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偷看我日记,竟要我做人王》 第一章 无量量劫来袭,大道日记本! 三十三重天外。 娲皇宫中。 李长生盘膝而坐,将仙力运转百个大周天后,缓缓睁开眼,掐指算计一番,悠悠一叹: “唉,还是不行,眼看无量劫就要来了,我才人仙境界,到时候该如何自保啊?” 他不是洪荒的生灵。 他是个穿越者。 虽然借造化玉蝶的碎片重生,却由于因果不属于洪荒,无法吸收洪荒灵气修炼。 好在靠着造化玉蝶的跟脚,他拜在女娲娘娘的门下,成了女娲娘娘唯一的弟子。 女娲娘娘念他可怜,用造人功德,帮他化了形,还将他的修为拔高到了人仙境… 但也仅限于此。 自拜师到如今。 数万年的光阴里,无论他怎么努力修炼,修为都始终停滞人仙境界,寸步难进。 他一度想过放弃,死在无量劫下拉到。 可真当无量量劫即将到来时,他又怕了。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 “或许这便是命运吧。” 李长生苦笑一声,正要出门散散心,大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门外进来一人身蛇尾的宫装美妇: 人身着纯白宫装,外罩火红狐裘,罗带轻系住盈盈蛮腰,延伸半罩蛇尾。 眉心桃红牡丹印,如远山含黛;蛇媚双眸狭而长,胜一汪秋水。 墨发盘飞仙之髯,似浮云之景,唇艳齿白相辅成,若桃花含笑。 髡髯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俊眉修眼,冰肌玉骨,见之忘俗。 玉颈之处,锁骨微微显,上附点滴晨露,露顺雪肤滑落,却不留半分行痕。 露渗裙摆,内衬天上白月,月欲脱出,呼入紫禁园,得风而不止,动如兔。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很难想象,世上真有生灵能把魅惑和高贵这两个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形容词,结合于一身。 来者正是女娲。 见女娲,李长生赶忙拜道: “师尊。” 李长生态度恭敬,女娲却簇起了柳眉: “为师说了多少回了?你我之间,何须这些繁文缛节?” “额。” 李长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声道: “忘了。” “这回记牢了。” 女娲白了李长生一眼,坐上李长生刚刚坐过的蒲团,蛇尾盘缠一圈,问道: “小长生,无量量劫就快来了,你怎么还是人仙境界啊?” 闻言。 李长生羞愧的低下了头,道: “师傅…长生没用…可能连无量量劫也…” “闭嘴吧。” 不等李长生把话说完,女娲摆摆手,嗔道: “少说这些丧气话。” “你无需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是我的弟子,天塌下来有为师扛着,轮不到你操心。” 李长生瞬间感动的眼眶泛红。 女娲其实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高高在上。 她私底下挺和蔼的… 至少对李长生是这样。 可能是因为李长生是她唯一一个徒弟,也是唯一一个跟她朝夕相处的生灵… 她对李长生异常的好。 无微不至的那种。 “师傅,谢谢你。” 望着眼前的洪荒第一美人儿,李长生哽咽道。 “傻徒儿,为师就你一个徒儿,不疼你疼谁啊?” 女娲轻轻一笑,伸手拉着李长生坐下,揉了揉他的脑袋,隔空取出一团光源,递给少年: “拿着。” “这个东西叫大道日记系统,是为师从大道那儿为你求来的,你写写日记就能变强。” 李长生一愣,随后心头狂喜: 系统!? 这不是前世小说中的金手指吗? 沃日! 原来那些主角的系统,都是这么来的啊? 感情圣人可以批量造主角? 他不知道女娲为了这个系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那代价,甚至涉及到了下个时代的因果。 当然,女娲也不会跟李长生说。 她只想把最好的,都送给自己唯一的徒弟。 见李长生对系统流露出浓郁的兴趣,女娲舒心盈笑:他喜欢,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好了,你先熟悉下系统吧。” 女娲算了算时辰,起身,道: “最近事多,为师要先走了,东皇那边又召集天庭高层开会了,为师回来要吃糖醋排骨。” 嗯… 女娲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她很喜欢吃李长生做的饭。 来自现代的美食。 天天都吃。 “啊,好。” 李长生匆匆回神,想也没想,毫无防范地将系统纳入识海,向女娲弯了弯腰: “师傅慢走。” 他相信女娲不会害他。 女娲不再逗留,离开娲皇宫。 李长生着手研究起系统。 女娲的确不会害他。 但关于日记,女娲有一件事没告诉他: 她,能看到李长生写的日记内容! 第二章 恶趣味的系统! 【叮。】 【大道日记系统绑定中。】 李长生的神识刚探入识海,便听到绑定系统的提示音和系统介绍: 【本系统由大道尊打造开发,最终解释权归大道所有,吧啦吧啦…】 以上省略一万字。 半柱香后。 系统绑定成功。 【叮。】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大道日记系统。】 【以下内容为大道日记系统使用手册,请宿主仔细聆听。】 【使用方式:宿主每日需要在系统专用日记本上写日记,记录日常,内容不限,日记本稍后发放。】 【奖励机制:宿主只需每日按时写日记,即可增长一甲子的修为,一日只限领取一次,过时不候。】 【惩罚机制:宿主若出现断更情况,则倒扣十甲子修为,请宿主每日按时完成日记任务,勿断更。】 【全勤奖励:宿主只要按时完成日记任务满一千年,系统将随机奖励宿主法宝、神通、道果等造化。】 【注意事项:全勤奖励每一千年可领取一次,领取满十次,系统将自动升级,并提升奖励等级。】 【祝:宿主有个愉快的系统使用体验。】 语音播报完毕,脑海中没了声讯。 李长生转着食指上的须弥戒,陷入沉思。 写一篇日记,可抵一甲子修为。 一甲子=六十年。 相较吞噬天材地宝修炼,这个速度的确慢的像蜗牛,但于李长生而言,他知足了。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不能修炼的。 再说,修为只是基础奖励,还有全勤奖励呢,那些造化才是大头! “这就是所谓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变数”么?” 李长生喃喃自语道。 如此算来,大道日记系统,也可以理解为大道对他的网开一面,留的一线机缘。 “这大道,倒有点人情味嘛。” 他一直以为大道是无情无欲的。 想着,李长生耸了耸肩,淡淡一笑,安静地等待系统发放日记本。 片刻,其食指中的须弥戒指金光一闪,系统随即响起新的提示音… 好像不是日记本: 【叮。】 【检测到宿主夸赞大道。】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 【奖励神秘大礼包一份。】 神秘大礼包? 李长生猛的大喜。 莫非是混沌至宝或洪荒一流的功法? 他前世看过的网络小说不少。 小说中的那些主角,不少依靠系统给的新手大礼包,直接就一飞冲天了的。 有的新手礼包比后面的奖励还要牛逼呢。 怀揣着激动,李长生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储物戒。 然后… 李长生呆住了: 只见他的须弥戒中,静静的躺着一本缺了个角的、泛黄的… 日记本! 似乎生怕他看不见,那日记本还躺在须弥空间正中心,最醒目的位置! 这啥玩意儿啊? 隐藏奖励就是一本破日记本?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你过分了啊! 你丫的玩我呢? 你这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 不对,你这叫把我当猴耍吧? 合着我不夸大道这一句,连日记都写不了了是吧? “系统,你有病吧?” 李长生黑着脸,冲入识海,大骂系统: “日记本就日记本呗,你还挂个神秘大礼包的名号,害我白高兴一场,你是不是傻叉?” 【叮。】 面对李长生的忿忿不平,系统十分平淡的再度开口,刷新着下限: 【检测到宿主辱骂系统。】 【恭喜宿主再次完成隐藏任务。】 【奖励笔一根。】 【作为补偿,宿主可以选择墨水的颜色。】 李长生眼角抽搐,恨不得撕了这个破系统: “我谢谢你啊?” “我差你那几个颜色了?” 【那…要不系统再送宿主个神秘大礼包?】 可能是看李长生真生气了,系统的语气罕见的掺了一丝淡淡的柔和,不再生硬: 【恭喜宿主。】 【第三个神秘大礼包发放完成。】 【礼包内容:…宿主自己去看吧。】 系统光芒熄灭。 不用说,这次肯定又不是啥正经玩意儿。 李长生对第三个神秘大礼包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他象征性的打开须弥戒。 但此番…李长生笑了: 那本破败的日记本,已然变得全新,之前泛黄的封面,上面印满了女娲的照片。 李长生微微失神,拿起日记本,一页一页的翻看,每一页,都是他跟女娲娘娘的日常。 霎时间,李长生的怒气,消失了。 他发现,他居然开始习惯并试着去接受起系统的恶趣味了。 起码这系统,比那些只会叮叮叮的签到工具生动有趣多了。 “也不知道师傅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李长生苦笑的捡起毛笔,甩了甩脑袋,抛开多余的想法,想了想,提笔写道: 【长生历1月1号。】 【师尊又去开会了,留我一个人在家,算算时间,这次的会议应该是场鸿门宴吧?】 【不过不要紧。】 【师尊是圣人,东皇打不过她,我乖乖给师尊备好糖醋排骨,等她回家吃饭就好了。】 写完,李长生合上日记本,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微笑。 穿越者的身份,让他知道了很多圣人都不知道的事。 毕竟因为他的加入,洪荒的天机和因果已经乱了,圣人也不能探查未来。 而知道的多了,不能与人分享,总归是有点憋得慌的。 现在好了,可以写日记了,好歹也算一项倾吐心声的方式,还能提升修为,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心情大好的李长生一边感受着自己体内缓慢增长的灵力,一边重新取出日记本,在末尾处加上了一句: 【今天是想做冲师逆徒的第一天。】 第三章 与系统图谋罗喉混沌体,女娲读日记! 适应了眨眼间增长的六十甲修为后。 李长生宰了头猪妖,用灵草仙药代替柴米油盐,做了一大锅糖醋排骨,装入须弥空间。 此次天庭议会短时间应该开不完,他可不想等女娲回来时,用一锅过期的佳肴迎接她。 须弥空间中没有时间流逝,食物放的再久也不会变质,这点比现代的冰箱要好上不少。 往后的五百年里,李长生每天坚持写日记。 【今天是想做冲师逆徒的第二天,我的修为突破人仙中期了,可喜可贺,我要庆祝一下。】 【嗯…】 【就奖励自己偷偷在师尊房间睡一觉吧,想必师尊是不会介意的吧?师傅最好了,嘻嘻。】 【今天是想做冲师逆徒的第一百天,我已经突破天仙巅峰了,没有师尊的日子好无聊啊。】 【今天是想做冲师逆徒的第三百天…】 五百年的时间,李长生通过写日记达到了天仙之境。 这速度算不得快,也算不上慢,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但李长生本人表示非常满意。 谁让他有个圣人师傅呢? 背靠大树好乘凉,就像女娲说的,李长生不用太强,只要能看的过去,凑合即可。 女娲不像通天他们,门徒遍布洪荒,她就自己这么一个宝贝徒弟,自然会拼了命护着。 最重要的是,女娲一直没有陨落… 一个亘古不朽的圣人,才最恐怖! 这天。 李长生一如既往的提笔欲写日记。 这时。 缄默多年的系统,猝然蹦跶出来: 【宿主,你想不想做混沌魔神?】 “哈?什么意思?” 李长生微微怔神。 这系统五百年不曾开口,一开口就是这般语出惊人? 有点不像他恶趣味的风格啊。 【实话跟宿主说了吧。】 此刻的系统,语气严肃,与五百年前玩世不恭的画风,截然不同: 【大道是有给宿主准备过新手礼包的,是三道鸿蒙紫气。】 【但中途出了意外,鸿蒙紫气被鸿钧所得,赐予了三清。】 【所以现在大道想给宿主些补偿。】 沃日。 听到系统的解释,李长生一脸错愕,紧接着便是狂喜。 鸿蒙紫气是成圣的根基。 鸿钧合道后,赐下过七道鸿蒙紫气。 一道给了自己的师尊女娲,一道给了洪荒老好人红云,两道给了接引与准提,剩下三道… 竟本是属于自己的造化? 三清,夺了自己的机缘? 那岂不是说… 他们欠了自己一段大因果? 天底下还有比得知未来的圣人欠了自己因果,更能使人心情愉悦的事吗? 是的。 心情愉悦。 李长生并没有惋惜与鸿蒙紫气失之交臂。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人坐拥三道鸿蒙紫气,不见得是好事。 天地宝物,能者居之。 三清比他强,鸿钧比女娲强,他们抢他的机缘,理所当然,何况这也不算抢。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三道鸿蒙紫气换三位圣人因果,近几个时代都是圣人的时代,这买卖亏不了。 不过以他眼下的实力,还接触不到三清那样的巨头。 他只好暂且先将算计搁置,待境界提升后再做图谋: “你刚刚说的补偿和混沌魔神是怎么回事?” 【系统检测到了魔祖罗喉的魔气波动。】 【只要宿主能带系统接近他,系统就能帮宿主继承罗喉的跟脚,包括魔道道祖之位、魔祖法器、混沌魔神的因果等等。】 “在哪儿?” 【不周山。】 不周山? 李长生深邃的黑眸一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不周山是十二祖巫的领土! 十二祖巫乃盘古父神躯壳所化,天生接近洪荒大道,无量量劫的主角,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去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搜罗魔祖罗喉遗体… 那跟虎口拔牙有什么区别? 李长生正要拒绝,心头却忽然升起个念头… 这个时间节点,十二祖巫好像还没有完全出世,巫族气运还没有完全成形吧? 若是这样的话… 李长生眼前一亮: 危险系数就小了很多了呀。 洪荒生灵最忌讳因果,越强大的存在越是如此。 自己进不周山只是找东西,又不找麻烦,十二祖巫犯不着为自己区区一个天仙,提前入劫吧? 念及。 李长生的眼眸中涌现出一抹疯狂之色。 那可是混沌魔神啊,出生即巅峰。 每一尊混沌魔神,都是法则的具象身。 那可是跟天道平起平坐的存在啊! 所谓富贵险中求。 不拼一把,怎么骑师…呸,怎么光师耀祖? “干!” “拼了!” “带我去不周山。” 闭关第五百年,李长生出山。 … 古天庭。 正如李长生所料。 天庭的会议,还没开完。 讲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主要就是商讨一下人族多余的气运,该划给人族还是妖族,以及即将到来的洪荒无量量劫,众妖该如何面对。 前者还好办。 女娲放了话,气运人妖两族谁也不给,也不偏向哪一方,气运她要留给她自己徒弟。 情理之中,众妖没话说。 难的是后者。 如今的洪荒不似当年,连女娲娘娘都推演不到天机,他们只知道妖族是无量劫主角之一,却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这就很难搞了。 这五百年,他们把洪荒大大小小的种族都分析了一遍,仍未找到可能成为妖族对手的种族。 洪荒时代的妖族真的太强了。 圣人之下,妖族一手遮天。 洪荒亿万种族,谁能跟妖族掰手腕啊? 也正因如此,妖族高层才会格外紧张。 他们深深清楚,自己将来的对手,必然有天大的跟脚,否则仅凭洪荒百族,把他们绑一块儿都不敢公然与妖族叫板。 麻烦啊。 棘手的大麻烦。 东皇等妖族高层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李长生的锅:他的到来,打乱了洪荒的因果! 但这些事,与女娲无关。 她来开会也只是做做样子。 她是圣人,至高无上的圣人,到了她这个层次,有很多东西都不是很在意了。 跟妖族无量量劫的对手相比,她更关心她的徒弟李长生,最近过得好不好。 想到那个整天缠着自己要抱抱的少年,女娲下意识的绽放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微笑。 “看看小长生这五百年的经历吧。” 她身型一晃,来到会议室的角落,挥手在自己周身布下一道屏障,隔空抓出一本小本本。 本子上赫然写着《大道日记本·副本》几个大字。 本子出现的刹那,一股无上的道韵弥漫在会议大厅,玄妙真理喷薄而出,于虚空中盛开朵朵金莲。 异动引起众大妖侧目。 但隔着屏障,他们也看不到女娲在干嘛。 只当她是在推演天机。 看了两眼,大妖们便收回目光。 圣人行事,他们无权过问。 屏障中。 女娲手捧日记副本,正要翻开,内心却突然多了几分犹豫。 自己作为师傅,偷看徒弟的日记,是不是不太好啊? 可转念一想。 自己只是关心徒弟的修为进度,又不是窥伺徒弟的隐私… 女娲又释然了。 没错,自己只是关心徒弟的日常而已。 作为师尊,关心徒弟的日常,难道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对,没错! 就是这样! 女娲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轻轻翻开日记本。 在第一页,她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不知怎的,一向冷若冰霜的女娲娘娘,此刻竟俏脸兀红,回眸一笑,百花尽失色。 这傻小子,真就这么喜欢自己啊? 连日记本里都要印上自己的照片? 女娲温柔的摩挲着纸张,心中淌过阵阵暖流。 以前她是出于做师傅的责任,才帮助李长生。 而现在… 师徒之情,好像逐渐变了味。 “好奇怪的感觉。” 芳心有些潺动的女娲,好奇地翻开日记第二页,愣了几秒,噗嗤笑出了声: “臭小子,又睡为师的床。” 一个又字,显然,李长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但女娲不是很介怀这个。 洪荒时代还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 她继续往下看。 后面的内容,无外乎就是李长生在记录自己修为增长情况和如何如何想师傅,皆在女娲意料之中。 同时,女娲也注意到,有四个字频繁的出现在李长生的日记中: 冲师逆徒! “冲师逆徒,什么意思?” 女娲脑海里闪烁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手掐法诀,欲推演一番。 却观前方一片混沌,黑茫茫的一片。 这个词,不在洪荒时代的因果中。 女娲更好奇了。 什么是冲师? 为什么冲师就成逆徒了? 女娲百思不得其解,但她隐约间觉得,这不像什么好词… 对自己而言! “罢了,不想了,下回问问长生吧。” 女娲摇摇头,不在这上面纠结,往后翻去。 【五百年了,东皇跟师尊该打起来了吧?可怜那东皇,明明是妖皇,反而被师尊成了圣。】 【没成圣就罢,人族多出的气运,他还捞不着半点好处,搁谁身上都得心里不平衡的呀。】 看到这,女娲略感惊讶。 圣人心意如天意,生灵不可揣摩,然… 李长生却不偏不倚地猜中了她的心思! 在没有收李长生为徒前,自己原本的打算,就是把余下气运归还给人族。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但妖族不承认人族,认为人族只是成圣的工具,自己若把气运还给人族… 用李长生的话来说,东皇会吃醋,她们还真有可能打起来! “聪明的小家伙。” 女娲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星眸含笑,滑开下一页。 后面没有了。 不知不觉,她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只有三段话: 【今天要去不周山了,不知道那边的巫族到底醒了没有,唉,巫妖之战,无量量劫…】 【天道真能算计,一石二鸟,既灭了盘古父神的后裔,还打压了如日中天的妖族。】 【怪不得人人都说,无量量劫天道才是最大的赢家,真他娘的阴险!】 啪。 读完三段话的刹那,女娲手中的日记本,掉到了地上。 短短三段话,令圣人女娲,心神大震! 女娲秋水盈盈的美眸中,满是惊诧之色。 巫妖之战… 巫族… 盘古父神后裔… 无量量劫时,妖族的对手,居然是由开天辟地的盘古父神遗蜕所化的存在? 这是何等惊天的跟脚? 而最让她震撼的是: 自己推演了五百年都没有推演到的对手… 就这么被自己的徒儿,金仙都不是的李长生给找到了? 就藏在洪荒圣地不周山,众目睽睽之下? 且,根据李长生日记中的描述,似乎无量量劫过后,妖族和那巫族,都会走向衰败… 这…怎么可能! 第四章 女娲怒怼妖族天帝,东皇:老娘们,你徒弟知道你多大吗? 古天庭中。 女娲表情已然凝固,同时凝固的,还有其身前百里的那一方天地。 圣人之念,上通天阙,下达幽冥,可不是玩笑话。 女娲之意,影响天地大势,众大妖俱与女娲共鸣。 帝俊若有所思,扭头问道: “娘娘,怎么了?” 在他看来,圣人心境当如古井无波,能引起女娲情绪波动的事,势必非同小可。 “没…没什么。” 女娲回过神,弹指撤去屏障,面色又恢复成那副冰山美人的模样,淡淡开口道: “本宫算到妖族无量量劫的对手了。” “什么?” 闻言,首座的东皇太一虎躯一震,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妖族余者亦如其态,目瞪口呆。 不是推演了五百年都没推演出来吗? 怎么在屏障里待了一天不到,就算到了? “娘娘所言可是真的?” 帝俊目光炯炯,黑袍猎猎,率先道: “此事关乎我妖族生计,娘娘要慎言啊!” 并非帝俊逾矩,有意抢太一风头。 实乃东皇太一为妖族天帝,女娲娘娘则是妖族圣人,两者之间的主次关系划不清,分不明。 有些话东皇说的不合适,只能让帝俊代劳。 “西皇放心。” 女娲美眸轻抬,瞥了眼帝俊,承诺道: “圣人言出法随,本宫所言,自是无虚。” 女娲天性冷淡,惜字如金。 但体内流淌着妖族的血,她说到底仍是妖族的一份子。 而妖帝是妖族的象征,妖族的门面,不尊重妖帝,等同于不尊重整个妖族。 无论她如何强横,该给二皇的面子,还是不能落下的。 一听女娲拿圣人名头做担保,帝俊与太一四目相视,交换眼神,暗暗点头。 帝俊问道: “那,请问娘娘,是哪一族?” “不周山…” 女娲眯起狭长妩媚的蛇瞳,望向西北。 随后玉指轻点虚空,灵气聚于众妖眼前,投影出一座直耸云霄的壮丽峰峦: “盘古父神后裔,巫族!” “什么?盘古父神的后裔?” “砰!” “砰!” “砰!” 女娲语出惊人,冥冥中骤然炸响数道妖力。 声声音爆,预示着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不怪他们道心不佳,只怪这个消息… 太骇人听闻了! “难怪,难怪。” 号称妖族智囊的鲲鹏失神喃道: “难怪我等千算万算,却始终算不出对手是谁,那巫族的跟脚,竟恐怖如斯!” “娘娘可还推演出了什么信息?” 不愧是与太一二分天下的妖皇,帝俊仅怔了几个呼吸,便已回神,问道: “例如那巫族的底蕴、道统之流。” “没有。” 女娲摇了摇头,叹道: “本宫只知道他们在不周山隐世。” 唉。 这哪是她推演出来的啊? 要不是心血来潮,偷看自己徒弟的日记,她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她倒不怀疑李长生日记的真伪。 李长生不知道自己能看到他的日记内容,所以日记里的东西,是没理由造假的。 谁闲的没事,自己骗自己? “是娘娘的徒弟算出来的么?” 首座之上,寡言少语的东皇太一似乎想到了什么,金目忽然精光一闪,道: “他的跟脚,好像是造化玉蝶的碎片吧?” “造化玉蝶记录了大道三千,天道至理,前可知古,中可知今,后可知未来,若是…” “他不参与无量量劫。” 读懂东皇太一的意思,女娲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下面的话,凤眸渐冷,郑重道: “陛下,他是本宫的禁忌。” “娘娘,你莫忘了,你是妖族的圣人。” 虽说是在跟圣人对话,但东皇太一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掷地有声,道: “妖族生死存亡之际,连朕都亲身入劫,他作为你的弟子,不该为我妖族尽一份力么?” 他想法是对的。 妖族思维:族群大于一切。 甚至若有必要,东皇太一本人都可以无条件为妖族牺牲。 师傅让徒弟入劫,又能算得了什么? 徒弟没了,再找一个不就是了? 洪荒最不缺的就是天骄了。 “够了!” 可女娲不这样想。 自己唯一的徒弟,自己还让他涉险入劫? 那自己还配做人师么? 她凤眸凌厉,盯着那位气吞山河的妖族天帝,冷冰冰的开口,道: “妖族,本宫会尽力庇护,但请陛下不要给本宫戴高帽,更不要拿妖族来压本宫。” “本宫就他这么一个弟子,谁也不准碰他!” “你!” 东皇震怒,帝袍无风自动,周遭金气盘旋,身后金阳耀眼,似有暴起之兆。 他自认有妖族气运加身,真打起来,未必就虚了女娲。 女娲亦缓缓起身,蛇尾轻轻拍打着地面,玉手翻转,五枚五色灵珠凭空出现。 此宝名曰五行珠,为女娲成圣之日,集天地金木水火土五行灵力炼制,威力巨大。 这,是要动手了么? 风起云涌,众大妖却若无其事。 一山不容二虎,妖族只能有一个声音,早在女娲成圣时,他们便预料到,女娲与东皇之间早晚得有一战。 今日之事,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太一,算了。” 战火弥漫之际,帝俊欲打圆场。 “兄长,你休要拦朕。” 太一不管不顾,反手一拍案台,古朴磅礴的东皇钟撕裂虚空,横于大殿之上: “朕今个儿非要这老娘们知道,妖族是谁说了算!” “老娘们?” 像被这个词刺痛了心中最敏感的神经一般,女娲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五行珠祭起。 天地间,风云变色。 土之气化作土道息壤; 木之气化作先天灵根; 火之气化作三昧真火; 金之气化作金庚神兵; 水之气化作三千弱水; 五行之力撕碎空间,直击东皇太一心脏。 面对女娲攻势,东皇太一不慌不忙,单手托起东皇钟,轻轻一叩。 “咚!” 沉闷的钟声,夹杂着无上伟岸的岁月之力,回荡在偌大的天庭大殿。 众妖再看东皇太一时,仿佛他从十万年前而至,又仿佛他跨十万年后而去: 虚无缥缈,无影无踪,不入时光,不葬岁月,万法不侵,万劫不灭。 五行之力竟停滞于其跟前三分,寸步难进。 群妖不禁俯首: 这便是天帝的力量么? 看着身型若隐若现的东皇,女娲柳眉轻佻。 太一瞒得过他们,瞒不过她。 她一眼便知晓,那看似短短的三分距离,实则隔着百万年的光阴。 钟声响起的瞬息,东皇跳出了这个时代的节点,众妖眼里的太一,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他了。 而他的真身,就藏在… 东皇钟内! “给本宫死来!” 女娲一声历喝,玉手横推,一枚红色布球被其掷出,直指…东皇钟! “轰!” 布球与东皇钟对撞,掀起层层气浪,众妖脸色大变,忙祭起最强手段防御。 可即便如此,仍有几尊大妖被两人战斗的余波震至昏迷。 一旁观战的帝俊苦笑不已: 好家伙。 这就是大神斗法,凡人遭殃么? 气浪过后,却听东皇钟传出一声闷哼,眨眼间,东皇太一眼瞪欲裂,捂着胸口,一口金血吐出: “红绣球!” “女娲,你下死手?” 红绣球,天道至宝,全力一击下… 可伤圣人! “谁让你骂本宫老娘们的?” 解了气,女娲这才罢手,收起法宝,神色愤愤,威胁道: “再骂一次,本宫就掀了你的天庭!” “咋了?年纪大不让人说?” 打不过归打不过,气势不能输。 东皇太一一边坐回金座疗伤,一边呈着口舌之快,道: “怎么?不会是怕你那宝贝徒弟知道你的真实年纪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想老牛吃嫩草吧?” “还想挨揍是么?” 女娲抬起手,又想招来红绣球。 突然,她反应过来不对,玉手顿在了半空。 对啊。 自己怎么会这样? 洪荒中的巨头,哪个不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谁会在乎他人评价自己的年龄? 她还是圣人,不死不灭,年龄于她,更是形同虚设,从前她压根没有年龄的概念… 为什么东皇一句老娘们,会让她发这么大的火? 莫非…真如东皇所言? 自己是担心长生嫌弃自己年纪大? 见女娲发呆,太一心中顿时有了定数。 “女娲。” 他轻声提醒道: “你是圣人。” 圣人,不应该对生灵产生情感。 天道大忌! “本宫要走了。” “妖皇陛下若有事,可派人来娲皇宫寻我。” 女娲心头患得患失,不理东皇规劝,朝众妖拱拱手,转身撕开一条虚空裂缝,迈入其中。 若那么容易听劝,女娲就不叫女娲了。 “诶…” 帝俊伸手要拦。 巫族的问题还没商量完呢,就这样走了? “让她走吧。” 太一拽住帝俊,摇了摇头,目送女娲离去。 待虚空愈合… “咳…咳…” 太一再度咳出一滩金血。 附着着至阳之力的金乌金血滴在地面,滋滋作响,白雾腾腾,将大地烧出了一个大洞。 众妖眼中闪过一丝胆寒。 后知后觉间,他们骤然意识到…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堂堂天帝,仗着伴生法宝,都在其手下走不过一招。 “太一,你没事吧?” 帝俊担忧的问道。 同源化形,他最清楚,太一…伤的不轻。 “呼,没事。” 东皇太一摆摆手,深吸口气,拭去嘴角血渍,整理肃容,端正仪态,一字一顿,开口道: “朕决定了,朕要入圣,不惜代价!” 啥? 众妖傻眼了。 他们很想问句大逆不道的话: 陛下,你脑子是不是被女娲打坏了? 你这刚受重伤啊,伤还没好啊,你就要成圣? 思维这么跳脱的吗? 太一身旁的帝俊亦是低语道: “你疯了?” “朕没疯,相反,朕很理智。” 哪怕身负重伤,东皇太一上位者的气质不曾减弱分毫,他缓缓起身,撑着案台,俯身,环顾一圈眼神各异的大妖们,严肃道: “无量量劫来临,若我妖族没有圣人庇佑,定会沦为历史,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方能火中取栗,博得那渺茫的一线生机!” “这是我妖族唯一的自救方法!” 余音绕梁。 群妖垂首。 东皇太一说的不错。 回首前朝,龙凤麒麟三族何其强大? 祖龙、祖凤、祖麒麟何其无敌? 量劫来临时,不照样犹如巨浪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欲坠? 无圣,何以渡量劫? 然… 帝俊却还抱有一抹幻想: “女娲…不是说会帮妖族吗?” “唉,帝俊,你还没看明白么?” 太一悠悠一叹,百味杂陈,道: “女娲和我们追逐的东西,不一样了。” “曾经我们是一路人,我们都想将妖族推向时代的顶峰,可如今,女娲不是那个纯粹的妖圣女娲了。” “她有人族了,有徒弟了,不能再全心全意的照料妖族了,我们妖族的事,要靠我们妖族自己解决。” “妖族,是我们的妖族,不是女娲的妖族!” 就像那嫁人的姑娘。 她嫁出去了,便是夫家人了。 这么说可能有些残酷,但事实如此。 帝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要怨她,让她去吧,她为妖族做的,够多了。” 太一知道,女娲没错。 他拍了拍帝俊的肩膀,壮志凌云,豪迈无双,道: “给朕点时间,无需女娲,朕将超越女娲,那一日,朕会继续带领妖族,俯瞰芸芸众生!” 帝王之心,一往无前。 王,可以输,可以败,可以死… 但,不能退! 千难万险,他要克服,因为他是妖族最锋利的剑,他要披荆斩棘,带领妖族杀出一条万古长存的血路。 无量量劫,他要逆天,因为他是妖族最坚固的盾,他的背后,是那些把性命都交托了给他的妖族子民。 肩上背负着传承的重担,手上紧握着妖族的未来,天帝,从来不是一种权柄,而是一种责任! 也许是被太一的信念渲染。 也许是别无选择。 鲲鹏跨出一步,领头道: “陛下,您说要怎么做,你是我们妖族的帝,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嗯。” 太一点点头,略带深意的看了眼鲲鹏,道: “鸿钧道祖讲过,成圣有三条路,一是效仿盘古父神,以力证道,为最强,但此路不通,我等没有混沌魔神的跟脚。” “二是斩三尸证道,证混元圣人,居中,但此道条件苛刻,且需漫长的岁月布局,妖族等不了那么久,故,此道也不通。” “那么,只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功德成圣!” 鲲鹏替东皇给出了答案,迟疑几秒,道: “可想要功德成圣,首先要有鸿蒙紫气做根基承载功德才行啊。” “所以,我们要…” 东皇太一抬手藏匿天机,轻吐一字: “抢!” 蓦然。 天庭上方,黑云盖顶。 黑云压城,城欲摧! “抢谁的?” “鸿钧七徒中,女娲已成圣,三清背景跟脚深厚,西方准提与接引行踪不定,还剩下一个…” 说到这,东皇太一顿了顿,闭眼,再睁眼,深如寒潭的眼眸中…杀机密布: “红云!” 第五章 混沌魔祖重回洪荒,三千大道独缺魔道! 不周山。 不周山是盘古父神的脊椎所化。 受盘古父神死后不甘的意志影响,不周山终年飘雪,落英缤纷,银装素裹,苍茫无限。 风雪有意,意动牵魂,生灵靠近,皆会被风雪意境同化,意志消沉,郁郁寡欢。 山亦有意,意动梦绕,生灵靠近,皆会被山之意境同化,会当凌绝,一览众小。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纵横交错,道心稍有不坚者踏入不周山,便会立即道心俱毁,沦为傀儡! 故,此处鲜有生灵足迹。 但今朝,不周山却迎来了一个骨龄仅有万年的少年: 李长生! 他未入红尘,不沾洪荒因果,能无视山与风雪之意。 不周山脚下。 李长生负手伫立,眺望巍峨山峰,心头忽起斑驳壮志,没由来的喝出一声: “问苍茫大地,谁主浮沉?” “唯吾长生尔!” 唰! 这一刹,风雪兀然中止。 君且看,看那雪中少年: 一袭白衣胜雪,冷意盎然; 外披黑裘如墨,端庄厚重。 一头飘逸墨发,拿暗金色流苏绸带捆扎,直垂于挺背,潇洒自如。 不浓不淡的剑眉下,薄情的眼眸掺杂潺潺春水,令过目少女怀春。 眉心处,青色残蝶印记甚是耀眼,嘴角微勾起时,显尽少年风流。 面首色而不淫,风流而不下流,远观造化钟神秀,近看君子世无双。 才惜不见美人玉,原是公子非凡俗。 此间少年,竟胜山峦几分! 然,李长生还没得意几秒… 脑海中,系统毫不留情地一盆凉水泼来: 【宿主,你能别逼逼了吗?】 【系统警告:】 【系统监测到不周山上有生灵活动迹象,系统推断是巫族族人,虽然目标只有人仙境界,但不排除其是巫族先行者的可能,系统劝宿主抓紧找到魔祖遗蜕,赶紧跑路的好。】 “靠,你不早说!” 刚刚还一副“天做大,地做二,我做老三”模样的李长生,倏然没了脾气。 鬼鬼祟祟的环顾了一眼四周,小声问道: “魔祖遗蜕在哪?” 收到指令,系统运转: 【系统正在计算方位中。】 【系统已搜索到魔祖遗体确切方位。】 【系统已规划好前往路线。】 【温馨提示:不周山凶险,请宿主一定要谨慎行事,如果出了意外…】 【如果出了意外也不要找系统,系统也帮不了宿主,能跑多远跑多远,自求多福吧!】 说罢。 系统把路线图传进李长生识海,匿了音讯。 “我tm!” 李长生一边接收着路线图,一边内视着漂浮在自己识海的系统光源,额头满是黑线: 他娘的。 这系统,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自求多福都出来了… 你干脆叫我别去得了呗。 【系统正有此意。】 “滚!” 为了不被这个干啥啥不行,说风凉话第一名的系统气死,李长生大骂一声,切断了联系。 他长吁口气,调整好心态,闭目探查一番路线图,自我勉励几许后,踏上了上山的道路。 … 尽管系统看上去不是很靠谱,平日里说话也挺吊儿郎当,但真正办起事来还是不含糊的。 在路线图的帮助下,李长生多次有惊无险的避过了,由盘古父神的怨念化成的先天凶兽。 傍晚时分,李长生登至不周山巅。 魔祖遗蜕,便在此处。 遗蜕周围,魔气缭绕,冤魂不散,尖锐刺耳的哀嚎声络绎不绝,似在控诉大道不公。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魔神遗蜕,余威犹在。 恐怖魔念下,饶是有系统相助,李长生也只敢躲在距离遗蜕千里外的虚空中打量: 那魔祖如前世小说描绘一般,蛇尾人身,有六臂三头。 左面淡定平静状,中面怒目惊相状,右面微笑善目状。 其六臂被刻满玄妙符文的链子束缚,并握有六件至宝: 一手握弑神枪,可化圣人法力; 一手托十二品灭世黑莲,可斩先天生灵; 四手各执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可组诛仙剑阵,连鸿钧老祖对上,都得暂避锋芒。 不知何故,望着魔祖遗蜕,李长生心底莫名腾起了一股强烈的悲戚与恨意。 仿佛躺在那的遗蜕,不是魔祖… 是他! 少年湿了眼眶。 这时,系统开口道: 【一念生而杀劫起。】 【当年鸿钧联手洪荒各大巨头合力斩杀魔祖证道后,便将其魔道归入三千大道之中,以补全天道之缺。】 【然,鸿钧做错了件事。】 【混沌魔神,是大道的孩子,孩子有错,大道会教育,会惩处,鸿钧,他不配。】 【你取了魔祖因果后,魔道归你,你将成为独立于三千大道外的道,你,懂吾的意思么?】 李长生留意到,系统此次出言,并没有称呼自己为宿主,也没有自称为系统。 而且听系统的语气,言语间,似乎还带有一抹淡淡的,针对鸿钧的…怨念! 它在怨鸿钧,杀了罗睺。 不。 确切地说,是大道在怨鸿钧… 杀了自己仅剩的一个孩子。 是大道在借系统之身,跟自己对话! 念及。 李长生心脏跳慢了半拍,强忍着惶恐,努力使自己不动声色,思索起大道问的问题: 大道的意思说难懂也不难。 可他宁愿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若取走了魔道,三千大道必然有缺。 届时,鸿钧的天道,就是不完整的道… 大道是想借自己的手,坏鸿钧的道行! 大道怨鸿钧。 无奈,它虽有创世之能,却作茧自缚,被自己亲手立下的规则束缚,无法直接对鸿钧出手。 是以,它要自己做它的棋子,代它行道! 做大道的棋子,好处自然枚不胜举,但这也意味着,他得站到鸿钧道祖的对立面。 断人大道,如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鸿钧道祖的因果,自己扛得住么? 李长生有自知之明。 他不觉得自己有跟鸿钧硬刚的实力: “系统,我能反悔不?” 区区后天生灵的内心,哪能瞒得过大道? 它猜到李长生已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大道也没有戳破李长生。 两人经营着装傻的默契。 有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摆到台面上来说,说的太透,对大家都不好。 【汝若不愿,吾不强求。】 【吾就一句话。】 【汝,对女娲有没有想法?】 李长生愣在了当场。 这一问,算问到了李长生的心坎儿。 他对女娲有想法吗? 有。 他不喜欢自欺欺人。 女娲生的完美无瑕,对他又是极好,他不是坐怀不乱柳下惠,日夜相伴之下,他很难不对女娲生出什么另类的想法。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李长生反问道。 【那你认为,你跟女娲有机会么?】 大道平静开口,却声声直击要害: 【女娲是圣人,她的思维里没有爱情这个词语,她对你的关怀,仅限于师徒为止。】 【跟她谈情说爱,你是妄想,若你真对她有想法,你能做的就是让她身边只有你。】 【那么,你有这个实力么?】 李长生被大道问住了。 他有入圣之心,可那到底是幻想。 大道问的,是他逃避不了的现实。 圣人的朋友,只能是圣人。 能永远陪伴圣人的,也只能是圣人。 天仙也好,金仙也罢,或是那圣人之下横扫的大罗金仙,无量量劫当头,都只有陨落的份。 唯有圣人,可渡万劫而永恒。 不成圣,永远是蝼蚁。 “为什么选择我?” 李长生略有心动,却顾忌未消。 天道主宰一个时代,大道创造数个时代。 空间是供它解乏的乐园,时光充斥着它行走的痕迹,古往今来,天之娇子何止亿万?李长生很想知道,他凭什么入了大道的眼? 【吾意不可测。】 谈合作归谈合作,大道也不是什么问题都会回答李长生的,它有它自己的谋划: 【吾选汝有吾的理由,你只管做与不做。】 【哦对,吾事先声明。】 【与吾合作,罗睺的遗蜕,就当见面礼。】 【如果汝不与吾合作…】 【吾会收回日记系统!】 这基本算半威胁了。 “话都说成这样了,我还有的选么?” 李长生苦涩一笑,他哪还不晓得,自己和自己的圣人师傅,都让大道给算计了。 从大道把系统赐予自己师傅的那一天起,它就盯上了自己,不,可能… 自己的穿越,都是大道一手策划的! 心中轻轻一叹,李长生看了看罗睺遗蜕,无奈的摊了摊手,道: “合作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汝乃人族大智慧者。】 大道褒奖了一句,道: 【吾要汝做吾手中的剑,替吾清算那些跳出规则之外的爬虫,至于是哪些爬虫…】 【等汝达到金仙之境,吾自会与汝言说。】 天仙之境,还是太弱了。 清算爬虫? 李长生剑眉一挑,古怪道: “你不是要我算计鸿钧啊?” 【不要自作聪明,人。】 闻言,大道声音似有不悦,道: 【鸿钧的事,没有汝想的那般简单,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该揣测的,不要揣测。】 “额…好吧…” 李长生老脸一红,悻悻的笑了笑,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 “如果有巨头狙击我,你会保我吗?” 【汝说呢?】 大道冷漠地答道: 【什么事都要吾出手,吾用你做甚?】 “也对。” 言之有理,李长生没有再问: “那开始吧,继承魔道。” 【靠近他,把手放在他的遗蜕上。】 大道也不墨迹,吩咐道: 【不用担心魔气,魔气不会伤汝。】 李长生依言,小心翼翼的接近罗睺遗蜕。 屏息,凝神,抬脚,落下,每走一步,李长生都提前做好了扭头跑路的准备。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但随着李长生迈过第一缕魔气,他讶异地觉察到,这些魔气,对他异常的亲近、友好。 就在李长生刚要放松警惕的时候,周围的魔气陡然暴动,不给李长生反应的机会,一股脑的钻进他的身体里! 李长生心里一咯噔,条件反射的想跑路。 可下一秒,李长生僵住了: 那一道道散发着阴冷、暴戾、黑暗及各种负面情绪的魔气,在钻入他的身体后,却让他感到出奇的温暖。 就像… 自己与他们,本该是一体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李长生懵了。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魔气入脑,他的手竟不受控制的缓缓抬起,摁在了罗睺遗蜕上。 然后… 天地变色! 凶戾残煞的魔气,将天都撕开了一条缝。 “轰!” 平地生雷。 不周山上空。 乌云蔽日,无数雷光在云层中咆哮怒吼,一枚漠视苍生的巨大眼睛,缓缓张开。 紫霄宫内。 正给三清讲课的鸿钧道祖脸色惊变。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老子问道。 鸿钧道祖一生顺水,历来稳如泰山,上一次他这般失态,还是魔祖出世那年。 “洪荒,要出大事了!” 但眼下,鸿钧道祖没时间再修缮仪态,匆匆撂下一言,身形一晃,遁出道场。 三清眼皮狂跳。 鸿钧道祖口中的大事… 得有多大? 不光是鸿钧。 洪荒大陆中,凡是看到了那道冲天魔柱的生灵,皆是胆战心惊,如惊弓之鸟。 好像… 有什么大恐怖,要归来了! 而引发整个洪荒人心惶惶的罪魁祸首李长生,此刻却对自己“壮举”毫不知情。 他正在专心致志的与罗睺遗蜕融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乌云越张越大,雷霆越聚越粗,眼看即将劈下天际,猝然,虚无世界响起一道缥缈道音: “滚!” 一个滚字,言出法随! 几乎瞬息间,雷劫乌云全部退去,巨眼合拢。 那声音,是大道的意志。 无人、无物敢违抗大道的意志,哪怕是天道。 … 一个时辰后。 魔柱渐渐衰弱、变细、直至趋于透明。 不周山上的魔威,却愈发强盛。 当最后一缕魔气消失… “吼!” 一声怒吼,贯彻洪荒大地。 混沌之气,席卷漫漫时光。 金仙以下,万灵来朝。 “咔嚓…咔嚓…咔嚓…” 恍惚间,他们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那是…一条道! 洪荒历第二量劫,129亿年。 那一年。 不周山巅。 一三头、六臂、蛇尾的魔神屹立于此,将洪荒大陆的美景,尽收眼底。 风儿吹乱了他的鬓发,他无动于衷,道出了一句被后世苍生奉为经典的语录: “做一枚棋子,无忧无虑,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 无人见。 其心脏处,那青色的,残缺的造化玉蝶,上面多了两个字: 长生! 此后。 魔祖罗睺死了。 活着的,是魔祖…李长生! 第六章 鸿钧试探,女娲护犊,鸿钧:是谁夺走了魔道? 不周山巅,魔祖李长生取出日记本,写道: 【长生历500年1月2日。】 【今天是想做冲师逆徒的第182502天。】 【我终于在洪荒有名分了,还是天下群魔的魁首,掌握众生修仙之因果大劫的魔道魔主。】 【唔,洪荒好像还没有诞生出仙魔哦,不过没关系,只要我苟住不浪,只要我低调发育。】 【苟过巫妖之战、封神大劫、西天取经,只要苟到仙魔同堂,嘿,后面就是我的时代了!】 【嘻嘻,就是不知道待师尊得知我承载了魔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震惊吗?】 【应该是震惊的吧?混沌魔神可是顶尖的先天生灵,论跟脚,比圣人都强呢!】 造化玉蝶的跟脚固然无敌,但李长生寄身的只是残破的玉蝶碎片,算后天生灵都勉强。 倘如有朝一日他能补全造化玉蝶… 拉倒,那比登天还难! 李长生摇头轻笑,收起日记,变回人身。 混沌魔神于洪荒的因果太大,他若敢以罗睺之身行走洪荒,恐怕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呼,该走了。” 那尊意气风发的少年魔神打了个沉沉的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山下走去: “天地人间,且容我伸个懒腰先~” 大道棋子,哈。 … 娲皇宫。 鸿钧与女娲对坐,两人身前摆一棋局。 师生博弈。 鸿钧执黑子,落子天元,问道: “女娲,近来过的可好?” 女娲执白子,紧随其后,答道: “托老师的福,万事如意。” 鸿钧又落一子,目光如炬,道: “可对圣人的因果大道有疑惑之处?” 女娲捡着白子,随手落下,道: “暂无。” “那便好。” 鸿钧点点头,黑子三落,道: “若有疑问,可随时来紫霄宫询问为师。” 女娲低头凝视着棋盘,问道: “老师该不会是专程来找我唠家常的吧?” 鸿钧执掌天道,每日操心的事海里去了。 无事不能造访自己这娲皇宫。 女娲大致推断出了鸿钧来寻自己的目的: 放眼洪荒,连自己都入了他的算计,偏偏有一生灵因果混乱,不得天道洞悉——李长生。 鸿钧是为自己的徒弟而来! 再联合前几日不周山的恐怖魔相,和李长生的日记内容,聪慧的女娲心中登时有了料想: 李长生,闯了大祸! 大到惊动了鸿钧道祖! 打谜语非女娲所擅长。 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师不妨有话直说。” “啪。” 女娲说罢,鸿钧恰巧落下第九子。 此时,棋盘上,黑子呈九星连珠之局,鸿钧抬起头,目光深沉,如包容万相的黑夜,问道: “女娲,你那徒弟,去哪儿了?” 九星连珠,大凶之兆,天下大乱! 果然。 是为长生而来。 闻言,女娲一颗芳心提到了嗓子眼,表面却装作泰然自若,答道: “我也不知道。” “女娲不像老师,我不会教徒弟,对长生平时我都是散养,很少过问他的私事。” 这是句实话。 你要她杀人她行,要她教人… 她顶多就是抢一堆天材地宝丢给李长生,让他自己看着吞,吞完了再去给他抢。 啊~ 多么朴实无华的关爱啊~ 鸿钧老祖深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女娲,话锋突转,道: “魔祖回来了。” “什么!” 此言,叫女娲顷刻花容失色。 不周山那道魔柱,是魔祖罗睺? 自己的徒弟,跟罗睺扯上了因果? 怎么会这样? 魔祖罗睺是整个洪荒生灵共同的敌人,如果李长生真的跟其有染… 别说是自己了,即使是鸿钧不计前嫌,出面作保,都保不住他啊! 洪荒众生,是绝不会给这尊龙凤量劫的始作俑者,险些带给洪荒大陆灭顶之灾的大魔,一丝丝卷土重来的机会的… 跟他有关系的生灵,只有死路一条! 不。 长生是本宫的徒弟。 不管长生有没有沾上罗睺的因果,本宫都不能承认这件事,本宫要他活,不要他死。 然而,在明知魔祖罗睺可怕的前提下,女娲的第一念头,却是要替李长生瞒天过海。 不需要多余的理由。 他是她的徒,这样,就够了。 “老师莫不是以为,魔祖罗睺重生跟我家那徒儿有关吧?” “长生的跟脚老师您知道的,他是造化玉蝶的碎片所化。” “造化玉蝶染过魔血,与罗睺阵营敌对,他是没理由帮助魔祖罗睺复生的呀。” “我家那徒儿虽说年纪尚小,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怎会傻到勾结魔祖?” 女娲分析的头头是道,鸿钧也信了几分,只是事关重大,他仍旧不放心,又告诫道: “女娲,罗睺危害,不用为师提醒了吧?” “老师,女娲愿替长生担保。” 女娲神情庄重,道: “如若他真与罗睺勾结,吾必身先士卒,大义灭亲,将其葬于蛮荒岁月,永不超生!” “你还真是宠溺他。”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鸿钧嗟感一声,摇头叹笑,起身告辞: “如此,为师便告辞了,你也多留意留意魔祖踪迹,既成圣人,你也有守护洪荒安定的职责。” “女娲谨遵老师教诲。” 女娲起身送鸿钧。 至鸿钧的气息完全散离三十三重天,女娲才心有余悸地关上娲皇宫的宫门,坐回蒲团,又气又爱地自语道: “小长生啊小长生,你是真不让本宫省心。” 自己就去天庭开了个例会,他就捅破了洪荒的半边天,那自己若是再出去的久一点… 他不得把洪荒大陆给踏碎了哇? 女娲暗下决心: 日后说啥也不能让李长生脱离自己的视野! 想着。 女娲拿出日记本,书接上回,翻看起来。 她想知道自家徒儿跟罗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她心甘情愿的庇佑李长生不假,却也不信李长生跟罗睺之间是干净的。 以鸿钧的地位,不会无的放矢的。 果不其然。 刚往后翻了一页,女娲便被日记上的内容给惊呆了: 【我在洪荒有名分了。】 【我继承了罗睺的魔道。】 【世上再无魔祖罗睺,只有魔祖李长生。】 … 女娲捏着那页纸张,玉手微颤,反复横看,揉了好几遍凤眸。 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然… 堂堂妖族圣人,能眼花到看错几行文字吗? “嘶~” 确认百遍,末了,女娲倒吸一口凉气,捂着鲜艳欲滴的红唇,喃道: “任老师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长生没有跟罗睺勾结…而是直接继承了罗睺的魔道吧?” 谁能想? 谁敢想? 谁会想? 众所周知,生灵的道和跟脚是与生俱来的,是命中注定的,哪怕是圣人,也更改不了。 可自己的徒弟,居然在日记里说,他继承了罗睺的道和跟脚! 这事就像你在开车,都进去了,结果身下的女人告诉你她是个男人一样… 匪夷所思啊! 如果不是知道日记骗不了人,女娲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长生这段因果,也太大了吧?” “他怎么敢的啊?” “这臭小子,回来本宫非得好好收拾他!” 女娲不停拍着跌宕起伏的胸脯,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 半晌后,像是下了某种重要决策,女娲贝齿咬着樱唇,抬起皎洁玉手,指尖华光缭绕,印在日记本上,轻轻一撕… “撕拉。” 记录着李长生身化魔道的那页纸张,竟被她撕了下来! 接着,女娲心中默念法诀,撕开虚空,将纸张丢入虚空,放逐到无尽冥河。 她要把这件事,彻底从世间抹去。 冥河,是它最好的归宿。 那里无根无垠,无气无法,没有时光,没有岁月,没有因果,纸张在那,谁也追溯不到。 此时的女娲还不知道,巫妖量劫后,冥河,会成为有主之物,而那张日记纸的秘密… 清理完纸张,女娲看向后面的日记内容,试图通过后面的内容,缓解内心的澎湃。 谁知,这一看,她心里的浪,更大了! 李长生的字,写的倒挺漂亮。 但是这内容…真是生灵写出来的吗? 巫妖之战、封神大劫、西天取经… 还有那闻所未闻的仙魔! 天呐。 这都是什么啊? 日记的内容,冲击着女娲的心神。 无论自己怎么推演,未来都是一片黑雾,可自己这徒弟预测个未来怎么就跟玩儿一样啊? 就如同他生来就知道这些事,或者有什么未卜先知的神通似的。 “本宫这徒弟,也太逆天了吧?” 女娲咽了咽口水,合上日记本,闭目,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女娲想的入神,没听到宫门开合的声音。 等到她睁眼时,却见一俊美的少年,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歪着脑袋,好奇的望着她: “师尊?你这是怎么了?” 自己都进来好一会儿了,女娲也没察觉。 圣人的警惕性这么低的吗? 哈。 好一个警惕性低! 这心声要是被女娲听见了,女娲多多少少得骂上一句: 呸,还不是给你这臭小子害得?一天天净整那死出相。 还好女娲不会听心声。 “呀,长生回来啦。” 一见少年,女娲美眸掠过一缕慌张,但很快被其掩盖。 她不动声色的收起日记本,蛇尾伴着丰腴翘臀摇曳,游到门口,探出头左右看了一眼,谨慎问道: “没人跟踪你吧?” “跟踪我做甚?” 李长生一屁股坐到蒲团上,不解道: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还有脸问?” 看着一脸无辜的李长生,女娲气不打一处来,凤眸瞪着少年,质问道: “为师问你,这两天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呀。” 做贼心虚,李长生目光躲闪,不敢正视女娲凌厉的眼神,底气不足道: “溜达溜达。” 怎么说呢。 他不想让女娲知道自己成了魔祖。 他是很信任女娲的,但熟读洪荒小说的他也相当清楚,洪荒的生灵有多厌恶魔祖。 谁做了让父母厌恶的事,还主动告诉他们? 这不纯纯的找骂嘛? 可惜,女娲已经知道了。 “哼,溜达?” 女娲冷哼一声,面色瞬间阴沉,蛇尾一挑,闪身到李长生左侧,猛地伸出玉手,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狠狠一拧: “溜达溜达成了混沌魔神?” “啊?” “臭小子,连为师都敢骗?” 气头上的女娲没有手下留情,疼的李长生当即惨叫连连: “哎哟,别别别,别揪,疼。” 瞧着女娲满面怒容,李长生立马就晓得事情败露了,怕女娲生气,他也没胆子躲开女娲的手,只能求饶道: “错了,我错了,师尊!” “错?你知不知道罗睺的因果有多大,啊?” 尽管心疼,但女娲仍未松手,继续揪道: “一句错了就完了?” “还好意思喊疼?得亏你师傅是我,要换成我的老师,你早就神形俱灭了你知不知道?” 她必须让李长生长点记性。 洪荒处处凶险。 他这样乱搞,真容易把自己搞死的! 女娲可不想失去这个徒弟。 “师傅,师傅,真错了。” 李长生疼的眼泪汪汪,双手乱舞,不停喊道: “徒儿真的知道错了,没有下一次了!” 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哼,量你也不敢了。” 女娲这才罢休,松开李长生。 “师傅…对不起…” 李长生耷拉着脑袋,揉着通红的耳朵,张口欲言。 此刻的他,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自己做了人神共愤的魔祖,女娲非但没有急着跟自己划清界限,撇清关系,还关心自己有没有出意外,有没有人盯上自己… 她骂自己,更是对自己的担忧所致。 她可是圣人啊,冰清水冷的圣人啊。 一尊圣人,能为自己做到这样,李长生真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 得师如此,夫复何求! “我…” “少跟为师矫情哦。” 女娲没好气地开口,堵住李长生想要说的肉麻情话,伸了伸玉手,笑眯眯的问道: “为师要的糖醋排骨呢?” 女娲发现,认识李长生后,她要的就不多了。 那个少年喊的一声师尊。 那个少年做的一锅排骨。 还有那个少年的一抹微笑… 这些,足矣。 有了这些,她为他做的所有,便都值得了! 第七章 山河社稷图子卷,女娲:本宫被徒弟欺负了? 注视着面前这张笑意盈盈的盛世美颜,李长生如鲠在喉,百感交集,偷偷嘀咕道: 哼。 你这洪荒第一女圣人真是忒“可恶”了,动不动就撩拨我的泪点。 万一哪天真把我给逼上了做冲师逆徒的不归路,我看你怎么办! 这两句话乍一听还像那么回事,但李长生也就只敢放心里说说。 当着女娲的面,他是没勇气说出口的。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诽谤几句,李长生的心情得到了缓和。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女娲对自己的好铭记于心,挤出个灿烂微笑,从须弥界端出那锅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笑道: “早给师尊备好了。” “嗯~” “好香啊~” 嗅着扑鼻肉香,女娲凤目异彩涟涟,像盯着大道至宝般盯着银锅,而后竟不顾圣人风度,直接伸手抢过银锅,当场开造。 一边吃,一边不忘夸道: “唔,好吃!” “太好吃了。” “长生啊,有你做徒儿,乃为师之福啊。” 虽然女娲吃东西的样子实在难以恭维,可架不住人生了副仙姿佚貌呀。 尤其是她嘴角不经意间沾上的油渍。 油渍虽浊,却未曾破坏女娲毫厘美感,反倒使其平添了几分烟火之气。 李长生小腹一热,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师尊说笑了,有你,才是长生的福气。” “唔,都是福,都是福。” 女娲只顾啃排骨,没发觉李长生的异样。 “嗝~” 直至她吃完一整锅排骨,打了个饱嗝,抬起头,打算送点小礼物犒劳李长生时… 她见到了诡异的一幕: 李长生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离她不足一公分的地方,双眼血红,哧着粗气,炙热地望着她。 女娲柳眉一簇,问道: “你脸色不对,怎么回事?” “是不是魔道出什么状况了?” 李长生闭口不言,回应女娲的,只有他那愈发急促的呼吸,及其鼻下蒸腾的热气。 大有下一瞬就要扑向女娲的趋势。 “嗯?” 望着被欲望冲昏了头,神智不清的少年,女娲红唇一抿,蛇尾一震,言夹道韵,开口喝道: “醒来!” 惶惶天音,炸响耳侧。 李长生如大梦惊醒。 他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脚,胆战心惊: 该死。 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他发誓,他倾慕女娲是事实,可他真没有对女娲产生过类似今天这种丧尽天良的念头啊。 李长生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内心忐忑不安,回忆着方才的情形: 刚刚那一瞬,他的意识里好像凭空乍现出了一团黑色雾气,那团黑雾笼罩住了他的识海。 然后…然后… 然后他整个人突然就变得浑浑噩噩的了。 迷迷糊糊间,就将魔爪伸向了女娲。 这…这也太吓人了吧? 细思极恐,李长生冷汗直流: 幸亏现在人教未立,女娲尚不懂男女间的情情爱爱,这要搁几百年后,他相信女娲再如何溺爱他,也会把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了去的! 那种事,嗯… 怎么着都得等自己能打过女娲了才行。 呸。 自己在想什么啊? 女娲是自己的师傅啊! 李长生暗暗对自己啐了一嘴,正想谴责一下自己的良心,却听系统的声音响起,道: 【宿主,刚刚的是色欲魔雏形。】 【宿主继承了魔道魔祖之位,您的肉身便是万魔之温床,一念衍魔,一念渡魔。】 【生灵身本无魔,有了魔祖,便有了魔。】 【所谓生灵身魔,分为七情六欲十三魔。】 【前者为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魔;后者为色欲、形欲、威仪欲、音声欲、细华欲、人想欲,六欲魔。】 【形成七情六欲十三魔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但十三魔形成之后,宿主便可施展魔道之至强神通:道心种魔。】 【以心魔,乱生灵道心,控生灵道心,毁生灵道心,灭敌杀伐,皆于无形之中也。】 七情六欲魔? 李长生一愣。 听名字好像是个不得了的玩意儿啊: “这东西形成要多久?” 【具体看宿主的七情六欲波动。】 【七情六欲十三魔是以宿主的七情六欲为养料的,宿主情绪波动越强,他们成长的越快。】 “那它成长起来对我有危害么?” 【严格意义上来讲,没有。】 【不过十三魔对其他生灵危害挺大,特别是宿主境界提高到一定境界之后。】 系统说的比较委婉,他怕李长生知难而退。 通俗来说就是: 十三魔,就是祸乱的根源。 亦如当年的龙凤大劫。 混沌时代,这不是问题。 问题是,现在是洪荒。 混沌抬头是大道,大道是混沌魔神的亲娘。 混沌魔神把混沌闹翻了天都没事。 可洪荒抬头是圣人,圣人是魔神的死敌! 十三魔只要敢在洪荒冒头,除非那时李长生有单挑洪荒所有巨头的能力,不然… 他就自己找个风水宝地,把自己藏了吧。 “操,魔道真是个烫手山芋。” 李长生笑骂着埋怨一句,切断联系: “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吧。” 他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回归现实,映入李长生眼帘的是女娲一脸狐疑的神情。 李长生哭笑不得。 自家这师尊,有时候跟好奇宝宝似的。 为了避免女娲胡思乱想,李长生只好把系统适才讲解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给女娲。 “这样么。” 女娲听完啧啧称奇,剐了眼腼腆的少年,不禁嗔怪道: “你早说呀,那为师喝醒你,不是坏了你的造化了嘛?” “不是不是,我还要感谢师尊呢。” 闻言,李长生连连摆手,道: “若不是师尊喝醒了徒儿,徒儿今日怕是要犯大忌了。” “大忌?” 女娲一愣,不明所以: “什么大忌?” 有什么忌讳比修为提升更重要? “额…” 李长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娲解释这些,只能敷衍道: “也没啥,就是我自己给自己设的忌讳。” “哦。” 女娲看出李长生不愿谈论这个话题,倒也没有追问,只是捏了捏李长生的脸,道: “小长生啊,你在修行上如果有什么需要为师搭手的地方,你便放手去做。” “像方才之事,为师会尽力配合你的。” “至于忌不忌讳的,为师多嘴一句,你乃是混沌魔神,百无禁忌方为王道。” 先有鸿钧后有天,混沌更在鸿钧前。 混沌魔神行走混沌时,天都不存在呢。 什么事物有资格叫他们忌讳? 这不是给自己套了把枷锁嘛? 可悲女娲尚不知情: 李长生口中的忌讳,是她! 若是被她晓得,李长生那会儿其实是想对她图谋不轨,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反正… 肯定说不出百无禁忌四个字了! 教诲入耳,李长生笑的古怪,却依然规规矩矩的作揖道: “是,师尊,徒儿记住了。” “嗯。” 女娲又捏了捏李长生的脸颊,道: “对了,为师有样东西送给你。” 哈? 李长生挑了挑眉,看着翻找须弥空间的女娲,忍不住问道: “师傅,你说话就说话,送东西就送东西,你老是捏我脸干嘛?” “咋?捏不得了?” 女娲背对着李长生弯下水蛇腰,半个身子钻入须弥空间,留下珠圆玉润的翘臀一晃一晃,魅惑无限,道: “你人都是为师的,捏捏脸怎么了?” “师尊…言之有理。” 李长生盯着女娲黄金比例的背景,不停淌着哈喇子,只觉口干舌燥。 几息后。 大概是色欲魔又在作祟,李长生慌乱挪开视线,心中默念几声“色即是空”,问道: “那师尊,你身边会只有我一个吗?” “你怎么净问废话?” 女娲拿着一卷紫金卷轴钻出须弥空间,转过身,用卷轴敲了敲李长生的脑袋,道: “为师有你一个徒弟就够了,你一个都把为师折腾的够呛,再多一个那还得了?” 答非所问。 李长生问的是道侣的那个唯一。 女娲以为是师徒的那个唯一。 但这也没办法,巫妖量劫时期,道侣这个词还没被发明出来呢。 “行呗,算师傅回答过关了。” 李长生耸了耸肩,指着卷轴问道: “师尊,这是什么?” “拿着。” 把卷轴塞进李长生怀中,女娲娘娘敛去脸上的笑意,神情严肃,郑重道: “这是山河社稷图的子图,可以帮你遮掩天机,还能让为师随时知道你的行踪。” “切记,要随身携带,不可丢下,你混沌魔神的跟脚,万万不能暴露。” “外出时若遇到危险,撕碎卷轴,圣人亦可困其百息,为师会第一时间去救你。” 她没有直接给李长生山河社稷图。 不是她不舍得。 山河社稷图的珍贵不用言说,且整个洪荒生灵都知道,那是她女娲的贴身至宝。 如果自己没有一点由头,就把山河社稷图交给境界堪堪达到天仙境的李长生,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告诉其他生灵: 他李长生身上有秘密吗? “放心师傅,您送的东西,徒儿睡觉都搂着睡!” 李长生用力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将卷轴贴身存放好,又问道: “师尊,罗睺的因果怎么办?” “这些事不用你管。” 女娲拍拍李长生的肩膀,替他捋好额前凌乱的发丝,满眼宠溺,道: “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专心修炼,争取早日成就大罗金仙。” 此话言下之意便是: 你只管乘舟而行,若有惊涛骇浪时,为师自会挡在你的面前,护你一世周全。 我在,无人可伤你! 霎时,李长生笑的无比开怀,比继承混沌魔道那天,还要神采飞扬。 这便是他的师傅。 他人拿开天道器都换不来的师傅! 笑罢,李长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师傅,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暗恋我吧?” “暗恋?” 女娲托着香腮,咋了眨眼,奇怪地问道: “暗恋是什么意思?” 李长生嘴里总是蹦出一些自己闻所未闻的成语,有时候女娲都怀疑,李长生是不是不属于这个时代。 “额…暗恋…” 李长生挠了挠头,眼珠一转,答道: “暗恋就是想一直跟一个生灵呆在一起。” “哦。” 女娲面露大悟之色,不疑有他,道: “那为师就是暗恋你。” “额…” “师尊…还真是够耿直的啊…哈…哈哈…” 李长生略显内茬地尬笑几声,低头道: “好,暗恋好,那师尊,弟子先下去修炼了。” 修炼是幌子,他怕再待下去自己得露馅。 露馅了他可就摊上大事了! 圣人的便宜,是谁都能占的? “急什么?” 李长生一心想抽身,女娲却没能如他的愿: “修炼不急于一时,再给为师捏捏脸。” 说着,女娲的玉手就朝李长生伸来。 “别嘛,师尊,以后再捏。” 李长生一边撒娇,一遍巧妙的闪身躲过女娲的玉手,转身就向娲皇宫大门跑去。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忽然,一道冷哼从身后传来: “想跑?哼,徒儿未免太小看圣人了吧?” 李长生暗道不妙,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大门口跑。 二十米…十米… 眼看李长生的手,就要碰到大门的门环了,希望近在眼前… “唰!” 破风声骤起。 一条青色的蛇尾,眨眼便缠上了李长生的腰间,李长生再难向前移动一步。 蛇尾卷起少年,猛的向后一缩。 在那股庞大的力量下,李长生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被蛇尾拖拽回了女娲身前。 “咯咯咯。” 女娲舔了舔红唇,掩嘴肆笑: “为师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呢~” “跟为师斗,小长生,你还嫩了点儿~” 足下女娲,哪还像人族圣母,妖族大圣? 妥妥就是一逼良为娼的山大王形象嘛。 而被女娲捆缚的李长生,则一脸呆滞的望着自己腰间的尾巴。 女娲的蛇尾,青鳞覆盖,萤光惑惑。 每一片青鳞,都刻着无上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是一种法则,数道法则,组成圣人天道。 女娲的法则鳞片举世无敌,但令李长生呆滞的,不是它们,而是前世他听过的一个说法: 蛇的尾巴,就是人的腿,是不能随便乱摸的。 只要一摸,就会… 那师尊的蛇尾… 想到这,李长生恶向胆边生,竟一把抱住女娲的蛇尾,拿脸颊摩挲、磨蹭: 啊啊啊,我摸到师尊的蛇尾了! 好软!好滑!好美! 抱着睡觉绝对能睡个五百年! 这边李长生蹭的不要太爽。 那边,蛇尾却殂然… 软了! 李长生张大了嘴,艰难的仰起脑袋… 视线内,见女娲那对魅惑众生的漂亮眸子中,居然有泪花打转,脸红到了耳根,一脸委屈,声若蚊蝇,糯糯道: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徒儿…你…你欺负人…” 第八章 女娲读日记,人族竟是老子成圣根基? 李长生头也不回的跑了。 不惜用上混沌之力。 一是娲皇宫远离洪荒大陆,没有哪个生灵会闲的蛋疼,特意关注此地。 二嘛… 跟暴露混沌跟脚比起来,李长生更怕现在就被恼羞成怒的女娲给揍死! 女娲没有阻拦李长生跑路。 娲皇宫内,四下无物。 女娲将青色蛇尾蜷绕成圈,呆坐蒲团,惊艳世俗的碧绿蛇瞳中,波光粼粼,余泪未消。 隶属于这位洪荒第一女圣的雍容、孤傲与清高,仿佛都在李长生抱住她蛇尾的那一刹… 烟消云散! 不,不止是那一刹。 每每面对李长生,她都是如此。 那个胆大包天的少年身上,似乎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一般,能动摇到她如磐石般坚毅的道心。 她想不明白。 自己明明可以使用圣人的力量,直接禁锢住李长生的脚步,为什么自己还要用尾巴去抓他。 虽然尾巴是她的杀器,但同时,蛇尾也是她的禁忌,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用蛇尾对敌… 更别提用尾巴去缠某个生灵了。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此时的女娲,宛如一位才出阁的姑娘,心中满怀着对未来的迷茫和初开的情窦,有些怅然。 她就这样在蒲团上痴坐了整整一百年。 一百年后。 旭日东升。 太阳星的光辉普照洪荒大地。 女娲才从痴坐中醒来。 “唉。” 良久。 一道苍茫的叹息,回响于娲皇宫中。 女娲轻轻抬动玉手,挥指写下: “圣人本是无情物。” “一遇长生,误终生啊。” 两行十五字,字字珠玑。 字化金榜,印入天地间。 圣人言法,昭告天下。 这一日,洪荒人族有了情。 这一日,七情魔之爱魔生。 这一日,洪荒生灵有了劫。 劫曰… 红尘情劫! … 翌日。 女娲出宫。 她没变。 她仍是那个玉壶冰心的洪荒妖圣。 只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多了枚种子… 那是李长生埋下的情种! 也许那颗种子有一天会让她连根拔起。 也许那颗种子有一天会慢慢生根发芽。 但,无论种子的命运最后会是如何,至少在它还没凋零的时候,它是女娲内心仅存的净土。 娲皇宫外。 “不知道这小家伙最近干什么去了。” 女娲自言自语着,掐指盘算几许,像是有了目标,微微昂起头,看向不周山巅,盈盈一笑: “去不周山了么?” 李长生身上带着山河社稷图子卷,她手中握有山河社稷图母卷,两者本源相通。 就算李长生入了不周山,她也能查到李长生的具体位置。 “既然没有偷懒,本宫便不打扰他了。” 女娲看了两眼,收回视线,折回娲皇宫,盘尾打坐冥想。 可想着想着,女娲的月眉却微微颦起,蛇尾扭捏,一副坐立难安的状态,似在隐忍着什么。 半晌后,她睁开法目,自嘲一笑: “本宫算是废了。” “一会儿不关注这臭小子就心痒痒。” 喃着,她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取出《大道日记本·副本》,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翻看道: “再看一次,就一次,没有下次了。” 果然。 女人只有一次和n次,女圣人都免不了俗! 【长生历500年1月3日。】 【今天抱到师尊的尾巴了,好喜欢师尊的尾巴,不知道搂着它睡觉是啥感觉。】 【不过师尊好像有点生气诶,她不会不要我吧?有点怕怕的,不想失去师尊。】 第一页看的女娲笑弯了眉。 自家这小徒弟也太可爱了吧? 就是太贪心了点。 “臭小子,放眼洪荒大陆,也就你一尊生灵抱过本宫的尾巴,你居然还想搂着它睡觉?” “哼,得寸进尺,臭小子。” 女娲笑盈盈的淬了几声,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的重了,又醺红着俏脸,小声补充道: “加油修炼吧,等你入了大罗金仙,本宫可以考虑把这件事作为奖励,赏赐予你,哈。” 她太疼爱李长生了。 哪怕李长生远在不周山上,她也不舍得讲这些容易使他气馁的话语。 那个少年扫兴的表情…她是想想都心疼! 第二页。 【长生历500年1月4日。】 【今天突破到真仙之境了,进展虽缓慢,但我知足常乐,谁让我有个圣人师傅呢~】 【师尊啊,你要等我,等我变强。】 【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很强很强。】 【等到了那一天,我要在洪荒无尽海边建一栋大大的别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带上你,你带上钱,我们一起过日落而做,日出而息,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 【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 【——来自一只玉蝶(另一条蛇)的追求。】 钱? 别墅? 这些都是啥? 女娲:奇奇怪怪的知识又增长了诶。 她倒不反感李长生日记里描述的生活。 尽管当前人族还没进入农耕时代,女娲尚不清楚日落而做,日出而息的意思。 但生于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睁眼就是血海漫天的时代,平平淡淡是每个洪荒生灵的梦想。 圣人亦不例外。 第三页…第四页… 大抵是听进去了女娲的训诫,往后一百年李长生还挺安分,没再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女娲松了口气,怀着怡然自得的心情,一直翻到了日记的倒数第二页。 然而这一页的内容,却令女娲… 勃然大怒! 【长生历600年1月1日。】 【想做冲师逆徒的第21900天。】 【今天我去不周山悟道,半路竟碰到了个人族。】 【他非要拉着我上人族的祖山做客,我拒绝了。】 【理由是我不太想跟巫妖量劫时期的人族结下因果。】 【唉,算算时间,老子快要成圣了吧?】 【盗取人族气运成圣,他成了圣,人族就没好日子过咯。】 【一座人教,一场圣途,耗尽了人族气运。】 【老子成圣后,人族痛失气运,再难诞生人王,渐渐式微,只能沦为妖族之口粮,苟延残喘,悲惨至极。】 【人啊,莫要怪我,我有心救你们水深火热…】 【奈何眼下我自保尚且困难,更没有帮你们脱离苦海的能力,若与你们结下因果,只是徒增伤悲而已。】 【唉,造化弄人。】 【哀哉,哀哉。】 第九章 人教立,天赐道法,老子气抖冷! 一页阅完。 “轰!” 女娲大圣的滔天怒火,骤然席卷整片三十三重天,其无上伟岸的妖力,于冥冥虚空奔腾。 俄顷间。 只见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乾坤颠倒,地动山摇,山河斗转,海枯石烂,阴雨绵绵不绝。 雨幕下。 女娲周身妖风咆哮,气势胜过金阳,携茫茫道音,阴戾喝道: “老子,妖族,尔等安敢!” 她敬老子为师兄,老子却打她人族的主意? 掠夺人族气运成圣? 好大的手笔! 这是一点也没把她这尊圣人放在眼里啊? 还有那妖族。 她知道身为先天种族的妖族,一直看不起后天人族,但妖族高贵的血脉摆在那儿,有优越感实属常情,她也没有勒令妖族得做出什么改变。 但她怎么也没算到,妖族居然真的狂妄到了这般田地,敢把她亲手创造的人族当成血食。 她女娲可是妖族的圣人啊! “活腻了,都活腻了!” 怒不可遏下,女娲气势汹汹的想去首阳山八景宫找老子算账。 然。 刚迈出一步,女娲脚步陡然一顿… 自己没有证据啊! 她拿什么证明老子图谋人族气运? 李长生写的日记? 别逗了,她信日记内容,别人不见得信。 何况老子又不傻,会傻乎乎的承认自己的谋划? 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贸然给老子安上一项莫须有的罪名就要斩他,鸿钧能答应? “好恐怖的算计!” 冷静下来,女娲直感老子城府深沉。 环环相扣,无解之局。 老子藏的太深了,如果不是李长生的日记,谁能知道老子要偷盗人族气运? 在老子没立人教前,就算女娲发现了他在算计人族,也拿他没辙。 等他立了人教后,就算女娲想报复,同为圣人,女娲还是拿他没辙。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难道本宫要眼睁睁看着他糟蹋人族不成?” 女娲玉拳紧握,一脸不甘。 她咽不下这口气。 圣人之下皆蝼蚁。 自己堂堂圣人,被一尊蝼蚁算计了? 此事传出去,自己的脸还往哪搁啊? “等等,日记。” 女娲愁眉不展时,猛然想起日记还有一页。 她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翻开日记副本,见末页写道: 【长生历600年1月2日。】 【今天没心情做冲师逆徒。】 【我在不周山上意难平。】 【我还是牵挂人族的。】 【如果师尊能立人教就好了。】 【这样师尊既能庇护人族,还能依靠人族的气运,踏上混元圣人之道,不用再受制于人。】 【两全其美。】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师尊呢?】 【告诉师尊的话,大道会不会怪我泄漏天机?】 【我得好生斟酌斟酌。】 啪。 女娲,大喜。 真是想喝奶了,娘来了,想娘家人了,孩儿她舅来了,破局之法,这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 “哎呀呀,为师的小长生啊,你可真是为师的福星啊,没有你,为师这面子可就保不住了呀。” 女娲兴奋地抱着日记本亲了又亲,亲至上头时,全然不顾心头羞怯,婀娜娉婷地许诺道: “为师决定了,等你回来,就让你抱着为师的尾巴睡一觉!” 亲罢,女娲俏脸一红,像做了亏心事似的,迅速把日记本副本塞进怀里,向人族祖山遁去。 嗯… 方寸大乱的女娲,忽略了日记中一个更为关键的讯息: 混元圣人! … 百息后。 女娲至人族祖山。 见圣母大驾,人族族人激动不已,纷纷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朝女娲跪拜道: “我等参见圣母。” “免礼。” 女娲摆了摆手,妖风托起众人。 望着这些淳朴虔诚的人,她百感交集。 自己创造了人族后,就把他们随手一丢,任他们自生自灭,甚至都没过问过他们的近况… 他们再见自己时,却依旧是这般恭敬爱戴。 说起来,人族在自己眼里,也就是个工具。 这次欲立人教,教化人族,纯粹是为了与老子师兄争个面子,不算实意眷怀人族… 自己似乎跟老子,也没有太大区别吧? “算了,不重要。” “本宫管这些做甚?” 但仅惆怅几秒,便女娲摇摇头,无所谓道: “本宫是圣人,何须在意这些?” 她只想在意李长生。 人族嘛… 李长生如果喜欢,她可以把人族扔给李长生折腾。 念及。 女娲周身圣光大作,点亮洪荒天宇。 洪荒生灵,包括不周山上的李长生,系数望向人族祖地。 “天道在上。” “今,洪荒第二量劫129亿年,吾女娲在此立下人教道统,教化人族黎民。” “望天道恩准!” “轰!” 女娲道音落,天道之眼在天穹睁开。 天道用冷漠无情的眼神,盯着女娲看了片刻后,天地间传来个空灵古朴的字眼: “准。” “唰!” 霎时间。 紫气东来,天道金光下垂,扶摇万里,为人族族人洗筋伐髓。 沐浴金光,女娲盘尾而坐,口吐青莲,传下大道法:《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人道渺渺,神道莽莽。” “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 “束诵祅魔精,斩馘六鬼锋。” “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 … 无上道韵,充斥整个人族祖地。 并蒂金莲朵朵盛开,天花乱坠,紫气氤氲。 闻女娲教化,人族族人受益匪浅,个个面露沉浸之色,盘膝入定,初窥大道。 人教已成。 天道巨眼裂开道缝,一方四角雕龙的紫玺缓缓落于女娲跟前,天道道: “妖族大圣女娲,立人教有功,天赐后天功德至宝崆峒印,以镇人教气运。” “念汝为首位立道统者,甚得道尊心,再赐汝斩三尸之法,望汝多加修行,再创大业。” “咻。” 又一紫气没入女娲眉心,天道隐去。 道尊,是大道, 凌驾于天道之上。 女娲再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斩三尸?这不是老师成圣所走的路么!” … 女娲立教,得斩三尸法。 洪荒生灵俱是羡慕不已。 圣人分三。 以力证道,可战天道。 斩三尸证道,可平于天道。 功德证道,弱于天道。 功德证道的圣人,是最弱的圣人。 他们寄神于天道,天道若亡,她们也会亡,没有天道,她们就是个准圣。 明知如此,洪荒生灵却别无选择。 因为斩三尸证道的方法,掌握在鸿钧道祖手里,他不可能把这个办法传给其他人,让世间多出一个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存在。 故,鸿钧之后,洪荒只有功德圣人。 而今日,女娲却获道尊赏赐,得斩三尸之法,这叫洪荒生灵如何不羡? 不过… 其他生灵是羡慕,有一人,便是赤裸裸的嫉妒了。 首阳山。 八景宫。 观人族祖地紫气当空,老子猝然青筋暴起,痛心疾首。 尤其是看到道尊赐下斩三尸之法的画面,老子更是气的脸色涨红,竟当即一口精血喷出。 他捂着胸口,浑身发抖,手指颤颤抬起,指着人族祖地,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痛斥道: “女娲,汝坏吾成圣契机!” “汝不当人子!” “此仇不报,吾枉为三清!” 第十章 三清鸿钧兴师问罪,李长生:师祖,您欠我的因果,该还了吧? 得斩三尸之法后,女娲趁热打铁,当着洪荒众生的面,演化斩三尸之道。 这便是天地间第一位女圣人的自负: 本宫从不惧来犯之敌,无论何时。 因为本宫… 天下,无敌! 人族祖地,紫气成河。 洪荒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休言女子非英物,不是女子若等闲。 女子不让须眉时,惜君未见女娲颜。 那人族圣母女娲妖圣负手立于九重天阙,独揽万里漫漫紫气,紫气化刀,向已身斩下。 刀过无声,紫气崩腾,善恶之尸将立。 然这时,天降道劫。 黑云压顶欲摧城,雷霆滚滚破伶仃。 “轰!” 一声巨响过后。 一束胳膊粗细的紫霄雷霆重重击落。 洪荒生灵闻之,俱是道心一颤。 此劫名为道劫,实乃鸿钧道祖所降之劫。 鸿钧道祖身化天道,可代天刑罚。 大道赐法,是大道对女娲的垂青,女娲有胆识,有气魄,它很喜欢。 天道降劫,是鸿钧对女娲的不满,女娲坏了规矩,夺了老子的造化。 规则之外,他碰不了女娲; 但规则之内,他必扬道祖之威: 吾给汝的,才是汝的。 吾不给汝,汝不能抢! 雷霆渐近。 女娲素眉微皱,双手合十,周身骤现无边功德之力缭绕,为其渡上一层金衣。 “轰!” 雷霆与功德金衣对撞,烟尘蔽日,无形气浪掀翻无数洪荒生灵,虚空破碎。 百息后。 烟尘散去。 余者再看向人族祖地时,只见金衣上,功德金光斗转,女娲…毫发无伤! “好强!” 众人惊呼道。 可这还不算完。 劫云下,却见女娲面露愠色,斥咄一声: “老师,你过了!” 紧接着,洪荒至宝山河社稷图被其祭起,悬于其头顶三寸处,大道真理彰显无遗。 “本宫立人教应运天理,老师若执迷不悟…” 在洪荒百族、万千生灵惊骇的目光中,女娲凤眸凝华,戾气滔天,竟主动向雷劫攻去: “请恕女娲冒犯了!” “轰!” 受到挑衅,雷劫彻底被激怒,狂风肆虐。 “轰隆!” 呼吸间。 黑云劈下九千九百道雷霆,道道比人粗,威能莫大,九天十地顷刻淹没于浩瀚的雷光之中。 “吼!” 女娲亦不甘示弱,一声怒吼,头顶宝图,化作先天大妖真身:一只高达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的巨蟒。 蟒曰吞天。 蟒如其名…可吞天! 巨蟒张开恐怖的血盆大口,仗着宝图,直接顶着无穷无尽的雷霆,杀到黑云之前。 巨口开合,将那象征劫罚的雷云… 一口吞下! “砰!砰!砰!” 雷云在巨蟒的口中爆炸,音爆之声掺杂着巨蟒闷哼,回荡在人族祖地,团团血雾蔓延。 巨蟒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 可纵是如此,巨蟒仍不肯松口。 围观的洪荒生灵神色各异,却不约而同的对女娲匍匐叩首,顶礼膜拜,敬畏之心暴涨。 “这便是洪荒第一女圣的狠辣么?”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她才刚演三尸,便已如此恐怖,倘若等其斩得三尸的那一天,洪荒岂不是妖族天下了?” “噤言,此事因果莫深,非我等能论也!” 对敌人狠不可怕,对自己狠,才可怕。 对自己狠的圣人,最可怕。 女娲,便是第三种圣人! 洪荒众生,永远地记住了这一天。 “噗!” 一枝香后。 巨蟒喷出一口精血,体型急剧缩小,变回人身蛇尾的女娲,俏脸惨白,而劫云… 没了! 万里无云,只剩紫气千里。 女娲目光冷冽,神色淡漠的吐出一团迷你版的电弧,环顾八方:那些觊觎剩余紫气的生灵。 尽管女娲此刻身负重伤,但凡是被她的目光扫到的生灵,仍然会身型抖如糠筛,汗流浃背。 余威犹在! 千里紫气就在那儿,无人敢虎口夺食。 “哼。” 威慑住洪荒众灵,女娲冷哼一声,把紫气纳入须弥空间,细心的封存好。 不用说,又是给李长生备的。 做完所有,女娲欲离去。 突然。 天生万里玉阶,道化万朵金莲。 金莲花开时,传下无上道理,无上道法,无上道韵,似天道之化身,行走红尘讲道。 可玉阶之上,明明是一派祥和、道意通玄的氛围,四面生灵却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畏惧程度,比之巨蟒吞雷,犹胜三分。 一生灵喃道: “他…来了!” 其音未落,一身着紫袍的道人,悠悠从玉阶走下,道人身后,还跟着三名面如止水的道子。 四人一步咫尺,二步天涯,三步跨越万里。 至人族祖山。 鸿钧、通天、元始、老子。 “老师,诸位师兄。” 见来者,女娲盈盈一拜,佯装糊涂,问道: “你们来这儿是…” “女娲,开门见山吧。” 鸿钧像来兴师问罪的,语气略有不善,道: “事你师兄都跟为师说了,你立下人教,夺了你师兄老子的成圣之机,可有此事?” “有。” 女娲点点头,又摇摇头,有条不紊,道: “但并非女娲故意掠夺师兄机缘,而是师兄算计人族在先,女娲既为人族圣母,自得守护人族子民,此番匆匆立教,实属下下之策。” “哦?竟有此事?” 鸿钧作吃惊状,眉头一皱,扭头看向老子: “女娲,你说你师兄算计人族,证据呢?” “我何时算计人族了?你给我解释清楚!” 老子会意,秒变痛心疾首状,恨铁不成钢般指着女娲,捶胸顿足,满眼失望,道: “女娲,你太让师兄失望了。” “亏我念你是我们七人中最小的师妹,有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抢我机缘就罢,还反咬我一口,血口喷人污蔑我!” 呸。 看着搭戏对唱的两人,女娲暗骂道: 两个老戏精,虚伪! 用长生的话来说就是: 都是万年老狐狸,搁本宫这演聊斋呢? 诶,聊斋是啥? 不对,什么聊斋啊? 本宫怎么老是被他带偏节奏啊? 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喂! 女娲苦恼地拍了拍脑袋,不再分心,朝鸿钧和三清拱了拱手,从容不迫,道: “老师,师兄。” “人教呢,本宫已经立了,既然你们四位大人物能来,想必是笃定本宫拿不出证据了。” “说说吧,你们想怎样?” 闻言。 鸿钧眼睛一眯,紫袍微动。 女娲这话,有想撕破脸的成分啊。 这可不行。 巫妖量劫不日就要降临了,鸿钧不愿在量劫期间及前后,跟女娲动手。 倘若沾染上了量劫因果,就得不偿失了。 他只是帮三清找找场,没必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什么叫我们想怎么样?” 鸿钧有意和平解决此事,三清之一的通天却没有给他和平解决的契机。 其跨出一步,先鸿钧一步开口,咄咄逼人道: “你坏了老子道兄的成圣机缘,不该给我等一个说法么?” 一气化三清,三清亲如手足。 师兄妹之情,到底是比不过手足之情的。 “放肆!” 通天看不清眉眼高低的逼问,成功激怒了身为妖族,本就性情暴戾的女娲。 只见她玉手一挥,青色霞光映照己身,冷冰冰地喝道: “本宫敬你们,称你们一声师兄,本宫若不敬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与本宫这样说话?” “你们是天道内定的圣人,那又如何?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现在还不是圣人,但本宫…” 女娲顿了顿,凤眸阴沉,不顾伤势,青色霞光愈烈,圣人之力轰然爆发: “是圣人!” “轰!” 青色的圣人威压趋于实体,三清直接被威压镇到七窍流血,眉心皲裂。 准圣跟圣人,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够了!” 威压恢弘,不留情面。 三清濒临绝境,鸿钧还是出手了。 他屈指一弹,震碎圣人威压,不怒自威,朗声道: “女娲,你以圣人气势镇你三位师兄,拿为师当什么了?空气么?” “觉得自己斩出三尸胚胎,就了不得了?你想打,为师来陪你打?” 鸿钧是假戏真做,真动了肝火。 三清是他带来的。 女娲以势碾压三清,这不摆明不给他面子? 圣人与天同寿,什么都能丢,就是不能丢面子! “老师是要替老子师兄强出头么?” 望着紫袍猎猎的鸿钧,女娲眼如寒潭幽深,问道: “我等皆为紫霄宫门徒,老师不能如此厚此薄彼吧?” “人族,乃是本宫所立之族,教化人族,乃是本宫分内之事,本宫立人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那你也不能抢你师兄的机缘!” 眼看都要开打了,鸿钧索性不装了,摊牌道: “把崆峒印还给你师兄,此事为师就当没发生过!” 洪荒是个注重跟脚的地方。 三清是盘古的三缕元神所化,跟脚顶流。 而女娲只是一尊先天妖兽,虽说跟其他生灵比要强上不少,但始终是不如盘古元神的… 所以,假如非要在四人中选一人舍弃的话,鸿钧会斩钉截铁的选择弃女娲,保三清! “这么说,是难以善了咯?” 女娲亦知道这点,没有再讲道理。 讲不通,手底下见真章吧。 她眯起毫无瑕疵的凤眸,掌心劲风盘悬,蛇尾微晃,沙沙作响。 见状,鸿钧道祖也提起了精神,紫袍翻腾,周遭道意盎然。 千钧一发之际。 人群中,突兀响起一道不太和谐的、玩世不恭的声音,略带调侃的意味,道: “哟呵,好热闹啊,都在呢?” 唰! 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谁? 敢用调戏的语气,戏弄几尊洪荒巨头? 活见久了? 众人寻声源望去,却看到了一个… 少年! 什么鬼啊? 这少年谁啊? 没看到两尊圣人要斗法了吗? 还往前凑? 脑子秀逗了? 众人额头飘过一串串问号。 那白袍黑裘的俊朗少年却无视他们的惊疑,越过人群,径直走到女娲等洪荒巨头面前,作揖道: “长生拜见师祖,三位师伯。” 不是李长生,还能有谁? 师祖?师伯? 鸿钧和三清相视而望,又齐齐看向女娲… 这少年,莫非就是女娲那位宝贝徒弟? “长生?” “你怎么来了!” 见到李长生,女娲神色大变,面对鸿钧发难都招架的游刃有余的她,这下是真慌了: “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回去!” “师尊莫急。” 李长生挺直了腰板,轻轻拍拍女娲的手背,温柔道: “这儿交给弟子,弟子会摆平的。” 女娲还想说什么,可目光对上李长生清澈如水的眸子时,她却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李长生有没有帮自己摆平问题的能力且不论,就冲他这一片孝心,自己就不该败了他的兴致。 大不了… 自己豁出去这条命,把他平安带回娲皇宫,就好! “好,为师依你。” 女娲柔情似水,理了理李长生衣襟,真就站到了一旁,一言不发。 那些围观的洪荒生灵皆是瞳孔倒缩,大受震撼。 这个百依百顺的女娲,跟那个一言不合就杀生的洪荒妖圣,真的是同一个生灵吗? “我们还是小看了玉蝶在女娲心中的位置啊。” 妖庭,透过投影观望人族祖地的西皇帝俊喃道: “似乎,可以从玉蝶入手,把女娲绑死在妖族的战车上。” 李长生尚不知自己入了西皇帝俊的算计。 安顿好女娲后,李长生看向三清,有女娲做靠山,他倒一点也不露怯,气定神闲道: “几位长辈,可以谈谈吗?” “长辈议事,有你一个小辈什么事?” 恨屋及乌。 对女娲有怨言的老子对李长生也没啥好感。 一听他想跟自己等人谈事,老子一脸鄙夷道: “摆平?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你师尊都摆不平的事,你拿什么摆平?” “小辈?呵呵。” 李长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怒不嗔,撇了撇嘴,依然风平浪静,道: “随师伯怎么说,我也不是冲师伯来的。” 说罢,他身子一转,面朝鸿钧: “师祖,我们可以谈谈么?” “你是女娲的徒儿吧?” 鸿钧摸了摸下巴,兴致勃勃地问道: “怎么个谈法?” 李长生不答,轻轻抬脚,靠近鸿钧。 鸿钧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年,没有喝止。 什么? 偷袭? 就算他站着让李长生打,李长生都伤不了他一根毫毛好吧? 近了鸿钧的身后,李长生俯身,附耳,用只有他们两个生灵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师祖,欠弟子的因果,该清了吧?” 第十一章 鸿钧退去,巫族出世,女娲:本宫要掐死这个逆徒! 啪。 此言一出,鸿钧一脸错愕。 因果? 自己跟他能有什么因果? 一个是真仙,一个是圣人,他俩压根八杆子打不着一边去啊,有交集的可能吗? 而看到鸿钧道祖这般神态: 三清互换了个忧虑的眼神; 女娲玉臂环胸,柳眉轻佻; 观战的洪荒百族俱是心念微动。 他,不会真能以真仙之力,摆平此战吧? “吾何时欠汝因果了?” 鸿钧皱着眉,袖袍一扬,摄来一团紫气将自己和李长生笼罩,隔绝外界探查的目光,问道: “造化玉蝶,吾是曾欠汝本体因果,然汝本体已碎,因果不存,除去此点,你我便无渊源了吧?” “非也,非也。” 李长生高深莫测一笑,卖了个关子,道: “师祖神通广大,不如自己算算?” “嗯?” 鸿钧眼里闪过一抹奇异亮色。 他,不怕自己? 初生牛犊不怕虎? 有点意思呵。 “好,那便让吾来算一算,你这小家伙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言罢,鸿钧摆指掐算起来。 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推移,鸿钧的眉头越皱越深。 自己跟他之间,居然真的有段因果。 且,这段因果还不小! 什么时候的事? 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弟子给师祖点提示…” 望着困惑的鸿钧,李长生指尖冒光,捻来一片紫云,上下舞弄,一字一顿,轻吐道: “鸿蒙,紫气。” “是你!” … 日薄西山。 万众期待下,紫气屏障撤去。 在洪荒生灵翘首以盼的目光中,只见鸿钧神色复杂地冲女娲点了点下巴,道: “女娲,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唰。 闻言。 三清心中咯噔了一下。 女娲不着痕迹的掩下自豪之色,拱手道: “多谢老师夸奖。” “长生年幼,您的规矩,有些他尚不懂,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老师多多包涵。” “无妨。” 鸿钧摆摆手,又看回李长生,问道: “汝可想好了?” “莫道吾未提醒你,那段因果,足以让汝入吾紫霄宫,成为吾之座下第八弟子,与汝师尊女娲平起平坐,汝当真要舍弃这个机会?” 洪荒众生、女娲、三清:??? 谁能站出来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要知道,紫霄宫鸿钧道祖的七弟子位,乃是天道钦点、命中注定、不能更改的。 李长生究竟跟道祖讲了些什么?竟然让道祖宁愿悖逆天意,也要把他收入门下? 三清齐齐将视线投向女娲。 洪荒百族成员亦将视线投向女娲。 他们都以为是女娲给自己留的后手。 可面对众多生灵的怀疑,女娲也摊了摊手。 她是真不知道李长生哪来的手段。 她也没往大道日记系统那方面去想。 大道赐下系统时的原话是:系统只能给宿主提供修为,没有其他功能。 连全勤奖这块,大道都没告诉女娲。 是以。 女娲一直只当系统是个提升修为的作弊器。 众生更加震惊了。 不是女娲的手笔? 那这少年…也太逆天了吧! 而更令众生震惊的,还在后头: “师祖抬爱,长生感激。” 却见鸿钧说完后,李长生扭头瞄了眼身段妖娆的女娲,嘴角含笑,语气平淡,道: “但长生已习惯了娲皇宫自由散漫的生活节奏,倘若入了紫霄宫,怕把不良风气带进去,败坏了各位师伯的修炼热情呐。” “况且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长生胸无远大志,不想与诸位天骄争雄,亦不想与师尊平起平坐,长生只想做师尊的弟子。” “辜负师祖美意,长生抱歉。” 拒绝了? 他居然拒绝了? 他居然拒绝了鸿钧老祖的橄榄枝? 这一刻,三清也罢,洪荒众生也罢,都如同被雷霆劈中了的枯木,楞楞地杵在那儿。 紫霄宫鸿钧门徒是什么? 那是入圣的门票啊! 就这么说吧,成圣不一定要入紫霄宫,但入了紫霄宫,你一定能成圣! 试问洪荒,哪个能抗拒成圣诱惑? 三清都不行。 然而…李长生,就能抗拒。 而且是想都没想,不假思索的抗拒! 天呐,这个少年是疯了吗? “无伤大雅,那便按你说的办吧。” 鸿钧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没说什么。 他手捻法印,脑后升起一轮天道金轮,口中吐出至臻道音,朦朦胧胧,在众生耳侧响起: “女娲说的对,都是紫霄同门,为师理应雨露均沾,如此的话,此事,你们自行解决吧。” 道祖法旨,天地鉴证,不可反悔。 “小家伙,可满意了?” “师祖大气,不愧是洪荒第一至高圣人。” 事如所愿,李长生自然不会吝啬不要成本的赞美。 用马屁将鸿钧拍到飘飘然后,李长生才作揖,道: “师祖慢走。” 李长生的吹捧,令极度好面儿的鸿钧道祖十分受用。 “好好好。” 临走时,他春光满面,笑吟吟地搭着李长生的肩膀,道: “小家伙,他日许你随女娲,来紫霄宫听吾讲道。” 紫霄宫听讲,可称鸿钧道祖记名弟子。 莫大殊荣! “谢师祖。” 鸿钧化紫气而离。 众生皆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李长生。 他,真以真仙之境,三言两语就摆平了圣人都没摆平的纷争! 没有生灵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所有生灵都知道,今日之后,李长生这个名字… 将响彻洪荒大陆! 玉阶崩塌。 李长生捋了捋墨发,目露戏谑,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向前延伸,朝三清道: “道祖都走了,三位师伯,请吧?” 三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女娲。 他们心中纵有千般不情,万般不愿,可鸿钧既去,此间事也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师侄好手段。” 良久,通天忿忿憋出句不知是夸奖,还是谩骂的话语,袖袍一挥,灰溜溜地离去。 老子和元始无奈跟上。 圣人呐,唉。 三清也走了,这场闹剧算是唱完了。 洪荒百族一边议论纷纷,一边自觉退场: “劝退道祖,娘娘的徒儿,前途无量啊!” “要你说?我不知道?” “喂,你去哪?” “备礼,明日登门拜访!” “诶,你等等我!” … 星河点点。 很快,人族祖地就剩女娲和李长生二人。 夜空烂漫,星光灿烂。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月色下。 女娲摇曳着蛇尾,不紧不慢的游向少年。 “师尊。” 李长生轻轻唤了一句。 “嘘。” 女娲伸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玉指,竖上李长生的嘴唇,娇躯微倾,凑近少年,朱唇轻启,道: “谢谢。” “师尊…” 女娲要高李长生半个头,她俯下身子时,正好与李长生鼻尖对鼻尖。 感受着女娲鼻尖婉约的触感,凝望着女娲温情脉脉的侧颜,李长生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妖族大圣,竟能温柔体贴到此般田地。 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 恬静淡雅,如花照水。 潺潺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真要胜那天上太阴星华千分。 “师尊…犯规了。” 李长生不停做着深呼吸,撇过头,迫使自己不去看女娲那张巧夺天工的俏脸,小声道: “师尊说过,你我之间,不可以说谢的。” “嗯。” 女娲眨了眨凤眸,虚心认错,道: “是为师错了,该罚。” “不用…” 李长生刚想说不用惩罚… 突然! 女娲一把捏住李长生的下巴,强硬地掰正李长生的脸,随后竟用她那瓣娇艳欲滴的红唇,印在了李长生的嘴巴上! “唔!” 撞上那瓣柔软的瞬间,李长生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推开了女娲。 “不要!” 女娲纳闷的看着不断后退的少年,问道: “不喜欢吗?” “为师算过,你应该是喜欢这个的。” 女娲说着,又开始向李长生靠近: “这个好像叫…索吻,是吧?”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女娲一面逼,李长生一面退,退至人族祖山的悬崖边缘,退无可退。 李长生蹲在地上,缩作一团,抱住自己两条膝盖,苦着张脸,低声下气道: “师尊…不要…师尊…别这样…求你…” “为什么?” 女娲再次站在距李长生不足十厘米的地方,问道: “为师想知道,想做的事,为什么不做?” “我们…是师徒…” 李长生低着头,一脸挣扎,道: “不可以…越线…” “又是你给自己定的大忌?” 女娲一颦一蹙间,如月宫清冷,天见犹怜,道: “如果为师要强来呢?” “弟子…” 李长生呢喃着抬起头,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瞳孔中,有彷徨,有自卑,还有坚毅: “弟子会恨师傅一辈子的!” 他不想现在捅破那层窗户纸。 现在的他,还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女娲圣人。 “师尊,等弟子成圣的那一天!” 人族祖山上,李长生不轻不重,却抑扬顿挫的话音,经久不息,女娲听入迷。 不是每个人都敢扬言自己能入圣的。 她的弟子,李长生敢! 什么样的男人最迷人? 扶摇直上气贯长虹,百折不挠袖定乾坤。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以七尺男儿躯,立不世之功勋。 功成与否,自有后人断,少年凌云志,当称人间最风流! 女娲碧眼盈波,眼放光华,盯着少年,掩嘴笑道: “为师还以为,你真的胸无大志呢。” “那是忽悠师祖的嘛。” 李长生嘿嘿一笑,认真道: “弟子的志,便是师尊。” “傻小子,为师知道啦。” 女娲揉了揉李长生的墨发,杏眸轻转,将蛇尾竖到少年眼前,晃了晃,笑如出水芙蓉,道: “走吧,回娲皇宫,你破局有功,晚上奖励你抱着为师的尾巴睡一觉~” “哇!真的啊?” 一听这话,李长生一蹦三尺高,全然没了先前的颓唐之势,竟撇下女娲不管,火急火燎的往山下跑: “这个可以有,这个可以有,快快快,师傅,我们回娲皇宫。” “噗,这臭小子。” 女娲站在山顶,望着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了半山腰,然后在漫山遍野,像只猴子一样到处上蹿下跳的少年,宠溺一笑: “突破真仙都没见你这么兴奋。” “真是的,这种事有那么诱人嘛?” “来啦,来啦,等等为师,傻小子。” … 少时。 两人下了人族祖山。 女娲捏起一片祥云,夹起李长生,便要飞回三十三重天。 猝然。 不周山方向,一道蛮荒血腥的光柱冲天而起,在天穹激荡扩散,形成一个暗红色的混沌漩涡。 洪荒大地颤动。 众生皆抬头朝漩涡中看去。 见那漩涡茫茫一片,朦胧间,众人仿佛看到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将天地劈成了两半。 那巨人头顶苍天,脚踏大地,身型变大,竟生生将天托起,将地踩沉,从此,有了天地之分。 开天辟地后,巨人力竭生死,身化万物,而其遗体,亦作点点星光,坠入后世不周山。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光柱熄灭。 原先光柱的地方,对出了一个字: 巫! 洪荒,震动。 紫霄宫。 鸿钧推翻跟前演算天机的法器,蹭的起身,紫袍无风自动,仙风道骨,喃道: “开始了。” 天庭。 西皇帝俊和东皇太一各披宝甲,端坐战台,眺望不周山,相顾轻叹,均瞧见对方眼中的凝重: “来了!” 三清道场、西方灵山等地,亦复如是。 与此同时,洪荒百祖都接收到了天道的信息: 洪荒第二量劫——巫妖量劫… 正式,启动! 人族祖山下。 李长生已没了占女娲便宜的心思。 巫族出世时,他感觉到了一团极其厚重的因果之力,他得去不周山看看,刻不容缓。 他跳下祥云,宝相庄严,道: “师尊,先不回去了,我要去一趟不周山。” “要不要为师跟你一块去?” 女娲点了点头,平静的问道。 这是她最大的优点之一。 她从不会问李长生做某件事的目的,也不会私自替李长生拿主意,她只会问李长生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她很清楚,李长生是翱翔九天的鹰隼,他有自己的主见,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干涉太多,只会把李长生变成温室里的花朵。 她对李长生是溺爱,但不是愚爱! “不用。” 李长生摇了摇头,尽力抑制着自己因庞大因果,而扑通乱跳的悸心,道: “不周山中混沌因果莫深,师尊不要去了,弟子是混沌魔神,不惧因果。” “行。” 女娲为李长生撕开一条直达不周山的空间隧道,道: “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好。” 李长生一只脚迈入隧道,猛然想起件事,他又回过头,神情古怪地喊道: “师尊。” “嗯?” 女娲卷着青丝,看着少年。 李长生邪魅一笑,手放在嘴边,比喇叭状,带着厚厚的挪揄意味,喊道: “你好骚哦~” 唰。 喊完,趁女娲懵圈的空档,李长生仅用了半个呼吸,就闪进了空间隧道。 半晌后… 洪荒大地响起了女娲气急败坏的嘶吼咒骂: “逆徒!” “你这逆徒!” “啊!!” “本宫要掐死你这个逆徒!” 第十二章 赶鸭子上架,后土:仲父在上,请受侄女一拜! 继漩涡后。 不周山上,耸立起一座巍峨大殿。 李长生至此。 殿曰盘古殿。 上附盘古伟力,乃洪荒生灵禁地。 洪荒生灵若是踏足殿前三寸之处,瞬间便会被无上的混沌因果,碾至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殿前,李长生淡淡地抬起头,朝悬挂于殿檐之下,盘古正宗的匾额,躬身一拜,摇身一变。 混沌之气裹挟,见少年化为三头、六臂、蛇尾的魔祖真身,一只手摁于殿门上,轻轻一推… “轰隆。” 那殿门,竟异常轻松的被其推开。 盘古父神的威压,竟寸缕未放! 李长生入殿。 殿内视野空旷,鸦雀无声,除殿正中央竖立的那尊威风凛凛的盘古雕像外,别无他物。 雕像旁,围坐十二尊样态各异的生灵。 “十二祖巫么?” 作为前世山海经中赫赫有名的存在,李长生一眼便认出了他们各自的身份, 其一曰帝江,皮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乃空间速度之祖巫。 其二曰句芒,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足乘两龙,乃东方木之祖巫。 其三曰祝融,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乃南方火之祖巫。 其四曰蓐收,人面虎身,身披金鳞,胛生双翼,左耳穿蛇,足乘两龙,乃西方金之祖巫。 其五曰共工,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脚踏黑龙,手缠青蟒,乃北方水之祖巫。 其六曰玄冥,身为一狰狞巨兽,全身生有骨刺,乃溟泗雨之祖巫。 其七曰后土,人身蛇尾,背生六翼,双手握腾蛇,乃中央土之祖巫。 其八曰强良,嘴中衔蛇,手中握蛇,虎头人身,四蹄足,长手肘,乃雷之祖巫。 其九曰烛九阴,人首龙身,全身赤红,形时隐时现,乃时间之祖巫。 其十曰天吴,生八首人面,虎身十尾,周遭劲风燎燎,乃风之祖巫。 其十一曰翕兹:人面鸟身,耳挂青蛇,手拿红蛇,乃西海电之祖巫。 其十二曰奢比尸,人面兽身,双耳似犬,耳挂青蛇,乃天气之祖巫。 十二祖巫呈闭目状,抱元守一,似在闭关。 李长生思索片刻,没有去唤醒他们,而是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日记本,写道: 【长生历600年1月4日。】 【今天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十二祖巫了。】 【跟山海经记载的相差无几。】 【十二祖巫,亦称十二魔神。】 【其肉身强横无比,有操纵风雷水电、填海移山、改天换地之能,妖族这回遇到对手咯~】 【哦对,还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此阵可集十二祖巫之源,凝盘古真身,开天辟地,毁天灭地,圣人之下鲜有能匹敌者。】 【就是不知同属洪荒四大杀阵,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跟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比,孰强孰弱。】 【嗯…顺带提一嘴,后土娘娘真漂亮!】 写完日记,李长生依葫芦画瓢,也学着十二祖巫盘膝而坐,神入识海,研究起魔祖法器。 虽说他鸠占鹊巢,成了魔道魔主,也顺理成章的继承了魔祖法器,不用再费心炼化认主。 但这些法器李长生也只在小说中见过,该如何使用、各自的功能效果等,他还一概不知。 前一百多年他都在适应魔祖的魔道。 现在是时候熟悉魔祖的法器了。 “十二品灭世黑莲。” “嗯…” “汝乃混沌至宝十二品莲台蕴育,混沌青莲所化,跟脚大过天,便由你给它们打个样吧。” “是…吾主…” 法器有灵,诚心认主下,能与生灵通。 此为,人器合一! … 时间一晃,日月更迭,又过十年。 第十年整。 不周山的风雪仍在呼啸。 盘古殿内,却温暖如春。 清晨。 一片不请自来的小雪花,透过门缝,钻进盘古殿,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在殿里翩翩起舞。 雪花舞啊,舞啊,舞到李长生的眉心。 蓦然,盘坐少年的眉心竖眼一紧,身后六臂齐齐摆动,诛仙四剑、弑神枪、十二品灭世黑莲瞬息间出现在其手掌中,各射出一缕恐怖黑芒。 那一天。 洪荒所有生灵都目睹了一场奇迹: 不周山那抹百万年都不曾停歇片刻的风雪… 停了! 虽然只有几秒。 “魔道,好像缺了点什么。” 呢喃一声,似有所悟,李长生缓缓睁眼,却看到十二祖巫都在拿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李长生一愣,下意识地扬了扬手,跟十二祖巫打了个招呼: “嗨,你们醒了啊?” “我们昨天就醒了。” 烛九阴看了看其他十一位祖巫,跨出一步,开口,悠悠道: “看你一直在神游天外,怕惊扰到你的修行,便没有出声。” “哦?” 闻言,李长生挑了挑眉。 烛九阴跟他印象中的时间祖巫不一样。 不。 这十二祖巫,都跟他印象中的不一样。 李长生印象中的十二祖巫,应该个个都是暴戾及乖张程度,丝毫不弱于妖族的主儿才是。 何为巫? 巫之一字,乃盘古父神遗蜕演变而来。 他们秉承着盘古顶天立地的意志,亦容纳了其不甘身死的怨念,有血有肉,却无魂无魄。 此般连天地都不放在眼里的存在,竟会顾忌他人? 想着。 李长生直言不讳地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要我说,你们趁我魂游天外把我杀了,我都不会觉得惊讶,可你们干等了我一晚上…” “这着实令我感到非常意外。” 他倒不忧虑自己的言语会惹怒烛九阴。 对十二祖巫,不能以常理待之。 你得有话就说。 好赖话他们都能听,但如果你藏着掖着,他们反倒会觉得你狡诈,对你生起防备之心。 “吾起初是要杀你的。” 不等烛九阴开口,帝江声如洪钟,道: “是烛九阴说你是魔祖罗睺转世,与我巫族有一段大因果,吾才没有动手。” “魔祖罗睺转世?” 李长生一愣: 我都不知道我是魔祖转世,他就知道了? “前辈,您误会了,晚辈不是魔祖转世,晚辈只是继承了魔道,晚辈叫李长生,是造化玉蝶的碎片化形。” 继承魔道和魔祖转世可是两个概念。 他虽不明白烛九阴为什么会说自己是魔祖转世,但不是就是不是,李长生有自己的骄傲。 他不屑于为了保命而去欺骗什么。 “不,你就是魔祖转世。” 见李长生不承认自己身份,帝江急了,道: “我们巫族乃盘古父神后裔,与混沌魔神本出同源,血脉相连,我们能感知错吗?” “我真不是啊。” 望着硬要指鹿为马的帝江,李长生一脸无语,翻手变回人形,道: “不信你看,我真不是魔祖转世,我就是继承了魔祖的跟脚。” “吾都说了,你就是魔祖转世,你怎么就不信呢?” 帝江显然不擅长辩论,急的有些语无伦次,道: “魔祖就是魔祖,混沌魔神的跟脚,如果不是混沌魔神转世,怎么继承的了?” “大哥,混沌魔神都神形俱灭了。” “你就是魔祖转世。” “我不是啊!” “你就是!” “你有病啊?” 一位堂堂圣人之徒,一位堂堂十二祖巫,就李长生是不是魔祖转世的问题,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面红耳赤,跟混混骂街有的一拼。 听着两人谁也不肯服谁的争论,十一位祖巫的脸色皆有些羞红,思绪飘回昨夜。 … 帝江张冠李戴,是有原因的。 昨日十二祖巫苏醒后,身为时间祖巫的烛九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按照天道的布局,眼下还远远没到巫族该出世的时间,可有尊在时间长河中没有影子的生灵,生生拨乱了时间,使他们提早出世了。 这对巫族而言,是坏,也是好。 坏处是洪荒的时间线乱了套,连掌握时间大道的烛九阴都看不到巫族的未来了。 好处则是,巫族的结局,变了! 根据烛九阴最初的推演,此量劫名为巫妖量劫,巫族和妖族的巨头都将在这一量劫中陨落。 而时间线的紊乱,就代表原先未来注定要发生的事,可能已经发生过,或是不会再发生了。 巫族,有了一线生机! 只要他们能找到那个拨乱了时间线的人,他们巫族就能逆天改命,安然渡过巫妖量劫。 “他在哪?” 帝江问道。 “我哪知道?” 烛九阴苦涩一笑,直言自己爱莫能助。 就算他能跨越时光,可一个在时光长河中连影子都没有的生灵,他上哪去找? “诶,你们看,那生灵是谁?” 十二祖巫一筹莫展时,眼尖的后土忽然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李长生: “他身上有混沌之气,是混沌魔神吗?” “嗯?” 闻言,十二祖巫俱看向李长生。 “好像…是魔祖罗睺。” 烛九阴眼中精光闪闪,若有所指地喃道。 其余十一祖巫都没见过混沌魔神。 只有烛九阴在遨游时光长河时,惊鸿一瞥过魔祖真容,跟这尊六臂三头的生灵一模一样。 唯一让他感觉怪异的一点是: 眼前之生灵,神似罗睺,意却不似! 时光中的罗睺意志,是毁灭,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毁灭一切,君可见龙凤大劫。 而眼前的罗睺,在本我的毁灭意志中,好像掺了些什么,他叫不出那东西的名称。 观察到这,烛九阴基本可以确定了: 眼前的罗睺,绝对不是当年那个混沌魔神! “魔祖?他怎么会在我巫族的盘古殿?” 帝江没有烛九阴那么多心眼,见烛九阴说完话后一直盯着李长生看,以为烛九阴动了杀心: “你想杀他?” 唰。 音落一刹。 后土等十大祖巫亦同时面露杀意。 十二祖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烛九阴真想杀李长生,只待其一声令下,即便斩杀混沌魔神要背负大道因果,他们也会毅然决然的出手。 “不不不,不要动他。” 见状,烛九阴连忙逼自己回过神,挡在众祖巫前,指着李长生,道: “是他,那个改变了时间的生灵,就是他!” “哈?你确定?” 帝江嘴巴张得能塞下一百颗西瓜,质疑道: “魔祖有这本事,能让混沌毁灭?” “魔祖没有这个本事。” 烛九阴似乎很喜欢故作高深,绕起了圈子,道: “他是魔祖,也不是魔祖。” “什么意思啊?” 可惜帝江是个急性子,注定不能捧烛九阴的场了: “烛九阴,你小子能不能别摆弄你的足智多谋了?我们没你那头脑,你有话就直说啊。” “你倒是给人家说话的机会啊。” 后土白了帝江一眼,轻声问道: “烛九阴,你说,他夺舍了魔祖的肉身吗?” 真要论的话,后土算十二祖巫中最平易近人的一个了。 烛九阴的温文尔雅也是装的,后土是骨子里的轻柔。 “不,后土,还有大家,你们都记住。” 深知自家这些兄弟姐妹的脾性,烛九阴也没跟帝江计较,神色慎重,道: “不管他是夺舍,或者用了其他手段成了魔祖罗睺,从今往后,他,就是魔祖罗睺!” 话到这,已经够透彻了。 就算十二祖巫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听懂了烛九阴的意思。 是真是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个名头。 一个给十二祖巫和此生灵结下因果的名头。 混沌时代,三千混沌魔神为一家。 按辈分,他们应该称魔祖罗睺一声…仲父。 这,就是他们跟李长生的因果! “好啊,真是太好了。” 帝江看着闭目的少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抚掌,喃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 回到现实。 十一祖巫都回忆一轮游了,帝江和李长生还没有论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别吵了。” 后土给烛九阴打了个眼色,喝止两人,朝帝江摆摆手,道: “帝江,你走,我来说。” “啊?哦。” 见后土出马,帝江立马懂眼退后。 他硬着头皮吵了那么久,早就想换后土上了。 自家这小妹,可是十二祖巫中最聪明伶利的一个! 事实确是如此。 后土一上阵,根本不给李长生开口的机会,竟直接双手作揖,朝李长生一拜,呼道: “仲父在上,请受侄女一拜!” 而后余下得烛九阴授意的祖巫,亦随即拜道: “仲父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帝江又懂了: 这叫赶鸭子上架。 李长生…傻眼了。 第十三章 奶凶奶凶的女娲,李长生:师尊居然不信任我? 盘古殿中。 面对呈九十度弯腰礼拜的十二祖巫,李长生差点就要撕碎山河图子卷,喊女娲来救场了。 他入巫族盘古殿,是来了却因果的。 谁曾想… 原有的因果没了成,还反手欠了段更大的?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又是仲父,又是侄子、侄女的… 巫族是疯了吗? “诸位…过分了啊…” 李长生声调微微发颤地喃着,挨个扶起十二祖巫,向众祖巫还了个礼,一脸苦不堪言,道: “算我求诸位了,行不?你们别搞我啊,我真不是魔祖转世,更不是你们那什么仲父啊!” 作为时空来客,他可太清楚了: 巫妖量劫过后,巫族衰败是必然的,十二祖巫陨落也是必然的,这些都是无法挽回之事。 他若承了巫族这段因果,势必要受其牵连。 轻则入劫难逃一死。 重则还没入劫就得死。 反正他是没听说洪荒三大量劫中,除了圣人之外,有哪个入劫生灵,是活的好好的。 他不想死啊! “仲父,这层因果我等不会叫你白结的。” 见李长生负隅顽抗,后土抿嘴轻笑,倒也不慌,只是不紧不慢的从须弥空间托出三滴精血。 唰。 俄顷时。 那道开天辟地的身影再现天地,化无垠混沌笼罩盘古殿。 冥冥中,李长生仿佛听到了一声贯彻亘古而不绝的怒吼。 此刻,饶是以十二祖巫的自负,也都心悦诚服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混沌之气愈盛。 李长生不由自主地化出了魔祖真身,满眼贪婪地遥望精血,他身体里的魔血… 沸腾了! “盘古精血!” “仲父好眼力。” 后土玉手纤纤,轻灵摆动,将三滴精血推至李长生跟前,诱人朱唇轻启,蛊惑道: “只要仲父答应,与我巫族结下因果,这三滴父神精血,便是仲父的了,三滴哦~” 说罢,十二祖巫期待地盯着李长生。 答应,快答应,快答应啊! “咚…咚…咚…” 在盘古精血的诱惑下,李长生心跳的飞快。 三滴盘古精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条康庄大道! 一滴盘古精血,能造出一尊肉身金仙。 两滴盘古精血,能造出一尊肉身大罗。 三滴盘古精血… 足以让李长生的肉身,并肩准圣! 以力证道,力破万法,肉身超脱,此乃当年盘古及混沌魔神所行之道,大道之下无敌。 肉身成圣,强于功德成圣与斩三尸成圣。 然,因惧盘古之威,天道作祟。 致,洪荒无炼肉身之天材地宝。 故,当今洪荒,只能修法,不能修身,哪怕李长生身化混沌魔祖,亦行不得以力证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假如他得了这三滴盘古精血,他便无需任何天材地宝相助,即能踏入肉身准圣之流。 盘古精血,就是世间最强悍的炼体至宝! 古人有云:“东西再好,也得有命享。” 可古人亦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东西好过了头,李长生情愿做亡命之徒! 他跟一般洪荒生灵不同。 他是造化玉蝶,可修法身; 亦是混沌魔祖,可修肉身。 玉蝶法身,魔祖肉身,若双身成圣… 这般想着,李长生把心一横,中央头颅直接朝前一伸,一口咬住盘古精血,恶狠狠的吞下: “后土娘娘,可如愿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皆大欢喜。” 见状,帝江爽朗大笑,暗中给后土祖巫竖了个大拇指,又朝李长生深深鞠了一躬,道: “仲父,多谢了。” 帝江的举动,令李长生深感诧异。 价值连城的盘古精血被自己悉数吞下,帝江竟一点也不心疼,还对自己感恩戴德? 结一段因果,换三滴盘古精血… 占便宜的不是自己吗? 怎么搞的像十二祖巫才是赢家一样? 这说不过去啊。 “当年盘古道生万物,其精血何等珍贵?三滴盘古精血,是你们巫族全部家当了吧?”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用它,来换跟我的一段因果?我的因果,值这个价?” 闻问。 以帝江为首的十位祖巫皆是一愣,转头拿求助的眼神投向足智多谋的烛九阴和后土。 帝江暗骂道: 靠。 这仲父怎么问题那么多啊? 办法又不是我们想的,你叫我们咋回答你? 后土反瞪了帝江一眼: 呸。 你好意思说? 你没事笑个什么劲儿? 实力这么强,脑子咋就转不动呢? “仲父啊,有的事还没到说的时候。” 烛九阴也跟着后土瞪了帝江一眼,暗示他收敛一些,旋即站出一步,严肃作释道: “但吾愿以父神之名起誓,我等十二祖巫对仲父绝无加害之心,这点请仲父放心。” “哈,是嘛?” 李长生还有话说。 “仲父…” 突然,一声极尽委屈的呼唤,宛如某种圣人的噤言法则,硬是把李长生,变成了个哑巴。 见后土玉指入薄唇半寸,贝齿抵指尖,细眯狭促凤眸,玉指沾凤涎,顺着下巴点点滑落。 玉颈、锁骨、胸怀、蛇尾… 沿途拖出一条长长的雪痕。 “侄女不配获得仲父大人的信任嘛~” 李长生无话可说了。 “你赢了。” 看在国色天香的后土娘娘的份儿上: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 说罢,李长生转身要走。 “诶,仲父请留步。” 后土叫住在自己摄人心魄的媚功下落荒而逃的少年,散去媚意,正容亢色,道: “仲父啊。” “父神的精血您可千万莫一次吸收完啊,否则其中蕴含之伟力,会撑爆您肉身的。” 纵观洪荒大陆,若要论现在最不希望李长生道消的生灵,刨去女娲,便非十二祖巫莫属了。 他们割爱重宝才跟李长生攀上关系,如果李长生半道身死了,他们真就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噗嗤。” 李长生噗嗤一笑,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知道了,我没那么傻。” 十二祖巫这才放心,齐齐躬身道: “送,仲父。” … 【长生历610年1月1日。】 【今天是烦躁的一天。】 【在后土娘娘及十二祖巫的威逼利诱下,我被迫跟十二祖巫结下了因果。】 【靠!】 【要不是打不过你们,我都想骂娘了!】 【你们死就死,干嘛非拖着我陪葬啊?】 【神经病,巫族都是一群神经病!】 【尤其是后土。】 【哼,虽然你很漂亮,美貌就比我家师尊差了那么一丢丢,但你也是个漂亮的神经病!】 娲皇宫。 女娲又在偷看李长生的日记,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娇笑。 这日记啊,她是越看越心安理得了。 哪像以前,不发几个毒誓,她都没脸看下去。 “唉。” 可笑声并没有维持太久。 当日记被看完,女娲神情兀然黯淡,那对颠倒众生的漂亮眸子里,充斥着落寞,喃道: “逆徒,十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十年。 你知道这十年本宫是怎么过的吗? 每天只能抱着一本日记傻笑,笑完就坐在冷冰冰的宫殿里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你不在,连空气都是那么的寒冷! 她想他了。 或许是心有灵犀,女娲叹息刚落,身后竟就响起了那道,令她朝思暮想的声音: “师尊,我回来了。” 女娲一怔,猛的回头,略微失神地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笑的如沐春风的少年。 “怎么了?弟子回来了不高兴?” 李长生没发觉女娲脸色不对,跟个没事人儿似的,调笑道: “叹什么气?谁惹我家师尊生气了?弟子帮师尊教训他!” 他又不是第一次一声不吭的在外面野了。 但这一回,女娲不打算轻易就让他蒙混过关。 “某个常年不着家的逆徒呗。” 只见女娲跟个深闺怨妇般垂着眼皮,玉手托着香腮,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顺着李长生的甜言蜜语,接道: “唉。” “那个逆徒,骂完师傅就跑了,这一跑就是十年。” “长本事了哟,翅膀硬了哟,为师管不住他了哟。” “罢了,大概是为师在那逆徒心里不怎么重要吧。” 听着女娲的自哀自怨,李长生一脸震惊。 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这尊妖族圣人嘴里说出来的。 这不是前世网剧里,那些被丈夫狠心抛弃的原配的台词吗? “师尊,你拿错剧本了吧?” “剧本是什么?” 女娲条件反射的问道。 然后… 啪。 两人都是一呆。 紧张气氛瞬间被冲的一干二净。 李长生暗笑道: 这师尊…求知欲还真强! 算账都不忘问问题。 好在女娲反应快。 见李长生又有要讲一堆油腔滑调之词,哄骗自己的迹象,她先发制人,揪住李长生的耳朵,吼道: “还知道回来呢?你回来干嘛呀?娲皇宫呆不下你了呗?你死外面得了呗?” “啊?你说话啊?心虚了啊?” “逆徒,你这逆徒,为师那么疼你,你这逆徒是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为师啊!” “说,在不周山勾搭上了哪个小妖精?把你迷的魂不守舍的,就不肯回家!” 为了方便日后回味,李长生是把后土给自己抛媚眼的细节,写在了日记中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他以为女娲看不到的日记内容,会成为砸他自己脚的石头。 “没有啊师尊,弟子的心里只有师尊您啊!” 本着“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心态,李长生妄图欺上瞒下,玩一招瞒天过海: “弟子不敢忘记师尊教诲,与巫族化解了因果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呀。” “哼,是么?” 女娲凤眸一冷,冷哼道: “好徒儿,为师念你初犯,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哦~” “交…交代什么嘛?” 尽管被女娲盯的发怵,但李长生清楚,自己交代了就是死路一条,于是他咬紧牙关,继续死扛,道: “弟子对师傅的忠心天地可鉴啊,求师傅明察秋毫啊!” “呵呵,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女娲冷笑一声,不再废话,直接用蛇尾卷起李长生,冷冷的问道: “后土,媚眼,好徒儿,你不会忘了吧?” 唰。 闻言,李长生顿时脸色煞白。 沃日。 不是说洪荒生灵不能探查不周山吗? 师尊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难道这就是圣人的手段? 我还是低估了圣人啊! 什么是信任? 信任就是哪怕女娲做出再多合乎日记,不合乎逻辑的事,李长生都不会往系统身上想。 因为那是女娲送给他的东西! “师…师尊啊…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哈…” 蛇尾中心,李长生脑子飞速运转,正编织着借口,突然,他感觉自己浑身黏糊糊的。 低头一看,原是女娲的蛇尾,一直在分泌黏液。 只怪前车之鉴。 女娲为了防止李长生再偷袭自己的蛇尾,才在卷住李长生后,往表面覆盖了层黏膜。 看着透明无暇的黏膜,李长生忽然眼睛一眯,嘴角含笑,心生一计。 “好啊师尊,你居然这样对我!” 女娲刚想问李长生的解释是什么,却见李长生摆出一脸心灰意冷的神情,指着黏膜,愤愤不已的开口,恶人先告状,道: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吗?我正人君子李长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李长生当然知道女娲这是无心之举。 她如果真的想防备自己,就不会用蛇尾去卷自己了。 但眼下,他想脱身,只能装不知道! 抱歉了师尊,要冤枉一下你了。 暗道一声抱歉,李长生戏精附体,一把鼻涕一把泪,接着演道: “师尊不信任弟子,好,那便松开弟子,让弟子走就是了,省的师尊整日花心思对弟子严加防范,影响了修行。” “不是,不是,长生,你误会了。” 洪荒出生的女娲哪见过这等场面? 她又哪里是前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老手李长生的对手? 一听李长生那些话,她立马就慌了神,焦急的声明道: “为师没有,长生,你相信为师,为师真没有这个意思,为师这就把黏液收回去。” 唰。 说完。 女娲真就傻乎乎的收回了黏液,也顾不上再追究李长生和后土暧昧之事,弱弱道: “长生…为师真没有不信任你啊!” 第十四章 万般柔情饶眉梢! 一手反客为主,给李长生玩的是出神入化。 不过这套手法,只适用于女娲。 其他圣人… 你看有搭理他的吗? 望着满面揣揣不安,玉手紧张到无处安放的妖圣娘娘,李长生心底竭力憋着笑。 五官却挤出副疾首蹙额的姿态,如为人父母者,教育失足少女般,循循善诱道: “师尊,咱不可以再有下次了哦,要乖乖做一个好师傅,乖乖的师傅才有糖吃。” “嗯嗯,为师乖,为师听话。” 同情女娲娘娘。 本是受苍生敬仰的妖族大圣,却生生被自家徒儿忽悠成了唯唯诺诺、呆萌呆萌的邻家妹妹。 糖衣炮弹一轮接一轮的狂轰滥炸,炸的她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了,只能稀里糊涂的附和道: “为师要做个不惹徒儿生气的乖师傅,为师要吃徒儿奖励的糖糖,为师…” “诶,不是,慢着慢着,徒儿你等会儿,好像有点问题,为师捋一捋哈。” 可圣人终究是圣人。 女娲脑袋浆糊了几秒,猛然觉察到异样: 兴师问罪的不是自己吗?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女娲愠怒道: “徒儿,咱们好像弄反了身份吧?犯错的好像是你吧?怎么变成为师在给你认错了?” “好哇你,你又糊弄为师,讨打!” 女娲抬手,作势要敲李长生的脑壳。 “哎呀,师傅~” 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渣男穿越者,李长生能犯考虑不周这种低级错误吗? 女娲下一步想干什么,早在他算计之内了! 只见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女娲的玉手,换了个他应付女娲惯用的伎俩: 撒娇! “哎呀,好师傅~” “咱俩谁跟谁,分那么清干嘛?” “你错我错有啥区别呢?” “来师傅,我给你按摩赔罪。” 说罢,李长生也不管女娲答不答应,直接霸道的一手揉捏女娲柔夷,腾出另一只手,温柔的压于女娲蛇尾,上下按动,左右挪移… 手法之娴熟,丝毫不亚于其前世光顾的那些开在小巷子里的,养身会所的“正规”技师! 熟能生巧,没吃过猪肉,还没吃过猪跑嘛~ “唔!” 经李长生这么一按,女娲瞬间只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尾到头,席卷自己的全身。 电的女娲娇躯僵直,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她的脑海里只有四个字: 飘飘欲仙! 一下…两下…三下… 电流越袭越快,女娲脸色通红,再也无颜面对少年,只得颤颤的闭上眼,紧咬薄唇,以维持自己最后的师尊威严。 将女娲之羞态尽收眼底,李长生嘴角浮现出一抹诡计得逞的坏笑。 洪荒可没有按摩这项技艺。 哪怕自己只窥得些许皮毛,但拿捏女娲这样的洪荒生灵,还不是易如反掌的嘛? 再加之女娲蛇尾天生极度敏感,自己一套流程按完,她若还有追责自己的力气… 那她想怎么惩罚自己,自己都认了! 想着,李长生笑意更甚,暗得也更加卖力: “够了够了,别按了…” “徒儿,不要按了…” “为师…呜呜呜…不行…为师…救命…” “啊!” … 三十三重天的夜,凛冽刺骨。 女娲用火灵珠生了团火,和李长生依偎在篝火旁,烤着火,喝着汤,下着棋,像家人一样。 诚然,两人都有法力傍身,不惧严寒,但与家人温存时的温馨之感,不是法力所能给予的。 “家是什么?” 女娲问道。 “家啊。” 李长生挠了挠头,沉吟半晌,道: “家是避风港,是心灵的港湾,是你唯一可以放下戒心和防备的地方。” “避风港?” 女娲喝了口浓汤,歪着脑袋,疑惑的望着少年: “不懂。” 在遇到李长生前,女娲的世界里只有修炼。 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富含哲理的问题。 “怎么跟师傅说呢。” 李长生抓起一枚黑子,落于天元位,摸了摸鼻尖,用自认还算通俗易懂的文字,讲解道: “家,不在于大富大贵还是简单平淡,温暖和睦就行;” “家,不在于富丽堂皇还是狭小陋室,团结一心就好;” “家,不求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只求家有欢声笑语;” “家不是某栋建筑,也不是某处地标,而是有家人在身旁,家人在哪,家便在哪。” 末了,李长生稍作停顿,又补充道: “师傅是我的家人,娲皇宫便是我的家。” “家人…” 女娲蛇尾轻轻响了响,摇了摇头,又问道: “家人又是什么?” “额…” 李长生语噎了几秒。 他忽然有些后悔跟女娲讲这些了。 女娲太能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偏偏他还是个容易不耐烦的性子,回答问题什么的… 他最讨厌了! 可讨厌归讨厌,师尊有问,他敢不答吗? 他白天是把女娲弄了一次,但那不是他尾巴翘上天的资本,无人能在圣人面前自大。 唉,自己开的话题,跪着也要把它完结呐。 心中暗叹,李长生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目光陡然变得柔情且忧郁,轻声颂道: “万里灯火,无一盏为我,而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便是家人了。” “蓦然回首,那人便在灯火阑珊处。” 重复着词曲,女娲娘娘绝美的凤眸渐渐迷离,她的眼前,仿佛凭空勾勒出一篇甜美画卷: 那河,那桥,那柳树。 桥上是一团迷雾,蔽人视听。 桥旁是孤魂哀嚎,杨柳成妖。 她站在桥的这头,漆黑一片。 李长生站在桥的那头,灯火通明。 后来,桥上刮了一阵风,她很冷,很怕,却无人帮她,周围的黑暗将她淹没,几近窒息。 再后来,李长生来了。 他抛弃了灯火通明,钻入了无边黑暗,穿过了迷雾重重,来到了桥对岸,她的身旁。 他带来了光。 她生命中仅有的光。 “徒儿…” 女娲痴痴呢喃着。 一眨眼。 桥没了,河没了,柳树没了… 她的光还在。 虽然她还是没有理解家和家人的含义,不过她想,她不需要理解了。 因为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她想和李长生组成这个叫家的地方。 “我们永远不分开。” 第十五章 女娲欲斩三尸,洪荒暗潮涌动! “嗯嗯,师尊最好了~” 李长生用力点了点头,握住女娲的玉手。 女娲以为他要对自己许什么海誓山盟,心中霎时又羞又喜,扭捏着水蛇柳腰,欲拒还迎。 臭小子,算你有点良心。 知道白天欺负了为师,晚上得哄为师开心。 然而… 女娲窃喜不过三秒,李长生突然神情一转,变得玩世不恭,捏了捏女娲俏脸,打趣儿道: “如果师尊能再聪明点就更好了!” 哈? 女娲愣了。 不是海誓山盟? 不是要哄自己开心? “师尊,嘿,怎么还发起呆了呢?” 见女娲不说话,李长生更加来劲儿了: “师尊啊,你也不用自卑。” “毕竟你徒弟我足智多谋嘛,你我师徒二人阴阳互补,用你的实力,我的脑筋,我相信不出万年,洪荒就是我们的天下了,桀桀桀。” 李长生越说越得意。 他甚至都脑补好了自己统治洪荒后,左手搂女娲,右手抱后土,娲皇宫外羲和排队的画面。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好到他压根没看到女娲青一阵,白一阵,不断变幻着脸色的俏脸。 “滚啊!” 望着嘴角淌哈喇子傻乐呵的少年,女娲怒火中烧,当场就举起火把,朝李长生一抛,骂道: “龌龊,没大没小,什么玩意儿啊?你就仗着为师疼你,继续作妖吧。” emmmm… 女娲不会读心术是毋庸置疑的。 但她不傻。 想正经事能想的流口水? “师傅,你看你,又凶我。” 李长生一个蛇皮走位躲过火把,叉腰抱怨道: “你一天不凶我会死啊?” “你不犯贱为师能凶你?” 女娲翻了个白眼,万般柔情饶眉梢,嗔道: “为师看你就是三天不打,上床揭瓦。” “我哪有?分明是师尊你强词夺理!” “滚!” 女娲被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她这徒弟哪哪都好,就是贱骨头。 动不动就坏自己道心。 最要命的是,自己对他死活发不起脾气。 就连自己的老师,大名鼎鼎的鸿钧道祖,自己都不惯着,该动手的时候绝不多逼逼。 偏偏面对李长生,她纵有天大的怒火,只要李长生厚着脸皮喊几声师尊,也都会荡然无存。 女娲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若非通晓李长生的跟脚,她都要把李长生当作是天道派来阻碍自己修行的克星了。 “行了,言归正传。” 女娲深吸口气,又一次自我抚平情绪,正色平静道: “为师过两天要斩三尸了,这段时间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娲皇宫里,别乱跑了,观摩为师斩三尸,对你心境的提升有极大帮助。” 闻言,李长生心神一震。 女娲说的不痛不痒,但如果不是至亲至爱之人,谁会允许对方在自己修行时观摩呢? 万一观摩之人心怀不轨… 人心叵测啊! “师尊…” 李长生大受感动,亦内疚于自己白天的所作所为。 正想向女娲检讨一番,却发现女娲早已不见。 她才不要听李长生吧啦吧啦一堆有的没的呢。 此情此景,叫庭院间的多情少年,心头滚烫。 他举头望明月高悬,手握成拳,向明月立誓,道: “师尊,你是我的!” 多情,也深情。 … 三日后。 娲皇宫紫气东来。 洪荒大陆的生灵像受到某种号召般,纷纷抬头,望眼欲穿三十三重天。 太清宫。 这一日,老子不知砸碎了多少后天道兵,不知砍碎了多少后天灵根。 砸到无兵可砸,砍到无根可砍,老子才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坐在地上,喃道: “大道不公啊。” 紫霄宫。 鸿钧神情严峻,负手而立,身后站着几尊准圣境的生灵,非妖、非人、非巫。 这些生灵境界虽为准圣,但他们身上隐隐侧漏的威压,竟不逊色于天道圣人。 鸿钧盯着三十三重天的异相观望许久,最终,有些无奈的朝身后生灵摆摆手,道: “去一趟吧,做做样子也好。” “是,道祖。” 几尊生灵领命离去。 他们叫天奴。 天道之奴。 天劫的一部分。 对于万法不侵的圣人而言,普通的雷劫和天人五衰之类的身劫,已伤不了他们寸缕。 那天道圣人逆天而行该如何施惩呢? 为此,天道便专门开辟了一劫: 天奴之劫! “女娲,有的事,吾也做不了主,你,好自为之吧。” 天庭。 帝俊望着从紫霄宫飞出的数道身影,金色法目中,闪过担忧,向身旁的太一问道: “要帮她么?” 太一敲击着案台,皱眉斟酌。 鲲鹏等大妖心中俱是七上八下,候着太一的命令。 良久 东皇太一悠悠长叹,到底还是于心不忍,道: “帮一把吧,怎么说也是我妖族的圣人。” 众大妖松了口气。 鲲鹏忙起身道: “我们这就去拦截。” “不。” 但不等他们动身,东皇太一大手一挥,道: “传令,结,周天星斗大阵,狙击天奴!” 帝俊神色一变。 … “天帝有令,全体妖族归位,结周天星斗大阵,狙击天奴!” “天帝有令,全体妖族归位,结周天星斗大阵,狙击天奴!” “天帝有令,全体妖族归位,结周天星斗大阵,狙击天奴!” 一声声号令自东皇层层传递而下。 妖族的凝聚力,在这一刻,初露峥嵘。 即便是舍命相助一位心不在妖族的圣人,大小妖族亦无怨言,只因… 女娲,是妖族的圣人! 只要她的身体里还流淌着妖族的血脉,他们,便会无条件帮她。 这便是李长生说的…家人! 百息之后。 太阳、太阴星上。 东皇西皇各盘膝端坐,光芒耀眼。 三百六十五尊大妖手握大周天星辰幡,一万四千八百尊妖将手握小周天星辰幡。 “吼!” 伴随着无数妖族的怒吼声,三百六十五尊妖族星神骤然齐聚三十三重天。 以太阳、太阴二星为主星阵眼; 以三百六十五杆大周天星辰幡为根; 以一万四千八百杆小周天星辰幡为干; 以亿万妖族为枝叶… 周天星斗大阵,轰然成立。 整个三十三重天,俄顷化作无垠星空。 “天奴族,朕,允许你们登天了么?” 第十六章 女娲证道混元大罗,不对劲的天道! 星海漫漫,杀意四起。 风波骤变,虚空崩塌。 那一天,亿万妖族,与天奴决战星海。 那一天,妖吼声不绝于耳,天下共闻。 那一天,妖血挥洒三万里,举世皆惊。 洪荒的天穹,被染成了红色。 洪荒的土地,妖骨堆积如山。 此战,妖族鲲鹏妖师战至燃血,东皇太一重伤未愈,伤上加伤,西皇帝俊断臂垂危… 妖族的损失,难以估量! 但,天奴之殇也不算小。 八尊天奴战死其二,余下天奴皆染上妖族之因果,只得暂且遁入虚空,待清算因果后,再寻女娲不快。 妖族,用自己的性命,为女娲填铺上了一条通往斩三尸成圣的大道,亦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告诉了世人: 犯我妖族者,虽远必诛! … 星海之上。 娲皇宫外。 天雷滚滚,电闪阵阵。 象征着天罚的天道之眼,带着铁血无情的意志睁于雷云中央,凝望着女娲。 毁天灭地的气息,涤荡在三十三重天。 广袤雷海下。 女娲迎风而立,对头顶那枚怵目惊心的天罚之眼置若罔闻,只顾垂首瞻望下界的皑皑妖骨。 风,吹乱了她的鬓发。 这位杀伐果断的妖族圣人,此刻眼里却尽是如菩萨佛陀般的慈悲怜悯。 她朱唇微动,喃道: “妖族…” “师尊,安心渡劫。” 听到女娲的自语,李长生神情动容,朝女娲遥遥一拜,拱手施礼,轻声道: “他日您不方便做的,弟子会替您做。” 与女娲相同。 李长生亦深深触动于妖族所行之壮举。 生而为人,他对妖族的印象并不好。 哪怕穿越成造化玉蝶,跟人族已无瓜葛,他也依然坚持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妖族。 可今天,偏见被打破了。 蛮荒残暴,不受教化,此乃妖族天性,这点不可否认。 但他们为族群、族人无私奉献的精神,同样值得赞颂。 至少,他们这样说了,也是这样做的! “长生,你要记得妖族的好,为师欠他们一段因果。” 看了许久,女娲收回视线。 闭眼,睁眼,再看向天罚之眼时,她又变回了那尊嗜血成性的妖族大圣: “为师是人族圣母,有很多事身不由己,你是自由身,是为师的徒,你要帮替师报恩。” “谨遵师命。” 该严穆的时候,李长生是不会轻浮的。 恭敬应下女娲的师令,李长生躬身道: “雷劫快来了,师尊不要分心了。” “嗯。” 女娲点点头,想了想,将自己贴身的山河社稷图送至李长生怀中,道: “拿着,保护好自己,集中注意,看好,明日为师要检查你观劫的心得。” 她怕雷劫余波伤到李长生。 “谢师尊。” 李长生接下山河图,刚要摊开,突然,他灵光乍现,回想起女娲取山河社稷图时的场景… 这图,好像是从师尊的领口取出来的吧! “不知道有没有大草原的味道啊…” 李长生暧昧一笑,拿余光瞥了眼正全神贯注的与天罚之眼对峙的女娲,蹑手蹑脚的把山河社稷图凑到鼻尖下,猛的一嗅… “卧槽,真的有,师尊的大草原,好香!” 一声惊呼,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吓得李长生脸庞骤白,险些魂飞魄散: 完了完了。 出大事,要挨揍了。 师尊啊,弟子鬼迷心窍了,轻点揍我啊! 人吓人,吓死人。 自己吓自己,最吓人。 在自己的恐吓下,李长生也不敢看女娲,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少挨师尊几拳吧。 “呼。” 少年忐忑间,风声鹤唳。 三十三重天回荡着狂风的呼啸声。 那一道道狂风,宛如即将到来的女娲的巴掌,一下下抽在李长生脸上。 李长生感觉自己道心要崩了: 怎么还不骂我啊? 师尊故意的吧? 考验我的心态? 等了半天都没等女娲斥责的李长生,终于耐不住压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却见女娲仍在关注天道之眼。 “吁,吓我一跳,感情师尊没听见啊。” 李长生后怕地拍了拍胸膛,长长吁了口气,祭起山河图,不敢再放肆。 额… 是明面上不敢放肆: 呜呜呜。 师尊怎么这么香啊。 像薰衣草,又像玫瑰花,如果能躺在大草原里睡上一觉,纵然睡醒就死去,我也愿意啊! 两人相隔较远,匆匆一瞥间,李长生没瞧清女娲的脸色: 女娲手托红绣球,凤眸寒光四溅,脸色,却比红绣球还要红。 这逆徒,真不要脸。 就知道占本宫的便宜。 哼,等渡了雷劫,本宫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她,什么都听到了。 … 一段小插曲,转眼便被两人淡忘。 因为雷劫…来了! “轰!” 天威浩荡。 天道之眼猛的一缩,其恐怖的法则之力昭彰,化成百上千道紫霄神雷顷刻落下。 虽然雷劫只是道开胃小菜,但天道也不想让女娲吃的那么轻松。 看穿天道的念头,女娲冷笑一声,竟轻飘飘的抬起玉手,向前横推数寸: “滚!” 音落。 言出法随。 女娲身前百丈之地,瞬间划出一道无形无色的、深不见底的空间沟壑,任多少紫霄雷霆齐头并进,那道沟壑都会尽数将它们吞没。 那是空间法则的力量。 女娲用空间法则连接了冥河。 这些紫霄雷霆一入沟壑,便会炸进冥河。 除非雷霆能一次性将冥河毁灭,否则降下再多的紫霄雷霆,也只是摆设。 拿当世的道外之地对抗天道,女娲这做法多多少少有点不把天道当人了。 不过无所谓。 只要她能渡过此劫,斩得三尸,便不再是天道圣人,而是跟天道平起平坐的混元大罗。 届时。 不管她怎么打天道的脸,天道都得忍着! “轰!轰!轰!” 权威遭受挑战,天道之眼暴怒。 竟直接炸下如倾盆大雨般的九霄雷霆,开始对三十三重天无差别的轰炸。 “轰隆!轰隆!轰隆!” 巨响不断。 三十三重天的大地都被雷霆撕碎了。 富丽堂皇的娲皇宫也被雷霆夷为平地。 若非有山河社稷图庇佑,恐怕李长生早就在雷劫下灰飞烟灭,死了不知道几百回了。 山河社稷图下,李长生望着密密麻麻的紫霞雷霆海洋,身子打了个寒战,喃道: “我看小说里那些所谓的伐天,根本就是个笑话,就这玩意儿,来你告诉我,怎么伐?” “天道打个雷,估计一界生灵就死光了吧?” “就这还伐天?是天道玩腻了吧?若这么容易就给你们给伐了,那天道还配称天道吗?” 只有天威当头,李长生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众生如蝼蚁,绝非夸张修辞。 然。 惊悚天道恐怖之余,其心中更多的,还是对自家师傅的崇拜。 如此恐怖的九霄雷霆,在女娲面前,却如同掌中玩物般,恣意戏弄。 只见她轻描淡写地抬起手,屈指一弹。 “咚!” 天地间响起一道沉闷的撞击声,那磅礴雷海竟轰然倒卷,落回天穹。 “师傅好强!” “师傅最棒!” “师傅是徒儿的暗恋对象!” 看着这振奋人心的一幕,李长生喝彩道。 女娲嘴角扬笑,胜山花烂漫。 他人千万句吹捧,都不如李长生这句师傅真棒。 自打偷看李长生日记起,回回都只有她吃惊李长生未卜先知的份儿,今个儿总算也轮到李长生为她吃惊一回了。 她非常满意! 哼,臭小子,为师的手段不止这些呢~ 这般想着,女娲顿觉胸膛升起豪情万丈,当即昂首挺胸,朝天道之眼道: “天道,你不会就这点能耐吧?你的天奴呢?叫他们上来啊,本宫身都还没热呢!” 啪。 女娲这话说完,李长生秒变女神的小迷弟,满眼冒着小星星,高呼道: “卧槽,师傅你也太霸气了!” “师傅请收下我的膝盖!” “挑衅天道,师尊太牛了吧!” 李长生的马屁拍个没完,天道之眼的眼色如冰,扩散出数圈无形波纹,似在召唤着什么。 女娲掩嘴,咯咯直笑,笑声如铃,笑的花枝乱颤: “知道跟为师的差距了吧,小徒儿。” “不要迷恋为师,为师只是个传说~” “咯咯咯。” 她好像…得意忘了形。 “嘶~” 李长生倒吸一口凉气,眼睛死死盯着不顾形象的女娲,口水都要咽干了,喃道: “好大,天呐,太大了,师尊太大了,不愧是开天辟地第一位女圣人啊,太大了。” “正常雌性生灵哪有这么大的啊?难道这就是洪荒第一女圣的被动技能?会闷死人的吧?” 太大了? 什么太大了? 闻言,女娲一怔,旋即看了看天道之眼,自以为是的想道: 应该是说本宫的本事大吧? 嘻嘻。 被自己徒弟仰慕的滋味不错嘛~ “徒儿~” “你们够了啊!” 眼瞅着两人又要开启新一轮的打情骂俏,天道居然像被情侣刺激到的万年单身狗一样,咆哮道: “没完没了了是吧?啊?” “你们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啊?” “女娲你在渡劫啊,渡劫你懂不懂啊?” “谁渡劫时秀恩爱啊?太不像话了吧!” 唰。 听到天道怨念满满怒吼声的刹那,李长生的耳畔骤然嗡了一下,而后便跟被人抽了魂似的,呆愕的矗在原地: 天道… 居然还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好可爱,好萌啊! 话说天道有性别吗? 李长生正放飞自我,天马行空地揣摩着天道的性别,却听天道厉喝一声: “天奴何在!” 呼吸间,见女娲身前空间蠕动,六尊天奴应声撕开空间,威风凛凛的浮立半空: “天奴在此!” “给吾杀了女娲!” 天道恶狠狠的下旨道。 “遵旨。” 六尊天奴躬身领旨,没有闲言,直接冲向女娲,与其战做一团。 “杀!” “来的好,本宫倒要看看,天奴劫有何不同!” “空间放逐!” “时光回溯!” “五灵珠,出!” “红绣球,出!” “区区天道傀儡,给本宫死!” … 高空七圣混战,难舍难分。 底下的李长生却并未关注战圈。 他相信女娲的实力,较之天奴多久落败,他还是更想推演出天道的跟脚: 我怎么觉得天道有点像个在赌气的孩子啊? 它到底有没有性别呢? 如果有,它是男的女的呢? 随着李长生推演的越来越深入,天道似乎也觉察到了底下这个连准圣都不是的少年,正在推演自己。 但不知何故,它竟没有点破。 盯着李长生看了半晌后,它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策: “够了,天奴,我们走。” 跟天奴战的如火如荼的女娲一愣。 什么情况? 天道没有给出答案。 它仅是又扫了眼李长生,接着将一道紫光摄入女娲眉心,以道力挟起六尊天奴,消失不见。 紫光乃女娲的元神,天道把女娲的元神还给了她,即日之后,女娲便不再受命于天道。 女娲一脸懵逼。 李长生也是一脸懵逼。 “发生了什么?” 李长生怪异地问道。 “为师也不知道啊…” 女娲摸了摸眉心,柳眉颦蹙,道: “今天的天道…不对劲。” “哎呀,天意难测,别管它了。” 李长生摆摆手,催促道: “师傅,趁现在快蕴三尸吧。” 他天性洒脱,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 揪着想不通的事一直想,只会庸人自扰。 “嗯,徒儿说的是。” 女娲点点头,效仿李长生,放下猜疑,手掐法诀,以无上人教气运做温床,浸入光阴。 霎时间。 亘古的岁月长河中,走出两尊与女娲一模一样的生灵,一尊呈怒目状,一尊呈慈悲状。 那是…女娲的善尸与恶尸! 两尸现世。 瞬息间。 洪荒大陆飘荡起无量紫气。 仙乐齐鸣,祥云万丈。 七彩斑斓的祥云,在冥冥之中不断飘荡。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龙凤呈祥,功德无量。 女娲烙印元神,映照诸天,将两尊身影纳入识海,双手合十,面容在善、恶、本我三体之间来回翻转。 一股比先前浩瀚亿万倍的圣威,从女娲娇躯中喷涌而出,席卷了整个洪荒。 洪荒历第二量劫,129亿年。 女娲,立三尸,证混元大罗! 大道赐缘。 女娲跟脚入先天魔神体! 设定问题 本书内容大部分与其他洪荒小说不同,请勿代入其他设定,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等级设定: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大乘-地仙(散仙)-人仙 天仙-真仙-玄仙-金仙-太乙真仙-太乙玄仙-太乙金仙-大罗真仙-大罗玄仙-大罗金仙(等于天道圣人) 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等于三尸圣人)-神话大罗(等于以力证道圣人) 跟脚设定: 后天生灵-先天生灵(妖族、巫族、龙凤麒麟等都是先天生灵)-先天魔神-混沌魔神。 法宝设定: 混沌至宝-先天至宝-先天灵宝-后天至宝-后天灵宝-入流法宝-不入流法宝。 时间计量: 会、元会、量劫、无量量劫。 灵根设定: 开天灵根-先天灵根-后天灵根-凡根 目前先是这样,后续如果还有更多的需要补充的地方,欢迎各位评论,会在这边补充。 《女娲偷看我日记,竟要我做人王》设定问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 女娲:说,你是不是背地里跟后土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天道自退,女娲势成。 洪荒生灵大惊。 紫霄宫。 推演阵法不知被鸿钧推倒重来了几回,他的紫瞳中血丝密布,阵脚大乱,嘴里不停喃道: “不可能啊,没理由啊。” “天道为何会默许女娲证道混元大罗?” “是因为女娲的那个徒儿么?” “为什么…为什么吾还是算不出他的跟脚!” 巫族。 十二祖巫目光灼灼,硬撼圣威,亦如混沌时代,盘古父神不屈于苍天般傲立不周山,喃道: “女娲,是个人物,有魄力。” “运气也好,收了仲父做徒弟。” “人妖两族的气运,配上仲父神鬼莫测的跟脚手段,女娲想不鹏程万里都难呐。” “仲父的成就,只怕会青出于蓝胜于蓝吧?” “谁说不是呢?一尊敢把自己的影子,从岁月长河中抹去的存在,前途不可限量啊!” “后土啊,吾看他对你挺感兴趣的,你抽空去娲皇宫一趟,拜访拜访他吧。” “知道了。” 天庭。 妖族众妖沐浴紫气,伤势好了大半。 东皇和西皇遥望三十三重天的异相,皆是如释重负: “成了。” “跟她的徒弟有关?” “伏羲推演的,十有八九。” “找个时间上去看看吧。” “嗯。” 一场天奴劫,使李长生成了洪荒焦点。 天道之眼撤离三十三重天前,那个耐人寻味的眼神,摆明是在向洪荒生灵宣告: 它跟这个少年,关系匪浅。 洪荒,陷入诡异的死寂! … 十年后。 女娲凝神,三面停止变幻,以本我态示人。 此乃三尸已蕴,初证混元大罗。 然光蕴三尸尚未圆满,严格来说,这只能算半步混元大罗:空有混元大罗法力,而无道韵。 需待有朝一日斩得三尸,女娲才能称作真正意义上的,跟天道、鸿钧并驾齐驱的混元大罗。 “呼。” 半空中。 女娲吐出一朵金莲,内敛道韵,伴莲而落。 如果说十年前的她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刀,那么如今的她,便是一柄和光同尘的剑。 刀意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剑意暗藏,杀人于无形间。 “师尊。” 望着证道混元大罗后,较天道圣人时,冰清水冷了百倍不止的女娲,李长生有些自惭形秽。 当然。 并非女娲刻意疏远他,而是混元大罗理应高高在上,俯瞰芸芸众生。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意志,是大道强加给女娲的,等同天道。 有得必有失,大道不容许她们这样的无敌生灵,持有太多个体情感。 即登高远眺,高处不胜寒。 不过… 大道可能低估了李长生对女娲的重要性。 见李长生对自己畏首畏尾,女娲理了理衣冠仪容,主动上前,牵起李长生的手,平静道: “莫怕,为师永远是你的师尊,无论为师是天道圣人,或是混元大罗,这点都不会变。” “走吧,为师带你去人族,有事跟你说。” 尽管女娲说话时的神情依旧冰冷; 尽管女娲说话时的腔调依旧淡漠; 但从她的言行中,李长生仍然能读出浓浓的情意: 她在心里给自己留的位置,依如初见! 想到这,李长生狡黠一笑,兀然如同一位撒泼取闹,以求父母给自己买零嘴的孩童般,躺到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踝,边打滚,边嚷嚷道: “师尊,徒儿脚崴了,走不动了,哎哟,好痛,脚好痛,哎哟,痛死我了,师傅!” “嗯?” 女娲一愣,不明觉厉: “好好的怎么会崴到脚?” 李长生肉身比太乙金仙都强,他能崴到脚? 女娲满腹猜疑,却还是弯下了柳腰,想给李长生检查一下。 只是… 弯腰瞬间,女娲赫然瞧见了李长生嘴角,那抹难抑的坏笑! 她登时明白了少年的用意: “哦,是要师尊抱?” “唔,哈,哈,是。” 计划败露,李长生老脸一红,悻悻地尬笑了两声,迅速转移话题,道: “咦,师尊成为混元大罗后脑子灵光了不少嘛,居然不用徒儿说,就会了徒儿的意。” “下次有事直说,你不要脸为师还要脸呢。” 女娲一头黑线,无奈把李长生抱起,搂在怀中,任李长生拿双腿夹着自己柳腰,轻声问道: “这样可以吗?” “嘶~” “好强的威压!” “好一个凶神恶煞的妖族圣人!” 枕着芸芸众生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的洪荒禁区,李长生心头不免一阵唏嘘,恍惚不已。 那感觉,怅若做了场梦。 十年朱梦,一夜成真。 不过… 向来贪得无厌的他,会安于现状吗? 很显然,不会! “师傅,我还能呼吸诶。” “嗯?” “哦,懂了。” 对于李长生的得寸进尺,女娲全然没有半点动怒迹象,只是默默的再将李长生搂紧了一分: “这样可行?” “唔…喘不过气了…” “那就这样了。” 女娲懒得再换姿势,搂着李长生踏入虚空。 “啊~造孽啊…” 娲皇宫的废墟上,回荡着少年哀嚎。 我想,这是痛并快乐着的哀嚎。 人生啊,就该如此! … 人族祖山。 女娲随意挥挥手,法则之力涌动,拔地而起一座豪华宫宇。 “徒儿。” 宫宇前,女娲脸色微红,声若蚊蝇,道: “为师答应你的,让你抱着为师的尾巴睡一觉,今晚便兑现吧。” “诶?” 李长生在女娲怀里抬起头,问道: “师尊不是说有事跟徒儿说吗?” “睡觉的时候…也能说。” 说罢。 实在是无法直面内心羞耻的女娲不等李长生同意,便抱着李长生闪进宫宇。 顺便在宫宇外布下了数百道紧制。 方圆百里,就算是一只苍蝇靠近,都会顷刻被这些禁制,绞成飞灰! 她是真羞了。 临时搭建的宫宇自然是不如娲皇宫华丽的。 宫宇中,只有一张案台,几套茶具,和一张梨木雕花刻凤床,床连帘帐都没有,质朴单调。 不过由于是跟自己心爱的生灵一起住,两人倒也不觉得内饰简陋,简单洗漱后,同步上塌。 塌上。 女娲头朝床头,双手挡着脸。 李长生头朝床尾,双腿夹着蛇尾。 两人无言,气氛略显尴尬。 半晌后,李长生突然松开蛇尾,道: “师尊,要不先不抱了吧?” “你的身子抖的太厉害了。” 刚枕靠到女娲蛇尾的刹那,李长生便清晰的感觉到了女娲娇躯的颤抖。 开始他以为女娲只是害羞,没当回事,可随着时间推移,颤抖的频率,每一秒都在递增。 李长生忽然意识到,女娲不是害羞… 是不安! 亚当和夏娃偷吃了伊甸园的禁果后的那种不安。 至于不安的原因,李长生能猜出几分: 女娲一方面想兑现承诺,一方面又羞愧于跟自己的徒儿做出这种,逾越师徒底线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事实上,李长生猜的八九不离十。 虽然洪荒对道德人伦没有一个清晰定义,但女娲的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她: 师徒应该保持距离。 她跟李长生做的事,是错误的。 他们的做法,违背了天地纲常。 她,罪该万死! “长生…” 女娲撑着床榻,缓缓坐起。 李长生应声望去。 却见女娲的脸上,竟已布满了泪痕! 这尊地位仅次于大道的混元大罗圣人,竟然哭了! 她一个转身,一头扎进李长生胸膛,眼神充满痛苦和无助,哭得梨花带雨,啜泣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师尊不好,师尊没能跨过那道坎,师尊违约了,对不起。” “别这样,师傅。” 李长生不知该怎么安慰这时的女娲。 有很多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时候说不合适。 难道告诉女娲,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 现实吗? 连他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 “唉。” 最后,李长生只能轻轻一叹,拍着女娲的美背,柔声道: “没事了,没事了,师傅乖乖,我们又不会分开,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来,没事的。” “你…不怪为师吗?” 听到李长生的安慰,女娲灰暗的眼神有了几缕神采,她紧紧抓着李长生的手,急切的询问道: “长生,你不会怪为师的,对吗?” “傻师尊,你是我师傅啊,天底下只有犯错的徒儿,哪有犯错的师尊啊?” 李长生轻轻地拭去女娲眼角的泪花,思索片刻,低头一吻,深情道: “师尊,你在徒儿这不会错,永远都不会,给徒儿点时间,也给自己点时间,我们早晚会跨过那一步的。” “嗯嗯。” 少年情深似海,总算抚平了女娲的情绪,同时,亦令女娲的道心,再度升华。 今夜后。 于他人,她是洪荒的第三天道。 于李长生,她是有血有肉的生灵! 她深呼吸一番,抹去泪痣,朝李长生郑重道: “为师只有你,只要你,只疼你,以后你便是为师的道,为师的理,整个洪荒,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杀谁,便杀谁,天塌了,为师都给你扛起来!” 世间最动人的告白莫过于:我愿为你与天下苍生为敌。 得师如此,夫复何求? “谢谢师傅。” 除了谢谢,李长生没有多余的话。 因为千言万语都是虚的,他日若有能为女娲赴汤蹈火的地方,他再开口表忠心也不迟。 替女娲打理好秀发,李长生又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后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 “师傅,你那会儿说的事到底是啥呀?半天半天不见你说,搞得徒儿心怪痒痒的。” “哦对,差点耽误了正事。” 女娲一拍脑门,调了个姿势,让李长生枕着自己的胸脯,道: “两件事。” “第一件,天道离开前对你投的那个眼神,导致你被洪荒各方巨头盯上了。” “不过这件事你无需太介怀,有为师在,他们大部分对你还是抱着拉拢态度的。” 这件事倒没有让李长生心境产生多大变化。 他太清楚这些洪荒生灵了。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疑神疑鬼! 非常的疑神疑鬼! 可能是洪荒处处是危机的环境造成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精神紧绷。 天道临走不看女娲看自己,他们不盯上自己才有鬼呢。 反正有女娲罩着,他们盯上自己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徒儿相信师傅的面子,嘻嘻。” 想着,李长生没忍住又亲了女娲一下,问道: “第二件事呢师傅。” “别亲啦,都是口水,傻徒儿。” 女娲嘴上嫌弃,俏脸却很诚实的涌现出一抹幸福的红晕,伸出两根手指,道: “第二件事。” “人教已立,为师过些日子便要闭关稳固混元大罗境,人族需有人教化。” “为师决议立你为人王,代为师教化人族。” “啥?人王?” 闻言,李长生眼瞪欲裂: “不是,师尊,你咋想到让我当人王了啊?” “你管为师咋想的?” 女娲心虚的剐了李长生一眼,道: “为师有自己的安排!” 哈。 净问废话。 还能咋想到的? 看日记想到的呗~ 从李长生的日记中女娲得知,人族越强,她的实力也会越强,而且当人族强大到某种地步时,还能助她开辟出某条全新的道则。 具体是什么道则李长生没提。 但她是先天妖族,修习的功法以人族的体魄根本修炼不了,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家这位博学多识的徒儿身上! 一来她坚信李长生有这本事。 二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教化人族也是功德,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徒儿。 只是… 李长生好像不太愿意做这个人王: “师尊,人王已有人选,乃天意所授,弟子做这人王…不太合适吧?” 他看过洪荒历史: 人族前几代人王过的都不怎么如意,各种被异族针对就不谈了,连天道都要干他们,这咋玩嘛? 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天道的恐怖,你要他暗中庇护一下人族他百分百干,可你要他明面上跟妖族巫族乃至天道作对… 他真不想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啊! “请师傅收回成命吧。” “傻小子,你脑子坏掉了?” 李长生的拒绝出乎女娲意料。 在女娲看来,教化人族,可以获得功德,做人族人王,可以坐拥人族气运,这是别人跪着求都求不来的美差啊,李长生就这样拒绝了? 女娲眯起狭长凤眸,小眼珠提溜转动,上下打量着脸上写满了“宁死不做人王”六个字的少年,突然发动了雌性生物的被动技能: 胡思乱想! 只见她眼神猝然一厉,一把推开吃豆腐吃的正香的少年,换上一脸比名侦探柯南还福尔摩斯的神情,质问道: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暗地里跟巫族那狐狸精,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第十八章 后土躺枪,女娲:徒儿,你也配用尊师重道四个字? 女娲问完这个问题,宫宇内倏然鸦雀无声。 李长生一脸呆愕地看着女娲。 不是在说人王吗? 这都能扯上后土? 遇着啥坏事就扣后土头上呗? 真就同性相斥呗? 不周山。 “哈秋。” 后土打坐打到一半,突兀打了个喷嚏: “谁骂我?” “咦惹。” 一幅两女争夫图臆想于李长生脑海。 那少年魔神古怪一笑,一只手捏着鼻,一只手扇着风,阴阳怪气道: “醋坛子怎么打翻了呀,好重的醋味~” “醋?醋是什么?” 女娲又被李长生勾起了求知欲。 但须臾间,她便将求知欲按耐,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小脑斧,张牙舞爪,扑倒李长生,娇嗔道: “快点回答,不许转移话题,不许敷衍!” “我敷衍啥了嘛?” 见装傻充愣不好使,李长生神情秒转,凭空挤出两滴可怜兮兮的眼泪,大喊冤枉: “天地良心啊师傅,弟子跟后土是清白的啊,弟子跟她总共也就一面之缘,能做啥见不得人的交易啊?” “呸,少跟为师来这套。” 女娲似乎铁了心要弄明白李长生不想做人王的缘由,因此李长生无往不利的装可怜大法… 此番竟失效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如果你没有跟那小狐狸精勾搭上的话,你干嘛不做人王?做人王的好处你不知道?” “我…” 李长生一时语噎,欲哭无泪,就跟被仙人跳了似的。 这仙人跳的还贼高。 跟后土清白是真的。 不想做人王也是真的。 可理由,他是真没法跟女娲明说呀。 说了女娲也不见得信呀。 洪荒天机已乱,预知未来这种事,圣人都做不到,自己一个小真仙凭啥能做到? “师傅~”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好的托辞,李长生只能选择先稳住女娲,拖延时间,再慢慢思索对策: “嘴儿一个先,嘴完了徒儿就说。” 说着,李长生嘿嘿一笑,作势要吻。 干别的他不一定行,耍滑头绝对是第一名。 只要女娲给他吻到,就入了他的圈套。 以女娲的易羞体质,加上他的吻功,他有十足的把握,十秒内把女娲变得迷迷瞪瞪的! 等待那时,嘿嘿… “少来。” 不过很遗憾,李长生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 女娲玉手推开李长生凑过来的脑袋,顺带一脸警惕的把蛇尾背到身后,怨念满满,道: “不许亲为师。” “这件事不解释清楚,为师…为师就一千年…不…一百年…不不…一天不理你!” 嗯。 尽管只是半开玩笑的威胁,女娲也舍不得往重了说。 谁叫李长生是她的掌中宝,舌尖糖呢~ “啊这…” 眼看浑水摸鱼也行不通,李长生顿时面如嚼蜡,苦涩难止。 暗道一声“师尊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后,他只得硬着头皮道: “唉。” “师尊啊,不是徒儿不想做人王,主要人王是个高危职业啊。” “你想啊,人族得天独厚,受大道青睐,未来必成大器,那其他种族能乐意吗?” “眼下正值暗潮汹涌之际,倘若弟子坐上了人王之位,那不就成众矢之的了嘛?” 这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出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听到这个回答,女娲的月眉皱了皱。 不是不接受这个答案,而是不满意。 太没有斗志了! 这不白瞎了他混沌魔祖的跟脚吗? 不行,得纠正长生这个思想。 想着,女娲盘起蛇尾,居高临下地瞰视着李长生,面色严厉,怒其不争地训斥道: “修行之路本就是荆棘丛生,艰难重重,我辈修士本就该披荆斩棘,迎难而上,你这样一碰到困难就退缩怎么行?” “师傅…我是为你着想啊。” 闻言。 李长生无力地耷拉着脑袋,靠在床尾,将女娲的玉手捂进自己胸口,轻声细语道: “巫族那边好办,可妖族是您的母族啊,如果徒儿跟妖族对上,不是让您为难嘛?” “到时您该如何自处?” “从中调解?两不相帮?或覆灭妖族?无论是哪种作法,都不是您愿意去做的吧?” 这… 女娲一愣。 她确实没有考虑到这点。 她是可以无条件为李长生做任何事,杀任何生灵,可这并不代表她一点都不在乎妖族。 若是将她推到了妖族的对立面… 她无法想象那一天。 “本宫活了数亿年,到头来居然还没有你这几万岁的小家伙考虑的长远…” 女娲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叹道: “唉。” “是为师多事了,只想着把最好的给你,却没想过为师给的,是不是你想要的。” “长生啊,可能真如你所说,为师就是个傻瓜吧,也罢,你有你的福气,为师不管你了。” 没有赌气的成分。 女娲是理智的,她能明辨是非。 从小到大,身为先天妖族的她,信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真理。 所以女娲向来都是用拳头和武力,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妖族天生的残暴基因摆在那儿,她也不擅长去算计谁,去思考啥。 然,跟其他莽夫不同的是,女娲能清晰的认知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论未来的规划这一块,她的确不如李长生。 既然不如,何必束缚李长生的手脚? 让李长生大胆放心去干,自己做李长生的后盾,为他保驾护航,如此,方为最好的抉择。 望着自惭的女娲,李长生没有得偿所愿后的欢喜,有的,只是无尽的疼惜。 女娲的想法错没错,李长生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女娲失落的那一刹,就是他错了。 “师尊,你净说傻话。” 李长生轻轻坐近女娲几寸,语气温柔的足以把女娲化开,道: “只要是您给的,就没有徒儿不想要的。” “这样吧,代理人王,可好?” “徒儿且先代那未来的人王执掌人族,传道授业,待那天命人王出世,徒儿再退位让贤。” “这样一来,就算妖族心生不满,也没正当理由对徒儿动手,就可以避免与妖族争斗了。” 若不是怜惜女娲,这办法他是不会说的。 别问。 问就是嫌麻烦。 他最烦麻烦了。 “嗯?这办法好呀!” 闻得李长生提议,女娲耳目一新,刚想夸李长生几句,却猛然想起李长生前后矛盾的表现… 有办法刚才不说? 这个小坏蛋,故意的吧? 念及。 女娲鼓起腮帮,嘟囔着诱人的红唇,骂道: “你这逆徒,这对策你肯定老早就想出来了吧?故意不说,等着看师尊窘态,是也不是?” “哼,逆徒,逆徒啊,徒心不古啊,你竟把算计都用在了自己师傅身上,是逆徒实锤了!” 哈? 自己好心提方案还提错了呗? 李长生傻了眼。 莫非无理取闹是所有雌性生物的通病? 连圣人都会犯病? “屁!” 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的少年,当即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拍着胸脯,道: “师尊,咱要讲道理哦。” “您随便去洪荒抓个生灵问问,谁不知道我李长生是最尊师重道的好弟子?” “是吗?” 女娲似笑非笑的盯着少年, “那天你抱着为师尾巴按摩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 “让自己的师尊酣畅淋漓,也叫尊师重道?” “跟自己的师尊同床共眠,也叫尊师重道?” “把自己的师尊亲了个遍,也叫尊师重道?” “好徒儿,你还真是够“尊师重道”的啊!” 一声接一声的质问,饶是李长生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啊。 女娲说的句句属实,他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难不成…我真是逆徒?” 李长生歪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好吧,那为了师傅的安危,我只好远离师傅了呀,逆徒可是会伤到师尊的,我才不想伤害师尊呢。” 女娲:??? “不是,你有病吧?” “为师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那些都是为师自愿的,谁要你远离了?” “不许走!” 急了,急了,她急了。 女娲急了。 自己一个平a就骗出了女娲的闪现和大招。 望着俏脸急的通红的女娲,李长生狡黠一笑。 女娲瞬间反应过来: 自己又被他给耍了! 这个小混蛋! 女娲咬牙切齿的盯着李长生,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她早把李长生凌迟处死了! “逆徒!” “师傅是自愿的,那就不叫逆徒了呀。” “你!” “师傅自己说的哦,圣人一言九鼎,师尊不会是反悔了吧?” “本宫杀了你!” 女娲叫嚣着扑向李长生。 … 两人打闹了一阵后,皆是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色醺红。 不过窗外的月亮可以证明,他们真的只是单纯打闹,没有干啥过分的事! “呼,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李长生挪了挪身子,腾出一块空位,笑道: “来,师尊,一起睡。” “哦。” 女娲依言爬了过去,靠在李长生的肩头,两人依偎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们不用睡觉。 可难得的温存时光,他们又怎会放过呢? 夜深,人静。 夜色如墨,似一时疏忽,墨水在宣纸上泛开,蜿蜒曲折地蔓延向远方; 月亮半遮半掩,隐没于层云之中,似伊人嫣然一笑,掩面遮住了朱唇; 星光闪闪,点缀着黑幕,为深邃宁静的夜空,点亮了几层暧昧的光彩;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有他的夜,格外的美好。 女娲柔情似水地端详着身旁的少年,伸出玉手,贴心地捋好他散碎的刘海,忽然问道: “徒儿,为师问你,你喜欢后土么?” “嗯?” 闻此问,李长生微微愣神: “师尊问的是哪种喜欢?” 女娲没说话,依然端详着少年。 她还是不太懂喜欢的含义,更别说要她区分各种各样的喜欢了。 “忘了,师尊的世界观里还没普及喜欢这个字眼。” 李长生摇头轻笑,想了半晌,答道: “师尊如果是问弟子喜不喜欢后土的容貌,弟子确实喜欢,但如果师尊问的是弟子是不是像喜欢师尊那样喜欢她,那不是。” “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女娲好奇的问道。 “弟子可以没有后土。” 李长生扣住女娲的五指,认真道: “不可以没有师尊。” “嗯。” 女娲深沉古朴的凤眸,盯着李长生看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道: “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十二祖巫身上有大因果,你知道的。” “你的私事为师不过问,但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巫族不敢算计为师,算计你是可以的。” 李长生点点头,应道: “安心,师傅,我不是小孩子,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睡觉吧。” “晚安,师傅。” “晚安,徒儿。” … 翌日。 【长生历620年1月2日。】 【今天我要做代理人王了。】 【师傅叫了妖族的大人物,和洪荒未来的圣人们来给我庆贺,师傅费心了。】 【话又说回来,巫妖量劫都启动了,通天和元始也该成圣了吧? 【或许…我可以借此机会,点拨一下二人立教,也算结段善缘。】 【嗯,三清那边,师尊已得罪了一位,剩下两位我得拉拢才是。】 【不然等他们成圣,肯定得找师尊麻烦,三位圣人强敌,师尊该吃不消了!】 今日的日记到此为止。 李长生合上日记本,穿上女娲亲手为他制作的紫气道袍,戴上紫气道冠,走出宫宇。 宫宇外。 女娲和全体人族族人恭候多时。 “徒儿,都准备妥当了么?” 见到少年,女娲轻声问道。 “回师尊。” 李长生中规中矩的作揖,答道: “万事俱备。” 在外人面前,她们是师徒。 “好。” 女娲拍拍李长生的肩膀,以示鼓励,而后冲人群中一身着祭司服饰的长者点了点下巴,道: “可以开始了。” “是,圣母娘娘。” 那祭司朝女娲五体投地一拜,起身,行至李长生左侧,一手托起李长生的手,一手振臂高呼: “请人王上祭坛,封禅!” 人族余者随声拜倒面色因激动而涨红,呼声震天,眼神狂热,呐喊道: “恭请人王!” 第十九章 我为人王,予山之灵! 人族祖山之巅,祭台高耸。 祭台高万丈,直插云霄,登可摘星辰。 台身由紫气所铸,上雕莲花九朵,先天神兽九尊,及日月星辰,高山流水,草木万灵。 台上摆三柱清香,一卷皇榜,一印方玺。 香刻道纹,乃道香,上通天阙,告天道。 榜绣龙纹,乃王榜,下传冥河,达众生。 玺印碧玉,乃崆峒,镇九州龙脉,卫山河。 此,即人王封禅台! 在万千人族族人的簇拥下,一袭帝王紫袍的李长生,扶着人族大祭司的右手,登上祭台。 女娲则将身形隐入虚空,目如鹰视狼顾,圣人气势毫无保留倾泻而出,坐镇于人族祖山。 今日是他徒儿的大日子,若哪一族的生灵敢滋事,她不介意拿他们的脑袋…为人王祭旗! 日出东方,骄阳似火,紫气东来。 “良辰到!” 随着大祭司一声朗喝。 人族族人悉数跪倒,高呼: “请人王登基!” “一祭苍天!” 李长生双手合抱,捧起三柱道香,口吐紫气化火,道香自燃,袅袅香火腾起,唤道眼现。 “一拜!” 祭司一喝,李长生九十度弯腰拜首。 天道之眼降功德一缕。 功德垂于少年紫气道冠前后,化帝王冕旒。 此后,人王有天运加身,龙仪初成而自威。 “二拜!” 祭司再喝,李长生再拜。 天道之眼再降功德一缕。 功德披于少年紫气道袍左右,化玄法流苏。 此后,人王得道则庇佑,大罗之下不可伤。 “三拜!” “启奏苍天,我族人王已立,望恩准!” 祭司三喝,李长生三拜,道香燃灭。 天道已知人王立。 “准。” 半晌后。 天道漠然无情的声音响彻人族祖山。 天垂金束,落龙气,以远古龙族为舟,载人族气运,此后,人龙两族不分彼此,永结同修。 人王亦称:真龙天皇帝! 封禅仪式第一步到这就算完结了,可天道之眼却未离去,仍然盘踞于高空,凝视着李长生。 虚空中,女娲凤眸一挑,润唇微张。 她再怎么憨憨也能看出来,李长生在天道眼里的意义,似乎跟其他的生灵不太一样。 但她没有妄动。 她有预感: 天道对自家徒儿,是友非敌。 “长生氏。” 果然。 几息后,天道淡淡地喊了李长生一声,不等李长生回应,降下一束白光,光中包裹一物: “人族,应命运而生,得天独厚,虽为吾不喜也,然,人王既是汝,吾便赐人族场造化。” “此物可化七法宝,攘外安内,俱在汝一念之间,算吾与汝缔结之善缘,望汝勿忘此缘。” 法宝? 天道能送什么法宝给自己? 光落,李长生怀着好奇,瞥向光中之宝… 这一瞥,李长生骤然神色惊变,神经紧绷。 他来不及多想,匆匆将宝物纳入山河图子卷中,借子图之力屏蔽宝物气息,不敢谈及半句。 仿佛… 天道赐下的,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禁忌之物一般! 做完这些,李长生古怪地望着天道,问道: “天道,你这是啥意思?贿赂我?” “滚!” 天道明显没有女娲的耐心,一听李长生怀疑自己的企图,竟直接大骂一声,眨眼离去。 “沃日,天道这么傲娇?” 李长生谐谑一笑,耸了耸肩,也没有揣测天意的心思,扭头朝身旁瞠目结舌的祭司道: “祭司,继续吧。” 如果能被他揣测到,那天意就不叫天意了。 “啊!” 第一次亲见天道近距离显圣,还跟一个生灵如此亲密,那人族祭司属实是被震撼到了。 李长生喊完,半晌后,他才堪堪归神,浑身打了个激灵,垂首,态度愈发尊敬,答道: “是,吾王。” 从人王,到吾王,是一项转变。 前面祭司对李长生恭顺,全凭女娲薄面:毕竟真仙境,放在洪荒真的不够看。 而此刻,祭司的恭顺,俨然发自肺腑:能跟天道沾上边的,绝不是什么善茬。 祭司,臣服。 “二祭冥河。” 拾掇好情绪,祭司重回肃穆态,朗声喝道: “请王榜!” 闻讯。 李长生盘膝而坐,手捻法印。 只见其头顶紫气道冠上,龙气盘旋,龙威鼎沸,王榜与龙气辉映,浮起于半空,猛然张弛。 “嗡”的一声。 金光浩荡,龙气凌云,人王王榜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长,直至覆盖整座人族祖山。 “吼!” 天地间,清晰可闻真龙龙吟。 洪荒生灵纷纷将视线投向人族祖山,俱是大惊失色,更有弱者,当场匍匐倒地,瑟瑟发抖。 人族,立了人王?女娲的弟子? 人族,居然搭上了龙族的因果! 妖族天庭。 东皇微愣神,沉思几许,还是袖袍一挥,卷起一方暗黄色须弥袋,送入人族祖山: “东皇、西皇送扶桑果百枚,恭贺长生小友立人王之位,愿人妖两族,世代交好!” 不周山盘古殿。 十二祖巫不甘落后,各一招手,从无垠虚空取来五十枚针尖模样的果实,以巫力包裹送出: “不周山十二祖巫送五针松五十枚,恭贺仲父立人王位,愿人巫两族,世代交好!” 两道贺礼,稳稳落至封禅祭台。 此情此景,令洪荒哗然一片。 真仙立道统,洪荒两大量劫主角来贺,此等待遇,放眼天下,也就李长生这么一位了吧? “小小真仙能走到这一步,此生无憾了吧?” “此子无愧女娲娘娘威名啊!” “传令下去,封山万年,族中子嗣,一律随本座隐世,不得招惹长生氏,违者逐出宗族!” 一时间,洪荒百族反响不一:有羡慕的,有感慨的,也有避世给李长生让道的。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把李长生这尊真仙,摆到了跟自己同等,乃至更高的地位… 人族,要崛起了! 紫霄宫。 鸿钧闭目养神,纹丝不动。 倒是其身后,三清之一的老子,有些焦灼。 见鸿钧没有出手的意思,老子试探道: “老师,您不管管吗?那长生氏若占了人王之位,未来那几条新道…” “噤声!” 然。 老子话说一半,鸿钧眼神瞬间凌厉,喝道: “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该你管的不要管,天道都不操心,你操心什么?” “弟子…” 老子试图争辩一番。 “够了。” 鸿钧却当即拉下了脸,阴沉道: “没事不要去招惹他。” “女娲对他的疼爱你不是没看到,女娲虽然只是半步混元,但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天道现在跟长生氏暧昧不清,在没有弄清楚天道的态度之前,谁也不要擅自作主。” “否则出了事,莫说为师不保你们!” 听出了鸿钧语气中的不耐烦,老子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不情不愿的称了声是,退后缄默。 唉,老子师兄真是… 见状,通天暗叹一声,站出劝道: “老师,您消消气,老子师兄他也是为了您和天道好,那依您之见,咱们眼下该怎么做?” “你和元始带上点礼物,去拜会一下长生氏吧,正好借机探探风,看其与天道因何暧昧。” 通天懂事。 三个关门弟子中,鸿钧最心仪小弟子通天。 是以,对话通天时,鸿钧罕见的将语气放柔了几分,耐心讲解道: “长生氏立人王,对我等的下一步谋划并无影响,就算他占尽先机,不成圣永远是蝼蚁。” “而今最要紧的事,是让你们三个成圣。” 说着,鸿钧看向老子,道: “老子,你成圣之机在人族,为师知道,机缘被夺你不爽。” “但你莫忘了,你乃天道定的圣人,谁也阻止不了你成圣。” “长生氏和女娲能夺你一次、两次机缘,那又能怎么样呢?” “无非就是早成圣和晚成圣罢了,天意不可违,你成圣是必然的,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若为了这点小事,坏了道心,即便你成了圣,也走不远。” “可记住了?” 清楚自己是沾了师弟的光,老子向通天报以一感激的眼神,而后朝鸿钧躬身道: “是,师尊教诲,弟子铭记。” “嗯。” 鸿钧挥挥手,清退三清: “你们下去吧。” “弟子告退。” … 话回祖山。 李长生收起巫妖二族的礼物,望向祭司。 封禅大典接近尾声,只差最后一步: 臣民宣誓,献人族气运于人王身。 祭司领命,带头拜倒,振振有词,高呼: “朝阳照射到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您,而您也将拥有它们,直到最后一颗星辰陨落。” “如果所有星辰都坠落了,这片土地上还有什么呢,还有您和您的人族,与日月同在。” “吾王啊,吾伟大的王,请您允许我以及您的臣民们,向您献上我们最谦卑的忠诚吧。” 唰。 祭司音落。 人族族人尽数拜倒。 “吾王万代!” “人族万代!” “长存不朽!” 人族祖山上,回荡着成千上万的人族子民,亢奋的呐喊。 呐喊声汇成一道金光,浸入李长生的天灵。 【叮。】 这时,李长生耳畔传来系统提示音: 【系统提示。】 【检测到人族气运,气运与宿主因果匹配,系统将自动为宿主转换成修为。】 李长生一怔,旋即便感受到一道道暖洋洋的气流,在自己的奇经八脉间游走。 他的修为,开始攀升。 真仙中期。 真仙巅峰。 真仙圆满。 “咔嚓。” 伴随着一声,只有李长生自己能听见的破碎之音响起,他的境界,突破至玄仙境! 李长生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气运还有这用途呢?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吧? 双喜临门呐。 怡悦之下,李长生低头看着脚下峰峦,心中忽有所动。 只见他将左手抬起,摁于眉心玉蝶印记处,轻轻一划。 “轰!” 众人耳侧,气运金龙咆哮。 那少年人王,竟将余下气运全盘抽离,缭于掌心! 他要干什么? 洪荒众生满腹疑惑。 但下一秒,他们的疑惑,全部转为了惊骇: 在众生惊骇的眼神下,李长生缓缓下蹲。 然后… “轰!” 他把掌心的人族气运,拍进了山峦! “山有灵兮难衍智。” “今吾于人族祖山封禅,当普天同庆,福泽万物。” “故,吾以人王名,赐汝灵智,封字为泰。” “即日起,山高九重,为泰山!” 待掌中无气运,少年起身,负手而立。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远眺他方,目光炯炯,神采飞扬,如悉心教导自己孩子的父亲,对山峦喃道: “吾有故事,说与山鬼听,说那日后啊,汝为人族祖山,与人和睦相处,互惠互助,共建繁荣。” “泰之一字,取宇泰定者,发乎天光,泰而不骄,威而不猛,政教清平,国泰民安,即寿太平。” “泰山啊,汝可知晓了?” 少年言罢。 百息后。 “咚!” 天地传出一道沉闷而有力的心跳声。 那是山的心跳。 它听到了,它在回馈李长生。 众生心头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少年,居然真的赋予了一座山灵智! 那山,因少年而得名,名曰泰山。 “人王性情啊!” 一生灵高呼道。 “哈哈哈。” 李长生大笑,没有反驳。 气运可遇不可求,若换其他人,哪怕截取到指甲盖大小的一丢丢,都会视若珍宝,他却拿气运为一座山峦开智… 这不是性情是什么? 但性不性情的…无所谓! 偶尔性情一回影响又不大,女娲不也没制止他? 女娲不生气,其他生灵怎么想他,管他屁事! 娲皇宫财大气粗,撑得起他霍霍。 只是… 女娲也好,李长生也好,或是其他洪荒生灵,她们都没发现,在山峦最深处,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颗漆黑的心脏,正在跳动,那是… 魔心! … 【长生历620年1月3日。】 【我登基了。】 【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改变洪荒的剧情走向,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 【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人王的身份,恰好可以作为一层掩护。】 【做了代理人王,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去引领人族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了。】 【人族强大了,师傅就能解锁人道,从而彻底摆脱天道和鸿钧的控制了。】 【说起天道…】 【它为何要把极品先天灵根之一的葫芦藤送给我,还说要跟我结善缘呢?】 【不会是想算计我吧?也不是不可能,早就听闻天道最喜欢算计生灵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当下还是要以调教人族为重中之重的。】 【天地人三道同为新世纪之三大道则,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互相循环,互相牵制,互为追寻。】 【只要师傅能合身人道,我还怕它个天道?嘁!】 【嗯,李长生,加油。】 【为了早日能做一名合格的冲师逆徒,冲鸭!】 第二十章 女娲:我徒弟要指点通天和元始成圣? 封禅大典结束。 按理说该到分封司职,赐下传承的环节了。 但鉴于还没有定夺好,要传授给人族什么功法,李长生只好先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等自己思量好了,再统一传授。 功法这种东西,与来历、跟脚无关。 就拿女娲赐给人族的《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打比方。 洪荒第一女圣所著,你能说跟脚不雄厚吗?你能说来历不惊天吗? 可人族修炼起来不照样是进展缓慢? 到底是妖族圣人编纂的功法,编的再好,也只适合妖族的妖修炼。 由此可见,修炼功法就跟谈恋爱一样,契合己身的,才是最好的。 故,在挑选功法这件事上,不能急于求成。 李长生宁可叫人族晚修数年,也不愿叫他们往错误的道路渐行渐远。 当然。 对于李长生决定,人族并无怨言。 初代人王,于人族意义重大。 在动荡不安的洪荒,人王即为人族的心理寄托和精神支柱,亦为人族的希望和未来。 人王说什么,便是什么。 谁若有怨言… 除非他想遭到整个人族的群起攻之! 见人族族人散去,女娲正欲带李长生回娲皇宫甜甜蜜蜜,李长生却推开了她的玉手: “师尊,再等等,还有客人没来呢。” “客人?你是说你三位师伯?” 闻言。 女娲柳眉微颦,薄唇轻抿,眺望东方,道: “别等了,他们仨本来就不是很想来,眼下封禅大典都办完了,他们大概率是不会来了。” 说这话时。 女娲心中没忍住,把三清都给问候了一遍: 三个混蛋! 本宫的亲传弟子封禅,本宫堂堂混元大罗都屈尊降贵,亲自去通知你们了,你们还敢不来? 都怪你们的小心眼,害得本宫失信于爱徒… 哼。 早晚有你们好果子吃! “师尊,这你就错了哦。” 望着面露不悦的女娲,李长生眉目淡笑,上前握住她娇嫩的玉手,替通天和元始辩解道: “老子师伯来不来弟子不保证,不过弟子可以肯定,通天师伯和元始师伯是一定会来的。” “且,不光来,他们还会带重礼来呢!” “哦?” 女娲质疑一声,顺势问道: “为何这般笃定?” “因为…鸿钧师祖。” 李长生顿了顿,面作少年老成状,一边逗弄着女娲的玉手,一边沉着冷静地分析道: “师祖他老人家身合天道,比我们更了解天道的石心铁肠,而天道方才又当众对我示好,师祖若不派人摸清我的底,怕是会寝食难安呐。” “好吧,为师不懂你们这些权谋算计。” 女娲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 “既然你执意要等,为师便陪你等吧。” “哈,师尊您不用懂,弟子懂就行了。” 李长生舔了舔嘴角,自信道: “您就瞧好吧。” 有些细节李长生并未与女娲细说。 例如怎么摸底云云。 他知道,女娲并非蠢笨之生灵。 她只是懒得动脑子。 其实她看的比谁都透: 家里有个自己城府深就足矣,她主战,自己主谋,阴阳互补,阖家和睦,岂不美哉? 大智若愚。 装傻,也是一种智慧。 两人等待着三清光临。 一炷香后。 女娲突然通了捅李长生胳膊,凤眸轻飘,脸色稍带着些许不自然,小声道: “你找个地方坐着歇会儿吧,为师进虚空感悟些东西,有事你喊为师即可。” 说罢,女娲俏颜微红,做贼心虚般飞快跨进虚空,留下一脸怪异的李长生,站在风中凌乱: 她,这是怎么了? … 虚空裂缝中。 面颊红晕未消的女娲,美艳的不可方物。 可惜,虚空无人,她的美貌只能孤芳自赏。 她拍了拍一震一颤的红玉,盘尾坐下,吐着俏皮的蛇信,鬼鬼祟祟地从须弥戒中掏出一物。 那物品呈圆柱体,质地坚硬,挺拔无比。 掏出那样东西的一刹那,女娲呼吸明显急促了不少,凤眸中,有股无名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它是她的第二爱人。 女娲痴迷地抚摸着东西,又羞怯地瞄了眼虚空之外的少年,内心陷入纠结。 女娲的善尸道: 女娲啊女娲,长生可就在外面啊! 你怎么能躲在虚空里干这种事啊? 你对得起他吗? 你把他雄性生灵的尊严置于何地? 如果被他发现,他得有多伤心啊? 女娲的恶尸道: 怕什么?他进得来虚空吗? 安心啦,就一次,他不会发现的。 再说,就算被发现了又怎样? 你是他的师尊,他还敢罚你不成? “啊!” “你们闭嘴!” 善恶两尸嗡嗡叫唤,令女娲愈感烦躁。 她很想打开它。 同时。 她也很担心被李长生知道自己使用了它… 那样她真就无颜面对李长生了! “可…本宫已经十年没用它了呀…” “本宫好想使用它啊…” 女娲目光死死盯着那东西,恨不得一口将它吞下。 从出关一直操劳,她没啥感觉。 现在闲下来了… 她瘾来了! 怎么办… 怎么办啊… 女娲的视线,不停的在那东西和李长生之间转换。 一秒…两秒…三秒… “不管了!” 最终。 女娲一咬银牙,猛的举起那东西一拉! 七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大道日记本·副本》 哈。 感情她是想读日记了! “呼。” 艰难说服自己,女娲像做完了某件大事般长舒口气,捧着日记本,一边滑拨,一边自语道: “长生啊,为师是关心你,是怕你被巫族那小狐狸精给骗了,才看你日记的哦~” “你不能怪为师哦,为师是为你好!” 说着。 女娲声音越来越小。 全身心投入日记本,浏览起来。 一页…两页…三页… 看到李长生写道【我定要为师傅把人族做大做强】时,女娲眼眶微微泛红,心头暖如春阳。 原来… 这才是李长生接手人王之位的真实原因: 我做人王,不为气运加身,不为名垂千古,只为在那洪荒之中,摆正你的倒影,让你能操纵自己的命运! 这就是他的徒弟啊! 她的好徒弟。 “傻瓜,大傻瓜。” 女娲摩挲着纸张,眸胜秋水,温情脉脉: “本宫的宝贝徒儿,你是本宫的命呐!” 那一瞬,阴暗虚空,仿佛有了光。 … 柔情半晌。 女娲才继续往后看。 后页赫然写着: 【马上要登极大典了。】 【我要拉拢通天!】 【我要指点二清成圣!】 唰! 短短数行字,却叫女娲舌桥不下。 她呆呆的端着日记副本,失魂落魄。 二清,指的是三清中的通天和元始。 指点二清成圣… 自家这徒儿,好大的口气! 虽说通天和元始是天道注定的圣人,可他们的成圣之机,连合道的鸿钧都不知道在何方。 而自己这位准圣都不是的徒弟,居然扬言要指点二清成圣,这…这…女娲都惊呆了。 倘若这是真的话,那自家徒弟这手段,何止是用逆天能概括的了的啊? 不,这还不是关键。 试想一下。 他要是真指点通天和元始成了圣,那二圣的因果,再佐以自己这个圣人师傅… 日后的洪荒,还有谁能阻碍他的脚步? “好小子,深藏不露啊。” 作为熟知李长生品性的师尊,女娲知道李长生从不会大夸海口,所以她不忖量日记内容的真实性。 她只是好奇: “你究竟还瞒着为师多少事啊?” 比较遗憾。 此问不会有答案。 实际上,女娲也没打算去问李长生。 每个人都有秘密。 李长生不说,她便不会去问。 这是师徒间的默契。 “为师倒是开始期待,通天师兄和元始师兄被你指点成圣后的表情了呢~” 女娲妩媚一笑。 日记翻到末页。 【天道把极品先天灵根葫芦藤赐给了我。】 极品先天灵根… 女娲嘴角微微抽搐。 奶奶的。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她此生第一次觉得天道不公。 极品先天灵根啊! 自己都没有啊! 翻遍整个妖族上下,也只有一颗扶桑树啊! 那还是人家太一和帝俊的伴生宝物… 凭什么自家这徒弟立个人王,就能得一根? “天理难容,简直天理难容!” 女娲越想越不得劲,竟当即撸起宫袖,撕开空间,准备胖揍李长生一顿解解气。 然而… 她刚一踏入泰山。 忽然,远方响起一道玄妙清脆的男音: “哎呀,师妹,师侄,来迟了,来迟了,抱歉,抱歉,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 女娲玉手顿在半空。 片刻后。 姗姗来迟的通天和元始一脸歉意的出现在泰山山顶,一手捧一玉盒,一手朝二人作揖,道: “东海蓬莱通天。” “昆仑仙山元始。” “恭贺人王位立,送大罗真仙道果两颗。” “祝人族常青,久盛不衰!” 说罢,二人将玉盒递上。 看着流光溢彩的玉盒,李长生剑眉一挑。 大罗真仙道果… 这二位出手,还真是阔绰啊! 所谓道果,乃是生灵一身道韵所化。 吞服道果,可瞬间获得该生灵一生感悟。 且,非天资过人、同阶一流之辈,无法结出道果,能结出道果的生灵,皆为洪荒翘楚。 吞服他们的感悟… 那得是何等通天的造化啊? “两位师伯一出手便是绝唱之响,当真不堕未来圣人之威名啊,长生以有二位师伯为荣。” 李长生朝二人竖起大拇指,好生捧耀了一番,捧得二人心旷神怡了,才伸出手,欲接木盒: “那长生便恭敬不如从命啦。” “慢着!” 这时,女娲开口了。 她陡然抓住李长生的胳膊,给他打了个眼色,随后撇撇嘴,挤出一脸刻薄相,转向通天和元始,讥讽道: “两位师兄,你们可是未来圣人诶,怎的这般吝啬?迟到了那么久,只送两颗大罗真仙道果就没下文了?” 啪。 女娲此言一出,三人都愣住了。 三人齐齐将眼神定格在女娲身上。 “你们看本宫做什么?本宫说错了吗?” 唰。 女娲的第一句话,像一把刀,在通天和元始的心尖尖上划了个口,两人只觉憋屈: 我们好心好意给你徒弟送礼物,你还说我们吝啬?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女娲的第二句话,像抔盐巴,在通天和元始的伤口上猛撒,两人乍然青筋毕露,吹胡子瞪眼: 如果不是境不如人,不是女娲对手,两人非得联手揪着女娲耳朵,在她耳边连吼带叫的质问道: 大姐,你懂不懂什么是大罗真仙道果啊? 是大罗真仙,不是真仙啊! 这两颗还是龙凤大劫时期,他们从龙族的尸体上剥下来的,现在压根找不到了好吧? 你不知道其中价值就不要瞎逼逼啊! 李长生则是心头有些狐疑: 师尊在搞什么名堂? 他印象中的女娲不是这种斤斤计较之人啊。 再说,通天和元始送的礼物,也上得了台面啊。 她怎么会说人家吝啬呢? 而只有看过李长生日记的女娲本人知道,通天和元始送的礼,是轻了。 指点通天和元始成圣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要给通天和元始指一条成圣路! 不要说什么成圣后还要欠因果这些话。 只要李长生把话放出去,说他能给某某生灵指一条通往圣人之境的道路,就算代价是要那生灵倾家荡产,那生灵都会屁颠儿屁颠儿的捧着家产,来找李长生,然后跪在他脚边,求他收下自己的家产。 不为什么。 一个圣字,顶所有! 是以。 在女娲看来,两颗大罗真仙道果,真少了! 通天不知道女娲的想法,不过他记得自己身上还有鸿钧道祖交代的任务呢。 唉,大橘为重啊。 为了完成任务,他只好认命问道: ““那…师妹…” “你认为,什么贺礼合适呢?” “长生,快想想,你有什么缺的。” 听到通天这话,女娲这才笑逐颜开,像位在学堂得了先生褒奖后,回家找父母邀功的小女孩般,兴冲冲的摇着李长生胳膊,道: “狮子大开口也可以哦。” 哈? 狮子大开口? 李长生一脸惊愕地盯着不断向自己挤眉弄眼的女娲。 半晌后,若有所思。 师尊…是要自己敲两位师伯的竹杠啊! 她…是知道了什么么? 第二十一章 有教无类,通天立圣! 李长生的黑瞳,炙热而锐利,似藏剑出鞘。 其不经意间一闪而逝的混沌之力,更是如同一道能看透世间虚象的破妄神光,直逼女娲心神。 神光之下。 女娲只觉心底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此刻的她,宛若一位站在毒辣烈日下,被人扒去了衣物,赤身裸体的等待着视觉审判的妖女。 负罪之感油然而生,女娲心底一阵突突。 该不会… 该不会被长生瞧出端倪了吧? 不能吧? 本宫是圣人呀! 也难说… 自己刚刚的表现,是有点太反常了。 明眼的生灵都能看出自己心里有鬼的吧? “喂,你看为师作甚?看你两位师伯啊!” 但跟李长生相处久了,女娲演戏的功底亦随之提高了许多。 面临眼下处境,她已然能做到面不改色,随意将脑袋移向别处,佯装无事,道: “你不是天天嚷嚷着法宝不够用嘛?” “啊?啊!对!” 李长生姗姗回神,向女娲递去一个别有深意的怪笑,而后一拍脑门,如坊间的市井小民般搓了搓手掌,朝通天和元始道: “两位师伯,你们看…” 他不愿当着二清之面,寻女娲难堪。 闻言。 通天和元始相视而望,皆是面庞骤苦。 女娲则暂时松了口气。 为什么说是暂时呢? 因为她读懂了李长生那抹笑容的意思: 这事还不算完! 女娲知道,等回了娲皇宫,李长生必然是会找自己秋后算账的… 这叫自家事,自家谈,不足为外人道哉! “喂,你俩能不能行事了啊?” 一想到回娲皇宫后,自己百分百又得被李长生欺负的不成人样,女娲顿时憋出了一肚子火。 这火她是不舍得对李长生撒的。 于是… 很不幸,通天和元始,成了她的出气筒。 只见女娲玉手轻轻搭着李长生的手腕,杀气腾腾地凝望着通天和元始,冷冰冰的开口,道: “别以为你俩那点花花肠子能瞒过本宫。” “就冲来意不纯这一点,你俩今个儿若拿不出能叫我家徒儿满意的礼物,本宫就把你们…” 说着。 女娲混元大罗的气势猛的绽放,威胁道: “通通丢到万蛇窟里去喂毒蛇!” 万蛇窟乃孕育女娲之福地。 里面遍布太乙金仙境的毒蛇。 古言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受女娲成圣恩泽,这些曾担任过女娲娘娘守护兽的毒蛇,也都得到了一番造化: 它们的毒液效果,翻了几百倍! 虽然增强百倍的蛇毒依然要不了通天和元始的命,但让他们难受个几十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万蛇窟的名号和混元大罗的威压,吓得通天和元始两准圣脸色惨白,四肢冰冷,如堕冰窖。 “师妹息怒,师妹息怒啊。” 费了老大的力气站稳脚跟后,通天忙赔着笑脸,出言讨饶道: “师妹,快收了神通吧,我等只是准圣,扛不住你的威压啊。” “我等此行匆忙,真就只带了几件破破烂烂的小玩意防身呐。” “是极,是极。” 一旁的元始也求生欲满满地附和道: “下次,下次,待师侄于人族传下道统时,我等定携重宝拜会,你看如何?” “诶,你们…” 得理不饶人的女娲,哪肯放过让两位师兄大出血的好机会? 她正想再给两人施加点重码,李长生却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玉手。 女娲纳闷地转过头。 “师傅,差不多得了,当心兔急咬人。” 李长生踮起脚,往女娲的软耳根吹了句枕边风,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女娲的嫩腰。 接着,他松开手,抬起头,脸上不知何时已溢满了热情,迎上通天和元始,笑道: “哎呀,师伯,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 “礼轻情意重嘛,两位师伯能来,弟子就十分高兴了,什么礼不礼的,见外了不是?” 李长生一边说,一边从须弥空间取出两团蒲团,摆于二清跟前,诚意十足,道: “来来来,两位师伯坐。” 这是他给通天和元始搭的台阶… 也算是打完大棒,给的甜枣吧。 拉拢某人,恩威并用是起码的。 是以。 在女娲唱红脸的时候,他没有劝阻,而是等红脸唱的恰到好处了,他才跳出来唱白脸。 嗯… 挑拨女娲的心火,亦是他借风顺旗而为之。 恰好生了这档子事,乃人和,不用白不用。 他是阴谋家,又不是圣人。 阴谋家嘛,就是要利用眼界所及内,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物,步步为营,步步局。 不能说算计吧。 戏里的算计,能叫算计吗? 如果把计划告诉女娲,她有了包袱,不就演不出如此逼真的效果了嘛? 为了万无一失,只能先委屈一下女娲了。 【好师尊,此间事了,弟子好好补偿你!】 想着。 李长生且先压下对女娲的愧疚,再度向迟迟未有动作的通天和元始开口,问道: “两位师伯,不坐吗?” “可还在生我家师尊的气?” “没有没有,我等尚未反应过来呢。” 直至被李长生二次提醒,二清才注意到,镇压着他们的混元大罗气息早已消散。 “师侄客气了。” “多谢师侄。” 充满感激的对李长生道了声谢,感谢他帮自己二人解围后,通天和元始赶忙老实坐下。 “两位师伯放轻松。” 瞧着一动不动的两人,李长生装作“好心”,劝道: “来者是客,不必拘束。” “哈?是我俩拘束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李长生,引得通天一头黑线,反问道: “开玩笑,就你师傅那话不投机,稍不称心就要送人去万蛇窟的暴脾气,谁敢放肆?” 帝王之道的效果立竿见影。 李长生春风满面。 他不再规劝,取出两团蒲团,与女娲一人一个。 四人坐而论道。 “我就开门见山了。” 李长生摸了摸鼻尖,说开门见山,便真就不拐弯抹角,直截道: “非常惋惜,您二位想要的答案,我这儿没有,我同样好奇,天道为何要对我示好。” 额。 大概是没料到李长生居然这般快人快语,闻言,通天和元始都怔了怔。 半晌后。 通天略感好奇地问道: “那你叫我们坐下是…” “师侄我呢,有件礼物想送给二位师伯。” 李长生神秘一笑,故弄玄虚道: “只是这礼,有点重。” “不知二位师伯…有没有接下来的胆量!” 女娲凤眸一挑: 来了! “哦?” 通天来了兴致,半调侃半严肃道: “你这小家伙竟小瞧我等?” “有什么宝贝就尽管拿出来吧,我等走南闯北那么些年,大风大浪渡了无数,连龙凤大劫都活下来了,有什么礼是我等不敢接的?” 噗,吹牛是吧? 本宫看你敢不敢接。 听到通天骄纵的言论,女娲暗自窃笑: 哈,真好。 又能看长生出风头了! 自打那日李长生在人族祖山劝退鸿钧,成了洪荒瞩目后,女娲惊奇的发现,自己没别的什么兴趣爱好,独独就爱看李长生出风头。 好像出风头的是她自己一样。 “是嘛?” 李长生摇了摇头,笑容邪魅狂狷,压低了身板,亦压低了声调,一字一顿,道: “那如果师侄说,师侄的礼,是助您二位…” “成圣呢!” 唰。 刹那间。 风云停滞。 通天和元始的表情,轰然凝固,有些滑稽。 他说什么? 这个少年说什么? 这个玄仙说什么? 等等。 这才十年,他怎么就从真仙跳到玄仙了? 呸。 跑偏了,现在想这芝麻小事干嘛? 他刚刚说要帮自己二人立圣? 凭他? “师侄,你…你再说一遍?” 通天难以置信的盯了李长生好一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转头,望向抱胸看戏的女娲: “是你教他说的?” 如果是女娲说的,尚有几分可信度。 “滚犊子。” 女娲白了通天一眼,轻蔑道: “本宫巴不得你们一辈子成不了圣呢。” “额…” 通天吃了闭门羹,只得又看回少年。 嘀嗒。 嘀嗒。 时间,消逝了。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俊秀,美的像个女子的少年玄仙,通天心头忽然有些感慨: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也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他成长的真快啊。 二十年,从真仙提升到玄仙,他是有了什么奇遇吗?或是女娲给他寻了什么天材地宝? 又或者… 他就是有这个本事? 通天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第三条。 数亿年,真的太久太久了。 他苦苦追寻成圣之机,追寻了太久太久了。 他去过东海之滨,攀过不周神山,游过三十三重天… 他把洪荒翻了个底朝天,可仍找不到他的成圣之机。 但! 眼下,有一个少年告诉他,他知道自己的成圣之机… 通天不想等了。 死马当活马医也好,疾病乱投医也罢,他要试一试! “长生师侄,此话可当真?”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李长生从容不迫的平静一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气质,很难不叫人信服: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师侄我可不干赔本的买卖,在点拨两位师伯之前,我需要两位师伯立下大道誓言。” “若经我点拨成了圣,此后不得再与我及我师尊为敌!” 从始至终都是把自己当看客的女娲一愣: 又是为了自己么? 她以为李长生会借机要求通天和元始帮他达成什么目标,再不济也是索取一些法宝啥的。 可… 李长生却仅仅是要求两人不得与自己为敌。 他是在拿自己的前程,帮自己了却因果啊! 女娲的芳心,又一次为李长生而潺动了。 骄阳下,那妖族圣人兀然笑魇如花。 笑容,比骄阳更加灿烂: 这个小坏蛋…真是…好到家了呢! “可以。” 但通天心中无女人,不受女娲美色诱惑,不假思索地应下李长生要求后,当即立誓道: “吾三清通天在此立下大道誓言,若吾经李长生点拨成了圣,此生此世,无论是何缘由,吾都不会与女娲师妹及李长生师侄为敌。” “如有违背,愿大道之尊降劫,叫吾天诛地灭,神魂俱毁,永堕冥河!” 言罢。 冥冥之中,一缕无形的因果线牵动通天、女娲和李长生,道意盎然,天花乱坠。 此为大道承下了誓言。 若通天违约,它会亲降劫罚,抹杀通天! “师侄,如何?” “很好。” 李长生点了点头,瞄了眼仍沉浸于感动中的女娲,幸福一笑。 她开心,便好。 笑过,李长生深吸一口气,神情庄重,面朝通天,认真道: “其实师伯您的立圣之机很简单:立教。” “当年老子师伯欲立人教成圣,虽误打误撞被我家师尊坏了机缘,然,你们三清乃同气而化,成圣的路子自然也是相同的。” “这个我知道。” 通天皱了皱眉,道: “问题是,该立什么教,如何立呢?” 这李长生,不会就这水平吧? “师伯莫急,且听我娓娓道来。” 见通天露疑忌之色,李长生依如古井无波。 因为他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 李长生缓缓起身,来到通天身后,搭着通天的肩膀,附其耳侧,与其一同目视前方,开口,掷地有声,道: “道五十衍四十九为定数,一线生机遁去,师伯立教的教义,正是为天地众生,世间万物,截取那一线生机。” “道法自然,承天人合一,主上道无德,下道唯德,演变六道轮回,循环往复,有教无类,万仙来朝!” “凡有向道之心者,皆可入教,此教,为天下浪子而立,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海纳百川,接济天下。” “故,此教名曰…截教!” 轰。 言出。 通天如遭五雷轰顶,灵台乍然空明。 其紫府之地,鸿蒙紫气沸腾。 那是…成圣之兆! 好一个有教无类! 好一个截天生机! 他真的懂,他真的懂! 通天和元始的道躯,因激动而颤抖。 “师侄,哦不,先生大恩,如同再造,且容我先立圣道,再与先生叙恩!” 来不及推敲,通天朝李长生躬身一拜,纵身一跃,上达云端。 李长生笑了笑,并未纠正通天的称呼。 修行之路,达者为师。 自己助通天立圣,这声先生,他担得起! 穹顶之上。 通天凌空而立,红光满面,手掐法诀,声音传遍整个洪荒大陆: “天道在上,吾乃三清之通天,今立下截教,为洪荒生灵截去一线生机,望天道鉴之!” “铛!” 倏然间。 无穷无尽的功德金光垂落。 金钟响,翻腾寰宇; 玉磬敲,惊动乾坤; 提炉排,袅袅香烟龙雾隐; 羽扇摇,翩翩彩凤离瑶池。 磅礴异相,贯彻九天十地。 那异相称洪荒正立,有一头奎牛行走。 奎牛上坐的,是混沌未分时、天地玄黄外、鸿钧教下三清通天。 通天左右,金童随圣驾,紫雾红云,各执一支紫金笔,于天穹落笔二字: “截教!” 二字,天地闻,洪荒知,百族震动: “天呐,通天立教了!” “他要成圣了?” “是人族祖山方位!” “又是那个少年?” … 人族,又出名了。 第二十二章 狼和老虎,我和天道! “准!” 伴着伟岸道音。 虚空盛开紫金莲花四十九朵。 那通天以身化莲,归为第五十朵。 眨眼间。 一道囊括整片洪荒大陆的圣威,自通天周遭喷薄而出,洪荒百族俱是胆战心惊,惶恐跪倒。 地涌金泉,法脉变迁。 东海之滨,蓬莱岛上。 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拔地而起。 殿乃天赐,上笔走龙蛇般刻有三字: 碧游宫! “哈哈哈,妙哉,妙哉。” 通天抚掌大笑,慷慨激昂,震碎圣威,化圣光为音云,云遍亿万里,洪荒生灵无一不闻: “我截教教义乃众生众相平等,无论披毛带角之徒,亦或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 “是而,即日起,吾定道通天教主,于东海蓬莱碧游宫大开山门,广收门徒,壮我截教!” 哗。 云音绕梁,百息传唱。 声音精准地传至洪荒亿万生灵耳畔,其清晰程度,竟如同直面通天本尊对话一般,啊不… 要更胜一筹! 这便是圣人的手段么? 下方的元始早已呆若本鸡。 真成圣了。 他师弟,三清中最年幼的通天,真成圣了。 因为那个少年的几句话! 妖孽之姿,妖孽之姿啊! “唉,女娲师妹,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良久。 元始满脸复杂,喟然而叹,朝着正在替对方梳理着发梢的师徒二人,拱了拱手,喃道: “有这么个徒弟,何愁大业不成呐。” “呸,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 一听自己和李长生的关系,一到了元始嘴里就变了味儿,女娲也不惯着元始,当场怼道: “本宫跟你们三清可不是一路人哦,本宫与小长生是家人,你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家人吧?” “总之本宫是不会算计小长生的。” “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算计完这个,算计那个,本宫看着都替你们累,你们就不嫌累?” “哼,三个小人!” 在女娲眼里,只有弱者才需要算计。 强者当如盘古,一力破万法。 “咳…咳…” 闻言。 元始沉默。 李长生却霎时赧颜汗下。 虽然他清楚女娲骂得是元始,不是他,可他刚算计完女娲,心里本就不是滋味… 现在再听女娲这么一通骂,对号入座后,他多少产生了种…指桑骂槐的即听感! 师尊是不是发现我算计她了? “你害臊个啥?为师又没说你。” 不过事实证明… 李长生想多了。 他在场时,女娲是绝不可能动脑筋想事情的! 额,倒不能说完全没有动脑筋。 至少… 趁李长生内疚的间隙,女娲绞尽脑汁,思考出了一套她觉得李长生会喜欢的,夸赞李长生的方案。 只见女娲用生涩的手法,将荷叶尖尖压了个小心心。 大概是觉着姿势不太标准,她中途又换了好几次姿势,换到荷叶尖尖都赌气了,她才肯住手,道: “徒儿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最最最帅了,不不,不止帅,还高大威武呢。” “简直就是…就是…就是卧龙在世,论神机妙算的本事,你甩了三清师兄好几百条街呢。” “真棒!” 这些词汇她都是跟李长生学的。 她不一定记得自己早上吃了什么,下午要做什么,但她一定记得,李长生喜欢什么。 他喜欢这个心和那个龙,他亲口说的! 望着尽全力在餍足自己怪异癖好的女娲娘娘,李长生眼角微微一抽: 实锤了! 典型的双标! 同样是背地里坑人,三清那叫鬼蜮伎俩,自己就叫足智多谋,这不是赤裸裸的双标是啥? 洪荒第一个双标现场出现了啊! “好啦好啦,师尊,怪疼的,快松开吧。” 尽管李长生的确很喜欢这个心,甚至看的险些流鼻血了,但想到还有正事没办,李长生还是不着痕迹地拿下了女娲的玉手,朝元始道: “元始师伯,时间也不早了,你的决定呢?” “我的决定么?” 元始神情有些恍惚。 他一会儿望向在高空肆意宣泄着圣人之威的通天,一会儿又望向顶着一层名不副实的师徒关系,做着一对名副其实的道侣的李长生和女娲。 他想的比通天长远: 那个誓言,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如果天道真对李长生态度暧昧还好,光是一个鸿钧道祖,找找借口还能搪塞过去。 可如果天道和李长生不是他们设想的那样呢? 要知道,天道圣人的圣命是掌握在天道手中的,天道可以让你立地成圣,也能把你打回原形。 换句话来说,天道圣人是不能违背天道旨意的,这亦是李长生想要女娲立人教,成混元大罗的原因。 倘若届时天道要他们违背誓言,向李长生和女娲出手… 那他们必将深陷进退维谷之处境啊! 越斟酌越郁闷,元始不停的在发誓与不发誓之间徘徊,左右为男。 发誓,有风险; 不发誓,靠他自己短时间难以成圣。 这谁选的了? “元始师伯,长生给你讲个故事吧。” 察觉到元始的踌躇不定,李长生忽然开口。 闻言,元始起先一愣,紧接着,仿佛是在希翼着什么,目光火热,急切道: “师侄请讲。” “嗯。” 李长生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开口,讲道: “从前有只老虎,养了三头狼,那三头狼打不过老虎,只能乖乖听老虎的话。” “但有一天,老虎饿了,它找不到食物,于是它就杀了一头狼,另外两头狼很害怕。” “一头狼认为老虎能吃第一头狼,总有一天也会吃了他们,它提议放手一搏,伺机杀了老虎,不成功,便成仁。” “而另一头狼却不赞成这个提议,他坚持认为是第一头狼不听话,老虎才吃它,只要他们听话,老虎肯定不会吃他们。” “后来…” 这似乎是一个烂尾了的故事。 李长生讲到这,没有再往下讲: “师伯可懂了?” 这个故事有两层含义。 不过李长生故意隐瞒了故事的结局。 所以,元始只能领悟到李长生想要他领悟的含义: 自己的命,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如此么…吾晓得了。” 元始目光趋于坚毅,效仿通天发完大道誓言后,郑重道: “请小先生,指点迷津!” 元始的潜意识更愿意接受这个含义。 这个故事背后的结局细思极恐。 然而元始没有继续思想。 他仅仅是需要一个立誓言的理由罢了。 与其说是李长生的故事给了元始启发,倒不如说是李长生的故事,恰好给了他这个理由! “师伯客气了。” 鱼儿咬钩,李长生内心狂喜,表面却静如无风湖面,道: “您所要立的教派,当称阐教。” “阐有阐发、阐明、开辟之意,故,您与通天师伯的截教立场截然相反。” “阐者,明也。” “阐教教义亦应为顺天而行,阐述天道,将万物分三六九等,依才教化。” “言简而说,阐教,当作顺应时代及天道之正统,宁缺毋滥,点化天骄。” “如此,方的正名乎。” “轰!” 乎字收宫。 元始紫府内的鸿蒙紫气毫无意外的爆发炸响。 其亦如通天般腾空而起,昭告天下: “天道在上,吾乃三清之元始,今立下阐教,为洪荒生灵阐述道之真理,望天道鉴之!” “唰。” 元始音落,异相频频。 烟霞凝瑞霭,日月吐祥光; 老柏青青,与山风似秋水长天一色; 野卉绯绯,回朝霞如碧桃丹杏齐芳; 彩色盘旋,尽是道德光华飞紫雾; 香烟缥缈,皆从先天无极吐清芬。 洪荒再次地震。 … 妖族。 天庭。 帝俊和太一蹭的从蒲团上站起。 金銮殿外冲进数位大妖王。 此刻,这些妖王个个惊慌失措,俨然没了往日跋扈。 太一脸色凝重,道: “通天、元始接连立教成圣,洪荒要变天了啊。” “唉,先天圣人,比不了啊。” 帝俊轻轻一叹,深觉头痛,敲了敲太阳穴,点出妖王中的鲲鹏,问道: “鲲鹏,红云的足迹可查到了?” “查是查到了,可…” 鲲鹏犹豫片刻,小声道: “他在镇元大仙的五庄观中避世,我等若贸然进五庄观拿人,恐怕会与那镇元子交恶啊。” “五庄观么…” 太一眯起金眸,眼神中透露出一缕忌惮: “此事,有些棘手了。” 那镇元子的跟脚,不比他和帝俊低,据说还跟那传说中的混沌魔神转世:扬眉大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到万不得已,太一不想招惹他。 “唉,从长计议吧。” 帝俊拍拍太一的肩膀,朝众妖王摆了摆手,面露无奈,道: “你们先下去吧,告诉底下的崽子们,最近安分点,通天和元始成圣了,时代…变了!” 西方。 一座贫瘠的山峰上。 准提和接引正挥舞着锄头,挖掘着灵脉。 见到自东方蔓延而来的浩荡圣威,准提微微失神,停下手上动作,撑着锄头,一脸不平,向接引问道: “又是东方…” “东方已经出了三位圣人了。” “为何什么好东西都在东方啊?” “我告诉你。” 接引也抬起了头,只是他没有像准提一样怨天尤人。 他擦了擦额头因圣威而冒出的冷汗,冷声道: “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什么狗屁大道真理,我现在就想挖灵脉,攒气运。” “光羡慕人家有什么用?我们要自己行动起来,要变得比他们更有富有!” “说得好!” 一番心灵鸡汤的灌入,让准提重拾了斗志。 他不再关注漫天圣威,继续埋头苦干: “三位师兄,女娲师妹,你们等着吧,我西方,早晚也会诞生圣人的!” … 人族祖山。 通天和元始的逼一时半会儿还装不完,女娲索性设法立下道屏障,包裹自己和李长生,与他谈起今日之事: “徒儿,你大费周章帮你两位师伯成圣,怕是另有所图吧?” “若只是想少两个敌人,你大可不必如此。” “你该知道,为师已是混元大罗,纵然他们成了圣,为师亦不惧他们的。” 前面女娲处于感动,没有深思,冷静下来后,女娲觉得李长生提的条件太梦幻了。 这等于是白白给通天和元始送造化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女娲太了解李长生了,以他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把机缘送给二清。 “师尊,你说对了。” 面对难得聪明了一回的女娲,李长生没有丝毫隐瞒和防备,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我要他们为我所用。” “可我若单刀直入地提出这个要求,以他们的傲骨,铁定是不会答应的。” “是以,我退而求其次,先要他们立誓不得与我们为敌,这么小的条件,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这是第一步。” “等等,你不用说了,为师知道了。” 女娲的聪慧一发不可收拾。 她打断了李长生的解释,一脸得意地道出了李长生剩下的谋划: “你是想借这个誓言,离间他们和天道,然后逼他们主动造反,投身我们的阵营。” “哟,师傅开窍了?” 瞧出女娲有讨要表扬的想法,李长生配合地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道: “天呐,这还是我那个憨憨师傅嘛?徒儿要对您刮目相看了诶!师尊好棒!” “逆徒,讨打?” 女娲白了李长生一眼,心里美滋滋的,却不形于色,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三十六计之一的反间计?” “不错。” “那徒儿,你讲的那个狼和老虎的故事,结局是什么呀?” “老虎没死。” 李长生挽着女娲的胳膊,指了指通天和元始,又指了指天穹,讲出了故事的结局: “它吃了第三头狼,杀了第二头狼。” “老虎永远是老虎,狼永远只是狼,狼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败老虎。” “同理。” “天道之所以高高在上,不是我们把它捧到了天上,而是它本来就在天上。” “生灵,是胜不了天的。” 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人定胜天。 女娲听完,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越是接近天道,她越能体会天道的恐怖。 那些大罗以下的存在,无法理解。 缄默一阵,女娲又问道: “那你…敢不敢逆天?” 这个问题,李长生没有直接回答。 他仍沿用了狼和老虎的故事: “师傅,狼是打不过老虎,但它从不缺乏向老虎发起挑战的勇气,他是为了生活而战。” 女娲懂了,李长生是想说: 我现在是赢不了天道,但我亦有与天博弈的信念。 两者看似矛盾,实则有理有据。 其实,狼是元始,是通天,是李长生,也是洪荒的每一个生灵。 他们就像飞蛾扑火,明知必死,依然义无反顾。 这不是傻。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 故事里的狼是活着。 元始和通天是实力。 而李长生想要的,是自由! 生,他控制不了,死,他控制不了。 生死之间,他可以! 他要走他自己选的路。 这,便是他要的自由。 “嘻嘻,这才是本宫的好徒儿。” 想问的问题都有了答案,李长生的坦诚相待令女娲娇媚横生。 她撤去屏障,正想把装逼装个没完的通天和元始,从天上抓下来揍一顿助助兴… 兀然,天边传来一道由紫气包裹的苍茫道音: “三清圣人,妖圣女娲,速来吾紫霄宫议事。” 第二十三章 双修大道,李长生:你们给自己找个道侣吧! 安顿好李长生。 女娲和通天、元始分批前往紫霄宫。 诚然,女娲已臻至混元大罗,境近鸿钧,倘设她执意不尊鸿钧调遣,鸿钧也奈何不了她。 但二人师生缘份未断,鸿钧明面仍是女娲老师,唱予他人听的场面戏,还是得唱下去的。 你以为谁都跟李长生一样,成天想当逆徒? 欺师灭祖的骂名,女娲才不要背呢。 目送三位圣人化作流光远遁,李长生从须弥空间取出大道日记本,提笔想了一阵儿,写道: 【长生历620年1月4日。】 【我帮通天师伯和元始师伯成圣了。】 【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否会使未来的洪荒多出几份变数。】 【不过…那与我有何干呢?】 【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快乐的小小玉蝶。】 【我想想,后面该发生什么了。】 【啊,对,红云要死了。】 【妖族该派鲲鹏劫杀红云了。】 【红云啊,我该怎么骂你呢?】 【你说你,一没跟脚,二没靠山,还要傻乎乎地揣着鸿蒙紫气此等重宝,在洪荒乱跑。】 【老实苟在五庄观,苟到成圣不香吗?】 【非死要面子?】 【结果好了?】 【机缘被抢了,性命也丢了,你图个啥?】 【如此算来,妖族第二尊圣人之位,便要落到那掠夺了红云造化的鲲鹏妖师头上了。】 【唉。】 【东皇太一和西皇帝俊大概还在摸索着圣道吧?两位天帝啊,你们是成不了圣的啊。】 【哪怕你们倾之所有,也成不了圣。】 【不是你们天赋和机缘不够,而是…】 【在鸿钧的算计内,不允许你们成圣啊!】 写完日记。 李长生若有所感,黑眸忽亮,气沉丹田,凝实于口,携以玄仙之威,朗声呼道: “人族族人听令。” “速来泰山之巅,孤要传道。” 轰隆。 声似气浪翻腾,纵不如圣威传音浩荡,却也能传遍泰山上下,叫人族族人共闻。 人声鼎沸。 全体人族成员纷纷往山顶赶去。 人王首次讲道,哪能错过? 洪荒时期的人族数量不多,不消百息,便尽数聚于泰山之巅,顺序落座,神态谦顺,齐道: “恭请人王授道!” “善哉。” 李长生左手一挥,高台筑起,其盘膝坐于高台之上,双手捻法印,口吐黑莲,讲道: “孤今日所授之道,曰:双修道。” 嗡! 人王言达天地。 冥冥中,一条不起眼的道则熠熠生辉。 众人颔首竖耳,细细聆听。 “首先诸位要明白,何为双修道。” 李长生环顾一圈,左手一摊,隔空抓出一枚金色丹状物体的雏形,道: “双修道,亦称金丹大道,阴阳大道。” “阴阳者,一男一女也,一离一坎也,一铅一汞也,此为大丹之药物也。” “金丹者,资同类相合而称,有道夫坎之真悉谓之铅,离之真精谓之汞。” “先天之精积于我,先天之炁取于彼,外阳而内阴,于象为火为日,其于人也为男女。” “故乎双修之道,即作阴阳通变,顺之生而为人,逆之聚而为丹,其理一焉变通者也。” 顺修生人,逆修结丹,为练气之雏形。 阴阳双修道,既能帮人族繁衍,又能助人族生息,乃最适合洪荒人族所修之道。 这是李长生灵光乍现想到的。 只因他前世钟爱双修之道… 虽然他前世的路走偏了! 人族族人听道听的如痴如醉,皆是沉浸在道理中无法自拔,李长生中意一笑。 洪荒百族里,就属人族悟性为上上层,向他们传道,比向其他种族传道轻巧得多: 不用一遍遍跟他们阐释道意。 待众人将双修道原理理解的差不多了,李长生又接道: “无根树,花正偏,离了阴阳道不全。” “金为阳,木为阴,铅不投汞各一边。” “世间若无男女配,无生无灭无儿孙。” “顺生儿,逆生仙,只有中间颠倒颠。” “阴阳变,变阴阳,天为被,地当床。” “采补天地,万物炉鼎。” “炼傀儡,惑苍生,葬道统,乱万古。” “世间正道,唯阴阳也。” “此为道之真解,诸君牢记乎。” 讲着,李长生绘出四幅图画,传下人群: “四相图为:返本归元图、蟾光宝定图、黄河逆流入海图、龙虎相争图。” “修道时观想图画,有事半功倍之效。” “孤会在泰山停留数百年,期间诸君若对双修道有不懂之处,可来询孤。” 言罢。 李长生闭目养神,任他们实践修行。 嗯… 修炼的方式嘛… … 紫霄宫。 三清及女娲四灵并排而坐。 鸿钧上首。 议事尚未开展,几人各干各的事。 元始和通天在向鸿钧请教问题。 女娲又在偷看李长生的日记。 五人中,就属老子最尴尬。 他感觉自己于其余四圣格格不入。 为啥? 因为五人中,就他一个不是圣人啊! 以前有元始和通天陪着,他没啥感觉。 可如今同为三清,通天和元始双双成圣,就他老子停在原地踏步…这叫个什么事啊? 念及。 老子一边如坐针毡,一边怒视女娲,眼中之恨意,似要将女娲剥皮抽筋,生吞活剐。 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就成圣了! 女娲察觉到老子的杀意,却并未给予理会。 此刻,她的心神俱牵萦在李长生的日记上: 红云要死了。 死于鸿钧的算计,死于妖族之手。 鲲鹏要成圣了。 占了本该上交给东皇的鸿蒙紫气。 妖族,有难了! 女娲心急如焚。 不难推敲: 如果鲲鹏成了圣,那就是造反,妖族不仅要背负杀死红云的因果,还会陷入无休止的内乱。 任何势力对待反骨的叛徒,都是零容忍的。 何况以帝俊和太一的自负,向来只有他们抢其他生灵东西的份儿,眼下他们的东西被自家属下给抢了,他们一定会疯狂报复鲲鹏的! “这可如何是好啊?” 女娲皱眉喃道。 她清楚,妖族强大,洪荒无敌,靠的不是她这位妖族大圣女娲,而是他们的团结。 团结到鸿钧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算计他们。 算计了一只妖族,就等于算计了整个妖族… 妖族族人何止亿万? 这亿万妖族族人的因果,鸿钧背不动! 他们众志成城凝聚的力量,是开天辟地以来前所未有的,连鸿钧对上了都得退避三舍。 是以。 想在扳倒妖族,只有一个办法: 从内部分裂它们! “我说老师当年为何把鸿蒙紫气赠予一跟脚奇差,且又籍籍无名的红云呢。”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老师,好算计啊!” 女娲粉拳紧握,却又无奈摊开。 数百万年的布局,只为一朝落子。 鸿钧这步棋,似乎无解。 “可惜啊,你算漏了一点。” 但片刻后,女娲看着手中的日记副本,忽然一笑,如那一夜春风来,紫霄宫外百花开: “本宫的徒弟,能预知未来!” “只要本宫赶在鲲鹏之前,斩杀红云,把鸿蒙紫气交给东皇,此局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没有鸿蒙紫气,鲲鹏便不会背叛,鲲鹏不背叛,我妖族,还是那个风雨同舟的妖族!” 识如拨云见日,女娲怡然。 她犹如抚摸少年脸颊般,温柔地轻抚着日记本副本,轻声自语道: “长生啊,妖族又欠了你一段因果啊。” “要是没有你,此番巫妖大战,妖族必将遭受灭族之灾。” 此恩,为师代妖族给你记下了!” 合上日记。 女娲靠着墙面,甜甜睡去。 有他,真好。 … 时间一晃。 南柯一梦。 三百余年已过。 泰山之巅,狼籍一片。 人族族人皆已入了双修之道的门。 再经历一次实践后,他们皆毫不避讳的赤身跪于李长生跟前,朝李长生拜下呼道: “谢吾王授我等大道。” “不必言谢,为人王,此乃吾分内之事。” 李长生摇了摇头,起身,仰头,尽量不去看人群中那些女子,开口,中气十足道: “诸君牢记,人族乃洪荒大陆唯一修双修道之种族,因其特殊性质,吾有几条禁令传下。” 闻言。 众人再拜,高呼: “请吾王吩咐!” “大祭司,你记录一下。” 李长生挥挥手,召来人族中唯一以草裙遮羞的人族大祭司,伸出一根手指,道: “其一,人族族人不得以裸体示人。” 说完,李长生顿了顿,给大祭司时间将第一条法令刻至竹简。 而后伸出第二根手指,道: “其二,双修道虽好,诸君却得节制。” “其三,尔等需为自己寻一心仪人选,以探讨双修道法,此人尔等可称彼此为道侣。” “男为夫,女为妻。” “道侣一旦寻定,不得轻易更换,更不得与他人之道侣探讨双修之法,为者斩立决!” 第一、第二道法令无人有异议。 然,第三条说完,有一人举手小声道: “吾王,请问若对道侣腻了,该怎办?可否更换道侣呢?” 嗯? 听到这个问题,李长生忍俊不禁。 来了来了,它来了。 洪荒第一条渣男语录来了。 这小子像自己啊。 将来必成渣男无疑。 有前途。 “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玄都。” 玄都? 李长生一怔。 这名字好耳熟啊。 可突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罢,以后再说吧。 “玄都是吧?” “你问的问题很有建设性,值得鼓励。” 李长生抛开疑惑,先是表扬玄都一番,紧接再正神色,帝王龙气张扬,朗声道: “你们听好。” “诸君选定道侣后,需往大祭司处进行登记报备,同理,更替道侣时,亦需登记报备。” “更换条件孤会与大祭司言说,日后他的话,便是孤的话,见他便如见孤,诸君可记下了?” 李长生自己是没时间掌管人族的。 所以他打算借立道侣三规法案之事,逐步放权给大祭司…就是那天陪他上祭坛的老头儿。 当然,这也是对大祭司的一个考验。 “是,吾王!” 对此,众人倒没再有什么意见。 “嗯。” 李长生点点头,遣散众人: “你们退下吧,大祭司留下。” “我等告退!” 泰山之巅就剩李长生和大祭司。 “坐。” 李长生丢出个蒲团,率先坐下,问道: “孤不准你修双修之道,你可怨孤?” “不怨。” 大祭司并膝跪坐,面容平静,道: “王怎么做,有王的道理。” 信仰的力量是可怕的。 大祭司信仰李长生。 李长生于他,便是世间真理。 “嗯,不错。” 对于上道儿的大祭司,李长生越看越欢喜,语气亦柔和了许多,道: “孤修道繁忙,有意让你代孤执掌人族。” “如果你跟他们一样,时间久了,他们会不服你,我过段时间会专门为你再挑一本功法。” “这…” 闻李长生要将人族给自己执掌,大祭司顿时一脸受宠若惊,慌忙拜倒,道: “王…这…这不妥吧?” “孤一言九鼎,说一是一,此事无须再议,你只管学习去做好一代人王即可。” 李长生屈指一弹,圈起一道灵气扶起大祭司,道: “好了,说回法案的事,刚刚玄都提的问题,你怎么看?” “这…是,我王。” 见李长生坚持,大祭司不敢再劝,只能于心中道: 这是王对他的信任。 他誓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臣以为,此事应允。” 暗下完决心,大祭司说出了自己对玄都之问的看法: “但需严加管控。” “如:若欲更换道侣,要么提供正当理由,要么经由双方同意,否则不予批准。” 哈,跟自己想的一样。 李长生不动声色一笑,道: “说下去。” “臣还以为,不应限定道侣数量。” 大祭司说着,看了看李长生的脸色,确认他没有动怒后,才往下讲道: “臣建议,将道侣分为几个层级,根据层级,制定该层级道侣数量。” “正如那玄都所言,数万年如一日般面对同一个道侣,是容易腻的。” “嗯,这个提议不错,你操办吧,改日递一份奏折给我,奏折就是在竹简上写下你的想法及如何实施。” 李长生摸了摸下巴,沉吟几秒,道: “就将道侣分为三层吧。” “男性一称夫,定一位,一称面首,定七位,一称仆役,数量不限,不过建立后两层级道侣关系,需第一层级道侣同意。” “女性亦复如是:一称妻,一称妾,一称丫鬟。” “根据地位排级为:妻于夫相等,妾地位低于妻,丫鬟低于妾与妻,层层关系,等级森严,不得以下犯上。” “再综合实力、贡献等因素,将族人化为三六九等,一等可配妻妾丫鬟,二等可配妻妾,三等只可配妻。” “是,吾王。” “就这样吧。” 李长生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摆摆手,示意大祭司退下: “下去办吧,这几日孤住在泰山,有事可来寻孤。” “遵旨。” 大祭司弯腰一拜: “臣告退。” “哈。” 望着大祭司离开的方向,李长生轻轻一笑: “待敲定了道侣,以后的洪荒,就有的玩咯~” 第二十四章 系统升级,异变窃言术,全勤奖竟是我自己! 【长生历1000年1月1日。】 【人族学习能力真强,短短数百年,便已将双修道运用自如。】 【甚好,如此的话,等完善了法案,我就能安心回娲皇宫了。】 【不知道师尊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会议都开了快四百年了,竟还没开完?】 【为什么我心里堵得慌呢?】 【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么?以师尊的实力,不能发生什么事吧?就常理而言,圣人是死不了的,除非…】 【陨圣丹?!】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才巫妖量劫,都还没到天道赐丹的时候呢,我印象里的陨圣丹,是巫妖量劫之后才出现的吧?】 【而且,陨圣丹珍贵异常,历史上那几枚陨圣丹,鸿钧也只喂给三清师伯吃过,轮不到师尊吃呀…】 【唉,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李长生魂不守舍地写完了今日份的日记。 忧愁如阴霾般在其心底缭绕不绝。 以往女娲去妖族天庭开会,就算千年杳无音讯他都不带记挂的,因为东皇太一和西皇帝俊不可能会加害女娲。 可鸿钧是洪荒出了名的老阴比啊! 凡是读过洪荒史的,哪个不晓得鸿钧精于算计? 他还是合了道的圣人。 若他真欲算计师尊,就师尊那憨憨的小脑袋瓜… 她能挡得住吗? 李长生正为女娲揪着心。 突然,他的识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 【宿主别瞎操心了,你师尊没事。】 【道尊大人帮你推演过了。】 “啊?” 闻声,李长生大惊: “这…这…这点小事怎敢惊扰道尊大人?” 他没想到大道居然会帮他推演女娲安危。 【举手之劳罢了。】 系统淡淡的答道。 “那…那替我多谢道尊大人了。” 大道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哪怕有事,大道也能让有事变没事。 规则之内,它是无所不能的。 【好好给道尊办事,道尊是不会亏待宿主的。】 系统平静地勉励李长生一番,语气渐僵,道: 【请宿主准备一下,系统要发放全勤奖励了。】 全勤奖? 李长生一愣,旋即猛地想起今天的日记日期: 刚好是一千年一月一号。 这是完成第一个一千年小目标了? 双喜临门? 妙啊! “我准备好了,来吧。” 还别说,李长生对全勤奖励还是蛮期待的。 大道赐的宝物,那不至少得是先天级别的? 【叮。】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 【写满一千年日记。】 【系统自动升级中…】 【系统升级完成,增加新功能:窃言术。】 【全勤奖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 诶? 不光有奖励,系统还升级了? 那这就是三阳开泰了呀! “哈,哈哈,哈哈哈。” 多重惊喜砸下,李长生笑的合不拢嘴。 他感觉今天的天空都比昨天的更蓝了。 “系统,你升级后有什么变化吗?” 笑罢,李长生问道。 反正全勤奖已经到他荷包了,不急于一时。 相较之下,他更好奇升级对系统的改变。 【系统新增了一项功能,曰窃言术。】 而系统也没有墨迹,出声道: 【正在为宿主打开窃言术详情介绍。】 一段进度条浮现李长生眼前,很快便加载到了尽头。 李长生翘首以盼。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等了半柱香,系统面板仍无下文,李长生有些发懵: “完了?” “你倒是打开啊?” “系统?” “你死机了?” “喂,系统?” 叫了好几声,系统都没有回应。 李长生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以为系统坏了,他正要关上面板,日后有时间再做研究… 陡然! 一声猝不及防的【叮】声后,系统道: 【由于宿主是暖男,窃言术发生异变。】 “卧槽?” 李长生发出一声惊呼,目瞪口呆地望着系统面板。 这么牛的吗? 自己居然变成暖男了? 暖男竟是我自己? 我自己都不知道! 大抵是不好意思,李长生也没脸问系统把自己判断成暖男的缘由,只是装作若无其事,板着张脸,划开介绍面板: 【异变后的窃言术介绍:】 【功能:】 【异变后的窃言术,由能窃听到所有生灵心声,蜕化为只能指定两名生灵窃听心声。】 【指定窃听对象之后,系统将自动完成窃听对象绑定,无法更改,请宿主谨慎选择。】 【窃听要求:】 【一,窃听对象境界不得超越宿主。】 【二,使用窃言术时,宿主的窃听对象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听到宿主当时的心声,请宿主谨慎使用。】 【隐藏触发条件。】 【系统如果检测到该生灵,产生渴望被宿主偷听心声的意向,系统会自动帮宿主开启窃言术。】 嘶~ 嘶~ 嘶~ 望着窃言术的介绍面板,李长生疯狂倒吸凉气。 这新功能简直是渣男福音,妥妥的撩妹神器啊! 李长生有无数个理由相信:没有哪个雌性生灵,能拒绝一个在她下蹲前,就把裤子脱好了的男人! 唯一遗憾的是… 变异后的系统只能指定两名生灵窃听心声。 女娲得占一个名额,等于就剩一个名额了。 “该给谁呢?” 李长生皱着眉头,嘀咕道: “暖男真不好做,选择性都少了那么多。” 渣男就可以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了。 李长生纠结时,系统忽然道: 【系统可以随机帮宿主抽取。】 “这么贴心?” 李长生一愣,脱口而出: “那你帮我抽吧。” 他有选择恐惧症。 【好的宿主。】 系统应了一声,而后数据面板开始不停转动,上面轮番播放着洪荒个大巨头的头像。 鸿钧…帝俊…太一…准提… 头像定格于后土! 然后… 【叮。】 【系统提示:】 【暖男窃言术绑定成功。】 【绑定对象:女娲、后土。】 “卧槽,后土!” 李长生吓得一蹦三尺高: “不是,怎么是后土啊?不能是个雄性吗?这要被我家师尊知道了,我该怎么跟她交代啊?” 女娲本来就对后土不感冒。 【呸,死渣男,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系统不屑啐了一嘴,道: 【让你窃听后土,又没让你娶后土。】 【道尊大人有旨:】 【道尊大人的本意呢,是希望你能全权把控未来的人道和地道,路,它给你铺好了,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的缘份了。】 【就这样,系统匿了,宿主好好修炼吧。】 “诶诶诶,先别急着走,我问你件事。” 见系统要关机,李长生也顾不上扯皮了,问道: “那天在巫族盘古殿我不是得了三滴精血吗?我现在也有玄仙境界了,可以先吞噬一滴尝尝味道吗?” 这问题他本来是想问女娲的。 可忙着忙着,给忙忘了。 眼下正好系统在,干脆问系统得了。 【宿主想死的话可以吞噬。】 听到李长生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系统又是一通毫不留情的讥讽: 【你的境界太低了。】 【虽然宿主继任混沌魔神,但以宿主当前的境界,顶多只能发挥出魔祖肉身百分之一的力量。】 【魔祖肉身百分之一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宿主吞噬完盘古精血的能量,而残存的能量,却足以将宿主炸成碎片,宿主就等着女娲来替宿主收尸吧。】 沃日,这么狠… 李长生眼皮狂跳。 还好他留了个心眼,问了系统一嘴。 “莽撞的人果然都没有好下场,还是不懂就问的好。” 李长生后怕地嘟囔了一嘴,又问道: “那我该什么时候吞噬盘古精血。” 【系统建议宿主等修为提升至金仙之境,再尝试吞噬第一滴盘古精血,届时风险会小上很多。】 “金仙之境么?” 李长生点点头,点击关闭系统面板,长舒一口气。 还凑合,不算太遥远。 “加油吧。” 切断系统后。 “唉,又给道尊算计了。” “窃言术分了份给后土,这叫个什么事儿嘛?” 李长生摇了摇头,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 “看看全勤奖吧,但愿能缓解下我内心的悲愤,呜哈呜呜哈哈呜呜呜。” 李长生边哭边笑,将神念探入须弥空间,在空间内摸索,自言自语道: “哎呀,真期待呢。” 他此刻的心情,就跟开盲盒一样: 心潮澎湃! “这个?” “不是。” “这个?” “也不是。” “呀,找到了!” 翻找了好一阵,李长生的神念摸到一温润的物品。 “这质感,像是一块玉石。” “好像缺了个角。” “道尊不会也搞什么概率合成吧?” 李长生取出奖励时,古怪的想道。 前世就有位大佬特别喜欢搞这个概率抽奖和合成… 他不止一次被那些比空气中的二氧化碳,还要稀薄一万倍的概率,搞得半死不活的。 “靠,李长生,你的思念很危险啊!” “道尊能干这种没品的事?” “你竟敢这样想道尊,罪过罪过。” 李长生暗骂一句自己不是人,心一横,直接牵动神念,一把拽出温润物品,然后紧闭上眼,用手接住。 他想一点一点揭开宝物真容。 就像一点一点卸下女子薄纱。 半遮半漏,欲拒还迎间,最是迷人。 李长生双手捂着宝物,睁开一只眼睛,缓缓将手凑到眼前,透过指尖缝隙,欲观摩一番宝物大致的轮廓。 可这一看… “卧槽!” 吓得李长生瞬间尖叫了出来。 叫声惊起林中飞鸟。 飞鸟的“叽喳”之声入耳,李长生顷刻神色大变,而后竟风雷厉行地甩出一道五雷咒,击杀了所有飞鸟! 血肉横飞下,李长生一脸紧张地捂住手中宝物,左顾右盼,释放神识,扫荡起整片泰山之巅。 直至确保四面再无生机,李长生才一屁股坐到地上,额头冷汗直流。 他手里的东西,如果交给别人,或许仅是一件后天至宝,但放在他的手里… 堪比混沌至宝! 那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宝物啊! 太骇人了。 他深信不疑: 若风声走漏,等到他的,必是数之不尽的杀机! 不是怀璧之罪,而是嫉妒。 嫉妒他的造化。 百息后。 李长生才逐渐缓过神。 他颤颤地抬起右手,擦去额头冷汗,努力地平复住扑通乱跳的道心,一根,一根的把左手手指翘起… 只见他的掌心,平静的躺着一枚残缺的玉蝶。 那是…造化玉蝶的碎片! 日记全勤奖的奖励,是造化玉蝶的碎片! 多么重磅的奖励啊? 他的本体是造化玉蝶的碎片,因残缺不全,故,他的跟脚为后天生灵。 但,只要他把这枚造化玉蝶碎片归回心脏,补全一部分缺陷,他立马就能晋级先天生灵! 这不是最让李长生骇愕的。 更让李长生骇愕的是: 这是第一千年的日记全勤奖。 这还只是一个开头! 那后面的呢? 后面还有第两千年,第三千年,第四千年… 要是后面再来几枚造化玉蝶碎片,甚至假如大道把所有的造化玉蝶碎片都给了他… 那他岂不是要晋级成混沌魔神级别的跟脚了? 魔祖肉身加造化玉蝶完全体法身… 洪荒还有他的对手吗? 它们可没有晋级跟脚的手段。 女娲能晋级跟脚纯粹是仰仗大道恩赐。 “天呐。” 想着,李长生哆哆嗦嗦的放下右手,愈发坚定了要隐藏好这个秘密的念头: “我得赶紧找个地方把这枚碎片给融合了,不然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害,我不踏实。” “可是…该去哪里吸收呢?” 泰山是百分百不行的。 此地人多眼杂,连防护措施都没有,融合碎片,晋级跟脚所引起的动静,用屁股想都知道:小不到哪去。 在这里晋级跟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在洪荒百族眼皮子底下没什么区别。 “娲皇宫?” 李长生抬头看了眼三十三重天,略有意动。 可深思苦虑后,他又放弃了。 “娲皇宫不行。” “晋级跟脚不算麻烦,麻烦的是我是以造化玉蝶碎片晋级的跟脚。” “那里虽然远离洪荒大陆,也无人敢肆意探查,却依然存在隐患。” “关乎身家性命,容不得马虎!” 洪荒生灵最喜欢扼杀天才。 三清、女娲、鸿钧等存在他们没辙,那是天道定下的圣人。 李长生是啥? 他们才不想被李长生骑在自己头上呢。 而洪荒生灵又个个都是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的狠角儿… 在他们看来,李长生都得到一枚造化玉蝶碎片了,谁知道他能不能得到第二枚? 万一他还能得到碎片,岂不是能无限晋级跟脚? 莫说什么巧合,他们不会听,也不会信。 有这个可能,就得死! “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呢?” 李长生剑眉紧锁,仔细回忆前世记忆中的洪荒版图。 五庄观? 天庭? 这些地方是有能屏蔽天机的手段,可他不是很信任东皇太一和镇元子。 东皇不会伤害女娲,不代表不会伤害他。 镇元子… 他对镇元子的认知仅停留在前世的洪荒小说,他不知道真正的镇元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其他的…似乎没啥靠谱的地方了呀。” 李长生万分苦恼的锤了锤脑袋。 有宝物不敢用… 他怕是开创了洪荒先河吧? “唉,如果师傅在身边就好了。” 主要是女娲跑去开会了。 女娲在的话,别说在泰山了,你要他跑去紫霄宫,当着鸿钧的面融合玉蝶碎片,他都敢。 但,没有如果。 “没办法了,唉,只能等师傅回来了。” 实在想不出门径,李长生耸了耸肩,摇头苦笑,收起碎片,下山: “先回娲皇宫避避吧。” 这时。 远方忽驶来一片黑云,云上立一美艳动人的女子。 那女子见李长生欲往山下走,连忙开口,朝其背影唤道: “仲父留步,后土求见。” 声如春风,风韵婉转。 音色入耳,李长生猛地驻足,回头,眼神骤亮: “对了,不周山,盘古殿!” 第二十五章 李长生:后土,你有没有想过合道? 不周山的因果不属于洪荒。 天道亦探查不到不周山内的天机。 洪荒没有比不周山更太平的地方了。 且,巫族与李长生是有利益挂钩的。 以利益为框架,巫族与李长生结缘:巫族,给了李长生前程似锦;李长生,给了巫族渡过巫妖量劫的希望。 巫妖量劫后,李长生不敢保证,但他确信,巫妖量劫间,巫族一定会是除了女娲外,最值得他信赖的盟友! 毕竟,巫族连盘古精血此等重宝都送出来了。 “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呢?” 李长生自嘲一嘴,换上笑脸,迎上后土: “后土娘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当然是仲父大人的神风啦。” 后土控制巫云降下,摇曳蛇尾,游至李长生身旁,一边伸出玉手,想牵李长生,一边笑着奉承道: “后土路过人族宝地,相隔甚远即瞥见泰山上有日华夺目,吾大感猎奇,便想着上前观览一番。” “可等吾走近了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烈日光华啊?这分明就是仲父您的光辉嘛。” “仲父啊,您的光辉为何如此耀眼呀?莫非您就是天上那不可一世的骄阳化身?” “咳…咳…” 一听后土把自己吹捧成并肩东西二皇的存在,李长生就想到自己被迫将窃言术绑定在她身上的场景。 这令李长生顿时尴尬不已。 再看向后土愈近的玉手,李长生条件反射般后退了一步: “别,后土娘娘,我就是个普通人,可不敢与两位妖族天帝相提并论。” “还有哈,您莫牵我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如果没有女娲,他自然不会拒绝后土的美意。 毕竟后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 可他跟女娲之间就差一层薄膜了。 一想到那位倾其所有对自己好的憨憨师尊眼下安危未卜,他是真没心思跟其他雌性生灵搞暧昧。 上辈子他没得选,这辈子,他想做个好人。 “男女授受不亲?” 见状,后土一头雾水,抱着胸脯,好奇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请仲父指点。” “额…” 后土这么一抱,犹如锦上添花,但李长生的视线不曾偏移一分,只是眺望着下方修道的人族,喃道: “就是雌性生灵不可以随意触碰雄性生灵的躯体,这个概念尚未普及于洪荒,再过几千年你就晓得了。” 按人族的生育能力… 几千年,应该够他们的族人遍布洪荒了。 他定下法案的目的,是为了培养人族的羞耻心。 再由人族将羞耻心传递给洪荒百族。 他也不知道给洪荒百族规范出道德底线,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总之是没有坏处就对了。 “唔,好吧。” 来了有一会儿的后土,大概是偷看到了李长生制定法案的全过程,她望着挑选着各自道侣的人族生灵,若有所指道: “仲父好像跟其他洪荒生灵不一样。” 李长生制定的那些规矩,出生洪荒的她,闻所未闻! “后土娘娘是在探我的底么?” 李长生剑眉一挑,似笑非笑看向后土,轻声道: “后土娘娘有话不妨直说,我承了巫族盘古精血的因果,理应为你们指点迷津。” 两世为灵,李长生心智如妖。 后土祖巫的跟脚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尊诞生数十年的生灵,她的试探、伪装,在李长生眼里形同虚设。 “好。” 闻言,后土也没有虚情假意的推脱,而是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拉李长生。 但伸到一半,她却又把手给缩了回去,改成指向不远处的一颗杨柳树。 示意李长生去那儿坐下说。 “嗯。” 李长生点了点头。 两人于柳树下落座。 后土道: “烛九阴说,仲父是我巫族的救世主。” 后土缩手的小细节,令李长生好感倍增。 这证明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的。 尽管她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李长生这人很干脆。 他不喜欢跟人解释什么。 说起来,他本身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如若跟另一个骄傲自大,以自我为中心的生灵对话,两者都会很累。 所幸后土不管大事小事,都会乖乖听话,而且从不会问他为什么,这点跟女娲很像,他喜欢指导这样的生灵: “世上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不是,师尊不是,鸿钧、天道也不是,能救你们巫族的,只有你们巫族自己。” 后土柳眉一挑,屈身尊敬道: “请仲父细说。” “你觉得冥河怎么样?” 李长生反问了后土一嘴。 “道外之地?” 后土一愣: “那儿不是一片死地么?” “现在是。” 李长生高深莫测一笑,道: “以后,就不一定了。” “仲父的意思是,我巫族的生机在那儿?” “是你,不是巫族,谁也改变不了巫族的覆灭。” “仲父也不行么?” “如果我是当年的魔祖,说不定可以。” 说着,李长生顿了顿,略显遗憾,道: “可我现在只是一个玄仙。” 玄仙… 后土微微愣神。 李长生不提她都忘了,坐在自己对面少年… 只是玄仙之境! 是啊。 在洪荒,有多少生灵出生就是太乙、大罗? 玄仙,又能做什么呢? 后土自嘲的摇头苦笑,正想反身安慰一下李长生。 她怕他自卑。 可下一秒,这个玄仙少年的一句话… 险些让她这个大罗玄仙,心神失守! 只见李长生抬手摘下一枚柳叶,把玩着柳叶,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后土,一字一顿,道: “你有没有想过…合道!” “什么!” 后土张大了红润鲜艳的小嘴儿。 合道? 天道不是已经被鸿钧道祖给合了吗? 还有什么道? 仲父不会是想要自己杀鸿钧道祖吧? 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恕后土愚昧,不太懂仲父的意思。” “额…” 看着一脸呆滞的后土,李长生把玩柳叶的手一僵。 他这才后知后觉:洪荒还没有出现地道和人道呢。 靠,说早了。 自己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唉,估计最近神经太紧绷了,把事件顺序搞混了。 要找个时间好好稳稳心态了。 “罢了罢了,眼下跟你说这些还太早。” 李长生轻轻一叹,屈指将柳叶震碎,转移话题道: “时机未到,不提也罢,总之你记住,你如果想超脱巫妖量劫,就要动用巫族所有资源去堆积自己。” “不要妄图带领巫族渡过巫妖量劫,此劫波及整个洪荒,你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活过巫妖量劫的祖巫。” “你要把自己当作巫族最后的传承,你活着,巫便还在,薪火不断,巫族迟早有重回天地的那一天。” “切记,这不是自私。” “如果你都死了…” “巫族,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第二十六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长生的言论太过震撼。 如当头一棒,敲的后土失去了行动和思考能力。 一时间,这位由盘古浊气所化,跟脚堪称洪荒顶流的大地祖巫竟两眼放空,麻木地立在原地,久久无法释怀。 巫族会灭亡。 十二祖巫会陨落。 巫族想延续,必须动用全部资源将她堆上巅峰。 她是巫族最后的火种。 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为什么会是我?” “命运。” 道出这个答案时,李长生亦有些恍惚,喃道: “有的东西我跟你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你是未来大世承上启下的关键角色,但你大概率会死。” “就跟当年开天辟地的盘古一样。” “仲父是说…我会走父神的老路?” “是吧。” 李长生说罢,便闭口缄默。 他忽然觉得这些洪荒巨头十分可怜。 一出生便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空有绝顶境界,却什么也做不了,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堕入深渊。 那种面对命运的无力之感,非经历者不能明白。 洪荒是一盘棋。 妖族是棋子,巫族是棋子,甚至三清也是棋子。 谁是执棋人? 不是鸿钧,不是天道,也不是李长生。 是命运。 是大道创造的规则。 鸿钧和天道,最多算是命运的后手。 而李长生,是一枚黑白相间是棋。 他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的那一抹变数。 这盘天地大棋,因他的出现,被打乱了。 棋盘上的棋子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唯独他,凭借自己前世的记忆,能推演出落子的过程、顺序。 他有能力改变这盘大棋,只是他现在还不敢。 他怕死,比任何生灵都怕。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谈这些了,扫兴。” 看出李长生情绪有些低落,后土很有眼力见儿的结束了这场谈话: “仲父,你在泰山做甚啊?” 洪荒不是打打杀杀,洪荒是人情世故。 问题啥时候不能问,仲父开心乃大事。 他们巫族的延续,可就全指望李长生了。 “我是人王,我不在泰山在哪儿?” 李长生白了后土一眼,摸了摸自己食指上的须弥戒,道: “哦,对了,刚好我打算上不周山一趟,你这两天就待泰山吧,过两天我们结伴上路。” “善。” 后土点了点头,又问道: “怎么不今天走?” “人族这边,我还有几件事要处理呢。” 李长生靠着柳树,叼起一根狗尾巴草,闭目养神: “教化人族,任重道远哟。”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要给人族制定一套完整的规则,他们是后天种族,不能像你们这些先天种族一样随性而为,须严明律己,方能于洪荒浪潮中破浪前行。” “哦。” 后土应了一句,甩了甩墨发,玉手撑着柳树躯干,静静地盯着假寐的李长生,凤眸波光粼粼,没了后续。 那山,那水,那杨柳。 那风,那絮,那双人。 风吹飘絮,柳落缤纷。 佳人侧目,才子安然。 柳条弄着湖面,佳人依望才子。 风景宜人,人景如画,羡煞众生。 突然。 李长生的耳畔。 一道机械的系统提示音打破了这份的平静: 【叮。】 【检测到后土祖巫渴望被宿主偷听心声的意图。】 【触发窃言术隐藏机制。】 【系统将实时为宿主播报后土祖巫心声:】 【像仲父这般优秀的生灵,当真罕见呢。】 【倘若您是我巫族的生灵,那该多好啊。】 【一有惊为天人的混沌魔神跟脚,二有混元大罗的女娲娘娘靠山,三有凌云手段以跳脱时光长河…】 【唉,仲父啊,后土真的很想拉拢您呢。】 【可您有什么喜欢的呢?】 【您说我把您从女娲身边抢过来怎么样?我觉得也不是不行嘛,难道我盘古后人的血脉配不上您?】 【哼。】 【女娲不就是个混元大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决定了,我要效仿父神,以力证道,那时…】 【我看还有什么,能阻止我追求仲父您!】 … 后土的心声结束了。 李长生眼角抽的厉害。 他有预感,后土和女娲未来必有一战。 渣男的直觉! 虽说他没有考虑过要跟后土走到一块儿,不过看看龙争虎斗的大戏还是可以的。 两女相争… 人道和地道的对决… 光想想就刺激! 想着,李长生舔了舔嘴唇,邪魅一笑。 后土不明所以,正想问李长生笑什么。 此时。 一老者登上山巅,朝李长生作了一揖,递上一竹卷: “参见吾王。” “奏折小臣已拟好,请您批阅。” … 紫霄宫。 给初入圣境的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授了将近四百年课业的鸿钧老祖,猛然忆起自己唤几人入紫霄宫的目的: 他不是来给他们上课的! 怎么讲着讲着就停不下来了呢? 讲课还能讲上瘾了不成? 不行不行,得赶紧跑回正轨。 “咳咳,好了。” 念及。 解答完通天当下疑问,鸿钧轻咳一声,一挥袖袍,赐下六团蒲团,向二圣摆了摆手,道: “通天,元始,尔等若还有疑问晚些再问吧,为师尚有要事与尔等言说,莫耽误了正事。” 闻言。 “额。” 通天和元始愣了愣: “是,老师。” 回神后,两人干笑一声,相继坐上蒲团。 好像有些难为情哈。 问题一问,就问了三百多年。 是有点能问了! 但也不能怪他们。 刚入圣途,他们对啥都新鲜。 不远处。 女娲翻了个白眼,也坐上了蒲团: 本宫还以为你忘了呢。 至于老子… 他默默地捡起蒲团,坐到了女娲等三圣身后,内心不断祈祷道: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就当我是透明的吧。 真是… 圣人开会,叫他一准圣来干嘛? 这不存心要他难堪嘛? 万一待会鸿钧喊一声三清圣人… 他是应呢,还是不应呢? 四人各怀心思坐正,聆听鸿钧发言。 可古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 命运似乎有意跟老子作对,要捉弄老子。 他越不想被鸿钧点名,鸿钧偏偏第一个就点了他的名: “老子啊,你上前来。” 三圣齐刷刷的回过头。 唰。 霎时,四道目光齐聚老子身上。 老子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羞的: ??? 不是,说好的讲事呢? 老师你故意的吧? 你们过分了啊! 第二十七章 人族有姓氏,女娲:丹药有毒! 老子五官拧成了麻花,苦笑上前,向鸿钧揖首: “拜见老师,老师圣安。” 窘迫归窘迫,圣师之命,谁敢不从? “嗯。” 鸿钧抬了抬眼皮,瞥了老子一眼,淡淡道: “老子啊,你两位师弟都成圣了,你这个做大师兄的也要加油啊,可不能拖了三清的后腿。” 闻言。 通天和元始一愣。 “噗。” 女娲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嗤笑。 她以前都没发现,鸿钧还有揭人伤疤的天赋呢? 这不纯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老子羞的无地自容。 “老师,我…” “无妨。” 将四位徒弟的神态尽收眼底,鸿钧不动声色,拂手赐下一面玉镜,玉镜落于老子跟前,鸿钧道: “为师已为你推演出了你的成圣之机。” “他日你且去往人族,寻一名叫玄都的人族少年,那玄都乃是人王,天命所归,只要你将其收作弟子,待他登基之日,你便可借其帝王龙气,立地成圣。” 镜曰照龙镜,可照帝王龙气。 “谢师尊。” 老子大喜,忙举双手托下玉镜,恭敬向鸿钧一拜,起身时,却拿眼神瞟向慵懒侧卧的女娲,若有所指的问道: “那女娲师妹那边…” 他是想求鸿钧一个承诺。 女娲今非昔比,已是混元大罗境,孤独求败。 若无鸿钧给他撑腰,他是没勇气把手伸向人族的。 “女娲,此番你可莫要再抢你师兄机缘了。” 鸿钧亦知老子之意,压了呀手掌,示意他安心,而后望向女娲,紫眸中精光一闪,喜怒不形于色,讲道: “你贵为混元大罗,又入了先天魔神跟脚,那人族终归是区区后天生灵,该舍弃的时候,还是要舍弃的。” “还有你那徒儿,你关照一声,叫他这代理人王做个几百年尝鲜便好,我辈修士,切莫为权势迷眼乱心。” 鸿钧这番话,一半威胁一半试探。 只要女娲升起丁点儿忤逆的念头,他都会不顾一切将其抹杀:大世将启,他绝不允许有棋子脱离自己的控制… 哪怕是自己的学生! 初听鸿钧言,女娲便看穿了他的险恶用心,柳眉微微簇起。 她本就不笨。 只是有很多时候、很多生灵、很多事情,都不值得她用脑子去兼权尚计。 但眼下,她面对的是洪荒,最老谋深算的阴谋家鸿钧道祖。 如果敢掉以轻心的话,恐怕会被算计到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是以。 神经高度紧绷下,女娲脑子飞速运转。 三思后。 “老师都下令了,女娲岂有不从之理?” “答应便是。” 女娲表面恭敬顺从地应下,于心底暗骂道: 舍弃人族? 呸。 说的冠冕堂皇。 你咋不舍弃天道呢? 不要脸,不如长生坦诚! “不错,这才是为师的好学生。” 彼此各怀鬼胎,却看破不说破。 两人各自掩去眸中若隐若现的杀机,鸿钧笑道: “好了,此事落定。” “你们三人上前来,为师有宝物赠予你们。” 说罢,鸿钧从手中变出三方小木盒,依次打开: 盒中躺着三枚暗红色丹药。 丹药? 见盒中之物,通天和元始倒没什么反应,只当是什么有助于圣人感悟法则的丹药,正要起身去接。 可当他们眼角的余光,扫过女娲时… 两人却同时愣住了脚步: 只见女娲的凤眸,死死盯着丹药,俏脸凝重,眼神显不尽惆怅,像是始料未及,又像是意料之中。 这是什么眼神? 通天和元始有些懵。 无形交流一番后。 两人悄无声息的坐回蒲团,决定静观其变。 看女娲的眼神,她好像知道丹药来历,而且这丹药… 不像什么好东西! 无人知,此刻的女娲,心中已遍布寒意。 这是…陨生丹。 就在早晨。 她刚从李长生日记中得知了这枚丹药的信息: 此丹乃天道所赐,道之下者吞服此丹,只需鸿钧或天道一个念头,丹发腹痛,即时薨毙。 她如今虽有混元大罗之名,却无混元大罗之实。 此丹,同样对她奏效! 若非看过李长生的日记,今天她就要中套了。 好狠辣的心肠。 鸿钧是要把自己和三清变成他的傀儡啊! 女娲娇躯微微发颤,下意识的用神念,扫了扫须弥空间里的大道日记副本,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安心。 洪荒沼泽,尔虞我诈,处处凶险,唯有李长生是她的光,他在,天地尽在,有他,她就有勇气直面所有算计。 而大道日记本副本,是她构建的,与李长生之间的精神桥梁,宛如李长生的替代品,时刻陪伴着、守护着她。 它即是他,万事皆休,道赐长生! 女娲神识退出空间,脸色恢复平静,瞧不出端倪。 “不要吃下去。” 面无表情地给通天和元始传了一道音后,女娲拖着青鳞蛇尾行至鸿钧身前,捧起丹药,单纯地问道: “老师,这丹药是什么呀?” “这个是天道丹,里面蕴含道力。” 鸿钧撒谎的功底和李长生有的一拼。 两人撒起谎来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服用后,你们对道的感悟能更上一层楼。” “哦,是这样啊,让老师费心了。” 女娲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声谢,接过三方玉盒,自己留了一方,剩下两方递给通天和元始: “两位师兄,你们的。” 两人机械地接过玉盒。 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自己敬爱的老师,要害自己? 这太异想天开了吧? “还不谢谢师尊?” 女娲将丹药含入檀口,出言提醒道。 听到女娲略带严厉的语调,通天和元始一下出神。 不管鸿钧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先蒙混过关再说吧。 想着。 二人将丹药送入口腔。 三人暗暗点头,作出咽下下丹药的动作。 期间鸿钧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女娲。 通天和元始他不在意,女娲才是几人中最大的刺头。 这丹,谁都可以不吃,女娲必须吃! 亲眼见到女娲皎洁无暇的喉咙一滑,丹药似已下肚,鸿钧这才放宽了心,抚掌微笑。 万事俱备。 女娲啊女娲,吾看你这次还怎么逃出吾的五指山! “那师尊,我等先告退了?” “两位师兄,上娲皇宫坐坐。” 女娲伸了个懒腰,也不等鸿钧答应,领着通天和元始就往紫霄宫外走。 而一向自傲,从不听命于任何生灵的二清,此番居然对女娲言听计从。 尽管几句话,她都是以命令口吻说的,但二清并没有反驳,仅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后。 足见此事对二人的冲击有多大。 见三人如此放肆,鸿钧脸色一紫,面有不悦之色,却很快被其隐藏: 呵,就再给你嘚瑟两天吧。 等陨圣丹药力化开,有你哭的时候! 踏出紫霄宫的瞬间… “呕!” 女娲一点咽喉,吐出一枚暗红色丹药。 不错。 她刚刚吞的,是一枚普通的养气丹。 二清神色复杂,依葫芦画瓢。 “师妹…” 通天有话要说。 “去娲皇宫,本宫晚点给你们解释。” 女娲摇了摇头,化作流光遁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二清张了张嘴,终是无音发出,同化流光随之: “唉。” … 人族。 泰山。 看完大祭司的汇报,李长生直觉选他继任人王没错。 他递交的治族方针,观念非常超前。 按李长生的推演,那至少是炎黄时代的治部落思路! 大祭司提出: 首先将人族划地而治。 设四大洲,每州设一部落,部落首领称酋长。 由各地人族子民选举。 酋长之下再分十二地,设小族,首领称族长。 选拔方式同上。 族长各统一百子民,祭司盘算过,数量正好。 然后再设三名中央监察使。直隶大祭司管辖。 监察室监四大洲,四大洲监十二部族,依次治理。 一层管一层,一环套一环,井井有条。 哪一环节出了问题,一查便知。 此上称官,可娶妻、纳妾、收丫鬟。 往下乃勋贵与平民。 勋贵需建功立业,由族长提名,递交酋长审查,酋长审查后上报监察使,监察使再送至大祭司处备名。 此级可娶妻、纳妾,但不可有丫鬟随身。 平民则只可一夫一妻,女子同理。 “很好,很好,很好啊。” 李长生合上宗卷,起身,拍着大祭司的肩膀,赞道: “孤就知道,孤的眼光不会错。” “谢王上夸奖。” 得此殊荣,大祭司一脸振奋,弯腰礼拜,再谏言道: “王上,还有一事需请陛下定夺。” “哦?” 李长生挑了挑眉,道: “讲。” “是,王上。” 大祭司偷瞄了一眼风情万种的后土,俯身一拜,道: “臣虽分四州十二部,我族族人却未得正姓,大道有云,人族不同先天种族,人族之姓当由生育者而赐。” “我等初代人族虽无父无母,然乃女娲娘娘所造,按理应由娘娘赐姓,但娘娘琐事繁忙,此等小事我等亦不敢叨扰于她,故,我等想请王上待娘娘赐我人族姓氏。” 师如父母,徒如子女。 李长生身为女娲的徒弟,女娲膝下无子嗣,说他是女娲的亲生孩子都不为过,这姓,他赐得。 “啊对,你不说孤都要忘了。” 李长生揉了揉太阳穴,喃道: “是该给人族赐姓了,不然没称谓,叫起来麻烦。” “你等等啊,我想一想。” 大祭司眼亮如阳,喜不自禁,躬身谢道: “是,王上。” 生灵都得有姓氏的。 没姓氏叫不叫生灵了。 姓氏不光是一个代号,更是一种身份。 是天地承认了你存在的标签。 有姓氏的生灵,才会被天地认可、铭记。 像风氏女娲、帝俊、后土、太一之流,他们的姓氏都是出生就有了,是天道或大道赐给他们的。 而人族… 天道跟他们有仇,大道懒得搭理他们,女娲还没空给他们起姓氏,他们想要姓氏,可谓是难上加难。 不过幸好,他们遇到了李长生。 他们马上就能有姓氏了。 “诶,有了。” 沉吟半晌后,李长生一拍手掌,道: “孤想好了,大祭司听旨。” 闻言。 大祭司浑身一颤,难掩激昂,磕头如捣蒜: “臣在!” “吾以洪荒风氏先天无上混元大罗人族圣母女娲娘娘弟子李长生之名,冠予人族之姓。” 李长生大手一挥,人王皇榜再现,摊开万里。 天地金气西来,紫气东来,汇聚成笔。 笔落皇榜,少帝言,运笔书写: “即日起,人族有姓。” “赐东方人族称女娲氏,为风姓,居东胜神洲。” “赐南方人族称神农氏,为姜姓,居南赡部洲。” “赐北方人族称少昊氏,为嬴姓,居北俱芦洲。” “赐西方人族称轩辕氏,复姓帝鸿,居西牛贺洲。” “另外,再加出一氏,为伏羲氏,命四大洲酋长于中央划出一块呈众星拱月状之空地,作为伏羲氏领土。” “此氏族酋长孤有人选,尔不必远虑。” “钦此!” 铛! 少帝音落。 天有钟声响起。 榜卷大开,昭告洪荒百族: 人族有姓,为天地正统! 一时间,大祭司老泪纵横,连连叩首道: “臣代人族子民,谢吾王赐姓!” 与此时。 整个泰山上回荡起人族族人的呐喊: “谢,吾王赐姓!” “谢,吾王赐姓!” “谢,吾王赐姓!” 李长生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 即便他冠以人族姓氏的初心,是为日后女娲立人道做准备,可当他看见这些人族族人得了姓氏后,脸上洋溢起的灿烂笑容,他还是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 这是他的人族! 他们的姓氏,是他给的! “这人王,当的倒也挺不错。” … 人族得姓,有人欢喜有人忧。 女娲是喜的。 李长生是喜的。 老子是忧的。 但最忧的莫过于鸿钧。 人族得姓,就意味着离人道确立又近了一步。 鸿钧不想洪荒诞生人道。 哦,还有那地道。 他不希望有生灵能跟自己平起平坐,更不希望洪荒格局出现变数。 “吾,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呢?” 鸿钧掐着手指,细细盘算一番,忽然抬头望向不周山和妖族交界的位置: “巫妖大战,该拉开帷幕了!” 第二十八章 那年,它带来了一场混沌的雨,红云入劫! 不周山。 巫族盘古殿。 【长生历1000年1月2日。】 【我在不周山盘古殿。】 【今天我要融合第一枚造化玉蝶碎片,将造化玉蝶法身晋级为先天生灵跟脚了,提前祝福自己能成功吧。】 【不知道师傅回娲皇宫了没有?】 【唉。】 【实在不行,待融合了玉蝶碎片,我就以法身往紫霄宫走上一遭吧,三清那边…还有段大因果可以用一用。】 【虽然三清因果在巫妖量劫后有大用处,不过为了师尊安危,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没了师尊就什么都没了。】 日常写完日记。 李长生扭了扭脖子,抬起头,朝外面喊了一句: “你们可以进来了。” 哗啦。 十二祖巫一窝蜂如鱼贯而入。 入殿后,十二祖巫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啥也不说,啥也不干,就直勾勾的盯着李长生。 “干嘛一直盯着我?” 被十二祖巫盯的发毛。 李长生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古怪地问道: “我脸上有花?” 其余十一祖巫都没说话。 就那帝江,竟真点了点头,很诚实地答道: “仲父,你是怪物!” “嘿,你这家伙。” 李长生给帝江逗笑了: “怎么说话呢?我咋就成怪物了?” “仲父,帝江嘴笨,不会说话,你莫恼。” 闻言,烛九阴忙把多嘴的帝江拉到身后,怪责啐骂了他一嘴,自己却说起了跟他一样的话: “但请恕九阴直言,您真的是个怪物。” “我tm!” 李长生扶额无语。 这十二祖巫不愧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都他丫的这么实诚。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巫妖之战不是鸿钧挑的头,而是巫族自己,主动要跟妖族打的了。 俩支骨子里都充斥着暴力蛮荒基因,说话又都咋咋呼呼、口无遮拦的种族,这一对上… 不掐架那才叫有鬼呢! 然。 无语归无语,面对这十二个初次见面就送自己盘古精血铁憨憨,李长生还真生不起气来。 他只能耐住性子,问道: “从何说起?” 十一祖巫齐齐望向烛九阴。 十二祖巫里就他嘴皮子利索。 外交场合,一般都是由他出面 “咳,咳。” 委以重任,烛九阴瞬觉豪情万丈。 他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道: “仲父啊,我烛九阴乃生于时光,盛于时光的时间祖巫,这你是知道的,我身上承载着时间魔神的法则,论对时间大道的掌握,除了时间魔神外,我自诩天下无敌。” “诞生那日,我徜徉了岁月长河前亿万年,又横跨了岁月长河后亿万年,可前后两万万万年,我都从未见过有哪个生灵,法身肉身同修,你说,你不是怪物是什么?” “我…” 李长生被烛九阴说的一愣一愣的: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啊。 连鸿钧、女娲这两位混元大罗都是只修法身,自己双身同修,是有点可怕了呀。 “是吧?” 见李长生信服,烛九阴一脸高亢,越说越兴起: “法身、肉身同修就罢了。” “仲父你的魔祖肉身称混沌魔神跟脚,这已是惊为天人,而今您又跟我们说,您要将法身的造化玉蝶碎片,一后天生灵跟脚,给突破至先天生灵级别…” “这哪是正常生灵办得到的事啊?” 也就亲眼所见了。 这要谁口述给他们听,他们指定会觉得那人疯了。 不信你问后土。 “我命好,不行啊?” 事实胜于雄辩,李长生自知争不赢,索性终止话题: “行了,你们也别围着看了,我要开始融合了,帮我把跟脚天机藏匿好,我死了你们的盘古精血就白给了。” “瞧您这话说的。” 李长生的话里有质疑十二祖巫本领的意思。 听言,帝江立即拍着胸脯,自信满满道: “仲父放心,我给您打保票,我等祖巫联手,就算是鸿钧老祖出手推演,都推演不出您是如何晋级的跟脚。” 说完,帝江略微停顿,继而小心翼翼道: “但跟脚进阶异相肯定瞒不住的,此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道尊必会大肆宣扬,把此事传遍洪荒大陆。” “天底下没有任何手段能瞒的过大道尊。” “嗯,这点我知道。” 李长生点点头,摆了摆手,道: “我也没指望能瞒过它,去吧。” “仲父加油。” 十二祖巫为李长生打了声气,退出盘古殿。 随后围坐于盘古殿外,不周山中,展开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以阵法召唤盘古投身,勾动盘古殿内的盘古神像。 “轰!” 阵成之时,朦胧苍茫的混沌气直冲天际。 不周山方圆万里,悉数笼罩于混沌世界。 洪荒众生惊恐万状。 这是混沌要重现天地了么? 霎时间。 包括东皇太一、西皇帝俊在内,有无数洪荒巨头顶着盘古威压,飞身苍穹,各显神通,欲行推演混沌之事。 可无论他们跟脚多深,实力多强,动用多少底牌,怎么推演,最终看到的东西,都只是灰蒙蒙的一片空白: 那是混沌的因果,不属于洪荒纪元。 洪荒生灵无法纵越纪元碎片,看到混沌天机。 “啧啧,混沌。” 见此,李长生不再顾虑,取出玉蝶残片: “来吧,回归吧,我的同胞。” 李长生将碎片摁于心脏处,猛地一压。 “哼…” 一声沉重的闷哼后。 “嗡!” 一束极其耀眼的光华,点亮了整座盘古殿。 李长生松开手。 残蝶碎片无托浮起,悬于半空,如风杏飞舞。 一抹虚弱到濒临溃散的意志,传进李长生的识海: “醒来,醒来。” “这是我,这不是你。” “我要见你。” 它要见混沌魔祖。 受到感召,李长生没有迟疑,化作魔祖之真身,以魔心与造化玉蝶的残片相交辉映。 它最后的请求,他不忍拒绝。 “咚…” “咚…” “咚…” 魔身后,悠长而古朴的心跳声,盘旋在空荡的盘古殿,宛如来自远古先民的低语。 造化玉蝶碎片在借李长生的心跳,颂唱着: 浊浊混沌兮,下无道。 目极万里兮,哀其神。 魂兮归来,哀葬荒圣! 铁骨铮铮少年郎闻之,亦是红了眼眶。 他读懂了它的意: 它,在怀念混沌。 它是混沌产物,却受制于天道,助天为虐。 它不甘,它愤恨,它自怨。 终了。 它仗通天算计,以玉陨为代价,重创洪荒天道,逼得天道再开巫妖大世,为混沌魔神留下了一丝火种: 魔道魔祖,如今的李长生。 它做到了真正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悲从中来,李长生缓缓地伸出手指,于半空中轻轻地触碰玉蝶之躯,一脸爱怜,痴痴喃道: “蝴蝶啊蝴蝶。” “你是那样的执,那样的痴,那样的忠。” “谁言天道是无敌?” “古有盘古开天,后有玉蝶焚翅残躯终不悔。” “蝴蝶啊,跟我走吧。” “我为你逆活第二世,我为你撑起一把伞。” “我为你化魔乱天下,我为你徜赴血沙场。” “我记得的,鸿钧未灭,我亦未去。” “我记得的,汝道不孤,我心为魔。” “我记得的,苍天不覆,我必不死。” “蝴蝶,我们,回家了!” 轰! 李长生话音落下。 造化玉蝶咻地刺进李长生胸膛。 那一瞬,洪荒大地剧烈晃动。 东来的不再是紫气,而是黑云。 比永夜还要黑的黑云。 纯粹的黑,不可直视的黑,魔的黑。 黑云所过,生灵皆杀红了眼。 魔,唤醒了生灵最原始的欲望。 “混沌魔祖的承道者,汝且看好。” “此景,吾只演示一次。” 李长生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苍老憔悴的声音。 他知道,那是那一枚造化玉蝶的魂。 真正的造化玉蝶。 归于己身,它要死了。 死前,它要干点什么。 “魔化黑夜,道化洪荒。” “西风如道,修死如叶。” “万叶萧萧杀机现,尸山血海…铸人间!” 造化玉蝶碎片控制着李长生的左手,遥遥一点。 大道之花盛开。 不同以往的洁白,这次的花,是血红色的。 三千条大道法则在冥冥中奔腾雀跃。 洪荒大陆上空,一只只青光缭绕的蝴蝶虚影,汇聚成一道青色的光幕,遮蔽了天空。 刹那间。 天昏地暗,乾坤颠倒。 放眼洪荒,唯一可见的光亮,只剩蝴蝶青芒。 洪荒再次震动。 是谁? 他要干什么? 不周山。 十二祖巫长跪不起。 因李长生的福,他们有幸再见混沌。 那璀璨的混沌。 那时光长河中最璀璨的一笔。 天庭。 太一和帝俊少有的弯了半分腰,低了半分头。 他们在敬,敬那生灵的执。 虽然他们不知道他是谁: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一种执着,连死亡也无法磨灭。” 紫霄宫。 鸿钧脸色难看,袖袍中的双手轻微颤抖,嘴唇咬到发白。 这是他登场那么久以来,首次失态: “不可能,他的跟脚怎么可能晋级?” “还有那魔气,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谁,是谁在屏蔽天机?” “该死,他身上有混沌,混账,造化玉蝶!” “天道,吾需要你的帮助!” 娲皇宫。 通天和元始望着漆黑一片,浑浊不堪的苍穹,惊讶的连陨圣丹的事都忘了问: “混沌?是谁干的?” 女娲满脸复杂,泯了口道茶,起身行至宫外,背负玉手而立,瞰视隐没于云雾中的不周山巅,柔声道: “是十二祖巫…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二清一愣,元始问道: “师妹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要问了,它对洪荒没有恶意。” 女娲摇了摇头,没有给出答案,喃道: “它只是想让另一尊灵,看看属于混沌的风景。” “它不想在它之后,混沌的后人,遗忘了混沌。” 她算不出天机,但她看得到李长生的日记。 她看到了那枚造化玉蝶的碎片。 那是一种执。 它要它的混沌天。 身死意不灭,它要下一场雨。 一场万古不灭雨。 一场…属于混沌的雨。 君不见混沌,君不思故人,君不言落泪。 西风如道古神枯,唯有烟雨知故人。 “是你吗?长生。” 哗。 洪荒历巫妖量劫129亿年。 那一年。 不周山下了场雨。 雨是黑色的,魔意滔天。 雨中,有无数红光闪烁。 那是生灵的血。 洪荒灵血,祭混沌。 泰山的心,又跳了。 一圈又一圈夹杂着魔威的山意音纹,荡漾在人族族人心田。 那一天,人族种魔心,有了七情六欲贪嗔痴。 后世人族称之为… 执魔。 “化执念为雨,化蝶夺天,邀君看一场混沌繁华。” “今朝繁华落幕,愿君莫忘。” 那束亿万年前照耀了半个混沌的青光,终是熄灭。 混沌雨下,不周雪中,白雪黑雨,少年笑若流年: “吾记得的。” “吾不会忘的。” “吾为混沌魔祖...逆劫而生...埋骨无悔...” “生死全为...混沌魔神...” 雨,停了。 太阳,出来了。 … 五庄观。 红云和镇元子正青梅煮酒。 热气迎着晚霞升起,镇元子问道: “道友决定了么?” “昨日吾尚犹豫不决的。” 红云平静一笑,指了指天空,道: “不过那场雨之后,吾悟了。” “小小雨滴,尚生于苍天,落于大地,死而无憾,吾红云若龟缩于你这五庄观中,岂非连雨都不如?” “道友…” 镇元子握着酒杯的手一颤,酒洒了一桌。 两人四目相对。 “唉。” 良久。 镇元子轻轻一挥手,散去桌上水渍,终是无言。 人各有志,吞若云梦者八九,长剑耿介倚天外。 红云不愿苟活成圣,想一揽大世风采,作为朋友,他能做的只有是默默祝福、支持。 “敬道友,祝道友前程似锦。” 镇元子举起酒杯。 “敬道友,亦祝道友,早日成圣。” 红云亦举起酒杯。 两人碰杯,饮尽杯中酒。 二人皆知,这一别,怕是永世难见了。 “该走了。” 红云放下酒杯,眼神洒脱。 伊如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珍重。” 镇元子并未起身相送,而是取出一根杨柳木笛,轻轻吹起。 笛声悠扬,红云仰天大笑。 落日余晖映照在红云侧脸。 红云坦荡一片。 不再留恋,红云一步跨出五庄观。 这一刻。 鸿钧和妖族众妖纷纷目露兴奋之色: “他,出来了!” 五庄观外。 红云的背影,渐行渐远。 镇元子的笛,还在吹着。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别了,挚友! 第二十九章 红云悲兮,女娲:后土,给本宫滚出来受死! 受冥冥之中,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红云道长离开五庄观后,径直去了北冥之界——鲲鹏妖师的地盘。 那股力量告诉他:北冥有他的成圣之机。 北冥。 此时的鲲鹏,正在与三五好友喝酒吃肉。 酒过三巡。 几只大妖谈起妖族格局。 一柳娇花媚的九尾狐妖醺红着俏脸,半个身子紧贴鲲鹏臂膀,狐眸含春,一边用玉指撩拨着鲲鹏胸膛,一边娇滴滴地开口,香气幽吐,道: “妖师大人呐,您不觉得陛下封您做区区一妖师,属实是有些埋没您的才干了嘛?” “依奴家看呐,以您先天大妖的跟脚,再加上准圣的境界,裂土封王都不为过吧?” 此狐妖乃北冥之狐所化,天道赐名苏妲己。 与鲲鹏同年,同月,同日,同地,同时化形。 两妖颇具道侣情缘。 惜于跟脚悬殊,两妖终是未能走到一起。 但在朝朝暮暮相守中,狐妖却对鲲鹏滋生了情愫,为能常伴鲲鹏左右,其甘愿贱称附庸,以妖师府女婢自处。 而鲲鹏亦不是无情之物。 苏妲己的付出,他了然于胸。 故,两者名为主仆,实有情深似海。 事实上,这番话苏妲不是第一次跟鲲鹏说了。 她一直期望鲲鹏能脱离天庭,自立为王。 鲲鹏若得了帝位,她也能母仪天下不是? 在苏妲己的认知里,拥兵自重只能算背叛天庭,不能算背叛妖族,他们忠于妖族,又不是忠于两位妖王。 且,当初来天庭做妖师,本就是鲲鹏无奈之举。 是他落入了鸿钧算计,走投无路才加入的天庭。 在此之前,鲲鹏始终都是北海的土皇帝。 如此算,即便鲲鹏真脱离了天庭,亦无愧任何妖族。 他帮天庭出谋划策那么多年,早还清天庭恩典了。 “两位陛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鲲鹏闻言,神色微动,但又迅速恢复淡然: “你我做臣子的,切莫背后议论陛下,此乃大忌。” 二皇势力庞大,没有十足把握,他是不敢造反的。 “唉,好吧,奴家只是替大人抱不平罢了。” 苏妲己幽怨凄笑,靠着鲲鹏的肩头,喃道: “大人的威名,妖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年您展翅九万里,口吞百万荒兽时,谁人不畏,谁人不惧?” “如今却寄人篱下,听他人之命行事…不公。” 说罢。 苏妲己给对面的朱雀妖王打了个眼色: 帮忙一起劝劝鲲鹏。 能坐在这儿喝酒的,都是鲲鹏的亲信。 他们一行当年叱咤北冥,号令群妖,无法无天,哪支妖族听闻他们的名号,不闻风丧胆,绕道而行? 可自打鲲鹏归顺天庭以来,他们的名号就弱了很多。 庭下之臣,能有多大威慑力? 就像正规军和土匪。 你怕正规军吗? 肯定是不怕的。 正规军有约束,不能滥杀。 但是你怕土匪。 因为土匪杀人不需要理由。 朱雀自然是想做土匪的。 山沟沟里的老大,自由自在,鸡头也比凤尾强。 是以,收到苏妲己的媚眼,朱雀立即开口劝道: “是啊,妖尊大人。” 没加入天庭之前,他们都是管鲲鹏唤妖尊: “要我说,巫妖大战将临,天庭自身难保,更无暇顾及我等,正是我等反出天庭的绝佳良机,此乃天意啊。” “是啊,妖尊大人,反了吧?” 朱雀身旁,玄武妖王瓮声瓮气地随之附和道: “倘若巫妖大战启动是天时,那么东皇命您前来夺取红云的鸿蒙紫气,便是地利。” “占据天时地利,您不会真打算把鸿蒙紫气上交给东皇吧?这可是成圣的钥匙啊!” 试问洪荒,谁不想成圣? 鲲鹏捏碎了手里的瓷碗。 成圣两个字,宛如一道魔咒,蛊惑着他的心神。 只要成圣,就什么都有了。 权势、名利、还有妖族的前程。 成了圣,他就是妖族的英雄! 受命于天,寿与天齐,哪个生灵能抗拒这八个字? 可东皇那边… 见鲲鹏举棋不定,九尾狐抛出致命一击: “妖尊大人,您不是倾慕女娲娘娘多年了么?您这回要是成了圣,就有资格去追求女娲娘娘了呀。” 女娲! 听到这个名字,鲲鹏久久出神。 那个名字,象征着洪荒第一美人儿,妖族第一女圣… 那是他做了半生的梦! 他的前半生在梦她,他的后半生在为她的梦奋斗。 哪怕他屈身天庭,与他的头脑,完全可以做到对东皇太一和西皇帝俊阳奉阴违,甚至可以算计二人的帝位。 但他没有。 不想妖族四分五裂是一点,而更重要的一点是: 女娲希望二皇称帝,女娲希望天堂强盛。 只因一句她喜欢,他奋斗了几千乃至几亿万年。 一个量劫,数个时代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呕心沥血,他把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势力,当成了他的孩子。 他拼了命的把天庭越做越强,只为… 天庭独裁洪荒的那一天,她露出的那抹微笑。 值了! 他爱她,胜过爱所有。 眼下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成圣的机会,一个有可能获得站在女娲身旁殊荣的机会,摆在他面前… 推诿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可以欺瞒别人自己无心称帝,他可以麻痹自己不去贪恋权势,但爱一个人,是骗不了任何人的。 纵然他捂住了眼睛,缝起了嘴巴,赌上了耳朵,掐住了鼻子,那满腔的爱意,也会从心底跑出来… 鲲鹏,不想躲了: “我去追求女娲娘娘,你这只小骚狐狸不吃味儿?” 话中之心,路人皆知。 决心已下,只差苏妲己的认同。 对于这只默默无闻爱自己的狐妖,他还是很在乎的。 “这吃什么味儿嘛?” 闻言,苏妲己小拳拳锤了锤鲲鹏胸口,娇嗔道: “您若真饱得美人归,奴家高兴都来不及呢,跟女娲娘娘做姐妹,可不是谁都有这待遇的!” 妖族实力为尊。 实力强劲的妖族,理当拥有更多的配偶。 这是妖族的常识。 “哈哈哈,好。” 鲲鹏搂着苏妲己,豪气纵生。 此时。 忽有一小妖闯入几人酒会,报道: “报!” “妖尊大人,红云已入我北冥之境。” 几尊妖王一怔,随后朱雀狂喜: “尊上,你看。” “我说什么来着,天意啊!” “哈哈哈,说的是,说的是,天意不可辜啊。” 似觉胜券在握,鲲鹏抚掌大笑,大手一挥,得意道: “好,我们出发。” “妖尊大人,等等。” 几妖刚要动身。 却听那来报小妖又出一言,生生止了几妖脚步: “女娲娘娘,也来了!” … 北冥天堑。 有两生灵凌空对峙。 一尊为红云,着红色道袍,托九九红云散魄葫芦,面色祥和的注视着前方拦路之人。 拦路者人身蛇尾,国色天香貌,媚香婀娜颜,正是娲皇宫无上混元大罗,女娲娘娘。 对峙有百息。 风起。 一朵霞色云朵从天边飘荡而来。 “女娲师妹。” 望着许多年未见的师妹,红云率先苦笑道: “我以为来拿我的谁东皇太一、西皇帝俊,或是那鲲鹏妖师,不曾想,竟是师妹你。” “师兄,对不住了。” 女娲双手合十,朝红云微微弯了弯腰,俏脸上瞧不出喜怒哀乐,平静道: “有的事,本宫不能给你解释,就当是本宫欠你一段因果,把鸿蒙紫气交给我,我保你一生平安!” 如若可以,她不愿于这位她最为敬重的师兄交手。 洪荒,就他这么一个好人了。 “师妹已入圣人,要鸿蒙紫气何用?” 闻女娲语气坚定,红云不禁问道: “是为你那宝贝徒儿?还是为妖族?” 圣人的每一次真身出手,都会沾染无量量劫因果,混元大罗更是如此。 红云想不通,是什么理由,能让女娲出手,抢一道与她无用的鸿蒙紫气。 付出和投入不成正比啊。 “不要问了,师兄。” 女娲摇了摇头,叹道: “还是那句话。” “把鸿蒙紫气交给本宫吧,本宫保你一生平安!” “哈。” 没有谈拢,红云反而笑了。 那笑容,是那样的不羁,潇洒。 在他的笑容里,女娲看到了一种信念。 超越生死,超越天地,超越圣人。 这种信念,叫执! “师妹啊,这么多年,师兄渐渐想明白了件事。” “活着,不光是活下去就够了的。” “有的生灵,死的悲壮,如那龙凤麒麟之祖,如那魔祖罗睺,有的生灵,死的无息,如那无名无姓之徒。” “终归是要死的,师兄不想死了以后,连个缅怀师兄的生灵,都没有啊。” “你虽入了混元大罗,无敌天下,但师兄也并非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战罢,死在混元大罗手下,也算是师兄的一场造化了,至少,能让天下生灵,永远记住红云这个名字!” 说罢。 红云缄口,祭起九九红云散魄葫芦。 他求一战,必死之战。 他做了很多很多年的胆小鬼。 今天,他要做一回勇者。 他自己的勇者! 见此。 女娲不再多言,宫袖轻舞,善恶之面浮现。 恶首道: “如此…” “便让师妹,送师兄最后一程吧。” 轰! 滔天的混元大罗之威迸发。 北冥之水倒流回天。 虚空不断被威压震碎、重组。 北冥大妖皆匍匐在威压之下,动弹不得。 鲲鹏炽热地仰望着那道女战神般的身影… 他又一次沉沦了。 “燃魂!” 威压正中,红云七窍流血,五脏俱碎,却毅然决然地燃烧起自身的先天元神,催动空中法宝: “师妹,接我一招!” “九九红云散魄葫芦,散魂!” 咻! 葫芦射出一道红芒,天边红云翻滚。 红芒划破虚空,虚空俱是粉碎。 北冥骤起阵阵冤魂哀嚎。 它们,都是死在北冥的厉鬼。 “尔等冤魂,怎配索混元圣命?” 冤魂成云,声势浩大,惨状骇人,女娲却只是轻蔑扫了它们一眼,从容抬起一根晶莹玉指,冷冷吐出一字: “碎!” 言出法随。 一语碎魂。 一念碎怨。 一指…碎红云。 混元大罗,非同阶不可敌。 魂云俄顷覆崩碎。 同时崩碎的,还有红云的肉身,和… 天上的那朵红云! 弥留之际。 红云没有看女娲。 他在看天,看地,看山川河流,看日月湖泊。 他只用了几秒时间,便匆匆看遍了这片,他从未踏足过的洪荒大陆,末了,红云痴痴的喃道: “洪荒啊,真美。” “其实也没有镇元子说的那么糟糕。” “罢了,下辈子,不来了。” 红云的道躯彻底崩灭。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求过一声绕。 来时,他两袖清风。 走时,他泰然不迫。 他没有带走什么,但他留下了他的名字。 生死作罢,他对待虞诈洪荒,依然保持着初见时的热爱。 即使他死在了这儿,这片土地仍旧是他心中最美的风景。 亦如他执著了一生的善良。 洪荒生灵纷纷抬头,瞻望蔚蓝的天际。 举目默然。 那儿,本该是红色的。 无论是红云的友,或是红云的敌,他们都知道… 此后,洪荒,再也没有善了。 世人只道执迷不悟,谁又知水滴成海? 红云不傻。 他是个勇士。 他用他自己的执,告诉了世人: 我红云,不是圣人,但我之执,不弱于圣人! 如果没有他这样的勇士,世间该多无趣啊。 “唉。” 女娲又是一叹,凤眸流露慈悲,挥手摄来红云的鸿蒙紫气,接着用大神通将其元神葬入时光长河。 那里适合他。 那里没有纷争,没有血海。 只有时光的灵,生生世世与他作伴。 “师兄,走好!” 送别红云。 女娲长吁口气,捏了捏手心的鸿蒙紫气,骂道: “你啊,不是好东西。” 鸿蒙紫气一跳,似在责怪女娲乱甩锅: 你们贪恋管我屁事? 我是一死物,我能做啥? “别不服,都是你引起的算计。” 见状,女娲凤眸轻佻,又掐了鸿蒙紫气一把,把它放进自己须弥空间,冷哼道: “哼。” “现在起,鸿蒙紫气由我保管,我看谁还敢放肆!” 喃罢。 女娲想了想,又从须弥空间取出日记副本。 她这会儿心情不好。 没有比偷窥李长生日常,更能让她心情愉悦的事了。 她翻开日记本副本。 新的日记篇章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页。 但女娲横竖仔细看了半晌,只能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那一页,满页都写着五个字: 【后土暗恋我。】 抢本宫的徒弟? 活腻歪了? 女娲玉手气的发抖,死死握着日记本。 她看日记是寻开心的,可有人不想她开心。 有人想死,那自己,成全她! 收起日记,女娲… 暴走了! “后土,给本宫滚出来受死!” 第三十章 巫妖两女为谁争?李长生:别看我,我要种葫芦娃! 自从晋级混元大罗,女娲从未认真地出过手。 数百年来,无一生灵知晓其真实战力,到底几何。 故,洪荒众生虽照旧对女娲娘娘敬畏有加,却也不觉得她比通天教主、元始天尊两位天道圣人强上多少。 但今日之后,这种想法… 将不复存在! 混元大罗的威压,上达碧落,下至冥河。 凡未入混元大罗之列者,即便是通天教主、元始天尊两位天道圣人,在此威压之下,都宛如蝼蚁般渺小。 不可敌。 不可抗。 不可争。 这是一种以一己之力镇压天下的霸气。 威压出现的那一刹,在洪荒众生眼中,女娲… 就是苍天! “轰隆!” 平地生雷,苍穹落雨。 小雨淅沥。 雨水打湿了女娲的青丝,浸透了女娲的宫纱。 蛇人沐雨,如水出芙蓉,是那样的娇艳欲滴。 看痴了北冥的无冕之王,鲲鹏妖师。 似有察觉到鲲鹏无法自拔的情意,雨中,女娲抬起那双美艳动人而又无情无欲的星眸,莲口轻轻张启。 一问苍天,二警鲲鹏,出言道: “何为雨?本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唰。 威压散尽。 天地无雨。 鲲鹏一口逆血喷出,凭空被削去万年修为。 三妖惶恐。 混元大罗,竟恐怖如斯! … 不周山。 十二祖巫俱面露忧心忡忡之色:他们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了这尊不问世事多年的女娲娘娘。 尤其是后土。 她冤啊! 她出世至今,总共就离开过一回不周山,离山的目的还是去泰山寻李长生,期间更是连女娲的面都没见着… 为什么女娲开口就要她死啊? 后土一脸委屈,看向正热衷于挖泥巴的李长生。 额… 等等。 挖泥巴? 李长生的举动直接给后土看愣了: “仲父,你在干嘛?” “挖泥巴啊,看不出来吗?” 听到后土的声音,挖土挖的正起劲的李长生微微抬起脑袋,擦了擦粘在额头上的黄土,咧嘴灿烂一笑,道: “我要种一根葫芦藤,一根非常厉害的葫芦藤,娲皇宫里头没有黄土,不周山的土壤肥沃,种这儿长得快。” 说完,李长生又把脑袋给埋了下去,继续卖力地干着他的挖土大业,同时还不忘叮嘱道: “对了,你们记得帮我盯着点,不要让人把我的葫芦藤给偷了,到时长出了葫芦,我分你们一个。” 十二祖巫:… 喂喂喂,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 你师傅都要杀我们了,你还叫我们给你看葫芦藤? 能不能分清轻重急缓啊? 一根破葫芦藤?比我们的命还重要呗? 一根破… 心声戛然而止。 后面的话,十二祖巫骂不下去。 因为李长生已经拿出了那根葫芦藤… 一瞬间。 妙宝先天之气如浪潮般席卷整片不周山。 盘古殿外,长生花开九十九朵。 道韵氤氲,生机焕发,枯木逢春,万物繁荣,就连不周山常年不化的悲雪,此刻都添了几分活泼之意。 种种迹象,无一不在彰显李长生手中之物的不凡: 那是…一株先天灵根! 十二祖巫惊的嘴巴都快掉地下了。 “先…先…先天灵根!” 后土美眸瞪如铜铃,呆呆凝着葫芦藤,磕磕巴巴道: “我的天呐,仲父,你哪来的先天灵根?” 李长生手里这东西,真比他们的命值钱! 整个洪荒就十株先天灵根,其中有大半还都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他们巫族不受天道待见,一根也没捞着。 可李长生呢? 一个玄仙,一个玄仙啊! 一个在洪荒排不上号的玄仙,一个如果不是女娲娘娘弟子,都没人会认识他的玄仙,居然…居然得了一株? 他这是什么运道啊? “哦,我立人王那会儿天道送我的。” 李长生专注掘土,头也不回,随意道: “一根先天灵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较之大道送的玉蝶碎片,先天灵根是没啥大不了的。 但这只是对于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李长生而言。 话落到十二祖巫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番意味: 诶,我就是有先天灵根,你们气不气? 诶,我有我还不珍惜,你们气不气? 诶,我把先天灵根不当回事,诶我气死你们! 闻言。 十二祖巫眼角不停抽搐。 估计是在心底把李长生问候了成千上万遍: 来。 你丫给我们解释解释,什么叫先天灵根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而已? 你知道它能买一尊准圣的命吗? 倘若今个儿拿出先天灵根的,不是李长生,是其他素不相识的生灵…不,哪怕是跟巫族有大因果的生灵,十二祖巫也会悍然出手,将那株先天灵根抢占为己有! 先天灵根的诱惑,太大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后土苦笑着感慨一声,拖着蛇尾游到李长生身旁,也像模像样的学李长生蹲下身子,刨着坑里的黄土。 得不到先天灵根,过过种先天灵根的瘾也好啊! “哐…哐…哐…” 挖土声一声接一声,嘈杂喧闹。 十二祖巫却充耳不闻。 嗯… 挖土,真香。 挖了几许,后土忽然问道: “仲父,我问你,你师傅为啥要杀我?” “我哪知道?” 李长生把先天葫芦藤的根茎埋进土里,一边往上面覆着黄土,用手拍实,一边道: “可能是看你把我掳到了不周山,以为你对我包藏祸心吧,你知道的,我家师尊见不得我受伤。” “哈?” 后土一怔,猛地扭头,委屈的都要掉金珠珠了: “诶,仲父,咱摸着良心说,我那叫掳吗?我那不是客客气气把你请来不周山的嘛?咱不能冤枉好人啊!” “大功告成!” 将坑洞内填满土后,李长生心满意足的抹了抹脸上的泥巴,笑的像个阳光大男孩,转头朝后土道: “哎呀,后土娘娘,安啦,我待会帮你跟师尊说说情就好了,我师尊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会听的。” “我…” 后土满脸楚楚可怜,还欲言语。 突然。 天边。 一枚红色流光携不可挡之势,砸向不周山。 “是红绣球,女娲来了!” 十二祖巫脸色大变。 “结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作为大哥,帝江率先回神。 他横出一步,厉喝一声,将其余十一祖巫唤醒。 “是!” 虽然帝江不擅于人沟通,但他作战水平是一流的。 闻得其号令,后土等人不假思索的盘膝落座。 “唤父神意志!” 十二道暗色的蛮荒巫气钻出十二祖巫天灵,如龙蛇相戏般于空中交汇,凝出盘古道身,血色漩涡乍现。 “战!” 只见那盘古道身左手一扬,握一虚化巨斧,混沌之气直冲天宇,与女娲的混元威压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杀!” 十二祖巫齐心协力。 盘古道身抬起手中巨斧,朝红绣球劈去。 “轰!” 电光火石间,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一层接一层的气浪,直接掀翻了十二祖巫。 “噗!” 帝江吐出一口鲜血,目露震撼,望着半空烟波: “好强!” 要知道,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可是集结了十二祖巫共同的力量,还佐以了盘古的意志,其威力足以与圣人抗衡。 可如此恐怖的大阵,在女娲手下却连一回合都没撑过… 那女娲,得有多强啊? “你们十一个,不想死就滚。” 不给十二祖巫重新结阵的机会。 女娲人未到而声先至,喝道: “你们若想给她陪葬,本宫可以成全你们!” 唰! 音落。 不周山风雪停滞。 十二祖巫脸色苍白,心生大畏。 李长生眯起丹凤眸子,咂咂嘴,一脸憧憬: 这便是她的师傅么? 唯我独尊! 舍我其谁! 气吞山河! 我不需要跟人讲道理,也不需要问清事原委。 我说你有罪,你等死便好。 李长生折服于女娲的裙摆之下: 越来越爱师尊了呢~ “女娲,你堂堂混元,以势压人,欺凌我等…。” 但后土似乎有点不服女娲。 她挣扎着爬起,踉跄向前走了两步,冲着虚空喝道: “你不怕事情传出去,丢了你混元大罗的脸面么?” 完蛋。 要出事。 一听后土言论,李长生暗呼不妙。 师尊最讨厌听到这种话了。 “滚!” 果不其然。 后土刚说完,女娲的身影瞬间从虚空冲出。 二话没说,当着众祖巫的面… 一巴掌抽在后土的俏脸上。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 “这一巴掌,打你自不量力,妄自揣摩天意!” 女娲傲然凌立于后土眼前,俯视着被自己一巴掌打懵了的后土祖巫,指着李长生,冷声道: “别跟本宫讲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本宫不要面子,本宫只要他,谁敢跟本宫抢他,只有死!” 不周山上,噤若寒蝉。 即便是风,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无人、无物,敢触及女娲眉头。 女娲的肆无忌惮,令天地万物都感到恐惧。 亦令李长生恍惚阵阵。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娲释放本性。 他的直觉告诉他: 这一刻的女娲,才是真真正正的女娲,才是那尊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洪荒第一妖圣! 是的。 她本就该如此霸道! 过去岁月,女娲为了不让李长生害怕自己,她主动收敛了自己的残暴及蛮横。 这就导致,时至今朝,李长生才晓得: 他的白月光,他心目中最是温柔体贴,最是善解人意的师尊,恣意妄为起来… 竟这般有魅力! “师尊…” 李长生痴痴的唤道。 “啊,长生。” 被李长生一唤,女娲仿佛泄气的皮球: 混元大罗的无敌气势眨眼倾泄一空。 都说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古人诚不欺我。 以为李长生被自己的气势吓到了,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女娲,顿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紧张地用手指拽着自己衣角,小声道: “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啊,师尊不是故意的。” 这幅我见犹怜的神态,不禁使后土怀疑: 刚刚抽我耳光的,真的是这货吗? “师尊,我没事。” 李长生摇了摇头,笑道: “你紧张过头了。” “那就好。” 女娲点了点头,像在跟李长生解释,指着后土,道: “她喜欢你,为师不喜欢别人喜欢你。” “我就知道。” 李长生无奈一笑,道: “师尊上回还说不管徒儿私事的呢。” “为师改主意了,不行?” 女娲横了李长生一眼,拉起李长生的手,傲娇道: “哼,回娲皇宫,看你的面子,本宫放后土一马。” “师尊…” 李长生扯了扯女娲的衣角,弱弱道: “我欠了巫族一段因果,很大。” “因果?” 女娲皱了皱柳眉,望向后土: “他欠你们什么了?本宫替他还。” 李长生没在日记里提过盘古精血的事。 所以女娲并不知道其中因果。 “唔…” 后土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十一祖巫,不知该怎么说。 “看什么?说啊!” 见后土磨磨唧唧,女娲不满道。 这娘们,办事太拖泥带水了,没有格局! 倒还真不是后土墨迹,她得组织语言呐。 就女娲那小暴脾气,她哪句话说的女娲不开心了,女娲不得再赏她一巴掌啊?她可不想再挨一耳光。 “娘娘…不是我不跟您说…” 但要嘴笨的祖巫说漂亮话,的确是有些难为后土了。 斟酌了许久,她才憋出一句很没有情商的劝诫: “只是这段因果,您真不一定还的起。” 她本意是想让女娲不要问了的。 问了会丢脸。 天晓得恼羞成怒的女娲会不会杀人。 可女娲…似乎曲解了她的意! “呵,笑话。” 只听女娲冷笑一声,不屑道: “本宫乃混元大罗,世上有本宫还不起的因果?你再不说,本宫搜你魂了!” 说着,女娲抬手,手上青芒缭绕。 吃醋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 后土现在说什么,在女娲听来都是错。 一句好意提醒,女娲也能理解为轻视。 谁都可以轻视她,后土不行。 后土是她的情敌啊! 怎么能让情敌轻视呢? 叔可忍,婶不可忍? “好,那我说…” 搜魂之术能让被搜魂者沦为白痴。 畏于此术,后土只能讲出实情: “你家徒儿,收了我们巫族三滴盘古精血。” 啪! 女娲的手,僵在了半空。 “什么?” 她艰难地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李长生: “你真收了他们三滴盘古精血?” “啊…是啊…” 李长生耸了耸肩,苦笑道: “我是混沌魔神,师尊,盘古精血对我的作用有多大,您晓得的…我忍不住嘛…” 关于单女主和多女主的问题! 首先感谢一下澄迈彭于晏的打赏。 本书的第一个执事,记录一下。 然后关于很多人关心单女主、多女主的问题。 开这本书之前,我是写过大纲的。 大纲剧情能延伸到200万字之后。 说出来也不怕笑话,因为我之前是写后宫文的,我不太擅长单女主风格的文。 这本书虽然因为选角的原因,我没有设定那么多女主,也没有打算开后宫,但大纲预设的女主是有三个的: 一个是女娲、一个是后土、一个是羲和。 但是我没想到,误打误撞下,我居然把女娲塑造成了大家心目中的第一,也是唯一的女主。 很多人看到后土出场,都弃书了。 这两天我也尝试过去修改大纲,但是改到最后我发现,一改整个主线支线就全部崩了,根本没法往就写了,只能不了了之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呢。 不管是单女主也好,多女主也罢,最重要的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感情深厚,门当户对。 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多女主文,是觉得女主像工具人,或者女主存在的意义不大,但是我的小说中,不会存在这种事。 我书中的每个人物,不管大小,哪怕是一个配角,都有他存在的必要。 我不会为了意淫而去写谁谁谁成了女主。 我心目中的女主,男主,甚至是男配,女配,我希望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角色,而不是简简单单带动一个剧情。 比如红云入劫的勇气,比如女娲对李长生的关爱,比如东皇太一对妖族的奉献。 我不知道这本书能走到哪一步,也许下个星期就断推了,也许下下个星期就没人看了。 但是我希望还在看这本书的朋友,日后有一天想起这本书的时候,能清晰的想起书中每个角色的性格,名字。 这才是我的初衷。 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如果看完后,你觉得失望了,弃坑了,没关系,山高水远,我们山水有相逢,未来的某一天,你若想重新拾起这本小说,我欢迎你。 如果看完后,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那么感谢你的支持,感谢你的陪伴,也希望这本小说能带给你快乐和感动。 最后,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 第三十一章 女娲:徒儿,还好你是蛇人! 忍不住… 好一个忍不住! 相依数万年,女娲首次升起了想掐死李长生的念头。 那可是沾之即死的量劫因果啊! 连她和鸿钧这样的混元大罗,都不敢轻易涉足。 强如魔祖本尊,都在量劫因果下道陨仙逝… 李长生哪来的胆子啊? “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啊?” 臆想到李长生可能会步魔祖罗睺的后尘,女娲竟当场急地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掐晃着李长生的肩膀,声泪俱下,道: “什么因果你都敢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巫族是巫妖量劫的主角啊,你接了他们的因果会没命的,你知不知道,啊?你就那么缺资源是么?” “本宫是少给你吃了还是少给你穿了,啊?” “盘古精血,盘古精血,你就那么想要盘古精血?你想炼体你跟本宫说啊你,你这是干什么啊?呜呜呜…” 可骂了几句后… 女娲突然又松开了手,像位豪赌一场,输了个精光的赌徒,双目无神,浑身脱力的瘫在地上,喃道: “为师就你一个…亲人啊。” “你若出了意外,你叫为师怎么办啊?” 前面是恨铁不成钢。 后面是慈师忧爱徒。 如果不是情到深处,谁在意一个玄仙的死活? 她都不知为李长生牵肠挂肚了多少回,亦不知为李长生抽抽搭搭了多少回,这小混蛋,就不能让她省点心嘛? “师尊…我…我…你不要哭啊…” 女娲一哭,李长生顿时手足无措。 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刚编好的讹言谎语,仿佛在她哭的那一秒,全都销声匿迹了,只剩满腔疼惜怜爱。 哪有什么钢铁直男啊? 不过是因为太爱,舍不得欺骗她罢了。 “师尊,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有自保手段的。” 李长生小心翼翼地拭去女娲眼角的泪水,看了看周围的十二祖巫,手一挥,在两人身旁设下一道屏障,隔断了十二祖巫的视线。 身为混元大罗,哭哭啼啼,有失凤仪,但女娲已经关心至乱,失去理智,不顾一切了,所以,维护颜面的活儿只能由他代劳了。 屏障内。 “好了好了,师尊,没事了,没事了。” 李长生紧紧搂着女娲,哄道: “徒儿保证,徒儿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不好!” 止住了哭声后,女娲像极了一位跟相公闹别扭的新婚小娇妻,把头往左侧一别,死鸭子嘴硬,娇哼道: “你这逆徒,你死了算了。” “省的为师天天担惊受怕的。” “哦,那徒儿去死了。” 闻言。 李长生邪魅一笑,顺势变化出魔祖真身: “嘻嘻。” “徒儿最听师尊的话了,徒儿这就去告诉鸿钧,徒儿是新任魔祖,让鸿钧杀了徒儿,好遂了师尊的愿。” 只要女娲不哭,他有的是手段拿捏她。 “呸,逆徒!” 然而,吃一堑,长一智。 女娲这回长记性了。 看着威风凛凛的魔祖真身,女娲大方地摊开手,摆出一副你“爱咋地咋地”的姿态,道: “你去啊,你去,为师绝不拦着你。” 哼。 她就不信李长生敢去。 这小子日记里,到处都是贪生怕死四个字! 不过不信是一码事,不管是另一码。 说这话时,女娲还是暗中酝酿好了妖气,万一李长生真被她刺激到了,一时想不开,她也能及时把他拽回来。 “哎呀师尊~” 实际上,女娲猜的没错:李长生只想逗逗女娲,他还没傻到把自己脑袋伸过去让鸿钧砍的地步。 见女娲不上钩,李长生干脆不演了。 他腆着脸,搂住女娲的水蛇腰,轻轻一蹭,撒娇道: “弟子开玩笑的嘛,弟子怎么舍得弃师尊而去呢?师尊这么妩媚,这么妖娆,这么…” “打住。” 不知怎么的,女娲今天特别聪明,还能未卜先知: “你下一个字是不是想说为师很骚?” “额…” 李长生害羞地笑了笑,厚着脸皮道: “知我者,师尊也。” 人至贱则无敌。 “滚,少贫嘴。” 别人有没有对付贱人的手段女娲不知道,她是拿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李长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此,女娲只能笑骂着推了李长生一把,而后扬了扬玉拳,正了正神色,认真道: “李长生,你给本宫听好。” “如果你死了,本宫就毁了整个洪荒,然后自裁,带着芸芸众生给你陪葬,让你成为洪荒的罪人!” 灭世的因果哇。 这骂名,不是一般的大。 “师尊~” 李长生却像个没事人儿,继续捏着女娲的腰间嫩肉,言语间充满神往之意,喃道: “你真残暴。” “怕吗?” 女娲一个俯身,把李长生压倒在地上,拿自己的青色蛇尾,缠着李长生的黑色蛇尾,奶凶奶凶道: “为师天性就是这样,为师的凶戾程度,比东皇他们还要高上万倍,整个妖族,没有一个不怕为师的!” “弟子,不怕。” 李长生坚定地摇了摇头,捏起女娲的下巴,把玩了一阵,似笑非笑的问道: “师尊,你千里迢迢上不周山来兴师问罪,是不是吃后土娘娘的醋了?” “是啊。” 精致下巴被少年肆意侵袭,女娲芳心半羞半喜。 羞的是自己对徒弟病态的占有欲。 喜的是自家徒儿终于开窍了,敢对自己下手了。 感受着肌肤上回馈而来的炙热手温,女娲的眼神逐渐朦胧,开始以玉手,摩挲着李长生的胸膛: “为师怕徒儿移情别恋。” “那…徒儿让师尊心安!” “哦?” 女娲明知故问: “怎么个心安法?” 李长生用实际行动,给了女娲答案: 他直接仰头,吻了上去。 女娲蛇尾猛地僵直,竖瞳瞪的老大。 被吻了。 几万年了。 她总算等来了他的吻。 很绵,是情意绵绵的绵。 此时此刻。 两人的视线内,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其他。 女娲的唇,莹润香甜,顺滑美妙。 李长生的攻势,老练成熟,恰到好处。 温雨润物细无声,两人愈吻愈烈。 起初还是少年得寸进尺,后面竟变成女娲的单方面杀伐。 两条蛇尾纠缠,两人旁若无人的爱着。 仿佛要爱到天荒地老。 一息…十息…百息… 突然,李长生推开女娲,大口喘气,道: “不行了,不行了,师傅,我认输,认输!” “认输?” 听到这话,女娲柳眉一挑,不悦道: “要吻的是你,不要吻的也是你,为师刚来了劲儿,你告诉我你认输?什么都由着你?天底下有这好事?” “呼,真不行了。” 李长生连连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蛇尾,道: “师尊,要犯错了,你没发觉吗?” 嗯? 女娲一愣,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唰! 俄顷间。 女娲的俏脸,红到了极点。 “你…你放肆!” 望着蛇尾上的坎坷崎岖,女娲“你”了半晌,却只换来了一句声若蚊蝇,底气不足的: “逆徒…你…居然…居然敢顶撞为师!” 她要完蛋了。 这样会死的… 好在李长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他仅是叹了口气,随后将自己的蛇尾抽了回来。 那条线,是他最后的道德操守。 至少,现在是。 除非哪天他晋级圣人,无视所有,才能逾越。 “师尊,缓一缓吧。” 李长生直起身子,变回人形,背过身子,道: “理一理仪容。” “谢…谢谢。” 失去蛇尾,女娲有些患得患失。 缓了好一阵,才从余韵中摆脱。 她深吸一口气,撑着竹木起身,站到李长生身边。 “没事了?” 李长生又恢复了嬉皮笑脸。 “嗯。” 女娲却没跟他嬉闹,面无表情,问道: “后土暗恋你吧?” “哈?” 李长生一怔: “师尊怎么知道的?” 他是用窃言术偷听出来的。 莫非女娲也会窃言术? “你管为师是怎么知道的?” 提起后土,女娲的表情明显冰冷了几分。 看得出,她不喜欢这个情敌。 但为了李长生,她还是强压着厌恶,问道: “你跟为师讲实话,你有考虑过她吗?” “什么?” 李长生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了。 女娲这话问的…怎么跟娘亲给儿子挑儿媳一样啊? “不要问那么多。” 女娲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你只要告诉为师,你有没有考虑过她,就够了。” “额…” 见女娲是动了真格的,李长生也收起了小心思,郑重道: “师尊,虽然我不知道你问这些做甚,但你想知道,那弟子便说给你听。” “弟子对后土有没有想法,不取决于弟子,而是取决于师尊您。” “师尊若是不介意,弟子便有,师尊若是介意,弟子不会喜欢其他生灵。” “弟子这么说,师尊可明白了?” 女娲以真心待他,他自不会辜负女娲。 他不会给女娲一丁点吃醋的机会。 唔… 这次是意外! 他不知道自己上不周山女娲会吃醋! 李长生回答完,女娲没有马上接话。 她盯着李长生看了很久。 似乎在判断李长生所言是真是假。 忽然,女娲笑了。 笑是宠溺,是释然,是如意,也是妥协。 “好,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放心了。” 女娲揉了揉李长生的墨发,以慈母般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李长生,眯起狭促的蛇眸,笑道: “本宫的徒儿长大了,也该成家了,嘻嘻,是件喜事,就是便宜后土那小狐狸精了。” “师尊,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女娲这番话语,李长生心中陡然一噔一下,脸色惊变,慌乱不已: “弟子不要成家,弟子只想常伴师尊左右。” 他以为女娲对他心灰意冷了,不要他了。 像女娲这么骄傲的女子,不该能与后土共侍一夫吧? 应该…不能吧? “噗嗤,至于嘛?” 望着因自己一句感慨就陷入局促不安的少年,女娲噗嗤一笑。 李长生能有这反应,证明他是足够爱自己的,同时也证明了: 她的决定没有错! 李长生值得她纡尊降贵。 想着,女娲的眼神愈发温柔,她伸出玉手,捏了捏李长生脸蛋,安抚道: “傻徒儿,安啦,别多想,为师没有那么小心眼,一会儿你不要说话,为师给你试试她,合适的话…” “真的?” 李长生顾虑未消: “师尊不是在跟徒儿赌气?” “谁跟你赌气了?” 女娲翻了个白眼,嗔道: “为师没这闲工夫,把这里的事处理完,为师还得去天庭呢,正事都给你耽误了,哼。” “唔…” 李长生选择性的忽略了女娲后一句话,又问道: “那…师尊要试什么?” “哪来那么多问题?” 随着李长生第三个问题问出,女娲凤眸直接一冷,双手叉腰,凶巴巴地命令道: “把屏障打开!” 可不是她故意凶李长生。 她要不这样,李长生是能问个没完的! 她太了解她这位偶尔容易神经质的弟子了! “我…哦…” 李长生应了一声,尽管不情不愿,却也不敢在这节骨眼儿上违逆女娲,只好抬手欲撤去屏障。 这时… 【叮。】 【检测到女娲产生被宿主偷听心声的渴望,满足窃言术开启条件,窃言术自动启动。】 【窃听到女娲心声如下:】 【试试后土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呗。】 【傻子。】 【摊上你这么个徒儿,本宫不就只能认命了啊?】 【本宫又离不开你,真是的。】 【反正你变成魔祖真身后那羊脂玉有两个,本宫和后土一人一个,刚好能分…哎呀,怎么想到那儿去了?】 【女娲,你知不知羞啊你!】 … 李长生无语了。 好嘛。 真是他多心了。 女娲真没有不要他的念头。 可是… 最后一段心声是什么鬼啊? 难道你不让我跟其他雌性生灵在一块… 就只是怕她们跟你抢那玩意儿? 有没有搞错啊?你是混元大罗啊! 贪图那玩意儿是什么鬼啊? 蛇性本淫… 看来是真的! 得亏他有两个… 嗯… 两个… 他真的有两个! … 小剧场: 女娲(叉腰,步步逼近):逆徒,你亲为师亲的爽不爽? 李长生(缩了缩身子):师…师尊…你想干嘛?你不要过来啊,过来我喊人了! 女娲(压倒李长生):你喊,我让你喊,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师不好意思,现在大家都睡觉了,看为师不把你嘴亲破皮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把为师搞得不上不下的! 李长生(假装反抗,实则搂着女娲的腰):救命啊,美女蛇吃人啦! 第三十二章 两女相争,长生得利! 不周山上。 屏障撤去。 女娲犹如一块亿万年不化的玄冰,冷冷地望着神情忐忑的十二祖巫。 李长生则像打了败仗的将军,站在女娲身后,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见状。 十二祖巫面面相觑,危机感赫然攀升。 是谈崩了么? 还是说… 女娲本就是冲着灭杀他们十二祖巫来的? 所谓的掳了她徒儿,只是堵住悠悠众口的托词罢了? 十二祖巫越深思,越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大。 他们才降临洪荒大陆没多久,尚且不知李长生对女娲的重要性。 在他们的认知里,并不认为一个玄仙弟子,值得女娲大动干戈。 这般揣测着,十二祖巫交换了个眼神,纷纷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混元大罗是无敌,但他们也不是软柿子。 女娲倘若真要清算他们,那他们即便战死,也要叫女娲脱层皮! 感受到十二祖巫的战意,女娲心头冷笑。 几只蝼蚁,妄图翻天? 看来是自己的下马威,没给够啊! 念及。 女娲蛇尾猛地一震,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十二祖巫跟前,一祖巫赏了他们一拳头。 每一拳,女娲都覆上了千分之一层的妖力。 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轰!” “噗!” 混元大罗的拳头,十二祖巫压根躲不开。 瞬息间。 十二祖巫全员倒飞出数米远,血流不止。 “你!” 后土吐出一口精血,怒骂道: “女娲,你搞偷袭,你不讲武德!” 呸。 跟你这个情敌本宫讲什么武德? 女娲暗自诽谤一句,冷声质问道: “你跟本宫讲武德?那本宫倒要问问你们,谁给你们的胆子?胆敢算计本宫的弟子!” “谁算计他了?” 既然决定了鱼死网破,后土也没了初始的客气。 听到女娲的质问,她顶着圣威,张口怼道: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到你口中就成算计了?就算你是混元大罗,亦不能如此霸道,乱给人扣帽子吧?” 哦哟呵? 还敢跟本宫叫嚣? 这要不趁现在给你打服了,以后你得了势,还不得跟本宫争正宫娘娘的位置? “本宫给你们扣什么帽子了?” 女娲一边对后土冷嘲热讽,打着嘴炮,一边摆弄着丰腴翘臀,拖曳着妖娆蛇尾,游到后土身前,居高临下,轻薄地捏起后土俏脸,缓缓地抬起另一只手,然后… “啪!” 又给了她一巴掌! “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怎么?想勾引我家徒儿?” “你们不就是欺负他什么都不懂么?还结因果?你们怎么不跟本宫来结因果?当我家徒儿背后没人了是吧?” “浪荡蹄子,就你这货色,我家徒儿他能看上你?” 一声声毒舌辱骂,回荡在后土耳畔。 我又挨打了? 还被羞辱了? 那些词是什么意思? 三个疑问,将后土的脑海冲击成一片空白。 后土呆呆地捂着右脸,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比大梦一场更加虚幻。 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那道醒目的巴掌印,又无一不在提醒她…那些,不是梦,都是真的! 不要说后土了。 连李长生都傻眼了。 师尊骂人可真难听啊… 这都跟谁学的啊? 额… 好像是跟我学的… 这几个词好像是我带到洪荒来的哦。 呸,跟我有啥关系? 不妥不妥,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她,这么性感的小嘴唇儿,怎么能吐出脏话呢? “女娲,你够了,士可杀,不可辱!” 许久之后,后土堪堪回神,却依旧不屈不挠,一脸倔强地高昂着头颅,桀骜不驯,道: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划个道儿吧。” “你要想打,我们十二祖巫奉陪,你要想帮仲父大人了断因果,行,你拿出跟盘古精血价值对等的宝物来。” “呈口舌之快有什么用?” 跟女娲一样。 后土可以向任何人低头,唯独女娲不行! 同性相斥,两女又互为情敌,雌性生灵天生的,排斥情敌的第六感,注定了两女得明争暗斗到分出胜负为止。 况且她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是大道代言人李长生选定的人道之主,一个是大道道尊钦点的地道之主。 虽然她们都还没坐上道主之位,但潜意识里,已经对对方生出了争强好胜之心… 两人之间,必须得弄清楚大小王不可! 软硬不吃的后土,使得女娲柳眉一皱。 这娘们这么不识趣? 本宫就想立立威,你非要跟本宫抬杠? 而望着皱眉的女娲,后土却心花怒放。 她喜欢看到女娲,当着李长生的面,束手无策! 哼。 你牛啊,你再牛啊。 你给不了你徒弟的,还不允许我们给你徒弟了? 呸。 我告诉你,你女娲给不了的,我们十二祖巫给,你女娲拿不出的,我们十二祖巫拿! 混元大罗又如何?你有我们对仲父好吗?我们十二祖巫能把家底掏给仲父,你行吗? 越想越兴奋之下,后土一脸小人得志,补刀道: “娘娘,您还的起么? “还不起就请您下山吧,不要打扰我与仲父大人…” “甜蜜!” 甜蜜二字,后土咬的格外的重。 “你莫不是真以为本宫还不起?” 女娲咬牙切齿的反问道。 不得不承认,她破防了。 只要跟李长生沾上边儿,总能让她破防。 她的混元大罗道心,对李长生完全形同虚设! 只见女娲阴沉着俏脸,先从空间取出三样先天灵宝: “五灵珠,红绣球,宝莲灯,够不够?” 后土没说话。 显然,三件先天灵宝是不够的。 “不够是么?” 女娲也不慌。 那三样,只是开胃小菜。 她死死盯着后土,玉手一挥,又变出一张画卷,没有丝毫不舍,拍在后土面前: “先天至宝江山社稷图,一并给你。” 唰。 江山社稷图出现的那一刻,十二祖巫、李长生,全都如遭雷殛般怔在当场:这件事,玩大了! 江山社稷图可不光是一件先天至宝。 它更是一种见证。 它见证了女娲的成长。 它身上沾着女娲的运。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没了江山社稷图… 女娲就等于断了左膀右臂! 连此等法宝都送了出来,十二祖巫乍然惊觉: 自己好像低估李长生在女娲心中的分量了! 还没完。 三件先天灵宝,一件先天至宝后,女娲还未停休: “本宫再给你一个承诺,叫妖族不与巫族为敌,还你三滴盘古精血的因果,够么?” “女娲,你疯了?” 帝江终于扛不住了,满脸震撼地问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本宫没疯,本宫很冷静。” 女娲平静的理了理秀发,道: “李长生是本宫的命,区区几件法宝算什么?本宫命都可以丢,就是不可以没有他!”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烛九阴捕捉到女娲言语中的关键,皱眉道: “我们没有要跟你抢他。” “是呀。” 帝江也连连点头,附和道: “仲父是我等祖巫的贵客,我们对他没恶意的。” “哼,有没有抢他,你们家后土心里清楚。” 女娲轻哼一声,瞥了眼后土,若有所指道: “她暗恋我家徒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后土?” 闻言,众祖巫一怔。 他们似乎是有叫后土去撩李长生来着… 闹了半天,女娲是为这事来的啊? 就为这破事,犯得着打上不周山? 帝江等祖巫不理解。 十二祖巫中,只有当事人后土,隐约明白了女娲小题大做的缘故:她是吃自己的醋了! 女人懂女人! 但懂,不代表她能咽下白挨两耳光的耻辱。 哪个雌性生灵是大度的? “我就是暗恋仲父啊,怎么了?有问题?” 只见后土挑衅般向李长生抛了个媚眼,几乎将爱慕两个字雕在了脸上,用腻死人不偿命的音调,开口道: “仲父人漂亮,又是混沌魔神跟脚,还是肉身、法身双修的绝代天骄,他如此优秀,我倾慕有何不可?” “祖巫也是生灵啊,我们也需要血脉传承啊,谁能拒绝跟仲父这般完美无缺的生灵,诞下一枚子嗣呢?” 说着,后土突然话锋一转,神色由妩媚矫揉,转为怪异歧视,阴阳怪气地内涵起女娲: “倒是你啊女娲娘娘,你不会也暗恋仲父大人吧?哦哟哟,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师徒之情变质了吧? “大家快来看呐,这里有人为师不尊啦!” 唰。 结尾一句话,是压死骆驼的稻草。 “你!” 女娲俏脸被后土气的铁青,其周身空间颤动不止。 后土亦直起了身,与女娲针尖对麦芒。 盘古殿外,无形的硝烟弥漫。 纵是洪荒大陆最不通人情世故的十一祖巫,都瞧出了两女之间的气氛不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偏偏这时,李长生很不分场合的来了句: “额…” “内个…我插一嘴…漂亮不是用来形容女性的吗?” 唰。 此言一出,他瞬间成了两女的集火对象: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两女异口同声地喝道: “没看到我们在吵架吗?” “本来就是嘛,凶什么凶…母老虎!” 莫名其妙挨了顿骂,李长生一脸忿忿,小声嘀咕道: “两个女人一台戏,哼,就会欺负我!” 而回应他的,是两道十分有默契的冰冷眼神。 “我闭嘴,我闭嘴,你们继续。” 李长生怂了。 争风吃醋的女人,不能惹! “呸,渣男!” 两女又同时骂了一句。 紧接着。 女娲怒道: “你干嘛学本宫说话?本宫训徒弟关你什么事?” 后土不甘示弱,回怼道: “明明是你学我好吗?长生那么可爱,你凭什么训他?他是男人诶,男人在外面不要面子的吗?” 女娲(不屑): “本宫混元大罗,需要学你个小大罗金仙?” 后土(跟着不屑): “混元大罗厉害啊?” “你那么凶你徒弟能喜欢你?不能学我温柔似水?” 女娲:骚侉子! 后土:泼妇! … 两人从白天,吵到了晚上。 又从晚上,吵到了后半夜。 李长生和其余十一祖巫都合力把先天葫芦藤种好了禁制,顺带还施了肥,浇了水,女娲和后土的架还没吵完。 清晨。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啊?” 听两人吵了一夜的李长生终是忍无可忍,强行介入了两人的“战场”,将两人分割开来,嚷嚷道: “都是自己人,吵什么?” 少年插足,女娲和后土顿时不吵了。 不周山,清静了。 十一祖巫走出盘古殿,静静地看着三人。 凝视着横在中间的少年,两女忽然一笑。 “嘻…哈哈…咯咯咯。” 笑声如铃,荡漾在不周山脉。 这一霎,两女心中的芥蒂、隔阂,消散了。 “本宫吵架是为了谁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女娲伸手揪住李长生的耳朵,笑骂道: “本宫还不是为了让你以后不被他们欺负啊?” “臭娘们,你把话说清楚!” 吵了那么久,后土跟女娲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说话时也不再那么拘谨,嗔道: “谁欺负他了?我们宠他还来不及呢。” “哼,希望吧。” 女娲娇哼一声,严肃道: “我警告你,后土,他是我女娲含在舌尖怕化了的糖,捧在手心怕摔着的宝,你们十二祖巫要是敢对他不好,你们看本宫敢不敢灭了你们!” 她不是闲的没事,不顾身份,找后土吵架的。 她是在向十二祖巫表明自己的态度: 李长生不是孤家寡人,她背后有自己这个做师尊的撑腰,你们十二祖巫不能委屈了他,要好好待他! “哎呀,知道了。” “还有,我是大姐,你是小的!” “这个嘛…谁先给他诞下血脉,谁是大姐!” “滚,你跟他都不是好东西!” “哈哈哈,长生,姐姐带你种葫芦去咯~” 后土牵着李长生跑向远方。 女娲笑吟吟的望着两人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 她想,大概知道,很多年前,李长生说的那个家字,是什么意思了! … 【长生历1000年1月5日。】 【红云死了。】 【没死在鲲鹏手上,鸿蒙紫气给了师尊。】 【乱了,全乱了,洪荒的因果线全都脱离了原本的运行轨迹,师尊现在还要把鸿蒙紫气送给东皇。】 【这叫怎么回事?】 【难道东皇这一世要成圣了?】 【妖族双圣,那巫妖之战还怎么打?】 【屠巫剑还炼不炼了?人族还杀不杀了?】 【该死的,若妖族、巫族和人族不开战,十二祖巫怎么死?共工怎么撞不周山?后土怎么建轮回?】 【若没有轮回地道,伏羲怎么投胎人族立人王?三皇五帝不出,人族秩序不建,师尊怎么立人道?】 【不对,不该,不能如此,我不能再让事态这样发展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根本推演不到未来。】 【我得做些什么。】 【巫妖人三族必须开战,否则很多事发展不下去。】 【嗯,对,东皇太一不能成圣!】 【如此的话…我只能,借刀杀人了!】 第三十三章 女娲回天庭,后土的真面目! 后土和李长生的事敲定了,女娲却没要走的打算。 她寻思东皇那边又不急于这一两天,倒是李长生,他跟自己分开了四百多年,这会儿肯定很想与自己腻歪。 思前想后,女娲决定先陪李长生几天,再去天庭。 然而… 在不周山待了两天后,女娲赫然发现: 自己…好像有些多余!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 盘古殿外,李长生跟着了先天葫芦藤的魔一般: 茶不思,饭不想,一有空就蹲在埋葫芦藤坑洞旁,不分昼夜地唱着十二祖巫和女娲娘娘都听不懂的童谣。 看那架势,简直恨不得跟葫芦藤一同埋进坑洞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根先天葫芦藤才是他的挚爱呢! “本宫的魅力,居然比不上一根葫芦?” 坑洞不远处,女娲独倚枯藤椅,古怪地自语道。 星光映照之下,女娲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亦如阳春江南。 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美艳的不可方物。 精心修饰过的女娲,把雄性祖巫的眼睛都看直了,可李长生愣是头都没回一个。 “唉。” 在连续尝试好几个撩人姿势挑逗李长生,却仍旧无果后,女娲最终放弃了治疗: “莫非本宫真人老珠黄了?” 闻女娲自哀之声,凑巧路过此地的后土蛇尾一顿,嘴角露出一玩味十足的笑容: “娘娘怎的跟深闺怨妇似的?” 挪揄一声,后土当即调转方向,游至女娲身侧,也不管什么尊卑有序,硬挤上藤椅,依着女娲,调笑道: “仲父魅力挺大的嘛?连大名鼎鼎的女娲娘娘,都被他搞得患得患失的?让人忽视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嗯?” 女娲是典型的脸皮薄。 一听后土挤兑自己,她顿时敛起了脸上的失落,一个翻身,将后土压于身下,强硬嗔道: “你懂什么?本宫是怕他成天摆弄先天葫芦藤,荒废了修行,本末倒置,才出此下策的。” 后土不答。 继续戏谑地望着女娲。 女娲自己骗自己,理直气壮,眼神亦不曾偏移一寸。 两女又较上了劲儿。 今夜的月,格外圆满。 今夜的空,繁星点点。 两女于月下对望,星辰为她们点缀。 这一望。 风,止休。 树,且静。 两女竟同时失了神。 后土动容于女娲的迷迭之妩媚,腊梅之清幽,牡丹之典雅。 女娲则是痴醉于后土的雄英之风拂春槛,绝世遗尘而独立。 后土的修容路线与女娲截然相反。 女娲是小家碧玉的蛇媚子。 后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见其双目灼灼,精光潺潺,不屈天地。 眸中不透半分妩媚,却显尽英姿飒爽之气。 一头红棕色云鬓,以金流带束起; 皎洁额前留一绺,余者垂于美背。 晶黑色流线型鳞甲紧紧贴覆全身; 独出不堪一握的盈盈蛮腰裸露在外。 腰,是她全身上下最美的地方。 后土祖巫的腰,纤若无骨,白皙无暇,上刺一副高山流水间、孤舟郎独钓、天蛇啸月图,别开生面。 图衬腰,腰衬图,两者结合,相得益彰,为其本就使人欲罢不能的柔韧柳腰,增添了数抹神秘色彩。 闻者无不生出往下深思,一探究竟之念想。 便是那伟大的人族圣母女娲娘娘,亦例不了外。 望着望着,女娲已不知觉地将手揽了上去。 后土玉手撑着香腮,甩了甩蛇尾,任女娲上手。 女娲搂后土,谁占了谁便宜,眼下还说不准呢。 一摸一柱香。 渐渐月朗星稀。 半晌后。 女娲摸到不该摸的地儿。 她猛地惊醒,错愕地盯着后土。 “好看吗?娘娘。” 后土憋着笑,有意看女娲的笑话。 她的窘态,总是那么美。 像一颗刚被人咬了一口,果香馥郁的青苹果。 “才…才不好看呢。” 自己出了格,女娲俏脸滚烫,别过头,故作冷淡道: “巫妖量劫都开启了,你不抓紧去修炼,还有空跟本宫闲扯?你不会指望巫妖大战时,本宫能保你吧?” “我没那么天真。” 后土没好气的回了一嘴,反身搂住女娲纤腰,道: “其实我感觉,巫妖大战没必要打,这仗,你们赢或我们赢,都没有好处,最大的赢家,只能是鸿钧。” 以前后土是没有这种想法,她不认为巫族会败,但那日见了李长生后,她突然不想打了。 她不想十二祖巫陨落,不想巫族的努力付诸东流,更不想让鸿钧和天道摘了巫族的果实。 如果能说动女娲,此战说不定可以避免。 “你说的本宫不知道?还是东皇、西皇不知道?” 女娲低头凝视着自己腰间的玉手,轻声道: “不打可能吗?妖族亿万子民答应吗?你们十二祖巫坐下二十四大巫,四十八子巫,及各部战巫答应吗?” “人在洪荒,身不由己,这些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巫族和妖族太强大了,鸿钧畏惧,天道忌惮,这仗,就算我们不想打,他们也会把巫妖两族,算计到对立面的。” 女娲明白后土的意思。 可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三尸未斩,身处乱世,自保已是勉强。 若她明目张胆跟鸿钧作对,谁能确保鸿钧会不会拿出第二份陨圣丹,或跟陨圣丹一样,专门对付圣人的法宝? 她侥幸靠李长生的日记躲过了一次,那第二次呢? 女娲赌不起。 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一个混沌魔神李长生要护。 她死了,李长生也活不成。 她不能死! “唉。” 后土轻轻一叹,没再说什么。 沉默一阵后,问道: “红云死了,他的鸿蒙紫气在你手里吧?” 洪荒生灵都知道是女娲杀了红云。 “嗯。” 女娲点点头,脸色带着些许复杂,道: “本宫过两天就要把它送给东皇了。” 鸿蒙紫气到了东皇手里,他有百分五十是能成圣的。 变数是李长生。 她昨天看了李长生的日记。 知道李长生有意阻止东皇成圣。 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娲不知该帮谁。 索性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两不相帮。 谁输谁赢,她都认了。 “娘娘觉得东皇能成圣吗?” 后土又问道。 “他能不能成圣,与本宫无关。” 女娲满眼柔情地望了一眼对着先天葫芦藤窃窃私语的少年,微微用力,挣开后土的玉手,道: “本宫把鸿蒙紫气交给东皇,已经是对妖族、对天庭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是你们巫族跟天庭的事了。” “哦…” 后土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好了,本宫该走了。” 女娲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道: “你们照看好长生,莫让他乱跑。” “啊?这么快?” 闻言,后土也起了身: “不再坐坐了?” “本宫又不是闲人,等着本宫做的事还多着呢。” 女娲款款一笑,朝李长生努了努嘴,无奈道: “开始在不周山小住,纯粹是为了陪陪他,不过看他这样,暂时应该不需要本宫陪了,本宫留着没意思。” “这家伙,不像话。” 藤椅相拥数余时,两女感情迅速升温。 此刻再见女娲忧柔,后土竟欲为女娲出头: “长生,过来。” “啊?” 坑洞旁,李长生一愣。 回神后,他小跑到两女面前,不解地问道: “师尊,后土娘娘,怎么了?” “你还问我们怎么了?” 后土葱指点了点李长生的额头,嗔道: “你看你,你师尊大老远来一趟,你成天守着根葫芦藤作甚?葫芦藤能当饭吃啊?赶紧给女娲娘娘道歉!” “唔…” 李长生别的优点没有,但是非观分明。 被后土教育一通,他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旋即诚恳地朝女娲弯下了腰,满怀歉意,道: “对不起啊师尊,这两天是徒儿不对,冷落你了。” “好啦好啦,别这样。” 女娲扶起少年,揉了揉他的脑袋,一脸爱怜,道: “你是什么人为师还不晓得啊?爱你,没事的。” 她明白,李长生没有刻意不搭理或厌烦她的意思。 相反,李长生之所以陪先天葫芦藤不陪她,恰恰是由于两人的感情实在太好了。 她们足够了解对方,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们就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不会在对方面前包装自己,而是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 就像影子和本体。 这般关系,外人看来,是对挚爱的不尊重,但她们彼此心里很清楚,她们都十分享受这种惬意且幸福的放肆。 “你这样会把他惯坏的。” 后土不满道。 再怎么爱,也不能溺爱吧? 错了不舍得说,再错怎么办? “好了啦,徒儿本来就是用来惯的嘛。” “咱们家长生那么懂事,不会变坏的。” 女娲握了握后土的玉手,示意她宽心,随后微微俯下道身,一边整理着李长生的衣领,一边道: “徒儿,为师要去天庭了,你就留不周山吧,要乖乖听你后土姐姐的话,认真修炼,不能偷懒,知不知道?” “嗯嗯!” 李长生用力的点了点头,道: “师尊,我会乖乖的。” “下回见面,弟子最少提升一个小境界。” “嗯,为师相信你,你最棒了。” 女娲吻了吻李长生的额头,转向后土: “交给你了。” “照顾好她,督促他修炼,该严厉的时候就严厉,修行这一块不能落下,这是立足洪荒的根本。” 有关修炼之事,女娲是不会马虎的。 “放心吧。” 后土应下。 “走了。” 女娲不再逗留,撕开空间隧道,潇洒离去。 “师傅慢走。” 李长生对空间隧道挥了挥手,送别女娲。 待空间隧道愈合后,他正要回坑洞,继续陪葫芦藤说悄悄话,后土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裘袍后领子: “喂,你往哪跑?没听你师尊交代的啊?修炼去!” “哎呀,急啥嘛?” 李长生嚷嚷着耸了耸肩,妄图挣开后土的玉手: “我再说会儿,说完就去修炼。” “不行。” 可他一个玄仙,哪里是大罗金仙的对手呢? “立刻,马上,去修炼!” 只见后土板起俏脸,一声令下,像拎小鸡崽似的拎起李长生,一甩手,把他甩进了盘古殿: “帝江,交给你了,操练操练他。” “得嘞。” 帝江稳稳接住李长生,坏坏一笑: “仲父大人,我传你几招巫族神通哈。” “很厉害的,就是过程嘛…有点痛苦。” “不是。” 眼看要离心爱的葫芦藤而去,迎接自己的是“惨无人道”的折磨,帝江背上,李长生一脸怒容,质问道: “你到底是我媳妇还是我师尊派来的卧底啊?” 修炼什么的他最讨厌了。 做一只悠哉悠哉,算计天下的小玉蝶不香吗? “咋地?你媳妇就不能管你了?” 后土反问一声,猛地一甩蛇尾,手中乍现一柄寒芒闪闪的长剑,而后她握上剑柄,倏忽朝远处一挥… “轰!” 一座万丈山峰,被剑芒拦腰截断! 巨大的烟尘,遮天蔽日。 李长生张大了嘴,发不出一丝声响。 后土收起长剑,哼道: “再吵吵老娘亲自教你,老娘可没帝江好说话!” 反正女娲娘娘都允许她嫁给李长生了,她也懒得再装温柔了,她生来就是干杀人、毁天、灭地此等凶事的… 淑女? 不适合她! “我tm!” 李长生看着大展神威的后土,欲哭无泪: “我当初就该听师尊的!” “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后土瞥了李长生一眼,淡淡道: “给你个机会,说声你不要我了,我还当你是仲父,还与你以礼相待。” 尽管后土说这话时,神色平静,可一个生灵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李长生看到了她眼底的紧张。 “行袄,后土,你狠。” 不想伤了后土的心,李长生只好道: “修炼就修炼,你看我修为比你强那天,怎么镇压你!” 他就闹闹,哪能真不要后土? 毕竟后土的出发点是为他好。 而且后土让帝江亲自教导自己,多半是想传自己什么巫族的不秘之传,这足见她对自己的心意了。 “我看着呢。” 后土暗暗松了口气,抿嘴轻笑,挥了挥手,道: “帝江,带她进去。” 什么? 她为什么不进去? 她得留这儿帮李长生葫芦藤啊! 这个小傻瓜在乎的东西,她哪敢不保护好? “好嘞。” 帝江驮着李长生进入盘古殿。 盘古殿门“轰隆”“轰隆”,缓缓关闭。 突然! 就在殿门锁死的前一面。 东来紫气十万,夹道音,道: “不周山十二祖巫听令。” “吾乃道祖鸿钧,将于百日后,于紫霄宫讲课,授巫族立圣之道,尔等好好准备,不得缺席。” 李长生眼睛一亮: 嘿,好像不用修炼了! 第三十三章 紫霄宫听道,道心种魔!(明天,后天排推荐了,求追读!) 【长生历1100年1月5日。】 【呜呜呜,还是没有逃过后土的折磨,被迫学习了巫族七十二道法门,我骨头都要学散架了,师傅救救我!】 【算了,喊师傅也没用,今天要跟十二祖巫去紫霄宫听课了,不知道师尊的鸿蒙紫气送到东皇手上了没有。】 【唉,东皇啊,不是我不仁不义啊,为了师尊和后土娘娘,只能牺牲你了,你放心,我会替你照拂妖族的。】 【虽然你听不到,但我还是要跟你保证,只要有我李长生在的一天,我定会保你妖族万代常青,永垂不朽!】 【马上要出发了,就写到这儿吧。】 【此行乃重中之重,我得全力以赴。】 【能不能狙击东皇成圣,就看此行了。】 【李长生,加油!】 收起日记本。 李长生踩着黑云,随十二祖巫出发。 嗯。 行云布雨之术,李长生刚学的。 不是什么强劲的术法,却关乎气运。 唯有巫族正统,方能学习。 习得此术者,可分一份巫族气运,收益巨大。 就为让他学会这玩意儿,后土硬是让不周山下了整整十八年的雨,最后后土精疲力竭,实在是下不动了,他才勉强把这法术学会…这十八年,他心都要疼碎了。 不周山的雪是盘古的意志。 行云布雨的雨是祖巫的意志。 雪转雨,把盘古的意志转换为祖巫的意志… 其中艰辛,只有后土自己能明白。 但管中窥豹。 以后土大罗金仙的境界,转换完意志后都昏迷了三年时间,境界跌落了一小层,足见其付出代价有多大。 李长生曾很是困惑的问过一嘴: “后土娘娘,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们感情有好到这种地步?” 而面对这个疑问,后土只答了一句: “你是我的道侣。” 后土也好,十二祖巫也罢,他们不像李长生,也不像其余的洪荒生灵,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在后土眼里,既然她选定了李长生,认了李长生做道侣,她就理当为李长生付出,这是道侣的义务。 所以后土不会去想那么多。 比如李长生某一天会不会离她而去。 比如李长生会不会贪图她巫族什么。 她只会不遗余力的对李长生好。 就像女娲一样。 道侣二字… 其实这二字说白了,就是两个门当户对的生灵,组成一个互帮互助,互惠互利,长久合作的小势力。 选定道侣前,要精挑细选。 选定道侣后,要相互信赖。 处处防备,那还做甚道侣? … 不周山离紫霄宫不算远。 十二祖巫的黑云行了半刻钟,便已抵达紫霄宫。 紫霄宫外。 紫气兆祥,彩云多多,福瑞频频。 鸿钧似乎十分重视这次讲道。 但通晓讲道内幕的李长生却晓得: 那种种异相,不过是阴谋算计的遮羞布罢了! 鸿钧每次公开讲道,都是算计。 一次算计了红云。 一次算计了鲲鹏。 这次他要算计十二祖巫了。 不然他闲的没事,给十二祖巫讲道? 你真以为他是好人呢? 十二祖巫和李长生落下大地,紫霄宫大门敞开。 鸿钧悠长平静的声音从紫霄宫内传出: “诸位进来吧。” 十二祖巫对视一眼,齐齐躬身道: “谨遵道祖法旨。” 一行十三名生灵入内。 紫霄宫内。 除去十二祖巫和李长生外,还有一些生灵,不是什么洪荒大族或跟脚深厚之辈,单纯是鸿钧拉来充数的。 圣人讲因果缘由。 单独给十二祖巫开坛讲道,量劫因果太大,找些杂七杂八的生灵分摊,鸿钧这老家伙,算盘打得倒挺响。 李长生暗啐一嘴,怜悯地瞥了眼四周面色端庄的生灵们,不动声色地随十二祖巫越过人海,行至人潮前。 这些生灵与他非亲非故的。 他可没功夫替他们操心。 再说,就算李长生出言提醒他们,他们也不会信,反而会觉得李长生小肚鸡肠,怕他们占了自己的造化。 何必多此一举呢? 人潮前。 十二祖巫朝鸿钧拜道: “拜见道祖。” “嗯,免礼。” 鸿钧淡淡点点头,抬了抬手,发下十二枚蒲团: “坐吧。” “这…” 十二祖巫略显迟疑的看向李长生。 十三个生灵,就发了十二个蒲团… 这鸿钧道祖是何用意? 是没注意到李长生?还是有意而为之? 然而… 不等十二祖巫发问,李长生竟率先玩世不恭的问道: “师祖,我的位置呢?” 唰。 此言一出。 全场讶然。 这小子也太放肆了吧? 敢跟道祖这样说话? 还向道祖讨要位置? 你知不知道你师尊对待道祖都得毕恭毕敬的啊? “小子,你是真没眼里还是假没眼力啊?” 众人诧异间。 一渴望在鸿钧眼前表现自己的生灵从地上站起,指着李长生的鼻子,直接破口大骂道: “滚一边儿去,道祖给你坐,是对你的恩赐,道祖不给你坐,就是你不够资格,懂吗!” 此生灵名曰无垢,乃五庄观,镇元子坐下之道童。 这场课业,鸿钧本意是想叫镇元子来的,但镇元子是什么人?那可是未来的地仙之祖! 鸿钧的算计,他能看不破嘛? 于是乎,本着不得罪不讨好的原则,他派来了名无关紧要的童子,也算给鸿钧交个差: 我不参与你们的争斗,你不要算计我。 这童子是双方的台阶。 此事不了了之,鸿钧明面上没说什么,可心中难免会对镇元子生出了几分不满。 对于镇元子这种管又管不得,动又动不得的刺头,鸿钧早就想杀了,但他不想亲自动手。 镇元子牵扯的因果太广,若陷入其中,会很麻烦。 是以,他一直在等机会。 眼下… 机会来了! 李长生是女娲的爱徒,童子出门在外,相当于镇元子的门面,假如借二人,引发女娲与镇元子的争斗… 那自己不就能坐山观虎斗了嘛? 想着。 鸿钧向无垢递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而后佯装惊讶地看向李长生,道: “哈,小家伙,好久不见了,不知你要来,没有给你准备蒲团,不如你坐吾身边听讲吧?” 啧。 放眼洪荒,还有你鸿钧不知道的事? 你就装吧你。 还坐你旁边听讲,我看你是想监视我吧? 李长生撇了撇嘴,也跟鸿钧演起了戏。 只见规规矩矩的朝鸿钧鞠了一躬,一脸真挚,道: “不用了师祖,我一后天生灵坐您旁边,不是污了您的身份嘛?我跟后土娘娘坐一个蒲团就好。” 说着。 李长生捏了捏后土的玉手。 后土会意,摆好蒲团坐下,盘起蛇尾,浅笑道: “坐我尾巴上吧,蒲团不够两个人坐的。” 从头到尾,两人都没理会嗷嗷乱叫的无垢。 李长生的无视,让无垢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再加上鸿钧的眼神鼓励,那无知的童子骂得更难听了: “混账东西,本座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女娲娘娘的真传弟子,就这幅德行?真给女娲娘娘丢脸!” 唰! 无垢这话一骂完,李长生的笑脸,顷刻阴沉了下来。 刹那间,紫霄宫内,乍现无穷无尽的肃杀之意,那杀意于半空中凝实,竟化出一片黑不见底的凶煞之云。 此乃煞云。 云可杀生,震魂,扰魄。 煞云所过之处,生灵俱是匍匐胆颤,瑟瑟发抖。 好惊人的煞气! 连首座上的鸿钧都心神大震。 但令鸿钧震撼的不是煞云,而是… 凝煞成云,是巫族的神通! 李长生怎么会巫族的神通? 是后土私自教他的? 还是… 后土背后的巫族教他的? 要是后者… 李长生身后站着女娲,女娲代表的是妖族,巫族传李长生巫族秘法,莫非是想借女娲,和妖族化干戈为玉帛?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鸿钧眯起双眼,眼中隐现杀机。 如果巫族和妖族想联手,而李长生又是他们联手桥梁的话,即便会得罪女娲,他也要将李长生斩杀在紫霄宫! “你,找死?” 李长生没有注意到鸿钧的眼神。 或者说,他没有去关注鸿钧的眼神。 此刻,他只想杀了那个口无遮拦的生灵。 那生灵骂他,他无所谓。 巨人是不会跟蝼蚁计较的。 可他居然敢带上女娲? 他有什么资格带上女娲? 怒火在李长生胸膛炸窜,他缓缓转身,瞳孔泛白,毫无生灵生气,眉心青色蝶纹不断闪耀,迸发出极度危险的神光,朝着被煞气吓得六神无主的无垢,步步逼近。 “你…你要干什么?” 无垢双腿瘫软,想跑却没有勇气迈步,只能色厉内荏的搬出鸿钧道祖和自家师尊,妄劝退李长生: “本座是五庄观的人!” “你敢动我,我家老祖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与五庄观为敌吗?” “鸿钧老祖,救我!” … 无垢再也没有了前头的嚣张气焰。 他拼命威胁,拼命求救。 可鸿钧并未理会他。 他在权衡杀李长生的利弊。 李长生亦是如此。 他只顾以煞云之威,威慑无垢道心。 无垢这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小丑,不管是哪一方人马,都没把自己当回事。 甚至不是仗着镇元子的名号,他都进不来紫霄宫。 “自大误我啊!” 李长生携着煞云越来越近,无垢闭目等死。 跑不掉了,跑不掉了… 无垢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心中无限懊悔。 “我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煞星啊…” 无垢悔不当初间。 李长生将手摁在了他的脖子上。 无垢不曾反抗。 反抗不了的,十二祖巫还在呢。 时间流逝。 一息…两息…三息… 等待死亡的过程,有些漫长。 百息过去,想象中的死亡仍未到来。 无垢心生疑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却见李长生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黑白相间的正常之色,那片暴戾恐怖的煞云也消失不见。 无垢一愣。 下一秒,李长生猛地一甩手,把无垢甩出紫霄宫: “本座饶你不死,滚回去告诉镇元子,让他亲自备礼去三十三重天娲皇宫,找我家师傅赔罪道歉!” 唰。 闻言。 很快啊。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无垢便连滚带爬地跑离了紫霄宫。 李长生长吁一口气。 最后一刻,他幡然醒悟:此人,眼下杀不得。 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斩杀了五庄观的门童,镇元子的脸面肯定挂不住。 洪荒巨头最要面子,打脸如害命,自己打了镇元子的脸,镇元子能善了? 届时。 镇元子要杀自己,女娲要保自己,娲皇宫必然与五庄观交恶,正中鸿钧下怀。 他是那种随便给人当枪使的人吗? 为了不给师尊添麻烦,李长生强行镇下怒火,动用魔道魔神之力,在无垢识海种下了六欲心魔,待他突破境界之日,或因某契机勾动心魔,便会即刻心魔爆体而亡。 如此一来,死无对证,镇元子纵然瞧出端倪,顾及颜面,自然也不会对外宣扬,更不会无故寻女娲不快。 女娲混元大罗的境界摆在那儿,不到万不得已,镇元子也不愿与女娲闹矛盾。 杀人无形! “魔道…真好用啊。” 李长生嘀咕一嘴,走回后土身后。 不知者不畏。 李长生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知道,如果刚刚鸿钧未曾心乱,从而发现他动用了魔道之力,他会死的有多惨! “你给我安分点。” 见李长生回来,后土一把把他拉进自己怀中,一边梳理着他凌乱的墨发,一边碎碎念道: “不准惹事了,下次要杀人我来出手,你师傅临走前叮嘱过了,要我们照看好你,你再惹事,我没法跟他交差哦,万一她怪我办事不利,不让我嫁给你了怎么办?” “哦哦哦,好的后土娘娘,没有下次了。” “乖。” “那回去可以休息一年吗?” “没睡醒?” “坏女人!” “再抱怨一句,老娘让你日夜不停的修炼!” … 望着打情骂俏的两人,鸿钧终究掩下了杀机。 态度不明朗,他不好动手。 他杀了李长生,女娲百分百拉着他你死我活。 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猜测… 不值当! “好了,闹剧结束,休得再提。” 想罢。 鸿钧单手压下,镇住全场。 鸦雀无声时,鸿钧神情淡漠,高高在上,圣口轻启,吐出一字: “巫!” 授课,正式开始! 第三十四章与虎谋皮,鲲鹏:女娲娘娘请留步!(明天排推荐,求追读!) 朝夕闻道五百年。 紫霄宫内。 道莲花开。 巫道昌隆。 十二祖巫纷纷踏入准圣之流。 五百年间。 后土感召天命,时常梦见幽冥血海。 问鸿钧道祖缘由,鸿钧答曰: “汝之归宿于血海。” 众祖巫不解。 血海乃道外之地,生机全无,不管后土死是不死,都不可能到那里去啊,洪荒生灵身死不都是葬入岁月的吗? 鸿钧笑而不语。 倒是李长生,趁其不备,凑到后土耳侧,道: “不要听鸿钧的,听我的,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虽然由于境界低微,李长生听不懂鸿钧讲的道,但他用这五百年时间,钻研出了破后土委身幽冥危局之策: 跟他曾结下的一段善缘有关! “嗯,好。” 后土亲昵的捏了捏李长生的脸,应道: “回去再谈,这儿不是说话的场合。” 相较之下,后土自然是更愿意相信李长生的。 鸿钧算计天下的野心,人尽皆知。 李长生点了点头,起身,径直向鸿钧道: “师祖,道可授完了?授完了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额… 见状。 十二祖巫及众生灵皆是苦笑不已。 别人都是能跟鸿钧多待一会是一会儿,好沾沾道气。 你倒好,人道祖都没发话呢,你就急着赶人了? 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 他们都习惯了这少年的放肆。 大概是女娲给他的底气吧。 谁让人家有个好师傅呢? 做师傅洪荒无敌,做徒儿的嚣张点怎么了? 什么? 做出头鸟? 谁那么傻? 那五庄观童子的下场,他们可还没忘呢。 不同于其他生灵的羡慕。 鸿钧听出了李长生的话外之音: “怎么,小家伙你有别的事找我?” “不错。” 李长生搂着后土的纤腰,也不藏着掖着,道: “有些事,想跟师祖您商量。” “有事不能在这儿说么?” 鸿钧挑了挑眉,淡淡地问道。 他不认为李长生一个玄仙,能说出什么大事。 上回在人族祖地,完全是他运气好,赶上一段跟自己的因果,如果不是鸿蒙紫气,他哪有跟自己说话的资格? “这件事,师祖不会想让其他生灵听到的。” 李长生眼神瞟了瞟十二祖巫身后的洪荒生灵,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淡笑,不卑不亢道: “师祖的道讲完了的话,还是让他们先走吧。” 他清楚鸿钧的疑心病。 鸿钧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一点点风险他都得扼杀在摇篮里,自己都这样说了,他铁定会打发众生灵离开的。 果不其然。 闻言。 鸿钧沉吟几秒后,挥手道: “诸君且先回去好生感悟此番讲道所得吧。” 变相的逐客令。 是如李长生所料。 鸿钧追求万无一失。 他眼下尚且不知李长生要说什么,听他说几句话要不了多少时间,万一他要说的的确是什么不能给外人听的… 嗯,没这必要。 “是,道祖,我等告退。” 尽管好奇,但鸿钧都发话了,众生灵也不敢不从。 纷纷朝鸿钧鞠了一躬后,各自离场。 “长生。” 十一祖巫也走了,只留后土心系情郎,不舍离去。 “乖,没事。” 李长生轻轻地抚摸着后土美背上的鳞甲,顺带揩了两把油,语气极尽温柔,道: “我跟师祖聊两句,你回不周山等我,帮我看好那根葫芦藤,那是我的命根子!” “哼,你眼里只有葫芦藤!” 后天佯装愠怒,拍开李长生的手,嗔道: “你干脆跟葫芦藤结亲去吧。” 这个坏人。 自己那么关心他,他只记得他的葫芦藤。 哼。 真不知道他哪里吸引自己了。 “看你,跟一根葫芦藤吃什么醋嘛。” 李长生刮了刮后土的琼鼻,轻声哄道。 “葫芦藤嘛,身外之物。” “与其说我在意葫芦藤,不如说我在意你,因为葫芦藤是我们一起种的第一株灵根,是我们的心血结晶,具有纪念意义,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心血结晶被窃取了而已。” 呜呜呜。 后土感动的都要哭了。 她就中意李长生这幅睁眼说瞎话,还不脸红的模样! 洪荒内外,还有脸皮比他更厚的生灵吗? 后土是找不到了。 “就你嘴甜。” 后土嬉笑一声,樱指轻点李长生的额头,柔声道: “那我回了,你注意些,莫与道祖发生争执。” “安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 后土不再多言,向鸿钧打了个招呼,悄悄退场。 紫霄宫中。 就剩鸿钧与李长生。 “小家伙,可以嘛,好福气啊。” 将两人你侬我侬的画面览入法目,鸿钧皮笑肉不笑的调侃道: “不声不响的,就把后土祖巫都给拿下了,你本事挺大的嘛?” 说的是调侃的话。 背地里却是试探。 鸿钧仍不放心巫族和妖族。 他担心两族会借李长生作为枢纽,化干戈为玉帛。 仔细想想。 自从这个少年出现后,洪荒就没太平过了。 先是天机紊乱,再是魔祖复苏,又是女娲无端立下了人教,还有他后天生灵跟脚莫名晋级,现在就连本该单身到死的后土祖巫,都有了道侣。 天机紊乱天道忌讳莫深,不愿谈及,那苏醒后的魔祖至今下落不明,人教生生逼后了老子成圣时间,跟脚…跟脚问题,鸿钧都不想去深思了。 这些事,每一件的背后,都能看到李长生的影子,可每当鸿钧想往下追查的时候,却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仿佛李长生把他的足迹从岁月中抹去了一样。 次次线索中断,让鸿钧就算怀疑李长生,也无法对他严刑逼供,毕竟李长生又不是孑然之身。 他的背后,还站着一尊混元大罗女娲呢。 女娲羽翼渐丰,饶是以鸿钧之权柄都得重视,对于她的徒弟,他也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来寻找线索。 “哎哟,师祖您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 但李长生也不傻。 前世丰富的审讯经验,让他一眼就看出,鸿钧是在兜自己的底,既然鸿钧想知道,他索性将计就计,道: “托天道的福,那日立人王后,得了件宝贝,弟子又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子,就拿了那宝贝,换了后土娘娘的芳心,哦对了,弟子跟脚晋级,也跟那宝物有关。” 推给天道一了百了。 鸿钧总不可能找天道去问吧? 问了天道也不一定会回答他。 “原来如此。” 鸿钧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哈哈大笑,没在追问: “小家伙,好运道,哈哈。” 不管李长生回答的有多诚恳,有多符合逻辑,他对答案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问的再多也不能让他信服。 从第一眼见到李长生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这个少年绝对是个口蜜腹剑之辈。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见鸿钧发笑,李长生也笑了: “哈哈,托道祖的福。” 紫霄宫回响着两只老狐狸的笑声。 这叫人情世故! 笑罢。 鸿钧忽然脸色一正,问道: “小家伙,说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事情?” “老祖,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李长生左顾右盼一番,单刀直入,道: “我家师尊把鸿蒙紫气给了东皇,东皇要成圣了,我不希望他成圣,我相信你也会希望他成圣的。” “我知道,老祖你要规避因果,不便出手。” “我有法子,能帮老祖你斩断巫妖量劫因果,我只需要老祖在最后关头出手,阻止东皇太一成圣。” 为了师尊能立人道,为了后土能立地道,他不惜与虎谋皮…他要跟鸿钧道祖合作,阻挠东皇成圣! 鸿钧一脸惊愕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他几度觉得这少年不是李长生本尊。 在李长生说出这件事前,他曾在脑海里推演了无数个可能,比如李长生想叫他帮女娲巩固混元大罗之类的。 但他算尽天机都没算到,李长生居然要跟他合作… 杀东皇! 他师尊阵营的妖皇天帝。 这话要是帝江、后土这些祖巫来说,鸿钧不会感到意外:东皇太一成了圣,势必打压巫族,叫巫族一蹶不振。 实际上。 主动入劫因果太大,传道期间,他无数次暗中意会了巫族,要他们开口请他帮忙,只可惜巫族不懂这些门道。 眼下。 此事却被妖族第一女圣,女娲娘娘的真传弟子提及… 鸿钧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半晌。 鸿钧仅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东皇太一成圣,妖族势大,于你,于你师尊,好像都挺有利的吧?你为什么要阻止他成圣?” “我阻止他成圣,有我的理由,但那是我的理由,似乎并不影响老祖您判断吧?” 李长生当然不会告诉鸿钧,他阻止东皇成圣,是看不上妖族气运这点蝇头小利,他图谋的是人、地两道。 敷衍而过,李长生道: “东皇太一一旦成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用我多说,老祖,您拎的清的。”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鸿钧又问道。 “对我有什么好处,老祖您就不用管了。” 李长生摸了摸指间的储物戒,平静的抬起头,直视鸿钧的紫瞳,似笑非笑道: “总之对您没坏处,不是么?” 利益造就朋友。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鸿钧一阵缄默。 李长生在理。 不管李长生不想东皇成圣的理由是什么,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目的一致,就可以合作! 用了几分钟思考,鸿钧终道: “说说你的计划吧。” “没有计划。” 李长生很利落地摇了摇头,起身,笑眯眯道: “我一直信奉一句话。” “在无敌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鸿钧于洪荒无敌。 只是受缚于因果而已。 他若斩断了因果,鸿钧斩东皇,易如反掌。 “哈,哈哈哈,妙,很妙,非常妙。” 望着雍容自若的少年,鸿钧接连大笑,不禁赞叹道: “女娲,教了个好徒弟。” 不显山涉水。 不展露锋芒。 懂得藏拙。 无所顾忌。 像条潜伏在暗中的毒蛇,摩擦着獠牙,伺机给出致命一击,这样的人,往往能笑到最后。 鸿钧首次正视起李长生。 “这话您在泰山就说过了。” 李长生摆摆手,转身: “走了。” 鸿钧没有阻挠,静静地盯着李长生的背影。 李长生走到紫霄宫大门口时。 鸿钧突兀开口,问道: “她知道你的密谋么?” 李长生脚步顿了顿: “道祖觉得呢?” 鸿钧眼中精光一闪,挥出道紫气,亲自为少年开门: “回去准备吧。”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紫霄宫找我。” 李长生大摇大摆的走出紫霄宫。 “哈。” 跟聪明人说话,无需太通透。 有的意境,互相心知肚明即可,点破反而就不美了。 … 天庭。 女娲已将鸿蒙紫气送到。 额… 本来五百年前就送到了的。 可一听李长生要去紫霄宫面圣,女娲怕他出事,愣是在紫霄宫外守了整整五百年。 包括李长生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险些杀人,和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放了童子,女娲都看在眼里。 总体来说,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恋爱中的女人就这样。 心爱的男人哪怕只是为她做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她都能高兴老半天。 只因那事,是她的爱人为她做的! 言归正传。 东皇得到鸿蒙紫气后,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帝江及众妖王亦与之同乐。 然而面对众妖的眉飞色舞,女娲却显得有些忧虑。 心有灵犀,她已经猜到李长生要跟鸿钧合作了。 东皇…能扛过这一劫吗? 女娲的内心十分矛盾。 她既希望东皇成圣,壮大妖族,又不想看到李长生计划失败后颓唐的神情…她不关心什么人道、地道的。 她太强了。 没有李长生那种危机意识。 众妖中,唯有鲲鹏的注意力时刻集中于女娲身上。 见女娲神情不对,鲲鹏关切地问道: “娘娘,怎么了?” “没什么。” 女娲淡淡瞥了鲲鹏一眼,答了一声,离席欲去。 眼不见为净。 让妖族和李长生自己闹去吧。 可女娲没走两步,身后兀然传来鲲鹏的声音: “娘娘,请留步,鲲鹏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长生欲炼斩妖剑! 唰。 鲲鹏音落。 天庭宫殿内,安静的可怕。 他暗恋女娲娘娘不是什么秘密。 但妖族众妖,包括女娲本人,都从未提及过此事,就是怕把这件事摆上台面,大家都下不来台。 可眼下,鲲鹏众目睽睽叫住女娲… 他想干什么? “嗯?” 女娲柳眉皱起,回过头,眼神闪过一抹杀意: “有事么?” “无事。” 鲲鹏摇了摇头,却从怀里取出一枚殷红果实,讨好似的献到女娲面前,低声细语道: “有一物想献给娘娘您。” “不必,本宫不缺宝物。” 冷言直拒,女娲俏脸上挂着如寒冬腊月般的冰冷,看都没看那果子一眼,扭头就走: “没事的话,本宫走了。” “这…” 女娲背影渐行渐远,鲲鹏举着那枚果实,缩回来也不是,递过去也不是,深觉难堪。 他知道女娲不近人情,可他着实没料到,女娲一点也不顾及他的颜面,说拒绝就拒绝了。 “唉。” 望着面红耳赤,陷入尴尬境地的鲲鹏妖王,帝俊迟疑片刻,悠悠一叹,还是选择上前帮他维护了一番颜面: “女娲不是我们能觊觎的。” “我和太一都曾想过立她为帝后,繁衍后代,然而她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你啊,就不要想了。” 洪荒大陆内,跟脚高贵的女性生灵本就不多,女娲更是其中佼佼者,想与她有瓜葛的雄性生灵,都能从天河排到冥河去了,可她就是一个都没看上。 久而久之,大部分生灵也都断了对女娲的念头,也就鲲鹏这样的痴情种,一直坚持不懈了。 但… 鲲鹏都坚持了那么多年,会因为一次拒绝而放弃吗? 显然。 他是不会的。 “总有一天,我会让娘娘正视我的!” 鲲鹏收起果子,神色如常,撂下壮志,平静的离去。 现在的鲲鹏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的这句豪言真的会实现,不过…那是以他的性命做代价,交换来的! “这小子。” 东皇瞥了眼比牛还犟的鲲鹏,摇了摇头,笑道: “罢了,大哥,先不要管他了,眼下成圣才是我等首要之事,无论如何,先渡过此次巫妖大劫再说吧。” “说的是。” 帝俊深表赞同,只得把鲲鹏妖王的事搁置一旁,清了清嗓子,朝四面的妖族朗声道: “诸位,我妖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了,接下来我发布的每一项命令,你们必须严格执行,记住了么?” 众妖一凛,齐声道: “我等谨遵天帝帝旨!” … 不周山。 盘古殿。 十二祖巫肃穆围坐。 李长生坐于十二祖巫圈形中央,捻花假寐。 鸿钧那边搞定了,现在他要想办法兑现,帮鸿钧暂时屏蔽巫妖量劫气运的承诺了。 其实办法他有,而且是很早就想好了。 但那个办法…有点惨绝人寰! 他在斟酌,要不要用。 若用了此法,他于人族将成罪人。 若不用此法,别无他法。 中心圈中。 李长生的额头清晰可见斗大的汗珠滴落。 十二祖巫几度欲言又止。 他们有意帮李长生,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无奈,只好作罢,祈祷李长生走出心魔。 嘀嗒… 嘀嗒… 嘀嗒… 时光流逝。 十三尊洪荒顶尖的生灵,就这样干坐了三年。 终于。 三年后。 李长生长嘘一口,缓缓睁开血丝遍布的眼睛。 罢了,人族总归是得经历血与泪的历练的。 雄鹰展翅,都得承受无数次摔下悬崖的痛苦,温室的树苗,没有体会过风吹雨打的痛苦,怎能长成参天大树? 前世的人族,之所以能从洪荒百族中脱颖而出,并非是他们占了天机,而是他们在夹缝中生存了太久太久了。 妖族屠戮他们。 巫族敌视他们。 他们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无边无际的绝望和黑暗是一把双刃剑,既划伤了每位人族的心,也让他们的意,凝成了一股绳。 他们没有退路,他们只能闭着眼睛往前杀,要么杀出一个黎明盛世,要么举族消失于茫茫岁月。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如此,方有如今的天地主宰… 人族! 这是他们必须要走的路。 李长生不做,也有顾长生,赵长生,或其他生灵做。 “你们,听好。” 环顾一圈。 李长生一脸疲惫,满眼苍茫,操着沙哑的声音,道: “下令。” 十二祖巫深深呼吸,竖起耳朵,李长生接道: “即日起,命,底下巫族,进军人族…” 说着,李长生瞳孔不忍地闭起,轻轻吐出四字: “大开杀戒!” 什么! 闻言,十二祖巫眼瞪欲裂。 他们是不是幻听了? 李长生说的是…大开杀戒? 不是跟人族合作或者结盟啥的? 他是人王啊! 人族是他师尊创造的人族啊! 他疯了吗? “长生…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后土怯生生的捅了捅李长生的胳膊,柔声道: “是不是鸿钧威胁你什么了?你不要怕,有我们几个在呢,我们巫族是无量量劫主角,他如果敢威胁你,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涉及因果,他不敢动我们巫族的。” 其他祖巫亦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是啊,仲父,我们保你。” “你娶了后土,就是我们巫族族人。” “你的事,就是我们巫族的事。” 所有祖巫都知道李长生和女娲的感情。 他们也相信李长生是不会背叛女娲。 故… 此事,他们一致认为是鸿钧在背后作祟。 在十二祖巫眼里,李长生是巫族的一份子,他们一是亲家,二李长生是他们仲父,他们哪能坐视仲父挨欺负? “不要问了,跟鸿钧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 李长生挥了挥手,叹道: “去下令吧,收集人族怨念,煞气,吾有用处。” 没错。 他的办法,便是逆转天机,让巫族行妖族行之事。 妖族可以屠杀人族以炼制屠巫剑,以抗巫族,反转过来,巫族自然也能屠杀人族,以借怨煞之气,炼制… 斩妖剑! 此剑出世,必将改变未来,扰乱巫妖因果。 虽然不能乱多久,不过给鸿钧斩东皇的时间… 够了! 第三十六章 相公,我们生个孩子吧! “这…” 十二祖巫面面相觑,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此事…要不问问女娲娘娘的意见?” 半晌后,帝江瓮声瓮气道。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主要是李长生此刻的状态…太低迷了! “去办!” 见众祖巫犹豫不决,李长生突然爆发,猛地站起,魔祖之气轰然迸发,一脸凶戾,望着众祖巫,喝道: “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你们巫族想要延续,就按我说的去做,我师尊那边追责下来,让她来找我,我会跟她解释。” 若非是为了后土和女娲… 他真不愿如此。 道理他都懂,可那些道理,他说服的了别人,说服不了自己啊,他曾经也是人族的一份子啊。 亲口下达屠戮人族的命令,其亦心如刀绞。 “本座乏了,就这样吧。” 吼罢。 李长生浑身赫然脱力,瘫坐在地上,失神喃道: “散了吧。” 后土见李长生实在是情绪低落,不忍再逼他,冲烛九阴打了个眼色,支走十一祖巫: “你们去吧,我陪他。” 烛九阴会意,招呼众祖巫离去: “我们先走吧,让他们静一静。” 十一祖巫走后。 后土望着李长生,轻声唤道: “长生…” “我没事。” 李长生猜出她想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 “后土娘娘,你也走吧。” 他不想在后土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不是把后土当外人,女娲来了也一样。 这是雄性生灵的尊严。 一尊雄性生灵,应该把自己最强大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的爱人,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一般哭哭啼啼。 “后土娘娘叫的生分了。” 后土却不管这些。 她只是满脸怜惜地搂住李长生,把李长生的脑袋埋进自己怀中,而后像母亲般拍着李长生的背,温婉道: “人族不是管道侣叫娘子吗?这个称呼我挺喜欢的,你以后也管我叫娘子吧,嗯,我管你叫相公好了。” “娘子…娘子…娘子…” 李长生念叨着这个,由自己带来洪荒的称呼,想起自己在人族传道的画面,想起大祭司一脸自豪地向自己汇报人族进步的场景,终是泪水决堤… 他紧紧环住后土的小蛮腰,低声啜泣起来: “娘子,我好难受啊…” “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没得选啊…” “呜呜呜,我也想人族好好的啊…” 李长生越哭越大声,后土倒不嫌弃,就是怪心疼的。 可她是个情感白痴啊,她又不会哄男人,只好一个劲儿的拍着李长生的背,凭借临场发挥,哄道: “好好好,不哭不哭。” “乖长生,我的好相公。” “娘子会一直陪着你的。” 虽然哄的方式有些跑题,不过架不住后土有耐心,够柔情,半天时间,好歹是把李长生哄好了。 望着自己鳞甲上湿漉漉的一块,后土祖巫的笑容苦涩无比,暗中发誓: 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让相公哭了,谁再让相公哭,老娘弄死他! 这也太难哄了吧! 李长生也察觉到了后土鳞甲的变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后土抢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没事,相公。” 只见后土玉手一挥,鳞甲上的水渍瞬间蒸发,她拍了拍一颤一颤的那啥,好奇地问道: “相公,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巫族屠戮人族啊?” “这是人族的必经之路。” 李长生用脸贴着后土的小蛮腰,轻声道: “你们不干,妖族也会干的。” “妖族这么些年来,一直试图密谋炼制屠巫剑,屠巫剑的原材料,就是人族的怨念和煞气。” “因为有我家师尊拦着,他们没办法绕过我家师尊,屠戮人族,所以炼制的计划被搁浅了。” “但如果东皇入了圣,妖族就不怕女娲了,他们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屠杀人族,祭炼屠巫剑。” “届时,巫族必亡,你连合道的机会都没有。” “而我要你们屠杀人族,是为炼斩妖剑。” “反岁月而行之,如此一来,便能暂时性的切断巫妖因果,换鸿钧道祖出手,斩杀东皇太一。” 李长生知道,有很多人不想东皇死。 可东皇不死,还成了圣,对洪荒的格局影响太深了。 他是一代枭雄,是最有希望统一洪荒的枭雄,连妖族这种蛮荒的种族,在他的统治下都能井井有条,他若成了圣,还有什么能阻止他统一洪荒的脚步呢? 退一万步来讲。 就算东皇不灭巫族,不炼屠巫剑… 那地道怎么办?人道怎么办? 人族是一定得被一方拿去炼剑的,否则死的冤魂不够多的话,幽冥血海开辟不出轮回,地道立不了。 同理。 没有地道,人道没有存在的意义。 是先有的六道轮回,才有的人间王朝,道德观念,幽冥地府,漫天神佛,后土不立地道,女娲人道也难出。 故。 东皇太一的死,是大势所趋,利大于弊。 “相公是为了我巫族?” 深层的意思,后土没有去想。 字面的意思,就是她理解的这样。 后土万分感动。 然而… 李长生下一句话,令她的感动,眨眼不见: “你想多了,我是为了师尊和你。” 后土眼角一抽。 好嘛。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诶,要不要这么直白?撒个慌会死啊。” “你那叫自欺欺人。” 李长生摇了摇头,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后土的幻想: “我还是那句话,跟东皇太一的死亡一样,巫族是注定要覆灭的,天道不容许巫族传承,巫族就必须得死,眼下没有任何生灵可以逆天而行,包括我师尊。” “天地是大海,天道是风浪,我们,只是区区一叶在海中漂泊无依的小舟,巨浪袭来,我们能做的只有稳住船帆,尽力不被拍进海中,小舟,不要妄想击碎巨浪。” 后土不了解天道,他是近距离感受过天道恐怖的。 用他前世的话来说就是: 胜天半子,不是你赢了,是天不想玩了。 天道想让你赢,你才能赢。 除非有一天地道和人道立了。 但那都是在巫族覆灭之后的事了。 李长生不想让后土对此抱有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长痛不如短痛,趁早接受的好。 “好吧…” 后土低着头,目光闪烁。 也不知道她是认命了还是不死心。 盘古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忽然。 后土抬起头,抛开杂念,一把抱住李长生,操着比女娲还妩媚的声音,蛊惑道: “相公,我们生个孩子吧!” 第三十七章 后土:你全家都不行! 今晚的月,是粉色的。 暧昧旖旎。 帝江等十一祖巫被后土赶出了盘古殿。 美名其曰: “我要为巫族传宗接代,诞下一尊可能无敌于洪荒的子嗣,你们牺牲下自己,给我和相公腾个地方怎么了?” 十一祖巫无话可说。 嗯… 血脉传承最重要! … 盘古殿内。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后土专程把位置选在了盘古雕像下面,似乎想让父神见证他们的爱情。 简单做了一番准备工作后,两人坦诚相见。 尽管天性豪爽,但终归是个女子,面对这种事,再豪爽的女子也不能不羞,后土祖巫也不例外。 君可闻: 那后土祖巫努力挺直腰肢,托着白皙,蛇尾不停地打着转儿,俏脸之上,双霞齐飞,美不胜收。 而那往日无法无天的魔祖少年,此刻却目光斜视,不敢直视后土娇躯…他好像,在抗拒着什么。 “官人…” 见李长生不敢乱动,后土主动出击,整个身子紧紧贴上少年,柔若无骨的蛇尾摇曳,熠熠生姿: “良辰美景,风花雪月,我们该歇息了。” “娘子…” 李长生张口欲言,可当他的余光瞥见后土眼神中的媚态与爱意,却又将欲言之词,生生咽下: “好。” 两人上了塌,皆不曾言语。 盘古殿内,异常寂静。 “怎么了?” 后土没有吵闹,没有抱怨,只是轻轻依偎着李长生的肩头,温婉的问道: “是奴家哪儿有缺陷,叫官人不满意了?” 她看出李长生犹疑,他好像在极力抑制着什么,但怕伤了自己的心,一直不敢说出口。 “不是。” 李长生摇了摇头,小声否认道: “娘子很美,可是我不好,我下不了手…” “为什么?” 后土依旧温柔,玉臂环着李长生,轻声问道: “因为女娲娘娘?” 应该只有女娲了。 像李长生这么无法无天,连鸿钧道祖都敢撩拨一下的存在,除了女娲娘娘,谁能让他临阵退缩? “不是她,谁都不是。” 李长生只顾摇头,眺望着窗外的月色朦胧,轻轻把头埋进后土的怀中,低声道: “是我自己的心魔在作祟罢了。” 很可笑的是,万魔之祖,居然会受心魔影响。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后土也好,女娲也罢,受前世一些观念影响,要他暧昧一番,他敢,可真要他真刀真枪的实战,他又退缩了。 毕竟前世的是传说,眼前的… 是活生生的啊! 虽然他也活成了前世传说中的魔祖。 “心魔作祟么?” 后土的凤眸中,不可察觉的掠过一抹失望,但很快被他掩藏了下去,她若无其事地挤出笑脸,道: “是我太唐突了,应该给相公点准备时间的,没关系,我们下次再继续,相公不要介怀,我不会怪你的。” 平时凶归凶,该温柔的时候,后土比谁都温柔。 她永远会在李长生需要的时候,善解人意。 “娘子…谢谢。” 此情此景,除了谢谢,李长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乖。” 后土拍了拍李长生的脑袋,道: “那相公,你先休息会儿?我出去散散心。” “好。” 李长生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后土出了盘古殿。 “怎么样怎么样?” 她刚一出门,听墙角听了半晌,都没听到一丝动静的十一祖巫便很不识趣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怎么这么快啊?” “就完事了?” “仲父他…不会不行吧?” 都说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姑娘,胳膊肘子往外拐,听到众祖巫挖苦李长生,后土直接怒怼起自己亲大哥: “滚滚滚,你才不行呢,你全家都不行,我家长生行不行要你管啊?他再不行也比你行,他整个洪荒最行!” 时间祖巫烛九阴算是看明白了,后土纯粹是在李长生那儿受了气,出来找人撒火来了。 想着。 他不给后土再发飙的机会,朝其余祖巫摆了摆手: “散了吧散了吧,都别问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其余祖巫虽然不解,但看着后土嘟囔着嘴的模样,也是没了再留下的胆量。 谁想做出气筒呢? “散什么散?” 正当众祖巫准备离开的时候… 后土忽然冷下了神色,出言道: “给我备一支巫部。” 巫部? 众人祖巫一愣: “你要巫部干嘛?” 帝江困惑的问道。 巫部里面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大巫,一般只有巫族和某一族开战才会动用,后土她…大半夜要巫族做甚? “老娘心情不好,要杀人,解闷!” 后土没有过多解释,直接朝不周山深处走去: “都别拦老娘,谁要敢拦老娘,老娘连他一块揍!” 众祖巫懵了: 那大殿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 【长生历1500年,人间大乱。】 【巫族出动巫部,后土带队,大肆屠戮人族,在人族大祭司的带领下,人族奋起反抗。】 【长生历1505年,人族出现了第一尊大罗金仙。】 【其道号玄都,是大祭司最看好的人族族人,有望成为下一任大祭司,代李长生统领人族。】 【长生历1510年,人间疾苦,老子入人间。】 【老子欲收玄都为徒,瓜分人族气运,女娲碍于鸿钧颜面,不便出手,但背地里却指使后土从中作梗。】 【长生历1600年,老子彻底与后土撕破脸皮。】 【妖族正式介入巫、人大战,在女娲的蛊惑下,鲲鹏大战三清老子,重伤濒死,老子愤愤退去。】 【长生历1700年,人族实力飞速提升。】 【巫妖双重压力之下,几百年间,人族诞生了十八名大罗金仙,九十九名大罗玄仙,其余大能不计其数。】 【长生历1800年,后土携巫部回归不周山。】 【至此,长达三百年的巫人之战正式结束,人族死伤过半,巫族收集了数以亿计的怨念、凶气。】 … 不周山上。 十二祖巫大开祭坛,以帝江为首,借盘古子嗣之名,昭告天地: “今,妖族无道,继龙凤麒麟三族暴戾,肆虐洪荒,吾十二祖巫欲断妖族前程,求炼斩妖之剑,望天道恩准! 第三十八章 天道:滚,李长生:这他妈是我家! “轰隆!” 旱地生雷。 以怨念、煞气炼剑,为天地所不容,天道要出手惩戒祖巫帝江,洪荒众生纷纷望向不周山盘古殿。 十二祖巫,能扛过这一劫么? 不周山上。 哪怕有盘古雪意作为天然屏障,面对天道惊雷时,帝江亦是严阵以待,手举斩妖剑雏形,不敢松懈。 有肉无魂。 祖巫不得动用寻常法器。 唯有这柄至阴至恶至煞的斩妖剑,不在之列。 它是最契合十二祖巫的法器。 百息后。 雷劫酝酿罢。 “轰!” 举目之下,只听雷劫咆哮一声,轰然劈下! “吼!” 帝江不惧,怒吼一声,祭起斩妖剑,直面雷劫杀去。 “轰!” 电光火石间。 斩妖剑迸发出滔天之煞气,宛如漆黑大口,将那浩浩荡荡的天劫雷霆,一口吞下。 雷霆入煞云,翻腾余震,电弧闪烁,不断挣扎,欲击碎煞云,却呼吸便没了声息。 “呜!” 不周山巅,响起一道充满怨念的嘶鸣。 闻者悲从中来。 那是数万万人族的怨恨,那是数万万人族的悲愤,他们不甘,他们怨天尤人,欲弑杀天道。 愤怨之下,那无边无际的怨念煞云,竟脱离了斩妖剑的控制,主动杀向天道天劫。 恍惚间。 洪荒众生似乎听到了人族怨魂们的怨咒: “死,天地枯亡!” “天道不公,以身弑天!” “葬天之道!” 举目震撼。 洪荒百族皆未曾设想: 一族的怨念,能恐怖到这般田地。 “人族啊,好深的执念…” 地面上。 李长生蜷缩在后土娘娘的怀中,尽管软玉温润,美人柔情,可他无心消瘦,只是神色复杂的喃道: “舍得一身剐,敢把天道拉下马,难怪…” “马是什么?” 后土听到李长生的低语,疑惑地问道。 “你耳朵怎么那么灵?” 李长生翻了个白眼,笑骂道: “关注你大哥去,别关注我,你大哥在渡劫呢。” 他都有些怀疑后土是不是帝江的亲小妹了,自家亲大哥在渡劫呢,她倒好,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 这大哥怕是捡的吧? “夫君,你可别小看咱大哥。” 后土玉手纤纤,滑着李长生的嘴唇,认真道: “帝江脑袋虽然没有你灵活,但真打起仗来,我们其余十一祖巫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哦,西楚霸王。” 李长生点点头,没了下文。 “西楚霸王是什么?” 后土又问道。 她就是这么个人儿。 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换成其他人,保不准得夸她勤奋好学,不耻下问,偏偏她碰到了李长生,这个极度容易不耐烦的少年: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咋跟我师尊一样,总是问东问西的啊?” “人家想问嘛。” 后土撅着嘴,轻轻揪了一把李长生的腰肉,嗔道: “小气鬼,问一下都不行。” “你霸道一些吧。” 李长生扇了扇鼻子,作出一副嫌弃状,道: “我喜欢那个霸道的你。” “你说你小子是不是贱骨头啊?” 闻言,后土脸上伪装的温婉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一副泼辣的模样,用力一拍李长生的胸口,怒道: “我对你温柔你不乐意,非要我凶你?” “装的温柔,再装也是假的,你骨子里就不存在温柔。” “呸,你的意思就是你师尊最有女人味儿呗?” “你这样挺好的,我没说你不好。” “臭相公,不理你了。” “乖。” … 万丈高空上,帝江战雷霆。 万丈高空下,李长生跟后土打情骂俏。 这画面,居然没有半点违和! 以烛九阴为首的十位祖巫,看的津津有味。 特别是烛九阴,时不时还点评一句: “仲父,拿出雄性生灵的威严来呀。” “镇压她,狠狠的镇压她。” “让她知道知道你有多大!” 后土暴怒,直接挥手掀起一块巨石砸向烛九阴: “烛九阴你找死!” “说得跟你打的死我一样。” 烛九阴嘴里嘲讽着,不避不闪,任由巨石近身。 却见那巨石临近其身前三丈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湮粉,眨眼之间,烟消云散: “你又打不到我,我周身都是时光。” “你!” 后土还想动手。 这时,李长生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平静道: “你再欺负我娘子,信不信我叫我师尊揍你?” 唰。 烛九阴安静了。 其他祖巫哄堂大笑。 此情此景,温馨十足。 抛开偏见立场不谈,巫族,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洪荒百族中,彼此之间最具人情味和家人温馨感的族群了。 李长生喜欢这样。 但他喜欢,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 比如…天道! “帝江,滚一边去,吾不劈你了。” 两人的瓜田李下,居然惹恼了天道。 它连帝江都不管了,于空中睁开一道巨眼,富含浓浓的杀气,死死盯着李长生,喝道: “李长生,滚过来受死!” 轰! 天音煌煌。 整个洪荒的生灵都震惊了。 不是,说好的天道没有感情呢? 这是啥? 谁能说一下天道为什么会愤怒? 还是为一个蝼蚁? 是我疯了? 或是这个世界疯了? 李长生觉得,是天道疯了。 因为在众人惊叹时,那天道竟向他劈了一道雷霆! “轰!” 紫霄玄雷,威力堪比大罗玄仙全力一击! “卧槽。” 幸亏李长生反应快,在天雷刚冒头的一瞬间,拉着尚处于懵逼状态的后土一个翻滚,躲闪到了一侧。 天雷直接将两人原先所在的位置,炸出了一个百米深的深坑! 嗅着深坑散发出的烧焦的味道,李长生大骂道: “天道你疯了啊!” “这只是一个警告。” 面对李长生的辱骂,天道之眼愈发冷冽,声音愈发淡漠无情,阴沉道: “吾警告你,下回再当着吾的面秀恩爱,吾劈死你,吾跟道尊可不一样,吾没有那么多规矩要守,滚!” 一个滚字,夹杂道韵。 道韵全部集中轰在李长生身上。 李长生陡然喷出一口精血。 “噗。” 血溅三尺。 十二祖巫神情大变。 李长生涨红着脸,憋了半晌,却是憋出一句: “卧槽,凭什么是我滚啊?” “这他妈是我家!” 第三十九章 天道有情或无情? 李长生的怨念比那些人族的怨念还大。 他真的是要炸毛了。 这天道到底要干嘛啊? 二话不说,上来就劈自己,自己招她惹她了? 深井冰! 而听到李长生叫嚷,天劫的劫云更密了一分。 有了前车之鉴,十二祖巫瞬间聚到一块,手掌心巫力闪烁,周身煞气翻腾,大有结阵之势。 只要天道再敢降劫,他们就敢逆天。 李长生,是他们的家人! 可令所有生灵都大跌眼镜的是… 劫云翻腾了一阵,竟然诡异的消失了! 这还没完。 下一秒,天道之眼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愧疚。 霎时间,天降甘霖,滋润万物,雨水中,夹杂着一滴散发无尽生机的露珠,稳当当的落在李长生的眼前: “此乃太一生水,一滴可医死人而活白骨,刚刚是吾冲动了,尔莫要生吾的气,吾走了,有缘再见。” 唰。 根本不给几人回神的时间,天道之眼消失。 半晌后。 李长生顶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扭头问道: “你们…听清刚刚天道说的是什么了吗?” “没有!” 十二祖巫一脸坚决的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看李长生时的眼神,宛如凡人见了鬼。 不要说他们了,甚至连李长生都觉得自己是鬼。 刚刚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李长生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可脸上传来的清晰的疼痛感,和那滴轻飘飘悬浮在自己眼前的太一生水,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这不是梦。 天道,真的在给他道歉!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 大受震撼的不止是李长生和十二祖巫。 还有洪荒百族。 紫霄宫。 鸿钧以自我封禁千年为代价,终于联系上了天道。 “天道,你跟造化玉蝶的碎片,是怎么回事?” 两人一搭上话,鸿钧便火急火燎地问道。 “放肆!” 但他质问一般的语气,惹来天道不不悦。 天道之眼中,闪过极度危险的道韵,一道古朴磅礴的威压,携百万万年岁月,直接镇压到鸿钧的身上。 而后天道厉斥道: “鸿钧,搞清楚汝的身份,吾亲近谁,何时轮到汝说三道四了?汝莫要忘记了,是吾,给汝的一切!” 唰。 鸿钧脸色煞白,忙弯下了身,致歉道: “抱歉,是我唐突了。” 世人都以为他跟天道平起平坐。 殊不知天道当世无敌。 只有接近死亡,才能领悟死亡真谛,只有接近天道,才能明白天道有多么的高不可攀。 无敌? 无敌这两个字,用来形容天道那都是侮辱。 只要天道想,它可以创造第二个、第三个,乃至千千万万跟鸿钧道祖,它想让你赢,没人能让你输,它想让你输,没人能让你用,这,便是天道。 只有道尊能压制的天道! “呵,仅次一次。” 天道冷哼一声,散去岁月之力,冷声道: “不要打他的主意,更不要碰他,他的命,比尔等整个洪荒生灵的命加一起都要重,尔等可死,他不行!” “天道,难道你就不怕他立下那两条道路么?” 闻言,鸿钧紫眸一凛,警示道: “你不会没察觉到他身上的因果吧?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他会改变很多东西,包括那两条让你畏惧的道!” 天道之所以高高在上,是它占了洪荒大势。 但如果那两条道出了,天下大势即会三分。 届时,天道便不是会当凌绝顶的了。 故。 天道不断发动无量量劫,清算洪荒,就是不想让那两条跟自己同级别的道现世,那会威胁到它的统治。 鸿钧并不知道,那是天道曾经的想法。 自从它见到李长生,不,准确的说,是它见到成为魔祖的李长生之后,它的想法… 变了! “如果那两条道是他立的,那吾认了。” 天道冷漠无情的巨眼中,掠过了一缕匪夷所思的柔和,稍纵即逝,即可掩埋,天道继续冷冰冰道: “记住,谁也不许碰它,谁碰,吾便把他放逐到岁月的尽头,永生永世堕入黑暗,即便是你,也一样!” 鸿钧瞪大了眼,如凡人见了鬼一般,盯着天道。 他失了神。 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完全没有想到,天道怎么在乎李长生… 一个玄仙! 太过震撼。 震撼到鸿钧连天道走了都没发现。 直至一股伟岸的意志将他葬入千年沉眠,他才如梦初醒,梦醒时分,闭眼的前一秒,他呢喃了一句: “是疯了,天道是疯了。” 天庭。 帝俊和太一做着最后的部署。 知道自己成圣乃逆天之举,如今的妖族,草木皆兵。 除了东皇太一和西皇帝俊的亲信,任何生灵,不论修为,不论生死,只要胆敢靠近天庭半步,格杀勿论! 高台之上。 帝俊祭着河图洛书,布置着一道又一道阵法。 太一望着杀气腾腾且忠心耿耿的妖族子民们。 这一次,是妖族唯一的机会。 成败,在此一举。 娲皇宫。 没弄清楚陨圣丹的事,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赖在娲皇宫不走了,女娲也没理会他们,只当他们是空气。 此时。 那尊妖族第一女圣正侧卧在娲皇宫外,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穹,晒着太阳,模仿着李长生的手法,给自己的蛇尾做着按摩,喃喃自语道: “天道,你骗了天下人。” “你骗不了本宫。” “从本宫入混元大罗的那一天,本宫便知道了:” “你,有感情!” 天道,有情! … 【长生历1800年1月1日。】 【天地因果变了。】 【东皇马上就要成圣了,妖族那边开始准备了,我也要开始布局了,这一战,我们都双方都只有一次机会,首战即决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师尊在干什么呢,又有些想她了呢。】 【唉,算了,还是不要想了,也不知道等我狙击了东皇之后,师尊会不会怪我,妖族毕竟是师尊的母族。】 【罢了,这事先放一放吧,倒是那天道,天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它比师尊还不对劲呢?】 【好端端的劈我…不会是吃醋了?】 【咦惹。】 【不可能不可能,天道是没有感情的…】 【嗯,天道一定是没有感情的!】 上架感言 首先按照惯例,感谢一下打赏的兄弟们,以及每天投推荐票、月票的兄弟们,感谢大家的支持,让我能坚持到现在。 名字太多了,要打的话可能一章也打不下,就不一一打了,包括起点本站的,qq阅读平台的兄弟们,感谢大家的支持! 然后感谢一下我的编辑拂尘。 很热情的一个编辑,包括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他都会一一指点,有的时候半夜还在回消息,挺勤奋的一位选手。 … 再然后说一下上架更新情况吧。 明天上架了,凌晨爆更。 凌晨12点,也就是开通上架的时间,会先更新6000字,然后等明天下午3点左右,会再更新4000字,也就是一共一万字。 会把这两天少更新的都补回来的哈。 后面上架更新的情况,会根据首订数决定。 如果首订的成绩还不错的话,后续更新也会比较量大,如果首订成绩不太理想,后面就写完巫妖量劫就会完本了。 毕竟作者也是要吃饭的。 不过大家放心,巫妖量劫的篇章,肯定是会完结的,前期的坑该填的也会填,顶多就是新地图不会再开了而已。 别的剧情我不敢承诺。 至少我会给女娲、后土、人族一个圆满的结局,包括天道、地道、人道,这三条大道最后的结局,我也会一一实现。 我会尽可能的给每个角色一个好的归宿。 … 下面就是求一下订阅吧。 其实起点的订阅费用真不算贵,一章也就几毛钱,如果有经济实力的,或者手头不紧的兄弟们,可以支持一下。 当然,如果你可能比较困难的话,也没关系。 大概在10月中旬左右的样子,作者会开通qq浏览器免费,在qq浏览器渠道的书城里面可以免费观看。 正规渠道看小说的话,作者也能获得一些少量的免费收入,算补贴家用吧。 还有一件事就是作者可能等qq浏览器免费开通了之后,会开防盗。 什么是防盗呢: 说起来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让盗版网站无法盗取章节信息,但是这个可能就是导致一开始的章节更新会有些延迟。 敬请谅解。 … 最后,再跟大家说一下后面的剧情。 延续日常风格,主角不会太注重提升实力之类,当然,他的实力提升也不会落下,不过着重点会放在跟女娲、后土的日常上。 小说里没有坏人。 包括鸿钧,他虽然算计洪荒,但他也不是坏人,只是跟大多数人立场不同罢了。 其实洪荒这个地方呢,不存在坏人。 东皇太一也好,西皇帝俊也罢,或者是帝江、鲲鹏,乃至三清,他们都是在为自己的信念或利益而战。 活在那个时代,他们不算计别人,就会被别人算计,这是一种无奈,他们别无选择。 我们可以不喜欢他们,但不能说他们错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最后的最后: 看小说呢,是为了解闷,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大家对一些东西没必要太较真,太过较真失去了快乐,也就失去大家看小说的初衷了。 祝:大家天天开心。 说句题外话把,昨天t1失利,李哥错失进入决赛的门票,很遗憾,感觉物是人非了。 我从s3开始关注李哥,s4的三星,s5的建立skt王朝,s6登上巅峰,s7王朝崩塌。 我是看着李哥一步一步登上山巅,又一步步从山上下来的。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我心里,李哥依然是那个李哥,是没有人可以击败的大魔王。 他没有输给任何一位选手,他只是输给了时间,岁月不饶人呐… 好了,不废话了,码字去了。 第一章 朕要自朕之后,妖族再无流离失所! 看到李长生日记的当天。 女娲便二话不说,从娲皇宫回到了不周山。 见到女娲的那一刻,李长生大为感动: 世间最美好的爱情,莫过于我想你了,你便在了。 他从来不会问女娲,是怎么知道自己想她了。 不周山。 景色晦靡。 女娲临时搭了个摇椅。 摇椅上,三条蛇尾缠绕,一条女娲的青蛇尾,一条后土的暗灰蛇尾,像拔河似的,抓着李长生的黑鳞蛇尾。 “后土,你给本宫松开!” 女娲微微发力,把李长生的蛇尾往自己这边拽: “他是本宫的徒弟,蛇尾凭啥要归你?” “他还是我的相公呢!” 后土不甘示弱,跟女娲进行着拉扯博弈: “女娲,你太过分了,居然想吃独食!” 两女神争夫的画面很美,却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虽然两女没有动用法力,但巫族和妖族天生肉身蛮力强横,哪怕只靠肉身,那力道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饶是以李长生恐怖的混沌魔神身,在两人拉扯下都不断嗷嗷乱叫,这要换其他人,恐怕早就被两女撕碎了。 “我说,师尊,娘子,你们够了啊!” 李长生夹在两人中间,疼得倒吸凉气,没好气道: “你们东拉西扯的,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肉身有多恐怖啊?要不我把自己切两半,你们一人一半得了呗? “诶,是个好主意哦。” 李长生说这话的本意是想劝女娲和后土把蛇尾松开。 谁知… 女娲一听顿时来了劲儿,凤眸闪光,道: “为师记得当年的魔祖罗睺不是有式神通,叫断指成兵吗?你赶紧找找记忆,变个百八十个自己给为师玩。” 龙凤大劫时期,罗睺一招断指成兵名震洪荒。 他这断指成兵跟道祖的撒豆成兵不同。 只要罗睺活着,他的魔兵就是源源不断的。 这一式无人能习得,包括鸿钧道祖。 世上无人知晓是为什么。 不过继承了魔道的李长生知道。 因为供养魔祖魔兵的,不是魔祖本身,而是… 众生心中的魔! 洪荒百族,不一定全部向道,却一定都有心魔。 贪是魔、嗔是魔、痴是魔,有欲望,便有魔,甚至你想普度众生,也是一种欲,那也是魔。 与其说魔祖罗睺不死,魔兵不灭,倒不如说是众生心中的魔念不灭,魔兵便永远不会死去! “嘶。” 李长生倒吸一口凉气: “师尊,你好有野心啊。” 女娲想学断指成兵,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哪有师尊找徒弟学艺的? 何况后土还在呢。 这要被后土看到了,不得嘲笑她啊? “少废话。” 女娲揪住李长生的耳朵,故意用凶神恶煞的神态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恶狠狠道: “赶紧,给为师施展!” “哎哟,痛痛痛。” 李长生吃痛,连连挣扎,并向后土求救: “后土姐姐救我!” “你干什么你!” 后土见状,一脸心疼,蛮横地推开女娲,把李长生搂紧自己怀里,顺带还松开自己蛇尾,用力抽了女娲一下: “乖相公,娘子揉揉哦,不疼,不疼。” 一边揉,后土还一边低头朝李长生耳边哈着气。 嗅着后土的芬芳,李长生沉浸在温柔乡,神情享受。 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娲鼓起的腮帮子。 她,吃醋了! 吃醋的美女蛇是要人命的。 虽说她舍不得吃李长生,逗逗他还是可以的! “徒儿。” 想着,女娲侧过娇躯,将手搭在李长生胸口,往下轻轻一压,贴近李长生,笑眯眯的问道: “鲲鹏暗恋为师你知道么?” 唰! 一句话。 就这么一句话。 李长垂死病中惊坐起,瞪大了眼睛: “师尊,你要干嘛?” “不干嘛呀。” 女娲嘴角戏谑,继而将眼神变得自哀自怨,宛如昨夜残花落带雨,清幽雅致,孤芳自赏,不紧不慢道: “为师就是想啊,徒儿你都有后土了,为师再跟你不清不楚的,对后土妹妹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 “再说为师年纪也大了,也到该嫁人的年纪了,是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为师看鲲鹏,就挺不错~” “所以,你愿不愿意多个师公呢~” 蛇族擅蛊惑。 蛇人为佼佼者。 女娲更甚之。 别看女娲平时脑子不是很灵光,她玩弄起人心来,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你看那鲲鹏,不就被他耍的团团转? “我不愿意!” 一代妖族智囊鲲鹏尚如此,何况普普通通李长生? 李长生是聪慧过人,可听着自家爱人亲口说要跟别人成亲,这谁能忍?哪怕明知道师尊是在逗自己。 委屈之下。 李长生竟急病乱投医,抱住后土胳膊,可怜兮兮道: “后土姐姐,师尊她欺负我!” 这不是把后土往火坑里推嘛? “咋?” 后土可不想掺合两人之间的事,当即推开少年: “你跟我告状有什么用?我能打过你师尊?” 你们师徒俩打打闹闹把我扯进去干啥? 女娲说打耳光是真会打耳光的啊。 她才不会看自己是李长生娘子而手下留情呢。 不能管,坚决不能管! 被后土推开,李长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师尊的身份: 她是整个洪荒最恐怖、最凶戾的女妖圣啊! 没事开开玩笑可以。 女娲动起真格来,后土哪敢触其锋芒啊? “我给你演示断指成兵。” 没有办法,李长生只能向女娲服软,又从后土怀里钻进女娲怀里,半撒娇半威胁道: “你以后不许再提其他雄性生灵!” “哈哈哈,小徒儿,你想什么呢?” 见李长生低头,女娲瞬间就不装了,玉手一挥,搂着李长生,靠上自己的美玉,笑吟吟且郑重道: “鲲鹏是啥啊?为师都没把它放眼里过。”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为师心里,嘴里,眼神里装的,都只有你一个呀,哪容得下别人?” “哼,坏师尊。” 李长生哪还不知道自己被女娲耍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他是一个男人,自然要说到做到。 无奈地笑骂一声,李长生正准备演示断指成兵… 突然。 天地之间,大势骤变! 无穷无尽地妖气直冲天际,于半空中凝聚成一朵浑浊的云朵,那云,是暗黄色的,黄沙漫天,蔽日遮月。 透过黄沙,隐约可见一只金灿金乌于云层后屹立,那金乌的光芒,足以跟太阳争雄,他有个响亮的名号… 东皇,太一! 帝江、烛九阴等十一祖巫着急忙慌地冲出盘古殿。 后土和女娲蹭的从摇椅上站起。 李长生眼神陡然凌厉,大手一挥,帝江手中的斩妖剑落到了他的手上: “我出去一趟,你们待着,哪儿都不要去。” 说罢。 李长生亦无回头看女娲的勇气,就要跨入空间隧道。 “徒儿。” 女娲却主动喊住了少年,一个晃身上前,将一张卷轴塞入他的须弥空间: “江山社稷图,只准自保,不准用来对抗东皇,照顾好自己,平安回来。” 到底是心心念念的徒弟。 女娲怎舍得他置身险境? 而且他还是为了自己。 所以她给了李长生江山社稷图。 但同时,妖族是她的母族。 身为妖族妖圣,她也不能祸害自己的母族。 所以她定下规矩,不许李长生用她的法宝对付东皇。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那样的矛盾。 李长生相差不大:看着须弥空间那张见图如见女娲本尊的卷轴,李长生久久无话。 卷轴没有重量,也重如千斤担。 他明白,女娲真的为他付出了很多。 江山社稷图一旦暴露,女娲就是妖族的罪人,无论李长生所作所为是不是她指示的。 江山社稷图出世的那一刹,就没人会听她解释了,因为江山社稷图就上女娲的意志。 然而,明知如此,女娲依然想也没想,就把江山社稷图交给了她,是为…护他安康! 他是她的徒。 她女娲的徒儿,值得她倾其所有去爱护。 一声师尊,一生弟子,与世不容,无怨无悔! “师尊,对不起。” 李长生含泪,终是没看女娲一眼,离去。 女娲轻叹,无声: 徒儿,为师从未怪过你。 … 西方。 准提和接引盘坐在一座寺庙里诵经。 佛音晦涩,木鱼声声,佛法无边。 一朵朵金莲铺成一面金光璀璨的墙壁,隔绝了外界。 似乎洪荒的大事,与他们无关。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为…避世之道! 娲皇宫。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正在摆棋对弈。 闻得金乌异相,通天教主举棋的手一抖。 “啪嗒。” 黑子落地。 “师兄,着相了。” 元始天尊波澜不惊,捡起黑子,丢回通天的棋篓: “还没到我们的时代,下棋吧。” 该争时争,不争时退,韬光养晦,以待搏击大世。 元始天尊是有大智慧之人。 “师弟觉得,哪一方会赢?” 通天显然没有元始的心性,浮躁地落下一子,问道。 “你觉得师侄会输吗?” 元始天尊笑眯眯的反问道。 通天没有再问,也没有再回答。 两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紫霄宫。 鸿钧双目紧闭,端坐青莲,手捻法印,四面缭绕无上道韵,身形飘渺,时隐时现,仿佛与空间融为一体。 他在酝势。 东皇太一肩负妖族之气运,如今妖族虽在巫族及各方势力的打击下,走了下坡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想要狙杀东皇太一,只能一击毙命。 他只有一次机会。 一击之后,他便要陷入沉眠: 强行召唤天道的后遗症。 这一击,他要借助岁月和时光的法则的力量,用亿万万年的光阴埋葬东皇的太阳法则,用亿万万里的空间放逐东皇的天帝权柄,于无垠时空,生生将东皇太一磨灭。 鸿钧道祖之底蕴,当世天道之下无敌! … 妖族天庭。 万众瞩目,群妖翘首。 太一将东皇钟交给了帝俊,独自盘踞于九重天上。 西皇帝俊一手托河图洛书,一手祭起东皇钟。 一边发动自己布置的混元河洛大阵,一边顶替东皇太一之位,勾结太阳太阴二星,发动周天星斗大阵。 李长生的确改变了洪荒很多因果线。 按理说,混元河洛大阵是巫妖两族终极决战时,西皇帝俊才会拿出的底牌,而且那天控制河图洛书的是鲲鹏。 但由于李长生的出现,东皇太一得到了鸿蒙紫气,举妖族上下破釜沉舟,以入圣途。 一系列连锁反应下,帝俊提早暴露了河洛大阵,而鲲鹏也因女娲挑拨,大战老子,至今重伤未愈,无法参战。 也算是间接性改变了妖族的结局吧。 “开始吧。” 高台之上,帝俊朝太一道。 “嗯。” 太一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神色凌厉,摇身一变,幻化出金乌真身,仰天长啸一声,声纳百川: “今,吾妖族天帝,东皇太一,禀众妖之愿,建妖神教,礼教天下群妖,治理妖族众生,望天道恩准!” 轰! 瞬息之间。 万妖来朝。 “东皇无敌!” “天庭万代常青!” “妖族千秋不朽!” 这一刻。 飞禽走兽也好,顽石花草也罢,整个洪荒大陆的妖物都面朝东皇太一跪下,三叩九拜,虔诚的献上自己信仰。 无数信仰之力宛如星光点点,片片升起,汇入东皇太一的体内,东皇太一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他和三清、女娲这些天道内定的圣人不一样。 三清他们只要立教,天道会为他们灌顶,把他们的境界提升至大罗金仙,他们立教只是走个过场。 而东皇太一本就不是天道承认的圣人,妖族或那妖神教也不是天道承认的主角,所以他想成就天道圣人,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先把自己的境界堆至大罗金仙,再获得天道承认! 事实上,这一步进行的很顺利。 妖族子民遍布天下,甚至一棵小草都能化妖,每只妖族贡献一丝修为,再由鸿蒙紫气做承接,几乎水到渠成,东皇太一入了圣人境。 接下来便是要获得天道认同。 只见太一成圣后,天道之眼缓缓在冥冥之中张开,冷冰冰的注视着东皇太一。 不像三清成圣那般顺利,天道没有直接允下东皇太一的请求,而是略显复杂的问了一嘴: “金乌太一,汝,可想好了?” “此路走上,便没有回头路了。” 话里有话。 天道是在提醒东皇,有人要对他下手。 它不喜欢妖族,但她喜欢东皇太一。 这尊妖族的脾气,对她的路子。 故,她想给太一一次机会。 只要太一放弃成圣,后面就不会有其他事了。 她说没有,便没有! “天道,朕想好了。” 太一听出了天道隐藏的意思,可他没有就此退缩: “天道,为了朕成圣,天庭付出太多,妖族也付出了太多了,朕此时若退,你问问朕的子民,他们答应么!” 似为印证东皇太一的说辞,底下千千万万的妖族子民齐声开口,声音汇成洪流,高呼道: “不答应!” 死战不退,埋骨无悔,这才是一尊合格的妖。 世上只有战死的妖族,没有退缩的妖族。 如果东皇太一怕了,他就不配当妖族的天帝。 天道之眼微微一眨。 以它的身份,很难理解东皇太一飞蛾扑火的意义。 “罢了,你不悔便好。” 良久。 实在想不明白,天道索性不想,轻轻吐出一字: “准!” 她已意尽,东皇太一执迷不悟,那便由他去吧。 字落。 天道之眼离去。 天幕中,降下一束金光。 那是… 功德! 天道承认妖神教当立,只要接了那束金光,东皇太一便是真真正正的天道圣人了。 帝俊已然喜上眉梢。 众妖族亦是振奋激动。 就连东皇太一本尊,也难掩喜色。 他,终于要迈入那一步了么? 可就在这时,远方突兀迸发出一道惊人煞气,竟直逼那道功德光束,速度之快,叫众妖根本无法反应。 “天道答应了,吾还没答应!” “什么人!” 帝俊眼神血红,循环着疯狂的杀机。 他刚要发动两大杀阵,灭绝万里内的生机。 东皇身前空间缓缓蠕动,踏出一尊黑裘身影… “李长生!” 两大天帝都愣住了: “女娲娘娘的弟子,你想做什么?” “东皇,我敬你。” 李长生手执斩妖剑,先是朝东皇太一行了个礼,而后面色冷漠,剑指东皇,低沉道: “但很抱歉,你不能成圣。” “斩妖剑,逆世之剑,斩断因果,好算计。” 望着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少年,东皇丝毫没有动怒,反而很平静的注视着李长生,问道: “你背后的人,是道祖么?” 其实这些事,他早就知道了。 不要忘记,只要有灵的地方,就有妖族。 洪荒每个角落都有妖族的身影,洪荒大陆的风吹草动,东皇太一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不怪女娲。 女娲没有帮李长生对付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妖族也没有任何一只妖怪女娲。 在他们眼里,女娲不欠妖族的,是妖族欠女娲的。 没有女娲,妖族甚至都活不到现实。 他们知恩图报。 “东皇知道的话,就该放手。” 李长生紧紧握着斩妖剑,轻声道: “道祖不可敌。” “明知不可为之,方为真英雄,不是么?” 东皇负手而立。 金光下,他仿佛才是天地间唯一的神祇,所有自诩尊贵的巨头,在他面前,都显得那么暗淡无光: “圣人不仁,以生灵为蝼蚁,玩弄众生于股掌之间,既然道祖要灭妖族,那今天,我便拼死一战。” 东皇要战鸿钧。 战意盎然! “太一,何不放下。” 藏匿于紫霄宫的鸿钧忽然问道。 “放下?何为放下?” 东皇眼神阴狠,指着紫霄宫的方向,厉声质问道: “朕放不下的,你从未拿起。” “龙凤大劫,我妖族受三族压迫,苟延残喘,朕逆大势立天庭,只想给妖族一个家,何错之有?” “巫妖量劫,我妖族顺应天时,与巫族相争乱世,朕成圣,只为护妖族万代安康,天为何不容?” “朕今日不与你论对错,朕只问你,我妖族为何就不能做着天地的霸主?我妖族如何就坐不得这天下?l “就凭尔一句天道认可?” 一死五问天。 问的是天意,问的是无情,问的是意难平。 东皇太一不是放不下帝位,不是放不下权柄,亦不是放不下人人追逐的长生不老。 他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大哥,放不下的是那些信仰他的妖族,放不下的是那些将性命托付给他的信徒。 那些妖,他怎能放下? 声声不绝,回荡于天地之间。 整片洪荒大陆,都在此时,悄无声息。 是啊。 东皇太一有什么错呢? 妖族有什么错呢? 他们只不过是想活下去。 他们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时代。 错的,是他们生在了洪荒。 环顾四周,过目之处,皆是缄默。 东皇太一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是对天道不公的控诉,是对众生无能的讥讽。 世人不敢逆的天意,他逆了。 世人不敢走的道路,他走了。 世人不敢悖的鸿钧,他悖了。 东皇太一,无愧天帝二字! 末了,东皇太一眼角忽然有些湿润。 是风吹的么? 不。 是不舍。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充满死志和决绝,那是西楚霸王不肯过江东的执拗,也是浪花淘尽穷途末路英雄的无奈。 帝俊欲言,又止。 无风,无声,无话。 只见东皇太一脱了龙袍。 只听东皇太一卸了麟甲。 只闻东皇太一抬起左手,五指合并,举过头顶。 那是妖族独有的手势: “朕有一愿,望妖族无忧。” “朕有一心,赐妖族太平。” “这心,乃血肉凝魂,万妖聚魄。” “这心,上可斩天道,下可逆圣人。” “这心,为妖族立天地,为开妖族万世太平。” “朕要朕之后,妖族无忧。” “朕要朕之后,天庭不衰。” “朕要朕之后,群妖不再流离失所。” “朕乃…东皇太一!” “诸君…且牢记!” 言罢。 东皇太一身上骤然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光芒刺激到天地间无一生灵能睁眼,包括诸位圣人。 炽热的气息,充斥在天地,天地温度猛然上升,那温度,甚至将空间炙烤到扭曲变形。 而后,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 东皇太一,自爆了! 鸿钧没有动手,他也没给鸿钧动手的机会。 帝,有帝的死法。 怎可刀剑加身? 谁也不能杀他,他只能死在自己手上。 这,是东皇太一作为妖族天帝的倔强。 鸿钧脸色大变。 一尊自杀的圣人,有权利将自己的圣位,传给他人。 天道的规矩! 金阳的光芒,迅速消散。 同时消散的,还有东皇太一的气息。 “陛下!” “太一!” 妖族悲戚,帝俊悲戚。 东皇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妖族开辟出了一条道。 一条通往光明未来的煌煌大道! 是啊。 一尊妖帝,怎会示弱于人? 他连天地都不服,怎会屈服于一个鸿钧? 鸿钧,你不让朕成圣。 那好,朕不成了。 朕牺牲圣途,牺牲圣命,换朕的大哥帝俊成圣! 天意不可违。 朕,看你怎么挡! “呼。” 一道清风,拂过了李长生的鬓发。 “看呐,起风了。” 李长生凝望着残阳如血,呢喃道: “风,吹动了妖庭的旗帜。” “日月山河还在。” 这是东皇太一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诸君,莫哭,且慢行。” 斜阳欲落去,一望黯销魂。 东皇,用轰轰烈烈的自爆,让整个洪荒大陆的生灵,都永远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许有一天,妖族的辉煌会被人遗忘,但永远不会有人忘记,妖族出现了一尊帝。 他葬了自己,成全了整个妖族! 鸿蒙紫气,漫漫功德,都被送入了帝俊体内。 一股镇压天宇的圣威拔地而起。 随之而来的,是亿万万妖族如歌如泣般的呐喊声: “妖族,不朽!” “妖族,不朽!” “妖族,不朽!” … 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第二章 李长生:我为东皇守陵千年,此乃因果! 东皇太一陨落了。 天地同悲,天道哀悼。 那一日,洪荒大陆的雨,淅淅沥沥。 那是天道的泪,她在惋惜东皇太一的陨落。 那一年,太阳不出,皓月当头。 那是太阳、太阴二星的意,它们在缅怀它们的后辈。 后来。 西皇帝俊成了圣。 圣威囊括了整片洪荒。 身上的光芒,普照大地。 那一刻,他就是天生的太阳,万妖来朝。 鸿钧忤逆不了天意,讪讪退去。 李长生收起了斩妖剑,却依旧立于半空。 一尊妖族新圣,前程似锦,一尊混沌魔祖身,造化玉蝶心,两者隔空遥遥相望,久久无言。 “你知道么?从小到大,太一样样都不如我。” 良久之后。 帝俊忽然开口,像与老友唠家常般,喃道: “我成金仙时,太一只是玄仙,我成太乙时,太一连太乙的门槛都没摸着,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跟他抢。” “帝位也好,圣人也罢,在外人眼里,你们可能认为太一比我更适合做天帝,其实,我才是天命所归。” “然我是大哥,太一是我的亲弟弟,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要好好照顾他,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于是,我把唾手可得的帝位拱手相让,甘愿屈居幕后,运筹帷幄,我用了毕生所学,为他谋划圣途…” “眼看就要成功了,他却死了。” 说到这,帝俊的眼神骤然落寞。 此时的他,完全不像一尊刚刚踏入圣途,正值意气最风发的妖族圣人,反倒宛如一位重病垂死的老叟: “你说,天意真的不可违么?” 天意… 东皇太一的死,的确是天意。 望着毫无斗志,意志消沉的西皇帝俊,李长生不免产生了些兔死狐悲的情绪。 所谓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东皇太一的死,也在天道的算计之内。 斩妖剑,是天道默许巫族造,巫族才能造的。 鸿钧老祖出手,是天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一切,是为了填补东皇太一获得鸿蒙紫气的漏洞。 本来鸿蒙紫气是属于鲲鹏的。 后知后觉,李长生忽然意识到,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改变因果的举动,笼统的时间线,都会回归正轨。 比如东皇太一的陨落。 比如后土立地道。 自己穿越洪荒至今,看似做了许多逆天的举措,其实他真正改变的,只有女娲立人教这一条。 这还是因为大道在自己背后推波助澜,强行给自己安插了鸿钧的因果,如果没有大道,这条他也改变不了。 “天意,大概是真的不可违吧。” 沉吟半晌。 李长生终是道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这是小人物的悲哀。 是的。 在天道面前,所有生灵都是小人物。 强如鸿钧和女娲,也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蚂蚁,天道不踩死她们,只是天道懒得去踩。 经历了这么多,李长生更能明白,什么混元大罗跟天道平起平坐,那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所以李长生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让女娲立人道,让后土立地道,只有立了这两条条,她们才是真正的无敌。 “李长生。” 问得叹息,帝俊轻声一唤,向前一跨,跨至李长生的身前,李长生不避不闪,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新任妖圣。 他相信一尊天帝的傲骨:不管自己与他,未来是敌或是友,他都做不出暗箭伤人的勾当,这是天帝的骄傲。 事实上,他确实没有伤害李长生: “为他守陵吧,他是因你而死的。” 他只是提出,想要李长生为故去的东皇太一守陵。 这要求并不算过分。 如果换成某些蛮不讲理的生灵,不杀人都算仁慈了。 “好。” 李长生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问道: “你准备把他葬在哪儿?” 他也知道,这是西皇帝俊对自己的宽恕,既是看在自己师尊,女娲娘娘的面子,也是秉持东皇太一的遗愿: 他不想再为妖族树敌了。 如今的他,只想把妖族传承下去。 东皇太一陨落,他争到了再多,也都没了意义,喜悦无人分享,纵是天下第一又能怎样? “太阳星上。” 西皇帝俊微微抬头,遥望高悬天穹的太阳,颓唐的眼神中,罕见的多了几分追忆和怀恋的光芒: “那是我们的故乡,落叶归根,也算善始善终了。” “落叶归根么?” 李长生跟着西皇帝俊的视线望去,湿了眼眶。 他的根…又在哪儿? 地球? 不周山? 不。 是娲皇宫。 他不属于洪荒,他只属于娲皇宫。 有女娲在的地方,是他的家,也是他的根! “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战死了,师尊会不会将我的尸骨,葬在娲皇宫,我不想进岁月,我想一直陪着她。” 强者之间总能共鸣。 李长生总能将自己代入东皇太一的角色。 东皇太一是不幸的,他也是。 他们都不喜欢这个金戈铁马的洪荒。 但他们也是幸运的。 东皇太一有一个好大哥,他也是。 生于乱世,多少生灵想求一个落叶归根而求不得? 埋骨他乡是常态,回家…却成了奢望。 “东皇…九泉之下,能安息了吧?” 李长生自言自语道。 “九泉?是什么?” 帝俊有些不解。 “没,一句口头禅而已。” 李长生没有向帝俊解释。 估计是觉得解释了他也不一定能听懂: “我知道了,我回不周山向巫族交代一些事情,然后来天庭找你,为东皇守陵千年,如何?” “善。” 帝俊点点头,伸出手,示意他可以自主离去。 “告辞。” 李长生拱了拱手,回了个礼。 刚往出走两步,忽然… 帝俊叫住了他: “李长生,你等一等。” “嗯?” 李长生一脸纳闷的回过头: “西皇还有什么事吗?” 帝俊皱着眉。 似乎内心有些挣扎,不知该不该说接下来的的话。 李长生神色愈发古怪。 然而百息后,帝俊的一句话,让他的古怪… 直接变成了惊悚! “你,有考虑过做天帝么?” 唰! 此言一出。 李长生直接一个踉跄,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摔了个大跤,李长生却毫不在意,只是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冲着高空之上的西皇帝俊,边跳边嚷道: “什么意思?西皇大人,你不要说胡话啊,你如今已成圣人,功高齐天,万载不朽,想什么退位?何况天帝乃你们妖族的妖皇,让我一个外族人来做,算怎么个事?” “若要追根溯源的话,我与太一也不是妖族。” 闻言。 帝俊缓缓降下大地。 宛如那地平线上的太阳,日薄西山。 他凝视着面前这个与他并肩而高的少年,轻声道: “我与太一乃先天神,日阳所化,与你家师尊一样,我等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妖族,是我等体内融了妖族的血脉,斩了先天神的因果,才被众生称之为妖的。” “这天庭我等做得,你自然也做得。” 说着,西皇帝俊顿了顿,悠悠一叹,道: “李长生,我看你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很早知道,巫族认你做了仲父,因为你的因果不入洪荒,他们想借你的因果,规避无量量劫。” “他们做到了,这一仗,我们败的彻底。” “实际上,妖族一直有人劝我与太一接近你,有你师尊这层关系,我们相处起来应该更融洽,但当时我与太一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逆天而行。” “所以,太一陨落了。” 提及于此,帝俊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他强忍着丧亲之痛,声音沙哑,撑着中气,道: “现在我想明白了,太一不在,我也无心再打巫妖之战,不如索性把妖族交给你,好歹能让妖族传承不断。” “当然,假如你接受,你也无需像我等一般灌入妖族血统,我自有办法,叫其他妖族接纳臣服于你。” 帝俊的长篇大论,终于是给李长生整懵了。 他一开始以为西皇帝俊是在开玩笑,或者是在试探他对妖族天帝的位置有没有歪心思,可现在看来… 谁家这么诚恳的开玩笑? 谁家这么真挚的试探? 李长生懵了。 他这是被帝俊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时。 李长生的识海处,大道借系统的壳子,出言道: 【李长生,应下来。】 【吾要汝成天帝,吾有大用。】 【算吾予汝的第一个任务。】 【待汝继任妖族天帝,吾赐你场造化。】 李长生瞳孔倒缩。 大道也要求自己做天帝? 这没得选了啊。 帝俊那儿他可以拒绝,大道这儿… 谁敢拒绝? 恐怕他拒绝的话一出口,大道就能把他所有的痕迹从洪荒岁月中抹去,让世间再也没有李长生这个生灵了吧? 这叫个什么事嘛? 骑虎难下? 李长生心中叫苦不迭,明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只能朝帝俊轻轻摇了摇头,道: “死者为大,先给东皇守陵,此事等出来再说吧。” 没有把话说的太死,是想让事情还有回旋余地。 等他问清楚大道的目的,再做打算吧。 “善。” 帝俊没有再劝。 利落的转身,回去天庭。 他乏了,很累,身心疲惫。 “唉。” 看着西皇萧瑟的背影,李长生遥遥一拜: “西皇,是个可怜人呐。” … 回了不周山后。 李长生先去见了女娲。 女娲眼眶有些泛红,是刚哭过的。 不是说她有多在乎东皇。 她哭的是东皇的悲壮牺牲,和为妖族奉献的精神。 “师尊…” 无论女娲是因何而哭,总之女娲哭了,李长生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早知道她会这么难受,他说什么也不杀东皇了,堂堂混元大罗啊,回回都是因他而掉眼泪。 “弟子真不是个东西…” “胡扯。” 一听李长生自己骂自己,女娲顿时来了气,当场伸出玉手,毫不留情地赏了他一个暴栗,嗔多: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是东西,那为师岂不是也不是东西了?臭小子,没事别总骂自己。” 伤心归伤心。 她又没有责怪过李长生。 如果她真的想阻止李长生,她有无数种手段,甚至她可以直接不允许李长生插手这件事。 但她什么都没做,而且任由事态发展。 其实说的阴谋论一点,关于东皇太一陨落这件事,女娲不出手,就代表了她是隐隐站在李长生这边的。 她是真的一点都舍不得李长生想做之事做不成。 看到他失望,她的心会很疼很疼。 “唔…是…师尊。” 直至发现女娲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李长生才松了口气,与女娲卿卿我我了一会儿,道: “师尊,我明日要上太阳星了。” 女娲一愣: “上哪儿干嘛?” “为东皇守陵,一千年。” 李长生微微偏过头,有些不敢看女娲的美眸: “十二祖巫和妖族之前,就麻烦你调和一下了,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要让他们爆发大战,小摩擦的话…这个避免不了的,你就随他们去吧。” 之所以不敢看女娲,是他知道,女娲肯定不会让自己去给东皇守陵:给异族人守陵,传出去挺丢人的。 果然。 李长生话刚说完,女娲瞬间就皱起了柳眉。 拂然不悦道: “你要去守陵?为什么?帝俊逼你的?” “如果是帝俊逼你的,你不用去,有为师在,谁也不能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如果是你自愿的,那你不许去,为师晓得你心存愧疚,为师代你去给东皇守陵。” “为师一尊混元大罗给东皇守陵,为师相信,西皇不会拒绝的,这是无上的荣光。” 世上没有任何一尊生灵值得堂堂混元大罗守陵。 西皇倒是想要女娲给太一守陵啊。 可他也知道…太一不配! 并非妄自菲薄,而是整个洪荒大陆,没人配! 即便是其视为性命的挚爱弟子,李长生。 混元大罗四个字,象征着太多太多了。 “师傅,没人逼我,是我自己要去的。” “而且,我一定要去的。” 不想让女娲掉价。 李长生轻轻开口,无视女娲半威胁半疼惜的眼神,一手握着女娲的玉手,一手伸出三根手指,掷地有声,道: “第一,你给其他雄性生灵守陵,我吃醋。” “第二,师尊金枝玉叶,不能干这种事情。” “第三,东皇之陨因我而起,守陵是我的果。” “因果循环。” “倘若师尊不让我去,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想了想,他还是把与西皇分别时 “西皇提出,想让我继任妖族天帝。” … “道尊,您老人家究竟想干嘛?” “吾要改写洪荒无量量劫的历史,盘古是吾最喜爱的孩子,哪怕他忤逆了吾,吾依旧喜爱他。” “他创造的世界,吾不希望被天道毁灭。” 第三章 岁月长河中的身影:你,考虑清楚了么? 李长生有自己的执。 就跟当初的造化玉蝶碎片一样。 那是他的最后一根道德底线。 望着眼前这个目光坚毅,不容拒绝的少年,女娲朱唇启了几回,却终究没有说出半个字眼。 “唉。” 良久,女娲又好气又好笑的叹道: “我的好徒儿,你说你哪来的本事呢?” “为师纵横洪荒万万载,就连那鸿钧道祖,都得给为师三分薄面,其他生灵更是无一敢对为师说不。” “可直到为师碰见了你这逆徒,你听话次数加起来都不超过五根手指,偏偏为师拿你一点辙都没有。” “你是不是为师命中注定的克星啊你?” 话里之意,不言而喻。 她真干涉不了李长生的任何决定。 不管李长生说啥,她就觉得李长生说的有理。 李长生说啥,她就信啥,李长生说的都是对的。 反正只要是她徒儿说的,哪怕说的是天上月亮是正方形这种鬼话,她都要把月亮削成正方形,然后告诉世人: 我家徒儿说了,天上的月亮是正方形的。 那以后天上的月亮,就是正方形的了。 不讲道理的恩宠! “什么克星嘛,弟子明明是师尊的福星好吧?” 闻言。 李长生一把抱住女娲胳膊,晃着她的胳膊,脑袋刻意往下低了低,一边吃着女娲豆腐,一边向女娲撒娇道: “师尊最好了,您是天下第一好的师尊,整个洪荒再也找不出比师尊更好的生灵来了,徒儿爱死师尊了!l 虽然女娲很宠自己。 但该说的情话,李长生是一句都不会少的。 这叫人情世故。 如果他不说,那就是事故了! 女娲可不是后土,说了句话威胁就算完了。 她说揍人,是真会往死里揍的! “油嘴滑舌,天天骗小姑娘。” 听着李长生一通乱夸,女娲心里美滋滋的,不过为了不让李长生觉得自己特别好哄,女娲还是板着脸,道: “为师先跟你约法三章哦。” “第一,此事不可大肆宣扬,为师对外会宣布你去闭关了。” (维护李长生颜面) “第二,每天要按时写日记,为师不想你出来后修为停滞。” (自己想偷看日记了) “第三,为师若想你了,上太阳星看你,你不能避而不见。” (我想睡你了你得给我留门) 女娲真不对劲! 李长生心知肚明,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全部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而后戏谑地盯着女娲,问道: “怎样?亲爱的师尊,这下可满意了?” “哼,才不满意呢。” 被李长生那道,仿佛能看透本心的目光盯的羞愧,女娲故作矜持的翘了翘性感小嘴唇儿,转移话题道: “少废话了,去收拾东西吧你。” 再看一下,她心里的小心思非得暴露在李长生眼皮子底下不可,才不能让他抓到自己的小辫子呢。 “不急,不急。” 这时,李长生却摇了摇头,朝着用拙劣的手法,躲在一棵树后面偷窥的后土努了努嘴,笑道: “娘子,别躲啦,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女娲一愣,顺着李长生的嘴巴望去,旋即抿嘴轻笑。 这后土倒是识趣儿。 知道自己跟徒弟在说悄悄话,躲着不出来。 也罢,就一千年不欺负她好了。 嗯… 本来女娲想趁李长生不在,好好欺负欺负后土,树立一番自己家中大姐的威严的! “人家是祖巫,又不是狐妖,哪来的狐狸尾巴?” 见行踪暴露。 尚不知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的后土,蹑手蹑脚地从树林钻出,俏生生地站在两人面前,吐着小香舌,问道: “相公,你要去给东皇太一守陵啊?” “对,不会太久,就一千年。” 李长生点了点头,捋了捋后土额前的青丝,道: “后土,我有几件事跟你交代,你听好。” “好。” 后土应声,眼巴巴地看着少年。 小事她可能会偶尔任性。 大事上面,她还是很听李长生话的。 “咳,咳。” 李长生清了清嗓子,开口讲道: “如今帝俊称圣,大势再变,连我都算不清了,我们必须抓紧脚步,赶在鸿钧之前,一步登临巅峰。” “否则一旦给到鸿钧道祖喘息的机会,被他找到某些纰漏,我,我师尊,你们巫族,都将万劫不复。” “我去太阳星后,你们要约束好座下的巫族,暗中积蓄实力,提升己身境界,不要再跟妖族起纷争。” “我会在太阳星上突破金仙境,等我回来,为你谋造化,我有预感,巫妖量劫,很快就要白热化了。” 本来眼下共工就该撞不周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皇帝俊成了圣,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导致共工一直没有撞塌不周山。 然而有了前车之鉴,李长生心中非常清楚,就算未来的时间因果线,发生了变化,让一些现在发生的事移后或提早,或消失了,主线也不会偏移太多… 十一位祖巫,就快要死了! 他没把话说的那么透彻。 但后土能听懂。 手足兄弟在自己眼前陨落,这是个沉重的话题。 这么多年,后土一直极力地在回避这个话题,眼下话题却被李长生再次主动提及,让她不得不直面现实: “相公…真的不可能救救他们吗?” “我说过很多遍了,不是我不想救,是我没能力。” 李长生无奈的长长一叹。 这么多年消除下来,他对这些祖巫也十分有好感。 他又何尝不想让十二祖巫都活下来啊? 可有些事,不是他有好感就够了的。 让后土活着,已经是他能力范围的极限了。 “我…我知道了。” 后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 “你去吧,相公,我会乖乖的。” “嗯。” 李长生别过脑袋,不愿看后土的悲伤: “陪陪他们吧,没有多少年了。” 说罢,李长生转身,看似绝情般直接下山。 只是路过女娲时,俯身说了句: “师尊,照顾好她。” 自家女人,哪能说放就放下? … 李长生到头还是没跟女娲提起帝俊要他做天帝的事。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娲开口。 这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难免会有谋权篡位的嫌疑。 他间接性害死了东皇,还要坐人家的天帝位? 天底下有这样的理儿? 还是不跟女娲说了,省的给她添堵。 天庭。 李长生到天庭时,帝俊已交代好了诸事,恭候多时。 两人见面,很默契的没有言语。 帝俊撕开空间隧道,一个前面领路,一个后面跟着。 一路无言。 半日之后,二人抵达太阳星。 太阳星跟李长生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李长生以为的太阳星,不说是什么贫瘠之地吧,怎么着也得是个炙热的大火球吧? 不然怎么对得起太阳这两个字? 但事实是: 真正的太阳星,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随处可见的灵草灵根,还有一座座道韵盎然的灵气泉眼。 泉眼众星拱月般围绕、灌溉着一棵冒着火红色光芒的树木:那便是火之极道灵根——扶桑树了。 太阳星景色,丝毫不逊色于洪荒大陆本部那些福地洞天,若非跟帝俊确认过,他怎么也不相信这里是太阳星。 不过他信不信也不重要了。 太阳星上。 帝俊托着东皇太一的帝袍和帝冕,口中念念有词: “金乌遨于九天兮,非扶桑不栖!” “妖征战于荒野兮,非英魂不依!” “愿葬身于烈火兮,宁死而不从!” “向苍天而怒歌兮,来世再成皇!” “君此一生,功过留于后人评,故事留于山鬼听。” “去兮…往兮…” 西皇帝俊的嗓音沙哑而哽咽,予人种悲壮苍茫之感。 谁能书合山岳无尽? 不知,不为,竹篮打水,不能不空。 恍惚间,李长生仿佛看到了太阳星上,两尊妖族天帝携手并肩,立下的豪言壮语: 那一天,我生于扶桑,落于洪荒,我要让我们兄弟二人的光辉,照耀整片洪荒。 那一月,我得道于洪荒,成名于龙凤劫,我要让我妖族的子民,心中再无黑暗。 那一年,我立天庭于天下,称帝万妖间,我要让洪荒大陆,在妖族铁蹄下颤栗! 太一做到了,每一点,死而无憾。 随着声声旋律落尽,东皇太一的帝袍和流冕祭起,飞于扶桑之上,后来李长生才知道,那是金乌一族的葬歌。 生于扶桑。 葬于扶桑。 这棵历经了两个量劫风雨飘摇,改朝换代,却依然屹立不倒,见证无数势力崛起更迭,王朝崩塌衰败的先天灵根,终于是为东皇太一传奇的一生,画上了一个句号。 尽管这个句号,不太完美。 “我该走了。” 痴痴地望了扶桑好一阵儿,帝俊轻声开口,不知是在对李长生,还是在对东皇太一,或是在对扶桑树,道: “你待在这儿吧,有人陪你,你不会寂寞的。” “诶…” 李长生刚想问太阳星上还有谁。 帝俊已经跨出空间,消失不见。 “沃日,走这么快。” 李长生眼角一抽,却没说什么。 帝俊走了还好,他乐的清闲。 正好可以借此沟通一下大道。 想着,李长生直接心念一动,问道。 “道尊,您老人家究竟想干嘛?” 而大道似乎也在等李长生问话。 李长生刚一开口,大道便给出了解答: 【吾要改写洪荒无量量劫的历史,盘古是吾最喜爱的孩子,哪怕他忤逆了吾,吾依旧喜爱他。】 【他创造的世界,吾不希望被天道毁灭。】 【所以,吾需要你坐上天帝之位,当作妖族和巫族的调和剂,中和两族关系,停歇巫妖量劫。】 大道… 要自己坐上天帝之位,竟是为了改变洪荒历史! 李长生大惊失色: “这…我…我一届生灵之躯,如何与天道抗衡啊?” 【有吾在,汝怕什么?】 闻言,李长生如梦初醒: 对啊,有大道在,自己怕什么? 大道可比天道大! 但他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砸昏头。 而是仔细权衡后,又问道: “我师尊不够么?” 如果真的只是想调停巫妖大战,他师尊加十二祖巫完全够用了啊,为什么非要他做天帝? 【你觉得呢?】 对此,大道给出的解释是: 【你师尊已是人族圣母,在妖族没有曾经威信了。】 这理由… 好敷衍! 李长生是不相信的。 一尊混元大罗,怎么可能没有威信? 不要说是放在妖族了,就算女娲心血来潮,想管其他种族的内务,谁敢拒绝?不怕被灭族么? 可大道压根没有给李长生质疑自己的时间: 【就这样,吾忙去了。】 【一定要坐上天帝的位置,这是命令!】 【做好了有奖,做不上,你就轮回去吧!】 我tm! 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选都不让选?不做就得死? 李长生一脸错愕。 他总心里觉得今天的大道哪里有古怪,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加上大道临走前把话都说死了,无奈,李长生只能认命般靠上扶桑树,苦笑着呢喃道: “扶桑啊扶桑,你说我该怎么办呐。” 跟大道讲道理,他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正当李长生愁容不展时。 突然。 他的身后,传来一道清甜如透底清泉的女声: “你是在问树,还是在问你自己?” … 岁月长河。 此地有无边岁月,有乱流空间。 生灵踏足,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 是真正的那种灰飞烟灭。 整个洪荒都不会再有你的因果,你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会消失,你的爱人,你爱的人,都会彻底忘记你。 就像你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由于危机四伏,洪荒生灵将岁月长河视为禁区,圣人之下,除时间祖巫烛九阴外,无一生灵敢轻易踏足。 然而今天。 岁月长河中,却出现了两尊类似女子的身影。 为什么说啥类似呢? 因为她们有女子之形,却无脸。 不是天不容见圣容,也不是她们遮蔽了自己的脸,而是她们…本身就没有脸! 那两名女子,一左一右,随意的站在岁月中,左边女子穿青衣,面色恭敬,弯腰有意矮右边女子半头。 而右边女子着红衣,气息朦胧不清,缥缈虚无,宛如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两女不知站了多久。 忽然,红衣女子开口,问道: “汝,可考虑清楚了?” 第四章 混沌中的那朵铃兰花,让李长生做天帝的办法! 寂静的岁月长河内,回荡着红衣女子的声音。 青衣女子眼神恍惚。 盯着奔腾不休的岁月长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了半晌,没有等到青衣女子的回答,红衣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就要离开岁月长河: “罢了,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走了。” “等等。” 就在红衣女子即将跨出岁月的时候,青衣女子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眼神里带着哀求的意味,道: “我想好了,我不后悔,只要他能登临巅峰,只要他能超脱,我做什么都愿意,我不要他死,我要他活。” 红衣女子缩回了脚。 她慢悠悠地转过身,凝视青衣女子,看了好一会儿。 末了,没由来的憋出一句: “以你的身份,你是不该动情的。” “该不该动情,我已经动了。” 青衣女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低着脑袋,拨弄着岁月长河中的光阴碎片,在她的拨弄下,无数纪元的因果轮回被改写,该死去的,死而复生,该活着的,却永远陨落。 对此,她浑然不在意,自顾自地呢喃道: “他是我见过最放纵不羁,最无法无天,最潇洒风流的生灵,纵观整个混沌,魔神三千,可我只看见了他。” “自混沌覆灭以后,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但没想到您又让他复活了,他是我的希望,比什么都重要。” 很难想象,以青衣女子的身份,竟会将某个生灵视作希望,此话若非其亲口说出,红衣女子是万万不会信的。 但即便是信了,红衣女子依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她还试图劝青衣女子迷途知返。 “你应该很清楚,他已经不是他了。” “不,你不用骗我。” 青衣女子似乎早就料到红衣女子会说这番话,闻言神色都未曾动容半分,继续拨弄着岁月碎片,道。 “走到了我们这一步,早就看得比任何生灵都要透彻了,我知道,他是他,哪怕只是他不记得我了。” “他身上的气质是改变不了的,他那种目空一切的心境是改变不了的,我看洪荒,也只看到了他。” “混沌时代,我欠了他太多太多了,这一世,我要成全他,付出一切,哪怕是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是爱,也是还因果。 即便那个人根本不需要她偿还什么。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 红衣女子悠悠一叹,只是轻轻一挥手,那些被青衣女子拨乱的岁月,竟又奇迹般的拨乱反正了。 不过不是全部。 理好大部分岁月后,她才复杂的开口,道: “如今的他,只是一缕风,风儿过境,吹动你指尖的烟沙,你握不住烟沙,也抓不住风,南风终入海。” “你握的纵是再紧,烟沙也会从你指尖滑落,你抓的纵是再快,风儿也会从你的眉目逃脱,他不属于你。” 爱上了一个注定不属于自己的生灵是什么滋味? 求不得,思不得,念不得,忘不得。 明明曾经那么要好,如今却只能看他与其他生灵谈笑风生,自己还不能与他相认,世上最大悲痛,莫过于此。 可这些,青衣女子压根无所谓。 “我从没想过要他属于我。” 这回,青衣女子没有再拨弄碎片。 她将玉手伸进怀中,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朵花,花已经枯萎了,任青衣女子手段通天,也无法将它复活: “他哭,他笑,他怒,他悲,他的一切,与我无关,只要看到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知足了。” 那花,叫铃兰。 盛开于混沌,衰败于洪荒。 它见证了混沌王朝的坍塌,亦如黄昏时分的枯藤。 也见证了洪荒乱世的崛起,恰似黎明时分的花朵。 每个四万万年,它才会盛开一次。 带来一场思念,带走一场繁华。 这花,是一个生灵送给他的。 那个生灵进入了混沌时代的最深处,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五行,没有光明,什么都没有。 只有吞没一切的黑暗,和无边无际的死寂。 但他还是去了。 他摘到了铃兰花。 送给了那时灵智初开,懵懂无知的她。 只为她的一抹微笑: “你我之间,就像两条平行线,一生相遇,却生生世世无法交汇。” “这朵铃兰,是混沌中唯一的一朵花,也是茫茫混沌的第一抹彩色,我把它送给你,日后我不在了,他会待我陪伴你,守护你。” 谁能想到,那个在众生眼里,唯利是图,无情无义的魔头,竟然有这么温情浪漫的一面? 自那之后,她的眼里,就只有他了。 “痴儿,痴儿啊。” 望着青衣女子手里只剩残枝断叶的铃兰,红衣女子已明白了青衣女子的心意,她没有再劝下去了: “罢了,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便不再多言了,你去做吧,我已经帮你铺好了台阶,剩下的,你好自为之。” 青衣女子手里这朵,是天地间的最后一朵铃兰。 它身上沾满了混沌因果,本该随着混沌的覆灭而烟消云散的,但青衣女子,以自身为泥土,将这朵花栽种到了自己身上,拿自己的所有底蕴,供养着它。 其中所需代价,唯有青衣女子知道。 这朵铃兰出现的那一刹,红衣女子就知道… 任她说的天花乱坠,也劝不回青衣女子了。 “谢谢。” 见红衣女子不再阻拦,青衣女子这才松了口气,后退两步,认真地将铃兰收好,向红衣女子款款一拜: “道尊大人。” “希望下次再见,你还能这么叫我。” 青衣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踏出岁月的最后一秒,她终于道出了那位青衣女子的身份: “天道!” 她想让岁月记住她。 或许,跟那朵即将纷飞的铃兰一样… 这是她最后一次跟自己说话了。 … 太阳星上。 李长生一脸震惊的回过头,望着身后的女子。 女子生的仙姿玉色,倾国倾城的面容上,浓睫投下的阴影,犹似宣纸上的淡墨洇染。 那一双灵瞳空灵绚烂,滢滢如水,璨若晨星,轻轻一扫,刹那间就叫人遽然间失了魂魄,为之神魂颠倒。 发丝犹如黛色泉水流淌而下,点缀着金色流苏,随风飘舞时,激荡起层层金灿流光。 背生双翼,洁白无瑕,披一身青色羽衣,羽衣宽敞,女子牵动时,总能泄出点点春光。 女子容貌虽沉鱼落雁,可最令人着迷魂牵的,是她胜过牡丹的贵气,多过雪梅的傲然,赛过墨菊的素雅… 直叫万千粉黛尽失颜色。 芸芸众生,百媚千红,唯有其一袭独芳! 此女容貌,竟能与女娲与后土分庭抗礼! 然而李长生震惊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 太阳星上,除了他,居然还有活人? “你是谁?” 李长生目露警惕,质问道。 “妾身羲和。” 女子好像一点也不怕生,有条不紊的上前,挨着李长生坐下,胳膊撑着扶桑树,玉手撑着脑袋。 目不转睛的盯着李长生,道: “扶桑育三金乌。” “太一是大哥,帝俊是二哥,妾身则金乌中最小的妹妹,李道友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换妾身一声羲和妹妹。” “妹…妹…妹妹?” 闻言,李长生满眼错愕,指着羲和,你了半天: “你…你…” 羲和好像猜到李长生的惊讶,主动解释道: “两位兄长知道洪荒混乱,不愿让妾身陷入洪荒的因果漩涡,故把妾身留在了太阳星,从未向外人提及。” 她以为李长生惊讶的是自己的存在。 殊不知其实李长生是想问你不是帝俊娘子吗? 按前世的洪荒,羲和的确是帝俊的娘子,而且还和帝俊生了十只金乌,后来金乌被大巫后裔射杀了九只。 剩下的一只成了佛教的大日如来。 怎么到了真实的洪荒,羲和就成帝俊的妹妹了? 尽管疑惑,李长生也没有追问。 羲和都给出解释了,自己再问,就有些不礼貌了。 再说… 这玩意儿怎么问? 难道直接问你不是帝俊的妻子吗? 这要问出口了,帝俊恐怕立马就得提着河图洛书,冲上太阳星把自己给灭了吧?这是纯纯的诽谤啊! “哦,原来是这样。” 故而,李长生只好掩下困惑,顺着羲和的话接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哥他把事都跟妾身说了。” 羲和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道: “你对做妖族天帝这件事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 李长生翻了个白眼,选择回避这个,他暂时还不愿意直面的话题,继而问道: “倒是你,我害死了你二哥,你不恨我?” 他不相信羲和有这么薄情,自己害死她哥哥,她还能把自己当朋友一样相处。 在洪荒,每个生灵的种族及血脉观念都很强,连同族都爱护有加,何况是同根同源的手足兄妹。 “说不恨,那是假的。” 事实上,羲和的确恨李长生。 可恨他的同时,羲和也知道,那是她二哥的命。 与其说是李长生害死了她二哥,不如说是在天道的算计下,李长生害死了东皇太一。 李长生也只是一颗棋子,他没有反抗命运的能力,天道面前,人人渺小,谁都跳不脱天道的算计。 想到这些,羲和又不是那么恨李长生了: “但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妖族大统总归是得有人继承的。” “我大哥心灰意冷,一心退隐,我没这个本事,扛起妖族的大旗,想来想去,最适合自己天帝的,只有你。” “你有巫族这层关系,还是女娲娘娘的徒弟,你做了妖族天帝,洪荒便再也没有人能欺凌妖族。” 越是强大的生灵,越是理智。 羲和不会像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般天真,哪怕这些岁月,她一直待在太阳星,她照样懂得权衡利弊。 杀了李长生她们妖族什么也得不到,反而会招来女娲娘娘的仇恨,甚至给天庭惹来灭顶之灾。 而交好李长生,她们得到的更多。 就算东皇太一在世,也会同意他们这么做。 生于洪荒…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沉吟片刻,李长生问道: “那你们准备怎么让我当天帝?我不能换血。” 有的事,就像强什么。 反正都逃不掉,还不如享受。 从大道要求他做天帝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妖族的天帝了,他愿不愿意也好,其他人愿不愿意也好… 他都必须是妖族天帝! 他乖乖听话,互惠互利,这叫民主。 他如果不听话… 大道无非就是抹杀他,换一个人上来。 他自以为大道不是非他不可。 “妾身能问问,道友为什么不能换血吗?” 听到李长生的问题,羲和却先反问道。 “我的血脉,比妖族尊贵。” 李长生雅迪声音,尽可能的让自己说话时的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自负: “多了我不能告诉你,那关乎我的安危。” “好吧,没事,那妾身不问了。” 一听涉及到李长生的隐私,羲和也没有多问。 毕竟二人刚认识,眼下非亲非故的。 沉默几秒后,羲和道: “不用换血,你可以以现在的身份做天帝。” “到底是办法?” 李长生讨厌别人刨根问底。 可偏偏他自己也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你们妖族不是特别看重血脉吗?” “那些血脉不纯的妖族,加入天庭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会允许我一个外族做天帝?你的办法是什么?” “你这人,怎么那么多问题嘛…” 第二次被李长生问起办法,羲和的肌肤竟然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颈,先前的气定神闲不复存在,美艳的不可方物。 她低着脑袋,不敢看李长生的眼睛,连声音,都变小的很多,宛如蚊蝇,道: “不说行不行嘛…” “嗯?” 羲和的异样,令李长生一怔。 回过神后,李长生一脸古怪,道: “我就问问办法,至于这样嘛?怎么搞的跟我欺负你了一样?你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说呗,我又没逼你。” “不…不是…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羲和的脸更红了,就跟要滴血了一般。 此刻的她,不像金乌,倒像一只鸵鸟,抱着玉腿,把脑袋深深埋进胸脯和玉腿的交界处,操着怯怯的,糯糯的韵味,甚至带着半点哭腔,软声道: “办法…办法…就是…” 第五章 我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记住你! “什么!” 李长生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金乌三妹,眼睛瞪得就要比东皇太一的东皇钟还要大了: “你再说一遍?你要嫁给我?” 李长生怀疑这女子疯了。 不,他怀疑整个妖族都疯了! 搞清楚啊,他是杀害东皇太一的隐性凶手啊,结果帝俊还要把他的妹妹嫁给自己?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一时间。 李长生的脑海里迸发出无数可能: 比如像前世中写的,新婚之夜,揭红盖头时,新娘举起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心窝,然后失心疯的似的跑到雨中,大呼小叫:二哥,我终于给你报仇了! 再比如还是像前世中写的,羲和先用尽手段让自己爱上他,然后再在自己爱她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狠心抛弃自己,转身投入其他男人怀抱,以此报弑兄之仇。 总之不管是哪种可能。 得知羲和要嫁给自己的那一瞬间,李长生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是一个圈套,是金乌兄妹在算计自己。 他不相信世上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至少在洪荒不该有。 可事实就是这般狗血。 羲和靠着扶桑树,双手挡着羞红的俏脸,道: “妾身没有跟公子开玩笑,妾身嫁给道友,道友做了妾身的夫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任天帝大位了。” 其实算算,她嫁给李长生也不吃亏。 按李长生目前发展趋势来看,他已经跟巫族十二祖巫之一的后土祖巫有了瓜葛,若再加上天帝之位,未来只要不出意外,李长生绝对能登临洪荒共主,俯瞰整个洪荒。 毕竟妖族和巫族是洪荒最强的族群,眼下他们各自为政尚无外族敢招惹,倘若他们强强联手,吞并洪荒百族不过是时间问题,届时,她羲和,就是母仪天下的帝后了! 如今两人之间过不去的坎,无非就是东皇太一。 可东皇太一的死真不能强安到李长生头上。 李长生也是受害者。 除了这个,没有什么阻碍了吧? 她羲和也不是配不上李长生。 论姿色,她不输于女娲和后土中的任何一位。 论天赋,她如今已是半步准圣,至少算洪荒天骄。 论跟脚,她乃太阳星的先天神明,底蕴雄厚。 若两人当真联姻,都不吃亏。 可李长生就是很不解: “这个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这不闹呢嘛?这事要是传出去,你面子还要不要了?我可不止一个娘子哦。” 女娲与后土共侍一夫,无所谓,她是混元大礼,没人敢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后土也是一样的,等李长生出手,帮她立了地道,她的威名比女娲只会强不会弱。 羲和呢? 他承认,羲和背景是也不弱,背靠天庭,天庭如今也有了圣人,可她自身硬件不过关啊。 万一成婚后,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招架得住吗? 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到时候他和帝俊能帮羲和威慑住其他生灵,难道她自己心里,就完全没有异样感吗? 他就不相信羲和一个不谙世事,没有经历过洪荒算计的小丫头片子,能挡得住这些心魔。 闻言。 羲和也知道李长生是为自己着想。 但她既然提出了这件事,自然是提早做好准备了的。 “道友是不是小瞧自己的魅力了?妾身不在洪荒,都常常能听到道友的事迹,别说与女娲娘娘和后土共侍一夫了,就算您再娶几个,妾身嫁给你都算妾身高攀了呀。” “何况跟她们共侍一夫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呀,她们二位,哪位不是绝代佳人?其他人想跟她们做姐妹还没机会呢,妾身该感激您给妾身这个机会才是,怎会介意?” 别看羲和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小姐,她的心底儿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呢。 出生于洪荒,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身为妖族天帝的妹妹,享受了权力的同时,她也有义务帮哥哥分担妖族传承的重担。 相比于那些由百族上贡给妖族,当作妖族繁衍工具的女子,她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起码在嫁人这件事上,嫁给李长生是她自愿的。 哪家少女不怀春? 只是未见怀春人。 羲和身份高贵,心高气傲,这么些岁月,能入她眼的生灵寥寥无几,那些人甚至连上太阳星,跟她做进一步了解的资格都没有,唯独李长生。 公子如玉,阡陌无双,天资过人,底蕴雄厚… 而且通过跟李长生的聊天,羲和也发现,李长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混账,对待不与他为敌的女子,李长生的骨子里还是很温柔的,妥妥的梦中情人啊。 不动心就怪了呢。 即便如此,李长生还是有些顾忌: “你想好了没有啊?你别一时冲动下的决定啊,如果你是怕我趁机指挥巫族攻打妖族,你大可不必如此,有我师尊这层关系在,我不会对妖族动手的。” 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三分钟热度能决定的。 不管羲和是要跟他政治联姻也好,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要跟他结亲,他都希望羲和能思考清楚。 结亲这种事情,是得要长长久久,一生一世的,结亲前认真考虑,是对感情中,双方的负责。 “妾身明白道友的顾虑。” 说着说着,羲和少了几分娇羞。 也敢直视李长生了,直接道: “此事不急,你我还有千年时间相处,我们就以道友离开太阳星的那天为期限,如果相处过程中,道友和妾身都觉得对对方满意,道友就带妾身回洪荒。” “如果一千年后,道友或妾身觉得此事欠缺考虑,那道友可自行离去,妾身绝不阻拦,也不纠缠道友,更不会哭哭啼啼,那不是我妖族女子的形事风格。” 妖族女子向来豪爽大方,有什么说什么。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她们不会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去迁就谁。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李长生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羲和的方法: “就按你说的吧,先相处一段时间试试看吧。” “嘻嘻~” … 往后的两百年里,两人倒是相处的挺融洽。 李长生保持着睡觉的习惯。 尽管羲和十分不理解为什么李长生要睡觉,但她还是很贴心的在李长生时间时保持安静,张开背后的羽翼,为李长生遮挡住光芒:太阳星是没有黑夜的。 当然,起床的时辰她也恰的十分准。 心中默数一万四千四百个数,便会喊李长生起床,这是李长生定的时间,一共十个时辰。 太阳星上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这里是按太阴星的转动记日子的,太阴星转一圈为一天。 是以起初她还以为这串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 后来问了李长生才知道… 这只是为了睡的更舒服! 好吧,羲和也没有多问。 而作为回报,李长生则会时不时的从自己储物戒储备的食材中,挑选出一两样,变着花给羲和做美食。 都说要想征服一个女人,首先得征服她的味蕾。 古人诚不欺我。 在李长生一道又一道的美食攻势下,羲和竟从一开始的除了陪李长生睡觉基本都自己待在扶桑树上,变成了后来的无时无刻都跟在李长生后面。 李长生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跟李长生的小跟班没什么两样。 李长生曾忍不住调侃道: “天庭的公主殿下,怎么这么黏人?你缺爱了吗?” 对此,羲和只是恬静一笑,回应道: “妾身就跟你,又不跟别人。” 李长生无语至极。 妖族女子,果然大胆奔放。 当然,有时被羲和跟的烦了,李长生也会故意跟羲和躲猫猫,玩捉迷藏:找个借口甩开羲和,让他找自己。 而这是羲和最喜欢的游戏。 每当这个时候,羲和都会自动封印自己的法力,根据李长生留下的蛛丝马迹,一处一处的寻找李长生。 虽然每次都找不到。 李长生藏的太好了。 不过就算找不到,羲和也有恃无恐。 她有让李长生自己出来的方法: 撒娇。 她封印了法力,李长生没有。 所以她就故意坐在太阳星最显眼的地方,然后… 开始哭! 只要她一哭,不出三秒,李长生准出现在她面前。 再然后,就是一套剧本式的对骂: “你是不是玩不起?怎么动不动就哭呢?” “妾身乐意,你管得着嘛你。” “你丫水妖变得啊?” “你丫是什么意思?” “就是…” … 等骂完,他们会相视一笑,再一起回扶桑树下睡觉。 很老套,也玩了很多遍,但是两人百玩不厌。 你懂我的年少情深。 我宠你的少不更事。 世间最美好的感情,莫过于此。 第两百年。 【长生历2000年1月1日。】 【其实跟羲和在一起挺开心的。】 【她是公主命,却没有公主病。】 【羲和很懂事,在我睡觉的时候会安安静静的,在我无聊的时候会陪我逗闷子,还总喜欢缠着我讲故事。】 【我可以看得出来,羲和本性不坏,还很天真,她和洪荒那些城府深厚的生灵们不一样,她像一朵白莲。】 【她很纯洁,让我忍不住想去呵护她,疼爱她,照顾她,可越是如此,我越不想伤害她,我该怎么办呢?】 【师尊…我该怎么办…】 合上日记。 李长生才想起今天刚好是第两千天。 可想象中的系统提示音并没有出现。 “奇怪,难道系统又卡了?” 李长生暗暗疑惑着。 “嘿,长生哥哥。” 羲和的小脑袋虎头虎脑的从其身后探出,眯着漂亮的凤眸,一脸希翼,道: “今天可不可以陪妾身玩游戏?” 虽然羲和绝美,虽然羲和很温柔,然而李长生还是拒绝了羲和的请求: “改天吧,我今天有事。” 他在等系统的奖励。 他想知道是不是造化玉碟的碎片。 “真的不可以吗?” 平日十分听话的羲和,今日却有些“不识趣”,哪怕被李长生拒绝过一回了,她还是不依不挠,又问了一遍: “妾身今天很想玩游戏诶。” “不是说了有事吗?” 李长生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悦: “我又跑不掉,以后有的是时间玩。” 一句话重复两遍让他有些不开心。 况且他本就等系统提示音等的烦躁。 说话语气可能不耐烦了点。 羲和听出李长生话里的烦闷,欲言又止。 反复几次后,她一脸失落的离开了: “哦,好吧,没关系,忙完了要记得来找妾身哦。” 她怕打扰了李长生正事。 即便她今天真的很想跟李长生玩游戏。 即便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 时间很快来到洪荒时间的晚上。 实在等不到系统提示音的李长生不等了。 他扭了扭脖子,正想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余光恰好瞥见扶桑树上,一脸失落难过的羲和。 “你一直待在树上干嘛?” 李长生在树下问道: “生气了?” “啊?没有。” 听到李长生的声音,羲和一喜,旋即跳下扶桑树,充满期待的望着李长生,问道: “忙完了?可以陪妾身做游戏了吗?” “你今天为什么那么想跟我做游戏?” 李长生不解。 羲和喜欢玩游戏不错,可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啊。 看她眼眶都快红了的模样,李长生都怀疑,自己要是不配她做游戏,她能上吊自杀了给自己看。 “因为…” 羲和迟疑了片刻,道: “今天是妾身的生日。” “生日?” 李长生一愣: “洪荒还有人过生日?” “嗯,两百年过一次。” 羲和低着脑袋,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绞着自己的手指,轻轻踮着足间,在地上打着转儿,道: “妾身今年刚好四亿万万岁了。” “以前大哥和二哥还没去洪荒的时候,每回都会陪妾身过生日,自从他们去了洪荒,就没人陪妾身过了。” “直到你来了,妾身原本以为这回的生日终于有人陪妾身过了,不过你有事,那就算了,以后还能过嘛。” “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留下点回忆,不管我们未来会不会走到一起,至少妾身会永远记得你。” 其实她看重的不是这个游戏。 而是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跟李长生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一段值得两人铭记的回忆。 在未来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岁月中,她不想遗忘他… 这段记忆,她会视若珍宝。 李长生,是除了他两位哥哥意外,唯一一个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很重要! 李长生若有所思。 片刻后。 他忽然扬起一道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漫山遍野盛开的向日葵… 芬芳,迷人,极具魅力: “羲和,你把眼睛闭上。” 第六章 我许你一场绚烂烟火,换你余生迷离! “长生哥哥…要做甚?” 羲和一边乖巧依言,闭上凤眸,一边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 李长生揉了揉羲和的小脑袋,神秘一笑,掉头往太阳星的另一侧奔去,片刻后,他抱回了一堆火炭。 将火炭放到地上,似乎觉得还有点少,李长生又来来回回运送了几十次,直到堆的比人高,才肯罢休。 收集好火炭后,李长生俯身身,从须弥空间里往外掏着什么东西,期间还不忘提醒道: “不许偷看哦。” “嗯嗯,妾身不看。” 尽管好奇,但羲和还是用手挡住了眼睛,没有乱看。 “乖。” 李长生继续摆弄着那些火炭。 “窸窸窣窣。” 随着李长生一阵捣鼓,那些火炭被染成了五颜六色。 “好了,可以睁开了。” 李长生一边开口,叫羲和睁开眼睛,一边将手摁在一枚火炭上,然后调动体内的魔气,于指尖点燃一道火焰。 几乎是羲和睁眼的刹那! 那些五彩斑斓的火炭,全部齐齐爆炸。 “轰!咻!” 然后… 那一瞬间。 整片天际都被点缀上了璀璨的花火。 五颜六色的火石,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不甘示弱的展现着它们的绚烂。 宛如在洁白的幕布上释放出华丽的翡翠流苏;天空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的繁花,乱花迷眼。 最后爆炸的那一刻,惊艳了羲和。 红的似火,黄的如金,白的如雪,绿的如草… 一颗颗火石,绽开,落下。 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属于它们。 整个世界随着它们的绽放。 光彩一瞬,仿佛寄托着美丽的希望,仿佛寄托着爱的光烟花繁,挑灯回看,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今生碎如烟花,只为他嫁。 来世。 愿等飞雪染白头发,娶你回家,许你一世年华。 有一种花,名为烟花; 有一种笑,名曰:烟花笑。 这场烟花,璀璨虽只能刹那,燃烧挣扎,散落满城牵挂,然逝之已矣,生之当如斯。 路过一世喧嚣,赋予流年一眼繁华。 一念执著,一念烟火,一念灭,俱往已。 烟花如斯,寂寞如斯。 美了年华,渡了浮生。 两岸青柳江边垂,烟花易冷逝流岁。 无与怨谁,今朝方悔,往事已矣不可追。 人生是一场烟花盛会,每个人都是来观看的。 烟花的绚烂之极,烟花的灼灼其华很快归于平淡,人生是如此,爱情,亦是如此,同于烟花。 羲和,看痴了。 李长生轻轻走上前,将沉浸于半城烟花羲和搂紧。 羲和没有拒绝,她温柔的靠在李长生怀中。 此时此刻,这只妖族最高贵的金乌公主,向李长生展现出了世上从未有人见到过的温柔。 “好美,真的好美,妾身从未见过如此美景。” “这叫烟花。” 李长生摩挲着羲和的青丝,柔声道: “喜欢吗?” “烟花…烟花…喜欢…妾身太喜欢了。” 羲和呢喃着,突然仰起头,转过身,不给李长生反应的机会,在李长生惊讶的目光下,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唔!” 李长生的眼神中,既有难以置信,也有意料之中。 这场烟花,是李长生为羲和编制的梦。 梦中的羲和,温柔似水,热情似火。 妖族女子所有的魅力,这一秒被她悉数倾斜。 她是主动的。 尽管她的技术很生疏,尽管她的舌尖青涩。 但她对李长生的满腔爱意,是那样的炙热。 这一天的太阳星,这一天太阳星上男女… 只属于彼此! 良久。 吻罢。 唇分。 羲和紧紧贴着李长生的胸膛。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什么也不想说。 她懂,他也懂。 末了,无尽情意,只是汇成一句: “谢谢你,赐予妾身这场绚烂的烟火,这是妾身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回忆,这场生日,是妾身最难忘的一天。” “喜欢就好。” 李长生捏了捏羲和的脸颊,调侃道: “以后有心事可不许瞒着我咯。” “有事就直说,不要藏着掖着。” “嗯嗯。” 羲和用力的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鼻尖一酸,几颗小珍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呜…呜呜…” “怎么了又?” 莫名其妙的哭泣声把李长生看懵了: “不喜欢烟花吗?还是怎么了?” “不是,不是长生哥哥,妾身很喜欢烟花,只是…” 羲和啜泣着偏过脑袋,看着那棵扶桑树: “妾身想二哥了,呜呜呜。” 以前的生日都是她的大哥和二哥陪她过的。 那些日子始终记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可是以后… 她的二哥东皇太一,再也没有机会给她庆祝生日了! 这便是悲欢离合之痛。 初分离时,你可能不会感觉太难过。 真正让你难过的,是一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可能你做某件事时,猛然发觉那个陪你做这件事的人不在了,而且是永远不可能在回来了,那才是最难过的。 你记忆中的每个角落都有他,但你生活中的未来,将再也不会有他了,这,便叫永别。 “对不起…” 望着梨花带雨的羲和,李长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讲些情话哄道: “小羲和啊,人死不能复生,你看你的眼睛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不哭了,笑一个,以后我给你做哥哥。” 好像只能这样了。 不然怎么哄? 难道跟羲和讲,你死了个二哥不是还有个大哥吗? 相必但凡有点情商… 哦不,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说不出这种话来的吧? 不过李长生有的小看妖族女子的强大内心了。 妖族举族坚毅,女妖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虽然东皇太一的离去,让羲和很难受,但她同样明白生活还得继续,逝者已逝,郁郁寡欢只会影响生者。 东皇太一九泉之下,肯定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毕竟他自爆,是为了妖族更光明的未来。 只要妖族子民笑口常开,他才能含笑九泉。 “才不要你做哥哥呢。” 很快,羲和便已自我调整好,朝李长生笑道: “妾身只有两个哥哥,一个太一,一个帝俊,至于你嘛,你要真想给妾身补偿,就给妾身做夫君吧,嘻嘻~” 好嘛。 李长生无奈一笑。 纯粹是自己多虑了。 羲和根本不喜欢自己安慰。 “你喜欢我嘛?” 李长生问道。 “目前谈不上喜欢。” 羲和摇了摇头,仔细想了想,又道: “有好感,更多的是感动,不过妾身觉得,妾身大概率会喜欢上你,不是还有八百年嘛?” 感动过后,便是喜欢了。 其实有的人,有的事,真的都是命中注定好的。 就像他和羲和的感情。 李长生是不相信命运的,但他隐隐有预感,自从第一眼看到羲和,他便起了这种预感:她们会走到最后。 一见钟情的意思,不是说一定要见了面就喜欢,才叫一见钟情,是第一眼遇见,一眼万年,一遇终生… 那才叫一见钟情。 “你说的对,还有八百年呢。” 李长生耸了耸,又准备睡觉。 可这次,羲和却没有跟在他后面为他遮阳。 李长生一愣,疑惑的看向羲和。 这一望,他惊讶的发现: 羲和,不动了! 不,不止是羲和。 他视线之内,目光所及,万事万物,全都禁止了! “怎么回事?” 李长生心头,警惕骤升。 时间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禁止的,肯定有外力所谓。 可怎样的外力,能扭转时空… 生生把整片星海的画面给定格? 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为什么我没有被禁锢?” “莫非…此人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李长生心头一跳,忐忑不安,悄悄将神识探进须弥空间,握在江山社稷图的残卷上。 只要一有异样,他便会马上撕碎江山社稷图,喊女娲来救场,女娲跨越星海,仅需一个呼吸! 不是他胆小。 能控制时间的存在… 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要躲躲藏藏了,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思索几秒,李长生还是决定把此人激出来再说: “阁下有如此实力,暗中算计,不觉羞愧么?” 我在明,敌在暗,反而更不好办。 至少看到了人,他能心安些。 “如你所愿。” 李长生话音刚落。 虚空便传来一阵如黄鹂般悦耳的女声。 随后,从天边走下一青衣女子。 那女子出现时,李长生感觉到自己体内魔血在沸腾,他的魔道,竟在此刻疯狂的向他传递着一种意志: 那个女子,好像是他某位特别重要的故人。 女子脚踏黑莲,一步一重天,伴随着无上的道则、法则,缓缓走到李长生面前,直面李长生,没有说话。 李长生有些呆滞。 说实话。 发现时间被禁止的那几秒,李长生想过无数种可能; 他觉得可能是老子想暗杀他。 也觉得可能是鸿钧在算计他。 甚至他把西皇帝俊都想到了… 唯独没有算到,来者是一名女子! 虽然女子不见容貌,但李长生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相当熟悉且令自己依赖的亲近之感。 这种感觉深入骨髓,直入灵魂,仿佛他很早之前就跟这名女子认识,是他,不是他的魔道。 “你…是什么人?” 李长生皱眉问道。 “把须弥空间关上吧,我若想杀你,就算你师傅女娲得到了人道,再加上得到了地道的后土,也拦不住我。” 女子并未回答李长生的疑问。 而是挥了挥手,将羲和娇躯靠上扶桑树,温婉的擦拭着羲和的额头,心头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那意味,似怜惜,似满意,似不舍,也似…羡慕!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她对羲和是善意的。 羲和对面。 听到青衣女子话语的李长生倒吸一口凉气。 她知道地道和人道? 怎么可能? 这世上除了他和鸿钧,还有人知道地道和人道? 她究竟是谁? 鸿钧是个男子,这女子明显不可能是鸿钧。 难道她也是个穿越者? 这个想法很快被李长生排除。 世上的确不止他一个穿越者,可洪荒不同于其他的低级位面,洪荒到处都是仙人、圣人,掌握法则大道的存在更是多如牛毛,没有大道特许,谁能穿越到这来? 就算穿越过来了,如果不是像他一样有大道替他抹去岁月因果,也早就被洪荒百族发现了。 你真以为那些洪荒巨头是吃素的? 他们只是打不过妖族、巫族和各大圣人而已! 左思右想,实在猜不出女子身份。 索性,李长生不想了。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女子完成她的动作。 反正又打不过她。 半晌后。 青衣女子将羲和的额头擦净,羽衣理顺,秀发捋直,这才转过身,看向一脸不安的李长生: “这些岁月,你的变化真大。” “什么?” 李长生心脏跳了一下: “你…认识我?” 他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女子一定认识他。 但他为什么对这女子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我认识你,我也知道,你不认识我。” 青衣女子摇了摇头,语气无奈中夹杂着些许悲情,走到李长生跟前,轻轻将玉手搭在李长生肩头。 一秒…两秒…三秒… 李长生陡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 一瞬间。 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 不喜、不怒、不悲、不惊、不嗔、不痴… 冷静下来后。 李长生平静的望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女子: “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放眼洪荒,只有一个存在能做到青衣女子所做之事… 它,高高在上,举世无敌。 它,无情无欲,兼济天下。 它,俯瞰人间,运筹帷幄。 世人称它为…天道! “你的真身,居然是个女子?” “不,我是没有性别的。” 对于李长生猜出自己的跟脚,天道一点也不意外。 抚平李长生的心境后,她缩回手,轻声道: “我可以是妖,可以是巫,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我可以是天地万物,你喜欢女子,我才是女子。” “你…我…” 听到天道几乎等同于表白的话,李长生一时间不知所措,语无伦次了半天,只问了句: “你来找我做甚?” “你的日记不是写到第两千年了么?” 天道伸了个懒腰。 曼妙曲线,比天下第一的舞女更婀娜,开口间,声音夹杂着点点拖尾,比世间最妩媚的女娲娘娘更妖娆。 她眼里充满故人久别重逢后的光彩,看着李长生。 虽然她没有五官,但李长生能感受到她在看自己。 而且李长生还能感受到,是自己,让她的眼神中… 充满光彩的! 她看自己,宛如黑暗中迷途的旅人,看到了一盏明灯,宛如浪潮中漂泊无依的渔夫,看到了灯塔。 那光彩还有个名字,叫希望。 自己…是她的希望! “我,就是大道送给你的礼物!” 第七章 李长生…李长生…李长生… “你?” 李长生瞪大了眼睛,满脸错愕。 搞什么名堂? 把天道送给自己当礼物? 大道不会想让自己替代鸿钧吧? “不用那么惊讶。” 天道摇摇头,像个刚出阁的小闺女,一边理着李长生的衣衫,一边带着对未来的迷茫。碎碎念道: “这姑娘人不错,她配得上你,你要好好待她,我观察过她的内心,她很喜欢你,你们很般配。” 天道是可以读心的。 李长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答是也不对,答不是也不对,索性不答。 天道倒也不介意,继续道: “李长生,我想问你个问题。” 李长生歪着脑袋: “什么问题?” “你…” 天道整理衣服的玉手顿了顿,万分期待的问道: “对我可曾有熟悉之感?” 李长生沉默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有。” “如此…便够了。” 得到自己想要对答案,天道忽然松了一口气。 这一刻,李长生好像看到天道在笑。 “李长生,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什么?” 李长生皱了皱眉,问道: “很奇怪,你不像你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天道没有理会他的问道,自顾自的讲道: “很多很多岁月以前…” … 那是璀璨的混沌时代。 三千魔神并起,每尊都掌握一条混沌大道。 那个时代,天道的雏形刚刚诞生,那时的她,不像现在这般强大,对于混沌魔神而言,她就是一只蝼蚁。 在三千混沌魔神的威压之下,天道几近窒息,惶惶不可终日,她知道,这些混沌魔神迟早是要对自己动手的。 因为自己命中注定要窃取混沌时代。 自己的诞生,就意味着新时代的降临。 此事不可逆,偏偏混沌魔神不信天命。 他们太强大了,强大到有逆天而行的底蕴,强大到大道都忌惮他们,终于有一天,他们对天道雏形出手了。 他们要灭杀这条不属于三千大道法则的道。 天道被迫逃亡。 混沌漫漫,天道化形,不知逃了多久,误打误撞,她逃到了一片魔气滔天的绝地,那里,住着魔道之祖。 魔祖罗睺,在混沌时代也是一个传说。 他亦正亦邪,泯灭人性,毫无道义,百无禁忌,他是一切负面情绪的结合,他是混沌魔神都不愿招惹的恐怖。 他做事随心所欲,无法无天,从来不问对错,只问自己想不想做,说实话,看到他的那一霎,天道腿都软了。 但令天道和众魔神意外的是: 罗睺,居然出手保下天道! 追杀天道的魔神停在罗睺的领土外,不敢逾越半步。 此事不了了之。 混沌魔神很自信,也很自大,他们认为,就算给天道时间,她也不可能超越他们,为了一个蝼蚁得罪罗睺… 不值得! 于是往后亿万万载的岁月,天道便在罗睺这住下了。 两人一个住南边,一个住北边,看似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实则天道每日都在观察魔祖。 终于有一天,天道鼓起勇气,来到了北边,问道: “你一个人…不孤独吗?” 这是亿万万载岁月,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有你在么?” “你每天都在看我,我便不孤独了。” 原来…罗睺也在观察天道。 混沌时代的天道,还不像现在这般无情,那时的她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灵,而魔祖罗睺… 成功赶在众生之前,占据了天道为数不多的心房! 就这样,天道从南边搬到了北边。 虽然罗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也不会主动找天道搭茬儿,但天道毫不在意,每天都黏着罗睺聊天。 两个人一起修炼,一起进步,一起成长,甚至一起捕猎其他的混沌魔神,最后分享猎物和收获。 日日夜夜的相处中,两人把彼此当成了最重要。 可这样的日子好景不长。 有一天,罗睺出了趟门,没有让天道跟着。 再回来时,他一身是血,眉心有一道醒目的裂纹,气息跌至谷底,浑身是伤,脸庞依然是冷峻一片。 他的手中,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朵雪白的花: 混沌中唯一的一抹白色。 天道第一次见到无所顾忌的罗睺,会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某样事物,不等她问些什么,罗睺却把花递给了她: “这朵花叫铃兰,送给你,是我在混沌尽头摘的,大战要爆发了,你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 “不要害怕,我活着,就没有人敢踏足这里,这朵花会代替我陪伴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不知道我们以后,还没有机会见面,后面大概率是你的时代了,总之,不要出来找我。”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管自己走,如果我没有去找你,你就忘了我,这些岁月,谢谢你。” 类似诀别的遗言,字字珠玑,回荡在天道脑海。 身负道命,她已然能预知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她很想劝罗睺不要走,她很想告诉罗睺你庇佑了我这么多岁月,以后换我庇护你,她很想… 她有很多想跟罗睺说的。 但罗睺没有给她机会。 罗睺走了,留下了一朵铃兰花。 至此,纵然明知等不到了,天道仍旧傻乎乎的,每天站在魔族祖地和混沌的交界处,等待着罗睺归来。 也许,她不相信罗睺会陨落。 她不相信这样一个不信命的魔神,会被命运抹杀。 这是罗睺教她的: 命运是死的,是用来打破的,谁说我们必须按照命运的规划走?命运要你陨落在混沌?我罗睺偏要保你! 只因这一句我罗睺偏要保你,天道痴了亿万载。 一天、两天、三天… 一个纪元、两个纪元、三个纪元… 天道一直站在那里等。 从未离开过半步。 她的身影宛如一座巍峨冰山,就扎根在那儿了。 她在等那个能让冰山融化的人回来。 哪怕…他不可能回来了。 后来,混沌有了光。 后来,混沌有了雨。 后来,混沌有了雪。 再后来,一场大爆炸,彻底摧毁了混沌。 那一年,盘古开天,洪荒当立。 正如罗睺所言,属于天道的时代,来了。 那一月,天道跨出了魔族祖地,绞杀亿万混沌余孽。 每杀一混沌生灵,她便会说一句: “罗睺,我又捕获到猎物了,你回来,我们分分。” “罗睺,你回来好不好,我不抢你的战利品了…” “罗睺,求求你了,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他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那一天,洪荒天道出世。 洪荒百族皆知:天道,无情! … “我从来没有变过,我一直是我。” 讲完故事,天道望着陷入震撼的李长生,平静道: “只是众生,不值得我提起情感,独独你,你是我心底,最执迷不悟的温柔,我深爱着的生灵,我的挚爱。” 那些岁月的混沌,是她生生世世最珍贵的记忆。 就像这场生日对羲和一样。 太阳星上。 两日沉默许久。 半晌后,李长生才有些患得患失的开口,道: “我不是他…” 他是李长生,他不是罗睺。 他是魔祖,也不是魔祖。 当然,这是李长生自己以为的。 “你是不是他,已经不重要了。” 闻言。 天道伸出手,握住李长生的手。 她的手很冰冷,就像她的心一样,但温度传递到李长生掌心时,却又很炽热,就像她的情一样 “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他。” “你有他的灵魂,你有他的很多东西,比如他的权谋算计,比如他的阴狠毒辣,比如他的桀骜跋扈。” “这些东西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轮回一万次,百万次,他们都会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李长生,我不是把你当成他的替代品,你就是他,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他,这点改变不了。” 说着。 天道的手越握越紧,直至与李长生十指相扣: “你知道大道为什么会选择你来到洪荒吗?” 李长生没有睁开天道的手,只是紧盯着她。 他在等天道的解释。 事实上,他也很好奇这一点。 前世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就是那种把他丢到人堆里,不仔细找都找不到的那种凡人。 大道为什么要把他带来洪荒? “是我啊。” 天道指着自己,声泪俱下,道: “你是罗睺给自己留的后手,最后一缕残魂,是我在大道面前跪了整整一个龙凤量劫,她才把你带来的啊。” 跪了整整一个龙凤量劫… 李长生双目失神。 一个量劫是什么概念呢? 如果把计量单位换成年,就是三百亿亿年。 如果把计量单位换成天… 就是一万亿亿天! 她从早,跪到晚,风吹雨打,潮起潮落,春去秋来… 跪了整整一万亿亿天! 只为换一场与一缕残魂的碰面。 这就是天道的爱情吗? 天道不是没有爱,而爱情的太轰轰烈烈… 返璞归真了! “天道…我…” 面对如此天道,李长生如鲠在喉。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用说,我都懂。” 天道却十分善解人意的堵住了他的嘴,继续道: “我发动无量量劫也是为了你。” “当我发现你侥幸逃过混沌大爆炸,准备挑唆龙凤麒麟三族大战,立地成圣时,我便一直在暗中帮你,否则就凭你区区一个重伤的混沌魔神,能挑动三族大战? “不过现在你来了,我再接着打无量量劫,就没有意义了,道尊大人早就想停战了,索性随了她的意。” 不知是跟心爱的生灵久别重逢后喜不自禁,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天道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不停的在跟李长生分享着这些岁月的经历,和自己的心路历程。 李长生以一个聆听者的身份,听天道讲了一个月的故事: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到无量量劫。 包括鸿钧对她说的算计巫妖两族的计划,她都一并告诉了李长生,此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毫无保留! 李长生也从一开始的心存戒备,到后面主动以魔祖罗睺的身份,代入其中,将天道紧紧搂住。 一个月后。 天道讲完最后一件事,长舒口气,玉手一摊。 一朵洁白中泛着枯黄色彩的花朵,出现在她手中。 天道捧着花,悉心呵护,不敢多用一分力气。 “这朵铃兰花,是你送给我的,你还记得吗?你为了摘它,在混沌尽头承受了百万年孤独。” 将花递到李长生跟前,天道像邀功般,炫耀道: “你看,我把它保管的很好,虽然它枯萎了,但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混沌的土壤,它还会盛开的。” “很美。” 李长生温柔地抚摸着花瓣犹如抚摸情人的脸颊。 “是啊,很美。” 天道看着花,身上散发着迷离的意味: “道尊创造过很多完美的生物,可在我眼中,唯有这朵铃兰花,是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喃着,天道忽然抬起头,铃兰推到李长生的手上: “答应我,把它保管好,好吗?” 这一霎,天道身上的意志变了: 那是不舍、惜别、遗憾等多种情绪交织一起的意识。 一缕乳白色的烟雾,从她的天灵处飘出。 李长生不再是初入洪荒的那个毛头小子。 他知道这缕烟是什么:灵智! 万物有灵。 灵智一旦全部消失,生灵就会回归最远处的状态。 “你要干什么?” 李长生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他其实已经猜到天道想干嘛了,可他不敢接受。 “不要问,当我求你。” 天道猛地退后百米,站到羲和身旁,一挥手,将想要上前的李长生禁锢,她的意志再次由不舍,转为决绝: “永远保护好它,不要让任何人毁灭它,像爱护你的师尊一样爱护它,这是我最后的心愿,满足我。” 她是在自我磨灭自己的灵智。 她必须抹杀自己的灵智。 因为鸿钧已经合道了。 鸿钧和天道是一体的。 天道是不会死的,磨灭理智就相当于重头来过。 她不重新开始,就无法把天道转嫁给羲和。 这是规则,连她也不能忤逆。 “天道,你不要做傻事啊,你疯了?” “李长生,我没疯。” 越来越多的乳白色烟雾钻出天道天灵。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越发坚定: “李长生,我在洪荒是无敌的,鸿钧合道,他也是无敌的,他有无数种阻止你立地道、人道的手段。” “李长生,混沌时代,你牺牲自己,与三千魔神为敌,为我铺了一条登临巅峰的道路,现在,轮到我了。” “李长生,从今以后,洪荒,就是你的天下了!” 第八章 百万万年后,我才能拥有一抹微笑! 天道自灭灵智,洪荒百族大惊失色。 巫族。 十二祖巫连带在巫族做客的女娲娘娘花容惨白。 十二祖巫只惊讶于天道何故自我抹除灵智。 而女娲娘娘能看到太阳星上发生的一切。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家徒儿李长生,压根就不是继承魔道的魔祖,他根本就是魔祖罗睺本人,而且…魔祖罗睺居然跟未登临巅峰的大道,有如此深厚的关系。 她更没想到,天道为了替李长生铺平道路,居然甘愿磨灭已身灵智,甚至不惜委身于一只小金乌! “好烦呀。” “天道这样,为师就不是为你付出最多的那个了。” 女娲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道: “不行,本宫不可以落后于天道,绝对不可以!” 想着想着。 女娲竟燃起了几分斗志。 她什么都可以不争,什么都可以承认自己弱于天道,毕竟天道是众生万物的主宰,逊色于她是很正常的。 但唯独在对李长生好这件事上,女娲绝不能认输! 对李长生最好的人,只能是她! “后土,本宫要出去一趟,你们不要惹事哦~” … 西方。 “啪嗒。” 任西方二圣,接引、准提,佛法再高深,养气的功夫再玄妙,这一刻,他们也做不到淡然了。 手里念珠寸断,散落一地,两人也没有去捡。 “天道磨灭灵智了!?” 接引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感知,又问了一遍。 准提没有回答。 他双目失神,呆呆地凝望着面前的桌案。 天道磨灭灵智,对于他人来说,只是世间少了一个监管者,但对于他们来说,那就等于圣途… 断了! 没有灵智的天道,是不会给他们成圣的,所谓的圣人通行证鸿蒙紫气,在没有灵智的天道眼里,就是废品。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查,让人去查!” 沉默半晌后,准提忽然回神,眼神阴翳,额头上青经暴起,手指因愤怒而颤抖,猛地震碎身前按台,咆哮道: “去查,去查,让人去查,把洪荒搅到天翻地覆,也要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查出是哪个孽障的手笔,吾要将他打入冥河最深处,叫他生生世世,永世不得超身!” 接引瘫软。 娲皇宫。 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还好,他们虽然震撼于天道自我磨灭灵智,却也没有像接引和准提那般失态。 天道回归最初状态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他们已经成了圣了,就算天道没了灵智,他们的圣位依然存在。 如果非要说影响,那是利大于弊的: 没有灵智的天道,是不会算计他们的。 他们等于失去了一个约束,这反而是件好事。 不过事好归好,好,不代表他们不惊讶。 “你觉得,会是谁的手笔?” 元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跟通天确认一遍。 “元始啊,你都成圣了,不要这么没脑子了好吧?” 通天白了元始一眼,道: “不就是我们那位师侄呗,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聪明,你那么聪明也没见你靠自己成圣。” 元始现在的心情大好,跟通天互怼道: “全洪荒就你聪明,你比女娲师妹都聪明。” “滚。” 通天掀了棋盘,笑骂一声,自己出了娲皇宫: 老师那边,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紫霄宫。 正如通天教主所料,鸿钧都快要疯了。 要论天道磨灭灵智影响最大的,便是鸿钧了。 他之所以能洪荒无敌,靠的就是合道圣人这层关系,如果没有天道在,他顶多就是一位混元大罗。 仅仅比女娲强上一线而已! 甚至女娲如果有一天成功斩得三尸,仗着人族圣母的气运,他都不一定打得赢女娲。 这巨大的落差,鸿钧怎能容忍? 自天道自灭灵智之后,鸿钧无数次沟通天道,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天道都没有给予回应。 这让鸿钧的道心,几近崩溃。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上去看看。” 心境越来越乱,鸿钧把目光投向上方,那颗太阳悬挂的位置,眼含杀机,周身紫气疯狂咆哮,阴沉道: “李长生,吾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你既然敢坏吾之造化,那就休怪吾痛下杀手了!” 喃罢。 鸿钧身形晃动,正要往太阳赶去。 突然。 一道娇艳欲滴的女音,在其身后响起: “老师,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鸿钧脸色大变! … 太阳星上。 青衣女子的身影,逐渐趋于透明,当这道身影完全透明时,就代表天道的灵智完全消失了。 她的面前,李长生呈半跪状。 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啜泣不止。 他想中断天道磨灭灵智,可以他的实力,压根做不这种事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道灵智消散,而无能为力。 “不要啊…” “天道…我求你了…” “停止好不好…我不要做洪荒的王…” 一声一声无力而又悲戚的哀求,从李长生口中发出。 他不是魔祖罗睺,时至今日,他依旧不明白魔祖当年为天道做的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即便如此… 他仍然撕心裂肺,心痛如刀绞:到底是多深、多沉的感情,才能甘愿湮灭自己的灵智为另一个生灵铺路啊? 而看到哭成泪人儿的李长生,青衣天道却欣慰一笑。 她知道,他不能与她感同身受。 可这样,也够了。 “男儿流血不流泪,长生,不哭。” 天道举步维艰,却还是强忍着每走一步,都宛如身躯要被撕裂的痛苦,缓缓走到李长生面前。 抬起那只几乎变成了透明的玉手,用尽毕生温柔,仔仔细细的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一滴都不落下。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擦眼泪。 她很高兴。 因为这是她为他做的第一件事。 只要能为他做点什么,不管是什么,不管是大事小事,只要是为他做的,那便很让天道开心了: “我会回来的,不要哭,我的长生。” “等我回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我会永远记住你,哪怕我忘记整个洪荒,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乖长生,不要哭,洪荒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你哭,其他人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我喜欢看你笑。” “笑一个,好吗?” 天道动人美妙且虚弱的声音,在空荡的太阳星上回荡不绝,那声音中,是解脱,是幸福,是满足。 李长生渐渐止住了哭声,失神的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即便濒临灵智崩溃,也要为自己擦泪的女子… 两人就这样注视着彼此。 风轻。 星灿。 一秒…两秒…三秒… 忽然,李长生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伴随着泪水,在太阳下挥挥洋洋。 他的笑声,传的很远很远。 天道也笑了。 这一抹笑容,她等待了一个量劫,亿万万载。 “长生啊…” 笑过之后。 天道剩余的力气终究是再也无法支撑她战立。 她无奈地瘫倒在李长生怀里。 “我在…我的呢…天道…我一直在。” 李长生紧紧抓着天道的手,努力忍着泪,挤着笑。 天道喜欢看他笑,他必须要以笑容送别天道。 “傻瓜…我告诉你啊…” 天道大肆呼吸着李长生的味道,闭上双眼,呢喃道: “太阴星的朝月,百年才能一圆…混沌海的海潮,千年才能一涨…混沌尽头的黑暗,万年才能一退…黑暗之后的恐怖,十万年才能一息…恐怖看守的铃兰,百万年才能一放…而我,每隔数万万年,才被允许拥有一抹笑容…” “我等了很久,我给你…留下了很多…” “好想一起,看一场…朝月,即便只是…十年…” 天道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直到… 化作白光,钻进羲和的眉心。 李长生扑了个空,眼神瞬间灰暗。 那一刹。 洪荒落雨,大道哀悼。 一股极度悲戚的意志,萦绕在众生心头。 整个洪荒的生灵,无论修为高低,这一刻,全部被大道的威压压的跪倒在地,垂下了头颅。 大道要芸芸众生为天道送葬! “啊!!!” 太阴星上,一声肝肠寸断的嘶吼,贯彻整片星海。 李长生冒天下之大不纬,冒与天下为敌的风险,变幻出魔祖真身,双手刺穿胸膛,滴出魔血。 以滔天之魔威,送天道: “本座魔祖,送天道。” “本座等你回来!” “一万年,十万年,一百万年,一亿万年!” “本座等你,等你回来,本座为你跨越时光,跨越空间,再为你摘来一朵朝气蓬勃的铃兰花!” 天道是随时都能摘到活得铃兰的。 但是没有意义。 她在乎的不是铃兰,是送铃兰的人。 不是他送的铃兰,毫无意义! 李长生话音落。 魔血洒星空。 那百万里星河,被魔血浸染。 无穷无尽的魔威,涤荡在星海之间。 天道喜欢魔祖,那就让她的葬地,充满魔威! 那一天。 太阳星上。 李长生一生魔血都被放干,再由魔心造血,然后再次被放干,其中之痛苦,非经历者不能明白。 但李长生知道,天道磨灭自己灵智的时候,一定比他放血更痛,天道都能做到,他为什么不行? 时间再过百年。 李长生的境界,从只差一步就能金仙,跌回了天仙。 一朝回到解放前。 周围星海,全部被魔血染成了黑色。 李长生脸色苍白,双腿直打颤,却面带坦荡笑容。 好了。 这是她喜欢的葬地。 哪怕付出两千年苦修… 他不悔! “如此,你该满意了。”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看向羲和。 羲和仍在沉睡,但如今的她,额头上多了道醒目的弧形圆印,那是天道的标志,代表她是天道选定的合道者。 只要不出意外,她不死,未来就能成为第二个鸿钧。 当然,不会那么快。 毕竟就算是鸿钧,也得修炼,一步步登顶的。 羲和起码还得先修成圣人再说。 “任重道远呐,小金乌。” 李长生脱下自己的裘袍,轻轻盖在酣睡的羲和身上,搂着羲和的娇躯,给她哼唱着自己前世听的童谣。 他把对天道的恩情,全部算在了羲和的身上。 羲和要跟天道建立沟通,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容易醒,那他便一直陪着她,直到她醒为止。 “我的小金乌啊…” … 相较于太阳星上的平静。 洪荒大陆可谓是风起云涌。 鸿钧和女娲一战,以女娲棋差一招落败。 洪荒大乱。 可别小看这一招。 你知道这一招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女娲已经有了跟鸿钧掰手腕的资本了! 意味着鸿钧不再是那个高不可攀的道祖了! 意味着紫霄宫要从霸主的宝座跌落了! 可怜那老子,这辈子都报仇无望了! 此战过后,洪荒大陆的势力被重新划分。 紫霄宫虽仍为第一,威势却减少了大半。 娲皇宫超然世外,被众生视作与娲皇宫并列第一。 再往下是女娲创造的人族。 没错。 因为鸿钧失去天道靠山,女娲一战成名,连带人族鸡犬升天,人族已然成为凌驾于巫妖两族之上的庞然大物! 不过人族跟女娲一样。 他们也没兴趣参与洪荒的纷争,只想延续香火。 所以百族倒没有太把他们当回事。 而妖族因为东皇太一陨落,用性命造出了一尊妖圣西皇帝俊,排名第三,但由于帝俊心灰意冷,无心争斗,妖族最近动静也小了很多。 第四自然轮到巫族了。 巫族的十二祖巫,认了李长生当仲父,李长生又是女娲娘娘最最最疼爱的弟子,不管巫族他们实力如何,也没有人敢招惹他们就是了。 当然,李长生上太阳星前下过令,巫族也偃鼓息声,没有外出找过其他族群的麻烦。 所以… 总的来说,眼下的洪荒,竟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和平,不是那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是那种真的打算放弃兵荒马乱的和平! 而有心之人也发现,这些大族、大势力之间,都有一道身影若隐若现,那道身影将这些原本有血海深仇的种族串联到了一起,直至平息战火。 是他,生生逼停了洪荒为期百万载的巫妖大战。 那个人的名字,叫… 李长生! 第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睁眼闭眼八百年。 八百年修魔公子,扶桑树下念红衣。 心心念念间。 羲和醒了。 “长生…哥哥…” 她一脸茫然,望着靠在自己肩头熟睡的公子。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羲和芳心剧烈跳动。 “我…竟然成了下一任天道合道者?” 这百载岁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先是莫名其妙的睡着了,然后莫名其妙的成了天道合道者,而且照这么算的话… 当今的洪荒大陆上,没有天道了吧? “是你的手笔么?” 羲和轻轻伸出玉手,抚摸着李长生的脸颊。 她虽远在太阳星,却听过太多太多有关李长生缔造奇迹的故事了,至少在她的印象了,洪荒所以生灵都在按照天道的部署,按部就班的修炼入劫,唯独他… 一次又一次的震惊众人! 羲和想不出第二个能做到这些事的生灵了。 小金乌软糯香甜的自语声,惊醒了李长生。 “羲和?你醒了?” 见羲和呆呆地盯着自己看。 李长生先是一喜,而后迟疑了几秒,问到: “身体没什么异样吧?跟天道融合的还顺利吗?” 羲和本想说没什么事。 但想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羲和话锋一转,道: “有,妾身现在很不好!” “不好?” 闻言,李长生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随后满脸紧张的握住羲和的玉手,不由分说将魔气探入羲和体内,一边为羲和检查起身体,一边问道: “哪儿不舒服啊?” 羲和笑而不语。 “不是,你到底哪儿不舒服啊?” 羲和笑的李长生心底发毛,大概是关心则乱,他也不想想,如果羲和真的不舒服,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倒是说啊你,你要急死我啊?” 失去过天道一回了。 李长生不想再失去羲和了。 “心。” 眼看李长生是真急了,羲和才指着自己的胸口,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妾身的心好涨呀。” “心涨?” 李长生一愣,旋即立马将魔气探入羲和的心房,仔细探查,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可查了半天,除了羲和心房跳的速度比较快之外,李长生沐浴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异样。 一无所获。 “没问题啊,怎么会涨呢?” 收回魔气,李长生不解的问道: “具体是怎么个涨法?” “有问题呢,长生哥哥。” 羲和俏脸骤红,抓住李长生的手,摁在自己心房: “你摸摸看,这里面,有一个生灵~” “啊?” 李长生下意识的抓了抓,羲和翻起了白眼,檀口微微张启,吓得李长生赶忙缩回了手,古怪道: “我没有感觉到里面有生灵的生气啊。” “笨蛋,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羲和娇羞的白了李长生一眼,嗔怪道: “那个生灵就是你啊,妾身的长生哥哥,你占据了妾身的心呢,妾身以后再也离不开你了哦~” 李长生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 土味情话? 这小丫头搁哪儿学的? 洪荒什么时候流行说情话了? 其实这是天道教她的。 天道在失去灵智的最后一秒,把一些从李长生那儿学的土味情话,传给了羲和,好助她能早泡到李长生。 羲和倒也挺争气,这么快就学以致用了。 “不学好。” 这会儿的李长生哪还能不明白,羲和压根就没事! 这小丫头。 李长生藏起心头偷笑,佯装愠怒,问道: “老实交代,上哪儿学的情话?” 他倒没有怪羲和忽悠他,害担心,毕竟羲和的出发点是想跟他表白嘛,再怎么样也不能浇灭羲和的热情不是? 他只是笑这小丫头在他面前,用他带来洪荒的土味情话,跟他告白,这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弄大斧嘛?谁不知他是渣男界的天花板,告白界的祖师爷啊? 想女娲一世英名,堂堂混元大罗,不一样被他的甜言蜜语哄的晕头转向的?羲和跟他玩这套,也太自不量力! 不过话说回来,李长生还真有被这情话感动到。 当然。 不是情话本身,而是说情话的羲和的一颗真心。 他说甜言蜜语是骗人的,羲和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 “谁让长生哥哥对妾身这么好来着?” 羲和嘟囔着小嘴,硬将发育良好的娇躯,贴在李长生身上,不停蹭着李长生的身子,撒娇道: “又是放烟花给妾身过生日,又是帮助妾身身合天道的,妾身是正常生灵好吧?不动心就有鬼了呢~” “哈哈哈哈,好好好。” 李长生被羲和哄的心花怒放,揉着她的脑袋,笑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漂亮,你说了算。” 这一刻。 他算是明白前世那些被他忽悠的女子是什么心态了。 就像飞蛾扑火。 飞蛾明知道扑火必死,为何还义无反顾啊? 它们不是看不到绚烂辉煌的火光背后的危机,但它们自动忽视了,因为在它们眼里,死在火光下是死得其所。 而一份痴情,亦是如此。 明知道不会有结局,或明知道对方的目的不纯,还是会飞蛾扑火般深陷其中,因为死在你怀里,我心甘情愿! 当然,羲和是没有歪心思的。 “长生哥哥,走,我们做游戏去。” “又做游戏啊?” “做嘛,做嘛。” “好好,但你得等我会儿,我先给师尊送份传音,天道已经退出洪荒了,有的事,我们该放手去做了。” 如果李长生猜的没错的话,现在的洪荒,应该已经彻底乱了,而作为曾经洪荒共主的鸿钧,怕是已经失去对洪荒百分百的统治权了,不说有多大影响吧… 至少他肯定无暇顾及其他。 不然他前阵子在星海闹出那么大动静,以万万魔血染星海,鸿钧不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 要知道,鸿钧和魔祖可是死敌,只能活一个的那种! 既然鸿钧阵脚乱了,就该是他们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否则等鸿钧缓过神来… 别忘了,鸿钧哪怕失去了天道,依然是混元大罗! “好,长生哥哥你忙,羲和在扶桑树上等你哦。” 说罢,羲和红着脸啄了宁凡一口,捂着脸跳上了树。 “怎么容易害羞?” 宁凡挑了挑眉,忽然坏笑一下,冲着树上喊道: “qq弹弹。” 唰。 万籁俱寂。 半晌后… “啊!!!!” “我杀了你!!!” 一声比宁凡之前的嘶吼声,贯彻星海。 传递的很远…很远… … 是夜。 不周山。 收到李长生来信的女娲,将十二祖巫召集到盘古殿。 盘古殿内。 昏暗的烛火摇曳,气氛有些凝重。 压抑的氛围持续了百息。 后土终于受不了了,率先问道: “是不是长生在太阳星上出什么事了?” 她虽然看不到太阳星上的异变,但她能看到天上的星辰,这几百年,天上有无数颗星辰变出了血红的。 魔气滔天。 联想到李长生魔祖的身份,后土这样判断,倒正常。 “不管他的事,是你们和本宫的事。” 女娲摇了摇头,又看了眼传讯内容,深吸口气: “本宫就直说了吧。” 她竖起两根手指,道: “现在有两个选择给你们。” “一,你们十二祖巫一起活着,但下一个量劫,巫族必于世间灰飞烟灭,因为命运容不得你们巫族。” “二,帝江,你们等十一位祖巫,把身上的巫族气运全部交给后土,长生有办法让后土成圣,并…” 女娲顿了顿,美眸精光闪闪,道: “立下一条不弱于天道的法则之道!” “什么?” 闻言。 帝江等祖巫面面相觑,有些茫然。 怎么好好的就要他们死了? 妖族不是都罢战了吗? 世间还有什么能杀死他们十一祖巫? 而知道些许内幕的后土则脸色微变,问道: “天道不是已经…” “天道是死了,可命运是不会消失的。” 女娲摸了摸挺翘的鼻尖,恍惚道: “命运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它由大道创造,是世间的规则,却不受大道控制,连大道都要受它擎制。” “你们如果要顺命而行,未来,可能会跳出一只跟妖族并肩,或比妖族还强大的种族,继续与你们为敌。” “妖族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下,不过他们跟你们不同的是,他们那边已经出了一尊圣人,命运有所顾忌。” 生灵不可与命争。 命运面前,众生平等。 女娲、鸿钧、甚至大道,面对命运,都无从下手。 大道还好,命运奈何不了她,她也奈何不了命运。 可即便强如女娲和鸿钧,与命运之前,都会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他们是忤逆不了命运的。 任凭他们神通滔天,任凭他们做出什么改变,命运总有无数种手段,将被他们改变的,拨回正轨。 不可言,不可思,不可逆,这,便是命运的恐怖。 十二祖巫一阵沉默。 百息后,帝江突然问道: “有多大的把握能成功?” 显然,他是要选第二条道的。 洪荒百族,无论是哪一组,无论是强大是弱小,他们都有一个共识:种族传承,重于一切! “大哥!” 后土伸出手,想说些什么。 “你能闭嘴吗?巫族是谁当家?” 帝江斜了后土一眼,冷声道: “大哥还没有死呢,轮得到你发言么?” 女娲柳眉一挑:这是帝江出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以巫族领袖的口吻发言,以前由于李长生的缘故,帝江脾气好到她有时候都差点以为帝江是假冒的了。 “大哥…我…” 被帝江一吼,后土眼眶湿润。 虽然帝江的言语凌厉,神态冷漠,但从他的言语中,后土没有听出丝毫疏远和责备,只有… 满腔的疼爱! 没有哪个生灵能轻描淡写的去赴死。 帝江是想用自己冷漠的态度,减轻后土心中的负担。 他不希望后土对自己等祖巫的死,产生愧疚感。 “行了,你们别吵了,本宫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女娲敲了敲脑袋,平静道: “长生的办法,能帮你们巫族偏离命运轨迹,但也不能偏移太多,说白了,就是要瞒过命运,规避规则。” “至于成功率,长生说,只要你们按照他说的做,是百分百能成功的,最低预算,能把后土变成圣人。” 身为混元大罗,女娲视苍生如蝼蚁。 这些祖巫的死她不关心。 或者说,哪怕后土死了她也不关心。 从始至终,她关心的只有李长生一个而已。 她之所以能坐在这里,跟十二祖巫废话,纯粹是看在李长生的面子,爱屋及乌罢了。 “这样么?” 帝江点了点头,和其余祖巫交流了一番眼神: “可以,需要我们怎么做?” “怎么做本宫到时候通知你们,现在还没到要你们做事的时候。” 见众祖巫拿了主意,女娲也不墨迹,转身离去: “就这样吧,本宫走了,你们几个,珍惜这最后相处的时间吧。” 盘古殿内的蜡烛,燃的更沉重了。 … 盘古殿外。 女娲躺在摇椅上,面朝太阴星,手里攥着李长生送下的书信,美艳动人的俏脸,此刻尽显哀愁,喃喃自语道: “长生啊长生,你可真是给为师出了个难题。” “挑唆鲲鹏去抢老子的气运,亏你想的出来。” “为师去是没问题啊,问题是你能不吃醋吗?你到时候吃醋了,为师又得花时间哄你,唉,真是的。” 风,吹过书信,露出一角,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师尊,关于后土之事,还有个帮需要你帮:我要将后土造圣,需要一道鸿蒙紫气欺瞒命运的眼睛,眼下只有西方二圣和老子有鸿蒙紫气了,所以需要师尊帮忙。】 【西方二圣不考虑,太远,我们要抢老子手里的鸿蒙紫气,你不能去,会被命运盯上的,你未来还要立人道,能低调则低调,尽可能不要抛头露面,于幕后坐镇。】 【让鲲鹏去吧,他是你的追求者吧?师尊放心,徒儿相信师尊的心是属于徒儿的,你大胆去做,无需顾虑。】 话是这么说,冠冕堂皇。 女娲是不相信的。 李长生的小心眼她是见识过的。 但不相信又能怎样?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万般无奈,女娲只能深深一叹,将神念送入北冥: “鲲鹏,来娲皇宫,本宫要见你。” 第十章 鲲鹏痴情,帝喾出世! 三十三重天。 娲皇宫。 女娲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面见鲲鹏,虽然她心里坦荡一片,但万一有人背后嚼舌根子,造成的影响不好。 于是她把死皮赖脸赖在娲皇宫不走的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给踹下了三十三重天,并向二人许诺:“等我家徒儿回来了,会带他登门造访,向你们解释陨圣丹之事”。 二人这才依言下了三十三重天。 赶走二人后,女娲想了想,又取出一块记忆水晶,准备将二人的谈话内容记录烙印,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这么做,是为了后面万一产生了什么误会,她也有好个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总之要把一切能让李长生吃醋的可能,都扼杀在摇篮里,绝不能叫他生出半分隔阂。 不知道鲲鹏若是知晓了这些,会不会不来了:我来帮你办事,你却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舔狗果然不得好死啊! 可惜没有如果。 鲲鹏还是来了。 礼数做的很周到。 先是站在娲皇宫外,理了理衣容,确认自己的装扮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才敲响了殿门。 开口时,声音极轻,极柔,令人如沐春风: “娘娘,鲲鹏拜见。” 娲皇宫内沉默几秒,才传来女娲居高临下的声音: “进。” 鲲鹏推门而入。 入殿后,鲲鹏依旧目不斜视,拱手抱拳,垂首,以余光辨路,行至女娲身前三丈处,停下,弯腰再拜: “天庭妖师,拜见女娲娘娘。” 无论鲲鹏在北冥如何凶名赫赫,桀骜不驯,无论鲲鹏在天庭如何阳奉阴违,目无尊上,面对女娲时… 他永远不会流露出半分凶戾! 甚至有时,比李长生还乖。 “免礼。” 而望着几乎将深情二字写在脸上,烙进眼里的鲲鹏,女娲却没有丝毫动容,仍然眸似古镜,波澜无惊,道: “坐吧。” 有时候,感情之事就是这般狗血。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很多很多岁月前,两人第一眼遇见,就注定了结局。 不是鲲鹏不优秀,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再说也没用。 “谢娘娘。” 鲲鹏取出自带的蒲团,就地坐下,开门见山,问道: “敢问娘娘唤鲲鹏前来,有何事吩咐?” 他爱女娲,但他不傻。 爱情使人盲目的观点不受用洪荒生灵,他知道女娲对自己无感,若无用到自己的地方,她是不会召见自己的。 可纵是如此,鲲鹏还是来了。 不为什么,他甘愿为女娲棋子。 爱情里,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鲲鹏啊。” 鲲鹏的顺从,终是叫女娲凤眸一挑。 女娲决定跟他实话实说: “吾需要老子的鸿蒙紫气,你,可愿助本宫夺来?” 这么痴情的生灵,洪荒不多见。 不该叫他不明不白的死去。 到底是雌性生灵,心中是有感性所在的。 “老子的鸿蒙紫气?” 一听这话,鲲鹏瞬间明白了女娲的意思: 女娲要鸿蒙紫气,自己又不想沾染因果,所以需要自己代她出手,为她抢来鸿蒙紫气。 同时,鲲鹏也清楚,此去…九死一生! 尽管如今天道归隐,鸿蒙紫气已没有太大的作用,可老子又怎会将鸿蒙紫气拱手相让? 他自愿送出来是一回事,自己抢是另一回事。 后者,会让老子颜面尽失! 此行必然爆发大战,两者实力相差不大,若打起来胜负难分,再加上自己与他之前在人族的恩怨… 一旦开战,两者肯定是得有一个死在那儿的。 但… 那又何妨? 鲲鹏不假思索起身,毕恭毕敬的朝女娲弯了弯腰,眼神坚定,面色郑重,掷地有声,道: “鲲鹏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他愿意为了女娲而冒险。 不。 他愿意为了女娲…而死! 他对女娲的爱,已经超脱了寻常的爱,这种爱是至高无上的,亦是微如尘埃的: 不用得到女娲的心,只要能为女娲做点什么,他就愿意付出一切,即便说生命。 女娲微微一惊,敲击着扶手的玉指骤然一滞,问道: “你不怕死?” “娘娘说笑了,哪有生灵不怕死的?” 鲲鹏反问一句,摇头轻笑。 而后却神情虔诚,目光灼灼,仿佛炙热的烈阳,道: “然,为娘娘赴死,乃鲲鹏之无上荣光,乃鲲鹏死得其所,乃鲲鹏梦寐以求,鲲鹏当感激娘娘知恩典才是。” 不是谁都有资格为女娲去死的。 她是混元大罗,手眼通天。 很多时候,大部分生灵连为她赴死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并不是说鲲鹏想死、找死。 而是在他看来,如果自己的死能让女娲达成某些目标的话,他死去的价值,远远超过他活着的价值。 很傻,却很痴情。 这一刹,女娲冷若冰霜的俏脸,竟微微缓和。 这么多年,她听过无数生灵的效忠,例如“刀山火海都愿意为娘娘去淌”之类的话,她更是不知听了多少。 可真正到了需要他们付出的时候,一个一个跑的比谁都快,因为她们效忠自己,本就是为了寻个靠山好活命。 到头来,真心实意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好像除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李长生,就只有鲲鹏了吧? “你应该向本宫提出些条件的。” 女娲开口间,语气尽是复杂,轻声道: “本宫知道你爱本宫,但本宫不爱你,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如果要什么法宝或神通,本宫可以赐给你。” 她终是直面这个问题了。 确是受鲲鹏情意之触动。 她不想鲲鹏临死前也怀着不敢死去。 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他死心。 “娘娘,鲲鹏未有所图。” 鲲鹏不卑不亢,面色淡然,道: “如果娘娘真的要赐,就向鲲鹏道声谢谢吧。” 谢谢? 听着鲲鹏平静的话语,女娲愣神许久。 只为一声谢谢,便愿慷慨赴死。 她不知是该说鲲鹏傻,还是该说鲲鹏痴。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鲲鹏之愿,女娲不忍拒绝。 沉默半晌。 女娲闭上凤眸,长叹口气,轻轻道出一句: “谢谢。” 鲲鹏大笑,离去: “娘娘,等着鲲鹏的好消息吧!” 一声谢谢,搭上了一条命。 值吗? 对鲲鹏而言,值了! … 巫族。 不周山。 早晨醒来时,后土的眼眶是肿胀的。 昨夜哭了一宿,后土嗓子都哭哑了。 今天她得去人族祖地,也就是泰山。 李长生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后土去泰山合道。 如果直接按命运安排,合道冥河的话,这一量劫冥河内的因果太大,哪怕后土成了圣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而且自冥河那几位巨头陨落之后,冥河内的怨念太重了,在那里建立轮回,变故太多,为了保修起见… 李长生决定把合道之地选在泰山! 如今泰山有灵,是为魔心,为李长生掌控。 泰山魔灵,如当年的天道之灵。 有灵之下,泰山与后土相辅相成,合道便轻松许多。 根据李长生的要求,是要后土先去泰山,掌控泰山的一些气机,并与泰山的灵建立联系,以便日后合道。 “我…走了…” 盘古殿前,后土与众祖巫依依惜别。 她明白,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是生生世世都不能再相见的那种别离。 想到这,后土的鼻尖又是一酸。 “小妹,加油。” 而帝江却笑得很灿烂,拍着后土的肩膀,道: “没事的,放轻松,不要怕。” “大哥所言极是。” 烛九阴也跟着帝江将手搭上后土的肩膀,调侃道: “你再过段时间就要成圣了,这是好事,开心点,你别忘了,成圣是我们十二祖巫的梦想呢,眼下就你一个成了圣,说起来,你才是我们祖巫中运道最好的一个。” 祝融随之接道: “就是,烛九阴这老小子成天自诩天命之子,到最后不也没成圣?反倒是我们中最小的后土妹妹做到了。” “你啊,才是天命之子啊。” 三祖巫之后,其余祖巫纷纷效仿。 一人拍了后土的肩膀一下,为她打气道: “后土妹妹,不要难过,笑一个。” “成圣是我们的梦想,你身上承载着我们的梦想。” “未来,你要代替我们好好走下去。” “帮我看看妖族的河山吧,我早想去那儿了。” “跟仲父大人要好好的哦,不许闹别扭。” “后土啊,要坚强,你不是小孩子了。”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在安慰后土,有的在教导后土以后该如何生活,也有的在诉说自己的遗愿。 他们希望以此,来淡化此事对后土的影响。 用心良苦! 后土一言不发,只是眼含泪水。 他们为她做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末了。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耽误正事了。” 帝江将围着后土的几人拉开,推了后土一把,朝下山的方向努了努嘴,脸上挂着浓浓的不舍,和宠溺的微笑: “走吧,巫族,日后交给你了。” “是,大哥。” 后土擦干眼角的泪水,缓缓归下,郑重其事的向十一位祖巫,她的十一位哥哥,行了个三叩九拜的大礼: “大哥,各位哥哥,你们放心,有我后土在,巫族王朝,永远不会崩塌,哪怕战死,我也会死在他们前面!” 十一祖巫坦然的承了礼。 他们有这个受礼的资格。 一条命,难道不够么? 礼罢。 帝江扶起后土,道: “好了,不要矫情了,快去吧。” “嗯。” 后土最后拥抱了一下帝江,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不是放下了,而是怕回了头… 她又舍不得走了! 如果有的选,谁愿意牺牲自己的亲哥哥来成全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巫族,这样的圣人,后土怎屑于要? 命运当头。 你我都只是在其下风雨飘摇的可怜人罢了。 “回吧。” 目送后土的背影消失,帝江带头回盘古殿: “我们也该开始准备了。” 众祖巫心神一凛: “是该开始了!” ... 人族。 泰山。 后土还未到,泰山上却已是热闹一片。 不过不是在因为后土的到来。 泰山上。 众多人族团团围坐,人群中央,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男子,各自手持兵器,似在比斗。 其中一个是玄都,还有一个蒙面男子手持三叉戟,身披虎皮裙,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引无数女子尖叫。 两人是在比斗竞选人王。 原本按照大祭司的指示,人王应该是玄都的。 但由于大祭司仙逝,再加上玄都自己也无心贪恋人王之位,所以干脆在人族族人中办了一场比斗: 能打赢他的人,便是下一任人王。 能者居之。 当然,不是所有参赛者都是直接挑战玄都的。 他们需要先打败对手,站到最后的人,才能挑战玄都,角逐人王之位,公平起见,所有参与者都蒙上了面。 而那个身披虎皮的男子,便是一路过关斩将,打到了最后的人,只要打赢玄都,他就是下一任人王了。 “开始!” 伴随着裁判一声令下。 玄都和虎皮男子齐齐冲向对方。 “喝啊!” 刀光剑影间,火花四溅,两人都没有动用神通,毕竟是同族人,虽然是争人王之位,却也不至于下死手。 拳拳到肉,汗水挥洒,引得无数女子喘息连连。 不远处。 后土已至泰山。 见两人比武,思索片刻,还是没有下去打断。 而是将身形隐没于云层之中,静静观战。 她本就跟人族有些火花。 此番前来,她也并没有打算惊动人族族人。 玄都和虎皮男子从白天打到黑夜,一直在人族祖山上战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且俱是累的气喘吁吁。 明眼人都能看出,二人势均力敌。 但鉴于玄都有意退隐,观此人有足够的实力胜任人王之位,于是玄都故意卖了个只有彼此能看出的破绽,给虎皮男子。 说时迟,那时快,虎皮男子的肌肉记忆下意识的抓住玄都的破绽,一拳将其轰飞。 “赢了!” “他赢了!” “王,快摘下你的面具来!” 众人欢呼雀跃,为新王呐喊。 而虎皮男子却微微怔神。 他…真的赢了么? 其他人可不管这些。 短暂失神后,裁判拉起虎皮男子的手,亲自为其揭开面具,露出真容时,众人流露出一副理所当然之色。 果然是他! 也只有他,能与玄都打成平手吧?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下,裁判举起虎皮男子的手,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泰山: “获胜者…帝喾!” 第十一章 羲和,下来见家长啦! “帝喾。” 云端之上。 后土轻轻唤着这个名字,摇头一笑。 “这名字挺霸气,可惜是人族。” 即便到了现在,她依然不怎么看的起人族。 她始终认为,人族是运气好,有女娲和李长生做靠山才能生存下来的,没有她们,人族早被巫妖两族灭族了。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 人族她还是得交流的。 毕竟她得奉李长生的命,在人族祖地跟泰山合道。 如果人族这些人不不愿意,会是一件大麻烦。 “不过,该怎么跟他们说呢?” 后土有些苦恼。 主要是李长生那边难办,若没有李长生撑腰,她大可杀了这些人族,然后霸占人族祖地。 但有李长生这层关系在,她只能征得这些人族族人的同意,才能进入泰山的核心。 这就令她很苦恼了:自己手上沾了那么多人族族人的血,他们能允许自己进入泰山核心嘛? 这边后土正苦恼着。 下面眼尖的玄都却发现了云端上的后土。 他想了想,手比喇叭状,冲后土喊道: “后土娘娘,下来一见吧。” “嗯?我?” 后土一愣,下意识的低下头。 却见大地之上,玄都朝她挥了挥手,热情的招呼道: “来啊,后土娘娘。” “这…” 后土迟疑了片刻,还是下了云端。 地面上。 后土摇曳着蛇尾,谨慎的游向玄都。 说实话。 此刻的她,神经是绷紧的,且内心充满了戒心。 她担心这些人族突然暴起偷袭她。 不过很显然,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后土所过,所有人族自动让开了条道,眼神善意,面色祥和,毫无恨意的痕迹,仅是平静的让面见玄都。 后土深感意外。 走到距玄都三丈处,后土停下,歪着脑袋看着玄都。 那表情仿佛在问:你叫我下来干嘛? “娘娘万福。” 而玄都也没有在意这些。 他先是朝后土鞠了一躬,随后问道: “不知娘娘此番来我人族祖地,是何用意?” “我…” 后土踌躇几秒,正要找个借口敷衍,可当她望向玄都那张真挚的脸庞时,鬼使神差地实话实说了出来: “长生叫我沟通泰山之灵,日后有大用。”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些人不会故意刁难自己。 事实也证明,她想的没错。 “哦,是王上的命令啊?” 闻言。 玄都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朝身后一精神烁烁的老者招了招手。 “拜见后土娘娘,拜见我王。” 老者小跑上前,朝二人拜了拜。 “好好。” 玄都拍了拍老者的肩膀,又面向后土,道: “后土娘娘,这位是泰山之心的这一任的看守者,您跟着他,他会带您进入最接近泰山之心的位置的。” 后土愣在了原地。 泰山之心是有看守者的。 在人族,众人都称他们为山神。 后土是知道的,她愣神的不是这些,而是玄都…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带自己进去了? 什么都没要,什么都没问? “娘娘,我们何时出发?” 后土愣神之际,老者又出言问道。 被老者惊醒,后土面色复杂,问道: “你们…就不恨我吗?” “我可是杀了你们那么多族人的…” 那些年的人巫大战,她后土可是挑起者,按理说人族对自己的恨意,应该大于任何一位巫族才是啊。 可怎么… 后土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有什么好恨的。” 只见玄都耸了耸肩,洒脱一笑,释然道: “后土娘娘,那些事您无需介怀,我们都懂您和王上的良苦用心,都过去了,您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当初局面,您不对我们人族出手,妖族也会对我们出手的,这是鸿钧的算计,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嘛。” “再说,您杀了我们人族族人,我们不也杀了很多巫族子民?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一笔勾销。” 玄都看的很开。 不。 应该是人族上下都看的很开。 有的人是注定要做敌人的,比如鸿钧。 有的人是被迫做敌人的,比如妖族和巫族。 这两只种族之所以屠戮人族,完全是受巫妖量劫的影响,受天道和鸿钧的算计,他们不杀,自己就会灭亡。 哪怕把人族放到他们的位置,玄都也会跟他们做一样的事情:死道友不死贫道,肯定不能让自己族人灭绝啊。 还有一点就是正如玄都: 打来打去真的没有意思。 不管是人族也好,巫族也好,妖族也好,说白了大家都是为了生存,能和平的生存,为什么非要燃起战火呢? 非要每家都死几个人才开心? 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有李长生在,玄都不介意主动平息双方的恩怨:泰山之心的事,就是他的诚意。 道理后土其实也懂。 只是她真没想到人族能做到这个地步。 就事论事,她做不到。 人族的以德报怨,她真的做不到。 深受感动的同时,后土亦羞愧于自己刚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不该那样想象这个伟大的种族! 怪不得李长生要保他们。 怪不得他们是未来的天地主角。 如此度量,成就又怎能弱了呢? “玄都,我后土敬你!” 这般想着,后土右臂横于胸前,郑重道: “我发誓,只要有我后土在巫族的一天,巫族就不会再与人族为敌,人巫两族,世代交好,永结同盟!” 玄都拿出了诚意,后土诚意自然也不会小。 一句永结同盟,大道见证,此为道誓,有大道监督。 此后,两族便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盟友! “娘娘大义。” 玄都一拜。 “后土娘娘大义。” 余者人族皆同拜。 拜罢。 玄都含笑,比了个请的手势: “娘娘,快去办事吧,王上交代的事,耽误不得。” “嗯。” 后土还礼: “告辞。” 后土与老者离去。 “呼,后土娘娘不杀人时,还是挺漂亮的。” 目送后土消失,玄都略显唏嘘一笑,又正了神色: “好了,人王传位大典继续。” … 太阳星上。 女娲从娲皇宫出来后,直接就来了太阳星。 想想她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决定来陪李长生呆几天。 反正洪荒又没什么大事了。 不过女娲可能来的时候不太对。 她上太阳星那会儿,羲和和李长生生在激情热吻。 两人吻道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忘乎所以。 情到深处,干柴烈火,就差一触即燃了。 以至于两人都没有发现女娲的到来。 女娲就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拥吻。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 女娲都不知看了多久,两人压根就没有分开的意思。 终于,女娲忍不住了: “我说,你俩够了没有?” “啊!” 此言一出。 两人瞬间像触电了似的,猛的分开。 李长生还好,只是红了红脸。 那情窦初开的羲和哪见过这阵仗?跟被人捉奸在床了一样,尖叫一声,捂着脸跳上扶桑树,说啥也不肯下来。 羞死了,羞死了! 见羲和一时半会好不了,李长生只能放弃领羲和见家长的想法,转向女娲,有些羞涩,有些难为情,问道: “师尊,你怎么来了?” 这话不问不要紧,一问,女娲瞬间开启了戏精模式。 “怎么?埋怨师尊败坏你的雅兴了?” 只见女娲掩面而泣,抽抽嗒嗒,宛如发现相公在外面金屋藏娇的深闺怨妇,一副要寻死觅活的姿态: “嗷,为师知道了,为师不该来的,为师这就走,呜呜呜,长生嫌弃为师人老珠黄了,为师不活了!” 说罢。 女娲作势就要去撞扶桑树。 卧…卧槽! 这是啥情况啊? 女娲的戏码直接给一旁的李长生看的瞠目结舌。 不是,这是你一尊堂堂混元大罗该干的事吗? 撞树是什么鬼啊? 共工没有撞不周山,你女娲倒撞起扶桑树来了? “别闹啊师傅!” 回过神后,李长生连忙抱住女娲的柳腰,嚷嚷道: “师尊,你不可以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呜,你是要让徒儿失去自己最最最重要、敬爱人的吗?” “扑哧。” 李长生浮夸的演技,把树上的羲和都给逗笑了。 女娲更是被他弄的羞到无地自容。 她轻轻抽了李长生肩膀一下,声若蚊蝇,嗔道: “滚啊,你干嘛,抱就行了呗,瞎嚷嚷啥?” 羲和不在就算了。 羲和在李长生还这样,也太羞了吧! 当然,只是羞而已,没有厌恶。 任何和李长生亲密的举动,女娲都不会反感的。 李长生倒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当下也不管两女的想法,继续腆着脸,蹭女娲的怀抱: “不嘛,不嘛,就要抱亲爱的师尊嘛~” 他能不知道这样丢人? 但他反应这么大是有原因: 说真的…他也有点心虚。 一开始说好的是来太阳星上替东皇守陵,结果守着守着,守了个娘子出来…这搁谁身上能接受的了啊? 他不得不把女娲弄羞。 这样才能让她不追究自己和羲和的事! 心机深沉啊李长生! “哎呀,好啦好啦,为师不会追究你们的啦。” 而女娲由于偷看过李长生日记,自然知道李长生在怕什么,她本来就不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好了,不许闹,为师跟你说正经的。” “啊?好!” 女娲都这样说了,李长生便顺水舟,松来女娲的小蛮腰,拉着女娲坐到扶桑树下,重新嬉皮笑脸,问道: “师尊要说什么,说吧,只要不跟弟子算账就行。” “哼,搞又喜欢瞎搞,胆又小的不能再小,为师看你这逆徒就是皮痒痒,欠收拾了。” 女娲玉指轻轻一点李长生的额头,白了他一眼,嗔怪了一嘴,随后敛容,认真道: “长生,鲲鹏那边,为师搞定了。” “嗯,挺好的呀,很有效率。” 李长生不疑有他,挠了挠头,问道: “不会就这事吧?这事犯得着师尊您老人家,大老远跑上太阳星说?您的办事效率,弟子能信不过嘛?”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谁跟你说这个了?” 女娲撅着嘴,气鼓鼓道: “为师是怕你吃醋啊。” “怕我吃醋?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李长生一愣,旋即反问道: “师尊,你想多了吧?你的心思我不知道?你是混元大罗啊,能看上他一个小小的天庭妖师?” 他真一点也不担心女娲能看上鲲鹏,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鲲鹏,那她这个混元大罗就太掉价了。 甚至女娲能看上自己,李长生都觉得这是个奇迹。 自己也就是运气好,刚好被女娲收做了徒儿,能日日夜夜陪伴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再加上那个时候女娲刚刚成圣,心房没有那么牢固。 你要放在现在,你看谁能进去女娲的心? “唔,理是这么个理,可你就真不吃醋吗?” 女娲也知道李长生说的是真的,自己的确不可能看上除了李长生以外的生灵,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你如果吃醋一定要跟为师说哦,为师会想尽办法哄你开心的,千万不可以瞒着为师,有事不要憋在心里…” “哎呀,你差不多得了啊,师尊。” 李长生直接打断女娲的长篇大论,无语道: “师尊,你就安心吧,弟子相信你的。” “嗯嗯,你这么说,为师就放心了。” 女娲这才罢休,笑逐颜开,星海失色,接着从怀里取出那枚记忆水晶,硬塞到李长生怀里: “你拿着宝贝徒儿,为师跟鲲鹏对话的过程都烙印在里面了,虽然你相信师尊,但你也不要拒绝,你没事的时候就看看,如此,为师方能安心。” “好好好,收下,收下。” 实在拗不过,李长生只好贴身收好水晶,摊了摊手: “这样行了吧,亲爱的师尊。” “哼,这还差不多。” 女娲娇哼一声,心满意足的亲了李长生一口: “现在,我们该算账了哦~” “算账?算什么帐?不是说好不算账了吗?” 李长生双手抱胸,一脸警惕: “师尊不会想出尔反尔吧?” “呸,你想什么呢?为师混元大罗,能跟你出尔反尔?” 似乎不满李长生怀疑自己,女娲忿忿不平地淬了一嘴,然后指了指扶桑树。 其意不言而喻。 “哦~弟子知道了。” 李长生会意,坏坏一笑,敲了敲树干,喊道: “羲和,下来见家长啦!” 第十二章 女娲:长生长大了,李长生:师傅也不小! 最终羲和还是没能逃过两人的魔爪。 被迫羞红着脸,下来面见女娲。 不过下来是下来了,她也只是站在李长生身旁,低着脑袋,一声不吭,一副很难为情的模样。 她不傻,能看出女娲和李长生关系匪浅,也正是因为看出来了,她感觉自己像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一样。 眼下正主就在眼前,要她说什么啊? “叫人啊。” 李长生瞧出羲和的畏畏缩缩,无奈道: “我师尊人很好说话的,你不用紧张。” “是啊,羲和妹妹。” 女娲也在一旁跟着附和道: “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你放心,只要你不做出伤害长生的事情,本宫是不会难为你的。” 羲和也好,后土也好,她们跟不跟李长生在一起女娲都无感,只是当着李长生的面,戏还是得演好的。 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这做大娘子的不懂事不是? “唔…” 夫唱妇随。 两人一起开口劝说,羲和这才勉强止住了羞涩,扯了扯李长生的一角,小声问道: “长生哥哥,我该怎么称呼你的师尊啊?” 本来按照正常师徒关系的流程走吧,也不难叫:她跟女娲徒儿在一块了,就应该跟李长生喊女娲师傅。 可问题是… 她们关系不正常啊! 这要管女娲叫师尊,不合适吧? 那管女娲叫大姐? 万一女娲不喜欢这个称呼怎么办? 还是给李长生定夺吧。 至少李长生定的称呼,女娲不会生气就是了。 “称呼啊…” 李长生看了看羲和,又看了看女娲,思索片刻,道: “你就喊她姐姐吧。” 虽然因为女娲和羲和是情敌的缘故,李长生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称呼,但李长生知道她肯定讨厌羲和喊师尊。 在女娲眼里,只有自己配喊她师尊。 “好。” 羲和应了一声,牵着李长生的手,十指合拳,弯腰到底,规规矩矩的朝女娲行了个礼,喊道: “三妹羲和,拜见大姐。” 李长生家里有三个。 后土羲和是知道的,不管是按时间还是辈分排,最后一个加入的羲和,都是三妹,她这么自称倒也没错。 “嗯,乖。” 女娲拍了拍羲和的小脑袋,想了想,从怀中取出数株蕴含火之道则的后天灵根,递给羲和: “哝,给你的见面礼。” 人家都叫自己大姐了,自己也不能太磕碜不是? 羲和是懂规矩的,又不像后土,动不动就以下犯上! “哇,谢谢大姐!” 见状,羲和满心欢喜的接下灵根,也不紧张了,当即松开李长生的手,转而抱住女娲的胳膊,亲昵道: “大姐你真好。” 李长生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喂,羲和,你好歹也是堂堂金乌,怎么几株后天灵根就把你给收买了?你掉不掉价啊你?” 他本来还想看一场两凤相争懂大戏的呢。 谁知道羲和这么快就站女娲那边儿去了。 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啊? “什么叫就几株后天灵根啊?” 羲和不满的瞪了李长生一眼,又乖巧的蹭了蹭女娲: “是女娲姐姐礼贤下士的态度收买的人家好不好?” 确实。 后天灵根谈不上有多珍贵,却也没有那么廉价。 可以说当作见面礼最合适不过了。 既能突出女娲对羲和重视,又不会让羲和觉得突兀。 你想啊,如果女娲见面就拿出一株先天灵根,或是一件先天至宝来,她敢拿,羲和敢收吗? 这不跟买命钱一样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杀了羲和呢! “你这小丫头,倒会说话。” 女娲被羲和逗笑了,伸手点了点羲和眉心处的天道印记,又顺势捏了捏羲和的俏脸,夸道: “怪不得天道会选你做新一任的合道者呢。” “嘻嘻,多亏了长生哥哥呢。” 羲和也不自傲,将功劳推给李长生: “长生哥哥最棒了,是羲和最最崇拜的人呢!” “你说的对,他的确是世界上最棒的生灵了。” 闻言,女娲含笑,看向李长生,美眸尽是温柔: “小金乌的确有眼力见儿。” 显然,羲和对李长生的吹捧,令女娲十分受用。 不得不说,羲和对女娲的心理抓得特别好。 吹捧她的生灵太多了,羲和就算把她捧到天上去都没什么用,但羲和吹捧李长生不一样。 一来是李长生是她最重要的爱人。 二来没有多少人吹捧李长生。 谁家姑娘,不渴望见到自家男人意气风发? 羲和便是抓住了这两点,成功俘获了女娲的心: “看你这么有眼力见儿的份儿上,本宫就允许你再陪长生一段时间吧,本来本宫是要带他走了的。” “啊?” 一听这话,羲和还没开口呢,李长生倒是来了意见: “师尊,你要带我去哪儿?” “净问废话。” 女娲翻了个俏皮的白眼儿,嗔道: “你打算一辈子待在太阳星啊?天道没了,你不下去洪荒主持大局?莫非你要一直让为师为你奔波啊?” 眼下洪荒的大族都在眼巴巴地等李长生呢。 他就是如今洪荒的主心骨。 别看洪荒现在很和谐,但这和谐只是短暂的,是李长生的存在,一直维持着巫妖人三族之间微妙的平衡。 而且鸿钧到现在还没有动作呢。 以前有天道在,洪荒再乱也乱不到哪去,天道一走,如果李长生再在太阳星待个几千年不下去… 那洪荒得有多乱,女娲真不敢保证了。 “急什么,我都算清楚了,不要担心,师尊。” 女娲急着让李长生下去稳定局势,李长生本人却不是很着急,耐心听女娲把话讲完后,他才悠悠道: “你们呢,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后土把地道立好,等她立了地道,我自然会下去帮你立人道。” “再次之前,我要先把境界提升到金仙,然后吞下一滴盘古精血,这样我在洪荒才有话语权。” “诶…” 听李长生说到这,女娲突然开口,似乎有话想说。 李长生却仿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还未等女娲开口,快她一步道: “我知道你想说有你在,洪荒我照样有话语权,但是师尊,那不一样。” 望着面前这条雍容华贵的美人蛇,李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讲道: “师尊,我不想做你羽翼下的乖宝宝,我不想让别人提起我,就是女娲娘娘的徒弟。” “我想他们敬的,怕的是我,而不是师尊你,所以我的好师尊,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我自有安排。” 他到底是一个从现代穿越来的男人。 他的想法根洪荒生灵不一样。 洪荒不存在什么包养不包养的概念,女娲也不觉得自己实力强横,庇佑徒弟有什么问题… 但李长生不这样想。 以前他是没得选,有天道压着,他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他只能龟缩在娲皇宫,现在他可以选。 他要自己走完自己的人生! 少年眼神坚毅,女娲是信的,可是…他悠哉悠哉的模样,真的很让女娲怀疑,他是不是想学帝俊归隐了? 尤其是女娲回想起李长生跟羲和卿卿我我的时候! “唉,好吧,那为师不逼你了。” 但话又说回来,李长生想做什么女娲很少干涉的,反正她现在已经无敌了,既然李长生想玩,就让他去玩吧。 这般想着,女娲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笑道: “本宫的宝贝徒儿,也是长大了啊。” 谁能相信。 这个当年刚来洪荒时只有人仙境界的少年,如今却成了洪荒三大势力的调和剂,甚至可能会成为洪荒的王? 跟做梦一样。 对李长生来说。 “师尊也挺大的。” “你说的是年龄?” “我知道师尊的年龄?” “流氓!” 因为是把羲和当自己人,两人的谈话毫不避讳。 内容一字不漏的传进羲和耳朵里。 这可惊呆了一旁的羲和。 在此之前,她想都不敢想有人敢这样调戏女娲… 最重要的是,女娲还在陪他胡闹!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羲和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 “内个,长生哥哥,女娲姐姐,你们能不能收敛着点呀,人家…人家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孩子诶。” 羲和怯怯中夹杂着些许害羞的声音传来。 男女一愣。 随后忽然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不行~” 太阳星上,笑声如铃,阖家欢乐… … 首阳山。 八景宫。 老子现在很暴躁。 天道不见了,他失去了成圣的机会,这件事本来就让他的情绪低落到了谷底,昨夜,鲲鹏还派人送上了战书: 【老子,本尊鲲鹏,要取你鸿蒙紫气。】 【三日之后,你我相战北冥之滨,别不敢来啊!】 这一封战书,直接把老子气到吐血。 直接到了爆发的边缘。 不过那会儿的他还没有爆发,还有些理智,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老子不想搭理鲲鹏。 如今的他,哪有空跟你搞什么决斗? 可…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忍越不甘啊! 今天,老子终于是忍不住了: “真当吾是软柿子,好欺负是吧?” “谁都想来踩一脚?” “去他奶奶个球,吾干你丫的!” 老子气的满嘴脏话,一掌拍碎身前桌案,飞身跃起,凌于八景宫上方,怒气腾腾,厉声喝道: “鲲鹏,来战!” 那道憋屈了许久,总算宣泄出来的怒吼,贯彻天地。 洪荒百族表现不一。 紫霄宫。 鸿钧静静的盘坐在莆田上,哪怕听到自己大弟子要跟人决战的消息了,也一动不动。 仿佛对世间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一般。 但你若仔细观其周身紫气,便能再其中瞧见一道道一闪而逝的黑芒,它们,预示着鸿钧未泯的野心: “鸿钧,我的老朋友。” “不要抗拒,把身体交给我。” “鸿钧,让世人看看,联手的我们,有多强大。” “鸿钧,让天下苍生都笼罩在我们的阴影之下吧!” “给我…给我…把身体…交给我!” 鸿钧的眼眸,变成了黑色。 西方极乐世界。 准提的手下查出了天道消失的蛛丝马迹。 但准提并没有依眼将此人碎尸万段,因为此人… 是女娲的弟子! 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李长生动手。 慢慢的,他接受了事实,闭关不出。 “准提,老子要和鲲鹏决战了。” 正在他打坐诵经时,接引闯了进来: “你要不要去看看?或许对天机有改变。” “不去,你自己去吧。” 听到接引激动的声音,准提缓缓睁开眼,眼神却如古井无波,似镜面无澜,平静淡漠,道: “注意安全。” “额…” 接引的喜悦一僵,伸手欲言。 “不用说,我都懂。” 准提直接摇了摇头,重新闭上眼,继续敲木鱼: “走吧。” 寺庙内,再度响起木鱼的敲击声。 “咚、咚、咚…” 绵长,而低沉。 “唉。” 接引悻悻缩回手,终是无言,叹了口气,独自离去。 准提,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镇元子的五庄观那边没什么回应,大概是因为镇元子在闭关的缘故。 自从那日五庄观的童子离去暴毙以后,镇元子似乎算到了什么,匆匆宣布闭关,并勒令余下童子不得跨出五庄观半步,违者杀无赦。 无童子敢违背老祖意志! 巫族和妖族的反应也不大。 十一祖巫忙着献祭和交代遗嘱,压根没时间去理会这些东西,鲲鹏和老子谁生谁死,与他们无关。 西皇帝俊跟他们也差不多,他在忙着给众多天庭妖王洗脑,为李长生将来接替天庭天帝铺路架桥。 老子的师弟,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那边,则是在筹备阐教和截教的事宜。 虽然他们跟老子身处同源,但自从那日鸿钧给他们喂下陨圣丹后,他们就在心底跟老子划清界限了。 此事老子知晓,却没有事先提醒他们,这样的兄弟要来何用? 也不好当面质问,撕破脸皮,只当从此是路人吧。 总体来说,这些大势力对待老子和鲲鹏决战的事表现的都不太热衷,倒是那些小势力。 很多人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都马不停蹄的往北海赶去,好像决战的是他们的亲朋好友一样。 反正不管怎么说。 洪荒百族在意这场战斗也好,不在意也罢。 打还是得打的。 于是。 百族翘首以盼下。 老子赶赴至北冥之滨。 而这时,鲲鹏亦携道兵杀至: “老子,来战!” 小番外(这章跟正文无关,不喜欢的可以不用订阅!) 洪荒,西方,罗睺寺。 现代人罗睺遇到了大麻烦。 他穿越了。 还穿越成了洪荒时代的魔祖罗睺。 最要命的是,眼下龙族割据四海,凤族占据苍穹,麒麟族统领陆地,龙、凤、麒麟三族已成三足鼎立之势。 身为一个资深洪荒迷,罗睺记得很清楚:这个时间点,也是鸿钧获取造化玉蝶,以及自己确立魔道的时候。 而且看样子,原来的罗睺,已将魔道的雏形演化完成了… 也就是说,他正好赶上了魔道创立之初,龙凤大劫之始! 这还得了? 他可没有忘记魔祖罗睺的下场… 死无全尸!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呀。 所幸。 大道怜悯,赐予了他个系统,以助他在洪荒站稳脚跟,作为交换,他要成为大道代言人,替大道行走洪荒。 罗睺寺中。 罗睺手指一划,眼前出现系统面板: 【宿主:罗睺。】 【跟脚:混沌魔神。】 【法器:十二品灭世黑莲、弑神枪、诛仙四剑。】 【修为:大罗金仙。】 【系统介绍:宿主可通过阻碍量劫进展,以累计功德点,当功德累积至一百万点时,大道将赐下鸿蒙紫气,助力宿主肉身成圣(注:行善积德也算阻碍进展)。】 【功德点计算方式:宿主对洪荒无量量劫作出的影响、改变越大,获取的功德点就会越多,下限为一,上不封顶。】 【当前功德点:0。】 无量量劫基本都是由个人恩怨而起,行善积德的确能从侧面阻碍无量量劫发展,只是,要他一魔祖行善积德… 怎么越想越变扭呢? 罗睺摇头轻笑,合上系统面板,自我调侃道: “好家伙,我这群魔之祖,将来怕不是要顶替红云,成为洪荒第一老好人了吧?” 不过打趣过后,罗睺后知后觉,想明白一件: 大道… 好像是要借自己的手,跟天道作对啊! “罢了,跟天道作对又怎样?” “本座有大道做后台,怕他个天道不成?” “本座这也算奉天承运了吧?” 罗睺喃喃自语道。 受原身残念潜移默化影响,罗睺渐渐习惯自称本座。 “该是算的。” “如此,吾完善魔道,亦当属天命所归。” “魔道当立!” 喃着。 罗睺黑瞳凝华,蛇尾一震,一跃而起,上达云端,立于煌煌天穹之上,口吐黑莲,携道音晦涩,传遍洪荒: “一念生而杀劫起。” “今,吾混沌魔神罗睺,承天之意命,立洪荒魔道,掌天地杀劫,自后,三千大道无缺,万魔来朝,即称…魔祖!” 虽然此刻立魔道仓促了些,但… 有大道靠山在,谁又能奈他何? “咚!” 刹那间。 金钟响,翻腾寰宇; 玉磬敲,惊动乾坤; 道韵排,袅袅香烟龙雾隐; 紫气摇,翩翩彩凤离瑶池。 磅礴异相,贯彻九天十地。 那异相称混沌破灭,洪荒正立。 一晶黑莲花缓缓盛开。 花开十二品,花中盘坐一人身蛇尾之生灵。 非妖、非龙、非凤、非麒麟、非先天神灵。 那生灵六臂三头。 左面淡定平静状; 中面怒目惊相状; 右面微笑善目状。 一手握弑神枪,可化圣人法力; 一手托十二品灭世黑莲,可斩先天生灵; 四手各执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 当十二品黑莲完全盛开时,那生灵异相魔口轻启,道出一个“魔”字,烙印天地间,天地生魔道! “轰!” 天睁巨眼,眼中无情,漠视苍生,是为天道之眼。 巨眼盯着罗睺看了数秒,天地缓缓出言: “准。” 天垂无上金光,是乃功德。 功德入体,魔祖入准圣。 【叮。】 【检测到宿主提早建立魔道,改变量劫因果线。】 【功德点+100。】 【当前功德点:100。】 意外之喜。 罗睺大喜,洪荒生灵却是大惊。 东海。 正繁衍后代的祖龙猛地一滞。 不理身下妖兽的迷离目,咻的窜出龙宫,悬于东海之上,遥望西方那朵魔威浩荡的黑莲,久久失神,喃道: “大劫,要来了么?” 不死火山。 凤祖端坐不死火中央,凤眉紧锁: “魔祖,罗睺,有点意思。” 思索片刻后,她又朝后方招了招: “青鸾。” “代吾拜访一番我们的洪荒第一准圣吧。” 不周山脚。 鸿钧一脸错愕,手托玉蝶,满头大汗的推演着什么。 他身旁的杨眉老祖亦是一脸担忧,紧张地望着玉蝶。 百息。 “噗。” 鸿钧一口精血喷在玉蝶上,眼中充满难以置信,惊呼: “不好,天机变了!” “罗睺立魔道的时间,跟造化玉蝶推演的不一样!” “他跳出了时光长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荒变天。 各方势力纷纷派出代表,马不停蹄地赶往西方。 看那架势,恨不得踏破罗睺寺的门槛。 一时间。 原本贫瘠蛮夷的西方,灵气竟比东方还要富裕。 无他。 所有生灵都想在魔祖罗睺面前露个脸。 要知道,立下魔道的功德,可是让罗睺成了准圣的… 他是当今洪荒,唯一一个准圣! … 万里浮屠罗睺寺。 罗睺盘坐十二品灭世黑莲,闭目凝神。 无穷无尽的魔威于空中凝聚,化成煞云,遮蔽了洪荒的天穹,日月不显,星辰不明,这,便是魔祖之势… 改天换日! “啧啧,来了不少人呐。” 似感知到了什么,罗睺缓缓睁开眼,魔瞳之中,黑芒一闪,魔念覆盖百万里,将寺外景象,尽收眼底: 只见罗睺寺外,已有诸多洪荒生灵在此等候。 有龙族烛龙、凤族青鸾、麒麟族墨麒麟,甚至连未来的天道圣人女娲,及未来的妖族天帝太一和帝俊都来了。 “本座这罗睺寺,倒是难得热闹了一回。” 罗睺吐出一朵黑莲,身未动而声至寺外: “都进来吧。” 魔音贯耳,众生心神大震。 “谨遵魔祖法旨。” 忙恭敬弯腰一应,众生如鱼贯而入。 罗睺寺内。 众生一路走,一路咂舌。 此地没有众生想象中的白骨皑皑或血气滔天,反而四面整洁,一尘不染,仿佛是某位小道长的福地洞天一般。 但当众生行至寺尾,抬头时,却如梦初醒: 见魔祖罗睺高居首位,居高临下,瞰视众生,其座下十二品灭世黑莲,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叫众生胆寒。 众生悟了。 魔祖已不需要营造出恐怖的魔道氛围,以证为魔。 他坐在那儿,无物、无灵敢称魔。 他身于哪儿,哪儿便过目皆是魔。 魔祖之前,无魔。 魔祖之后,亦无魔! “魔祖圣威,我等折服,魔祖万福圣安。” 众生愣神间,一生灵反应迅速,率先拜道。 其余生灵随之回神,紧跟拜道: “魔祖万福圣安。” 望着莲座下黑压压跪倒的一片,罗睺内心暗爽不已。 洪荒各方大佬跪拜自己… 这画面,那可是前世连做梦都不敢梦的啊! 尤其是这些生灵中,还有未来的圣人、妖皇… 此情此景,堪称人生巅峰。 谁叫他这一世运气好呢? 洪荒第一准圣,那威慑力,能是开玩笑的? 然。 心中爽归爽,明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他得维护好魔祖的高冷。 “诸位平身。” 想着。 罗睺屈指一弹,淡淡发言,吹气成魔兵,由魔兵代替己身,行至烛龙、青鸾、墨麒麟跟前,道: “尔等三灵,便是龙凤麒麟三族族长?” 魔祖化身近在咫尺,三族族长俱忐忑万分,如学堂中面对教书先生的孩童,埋低了脑袋,应道: “回魔祖的话,是的。” “嗯。” 化身冷漠的点了点头,而后… 陡然发难! “轰”的一声。 准圣威压轰然碾至三族族长身上,三族族长反应不及,竟当场被威压压到匍匐在地。 其他生灵亦被这股威压吓得脸色煞白,同三族族长一并跪倒,瑟瑟发抖。 谁能想到,前一秒还正常的魔祖大人,下一秒便能大发雷霆? 一尊讲道理的准圣不可怕,一尊喜怒无常,无法无天的准圣… 谁能不怕? “滚回去!” “让祖龙、祖凤、祖麒麟亲自来见本座!” “你们,没有跟本座对话的资格!” 洪荒不是良善地。 在这儿,拳头、跟脚、修为才是说话的资本。 你不欺人,便有人欺你。 想要布善洪荒,首先得树立威势,只有先让洪荒生灵都畏惧你,你才有资格谈论自己心中的善。 否则,红云就是前车之鉴。 罗睺此举,俗称…下马威! 闻言。 三族族长立即满脸诚惶诚恐,连连叩首,求饶道: “魔祖息怒,我等这就回去请命老祖。” 叩罢,三族族长落荒而逃。 魔祖之肆无忌惮深入人心。 这一刻,在场所有生灵都知道了: 罗睺,不是善茬。 人如其号,他是一个彻头彻尾凶神啊! 不可敌。 不可惹。 不可抗。 魔祖无敌! … 罗睺寺内,鸦雀无声。 罗睺不开口,无人敢言语。 谁也不想顶上罗睺的枪口:这次他是威胁,万一下次他要杀生了?谁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众生都在等着三族老祖到来。 到底是洪荒大陆,魔祖罗睺之下的顶尖巨头,众生仅等了百余息,祖龙、祖凤、祖麒麟便赶至罗睺寺。 “魔祖万福。” 一见到罗睺,三族老祖顿时敛去傲气,弯腰道: “小辈不懂礼数,惹恼了魔祖,还望魔祖海涵。” 三者那副礼数周到的模样,不禁让周围的洪荒百族生灵怀疑:这三位真的是三族老祖吗?不会是假冒的吧? 放眼洪荒,谁不晓得龙凤麒麟三族老祖的霸道跋扈? 当今天下,大概也就魔祖罗睺镇得住他们了吧? 想到这儿,众生对罗睺的敬畏,又提高了一分。 “三位道友客气了。” 对于三族老祖,罗睺还是给足了面子: “不知者无罪,此事念尔等初犯,本座绕尔等一次,若再有下次,本座定斩不饶! 毕竟他们是天地大劫的主角。 罗睺不愿得罪他们得罪的太死。 简单寒暄一阵后,罗睺明知故问道: “不知诸位千里迢迢来我罗睺寺,有何贵干?” “回魔祖。” 祖龙为首,身先拜答道: “我等得知魔祖立道,特携重宝恭贺,以带瞻仰魔祖之威仪,礼轻情意重,望魔祖切莫推辞。” 献宝? 李长生心头一喜。 这感情好啊。 他正缺宝物呢。 他的那些伴生法宝虽强,可也正因太强,他不敢随意动用,这万一打个架把洪荒打的支离破碎了… 天晓得大道会不会倒扣他的功德点! 真是想喝奶了,娘来了,这三族老祖,懂事! “哦?” 罗睺强忍着激动,故作深沉,道: “善,祖龙道友都这般说了,本座再推辞,就显得本座不识抬举了,诸位且自便吧。” “魔祖英明。” 祖龙吹捧一句,取出一枚先天道纹熠熠的鳞片,道: “祖龙献龙之逆鳞一片,可挡大罗下,全力一击,祝罗睺道兄之魔道,如日不落,胜星璀璨!” 见状,不等罗睺开口,凤祖不甘落后,道: “祖凤献凤之翎羽一根,可涅槃重生,再活一世,祝罗睺道兄之魔道,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祖麒麟第三个,变出一枚五色灵珠,道: “祖麒麟献五行珠一枚,内涵五行气,演化万物,祝罗睺道兄之魔道,海纳百川,包容天地!” 接下来的半天,就成了献宝大会。 无数天材地宝被一尊尊生灵献上。 整个罗睺寺,都弥漫着灵气、道韵。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把一颗顽石丢进罗睺寺,躺上个一天一夜,它也能立地生灵,自成一脉。 “好好好,诸位有心了。”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天材地宝,罗睺乐的合不拢嘴: 哎呀,发财了发财了。 这么多天材地宝。 真是赚大发了啊。 这些洪荒生灵,还是有点东西的呀。 看来日后,得找个时机,敲敲他们竹杠! 打定主意,罗睺轻轻一挥手,将法宝纳入须弥空间。 罗睺寺内灵气骤消,罗睺沉声道: “也罢,尔等来都来了,还献上诸多重宝,本座也不能小气,叫尔等空手而归,既然这般,尔等且听好。” 说着,罗睺顿了顿,众生竖起耳朵,罗睺接道: “大劫将至,本座欲开坛讲道,教化众生,以渡无量量劫,同时,本座欲立魔教,广收门徒,尔等可愿?” 前世的洪荒没有魔教。 他若立了魔教,那系统奖励的功德点… 还不得是个天文数字? 嗯。 魔教必须立! 谁也阻止不了他,他说的! 第十三章 此爱无关风花,无关雪月! 北海之滨。 海水倒卷三万里,划破长空,倒流回天。 鲲鹏率先发难,携北冥气机,杀向老子。 “来的好!” 老子祭起法宝,滔天杀机笼罩鲲鹏,两仪四象之图于鲲鹏脚下展开,一道超越亘古的气息,缓缓扩散。 都说瘦子的骆驼比马大。 何况老子还没有瘦死。 他只是成不了圣了,不代表他任人宰割。 见到两仪之图,鲲鹏脸色微惊却不慌,旋即周身羽翎全部倒立,迸发出金光阵阵,形成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 老子虽强,鲲鹏亦不弱。 北冥之王的位置,可是他用拳头一拳一拳打出来的! “轰!” 两仪图将鲲鹏周身笼罩时,众人都以为鲲鹏要完了。 却不曾想,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惊掉了众人下巴。 “吼!” 只听鲲鹏大吼一声,化作本体: 鲲身,鹏面,其翼若垂天之云,身型长几千里,遮天蔽日,漫天妖气澎湃,妖风猎猎,炸响众人耳侧。 北冥小妖只觉一股源于血脉的威压袭来,莫深威压之下,纷纷跪倒,匍匐不动,余下百族亦瑟瑟发抖不止。 本体现身时。 其张开血盆大口,竟直接将那太极图… 一口吞下! 无他法,鲲鹏的体型太大了,哪怕是那道在常人眼里巨大的太极图,在他的嘴下,也跟一个黑点没什么差别。 老子眼神一厉,手掐法诀: “爆!” “砰!” 一声巨响。 黑白阴阳图于鲲鹏体内炸开。 庞大的法则之力瞬间在鲲鹏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眨眼之间,便将鲲鹏的下腹处,炸开了一道百米长的大洞。 血雾滔天。 “吼!” 鲲鹏吃痛,发出一声巨吼,但也仅此而已。 磅礴的气血催动之下,鲲鹏庞大的气血威压顿时乱天动地,惊得地面上观战的众生灵面色各异。 这鲲鹏妖师的气血,究竟是何其的磅礴啊? 便是在场众人气血加在一起,怕也不及鲲鹏气血的百分之一吧?恐怕连专修气血之道的巫妖两族中,也只有西皇帝俊、帝江祖巫等这几位巫妖两族顶尖的巨头… 才能与之匹敌了吧? 气血无关修为,纯粹是根据肉身的强度决定的。 比如当年的盘古父神和混沌魔神,哪怕他们刚刚诞生时,气血都比如今的鲲鹏要磅礴,为何? 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在被混沌的力量,洗涤着肉身! 在如今这个修法不修身的时代,鲲鹏气血如山,足以堪称洪荒顶流。 气血庞大有什么好处? 那好处太大了! 只说那巨鲲鹏吞噬太极图,五脏六腑全部被阴阳之力炸得粉碎,身躯都被炸出狰狞血洞,这等伤势对于任何一个准圣而言,都足以危性命。 但他呢? 表面上看伤势很重,其实鲲鹏悠长的气息没有任何紊乱,显然这等伤势对于他而言,近乎微不足道了。 他之前叫的惨烈,也只是因为身躯炸开太过疼痛,和伤势轻重倒是关系不大。 果然,鲲鹏气血翻涌间,只数个呼吸过去,躯体上的狰狞血洞便血肉重塑,恢复如初了 不,也不能说完全恢复如初了,和之前相比,鲲鹏的模样似乎有了少许变化。 其项背之上,多了道璀璨夺目的纹理。 那斑纹玄妙之极,黑白相间,竟有几分太极之理! 这便是鲲鹏的血脉天赋之一: 无物不可吞,吞者皆可悟其道! “哈哈哈,三清老子,不过如此!” 不消百息,鲲鹏的肉身已完全恢复成原样,眼看老子的太极阵图对自己无效,鲲鹏更是狂妄地叫嚣道: “若你就这点本事,今日你就葬在这儿吧!” “哼,孽障,这北海之大,葬你更合适!” 老子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大手一挥,召开无上因果加之鲲鹏之身,手中祭其太极宝图,径直向鲲鹏镇去: “你这孽障,休逞口舌之快。” “叫汝看看真正的太极宝体之威。” 但闻老子言罢。 其手中宝图道化万千。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无数后天至宝悬浮于北海之上。 那件件后天至宝中央,夹杂着两道黑白之气。 气出刹那。 整片北海之水倒流,宛如轮回逆转般上至天阙宫廷: 此二气名曰太初之气。 乃开天辟地之处,由阴阳之力所化,可破世间一切坚不可摧之物,可斩世间一切无敌不败之灵… 恐怖非常! “动用底牌了么?” 见老子祭出此宝,鲲鹏也收起张扬,面色凝重,一拍腰间空间,也寄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一图,一书! 两件法宝被祭起的那一刹,百族震惊。 老子更是难以置信的倒退一步,惊呼道: “河图洛书,怎么可能?” “帝俊怎么可能把他的伴生法宝借于你?” 不错。 鲲鹏祭起的宝物,正是妖族的镇族之宝,西皇帝俊的伴身之物,传说中一人化万阵的河图,洛书! 众生灵怎么也没想到,帝俊会将此二宝交给鲲鹏。 要知道,伴生法宝里面可是牵着帝俊的因果啊,若是此宝被毁,哪怕帝俊已是圣人,造成的伤害都难以估量。 “呵呵,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鲲鹏却一脸风轻云淡,一边运转着河图洛书,一边向老子靠近,声音很淡,很平静,却杀意滔天: “因为我…没想过活着回去!” 唰! 鲲鹏话音刚落。 北冥之滨无数大阵冲天而起,整个北海的水呼吸间便被抽干,四周生灵及三清老子脸色煞白。 一股浓郁的危机之感,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不好,鲲鹏要拉着我们垫背!” 一生灵提前预警,反应迅速,掉头就逃: “快逃啊!” “该死,鲲鹏,你要冒天下之大不讳么?” 老子眼神凌厉,嘴上虽然在辱骂,手脚的动作却麻利的很:直接以太极图和太阴之气护体,跑路! 不是他打不过鲲鹏。 而是鲲鹏已经不是在跟他比斗了… 鲲鹏是在跟他玩命! 他一直以为今日之战,是鲲鹏和他之间要死一个,结果谁能想到…鲲鹏是要让所有生灵给他陪葬! 这样一个疯子,谁跟他打啊! “现在想走?完了。” 而面对四散而逃的众人,鲲鹏却没有去追赶。 他只是轻轻一笑,环顾了一圈北冥之滨。 眼神中有追忆,有不舍,有狠辣,还有…自信! 末了,那身与天齐的鲲鹏妖王洒脱一笑。 意味深长,杀意滔天,喃道: “你们大概忘了,这北冥…” “终究是孤的国土啊!” … 长生历2100年1月1日。 北冥之畔,妖师鲲鹏和三清老子相继陨落。 那一年,被后世称为洪荒流血年。 那一月,洪荒百族,除人、巫、妖三族外,余者族中天骄,悉数死于鲲鹏献祭阵法下,各部族长俱怒不敢言。 那一日,是洪荒百族心中的痛,太痛太痛,痛到百族十分默契的共同选择,将这段记忆封存,不敢再行回忆。 世间生灵只记得,鲲鹏妖师死前的那一句… “娘娘,不负所托,此生…无憾了!”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背灯和月就花阴,亿载踪迹亿载心。 回首凡尘如烟,一笑淡了明月... 只为她,倾覆天穹,半生不悔。 我之深情,罄竹难书。 我之爱意,说于山鬼。 我之不负,西风知道。 何称世间最美好? 万叶潇潇,花好月圆,此夜长安,还有… 你的笑颜! 鲲鹏,用自己的生命,告诉了世人… 他,爱她! … 经此一役,洪荒先天种族气运遭重创,参差不齐,青黄不接,纷纷退出洪荒舞台,封山潜修,不问世事。 洪荒大陆,百废待兴,唯有后天人族依旧挺立。 同年。 不周山上。 一九尾狐妖携鸿蒙紫气,披麻戴孝,眼神空洞,三步一叩首,九步一回头,一步一步,跪上三十三重天。 狐妖的血,染红了天梯。 那道洁白如玉的天梯,此刻如血瀑一般,飞流直下。 百族默言。 他们知道,那只狐妖叫苏妲己,是鲲鹏的… 奴! 她上娲皇宫时。 娲皇宫门紧闭,闭了整整三千年。 而苏妲己,便在娲皇宫外跪了整整三千年。 没有人知道她想干什么。 也许是她的诚意,感动了上天,天降鹅毛雪。 雪,染白了狐妖的发,即便雪化,狐妖依旧发白。 白如茫雪 苏妲己毫无动容。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已白首,人心在哪里? 都说与君同淋雪,算得此生共白头… 可那与我淋雪的人,又何在啊? 雪意深悲,苏妲己心如死灰。 这时,那道闭了三千年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苏妲己下意识的抬起头。 却见殿内,女娲盘着尾巴,端坐中央,左侧身旁李长生不停握着根不知从哪得来的羽毛,逗弄着女娲的鼻尖。 女娲被他逗的咯咯直笑,明明没有什么感觉,依然努力配合着李长生的动作,躲闪着羽毛,一团欢乐的氛围。 而羲和则坐在李长生的右手边,一边笑吟吟地看着打闹的两人,一边用皎洁如皓月的玉手,给两人剥着灵果。 如今的李长生,已肉身法身同入金仙之境… 大势渐成! 望着三人,苏妲己眼底闪过一缕羡慕,随后拜道: “民女苏妲己,拜见女娲娘娘。” 女娲不答,仍在陪李长生做游戏。 倒是羲和有些动容,剥灵果的玉手一滞,欲言又止。 到底不是圣人,羲和是有些未泯的情感的。 “娘娘。” 苏妲己又唤了一声,道: “民女苏妲己,携鸿蒙紫气,拜见。” 这回连李长生都坐不住了,停下手里的动作。 但还没等他开口,女娲却道: “鸿蒙紫气留下,你回去吧。” 混元大罗一念达万界,一眼辨人心。 她哪能不知道苏妲己跪上娲皇宫的目的? 她故意三千年不见客,就是想让苏妲己知难而退。 然而… 她小瞧了苏妲己的决心。 “娘娘,民女有一事相求。” 即便听到女娲的逐客令,苏妲己依旧不不死心道: “求娘娘复活我主鲲鹏,只要娘娘可出手相助,民女愿付出一切,哪怕是民女自己的性命。” 好一只痴情的狐狸。 李长生剑眉一挑,摇了摇女娲的宫袖: “师尊…” 他不介意鲲鹏暗恋女娲。 因为他知道,女娲只属于他。 而且鲲鹏也没有做什么伤害女娲和他的事…如果复活鲲鹏不用付出太大代价的话,他可以让女娲出手一回。 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想到洪荒大陆还有像苏妲己这样痴情的女子,着实令人感动。 “本宫救不了他,本宫也不会救他。” 可往日里对李长生百依百顺的女娲,这次竟无视了他的意思。 女娲直接一挥玉手,摄来苏妲己怀中的鸿蒙紫气,而后打出一道妖风,将她推出数米远,冷漠道: “汝送鸿蒙紫气有功,待此间事了,本宫会赐你天材地宝,无上神通,助汝迈入准圣之境,长生不老。” “现在,滚。” 一个滚字。 引动天地变色。 天道不在,鸿钧不出,女娲就可以称为洪荒第一人。 哪怕是洪荒大陆的意,都无法违抗她的意志。 混元大罗之意,不可违!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 但… 那只狐妖,竟凭借着自身的执念,生生扛着女娲无上的威压,和身子近乎要被碾至粉身碎骨的痛苦… 就是不肯退却半步! 她七窍溢着鲜血,娇躯疯狂颤栗,却还是咬紧牙关,道: “求娘娘出手,搭救我主!” 究竟是什么样的爱,能让一个女子如此? 她连命都不要了,她是得有多爱鲲鹏啊? 李长生和羲和互相对望,皆是失了神。 女娲却没心情感慨狐妖情深。 她可以给鲲鹏的遗孀补偿,可以让妖族缅怀鲲鹏,甚至可以对鲲鹏心怀感激,但她绝不可能复活鲲鹏。 哪怕复活恐怕不需要多大代价。 有的时候女娲很好说话,只是一旦涉及到李长生,她又会变得很不近人情:自己出手复活另一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何况那个男人还暗恋她。 李长生可以接受,她不行! “汝找死!” 为了让苏妲己彻底死心,女娲蹭的起身,隔空一抓,一把将那可怜的狐妖提起,阴沉着俏脸,喝道: “你的嘴里再敢蹦出一个字来,本宫杀了你!” 小番外 洪荒。 龙凤大劫时期。 “噶~噶~嘎~” 枝头上,一只眼神人性化的黑色乌鸦,发出一声声宛如死神葬曲的啼叫,吸引了树下生灵的注意。 那生灵人身蛇尾,盘尾而坐。 她是女娲,未来的洪荒圣人。 不过她现在,连玄仙都不是。 “呀。” “好可爱的黑鸦,你我有缘,日后你便跟着我吧。” … 万年后,罗睺挑拨龙凤麒麟三族矛盾,促使龙凤两族合力覆灭麒麟祖,以一己之力发动龙凤大劫。 “宁凡哥哥,我该怎么办?” 盖世魔威下,女娲瑟瑟发抖。 “去找鸿钧。” 女娲肩头,一只乌鸦口吐人言道。 “啊?鸿钧?是谁?在哪?” “未来的道祖啊笨蛋,赶紧去,他在不周山。” “那找到他之后呢?” “叫他出山战鸿钧,你坐山观虎斗,借机捞好处。” “哦。” 这一日,女娲上了不周山。 同年,鸿钧出山。 道魔之争拉开帷幕。 … “祖龙道陨了。” “我知道。” “祖凤归墟了。” “我知道。” “鸿钧合道了。” “我也知道。” “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黑鸦。” “没有。” “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不是我们,是你。” “去罗睺寺,那朵灭世黑莲还在那儿。” 女娲拥有了一件本不属于她的混沌灵根。 … 十万年后。 鸿钧于紫霄宫开坛讲道,欲立六大天道圣人。 三清来了,西方二圣来了,红云来了… 女娲,没来! 洪荒天机大变。 鸿钧不解。 这一年,原本该给女娲的那道鸿蒙紫气,一分为二,一份给了东皇太一,一份给了后土祖巫。 巫妖大战的结局,或许要不一样了。 … 再过十万年。 那一年,女娲一手托灭世黑莲,一手托乾坤鼎,肩上站着一只黑鸦,造人成圣,震惊整个洪荒。 同时,她将那只黑鸦封为人族圣兽,位同人母。 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只黑鸦。 所有生灵都想算清那只黑鸦的跟脚。 但无论他们怎么算,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黑鸦在岁月中抹去了自己的足迹,他不如岁月,不葬轮回! 他,是超脱天道的灵,举世惊愕! 原来,没有鸿蒙紫气也能成圣。 … 后来。 巫族出世,妖族立天庭。 巫妖大战一触即发。 “黑鸦,我们该怎么办?” “你怎么又问我啊?” 宁凡望着身旁这个即便成了圣,却仍然像幼年时期般对自己依赖不已的人族圣母,没好气道: “你如今是圣人了,这些东西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人家不想自己拿主意嘛。” 见宁凡不肯说,女娲竟直接撒起了娇,嗲声嗲气道: “哎呀,黑鸦,告诉我嘛,我们该干什么?” 宁凡装作没听见。 “宁凡!” 女娲又叫了一声。 黑鸦依旧不答。 “这样。” 女娲倏忽俏脸娇红,如小晕红潮,糯糯道: “你告诉我,我给你做道侣。” 天知道她是真想宁凡告诉他还是想要宁凡做道侣。 这句话终于是让宁凡微微动容。 他开口了,但…是拒绝: “闭嘴吧,没空。” “你!” 女娲嗔怒,气急败坏,骂道: “黑鸦,你真的是个榆木脑袋,你活该化不了形。” “化不了就化不了吧。” 黑鸦的神色陡然有些落寞。 他记得的,这是一场梦。 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吧? 大概吧。 梦醒了,女娲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人。 而他,只是个温饱都成问题的落魄公子。 天差地别。 念及于此。 宁凡像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女娲,你有没有考虑过…立人道!” “恭贺女娲娘娘造人成圣。” “恭迎人族圣母。” “娘娘圣威,千秋万代。” … 洪荒不记年,龙凤大劫磨,巫妖量劫始。 女娲造人,天降功德。 女娲成圣,于三十三重天开辟道场,号娲皇宫。 万灵欲来朝。 然而。 本该普天同庆,君临天下的时刻,女娲却独自飞升娲皇宫,闭门谢客,任何生灵求见皆是无果。 无人知其缘由。 娲皇宫内。 女娲盘尾而坐。 刚成圣的女娲春风满面,歪着脑袋,正喋喋不休地絮叨着什么,似乎在跟谁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而她分享的对象… 是一只乌鸦! 在她的香肩上,停着一只乌鸦。 乌鸦周身没有一丝道力波动,一对黑色的翅膀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就这样懒洋洋的趴在女娲肩头。 没错。 它是一只没有修为的乌鸦,真真正正的乌鸦。 但他有一个人类的灵魂。 一个来自现代的穿越者。 它叫李长生。 很多很多年前他就穿越到洪荒了,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一只乌鸦,刚好落在了女娲的肩膀上。 女娲娘娘念他可怜,便用神通护住了它的轮回,保他寿元不朽,两者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如今。 尽管那么多年来,乌鸦从未化过形,但女娲也没嫌弃过他,因为他陪伴他的时间,真的太久了。 甚至比她的亲大哥伏羲,陪伴她的时间还要长。 情深似海。 自言自语了一阵。 大概是嘴皮子撤累了,女娲止住了唠叨,轻轻地把乌鸦捧在手掌心,移到自己眼前,笑眯眯的问道: “小乌鸦,本宫成圣了,你开不开心?” 身子被移动,乌鸦总算是勉为其难的抬了抬头。 内心却是牢骚连天: 开心,我开心个屁啊开心。 天天陪着这么个绝代风华的美人儿,只能看,啥也干不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一个量劫啊! 你知道这一个量劫我是怎么过的吗? 呸。 坏女人! 李长生要郁闷坏了。 别人穿越都是金手指加老爷爷,还有美女如云,后宫三千,可他呢?他居然穿越成了一只乌鸦! 啥? 美女? 女娲再美有屁用,他又不能碰。 一只乌鸦能动什么歪心思呢? 这边李长生正抱怨着。 突然,他的耳畔响起一道机械的系统提示音: 【叮。】 【检测到宿主的怨念。】 【大道将赐予宿主系统。】 【系统正在绑定中。】 嘶~ 闻言。 李长生先是一愣,随后狂喜: 来了吗? 终于来了吗? 穿越者的福音,属于主角的系统。 呜呜呜,我终于等到你了啊! 乌鸦满怀期待,等待着系统的下一步指示。 可下一秒… 【叮。】 【由于宿主是乌鸦之身,系统判断宿主没有完成系统任务的能力,所以系统将自动转移。】 【叮。】 【系统转移成功,转移对象:女娲。】 【叮。】 【已将女娲与宿主绑定。】 【女娲完成系统颁布的任务后,宿主照样可以获得系统奖励(补充:宿主不用谢系统给了你吃软饭的机会)】 轰。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仿佛当头棒喝。 李长生瞪大了眼睛,人傻了。 不是,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良久。 李长生那对几万年都没扇过的翅膀,竟然动了! 宛如无声地控诉: “我靠,大道你过分了啊!” 先把他送上云端,然后又狠狠摔下,先给他希望,然后又给他绝望,宁凡心态当场崩了。 虽然系统给女娲跟给他没两样,但他还是不开心。 他感觉自己被系统耍了: “你丫故意的吧?” “雪上加霜?” “比鸿钧还鸿钧!” “呸,不要脸!” 李长生只顾疯狂而无力地咒骂着系统的恶趣味,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心声,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女娲的耳畔。 女娲凤眸失神。 怎么回事? 她好像听见小乌鸦说话了。 是幻听吗? 不等她想明白,系统道: 【叮。】 【恭喜女娲娘娘,获得大道奖励的无私奉献系统。】 【您完成任务,您的黑鸦获得奖励。】 【不知您是否愿意绑定呢?】 “愿意,愿意。” 瞬间,女娲连真伪都没有思考,点头如捣蒜。 她一万个愿意啊。 她早就想为小黑鸦做些什么了,但苦于找不到机会。 眼下机会摆在面前,她才不管奖励归谁呢。 她和她的小黑鸦,不分彼此。 【叮,恭喜女娲娘娘,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黑鸦(凡鸦)李长生。】 【绑定人:女娲(先天生灵)。】 【当前任务:未知。】 【任务奖励:未知。】 【备注:鉴于您与宿主建立系统联系,大道御赐您能偷听到宿主黑鸦心声的特权,感谢您对大道的支持。】 啵。 系统消失。 女娲的美眸啊,比她成圣那会… 还要亮呢~ 某一天。 娲皇宫中。 女娲不厌其烦地等待着系统布置任务… 顺带偷听李长生咒骂大道。 对,你没听错。 黑鸦已经骂了大道整整一年了。 除了吃饭、睡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宁凡有十四个小时都在骂大道,关键是女娲还乐在其中! 她觉得,每天能听小黑鸦骂人,是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事情了,尽管李长生骂人的词汇,有很多她都没听过。 反正只要是能听到小黑鸦的声音,他说什么都行。 不过… 女娲乐意听,不代表别人也乐意。 比如…大道就不乐意。 【哎呀,好了好了,你都骂了本尊一年了,本尊耳朵都要听起茧了,你就不嫌累吗?】 这天,大道终是被李长生惊动了。 百忙之中,抽出意志驾临,于李长生识海道: 【你真行,难怪你当年能飞上不周山巅,你的执念是真的强,行,本尊看你有恒心。】 【这样吧,本尊给你个福利,以后系统布置任务和颁布奖励,由你挑选,好吧?保证给你满满的福利!】 “嗯?你是大道?” 听着脑海之中多出的那道,空灵中捎带着几分俏皮的声音,李长生的鸦目里,流露出几分怀疑的神色: “那个,不是说大道无情吗?你这也不像大道啊。” 【你别废话了,本尊很忙,没空跟你废话。】 大道懒得跟能否解释,直接给他绑定好了系统: 【叮。】 【恭喜宿主绑定任务及奖励选择系统。】 请宿主选择系统即将要发布的任务: 1.让女娲娘娘阻止三清老子成圣。 2.让女娲娘娘沐浴。 3.让女娲娘娘开坛讲道。 望着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李长生暗暗啐嘴。 第二条完全没有诱惑力啊。 女娲跟她形影不离,什么地方他没看过? 还沐浴呢,拿女娲衣服当被子盖的事他都干过。 至于第一、第三条… 第三条他也不敢让女娲去做。 眼下的洪荒只有鸿钧称道祖,传大道,如果贸然让女娲开坛讲道,那岂不是要与鸿钧道祖为敌? 虽然女娲是造人功德成的圣,不受鸿钧背后天道的擎制,但这不代表女娲能打得过鸿钧道祖呀。 合道、化道之辈,是她一功德圣人能比的吗? 为了女娲的安危着想,宁凡只能选择第一条。 老子啊,对不住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委屈你了! 【叮。】 【任务选择完成。】 请宿主选择任务完成后的奖励: 1.奖励老子先天至宝太极图。 2.奖励后土娘娘的香吻。 3.奖励十二品莲台种子(有机率培育出混沌青莲)。 这第二条又是什么鬼? 后土娘娘的香吻? 李长生嘴角一抽。 他随女娲远观过后土祖巫,生的倒是挺漂亮的,可漂亮能当饭吃吗?第一、第三道奖励,哪个不比这个吻强? 一个是整个洪荒都没几件的先天至宝,一个是龙凤大劫后就销声匿迹了的混沌青莲,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于是… 李长生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第二条! 【叮。】 【接受到任务,请女娲娘娘打开系统面板查看。】 女娲接到任务提示,赶忙划开系统面板。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任务内容:阻止老子成圣。】 【任务奖励:后土祖巫的一个吻。】 【任务失败惩罚:失去窃听心声的资格。】 女娲有些懵: 这…这是什么鬼啊?一个吻? 她下意识的看了宁凡一眼: 她记得这个吻是献给她家小黑鸦的吧? 【沃日,坏女人看我干嘛?】 【不会是知道任务是我发布的了吧?】 【不应该吧,不是说量劫时,圣人不能他心通吗?】 听到李长生的心声,女娲脸色一黑。 感情这恶趣味的任务是小黑鸦颁布的啊。 不对,跑偏了。 为什么他要叫自己坏女人? 自己给他长生不老,还帮他完成任务,他居然叫自己坏女人?呸,本宫看你才是恬不知耻的臭男人! 可不满归不满,任务还是得做的。 来之不易的窃听心声,她可不想失去。 “该怎么阻止老子成圣呢。” 女娲微微颦蹙起柳眉,冥思苦想道。 想阻止老子成圣,就得先搞清楚老子的成圣之机。 问题便出在这儿: 连老子本人都不知道他自己的成圣之机在那儿,她一个外人,上哪知道去? 而回应女娲疑惑的,是李长生的嘲讽。 【坏女人怎么那么笨?】 【亏你还是洪荒第一位功德圣人。】 【你去立人教啊,立了人教老子不就成不了圣了?】 “小黑鸦这都知道?” 女娲满脸错愕地望向自己肩头的黑色乌鸦。 这世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吗?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黑鸦第一次未卜先知了。 早在龙凤大劫时,他就无数次带着自己化险为夷,只不过那时自己听不到他心声,回回都得费他老大的劲儿。 【又看我了?】 【麻烦,还是得靠我。】 这次,李长生正想像以往那样给女娲指引。 女娲忽然把扑扇着翅膀的他给摁回了肩头,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冲他抛了个媚眼,喃道: “呀,本宫想到了。” “本宫可以抢先老子师兄一步立人教呢~” 黑鸦的翅膀猛地僵直… 【诶?】 【坏女人,怎么变聪明了?】 … 第十四章 李长生:完了,摊上大事了! 女娲杀意毫不掩饰。 这回连看出谁都不敢求情了。 他本来就只是念鲲鹏可怜,顺口给鲲鹏求个情,他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惹得女娲不开心,那就不值当了。 而被女娲揪着喉咙的苏妲己,就没这么识趣,即便生死攸关,她依然记挂着鲲鹏,试图动摇女娲的芳心: “女娲…娘娘…我家主子…为您而战死…您…” “啪!” 苏妲己话还没说完。 女娲另一只手,直接一巴掌抽到了她的脸上。 “本宫不想杀生,不要逼本宫!” “娘娘!” 苏妲己不依不挠。 女娲终于忍无可忍,玉手猛地一用力。 半空中,苏妲己玉腿乱蹬,脸色涨红,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窒息而死,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苏妲己身旁空间,突然一阵蠕动,闪过一道耀眼的紫色光华,一道浩瀚如海的气势传出,女娲脸色一变。 不等她出手。 那道紫色光华竟直接吞没苏妲己。 呼吸之间,苏妲己消失不见。 “是谁?” 羲和率先回神,眉心处的天道烙印自动金光闪耀,似想追溯来者之因果,这时,女娲却一把抓住了她的玉手: “是鸿钧,不用查了。” “鸿钧?” 李长生与羲和同时惊呼出声: “他怎么出手抢人了?” “不知道。” 女娲摇了摇头,面色凝重,拉着脸,阴沉道: “而且我从鸿钧刚刚透露的气息之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在岁月之内的力量,鸿钧那边,肯定出问题了!” 不在岁月之内的力量? 闻言。 李长生心中一惊: 莫非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 但这个想法刚升起,很快就被他抹灭。 不可能的。 除了自己,不可能有其他位面的修士来到这个地方。 要知道,洪荒大陆属于顶级位面,是一个被完全封闭的空间,除了被大道接引,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进来这里。 那些穿越者如果进来了这里,没有大道的保护,不出一天,就能被洪荒大陆的生灵抹杀: 他们不会允许外人染指洪荒的。 “师尊,你能查到是什么地方因果吗?” 排除了穿越者的可能,李长生想不出其他可能。 只能朝女娲询问道。 “查不到,鸿钧在刻意隐瞒这股力量。” 女娲抿着樱唇,皱着柳眉,道: “眼下为师尚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想要查出关于这股力量的信息,只能慢慢的推演,这需要很多时间。” “鸿钧老祖不是洪荒大陆的守护者吗?” 羲和摸着精致玲珑的下巴想了想,分析道: “他应该不至于与外界修士合谋吧?” 她倒跟李长生的想法不谋而合。 唯一的区别是,她的出发点是鸿钧的身份。 “守护者?你听谁说的?” 听到这话,女娲瞬间露出副轻蔑神情,嗤之以鼻道: “就他也配?整个洪荒对洪荒伤害最深的就他了。” 如果是原先的女娲,确实很敬重鸿钧,但自从得知鸿钧对李长生心怀不轨后,女娲就开始恨上鸿钧了。 没办法,恨屋及乌。 任何对李长生有歹意的生灵,都是女娲的敌人。 况且女娲说的也不是夸大其词。 纵观洪荒三大量劫,抛开龙凤量劫不提,封神量劫和巫妖量劫哪个背后没有鸿钧的身影? 虽然现在封神量劫还没有发生,但女娲在李长生的日记里已经得知了封神量劫的事,这是守护者能干出来的? 再退一万步来说。 就说现在的巫妖量劫。 鸿钧之前身合天道,明明有手段清除天地间的煞气和浊气,从而避免巫妖大战的爆发,可他照样没去做… 反而在幕后推波助澜,推动巫妖量劫延续,从而达到满足其私心的目的,并直接性导致洪荒大陆千疮百孔。 这又是守护者能干出的事? “唔…好吧…” 羲和也没有跟女娲顶嘴或否定女娲所言。 反正鸿钧是不是洪荒守护者对她影响都不大,或者说她压根不关心这些,大不了她就带李长生逃回太阳星呗。 她本来就不是洪荒的原住民。 “那师尊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倒是李长生挺关心事情后续发展的。 当然,他也不是在意洪荒百族的生死。 他是在想这些会不会影响女娲和后土立道。 “走一步看一步呗。” 女娲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徒儿你不用管这些,你想做什么就接着做,天塌下来有为师顶着呢。” 身为如今洪荒的第二人,甚至能跟身为洪荒第一人的鸿钧战至平手的女娲,如今确实有说这句话的底气。 不管鸿钧背后是怎样存在,她都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行吧,师尊不受影响便好。” 听女娲这么说了,李长生也放下了心来,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趟人族吧,等后土立完地道成圣之后,我们召集三族首脑开会,然后给你立人道,如此,就算鸿钧再找个天道出来,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善。” 女娲点了点头: “需要为师陪你一起吗?” “嗯,一起去吧。” 李长生牵起女娲的玉手,想了想,又牵起羲和: “小金乌也一起去吧。” “诶,还有我的份儿嘛?” 羲和一喜。 她本来还担心两人不愿意带她的呢。 毕竟人族是女娲创造的种族,她一个外族人去… 不合适! “当然啦,你是我们的家人嘛,有什么好防备的。” 望着一脸怯生生的羲和,李长生哈哈大笑: “你未来是要身合天道的,观摩观摩后土立地道对你也有好处,一块儿去吧,不过不准惹麻烦哦。” “嗯嗯,羲和最乖了。” “哈哈哈,走吧。” 女娲捻来一片祥云。 李长生驾驭。 羲和坐云尾,眺望渐渐渺小的娲皇宫建筑,呢喃道: “家人…很不错嘛。” … 泰山。 如今的人族,已搬下了泰山,将泰山封为人族圣地,并在其周围建立起了一座座城池,圈地自治。 人族第一个王朝崛起,帝号为商,自命为皇。 皇者,凌于王上。 至此,人族领袖称之为人皇,彻底进入奴隶制时代。 自商朝确立之后。 受女娲庇佑,人族势力愈发强盛,有了第一只属于自己的军队,且军队实力强横,人人皆为玄仙之境。 在百族天骄凋零的时代,此境已然不弱。 随着实力的提升,众人对泰山及泰山中那位闭关的巫族祖巫,敬畏之心愈发强盛:他们都知道,那祖巫… 是未来的地道之主! 地道,亦作六道轮回,人死后皆需入六道轮回,评定前世功过,转生重修,以求超凡脱俗,再进一步。 而你能不能超过轮回,轮回投胎到哪一族,全都是由后土说了算的,所以,即便后土还没有立下地道… 便有数不尽的后土娘娘庙,在商朝拔地而起。 其数量,甚至与人族圣母女娲娘娘的庙宇并驾齐驱。 在人皇不遗余力的推广下,这一座又一座的庙宇,每日香火不断,这些香火,不停的为后土娘娘输送愿力。 愿力通玄,沾人族气机,这也大大提高了后土合道立道的成功性:毕竟六道轮回也是为人族生灵而立的。 最近,泰山之心跳动的节奏,愈发孔武有力。 且每个人族听之,都有一种心悸之感。 仿佛那一声声心跳,是天地的共鸣,是道的意志。 所有人族生灵都知道,后土,就快要立道了。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泰山深处。 后土盘尾而坐,闭目冥想身旁,六团光圈缭绕。 那是未来六道轮回的本源。 后土根据李长生传她的的法门修炼而出的。 法门是大道给李长生。 三千多载的沟通,后土已将泰山之心纳入肉身,与泰山融合,泰山为后土祖巫生魂,后土为泰山之心栖身。 如此互助互补,循环往复,即为轮回。 “后土。” 这天,后土照常与泰山之心沟通完。 准备起身放松一下。 却见李长生一行人通过空间隧道,走进泰山。 “长生,娘娘,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三人,后土一喜,旋即看向缩在李长生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拽着李长生衣角,不敢见人的羲和,问道: “这小丫头是谁?身上怎么会有金乌的味道?” “她是东皇太一和西皇帝俊的妹妹,叫羲和。” 这回不等李长生开口,女娲率先介绍道: “未来的天道,也是长生的妻子,以后排行老三。” 李长生笑而不语。 她知道,这是女娲在宣示主权呢。 女孩子家的事,要女孩子来讲。 只有家长才有资格介绍家长成员。 就跟古代的皇后,后宫之主一样。 介绍完,女娲又揉了揉羲和的小脑袋,道: “羲和,叫人。” “啊,是。” 羲和闻言,立即乖巧的朝后土一拜,道: “羲和拜见后土姐姐。” “妹妹?” 后土一愣: “太一和帝俊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自己巫族跟妖族打了半个量劫,都不知道他们居然还有个妹妹,而且他们这个妹妹…还成了自己姐妹? “早就有了,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而已。” 女娲把太阳星上的事,挑了几件重点跟后土说了遍。 “哦…原来是这样。” 后土刚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话中关键,面色不善的望向李长生,问出了跟女娲一样的问题: “你去给东皇太一守个陵,还能守出个娘子来?” “额…我…” 李长生老脸一红,低着脑袋,小声道: “意外,都是意外。” 确实是意外。 意外遇到了羲和。 意外遇到了天道。 意外天道合了羲和。 意外被羲和喜欢上了… 人生处处是意外! “是么?” 后土凤眸一眯,盯着李长生看了许久。 终是没有在这话题上深究,转而问道: “对了,女娲娘娘刚刚说的天道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不懂事的姑娘,何况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正宫娘娘,大家都是后来居上,谁也说不得谁。 何必自讨没趣? 见后土跳过了羲和的话题,李长生松了口气,忙换上了副笑脸,像讨好似的为后土讲起自己和天道的故事。 “哦,是这样啊。” 听完,后土不觉意外,只是象征性的问道: “那这么说,那日洪荒的动静,也是你搞出来的?” 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之所以多此一举问一句,只是想跟李长生确认一下。 毕竟除了李长生,她真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啊,是啊。” 李长生挠了挠头,道: “现在羲和是天道的宿主了。” “你行啊你,野心不小啊?” 后土勾了勾李长生的下巴,一脸戏谑: “天道羲和,地道是我,未来还有人道女娲,你是想把洪荒三道,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做洪荒共主啊你?” “全为自保,嘿嘿,全为自保。” 被戳中了心思,李长生讪讪一笑,既自恋又害羞道: “谁让我有魅力呢?你们都喜欢我,多好。” “呸,你就贫吧你。” 后土白了李长生一眼,朝李长生下身努了努嘴,讥讽道: “还不知道你行不行呢,上回打了个哑火,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枪实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唰。 后土刚说完。 女娲和羲和的美眸全部投向了李长生。 那眼神… 仿佛在说: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人找个三个娘子,自己不行吧? 不会真有人不行,还到处拈花惹草吧? “沃日,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李长生被两女的眼神逼问搞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头脑一热,当成一咬牙,一跺脚,恶狠狠道: “我行不行,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女娲:“嗯?” 后土:“嗯!” 羲和:“嗯…” 三女同时出声,一个质疑中带着点期待,一个把“搞快点”三个字写在了脸上,还有一个…欲拒还迎! 虽然三女心情不一,却有一个共同点: 皆如饿狼般盯着李长生! 泰山之心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终于。 后土最先耐不住这种寂寞。 直接挥出无数片乌云,化作软塌。 女娲第二个回过神,隔空一抓,断绝外界联系。 羲和脸红耳热,糯糯的低语了一声: “长生哥哥…羲和…羲和…愿意…” 李长生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的变化出罗睺真身,明明心里一万个愿意,表面却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痛苦神情,呢喃道: “完了,摊上大事了!” 第十五章 若能盛我族中意,壮士合惧不复还? 翌日。 天气放晴。 一人族族人上泰山采药。 谁知他刚进入泰山,就被眼前的景象给看呆了: 不知怎么的,今日泰山周边,那些没化形的、没开智的生灵,格外的不安分,仿佛春春芽冬发了一样。 可现在洪荒还没有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啊… 采药人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 泰山上,响起一道抑扬顿挫的声音: “嘶!” 声音动人,婉转悠扬。 如琴瑟和鸣,引林间飞鸟附奏。 采药人却脸色大变。 这道声音内,蕴含着一股来自血脉的威压,他听到这道声音的一瞬间,竟直接产生了想匍匐跪拜的冲动。 普天之下,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只有两尊生灵。 一尊,坐镇朝歌,为当代人皇。 一尊,坐镇上苍,为人族圣母。 人皇不会轻易出朝歌,所以,这道声音的主人是… “此地…不宜久留!” … 泰山之心处。 歌舞升平。 “徒儿,我记得你有句诗颂的特别好,叫,叫映日荷花别样红,对,就是这句,我的天,是真的够红的啊。” “长生哥哥,羲和没力气了…” “快,她们是废物,我可以,继续,今日老娘必须跟你分出个胜负,娘的,老娘出世到现在,就没输过呢!” “你们…放过我吧!” 十二个时辰后。 “好徒儿…呼…为师…为师这辈子…呼呼…谁都不放在眼里…呼呼…但今个儿…啊…为师是…是真服你了!” “呜呜呜…长…长生哥哥…呜呜呜…” “啊哈哈哈…老娘…老娘要疯了…李长生…厉害…你是老娘…老娘遇到…呼哧…最强的金仙…老娘也服了!” “你们三个…疯子!” 又过了十二个时辰。 已是午夜。 泰山又恢复了寂静。 李长生恢复着元气。 女娲、羲和、后土,三女聚在一起,说着女孩子家的悄悄话,时不时对李长生的背影指指点点,交流着心得。 泰山之心处十分安静。 大概沉默了一枝香的功夫。 李长生才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踉踉跄跄地起身: “呼,真他娘的累挺。” “本座以后再也不让你们三个聚到一块儿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唱的是扶门而出啊?” 虽然他因此晋级了太乙金仙之境,但过程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明白,如果时光可以重来… 他宁可昨天去的是紫霄宫! 他宁可昨天面对的是鸿钧! 被鸿钧打死都比那会儿痛快! “你这逆徒,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听到李长生的碎碎念,女娲皱了皱眉,不满道: “吃亏的明明是我们好吗?” “你们吃亏?你们哪儿吃亏了?” 女娲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李长生直接炸毛了。 他强忍着疼痛,怒气冲冲地冲到三人面前,捏着三人红光满面,容光焕发,青春了万万倍的俏脸,嚷嚷道: “来来,师尊,你告诉我,谁家吃亏了是这神情?” “本宫就是,你不服啊?” 女娲翻了个白眼,一把拍开李长生的手,嗔道: “还有,不许没大没小的,为师还是你师尊!” “呸,就你还为人师表呢?” 女娲说完,李长生还没接话,后土先跳出来道: “昨天就你最起劲,还抢老娘的位置!” “管本宫什么事?你自己没本事。” “你!” 女娲昂首挺胸,不理气急败坏的后土。 羲和坐在一旁咯咯直笑。 李长生虽然无奈被两人成功转移话题,却也不忍打破这和谐的一幕,只能耸了耸肩,继续回去调养身体。 经历过这档子事,这三位高不可攀的神女,算是彻底跌落凡尘,沾了红尘之气了…只限于面对李长生时。 不得不说,这是件好事。 收服了她们,就等于握住了洪荒的大势… 当然,这也是只限于李长生而已。 三女打打闹闹,玩到了天明。 李长生也在泰山魔气的反哺下,重回巅峰: “没想到当年无意为你开的灵智,居然成了魔心。” 地面之上,李长生收获颇深的感慨道。 也不知道这对于泰山来说,是福还是祸。 不过李长生眼下最关心的不是这个。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后土立地道! 后土在泰山待了千万载,已完全与泰山相连,再加上今时今刻,是黄道吉日,良辰吉时,天时地利人和… 正是立地道的最佳时机! 拒绝了后土再来一次的请求后,李长生郑重道: “行了,收起歪心思,准备准备,要立地道了,等你立完地道,想怎么玩我都陪你,先办正事。” “嗷…” 后土失望的点点头,却也没说什么: “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大橘为重。 孰轻孰重,后土还是分得清的。 “嗯,加油,” 李长生拍拍后土点香肩,以示鼓励,而后转过身,朝女娲和羲和道: “师尊,小金乌,我们也出去吧,给后土留一个安静的环境,事关重大,容不得分神。” “善。” 二女应下。 三人离开泰山之心。 与此同时。 不周山。 盘古殿外。 十一祖巫面色凝重,围圈盘坐,眺望泰山。 百息后。 泰山之上,风起云涌,天机斗转,一道洪荒生灵闻所未闻的玄妙至臻气息,于泰山上空汇聚。 帝江知到了该动身的时候,朝其余祖巫问道: “诸君,准备好了么?” 其余十位祖巫郑重点头,不言不语。 “开始吧。” 帝江一声令下。 十一祖巫身上各自释放出颜色不一的光芒,随着光芒闪耀,十一祖巫的境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跌落。 而这些彩色光芒,全部与空中交汇,凝聚成一束金色的光柱,折射入泰山之心,没入后土的识海。 后土芳心一痛,眼眶微红。 但很快收起情绪,严收灵台清明。 她知道,现在不是家长里短,儿女情长的时候。 眼下最重要的是立地道。 如果自己没有成功,那才是辜负了各位大兄的奉献。 随着光柱越汇越多,整个洪荒大地开始震动。 当十一祖巫的境界完全跌落至最原本的状态时,自帝江而始,十一祖巫井然有序的开口,立言道: “吾空间速度之祖巫帝江,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空间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吾东方古木之祖巫句芒,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木之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吾南方离火之祖巫祝融,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火之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吾西方庚金之祖巫蓐收,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金之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吾北方葵水之祖巫共工,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水之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吾冰与雨之祖巫玄冥,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冰与雨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吾巫族雷部之祖巫强良,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雷之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吾时间之祖巫烛九阴,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时间之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吾巫族风部之祖巫天吴,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风之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吾巫族电部之祖巫翕兹,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电之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吾巫族毒部祖巫奢比尸,今以道消陨落为代价,献毒之大道于小妹后土,助其立道,望道尊恩准!” 地道与天道并驾齐驱,立道之事,需通报大道。 十一祖巫之声,回荡天地,久传不绝。 大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与空中响起: “准。” 十一祖巫相视一笑。 而大道声音落后。 十一祖巫的身形,开始渐渐崩溃。 从脚,到腿,到手臂,再到身躯… 临近道陨,他们是笑的。 那笑容很复杂,也包含了很多: 有对巫族未来的憧憬、幻想; 有对后土此行的祈祷、盼望; 还有对洪荒大陆的不舍、眷恋。 是啊。 不管洪荒在外人心中有多险恶,有多危机四伏,但在这些土生土长的洪荒生灵心目中…它永远是最初的模样。 它是梦想开始的地方,也是生命终结的地方。 落叶归根,埋骨无悔。 他们生在这儿,葬在这儿,这,便是归宿。 “别了,后土…长生…还有…大家…” 最后一缕道之力汇入后土的体内。 十一祖巫的声音也彻底消散。 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亦烙印在了天地之间,烙印在了百族的心头:今时今日,洪荒众生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 亲人! 只有亲人,才会无私奉献,随死无悔。 仅为一句“立地道便可救巫族”,堂堂十一尊本可以长生不老的巫族,慷慨赴死,这是何等的壮烈悲情。 百族皆是泪目。 恍惚时。 天地间。 仿佛又传唱起了一声慷慨激昂的千古绝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若能盛我族中意,壮士合惧不复还? 生亦何苦? 死亦何哀? 为我族中族人而死,此为…死得其所! 泰山之心。 后土的眼角,流下一滴滚烫的浊泪。 … 十一祖巫献祭。 接下来的事,便是水到渠成了。 祖巫后土如今坐拥十二条法则大道,跟脚堪比巅峰时期的混沌魔神,甚至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成圣也好,立地道也罢,对她而言只是覆手之间。 她只需要耐心消化十一条法则大道,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举冲破牢笼,天地桎梏,地道当立。 这个时候。 所有生灵都感觉到了一股心悸之感:那些长生不老的,那些先天生灵,忽然感觉到了寿元的尽头。 地道便是轮回。 轮回便是抹除所有的记忆,活着时候所有的一切,重头来过,死字的意义,再次被拔高了一个层次。 当然。 这些与那些大能、巨头无关。 一些有实力的生灵,还是能逆了轮回的。 比如女娲、鸿钧、通天教主这样的圣人和混元。 还有李长生。 因为地道也是由后土掌控的,她将天地归于轮回之内,却可以将一部分生灵排除在外。 谁白了,就是特权,走后门。 所以这些生灵并不关心后土能不能立地道。 但那些没有被轮回排除在外的生灵却不是这样想的。 “我们要不要阻止她?” 一生灵问道: “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轮回了。” 地道若立,那便是强制性的。 只有后土得到同意的生灵,才能跳脱,其他生灵如果敢逆轮回,那就是逆大道,你逆一个试试? “阻止他?” 而生灵的长辈听到生灵的问题后,却是抽了那生灵的后脑勺一下,压低声音,指了指天空,低沉道: “你看看,那是谁?” 生灵连忙顺着长辈的手指看去。 却见那云层之上,坐着一尊人身蛇尾的身影。 身影曲线妖娆,坐姿慵懒,妩媚天成,如一颗刚刚成熟的水蜜桃,却带着惊天地,泣鬼神的无上意志。 她一人盘踞天穹,给整个洪荒大陆带来了阴影,犹如那道看似娇柔的娇躯,遮蔽了整个洪荒大陆的天空。 生灵不敢多看她一眼,匆匆低下头,矢口不再提所谓的阻拦之事,只顾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啊,没道理啊…” “为什么会是那位?那位为什么会帮后土?” “妖族跟巫族不是有血海深仇吗?” “就算有她徒弟在…这…这也不可能的啊…” 不止是他。 所有欲阻拦后土立地道的生灵,都看到了那道身影。 她就静静地坐在空中,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事实上,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什么都不需要说。 她只需要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的坐着,便能威慑住所有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无一生灵敢在其下放肆。 因为高空上的那道倩影,叫女娲。 女娲,两个字,短短十三画,在洪荒… 象征着一座不可逾越、不可攀登的高山。 她,便是无敌! 洪荒百族都知道,有女娲坐镇… 不会再有生灵,能阻止后土立地道了! 大势已成! 1 日不落帝国。 根据007传递回来的情报。 内阁方面,开展了激烈的辩论。 “女王陛下,星条国都出兵了,我们也快集结帝国的军队吧?再晚下去,我们就只能吃星条的残羹剩饭了。” “就是,女王陛下,反正有一个星条国顶在前头,有什么舆论又吹不到我们身上,各国要骂也是骂他们啊。” “他们不仁,我们就能不义吗?女王陛下,我们日不落帝国是讲究绅士的国家,我们的骨子里流淌着最尊贵的贵族血统,绝不能像他们一样,做出这般小人行径啊。” “是国家重要还是脸面重要?夏国有句古话叫兵不厌诈没听过吗?暴发户怎么了?暴发户发展的比我们好,我们不能模仿他们吗?取长补短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你这叫欺师灭祖,先王知道了,会砍你的头的!” “我是为了国家大义,先王不会怪罪的。” “…” 见识到星条国出兵的速度后。 日不落帝国的内阁,分化成了两个派别。 一个是激进派,主张进攻。 一个是守旧派,主张交好。 两个派系,吵得不可开交。 望着唾沫横飞的画面。 伊丽莎白女王头疼的捂着脑袋,最终定言道: “够了,都别吵了,先看看夏国怎么做吧,他们是唯一一个能跟星条国分庭抗礼的国家,我们战也好,不战也罢,只有跟随他们的脚步,才能抵御住星条国的敌视。” “日不落帝国…不复当年了啊。” 两大派系的高层,沉默了。 唉,是啊。 日不落的太阳,终究是要落山了啊。 不久前还在吹胡子瞪眼的老者,颓唐地坐回了椅子。 “听女王陛下的吧。” 地球唇枪舌战时。 全副武装的星条国大军,已杀至七梅城外。 他们没有停留,打算长驱直入,直取七梅城。 “轰!” 装甲车开道,坦克压阵,战斗机掩护,步兵收尾。 在全副武装的装甲车的撞击下。 青冈岩打造的城墙,犹如纸糊的一般,一触就碎:守城阵法不过金丹级大阵,装甲车等于金丹初级修士肉身。 金丹修士未沟通天地、大道,尚归于凡人范畴。 一千个金丹期修士联手攻城,阵法守不住正常。 星条国大军如入无人之境,冲进七梅城。 “那是什么东西?” “是妖兽攻城吗?” “快跑啊,妖兽来攻城了。” 四溟界的凡人哪见过这等场面?哪认得现代设备? 只当是有大妖兽攻城,个个惊慌失措,慌不择路… 四散而逃! “快,大家分开跑,我去找城主!” 有一位脑瓜机灵的百姓,当即指挥众人逃跑。 自己则玩命儿地向城主府冲去。 “站住!” 见状。 后方的星条国步兵瞬间反应过来,举枪上膛。 恐吓道: “都站住。” “我们不杀俘虏。” “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我们要开枪了。” 然而… 士兵们忘了一件事:语言不通! 四溟生灵讲的是类似夏国古代的地方方言,星条国讲的是条氏英语:七梅城的百姓,根本听不懂士兵们的话。 不过听不懂归听不懂,百姓也不傻。 他们能看出士兵手中,那些长杆杆的杀伤力… 他们跑的更快了! “混账!” 士兵军官气急败坏,竟当即抬枪射击。 “砰!” 黑洞洞的枪口,擦出炙热的火花。 “噗通。” 一名离他最近的百姓,中弹倒地。 一刹那。 整个七梅城,安静了。 “让你们不要跑,现在怕了吧?” 谷军官得意洋洋地吹了吹枪口的烟火,道: “投降,饶你们…” “不死”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突然。 一道凌厉的剑气,径直向他杀来。 “不好。” “长官快卧倒!” 军官身旁,贴身护卫手急眼快,将军官摁倒。 “唰!” 一厘米,就差一厘米,剑气就要划开军官的头盖骨。 一撮撮黄发,从军官头顶飘落。 落到地面时… 远方。 惊现道道白衣身影: “外来者,尔等安敢伤我四溟生灵,受死!” 人为道耳声先至。 浩瀚的杀气,竟吓得诸多星条国士兵不敢动弹。 “那是什么?” 军官趴在地上,愣愣地喃道。 身旁士兵取过望远镜,刚想察看,却惊骇地发现: 那群白衣剑客,仅数个呼吸,便已杀至跟前! 军官定晴一看: 这些剑客,皆背负长剑,出尘脱俗。 “这…这莫非是夏国传说中的武者?” 拥有如此实力,必定不是普通人。 这个速度,连他们的兵王,都追赶不上啊! 无人替他解答。 为首剑客“噌”地抽出长剑,指向钢铁洪流。 朝后方百姓道: “七梅百姓听着,我乃剑冢外门大弟子。” “此地即将开战,甚危,由我剑冢接管。” “尔等速速离开七梅城,有多远跑多远。” 七梅百姓们倒没矫情,拔腿就跑。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他们都是凡人,留在这又帮不上忙,反而会让剑冢弟子分心,拖他们后腿,他们跑了,弟子们才能安心作战。 期间。 为首弟子的剑气,一直锁定着星条国军官。 直至所有百姓撤离,他才松了口气。 他是没信心挡住这些铁齿铜牙的“怪兽”的。 因此行匆忙,他带来的弟子,全部都是金丹修为,他本人亦才金丹巅峰:百余个金丹,不可能是坦克的对手。 他能做的,唯有拖延时间,尽可能的保住七梅百姓。 拖到剑冢剑使到来,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纵是,付出性命! 虽死,无惧! 吃了七梅城那么多年供奉,他也该回报七梅了。 此,即为修士的道:我承你一世因,便还你一生果。 埋骨,无悔! 缩回视线。 为首弟子长吁口气,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必死之志。 他执剑向天,高呼道: “剑冢弟子听令,能杀一个是一个!” “战死者,可入剑碑,流芳千古!” 呵罢。 他率先杀向星条国大军。 “杀!” 剑冢弟子没有任何迟疑,纷纷长剑出鞘追随。 能来到这儿的,便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他们来之前,就知道了自己此行的命运。 怕死,谁会来呢? 七梅是他们的剑冢的附属,更是他们的信仰:宁尊宁凡的故地,能为守护七梅城而是,对他们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剑冢千古!” “宁尊不朽!” “杀!” 无标题章节 … 夏国,帝都。 “龙组消息来了。” “我赞同。” “附议。” “附议。” 台下响起一片附和声。 “很好。” “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就一切照旧。” “按部就班,先等龙组打探清楚四溟的情况,外交随时就位,准备建议外贸关系。” “是,首长!” 日不落帝国。 根据007传递回来的情报。 内阁方面,开展了激烈的辩论。 “女王陛下,星条国都出兵了,我们也快集结帝国的军队吧?再晚下去,我们就只能吃星条的残羹剩饭了。” “就是,女王陛下,反正有一个星条国顶在前头,有什么舆论又吹不到我们身上,各国要骂也是骂他们啊。” “他们不仁,我们就能不义吗?女王陛下,我们日不落帝国是讲究绅士的国家,我们的骨子里流淌着最尊贵的贵族血统,绝不能像他们一样,做出这般小人行径啊。” “是国家重要还是脸面重要?夏国有句古话叫兵不厌诈没听过吗?暴发户怎么了?暴发户发展的比我们好,我们不能模仿他们吗?取长补短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你这叫欺师灭祖,先王知道了,会砍你的头的!” “我是为了国家大义,先王不会怪罪的。” “…” 见识到星条国出兵的速度后。 日不落帝国的内阁,分化成了两个派别。 一个是激进派,主张进攻。 一个是守旧派,主张交好。 两个派系,吵得不可开交。 望着唾沫横飞的画面。 伊丽莎白女王头疼的捂着脑袋,最终定言道: “够了,都别吵了,先看看夏国怎么做吧,他们是唯一一个能跟星条国分庭抗礼的国家,我们战也好,不战也罢,只有跟随他们的脚步,才能抵御住星条国的敌视。” “日不落帝国…不复当年了啊。” 两大派系的高层,沉默了。 唉,是啊。 日不落的太阳,终究是要落山了啊。 不久前还在吹胡子瞪眼的老者,颓唐地坐回了椅子。 “听女王陛下的吧。” …,已杀至七梅城外。 他们没有停留,打算长驱直入,直取七梅城。 “轰!” 装甲车开道,坦克压阵,战斗机掩护,步兵收尾。 在全副武装的装甲车的撞击下。 青冈岩打造的城墙,犹如纸糊的一般,一触就碎:守城阵法不过金丹级大阵,装甲车等于金丹初级修士肉身。 金丹修士未沟通天地、大道,尚归于凡人范畴。 一千个金丹期修士联手攻城,阵法守不住正常。 星条国大军如入无人之境,冲进七梅城。 “那是什么东西?” “是妖兽攻城吗?” “快跑啊,妖兽来攻城了。” 四溟界的凡人哪见过这等场面?哪认得现代设备? 只当是有大妖兽攻城,个个惊慌失措,慌不择路… 四散而逃! “快,大家分开跑,我去找城主!” 有一位脑瓜机灵的百姓,当即指挥众人逃跑。 自己则玩命儿地向城主府冲去。 “站住!” 见状。 后方的星条国步兵瞬间反应过来,举枪上膛。 恐吓道: “都站住。” “我们不杀俘虏。” “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我们要开枪了。” 然而… 士兵们忘了一件事:语言不通! 四溟生灵讲的是类似夏国古代的地方方言,星条国讲的是条氏英语:七梅城的百姓,根本听不懂士兵们的话。 不过听不懂归听不懂,百姓也不傻。 他们能看出士兵手中,那些长杆杆的杀伤力… 他们跑的更快了! “混账!” 士兵军官气急败坏,竟当即抬枪射击。 “砰!” 黑洞洞的枪口,擦出炙热的火花。 谷“噗通。” 一名离他最近的百姓,中弹倒地。 一刹那。 整个七梅城,安静了。 “让你们不要跑,现在怕了吧?” 军官得意洋洋地吹了吹枪口的烟火,道: “投降,饶你们…” “不死”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突然。 一道凌厉的剑气,径直向他杀来。 “不好。” “长官快卧倒!” 军官身旁,贴身护卫手急眼快,将军官摁倒。 “唰!” 一厘米,就差一厘米,剑气就要划开军官的头盖骨。 一撮撮黄发,从军官头顶飘落。 落到地面时… 远方。 惊现道道白衣身影: “外来者,尔等安敢伤我四溟生灵,受死!” 人为道耳声先至。 浩瀚的杀气,竟吓得诸多星条国士兵不敢动弹。 “那是什么?” 军官趴在地上,愣愣地喃道。 身旁士兵取过望远镜,刚想察看,却惊骇地发现: 那群白衣剑客,仅数个呼吸,便已杀至跟前! 军官定晴一看: 这些剑客,皆背负长剑,出尘脱俗。 “这…这莫非是夏国传说中的武者?” 拥有如此实力,必定不是普通人。 这个速度,连他们的兵王,都追赶不上啊! 无人替他解答。 为首剑客“噌”地抽出长剑,指向钢铁洪流。 朝后方百姓道: “七梅百姓听着,我乃剑冢外门大弟子。” “此地即将开战,甚危,由我剑冢接管。” “尔等速速离开七梅城,有多远跑多远。” 七梅百姓们倒没矫情,拔腿就跑。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他们都是凡人,留在这又帮不上忙,反而会让剑冢弟子分心,拖他们后腿,他们跑了,弟子们才能安心作战。 期间。 为首弟子的剑气,一直锁定着星条国军官。 直至所有百姓撤离,他才松了口气。 他是没信心挡住这些铁齿铜牙的“怪兽”的。 因此行匆忙,他带来的弟子,全部都是金丹修为,他本人亦才金丹巅峰:百余个金丹,不可能是坦克的对手。 他能做的,唯有拖延时间,尽可能的保住七梅百姓。 拖到剑冢剑使到来,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纵是,付出性命! 虽死,无惧! 吃了七梅城那么多年供奉,他也该回报七梅了。 此,即为修士的道:我承你一世因,便还你一生果。 埋骨,无悔! 缩回视线。 为首弟子长吁口气,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必死之志。 他执剑向天,高呼道: “剑冢弟子听令,能杀一个是一个!” “战死者,可入剑碑,流芳千古!” 呵罢。 他率先杀向星条国大军。 “杀!” 剑冢弟子没有任何迟疑,纷纷长剑出鞘追随。 能来到这儿的,便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他们来之前,就知道了自己此行的命运。 怕死,谁会来呢? 七梅是他们的剑冢的附属,更是他们的信仰:宁尊宁凡的故地,能为守护七梅城而是,对他们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剑冢千古!” “宁尊不朽!” “杀!” 123 夏国,帝都。 “龙组消息回来了。” “星条国出兵了,你们怎么了?” “此事,不妥,他们可以行龌龊勾当,我们行不得,我建议一切照旧,秉持我们原有的互帮互助精神。” “我赞同。” “附议。” “附议。” 台下响起一片附和声。 “很好。” “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就按部就班,先等龙组打探清楚四溟的情况,外交随时就位,准备建议外贸关系。” “是,首长!” 在全副武装的装甲车的撞击下。 青冈岩打造的城墙,犹如纸糊的一般,一触就碎:守城阵法不过金丹级大阵,装甲车等于金丹初级修士肉身。 金丹修士未沟通天地、大道,尚归于凡人范畴。 一千个金丹期修士联手攻城,阵法守不住正常。 星条国大军如入无人之境,冲进七梅城。 “那是什么东西?” “是妖兽攻城吗?” “快跑啊,妖兽来攻城了。” 四溟界的凡人哪见过这等场面?哪认得现代设备? 只当是有大妖兽攻城,个个惊慌失措,慌不择路… 四散而逃! “快,大家分开跑,我去找城主!” 有一位脑瓜机灵的百姓,当即指挥众人逃跑。 自己则玩命儿地向城主府冲去。 “站住!” 见状。 后方的星条国步兵瞬间反应过来,举枪上膛。 恐吓道: “都站住。” “我们不杀俘虏。” “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我们要开枪了。” 然而… 士兵们忘了一件事:语言不通! 四溟生灵讲的是类似夏国古代的地方方言,星条国讲的是条氏英语:七梅城的百姓,根本听不懂士兵们的话。 不过听不懂归听不懂,百姓也不傻。 他们能看出士兵手中,那些长杆杆的杀伤力… 他们跑的更快了! “混账!” 士兵军官气急败坏,竟当即抬枪射击。 “砰!” 黑洞洞的枪口,擦出炙热的火花。 “噗通。” 一名离他最近的百姓,中弹倒地。 一刹那。 整个七梅城,安静了。 “让你们不要跑,现在怕了吧?” 军官得意洋洋地吹了吹枪口的烟火,道: “投降,饶你们…” “不死”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突然。 一道凌厉的剑气,径直向他杀来。 “不好。” “长官快卧倒!” 军官身旁,贴身护卫手急眼快,将军官摁倒。 “唰!” 谷一厘米,就差一厘米,剑气就要划开军官的头盖骨。 一撮撮黄发,从军官头顶飘落。 落到地面时… 远方。 惊现道道白衣身影: “外来者,尔等安敢伤我四溟生灵,受死!” 人为道耳声先至。 浩瀚的杀气,竟吓得诸多星条国士兵不敢动弹。 “那是什么?” 军官趴在地上,愣愣地喃道。 身旁士兵取过望远镜,刚想察看,却惊骇地发现: 那群白衣剑客,仅数个呼吸,便已杀至跟前! 军官定晴一看: 这些剑客,皆背负长剑,出尘脱俗。 “这…这莫非是夏国传说中的武者?” 拥有如此实力,必定不是普通人。 这个速度,连他们的兵王,都追赶不上啊! 无人替他解答。 为首剑客“噌”地抽出长剑,指向钢铁洪流。 朝后方百姓道: “七梅百姓听着,我乃剑冢外门大弟子。” “此地即将开战,甚危,由我剑冢接管。” “尔等速速离开七梅城,有多远跑多远。” 七梅百姓们倒没矫情,拔腿就跑。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他们都是凡人,留在这又帮不上忙,反而会让剑冢弟子分心,拖他们后腿,他们跑了,弟子们才能安心作战。 期间。 为首弟子的剑气,一直锁定着星条国军官。 直至所有百姓撤离,他才松了口气。 他是没信心挡住这些铁齿铜牙的“怪兽”的。 因此行匆忙,他带来的弟子,全部都是金丹修为,他本人亦才金丹巅峰:百余个金丹,不可能是坦克的对手。 他能做的,唯有拖延时间,尽可能的保住七梅百姓。 拖到剑冢剑使到来,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纵是,付出性命! 虽死,无惧! 吃了七梅城那么多年供奉,他也该回报七梅了。 此,即为修士的道:我承你一世因,便还你一生果。 埋骨,无悔! 缩回视线。 为首弟子长吁口气,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必死之志。 他执剑向天,高呼道: “剑冢弟子听令,能杀一个是一个!” “战死者,可入剑碑,流芳千古!” 呵罢。 他率先杀向星条国大军。 “杀!” 剑冢弟子没有任何迟疑,纷纷长剑出鞘追随。 能来到这儿的,便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他们来之前,就知道了自己此行的命运。 怕死,谁会来呢? 七梅是他们的剑冢的附属,更是他们的信仰:宁尊宁凡的故地,能为守护七梅城而是,对他们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剑冢千古!” “宁尊不朽!”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