林童的事情,我就要在两个多小时以后去一趟白雪的房间,看看她是否已经死亡。如果白雪没有死,那我还可能做出两种选择,一种是被白雪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就立刻将她杀死,毕竟我手里有一个女式的电击用的警棍,然后拿走白雪的手机,避免留下两个人通过话的证据;第二种是悄悄地走出房间,等第二天进行另外一套杀人计划。就算白雪幸存到第二天,把身体的不适和晚上的事情说出来,那也可以归罪于晕车和海鲜过敏,而且我确信喝了致死量的苦杏仁饮料的白雪不可能存在生还的可能。我拿了一楼吧台的钥匙进入白雪的房间,在确定白雪死亡之后,又在床头的墙壁上画上了梅花,写下了数字,然后把差不多空了的装过樱桃汁的壶放到屋里,以此造成恐怖的气氛,让人以为是白雪中了邪自己喝掉了樱桃汁,打破所有人的心理防线,便于对剩下的几个人下手,同时这也是一种暗示,但这种暗示只有个别人才能明白。”她指的个别人应该是齐思贤和于文鹏吧,以及其他几个被她列在死亡名单上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白雪,她和你妹妹的死有什么关系?”陆警官提问。 “我之所以杀死白雪,是因为当初白雪和语燕两个人一起在第四教学楼上自习,到了晚上十点左右,两个人打算回宿舍。白雪去了一趟女厕所,而语燕在门外等她。没想到的是就在白雪打算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那个该死的畜生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白雪,堵上了她的嘴。梅语燕毕竟是个女生,看到这种情景一时手足无措,发呆了几秒钟后,就冲上去一把推开那个畜生,将白雪拽了过来。可是那个畜生的动作也不慢,转身就揪住了我妹妹语燕的头发,而白雪可能是因为恐惧而声泪俱下,头也不回地逃出了教学楼,后来就发生了那场悲剧。”说到她妹妹的事情上,夏炎姐的情绪又一下激动了起来,连说话的速度都比刚才快了很多。 夏炎姐认为梅语燕为了救白雪而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虽然在当时的情况可以理解白雪的心理状态,当一个正常的女生突然遭到袭击自然会本能地感到害怕,第一反应是紧急避险,这都是情有可原的。可她后来在学校的封口令下居然保持了沉默,虽说也是迫于校领导的压力,可梅语燕却为了保护她而遭受痛苦,将心比心,这是让夏炎姐无法接受的,她必须要讨一个说法,而这种说法就是白雪的死亡。但是谁又能保证白雪在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不存在愧疚呢?有时候我们不也总想通过笑容来掩盖内心的恐惧与悲伤吗? 杀死林童却只是因为梅语燕在当时好像看到一个人正用手机偷拍那不幸的一幕,身形很像林童,也许是白雪起初的痛哭声被林童听见,可谁又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来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见死不救,有的人索钱救命,有的人好事旁观,有的人天生冷血,看似这些都是不可理喻的事情,可谁又知道这些人到底为何有如此的病态心理! 同样,夏炎也听说了林童的那种特殊癖好,而令她无法接受的就是她听说的内容里含有“梅语燕”三个字,具体是什么大家也都能领会。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他,这就是夏炎的想法,整个人的思维在复仇的刺激下已经变得非常偏激,也许这就是亲情给她带来的动力。 “那你就不怕碰上突如其来的变化搅乱你的整个计划吗?你所写出的剧本就一定能按照你的思路演下去?”我也同样持有警察提出的这种怀疑。 “当然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有一句老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第二天晚上我遇到了第一个突发事件。在所有人回房以后,我偶然间发现一位不速之客。我在暗地里观察这个人,发现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全身都湿透了,不过没有什么泥土,所以我觉得这个人不可能是偶然间来到别墅的,一定在附近隐藏了一段时间。况且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在大半夜鬼鬼祟祟地进入灯光敞亮的别墅而不问里面有没有人,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只是饥寒交迫想要借宿一下,有谁会拒绝?后来这个人偷偷溜进了二楼的书房,我在他进去之后没多久也跟了进去。当这个陌生人发现自己的行踪被我发现时,说话含糊其辞,还试图要掐死我,我和他扭打的时候额头上受了伤,这就是后来被齐思贤怀疑到的地方,不过他没有深究,毕竟白雪和林童的死就够让他找不到北了。不凑巧的是我的电击器在和那个陌生来客的扭打中受到了碰撞,在释放最后一次电击制服了那个人之后就彻底报废了。我不能让那个陌生的访客活着,他会破坏全盘的计划,于是我在他的脖子上套了一根扎带,让他窒息而死,藏在了书房角落里的一个橱柜里。” 其实我后来也一直怀疑那栋别墅里是否存在过第十三个人,现在仔细回想一下,整个人的思维就顿时开朗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可为什么那栋别墅的第二任主人和她的朋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就是接二连三的闹鬼的传闻,除了一些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那肯定就是有什么人故意为之。 还有就是第一天我们这帮男生在别墅东侧的草地上发现的刚被人丢弃的烟头,文哥抽的泰国香烟的烟头是白色的,而于文鹏他自己也说自己抽的香烟是八毫克的中南海。虽然我不是标准的烟民,可对于香烟还是有点了解的,中南海五毫克、八毫克还有十毫克这三种规格的香烟包装都是白色的,包括烟身和烟头,而我现在还记得丢弃在草地上的那两个崭新的烟头是黄色的。 再加上在吃晚饭时池淼说她看到在窗户的外面有一张人脸,接着就是我晚上下楼找水喝时发现的那串湿漉漉的脚印。把这一切都串联在一起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在那栋别墅的周围的确还存在着另一个我们所有人都不认识的人。而这个人的身份我觉得没有必要太过于追究,因为他的鬼鬼祟祟就暗示着这个人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徘徊在别墅附近的,也许是为了流传的那个贪腐大员的未知财产。 如果非要推测他是如何而来的话,我觉得这个人在我们到达别墅的那个时间段就在那里了,因为第一天晚上就开始下了大雨,应该会把下山的路给阻塞,而夏炎姐刚才在描述中说,这个人的身上没有什么泥土,而且偷偷摸摸地溜进别墅,很好地说明了这个人在别墅附近潜伏了很久,生怕被我们这些来别墅度假的人发现。 “接下来呢,你杀死了这个不速之客之后又做了些什么?”警官问。 “其实我最初的目的是去三楼探听裴俊英和池淼的情况的,想要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对他们实施下一步的计划。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了舒馨和裴俊英之间的矛盾,现在大学里的男生哪有几个是真心谈恋爱的,一心想的都是自己的生理需求,如果和裴俊英接触一段时间就能大致了解这个人。于是我就想赌一把,赌这个下半身青年的生理反应。我去双子座的房门外偷听,果真听到了舒馨和裴俊英因为亲热的事情吵架,而且越吵越凶。我觉得可能有机会,就进入隔壁巨蟹座的房间,拿了个烟灰缸躲在了门后。当裴俊英进到屋里准备开灯的时候,我猛地从后面袭击他的后脑,在他倒地之后又重击了两下,为了避免溅到过多的血液,我最后在裴俊英的脖子上勒上了扎带。同样为了避免和挣扎的裴俊英发生过多的肢体冲突,就在勒紧扎带后离开了房间,我也料定裴俊英不可能存在生还的可能。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失算了,第二天我才知道裴俊英在咽气之前居然写下了死亡讯息,当时我真的很害怕自己被当众揭露出来,不过很幸运的是齐思贤那个半吊子侦探居然把怀疑的对象指向了沈海,说来也奇怪,那个死亡讯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沈海有关,因为我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很不错,说话很随便,而且在去度假的车上他还主动和你搭讪,晚上又去了你的房间,他死的时候脖子上挂的mp3也是你的吧。”夏炎姐不紧不慢地讲述着那晚发生的事情,似乎是已经料想到自己不久之后的下场,或许她的心态已经趋于平静。 夏炎姐的这番话让我顿时明白过来,那个死亡讯息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种迟缓的大脑反应有点像在学校的考试,无论考题中那个知识点你背过多少次,可偏偏在考试的时候无法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而回到宿舍翻看书本的时候却又一下子豁然开朗。 夏炎击打裴俊英无非就是想制服他,不想身体上溅到血液而令人起疑,于是就用扎带死死地勒死了裴俊英。现在回想一下,其实那个留在地板上的死亡讯息的确出自裴俊英之手。刚从一个明亮的地方转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人的双眼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加上头部被猛击之下,眼镜顺势掉落到了地板上,裴俊英自然看不清袭击自己的是什么人,可他还有鼻子,凭着香水味和脂粉味就能知道凶手应该是一个女人,所以他写出了一个英文单词,不是“she ”,不是“sho t”,而应该是“sho ty”。我之所以现在认定是“sho ty”这个单词,是因为最终的凶手就是夏炎,这也再次证明我只不过是一个头脑平庸的普通人。裴俊英拿走了我的mp3,他看过《p.i.m.p》这支mtv,在我的房间里也听我大概讲解过歌词,死的时候脖子上也挂着我的mp3,也就是说,裴俊英当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我的意思是,他想告诉我凶手的特征,那个死亡信息是留给我的,可他没想到这个信息引起了所有人的误会,也造成了更大的杀人案。 “sho ty”这个单词在牛津字典里的解释是,“pe so whoissho te tha ave age”,也就是“矮个子”的意思。如果把裴俊英留下的讯息“sho ty”理解成“矮个子”的话,就会走进死胡同。这个单词在这里是一个美国俚语,意思是“女人”,用英文来解释就是“ayou gpe so o a att activefemale”,而我却因为被齐思贤误导,加上“sho ty”这个单词的俚语意思在中国学生中的使用极其少见,没能及时想到这个点上。 夏炎杀死裴俊英的原因只是因为裴俊英的一句话。夏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裴俊英在酒后提及学校的那件悲惨事件时,说了一句“早晚都是要给人的,还自杀装什么烈女”。虽然梅语燕已经死了,虽然你可以用“她”,用“那个人”,甚至用“那个死人”来取代梅语燕这个名字,但是拿一个已经消逝的人,拿一个惨案来消遣自己的时尚前卫,是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第十九章 尘埃落定——逝者并不如斯 第十九章尘埃落定——逝者并不如斯 “那么舒馨的死是怎么回事?” “舒馨和路遥都不是我杀的,我还没到迫不得已非要杀光所有人的地步。”夏炎的说法让我挺难受的。“其实在那栋别墅里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并不是我提前设计好的,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打算把所有人都杀掉,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安排好的一切,却总被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搅乱了,将错就错地演变成了差不多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杀人的连续杀人事件。我觉得这个意外的搅局人就是于文鹏,他可能并不知道另一个凶手是谁,可他明白那朵‘血色梅花’和‘0914’这四个数字的含义。换句话说,于文鹏利用了我的杀人计划,即兴穿插了自己的贪婪的本性,来了个‘搭便车杀人’,而这一点是我遇到的第二个突发事件,可于文鹏的杀人却很好地掩护了我。” 现在想一想,夏炎和于文鹏制造的凶案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夏炎虽然计划着杀死数个人,可她并没打算用太多见血的手法,除了对那个就算凌迟处死也无法抚平伤痛的“麻头仔”动了百余刀之外,使用钝器击打裴俊英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她的电击棒已经无法使用了。而那个自作聪明,即兴行凶的于文鹏则慌里慌张地制造了另一种风格的“血案”。 夏炎认为在查看白雪和林童的死亡现场的时候,于文鹏和齐思贤两个人在看到那朵“血色梅花”和“0914”的数字后,很快联想到了梅语燕,加上两个死者都与那件惨案存在或多或少的关系。特别是于文鹏,这个人当初在梅语燕受害后一度表现出义愤填膺,但是没多久又在学校领导的“劝导”下,积极劝说梅语燕不要把事情闹大,也为封口令的实施做了很多工作。 以于文鹏这个人的性格,我觉得当初打报告揭发路遥在校外和齐思贤同居的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这个人见风使舵,为了个人利益不惜使用卑鄙的伎俩。 其实放在吧台的那串钥匙并没有丢失,夏炎姐在使用完毕之后就放回了吧台,意在令所有人都有犯罪嫌疑。可于文鹏很快就发现了白雪和林童的死非常蹊跷,而且还会有几个相关的人员被杀。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可他完全可以利用这次凶杀,既然不是自己开的头,那么“搭个便车”,穿插两段小插曲也许不会被人发现。一来可以除掉自己留学英国的竞争对手,二来可以把嫌疑完美地推脱掉,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好。 于文鹏这个想法应该是形成于他看见梅花和数字,到齐思贤叫他去一楼找钥匙的那段时间里,他说他知道钥匙在吧台什么地方,可他去一楼拿钥匙再回到二楼居然用了十几分钟,而后谎称钥匙已经丢失了,我和齐思贤当时一心忙着找杜清文房间里的钥匙,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去怀疑这个临时的负责人和调查凶案的帮手。 于文鹏虽然在前两起凶案后及时拿到了钥匙,可他并没有急于实施自己的计划。也许是心里很害怕,毕竟他的那个杀人计划是临时形成的,如果失败了就等于自己的人生毁于一旦,于是他就在犹豫中等来了第三起凶杀案,而裴俊英的死也正好印证了他自己对梅花和数字的推断。 于是,在所有人都认定我是凶手的那一夜,在所有人因为防卫松懈,因为前一夜担惊受怕而通宵没有合眼的情况下,于文鹏连续杀害了舒馨和路遥两个人。 我觉得路遥先于舒馨死亡,而之所以会死在一楼的健身房,很有可能是因为晚饭吃得太咸。和路遥接触了几天,我发现她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女生,胆子也比其他女生大,和舒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她只身去一楼找水喝,而她的行踪恰好被坐在我的门口监视我的于文鹏看见了,直接在视觉上刺激到了于文鹏的杀人冲动,于是他就跟了下去。在厨房随便拿起一个坚硬的东西击打路遥的头部,但是他不能把路遥带回她三楼的房间,因为风险太大,可又不能留在厨房和客厅,因为这会加大自己的嫌疑。情急之下,只能把路遥放到健身房,为了制造假象,于文鹏用桌上的台球继续击打路遥的头部,致其死亡,还特意在路遥的手下放下了一个11号的台球,想把嫌疑推给在后半夜值班的齐思贤。 虽然裴俊英和路遥都是后脑遭到击打,但是裴俊英是死于扎带,夏炎杀人是有计划的,她尽可能注意每一个细节,而于文鹏不过是个临时的“业余选手”,杀死第一个人——路遥时可能出于精神紧张也没有把那朵梅花和四个数字画在凶案现场。 这个时候,于文鹏的白色衬衫上应该已经溅有血迹,他去厨房收拾了一下地面上路遥滴下的血滴,然后从刀具架上拿了一把刀上了三楼,用自己手里的钥匙,悄悄进入到舒馨的房间,趁着舒馨熟睡就用力捅了一刀,可他的第一刀应该没能杀死舒馨,因为舒馨在受伤后进行了反抗,于文鹏脖子上的那两道抓痕就是证据。这个时候的于文鹏已经失去了理智,拼命地在舒馨的身体上手起刀落。 这正说明了,于文鹏的杀人计划是即兴而来的,并没有仔细地设计过。 为了避免日后警察进行dna检验,于文鹏用刀残忍地切断了舒馨抓挠到自己的那两根手指,然后又在墙壁上画上了梅花,以乱视听。 他在舒馨房间的洗手间里大概洗了洗身上的和刀上的血迹,之后把清洗干净的刀送回了一楼的厨房。 而舒馨的那两根断指就更好处理了,虽然我不知道于文鹏确切的处理方法,但是只要把手指扔进抽水马桶冲走就再也没人能找到了。 最后,于文鹏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就是短袖的白衬衫换成了长袖的白衬衫,可是又把长袖的衬衫的袖子翻折到了短袖的高度,编造了自己离开值班岗位二十分钟的谎言,想以此摆脱嫌疑,他为什么不说自己一直没有离开过,干脆编个谎说是鬼杀人不得了。 “那你们都没有电话吗?从第一起命案开始,为什么没有人打电话报警?”陆警官问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上。 “在处理手机信号的问题上我也是前不久才有所了解,偶然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听一些学生说在四六级的英语考场上出现了‘手机信号***’的东西,一个黑色的盒子,很容易携带,所以我根据自己的要求特意去电脑城买了一个。” 夏炎姐的话让我想起池淼曾经说她感觉别墅的附近有一股强大的磁场,真不知道她是真有那种能力还是肆意胡编。可出现在舒馨手机上的那两条裴俊英的未接来电,现在就可以得到解释了,原来闹鬼都可以这么简单,这么高科技。 当时我在翻看小裴的随身物品的时候,由于不满齐思贤对我的态度而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机已经消失了。而夏炎姐拿走裴俊英的手机,也是想要在午夜给舒馨打电话,借助舒馨的嘴来营造和渲染恐怖的气氛,可她没想到的是,舒馨也遇害了。 从白羊座的白雪、金牛座的林童遇害,再到双子座的裴俊英、双子座的舒馨、狮子座的路遥,似乎印证了池淼最初对于命案的推断,就是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发生谋杀。而她的种种让人无法在生命危急时刻相信的所说所为,都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结果池淼装疯后的生还也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她不可能死在那座别墅里。 其实从第一天接触开始我就应该对池淼的性格有所察觉,她的很多针对性的话太过于心机深沉,还有她充分肯定了自己占星术,说自己不会出事,却又在当天晚上惶惶不安,第二天明显的睡眠不足,再就是当初池淼躲进健身房里,看到路遥尸体后的那一声尖锐的叫声,这都暗示着池淼装疯前后的心理变化过程。 虽然池淼也是夏炎死亡名单上的一个,但是池淼已经疯了,没有独立的思考能力,所以夏炎姐认为可以暂时放着她不管。但是于文鹏不一样,夏炎姐不仅痛恨于文鹏,更是把杀死舒馨和路遥的嫌疑集中在了他身上,毕竟大家都对于文鹏的个人事迹略知一二,而且他们三个人存在着严重的利害关系,可那两个女生是无辜的,夏炎姐不想让她们受到伤害,难以控制心中的怒火,夏炎姐提前向于文鹏下了毒手。 于文鹏虽然知道自己也是梅语燕事件的相关人,但是他过于自信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一起吃的饭,一起喝的咖啡,他以为只要吃喝都在一起就会安全无事,可他正是死在自己的自以为是上。 “说说你是如何毒死于文鹏的吧,这次你又用了什么诡计?”陆警官意识到他面前的这个罪犯算是个高智商的凶手,所以这次说话用了“诡计”一词。 “客厅桌子上的咖啡所有人都喝过,而且不止一次两次,根本不会引人怀疑。咖啡杯、咖啡匙、咖啡、砂糖、奶昔都是自己动手随机拿到自己手里的,而烧开的水更是一人一杯,这些东西都不存在问题。其实杀死于文鹏的这个计划可以说是给他这个人单独设计的,目的就是针对他是一个左撇子。”夏炎说于文鹏是个左撇子这一点我肯定,就算是不认识于文鹏的人也能通过他的外表来确认他是个左撇子,于文鹏的右手腕上戴着一块很大的男士手表。 “就因为他是个左撇子你就能毒死他?万一他临时改用了右手,或者你毒死了其他人怎么办?”陆警官说的其他人是不是也算我一个? “只是左撇子也不一定能成功,只能说成功了三分之一,再有的三分之一那就需要一个道具,而这个道具就是一直摆放在桌面上的那副扑克牌。其实就算梅雨薇没有拿出那副牌,我也一定会找个适当的借口拿到客厅,就算当时齐思贤没有主动发牌,我也同样也会找借口让他们几个男生玩起来,或者启用其他的计划。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完美的谋杀案,在实施一个计划时总会出现那么几个意想不到的小插曲,或者帮助你实施计划,或者搅乱你的杀人阴谋,然而在这个连续凶杀案里这两种情况都出现了。扑克牌的关键就在于控制每个人的习惯性用手,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是右撇子,那他拿牌的习惯就是左手持牌,右手发牌,那他就会用右手端起咖啡杯。而假设这个人是个左撇子,那他拿牌的习惯就是右手持牌,左手发牌,他喝咖啡的时候会用左手端起咖啡杯,这就是毒杀的重点。也就是说,其实每个咖啡杯的杯口上都涂了剧毒。如果把一个咖啡杯平放在桌面上,将杯把朝上,我们俯视这个杯子,那么杯把左侧的杯口外侧涂了剧毒,而杯把的右侧接触人嘴唇的部分没有涂上毒药,这等于按照杯把为垂直线把杯子口一分为二,有毒无毒各占一半。而最后的三分之一,最好就是专门喝咖啡用的小杯子。中国的茶杯是三百六十度的开口,随便你托起茶杯的托盘把嘴唇贴在哪个位置。而西式的咖啡杯则有一个杯把,取代了中国茶杯的小托盘,用烧开的水泡上一杯咖啡,客人自然会去抓杯把,而不是随便把杯子抓起来。其实有些时候,就算是一个右撇子的人也难免会用左手去拿杯子,比如你在上网的时候,右手握着鼠标,左手拿个杯子。但是扑克牌刚好针对这种情况,所以于文鹏就必死无疑了。” 所有人再次为这样一个异想天开而又成功实施的诡计感到惊诧,这是人的正常思维吗!原来当时我喝咖啡用的那个杯子上也涂有毒药啊!我的这条命居然是在“左顾右盼”中侥幸或者注定幸存下来的。 “你用的是什么毒?从哪里弄到的?或者是谁卖给你的?”陈警官也想要把与毒药有关的人绳之以法。 “我用的毒药是***,虽然刑侦电视中这种烈性毒药使用得很普遍,似乎弄到手里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可事实相反,只要在百度和谷歌里搜一下,且不论其卖的是否是真货,可的确能搜出很多出售***的网页,而且都是明码标价的。我用的***不是在网上购买的,在广西有很多稀有金属冶炼的工厂,而***的众多使用途径之一就是用于稀有金属的冶炼。我先前说过,我的舅舅和舅妈在一家稀有金属冶炼工厂里上班,所以我和我妹妹从小就对这种东西有所了解,这也使我对***的毒性和购置途径轻车熟路。这些***除了用于杀死于文鹏,也是在最后时刻用来自杀的,可没想到我还是落到了警察的手里。”夏炎姐一副很是无奈的语气。 杀死于文鹏之后,夏炎姐的死亡名单上就剩下了三个人,分别是池淼、杜清文和齐思贤。要杀死池淼是因为当初在梅语燕被抓住以后,厕所里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池淼,池淼知道了外面发生了意外,就堵上自己的嘴巴藏在厕所的隔间里,一直等到外面没有动静了才走出去。 齐思贤曾经是梅语燕的男朋友,可发生了强奸案之后居然就一直避而不见,一句安慰都没有。后来又找了路遥做女朋友,并且到校外同居,这使夏炎姐对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极为痛恨,而且怀疑他当初对梅语燕的那份感情。 要杀死杜清文是为了报复我们商学院的院长,因为封口令,因为内部处理,因为息事宁人,因为家破人亡…… 夏炎姐想要杀死池淼,可池淼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想要杀死齐思贤,可人家体格太强壮,而且警惕性很高,没有绝对的把握,也只能暂时搁置在一边。 其实夏炎姐杀死杜清文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这个准备就是夏炎姐提供的那个泰国的奢侈香烟。杜清文抽的烟可以叫烟,也不完全是烟,因为其中混杂了不少大麻。大麻在国内虽然不像在美国那样比较容易得手,但是在广西和越南的交界地区,也有一些农民在自家的后院,或者隐蔽的山坡少量种植,用来入药、止痛、治病,或者当烟抽。夏炎在购得一定数量的大麻之后,找了一个制售假烟的小作坊,要求他们把大麻和烟丝定量制作成泰国版的香烟。 之后夏炎姐把加工完毕的香烟送给了杜清文,虽然说只让他一个人抽,可夏炎姐知道男生之间的习惯,同时她也希望这烟能控制像齐思贤这样身高马大的男生。 结合夏炎姐详细的供述,与杜清文在最后时刻那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在这里简单讲一下大麻的食用效果。由于大麻通常是像香烟一样吸食的,所以它几乎直接打击人的大脑,导致吸食的大麻素充斥在大脑中的各个角落。如果吸食的剂量小,大麻会诱使人兴奋、放松和减轻疼痛。在此基础上加大一点剂量,人的行为举止会逐渐变得迟钝、口齿不清、吞吞吐吐,而且是越吸食,这种症状就越明显。但是剂量大的话就会导致人产生妄想症,双眼逐渐看不到实际的场景,换之以虚无缥缈的幻觉,听到的声音都是不存在的声音,人会异常兴奋,沉浸在无法言表的感觉里。 杜清文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吸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大麻,而在我们围困在别墅的那段时间里,因为焦虑,抽大麻的数量和频率逐渐上升,导致了他最后好像进入一种喝醉酒和短期精神病的状态。 为了配合那个十二星座顺序杀人的说法,继续营造恐怖气氛,夏炎姐在深更半夜进入到书房杀死了杜清文,并给那个藏在书房里的陌生人的尸体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放火以掩盖身份,而她自己则藏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我进入过天蝎座房间,但是我当时急于逃命,也不会想到夏炎姐会躲藏在衣柜里。 之后她想借助大火和浓烟的掩护杀死池淼和齐思贤,但是齐思贤和我的那番搏斗,加上梅雨薇鬼使神差的一刀,帮了夏炎姐的忙。 我一直想不通齐思贤既然不是凶手可又为什么要调换那个11号台球,也许是在那种彼此信任的状态下避免某一个人为了活命突然杀死自己吧!因为齐思贤就算解释,也不会再有人相信了,所有的人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于是任何一个人都会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杀死其他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就像我给他讲的那部日本电影《大逃杀》里的故事一样。也许他根本就不配当什么侦探,他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普通人,而且经过那几天的接触我发现这个人的头脑比较愚蠢。再就是池淼曾经用乌拉诺斯的古希腊神话讽刺齐思贤,说他过于自以为是,最终会害死自己,而最终的结果也印证了池淼的断言。 梅雨薇的那把刀应该是她很早就藏在身边了,因为她只和夏炎姐是同窗,也是室友,其他人都是信不过的,随着事情的渐渐升级,后来连夏炎姐也不信任了。 梅雨薇在滚下楼梯后之所以突然出现惊愕而昏死的状况,应该是她看见了夏炎姐——这个在我和齐思贤的搏斗中,我告诉过她早已葬身于火海的人。多日来的紧张与压抑,最后时刻的活见鬼的事情,让这个有心脏病的无辜女生白白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夏炎姐的仇基本算是报了,可是因为夏炎姐而冤死的舒馨、路遥、梅雨薇三个人的仇该由谁来报?简单的道歉能赎回三条无辜者的生命吗? 夏炎姐的第一次的供述基本上结束了,我在走廊里向陆警官和陈警官证实了刚才内容,也补充细说了他们不太了解的情节。 下午,我们学校也派了车专门来接我和池淼,但是我觉得这种专车不来也罢,估计在车上就是喋喋不休地教训我们而已。 我背着自己的背包走出医院的大厅门口,看见池淼和我们学校的两位领导站在门厅的一侧。我不怎么情愿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跟着两位领导去坐车。 走在阳光下,却觉得自己的心凉凉的,一种无端的沮丧与懊恼萦绕在胸腔,想找个地方狠狠发泄一下。 在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我听到身后“砰”的一声,接着就是池淼尖锐的惊叫。我回头一看,是夏炎姐从楼上跳了下来,我看到她那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夹杂着长一块、短一处的烧伤。血液在片刻之后就铺满了夏炎倒下的位置,也许死才是她最好的解脱,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其实她早就不是一个人了,只有把自己当成了行尸走肉,才能真正计划出那些周密的杀人计划,而此刻,夏炎姐真的变成了一具皮囊。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回学校的车上,那两位老师喋喋不休地教育着我和池淼,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绝配的搭档,不过我只把他们的话当做狗屁,幸好他们没有口臭。 在公寓楼的走廊上我碰见了正因为无聊而在几个寝室之间瞎逛的胖子,他应该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情。他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嬉皮笑脸地给了我一个拥抱,也许这种拥抱并不适合用在男生与男生之间,但是当时的心情却让我倍感踏实,那是一种好似回家般的亲切。 回到学校之后就不断地受到公安机关的询问,还好不是讯问,我想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讯问我,最后他们是否把整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了我也并不关心。并不是我这个人冷漠,因为我知道就算结案了,有些事情还是不会全部公开出来的。 再就是与学校各级别领导的无休止的谈话、批评、教育。最后还是那个老规矩,学校以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为条件要挟我,给我下达了封口令,如果不想在学校混也尽可以光着屁股滚蛋。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一点也没错,况且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学生,怎么可能不让人刻意揣测其中的来龙去脉呢!我身边的很多对此事有所耳闻的同学都对此表示沉默,也不多问,也许是事不关己,也许是出于同情。事物都有两面性,人也不例外,总有那么少数恬不知耻的人,用关心和安慰的开场白想从我嘴里套点故事内容以供其娱乐,真让人恶心!这是好事吗? 他们问我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这件连续杀人事件有趣,好玩,难得听闻一次,并非同情那些遇害者,而我自己主动说出来,则是为了还整件事情一个真相,因为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我隐瞒了一些细节。 这些细节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整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有时候“罪恶也有罪恶的道理”,虽然这种罪恶又会导演出同样的悲剧,可我不知道我究竟应该去同情谁,憎恨谁,帮助谁,整个人一直都被这种矛盾困扰着。 如果你曾经也遇到或者听到类似的事情,也请你牢牢地记住它们,还有那些与此相关的人们,祈祷这类悲剧不要重演。 亲情、友情、爱情、就像三条直线,在仇恨的力量下交错,十几个生命在这种交织中被隔离在几个划分的区域中,而每一个区域都代表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和结果。 我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但是我希望我能记录下一些龌龊、卑鄙的东西,让别人知道,也让他们都有所警觉,避免悲剧的发生。 我也不想发表什么通篇大论的感言了,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心里话,“逝者长已矣”,就此结束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