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二战2》 太空激战(一) 郭波正在钓鱼。 他看上去正在钓鱼——但也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 钓鱼从来就不是他擅长的娱乐,更重要的是,他面前的小溪里根本就没有一条鱼,哪怕是一条小鱼。虽然溪水很清澈,但这也意味着里面不会有鱼;即使曾经有,也早已经被人捞光了。 谁都不可能在这条小溪里钓到鱼。 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郭波从来就没有想过钓到什么。他的唯一目的就是放松自己,在一个舒适的自然环境里,一边喝酒,一边享受午后温暖的阳光,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心情愉快的呢?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嗯……如果身边再有几个美女陪伴,那就更加完美了……如果。 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如果”永远都只会是“如果”——对于郭波而言,在他的人生之中,情况似乎就是如此。 现在就是这样。 虽然在g qìng时他费尽了口舌,但却没有任何美女愿意陪伴他一同度假。无论是达绮芬妮还是其他人,她们都愿意留在冰冷而且yīn暗的办公室里(注:这是他、莫非以及达绮芬妮的办公室的一贯特sè)处理那些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文件,而对他的绝妙提议置若罔闻。 虽然,因为一周前那次可怕灾难引发的剧烈混乱,现在有很多重要的事务需要立刻进行处理,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们还真是不懂得享受生活。 “唉……”郭波发出一个长长的叹息,躺倒在草地上,“没有美女相伴,好rì子也变得缺乏趣味了。” “要不要从g qìng最高档的俱乐部里找几个美女过来?”旁边有人建议到。 找高级jì女?这怎么可以!虽然郭波并不排斥jì女,但问题在于,西南地区的所有sè情服务从业人员都是达绮芬妮的耳目。找她们?真是见鬼,他还没有活够呢!“这是我曾经听过的最愚蠢的建议!”他说。 “因为达绮芬妮?”提建议的人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郭波有些恼怒,但更多的则是气急败坏。为什么一个特工……等等,特工?他刚才似乎说的是“达绮芬妮”……再想想,没错,他刚才说的就是“达绮芬妮”。 他不是特工! 郭波转过头,莫非那张熟悉的面孔立即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莫非!老天,你什么时候到的?”他惊喜而又迷惑的喊到,同时坐直了身体,“我还以为你在北平呢!” “我刚刚坐飞船过来。”莫非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 坐飞船过来?郭波立刻敏感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有一件事,但还算不上重要,”莫非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一个小时之前,rì本zhèng fǔ向南京提出了停火的请求,并建议立即举行和平谈判。”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他所说的内容的确并不重要一样。 而郭波也同样认为如此。“是吗?”他显得十分平静。虽然他听到的是一个极具震撼xìng的消息,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因为没有必要感到惊讶。在经过了一周前的那场灾难以后,rì本zhèng fǔ要求和平谈判只是一个毫无实际意义的时间问题,如此而已。 ※※※※※※※※※※※※※※※※※※※※※※※※ 一周前,1937年2月28rì。 巨大的超级星际巡洋舰正在冰冷的太空中缓慢滑行。 隐藏在它舰体深处的作战指挥中心正处于一片忙碌之中。克隆人控制员沿着一排排的cāo纵设备跑来跑去,查看他们的追踪屏幕,监视着战舰附近的宇宙空间,为即将进行的超空间飞行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同时,他们也在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很快,用不了多久,失控的行星毁灭武器“审判者”就会撞上地球……还有20秒。 “……19……”杰拉德指挥官正皱着眉头注视着地球和“审判者”的三维投影,同时听着电脑的倒计时。突然,一个军官叫了他一声。他向军官走去,然后在这个脸上写满惊讶与难以置信的军官的指引下,将目光投向了他面前的监视屏幕。 屏幕上的数据正在疯狂的跳动着。虽然很混乱但已经充分说明了一个事实:附近的空间中有超大规模能量活动。 “超空间飞行?”杰拉德指挥官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按照监视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如果仪器没有发生故障的话——等一会儿从超级空间中跳出的飞船起码有一百艘那么多。如果它们怀有敌意…… “胜利”号还不是真正的星球毁灭者,而且也还没有完全修复,同时与一百艘星际战舰作战?情况似乎并不那么乐观。 甚至更加糟糕——“不,指挥官。”军官回答到,认真的选择着每个词,“虽然这些能量活动十分类似超空间飞行,但它绝对不是正常的超空间非常。事实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认为这种活动更类似我们在穿越时空时引起的能量变化。” “所以?” 军官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说出他的推断。“从空间中释放的能量看,可能有几艘星际战舰正在穿越时空。” “你在开玩笑?”杰拉德指挥官瞪大了双眼。 “你应该知道,指挥官,我这个级别的克隆人没有幽默感。”军官严肃的回答。 指挥官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虽然只有那么短暂的一会儿。 开什么玩笑!一百艘古代外星人的星际战舰就已经足够糟糕了,如果它们变成了几千年后的星际战舰……就算只有几艘,但除非它们全部属于帝国星际远征舰队,否则“胜利”号将会陷入一场灾难xìng的战斗。 “不管这种能量活动意味着什么,”几乎没有进行多少考虑,他向认真听着的军官发出命令:“全舰进入战斗状态,将护罩强化到最高级别,并做好随时跳入超级空间的准备——发出红sèjǐng报。” “遵命,指挥官!”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军官就立刻开始执行他的命令。随即,飞船上所有的灯光都变成的深红sè,尖利的jǐng报声就在飞船内部剧烈的回响起来。 克隆人士兵迅速表现出了地球帝国星际远征舰队一贯的高效率。他们快速奔向自己的岗位,爬上巨大的攻击武器炮塔,伺服驱动器强有力的马达将巨大的装置调整到shè击状态时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音。不久,超级星际巡洋舰就已经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可以将进入它炮火shè程的一切目标还原为构成它的最基本的微粒。 红sèjǐng报也惊动了正透过战舰上100米甚至更长的舰桥舷窗观察着地球和“审判者”的莫非和他的军火商朋友。透过一个看不见的扬声器,中校的声音响了起来。“指挥官,为什么发出红sèjǐng报?” 然后是郭波的。“出了什么事?” “很抱歉,我们遇到了一个严重的麻烦,”克隆人指挥官回答,“长官,请你立刻到指挥中心来。” “我马上就到,指挥官。”知道他最好不再迟疑,莫非立刻行动起来。很快,他就与郭波,还有达绮芬妮一起冲进了作战指挥中心,然后接管了战舰的指挥权。 “报告情况。”他要求到。 杰拉德指挥官简要的介绍了情况:“空间中出现了十分强烈的能量活动,长官。我们推测,有一支星际舰队正在穿越时空——” “这不可能,”郭波突然打断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穿越时空的现象发生?而且这次还是一支星际舰队。” 从他和莫非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已经有太多的穿越事件出现了——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天下有雪,还有金涛和他手下那帮已经死了的特种兵,现在又有一支星际舰队……这还真是见鬼! 穿越时空可能并不罕见,但是这么多穿越者聚集在一起……该死的,难道他遇到了一个穿越者磁铁吗? 他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然而客观事实并不会因为他的主观认识而发生改变。 “长官!”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发现异常情况的军官大喊起来,“一光秒外有飞船跳出超级空间——有12艘飞船!”他顿了一下,接下来,他的声音中多出了一些惊讶的成份,“系统无法识别这些飞船,数据库中没有它们的资料……等等,长官,它们正在展开战斗队形并包围我们!” 听到他的喊声,作战指挥中心中的紧张程度又上升了一级。 “将它们用三维投影显示出来。”莫非命令到。 他的命令迅速得到了执行。被投shè到空中的三维图像很快发生了变化——以“胜利”号为中心,一光秒外,12艘橄榄球形状的星际战舰正在展开标准的战斗队形,并缓缓向着超级星际巡洋舰包围过来。 “情况十分紧急,长官。命令?”军官的手指悬在一块触摸屏上。按照地球帝国星际远征舰队的传统,如果战斗已经无法避免,那就应该先发制人。 但莫非对于用还没有完全修复的“胜利”号对抗12艘战斗力不详的星际战舰缺乏足够信心,而且,现在也缺乏与对方战斗的必要xìng。“我们撤退,”虽然撤退并不符合他地球帝**人与西斯君主的双重身份,不过一场危险而又毫无必要的战斗也同样不符合他在军校接受的教育,“地球已经毁灭——” “抱歉,Master,但你最好看一下这个。”正在检查另一块监视屏幕的达绮芬妮突然插进来,并在屏幕上按了两下。然后,刚刚被不明战舰取代了的地球和“审判者”的三维投影再次出现在空气中。 谁都能看出,它们就像两座雕塑一般,安静的漂浮在宇宙中,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并不只有莫非,作战指挥中心里的所有人都在向达绮芬妮提问。 “正在进行调查,Master。但系统显示,空间中的时间已经被拉伸至无限长。”她努力用不相信来代替声音中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在莫非的认识里,还没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可以cāo纵时间——不管是让它停下来还是让它变得无限长。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是战舰的电脑系统出现了一个严重的故障。 但地球和“审判者”表现出来的异常却让他不得不相信系统的分析。 时间确实被无限延长了。 莫非迅速冷静下来。“毫无疑问,是刚刚出现的那12艘星际战舰造成了空间中的不正常现象……”他判断到,随即向正在专心听着的杰拉德指挥官发出命令:“开火,摧毁那些飞船。” “但我们还不知道那些飞船是否怀有敌意,莫非,也不知道你的推测是否正确,”郭波反对到,并提出一个建议:“为什么不先与他们建立联系呢?” “已经没有时间去浪费了,我的朋友——摧毁它们!”莫非的低语比任何尖叫都更加不容争辩。 “遵命,长官!” 下一秒钟,猛烈的粒子光束与激光炮火从星际战舰上的各个炮口发shè出来,交织成一张密集而又极具毁灭xìng的恐怖火网,并很快将12艘不明身份的星际战舰彻底包裹起来。 ※※※※※※※※※※※※※※※※※※※※※※※※ PS:只有前三章是太空战,后面就会回到地球,请大家不要着急。 太空激战(二) “曙光”巡洋舰号正在“胜利”号超级星际巡洋舰发shè的密集火网中剧烈颤抖。 战舰的舰桥里已经陷入一片混乱,jǐng报声尖叫而出,灯光闪成一片,扩音器也在嘟嘟叫着。就在这艘时空管理局第二分局第四巡查舰队第三分舰队的旗舰升起它的防护罩时,从视频中可以看到舰队的其他战舰,正疯狂的进行着高速机动,试图躲避从敌人战舰上shè来的致命炮火。 舰队指挥官季退思上校紧急但平静的对着通讯器说到:“采取规避机动,将护罩强化到最大级别,并立刻向敌舰开火!” 然而他的心情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 “为什么在停止的时间里目标还能活动?”他对此十分恼怒,因为他奉命抓捕的犯人并没有按照过去的惯例,在被停止的时间中像木偶那样安静的等待他给他们拷上手铐,而是正在用猛烈的炮火轰击他的舰队——但这并非主要的原因;真正重要的问题在于,根据情报部提供的“准确情报”,他的目标应该是一艘受到“无法修复的严重损害”的飞船…… 这还真他妈的见鬼!目标战舰已经表现出来的火力比整个第四巡查舰队所有战舰拥有的火力都还要强大……“无法修复的严重损害”,这究竟是发生在哪个位面上的事情? “情报部的那些蠢货,他们把我害惨了!”季退思的右手捏成拳头,重重的砸到座椅的扶手上。 他现在很想把情报部那些只会提供美女内裤的准确颜sè的白痴全部掐死……不,他要把那些白痴全部绑在巡洋舰的装甲外壳上,让他们深切的感受一下被他们认为已经受到“无法修复的严重损害”的目标战舰倾泻过来的可怕火力……如果他还有机会平安回到基地的话…… 他紧张的咬着左手拇指的指甲,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巨大的zhōng yāng视频,观看正在进行的激战。短短几秒钟内,整片战场就成了一团向各个方向散开的红sè光辉,点缀着阵阵的烟雾,燃烧的炮火,飞舞的火花暴雨,旋转的碎片,光的飞箭,摇晃的机器,使太空凝塞的废物,电子风暴。 这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场面,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一个参谋走近他。“我们已经在舰首护罩上增加了能量,指挥官。” “好。在主电池上再把能量加倍,并——”突然,巡洋舰震动起来,舷窗外闪过一团火光。 “‘电’号受到重创!”另一个军官叫到,摇摇晃晃的走过驾驶台。 “掩护他们。”季退思命令到,“我们必须要有时间!”他抓起通讯器,此时另一声爆炸又使巡洋舰隆隆的响起来。“所有飞船,注意保持与目标的距离。等我的撤退命令!” 然而,对他和他的整个舰队而言,这个命令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在粒子束和激光武器面前,交战距离究竟是一光秒还是两光秒其实毫无差别。而且超级星际巡洋舰的火力既凶狠又准确,战舰上的防御系统根本无法支撑到他们撤退的那一刻。 事实上,第一个牺牲者很快就出现了。 “巴黎公社”号,这艘巡洋舰的导航系统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或者它的指挥官失去了对形势的准确判断,总之它逐渐与其他巡洋舰拉开了距离,滑到了“胜利”号的左侧。它很容易就成为超级星际巡洋舰左舷大部分炮塔的集中打击目标。眨眼间,密集的能量光束——可能有上百道——就碰到了它的外壳。在下一个眨眼间,这艘不走运的巡洋舰便被汽化成了一堆粉末,在火光中还原成了它最基本的微粒。 季退思从他的座椅上站起来,不敢相信地盯着zhōng yāng视频。他的一艘巡洋舰就这么被轻易击毁了……刚才它还在那里,而现在,什么也没有剩下,只有空旷的太空,以及被远处爆炸照亮了的、四处弥漫着的粉末。 季退思静静的看着。 他的周围是一片被加剧了的混乱。惊慌失措的cāo作员们疯狂的敲击着他们面前的cāo作键盘,好像这样做就能将舰队带出危险的困境。而舰队的参谋们从视频跑到舷窗,大叫着,指引着,误引着。 一个参谋把通讯器递给季退思,里面传出了某位舰长的声音。 “旗舰,我是‘响尾蛇’号。敌舰火力太强大了,我们必须立刻撤退!重复,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知道,”季退思疲惫地回答,“正在准备时空跳跃。” “来不及时空跳跃了,长官,我们只能直接撤离。”舰长大声叫到。准备时空跳跃至少需要20分钟,而舰队不可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中校。如果我们在正常空间里航行,残存的燃料将不足以把我们带回基地!” “那总比让舰队继续暴露在敌舰的强大火力下要好,上校。”“响尾蛇”号的舰长高声叫着。就在这时,一道突然的炮火炸掉了巡洋舰的一座炮塔。战舰剧烈的震动起来,尖利的jǐng报通过通讯器传进了季退思的耳朵里,还有舰长的喊叫。“上校,快决定吧,士兵们都要死光了!” 季退思看着四周。一阵猛烈的炮火使巡洋舰又猛地倾斜了一下,在舷窗上涂上一层短暂的、蜡烛似的光。“响尾蛇”号的舰长是对的:再也没有选择了,要么撤退,要么毁灭。 他转向“曙光”号的舰长。“中校,全速撤退。” “遵命,长官。”舰长立刻开始执行命令。 几乎是在命令发出的同时,飞船又被另一次爆炸震动了——一发激光炮火击中了一副船尾回转稳定器。 “强化辅助护罩!”有个人叫到。 战斗的激烈程度又上升了一级。 ※※※※※※※※※※※※※※※※※※※※※※※※ PS:原本太空战部分只准备发三章,但很多人都告诉我,4K字的一章最好分成两个2K的章发,所以……太空战部分延长到五章。请大家见谅。 太空激战(三) 在“胜利”号超级星际巡洋舰的作战指挥中心里,莫非、郭波,以及达绮芬妮和杰拉德指挥官也在观察着太空中的激战。 这是一副如同地狱般壮观的绚丽画面。沉默的、水晶状的爆炸被白sè、红sè、紫sè、蓝sè以及绿sè的光辉包围着,融化的钢铁碎片在太空中优雅地飘荡,而冰柱般的飞沫可能就是鲜血。 当又一艘巡洋舰被密集的粒子束和激光炮火击中,炸成一团绚丽的火球时,郭波兴奋的欢呼起来。 但莫非却并不像他这样高兴——交战三分钟才击毁两艘敌舰,那些橄榄球形战舰的防御能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同时也让他感到迷惑不解:与强大的防御力相比,它们的火力又太过于弱小了。 更具体一些,巡洋舰级别的防护,驱逐舰级别的火力,这就是时空管理局的巡洋舰留给西斯君主的直接印象。 这实在太奇怪了。在莫非的印象里,还从未见过类似这样的星际战舰——事实上,如果遇到资金或者技术的限制,重火力、轻防护的星际战舰才是宇宙中各个种族在设计战舰时的标准思路……截然相反的设计,这究竟意味着一个陷阱呢,还是代表他遇到的是一个全新的种族? 杰拉德指挥官的低声呼叫打断了莫非的沉思。“长官,敌舰正在转向并加速,它们似乎准备撤退。”检查了所有数据以后,他肯定的宣称到。接着,指挥官走到莫非身边,用询问的眼神注视着他。“我们是否需要追击?” “别慌,指挥官,先让我们的战舰保持在这里,但不要停火。”西斯君主暂时还不准备追击。超级星际巡洋舰发shè的粒子光束和激光炮火拥有六十光秒的有效shè程,并且他对自己的战舰在普通空间中的最大航速和加速度非常自信。 那些“橄榄球”绝没有机会从他手里溜走。 而且,现在是他在指挥战斗。 “把右舷全部火力集中到右边第一艘敌舰上!”随着莫非一声令下,数百道明亮的光束同时击中了一艘正在密集炮火中起伏的时空巡洋舰——是“电”号,战斗刚刚开始它就受到了重创,全靠损管部门拼命工作才避免了毁灭,但现在一切努力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郭波看着又一艘敌舰被超级星际巡洋舰的激光光速烧成灰烬,兴奋不断上升着。 “太棒了!”他狂热的尖叫在作战指挥中心中反复回荡,持续了好几秒钟,然后,郭波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莫非,那些‘橄榄球’正在撤退!” 莫非笑了。“不用担心,我的朋友,它们将被全部摧毁——在它们脱离我们的有效shè程之前。” “不,莫非,”郭波说,“我们不能全部摧毁它们,但也不能让它们逃走。” “为什么,我的朋友?”莫非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你发现了什么?还是你有什么计划?” 但郭波既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任何计划。他只有一个jǐng告——或者提醒。“这些飞船可以停止时间,莫非,这是我们挽救地球的唯一机会。”他叫到,“我们可以趁现在摧毁‘审判者’。” “但怎么摧毁‘审判者’,我的朋友?”莫非反问他。 “‘启示录’?”在战舰的主炮还没有修复的情况下,这种威力巨大的行星毁灭核弹是唯一有可能摧毁“审判者”的武器。 但它同时也会毁灭地球。一件被设计用来毁灭一个星球的尖端武器在爆炸时产生的巨大能量怎么可能会被一颗小行星消耗殆尽呢?在“审判者”被粉碎的同时,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会在高温和冲击波中化为灰烬。 郭波被莫非预示的这种恐怖前景吓了一跳。“好吧……我们重新选择一种武器……”他说。但是,除了“胜利号”的主炮和“启示录”,根本就没有第三种选择。郭波的情绪开始失控。“莫非,难道这艘战舰上的技术人员就想不到办法尽快修复主炮?上帝啊,你总得让他们做些什么!” “冷静,我的朋友,保持冷静。”莫非示意郭波控制住他的情绪。同时,达绮芬妮平静但充满威胁xìng的举起了她的右手。出于发自内心的、对西斯学徒的强烈恐惧,郭波立刻安静下来。 责备的看了他的小徒弟一眼,莫非转向控制台。“联络马拉克指挥官——” 控制员打断他。“马拉克指挥官被遗留在南极了,长官,是你亲自下的命令。”因为必须对“审判者”的失控负全部责任,技术部门的主管现在正在南极的冰原上等待死亡降临——当然,这已经被推迟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那就随便联系一个可以负责的家伙,动作要快。”莫非叫到。“我要知道他们是否已经修好了主炮。” “是,长官。”控制员立刻开始联系“胜利”号技术部门负责人,片刻之后,他得到了一个还不算太糟糕的回答。“长官,技术部门保证,五分钟以后,我们将得到一次发shè主炮的机会。” 只有一次机会?“我们可以试试,我的朋友。但我不能保证结果。”莫非对郭波说。 即使他也不能保证,超级星际巡洋舰的粒子束主炮是否可以一次xìng将直径80千米的小行星彻底摧毁。 但在郭波眼里,哪怕只有1%的机会,他也不会放弃。“我们别无选择,莫非。” 莫非平静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向正在耐心等待他命令的杰拉德指挥官。“发shè牵引光束,阻止敌舰撤退,并调整战舰位置,将主炮对准‘审判者’。”他命令到,“五分钟后发shè主炮。” “遵命,长官。”杰拉德指挥官敬了一个礼,然后向所有cāo作员重复他的命令。cāo作员们立刻启动了一系列开关。“牵引光束已发shè,正在调整位置,到达目标还有五分钟。开始倒计时,到达shè击位置还有二百九十九秒……” 十年来第一次,“胜利”号的主炮将展示它的威力。 ※※※※※※※※※※※※※※※※※※※※※※※※ PS:每天两更、每更2K,据说这样做收藏比每天一更、每更4K涨得快…… 太空激战(四) “曙光”号巡洋舰的舰桥里,红sè的报jǐng灯光正在疯狂的闪动着,从侧面印证着某种极其糟糕的状况。 几乎是在一瞬间,正在加速脱离战场的巡洋舰突然失去了前进的力量,并开始在一些看不见的力量下摇动和扭紧。战舰上的每个人都对这种异常状况感到心慌意乱,他们开始大喊大叫,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只有季退思还能保持一些镇定——但也不是太多。 “接上辅助动力。”他命令到。 仪表开始发出反抗的“呜呜”声,控制室里的每件仪器也一个、一个的,或者两个、两个的,相继变得狂暴起来。cāo作员们拼命努力,也无法让巡洋舰继续前进——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十米。 一个年轻的cāo作员疯狂的盯着停留在几十万公里外、还在不断向自己猛烈的倾泻炮火的巨型星际战舰。“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战场?” “我们的敌人施展了一些小手段。”季退思轻声的说。扫向“曙光”号舰长的一瞥更证实了他的担心。 “长官,我们被吸进了敌舰发shè的某种光束中——这种光束正试图将我们带向敌舰……整个舰队都是如此。”舰长喊到。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困住了?见鬼!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摆脱这个困境?”季退思问,感到难以置信的绝望。 舰长侧身看了看已经超载了的传感器读数,接着摇了摇头。“对于这种能量,我们的巡洋舰暂时还无能为力。长官,我们已经开足最大马力了,而飞船却没有改变一点航线。什么作用都没有。长官,我建议掉转方向重新回到战场。继续与这种能量对抗会使我们熔掉推进器。” “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季退思皱起了眉头,但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命令舰队调头。”他宣布到,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他将要拔掉一颗牙齿一样。“但那些混蛋也休想毫发无损的消灭我的舰队。” 他面sè严峻的发出新的命令:“通告全舰队,准备发shè核鱼雷,等我发出信号之后一齐开火。” 这是一个更加疯狂的命令。上百枚威力巨大的核鱼雷或许可以重创甚至摧毁敌人的超级战舰,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巡逻舰队也难逃毁灭的命运,更可怕的是,如果鱼雷既没有被敌舰的防御火力摧毁、同时也没有命中敌舰,它们就会在一瞬间命中地球,那将产生灾难xìng的严重后果…… 但孤注一掷的巡洋舰舰长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接到季退思的命令,他们就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剩余的九艘巡洋舰就调转了方向,在牵引光束的帮助下向着“胜利”号超级星际巡洋舰冲去。同时,核鱼雷也被推进了发shè器。 “长官,一至二十四号鱼雷发shè管已经就绪,随时可以开火。”舰长重新走到季退思面前,向他报告并询问到:“你的命令?” “再等等。”季退思紧咬着嘴唇。现在距离还太远,必须要再接近一些。鱼雷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能给对手反应的时间,绝对不能。 “可是——”舰长试图争辩什么,但季退思制止了他。“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中校!照我说的去做。” 他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在舰队里,他的命令应该得到一丝不苟的执行——理论上是这样。“曙光”号的舰长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其他几艘战舰的舰长也都知道。他们服从了他的命令,尽管并不情愿。 于是,在眩目的粒子光束和激光炮火中,舰队继续冲向超级星际巡洋舰,同时竭尽所能维持着舰首的护罩——在鱼雷发shè之前,这是战舰唯一可以依靠的防御手段。然而每个舰长都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之中,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的战舰在下一秒就会化为灰烬。 他们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心理压力。这种压力强大到仅仅才过了一分钟,就已经有人无法继续承受它了。 一艘巡洋舰的舰长紧急呼叫了季退思。“上校,我们必须发shè鱼雷,护罩已经要崩溃……啊——”歇斯底里的喊叫变成了凄厉的惨叫,然后嘎然而止,通讯器中只剩下一片静电干扰的“沙沙”声。从舷窗向外望去,原本应该位于舰队最左侧的那艘巡洋舰已经被明亮的火光取代了。 “我们刚刚失去了‘zì yóu’号。”一个参谋沉痛的宣布到。 “曙光”号的舰长脸sè顿时一片惨白——他又失去了一位朋友。他向季退思恳求到:“上校,现在就发shè鱼雷吧,再这样继续下去舰队就要全军覆没了。” 但季退思还是拒绝了。他固执的坚持着他的计划。“不,还不能发shè!我们还要再靠近一些,必须要让那些混蛋没有足够的时间发现和躲避我们的鱼雷。” 鱼雷一定要命中目标,一定要将它摧毁。他已经损失了四艘巡洋舰,甚至还可能会损失更多。惨重的损失正在逐渐吞噬他仅有的理智,季退思发誓要为自己的部下报仇,并且不惜一切代价。 舰长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阻止他继续固执下去。然而在内心深处,他也在深深的渴望着向敌人复仇——死去的每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他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 片刻之后,他转过身,对cāo作员发出命令:“全速前进!” ※※※※※※※※※※※※※※※※※※※※※※※※ PS:请大家都收藏本书吧,谢谢。 太空激战(五) “我不明白,他们竟然在向我们冲锋。”战局的变化让郭波相当迷惑,刚才还试图逃走的敌人现在却如同愤怒的公牛一样扑了过来——不管这些人想做什么,他们的脑子肯定陷入了不正常的状态,他想到。 “难道他们准备撞毁我们?”他更一步猜测到。撞击,尽管在海战进入炮战时代以后就很难发挥效果,但这依旧是孤注一掷的舰长们经常选择的战术。 他开始担心起来,“胜利”号不可能承受一艘星际战舰的直接冲撞,而且,正冲过来的敌舰并不仅仅只有一艘。 他的表现让莫非感到熟悉和有趣。几乎所有第一次参加太空战斗的军校学员都会有同样的表现:既容易激动,又容易惊慌失措。“放松,我的朋友。”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在他们靠近我们之前,我们就已经将他们全部摧毁了……” “长官,”杰拉德指挥官插进来,“我们正在转向,三十四秒以后我们将只有右舷的炮塔能够向敌舰开火。” “不用担心,指挥官。”对于指挥官的提醒,莫非显得不以为意。他对自己的火力以及在他指挥下的控制力非常自信,“即使只有右舷炮塔能够开火,我们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他们。”他转过身,看着“审判者”的三维投影,“现在,我们只需要将jīng力集中到行星毁灭武器上——转到‘审判者’还有多长时间?” “两分钟,长官。”cāo作员回答。 “加速旋转,直到‘审判者’处于瞄准之中,主炮准备好以后立刻发shè,不用等待我的命令。” “是,长官。”cāo作员启动了一系列开关,“旋转加速,到达小行星目标还有一分钟。长官,到达shè击位置还有六十秒。” 六十秒,在西斯君主眼里,这并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然而对于季退思以及他的舰长们来说,在这场战斗中他们度过的每一秒都是难以忍受的痛苦煎熬。但他们依旧指挥着残破的战舰全速冲向超级星际巡洋舰。 在莫非的超级星际巡洋舰终于瞄准“审判者”的同时,季退思的舰队也抵达了发shè鱼雷的最佳位置。 在这过程中,舰队又损失了一艘巡洋舰,同时还有两艘战舰受到重创,后部充满了火焰和烟雾;甚至“曙光”号的船身也被粒子光束和激光炮火炸出了十多个使人感到触目惊心的大洞。但在所有人眼里,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向敌人报复了。 “发shè鱼雷!”信号被发出,一百六十八条鱼雷同时冲出发shè管,如同离弦的利剑般向它们的目标飞去。 “鱼雷已发shè,预定一分钟后与敌舰接触!” 控制员的报告并没有让季退思感到轻松——接下来的一分钟将是最紧张的一段时间。他暗自祈祷,希望敌舰不会发现他的鱼雷。 但他的祈祷并没有效果。鱼雷刚刚离开发shè管,“胜利”号上的探测器就发现了它们的踪迹。 “长官,敌舰向我们发shè了鱼雷!” “有多少?” “一百六十八条。”发现鱼雷的克隆人cāo作员喊到,“五十秒后它们就会与我们接触。” 一百六十八条鱼雷?莫非终于感到了一些紧张。太空鱼雷全都使用核弹之类的大规模杀伤xìng武器作为战斗部,被如此多鱼雷命中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让它们击中地球就更糟糕了。 “拦截shè击,在鱼雷击中我们之前摧毁它们!”他命令到。 超级星际巡洋舰上的主动防御系统立刻投入了运作。很快,激光炮火便开始越来越猛烈的向正在逼近的鱼雷冲去。不时,一道光束会击中其中一枚冲势凶猛的鱼雷,将它变成一团明亮的火球,但却不能完全消除所有威胁。 要瞄准一颗高速前进的鱼雷大小的目标是很困难的,尽管“胜利”号有极其先进的火控系统,漏网之鱼却始终存在。 “还有三枚鱼雷,我们将被直接命中!” “碰撞jǐng报!所有人固定好自己!” jǐng报声开始在战舰内部回响,接着,三枚鱼雷便同时在她旁边炸开了。即使隔了很远的距离,但耀眼的强烈闪光还是让季退思和他的部下看不到任何正在发生的事。 “击中了!我们成功了!”有舰员歇斯底里的欢呼起来。 他们的喜悦没能持续多长时间。随着闪光的消失,超级星际巡洋舰又一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他们的心也迅速沉到了谷底。最后的手段也毫无作用,他们已经不能再对抗强大的敌人了。 但事实上,“胜利”号内部的情况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正常。核爆炸产生的强烈电磁脉冲让战舰上那些仓促修复的电源回路出现大面积短路,几乎所有区域都是呛人的烟雾和闪烁的火花。克隆人技术人员和维修机器人跑来跑去,扑灭火灾,修复故障,但不管怎么说,战舰的战斗力已经大幅度下降。 “……能源输出降低34%,护罩强度下降61%,右舷98%火控系统以及44%火炮发生故障,另外,我们还被迫封闭了六十三个区域,长官。” 技术部门的报告让莫非爆发出一阵对自己的愤怒——因为他的傲慢与过分自信,竟然让敌人对他还没有完全修复的战舰造成了如此严重的破坏。愤怒与自我指责。莫非尽力使自己保持平静——愤怒会让人对形势做出错误判断,并导致错误的反应,他必须避免下一次错误。 “主炮有没有受到损坏?”他询问到。 “没有,长官,主炮随时可以发shè。”技术部门的新负责人严肃的保证到。 “那就立刻发shè它!”莫非冷酷的笑了,“先摧毁‘审判者’,然后我们再去把那些蠢货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随着莫非一声令下,一个控制员按动一个按钮,点亮了一块闪亮的信号屏幕。另外两个克隆人cāo作人员又按动了一系列按钮。这时,在一条长长的、密封的管道中,致密的高能粒子开始聚集。在超级星际巡洋舰楔形的舰首,明亮的白sè光芒开始闪烁。 在“曙光”号巡洋舰上,季退思恐惧的看着,感到自己是如此无能为力。突然,不可思议的,超级星际巡洋舰的炮口shè出了巨大的高能粒子shè流。眨眼间,shè流就碰到了正静止在东京上空的小行星。尽管因为时空巡洋舰的影响,时间还保持着停滞的状态,但小行星还是立刻就表现出了崩溃瓦解的迹象。 季退思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小行星已经被摧毁了,他的舰队也会很快被摧毁……没有任何人可以活着离开。在这个凄凉、灰暗的深刻,他几乎都准备放弃自己的职责了,而其他人也是如此。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真的那么做,所以他们还有最后一线生机。“长官,时空跳跃已准备完毕!”在一片哀叹和低落的情绪中,一个因为过度激动而彻底失真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季退思的耳朵中。 这也许是他听到过的最令人幸福的话了。 “还等什么,快把我们带离这里!” ※※※※※※※※※※※※※※※※※※※※※※※※ “他们撤退了。”莫非凝视着时空巡洋舰的三维投影图像,在真实的空间里,它们已经消失不见了,回到了它们原来属于的时空。他感到有一些失望,敌人就这样溜走了,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向他们赠送临别礼物。 “启示录”,其实他很想将这件足以让任何人终生难忘的礼物送给他们,不过现在再说这些为时已晚。 他耸了耸肩。下一次,那些蠢货绝不会有如此走运。 “其实你用不着这样,莫非。”郭波从他的隐蔽之处爬出来——在鱼雷击中“胜利”号的时候,他就躲了起来——他开心的微笑着,“不管怎么说,那些家伙给了我们一个解决‘审判者’的机会。” “也许吧,我的朋友”莫非漫不经心的撇了撇嘴,“不过,我们的小行星还停留在它的位置上。” 他转向杰拉德指挥官。“空间中的时间还没有恢复正常吗?” “正在恢复,长官,”指挥官检查了他面前的监视器,“现在已经可以确认,‘审判者’正在解体。”他将“审判者”的三维图像投shè到空中。作战指挥中心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颗行星毁灭武器的崩溃过程。 最开始,这个过程很缓慢,然后逐渐加速,最后,随着空间中的时间流逝恢复正常,在突然爆发的明亮闪光中,它也就猛的爆裂开了,碎片向着四面八方飞溅出去——大部分碎片飞向太空、或者在大气层中燃烧殆尽,而其余的部分则落向了地球——具体的说,rì本。 郭波瞪大眼睛注视着碎片下落的方向,然后他扭头看着莫非。而莫非也同时扭头看着他。 他们同时耸了耸肩。“噢,看来rì本人倒霉了。” 第一节 日本人(一) “你的鱼钓得如何,我的朋友?似乎毫无收获。” “当然。”郭波笑了,“莫非,你也知道,我钓鱼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他捡起身边的酒瓶,对莫非示意到:“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要不要来一口?” 莫非礼貌的拒绝了——郭波喜欢威士忌,但他不喜欢。“谢谢,我的朋友。但我还是更喜欢伏特加。”他从军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酒壶,在郭波面前摇晃了两下,然后拧开盖子将里面的烈酒一口喝了下去。 “看起来我带的还不够多。”他略带遗憾的耸了耸肩。 “我的别墅里有,”郭波说,“要不要让人给你拿过来,莫非?” “不如我们自己去拿,”莫非建议到,“既然你在这里的目的并不是钓鱼,那么为什么不散散步呢?而且我们还可以谈点事情。” “好主意。”郭波放下鱼竿,与莫非一起站起来。然后,他们两人开始沿着小溪向郭波的度假别墅走去。几个特工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这是谈论公务的不错场合,而他们谈论的话题依旧是rì本,以及一周前降临到这个国家的毁灭xìng灾难——尽管被“审判者”的碎片砸中的倒霉国家有很多,比如海参崴就被十几块碎片砸中、致使苏联太平洋舰队损失了几艘驱逐舰、潜艇以及数百名海军官兵,但其中绝大多数还是落到了rì本列岛上。 这场突如其来的陨石雨几乎摧毁了这个岛国上的一切。 “rì本帝国在这次事件中的损失极其惨重,工业损失了81%,农业损失了63%,所有城市都遭到不同程度破坏,”莫非漫不经心的说到,“至于死亡和失踪人数,即使按照最保守的估计也在370万左右。不过,这个数字最终可能突破400万。此外,还有745万人在事件中受伤,2300万人无家可归。” “rì本人自己的统计结果?” “不,是我们的统计。” “那rì本人公布的统计结果是多少?”郭波对rì本zhèng fǔ会怎么公布自己的损失数字相当有兴趣——隐瞒,还是夸大其词? “到目前为止,rì本人还没有完成对东京地区受灾情况的统计,也没有公布任何具体的损失数字,只是笼统的宣布损失远远超过1923年关东大地震。”尽管这种过于抽象的说法并不能使人满意——尤其是追求头条新闻的记者——但很显然,这已经是rì本zhèng fǔ可以做到的极限。 “也许我们应该帮他们一把,”郭波笑了笑,但随即又变得有些失望,“不过,rì本人的死亡数量还不够多,还没有达到我的预期目标。” “你太苛刻了,我的朋友。”莫非伸出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如果今年rì本得不到国际社会的医疗和粮食援助,最终的死亡人数将会很容易突破一千万。所以,rì本zhèng fǔ正式提出和平谈判的请求时,也在向国际社会请求人道援助。” “莫非,你觉得谁会援助rì本人?” “只有天知道。”莫非耸了耸肩,“我只希望在中国没有人发起向rì本募捐的活动。” “我也是。”如果有人在中国发起募捐活动,那也实在太……总之,郭波绝不愿意看到这样的闹剧,尤其是在他的地盘上。“如果有人胆敢在西南地区搞募捐,我一定会把他扔进监狱里去关一千年。” 关一千年,小意思。他可以把任何无罪的“罪犯”通过合法的途径关进监狱,并且让全世界都认为他是罪有应得。 只不过他并不太愿意做这种事。 “如果我不得不做这种事,那都是rì本人的错。”郭波愤愤不平的咕哝着。都是rì本人的错,谁让他们在七天时间内做出了进行和平谈判的决定? “他们就不能再多争吵几个星期么?” 郭波完全可以肯定,rì本人一定在为是否应该结束与中国的战争进行过激烈的争吵——毫无疑问,即使在rì本已经受到如此严重的毁灭xìng打击的时候,rì本陆军那帮少壮派愤青军官也一定不会同意通过和谈结束战争。 因为和谈就意味着rì本必须放弃在它中国的一切利益——这必然是和谈的前提条件,绝没有哪个中国人愿意放过这么一个痛打落水狗的绝妙机会,而rì本陆军那些少壮派军官显然不能容忍发生这样的事情。 尽管和谈是rì本帝国现在唯一的出路。 而这也是郭波必须同意的决定。 他和莫非还不准备现在就打垮rì本。虽然他们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打垮它,但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全面接收rì本拥有的国家财富:比如太平洋上的众多rì属岛屿,比如rì本拥有的自然资源,等等。 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让这些东西落入其他人手里,还不如让rì本人继续拥有它们,然后等待时机成熟以后再去收割。 而且,一旦rì本zhèng fǔ将灾难后rì本国内的惨状和rì本人的凄惨生活公之于众,就可以很容易获得这个世界众多无聊人士多余的同情心,继续与它进行一场血腥的战争将会引起广泛的抗议——甚至在中国,反对战争的呼声也会成为zhèng fǔ和民间的主流,即使在一周之前他们还在支持与rì本进行战争。 尽管郭波和莫非并不在意社会舆论对自己的评价,但同时与全世界主流民意抗争,他们也不得不认真评估其中存在的风险。 既然如此,尽管无可奈何,郭波也只能接受rì本zhèng fǔ主动提出的进行和平谈判的请求。 他感到非常遗憾,rì本zhèng fǔ仅仅用了七天就完成了争吵并做出了决定,如果时间再延长一些,在华北的rì军将得被彻底消灭;而更让他感到失望的是,rì本陆军中的少壮派军官们竟然也没有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这实在太奇怪了。理论上来讲,在上海和华北相继损失了大批军队和舰船的rì本陆军和海军应该联合起来把提出进行和平谈判的那些家伙“天诛”了才对。近卫文麿是用什么方式说服了他们呢? 还是黑岛仁做了什么工作? 郭波很好奇。 ※※※※※※※※※※※※※※※※※※※※※※※※ PS:哎,新书就是不好,只有20个jīng华,两天就加完了…… 第一节 日本人(二) 六天前,1937年3月1rì,东京。 一辆黑sè的奔驰770K型防弹轿车正在布满瓦砾、陨石坑和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东京市民的公路上艰难的移动着,光滑得可以充当镜子的车身与周围残缺破败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除了偶尔投过来的一瞥,很少有人把自己的目光投向这辆豪华的进口轿车。人们默默的工作者,要么将已找到的尸体搬动到一起,要么就在瓦砾中寻找着新的尸体、幸存者以及一切可以使用的物品。 没有人指挥他们,也没有人维持秩序,原本应该担负起这些责任的jǐng察和军队也加入了搬动尸体和清理废墟的工作中。事实上,在昨天的陨石雨中,东京地区的jǐng察和驻军的损失同样惊人——仅仅是近卫师团,包括师团长西尾寿造中将[注]在内,就已有三千多名官兵被确认死亡,并且直到现在,也还有四千多人被埋在瓦砾堆里。 灾难带来的打击无疑是相当巨大的,尤其对那些亲身经历了全部过程的幸存者来说,更是如此。他们心中的yīn影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消除,甚至,还会成为他们生命中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对此,黑岛仁有深刻的体会。 他正从车窗中注视着外面的景象。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见到现在的情景,一座彻底沦为废墟的东京市。rì本帝国最繁华的城市就这么被毁灭了,在强大的自然力量之下,过去数百年的建设瞬间就变得毫无意义。 然而也不仅仅只有东京,rì本列岛上的每一座城市都已经被陨石雨毁灭了,同时被毁灭的还有帝国追求世界霸权的梦想。明治维新以来国家取得的一切成就全都化为了乌有,rì本已不再是列强中的一员,并且也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崛起。 未来已经没有了。 黑岛仁感到很沮丧、很悲伤,同时也很不甘心。“我都还没有实现我的梦想呢,”他喃喃自语到,“我还没有击败莫非,还有郭波……”但再也没有机会了,rì本已经没有力量再与强大的敌人抗衡。 他的嘴里充满了苦涩的滋味。他不明白,为什么那颗巨大的小行星会突然爆炸?如果它没有爆炸,rì本将与世界一同灭亡,虽然很悲哀但这却是最好的结局——与现在相比。但小行星在最后一刻炸得粉碎……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比毁灭更加不幸的悲剧? 他真的不明白。 金涛也不明白。作为一名穿越时空的特种部队指挥官,他的直觉告诉他,小行星的爆炸一定与莫非和郭波有关。但他的理智又在时刻提醒他,那绝不是那两个家伙可以做到的奇迹——如果他们真有那样的力量,rì本早已经被毁灭无数次了。 但如果不是他们,那又是谁摧毁了即将毁灭地球的小行星? 他一直都在思考这个使他迷惑不解的问题,绞尽脑汁寻找着合理的答案,即使现在也是如此。 直到一阵谈话声传进他的耳朵。 黑岛仁正在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负责为他带路的陆军少佐询问天皇的情况——在伤感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他终于记起了与他关系密切的rì本最高统治者。“正武,天皇陛下现在情况如何?” 担心完rì本的前途之后,他又开始担心天皇了。皇宫就在东京,在昨天的陨石雨中自然不能幸免。尽管皇室成员奇迹般的没有一人遇难,但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以及灾难后尸横遍野的景象,黑岛仁很怀疑天皇是否能承受这么大的打击。 听到他的提问,正武——黑岛正武,具有三千年华族血统的黑岛家族中的又一份子——回头恭敬的回答到:“阁下,请不必担心,除了jīng神上受到严重惊吓,天皇及皇后陛下现在一切正常。” 不担心?能不担心么!jīng神上的问题最难解决,如果天皇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那将会变成rì本的另一个灾难。不过,这种问题也只能交给心理医生解决了,普通人根本帮不上忙。 黑岛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陛下现在住在哪里?” “陛下已经移驾到‘长门’号战列舰上,”这艘满载排水量四点三万吨的联合舰队旗舰可能是现在rì本唯一有资格接待天皇夫妇的场所了,不过,也不可能让他们长时间在军舰上生活,所以,“宫内有人建议,让陛下移驾汉城。” “让陛下住到汉城的朝鲜王宫里?”这还真是……好吧,虽然让天皇陛下住到朝鲜王宫里是有损身份的事,但不管怎么说,那些宫殿也比“长门”号更适合皇室成员居住。“哪一座?” “还没决定。宫内和内阁都还在激烈的争论着,”黑岛正武说,“有人觉得,以朝鲜王宫的规格,请天皇陛下入住实在有失陛下的身份,还有人认为,如果陛下前往汉城,安全将有可能得不到保障。” “军方的看法是什么?” 提到军方,黑岛正武的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原本衫山大将强烈的反对陛下前往汉城,但在米内海相表态应该让陛下留在‘长门’号上之后,大将阁下就改变了立场,他现在强烈支持陛下前往汉城。” “又是这样?衫山大将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黑岛仁的头开始痛了。陆海之争,又是陆海之争,总是陆海之争……难道这种无谓的争斗就不能暂停一下吗? 黑岛正武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毕竟,他是一名陆军军官——当然黑岛仁也是——陆相不合时宜的举动实在让他感到颜面无光。但他还是为衫山元辩解到:“大将阁下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住在‘陆奥’号上让他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陆奥’号上的伙食也让衫山大将颇有微词吧。”金涛突然插进来。 黑岛正武点点头。“是这样。大将阁下抱怨说,在前线浴血奋战的陆军将士一顿饭只能得到两个饭团,而在后方无所事事的海军却在奢侈的享用西式料理……” “海军过高的饮食标准是应该受到指责,特别是在目前这样的状况下,”黑岛仁不耐烦的打断他,“但现在根本就不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是立刻决定帝国未来的国策。如果决策失误,帝国就会彻底毁灭。” “这也是近卫首相请你到‘陆奥’号上参加内阁会议的原因,阁下。”黑岛正武压低了声音——尽管除了车内的四个人,再没有人可以听到,“首相准备与支那进行和平谈判,他想知道,是否存在以土地换和平的可能xìng。” “近卫首相要征询我的意见?” “是的,阁下。” 黑岛仁将目光转向金涛。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尽管他很清楚,与中国进行和平谈判是rì本唯一的选择,但他同时也在怀疑,以rì本目前的状况,如果在和平谈判中失去占领的中国领土,未来还真的存在吗? 金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示安慰。“不要灰心,黑岛君,天无绝人之路。” ※※※※※※※※※※※※※※※※※※※※※※※※ 注:在历史上,此时的近卫师团师团长应该为香月清司中将(1936.3.23—1937.3.1在任),但在本书的历史中,香月清司已经调往中国,所以师团长由西尾寿造(1937.3.1—1937.8.26在任)接替。 第一节 日本人(三) 汽车在东京湾的一座小码头前停了下来。一艘海军的交通艇已经等带这里了,黑岛仁将搭乘它前往“陆奥”号战列舰,去参加首相近卫文麿主持的、决定rì本未来命运的重要内阁会议。 只有他独自前往“陆奥”号。无论是金涛还是黑岛正武,他们都还没有资格参加内阁的会议,而且,海军也不希望有太多人跑到他们的战列舰上——因为那上面的rì本zhèng fǔ的要员和机要工作人员比海军水兵都还要多。最后,金涛也不想到“陆奥”号上去,他很清楚这艘满载排水量四万三千吨的巨舰是如何被毁灭的。 到一艘在没有受到袭击的情况下都会因为炮塔爆炸而在两分钟内沉没在本国海军港口里的军舰上去……说实话,尽管他很疯狂,疯狂到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而去帮助rì本人进攻中国,但他还没有让自己身陷险境的打算。 所以黑岛仁也不想到“陆奥”号上去,他更愿意到“长门”号上去探视天皇一家,然而现在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金先生。” “你的表情看上去更像是在说‘永别’,黑岛君。”金涛笑着安慰他,“放松些,你只是去参加一次内阁会议。” “一次决定rì本命运的内阁重要会议。”黑岛仁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且是在‘陆奥’号战列舰上。现在至少有两种可能xìng会导致我丧命:少壮派的疯子,还有在弹药库里的抽烟的傻瓜。” “别想得太多,黑岛君。”金涛继续安慰到,“不会有人会特意在你上舰以后就跑到弹药库里抽烟,少壮派军官们也不会因为你在会议上的客观描述而刺杀你。”他压低了声音,“要记住,你注定会成为rì本的首相,你不会死在现在。” rì本的首相?黑岛仁笑了。这既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命运——他对此深信不疑。正如金涛说的那样,他现在还不会死。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天上的神灵,都不会允许他在成为rì本的首相之前死去。 他的命运…… “谢谢,金先生。现在我该去参加内阁会议了,晚上再见。”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拉开车门钻了出去。 就在黑岛仁准备走向交通艇的时候,金涛叫住了他。“黑岛君,记住我们的目标,还有我们的计划。” “我明白。”黑岛仁平静的点点头,然后关上车门,走向等待已久的交通艇。几个海军士兵将他扶上小艇,然后他们就出发了。在平静的海面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小艇在战列舰放下的舷梯旁停了下来。然后又在海军士兵的帮助下,他跨上舷梯,然后来到了战舰的甲板上。 一个海军军官正在等他。“黑岛参事官阁下?” “我是黑岛仁。”他对他点点头。 “请跟我来。首相和诸位内阁大臣正在舰长室里开会。”海军军官做了一个“请跟我来”的手势,然后开始向前走去。黑岛仁紧紧跟在他身后。在穿过一大段在他眼里如同迷宫般的通道以后,他们在舰长室的门口停了下来。 “请您在这里等一下,参事官阁下,等一会儿首相会叫您进去。”军官礼貌的说到,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又沿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于是黑岛仁开始等待。 不过也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在等待。他很快就注意到一个他十分熟悉的、身材矮小的海军军官,就站在旁边,正与另两个海军军官交谈着。他走向他们,并巧妙的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山本次官,你也来参加会议吗?” 海军部次官山本五十六中将扭头打量着他,先迷惑了一会儿,然后也记起了他这个rì本上流社会的知名人物。“原来是黑岛参事官,你也来参加内阁会议?” “是的,近卫首相有一些问题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参考意见。”黑岛仁回到到,接着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山本次官也是来参加会议的?” “不,”山本五十六摇了摇头,“我只是在这里等待会议的结果,尽管我对会议是否能够得到结果并不抱太大希望。” 黑岛仁惊讶的看着他。“是什么让您如此悲观呢,山本次官?” “你们先离开一会儿。”山本五十六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挥手让两个军官暂时回避,然后才说到:“黑岛君,你应该已经知道,此次内阁会议的主要议题之一,就是决定是否应该继续与支那人进行战争。” “是的。” 山本五十六点点头,继续说到:“而其中的问题在于,尽管包括首相在内,大多数人都认为应该立刻与支那人进行和谈谈判,但衫山陆相和米内海相都强烈的坚持应该将战争继续下去。” “怎么会?”黑岛仁的惊讶增加了——因为米内光政出人意料的态度。如果只有衫山元态度强烈坚持进行战争,他还不会感到惊讶,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但米内光政……海军的领袖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冲动了? “因为海军在上海的巨大损失。”山本五十六压低了声音。rì本帝国海军在上海战斗中蒙受的巨大损失一直是海军中的禁忌话题。包括2艘战列舰、3艘航空母舰、3艘重巡洋舰在内的大批主力战舰被击沉、两位海军中将阵亡、两位少将被俘,大批海军官兵阵亡,米内光政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自从rì清战争以来,海军还从未蒙受过如此巨大的损失,米内海相的面子挂不住,他想报复。”山本五十六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向支那人报复,但现在海军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力量。” “是因为昨天的陨石雨吗?” “没错,黑岛君,的确是因为昨天的陨石雨。”山本五十六并不准备向黑岛仁隐瞒海军的损失,他开始列举清单:“根据已接到的通报,正在船台上进行改装的‘赤城’号航空母舰和‘榛名’号巡洋战舰、驻泊在锚地的‘高雄’号、‘鸟海’号和‘摩耶’号重巡洋舰,以及尚未完工的‘飞龙’号母舰被陨石直接击毁,‘雾岛’号巡洋战舰、‘苍龙’号航空母舰以及‘爱宕’号重巡洋舰严重破损,除此之外,还有一艘轻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沉没……” 即使他只听了一半,黑岛仁也感到难以言语的震惊,rì本帝国耗费巨资建立起来的、世界第三的海军舰队竟然就这样失去了接近一半大型水面战舰……虽然与整个帝国的损失相比仍然微不足道,但是,作为帝国在脆弱时期最有力的保护伞,海军的巨大损失无疑进一步增加了rì本的危险程度。 现在,不需要米英鬼畜的舰队,仅仅是那支神秘崛起的缅甸共和国海军舰队就可以彻底切断rì本的海上生命线了…… 黑岛仁浑身都在发冷。 而山本五十六还在继续。“……而且,海军现在只剩下十七万吨燃油储备。以这样的状况,海军实在没有能力向支那人报复。” “那么,山本君,米内海相知道这一情况吗?”黑岛仁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这正是我感到头痛的事,黑岛君,米内大将很清楚海军的现状,但他不想让海军成为陆军耻笑的对象,所以固执的坚持着原来的主意。”山本五十六无可奈何的苦笑着——陆海之争,在任何时候都无法避免它。 黑岛仁也在苦笑,但这仅仅是为了海军的损失。至于陆相和海相的坚持,他正为此感到高兴。 衫山元、米内光政,两个蠢货……然而,这两个蠢货正是他实现自己宏伟目标必需的一环。与中国的战争必须立刻结束,但在战争结束之前,军队里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也应该被彻底清除。 通过一场失败的战争。 如果,衫山元和米内光政,还有陆海军里的顽固势力坚持的报复战争彻底失败,他们将不得不引咎辞职、甚至切腹自尽,以向天皇陛下和全体国民谢罪…… 那么他的目的也就实现了。 黑岛仁在笑——在他的内心深处,偷偷的大笑。 ※※※※※※※※※※※※※※※※※※※※※※※※ PS:收藏吧,请大家踊跃的收藏吧…… 第一节 日本人(四) 黑岛仁没有等待太久。他与山本五十六继续交谈了一会儿,交换了一些关于时局的、充满悲观情绪的看法,然后舰长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侍从探出头来。“黑岛参事官,首相请您进来。” “知道了。”他点点头,转向海军部次官,礼貌的向他道别,“那么,山本次官,谈话就先到这里吧,再见。” “再见,黑岛君。”山本五十六向他还礼,“能与你交谈我感到非常愉快。” “我也一样。”黑岛仁再次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大步走进了“陆奥”号的舰长室。这是一个于外面截然不同的昏暗世界——呛人的烟雾四处弥漫,使人难以呼吸,而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参加会议的诸位帝国高级官员依然还在制造更多的烟雾。 他立刻感到了强烈的不适。然而,现在没有时间让他适应房间内恶劣的空气质量,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同时近卫文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黑岛君,我想你已经很清楚帝国现在的处境,所以我们就不用在客套什么了,”他直接进入主题,“作为一名帝国的资深特工和支那问题专家,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你提供参考意见。” “明白,首相阁下。”黑岛仁立正,“请问,是什么样的重要问题?” “帝国准备与支那进行和平谈判,”近卫文麿慢慢的说到,语气沉重,显然,他很清楚和平谈判需要付出的代价,而这是任何rì本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在正式向支那zhèng fǔ提出建议之前,zhèng fǔ必须知道,支那人是否会同意与帝国进行和平谈判。” 已经决定进行和平谈判了?难道衫山元和米内光政已经被众人说服,放弃了报复中国的想法?黑岛仁猜测着,偷偷将目光投向陆相和海相。他们脸sèyīn沉,正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香烟。他们真的已经被说服了?还是近卫文麿强迫他们服从他的决定? 他感到事情正变得有些棘手。如果不能说服陆军和海军继续那场必然会失败的战争,他就不能按照计划将军队里掌权的顽固派全部清除,那么他之间做的那么多努力也就完全白费了…… 近卫文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怎么样,黑岛君,支那人有可能会同意与帝国进行和平谈判吗?” 他们正在等待他的回答!黑岛仁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他装作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到:“只要帝国停止在支那的一切军事行动,全面撤军,并放弃在支那的一切权力,支那人不会拒绝与帝国达成任何和平协议。” “也就是说,以土地换取和平,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不仅仅是土地,首相阁下。”黑岛仁摇了摇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帝国还必须放弃在支那的一切权力——简单的说,帝国必须废除自rì清战争以来,与支那达成的所有不平等条约。” “那样的话,帝国陆军将士在历次战争中付出的牺牲就全部白费了!”衫山元突然插话进来,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他从来就没有被说服过,只是近卫文麿不断提到的rì本现状使他无力反驳。 “还有帝国海军的牺牲!”米内光政跟着喊到。他也和衫山元一样,并不愿意放弃他的报复计划,只是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毫无反击之力。 “两位,我非常清楚帝国陆海军曾经付出的巨大牺牲,但除了和平谈判,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尽管话是这么说,但近卫文麿还是问到:“不过,黑岛君,你能肯定支那人一定会提出那么苛刻的谈判条件吗?” “是这样,首相大人。”黑岛仁严肃的保证到。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尽管这只所有可能中最糟糕的那一个。“尽管最终的谈判条件将由支那zhèng fǔ提出,但他们一定会借此机会废除与帝国签署的不平等条约。” “难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吗?”近卫文麿的最后一线希望。 商量?如果谈判对象仅仅是中国zhèng fǔ,那么以这个zhèng fǔ的荒唐,或许还有可能减少帝国受到的损失……但是,谈判的对象仅仅只有中国zhèng fǔ吗?中国可是一个地方势力十分强大的国家! 黑岛仁明确无误的大声宣布到:“首相阁下,帝国zhèng fǔ必须看到,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是支那民众一致的呼声,而支那zhèng fǔ又面对着无数强大的国内竞争对手,如果它在这个问题上妥协,它将立刻成为众矢之的并在严重的军事威胁下垮台。那样帝国在谈判中达成的协议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他用了一个长长的暂停强调了这种可能xìng,让在场的每个人有时间仔细回味。“而对于帝国而言,保持这个zhèng fǔ继续执政将对帝国的未来有极大帮助——首相阁下,诸君,帝国绝不能让莫非和郭波有机会成为支那的统治者。” 他特别强调了那个巨大的威胁。所有人,尤其是衫山元和米内光政,的脸sè都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他们想到了半个月前在上海进行的战斗。一天之内,4.5万名帝国陆海军官兵阵亡或者被俘。在rì本的历史上,还从未有过如此的惨败——凄惨到至今还没有人有胆量向rì本国民公布事实真相。 然后他们又想到了华北的战局。那里的情况也一样,帝国陆军在面对西南陆军及其附庸时,依旧处于绝对的劣势。帝国的忠勇将士们在努力战斗,但看不到任何希望,与他们相伴的只有死亡…… 绝不能让莫非和郭波成为支那的统治者!一旦他们的势力与rì本接壤,rì本的未来只会是一片黑暗。 近卫文麿觉得自己可以做出决定了。“诸君,虽然很艰难,但为了帝国的未来,我们也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与支那进行和平谈判了。”他站起来,“明天,外务省就正式向支那zhèng fǔ提出要求。” 一切就这么决定了——似乎如此。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除了衫山元和米内光政,还有黑岛仁。 和平,虽然他很想它降临,但还不是现在。 “首相阁下,诸君,请允许我再说一句。”黑岛仁要求发言。刚才,他站在rì本的立场上,现在,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帝国zhèng fǔ暂时还不能向支那zhèng fǔ提出和谈的要求。” ※※※※※※※※※※※※※※※※※※※※※※※※ PS:收藏,请大家一定要收藏啊,谢谢了 第一节 日本人(五) 如果黑岛仁想引起别人的广泛关注,那么,他已经做到了。 “黑岛君,‘帝国zhèng fǔ暂时还不能向支那zhèng fǔ提出和谈的要求’,我想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房间里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黑岛仁身上,等待他回答近卫文麿的提问。 回答是这样的:“首相阁下,现在还不是与支那zhèng fǔ缔结和平条约的时候。” 这样的回答当然不可能让任何人满意,甚至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回答。近卫文麿不满的瞪着黑岛仁,指责接踵而至。“你这是什么意思,黑岛君?什么叫做‘不是时候’?难道你还不清楚帝国的现状吗?帝国需要立刻结束这场战争,需要集中全部力量重建国家!黑岛君,我们一分钟都耽搁不起,大rì本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打击了!” “首相阁下!”等近卫文麿指责完以后,黑岛仁“啪”的一个立正,神情严肃的说:“我有充分的理由要求zhèng fǔ暂时不要向支那zhèng fǔ提出和谈的要求。” “充分的理由?”近卫文麿猜不到黑岛仁有什么理由,他也不想知道他有什么理由。但安静的考虑了几分钟以后,他还是对他点了点头。“好吧,黑岛参事官,你有什么样的充分理由?” “首相阁下。”黑岛仁上前一步,“虽然很抱歉,但在战争开始时,我曾经派遣了一批特工潜入西南,执行针对西南地区军事、交通和电力设施的破坏行动。如果他们在帝国提出和谈的要求后摧毁了什么东西,或者被西南军队抓获,这都将被支那人视为帝国言而无信的证据,和谈也就会全面破裂。” “几个特工就能导致两个国家的和谈破裂吗?黑岛君,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近卫文麿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说辞。而且,即使他的推断完全正确,但派到敌对国家或者地区执行破坏任务的特工也一直是可以放弃的对象,在极端的情况下,rì本zhèng fǔ完全可以否认他们的身份。 他绝不可能为了几个特工而让rì本继续处于战争之中,那样做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然而黑岛仁早有准备,他有信心说服近卫文麿。“首相阁下,”他强调到,“你必须看到,我们的特工是在西南执行任务。按照莫非和郭波一贯的行为方式,他们必然会借此大做文章,以此为借口继续与帝国进行战争,直到他们获得足够利益;在他们面前,解释毫无意义。” 再次听到莫非和郭波的名字,近卫文麿感到很不舒服。毕竟,自从1929年以来,每次与他们的交锋,rì本总是处于下风,没有获得过哪怕一次胜利。 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两个统治中国西南的军阀可以做出的反应。但更重要的是,美国与他们有很密切的关系,而且在西南地区也有广泛的利益,如果黑岛仁的特工真的摧毁了什么重要设施,谁也不能保证美国zhèng fǔ不会插手rì本与中国的战争。 不能让美国插手,rì本已没有能力对抗它,只能屈从于它的压力,被迫答应更加苛刻的要求。 这将是又一个严重的灾难。 “好吧,”别无选择,近卫文麿只能答应黑岛仁——但并不是无条件的。“黑岛君,你什么时候可以联系到你的特工,让他们放弃任务?” “五天后,首相阁下。” 近卫文麿疲惫的点了点头。“那么,五天之内,帝国zhèng fǔ不会正式向支那zhèng fǔ提出和平谈判的要求。在这期间,帝国会与支那zhèng fǔ就和谈问题进行接触,所以,在华北的军事行动同样必须停止。”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衫山元和米内光政说的,他不希望他们有任何特别的想法。 但黑岛仁却要破坏他的安排。“首相阁下——” “你还有什么要说,黑岛参事官?”近卫文麿很不耐烦。他昨天受了严重惊吓,今天又与衫山元和米内光政争吵了半天,他已经很累了,现在只想休息。 然而,这个愿望暂时还不能实现。“首相阁下,我个人认为,还不能停止在华北的军事行动。”黑岛仁再次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为什么?”近卫文麿感觉自己快被气疯了。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勉强让衫山元和米内光政安静下来,没想到黑岛仁又跑来给他捣乱,这真是……混蛋!现在那两个家伙已经在蠢蠢yù动了。 “黑岛参事官,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命令到。 “是,阁下。”当然,解释,黑岛仁暗自笑着,他依旧有可以说服近卫文麿的解释,他准备了很久的解释,“自从帝国与支那爆发战争以来,帝国没有从西南军队及其附庸那里赢得过一场战斗。因此,帝国将士们的士气遭受了严重打击……” “说重点,黑岛参事官,”近卫文麿打断他,“你说的我们都已经很清楚了。” 重点?那好吧。“首相阁下,如果现在就终止在华北的所有军事行动,那就存在着两个问题:首先,陆军将士们受到沉重打击的士气将永远也无法恢复;其次,zhèng fǔ也无法向国民解释帝**队接连失败的原因。” “难道继续打下去就能恢复陆军将士的士气,并向国民有所交代吗?黑岛参事官,你有没有想过陆军继续遭受失败对帝国的打击?”近卫文麿强调到,“帝国现在已承受不起任何打击,你明白吗,黑岛参事官!” “我明白,首相阁下,但我认为帝国还是有机会赢得一次胜利。”黑岛仁抛出自己的杀手锏,“只要赢得一次胜利,帝国将士们的士气就能受到鼓舞,zhèng fǔ也可以向国民有所交代——虽然无法掩盖之前的惨败,但至少不会让国民对帝**队彻底丧失信心。” 近卫文麿沉默了。如果国民对军队彻底失望,这的确是一个让人烦恼的问题。但赢得一次胜利,他实在看不到这种可能xìng,而且,即使极力主张报复的衫山元和米内光政,他们也从未保证军队可以战胜对手。 “黑岛参事官,你有什么理由认为帝**队一定可以赢得一次胜利呢?” “阁下,如果帝**队将目标定为西南军队,那将永远没有获胜的希望,但如果将目标定为驻扎在北平的东北军,我可以保证,帝**队一定可以击败它,占领北平。” 黑岛仁的方案对于衫山元来说一点也不陌生——事实上,rì本陆军一直在按照这个方案行动。但是他一点也不喜欢它,他只想报复那支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的军队——尤其是在他意识到rì本已经没有赢得战争的可能xìng以后。 但其他人却对这个方案充满兴趣。击败东北军,占领北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黑岛君,”近卫文麿又改变了对黑岛仁的称呼,“你确信这个方案能够成功吗?” “是的,首相阁下,它可以成功。”黑岛仁心中的笑声变大了,他知道他已经成功说服了近卫文麿,“事实上,帝国陆军已经兵临北平城下,只要继续进攻,就一定可以占领那座城市。” “太好了!”近卫文麿兴奋起来,但随即又感到了担忧,“西南军队也在北平附近,黑岛君,难道他们不会救援北平吗?” “我认为他们不会。”黑岛仁很了解莫非——他认为他很了解莫非,这是一个为了自己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军阀,其中也包括那支不属于他的军队。“不过,首相阁下,”他也有自己的计划,所以,他也要牺牲一些东西,“为了防止万一,我认为应该在渤海湾某处进行一次登陆作战,以吸引西南军队的注意力。” “登陆作战?”近卫文麿望向衫山元,“衫山陆相,陆军可以在五天内制定并实施一次登陆作战吗?”他没有看米内光政。海军陆战队已被重创,也不能指望海军参加陆军的登陆行动。 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他们都不会同意。 只能靠陆军自己了…… 但他错了。 “陆军已经制定了一份在渤海湾内登陆的详细计划,首相阁下,我们可以立即实施这个计划。”衫山元刚刚站起来,米内光政就补充到:“海军将为登陆提供支援。” 黑岛仁暗自松了一口气。 ※※※※※※※※※※※※※※※※※※※※※※※※ PS:需要收藏……某人声嘶力竭中 第二节 入侵者(一) 郭波的度假别墅是一座漂亮的、充满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两层建筑——但这只是表面现象。这座建筑的实际构成远比能够看到的部分复杂,即使不算分布在主建筑四周的暗堡和倒打火力点,它也还有三层理论上可以抵抗十万吨级核弹直接轰炸的地下室,并且还修筑了两条地道分别通向数百米外的秘密车库和机库。 当然,它的功能还不仅仅限于保护郭波,以及方便他在危机时刻逃生。事实上,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在别墅地下第三层的指挥中心里,遥控西南zhèng fǔ和军队的一切活动,或者与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联络——当然,他几乎从不使用这些功能。 郭波喜欢他的别墅。 “如果有可能,我倒愿意在这里住一辈子,再也不回到g qìng去。”他对莫非说。 现在他们正在别墅内的小酒吧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当然这又是莫非的主意,在发现酒吧的旁边就是储藏有三千瓶伏特加的酒窖以后,他就不打算再回到旷野中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他准备把所有的伏特加全部喝光。 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可能要好几个星期。虽然他酒量很好,也还不能一天喝光三千瓶烈酒,而且,在喝酒的过程中,他还必须经常停下来,说话或者大笑。 “在你修建这座别墅时我就已经预见到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的朋友。”西斯君主放下酒杯,嘲笑似的看着他,“这里很适合你那种病态的危机意识。” 然后他大笑起来,而郭波也跟着大笑起来。 两人近乎疯狂的大笑着,笑了又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用了很大努力才停止下来。 “噢,莫非,”郭波瘫倒在椅子上,“我想我们都喝醉了。” “我的朋友,只有你喝醉了,而我还没有。”莫非反驳到,同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伏特加,拿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庄严的宣布:“现在,我醉了。” 郭波又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来,耸了耸肩。“老实说,这场战争游戏竟然就这么结束了,这还真是可惜。我们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竟然一点作用也没有发挥。”他换了一个让自己更加舒适的姿势,然后继续说到:“莫非,这都是你的错,你真的不应该制定那个该死的‘星尘计划’。” 又开始了……莫非感到有些头痛,郭波总是在念叨“星尘计划”。虽然他有充足的理由指责一切,但有必要每天都重复一遍吗?“我的朋友,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变成祥林嫂了。”他说。 “祥林嫂……”郭波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自己。好吧,他承认自己是稍微啰嗦了一点,整天都把“星尘计划”和“审判者”挂在嘴边,但不管怎么说,也还没有达到祥林嫂的地步吧? “你真是一个烂人,莫非。”他不满的咕哝到。 “谢谢你的称赞,我的朋友。”西斯君主完全接受了他的“赞美”。并且他还建议到:“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在为‘星尘计划’争论什么了,它已经结束了。我想我们还是换一个更加愉快的话题。” “既然你这么说……好吧,我同意。”其实回到他们最开始的话题也没有什么不妥……最开始的话题?rì本人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呢? 郭波想了想。“必须承认,rì本人的最后表演确实非常jīng彩。” “是的,很jīng彩。”莫非完全同意他的看法。 很一致的评论,但事实上,他们说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 五天前,1937年3月2rì。 “‘毒蛇一’,这里是‘蛇巢’,报告你的情况!重复,‘毒蛇一’,报告你的情况!” “‘蛇巢’,这里是‘毒蛇一’,没有发现异常情况!重复,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明白。‘毒蛇一’,现在返回基地。” “明白。” 结束与基地的通话,吕强感到一阵明显的轻松。终于可以返回基地了……他暗自感叹到。自从起飞以来他的神经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如果再没有接到返回的命令,他的jīng神可能就要崩溃了。 驾驶战斗直升机还真不是人干的活…… 是的,战斗直升机,吕强驾驶的正是一架战斗直升机:“共和”飞机公司制造的MH-24“雌鹿”,一款在郭波的指导以及克隆人的技术支持下,由天才直升机设计师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西科斯基设计的、完全超越世界技术水准的新式战争机器。[注] 强大的战争机器。 作为这个世界上第一款战斗直升机,MH-24“雌鹿”在机头下方装备着四管12.7毫米加特林机枪,宽大的短翼下可以悬挂四具火箭发shè器(尽管MH-24还有两个翼尖挂架,但目前西南军队还没有装备反坦克导弹,所以暂时空置),同时,机舱里还可以搭载八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与另一段历史中,米里设计局于60年代末期开始研制、并于1972年投产的著名同名作品完全相同。 它领先了世界35年。 然而所有“雌鹿”的机组成员都不喜欢这种超前设计——如果他们知道它超越了时代的话。因为,作为超越时代所付出的代价,这种战斗直升机几乎不存在可靠xìng,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故障,而且它使用的发动机也只有不到10小时的寿命。 没有人会喜欢驾驶这样的飞行器,也没有人清楚为什么要将它部署到部队。更加令人担心的是,用“雌鹿”杀死自己人远比杀死敌人更加有效。 吕强记得很清楚,从战争爆发到现在,他所在的部队一共接收了18架“雌鹿”,但还可以飞行的只剩下5架。而除了因为机械故障正在进行大修的4架战斗直升机,其余9架全都因为机械故障或者发动机突然报废而从空中掉了下来。 虽然这些事故都没有导致人员死亡,但机组成员们还是对驾驶“雌鹿”心存畏惧。每一次任务都让他们提心吊胆,神经高度紧张。对于“雌鹿”的机组成员来说,最让他们感到欣慰的就是,在接到返航命令时战斗直升机还在天上。 尽管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平安返回基地…… 吕强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自己从沉思中拉回现实,然后接通了与僚机的联络。“‘毒蛇一’呼叫‘毒蛇二’,可以返航了。” 耳机里先只有一片静电干扰的“沙沙”声,接着,僚机飞行员欣喜若狂的喊叫声传了出来。“‘毒蛇二’明白。谢天谢地,该死的巡逻终于结束了!” 在他的欢呼声中,吕强和他同时将cāo纵杆压向左方。两架战斗直升机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左盘旋,然后擦着树梢呼啸着飞向了远方的基地。 当“雌鹿”的影子完全消失以后,在它们巡逻过的树林里,十几个穿着丛林迷彩的武装份子从藏身的草丛中站了起来。 ※※※※※※※※※※※※※※※※※※※※※※※※ 注:在本书的历史中,包括约翰.K.诺斯罗普、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西科斯基等人在内的多位著名飞机设计师已被主角挖走,并在成都建立了“诺斯罗普.格鲁曼”和“共和”两家飞机公司。 第二节 入侵者(二) “山田少佐,刚才飞走的是什么东西?”尽管小林刚中士是一名特种兵,不过第一次见到战斗直升机还是让他充满好奇。但他用母语发出的大声嚷嚷却立刻引来了他的长官山田光卫少佐凶狠而响亮的一巴掌。 “混蛋,小林……不,林中士,你这头愚蠢的猪猡,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正在中国执行任务吗?”少佐压低声音,愤怒的训斥到,“还是你想让中国人识破我们的身份?记住,要说中国话!说中国话!你要我提醒你几次?” 面对他的怒火,小林刚立刻做出了一位优秀rì本军人应该做出的标准反应:靠腿,立正,并且九十度鞠躬。“非常对不起,山田少佐——” 毫无疑问,又是一记耳光,而且更加凶狠与响亮。 “你这头没有大脑的蠢猪!你应该叫我田少尉!还有,不要表现出你的习惯动作!你应该向普通中国士兵那样向我敬礼!”山田光正抓着小林刚的衣领,用力的左右摇晃着,“你明白没有,敬礼!” 直到现在,小林刚才终于想起了他在特种兵训练学校里学到的那些东西,并开始使用它们。“明白,少尉。我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慌忙按照西南军队的方式向山田光正敬了一个军礼。 “希望如此,中士,下次如果你再犯这种低级错误,我会立刻枪毙你。”山田光政松开他的衣领,但还没有完全对他放心。“真是的,是谁把这只菜鸟塞进了我的队伍?”他咕哝到,转身向另外一个特种兵招了招手。“车军士长,地图。” 被他叫到的韩国裔特种兵立刻拿出地图跑到他面前,然后摊开,接着,几个脑袋立刻围拢过来。 “我们的目标在这个位置,”山田光正指着地图说,“如果沿着公路走,两小时以后就可以到达,但中途需要经过一个集镇;如果我们选择绕行山道,那么行军时间至少需要延长三个小时。”他抬头看着身边的几人,“诸位,你们的看法是什么?” 尽管山田光正是队伍的指挥官,但与其他特种兵一样,他也是第一次潜入敌人的领土执行任务。因为毫无经验,他无法自己做出决定,只好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但问题是,其他人也同样毫无经验…… “我建议绕行。”沉默片刻后,第一个特种兵建议到,“中国人的防御非常严密。根据观察,公路上每隔十五分钟就会有两辆装甲车经过,空中的巡逻机也会每三十分钟出现一次——” “但我们已经伪装成中国士兵。”小林刚打断他,反驳到,“巡逻队不可能识别出我们的身份。” “我们的伪装并不保险,中士。”第一个特种兵摇了摇头,“西南军队的士兵都是乘车外出或者执行任务,一队在公路上徒步行军的士兵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样醒目——我们会很快引来巡逻队的密切关注,被识破的可能xìng将会因此大大增加。” “走山路就没有问题吗?” “你认为汽车可以在山道上行驶吗,林中士?”另一个特种兵充满嘲讽的反问到。“有谁会在意一群在山道上徒步行军的本国士兵?” 小林刚的脸立刻涨红了,随即爆发出一股愤怒的情绪。他讨厌被人耻笑,而且耻笑他的还只是一名陆军少尉——当然,现在他的级别更低,只是一名上等兵。“士兵,难道你以前就是这样与上级军官说话的吗?”他大声叱责到。 但他的叱责什么用也没有。 特种部队与普通部队多少有些不同,而且所有这些特种兵的教官都是由金涛手下的特种兵训练的,因此他们也把学到的那种美国式风格教给了自己的学生。在那名少尉眼里,小林刚仅仅是一只被强行塞进队伍的、令人讨厌的菜鸟,一个可能危及任务和其他人生命安全的危险人物。 他不喜欢小林刚,很不喜欢,如果有可能他还想狠狠揍他一顿,更不用说语言的刺激了。“林中士,你想让我向你道歉吗?”他嘴角挤出一个讥笑,“你还是先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吧。” “你这个混蛋!”小林刚的怒火终于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他挥舞着拳头扑向激怒他的陆军少尉,但在与他厮打在一起之前,旁边几个特种兵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就是响亮的耳光,一共四声——暴怒的山田光正给小林刚和惹事的少尉每人来了两下。 “林中士,还有你,士兵,你们两个混蛋究竟想做什么?”他怒吼到,“你们准备彻底毁掉我们执行的任务吗?愚蠢的家伙!我真想现在就把你们枪毙掉!” “非常抱歉,少尉。”除了这样,还能说些什么呢?然而在小林刚和惹事的少尉望向对方的目光里,敌对的情绪依旧清晰可见。 车军士长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负面情绪。他感到任务的前景可能非常不妙。队伍里有一只仅仅接受了几周训练的菜鸟就已经足够糟糕了,现在又有一名老队员和菜鸟产生了强烈的敌对情绪……只有天才知道整个任务会演变成什么样子。真该死,为什么要让小林刚加入队伍呢?他把一切都搞糟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指责谁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少尉,”车军士长打断山田光正对两名表现糟糕的部下的训斥,“我们不能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我知道了。”山田光正点了点头,让自己平静下来,指着地图重新说到:“继续研究行动路线。现在谁还有意见要发表?”他缓慢的扫视着身边的特种兵。 “我还是坚持走山道。”最早发言的特种兵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意见。 “我同意绕行。”有人表示赞同。 “绕行。”第二个赞同意见。 “还是绕行比较好。”又是一个支持者。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应该选择绕行,也有一些特种兵认为可以选择公路。不过作为队伍里的少数派,他们的意见对山田光正的决定没有多少影响——最终的结果理所当然的是绕行。 然后他带着自己的部下出发了。 类似的故事也在其他地方重复着。被黑岛仁派往西南执行破坏任务的rì本特种兵正在行动。 ※※※※※※※※※※※※※※※※※※※※※※※※ PS:点击突然就不增长了,似乎系统问题,都不敢更新…… 第二节 入侵者(三) 山田光正的目标是一座铁路桥——很重要的目标,只要摧毁它,就能让从缅甸实兑港经昆明至成都的铁路运输彻底瘫痪。而这条铁路,正是维系西南与国外物资运输的重要交通枢纽,如果它被切断,西南的战争潜力将大幅度下降。 这是rì本赢得战争的唯一方法,所以,黑岛仁派出了训练营里的所有特种兵,以保证铁路一定能够被摧毁。不过,在rì本遭到陨石雨袭击之后,rì本特种兵们的任务已变得毫无意义。 遗憾的是他们并不知道。 没有任何一支队伍接到黑岛仁发出的撤退命令(虽然他利用特种兵做借口,但他却并不希望自己jīng心打造的jīng锐白白送死[注]),从他们进入西南的那一刻开始,强大的无线电干扰就切断了他们与黑岛仁的联系。而更加不幸的是,任何试图使用无线电联络上级的特种分队,都被达绮芬妮的特工锁定了位置。 国土安全部[注2]的应急反应部队和武装jǐng察都已经行动起来。包围圈已经展开,陷阱也已设置完毕,黑岛仁的jīng锐注定会全军覆没。 这一点,山田光正等人同样不知道。相反他们还十分高兴,因为在他们向目标前进的过程中,尽管遇到了接近十批巡逻机,却都没有发现他们的总计。而且,不但空中的巡逻机什么也没有发现,地面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们就这样毫无惊险的来到了目标的旁边。 “这真是太容易了,没想到中国人竟然完全没有在山路上设防。”小林刚兴奋的喷吐着唾沫,“难道他们以为敌人只会在公路上行军吗?” “这得感谢帝国优秀的情报人员,正是由于他们的辛勤工作,我们才能拥有标注了连中国人都找不到的偏僻小道的作战地图。”有个特种兵骄傲的说到。不过,如果他见过西南军队配备的标准地图,他一定会惊讶得晕过去。 正如郭波的每个士兵都知道的那样,他们手中的地图上不但标注有每一条rì本人知道的偏僻的小道,还有每一条rì本人不知道的、更加偏僻的小道,而且jīng确度极高——唯一的问题是,那些地图上只有jīng确的坐标,没有具体的村镇名称。 当然,这对于rì本特种兵们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反正他们既不知道、也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西南陆军使用的地图。 而且他们现在的jīng力完全集中在如何摧毁目标上。 山田光正隐蔽在草丛里,通过望远镜观察着铁路桥及附近的防御兵力,车军士长则在旁边进行着记录。 “目标的防御十分强大,”他说,“桥的两端每侧各有一座碉堡,每座碉堡至少有四挺机枪……还有装甲车,一共四辆,分布与碉堡一样……桥下的公路上也有四辆装甲车,还有四个机枪掩体……太糟糕了,”他放下望远镜,“除了四座机枪掩体,根本看不到活动的中国士兵,我们必须同装甲车和碉堡战斗。” “或许还不仅仅是这样,少尉。”车军士长抬起头,指着距离铁路桥200米的一片建筑说:“那应该是守军的营房,那里似乎还有迫击炮。” “是吗?”山田正光重新举起望远镜,望向他指的方向,“没错,确实是迫击炮,旁边有机枪掩体……那些营房看上去也可以当作堡垒……等等……”他先停了一下,然后低声叫起来,“该死!营房后面有战车!” “什么?” “战车!是战车!”山田光正气急败坏的丢下望远镜,“中国守军还拥有战车,我已经数到了三辆。” 这简直就糟糕透顶……战车!真该死,他们连那些装甲车都没办法对付。战车…… 车军士长的神sè凝重起来。“少尉,我认为我们应该放弃任务。”他指着铁路桥的另一边,“那边的布局与这边完全相同,如果这边的守军有三辆战车,那边也应该有三辆。六辆战车,少尉,我们根本没办法对付。” 有那么一会儿,山田光正几乎已经听从他的建议了。六辆战车、八辆装甲车,还有坚固的碉堡……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部下。队伍里一共有十六个人,只装备着“蝎子”[注3]冲锋枪和TNT炸药,他们没有办法与守卫铁路桥的中**队战斗。 但是他很快就放弃了撤退的念头。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炸毁这座铁路桥,如果现在撤退,那么之前一切努力也就全部白费了。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人,他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至于死亡,按照他的理解,特种部队就是敢死队,死亡在进入部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害怕战死呢? “我们继续执行任务。”山田光正态度坚决的说。 并没有说什么——既没有争辩,也没有恳求——车军士长直接拿出地图,干净利落的在山田光正面前打开。“少尉,我们不能与守军正面交战,必须重新制定行动方案。” “你有什么计划?” “暂时还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 过了几秒钟。“那么,你现在有什么计划了没有?” “让我再想想。” 再过了一段时间。“车军士长,难道你还没有想出新的计划吗?”山田光正似乎已经等不下去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但车军士长的新计划也已经构思完毕。“少尉,你还记得我们在地图上看到的那个集镇吗?”他指着地图说,“它距离这座铁路桥只有两公里,我们可以分出几个人袭击它,占领一座建筑并扣留一部分中国人作为人质——” “这有什么用?” “这样就可以将这里的守军吸引一部分走。根据这里的地形,能够调动的只有公路上的四辆装甲车。只要它们离开,剩下的人就可以行动了。”他的手指向了离公路最近的一座桥墩,“沿着检修梯爬上去,然后安置炸药。” 山田光正看了看桥墩,又看了看公路上的机枪掩体。“公路上的机枪掩体怎么办?” “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少尉。”车军士长开始收起地图。 “你准备带人去袭击集镇?” “这是我想的计划,必须由我亲自去完成。” “也好,”山田光正对他说到,点点头,“那么,就此分别吧,车军士……” “还是叫我车正熙吧,山田少佐。”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使用别扭的称呼了,那已没有任何意义,“再见。” “再见,车正熙君。” 几分钟后,车正熙带着五名特种兵离开了潜伏地点,开始沿着另一条“无人注意”的偏僻小路向着他们的新目标前进。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两双眼睛正在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数百米外,一堆杂草微微的动了一下。“注意,rì本人分开了。”狙击手已将手指放到扳机护圈上,“命令?” “继续监视。‘毒蛇’已在路上。” “明白。” ※※※※※※※※※※※※※※※※※※※※※※※※ 注:rì本的特种兵是黑岛仁利用职权擅自训练的,不属于军队正式编制。 注2:国土安全部是达绮芬妮控制下的四个情报机构之一,其余三个是国家安全局、军事情报局和公共安全第九处。 注3:“蝎子”冲锋枪是仿制的AKM自动步枪。 第二节 入侵者(四) 吕强很生气。几个小时前他还天真的以为今天的痛苦已经结束了,但二十分钟前他却接到再次出击的命令。基地要求他与“毒蛇二”一起,去攻击一伙正企图炸毁五十公里外的铁路桥的rì本武装份子。 他听说过这伙武装份子。十多天前他们就已经是基地里的热门话题。国土安全部应急反应部队的那些家伙总是吹嘘说,这些敌人已经处于他们的彻底掌握之中——当然他知道这并不是吹嘘,吕强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知道一直有追踪者紧紧跟在rì本人的后面,并随时准备消灭他们。 这正是他感到不满的原因:既然已经有人可以消灭rì本武装份子,为什么还要他冒险出击?而且这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每架“雌鹿”上有十个人——机组成员和搭载的士兵——如果它从天上掉下来,谁来为大家的生命负责? 然而他的抗议一点效果也没有,因为让“雌鹿”出击不是基地的决定,也不是哪一位将军的决定,而是来自西南军政委员会[注]最高层的命令——具体的说,是郭波亲自下达的命令,他要“雌鹿”进行一次实战检验。 除了莫非和达绮芬妮,这个命令没有任何人有权更改或者拒绝执行,所以吕强也只好与同样恼怒的“毒蛇二”一同上路了。 当然牢sāo是无法避免的。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下达的命令,我一定会找机会把他的蛋蛋捏爆,我发誓。”吕强在无线电里喊到。他还不知道是郭波亲自布置的任务,基地的指挥官并没有将这条十分重要的信息告诉他。不过,即使他知道实情,他也不会感到荣幸。 不管怎么说,是他拿着生命在冒险。 还有“毒蛇二”。“我相信你,伙计,到时候我一定会在jīng神上支持你,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向你保证。” 还有机舱里国土安全部应急反应部队的那帮伙计。“赞美你,中尉,到时候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们会永远记得你,阿门。” “够了!”吕强愤愤不平的打断这些坏家伙的起哄。他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去捏爆一个可以让一位将军闭嘴的长官的蛋蛋,在他可以那么做之前,他的小名肯定就已经丢掉了。但是,“我还没死呢,你们在起什么哄?” 然后,有个家伙“善意”的提醒到。“中尉,你以为你在无线电里的大喊大叫,基地的长官们听不见吗?” “而且,你应该知道,我们中有些人的嘴比较快……”另一个坏家伙在无线电里大笑起来。 “你们这些坏东西!”吕强气急败坏的喊到。现在他很想直接将cāo纵杆一推到底,这样世界也就清静了。但他还很爱惜自己的生命,更不准备与什么人同归于尽,所以,只过了一秒钟,他就把刚才的想法扔到了九霄云外。 而且世界也确实清静了。 因为有个威胁通过无线电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都闭嘴,”是基地的最高指挥官,“如果再有人废话,我会让他每天围着基地跑二十圈!”围着基地跑二十圈,也就是两百公里……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那位少将阁下独有的狰狞表情。 他们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战,然后严格的服从了长官的命令。无线电和机舱里都是一片寂静,空气中只剩下涡轮引擎单调的轰鸣声。 两架“雌鹿”保持着平稳的飞行。吕强检查了一下地图,距离目标还有十公里。 他的武器cāo作员把拇指放到了cāo纵杆的shè击按钮上。 ※※※※※※※※※※※※※※※※※※※※※※※※ 山田光正一动不动的趴在藏身的草丛里。他正在等待,等待车正熙和他率领的小分队将公路上的装甲车全部吸引到两公里外的集镇,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成功——虽然他的耐心已经快要消耗完了。 尽管他们才离开了一刻钟,但在他的感觉里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请快一点,车正熙君,我们已没有多少时间了……”山田光正默默的念叨着,就在此时,一阵从空中传来的发动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也吸引了潜伏在rì本人后方的监视小组的注意力。 他们抬头向空中看去,一架“猛禽”式高级教练机很快出现在视线之中。当然,这架小飞机肯定不是在执行训练任务,因为除了训练战斗机飞行员,“猛禽”还可以充当炮兵校shè机、轻型攻击机或者巡逻机。 毕竟,尽管它只是教练机,但“猛禽”在最大平飞速度、航程、升限、爬升率、翻滚速度等方面的指标都已达到欧洲空军强国一线战斗机的水准,而且机翼上的两挺12.7毫米机枪和250千克的炸弹外挂能力也保证了水准以上的攻击力,除了抗弹xìng能比较差(但还是超过了rì本海军的打火机),它其实是一架完美的多用途飞机。 但现在谁都不希望它出现在这里,无论是rì本人还是监视他们的追踪小组。 如果让这架在一百米的超低空游弋的“猛禽”发现地面上的异常情况,或者rì本人里有哪个笨蛋冒失的向它开火…… “快把这架该死的飞机弄走!”小组里的狙击手低声对背着电台的队友喊到。 “我正在……”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猛禽”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然后凶狠的朝着rì本特种兵们潜伏的地点开始了俯冲——它发现他们了! 所有人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最早醒悟过来的人是山田光正。“大家赶快散开!”他大喊到,同时动作迅速的向左面扑去。几乎是同时,教练机发shè的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将一大片齐腰深的杂草拦腰打成了两截。 山田光正的后背立刻被冷汗浸透了。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守卫铁路桥的部队已经被敌机的扫shè惊动,几辆战车正在发动,装甲车也在迅速调转机枪塔,而且还有人跑向了迫击炮。 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了,而且也没有机会撤走。 “可恶!”他捏紧了拳头,然后将冲锋枪举了起来,“开火!开火!把敌机打下来!”这是他最后能做的唯一工作,把敌机打下来。如果他必死无疑,也一定要找一个人垫背。 听到他的命令,rì本特种兵也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开始向天空中的目标猛烈shè击。 密集的枪声开始在空气中回荡。 在另一边,两个监视者也陷入了歇斯底里中。 “见鬼!究竟是哪个没有大脑的混蛋在天上?长官的计划都被他彻底破坏了!”狙击手气急败坏的喊到,丝毫不顾隐藏自己的形迹,“快把这家伙弄走!联络他的上司,让他立刻从这里滚开!” “我正在……该死,天上那个家伙是航校里的菜鸟!”对正对无线电大喊大叫的副手的情绪也失控了,“真他妈见鬼!这头蠢猪把无线电关掉了!” “关掉了?好吧,他死定了!我一定要亲手把他挂到绞刑架上!”狙击手狂乱的舞动着双手,“联络毒蛇,让他们赶快过来!”只能这样了,这是唯一的方法,“他们的晚餐就要被别人吃光了!” ※※※※※※※※※※※※※※※※※※※※※※※※ 注:西南军政委员会是郭波和莫非管理下的zhèng fǔ机构名称。 第二节 入侵者(五) “什么?长官,你再说一遍?”就像地面上的两位伙计那样,在基地指挥官告诉他有一架“猛禽”正在攻击rì本人后,吕强的情绪也立刻滑向了失控的边缘。真是该死!他冒着巨大的风险驾驶战斗直升机升空出击,没想到却被人抢走了目标……他要把那个家伙的蛋蛋捏爆! “长官,你最好让那头蠢猪赶紧滚开!”他对着无线电吼到,“如果我到那里后他还在朝rì本人开枪,我就把他从天上打下来,我发誓!” 然而,无线电那边的基地指挥官也同样处于怒火滔天的状态中。“中尉,那你就把他从天上打下来吧!”他咬牙切齿的叫到,“那只菜鸟把无线电关了!” “那他死定了。”吕强咕哝到,结束了与指挥官的通话。 “你真准备那么做?”前座的武器cāo作员回头看着他。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说笑话?”吕强瞪着他。 “我们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去他妈的军事法庭!” 武器cāo作员摇了摇头,低声抱怨着:“你当然不会在乎军事法庭,伙计,到时候扣扳机的那个傻瓜是我。” 吕强没有理他,而是接通了“毒蛇二”。“‘毒蛇一’呼叫‘毒蛇二’,我想你已经知道情况了,现在我们要全速前进。” “明白。”“毒蛇二”的话音刚落,就已将油门推到了尽头。 涡轮引擎的输出功率迅速增加到最大。战斗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在所有人的提心吊胆中——毕竟,在全速前进时它们出现机械故障的可能xìng很高——呼啸着飞向了已变成战场的目的地。 “这个混蛋!”吕强笑着骂了一句,也将油门一推到底。紧跟在“毒蛇二”的后面,他的“雌鹿”也开始了冲刺。 还有最后三公里。 此时在铁路桥附近,战斗已经陷入了奇怪的僵局。尽管两方都尽力想消灭对方,但却又谁能奈何不了谁:驾驶“猛禽”的菜鸟似乎根本不知道怎么瞄准,他的扫shè除了打断几颗野草或者溅起一片尘土,什么效果也没有,而rì本特种兵手中的“蝎子”冲锋枪也同样打不中在空中高速掠过的教练机。 这是一场激烈但毫无成效的战斗。 也许,能够改变这种奇怪的僵局的,只有铁路桥的守卫部队。但他们在最开始的忙乱之后,就再也没了任何工作,似乎并不准备卷入战斗——事实上,在听说有两条暴怒的毒蛇正全速赶来以后,这些士兵就意识到自己最好在一边看热闹。 惹火烧身可不是好主意。 但他们认为合理的举动,在正激烈战斗着的双方眼中,却显得非常莫名其妙。 “他们在做什么?准备看一场激烈的好戏?”山田光正拼命的扣动扳机,同时奇怪的想着。他不清楚守桥部队是坚信只靠战斗机就能消灭他们,还是准备等他们耗尽弹药后活捉他们——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算盘可就打错了…… “山田少佐,小心!”小林刚的惊呼让山田光正从走神中恢复过来。他几乎是条件反shè的向旁边闪开,正好躲过“猛禽”发shè的一串子弹。 “真危险。”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扭头对小林刚笑了笑。“谢谢你,小林君。” “不用客气,少佐。” 山田光正点点头。“继续战斗。”他换掉已经打空了的弹匣,然后站起来继续猛烈的向着空中开火。 在“猛禽”的驾驶舱里,正被无数人大声诅咒的飞行员也在大声的痛斥地面上的守卫部队,这些无能的家伙竟然什么也不做,让他独自一人与敌人战斗。现在他已经打光了最后一发子弹,燃料也消耗了一大半,而敌人却没有受到任何损失,这一切都是地面上那些家伙的错! 他用他可以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然而,在喷吐了一大堆唾沫以后,他终于想起无线电已经被他关闭了,根本没有人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于是他打开了无线电。 下一秒,他就被从耳机中爆发出来的无数气急败坏的呼叫和咒骂声淹没了。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从杂乱的声音中分辨出属于他的长官的咆哮。“‘野鸭六’,回话!重复,‘野鸭六’,赶快回话!” “这里是‘野鸭六’,塔台,发生了什么事?” 沉默了一会儿,更大声的咆哮穿过杂音传进他的耳朵里。“真该死!‘野鸭六’,你这个蠢货,赶快返回基地!你这次惹上大麻烦了!” 遗憾的是,他还没有搞清楚形势。“长官,我需要支援,我这里有一些敌人……” “别管那些rì本人了,会有人解决他们。‘野鸭六’,你赶紧滚回来!”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你这个白痴,立刻返航!‘野鸭六’,如果你继续待在那里,有人将会很高兴把你和rì本人一起轰成碎片!” 可怜的飞行员立刻被这个骇人听闻的jǐng告吓得面无人sè。“长官,你没有开玩笑?” “现在没人和你开玩笑,‘野鸭六’!我最后再重复一次,立刻返航!准备把你干掉的家伙已经在路上了……” “他们已经到了,长官。”“野鸭六”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正前方。两架极其丑陋的怪异飞行器正气势汹汹的向他直扑过来。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它们机头下方的四管加特林机枪和短翼下的四具火箭发shè巢,以及气泡形的驾驶舱里对方飞行员被扭曲了的笑容。 “老天!”他在无线电里尖叫起来,“我死定了!”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谁向他开火,两架“雌鹿”视若无睹的擦着他的“猛禽”飞了过去,径直扑向还在拼命向天空发shè子弹的rì本特种兵。 然后他看见火光从战斗直升机的短翼后方喷了出来。 上百发火箭弹顷刻间就落到了rì本特种兵的头上。在震耳yù聋的响声以及呛人的硝烟与尘土中,与他的部下们一样,山田光正只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每样东西都在燃烧、爆炸、破碎,向四面八方飞散。 然后一切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 PS:请诸位读者大大赏脸收藏一下,谢谢 第二节 入侵者(六) “呃……这是我们干的?”看着火箭弹制造的焦土,以及其中的几具完整或者不完整的尸体,“毒蛇一”的武器cāo作员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的感觉里,这只是转瞬间发生的事。他按下发shè按钮,一秒钟后一切就结束了,仿佛一次过分短暂的高cháo。 “我还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呢!”他的喃喃自语近乎梦呓。 吕强的感受与他没有多少差别,甚至更加糟糕。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面对死亡,rì本特种兵的尸体离他还不到一百米,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些黑里透红、红里又参杂了其他颜sè的东西他感到很恶心。 “我要吐了。”他开始反胃。 “放松,中尉,放松!”前座的武器cāo作员喊到,“战斗还没有结束呢。” “还没有结束?伙计,你认为还会有人活下来吗?”吕强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就后悔了。 三个已经被硝烟熏成了黑人的rì本特种兵突然爬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火箭弹的密集打击下幸存下来的,但这几个家伙就是幸存下来了——他们将枪口对准悬停在低空的战斗直升机的驾驶舱,然后扣动了扳机。 枪口开始喷吐火舌。在吕强惊恐的目光中,所有子弹全都准确的打在了“雌鹿”战斗直升机漂亮圆润的气泡型驾驶舱的玻璃上,然后又在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叮叮当当”声中被全部弹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记起驾驶舱装的是防弹玻璃。 “谢天谢地,至少他们(直升机的设计师)还没有忘记为驾驶员提供保护措施。”他先感叹了一句,然后对前座的搭档喊到:“开火,干掉他们!” 但不用他提醒什么,武器cāo作员已经在行动了。机头下方的四管十二点七毫米加特林机枪开始疯狂的转动起来,接着旋转了一个角度对准一个正在更换弹匣的rì本特种兵,然后子弹便如同暴雨般倾泻到他的身上。 转瞬间,这个倒霉的家伙的上半身便消失了,全部变成了一堆碎肉。 “我真的要吐了……”吕强痛苦的呻吟着。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加入战斗直升机部队。如果每一次战斗都有如此震撼的场面,他最后一定会发疯。 与他相比,武器cāo作员的心理承受力要强得多,尽管他也感到极度恶心。“我还能撑得住,中尉。”他说,同时又转动机枪瞄准了下一个rì本兵,然后又用一个长点shè将他变成了与他的同伴相同的东西。 然后他开始瞄准最后一个rì本兵。但在他开火之前,“毒蛇二”的武器cāo作员做了一件更加夸张的事:他把剩下的最后两发火箭弹打到了他的身上。猛烈的爆炸以后,这个rì本兵几乎没有剩下什么东西还残留在世界上。 吕强也看到了这个结局。但与前两个被机枪打成半截的rì本兵相比,最后这个rì本兵的死亡并没有引起他胃部强烈的不适。毕竟,除了爆炸,他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然而他又错了,或者他应该责备自己良好的视力,在爆炸范围边缘的草地上,他看见了一个类似于大脑的东西…… 或者说,那就是一个人的大脑…… 他终于忍不住了,将胃里的东西吐得整个座舱里到处都是。 “该死,中尉……”他的搭档皱起了眉头。他也快忍不住了——不是因为令人恶心的画面,而是因为弥漫在空气中的酸臭气味…… 但他必须忍住。老实说,他对吕强返回基地后的遭遇感到很担忧。“中尉,基地的地勤会很亲切的问候你家族里的女xìng成员的,他们得把整个驾驶舱彻底清洗一遍。” “让他们去死……”吕强没好气的喊到。不过,还没有等他再说点什么,耳机里传出了基地指挥官的声音。“‘毒蛇一’,这里是‘蛇巢’,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重复,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糟糕透顶,长官。”他有气无力的回答到。 “我们已消灭了所有rì本特种兵,长官。”武器cāo作员插进来,对他的报告进行了一个补充,“不过中尉刚才把他午餐吃的东西全吐在了驾驶舱里。长官,rì本人完全被大口径机枪和火箭弹撕成了碎片,这实在太糟糕了。” “是吗?但我认为很好,这样我们就知道他们的确已经死了。”现在,吕强和他的搭档很想把他们指挥官狠狠的揍一顿,或者在无线电里将他臭骂一通——很好?见鬼!又不是你在现场。 不过再想想,他们还是决定放弃这样的想法。无论是殴打还是辱骂一位上校,都要比将午餐吐在驾驶舱里更加危险。 而且,他们还有更关心的问题。“长官,我们是否可以返航了?” 指挥官的回答让他们又产生了揍他的冲动。“监视小组报告,有六个rì本特种兵在那架‘猛禽’到达前离开了。他们正在向两公里外的集镇前进。中尉,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消灭他们。” 吕强一点也不想执行这个任务,不管是因为直升机的机械故障,还是因为rì本人破碎的尸体。“长官,我认为你应该找另一个人执行这个任务,我的‘雌鹿’今天已经飞得够久了,天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把我摔到地上去。” “除了你和‘毒蛇二’,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派。”指挥官拒绝到。 想了一下,吕强又建议到。“或者我们可以将国土安全部那帮家伙放下去,让他们自己去追踪rì本人。反正他们也闲得发慌。” “不行!”回答是斩钉截铁的,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 “没有可是……等等!”无线电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基地指挥官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带来一个意外的、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好消息,“‘毒蛇一’,你和‘毒蛇二’可以返回了。那几个rì本人已经被公路巡jǐng干掉了。” ※※※※※※※※※※※※※※※※※※※※※※※※ PS:请大家赏脸收藏一下吧,谢谢 第二节 入侵者(七) 作为一名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金涛的秘密训练基地里最早的一批学员,车正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后会死在几个普通的中国jǐng察手里。而击毙他的少尉jǐng官[注]张靓也从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机会与rì本特工交手,而且还活了下来。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公路巡jǐng,他的同伴也都是普通的公路巡jǐng,但他们就是在面对面的激烈交火中干掉了六个rì本特种兵。 rì本人的运气实在太糟糕了——尽管他们的计划注定没有成功的可能xìng,而且他们也肯定没有机会活过这一天,但这似乎依然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向目标集镇行军的途中迎面撞上几名公路巡jǐng…… 这听上去似乎非常荒谬,毕竟车正熙为他的小分队选择的是一条“无人知晓”的偏僻山道,但事实上,他手中的军用地图已经完全过时了——在最新的地图上,一条新建的公路正好穿过他选择的山道。更糟糕的是,因为地形原因和树林的遮挡,当rì本特种兵发现这条公路时,他们已经到了公路旁边。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张靓和他的搭档驾驶的jǐng车。 当然,张靓和他的搭档也看见了这些突然从树林里冒出来的士兵。 最开始的时候,两位jǐng官以为他们看到的是铁路桥的守卫部队,但没过多久,rì本人穿帮了。 就好像他们拿了一张过期地图一样,他们手中的“蝎子”冲锋枪也过时了。西南军jǐng单位使用的“蝎子”冲锋枪全都安装着RAS战术护木、皮卡汀尼导轨以及前握把(也可能是枪挂榴弹发shè器或者战术灯),有一些还安装了四倍光学瞄准镜或者无倍率反shè式瞄准镜——而rì本人使用的“蝎子”冲锋枪,却还是标准的原版AKM。 而且,更大的问题在于,西南军队的标准步兵武器是“蝮蛇”系列半自动步枪(M1A半自动步枪[注2]的仿制品),即使最jīng锐的特种部队,也不会有六个士兵全都使用“蝎子”冲锋枪的情况。 jǐng官们很容易就看出了rì本特种兵的破绽。 但他们还是没能将他们与“rì本”或者“入侵者”联系起来。“注意,六个身份不明的武装份子,我们最好呼叫支援。”张靓的搭档紧张的建议到。 六个拥有自动火力的武装份子……他很想立刻离开,但不幸的是,如果不是因为jǐng车抛锚,五分钟前他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张靓也很紧张,但他奇迹般的保持着镇定。“冷静,如果你对着无线电大喊大叫,他们一定会立刻开火。” “老天,那不是死定了?” “别担心,我们穿着防弹衣。” “好吧……现在我该做什么?” “微笑,对着他们微笑。” 张靓的搭档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然后问:“然后呢?” “储物柜里有一支毛瑟自动手枪,你慢慢的、不动声sè的把它拿出来,”同时,张靓也悄悄打开了随身佩带的柯尔特M1911A1手枪的保险,“然后,把你的手放到无线电上,用摩尔斯码呼叫支援。” “一支自动手枪可不够……”他的搭档咕哝到,但还是将毛瑟自动手枪拿出来,悄悄的给它上了膛。然后,开始用摩尔斯码发出求援信号。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rì本特种兵们也在征求车正熙的意见。 “车君,要不要先把这两个支那jǐng察解决掉?” 正因为偏僻的小路竟然变成宽阔的大道而感到郁闷不已的车正熙想了想。“注意,不要用枪。”他吩咐到,“等一会儿,我和黑藤中尉会想办法吸引那两个jǐng察的注意力,然后其他人就趁机干掉他们。现在,我们按照正常的速度走过去,记住,要保持微笑,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为什么?” “如果我们露出破绽,他们只要踩下油门就可以从我们面前溜走。”车正熙瞪了提问的笨蛋一眼,“现在行动。” rì本特种兵开始走向两个jǐng察,并且按照车正熙的吩咐保持着微笑。他们中还有人在向张靓和他的搭档挥手致意,就好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不过,他们越表现得这样,jǐng车里的两个人就越紧张。 “他们过来了,”张靓搭档的额头上,冷汗正在不断冒出来,“我们的增援在哪里?” “别慌!不要让他们看出我们很紧张!”然而张靓自己也在轻微的颤抖。他紧握着手枪的枪柄,一副随时都会将枪拔出来向rì本人开火的样子。 “冷静。”他jǐng告自己,也是告诫他的搭档,“那些家伙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已经被识破,我们还有机会发动突然袭击……” 而车正熙也在如此提醒他的队友。“那两个jǐng察肯定还没有察觉我们的真实身份。保持冷静,我们可以出其不意的袭击他们……” 在各自的自我安慰中,rì本特种兵越来越接近两名公路巡jǐng,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从一百米缩短到二十米。就在这时,一辆jǐng车突然停在了张靓的jǐng车旁边。 “伙计,出了什么麻烦?”副驾驶座上的jǐng察问到。 “这辆破车又抛锚了。”张靓故作轻松的回答到。但他说的并不是他的jǐng车,刚刚赶到的巡jǐng也知道他说的不是他的jǐng车——副驾驶位置上的兄弟在自己的腿上放着一支雷鸣顿霰弹枪,驾驶jǐng车的那位伙计手边还有一支“芝加哥打字机”。他们是接到摩尔斯码发出的求援信号后赶来的。 张靓暗自松了一口气。“伙计,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工具?” “有,在尾厢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兄弟一边回答,一边将霰弹枪挪到随时可以开火的位置。 “谢了,兄弟。”张靓推开车门,走到第二辆jǐng车的尾部,打开尾厢……里面的“工具”是一支七毫米口径的温彻斯特M70型猎枪。“好吧,”他开始给枪装上子弹,“让我们大干一场。” 子弹上膛,转身,举枪,瞄准,扣动扳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动作优美流畅,毫无停顿。十五米外,跟在车正熙身边的黑藤中尉胸口迸起一团血花,然后以极其难看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然后他就死掉了。 枪声就是信号。还在jǐng车里的三位伙计也举起手中的武器开始shè击。与此同时,rì本特种兵动作一致的向前卧倒,并举枪还击。 一场乱糟糟的枪战就这么开始了。 最开始rì本人占据着上风,五支“蝎子”冲锋枪很快将两辆jǐng车打得千疮百孔,而且还将张靓的搭档打成了重伤——他很走运,身上的防弹衣(巡jǐng的标准配备)暂时保住了他的小命,否则他已经死了——巡jǐng们只好放弃jǐng车,拖着受伤的同伴退到公路另一侧,继续与rì本人对shè。 但rì本人依旧压制着他们。冲锋枪的子弹打得巡jǐng们面前尘土飞扬,使他们根本无法有效反击。 “压制住他们了!”车正熙决定速战速决。他向两个特种兵打出手势,命令他们从侧面包抄。 两个特种兵立刻开始行动。在车正熙和另外两名特种兵的火力掩护下他们很快就绕到了公路另一边,四个jǐng察就在他们面前。走在最前面的特种兵狞笑着,正准备扣动他的扳机——但拿着雷鸣顿霰弹枪的巡jǐng先开火了。 12号独头弹准确的击中了特种兵的右肩,他的手臂立刻飞了出去,而他本人也尖叫着栽倒在地上。 跟在他身后的rì本兵被这一幕吓得愣了一下,然后条件反shè的扣动了扳机。他的子弹打中了拿雷鸣顿霰弹枪的巡jǐng,但拿着“芝加哥打字机”的巡jǐng也在同时将一梭子.45口径子弹打进了他的身体。 二比一,巡jǐng获胜。 “还有三个武装份子。”张靓说。 “他们的火力还是比我们强。”使用“芝加哥打字机”的巡jǐng说,“但我们要立刻结束这一切,”他看着受伤的两个同伴,“他们必须尽快送到医院……” “我还撑得住……”张靓的搭档喘息着,“……不过下次我要穿两件防弹衣。” “三件。”另一个受伤的伙计艰难的竖起三根手指。 “你们两个最好不好说话,也不要动。”巡jǐng转身向rì本人打出一个长点shè,然后扭头对张靓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尽快解决他们。” “就靠一支冲锋枪和一支猎枪?” “增援正在路上,但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等他们到来。”巡jǐng取下冲锋枪的弹鼓,然后又装上一个新的。“你的枪法如何?” “我是昆明jǐng官学校1936届的shè击冠军,”张靓说,“现在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三十米,在这个距离上我不会脱靶。但我找不到瞄准的机会。” “那我给你创造一个机会。”但这位伙计并不准备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他所做的,也只是将冲锋枪举过头顶,漫无目的的向着rì本人所在的位置扫shè,更多的是希望产生一片掩护弹幕而不是击中什么东西。 “这就是你给我创造的机会?”张靓不知道自己应该热烈的拥抱他还是应该狠狠揍他一顿,最后他还是小心的探出头搜索他的目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车正熙的脑袋进入了他的视线。 车正熙刚刚给自己的冲锋枪装上了最后一个弹匣,他希望能用仅有的三十发子弹干掉一个巡jǐng——他们竟然让他损失了三个人。但还没有等他实现自己的愿望,M70猎枪发shè的七毫米子弹就钻进了他的额头。 完成自己的第二次击杀后张靓立刻卧倒在地上。他并不希望自己成为某个急于报复的敌人的目标。 “现在是二比二。” “对,但我已经没有子弹了。”拿冲锋枪的巡jǐng丢掉已经打光子弹的武器,然后捡起搭档的雷鸣顿,“霰弹枪和猎枪,我们压制不了我们的对手。” “但我们的增援也到了。”张靓听见了jǐng笛的声音。很快,没过多久,十多辆jǐng车怪叫着冲了过来。 剩下的两个rì本特种兵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将枪口对准了赶来的jǐng车。第一次他击中了一辆jǐng车的车轮,让它与另一辆jǐng车撞到一起;第二次他击中了一辆jǐng车的挡风玻璃,使它冲出了公路;第三次,他听到了撞针击空的声音。 他保持着shè击的姿势,同时开始更换弹匣。但在他用新弹匣顶替掉旧弹匣的瞬间,一大堆子弹钻进了他的身体——至少有九个人在向他shè击,他死定了。 还剩最后一个特种兵,他身边是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公路巡jǐng。 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然后就结束了。 ※※※※※※※※※※※※※※※※※※※※※※※※ 注:由于郭波同时是军队和jǐng察的最高领导,西南的jǐng察也和军人一样采用军衔作为等级标志。 注2:M1A半自动步枪是M14自动步枪的民用型号,与加兰德M1无关。 第三节 缅甸(一) “这就是你的故事,我的朋友?”莫非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说实话,除了被jǐng察干掉的特种兵,我并不觉得它有什么jīng彩之处。”他停了一下,补充到:“远没有我的故事jīng彩。” 他确信他的故事更加jīng彩——那不是小股部队之间的简单对抗,而是一场真正激烈的大规模战争,从空中到海面,再到陆地,在他的军队和rì本军队之间。 现在他很想把它说出来,让郭波分享他的愉快。 但郭波暂时还不想听他讲故事,他还没有发表总结xìng陈词。“黑岛仁派出了十九个渗透小组潜入西南地区,一共三百名特种兵,我猜他一定耗费了很多jīng力挑选并训练他们,”他大笑起来——让黑岛仁付出代价使他心情舒畅,“但我把他的jīng英全部干掉了,一个也没有留下。” “我相信他一定很伤心,并且也很愤怒。”莫非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不管黑岛仁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他听到的都不是一个jīng彩的故事。 “与华北的战斗比起来……”他说,但被郭波打断了。 他还有一个故事没有讲,他知道莫非一定会对它感兴趣。“事实上,莫非,黑岛仁派出的渗透小组一共是二十个,不过最后一个没有潜入西南,它去了缅甸。” “缅甸?”不出他所料,莫非立刻全神贯注起来。缅甸,这个国家对他们的计划非常重要,是外界向西南运输物资的唯一通道。为了保证这条通道畅通,他们帮助它在1932年从英国的统治下dú lì,扶植了一个完全受到控制的zhèng fǔ,耗费巨资组建了强大的缅甸共和国卫队…… 这个国家很重要。 莫非的表情让郭波开始大笑。“是的,缅甸。”他快活的敲打着桌子,“rì本人准备挟持一艘大型邮轮并将她炸沉在实兑港的主航道里,以便阻塞港口,使我们在未来几个月里不能正常使用它。当然,他们没有成功。” “你派了部队过去?”莫非感到这似乎不可能,要派遣部队进入缅甸执行任务,达绮芬妮一定会知道,那么他也就知道了。 但他什么也没有听说。 因为郭波并没有派遣部队前往缅甸执行任务。尽管他始终掌握着事态的发展,但挫败rì本人yīn谋的行动却是缅甸三军情报局dú lì完成的——当然,这个情报机构也是由达绮芬妮建立,并一直在她的遥控之下。 “不要小看了我们的傀儡,莫非,他们有很强的能力。这次的行动,他们完成得十分完美。”郭波很愉快,能像现在这样向西斯君主提出告诫的机会并不多,因为他几乎从不会喝醉。 “十分完美?你似乎很少使用这样的词语夸奖谁,我的朋友。” “所以,莫非,你应该知道我对他们有多么满意。”郭波眨了眨眼睛,“你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行动的吗?” 没等莫非回答,他开始讲故事。 ※※※※※※※※※※※※※※※※※※※※※※※※ 四天前,1937年3月3rì,缅甸实兑。 实兑是一座港口,同时也是一座大都市。更详细一点说,自从1932年11月11rì缅甸正式dú lì以来,经过四年多的发展,它已经成为缅甸共和国最大、最繁华同时也是最现代化的城市,集港口、军事重镇、重工业基地、制造业中心以及交通枢纽于一体,并且还是若开邦首府。 在缅甸真正的主人眼里,在缅甸境内,没有任何一座城市——即使是首都仰光——比实兑更加重要。所有运往中国西南地区的物资,都会经海路集中到这里,再通过铁路和公路送至它们的最终目的地。它是整个物资流通环节中最重要的一点,破坏它,起到的作用远远超过炸毁几座铁路桥。 黑岛仁很清楚实兑对于莫非和郭波的意义,但他却只能派出一个渗透小组潜入这里。 因为他担心,如果在缅甸制造的破坏过于严重,或者让缅甸zhèng fǔ抓到他的把柄,这个国家是否会以此为借口对rì本宣战。他还承担不起引起两个国家爆发战争的责任。 因为缅甸拥有亚洲第二的海军。 缅甸海军拥有四艘战列舰、五艘航空母舰、一艘重巡洋舰、五艘大型轻巡洋舰和十二艘轻巡洋舰,而且还有两艘战列舰正在美国的船台上。一旦缅甸与rì本开战,这支舰队将会轻易摧毁已经受到沉重打击的rì本帝国海军。 尽管强大的帝国海军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实在让人痛心,但事实就是事实。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海军官兵们一定会把他这个罪魁祸首绑在鱼雷上发shè出去,黑岛仁丝毫不怀疑他们会这么做。 所以,他只能在缅甸采取小规模行动,而且从一开始就必须撇清行动者与rì本的关系。 这是让行动最高指挥官永野孝行少佐痛苦异常的决定,但是,既然他接受命令前来缅甸执行任务,那么无论rì本zhèng fǔ是否承认他们的身份,他也必须带领行动组的全体成员顺利完成计划。 不过这并不容易。 因为实兑是个很危险的地区。 因为缅甸三军情报局总部就在实兑。经过四年多的发展,这个情报机构已经拥有两万四千名成员。而其中最庞大的一个部门则是负责国内安全与反间谍工作的第二处,有六千名特工和工作人员。对于潜入缅甸的间谍们来说,这个部门十分可怕,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在它眼皮底下潜伏超过4时。 永野孝行和他的队员们的时间非常紧迫。 但三军情报局只是威胁的一部分,实兑不仅仅是它的总部所在地,缅甸海军陆战队和海、陆、空三栖作战部队“海豹”的基地也在这座城市,而且这里还驻扎着缅甸共和国海军第一舰队、共和国卫队第三步兵师和空军的第一战斗机联队。这是一座在大街上随处都可以看见军人的城市,要命的是,缅甸军人不但会全副武装上街巡逻,而且士兵的jǐng惕xìng并不比三军情报局的特工低。 尽管他们的专业素养与真正的特工有很大的距离…… 除此之外,实兑市的两万八千名jǐng察也是一群危险份子。在三军情报局长时间的熏陶与教导下,他们的鼻子几乎和猎狗一样灵敏。而且,除非职业间谍,也很少有人能在他们眼都不眨一下的凝视中保持镇定。 实兑真的很危险。 “我们应该从哪里下手呢?”永野孝行的头很痛。 第三节 缅甸(二) 永野孝行和他的队员隐匿在邦纳坷区——作为一座综合xìng的大型城市,实兑市的面积已极大的扩张了,将附近的包多、邦纳坷、拉代当、阿包瓦、皎道、曼基羌,以及阿瑙敏户全部纳入了管辖范围——的一座档次很低的三层小旅馆里,以即将前往欧洲留学的中国学生作为掩护。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新身份,但为了避免被三军情报局或者jǐng察盯上,特种兵们也只能如此。 不过他们还是感到恼怒。 “如果真的感到愤怒的话,那就把它变作完成任务的动力吧。”站在窗户前的永野孝行回头怒视着不断发出抱怨的部下。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谁也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缓慢的从他们身上扫过,然后他冷哼一声,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的世界。 从永野孝行站立的地方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见连接正在建设中的、连接包多和邦纳坷的第二座跨海大桥;稍微远一点,则是包多造船厂,一座在美国完成建设以后、再拆卸运输到缅甸重建的现代化造船基地,拥有每年一百万吨船舶的建造能力,可以建造万吨级散货船与千吨级舰队驱逐舰。 然后,在更远一些的位置,就是缅甸共和国卫队第三步兵师的驻地。 这些都不是他的目标,黑岛仁命令他破坏的是实兑的主港口区——不过,尽管rì本驻缅甸情报站的站长想尽了一切办法,还是没有找到可以观察整个港口区的房间。其实,不是没有房间,但它们都在三军情报局的严密监视下。 “显然,缅甸人已经嗅到了一点什么。”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长着一副典型的jiān商嘴脸的干瘪老头,缅甸情报站的站长,大川勇。他在现在的职务上已经工作了四年,是rì本派往缅甸的情报人员中工作时间最久的一个。这并不是因为三军情报局的疏忽,而是因为他长期驻扎的地点是……新加坡。 永远不在缅甸生活超过24小时,这就是他保存自己的秘诀。 这一次他也不打算例外。 “永野少佐,就我个人的看法,你们应该暂时放弃这次任务——在三军情报局的密切关注下采取行动是极不明智的行为。”老头子建议到。 但永野孝行并不像他这样……按照最客气的说法,过分的小心谨慎。“大川先生,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绝不会放弃任务。”他尽量保持着客气的口吻,“我们一定要破坏实兑的主港区。” “那么你有什么计划,永野少佐?”大川勇反问到。 计划?永野孝行当然有计划,但却不知道有没有可行xìng——找不到可以有效监视港口活动的场所,他只能在地图上制订并完善它。 “我的计划是,在夜晚用装满炸药的快艇撞击经过主航道的缅甸海军大型战舰……”他刚刚开口,大川勇就开始摇头。 “永野少佐,你的计划完全是在做梦。”他毫不客气的评论到,“首先,在三军情报局和jǐng察的密切关注下,你很难获得一艘快艇,其次,要堵塞主航道,你至少需要炸沉一艘排水量超过一万吨的舰船,最后,所以万吨以上的战舰的水线部位都有厚重的装甲带保护,一百公斤炸药对它们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 “那我就撞击经过主航道的货船或者油船。” “那么,你怎么避开三军情报局和jǐng察的监控呢?” “我会派人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永野孝行说,“在行动开始之前,我会派人在曼基羌炼油厂和阿包瓦钢铁厂制造爆炸。”曼基羌炼油厂、阿包瓦钢铁厂,再加上包多造船厂,这是实兑最主要的三座工厂,前者拥有每年170万吨的炼油能力,后者在1936年的钢产量达到90万吨,重要xìng自然不言而喻。 重要的东西都会受到严密的保护,大川勇对永野孝行的冒险毫无信心。“永野少佐,请恕我直言,你的计划完全是在赌博。” “大川先生,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赌博是必须的!” “但是……”大川勇正准备说点什么,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房间里的特种兵在瞬间就进入了防御姿态,所有武器全部对准房门。但大川勇仔细听了听敲门的节奏,然后脸上露出笑容。“不必担心,诸位,是我的部下。” 他走过去将房门拉开一条缝,然后,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敏捷的闪进了房间,并顺手关上房门。 大川勇似乎很着急。“怎么样,加藤,东西买到了没有?” “买到了。” “什么东西?”永野孝行问他。 “船票。” “你现在就准备离开了,大川先生?”永野的语气变得很不友好。胆小鬼!他在心里咒骂着。 但大川勇摇了摇头。“是给你们买的船票。” “什么?”陆军少佐更加愤怒了,“混蛋!难道你想让我们就这么灰溜溜的滚蛋吗?” “冷静一下,少佐。”大川勇拿过一张船票,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今天晚上开往纽约的‘太平洋快帆’号豪华邮轮的船票,这艘船将是你们行动计划的关键。” “我不明白?”永野孝行开始糊涂了。 “这艘船满载排水量有八万三千吨,三百米长,如果你们能控制她,并将她在主航道入口炸沉,实兑港将会立刻瘫痪。除此之外,”大川勇停了一下,“这艘船上有1000名乘客和700名船员,里面大部分是欧美国家的上流人士,即使缅甸人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没有胆量对她发起攻击。” “用1000名乘客和700名船员作为我们行动的掩护?”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没错,就是这样,少佐。”大川勇从加藤的手里拿过所有船票,然后将它们全部交给永野孝行,“离登船还有四个小时,现在先准备一下吧,诸位。” ※※※※※※※※※※※※※※※※※※※※※※※※ 几分钟前…… 加藤刚刚钻进特种兵们居住的房间,旅馆对面的一间民房里,几张缅甸人的面孔出现了。如果有认识他们的人在这里,并且知道rì本人的存在,就一定会明白,倒霉的rì本人已被三军情报局第二处的猎犬盯上了。 没有人能在三军情报局的眼皮底下潜伏超过四十八小时…… “照片拍下来了吗?”为首的特工问。 “拍下来了,中校。”拿着照相机的特工肯定的回答到。 “立刻把照片洗出来,”中校说,“我要知道刚才那个家伙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的一切行踪。” “是,中校!” ※※※※※※※※※※※※※※※※※※※※※※※※ PS:本书据说已没有签约的希望,痛苦啊……泪奔中 第三节 缅甸(三) 缅甸三军情报局总部是实兑这座新兴现代化城市最富有特sè的建筑,一座二十层高的玻璃金字塔,就位于海军基地旁边。 此时此刻,在位于大楼十七层的第二处处长奈温少将的办公室里,负责监视rì本特种部队动向的中校军官正在向他进行汇报。 “……我们已经查明,今天下午出现在旅馆的rì本间谍购买了16张‘太平洋快帆’号的船票,而rì本特工的总数正好是16名。据此,我完全有理由相信,rì本人正企图混入这艘豪华邮轮,将军阁下。”他用一个肯定的声明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敏水中校?”奈温少将神情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得力干将。他从不怀疑敏水的能力,他曾经在西南zhèng fǔ的国家安全局进行过一年培训,而且还在那里工作过一年,工作经验十分丰富。少将完全相信他的判断。 但rì本特工潜入“太平洋快帆”号的目的是什么? “‘太平洋快帆’号有三百米长,满载排水量八万三千吨,将军阁下。”敏水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如果她沉没在主航道,实兑港在六个月内都无法正常运转。出现这样的局面,大老板们将会很生气。” 他指的是莫非和郭波。缅甸的大老板是谁,在三军情报局的核心人员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秘密。而曾经在g qìng受训的敏水,尽管他军衔不高,但却正好属于“核心人员”这个小圈子。 在一定程度上,他有资格干涉情报局的活动。 “将军阁下,”他建议到,“我认为应该立刻逮捕那些rì本人,在他们制造出一个超级大麻烦之前。” 但奈温却摇了摇头。他有一个计划。虽然在第二处卓有成效的工作下,缅甸几乎已找不到rì本间谍,但他还是希望通过监视永野孝行和他的部下,将可能潜伏着的那些家伙一个一个找出来,然后再一网打尽。然而这个计划完成得并不顺利。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rì本间谍暴露了身份,而且还都不是长期潜伏在缅甸的那种。 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 奈温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中校,我知道你想尽早清除敌人的威胁,但我们的计划还根本没有完成,现在抓捕rì本特工将会导致整个计划彻底流产。” “可是……” “中校,我每隔一个小时就与郭将军通一次电话,”奈温少将特别提到了他和敏水中校的大老板,他要告诉中校,他的计划得到了大老板的全力支持,“郭将军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他同意我的安排。” 敏水中校知道他什么也不用再说了。既然问题已经牵扯到最高领袖,那就根本没有他插嘴的余地。 “我明白了,将军阁下,我会按照原计划行动。”他向少将敬了一军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奈温少将就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请替我接特别行动处,我找季敏上校。” ※※※※※※※※※※※※※※※※※※※※※※※※ “太平洋快帆”是世界上最顶级的豪华邮轮,这是所有曾经登上这艘巨轮的游客一致的声音。尽管她没有在大西洋上争夺蓝飘带的同行们那惊人的航速(她们的最大航速都超过了三十节,而“太平洋快帆”只有二十四节——这多少与她的名字不符),但论豪华程度,还没有哪艘邮轮达到她的水准。 在这艘超级邮轮上,一共有八个不同风味的餐厅、十个酒吧、两个露天游泳池,一座可以容纳五百名观众的歌剧院和一座同样大小的电影院,还有赌场、舞厅、健身房、礼拜室……等等。而除了四百五十间普通套房,这艘邮轮上还有七十间豪华套房——其中最大的面积达到了七百平方米。 这是一艘很完美的邮轮,除了一点:船票的价格。要想登上“太平洋快帆”号,一张最便宜的单程船票也要四百美元,几乎等于一个普通美国工人一年的工资,而对于希望获得顶级享受的游客来说,三千美元就是他们最基本的支出。 所以,除了船上的船员,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登上这艘邮轮。 但季敏上校不是什么普通人。作为三军情报局特别行动处的处长,尽管他同样卖不起船票,但只要亮出自己的证件,负责检验船票的船员就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傲慢,恭敬的将他带到船长易水面前。 与他的手下一样,易水也是一个十分傲慢的人——当然,这很好理解,任何人到了他的位置,都会理所当然的产生某种高人一等的心理;而与他的手下不同的是,即使面对一名情报部门的高级官员,他也还能保持自己的傲慢。 “上校先生,请问你到我的船上来做什么……”他看了看季敏身后,“……还有你那些带着武器的士兵?你们会吓着我的乘客的。” “执行公务。”季敏一向少言寡语。他喜欢直接采取行动,而是不浪费口舌。 “公务?难道我的船上有间谍?”易水愣了一下,但只有短暂的几秒钟,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有rì本特工准备炸毁这艘船。”季敏说,“他们已经混进了乘客中。” “你确定,上校?”易水有些惊讶,却没有感到震惊。他出sè的自控能力让季敏感到好奇——理论上说,他应该震惊得大叫起来。 但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我很确定,所以我和我的部下才来这里。” “好吧,”易水点点头,“那些rì本特工,他们惹错了人。把主意打到‘M&G’公司的船上绝对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当然,最大的错误,“M&G”公司是莫非和郭波开设的远洋运输公司,专门负责美国与西南之间的物资运输工作——当然也从事正常的商业活动。既然如此,它下属的每艘船舶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把基亚里尼先生找来,”易水向他的大副吩咐到,然后对季敏说:“基亚里尼先生是本船的安全主管,我相信他和他的手下可以轻易解决掉那些rì本老鼠。” 季敏感到很恼怒。虽然可以算是自己人,但易水的安排却明显表示出对他的能力的不信任,无论这是否是他的本意。让业余的保安去对付rì本特工,却让专业的特别行动队站在旁边充当观众?想都不要想!“船长先生,我认为您的安全主管和他的部下应该去保护船上的客人,至于rì本特工,那是我的职责。” 他态度坚决的看着易水,易水也寸步不让的瞪着他——但最后还是易水放弃了。“既然你坚持……上校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想看看船上乘客的名单。” “没问题。”名单就在易水身边,他顺手就将它交给了季敏。 特别行动处处长仔细的看着名单,将rì本特工的名字逐一挑选出来,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另一个名字上。 “博阿.科斯塔,”他抬头看着易水,“能为我们安排一次会面吗,船长先生?” “可以。” ※※※※※※※※※※※※※※※※※※※※※※※※ PS:帮朋友拉票了,还有月票的同志,请投《仙道厚黑录》一票吧,谢谢 第三节 缅甸(四) 在“太平洋快帆”号的所有乘客中,博阿.科斯塔无疑是最特别的一个:他来自葡萄牙占领下的安哥拉;他是一个黑人。 尽管,种族歧视是一种极其愚昧无知的表现,但不管怎么说,一个来自安哥拉的黑人竟然可以拿出三千美元住进“太平洋快帆”号上最豪华同时也最昂贵的总统套间,这不得不让人对博阿.科斯塔产生浓厚的兴趣。 不过,要见到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科斯塔先生身边有几位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保镖,一般人看到他们都会下意识的改变自己的行动路线,更不用说在他们的注视下直接走向科斯塔先生的房间了。 但季敏不是一般人,而且他认为他有很充分的理由去见博阿.科斯塔。 他大步向房门走去,然后在门口被保镖拦了下来。 “我是缅甸共和国三军情报局特别行动处处长季敏上校。我要见科斯塔先生。”他平静的亮出自己的证件。 “请等等。”门右边的保镖说,然后转身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什么事?”房间里的人用葡萄牙语问到。 “有一位季敏上校要见你,先生。” 等待了一会儿。“请他进来。” “是,先生。”保镖转过身,向右退开一步,替季敏拉开房门,“你可以进去了,上校先生。” 于是,季敏走进了充满维多利亚时代英国皇室风格的豪华总统套房中,然后他看见了博阿.科斯塔——他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因为除了他,宽敞得离谱的房间中再没有其他人存在。 他走向黑人,在他面前停下,庄重而严肃的向他行了一个军礼。“现在来打扰你,我很抱歉,科斯塔将军。”令人意外的,他的葡萄牙语与他的英语一样流利。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上校。我是博阿.科斯塔,但我不是什么将军。”博阿.科斯塔似乎非常迷惑,但他的眼光中隐藏的少量难以察觉的jǐng惕还是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他的真实身份。 “我看过你的所有资料,将军阁下。”季敏说,“我们都在为大老板工作。” 大老板,当然,博阿.科斯塔知道眼前的缅甸人在说什么。他为莫非和郭波效力的时间比季敏长得多——在他们刚刚回到这个世界后不久,他就已加入了他们的军队,并作为一名外籍军团士兵参加了他们与四川军阀们的战争。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人物,而现在,他是博阿.科斯塔将军。为了石油、天然气和其他自然资源,两位大老板赋予了他新的身份,以及新的任务——军队与武器全都已经准备完毕,很快,他将在安哥拉发动一场反对葡萄牙殖民者的dú lì战争,就像几年前在缅甸爆发的那场战争一样。 但这绝不是缅甸方面应该插手的事情。而且,按照一个一般xìng的保密程序,作为缅甸情报部门的高级官员,季敏也不能私下与他进行接触,莫非和郭波不希望西方国家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 “季敏上校,既然你清楚我的身份,那么你就不应该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擅自跑来见我,”博阿.科斯塔的迷惑变成了恼怒,“你这是严重的违规行为!” “非常抱歉,将军阁下。”季敏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但他接着强调到:“不过情况紧急,我不得不打破常规。” “我可以原谅你,上校,不过你最好向达绮芬妮小姐提交一份书面报告,”博阿.科斯塔的语气缓和下来,“出了什么事?” “rì本特工已经混上了‘太平洋快帆’号,准备炸毁这艘邮轮。奈温少将命令我前来消灭他们。”季敏回答到,然后第三次道歉,“请原谅,将军阁下,三军情报局应该提前通知你,但根据规定我们不得调查你的行踪,所以,直到我在船长那里看见乘客名单,才知道你也在这里。” 但博阿.科斯塔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解释——道歉毫无必要。“我已经知道了,季敏上校,现在去执行你的任务吧。”他对季敏说到,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保镖们可以保护我。而且……”他走到衣柜旁边,将其中一扇门打开,拿出一挺“大毒蛇”[注]机枪,“我可不是什么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 于是,季敏也就不再担心了。“那么,我就告辞了,将军阁下。再见。” “不要说什么‘再见’,上校。”博阿.科斯塔摇了摇头,“记住,不要犯同一个错误两次。” “谢谢你的忠告,将军阁下。”季敏笑了笑,然后走出了房间。 ※※※※※※※※※※※※※※※※※※※※※※※※ “那个博阿.科斯塔究竟是什么人,上校?”在“太平洋快帆”号邮轮上,对安哥拉人充满兴趣的人绝不是少数。在返回船长室的路上,为季敏带路的二副就兴致勃勃的开始向他打探消息。 但一离开那间豪华套房,季敏就又恢复到沉默寡言的状态,而且邮轮的二副也不是他必须认真对待的对象。“有钱人。”他就这么回答到,然后便不再说话。 “这还真是……”二副张了张嘴,不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他很清楚,得罪一位情报部门的高级官员绝不会是什么好主意——即使他是缅甸人,而自己是美国人——在邮轮航行的过程中,某个倒霉蛋“不慎”掉进海里并不会引起多少注意…… 想到那种可怕的后果,二副哆嗦了一下,然后加快了步伐。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船长室。 与离开的时候相比,房间里已多出了一个白人船员——当然,他的身份并不那么难于猜测。“这位就是基亚里尼先生,我们的安全主管。”易水介绍到。 “很高兴见到你,基亚里尼先生。”季敏礼貌的伸出手,“意大利人?” “美国人,住在芝加哥,不过我出生在西西里。”基亚里尼特别强调了自己的居住地点和出生地,同时与季敏握了手,“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上校先生。” 季敏知道安全主管的意思:基亚里尼先生他想说自己是黑手党成员,值得他信任——在不涉及核心的问题上。“你们都有武器吗?”他友善的笑了笑。 “有。”黑手党成员爆发出一阵大笑,“‘芝加哥打字机’。” 也就是说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季敏点了点头。然后他转向自己的部下。“上尉,你的人准备得怎么样?” “随时听候你的命令,上校。”靠腿,立正,敬礼,上尉大声的回答到。 “很好,上尉。”季敏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再过五分钟,船就要启航了,先生们……” “有一件事我必须申明,上校先生,”易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插进来,“无论你们准备击毙还是俘虏rì本人,请不要让枪声惊扰我的乘客。” “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船长先生。”季敏说,“我们所有武器都有消声器。”然后他对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先生们,请各就各位。” ※※※※※※※※※※※※※※※※※※※※※※※※ 注:大毒蛇机枪,是FN.MAG/M240B机枪的仿制品。 PS:帮朋友拉票,有月票的同志,请投《仙道厚黑录》一票吧,谢谢 第三节 缅甸(五) 永野孝行感到自己的头很晕,他的部下也感到自己的头很晕。在这些rì本特种兵人生的全部经历中,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豪华的房间——尽管他们所在的仅仅是价值四百美元的普通套房。 “多么奢侈的房间啊,”有人低声感叹着,“米英鬼畜还真会享受。” “这还字是最便宜的套间,”另一个特种兵对身边的伙计说,“如果是最贵的房间,岂不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了?” “如果我们把这艘船炸沉,那不是很可惜?” “混蛋!”特种兵的咕哝声让永野孝行从震惊中清醒了,他怒不可遏的呵斥到:“刚才是谁说出了这样的混账话?” “是我,少佐。”有人站了出来。 永野孝行走到这个特种兵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混蛋!你还算是帝国最优秀的军人吗?你怎么能为一时的享受而对我们肩负着的重要使命产生犹豫!”他严厉的训斥到,但不并完全是针对眼前的部下。让永野孝行感到无法接受的是,他也曾经犹豫是否应该按照计划炸毁“太平洋快帆”号。 他为自己的犹豫感到羞耻,但他也害怕将自己的真实感受暴露在其他人面前,于是就通过训斥部下来jǐng告自己,同时坚定行动的决心。 坚定所有人行动的决心。 “非常抱歉,少佐。”被训斥的特种兵大声回答,“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帝国赋予我们的任务。” “嗯,少尉,这才只一个帝**人应该有的态度。”永野孝行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他点了点头,接着转向房间里的其他特种兵,缓慢的扫视着他们。他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宣布到:“现在开始分配任务——横井大尉。” “到!”被叫到名字的特种兵向前走了一步。 “横井大尉,行动开始以后,你带领三个人占领驾驶室。” “明白。” 等横井大尉退回队列中,永野孝行又点了第二个部下的名字。“一木大尉。” 一木大尉是个很年轻,但看起来却非常jīng明强干的军官,而他的回答也相当直接。“请下命令,少佐。” “一木大尉,”永野孝行显然非常欣赏自己的这个部下——他的语气比刚才缓和了许多,“等一会儿,你带领两个人占领电报室,切断邮轮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是,少佐。”一木大尉向他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还了一个同样庄重的军礼,永野孝行走到第三名部下面前。“藤田大尉,你负责带人到底舱安装炸药。”停了一下,他又补充到:“大尉,你是我们的爆破专家,所以,请务必将这艘邮轮炸沉。” “请放心,永野少佐,我绝不会让大家失望,这艘船一定会按照计划沉入海中。”爆破专家严肃的保证到。 “有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藤田大尉。”永野孝行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剩下的部下说:“没有被选中的人,你们与我一起行动,将所有乘客和船员驱赶到一起,进行集中关押,以防止他们干扰我们执行计划。” “遵命,少佐。”异口同声的,没有被选中的特种兵同时大声回答到。 于是,永野孝行的任务布置完了。“诸君,为了帝国的胜利,请努力战斗吧,”他向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最后命令到:“现在进行最后的准备,邮轮启航以后,我们就开始行动。”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他的手下就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 当夜幕降临大地的时候,在震耳yù聋的汽笛声和码头上人群的欢呼声中,满载排水量八万三千吨的超级豪华邮轮终于启航了,在拖船的牵引下,缓缓驶向实兑港的主航道。与此同时,缅甸三军情报局特别行动处、邮轮安全部,以及rì本特种兵,他们也按照各自的计划开始了行动。 然后交火就开始了——尽管“太平洋快帆”是一座巨大的海上迷宫,但它的关键点却只有那么几处,入侵者与守卫者不用耽搁多少时间就能发生接触。 最先遇到守卫者的是负责占领电报室的一木大尉与他率领的两名特种兵,同时,他们也是第一批死去的人——就在他们踢开电报室的大门并冲进去的那一瞬间,埋伏在房间里的特别行动部队士兵也开始向门外shè击。三个rì本特种兵连是谁杀死了自己都没有看清就满身弹孔的倒了下去。 接着是横井大尉的行动小组。他们比一木大尉的行动小组稍微幸运一些——或者更加不幸,这取决于看问题的角度——在撞开驾驶舱的门并冲进去之前,横井大尉突然注意到了情况的异常。 “注意!”他回头jǐng告自己的队员,“里面有……” 但他永远也没有说完这句话。特别行动部队的士兵并非仅仅埋伏在驾驶室里,也分布在附近的yīn暗角落。而且更重要的是,横井大尉脑袋一直都在缅甸狙击手的瞄准镜里。他刚开始说话,狙击手便扣动的扳机。 一颗空尖露芯弹从他的前额shè进了他的脑袋里。在三名部下的注视下,大尉的脑袋像西瓜那样爆开了,将里面的东西溅得四处都是。 “有敌人!”rì本特种兵的反应无比迅速,立刻举起武器准备反击敌人。但在他们找到隐藏在黑暗中的狙击手之前,无声的子弹已经将他们全部变成了正在迅速变得冰冷的尸体。 然后是爆破专家藤田大尉和他的两位助手。在遇到特别行动部队的时候,他们正背着烈xìng炸药、押着一个不走运的船员赶往底舱。尽管三个rì本特种兵已经最大限度提高了自己的jǐng惕,但下层船舱中昏暗的灯光和复杂的地形却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观察,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隐藏的威胁。 于是,在穿过一道防火门以后,藤田大尉和他的两位助手就看到十几支冲锋枪已瞄准了他们:一整队特别行动部队士兵一直就隐藏在两侧的通道和舱室中。现在,只一会儿,rì本特种兵便被包围了——无处可逃,缅甸士兵实在太多了,他们不可能战斗。完全的被包围了。 更多的缅甸士兵从后面冲过来,粗暴的解除了惊愕的rì本特种兵的武器。 藤田大尉与他的两个助手交换了一个无助的、失望的表情——他们的行动竟然一直在缅甸三军情报局的严密监视之下。 不会有成功的机会了。 然而,永野孝行和他指挥下的最后五名特种兵对此却一无所知。 ※※※※※※※※※※※※※※※※※※※※※※※※ PS:继续为朋友拉月票,还有月票的朋友,请投《仙道厚黑录》一票吧,谢谢 第三节 缅甸(六) “少佐,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尽管他们的任务是扣押船上的旅客和船员,但除了永野孝行,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始。谁也没有劫持一艘豪华邮轮的经验——甚至不要说豪华邮轮,他们连内河的定期班轮都没有劫持过。在训练营里进行训练的时候,谁能想到会遇上现在这样的任务? 而永野孝行也不比他们好多少。他确实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但那是大川勇告诉他的。问题在于,同样没有劫持豪华邮轮经验的缅甸情报站站长先生提供的指导又能有多少实际意义? 永野孝行对此毫无把握。不过现在他也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按照大川勇的指示行动。 “现在是晚餐时间,所以我们去餐厅。”他想了想,又补到:“去最高档的餐厅。邮轮上最富有与最有地位的乘客肯定都在那里就餐,按照传统,船长与船上的高级船员也肯定会在那里。” “明白,少佐。”其实特种兵们还是不太明白,不过,他们知道现在要做的只是把武器上膛。 但还有一个问题:邮轮上最高档在餐厅在哪里? 不过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需要找位好心的朋友带路就可以了。 特种兵们很快拦住一名船员。“请问,船上最高档的餐厅在哪里?”永野孝行中文问到——他只会中文和rì文——也不在乎眼前的白人是否能听懂。 幸运的是,他拦的住老兄确实懂中文,虽然很蹩脚。“你们,想去最高档的餐厅?”他上下打量着rì本兵的穿着,脸上全是嘲弄——他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先生们,我建议你们……” 他想建议rì本人随便找一间普通的餐厅,不过下一秒钟,永野孝行就把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于是这位老兄很识相的改变了说辞。“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本船最高档的餐厅。” “谢谢。”当然,谢谢,不过这并不代表会对你好一些。永野孝行将手枪抵在倒霉蛋的腰部,然后他们就出发了。在经过看起来像几个小时但实际上只有几分钟的旅行之后,他们来到一间餐厅的门外。 “就是这里。”船员说。餐厅里灯火辉煌,而且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乐队的演奏,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他的说法。 “很好,带我们进去。”永野孝行做了一个手势,两名特种兵立刻上前一步,端着枪站到他身边。然后他推着船员向前,撞开了餐厅的大门。 “全都不许动……”一个特种兵开始大喊,但他的声音随即就嘎然而止。餐厅里的人确实谁都没动,但却不是手无寸铁的乘客,而是全副武装的、穿着黑sè战斗服的、戴着黑sè头套的特别行动部队士兵,并且每个人看上去都冷酷无情,怒火滔天。 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然后他开始尖叫。“敌人!”在发出声音的同时,他的手指也伸进了扳机护圈。 但他永远也没有机会扣动扳机,冲进餐厅的另一个特种兵也是如此。几乎在他们开始动作的同时,特别行动部队士兵手中的武器便开火了。子弹如同暴风雨般扫过两个rì本人的身体,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倒在地上的只是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只有永野孝行逃过了攻击。在他第一眼看见缅甸士兵的时候就知道计划已经失败,他果断的向后退了一步,让自己退出的餐厅。这小小的一步暂时拯救了他一次,不过他同时也清楚,如果他继续留在邮轮上,死亡就会永远跟随着他。 “行动失败了,我们撤退!”他对最后剩下的部下喊到,然后转身向着船尾跑去。三名特种兵迷惑的互相望了一眼,也迅速转过身,跟着他们的长官逃起命来。 在他们身后,是穷追不舍的特别行动部队士兵。 ※※※※※※※※※※※※※※※※※※※※※※※※ “上校先生,我认为你应该等rì本人全部进来之后再采取行动。” “我要活捉rì本人的指挥官,船长先生。如果他进入这间餐厅,他必死无疑。” “但现在他已经跑了,上校。” 季敏看了易水一眼。“不用担心,船长先生,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跑掉。我的人正将他们逼进死路。”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易水责备的看着季敏,“上校先生,你曾经答应过我,不管你准备活捉还是击毙rì本人,你都不会让你的战斗惊动我的乘客。但逃跑的rì本人随时会伤害他们。” “你的安全主管保护着你的乘客,船长先生,他们很安全。”季敏说。 “但战斗的枪声会让乘客们感到不安!”“太平洋快帆”号的船长激烈的坚持着,“他们都很富有,是重要的客户,我不能让他们在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我发誓他们不会。”季敏耸了耸肩,“我已经让基亚里尼先生把他们送到了歌剧院和电影院,那里有很jīng彩的节目正在等待他们。至于rì本人,我保证他们没有机会跑到那两个地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下令开船的时候,船长先生。”季敏理所当然的说,“为了防备计划出现什么差错,我们总会制定一个备份的应急预案。” “还真不错。不过,下次请你……噢,不,我希望再也没有下次了,我不想再在我的船上见到你。实话说就是这样,上校先生。”易水摇了摇头,转过身,又去听那些令人担忧的、关于rì本人的报告了。 永野孝行和他的部下现在已经被逼入了绝路。通向船尾的道路已经被彻底封死了,在他们前面与后面都有大批缅甸士兵。经过一轮短暂的交火并付出一人阵亡、一人受伤的代价以后,他们不得不转进了另外一条路。 这条路通往邮轮上的总统套房。 “少佐,我们似乎走进了一条死路。”最后一名还完好无损的特种兵转身向追击的缅甸士兵打出一梭子子弹,同时对搀扶着伤员的永野孝行喊到。 永野孝行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路标。“这里通向总统套房,我们可以抓几个乘客充当挡箭牌。”他再一抬头,正好看见了博阿.科斯塔的房间,“我们就去那里。”他说。 他们加快了步伐,很快来到邮轮上最豪华的套房的门前。“你开门,我掩护你。”永野孝行将伤员交给部下,然后转身用jīng确的长点shè阻击着追上来的缅甸士兵。而他的部下则一脚揣开了房门。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重要——对于他,对于他搀扶着的rì本队友,对于背对他的永野孝行,以及季敏上校——沉闷的机枪扫shè声结束以后,特别行动处处长也就再也抓不到他的目标了。 第四节 华北(一) 郭波的故事讲完了。 “就是这样?”莫非从昏昏yù睡中清醒过来。尽管他几乎什么也没听进去,但还是可以肯定故事的结局并不完整。“你似乎还遗漏了一点什么东西,我的朋友。”他想了想,“你把rì本驻缅甸情报站站长和他的助手忘记了。” “我刚才没有说过吗?” 莫非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 “既然你这么肯定,中校……”郭波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他们被敏水中校带人抓住了。” “显然,我应该可以猜到这个结果。”莫非笑了笑,随即发表了一个尖刻的评论:“实话说,我的朋友,就像你的前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也同样乏味而毫无激情。” 郭波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最后很认真的说:“我很想揍你一顿,中校。”毫无疑问,他感到很恼火,他浪费了那么多口水讲述了一个生动而jīng彩的故事,莫非却给了一个“乏味而毫无激情”的评价,这实在让他很没有面子。 不过莫非依旧坚持他的评论。“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的朋友。” “事实?”郭波的脸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你真的就觉得我讲故事的水平确实有那么糟糕吗,莫非?” “不完全是因为你的叙事水平,我的朋友。”当然,郭波的叙事水平也确实很糟糕——他似乎有一种天赋,可以将原本充满激情的故事情节讲得索然无味。但真正让莫非感到无聊的是,他的故事太缺乏华丽感了。 小股部队之间的简单对抗,与华北战场的残酷血战与渤海湾的死亡登陆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你应该听听我的故事,我的朋友。”莫非再次提议到。 “既然你坚持……那好吧,”郭波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拿起杯子送到嘴边,“你可以开始了,中校。” 于是,莫非的故事开始了。 ※※※※※※※※※※※※※※※※※※※※※※※※ 五天前,1937年3月2rì,北平,恭王府。 外面正下着雨。莫非站在房间的窗前,他正在仔细聆听着雨点击打屋顶与地面时发出的清脆响声,全神贯注。在这个时候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搅他。因此,他的副官陈滔少校只有一言不发的站在他身后,耐心的等待着。 莫非能够感觉到自己副官的存在。他已等了多久了?五分钟?十分钟?莫非不清楚。没关系,反正他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汇报。 陈滔并不在乎等待,他甚至还根本没有意思到他在等待——事实上,他正在认真的思考一些问题。比如那颗即将撞上地球、却在最后一刻炸成无数碎片的小行星,现在每个人都在谈论它;又比如他的长官在2月28rì这一天的行踪——整整一天他都没有见过他,那么他又去了什么地方? 当然,他思考得最多的,还是北平附近的战斗。 在因为小行星撞击地球的影响而沉寂了两天以后,今天清晨,战斗重新开始了。决心在已经持续了十天的暴雨结束前占领北平rì本陆军第一军再次向驻守北平外围防线的东北军五十三、五十七与六十七军发起了猛烈的全面进攻,并在激战三个小时后彻底击溃了这三支在之前的战斗就已经受到严重损失的部队,将自己的前锋推进至香河园。 现在,五十三军、五十七与六十七军的残余部队已经退守到小营房以及附近地区,正在拼命构筑新的防线。但陈滔很怀疑他们到底能在rì军的下一轮进攻中坚持多长时间——情况很不乐观。 更让人头痛的是,现在北平城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处于rì军重炮的shè程之内,如果rì军向城内开火…… 陈滔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为这些问题头痛?“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陆军少校,”他暗自咕哝着,“我为什么要为重大的军事问题cāo心?”然而,应该为“重大的军事问题”cāo心的两人——他的长官和东北军那位张少帅,却都对糟糕的战况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态度。 似乎是如此。 他的长官将一天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聆听雨声,而东北军那位张少帅,在明知道他的军队无法阻止rì军前进的情况下,也始终没有要求西南国民jǐng卫队提供支援——更准确的说,自从战争开始以来,他就一直拒绝西南国民jǐng卫队向东北军提供援助。陈滔可以理解他的长官,因为他有一个险恶的计划;但他不能理解张少帅。 在战场上损失的都是他的军队;而一旦北平被rì军占领,荣誉受到损害的也是他和他的东北军。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坚持他的错误? 陈滔感到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缓慢的发出一个郁闷的叹息。“我真不应该为这些事情cāo心……” “你在为什么事情cāo心,少校?”莫非转过身,微笑着看着他。 “北平的战局,中校……”陈滔突然意识到刚才的叹息已经打扰了莫非的兴趣,他立刻表示了他的歉意,“非常对不起,中校,我不应该发出声音。” “没什么,少校,我的私人时间也应该结束了。”莫非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然后离开窗边,坐回到沙发上。“看上去,北平附近的战斗让你感到心烦意乱,我说得没错吧?”他说。 “是的,中校。” “我想,其他人也都是如此。”莫非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沙发的扶手,一脸沉思,“也许,是到了结束这场战斗的时候了。” “中校?”结束战斗?陈涛感到很惊讶。在东北军还没有被彻底削弱的时候,结束北平的战斗? “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我也对这场战斗厌倦了。”莫非微笑着,然后,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残忍,“少校,向安德烈指挥官传达我的新命令——立刻结束与第五师团以及第二十师团的无聊游戏,带领部队向北平方向前进。” “是,中校。” “并联络西北军和晋绥军,通知他们我的决定。” ※※※※※※※※※※※※※※※※※※※※※※※※ 注:在本书的历史中,西北军并没有在1930年的中原大战中被彻底瓦解。 第四节 华北(二) “指挥官,刚刚接到的新命令,中校要求我们立刻结束与第五师团和第二十师团的无聊游戏。”一个年轻的参谋军官激动的挥舞着刚刚接到的电报,大声嚷嚷着,冲进了“安德烈”战斗群的指挥部。 听到他的呼喊声,正用望远镜观察着rì军动静的安德烈指挥官回过头来。“请注意你的仪态,上尉。”他冷冰冰的说。 “啊……非常抱歉,指挥官。”参谋军官被他的眼神吓住了,连忙立、敬礼,并且小心翼翼的解释到:“我只是太激动了……” “全世界都知道你很激动,上尉。”安德烈指挥官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辩解,似乎显得非常恼怒,“现在,把电报给我,然后你就可以回去继续做事了。” “是,指挥官!”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但参谋军官还是立刻按照指挥官的命令,将电报交到他的手中,再向他行了一军礼,然后惊慌失措的离开了指挥部。他实在太惊慌了,以至于差点与进来的陈川指挥官撞在了一起。 “出了什么事?”望着他的背影,陈川指挥官感到很迷惑,“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 “没什么,只是我刚才对他的态度稍微严厉了一些。”正在电报的安德烈指挥官抬起头说到,然后摇了摇头,“我这里的参谋军官们最近两天的状态简直可以称得上一塌糊涂,一点小事就可以让他们激动得手舞足蹈。” “我那里的参谋军官们也是一样。”陈川指挥官耸了耸肩,“最近的战斗实在太令人厌倦了,几乎人人都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尤其是指挥部里的军官。士兵们的状况还算不错,至少他们每天还可以按时向rì本人发shè几颗炮弹。”他抱怨了几句,接着问到:“不过,你说的‘小事’是什么,指挥官?” 安德烈指挥官将刚刚拿到的电报递到他面前。“长官的命令,要求我们立刻结束这里的战斗,带领全军前往北平。” 陈川指挥官接过电报,但看也没看就将它放到了一边。“那还等什么,指挥官!你的命令?”虽然并不像刚才的参谋军官表现得那么激动,但就一个克隆人指挥官来说,他的表现也算是超乎寻常了。正如这支军队里的大多数军官,他也对正在进行的战斗充满了厌倦。 早就应该消灭困守崇礼县城的rì本军队了…… 不,严格的说,应该是消灭躲藏在积满雨水的弹坑里的rì本人——大概还有几千人正像蟑螂一样顽强的活着;在密集的炮弹将崇礼县城变成如同月球表面一样的存在的时候,困守这座小城的rì本陆军第五师团和第二十师团就已不复存在了——作为成建制的部队,这两支部队已经被消灭了,剩下的,只是一群还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没有弹药、没有食物、也没有药品,毫无希望的苟延残喘着。 将他们全部送上西天,就像踩死一群蚂蚁那样简单。 陈川指挥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催促到:“命令?指挥官。” “你太心急了,指挥官。”安德烈指挥官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拿起地图桌上的电话,“听我的命令,所有单位,无论炮兵、步兵还是装甲兵,从现在开始,对rì军藏身地点进行三十分钟覆盖shè击。”他平静的发出了命令。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密集的枪炮声便响了起来。 ※※※※※※※※※※※※※※※※※※※※※※※※ 当第五师团和第二十师团的残兵败将在西南国民jǐng卫队的火力覆盖下快速走向死亡的时候,在北平城外东北军第五十三军的阵地上,魏元坤正带领着他的连里剩下的士兵在倾盆大雨中疯狂的挖掘战壕。 这道战壕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它再被rì军突破,东北军将被迫退守北平的城墙——而在现在的形势下,这与北平已经失守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上级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要求各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谁也不许后退半步。 不过魏元坤和所有老兵都觉得,即使所有人都死在这道战壕里,东北军也未必可以阻挡rì军前进的步伐。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如果没有西南空军的帮助,根本就看不到获胜的希望。 不过,西南空军…… “真不知道这场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魏元坤郁闷的咕哝着。虽然雨势小了许多,但只要雨还在下,西南空军的战斗机就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天空中,那么他也就死定了。 不过他还不想死。尽管他并不缺乏献身jīng神,也愿意死在一场与rì本人的战争中,但很显然,如果一个人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就死去,那未免也太悲哀了一些。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尝试呢——作为一名老兵,魏元坤已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并已经改变如此之多,他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将自己与九年前那个只为求一口饭吃而加入军队的那个傻乎乎的普通农民联系在一起了。 他渴望能活到战争结束。 不过……如果他不可避免会死在这道战壕里,那么他也希望能在战死之前多找几个rì本兵垫背。其实,他已经杀死好几个rì本兵了,但那还不够多。 只不过,身上空荡荡的子弹袋让魏元坤感到深深的失望。“我需要更多子弹。”他抬起头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却意外的看见副营长正带着十几个士兵向他走过来。 “老魏,”看见他已经发现自己,副营长开始朝他挥手,“营里分到一批新兵和弹药,营长让兄弟我给你送一些过来。”在战争爆发之前,营长还是魏元坤的连长,副营长则是他的排长,所以,对于自己的老部下,他们表现出了相当的照顾。 不过魏元坤却不太领情。“新兵和弹药?”他向着副营长和他带来的新兵走过去,然后说:“弹药留下,新兵我不要。” “怎么?”副营长愣了一下,“你的连就剩下三十多人,不补充一下怎么行?” “我当然想补充些兵,”魏元坤说,“但我不想要一群学生。” “学生怎么了?学生也可以打鬼子!”一个学生兵插进来,脸上全是怒容——当然其他人也一样。毫无疑问的,他们对于魏元坤的态度很不满意。 副营长也不满意他的态度。“老魏,你不要挑三拣四行不行?这批学生兵已经是新兵里最好的了,”他不高兴的说,“这还是营里特意给你留的,如果你不要,那我就送到其他连去了。” 送到其他连去?魏元坤想了想。“那我还是收下吧。” “说得这么勉强……”副营长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把学生兵留给了他,“十三个新兵,三千发子弹,四箱手榴弹。老魏,营里能给你的东西就这么多了。”他拍了拍魏元坤的肩膀,然后就走了。 “三千发子弹,四箱手榴弹……用来拼命也足够了。”魏元坤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转移到那十三个新兵身上,“既然你们自己要来当兵,那我也就不用客气了。”他手伸向正在挖掘中的战壕,“现在都去挖战壕!” 第四节 华北(三) 魏元坤的战壕刚刚挖掘完毕,战斗也就又开始了,rì军发shè的炮弹再一次尖啸着落到了五十三军的阵地上。 “隐蔽!”他大叫着,同时跳进了底部全是泥水的战壕中,接着连里的其他士兵也跟着跳了进来。炮弹就在战壕前方爆炸,将大块、大块的泥土抛向四面八方。rì军炮兵的shè击在东北军阵地前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弹幕,并缓慢的不断向前推进,不过,他们的弹药供应显然出了一些问题,没过多久,炮击停止了,弹幕后的rì军步兵也就出现在了东北军士兵的视线里。 五十三军的对手还是rì本陆军第四师团。虽然掩护前进的徐进弹幕突然消失,但大阪的小商贩们却没有后退,而是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姿态继续前进。他们缓慢而谨慎的前进步伐让第一次参加战斗的学生兵们感到惊奇不已。 “rì本鬼子就是这样的水平?”他们开始窃窃私语,“看起来也不是很强嘛,我们怎么可能被他们击败呢?” “闭嘴!”魏元坤不耐烦的低声喊到。第四师团的rì本兵确实给人一种可以轻易击败的错觉,但他们毕竟是经过长期而且严格训练的正规军人,在真正的战斗开始时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绝不是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新兵可以相提并论的,甚至连东北军的老兵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对于这一点,在前面的战斗里,他已经彻底领教过了。 “不要以为你们可以很容易对付这些rì本兵,”他告诫到,“以前补充到连的新兵也这么认为过,结果第一次交锋他们就被打垮了。” 新兵们都没有说话,不过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上看,对于魏元坤的告诫,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此,魏元坤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我才不想要学生兵。”他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大阪的小商贩们身上。 大约有一个中队的rì军负责进攻魏元坤所在的团,而他们的散兵线距离战壕差不多还有三百米。 “准备战斗。”他向新兵喊到——老兵们已经开始举枪向rì本兵瞄准了——但既紧张又激动的学生们显然错误的理解了他的命令——他们直接扣动了扳机。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其他连队,于是阵地上响起了一片凌乱的枪声。 在现在的距离上,新兵们基本不可能打中什么东西,子弹几乎全都从rì本兵的身边飞了过去。不过这显然没有影响他们的战斗热情,或者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发shè的子弹能不能击中敌人,总之,情绪激动的学生们只顾着手忙脚乱的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将下一发子弹上膛,再次扣动扳机——然后再重复这一过程。 就像所有老兵一样,魏元坤现在很想揍人。不可否认,学生兵的士气相当高昂,他们的热情无可争辩,但如果放任他们不加瞄准便将宝贵的子弹发shè出去,那就是给他们每人配发一千发子弹也不会对战斗有任何帮助。 “瞄准了再开枪!”他气急败坏的大喊着——当然也不仅仅是他,其他几个连的连长也在大声呵斥自己的新部下,“他妈的,你们这些笨蛋,瞄准了再开枪!” 然而,面对一帮情绪激动的学生,他们的喊叫又能起什么做用呢?根本就没有哪个新兵还在乎他们的长官;除了自顾自的扣动扳机,将身上的子弹一发接一发打出去,他们不关心任何事。 “我讨厌学生兵!”魏元坤感到他已经快要被气疯了。 ※※※※※※※※※※※※※※※※※※※※※※※※ 与他所有的战友一样,木下秀成正端着枪,佝偻着身体、小心翼翼的向着东北军的阵地前进。 当然,依旧与他所有的战友一样,他也在低声咕哝着。“我讨厌现在的情况。既然战车不能出动,炮兵又没有了炮弹,师团长阁下就应该取消进攻。” 因为泥泞的道路和低劣的机械可靠xìng,第四师团配属的所有战车都抛锚了,而炮兵又在上午的战斗中消耗了大部分弹药,以至于刚才仅仅进行了几次shè击被迫退出了战斗。既没有战车支援又没有炮火掩护,步兵们根本就不想投入战斗。 但师团长今井清中将却强迫他们发动进攻——因为中将很恼怒。开战以来,第四师团已变成了第一军最大的笑话,作为师团长,他总是受到第一军司令香月清司中将的呵斥和另外三位师团长的嘲笑,他已经受够了这一切,他要挽回自己的面子,所以他强迫他的部下投入战斗。 在他的感觉里,这一点也不难办到。既然别的师团的士兵都可以在没有战车和炮兵支援的情况下发动刺刀冲锋击溃孱弱的中**队,为什么第四师团的士兵就不行? 今井清中将还是太不了解自己的部下了。 第四师团就是第四师团,能改变它的战斗风格的师团长还没出现呢! 木下秀成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弹盒。里面一共有两个弹夹,加上弹仓里的一个,他一共有二十四发子弹——除了机枪手,其他人也只有这么多,第四师团携带的弹药几乎已经打光了——战斗开始前大家就已有了决定,只要把子弹全部打出去就立刻撤退。至于刺刀冲锋?想都不要想! 当然,尽管有这样的决定,但也没有人准备学习东北军中正在拼命开火的那些士兵,将宝贵的子弹白白浪费掉。开火的距离非常重要,木下秀成暗自估算着自己与东北军阵地之间的距离。“还有两百米。”他告诉自己。已经差不多了,就是现在! 就在他开始扑向泥泞的地面的时候,军官也发出了命令。“shè击!” 几乎是立刻,所有rì军士兵全都卧倒在泥浆里,举起步枪、架起轻机枪或者掷弹筒,向东北军的战壕瞄准,然后准确而猛烈的shè击起来;在他们身后,负责火力支援的“九二”式重机枪也结束了沉默。 他们的shè击把学生兵们吓了一大跳。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rì军的高超shè击水准——子弹在他们面前溅起无数泥土,也有一些不走运的倒霉蛋被击中;而掷弹筒更是造成了不少人的伤亡。 而老兵们则毫无反应。第四师团已经是老对手了,有什么能力他们很清楚。现在他们的唯一行动,就是沉着冷静的向rì本人瞄准,然后再开火。 接着,团里仅剩的几挺重机枪和轻机枪也陆续响了起来。两支军队迅速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之中。 第四节 华北(四) 第四师团的出发阵地上,师团长今井清中将正从望远镜里观察着自己部下的战斗。士兵们的表现让他感到满意,虽然与其他师团的士兵相比仍然还显得缺乏进攻jīng神,但至少没有像以前那样,与中**队进行一番短暂的交火后就撤回来…… 正在他暗自感到欣慰的时候,战场上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刚才还在与东北军对shè的两个步兵联队竟然又变回了老样子,正在缓慢向后退却。 中将开始中风了。“混蛋!渣滓!谁命令他们撤退的!我要把他们全部送上军事法庭!” 但无论他怎样歇斯底里的大叫,或者威胁要枪毙谁,那两个步兵联队还是一点、一点的退回到了第四师团的阵地上。官兵们全都兴高采烈,虽然还是有人被流弹击中、甚至更有人不幸阵亡,但至少绝大部分人都还平安无恙。至于师团长阁下的怒火,他们不是早已经想好了“合理”的借口了吗? “报告师团长阁下,我部弹药已快耗尽,继续战斗也无法达成突破,所以本人只得命令撤退。”面点狂怒的今井清,两位联队长异口同声的如此解释到。 “混蛋,没有子弹就不能战斗吗?你们不是还有刺刀吗?就算刺刀折断了,也还有你们的双手!还有你们的牙齿!”师团长阁下几乎已言不成句了。 然而这对于第四师团的官兵们来说,那是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刺刀还不是问题,但用双手和牙齿与敌人战斗,这未免也太过于疯狂和荒谬了,让熊本或者姬路的傻瓜们去做还差不多……当然,谁也不会当着师团长的面这样说话,火上浇油的人全都是笨蛋。 所以,两位联队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耐心的聆听着师团长的训斥。 不过,尽管他们都表现出了良好的认错态度,今井清中将的怒火还是发泄了很久才得到平息。“重新组织进攻,今天一定要突破支那人的阵地!”他重新发出了命令。 “可是,师团长阁下,师团携带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 今井清怒视着插话的师团参谋长。“难道你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没有子弹,第四师团用刺刀也可以击溃支那人!” “但这样做士兵的伤亡会很大,师团长阁下。”参谋长提醒到。 “难道会有不死人的战争吗?” “师团长阁下,占领北平以后我军的敌人就会变成支那西南国民jǐng卫队,今后的战斗将会十分艰苦。我认为现在不应该让部队出现比较大的伤亡。” “西南国民jǐng卫队根本不足为惧,如果没有航空兵支援,他们不会比其他支那军队表现得更好。”今井清气急败坏的喊叫着。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毕竟,在第三师团以后,第六师团也被西南国民jǐng卫队全歼了。 他知道这个消息,当然他的参谋长也知道——并且他正在提到第六师团的失败。“师团长阁下,西南国民jǐng卫队在几天前才……” “够了。”今井清打断他,第六师团覆灭的消息只限于很少几名高级将校知道,他不希望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听到有人谈论它,“也许你是对的,”他想了想,更正了命令,“暂停进攻,等待后方的补给送达以后再一举击溃支那守军。” 他刚刚把话说完,一个参谋就拿着一封电报走进了指挥部。“师团长,香月清司中将的命令,所有部队暂停进攻,等待补给物资送达。” 不仅仅是第四师团,整个第一军的弹药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 “真是没有想到,rì本人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撤退了。”当一切就沉寂下来以后,魏元坤立刻瘫倒在了满是泥泞的战壕里。虽然不明白rì军为什么会突然撤退——也许他们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也许他们已打光了全部子弹——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又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了。至于这段时间是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一天,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它。 总之,现在他还活着。 “活着的感觉真好。”当他这么感叹的时候,他的士兵正忙着清理阵亡者的尸体,或者将伤员送往后方的野战医护所。与第四师团短短数分钟的交火,魏元坤所在的团就已阵亡了两百多人,同时还有三百多人受伤。至于他的连,即使加上他自己,现在还活着的也就只有三十个人了。 部队的损失很严重,尤其是新兵的伤亡非常巨大。其他连的情况魏元坤不清楚,补充到他的连里的十三个学生兵,现在只有三个还活着——而且其中有两人还被送进了医护所。这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而当最后剩下的那名学生兵的低声抽泣传进他的耳朵以后,他的心情也就更加烦躁不安了。 他讨厌看见或者听见有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而且现在也正是他心情最差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会儿,魏元坤站起来,走到那名学生兵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小子?”他有些恼火的问到。 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他不得不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但还是没有反应,直到他第三次提出问题,那名学生兵才慌忙站了起来。“报告连长,我叫张赫。” “张赫?我问你,你在这里哭什么?” “我的同学全都战死了。”在他回答的时候,张赫又差点哭了起来。 魏元坤更加恼火了。“那又怎么样?” “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最好的朋友早就死光了,但这又算什么?”魏元坤抓着张赫的衣领,将他从泥泞中提起来,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喊到,“既然是当兵打仗,那就总有被打死的时候,有什么值得哭哭啼啼的?” 张赫似乎被他吓住了,声音变得比蚊子还细。“但我还不想死……” “我也不想,但这由不得你我决定。说不定下一次战斗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魏元坤的声音也变小了一些,“大家现在全都是提着脑袋在干活,你就不能让我在死之前过得高兴一点?” “我……” “什么也别说了,小子,”他松开抓着张赫衣领的双手,然后提出一个jǐng告:“现在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如果再让我听到你的哭声,我会狠狠的揍你一顿。小子,你听清楚了没有?” 他瞪大双眼怒视着他,于是张赫赶紧点头。“听清楚了,连长。” 魏元坤暗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他的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 第四节 华北(五) 北平。 一列来自张家口的军列缓缓驶进了西直门平绥铁路车站,并最终停了下来。然后,车门打开了,成百上千名穿着呢料军大衣、戴着钢盔、穿着高腰军靴、背着野战背包的士兵抓着自己的美制M1917步枪一个接一个从车厢里跳出来,并立刻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在车站上整齐列队。 是西北军! 在他们这么做的时候,守卫车站的东北军士兵一直在用惊愕的目光看着他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负责指挥的军官才清醒过来,急忙给自己的长官打了一个电话。“报告,西北军又开进北平了!” 十分钟后,这个消息传进了正在为糜烂的战局感到异常烦恼的张少帅耳朵里。 “西北军?他们又进驻北平了?”就像他的士兵一样,张少帅也感到相当吃惊。他还很清楚的记得,西北军已被他赶到了张家口,与驻守在那里的晋绥军一起抵挡rì军第二十师团的进攻,那么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在整个北平,有资格调动西北军的只有一个人——莫非。 很多年了,西北军使用的武器都是由莫非负责提供,西北军的士兵由他派遣的教官负责训练,西北军的军官也有他的军官进行培训,甚至连西北军官兵的军饷也是由他支出。而且他还买通了西北军的全体高级将领,将整个西北军变成了他的仆从军——南京在中原大战中没有达成的目标,被莫非用美元轻易完成了。 所以,也只有他才有资格随意调动这支军队。毫无疑问,是他给张家口的西北军下达了返回北平的命令。 张少帅感到很恼怒。莫非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当初他们达成的协议,他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将他的部队调进了北平。作为华北的实际统治者,张少帅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立刻接通恭王府的电话,我要找莫非将军。”他对侍从副官大喊到。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事实上,莫非一直在等这个电话。“莫非将军,你为什么要违背我们当初达成的协议?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暂时控制着心中的怒火,东北军的总司令向莫非发出了质问。 为什么?莫非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当然,他绝不会真的笑出声来。 “情况已经和当初不同了,张将军。”他平静的回答到,“你的军队一再失败,现在rì本军队已经逼近了东直门。从目前的局势看,已经不能再把北平全城百姓与我个人的生命安全寄托在你的身上。很抱歉,我必须采取行动。” 莫非的攻击准确的击中了张少帅的软肋,东北军在军事上的一再失利使他没有办法继续保留心中的愤怒。就在转瞬之间,所有怒火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乎恳求的保证。“莫非将军,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军队一定可以击退rì本人……” “非常遗憾,我的耐心已经消耗完了,张将军,我不会再浪费宝贵的时间。”莫非已经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让他更改,“明天,我的军队会参加战斗。”然后,他挂上了电话。 “长官,你这样说是否有些不妥?张将军会很不高兴的。”陈滔走过来,将一杯伏特加递给莫非,并疑惑的看着他。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莫非耸了耸肩,“而且,他还应该感谢我改变了主意,没有让他的部队在与rì本人的战斗中彻底耗光。” 陈滔想了想。“也对。”他表示同意,但接着又问到:“西北军明天能参加战斗吗?毕竟现在只有第一jǐng备师第一团的两个营到了北平。” “今天晚上,第一团和第二团连同它们所有重装备都会抵达北平,明天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参加战斗。”莫非停下来,将杯子里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然后说:“我会给rì本人一个惊喜。” ※※※※※※※※※※※※※※※※※※※※※※※※ 通州,第一军指挥部。 rì本陆军第一军司令香月清司中将并不知道莫非正准备给他一个惊喜,他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西北军调动的情报,哪怕只是含混不清的只言片语。rì本在华北地区的情报系统早已经彻底瘫痪,潜伏的情报人员,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失去了联系,根本无法为他提供情报——更不用说可靠的情报了。 所以,香月清司中将没有修改他的计划:在得到弹药补给以后,发动全面总攻击,击败东北军,占领北平。 当然,这个计划执行起来难度很高——击败东北军没有难度,但获得弹药有。自从投入战斗以来,第一军就一直没有得到充足的弹药补充。 因为西南空军一直在袭击第一军的后勤运输线——尤其是北平以及附近地区的天气变恶劣以后,不用再承担其他作战任务的西南空军就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破坏交通线上,用部署在华北的所有作战飞机展开了一场空中绞杀战。 他们的作战很成功。rì本陆军航空兵在与西南空军争夺制空权的战斗中损失惨重,现在正忙着补充新鲜血液,已没有力量保护第一军的运输线;地面高shè炮部队数量不足,面对西南空军那些强大的战斗机和攻击机时连自保都困难,指望他们保护运输线大概和白rì做梦差不多。 于是,第一军的运输线被摧毁了——当然并不彻底;如果运输线被彻底摧毁,香月清司肯定会不顾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的强烈反对,自行率领部队向山海关撤退——虽然铁路与公路运输已经瘫痪,但辎重部队却还在夜间使用骡马运输补给物资。尽管速度缓慢,而且一次也运输不了多少弹药,但总比什么也得不到好。 不过,随着战线不断推进,运输线也在不断拉长,再加上天气恶劣、道路泥泞,第一军每天获得的弹药补给也在逐渐减少。香月清司随时随地都在担心部队有可能会突然失去弹药补充。每天晚上,只有在从三河出发的辎重部队平安抵达北平前线以后,他的心情才会放松。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辎重部队还没有到吗?”他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两点。在昨天的这个时候,辎重部队已经抵达了,因此他的焦虑感立刻增加了。 被他问到的参谋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但不回答似乎又有些失礼。就在他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另一个参谋走进了房间。他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脸上带着明显的轻松表情。 “北平前线报告,辎重部队已经平安抵达了,中将阁下。” “很好。”香月清司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轻松得太早了一些,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等着他。 ※※※※※※※※※※※※※※※※※※※※※※※※ PS:要收藏啊……没有推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八千收…… 第五节 战斗(一) 凌晨五点,香月清司中将从睡梦中惊醒了。 被值班参谋的敲门声惊醒了。 可以想象,如果一个疲惫不堪的人在仅仅休息了两个多小时以后就被人叫醒,他的脾气绝对不会太好——何况香月清司还是一位地位尊崇的将军。“巴嘎!”他不由分说的给了值班参谋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才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北平前线的急电,辎重部队运去的弹药严重不足。” “有多严重?”香月清司一脸严肃的问到。 “第四师团与第十师团都报告说,他们只得到半个基数的弹药,而且,”值班参谋顿了一下,然后加重语气说到:“战车部队需要的燃料和零件全都没有送到。” “什么?” 不顾香月清司正在不断增长的怒火,值班参谋继续说到:“还有,配属作战的dú lì野战重炮兵联队同样发来急电,他们一发炮弹的补充也没有得到。” dú lì野战重炮兵联队装备的150毫米榴弹炮是第一军最有力的、同时也是唯一的支援力量,在参谋们的推断,如果这支部队能够得到一个基数、甚至半个基数弹药,第四师团和第十师团都能在数小时内打开北平的城门。 但它现在却一发炮弹也没有得到。 香月清司的脸已经发青了。“向北平运输补给的部队是哪两个师团的辎重联队?”因为补给线路太长且行军困难,后勤参谋们担心辎重兵在完成任务后不能及时返回而厌恶下一次补给,所以,第一军所属四个师团的辎重联队全都被集中到了一起,轮流出动,以保证前线部队每天都可以得到补给——不过这样做也有明显的问题,各个师团的辎重兵都愿意为自己的师团运送更多物资,但在为其他师团运输物资时却时常偷懒。 所以香月清司正在担心,今天出现的情况,是不是辎重兵们把这种坏习惯发挥得太过分了?很有可能…… 但值班参谋的回答却让他很意外。“今天负责运输补给的正是辎重兵第四联队和辎重兵第十联队。” 给自己师团的运输物资都偷懒?香月清司的愤怒中增加了一些迷惑。“川上大佐和前野大佐有没有什么解释?” 值班参谋摇头。“没有。司令官阁下,他们正在返回三河的途中,我们暂时还无法联系上他们。” “巴嘎!”香水清司勃然大怒,又给了他一个耳光,“难道一定要等他们返回三河以后才能联络吗?派通信兵!” “哈依!” 值班参谋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离开了。不过,他就像是一只注定要去给猫系铃铛的老鼠,仅仅过了几分钟,他就又拿着电报冲进了第一军司令官的卧室——而且脸sè比上一次更加难看。 刚刚躺回行军床上的香月清司不耐烦的看着他。“又怎么了?川上大佐和前野大佐发来了电报?” “不,司令官阁下。”值班参谋抓着电报的手正在轻微颤抖,“北平前线急电,今天凌晨五点,东北军对我军发动了全面反攻。” “你说什么?”香月清司从床上跳了起来,“东北军发动了全面反攻?” “是的,司令官阁下。” 他瞠目结舌。“张学良疯了!” ※※※※※※※※※※※※※※※※※※※※※※※※ 张学良当然没有发疯,他只是jīng神上受到了一点刺激——“从目前的局势看,已不能再把北平全城百姓与我个人的生命安全寄托在你身上”,作为有着黑暗内心的西斯君主,莫非确实很擅长刺激别人。 更何况,张学良头上已经戴了接近六年“不抵抗将军”的帽子,他怎么可能承受住这样的刺激? 所以,刚刚挂上电话,他就召集了东北军所有军长和师长,向他们发出了进行全面反攻的命令。他要用这种近乎孤注一掷的举动来证明他的军队绝不是一群毫无战斗力、不能守卫国家的草包。 当然,将“国家”换成“地盘”,可能更接近大多数人的真实心态——至少,喜欢以最恶意的猜测去推断别人的意图的莫非在得到东北军即将发动全面反攻的消息后,得到的结论就是如此——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在张学良的激烈坚持下,东北军还是开始了一次全面大反攻。 并且张学良还为这次反攻投入了大量本钱。除了四个军的作战部队,他还向自战争爆发以后就活跃在北平城中的军火商人胡仁购买了包括数万发炮弹在内的大批武器弹药,而这些炮弹,连同东北军以前的库存,在战斗刚刚开始时就被全部倾泻到了第四师团与第十师团的头上。 对于木下秀成与其他rì本士兵来说,他们还是第一次承受如此猛烈的火力。炮弹一发接一发落在阵地上,似乎根本没有停止的时候。尽管rì本兵全都抱着脑袋躲在战壕里,但浓烈的硝烟与雨点般落下的泥土还是让他们难以呼吸,头顶上传来的震耳yù聋的爆炸声更让他们异常难受。 “我想回家!”有人在哭喊。 也有人在尖叫。“受不了了,支那人的炮火太厉害了。” “炮兵都死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开炮反击!”还有人在怒骂,“难道想让大家全都被支那人炸死吗?” 而在这些声音中,也会掺杂一些不走运的家伙受伤后发出的凄厉惨叫,或者“救救我”和“妈妈”之类的低声哀号。 但也有人在大笑。“姬路的傻瓜们惨了,”一个中尉得意洋洋的对身边蜷缩成一团哆嗦着的士兵说,“我曾经jǐng告过他们,但他们还是没有挖掘战壕……”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一发走运的炮弹突然掉在他旁边,爆炸时候,这个中尉几乎没有剩下什么东西。 但他说得也不错,第十师团确实没有挖掘战壕——与小心翼翼的大阪人不同,姬路师团的官兵从来就没有想过东北军有可能发动反击,因此只修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然后就搭起帐篷休息了。于是,当炮击开始的时候,第十师团的阵地上顿时尸横遍野。 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炸死了,还有一些人刚刚冲出帐篷就被炮弹撕成了碎片。当惊慌失措的士兵开始寻找掩护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连个散兵坑都没有,只能趴在泥浆里不断祈祷,或者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寻找隐蔽地点。在炮弹横飞的环境里,这些rì本兵的下场没有多少不同。 而且胡仁不是普通的军火商,简单说,他在达绮芬妮的情报部有一份固定薪水。所以他买给东北军的炮弹有一部分是西南的兵工厂里特意为东北军准备的小礼物——弹体里装满钢珠、并带有一个碰炸-时间的两用引信,用来攻击毫无遮蔽的第十师团士兵正好合适。 而为了让东北军炮兵正确使用这些炮弹,胡仁此刻就在东北军的炮兵阵地上,手舞足蹈的指导着满头大汗的炮兵们。 “兄弟们,就这样狠狠的打,给那帮萝卜头一个深刻的教训,”他的狂笑在空气中反复回荡,“你们有没有听见他们的鬼叫?噢,我真快活!” 他很快活,东北军的炮兵们也很快活,但对于他们的对手来说,1937年3月3rì凌晨实在是一个永生难忘的痛苦回忆。 前提是他们还有机会去回忆。 第五节 战斗(二) 通州。 第一军司令部里气氛高度紧张。北平前线的求援电报正如同雪片般飞进参谋们以及香月清司手里,这种自rì露战争结束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异常战况让司令部里的每个人都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其实,如果仅仅只是东北军在发动全面反击,那还不至于让人如此头痛。但因为辎重兵第四联队和辎重兵第十联队的懈怠,前线部队只有半个基数弹药,战车部队和重炮兵也全都不能参加战斗,如此一来情况也就变得不那么乐观了。 而第十师团的大意又加重了情况的糟糕程度。没有战壕和掩体可以躲避的士兵直接暴露在东北军猛烈的炮火之下,损伤极其惨重,以至于师团长松浦醇六郎中将发来的求援电报中竟然用上了“我部伤亡惨重,望司令官阁下速派增援”的字眼——按照传统,爱面子的rì军将官们在请求增援时一向都会使用“请给予作战指导”之类的掩饰xìng文字,能让松浦醇六郎不顾自己的颜面在电报里大喊“请司令官阁下速派增援”,那就只能说明他的处境确实十分艰难。 所以,在接到电报后他立刻向正在后方待命的第十四师团发出命令,要求他们立即增援危急中的第十师团——至于第四师团,躲在加固掩体里的今井清中将虽然被不断爆炸的炮弹搞得灰头土脸,但他没有要求增援。 不过,第十四师团赶到前线还需要几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第十师团究竟会遭受多大的损失,谁也没有把握。当然,参谋们也在紧急制定作战方案,以便将两个师团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但这同样需要时间。 在那之前,除了等待,香月清司也只有等待,不过他还可以做另一件事。“川上不二夫[注]和前野四郎这两个混蛋,我一定要把他们送上军事法庭!” 他大声的指责着辎重兵第四联队和辎重兵第十联队的两位指挥官,而中国有句老话——“说曹cāo,曹cāo就到”,就在怒火滔天的司令官阁下第三次提到川上不二夫大佐与前野四郎大佐的名字的时候,最处向他报告坏消息的值班参谋带来了两位联队长的消息。 “司令官阁下,已经联系上川上大佐与前野大佐了。” “那两个混蛋怎么解释他们的行为?” “川上大佐与前野大佐说,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野外环境恶劣且饲料供应短缺,辎重兵联队的马匹大量生病,他们已没有足够运力为前线运输物资,”值班参谋大声的转述着两位大佐的自我辩解,“再加上道路遥远,又难以行走,为了能及时返回三河驻地,他们不得不削减了携带的弹药数目。” “就是这样?”虽然解释很合理,但香月清司却感到无法接受。“没有军马,难道他们不能让士兵背负弹药?” “关于这一点,司令官阁下,”值班参谋说,“据说辎重兵中有很多人因为饮用不干净的水或者没有吃饱而生病了。” 同样合理的解释,但在香月清司看来,他有一种为辎重部队开脱的嫌疑。“据说?”他瞪着值班参谋,“有人可以证实吗?” “至少司令部里也有一些类似的情况。” “是吗……” 香月清司正想说点什么,另一个参谋突然惊慌失措的冲到他面前。“司令官阁下,前线的报告……” 他的表情把香月清司吓住了,司令部里的其他人也紧张的盯着他。“又出了什么事情!” “从野战医院来的报告,”参谋的第一句话让所有人提起来的心落了回去,但他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的心再一次冲到了嗓子眼,“支那军队使用的炮弹中含有大量钢珠,我军士兵被击中后根本无法救治。” 军官们的脸顿时一片惨白。 现在,情况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应该是非常糟糕! ※※※※※※※※※※※※※※※※※※※※※※※※ 前线,第十师团指挥部。 “炮击已经停止了,师团长。”神情疲惫的师团参谋长梅村笃郎大佐在同样神情疲惫的松浦醇六郎身边坐了下来。东北军持续四十分钟的大规模猛烈炮击差点就打垮了他们的jīng神——欺负中**队太久了,现在突然遭到如此猛烈的反击,松浦醇六郎和梅村笃郎根本没有多少心理承受力。 其他人也差不多。指挥部里的气氛很沉闷,所有人都在沉默的忙碌着,接受汇报、制定计划、协调部队、发出命令,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不去想刚才受到的打击。但根本没有机会摆脱炮击的影响,因为坏消息正一个接一个传进指挥部。 “工兵第十联队报告,有六十九人阵亡,两百七十八人负伤,其中九十七人伤势严重。” “步兵第三十九联队报告,所部官兵阵亡二百四十七名,负伤三百九十名。” “第八旅团司令部报告,支那人的炮击造成十四名官兵阵亡,自濑武少将以下,三十九名官兵负伤。” “步兵第四十联队报告,阵亡三百二十三人,负伤四百一十四人。” “炮兵第十联队……” “第三十三旅团情况如何?”梅村笃郎焦急的问到。第八旅团以及下属的两个步兵联队并不是东北军炮击的重点,他们的损失情况当然不会很严重。但部署在前沿阵地的第三十三旅团……具体的说,是第三十三旅团所属的步兵第六十三联队,这支部队的状况一定已非常危险。 但向他和松浦醇六郎汇报的参谋只是摇头。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联系第三十三旅团以及下属的步兵第十联队和步兵第六十三联队,只有从前沿阵地上传来的激烈枪声表明它们还没有全军覆没。 “电台和野战电话都联系不上吗?”松浦醇六郎的眉毛几乎都已经拧成了一团。 “是的,师团长阁下。”参谋神情沮丧的回答到,“电话打不通,似乎线路已在炮击中被切断,电台呼叫也没有回音。虽然已派出通信兵,但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任何回音。” “太糟糕了。”松浦醇六郎将目光转向梅村笃郎。“这还真是令人担心哪。” “我有不好的预感,师团长。”梅村笃郎建议到,“虽然已向香月中将请求增援,但还是应该立刻向前沿阵地派出增援部队。” “嗯,”松浦醇六郎表示同意,“命令第八旅团派出两个大队增援。” 他的命令很快被传达到第八旅团,没多久,增援的两个大队也就出发了。不过,当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第三十三旅团以及下属的两个步兵联队已经在自己的阵地上与东北军陷入血腥的肉搏战中。 由于弹药不足,两个残破的步兵联队——在炮击中,步兵第十联队有七百二十多名士兵阵亡,一千四百多名士兵负伤;驻守第一线阵地的步兵第六十三联队损失更加严重,全联队只剩下不到九百多人还能继续战斗——根本无法阻止东北军突击部队前进,在几乎丢掉整个前沿阵地以后,被迫与东北军士兵展开了白刃战。 尽管rì本兵在肉搏技术上更胜一筹,不过,面对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对手,他们被消灭仅仅是一个关于时间的、毫无意义的问题。 ※※※※※※※※※※※※※※※※※※※※※※※※ 注:找到不到1937年时辎重兵第四联队的联队长,只好用1940年时的联队长川上不二夫来顶替。 第五节 战斗(三) 战壕里,魏元坤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个弹药箱上,发愣,同时等待着出击的命令。不过他觉得他永远也不可能接到这个命令。在参加反攻的四个军中,伤亡最大的五十三军是预备队;而在五十三军中,他的残破不全的连更是预备队中的预备队。战场上有那么多东北军的弟兄,长官们根本不需要他冲锋陷阵。 也就是说,他今天可以什么也不做。 魏元坤很轻松,他的部下也很轻松。他们全都坐在弹药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上,懒洋洋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或者干脆就像魏元坤那样伏窝似的坐着,什么也不做。只有张赫,他正趴在战壕的边缘,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战斗的进展,并不时发出一声赞叹——或者惊呼。 东北军与第四师团的战斗比与第十师团的战斗更加艰难。大阪的小商贩们在炮击中受到的损失并不大,前沿阵地只有数百人伤亡;现在他们隐藏在掩体后面,疯狂的向着冲上来的东北军士兵猛烈开火。第四师团的炮兵发shè的炮弹也不断落入冲锋的队列中,在进攻的士兵中制造损失。 部队承受着巨大的损失。在两支军队阵地间的区域,布满了阵亡士兵的尸体。但这既不能动摇将军们的决心,也不能阻止士兵前进的步伐。在机枪的火力掩护下,东北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高声呼喊着,成建制的发动一浪接着一浪的集团冲锋。他们一点一点的将战线推到了rì军的第一道战壕前。 而rì军士兵已经快将他们不多的弹药消耗完了…… “哐”——伴随着打空了的弹夹弹出弹仓时发出的清脆响声[注],木下秀成打光了自己最后一发子弹。 他向身边的同伴伸出手。“你们还有没有子弹?” “最后一个弹夹——”又是一声清脆的“哐”,右边的rì本士兵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了苦笑,“——现在也打光了。” 木下秀成将目光转向左边的士兵。“小仓君?” “还有一个,但我自己要用。很抱歉,木下君。”被问到的rì本兵一边说,一边将枪膛里的子弹全部发shè出去,然后将最后一个弹夹塞进了弹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右边的rì本兵问到。 “还是撤到下一道战壕吧……”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东北军士兵——现在已经能看见他们愤怒的表情了——木下秀成感到自己的腿在哆嗦,“这么多支那人,拼刺刀我们是毫无胜算的。” 但下一秒钟,中队长发出的命令却是“上刺刀”——很明显,撤退已经来不及了,昨天夜里的只吃了半个饭团、早晨还什么也没吃的rì本兵们没有力气当着对手的面后撤。 不过,同样很明显的,空着肚子的rì本兵也不太可能在肉搏中占据上风。 “看来今天我是要死在这里了。”木下秀成这么想着,但还是将刺刀装到步枪上,然后他与其他已经打光了弹药的同伴一起,开始等待东北军士兵冲进战壕。 东北军士兵很快靠近了,他们就要冲进战壕了,但在之前,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先飞了过来。 “手雷!”眼尖的rì本兵第一眼就认出了东北军士兵掷出的东西。立刻,整个战壕里乱成一团,每个人都在给自己寻找掩护。然后手雷落进战壕,再过了一秒,在爆炸声中,一阵钢珠组成的暴雨横扫了整个战壕——钢珠手雷,同样来自西南地区兵工厂的新玩具——又过了一秒,rì本士兵的惨叫和哀号响了起来。 几乎没看他们一眼,东北军士兵呐喊着从他们头上冲了过去。 ※※※※※※※※※※※※※※※※※※※※※※※※ “支那军突破我军第一道防线,第八联队已撤退至第二道防线。”参谋的报告让今井清中将感到心烦意乱,他一点也不明白,在这样紧急的时刻,自己的部下怎么还是拿不出rì本武士应有的勇气。 “让第八联队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他愤怒的挥舞着拳头。 “是,师团长。”参谋离开了,但没过几分钟,他又跑了回来。“第八联队已放弃第二道防线,正在向第三道防线撤退。” 第三道防线已经是步兵第三十七联队的阵地,步兵第八联队撤退到那里有一个很明显的好处:三十七联队还有一些弹药,这样,在一段时间内,他们不用太担心东北军士兵突破到可以投掷手雷的距离。 当然,手雷,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现在已是步兵第八联队剩余官兵的梦魇。东北军的新玩具虽然与西南国民jǐng卫队制式的“珍珠”手雷不同,但在爆炸时依然可以向四周shè出一千六百颗直径三毫米的小钢珠,足以将附近的目标打成一个筛子——第八联队的很多士兵就是这样凄惨的死掉了。 所以,对于见识了这种武器威力的士兵来说,他们应该远远的躲开它——而且距离越远越好。 但在对战场情况缺乏直观了解的今井清眼里,步兵第八联队的每一个军官和士兵都应该上军事法庭。“让第八联队立刻夺回丢失的阵地,”中将变得有点歇斯底里,“否则我会使用军法严厉的惩处他们!” “是。”参谋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xìng的问到:“师团长,第八联队还报告,他们的弹药已全部耗尽……” “那就让第三十七联队分一半弹药给第八联队,这应该可以让他们夺回阵地了。”今井清向他皱起眉头。 这对参谋而言几乎没什么意义,他已开始怀疑师团长对形势的认识程度了。“第三十七联队剩下的弹药也没有多少,师团长。” “第六十一联队和第七十联队还有多少弹药?” “半个基数。”这两个联队还没有参加战斗,所以他们昨天得到的补充还没有使用——参谋立刻明白了今井清的意图。不过,就现在的战斗规模,一个基数的弹药也根本支持不了多久。“师团长……” “让第六十一联队和第七十联队将他们的弹药交给第八联队,然后让第八联队夺回他们的阵地。” “但是……”将所有弹药集中到一个联队手中,其他联队又应当如何战斗?只要东北军绕开第八联队,那么大家就只能肉搏了——就像第十师团那样。 “不用担心,”今井清说,“我会立刻请求司令官指导作战。” “但第十四师团已经奉命增援第十师团了。”参谋强调到。虽然第一军里还剩下第十六师团没有参战,但要说服香月清司中将把他用来防备天津方向西南国民jǐng卫队的预备队投入战斗,这似乎很困难。 今井清愣住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问题。 他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与此同时,东北军已经逼近了第三道防线。 ※※※※※※※※※※※※※※※※※※※※※※※※ 注:rì军使用的步枪,是在黑岛仁的强烈坚持下生产的、类似加兰德M1的新式半自动步枪,所以弹药消耗速度很快。 第五节 战斗(四) “shè击!shè击!不要让支那军队靠近!”一个rì军大尉站在一挺还在喷吐火舌的“九二”式重机枪旁边,对满头大汗的shè手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手里的军刀指向正在不断逼近战壕的东北军士兵。他的大部分士兵都已经打光了子弹,重机枪是防守阵地的唯一希望了。 但冲上来的东北军士兵实在太多了——东北军的指挥官们已经发现rì军的困境,因此投入了更多部队发动攻击。尽管重机枪手不断转动枪口,最终却一点效果也没有;虽然也打死了一些东北军士兵,但却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而且重机枪的子弹也快要消耗完了。 “最后一个弹板了。”副shè手将弹板从弹药箱里拿出来,挂到前一个弹板的尾部,然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巴嘎!”大尉低声骂到,然后转向他的其他部下。“所有人注意,上刺刀!” rì本兵们互相望了一眼,然后有人大喊到:“第八联队又转进了!”回头望去,第八联队的士兵正在向第四道阵地狂奔,虽然还聚集在一起但却毫无队形,更看不到有人指挥。这支部队已彻底失去战斗意志了。 “北野大尉,我们也转进吧!”有人恳求着。 “还没有大队长的命令。”自行撤出战斗会引起很多麻烦,而北野大尉还没有给自己添麻烦的想法。“上刺刀!”他命令到,“准备发动反冲锋!” 东北军士兵很快就可以进入手雷的投掷距离。他已经听第八联队的士兵讲述过对方手雷的危险,虽然其中肯定存在夸大之辞,但也总还有一些可信度。而且,反冲锋虽然危险,但总比什么也不做、就那么躲在战壕里挨炸更加安全。 等他的士兵都做好准备,北野大尉举起军刀。“全体注意,为了天皇陛下,前进!” 然后他爬出了战壕。 “板栽!”士兵们喊到,但情绪却并不高昂,甚至还有些低落。不过他们还是跟着自己的中队长爬出战壕,怪叫着向着东北军发动了反冲锋。紧接着,另外几个中队也从陆续战壕里爬出来,反动了反击。 然而预料中的肉搏战却是在枪声中拉开了序幕。看到rì本兵冲出战壕,前几排的东北军士兵不假思索的突然停止前进、举枪、扣动扳机,将怪叫着冲上来的rì本人打倒一大片——也包括北野大尉——然后,在痛苦的嘶喊中两支队伍才猛烈的撞在了一起。 rì本兵的刺杀技术依旧远远好于东北军士兵,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同样很明显的,东北军士兵在数量上也远远超过rì本兵,并且在气势上也占有压倒xìng优势。反冲锋的rì本兵几乎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就陷入了重重包围,每个人至少面对着三个以上东北军士兵,在他们的刺刀刺进某个对手的身体时,自己也会被另外两把刺刀杀死,因此肉搏战很快便结束了。 几乎没有什么停滞,东北军的进攻部队冲进了rì军的第三道防线,然后他们开始向下一道防线前进。 ※※※※※※※※※※※※※※※※※※※※※※※※ 第四师团司令部里,今井清中将脸sè铁青的看着他的参谋长和众多参谋。距离炮击结束才三十分钟,他的部队便已经连续丢失三道阵地,再这么下去大阪师团的耻辱历史可能又要改写了。 但他也没有能力改变目前的困境。 后撤到第四道防线以后,第八联队与第三十七联队终于上交了各自的详细损失报告——第八联队阵亡、被俘、失踪和负伤的士兵一共有一千零四十四名,军官有三十九名;第三十七联队,由于有几个中队在向东北军发起反冲锋时全灭,因此损失总数比第八联队还要多出百分之三十。 而且这两个联队现在都已消耗完各自的弹药,要求他们坚守第四道防线,几乎所有参谋都认为那根本不可能。 “那么,如果将师团所有兵力全都投入第四道防线,我们有可能抵挡住支那军队进攻吗?”在现实面前,今井清终于不再坚持让第八联队夺回失去的阵地,不过他还是希望可以抵挡住东北军的反攻,这样在得到补给以后他还能率领部队重新击溃对手。 第四师团还有步兵第六十一联队、步兵第七十联队、搜索第四联队和工兵第四联队没有投入战斗,野炮兵第四联队和师团司令部的兵员在必要时也可以参加肉搏,今井清认为自己还有能力一战。 “如果投入所有部队,我们确实可以阻止支那军队的攻势。”现在,参谋长抬起头看着今井清,他的声音中有一丝jǐng告,“但死守阵地对师团没有任何好处。” “笠原大佐,你的意思是?” “师团长,我军已得不到任何兵力补充了,”参谋长意味深长的说到,“弹药补充也十分艰难,但支那军队却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自己,无论是兵员还是弹药——消耗战对我军非常不利。” 今井清考虑了一会儿。“那么,现在你的建议是什么?” “转进,全军转进。” 有那么一会儿,今井清以为他的参谋长是在开玩笑。不过他很快意识到,笠原绝没有开玩笑——因为他的表情非常严肃。今井清立刻愤怒了。“全军转进?笠原大佐,你还是帝国的军人吗?” “师团长,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参谋长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在陨石事件后,我们就不应该继续与支那人作战了。帝国……” 他的话让今井清吓出了一身冷汗——rì本在陨石雨中受到严重损害的消息一直被军队高层严密封锁,在第一军中只有几位中将知道。他不知道笠原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消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他将消息散布出去,不要说第四师团,即使是整个第一军,都会在瞬间崩溃。 “笠原君!”他慌忙打断他,“你是在指责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的决策有错误吗?” “我只是认为陆军省与参谋本部的决策已经变得不合时宜了,师团长。”参谋长对今井清的态度感到迷惑——他为什么对“陨石事件”那么紧张?他猜测着原因,同时说到:“在难以得到补充的情况下,我军就应该收缩战线,而不是继续进攻。” 他的话也让今井清感到迷惑。他不清楚他究竟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他很高兴他没有继续纠缠“陨石”。“笠原大佐,如果你认为省部的决策已不合时宜,你应该直接向东京提出。不过,”他想了想,“既然确实难以死守阵地,我军还是转进吧……立刻将命令通告全师团官兵。” “是,师团长。” “并转达第十师团松浦醇六郎中将。” 第五节 战斗(五) 松浦醇六郎快要发疯了。他正为不利的战局焦急万分,今井清却发来电报说第四师团已准备向通州方向“转进”,这让他很想拔出指挥刀将胆小的同僚砍成肉馅。“今井清,你这个懦夫!”他在司令部里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我要向香月清司中将……不,我要向陆军省控告你!” 但不管他如何愤怒,一个残酷的事实就是,第四师团很快便撤退了;在两个还有弹药的联队掩护下,所有士兵携带着各种武器装备,井然有序的撤出阵地,浩浩荡荡向着通州前进了。 东北军没有追击。张学良和他的将军们只想击退兵临北平城下的rì军,却不想全部歼灭他们——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军队在战斗中损失得太严重。第四师团主动撤出阵地让东北军的将军们很高兴,所以他们让部队停止前进,转而开始打扫战场。 当然,这又让他们十分失望,除了上千支没有弹药的新式步枪,以及一些同样无法使用的轻重机枪,东北军得到的就只有几百名rì军俘虏,每一个都受了伤,而且绝大多数还伤势严重,急需治疗。 “我们抓到了一帮大爷,”怪话总会有,即使说话的人是五十三军的军长也不奇怪,“既要找人抬着,又要做饭给他们吃,还要找人给他们治伤,这还真是活见鬼了。” “你想怎么办,寿山兄?”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注]瞟了他一眼。 “把这些小rì本全部活埋了。” 万福麟——他的字是寿山——提出的建议把王以哲吓住了。“全部活埋?”他叫到,“你疯了!现在北平城里到处是中外各国记者,而且,战斗结束后司令还要在前线召开记者招待会,如果让那些记者发现了什么,司令的麻烦就大了。” “那你说怎么办?”万福麟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看着王以哲,“那些rì本兵的伤势你也看见了,根本就没办法治疗,最后还是会死在军医院里,到时候被记者捅到报纸上,司令一样少不了麻烦。” “这倒是个问题……”王以哲开始头痛了。如果俘虏全部死在军医院里,会引起什么样的负面影响确实不太好说,舆论是一个问题,rì本zhèng fǔ也是一个问题,南京zhèng fǔ那帮人又是一个问题,最后还有西南军政委员会——天才知道南京和g qìng会不会借题发挥,给东北军上眼药水。 而且,即使这些俘虏没有死,让西方记者看见他们的伤势也是很麻烦的事情。那些口无遮拦、同时又喜欢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的记者老爷会不会攻击东北军使用“惨无人道”的武器,依旧让人感到担忧。 而且,这种事情里也一定不会少了南京zhèng fǔ的影子——至于g qìng,如果仅仅只是钢珠弹的问题,它应该会保持缄默,因为所有炮弹和手雷都是西南军工厂的产品。 想到这些问题,王以哲几乎都要同意万福麟的提议了,但再考虑一下,他还是决定另找方法。 他很快就有了一个方法。“我们将这些俘虏全部交给莫非将军。”既然是西南制造的武器带来的问题,那么就应该让西南的统治者去解决。 “司令会同意吗?” “司令肯定会同意。”现在,张学良对莫非已经一点好感也没有了,将自己的麻烦转嫁到他头上,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我现在就去给司令打电话。” 说完,王以哲就离开了,剩下万福麟独自看着士兵清理战场。过了一会儿,也许是觉得无聊,他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第十师团所在的方向。在那里,残酷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 “师团长,我们还是转进吧。”梅村笃郎对松浦醇六郎喊到。这是他第一次提出撤退的建议。不能不撤退了,第四师团已经撤离,第十师团已成为东北军集中攻击的对象;而增援的第十四师团,尽管已加快了行军速度,但也要在一小时后才能到达。 一小时……梅村笃郎怀疑第十师团能不能坚持那么久……不,师团一定坚持不到第十四师团到达!士兵的损失非常严重,弹药也全部耗尽,如果继续坚守阵地,毫无疑问第十师团将成为又一个全军覆没的rì军师团。 真的应该撤退了。 但松浦醇六郎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坚持;继续战斗,直至援军到达,然后他就可以向东北军报复了——击败它,消灭它,然后再狠狠的嘲笑它。他觉得他可以办到。 “命令部队继续战斗!”他机械的将头偏向快要晕过去的参谋长,问到:“援军还有多久才能到达?” “一个小时。”梅村笃郎回答到,然后再一次提出自己的建议:“师团长,现在应该立即转进,否则就来不及了。” “闭嘴!”松浦醇六郎吼到,“难道你要我效仿今井清那个懦夫吗?” “但是……”梅村笃郎想了想,但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陷入疯狂状态的师团长。告诉他弹药已经耗尽?十五分钟前他就知道了;告诉他大部分士兵都已经阵亡?梅村笃郎记得自己五分钟前才向他汇报过;告诉他已经有三名大队长阵亡,他应该不会在乎…… 梅村笃郎坐下来。现在的情况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似乎他应该把松浦醇六郎拖到战场上,让他看一看那些即使阵亡了也还与对手纠缠在一起的士兵——这样的场景在战场上随处可见。第十师团在肉搏战中损失了两千多名士兵,虽然他们杀死了大量东北军士兵,但他们用xìng命换来的战绩与东北军士兵的数量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而第十师团却快崩溃了。 而且,即使师团能够坚持到援军到达、能够击败东北军,那也毫无意义。帝国本土已不可能再向中国派遣更多士兵,甚至连补充兵都不可能派来,而就在这华北战场上,就在北平附近,还有西南国民jǐng卫队的四个师没有投入战斗。 梅村笃郎正在感到后悔。与其他几个师团的参谋长不同,他知道rì本发生的一切,但他依然同意陆军省与参谋本部的计划——占领北平城,为帝国换取一个体面的和平。现在占领北平的希望已变得很渺茫,或者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希望,只是所有人的幻想。 错误已不可能挽回,但至少他还可以做一点事情补偿最初犯下的错误。 梅村笃郎有了一个决定。 他看了一眼松浦醇六郎,然后站起来走到正在焦急等待的参谋们中间。“向全师团发出转进的命令。” 参谋们惊讶的看着他,最后有人问到:“大佐,如果师团长……” “一切责任都由我一人承担,”梅村笃郎说,“现在,立刻传达命令。”然后他走出指挥部,向守卫在门外的两名卫兵招了招手。“师团已决定转进,但师团长却不愿意离开。现在你们进去,强行将师团长带走。” 两名卫兵看着他,又互相望了一眼,然后走进了指挥部。 几分钟后,在松浦醇六郎狂怒的咆哮声中,第十师团开始撤退。 战斗结束了。 第六节 西北军(一) 北平,恭王府。 “rì军撤退了,长官。” 陈滔的报告一点也没有引起莫非的注意,他依旧悠闲的倒在沙发里,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对战况毫不在意——但如果他真的不在意,也不会让自己的副官密切关注战场的情况。 或许,他只是不想对东北军用大量牺牲换来的胜利发表任何评论。 于是陈滔接着报告:“张学良希望我们可以收容被俘虏的rì军伤员……” “答应他。” “是,长官。”副官记下回复,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询问到:“我们的进攻计划需要取消吗,长官?” “取消?为什么?”莫非坐直身体,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让陈滔觉得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我们的计划继续进行。” “但rì军已不在原来的位置……” “指挥官会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重新调整部署,”莫非对西南的军校培养出来的西北军指挥官信充满信心,“用不着担心,少校,一切会按照我们的意图顺利进行。”然后,他又倒回沙发中,继续漫不经心的玩弄手中的酒杯了。 他的信心一点也没有错。正在撤退的第十师团已被西北军死死咬住,一支侦察部队正紧跟在它后方,并通过无线电不断将它的动向汇报给由两个步兵团和一个榴弹炮连组成的特别战斗群,而rì军对此却一无所知。 所有rì军官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撤退上。他们既疲劳又饥饿,现在只希望能够尽快后撤到一个安全的位置,然后停下来进行休整——休息,并找一点东西填饱肚子。虽然参谋们也在担心师团会不会遭到伏击,但他们的视线也只集中在部队的前方和两翼,对于来自后方的威胁缺乏认识。 当然也有那么一种看法:即使后方有敌人出现,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要师团的撤退速度超过敌军的追击速度,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所以,代理松浦醇六郎指挥部队的梅村笃郎大佐——对参谋长恣意妄为的擅自行动感到愤怒不已的松浦醇六郎中将在恢复平静后自暴自弃的放弃了对部队的指挥——不断下达的命令就是催促疲惫的士兵快速前进。 “第十四师团已出发接应我军。请诸君多多努力,争取早rì与友军汇合。”他总是这么告诉师团里的官兵。至于效果……如果真的有效他也不会反复进行宣传了。 第十师团的行军速度始终都只能保持在刚刚撤退时的水平,虽然不算迟缓,但也绝对称不上神速,任何决心消灭这支rì军的部队都可以轻易赶上它,甚至超过它。 所以,特别战斗群的指挥官不得不几次命令自己的士兵放缓行动速度——他们还不准备立刻发动进攻,而是要等待一个更加合适的时机。 这取决于梅村笃郎大佐——当他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原地休息的时候,攻击就会开始。 猛烈的攻击。 战斗群指挥官对他控制下的火力配置相当满意,他有六门一百零五毫米轻榴弹炮,还有十二门一百二十毫米大口径迫击炮。rì本人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绝对承受不起。 “rì本人做梦都会被我们的攻击吓醒。”他笑着对自己的副手说。 “开什么玩笑!”战斗群的副指挥官,一个大概有一百公斤重的胖子,一本正经的反问到:“难道你认为rì本人还有机会做梦吗?” “也许有。”指挥官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在西南的军校里进修过的西北军军官大都学会了这个莫非的招牌动作。 “好吧,也许。”胖子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然后问到:“等一会儿是你的团攻击,还是我的团攻击?” 他很严肃。谁的部队首先投入战斗,这是需要认真考虑与研究的问题。就好像西南国民jǐng卫队那样,在西北军的军官之间也存在极其严重的竞争。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军衔得到晋升、都希望自己的职务变得更高,也都希望自己的胸口上能多出一枚勋章——他们都渴望获得功勋。 消灭rì本人就可以获得功勋。但rì本人的数量实在太少,所以部队之间的争夺也就变得异常激烈——大多数时候就是如此;但有些时候,如果指挥官之间的关系比较融洽,那么也还有另外的解决方式。 比如现在。胖子希望与自己的搭档达成协议,让两个步兵团中的一个单独享有这次进攻机会,而选择放弃的步兵团则获得下一次机会的独享权。 但他的搭档却有不同的看法。“无论哪个团攻击,都不可能全歼这支rì军。”他说,“我认为两个团应该同时进攻。” “不留预备队?” “我们有六个步兵营。在rì军左翼投入两个,在rì军右翼投入两个,还有两个可以充当预备队。”战斗群的指挥官简单的解释自己的安排。 “平均分配部队?”胖子似乎不太同意这个安排,“每一边投入两个步兵营……我的李上校,这样做,兵力会不会太单薄了?” “我的看法刚好相反,何胖子。”李上校信心十足,“对付一群没有弹药的溃兵,每一侧投入两个步兵营已经太多了。” “我还是觉得不太保险,不过……你的提议也没有什么问题。”何胖子——西北军第一jǐng备师第二步兵团团长、陆军上校何高——他简单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同意了搭档的安排。“就这么办吧,李云睿上校。”他一本正经的说。 李云睿点了点头。“第一团投入两个营从rì军左侧进攻,第二团投入两个营从rì军右翼进攻。”他转向正认真听着的作战参谋,“把我的命令向全战斗群传达。” 命令很快便传达下去,整个战斗群迅速行动起来。两个步兵营脱离大部队,开始从右翼包抄第十师团。 “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等待rì军停下来休息。”李云睿与何高同时缓慢的发出了一个满足的叹息。 第六节 西北军(二) 在撤离战场半个小时以后,第十师团停了下来。尽管已变得好像惊弓之鸟梅村笃郎大佐还想继续后撤,但大部分官兵却实在没有力气跑步了,想象中的追兵也一直不见踪影,而且第十四师团的前头部队、由森田范正大佐指挥的步兵第十五联队也赶来与他们汇合了,所以他最终还是下达了原地休息的命令。 这个命令让第十师团的幸存者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几乎在接到命令的同时,不少军官和士兵就直接坐到了地上——接着就变成躺在地上;剩下的官兵则忙着向步兵第十五联队的士兵讨要食物和饮水,结果他们表现出来的急迫让前来增援的军官和士兵们大吃了一惊。 “梅村大佐,第十师团怎么会变成这样?”森田范正大佐感到相当不妙。同样的情景他曾经见过——石黑贞藏大佐的步兵第二联队在被东北军和西南空军从怀柔赶出来之后就是这样,帝**队的优秀军人全都变成了讨饭的乞丐。不过,步兵第二联队遭到沉重打击还算不上有多奇怪,整整一个师团都变成这样那就麻烦大了。 而且他还注意到,第十师团的规模变小了很多,现在几乎只有一个旅团的兵力……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森田范正越来越感到糟糕,但他还需要求证一下。“梅村大佐,贵师团的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但梅村笃郎根本就没有理他——他可能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第十师团的参谋长毫无风度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灌着水壶里的水,手里还抓着刚才森田范正给他的半个饭团,指望他回答问题还不如指望木头一般的松浦醇六郎中将开口说话。 森田范正很快就放弃了一切努力。相对于追究第十师团曾经受到的打击,还有更多问题需要他cāo心,而最迫切的就是联系师团长末松茂治中将,将自己遇到的情报向他做一个详细通报,并请求师团主力尽快靠拢。 他有一些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很快发生,而且这些感觉还在变得越来越强烈。 当然,他的感觉很正确。李云睿的侦察兵与炮兵前进观察小组已经潜伏到距离rì军休息地点不到六百米的位置,正用望远镜和瞄准镜观察着他们的动静,并不断将各种情报回报给五公里外的战斗群指挥部。 根据这些情报,准备投入攻击的四个步兵营正在进入攻击位置,而战斗群的炮兵也调整好了shè击参数。现在他们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命令。 “你下命令还是我下命令?”李云睿故意问何高。 何高眨了两下眼睛。“你是战斗群的指挥官。” “谢谢。”李云睿礼貌的道了谢,然后抓起电话,声音平静。“进攻。”——他就说了这两个字,“进攻”,既简短有有力。 榴弹炮和迫击炮发shè的声音响了起来,十几秒后,第一批炮弹在rì军头顶爆炸了,四散横飞的钢珠将下方的rì军士兵全都打成了筛子。 第十师团和步兵第十五联队的官兵全都愣了。突如其来的炮击让他们感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大部分人呆在原地,既不知道寻找掩蔽,也忘记了搜索敌人的踪迹。与此同时,炮弹如同雨点般不断落下;除了战斗群直属的一百零五毫米榴弹炮和一百二十毫米迫击炮,还有步兵营火器连的八十一毫米迫击炮以及步兵连火器排的六十毫米迫击炮,总计七十八门各种火炮正在向rì军shè击。正如李云睿认为的那样,rì军绝对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在醒悟过来的rì军士兵开始寻找掩护、并搜索敌人踪迹之前,炮击已经造成上千名rì本兵伤亡——绝大部分是第十师团的士兵,他们在休息时全都聚集在一起,每次炮弹落下总能炸死或者炸伤一大片人。无数残缺的肢体在空中飞舞。 梅村笃郎的眼睛都红了。他好不容易才将部队带出东北军的死亡战场,没想到现在又在中**队的炮击下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那么他以冒犯师团长为代价下达的撤退命令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情绪很快开始失控。“全体士兵,上刺刀,准备战斗!”他笔直的站在一大群卧倒在地上的士兵中间,手里挥舞着抽出指挥刀,大声的喊叫着。尽管他还不知道敌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不过,情况很快变得明朗起来——在rì军两翼,西北军装备的十二点七毫米M2大口径机枪结束了一直保持的沉默状态,开始猛烈开火了。 rì本士兵立刻陷入了另一场可怕的噩梦之中。十二点七毫米大口径机枪子弹的杀伤力绝对可以用“恐怖”来形容。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卧倒的rì军士兵要么失去了脑袋,要么失去了手臂,要么失去了大腿,甚至还有人直接被子弹打成两截。在rì本兵中很少有人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即使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恐慌还是紧紧抓住了他们的心。 森田范正的脸sè也是一片惨白。他已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按照情报,只有一支军队才会装备大口径机枪。而这支军队是rì军将校们目前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他决定立刻跳出现在的死亡陷阱——在西南国民jǐng卫队投入更大口径的火炮或者强大的装甲部队之前。 “命令部队,准备撤退!”他抓过一个惊慌失措的参谋,对他大声吼到,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炮声中听见他的命令。然后他开始寻找梅村笃郎,准备将自己的决定转告给他,然而他却看见了可怕的一幕。 奇迹般在大口径机枪的扫shè中毫发无损的梅村笃郎大佐正在猛踢一个第十师团士兵的屁股。“进攻!给我站起来,进攻!”他的指挥刀指向右翼的西北军机枪阵地,“前进!夺取敌军阵地!” 在他的催促下,一群第十师团的士兵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身体,端着步枪小心翼翼的走向参谋长为他们指出的目标。身体笔直的梅村笃郎拿着指挥刀跟在他们后面,步履坚定的前进着,同时还大声的呼喊着口号。 “他们死定了。”森田范正感到绝望。西南国民jǐng卫队中既有大量机枪,又有无数狙击手,梅村笃郎和他的士兵不可能活着回来。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更密集的机枪扫shè声开始在空气中回荡。 第六节 西北军(三) 梅村笃郎的离奇反冲锋不仅仅让森田范正感到震惊,西北军的士兵也相当迷惑。“rì本人在干什么?”一个伪装成一堆杂草的侦察兵惊讶的看着身边的同伴,“难道他们的脑子有问题?” “他们的脑子本来就有问题,”他的同伴回答到,“如果rì本人的脑子没问题,这场战争早就结束了。” “说得也是……”他点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更加密集的机枪扫shè声开始回荡在空气中。正在缓慢前进的rì本兵一下子被密密麻麻的子弹打倒了一大片,剩下的只好重新卧倒在地上,面颊紧紧贴着泥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不被机枪子弹打中。 只有梅村笃郎还站着,而且还在继续向前,子弹全擦着他的身体飞走了,好像他得到了神灵的庇佑。 不过,被莫非的手下训练出来的士兵都是无神论者。 “好,既然机枪打不中他,那他就是我的目标了。”侦察兵举起狙击步枪开始瞄准,但仅仅过了一秒,他又放下枪,将目光转向同伴。“马龙老弟,我严肃的jǐng告你,这个大佐是我的目标,你绝对不能打死他。否则,我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他用最正式的语气提出一个jǐng告。 马龙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开枪或者不开枪有什么意义?这片战场里至少有超过一个排的狙击手”——这是一个不恰当的描述,仅仅是在右翼战线,狙击手和神枪手的数量就已达到了一百三十人——“而那个rì军大佐的脑袋又是那么的明显。孙斌,我敢打赌所有人都已在向他瞄准了。”在他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经将梅村笃郎的脑袋放进了瞄准镜里。 孙斌的脸顿时变得惨白。“混蛋!”他愤愤不平的咕哝着,同时开始举枪瞄准。“这里有那么多rì本军官,为什么一定要瞄准我的大佐?” 他很快将瞄准镜的十字对准了梅村笃郎的头部,然后立刻扣动了扳机——然而,在同一时刻,马龙的枪也响了。而开枪的狙击手也绝非只有他们两人,因为第十师团的参谋长一下子就少了半个脑袋。 伴随着一团血花爆起,梅村笃郎头部的上半部分就那么消失了,天知道是被打飞了还是被过于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碎片。 当然这不太重要,反正他的死亡极具震撼xìng,足以对所有人的神经造成严重的刺激——虽然其他人的反应还不太明确,但在目睹了这一幕以后,森田范正大佐立刻发出了撤退命令——他直接喊了“撤退”,而不是“转进”。 必须立刻撤出这片布满狙击手的区域!森田范正惊慌失措的想着。他肩膀的大佐军衔和佩带的指挥刀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样显眼,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成为敌方狙击手猎杀的目标,就好像梅村笃郎那样。梅村笃郎一点也不希望自己也像他那样凄惨的死去,然后再得到一个追授的少将军衔。 他要活着回到rì本! 但这条路注定很艰难——第一步就充满危险。在他下达撤退命令的同时,西北军的狙击手们已经在猎杀第十师团与步兵第十五联队里的军官了。 而且他们还在比赛。 “我已经干掉了五个!”马龙得意的宣布到,但孙斌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刚才的大佐不算!”他更进一步强调到,“我打死的是一个少佐,一个大尉。” “你还要比较军衔吗?” “当然。”孙斌回答到,然后又骂了一句:“该死!”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一个本已进入他瞄准镜的rì军中尉却被另一名狙击手干掉了。 他很冒火,战场上有那么多狙击手和神枪手根本不是好事:竞争太激烈,拿勋章的难度实在太高了! “放松,兄弟,心态不好是打不中东西的。”马龙“嘿嘿”的笑着,连续开了三枪——第一枪打死一个正在指挥机枪shè击的rì军曹长,第二枪打死了机枪的shè手,第三枪打死了副shè手。然后他停下来,扭头看了孙斌一眼。“我不和你比军衔,我只比数量。” “我不和你比数量,我只比军衔!”孙斌继续坚持着。这一次,他瞄准了一个正躲在一棵树后面对自己部下下达命令的rì军大尉。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枪口,然后开枪打中了目标的额头。 “下一次,记得找一棵大一些的树,傻瓜!”他为自己从狙击学校教官那里学来的幽默很满意,接着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但森田范正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什么幽默之处。他都快被狙击手们气疯了。这些家伙不断的向部队里的军官、下士官和重要士兵开枪,现在已有一半军官和下士官成了他们的枪下亡魂,机枪手、掷弹筒手以及通讯兵也损失惨重……如果不能尽快解决他们,他根本没有胆量站出来指挥部队撤退。 其他军官也没有这样的勇气。虽然他们一向都认为自己是天皇最勇敢的武士,但勇敢和将自己暴露给一群狙击手根本是两回事。 说得更难听一些,在明知战场上有大量狙击手的情况下还将自己暴露出来,那是脑子里进了马粪的表现! “快消灭支那军的狙击手,”军官和下士官们对士兵大喊着,“要不然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 然而rì本士兵谁也找不到狙击手藏身的位置,他们全都没有接受过反狙击训练,更要命的是在狙击手向长官们shè击的时候,对手的机枪和火炮也在向他们shè击——士兵们也在快速死亡,在这个时候还要去拯救长官们?大家的脑子都还没有进马粪。 所以步兵第十五联队的士兵也就是继续漫无目的的开着枪,毫不在乎自己的子弹会打到什么地方。虽然西北军的阵地已经暴露,但要他们在没有火力掩护和长官指挥的情况下迎着敌人的机枪火力冲过四百米的距离,即使所有士兵都经过严格训练那也是不能完成到的艰难任务。 至于第十师团的士兵,尽管他们唯一可以参加战斗的方式就是冲到西北军的阵地与他们拼刺刀,但这么做成功的可能xìng……士兵们还是更愿意继续趴在地上。 于是rì军继续保持着被动挨打的局面。 “真是混账!”虽然很生气,但森田范正也对这样的战斗感到无可奈何,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末松茂治中将带领的第十四师团主力身上。“师团长,请快来增援吧!” 第六节 西北军(四) “旅团长,森田大佐所在的方向似乎有激烈战斗。”步兵第五十联队联队长远山登大佐隐隐约约听见到一些密集的爆炸声——就在数公里外。他开始感到不安,从爆炸发生的频率看,如果步兵第十五联队确实正遭受中**队攻击,那么进攻它部队的一定有一个师……看上去,森田范正的处境并不太妙。 “需要部队加快速度前进吗,旅团长?”他向他的顶头上司,第二十八旅团旅团长酒井隆少将询问到。 酒井隆也听见了爆炸声,并且他也得到了与远山登同样的判断,因此他决定:“不。让部队停止前进,向师团长报告,并派人联络森田大佐。” “旅团长?” “停止前进!在没有弄清楚情况前,我不会让部队加入一场大屠杀似的战斗。”酒井隆见过馆余惣少将指挥的步兵第二十七旅团以及各个师团辎重兵部队遭受西南空军袭击后的惨状,也听说了第六师团全军覆没的消息。虽然现在他不用担心恶魔般的西南空军,但如果步兵第十五联队遇上了西南国民jǐng卫队,那结果也不会有多少分别。 他不希望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加入与最强大对手的战斗。 “停止前进!”酒井隆再次重复了命令,“立刻派人联络森田大佐,我要知道战斗的详细情报。” “是,旅团长。”虽然远山登不太赞同这种做法,但至少这也是最保险的做法,所以他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步兵第五十联队很快停止前进,而通信兵也上路了。不过,就在他们匆忙赶路的同时,rì军的损失也在快速增加。 除了正在进行杀人比赛的狙击手,携带着无线电的炮兵前沿观察小组也发挥了巨大而且可怕的作用,在他们的引导下西北军的炮兵从没有偏离过目标,每一发炮弹都能准确的落入某一群聚集在一起的rì军士兵中间。 虽然还谈不上尸横遍野,但随处可见的完整或者不完整的尸体,以及抱着伤口大声哀号的伤员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充分的凄惨景象。 rì本士兵都很郁闷。他们还从未遇到过如此jīng确而迅速的炮火打击——中**队似乎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几乎每一次,只要他们聚集在一起,几秒钟以后炮弹就会在他们身边爆炸。 这简直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他们的jīng神都快要崩溃了。 森田范正的jīng神也快要崩溃了。步兵第十五联队已经溃不成军,大量士兵在炮击中阵亡或者负伤,而狙击手则杀死了所有下级军官、下士官、机枪手、掷弹筒手以及通信兵,高级军官也只剩下他和第二大队的大队长。他不知道自己的部队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一分钟或者十分钟,总之,那绝不会太长。 而援军却连影子都还没有出现。 那么,是继续等待还是立刻突围?似乎很难选择。无论怎么样,能够生还的士兵都不会太多,而作为部队的指挥官,森田范正更清楚自己必死无疑——蒙受如此惨重的损失,他只有用死亡向天皇谢罪。 “与其这样,还不如光荣的战死!”当人在绝望时,很容易做出一些极端的选择;感到已经没有生存希望的森田范正突然理解了梅村笃郎的举动。 他决定效仿他。 “我是联队长森田大佐,”森田范正躺在地上——为了躲避狙击手瞄准他,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大声喊到,“所有还能继续战斗的人立刻向我报到!” “一等兵三浦健太,还能继续战斗。”有人回答到。 “上等兵吉田太郎,还能继续战斗。” “二等兵河野一郎,还能继续战斗。” …… “陆军少佐——” 最后一个报到被一团烟火打断了,这团烟火完全吞没了第二大队的大队长与他附近的几个士兵。 “联队长,请下命令吧。”士兵们喊到。他们早就受够了一边倒的战斗,只是需要有人指挥他们。 “全体准备对右翼支那军队阵地发起进攻,”森田范正命令到,“现在等到我的信号……攻击!” “天皇陛下,板栽!”步兵第十五联队的士兵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叫着,向着西北军的阵地发动冲锋——但也不是简单的冲锋,不断有士兵停下来向对手shè击,为同伴提供火力掩护。 对于西北军中的大多数人来说,这是整场战斗最美妙的一刻。 西北军里的步枪手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战斗进行到现在,他们一直在扮演旁观者的角sè,还没有向rì军发shè过哪怕一颗子弹,因为他们根本不能向西百米外卧倒在地面的目标准确shè击。而现在,rì本人却在冲锋。 虽然他们也在开火,但靶子始终是靶子。 几乎在同一时间,兴奋的步枪手们开始向rì军士兵瞄准。 “标尺三百,瞄准——”军官下达着统一的命令,“开火!” 就像是一场充满典型的十九世纪风格的战斗,步枪手们打出一轮齐shè,拉动枪栓,退出弹壳,然后将下一发子弹上膛,再举起步枪继续向rì军瞄准,并等待军官的下一个shè击指令——所有动作都保持了惊人的一致xìng,有着一种古典的优美。 但在rì本兵眼里,这一点也不优美。没有人可以忍受上千名隐藏在掩体后面、受到机枪火力保护的敌人悠闲的使用步枪对自己进行动作一致的齐shè——即使抛开其中的可怕威胁不谈,西北军士兵的行为也太具有羞辱的意味了;何况他们的第一轮齐shè就打倒了一个中队的士兵。 不能让战斗继续这样糟糕下去!带着更大声的吼叫,rì本士兵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而西北军的步枪手们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紊的行动着。 “瞄准——开火!”“砰!” “瞄准——开火!”“砰!” …… 步枪手们很快进行了五轮齐shè,发动反击的大约两个大队的rì本兵几乎消失了一半——当然,其中有很多是机枪和狙击手的功劳——然后,他们开始步调一致的往步枪弹仓中装填子弹。 与此同时,rì本兵已经推进到距离阵地两百米的地方——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对手、并向他们瞄准开火了。但对于西北军的步枪手们来说,他们的打靶游戏也才刚刚开始。 第六节 西北军(五) 隔着仅仅两百米的距离,两支军队互相交换着自己的全部火力,其中一支还在不断尝试更加靠近对方的阵地,但却总是毫无成效。每一次,只要有rì本兵准备站起来,哪怕他仅仅将身体抬高一点点,下一秒他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西北军步枪手的shè击非常准确,虽然还达不到神枪手的标准,但在现在的距离上,他们的子弹也很少偏离目标。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一直进行着严格的shè击训练,每天都在机械的重复着“瞄准——开火”的枯燥动作;莫非送给他们严厉的教官和无法计数的子弹,然后要求他们全都达到他制定的标准。 他从不担心有人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在不能达标就要围绕cāo场跑XX圈——跑步的圈数并不固定,它只取决于接受惩罚者失败的次数和教官的心情——的惩罚制度下,不能达标的士兵都自动离开了军队。 所以,现在步兵第十五联队的士兵们面对的全都是枪法jīng湛到可以参加比赛并得到名次的shè击jīng英。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rì本士兵唯一的希望,就是利用半自动步枪在火力密度上的微弱优势压制西北军的步枪手,但这纯粹是做梦——西北军装备着大量自动武器,仅仅在每个步兵班里,就有两支勃郎宁自动步枪,半自动步枪相比手动枪机步枪那一点点shè速优势轻易就被抵消了。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rì本兵被西北军彻底压制了。 理所当然应该如此。 “麻烦还是真是大了!”森田范正终于意识到他又犯了一个错误——其实从最开始他就一直在犯错误,但最后的错误的后果却最严重。如果他没有命令部队反击,而是让士兵自行突围,虽然他自己还是必死无疑,但至少相当数量的普通士兵还可以活下来,但现在,所有人都被钉死在一个进退不能的位置,最后全都会死在一起。 这确实是相当悲观的处境,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毫无意义。而且,无论他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战斗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除非投降。 投降!森田范正被自己脑海中突然闪过的疯狂念头吓了一大跳。身为一名大rì本帝国的高级军官、天皇陛下的忠勇武士,自己竟然想要投降?“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他质问自己,“被人知道了会被耻笑的。” 森田范正感到羞愧难当。以他的身份,投降,不要实际执行,就是有这样的想法都是不允许的,他应该率领部队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以全体玉碎为代价维护帝**人的荣誉。 但是……玉碎? “为什么不?”森田范正自言自语到。是啊,玉碎……为什么不?他突然想起,他命令部队发动反击就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这种觉悟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呢?森田范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他唯一感到的就是羞愧。 然后,羞愧变成了力量。 “大rì本帝国的勇士们,”他从隐蔽的地点站起来,同时高声喊到,“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刻——” 森田范正没能喊完他想告诉士兵的话。在他还没有完全站起来的时候,闪亮的大佐军衔和漂亮的指挥刀就已让他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每个人都开始向他瞄准,而他也没有想过躲避。 狙击手和神枪手做了他们应该做的工作,森田范正的死亡既突然又凄惨。 ※※※※※※※※※※※※※※※※※※※※※※※※ 三公里外。 酒井隆少将终于得到了他想知道的“准确情报”。虽然远山登派出去的士兵没能联络上森田范正,但他们找到了步兵第十五联队下属的运输中队、炮兵中队和反战车中队等部队的官兵。因为行动迟缓,他们被远远甩在联队主力身后,因此在西北军发动进攻时幸运的没有被卷入战斗。 不过,幸运与不幸经常会发生转换——就好像现在,幸运儿的rì本兵们正在承受酒井隆少将的怒火。“既然知道联队遭到支那军队攻击,你们为什么没有立即带领所有部队向森田大佐靠拢?”少将阁下愤怒的喷着唾沫,几名中队长没有立刻向森田范正靠拢而是首先派人进行侦察的做法让他很不高兴。不过,他明显忘记了,没有立即向森田范正靠拢的,还有他带领的步兵第五十联队。 当然,几名接受训斥的大尉是没有胆量向他指出这一点的,站在一旁的远山登大佐也只能抱以苦笑。他们只能一本正经的聆听酒井隆的训斥,耐心的等待他将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这浪费了好几分钟时间。 “……总之,等战斗结束以后,我会严厉处理此事。”少将阁下用一个威胁结束了他的训斥,然后他问到:“支那军队的具体情况,你们有谁知道?” “报告,”一个大尉站出来,“根据观察,进攻的支那军队不是西南国民jǐng卫队。” “不是西南国民jǐng卫队?”酒井隆和远山登的眼睛同时亮了。他们唯一害怕的就是西南国民jǐng卫队,如果正在进攻步兵第十五联队的不是这个可怕的敌人,那么解救被围困的部队一点也不困难……如果。“大尉,你能肯定你的说法吗?”酒井隆问到。 “完全可以肯定,旅团长。”大尉回答,“不过,那支军队似乎也不是张学良的军队。” “嗯?” “那支军队似乎是驻扎在支那西北部的冯玉祥部。” “冯玉祥的部队?”酒井隆迷惑的重复了一遍。根据他得到的情报,西北军应该正驻扎在张恒,配合那里的阎锡山部队与第五师团和第二十师团作战。那么,怎么会有西北军出现在北平附近?是冯玉祥派来了新的部队,还是张恒的西北军南下了? “真的是支那的西北军吗?”他低声咕哝到,一半是对他自己。“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沉默着,思考着,寻找着答案,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几名军官正等待他的询问,于是抬起头。“这支部队,它的兵力有多少?” “我们只看到其中一部分,大约有一千八百名支那军人,”另一名军官回答到,“在我军另一侧似乎还有同样数量的支那士兵。因此我推测支那军队的总兵力应该有五千人以上。” “我认为支那军队应该有一个师。从支那军队进行的炮击看,他们拥有十厘米以上口径的大炮。”第三名军官提出自己的看法,他的判断与酒井隆的推测完全一致,因此少将阁下十分满意。 “我也认为支那军队应该有一个师,否则他们不会有那么多火炮。”他说,“所以我们要认真对待这个问题……” “旅团长!”远山登突然插进来。他焦急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第五师团与第二十师团是在张恒附近战斗吗?”刚才,就在那名大尉提到西北军的时候,他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并且深感忧虑。 “有什么问题吗?” “我记得,已经很多天没有第五师团与第二十师团的消息了。”这就是远山登感到忧虑的起因。没有消息的两个师团,如果他们已经被歼灭…… 这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西北军出现——因为他们已经不需要再驻扎在张恒了。 “不!”酒井隆慢慢的摇摇头。以他自己的方式,甚至他也对远山登所暗示的那种悲剧大吃了一惊。如果帝国陆军又有两个师团被歼灭……而且这也意味着北方的西南国民jǐng卫队可能已经南下了…… “你的推测最好是错误的,远山大佐。” “我也希望这是一个错误的推测,旅团长。”远山登低声说,能力看向步兵第十五联队所在的方向,“对了,森田大佐那里……” “尽力而为吧,远山君,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酒井隆缓缓的发出一个叹息,“派出两个中队,从支那军队后方发起一次师团xìng进攻。” 第六节 西北军(六) 李云睿与何高满意的听着关于战斗进展的报告。一切都很顺利,第十师团的残兵一直在被动挨打,几乎没有任何反应,而另一支前来接应的rì军现在也完全失去了指挥。消灭他们用不了多少时间,战斗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我们可以向中校发送告捷的电报了。”何高神情愉悦,好像他已经得到了晋升。 “再等等。”李云睿的看法与何高不同,他希望在抓到松浦醇六郎或者发现他的尸体再向莫非报告。他知道莫非需要什么——完整而详细的最后汇报,而不是毫无实质内容的邀功电文。 反正也等不了多长时间,为什么不耐心一点? 何高不太认同他的谨慎。在他眼里,松浦醇六郎已经与被抓到没有多少分别了。不过李云睿是战斗群的指挥官,何高并不想当面反驳他的意见。“也好。”他对他点点头,“我们再等等。” 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步兵第十五联队的抵抗已被彻底粉碎,森田范正死后彻底失去指挥的rì本士兵就开始变得自暴自弃起来。他们要么放弃了战斗,要么胡乱的向空中开枪,要么自杀似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再满身弹孔倒回去。又过了一会儿,战场上就只剩下了西北军的枪声。 “停止shè击!”负责指挥战斗的军官发出命令。rì本人已经被打垮了,没有必要再浪费子弹。 “停止shè击!”军官们大声的向士兵传达着命令,炮兵前沿观察小组也将这个信息通报给了后方的炮兵。陆陆续续的,战场上的枪炮声消失了。 接着指挥官再次发出命令。“第一连和第四连前进。” 接到命令,第一连和第四连的士兵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平举着步枪踏出了阵地。他们的动作带着明显的谨慎,因为所有人都早已被告知,在面对rì本士兵时一定要特别小心,除非确认他已经死亡或者没有携带武器,否则他们随时有可能发起攻击——利用他们可以找到的一切武器,枪支、爆炸物、刀具、石块、双手,甚至牙齿。 “rì本人都是危险份子。”这是士兵们被要求掌握的第一准则。 没有人愿意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受到伤害,甚至把命丢掉。第一连和第四连的士兵有自己的对策:只要哪个rì本人不按照他们的命令行动,他们就立刻干掉他,而且不会有任何jǐng告。 “所有人听好,放下武器,把手慢慢放到我们能够看见的地方,”他们一边向rì军士兵靠近,一边大声的喊叫着,“不要轻举妄动,谁动就打死谁!” rì本士兵确实没有轻举妄动——至少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并不是因为他们听懂了西北军士兵带着浓重陕西口音的四川普通话[注],也不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士兵眼睛中流露出的强烈敌意和jǐng告,更不是因为他们抛弃了武士道jīng神准备向西北军投降,而是因为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受了伤,现在连动一下都成了折磨。 他们只能将弹仓里没有一颗子弹的步枪丢到一边,安静的躺在或者趴在地上,同时将手悄悄的放在手雷的拉环上,准备在西北军士兵靠近时与他们同归于尽。 但西北军士兵一直保持着高度jǐng惕,将食指放在扳机护圈上,缓慢的一点一点挪向rì军士兵,同时高声发出jǐng告:“把手慢慢放到我能看见的位置,听到没有!把手慢慢放到我能看见的位置!” rì本人还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气氛正变得越来越紧张,因此他们更紧的握住了怀里的手雷。而西北军士兵的耐心也在快速耗尽。 终于,有人忍不住扣动了扳机。 枪声就好像一个信号,jīng神高度紧张的双方士兵相继行动起来。rì本士兵以为自己的小计划已经被发现,因此不约而同的去抓身边的步枪、或者开始将手雷掏出来;而看到rì本人轻举妄动的西北军士兵则不假思索的扣动了扳机。 一阵杂乱的枪声和爆炸声之后,步兵第十五联队几乎没有人还活着,而西北军也付出了一些损伤。 “可恶的萝卜头!”感到自己惊魂未定的军官们低声骂着,然后对同样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士兵们发出命令:“仔细检查,不要有漏网之鱼。” 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谨慎,士兵们动作缓慢的接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rì军士兵,将他们的武器踢开以后,开始检查他们是否还活着。 当然,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没有rì本人还活着。 ※※※※※※※※※※※※※※※※※※※※※※※※ “第二团的家伙们已经开始清理残局了,我们也开始行动吧。”战场左侧,注意到友军的行动以后,第一步兵团的两位营长也不打算继续浪费子弹了——事实上,他们也没有浪费多少子弹,步枪手从头到尾就没有使用过武器,因为rì军始终没有在左侧战场发动冲锋——从梅村笃郎到森田范正,rì本人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右翼。 只有天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不管怎么说,两位营长都很郁闷。现在他们挽回竞争的颓势的唯一希望,就是比第二团的部队俘虏更多rì本兵。 这似乎并不困难。除了一支上着刺刀的步枪,第十师团的士兵什么都没有,俘虏他们能有什么难度? 两位营长都很有信心。“开始行动吧。”第二营的营长说。 第一营的营长点点头,转身向正专心听着的部下发出命令:“第一、第二、第四、第五连准备出击——” 毫无预兆的,声音被打断了,在他背后响起了枪声——步兵第五十联队派出的两个步兵中队从阵地后方发起了猛烈进攻。rì军士兵的行动很迅速,但也很疯狂。在目睹了友军凄惨的现状以后,军官和士兵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们要报复。 “攻击!杀光支那人!”这是两个中队所有官兵的心声。 然而第一步兵团的两位营长也同样恼怒异常——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在身后出现了两个rì军中队,他们都快要气枫了。 “这些萝卜头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一边指挥部下调转枪口,第二营的营长同时也在大叫。 “管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全都杀光就行了!”第一营的营长狂怒的咆哮着,“把他们全部杀光!” 不管他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他的部下严格的执行了他的命令。在经过最初几十秒钟的混乱以后,西北军士兵将武器对准了正冲上来的rì军士兵,然后,迫击炮、机枪、狙击步枪和步枪,所有武器同时开火了。 rì本士兵立刻陷入了火网之中,几十名士兵几乎同时被子弹击倒,机枪和掷弹筒也陆续停止了发言,整个局势在一瞬间就发生了彻底扭转。 一秒钟以前,rì本兵只想着怎么杀光中国士兵,现在,他们要考虑的如何保证自己不被杀掉。 这样的世界真是疯狂。 “我们的两个中队坚持不了多久,”在远处,观察着战况的远山登皱起了眉头,“要炮兵开炮支援吗?” 酒井隆拒绝了。“那样会把中**队的炮兵火力吸引到我们身上。” “那么,命令他们撤退?” “现在还不行。”作为旅团长,酒井隆考虑的东西比远山登多得多,“注意看,第十师团正在撤退。”趁左侧的西北军被两个突然出现的步兵中队吸引、右侧的西北军还没有赶到的机会,第十师团的残兵正在溃逃,虽然乱哄哄一点帝**队的样子都没有,但只要部队不被西北军全歼,也就没有人还顾得上其他了。 “让你的两个中队继续吸引敌军的注意力。”酒井隆毫无感情的说,“只要第十师团能跑出一部分,他们就是全部损失了也值得。” “明白了。”远山登摇了摇头,“希望松浦中将能够平安无事。” “祈祷吧。” 除了祈祷,酒井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 注:郭波一直在进行普通话的推广普及工作 第七节 登陆之前(一) 北平,恭王府。 陈滔走进书房,在莫非的身后停下来——尽管雨已经很小了,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还是站在窗边——几乎就在同时,他听到了莫非的声音。“战斗的结果出来了?” “是的,长官。”陈滔点点头,但却并不怎么高兴,“我们的军队消灭了至少五千四百名rì军,还俘虏了九百多名rì军,但第十师团的大部分残余都逃跑了。” “噢。”莫非的语气里不仅没有一丝惊奇,反而还有一种达到了目的似的满足。 陈滔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接着说:“松浦醇六郎也溜走了。” 莫非的眉毛几乎毫不察觉的扬了一下,但语气仍然很平静,很沉着,稍微有一点好奇。“他怎么跑掉的?” “第二步兵团的士兵行动过于谨慎,浪费了许多时间,”这句话多少有些奚落之意,把绝大部分时间用来检查敌军士兵是否已经死透了,这么做未免太过于……胆小如鼠,“第一步兵团的部队在最后时刻遭到两个rì军中队袭击,指挥官犯了严重错误,把全部jīng力用在了消灭小股敌人上面。” “所以,松浦醇六郎就和第十师团的残余一起溜掉了?”莫非大笑起来,笑了又笑,对西北军犯下的错误感到十分开心。 他的副官感到相当迷惑。一个rì军中将和几千名rì军士兵就那么从部队的眼皮底下溜走了——他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地方。“长官?” “有什么问题,少校?” “我们既没抓到松浦醇六郎,也没有全歼第十师团……”陈滔小声的提醒着,但莫非却显得不以为意。 “是的,我知道,但这有什么关系?”他说,然后又笑了一下,“我们消灭了五千四百名rì军,还俘虏了另外九百多人,而自己只损失……”他停下来,想了一会儿,然后再看向他的副官,“西北军损失了多少人?” “阵亡一百零七人,负伤三百一十九人。” “阵亡一百零七人,负伤三百一十九人。”莫非轻轻的重复了一遍伤亡数字,然后反问到:“我们用轻微的代价换取了一个重大的胜利,少校,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没有,长官。”陈滔回答,“可是……”他还是很在乎松浦醇六郎。如果可以击毙或者俘虏他,那将是又一个可以向新闻界大肆炫耀的辉煌成绩。 真是可惜。 “没有什么可是,少校。”莫非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轻松表情——他已经有太多可以用来炫耀的辉煌成绩,一个松浦醇六郎根本不值得一提。而且,西北军只是给香月清司中将的一点小惊喜,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很快,”他意味深长的微笑着,“安德烈指挥官的部队就会抵达北平。” “我明白了,长官。”陈滔也微笑了。一旦安德烈指挥官的部队抵达北平,香月清司和他的部队就会成为西南军队走向辉煌顶峰的又一块垫脚石。 他会记住他们的,也许…… “噢,长官,还有一件事,”笑了一阵,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张学良要在北平召开新闻发布会,他希望你能够参加。” “让他有机会在我面前小小的得意一次吗?”莫非的笑容变成了轻蔑的冷笑——东北军在战斗中歼灭大约一万名rì军,自己也付出两万多人伤亡的巨大代价,这种战绩没有任何值得炫耀之处。而且,“我为什么要给他机会?” “我立刻向他的侍从室转达你的意思。”当然,莫非不能出席新闻发布会的理由一定会非常委婉、非常合理——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但这还不是陈滔要做的全部。莫非从来就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如果有谁试图挑战他,他会毫不犹豫的反击。“通知张学良的侍从室,后天我也会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 有那么一瞬间,莫非的呼吸好像加块了,但随即又恢复了它原来的节奏,呼出一股空洞的气息。 ※※※※※※※※※※※※※※※※※※※※※※※※ 以一个步兵联队加两个步兵中队换取七千多名士气低落的士兵和一位jīng神恍惚的中将师团长,末松茂治中将觉得自己遇到的问题很疯狂。生意相当不划算——对于他来说,确实如此——第十四师团的战斗力被大幅度削弱,营救回来的第十师团无法继续战斗,付出三千七百名官兵阵亡的巨大代价有什么意义? “也许……森田大佐等帝国官兵牺牲的唯一意义,就是让帝国及陆军避免了又一次出现师团级单位全军覆没的尴尬。”师团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的叹息似乎可以看作一种官方版本的评价,但末松茂治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评价。 “我们损失了许多军官和士兵,佐野大佐!”他用挥舞拳头为自己的发言做了一个特别强调,“而且也不仅仅只有我们,整个第一军都损失惨重。除非陆军省能立刻向华北的部队补充损失,否则这场战争根本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还有弹药和其他补给。”酒井隆走过来,正好接上末松茂治的话头,“第十师团的士兵现在一发子弹都没有。他们说昨天夜里只运到了半个基数弹药。” “这样就可以解释第十师团为什么会被支那军队击溃了。”末松茂治点了点头,接着又充满关切的问到:“松浦中将的情况如何?” 酒井隆摇着头。“还是老样子,他的jīng神完全垮了。军医说他受到了很严重的刺激。” “我能理解松浦君的心情。”率领的部队在一小时内就被中**队彻底击溃,而且损失了接近一半兵力,然后又被参谋长强行剥夺了部队的指挥权……末松茂治认为,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能力承受。 “似乎只能将松浦君送回本土修养了。” “看来只能如此。”佐野忠义同意的点了点头,并且补充到:“第十师团也应该撤回国内整编……” “第十师团绝不能撤离。” “为什么,酒井旅团长?”末松茂治和佐野忠义很惊讶,他们不明白酒井隆为什么要将士气低落而且兵力严重不足的第十师团留在华北——除了负作用,这支部队留在前线起不到任何作用。 “进攻森田联队和第十师团的是驻扎在张恒的冯玉祥部队。”酒井隆说,“远山大佐由此认为,支那军队可能已经消灭了第五师团与第二十师团,正在全军南下……” “荒谬!”佐野忠义喊到。第五师团与第二十师团已被歼灭?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远山大佐的推测毫无道理!” 然而末松茂治的发言却让他吃惊不已。“但也不是不可能。”末松茂治说,“军司令部里很多参谋都认为第五师团与第二十师团已经被歼灭……至少已经受到重创。大多数意见认为我们应该向山海关方向靠拢。” “那香月司令官为什么还……” “参谋本部命令香月司令官继续进攻北平。东京希望我军能够占领北平,然后再与支那进行和平谈判。” “什么?”酒井隆吃惊的大叫起来,“参谋本部究竟在想什么!就算我们可以击败东北军,西南国民jǐng卫队也还在北平附近……” “陆军和海军准备在渤海湾某地进行一次联合登陆作战,”末松茂治打断他,“希望能够通过这次作战,吸引天津方向西南军队的注意力,为我们创造时间。” “这简直就是发疯!”佐野忠义也喊了起来。他毫不客气的指责到:“究竟是哪个脑袋里进了马粪的家伙想出了这样一个愚蠢的计划?” “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佐野君。”末松茂治无奈的苦笑着,“虽然我也是才接到香月司令官的通知,但是,登陆行动的时间就在明天。” 第七节 登陆之前(二) 塘沽,西南国民jǐng卫队第一步兵师第一步兵团临时驻地,团指挥部。 锃亮的会议桌就像围在他周围的那四位军官的心情一样无情和坚硬。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房间的入口处站着jǐng卫。房间很空,桌子上的灯发出冰冷的光。四个人中最年长的那个正在发言——赵欢少校是一个令人记忆深刻的军官,他脸上有一道深刻的、让人看上一眼就无法忘记的伤痕。因此大多数人都对害怕他——但也有人尊重他。 “我告诉你们,根据我得到的消息,rì本人有可能在塘沽进行登陆作战。”少校正在向几位同僚转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他们会投入大批军舰和部队,在空中力量的掩护下从海上发动猛烈进攻,以希望打开另一个战场。伙计们,这将是我们参加的最激动人心的战斗。” 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军官,身材瘦小得以至于总是被人称呼为“猴子”,在椅子中神经质的改变了一下姿势。“需要纠正一下,rì本人会在新港或者大沽登陆,而不是塘沽。”jīng明的眼睛从一个人看到另一个人,绕着桌子转了一圈。“至于令人激动……说实话,在上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激动过了。” 赵欢表示反对。“请原谅我的看法正好相反,邓侃。我认为上海的战斗远远不会有我们将要参加的战斗那么激动人心。在上海的时候,没有哪艘rì本军舰向我们的阵地开炮,他们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被航空兵和水上jǐng备队干掉了,而这一次——” 大门打开以及卫兵们大喊“立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头跟其他每个人一起转了过去。 西南国民jǐng卫队第一步兵师第一步兵团指挥官刘波上校大踏步走进了会议室。 赵欢立刻坐回他的椅子中,而刘波取代了他的位置,坐到了会议室的一头。有一会儿,刘波直接凝视着赵欢,然后移开目光,好像他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当他慢慢环视桌子周围时,一丝薄如剃刀的满意微笑凝固在他脸上。“先生们,我刚刚得到消息,明天,rì本军队会在塘沽至双沽一带进行大规模两栖登陆作战。” 一阵惊讶的议论声在人群中泛过。“在无所事事半个月以后,”刘波继续说到,“我们又有一场战斗可以参加了。” “这太好了!”赵欢突然插进来,“我们会将rì本人全部送到海里去喂鱼。” “他们不只是我们第一步兵团的目标,你必须明白。”刘波解释到,“整个第一军——”他更明显的笑了笑,“——所有部队都想参加明天的战斗,还有航空兵部队。潘文华中将在制定战斗计划是必须考虑大家的意见,所以,在战斗开始时会有很多友军部队与我们并肩战斗。” “而我们得到的任务是?”赵欢想知道。 “我们将在大沽和新港设防。如果rì军将他们的主要登陆地点选在这里,他们将会受到我们全团的热烈欢迎。”刘波的微笑变成了一种假笑,“当然,到目前为止,rì军会将哪里作为他们的主要登陆地点依然是个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参加登陆的rì军会有两个师团,有四十多艘海军舰艇和至少三百架飞机支援。” “除了步兵的数量够多,rì本人的海空力量简直单薄得如同一张纸,”邓侃刻薄的讽刺着,“我很怀疑我们最后能看到几个rì本人。如果——” 刘波重重的敲了敲桌面,让邓侃把嘴闭上。“如果你的预言不幸变为真实,rì本人全都被空军送进了大海,猴子,你会被整个第一军的全体官兵暴打——我发誓你一定会得到这样的结局。”他的威胁让邓侃感到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吞了几口唾沫;而刘波的讲话还没有结束。“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团不可能全都到海边等待rì本人登陆。所以,除了团部和炮兵营,我还会在塘沽留下一个营作为总预备队……” 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全神贯注的注意着他们的团长——哪一个营会成为永远也派不上用场的总预备队?军官们现在很想知道答案。 “作为预备队的是……” ※※※※※※※※※※※※※※※※※※※※※※※※ 与地面部队的军官们相似,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飞行员们也在为rì军明天进行的登陆作战兴奋不已。在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反复攻击秦皇岛的rì军后勤基地和通往北平的运输线路,现在可以换一个目标实在令他们十分满意。 袭击rì军的后勤基地与运输线路实在太过于乏味了,最开始的时候,飞行员们还能遇到满载的列车和载重卡车,但很快他们的目标就只剩下了既无法机动、又缺乏高炮掩护的物资仓库——所有列车和卡车都被炸成了废铁。这种工作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而现在情况改变了,他们有了新的打击目标——既可以快速机动又拥有防空火力的rì本军舰。明天的战斗将是激动人心的,而且充满乐趣。 “明天将是快乐的一天。”在静海野战机场上临时搭建的酒吧里,第一“骷髅”战斗机联队的第二号尖子飞行员“眼镜蛇”刘勇正站在酒吧中间,举着一杯啤酒向四周的同伴发表着自己的宣言,“先生们,先祝贺我吧,明天我一定会击沉一艘rì本军舰!” 他的宣言立刻引来了“骷髅”联队其他飞行员的欢呼和热烈掌声,但其他联队的飞行员却开始起哄。 “不要抢走我们的功劳!”他们大喊着,“你们这些腐朽的骨头架子已经在上海干掉一个舰队了!” 刚刚调到静海机场的“骷髅”飞行联队是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驻扎在华北的飞行联队中唯一参加过上海之战的部队。他们在长江口击沉了两艘航空母舰、一艘战列舰和三艘重型巡洋舰,还击落了二十二架rì军战斗机——如此辉煌的战绩自然让所有飞行员都在嫉妒那些“腐朽的骨头架子”,同时,“骷髅”联队喜欢抢夺别人目标的恶劣行径也让他们感到深深的忧虑。 而现在,刘勇公开发表的宣言更是让他们无法忍受了。 作为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中老鸟最多的部队,没有人认为自己可以在公平的竞争中打败“骷髅”联队的飞行员。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到损害,其他联队的飞行员们不得不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强大的对手。 比如一起发出嘲笑。“你们这些腐朽的骨头架子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基地里,免得在颠簸的气流中被弄散了架。” 对此,“骷髅”联队的飞行员的回应是:一个轻蔑的眼神。 于是嘲笑变成了威胁。“如果明天你们这些破烂骨头敢抢走我们的目标,我们就把你们从天上揍下来!” 还是没有语言回答,只有一个更加轻蔑的眼神。 于是威胁又变成了乞求。“拜托,老大,就把明天的机会让给我们吧!你们都已经干掉了一个rì军舰队了……” 轻蔑的眼神消失了,但回答的目光依旧是显而易见的拒绝。 于是变化再次发生——这一次是挑战。“我们正式向你们挑战!我们比赛喝啤酒,谁输了谁就放弃明天的出击机会!” 然而“骷髅”联队的飞行员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只是默不作声的喝着啤酒,同时用怜悯的目光回敬着围拢在他们身边的可怜虫们。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人忍不住了。“你们要怎样才肯答应我们的请求?” 互相对望一眼,终于,刘勇开口了。“我们答应或者不答应有什么用?”他用手指了指屋顶,“谁出击,谁不出击,所有的一切都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的意思很快明确了——随着酒吧门外一声响亮的“立正”,基地指挥官大踏步走进酒吧,并大声宣布到:“休息结束了,现在所有人开始进行战斗准备。”他转向“骷髅”联队的飞行员。“第一波攻击由你们进行。” “万岁!”一时之间,酒吧里只剩下“骷髅”联队飞行员的欢呼声。 第七节 登陆之前(三) 天津,西南国民jǐng卫队第一军司令部。 “我们的军官和士兵还真是单纯啊,”看着司令部里一大群正在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的年轻作战参谋,第一军指挥官潘文华无可奈何的露出了一个苦笑。“一听到可以与rì本军队作战,就什么也不考虑了,只知道傻乎乎的高兴。” 站在他身边的第一师师长郭勋祺同意的点点头。“没错,我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必要如此兴奋。认真考虑一下,作为作战参谋,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与rì本人战斗……” “我说的不是这个。”潘文华脸上的苦笑变得更加强烈了。作战参谋们考虑的东西不够全面,那是因为他们太年轻,也太富有激情;但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官,已不再年轻的郭勋祺还看不到问题的关键,那就太…… 他只好直接将问题暴露在郭勋祺面前。“难道你没有发现,情报的来源很有问题吗?” “情报的来源?有什么问题?”郭勋祺显得相当迷惑,他想了一会儿,“不是空中侦察发现了rì军舰队的动向吗?” “空中侦察是在获得rì军将要登陆的情报之后才进行的。”潘文华压低了声音,以防止他所说的一切被第三双耳朵听见——虽然他希望自己的部下考虑得更多,但他却不愿意扮演先知的角sè。“空中侦察昨天才进行,但几天前我就已经接到中校的通知,所以我才将部队部署在塘沽至双沽地区。” “是这样?”这是郭勋祺从未听说过的事。空中侦察竟然是在得到rì军即将登陆的情报以后才进行,而且部队提前几天就已部署到了预定的作战区域——这似乎只能从另一个方面进行解释了。 “是我们潜伏在rì军中的间谍发回的情报?” “最开始我也认为是这样,”对于达绮芬妮控制下的几个情报机构的工作能力,潘文华有很强的信心,它们的特工无所不能,每一次都可以获得最可靠的情报——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你应该注意情报的准确与及时程度。能够获得这种情报的间谍应该在rì军中有高的地位,或者就处在一个很关键的位置上——既可以获得完整的情报,又可以很快将情报发送给我们。” 他停了一下,更加小声的说:“我认为这种人不太可能存在,即使军事情报局或者国家安全局从七年前就开始在rì军中安插间谍,让他到达现在的位置也是困难重重。” 郭勋祺认真考虑着潘文华的推测,然后严肃的问到:“你认为情报的来源是什么,将军阁下?” “我不知道。”潘文华又开始苦笑起来。如果他知道莫非的情报来源,他会晕过去,却绝对不会为此cāo心,并胡乱猜测。“我很愿意相信情报没有问题,不过”——他向郭勋祺靠了靠——“我担心这有可能是rì本人放出的烟雾。” “但情报已经被空中侦察证实了……”郭勋祺被他的猜测搞得目瞪口呆。rì本人放出的烟雾?开什么玩笑? “声东击西。”潘文华更详细的解释到:“空中侦察只证实了有一支混合了军舰与运输船的庞大编队,其他什么也不能证明。rì本人可能只想向华北地区派遣援军,也可能确实想在渤海湾内某个地点登陆——但不是在塘沽或者双沽,而是在其他某个地方。但不管他们想做什么,rì本人都会希望我们的注意力被引诱到一个错误的方向,否则只是空中打击就可以让他们的计划彻底完蛋。” 郭勋祺认真思考着他的猜测的可能xìng——并不是没有可能。从某种意义上讲,rì本人不应该选择距离天津最近的塘沽地区作为登陆点,那样会容易遭到猛烈反击。按照这样的逻辑推断,现在他们的行为确实很类似声东击西。 他感到不安。“如果你的猜测没错,将军阁下,那我们……” 但潘文华却彻底放松了。“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郭勋祺少将,这就足够了。rì本人已经输掉了战争,不管他们还有什么计划,都只是无谓的挣扎。” “将军阁下……”郭勋祺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如果根本没必要担心,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时间告诉他自己的猜测? “我只想教导你更全面的思考问题。”潘文华耸了耸肩,转过身,又继续欣赏作战参谋们的狂欢去了。 ※※※※※※※※※※※※※※※※※※※※※※※※ 沈阳,rì本特务机关总部。 黑岛仁正在处理文件,不过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手中的文件上,华北的战局与即将进行的登陆作战一直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但他对具体的局势一无所知——自从特别会议结束后他就返回了沈阳,接触不到最新的战报和军事计划,而陆军和海军的头头们也绝不会特意将这些消息告诉他。 在陆军和海军里,黑岛仁始终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作为一个间谍头子,他插手的事情太多了。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比如黑岛家族的家族势力从知情者那里打听消息,或者利用沈阳情报机关的设备截听陆海军的无线电通讯,但这些手段不能经常使用,如果让军部或者zhèng fǔ知道这些非法行为,军政界的大佬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踢走——甚至直接将他关进监狱。 这绝不是胡乱猜测,黑岛仁很清楚自己在军政界有很多敌人,他们绝不会放过他的任何错误;而且这一次,他的行为相当出格。 是他泄露了rì本陆海军将要在塘沽或者双沽登陆的绝密情报。 当然这是在陨石雨袭击rì本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一门心思想要扫除军队和zhèng fǔ中的保守势力——现在也是这样——为自己今后准备在rì本进行的全面改革铺平道路。因此参谋本部制定的登陆塘沽的行动计划就成了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被他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传递给了莫非。 那个时候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让莫非成功挫败这个计划,这样陆军中支持登陆作战的保守势力和支持扩大战争的少壮派傻瓜都会受到沉重打击,而他就能从中获得利益。 这个yīn险的计划具有很高的可行xìng,但也很危险,因为这已经等同于叛国。虽然黑岛仁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行为,但他也害怕秘密被其他人知道,所以一直感到十分不安。而随着登陆时间的rì益临近,这种不安也在变越越来越强烈。虽然还没有到达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程度,但他的jīng神也是高度紧张的。 很多时候,他能感到自己绷紧的神经随时都有可能断开。 “也许我应该去休息一下。”黑岛仁自言自语着,将文件放回办公桌上,并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副手和最忠实的部下,他的一切计划的具体实施者,立花小五郎,走进了办公室。 他走到黑岛仁身边,将嘴凑到他耳朵旁,低声说到:“刚刚截收到陆军省和海军省联合发出的命令……” “怎么样?” “登陆作战明天凌晨七点开始,地点是塘沽和双沽之间的海岸。” “终于要开始了吗?”黑岛仁脸上毫无表情。无论是开心还是悲伤,这都不是他现在的心情。 立花小五郎的心情也和他一样复杂。“是啊,阁下,计划就要成功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苦涩的喜悦。 第七节 登陆之前(四) 黄海,rì本帝国海军“扶桑”号战列舰。 “全体——立正!中将阁下进入舰桥!”随着值rì军官的一声大喊,整个舰桥里的军官和水兵全部站直了身体,用最标准的姿势立正,并举起右手向走进舰桥的舰队司令井上成美中将庄严敬礼。高崎武雄大佐,“扶桑”号战列舰的舰长,迅速穿过自己的部下,走到他的身边。 “休息得怎么样,司令官?”高崎武雄热情的问。 “糟糕透了,高崎君。”井上成美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做梦都在想着战斗的事情。” 高崎武雄笑了。“请放心吧,司令官,战斗一定会获得成功。” “我可不像你这么有信心,高崎君。”井上成美摇摇头,走到舷窗旁边,用悲哀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舰队。“一周前,帝国海军还是世界第三的强大力量,可是现在……”作为rì本海军的老将,他已经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为了这次至关重要的登陆行动,rì本帝国海军派出了自己所有可以使用的作战舰艇——包括战列舰“山城”、“扶桑”,重巡洋舰“古鹰”、“加古”、“青叶”、“衣笠”,轻巡洋舰“最上”、“三隈”、“夕张”、“川内”、“神通”、“那珂”,以及多艘驱逐舰在内的四十四艘战舰为登陆部队护航并提供火力支援。然而,尽管看起来实力强大,但事实上,这支舰队根本只是一个看起来好看的花瓶。 “除了‘最上’号与‘三隈’号,舰队里的每一艘战舰都是十多年甚至二十多年前建造的,”井上成美叹息着,“本来已经制定了现代化改装的计划,但局势的恶化使帝国被迫终止了工作,将她们全部送上战场。”他将目光转向高崎武雄,“高崎君,你会对这样一支舰队有信心吗?” “可是,司令官,支那海军的力量还不足以与我军对抗……” “但我军的敌人也不是支那海军,而是支那空军!”井上成美的语气变得很沉重,提到中国空军,很自然就让他联想起了发生在长江口的战斗,“在长江口,支那空军击沉了帝国两艘战列舰、三艘航空母舰和三艘重巡洋舰。”这样的损失实在太大了,井上成美不得不停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继续。“高崎君,如果舰队遇到支那空军,我想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但明天,舰队将得到三百多架战机的空中掩护……”高崎武雄激烈的反驳着,他完全不希望井上成美充满悲观情绪的论调。作为舰队的司令官,他有这样的认识实在太令人伤心了。 但他的反驳在井上成美眼里,一点价值都没有。“华北战场前期进行的空战表明,帝国的新式战斗机,无论是中岛Ki11,还是三菱A3M,都不是支那空军战斗机的对手。”他再次叹息到:“明天将会是很艰难的一天。” 高崎武雄默然的看着他,舰桥里的所有军官和水兵也都默然的看着他。现在他们有一个感觉,米内海相任命井上成美中将担任舰队司令实在是过于儿戏了。有他这样一个本来就不赞同与中国开战、又对战局持有严重悲观情绪的司令官,舰队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 不过,尽管感到不满,但也没有人站出来指责井上成美的态度。在上下级等级森严、又缺乏“下克上”传统的海军,几乎谁也不敢这样做。 他们就这么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直到有人将它打破。 一个通信兵拿着电报冲进舰桥。“司令官,大本营命令,明rì上午七点,在塘沽至双沽一线实施登陆作战。”他将电报送到井上成美面前。 “知道了。”井上成美平静的接过电报,挥了挥手让通信兵离开。然后,他转向舰队的参谋们。“通告全舰队,一小时后启航,向目的地前进。”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参谋们立刻开始了行动。 很快,海军的舰队和陆军的舰队相继启动了锅炉,然后缓缓向着航程的终点驶去。 “舰队启航了!”rì本陆军“神州丸”号陆军特殊船里,搭载的军官和士兵正在惊奇的大喊大叫。舰队启航了,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很快就可以在中国的某处登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地点,但总比继续待在这艘登陆舰上强。 所有人都在为“神州丸”上的各种问题头痛,尤其的居住问题——由于找不到足够多的船只,所有参与登陆行动的运输船都处于严重的超载状态。八千吨的“神州丸”上竟然搭载了四千名陆军官兵、十辆战车和大批补给物资,以至于原本用来存放飞机的“马栏甲板”也被当成了临时住舱。但就算是这样,也依然让军官和士兵们感到异常拥挤。 “在‘神州丸’上,不要说活动,即便是转身也会非常困难,”一个军官在他的rì记里写到,“我们不像是光荣的大rì本帝**人,更像是凄惨的逃亡难民……现在,我只想尽早离开这艘船,不管在哪里,通过哪种方式。” 每个军官和士兵的想法都与他相同,都想尽快离开狭小的陆军特殊船。当然,现在一切都变得明朗了,他们也就不用在担心恶劣的居住问题了。 但还有其他问题存在。士兵们或许不会想得太多,但军官们却对未来充满担忧。与华北的部队不同,他们都已经目睹了rì本遭受陨石雨袭击之后的惨状,而且也听说过敌人强大的军事力量和己方的连续失败——虽然高级军官们一直否认这两点,但很多人都对此深信不疑——这使得他们对战斗的结果充满各种不好的想法。 “我们的登陆作战会成功吗?”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登陆部队的军官们。虽然他们依然准备执行大本营的命令,但“有可能战死在战场上”的悲观情绪也同时存在于每个人的意识之中。 绝大部分军官都已经写好遗书,然后连同自己的指甲与头发一起交给“神州丸”号上的军官保存,希望他们返回rì本以后交给自己的家人。不过,“神州丸”号上的军官们自己也无法确认,在战斗结束的时候他们是否还活着——希望似乎非常渺茫。 就在这样悲观的情绪中,登陆作战的倒计时开始了。 第八节 登陆-空袭(一) 3月4rì,凌晨五点,静海机场。 虽然还不到出发时间,但机场上已是灯火通明。运输车忙碌的来回奔驰,将越来越致命的武器从隐蔽的弹药库运送到跑道尽头的停机区——在那里,上百架体形巨大的战斗机正等着装上这些武器。 “地狱猫”重型战斗机,诺斯罗普•;格鲁曼飞机公司[注]的完美杰作,战斗全重超过九吨、安装有一台四千两百五十等效马力涡轮螺旋桨发动机、最大飞行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八百千米的飞行怪物,完全凌驾于世界上任何一种战斗机的终极武器,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主力战机,飞行员们的忠实伴侣。 这种完全超越时代的战斗机已经在上海与华北进行的一系列战斗中证明了自己有多么可怕——在它宽大的机翼上安装的六门二十毫米机关炮可以在瞬间撕碎任何空中目标或者防御不太坚固的地面目标,而且在它机腹与机翼下的五个外挂点上还可以挂载两千千克武器——从各种普通炸弹、燃烧弹到空对地火箭,甚至航空鱼雷,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武器库中几乎找不到“地狱猫”无法使用的弹药。 所以,对于那些没有强有力的空中保护伞的对手而言,“地狱猫”绝对是他们曾经遇到过的最具威胁的敌人,是无可匹敌的空中毁灭者。 “我相信,即使没有攻击机与轰炸机部队参与攻击,我们也可以轻易消灭rì本海军,就像吃掉nǎi油蛋糕那么简单。”看着正在战机下忙碌的地勤人员——他们正在为每架“地狱猫”装上一枚两千磅炸弹和两具四联一百二十七毫米火箭发shè巢——刘勇信心十足的对身边的同僚们宣布到。 并得到了一致赞同。“说得没错。”然后有人大叫:“就算上面派出攻击机和轰炸机部队也没有关系,反正等那些慢吞吞的家伙赶到战场时,rì本人已经被我们收拾干净了。” 他的话在飞行员中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但也有人表示反对。“不对!”他一本正经的纠正到,“等攻击机和轰炸机部队赶到战场时,海面上应该还有一大片漂浮的残骸!” 这个飞行员的发言引起了其他人的强烈响应——在更加剧烈的笑声中,他们纷纷发挥着自己的恶搞jīng神。 “还应该有大片的油污!” “还会有一些救生艇——如果我们没有用机关炮把它们全部送进海里的话。” “别忘记了落水的rì本水兵。攻击机和轰炸机部队的家伙们可以把他们携带的炸弹送给这些可怜虫,让他们可以尽早从灾难中解脱出来。” “噢,我认为这件事应该由仁慈的我们去完成。” 飞行员们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笑了又笑,直到一声可怕的凶狠咆哮在他们耳朵边响起来。“安静!” 笑声立刻消失了。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发言者,然后他们开始惊慌失措的立正,并向他敬礼——不知道什么时候,“骷髅”联队指挥官巴顿上校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正如同暴怒的雄狮一样盯着自己的部下。 “一群蠢货、疯子、胆小鬼!”上校严厉的训斥到,并慢慢的从飞行员们中间走过,“向落水者扫shè和投掷炸弹……你们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上校。”刘勇上前一步,“只有死了的rì本人,才是好rì本人[注2]。” “所以?你就准备不知羞耻的向落水的rì本人扫shè和投掷炸弹吗?”巴顿上校大步冲到刘勇面前,大声对他咆哮着,“还是你认为与战争行为有关的一切国际公约都不存在?回答我,上尉!” “战争的胜利者不受谴责,上校。”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和rì本人,那就是这样。”巴顿上校加大了他的音量——尽管他已经是在咆哮,“但你别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国家,还有那个讨厌的南京zhèng fǔ,他们全都在密切的关注者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不想看到有人在这些家伙面前哭诉你们袭击落水者的无耻行为。” “上校——”刘勇试图反抗,但巴顿上校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他安静下来。 “听我把话说完,上尉!”——上校又向前走了一步,现在他的脸几乎都已经贴到了刘勇的脸上——“我知道你们不在乎什么名声,我也不在乎,但我们的长官很在乎。”他指的是莫非和郭波,大家都很清楚,“他们正准备在全世界面前将我们这支军队塑造成一支强大的、以维护地区和平为己任的、具有强烈荣誉感和人道主义jīng神的现代化军队——他们要为我们塑造一个全新的形象……” 刘勇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事实上其他飞行员也根本弄不明白——强大的、以维护地区和平为己任的、具有强烈荣誉感和人道主义jīng神的……现代化军队?见鬼,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上校,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迷惑的打断到。 但巴顿上校根本就不理睬他的问题,他只想把自己的话说完。“不要打断我!”上校一把抓书刘勇的衣领,“把我的话记清楚,上尉。现在我们的长官绝对不希望看到你们搞出什么麻烦,哪怕只是小小的麻烦。如果你们中有谁做了任何可能引起麻烦的事情,比如扫shè或者轰炸泡在海水里的rì本人,我就会把他踢出我的联队。” 他将头转向其他飞行员。“你们听明白没有!” 在这种时候,飞行员们有且只有一种回答。“听明白了,上校。” “很好,先生们。”巴顿上校松开抓着刘勇的手,并将皱了的衣领整理整齐。然后他的声音缓和下来。“当然,正如我们知道的那样,‘只有死了的rì本人,才是好rì本人’,所以我并不反对你们杀光那些rì本人。” “但是,上校?”貌似有人刚刚才说过,不能扫shè或者轰炸落水的rì本兵…… “一群愚蠢的家伙。”上校轻蔑的看了自己的手下们一眼,“你们应该仔细想一想该怎么作战。” “没有什么提示吗,上校?” “提示?好吧,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提示。”他慢慢的说到,“如果一艘战舰在几分钟内就迅速沉进海里,那就不会有人能找到机会从她上面逃走。”他加重语气强调到:“关键是攻击要猛烈,不要吝惜你们的炸弹——如果五颗炸弹可以击沉一艘军舰,你们就扔十颗上去。” 飞行员们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一起点点头。“我们明白了,上校。”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办法,你们可以自己寻找。”完成了补充说明,巴顿上校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好了,伙计们,时间到了,出发吧。”他举起右手,严肃的向飞行员们敬了一个军礼。“May.the.Force.be.with.you!” 飞行员们整齐一致的向他还礼。“May.the.Force.be.with.you!” 然后他们一起冲向他们的战斗机。 ※※※※※※※※※※※※※※※※※※※※※※※※ 注: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是郭波建立的两家飞机制造公司之一,负责人正是诺斯罗普和格鲁曼两人。 注2:这是“公牛”哈尔西海军上将的原话。 第八节 登陆-空袭(二) “注意,我们很快会到达rì军舰队上空。” 刘勇的耳机里传来“骷髅”战斗机联队“黑sè”中队指挥官姜冶的声音。他伸直脖子向前下方望去。穿过云层间的缝隙,排列成对空阵形的rì军战舰在高速航行时产生的白sè尾迹已经清晰可见。它们正在全速转向。同时,刘勇还看见了一些别的东西。 “发现rì军战斗机!”他对着头盔上的一个小送话器喊到。 数十架rì本海军航空兵的三菱A3M战斗机正快速向保持在六千一百米的“地狱猫”机群扑来。显然,rì军已经注意到天空中的威胁,并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反应。不过“骷髅”中队的飞行员却都在肆无忌惮的大笑。 他们已经与三菱A3M战斗机打过很多次交道。这种rì本海军航空兵装备的新式战斗机只适合在两千米以下与敌机进行盘旋格斗,一旦飞行高度超过两千米,它的飞行速度就会迅速下降,而且cāo作xìng也会急剧恶化。 所以,爬升到六千一百米的高空截击“地狱猫”……这真是太可笑了。 “他们有点富于侵略xìng,不是吗?”一个飞行员在无线电里愉快的嘲讽着自己的对手。 “要小心。”黑sè领机倒是相当沉着,“我们满载的‘地狱猫’没有办法与‘ZEKE’[注]进行空战。” “直接从‘ZEKE’中冲过去。”刘勇建议到。 姜冶同意了。“嗯……等我们干掉rì本人的军舰,再回头收拾这些讨厌的苍蝇……小心——” 十几团黑烟在空中炸开了,空气也仿佛抖动起来。rì军战舰上的“仈jiǔ”式一百二十七毫米高shè炮开火了,很快,高shè炮弹便开始越来越猛烈的向空中的战斗机冲去。不时,一发炮弹会在其中一架“地狱猫”附近爆炸,把它猛烈的震动一下,不过却不能造成任何真正的损害。 “看起来,我们令他们心烦意乱了。”刘勇哈哈大笑,把一副致命的图画看作了一出演来为他们助兴的电影。 “这很不错。”姜冶说,对前面那片清晰的视野感到非常满意,“准备好你们的武器。” 机群已经很接近rì本舰队的上空,而奉命前来拦截的rì军战斗机却被甩在了“地狱猫”身后——当rì本飞行员爬升到五千米高度的时候,“骷髅”联队的战斗机便从他们头上冲了过去,于是他们不得不掉头急追,但却始终无法追上。 即使在满载的情况之下,“地狱猫”在任何高度的最大速度依然要比“ZEKE”至少快上每小时五十千米。 “一群傻瓜。”刘勇发表了一个轻蔑的评论。 其他人都没有理他,虽然每个人承认他说得很对,但现在他们正忙于将航线对准自己的目标。现在机群已经飞临rì军舰队头顶,攻击可以开始了。 “解散编队,开始进攻!”耳机里响起了空中指挥官的声音。 “明白,攻击开始。”姜冶伸出手,将头盔上的护目镜拉下来,然后发出了命令。“黑sè中队,跟着我。” 他猛地推下驾驶杆。立刻,在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中,沉重的战斗机开始向井上成美中将的旗舰“扶桑”号俯冲。他的僚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接着是刘勇。“黑sè领机,我在你后面。”他和他的僚机也俯冲了下去。然后,在他们的后面,黑sè中队的其他战斗机也进入了俯冲航线。 “扶桑”号战列舰上,jǐng报器开始了一阵悲痛的嚎叫。军舰内部的rì本海军官兵这才认识到,这艘看似坚不可摧的战舰实际上已处于有组织的进行之下了。让井上成美与高崎武雄感到不安的是,“扶桑”号的防空火力甚至还不如护航的驱逐舰——由于第三次大改装临时中止,第二次大改装时安装的四座双联装高shè炮和四座四联装高shè机枪是这艘战舰上仅有的防空火力。 这一点微薄的火力根本无法阻止西南空军的空中怪物。 “全速前进,并作Z字型机动。”高崎武雄命令到。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舵手身上了。 “瞭解!” 很快,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满载排水量高达三万八千多吨的巨型战舰开始在海面上以最高速度进行Z字型机动。察觉到旗舰面临的囧境,附近的几艘rì军战舰也纷纷将自己的防空炮火转移到“扶桑”号上空,形成了一道还算密集的火网。但这依然无法阻止黑sè中队进入攻击航线。 姜冶双手紧紧的握着cāo纵杆,让自己的“地狱猫”在rì军的炮火中保持平稳的姿态。在他的视线里,水线长度整整有两百一十米的rì军战列舰正在快速变大。然后,他眼角的余光看见高度表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四百。 就是现在! 姜冶猛烈的向后拉动cāo纵杆,同时他还做了两外两件事:将节流阀推到最大;将自己的两千磅炸弹送给“扶桑”号。 因为突然失去两千磅的重量,“地狱猫”一下子向上窜了一大截,然后在涡轮螺旋桨发动机产生的巨大的动力下开始急剧爬升。姜冶转过头向后看,“扶桑”号的中部已完全笼罩在浓烟之中——他的炸弹准确击中了烟囱旁的甲板,在那里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我击中她了!”黑sè中队的指挥官在无线电里兴奋的大喊起来。 而在“扶桑”号的舰桥里却是一片惊慌。爆炸实在太猛烈了,以至于整艘战舰都在剧烈震动,仿佛就要解体了一般。但问题还不仅仅只有这些。“三号锅炉舱中弹起火!舰体严重破损!”损管部门的报告加重了井上成美与高崎武雄的不安——失去部分动力和船体破损而导致的进水正在让战舰的速度降低。 “我舰速度已降至十八节!” “可恶!”高崎武雄叫到,“立刻进行抢修,尽快让航速恢复到二十节以上……” 又一次剧烈的震动打断了他的声音——紧跟在姜冶后面,刘勇也在三百米的高度投下了自己的炸弹。猛烈的爆炸之后,浓烟与火焰从“扶桑”号的后部桅楼中升了起来,整个建筑也变得摇摇yù坠了。 “后部指挥所遭到炸弹直击!” “加强对空火力!”虽然知道这个命令毫无意义,但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的高崎武雄还是将它喊了出来;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真正的依靠。“战斗机部队在什么地方?快将支那爆击机驱散!” 然而,这个任务对于rì本海军航空兵的飞行员们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 注:“ZEKE”是盟军对三菱“零”式战斗机的称呼,本书中的A3M战斗机xìng能与零战相似,所以沿用。 第八节 登陆-空袭(三) “支那爆击机从我们头上冲过去了!” “可恶,快追!” “注意!支那军爆击机正在俯冲!他们要攻击我们的舰队!” “我们也俯冲!追上去,击落他们!” “来不及了,支那军爆击机的俯冲速度比我们更快……不好!‘扶桑’号被击中了……啊!又是一枚!” “完了,死伤惨重啊。” “混蛋!竟然当我们不存在吗?攻击,攻击!把支那人的爆击机全部击落!” “加油啊……” 宫本号一的无线电里充满了队友们的大呼小叫,这使得气氛变得相当紧张。而作为一名刚刚从航校毕业的新手飞行员,他十分不适应这种紧张气氛,同时他也完全不适应自己的新坐驾。三菱A3M战斗机的驾驶感觉与他在航校里飞过的教练机有很大差别,尤其是飞行速度增加了许多,以至于宫本号一从起飞时开始就觉得自己的头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但与高速的“地狱猫”相比,A3M的速度简直可以用“迟缓”来形容,宫本号一觉得这很疯狂。 “天照大神在上,支那人怎么可能飞得这么快……天啊!”一架刚刚完成投弹后爬升到两千米高度的“地狱猫”轻松的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剪刀机动,随后将一架试图攻击它的A3M轰成了一团明亮的火球,完全目睹了全部过程的菜鸟飞行员惊讶得连嘴都合不上了。“支那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速度下做出如此剧烈的动作……” “宫本号一!不要在那里发愣!”长机的声音打断了宫本号一无谓的感叹,“跟紧我,我要开始攻击了!” “明白,黑木少尉。”显得有些慌乱的菜鸟飞行员赶紧将cāo纵杆推向左方,跟在长机的后面向着两架正在低空游弋的“地狱猫”扑去。 那是刘勇和他的僚机。投下炸弹后他们没有立即爬升,而是贴着水面在rì军水兵的疯狂shè击中兜了一个圈,然后又回到一条攻击受伤的“扶桑”号战列舰的航线上。 “‘锦鸡’,准备发shè火箭弹。”刘勇接通电源,然后将拇指放到cāo纵杆上的按钮上,但没有立即按下去;他瞄准的目标是战列舰的舰桥,八枚一百二十七毫米重型火箭弹完全可以将那里变成一个血腥的地狱。 他的僚机也选择了同样的目标。“‘眼镜蛇’,我已瞄准目标的舰桥。”无线电里响起了飞行员令人宽慰的声音。 “很好,等待我的命令……” “‘眼镜蛇’,注意!”jǐng告的声音在刘勇的座舱中回荡,“四点方向,三架rì军战斗机正向我们俯冲。” 刘勇将他的视线从瞄准具上移开,转向僚机通告的方向。果然,三架“ZEKE”正在快速向他们冲来——但速度还不够快。 “暂时别管他们,继续攻击战列舰。”他命令他的僚机。 “明白,‘眼镜蛇’。” 他们继续前进,每一秒钟都向目标靠近了一步。僚机飞行员抬起目光,然后又突然的凝住了。“他们来了——” 黑木少尉正在调整他的瞄准具,突然,宫本号一打破了进攻前的沉寂。“他们接近得太快了——他们永远不能及时逃脱。” “跟上他们。”黑木少尉命令到。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我们的战斗机根本追不上。”另一个僚机驾驶员也肯定的宣称到。 黑木少尉查看了几个数据,并发现他得到的结果证实了其他的判断。“在攻击‘扶桑’号之前,他们还是不得不慢下来。” 刘勇注视着他的电动陀螺瞄准具。“就快到了。”几秒钟之后,“地狱猫”与战列舰舰桥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为三百米,他的手轻轻按向发shè控制器。“Fox-one!” 几乎在顷刻之间,八枚火箭弹相继钻出火箭发shè巢,撞向“扶桑”号的舰桥舷窗。同时僚机飞行员也发shè了自己的火箭弹。十六枚火箭弹中的大部分击中了舰桥的外壳,但有几枚却从舷窗钻了进去。随即,爆炸猛烈的发生了,火焰从每一扇窗户中冲了出来。 “击中了!” 刘勇松了一口气。“现在我们去干掉那些讨厌的苍蝇。” 抛掉已经空空如也的火箭发shè巢,加速爬升、急转、盘旋,两架“地狱猫”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筋斗,再恢复平飞时已经转移到三架rì军战斗机身后。猎人突然变成猎物,现在轮到rì本飞行员逃命了。 “他们在我们身后!少尉,他们就在我们身后!”宫本号一无法抑制的惊慌起来,对着他的无线电歇斯底里的大声叫嚷着。他的情绪很快影响了另一位僚机飞行员,于是他也开始在无线电里胡乱的喊叫。 “冷静!”黑木少尉叫到。尽管如此,恐惧也已经抓住了他的心。“地狱猫”的表现完全超乎他的预料,但现在已没有机会后悔了。 刘勇调整着他的战斗机,将一架“ZEKE”套入瞄准具的光环,同时平静的对僚机飞行员说到。“我准备开火,掩护我。” 三机编队中的另一个僚机飞行员是第一个死去的人。还不到一秒钟,他的战斗机就已经被六门二十毫米机关炮的疯狂扫shè撕成了碎片,然后迅速变成了一团明亮的巨大火球。黑木少尉当即惊慌失措起来。 “分开队形,分开!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他大喊到,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自己的战斗机拉向了左侧。尽管同样害怕,但宫本号一也只得向右盘旋,同时祈祷自己不会成为对手的下一个目标。 他们的反应完全在刘勇的预料之中。“分开。”尽管这并不符合规定,但他还是如此命令到。 两架“地狱猫”解散了编队。刘勇追向黑木少尉的战斗机,而他的僚机则咬住了宫本号一。这种状况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最先击落目标的是刘勇,他一边将“ZEKE”套入瞄准具的光环,一边让自己舒舒服服的高兴了一会儿。然后,他再一次按下了shè击按钮。 黑木少尉的座舱中突然响起一阵尖叫,而火焰也开始吞没他的仪表。“救命!”他对着无线电叫起来,“我被击中了,我被击中了……” 第二架A3M战斗机又炸成了一团巨大而明亮的火球,剩下的几块固体碎片向着四面飞溅开去。这个损失已经完全超过了宫本号一的承受力。犹豫了片刻,他打开座舱的舱盖,然后偏转cāo纵杆让战斗机进入倒飞——于是,在重力作用下,他就从座舱里滑出来,向一块石头那样落向海面。 又过了一秒,刘勇的僚机开火了,没费吹灰之力就摧毁了无人驾驶的战斗机。 但这个击落显然不能让任何人满意。“可恶!”飞行员向后望去,在他的视线里,懦弱的宫本号一已经拉开了降落伞,正被海风吹向陆地。 他很想掉头给这个混蛋一串炮弹,但想到巴顿上校的禁令,最后还是忍住了,重新回到与刘勇的编队中。 不管怎么说,天空中还有足够多rì本战斗机。“我们可以把他们全部干掉。” “当然,‘锦鸡’。”刘勇回答到,“今天是打火鸡的好rì子。” 第八节 登陆-空袭(四) 天空中,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战斗机疯狂的追杀着自己弱小的对手,rì本海军航空兵的飞行员最多也只能在自己的战机被打成火球以前跳出座舱,将毫不确定的命运交给天空与大海。 而在海面上,rì本舰队也陷入了危机之中。 刘勇和他的僚机对“扶桑”号战列舰的攻击产生了可怕的后果。他们发shè的火箭弹几乎杀死了舰桥里的每一个人——只有井上成美侥幸保住了xìng命,但也因为伤势严重被送进了舰上的医疗室抢救。这艘战舰现在由一名从没有担任过舰长职务——哪怕仅仅是驱逐舰的舰长——的少佐军官指挥着,在他的指挥下,“扶桑”号几乎变成了一艘靶船。 在不到两分钟的短暂时间里,“扶桑”号又连续被四颗两千磅炸弹击中——两发在舰尾爆炸,一发炸毁了四号锅炉舱,一发落进了轮机舱。现在战舰的航速已经降低到五节,也不再进行Z字形机动。所有人都相信她快要完蛋了。 当然,在战舰内部,在漆黑一片的船舱中,rì本水兵还在努力的挽救自己的战舰,只是不断发回的消息却一个比一个糟糕。 “三号锅炉舱已被淹没!” “四号锅炉舱进水!” “前轮机舱大量进水,破损无法封闭!” “舰尾进水严重,损管工作已无法进行。” 传到代理舰长后藤少佐耳朵里的,全都是关于战舰进水的报告。海水正从舰体上的缺口大量涌入,损管部门根本就无法阻止这一切。后藤少佐觉得,按照这样的状况,用不了多久战舰就会从海面上消失。 “向舰首注水!”他慌忙命令到。 “不行!”损管部门的负责人强烈的反对到,“我舰进水已超过三千吨,向舰首注水只会加快沉没速度。” “那就想点别的什么办法!” “少佐,现在你是代理舰长。” 对,我是代理舰长。后藤少佐并不否认这个事实,但他也有另一个事实需要指出来。“我从来没有指挥过一艘战列舰——” 就在他的大喊声中,“扶桑”号战列舰再次剧烈震动起来。又一发两千磅炸弹准确击中了她,将舰尾的六号炮塔变成了一堆冒着浓烟的、扭曲了的废铁。 战舰里又是一阵sāo动。 “快关闭防火门!” “向弹库和火药库注水!动作快!” “再注水我们就要沉了……” 然而,尽管rì本士兵们都已经感到绝望,但决心将目标彻底摧毁的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飞行员们却没有放弃攻击——再一次,炸弹落到了“扶桑”号上,击中了她高耸的、“可以吓阻敌军飞行员、使之不敢攻击”的巨大桅楼。在一片金属破碎时发出的声音中,桅楼的上半部分整个倒了下来。 “天照大神保佑!”躲在罗经舰桥里的后藤大佐侥幸逃过了这场灾难,但也被这可怕的情景吓得面无人sè。“弃舰!”他尖叫着,“立刻弃舰!” “少佐,你想死吗?”他身边的水兵一把抓住他,手指向舰桥外,“支那空军的战斗机就在外面!” 十多架“地狱猫”正如同秃鹫一样在“扶桑”号战列舰四周盘旋,并不断用自己的六门二十毫米机关炮或者火箭弹为她清洗甲板——只要有rì本水兵出现在甲板上,“地狱猫”们就会进攻。巴顿上校禁止飞行员们攻击落水的rì本水兵,不过攻击还在战舰上的rì本水兵却不受任何约束——哪怕那些rì本人正准备向海里跳。 任何规定都有漏洞,想要钻空子非常容易。 然而这对于后藤少佐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灾难。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跑到甲板上被机关炮打死、或者被火箭弹炸死,要么跟着“扶桑”号沉进海里。而他对这两个选择都不满意。 “天照大神啊,请告诉我该怎么办吧。”他开始祈祷。 祈祷永远也不会立即生效,所以,在后藤少佐寻求神灵的帮助的同时,rì本舰队就只能在轰炸中继续挣扎。 损失在不断上升。 “山城”号战列舰是舰队中另一个受到集中攻击的目标。在“扶桑”号战列舰遭到重创的同时,她的姐妹也被击中了好几枚两千磅炸弹和近百枚火箭弹,全舰燃起熊熊大火,同时舰体也向右倾斜了九度。尽管舰长已下令向左侧舱室紧急注水,但对战舰面临的危险状况却毫无帮助。 并且,又有四架“地狱猫”在向她俯冲。 “用全部炮火向支那爆击机shè击!”轻巡洋舰“最上”号和“三隈”号一直陪伴在“山城”号旁边,并用自己防空炮火为她提供掩护——当然,实际上没有任何作用——看到西南空军试图对“山城”号进行最后一击,两艘战舰的舰长几乎同时大喊起来。 于是,除了高shè炮,“最上”号和“三隈”号的一百五十五毫米主炮也加入了对空shè击的行列,拼命的向俯冲下来的“地狱猫”发shè对地攻击用的高爆榴弹。一些水兵也拿着步枪跑到甲板上加入了战斗。他们的shè击在战斗机的攻击线路上形成了一道火网,但“地狱猫”依然在俯冲。 只是rì本人的表现让飞行员感到非常不舒服。“红sè中队,我是红sè领机。”冲在第一位的飞行员接通无线电,“替我清理航道。” “明白,长官。” 立刻,还在空中盘旋并等待攻击机会的十四架属于红sè中队的战斗机解散了编队,分别向“最上”号和“三隈”号发动了攻击。两艘轻巡洋舰的舰长现在才意识到,他们究竟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 “转移防空炮火——”但已经来不及了,第一架“地狱猫”已经俯冲到他们头上。 最先遭殃的是“最上”号轻巡洋舰。rì本人在这艘钻了《伦敦条约》的空子制造出来的轻巡洋舰上装载了太多武器,以至于她的舰体结构与装甲防御都异常脆弱,更加不幸的是,战斗机投掷的炸弹正好集中了右舷的鱼雷发shè管——那里正好有一大堆还没有来得及推进海里的“威力巨大之九三式酸素鱼雷”。 一团巨大的火球突然从巡洋舰的右舷猛烈的爆发出来。同时,“最上”号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右倾斜下沉,当第二枚炸弹击中她的时候,她的大半个船身已经在水面以下了。 又向倾覆的“最上”号投掷了两枚炸弹,后续的“地狱猫”开始攻击“三隈”号。 同时,红sè领机也向“山城”号战列舰投下了自己的炸弹。 第八节 登陆-空袭(五) 作为rì本帝国自行设计并建造的第一代超无畏战舰,“山城”号战列舰得到了一个异常壮观的毁灭——红sè领机投下的炸弹直接命中三号炮塔与烟囱之间的甲板,穿透单薄的水平装甲和舰体,落进了炮塔底部的火药库里。 然后炸弹就爆炸了,同时毁灭的还有火药库和底层的弹库。 以及“山城”号本身。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响声突然爆发出来,随即一团黑烟穿过烟雾喷涌而出,之后是一团黄褐sè烟云,然后巨大的火柱从舰体的破损处窜上天空。在猛烈的爆炸中,正以十五节航速前进的战列舰突然停了下来,舰体古怪的向空中抬起、破裂、断开,当它再落回海面时整艘战舰已经变成了两截。 又过了一秒,“山城”号的残骸开始快速下沉,并很快消失不见。 目睹了这一过程的rì军军官和水兵全都惊呆了。随即,很多人开始痛哭——不仅仅是为随同战舰一同沉没的战友,也为自己同样黑暗而悲惨的命运——连强大的超弩级战舰都不能在敌机的轰炸中幸存,自己乘坐的战舰还有机会安然回到rì本吗? 就好像是为了证明他们的悲观看法,“山城”号沉没还不到一分钟,“三隈”号轻巡洋舰也步上了她的后尘。红sè领机的成功让红sè中队的飞行员既兴奋又嫉妒,作为响应,他们用双倍的火力攻击了不走运的轻巡洋舰。 在短短的三十秒内,“三隈”号相继被四枚两千磅炸弹和近百枚火箭弹击中,在一连串猛烈爆炸以后,这艘满载排水量超过万吨的大型舰艇的上层建筑几乎完全失去了踪影。带着满船的火焰与浓烟,失去控制的轻巡洋舰缓慢但坚定的冲向已经倾覆、但红sè的舰底还露在水面上的“最上”号——并最终撞在一起。 然后就是一个更加猛烈的爆炸。 这既宣告了“三隈”号的死亡,也结束了“最上”号的垂死挣扎(更确切的说,应该被称为“还没有完全死透”)。爆炸结束以后,这两艘姐妹舰也就在海面上失去了踪影,只剩下无数漂浮着的残骸。 一个彻底的毁灭,连同“山城”号在内,三艘沉没的rì军战舰上几乎没有人幸存下来。 对于高高在上的“骷髅”们而言,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最美妙的开局——他们已经击沉了三艘敌舰,而且还将击沉更多敌舰。 “攻击!继续攻击!不要停止!”中队长们在无线电里疯狂的大叫,“把rì本人全部送到海里喂鱼!” 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成群结队的“地狱猫”再次向海面上的目标俯冲下来。 更加猛烈的攻击开始了。 ※※※※※※※※※※※※※※※※※※※※※※※※ “少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请下达命令,少佐!” “后藤少佐……” “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面对围拢在身边的军官和水兵充满期待的目光,“扶桑”号代理舰长后藤少佐却陷入了歇斯底里之中。在目睹了“山城”、“最上”和“三隈”的毁灭以后,他对自己的未来也彻底失去了信心。现在后藤少佐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安静的等待“扶桑”号沉没的那一刻到来。 他不负责任的态度让希望得到明确指示的军官和水兵们相当失望。但他们的军衔既不够高,也没有指挥一艘大型军衔的经验,所以他们还必须继续服从后藤少佐的指挥——无论他是否愿意。 “后藤少佐……” “闭嘴!”代理舰长几乎都要崩溃了。他什么责任也不想承担,而且他也承担不起任何责任。“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但军官和水兵们却对他紧追不放。“少佐,全舰官兵的未来都寄托在你身上。” “愚蠢的家伙!现在还谈什么未来?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当然,这是最有可能变为现实的未来,但战舰上的官兵也在努力逃避它。“少佐,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但后藤少佐也铁了心要放弃指挥权。“行动?很好,诸君,如果你们有什么计划那就去执行吧。” “少佐,我们需要你下达命令!” “混蛋!我已经说过了,我什……”后藤少佐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两架“地狱猫”——它们正笔直的向着罗经舰桥冲来。他立刻扑向甲板,并大声叫到:“卧倒!” 听到他的jǐng告,一些人赶紧卧倒在甲板上,但更多人却没有反应过来。与此同时,两架“地狱猫”也开火了,二十毫米机关炮弹像暴风一样横扫整个罗经舰桥,杀掉了所有还站着的军官和水兵。 “真该死!”一个军官悲愤的大喊着,“我们已经失去战斗力了,支那人怎么还在向我们扫shè?” “中尉,你得庆幸他们扔进来的不是炸弹。”后藤少佐的声音相当虚弱。罗经舰桥现在的状况与遭到火箭弹袭击后的战斗舰桥几乎完全相同,唯一的差别就是活着的人比战斗舰桥里更多。想到自己差一点就遭遇了与高崎武雄大佐同样的命运,少佐心中的恐惧便开始成倍增加。 而让他很不高兴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幸存下来的军官和水兵依旧紧抓着他不放手。“少佐,拜托了,快下命令吧!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巴嘎,难道没有我指挥你们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么?” “后藤少佐!” “可恶!”在军官与水兵们的强烈坚持下,郁闷的后藤少佐只能选择退让。虽然极度不请愿,但他还是无可奈何的重新承担起自己的职责——另一个问题是,他能想到的只是一些非常不合适的主意。 “战舰现在的状况如何?” “进水六千五百吨,已失去舰尾干舷。”一个军官立即回答到,“但战舰还在控制之中。” “目前航速多少?” “已经恢复至八节。” 八节?这个航速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但也总比瘫痪在海面上好。后藤少佐点点头,最后问到:“我舰距离海岸有多远?” “十海里……”舰桥里的军官和水兵突然意识到后藤的计划,他们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少佐,这个……” “你们都不想死在这里吧?”少佐问到,但没等有人回答,他就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近海搁浅,否则大家就只能留在战舰里等死——你们都明白吗?” 没有人回答,但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明白!” 在空中,刘勇注意到“扶桑”号奇怪的新动向,他迷惑了一会儿,然后接通了与姜冶的通话。“黑sè领机,‘扶桑’号正在向海岸前进。” “我注意到了。黑sè三号,带上你的中队,跟着她,看看她要做什么。”姜冶回答。 “我已经在路上了,黑sè领机。” 第八节 登陆-空袭(六) “大佐,‘扶桑’号正在脱离战场!” “什么?”听到部下的惊呼,“衣笠”号重巡洋舰舰长松永次郎大佐[注]立即转向舰桥的右侧。被浓烟包裹着的“扶桑”号战列舰正步履蹒跚的向海岸方向驶去,而在空中,几架“地狱猫”如同秃鹫一样紧紧跟着战舰。 “可恶!”松永次郎立刻意识到“扶桑”号的cāo纵者想做的是什么,他的手狠狠的砸在舷窗上,“难道高崎武雄想把天皇陛下的战舰送给支那人吗?” “大佐,高崎大佐已经阵亡了。”副舰长小声的说到,“‘扶桑’号上的大部分军官都已阵亡了,井上中将也受了重伤,现在指挥战舰的是一名少佐。”电报早已经发来了,不过正忙于指挥对空作战的松永次郎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过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但这并没有让他的态度改变多少。“我不管现在是谁在指挥战舰,总之,绝不能让帝国的主力舰落入支那人手中。” “要发信号让‘扶桑’号转向么?” “他们收不到!”对于“扶桑”号的状况松永次郎心知肚明。前后桅楼都被摧毁,全舰又被浓烟包裹,战舰上的水兵根本接受不到任何信号——不管是无线电通讯、灯光信号还是旗语。而且,即使他们可以收到信号,松永次郎也并不认为这会让那个胆大包天的少佐改变主意——他已经注定要上军事法庭了。 副舰长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的脸sè变得担心起来。“松永君,我们……” “我们把‘扶桑’号击沉。”松永次郎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一点波动,好像刚才说要击沉“扶桑”号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然而他实际的心情却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击沉一艘主力舰毕竟是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问到:“舰上还有鱼雷吗?” “已全部抛弃了。”和所有rì军舰艇一样,“衣笠”号携带的也是威力“巨大之‘九三’式酸素鱼雷”,不过这种鱼雷对自身的威胁却远比对敌舰的威胁大,它很容易就会发生爆炸——尤其是在被什么东西击中的时候。所以,空袭一开始,战舰上的鱼雷部门就把所有鱼雷扔进了大海。 当然,这也是松永次郎的决定,但现在他后悔了。没有鱼雷,“衣笠”号重巡洋舰几乎奈何不了“扶桑”号。 “没有鱼雷,这还真是麻烦啊。”松永次郎焦急的拉扯着头发,想了很久,最后他还是决定尝试一下。“联络平冈粂一大佐,请‘青叶’号与我舰一同追击‘扶桑’号。” “明白。”副舰长点头回答到,转身抓起电话将他的命令转达给无线电室。 松永次郎重新将目光投向“扶桑”号,受伤严重的战列舰没能跑出太远。在她最终搁浅以前,他和平冈粂一有很多时间去尝试击沉她的方法——然而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虽然在前一阶段的战斗中“衣笠”没有受到多少攻击,但这并不表示这艘重巡洋舰就永远不会吸引秃鹫们的注意力。 电话铃响了,副舰长抓起话筒,里面立刻传来了了望哨惊慌失措的声音。“右舷九十度方向,敌双引擎雷击机十八架,正快速向我舰逼近!” 然后是,“左舷九十度方向,敌双引擎雷击机十八架,也在快速逼近!” 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攻击机部队赶到了。 松永次郎立刻转向了望哨指出的方向,同时举起他的望远镜。透过弥漫的硝烟,十八架双引擎攻击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正气势汹汹的扑向他的战舰;然后他转向战舰左舷,五千米外也有同样数量的双引擎怪物正在逼近。 这些战机腹部悬挂的鱼雷已清晰可见,凭借他在海军服役多年积累的经验,他认出那应该是五百三十三毫米口径的重型鱼雷。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望哨会惊慌失措了:他那双经过“月月水火木金金”的高强度训练培养出来的、“可以在白天看见星星”的眼睛应该很容易认出那些攻击机腹部挂载的是什么东西;在见到那些鱼雷以后,任何人都不可能保持镇定。 “支那人都疯了,竟然在雷击机上挂载重型鱼雷!”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普通鱼雷轰炸机使用的七百千克重小型空投鱼雷就已经是很严重的威胁,五百三十三毫米口径的重型鱼雷……“衣笠”号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攻击。 “全速前进!Z字型机动!防空炮火进行拦阻shè击!损管单位预备……”松永次郎慌忙发布了一连串命令——其中一些还是他已经发布过的命令。现在他能做的只有这些,至于能起到什么作用……祈祷吧。 但祈祷通常都不会有什么效果。在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空中怪物面前,他的一切手段都不具备多少实际意义。 在松永次郎的祈祷和惊慌的目光中,第三“流氓”战术攻击机联队绿sè中队和橙sè中队的三十六架“入侵者”重型攻击机依旧不断向“衣笠”号重巡洋舰逼近。 飞在最前方的是绿sè领机。驾驶它的是第三战术攻击机联队中有名的问题人物,“暴君”司马纵横。正如同他的绰号,当司马纵横在飞行时,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用“入侵者”机头的七管三十毫米加特林机关炮扫shè地面的物体——不管是人还是车辆——将它们打成碎片或者燃烧的火炬。然而,与此相反的是,当司马纵横在地面上时,他又是个同情心极度泛滥的家伙,最喜欢收养流浪的小猫和小狗…… 当然这与他正在执行的任务无关。现在司马纵横唯一考虑的就是用攻击机上挂载的五百三十三毫米普通鱼雷——普通的意思就是,它没有安装声自导雷头,但依旧有一个重达五百五十千克、使用TNT和HMX[2注]混合炸药的战斗部——在rì本军舰上开一个足够大的窟窿,然后再用机关炮反复的清洗她的甲板。 他知道他可以办到。 “你可以办到,没错吧,我的伙计。”他对自己的“入侵者”攻击机说到,然后开始哼理查德-瓦格纳的名作:《骑行的女武神》,而且是大声的哼。 这表示他的心情很愉快。事实上,司马纵横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愉快过了。 他看了一眼驾驶舱里那台与多用途陀螺瞄准具联动的简易电子计算装置。距离目标一千五百米,投雷前十秒,倒计时开始。 “绿sè中队,听我的命令。”他对着头盔上的小送话器说到,“9……” ※※※※※※※※※※※※※※※※※※※※※※※※ 注:历史上,松永次郎大佐于1937年4月1rì成为“衣笠”号舰长,本书中提前。 注2:HMX,也就是奥克托今炸药。 第八节 登陆-空袭(七) “它们冲过来了!它们冲过来了!”看着敌人的鱼雷轰炸机越来越接近,“衣笠”号甲板上的每一个水兵都在歇斯底里的大声喊叫。比较令人沮丧的是,战舰两舷都有机头画着张开的鲨鱼嘴的敌机,他们似乎很难逃过即将到来的攻击。 战舰上的高shè炮兵都已经急红了眼睛,他们疯狂的向“入侵者”shè击着,不过“衣笠”号一共只有四座双联装一百二十七毫米高炮、四座双联装二十五毫米高炮和两座双联装十三毫米机枪,如此薄弱的防空火力分散到两舷后也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何况,“入侵者”是一种装甲厚重、机体坚固的飞行怪物,除非被一百二十七毫米高shè炮弹直接命中,否则rì本人根本没有机会击落它。 所以,毫无悬念的,绿sè中队进入了发shè鱼雷的最佳位置。 “……1……发shè!”司马纵横发出命令,同时按动发shè按钮投下了自己的武器。鱼雷以一个漂亮的姿势落入水中,然后在水下五米的位置、拖着一条明显的白sè尾迹、以四十五节的速度扑向五百米外的“衣笠”号重巡洋舰。 以他为先导,绿sè中队的所有飞行员都投下了鱼雷。 十八条重型鱼雷分别从左右两侧扑向它们的目标。 rì本水兵还是第一次目睹这样可怕的情景。了望哨开始尖叫。“鱼雷!” 舰桥里,松永次郎慌忙向舵手发出命令。“转向九十度!” “左舵还是右舵?” “随便找个方向转过去就行了!”松永次郎有点语无伦次。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喉咙口;十八枚重型鱼雷齐shè……中国人都是疯子! “能避开吗?”副舰长也是一脸惊慌。鱼雷的数量太多了,要进入它们的缝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对自己的舵手很没有信心。 舵手自己也没有信心。“我会努力的。”他虚弱无力的保证到。 “衣笠”号重巡洋舰开始向左急转——但与鱼雷逼近的速度相比,她规避的速度还不够快。甲板上的水兵已经乱成一团,高shè炮兵已经顾不上空中的威胁,而是把炮口转向更危险的鱼雷,对准它们猛烈开火。水兵们也拿出步枪甚至手枪胡乱shè击着,希望子弹能够改变些什么。 但鱼雷依旧沿着固定的航线笔直前进,没有受到丝毫干扰。 “距离两百!”了望哨又大喊起来,并且还没有忘记补充一句足以引发彻底混乱的绝望尖叫,“我们躲不过去了!” 每个听到尖叫的军官和水兵的脸sè都是一片惨败——松永次郎也不例外。不过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发出jǐng报,”他随手抓住固定在甲板上的椅子,“碰撞准备!” “碰撞准备——”副舰长按照惯例重复了松永次郎的命令,但随即古怪的看着他,“你觉得这有什么意义么?” “总比什么都不做……” 松永次郎的话还没有说完,“衣笠”号就剧烈的震动起来,与之相伴的是猛烈的爆炸声和令人心惊胆战的金属破碎声——但发出这些声音的却并不是成为目标的重巡洋舰。在第一枚鱼雷即将撞上她的前一刻,“白云”号驱逐舰突然冲了上来,挡在“衣笠”号右舷。 理所当然的,绿sè领机发shè的鱼雷命中了“白云”号。 这艘标准排水量还不到两千一百吨的驱逐舰当然被炸成了两半——不过这还不是她的最终结局。爆炸刚刚结束,又有五枚鱼雷同时钻进“白云”号驱逐舰单薄的舰体。然后就是可怕的爆炸,整艘战舰被完全撕成了碎片。数不清的金属残骸在冲击波的推动下向四面八方飞溅——大部分打到“衣笠”号上,将她的上层建筑打得千疮百孔。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白云”号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东西还浮在水面上了。 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人——天上的和海上的——全都被这艘战舰的疯狂举动搞得目瞪口呆;当然,在“衣笠”号上的rì军官兵心中,还有很多的敬佩:在明知即使牺牲自己也不可能挽救“衣笠”号的情况之下,还能以自己战舰脆弱的舰体为重巡洋舰充当屏护,这真是难能可贵的高尚品质…… “衣笠”号上的rì军官兵没有能够敬佩多长时间,虽然“白云”号阻拦了六枚鱼雷、并让其他十二枚鱼雷在爆炸中偏离了航道、导致绿sè中队的攻击彻底失败,但是,橙sè中队的“入侵者”已进入了攻击位置。 顷刻之间,又是十八枚鱼雷被投入海中。 “左舷发现鱼雷!”了望哨第三次尖叫起来。 松永次郎知道他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不会再有第二艘“白云”号,这一次“衣笠”号必死无疑。 他整了整凌乱的军服,然后对舰桥里的每个人敬了一个军礼。“诸位,天国再见。”既然“白云”号的舰长都能表现出如此的英勇,那么他也可以死得更有军人气概一点。 “大佐,天国……” 副舰长没能说完他的最后一句话,爆炸代替了一切。没有受到任何干扰,橙sè中队投下的鱼雷准确命中了它们的目标。 ※※※※※※※※※※※※※※※※※※※※※※※※ “太棒了,我们干掉她了!” “万岁!” “喔哈哈哈哈……” 司马纵横的耳机里充满了橙sè中队飞行员的欢呼声和肆无忌惮的大笑。这让他感到异常恼怒——“衣笠”号重巡洋舰本该是他的战果!“那艘该死的驱逐舰……”他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座舱盖上。如果“白云”号驱逐舰没有突然冒出来,他完全可以击沉“衣笠”号,那样正在大笑的就应该是他了。 他对“白云”号驱逐舰充满憎恨。但是,虽然他的怒火正在集聚,却没有可供他发泄的机会——似乎如此。勇敢的驱逐舰已经沉入海底,而且也没有水兵在爆炸中幸存。司马纵横想知道,他应该将怒火倾泄到谁头上?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他看见了一艘酷似“白云”号的驱逐舰。 是“白云”号的姐妹舰“白雪”! “就是你了,混蛋!”司马纵横猛的压下cāo纵杆,驱使自己的攻击机扑向正在高速机动的“白雪”号驱逐舰。而整个绿sè中队依旧紧紧跟在他后面。 转瞬之间,倒霉的替罪羊就已进入“入侵者”攻击机头部的七管三十毫米加特林机关炮的shè程之内。司马纵横轻轻扣动扳机。在电机的驱动下,机关炮开始旋转,并很快加速到每分钟六百转的最高转速。然后,一种他非常熟悉的、比混凝土钻孔机工作时发出的声音更加沉闷的噪音响了起来。 以每分钟四千二百发的可怕shè速,在不到十一秒时间内,攻击机上携带的七百五十发三十毫米炮弹全部被倾泄到了“白雪”号驱逐舰的舰桥上。当司马纵横驾驶战机从舰桥旁掠过的时候,他从密集的弹孔中只看到了满地尸体。 这让他的心情愉快了很多,他又开始哼起了《骑行的女武神》,并且cāo纵攻击机向高处爬升。但在这同时,绿sè中队剩下的十七架“入侵者”陆续对“白雪”号发起了攻击。不幸的驱逐舰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筛子,她从海面消失只是一个关于时间的、毫无意义的简单问题。 rì军舰队的毁灭也是如此。 第九节 登陆作战(一) 沈阳,rì本特务机关总部。 “阁下,”立花小五郎拿着一份电报走进黑岛仁的办公室,“我们刚刚收到一份支援舰队发给高桥三吉大将的告急电报。” 黑岛仁一直在等待这样的电报,他立刻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情况如何?” “损失惨重。”立花小五郎并不想提起舰队的损失——虽然这也可以看成他的功劳,但这正是让他痛苦不堪的关键。他将电报放到办公桌上,然后便陷入了沉默。 黑岛仁理解他的感受。他没有指责自己的副手的失礼举动,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电文;不过,虽然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支援舰队的损失还是让他大吃了一惊——在不到十五分钟的短暂时间里,“最上”号、“山城”号、“三隈”号、“衣笠”号四艘大型水面战舰与“白云”号、“白雪”号两艘驱逐舰相继沉没,而且全体官兵无人幸存……在联合舰队的历史上出现这样的损失还是第一次。 而且这还只是损失的其中一部分。 除了已经沉没的六艘战舰,舰队里的其他战舰的状况也极其糟糕——“扶桑”号战列舰遭到重创,主要指挥人员全体阵亡,现正在一名少佐军官的指挥下向浅水区前进;“加古”号和“青叶”号重巡洋舰被鱼雷击中,船舱严重进水,沉没已无法避免;“夕张”号和“川内”号轻巡洋舰遭到重创,航行能力丧失,两舰的舰长已经被迫下令弃舰。 除此之外,“神通”号巡洋舰,以及“薄云”号、“朝雾”、“夕雾”和“天雾”号驱逐舰也因为人员和武器损失严重而退出了战斗,现在还在战区、并且还能继续战斗的就只剩下了“古鹰”号重巡洋舰、“那珂”号轻巡洋舰以及二十六艘驱逐舰——在强大的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面前,她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舰队的代理指挥官、“古鹰”号巡洋舰舰长大冢干大佐在告急电报中正式向高桥三吉大将提出了撤退的请求…… “高桥大将的回复是什么?”黑岛仁放下电报,重新抬起头看着立花小五郎。 “高桥大将表示,他要与米内大将和杉山大将进行恳谈以后才能做出决定。”立花回答到,“毕竟,这是米内大将与杉山大将共同决定的行动。” “那应该要很多时间。” “是的,阁下。” “相信在这段时间内,支援舰队已经在西南空军的打击下全军覆没了……”黑岛仁沉思着,现在的情况既让他高兴又让他痛心,矛盾的情绪让他十分不舒服。最后,他决定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不仅仅是逃避,原本就还有一些问题需要他关心。“登陆部队的情况如何?” “没有收到任何电文,”立花小五郎摇了摇头,随即沮丧的猜测到:“但登陆部队也应该遭到了西南空军和陆军的重击。” 他的猜测很正确。 ※※※※※※※※※※※※※※※※※※※※※※※※ “神州丸”号陆军特殊船。 rì本陆军新成立的第二军的司令官西尾寿造中将和参谋长铃木率道少将正在被迫欣赏一场空中阅兵式。接近两百架“地狱猫”战斗机、“入侵者”攻击机和“野牛”轰炸机排成整齐的队列从陆军的运输船编队上空掠过,像压境的黑云一样向着十公里外的海军支援舰队飞去。 而且他们也听见了从海军舰队方向传来的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铃木率道脸sè苍白的看着西尾寿造。“司令官,看来海军已经完蛋了。” “嗯……”西尾寿造难以察觉的点了点头,“现在,战斗只能依靠我们自己了。” “司令官,难道不取消登陆吗?”铃木率道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惊奇。在敌人已经发现的情况下进行登陆作战,这种事情根本就行不通啊。 “铃木君,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司令官?” 西尾寿造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参谋长可能因为害怕而丧失了判断能力。但他还不能抛弃他,只能向他解释原因。“我们已经被支那人发现了,如果现在放弃登陆,他们的飞机会在我们撤退时把我们的部队连同军舰一同炸沉。与其这样,铃木君,还不如趁海军牵制着他们的注意力的时候,将部队全部送上岸。” “但时间足够吗?”铃木率道的语气中充满怀疑。海军的舰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西南空军随时都会转移他们的攻击目标。而第一波登陆部队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换乘完毕,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尽力而为吧。”西尾寿造说,“在部队登陆完毕以前,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海军能够坚持得更久一些、以及航空兵的掩护了。” 他提到的是为登陆部队提供空中掩护的陆军航空兵——rì本陆海军之间的矛盾又一次被发扬光大了:陆军的航空兵只负责掩护陆军部队,海军航空兵也只关心海军的舰队,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被各个击破——他们还没有赶到战场,现在西尾寿造还可以在他们身上寄托一点希望。 所以在表面上,他还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焦虑。当然焦虑依然存在——西尾寿造转向一个参谋军官。“让部队的动作快一些,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当然,的确如此。但参谋的催促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因为“神州丸”的运转速度就只有这么快,她必须要花上一个小时才能放出全部登陆艇,并完成搭载士兵的换乘,加快速度根本是妄想。 至于其他运输船,她们的换乘速度比“神州丸”还要慢得多。 西尾寿造对此相当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焦虑不安的等待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放出第一波登陆部队?”几乎每一分钟,他都在重复这个问题。 最开始谁也不能告诉他答案,但没多久,铃木率道向他报告了一个勉强可以算是好消息的消息。“莲沼中将和多田中将报告,五分钟以后他们可以各自派出三个步兵大队展开登陆行动。” “五分钟?”西尾寿造将目光投向海军舰队的方向,那里的战斗似乎还在继续,于是他转回来,点了点头。“告诉莲沼中将和多田中将,五分钟后他们一定要开始进攻。” “哈依!” 第九节 登陆作战(二) 刘波正从望远镜里观察着rì军的行动——准备登陆的士兵还在进行缓慢的通过运输船两舷的绳网下到靠在船边的大型登陆艇上。他们显然十分缺乏这方面的训练,动作既生疏又缓慢,而且还不时上演脚下踩空这样的惊险剧目。刘波感到相当失望。 “这些rì本人还要什么时候才开始进攻?”他气愤的对身边的第二步兵营营长说到,“像他们这样磨磨蹭蹭下去,等到登陆开始的时候都应该吃中午饭了。” “猴子”邓侃苦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上司和老朋友。抱怨,他总是喜欢抱怨,很久以前当他们还在巫山的训练营里痛苦的生活着的时候,他喜欢抱怨的坏习惯就已经被所有人了解——莫非还曾经威胁要把他送去管理厕所。但抱怨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战斗总会开始,而且rì本人一个也不可能跑掉。 但不管他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刘波依然在不断抱怨着,“真该死,我已经在冰冷的海风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再这么下去我就该患上关节炎了……” “也许你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上校。战斗开始的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邓侃建议到。如果继续让刘波这样不停抱怨下去,最后他一定会忘记怎样指挥部队作战——过去曾经有这样的例子。 刘波回敬他的是恼怒的一瞥。“也许你一点也不紧张,少校,但我很紧张。”他发出连珠炮似的大叫,“当rì本人在他们的小船上浪费宝贵的时间的时候,空军正在消灭他们的海军舰队。一旦那帮秃鹫完成任务,他们就会调头把我们眼前这些蠢货一起送进海里喂鲨鱼。你应该知道,我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也许……” “不是也许!如果rì本人继续在那里磨蹭,我的猜测就一定会变成事实。”对此,刘波深信不疑。他太了解空军那些秃鹫了,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把所有目标全部变成自己的战果——在支援陆军战斗时这种现象尤其严重。“我可不想让我的部队变成空军地面引导队。”他咕哝到。 邓侃对空军的秃鹫的了解程度几乎与刘波一样深刻,同样,他也不希望部队变成“空军地面引导队”。不过,变成或者不变成,这种事情他还没有资格决定——刘波也没有。“除非你立刻请求炮兵向rì本人开火,上校”——他耸了耸肩——“否则我们就只能继续在这里干瞪眼。” 步兵团里只有一百二十毫米自行迫击炮,而rì本人的登陆船队却停泊在它们的最大shè程之外,如果刘波真的想做点什么,他就只能请求同样属于第一步兵师的、装备着一百五十五毫米自行榴弹炮的第四野战炮兵团提供火力支援。 但问题在于,这需要得到师部的批准,而郭勋祺很可能会拒绝。 有两个问题:首先,郭勋祺半个多月前还是第一步兵团的团长,上海之战结束后才晋级为第一步兵师的师长,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他绝不会有任何可能被人看成偏向于自己老部下的举动;其次,第一步兵师现在下属的部队里,第五和第十四步兵团,以及第四野战炮兵团,它们分别来自第二、第四以及第五步兵师——所以,基于同样的理由,郭勋祺同样不会做出会引起误解的决定。 或者换个说法,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步兵团必须牺牲一部分应得的利益。 当然,刘波能够理解这种必要的牺牲,并且他也不会有任何异议。不过就算没有这样的问题他也不会立刻寻求第四野战炮兵团的火力支援。 “让我的部队变成炮兵前沿观察队?这也绝对不行!”他用力的挥舞着捏紧的拳头。 “所以,请耐心的等待吧,上校,抱怨毫无意义。”现在,只能将一切希望全部寄托在rì本人自己身上。邓侃相信他们不会磨蹭太久——与刘波相比,rì军指挥官的心情肯定更加焦急;如果rì军还没有展开登陆就遭到空军袭击,刘波失去的只是一场杀人游戏,而rì军指挥官失去的则是他和他的部下的生命。 他会催促那些慢腾腾的rì本兵加快速度的…… 正在邓侃这么想的时候,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几十艘满载rì军士兵的大型登陆艇脱离挂靠的运输穿,开足马力向着海岸缓慢的驶来。在它们后面还有上百艘橡皮艇,上面的rì军士兵正在分离划桨,他们的目标也一样是海岸。 登陆行动终于开始了。 转瞬之间,所有的抱怨突然消失了,就好像它们从来都不存在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代表指挥官命令的咆哮声。“所有人员进入战斗位置,瞄准目标并等待我的命令!联络第三步兵营,让他们在得到我的信号后一起开火!”刘波驱赶着他的参谋们,让他们快速进入状态并展开行动,“还有,命令炮兵开火。” “现在吗?”一个参谋抓着野战电话问到。 “难道还是以后?” 在刘波凶狠的眼神的注视下,参谋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他开始对着电话歇斯底里的大叫。“炮兵营,上校命令你们立刻开火!重复,上校命令你们立刻开火!” 有那么一会儿,电话那边的军官完全被他的声音吓住了——这种惊慌失措、歇斯底里的声音大概只有在部队即将全军覆没时才会听见。虽然军官很清楚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但他的回答还是出现了错误。 他没有回答“明白”,而是有些犹豫的问到:“立刻开火?” “现在!立刻!马上!”刚刚受了惊吓的参谋把他的全部火气通通发泄到他的听众身上——还有rì本人身上。“开火!把你们的炮弹狠狠的砸到rì本人头上,让他们全部到海里去喂鲨鱼!” 虽然很不喜欢他的大喊大叫,但接电话的军官还是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下一秒参谋就听见了电话那边传来的咆哮。“开火!给我狠狠的打!有一个被rì本人吓坏了的傻瓜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你才被……”参谋愤怒的回击被吞回了肚子里——他不可能对着一团空气生气。而且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了。 天空中很快响起迫击炮炮弹飞行时发出的尖啸声。右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最后消失在rì军的登陆艇编队中。然后,十几股白sè的水柱高高的升了起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九节 登陆作战(三) “目的地就在前方,大家努力划呀!”通口孝一郎少尉大声激励身边的士兵,同时,就好像是为了给士兵们做表率一般,将手中的木桨高高举起,用力的插入海水中,再奋力划向后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继续喊到:“加油!努力的划呀!不要让别人把我们超过了。” 他一点也不像是在参加一场战斗,倒像是在参加一场激烈的体育比赛。然而通口孝一郎非常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战斗不是比赛,所以才要尽快划向岸边——在橡皮小艇上待的时间越长,战死的可能xìng就越大。 通口孝一郎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橡皮小艇上。在小艇里他只能像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靶子那样被中**队杀死,这不是一名军人应有的死亡方式。 要尽快踏上陆地! 他用尽全部力量,一次又一次挥动木桨,并不断用大声的喊叫激励身边的士兵。“大家加油!我们就要抵达岸边了!快点划啊!” 当然,他的橡皮小艇离海岸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大概有两千米,甚至更远。路程似乎并不太遥远,大型登陆艇只要几分钟就能完全通过,但对于橡皮小艇来说,这却是一段艰难的旅程。 而且,现在还有炮弹不断落下,这更让整段航程充满各种不可预知的危险——炮弹只是前奏。通口孝一郎暗自担忧。中**队已经发现帝**队的登陆行动,并已经张开大网等待登陆部队到达,行动能否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可以肯定,会有很多帝**人在登陆过程中阵亡…… 一声响亮的爆炸、以及同时产生的金属破碎声突然传进通口孝一郎的耳朵里。他抬起头向前方看去,正好看见一艘大型登陆艇的残骸和它搭载的士兵,以及士兵的尸体随着白sè的水柱升上空中,然后再重新落回海面。 尽管已经有“可能会战死吧”的觉悟,但通口孝一郎还是不由自主的恐慌起来。但更多人却只感到愤怒——六十名训练有素的士兵瞬间就伤亡殆尽,还没有与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进行过接触、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支军队的光辉战绩的rì军官兵几乎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加油!努力向前划啊!”很多军官和军曹都开始大声的叫喊,“冲上岸去,把支那士兵全部杀光!” 他们的鼓动得到了普通士兵热烈的响应。“努力!加油!”士兵们大喊着,纷纷加快了划桨的力量和频率。原本远远落在登陆艇后方的橡皮小艇逐渐加快了速度,在变得越来越大声的划水声中冲向依旧遥远的海岸。 刘波在望远镜里看见了他们的举动。“这些rì本人还真是充满激情。”他撇撇嘴。“也许他们觉得自己一个就能打败我们十个。” “你确定,上校?”如果rì本人的想法真是刘波所说的那样,那也未免太愚蠢了。邓侃暗自评论到。从现在的态势看,白痴也知道哪方占据着优势。不过,刘波又怎么会知道rì本人的真实想法呢…… “你没有听见我说‘也许’吗,少校?” “……”邓侃感到很尴尬。他应该想到刘波是根据自己的胡乱猜测在发表言论,而他的胡乱猜测又总是充满最恶毒的嘲讽——尽管很多时候也很接近事实。他挠了两下头发,然后岔开了话题。“要将一部分火力转移到橡皮小艇编队里吗?” “不,没有必要。”刘波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慢吞吞的橡皮小艇,按照它们的速度和防御能力,在密集的机枪火力中将士兵送上滩头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继续攻击大型登陆艇,让你的反坦克炮,装甲车和自动榴弹发shè器开始shè击。”他命令到。 “知道了。”邓侃抓起手边的野战电话向自己的连长们传达他的命令,而刘波则转向他的参谋。“向第三步兵营转述我的命令。” 参谋立刻兴高采烈的去寻找野战电话了。而与此同时,第二步兵营装备的六辆一百零五毫米自行无坐力炮和五十四辆装甲车已经缓慢的离开了自己的隐蔽地点,出现在滩头上。 然后它们开始shè击。 紧接着,各个步兵连火力排的四十毫米自动榴弹发shè器也开火了。再过了一分钟,阵地在海河河口另一侧的第三步兵营也释放了全部重火力。致命的火网瞬间就出现在rì军登陆艇前进的路线上;伤亡开始成倍增加。 几艘登陆艇被无坐力炮发shè的榴弹击中,顷刻之间就从海面上消失了,只剩下一些幸存者在水中挣扎;另一些登陆艇成为装甲车上十二点七毫米勃郎宁机枪的集中攻击目标,虽然没有立即沉没,但艇上搭载的陆军士兵却已经伤亡殆尽;而最悲惨的却是遭到四十毫米自动榴弹发shè器攻击的登陆艇,爆炸以后它们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完整的东西——不管是船体还是尸体。 但剩下的登陆艇依然顽强的在向滩头前进着。一些rì军士兵开始用艇上的“九二”式重机枪或者自己携带的武器还击,而几艘运载了野战炮的登陆艇上的士兵也很快让火炮进入了shè击状态。 “嗯?他们要这样向我们还击吗……”在刘波准备发表评论的同时,白烟已经从那几艘登陆艇上升了起来,接着几发炮弹就在他的指挥部后面爆炸了。他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rì本炮兵制造的弹坑,然后对邓侃耸了耸肩。“那些rì本人竟然知道我在这里,这还真是不简单。不过他们的瞄准技术未免太糟糕了一些。” “上校……”邓侃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他充满黑sè幽默的评论,于是他只好又一次岔开话题,“要优先解决掉那几门野战跑吗?” “你的士兵已经在那么干了,少校。” 西南国民jǐng卫队的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一向都很具有强烈的主动xìng。几门野战跑只进行了一轮shè击,rì军炮兵还在忙乱的调整shè击参数,第二步兵营的全部火力就已经转移到运载它们的登陆艇上。 只用了短暂的几秒钟,那几艘登陆艇就已经失去了踪影。 刘波眨了眨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拥有的火力太过于强大了,以至于对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战斗似乎太过于索然无味,让人缺乏感动的激情。不过这种感受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战争。”他低声咕哝了一句,然后继续兴致勃勃的欣赏他的部队对rì本人的单方面屠杀。 第九节 登陆作战(四) “神州丸”号的舰桥上,西尾寿造和铃木率道也一直关注着登陆部队的进展状况。随着登陆艇一艘接一艘被摧毁,他们两人的脸sè也在变得越来越难看,但也有不同——西尾寿造的脸sè越来越青,而铃木率道的脸sè早已是一片惨白。 在又一艘登陆艇起火沉没以后,再也承受不了严重压力的参谋长决定结束这场一面倒的屠杀。“司令官,请下令停止登陆作战吧。”他恳求到。 西尾寿造把一副不敢相信的目光转到铃木率道身上。“停止?”他缓慢的摇着头,“我们不能停止登陆作战。铃木君,请面对现实吧,如果在支那空军回头攻击我们之前部队还没有登上支那的土地,那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机会看到明天的rì出。” “我们可以换一个新的登陆地点,西尾司令官。”铃木率道知道西尾寿造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但他根本看不到任何登上海岸的可能xìng,“继续进攻这里只会让部队全部损失在航渡的过程中。” “变换登陆地点将会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而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西尾寿造回头看了一眼海军舰队的方向,那里的爆炸声依旧猛烈,但比几分钟前已经削弱了许多,“海军僵持不了多久。”他加重语气强调到。 铃木率道也加重了语气。“按照目前的状况,也许直到海军全军覆没,我们也没有机会登上海滩,西尾司令官。” “所以要加强进攻力度,应该立刻再派出第二波登陆部队。” “在敌人的火力下我军将士一定会死伤惨重!” “那也比我们全军覆没好!而且战争就一定会死人,铃木参谋长,害怕死人不是我们大rì本帝国陆军的传统!”西尾寿造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生硬,“我们应该像乃木元帅攻克二百三高地一样,不惜代价的发动绝死进攻!” 铃木率道几乎都要晕过去了。现在的情况与rì露战争中争夺二百三高地的战斗截然不同——至少,当年帝**队的士兵还能在露西亚士兵中一点一点的制造伤亡,而现在士兵们却只能被动挨打,在登陆艇上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中**队消灭掉。 西尾寿造的想法简直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司令官阁下,请认真考虑你的决定!”铃木率道希望西尾寿造能改变主意,而且必须尽快——时间正在快速流逝,可供选择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但西尾寿造没有任何考虑就拒绝了。“铃木参谋长,你的建议并不适合现在的战斗。”与铃木率道不同,他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登陆部队已处于背水一战的境地,一切试图改变现状的决定都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我们只能在这里登陆,除此之外,再无他途。” “那么,”铃木率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请求你解除我的职务,司令官阁下。我将与普通士兵一道参加登陆战斗。”既然目前的局势根本就不需要一名参谋长,对未来已经感到绝望的铃木率道决定为自己选择一个更合适的死亡方式。 西尾寿造平静的看着他,而他也回敬以坚定的目光。片刻之后,知道已不能再挽回什么的第二军司令官点了点头。“我现在临时解除你的职务,铃木君……再会吧。” “再会,司令官阁下。”铃木率道向他轻轻鞠了一躬,而西尾寿造回了一个异常庄重的敬礼。然后,铃木率道转过身,大步走出了舰桥,留下“神州丸”的船长迷惑的与一群参谋面面相觑——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行动起来。铃木率道的脚步声刚刚消失,西尾寿造便立刻发出命令:“通告莲沼中将和多田中将,立刻派出第二波登陆部队。” “阁下,”一个参谋站出来,“第一波使用的登陆艇还没有回收……”当然,这是永远也不能完成的任务。登陆艇都已经被摧毁了,没有人可以回收它们。 但这不是西尾寿造在乎的问题。“我不管!”他怒吼着,完全没有对铃木率道的客气——以他的身份,对一个小小的中尉也根本不需要客气。“就算使用救生艇,也一定要将第二波登陆部队送走!” “是,司令官阁下。”参谋被他的愤怒吓坏了,急忙顺从的开始执行他的命令。 ※※※※※※※※※※※※※※※※※※※※※※※※ “上校,rì本人派出了第二波登陆部队。” “我看见了,少校。真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连救生艇都用上了,我们的对手的家底也实在太单薄了一些。”刘波慢慢的发出一个充满揶揄的感叹。 这一次,他的嘲讽得到了邓侃的响应——不知道他是脑子突然开了窍,还是战斗的过分轻松让他恢复了本xìng。“没办法,上校,我的士兵过于激动了,一不小心就把rì本人的家底送进了海里。对此,我感到深深的遗憾。”他故意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不过谁都能看见他脸上明显的得意微笑。 因为第二步兵营击沉的rì军登陆艇比第三步兵营多——在郭波的刻意鼓动下,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的各支部队间存在着很强的竞争。而且邓侃和赵欢已经是老对手了,当他们还是川东地区的小土匪头目时,互相之间的争斗就已经是家常便饭。 当然,让邓侃很郁闷的是,在与赵欢的竞争中他几乎没有赢得过胜利,所以这一次取得的短暂优势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但战斗还没有结束,最后谁能取胜还是一个未知数…… 刘波用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部下和老朋友。他犹豫着是否应该给邓侃一点小小的提醒,不过最后,他耸了耸肩,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海面。 已经没有哪艘rì军的登陆艇还漂浮在海面上了,最后一艘登陆艇在距离海滩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被轰成了碎片。现在水面上布满了漂浮的木块和人体残骸,当然更多的东西都在水底——不仅仅是船体和武器,还有上千名rì军士兵的尸体;即使没有人向他们shè击,全副武装的rì本兵在落水以后也会很快沉下去。 然后刘波将目光投向更远一点的海面。划着橡皮小艇的rì军还在继续努力着,似乎没有被登陆艇编队的全军覆没吓住。现在这些rì本兵距离海岸仍然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因此海滩上的部队没有开火,士兵们全都在忙着冷却武器。只有团炮兵营的迫击炮还在不断轰击海面。 rì本人的损失在增加。有些时候,炮弹会直接命中一艘不怎么走运的橡皮小艇,将它炸得粉碎;但更多的时候炮弹是在小艇旁边爆炸,当然结果也不会差得太远。 在很短的时间内,刘波已经看见七艘橡皮小艇被击毁或者被水柱掀翻,而已经遭遇同样命运的小艇还要多得多。 因此上校始终保持着愉快的微笑,直到他同时听到了两种发动机的轰鸣声。 第九节 登陆作战(五) 在海面上没有一个人听到了声音。开始时,它只是太远了以至于被呼啸的风声和猛烈的爆炸声完全掩盖了。而且,在炮火中艰难的向着海滩前进的rì军官兵们,也太紧张了,根本没有仔细去听。 在橡皮小艇上,rì军军官们不得不大声吼叫着发出命令,才能让士兵在漫天炮火的威胁下继续前进。士兵们机械的挥动着手中的船桨,同时死死的盯着海滩上的钢铁怪兽,心中的恐慌不断加剧。 炮弹还在不断落下。没多久,装甲车上的十二点七毫米机枪和隐蔽在掩体中的四十毫米自动榴弹发shè器也开始向海面扫shè。但就在所有这些行动和噪声之上,也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一种不详的,正从空中越来越接近的奇怪“嗡嗡”声。 当这种声音近得足够吸引一个rì军军官的注意力时,他抬起头向天空中望去,寻找这有节奏的“嗡嗡”声的来源。其他人从他们的工作中抬起头来,也能看到一大群正在快速接近的黑点。 然后这些黑点迅速放大成了战斗机。等这些战斗机在接近一些以后,海面上的rì军官兵全都看到了它们机身和机翼上异常明显的旭rì机徽。 “是我们的战斗机!” 橡皮小艇和运输船上的rì军全部兴奋的欢呼起来。在被西南军队的炮火压制了如此长的时间以后,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空的数十架陆军航空兵的中岛Ki-11战斗机让他们看到了一些取得胜利的希望。然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忘记了,就在十公里外,西南空军的战斗机正在攻击海军舰队,它们随时都会被吸引过来,而那将是一个更加巨大的灾难。 只有西尾寿造看到了危机——当然,铃木率道也看到了,但他并不在一个可以发号司令的位置上。 “命令登陆部队加快速度前进,”西尾寿造抓过一个正在欢呼的参谋,对他大声的咆哮着,“联络战斗机部队,要求他们立刻对敌军阵地发动攻击,压制支那人的火力。” “哈依,司令官阁下,我立刻去传达你的命令。” 就在rì军参谋联络战斗机时,刘波却在用郁闷的眼光打量着一个他根本不愿意见到的人——尽管他和他的部队到来得非常及时,但刘波就是不愿意见到他。 袁波上尉,第一步兵师所属第七百七十六防空营A连连长。他“奉命”率领A连的八辆自行高shè炮前来增援第一步兵团——刘波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绝对是防空营官兵们的擅自行动,而且他们的目的也绝不是用高shè炮对付刚刚出现的rì军战斗机——用自行高炮装备的六管二十毫米加特林机关炮扫shè海面上的橡皮小艇,这种工作既轻松又愉快,防空营的家伙们一定充满了期待。 所以,刘波根本不愿意见到袁波和他的部下。他一向坚持认为,所有擅自跑来摘取胜利果实的坏家伙都应该全部送到宪兵那里去喝茶,而不是得到他的热情接待。当然,现在情况有些特殊,突然出现的rì军战斗机让上校放弃了呼叫宪兵的想法。 “上尉,”他像狐狸一样笑容满面的看着袁波,并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很亲切,“你的部队来得真是及时,天上那些‘嗡嗡’直叫的rì本苍蝇就全拜托你了。我知道,你的高shè炮一定可以很快把它们全部解决掉。” “当然,上校,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站得笔直的上尉严肃的回答到,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当然,在他的内心深处,袁波对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的rì军战斗机充满憎恨。 有些事情很好推断,当他按照刘波的要求解决掉所有“rì本苍蝇”以后,海面上应该连半只橡皮小艇都不会剩下。 但作为一名上尉,即使他十分不情愿,违抗一位上校的命令总是不理智的行为,何况他还是“奉命”带着部队来到阵地上支援这位上校的部队作战。如果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服从是唯一的选择。 当然,他确实很生气,而这些愤怒将会很快发泄到rì本人头上。在袁波的指挥下,A连的自行高炮迅速进入发shè阵地。与此同时,正在空中盘旋的rì军战斗机也解散了编队,分别扑向各自的目标——其中十二架中岛Ki-11以最快的速度对准第一步兵团的阵地冲了下来。 八辆自行高shè炮同时向空中开火,领队的战斗机匆忙爬升,刚好躲过第一串炮弹。但另一阵炮火却把它的僚机炸成了一枚燃烧的、以笔直的姿势直接冲向地面的火箭。 rì军指挥官在空中看到了他的中队的第一个伤亡者。他愤怒的向一辆自行高shè炮倾泻他的shè击,但只是招来一阵更加猛烈的反击弹雨,在两门高shè炮组成的交叉弹幕中他的战斗机差点就变成了照亮天空的火球。 惊慌失措的将战机拉起,然后再俯冲下来,rì军指挥官与另外几个飞行员会合起来,像昆虫一样聚集在正猛烈的向空中开火的自行高shè炮周围,其他战斗机则向海滩上的阵地发动进攻。正在扫shè海面上的橡皮小艇的装甲车机枪手们不时调转自己的枪口,对准空中的目标打出一串子弹。 “讨厌的rì本苍蝇……”刘波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这场混乱不堪的战斗,然后他向邓侃和参谋发出一个修正后的命令。“让所有装甲车都加入对空shè击,它们装备的十二点七毫米机枪应该帮得上忙。” “那rì本人的橡皮小艇怎么办?” “不用担心那些小艇。”在刘波的眼里,rì军登陆部队根本就不是值得关心的问题,他有很多方法可以将他们全部消灭。“命令你的部队zì yóu开火,少校。”他的第一句话依然是对邓侃说的,而第二句话则属于参谋。“将我的命令转告第三步兵营。” 对于rì军登陆部队来说,刘波的决定等于将通往地狱的大门完全打开了——异常密集的枪声突然爆发出来。在这个瞬间,第二步兵营发shè的子弹比大部分rì军士兵曾经见过的子弹总数还要多好几倍。 “我们死定了!” 第九节 登陆作战(六) “大家努力划啊!只有登上海滩,我们才有生还的希望……”虽然通口孝一郎少尉也像所有人一样害怕,甚至比所有人都还要害怕,但他还在用颤抖的声音鼓励着身边的士兵。他很清楚,如果士兵们因为恐惧或者失望而意志消沉,那么他们很快就会丧生在中**队发shè的子弹之下——虽然登上海滩的结局也必然是如此,但通口孝一郎总认为最后战局或许会有一线转机。 “请大家一定努力啊,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到国内……”少尉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着。 但没有任何人响应他。不管能听见他的喊叫的还是不能听见他的喊叫,军官和士兵只是机械的挥动着船桨,驱动橡皮小艇向着永远也无法抵达的目的地前进。登陆艇部队全军覆没的悲惨结局使他们感到恐惧,虽然姗姗来迟的战斗机一度使他们重新产生了希望,但从中**队阵地上爆发出来的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恐怖火力又在次将希望打得粉碎。 混乱。 绝望。 消沉的恐惧。 现在,rì军第一波登陆部队的军官和士兵心中就只剩下了这些,只有通口孝一郎是一个例外——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成功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过这对于改变局势一点帮助也没有,虽然他一直在试图改变局势。 “大家努力……”少尉声嘶力竭的喊叫被一个爆炸打断了。就在他的橡皮小艇左侧五米远的位置,一艘小艇被两颗无坐力炮发shè的榴弹同时击中。“砰”的一下,海面上就只剩下了破碎的橡胶和几个不断挣扎的受伤士兵。 “救命!”通口孝一郎确实听见了呼救声,附近几艘小艇上的士兵也都听见了。但没有任何人停下来救助自己的战友,小艇直接从旁边划了过去,而几个落水的士兵也很快从水面上消失了。 少尉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有节奏的大喊起来:“努力!加油!大家一定要活着回到rì本……” 离海岸已经很接近了,还有不到四百米的距离,希望就在眼前……然而西南陆军士兵的shè击准度也随时橡皮小艇的靠近而大幅度提高了。橡皮小艇一艘接着一艘被子弹击沉,登陆部队的损失速度也开始快速增加,士兵陆续中弹身亡,要么掉进海里,要么一头栽倒在小艇中。 而伤者的数目还要更多。通口孝一郎的右臂也被子弹击中,无力的垂了下来。少尉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用一种机械般的动作,对伤口进行最简单的包扎;同时,他对身边的士兵说到:“黑木守成,我们换一下位置。” 没有任何回答。通口孝一郎不得不加大音量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但还是没有任何回答,黑木守成甚至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于是他转过头去,却发现这个士兵已从小艇上消失不见了。 “真该死!”通口孝一郎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黑木守成死了,而他却毫不知情,既不知道是什么杀死了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去的;过了一会儿,少尉开始担心,当自己也阵亡以后,其他人是否也同样会一无所知。然后通口孝一郎想到了小艇上的其他士兵——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他想确认一下。 他将目光转向黑木守成身后的那名士兵。“上田……”他刚刚喊出他的姓,就看见一团血花从上田的后脑迸发出来,然后他就侧身倒进海里,像石头一样沉了下去。 通口孝一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现在上田已经死了,他只好将视线转向下一名士兵。 “秋山正武。” “通口少尉……”被叫到名字的士兵刚刚机械的抬起头,一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子弹就突然击中了他的脖子。秋山正武翻倒在小艇里,抽搐了几秒钟,然后他也死了。 就这么一会儿,与他在同一条小艇上的士兵竟然已经阵亡了三人,通口孝一郎几乎都要被吓疯了——不过他还是没有意识到现在问题有多么可怕,喘息了一阵以后又扭头看向自己身后。 “松村……”依旧没有例外,被他叫到名字的士兵一下子就倒进了小艇里。 “可恶!可恶!”通口孝一郎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他真的要发疯了——每一个被他叫到名字的士兵都死了,世界上大概很少有人可以接受这种诡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远比死亡本身更能让人感到恐惧。 然而在第二步兵营的阵地上,也有人已经快要被发生在通口孝一郎身上的诡异事件气疯了。作为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狙击手,徐彬对于自己连开四枪都没能击中这个过分走运的rì军少尉感到相当不可理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就是打不中那个家伙?”郁闷的狙击手差一点就把自己心爱的狙击步枪扔到了地上。整个连的战友和狙击学校的校友都在旁边,他的面子全都丢光了。 一些被压抑的偷笑声已经证明了他的判断。 郁闷立刻变成了恼怒,然后又迅速变成气急败坏。“好吧,混蛋,这一次我一定要干掉你!”徐彬再一次举起狙击步枪,将通口孝一郎的脑袋放进瞄准镜里,“去死吧,混蛋!”他扣动扳机,然而子弹还是没有打中。 橡皮艇上最后一名rì军士兵轻轻的摇晃了两下,然后一头扎进大海之中。 五发不中!气急败坏的徐彬又一次扣动扳机——但子弹依旧没有打中幸运的通口孝一郎少尉,而是在橡皮小艇上开了一个洞。 第七发子弹依然如此。 士兵中的笑声变大了。谁都可以很容易的想象出那位rì军少尉现在应该有多么惊慌失措——在排除敌人故意戏弄他的可能xìng以前,他绝不会认为子弹没有击中是因为自己运气实在太好;当然,他也可能以为击中身边士兵和橡皮小艇的只是战场上常见的流弹,不过这一点区别也没有。 至于徐彬,毫无疑问,他的情绪也已经处于失控的状态。更加不幸的是,尽管他发誓要亲手击毙令他颜面尽失的目标,但他战友们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通口孝一郎的脑门上没有“徐彬独占”的字样。一名独自坐在一艘瘫痪在海面上、而且还在不断下沉中的橡皮小艇上的、惊慌失措的rì军少尉,他很快就会成为其他人的目标。 在徐彬打出自己的第八发子弹以前,一个机枪手用长点shè终结了通口孝一郎。 第九节 登陆作战(七) 倒霉的狙击手与他走运的目标之间的故事只是整个战斗中的一点小花絮,除了两位当事人,只有很少一些下级军官和士兵知道;至于交战双方的高级指挥官,无论是刘波还是西尾寿造,他们既不可能了解这样的故事,也没有心思去了解。 显然,作为第一步兵团的团长,刘波唯一关注的就是在自己整个防区内进行的战斗——基本还算不错。半自动步枪、机枪、自动榴弹发shè器和无坐力炮组成的火力网完毫无遗漏的拦截了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的橡皮小艇,rì本人连海岸的边都没办法沾到就已经见了上帝……呃,应该是他们的天照大神。 步兵们的表现非常不错。 然而,让他不愉快的是,尽管已经损失了一半战斗机,但剩下的rì本苍蝇依然在他的阵地上空盘旋。高炮部队和装甲车上的大口径机枪虽然让rì军飞行员的行动充满危险xìng,不过他们似乎很喜欢这种挑战——刘波认为他们很喜欢这种挑战,否则没有哪个飞行员愿意进攻一个防空阵地。 他讨厌他们。rì本战斗机的存在是一个危险,空军的秃鹫们随时都会被它们吸引,那样的话事情就太糟糕了。“快把那些该死的rì本苍蝇解决掉,上尉!”他向袁波挥舞着一只捏紧的拳头。 “我已经尽力了,上校。”高炮部队指挥官喊到。 “但还不够,上尉!” “好吧,上校——加强火力!” 就在袁波对他的部下大喊大叫的同时,“神州丸”号陆军特殊船的舰桥里,神sè黯然的西尾寿造也在酝酿着新的攻势。这将是艰难的决定,恶劣的战局带来的巨大压力已经超出了陆军中将可以承受的范围;他不得不沮丧的承认,登陆作战已经彻底宣告失败。 不仅仅是在第一步兵团防御的地段,在所有登陆地点,第一波登陆部队的行动都已宣告失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登上海滩;已经投入登陆作战的六个步兵大队虽然还没有全军覆没,但距离全军覆没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他极不情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火力支援的登陆行动,终究没有成功的希望……” “需要停止作战吗?” “我们没有停止作战的资格。”出人意料的,西尾寿造没有训斥插话的参谋,而且他的声音也异常平静,“命令第二波登陆部队继续前进,并准备派出第三波……不。”他突然有了一个新计划,“命令船队向北塘的防波堤全速前进……我们直接冲上去。” “西尾司令官!”站在一旁的“神州丸”号的船长中岛中佐被他的命令吓了一大跳,“这会导致我们失去所有运输船。”其实,他并不在乎其他运输船,但“神州丸”号是rì本帝国陆军全力打造的大型专用登陆舰,让它损失在战场上,作为船长的他将承受很多责难。 “我知道。”但第二军司令官一点也不在乎他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但这也是让部队成功登陆的唯一方法。与登陆艇和橡皮小艇相比,运输船可以承受更多和更严重的打击。” “这样做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司令官阁下。”中岛中佐还在反对。 “为了完成整个登陆作战,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中岛中佐。而且,我们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绝对不能让它们变得毫无意义。”西尾寿造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平静的陈述着一些事实。“更重要的是,一旦支那空军投入战斗,这支运输船队也同样会被毁灭。” “只有进行这孤注一掷的突击了吗?” “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明白了,司令官阁下,我会执行你的命令。” “谢谢,中岛中佐。” 几乎没什么别的东西可失去,西尾寿造的命令得到了彻底的执行。一分钟之后,几十艘rì军运输船陆续开始向防波堤靠近。 这种异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刘波的注意——当然,其他部队的指挥官也都注意到了,但没有人会有他这样关注——因为第三步兵营就在北塘的防波堤上设防,而第二步兵营的阵地也在海河口的另一侧。“你觉得rì本人想干什么?”他问邓侃。 邓侃的回答很简略。“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都不会是好事。” “的确如此。” “我认为应该立刻将它们击沉。”邓侃建议到。 “的确如此……立刻联络师部!”刘波转身对参谋们发出了命令。一百二十毫米迫击炮对付不了rì军的运输船,但第四野战炮兵团的一百五十五毫米自行榴弹炮可以,而且,军部还直辖着一个二百零三毫米重榴弹炮团——他们全都有能力将rì本人的破船全部砸到海底去……在空军的轰炸机出现以前。 与师部的联络很快接通了,但让刘波感到很郁闷的是,郭勋祺拒绝命令炮兵团开火。 “为什么,将军?” “简单的说,那些运输船是空军的目标。”郭勋祺的回答足以令人发狂,而且也绝对是刘波不愿意听到的,“如果我们击沉了它们,上校,空军的人会很不高兴。” “但rì本人的运输船正在向防波堤前进,将军。” “那些运输船会搁浅。” “将军,或许rì本人正准备将他们的运输船当成大型登陆艇直接开上滩头。”刘波猜测着,几乎与事实完全相同。 “如果真是这样,上校……”郭勋祺沉思片刻,然后给了刘波一个他绝对不希望听到的回答,“坚持住,空军的轰炸机正在路上,五分钟后就会到达。” “将军……” “不用担心什么,你只需要坚持五分钟,上校。”然后联络就结束了。 “我不担心什么,”刘波神情沮丧地摇摇头,转身对旁边专心听着的邓侃露出一个气愤的面容,“我只不是想把rì本人交给空军解决。” “这是上面的决定。”邓侃指了指头顶的伪装网。 “所以我才如此厌倦——上级的决定,永远都是上级的决定……”刘波咕哝着,将目光转向正在加速前进的几十艘rì军运输船。“我不能就这样将它们毫无保留的送给那群该死的秃鹫。”他突然有了一个决定,“把我们所有的重火力全部集中到最前方的运输船上!” 那是“神州丸”号。 ※※※※※※※※※※※※※※※※※※※※※※※※ PS:点击和收藏都好少啊…… 第九节 登陆作战(八) 效率! 战争时期,工作需要效率! 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的士兵们很适合参加战争——接到刘波的新命令以后,他们只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便重新调整了shè击参数,又过了三十秒,炮弹已经在雨点般砸向“神州丸”号陆军特殊船,并很快命中了她。 刘波狂暴的盯着正前方,盯着几公里外的“神州丸”号。八千吨重的大型登陆舰不断的爆炸着,甲板和上层建筑已经燃起熊熊大火。但这艘船依旧在以最高速度冲向她的预定目的地。 不管是迫击炮还是无坐力炮,它们发shè的榴弹都无法破坏陆军特殊船的内部设备和水线以下部分的船体。尽管看起来处境糟糕,但“神州丸”号根本没有受到足以致命的伤害。 “我们必须把这艘船击沉,”刘波对着无线电叫到,“向驾驶台开火。” 炮手们开始紧张的调节shè击参数,然后再次shè击——但要使用迫击炮或者无坐力炮命中一艘正以二十节速度前进的海船的驾驶台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前线观察小组发回的报告令他们相当沮丧。 “偏左,近失弹。” “偏左,又是近失弹。” “还是偏左,还是近失弹。” “依然偏左……” 战场上的气氛正变得越来越怪异。虽然十八门重迫击炮和十二门无坐力炮以每分钟三发的速度向敌舰倾泻着炮弹,但就是没有一发命中目标。炮弹不是直接落进海里,就是命中前甲板,或者在舰桥后的小艇甲板爆炸。正在试图扑灭大火的船舶工兵和登陆部队士兵遭受了巨大损失,但登陆舰却始终维持在原来的航线上。 “你们这群蠢货!难道就不能打准一点点么?”炮兵营气急败坏的训斥着他的部下——反坦克排打成什么样子他不关心,大概刘波也不会关心,但如果炮兵营完成不了任务,倒霉的人中就一定会有他。 “如果你们下一次还打不中那个舰桥,我就把你们全部踢回老家去!”他大声的说,想把这种威胁传到每一双能听到的耳朵里。 威胁总会产生效果。炮兵们立刻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们的长官——三发炮弹在下一秒钟准确命中了“神州丸”号的舰桥。在爆炸的同时,她的航线也糟糕的转向了右侧,虽然幅度很小,但却始终没有得到纠正。 很明显,这艘船已经失去控制了。不过她依然在顽强的冲向北塘的防波堤。 “看起来我们的确没有能力摧毁一艘大型船舶。”虽然早已预见了这种可能xìng,但刘波还是对这个结果感到有些遗憾。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然后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早已经过去了,那些高傲而又喜欢抢夺战功的秃鹫怎么还没有出现?” “唔,这确实很不寻常……很糟糕。” “当然很糟糕。”刘波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理所当然的抱怨起来,“如果我们的秃鹫再不出现,rì本人的运输舰就要冲上防波堤了。”他举起望远镜看向第三步兵营的阵地,士兵们正在撤离防波堤。 “他们最好快一点”——他指的是空军的轰炸机群——“否则战斗结束以后郭波将军会很乐意找他们的麻烦——如果部队出现较大的伤亡的话……” 就在此时,一个参谋大叫起来。“快看!” 刘波和邓侃同时将望远镜转向他手指的方向。在两千米高度,接近一百五十个黑点正在快速变大。迟到的秃鹫们终于出现了。 “我数到了一百架‘野牛’。”邓侃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空中几乎有两个战术轰炸机联队! “不是几乎,的确有两个战术轰炸机联队。”刘波更正了他的错误,“一共是一百三十二架‘野牛’。”他的语气中也带有明显的难以置信,“而且它们正处于最大配置状态。” 邓侃的眼睛瞪大了。“开玩笑!” 他很了解“野牛”轰炸机。这种双发中程轰炸机依然是一种飞行怪物,虽然在正常作战时它只能在弹仓中携带六千磅炸弹,然后轰炸一个距离基地在七百千米以内的目标;但如果将轰炸任务的作战半径缩短至小于两百五十千米,它还可以在机翼下再挂载另外六千磅炸弹——这就是所谓的“最大配置状态”。 “每架飞机携带接近六吨炸弹……”邓侃感到不可思议,“……难道空军准备进行一次地毯式轰炸?” “恐怕是这样,少校。”刘波放下望远镜,装作漫不经心的评论到,“大概这些秃鹫觉得他们炸弹实在太多了,难以在战争结束以前全部用完,所以……”他耸了耸肩,“无论这些家伙做出什么夸张的举动,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是吗?”毫无疑问他已经惊讶过了,不过邓侃也不想让自己的上司过于尴尬。简单的反问一句以后他就不再说话,而是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空军的轰炸机编队。没过多长时间,它逐渐逼近了战场,然后攻击也就开始了。 但首先发动攻击的并不是“野牛”;护航的一个“地狱猫”中队从高空中俯冲下来,与正在急促爬升、准备拦截轰炸机的几架rì军战斗机纠缠在一起,然后在转瞬之间将它们全部炸成了燃烧的烟球。 接着,已经将高度降低到一千米的轰炸机群进入了轰炸航线。 “各机注意,已经抵达目标上空。”飞在最前方的“野牛”依旧是第一战术轰炸机联队指挥官,一个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白俄飞行员,尼古拉.科尔努科夫上校——他是西南军队里为数众多的“真正”的外籍军人之一——他毫无感情的向所有机组发出命令。“打开弹仓。” 在液压机构的驱动下,轰炸机的弹仓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整齐排列着的六枚一千磅高爆炸弹;每枚炸弹都安装着延时引信,以保证可以有效摧毁rì军的运输船。 一架接一架,整个机群的机长的回答都传了回来:“就绪……”当最后一架“野牛”的机长也表示他已经准备就绪时,领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启动轰炸瞄准仪,准备投弹!”遵照科尔努科夫上校的指令,轰炸瞄准手启动了自动轰炸瞄准仪。看着运输船上惊慌失措的、正在不断跳进大海的rì军士兵,瞄准手嘴角出现了明显的冷笑——以及嘲笑。这些rì本人永远都没有机会逃出炸弹的爆炸范围。 “注意,现在听我倒计时。”上校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回荡,“3……2……1,投弹!” 炸弹一枚接一枚脱离了挂架的束缚,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进行着zì yóu落体运动,直接扑向海面上的目标。 它们落到甲板上了; 它们钻进船体了; 它们爆炸了; 熊熊的火焰升起来了; 运输船正在不断沉没。 ※※※※※※※※※※※※※※※※※※※※※※※※ PS:枯燥乏味的对rì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十节 和平即将到来(一) 北平,恭王府。 书房里一片黑暗,厚重的帘布遮挡了窗外的阳光,同时也没有开灯——当莫非独自进行思考的时候,他总会让房间保持与他的思想一致的sè调。 陈滔走到房门前,犹豫着向前跨了一步,但又立刻退了回去。他有个消息需要报告,但感到如果有必要他宁可等上几个小时,也不愿去打扰老板的沉思。 但莫非立刻在房里发话了。“进来,少校。” “是,长官。”听到召唤,少校副官推开门走进书房,站到莫非身后,然后椅子慢慢的转了过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长官。”陈滔回答,并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正如你的预料,rì军的登陆部队已被全部消灭,并损失了所有运输船只和绝大部分海军舰艇。”他从手中的文件夹中拿出一份电报,将它递到莫非面前,“这是目前已经统计出的战果。” 莫非接过电报,但没有看一眼就将它放到了旁边——他根本就不在乎部队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与rì本人交战取得的成绩简直微不足道。 “在今天的失败以后,rì本zhèng fǔ将会很快向南京提出进行和平谈判的请求。”他慢慢的说到。 “能确定吗,长官?”陈滔感到十分遗憾。如果与rì本帝国的战争就这样结束,那么也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肆意蹂躏那些“邪恶的神道教原教旨主意恐怖份子”[注]了……似乎是这样。 “rì本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我认为rì本zhèng fǔ很难做出决定,结束对东三省和台湾的占领。长官,毕竟他们已经在这两块土地已经耗费了无数jīng力……” “少校,虽然你的判断很有道理,但rì本人已经失去了将战争继续下去的能力。”莫非淡淡的笑了一下。他能够理解陈滔的感受,但事情已经演变成了现在的状态,即使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当然,这一切也都是由他造成的。 “星尘计划”…… 莫非暗自遗憾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到:“很多情报都已经证明,rì本帝国在上个月的陨石雨中遭到毁灭xìng打击,死亡人数超过百万,而且工农业基础几乎被彻底摧毁。除非rì本zhèng fǔ准备号召全体rì本国民集体‘玉碎’,否则就只能与我们进行和平谈判,并接受我们提出的一切条件,以换取一个舔伤口的机会。” “……”陈滔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尽管莫非已对rì本的损失情况打了严重折扣,但他还是感到了强烈的震惊,以至于完全不清楚rì本人究竟是太幸运还是太倒霉——被一场陨石雨重创的国家,rì本大概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不过战争的结束显然已经成为了定局。 “真可惜。”他摇了摇头。 “可惜?”莫非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邪恶的微笑,但随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他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变化一样。“和平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被下一场战争打破。”他稍微抬起头,审视着所有可能的将来,“当时机成熟的时候,和平协议就会变成一张毫无价值的废纸。” 而且那还是南京zhèng fǔ与rì本zhèng fǔ之间签署的和平协议……陈滔的眼睛亮了起来。“的确如此,长官。” “所以,你还有什么需要遗憾的?” “没有了,长官。”副官大声的回答到。 莫非在心里暗笑一下。对于rì本,他并没有什么下一步计划——但郭波有;三流军火商先生一直都有他的计划,jīng神侵略的计划,生命和命运cāo纵的计划。对于此,他不需要关心太多,只需要按照步骤帮助郭波实现他的目的。 当然,rì本人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理想道具。莫非瞟了一眼手边的战果报告,漫不经心的将话题转入了他很快要进行的一项工作。“少校,新闻发布会准备好了没有?” 昨天,张学良在记者面前得意的炫耀了他的军队取得的成绩,而在一个小时以后,世界记住的将只有西南军队的辉煌。 有那么一瞬间,莫非的呼吸好像加快了,但随即又恢复了它原来的节奏。而他的副官则得意而且愉快的笑了。“一切都安排好了,长官。”他为自己的工作感到十分满意,“到目前为止,已经确认出席新闻发布会的记者已经有八百名,分别来自七家外国通讯社、三十四家外国报社和一百零六家国内报社。” “广播直播?” “达绮芬妮小姐保证,在你讲话时整个东亚都只能听到你的声音。”当然,没有收音机的地区是例外。 “宣传材料?” “照片还没有全部洗出来,新闻记录片也正在剪辑中,不过总参谋部军事宣传处的汪构上尉保证全部工作将在新闻发布会开始前完成。”陈滔回答到,“此外,击沉‘山城’号战列舰、‘最上’和‘三隈’号重巡洋舰的照片已经用专机送回g qìng,《明rì新闻》会在今天下午出版的报纸上用四个版面刊登这些照片。军事宣传处已经预定了其中五十万份报纸,将会在傍晚前空运至北平、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免费发送。” “嗯。”莫非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呢?” “安德烈指挥官正在将崇礼战场上搜寻到的rì军武器残骸运来北平,不过那些东西已经很难分辨出究竟是什么了。”陈滔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克隆人指挥官在崇礼做的事情实在太过火,战斗结束以后连一具完整的rì军尸体都没办法找到,以至于拍摄的照片和新闻记录片根本就没办法向公众展示——否则天知道有多少人会被吓出心脏病。 反正,在第一眼见到那些照片时,虽然没被吓出心脏病,但他确实被吓住了,并且现在想起来也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接着说到:“汪构上尉请示,是否要组织记者参观战俘营。” “当然。” “有记者提出要采访我们的军官和士兵……” “没有问题……等等,”莫非想了想,补充到:“在记者开始采访之前,先把各个部队的伤亡名单准备好。”他不想外界知道部队的真实伤亡数字,那会让人对西南军队的真实实力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 “明白了,长官。”陈滔将他的命令记录下来,然后问到:“还有什么,长官。” “没有了,少校。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椅子又转了过去,莫非再次开始了他的思考。 ※※※※※※※※※※※※※※※※※※※※※※※※ PS:纪念9.18事变爆发76周年…… 第十节 和平即将到来(二) 黑岛仁在他的办公室里坐着,一动也不动,看着窗外的天空。十分钟之前立花小五郎给他送来了关于登陆部队和海军舰队的最后一份报告——两个师团全军覆没,损失战舰三十八艘,被击落战机一百零三架——他的计划获得了完全成功。 不,严格的说,是他和金涛的计划获得了完全成功。 海军省、陆军省、参谋本部……无数人需要为这个巨大的失败承担责任,极力主张进行登陆作战的陆相和海相将不得不引咎辞职,甚至切腹谢罪;陆军和海军中的绊脚石也将会被大部分清除。今后,在rì本军队中进行全面改革的阻力将会大大减轻,只要他成为rì本的新首相,就可以执行他和金涛的下一部计划。 这很容易,并不困难。近卫zhèng fǔ很快就会与南京zhèng fǔ进行和谈,他们将被迫承担起出卖rì本帝国在满洲和台湾利益的罪责。到那时,无论煽动国民反对这个zhèng fǔ还是暗中支持少壮派军人对首相进行“天诛”都会易如反掌。当近卫内阁按照计划倒台以后,他,黑岛仁,就会成为rì本的新首相。 黑岛仁对自己充满信心。如果没有陨石雨的袭击,他距离首相宝座还有很远的距离,但陨石雨却将他的主要竞争者一扫而空。 很多竞争者都在袭击中身亡了,剩下的也绝不会愿意接替近卫文麿的位置——在灾难后的严重社会危机影响下,现在的首相宝座根本就是一个烫得死人的山芋,老谋深算的政客们绝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只有我,具有三千年华族血统的黑岛家族的领袖,黑岛仁,才会在危机降临时站出来领导大rì本帝国,使它重新走向辉煌。”黑岛仁表情怪异的低声笑着,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梦呓,然而他却感到自己从未有现在这样清醒过。 他很自豪,在黑岛家族的漫长历史上,还没有任何人曾经如此接近rì本最高领导者——天皇不算;天皇是神,不是人——的位置。 “黑岛家族的子孙将永远记住我的名字。”他对着空气骄傲的宣称到。 当然,所有rì本国民的后代也会永远记住他的名字——黑岛仁对此坚信不移。他将领导rì本走出困境,走向辉煌;他将击败rì本帝国最邪恶的敌人,莫非和郭波…… 一想到这两个名字,他心中所有的豪情壮志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击败莫非和郭波……几年以前,黑岛仁还从没有想过将两个中国人当作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对手,但是现在,这两个来自未来世界的中国人,还有他们统治的力量,却是rì本崛起的道路上最大也是最可怕的绊脚石。 他完全不能肯定自己需要多长时间的努力才能rì本拥有足以击败他们的力量,十年或是二十年,甚至更久,一切都毫无把握。几乎在每一个方面,莫非和郭波都没有任何破绽——领先世界的科技,接近无限的资金,异常准确的情报,装备jīng良的军队,还有对政权、军队与社会近乎完美的绝对控制…… 黑岛仁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获得这些他梦寐以求的完美条件的,一直以来这都是他心中最渴望知道答案的问题,却始终毫无收获。 潜伏在西南的间谍从来就没有发回过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自从已经成神了的土肥原贤二策划了那次失败的刺杀以后,rì本在中国西南的情报网就陷入半瘫痪状态,所有还活着的间谍都在尽力隐藏自己,几乎没有时间搜集情报——搜集到的少量情报也是过时和不可靠的。 “也许,我应该派出一批特工,重新建立帝国在中国西南的情报网……”黑岛仁暗自想着,但随即就推翻了自己的设想。派出间谍重建情报网,这种事情以前有过很多尝试,但派往西南的数十名特工无一例外都成为了那个叫做达绮芬妮的女人控制下的各个反间谍部门的猎物和战利品。 在已经有了那么多失败的例子以后,再将错误重复一次无疑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也许……”黑岛仁沉思着,寻找着可以安全的搜集西南地区情报的途径,然后立花小五郎突然冲进了他的办公室,而且没有敲门。 这种情形十分罕见,只有在有重大事件突然发生时,他才会有如此失礼的鲁莽举动……黑岛仁立刻紧张起来。难道是向莫非泄露登陆作战情报的事情已经被人察觉了,现在正有人前排逮捕自己?他惶恐不安的想到,眼睛死死的盯着立花小五郎,jīng神高度集中。 他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但立花小五郎却什么也没有说。他径直冲向房间角落里的收音机,将它打开,然后蹲在地上剧烈的喘息起来。 他显然跑得很急,不过黑岛仁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自己的副手了。收音机刚刚打开,他就听见了莫非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在今天上午进行的战斗中,我军成功消灭两个rì军师团,击沉和俘获包括战列舰‘扶桑’号和‘山城’号在内的三十八艘战舰与六十六艘运输船,并在空战中击落rì军战机一百零三架……” 莫非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很冷漠,语调没有一点起伏,但其中又混杂了一些高高在上的傲慢。黑岛仁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态:他完全不在乎他的军队取得的成果,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承认他有这种傲慢与不屑一顾的资本,但黑岛仁还是不由自主的愤怒起来——他不愿意看到他付出的巨大牺牲在别人眼里显得一文不值。 但他还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并耐心的听着。 莫非的讲话已经完了,现在是一个女记者的提问。“请问,莫非将军,您的军队在华北总共消灭了多少rì本军队?” “是向井莉香?”黑岛仁抬头看着自己的副手,依然在剧烈喘息着的立花小五郎艰难的点了点头。 “笨蛋,难道她不知道正在进行广播吗?”黑岛仁低声责骂了一句。向井莉香刚才提出的问题足以在rì本国内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他立刻开始考虑起应该如何保护这个唯一能够接近莫非而不会被识破的特工的方法,但很快暂停下来。莫非开始回答问题了。 “如果算上在天津歼灭的第六师团,在崇礼歼灭的第五和第二十师团,今天消灭的第九和第十一师团,以及rì本海军和航空兵的损失……八万,我认为至少有这么多。”他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当然,他提供的是一个笼统而且打了折扣的数字,里面并不包括在空袭中被炸死的rì本兵。 不过,就算是这个数字,也一样会引来记者们的质疑,只是让黑岛仁头痛的是,提问的还是向井莉香。“八万?其中包括俘虏的rì军吗,将军阁下?” “当然,不包括。”莫非回答到,“包括东北军转交的数百名重伤员在内,我们一共俘虏了七千四百多名rì本陆军官兵和二千三百名海军官兵——其中包括第二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中将、参谋长铃木率道中将,以及海军中将井上成美……” 黑岛仁知道自己不用再听下去了。 “请把收音机关掉吧,立花君。”他说,“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已经喘息得差不多的立花小五郎照办了,然后走过来站到他面前。“阁下,你对此事的看法是……” “战争结束了。” ※※※※※※※※※※※※※※※※※※※※※※※※ 第十节 和平即将到来(三) 东京,“陆奥”号战列舰。 “关掉收音机。”近卫文麿对翻译挥了挥手,然后转头看着坐在面前的内阁要员和军方代表们。“刚才支那人的广播你们全都听见了。在华北,帝国陆军已损失了五个师团,海军也损失了三十八艘战舰。帝**队遭受了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所以,诸君,这场战争必须立刻结束。” “但我们怎么才能与南京zhèng fǔ取得联系?虽然很抱歉,但是,战争爆发以后,随着川越大使以及南京使馆全体成员被支那军队驱逐,帝国与南京之间的联系在事实上已经完全中断了。”外相广田弘毅苦恼的感叹到。 毫无疑问,他的话让首相很不高兴。“外务省究竟在做什么?要与支那zhèng fǔ进行和谈是早已经决定的事,难道前几天你们就没有着手恢复与南京的联系吗?” “很遗憾,首相阁下。” “广田君,你说的‘很遗憾’是什么意思?在推卸责任吗?”不高兴变成了恼怒。作为一名资深政客,尽管涵养深厚,但最近一段时间的严峻形势却让近卫文麿对事情的忍耐到了极限。他就像一座活火山一样随时可能爆发。 “阁下。”广田弘毅充满歉意的向他鞠了一躬。“对于此事,虽然外务省要承担绝大部分责任,”他慢慢的说着,同时不断瞟着衫山远与米内光政,“但毕竟前次内阁会议达成的共识是应当在帝**队攻克北平以后再与南京zhèng fǔ和谈,当时衫山陆相和米内海相曾经信誓旦旦的保证帝**队一定可以……” “你这个混蛋!”从会议开始就一直显得萎靡不振的衫山元就像触电一样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怒吼着向广田弘毅扑了过去,随即被身边的陆军省军务课长柴田涧四郎中将拉回座位。一向修养很好的米内光政也露出一副怒火滔天的表情,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口无遮拦的外相。 看着他们的反应,在场的每个人都相信,如果正在进行的不是一次决定rì本命运的重要内阁会议,情绪失控的两位大将一定会立刻拔刀把广田弘毅天诛了。 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大概会成为rì本历史上最大的笑柄…… 于是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嘈杂。一些人开始指责外相不合时宜的发言,另一些人则将矛头对准衫山元,对他在内阁会议上的冲动行为表示了严重不满。没过多久,立场不同的双方就开始进行激烈的争吵。 混乱就这么持续着,直到忍无可忍的近卫文麿用大喊结束了一切。“够了!”他的手重重砸在会议桌上,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rì本帝国的首相愤怒的扫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他正在为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接受西园寺公望的推荐和天皇的命令坐上现在这个烫死人的位置[注]感到后悔。因为可怕的天灾与难堪的战败,“rì本历史上最倒霉的首相”的帽子肯定会戴在他头上,无论对于他本人还是对于作为“五摄政”第一的近卫家,这都是难以忍受的耻辱。 而且他的内阁中的成员也让他讨厌——尤其是陆相衫山元。如果没有这位陆军大将阁下的一再坚持,战争早就已经结束了,rì本根本不会蒙受像现在这样巨大的损失与羞辱。 这个蠢货真的该立刻切腹! 一想到这里,他愤怒的目光立刻停留在了依然在对着广田弘毅发怒的陆相身上。感受到他的目光,衫山元也转移了自己的视线,毫不相让的回敬着。 对峙了一会儿,近卫文麿选择了退缩。现在还不是触怒衫山元的时候——毕竟,他还是rì本陆军的领导,冒犯他并不明智。 “过去的事情,现在谁都不许再提。”他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对自己的发言进行了一个强调。然后他接着说到:“目前,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向南京zhèng fǔ提出进行和平谈判的建议。香月中将的第一军还在通州,我们必须在支那军队消灭他们以前结束战争。帝国的损失已经太大了,再也承受不了更多损失。” “按照目前的状况,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建立与南京zhèng fǔ的联系,在此之前应让香月中将立刻率领部队向山海关撤退。” 广田弘毅的发言依旧令人失望,以至于文部大臣安井英二也插话进来:“不能再快一些吗?应该可以通过第三国转达帝国希望进行和谈的请求吧?” “正是考虑到通过第三国转达帝国的和谈要求,才会定下三天的最快时间。在此,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根据驻外使馆的汇报,因为巨大陨石造成的影响,西方诸国曾一度陷入严重混乱,目前各国都还在缓慢恢复社会秩序中,对我国的请求恐怕不会热心,因此交涉的时间或许还会延长。” 虽然是事实,但广田抛出的言论还是让内阁大臣们变得更加的失望和沮丧了——尤其是衫山元,他似乎已经见到了第一军全军覆没的场面。 沉默了一会儿,近卫文麿缓慢的点了点头。“应该立刻命令香月中将向山海关撤退。”他说到,“同时,还需要找到一条更加快捷的、与南京zhèng fǔ进行联系的渠道……”他突然停下来,想了想。“在华北的支那军队,应该都是在那位叫做莫非的将军的指挥之下吧?”他向柴田涧四郎求证到。 “不完全是,阁下。”柴田涧四郎回答,“完全服从莫非命令的,只有他的西南国民jǐng卫队,还有冯玉祥的西北军。” “那么说,应该只有他指挥的军队才能对帝**队构成威胁吧?” “是的,阁下。” “他服从南京的命令吗?” “莫非从不听从南京的命令。” “所以,”近卫文麿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一字一顿的说到:“即使帝国与南京zhèng fǔ建立联系,但如果莫非不同意与帝国进行和谈,战争还是会继续下去。不过,如果反过来,只要帝国可以与他达成谅解,那么联系南京zhèng fǔ的工作就不必那么紧迫……诸君,你们认为他会同意帝国的和谈要求么?”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可以回答。内阁官员们对于莫非没有多少了解,他们不能判断他会不会接受和谈要求——虽然只有“会”与“不会”两个选择。 不过,在全rì本范围内,至少有一个人应该可以得到比较准确的答案。“阁下,我相信黑岛仁应该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他研究莫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最后,柴田涧四郎肯定的宣布到。 “黑岛仁在哪里?” “奉天。” “立刻联络他!” ※※※※※※※※※※※※※※※※※※※※※※※※ 注:按照真实历史,1936年“2.26”兵变后冈田内阁总辞职,西园寺公望向裕仁推荐近卫文麿出任新首相,但任命被近卫文麿以健康问题为理由拒绝;而在本书中,近卫文麿选择了接受任命。 第十节 和平即将到来(四) “阁下,东京的电报。” “‘莫非是否能接受支那与帝国缔结和平条约’?哼,看上去内阁也知道谁才是问题的关键了。”黑岛仁冷笑了一下,将电报揉成一团扔进字纸篓,然后抬起头看着正认真听着的立花小五郎,“回复东京,只要条件合适,他会。” 立花小五郎离开了,十分钟后又拿着另一份电报回到办公室里。“东京询问,什么样的条件。” “能让他满意的条件……需要当面与他协商。” 三分钟后,黑岛仁的回复被侍从送到了近卫文麿面前。 “需要当面与他协商?”首相和他的内阁成员们意识到,与莫非当面协商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如果黑岛仁的判断没有问题,我们应当派谁前往北平?” 如果希望谈判能够立刻取得成效……至少让莫非同意停火,让香月清司可以安全的带领部队撤回山海关,那就需要一名熟悉莫非、最好与他有些交往的高级官员作为全权代表——但在rì本,甚至在全世界,这样的人都不存在。 与他的搭档郭波完全不同,一直以来莫非都保持着隐士般的生活方式,几乎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对于外界而言他更像一个只有抽象意义的名字而不是活生生的人,谁也没有办法了解他,也就更谈不上与他交往。 没有最合适的人选,那么,就只能由外务省挑选一名外交能力出sè的全权代表到北平与莫非谈判。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外交方式。但内阁的要员们都在担心,这样的一名外交代表需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见到莫非、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说服他暂时停火。如果浪费的时间太多,那么派遣这样一名代表还有什么意义? 那么还有其他方法吗? “能通过张学良牵线吗?”有人提议到,并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虽然rì本与张学良有很严重的矛盾,但他毕竟还有一些rì本朋友和熟人。 但柴田涧四郎却站出来泼了一盆冷水。“根据情报,莫非与张学良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至少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融洽,如果帝国请张学良牵线,即使他同意,莫非很可能因此故意刁难帝国派遣的特使。” “柴田中将,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xìng有多大?”近卫文麿严肃的问到。 “很遗憾,阁下,对于此,我无从猜测。”柴田涧四郎想了想,然后将皮球踢给了沈阳的黑岛仁。“我认为应该咨询一下黑岛参事官的意见。” “那就给黑岛仁发电报吧。” 没有等待多久,黑岛仁就给出了一个回答。“难以预料。但请诸公注意,莫非不喜欢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是什么意思?”近卫文麿看着柴田涧四郎,将解答的希望就寄托在他身上。在所有人中,似乎只有他最能理解黑岛仁的想法。 柴田涧四郎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如果帝国与南京zhèng fǔ签署和平协议,关东军就要撤离满洲,如此一来满洲就会重新成为张学良的势力范围……黑岛参事官的意思,大概就是莫非不愿意看到因为他的帮助,张学良兵不血刃的得到一大片土地。” “但他现在不也在帮助张学良吗?” “上海和华北的战斗对莫非的好处更多。大量证据表明,因为军事上的巨大胜利,莫非已经完全摆脱了过去的恶劣名声,成为了支那人心目中英雄一般的存在——这对于他未来的发展有极大的帮助。” “有道理……”近卫文麿陷入沉思,但外务大臣广田弘毅却提出一个反对意见。“柴田中将,按照你的解释,那么黑岛参事官的回复不是充满了矛盾么?如果莫非并不希望张学良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接管满洲,他又何必答应与帝国进行和平谈判呢?” “这个……”柴田涧四郎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对于莫非他毫无了解,只有根据黑岛仁发回的只言片语进行推断……于是他很干脆的将皮球再次踢给了黑岛仁。“我想,这个问题还是应当由黑岛参事官为我们解答。” “那就把黑岛从奉天召回吧。”广田弘毅向近卫文麿建议到。 “不。”近卫文麿摇着头——对于黑岛仁,在刚才的沉思中,他已经有了新安排。“时间紧迫,我认为应当让黑岛仁立即前往北平与莫非交涉。诸君,在帝国zhèng fǔ中,只有他对此人有所了解,无疑是担任特使的最佳人选。”他的目光在内阁大臣们的脸上扫过,观察着他们的反应。“有人反对吗?” 大臣们互相望了一眼,没有人说话,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作为rì本帝国办事效率的体现,仅仅过了两分钟,黑岛仁就知道了近卫文麿给他的命令。 “要我与莫非交涉,商讨进行和平谈判的相关事宜?首相和内阁究竟在想什么?”他对命令感到迷惑,也隐隐约约有一些担心。“是想借刀杀人吗?”与莫非见面……黑岛仁害怕自己会被杀掉。 莫非肯定已经知道,他已从金涛那里得知了他与郭波来自未来的秘密。虽然他并不害怕秘密被泄露——因为几乎不会有人相信——但从人的习惯来说,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所以,杀掉他是最合理的选择。 所以,黑岛仁不想出现在莫非面前,但他还有另一个犹豫——但与近卫文麿无关。 “难道……放弃这个机会?”与莫非见面既充满危险同时也是一个诱惑。一个来自未来的时空穿越者,这样的人他已经见过很多:郭波,金涛,还有金涛那些已经死了的部下。在所有人中,只有莫非他还没有见过。 所以,他一直很希望与莫非见上一面;他对他充满好奇。 那么现在,在保证生命安全与满足自己的好奇之间,究竟应该如何选择?在他的办公室里,黑岛仁独自沉思着,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立花小五郎给他送来一封新的电报。 “是用我们的密码发来的?”他充满期待的看着立花小五郎,希望他能给他一个否定的回答。 “是用刚刚被废弃的旧密码发来的。” “今后要加快更换密码的速度。”稍微松了一口气,黑岛仁敷衍了事的嘱咐了一句;他的全部jīng力都已被电报上的内容吸引住了。 电报上只有六个字:“到北平来,莫非。” ※※※※※※※※※※※※※※※※※※※※※※※※ PS:停电一天,气死人了 第十一节 和平的条件(一) 三月五rì,凌晨七点,静海。 一架灰sè涂装、机身上没有任何标志的中岛Ki-34“九七”式运输机在两架“地狱猫”战斗机的护卫下出现静海机场上空。运输机盘旋了几圈,然后以极其笨拙的姿势降落到跑道上,并逐渐停了下来,引擎顺从的熄了火,而机舱的侧门也被放下——作为乘客上下飞机用的舷梯。 几个面无表情站在旁边安静等待着的、黑sè制服的肩膀位置有银sè骷髅标志的男女军人立刻向着飞机走去。而黑岛仁也从运输机中出现了。 他跨下舷梯,此时领队的女军官正好走到他面前。 “欢迎来到静海机场,黑岛将军。”在用克隆人军人式的优雅而标准的动作向他敬礼的同时,她使用了一个极不寻常的头衔来称呼黑岛仁——将军;在很多时候,黑岛仁都会忘记自己还是一名rì本帝国陆军的少将。 稍微愣了几秒钟,然后他恢复了正常。“请叫我黑岛参事官,我离开军队已经有很多年了。”虽然这么说,但黑岛仁还是回敬了一个军礼。 女军官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解释;但当她第二次开口的时候,对黑岛仁的称呼已经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了修改。“黑岛参事官,”她侧过身,手指向一架引擎已经发动起来了的“翠鸟”运输机,“专机正在等你,请随我来。” 不管黑岛仁的反应如何,她转身向运输机走去。 “太傲慢了……”黑岛仁低声咕哝到。他开始觉得,他的北平之行可能不会很舒服——甚至可能会很糟糕;如果莫非派来迎接他的部下都表现得像这样,那么莫非本人对他的态度可能也不会太好。 “阁下,正如我一直坚持的那样,你确实不应该接受莫非的邀请。”与他一同前往北平的立花小五郎从后面靠上来,在他耳朵边低声说到。他一直反对黑岛仁接受邀请,到北平与莫非会面;虽然对那个极具震撼xìng的幕后真相一无所知,但立花小五郎却一直认为这样做太危险。 他认为应该选择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地点进行谈判。 但黑岛仁拒绝了这个建议。站在rì本zhèng fǔ的角度,他与莫非的会面应该尽快进行,如果浪费时间挑选新地点,在这个过程中,香月清司和他指挥的第一军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而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既然莫非已经明确的邀请他去北平,那么,再选择会面地点就毫无必要——黑岛仁不希望自己被莫非看成胆小鬼。 虽然并不想当英雄——因为英雄通常都死得很早——但在必要时,作为具有三千年华族血统的黑岛家族中的jīng英,黑岛仁也并不介意展示自己具有的武士道jīng神。 当然,最重要的因素在于,他很清楚莫非并不准备杀掉他——按照他的xìng格和一贯做事风格,如果他有清除他的想法,就绝不会多此一举的用特务机关的旧密码发电报,邀请他去北平…… 在脑子里闪过了如此多的念头以后,黑岛仁回过神,回头给了立花小五郎一个冷冰冰的jǐng告。“既然我们已经来到这里,就不要再说那些无用的废话。” 他转过头看向莫非为他准备的专机。女军官已经走到登机的舷梯旁,正一言不发的耐心等待着。 “走吧,立花君。”他说,“不要让主人等久了。” 整理了一下外套,黑岛仁大步向着“翠鸟”运输机走去,立花小五郎提着公文包跟在他身后,而女军官带来的几名军人则在两侧jǐng戒着。当他们全部进入机舱,舱门就滑过来关上了,而飞机也就起飞了。在经过一段不算远的航程以后,运输机降落在北平的西苑机场上。 一辆黑sè“悍马”已经在跑道尽头等待。在女军官的带领下,黑岛仁和立花小五郎登上其中这辆重达七吨的豪华防弹越野车——这是莫非的专车——汽车发动起来,加入一支由六辆同款式“悍马”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向着北平城驶去。 ※※※※※※※※※※※※※※※※※※※※※※※※ 当汽车离开机场以后,一直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女军官的态度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黑岛参事官,”她打开车里的小酒柜,“你需要来一杯吗?” “不,谢谢。”正通过车窗向外张望的黑岛仁回过头,看了一眼酒柜里的放得整整齐齐的三排“ABSOLUT”伏特加,虽然感到很口渴但也只好礼貌的拒绝了。莫非喜欢将这种烈酒当作饮料,但他没有这样的坏习惯。 “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将烈酒当作饮料。”女军官理解似的说到,同时却拿出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看起来我也属于少数派中的一员。”她自嘲的说到,然后将杯子里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黑岛仁奇怪的看着她,迷惑的想着她突然活跃起来的原因,不过他很快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名女军官……几年以前。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女军官笑了。“我们以前曾经见过一次,黑岛参事官。几年以前,在南京的大街上。不过,我想你当时将全部jīng力都集中到长官身上了,以至于很遗憾的忽视了我的存在。”她向黑岛仁身边靠了靠,“我不得不提醒你,这种行为非常危险。” “危险?为什么?”虽然有了新的迷惑,但黑岛仁也肯定了刚才的感觉。在南京……那一次,当他在大街上与郭波见面的时候,身边的女军官就站在郭波身后——那时她似乎是郭波的贴身保镖。 “我不是普通的保镖。”女军官突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到:“请允许我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黑岛参事官。我的名字是吴艺,代号‘Blood-Fox’,军事情报局最优秀的职业杀手。”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故意加重了语气以表示强调。 “所以?”黑岛仁不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军事情报局最优秀的职业杀手”,她是炫耀,还是jǐng告?或者…… 在他猜测时,死神刺客已经揭示了答案。“黑岛参事官,我要告诉你的是,虽然中校并不同意终结你,但有人却很想让你永远从世界上消失,而我正是执行这种任务的最佳人选。” “所以?”现在,黑岛仁开始装糊涂,尽管他的心跳已经加速到了每分钟一百九十次。 “所以?”吴艺脸上的表情又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死神刺客特有的冷酷微笑,“你是rì本帝国zhèng fǔ派来的谈判代表,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但是,”她意味深长的jǐng告到,“黑岛参事官,我希望你不要做与谈判代表身份不符的事情。” 充满威胁的看了他一眼,吴艺不再理会黑岛仁。她将目光转向窗外,然后陷入了沉默。 第十一节 和平的条件(二) 车队在北平拥挤的街道上缓慢而艰难的行驶着,不断有行人——主要是清晨起来举行游行的学生——激动的挥舞着青天白rì小旗扑上来,然后又被担任jǐng卫的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强行驱赶到一边。除了安全原因,莫非也不希望有人注意到黑岛仁,但这并不是士兵们采取行动的主要原因,更重要的在于莫非和郭波从来都不喜欢这些人。 他们不喜欢游行,尤其是学生游行——莫非从小接受的教育与训练使他厌恶一切不受zhèng fǔ控制的群体xìng活动;而郭波,在见识过无数诸如在“八国首脑会议”之类活动举行时照例会出现的**示威活动以后,他已经把一切游行都与**行为联系在了一起。 而且,在他们刚刚进入g qìng的时候,因为铁路修筑问题曾经遭遇过一次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虽然那一次达绮芬妮通过一系列栽赃陷害最终成功解决了问题,但yīn影已经留下了,从此以后莫非和郭波就一直通过公开和暗中的手段权利阻止一切不是由他们组织的游行活动的发生。 在这样的氛围下,西南国民jǐng卫队和武装jǐng察部队的官兵对于游行者也同样充满敌对情绪。尽管他们总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敌意,但冷漠却是显而易见的。 而这种冷漠在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们身上则显得更加突出。作为莫非的“全金属外壳”计划训练出来的战争机器,jīng英士兵就像真正的机器人一样冷漠无情;而在对待受到长官厌恶的人或者物体时,他们更像北极的寒风一样冰冷。 黑岛仁好奇的注视着车窗外发生的一切,卫兵的举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到:“你们的士兵怎么会这样对待这些……爱国学生?”“爱国学生”这个词在他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他应该痛恨他们才对。 但现在他却一点也不痛恨这些学生,黑岛仁感觉很怪异。 但绝对没有死神刺客的回答怪异。“‘爱国学生’?”吴艺的头偏过来看着他,目光中有明显的轻蔑,“当然,他们很爱国。只不过我们一向不喜欢学生到街道上闲逛。” “闲逛?” “现在是上午七点四十五分,这些学生应该在教室里认真预习功课,而不是在这里阻塞交通。”吴艺将目光转向窗外,看着情绪激动的学生们,“如果他们足够刻苦的话,或许在很多年以后会有很多人成为奥本海默似的人物。”她的头又转回来,嘴角有一丝嘲弄似的微笑,“你知道奥本海默是谁,对吗?黑岛参事官。” 奥本海默……当然,这个名字黑岛仁一点也不陌生,罗伯特•;奥本海默,“原子弹之父”,金涛曾经反复向他提到过的著名人物之一。他开始感到不安——不是因为死神刺客危险的暗示,而是因为她提到了这个名字。如果一个军事情报局的杀手也知道这个名字和它的含义,这是否也意味着她也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那么……在莫非和郭波身边,还有多少个像她这样的人? 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吴艺耸了耸肩。“胡乱猜测没有任何意义,黑岛参事官。真相只有一个,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 “不。”接连被人看出自己的想法让黑岛仁很恼怒,他辩解到:“我只是在想,你们的士兵如此对待这些学生和平民,难道就不害怕他们对你们产生反感么?我认为你的莫非将军现在最需要的正是人心。” “你的辩解并不高明,黑岛参事官。”吴艺微笑着,语气中充满嘲弄——但并不是针对黑岛仁。“如果一个人疯狂的喜欢你,他就会容忍你的一切缺点,并对你犯下的每一个错误进行慷慨激昂的辩护——爱情是这样,人民对待我们的态度也是这样。” “我感到好奇,一个杀手竟然能发表这样深刻的言论……或许,吴小姐,你的身份并不像你宣称的那样简单?”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黑岛参事官,胡乱猜测没有任何意义。”吴艺毫无感情的陈述到。她让自己的目光重新回到车窗外,大街上的人群正在逐渐变少,恭王府很快就要到了。 “请准备好,黑岛参事官,我们就要抵达目的地了。” 黑岛仁开始整理他的着装。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小小的激动。不管怎么样,他与莫非的第一次会面都具有深远的意义——对于他,对于rì本zhèng fǔ。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莫非会如何看待这次会面。 在他的暗自猜测中,车队缓慢的驶入了恭王府。越野车刚刚停稳,一个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立刻打开车门,随即笔直的站立在一旁,然后在黑岛仁跨出车门时举起右手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同时,一小队担任仪仗队的士兵也动作整齐、优雅而高傲的向他行起了持枪礼。 在充分享受了死神刺客的冷漠与威胁以后,黑岛仁被这突然的热烈欢迎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但没有等他想太多,陈滔已经走了上来。 “欢迎光临,黑岛参事官。”先敬了一个军礼,莫非的副官带着恰如其分的礼节xìng的热情说到,“中校正在书房等待你的到来。但在正式会面开始以前,中校想知道参事官阁下是否需要先休息一会儿,或者用早餐。” “非常感谢。”黑岛仁微微的向他鞠了一躬,“但我希望立即见到莫非将军。” “那么,请随我来。” 在陈滔的带领下,黑岛仁与立花小五郎向着王府深处走去;当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以后,吴艺才钻出越野车,然后一个身影迅速出现在她身边。 “路上的情况如何?我认为中校给你任务对你来说是种痛苦的煎熬。”如果黑岛仁或者立花小五郎听见这个声音,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开口的正是rì本特务机关中唯一可以接近莫非而不会暴露身份的“优秀”特工——向井莉香。她正用一种戏谑的表情看着死神刺客,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值得庆幸的是,情况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糟糕。”吴艺回敬到,“我从没有想过对你的参事官阁下做点什么。” “你似乎对‘我的’参事官透露了不少东西。” “无论我说了什么,那都是任务的一部分。” “任务?” “当然,任务。”吴艺平静的重复到,“中校有一个新的计划……” 第十一节 和平的条件(三) “新的计划?什么新的计划?莫非,不要像上一次那样……”郭波突然插话打断了莫非的讲述——受到“星尘计划”的刺激,现在,西斯君主的任何计划都让他jīng神紧张。 “我已经保证过了,我的朋友,绝不会再有第二个‘星尘计划’、或者类似的项目。”莫非说,“不过,我希望可以暂时对新的计划保密。如果太早将它公开,就没有多少趣味了。” “我很怀疑你的决定,莫非。”郭波一脸jǐng惕的盯着他的搭档。莫非的态度让他的担忧变得更加担忧了。至于他的保证……谎言、欺骗和挑拨离间可是西斯们的惯用伎俩,郭波认为在某些事情上不能完全相信莫非。 当然,就算他不是一名西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也是荒谬的——正如郭波曾经听说过的那样,“海豹”突击队的队员可以放心的将自己的生命、汽车、住宅、信用卡以及别的什么东西托付给生死与共的战友,但绝不会把女朋友也交托出去。 地球的安危就是郭波不能托付给莫非的“女朋友”。 莫非觉得这很离谱。“难道你认为我会与黑岛仁联合起来摧毁地球?” “现在我担心的是,你会把黑岛仁逼疯然后再帮助他开发一种可以把整个地球炸上天的终极武器,然后这个世界就清静了。”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郭波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按照莫非的xìng格,虽然做这种事情的可能xìng不太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否则为什么要让吴艺威胁他? 郭波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莫非浑身泛起一种无力的感觉。“你最近过得太颓废了,我的朋友。”他说,“所以现在脑子里全是稀奇古怪的想法。” “我正在谈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莫非……” 于是莫非改变策略。“天下有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偿还欠她的两百万美元。” “天下有雪!两百万!”果然,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郭波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那样弹了起来,“莫非,我以为你已经把这件事情彻底摆平了!” “如果你继续谈论我的新计划,那就没有。” “你这是**裸的威胁!”郭波气急败坏的叫着,不过,他很快就泄气了——两百万美元,虽然西南zhèng fǔ资金雄厚,但他的个人账户里却连这个数字的百分之一都没有…… 为了逃避过去的债务,屈服是必须的。“好吧,不谈你的新计划。”他郁闷的说,“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和黑岛仁的第一次。” “见面。”莫非摇了摇头,对郭波的反击感到无可奈何,然后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 陈滔带着黑岛仁和立花小五郎走到书房门口,然后他停下来,转身说到:“虽然很抱歉,但中校希望可以先与黑岛参事官进行三十分钟单独会面。” “没有问题。”黑岛仁立刻答应了。他也希望能与莫非有一个单独会面,只有这样才可以放心的谈论他们掌握的秘密。“立花君,你先留在这里。”他向紧张的立花小五郎点点头,然后跟着陈滔走进书房中。 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一盏放在屋子zhōng yāng的金属小圆桌上的荧光灯正散发着冰冷的灯光。莫非就坐在圆桌旁的一张金属椅子里,一动不动的坐着,似乎正在沉思。 “中校,黑岛参事官到了。”副官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 莫非猛然站直了他的身体,军服钮扣上镶嵌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你可以离开了,少校。”他挥了挥手,然后转向黑岛仁。“欢迎你的到来,黑岛参事官,我期待与你会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也一样,莫非将军。”黑岛仁回答到,走到莫非面前,认真的打量着这个最强大的对手,似乎准备将他容貌的每个细节都记录在脑海中——当然,在他这么做的时候,莫非也用漫不经心的目光打量着他。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莫非结束了沉默。“请坐,黑岛参事官。” “谢谢。” 两人同时坐到椅子上。钢铁制成的、坚硬而且冰冷的椅子让黑岛仁感到有一些不舒服;同时,整个房间昏暗yīn冷的气氛也让他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从整体的布局来讲,它更像jǐng察局的审讯室。 “莫非将军,你对房间装饰的胃口似乎稍微奇怪了一些。”他皱着眉头评论到。 “很多人都这么说,黑岛参事官。”莫非微笑着,“不过,在某种程度上,冰冷而yīn暗的灯光和钢铁制成的家具可以很好的反映我的内心。” “你想说你的内心很yīn暗吗?莫非将军。” “冰冷而且yīn暗,并像钢铁一样坚硬无情。” “就像露西亚国[注]那位钢铁[注2]领袖?” “我很欣赏他。”莫非点点头,随即有些惋惜的说到,“遗憾的是,他已经逝世了。” 黑岛仁也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这对于露西亚是个不可估量的损失。”然后他说:“还是让我们进入正题吧,莫非将军,我们只有三十分钟的私人时间。” “可以。”莫非耸了耸肩,“你希望从什么地方开始,黑岛参事官?” “你决定吧,莫非将军?”球漂亮的划过一道弧线,回到最开始它在的地方。 “我?”莫非笑了,“我是一个穿越者,你代表着一个穿越者,而我们有着不同的、甚至可以说互相对立的目标。黑岛参事官,你认为我们中究竟谁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你认为呢?” “显然,你和金涛注定会成为失败的一方。黑岛参事官,我猜你已经感觉到了,我和我的朋友拥有的力量远远超过你们,而且rì本帝国还承受了一次糟糕透顶的毁灭xìng打击。”在他的微笑里,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出现了。“游戏还没有开始,你们就已经出局了。” “所以?”黑岛仁尽量保持着平静,尽管愤怒已经开始抓住他的心。 “所以?”莫非站起来,在房间里慢慢的踱着步子,“黑岛参事官,在这个世界上,你和金涛与我们一样,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我们知道这个世界应该的走向,同时也有力量修改它,让世界按照我们的意志向前发展。然而不幸的是,我们正在互相敌对并进行着血腥的争斗,这种可怕的内耗大大的削弱了我们的力量,使我们不能最大限度的影响这个世界。这是一个令人悲哀的事实。”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样的意思,莫非将军?” “我们为什么不做点什么改变这种糟糕的状况呢?黑岛参事官,作为与众不同的群体,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将全部力量集中起来,用于一个更加伟大的目标。”莫非突然停下来,转向黑岛仁,向他伸出一只平稳的、邀请的手。“加入我们,然后我们将统治整个世界。” 黑岛仁的思想被这些话弄得乱糟糟的。他绝得,要么是莫非发了疯,要么是他正在进行一个恶作剧,总之,他的提议简直荒谬到了极点——要他抛弃rì本去加入他征服世界的活动?“绝不。” “我就知道。”莫非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好吧,现在我们重新开始……你真的准备与金涛一起将我们之间的战争游戏继续下去?” “当然。”黑岛仁态度坚决,“并且我们一定可以获得胜利——只要你给我们机会。” “很有信心的宣言。”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微笑又来了,像一把刀子,“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黑岛参事官,看看你和金涛有没有机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击败我们。” “好主意。”黑岛仁将身体向前倾,“赌注是什么?” “当然是我们各自希望得到的东西。” 稍微考虑了一下,黑岛仁点点头。“成交。”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 注:露西亚是rì本对俄罗斯的称呼。 注2:“斯大林”在格鲁吉亚语中是“钢铁”的意思。 第十一节 和平的条件(四) “等等。”郭波再次打断莫非的讲话,站起来向他伸出一只平稳的、邀请的手。“加入我们,然后我们将统治整个世界……你不会真的想和黑岛仁还有金涛组成什么穿越者同盟吧?” “你认为呢,我的朋友?”莫非平静的反问。 “我认为你没有那么无聊。” “所以,我只是与黑岛仁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但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拒绝呢?”郭波坐回椅子上,然后问到,“如果黑岛仁同意了你的提议怎么办?” 莫非耸了耸肩。“如果黑岛仁有可能同意,我为什么还要提出这样一个无聊至极的建议?” “确实……”郭波想了想,点点头,接着提出第二个问题,“你和他打赌……这就是你的新计划?让他和金涛把战争游戏继续下去?实话说,就算没有和你的赌约,他们也一定会那么干。” “是这样,他们不可能放弃那个游戏。不过与黑岛仁打赌也不是我新计划中的任何一部分。”莫非很认真的看着他的搭档,“难道你认为我会想出这样肤浅而愚蠢的计划吗,我的朋友?” 当然,不能。“那你想做什么?”郭波很想知道。 “我只是忍不住想和他打赌而已。”莫非yīn险的笑了一下,“而且,我也想知道当黑岛仁发现他已经输掉自己的全部筹码以后会有什么表情。” 对于他的第二个解释,郭波感到毫无道理。即使没有和莫非打赌,黑岛仁最后的表情也一样会非常jīng彩。不过,就像他一样,在大多数时候,莫非也是以自己的喜好在处理问题,所以为了他的趣味,与黑岛仁打赌也很理所当然。 于是他点点头。“好吧,请继续。” ※※※※※※※※※※※※※※※※※※※※※※※※ 莫非和黑岛仁用了接近二十分钟时间完善他们的赌约。当然这有些可笑,因为他们最终达成的协议更近似于一份对rì本单方面有利的互不侵犯协议——莫非承诺,在协议生效期间,他不主动进攻rì本、不在rì本制造破坏活动、不袭击海上的rì本商船、不干扰rì本进行的正常贸易活动……等等,除此之外,他还表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黑岛仁尽快成为rì本的新首相。 而黑岛仁几乎不用付出什么。 当然,莫非也不用付出什么实质xìng的东西,因为协议中被禁止的各种活动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所以rì本的生存环境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情况依旧对黑岛仁不利。他至少面对着两个难题:第一,协议的有效期只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进行期间,一旦战争结束,协议也就宣告终止,到时候无论rì本是否做好准备,莫非都会立刻对它采取敌对行动;第二,协议生效以后,任何针对中国的敌对行动,无论是战争、武装冲突、破坏活动还是边境sāo扰,或者其他类型的行为——比如挑唆南京zhèng fǔ进攻g qìng——都意味着rì本已经对中国宣战,莫非也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动全面反击,并不接受任何解释。 黑岛仁没有多少时间恢复rì本的战争能力、并重新武装rì本;他还必须时刻约束rì本军队和国民,防止他们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蠢事。这并不太容易,要完全控制几千万人的活动,可能西南军政委员会也没有办法做到。 而且他还必须尽力为重建筹措资金,并从西方国家大量进口机械设备。即使没有莫非的阻挠,这两项工作同样艰难重重。 但他也没有多少选择,莫非掌握着主动权,只要他愿意,rì本在一年以内就会彻底毁灭。 “你确实抓住我的软肋了,莫非将军。” “所以,我认为你应该答应我刚才的提议,黑岛参事官。不过你自己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莫非耸了耸肩,“现在,你最好每天都认真的祈祷,贵国的公民不要太冲动。” “我还应该祈祷,世界大战延续的时间更长一些。”黑岛仁自嘲的笑了笑。 “相信我,这会比制止贵国公民的冲动更加艰难。” “也许吧,莫非将军,战争开始以后我们就可以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样了。”毫无疑问,莫非一定会带领军队参加欧洲的战争。黑岛仁十分期待看到强大的西南军队在列强军队的打击下蒙受巨大的损失——就好像他们现在蹂躏rì本军队那样。 莫非察觉到黑岛仁的想法并暗自笑了一下。“可以肯定,我们不会等待太久,黑岛参事官。”他看了一眼时间,三十分钟的单独会面时间正好结束。“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讨论和平谈判的问题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陈滔就带着立花小五郎走进了书房。等他们找到位置坐下并准备好记录谈话内容以后,新的会谈也就开始了。 黑岛仁首先发言。“莫非将军,rì本帝国zhèng fǔ希望,你能在帝国与南京zhèng fǔ的正式和谈开始以前,暂停针对在华北的帝**队的军事行动,以便让帝**队向山海关撤退。” “我可以命令部队立刻停火。”莫非在座椅的扶手上轻轻敲着他的手指,思考着,“但我需要知道rì本军队的规模,以及撤退时间和路线,并派出部队全程监视。同时,我还要求rì本军队保证经过地区中国平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此外,如果rì本军队向我军开火,停火命令将自行解除。” 他的要求并不算特别苛刻,而且rì本zhèng fǔ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香月清司的第一军安全撤出华北,因此黑岛仁点点头。“我可以代表帝国zhèng fǔ接受你的要求,莫非将军,但帝国zhèng fǔ也必须知道,西南军队派出的监察人员的数量。” “没有问题。” “非常感谢。”黑岛仁站起来鞠了一躬。立花小五郎的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放松表情——他并不像黑岛仁那样,知道莫非一定会同意停火——现在rì本zhèng fǔ最担心的问题总算得到了圆满解决。 因此进入下一个环节。 “帝国zhèng fǔ希望阁下能释放被俘虏的帝**队将士。”黑岛仁说。然而这其实是他自己提出的请求,rì本zhèng fǔ和军方对于战俘的态度很不明确,海军的主流意见与陆军的主流意见完全相左,一方希望莫非能够立刻释放俘虏,而另一方则将俘虏看作耻辱的象征、并不愿意莫非将他们释放。然后这个问题再次莫名其妙的牵扯到了陆海军之间的争斗,情况也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当然,这并不在莫非需要考虑的范畴内,他只需要考虑自己的意愿。 而他并不准备立刻释放战俘。“在和平条约正式签署以前,我不会释放战俘。” “好吧。”黑岛仁没有坚持——毕竟在战争结束以后再释放战俘是标准的做法——他直接进入会谈的重点。“那么,莫非将军,关于和平协议的具体条款,你有什么意见?” 第十一节 和平的条件(五) “和平协议的具体条款?”手指敲打椅子扶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黑岛参事官,你应该知道,我可能会提出什么样的谈判条件。” “帝国zhèng fǔ也很清楚,但我们希望能够在莫非将军这里得到确认。”黑岛仁从立花小五郎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放在圆桌上打开,“首先可以确认的是,帝**队与开拓团应当从满洲撤退……” “无条件从中国撤退,并放弃在中国的一切利益。”莫非补充到。 黑岛仁在文件上记下他的补充,并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我以为你不喜欢为他人做嫁衣裳。” “看上去你已经了解我xìng格的其中一个方面了,黑岛参事官。”西斯君主说到,手指交叉在一起摩擦着,好像在努力回忆一样。然后停了一会儿,嘴唇皱起来,挤出一个讥笑。“当然,我不喜欢为他人做嫁衣裳。但你必须了解,我现在并不代表我个人的意志。” “噢?” “我的搭档不喜欢rì本帝国继续占领中国的领土、并保留已经获得的非法利益,而我会与他保持一致。” 莫非的声明让黑岛仁感到迷惑。如果他要求rì本放弃占领的所有中国领土以及一切利益仅仅是因为郭波有这样的要求,那么他自己的态度是什么?无所谓?但这不应该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中国人应有的表现。 “所以,你对我xìng格中的其他方面还很缺乏了解,黑岛参事官。”莫非又笑了一下,然后将话题转回之前的部分,“rì本帝国对于我的要求会有什么样的态度?” 这又是黑岛仁没有想到的。事实上,rì本的决策者们从未想过在与莫非谈判时还可以得到讨价还价的机会——尽管现在怎么看,这个机会都更像是一个礼节xìng的、没有实际意义的询问。 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并小心的选择了一些莫非可以接受的词语,黑岛仁说到:“帝国zhèng fǔ能够理解你维护中国利益的态度,莫非将军,但过于苛刻的条件可能会引起少壮派军人的反抗。我认为,首相和外相不可能接受可能危及他们生命安全的谈判条件。” 然而近卫首相必然会接受这样的条件,无论他是否愿意。在巨大的危机面前,首相的生命安全对于整个国家机器而言简直无足轻重,即使他出身于一个古老而显赫的家族,并且地位尊贵。 这一点,黑岛仁与莫非一样清楚,但现在他却要为自己争取利益。rì本在和谈中失去的利益越少,他取代近卫文麿后可以利用的资源就越丰富,在赌博中取胜的机会也就越大。 莫非又开始微笑了。“对于rì本帝国与南京zhèng fǔ进行和谈而言,我提出的条件只具有参考价值”——意思很明确,他不会参加和平谈判——“如果一切进行得足够顺利,rì本帝国或许可以减少部分损失。” 然而这对于南京zhèng fǔ而言却是一个巨大的灾难。黑岛仁意识到莫非已经为他的政治对手设下了一个陷阱。如果在形势如此完美的情况下南京zhèng fǔ都无法完全挽回中国的国家权益,那么它在中国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大幅度下降,而且莫非和他的搭档也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打击政治对手的机会。 就好像他们在满洲事变时的表现一样。 但是,如果莫非一开始就准备利用和平谈判为南京zhèng fǔ设置圈套,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提出那样的谈判条件?尽管他声明那是郭波的要求,但是……等等,郭波也仅仅只是“不喜欢”rì本帝国继续占领中国的领土、并保留已经获得的非法利益,而没有表现出更强烈的情绪……也就是说,事实上郭波也根本不在乎rì本是否撤出中国。那么…… “既然你与郭波将军并不在意帝国会不会交换侵占的中国领土和权益,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将它当作谈判条件提出来?”黑岛仁问到。 “我没有告诉你,那些条件仅仅只是我准备在南京zhèng fǔ与rì本帝国进行和谈时在媒体上制造的舆论压力吗?当然,如果rì本帝国zhèng fǔ全盘接受我们提出的条件,我们也会非常高兴。”从根本上讲,和平谈判就只是一个yīn谋,而莫非和郭波则是唯一的获利者。 黑岛仁还没有注意到这点,他正在努力回忆之前的谈话,然后摇了摇头。“我认为你没有告诉我。” “那么我已经告诉你了,黑岛参事官。” 黑岛仁差一点就被莫非的回答击倒在地。同时,他的迷惑也增加了。莫非和郭波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根本不像一个中国人应有的表现——而且他们还是来自未来的中国人。 “你觉得奇怪吗?黑岛参事官。” “是的。”黑岛仁点了点头。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我如此宽宏大量的对待rì本帝国仅仅是因为中国需要一个敌人,如此而已。”莫非丝毫不隐瞒他的企图,“一个外在的敌人有利于在国内矛盾激化时转移民众的视线,可以让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们有明确的发泄对象,当然更重要的是,当我准备与rì本帝国重新开战的时候,不用再煞费苦心的炮制一个蹩脚的借口。” 如此坦白的解释让黑岛仁和立花小五郎目瞪口呆,然而他的声音还在继续回响着。 “‘有毒的圣杯’。”莫非为自己的比喻感到很满意,因此发出了一个缓慢的叹息,“对于rì本帝国来说,继续占有或者侵害中国的利益就好像掌握着一个‘有毒的圣杯’,危险、却又舍不得丢弃,最终会为自己带来死亡。” 他讲完了,屋子里沉寂下来,过了几分钟黑岛仁才说到:“我会建议首相认真考虑你的和谈条件,莫非将军。”当然,认真的考虑。一分钟前他刚刚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内阁在和谈时将台湾保留在rì本的版图中——至于其他地区,南京zhèng fǔ即使再愚蠢,也绝不会允许rì本军队还待在中国大陆——既然莫非的态度如此明确,就应该趁机将足够多的资本掌握在手中。 西斯君主当然知道他的决定是什么,事情正在按照他选择的方向前进,至于rì本人怎么保住他们的利益,这并不是需要他关心的问题。 南京zhèng fǔ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并让自己舒舒服服的高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部分已经结束了,现在已经到了提出他和郭波真正的要求的时候。 第十一节 和平的条件(六) 莫非和郭波的真正要求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将所有项目归结在一起,有且仅仅只有一条。“黑岛参事官,现在我想知道,西南zhèng fǔ能够在和平谈判中获得多少利益。”他更明显的笑了笑,“你应该知道,这是和谈成功的唯一前提。” 他说得如此直接,以至于刚刚才目瞪口呆中恢复正常的立花小五郎再次陷入了大脑死机的状态。黑岛仁也满脸苦笑着。有些时候,莫非很像标准的中**阀政客,但实际上却又不是。他不得不承认,要想完全了解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至少莫非的表现还是件好事。他如此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目的,黑岛仁也就不用再浪费时间猜测什么。只要他提出的要求在rì本帝国可以承受的范围以内,这次会面就可以很快结束了。 但他的要求是什么? 黑岛仁把球还给了莫非。“莫非将军,你和郭波将军希望得到什么利益?” “不太多。事实上,即使我提出很多要求,rì本帝国zhèng fǔ也不可能全部满足——我对rì本帝国在陨石雨中受到的损害了解得和你一样多,甚至还可能比比了解得更多,黑岛参事官。” 莫非说的当然是实话,黑岛仁也认为他没有夸张。根据西南军队在战争中的表现以及获得情报的速度,他毫不怀疑莫非在rì本zhèng fǔ高层中安插有眼线——虽然他并不知道西南的情报机构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 他点点头。“那么,可以给我一点明确的提示吗?莫非将军。这样做可以节省我们不少宝贵的时间。” “当然可以。”但莫非没有立即说出他的要求。在讲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以后,他已经口渴了。“少校,”他向副官喊到,“伏特加。”然后他看向黑岛仁。“黑岛参事官,请问你需要什么饮料?” “茶,谢谢。” 饮料很快送上来了。莫非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并喝了一大口,然后开始说到:“我和我的搭档的要求并不高,首先,我们需要一小笔战争赔款……当然在名义上可以不使用这个词,不过我们需要一笔赔款补偿为战争支出的高额费用。” 莫非和郭波为战争耗费了大量资金和物资,虽然最终结果还没有统计出来,但空军已得出的报告显示,部署在华北六百多架作战飞机每天至少消耗一千吨航空煤油和三千吨高标号航空汽油,而且这还只占据物资消耗总量的一小部分。 而且,他们还有大笔战争补偿金需要支付——仅仅因为陆军和江防舰队在上海之战中将百老汇大厦炸成了废墟,就已让他们开出了一张两百万美元的支票;而在整个战争中,有机会得到赔偿的家庭起码有十万个。 显然,这些费用不能让莫非和郭波单独承担。 但黑岛仁并不想为这些账单付款。“帝国无法支付任何战争赔款。”rì本的重建工作需要大笔资金,他和金涛的计划也需要大笔资金,而rì本zhèng fǔ根本就没钱。 但rì本zhèng fǔ的财务状况显然不是莫非在乎的问题,而且他早有对策。“我们并不需要rì本帝国支付太多赔偿。三亿五千万美元,接受分期付款和实物抵押。” “这显然是不可能办到的要求,莫非将军。” “但在我看来却不是这样,黑岛参事官。”又喝了一大口伏特加,莫非继续说到:“我承认,rì本帝国zhèng fǔ没有可以支付这笔赔款的资金储备,但你显然忽视了rì本民间拥有的力量。” “什么意思?” “rì本有很多豪门和财阀。”莫非说。“在国家面临严重灾难的时候,难道他们不应该为国做出一些贡献和牺牲吗?” 几秒钟以后,莫非这番说得如此漫不经心的话才被反应过来。“什么?”黑岛仁几乎气都喘不过来了。“你让我对豪门和财阀采取行动!” “放松一些,黑岛参事官。”莫非又解释到,看着他的手指,“rì本的重建工作和你的计划都需要大量资金,仅仅依靠向外国贷款和搜刮贫穷的平民以及殖民地是绝不可能满足需求。而豪门和财阀却掌握着大量财富,他们中也有一些是你的政治敌人,打击他们不但可以巩固你的力量,还可以填补财政上的空缺。不用担心,这件事你没有必要自己插手,近卫公爵还是rì本的首相。” “你的企图让我很担心,莫非将军。”黑岛仁jǐng惕的看着他,尽管他已经很动心。向豪门和财阀动手,在rì本一定会引起巨大的社会动荡。 “企图?黑岛参事官,我需要赔款,你需要资金,而我的建议完全可以满足我们双方要求。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呢?” “我需要时间考虑。”黑岛仁已晕乎乎的感到要听从了,但他还在坚持。“不过,即使如此,要支付你要求的三亿五千万赔偿金也是不可能的。” “rì本zhèng fǔ可以分三年支付全部赔偿,并且我接受实物支付。”莫非压低了声音,“比如土地、矿产、文物,等等,或者海军的战舰。” “你想让我成为rì本的叛徒吗?莫非将军。”听过了莫非关于掠夺豪门和财阀的建议以后,现在的建议已经不能让黑岛仁冲动了。他只是用恼怒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谈判对手。 莫非耸了耸肩。“我不打算强迫rì本帝国做什么,rì本zhèng fǔ可以zì yóu选择支付赔偿的方式,一切都由你们自行决定,我只需要看到我的三亿五千万美元。” “我会将你的要求交由内阁决断,莫非将军。”黑岛仁一字一顿的说到,“请问,你还有什么条件?” “满洲国伪皇帝以及大臣拥有的、以及他们已经赠送给别人的珍宝、文物、古玩以及书画作品,我并不准备看着这些东西流落到中国以外的地方。作为交换,他们有权利跟随rì本军队一同撤退,并在国外组建流亡zhèng fǔ。”当然,这个条件主要是为了照顾金涛的情绪。 而且与前一个条件相比,莫非的第二个条件实在太容易实现了,而且也不需要rì本zhèng fǔ付出什么,因此黑岛仁立刻同意了。“没有问题。”他停了一下,“那么,莫非将军,你的下一个条件是什么?” “泰国。我要求rì本zhèng fǔ撤出在泰国的一切机构和派遣的顾问,停止对泰国的各种援助并结束与它的同盟关系。” “可以。”在目前的局势下,与泰国的同盟关系已成为rì本的负担,更何况,即使rì本拒绝莫非的提议,泰国也会重新寻找一个新的靠山——国家间的关系永远都是如此。 既然莫非总会控制泰国,现在当然利用它来为rì本赢得和平;哪怕是废物,也总有一点价值。 然后,谈判就可以暂时结束了。 莫非站起来。“我和我的搭档就只有这三条小小的要求。黑岛参事官,我希望能够尽快得到东京的答复。” “我会立刻向东京报告。”黑岛仁也站起来,“相信明天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希望如此。” 第十二节 和平(一) 一九三七年三月六rì,四川某地,郭波的别墅内。 莫非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老实说,莫非。”郭波慢慢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心不在焉的看着他的朋友,“你向rì本zhèng fǔ提出的条件,只有三亿五千万美元的战争赔款稍微能让我满意一会儿。” “一会儿?” “当然,三亿五千万依然太少,我认为五亿美元才是合理的价格。”然而,从他眼中闪动的光芒看,五亿美元依然不能让他满意多长时间。事实上,如果按照郭波的心意,rì本zhèng fǔ应该支付的赔偿根本没有一个上限。 “黑岛仁应该很庆幸,他的谈判对象不是我。” 莫非摇了摇头。“不要太贪心,我的朋友。如果将rì本削弱得太厉害,我们的战争游戏就玩不下去了。” rì本的状况已经足够糟糕了。现在只有天才知道黑岛仁和金涛能不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前将它恢复到一个值得一战的状态。他们面临着重重困难,而且时间也不充裕——莫非完全可以肯定,在现在这个世界里,第二次世界大战进行的时间绝对要比另一段历史中的那场战争短得多。 纳粹德国虽然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抵挡他的进攻的程度。尽管德国的军事工业生产能力超过西南,但受生产效率、资源数量以及多线作战的影响,德**队只能在数量上获得一点微弱的优势,依然无法填平技术上的巨大鸿沟。只要西南军队以及诸多仆从军加入战争,战斗就会毫无悬念的变成一面倒的局势,然后很快结束。 这样的未来实在太糟糕了一些。莫非和郭波已给了黑岛仁和金涛足够优惠的条件,如果他们竟然没有时间取得一些成就,失望将无法避免——毕竟,作为另一股穿越者的势力,与它的争斗应该是这个乏味的世界里唯一的亮点。 “或许……我们应该重新制定一份计划。让未来变得更加有趣的计划。”莫非低声咕哝着,更像是自言自语。 “计划?莫非,你又想制定一个新计划?” “再说吧,我的朋友。”莫非耸了耸肩,然后站起来,并慢慢的叹息到:“现在,我应该回去了。”他偷偷离开北平已经有接近十个小时,如果继续失踪下去,他的副官可能会急得发疯。 想到可怜的陈滔少校现在的囧境,尽管他很想与莫非讨论一下他的新计划,但郭波没有阻止他,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返回g qìng,莫非?” “再过两天,或者三天。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停了一下,莫非反问到:“你准备什么时候返回g qìng,我的朋友?” “很快,莫非……”郭波慢慢的说,“……我很快就会回去。” 然而,返回g qìng?现在还不是时候。郭波认为自己离开那些枯燥的文件和繁重的公务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了,他应该再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至于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暂时还不能确定。 当然,他的思想瞬间就已经暴露在西斯君主面前。“我认为你应该立刻返回g qìng,我的朋友。”莫非的声音中有一丝jǐng告的成份,“虽然我的小徒弟愿意帮助你处理公务,但这并不表示她愿意将这种状况延续下去。” 达绮芬妮?一个愤怒的达绮芬妮?郭波的身体轻微的哆嗦了一下。“我明白了,莫非。”他已经改变了主意。“我明天就返回g qìng。” 莫非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门。 ※※※※※※※※※※※※※※※※※※※※※※※※ 八个小时前,通州。 “真奇怪,”rì本陆军第一军参谋长桥本群少将正站在城楼上,皱着眉头看着城下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的阵地,“为什么支那军队还没有发起进攻,他们在等什么?”从昨天凌晨六点出现在通州城外开始,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二十八个小时,西南军队却一直没有发起进攻。桥本群感到相当不可理解。 根据他的观察,以这支军队拥有的火力,二十八个小时已经足以消灭第一军并夺回通州了——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夸张,包围通州的jīng英突击队员甚至将dú lì重炮兵团的二百零三毫米自行榴弹炮也开上了第一线阵地…… “在我看来,支那人希望能够迫使我们突围,然后在野外消灭我们。”同样站在城头的末松茂治提出一种看法,“通州城里还有数千名没有来得及逃离的支那平民,为了保护他们支那军队不会直接攻城。” “这种看法相当荒谬,末松君。”今井清在一旁反驳到,“包围我们的是西南陆军,按照他们之前在进行战斗时的表现,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平民的伤亡。并且在最后,他们一定会将平民的伤亡推到我们头上。” “今井君的话很有道理。”第十六师团师团长儿玉友雄一反常态的大声赞同着今井清的看法,“既然这支军队能够当着西方外交官与记者的面,对上海租界内的所有目标进行毁灭xìng炮击和轰炸,甚至还差一点命中了煤气厂这样的危险设施,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几千支那平民的生命。” “既然支那军队并不在乎平民的安全,那么他们为什么还不进攻?他们有充足的力量将我们一举歼灭。”依然迷惑的桥本群追问着刚才的问题。“已经过去二十八个小时了,难道我们还要这么等待下去,什么也不做?” “桥本参谋长,你希望我们做什么呢?命令部队向西南军队的阵地发动进攻吗?”依然萎靡不振的第十师团师团长松浦淳六郎语气古怪的说到,“还是你希望我们举起白旗向他们投降?” 桥本群的脸瞬间便涨得通红,剩下的三位师团长也一起呵斥到:“松浦君,你在说什么胡话,桥本参谋长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不过他们也没有过多的指责什么。在第十师团遭到惨重打击以后,松浦淳六郎的jīng神就一直很不正常。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返回国内以后就肯定要被编入预备役了——当然,前提是他还能够活着回到国内。 要么战死,要么离开现役,这种事情说起来也是怪可怜的…… 然而松浦淳六郎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反感而有任何改变。“我听说国内正在准备与支那人举行和平谈判,”他尖叫着,“相信桥本参谋长就像香月司令官一样,正焦急的等待着放下武器的命令吧。”他转向其他三个人,像夜枭一样怪异的笑着,“大概你们也想着同样的事情吧。”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恼怒起来。不过对于一个jīng神不正常的将军,他们还能干什么呢? “勤务兵!”桥本群大喊到,“送松浦中将回去休息。将军阁下太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先等一等。”就在这个时候,香月清司突然出现了。他让勤务兵离开,然后走到几位将军的面前。 “战争结束了。”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但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刚刚接到东京的通告,三小时前,黑岛仁已正式代表近卫首相向南京zhèng fǔ提出了进行和平谈判的请求。” “那么我们怎么办,司令官阁下?”将军们的脸sè都不自然——松浦淳六郎的预言似乎就要成真了。“要放下武器向西南军队投降吗?” “不。东京命令我们向山海关撤退。黑岛仁在前往南京之前已经与莫非商量完毕,西南军队将放开通道让我们离开。我已经派人前往他们的指挥部进行联系了。” 香月清司的话让所有人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只有松浦淳六郎,他突然像小孩子那样嚎啕大哭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第十二节 和平(二) rì军正在撤退。 根据香月清司的命令,困守在通州城内的第一军部队抛弃了所有无法携带的物资,炸毁了全部重型武器,然后残余的五万多名官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开出东城门,踏上了返回山海关的道路。下级军官和士兵因为痛苦而保持着沉默。他们背着武器和几乎空无一物的行军背包,忍受着饥饿与伤痛,以一种艰难的步伐缓慢的向目的地前进着。 在东门的城楼上,高级将领们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部队的行动。虽然死亡威胁的消失让几位将军倍感欣慰,但战斗接连失败的苦涩以及看不到光明的未来却像巨石一样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使他们难以呼吸。 “我们应该怎么办?”终于,桥本群打破沉默。 “等部队回到山海关再说吧。”今井清说到,“现在什么情况都还不明朗。虽然zhèng fǔ已向南京提出和谈的请求,但最终能不能达成和平协议还是一个未知数。” “至少这不用担心,要满足南京的要求很简单。唯一的障碍应该就是西南军队的统帅莫非……不过,如果没有与他达成协议,zhèng fǔ应该不会向南京提议和谈。”香月清司叹息到,“诸君,我们真正需要担心的,还是军官和士兵们知道本土发生的惨剧之后的反应。” “真担心会引起滔天巨浪啊。”儿玉友雄的脸上全是担忧,“我们将真相向士兵们隐藏了这么长时间……” “这种事情推到军部身上就好了,再说这本来也是军部下达的命令。”末松茂治不以为然的说到,随即就变得愤愤不平起来。“明知道战争已经进行不下去还要我们继续进攻北平,军部的人脑子里全都进了马粪!” “没错,军部一定要为战争的失败担负全部责任。”儿玉友雄同意的点了点头,“等有机会回到东京,我一定要向天皇陛下提出此事。” “是这样,我也要在觐见天皇陛下时向陛下汇报军部的过错。”今井清也加入到谴责军部的行列之中,“如果不是军部胡乱指挥,我们怎么会遭受如此惨重的失败?军部一定要为战败负责!” 已经有三位师团长明确表态要追究军部的责任,因此桥本群也说到:“是啊,在这场战争中我军蒙受的耻辱,完全可以看作军部无能的后果……”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香月清司打断他。将军们的意思他很清楚,将所有问题全都推到军部身上,这样就可以将自己撇清了——当然,他完全同意他们的看法,而且事实上也应该由军部承担所有失败的责任——不过现在却不是指责军部的时候。“先将部队平安带回山海关,其他的事情以后再研究。”他命令到。 立正、靠腿、鞠躬,四个人一起回答到:“明白,司令官阁下。” “好了。”香月清司重新将目光投向他的部队;最后一个步兵联队正在通过城门。“走吧,诸君,”他叹了一口气,回头说到:“我们也应该离开这里了。” 过了一会儿,这几个rì本将军的身影陆续从安德烈指挥官与陈川指挥官的望远镜镜头里消失了;又过了几分钟,通州城里已没有一个rì本人。 “进展顺利,rì本军队已经全部离开,”陈川指挥官放下望远镜,向身后正等待他命令的参谋做了一个手势,“派一个步兵营进入通州——” “让‘双蛇’步兵师派一个步兵营进城,”安德烈指挥官修正了命令,并解释到:“我们的jīng英突击队员并不适合承担与平民打交道的工作。”jīng英突击队员都是最出sè的战士,但他们却没有与人类正常交流的能力,让这些永远都保持着“终结者”似冷漠面孔的战斗机器进入通州显然不能起到为西南军队争取民心的作用。 而第八“双蛇”步兵师的官兵都是普通人,让他们进入城内显然就不会遇到同样的尴尬问题。 不过陈川指挥官对此并不怎么在意。“指挥官,我们的部队很快就会撤回g qìng,这里将继续处于张学良的统治之下,或者变成南京zhèng fǔ的控制地区,笼络这里的平民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把你的目光放得更加长远一些,指挥官。”安德烈指挥官“哼”了一声,“用不了多长时间,中校和长官就会将这片地区纳入他们的统治之下,在那之前,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笼络民心的机会。” 不过安德烈指挥官并没有指责自己的部下太多。克隆人思考问题的水准与他们的等级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尽管智力水准没有任何差别,但最低级的普通克隆人士兵只知道完全服从并严格的执行命令,只有最高级的jīng英群体——比如像他这样的高级指挥官,或者类似达绮芬妮这样的特殊个体——才拥有普通人一样的思维能力。 而陈川指挥官,尽管他也被称为高级指挥官,但他的等级还不够高,所以才会犯刚才的错误;当然,作为莫非指挥下地位仅次于他的克隆人指挥官,安德烈指挥官也希望他的能力可以更进一步。“指挥官,你不可能永远停留在现在的位置上,所以你应该尽量去思考一些过去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陈川指挥官转向他,点点头。“谢谢你的忠告,指挥官。虽然等级的鸿沟始终难以逾越,但我会尽力弥补我们之间的差距。不久,你就会看到结果——” 一个参谋军官走到他们身后。安德烈指挥官转过身。“什么事,上尉?” 这个不幸的军官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一只被选出来去给猫系铃铛的老鼠一样。“指挥官,收到来自北平的电报,东北军要求我们移交通州的防务。一个正在附近巡逻的战斗机编队也证实,一支骑兵部队……大概有一个营,正在快速向这里前进。” 陈川指挥官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显然,有人正准备摘我们的桃子。” 没有人能够看到,但似乎安德烈指挥官肯定在他的内心中微笑了。“虽然东北军的反应相当迅速,不过他们依然无法得到通州的控制权——除非有中校的命令,我们的部队将不会撤离这座小城。” “指挥官,你的意思是?” “命令‘双蛇’师全体进驻通州。”安德烈指挥官耸了耸肩,“如果东北军想得到这里,他们就必须表现出比一个骑兵营多得多的诚意。” ※※※※※※※※※※※※※※※※※※※※※※※※ PS:今天去医院了,只能更新一章,缺的部分明天补齐 第十二节 和平(三) 靠在一辆“悍马”轻型越野卡车上,刘波摸出一个黑sè的外壳上蚀刻有银sè凤凰图案的ZIPPO打火机——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特别定制的军官专用版——用最潇洒的动作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便丢在地上,再用脚将它踩得粉碎。 战争已经结束了——虽然和平协议还没有签署,甚至连和平谈判都还没有开始,但谈判必然会开始,协议也毫无疑问会签署——虽然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一件好事,但刘波的感受却完全相反。 他现在的军衔是临时上校。原本他希望能够在战争结束时将“临时”两个字去掉,不过现在……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可能xìng。 “虽然只当了二十天上校,不过现在要恢复原来的军衔,感觉还真不舒服。”刘波郁闷的耸了耸肩。他有点恨发明“临时军衔”的家伙了,尽管在情人节的那一天他还很感激他的发明。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刘波的老搭档,现在的第一步兵营代理营长武建南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即使战争结束,第一步兵团的团长也肯定还会是你。反倒是我,”他叹了一口气,“或许我很快就会变成A连的连长了。” 刘波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难道我还没有告诉你吗?晋升你为少校和第一步兵营营长的申请已经得到g qìng批准了,正式任命很快就会公布。” “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 “这么说,我的确得到晋升了?”随即,武建南就变得高兴起来,给了刘波一个大大的拥抱。“赞美你,老大,这下你真的帮了我的大忙了!”晋升,晋升,而且是军衔和职务同时晋升,在很少卷入战争的西南军队,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所以,对于一个渴望更进一步的军人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美妙的? 但刘波却完全豪兴不起来。“你当然很高兴,不过谁来安慰我?”他一把推开武建南,“你应该知道,以前,我是唯一的中尉连长,后来又变成唯一的上尉营长,现在我又要变成唯一的中校团长……” “那么要郁闷的应该是我们。”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刘波和武建南转过头,看见邓侃和赵欢正向他们走过来。 “要郁闷的应该是我们。”邓侃加重语气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是中尉的时候,我们是上尉;当你是上尉的时候,我们是少校;现在你是中校团长,我们还是少校营长——你认为究竟谁才应该郁闷?” “你有意见可以向上面提出来。”刘波丢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不过我认为你无论怎么嫉妒都毫无意义,死猴子,因为你既没有我英俊也没有我潇洒……” “你在暗示自己是靠长相在混饭吃吗,长官?”邓侃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一个讥笑,随即就与武建南以及赵欢大笑起来。 他们夸张的笑着,笑了又笑,似乎永远也停止不了。 “……”最开始的时候,刘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然后他开始感到恼怒,最后决定岔开话题。“我想你不会是特意来嘲笑我言语中存在的疏漏的吧,邓侃少校?有什么事情?”他故意专横的问,“快说!” 艰难的停下来,邓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师部送来的,我们团的阵亡名单。” “阵亡名单?”刘波接过名单,感到很不可思议——师部给下级开出阵亡名单? “是的,阵亡名单。”邓侃点点头,又耸耸肩。“上面准备糊弄那些即将前来采访的傻瓜记者,就炮制了这么一份东西。”他感到恼火的挠着头,“这让我们怎么去处理?找到名单上的伙计,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你已经阵亡了’吗……” “不用担心,我认为你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个问题烦恼,少校。”刚刚看了名单第一眼的刘波抬起头,一言不发的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邓侃,看得他浑身都不舒服。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迷惑的声音。 平静的回答。“没什么。我只想问一句,你刚才没有看过这份名单吗?” “没有。怎么了?”更加迷惑的声音。 “好吧……”刘波慢慢的叹息了一声,将手里的阵亡名单转过来,送到正迷惑的看着他的邓侃眼前。“邓侃少校,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你已经阵亡了。” 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邓侃”。 第二步兵营的营长差一点晕了过去。“我已经阵亡了?见鬼,这在开什么玩笑!”他开始抓狂,“我是营级指挥官,怎么可能在战斗中阵亡?该死的,究竟是哪个混蛋把我的名字写在这个名单上了?” “你可以向师部提出申诉,少校。”刘波悲哀的看着邓侃,不过谁都能感觉到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幸灾乐祸——当然武建南和赵欢也同样如此。 他们的目光让邓侃相当恼怒。“当然,我一定会向师部申诉……” “不过,我认为你最好接受现实,死猴子。”赵欢打断他,脸上的肌肉因为强忍笑意而剧烈的抽动着,“我认为准备向记者散发的宣传材料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前来采访,师部不可能因为你的抗议而进行修改。” “我猜你一定为我的意外‘阵亡’感到相当兴奋吧,所以才建议我接受现实。不过,死猫,我绝不会……”邓侃突然停下来,随即开始疯狂的大笑。他的异常表现让旁边三人感到很好奇,也很担心,一个人如果遇到了承受不了的jīng神刺激,也许会…… 但邓侃已经大叫起来。“死猫,你的名字也在上面。”他抓过阵亡名单,将看到的名字指给赵欢看。 那的确是“赵欢”。 第三步兵营的营长也立刻囧了。“混蛋,为什么我的名字也在上面?”他气急败坏的大叫着,“真见鬼,我……” 然后他也停下来,随即也像邓侃那样,开始幸灾乐祸的大笑。 刘波和武建南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能让一个气急败坏的家伙重新变得幸灾乐祸起来,那一定是又有人遇到了与他相同的不幸遭遇……那么,这第三个倒霉蛋是谁? 答案很快揭晓了。“武建南上尉,恭喜你,你也阵亡了。” “我太阳!”刘波和武建南同时骂了出来。 一个团竟然有三个营长同时阵亡……在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的历史上,这绝对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第一次——虽然这仅仅来自某个令人痛恨的愚蠢参谋伪造的假想,但“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为真理”,所以这也是真实的历史。只要记者们根据阵亡名单创作的文章刊载到报纸上,第一步兵团也就出名了…… 刘波和他的三位营长同时大叫着:“我痛恨弄虚作假!” 第十二节 和平(四) “……事情发生得相当突然,我的参谋长和两个营长竟然就那么阵亡了,甚至连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轩辕烈抱着自己的狙击步枪坐在一辆装甲车的车顶上,带着冷漠的微笑注视着十多米外的jīng彩表演——第十四步兵团团长杨显名上校正对着一片闪光灯歇斯底里的挥舞着手臂,在上百名中外记者面前努力的将自己对师部的白痴参谋的不满转变成对rì本军队的愤慨。 与刘波的第一步兵团一样,第十四步兵团也在战斗中遭受了“惨重损失”,包括副团长邓和在内,全团阵亡军官九十九名,军士两百二十七名,士兵五百零五名,除此之外,还有九百八十六名官兵负伤,已“基本失去了战斗能力”。 如果阵亡的rì本陆海军官兵知道自己竟然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绩,他们一定会兴奋的从坟墓里爬起来,与那名制定阵亡名单的参谋进行一番关于人生哲理的深刻交流。 当然,死人不可能再爬起来,记者们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深陷一个可怕的骗局之中。他们聚拢在杨显名身边,不断的追问一些关于“残酷而激烈的战斗”的详细细节,让可怜的上校先生充分的体味着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而已经被判定“阵亡”了的轩辕烈就像其他没有阵亡的“士兵”一样,在旁边看着热闹。 “你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事情被拆穿,轩辕少尉。坐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如果记者把你盯上,麻烦可就大了。”说话声和皮靴踩动装甲板的声音同时从他身后传来,即使轩辕烈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爬上了装甲车。 “上尉,我记得你的名字也在阵亡者的名单上。”他平静的回敬到。 “没错,第十四步兵团侦察排排长岳牧上尉确实已经阵亡了。不过我现在是第一步兵师所属第一百零一坦克营A连的李思轩上尉。”岳牧笑嘻嘻的说到,同时坐到轩辕烈身边。“有记者问我的时候,我就这么告诉他。” “你不担心向你提问的记者遇到真正的李思轩上尉?”轩辕烈想知道。 “那绝对不可能。”岳牧得意的微笑着,“我猜他已经坐上返回g qìng的飞机了。” “我不明白。” “第一百零一营已经奉命撤退了,军官今天出发,普通士兵和坦克昨天就已经上了火车。”或许是因为涉及了军事机密,岳牧的声音变得很低,“据说,第二装甲骑兵团明天也会全部撤退。” “这么说战争确实已经结束了?”轩辕烈的声音相当冷漠,既不高兴,也不失望,好像正在说的只是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对此岳牧并不感到吃惊。他已经习惯了轩辕烈的冷漠——他从狙击学校毕业以后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岳牧也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的人。 他点了点头。“根据已经得到的所有消息,战争已经结束了。很多配属给第一军的辅助部队都已经得到了撤退的命令,我相信我们也会很快返回g qìng。” “看起来上面对于rì本人一点也不担心。” “rì本人已经遭到沉重打击,而且,据说rì本本土还遭受了更严重的损害,因此rì本人正急于结束战争,他们不会再卷土重来了。”岳牧耸了耸肩,“而且,安德烈将军的两个jīng锐师还会继续留在华北一段时间。” “是jīng英师。”轩辕烈纠正到,然后问岳牧:“你怎么知道这些军事机密,上尉?” “机密?军部的参谋整天都在谈论这些东西,他们都开始收拾行装了。”岳牧不以为意的说到,不过随即他又笑了一下,“那帮家伙很像就要被斩首的杨修。” “那么你呢,上尉?我觉得你不会是夏侯敦,而是另一个杨修。”轩辕烈一本正经的说到,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在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遇到自己不愿意提起或谈论的话题,他一定会岔开话题——因此岳牧把话题岔开了。“我可以发誓,编制阵亡名单的那个蠢货一定会死得很惨。”他指着还在被记者纠缠的杨显名,“上校都快被气疯了。” 随着记者越来越多的提到战斗的细节问题,可怜的第十四步兵团指挥官的面孔已经因为恼怒和窘迫而扭曲了,变得越发的狰狞起来;他的回答也逐渐从临机一动的胡编乱造变成了回答记者提问时的四字箴言——“无可奉告”。 然而这种变化并没能影响记者们的热情,他们依然在喋喋不休的提到那些杨显名不愿意谈论的问题——当然,这就是记者的职业习惯,一旦当事人的回答含糊其词,他们就会认为自己已经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理屈词穷的上校和穷追不舍的记者,现场的气氛正变得越来越混乱。 如此滑稽的场面让轩辕烈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最开始那种冷漠的微笑。“我认为可怜的上校已经被气疯了。”他说,“现在他一定很想找到那个编制阵亡名单的蠢货,然后狠狠的揍他一顿。” “我也想把那个家伙弄来揍一顿。”想到自己的名字将以阵亡者的身份出现在数以百计的中外报纸上,岳牧就开始生气。不过生气的人也不仅仅只有他,在整个第一步兵师,至少有两千人,从上校到列兵,已经发誓要痛打那个可恶的白痴。 但与轩辕烈的反应相比,他们的表现无论怎样也谈不上过激。 “揍他?当然,”第十四步兵团最优秀的狙击手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但用拳头实在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你想怎么做?”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岳牧心中。 “我会让我的宝贝好好的教导他做人的真谛。”当他这么说的时候,轩辕烈开始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手中的狙击步枪。他脸上近乎狂热的表情让岳牧感到一阵强烈的寒意。 不过,有些事情注定不会发生。 “原来你们在这里,上尉。”就在岳牧准备说点什么开导轩辕烈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转过头,看见一个侦察排的上士正在向他和轩辕烈挥手。 “怎么了?” “撤退命令,上尉,师部要求我们立刻前往机场。”上士压低了声音,“所有在阵亡名单上的军官和士兵都要返回g qìng。” “现在?”轩辕烈也将头转了过来。 “是的,少尉。” “明白了,上士。”岳牧和轩辕烈对视一眼,他们都能感受到各自目光中的失望,不过……不管怎么看,回家也不能算是什么坏事。 他们同时站起来。“我们走。” 第十二节 和平(五) “……部队的撤退工作进展顺利,”陈滔正在向莫非汇报,“到目前为止,已有两个空军联队返回基地,陆军也有五千名官兵撤离华北。战略运输司令部表示,可以在三十天内撤走第一军的全部人员和武器装备……” “三十天?”一直安静听着的莫非突然打断他,“我希望能够将第一军撤离华北的时间压缩到十五天。” “但铁路和机场的承载能力已经达到饱和。” “海运。”莫非的手指又开始有节奏的敲打办公桌的桌面,这种动作已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联络‘M&G’航运公司的负责人,我想知道他们能不能在十天内将一支运输船队部署到塘沽。” 用运输船将部队的重型武器和装备运输到缅甸,再通过实兑至昆明的铁路运回西南……或者直接将那些东西补充进缅甸军队。他考虑了一会儿,觉得后一种选择更加合适,唯一的问题就在于需要缅甸zhèng fǔ给予一定的配合。 “联络缅甸zhèng fǔ,让他们立刻向g qìng发出一份购买廉价武器和装备的书面申请。”莫非命令到。 “缅甸zhèng fǔ已经向g qìng递交了一份类似的备忘录,长官。他们希望得到搁浅的rì本海军‘扶桑’号战列舰。” “‘扶桑’号?我记得这艘战舰已经遭受了重创。” 陈滔点了点头。“一个例行xìng的检查表明,这艘战列舰的龙骨已经变形,根本没有任何修复的价值。但缅甸方面却坚持要得到它。” 莫非立刻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是什么——只有郭波才会让缅甸zhèng fǔ提出这样近乎无理且无聊的要求……单纯的为了满足他搜集战列舰的特殊嗜好。“这件事我会亲自解决。”他宣布到,“让缅甸zhèng fǔ搁置获得战列舰的请求,并按照我的命令提交第二份备忘录。” “明白,长官。” 等陈滔继续下他的命令,莫非示意到:“现在继续你的汇报。” “南京zhèng fǔ希望我们可以尽快移交天津以及附近地区的防务,”少校将手中的文件翻到第二页,“东北军方面也提出了相同的要求,同时,他们还要求我们立刻将第八步兵师撤出通州——” “告诉张学良,我不同意将任何地区的防务移交给他的军队,除非他的军事实力恢复到战争爆发之前的状态。”停了一下,莫非又补充到,“少校,记得礼貌一点。” “南京方面呢?” “通告南京,我的部队将在四十八小时以后全部撤出天津城区。”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剩下的部分,南京zhèng fǔ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会立刻向通知南京方面。”陈滔点点头,然后将文件翻到下一页,“北平几所大学的校长、部分留守教授以及学生代表要求我们立刻停止大学的内迁工作,并允许已内迁的师生返回北平;同时,北平市zhèng fǔ也要求我们将之前转移到g qìng的文物送回北平。” “回复他们,对于他们的要求我非常理解,不过将内迁的教授、学生以及文物送回北平的时机还没有成熟,所以我希望他们可以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当然,莫非从来没有打算将内迁的教授、学生或者文物送回北平——他们都已经成为西南的财富,而放弃财富则是无法想象的荒谬行为。 至于如何将这些财富留在西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问题,甚至它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莫非总有办法,当然;这是人所共知的。办法,又是办法。 当然,陈滔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老板究竟会使用什么样的办法——他早已经过了对一切问题都感到好奇的年龄。用最快速度记下莫非的回复,少校收起了文件。已经没有需要汇报的东西了——除了一件事。 “有雪小姐要见你,长官。”他说,“她就在客厅。” “请她进来。”事实上莫非一直在等待天下有雪。经过陨石事件,与她签署的合同应该进行修改了。 女雇佣兵头子很快走进了书房,并一如既往的坐在距离西斯君主相当遥远的地方,而且jǐng惕的目光也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双手。但除此之外,她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既不感到紧张也没有丝毫畏缩,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莫非的真实身份——尽管在事实上,她比郭波更早发现他的秘密。 然而这也是她理所当然的反应,一个雇佣兵兼时空穿越者就应当具有这样的素质,而这也正是莫非愿意雇佣天下有雪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某个三流军火商在穿越时空之前拖欠了她两百万美元佣金,作为补偿,莫非也认为应该给天下有雪找一份新的工作。 接受他指挥的新工作…… 莫非先说话。“我知道你来找我的原因,有雪小姐,所以我们可以省略很多不必要的过程,直接进入最后一部分。” “好主意,中校先生。”天下有雪表示同意。“我的新工作是什么?” “‘黑水’公司,你应该听说过它的名字,也应该知道它与我的关系。”莫非将手指交叉在一起,摩擦着,同时慢慢的说到,“你的新工作,就是指挥它在非洲的军事行动。” “非洲?你有准备在那里制造什么样的麻烦,中校先生?”天下有雪当然听说过“黑水”公司——无论是以前那个,还是现在这个。但现在的“黑水”公司远远比以前那个更加著名——这家以“只有被雇佣来打击自己国家的雇佣兵,才是真正的国际雇佣兵”为口号的公司参与了缅甸人的dú lì战争,为缅甸dú lì运动培训士兵,甚至直接与英**队作战。 当然,天下有雪知道这是莫非和郭波的安排。所以,当莫非提到非洲的时候,她就立刻意识到,某个不走运欧洲国家的殖民地要出乱子了。 问题是,哪个国家? “安哥拉的民族dú lì运动正在蓬勃发展,他们的领导人希望得到‘黑水’公司在军事方面的支援,而我理所当然的同意了。”莫非慢慢的揭示了答案,“公司的雇佣兵部队正在进行部署,一旦所有人员就位,大规模的武装起义就会在安哥拉全境展开。” 在莫非的话中,只有一点对天下有雪很重要。“安哥拉?”她愉快的笑了,“我喜欢那个国家。”当然,安哥拉,她确实喜欢这个国家——钻石与黄金,还有战争,那是雇佣兵的天堂。 她确实喜欢那里。 第十三节 重庆(一) “你让天下有雪去安哥拉?真是太好了,莫非。”郭波的语气中有很明显的轻松。天下有雪去了安哥拉,这样她就没有机会向他讨要那笔该死的佣金了……至少在最近几个月内是这样。 虽然问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但郭波也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安哥拉的计划顺利完成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他暂时还不想考虑——不管怎么说,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舒舒服服的高兴一会儿。 不过莫非联络他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指示缅甸zhèng fǔ提出获得‘扶桑’号战列舰的要求?” “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不过对这艘战列舰的检查结果显示,命中锅炉舱的两枚炸弹导致该部位龙骨严重变形,它能够搁浅而不是立即沉没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奇迹。”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郭波开始装糊涂。 莫非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他会有这种态度。“你必须知道,修复这艘战列舰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开始严厉起来,“即使有机会勉强修复它,那也是得不偿失的愚蠢行为——修复‘扶桑’需要的资金和时间可以让我们建造一艘全新的战列舰。” “但全新的战列舰不会有六个炮塔。” “什么?”不会有六个炮塔……这是什么理由? “‘扶桑’号有六个炮塔,只比圣物少一个。”郭波慢慢的发出一个叹息,“这是我想要它的唯一理由。” 莫非意外的发现自己正在变得迷惑——这种情况相当罕见,但郭波的解释确实让他无法理解。“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的朋友。” “好吧,莫非……”既然如此,郭波只有重新开始,“‘扶桑’号有六个主炮塔,只比有七个主炮塔的多炮塔神教圣物‘阿金库尔’号战列舰少一个——所以我想用它来代替‘阿金库尔’。” 但莫非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是“多炮塔神教”?在他学过的世界宗教史里从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不过,至少他现在知道,郭波想用有六个炮塔的“扶桑”号战列舰满足他的某种偶像崇拜心理。 在他的眼里,“扶桑”号不是一艘军舰,而是一个人类工业制造的机械圣像。 这种行为显然是不能被接受的。 “你可以建造一艘全新的战列舰,我的朋友,但我绝不会允许你耗费上亿美元塑造一个没有实用价值的圣像。”莫非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争辩的严厉,“如果你真准备崇拜什么,我认为原力是最合适的选择。” “我对变成挥舞荧光棒子的原力教徒没有兴趣”——郭波很想这么回答,不过,考虑到西斯君主有可能因此而变得怒不可遏,他还是把已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然后,稍微考虑了一会儿,他决定“宽宏大量”的接受莫非的劝告。“既然你如此强烈的反对,莫非,我就不再考虑那艘破船了。不过……” “不过什么?”莫非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我记得你刚才说过,我可以建造一艘新的战列舰。”郭波得意的微笑着,像一个诡计得逞的jiān诈小人,“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开始确定她的技术指标了?” 虽然失去了一艘六个炮塔的战列舰是一件令人相当遗憾的事情,不过用一艘新式战列舰作为补偿也是不错的选择。《华盛顿条约》和《伦敦条约》都已经变成历史,战列舰的吨位和火炮口径不再受到限制——更确切的说,只受船台大小的限制——现在可以按照心愿随意设计新的海上巨兽了。 对于一个战列舰的狂热爱好者——注意,郭波不是多炮塔神教的信徒,从来都不是——而言,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令他感到愉快的呢? 郭波对此非常满意。 但莫非不满意。他很了解自己的搭档,如果没有任何限制,他的新战列舰至少会被设计成“超大和”或者“H44”之类的怪物。虽然如此壮观的超级巨舰也很符合莫非的胃口,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背景下,耗费上亿美元建造这么一艘战列舰显然没有建造一打航空母舰合算。 但他并没有完全拒绝郭波的提议。“建造新战列舰的问题等我回到g qìng后再研究,我的朋友。我们需要认真的谈一谈。” 郭波耸了耸肩,好像这句话毫无逻辑一样。“好吧,就这样决定了,莫非。”他心不在焉的说,“那么,还有什么问题?” 莫非确实还有一个问题——而且这才是他联络郭波的主要目的。“rì本人与南京zhèng fǔ的和平谈判,你现在准备得怎么样?”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从明天开始,西南地区所有报纸和电台都会同时开始制造舆论压力。”郭波的兴致稍微恢复了一些,但依然显得漫不经心,“根据分析,rì本zhèng fǔ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台湾,所以宣传方面会以此为重点。现在我担心的是,南京方面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采取强硬态度——毕竟,目前rì本是处于绝对弱势的一方。” 莫非一脸的沉思。“黑岛仁肯定已经向东京汇报了我们的态度,而且rì本内阁也要考虑军方和民间的态度,所以rì本zhèng fǔ一定会在台湾问题上保持比较强硬的姿态,不过……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英国zhèng fǔ向南京施加压力,”终于,他向专心听着的郭波提出建议,“可以暗示英国zhèng fǔ,如果南京zhèng fǔ收回台湾,会对他们在香港的统治产生威胁。” “让英国zhèng fǔ对南京方面废除全部不平等条约的潜在可能产生jǐng惕吗?我认为这不太可能,英国人应该很清楚,一个买办政权没有做那种事情的魄力。”对计划成功的可能xìng,郭波感到怀疑。 但莫非对自己的建议很有信心。“英国正面临德国的军事威胁,而德**事顾问在南京很有影响力。我们可以暗示英国人,如果南京成功收回台湾,它就有可能在德国人的怂恿下对香港的主权问题提出要求。” “或许吧……”郭波还是很不确定,但他认为计划值得一试,“我试试看。嗯……再把俄国人加上怎么样?他们对土地问题应该更加敏感。” “考虑到俄国zhèng fǔ对南京的态度……”莫非想了想,“这需要默林•;斯罗诺维奇的帮助……我会尽快联络他。” “尽快,莫非,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南京和东京都急于达成协议,和平谈判随时都会结束。”郭波嘱咐到,然后他与莫非的联络就结束了,而电话的铃声也很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 “什么事。”他收起通讯器,然后拿起电话。 “长官,军事宣传处的贝贤升上校到了。” “让他进来。” 现在,工作的时间到了。 第十三节 重庆(二) 每一次见到他的军事宣传处处长,郭波都会感到相当有趣——陆军上校贝贤升先生奇怪的长着一张希姆莱似的脸,留着一个希姆莱似的头形,戴着一副可笑的圆眼镜,再配上西南军队的黑sè制服,郭波总有一种见到了海因里希•;希姆莱本人的错觉,以至于时常会忍不住在他面前放声大笑。 但绰号“狼狈先生”的贝贤升实际上却是一个戈培尔似的人物,一个将“谎言重复一千遍就自动成为真理”奉为信条的谎言家。他在控制舆论方面确实拥有某种扭曲的天才,不过这只是把他升到目前这个位置的能力的一部分,其他潜能也证明是同样灵验的。 所以郭波一向都对贝贤升委以重任——尽管军事宣传处并不是一个高等级的部门,然而西南军政委员会并没有宣传部,因此,贝贤升在事实上已经是西南地区官方宣传机构的最高负责人;毫无疑问,虽然军衔只是上校,但他的地位却非同寻常——现在,在郭波的办公室里,这位地位非同寻常的上校正在发言。 “后天上午七点,要求废除《马关条约》的**示威活动将在西南、陕西、缅甸以及美国同时进行,预计参加人数会达到一千万。”贝贤升正在讲解他的宣传方案,“我们的记者将对游行活动进行全程跟踪报道,《华盛顿邮报》等六十四家受我们控制的西方报纸将开辟专栏刊登相关文章,二百七十九位著名新闻评论家和国会议员已接受我们的要求在报刊与电台上发表评论。” “美国黑手党允诺将发动他们控制的各个工会声援我们的活动,好莱坞方面也正在组织电影演员参与游行,法国zhèng fǔ和荷兰zhèng fǔ原则上同意我们组织小规模的游行示威,不过我们暂时还未能与东南亚华侨团体取得联络。” “除此之外,在未来一周内,南京zhèng fǔ驻各国使馆与办事机构都将收到要求废除《马关条约》的签名血书,同时,还将有激进份子在这些机构前切手指……” “切手指!”郭波被这个创意吓了一大跳——几乎在瞬间,他就想起了韩国人,并立刻皱起了眉头。“上校,取消任何涉及自残身体的构思。”他命令到。中国人绝对不能染上高丽棒子的坏习惯。 “是,长官。” “而且你的计划过于危险了——二百七十九位著名新闻评论家与国会议员!我担心南京zhèng fǔ会以为这是美国官方的态度,他们很可能会顶不住如此强大的压力而在谈判中采取强硬立场。上校,这并不符合我们的计划。” 贝贤升的计划让郭波相当担心。尽管莫非已经建议他利用英国zhèng fǔ向南京方面施加相反的压力,不过,南京zhèng fǔ中亲美的势力显然更加强大,英国zhèng fǔ的压力很有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 “我已经充分考虑了这种可能xìng并制定了相应的处理措施,长官。”贝贤升大声的回答到,似乎信心十足,“南京zhèng fǔ会从‘可靠’的渠道了解到美国zhèng fǔ强烈反对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的真正态度、以及在必要时在某种程度上向rì本提供支援的可能xìng。” “我还是感到非常担心,上校。不过……”郭波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慢慢的转着圈,思考着,最后停下来,对着军事宣传处处长点了点头,“按照你的计划执行吧,上校,或许我们不应该对南京zhèng fǔ有太多希望。”他耸耸肩,“我们不能奢望一个买办政权有胆量挑战一个强大的帝国……或者是两个。” “长官?”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对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有了信心,它应该能够解决我们的小问题。”郭波重新坐下,拿起一份文件并示意到:“现在你可以离开了,上校,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一切都会顺利进行,长官。”再次严肃的做了一个保证,然后立正,敬礼,贝贤升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 国土安全与情报委员会[注]的会议中心位于国家安全局总部大楼的地下深处。宽大的、灯光昏暗的大厅里只有一张冰冷的金属会议桌,西南军政委员会的四大安全与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以及下属部门的主管就在会议桌的一侧坐着,而另一侧则是一些首次出现在这个会议中心的军人和官员。他们正在低声交谈着,交换着对刚才举行的特别会议的看法。 当会议进行时一直没有出现的国土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的主管走到她的位置上时,屋里的每个人都将注意力转向了她。一旦人群如同预期般沉寂下来时,达绮芬妮开始讲话,并指了指那些军人和官员。 “你们都认识这些人。”她的声音中有一种严静的力量,“他们都是各个宣传部门的负责人。这一次,他们将与我们一同工作,在这个可能是决定xìng的时刻。”她让她的目光扫过人群中的大多数人,而没有那个收到她目光惠顾的人还能毫不动容。 “现在你们都已经看过了贝贤升上校充满奇异思想的计划。我们必须一丝不苟的执行这个计划并保证它完全成功,它关系着中校与长官正在进行的计划。我要特别强调,它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无论哪一个部门出现差错,它的负责人都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一提到惩罚,国家安全局那些千奇百怪的可怕惩罚,人群中遍响起了一阵咕哝声。 “这个计划,”达绮芬妮继续说到,“将会有上千万人参与,身份复杂,而且分布在广阔的地区。但宣传部门仍然要严格的将它控制在我们规划的范围之内,绝不能让它成为我们的敌人可以利用的工具。而情报与安全部门,必须扫除一切可能导致计划出现问题的潜在威胁。” 一个就像是哈里森•;福特的苍老翻版的瘦高个举起手。达绮芬妮将目光转向他。“什么事,海特列希加先生。” 对外文化联络局局长卡诺•;海特列希加站起来。“请原谅,达绮芬妮小姐,我们所谓的敌人是谁?有没有具体的对象?” “我们的敌人可能是任何不希望看到中国重新崛起的势力,也可能是中国国内的卖国份子。”这并不是事实,但达绮芬妮也不能告诉卡诺•;海特列希加真相,“他们显然不会愿意看到我们的计划取得成功。” 卡诺•;海特列希加慢慢的、理解的点点头,坐了下去。 “那么,各就各位。愿原力与你们同在。” 就像油从浅壶里倒出来一样,坐着的那两列军人和官员站起来,向门口流去。 ※※※※※※※※※※※※※※※※※※※※※※※※ 注:国土安全与情报委员会是西南zhèng fǔ负责情报与安全工作的协调机构,而不是统一的行政部门。 第十三节 重庆(三) “游行?”胡幽蓝愣了一下。叶蓓蓓告诉她的消息让她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游行……无论郭波还是达绮芬妮,他们竟然会允许这种事情在西南发生,这简直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但叶蓓蓓的下一句话让她改变了认识。“不是游行,是千万人规模的超级游行。”现在胡幽蓝不仅认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而且坚信太阳已经变成了方的。 “我还以为长官和达绮芬妮不喜欢看见有人游行……” “因为这是‘狼狈先生’提出的计划。如果换成别的什么人,他一定会被长官丢到南京去欣赏企鹅——如果在他见到长官之前还没有被达绮芬妮小姐送进国家安全局的特别监狱。”叶蓓蓓愉快的笑着,而且还有一点点兴奋。 国家安全局的特别监狱。事实上,从建立到现在,那里只关押过一个犯人……土肥原贤二,而这个rì本特务头子只在那里生活了一个月就完全变成了傻子……如果能有新的犯人关押进去的话,看守们一定会用最热情的方式款待他……当然这种有趣的工作永远也少不了她的参与。 胡幽蓝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因此微微的皱了皱眉。“说得对,不过既然提出计划的正是‘狼狈先生’,你也就没有机会玩游戏了。” 她突然显示的怒气让叶蓓蓓感到愕然。“你怎么了,幽蓝?”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如果你一不小心在公众面前暴露出你的这种特殊爱好……他们会被你吓坏的,蓓蓓。虽然我不在乎其他人会怎么样,但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受到影响。” “这确实是个大麻烦。”叶蓓蓓点了点头。 “所以你最好收敛一点,我们是公众人物”——当然,作为美女兼女同xìng恋,无论怎样高估胡幽蓝和叶蓓蓓在公众中的受关注程度都不为过——“有很多眼睛都在注意我们……” “就像他一样?” 顺着叶蓓蓓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胡幽蓝看见他的继任者,郭波的新任军务秘书王策正不断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注视着她们。她回头对叶蓓蓓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大步走到王策的办公桌前。 “上尉。” “啊……少将阁下……”可怜的上尉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惊慌失措的弹了起来,手足无措的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才慌慌张张的行了一个非常不规范的军礼。“少将阁下,请问你有什么事?”他问了一个极其白痴的问题。 叶蓓蓓大笑起来。显然,王策要倒霉了。 胡幽蓝以极其傲慢的态度回敬了一个敷衍了事的军礼,然后开始了严厉的训斥。“王策上尉,在三十分钟以前我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你,我有一份重要的作战计划要向长官汇报,而你现在却问我有什么事?上尉,你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考虑到现在国家正处于战争状态,我完全有理由将你送上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虽然很清楚她更多的是在恐吓他,但王策的脸还是变成了一片惨白——如果胡幽蓝真的那么做,那么他就死定了;以她的地位与人脉,没有人任何会帮他。 “少将阁下,我可以解释……”他笨拙的试图为自己辩解,却被胡幽蓝打断了。 “我允许你说话了吗,上尉?请你牢牢的记住,在一位将军训话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嘴闭上并认真听着——除非将军要求你回答问题。现在,上尉,回答我,你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少将阁下。”他确实是这个意思。有些错误犯一次就已经足够了,如果还要再重复一次,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胡幽蓝的声音低下来。“我希望如此,上尉,为了你自己。在目前这样特殊而具有决定意义的……” “你们在谈论什么?”一个询问但绝不好奇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胡幽蓝和王策同时偏过头,郭波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了,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阁下正站在门口,身后站着银行总署署长、银行监管委员会主席、zhōng yāng银行行长柳青杨——他们进行了一个小时的谈话似乎已经结束了。 “没有谈论什么,长官。”胡幽蓝立刻转身向郭波行了一个军礼,并解释到,“我只是在教导王策上尉应该如何做好一名军务副官。”她转过头看了可怜兮兮的军务副官一眼,“情况就是这样,不是吗?上尉。” 这一眼已经包含了足够多的信息,因此王策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长官。” “热心的前辈对缺乏经验的继任者的谆谆教导?”郭波怪异的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实情是什么,不过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转向他的金融专家。“柳青杨先生,我希望你可以尽快完成金融秩序的整顿和银行的重组工作。你的工作非常重要,目前的混乱状况令我相当忧虑,必须尽快让一切进入良xìng的循环轨道。” “我会立刻开始工作,郭主席。”柳青杨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就离开了。等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郭波才将注意力转到胡幽蓝身上。“你有什么事,幽蓝?”他又看向叶蓓蓓,“还有你,我的军事情报局局长。” “长官,你曾经吩咐我们制定一份闪击西北的军事行动计划。”胡幽蓝回答到,“现在它已经被制定出来了。” “非常好。”郭波点点头,从办公室的门边走开,“你们先等一会儿,我有一点事情要向上尉交代。” 充满jǐng告的再看了王策一眼,胡幽蓝和叶蓓蓓走进办公室。郭波关上门,慢慢的走到他的军务副官身边,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阿历克斯”——这是王策的英文名——“我经常这么告诉自己,女xìng——爬行动物,或者某种有待发现的生物——是超越我贫乏的理解力的,所以,最好把她们留给神秘。”他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军务副官的肩膀,然后转过身,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之中。 第十三节 重庆(四) 闪击西北。 这是郭波交给胡幽蓝以及她指挥的“天空舰队”的第一个作战任务,而这并不容易——虽然在编制上“天空舰队”已经存在了好几年,但它正式成立的时间却只有几个月,军官和士兵都缺乏经验。而且很重要的是,尽管空降作战已不再是什么新鲜理论,但对于全世界的军队而言,从空中运载地面部队突袭并占领上千公里外的目标也依然是毫无先例的。 但郭波对于计划成功的可能xìng还是充满信心——这不过是又一次蒸汽压路机碾压小狗的简单军事行动。胡幽蓝的对手既没有战斗机也没有高shè炮,甚至连稍微先进一点的武器都没有,他们靠什么对付从空中发动进攻的敌人?xìng能低劣的步枪还是虔诚的祈祷? 而且郭波也时常在怀疑,那些从没有见过“天空舰队”的巨型飞艇的马家军士兵可能会在“基洛夫”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瞬间丧失全部士气;根本不需要任何战斗,胡幽蓝的部队就可以取得胜利。 所以,对于“闪击西北”这个计划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 既然如此,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胡幽蓝制定的作战……更确切的说是进军计划是否足够华丽——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在战斗已变得毫无悬念以后。 那么,他的前任军务副官会让他满意吗?郭波充满期待。 “……我准备进行一次斩首行动。军事情报局的特工会散布谣言并促使我们对手的首脑们集中在一起商讨如何对付我们可能对他们发动的全面进攻。一旦他们集中在某个城市——比如西宁——进攻就会开始……” 似乎毫无特别之处。郭波暗自评论到。不过胡幽蓝才刚刚开始她的报告,还有很多值得期待的可能xìng。 “……舰队的十六艘轰炸型‘基洛夫’、两艘炮艇型‘基洛夫’与十二艘运输飞艇会以紧密的三路纵队从目标上空缓慢通过,同时,另外十八艘运输飞艇会在敌军武器shè程以外的区域着陆,放出登陆部队……” 开始有点意思了。他轻轻的敲了敲桌面,打断了天空舰队指挥官的发言。“能让飞艇与登陆部队同步吗?” “什么意思,长官?” “意思就是,当飞艇部队到达目标上空的同时,地面部队也正好推进到那里。” “这可以办到。” “那么能在城市中组织一次武装游行吗?”显然,郭波的要求不会只有一个,“在天空中播放的音乐的伴奏之下,我们的士兵像举行阅兵式那样在城市中行军……”他让自己舒舒服服的高兴了一会儿,最后耸了耸肩,“当然,如果我们不得不与敌军战斗,你可以忽视我的要求,幽蓝。” “事实上……”胡幽蓝慢慢的说到,“……除了音乐,你的要求正是我接下来准备提到的内容,长官。” “真的?”这还真是意外的惊喜,不过,似乎也有一点小问题。“你确定不会发生战斗吗?” “我和舰队的参谋评估了敌军所有可能的反应。我们一致认为,飞艇可以震慑敌军,使他们放弃抵抗。而且,”她看了一眼叶蓓蓓,然后继续说到:“军事情报局收买并控制了一些敌军的军官,他们会保证我们的部队顺利进入城市。” “这些人值得信任吗?” “不值得。但我会亲自督促他们执行命令。”叶蓓蓓的脸上,那种充满嗜血感的冷笑又出现了。 她会保证那些被收买的军官一丝不苟的执行她的命令。当然,没有人可以拒绝一名死神刺客,因为那样做只意味着一件事。 郭波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向胡幽蓝示意到:“继续,幽蓝,我想知道你还有什么美妙的主意。” “在地面部队进入城市的同时,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战斗机会从低空反复掠过,增强震慑的效果——因此我要求获得一个‘鬼怪’联队的配合。”天空舰队指挥官提出了她的第一个要求,并立刻得到批准。 “我给你两个联队,幽蓝,具体的使用方式由你决定,但必须注意,一定要保证行动的气势,这相当重要。”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激动的挥舞着拳头。他已预见到了一次足够华丽的军事行动,完美的电影画面…… 电影?他想了想,又有了一个主意。“找一个最好的电影摄制小组,把整个行动的过程全部记录下来,幽蓝。这样或许我们还可以争取获得明年的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郭波又开始兴奋的手舞足蹈了。 但是,“奥斯卡没有最佳纪录片奖[注],长官。” “没有最佳记录片奖?怎么可能!”郭波郁闷的摇了摇头,向胡幽蓝和叶蓓蓓露出一副气愤的面容。“电影艺术与科学院那些家伙的目光实在太短浅了,显然,我们应该敦促他们早rì设立这样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奖项。” “你可以这么做,长官,不过作战计划……” “我认为很好,不过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它。幽蓝,你的行动几乎可以看作一次示威xìng质的武装游行,因此视觉和听觉上的效果非常重要。”郭波严肃的说到,“最大限度的完善这个计划,并进行几次预演。我需要它获得完美的成功。” “我明白,长官。同时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我请求得到‘狼人’团的指挥权。” “狼人”团——武装jǐng察第一轻步兵团,g qìng的卫戍部队,jǐng察部队中唯一由jīng英突击队员组成的、受郭波直接指挥的、装备jīng良的强大武装力量——但这并不是胡幽蓝选择这支部队的理由。 选择“狼人”团只有一个理由,这支部队的标准装束——冷酷的黑sè皮大衣、重型盔甲以及防毒面具——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会让人产生一种相当恐怖的感觉,确实是用来恐吓敌人的最理想选择。 而且也足够华丽。 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为自己前任副官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他半闭着眼睛,倒在椅子里高兴了一会儿,然后肯定的宣布到:“我会授予你‘狼人’团的指挥权。幽蓝少将,华丽的去战斗吧。” “非常感谢,长官。”胡幽蓝强行抑制着心中的激动,标准而且优雅的向郭波行了一个军礼。她渴望得到“狼人”团的指挥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毕竟,率领这样一支与众不同的部队去执行一项示威任务绝对是任何指挥官都无法抗拒的诱惑——当然,指挥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天空舰队”也同样如此。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向西北进军了。 ※※※※※※※※※※※※※※※※※※※※※※※※ 注: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设立于一九四一年。 PS:竟然已经二十万字了…… 第十三节 重庆(五) “……从现在开始要接受胡幽蓝少将的指挥?上尉,请你说清楚一些……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啊,郭主席,非常抱歉……是,主席,‘人狼’部队一定会完全服从胡幽蓝少将的命令……遵命,主席!再见,主席。” “人狼”团参谋长郭汝瑰放下电话,先掏出手巾擦掉额头上刚才冒出来的冷汗,然后对旁边正专心听着的团长孙渡露出一个苦笑。“真不知道为什么,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接受胡幽蓝少将的指挥了。” “就是那个‘天空舰队’的指挥官?” “对,就是那个女人。郭主席以前的军务副官。”郭汝瑰点点头,“她似乎有个什么作战计划需要我们参与执行。” “作战计划?”孙渡看上去有点意外,“我还以为战争已经结束了。” “暂时还不能这么说,连正式的和平谈判都还没有开始,达成和平协议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不过,”郭汝瑰停了一下,思考片刻,然后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我认为胡幽蓝少将的计划与rì本人没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 “如果‘天空舰队’的目标是rì本人,胡幽蓝少将有必要选择我们这种只有轻型武器的内卫部队配合作战吗?”郭汝瑰笑了一下,“别忘记了,陆军国民jǐng卫队里还有那么多重装部队可以挑选。” “说得对,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能排除与rì本人作战的可能xìng。你必须明白,”孙渡解释到,“我们的新上司是一个女人”——他更加明显的笑了笑——“我没有歧视她的想法,但她很可能不是按照战斗力在挑选部队。很显然,我们‘人狼’部队至少有一点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是说我们部队的装束?”郭汝瑰走到窗边,将目光投向正在团部办公楼大门口执勤的两名卫兵——黑sè的皮衣和防护盔甲,还有头盔下的金属呼吸面具——确实具有很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但他并不相信一名少将在制定作战计划时会以此作为挑选部队的标准;即使她犯这样的错误,她的参谋也会立刻纠正它。 “我依然不认为我们会与rì本人作战。”他肯定的重申了自己的看法。 “等胡幽蓝少将到这里以后,她会告诉我们作战计划是什么的。”孙渡没有坚持,毕竟他提出的只是一种猜测,而且缺乏依据。“不过,她什么时候会过来?”他问到。 “电话里没说,但她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这是一个完全错误的推测,郭汝瑰明显低估了胡幽蓝的行动速度与“人狼”部队对她的诱惑力——事实上,就在他与孙渡开始他们短暂的讨论的时候,她和叶蓓蓓乘坐的汽车已经到了营地的入口。 站在入口的卫兵中的一个伸出一只装有铠甲的手。司机立刻做出反应。当他将汽车停下来时,他能意识到所有卫兵投过来的jǐng惕目光。但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士兵的注意事实上并不是留给他的,而是留给坐在他后面的两位女士的。 “证件。”举起他手掌的那个士兵叫到,声音像从井底下发出来的一样,嗡嗡做响。看起来,有礼貌的盘问并没有因为接受检查的是两位阁下而被保留下来。 当然,被克隆人按照“兵人”的标准培训出来的jīng英突击队员就是这个样子,所以也就没有任何必要为他们的态度感到恼怒。胡幽蓝平静的拿出自己的证件,然后与叶蓓蓓的证件一起递给卫兵。 在他仔细的检查证件的同时,胡幽蓝和叶蓓蓓也在认真的打量“人狼”部队的士兵——正如她们知道的那样,在外观上,眼前这些“人狼”与rì本人创造的“人狼”有相当明显的差别——因为郭波极度厌恶德国人,而且还将这种毫无理由的厌恶扩展到了一切与“德国”有联系的物品上,所以“人狼”部队并没有装备德式头盔和武器。 胡幽蓝和叶蓓蓓看到的“人狼”全都戴着仿制的MICH“模块式整体通信头盔”,使用的武器也变成了“蝮蛇”EBR自动步枪[注]或者“大毒蛇”机枪,不过她们还看见了一个提着六管七点六二加特林机枪、背着巨大的金属弹药箱的“人狼”——相对于这个士兵极其普通的体型而言,这确实是一个很夸张的选择。 “我以为只有‘复仇女神’部队那些家伙才会单人携带加特林机枪。”胡幽蓝小声的说到。 “现在的‘复仇女神’里也有很多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叶蓓蓓耸了耸肩,“所以我一点也不奇怪‘人狼’里有人可以使用加特林机枪。” “是吗?”胡幽蓝重新将目光转回提着加特林机枪的“人狼”士兵。虽然已经有叶蓓蓓的解释,但他还是让她感到滑稽。不过她也很清楚,任何出现在这个jīng英突击队员视野中的目标都处于严重的危险之中——就好像她现在的处境;如果正在检查证件的卫兵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但卫兵已经完成了他的检查。“非常感谢,将军阁下。”他将证件还给她和叶蓓蓓,然后退开到一边并打出了放行的手势。 司机立刻发动了汽车。慢慢的通过如同要塞大门般的军营入口后,他们也就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广场上。“人狼”部队的指挥部就在广场旁边,一小队刚刚接到命令的jīng英突击队员正在指挥部前列队。汽车在队列尽头停下,立刻有军官走过来拉开车门,而孙渡和郭汝瑰也相当准时的在这个时候走出指挥部。 胡幽蓝和叶蓓蓓走下汽车,穿过集结的欢迎队伍,并停在孙渡和郭汝瑰面前。“人狼”部队的指挥官和参谋长同时向她们敬礼,然后郭汝瑰笑着说:“胡将军和叶局长,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大驾光临,我们不胜荣幸。” “参谋长,我们可以免去这些客套话。”叶蓓蓓恰如其分的表现着她的傲慢,“你们应该已经接到了通知,现在我们到这儿来,就是向你们转交长官的书面命令。” 胡幽蓝从公文包中拿出郭波签署的命令,将它交给孙渡,并说到:“孙将军”——孙渡的军衔也是少将——“我希望立刻看到‘人狼’部队的详细资料。这非常重要,我将根据它修正我的作战计划。” “我明白,胡将军,你需要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孙渡点了点头,从副官手中拿过一份文件交给胡幽蓝;只看了第一页,她的脸上就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因为“人狼”部队的规模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这支部队一共有四个轻步兵营、两个轻装甲营、一个包括运输、维护、补给与医疗分队的基本支援营,以及工兵连、防空连、通信连、军事情报连,此外还有宪兵和军乐队,总兵力竟然达到了七千人……七千人的“团”……胡幽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部队。 “很吃惊吗,胡将军?”孙渡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微笑,“如果这支部队的规模不是如此庞大,怎么会让一名少将担任指挥官?” “看上去,确实是我疏忽了。”胡幽蓝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将文件放进公文包里——她不能确定自己还会看到什么令人吃惊的东西,所以决定回去以后再看——然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在接到命令以后一定在猜测我们的目标是谁。”她停了一下,看到孙渡和郭汝瑰正专心的听着,于是继续说到:“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的任务是……”她拖长了声音以表示强调,“……占领西北。” “西北?”孙渡和郭汝瑰对望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讶;这个目标实在太令他们意外了。 用“人狼”部队去对付西北的三流武装…… “我认为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郭汝瑰悄悄告诉孙渡——但他显然忘记了叶蓓蓓就在旁边,而她的听觉一向都很灵敏。 “你们会大吃一惊的。”她微笑着。当然,任何人都会为进攻西北的计划感到吃惊,她可以保证。 ※※※※※※※※※※※※※※※※※※※※※※※※ 注:这种枪的外形请参考M14SOPMOD定制步枪。 第十四节 德国人(一) 西南军政委员会jǐng察与武装jǐng察总部是一座三十层的金字塔式建筑,郭波的办公室就在这里,位于金字塔的顶部。 每天早晨七点,他会准时来到这里。 这不是上班时间。 但郭波已经习惯在办公室里而不是在他的官邸中享用早餐——就好像他从不在官邸中处理公务、会见宾客一样;事实上,他每天留在官邸中的时间从没有超过六个小时。 对于已经年满三十五岁却至今仍然保持单身的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阁下而言,他的豪华官邸仅仅只是工作一天以后休息的地方。 但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尽管几乎所有人都在关心他的婚姻,尽管社会上流传着许多他与某人的绯闻,但郭波对此却始终保持着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暂时还不想结婚;虽然没有什么说得出口的合理理由,但这就是他的态度。 “四十岁以前我绝对不会考虑结婚的问题。”郭波一本正经的郑重申明到。 坐在他面前的某人扬了扬眉毛。“四十岁?这倒没有什么关系,我的朋友。”他说,“就算你准备四百岁时才结婚,达绮芬妮也可以等——虽然我从不认为我的小徒弟会有等到那个时候的耐心。”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提到达绮芬妮,莫非。”郭波气愤的说到,“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不,我们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 “普通的工作关系?当然,我知道这是实情,我的朋友,不过你觉得其他人会相信吗?”莫非嘲弄似的看着他,“请记住,你和达绮芬妮的绯闻一直都是广大人民群众津津乐道的话题。” “那些都是捏造的谎言!” “但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自动成为真理。” “但是……”郭波试图反驳,但刚刚开口就被莫非打断了。 “不要忘记,我的朋友。”西斯君主加强攻势,“在最开始,当流言出现的时候,我们是乐于见到它们在社会上传播的,甚至我们自己也炮制了一部分流言。所以,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状况,你也必须承担一部分责任。” “这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严重的一个错误。” “也许是也许不是,这并不重要。”莫非叹了一口气,“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的人民已经自动将你和达绮芬妮看作一对情侣了。” “……算了,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郭波又开始使用他的惯用伎俩——在辩论处于下风时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在g qìng、在我的办公室里?莫非。我以为你会把北平的麻烦解决完以后再回来……” 这是从早晨到现在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郭波完全没有预料到,在他推开办公室的门以后,会看见西斯君主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喝伏特加。他并不奇怪莫非为什么可以进入他的办公室;但他从北平返回g qìng,为什么没有任何人通知自己? 郭波不认为这是有关部门失职。按照莫非的习惯,可能xìng只有一种。“难道你又是偷偷跑回来的?” “不完全是。”莫非漫不经心的说。虽然昨天夜里专机起飞的时候有关方面都没有得到通知——无论g qìng、北平还是南京——不过,这一次他至少通知了他的副官和卫队指挥官。 “你总能让人大吃一惊,莫非。”郭波摇了摇头。 “谢谢你的称赞,我的朋友。” “不过,难道你已经将北平的所有问题都处理完了?” “只是一些小问题,处理起来用不了太多时间。” “真的?”郭波盯着莫非的脸看了一会儿,希望能够看出一点谎言的迹象,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当然,即使莫非撒谎了,他也不可能看出任何蛛丝马迹:对于西斯这个站在原力黑暗面的群体而言,谎言、欺诈以及挑拨离间是他们的看家本领——不过莫非更喜欢使用直截了当的暴力,这是他在星际远征舰队中养成的良好习惯。 过了一会儿,郭波放弃了他的努力。“好吧,我相信你。”他耸耸肩,“但为什么你刚刚回来就跑到我的办公室里?” “因为我想到了一个解决我们的游戏中已经出现的问题的方法。” “什么?”有那么一会儿,他根本不知道莫非在说什么,但郭波很快意识到他说的是纳粹德国。他们的战争游戏中已经出现的问题就在于第三帝国的战争能力——尽管远远超过rì本,但依然还不够强大,还不能够承担起让游戏变得有趣的职责。 而且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而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朱加施维里同志又已经于一九三五年去世。所以,虽然现在苏联的重工业生产能力远远没有达到它应该达到的水平,但对于德国而言,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苏联依旧是一块难啃的钢铁骨头。 事实上,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有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当德国成功闪击西欧以后,苏联主动向第三帝国发动全面进攻,并在短时间内击溃德军,将它的国境线推进到大西洋沿岸。这绝不是在危言耸听,至少郭波很认真的考虑过发生这种事情的机率——非常高。 在别尔科夫的努力下,苏联红军装备的新式武器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已经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欧洲国家,本应该极其落后的无线电技术也有了很大突破,再加上大清洗并没有发生,一旦苏联主动挑起战争,德**队将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苏联征服欧洲……虽然并不害怕局势最终演变为这种结果,但西南zhèng f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将不得不扮演一个在大部分时间都无所事事的看客,而这显然不是他们期望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当然,苏联也有可能放弃主动进攻德国的计划、有可能一如既往的被德军打得溃不成军,同时,德国也有可能放弃进攻苏联的计划,有可能……但无论如何,一旦莫非将军队投入战争,德国就不可避免的会在短时间内全面崩溃。 这依然不是他们期望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你准备怎样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莫非?”郭波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rì本人,”莫非慢慢的说,“确切的说,是黑岛仁和金涛,按照我与他们达成的秘密协议,我们只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才能对rì本发动下一轮进攻——” “你认为黑岛仁和金涛有可能向德国输出先进技术,帮助他们延长战争的时间?” “是的,我的朋友。”莫非点了点头。 “但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郭波想知道。 莫非开始微笑——邪恶而yīn险的微笑。“既然黑岛仁可以向德国输出先进技术,我们也可以。”他愉快的说,“而且我们还可以暗中向德国提供更多的帮助。我们有那样做的能力,显然……”他用一个长长的暂停强调这种特殊xìng,但郭波知道他准备说什么。 他点点头,抢先揭示了答案。“显然,格恩哈德•;杜特曼党卫军一级突击队大队长可以开始工作了。” 第十四节 德国人(二) 格恩哈德.杜特曼,党卫军区队领袖——郭波称呼他一级突击队大队长,但这既不准确,同时又已经严重过时:他不是武装党卫军成员,而且已经连续晋升了两次——党卫军全国领袖海因里希.希姆莱最欣赏和信任的党卫军jīng英,党卫军组织一系列稀奇古怪的特殊研究项目的总负责人,三十四岁,不抽烟,几乎不喝酒,未婚。 同时,杜特曼有一张很rì尔曼的脸和一头漂亮的金发,而且身高也足够高,完全符合纳粹党领袖们心目中“纯种雅利安人”的形象。 所以他才能在七年内由一名党卫军下级军官迅速攀升到现在的位置,并得到党卫军全国领袖的完全信任,以及可以时常觐见第三帝国元首的荣耀;或许他的地位还不够高,但他绝对是纳粹德国里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 但他也是一个克隆人,莫非安插在纳粹德国的最高级间谍。 当所有这一切综合在一起以后,格恩哈德.杜特曼就成为了向德国输出先进科技的理想人选——希姆莱那些稀奇古怪的特殊研究项目终于可以获得一些“成果”了。 当然,这需要一点时间…… 德国,柏林。 一辆黑sè奔驰轿车缓缓的停在了总理府门前,一名“希特勒jǐng卫旗队”的党卫军三级小队长走过来拉开车门,接着,空军司令赫尔曼.威廉.戈林上将[注]的弟弟,刚刚从中国返回的军事代表团副团长,弗雷德里希.威廉.戈林上校便从汽车里出现了。 他整理了一下军服,开始向总理府的大门走去,但一个党卫军二级突击队中队长走过来,站在他的路上,不让他继续前进。 “你不能进去。”军官平静的说。 “元首正在等我!”弗雷德里希.戈林不愿多费口舌。但他实际上却相当恼火。作为赫尔曼.戈林的弟弟、上次世界大战中拥有十六个击落记录的空战王牌、德国空军目前最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在国社党上台以后还没有哪个下级军官有胆量挡住他的道路,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二级突击队中队长究竟哪根神经出了问题——不过,无论如何他最好立刻从他眼前消失。 “我奉命前来参加会议!”而且还要在会议上发言。现在正有一大群第三帝国的高级官员在会议室里等他出现,而他已经迟到了接近三十分钟,只要一想到这点弗雷德里希.戈林就忍不住想把眼前的笨蛋踢到一边。 但军官依然挡在路上。“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上校。” 恼火变成了愤怒,弗雷德里希.戈林的每个毛孔都在向外喷火,但他的声音却还能保持平静。“我认为你最好给元首的副官打一个电话,他会告诉你现在有多少高级官员正在等我出现……” “没有那个必要,弗雷德里希。”先是声音,接着格恩哈德.杜特曼从总理府里走出来,站到对峙着的两人面前。“立刻回到你的位置,维森伯格二级中队长。元首已经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你继续挡在戈林上校的路上,我将很荣幸的将你送进惩戒营。”他严厉的对二级突击队中队长命令到。 知道最好不要再延迟,脸sè已经变得一片惨白的军官立刻向左侧跨了一步,将道路让了出来。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并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jǐng告眼sè,弗雷德里希.戈林与他的党卫军朋友一起走进了总理府的大门。 “你迟到了三十分钟,弗雷德里希。”在走向阿道夫.希特勒的办公室的同时,克隆人责备的说到。 “我知道,格恩哈德。但即使我是帝国技术最好的飞行员之一,也不能完全掌握天空。”弗雷德里希.戈林露出一个苦笑。飞机在飞行途中遇到湍流,这属于人力无法抗拒的自然现象,不过很显然,第三帝国的领导者们不会关心这种纯技术xìng的问题。 辩解毫无意义,现在只能祈祷…… “不过,按照目前的状况,即使你再晚到三十分钟也没有问题。” “你在开玩笑吗?”弗雷德里希.戈林惊讶的看着他的朋友,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他从没有想过,这个以严谨刻板著称的党卫军jīng英份子竟然会开玩笑……如果他真是在开玩笑的话。 但杜特曼从不开玩笑——因为克隆人从不开玩笑。“在等待你出现的时候,元首让冯.施瑙费尔中校发言。”他毫无表情的陈述着一个事实,“结果冯.施瑙费尔中校一如既往与戈林将军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又是那个冯.施瑙费尔?”弗雷德里希.戈林刚刚平息的怒气又迅速膨胀起来。他痛恨那个疯子,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陆军中校,一个像巫师一样纯粹靠欺骗xìng的预言爬到现在的位置的混蛋。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家伙就是习惯将矛头对准他的兄长、第三帝国的空军总司令,不断进行着莫名其妙的指责,好像德国所有让他不满的地方都是总司令犯下的错误。 已经有很久了,弗雷德里希.戈林很想将施瑙费尔狠狠的揍一顿,不过这个巫师却深得第三帝国元首喜爱——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但与党卫军那些特殊研究项目招募的蠢货相比,冯.施瑙费尔的预言的准确xìng明显高得多…… “请原谅,我不想讽刺你和你负责的部门,格恩哈德。”他努力让自己的怒火平息下来,“这一次他们又因为什么发生了争吵?” “帝国的远东策略。”这正是弗雷德里希.戈林要在会议上阐述的内容;作为第三帝国派往中国的军事代表团的副团长,在亲眼目睹了上海的战斗以后,他认为德国的远东新政策应该偏向rì本,以牵制受到美国势力支持的西南中**队——但有些人显然不这么认为。“冯.施瑙费尔中校认为,我们应该彻底抛弃rì本,转而与中国结成同盟共同对抗苏俄。” “这个蠢货!”空军上校哼了一声,“‘与中国结盟’,他真的了解现在的中国吗?” 克隆人间谍耸了耸肩。“冯.施瑙费尔中校相信中国人对德意志有一种天然的好感,而对占据了中国大面积土地的俄国存在强烈的敌意。” “真应该把这个蠢货发配到g qìng领事馆去,让他亲身体会一下‘中国人对德意志的天然好感’——” 党卫军区队领袖突然停了下来。弗雷德里希.戈林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第三帝国元首的办公室的门口——激烈的争吵声正通过门缝清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等他再次整理好自己的军装,杜特曼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争吵声迅速消失了,接着希特勒的声音响了起来。 克隆人间谍立刻推开办公室的门,然后他们先后走进去,并同时向办公桌后面的小胡子敬礼。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弗雷德里希.戈林也没有忘记偷偷打量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纳粹党副领袖赫斯、党卫军全国领袖希姆莱、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外交部长牛赖特,当然还有怒气冲冲的空军总司令戈林将军,以及正在大口喘气的疯子冯.施瑙费尔。 参加这个会议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少得多。 但这绝不代表会议不重要。 因为德国最重要的领导者都在这里,而希特勒已经开口了。“你终于到了,弗雷德里希。现在开始你的发言吧。” “遵命,我的元首。” ※※※※※※※※※※※※※※※※※※※※※※※※ 注:赫尔曼.威廉.戈林晋升元帅是一九三八年。 特别提醒:本节出现的人物,无论弗雷德里希.威廉.戈林还是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都不是穿越者。 第十四节 德国人(三) “我认为帝国应该对现在的远东政策进行全面修改。”——如果弗雷德里希.威廉.戈林是zhèng fǔ官员或者政客,他就会这样开始他的发言,但他既不是zhèng fǔ官员也不是政客,而是一名空军上校,所以他只能站在纯粹的军事角度分析问题,并促使德国的远东政策向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根据我在上海与中国北方观察到的情况,”他开始发言,小心的选择着每个词,“中**队……我指的是西南中国的军队,它的陆军和空军使用的武器装备在xìng能方面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个欧洲国家。” “荒谬!”是党卫军全国领袖。 赫斯与戈培尔也同时摇头。“这不可能。” 而希特乐、戈林以及牛赖特,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脸上也全是不相信的神sè。 要第三帝国的领导者们接受中**队的武器装备比欧洲国家更加先进,这并不容易,必须要付出很多的耐心。弗雷德里希.戈林暗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到:“关于中**队的武器装备情况,我已经撰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并且我还拍到一些照片。”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报告和照片,恭敬的将它们交给办公桌后面的小胡子下士,“我的元首,你会发现我并没有夸大其词。” 阿道夫.希特勒慢慢的看着报告,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在内心中,惊讶正在不断增加。虽然弗雷德里希.戈林提供的资料并不完整,但还是可以帮助他对中国的军事力量获得足够了解。中**队……西南的中**队,它的地面武装力量竟然已经完全实现了机械化……确实,在武器装备方面,没有任何欧洲国家的军队堪舆这支军队匹敌。 “但这种情况具有普遍意义吗,戈林上校?”终于,他抬起头问到。 “西南的中**队一共在上海与中国北方投入了六个步兵师——” “步兵师?” “我的元首,西南中**队所有的部队都被他们自己称呼为步兵师,虽然那些部队都应该是装甲师、或者装甲掷弹兵师。”弗雷德里希.戈林解释到。 “真奇怪。”第三帝国的元首奇怪的摇了摇头。“请继续,戈林上校。” “是的,我的元首。”空军上校重新开始,“西南中**队一共在上海与中国北方投入了六个步兵师,每一个的装备情况都完全符合我的报告上提到的标准。而根据情报,他们一共有十八个这样的步兵师。” “十八个装甲师和装甲掷弹兵师?”希特勒的眉头皱了起来,还没有看到报告的赫斯、戈林和希姆莱也惊讶的叫了一声——尽管纳粹党上台以后,德国的军事力量获得了大幅度增长,但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只组建了三个装甲师。 西南中**队的装甲部队规模实在太庞大了,只有俄国堪舆它匹敌。 为这种难以置信的状况惊讶了一会儿以后,希姆莱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猜测到:“或许中国人的坦克和装甲车全都是只能装进两个人的袖珍车辆……” 弗雷德里希.戈林打断他。“非常遗憾,领袖阁下,这种猜测并不符合现实……请原谅,我的元首。”他从办公桌上拿起几张照片,将它递给党卫军全国领袖。“这是军事观察团拍摄到的西南中**队装备的坦克。” 照片上显示的是一种与各国现役装备完全不同的新式坦克。虽然模糊不清,但依然可以分辨出它装备了一门长身管的坦克炮;而根据一张在坦克开火时拍摄的照片,可以更进一步的推断出坦克炮的口径至少应该有七十五毫米。 希姆莱感到相当不可思议。他知道德国陆军自己的坦克研究计划。在已经服役和正在研制的四种坦克中,只有Ⅳ型坦克预计装备一门七十五毫米坦克炮,而且还是短管的榴弹炮。完全可以预见,如果Ⅳ型坦克在战场上遇到中国人的坦克,战斗的结果将是极其悲惨的…… 不过他随即又感到一阵轻松。无论中国陆军的坦克有多么先进,首先中国不可能进攻德国;其次,德国拥有比中国强大得多的科技与工业实力,更先进的武器装备很快就可以源源不断的离开工厂,进入德国的武装力量中——当然,应该首先装备党卫军野战部队。 他放下照片。“我不得不承认,中国人的坦克确实非常先进。但他们显然不可能像我们rì尔曼人那样有效的使用拥有的武器。我们的战士更优秀、更聪明,更富有勇气——” “海因里希,请安静一下。”希特勒挥手打断了希姆莱的发言,现在还不是夸耀rì尔曼人的人种优越xìng的时候,“戈林上校,你刚才曾经提到了西南中**队的空军,但你的报告上为什么没有关于它的内容?” “非常遗憾,我的元首,尽管南京的官员做了很多工作,但西南军队始终拒绝我们参观他们控制的机场,更拒绝向我们提供哪怕是含混不清的资料。我们只能在机场附近拍摄一些模糊的照片。”弗雷德里希.戈林沮丧而又恼怒的解释到。 德国的军事代表团被中国人拒之门外,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感到丢脸的? 不过现在根本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得出最开始的判断?”领导者们都想知道。 “在上海,西南中国空军的七十二架俯冲轰炸机在四十分钟内击沉了rì本帝国海军的一艘战列舰、两艘航空母舰和三艘重巡洋舰。而在中国北方的战斗中,同样数量的俯冲轰炸机在更短时间内也取得了相似的战绩——我的元首,我必须说明,帝国空军即使将所有最好的飞行员全部集中在一起,要做到同样的事也是极其困难的。”他停了一下,做了一个深呼吸,“除了中国人有更先进的轰炸机,我想不到任何可能的解释。”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可能xìng:中国飞行员的技术比德国空军的飞行员更加优秀。但除了保持沉默的格恩哈德.杜特曼,没有人愿意承认这种可能。 所以弗雷德里希.戈林的分析非常合理。 “我同意你的看法,戈林上校。”希特勒表示同意。 “此外,”受到鼓舞的空军上校继续说到,“我试飞了南京zhèng fǔ军的‘空中眼镜蛇’战斗机,这种战斗机可以在五千米的高度获得每小时五百五十千米的最大飞行速度——需要注意的是,南京zhèng fǔ使用的是低标号的航空汽油,如果使用九十号以上的航空汽油,它还可以飞得更快——” 赫尔曼.戈林插进来。“我记得这种战斗机是美国波音公司与西南中国的共和飞机公司联合研制的‘廉价出口战斗机’?” “是这样。”弗雷德里希.戈林点了点头。“所以,我认为西南空军使用的战斗机肯定会比‘空中眼镜蛇’更加先进。作为政治上的敌人,西南zhèng fǔ不可能向南京出售比自己使用的武器更先进的武器。” “很合理的推断,戈林上校。”第三帝国的元首再次表示了赞同。然后他站起来。“先生们,戈林上校已经向我们大概描述了西南中**队的强大,但这并不是今天会议的主题。我想要知道的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帝国的远东政策应该进行什么样的修改——戈林上校。” “我的元首。”弗雷德里希.戈林赶紧上前一步。 “你的看法是什么?” 第十四节 德国人(四) 帝国元首向一名空军上校征询国家对外政策的修改意见…… 阿道夫.希特勒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有那么一会儿,第三帝国的几位高级官僚甚至开始猜测,他们的元首是不是因为太信任冯.施瑙费尔那个jīng通预言术的巫师,以至于错误的认为所有校级军官都有资格参与制定国家政策。 但希特勒显然还没有这么愚蠢。 “对于帝国的新远东政策,赫尔曼.戈林将军几天前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要么保持与rì本的同盟,要么就不要在远东寻找任何盟友。对此,戈林上校,”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军军官,“冯.施瑙费尔中校认为,戈林将军的建议明显来自于你的建议,所以我希望听一听你的看法。” “我的元首……”弗雷德里希.戈林感到很不舒服。他并不希望在这个办公室里谈论自己对国家政策的看法,因为他更愿意让别人以为他是一个与政治无关的纯粹的职业军人。 而且,如果承认空军总司令提出的意见是受了他的暗示,这将对他的形象造成严重影响。政敌们会攻击赫尔曼.戈林将军缺乏主见,在关于国家对外政策这样重大的问题上,竟然需要自己还是空军上校的兄弟提供帮助…… 但他必须回答第三帝国元首的提问。 犹豫了一下,他小心的回答到:“当我在中国时,曾经与我的兄长私下交流过对远东新政策的看法,并获得了相当一致的结论。” 他用了尽可能模糊的词语。既没有否认与自己的兄长谈论过德国的对外政策,但也没有承认空军总司令提出的新政策来自于他的建议。 希特勒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那么你的理由是什么呢,戈林上校?” “就我个人的看法,”弗雷德里希.戈林继续保持着他的谨慎,“现在中国的国内形势已经非常明确,西南中国有强大的军队和雄厚的经济实力,取代南京zhèng fǔ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对于帝国而言,非常不幸的是,我们没有机会与这股完全倒向美国的政治势力结成哪怕只是形式上存在的联盟——” “你不觉得你太早得到一个结论了吗,戈林上校?”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突然插进来,“请注意,帝国还什么进行任何这一方面的尝试!我坚持认为,中国的人民——” “冯.施瑙费尔中校,难道你不知道贸然打断别人的发言是非常无礼的行为吗?”弗雷德里希.戈林怒视着戈林家族的敌人。 第三帝国的元首也微不可察的扬了扬眉毛。“莱因哈特,请保持安静,让戈林上校完成他的发言。” “非常抱歉,我的元首。”陆军中校顺从的退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弗雷德里希.戈林继续说到:“我的元首,请原谅我这么说,但帝国确实没有任何与西南中国结盟的可能xìng。一九二九年以后,帝国在中国西南地区的影响力就在不断下降,不但在军事与政治上没有任何联系,正常的民间贸易也不断萎缩、并最终完全陷于停顿。而根据从多方面获得的零星消息,西南中国的两位最高领导者曾经多次宣布,禁止向帝国出售任何可以用于军事目的的物资——” “你的意思是他们对帝国充满敌意,是这样吗,戈林上校?”希特勒平静的问到。 “是这样,我的元首。”弗雷德里希.戈林很奇怪为什么他没有发怒。按照正常的情况,阿道夫.希特勒应该已经变得怒不可遏了。 不过,再考虑一下,按照正常的程序,他刚才提到的内容都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向希特勒报告,那么他现在没有发怒就显得理所当然了:显然,他的怒火早已经得到了发泄…… 本该如此。 “请继续,上校。”希特勒示意到。 因此发言继续。“所有迹象都已表明,西南中国的领导者对帝国充满敌意,并且他们长期受到美国扶植,因此帝国必须放弃任何与他们结成同盟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弗雷德里希.戈林轻蔑的瞟了冯.施瑙费尔一眼,“而中国剩下的政治势力,无论是南京zhèng fǔ还是其他人,与他们结盟都是得不偿失的事,即使我们给予他们大量军事援助,他们也会很快被消灭。因此,我认为帝国与中国zhèng fǔ之间的关系应该仅仅保持在普通的外交层面上,不能涉入太深。而基于同样的理由,rì本帝国也不是理想的结盟对象。” 他停下来,发现所有人都还在认真听着、没有人想要插话,于是解释到:“rì本帝**队在战争中的表现已经证明,它根本不是西南中**队的对手。而根据最新获得的情报,这个国家在那场突然爆发的陨石雨中蒙受了巨大损失,它已经不再是一个工业国家,唯一还有利用价值的海军舰队也在战争中损失惨重。因此,继续与这个国家保持盟友关系已没有多少意义,所以我更倾向于放弃在远东寻找盟友的政策。” 他又停了一下——这一次是为了转折。“不过,即使帝国继续与rì本保持盟友关系也没有任何不妥。至少,根据我看到的实际情况,rì本士兵的勇敢程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意大利朋友——” 会议开始以后的第一次,鲁道夫.赫斯举起手示意他暂停。“戈林上校,我记得你刚才说过,就像中国的其他政治势力那样,即使我们给予rì本人大量军事援助,他们也会很快被消灭。” “的确如此,尊敬的副元首阁下。”弗雷德里希.戈林点了点头,“但rì本帝国与中国的政治势力有很大的不同点,”他笑了一下,“rì本zhèng fǔ正准备与南京zhèng fǔ进行和平谈判,一旦签署和平协议,除非它再次主动挑起与中国的战争——不过我相信rì本的领导人不会如此愚蠢——几年以内我们都不必担心它被消灭。” “但援助rì本能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副元首阁下。正如我已经说过的那样,我更倾向于放弃在远东寻找盟友。但如果帝国一定要在东方寻找盟友,rì本帝国就是唯一可能的选择——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依然保持着他的谨慎,弗雷德里希.戈林结束了他的发言。“我的讲话完了,我的元首。” 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阿道夫.希特勒才宣布到:“我们都已经听到了戈林上校对于帝国新的远东政策的态度。先生们,现在请说一说你们的看法。” 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发言了,但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加迅速。 “我的元首,我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格恩哈德.杜特曼已经站了出来。 第十四节 德国人(五) 当格恩哈德.杜特曼站出来的时候,除了海因里希.希姆莱,所有人都以为他准备表态支持弗雷德里希.威廉.戈林。 当然,在有些人看来这显得有些可笑,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可以对国家政策发表看法是因为他是个预言家,戈林可以发言也是因为他是赫尔曼.戈林的弟弟。那么作为一个党卫军区队领袖,杜特曼有多少资格在国家领袖面前谈论政策问题呢? 但他要发表的却并不是他对国家政策的看法……似乎如此。 “我的元首,正如您知道的那样,我是帝国所有特殊研究项目的总负责人……”杜特曼的开头让办公室里的绝大多数人——包括阿道夫.希特勒——都皱起了眉头:难道现在已经到了谈论党卫军的特殊研究的时间了么? 当然不是,但党卫军区队领袖看上去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一直在尝试寻找失落的亚特兰蒂斯和地球轴心,但所有努力到现在为止都毫无成果……” “他准备做什么?建议元首结束党卫军那些乱七八糟的研究?”鲁道夫.赫斯低声问身边的戈林,但空军司令也像他一样迷惑。“谁知道呢?”他回答到,“不过我很希望元首在听了他的发言以后终止那些奇怪的研究。” 很明显,党卫军那些浪费时间和资源的特殊研究项目一向都不受zhèng fǔ和军队喜欢,因为它们根本就不可能取得任何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失落的亚特兰蒂斯古代科技、隐藏在xī zàng某处的地球轴心……这些充满幻想sè彩的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以上帝的名义,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xī zàng的喇嘛们没有统治世界? 只有第三帝国元首和党卫军全国领袖才会相信这些神话。 如果格恩哈德.杜特曼真想主动建议希特勒终止他负责的特殊项目,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这显然不可能。 他提到那些不成功的项目仅仅是为了引出他的发言的中心。“……根据已经获得的情报,我们的研究人员认为,有很大的可能,美国人已经通过西南中国获得了亚特兰蒂斯的古代科技,或者掌握了地球轴心的力量——当然,后者的可能xìng更大一些。” 就在这一刻,除了希特勒和希姆莱,所有人都以为党卫军区队领袖已经疯了——因为长时间领导那些莫名其妙的研究项目,现在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幻想。 “可怜的格恩哈德。”弗雷德里希.戈林低声咕哝到,为自己的朋友感到惋惜。 但阿道夫.希特勒却用很认真的态度看待着这个问题。他严肃的问到:“杜特曼区队领袖,你认为这种猜测可信吗?” “完全有可能,我的元首。”格恩哈德.杜特曼一本正经的回答,“否则我们不能解释,为什么美国人会不惜代价的扶植西南中国zhèng fǔ,并将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和军事技术出售给他们。” 希特勒点点头,转向党卫军全国领袖。“海因里希,你的看法呢?” “我完全相信杜特曼区队领袖的推断,我的元首。”希姆莱表现得更加严肃、更加一本正经,“党卫军的情报部门一直都在怀疑,是美国zhèng fǔ伪造了莫非与郭波在美国的一切档案——只有一个国家的zhèng fǔ才能将档案伪造得好像真的一样,因为那根本就是真的。而杜特曼区队领袖的推断正好可以解释美国zhèng fǔ这么做的原因。” 阿道夫.希特勒一脸深思,“按照美国人的xìng格,除非能够获得巨大的利益,否则他们的zhèng fǔ绝对不会如此大规模的扶植一个傀儡zhèng fǔ。显然,正如杜特曼区队领袖的推测,美国已经获得了某种我们正在寻找的特殊力量……” “但是,美国zhèng fǔ必然还没有获得全部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无法将它运到美国,因此它不得不继续扶植西南中国的政权。”终于,他向专心听着的党卫军全国领袖和区队领袖以及其他正傻乎乎的看着他们的纳粹高层宣布到,“伟大的德意志还有机会,但我们必须立刻开始行动。杜特曼区队领袖,你应当立刻派人前往中国进行详细调查。” “遵命,我的元首!”克隆人的脸上除了坚毅就再没有其他表情,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是除了他、希特勒和希姆莱,谁也不明白“亚特兰蒂斯的古代科技”或者“地球轴心”与第三帝国的远东政策有什么关系。“我的元首,请原谅我的愚钝,但我认为,党卫军的特殊研究似乎无关于帝国的远东政策。”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问到。 这是大家的心声,但只有冯.施瑙费尔才能将它提出来——因为只有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胡言乱语,并且阿道夫.希特勒不会因此生气。 而且他还会对他的问题进行一些解释。“莱因哈特,帝国的特殊研究与远东政策已经在刚才的那一刻紧密的联系起来了。”第三帝国的元首异常严肃的说,“如果美国zhèng fǔ确实已通过西南中国zhèng fǔ获得了某种特殊力量,我们就必须将西南中国zhèng fǔ看作一个威胁。” “威胁?” “是的,威胁。一旦美国获得超过世界任何国家的强大力量,这个国家就会立刻抛弃现在执行的孤立主义,开始在世界范围内进行扩张。它将成为德意志民族拓展生存空间的最大障碍——我们必须阻止这种事情发生,而整个目标的关键在于西南中国zhèng fǔ。莱因哈特,如果所有推测都得到证实,我们就必须摧毁它!” 第三帝国的元首挥舞着一只捏紧的拳头,“必须阻止美国人。” “也就意味着我们没有与西南中国zhèng fǔ结盟的希望?”冯.施瑙费尔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 “很显然,冯.施瑙费尔中校,你的政治眼光远远逊sè于你神奇的预言本领。”赫尔曼.戈林讥笑到。虽然他对地球轴心之类的神话始终抱有一些怀疑态度,但现在他也有一些相信它确实存在了——正如杜特曼所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美国与西南中国之间奇妙的关系。 按照这个推断,德国就更加不能与西南中国结盟。“与美国人获取神秘力量的工具结盟,你想让美国zhèng fǔ怎么理解帝国的行为?” 没有等陆军中校回答,他已经继续说到:“显然,美国zhèng fǔ会以为我们试图通过这种拙劣的手段获得一个接近地球轴心或者别的什么神秘力量的机会。然后美国人就会立刻站到德意志的敌人那一边!” 冯.施瑙费尔立刻反唇相讥。“就像你的弟弟一样,你也喜欢过早的作出结论,戈林将军。如果帝国zhèng fǔ明确表示,与西南中国zhèng fǔ结盟只是为了遏制红sè俄国……” “与地球轴心或者亚特兰蒂斯的古代科技相比,红sè俄国根本不算什么。”鲁道夫.赫斯摇了摇头——正如戈林所说,冯.施瑙费尔的政治眼光根本无法与他神奇的预言本领相提并论。 “那么南京zhèng fǔ呢?” “为了不引起美国zhèng fǔ的jǐng觉,帝国必须在中国保持更加低调的行为方式。因此,与中国的任何一个政治势力结盟都是不合适的。” 当外交部长牛赖特也发言以后,这就表示与中国结盟的可能xìng彻底消失了。弗雷德里希.戈林惊奇的观察着现在的局势,格恩哈德.杜特曼竟然就这样让一个反对与中国结盟的统一阵线形成了——虽然还不够牢固。 “我认为,新的远东政策应该在杜特曼区队领袖完成对中国的调查以后再正式执行。”鲁道夫.赫斯表示,“现在还不能证实地球轴心或者亚特兰蒂斯的古代科技确实存在……” “我会很快拿出调查报告,副元首阁下。”当然,很快。格恩哈德.杜特曼暗自想着,伪造亚特兰蒂斯的古代科技,小意思。 第十五节 啊,战列舰!(一) “那个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是怎么一回事?” “谁?”莫非慢慢的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正表现得有点过于紧张的朋友。 “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郭波挥舞着一份报告。这份由达绮芬妮亲自送来的报告详细记录了希特勒办公室里举行的特别会议的每一个细节,因此他第一次看到了预言大师的名字。这让他很恼火。“这个家伙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以前从没有听说过他?” “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莫非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正如你手中的文件提到的那样,他只是一个预言家。” “他仅仅就只是一个预言家吗,莫非?”郭波不相信。 “你怀疑他是一个穿越者?” “难道他不是?” 莫非没有直接回答。“冯.施瑙费尔出现在阿道夫.希特勒身边已经有两年七个月零三天,我的朋友。”他严肃的提醒到,“如果他真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穿越者,德国的一切为什么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但如果他不是穿越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准确的预言?”郭波将一叠文件放到莫非的办公桌上——这是他知道了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的名字和身份以后,特意让达绮芬妮给他找来的、冯.施瑙费尔曾经做出的所有预言。 虽然这些预言并不全部准确,但百分之三十七点九的准确率已经足以引起他的怀疑了。 “我要知道真相,莫非,我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强烈的要求到。 “真相?”莫非笑了一下,“我的朋友,从冯.施瑙费尔进入我们视线的那一天开始,达绮芬妮就对他了进行全方位的详细调查,但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他总是对他的小徒弟充满信心——“毫无疑问,他绝不会是一个穿越者。” “我很怀疑。”郭波坚持着,“他很可能成功的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 “你在指责我缺乏足够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吗?长官。”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同巨龙的咆哮在他的耳朵反复回荡。郭波机械的转过头,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达绮芬妮,你知道我不只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在毫无意义的胡乱猜测,长官。”西斯学徒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并向他逼近一步——现在他们几乎已经可以跳贴面舞了。但郭波一点也不觉得愉快,来自达绮芬妮的威胁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的呼吸都陷入了停滞——他感觉他的呼吸已经停滞了。 而威胁还在变得更加强烈。“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一直在我的严密监视之下,只要你愿意,长官,”她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到,让他能够准确领会她的意思,“他立刻就会在天堂里得到一个位置。” “所以,你还在担心什么呢,我的朋友?”莫非耸了耸肩,同时给了他的小徒弟一个严厉的眼sè。达绮芬妮顺从的向后退开了,而郭波感受到的压力立刻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我并不担心什么,莫非。”郭波为自己辩解到,“我只是觉得,如果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是一个穿越者,我们的游戏或许会更加jīng彩一些。” “但遗憾的是,他不是穿越者。”莫非慢慢的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所以我们不得不通过格恩哈德.杜特曼向德国提供‘失落的亚特兰蒂斯古代科技’……说到这个,”他看向达绮芬妮,“为德国人准备的礼物完成了吗?” “这正是我要汇报的问题,导师。”达绮芬妮看了一眼郭波,然后神态恭谨的回答到,“关于我们为德国人准备的礼物,长官提出了一个新点子。” “新点子?是什么?”莫非很好奇。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一个古巴……不,我的意思是立方体。”收到西斯学徒jǐng告的眼神,郭波立刻停止了他试图用来活跃气氛的冷笑话——他的开头是一个关于《变形金刚》真人电影片头旁白部分的笑话[注],而他的新点子也与这部电影有一些关系。 “我们做一个金属立方体,并在里面放一个三维投影仪并储存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影像片断,然后,我们把它送给德国人……”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更有视觉冲击力”——花哨的东西永远都是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的最爱——“当德国人‘意外’的启动三维投影仪并看到它播放出来的图像时……莫非,我能想象得到他们会有多么激动。” “德国人一定会非常激动——对此我坚信不移,我的朋友。但这并非我们的主要目的。”至高无上的西斯君主告诫到。“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让德国人准确而有效的获得我们提供给他们的技术。” “我知道,莫非。我要说明的是,我的新点子与我们的计划可以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我们可以将提供给德国人的技术制作成图像,然后再以三维投影的形式播放出来……我们可以给德国科学家们的工作制造一点乐趣。” “以及一点困难。德国人必须自己从图像中发掘有价值的技术资料……”莫非沉思了一会儿。郭波的主意确实非常有趣,尽管从效率上考虑并不值得采纳。而且将输送技术的手段变得如此复杂还可能引发其他不可预料的后果。不过…… 在一场游戏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当然是乐趣! 他需要的是一场有趣的游戏。虽然结果不能更改,但可以让过程变得更加曲折一些。 “我们可以在立方体投shè的图像中隐藏一些彩蛋——真正有价值的先进科技。”莫非最后的发言表示他已经认可了郭波的新点子,剩下的就是让技术部门开始工作了。“达绮芬妮,联络南极,让技术部门立刻开始制作这个立方体。”他命令到。 “遵命,导师。”达绮芬妮恭敬的向莫非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没有再看郭波哪怕是一眼。 当她的脚步声都已经完全消失以后,莫非立刻变得迷惑起来。“我的朋友,我的小徒弟今天对你的态度似乎非常糟糕。发生了什么事?”他问到。 “我怎么知道,莫非?”郭波郁闷的说,“一个小时以前她对我的态度还很正常。” “也就是说,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莫非稍稍抬起头,审视着所有的可能xìng,“我认为她有可能听到了某些不好的传言,比如……你对g qìng的顶级俱乐部里的美女的向往。” 顶级俱乐部里的美女?郭波记得这件事只有他和莫非知道——几天前,在他的度假别墅,他们在对话中曾经偶然提到过…… “莫非,你陷害我!”他立刻露出了一副愤怒的表情。 “我发誓我对此毫不知情,我的朋友。”西斯君主辩解到,但正如大家都知道的那样,撒谎是西斯们的惯用伎俩,所以郭波根本不相信他。 “这笔账我们等一会儿再算,莫非。现在我还要处理其他工作。”他开始收拾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或者根本不能叫做“收拾”,事实上,郭波仅仅是把所有文件用最粗暴的方式塞进公文包里,至于文件最后会变成什么,他根本不在乎。 当所有文件都被收进公文包以后,他怒气冲冲的走向办公室的门,然后又折返回来。“我会很快回来的,莫非,在我向缅甸zhèng fǔ传达完命令以后。” “缅甸zhèng fǔ?”莫非开始感到不妙。“什么命令?” “我要缅甸zhèng fǔ立刻向美国订购两艘七万吨级战列舰。”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挥舞着右手,“我——” “我认为我们最好认真谈一谈这个问题,我的朋友。”西斯君主不容拒绝的要求到。两艘七万吨的战列舰,这还真需要认真的谈一谈。 ※※※※※※※※※※※※※※※※※※※※※※※※ 注:文中提到的笑话大意如下: ——A:今天我买到一张暴强的碟。 ——B:什么碟? ——A:《变形金刚》。 ——B:这有什么。 ——A:还记得开头的英文旁白么,“long.long.time.ago,there.is.a.cube”。 ——B:记得,怎么了? ——A:我买到的碟上的字幕是: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有一个古巴…… 第十五节 啊,战列舰!(二) 缅甸共和国海军是亚洲最强大的海军,同时也是世界排名第三的海上武装力量——高于意大利,也高于法国。因为缅甸海军的战斗序列里已经有四艘战列舰、五艘航空母舰与一艘大型巡洋舰[注],而且还有两艘战列舰和三艘重巡洋舰即将服役。 对于一个dú lì还不到五年的前英国殖民地而言,拥有一支如此强大的海军是一件值得夸耀的成就,但也是一个难以处理的麻烦。缅甸为什么会有充足的资金大肆购买战舰,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各国情报部门接近五年,现在已经有成千上万特工和分析人员发誓要找出问题的答案。 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 同时要命的是,一九三三年在美国开工建造并且即将在缅甸海军中服役的两艘新式战列舰在xìng能上的压倒xìng优势正在严重刺激着欧美国家的海军和舰船设计部门——“黑珍珠”号与“飞行的荷兰人”号装备有九门五十倍口径的十六英寸主炮,发shè的一千两百二十五千克超重弹的威力远远超过了世界上任何一艘已经开始建造的战列舰。 除了在陨石雨中毁灭的“大和”与“武藏”。 毫无疑问,西方国家的海军与舰船设计部门一定会做出反应——事实上,美国海军与英国海军已经开始行动了。 美国海军修改了“南达科它”级战列舰的设计,将战舰的标准排水量放大到四万吨以容纳九门五十倍口径十六英寸主炮,而英国海军则放弃了“乔治五世”级战列舰的后续建造计划,转而开始建造三艘装备从美国进口的四十五倍十六英寸MKⅥ主炮的新一代“狮”级战列舰。 而根据一些来自内部的情报,苏联与德国zhèng fǔ也正在准备修订它们的战列舰建造计划。在一九二二年《华盛顿海军条约》签署以后暂停了十四年的海军造舰竞赛似乎终于掀起了新一轮高cháo。 虽然造舰竞赛不是什么坏事,但一场由缅甸挑起的造舰竞赛则完全相反。从大家都能看到的实力对比考虑,它显然还不具备这样做的资格。 这意味着缅甸会成为海军强国们的众矢之的。 但现在,疯狂的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阁下竟然还想建造两艘七万吨级的超级战列舰…… “难道你以为我们或者缅甸zhèng fǔ还不够引人注目吗,我的朋友?”莫非质问到,但并不严厉;他温和的态度让郭波觉得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辩解到:“你曾经说过,我可以建造一艘新战列舰——” 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拙劣的辩解等于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是的,我同意你建造一艘战列舰——而不是两艘!”莫非的手指重重的敲打着桌面,“并且我也没有同意你建造七万吨级的战列舰。事实上,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战列舰的建造计划要等我们认真研究以后才能做出决定。” 面对莫非的指责,郭波选择了顽抗到底。“我认为你已经忘记了——” “认为?”西斯君主哼了一声,“即使我忘记了,但为什么你没有主动提出来?难道你也忘记了?还是你一开始就不准备与我研究这个问题?” “我——” “我的朋友,无论你准备给自己寻找什么样的借口,在那之前先认真考虑一下。”西斯君主jǐng告到,“请一定不要忘记,任何高明的谎言在一个西斯面前都会自动露出马脚——何况你的撒谎技巧还是一如既往的拙劣。” “我没有撒谎,只是在陈述一些我知道的事实。”郭波虚弱无力的还击到。 “够了,我的朋友。”莫非厉声的说,一脸苦相。“在我们之间进行这种无聊的小把戏毫无意义。” “我同意,莫非。但我必须强调的是,我没有撒……好吧,接下来我们谈什么?我认为你已经明确的表明你的态度了,不是吗?” 西斯君主收起jǐng告的眼神,极不情愿的叹了一口气。“我只想尽可能避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我并不在乎引起麻烦。你必须知道,达绮芬妮一直都在负责解决我们遇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她实在太累了,这对于你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好处——” “不要把我也扯进去,莫非。”郭波严肃的声明到。为什么每次都提到达绮芬妮的时候都要提到他们的关系?他讨厌这样! “好吧,既然你如此强烈的反对……”西斯君主耸了耸肩,好像郭波的声明毫无逻辑一样。“回到我们的主题,你准备为缅甸海军建造的两艘超级战列舰。我的朋友,我想知道你为你的七万吨级战列舰制定的具体技术参数。” 当然,这个要求已经远远超过了郭波的能力。他从来没有真正设计过一艘战舰——哪怕是鱼雷艇——指望他制定出具体的技术参数并不现实。但莫非也没有对他的搭档寄托太多希望,他只想知道,郭波究竟想要一艘什么样的战列舰。 “蒙大拿”还是“大和”? 问题在于,郭波自己也不知道——对于新战列舰究竟应该安装十二门十六英寸主炮还是九门十八英寸主炮,他暂时还没有做出决定。 更多是基于战舰的美观而不是实际xìng能的考虑,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目前还在四座三联装十六英寸主炮塔、三座四联装十六英寸主炮塔以及三座三联装十八英寸主炮塔的设计之间反复的犹豫着。虽然莫非想不通这究竟有多么难以抉择,但这对郭波而言就是一个难题。 “我的朋友,有些时候连我也不明白你究竟在考虑什么。”莫非不无挖苦的说到,“既然你那么急迫的希望开工建造这两艘新战列舰,又为什么要在一个枝节问题上犹豫?” “对于你来说,这是枝节问题,但对于我则不是。”郭波一脸严肃, “是吗?”西斯君主微不可察的扬了扬眉毛,“我的朋友,在你为这个你看来非常重要的问题感到苦恼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有十八英寸口径的舰炮吗?” “当然,没有。”郭波非常清楚,一点也不糊涂。“但美国人曾经设计过——” 莫非打断他。“你对美国人曾经设计过的火炮的xìng能满意么?” “能让我满意的火炮还没有出现,莫非。”十分诚实的回答。西斯君主一直坚信,只有用于星际战斗的高能电磁炮才能让他的搭档满意。 他慢慢的摇了摇头。“你觉得我们有必要设计制造一款新式的十八英寸口径主炮么,我的朋友?” “似乎没有必要……”郭波又变得有些犹豫,如果单纯的只考虑建造两艘战列舰,他一定会要求设计新炮——但很明显,任何问题都不会这么单纯。“你认为我应该选择十二门十六英寸主炮的设计?那么应该设计成几个炮塔?” “你为什么不将这个问题留给设计师考虑?我的朋友,他们比你更有能力找到战舰的美观与xìng能之间的完美平衡。” “也许吧,莫非,我对美国的设计师并不那么放心。”郭波苦恼的说。美国人建造过造型优美并且xìng能优良的护卫舰、驱逐舰、巡洋舰、大型巡洋舰……但却没有建造过这样的战列舰,从来没有。 从“缅因”到“威斯康星”,美国战列舰都一如既往的与“漂亮”二字没有关系。 但是……郭波想了想。接受莫非的建议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要等他做出决定,两艘新战列舰或许直到明年也不能开工。 “那就让设计师自己决定吧……”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莫非,你已经同意我建造两艘七万吨战列舰的计划了?” “我有这么说过吗,我的朋友?”莫非狡猾的笑了。 ※※※※※※※※※※※※※※※※※※※※※※※※ 注:缅甸海军的大型巡洋舰是改装后的“甘古特”级战列舰“波尔塔瓦”号,全舰安装有十二门新式五十五倍口径十英寸主炮。 第十五节 啊,战列舰!(三) 美国,弗吉尼亚州,诺福克。 尽管在民众中的名气没有具有浓重悲剧sè彩的珍珠港那么大,但诺福克却有比珍珠港更高的地位,它是美国东海岸最重要的军事基地,同时也是大西洋舰队司令部所在地,后来还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最高联合指挥部驻地。 它非常重要。 而现在,就在这个非常重要的军事港口里,却有三艘飘扬着缅甸国旗与缅甸海军旗的巨型战舰——其中一艘是缅甸海军“前卫”号大型巡洋舰,也就是曾经的俄罗斯海军“甘古特”级战列舰“波尔塔瓦”号,而另外两艘,则是刚刚交付缅甸海军的新式战列舰“黑珍珠”号与“飞行的荷兰人”号。 这是两艘让美国海军感到深恶痛绝的战舰。 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事实是,尽管负责为缅甸海军建造“飞行的荷兰人”号的是纽波特纽斯海军造船厂——“黑珍珠”号在巴斯钢铁公司造船厂建造——而且这家造船厂就在与诺福克只有一河之隔的纽波特纽斯,但美国海军至今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这两艘战列舰的具体技术参数。 按照美国海军资料库里的数据,缅甸海军的两艘新战列舰的标准排水量与满载排水量分别为三万五千吨和四万二千吨,装备有三座三联装五十倍口径十六英寸主炮和十座双联装五十四倍口径五英寸副炮,最大航速三十节,以十五节航速巡航时,最大航程为八千海里,带十九度倾角的水线主装甲带厚度为十一英寸,炮塔正面装甲厚度十一英寸、司令塔装甲厚度也是十一英寸…… 根据这些数据,很明显,为了将标准排水量控制在《华盛顿条约》允许的范围内,缅甸海军的两艘新战列舰携带的燃油数量比标准的美国战列舰少,而且装甲也比较薄弱,只与战列巡洋舰相当——但她们的威胁依然十分严重。 虽然并不情愿,但骄傲的美国海军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没有堪舆缅甸海军的战列舰匹敌的作战舰艇。 在美国海军现役的十多艘战列舰中,还没有一艘航速超过二十二节,并且所有战舰的主炮shè程与威力都小于“黑珍珠”姐妹的五十倍口径十六英寸主炮,因此在海战中将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而且这些旧战列舰的水平防护都相当薄弱,在一面倒的战斗中被击沉的可能xìng非常高。 而即将开始建造的“北卡罗莱纳”级战列舰的处境甚至更加糟糕。她的航速只有二十八节,四十五倍口径十六英寸主炮的shè程也依然不足,而非常致命的是,她的水线主装甲只能抵御一千五百磅的十四英寸口径炮弹,在二千七百磅重的十六英寸超重弹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单薄。 几乎是显而易见的,“北卡罗莱纳”级战列舰被“黑珍珠”级战列舰击沉的可能xìng比旧式战列舰还要高。 所以美国海军才被迫对“南达科他”级战列舰的设计方案进行了大幅度修改,以便让她可以在交战中获得对缅甸战列舰的压倒xìng优势。但第一艘“南达科他”级战列舰最早也要一九四二年才能服役,因此在至少五年以内,太平洋舰队的战列舰分队都不具备挑战缅甸海军的能力。 对于世界上不是最强大也是第二强大的美国海军而言,这显然是一个不能被接受的现实。不过,如果美国海军能够获得两艘战列舰的可靠资料,那么海军部长、太平洋舰队司令与海军的将军们就一定会强烈的要求zhèng fǔ和国会扣留她们。 因为“黑珍珠”号与“飞行的荷兰人”号的实际排水量、续航力以及装甲厚度与他们获得的资料完全不同。 这两艘战列舰的标准排水量与满载排水量事实上已经分别达到四万二千吨和四万九千吨,航速为十五节时的最大续航力也达到了一万三千海里。至于她们的防护能力,无论是带十九度倾角的十三英寸水线主装甲、九英寸水平装甲、十六英寸司令塔还是十七英寸炮塔正面装甲,显然都已经达到了世界一流战列舰的防护标准。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艘战列舰堪舆我们的新式战列舰匹敌。”缅甸海军第一舰队司令雨村中将对他的舰长们宣布到。 在他这么宣布的时候,第一舰队司令正站在“黑珍珠”号的舰桥上,身边是前来美国接收新舰的三位舰长。听到他得意洋洋的宣言,两艘战列舰的舰长同时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现在我感觉,我的战舰就能挑战整个英国皇家海军。”其中一位舰长,潘东钦上校高声的说到,显得信心十足。 “我也有此感觉。”另一位舰长也点了点头。 “是的,”雨村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尽管在他们之间只有几岁的差距,但在这一刻,雨村却感觉老了几个世纪。 指挥一艘战列舰挑战整个英国皇家海军……即使有人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他也绝对不会做这种与自杀没有区别的蠢事,并且也不希望其他人犯这样的错误。甚至,尽管两位舰长仅仅是在说笑,但也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但他们毕竟也只是在说笑。 “先生们,无论你们准备用这两艘战列舰去干什么,”雨村淡淡的笑着,部分是为了掩盖他的情绪,“都必须等她们完成最后的舾装以后才行。” 因为需要对美国人严格保密,所以“黑珍珠”号与“飞行的荷兰人”号还有很多武器和设备没有安装——包括十八座四联装四十毫米高shè炮、一部对海搜索雷达、一部对空搜索雷达以及四部火控雷达,此外还有新式的弹道计算机。只有当这些设备全部安装完毕以后,她们才具备完整的战斗能力,才能成为真正的海上堡垒。 虽然依然还不具备挑战英国皇家海军的实力。不过除了美国海军与英国皇家海军,世界上也没有哪个国家的海军的水面舰艇部队可以对抗联合出击的“黑珍珠”姐妹。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激动人心的呢?对于海军的军官们而言,再也没有了。 雨村和三位舰长一起愉快的笑着。就在此时,通讯部门负责人的声音从广播系统中传来。“注意,雨村中将,请你立即赶到无线电室,刚刚收到来自实兑的紧急通讯!重复,中将阁下,请你立即赶到无线电室,刚刚收到来自实兑的进行通讯。” “唔……紧急通讯?”他感到很意外,三位舰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只有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实兑才会使用紧急通讯联络他们,因此他们没有犹豫什么就开始赶往无线电室——并不远,就在舰桥下方。 负责管理通讯部门的少校军官正在等待他们,带着一脸诡异的苦笑。 “出了什么事?”雨村问他。 少校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交给他;当雨村看完电报以后,他的表情也立刻变得与那位少校一样诡异了。 过了一会儿,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告诉正紧张的看着他的三位舰长:“国防部……决定再向美国订购四艘三万五千吨级战列舰。” 第十五节 啊,战列舰!(四) “四艘三万五千吨的战列舰?”郭波不明白莫非的意思,但至少有一点他很肯定,“我需要的不是四艘三万五千吨的战列舰,莫非。虽然在作战效能上,四艘‘黑珍珠’可能比两艘超级战列舰更高,但是……你应该明白,事实上我并不想要那么多战列舰。”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朋友。”西斯君主的脸上保持着洞悉一切的微笑。他当然明白他的军火商朋友的意思;莫非一直都很了解郭波,甚至比他自己还了解他——所以,他对计划的修改绝对不会违背郭波的初衷。“我并不打算建造四艘三万五千吨的战列舰。” “但你刚才说——” “是的,我刚才让你命令缅甸zhèng fǔ向美国提出订购四艘三万五千吨的战列舰的要求,但这并不代表我要建造的是四艘三万五千吨的战列舰。” 郭波想了一下,但还是不明白。“我被你弄糊涂了,莫非。” “噢,其实这很好理解。”莫非解释到,“我需要的只是四个三百米长的船台。名义上,我们建造四艘三万五千吨的战列舰,但实际上,”他用一个长长的暂停强调了这种特殊xìng,“我们建造的是两艘七万吨的超级战列舰和两艘四万五千吨的航空母舰。” 现在,郭波有一点明白了。“你准备向美国人隐瞒我们的真实意图?” “当然。”莫非点点头,表情随即变得非常严肃,“两艘‘黑珍珠’级战列舰已经让美国海军处于严重的不安中了,如果缅甸海军再提出建造两艘超级战列舰,这一定会招致强烈反对。我的朋友,你必须认识到,美国海军的将军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的造舰计划。” 非常符合逻辑的理由,但是…… “但再建造四艘‘黑珍珠’也会是同样的结果,莫非。”郭波提醒到。 那种洞悉一切的微笑又出现在西斯君主的脸上。“我的朋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建造四艘‘黑珍珠’级战列舰?” “那你准备建造四艘什么?”想了想,郭波又补充到:“我指的是你准备让缅甸zhèng fǔ对外界公开的造舰计划。” “‘列克星敦’。” “‘列克星敦’?我的上帝……”郭波几乎快要晕到了。 他很清楚莫非说的是什么——不是同名的航空母舰,而是她的前身,被《华盛顿海军条约》“谋杀”了的“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美国的舰船设计师们曾经设计过的最荒谬的战舰……之一。 作为美国曾经设计并开工建造的第一级、同时也是唯一的一级战列巡洋舰,“列克星敦”级完全可以被称为变态中的极品——先进的全电力推进、在一九一六年时史无前例的十八万马力主机输出功率、主力舰从未达到过的三十五节最大航速、多达七个的烟囱,以及重巡洋舰级别的六点一英寸的舷侧主装甲…… 事实上,即使美国人自己,最后也感到完全无法建造这么一艘主力战舰,因此在一九二零年对整个设计进行了大幅度修改,将烟囱的数量削减到两个,同时将薄弱的六点一英寸舷侧主装甲提高到了……依旧薄弱的七英寸。 而在rì德兰海战中被击沉的三艘英国战列巡洋舰里,装甲最薄弱的“不倦”号也有七点五英寸的船侧主装甲。 所以,尽管“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拥有八门威力巨大的五十倍口径十六英寸主炮,但郭波完全相信,即使一艘重巡洋舰也能在正常的交战距离上将她变成一艘超级潜水艇。从这个角度看,她被《华盛顿条约》“谋杀”似乎应该是一件好事,但现在…… “莫非,你真的准备这么干——让缅甸zhèng fǔ告诉美国人,我们要建造四艘‘列克星敦’级战列舰?”郭波难以置信的问到。 “确切的说,是四艘改进型‘列克星敦’级战列舰,拥有十二门威力巨大的五十倍口径十六英寸主炮和六英寸的舷侧主装甲,最高航速三十五节。”莫非得意洋洋的宣称到。 但他的朋友却真的快要晕过去了。“为什么?” “我的朋友,”现在,西斯君主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的表情,“只有这样,我们的造舰计划遇到的阻力才会被降低到最小。美国海军不会把几艘脆弱得像鸡蛋一样的战舰看成严重的威胁——即使这些鸡蛋全部拿着大铁锤。” “他们会把缅甸zhèng fǔ的造舰计划看成一个笑话,并为此开心很多年。”军火商点了点头。他承认莫非的做法非常合理,但还是感到很郁闷。并且他也不相信这就是他这么做的全部原因。“你还有什么理由,莫非?” 莫非确实还有一个理由。“无论七万吨的超级战列舰还是四万五千吨的航空母舰,她们都拥有至少二百七十米以上的水线长度,同时为了让她们的航速达到甚至超过三十节,主机功率也至少需要十八万马力——显然,‘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是最适合用来掩盖我们的真正意图的假象。” “你的意思是……”郭波感觉自己又明白了一些,“在我们将战舰造出来以前,美国人不可能知道我们究竟是在建造什么?” 莫非缓慢的摇了摇头。“并不完全是这样,我的朋友。如果仔细的调查我们为建造四艘战舰所购买的钢材以及其他材料,美国人依然可以推测出一些东西。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会迷惑很长一段时间。” 但那个时候,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已经爆发了。虽然执政的查尔斯.柯蒂斯总统[注]和他领导的美国zhèng fǔ(因为莫非的克隆人暗中捣鬼,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和mín zhǔ党已经连续两次在总统竞选中失利,并且还将在下一次竞选中继续失利)不会在胜负的迹象明确前加入战争,但美国人肯定还会向英国以及其盟国出售各种武器。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美国海军发现四艘战舰的秘密,要顺利的得到她们也会容易很多。 而且,他还有好几年的时间控制和收买更多的美国政客,以及更深入的渗透联邦zhèng fǔ的各个机构——尤其是军方的情报机构和联邦调查局——并利用这些“资产”干扰美国zhèng fǔ的调查工作。 “只要我们能够解决最开始遇到的小麻烦,以后的一切就会非常顺利。” “很好,非常好。”郭波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干吧,莫非,让缅甸zhèng fǔ提出我们的新造舰计划,四艘改进的‘列克星敦’——对了,你准备在哪个船厂建造这四艘军舰?” “还记得我们在密西西比州的那座造船厂吗?” “帕斯卡古拉的英格尔斯造船厂?”郭波当然记得,因为那座造船厂正是他的“杰作”:原本的英格尔斯造船厂要到一九三八年才建成,但郭波却将莫非的克隆人在一九三三年收购的几家造船厂合并成了属于他的“英格尔斯”。 这家造船厂现在已经相当有名,它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一家可以生产集装箱船和滚装船的企业,并且“太平洋快帆”号豪华游轮也是它的杰作,而且它正好有四个三百米长的船台——但郭波并不认为应该将四艘军舰交给它建造。 “英格尔斯从没有建造过任何军舰,莫非。”他皱起了眉头,“我很怀疑它是否能承担起这样艰巨的任务。” “美国海军也会有这样的怀疑,这正是完美的烟雾。”莫非再次恢复到最开始那种洞悉一切的姿态,“但不幸的是,我的克隆人已经招募了足够有建造战列舰经历的技术人员和工人。” “那真是太好了,莫非。”郭波觉得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他已经实现了他的目的。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最后再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趁此机会建造两艘大型航空母舰?” 莫非耸了耸肩。“难道你真的以为战列舰能够统治现在的海洋吗,我的朋友?” 当然,“不。” ※※※※※※※※※※※※※※※※※※※※※※※※ 注:查尔斯.柯蒂斯,此人是赫伯特.胡佛的副总统。 第十五节 啊,战列舰!(五) 有些事情注定要引起纷争。 一九三七年三月十四rì,缅甸驻美国大使正式约见美国国务卿史汀生,向其递交了一份关于订购四艘三万五千吨级改进型“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的外交备忘录; 同一天,缅甸国防部新闻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缅甸海军将建造四艘新式战列巡洋舰,用以取代正在服役的四艘陈旧不堪的老式战列舰; 三月十五rì,英国驻缅甸大使紧急约见缅甸外交部长,对缅甸zhèng fǔ违反《英缅海军协议》的行为表示了强烈抗议; 三月十六rì,英国外交大臣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宣称,英国zhèng fǔ对缅甸zhèng fǔ的行为感到无法接受,将保留对其采取强硬措施的权力,并建议美国zhèng fǔ认真考虑并对可能造成的影响进行仔细评估之后再对缅甸zhèng fǔ的要求予以正式答复; 三月十七rì,英国外交部特使赴美,准备就缅甸订购四艘战列巡洋舰一事与美国国务卿史汀生进行磋商; 三月十八rì,缅甸国防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国防部长貌楚大将在会上表示,缅甸zhèng fǔ并没有违反《英缅海军协议》,并对英国zhèng fǔ粗暴干涉缅甸内政的卑劣行径表示了极大愤慨;貌楚大将还更进一步表示,缅甸共和**有信心也有能力用武力捍卫自己的国家; 同一天,英国zhèng fǔ宣布将加强印度与新加坡的守卫力量; 三月十九rì,缅甸国防部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将从三月二十rì零点开始在若开邦举行大规模三军联合军事演习; 三月二十rì,美国总统查尔斯.柯蒂斯发表声明,表示将暂时搁置缅甸zhèng fǔ订购战舰的要求,并建议缅甸zhèng fǔ与英国zhèng fǔ分别派出代表,在华盛顿进行一次“认真、诚恳而且负责”的面对面会谈; 三月二十一rì…… 郭波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小小计划会引起如此巨大的风波。英国zhèng fǔ的强硬态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尽管他已经预料到英国人会反对他的造舰计划。不过,这种强硬也并非完全不可理解。 现在欧洲的局势正在变得越来越紧张,德国人已经连续建造了两艘“沙恩霍斯特”级战列巡洋舰和两艘“俾斯麦”级战列舰,苏联zhèng fǔ也在吵吵嚷嚷的要建造他们的“苏联”级战列舰——尽管苏联的新领导人仅仅将她看作一个向英国人讨价还价的筹码,但英国zhèng fǔ却并不这么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已经有两艘“黑珍珠”级战列舰的缅甸海军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实力,皇家海军就会陷入十分艰难的处境之中。 事实上,皇家海军的处境已经足够糟糕了。xìng能既不如“黑珍珠”级也不如“俾斯麦”级的两艘“国王乔治五世”级战列舰才刚刚开工,强化火力的新一代“狮”级战列舰还没有完成图纸设计。仅仅依靠十多艘老旧的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皇家海军根本没有力量同时保卫大西洋、地中海和印度洋的制海权。 所以,英国zhèng fǔ才要竭尽全力阻止缅甸海军获得更多的大型战舰。 曾经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的rì不落帝国现在已经沦落到不能再通过增强自身的力量维护自己的权威的地步……有些时候,郭波总觉得英国人其实有点可怜,但只要一想到他们给他的计划制造的障碍,仅有的一点点怜悯就会立刻变成无尽的愤怒。 当然,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他的失误。因为预定缅甸军队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站在英国一方,在他制定计划的时候,郭波理所当然的将现在的缅甸也看作了英国的盟友,因此并没有深入的考虑英国zhèng fǔ可能的反应——但很显然,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对于一个在不到五年以前才通过一场战争从自己手中获得dú lì的国家,英国zhèng fǔ又怎么可能将它看作自己的盟友呢? “我犯了一个大错误,亚历克斯,我不应该在没有考虑英国zhèng fǔ的感受的情况就匆匆做出决定。”郭波一脸沉痛的对他的军务副官说到,然后暂停了一会儿,“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迫使英国绅士们同意我们的要求呢?” “当然,”没等王策回答他又继续说到,“武力威胁绝不是一个好主意。仅仅是为了大不列颠仅有的颜面,英国zhèng fǔ就不能在缅甸的军事威胁面前后退半步。” “但我认为,缅甸zhèng fǔ已经在用武力威胁英国人了。”军务副官小声的提醒到。他不得不表现出小心翼翼的姿态,因为缅甸国内正在进行的三军联合军事演习正是他的长官亲自下达的命令。 “你指的是若开邦的演习?”郭波笑了,并缓慢的摇了摇头。“亚历克斯,我并不准备威胁英国人。事实上,演习,那不过是一个声东击西的小把戏。” “声东击西?” “我的目标是泰国——你明白吗?是泰国!”郭波大笑着,为自己的计划感到得意洋洋,“谁能想到,在缅甸zhèng fǔ与英国zhèng fǔ陷入严重纠纷、甚至举行军事演习进行威胁的时候,缅甸的军队还会入侵东面的邻国呢?” 王策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长官。泰国!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目标。太突然了,在郭波提到他的计划之前,没有人知道缅甸军队准备对泰国发动全面入侵。但这又是为什么呢?不是准备在泰国扶植一个亲西南的新政权吗?还有,与英国的纠纷又该如何解决?郭波绝不会放弃他的造舰计划,那么他准备怎么说服英国zhèng fǔ? 他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但郭波却不准备回答。 “秘密。”他竖起右手食指,在王策眼前晃了晃。“至于英国zhèng fǔ,莫非会有办法说服它的。” “又把皮球踢给中校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郭波理所当然的说,“与一个zhèng fǔ进行交涉并不是我的长处。” “确实如此……”王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还不想让他的长官感到恼怒。作为一种掩饰的手段,他转移了话题:“南京zhèng fǔ与rì本zhèng fǔ之间的和平谈判也终于开始了。” 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尽管rì本zhèng fǔ早已经提出了和谈的建议,并且南京zhèng fǔ也在第一时间表示了同意,但正式的和平谈判还是拖延了十五天才开始——因为zhèng fǔ内的几大派系与各方军阀势力必须要用这么长时间进行争吵,以便在前往汉城进行和平谈判的庞大代表团中为自己这一方谋求一些合适的位置。 甚至韩国流亡zhèng fǔ也希望能够派人参加这个代表团。不过,在莫非明确表态反对他们参加和平谈判以后,高丽人的希望也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泡影…… “仔细说起来,其实我并不明白中校为什么要反对韩国流亡zhèng fǔ派代表参加和谈……”王策犹豫了一下,“难道中校十分憎恨韩国人?” “憎恨?莫非从不憎恨任何人,只有别人憎恨他。”郭波快速的扫了一眼一份他刚刚拿起来的报告。“不过说到韩国,我一向认为,拥有九千二百年历史的宇宙第一大国的国民有能力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吞并rì本——所以,现在的所谓流亡zhèng fǔ一定与韩国没有任何关系。” “长官,你究竟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最近两周内,西北的天气会非常良好。”郭波指着手中的报告,一本正经的说到。 “我还是不明白——” 于是他再次修正自己的说辞。“亚历克斯,我的意思是,天空舰队可以出发了。” 第十六节 闪击西北(一) “红sè十月”——如果单纯的从字面上理解,这应该是一艘苏联军舰或者潜艇的名字;但实际上,拥有这个名字的那艘“船”与苏联、军舰和潜艇都没有任何关系。 “红sè十月”是天空舰队指挥官胡幽蓝少将的“旗舰”,一艘二百五十米长、载弹量可达六十吨的“基洛夫”轰炸飞艇。 “红sè十月”是一个可怕的空中怪物。 此刻,这艘头部绘制着鲨鱼嘴图案的巨型飞艇正安静的停泊在绵阳郊外的飞艇基地里,与天空舰队的其他十七艘轰炸飞艇、两艘火炮飞艇以及四十四艘运输飞艇在一起。地勤人员和驾驶员正在这些裸露着铝制蒙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空中霸王身下或者内部忙碌着,进行着出发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电梯忙碌的嗡嗡叫着,将越来越致命的武器从地面提升到轰炸飞艇的弹仓之中。胡幽蓝和叶蓓蓓就站在“红sè十月”的指挥舱里,通过宽大的玻璃舷窗观察着这一切。 但此刻,抓住胡幽蓝思绪的,既不是那些忙碌的地勤人员,也不是那些正在进行着最后检查的驾驶员,更不是不断被装入飞艇的重磅炸弹。而是指挥舱里正反复播放的一首充满浓重的苏联风格的歌曲。 这是叶蓓蓓给她带来的出发礼物,据说是郭波亲自下令为她的“红sè十月”制作的——在他知道飞艇的名字以后。 “很好听的歌曲,虽然是俄文的,但我很喜欢。”在留声机将歌曲反复播放了十几遍以后,胡幽蓝最后说到。她看向叶蓓蓓。“它叫什么名字?” “《红十月礼赞》。”叶蓓蓓扬了扬眉毛,“很贴切的名字,不是吗?” “是的,很贴切。”胡幽蓝点点头,但她却没有感到一点高兴,相反在她的眼睛中却充满了显而易见的忧虑,“实话说,这并不符合长官的风格——《红十月礼赞》,它太贴切了,我总有一些很怪异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这么一说,我也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叶蓓蓓摇了摇头,将所有不好的猜测全部清理出她的脑海。有些时候她不得不为郭波感到悲哀:他总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以至于他难得有一次做事显得中规中矩的时候,大家竟然都对此充满怀疑。 犹豫了一会儿,她把自己的看法讲了出来。 “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就证明你还不完全了解我们的长官。”胡幽蓝静静的说,然后转身看着舷窗外的世界。所有炸弹都已经装进弹仓之中,现在,地勤人员正在为飞艇的自卫武器——十座双联二十毫米机关炮和四座六管二十毫米加特林机炮——补充弹药。 完成这项工作需要三十分钟,然后天空舰队就可以出发了。 胡幽蓝开始把话题转移到她的任务上。“目标已经确认了吗?” “已经确认了。”叶蓓蓓回答,“虽然宁夏的两位并没按照我们的计划前往西宁参加青海的两位召开的紧急军事会议,并且也没有派人参加,但紧急军事会议还是会按期召开,青海军队中所有营长以上级别的军官都会参加。” “为什么你就不能把他们的名字说出来?”胡幽蓝似乎很迷惑。 “难道你无法理解我说的是什么吗?”叶蓓蓓反问到。 胡幽蓝耸了耸肩。“我只是对你拒绝提到他们的名字的做法感到困惑。” 叶蓓蓓也耸了耸肩。“事实上我也不明白,但我们的长官要求我这么做。” “原来如此……”既然是郭波的命令,那么,无论这项命令多么荒谬、多么不合常理,它都不会让胡幽蓝感到惊讶。因此她绕开这个话题。“西宁的jǐng卫力量呢?” “出人意料的薄弱。城内只有五千名士兵;城外虽然有两个团,但总兵力还不到三千人”——按照一个死神刺客的眼光,这确实是“出人意料的薄弱”——“并且正如我们一直知道的那样,青海军队的装备非常糟糕,没有重武器,弹药也很缺乏。但最重要的是,那些士兵根本就没有什么士气。” “只要我的舰队出现,他们就会溃败。”胡幽蓝稍微为即将得到的胜利满足了一会儿,最后问到:“军事情报局控制了其中多少人?” “我们收买和控制的军官和士兵一共有两百三十人,他们还能控制另外一千一百人——大概有这么多。一半在城内,一半在城外。”叶蓓蓓告诉她,现在听起来就像一个情报头子了,“我可以保证,在制造混乱和说服别人放下武器方面,这些人将会非常好用,并且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那么,一切就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 胡幽蓝满意的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去,看着地面上忙碌着的地勤人员们。然后她稍微抬起头,看着更远一点的地方,一个宽阔的广场。“人狼”部队和另一个参加作战行动的武装jǐng察步兵团的士兵正在那里,以连为单位排列成一个又一个紧密的方阵——紧身制服与闪亮盔甲的密集队列,站在一起,来显示西南的力量。 在这些方阵的最前方,则是无数飘扬的黑底银凤凰军旗。然后在更前方一点的位置,是飞艇基地的塔台,但已经被装饰一新。一面巨大的军旗从塔台上垂下来,正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她和叶蓓蓓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再过一会儿,她那位好大喜功的长官将站在塔台顶部,目送天空舰队出发去进行它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战斗。 “必须承认,我们的长官非常关心你的舰队。”叶蓓蓓感叹到。 “必须承认,我们的长官只想欣赏一出如同电影般壮观的美妙景象。”胡幽蓝回头看了看她,并耸耸肩。“你永远不要以看待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对于他那些充满恶劣趣味的嗜好,我实在太了解了。” “也许吧。” 然后她们就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注释着地面上的一切。在地勤人员的辛勤工作下,各项准备工作逐渐完成,同时时间也在缓慢流逝。当夕阳的余辉开始照耀天空的时候,天空舰队出发的时间也就到了。 基地的广播开始用最高音量播放《Imperial-March》,而郭波也准时出现在塔台顶部。在他面带微笑的注视下和雄壮的背景音乐声中,一个连接着一个连,参加行动的地面部队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塔台前通过,沿着跳板走进运输飞艇宽阔的机舱中。 而在此时,轰炸飞艇编队已经在缓慢的向高空爬升,并逐渐转向西北方向。 “闪击西北”的行动,正式开始了。 第十六节 闪击西北(二) 青海省zhèng fǔ代主席、青海省保安处处长、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二军军长兼第一百师师长马步芳正在享用他的早餐。不过,事实上他却没有什么胃口,只要一想到最近获得到的“可靠情报”,吃了什么或者究竟有没有吃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的未来已经是一片黯淡,因为那份绝对可靠的情报已经证实,远在g qìng的那位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全国独一无二的jǐng察上将郭波阁下正准备将青海变成他的新领地。 作为青海现在的统治者,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消息会比这更加糟糕。 被郭波盯上……他根本就没有力量对抗g qìng的统治者。虽然这么多年里他就一直待在青海,哪里也没有去过,但这并不表示马步芳对中国的各个政治势力缺乏必要的了解——实际上他非常了解他的敌人,但这也正是他郁闷的根源:如果他并不了解郭波和他的势力,他就根本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忧心忡忡。 而且这种忧心忡忡还一点意义都没有。 无论他如何努力,总之,在双方巨大的力量差距面前,事情最终只会变成郭波期望的样子。 马步芳很清楚,青海的军事力量与g qìng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微不足道,正规军只有新编第二军和骑兵第五师,全部兵力加起来只有三万人多一点,装备落后而又弹药匮乏,作战时只能依靠士兵的蛮勇。除此之外,青海还有一百零七个保安团,总兵力大概有十五万,但这些部队却只有五万支型号各异的旧式步枪和六百支马枪,指望这些人能在战斗中发挥什么作用还不如指望郭波放弃进攻青海的计划。 不过这显然只是一种近乎妄想的希望。他对郭波的xìng格有一些了解——如果他决定做一件事,那么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 所以,g qìng对青海的入侵不可避免,他的战败也同样无法避免。现在,在他面前只有三个选择:凄惨的战死、狼狈的逃跑和体面的投降。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当然,马步芳能想到的其他选择实际上也只有一个:请求援兵。不过,又有谁可以向他派遣援兵呢? 马鸿逵和马鸿宾?他们连保护宁夏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派兵来援助青海? xīn jiāng的盛世才?他为什么要派兵救援青海? 南京zhèng fǔ?即使不考虑这么做有多大的可能是引狼入室,也不考虑南京zhèng fǔ是否愿意冒着得罪g qìng的危险援助青海,向南京请求援助也存在一个巨大的技术xìng困难——要抵达青海,南京的军队就必须经过陕西,而陕西却处于西北军的控制之下。 而西北军又与g qìng关系密切。 正如大家都知道的那样,自从中原大战结束以后,西北军的武器弹药军饷粮草就全靠g qìng供应——显然,西北军没有跟着g qìng的军队一起进攻青海已经是真主保佑了,希望它允许南京的援军通过陕西?开什么玩笑! 所以,向南京求援根本毫无意义;而基于同样的理由,所有在陕西以东的军阀势力也都可以排除了。 于是,在认真的考虑了很长时间以后,马步芳最后还是不得不沮丧的承认,他可以选择的道路事实上就只有最初的三个。 但他还不准备立刻做出选择。当然,他还有充足的时间考虑——就一个普遍xìng的陈旧观点而言,确实如此——显然,即使郭波已经下定决心将青海变成他的新领地,他的军队也不可能现在就出现在西宁。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阀,尽管他天赋很高,而且野心勃勃,但他的眼界还是太短浅了,完全不适应一场现代化的战争。 事实上,就在此刻,天空舰队的六十四艘巨型飞艇距离它们的目的地只剩下最后六十千米航程。 “到达目标还有三十分钟,长官。”“红sè十月”号上,一个驾驶员肯定的宣称到。 “很好,”胡幽蓝点了点头,然后命令到:“联络战斗机部队,告诉他们可以出发了。”作为郭波所期望的盛大表演中的最后一个环节,两个“鬼怪”战斗机联队,它们将在天空舰队飞抵西宁上空时从飞艇编队中高速掠过。一切都经过jīng心计算,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并且也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否则,不用郭波动手,空军的将军们就会亲自将所有倒霉蛋全部关进小黑屋里。 胡幽蓝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她检查了几个关键xìng的读数,接着发出她的第二个命令:“发出红sèjǐng报,舰队进入一级战斗准备,所有待命人员全部就位!” “遵命,长官。” 原本寂静无声的指挥舱里,立刻忙碌起来。 随即,低沉的jǐng报声开始在飞艇内部回响起来;飞艇的内部广播系统向所有人宣布到:“所有人员进入战斗位置,重复,所有人员进入战斗位置。注意!这不是演习——重复,请注意,这不是演习……”与此同时,红sè的jǐng示灯开始不断闪烁,在“红sè十月”号里的每个位置都洒上一片昏暗的红sè。 最开始,正在休息的艇员们稍微迷糊了一阵,但他们很快就清醒了,并立刻行动起来。 “大家快行动!” “动作快、快、快……” “行动!行动!” …… 艇员们大声喊叫着,将手里拿着的东西丢到一边,匆忙的从休息室跑向自己的岗位。很快,整艘飞艇……整个舰队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所有武器都保持在待发的位置,随时准备向地面展示它们可怕的威力。 直到这个时候,叶蓓蓓才慢慢的走进了指挥舱。 “你今天的打扮很特别。”她对胡幽蓝说。当然,天空舰队的指挥官今天的打扮确实非常特别——除了天空舰队的标准黑sè制服和皮手套,她还戴了一顶黑sè的船形帽,同时右眼上还有一个眼罩。 叶蓓蓓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那个眼罩上。“我认为你并不是独眼美女。” “看起来很酷,难道不是吗?”胡幽蓝轻轻的抚摸着眼罩,似乎对这个小小的装饰非常满意。 “确实。”叶蓓蓓点点头,“看上去,你已经准备好参加我们的盛大武装游行了。” “当然。”胡幽蓝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命令到:“现在开始调整编队的队形!” 第十六节 闪击西北(三) 在西宁的守军中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威胁正在靠近。开始的时候,天空舰队的巨型飞艇只是太远了以至于看上去只是一些不气眼的黑点。而且,正在执勤的军官和士兵,他们的见识比他们的司令更加短浅,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从空中发起进攻。 在西宁破旧的城墙上,军官和士兵分别聚集成几个圈子,低声议论着他们知道的、听到的或者干脆就只是臆想出来的、关于西南地区最著名的统治者和他的军队的真实的或者不真实的传说——所有人都已经知道g qìng的军队即将进攻青海,因此,关于郭波和西南国民jǐng卫队的一切也就变成了这个省目前最热门的话题。 不仅仅是军队,从青海省各级zhèng fǔ的官员到最底层的普通平民,只要聚集在一起的人超过两个,他们谈论的话题就一定是郭波和他的军队。 这是马氏兄弟刻意纵容的结果。为了给西南军队的进攻和占领制造麻烦,他们散布了大量宣扬郭波和他的军队是多么残暴的谣言——挑动民族仇恨、制造对立情绪已经是他们对抗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的惯用伎俩,但这一次,他们遇到的对手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与他们相比,达绮芬妮更加擅长制造谣言,而且青海的军队和zhèng fǔ机构也已经被军事情报局渗透得千疮百孔。所以,与马氏兄弟的希望完全不同,军队、zhèng fǔ和民间议论得最多的并不是西南军队的残暴,而是变换统治者以后自己将会获得的利益。 ——在城墙上站岗的军官和士兵正在谈论的就是他们变成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中的一员之后,他们的待遇会有什么不同。这些人都是军队里最底层的阶级,马氏兄弟统治青海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十分有限,因此西南军队高得离谱的军饷和福利让他们十分向往。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心存忧虑,甚至还有人对马氏兄弟的谣言深信不疑,不过在十几个已经在军事情报局领取了一段时间特别津贴的军官和士兵的竭力鼓动之下,怀疑正在慢慢消失,信念也在逐渐动摇。 而他们的讨论也在变得越来越热烈。尽管所有人仍然压低了声音以防止谈话内容被某些不应该听到的人听见,但气氛确实已经被煽动起来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意外的扭头向空中看了一眼。 没有人知道这个叫做鲜家烈的士兵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转移他的视线,但他确实这么做了,然后他就像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一样“石化”了。 天空舰队的巨型飞艇正以整齐队形向西宁逼近。 突然看见几十艘在空中飞行的、最短也有二百五十米长的怪物……鲜家烈贫乏的认识并不能告诉他任何答案,而未知的东西总能让人感到恐惧。因此,在刚刚看到飞艇的那一瞬间,这个可怜的士兵完全惊呆了,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东西也没有剩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整整两分钟,在这个过程中正在热烈讨论着的其他士兵中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异常,然后他的意识慢慢的恢复了。 然后,再下一秒,鲜家烈向他的同伴们发出了jǐng告——但糟糕的是,因为过度恐惧,他几乎什么也说不出来。“快……快……快……快……” 没有人理会他。 “快……快……快……” 终于,有人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老鲜?” “快……”鲜家烈费力的吞了一口唾沫,感觉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惊慌以后才继续说到——并用手指向天空中的飞艇。“快看——” “看什么看?”那个士兵不耐烦的打断他,但还是转过头,顺着鲜家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他也愣住了。 片刻之后,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在城墙上响了起来。“你们快看天上!” 这一声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感觉的尖叫打断了所有正在热烈进行着的讨论。每一个人,也包括正准备进城或者出城的平民,全都抬起头。在他们的视线里,天空舰队的巨型飞艇正在不断变大——它们已经很接近西宁了,并且正在降低飞行高度。 现在,人们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基洛夫”飞艇头部绘制着的鲨鱼嘴了,张开的、露出白sè牙齿的血盆大口在视觉效果上加剧了他们心中的恐慌。而一些视力特别优秀的人甚至还看见了飞艇底部的银sè凤凰标志。 经过这么多天的反复讨论,他们都知道这个标志意味着什么。 城墙上和城墙下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尽管大多数人对西南军队有一些期待,但当这支军队真的出现时,他们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将他们看成敌人;而且,最关键的是,西南军队出现的方式实在太过于震撼了,完全超出了他们可以接受的范围。 恐惧和混乱,这根本是必然的。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制止这一切发生,因为所有人都在跑着,叫着。 “天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怪物!天上有怪物!” “真主保佑,真主保佑……” “大家快点逃跑吧,g qìng的军队已经打过来了!” …… 混乱很快开始向西宁城内蔓延。城门处的sāo乱让很多人也将自己的视线投向空中,因此他们也开始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嚷,而这又导致了更多人注意到天空中的巨型怪物,然后又再导致了全体守军和居民的恐慌、岗位的抛弃、进一步的混乱,以及全面的嘈杂。 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各种各样尖利的喊叫声从各个方向传来。最开始的时候,人们出于避难的本能跑回家中,禁闭所有门窗然后开始祈祷。接着,一些人试图逃出城外,但守军却已经封锁了城门——部分是条件反shè,部分是上级的命令,但更多的则是被军事情报局收买的军官和士兵为了阻止马氏兄弟逃跑。 因此这些人只有重新回到大街上,要么继续像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要么就跪倒在地面上向真主、或者向着飞艇不断祈祷。 在“红sè十月”的指挥舱里,胡幽蓝从望远镜里一览无余的看见了地面上最开始的混乱景象和随后出现的戏剧xìng场景,并为此感到非常满意。 她放下望远镜,慢慢的发出一个悠长而且满足的叹息,然后动作优雅而轻柔的向她的部下做了一个手势。“命令运输飞艇放下‘人狼’部队。” 第十六节 闪击西北(四) 在所有人中,最后一个得到郭波的军队已经兵临西宁城下的是马步芳——在吃过一顿只有天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早餐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思考问题,这让他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能力;更糟糕的是,因为过于惊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官邸里的卫兵和仆役中竟然没有人想到将这重要的消息告诉他。 最后,当一个勤务兵在准备向真主祈祷的时候,终于想起他的大老板还不知道大难已经临头,于是才慌慌张张的撞进了马步芳的书房。 “军座……” 勤务兵刚刚开口,还没有说出任何实质xìng的东西,就已经被勃然大怒的马步芳打断了——就像所有领导者一样,他也痛恨自己的部下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突然冲进他的房间,而且还打断他的思考。 “混蛋!”他冲到勤务兵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两个耳光,“为什么没有喊报告?” 他的反应让本已经足够惊慌的勤务兵更加的慌乱起来。这个可怜虫实在太紧张了,尽管已经非常努力,但在马步芳愤怒的注视下,已经到了嘴边的“军座,大事不好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此马步芳的怒气开始不断增加,但暂时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而时间正在快速流逝,而他的耐心也在逐渐耗尽。 终于,在明白眼前的蠢货根本什么也说不出来以后,他决定不再等他告诉他闯进书房的理由了,于是一脚将勤务兵踢倒在地上。“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他咆哮着,并且又踢了勤务兵一脚。 于是勤务兵就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的冲出了书房,但过了一会儿,这个可怜虫又以同样的速度冲了回来。“军座,大事不好了!”这一次,他终于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喊了出来。 “你这个混……”如果说,刚才他只想给他一点教训的话,现在马步芳就想让叫人把眼前的家伙拖出去鞭打一个小时了,不过在那么做以前,他还想知道他究竟要告诉他什么消息。“说吧,什么大事不好了?”他故作轻松的问到。 当然,他也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慌张,因为大人物从不惊慌;并且,在所有可能发生的坏事中,他唯一不能处理的就是郭波的军队已经兵临西宁城下——但这同时也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遗憾的是,最不可能发生的却往往最有可能发生。 “军座,g qìng的军队已经打到西宁了!”勤务兵大声的喊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马步芳脸上的轻松凝固了,但他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勤务兵顺从的满足了他的要求。“g qìng的军队已经打到西宁了!” 在他的潜意识里,马步芳听到了某种东西向玻璃一样破碎的声音,并且他的脸sè也已经是一片惨白。“g qìng的军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打到西宁!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问题,它只是一种宣泄:在非常必要的时候,即使是大人物不也会显得惊慌吗? 但勤务兵还是回答到。“他们是从天上过来的。” “天上?你指的是飞机?”如果真是飞机……马步芳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稍微落回去了一些。按照他对飞机的认识,虽然高高在上的飞行机器确实很可怕,但除了能丢几颗炸弹,并用机枪进行几轮扫shè,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他的认识很浅薄,但更重要的是,天空舰队装备的是巨型飞艇,不是飞机——但这对于他的勤务兵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无论飞艇还是飞机,以他贫乏的知识水平,他根本就不能准确的向其他人描述他看到的东西。 他的双手胡乱的比划着,并结结巴巴的解释到:“不是……军座,g qìng的军队是坐着……一种飞在天上的……怪东西……很大……” “够了!”早已经十分不耐烦的马步芳很快便放弃了听取他的解释的任何想法。他一把推开勤务兵,向书房外走去,但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他已经看到了飞翔在空中的巨型飞艇。虽然它们还没有飞临他的头顶,但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还是立刻出现了,使他难以呼吸。然后,恐惧也产生了,并紧紧的抓住了他的灵魂。 现在,马步芳终于明白什么才是勤务兵惊慌的根源,以及他无法解释g qìng的军队乘坐的是什么的原因。虽然是青海的统治者并一向自诩为大人物,但他现在的表现也并不比一个小兵更好。 几乎是用一种颤抖着的声音,他艰难的发出命令:“命令……各部准备战斗……还有……让所有团以上级别的军官……立刻来见我……”他回头看了一眼勤务兵,看见他似乎还没有行动的意思,于是他的所有力量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快去!”他咆哮到。 “是,军座!”以一种连滚带爬的可笑姿态,勤务兵慌忙跑开了。 马步芳又把他的目光对准了天空,死死的盯着不断变大的巨型飞艇。早餐时,他还以为自己有充足的时间考虑前途问题,但g qìng的军队竟然以这样突然而且令人生畏的方式出现了,现在他究竟应该如何选择呢? 难道……真的要战死在西宁?还是……立刻投降? 他认真的考虑着仅有的两种选择。但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他唯一可以依靠的的力量,他的军队,已经将他抛弃了。 “只要g qìng的军队一到,我们就立刻开门。”西宁的东城门,在已经被军事情报局收买的军官和士兵的极力主张下,守卫在这里的一个连最终决定向西南军队投降——当然,他们的表现已经很对得起马氏兄弟了,城内很多已经决定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的部队都在摩拳擦掌,准备赶在西南军队以前活捉他们以前的老板。 他们并不害怕遭到西南军队或者其他“起义部队”的错误攻击,军事情报局早已经准备好了大量识别标志,数量多到每个人都可以分到整整一打。 守卫在东门的部队自然也不会例外。虽然并不准备向过去的老板反戈一击,但他们每个人还是给自己捆上了十二条识别标志——从额头到手臂,再到手腕,最后到腰间。在完全相信自己绝不会成为新老板的军队的攻击目标以后,这些士兵终于感到了一些安心——但还是带着对飞艇的恐惧——趴在城墙上注视着正在进行的登陆行动。 一些飞艇正在爬升,准备重新加入天空舰队的编队;而另外几只飞艇则刚刚降落到地面,并且放下了跳板。然后,依然以连为单位组成方阵的“人狼”部队士兵步伐整齐的走出机舱,与已经降落的部队汇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行军队列。 最后,当所有士兵都已经离开飞艇以后,整个队列开始向西宁推进。 “准备打开城门!”有个人大喊到。 关键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第十六章 闪击西北(五) “红sè十月”号飞艇上,天空舰队的参谋们和飞艇的机组成员正从各个舷窗观察着地面上的动向,并不断将信息报告给胡幽蓝。 “将军,‘人狼’部队已经全部着陆,正在向西宁前进……” “部队的前锋即将抵达城门……” “城门已经打开了……” “将军,‘人狼’的前锋正在穿过城门!” 胡幽蓝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当第一个人狼部队的士兵穿过西宁的城门,她就可以开始下一个步骤了。“我们的位置?” “艇身的三分之二已经过线,将军。”驾驶员转过头回答到;“线”——他的意思是西宁的城墙。 比预定的行动速度稍微快了一些……胡幽蓝的眉毛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不过,这并不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因此她迅速恢复正常,并向cāo作广播系统的机组成员点了点头。“开始播放背景音乐。” “遵命,将军。”飞艇的公共广播系统立刻被接通了,并开始播放一段不知名的音乐——事实上,其实这是《星球大战:西斯的复仇》里,已经倒向黑暗面的阿纳金率领五零一军团进攻杰迪神殿时出现的那段背景音乐——只是郭波并不知道它的名字。 但这段音乐确实很符合现在的情景。 然而西宁城里的军人和平民却被这不知道来自何方的音乐吓坏了。在他们中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收音机,没有听过广播,何况现在音乐还是来自空中。即使明知道这一定与g qìng的军队有关,但他们还是感到难以理解。 而从天空舰队的飞艇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的那一刻开始,让这些可怜的人们感到难以理解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一些人直截了当的晕了过去,更多的人则是匍匐在地上或者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但很快,就在充满震撼xìng的背景音乐之上,他们又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一种不祥的、正越来越接近的、沉重但却异常整齐的、听上去似乎只有一个人在行走的脚步声。 开始时,只有少数人听到了这种声音。那个时候,它只是太远了以至于被天空中传来的音乐完全掩盖了。而且,陷入极度恐惧中的人们,也太害怕了,根本没有仔细去听。但当它近得足以吸引某个胆子稍微更大一些的居民的注意力时,他尽力透过门缝向外看出去,寻找这重重的、有节奏的脚步声的来源。其他人从他们的家中偷偷打量着街道,也看到一队正在前进的黑sè盔甲。 在背景音乐的伴随下,“人狼”部队的士兵正以一种标准的但却稳定的步伐在街道上行进着,手中拿着他们的武器,枪口斜向左上方——正如五零一军团士兵跟随阿纳金进入杰迪神殿时的姿势——他们的每一步都溅起一团尘土,像罩在他们身上的一层灰雾。 已经倒戈的守军与西宁的居民们一起带着深深的恐惧默默注视着这些g qìng的士兵。他们肯定有好几千那么多,全都戴着丑陋的黑sè金属呼吸面具,像是来自地狱中的可怕恶魔。但他们是人类,每一个都以完美的动作昂首阔步走着,仿佛在参加一个盛大的阅兵仪式。 这实在太可怕了。 倒戈的守军官兵都在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仅仅从g qìng的军队在行军时的姿态判断,他们就明白这些士兵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如果他们顽固的继续效忠原来的老板,那么很有可能,即使他们全都死光了,也不能给对手造成任何损失。 尽管他们并不缺乏献身jīng神,但显然,谁也不会渴望毫无价值的死去。 就在这些军官和士兵暗自感到庆幸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又出现了另一种声音——一种显然只有大功率涡轮发动机运转时才能发出的轰鸣声,正在由小变大,并越来越接近西宁。 他们全都抬起头望向空中,一些居民也推开窗户将头稍稍伸到窗外,然后,他们看见,在飞艇最开始出现的方向,一种新的飞行机器出现了。 是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鬼怪”战斗机! “‘鬼怪’到了,将军。”驾驶员再次回头,“他们的指挥官请求与你通话。” “接通内部广播。”胡幽蓝命令到。 驾驶员照办了,随即,战斗机部队指挥官的声音带着正常的静电干扰传进她的耳朵里。“将军阁下,很高兴能参加这次任务——” “我们没有时间客套了,指挥官。”胡幽蓝打断他,“助兴用的小玩意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将军阁下。” “那就开始吧,不要让我们的观众等待太久。” “明白。” 在飞在队列最前方的“鬼怪”中队里,飞行员们正不耐烦的等待着命令,然后指挥官的声音就在他们的耳机里响了起来。“行动开始!重复——行动开始!” 接着是中队长的声音。“注意保持队形——现在跟我来!” 在十二架战斗机中,有四架领航,以最快的速度在距离地面只有几十米的高度飞向西宁。涡轮发动机全速运转,发出震耳yù聋的轰鸣声;但这还不是它们制造的全部噪音,装在机翼上的空气哨也发出刺耳的怪叫,进一步刺激着地面上的人们的耳膜。 不过它们要做的还不仅仅只有这些。 中队长一直密切的注意着自己的战机与城墙之间的距离,就在“鬼怪”越过这条“线”的一瞬间,他按下了一个按钮并对着通话器大喊到:“启动发烟罐!” 其实他并不需要大喊,这个步骤所有参与行动的飞行员都已经演练了无数次,在他们的战机掠过“线”的同时,飞行员们就已经不约而同的启动了携带的发烟罐。 两股黑烟同时从发动机舱的后部喷shè出来。“鬼怪”战斗机拖着显眼的黑sè烟迹,带着发动机的巨响和空气哨的怪叫,高速从西宁城上空掠过——地面上的人群已经完全被这一幕惊呆了。现在,天空中有g qìng军队的两种令人生畏的飞行机器掠过,地面上有看起来异常可怕的g qìng军队的士兵正在行军,在这一刻谁也找不到反抗新统治者的勇气。 即使是马步芳,尽管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根本没有力量对抗郭波拥有的武力,但在他的全部人生中,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根本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 第十六节 闪击西北(六) 马步芳决定向郭波投降。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合理的选择。投降才能活下去,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在两者之间进行选择并不困难;而且,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那样,郭波对向他投降的军阀十分优待。 他还很清楚的记得,就在几年以前,为了以最小的代价占领成都,郭波曾经分别向刘文辉、田颂尧和邓锡候各支付了近乎天价的一百万美元“安家费”——虽然他肯定值不了这么多钱,但马步芳还是觉得自己有可能拿到这个数字的四分之一……从某种程度上考虑,现在正是一个发一笔小财的大好机会。 当想清楚了这个关键的一点以后,马步芳感到自己的心情好转了很多。虽然失去青海的统治权十分令人惋惜,但至少,他在郭波的入侵行动中也并不会一无所获。 而其他人的想法似乎也是如此。当马步芳说出自己的决定时,刚刚才被他的勤务兵召集到一起的马步青以及新编第二军和骑兵第五师全体高级军官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他感到有一点哭笑不得:事实上,这些人的意见还从没有如此统一过;并且马步青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其实,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怎么才能说服你不要顽抗,没想到你已经自己想通了,这很好——” 马步芳示意他停止。“时间不多了,g qìng军队随时会打进来”——他还不知道“人狼”部队正在源源不断的进入西宁,更不知道他的部队要么已经倒戈、要么已经放下武器——“我们应该立刻派人与g qìng军队联络……” 就在这时,一阵短促的枪声突然爆发出来,打断了他的发言。 “怎么了?难道g qìng军队已经进入西宁了?”马步芳很惊慌,马步青与其他人也是如此。枪声很近,似乎就在他的公馆门口,这是不是表示城内的部队没有任何反抗就放下武器投降了? 他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ìng。如果一切真如同他们的猜测那样,那么他们的投降计划就不能顺利进行了。很显然,虽然郭波一直都很慷慨,但还不至于慷慨到将俘虏与主动投降者一视同仁。 “怎么办?”有人惊慌失措的问到。 “别慌!”马步芳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就算g qìng军队已经打到门口,我们也还有一些机会。现在,让我们出去看看……” 但他还是错误的判断了形势。 书房的门被猛的撞开了,一大群全副武装的新编第二军和骑兵第五师士兵冲了进来,并立即将枪口对准了房间里的每个人。军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看上去冷酷无情、怒火冲天的士兵,十分识相的举起了双手。 只有马步芳和马步青例外。当他们看清楚冲进书房的并不是g qìng军队的士兵,而是他们的部下以后,困扰和惊慌迅速让位给愤怒,正准备举起的双手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马桂成!”马步芳愤怒的看着明显是这群士兵的头领的那个军官,他的部队里的一个副营长,“你带这些人冲起来想干什么?想叛乱吗?还不让他们把枪放下!” 但被他叫到名字的军官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命令。马桂成用傲慢的目光打量着他原来的长官,慢慢的、大声的说到,像是发表一个宣言。“对不起,马军长,我和兄弟们再也不会听从你的命令了。” “你——” 马步芳立刻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他的愤怒开始增加,但心中的恐慌也在不断增长。而马桂成刺耳的声音继续在他耳边回荡着。“没有想到吧?我们都已经是郭将军的兵了!现在正奉命前来逮捕你们。” “混账东西!你们这些——”马步芳气急败坏的大骂到,但一个士兵走上来,用枪托对准他的肚子狠狠的来了一下,他的身体立刻像一只大虾那样弯了起来。 “马军长,我认为,你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一点。”马桂成冷冷的看着他,“现在可不是以前,如果你一不小心把我们惹火了,后果将会非常严重。”然后,他向身边的士兵招了招手,“把他们全部带走,找个地方看管起来——” “等一等。”马步青慌忙大喊到,“我们正准备向郭将军投降。” “投降?”马桂成轻蔑的笑了一下,“对不起,马师长,我接到的命令是,不接受你们的投降——把这些人全部押走!”他再次对旁边的士兵命令到。 兴奋的、急于在新主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尽管新主人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表现——动作粗暴的将马氏兄弟和房间里的所有军官全部赶了出去。书房里很快安静下来,然后几个更低级的军官聚集在马桂成身边。 “真的有那样的命令吗?”有人问到,“不接受马军……马步芳和马步青的投降?” “笨蛋!”马桂成哼了一声,“不那样说,你还准备怎么样?如果马步芳和马步青过上了好rì子,我们的rì子就不好过了!” “噢,明白了。” “明白就好。现在我们去通知叶小姐,”提到马桂成提到叶蓓蓓的时候,所有人的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她的耐xìng可不怎么好。” “没错。”军官们全都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一起转身向门外走去。 “红sè十月”号上,当广播中传出西宁城已经完全被占领的消息时,飞艇里的每一个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胡幽蓝和叶蓓蓓正心满意足的听取着“人狼”部队在西宁城里的进展情况,突然,一个机组成员报告到:“刚刚得到消息,一支倒戈者部队已经抓住了马氏兄弟和所有高级军官。” “是吗?”叶蓓蓓首先转过身,“带队的人是谁?” “一个叫马桂成的副营长。” “告诉他,他和他的部下都将会得到嘉奖。”叶蓓蓓宣布到。“并命令他立即将所有俘虏全部处决——” “不。”胡幽蓝也转了过来。 叶蓓蓓惊讶的看着她。“不?”她强调到,“这是达绮芬妮小姐的命令!” “但我们的长官也给了我一个命令。”胡幽蓝说。 “郭波长官?他又想做什么?”叶蓓蓓迷惑的摇了摇头,“我认为留着这些人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是的,他们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因此死亡将是他们唯一的归宿。”胡幽蓝微笑着,“但我们的长官希望对这些人进行一次公开审判,在我们彻底控制西北以后。” “公开审判?这倒是一个新鲜的主意。”死神刺客想了一下,也微笑了,“似乎值得期待。” “确实如此。” 第十七章 西北(一) 作为同时身兼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政务院院长、国防委员会主席、工业委员会主席、武装部队副统帅、武装jǐng察部队最高统帅、jǐng察总监(其他重要或者不重要的职务省略)等多种职务的西南地区最高统治者,开会,绝对是郭波最重要的工作。 连“之一”都没有。 当然,并不是所有会议他都会参加:有些时候,他没有时间;有些时候,需要他出席的会议其实并不重要;有些时候,仅仅是因为他不想出席……在这些时候,他的两位副官就会代替他主持会议。 但如果某个会议达绮芬妮也会出席,只要有可能,郭波也同样会出席;而如果某个会议上同时出现了莫非和达绮芬妮,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参加。 就好像现在。 对于不知情的人而言,这显得很奇怪。从参加会议的官员名单看,正在举行的会议似乎并没有重要到同时需要郭波、莫非和达绮芬妮同时参加的地步,因为排名最靠前的三位官员分别是:教育部部长陶知行、高等教育部部长吴兴义,以及负责管理文化、高等教育、对外宣传、人才招募和北平高校撤退工作的政务院直属第二办公室主任陈佩颖。 这是一个与教育有关的会议。 一个与教育有关的会议,按照正常的理解,即使非常重要,也不需要武装部队最高统帅和安全与情报委员会主席参加——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因为郭波的一个计划遇到了严重的阻碍。 一个掠夺人才的计划。 根据这项计划,甚至还在中国与rì本的战争正式爆发以前,第二办公室就已经开始动员北平各所高校的教授与学生撤退到西南。最开始所有人对此都有强烈的抵触情绪,而在战争爆发以后,随着rì军不断逼近北平,计划的进展开始变得顺利起来,在很短时间内就有上千名教授和学生乘坐飞机到了g qìng,然后再分散到西南地区的各所高校。 如果事情一直按照这样的状况发展,整个计划当然会顺利的完成——但不幸的是,战争结束了。 因此一切在转瞬间发生了彻底的逆转。还留在北平的教授和学生拒绝继续撤退,并请求西南zhèng fǔ尽快将已经撤退到西南的上千人送返北平。而与之相呼应的是,已经到西南的教授与学生也希望自己可以回到北平,并且还提出了正式的申请。 显然,如果批准他们的请求,郭波的计划将彻底破产。这将是一个打击,虽然并不沉重但这依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可以让计划顺利完成,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使用一切手段,甚至动用军jǐng将所有人扣留在西南。 当然,只有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当所有方法都已宣布无效时,他才会使用最愚蠢的暴力手段。 “我不想让人认为我很蠢,所以你们最好想一个好办法把所有人全部留在西南,”郭波大声的说,让每一双耳朵都可以清楚的听到,“当然,如果你们还能找到办法将更多的人送到西南,我将感激不尽。” “这很困难,并不容易办到,郭主席。”陶知行皱着眉头。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郭波的计划——教授们在哪所大学教书、学生们在哪所大学就读,这都应该由他们自己做出选择,强行将他们留在西南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但是,对一个军阀讲道理也同样毫无意义。 “我知道这很困难,很不容易办到,但你们必须想办法完成它!否则我将不得不动用jǐng察将他们全部扣留下来——陶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想这么做,这会让我看起来非常愚蠢。” “那么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返回北平呢?郭主席,我认为他们有zì yóu选择在任何一所大学工作和学习的权力。” “他们当然有权力,但我也有我的计划。”郭波强调到,并激动的挥舞着双手,“陶先生,我亲爱的教育部长,你知道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吗?是人才!” “二十一世纪?”陶知行有些发愣,“我以为现在还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 “主席阁下的意思是未来。”达绮芬妮看了因为教育部长的话而变得有些尴尬的军政委员会主席阁下一眼,然后替他做了一个解释,“他的希望我们的眼光可以放得更长远一些,要能看到下一个世纪。” “原来如此。”陶知行点了点头。尽管掩饰的痕迹十分明显,但他还是相信达绮芬妮的解释,因为在他看来,词不达意、甚至干脆胡言乱语根本就是郭波最喜欢犯的一个低级错误。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用在“二十一世纪”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了。“我承认人才对于国家的发展非常重要,但那些学生,无论他们留在西南还是返回北平,只要他们肯努力学习,他们都一样会成为人才。” 郭波摇了摇头。“但却不一定会成为替我工作的人才。他们有可能为南京zhèng fǔ或者别的什么人工作——陶先生,我承认这样的想法有一些问题,但你必须理解,站在我的立场上这是最正常的考虑。” “我可以理解你,郭主席。但作为一个教育者,我不能认同你的做法。” “那我们就从教育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我认为北平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学习环境,那里的政治气氛过于浓厚,而且学校的硬件……我指的是实验室的仪器设备,还有各种必须的用品,北平的大学都没有西南的大学充足和先进,所以即使站在单纯的科学研究和教育的角度,让教授和学生们留在西南也更加合适。” “而且在西南的大学读书,今后到国外的留学也更加容易。”高等教育部部长吴兴义也插了进来。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由于莫非和郭波与美国方面极其特殊的关系,西南几所主要大学的毕业生几乎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的前往美国留学。 这确实比中国的其他大学有更多的优势。 但这其实并不是重点。“我当然知道我们的学校比北平的学校在科研、教学和出国深造方面都更有优势,但郭主席的做法实在欠缺妥当。”陶知行坚持自己的看法,“我还是认为,应该让教授和学生们自己选择在哪所大学工作和学习。” “那就让他们自己选择。” “什么?”郭波吃惊的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西斯君主,“让他们自己选择?莫非,这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我的朋友。”莫非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我们只需要让教授和学生们自己选择留下就可以了。” “但他们正要求返回北平!” “他们会改变主意,我可以保证。” “你肯定?”郭波很怀疑。 这其实显得很愚蠢。“你知道整个计划的问题出在哪里吗?我的朋友。”莫非反问到,没等他回答就继续说到:“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来自北平的教授和学生对我们这个势力充满反感和抵触情绪,所以即使我们的学校有那么明显的优势,他们也不会愿意留在西南。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消除他们的反感和抵触情绪。” “怎么消除?” “我有我的方法。”当然,他总有方法——但郭波却有很不好的感觉。 “希望你的方法不要太……特别。”他用不安的眼光的盯着西斯君主。他对他会采用的手段一点信心也没有。 “我的方法会很温和,我的朋友。”莫非说,“并且我还准备制造一些更好的条件,比如邀请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他没有说准备邀请爱因斯坦做什么——当然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郭波的副官王策走进来,打断了会议。 王策走到郭波身边,低声对他说:“天空舰队已经占领了西宁。” ※※※※※※※※※※※※※※※※※※※※※※※※ PS:争取晚上再补一章 第十七节 西北(二) 会议室里,郭波主持的会议还在继续,但参加会议的官员已不再是刚才那些了——尽管议题只讨论了一部分,但一接到天空舰队占领西宁的消息,他还是立刻结束了正在进行的会议,并召开了一个新的。 现在,他的副官正在发言,向官员们讲解西北的局势。 “……今天上午0830,我们的军队成功占领西宁,包括马氏兄弟在内,青马势力所有高级官员均被俘虏。整个行动中,除了部分倒戈军队曾经与马氏兄弟的卫队交火,没有战斗发生。我军在行动中无人伤亡,倒戈部队一人死亡,十七人受伤,马家兄弟的卫队四人死亡,三十二人受伤。现在西宁城内局势平稳,没有sāo乱发生,地面部队与天空舰队正在向西宁附近地区进军,预计在一周后将完全控制整个青海。” 王策停了一下,然后补充到:“以上是一小时前接到的第一份情报。十五分钟前接到第二份情报,骑兵第五师以及三千名青海保安部队士兵已经向我军投降。”他合上手里的文件夹,“以上,就是目前已知的,关于青海局势的全部情报。” 先低声议论了一会儿,然后有人问到:“西宁居民对我军的态度如何?” “目前还是一种观望的态度。”王策简单的回答到,“按照军事情报局的报告,青海人普遍对我军的进入有一些期待,但马氏兄弟之前的进行的宣传也让一些人心存顾虑。” “这就是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郭波站起来,并示意他的副官坐下;而当王策坐下以后,他才接着说到:“军事占领青海非常简单,但要维持长期而且稳定的控制,纯粹的军事手段虽然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但我还没有那么残忍。” “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当然,他的意思就是用暴力从**上清除所有持不合作态度的反抗者——西南的军队有能力办到这一点,杀掉几百万人,小意思,那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统计学问题——如果做出决定的是莫非,他可能会优先考虑这种简单的方案,但郭波却只会将这个选择放到最后。 不是因为道德问题,而是他不喜欢有人叫他“屠夫”。 毕竟,他不是整个世界的统治者,也没有为所yù为的能力,更没有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朱加施维里同志那样的魄力。 为自己做不了“钢铁”同志那样的人暗自惭愧了一会儿,然后他继续宣布到:“当然,我们也必须在青海保证强有力的军事存在,所以我决定将‘巨像’师和‘独眼巨人’师部署到青海,直到我们在那里组建起新的军队为止。” 官员中立刻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在已经投入了“人狼”部队以后,郭波竟然还要在青海部署两个jīng英师,这实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尽管他们并不完全了解jīng英突击队员——克隆人培养的“兵人”——的战斗力,但从由这些士兵组成的部队的特殊名称来看,jīng英师的强大也是显而易见的。 而根据以往的情况,除了中rì战争时期在华北作战的两个jīng英师,这些强大的jīng锐部队还从来没有进行过战斗部署。现在,郭波将其中两个部署到青海,似乎可以表明他非常看重这片地区。 为什么? 郭波不想解释。“正如刚才我曾经说过的那样,军事手段并不是我们解决青海问题的重点。要巩固在那里的统治,还需要你们的共同努力。”他的目光缓慢扫过在座的每个官员,最后说到:“我很早以前就已经命令你们进行准备工作,现在我想知道工作的进展情况——我的财政部长阁下,关于青海的税务问题,财政部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青海的税务问题,事实上也包括还没有被占领的宁夏的税务问题,这当然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总体而言,不管宁夏还是青海,那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税收项目并不比过去的四川更少,除了一些共有的税种,还有一些诸如家畜税、骆驼税、养羊税、养鸽税、磨面税、屠宰税之类具有浓厚地方特sè或者其他地方没有的、至少郭波没有听说过的税种。 此外,让他觉得很有趣的是,马氏兄弟们还设置了“婚税”——因此郭波总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西北并不流行离婚,或许他们还会把它详细的划分为结婚税和离婚税。 这或许倒是一个解决离婚问题的好方法…… 当然,不管怎样,所有这些莫名其妙的税种都必须废除,而更进一步的,虽然并没有听说马氏兄弟将税收到了几十年后,但在西北地区实行一段时间的免税政策也是必须的。 但问题是,多长时间? 财政部长要回答的就是这个问题。他站了起来。“经过仔细计算,财政部认为应该免除青海未来十年的所有税收——” “十年?”郭波立刻皱起了眉头。“太久了。即使在四川,免税政策也只实施了五年。” “这是经过认真计算后得到的结果,郭主席。”财政部长辩解到,“西北与四川有很大不同,那里比较贫瘠,我们的分析人员认为至少需要十年的免税期,才能让当地居民的生活条件提高到我们的最低标准。而且,考虑到那里的具体状况,即使征税,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收入——” “我亲爱的财政部长阁下,”郭波再次打断他,“我并不在乎青海能够为我提供多少税收,我只是觉得免税期不能太长。如果免税期太长,这将会让民众产生‘我根本不用缴税’的错误想法,当我们重新开始征税时,这将是一个麻烦。因此,我郑重的建议财政部重新评估西北地区的免税期——但最好不要超过五年。” “既然您坚持,郭主席……”财政部长叹了一口气,“财政部会重新对西北的免税期进行全面评估。” “非常感谢。”郭波对他点了点头。 然后财政部长就坐下了,接着站起来的是农业部部长——她将就在西北地区推广新式良种作物的计划的准备情况做一个详细的报告。不过当她在讲述报告的内容时,达绮芬妮却在与莫非低声交谈着。 “我并不能完全理解郭波长官的行为。”西斯学徒说,“是否需要在西北实行免税政策,以及免税政策实行的时间,他自己就可以做出决定——但他却要求财政部进行评估。这似乎并不能用懒惰进行解释。” “事实上,我认为这依然是他懒惰的具体表现。”西斯君主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 “对此我表示怀疑,导师。”达绮芬妮反驳到,“做出是否需要免税已经免税时间的决定并不需要浪费多少时间,难道不是吗?” “显然你还没有完全了解他现在的计划。”莫非看了她一眼,并微笑起来,“我的小徒弟,他正准备在西北的人民面前扮演一个天使——至少让那里的人民觉得他像一个天使,而他又不愿意付出太多,因此在西北实行的每一项政策都需要进行严格的计算,既可以帮助我们控制那里的民心,又可以最大限度减少我们付出的代价。” “我以为他并不在乎民心。” “他确实不在乎,但也不得不如此。一旦我们进入西北,就不得不面对这个世界上最难以解决的宗教问题。”莫非更明显的笑了笑,“虽然一次彻底的血腥清洗是解决问题最简单而且有效的手段,不过那也会给我们带来新的麻烦。当然,”他压低了声音以保证只有西斯学徒可以听到,“尽管我们不能公开动用武力,但依然可以进行一些隐秘的活动。” “我会让刺客们开始行动,导师。”达绮芬妮保证到。 “很好,这样一切就完全处于掌握之中了。”莫非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到,然后重新坐直身体,开始认真聆听农业部部长的汇报。 ※※※※※※※※※※※※※※※※※※※※※※※※ 注:本章提到的马家军的税种,是马鸿逵曾经在宁夏收过的,现在也沿用到青马 第十七节 西北(三) 西宁。 “后勤运输司令部要求我们尽快修建一座可以起降‘空中霸王’巨型运输机的野战机场,并且要求有两条跑道。”叶蓓蓓钻进帐篷,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丢到胡幽蓝面前的地图桌上,“并且我们的长官有一个补充建议,机场的地址最好选择在曹家堡。” “曹家堡?”胡幽蓝将目光投向地图,并立即找到了郭波要求的地点。“就在西宁的东面,距离大约有二十九公里。‘血鸦’jǐng察步兵团第Ⅲ营昨天已经占领了那里。” “离西宁似乎稍微远了一些。”叶蓓蓓走过来,站到她身边。 “如果西宁扩建,那就不算远。”胡幽蓝耸了耸肩,但接着又迷惑的摇了摇头,“不过我不太理解的是,为什么新机场必须可以起降‘空中霸王’——在青海部署‘巨像’师和‘独眼巨人’师的任务舰队的飞艇就可以完成。” “如果只是运送两个jīng英师的人员、武器装备和补给物资,你的舰队当然已经足够了。不过,”叶蓓蓓顿了一下,“我们的长官要往西宁运送的东西并非只有‘巨像’和‘独眼巨人’。” “还有什么?” “两个新组建的骑兵师——” “骑兵师?”胡幽蓝打断她的话,并显示出了深深的困惑。骑兵师?“我还以为上次世界大战以后骑马砍人的战斗方式就已经被淘汰了。” “没错,骑马砍人确实已经不再适合现代战争了。”叶蓓蓓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组建骑兵师?” 叶蓓蓓非常简洁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它们只是在名义上是骑兵师。” 现在胡幽蓝终于明白郭波究竟准备做什么了——他又在玩无聊的文字游戏;就好像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那些完全实现了机械化、大量装备着坦克、履带式装甲车和自行火炮的“步兵师”那样,在西北组建的两个“骑兵师”也将是彻底的机械化部队…… “轻机械化部队。”叶蓓蓓郑重其事的纠正到,“这两个骑兵师将只装备轮式装甲车辆和牵引式榴弹炮。” “这没什么区别,除了我们自己的部队,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没有什么势力的军队可以在武器装备上超过这两个师。”胡幽蓝不以为然的说到。反正,按照郭波的习惯,即使准备组建的两个师是真正的骑兵部队,它们装备的武器也一样会让别人眼红到发疯——联想到甚至连西北军都已经被他变成了武装到牙齿的怪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而且这种猜测很容易就可以得到证实。“会有多少武器装备被运到青海?” “不包括枪械和轻型火炮,一共有六百辆装甲车,一千五百辆装甲输送车,五百辆五吨载重卡车,一千辆二点五吨载重卡车,一千辆‘悍马’一点二五吨轻型卡车,一百四十四辆轮式自行迫击炮,一百零八门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弹炮——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叶蓓蓓的回答足以让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将军们发疯——毕竟,连西方国家的军队里,也没有任何师一级别的作战部队会装备这么多军用车辆。 “我就知道……”虽然很想发表一点评论,不过胡幽蓝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她应该说些什么,因为郭波做事情一直都是这样。最后她只好转移了话题。“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八千名军官和士兵,他们将成为两个骑兵师的技术核心。”叶蓓蓓说,显示出一种对即将被征召的青海籍士兵的傲慢蔑视,“你知道,我们的青海士兵既不会驾驶汽车,更不知道应该如何维护它们——” 但这不是胡幽蓝真正想知道的东西,因此她打断她。“还有什么?除了武器装备和士兵之外。” 她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后勤运输司令部会要求她建设一座有两条跑道的、可以起降“空中霸王”运输机的大型野战机场。 “除了武器装备和士兵……”叶蓓蓓沉思着,似乎在考虑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十几秒以后她开始说到:“农业部制定了一个大幅度提高西北地区农作物产量的计划,除了推广良种小麦和兴建水利设施,他们还准备向西北的每一户农民提供廉价化肥。” “这些家伙还真慷慨……”胡幽蓝感叹到,“多少吨?” “一万吨,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批次。” “棒极了,一万吨,还只是第一批次!”她不无挖苦的对叶蓓蓓说,“不过,我们吝啬的长官怎么没有把制定这个计划的家伙枪毙掉?” “事实上这就是我们的长官的主意。”叶蓓蓓还以一个苦笑,“不但如此,他还准备在青海的牧民中推广澳大利亚绵羊和纯血马,并且已经有八千只绵羊和一百匹纯血马正准备空运到西宁。” 胡幽蓝几乎都要晕过去了。“我很怀疑那些绵羊和纯血马能不能在青海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谁知道呢?”叶蓓蓓耸了耸肩,好像这句话一点逻辑也没有一样。“总之,我们没有必要担心什么。如果计划有什么问题,中校或者达绮芬妮小姐也一定会出面解决。” “说得也是……那么,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民政部要向青海运送四万吨面粉、五千吨肉类、一百万只鸡蛋和二万五千吨蔬菜,卫生部计划运输五千吨各类药品和医疗器械,国家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要派出一个三千人规模的医疗服务团,建筑工程委员会准备空运五百台工程机械和四千名建筑工人,还有,商务部也有一大批滞销的小玩意儿要空运到西宁。”叶蓓蓓说完了,然后认真的看着胡幽蓝,想知道她准备说些什么。 她追问到:“然后呢?” “没有了。”叶蓓蓓摊开了双手。 因此,胡幽蓝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我的天空舰队不能承担这样沉重的运输任务,所以我们不得不立刻开始建设一座两条跑道的、可以起降‘空中霸王’巨型运输机的机场。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补充到:“我认为,为了收买青海的民心我们付出的代价过于高昂了。” “每个人都这么认为。”叶蓓蓓赞同的声明到。并且,一种也许是厌恶的表情,也清楚的表明了她对整个计划的看法。但不管怎样,计划必须继续进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某人的暗示下进行一些小范围的修改。 “达绮芬妮指挥官给了我一个指示,我们可以用更灵活的方式使用空运到西宁的物资。所以——” 胡幽蓝打断她。“所以,我们征召本地的居民修筑机场和公路,然后将援助物资当作他们的工钱发放给他们。”她点点头,“很好的主意,我们可以立刻开始行动。” ※※※※※※※※※※※※※※※※※※※※※※※※ 注:“空中霸王”是与安-22同级的巨型运输机。 第十七节 西北(四) “招募民工?”朱雁冰喃喃道。 他的长官,武装jǐng察部队第四“血鸦”步兵团Ⅱ营F连指挥官张坚点了点头。“司令部准备招募一些民工修建一座机场,所以,现在我要你将这些招工启示贴到大街上。当然,如果你能够亲自在所有人面前宣读上面的内容,那将更令我满意。” 朱雁冰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任务。昨天和前天,还有再前一天,他都在做类似的事情,向镇上的居民宣布马氏兄弟犯下的种种罪行并请求他们提供更多马氏兄弟的罪行,以及向他们宣读并解释西南军政委员会关于免除青海未来五年所有赋税的决定,今天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重复一次这种工作。 但是,张坚一本正经的面容和严肃的表情都表明他并非开玩笑。也就是说,他毫无拒绝的余地…… 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上尉,难道你就不能让别人去做这件事?” “没有别人了,所有人都在执行任务——除了你。” “那好吧,上尉……不过,我能不能申请一些特别补贴?”朱雁冰要求到,充满期待的看着张坚,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连军士长。 “门都没有,中士。” “上尉!” 张坚板起面孔。“你必须明白,军队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你讨价还价的地方。现在去执行命令,动作快!” “遵命,长官!再见,长官!”在心底暗自悲哀的叹了一口气,朱雁冰行了一个敷衍了事的军礼,然后抱着招工启示和胶水走出连指挥部,再穿过一个小院和一道大门,他就来到了大街上。 街道两旁聚集了很多人——有一些是小商贩,不过更多是附近村子里赶来的村民——这些人都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共同点:他们全都全神贯注的盯着F连指挥部的大门,一看到有士兵从里面走出来,就会立刻表现出一种就要一拥而上的冲动。 当然,他们绝不是来寻仇的。所有人都知道,小商贩和村民们聚集在F连指挥部的大门口只是为了更方便的出售自己的商品——从青海的各种土特产到鲜活的牲畜家禽。 朱雁冰摇了摇头。这副景象纯粹是由全连的官兵一手制造的,因为自从三天前部队进驻这个位于西宁以东三十五千米处的小镇开始,官兵们就一直在向本地人购买牲畜家禽作为食物。 其实部队也携带有足够的食物,不过那些东西几乎都是谁也不愿意吃的、绰号“man.refuse.to.eat”(人类拒绝食用)的MRE。因此,尽管加工与烹调时的步骤更加繁琐,并且一切采购费用都只能由自己支付,但大家还是愿意选择更加可口的新鲜食物。 然而问题在于,镇上的居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买东西时还要付钱的军队了; 而且是用明晃晃的大洋付款; 并且还从不还价。 F连官兵们的行为在镇上的居民眼里有一种仿佛天使一样的感觉——或者说得更加中国化一些,在居民们的眼里,这些士兵都是“好人”;虽然是从外地来的占领军,但他们显然比过去的本地军队更加值得亲近一些。 这当然是好事,对获得民心有很大的帮助,但就像是硬币的另一面那样,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连指挥部的门口整天都聚集着一大群兜售各种商品的小商贩和农民。 朱雁冰不喜欢这样的状况。除了过于喧闹,安全上也存在严重的隐患。 不过,他耸了耸肩,郁闷的想到,他只是一个倒霉的中士,担心这种问题又有多少意义呢?他应该考虑的,是怎样才能尽快完成上尉交给他的任务! 怎样才能……当然,首先是找一个帮手。 幸运的是,这非常容易。只是稍微转动了一下视线,他就已经看见了一个非常适合充当帮手的士兵——他正在连指挥部旁边,与一群小孩子玩着无聊的“老鹰捉小鸡”游戏。 “刘炎炎!”他喊到。被叫到名字的士兵迷惑的转头看向他,发现朱雁冰正在向他招手。于是,刘炎炎停下来,掏出一把糖果将所有小孩全部打发走,然后跑到他面前。 “什么事,中士?” “拿着。”朱雁冰将手里的东西全部塞到刘炎炎手里,“现在你跟着我,将这些东西贴到镇上的每一个角落。” “好的,中士。”作为普通士兵,当然,刘炎炎没有反对的余地,并且他似乎还对这项任务非常感兴趣,“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中士?” “从什么地方开始?”朱雁冰左右各看了几眼,最后指着连指挥部右侧的围墙,“我们就从那里开始。”他对刘炎炎点了点头,“开始行动,士兵,我们一定要抓紧。” “遵命,中士。”刘炎炎愉快的说,快步跑到围墙前,动作熟练而且迅速的在墙上刷上胶水,接着贴上一张招工启示。当他跑回朱雁冰身边时已经有一大群人聚集在告示旁边,然后议论的“嗡嗡”声就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不过,这些人事实上几乎看不明白告示上写的是什么,他们要么根本不认识字,要么就看不懂简化字,因此他们很快就停止了议论并从告示前散开,然后重新围拢到朱雁冰与刘炎炎身边。 “长官,那告示上写的是啥啊?”有人问到。 “招工。”朱雁冰回答到,“我们要招募一些民工修筑机场……机场,你们明白吗?就是可以起降飞机的地方……” 他努力的试图向这些连飞机也没有见过的小商贩和农民解释什么是“机场”,因此理所当然的,完全一点效果也没有。没有人对什么是“飞机”和“机场”感兴趣,也对报名参加机场建设工程没有兴趣。他们聚集在这里只是为了赚钱,却不想做什么民工。 很快,围拢在一起的人们开始散开并返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让朱雁冰感到相当尴尬——他竟然被冷落了。他停止他的长篇大论,并转身向刘炎炎耸了耸肩。“看起来他们并不愿意参加机场的建设工作。” “我认为这是因为你的发言有严重的缺陷。”刘炎炎说。 “什么缺陷?” “你一直没有告诉他们,参加机场修建工程的人每天可以得到一顿免费的午餐和一公斤面粉……” 刘炎炎的话立刻引起了听众们的高度注意。 “啥?”并不是所有人都已经离开,正准备转身返回自己的位置的几个农民同时停止了动作,另外一些还没有走得太远的人也返身走了回来,“长官,你刚才说啥?” “我刚才说——” “我刚才说,参加机场建设工程的人每天可以得到一顿免费的午餐和两斤面粉,”朱雁冰打断刘炎炎,并大声的说到,让他的解释清晰的传进每一双可以听见的耳朵里,“此外,工作满一周的人还可以得到两斤肉,满一个月,还将得到一套衣服和两块钱——” 有人小心翼翼的打断他。“长官,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朱雁冰左手叉腰,右手用力的挥动了一下,“我们袍哥人家,绝不——” 没有人听到他下面讲的是什么,因为那已经不再重要了,聚集在他身边的人群已经开始向F连的指挥部涌去。 他们只有一件事要做:报名。 第十七节 西北(五) “看起来,我们招募民工的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叶蓓蓓看着手里的民工名单,对上面的数字感到有一点点不可思议,“仅仅过了三天,就已经招募了一万七千人。” “噢,这很正常。当中校和长官还只控制着巫山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就曾经发生过。”虽然与叶蓓蓓一样,她也没有经历过最初那一段时间,但胡幽蓝显然对西南军队的早期发展了解得更深入一些。 “我记得那时用的是银元支付民工的薪金。” “这没有任何区别。无论银元还是面粉,只要我们的条件足够诱人,招募民工的工作就会非常容易。”胡幽蓝漫不经心的说,并耸了耸肩,“军队征兵是如此,情报机构招募间谍也是如此。” “确实……”叶蓓蓓点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名单,转头看着她,“不过,我们的招募工作还需要继续吗?” “当然,招募工作必须继续。按照过去的经验,将更多人变成建筑工人对于维持社会的稳定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当他们过上每一顿饭都可以吃饱的幸福生活以后,就不会再考虑其他问题了。” “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呢?” “他们?”胡幽蓝扬了扬眉毛,“这是你的工作。” 处理问题有很多种手段,如果有人不喜欢仁慈的那一种,那自然就可以换成残忍的那一种。 这倒是叶蓓蓓喜欢的事情——进入青海以来,她还一点有意义的事情也没有做过。不过,到目前为止,也还看不到有什么问题需要她采取行动的迹象。“我的工作?”她摇了摇头,“只有天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工作——” “将军阁下!”胡幽蓝的副官跑进指挥部,“孙渡少将和郭汝瑰中校要见你。” “请他们进来,上尉。”她点了点头。 “还有马桂成。” “上尉!”胡幽蓝皱起了眉头。她非常清楚,所有人对马桂成、还有其他那些倒戈的军官都带着一些厌恶与蔑视,除非必须的时候,他们甚至连这些人的名字都不愿意提到,而且也总会省去他们的军衔并在语气中显露出自己的轻蔑。 尽管这种现象很正常——叛变者总是不受人欢迎,更得不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尊重——但胡幽蓝十分讨厌有谁过于明显的表露出这样的情绪。 那些叛变者还是西南军队控制青海的重要环节,如果因为错误的对待方式而引起他们的不满、并导致有人再次反叛,那将是非常严重的损失。而且,在那些人中还有一些是军事情报局的正式间谍,怠慢他们并不是有趣的事情。 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那样,达绮芬妮小姐是一位非常“护犊子”的长官,得罪任何一个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都只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难以解决的麻烦。 她严肃的jǐng告到:“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上尉。” “是,将军阁下。” “现在请他们所有人都进来。” “遵命,将军阁下。” 副官行了一个军礼以后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孙渡、郭汝瑰和马桂成先后走进指挥部。互相敬礼并短暂的客套了一会儿,胡幽蓝首先问到:“先生们,我想知道,你们来找我究竟是因为什么?” 孙渡看了郭汝瑰一眼,于是后者上前一步,开始说到:“指挥官阁下,我与孙将军认真研究了现在的局势,我们一致认为,现在应该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并向西宁方向撤退,以便收缩防线。” “为什么?” “指挥官阁下,我们的部队太分散了,很容易遭到敌军分割包围,并最终被歼灭。” “确实,中校,我们的部队是过于分散了。”胡幽蓝点了点头,但接着又说:“不过,我认为你的推测根本不可能发生。” “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指挥官阁下。”郭汝瑰一脸严肃的大声说到。这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一个缺乏战争经验的女人,她完全可能因为整个计划在最初阶段的顺利而意识不到潜在的危险。 但他必须说服她。目前的形势存在极大的隐患,部队以连为单位分散在各个小镇上,一旦遭到敌军攻击…… “好吧,中校。”胡幽蓝平静的声音打断了郭汝瑰的思考,“我们的敌人是谁?” “我们的敌人……”郭汝瑰开始头痛了——最开始他以为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考虑了一会儿以后,他发现他完全回答不了她提出的问题。 在新编一百师和骑兵第五师的士兵全部投降、青海各地的保安团也在陆续放下武器的情况之下,青海以及周边地区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军事力量存在了——除了xī zàng军队,但它却在g qìng的完全控制之下;还有宁夏军队,不过它却承受着来自陕西的军事威胁。 那么,xīn jiāng军队?但这似乎更加不可能…… 胡幽蓝看着哑口无言的郭汝瑰,微笑着,慢慢的说到:“中校,你必须明白,我们参加的并不是一场正规的战争。除了可能发生的叛乱,我们在青海不会遇到任何敌人。而要防备并镇压叛乱,我们就不得不将军队分散部署。” “但我们也需要一支机动力量。”郭汝瑰大声的建议到,但更像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 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小心翼翼的马桂成突然插进来。“我的部队——” 他现在掌握着四千多名士兵,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因此他非常急于在几位长官面前表现一下,为自己挣一点分——然而,叶蓓蓓却给了他冰冷的一瞥,于是马桂成立刻乖巧的闭上了嘴巴,而胡幽蓝则继续说到:“事实上你不用担心什么,中校。你的问题很快就可以得到解决了,‘巨像’师和‘独眼巨人’师很快就会抵达青海。” 然后她转向马桂成。“至于你的部队……少校,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训练你的部队,让他们尽快达到我们制定的标准。” “这有些困难,胡将军。”马桂成一脸苦相,“兄弟们都懒散惯了。” “如果真是这样,少校,叶小姐将会为你提供一些技术xìng援助。” “当然,我非常乐意。”叶蓓蓓微笑起来。然而,在马桂成的眼里,这与恶魔的微笑没有任何区别。 他开始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了。 但死神刺客并不准备就此放过他。“少校,”她逼近一步,“我可以保证,未来的一段时间,你和你的士兵将会永生难忘。” 马桂成的身体摇晃了两下,然后他直截了当的晕了过去。 第十八节 影响(一) “长官,南京的电报。”王策走进办公室,将一份电报放到郭波的办公桌上。 但是,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阁下却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南京的电报?那帮家伙又准备做什么?” “他们希望我们释放马步青和马步芳。” “拒绝他们。”郭波还是没有抬头。马氏兄弟必须被审判并判处死刑,他已经作出的决定绝不会更改。 “直接拒绝?”王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在中rì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就出兵青海已经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如果再毫不客气的拒绝南京的要求一定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即使真的有什么麻烦,那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不过,能不引起麻烦自然更好。 郭波也不希望引起麻烦,而且他已经有了对策。“转告南京,由于马氏兄弟过去对玉树地区藏族居民实行的残酷统治,xī zàng噶厦zhèng fǔ已经向我们提出要求,希望可以引渡马氏兄弟到xī zàng接受审判。” “但玉树地区……”王策刚想陈诉一些关于玉树地区藏族居民生存状况的事实,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他的长官正计划对马氏兄弟进行栽赃、陷害和嫁祸,因此立刻改口问到:“罪名是?” “战争罪,种族屠杀罪,反人类罪——事实上,阿历克斯,你完全可以自己编造一个罪名。”郭波抬起头看着他的副官,“罪行其实并不重要,它只是一个我们用以拒绝南京那些家伙提出的无理要求的合理借口。” “很不错的主意,长官。”王策笑了一下,接着拿出笔和记录本,将给南京的回复记录下来,然后问到:“需要让噶厦zhèng fǔ也给南京那些家伙发一份电报吗?” “当然。让噶厦zhèng fǔ先给南京zhèng fǔ发一份要求引渡马氏兄弟的电报,然后你再回复南京那些家伙。” “遵命,长官,我立刻去办。” “顺便将那份该死的电报处理掉。” “是,长官。” 立正,靠腿,敬礼,然后王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因此房间里又恢复了最开始时的平静——不过,郭波的心情却暂时还不能平静下来。 王策拿来的电报让他想到了现在的一些问题。 从某种程度上讲,郭波感觉局势似乎又恢复到了几年之前……更确切的说,是占领贵州以后最初的那一段时间。在那短暂的几个星期里,中国的各个政治势力与社会各界都对川军占领贵州表示了最强烈的反对,并要求他和莫非立刻从贵州撤走全部军队。 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是这样,不过也有十分明显的区别:虽然依然对西南军队占领青海感到不满,但总体而言,整个社会都对于这次军事行动选择了相当暧昧的默认态度。 当然,这其实非常正常。 毕竟,青海是一个贫穷的、悲惨的、而且非常遥远的西北省份,一直以来它都不在中国各个政治势力、社会团体以及普通民众的视线中,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派出军队攻击并占领了青海,几乎不会有人在意那里发生了什么——既然如此,指望他们可以表现得更加积极一些?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而另一个相当关键的因素是,现在也没有哪位军阀领袖或者他的部下有胆量在公开场合指责西南军队的行动。中国与rì本之间短暂但却激烈的战争已经充分表现了这支军队的过分强大,而它在几天之内迅速占领西宁的事实更让人感到恐惧。 没有人愿意自己也遇到马氏兄弟那样的悲惨遭遇……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招来麻烦,所以也就没有人愿意发表哪怕是稍微激烈一点的措词。 而且郭波还为自己的军事占领找了一个相当合理的借口——虽然事情的真相其实非常明显,不过,西南军队进攻青海的公开理由,却是受青海民众的请求,前去解决发生在那里的“严重人道主义灾难”。 而且他还可以拿出非常充分的、毫无纰漏的完美证据。 因此,尽管在军阀和政客们的眼里,这个借口充满了郭波式的荒谬,不过他们也不能在公开场合明确的表示自己的怀疑与反对意见——因此,除了青海省主席马麟与很少一部分社会团体,反对西南军队“进入”(这是官方的公开说法)青海的声音显得非常微弱,当然也就更不会有人不识相的要求郭波和莫非从青海撤军了。 但要求释放马步青和马步芳的声音却一直非常强烈,每一天,郭波都可以接到几十份这样的电报。 这当然更好理解:虽然不能公开反对他得到青海的统治权,不过却可以在私下里做一些小动作,如果可以成功救出马氏兄弟,那么凭借他们多年以来在青海建立起来的势力和关系网、以及他们的父亲马麒以前建立的关系网,给他制造一些小小的麻烦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而且这些“小小的麻烦”还可以演化为巨大的麻烦——只要将火煽动起来,然后再添一些柴,青海的局势就会乱成一团。 郭波知道很多人就是这么考虑的,当然他更清楚这些人其实是在做白rì梦。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莫非,没有人可以在达绮芬妮的眼皮底下制造混乱。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释放马氏兄弟。虽然并不畏惧麻烦,不过如果能够一劳永逸的铲除麻烦的根源,那又为什么不呢? 最起码,如果达绮芬妮的工作用不着那么繁忙的话,她的心情将会变得更加舒畅,那么其他人——很显然,这只可能是郭波自己——的感觉自然也会好很多,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过rì子。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问题,马步青和马步芳都必须被处死。 唯一的问题是,什么时候? 郭波想了一下,然后按动了桌面上的一个红sè按钮,很快,离开没有多久的军务副官又出现在办公室里。 “有什么吩咐,长官?” “请达绮芬妮小姐立刻来见我。”郭波命令到。 ※※※※※※※※※※※※※※※※※※※※※※※※ PS:最近又遇到了周期xìng的瓶颈期,而且郁闷也在不断增加,更新不及时请大家原谅一下。 第十八节 影响(二) 达绮芬妮在jǐng察与武装jǐng察总部大楼第二十九层有一间办公室,就在郭波的办公室的正下方,并且绝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在那里。 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因此,王策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就可以轻易完成郭波的命令。 而达绮芬妮也很快出现了。 “达绮芬妮,我希望你立刻开始针对马步青和马步芳过去曾经犯下的种种罪行的罪证收集工作。我们必须尽快开始审判他们,并作出判决。”郭波首先说到。 当然,“罪证收集工作”,这其实是伪造证据的另外一种说法。虽然也有很多真实、确实曾经发生过的证据,但要用来指控并以此为依据判处两个军阀死刑,却显得相当不合适。 中国绝大部分军阀都曾做过同样的事情,并且从不认为那是自己的罪行。如果马氏兄弟因为那些行为被判处死刑,其他人一定会认为是小题大做,同时更会担心今后有人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因此必然会竭尽全力阻止法庭做出那样的判决。 到时候,作为距离xī zàng最近的、并且也是实力最强大的军阀领袖,郭波将被如同雪片般飞来的电报和信件淹没,并且他的耳朵里也会整天都充斥着电话铃声。所有这些声音都只有一个目的:要求他干预法庭的判决,让马氏兄弟逃过一劫。 糟糕的是,他还不能完全无视这些声音。过去川军的军阀们几乎都还居住在西南地区,而且还有一些在西南军政委员会中担任着重要职务。这些人对g qìng与拉萨之间的关系有一定了解,可以很容易猜到噶厦zhèng fǔ对马氏兄弟的指控其实是他的授意。 于是他们就会开始怀疑,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会不会也将他们送上法庭并判处死刑;或者,如果有别的什么人提出对他们的指控,他会不会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放弃他们,甚至落井下石。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些猜测会变会现实,但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些猜测不会变为现实。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总会自动选择最坏的那一种设想。 然后这些人就会变得惶惶不安,陷入自己的胡思乱想而不能自拔。最后,其中一些人会jīng神崩溃,而更多的人,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他们将开始考虑另外一些事情,于是背叛的种子就开始萌芽了。 郭波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所以,他才会命令噶厦zhèng fǔ用类似“反人类罪”之类的严重罪行起诉马步青和马步芳。这并不完全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恶劣趣味,真正重要的是,采用这种方法,既可以轻易判处马氏兄弟死刑,同时又不会遇到多少阻力。 因为谁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没有人会对他们的遭遇产生兔死狐悲的感受,当然,也就没有人会为他们申辩。 不过,这样做就需要达绮芬妮制造一些“真实”的伪证,不但可以欺骗外界,也可以欺骗西南军政委员会内部那些对事情的真相有一些了解的人——也就是那些过去的川军军阀们。 这对西斯学徒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且她已经部分完成了这个任务。“事实上,我正准备向你汇报这件事,长官。我已经收集到了大量可以判处马步青和马步芳死刑的确凿证据——但都是物证。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寻找人证。”达绮芬妮平静的说到。 “真的?”郭波实在太惊讶了,尽管他很早就决定审判并判处他们死刑,但他正式做出以“反人类罪”审判马氏兄弟的决定还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 “在你决定公开审判他们并判处他们死刑之后,搜集证据的工作就已经全面展开,长官。”她的语气还是非常平静,但意思却很清楚,西斯学徒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测到郭波的企图。当然这对她而言依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总能让我感到惊讶,达绮。”郭波欣喜的说,并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事实上,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不是达绮芬妮,他已经情不自禁的冲上去拥抱她了——不过遗憾的是,在绝大多数时候,“如果”都只是一种聊以自慰的无聊假设。 所以他只能保持着面对西斯学徒时一贯的沉稳。 “能让我看看你搜集到的证据吗?”他问到。 “当然可以,长官。我已经带来了一部分照片。”达绮芬妮点了点头。然后,就好像变戏法一样,她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叠照片。 “这真是太好了。”郭波拿过照片,并开始认真的欣赏它们。 这些照片“拍”得非常出sè——但也可以说非常糟糕,这只取决于看待问题的角度。为了突出它们的真实xìng,每一张照片都显得相当模糊——以此表明“摄影师”是在远处偷偷的“拍摄”了这些照片——但还可以分辨出,它们的画面所显示的是大约一百三十多名藏民陆续被一些穿着军服的武装份子斩首的全部过程。 而在这些照片的背面还有一段文字注解——“一九三三年四月一rì,英国摄影师詹姆斯.邦德在青海玉树地区拍摄到了这些照片,并将其全部转交噶厦zhèng fǔ……” 郭波笑了起来。“四月一rì……詹姆斯.邦德……这是在暗示整个世界,这些照片其实全都是伪造的吗?”他抬起头,“达绮,这是谁的主意?” “我的导师。” “莫非?”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实话说,我觉得这个主意并不符合他的风格。” “但非常符合你的风格,长官——充满了你最喜欢的恶劣趣味。” “是的,非常符合我的风格……不过你是在讽刺我吗?” 达绮芬妮向他靠近一步。“你认为呢?” 犹豫了一下,郭波决定绕开这个无关紧要的枝节“我们暂时先把这个问题放下,达绮芬妮,这些照片你怎么弄来的?我认为这不像是完全由电脑制作的。” “安德烈指挥官进入xī zàng时,曾经拍摄到一些藏军处决犯人的照片。”达绮芬妮笑了一下,“非常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这么多年以后,我们还完好无损的保存着它们,因此它们就成为了技术部门制作这些照片的原始依据。” “这真具有讽刺的意味,不是吗?xī zàng噶厦zhèng fǔ拿着自己的军队处决犯人的照片指控马氏兄弟对玉树地区的藏族居民进行血腥屠杀。”郭波大笑起来,笑了又笑,“我喜欢这种事,它非常有趣。” “当然,它确实非常有趣。”达绮芬妮又笑了一会儿,然后收起笑容,“不过也有一些并不怎么有趣的事情。” “怎么了?” “兰州的消息,宁夏方面正准备向我们投降。” 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不过它确实不怎么有趣。 ※※※※※※※※※※※※※※※※※※※※※※※※ PS:又晚了一些,非常抱歉。 第十八节 影响(三) 投降。 马鸿逵和马鸿宾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他们很早就已得出这个结论——在对形势的判断方面,他们与青海的马步青和马步芳没有任何区别——而西宁的迅速“陷落”更让他们清醒的意识到,在g qìng拥有的、具有压倒xìng优势的强大军事力量面前,顽抗,不仅仅没有前途,而且连机会都没有。 这并不是猫和老鼠的游戏,而是马车与螳螂的较量,占据青海的那一对难兄难弟的悲惨结局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螳臂挡车”……他们还没有如此愚蠢。 而且他们也完全被青海发生的变化吓坏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既然g qìng军队可以通过天空运输部队,直接攻击并占领西宁,那么它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攻击并占领银川,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事实上,中国的每一个政治或者军事领袖也都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并为此焦虑不安,以至于夜不能寐。 当天险不再是天险、距离不再是距离、而传统的防御手段也变得形同虚设的时候,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郭波的军队? 根本没有任何方法! 这个问题就像巨石一样压在马鸿逵和马鸿宾的心头,使他们难以呼吸,也使他们痛苦不堪。 所以他们决定放弃现在拥有的权力,将宁夏拱手送给郭波——毕竟,虽然权力是如此美好、如此诱人,让人恋恋不舍,难以放弃,但生命也同样如此,甚至还要比权力更加美好、更加诱人——然后,他们就可以彻底放松了。 在想通了一切以后,马鸿逵和马鸿宾的行动就变得迅速起来,请求投降的电报很快就放到了郭波面前。 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事实上郭波一点也不喜欢他们的举动。“我不喜欢这样,莫非。如果连仅有的一点华丽感都失去了,我们的占领行动还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呢?”他一脸忧郁的看着西斯君主和他的徒弟,十分沉痛的说到。 莫非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拒绝他们的请求,我的朋友。” “那样做会不会显得过于残忍了?”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犹豫着,仿佛难以做出决定,“你们都知道,我是一个十分仁慈的人……” “相信我,我的朋友,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莫非毫不客气的打断他。 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那样,仁慈,还有道德,以及其他所有正常人应该具备的优良品质,都是与一个三流军火走私商彻底绝缘的。 “莫非,你很没有幽默感。”郭波缓慢摇了摇头,带着一副充满怜悯的表情,然后在西斯君主发动反击之前迅速恢复正常并转移了话题。“你觉得我们应该答应他们的请求吗?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根本没有军队可以立刻进入宁夏。” 天空舰队正忙于将“巨像”师和“独眼巨人”师空运到青海,而宁夏既没有可以起降重型运输机的机场、现有机场的吞吐能力又极为有限,陆军的重型部队根本不可能部署到宁夏,以轻步兵为主的武装jǐng察部队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部署……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莫非点了点头,“宁夏地区的权力真空期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混乱将不可避免。不过,我认为以此为理由拒绝他们并不合适。” “那么,允许他们投降,但要求他们继续维持宁夏秩序直到我们的军队到达?” “我很怀疑他们是否会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那还有什么办法?”郭波皱着眉头,“我可不希望看到一个混乱的宁夏。” “冯玉祥表示,在我们的部队抵达之前,他可以派出两个师进入宁夏维持秩序。”达绮芬妮回答到,“兰州和西安的情报站已经证实,西北军正在进行局部动员。” “他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显得有些吃惊,也有一些不满。郭波对于冯玉祥没有多少好感——从“基督将军”变成“倒戈将军”,冯焕章将军阁下的人品似乎存在很大的问题,并且他的行为还带坏了整个西北军的风气。 而且他也不希望西北军进入宁夏。 所以他更希望可以隐瞒马鸿逵和马鸿宾准备投降的消息,不过这根本没有办法实现。 “宁夏方面对他们的决定几乎没有采取任何保密措施,而且马鸿宾一直与西安保持着一些秘密联系。” “为了对抗马鸿逵?”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利益分配上的冲突,马鸿逵和马鸿宾之间的关系很早就有了一些裂痕——在一个贫穷的省份同时存在两股军阀势力就一定会存在这样的情况,青海也是如此。 “不得不承认,中**阀们的目光其实非常短浅。”达绮芬妮漫不经心的说。 “你这是地图兵器,达绮!”郭波不满的盯着她,“我也是‘中**阀’中的一员。” “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长官,是你自己正在对号入座。”西斯学徒针锋相对的回敬到,“当然,也许我应该加上一个‘绝大多数’,以便让你的感觉稍微好一些。” “你当然应该加上一个‘绝大多数’。”郭波哼到,但他也意识到如果与达绮芬妮发生争吵,最后倒霉的人一定是他自己,因此主动选择了退让。“不管怎么说,我们绝不能让西北军进入宁夏,冯焕章已经得到了大半个陕西和半个甘肃,这已经足够了。” “但他显然希望自己能够管理更广大的区域——尽管他的军队已经完全在我们控制之下。”莫非笑了。自从一九三零年中原大战结束以来,西北军还没有完全占据过一个省:陕北地区不是它的势力范围,甘肃西部也在青海军队的控制之下。这样的局面显然的与西北军目前具有的军事力量极不相称的,所以冯玉祥当然会有一些想法。 “无论他的希望是什么,西北军都不能进入宁夏。”郭波蛮横的宣布到。“达绮,命令西北军解除动员。” “如您所愿,长官。” 现在就剩下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在马鸿逵和马鸿宾投降以后,怎么维持宁夏的秩序?“你的看法是什么,莫非?”郭波找不到答案,只能求助他的西斯朋友。 莫非在座椅的俯首上轻轻的敲着他的手指,思考着。“陆军国民jǐng卫队还有三个伞兵团……还有特种作战司令部下属的几支部队……” “动用伞兵?”郭波很怀疑使用伞兵部队可行xìng。虽然伞兵们已经接受了很长时间的训练,然而十分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并不擅长在地面上徒步机动作战,一旦失去交通工具,可以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 事实上,现在的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和武装jǐng察部队里也没有谁擅长徒步机动作战。 至于特种部队……虽然都是jīng英,但他们的数量却太少了…… 不过,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那就这样吧。”他点了点头,“达绮芬妮,回复马鸿逵和马鸿宾,我接受他们的请求。” ※※※※※※※※※※※※※※※※※※※※※※※※ PS:上周浪费了112个jīng华……同志们,这实在太可惜了啊! 第十八节 影响(四) 一九三七年四月四rì,一个好rì子。 就在这一天,上午八点,马鸿逵在银川、马鸿宾在中宁分别发表通电,宣布“由于身体状况欠佳,已经不能继续有效处理复杂的军政事务”,正式辞去他们所担任的一切职务,并立即动身前往美国进行长期疗养。 同时,为了避免“别有用心的破坏份子”在他们辞职之后趁机在宁夏制造暴乱,在通电中,马鸿逵与马鸿宾还带着“最深切的歉意”,“万分真诚的”请求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郭波将军在“南京国民zhèng fǔ重新委任一位受到全体宁夏人民一致拥护的新zhèng fǔ主席之前”,暂时接管宁夏的一切军政事务,并派出军队维持社会秩序与安定。 一个小时后,郭波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出于对宁夏也发生类似青海已经发生的严重人道主义危机的强烈担忧”,他“勉为其难的接受宁夏省主席马鸿逵将军与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七师师长马鸿宾将军的请求”,接管宁夏的军政事务,并派遣一支地面部队前往宁夏进行维持和平行动。 他同时还对记者表示,一旦南京zhèng fǔ“选择出一位受到全体宁夏人民一直拥护的新任省zhèng fǔ主席”,他将立刻向其移交权力,并在新主席“建立起足以维护社会稳定的武装力量”之后撤出派遣的所有士兵。 ——当然,他说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只有一点,他已经是宁夏的新主人了。 于是,这个偏远的西部省份一下子就取代了南京和西宁,成为全中国共同关注的焦点。 对于很多不愿意看到郭波和莫非过得太舒服的人来说,马鸿逵与马鸿宾的下野通电不但令他们感到吃惊,而且还让他们十分失望。这些人原本以为他们会进行激烈的抵抗,而且还有可能在正面战斗失败以后率领部队转移到宁夏的偏远地区继续战斗,或者在全面失败前将部分力量转入地下以便寻找时机制造sāo乱,甚至有可能会…… 他们考虑了很多种可能xìng,但从没有考虑过马鸿逵与马鸿宾会像现在这样解决他们遇到的危机。 事实上,在这一天以前,无论站在什么样的立场,都没有人曾经想过他们会发表这样的声明。尽管热心中国政治问题并且能进行正确分析的人士全都相信,在青海已经落入郭波掌握中以后,他获得宁夏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谁也不认为马鸿逵与马鸿宾会如此迅速的主动让出自己的地盘。 从以往的记录分析,他们绝对不应该是如此……即使按照最客气的说法也是胆小如鼠的地方军阀。虽然面对强敌还能坚持到底的人并不多,但凡事都有一个限度。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有见到就举起白旗,这种行为实在…… 而且他们还“万分真诚的”请求郭波派出军队接管他们的地盘,而且还带着“最深切的歉意”——虽然这一段内容必然是出于g qìng方面的授意,但不管怎么说,通电里的这一段内容也实在太令人恶心了。 不过,在通电发出以后再指责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关键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更具体一点说,南京zhèng fǔ应该怎么办? 一切都非常明显,现在除了xīn jiāng和xī zàng(还没有人察觉g qìng与拉萨的密切关系),中国西部已经完全变成了郭波的势力范围,然后,理所当然的,他将开始向东部扩张。如果南京zhèng fǔ还不准备做一点什么,用不了多长时间,它也会像北洋zhèng fǔ那样,成为一个仅仅具有历史意义的名词。 然而密切关注中国政治局势的热心观众们再次失望了。尽管事情是如此重要,完全关系着中国未来的变化,但南京zhèng fǔ却一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因为南京zhèng fǔ的高级官员和他们的幕僚的反应从来都相当迟钝;当然,在一件已经计划好的事情面前他们的反应速度无论多么迅速也会显得相当迟缓,何况对于整件事情,他们还一点准备也没有。 而且,最重要的问题在于,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jīng力也相当有限。 需要他们面对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首先是正在进行的和平谈判。由于rì本zhèng fǔ在美英等西方国家zhèng fǔ的支持下(当然更重要是莫非的暗示)态度强硬的拒绝讨论台湾问题,而国内民众又在爱国热情的激励和新闻媒体的鼓动下(而这也是郭波的杰作)强烈要求zhèng fǔ收回台湾和琉球等地,南京的高级官员和他们的众多幕僚已经变得焦头烂额了。 然后,就好像是故意给他们制造麻烦,郭波又派出军队突然袭击并占领了青海。尽管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却不应该让部队从空中展开攻击,因为南京的大佬们得到消息后就开始担忧他也会使用同样手段攻击南京,于是众多智囊jīng英们又只能开始论证这种猜测的可能xìng并制定相关应急手段。 接着xī zàng噶厦zhèng fǔ又提出要以“反人类罪”审判马步青和马步芳。尽管没有人真正在意这两个人的死活,噶厦zhèng fǔ在南京的大员们眼里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势力,但“反人类罪”却是一个相当新鲜的名词,以至于很多人都开始猜测这其中会不会与g qìng有什么关联——毕竟,无论怎么考虑,xī zàng那些喇嘛们似乎都不可能想出这样一种罪名,这反而更像郭波的一贯风格…… 而现在他又把手伸向了宁夏,而且还与马鸿逵与马鸿宾唱了一出双簧。 这似乎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情,但还有谁有jīng力去考虑它呢?何况,郭波这个家伙制造了这么多事端,有些人都开始感到麻木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提出建议,认为不必急于讨论宁夏的变化——因为“既然一切已经变得如此糟糕,那么推迟一段时间再讨论宁夏的问题也不会再糟糕到那里去,何况宁夏那种偏远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对南京造成严重影响”——而他的建议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同意,因此,直到四月四rì下午,南京zhèng fǔ才召开了一个非正式会议,研究应该如何面对西北的剧变。 并且还没有达成任何结论或者共识。 这当然没有任何意义,事实上即使他们在马鸿逵与马鸿宾发表通电后就开始讨论并立刻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上午八点的时候,前往宁夏的第一批特种兵和伞兵正在跳出机舱。 ※※※※※※※※※※※※※※※※※※※※※※※※ PS:感觉真糟糕 第十九节 世界(一) 莫非又来到了郭波的办公室。 郭波已经在这里等他了,并且达绮芬妮也会很快赶到,而这也就意味着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或者即将发生。 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那样,从它最初成立的时候开始,中国最强大的一支政治势力的一切重要决策都是由三个人(实际上只是两个人)在一间小办公室里决定的。 所以,几乎每一次,莫非和达绮芬妮同时出现在jǐng察总部的金字塔大楼都会引起外界的广泛关注。尽管事实上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们讨论的是什么问题,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只要知道那很重要就已经足够了。 而在剩下的少部分渴望知道谈话内容、并一直进行着毫无成效的努力的人眼里,莫非和郭波所谈论的内容,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足以让他们疯狂。 比如现在,如果苏联内务人民委员拉夫连季.帕夫洛维奇.贝利亚知道这两位“帝国主义支持的中**阀”所谈论的乃是联共(布)zhōng yāng政治局星期四例行会议上讨论的机密内容,他一定会震惊得晕厥过去。 然而,如果他更进一步的知道,这两个家伙仅仅是把联共(布)zhōng yāng政治局周四例会上的机密内容当作正式话题开始前的消遣,可怜的内务人民委员同志还会在清醒过来以后再晕厥一遍。 事实上,莫非和郭波真正要谈到的是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最近他刚刚被任命为苏联的外交人民委员。 这个消息相当令人意外。 “他竟然又变成了外交人民委员。”莫非叹息到,“看上去,我们的这位朋友在任何一个位置上他都呆不长——除了人民委员会副主席。” 郭波的看法与他有些不同。“相对而言,他在军事工业委员会主席上工作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如果他继续在那个位置上呆下去,苏联红军就可以在战争爆发前用上‘斯大林’坦克了。” “斯大林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我的朋友。” “xìng能与‘斯大林’坦克相似甚至更好的新式坦克——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莫非。” 是的,他当然知道,但莫非仅仅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幽默。而且他也不太明白郭波在提到苏联军队的装备问题时为什么会看起来有些忧郁。“你在担心什么,我的朋友?即使苏联人开始装备‘斯大林’坦克,对我们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局势似乎还是与以前一样。好几年以前,他曾经担心苏联红军未来将会装备的T34坦克,并因此制定了破坏苏联工业化进程的计划;而现在,他又开始担心苏联军队可能在战争爆发前装备“斯大林”坦克…… 但郭波担心的是其他问题。“我担心的是德国人。” “德国人?”莫非还是不明白,“我以为我们已经准备给他们提供技术帮助了。” “是的,我的朋友。”想到那些所谓的“亚特兰蒂斯科技”,还有他提议的立方体,郭波微微的笑了一下,但随即又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他提醒到,“你应该知道,德国人有一种将简单变得复杂的天赋。” 现在,莫非有一点明白了。“你担心他们会受苏联人的刺激开发出一种理所当然会严重超重的新式重型坦克?” “回答正确。”这个问题相当值得担忧。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是,如果德国陆军在战争初期的主动进攻阶段就装备类似“虎王”那样的重型坦克,那么也就没必要再期待德军装甲部队会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了——他们将不得不与频繁的机械故障而不是敌人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同时还必须四处寻找可以安全通过的道路和桥梁。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的问题,除此之外,德国陆军还必须更新自己装备的浮桥和坦克抢救车,铁路运输部门也要购买新的平板拖车,而后勤部门则必须抽调更多车辆用于燃料和零部件运输…… 而这一切问题最终会导致的结果,就是“闪电战”彻底完蛋。 一旦如此,德**队对法国和英国造成的打击就要比应该的结果轻微很多——虽然他们肯定抵挡不了德**队的进攻,但却可以有更加充裕的时间从欧洲大陆撤退部队。 这对于莫非和郭波没有任何好处。只有让英国人蒙受更加严重的损失,他们参加世界大战的计划才可以顺利实现。 “连锁反应,”郭波说,“所以,继续让默林.斯罗诺维奇担任军事工业委员会主席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你的联想过于丰富了,我的朋友。”郭波所担心的问题在莫非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因为最起码有一点是明确的,“即使苏联人装备了更先进的坦克,德国人又准备通过什么渠道获得相关情报呢?德国的情报部门”——他更明显的、充满轻蔑的笑了笑——“从历史的记录看,指望他们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除非上帝是rì尔曼人。” 历史记录?郭波仔细的想了想,当英国人开始装备“马蒂尔达”坦克时、当法国人开始装备B1坦克时、当苏联人开始装备T34和KV坦克时……确实,德国的情报机构从来没有向德国陆军发出过任何jǐng告。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的情报机构所表现出来的唯一特点就是,它们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也发现不了。 “这么说……”郭波将手指交叉在一起摩擦着,慢慢的寻找合适的词句,“……我的担忧根本是多余的?” “显然是这样,我的朋友。”莫非耸了耸肩,“相比之下,更应该感到担忧的人其实是我。” “怎么了?”郭波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能让西斯君主感到担忧的一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比如说一个多月前的那颗小行星……经过了那次事件以后,他已经变得有点神经过敏了。 这让莫非感到有点哭笑不得。“我所担心的是,怎么才能毫无破绽的让德国人偷走你为他们准备的立方体。这并不容易,杜特曼提供的档案显示,参与行动的盖世太保都是一些业余的家伙。” “难道就找不到更专业的执行者了吗?”郭波紧张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郁闷。公共安全第九处的特工都是反间谍高手,德国人竟然让一群业余人士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执行任务……难道他们真以为上帝是rì尔曼人? “如果有更专业的人选,我也就没有必要担忧什么了。”莫非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 “那么,”看上去,似乎只能让公共安全第九处的特工集体放假了,“这些业余的家伙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他们将在今天抵达上海。” “很好,我现在就可以通知白斯文,他的部门可以暂时停止工作了——” 但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我已经向白斯文上校下达了命令,长官。” 达绮芬妮到了。 ※※※※※※※※※※※※※※※※※※※※※※※※ 注:老版《狼人》里,别尔科夫最后担任的是军事工业委员会主席,而新版《狼人》他是外交人民委员,因此本书也将他的职务进行了变更 PS:老二战书评区的报名贴竟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晕啊…… 第十九节 世界(二) “达绮芬妮,我们在宁夏的军事行动进行得怎么样了?” “让宁夏的事情先等一下吧,长官。” “怎么?” “刚刚得到的消息,美国陆军部以半官方形式询问我们在华盛顿的办事处,希望可以派出一个军事代表团到西南考察。” “嗯,美国人想做什么?”一个美国陆军的军事代表团,到西南进行考察?难道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在华盛顿的将军们的眼里已经变得如此有价值了么?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美国陆军对陆军国民jǐng卫队的大规模空降作战能力非常有兴趣,他们希望可以与我们就这种新式战术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详细讨论。” 什么! “美国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有能进行大规模空降作战?” “难道你还以为这是什么秘密吗,长官?”达绮芬妮阻止郭波插话,“当我们夺取青海以后,连南京zhèng fǔ都认为我们进行的是空降作战,更不用说西方国家的军队了。而且,苏联间谍还拍摄到了我们在银川进行大规模空降的照片。” 原来如此。 “所以,不仅仅是美国人,整个西方世界对我们进行的空降作战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达绮芬妮继续说,“与苏联军队在一九三五年乌克兰军区大演习和一九三六年白俄罗斯秋季大演习中进行的空降演练相比,我们进行的空降作战的技术含量显然要更高一些。” 是的,更高一些——虽然在战斗强度上,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在青海和宁夏的军事行动可能连演习的一半都没有,但苏联红军在演习中投入的伞兵却要少得多——青海不算,被空投到宁夏的伞兵和特种兵一共有一万一千多人,几乎是乌克兰军区大演习的十倍。 如果说,英国人对乌克兰军区大演习中进行的“大规模”空降的评价是“假如我本身不是这次演习的目击者,我到任何时候也根本不会相信这样的举动竟然是可能的”,法国人则认为“我认为,我在基辅附近所看到的大规模军队伞降是世界上史无前例的事实”,那么他们又应该怎么评价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刚刚进行的大规模空降呢? 虽然在白人至上主义者和已经习惯用轻蔑的眼光看待中**队的西方将领眼里,被中**队首先掌握世界上最新式的一种战术并不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想获得同样的能力。 当然,如果是苏联、德国或者英国那样的国家,它们的军队完全可以自己摸索进行大规模空降作战的要领,但如果是美国……在一个坦克部队指挥官还要自己掏腰包购买坦克零件的国家,要说服国会拨款进行空降作战的研究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与苏联一样,美国也找不到一款合适的运输机。 现在是一九三七年,美国陆军航空队拥有的xìng能最好的运输机还是道格拉斯DC-2客机的军用型号,可以运载十二名伞兵的C-33运输机,并且数量稀少,整个型号的最终产量仅仅只有八十架,连一次乌克兰军区大演习规模的空降都完成不了——既然如此又还能指望什么呢? 而且,陆军航空队暂时还不能购买运输机。吝啬到极点的美国国会连它更新它那些已经落后于世界的老式战斗机和轰炸机的一揽子计划都没有完全批准,购买运输机?航空队的头头们脑子还没有被门夹。 当然,更糟糕的是,即使陆军航空队可以购买新的运输机,他们也没有新型号的运输机可以选择。 虽然这看起来非常可笑,毕竟美国是世界上航空业最发达的国家,也是最有钱的国家,但很不幸的是,莫非和郭波已经把美国航空制造业打垮了。 具体一点说,在另一个时空中生产了著名的DC-3/C47运输机的道格拉斯飞机公司正处于破产的边缘,而原因就是DC-3在商业竞争中被共和公司的“翠鸟”[注]击败;而另一家运输机主力生产企业,寇蒂斯-莱特,虽然由于它正在为航空队生产P-36战斗机,因此境况比道格拉斯稍微好一些,但也被迫放弃了C46运输机的开发计划。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它有采购资金,美国陆军航空队唯一可以选择的运输机就是“翠鸟”——但它却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因此…… “因此美国人就不得不到我们这里来学习大规模空降作战了。”郭波耸了耸肩,“说实话,虽然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连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通常,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莫非说,“你已经麻木了。” “也许吧。”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问达绮芬妮,“美国人有没有说明,他们的军事代表团会有多大规模,以及代表团的成员都是谁?” “没有,长官。我已经说过了,美国陆军部的询问只是半官方形式的,他们还不能确定我们是否会接受他们的建议,并且,美国zhèng fǔ、国会以及陆军中都存在一些质疑的声音。” “可以理解。”即使是美国人,有些时候他们也还得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 “那么,应该怎么回复美国方面?” “告诉美国人,我们非常愿意接待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军事代表团,”当然,郭波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给美国人上课的机会,这可以很好的满足他的那一点点小小的虚荣心,“用词可以讨好一些,比如什么‘热烈欢迎美国陆军军事代表团莅临指导工作’之类的,给他们留一点面子。” “听起来像是我们主动邀请美国人派遣军事代表团。”达绮芬妮说,觉得他的建议非常可笑。 而莫非已经笑出声来了。“而且还是低声下气的,就好像在担心美国朋友顾及面子拒绝到g qìng来一样。” “在我们从美国人那里获得了如此多东西之后,给他们留一点面子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都是文明人。”从本宁堡的军火库到西点的黄金,再到遍及美国的工厂,有些时候郭波都会感到不好意思了——从美国人手里拿钱比从家里拿钱都要容易,这真是…… “我爱美国。”莫非说。 他的语气让郭波想起了帕尔帕丁议长。在议会授予他使用克隆人军队的权力以后,他饱含深情的在议会大厅里发表宣言:“我爱mín zhǔ,我爱共和国……” 帕尔帕丁是个好人,莫非也是。 ※※※※※※※※※※※※※※※※※※※※※※※※ 注:“翠鸟”运输机事实上是DC-3的仿制品,但发动机功率更大,载重更多,速度更快,航程更远 第十九节 世界(三) 尽管已经决定同意美国陆军部的提议、“邀请”一个美**事代表团到西南考察,不过,无论美国人最后是否真的会派遣什么人到g qìng,这也不是几天之内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在那之前,莫非和郭波也只能将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其他方向。 当然,在这个悲惨的世界上,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值得他们关注。 比如,缅甸入侵暹罗。 这是整个世界都没能预料到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国家的情报部门提前获得消息。而且从三月十四rì开始的、由于缅甸海军向美国订购四艘战列巡洋舰而引发的、缅甸与英国之间的全面对抗也迷惑了所有人,谁也不相信缅甸会在这样的时候将它的军队投入其他方向。因此,当四月七rì缅甸陆军越过缅暹边境向曼谷进军时,还有很多人以为这只是一个迟到的愚人节玩笑。 而在缅甸国防部公布参与行动的部队规模以后,这种错误的认识不但没有消除,反而还大大增加了。 因为参加入侵的缅甸武装力量包括四个陆军师、一个海军陆战团、六个战斗机联队、五个轰炸机联队,以及包括两艘战列舰和三艘航空母舰在内的四十七艘水面舰艇,这些部队一共装备着三百一十辆坦克、二百三十四门榴弹炮、四百三十二架战斗机和三百三十架轰炸机——几乎是整个缅甸军事力量的一半。 在缅甸与英国关系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这个国家还投入一半的军队进攻自己的邻国,谁会相信这样的故事呢? 甚至连暹罗人自己都不相信。 尽管缅甸军队已经入侵,但暹罗军队却一直没有进入战备状态,驻扎在各地的部队几乎一枪未发就变成了战俘,大批从rì本重金购买的武器装备成为缅甸军队的战利品,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四月十rì,暹罗总理披耶.帕凤上将竟然还在国民议会上肯定的宣称,“缅甸绝对不可能在现在的形势下入侵暹罗。” 而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缅甸海军陆战队第一陆战团已经占领了曼谷以北八十八公里处的故都大城…… “这真是可笑,太可笑了。”郭波大笑着,几乎难以自制,“如果情况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或许直到缅甸的坦克进入曼谷市区,披耶.帕凤才会意识到他的国家已经处于有组织的入侵之下了。” “这显然不可能发生,长官,当缅甸空军的轰炸机掠过曼谷上空时,泰国zhèng fǔ就会意识到目前的状况了。”达绮芬妮说。不过暹罗人的迟钝确实超出了她的意料——按照她的判断,暹罗zhèng fǔ最迟也应该在入侵发生四十八小时以后做出反应,但现在时间已经超过七十二小时了。 虽然这是一个好现象,但判断失误却让她感到相当不愉快。 “我的小徒弟,在你还不够成熟时,时常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你完全不必如此在意。”莫非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泰国zhèng fǔ的反应出人意料,但毕竟一切还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而且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很抱歉,导师。” “而且,你知道我们遇到的问题的原因是什么吗?” “是什么,导师?”达绮芬妮认真的看着莫非,郭波也竖起了耳朵。 莫非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我的小徒弟,还有我的朋友,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吗?到目前为止,缅甸zhèng fǔ还没有向暹罗宣战。” “见鬼!” 没有宣战,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重大的失误,但也可以得到谅解:虽然莫非和达绮芬妮曾经参加过数次星际战争,不过星际战争中通常都没有“宣战”这个步骤,因此他们也习惯于将它忽略;至于郭波,按照他的xìng格,难道还能指望他记得开战之前首先必须向敌人宣战吗? 尤其是在入侵暹罗这样一个弱小的国家的时候……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他问到,“难道要让缅甸zhèng fǔ补充一个宣战声明吗?” “没有必要,我的朋友。”不宣而战和先开战、后宣战又有什么分别?如果真的有什么分别的话,rì本人偷袭珍珠港也不会让美国zhèng fǔ那么恼怒了。 “那好吧……不过我们还是应该让缅甸zhèng fǔ准备一些补救措施……如果西方国家利用这个疏漏谴责缅甸的话。” “可以。”莫非点了点头,接着问到:“那么,我们尊敬的国王陛下同意我们的建议了吗?” 国王陛下,当然,他指的是泰国那位暂时还没有加冕的国王,阿南塔.玛希敦陛下——或者也可以称呼他“拉玛八世”——目前他正与他的母亲和兄弟一起,居住在瑞士洛桑。 而这位现年十二岁的小国王之所以被国民议会和zhèng fǔ选举为拉玛七世的继承人仅仅是因为他年龄足够小——这也是莫非看中他的原因。对于他和郭波控制泰国的计划而言,年幼而且居住在国外的拉玛八世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傀儡。 在缅甸军队入侵暹罗之前,军事情报局的特工就已经在与这位国王陛下以及他的监护人谈判了。 “阿南塔.玛希敦陛下已经同意了我们提出的所有条件。”达绮芬妮微笑着。军事情报局的特工都十分擅长郭波式的谈判,暹罗的小国王显然没有拒绝的机会。 “那么,我们的麻烦将会减少许多。”莫非满意的叹息到,“然后,在我们完全控制暹罗以后,就可以开始对这个国家的**亲rì势力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洗了。达绮芬妮,”他看着他的小徒弟,“三军情报局的力量不可能满足任务的需求,军事情报局应该向它提供一点秘密援助。”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导师。”达绮芬妮回答到,“Blood-Fox将亲自率领五百名特工前往暹罗。” “很好。” “那么,英国的问题应该解决?显然,缅甸与它的对抗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郭波想知道。 “在你提议建造两艘七万吨级超级战列舰时,就没有考虑过怎么应付英国zhèng fǔ吗,我的朋友?”莫非的嘴唇皱起来,挤出一个讥笑。他可以肯定,他的朋友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是的,我没有。”郭波表现出了相当的诚实。 “我也没有考虑过。”西斯君主漫不经心的说到,就好像英国zhèng fǔ的反应在他眼里毫无意义一样。“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耐心的等待英国的新首相主动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英国的新首相?谁?” “内维尔.张伯伦。” 内维尔.张伯伦,一个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好人。“是的。”郭波点了点头,“他是一个好人。” 第十九节 世界(四) 莫非和郭波没有等待多长时间。 一九三七年四月十五rì,“好人”内维尔.张伯伦接替斯坦利.鲍德温爵士,成为了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新任首相。 比另一个时空中早了四十三天。 因为莫非的行星毁灭武器。 其实,在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爱德华.阿尔伯特.克里斯蒂安.乔治.安德鲁.帕特里克.大卫国王陛下——爱德华八世,现在的温莎公爵——放弃他的王位之后,鲍德温爵士就已经决定退休——虽然没有什么公开说明,但很有可能是与前任国王的争执耗尽了他的jīng力;而且他也实在太老了…… 而“审判者”的出现则加快了他移交权力的速度。 由于民众的恐慌所引起的社会混乱,英国、其他英联邦成员国,以及各个殖民地的形势全都变得异常的糟糕了。仅仅是英国国内,蒙受的直接经济损失就已经高达七十亿英镑,而间接经济损失更是难以统计,这对于刚刚才艰难的摆脱了经济危机影响的大不列颠而言几乎是一个毁灭xìng的灾难。 而在国际上,局势也显得相当不妙。 在欧洲,战争的危机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出于转嫁国内社会矛盾的需要,同样在“审判者”危机中蒙受了巨大损失的德国更明显的加快了他们的扩军和向外扩张的步伐——甚至就在四月十四rì,德国陆军还公开宣布,在未来的一年之内,在已经组建的三个装甲师的基础之上,把它拥有的装甲师的数量扩大到六个。 而在此之前,根据军情六处搜集到的情报,党卫军已经在筹建党卫军野战部队,德国空军也在扩大它的战斗机和轰炸机部队规模,而在他的兄弟的强烈建议下,帝国空军总司令赫尔曼.威廉.戈林还制定了一份雄心勃勃的后备飞行员培训计划。 只有德国海军没有太多的动静,但这也仅仅是因为受到了《英德海军协定》的束缚,以及德国陆军和空军的联合压制的缘故。但也有迹象表明,德国海军正在谋求建造更多的潜艇。 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尽管柏林信誓旦旦的保证它的扩军计划并非针对英国或者法国,而是保证德意志免受布尔什维克主义威胁的一种手段,但有多少人会相信这样的保证呢?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在它的外交政策上,德国已经更加露骨的表现出了对奥地利的领土要求。 然后就是捷克斯洛伐克,再然后是波兰——虽然政治家们不是穿越者,但要判断德国的扩张轨迹也并不困难:既然纳粹党极力主张废除《凡尔赛条约》、要求建立一个联合了所有德意志人的大德意志帝国,那么它会向捷克和波兰提出领土要求就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而一旦德国人把手伸向波兰,战争就会爆发。 除非英国和法国都已经做好准备抛弃他们在世界大战后利用《凡尔赛条约》扶植起来的所有小朋友,并冒着德国有可能首先进攻西欧而不是苏联的危险坐视这个国家重新变得强大。 但英国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的吗? 还没有。 所以战争最后一定会爆发。 相比之下,在亚洲,战争爆发的可能xìng却显得非常轻微。尽管由于缅甸向美国提出购买四艘战列巡洋舰而引发的英缅冲突已经成了英国政治家们十分头痛的问题,但战争却是最不可能的结局。 十分关键的一点是,在英国,没有任何有理智的人会支持zhèng fǔ对缅甸开战。 四年前才结束的缅甸dú lì战争是一个难以抹去的巨大yīn影。除了巨额的军费开支,英国陆军在缅甸的丛林中损失了数万名训练有素的现役军人,其中甚至还包括了诸如伯纳德.劳.蒙哥马利中校这样的优秀军官。 这是十分严重的打击,从某种程度上讲甚至超过了另一个时空中的敦克尔刻。除了两次世界大战,英国陆军长期都只是一支小而jīng干的地面武装力量,每一名现役军人都是宝贵的人才,而让他们毫无价值的死在缅甸的丛林里……英国的将军们还没有愚蠢到重复过去的错误。 缅甸的问题只能以谈判解决,但要以这种平和的方式迫使缅甸zhèng fǔ让步,这种可能xìng并不比说服阿道夫.希特勒退出莱茵非军事区更高。 当然,还有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那就是英国zhèng fǔ主动做出让步,但这样做又怎么维护大不列颠的面子呢?而对于已经rì薄西山的大不列颠而言,还有什么是比维护自己的面子更重要的呢?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要解决它将会非常困难,而如果再加上国内严峻的形势和德国zhèng fǔ制造的麻烦,英国zhèng fǔ似乎已经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了。 在年迈的斯坦利.鲍德温爵士看来,这样的局面根本就不是他这样的老头子有资格处理的,他还不想因为积劳成疾、心力交瘁而病逝在首相的宝座上。因此,在经过简单思考以后,他干净利落的将担子扔给了预定接替他的位置的内维尔.张伯伦,自己安享晚年去了。 于是,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好人”张伯伦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他当然十分明白,他必须找出合适的方法解决英国面临的各种问题,否则他的首相任期将会非常短暂。在与内阁成员和顾问们交换了意见之后,英国的新首相决定首先处理英国与缅甸的冲突。 在分析了目前的状况以后,内维尔.张伯伦认为已经到了解决缅甸问题的最佳时机。 因为缅甸zhèng fǔ已经为自己制造了一个严重的危机。 在大不列颠的老练政治家眼里,这个国家对暹罗的入侵不但是愚蠢的,而且是相当不合时宜的。 尽管缅甸军队已经在四月十三rì占领了曼谷,俘虏了暹罗zhèng fǔ所有高级官员并迫使批耶.帕凤总理签署了一份强加的投降声明,但缅甸zhèng fǔ的危机事实上并没有消除。 不是暹罗人的抵抗意识问题,而是法国zhèng fǔ和美国zhèng fǔ不会愿意看到缅甸人如此大胆的入侵它的邻国。 一个几年之前才获得dú lì的前殖民地国家,难道它以为它拥有了一支卖来的强大武装力量,就可以成为地区的霸权了么?虽然这不过是遵循了rì本帝国的发展轨迹,但是,rì本从来没有成为过殖民地,而且它崛起的时间也比缅甸更长。 缅甸zhèng fǔ面临的问题很严重。 内维尔.张伯伦有信心在这样的情况下,顺利的解决它与英国zhèng fǔ的冲突。 当然,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政治家,他决定表现得更加主动一些,以便在谈判中争取一个好的开始。 ——四月十八rì,张伯伦宣布,他将前往美国,代表英国与缅甸zhèng fǔ代表谈判。 第十九节 世界(五) “好人”内维尔.张伯伦不喜欢乘坐飞机——在另一个时空中,他第一次乘坐飞机还是在一九三八年九月,在前陆军下士阿道夫.希特勒挑起第二次苏台德危机之后。但缅甸显然还不能与德国相提并论,因此,首相阁下决定乘坐军舰前往美国。 他选择的是“伦敦”号重巡洋舰。 这是一个折中的结果。一方面,一艘重巡洋舰已经足以显示大不列颠首相的威严,而另一方面,它又不会像战列舰那样过分的刺激美国人的神经。 在大西洋上,美国海军的头号假想敌是英国皇家海军——对此英国人心知肚明——美国大西洋舰队长期训练的目标就是将皇家海军驱赶出大西洋从而获得它的绝对控制权。这本身并不是一个英国zhèng fǔ愿意看到的局面,但在德国公海舰队覆灭以后,这又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 因此皇家海军在一九一八年以后的作战对象也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美国大西洋舰队。 而美国人对此也一清二楚。 所以,如果张伯伦乘坐一艘战列舰前往美国,那将必然会被视为一种示威的手段并进而引起美国各界的反感。 这对于他迫使缅甸zhèng fǔ退让的方针没有任何好处。一旦美国拒绝支持英国的意见、或者偏袒甚至公开支持缅甸,那么谈判也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美国zhèng fǔ只要表示同意缅甸的造舰计划,英国的立场就不再是一个需要关注的问题。 为了维护大不列颠仅有的一点荣誉,张伯伦不得不低调行事。 然而他的低调其实一点作用也没有。 一九三七年四月十九rì,也就是内维尔.张伯伦乘坐的“伦敦”号重巡洋舰在英国民众的欢呼声中缓缓离开朴茨茅斯港的同一天,美国总统查尔斯.柯蒂斯向记者宣布,美国zhèng fǔ“不反对”缅甸zhèng fǔ提出的造舰计划。 这是美国zhèng fǔ在这个问题上的第一次明确表态。 紧接着,美国国会的新闻发言人也在记者招待会上表示,缅甸zhèng fǔ的造舰计划是“合情合理”的,“不应该受到谴责和责难”。 最后,参议院和众议院多名议员在接受《华盛顿邮报》等媒体的记者采访时对英国zhèng fǔ强烈反对缅甸的造舰计划的行为进行了公开谴责,认为这种行为“严重侵犯了缅甸共和国的国家主权”,是“极端粗暴的无理行为”。 尽管国会的新闻发言人很快再次举行记者招待会,申明这些议员的言论“仅仅代表他们个人的看法,不属于美国国会的官方态度”,但即使白痴也知道,这不过是事后的亡羊补牢而已。 而且美国的官方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它已经完全倒向了缅甸。 这一系列言论让张伯伦和他的幕僚们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他们从没有预料到美国人会如此旗帜鲜明的支持缅甸。 尽管从过去的情况看,缅甸的dú lì很有可能是美国暗中支持的结果,并且它也一直受到美国的扶植。但缅甸人的过度扩张已经明显的触及了美国的利益,英国人不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华盛顿还会继续支持他们。 但实际情况却刚好相反。 “谁能够告诉我,美国人进行决策的依据是什么?”六十八岁的英国新首相这么询问他的幕僚们,但没有人可以给他全部答案。 当然,一些因素是很明显的。一个很重要的核心是美国人对缅甸的看法——无论美国zhèng fǔ、国会还是军队,尽管有人对缅甸的快速扩张和咄咄逼人的对外政策感到不满,但却没有谁会将它看作一个对美国利益的威胁。 因为这实在太愚蠢了。 虽然缅甸军队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但它装备的重型武器却完全依赖进口,而且其中大部分来自美国——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即使缅甸海军拥有的战列舰总数比美国海军更多,但其中任何一艘的损失都是严重的、难以挽回的巨大损失,而美国却可以将新的战舰源源不断的驶出船厂,到最后,失败的依然只能是缅甸人。 而且很多人还在怀疑缅甸zhèng fǔ是否有挑战美国的勇气。只要美国不再向它提供各种武器的零件,缅甸军队装备的重武器就会很快变成一堆废铁。也就是说,当两国陷入战争时美国甚至还可以不战而胜。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 所以,为什么要对缅甸军事力量不断增强感到担忧?甚至这种增强对美国而言还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它保证了美**工企业的开工率,并维持了一些原本因为缺乏军方采购而需要关闭的生产线。 美国陆军和海军都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将军们已经闻到了战争的气味,但与另一个时空中的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总统完全不同,执政的查尔斯.柯蒂斯总统对于加强军备并不热心,国会也显得更加吝啬,不但拒绝加强美国的军事力量,甚至连正常的武器更新也不愿意完全满足军队的需求。 一个最近的例子就是,美国陆军航空队计划购买的一百架B-17重型轰炸机被国会直截了当的削减为了可怜的三十五架,而且这还是陆军拿着西南空军击沉四艘rì本战列舰的例子大肆宣传“空军制胜论”以后的结果。 无可奈何之下,为了在新的欧洲大战爆发时可以及时获得新式武器,也为了保护军火商们开发新式武器的热情,将军们只好将希望寄托到了对外军售上。 美**方不但希望缅甸zhèng fǔ购买更多的武器,而且还希望它购买最新式和最先进的武器——尤其是陆军航空队和海军。 陆军航空队希望缅甸空军可以购买B-17轰炸机,以便帮助波音公司扩大它的生产规模;而海军,尽管曾经对“黑珍珠”级战列舰有很多怨言,但现在它却希望缅甸zhèng fǔ将四艘战列巡洋舰中的两艘更换为“黑珍珠”级。否则,在陆军的“战列舰过时论”的攻击下(与“空军制胜论”一样,这种论调的最新理论依据是也西南空军的战例,因此陆军将它当作了攻击海军的重要手段),国会很可能将它期望的四艘“南达科他”级战列舰削减为两艘。 当然,在美国,军队的态度从来都不是zhèng fǔ和国会制定政策时的主要依据,否则军方也不必将它的希望寄托在别的国家身上,但让缅甸保持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对美国带来的好处显然还不止于此。 对于美国那些有明显反英情绪的zhèng fǔ官员和国会议员们来说,缅甸的军事力量不是美国的威胁,但却可以威胁英国。 强大的缅甸军队可以直接威胁印度、马来亚和新加坡,缅甸海军还可以威胁斯里兰卡,甚至进入西印度洋和红海,为了对抗这种威胁英国就必须从大西洋抽调战舰进入印度洋,这样就大大减轻了大西洋舰队的战斗负担。 因此从这个角度说,美国似乎应该全力支持缅甸。 当然,仅仅是“似乎”而已——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干扰,美国zhèng fǔ和国会也不会最终明确的偏向缅甸,毕竟英国是一个重要的发达国家,而缅甸却还显得无足轻重。 但是,莫非却成功的使用了他在美国的力量。虽然直接和间接与他的克隆人有联系的官员和议员并不多,但他还可以借用与他结盟的四个财团的力量。而且也是用这些力量也并不需要多少代价,只需要一点引诱、一点劝导、一些说服,美国人的态度就会很自然的滑向缅甸一方。 而这正是英国人所不知道的、却起着“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作用的决定xìng因素。 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好人”内维尔.张伯伦需要知道的只有一点:谈判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 PS:不是很满意,有空把这一章修改一下 第十九节 世界(六) 莫斯科。 人民委员会主席维亚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维奇.莫洛托夫的办公室在克里姆林宫人民委员会大楼二楼北翼最深处。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是这里的常客,无论是以苏联国家科学技术协调委员会主席、内务人民委员、军事工业委员会主席还是人民委员会副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员的身份。 此刻,他正坐在与办公桌并排的椅子上,看着人民委员会主席那颗硕大的、苏格拉底似的脑袋。 当然人民委员会主席也在看着他。 “别尔科夫同志,我们与英国人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 他指的是苏联正在与英国进行的、关于《英苏海军协定》的谈判。别尔科夫正领导着一个特别委员会负责处理这项工作,而它进行得非常不顺利。 “海军的同志们依然拒绝接受英国人提出的条件。” 其实英国人的条件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伦敦同意苏联在一九四三年一月一rì以前建造两艘装备十六英寸火炮、排水量不超过三万五千吨的战列舰和七艘装备七点一英寸火炮的重巡洋舰,条件就是在这段时间内莫斯科不能建造更多的同类战舰,同时也希望能将战列舰的主炮口径限制在十四英寸。 毕竟,皇家海军已经开工的两艘“国王乔治五世”级战列舰就只装备了十四英寸主炮,而且设计排水量只有三万五千吨。 但苏联海军的领导人就是不能接受伦敦的条件。 而且,除了以前那些反对理由,他们还提出了两个新的理由。 首先,受缅甸海军的“黑珍珠”级战列舰的刺激,英国人自己也正在设计装备十六英寸火炮、标准排水量四万吨的新一代“狮”级战列舰。《伦敦海军条约》的限制事实上已经不复存在。因此海军主任奥尔洛夫上将认为苏联海军既不应该也没有必要再受到类似条款的限制。 其次,英国在英缅冲突中表现出来的虚弱让红海军的将军们认为苏联根本没有必要再按照伦敦的节奏跳舞。一个显而易见的逻辑是,既然缅甸海军在已经拥有了两艘装备十六英寸火炮的战列舰以后再建造四艘新的装备十六英寸火炮的战列巡洋舰,那么为什么苏联海军就只能建造两艘?难道苏联的国际地位和国家实力还不如缅甸么? 不得不承认,这两个理由非常具有说服力。别尔科夫承认它们都很合理,但还不够合理。 如果苏联也像莫非和郭波那两个家伙那么富裕、而且也有美国一样的船舶设计和建造能力的话,他当然不会反对海军的意见——然而苏联有吗? 遗憾的是他还不能将莫非和郭波说出来,因此要反驳将军们的意见就显得非常困难。 别尔科夫很头痛。 但这仅仅还是一个开始。 “别尔科夫同志,恐怕你的工作还会变得更加艰巨。” “为什么?” 莫洛托夫叹了一口气。“刚刚收到来自华盛顿的消息,美国人已经含蓄的表示他们将支持缅甸zhèng fǔ的造舰计划。” 这个消息并不出别尔科夫的意料。莫非和郭波当然会给他们的计划扫清障碍。只是,为了平衡缅甸海军实力增强对皇家海军带来的压力,英国zhèng fǔ一定会在英苏海军协定问题上采取更加保守的态度,但另一方面,苏联海军的将军们似乎也会在这件事情中得到一个不那么有趣的结论。 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的谈判中双方的矛盾将会更加严重。 “那么,莫洛托夫同志,您对此的看法是什么?”尽管人民委员会主席早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苏联zhèng fǔ并不准备为红海军建造它希望的那些战列舰——但现在的情况却有很多的不同了。 “别尔科夫同志,尽量拖延时间吧。” 在《英苏海军协定》正式签署以前,海军就不能最终确定它准备建造的战舰的技术细节,这样战舰的设计将一直无法完成,自然也就谈不上开工建造了。 人民委员会主席的计划非常完美。 但外交人民委员的头却开始痛起来了。 但与德国人相比,别尔科夫的处境还不算太糟糕——在第三帝国,受到缅甸的海军计划刺激的并不是某位海军将领,而是纳粹党至高无上的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 获得美国选择支持缅甸而不是英国的消息之后,喜欢大军舰的前陆军下士立刻做出了一个无比大胆的决定。 他要求海军造舰部门和船厂按照后备方案将建造的“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战列巡洋舰的主炮口径更换为三百八十毫米,同时命令克虏伯公司为“俾斯麦”号和“提尔皮茨”号战列舰研制新的四百零三毫米主炮。 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这个决定,尤其是海军司令埃里希.雷德尔。在他看来,增强战舰的主炮必然会让英国感觉德国正试图挑战它的海权,而这正是他一直竭力避免的事情。而另一方面,现在更换战舰的主炮将不可避免的延长它们的工期,但海军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了。 因此他向希特勒建议,更换主炮的计划应该在“沙恩霍斯特”级和“俾斯麦”级的后续舰上进行,但希特勒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建议。 在第三帝国的元首看来,德国的战列舰至少应该比缅甸海军的战舰更强——尽管“黑珍珠”是在美国建造的——而且英国人正在设计新一代“狮”级战列舰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德国的战列舰也必须强化自己的火力。 自然,元首的命令是必须执行的,因此德国海军造舰部门、船厂和克虏伯公司的工程师们也就开始了他们痛苦的工作。 而有两点必须注意: 第一,克虏伯公司既没有设计也没有制造过四百零三毫米口径的舰炮,甚至连设计三百八十毫米口径舰炮的经验都严重不足——由于使用了只有八百千克重的轻弹,尽管纸面数据看上去还不错,但SK-C/34型主炮的威力实际却仅排在同口径火炮中的倒数第二位,仅仅超过了英国人二十年前设计的MarkⅠ型舰炮; 第二,由于排水量严重超标,“沙恩霍斯特”级战列巡洋舰的干舷已经被压得很低,如果再将主炮更换为六门三百八十毫米口径火炮……“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将一举超过皇家海军的“纳尔逊”号和“罗德尼”号,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两艘“浅水重炮舰”——而且比两位“海军上将”更加名副其实。 前一个问题或许还不算特别严重,但后一个却是德国海军的船舶工程师们需要认真考虑的头痛问题。如果第三帝国最新锐的两艘大型水面战舰刚刚服役就因为干舷问题消失在北海汹涌的波涛中,用不着动用盖世太保,暴怒的海军总司令阁下就会亲自把他们全部淹死。 尽管他也反对更换战舰的主炮…… 第二十节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一] “前陆军下士……”郭波百无聊赖的翻动着手里的报告,“……看起来他的jīng神已经被刺激得有些不正常了。” 正在一旁整理文件的军务副官迷惑的抬起头。“什么,长官?” “没什么,我只是在感叹,阿道夫.希特勒正打算把德国海军的两艘新战列巡洋舰变成浅水重炮舰……如此而已。” “但战列巡洋舰怎么才能变成浅水重炮舰?” “只要……算了,阿历克斯,我们还是换个别的话题吧。”郭波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他jīng心制作的《暹罗海军发展规划》三十分钟之前被莫非直截了当的否决了,并且西斯君主更禁止他制定任何类似的东西——无论是《安哥拉海军发展规划》、《莫桑比克海军发展规划》还是《刚果海军发展规划》,全部不行。 这实在太糟糕了。 他完全不明白那份计划究竟有什么错误。虽然他确实在里面提到要为暹罗海军配备三艘战列舰和三艘轻型航空母舰…… 好吧,郭波对自己说,为暹罗海军建造大型水面战舰不但会给他们的财政带来不必要的额外负担,而且还会让美国和法国同时感到不愉快,同时他们对暹罗的控制程度也没有达到缅甸的水准,所以那确实是一个错误,但是…… 其他人制定的计划难道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么? “至少其他人制定的计划比你制定的计划更省钱,长官。”军务副官突然说。 “什么?”现在轮到郭波迷惑了。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考虑泰国海军的发展问题了,长官。” “你怎么知道我在考虑这个问题?” “就在十五分钟前,中校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已经否决了你制定的那一个泰国海军发展计划,”王策解释到,并尴尬的笑了笑,“他要求我重新制定一个新的计划,而且动作一定要快。” “那么,”郭波突然想到一个在他看来非常完美的主意,“这个计划由我来制定,然后以你的名义送给莫非,你觉得怎么样,阿历克斯?” 王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十分抱歉,长官,虽然我同情你的遭遇,但你的建议绝对不行。” “为什么?” “中校jǐng告我,新的计划绝不能让你插手。” “见鬼,如果你不告诉莫非,他怎么可能知道是我制定的计划?”郭波的脸上露出一个“你简直蠢不可及”的表情。 但王策也毫不客气的回敬到:“只要是你制定的计划,长官,哪怕就是白痴也知道它是你制定的,难道你还认为可以瞒过中校么?如果让中校知道我违反他的命令,我的麻烦就大了。” 命令?难道莫非的命令是命令,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么?郭波气愤的想到,觉得应该给他的军务副官一个jǐng告,于是威胁到:“如果违反我的命令,你的麻烦一样会很大,阿历克斯。” 但这对王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相比之下,长官,虽然违背你的命令明显虽然也会给我带来麻烦,但至少比违背中校的命令带给我的麻烦少得多。”他郁闷的说,一脸苦相,“你应该知道,达绮芬妮小姐……” 他一提到达绮芬妮,郭波就泄气了。虽然十分清楚西斯君主的可怕程度远远超过他的小徒弟,然而他却始终只对达绮芬妮充满畏惧,却一点也不害怕莫非——因为达绮芬妮会使用原力扼住他的喉咙,而莫非不会。 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亚历克斯,那份该死的计划还是由你制定吧。”他沮丧的瘫在椅子里,有气无力的对他的军务副官挥了一下手。 王策能够理解他的感受。对于热衷于制定一份极其难以完成的计划,然后看着手下人为了完成它而忙得死去活来,并为此感到十分享受的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阁下来说,失去这么一次机会当然是非常遗憾的。 但他还能怎么办呢?他就是一个小角sè,只能按照上面的意思做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言语上给予他的老板一点安慰。 “长官,你可以想点开心的事情。”王策说,“史雪儿小姐就要回来了。” 但这句话起到了与他的期望截然相反的效果。 “史雪儿?我的上帝啊……”想到几乎都快要被他遗忘的、他的政务副官,郭波的脸sè立刻变白了——不是因为她是别尔科夫派来的间谍,而是因为只要他们在一起达绮芬妮就会很不愉快。 他完全不明白西斯学徒的心思。让他和史雪儿交往就是她的主意,但她又无法忍受他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密切,更糟糕的是她总是把怒火发泄到他头上。郭波非常郁闷。达绮芬妮为什么不向其他人发泄她的怒火呢?比如胡幽蓝,比如叶蓓蓓,比如史雪儿……甚至王策也可以…… 但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呢? 这真恶心。 郭波摇摇头。很久以前他就告诉过自己,女xìng——爬行动物,或者某种有待发现的生物——是超越他贫乏的理解力的。最好把她们留给神秘,他经常这么建议自己。 “我不应该违背我的信条。”他说。 “什么信条,长官?” “噢,没什么,阿历克斯,它一点也不重要。”绝不能让王策也知道他的信条。谁知道他能不能保守秘密呢?如果不能,要与他探讨“女xìng究竟是什么”这个严肃的话题的女xìng就不会只有一个或者两个了。 现在,应该将话题转移开了。“说点别的吧,还有什么愉快的话题。” “似乎并不多。”王策想了想,然后耸耸肩,“陆军国民jǐng卫队和缅甸陆军要求研制新型轮式装甲车或许可以算一个,不过你已经让约翰.弗朗西斯.邓肯先生负责这件事了;柳青杨先生正在进行银行和证券系统改革,不过你显然对此没有兴趣……” 既然他想不到,郭波干脆自己提问。“中rì和平谈判呢?” “依然在台湾问题上保持着僵持状态,不过国家安全局和军事情报局各自获得的情报都显示,南京zhèng fǔ正准备放弃原来的强硬立场。” “那么,这就是一个愉快的话题。”郭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阿历克斯,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的交流一下我们的看法,然后给南京zhèng fǔ制造一些新麻烦……”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王策动作迅速的抓起电话,然后立刻将话筒交给了郭波。“是达绮芬妮小姐。” “是吗?”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郭波问到:“什么事,达绮芬妮?” “德国人……”达绮芬妮慢慢的说,“……将在七十二小时后到达g qìng。” 这是又一个令人愉快的消息。 ※※※※※※※※※※※※※※※※※※※※※※※※ 广告:《一仈jiǔ三》[书号155635],多炮塔教圣物写的故事,有兴趣可以看看 第二十节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二] 满载乘客的“企鹅”号客轮启程离开了宜昌码头,开始了她的最后一段航程。 海因茨.维森伯格党卫军上级突击队大队领袖[注]站在船舷边,抬头向四周张望。江面平静无奇,傍晚的天空没有丝毫云彩,太阳正缓慢的消失在地平线上。在某些人的眼里这是一副美丽的景象,但对于党卫军军官来说却完全称不上。 而且,美丽或者丑陋,维森伯格并不在意这样的问题。他更在意的是他的任务——格恩哈德.杜特曼区队领袖命令他带领一支特别行动部队到中国西南,搜寻并寻找机会夺取已经落入美国人手中的“亚特兰蒂斯古代科技”…… 他讨厌这个任务。 虽然这是来自元首和党卫军全国领袖的命令,但他还是讨厌这个任务。 “亚特兰蒂斯古代科技”,只有白痴和疯子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当然,维森伯格还没有胆量认为帝国元首和党卫军全国领袖是白痴或者疯子,但他相信一定有什么骗子蒙蔽了元首和全国领袖,让他们下达了错误的命令。 比如说,那个火箭般升起的格恩哈德.杜特曼区队领袖。 维森伯格丝毫不怀疑所谓的“亚特兰蒂斯古代科技”是杜特曼jīng心编造的谎言——以便可以帮助他爬升到更高的地位;他相信他就是这种为了晋升就可以不择手段、肆意编造谎言的家伙。 只有他这种人,才可以在七年内晋升到区队领袖。 但他并不能指责什么,毕竟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杜特曼说谎。他现在是党卫军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深受元首和全国领袖信任,没有证据的指责不但不能打倒他,而且还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难。 虽然并不在乎自己,但维森伯格却担心自己的弟弟受到牵连…… 想到他的弟弟,他又开始生气了,因为正是因为他的错误才导致他被格恩哈德.杜特曼任命为特别行动部队的指挥官——党卫军上级突击队中队领袖库尔特.维森伯格曾经将弗雷德里希.威廉.戈林上校阻挡在总理府门口,这已经是全柏林都知道的事情。 这并不仅仅是得罪了某个权贵之类的小错误,当上级突击队中队领袖将空军上校挡在门口时,帝国元首、副元首、党卫军全国领袖、空军总司令以及外交部长却正在办公室里焦急的等待他的到来,库尔特的错误足以让他倒足一辈子的霉。 但库尔特还没有倒霉,他的兄长却因此却付出了代价。 海因茨.维森伯格憎恨自己的遭遇。 但他不憎恨他的兄弟,因此只能迁怒于格恩哈德.杜特曼…… 该死的杜特曼! 在上级突击队大队领袖陷入沉思的时候,迟缓的“企鹅”号客轮正在逐渐靠近西陵峡的峡口。但就在这时,两艘属于南京zhèng fǔ的巡逻船却从后方追了上来,并发出了“立即停船”的指示。 遗憾的是,这个指示并没有得到遵守。虽然不知道巡逻船为什么要拦截自己,但事实上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企鹅”号的船长也不会服从它们的命令。理由只有一个:在一九三零年之后,还没有那艘在四川的公司注册的轮船被南京的巡逻船拦截过,他不希望在自己身上破例。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同行们的笑柄。 船长迅速判断了局势。现在客轮距离峡口只有不到一千米,所以,只要他可以强行将船驶入西陵峡,那么就算身后追来的是两艘战列舰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因为那已经是西南军政委员会下属的水上jǐng卫队的控制范围——虽然峡谷两岸还属于南京zhèng fǔ,不过江面的控制权却已经属于g qìng了。 南京的巡逻艇没有勇气进入g qìng的控制区。 “全速前进!”船长轻轻的发出了命令。 这让指挥两艘巡逻船的军官异常恼怒。虽然早已经预料到对方有可能拒绝服从命令,但当结果真的变成这样时,他还是感到不能忍受。 他想到了他在南京曾经执行过的追捕任务。在那些时候,除了悬挂外国旗帜的船只,有谁敢拒绝他的命令?怎么到了湖北,他的权威就不起任何作用了呢?他不能容忍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如果就这么让目标逃走,那就真是太丢脸了。 就好像“企鹅”号的船长不愿意成为同行们的笑柄一样,这个军官也不愿意成为同僚们嘲笑的对象。 他命令到:“全速追击!一定要将那艘客轮拦截下来!” 驾驶舱里的每个人的脸sè都变白了。“程组长,那艘客轮都快进入西陵峡了,我们继续追击是会遇到危险的。” “会有什么危险?” “西陵峡是g qìng的长江水上jǐng卫队的防区,进去我们就会被他们攻击!” “荒谬!我们是在执行公务,难道他们也会攻击我们?”军官蛮横的说,“不要管那些四川人,继续追击!” “但是……” “闭嘴!按照我的命令去办!” “是,程组长。”知道最好不要得罪这种直接从南京调来的上司,巡逻船上的士兵只好服从命令,无可奈何的驾驶自己的小船向着西陵峡全速冲去——不过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跳水逃生的准备。 而另一艘巡逻船,它的船长显然不愿意跟着自己的上司发疯,在发出一个“祝你好运”的信号以后迅速的转向一百八十度,返回宜昌了。 这一幕并没有逃过“企鹅”号上的乘客们的目光。大多数乘客都对第一艘巡逻船的固执感到不可理解。虽然“英勇无畏”和“顽强执著”都是良好的品质,但如果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未免也太过于愚蠢了吧。 乘客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并不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他们的声音引起了海因茨.维森伯格的注意。 “怎么了。”他大声询问到,“发生了什么事?” 最开始没有人回答,直到他用还不熟练的汉语重复了一遍问题以后,才有一个船员告诉他:“有艘巡逻船一直跟在我们身后。那条船的船长一定是发疯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都快要进入西陵峡了,它还追在我们身后,那不是找死么?” 维森伯格还是不明白。“找死?什么意思?” “西陵峡是西南水上jǐng卫队的控制区,南京zhèng fǔ的巡逻船跑进去不吃炮弹才怪了。”停了一会儿,船员又补充到:“你中国话还说得不错,难道来中国之前就没有了解一下中国的国内形势么?” “我知道中国西南zhèng fǔ并不服从南京zhōng yāng的命令,”这是维森伯格知道的,“但它的军舰会随意攻击南京的巡逻船么?”这是他不知道的。 “会。” 船员的话音刚落,一发炮弹就已经在巡逻船上爆炸了。 接着又是一发。 巡逻船显然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整艘船迅速燃起了熊熊大火,而在士兵们跳入长江的同时,它也在以更快的速度从水面上消失。 然后,两发炮弹的来源出现了——一艘缓慢行驶出西陵峡的小型内河炮舰,舰上装备的七十六毫米舰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慢慢的驶向巡逻船沉没的位置,耀武扬威的慢慢掉转了船头,然后就丢下一些救生圈返航了。 “刚才……我们进入峡谷了么?”直到这时,目瞪口呆的维森伯格才问到。 “开炮的时候?还没有。” “那么,那艘炮舰为什么开炮?”既然客轮都还没有进入西陵峡,那么落后至少一千米的巡逻船就更没有进入禁区了…… “也许规矩又改了吧。毕竟这种事以前都没有发生过。不过谁叫那个巡逻船的船长发疯呢?”船员摇了摇头,然后就离开了。 而维森伯格则继续留在原地目瞪口呆。 “我的上帝,”现在他更加痛恨格恩哈德.杜特曼了,“我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 注:“上级突击队大队领袖”是普通党卫军和盖世太保的军衔称谓,武装党卫军则称为“一级突击队大队长”——但一九三七年还没有武装党卫军。 第二十节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三] 海因茨.维森伯格又愣住了。 党卫军上级突击队大队领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是第几次感到震惊了;在进入四川境内之后,他感到震惊的次数比他过去三十年中的综合都多。 而且程度一次比一次严重。 现在他正站在g qìng的朝天门客运码头上,但他无论怎样也不能将自己看到的那部分城市与“中国”联系起来。 “我的上帝,”他都快要晕厥过去了,“这里究竟是中国还是美国?” 似乎不应该是中国……中国的城市会有这么多高层建筑么?但现在他已经数到了接近一百座超过一百五十米的建筑,而且其中还有一座大楼的高度几乎已经可以媲美纽约的帝国大厦…… 虽然这其中必然有地形的因素,但就算这样,眼前的情景也实在太夸张了。 这些高大的建筑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贫穷与落后的中国!维森伯格突然产生了一些嫉妒和愤怒。与g qìng相比——至少是他看到的这部分——德国的绝大部分地区似乎都只能被称为“乡下”。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对比。 “我痛恨这座城市……”然而,真正应该被诅咒和痛斥的应该是那个可恶的骗子,格恩哈德.杜特曼。党卫军上级突击队大队领袖咬牙切齿的想到。如果不是这个该下地狱的恶棍给了他这个任务,他又怎么会到这座城市来接受原本一辈子也不可能受到的刺激呢? “该死的格恩哈德.杜特曼!”维森伯格低声咒骂着,“我比他更早入党,比他更早参加党卫军,但为什么他就已经当上了区队领袖?混蛋……” 在发泄着他的嫉妒的怒火的同时,他将目光转向了右边。 右边,当然也就是g qìng的江北区,那里并不像渝中半岛那样耸立着无数高层甚至超高层建筑。不过,金字塔形状的jǐng察与武装jǐng察总部也同样碍眼。更令人不愉快的是,现在它的玻璃墙体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玻璃建筑?我看这些中国人全都发疯了。”当然,缅甸也有一座同样的建筑。但三军情报局总部没有这么高,而且维森伯格也从没有真正见过它。 所以他只将郭波的办公地点当作了发泄的对象。 但他到g qìng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发泄,他还肩负着一项重要的任务——而维森伯格时刻都牢记着他的任务,尽管他既不喜欢它、也不认为可以完成它。 “亚特兰蒂斯古代科技”…… 也许只有上帝知道应该怎么找到它。 “该死的格恩哈德.杜特曼!” 当愤愤不平的海因茨.维森伯格站在朝天门的码头上没完没了的咒骂莫非的克隆人间谍的时候,他当然没有意识到就在附近至少有十双眼睛密切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在g qìng的特工们眼里,这位特别行动指挥官已经从业余特工沦落为白痴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德国人竟然会让这么一个家伙领导他们的秘密行动。”白斯文慢慢的摇着头,“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为了这个问题格恩哈德.杜特曼伤透了脑筋,但他就是找不到足够专业的人士——莱因哈特.海德里希的部下里有一些,但那些人都在关键xìng的位置上,而且杜特曼与他的关系也并不融洽。 一个火箭般崛起的官员总会对另一个火箭般崛起的同僚充满戒心……杜特曼没有,海德里希有。 所以他就只能选择类似维森伯格这样的角sè执行任务。 吴艺当然很清楚这些内幕,但她绝不会向白斯文透露半个字。事实上,她更认为白斯文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上校,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这里,据我所知,公共安全局第九处的全体工作人员都已经放假了。”她特意强调了“全体”这个词。 “没错,全体工作人员都放假了,不过我决定加班。”白斯文说。他当然知道他在违反命令,但也没有命令完全禁止他参与行动。 而且他现在也不能算参与了行动。 “你觉得我在这里旁观也算干扰了军事情报局的工作吗,吴小姐?”他反问到。“如果你确实这么认为,我可以立刻离开。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国土安全部的那些人。” “我不担心任何人。”这是实话,吴艺甚至还不能算是军事情报局的正式成员,她仅仅是接受叶蓓蓓的委托代理她的指挥权,如此而已。但她也清楚各个情报部门之间存在的激烈的竞争。尽管都在达绮芬妮的统一管理之下并且都有明确的分工,但西南地区已经很久没有敌对国家的间谍出没了,谁也不能保证,特工们在兴奋之余不会做出一些傻事。 因此,尽管既不担心什么也不想干涉什么,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我会jǐng告玛泽.法津队长的。” “仅仅是jǐng告一点意义也没有。”白斯文郁闷的看着还在码头上的海因茨.维森伯格,“要让我们的jīng英特工对这些蹩脚的家伙的‘秘密行动’视若无睹,这实在太困难了……” “所以长官才会命令你的部门全体休假。” “的确如此。”白斯文叹息了一声,“现在我只希望没有谁像我这样主动加班。” “那么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白斯文上校。”死神刺客冷酷的微笑着,“如果你的部下破坏了长官的计划……” “这正是我现在最担心的问题。” 尽管天气还很凉爽,但白斯文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如果真有那个认真过头的家伙直接逮捕了那些蹩脚的德国人,他一定会被发配到喜马拉雅山上去守气象站。 这种情况真是太有可能发生了…… 然而,就在白斯文为自己的前途感到万分担忧的时候,郭波也陷入了焦虑之中。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德国人在西南地区并没有情报站,也没有潜伏的间谍,那么前来盗窃“亚特兰蒂斯古代科技”的德国特工应该怎样获得立方体以及它所在的位置的消息? 要寻找一个既可以透露消息、同时又不会引起德国人任何怀疑的方式,而且还必须尽快——否则就会有太多特工盯上那些业余演员,计划失败的可能xìng也就会因此而不断增加——他不得不承认,这是很一个相当难以处理的问题。 关键就在于那些德国特工实在太糟糕了。如果他们可以稍微专业一些,那么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谁也没有必要担心什么。 但“如果”成为“如果”的原因就在于整个假设根本就不可能成立,所以…… 郭波突然想到,也许达绮芬妮在他还没有发现问题时就已经找到了解决它的方法。毕竟她是一个西斯,从来都不会缺少解决问题的方法。 那么,她的方法是什么? 第二十节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四] “干杯!” 先是一声整齐的大叫,然后是吞咽某种液体时发出的“咕噜”声,最后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三种声音相继传进了维森伯格的耳朵里。他稍稍偏过头,几个穿着黑sè制服、左臂上带着一个绘有“BLACKWATER”“GEAR”字样和白sè熊掌图案的标志的白种人立刻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些家伙正旁若无人的高声大笑着,在本已经极度嘈杂的酒吧中制造着更多的噪音。 维森伯格的眉毛立刻拧到了一起。 “黑水”保安咨询公司的雇佣兵!他听说过这些该死的家伙、以及他们在缅甸dú lì战争中发挥的重大作用,还有他们那句臭名昭著的经典格言——“只有被雇佣来打击自己国家的雇佣兵,才是真正的国际雇佣兵。” 理论上他应该感谢他们重创了德国的敌人,但事实上从他的表情就已经看出,他对这些雇佣兵充满了厌恶。 雇佣兵,这些为了金钱战斗的家伙就像犹太人一样,是社会的毒瘤。党卫军上级突击队大队领袖一直这么看待“黑水”公司的雇佣兵。这种看法有些可笑,虽然确实可以将雇佣兵看作社会的毒瘤,然而德意志诸邦国的雇佣兵传统也非常悠久…… 维森伯格在咒骂“黑水”公司的雇佣兵时,似乎把自己的祖先也骂进去了,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 他也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站到了他的旁边,直到他首先开口。“先生,我能在这里坐下么?” “很抱歉,”维森伯格本能的拒绝了这个请求,“请你另外找一个位置。” “除了这里,酒吧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新来的人说到,“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我想我可以换一家酒吧。” “是吗?”党卫军上级突击队大队领袖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狭小的酒吧里确实已经坐满了顾客,于是点了点头,“请坐吧,先生。” “非常感谢。”新来的人道了谢,然后坐下并放下他拿着的酒杯,接着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赫伯特.埃勒菲尔德。” “海因茨.维森伯格。”维森伯格心不在焉的回答到,但他很快意识到坐在他对面的也是一个德国人……也许。“埃勒菲尔德先生,你是德国人?” “美国人。”一个自豪的回答,“虽然我出生在德国,不过一岁的时候就移民到了美国。” “原来如此。”维森伯格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兴趣立刻消失了。一个德裔美国人,他没有与这种人交谈的兴趣,尤其是其中那些为自己的美国国籍感到自豪的家伙。 但埃勒菲尔德的兴趣却变得浓厚起来了。“维森伯格先生,你是德国人?”在得到一个冷淡而肯定的回答以后,他继续说到:“在整个中国西南地区,数量最多的是美国人,其次是英国人和俄国人,但德国人却非常罕见……” “看上去在这个地区,美国的势力发展得非常不错。我猜你们一定在这里的统治者身上投入了不少美元。”维森伯格的语气中包含着显而易见的酸味,但埃勒菲尔德没有听出来。 或者他装着没有听出来。 “大部分投资都属于纯粹的民间商业行为,只有很小一部分是zhèng fǔ间的合作项目。”他解释到,“你必须知道,尽管联邦zhèng fǔ一直鼓励投资者到西南地区发展,但高额的回报才是最大的动力。毕竟,商人们追求的是利益。” “那么你又追求的是什么呢,埃勒菲尔德先生?” “我?”埃勒菲尔德看起来被逗乐了,“我可不追求什么。维森伯格先生,我不是什么商人。” “那么你是?” “我是一名考古学家。当然,除了考古学,有时间的时候我也会给给学生们讲讲欧洲的古代神话和传说。” “神话和传说?”等一等,亚特兰蒂斯也是一个神话……原本心不在焉的维森伯格突然又有了jīng神。“那么你研究的是哪部分欧洲神话和传说呢,埃勒菲尔德先生?” “希腊神话。” 更接近了。“这么说,你也研究过大西洲的传说?” “大西洲?你指的是沉没的亚特兰蒂斯?”埃勒菲尔德似乎没有预料到维森伯格会提到亚特兰蒂斯,他显得有些吃惊,“怎么,维森伯格先生,你也对它有兴趣么?” “有什么问题么?” “最近对亚特兰蒂斯感兴趣的人正变得越来越多。”埃勒菲尔德慢慢的摇了摇头,接着压低了他的声音,“老实说,我觉得其中大部分人的jīng神都不正常,其中甚至还包括好几个我过去的同事。” “怎么了?”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事实引诱出来。 “他们竟然相信亚特兰蒂斯确实存在过。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古希腊时代的神话传说,但我的那些同事们却宣称已经找到了亚特兰蒂斯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埃勒菲尔德停下来,喝了一口啤酒,然后继续说到:“当我提出我的质疑的时候,他们还表示可以给我看找到的那些证据……” “那么他们给你看过了吗?”维森伯格急切的追问到。真的,或者假的,他都需要知道答案。 “没有。后来他们就失踪了。” “失踪?” “是的,失踪,他们突然就不见了,而且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有趣。维森伯格已经全神贯注了。“难道你没有寻找过他们吗?” “我打听过他们的消息,但都没有什么结果。”当然,这是必然的,党卫军上级突击队大队领袖暗自笑着,“有人说他们参加了军方的绝密研究,有人说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将他们秘密的保护了起来,也有人说是苏联人抓走了他们,还有人打电话给他们的家人,说曾经在内华达州见过他们……但是,”埃勒菲尔德耸了耸肩,“没有一种说法是真的。” “就没有一种稍微可靠一些的说法么?” “绝对没有。”埃勒菲尔德很肯定的回答到,接着又想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事实上就在上周,也是在这个酒吧里,我碰到了一个我过去的学生,他告诉我,我的那些同事们就在g qìng。” “在g qìng?” “这很可笑,不是吗?”埃勒菲尔德错误的理解了维森伯格的惊讶,他开始肆无忌惮的大笑,“更可笑的是,后来我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结果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座jīng神病院,就在歌乐山上。” 但维森伯格关心的是另外的问题。“你找到他们了?” “没有,那里的jǐng卫不允许我进去。不过在离开时,我的确似乎看到了其中某个人,但只有那么很短的一瞬间,然后他就不见了。” “这真可惜。” “可惜?我的看法刚好与你相反。维森伯格先生,我一直认为,jīng神病医院才是最合适我那些同事的地方。亚特兰蒂斯,它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它真的不可能存在么?” “维森伯格先生,很多人都认为神话和传说里的故事的确曾经发生过,但实际上,神话和传说永远都只能是神话和传说,它们不可能变成事实。”埃勒菲尔德最后宣称到,接着拿起他的酒杯,将里面剩下的一点啤酒全部喝光。 然后他说:“维森伯格先生,能告诉我你对亚特兰蒂斯的看法么?” 海因茨.维森伯格开始头痛了。 ※※※※※※※※※※※※※※※※※※※※※※※※ PS:不是很满意,找时间修改一下 第二十节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五] 在g qìng,有一个非常可怕但却无人知晓的秘密,公共安全第九处在每一家酒吧里都安装了窃听器。通过它们,白斯文和吴艺完整的听到了海因茨.维森伯格与赫伯特.埃勒菲尔德的对话。 这段对话让白斯文感到非常有趣。 他几乎快要笑出声来了。“吴小姐,难道赫伯特.埃勒菲尔德就是军事情报局安排的诱饵么?虽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说,他的表演实在太明显了,即使最业余的间谍也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然而吴艺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那个家伙不是军事情报局安排的诱饵。” “什么!” “我们有了一个麻烦。”吴艺闭上眼睛,开始联络她的姐妹们。很快,对赫伯特.埃勒菲尔德的全方位调查将会展开。这个德裔美国人的一切详细资料都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出现在达绮芬妮的办公桌上。 从中国到美国,无数人会因为埃勒菲尔德先生刚才的表现而陷入手忙脚乱和惊慌失措的困境之中。 而白斯文则是第一个。 “他不是军事情报局的诱饵?那么这个赫伯特.埃勒菲尔德到底是谁?”他紧张的看着死神刺客,“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这真是可怕,那个家伙几乎把计划的细节全都说对了——除了故事的最后一部分。 立方体所在的位置并不是歌乐山上的jīng神病医院,而是位于南山的“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当然,这点细节上的误差并不能阻止白斯文产生怀疑:难道这是一起严重的泄密事件? “这正是我们需要调查的内容。”吴艺睁开眼睛,“开始行动吧,白斯文上校,没有时间磨磨蹭蹭了。” “我们?”白斯文愣了一下。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军事情报局的杀手搭档。而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吴艺已经走出了监听室。他只好停止思考,并赶紧追了上去。“请等一等,吴艺小姐……” 当整个西南的情报部门都开始调查赫伯特.埃勒菲尔德的身份时,海因茨.维森伯格却在考虑是否应该到歌乐山上的jīng神病医院调查。有些时候,他觉得这是美国人的陷阱,但更多的时候,他更愿意相信埃勒菲尔德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泄露了一个秘密。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已经找到了“亚特兰蒂斯古代科技”的位置。 但大多数行动小组的成员却对此嗤之以鼻。这些党卫军和盖世太保的成员不相信他竟然能在一家小酒吧里获得如此重要的情报——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的。这显然已经不能用运气来解释,倒更像是一个明显的陷阱。 但这些成员也感到怀疑,这种做法并不像是美国人的风格。在g qìng这种地方,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设置什么陷阱,一次全面的大搜捕就可以干净利落的解决问题。 那么,美国人想做什么? “谁能告诉我,如果我得到的情报是美国人布置的陷阱,那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维森伯格恼怒的看着他的部下们,这些蠢货竟然会怀疑他会看不出什么是陷阱、什么不是,这真是太荒谬了……当然,显而易见的,他们只是在嫉妒他得到了行动的指挥权! 这些该死的蠢货,他们就像格恩哈德.杜特曼一样可恶! “美国人的目的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但显然,他们设置了一个陷阱。因为亚特兰蒂斯根本就不存在……” “在遇到埃勒菲尔德之前,我的看法也与你一样。但现在我已经意识到那种看法是错误的。”维森伯格粗暴的打断了发言的盖世太保军官,“只有帝国的最高层和我们知道这次行动的目标,如果亚特兰蒂斯根本就不存在,美国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是来夺取它的科技并设下陷阱?” 他让他的目光慢慢的扫过房间里的大多数人,而没有哪个受到他目光惠顾的人还能毫不动容。“难道帝国的高层或者我们中间出现了叛徒么?” 这是一个十分严重的指控。如果有人承认它,他就必须拿出切实可靠的证据,否则他将陷入巨大的灾难之中——但有人可以拿出这样的证据么?显然没有。 党卫军军官和盖世太保们只能继续发挥他们的想象。 “有一种可能,”有人发言到,“美国人意识到我们的目标是亚特兰蒂斯古代科技,因此他们决定利用我们将一些伪造的亚特兰蒂斯古代科技带回德国,从而干扰甚至破坏帝国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 “很合理的猜测。”维森伯格并不否认这种猜测,不过他认为这种猜测缺乏严密的逻辑xìng,“但美国人怎样才能伪造亚特兰蒂斯的古代科技?考虑到亚特兰蒂斯的传说已经流传了数千年,显然,如果它确实存在并且有科技可以流传到现在,它们肯定是以某种特殊的方式记录下来的。” “比如?” “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种特殊的方式绝不是美国人有能力模仿的。” “但美国人也可以采取某种他们可以模仿、又可以让我们错误的认为那就是亚特兰蒂斯的遗迹的方式……” “你以为美国的技术有那么先进么?如果他们可以伪造,那帝国也可以伪造,既然如此他们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维森伯格不耐烦的说,“不过,我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胡乱猜测,为什么不采取更直接的行动呢?” “更直接的行动?维森伯格先生,在没有调查清楚以前就贸然采取行动是极其不明智的做法!”有人抗议到。 “那我们就去把它调查清楚!”维森伯格喊到,“明天,所有人都去歌乐山,详细的调查那里的jīng神病医院。”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决定。 当第二天,维森伯格与行动小组的成员分别来到歌乐山脚下并向居民打听消息时,他们才意识到他们的工作将有多么艰巨——歌乐山上总共有二十二家jīng神病医院,而维森伯格从赫伯特.埃勒菲尔德那里得到的情报里却没有他知道的那家jīng神病医院的名称,他们不得不逐一进行调查。 而更加不走运的是…… “你们最好不要上山。当然,如果你们一定要上去,那就必须小心一点,”热心的居民总是这么jǐng告德国人,“山上有很多地方是军事禁区,如果你们不小心走进去的话,就再也出不来了。” 其实居民们指的是山上的那所孤儿院,克隆人掌握下的兵人训练基地,但德国人却错误的以为,他们搜寻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 毕竟,如果没有什么秘密的话,谁会将jīng神病医院所在的地区列为军事禁区呢? 虽然依然有人怀疑这是美国人的yīn谋,但党卫军军官和盖世太保们还是立刻开始了他们的调查行动。 第二十节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六] “德国人去了歌乐山?” “是的,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对他们进行拦截?”如果维森伯格或者他的部下进入了山上的军事禁区,他们将必死无疑——正在接受训练的兵人可不会在乎他们在莫非和郭波的计划中的重要作用。 但达绮芬妮的回答却显得有些出人意料。“没有必要,Blood-Fox。” “小姐?” “赫伯特.埃勒菲尔德,这个人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么?”达绮芬妮转移了话题。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的兴趣比她对德国人的兴趣明显更高一些。 “已经调查清楚了,小姐。赫伯特.埃勒菲尔德曾经是‘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不过在四天前已经因为jīng神问题被中心开除了。” 这种说法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赫伯特.埃勒菲尔德会了解行动计划,但西斯学徒却很不满意。“我认为,即使他曾经在那里工作过,也不应该了解我们的计划。” “根据对他的审讯结果,他是在与同事的闲谈中得知了计划的部分细节,然后再根据他自己的想象力重新对它进行了完善。而且根据他的交代,在海因茨.维森伯格之前,他已经对七个人讲述了他的故事,只是由于公共安全第九处全面放假,我们没能及时获得报告。” “这么说,有些人并不像我们希望的那样称职。” 不称职就意味着必须到别的地方去,而在西南地区,这种变化总会很快发生。“白斯文上校已经去处理了。”死神刺客回答到,然后重新回到德国人身上,“但德国人……” “既然他们已经去了歌乐山,我们就不得不对步骤进行一些修改……我会让玛泽.法津队长尽快将立方体送到孤儿院。”达绮芬妮宣布到。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无论怎么看都不像研究机构,但歌乐山孤儿院的防御措施比“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更加严密,将它作为立方体的存放地点,德国人绝不可能产生任何怀疑。但就好像一把双刃剑,孤儿院严密的防御体系同样也是整个计划的威胁。 “小姐,我担心德国人无法突破孤儿院的防御体系。” “我会通知孤儿院降低防御等级。”达绮芬妮的嘴角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冷笑,“不过我更乐于见到德国人损失惨重,这会让一切看起来更加真实。” “我明白了。” “现在,你立刻赶到孤儿院去,等候德国人到来。保证他们最终找到立方体、并安全的将它带走。” “遵命,小姐。” 就在死神刺客接受命令前往孤儿院时等待他们到来时,海因茨.维森伯格却还在歌乐山上的树林里的小路上慢慢跋涉——为了不引起中**队的注意,他只能放弃直接通向山顶的公路,而且所有jīng神病医院都修建在远离公路的地方,走小路还要更近一些。 在对前几所jīng神病医院的拜访过程中,他已经证明了这个判断。 但这也是他到目前为止唯一的收获。 维森伯格已经访问了四所jīng神病医院。虽然这些医院从表面上看都同样可疑,不过这种判断更多出自于他的主观猜测,一旦经过仔细的观察就会立刻被推翻。 它们全都没有研究设施必须的电力供应,获得的电力只能用于照明等生活用途;它们也没有秘密设施应该具有的强大jǐng卫力量,按照维森伯格的看法,医院里的jǐng卫只能镇压病人暴动;它们的安全设施也很薄弱,插满玻璃的围墙虽然可以阻止病人逃跑,但指望它能阻挡各国特工就根本是做梦。 最后,如果那些jīng神病院真的是秘密科学研究机构,那它们的规模也实在太小了,平均每座医院只有一座或者两座面积狭小的两层建筑,有可能还没有某些一流大学的化学实验室规模庞大。 只有上帝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能进行什么“科学研究”。 当然,这些都有可能只是表面现象,中国人和美国人有可能将真正的研究设施全部放在地下,但如果这种猜测属实,那么每所jīng神病医院都有可能是地下研究设施的入口,这将会让调查工作变得更加复杂。 所以,现在维森伯格最大的希望就是其他人可以查到什么线索,否则就只能进入jīng神病医院里进行详细调查了。 而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行动引起别人的注意力的可能xìng会变得越来越大…… 维森伯格突然听到了一阵枪声。 虽然很遥远,而且茂密的树林遮挡了大部分声音,但他还是听到了这阵枪声。 他立刻紧张起来。 山下的居民曾经发出过jǐng告,歌乐山上有许多军事禁区,一旦进入就会遭到jǐng卫部队的攻击——刚才的枪声显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一个或者几个部下进入了军事禁区,然后全部被jǐng卫部队开枪打死了。 或者成为了中国人的俘虏…… 第二种猜测让维森伯格心惊不已。他很了解他的那些部下,虽然都是优秀的纳粹党员和坚定的党卫军份子,但遗憾的是他们的意志力都不坚强,只要中国人开始审问并稍微用一点刑,他们就会竹筒倒豆子般把一切都交待出来。 所以他们最好已经死了,要不然中国人很快就会知道歌乐山上有一批德国特工正在搜寻美国人的秘密研究设置,然后他们就会在山上展开大范围的搜捕,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可以逃走。 而且逃走也没有任何意义。即使可以逃离歌乐山,也没有机会逃出g qìng,更不用说离开中国西南地区了——这里是中国,虽然西南地区有很多西方人,但在这个国家一个白人还是太显眼了,要追踪他的位置完全是轻而易举的…… 只用了那么一会儿,维森伯格的后背就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知道如果自己被逮捕意味着什么:枪毙,或者绞刑。 他不是什么有价值的间谍,死亡是他唯一的结局。 但这并不是他希望的。 “我应该怎么办?上帝,谁能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他自言自语着,焦躁不安的在原地转来转去。“我应该怎么摆脱这个困境?我……” “维森伯格大队领袖?” “现在应该做什么?有谁可以……” “维森伯格大队领袖?” “什么!”维森伯格终于听见有人在叫他,而这也打断了他的“思考”。于是他恼怒的转过身,正好看见他的两个部下正气喘吁吁的向他走过来。“拜尔沃夫!施塔格尔!有人在追你们么?” 但这两个党卫军军官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问题。“维森伯格大队领袖,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回答我的问题,有人在追你们么?”维森伯格加大了音量。 这次两个军官听清楚了。“一支巡逻队正朝这边过来。”其中一个军官回答到,“我看见他们打死了昆茨,抓住了巴赫利根。” 维森伯格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现在我们都已处于危机之中了,中国人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他沮丧的说。“大规模的搜索将会迅速展开。” “我们应该立即下山。” “不,这么做没有多少意义,”维森伯格悲哀的摇着头,“一旦巴赫利根招供,中国人就会知道我们住在什么地方。” “那我们就向山上走。”另一个军官建议到,“秘密研究设施应该就在上面,中国人不会想到我们会躲在那里。当然,前提是我们可以安全的进去。” “你觉得那可能么,施塔格尔?” “没有多少机会。但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施塔格尔说,“反正无论我们下山还是留在这里,最后都会被中国人抓到。”他看着维森伯格,等待他的回答。 要继续向上吗?这是一个难以选择的问题。 ※※※※※※※※※※※※※※※※※※※※※※※※ PS:还有一百个jīng华,大家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十节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七] 考虑了很久以后,海因茨.维森伯格决定继续向山上前进。 正如一句古老的格言,“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决定碰碰运气……尽管直到目前为止,他的运气都不怎么好。 对于维森伯格的这个决定,拜尔沃夫并不怎么赞同,在他看来这与送死没有分别。但他们毕竟已经陷入困境了,而且选择的机会也在快速消失,所以犹豫了一会儿以后他还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因此,在整理了一下装备以后,他们开始向上攀登。 没有过多长时间,维森伯格意识到他已进入了军事禁区,全副武装的巡逻小队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他们附近,而且往往是几支小队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出现,然后交错而过。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巡逻力量,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些巡逻小队都没有带猎犬。 否则他们早就被巡逻队发现了,就像其他人那样。 他们已经听到了很多次枪声,而每一次枪声都意味着至少有一个队员已经被打死,或者被抓住。甚至有一次,他们还亲眼看见两个不走运的盖世太保军官满身是洞的倒在距离他们的藏身之处还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然后像一袋谷子那样被中国士兵抬走。 那种情景实在太可怕了。维森伯格和他的两个部下都被吓得不轻,拜尔沃夫甚至还差一点冲出藏身点向巡逻队投降……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坚持过来了。在经过了几个小时有惊无险的攀登以后,他们来到了一堵顶部安装有铁丝网的灰sè围墙的墙根之下。 他们终于抵达了孤儿院。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但目前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进去?”维森伯格问。 施塔格尔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巡逻兵,也没有看到岗楼。或许我们可以直接翻墙进去。” “上面那有可能是电网。”拜尔沃夫提醒到,“我不认为这么一个重要的机密研究设施只会使用普通的铁丝网。” “可以先进行检测。谁有金属棍子……” “注意!”树林中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维森伯格的注意,“有人过来了,快隐蔽!” 三个人同时躲进草丛之中。很快,四个惊慌失措、衣衫褴褛的可怜虫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这四个人似乎已经非常疲惫,刚刚接触到围墙就立刻瘫倒在地上,然后就开始沉重的喘息。 维森伯格认出这些可怜兮兮的家伙全都是他的部下,于是从草丛里站起来。“兰伯特,考斯特,厄本,格拉塞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人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维恩伯格大队领袖,能活着见到你真高兴。” 他们的声音显然太大了一些,将其他三个人吓了一跳。“小声点,你们这些傻瓜!难道想把中国人全都引到这里来么?”施塔格尔从草丛里站起来,低声呵斥到。接着拜尔沃夫也钻了出来。 “很抱歉,我们会注意的。” “有中国人跟在你们后面么?”维森伯格只关心这一件事。 “没有。”四个人同时摇头,“巡逻队都到山下去了,似乎是维尼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维尼兹下山了?”这个白痴……不过他把巡逻队都吸引走了,这倒是个好事…… “还有霍夫曼和雷德马克,至少我们知道的就是他们,而其他人……” “昆茨、穆勒和诺兹死了,巴赫利根成了俘虏,我们知道的也只有这些。”维森伯格摇了摇头,“不过其他人估计也都死了,或者当了俘虏。”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想个办法进去!” 在德国人忙着寻找进入孤儿院的方法时,等待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吴艺也接到了他们已经到达围墙外的报告。虽然只有七个人,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计划终于可以继续进行了——当然,第一步就是让德国人顺利的进入孤儿院。 她发出命令。“切断电网的电源。” 命令迅速得到了执行。因此,当德国人最终决定采纳施塔格尔的建议并进行尝试时,他们立刻惊喜的发现围墙上安装的只是普通的铁丝网。 “普通的铁丝网,太棒了!”施塔格尔欣喜若狂的低声叫到。这是一天之中他遇到的第一件好事——对于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立刻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德国人正在翻过围墙进入C区。”维森伯格和他的部下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的行动完全处于对手的监视之下,并且死神刺客还得根据他们的行动对孤儿院的安全措施做出调整,否则他们刚翻过围墙就会立刻变成筛子。 “关闭自动防御机枪。” “自动防御机枪已经关闭,长官。” “装甲巡逻队在哪里?” “已经调往A区,长官。” “军犬呢?” “都在笼子里,长官。” “雷区?” “部署在雷区外的jǐng戒部队会阻止德国人前往那个方向……” 在消除了几乎所有的防御手段以后,德国人的活动总算变得安全了。当然,他们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相反却因为“研究设施”内部“薄弱”的jǐng卫力量而感到暗自庆幸。“感谢上帝,中国人竟然把所有jǐng卫力量都部署在基地外面。” “这就是‘外紧内松’么?” “看来我们真是非常幸运,虽然要进入这个基地很不容易,不过只要可以进来,什么危险都暂时没有了。” “但我们要找的研究设施在那里?这个基地似乎非常庞大。” “我们分开寻找。”维森伯格说。 “分开?” “对,分开。”他点了点头,“我、施塔格尔和拜尔沃夫一组,兰伯特与考斯特一组,厄本与格拉塞尔一组,我们分开寻找研究设施。这样可以减少我们被发现的机率。” “那么,找到研究设施以后呢?” “无论哪一组,只要找到研究设施,就自己先想办法混进去。但要注意,绝对不能引起sāo动。”维森伯格告诫到,“如果让中国人发现我们在这里,我们就死定了。” “明白,长官。” “现在开始行动。祝你们好运。” 于是,德国人又分散了。 这种局面让吴艺感到异常恼怒。“这些愚蠢的家伙,他们真的想遇到兵人么?” 基地里有两万正在接受训练的兵人,其中一半已经有能力杀掉那些德国人,而且他们还总是成群结队的活动。虽然已经向他们下达了不等主动攻击德国人的命令,但谁也没有命令他们在遇到攻击时不能还击——否则就是白痴也会看出事情有问题——所以,只要一不小心遇到他们,德国人就会立刻完蛋。 他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必须立刻弥补这个该死的错误。 但首先要弄清楚一个问题。“指挥官,道具存放在什么地方?”她问到。 “四号仓库。”孤儿院的指挥官说。 “那么……”吴艺命令到,“指挥官,派出基地里的全部巡逻队和有战斗力的兵人,只要德国人走到错误的方向就立刻封锁道路,我们要把他们全部驱赶到四号仓库。” “遵命,长官。” “并联系玛泽.法津队长,他的部队可以进来了。” ※※※※※※※※※※※※※※※※※※※※※※※※ PS:还有八十个jīng华,难道就没有人要么? 第二十节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八] 在这座庞大的军事基地里的内部走得越深越远,海因茨.维森伯格便越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这里的守卫其实严密得可怕。幸运的是,那些cāo纵着装甲车的jǐng卫很少将他们的目光投向他隐藏的yīn暗角落,因此他还能缓慢的向前移动。 但是…… “我们过不去了,长官。”施塔格尔小心的探出头,看着十米外的两辆装甲车。它们正好挡在他们的前进道路上。 “又是装甲车?”拜尔沃夫都快要疯了。装甲车,装甲车,又是装甲车,总是装甲车,“见鬼,这个基地里一共有多少装甲车?” “天知道,也许有几百辆。”施塔格尔耸了耸肩,“我们得换一条路。” “要原路返回?”拜尔沃夫瞪大了眼睛。天,那还真够遥远的。 “不,我们走这边。”维森伯格指着他的左边。那里同样也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亮光,更没有讨厌的装甲车和jǐng卫,并且几排由茂密的灌木形成的篱笆正好可以挡住从其他方向看过来的目光——那是一个合理的前进方向。 维森伯格第一个向那里爬过去,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谨慎。 然后是施塔格尔。 “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陷阱。”拜尔沃夫低声咕哝了一句,并摇了摇头,然后加快速度跟上了他的长官和战友。 他们的动作当然一直都处于基地内部各种监视系统的严密控制之下。死神刺客很快就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第一组老鼠正在向四号仓库前进。” “第二组和第三组老鼠呢?” “第二组老鼠已经转到正确方向,第三组老鼠选择了原路返回。” “那就清除他们。”吴艺明确的宣称到,“我们没有时间等待他们重新回到正确的路线上。而且,即使只有五个人,我们也可以让德国人偷走立方体。” 这个命令得到了迅速而有效的执行。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指挥部就得到了回复:“目标已清除。” 而海因茨.维森伯格和他的两个部下对此还一无所知。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着前进了几百米以后,他们最终到达了吴艺为他们选择的目的地,孤儿院里的四号仓库。 这是一座非常大型的仓库,八米高,五十米宽,二百五十米长。最初修建这座仓库的目的是为了停放基地的坦克和装甲车,不过现在,它被用来存放各种道具——所谓的、“来自亚特兰蒂斯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包括一些古代石板、手工艺品、建筑碎片、拆除了电源的爆能枪和电击枪、克隆人使用的战斗盔甲、几块时空管理局巡洋舰的残骸,甚至还有一艘登陆飞艇。 所有这些东西,除了残骸和飞船,全都被放在喷着“美国陆军所有”字样的木箱子里,伪装成即将要送往美国的样子。 当然,这是为了欺骗德国人。 但立方体不在这里。 立方体会最后才送进仓库里,当着德国人的面送进去。 在最后五个人聚集在一起、并全部进入仓库以后。 这不需要等待多久。 “长官,施塔格尔,拜尔沃夫,谢天谢地我们又见到你们了。”维森伯格与他的两个部下刚刚靠着四号仓库的墙壁休息了不到三十秒,兰伯特与考斯特就从另一边出现了。 “兰伯特,考斯特,怎么你们也到这里了?”维森伯格吃惊的看着他们,“厄本和格拉塞尔在哪里?” “没有看到厄本和格拉塞尔,长官。”兰伯特回答到,“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只有通向这里的道路没有卫兵把守。” 维森伯格更加吃惊了。“见鬼,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两条通向同一个地点的道路都没有卫兵守卫,绝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除非……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维森伯格立刻紧张起来。“难道……” 其他人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难道这是中国人设置的陷阱?” 维森伯格不知道中国人是怎么发现他们已经潜入基地了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中国人随时都会出现……” “但怎么走?在我们通过以后,道路肯定已经被封锁了。” 这是一个不得不认真考虑的猜测,因为它有很大的可能已经变为了现实,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无路可逃……无路可逃!维森伯格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跳出绝境。 他几乎都要放弃了,而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有施塔格尔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等一等,如果中国人已经发现我们,他们随时都可以毫不费劲的把我们全部抓起来,但实际上他们却选择了把我们引诱到这里,这是为什么?” 他的问题让所有人都冷静了。“你的看法是什么?”维森伯格问。 “我不知道。我们会到这里,要么的确是防御体系上的疏漏。”施塔格尔指着身边的四号仓库,“要么就是里面有什么东西,中国人希望我们发现它。” “什么东西?” “只有进去了才能知道。” 维森伯格扭头看着四号仓库。他感到里面可能会有什么危险正等着他,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还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我们怎么才能进去?” “通风口。”施塔格尔指了指上面。他早已经注意到了,仓库的通风口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爬过,但问题是要到达那里却并不容易——墙壁上没有梯子,只有一根排水管道,而且它距离通风口还有大概五十厘米远。 但也只能依靠它了。 维森伯格盯着通风口看了一会儿。“先生们,开始行动吧。” 沿着一跟排水管道向上攀爬不是问题,单手悬挂在管道上、同时用另一支手去撬开五十厘米外的通风口盖子才显得难度十足。这种事情其实应该交给厄本处理——然而他已经死了——代替他的施塔格尔用了十分钟才把那个其实很容易撬开的盖子弄下来。 这是一段让所有人提心吊胆的时间,漫长就好像一个世纪。但不管怎么说,施塔格尔毕竟打开了通风口,因此党卫军军官们也就一个接着一个钻进了通风管道。 现在,死神刺客终于可以行动了。 “通知玛泽.法津队长。”吴艺站起来,转身走向指挥部的大门,并告诉基地的指挥官:“我要到四号仓库去,指挥官,这里的一切现在由你接管。”在这个混乱的计划已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的时候,她又怎么能错过呢? 并且,达绮芬妮还要求她亲自确保德国人拿到立方体。 亲自……不是通过监视器,也不是根据部下的汇报,在德国人拿到立方体的时候,她必须出现在现场——至少这是她的理解。 而就在她赶往四号仓库的时候,海因茨.维森伯格和他的部下也见到了为他们特意准备的道具。他们都快要晕厥了。 “我的上帝,看看这些东西……”一个充满难以置信的声音在仓库里回荡着,“……亚特兰蒂斯竟然真的存在,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收起你的不可思议吧,拜尔沃夫,这些东西都是美国人找到的。”维森伯格心中全是沮丧。美国人已经得到了这么多亚特兰蒂斯的遗物,德意志的复兴将变得异常艰难。 而施塔格尔却显得非常迷惑。“我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要让我们看到这些东西……” 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有了。一种轻微的声响突然出现在仓库之中,接着,两扇厚重的钢铁大门开始慢慢的滑向两边。 有人要进来了。 第二十节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九] 仓库的大门打开了。 海因茨.维森伯格和他的部下们首先听到的是沉重的脚步声——很沉重,就好像几头非洲象正在走进仓库。但是,正走进仓库的只可能是人类…… 德国人的神经全都绷紧了。他们完全不能想象,什么样的人可以在走路是发出有如大象般沉重的脚步声呢? 巨人么? 就在他们暗自猜测的时候,八个身影已经走进了仓库,并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之下。 不是巨人。只看了这八个人一眼,党卫军军官们就推翻了刚才的猜测,然而他们心中的惊骇却并没有因此减少,相反还在不断增加。 他们看到的是八个全身都包裹在厚重的盔甲中、背上背着金属弹药箱、手里拿着一挺六管加特林机枪的钢铁战士。 不过他们不是“人狼”部队的士兵,而是“复仇女神”部队的重装甲突击步兵。 然而,这种差别对于几个党卫军军官而言毫无意义。他们都快要发疯了,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看出只有坦克和大炮才能对付眼前这些怪物,只装备着轻武器的普通步兵遇到它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根本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也就是说,如果德国陆军在战场上遇到大量装备了这种盔甲的美**队,哪怕最jīng锐的部队也会在短时间内彻底崩溃…… 但也只有维森伯格在考虑德国的未来问题,其他人要更加现实一些,施塔格尔等人所害怕的是,如果这几个怪物发现他们正躲在仓库里,或许他们连站起来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加特林机枪瞬间就可以把他们全部变成漏斗。 这种担忧实际上是多余的。 “复仇女神”的克隆人士兵在仓库打开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党卫军军官们隐藏的位置,但却不得不装着没有见到这几个可怜的家伙。他们装模作样的在仓库里慢慢巡视着,浪费了一大段时间以表现他们的认真负责,然后才按照计划发出了信号。 一辆重型卡车倒退着开进了仓库里,接着,几个穿着普通战斗盔甲的克隆人士兵将一个木箱子从车厢里抬了下来。 而玛泽.法津队长也恰到好处的出现了,而白斯文也跟在他身边。 他们走到箱子旁边,然后克隆人队长用英语问到:“这就是那个东西?” “是的,长官。” “很好,”玛泽.法津点了点头,转身看着白斯文,“上校,那些德国人抓到了没有?” “还有五个。当然,我们很快就可以抓到他们,你完全可以放心,先生。”白斯文回答到,一脸苦相——他正在扮演一个临时安排的角sè,基地的指挥官,因此他不得不在扮演美国顾问的玛泽.法津面前表现出一副谦卑的模样。 “对此我表示怀疑,上校。”玛泽.法津傲慢的说,“我会留下一个小队负责这里的jǐng卫。明天,这里的东西都要送回美国,我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如你所愿,先生。”白斯文平静的回答到。然后,他们同时走出了仓库。 接着,卡车和克隆人士兵也迅速离开了,接着门被关上,而仓库里也就恢复了最开始的寂静。 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还在仓库里以后,党卫军军官们才从各自的藏身之处走出来,重新聚集到一起。 “你们都听见了?有什么看法?”维森伯格问到。 “中国人与美国人的关系?”拜尔沃夫首先说,“说实话,我觉得这又是一个陷阱。他们想用刚才的表演迷惑我们。” “他们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兰伯特并不同意拜尔沃夫的看法,如果他们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陷阱的一部分,那么中国人和美国人的行为也实在太不合理了。“他们很容易就可以将我们全部抓起来,既然如此他们还有什么必要为我们设置陷阱?” “我也想不通。说实话,从我们到这里开始,发生的一切都实在太诡异了。”考斯特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如果真有什么陷阱,中国人与美国人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拜尔沃夫摊开双手,“正如你说的那样,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一切都实在太诡异了,根本就找不到一点线索……” “也许答案就在这个箱子里。” “什么?”四个人同时看向施塔格尔。他正站在刚才运进来的箱子旁边。 “如果我们遭遇的一切都是针对我们而jīng心设计的yīn谋,那么答案肯定就在这个箱子里。”施塔格尔解释到,“至少从刚才的情况看,中国人和美国人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打开它。” 党卫军军官们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箱子上。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箱子,与四周堆放的那些箱子没有任何区别,但此刻在他们看来,它已经变成了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它就会为他们、甚至为第三帝国带来深重的灾难…… “要打开么,长官?”拜尔沃夫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 “你觉得呢?”维森伯格把球踢了回去。 于是拜尔沃夫再次转进。“兰伯特,你怎么说?” “我听考斯特的。”兰伯特看着他的同志,“你的看法是什么?” “我……” “我认为应该打开它。”关键时刻,施塔格尔替考斯特解了围,“既然中国人和美国人绕了一个大圈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打开它,那又何必犹豫呢?难道你们认为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你说得对,施塔格尔。”沉默了一会儿,维森伯格说到,接着对施塔格尔点了点头,“你来打开它。” 然后他迅速退开了。 拜尔沃夫、兰伯特和考斯特也退开了。 “见鬼。”施塔格尔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几乎都要被这帮同僚气得晕厥了。但现在还能怎么样呢?他摇了摇头,接着摸出匕首开始了撬箱子的工作。 箱子很快就撬开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除了施塔格尔,谁也不能如此肯定。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确认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维森伯格才小心翼翼的问到:“没有问题么,施塔格尔。” “当然没有,长官。” “那么,箱子里有什么?” 有什么?施塔格尔又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一个金属方块。” “没有其他东西了?” “就只有一个金属方块,长官。”施塔格尔被维森伯格的过于小心弄得有些生气,他干脆把立方体举了起来,“你看,就只有这个东西……” “小心,你这个笨蛋!” 就在施塔格尔举起金属方块的瞬间,一个让其他人惊慌不已的现象发生了,一束光芒从立方体的顶部发shè出来,直接shè向仓库的天花板。几乎是同时,维森伯格、拜尔沃夫、兰伯特和考斯特扑向地面,并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部……但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他们听到的只有施塔格尔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我的上帝,你们看看这个。” 四个人迷惑的抬起头,看见依然举着金属方块的施塔格尔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上方,于是他们也向上望去…… “我的上帝啊!” 党卫军军官们的心中只剩下了这个感叹。 ※※※※※※※※※※※※※※※※※※※※※※※※ PS:我最近太废柴了,一个“亚特兰蒂斯的科技”灌水灌了九章都没有灌完……郁闷 第二十节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十] 四天前…… “莫非,你给我们的德国客人准备了什么样的震撼场面?” 郭波很想知道,德国特工在拿到立方体的那一瞬间会看到什么;他希望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让我想想……”莫非放下酒杯,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噢,只是一点小意思。”他漫不经心的说,“是帝国星际远征舰队第三舰队成立一千五百年庆典时举行的观舰式。” “我想那一定非常壮观。” “壮观?也许吧。”莫非耸了耸肩,“第三舰队只是一支小规模的舰队。” “是吗?它究竟有多小?”郭波充满好奇的问到,同时伸手去拿他的酒杯——后来,这个动作被证明是一个错误。 “它只有三万七千艘星际战舰。” 郭波愣住了,他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你刚才说……只有?” “有什么问题?” “没有。”看着莫非那种莫名其妙的表情,郭波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理解有些偏差——数量不是问题,关键是战舰的级别:一百艘战列舰和一百艘鱼雷艇能划等号么? 因此他用了一个虚假的微笑掩饰刚才的惊讶。“第三舰队的星际战舰应该都是小型军舰吧……” 这一次他真的错了。 “小型战舰并没有包含在我刚才说出的数字中。”莫非似乎没有注意到郭波表情的变化,他更详细的解释到:“那三万七千艘星际战舰全都是巡洋舰以上级别的作战舰艇,其中超过一半是战列舰或者与战列舰同级的外星战舰”——他充满嘲弄的笑了笑——“也许我没有告诉你,不过第三舰队的装备几乎都是其他舰队退役的旧舰和俘虏的敌方战舰……” “一艘战列舰……有多庞大?”郭波虚弱的问到。莫非的“胜利”号已经非常庞大了,但她却只是星际巡洋舰…… 莫非还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旧型号的帝国三级战列舰体积超过‘胜利’号的三倍,火力和防护都超过十五倍,而新一代的三级战列舰又增大了18%,同时将火力提升到了二级战列舰的标准。” 终于,郭波手里的酒杯跌落到地上,并裂成了无数碎片。 他脸上的微笑面具也裂开了。 火力和防护他都不在乎,但一支由一万多艘至少比“胜利”号体积大三倍的巨型战舰组成的“小规模”舰队…… Fuck! …… 党卫军军官们正在亲身感受“小规模”的第三舰队带给他们的震撼——投shè在空中的全息三维影像忠实的再现了第三舰队的观舰仪式,而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 哪怕是在电影上。 在地球上面的太空中,数以万计各式各样的巨型飞船聚集成了一支庞大的舰队,从它的先头部队到后备梯队,无论在三轴坐标的哪一个方向,长度都超乎人类的想象。而在这些巨型飞船四周,还有数量多得难以统计的小型飞船正在盘旋:侦察、探测、整合、编队。 然后是另一些东西。单人驾驶的小型飞船,像海洋中的鱼群一样,数百架聚集在一起组成编队,在巨大的舰身旁边呼啸着一闪而过…… “你们能想象这些东西吗?”施塔格尔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像是在梦呓,“看看那些东西,它们有多么庞大,就好像一座一座的太空城市……” 此时,镜头已经开始移动了,它正在向着某一艘巨型飞船快速逼近,因此,飞船的庞大也开始变得更加直观了。 还有它强大的火力。 “可以战斗的太空城市,”维森伯格的眼睛已经睁大到了极限,但他还在努力睁开它们,“这实在太可怕了,亚特兰蒂斯人的科技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想到了美国。如果他们已经获得了亚特兰蒂斯人的科技,哪怕只是很浅薄的一部分,都已经足以帮助它征服世界。 德意志将毫无复兴的机会。 他突然变得非常沮丧。 而拜尔沃夫的反应却与他完全不同——他正在努力的伸手去触摸空中的全息影像,当然他什么也不可能摸到。“谁可以告诉我,这些东西真的存在么?” “至少……你看到的东西只是一些图像。”兰伯特回答到,但很含混不清。 “我指的是图像里的那些太空飞行器,你们认为亚特兰蒂斯人真的有能力建造它们?”拜尔沃夫的质问听起来更像是求证,不过没有人回答他。 五人人里,一些人相信全息投影里显示的是亚特兰蒂斯科技的成果,另一些人不相信。但无论相信或者不相信,谁也不能证明自己的观点,因为谁也没有在全息投影里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观点的线索。 而这是克隆人技术人员工作时的一点疏漏——他们认真的清除了投影里每一艘飞船上的黑底银凤凰标志,却忘记了给影像制作一段说明文字,或者旁白解说。所以,党卫军军官们只能自行猜测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于是他们感到很困惑。 “我不明白,美国人和中国人为什么要给我们看这段……图像。”施塔格尔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放下立方体,而全息投影也就立刻消失了——而这又让几位党卫军军官惊讶了一阵子——然后他继续说到:“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无论这个金属方块还是刚才的图像,都不可能是他们制作的。” 但这一点即使他不说其他人也知道,所以在维森伯格看来,施塔格尔的发言毫无意义。 他看着每个人。“先生们,为什么不说点有意义的东西?” “但什么才有意义,长官?”拜尔沃夫反问,“是美国人和中国人的企图还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是金属方块里记录的东西!”维森伯格走到施塔格尔身边,从他手里拿过立方体,“这个东西里面记录了亚特兰蒂斯人的最终科技成就……” “它又开始发光了!” 其实,不用其他人提醒,维森伯格也注意到了立方体发出的光芒——明亮的、耀眼的白sè光芒,从它表面的每一处强烈的散发出来,并迅速变得越来越明亮……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突然晕了过去。 当海因茨.维森伯格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仓库里了,而是在一间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怎么看都像是医院病房的房间里,并且全身缠满绷带。 接着他看到了该死的格恩哈德.杜特曼那张熟悉的脸。 然后是他那熟悉的、永远都显得波澜不惊的声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海因茨?” “我在什么地方?”理所当然,维森伯格会问这个问题。 “柏林。”杜特曼淡淡的笑了一下,“你很惊讶吗,海因茨?其实我也很惊讶。而且不仅仅只有我和你,帝国元首和全国领袖也都想知道,昨天夜里你为什么会抱着一个金属方块突然出现在柏林动物园的狮子笼里。莱因哈特.海德里希想和你认真交流一下这个问题。” 几秒以后,这番说得如此漫不经心的话才被反应过来。“什么!” ※※※※※※※※※※※※※※※※※※※※※※※※ PS:终于完了…… 第二十一节 战争的最后影响[一]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把立方体丢给德国人了。” 郭波松了一口气。 虽然把海因茨.维森伯格麻醉以后用登陆飞船运送到柏林,然后再丢进动物园里狮子笼里显得极不人道,而且在他的整个行动过程竟然会存在那么多明显的破绽……不过这些问题绝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考虑那些互相矛盾的问题只会把人的思维搞得一片混乱;而只要阿道夫.希特勒看过立方体播放的全息影像,他就绝不会怀疑它是一个陷阱。 他只会担心德国获得的“亚特兰蒂斯科技”是不是美国已经掌握了、或者根本不需要的那一部分。 然后他就会让德国情报部门深入在美国进行的活动。 再然后,联邦调查局理所当然会发现这些活动。 也许美国与德国的关系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更有可能的是,了解事实真相的国会议员们会逼迫白宫公开他们从来没有获得过的东西…… 但这已经不是郭波需要关心的问题了,莫非的克隆人自己就会把事情处理干净。 至于需要他关心的其他那些问题…… 就在德国特工潜伏进g qìng的时候,经过一个多月漫长而艰苦的谈判、在浪费了无数口水以后,南京zhèng fǔ终于与rì本zhèng fǔ签署了一份和平条约。 一份同时被中国和rì本两国的所有爱国青年痛骂的和平条约。 根据这份和平条约,rì本zhèng fǔ将放弃在中国大陆的一切特殊权力、取消租界、撤出全部驻军并归还占领的中国领土,而作为交换,南京zhèng fǔ放弃对台湾以及澎湖列岛的领土要求,并出于“人道主义”不再向rì本索要战争赔偿。 这样的条款显然是中国人与rì本人都无法接受的。 尤其是中国人。 毕竟,中国是战争中取得胜利的一方——虽然并不是彻底的胜利——理所当然应该收回一仈jiǔ五年时被迫割让的领土。因此,在和平谈判进行时,尽管rì本谈判代表的态度一直保持强硬,而且还有来自西方国家的压力,但全国民众都对收复台湾和澎湖列岛有很高的期望。 没有人想到最后竟然会得到又一个《中法新约》似的条约——虽然南京zhèng fǔ的确挽回了一些国家的权利,但在愤怒的民众眼里,它已经变得与腐朽的满清zhèng fǔ没有区别了。 yīn云开始降临到南京zhèng fǔ头上。 尽管西南地区还显得风平浪静,但声势浩大的抗议示威活动在和平协议正式公布之后就已经在全国的各大城市展开了,并且很快蔓延到了中小城市,而且还有向更广阔地区扩散的趋势。 南京zhèng fǔ对此束手无策。 它根本就没有能力镇压如此大规模的示威活动,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活动的中心地区都不在它的控制区,而在地方实力派的绝对掌握之下:桂林、南宁、柳州、西安、兰州、太原、北平……而且在这些地区,游行队伍中还有不少军政要员的身影。 甚至还有军队——在西安,游行活动的主力就是西北军的两个步兵师,与之相比,南宁进行的示威活动中出现了保安团的身影也就根本不值得一提了。 这种现象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地方实力派们正在落井下石。 为什么不呢?如果看到一个与自己有宿怨的政治敌人已经掉进井里却还不去丢几块石头,那也实在太愚蠢了;而且,向南京zhèng fǔ丢石头还可以换来民众的支持,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情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只有莫非和郭波,他们暂时还在保持沉默,不过这并不表示他们就会放过南京zhèng fǔ。 毕竟,这场美妙绝伦的好戏中的大部分冲突都来自他们那两颗充满黑sè思想的大脑,他们怎么可能错过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呢? 郭波已经开始动员他的武装jǐng察部队了,来自各国的新闻记者也在陆续就位,很快,一场规模空前的武装示威就会在西南地区的每一座城市同时展开。 那将是非常壮观的情景。 …… “达绮芬妮,rì本国内对这份条约的态度怎么样?” 当然,郭波指的是rì本军队和民间里的疯子们。和平条约的一切条款都在裕仁天皇和近卫zhèng fǔ可以接受的底线之内,他们当然不会反对什么。 但军队和民间…… “关东军司令部的反应非常强烈。”这并不奇怪,如果rì本撤离东北,因为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关东军肯定会被撤消,军官们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值得奇怪的是他们选择的抗议手段。“包括植田谦吉大将在内,三十名高级军官已经提出了辞职。” “辞职?我觉得他们应该切腹才对。”郭波开了个玩笑,然后变回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以辞职作为威胁手段,这的确不像是rì本军人的行为方式。” “也许是黑岛仁给他们的建议。” “黑岛仁?”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一切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此外,”达绮芬妮继续说到,“关东军参谋长东条英机正在串联他的同僚,准备发动兵变推翻近卫zhèng fǔ。” “他在发疯么?”等等,东条准备制造兵变……这似乎已经触犯了黑岛仁的利益了吧?郭波慢慢的考虑着。黑岛仁显然不会愿意看到一个只会把局势变得更加糟糕的竞争者,而且他对“统制派”的东条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印象。“黑岛仁有什么反应?” “黑岛仁正在伪造东条英机泄露军事机密的证据。”达绮芬妮笑了笑,“rì本军方和情报部门一直在调查渤海湾登陆作战失败的原因,他很害怕自己故意泄露情报的叛国行为被发现。” 郭波也笑了。“所以他准备把自己做过的事情栽赃给东条么?嗯……也许我们应该给他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你觉得这合适么?” “我觉得没问题,这样就不会再有什么人把东条看成rì本的英雄了,”郭波装出一副感到恶心的夸张表情,“达绮芬妮,那真的很恶心。” “那么我会立刻安排。” “谢谢。” “不用客气”——达绮芬妮当然不会这么客气,她理所当然的接受了郭波的道谢,并且问到:“还有什么问题,长官?” “除了炮制东条的黑材料,黑岛仁还在做什么?” 达绮芬妮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他正在撤退满洲国皇帝、皇室成员和高级大臣。以及……策划暗杀近卫文麿。” “难道他已经准备好成为rì本首相了?”郭波摇了摇头,但最后还是说:“好吧,希望他和金涛行动顺利。” “不用担心,长官,行动将会非常顺利。”达绮芬妮平静的回答像是一个严肃的保证。 这又意味着什么? 第二十一节 战争的最后影响[二] 东京湾,rì本联合舰队,“陆奥”号战列舰。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近卫内阁的诸位大臣们一言不发的聆听着近卫文麿的讲话。他们都已经非常清楚,随着rì本与中国达成和平协议,这个成立才一年多一年的内阁的使命已经彻底宣告结束,它很快就会倒台。 事实上,一些消息灵通的大臣都已经听说,近卫文麿几天之前就向裕仁天皇递交了辞呈,只是由于暂时找不到接替他的人选,才不得不留在首相的位置上——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在现在这个时候担任rì本的首相,原本人人争夺的宝座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烫得死人的山芋。 现在首相要承担的工作已经不仅仅是将rì本从天灾与战败的yīn影中挽救出来了,他来必须承担来自军队和民间的激进分子的巨大压力。 虽然在和平谈判中成功保住了台湾和澎湖列岛,但激进份子们的眼睛却只盯在满洲上。在谈判进行时就已经有人扬言,如果zhèng fǔ在谈判中胆敢放弃“英勇的关东军将士用鲜血换来的满洲土地”,他们就要对当事人进行“天诛”。 而在和平条约正式公布以后,根据jǐng察和宪兵的报告,他们在二十四小时内就已抓住了十几名打算刺杀谈判首席代表、外务大臣、“国贼”广田宏毅的激进份子——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有如此疯狂,但他们却组织了示威活动,要求zhèng fǔ中止执行和平条约。 尽管近卫文麿住在“陆奥”号战列舰上,对陆地上发生的一切没有直观感受,不过这并不表示他的感觉会很好。 他目前的状态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的严重xìng。与战争开始前相比,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苍老了十岁,而且身体也完全垮掉了,最近一段时间里已经突然昏迷了好几次。根据一些据说是来自保健医生的传言,他很可能活不过今年的冬天。 既然如此,又有谁愿意来接替他呢?虽然激进份子们不太可能对新首相进行“天诛”,不过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在自己的要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大概除了黑岛仁,谁也不愿意将自己放在一个火炉上。 不过,在rì本zhèng fǔ里,垮掉的人并不只有首相近卫文麿,陆相杉山元和海相米内光政的状况也同样如此、甚至还要更加糟糕。除了身体已经完全垮掉,他们的jīng神也彻底垮了,在会议上表现出来的呆滞神情相当充分的向其他人表明了这一点。 当然,这很好理解。作为军队的最高领导者,两位大将阁下对军事上的惨败负有严重的、不可推卸的责任,理所当然的应该提出辞职——甚至激进份子还在示威中要求他们立刻切腹,向天皇和国民谢罪——而他们也的确提出了辞呈,还能留在现在的位置上也同样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接替者。 倒不是没有人愿意接替他们。陆相与海相的位置远没有首相宝座那么烫人,只不过rì本陆军和海军在战争中损失了差不多一打高级将校,而另一些高级将校又在陨石雨中非死即伤,因此选择继任者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复杂了。 这项工作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因此杉山元和米内光政也只能继续在他们的职位上继续坚持下去。 尽管谁也不认为他们还应该继续担任目前的职务。 …… 近卫文麿枯燥无味的、几乎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讲话还在继续,让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处于昏昏yù睡的状态,直到一个侍从突然走进会议室。 “首相阁下,黑岛参事官来了,他请求参加会议。” “黑岛?他不是在东北撤退满洲国皇帝么?”近卫文麿显得有些不满。正是因为黑岛仁强烈坚持让那个已经毫无用处的满洲国皇帝在平壤建立流亡zhèng fǔ,与南京zhèng fǔ的和谈才会拖延这么长时间。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既然黑岛仁就在外面,不让他进来也完全不可能。何况近卫文麿也想知道关东军的具体情况究竟是怎么样。 三十名高级将校集体辞职,这种事情……真的非常糟糕。 “让他进来吧。”他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话则像是自言自语,“希望他能带来一点好消息。” 侍从出去了,然后黑岛仁大步走进了会议室。 他jīng神抖擞的模样与会议室里萎靡不振、状态低迷的内阁大臣们形成了一个十分鲜明的对比。所有人都在惊讶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显得如此振奋,然而原因却只有黑岛仁自己、以及不在这里的金涛知道。 再过一会儿,他遇到的最大麻烦将得到彻底解决。当然这应该感谢莫非和郭波,在他绞尽脑汁伪造东条英机那个笨蛋泄露渤海湾登陆计划的证据时及时为他提供了一点小小的帮助。当然,对此他也感到非常震惊——他们竟然可以如此迅速的得到消息,并给他提供大量伪造得与真的没有任何区别的文件,这样的能力比他们拥有的强大军事力量更加恐怖。 他必须要更加小心的防备莫非和郭波了…… 但黑岛仁要说的与他们无关。“首相阁下,诸君,”他向所有大臣点了一下头,“请原谅我打断内阁的会议,但满洲的情况正在逐渐恶化。” 他的开头让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担心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近卫文麿问到。 “根据可靠情报,关东军参谋长东条英机中将正在策划一起兵变。”这绝对是一个爆炸xìng的消息——兵变,“二.二六”兵变才结束一年多,又一次兵变? “你确定吗,黑岛君?” “情报是确凿无疑的,杉山大将。” “但在满洲发动一场兵变,这又有什么意义?”杉山元想知道。 在满洲发动兵变根本威胁不了远在东京的zhèng fǔ,他并不相信东条英机这个人会有如此愚蠢。然而…… “大将阁下,难道您忘记了吗,天皇陛下和内阁很快就要转移到汉城。”黑岛仁低声提醒到,“如果关东军发动兵变,很可能会导致朝鲜军也一同发动兵变。” “如果真是那样……”近卫文麿沉思着。黑岛仁的猜测实在太可怕了,如果对条约内容心怀不满的关东军和朝鲜军士兵在东条英机以及其他军官的挑唆下发动兵变,最后造成的结果将比“二.二六”严重得多。这一次,海军是不可能像上一次那样帮助镇压了,而且陆军其他部队的态度……绝对不能让兵变发生。 “杉山大将,立刻将东条中将和所有决定参与兵变的军官调回东京,然后将他们隔离起来。”希望……同属于“统制派”的杉山元的命令还能起作用吧…… 然而黑岛仁立刻否决了这个建议。“很抱歉,首相阁下,恐怕我们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参与兵变的军官过多?” “不。”黑岛仁开始抛出他的杀手锏,“我还得到了一些暂时还无法证实的情报。帝**队在渤海湾的惨败……”他用一个长长的暂停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并且他的确办到了。 “怎么样?”不仅仅是近卫文麿和杉山元,米内光政也全神贯注起来,而其他人也在认真听着。 因此他继续说到:“有情报表明,帝**队在渤海湾的惨败,是由于东条中将向g qìng方面泄露了整个作战计划——” “简直是胡说八道!东条中将是帝国的军人,而且一直忠于天皇陛下,怎么会向支那人泄露我军的情报?”杉山元气急败坏的大叫着。黑岛仁的指控……简直可以称得上严重的灾难。 一个长期被看作jīng英的陆军中将。关东军的参谋长,向敌人出卖情报,导致帝**队遭到惨败……如果是平时,这样的指控或许不算什么,然而在目前的特殊环境下,它不仅仅会引来“皇道派”对“统制派”的疯狂攻击,而且还会彻底破坏海军与陆军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它将使陆军失去天皇与rì本国民的信任。 杉山元不能想象事情演变成这样以后,最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然而黑岛仁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也不愿意相信东条中将会向g qìng方面出卖情报。”他十分沉痛的说到,“但有很多对他很不利的证据,其中部分来自我们潜伏在g qìng的仅有的几名特工。为了获得这些情报,他们已经为天皇陛下和帝国……尽忠了。” “黑岛君,证据在哪里?”沉默了一会儿,米内光政首先开口了。 第二十一节 战争的最后影响[三] 关东军参谋长东条英机中将独自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沉思着,一动也不动,像一座雕塑。突然,毫无预兆的,一种异常强烈的不祥预感出现在他心中,使他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又来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几天里,他常常会产生这种不祥的预感,而且频率正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在提醒他危险已经越来越逼近了。 东条英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过去,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过他相信,他确实已面临着严重的危机。 他的兵变计划…… 奉天特务机关长黑岛仁昨天凌晨突然搭乘飞机返回东京——他知道这个消息只意味着一件事,黑岛仁已经得到了他正在串联关东军各级军官、准备发动兵变的情报,因此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忙返回东京向近卫文麿等人汇报。 而这已经是三十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东条英机可以肯定,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之后,内阁与军部已经确定了处理兵变危机的方案,并正在将它付诸实施。 很快,他就会被东京来的宪兵逮捕,接着再被处决。 定然如此。 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因为这样的手段几乎已经是处理类似问题的标准方式——事实上,在担任关东军宪兵司令官时,东条英机自己就经常以这样的方式处理可疑份子,以及一些关东军内部的“皇道派”成员;他对宪兵系统的一切手段都有充分了解,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不,根本没有什么“不过”,军部必然会判处他死刑。 东条英机很清楚,陆军里的“皇道派”份子一定会强烈要求处决他,甚至还会要求宪兵逮捕更多属于“统制派”的军官。正如同“统制派”利用“二.二六”兵变打击“皇道派”那样,“皇道派”也会利用他策划的这起未遂的兵变狠狠的报复“统制派”。 何况还有黑岛仁……尽管这个与天皇关系密切的家伙既不是“皇道派”也不是“统制派”,但他一定会借助现在的这个机会除掉他。 虽然完全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因为根本找不到任何明确的理由,但东条英机知道黑岛仁一定会这么做。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关东军的参谋长,而且已经串联了一大批军官,再加上目前情况特殊,按照黑岛仁一贯的行事方式,他早已被秘密逮捕并处决了。 所以,正在东京的黑岛仁一定会强烈要求逮捕并处决他,并列举无数种必须这么做的理由,直到内阁与军部同意他的要求为止…… 东条英机再次确认,他已经被判处了死刑。 除非他可以做点什么。 但能做什么呢?提前发动兵变么?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关东军里还有许多军官拒绝参加兵变,表示愿意参加兵变的军官里也有一部分只是勉强答应,同时各部队也还没有做好准备,仓促发动会让整个计划彻底陷入混乱,并最终导致失败。 更重要的是,天皇和内阁现在都还在停泊在东京湾的两艘战列舰上。一场在遥远的满洲爆发的大规模兵变只会让他们感到震惊,却绝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内阁与军部有充分的时间商讨处理方法并调动军队镇压兵变,到那时,兵变就会演变成一场“二.二六”似的闹剧。 只有一种改变结果的可能xìng:前来镇压的部队的军官和士兵自发响应兵变。然而谁又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些根本就没有联系过的人身上呢? 然而,如果什么也不做……坐以待毙难道又是一个好的选择么? 或者自首? 但这么做会不会已经太迟了呢? 也许……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 “阁下,”副官推门进来并报告到,“黑岛参事官……”他显得有些紧张,“……和两位从东京来的宪兵军官,他们要求见你。” “知道了。”在意识到担忧终于变成现实以后,东条英机反而镇定下来了。“请他们进来。” “遵命,阁下。” 片刻之后,黑岛仁带着两名宪兵军官走进了办公室。他们一直走到东条英机面前才停下来,然后一言不发的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但东条英机在两位宪兵军官的目光里还感受到了一些其他的成份——憎恨,还有一些鄙夷。他很熟悉它们,尤其是前者,在中国人的眼睛里有许多憎恨,但在两名来自东京的宪兵军官眼里……还有鄙夷……他感到非常奇怪。 不过,虽然很奇怪,但他还是很平静。“你们是来逮捕我吗,黑岛参事官?” “东条中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黑岛仁略带讥讽的回答到,“请跟我们走吧。”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希望进行公开的审判。”这或许是所有手段中最无奈的一种。公开的审判。如果能让他仔细阐述发动兵变的原因的话,他有把握说服旁听者,并促使他们向法庭施加压力…… “你的请求不可能得到批准。”黑岛仁说,“杉山大将用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近卫首相和米内大将不对你的罪行进行公开审判。” 米内光政当然希望公开审判东条英机,这样就可以证明登陆作战的失败并不是海军的过错、可以部分挽回海军的面子。近卫文麿也认为公开审判可以转移内阁承受的压力,让激进份子把怒火转移到帝国真正的叛徒身上。不过杉山元同样要维护陆军的颜面,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公开东条英机的“罪行”会导致民众失去对陆军的信任,所以他坚决不同意进行公开审判。 而黑岛仁也不愿意进行公开审判。倒不是因为对东条英机感到愧疚,而是他不想让莫非和郭波,还有南京zhèng fǔ或者其他中国人看笑话。rì本现在已经颜面扫地了,如果再来一个出卖情报的陆军中将,这大概可以让中国人笑上一百年。 所以最后在他的劝说下,近卫文麿和米内光政才勉强同意不对东条英机进行公开审判,不过前提则是陆军必须替内阁和海军承担一切麻烦…… 而这是东条英机不知道的。“难道军部和内阁已经胆小到不敢对我进行公开审判的地步了么?”他讥讽到。 “看来你还不明白问题的严重xìng。”黑岛仁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你被逮捕是因为在关东军中策划兵变么?虽然这的确是严重的罪行,但与你的另一个罪行相比却根本不值得一提。” “什么?”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就调查不出来么?”微笑变成了冷笑,而在黑岛仁的肚子里,冷笑又变成了嘲笑,“东条英机,我们已经充分掌握了你向g qìng方面出卖帝国绝密军事情报的全部证据。你已经因为严重的叛国行为被判处了死刑。” “你撒谎!”东条英机的情绪一瞬间就失控了。叛国罪?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黑岛仁竟然会用如此恶毒的罪名陷害他……没错,一定是黑岛仁在陷害他,只有他才会做这样的事情。“yīn谋!黑岛仁,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他愤怒的尖叫着,并伸手去拔他的指挥刀,但两个宪兵军官迅速扑上去,将他死死的摁倒在办公桌上。 “冷静一些,东条君,我们非常很充足的证据证明你背叛了帝国。如果将事情公开,只会对你和你的家族造成不利的影响。”冷笑再次变成了微笑,“我建议你安静的跟着我们离开,这样谁也不知道你的那些可耻的罪行……”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砰”的一下被人用力的撞开了,接着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关东军士兵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并将枪口对准了黑岛仁和两个目瞪口呆的宪兵军官。 然后,一个陆军少佐走进办公室。“如果有谁胆敢逮捕东条参谋长,我们就把他打死在这里。”他宣布到。 “完蛋了。”黑岛仁知道,现在只能公开东条英机的“叛国”罪行了,否则他一定会被这些没有大脑的士兵干掉。 真是非常抱歉,杉山大将…… ※※※※※※※※※※※※※※※※※※※※※※※※ PS:昨天昏了头,竟然把东条变成少将了…… 第二十一节 战争的最后影响[四] 按照惯例,每一周的周末,西南的两位最高领袖都会与他们的亲信们聚集到莫非或者郭波的官邸里……呃,吃火锅。 因为吃火锅是郭波的嗜好。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肠胃问题,他会天天都吃火锅。 这是他在g qìng度过的四年美好但却空虚的大学生活留给他的唯一纪念,至于其他的,它们要么被留在了未来,要么就已经被彻底遗忘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每次聚餐,郭波从来都不会迟到——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他迟到了;不仅仅如此,他还到得非常晚:直到莫非打开第三瓶伏特加时,怒气冲冲的、同时还喘得像一条狗似的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阁下才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他一直走到房间角落的沙发边,然后毫无风度的倒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我的朋友?难道有人抢了你的钱包而你又没有把他抓住?”莫非奇怪的看着他。不过郭波正忙着大口喘气,暂时没有功夫回答他的问题,于是西斯君主只好将目光转向了他的小徒弟。“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达绮芬妮?” “我不知道,导师。”达绮芬妮也像她的导师一样迷惑。不过她知道郭波今天上午要g qìng各界反对中rì和平条约的盛大示威活动,并且还要在集会上发言……但这种活动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一切都在国土安全部和公共安全第九处的掌握之下,怎么会有意外? 而且,即使有什么意外,玛泽.法津队长和白斯文也会在第一时间向她汇报。 所以绝不可能是集会出了问题。 而在前来这里的路上发生意外的可能xìng还要更低一些——她已经安排了吴艺和另外两名死神刺客担任郭波的贴身保镖,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对他构成威胁。何况郭波还是那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杀手拔枪互shè的怪物…… 一九三零的时候他就这么做过。 那么,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达绮芬妮想了想,然后站起来。“导师,我去找Blood-Fox了解一下长官今天的全部经历……” “我想没有那个必要,达绮芬妮。”莫非示意她坐下,“你看,他已经缓过来了。” 在她专心考虑问题的时候,杰拉德指挥官和王策也在忙着帮助郭波恢复平静。在脱掉军礼服、休息了一会儿并喝了几口水以后,他终于结束了沉重喘息,可以开口说话了——而他的第一句话是:“见鬼,那些白痴记者差不多都要把我逼疯了。” 这很奇怪,莫非还从没有见过郭波会被记者搞得如此狼狈。当然,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是大型的公众集会而且记者里又有许多是西方记者,他不可能像过去那样让死神刺客们将所有人全部挡开……但他们究竟是怎么把他弄得如此狼狈的呢? “怎么了,我的朋友?” “你知道那些白痴一直追着我问什么问题么,莫非?”郭波露出一个夸张的恶心表情,“他们一直在问我东条的事情。” “东条英机?”稍微想了想,莫非开始微笑起来。 东条英机……当然,没有任何需要怀疑的理由,原关东军参谋长阁下绝对比一场政治集会更能够引起中外记者的广泛关注。 因为东条中将的“叛国行为”已不再是一个秘密了。 黑岛仁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由于害怕维护东条英机的军官和士兵发动兵变、但更重要的是担心自己被兵变中被打死,他被迫公开了逮捕东条的真正理由,结果,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关东军几乎所有军官和绝大多数士兵就得到了“参谋长阁下是卖国贼”的消息。 然后消息就开始迅速蔓延,从关东军扩散到朝鲜军和正在撤退中的香月清司第一军,再散布到驻扎在本土的部队,然后普通民众也从多嘴的军官和士兵那里听说了消息…… 虽然杉山元竭尽全力试图阻止消息扩散,不过在陆军内部就有大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的军官非常乐意看到东条英机倒霉,他们当然不可能保守秘密,相反还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泄露给了别人……他的努力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何况,在东条叛国的“事实”暴露以后,近卫文麿和米内光政也不再遵守他们与他达成的协议,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杉山元又怎么可能挽回局面呢?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以陆军大臣的身份公布了东条英机的叛国行为和部分证据,并宣布将组建特别军事法庭对他进行公开的审判,以消除陆军和国民中存在的严重不满情绪和部分人对整个事件的怀疑。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世界各国也就都知道了这起重大事件。 然后人们就想知道g qìngzhèng fǔ对此的态度。 这就是记者们会追问郭波的原因。 当然,莫非和郭波都知道这些家伙的意思:既然rì本zhèng fǔ对东条英机的指控就是他向g qìng的情报机构出卖了渤海湾登陆作战的情报,那么他们也就希望再由g qìngzhèng fǔ出面对这个指控进行一次证实…… “回答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困难么,我的朋友?” “见鬼,莫非,回答问题当然很简单,但问题根本就不在怎么回答上!”当然,回答问题很简单,只要使用官方的标准回答就可以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这种问题只能这么回答,因为无论答案是什么,对于最后的结果都没有任何影响。而且记者们也不会在乎。 让郭波无法忍受的是记者们的问题。 “你知道那些白痴究竟在问我什么问题么,莫非?”他气愤的叫到,“有好几个白痴向我提问,‘东条中将被逮捕是不是因为g qìng方面过河拆桥、故意向特高课泄露了这一机密’,而他们的理由是rì本情报部门从来没有在g qìng搞到过任何情报。” “很合理的猜测。”莫非评价到。 这让郭波很不满意。“莫非!” “抱歉,我的朋友。”西斯君主耸了耸肩,“还有什么?” “还有一群白痴问我,‘g qìngzhèng fǔ是否打算营救东条中将’……见鬼,我发誓,等东条死了以后他们就会严厉的质问我,‘g qìngzhèng fǔ为什么没有营救东条中将’……” “这个问题的确很糟糕。” “糟糕?”郭波冷笑,“还有更糟糕的问题,另外一些家伙问我,‘g qìngzhèng fǔ会在什么时候才正式承认东条中将在战争中做出的卓越贡献并向他颁发勋章’——实话说,当时我很想把这些蠢货丢到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去。” “好吧,我承认这个问题也很糟糕,”莫非不太明白,“但你有必要如此愤怒么,我的朋友?” “莫非,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么严重。”郭波平静下来,郑重其事的说:“我不在乎这些白痴怎么看待东条,但他们正在为几十年后的真相党提供素材——” “真相党?那是什么?” “这个……” ※※※※※※※※※※※※※※※※※※※※※※※※ PS:提醒,还有几十个jīng华没加 第二十一节 战争的最后影响[五] 其实郭波完全没有必要为“真相党”感到担心——等到喜欢dú lì思考的青年历史学家们开始发掘历史事件的幕后真相的时候,即使他还活着,也肯定不在地球上了。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一些自己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的事情愤怒不已呢? “放松一些,我的朋友。”莫非给郭波的劝告是,“与其为一些几十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生气,还不如愉快的欣赏东条被处决时的美妙情景。” 但他的预言发生了错误,他们谁也没有看到东条被处决的情景。 因为东条英机在监狱里自杀了。就在五月一rì,特别军事法庭第一次开庭以后,当天晚上他就在牢房里用眼镜的镜片划开了双手腕部的动脉。 郭波从没有想过他会有这么“勇敢”,当然黑岛仁和金涛也都没有预料到。他们都知道原关东军参谋长在另一段历史里的事迹,他在被美国宪兵逮捕时的那一次未遂自杀非常充分的说明了他其实是个胆小鬼——正常人如果用手枪自杀,都会向太阳穴或者嘴巴里开枪,但东条英机却向心脏开枪,而且在抵近shè击的情况下竟然还把子弹都打偏了。 而且,如果他真的打算自杀,在八月十五rìrì本宣布投降以后就可以动手了,或者拖延到九月二rìrì本正式签署无条件投降书时也可以,但东条英机却一直等到九月十一rì,亲眼看到美国宪兵前来逮捕他时才开枪自杀,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向自己心脏开枪与其说时自杀,倒不如说是想在远东军事法庭上挣一点同情分。 在清楚这些事实的情况下,谁能想到他会用眼镜的镜片割断自己的手腕动脉呢?而且还是两只手腕…… “我真的无法相信,莫非。”郭波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用镜片玻璃割破手腕动脉是个很艰巨的工程,缓慢而且十分疼痛,更糟糕的是还有极大的压力,东条怎么可能有勇气……” “但他确实这么做了,不是吗,我的朋友?” “没错。不过我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 “我的朋友,”莫非微笑着,“如果你像东条那样绝望的话,我发誓你会用手指甲割断自己的手腕动脉。” “你以为我会有那么愚蠢么?”郭波很了解自己,如果真到了东条的地步,他会一头撞死在墙上,但绝不会用手指甲割断自己的手腕动脉——他当然会用更快捷也更有效的方式,不管是杀人还是自杀。 不过有一点莫非说得很对,在特别军事法庭第一次开庭以后,东条确实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杉山元以前公开的那部分证据并不完整,而且大部分是黑岛仁自己的手笔,不能完全证明他的确向g qìng出卖了军事情报。因此在法庭正式开庭之前,他还十分有信心洗去自己的罪名,而且有很多他的忠实支持者和部分“zhèng fǔyīn谋论”观点的持有者也相信他的确是遭到了陷害,但黑岛仁却在法庭上出示了军事情报局制造的那些证据。 他拿出了一些照片,其中一些显示了原关东军参谋长与g qìng情报人员进行的数次情报交易的全部过程;另一些显然是在g qìng的jǐng察与武装jǐng察总部前拍摄的照片则证明了与他进行交易的的确是g qìng的情报人员。 这些照片轻易的摧毁了东条的全部希望,也摧毁了他的忠实支持者对他的信任,更让那些相信“zhèng fǔyīn谋论”的家伙全部陷入了沉默。 因为谁都知道,照片是无法伪造的——毕竟,这是一个没有PS技术的年代——有照片作为证据,东条绝对没有翻案的希望。 所以,的确是他向g qìng出卖了rì本军队的绝密军事情报;他就是rì本的叛徒。 抱着这样的信念,在法庭上旁听的rì本军人和平民差点把东条撕成了碎片,还有激进份子在得知消息后向他的家中投掷了燃烧瓶——在这样的情况下,东条会在监狱里以那种笨拙的方式自杀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只不过…… “rì本zhèng fǔ可能会有一些麻烦了。” “为什么?” “东条已经死了,不过rì本人的情绪还没有恢复正常,他们必须要得到一个发泄怒气的渠道。而且,”莫非眨了眨眼睛,“rì本zhèng fǔ原本的目的就是利用东条分散rì本民众因为战败和和平条约而产生的怒火,而这个企图已经完全落空了,现在我倒很想知道近卫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也让郭波很感兴趣,“如果近卫不想自己被rì本民众高涨的怒火烧死的话,他就应该立刻给他们再找一个靶子,不过寻找合适的靶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也许他会试图找出第二个东条。” 找出另一个rì本的叛徒作为民众的靶子,这差不多已经是rì本zhèng fǔ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毕竟,现在既不能把矛头对准中国——这会让正在逐渐好转的局势迅速恶化;也不能把西方国家当作敌人——西方的救援已经是rì本安然度过危机的唯一希望。rì本zhèng fǔ的选择余地并不多。 不过,谁知道rì本zhèng fǔ会干什么呢?在目前的形势下,要正确的判断问题已经很困难了,何况近卫的判断能力本身也不太高明。 莫非极不情愿的叹了一口气。“我只希望rì本的局势不要变得过于糟糕,否则,我们与黑岛仁达成的协议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他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需要为这个问题担心的应该是黑岛仁和金涛。” “我猜黑岛仁和金涛现在一定非常头痛吧。” 然而,郭波不是西斯君主,所以他的猜测几乎都没有多少准确xìng可言。黑岛仁和金涛根本就没有为现在的形势担心什么,甚至他们根本就不关心现在的形势。在东条自杀以后他们就只有一件事情需要cāo心了。 “天皇与内阁会在五月六rì抵达汉城,到时候,我会争取将绝大部分jǐng卫力量部署到天皇身边。”黑岛仁严肃的看着他的搭档,在他们中间放着汉城地图,“金先生,有多少人可以参加行动?” “三十五个,只有这么多。”金涛沙哑的、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在莫非和郭波那里损失的士兵实在太多了。” “三十五个?刺杀近卫已经足够了。不过要注意,一旦听到枪声,军jǐng会在十分钟内赶到。”黑岛仁jǐng告到。他有些担心计划会出问题。 “不需要担心军jǐng,黑岛君。”金涛信心十足的说,“我们的特种兵虽然还不如西南的特种兵,但对付近卫的那些jǐng卫还绰绰有余。放心吧,他们会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解决问题。” “那么,”黑岛仁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一切就拜托了,金先生。” “你会得到好消息的,黑岛君,我保证。” 第一节 目标:安哥拉[一] 一九三七年五月六rì,近卫文麿,rì本帝国第三十三任[注]内阁总理大臣,在汉城临时官邸被朝鲜分离主义恐怖份子暗杀……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今后我们的历史教科书就可以这样记载近卫文麿遇刺事件了。”郭波心满意足的合上了手中的文件,然后抬起头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西斯君主,“你觉得怎么样,莫非?” “非常合适,我的朋友。”莫非基本同意他的观点,除了一点,“不过,为什么是‘朝鲜分离主义恐怖份子’?” “我认为,写成‘朝鲜复国主义者’或者‘朝鲜dú lì运动战士’可能会更好一些,长官。”站在一旁的王策也觉得“恐怖份子”这个词实在太糟糕了。 事实上郭波也不喜欢“恐怖份子”这个词,但他相当厌恶高丽人,而且“朝鲜分离主义恐怖份子”是rì本zhèng fǔ的官方称呼。“我认为我们的历史教科书应该与rì本zhèng fǔ的官方口吻尽量保持一致。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朝鲜半岛是rì本领土的一部分也是得到国际社会承认的事实。” 当然,有没有得到国际社会的承认其实并不重要——毕竟真理总在大炮的shè程之内——只不过他就是想让宇宙第一大国的国民们感到恶心。 还有伤心。 因为黑岛仁和金涛把暗杀近卫文麿的罪责嫁祸给了韩国人,现在,rì本宪兵和jǐng察正在朝鲜半岛上大肆进行搜捕可疑份子,短短两天内已经有数千人被关进了监狱,还有数百人被打死。但这只是开始。由于裕仁天皇、皇后和众多皇室成员都居住在汉城,为了保证不会有第二次暗杀事件,大搜捕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按照因为近卫文麿遇刺而遭到天皇严厉训斥的朝鲜总督南次郎大将的原话,只有在朝鲜半岛“变得像溪水一样干净”之后,大搜捕才会暂时停止。 只有天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逮捕、又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rì本宪兵和jǐng察的胡作非为影响的是rì本人和韩国人之间的关系,六十年后,无论宇宙第一大国的国民打算怎么追究这段往事——痛哭流涕的控诉或者义愤填膺的自切手指——都与中国没有任何联系。 谁会在乎他们? 至少郭波不在乎。 西斯君主更不会在乎。“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在历史教科书里使用‘朝鲜分离主义恐怖份子’这个称呼吧。”他耸了耸肩,“这种问题不值得认真研究。” 值得认真研究的是目前rì本的政治形势。一个zhèng fǔ绝不可能在没有内阁总理大臣的情况下正常运作,rì本军方和政界必须尽快找一个人接替近卫文麿的位置——但这个人应该是谁? 暂时还没有任何结果。 尽管莫非和郭波都很清楚,下一任内阁总理大臣必然是黑岛仁,然而rì本政坛的元老们现在还看不到这个结果。黑岛仁资历还不够深,暂时还没有进入他们的视线,而且为了防止被某些人嘲笑为自不量力,以及东方传统的谦逊,他已经决定只有在最后关头才表明自己的态度,诸位政坛元老也就只能继续在合适的候选人中慢慢挑选。 不过可以供他们选择的对象也并不多。 “你认为rì本政坛的那帮老家伙会推荐谁,莫非?”郭波猜测着,“林铣十郎大将还是平沼骐一郎?” 他能想到的选择只有他们。在另一段历史里,林铣十郎是近卫文麿的前任,不过在新的历史里,近卫文麿却接受了西圆寺公望的推荐,在“二.二六”兵变后出任了内阁总理大臣,所以林铣十郎只能成为他的继任者。 他是有机会的。毕竟如果历史没有变化,现在他才应该是rì本的首相,不过他也有一个很严重的缺陷。 “‘九.一八’事变前后,林铣十郎是朝鲜军司令官……”莫非轻轻的敲打着手指,慢慢的回忆着,“……当时他与黑岛仁的关系非常糟糕,黑岛最后被免职并调回东京,他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但朝鲜军和奉天特务机关……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产生纠纷。”郭波疑惑的说,“而且‘九.一八’时林铣十郎也按照黑岛仁的要求派遣了援军。” “谁知道呢?”莫非摇着头,“在rì本军队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那好吧,如果林铣十郎与黑岛仁的关系确实非常糟糕,黑岛仁一定会全力阻止他成为rì本首相。”当然,即使他们的关系很好,情况也不会有任何变化——黑岛仁不会因为私人关系而放弃他的计划,“那么平沼骐一郎呢?” 在另一段历史中,创建了“国本社”的平沼骐一郎在一九三九年一月第一次近卫内阁总辞职后成为了rì本的第三十五任首相,不过他只在首相的宝座上坐了八个月,再加上他过于陈腐的政治观念和右翼背景,莫非对他的政治生涯很不看好。 “平沼骐一郎在军政两界都有很多支持者,但目前的环境却很特殊,rì本军方的高层和政客们都不会希望一个右翼sè彩过于浓厚的家伙担任首相。”民间的激进份子倒有可能喜欢平沼骐一郎,但他们却没有资格决定谁可以担任rì本首相。 “不过,rì本人可能在他身上犹豫一阵,毕竟他还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实力的家伙。” “也许。” “那么,如果平沼骐一郎意外的被推举为新首相,黑岛仁会不会再把他也干掉?”郭波不无恶意的猜测到。如果发生这种事情,那一切就太有趣了。 “但你觉得他会同意出任rì本首相么?”平沼骐一郎是老资格的政客,他可不会让自己被一个山芋烫死。“他不会成为黑岛仁的绊脚石,不过他一定会乐意在黑岛倒霉的时候出来丢几块石头。”同样的,林铣十郎也会如此。 “是吗?看起来我们要关心的就是黑岛仁会在什么时候正式成为rì本首相了。”郭波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准备好向他发送贺电了。” “耐心点,我的朋友。”莫非劝说到,“在等待黑岛仁成为rì本首相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关心。” “什么事情?” “安哥拉。” 在折腾完rì本人以后,现在应该折腾葡萄牙人了。 第一节 目标:安哥拉[二] 安哥拉。 按照百科全书上的说法,早在一四八二年,葡萄牙人就已经开始在安哥拉沿海一带地区活动:一个叫迪奥戈.卡奥的冒险家圣玛丽亚角立下标志,宣布葡萄牙领有该地。但葡萄牙与安哥拉土著zhèng fǔ的官方接触却要晚得多,直到一五二零年,才有一个由王室派遣的传教团访问了恩东戈王国。 而葡萄牙对安哥拉的入侵还要更晚。葡萄牙zhèng fǔ派遣传教士前往安哥拉游说恩东戈王国接受它的保护是在一五六零年,到了一五七一年才确定对安哥拉的征服政策,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保罗.迪亚士,而迪亚士率领四百名人的远征部队乘坐七艘战舰前往安哥拉则已经是一五七五年的事情了。 后来的情况就变得有些复杂,一般的百科全书也很少能把葡萄牙人的征服过程讲述得很详细。不过结果却非常清楚,一九二二年,葡萄牙终于占领了安哥拉全境。 但现在,莫非却要把葡萄牙人赶出去。 他已经准备了强大的力量。 一九三七年五月九rì,安哥拉,罗安达。 “我们的中校先生给你准备了多少军队,科斯塔将军?”一间小旅馆的其中一间狭小的客房里,抵达安哥拉还不到三个小时的天下有雪——她先去了“黑水”公司总部熟悉未来的部下——顺利的见到了莫非在这个国家的代理人。几乎是刚刚见面,她就直截了当的进入了主题。 博阿.科斯塔没有立刻回答。他奇怪的打量了一会儿莫非派遣的雇佣兵头子,同时暗自猜测着他和她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负责人。对于大老板的女xìng部下,他一向不敢轻视,有达绮芬妮作为榜样和后盾,她们每一个都是相当恐怖的危险角sè,甚至连郭波将军也非常害怕她们,他又怎么能在她们面前……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科斯塔将军?”天下有雪很不满意。莫非的地区总代理难道是一个看到漂亮女人就走神的白痴? 她的质问让博阿.科斯塔感到很郁闷。他刚刚还在对自己强调不能冒犯她,现在就已经犯了一个错误——不过,这个错误还没有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严肃起来,回答到:“中校已经在安哥拉部署了二十五个步兵营,二万三千名军官和士兵,并且还有四十五个营正在待命。” “七十个步兵营?”她很意外,甚至有一点不可思议。尽管莫非已经反复强调过他在非洲的力量相当强大,但七十个步兵营……他究竟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么多黑人士兵? 她的意外并没有让博阿.科斯塔感到吃惊,莫非已经向他解释过天下有雪的身份。“差不多十年前,中校在非洲建立了许多训练基地,它们一直运转得非常良好。”他微笑着解释到,“我们所有人都来自那些地方。” “我们所有人”,当然,他的意思就是所有黑人军官和士兵。 “原来如此。”莫非竟然用了十年时间为他控制非洲的计划做准备……不得不说,西斯君主的思维方式确实与普通人不一样——当然,郭波那个笨蛋更是如此。如果他们肯用全部力量经营中国,可能几年之前南京zhèng fǔ和满洲国就已经变为历史名词了。 不过,这种事情与一个雇佣兵有什么关系呢?天下有雪摇了摇头,接着问到:“武器和弹药有多少?” “轻武器和弹药的数量相当充足。我们有两万支‘蝮蛇’半自动步枪和七万支‘蝎子’冲锋枪,还有八百挺勃郎宁大口径机枪,子弹一共有七亿发。不过我们的重武器很少,只有八十门法国制造的迫击炮和六十五门M1897野战炮。”博阿.科斯塔耸了耸肩,“中校不希望西方国家看出我们与g qìng或者缅甸的关系。” 无论g qìng还是缅甸,现在都还没有资格扮演革命输出者的角sè,否则就会成为整个西方世界的众矢之的。所以莫非绝不会提供任何会让人把安哥拉起义者与g qìng或者缅甸联系起来的武器——尤其是重武器。而且,数以千计手执“蝎子”冲锋枪的黑人士兵在飞机和火炮的掩护下,伴随着坦克向龟缩在殖民点的、抱着一支老式毛瑟步枪瑟瑟发抖的葡萄牙士兵发动进攻…… 这还是安哥拉dú lì战争么?倒不如说是安哥拉军队正在入侵葡萄牙——如果忽视四周的环境的话。 虽然华丽是必须的,但莫非也不想让他的计划看起来更像是一场闹剧。 所以,没有重武器。 “不过,八十门迫击炮和六十五门野战炮已经足够了。”天下有雪叹息到,“至少我们的火力比葡萄牙人强大。” “或许情况并非如此。” “怎么?” “葡萄牙zhèng fǔ向罗安达派遣了一支五千人的地面部队,他们携带着四十四门火炮和十二辆装甲车,昨天刚刚抵达。”博阿.科斯塔说,“并且我们的情报还证实,葡萄牙zhèng fǔ正准备派出第二批援军。” “嗯?难道消息已经泄露了?”天下有雪的眉毛微不可察的扬了一下。其实她应该感到吃惊,然而她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就好像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是理所当然的那样。 似乎的确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莫非准备了七十个营的部队准备发动一场dú lì战争,如果葡萄牙zhèng fǔ什么也察觉不到,那么它在安哥拉地区已经进行了四百多年的殖民活动就可以说一点成效也没有了。 而且整个计划也并不是完全毫无破绽的。 “根据情报部门的分析,”当然,他指的是g qìng的军事情报局,“问题出在‘黑水’公司的雇佣兵身上。” “是吗?”天下有雪还是没有感到惊讶。她很清楚,缅甸dú lì战争结束之后,为了金钱可以帮助任何国家或者势力作战的“黑水”雇佣兵就变成了每一个拥有殖民地的西方国家最担心的问题人物,它们害怕各个殖民地的分离主义者学习缅甸的成功经验,雇佣这些“美元战士”为自己争取dú lì。 这些国家的情报机构一直密切关注着“黑水”公司的活动,而这一次,莫非派出了三千名“黑水”雇佣兵参加安哥拉的dú lì战争,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瞒过间谍们的眼睛——事实上,雇佣兵们刚刚离开美国,葡萄牙zhèng fǔ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三千名“黑水”雇佣兵当然不是去安哥拉度假,也不可能是到那里狩猎大象,知道局势不妙,葡萄牙总理安东尼奥.萨拉查博士立即向安哥拉派出了援军。 不过,这一点意义也没有…… 但似乎也并非完全如此。“我想,我的部下们可能很难顺利抵达罗安达,”天下有雪平静的说到。尽管她已经抵达了安哥拉,但雇佣兵们却还在大西洋上。“或许我们不应该再等待他们了。科斯塔将军,你觉得如何?” “我的看法也一样,有雪小姐。”博阿.科斯塔完全同意她的建议。“黑水”雇佣兵并不是战争必须的力量,他们的作用在于代替普通士兵完成一些不适合普通士兵出面的任务——比如说清洗安哥拉的亲葡萄牙势力。但这些工作可以在任何时候进行,所以,他们什么时候抵达都没有关系。 既然如此…… “你认为什么我们可以什么时候开始,科斯塔将军?” “任何时候都可以,有雪小姐。” “真的?”天下有雪看了一眼手表,“三十分钟后怎么样?” 博阿.科斯塔笑了。“完全没有问题。” 第一节 目标:安哥拉[三] 若泽.曼纽尔.德.苏萨.法鲁.卢布利.德.卡瓦略少校[注]正在温暖得有点过头的阳光下享受他的美味可口的午餐。这或许是目前唯一可以让他感到愉快的事情——与美丽的葡萄牙本土相比,安哥拉实在是一个很糟糕的地方。 他以前就在驻安哥拉的殖民地部队服役,因此对这片土地充满了厌恶,相比之下,他更愿意被派遣到更加遥远的澳门,那里至少没有这么多蚊子和苍蝇,而没有随时随地都在使人丧命的热带疾病。不过,作为一名军人,而且还是下级军官,可以让他zì yóu选择的机会也并不多。 但对于上面的将军们为什么会十万火急的将他的部队派遣到安哥拉,卡瓦略也完全无法理解。他听说了事情的起因,一群多管闲事的美国佬正准备到安哥拉惹是生非,但这有什么值得惊慌的?只要让海军的军舰封锁安哥拉附近海域,那些美国佬就只能灰溜溜的滚回自己的老家去,有什么必要把陆军送来受罪? 至于将军们也在担心的,土著们可能发动的暴动,少校更感到非常可笑。安哥拉的土著在一九三零年时也发动过武装暴动,但却很快就被军队镇压了。虽然经过有些曲折,不过也充分证明了土著们根本就没有能力颠覆葡萄牙的统治。 而且,与一九三零年时相比,在安东尼奥.德.奥利维拉.萨拉查博士的领导下,现在zhèng fǔ的控制能力已经大大增强了,土著们绝对没有力量发动一场暴乱。 如果他们真的发动了暴乱,那也是罗安达当局的管理出了问题…… “少校?”勤务兵突然叫了一声,让卡瓦略结束了走神的状态。 “什么事,莫尼斯?” “没什么,少校。我只是看见你很久都没有动一下盘子里的东西。是午餐的味道不够好么?要不要让厨师重新做一份?” “用不着,莫尼斯,午餐的味道很好,我只是在考虑一些问题。”卡瓦略一边说,一边拿起咖啡杯——但它已经空了。“还有咖啡么?” “已经冷了,少校。”勤务兵拿起咖啡壶,询问到,“需要我拿到厨房去热一下么?” “不,莫尼斯,冷的更好。”卡瓦略示意勤务兵给他倒上咖啡,同时低声抱怨着,“该死的鬼天气,越来越热了,我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到安哥拉来。这都是那些土著和多管闲事的美国佬惹的麻烦,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们。” “当然,少校,你会有机会教训他们的……” 就好像是为了证明勤务兵的说法,军营外突然想起了枪声——最开始还显得相当稀疏与凌乱,但接着就逐渐变得密集起来了。大吃一惊的陆军少校放下咖啡杯,站起身,看着枪声传来的方向,一脸怒容的叫到:“究竟是那些喝多了的混蛋在外面胡乱开枪?莫尼斯,去叫宪兵!” 这真是太乱来了!虽然从本土调到安哥拉让大家的心情都很糟糕,但无论怎样也不能在大街上随便开枪。难道那些笨蛋想让国家监视与防卫jǐng察以为军队想要叛乱么? 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叛乱份子,卡瓦略气愤的想到。 但他的勤务兵却没有按照执行他的命令。他迷惑的听了一会儿,脸上突然出现了惊慌的神sè。“少校,这不是我们的士兵在开枪。” “什么?” 勤务兵的脸sè已经一片惨白了。“我们的士兵使用的都是单发的毛瑟步枪,但外面传来的枪声几乎都是连发的!” “上帝!”卡瓦略现在也听出来了,那种密集的枪声根本就不是来自葡萄牙士兵使用的毛瑟步枪,甚至也不是来自他们使用的任何一种武器。他的脸sè在瞬间就变得和莫尼斯一样了。“该死,这是暴动!土著人暴动了!” 而且还是大规模的暴动……在少校的感觉里,外面至少也有几千支武器在shè击,这简直就像战争已经爆发了。 不过他还记得应该做什么。“莫尼斯,立刻集合部队!”他推开挡在身前的餐桌,转身向门外跑去,同时大声命令着,“联络我们的友军,向总督[注2]报告!我们需要本土尽快派遣增援!” “遵命,少校。”莫尼斯慌忙回答到,也跟着他跑出了房间。 他们一出门就发现整个军营已经乱成了一团,整个营地里到处都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葡萄牙军人,每个人都衣衫不整,同时还在大声叫嚷,军官在寻找自己的士兵,士兵也在寻找自己的长官,然而一切都好像脱离了控制,谁也无法让秩序恢复正常。 在这片混乱中,卡瓦略总算找到了手下的一个连长。这个家伙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没有像其他军官那样四处寻找自己的士兵,而是像一根木桩似的站在军营的cāo场中间,甚至连自己的长官走到面前都没有任何反应。 卡瓦略只好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巴里卡上尉,你的士兵都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少校。”巴里卡上尉还没有完全清醒,他的回答就像是在说梦话,“午餐前他们就离开军营到街上去了,现在应该还没有回来。” “你这个蠢货!什么叫做应该?”卡瓦略都快气晕了,“上尉,立刻把你的士兵全部找回来!” 他的咆哮让巴里卡上尉清醒了一些。“是,少校,我立刻去寻找他们。”他行了一个敷衍了事的军礼,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他刚刚离开,另一个连长就带着他的部下向着卡瓦略跑了过来——不过,他还是只找到了不到一半的士兵。相比之下,第三个连的情况就要好得多,除了连长里贝罗上尉,所有人都到齐了。而且,尽管看不到上尉本人,但几个士兵却带来了他的消息。 “里贝罗上尉被打死了。”士兵们说,“我们听到枪声,就走出酒馆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结果上尉刚一出门就被子弹打死了。” “愿上帝保佑他。”卡瓦略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里贝罗上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少校想知道的只有一个问题:“究竟有多少土著参与了暴乱?” “有几千人,但也有可能是上万人。”士兵们回答到,“不过他们全都拿着美国人生产的那种冲锋枪。” 这还是真是世界末rì,陆军少校慌乱的想到。但作为一名葡萄牙军人,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士兵们,准备战斗。”尽管不清楚不到三百名手里只有一支毛瑟步枪的士兵究竟可以做什么,但是,“我们要维护葡萄牙的光荣。” 只不过…… 等卡瓦略说完以后再转过头时,就看见出去寻找他的部下的巴里卡上尉以奥林匹克田径短跑健将般的速度冲进了军营。并且他还在大叫。“土著人已经打过来了!” 他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葡萄牙军人们就看见一大群拿着冲锋枪的黑人跟在他身后杀进了军营。 “上帝啊,”他们开始后退,然后分散,接着是一声尖叫,“快找掩护!” 接着,“蝎子”冲锋枪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 注:此人就是澳门第121任总督嘉乐庇 注2:安哥拉的葡萄牙殖民当局的最高长官是在1951年后才改称为总督的,之前的称呼应该是司令,但本书里直接写为总督 第一节 目标:安哥拉[四] 在博阿.科斯塔的全盘计划里,将有九个步兵营参加在罗安达进行的战斗——其中五个分别负责占领并控制包括总督府在内的各个要点,而剩下的四个,它们正在进攻葡萄牙军队驻守的军营。 理论上,四个步兵营的兵力应该比得到了五千名士兵增援的葡萄牙守军少,然而在实际上,攻击开始时大部分葡萄牙士兵都不在军营里,所以进攻者反而还在兵力上占据着微弱的优势。 这让他们本来就拥有的火力优势进一步加强了。 在“蝎子”冲锋枪的疯狂扫shè下,军营里的葡萄牙士兵如同陷入了一场子弹构成的风暴之中,一打又一打的子弹呼啸着从他们身边飞过,使他们的生命变得岌岌可危。而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找不到力量对抗这场金属风暴。 在大量自动武器面前,旋转后拉枪机的毛瑟步枪根本就没有用处! 战斗刚开始士兵们就发现了这个使人绝望的事实。他们向叛乱份子发shè一颗子弹,对方就会回敬上百发子弹。在如此恐怖的火力面前很少有人可以安全缩回掩蔽物后面,何况很多时候连掩蔽物也是自身难保——它们往往会与隐藏在后面的葡萄牙士兵一起被打成筛子。 看着己方的士兵不断被对方击倒,卡瓦略少校都快要疯了。“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他叫到,“机枪!机枪在什么地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机枪。尽管十几挺机枪在对方的上千支冲锋枪的火力面前也算不了什么,但至少……嗯,至少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但遗憾的是,即使他只想获得一点安慰,那也是非常困难的。 “少校,我们没有办法把机枪架起来,别的营也不行。”一个士兵大喊着回答到。葡萄牙军队使用的还是笨重的、需要四个人cāo作的老式水冷机枪,但在目前的形势下士兵们根本没有机会把它们架起来;曾经有一些勇敢的士兵尝试过,但他们现在全都变成了一动不动的尸体。 “可恶!”在卡瓦略的视线里,又有两名士兵在向叛乱分子还击时丢掉了xìng命。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他的人都要死光了。“上帝啊,我需要机枪!哪怕一挺也好。” 上帝没有听到他的呼唤,魔鬼听到了。卡瓦略突然看到一些黑人叛乱份子正在把他们的机枪架起来。那些机枪超长的气冷枪管让他感到相当不妙,接着他看到叛乱份子从弹药箱里拉出了一串比毛瑟步枪弹大得多的子弹。 是大口径机枪! “注意——”惊恐的陆军少校刚刚喊出第一个词,黑人士兵cāo纵的几十挺勃朗宁大口径机枪就一齐开火了。 然后卡瓦略少校看到了真正的地狱。 葡萄牙士兵用来遮挡身体的掩蔽物只能勉强抵挡住“蝎子”冲锋枪的子弹,在十二点七毫米大口径机枪子弹面前则与一张薄纸没有多少区别。因此,在沉闷的shè击声中,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最喜爱的杀人机器开始收割生命。 一个正举起步枪准备向叛乱份子还击的士兵成了卡瓦略视线中出现的第一个牺牲品,他的半个脑袋突然消失了——就那么突然的消失了,谁也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接着与他待在一起的另一个士兵也步上了他的后尘。他还在惊讶同伴的死亡,两团血花就在他的前胸与后背同时绽开了。 在他倒向地面的同时,附近的一个士兵也见到了上帝。尽管他躲在掩蔽物后面,但子弹首先穿透了掩蔽物,再打断了他的脖子。 接着,又有两名牺牲者出现了。一颗子弹首先切断了一支挡在它前进轨迹上的手臂,再钻进下一个士兵的大腿里,将它炸成了两截。两个不走运的士兵躺在地上,抓着自己的伤口不断发出大声的惨叫,但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们。 “该死!”陆军少校看不下去了,他把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然而这一边的景象却更加可怕——叛乱份子的大口径机枪几乎干掉了整整一个排。三十多具要么没了脑袋、要么胸口有一个大窟窿,或者干脆已经断成两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还有一些同样失去了手或者腿的士兵正在凄厉的哀号着。 其中也包括他的勤务兵莫尼斯。他的两条腿都被打断了,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虽然还活着但却死亡只是时间问题。然后卡瓦略看到了巴里卡上尉……似乎应该是他,他的大半个脑袋已经不见了,只有下颌还留在脖子上,而地面上则有一大滩看不出是什么的红sè与白sè的混合物体。 少校突然感到胃里开始剧烈的翻腾起来。几乎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把美味的午餐全部吐了出来。然后他开始愤怒而且绝望的大叫:“该死的叛乱份子,我要控告你们,你们违反了国际公约!” 但黑人士兵cāo纵着的大口径机枪还在继续shè击,葡萄牙人的损失也在不断增长。一些人试图逃离这个地狱,但他们刚刚有所动作,一场金属风暴就会接踵而至。他们只是迅速加入了地面上不断积累的、一动不动的尸体当中。 终于,一些人打出了白旗,接着更多的白旗被绝望的军官和士兵举了起来,最后,所有人都选择了投降。 …… “将军阁下,葡萄牙人投降了,我们的部队已经完全控制了军营。”一个黑人军官走进博阿.科斯塔的临时指挥部,为他和天下有雪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谢谢你的消息,卡洛斯上尉。”博阿.科斯塔向他点了点头以表示感谢,然后转向天下有雪。“有雪小姐,现在安哥拉已完全处于我们的掌握之中了。”在军营中的战斗还在进行着的时候,在其他地区投入战斗的十六个营顺利的控制了安哥拉境内的各个要点,驻守在那些地区的葡萄牙殖民地部队和他们的安哥拉仆从军则毫无反抗的交出了武器。 因此整个行动只持续了三十分钟。“我对你的部队的表现非常满意,科斯塔将军。”天下有雪表现得像一个来自最高层的监察官,“不过,我希望他们在与葡萄牙zhèng fǔ派遣的远征军作战时还有同样的表现。” “他们的表现会让你满意的,有雪小姐。我担心的倒是葡萄牙zhèng fǔ能不能找到足够数量的运输船。” “我们会知道的,科斯塔将军,很快。”天下有雪站起来,“现在,我们应该去发表安哥拉dú lì宣言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项工作。 第一节 目标:安哥拉[五] 里斯本。 葡萄牙共和国zhèng fǔ总理安东尼奥.德.奥利维拉.萨拉查博士正在休息。这位葡萄牙事实上的最高领导人与大dú cái者——总统安东尼奥.德.佛拉格撒.卡尔莫纳将军仅仅是个傀儡——刚刚与美国驻葡萄牙大使进行了一次让他感到非常不愉快的会谈。他要求美国zhèng fǔ立刻关闭“黑水”雇佣兵公司,但美国大使却明确表示这完全不可能。 一家在全世界范围内从事战争活动的公司存在了这么长时间当然有它的理由。对于美国zhèng fǔ来说,“黑水”公司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它提供了至少五万个就业单位,同时把大量退伍军人送到了国外而没有让他们聚集在华盛顿讨要“退伍军人补偿金”。 现在让它关门?在自己担任总统的第一年就让五万人丢掉饭碗?查尔斯.柯蒂斯总统还没有发疯。 国会也不可能通过这样的决议——虽然有部分议员会确实希望关闭或者对“黑水”公司进行制裁,但绝大多数人绝不会做影响自己政治前途的事情。所以,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它还将继续存在下去。 至于葡萄牙zhèng fǔ的抗议……向选票箱里投票的又不是葡萄牙人。而且,除了抗议和强烈抗议,葡萄牙zhèng fǔ还能做什么呢?用它的海军封锁美国沿海么? 谁会在乎葡萄牙…… 这就是美国大使的态度。这种态度理所当然会让萨拉查博士感到非常不愉快。不过也正如同美国人的嘲笑,除了抗议和强烈抗议,他并不能把美国怎么样——尽管葡萄牙有一支比美国强大的陆军。 这支“强大”的陆军只能用来镇压殖民地分离主义份子。值得庆幸的是,虽然由于缺乏足够的运输船,他只能分批把部队运送到安哥拉,但第一批陆军已经在暴乱发生以前抵达了罗安达,并且第二批部队也已经在路上了。 萨拉查博士相信,葡萄牙有能力镇压可能发生的暴乱。 然而……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接着陆军司令若泽.奥古斯托.罗巴托.格雷拉将军[注1]冲了进来,接着是海军部长德.拜苔卡特,最后,内政部长[注2]马里奥.佩斯.德.苏萨和殖民地部长[注3]弗朗西斯科.维埃拉.马查多也跟了进来。 博士jǐng觉起来。一次有这么多重要官员出现,肯定意味着有严重的事情发生了。难道是安哥拉? “出了什么事情?” “总理阁下,安哥拉发生了暴动……不,叛乱。”马查多低声回答到,神情沮丧。作为葡萄牙全部殖民地的最高管理者,他必须要为安哥拉的叛乱承担全部责任。 叛乱?萨拉查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题严重么?” “很严重。”殖民地部长的声音更低了,“就我们目前知道的情况,叛乱份子已经占领了罗安达,甚至有可能已经占领了安哥拉全境……他们在广播中宣布他们的武装力量已经完全控制了安哥拉,但我们还不能确认这一点。” “什么!”葡萄牙的dú cái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愤怒的盯着陆军总司令,大声的质问到:“格雷拉将军,当叛乱份子发起进攻时,你的陆军在做什么?” 格雷拉将军立刻站直了身体。但他根本不敢看dú cái者的脸,相反他把目光向下投到了他自己那双锃亮的黑sè皮鞋上。“根据叛乱份子的广播,我们派往安哥拉的部队和驻扎在那里的殖民地部队都已被全部消灭了。” “被全部消灭了?”萨拉查不可思议的重复了一遍。“格雷拉将军。”他把提高了声音的分贝,“加上殖民地部队的土著士兵,我们在安哥拉一共部署了两万七千名士兵,而你现在竟然告诉我他们被叛乱份子全部消灭了?” “根据叛乱份子的广播,是这样,总理阁下。”陆军总司令的声音低得都快要听不见了。 “你想说你的陆军里全都是蠢猪吗?”dú cái者咆哮起来,“六个小时之前还有人对我说安哥拉的局势一切正常,六个小时后你却告诉我两万七千人的部队已经被彻底消灭了。将军阁下,请你告诉我,究竟什么样的叛乱份子才能在六个小时内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 “叛乱份子在广播中自称为‘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 萨拉查更加愤怒了。“叛乱份子的广播?我们获得的所有消息竟然全都来自叛乱份子的公开宣传?以上帝的名义,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应该由dú cái者自己回答——他自己同时兼任着无数种重要或者不重要的职务,包括总理、战争部长、财政部长、外交部长……等等。但是,萨拉查怎么会指责自己呢?责任当然应该由部长们承担。 尤其是马查多。 “很抱歉,总理阁下。”殖民地部长的面容已经扭曲了。总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他还是坚持着回答到:“在叛乱份子发动叛乱之前,我们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组织……它从没有进行过公开活动。” “你的意思是,这个叫做‘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的叛乱组织,还有它的武装力量,它们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马查多先生?你以为是我傻瓜么?” 马查多的脸sè瞬间变得惨白。“不,总理阁下。但我们的确从没有听说过那个组织……” “那是因为你们工作失职!”萨拉查重重的拍着办公桌。那种沉闷的响声差点把殖民地大臣和陆军总司令吓得晕了过去。 但关键时刻,德.苏萨站出来帮了他们一把。“总理阁下,缅甸dú lì战争爆发之前,同样没有人听说过缅甸dú lì运动拥有那么强大的武装力量。还有前几年非常活跃的‘为了印度的zì yóu’,到目前为止,英国人依然没有抓到这个组织的成员。我认为,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因素……幕后黑手。” “你是说美国?”美国是缅甸dú lì后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再联系到美国zhèng fǔ对“黑水”公司的奇怪态度,萨拉查理所当然的会怀疑它。 但德.苏萨不会做出肯定的判断。弱小的葡萄牙根本无力对抗美国,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任何贸然的指责都会导致极其恶劣的后果。“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xìng,总理阁下。”他说,“不过现在并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应该立即向安哥拉派遣远征军,消灭叛乱份子。” “的确如此。葡萄牙会竭尽全力保卫自己的殖民地。”萨拉查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陆军总司令。“格雷拉将军,我要求你立刻组织一支五万人的远征军。” “但海军没有足够的运输船,总理阁下。”进来以后,海军部长第一次开口了。 “我会请求英国zhèng fǔ提供援助。”张伯伦一定会答应——除非他想看到安哥拉dú lì引发的殖民地dú lì运动高cháo波及到英国的殖民地。 在非洲,葡萄牙绝不是孤立无援的。 ※※※※※※※※※※※※※※※※※※※※※※※※ 注1:格雷拉也可能是陆军部长或者参谋长,看不懂葡萄牙语。 注2:马里奥.佩斯.德.苏萨是Minister.of.Home.Affairs,我翻译成内政部长。 注3:弗朗西斯科.维埃拉.马查多是Minister.for.the.ies,翻译成殖民地大臣读起来更加通顺一些,但一九三七年时葡萄牙已经是共和国,所以还是翻译成殖民地部长。 第二节 武装安哥拉[一] “我们的部队已经控制了安哥拉。” “但并不完全,我们在安哥拉的力量还相当薄弱。” “我们已经部署了七十个步兵营,我的朋友。” “还不够,莫非,我们还需要更多的部队。” “你确定?” “确定。” “我会向安哥拉再派遣五十个步兵营,我的朋友。但要注意,这会严重影响我们其他的计划。”莫非的声音中有一丝jǐng告。 “我完全明白,莫非。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与葡萄牙zhèng fǔ纠缠上,世界大战很快就会爆发,我希望在那之前能够完全稳定安哥拉的局势,这样我们才能组织一支安哥拉军队参与世界大战。” “你的恶趣味太多了,我的朋友。”莫非结束了通话。 “恶趣味?这根本不是恶趣味。”郭波叹了一口气。让安哥拉派遣军队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根本不是恶趣味,它只是一个充满复仇意味的恶趣味的组成部分——他想组织一支八国联军。既然一九零零年阿尔弗雷德.冯.瓦德西率领八国联军攻占了běi jīng,那么他为什么不也率领一支八国联军占领柏林呢? 但是,应该是哪八个国家呢?“中国、缅甸、泰国、安哥拉,还有谁?”郭波转头看着办公桌上的地球仪,开始在上慢慢的寻找下一个目标。 …… 在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阁下盯着地球仪构思他的八国联军时,西方世界正在为安哥拉的dú lì宣言感到震撼——震撼,但并不惊讶。在缅甸通过一场战争获得dú lì以后,已经没有人还会为某个殖民地宣布dú lì感到惊讶了。 但震撼却是必然的。安哥拉不是缅甸,它的地理位置实在太特殊了。非洲大陆几乎全是西方国家的殖民地,如果安哥拉获得dú lì,其他地区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 尤其是与安哥拉接壤的比属刚果、刚果、西南非洲[注1]和北罗得西亚[注2],以及葡萄牙在南部非洲的另一块殖民地莫桑比克。这些国家的分离主义者很可能在安哥拉dú lì的鼓舞下发动大规模叛乱。而且,获得dú lì的安哥拉很可能会向这些地区输出革命。 在反对殖mín zhǔ义的社会人士眼里,这当然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但对于英国、南非、法国、比利时与葡萄牙zhèng fǔ来说,感受却刚好完全相反。甚至内战中的西班牙——当然,是佛郎哥将军的那一边——和正与埃塞俄比亚游击队痛苦纠缠的意大利也对安哥拉宣布dú lì感到忧心忡忡。 国家的政治领袖与政客们谁也不敢断言,如果放任安哥拉获得dú lì并输出革命,非洲的局势会恶化到怎样的地步。为了避免预想中的糟糕局面出现,西方国家不约而同的开始增加在非洲的军事力量。 同时,它们也开始向葡萄牙提供援助。 五月十一rì,萨拉查会见英国驻葡萄牙大使,向他提出了希望得到英国皇家海军协助的请求。而仅仅过了一天,内维尔.张伯伦便在议会上院宣布,英国海军将帮助葡萄牙把它的远征军运输到安哥拉。 接着,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也表示,德国将向葡萄牙提供包括两万支步枪、四百挺机枪和五十门野战炮。 然后是法国。尽管人民阵线联合zhèng fǔ内部各党派的意见没有达成统一,而且法国陆军也并不情愿,不过担任总理的社会党人莱昂.布鲁姆还是在右翼势力的压力下宣布将向葡萄牙远征军提供十五辆坦克和四十五辆装甲车。 最后,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三世与南非总理詹姆斯.赫佐格也表示,比利时和南非将向在安哥拉作战的葡萄牙远征军提供部分后勤补给。 只有西班牙叛军和意大利没有任何表示。不过,葡萄牙的dú cái者大概也从没有想过获得这两个国家的帮助。在接收了来自德国和法国武器援助以后,五万名远征军士兵就登上英国皇家海军的军舰,向着安哥拉前进了。 他们的行动当然瞒不过莫非的侦察卫星。 “我们是否应该向博阿.科斯塔提供重型的武器,以及更多的弹药,导师?”达绮芬妮询问到。尽管看起来并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不过,既然葡萄牙人得到了西方国家的援助,那安哥拉军队也应该相应的提高自己的装备水平。 她认为这样的逻辑非常合理。 “但我们应该向安哥拉运送哪一种重武器呢,我的小徒弟?”经过这么多年以后,西南陆军的武器库已经完全制式化了,把其中任何一种武器运往安哥拉都会立刻引起西方国家的关注,然而莫非暂时还不想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达绮芬妮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是,把火引到其他人身上去。“导师,或许我们可以尝试联系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 那只克里姆林宫的狼人么?他的确是很合适的帮手;只要苏联可以在事件中获得足够的利益,他一定会说服政治局的成员们做出援助安哥拉的决议——别尔科夫是苏联人,他当然会首先考虑苏联的利益,而且这件事与中国也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莫非暂时还看不到他可以给予苏联什么。 “我很怀疑默林.斯罗诺维奇是否愿意帮我们的忙,我的小徒弟。”莫非开始在办公桌上轻轻敲打他的手指,沉思着,“他不是我们这边的人,除了苏联的利益,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说服他。” 而且,即使说服了别尔科夫,也还有许多问题有待解决。谁知道可以说服他的条件能不能说服其他苏联领导人呢?莫洛托夫和卡冈诺维奇开出的价码可能更高,甚至还有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卷进去。 “我可以进行一个详细调查,导师。”达绮芬妮说,“毫无疑问,苏联zhèng fǔ一定会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那你的动作必须尽快,我的小徒弟。葡萄牙远征军已经在路上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浪费,而且,我担心——” 一个平静但要求的嘟嘟声打断了他。 “什么事?”莫非问到。 通过一只看不见的扬声器,一个声音报告到:“长官,有来自莫斯科的消息。苏联外交人民委员要求见你,并且他希望尽快。” 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这只克里姆林宫的狼人想做什么? ※※※※※※※※※※※※※※※※※※※※※※※※ PS:还有八十八个jīng华,大家看着办吧,要的人尽快,只有一个小时了 第二节 武装安哥拉[二] 外交人民委员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同志是一个很孤独的人。正如人们全都知道的那样,他离婚了,没有再婚,虽然还与前妻保持着一些暧昧关系,不过复婚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莫非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如果外交人民委员在滨河街大楼十二门的五居室或者鲁布廖沃—乌斯宾斯基公路边的白桦林间的别墅里有一位女主人的话,他要与他见面就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尽管他总是很喜欢在这个问题上嘲笑别尔科夫。“默林.斯罗诺维奇,你应该找一位妻子了。你应该知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那么你呢?中校先生。”别尔科夫慢慢的回敬到,“我记得你同样保持着单身,而且连一个绯闻女友都没有,难道你又不可耻么?” “默林.斯罗诺维奇,你明年就四十岁了。” “我们有什么差别呢?中校先生,你只比我小四岁而已。”别尔科夫笑了笑——他不知道莫非的实际年龄比他大得多——然后他进入主题。“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说说安哥拉的问题吧。” 从安哥拉宣布dú lì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是莫非和郭波的杰作。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和心思做这样的事,并且对全世界隐瞒自己的存在。当然,他并不打算公开真相。首先这很危险,其次也不会有人相信,最后,他觉得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改变一下苏联与西南的合作关系。 这种合作关系已经存在很多年了。苏联向西南地区出售石油、煤炭、铁矿石和有sè金属,而西南则负责为苏联运送美国或者其他西方国家制造的机械设备,以及新式的武器装备或者零部件。 很公平合理的交易,似乎是这样。 但别尔科夫知道事情的真相。尽管有些时候,苏联在交易中的确获得了好处,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西南单方面的获得利益。莫非给苏联运送的物资都是苏联zhèng fǔ用宝贵的外汇购买的,而且一旦他认为某种设备会大幅度提高苏联的军事工业水准,运送那种设备的船只就会立刻在大海上消失。 按照公开的说法,那些船只是被帝国主义者和反动份子炸沉了,但事实上,是莫非派人拦截了它们。他一直在做这种事情,所以苏联才不得不委托西南运输物资,并且还心存感激——政治局根本不知道是莫非在捣鬼,别尔科夫从来没有透露过任何消息。 现在,他认为可以改变这种局面了。 安哥拉的事态发展显然超出了莫非的预料。上一次,他策动缅甸dú lì时,只有英国一个对手,并且缅甸也与西南接壤,他可以随时向缅甸军队提供支援。但现在,英国、法国、比利时和南非都在帮助葡萄牙,而西南却不能随时为安哥拉提供支援——同时还不能提供西南制造的武器——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莫非部署在安哥拉的那些力量,他的整个计划最后有可能会失败。 而苏联可以帮助他。 “我可以说服政治局承认安哥拉为dú lì国家,并向它提供武器和装备。”别尔科夫抛出他的诱饵。 “很有诱惑力的建议。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呢,默林.斯罗诺维奇?” “我希望你开放海上运输线,中校先生。” 莫非的眉毛微不可察的扬了一下。“全面开放?” “是的,中校先生,全面开放。我希望苏联可以zì yóu获得需要的一切机器设备。” “你必须明白,安哥拉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默林.斯罗诺维奇。”基于郭波对北方邻居的不信任感,莫非不会同意苏联zì yóu从西方国家购买可以大幅度提升它的工业生产能力的机器设备。但他也不会反对部分开放海上交通线。“我只同意有限制的解除对苏联的封锁。” “有限制的解除?” “具体的说,苏联不能获得制造进攻xìng武器的能力。”这是一个相当含糊的措词。什么武器才是“进攻xìng武器”,它的解释往往只取决于政治上的需要。只要有必要,机枪也可以是进攻xìng武器。 别尔科夫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这等于什么限制也没有解除,中校先生。” “事实上我对苏联的限制也谈不上严格,默林.斯罗诺维奇。”莫非强调到。除了还不能制造重型轰炸机、现代化远洋潜艇和大型水面战舰,莫斯科的军事工业已经很强大了,红军已经装备了先进的坦克、战斗机和火炮,唯一的问题仅仅在于产量——他只限制了苏联军事工业的生产能力。 但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你知道苏联的实际情况是什么,默林.斯罗诺维奇,你们没有能力培养足够数量的合格坦克手和飞行员。盲目增加现代化武器的数量根本毫无意义。” 然而别尔科夫在意的不是武器的产量,他只是不喜欢苏联的海上交通线完全掌握在莫非手里。麻烦明摆在那里,只要莫非愿意,苏联就会被彻底封锁。这样发展下去国家就很危险了。 “你要怎样才肯结束对苏联的海上封锁,中校先生?” “很简单,苏联提供一个我满意的条件,默林.斯罗诺维奇。但我不认为苏联现在可以提出那样的条件。”莫非耸了耸肩。条件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郭波。只要能说服他,解除封锁并不困难。然而他也绝不会给别尔科夫提供任何暗示。 “我们还是来谈谈向苏联zhèng fǔ安哥拉供应武器的事情吧。”他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我有一些不错的建议。” “什么建议?”别尔科夫不是很有兴趣。 但接着,他的耳朵竖了起来。“划分势力范围。”莫非拿出一张地图铺开,接着拿出一支红笔沿着德国与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法国、瑞士和意大利的边境画了一条红线。“红线以东的部分世界大战后全部归苏联,你觉得怎么样?” “红线以东?也包括丹麦、奥地利、希腊和土耳其?” “当然,默林.斯罗诺维奇。” “你觉得这可能么?”别尔科夫摇了摇头,“美国、英国和法国绝对不会允许红军占领这些国家。” “不用担心美国人。至于英国和法国,只要苏联红军在那里,他们还能怎么样?”莫非微笑着,“你喜欢吗?” “不。”别尔科夫的意思是,他准备讨价还价了。“中校先生,这与苏联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势力范围没有多少区别,只增加了半个德国和四个不大的国家,而且还要冒很大的风险占领它们。”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我的建议是……”别尔科夫拿起红笔,在地图上慢慢寻找着。 西方殖民者看着非洲地图划分势力范围的情景正在重现。 第二节 武装安哥拉[三] “所以,你就这样和那只克里姆林宫的狼人在一张地图上划分了势力范围?”郭波盯着莫非,看起来显得有些郁闷,“你就不怕消化不良么?” “我更担心俄国人消化不良。”莫非笑了笑。昨天划分势力范围时,别尔科夫一直想把土耳其从苏联的势力范围里踢出去,换成意大利或者挪威,不过他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反而让莫非把伊朗也塞给了莫斯科。 势力范围里同时有两个伊斯兰国家,而且其中一个还与俄罗斯有很深的矛盾,消化不良很难避免。 然而,这也让苏联把手伸进了中东地区。 “事实上,我很希望看见苏联人把手伸进中东。” “嗯?难道你想成立一个‘基地’组织?”郭波觉得这并不有趣,“如果让莫斯科获得了cāo纵国际石油价格的能力,你就笑不出来了,莫非。” “情况不会变得那么糟糕,我的朋友。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的北方邻居都不可能威胁到我们。”莫非微笑着,“只有欧洲才会担心莫斯科cāo纵国际石油价格。” “你确定?” “当然。”他轻轻的敲了敲桌面,接着说:“你想不想知道莫斯科会给我们的安哥拉军队提供哪些武器?” “哪些?”郭波当然想知道。 …… 苏联,黑海,塞瓦斯托波尔港。 尤里.加鲁那耶夫是黑海舰队的一名普通水兵,在一艘驱逐舰上担任炮手,是一个典型的俄罗斯大块头——因此,与大多数俄罗斯人相同,他最大的嗜好也是伏特加。在不值班的时候,他总会用烈酒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然后倒在码头上呼呼大睡。 昨天晚上也是如此。 然而等他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时,加鲁那耶夫同志完全被吓住了。他身边聚集了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而且还有一名少校正死死的盯着他看,似乎正准备对准他的屁股狠狠的来上一脚。 “少校同志,早上好。”他赶紧爬起来,向少校敬了一个不规范的军礼,然后就准备从他面前消失。但他刚刚转过身就被叫住了。 “加鲁那耶夫同志,”看上去这位少校已经很熟悉他了,“你准备去哪里?” 加鲁那耶夫只好再转回来。“回舰上,少校同志。” 少校接着问到:“你的军舰在哪里?” “就在那里——”加鲁那耶夫刚想把他服役的军舰指给少校看,就惊讶的发现那艘小小的驱逐舰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艘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大型货船。“老天,我的军舰在哪里去了?” “你的小驱逐舰昨天夜里就已经开走了,加鲁那耶夫同志。”看表情,少校显得有点……兴高采烈?加鲁那耶夫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表现得这样,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加鲁那耶夫同志,我们缺少搬运工,你正好合适。” 按照一个中国式的说法,尤里.加鲁那耶夫同志被抓了壮丁。 他要搬运的东西很快就运到了。几十辆牵引着重型火炮的军用卡车慢慢的开上码头,在货船附近停了下来。还没有等它们的发动机停止运转,被叫来充当搬运工的海军士兵便一拥而上,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开始解脱火炮的牵引装置。 M1910/30型一百五十二毫米榴弹炮!加鲁那耶夫有个兄弟在陆军炮兵部队服役,部队装备的就是这种重型榴弹炮,因此他很快就认出了卡车牵引来的东西。 “这些榴弹炮要运到什么地方去,少校同志?”他好奇的问到。这种榴弹炮无论运送到哪个国家,那都是很不得了的事情。 “这是军事机密,加鲁那耶夫同志。”少校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走开了。事实上,尽管是一名军官,但少校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榴弹炮要运送到什么地方。他觉得似乎有可能是送往西班牙,然而这些东西已经打上了安哥拉军队的标签。 而莫罕达斯.辛格就很清楚这个问题。这个为莫非工作的军火商正靠在“水晶”号货轮的船舷边上,看着码头上大口径榴弹炮被苏联水兵弄回shè击状态,挂上吊钩,再被货船上的起重机吊进船舱里。 然后“水晶”号就会把它们运送到安哥拉。这段旅程不会很顺利,葡萄牙海军正在封锁安哥拉沿海,并且英国海军的几艘军舰也在那里,但他知道货船可以绕过去。 大老板有办法做到这件事…… 一些金属互相摩擦时发出的、奇怪的声音引起了莫罕达斯.辛格的注意,他立刻把目光投向码头入口;正在摆弄榴弹炮的尤里.加鲁那耶夫同样也听到了,他站直身体并看向码头入口。很快,几十辆坦克一辆接一辆驶进了他们的视线。 “我的上帝!”加鲁那耶夫可能不认识那些坦克,但莫罕达斯.辛格却不止一次在照片上见过。队列最前方的十辆坦克是苏联红军独有的T35多炮塔重型坦克,然后,就是接近五十辆T28多炮塔中型坦克……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联zhèng fǔ在处理他们不需要的古董吗?” 其实这些坦克也并不是古董——尤其是T35重型坦克。尽管在一九三三年时就已经投入生产,不过直到一九三六年才这种五十吨重的怪物才正式装备苏联红军,但这个时候它已经完全过时了,红军已经装备了装甲更厚、火炮威力更大的新一代重型坦克,因此T35很快就变成了库存武器。 T28中型坦克也是如此。在更加先进的T34[注]坦克服役以后,苏联红军理所当然就不再需要它了。 尽管它装备部队也同样没有多少时间。 所以这些坦克都还很新,只是它们的设计很陈旧,装甲薄弱而且机动xìng糟糕,火炮威力也很小。但这些问题在安哥拉却都不是问题,葡萄牙人只有一些老掉牙的“雷诺”坦克,也没有反坦克武器,他们根本抵挡不了T35和T28发起的进攻。 而且安哥拉军队还有一百五十二毫米榴弹炮。 葡萄牙远征军的麻烦会变得很大。 …… “你觉得怎么样,我的朋友?” “大口径榴弹炮我喜欢,至于T35和T28,实话说,我不是很喜欢它们。”郭波耸了耸肩。如果是“帝国毒刃”,他就会很喜欢,但T35和T28……这两种老式坦克都太缺乏战斗力了。“莫非,我要对它们进行全面改装。” “有多全面?” “就像造新的一样全面。” ※※※※※※※※※※※※※※※※※※※※※※※※ 注:本书中的T34并非历史上的T34 第二节 武装安哥拉[四] 在沈胜跟着其他人进入维修工厂的车间以前,他可能都还在抱怨,他是海军的舰船设计师,为什么要把他叫到海军陆战队的坦克大修车间里呢?缅甸人做事情真是莫名其妙。 “我真不应该到缅甸来。”他暗自嘀咕着。 当然,无论应该还是不应该,他都只能到缅甸工作。这是郭波给他的命令,让他到实兑的海军造船厂协助缅甸工程师建造舰队驱逐舰——缅甸海军的新一代舰队驱逐舰的标准排水量已经达到了两千五百吨,缅甸的工程师们不能独自完成设计任务,而且工作也不能让西方工程师参与。 作为西南地区最好的舰船设计师,“撒旦”级大型浅水重炮舰的设计者,郭波理所当然会选择他。 只是沈胜觉得自己是被变相发配了。他知道郭波一向不喜欢他的历史观,但这还是次要的问题,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一直在鼓吹建造更大的浅水重炮舰。 尽管标准排水量五千吨,装备四门十英寸主炮的“撒旦”级已经是长江里的霸王龙,但沈胜还是觉得它太小,他想建造至少装备十四门双联装十英寸火炮的超级浅水重炮舰。这种观点即使在郭波看来,也实在太过分了。 长江里根本就塞不下如此巨大的战舰。 然而沈胜却一直在不断的提出这样的要求。作为一个狂热的多炮塔主义者,他总是遏制不住建造一艘炮塔与伟大的“阿金库尔”号战列舰同样多的战舰的想法。 于是郭波就把他发配到了缅甸。 “这真是太可悲了。”沈胜一直这么认为。缅甸海军的领袖和舰长们对于建造一艘拥有七个炮塔的大型水面战舰毫无兴趣,并且一直在这个问题上取笑他。海军的“扫荡”号大型反潜母舰[注]上一共有十六门五英寸口径高平两用炮,装备在八座双联装炮塔里。于是缅甸海军的军官们就对他说,“扫荡”号的炮塔数目已经超过“阿金库尔”号了,为什么要建造只有七个炮塔的战舰?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可悲的?面对着一群无知的、不懂得多炮塔主义的真谛的家伙,他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他只能希望能够早rì完成新型舰队驱逐舰的设计工作,然后立刻返回g qìng。虽然g qìng的同僚们也一样不懂得多炮塔的美好,但至少他们不会公开表现自己的无知。 可怜的缅甸人…… 沈胜刚刚走进车间,他就完全愣住了。 多炮塔坦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缅甸海军陆战队的坦克维修车间里,竟然停放着接近六十辆多炮塔坦克!以多炮塔的名义,难道缅甸海军的将军们的大脑终于开窍了么? 遗憾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在沈胜发愣的时候,一个军官开始对被召集起来的所有工程师讲话:“先生们,很抱歉把你们叫到这里来,我们有一项紧急任务需要你们尽快完成。”他侧过身,指着一辆T35说到:“这些坦克四十八小时后就要被送走,在那之前,你们必须按照我们给出的要求对它们进行全面改装——” 有人把手举了起来。是沈胜。“上校,如果只是改装坦克,这种事情难道不能全部交给坦克大修厂的技术人员吗?” “恐怕不行。这项工作非常艰巨,仅仅依靠普通的技术人员根本无法完成,我们不得不要求你们协助工作。” “如果我们也无法完成呢?”还是沈胜。 军官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的发出一个叹息。“那我们就不得不共同面对一些大麻烦了,沈胜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那就开始工作吧,先生们。”一些陆战队士兵开始向工程师们发放记载有改装要求的文件,而军官最后强调了一次:“请注意,你们只有四十八小时。” 在一阵小声议论的“嗡嗡”声中,聚集在一起的工程师们向四周散开,拿着文件开始了他们经历过的最奇特的一次工作。 而且也是一次很疯狂的工作。沈胜看着手里的文件,第一个感觉就是,制定改装计划的那个家伙大脑一定不太正常——当然他不知道,他拿到的东西其实是郭波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想出来的。 正如同他之前告诉莫非的那样,他要向制造新的坦克的那样改造别尔科夫给他的多炮塔坦克,他的计划的确非常全面。 首先,这些坦克上的汽油发动机全部要更新为柴油发动机,同时变速箱也要更换为匹配的型号,这是整个工程中最“简单”的工作,因为柴油机和变速箱都是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装备的“虎”MK.Ⅰ坦克使用的成品; 其次,坦克的装甲需要增强,于是坦克的正面和侧面都需要焊上一块二十毫米厚的附加装甲,但郭波依然觉得还不够安全,因此坦克上还必须安装一层金属隔栅,尽管葡萄牙军队根本就没有反坦克炮,更没有反坦克火箭发shè器; 接着,由于T28中型坦克的武器仅仅是一门七十六毫米短管坦克炮和三挺七点六二毫米机枪,T35也只增加了两门四十五毫米坦克炮,郭波认为它们的火力太弱,所以,他要求将两种坦克上的主炮更换为陆军使用的一百零五毫米榴弹炮,同时将所有机枪更换为十二点七毫米机枪,至于那门榴弹炮怎么才能装到坦克上去,只有天知道; 最后,除了新式电台以外,坦克上还要安装重型推土铲或者扫雷犁。 沈胜觉得这些要求根本是在发疯——有时间和金钱用来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改装工程,还不如把全部投入拿来制造新的坦克。而且,在一辆坦克上添加这么多东西,他比较怀疑最后它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然而这就是任务,而且还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否则有人就会倒霉。尽管并不怎么情愿,但沈胜还是立刻投入了工作之中。 …… “你真的觉得那些改造后的坦克能够正常使用吗,我的朋友?”莫非已经让他的克隆人技术人员计算过了,即使按最保守的估计,改造后的坦克也会增加三吨以上的重量,而T35已经够重了。T28虽然只有二十八吨,但它是三十年代初期的设计,它的悬挂装置可能承受不了增加的重量…… 但郭波却不像他这样担心。“如果有什么问题,那就把悬挂装置也更换了。”他一脸忧郁的说,“我所担心的是,等我们把坦克送到安哥拉时,战争已经结束了。” 葡萄牙远征军的状况……似乎很糟糕。 第三节 进攻与反击[一] 安哥拉,卡宾达省,卡宾达市,葡萄牙远征军司令部。 “伯塔赫。”远征军总司令若泽.奥古斯特.阿洛斯.罗卡达斯将军[注]慢慢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愁眉苦脸的看着他的副手,“你认为我们现在的处境怎么样?” “糟糕透了,将军。”与他一样,远征军副司令伯塔赫.莫尼兹陆军少将[注2]的脸上也是一副忧郁的表情。 因为,正如他们说的那样,他们的处境非常糟糕。 远征军离开葡萄牙已经有三十五天,但到目前为止,取得的唯一成绩却只是夺回了卡宾达省。而且,尽管在发给里斯本的电报中两位将军大肆吹嘘了自己取得的辉煌战绩,但实际上,他们的士兵连一个叛乱份子都没有击毙,当然也没有捕获。所有被打死和逮捕的“叛乱份子”都是无辜平民。 在卡宾达,根本就没有发生战斗,甚至连零星的交火都没有。 “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没有在卡宾达驻扎部队,因为这个省的地理位置非常糟糕。它被夹在比属刚果和刚果之间,与安哥拉本土只有海上联系。考虑到部队驻扎在卡宾达既不能阻止葡萄牙军队进攻、又不能获得任何增援,天下有雪和博阿.科斯塔几乎没有犹豫什么就将它放弃了。 所以,远征军在卡宾达的军事行动才会如此顺利——但也仅仅是在卡宾达而已。当罗卡达斯将军和伯塔赫.莫尼兹少将指挥部队向安哥拉本土发起进攻时,他们就开始倒霉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打算直接在罗安达登陆。对安哥拉的长期殖民统治和镇压一九三零年暴动的经验给葡萄牙人造成了这么一种错觉:只要他们的军队出现在非洲大陆上,非洲土著们就会立刻溃不成军,连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而在卡宾达省顺利得超乎寻常的镇压行动更加深了他们的这种错觉,因此,仅仅在几艘英国与葡萄牙驱逐舰的掩护之下,两位将军就开始了他们的登陆计划。 结果当然是悲惨的。由于没有现代化的登陆艇,部队在从运输船到滩头的过程中浪费了太多时间,同时也因为驱逐舰上的四英寸和四点七英寸火炮毫无压制能力,三千多名参加第一波登陆突击的葡萄牙士兵全部成了勃朗宁大口径机枪的靶子。他们大部分在登陆艇上就被十二点七毫米机枪打成了窟窿,勉强上岸的半个营士兵中的大部分倒在了“蝎子”冲锋枪的火网中,只有不到一个排的幸运儿成功进入了安哥拉军队的战俘营里。 这场糟糕的行动再次证明了一九一六年达达尼尔登陆作战宣告失败后形成的观点:两栖作战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罗卡达斯将军和伯塔赫.莫尼兹少将只好放弃了登陆罗安达的计划。 接着,他们将又制定了第二个方案。两位将军计划率领远征军穿越刚果进入安哥拉北部的姆班扎刚果省,但不幸的是,莫非给了他的安哥拉士兵差不多二百万发炮弹和三十吨三硝基甲苯炸药,因此他们就在边境上布满了IED。当葡萄牙远征军试图穿越边境时,这些威力巨大的临时爆炸装置就成了士兵们的梦魇。 在那几天里,此起彼伏的、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的爆炸声,伤员的痛苦呻吟声和爆炸后鲜血淋淋的场面差不多击溃了所有葡萄牙军人——除了极少数曾经参加过世界大战[注3]的军官,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经历过战争,根本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只要看到粉碎的尸体就会不断呕吐,当然不可能保持他们的士气。而那些参加过世界大战的军官,那些血腥的场面很容易让他们回忆起了自己被德国人狠揍时的场景,因此,他们又还能剩下多少士气呢? 而且,临时爆炸装置比德国人的机枪和大炮可怕得多。除了威力,士兵们在受到机枪和大炮攻击时,至少还可以找到敌人在什么位置,并且很多时候还觉得自己有反击或者逃跑的机会。但临时爆炸装置不同,在它爆炸之前,谁也不知道它在哪里;而在它爆炸以后,受害者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只剩下半条命,士兵们既不可能反击,逃跑又没有意义,谁会愿意面对这样的目标? 在数以万计的临时爆炸装置面前,葡萄牙远征军的士兵就像恶狼面前的小白兔一样脆弱无助。既然连未来的、可以称得上武装到牙齿的美**队都无法有效对付这些诡秘的威胁,他们当然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在付出伤亡四千多名官兵的代价以后,两位葡萄牙将军只能无奈的率领部队撤回卡宾达,继续“卓有成效”的清剿这里的叛乱份子。 但这让葡萄牙的dú cái者非常不满意。萨拉查博士已经严厉的谴责了罗卡达斯和莫尼兹对他的敷衍,并要求他们立刻进军安哥拉本土,彻底消灭那里的叛乱份子,恢复葡萄牙的统治——否则他就会把他们全部送上军事法庭。 对于罗卡达斯和莫尼兹来说,这样的处境真是糟糕透了。 “需要组织另一次两栖登陆吗,将军?”其实莫尼兹并不喜欢这个建议,有了罗安达的经验,他认为登陆作战要获得成功,至少需要强大的海军炮火——但葡萄牙海军却完成不了这样的任务。现在他把它提出来只是为了找个什么办法敷衍愤怒的萨拉查博士。“我们不能继续待在卡宾达了。” “我知道,伯特赫。”罗卡达斯的眉毛几乎已经拧成了一团。“但是,罗安达的情况已经证明了,登陆作战根本行不通。”而且,即使成功又能如何呢?只有上帝才知道安哥拉人有没有在每个地方都埋上地雷。 “但我们得想个办法躲开博士的怒火,将军。” “你觉得一次失败的作战就能避开吗?” “不。”莫尼兹慢慢的摇了摇头。他想做的是把烫手的山芋抛给那位愤怒的dú cái者。“但我们可以把计划上报给里斯本,要求里斯本向英国寻求更强大的海上支援。” “你的意思是,如果里斯本不能获得英国海军的支援,我们就用这个作为借口一直拖延下去?”罗卡达斯看着他的副手,声音中有一丝jǐng告。“莫尼兹少将,你这是在玩火。如果博士察觉到你的意图,我们两个都会上军事法庭。” “将军,无论怎么做,只要我们不能进入安哥拉,博士都会把我们送上军事法庭。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大胆的赌一把呢?”伯塔赫.莫尼兹态度坚决的说。 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了。 ※※※※※※※※※※※※※※※※※※※※※※※※ 注:Jose.Augusto.Alves.Rocadas,澳门第一百零一任总督,这里临时拿来凑个角sè; 注2:Botelho.Moniz,葡萄牙将军,但不清楚一九三七年时他是否已经晋升为将军; 注3:一战末期葡萄牙曾经派出一个师参加战斗,但遭到德**队痛击。 第三节 进攻与反击[二]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总会超出人们的预料。阿洛斯.罗卡达斯和伯特赫.莫尼兹把烫手的山芋抛给萨拉查博士,试图拖延一点时间,但这点小把戏却根本忽悠不了jīng明的葡萄牙大dú cái者。他再次发出严厉的jǐng告,如果他们不能在一个星期内夺回罗安达,监狱就是他们的归宿。 “莫尼兹少将,看看你给我惹来了多大的麻烦!我被你害惨了!”罗卡达斯怒气冲冲的向莫尼兹挥舞着手中的电报。“一个星期!少将先生,如果我们进入不了罗安达,我们就都完蛋了!” 莫尼兹也完全被吓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拖延战术竟然会引来一份措辞强硬的最后通牒。显然,萨拉查博士对非洲的局势相当不满意,他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我们应该怎么办,将军?”他惊慌失措的问到。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执行博士的命令!”远征军司令将电报揉成一团,狠狠的砸到他的副司令脸上,然后转身走到地图边。“要在一周内占领罗安达,我们必须走海路。” “这是在重复上一次的失败,将军!” “所以我不打算直接进攻罗安达,莫尼兹少将!”罗卡达斯厉声说到,“叛乱份子不可能在每一个地点都严密设防,我们总能找到他们防御的薄弱环节。” “但他们可以在防御薄弱的地段大量埋设地雷。”伯塔赫.莫尼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将军,在叛乱份子的地雷面前,我们非常危险。” “至少不比面对愤怒的博士更危险。”远征军司令冲到莫尼兹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对他大声喊到,“少将先生,如果我们战死在安哥拉,至少还可以得到一个隆重的葬礼。但如果被关进监狱,我们就是葡萄牙的耻辱。你明白吗?” “……明白,将军。” “很好。”罗卡达斯松开他,“现在,去把参谋人员全部叫来,我们讨论一下应该在哪里登陆。” …… 就在葡萄牙人紧张的研究他们的作战计划的同时,满载武器和弹药的“水晶”号货轮也进入了罗安达港。她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虽然葡萄牙在海上设置了封锁线,但它拥有的军舰数量太少,以至于封锁线上到处都是漏洞,在得到g qìng直接指挥的“水晶”号面前简直形同虚设。 只有正在罗安达外海游弋的两艘英国驱逐舰才是“水晶”号的真正威胁。不过,在它们发现她之前,海面已经被一场突然降临的大雾笼罩了,英国水兵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一艘危险的货轮刚刚从自己眼皮底下溜了过去。 这当然是克隆人的杰作。每一次,当他们执行袭击苏联货轮的任务时都会制造浓雾掩盖自己的行动,掩护“水晶”号当然不是问题。 虽然莫罕达斯.辛格不清楚这个秘密,但他也确实感受到了两位老板的强大力量。他们说,“水晶”号可以安全的通过封锁线,“水晶”号就真的通过了,甚至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有一场突然的浓雾掩盖她的行踪,这样的力量实在太伟大了。能为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的领袖服务,他感到非常荣幸。 当然,如果他们能把他的薪水和提成比率再提高那么一点点,荣幸之外他还会感到非常高兴。 不过,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次向安哥拉紧急运送武器,他不仅仅没有一分钱的提成,甚至连一分钱的奖金都没有,更不幸的是,他直到抵达缅甸后才得知这个消息,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让他感到很郁闷;其实在航行途中他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但在他看着坦克和重炮慢慢被吊出货舱时,郁闷就产生了。 “这些都是美元啊……” 同样感到非常郁闷的还有天下有雪。她知道g qìng会紧急运送一批武器到安哥拉,然而她没有料到郭波竟然会送一大堆改装过的多炮塔坦克过来。 而且还是改装得莫名其妙的多炮塔坦克。附加装甲和大口径机枪还没有什么,但为什么要装上那么多防御反坦克火箭和破甲弹的隔栅?还有推土铲和扫雷犁,这又算什么?葡萄牙远征军既没有反坦克武器,也没有地雷,更没有机会修建工事,把这些东西装上去除了增加坦克的重量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还有zhōng yāng炮塔上的那门别扭的七十六毫米野战炮——虽然有命令,但工程师们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把一百零五毫米榴弹炮装上坦克,因此他们就用一门七十六毫米野战炮取代了原来的短身管坦克炮——它给天下有雪的唯一感觉就是,整辆坦克已经变得头重脚轻了。 只有天才知道这些坦克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她不满的抱怨着,对着身边的黑人军官们,“俄国人的多炮塔坦克!当然,如果只是几十辆多炮塔坦克就算了,但你们看看,它们被改装成了什么样子?郭波那个白痴——” “有雪小姐,”博阿.科斯塔苦笑着,“我认为你这么指责长官显得非常……缺乏风度。”作为一帮下级军官,有些时候他们也必须站出来维护上级的尊严,尽管谁都知道郭波在达绮芬妮和她的女xìng下属们面前根本没有尊严。 当然,天下有雪不是达绮芬妮的女xìng下属,但她是郭波的债主。虽然对他们之间的具体关系不是很了解,但博阿.科斯塔至少知道他们的表面关系。 所以他才用了“缺乏风度”这个词。 但天下有雪根本不在乎。“我是女人,我不需要在乎什么风度。”不过,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因为痛骂郭波那个白痴其实是一件浪费力气而又没有成效的蠢事。她把注意力转回到坦克本身上。 “科斯塔将军,你的士兵懂得cāo纵坦克么?”她问到。 “当然,有雪小姐,”博阿.科斯塔骄傲的回答到,“在他们接受的训练里就包括了坦克驾驶,还有步兵、炮兵和坦克的协同战术。在这方面,我们是站在世界的前列的,即使德国人也还不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这听起来就好像一个笑话,但它实际上不是笑话。天下有雪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并点了点头。“再加上那些俄国人的榴弹炮,我们可以给葡萄牙人一个惊喜。” “我担心的是,他们就这么留在卡宾达了。” “放心,他们一定会发动新一轮进攻。”天下有雪微笑着,“否则尊敬的葡萄牙总理会把他们全部撕成碎片。” 新一轮的战斗,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时间问题。 ※※※※※※※※※※※※※※※※※※※※※※※※ 补充注释:缅甸海军的“扫荡”号大型反潜母舰是美国海军退役战列舰“佛罗里达”号,拆除中部和后部火炮以及建筑,改装为水上飞机母舰以及反潜编队旗舰 PS:今天晚了,抱歉 第三节 进攻与反击[三] 经过与参谋们的反复讨论,罗卡达斯将军最后选择的登陆地点是班戈省北部的安布里什港。在所有人看来,这个决定当然有点莫名其妙,如果葡萄牙远征军在安布里什登陆,士兵们就必须步行前往罗安达。而按照正常步行速度,他们一个星期内肯定不能到达那里,当然也就不能完成萨拉查博士的命令。 莫尼兹不明白他的上司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毫无实际意义、既不能挽救自己、同时又是在让士兵送死的事情。 但罗卡达斯将军的看法却与他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他认为自己的选择很有意义。把登陆地点选在安布里什,是因为它是一座港口城市,可以让远征军携带的“雷诺”坦克和装甲车上岸。将军的希望也就寄托在这些坦克和装甲车身上。 之前进行的两次战斗,它们一直没有机会发挥作用;但这一次,它们就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在罗卡达斯的意识里,安哥拉的叛乱份子肯定没有见过坦克或者装甲车,一旦看到这些子弹无法击穿的怪物发起冲击,他们的抵抗就会立刻被粉碎,这样,远征军就可以不受阻拦的向罗安达前进了——当然时间可能会有点紧张,但萨拉查博士怎么可能完全清楚安哥拉的战局呢? 只要有一辆装甲车冲进罗安达,他就可以向他报告已经收复了那座城市,于是他就不会有危险了。 所以,攻击目标就是安布里什。 他发出了命令。 接到总司令的命令,葡萄牙远征军的官兵们开始行动起来。不过,他们还没有完全摆脱边境地带的血腥记忆,不但士气依然低落,而且很多人都认为继续进攻安哥拉的唯一意义就在于让大家去送死。因此他们的准备工作进行得非常缓慢,甚至还有一部分军官和士兵开了小差。 罗卡达斯将军不得不派出他的卫队督促全军的行动,同时派部队四处搜捕逃跑的军官和士兵。但不幸的是,即使他的卫兵也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毫无信心,他们完全在用敷衍了事的态度对待自己的任务。在这样的情况下,当葡萄牙远征军最终完成准备工作并登船前往安布里什时,距离萨拉查博士的最后期间已经只剩下了三天时间。 可以说,罗卡达斯将军和莫尼兹少将已经注定要被关进监狱了。 他们都很沮丧。 而与他们不同,博阿.科斯塔和天下有雪却非常愉快。他们有六十辆坦克和六十四门大口径榴弹炮,兵力也达到了一百二十个步兵营,而且在海上漂流了五个星期的“黑水”雇佣兵也抵达了罗安达。现在他们真的非常希望葡萄牙远征军发动进攻,否则他们就要主动攻击卡宾达了。 虽然那么做必须穿越法属刚果,不过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态度同样不值得考虑。领导它的那个由极左党派到极右党派组成的联合zhèng fǔ如果能做出进攻安哥拉的决定,那就真是世界奇迹了。 只要他们在穿过刚果时没有任何离谱的举动,法国人会保持安静的。 不过,现实却是,他们没有必要主动对卡宾达发动进攻。 葡萄牙远征军刚刚出发,情报就已经送到了天下有雪和博阿.科斯塔手中。“g qìng转来的情报,我们的敌人已经离开了卡宾达,正在向安哥拉本土前进。” “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 “还不清楚,但不会是罗安达。”博阿.科斯塔慢慢的说,“我的参谋们估计,罗卡达斯会选择一个既靠近罗安达,又方便登陆,同时还不会受到猛烈反击的地点。” 天下有雪扬了扬眉毛。“有这样的地点吗?” “有,安布里什。”博阿.科斯塔肯定的说。但他很快有产生了一些怀疑。“不过,那位葡萄牙dú cái者只给了罗卡达斯七天时间,而现在只剩下了三天,如果他指挥部队在安布里什登陆,就不能按时完成他的任务——” “但他还有什么好的选择吗?”天下有雪反问到,但没有等他回答,就接着说:“现在情况很明显,除非他直接登陆罗安达,否则就绝不可能在规定期限到来前完成萨拉查的命令——但直接进攻罗安达并不现实。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找到一个能在短时间内收复罗安达的方法,以减轻萨拉查的惩罚。” “那么?” “那么就是在安布里什登陆。”她走到地图前,指着安布里什说,“这是距离罗安达最近的港口,很方便登陆部队上岸,而且,根据我的猜测,罗卡达斯这次应该是把希望寄托在他的坦克和装甲车身上了。” 博阿.科斯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笑了笑,充满嘲弄的说:“怎么,欺负我们安哥拉人没有见过坦克,打算用它把我们吓垮吗?” “我认为罗卡达斯将军一定在做这样的美梦。” “那我们就应该把他的美梦变成恶梦。如果真是安布里什……”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一个参谋叫到身边,“现在是哪支部队驻扎在安布里什?” 参谋迅速的回答到:“卡尔内罗少校的第四十八步兵营,将军。” “命令卡尔内罗少校立刻撤出安布里什,在港口南方五公里处设置防线。”博阿.科斯塔发出命令。放弃安布里什既是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同时也是为了把葡萄牙远征军顺利完成登陆。只要葡萄牙人全部登上安哥拉的土地,坦克和重型火炮就会把他们全部留下,没有人可以逃脱。 将葡萄牙远征军彻底消灭,迫使葡萄牙zhèng fǔ承认安哥拉的dú lì,这是g qìng的决定。所以他一定要让罗卡达斯的部队顺利登陆——但登陆地点不能是罗安达。绝对不能丢失安哥拉的首都,这也是g qìng的命令。 至于为什么没有让远征军顺利穿过北方边境,那是因为重型武器还没有抵达,而且,在边境地区作战,葡萄牙军队逃脱的机会也很大。 而安布里什完全不同。它既不是首都,同时葡萄牙人又只能通过海上逃跑,所以它就是最合适的决战地点。 当然,前提就是,葡萄牙远征军的确会在那里登陆。 “放心,科斯塔将军,我们的罗卡达斯将军一定会在安布里什登陆,我们会在那里见到他的。”天下有雪严肃的保证到,但语气却像在开玩笑,“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向安布里什调动部队了。” 第三节 进攻与反击[四] “莫尼兹少将,你看,我们的行动进行得多么的顺利。”乘坐小艇登上安布里什的码头以后,在运输船上萎靡得像一只蔫茄子的罗卡达斯将军立刻变得神采飞扬起来。他带着心满意足的目光看着一队队强打jīng神的葡萄牙士兵从他面前走过,心里开始幻想击溃安哥拉叛乱份子、进入罗安达时的美妙场景。 “很快,我们就可以进入罗安达了。”他得意洋洋的说。 但他的副司令并不像他这样乐观。少将很谨慎,部队虽然已经成功登陆,但罗安达还在很遥远的地方,在部队真正夺回它之前,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将军。”他提醒到,“我们还没有与叛乱份子交火,现在就谈进入罗安达是不是稍微早了一些。” “你被叛乱份子吓住了,莫尼兹少将?”罗卡达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请注意,我们有现代化的武器。那些毫无见识的土著只要见到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就会立刻崩溃。” “可是,将军,请不要忘记了,我们在罗安达登陆时,海军的驱逐舰也没有把他们吓住。”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军舰不会开上陆地。” “但是……” “够了,莫尼兹少将,你真的让我非常失望,你的表现根本不像葡萄牙的将军。”罗卡达斯不耐烦的说,“如果你害怕的话,那就留在后卫部队里吧。即使没有你,我也可以指挥部队,带领士兵们取得胜利。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等部队夺回罗安达以后,我就会要求里斯本任命一位新的副司令。” 一个军官带着一个显然是混血的安哥拉人走过来。罗卡达斯转过身。“什么事,席尔瓦少校?这个人是谁?” 军官首先立正,向他和莫尼兹敬礼,最后才大声的报告到:“将军,这个本地人向我们报告,驻扎在这里的叛乱份子昨天就已经全部撤退到安布里什南方五公里处,并在那里构筑了一条防线。” 还没有等罗卡达斯开口,莫尼兹就抢先问到:“消息可靠吗?叛乱份子有多少人?他们有什么武器?” “根据他的交代,叛乱份子大约有九百人左右,但不清楚他们装备了什么武器和武器的数量。”席尔瓦少校回答到,“不过,少将阁下,我已经派出了一支侦察队,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莫尼兹还想问点什么,但罗卡达斯却把他推到了旁边。“做得很好,少校。”他说,“一旦消息确认,我们就开始进攻。坎波斯中校!” 听到他的召唤,坦克和装甲车部队的指挥官立刻跑到他面前。“你的吩咐,将军。” “准备好你的部队,我们要开始进攻了。” “遵命,将军。”坎波斯中校以军人的姿势转身并大步走开,把兴高采烈的罗卡达斯和愤怒的莫尼兹留在原地。当然,远征军总司令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副司令难看的表情,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了。 与此同时,在第四十八步兵营的阵地上,指挥官卡尔内罗少校正在耐心的等待他的敌人到来。从昨天到今天,他指挥部队修筑了三道相对于葡萄牙军队的火力来说还算坚固的野战防御工事,并在阵地的侧翼布置了临时爆炸装置。少校相信自己有能力完成博阿.科斯塔的命令,将葡萄牙军队阻挡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这真是太简单了。”他低声咕哝着。在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里服役六年以后,葡萄牙这种弱小国家的军队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第四十八步兵营的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态度。即将爆发的战斗丝毫不能让克隆人训练出来的军官和士兵感到紧张。绝大多数人都懒洋洋的躺在战壕里,要么眯着眼睛晒太阳,要么无聊的翻看着过期的《花花公子》杂志[注],而那些没有躺着的人则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打牌。 以他们表现,如果再在阵地上插一面美国国旗,谁都会以为守卫在战壕里的是一群美国兵——但阵地上没有美国国旗。所以,在席尔瓦少校派出的侦察兵眼里,他们要面对的只是一些懒散的、毫无战斗力的叛乱份子。 他们很快把消息带给了罗卡达斯将军。 “这些愚蠢的叛乱份子!”远征军总司令轻蔑的“哼”了一声,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的看着他的副司令,以教训的口吻说到:“莫尼兹少将,你的担心真是太多余了,那些叛乱份子根本不配成为值得注意的对手。” “但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那么,你就留在这里,继续为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担心吧,莫尼兹少将。”罗卡达斯轻蔑的笑了笑,转向其他军官,简洁但却有力的命令到:“先生们,我们进攻。” 他的命令迅速被传达到了每一个士兵,当然,他们也听说了自己的对手是多么的懒散和无能。于是,对战斗感到恐惧的葡萄牙士兵总算产生了一些激情。他们快速行动起来,三十分钟后,进攻开始了。 但首先发起进攻的却并不是罗卡达斯寄予了厚望的坦克和装甲车部队。它们全都是一战时期设计的老古董,越野xìng能相当糟糕,而且机器的状况也很差,在安哥拉的土地上,只能以蜗牛般的速度缓缓前进。 结果步兵反而还跑到了坦克和装甲车的前面,并且,带着欺负弱小者的心情投入战斗的军官和士兵也根本没有耐心等待它们跟上来。就这样,在三十多门七十五毫米野战炮的掩护下,大约一个营的葡萄牙士兵冲向了第四十八步兵营的阵地。 但不幸的是,在第一发炮弹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第四十八步兵营的士兵就变成了另外一种状态。虽然过期的《花花公子》杂志和扑克牌还丢在战壕里,但所有的懒散都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和凶狠。 他们就像嗜血的恶狼一样死死盯着越来越接近的葡萄牙士兵,眼睛中充满了残忍和兴奋的光芒,而卡尔内罗少校更是像见到了美貌少女的吸血鬼一样,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 他慢慢的舔着嘴唇,从望远镜里看着正在走进死亡陷阱里的可怜羔羊,右手慢慢的举到空中,短暂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迅速的切了下去。 “开火!” ※※※※※※※※※※※※※※※※※※※※※※※※ 注:这不是历史上的那本《花花公子》,而是郭波让人在美国创办的g rén杂志 第三节 进攻与反击[五] 在枪声响起来以前,罗卡达斯将军还保持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翘着他的胡子用望远镜观看着士兵向叛乱份子的阵地发动进攻,而在枪声响起来以后,远征军总司令脸上的血sè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他眼里,第四十八步兵营的阵地上在那瞬间爆发出来的火力甚至超过了世界大战时期的一个德军步兵团。“立刻枪毙那个该死的土著。”罗卡达斯开始中风了,他歇斯底里的尖叫着,“立刻枪毙他!他欺骗了我们,我们的敌人根本就不止九百人,更不可能是普通的叛乱份子!” 知道自己犯了巨大的错误,一脸惊慌的席尔瓦少校以罕见的高效率执行了他的命令。但对于发起进攻的葡萄牙士兵来说却毫无意义,他们完全陷入了由大口径机枪、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组成的致命火网之中,根本没有机会逃脱。 几乎是在密集的枪声响起来的瞬间,走在进攻队列最前方的一百多名葡萄牙士兵就立刻像镰刀割过的麦子那样整齐一致的倒了下去,这些还沉浸在幻想中的可怜虫甚至都不知道是谁杀死了自己。尽管已经经历过边境地区的血腥场面,当剩下的军官和士兵看到自己战友的身体被子弹撕裂时,还是不由自主的恐慌起来。 一些人开始转身逃跑,不过更多的人还是条件反shè似的扑向了地面。负责指挥部队冲锋的少校军官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高声喊叫着:“卧倒!全体卧倒!向敌人还击,我们的援军就在后面,坚持——” 他没有把话说完。一个穿着整洁而笔挺的制服、同时又在大声发布命令的军官永远都是狙击手喜爱的目标。安哥拉狙击手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葡萄牙少校的死亡既突然又快捷,也加快了他的部队的覆灭。 失去指挥的葡萄牙士兵很快就变得一片混乱。在意识到自己的毛瑟步枪完全不能给敌人造成威胁以后,更多的人试图逃跑,但没有人可以成功,他们全都被永远留在了阵地上。另一些士兵则紧紧的趴在地面上,同时不断向祈祷、希望上帝保佑自己不要被子弹击中。 但上帝不能保佑他的每一个子民,因此葡萄牙人的伤亡在不断增加。 罗卡达斯将军一直在望远镜里关注着战场上的一切,他的怒气在不断增长。“你们还在等什么?”他对身边的军官咆哮到,“快把我们的部队救出来,士兵都快要死光了!” 一个军官战战兢兢的回答到:“非常抱歉,将军,但是现在我们不能让部队从正面发动进攻,这会让部队蒙受更大的伤亡。”紧跟着正在遭受打击的那个营前进的两个步兵营都退回了出发阵地,他们在距离安哥拉人的阵地接近一公里的地方就遭到了机枪攻击,十二点七毫米机枪子弹的威力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而另一个准备从侧翼发动进攻的步兵营也退了回来——他们又遇到了在边境地区遇到过的那种可怕的地雷,仅仅两次爆炸,三十多名士兵就见了上帝。 但这是罗卡达斯不知道,也没有人准备告诉他的消息。所以将军很愤怒。“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从侧面迂回过去吗?你们这些笨蛋!” “我们已经派人尝试过了,将军,叛乱份子在他们的侧翼布置了地雷,我们的部队无法通过。”另一个军官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到。 “那就用炮兵摧毁叛乱份子的阵地。”罗卡达斯愤怒的挥舞着双手。 “将军,叛乱份子的工事构筑得异常坚固,除非直接命中,否则我们的野战火炮就无法摧毁他们的阵地。”炮兵部队指挥官悲哀的说到,并提出一种猜测:“我认为,我们的敌人是来自美国的雇佣兵。” “那些该死的杂种。”远征军总司令的面容已经完全扭曲了。“我们的坦克在哪里?我要把他们全部碾碎!” “坦克还要再等几分钟才能投入战斗,将军。”坎波斯中校咬牙切齿的说。他也快气疯了,正在遭受安哥拉叛乱份子……不,是美国雇佣兵屠杀的那个营以前是他指挥的部队,但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走向全军覆没。 尽管他很想做一点什么,但法国人提供的那些古董坦克和装甲车就是没有办法立刻赶到战场阻止美国雇佣兵的大屠杀。 罗卡达斯沉默了。他重新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困在那里的士兵的情况,过了一会儿,他下达了一个新命令。“停止进攻,命令炮兵停止shè击,所有部队撤回出发阵地。” 军官们都被他的命令吓了一跳。“将军?” “停止进攻。”罗卡达斯机械的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命令。“我们已经无法挽救困在那里的士兵。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策划下一次进攻……全面的进攻。坎波斯中校,”他看向装甲部队的指挥官,“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把你的坦克和装甲车弄到战场上,你能办到吗?” “没有问题,将军。”中校用一个咆哮回答了他的提问。 远征军总司令点点头,继续说到:“等坎波斯中校的坦克和装甲车抵达出发阵地,我们就开始进攻。这一次,我们投入四个步兵营的兵力,同时用全部野战火炮进行支援……那些该死的美国佬,我要把他们全部碾成碎片。” “遵命,将军。” 军官们又开始行动起来,去准备新一轮的进攻。当然,他们还必须竭尽全力鼓舞士兵们的士气。在经受了一轮打击沉重以后,他们又变得低落起来了。 而在第四十八步兵营的阵地上,安哥拉士兵们也停止了shè击。虽然还有一些葡萄牙士兵活着,不过这些人已经无法引起他们的兴趣了。他们重新缩回到战壕里,又开始若无其事的晒太阳、看杂志和打牌,并等待葡萄牙军队的下一轮进攻。只有医护兵还在跑来跑去,为在炮击中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 在他的指挥部里,卡尔内罗少校看了一眼手表。“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他摇了摇头,“愚蠢的葡萄牙人,他们的动作真是太缓慢了。” 不过他完全没有必要感到遗憾,仅仅过了三分钟,炮弹落下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受到刺激的坎波斯中校只用了三分钟就让他的坦克和装甲车进入了出发位置,因此新一轮的进攻也就开始了。 “杀光敌人。”交战双方的指挥官都是同样的念头。 第三节 进攻与反击[六] “该死的安哥拉!”保罗.桑托斯下士低声骂到。他越来越痛恨自己所处的地方了,除了炎热、热带疾病、叛乱份子的子弹和爆炸物,这里的道路也糟糕到了极点……不,这里根本就没有道路!对于步兵来说,这或许根本不是问题,但桑托斯下士不是步兵,他是一辆法制装甲车的车长。 他正指挥着装甲车向安哥拉叛乱份子的阵地前进——当然,军官们说那是美国雇佣兵的阵地,不过这对他毫无意义。只要是敌人,桑托士下士的装甲车就必须前进,而他就也必须忍受猛烈的颠簸。 ——法国zhèng fǔ提供给葡萄牙远征军的是世界大战末期生产的“怀特”装甲车,旋转炮塔上安装着一门三十七毫米火炮和一挺八毫米机枪,装甲厚度八毫米,最大行驶速度为每小时四十五千米,但越野xìng能却很差。 在安哥拉,只要这种装甲车开始前进,它就会非常颠簸。 桑托斯下士的脑袋上既没有钢盔也没有坦克帽,在一个狭小的金属盒子里颠来颠去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这让他异常愤怒,同时也很羡慕那些驾驶“雷诺”坦克的战友。虽然那也是世界大战时期制造的古董,但至少它不像装甲车这样颠簸,而且坦克兵们也有法国人提供的坦克帽。 “该死的法国佬!他们就不能多提供一些头盔吗?”下士又骂了一句。在他看来,法国人仅仅只比安哥拉叛乱份子、美国雇佣兵和该死的军官们稍微好一些,但也同样可恶。如果他们没有提供装甲车,或者给每个装甲车成员都配备一顶坦克帽,他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不堪? “这真该死——噢!”装甲车有颠了一下,正在大声咒骂的桑托斯毫无防备,头部猛烈的撞到了装甲板上,剧烈的疼痛立刻让他痛苦的呻吟起来。 但与他即将遇到的问题相比,这仅仅只是一个小问题。 第四十八步兵营的阵地上,重火器连的九挺勃朗宁大口径机枪已经分别对准了一辆装甲车。士兵们换下了原来使用的普通机枪子弹,然后将可以在五百米距离上垂直击穿十五毫米厚装甲的穿甲弹装了上去。虽然一、两发子弹可能对装甲车没有什么影响,但整整一条弹链却可以把它打成筛子。 想到葡萄牙人的装甲车被击毁后瘫痪在战场上的样子,安哥拉士兵们再一次强烈的兴奋起来。当然他们也有一点遗憾。 他们没有RPG。 “如果有一具RPG,我可以把这些古董全部轰上天。”很多士兵都在自信而又遗憾的向自己的同伴发表这样的宣言,然后他们开始为究竟谁才可以把葡萄牙人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击毁而激烈的争吵起来,直到军官严厉的制止他们为止。 军官们很清楚,如果部队严格按照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的标准配备武器,葡萄牙远征军的坦克和装甲车得到的待遇就绝不会仅仅是被击毁这么简单——按照标准编制,每个步兵班至少会装备一具RPG,那些世界大战时留下的古董全部会被铺天盖地的反坦克火箭弹还原成构成它们的最基本物体——钢板。 而且还是碎成一片一片的钢板…… 那也就没有那些多炮塔坦克什么事情了。 “RPG啊……”卡尔内罗少校慢慢的叹息到,“……我真怀念在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时的那些rì子,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RPG……” “少校,葡萄牙人已经进入shè程了。” “是吗?”少校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葡萄牙人的装甲车已经停止了前进,显然正准备使用直shè火力支援跟随前进的步兵冲锋。他摇了摇头,淡淡的、向驱赶苍蝇一样轻轻的挥了一下手。“消灭他们。” 下一秒钟,阵地上再次爆发出了猛烈而致命的火力。cāo纵大口径机枪的士兵狞笑着,将弹链上的两百发子弹全部发shè了出去。而在他们开火的同时,与其他几位车长一样,桑托斯下士也在寻找目标并进行瞄准,然后他看到了从隐蔽的shè击点喷吐出来的火舌。 接着是子弹敲打车体装甲时发出的声音,最后是腹部传来的、异常剧烈的疼痛。但他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低下头去看自己中弹的部位。在他那么做之前,更多的子弹穿透单薄的装甲,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然后他就死掉了。 当然他并不孤独。除了下士自己,装甲车里的两名部下和其他八辆装甲车里的全部乘员也陆续见了上帝。当然他们还应该感到庆幸——莫非不但没有给他的部队提供RPG,而且也没有提供最新式的穿甲燃烧弹,否则,他们的下场绝对不仅仅是被打死这么简单。 当然,更加值得庆幸的是,战争对他们来说已经永远结束了。 但对其他人来说还没有。 卡尔内罗少校的机枪手首先攻击的是排在队列末尾的装甲车,能看到它们的遭遇的只有步兵、还在慢慢蠕动的小“雷诺”上坦克手和观战的军官们,而其他装甲车的成员只能看到机枪开火的火焰和尘土。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坚硬外壳在安哥拉人的机枪面前脆弱得如同蛋壳一般,还在卖力的用火炮向暴露的机枪点开火。 但他们的命中率实在太差了,没有任何一发炮弹直接命中掩体里的机枪。安哥拉士兵们满不在乎的拉开阵亡者和伤员,给机枪装上新的弹链,然后瞄准新的目标,一口将子弹全部打了出去。 很快,又有九辆装甲车陷入了沉寂。 “怎么回事?我们的装甲车怎么了?为什么停止了活动?”一直在观察战场状况的罗卡达斯终于恐慌起来,“难道美国雇佣兵的机枪可以击毁我们的装甲车?”他不想承认这样的猜测——如果美国雇佣兵装备的机枪真的可以击毁装甲车,当然也可以击毁装甲同样薄弱的“雷诺”坦克,那么他的希望……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将军。”坎波斯中校也在竭力否认这种不好的猜测,但与罗卡达斯不同,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部队非常脆弱。“安哥拉人……不,美国雇佣兵怎么会有反坦克武器?” 但事实很清楚的摆在每一个葡萄牙军官面前,在遭到机枪攻击之后,装甲车确实丧失了作战能力。无论他们有多么不相信,但悲剧就是发生了。 “将军,我们必须承认,美国雇佣兵的确装备着可以击毁我们的装甲车的武器。”一个军官低声请求到,“您必须立刻命令部队撤退。” 再一次撤退?绝对不行!罗卡达斯拒绝承认自己再次遭受了失败,他要挽回局面。而且现在,即使没有装甲车,他也还有四个步兵营在战场上。 “命令步兵冲锋!”他咬牙切齿的喊到,“即使用刺刀,我们也要把美国人击败!” 但对于他的士兵们而言,这个命令既难以完成,而且也来得太晚了一些。 他们正在溃退。 第三节 进攻与反击[七] “葡萄牙人究竟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发动进攻?”卡尔内罗少校郁闷的看着他的手表,现在距离葡萄牙军队的第二次进攻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然而却始终没有看到他们进攻的迹象,他开始有点担心起来。 他担心葡萄牙军队会登上运输船撤退,这会让他倒很大的霉——科斯塔将军给他的命令是阻挡葡萄牙人六个小时,而不是把他们赶回海上。要是将军赶到的时候没有看到葡萄牙人的影子,他将得到的就不是奖励,而是惩罚。 因为赢得战斗而受到惩罚……这是很糟糕的事情,卡尔内罗少校还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葡萄牙军队还没有撤回海上的企图。 因为罗卡达斯将军拒绝撤退;尽管有许多军官都在劝说他放弃作战行动,但他依旧固执的坚持着原来的计划。萨拉查博士早就切断了他所有退路,如果远征军不能夺回罗安达,他就不得不到监狱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莫尼兹少将也同样如此,而且他比罗卡达斯更加害怕监狱生活——少将今年只有三十七岁,如果现在就被关进监狱,那未免为太悲惨了一些。所以,即使他强烈反对罗卡达斯自以为是的作战计划,但现在也只能有条件的支持他。 他的条件就是对那份糟糕的作战计划进行全面修改。 “我们不应该在美国雇佣兵身上浪费时间。”他表示,“他们的目的十分明显,迟滞我们的行动,等待叛乱份子抵达。所以,我们应该绕过去,直接进攻罗安达。” “绝对不行,少将先生,我们必须首先消灭这些该死的美国雇佣兵。”坎波斯中校激烈的反对到,“这些家伙摧毁了我们拥有的全部装甲车,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消灭。” 中校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强烈的痛恨美国人。装甲部队的四十五辆装甲车全都被击毁了——由于所有车辆都没有装备无线电,车长们都不清楚战斗的具体情况,当步兵全面溃败的时候,没有被击毁的装甲车依然还停留在原地向“美国雇佣兵”shè击,然后它们就被机枪摧毁了。 现在,坎波斯中校还能指挥的就只剩下了十五辆“雷诺”坦克。面对巨大的损失,他既悲伤又愤怒,因此发誓要报复邪恶的美国人。 几乎所有军官都反对他的这种过激行为。既然被寄予厚望的坦克和装甲车可以被雇佣兵使用的机枪像屠杀骑兵一样轻易摧毁,也就不能再利用它们掩护步兵发动进攻。而让得不到掩护的步兵进攻严密设防的阵地,那不过是让士兵们付出无谓的牺牲。 军官们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当然,如果士兵的鲜血可以给他们换来晋升和勋章,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驱赶他们发动进攻,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晋升和勋章都是不现实的幻想,那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 只有罗卡达斯,他甚至比坎波斯更加迫切的希望消灭阻挡他的美国雇佣兵——他们消灭了他一个营的士兵和四十五辆装甲车,萨拉查博士定然会被如此严重的损失激怒,所以他要在博士的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之前,先把自己的怒火毫无保留的倾泻到美国人头上;他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我们必须消灭那些该死的美国雇佣兵。”他几乎是在咆哮,“无论投入多少部队,付出多大的牺牲,我们也一定要消灭他们!” “将军,将我们宝贵的力量全部用在美国人身上是极不明智的行为。”莫尼兹大声的说到,如果不能让罗卡达斯打消他的疯狂念头,所有人都会被他害死。“请注意,将军,我们的任务是夺回罗安达——” “我当然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莫尼兹少将,不需要你提醒我。”罗卡达斯大声的对他喊到,“但我们一定要先消灭阻挡在我们面前的美国雇佣兵!他们吃掉了我们一个完整的步兵营和四十五辆装甲车,如果不能消灭他们,我们的士兵就会一直士气低落下去,你明白吗?少将!” 士气吗?莫尼兹看了一眼聚集在远处的一群士兵。部队的士气已经完全垮掉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如果为了恢复士气就不惜一切代价向美国雇佣兵防守的坚固阵地发动进攻,那更是愚蠢透顶的行为。 士兵们已经害怕了,他们根本不愿意向美国人的阵地发动进攻,强行驱使他们投入战斗根本毫无意义,只会让他们变成战场上的靶子。更严重的是,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以后,如果还是没有取得胜利,部队就会在转瞬之间彻底崩溃……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将军,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固执正在我们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莫尼兹提高了他的声音,“士兵已经对我们的敌人产生了严重的畏惧心理,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贸然驱使他们发动进攻,只会产生相反的效果。” “莫尼兹少将,难道逃跑就可以解决士兵们的畏惧心理吗?”罗卡达斯轻蔑的问到。 “至少比让他们白白送死好得多,罗卡达斯将军。”莫尼兹也变得尖刻起来,“而且我并没有说过‘逃跑’,我只是认为,部队应该绕开美国人的阵地,直接进攻罗安达。” “难道这还不是逃跑?”远征军总司令嘲笑到,“或者,你准备用一个新的名词形容你的行为,比如……战略xìng转进?而且,”他用一个长长的暂停强调了发言的特殊xìng,“从这里到罗安达,叛乱份子和美国人一定会设置许多阵地,如果我们遇到的每一个阵地都按照你的要求绕开的话,少将先生,你认为我们应该绕到什么地方去?刚果还是西南非洲?” 这一次,莫尼兹少将真的哑口无言了。虽然罗卡达斯似乎已经气昏了头,但他最后一句话却没有任何错误。只要远征军的目标还是罗安达,就一定会遇到叛乱份子或者美国雇佣兵的拦截,部队总会遇到绕不过去的时候。而士气低落的远征军士兵肯定还是没有击败敌人的能力。 少将开始悲观的想到,远征军或许根本就没有取胜的机会——即使消灭了阻挡在前方的美国雇佣军,损失惨重的远征军也没有能力迎战其他敌人。只有一种方法可以避免全军覆没的结局,那就是立刻上船,返回卡宾达并等待援军到来。 或者……坚守安布里什? 在海上驱逐舰的火炮支援下,这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事情。 然而,这么做也意味着他的监牢生活的开始。随同援军一起抵达的必然还有萨拉查博士派来的新指挥官和奉命逮捕他与罗卡达斯的秘密jǐng察。莫尼兹少将感到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样的结局。 那么,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第三节 进攻与反击[八] 时间又过去了三十分钟,然而葡萄牙军队却还是没有进攻的迹象,卡尔内罗少校都快要无聊到发疯了。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是,根据潜伏在安布里什的侦察兵报告,葡萄牙人似乎还不准备撤回海上。 不过,既不进攻也不撤退,少校完全不明白他的对手究竟想做什么。“见鬼,谁能告诉我,葡萄牙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其实葡萄牙人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只是士气低落的下级军官和士兵拒绝执行罗卡达斯的进攻命令。而对命令感到不满的中级和高级军官虽然没有公开拒绝,但却在暗中鼓励和支持部下的行为。所以,无论远征军总司令阁下多么愤怒,甚至到了暴跳如雷的地步,他的部队还是不能发起进攻。 而且,除了在自己的司令部里气急败坏的大声咒骂远征军的全体军官和士兵,罗卡达斯将军甚至也不能做——不管是强迫士兵投入战斗还是枪毙几个带头闹事的士兵,他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对于全体葡萄牙士兵来说,消灭将军和他的卫队可比消灭躲在战壕里的美国雇佣兵容易多了。罗卡达斯还不想让自己变成一次兵变的牺牲品。 于是局势陷入了一种可笑的僵持状态。总司令拒绝撤退,士兵拒绝进攻,接近四万人的庞大部队就这样困在了安布里什。 这让每个人都很郁闷,卡尔内罗少校也同样如此。他也困在了阵地上,不能进攻,不能撤退,而且还不能杀人。他就只能继续等待下去,等着葡萄牙人发动新的进攻,或者罗安达的主力部队达到。 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三个半小时……这真该死!” 但除了咒骂,他还能怎么样?少校想了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行军包中拿出一本最新的《超人》[注]漫画,慢慢的看了起来……但接下来,指挥部里又响起了他的叫骂声:“Fuck,连可乐也没有……”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但其实速度也非常迅速,尤其是当人们专注于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的时候,更是如此——卡而内罗少校刚刚看完漫画的最后一页,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 “感谢上帝,将军的部队终于到了。”少校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声音的传播速度总是比人的行动速度快得多。卡尔内罗少校再等了轻松而愉快的十分钟,然后博阿.科斯塔和天下有雪带着几名参谋军官走进了他的指挥部。 在步兵营指挥官向他敬礼并还礼以后,博阿.科斯塔问到:“葡萄牙人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击退了他们两次进攻,并摧毁了四十五辆装甲车,然后他们就没有动静了,将军阁下。”少校回答到,“在过去的接近五个小时内,葡萄牙人既没有进攻,也没有撤退,一直安静的待在安布里什。” “这很奇怪,不是吗?”这是对天下有雪说的。 “我认为一点也不奇怪。”她耸耸肩,“罗卡达斯和莫尼兹已经没有退路,他们只能选择继续进攻,不过卡尔内罗少校把葡萄牙人打得太惨了一些,把他们的士气和勇气全都打掉了,所以……” 她没有说完,但博阿.科斯塔已经明白了。“所以士兵拒绝执行罗卡达斯和莫尼兹的进攻命令。”他点了点头,“这种推测很合理。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是的,如果不是因为萨拉查博士的电报,罗卡达斯和莫尼兹已经撤退了。”天下有雪正在提到最让卡尔内罗少校担心的事情,“我不得不说,少校把葡萄牙人打得太惨了——最起码,你不应该把他们的装甲车全部击毁。” “很抱歉——” “暂时把这件事情忘掉吧,少校。”博阿.科斯塔打断他,“现在,带领你的部队到出发阵地上去,十五分钟后,开始进攻。” “遵命,将军。”敬礼以后,卡尔内罗少校兴高采烈的离开了指挥部。原本他还很悲观的认为,对葡萄牙远征军的最后打击与第四十八步兵营没有任何联系,然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 “全体集合!”即使已经隔了很远一段距离,博阿.科斯塔和天下有雪还是能够听到少校的咆哮。 …… 罗卡达斯将军在他的指挥部里坐着,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双手。他彻底完蛋了,这很清楚,监狱的大门已经打开,萨拉查博士的秘密jǐng察很快就会抵达安哥拉,把他送到那里面去。当然,他绝不会孤单,至少还有莫尼兹作为同伴,并且,远征军里的其他军官也有可能与他们变的一样 一群可怜的、毫无眼光的傻瓜。将军想到。他们只看到了现在遇到的困难,却完全没有想过,如果葡萄牙军队在安哥拉被叛乱份子击败,愤怒的萨拉查博士肯定会惩罚远征军里的每一个军官,甚至每一个士兵。 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尤其是在发生了如此大规模的抗命事件以后…… “将军!”坎波斯中校突然惊慌失措的冲进指挥部,一直冲到他面前,“叛乱份子向我们发动了大规模进攻。” “命令炮兵向他们shè击。”罗卡达斯心烦意乱的回答到。 “将军,叛乱份子投入了坦克!” “坦克?”他吃惊的抬起头,接着就变得愤怒起来。叛乱份子有坦克,这简直荒谬透顶——武器、自动武器、大威力自动武器,叛乱份子拥有的武力居然越来越强大,现在竟然还弄到了坦克?以上帝的名义,难道他们都是变戏法的么? “这绝对不可能!”罗卡达斯站起来,大步走到指挥部外面,然后他看到了安哥拉军队装备的多炮塔坦克。 它们已经太接近了,甚至不用望远镜就可以看清楚它们的模样。这些正喷吐着黑烟向着安布里什前进的钢铁怪物的身体上全都安装着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钢条,车体全部还安装着如同爪子一样的钢犁……这真是可怕。 即使仅仅看到了改装后的T28坦克的模样,还没有看到它们使用自己的武器,罗卡达斯就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将军,你的命令。”所有军官都已经围拢到他身边,现在他们又不得不服从他的指挥了。 这实在很可笑,但罗卡达斯完全笑不出来。“命令炮兵开炮,并立刻请求海军提供炮火支援!”他大声咆哮着,“全体进入战斗状态——” 他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另一种声音就响了起来——火炮shè击的轰鸣声,但不是来自远征军的炮兵阵地,而是来自叛乱份子的后方。接着,炮弹下落时发出的尖利啸叫声传进了军官们的耳朵里。 “炮击!”有人大声喊到,与此同时,炮兵阵地上迸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大爆炸。 军官们的脸sè都变白了。“是大口径火炮!” “上帝啊!”罗卡达斯觉得这个疯狂而荒唐的世界已经彻底超出了他贫乏的理解力——叛乱份子竟然还装备着连葡萄牙军队都没有的重炮……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即使他们弄出几艘战列舰也不会让他感到吃惊。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输定了。”他低声对自己说,对于这场战争,他已经不再有任何希望了。 第四节 爆发[一]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在完全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悲惨局势面前,罗卡达斯将军选择了投降。没有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定,尽管在看到安哥拉叛乱份子的多炮塔坦克的时候,一些军官还希望可以撤退到海上,但当重榴弹炮发shè的炮弹在炮兵阵地上爆炸以后,他们立刻明白自己完全没有机会逃离安布里什。 于是白旗开始在城市的上空飘扬。 “葡萄牙人投降了?”博阿.科斯塔不喜欢这个结局。他带领部队从遥远的罗安达赶到安布里什,结果仅仅让炮兵打了一轮齐shè,葡萄牙人就可耻的举起了白旗。这算什么事情呢?这就好像一个兴致高涨的男人在做完前戏准备进入正题的时候,被压在身下的女人却宣布“我家亲戚来了”…… 这真是见鬼! “该死的葡萄牙人!”将军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其他安哥拉军官也对罗卡达斯的决定十分不满意,他们的感受与科斯塔差不多。一个参谋走到他身边。“将军,要拒绝葡萄牙人的投降么?”他的目光中充满期待,如果科斯塔回答“Yes”,他就立刻通知部队把安布里什夷为平地。 反正也没有任何国际法规定交战方一定要接受敌人的投降。 但科斯塔的回答是:“不。命令部队暂时停止进攻。派个人联络葡萄牙人,我接受他们的投降。” 他不得不接受葡萄牙人的投降。这与国际法或者人道主义都没有关系,只是g qìng曾经建议他尽可能多抓一些俘虏,作为与里斯本谈判时的重要筹码。莫非和郭波不希望安哥拉长期陷入战争状态,他们要求它尽快得到葡萄牙zhèng fǔ和国际社会的承认,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向安哥拉提供武器了。 并且安哥拉也可以公开而且正式的参加郭波组建的八国联军。 对于博阿.科斯塔来说,莫非与郭波的建议与命令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既然葡萄牙人已经打出了白旗,他也只能愉快的接受他们的请求——尽管他和所有士兵对此都不是非常乐意。 看到参谋军官站在原地没有行动,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执行命令,上尉。” “遵命,将军。”上尉极不情愿的去传达他的命令了。 但与往常的情况不一样,这一次,博阿.科斯塔的命令没有得到有效的执行。虽然炮兵立刻停止了shè击,然而坦克与伴随它们战斗的步兵却还在继续前进。在葡萄牙士兵惊恐的目光中,他们慢慢的逼近了安布里什。 葡萄牙人开始混乱起来。 “为什么叛乱份子还在前进?我们已经打出白旗了!”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显而易见的绝望。 “也许他们根本不打算接受我们的投降……同胞们,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握紧你们手中的武器,准备决一死战吧。”很显然,喊出这种话的人,他的大脑已经在强烈的刺激下失去正常的思维能力了。 因此谁也没有理会他。更多的葡萄牙士兵选择将武器丢到一边,然后不断在胸前划着十字。“万能的上帝啊,请显示你的大能,把我们带离这个该死的陷阱吧……” 其实谁也不认为上帝可以帮助自己,否则他们祈祷的内容就应该水“万能的上帝,请显示你的大能,把叛乱份子全部送进地狱吧”了。当然,既然祈祷总是毫无意义的,那么葡萄牙士兵还是只能继续留在安布里什,眼看着几十辆多炮塔坦克向自己逼近。 “叛乱份子冲上来了,我们快离开这里。”第一辆装着扫雷犁的T28中型坦克很快接近了修筑在街道口的简易街垒,守卫在街垒后面的、正在瑟瑟发抖的葡萄牙士兵立刻像鸟兽一样四散而逃了。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两名“雷诺”坦克的乘员——仔细比较了自己的坦克与叛乱份子的坦克后,他们立刻放弃了玩具一样的“雷诺”。 他们刚刚离开,T28坦克的扫雷犁就已经狠狠的撞上了街垒,将街垒撞得粉碎;接着它又撞上了街垒后的“雷诺”坦克,推着它向前行驶了十几米的距离。 然后坦克停止了前进;而且,不仅仅只有这一辆坦克,安哥拉军队的所有坦克在冲进安布里什以后都停止了前进。虽然博阿.科斯塔的命令没有得到有效执行,但至少它还是被执行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科斯塔派人与罗卡达斯进行了接触,然后全体葡萄牙远征军官兵就放下武器,正式开始了自己作为战俘而不是安哥拉的统治者的新生活。 但至少这是一件好事,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与葡萄牙zhèng fǔ进行谈判了。”博阿.科斯塔满意的对罗卡达斯和莫尼兹说到。考虑到时间已经很晚,他和天下有雪决定邀请他们与他共进晚餐——尽管是战俘,但将军总有将军的待遇。 “如果博士拒绝谈判呢?”莫尼兹觉得里斯本不太可能同意与安哥拉进行谈判。对于葡萄牙来说,这是一件非常有损颜面的事情。 “噢,其实我并不介意萨拉查博士再派一批远征军到安哥拉。”科斯塔耸了耸肩,然后转向天下有雪,“有雪小姐,你觉得呢?” “我觉得?科斯塔将军,只要您付钱,我不在乎战争会持续多长时间。”天下有雪恰如其分的表明了雇佣兵应有的态度,“实际上,从我个人的立场出发,安哥拉与葡萄牙的战争持续得越长越好。” 罗卡达斯和莫尼兹的脸上同时出现了厌恶的表情。“黑水”公司的雇佣兵,他们真的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 而科斯塔却笑了。“恐怕你会失望的,有雪小姐。”他说,“我相信,萨拉查博士一定会与我们进行谈判的。不管怎么说,葡萄牙不是第一个丢掉自己的殖民地的国家,那项殊荣属于伟大的rì不落帝国。” 他的话立刻让两位葡萄牙将军愉快起来。 …… g qìng。 “安哥拉军队已经解决了葡萄牙远征军。”在郭波的办公室里,莫非和达绮芬妮的身影又一次同时出现了。“明天,博阿.科斯塔会致电里斯本,要求进行和平谈判。” “这件事情终于要结束了。”郭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它拖的时间实在太长,让我都没有心情关心其他事情。” “其他的事情?你的八国联军计划吗,我的朋友?”莫非微笑着,但却给人一种相当诡异的感觉。 因为郭波已经大叫起来。“见鬼,你怎么会知道,莫非?” “我觉得,要掌握你的想法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有许多方法可以做到。”莫非不太想谈论自己是如何得知郭波的秘密的,它涉及到一些很隐秘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打算让谈话的内容跑题。“你选择了哪几个国家?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中国、缅甸、泰国和安哥拉,另外四个呢?” “莫桑比克,刚果和尼泊尔。最后一个我还没有想好。” 郭波的选择让莫非感到很失望,除了尼泊尔,莫桑比克和刚果都是已经预定好的行动目标,而且让它们参加“八国联军”也不符合郭波一贯的恶趣味——按照他的xìng格,似乎更应该选择锡金或者不丹之类的小国家。 但莫非还是问到:“那么,谁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我还没有想好。”郭波说,“但我有一个主意……” 第四节 爆发[二] 郭波的主意很疯狂,但也完全符合他一贯的风格。“我计划在比属刚果、莫桑比克和尼泊尔同时展开我们的计划。”他挥舞着捏紧的拳头,“在这三个国家同时发动大规模武装暴动,而且必须尽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莫非奇怪的看了达绮芬妮一眼,然后问到:“为什么这么说,我的朋友?” “第二次世界大战,莫非。”郭波严肃的说到,并且加重了语气表示强调,“现在已经是一九三七年的七月,第二次世界大战还有二十六个月就会爆发,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把八国联军的框架建立起来,并在每个国家都训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 “看起来你已经等不及了。” “我当然已经等不及了。世界大战,这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乐趣。” “我认为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莫非开始微笑,不过他没有否决郭波的计划,“好吧,我的朋友。你的主意会变成现实的。” 郭波对他点了一下头。“非常感谢,莫非。” “如果你真的感谢我,我的朋友,那就立刻与我的小徒弟结婚吧。”说完这句话,莫非就开始大笑。接着,也不管郭波的脸sè因此变得有多么苍白、也不在乎达绮芬妮的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冰冷,他大笑着离开了郭波的办公室。 接着,有人开始倒霉了。 “主席阁下。”达绮芬妮向前走了两步,以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迫近了郭波,“你的脑子里整天究竟在想什么?” “等等,达绮芬妮。”他一脸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到,“这绝对不是我的过错,我从来没有对莫非说过想和你结婚之类的废话,你应该知道,那是非常愚蠢的事情——” “我说的不是这个。”达绮芬妮极其不耐烦的打断他。“我指的是你的计划,同时在三个国家展开行动,这简直糟糕透了。” 其实她真正在意的是莫非最后的玩笑,不过她还不能以它作为理由找郭波的麻烦,所以只好以计划作为借口指责他。 “是吗?”郭波没有意识到她的真正想法。看到她没有提到莫非的可怕玩笑,他稍微感到安心了一点。“我不明白那个计划有什么糟糕的地方,达绮芬妮,我们不是有能力同时展开计划吗?”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到:“而且莫非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我们当然有能力同时展开计划。”对于克隆人们掌握的实力有多么强大,达绮芬妮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她承认可以同时在比属刚果、莫桑比克和尼泊尔展开行动,但她必须以计划的缺点作为借口刁难郭波。 “你的举动会迫使欧洲国家耗费大量力量防备殖民地dú lì运动,削弱它们在欧洲的力量,主席阁下。”她怒视着他,“它们不得不对德国采取更明显的绥靖主义政策,从而导致德国的扩张速度变快。” “所以?”郭波开始装傻了;他当然很清楚欧洲的局势会因为殖民地的dú lì运动而很快变得糟糕,不过这对他的计划来说也是一个帮助。 达绮芬妮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伎俩。“你在装傻么?” “当然不是,”他立刻对她的指控进行了否认——显然,如果承认的话,他就死定了,“的确,世界大战会提前爆发,但这对我的计划而言是一件好事。”他只能把实话说出来。 “你的计划?” “当然,我的计划。”郭波耸了耸肩,然后解释到:“首先,我要让德国人顺利的占领西欧,其次,我要给他们留下一个麻烦。” 德国人当然有能力占领西欧,但绝对不会像另一段历史中那样顺利。现在的世界与那段历史中已经有了很大不同,虽然法国依旧把希望寄托在马其诺防线上,但也开始在部队中大量装备反坦克武器。而英国还要进一步,它正在大幅度强化英国陆军的装甲部队和反坦克能力——因为缅甸陆军装备了西南生产的、最大装甲厚度为七十毫米的“豹”式坦克。 缅甸陆军是英国陆军目前最大的假想敌。尽管这听起来非常可笑,但英国人自己却不这么看。在缅甸的丛林里,英勇的陆军损失了数万名官兵,其中还包括像伯纳德.劳.蒙哥马利上校这样的优秀军官,不管军官还是士兵,他们做梦都想报复。 但缅甸陆军已经有了“豹”式坦克这种极难对付的硬骨头,并且是每个步兵师都有一个坦克营。为了在与下一场与缅甸的战争中有能力击败缅甸装甲部队,英国陆军不得不要求国内的军火公司提供能在五百码距离上击毁它的坦克炮和反坦克炮,并且还要求给步兵配备有效的反坦克武器。 现在这些武器的开发都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英国炮兵很快就可以获得新式的六磅反坦克炮,明年就可以投入批量生产的新一代“马蒂尔达2”步兵坦克也装上了同样的武器,而供步兵使用的“步兵反坦克发shè器”PIAT也比另一段时空中提前了四年开始研制。 这些武器对缅甸陆军没有任何威胁,郭波正计划给缅甸陆军装备装甲更厚的新式坦克,但对于德国的装甲部队来说,这却是严重的灾难——德国装甲部队目前的主力还是Ⅰ型和Ⅱ型坦克,正在研制的Ⅲ型和Ⅳ型坦克虽然增加了火力,但最大装甲厚度还是只有单薄的三十毫米。 不过,真正的灾难还是英国士兵本身,他们正在接受广泛的反坦克训练,不会再向另一个时空中那样容易在遭到坦克部队突击之后陷入恐慌。只要他们有PIAT和六磅反坦克炮,德国装甲部队就会遭殃。 当然,这只是郭波的推测,战场上的实际情况没有这么简单,英国人还是可能被德国坦克部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如果他们人品突然爆发,也可以取得重创德国装甲部队的辉煌战果。 这不是郭波希望看到的结果。如果德国装甲部队在西欧战役中被英国远征军打成残废,他和莫非的计划就不那么好进行了。而且,如果运气不好,还有可能被那只克里姆林宫的狼人摘了桃子。 所以他要削弱英国人在欧洲的军事力量。 至于法国,削弱它在欧洲的军事力量有一个额外的好处,一旦法国投降,他就可以利用部署在殖民地的大批法**队帮助戴高乐或者别的谁组建一支比另一段历史中更加强大的zì yóu法**队…… “你又想做什么?”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法国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死得太少了。”郭波微笑着,笑得既邪恶又诡异,“如果法国人也像俄国人那样有无数成年男子战死的话,那就会有许多找不到丈夫的法国美女。”然后他开始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不过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点。“原来你是打的这种主意?”达绮芬妮冷笑着,“不过,主席阁下,似乎你也只能在脑子里幻想一下。” “这个……”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我只是在为我们的士兵谋取福利,达绮芬妮。你看,如果法国有很多嫁不出去的美女,意大利有很多嫁不出去的美女,德国也有很多嫁不出去的美女,我们的士兵就可以各自娶一个回来了。” “你还真会幻想,主席阁下。”她继续嘲讽。 “我承认这有一些幻想的成份,但至少可以尝试一下。” “随便你,主席阁下。”达绮芬妮无所谓的说,但她没有退后,而是又向他迫近了一步,“现在我们可以谈论另一个问题了。我记得刚才有人似乎说过,与我结婚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啊!” 郭波知道,他真的死定了。 第四节 爆发[三] “长官,你怎么了?”王策惊讶的看着他的老板,“你去摸了电线?” “不。”郭波气急败坏的大叫着,但他太虚弱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以至于发出的喊叫一点气势也没有。 “但在我看来,你就是被强大的电流击中了。”而且还持续了好几分钟。不过王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是闪电。我被闪电击中了!”郭波更加恼怒了。他当然不会愚蠢到去触摸电线,只是被达绮芬妮用原力闪电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不过,这种需要高度保密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对王策说。 因此军务副官理所当然的理解错了。“闪电?长官,我不是很明白……今天的天气很好,很晴朗,怎么会有闪电?” “晴朗的天气就会出现球形闪电!你这个……”郭波差点就把“白痴”两个字喊了出来。他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儿,让自己恢复平静。“亚历克斯,你可以离开了。”他虚弱的挥了一下手,“现在我要休息。” “但文特斯局长正在外面……” “让他改一天再来,明天或者后天,随便什么时候,但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 “遵命,长官。”王策向他敬了一个礼,向后退了一步,接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在外面,地质局局长文特斯正在等他。 “上尉,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主席阁下。”文特斯焦急的问到。 “很抱歉,局长先生,但你必须等到明天。” “明天?”文特斯不满的叫了起来,“明天我就要去美国!这是重要的公务,我必须向主席阁下征求一些意见。” “即使如此,你还是不能进去,局长先生。”王策斩钉截铁的说,完全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文特斯只能大声抗议了。“但这是已经预定好的会面!” 然而这对王策而言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现在它已经被取消了,这是长官的最新命令。他非常需要休息,不能见任何人。” “什么?” “十分钟前,达绮芬妮小姐刚刚离开。”有些事情需要保密,但有些事情却可以公开,“而我刚才进入的时候,发现长官仿佛被强大的电流击中过。尽管长官强调,他是被球形闪电击中,不过我认为……”然后王策停下来,什么也不说了。 “你的意思是,达绮芬妮小姐用……”然后文特斯也闭上了嘴巴。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关心一件不应该关心的事情。关于郭波与达绮芬妮之间的桃sè新闻虽然一直传得沸沸扬扬,不过说这种话总要看场合,而jǐng察与武装jǐng察总部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 而王策从来不会谈论这些事情,他刚才只是为了给文特斯设置陷阱。 “我什么也没有说,文特斯局长。”他像狐狸那样狡猾的笑着,“不过,你还准备继续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文特斯机械的摇着头,“既然主席阁下需要休息,那么我就告辞了。”他向王策弯了一下身体,接着转过身,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 “‘达绮芬妮小姐在办公室里用带电的电线抽打郭波主席?!’,这真有趣。”莫非看着手中的《明rì新闻》上的头版头条,在办公室里肆无忌惮的大笑着。“我可以肯定,我们的主席阁下肯定说错了话。” 不过更让他感到有趣的是,《明rì新闻》竟然只过了一天就把这个消息登在了头版上。虽然刻意炮制郭波与达绮芬妮的绯闻是他的主意,但贝贤升的胆量似乎也在变得越来越大。 嗯,他很快也要倒霉了。 然而莫非显然已经忘记了,他的副官现在就站在旁边。 “长官……”陈滔擦着头上的汗水——不是因为炎热,而是……报纸上的报道和莫非的反应实在让他非常……如果只用一个字形容的话,那就是“囧”。“长官,这样的报道会不会太……有损郭主席的形象了?” “形象?中校,难道你还不清楚,我们的主席阁下在人民心目中是什么形象么?”莫非依然在大笑,“难道你还指望他能有啥正面形象?” “这个……” 看着陈滔尴尬的表情,莫非笑了笑,然后停了下来,并把报纸丢到旁边。“行了,中校,我们还是回到正事上吧。仓库里还有多少陆军从来没有装备过、并且西方国家也不知道我们拥有的武器?” 他正在检查可以向比属刚果、莫桑比克和尼泊尔的部队提供的武器。如果仓库里没有足够数量的武器,他还必须再从其他国家弄一批。 “请等一下,长官。”陈滔认真的查看着一份厚达三百页的报告,过了好几分钟才回答:“不太多,如果排除轻武器,只有六十门M1897野战炮,二十八门六英寸口径和二十门一百三十毫米加农炮,以及二十辆轻型装甲车。” “这些武器是怎么来的?”莫非指的是加农炮和装甲车——M1897是过去的几年里他让克隆人从美国和法国悄悄购买的,目的当然就是作为殖民地部队武装起义时的支援武器。 但其他武器? 陈滔又看了一会儿资料。“六英寸加农炮是三艘‘铁公爵’级战列舰和‘虎’号战列巡洋舰的副炮,建造浅水重炮舰和改造南京的战舰以后还剩下二十八门,一百三十毫米加农炮是‘亚历山大三世’号战列舰的副炮,五年前,根据郭波主席的一项命令,它们被改装成了陆军野战火炮,准备作为缅甸海军陆战队的支援武器,但最后……” “嗯,我让缅甸海军陆战队装备了新式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弹炮。”莫非点点头。作为一名“海军”军官,他对一支被称为Marine-Corps的部队当然会有特别照顾。“那些轻型装甲车呢?”他接着问到。 他从来不知道西南曾经进口过或者生产过轻型装甲车。 陈滔也不知道,他必须继续看文件。“文件上说,是约翰.弗朗西斯.邓肯先生的私人设计,而且他还在没有征求郭波主席意见的情况下让班达姆汽车公司生产了二十辆。”他耸了耸肩,“遗憾的是,郭波主席对轻型装甲车辆没有兴趣。” 郭波对任何重量低于十吨的装甲车辆都没有兴趣,甚至连在二点五吨民用卡车基础上改装的“眼镜蛇”MK.Ⅰ型装甲车都被他加强到了十一吨,因此邓肯的私人设计当然不可能让他满意——尽管根据陈滔手中的资料,邓肯设计的轻型装甲车同样重达八点五吨,与其他国家的重型装甲车根本没有区别。 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西南地区最出sè的重型车辆和装甲车设计师自行设计的第一款装甲车仅仅因为重量没有达到十吨,就被当作不合格的产品扔进了武器仓库里。 而莫非竟然完全不知道。 “或许我有必要对我们的仓库进行一次彻底清理了,真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武器装备扔在里面。”不过,这是今后的事情,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分配已经发现的武器。 刚果、莫桑比克和尼泊尔,三个国家,应该怎么分配加农炮和装甲车? 考虑了一会儿,可能有几秒钟,莫非有了一个决定。 ※※※※※※※※※※※※※※※※※※※※※※※※ PS:我知道有些人想我写点富有激情的东西,遗憾的是我自己就是一个没有激情的人,所以……顺便再说一句,最近一直在看恐怖电影,即使我有激情,写出来的大概也是《Hostel:PartⅡ》那样的情节 第四节 爆发[四] 西印度洋,“水晶”号货船。 莫罕达斯.辛格很悠闲的躺在一张放在甲板上的沙滩椅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喝着果汁。他对自己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任务顺利完成,奖金也存进了瑞士银行里,只要货船抵达缅甸,他就可以去佛罗里达度假了。 生活真美好。 但美好的生活总是短暂的。 “莫罕达斯!”船长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要加速前进了。” “怎么?”莫罕达斯.辛格有了不好的预感。加速前进?应该不会又有新的任务了吧…… 他的预感立刻得到了船长的证实。“刚刚收到电报,我们要尽快返回缅甸,再运送一批武器到安哥拉,” 果然。“真讨厌!”莫罕达斯.辛格从沙滩椅里爬起来,接着开始收拾东西,并低声咕哝着。“安哥拉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么?怎么还要往那里运送武器?难道又有新的事情发生了……” 新的事情其实还没有发生。葡萄牙zhèng fǔ还没有对安哥拉事件做出任何新的回应,既没有增派援军,也没有和谈的倾向。而郭波要求的三国武装起义也还在紧张筹备中,爆发时间预定在一个月以后。 “水晶”号的任务只是将装甲车和六英寸加农炮送到安哥拉的卡宾达省,然后交给比属刚果的部队。 莫非没有给尼泊尔的部队提供重型武器,在山地上,重炮和装甲车都很难发挥作用,而且英国zhèng fǔ也没有能力派遣地面部队进入尼泊尔。纳粹德国咄咄逼人的扩张态势以及与缅甸zhèng fǔ的武装对峙让内维尔.张伯伦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而英**队在缅甸的失败也是抹不去的yīn影。 而且,他还有另外的手段。他的克隆人士兵已经有三年没有以“为了印度的zì yóu”组织的名义制造针对英国人的炸弹袭击,这一次,如果英国zhèng fǔ决心干预尼泊尔的内部事务,他们就会再一次开始行动。 在全世界范围内发生的恐怖袭击足以让张伯伦取消那个错误的决定。 至于莫桑比克,莫非会另外安排运输船将一百三十毫米加农炮送到那里。不过,正在为安哥拉的局势头痛的葡萄牙zhèng fǔ几乎没有多余的力量用来镇压莫桑比克的dú lì运动,所以这只是一个预防xìng的举措。 毕竟,他还不能完全排除萨拉查博士把莫桑比克当成软柿子、将镇压目标转移到它身上这种可能xìng。 “不过,你觉得我们给刚果送去的二十辆装甲车和二十八门加农炮,能够满足战斗的需要吗,莫非?”郭波轻轻的摇晃着一个漂亮的酒杯,同时询问着电话那一边的西斯君主。 他现在很郁闷,外面有关达绮芬妮用带电的电线抽打他的谣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而且版本也在快速更新,最新的版本已经变成了他要求达绮芬妮对他施加电刑…… 这真恶心! 但他也对此无可奈何。尽管贝贤升已经受到了严厉的训斥,而且军衔也从上校降到了中校,然而恶果已经造成,一切手段都于事无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量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并且达绮芬妮也暂时转移了办公地点。 而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莫非当然也不会现在跑到郭波的办公室里——那样会让主席阁下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到他头上。所以,郭波只能用电话与他联系。 当然,话题依然还是他的三国武装起义。 莫非的回答很快飘进了他的耳朵里。“我们的对手只是比利时,你还有必要担心么,我的朋友?” “即使是比利时,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也能组建起二十三个师,莫非。”郭波叹了一口气,“而且比利时军队有坦克。” “我也给了刚果军队装甲车。” “但只有二十辆。而且装甲车对付坦克——” “你对邓肯设计的那些轻型装甲车有多少了解,我的朋友?”莫非突然笑了起来。他可以保证,郭波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邓肯的设计。 “呃……难道那些轻型装甲车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非变得更加愉快了。“那些轻型装甲车啊……” 郭波只喜欢重型车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约翰.弗朗西斯.邓肯也是一个喜欢重型和超重型车辆的技术狂人——这也是当初雇佣他的其中一个原因——而且比郭波还要疯狂得多。 他设计的轻型装甲车根本就是一辆轮式坦克。这是莫非的评价。它的尺寸和车体外形都很类似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研制、但由于战争结束而没有投入生产的M38“猎狼犬”,但驱动形式却从6-6变成了4-4,而装甲厚度则增加到了十至三十毫米。然后,邓肯在车体上安装了一个被设计用于改装缅甸军队装备的“豹”MK.Ⅰ型坦克的三人炮塔。 标准的“豹”MK.Ⅰ型坦克的双人炮塔上只安装着两挺.50口径机枪,这对于把它当成玩具的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来说没有什么,但把它当成主战装备的缅甸陆军却要求获得更强大的火力。因此,陆军的设计师们就设计了新式的三人炮塔,并在上面安装了一门五十六倍口径的四十毫米坦克炮。 这种火炮是陆军装备的七十倍口径四十毫米高shè炮的衍生型,威力比高shè炮稍微小一些,但还是非常不错。发shè普通穿甲弹的时候,它可以在一千米距离上击穿五十五毫米厚的垂直装甲,对于西方国家目前装备的绝大多数坦克来说,都是严重的威胁。 而且它还可以使用郭波命令技术人员专门为高shè炮开发的脱壳穿甲弹。 不过,尽管xìng能出sè,但除了一辆MK.Ⅱ型样车,缅甸军队的“豹”MK.Ⅰ型坦克实际上从来没有安装过这种炮塔,它们中的大部分后来直接装上了西南陆军的“虎”MK.Ⅰ型坦克的炮塔,变成了MK.Ⅲ型。 因为莫非决定增强缅甸军队与西南陆军的弹药通用xìng。 于是,已经生产出来的火炮和炮塔就闲置下来了,而邓肯后来就把它们装到了自己设计的装甲车上,现在这些装甲车又被莫非送到了比属刚果。比利时坦克兵们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自己不要被派往刚果镇压殖民地起义。 “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担心,我的朋友。”莫非总结到,“有时间你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情。” 有好几分钟,郭波没有说话。有那么一会儿,莫非以为他正在为自己的最后一句话生气,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看起来,当初我不应该直接把它扔进仓库里。”他叹息到。 “嗯?你的意思是什么?”莫非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郭波并不是那种习惯于承认错误的人,而且,即使邓肯的设计再出sè,他也不可能改变自己对重型装甲车辆的爱好。 他的话一定有别的意思。 “我应该让班达姆公司生产几百辆这种轻型装甲车,把它们存放在仓库里。”郭波继续叹息着,“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在安哥拉、刚果和莫桑比克组建轻机械化部队了。” “你真的想把欧洲国家的领导人全部吓成疯子么,我的朋友?”安哥拉拥有多炮塔坦克还可以看成苏联zhèng fǔ支持的结果,但如果某支殖民地dú lì武装突然用一种任何国家的军队都没有装备过的装甲车组建了机械化部队,欧洲国家的领导人真的会集体抓狂。 “你觉得他们还没有发疯么,莫非?”郭波发出第三个叹息,“这个世界早已经疯掉了。” 第四节 爆发[五] 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像郭波所说的那样,早就已经疯掉了,至少葡萄牙的那位dú cái者,安东尼奥.萨拉查博士的确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中。 安哥拉的一切让他感到颜面无光。派往安哥拉的远征军竟然被叛乱份子全部消灭,包括两名将军在内的大批高级军官和接近四万名士兵变成了可怜而又可耻的战俘……这是连意大利军队都没有遭遇过的惨重失败。葡萄牙的光荣都被丢光了! 萨拉查博士当然无法忍受这样的耻辱,但除了免除陆军总司令的职务、并要求军事法庭以缺席审判的方式判处罗卡达斯、莫尼兹和远征军的所有校级以上军官终身监禁,他什么也不能做。 尽管的确很想那样做,但他却不能向安哥拉派遣第二支远征军。葡萄牙缺乏支持一场长期战争的经济实力,而且,由于第一支远征军的惨败,对葡萄牙军队的战斗力感到失望的英国和法国也取消了向它提供经济和军事援助的计划。 没有先进的武器,没有足够的弹药,没有充裕的战争资金,即使萨拉查本人也不认为葡萄牙能把安哥拉叛乱份子怎么样。 不过,他也不愿意与叛乱份子进行和平谈判,不愿意承认安哥拉的dú lì地位。 是的,英国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他们被迫承认了缅甸是一个dú lì国家。但葡萄牙不是英国,他也不是詹姆斯.拉姆齐.麦克唐纳。萨拉查宁愿无限期将事情拖延下去,也绝对不会与叛乱份子谈判。 然而这个世界似乎却不想给他这样做的机会。 “……根据莫斯科传回来的一些消息,大不列颠zhèng fǔ认为,苏联正准备承认安哥拉的dú lì国家地位,并与它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目前,苏联外交部正在寻找与‘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联系的途径……” 萨拉查用忧郁的眼神看着英国首相的特使。他很愤怒——苏联zhèng fǔ!俄国人竟然准备与那些叛乱份子建立外交关系,这是对葡萄牙内政的**裸的干涉!而且,这种卑劣的行为,比他们在西班牙扶植共和军zhèng fǔ对葡萄牙造成的损害还要大得多。 俄国人是在鼓励葡萄牙的殖民地dú lì! 但更加不幸的是,准备这么做的并不仅仅只有苏联。 “……柯蒂斯总统也向首相转达了缅甸共和国的态度。缅甸zhèng fǔ不准备首先承认安哥拉是dú lì国家,也不准备首先与它建立外交关系,但如果有国家已经承认安哥拉并与它建立外交关系,它将第二个采取同样行动……” 缅甸共和国?萨拉查更加愤怒了。现在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连缅甸这样的国家也可以羞辱葡萄牙了么?当然,它不准备首先与叛乱份子建立外交关系,听起来似乎还不错,至少没有俄国人那样咄咄逼人…… 但一个就在几年前还只是英国的殖民地、并且还只是英属印度的一部分的国家竟然发表这样的宣言,仅仅从这一点上说,葡萄牙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了。 萨拉查的愤怒迅速变成了悲伤。 “……首相阁下建议,葡萄牙zhèng fǔ应该尽快解决安哥拉问题,无论采用军事手段还是政治手段。一旦苏联和缅甸宣布与安哥拉建交,葡萄牙的态度也就不再重要了。”特使结束了发言。 葡萄牙dú cái者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沉默了好几分钟,最后才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发出一个质问:“现在,连大不列颠也要放弃支持本国的政策了么?” “大不列颠会一如既往的维持与葡萄牙的友好关系。”特使平静的回答到,小心的选择着每一个字,“但遗憾的是,首相阁下不可能给予葡萄牙任何实质xìng的援助。目前,大不列颠也面临着财政危机,并且还与缅甸进行着紧张的军事对峙。很抱歉,总理先生。” “连提供一点军事援助也不行么?如果没有现代化的武器装备,葡萄牙不可能使用军事手段消灭叛乱份子。” 尽管萨拉查的态度已经近乎哀求,但英国特使依然只有一个回答。“很抱歉,总理先生,首相阁下不可能给予葡萄牙任何实质xìng的援助。” 英国遇到的问题比葡萄牙的麻烦严重得多。小行星危机造成的损害根本就没有得到修复,而新一轮海军造舰竞赛已经开始,欧洲的局势也变得越来越紧张,在亚洲,缅甸人又显示出了扩军的企图。大不列颠承担的压力很大。 援助葡萄牙,这绝不可能。英国特使的态度非常坚决。 因此会谈到此结束。 在确认不可能从英国——同样也包括法国和比利时——获得任何援助以后,萨拉查决定到阿道夫.希特勒那里碰一碰运气。既然德国可以派遣军队帮助西班牙的佛朗哥作战,或许它也会向葡萄牙提供军事援助。 于是,一位特使携带着葡萄牙dú cái者写给第三帝国dú cái者的求援信,登上了去德国的客轮。 然后安东尼奥.萨拉查开始耐心等待。 他等待了整整一个月。阿道夫.希特勒对援助葡萄牙同样没有任何兴趣,相反对葡萄牙的殖民地还有一些兴趣——但显然,葡萄牙肯定会拒绝他的无礼要求,并且英国也会干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帮助葡萄牙夺回安哥拉? 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拒绝萨拉查的要求。最开始的时候,希特勒既不接见葡萄牙特使,也不明确表明态度。直到可怜的葡萄牙人在柏林奔波了三个星期以后,他才用十分钟时间接见了他,并且给了他一封写给萨拉查的回信。 而即使在信中,德国的dú cái者也没有直接拒绝萨拉查的请求。他只是在信中反复强调了德国目前遇到的严重困难,表示不能无偿对葡萄牙进行援助,只能以相对较低的价格出售一些武器…… 对于缺乏资金的葡萄牙来说,这样的承诺毫无意义。 “难道……我真的只能与安哥拉叛乱份子举行和谈谈判?”萨拉查自言自语着,慢慢的摇着头,“不,葡萄牙绝对不能与叛乱份子进行谈判……”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疯狂的响了起来。他抓起电话,还没有开口,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就传进他的耳朵中。“阁下,刚刚得到消息,莫桑比克发生武装叛乱!” 几乎是下意识的,萨拉查将目光投向了办公桌上翻开的台历:一九三七年八月十rì;然后他再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上午十点二十三分。 与此同时,内维尔.张伯伦和利奥三世国王的办公室里的电话也疯狂的响了起来…… ※※※※※※※※※※※※※※※※※※※※※※※※ PS:恐怖片看太多了,状态很低迷……不过放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最近只是被Agin那个家伙郁闷到了,而且恐怖片也看完了……呃,对了,还有月底的《异形大战铁血战士2》,慢慢等着^_^ 第五节 吓死德国人[一]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rì,上午十点——也就是英国、比利时和葡萄牙的领导人接到通知前二十三分钟——比属刚果与莫桑比克同时爆发大规模武装dú lì起义,而在尼泊尔,武装份子也发动了旨在推翻亲英的纳拉首相zhèng fǔ的暴动。 它们都是预谋已久的行动。当内维尔.张伯伦、利奥波德三世国王和安东尼奥.萨拉查博士接到通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宣告结束,武装份子已经完全控制局势,与发生在安哥拉的情况一模一样。 于是世界震惊了。 而郭波则在他的办公室里疯狂而且yīn险的大笑。 莫非看着他,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我的朋友,或许你应该冷静一下,再这么笑下去,你可怜的副官就要心脏病发作了。” 现在王策就在旁边,正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的老板。不管对他的耳膜、心脏还是jīng神,郭波的笑声都是一种可怕的折磨。当然,在他的人生经历中,像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很多次了。 “我能忍受得了,中校。”尽管这样,但王策还是希望他的主席阁下可以立刻停止。 然而郭波却还在大笑,而且笑了又笑。现在只有两个人能结束这一切:莫非和达绮芬妮。不过莫非对这种事情通常都抱着漠不关心的态度,而达绮芬妮……谢天谢地,她正好走进了办公室。 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二十度。“主席阁下,你的笑声在地下室里都能听见。” “是吗……”笑声立刻停止了。自从上次经受了原力闪电的洗礼以后,郭波对于达绮芬妮的恐惧心理又恢复到了很久之前几乎被她掐死后的程度。现在,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手势,甚至每一个表情,都可以引起他歇斯底里的恐慌。 对于王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正事了。”莫非示意他的小徒弟坐下,然后接着说到:“尼泊尔、比属刚果和莫桑比克的事情已经解决,在你找到八国联军的最后一个国家之前,我建议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回国内的事情上,我的朋友。” “国内的事情?这有什么值得关心的?” 国内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地方,郭波的看法就是这样。与rì本的战争已经结束,rì本军队也完全撤离了中国,而国内各个派系之间还没有爆发新的冲突,局势可以称得上“异常的平静”…… 这么说似乎也不算完全正确。要求zhèng fǔ收复台湾的抗议示威请愿活动还没有结束,虽然规模都已经变得很小,但确实还有爱国青年在四处奔走——当然,西南地区绝对没有这种情况。 当然,他们也在呼吁民众不要向受灾后的rì本捐赠任何资金物资,并且得到了社会各界的积极响应。台湾问题确实严重影响了中rì关系,尽管对于遭受重大灾难的不幸者,普通中国人民一向都富有同情心,但这一次,绝大多数人的同情心都荡然无存了。 甚至连过去的亲rì派也同样如此。谁也不是傻瓜,而且傻瓜也能看出“大rì本帝国”不行了,而且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他们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对得起众多“rì本朋友”,还要帮助他们?开玩笑! 郭波喜欢这种事情,毕竟这是他和莫非就是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但是,他也不愿意长期关注它——整个事件一点也不刺激,一点也不火爆,乏味得让人昏昏yù睡。 他希望看到可以让他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事情。 但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地区,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在西北,胡幽蓝的占领行动也只受到当地人的欢迎,即使偶尔出现几个向民众宣传“把汉狗彻底赶出青海”的白痴,也都在军队赶到之前被群情激愤的村民们砍死了。 毕竟,赶走西南军队就是在与绝大多数人的钱包和肚皮过不去,人民群众在维护自己的利益时总是很积极的。 可是他们的自发行动却让郭波感到郁闷。不过在西北地区实行的一切政策事实上都是他、莫非和达绮芬妮的主意,即使再郁闷,他也只能默默承受。 “但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就要……” “你就要怎么样,我的朋友?”莫非微笑的看着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双手的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你还能怎么样呢?‘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不管爆发还是灭亡,你做好准备了么?” “不,莫非。”郭波小心的瞟了一眼达绮芬妮,“我的意思是,在这样继续下去,我就要郁闷死了。” “我们都很郁闷。”莫非依然微笑着,“你以为我就不郁闷么?泰国、安哥拉、比属刚果、尼泊尔、莫桑比克,在这些国家进行的计划都太简单了,一点趣味也没有,而我竟然还必须亲自实施它们。你觉得这种事情还不够糟糕么?” “确实……”郭波叹了一口气,“不过你的忍耐力比我强得多,莫非。” “与忍耐力无关,你只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就可以了,我的朋友。”莫非转向王策,“亚历克斯,你觉得应该给我们的主席阁下找点什么事情做?” “事实上,”王策开始翻手中的文件,“有一件事情长官可能会喜欢,新一代轮式装甲车计划。” “这不是邓肯在负责么?” “是的,但是邓肯先生最近遇到了一些问题,他的思路遇到了……瓶颈。”王策解释到,“邓肯先生不清楚怎样才能设计出让他自己和主席阁下都满意的轮式装甲车辆。” 让邓肯自己和郭波满意,至于军队是否满意,那只是一个次要问题——在西南,那就是一个次要问题。 只是郭波还是不明白。“我的要求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越重越好……”他停下来,想了想,“这的确是个给我自己找一点乐子的好机会。”他愉快起来,“好吧,我会亲自指导邓肯进行设计工作。” 他会指导邓肯设计一些仅仅靠外形就可以吓死无数人的装甲车……近乎变态的装甲怪物。这真是一件好事情。 “你看,问题不就解决了么?”莫非也很高兴。 “的确如此,我的问题暂时解决了。那么你呢?你准备做什么,莫非?”郭波问到。 “一点小事情。”他耸了耸肩,“我准备到缅甸和美国进行一次访问。等外交方面的问题解决以后,我就会出发。” “很不错。”郭波评论到,“很适合你。”他偷偷笑着。缅甸当然没有问题,但美国……与那些政客们打交道可是一件非常郁闷的事情,仅仅是那些晦涩的外交辞令,就足以让人头痛死了。 莫非还真会给自己找事情做…… 但很快,郭波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莫非接着宣布到:“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的朋友,所有工作就全部交给你处理了。当然,达绮芬妮会协助你工作。” “莫非——” 西斯君主制止了他的插话。“她每天都会与你一起工作。”他补充到。 郭波觉得,他已经看到了一个地狱。 第五节 吓死德国人[二] 郭波有了一个地狱般的未来,不过这个未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变成现实,莫非还需要做许多准备工作才能正式出访美国,所以达绮芬妮现在还不会与他一起办公。 只是他很郁闷。 于是郭波决定让其他人跟着他一起郁闷——倒霉的是西南地区最主要的坦克和装甲车辆生产企业:食品机械公司、班达姆汽车公司和长安汽车公司的工程师与技术人员,以及约翰.弗朗西斯.邓肯先生,他们接到命令,在军政委员会主席阁下的亲自指挥下设计新一代轮式装甲车。 毫无疑问,新的“新一代轮式装甲车”研制计划已经不再是以前邓肯负责的那一个了。 最开始的计划,仅仅是为缅甸陆军、海军陆战队以及青海和宁夏的“骑兵”师研制一种用于取代“眼镜蛇”装甲车的战斗车辆,但现在,郭波提出的却是一个三十年代末期的“斯特瑞克”计划。 当然,仅仅只是类似“斯特瑞克”计划。 尽管郭波一直都很疯狂,不过他还不是白痴。他很清楚,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他的装甲车计划不可能像“斯特瑞克”那样,所有型号战斗车辆都使用同一种底盘。 “事实上,”他的目光缓慢的在被他召集起来的工程师们身上扫过,“你们需要研制四种不同的底盘。” 没有人说话。每个工程师都知道他们的主席阁下的xìng格。他们非常肯定,自己的任务就是设计一种世界上任何国家都不能制造出来的装甲车。这将是非常艰巨的任务,所以没有人希望由自己引出答案。 答案只能由郭波揭示。 “第一种车型,我将用它替换武装jǐng察部队里的‘眼镜蛇’装甲车,”疯狂的统治者开始说,手指交叉在一起摩擦着,好像在努力回忆一样。然后停了一会儿,嘴唇皱起来,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亚历克斯,请把具体的设计要求送到诸位先生手上。” 脸sè古怪的王策站起来,开始向工程师们散发郭波制定的文件。然而仅仅看了第一眼,他们就完全惊呆了:郭波在制定要求时完全参考了美国陆军装备的MRAP“防地雷反伏击装甲车”,因此第一种车型是重达二十四吨的六轮装甲车…… “噗!”某个正在喝咖啡的可怜虫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喷了出来,接着开始剧烈咳嗽。 而除了他和邓肯,工程师们的身体全都绷紧了,由于郭波提出的荒谬要求所引起的震惊——尽管在技术上,他的要求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实现。二十四吨重的六轮装甲车,自从装甲车被发明以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怪物。但工程师们拼命控制住自己,因为这仅仅只是开始。 郭波注意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并暗自笑了一下。“先生们,现在你们都已经得到了装甲车的设计要求,你们必须在一个月内提交详细的设计说明、并在六个月内完成第一辆样车——当然,文件上已经说明了这项要求。请注意一点,重量。装甲车的重量绝对不能低于二十三吨。” 如果让其他国家的技术人员们听到他强调的内容,他们一定会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任何国家的军队在研制新型装甲车时都会严格控制重量,但要求重量不得低于某个吨位的,只有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阁下一个人。 而且他还在得意的微笑。工程师们保持沉默,拼命想恢复他们的镇静。 主席阁下在座椅的扶手上轻轻敲着他的手指,继续说到:“现在请将文件向后翻。先生们,在第四页,你们会看到需要设计的第二种车型……具体的说,是一个车族,包括步兵战车、装甲指挥车、八十一毫米和一百二十毫米自行迫击炮、防化侦察车……” 在他罗嗦的进行着解释的时候,工程师们一言不发的看着第二种车型的设计要求。这一次,他提出的要求多少正常了一些,采用8-8驱动形式的装甲车只有十三点五吨的基本重量和二十二吨的重大重量,对于悬挂系统的要求就不像第一种车辆那么变态。 只要第一种装甲车能够使用的悬挂系统,第二种装甲车就一定可以使用。动力装置、变速箱和其他零件也都是如此——所以工程师们的决定就是,无论如何也必须首先完成第一种装甲车的设计。 完成它以后,事情就可以轻松很多了…… 然而这是一个错误的推断,当他们看到文件的第三部分时,他们的脸sè就又变得难看起来。 郭波要求设计的第三种车型是坦克歼击车和装甲侦察车。他没有像前两次那样规定车辆的最低重量,而是规定了车辆的防护和火力:坦克歼击车至少应该安装一门“虎”MK.Ⅰ型坦克使用的长身管七十六毫米坦克炮,并具有六十至七十毫米厚的正面装甲…… “我的上帝!”有人叫了一声以后,直截了当的晕了过去。 六十至七十毫米厚的正面装甲,使用“虎”式坦克的炮塔的“豹”MK.Ⅲ型坦克也没有这么强的正面防护力——“虎”式坦克的炮塔装甲厚度只有四十五毫米——在看完了坦克歼击车的全部设计要求以后,工程师们一致认为,它的战斗全重必然会超过三十吨。 他们窃窃私语着。 “这真是太疯狂了,西方国家的中型坦克也只有三十吨左右。” “德国正在研制的Ⅳ型坦克刚刚超过二十吨。” “我们自己的‘虎’式坦克都没有这么重。” “也就是说,我们要研制的是轮式坦克?” …… 在工程师们讨论的时候,郭波就一直带着灿烂的微笑看着他们。他觉得现在的反应很好,如果连他们这些已经见过了太多重型装备的工程师都会觉得他的要求太夸张,那么德国人看到了就一定会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们感到震惊的,他真正的王牌在文件的最后…… 一直没有说话的邓肯突然站了起来。“主席阁下,我要求由我独自完成第四种装甲车辆的设计。” “你能行吗?”最后一种装甲车辆是真正的怪物,四十七吨重的自行榴弹炮。在另一段历史中,只有南非的G6自行火炮可以达到这个标准……或者说,郭波在提出要求时就完全参考了G6。所以他也不能确定,邓肯有没有能力完成设计工作。 毕竟,G6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设计。 他等待邓肯的回答。同时,他也在狡猾的偷看着其他人的反应——工程师们正在快速的把手里的文件翻到最后一部分,然后……他们就像看到了美杜莎一样,一动也不动了。 看起来,似乎只有邓肯才能承受这样的刺激,并且他也喜欢这样的刺激。 “我当然能,主席阁下。”邓肯的眼睛里,有一种被称为“狂热”的东西在闪烁,“我会把它设计出来的。” ※※※※※※※※※※※※※※※※※※※※※※※※ PS:需要jīng华的,可以开始行动了。但请注意,万jīng油和无意义的书评,我会等到明天晚上2300才开始加jīng——如果那时候还有jīng的话 第五节 吓死德国人[三] “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传闻?” 正在专心工作的式仪转过头看着与他的室友。“什么传闻?” 那个伙计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的动静,然后低声对他说:“郭主席正打算用他的新式装甲车把我们的敌人全部吓死。” “胡说八道。”式仪轻蔑的哼了一声。“新式装甲车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但根本没有什么‘把我们的敌人全部吓死’之类的事情。” “是吗?” “你以为是怎么一回事?听着,”式仪很认真的看着他的室友,“如果郭主席真的打算把我们的敌人全部吓死,他就会命令研制一千吨的陆地战舰,而不是几十吨重的装甲车。” 那位伙计想了想。“也对。几十吨的装甲车实在太不华丽了,我们的确应该研制陆地战舰,至少一千吨……” 他陷入了幻想中,自言自语着,开始构思自己心目中的陆地战舰。 “为什么我身边会有这么多变态……”式仪咕哝着,厌烦的摇了摇头,然后重新回到工作当中。 这是一件非常复杂和困难的工作。作为诺思罗普.格鲁曼飞机公司的一名技术人员,式仪参与了公司的新型远程轰炸机开发计划,而非常不幸的是,那是一架飞翼式轰炸机。 如果要让约翰.诺斯罗普研制一架新型飞机,并且给他很高的自主权利,他当然会选择他最喜欢的飞翼。 其实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尽管郭波很早就已经命令诺斯罗普为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研制喷气式飞翼战斗机“雄猫”,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满足。诺斯罗普一直希望可以研制更大型的飞翼式飞行器——远程轰炸机。 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郭波并不想让他那么做。 郭波的计划是用远程而且高航速的“熊”式轰炸机组建西南的战略轰炸部队,早在一九三零年,整个计划就已经启动,因此他对诺斯罗普的提议没有兴趣,也拒绝投入资金。 不过“熊”式战略轰炸机的研制并不顺利。尽管它完全是由莫非的克隆人在负责,但问题也在这里。克隆人技术人员要负责的工作实在太多了,只能投入很少一部分jīng力用在“熊”式战略轰炸机上——因此,即使按照最乐观的估计,它也要等到一九四零年以后才能首飞。 对于此,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指挥官们感到难以接受。 空中国民jǐng卫队目前只有一种轰炸机,“野牛”中型轰炸机,不管航程还是载弹量,它都不适合用于执行战略轰炸任务,指挥官们迫切的想获得一种载弹量大、航程远的新型轰炸机。 在这样的情况下,郭波只好让诺斯罗普.格鲁曼飞机公司和共和飞机公司分别研制一款可以在一九四零年以前投入大批量生产的轰炸机,同时降低了“熊”的研究进度。 当然,他并不打算同时装备两种轰炸机,在两家公司的设计中,只有一种可以获得批量生产的权利——在西南,这是第一次采用竞争的手段研制一款武器,而刚刚提出的装甲车研究计划则是第二次。 郭波想看看,两家公司在没有他的“指导”的情况下,可以研究出什么样的东西。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共和飞机公司肯定会采用常规设计,而诺斯罗普则必然是飞翼。 而且是巨大的飞翼。 在另一段历史中,约翰.诺斯罗普曾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设计了XB35飞翼式轰炸机,一架翼展达到五十二米、翼面积三百七十二平方米、长十六米、高六点一米、最大起飞重量九十四点九吨、最大载弹量十九吨,极限航程一万六千公里的怪物。 而这个怪物的自卫火力是超过二十挺十二点七毫米机枪,任何试图拦截它的战斗机都必须面对一个现实:既然连机枪数量更少的B17和B29都是严重的威胁,那么XB35就只能被称为灾难。 现在,约翰.诺斯罗普就在重复这个灾难……或者说,提前将它变成现实。 他设计的飞翼轰炸机——按照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命名方式,被直接称为“幽灵”——的各项数据几乎于XB35完全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采用了功率更大的发动机,因此最大航速增加到了每小时六百九十七公里。 战斗机拦截它的困难程度又增加了。 唯一让今后有可能奉命拦截它的德国空军飞行员感到欣慰的是,“幽灵”未必能够战胜共和飞机公司的竞争对手,加入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的战斗序列。 飞翼式飞行器存在的飞行cāo纵困难的问题现在还没有得到解决,在另一段历史中,直到美国空军的B2轰炸机出现,飞翼型作战飞行器才勉强成熟。相比之下,在一九四零年就让它实用化的可能xìng并不大。 即使现在有更先进的技术帮助诺斯罗普。 尽管莫非的克隆人遵照郭波的命令开发了一套特殊的控制系统,然而那套系统仅仅被设计用来cāo纵小型的战斗机,根本不可能用在庞大的“幽灵”上——所以“幽灵”失败的可能xìng很高。 “幽灵”几乎是XB35的翻版,它的命运也有可能是XB35的翻版,只要飞行控制的问题得不到解决…… “你们公司的那位诺斯罗普先生实在太喜爱先进技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式仪的室友已经结束了自言自语,并且又凑到了他身边,“在我看来,要解决控制上的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就不用在浪费时间了。” 式仪停下来,转过头,恼怒的盯着他。“你懂飞机么,魏图虬?” “不。”魏图虬笑嘻嘻的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又不是飞机设计师。” “那你在这里罗嗦什么?” “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既然全世界都没有哪个国家的空军装备那种只有机翼的怪东西,难道你以为你们就可以把它制造出来么?”魏图虬一本正经的说到,而且还安慰似的拍了几下式仪的肩膀,“死心吧,朋友。” “那么你参与设计的那些东西呢?”式仪反唇相讥到,“火箭……难道有哪个国家装备了么?” “至少我们陆军国民jǐng卫队已经装备了。”这是魏图虬在与他的室友斗嘴时最大的优势。他是导弹研究部门的技术人员,而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已经装备了一些近程弹道导弹。 “我必须说,罗伯特.戈达德博士是一位非常出sè的火箭专家。”因为式仪被他的话弄得哑口无言,因此魏图虬继续说到,“不过可惜的是,他很快就会有一个巨大的麻烦。” “出了什么事情?”既然已经提到火箭研究的权威,即使他再郁闷,式仪也必须关心一下。 这是人类的本能反应。 而魏图虬的回答,对于记者与各国间谍们来说,非常具有深入挖掘的价值。“今天下午,郭主席主持召开了一个全体火箭和导弹研究部门的工程师都参加的最高级会议。” “我的天!” ※※※※※※※※※※※※※※※※※※※※※※※※ PS:要jīng华的,最后三十五个了,动作快 第五节 吓死德国人[四] 罗伯特.戈达德,按照一般xìng的说法,他是“美国最早的火箭发动机发明家”、并被公认为“现代火箭技术之父”——但这是另一个时空中的评论,而在现在这个时空里,他还应该获得“弹道导弹之父”的称号。 并且他还是西南地区所有火箭技术专家的导师。 像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事实上他应该留在美国、并受到美国zhèng fǔ的重视,可以获得大量资金进行自己的研究。不过实际上,与德国的奥托.冯.布劳恩相比,罗伯特.戈达德在美国时从来没有受到过重视,而且也没有获得过zhèng fǔ一分钱的投资。不仅如此,他还时常会受到新闻媒体的嘲笑。 《纽约时报》的记者就曾经嘲笑他甚至连高中的基本物理常识都不清楚,而且还给他取了一个“月亮人”的绰号。 不得不说,这些记者非常无知,并且美国zhèng fǔ也是如此,不过他们确实对郭波的计划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招募戈达德的过程异常容易:听说有人愿意给他的研究提供充足的资金,教授没有任何犹豫就启程前往g qìng了。 而且这也是郭波进行的招募活动中最有价值的一次。 尽管戈达德的兴趣是研究可以用于登月活动的巨型火箭,不过他还是为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设计出了两种弹道导弹:“长矛”战术导弹和“长矛Ⅱ”中程战术导弹。 “长矛”战术导弹的外形很接近另一个时空中,苏联红军曾经装备过的“飞毛腿”—B战术导弹,发shè工具也是运载—起竖—发shè三用高机动卡车,也采用液体燃料,并且同样可以在三十分钟内完成发shè准备。不过,“长矛”战术导弹的shè程只有二百五十千米,并且圆概率误差也比“飞毛腿”—B大得多。 而“长矛Ⅱ”中程战术导弹则像一枚经过放大的“长矛”战术导弹,使用与“长矛”相同的机动发shè车,最大shè程增加到一千公里,而圆概率误差则是“飞毛腿”—B的两倍——从理论上说,它几乎没有什么实际使用价值,并且“长矛”的使用价值也并不很高。 但郭波还是将它们投入了批量生产,并且准备在每个步兵师里增加一个“长矛”战术导弹营,同时在空中国民jǐng卫队里成立十个“长矛Ⅱ”中程战术导弹联队。尽管命中率不高,不过他对这些导弹的要求也只有一个:向敌人发shè大规模杀伤xìng武器。 虽然既没有装备也没有开始研制核武器,而且也没有研究生物武器,不过西南军队却储存着大量“沙林”毒气,并且正在研制更新一代的VX神经毒气。 在统一四川的战争中,郭波就让军队使用过芥子气,因此在一场新的战争中他绝不会介意使用“沙林”或者VX,并且,他也从不怀疑他可能会因为忍受不了每天都听到一些令人厌倦的伤亡数字而命令部队使用毒气战斗。 是的,国际公约明文禁止使用毒气,这很好。但对于那些没有报复手段的对手,一切国际公约都只是废纸。 对于德军士兵来说,与其指望国际公约能够对郭波起到约束作用,他们还不如向西斯君主祈祷——至少这样做会更有效果。如果莫非觉得使用神经毒气影响了他享受战争的快乐,郭波也只能让所有战术导弹换上七百五十千克重的高爆弹头。 然而这样做实在太浪费了…… “所以,我希望导弹研究部门可以尽快改进导弹的制导系统,将导弹的圆概率误差缩小到五百米以内。”他大声的要求到。 “改进‘长矛’导弹的制导系统当然没有问题,但要让‘长矛Ⅱ’中程导弹的圆概率误差也缩小到五百米以内,难度稍微大了一些。”一名工程师说,“主席阁下,至少需要三年,我们才可以完成工作。” “为什么不让军队的技术人员负责这项工作呢,主席阁下?”另一个名工程师说到。“军队的技术人员”,这指的是莫非的克隆人技术人员。没有哪个工程师见过他们,不过所有人都见过克隆人的工作成果。 因此,在许多人看来,“军队的技术人员”是无所不能的。 但郭波却很郁闷——他给莫非的克隆人安排了太多任务,现在问题终于体现出来了。“他们不行,他们太忙,需要负责的任务太多,没有时间开发导弹的制导系统。所以,这项工作只能由你们自己负责完成。同时,你们还必须开发一种更先进可靠的惯xìng制导系统,用于新式远程弹道导弹。” 工程师们犹豫了一下。“多远?” 郭波将他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着的罗伯特.戈达德。“戈达德博士,我希望你可以在六年内开发出一种可以将一千五百千克重的物体投shè到一万公里外的大型运载火箭……或者更大型的火箭。” 会议室里一下子变得异常的寂静。所有人都被吓坏了。谁都知道他们的主席阁下要求戈达德研制的是新式弹道导弹——他刚才还要求导弹研究部门开发新的惯xìng制导系统。这真是太疯狂了!虽然研制shè程为一万公里的弹道导弹不是办不到的事情,但这位神经不正常的主席阁下准备用他的新玩具轰炸谁? 苏联还是美国? 而且,六年!时间太短暂了。 “主席阁下,”戈达德开始说话,“你的要求很难办到。显然,你完全没有估计到研制一枚‘可以将一千五百千克重的物体投放到一万公里外的大型运载火箭’会有多大的技术难度。并且你需要的还是可以快速进入批量生产的武器。” “事实上,我们现在才刚开始研制shè程为三千至五千公里的大型火箭,主席阁下。”戈达德的助手接着说到,“即使按照最乐观的状况估计,也需要四年才能完成研制工作。所以,你提出的要求,”他摇了摇头,“完全不可能实现。” “完全不行?”郭波相当恼火。火箭研制部门是唯一告诉他,他的要求根本行不通的部门——当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要求从技术上说稍微超前了一些。另一个时空中,苏联和美国都是在一九六零年以后才逐渐装备了shè程超过一万公里的洲际弹道导弹,现在要把时间提前到一九四三年,火箭研制部门当然会抗议。 “好吧。”他决定退一步,“我希望你们能在一九四三年之前研制出shè程为五千公里的远程弹道导弹,载荷在一千五百至两千千克之间。” “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主席阁下。”罗伯特.戈达德说,“不过我建议你对批量生产这种导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相信你绝不会想看到每发shè一百枚导弹、就有一半在发shè台上爆炸的场面。而且,”他笑了,“你准备用它发shè什么呢?从成本上考虑,仅仅将一千五百千克或者两千千克高爆炸药发shè出去,实在很不合算。” 有人发出压抑的笑声。为什么要用shè程五千公里的导弹发shè高爆炸药?相比之下,轰炸机的制造和使用成本显然低得多,而且它还能反复使用…… “是的,发shè高爆炸药确实很不合算。”郭波郁闷的说,“我们需要新式武器……真正的大规模杀伤xìng武器。” 第六节 在柏林[一] 重型装甲车、远程轰炸机、远程弹道导弹、核武器……即使在莫非看来,郭波提出的要求也绝对是非常疯狂的。“我的朋友……”他慢慢的叹息着,“……我还记得,你最开始说的是,你要亲自指导邓肯完成装甲车设计工作……” “噢,对,没错,是这样,”郭波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的确曾经那么说过。不用担心,莫非,我会很快开始对邓肯的指导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莫非的手指重重的敲打着办公桌的桌面,“我的朋友,你提出的那些要求,太过分了。你正在大幅度增加我们的负担——不管是人力、资源还是财政,而我们的负担已经够重了。” “我觉得局势还没有艰难到会导致我们的崩溃的地步,而且这些任务都很好完成。” “至少,核武器就无法完成。我们没有合格的核物理学家,虽然大学已经培养出一批研究核物理的年轻学者,但他们还不能承担起开发核武器的责任。至于那些受到我们邀请而在g qìng的大学执教的西方科学家,我不认为他们会帮助我们研制核武器——” “但你那里有一些核武器吧,莫非。”郭波一脸轻松的说。 莫非的手僵在了空中。有那么一会儿,他很想用原力将面前这个家伙掐死,但最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疯了么,我的朋友,你想在地球上使用‘启示录’?那会把地球表面的一切全部烧成灰烬。” “‘胜利’号上不是有一些……呃,二千五百万吨当量的轻型核武器么?我希望它们的重量没有超过两千公斤。”郭波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就见到了上帝,他依然在微笑,同时说出了自己的企图。 二千五百万吨当量的核武器么?“‘胜利’号上的确有一些轻型核武器。”莫非将举在空中的手放下,并点了点头,“不过,你真的准备在远程导弹上安装它们么,我的朋友?”他严肃的jǐng告到:“你必须明白,如果你用这么大威力的核武器攻击德国,结果绝对不会只是摧毁某几座城市那么简单。” “但造成的毁灭xìng效果也不会有俄国人的‘赫鲁晓夫’炸弹那么强烈。并且,你的核武器应该不会造成发shèxìng沾染吧?” “你可以对帝国的科技完全放心,它是完全干净的武器。” “那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 德国,柏林。 德意志第三帝国的领导人们还不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疯子正在让自己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研制一些可以让所有人都发疯的武器,并且他还要求他的魔鬼搭档给予他一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准备把德国的某一部分烧成灰烬。 他们不知道这一切。纳粹党的头目正在全心全意的为了第三帝国的扩张和满足自己的个人yù望而勤劳的忙碌着:制定计划、处理文件、召见属下、与其他领袖会面……以及,进行激烈的争吵。 比如现在。 在总理府的会议室里,当所有人都在耐心的等待第三帝国的元首到来时,帝国空军总司令赫尔曼.威廉.戈林将军一如既往的与最受元首阁下青睐的“预言大师”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中校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对于第三帝国的高官来说,这已经是如同呼吸空气一般正常的事情了。只要戈林与冯.施瑙费尔聚到一起,他们就一定会吵起来——总是如此。现在大家都觉得,如果有哪一天这两个家伙不再争吵,那才是值得奇怪的事。 至于他们争吵的内容……嗯,尽管没有人想关心,不过既然他们在争吵,那么听到一些也在所难免…… 冯.施瑙费尔正在气势汹汹的大叫:“赫尔曼.戈林将军!你的目光简直短浅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干扰海军的航空母舰计划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么?世界上每个海军强国都有航空母舰,连缅甸海军也一样……” 这一次争吵的主题竟然是航空母舰?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一脸尴尬的海军总司令埃里希.雷德尔,坐在旁边的陆军总司令瓦尔纳.冯.弗立契大将甚至还悄悄的捅了一下他的腰。“雷德尔将军,这是海军的主意么?” “怎么可能!”雷德尔郁闷的回答到,“冯.弗立契大将,即使海军打算迫使戈林在‘齐伯林’号的问题上让步,也绝不可能指使那个巫师出面。他只会用最愚蠢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海军还不想丢脸。” “的确如此。允许冯.施瑙费尔留在陆军里,是陆军最大的错误。他已经把国防军的脸全都丢光了。”冯.弗立契深有感触的说到。尽管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中校已经为陆军争取到了许多利益,但从没有人打算感谢他,他采用的手段差不多已经让光荣的德意志国防军变成了党卫军的笑柄……是的,笑柄。 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党卫军全国领袖。海因里希.希姆莱正与他手下的两位得力干将窃窃私语。从他嘴角挂着的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冯.施瑙费尔已经成功的给他制造了一个新的、可以拿出去当作聊天时的谈资的笑话。 但事实并非完全如此。 “你们觉得,这是海军的主意么?”希姆莱看着党卫军里的两位得力干将,秘密jǐng察头子莱因哈特.海德里希和莫非的间谍格、克隆人恩哈德.杜特曼党卫队区队领袖——当然,许多人都听到了小道消息,他即将被晋升为旅队领袖。 这让一直不喜欢杜特曼的海德里希更加不喜欢他了,但现在,他还是与他的竞争对手交换了一个眼sè,然后首先回答到:“显然,这不可能是海军的主意,谁也不会想让我们的大预言家帮忙,那实在太丢脸了。” “以冯.施瑙费尔中校的xìng格,他可能只是想顺便找个借口与戈林将军争吵,”克隆人接着说到,“事实上,即使明天他指责戈林将军没有为空军开发远程重型轰炸机,我也绝不会感到奇怪——” 刺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赫尔曼.戈林将军!正是因为你的不负责任,帝国空军才没有装备先进的梅塞施米特战斗机……” “你说得很对,格恩哈德,看起来冯.施瑙费尔就是那么一个人。”希姆莱几乎都快要笑出声了,“难道那位预言大师不知道,在巴伐利亚飞机公司摔掉他们的飞机之前,戈林是梅塞施米特最大的支持者么?如果让米尔契听到这些,他一定会笑到抽风。” “这个笨蛋真是德国最大的笑柄。”莱因哈特.海德里希皱着眉头说,“真应该把他扔进盖世太保的监狱里。” “注意你的言论,莱因哈特。”党卫军全国领袖立刻严肃起来,他低声jǐng告德国的秘密jǐng察头子:“尽管冯.施瑙费尔是个笨蛋,但他是元首最欣赏的预言家,你要明白,他对欧洲未来局势的预测几乎都是正确的。帝国需要他。”然后他把目光投向克隆人,“格恩哈德,你在想什么?” “总领袖阁下,”格恩哈特.杜特曼似乎对事态的发展感到非常担心,“戈林将军并不擅长与冯.施瑙费尔中校辩论,我担心他被彻底激怒,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毕竟,他们还没有如此长时间的争吵过。” 如果是平时,阿道夫.希特勒早已经出现了,但是现在,他在哪里? ※※※※※※※※※※※※※※※※※※※※※※※※ 特别提醒:在本书的历史里,梅塞施米特博士在研制Bf108时遭遇多次坠机事故,被迫退出了战斗机开发计划,因此在战争中将不会出现Me系列战斗机,目前德国空军的主力战斗机是FW190 第六节 在柏林[二] 帝国空军总司令赫尔曼.戈林将军现在非常生气——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这个神经病简直都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他可以指责他抢夺陆军急需的资源,因为他的确这么做了;也可以指责他干涉海军建造航空母舰,因为这也是事实…… 但这个疯子现在竟然指责他对梅塞施米特博士和巴伐利亚飞机公司不负责任,以至于空军没有装备“先进”的梅塞施米特战斗机! 这简直就是**裸的对事实进行恶意的歪曲和捏造!是对他的卑劣的诬蔑!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攻击。 “冯.施瑙费尔,你这个无知的、愚蠢的、神经不正常的卑鄙小人!”戈林站起来,双重用力的拍打着会议桌的桌面,“所有人都知道,当初我是梅塞施米特博士的支持者,正是在我的全力推荐下他和巴伐利亚飞机公司才有资格参加帝国航空部的战斗机招标!” “但是帝国空军并没有装备先进的梅塞施米特战斗机!赫尔曼.戈林将军,这就是你对巴伐利亚飞机公司和梅塞施米特博士不负责任的结果!”冯.施瑙费尔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 显然,他没有注意到冯.弗立契大将近乎暴怒的表情、雷德尔的苦笑以及其他人脸上淡淡的嘲笑。甚至连戈林都差一点笑了出来——考虑到他刚才有多么的生气,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奇特而荒谬的事情。 “你根本是在无理取闹!难道梅塞施米特博士研制的飞机连续出现飞行事故也是我的责任么?冯.施瑙费尔中校!” “赫尔曼.戈林将军,对于一种先进的战斗机来说,在研制过程中摔掉几架飞机,难道是不可以原谅的严重罪过么?” 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再一次提到了“先进”的梅塞施米特战斗机。尽管德国人的xìng格相当刻板,而且在座的全都是地位显要的高级官员和重要人物,但现在,要他们继续忍耐下去还是太困难了一些。 感到陆军的脸面已经荡然无存的冯.弗立契大将首先站出来。“够了,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陆军中校!”他严厉的呵斥到,“立刻坐回位置上!难道你还觉得你不够丢脸么?陆军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抗议,冯.弗立契大将——”陆军中校正试图反抗,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某人的yīn阳怪气的声音。 “‘先进’的梅塞施米特战斗机。”赫尔曼.戈林充满嘲弄的看着他,“就我个人的看法,对于一个对航空技术一无所知的人来说,只要能飞的东西都是先进的。” 于是,原本可能因为冯.弗立契大将的干预而平息的事态瞬间就恶化了。自从他们开始争吵以来,第一次,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落入了下风,感到相当没有面子的陆军中校立刻展开他的反击。“赫尔曼.戈林将军,你对航空技术又很了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帝国空军没有装备远程重型轰炸机?” 又开始了…… 冯.弗立契担忧的看了一眼赫尔曼.戈林。他不知道帝国的空军总司令会怎样看待这件事,但一名陆军中校竟然对帝国空军的装备问题指手画脚,而且还是两次,即使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深受元首阁下的信任,也绝不允许有这种行为。 这是导致陆军与空军的关系陷入僵局。 冯.弗立契觉得应该在戈林开口之前首先表明陆军的态度。“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中校,请立刻坐下!作为一名陆军军官,你还没有资格对帝国空军的事务指手画脚。” “非常抱歉,大将阁下。”对于陆军总司令,无论冯.施瑙费尔有多么狂妄,他也还保持着对他的恭敬态度——当然,他一直针对的也仅仅只是赫尔曼.戈林一个人——不过这并不表示他会服从冯.弗立契的命令。“我并不打算干涉空军的事务,”他声明到,“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帝国空军在一位不称职的总司令的领导下走向歧途。”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接着一片哗然。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个jīng神有问题的家伙在给空军总司令制造麻烦,而是他对空军总司令的直接指控。如果再考虑到这个疯子的特殊身份……尽管大家总会忘记他的特殊身份,但有时候也会突然想起它。在这种时候,冯.施瑙费尔的指控就是很大的麻烦。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赫尔曼.戈林。 一个通晓预言术的大师宣称他是不称职的总司令,而且还将把帝国空军带向歧途……幸运的是,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的预言术还没有达到百分之百正确的地步,否则戈林很快就会失去空军总司令的头衔。 赫尔曼.戈林的脸瞬间便涨得通红。如果他现在已经是帝国元帅,他一定会用元帅权杖狠狠的敲打指控他的疯子的脑袋,但现在他还没有获得晋升,所以他完全找不到称手的武器。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已经受够了,冯.施瑙费尔这个疯子,他简直就是德意志的祸害! 赫尔曼.戈林低着头开始四处搜索可以使用的武器,但却一无所获,于是他把手伸向了腰间的手枪套。 “快拦住他!”海因里希.希姆莱大叫起来。事实上,他倒是十分希望戈林开枪将那个疯狂的白痴预言师打死,并且他非常清楚,除了他之外很多人都希望看到这个家伙见上帝,但不管怎么说,冯.施瑙费尔还是第三帝国需要的力量。尽管最终有一天,他将被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然而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冯.弗立契和雷德尔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们,还有一直保持着沉默、静观事态发展的陆军总参谋长路德维希.贝克上将,慌忙的扑向暴怒的帝国空军总司令,试图将他已经抓在手中的手枪夺走。不过,戈林的身材稍微魁梧了一些,因此两位总司令和总参谋长根本无法制服他,只过了一会儿,四个人就彻底绊成了一团。 “见鬼!莱因哈特,格恩哈德,快过去帮忙!”希姆莱有点惊慌失措——希特勒随时都可能出现,如果让帝国元首看见会议室里是这样一副情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冯.施瑙费尔这个白痴害死! 他也不敢呼叫卫兵。纠缠在一起的是纳粹党的高级领导人和帝**队的高级军官,如果让某个多嘴的卫兵将事情泄露出去,第三帝国的最高领导层就要变成别人的笑话了。何况这种事情一旦流传出去,希特勒就必然会得到消息,然后大家还是一样会倒霉…… 但事情总是这样,人越害怕的东西就越容易出现。海德里希和杜特曼刚刚站起来,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接着心情愉快的第三帝国元首带着一脸和蔼的笑容走了进来。再过了一秒钟,他愣住了。 然后,会议室里响起了阿道夫.希特勒愤怒的声音。“赫尔曼,冯.弗立契大将,贝克将军,雷德尔将军,你们在做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麻烦大了。 第六节 在柏林[三] “谁能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阿道夫.希特勒坐在他的位置上,严厉的目光慢慢与会议室里的每个人身上扫过,像一阵冰冷的寒风,“帝国陆军、海军和空军的最高领导者竟然像街头的流氓那样在会议室里斗殴……德意志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帝国元首愤怒的吼叫让所有人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在这一刻,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中校成功的变成了第三帝国陆军、海军和空军的最高领导者共同的敌人——戈林、冯.弗立契、贝克和雷德尔,他们都在诅咒他,热切的盼望他下地狱。 并且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希特勒已经看向满头大汗的空军司令。“赫尔曼,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与像一个街头流氓那样,在这里与冯.弗立契大将、贝克将军和雷德尔将军斗殴?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是不能通过谈话解决的吗?” “不,我的元首。”戈林立正并严肃的回答到,“这不是我的责任,是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中校挑起了事端。” “莱因哈特?”希特勒看了一脸严肃的、身体笔挺的坐在位置上的冯.施瑙费尔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回来,“赫尔曼,我希望你说实话,不要推卸责任。” “我的元首,我发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完全真实,并且在场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戈林大声的说。 希特勒将他的目光投向了海军总司令。 “是这样,我的元首。”雷德尔立刻回答到,“冯.施瑙费尔中校指责戈林将军不能胜任空军总司令的职务,戈林将军由于过于愤怒而试图枪击冯.施瑙费尔中校,我、冯.弗立契大将和贝克将军只是想要阻止他。” “冯.弗立契大将?” “是的,情况就是雷德尔总司令所说的这样,我的元首。”冯.弗立契郁闷的说。贝克也点了一下头。 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希特勒又看向希姆莱。“海因里希,你的看法是什么?” “我认为戈林将军和冯.施瑙费尔中校都太激动了,我的元首。”党卫军全国领袖说,小心的选择着每一个词。“冯.弗立契大将、贝克将军和雷德尔将军已经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挽回局面。” 希姆莱完全可以肯定,希特勒并不会像某些人期待的那样惩罚那个大预言师,只要冯.施瑙费尔还受到帝国元首的信任,完全按照事实汇报就不是好主意……但反过来说戈林的坏话?依然不是一个好主意。虽然他们是政治上的对手,但如果戈林倒霉,还有谁可以吸引大预言师的注意力? 将事实的真相变得含混不清是最合适的办法——希特勒也会如此选择,否则他就必须同时惩罚戈林和冯.施瑙费尔,但这明显不可能。 当然,一些责备依然无法避免。“莱因哈特。”帝国元首看着他的预言师,“赫尔曼.戈林将军是党的重要领导人和帝国空军的高级将领,并且还是一名功勋卓著的王牌飞行员,你不应该随意指责他。” “我为我的冲动感到抱歉,我的元首。但我只是在陈诉一个事实,尽管戈林将军是曾经是一位王牌飞行员,但现在他已经不能胜任空军总司令的职务。”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总之,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中校的发言完全把在座的人吓住了——他已经完全、彻底、毫无疑问的疯了。在希特勒没有出现的时候,他还可以不负责任的指责戈林不称职,但现在,他就必须拿出证据——但问题在于,他有证据吗? 如果仅仅是随意的、因为个人矛盾而进行的诬陷,无论帝国元首有多么信任他,他也注定会被赶出会议室,而所有人都相信他不可能拿出证据。 包括希特勒。他的脸sè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了。“莱因哈特,你指责戈林将军不能胜任空军总司令的职务,你有什么证据?” 谁都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恼怒,然而,冯.施瑙费尔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脸sè依然平静。 他大声的说:“我的元首,根据我知道的情况,英国与美国都在研制拥有四个发动机的新型远程重型轰炸机,这些轰炸机拥有比俄国的ТБ—3轰炸机更大的航程和载弹量,而且飞得更高更快,拥有强大的自卫火力。它们是极难对付的空中敌人——” “这就可以证明我不称职吗,因为我拒绝下令研制同样的轰炸机?冯.施瑙费尔,你的指责毫无理由!”戈林愤怒的反驳到,“你对空军根本毫无了解!一个国家的空军应该装备什么类型的作战飞机,这只能由空军承担的具体作战任务决定,而不是来自一个陆军中校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随意规划!” “请你听我把话说完,戈林将军!难道你不知道,随意打断别人的发言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加大了音量。 “但你只是在胡说八道。” “赫尔曼,听莱因哈特把话说完。”希特勒示意戈林坐下。他觉得,可以弄清楚冯.施瑙费尔为什么会对戈林有那么多不满是件好事——哪怕仅仅弄清楚了部分原因,也可以让他们暂时停止争吵。 他们总是吵架,他已经感到厌倦了。 当然,既然他这么说,尽管非常不情愿,但戈林还是只有坐回了位置上,而莱因哈特继续发言。 “首先我要承认,戈林将军说得没错,空军应该装备什么类型的飞机,这是由空军承担的具体任务决定——但是,我还要强调另外一个问题:即使没有在欧洲大陆上的前进进场,从英国本土机场出发的远程轰炸机也可以直接深入帝国腹地,对重要的工业设施进行轰炸,甚至对帝国的城市进行毁灭xìng打击。我的元首,这对德意志民族的重新崛起来说,非常危险。” 他进行了一个长时间的暂停,让希特勒以及其他人有时间认真考虑,然后接着说到:“虽然帝国空军的战斗机有能力阻截入侵的英国轰炸机,但我们不能排除出现漏网之鱼,而且,伟大的德意志不能仅仅只是防守,我们需要进攻、需要对英国进行报复xìng反击的力量!我的元首,帝国空军需要重型轰炸机。” “也许……”沉思了一会儿,希特勒慢慢的说,“莱因哈特,戈林将军或许没有考虑到类似的威胁,但仅仅靠这一点并不能证明他不能胜任空军总司令的职务。而且,虽然你的看法非常有道理,不过……”他看了一眼海军总司令,“帝国没有与英国开战的想法。” 雷德尔反对任何挑战英国权威的举动,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虽然很多人都认为这仅仅是由于德国那支可怜的小海军不具备挑战皇家海军的实力——但不管怎么说,希特勒还必须顾及他的情绪。 所以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不得不改口。“我的元首,即使帝国没有与英国开战的想法,但为了防备英国zhèng fǔ干预欧洲大陆的事务,帝国空军也必须装备远程轰炸机,以便对英国形成一种威慑。” “威慑?”希特勒又考虑了一会儿,然后他将目光投向其他人:“先生们,你们对此的看法是什么?”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格恩哈德.杜特曼就站了起来。“我的元首,我认为帝国空军根本不需要浪费宝贵的资源建造远程轰炸机。” “嗯?你的理由是什么,格恩哈德?” “我的元首,我领导的部门已经成功破解了一部分‘方块’里的资料,帝国可以利用它们研制比远程轰炸机更先进的武器。” 直到现在,坐在会议室里的高级官员们才想起今天会议的主题——是的,今天的主题其实只有一个:让格恩哈德.杜特曼有机会炫耀已经被他领导的部门破解的那些“亚特兰蒂斯科技”。 除了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每个人都很好奇。 ※※※※※※※※※※※※※※※※※※※※※※※※ PS:机器中病毒,重装了系统,结果今天上网以后还是有,王八蛋!做电脑病毒的都应该去死! PS的PS:周末了,大家自觉一点,不然jīng华加不出去 第六节 在柏林[四] 海因茨.维森伯格上级突击队大队领袖从中国西南带回来的金属立方体是一件让德国科学家们感到异常困惑的物体。 首先,他们完全搞不清楚这件“古代亚特兰蒂斯人遗留下来的特殊影像播放装置”究竟是由什么金属材料制成,因为没有人有胆量拿它做试验;其次,他们也完全弄不清楚它的播放规律。 科学家们只调查清楚了一个事实,只有在有人拿着立方体时,它才会播放影像。 然而这又牵扯到两个问题: 第一,不是所有人拿着立方体都会出现影响,只有“纯种rì尔曼人”中的一小部分才能使用它播放影像,而其他人拿着它就完全没用,不过如果是犹太人拿着它,立方体也会有反应——它会释放出五万伏特的高压电,将拿着它的人送去见上帝; 第二,立方体播放的影像是无序的,而且迄今为止还没有播放过重复的影像,要想完整的获得一段资料只有一个办法,让有资格触发它的幸运儿一直拿着他,直到影像结束,而这通常会持续二十至四十个小时。 需要注意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使用者必须始终保持站立的姿势,而且中途不能换人,即使第一名使用者直到第二名使用者拿住立方体以后才松手,图像也同样会发生变化。 “而且,实际情况还要更加复杂一些,很多时候,直到影像播放结束,我们才会意识到它并不是我们需要的资料。”格恩哈德.杜特曼说到,“我要强调的是,我们的研究人员,尤其是有资格触发立方体的播放程序的纯血统rì尔曼jīng英们,他们的工作异常艰苦。” 那的确是非常辛苦的事情——二十至四十个小时不能行动、不能喝水和进食,并且也不能休息,即使在战场上,也很少会遇到这种情况。 那些“纯血统rì尔曼人”真的很辛苦。 不过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就是想笑。“纯血统rì尔曼人”,这个词听起来有点类似“英国纯血马”,或者别的什么动物,比如猎犬。当然,尽管很想发笑,但冯.施瑙费尔还没有愚蠢到真的笑出来。 “纯血统rì尔曼人”是一个得到阿道夫.希特勒肯定的词汇,并且他正在表达对这个倒霉的特殊群体的敬意。“德意志将会牢牢记住他们在rì尔曼民族的伟大复兴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他站起来,有力的挥舞着捏成拳头的右手,大声的说,“他们是第三帝国的骄傲!” 如果仅仅是这样,事情当然就结束了,杜特曼可以接着进行汇报。但不幸的是,德国元首的演讲激情意外的被点燃了,他用了三十分钟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他的那些关于种族主义和排犹主张的、所有人都已经听过无数次的陈词滥调。 对于会议室里的每个人来说,除了海因里希.希姆莱和保罗.约瑟夫.戈培尔——他们当然显得非常激动;以及格恩哈德.杜特曼——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都感到自己的耳朵和神经经受了又一次折磨。 当然,即使如此,他们依然要感谢上帝,因为演说只持续了三十分钟。 然后又轮到克隆人了。 他站起来。“根据我们已经获得的资料,帝国可以制造两种用于取代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中校颇为担忧的重型轰炸机的新式武器。虽然它们的制造费用比重型轰炸机昂贵,但总使用成本却低于轰炸机。” “那么,格恩哈德,是什么新式武器?”希特勒问到。他只对武器本身感兴趣,而不是它的制造费用和使用成本。 “远程大炮和弹道导弹。”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嗡嗡”声。远程大炮,德国的领导者们并不陌生,世界大战时德**队就装备了远程的巴黎大炮。而弹道导弹,奥托.冯.布劳恩博士领导的研究小组也一直进行着这方面的研究。 它们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而且,对于远程火炮和弹道导弹是否真的可以取代重型轰炸机对远距离目标发动攻击,也有人感到怀疑。 尤其是,格恩哈德.杜特曼领导的部门,党卫军的超自然力量和古代科技研究中心,在很多人眼里,与预言大师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没有多少本质上的区别。 杜特曼当然很清楚他们的想法,因此他接着说到:“请注意,诸位,我要提到的并不是常规的大炮和小型导弹,而是更加新式的设计,shè程足以超过一千公里。”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shè程超过一千公里的大炮和导弹?除了冯.施瑙费尔,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听力可能出现了问题……当然,导弹或许还没有什么,但大炮……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第三帝国高级官员们的认识。 “格恩哈德,”阿道夫.希特勒机械的问到,“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的元首。” 当然,那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导弹可以实现,立方体里的资料可以让冯.布劳恩和他的助手提前将V2A10导弹制造出来,但超级大炮则不行,德国目前的工业基础还不能提供需要的各种零件。 因为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设计、加拿大火炮专家杰拉德.布尔博士为伊拉克zhèng fǔ研制的超级武器、口径为一千毫米的“巴比伦大炮”的完全翻版,而且使用的还是采用了弹底排气技术的新式炮弹。 希特勒考虑了一会儿技术上的难度,然后问到:“先生们,你们的意见是什么?” “我认为这根本不可能!”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还没有哪一座兵工厂建造过如此大口径的火炮,更不用说火炮身管的长度也同样惊人。并且,弹底排气技术,那又是什么?” “而且这种火炮也很难进行机动。”冯.弗立契大将也认为超级火炮的构思相当荒谬。他见过“巴黎大炮”,它的机动能力已经足够糟糕了,而格恩哈德的设想至少比“巴黎大炮”庞大十倍以上。 他们的问题,克隆人已经有了合理的答案。“克虏伯公司正在研制八百毫米口径的新式列车炮,研制一千毫米口径的超级火炮并不是问题,而火炮的身管则可以采用分节制造、最后组装的方式。至于弹底排气技术,根据已经获得的资料,我们的工程师很快就可以完全掌握它。” “最后,”他转向陆军总司令,“冯.弗立契大将,这种超级火炮不需要进行机动。” “不需要?是不能进行机动吧。”冯.施瑙费尔刺耳的说。 “它的确不能进行机动,但同样也不需要机动。”格恩哈德.杜特曼平静的说,“以超级火炮的shè程,即使在德国境内也可以攻击英国的任何一座城市,我们只需要在德国境内建设几座发shè基地就可以了。” “但有什么意义呢?一次将几枚六百千克重的炮弹发shè到英国的某座城市?”陆军中校摇了摇头,“这种任务,一架重型轰炸机就可以做到。” “轰炸机会被击落,但炮弹不会。并且帝国已经有了更加新式的沙林毒气,我们可以将它作为炮弹的主要装药。”党卫军区队领袖毫不示弱。 “你想对英国人使用毒气吗?”冯.施瑙费尔站起来,“你这是玩火,区队领袖阁下!” “我说过会在实战中使用沙林毒气炮弹吗,中校先生?”格恩哈德冷笑着,“正如你对重型轰炸机的理解那样,这种超级火炮仅仅是一件威慑xìng武器。我们只需要让英国人明白,德意志有一种可以覆盖英国全境的武器就足够了,至于我们会使用什么炮弹,英国人会考虑得比我们还要详细。” “也就是说,你仅仅只想制造几门超级玩具么?” “相比之下,比你的重型轰炸机更好,至少超级大炮不会占用宝贵的飞行员和燃料。” “还有航空发动机。一架重型轰炸机占用的发动机可以制造四架JU87俯冲轰炸机!”戈林终于忍不住插了进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反驳冯.施瑙费尔的机会。“我的元首,我认为应该制造超级大炮,空军是进攻xìng的武装力量,只有示威xìng质的简单任务完全可以交给陆军执行。” 希特勒什么也没有说。 他还在考虑。 ※※※※※※※※※※※※※※※※※※※※※※※※ PS:要jīng华的尽快,还有最后50分钟了 第六节 在柏林[五] 阿道夫.希特勒保持着沉默,一动不动的坐着,像一座雕塑。他确实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重型轰炸机、超级大炮和弹道导弹,德国究竟更需要哪一个? 或者说,德国的国家战略究竟更需要哪一个? 这需要认真进行考虑。 第三帝国的高级官员们都在等待他的答案:同意,或者拒绝。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希特勒开口了。“格恩哈德,你认为我们有必要制造足以威胁英国zhèng fǔ的超级武器么?” “考虑到英国zhèng fǔ的一贯政策,是的,我的元首。”克隆人大声回答到。 希特勒看了海军总司令一眼。“也许我们可以避免与英国zhèng fǔ发生冲突……不过,这应该由英国自己选择,而不是我们。”他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确,我们应当立刻开始秘密研制新式超级武器,它们将可以阻止德意志与英国爆发战争。” 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对他的决定感到非常失望。他的大脑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远程大炮和弹道导弹都不能起到重型轰炸机可以起到的作用:一个轰炸机群制造的毁灭效果将远远超过一些毫无jīng度可言的炮弹和导弹。 并且,轰炸机在出发以后还可以召回,而炮弹和导弹一旦发shè就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如果英国zhèng fǔ决心无视任何威胁干涉欧洲大陆的事务,在英国领土上爆炸的炮弹和导弹带来的就只能是战争。 这会让德国赢得胜利的成本大幅度提高。 不过现在……冯.施瑙费尔的目光在希特勒和面无表情的格恩哈德.杜特曼的身上来回移动着,接着瞟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赫尔曼.戈林。现在不是反对超级武器计划的合适时机。 党卫军区队领袖既聪明又严谨,他不像空军总司令那么容易击败,只有找到他的超级武器的致命缺陷,才能劝说希特勒回到正确的方向上。他需要时间来完成这件事。 当然,最后他一定可以取得胜利。 想到这里,冯.施瑙费尔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他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会议上,并且正好听到了格恩哈德的新一轮发言——是的,他要炫耀的并不仅仅只有超级大炮和弹道导弹,另一个被他用来炫耀的是…… 石油! “立方体还向我们提供了另一份更加详细的资料,利比亚的石油资源储量……”利比亚有石油资源不是新闻,但格恩哈德宣布的石油储量数据却让冯.施瑙费尔感到异常震惊。“……大约有三百九十亿桶。” “三百九十亿桶!”他像触电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于是他又一次荣幸的变成了所有人共同关注的对象。“莱因哈特,你又想做什么?”希特勒问到,有点不高兴。 “没什么,我的元首。只是,”他转向克隆人,“杜特曼区队领袖,你宣布的数字可靠么?” “毫无疑问,中校先生。我从不怀疑立方体提供的资料。” “你不觉得这个数字很不现实么,杜特曼区队领袖?三百九十亿桶,这几乎是五十五亿吨石油——” “十分抱歉,中校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格恩哈德打算他,一本正经的强调到,“由于油质不同,将利比亚的石油储量换算为‘吨’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数学问题。” “这没有什么不同,区队领袖先生,我要指出的是,这个离谱的数字可能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可靠。”莱因哈特.冯.施瑙费尔大声的、毫无保留的表明了自己的看法。这立刻引来了空军总司令的嘲笑。 “冯.施瑙费尔中校,你的意思是立方体提供的数据有问题么?难道,你已经用你的预言术预见了这一点?”赫尔曼.戈林有点肆无忌惮了,“不过,我记得你的预言术似乎也没有你认为的那样准确——” “够了,赫尔曼,你现在的表现一点也不像德意志的空军总司令。”德国元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恼怒,而且他脸上的表情也充分表明了他的心情。 阿道夫.希特勒很生气。冯.施瑙费尔打断杜特曼的发言并与他争辩,虽然这并不符合会议的规则,但至少他并不是无理取闹——三百九十亿桶石油,即使他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这个数字。但赫尔曼.戈林,难道他就不能暂时放下他与冯.施瑙费尔的矛盾? 所以他只能严厉的斥责他。接着是冲突的起因。“你也坐下,莱因哈特,对于利比亚是否真的拥有资料中显示的庞大石油储量,我会派出勘探队进行调查。” 然后他转向格恩哈德.杜特曼。“格恩哈德,我想,立方体也提供了油田的具体位置,对吗?” “是的,我的元首。并且还有油田所在地区的具体地质资料。”克隆人快速回答到,“根据这些资料,勘探工作会进行得非常顺利。” “嗯。”希特勒慢慢的点了点头,并示意他坐下,然后接着说到:“与进行勘探相比,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说服我们的意大利朋友同意我们在利比亚进行勘探。” 利比亚是意大利的殖民地,这个事实阿道夫.希特勒永远都记得。出于与贝尼托.墨索里尼的友谊以及更深刻的、基于战略层面的考虑,他不得不与意大利dú cái者分享利比亚的沙漠里储藏着大量石油这个极其重要的秘密。 “这件事情,就交给里宾特洛夫全权负责。”他宣布到。不过,第三帝国的外交部长现在并不在会议室里,没有人站起来回答。 于是希特勒继续说到:“当然,与说服我们的意大利朋友和进行勘探工作相比,最大的困难是如何开采石油,并将它们运输到德国——如果利比亚的沙漠里真的有那么多石油。我希望可以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但格恩哈德.杜特曼知道他的要求很难完成。确保地中海的航道通畅是最小的麻烦,如果要开采利比亚的石油,德国和意大利需要扩建利比亚的港口、修建大量铁路和公路,意大利本土的交通线也要进行改造。 并且意大利zhèng fǔ还必须增加自己拥有的运输船和油船数量。 这些工作都很难完成——德国的造船工业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而意大利的造船能力又相当有限,zhèng fǔ也缺乏足够资金改造国内的公路和铁路,扩建利比亚港口的工程更是艰巨。而在港口扩建完成、并将工程机械、材料以及其他补给品送到利比亚以前,新的铁路和公路建设工程根本不可能开始。 正常情况下,这些工程至少需要八年才能全部完成,而到那个时候,第三帝国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虽然确实有一部分增加德国战争实力的目的,然而利比亚的石油也是莫非和郭波为阿道夫.希特勒准备的一个陷阱,而现在,德国元首已经毫不犹豫的跳进去了,并且还拉上了他的意大利朋友。 格恩哈德.杜特曼愉快的微笑起来。 ※※※※※※※※※※※※※※※※※※※※※※※※ PS:《一仈jiǔ三》竟然上架了!郁闷。来,让我们一起鄙视Agin吧! 第七节 莫非的访问[一] 德国人正在按照他为他们选择的方向发展,这是一个好消息,然而郭波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莫非终于开始了他预谋已久的出访。 一个小时以后他就会出发。首先去缅甸,在那里待上一个星期,然后再乘坐“太平洋快帆”号前往美国,进行为期两周的私人访问。 莫非只能以私人名义前往美国。毕竟,他还不是中国的实际领导者,出访也没有通过南京zhèng fǔ。虽然他自己并不在乎,然而美国zhèng fǔ却不希望违反外交惯例,而且南京zhèng fǔ也一直在进行强烈抗议。 既然如此……其实以私人名义出访又有什么呢?虽然美国方面的接待规格会降低,然而莫非也同样不在意这种小问题。而他要见的人,美国总统、zhèng fǔ高级官员,以及国会的议员们,他依然会见到他们。 而且,即使他见不到他们,也不会对他的美国之行造成任何影响。 在名义上,莫非前往美国,是为了探视以前曾经“居住”过的住所和两所“母校”——中学和小学——并在两所“母校”发表演说。当然这是极其可笑的事情,那两所美国学校历年来的毕业生中甚至找不到一个进入名牌大学就读的幸运儿,而现在它们却有了两位著名的、富有权力的校友…… 可以肯定,那些被他们称为老师的、却从来没有教过他们的美国人一定会因为莫非的访问而兴奋得发疯,尽管几年来这些人一直在竭力否认自己曾经担任过两位中**阀的老师。 还有他们的那些“同学”们,如果他们的消息够灵通的话,也一样会如此。 当然,莫非前往美国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激动,他是为了会见在美国的几位重要盟友——摩根、洛克菲勒、梅隆、杜邦,以及黑手党——分别举行秘密会谈,认真而仔细的讨论如果爆发新的世界大战,大家应该如何瓜分战后的利益。 这很重要。普通人或许还看不出世界大战的迹象,但财团的领袖们却有洞悉一切的能力。莫非和郭波没有足够能力并且也不愿意独吞世界,所以很乐意拿出一部分利益换取财团的继续支持。 至于黑手党,它是莫非拥有的一种额外手段,以防止几位财团领袖使诈。除此之外,黑手党还有一个价值,为他把自己的手伸进意大利做铺垫。 欧洲的领土,他和郭波都没有兴趣,不过欧洲的其他一些东西却是他们很感兴趣的。而其中一些事情,交给黑社会处理比让情报机构负责更安全、同时也更有效率。 在过去的几年里,在美国境内,这样的合作已经进行了许多次了。黑手党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希望以后也不会。 …… 军务副官正把书从书架上取下来,一次一本,掸去上面的灰尘,放回去。然后再取下另外一本。然而,此刻,他突然停止了动作并将头偏向呆坐在办公室里的郭波身上。“你不想去送送中校吗,长官?”他问到。 “为什么要送他?他一个月以后就会回来。”郭波郁闷的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如此郁闷,长官?你只需要与达绮芬妮小姐在同一间办公室里相处一个月而已。” “而已?亚历克斯,一个月可以发生许多事情!如果我的运气不太好,莫非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完蛋很久了。”他悲哀的摇着头。“与达绮芬妮在一起,哪怕一分钟也会显得异常漫长。” 王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点点头。“我能够理解你,长官。但很抱歉的是,有些事情只能由你自己独自承担,我或者其他人都是无能为力的。” “你应该再加上一句,阿门。”郭波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慢慢的来回踱着步子。现在的确只有靠他自己了,莫非访问美国是谁也阻拦不了的事情,何况他也不想阻止他。除了与财团商讨如何分割世界利益,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几年以来,莫非的克隆人通过各种手段,合法的与不合法的,控制了许多美国银行和工厂企业。这些产业长期都处于一种缺乏有效管理的糟糕状态,尽管被掌握得非常牢固,行政经营也没有严重问题,但却没有系统的发展规划,相互之间却没有什么合作。 并且由于每家银行和企业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东西,资源的重复浪费现象也相当严重。 正常情况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它们就应该被其他公司兼并,或者自己破产。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仅仅是因为它们不用参与竞争,来自西南地区的订单让它们保持了比普通美国公司更强大的生命力——但问题却始终存在着,而且逐渐变得越来越严重。 第一个意识到危险的是银行总署署长、银行监管委员会主席兼zhōng yāng银行行长柳青杨,并且他也拿出了改正错误的方法:将在美国的全部企业合并为分别以威尔士—法戈银行、菲士达公司和维超维亚公司为核心的三个财团。 莫非在美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一项任务,就是启动三个财团的合并工作。而根据柳青杨的建议,三个财团的全部合并工作将在五年至六年内完成。 这刚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的时候。然后,只要战争结束,它们就可以在划分好的地盘里用自己的资本进行扩张。在战争中彻底垮掉的欧洲完全没有力量抵挡这些在他和郭波控制下的美国资本,因此…… 其实这并不是很有趣。组建八国联军进攻柏林很有趣,但用资本控制欧洲的工厂企业却很乏味。 不过,世界大战一旦结束,似乎也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如果我足够邪恶,我就会策划第三次世界大战。”郭波低声咕哝着,部分是对他自己。但王策还是听到了。“难道你觉得……你还不够邪恶么,长官?” “闭嘴,亚历克斯!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么?”郭波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军务副官一眼——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在嘲笑自己的长官。虽然他在女xìng军官面前几乎毫无威严可言,不过王策是女xìng么?显然不是!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指望自己可以享受特殊待遇呢?“快点做你的事,达绮芬妮很快就会到这里。还有……该死,莫非的专机已经起飞了!” 莫非已经出发了,也就是说,黑暗已经真正降临到他头上。 “愿上帝保佑你,长官。”军务副官充满同情的看着他。 上帝?在西斯学徒面前,神灵的威严可能还没有他自己的威严大。郭波耸耸肩。“亚历克斯,现在谁也保佑不了我,不管他是上帝、佛祖还是安拉。” 第七节 莫非的访问[二] 缅甸,实兑,海军陆战队航空站。 机场滑行道的两侧已经站满缅甸海军与陆战队的军人——陆战队员、水兵、飞行员,以及穿着白sè海军礼服的军官。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神情庄重的耐心等待着他们事实上的最高领导者到来。 空中首先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接着,一架“翠鸟”式运输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它在机场上空盘旋了两圈,随即以一种轻巧灵活的姿态降落在跑道上。发动机慢慢的熄了火,专机也在滑行道尽头停了下来。 缅甸海军司令梭登上将向着专机大步走去,去迎接他的主人。成千上万的士兵和军官非常响亮的“啪”的一声立正。专机的舱门已经打开并放下登机梯。两名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首先走出机舱,站在舱门两旁并举手行礼。整个机场一片寂静。然后,在机舱门口,莫非出现了。 他慢慢的走下来,走上铺设好的红sè地毯。梭登上将与军官和士兵一起举起手,以标准而优雅的姿势向莫非敬礼。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慢慢的回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对他的海军司令点了点头。 “带领我检阅你的部队,将军。” “是您的部队,中校。”梭登神态恭敬站到莫非的侧后方,并打出手势。军乐队开始演奏《Imperial-March》。在音乐声的陪伴下,在缅甸海军和陆战队军人带着崇敬与畏惧的目光的注视下,西斯君主和海军上将开始沿着队列走过去。 “海军已经准备好接受你的正式检阅,中校。”梭登低声说到。 “是的,我知道。”莫非回答,“你干得不错,梭登将军……现在我感到你希望可以在实战中展现缅甸海军的实力。” 梭登笑了。就像每个为西斯君主服务、并且知道自己在为西斯君主服务的人一样,他渴望得到称赞。而且莫非也完全猜到了他的心思。“是的,中校。” “耐心点,梭登将军。”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微笑着,“要耐心,新的世界大战即将爆发……两年内,或者更快。缅甸海军展示自己真正实力的时刻很快就会到来。” “是的,中校。”很快,在新的世界大战中,缅甸海军会让全世界感到震惊。他将证明,在印度洋上,新的统治者已经诞生了,而“梭登”也会成为历史书中不得不提到的一个名字。正如所计划的那样。 莫非稍稍抬起头,审视着所有可能的将来。“一切都如我所预见的那样发展。” “毫无疑问会如此,中校。”梭登奉承道。然后,他们同时沿着红sè地毯向着滑行道的尽头走去。 在那里,专车已经在等待了。 而在更远的地方,莫非的视线之外,实兑的海军军港里,缅甸海军的战舰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所有没有资格前往机场迎接莫非的军官、水兵和技术人员——他们都不知道莫非才是缅甸的真正统治者——都在拼命忙碌着,争取让每艘战舰都可以在检阅中给贵宾留下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 更多的仔细被投入到海军最耀眼的两颗明珠上。“黑珍珠”号与“飞翔的荷兰人”号,现在她们已经安装上所有欠缺的武器和设备,变成了令人生畏的海上战斗堡垒。没有哪一艘战列舰是她们的对手,而航空兵,除非使用制导武器,否则飞行员就不得不冒着巨大的危险突破两艘战舰的致命防空火网。 但在先进的雷达和火控系统控制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尽管缅甸海军航空兵和陆战队航空兵的飞行员们一直拒绝承认这种观点。 而在战列舰编队服役的海军官兵的看法又完全不同。他们坚信,使用相同雷达和火控系统的四艘旧式战列舰同样可以组成足以摧毁一切空中敌人的防护网。毕竟在对空火力上,除了少了两座双联装五英寸口径火炮炮塔,四艘旧式战列舰与“黑珍珠”级没有任何区别。 她们最大的问题在于实在太老了,世界大战爆发前就已经开始建造,尽管在加入缅甸海军前进行了大规模现代化改造,但某些方面却完全没有提高的余地。 否则国防部也不会订购四艘新式战列巡洋舰了…… 专车里,梭登正在谈到这个问题。“……其实,海军更希望得到四艘航空母舰,虽然我们的战列舰拥有坚不可摧的防空火力,但进攻能力却稍微差了一些——” “你认为我的决策有问题么,上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中校。”梭登慌忙否认到。指责莫非的决策有问题?除了那位郭波主席,还有谁有资格? 他紧张的表情让莫非感到很有趣。“不用担心,上将,我不会责备你……虽然你的指责并不正确。从一开始我就不准备建造四艘战列巡洋舰”——他更加明显的笑了笑——“正在美国建造的是两艘战列舰和两艘航空母舰。” “可是……” “你很惊讶。我可以理解,但这完全没有必要。”莫非继续说到,“美国zhèng fǔ不会察觉到我的计划。上将,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明白了,中校。” 莫非笑了一下,然后将他的目光投向了车窗外,看着外面的景sè。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说:“在新的世界大战中,缅甸海军最主要的敌人将是德国的潜艇部队,”他让目光重新回到梭登身上,“上将,你必须增强海军的反潜演习强度。” “反潜作战一直是海军的练习重点,中校。”梭登回答到,“但我们严重缺乏远程反潜巡逻机。” “新的反潜巡逻机正在进行研制,”莫非宣布到,“还有新型战斗机和轰炸机。在世界大战爆发前,缅甸海军可以完成换装和扩充的工作。” 这是一个好消息,不过梭登仅仅只高兴了一会儿。“中校,能告诉我,谁负责设计新型作战飞机么?”他小心翼翼的问到。 莫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害怕是我们的主席阁下?” “是的,中小。”尽管显得有点不恭敬,但梭登还是不愿意让郭波负责海军的新型作战飞机开发工作。他已经知道了超重型装甲车的传说,陆军正在头痛不已,这种事情绝不能在海军航空兵部队重演…… “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上将。”莫非意味深长的笑起来,“他现在没有时间做那种事情。” “啊?”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七节 莫非的访问[三] “海上观舰式?必须承认,现在我真的非常嫉妒莫非,他可以在缅甸欣赏观舰式,而我就必须留在这里……”在说出“受罪”两个字前,郭波突然想起达绮芬妮现在就在办公室里,于是立刻将它们换成了:“辛苦的工作。” 但他的这点小花招对她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如果你觉得你正在受罪,”达绮芬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需要我改善一下这里的气氛吗?” “不。”过了几秒钟,他觉得这个回答太生硬了,又补充到:“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达绮芬妮。” “是吗?”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他言不由衷的说到,“你已经为我做得太多了,我怎么可能继续麻烦你呢?” “那好吧,”她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不过,这并不表示这件事情就算完了。“如果你感到愧疚,就请帮我把这些文件处理掉,可以吗?”她指着办公桌上的一大叠文件问到。 达绮芬妮的语气很温和,但她的询问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询问,它是一个必须得到满足的要求。因此郭波立刻将文件抱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没有问题……当然,完全没有问题”他说,“我会很快将它们处理好。” “谢谢。”她给了他一个微笑。但郭波却被吓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达绮芬妮竟然对他说“谢谢”,而且脸上还带着微笑……上帝啊!他疯狂的想到。难道灾难就要降临到我头上了? 谁来救救我?莫非,你快回来…… “阿嚏!”陈滔打了一个喷嚏,接着又打了一个。“奇怪,”他莫名其妙的低声咕哝着,声音几乎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我怎么不记得我感冒了?” 但吴艺却听得很清楚。死神刺客转过头。“也许有人正在想念你。” “这完全不可能。”陈滔严肃的反驳到,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反驳的其实是一种很可笑的说法,“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无论我的父母或者老婆孩子有多么想念我,我也从来没有打过喷嚏。” “也许,情况正在发生变化。”死神刺客说到,并且还想说得更仔细一些,但莫非很快插了进来。“我认为,这是因为我们的主席阁下正在想念我,希望我可以立刻回去,拯救他。” “但这可能么,中校?”虽然不想这么认为,不过陈滔还是觉得莫非的解释太荒谬了——郭波在想念他,但为什么打喷嚏的会是自己呢?这种猜测实在太离奇了,不管怎样,都无法得到合理解释。 即使莫非是西斯君主,他也不能解释自己的猜测。“谁知道呢?”他耸了耸肩,“只有一种感觉是清晰的,我们的主席阁下现在非常希望我立刻返回g qìng,将他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我们尊敬的主席阁下还真是缺乏勇气。”吴艺刺耳的说到,“困境?达绮芬妮小姐又不会把他怎么样。” “其实,”西斯君主发出一个缓慢但却愉快的叹息,“我倒希望我的小徒弟对他做点什么……未来的发展方向真是非常值得期待。” 陈滔与吴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sè。尽管他们很想对此发表一点评论,不过除了“邪恶”,也再也找不到任何词语可以用来形容莫非的言论了。“这真可怕,”副官咕哝着说,“现在主席阁下只能乞求上帝保佑了。” 郭波当然不可能知道莫非正充满期待的等着看他的悲惨下场,也没有时间去考虑。现在他正被达绮芬妮强加给他的沉重工作弄得痛苦不堪——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他处理了一百三十份文件,几乎是他平时工作量的六倍。 而在他和达绮芬妮的办公桌上,还有两堆相同数量的文件。 这真是可怕的灾难。有那么一段时间,郭波一直在怀疑达绮芬妮是不是早就有了惩罚他的想法,所以在平时就积累了这么多文件,然后在今天将它们全部丢给自己。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怀疑,因为这不是她做事的方式。 她不会采取这种可能影响正常工作的手段,而且这种手段也不够直接。 不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文件需要处理?“达绮芬妮,你不觉得需要处理的文件实在太多了么?” “多?”她看了他一眼,“你会觉得文件很多,是因为你平时处理的文件太少了。长官,你最好仔细想想,你、我,还有导师,我们究竟兼任了多少职务。” “这个……”郭波承认,他们兼任的职务确实很多,基本上,西南地区所有重要的职务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并且现在还要加上青海和宁夏,这么说起来需要处理的文件有很多似乎也相当正常。但是…… “而且,”达绮芬妮继续说到,“史雪儿现在还在医院里。她承担的那些工作也需要你亲自处理。” 听她提到自己的政务副官,郭波突然想起来,“审判者”事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史雪儿为什么还在医院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达绮芬妮?”他问到,“我几个星期前就听说她可以回来工作了,但她怎么还在医院里?” 达绮芬妮没有回答他,而是用嘲弄似的语气说到:“如果我今天没有提起她,你可能永远也想不起你的政务副官,对吗,主席阁下?” 郭波很尴尬。首先,他确实差不多把史雪尔忘记了;其次,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既糟糕又拙劣的理由。“呃……我只是工作太繁忙了。” “下一次,你最好找个更好一些的理由。”达绮芬妮嘲笑着,接着耸了耸肩,“其实也没有什么,‘审判者’对她造成的心理打击稍微大了一些,而且她看到了报纸上刊登的rì本遭到陨石袭击后的照片。” “我还以为你将她逮捕了呢。” “如果我要逮捕她,几年前,别尔科夫刚刚将她派到g qìng时就已经将她逮捕了,没有必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也许你突然觉得应该将她抓起来,所以……”然后郭波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也许你说得很对,也许我现在应该打电话叫白斯文将她抓起来。”达绮芬妮突然变得有点恼怒,“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长官!”怒火迅速蔓延到郭波身上,“如果你在你的婚姻问题上能够表现得主动一些,现在哪里会有那么多麻烦!” 我的上帝!这究竟是怎么了?郭波惊慌失措的在心里大声祈祷着。莫非,快救救我! “阿嚏!”陈滔又打了一个喷嚏,接着连续不断的打了好几个。“见鬼!”他抱怨着,“看来我真的已经感冒了。” “我说过了,这是因为我们尊敬的主席阁下正在乞求我返回g qìng拯救他,看来……已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莫非感到很愉快,他让自己舒舒服服的高兴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正前方。 军乐响起来,观舰仪式开始了。 ※※※※※※※※※※※※※※※※※※※※※※※※ PS:要jīng华的同志请赶快 第七节 莫非的访问[四] 观舰仪式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缅甸共和国海军几乎所有水面舰艇和接近三分之一的作战飞机参加了检阅——包括六艘战列舰、五艘航空母舰、两艘反潜母舰、一艘装甲巡洋舰、五艘轻巡洋舰、十二艘防空巡洋舰和五十艘驱逐舰,以及四百架作战飞机。 在缅甸获得dú lì以后,如此盛大的仪式还是第一次举行。虽然显得夸张了一些,不过莫非并不害怕这样做会引起什么问题,毕竟他是访问缅甸的第一位地区级领导人,即使欢迎仪式显得有些出格,也可以很好的解释为缅甸zhèng fǔ过于激动了。 并且他访问缅甸还肩负着很重要的任务,与缅甸zhèng fǔ签署武器采购协议。 为了让西南最重要的附庸军队能够在战争中获得对德**队的优势,自然,缅甸军队需要更新自己的武器库。虽然所有细节都已经通过秘密联系确定,不过,莫非还必须与缅甸zhèng fǔ进行一场公开的、迷惑xìng的表演。 而且在名义上,缅甸购买的武器都是为了对抗“来自前宗主国的威胁”而采购的——并且英国zhèng fǔ和民众也完全相信这种非常合理的理由,尽管他们会因此感到非常不愉快和发自内心的不安。 在接下来的六天里,内维尔.张伯伦首相获得了一系列在所有英国人看来都非常糟糕的消息: 第一天,缅甸zhèng fǔ宣布,向西南zhèng fǔ购买五百辆“虎”式坦克、九百辆装甲输送车和一千七百辆新式轮式装甲车; 第二天,缅甸zhèng fǔ与西南zhèng fǔ签署采购合同,购买六百门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弹炮、一百辆同口径自行火炮、一千门四十毫米高shè炮以及五千门八十一毫米和一百二十毫米迫击炮; 第三天,缅甸空军购买了五百架战斗机、四百架攻击机、三百架中型轰炸机、五十架侦察与炮兵观测机以及一百架运输机; 第四天,缅甸海军航空兵和海军陆战队航空兵联合拿出一份购买五百架舰载战斗机、三百五十架轰炸机、二百架反潜巡逻机和一百架水上飞机的合同; 第五天,缅甸zhèng fǔ又决定花费三千万美元采购军用无线电设备,让“每一个步兵排都拥有一部无线电”,以便部队指挥官“可以亲自向最前沿的部队下达作战命令”; 第六天…… 第六天,内维尔.张伯伦的情绪终于失控了。这位年迈而且稳重的政治家在首相官邸里歇斯底里的挥舞着双手,对着他的内阁成员和幕僚大呼小叫:“缅甸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美元?缅甸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美元!” 虽然还不清楚所有采购合同的总金额,不过最保守的估计也认为缅甸zhèng fǔ花费了至少两亿美元。这笔钱对于英国来说或许还不是特别严重的负担,但缅甸……张伯伦还清楚的记得,缅甸海军在半年之前还向美国订购了四艘战列巡洋舰,总金额大概是两亿五千万美元。 虽然这个dú lì才四年的前殖民地国家每年都投入大量资金购买武器,但从来没有达到现在这种程度——至少四亿五千万!可能全世界都想知道,缅甸zhèng fǔ究竟从哪里弄到了这么多钱。 但也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尽管英国情报部门动用了接近一半的力量进行调查,甚至因此损失多名特工,但却依然没有获得关于缅甸的任何可靠情报——尤其是英国zhèng fǔ最渴望知道的那个问题:谁在支持缅甸? 真相仍旧隐藏在迷雾之中。 但张伯伦不愿意接受这种结论,尤其是现在。于是,军情六处的负责人迅速被暴怒的首相阁下解除了职务。而且所有人都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接替他的那个倒霉的家伙也会遭遇同样的命运。 因为这种事情总是在不断上演。由于缅甸的问题,军情六处负责人的位置早已变成了一个烫得死人的山芋。 “英国人已经更换了几任军情六处的负责人?六个,还是七个?”来自伦敦的消息让莫非感到很愉快,英国zhèng fǔ不断更换它的情报部门领导,这是一件好事,军情六处正在逐渐变成一个烂摊子,这会进一步削弱英国的实力,从而加速德国的灭亡…… 当然,加速德国的灭亡。随着英国不断将它的注意力和军事力量部署到东方,以应对来自缅甸的、越来越强烈的威胁,内维尔.张伯伦会在欧洲采取更广泛的“绥靖政策”,阿道夫.希特勒会意识到他受到的约束在不断减弱。因此,纳粹德国的扩张速度将会逐渐加快,并比另一段历史中更早触及英国的底线。 或者……即使英国与法国面对它们在世界大战后扶植的、用于限制德国的小兄弟全部变成第三帝国的附庸或者领土时仍然愿意保持无动于衷的态度,阿道夫.希特勒也会主动向西欧发动进攻。 到那个时候,英国不得不向德国宣战,而新的世界大战也就爆发了。然后,西南军队以及它的仆从军就会向德国发动进攻,并将它毁灭。 一切都在莫非的计划之中。 “不过,或许你应该多考虑一下英国zhèng fǔ的承受能力,中校。”陈滔一本正经的对他的长官说,“我担心他们会承受不住压力,在世界大战开始前与缅甸打起来。” “这并不值得担心,”在莫非没有开口的时候,死神刺客已经在回答了,“如果英国向缅甸宣战,德国受到的约束将会更小,阿道夫.希特勒完全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进行他的计划。” “我担心的是世界大战爆发以后。”陈滔摇着头,“英国肯定会拒绝与缅甸结成同盟。因此带来的问题是:一,耗费巨资建立的缅甸海军不能前往大西洋和地中海作战;二,主席阁下希望的八国联军会变得不完整。” “你觉得英国人会有那么愚蠢么?”死神刺客反问到。 “英国人很固执,也很爱惜面子。考虑到缅甸给英国的荣耀造成的损害,我并不认为他们愿意接受缅甸作为自己的盟友。而且,”他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到,“缅甸也不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盟友。对德国作战,我们自己就足够了。” “但你没有考虑到另一种情况,中校。”终于,莫非加入到谈话中,“英国人或许不能接受缅甸成为自己的盟友,但他们肯定不能接受它变成德国的盟友。所以,一旦世界大战爆发,英国zhèng fǔ肯定会迅速向缅甸伸出橄榄枝。” “但英国也有可能与我们结盟对付缅甸——” “中校,你知道我们必然会参加世界大战,但英国zhèng fǔ不知道。”莫非微笑着,他的低语比任何强调都更具有明显的说服力。 “我的确忘记了这一点。”陈滔眨了眨眼睛。他太过于理所当然了,竟然忽略了基本的事实。 “在这方面,亚历克斯的表现比你好一些。所以他可以承担那么多工作。当然,”莫非叹息到,“这也是因为我们的主席阁下太懒散了。幸好还有达绮芬妮可以鞭策他……” 就在这时,一个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走过来,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中校,‘太平洋快帆’号已经就位,你随时可以登船。” “那么,”莫非将目光投向远处那艘即将成为他的座舰的超豪华邮轮,欣赏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通知所有人,我现在登船。” ※※※※※※※※※※※※※※※※※※※※※※※※ PS:最近写作遇到瓶颈,写得很慢,而且元旦期间也比较忙,所以更新不会很正常 第七节 莫非的访问[五] 记者们一直努力的想弄清楚一个事实,为什么莫非会选择乘坐“太平洋快帆”号前往美国访问。这并非一个好主意——至少看起来是如此。实兑至洛杉矶的航线相当漫长,即使以十五节巡航速度前进,邮轮也需要四十天才能抵达目的地。对于像莫非这样一个大人物来说,浪费这么多时间在旅途上,显然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何况并不是没有其他选择。波音公司就曾竭力推荐它最新研制的波音314型水上飞机——它已经在六月进行了第一次试飞,并且与另一段历史中波音公司在一九三八年推出的同型号飞机相比,它的重量更大,载客也更多。 乘坐飞机显然更加快捷。即使对一架原型飞机的安全xìng感到不放心,也可以选择乘坐飞机或者火车前往欧洲,再乘坐更快速的蓝飘带客轮前往美国。不管怎样,新选择都比搭乘“太平洋快帆”号横穿太平洋迅速得多,而且也更省钱。 可惜莫非始终将自己看成一位“海军上将”。因此他宁愿乘船进行他的第一次出国访问,更重要的是,他乘坐的是自己的邮轮,不管开销有多么巨大,最后肉还是烂在自己的锅里了。至于漫长的四十天航程,“太平洋快帆”号上的优质服务完全可以抵消它带来的所有不快。 “而且我根本不会感到不快,”莫非从女招待的手里托盘中拿起一杯伏特加,同时对邮轮的船长说到,“我是一个完全没有时间概念的人。” 考虑到他漫长的年龄和已经度过的岁月……当然,他的确不太有时间概念,不过这也仅仅限于和平时期的悠闲生活。不过在易水看来,莫非的宣言只是礼节xìng的。因此他笑了笑。“希望船上的服务能让你满意,中校。” “我很满意,船长。”莫非指着不远处一群正在被死神刺客挑逗的美貌女招待说到,“不过我的部下比我更满意。” “这个……”易水有些尴尬,站在旁边的意大利保安主管也是如此。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莫非的随从里竟然有会几位女xìng同xìng恋者。尽管她们的存在并不算什么秘密,不过现在的情况却很…… 值得庆幸的是,大老板对此并不介意。他的目光几乎没有在女招待身上停留,很快就回到最开始的方向:船舷外的海面。 但他与易水的对话还在继续。“我听说,你希望担任某一艘战列巡洋舰的舰长,是吗,易水?” “只是一个想法,中校。” “你知道,这个想法不可能实现——你没有上过海军学校,也没有指挥过军舰。”莫非喝了一口酒,“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让你现在去安娜波利斯海军学校。” 易水被他吓了一跳。去读军校?现在?老天,这简直就是在发疯。“军校生活已经不适合我了,中校。我的年龄……” “我只是在开玩笑,易水。”西斯君主回过头看着他的船长,“缅甸海军有很多军官都期待着获得四艘新军舰的舰长职位,我怎么可能将其中一艘交给你?” 即使明知道这就是现实,但易水的脸sè还是迅速黯淡下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说:“有一件事我一直希望提出来,中校。我觉得缅甸海军目前的组成并不合理,舰队内的巡洋舰数量太少了。” “嗯?”莫非扬了扬眉毛。他知道易水说得没错,尽管在缅甸海军的战斗序列里有十八艘巡洋舰,但其中只有五艘“光荣”级大型轻巡洋舰才是真正的巡洋舰,而其他十三艘…… 被称为“大型巡洋舰”或者“装甲巡洋舰”的“阿郎派亚国王”号是沙皇俄国海军的“波尔塔瓦”号战列舰,大规模改进有也只有二十八节航速,根本达不到巡洋舰的标准;十二艘防空巡洋舰则是一战时建造的C级巡洋舰,无论吨位、航速还是火力,作为巡洋舰使用都过于勉强了。 按照缅甸海军的规模,这样的状况确实不太令人满意。 但莫非觉得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在海军中,巡洋舰的地位正在逐渐下降,这种军舰承担的任务里,“侦察”交给了舰载航空兵,“破交袭击”交给了潜艇,“通讯”则被无线电取代,而缅甸又没有广阔的海外殖民地,不需要派遣巡洋舰驻扎防御。 在缅甸海军里,巡洋舰只需要承担一种任务:为航母特混战斗群提供防空火力掩护。执行这种任务,传统的巡洋舰其实并不合适,而德国空军、英国皇家空军以及海军航空兵的空中打击能力都不算强大,也没有必要大量建造防空巡洋舰。 “此外……”莫非神秘的笑了笑,但还是没有把那个最关键的愿意说出来:地球帝国星际远征舰队里,巡洋舰一直是不受重视的舰种,几乎所有舰队装备的战列舰与巡洋舰的数目都保持在一比一左右,只有被称为“大帝**”的zhōng yāng舰队是例外——它干脆一艘巡洋舰都没有。 虽然他自己是一艘巡洋舰的舰长,但西斯君主对于这种重视主力战舰、轻视巡洋舰的思想相当满意,所以他打算在缅甸海军里重复这种特殊的结构。 当然,易水不需要知道这一点,为了清除他的疑问,莫非故意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到:“你要明白,易水,我的安排总是有道理的。” 然而易水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所有看法说出来。 “中校,你有没有考虑过使用成本的问题?”他小心翼翼的问到,不过并不真的需要西斯君主回答。他很清楚自己的大老板很少考虑使用成本,那几艘老式战列舰和“阿郎派亚国王”号就是很好的证明。 尤其是“阿郎派亚国王”号,用一艘老式无畏战列舰承担巡洋舰承担的任务,这种事情在其他国家根本不可能出现。不需要其他理由,仅仅是燃油费用一项就足以让海军司令们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了。 “使用成本吗?”莫非轻松的耸了耸肩,“当然,我很少考虑这种问题。” “从成本上考虑,我建议你用新型巡洋舰接替目前正在由战列舰执行的任务,中校,”易水很诚恳的说到,“如果继续按照这样的状况发展下去,缅甸海军将不得不许多经费用在不必要的地方。” 莫非微笑着看着他,安静的考虑了几秒钟。“似乎……你的建议有一些道理。”他说,“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建议我订购更多的巡洋舰?这似乎不是你的工作,易水。” “因为我喜欢跑得快的战舰,巡洋舰,战列巡洋舰,我觉得在她们高速行驶时有一种特殊的美感。”易水回答到。 “还有呢?” “我有一个朋友,当然你也认识他,沈胜,他希望可以主持新型巡洋舰的建造工作。” “沈胜?”这个人莫非当然很熟悉,一个狂热的多炮塔主义者,他还在万州造船厂的时候就不断鼓吹建造万吨级浅水重炮舰,以至于被郭波发配到缅甸协助实兑海军造船厂的设计师设计新型舰队驱逐舰……那么,现在他又打算建造巡洋舰了么? 这或许不是好事。一个打算在长江里建造万吨级浅水重炮舰的家伙,他设计的巡洋舰估计不会太小。莫非不太确定,沈胜会不会打算设计一艘三万吨的“巡洋舰”。 “这个问题我们需要认真考虑,易水。”他的神情很严肃。 ※※※※※※※※※※※※※※※※※※※※※※※※ PS: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瓶颈期终于要过了,坏消息是,要等把“出访”罗嗦完以后才可以完全度过瓶颈期……也就是说,从第八节开始,一切才会好起来 原谅我吧,同志们 第七节 莫非的访问[六] 经过四十天的海上航行,“太平洋快帆”号终于抵达了洛杉矶,而莫非与易水的研究也结束了。与郭波联系后,莫非同意让沈胜设计一级新型巡洋舰,但同时他也宣布,在三年内不会开工建造它。 这是一段必要的时间。沈胜从没有设计过巡洋舰,他需要一些时间摸索。而且在未来三年内,缅甸海军需要增加的只是反潜舰艇和潜艇。 ——除了“俾斯麦”与“提尔皮茨”,以及“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诺”,德国那支几乎全靠U型潜艇支撑的小海军几乎不值得动用缅甸海军的大型水面战舰。 “正式的任务命令会很快下达给沈胜,他可以直接向g qìng要求需要的一切设备和材料。” “非常感谢,中校。”易水高兴的说。 “现在还不要急着感谢我,易水。如果你的朋友把事情搞砸了,你们会一起倒霉。”莫非的声音中有一丝jǐng告的成份。 “我会转告他的,中校。”他们已经走到了舷梯旁,于是易水停下来,几乎是条件反shè似的向西斯君主鞠了一躬,“请慢走。欢迎下次继续搭乘‘太平洋快帆’号。” 莫非笑起来,向他回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走上了舷梯。 码头上已经聚集了大量前来欢迎他的洛杉矶市民——至少有几万人,并且整个好莱坞几乎是倾巢出动。这些人带着兴奋的表情站在州国民兵和jǐng察排成的jǐng戒线后面,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和标语。在他们中间,欢迎横幅四处飘扬。 当西斯君主走上舷梯时,这些市民立刻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声。不过莫非自己却差点笑了出来:在前来欢迎他的洛杉矶市民里,一些挥舞着青天白rì旗,一些挥舞着银凤凰军旗,一些挥舞着美国国旗,还有一些,挥舞的竟然是加利福尼亚州的州旗…… 他们究竟有没有搞清楚自己欢迎的是谁?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身后的嘀咕声。“这实在太夸张了,”陈滔小声说,“我很怀疑,这些美国人在欢迎他们的总统时会不会也有这样高的热情……” “毫无疑问,不会。”死神刺客说,“好莱坞的女演员们可不会为了欢迎她们的总统而跑到码头上吹冷风”——她似乎舔了一下嘴唇——“你看上了哪几个?告诉我,陈滔中校。我保证绝不对她们下手。” 然而陈滔还什么也没有看见;他的视力还没有优秀到可以在人群中找出好莱坞的女演员的程度,更不用说在其中找出自己感到满意的那些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对好莱坞的女演员也缺乏兴趣。“我不是你,吴艺小姐,走到哪里都只想着女人。” 他的反驳实在……非常有趣。莫非更明显的笑了笑,然后结束了站在舷梯上向洛杉矶市民挥手致意的动作,开始走向码头。而乐队也开始演奏……嗯,至少这一次没有人搞错,乐队演奏的是《Imperial-March》。 在音乐声中,莫非沿着舷梯走到码头上,并踩上码头上铺设的红地毯上。然后加利福尼亚副州长乔治.哈特菲尔德迎了上来。 “莫非将军,”哈特菲尔德笑着说,“我谨代表梅利亚姆州长以及州议会全体成员在此迎接你的到来,欢迎回到加利福尼亚。” 有那么一会儿,莫非很想听见他说“大驾光临,不胜荣幸”,不过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他的政治生涯就会彻底完蛋。考虑到这个人以后还有用处,莫非没有使用原力强迫他说自己想听到的那句话。 他干练而迅速的向他点了一下头。“非常感谢,哈特菲尔德副州长。” 哈特菲尔德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他很愉快。尽管他自己也是一个大人物,但能够被派来迎接像莫非这样一个大人物——他当然很清楚,眼前这个中**阀与各大财团、国会议员以及共和党上层的关系有多么的密切,所以他当然是一个了不得大人物——他的确还是感到非常荣幸的。 而且这个大人物还显得如此出人意料的……亲切。 当然,是很亲切,这是大多数人看到莫非后的第一印象;他总是可以轻易迷惑别人,哈特菲尔德也不可能例外。而在这份意外的亲切的感动下,副州长的发言也变得让人意外了。“莫非将军,你是加利福尼亚的骄傲,所有人都以为你荣……” 莫非带着温和的微笑,安静的聆听着他的临时xìng演说,当然,前来参加欢迎仪式的州zhèng fǔ和洛杉矶官员们也只能耐心的听着。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哈特菲尔德的临时xìng演说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因此很快,他说完了,接着开始向西斯君主介绍前来欢迎他的其他官员:州务卿、洛杉矶市长、jǐng察局长…… 握手、握手、再握手、继续握手……莫非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微笑着,同时还带着一点一位西斯君主、将军和统治者理所当然的傲慢。而每个与他握手的官员在那一瞬间都会产生受宠若惊的感觉;在一个莫非面前,他们毫无抵抗能力。 同样感到受宠若惊的还有一大群加利福尼亚州的仪仗队员——自然,在介绍完前来迎接的所有官员之后,哈特菲尔德又邀请莫非检阅了州仪仗队。然而这些人都是小人物,他们的抵抗力比官员们糟糕得多。 莫非暗中观察着他刻意制造的效果,并感到非常满意。很快,他就会变成加利福尼亚最受欢迎的公众人物,然后变成全美国最受欢迎的公众人物。这对于他和郭波的计划非常有利。 “当然,我们的主席阁下就做不到这一点。”在另一边,死神刺客不屑的评论到,“他最大的本领就是让群众投向他的东西从鲜花变成烂番茄和臭鸡蛋。” “还有砖头。”陈滔补充到,接着低声叹了一口气,“其实主席阁下也没有这么糟糕吧?他的名声事实上都败坏在他和达绮芬妮小姐的绯闻上。” “不,是他的恶劣趣味。”吴艺充满厌恶的说到,“几年前,当他应邀访问南京时,他最大的期望就是看到爱国学生向他投掷烂番茄、臭鸡蛋和砖头——在整个航程中,他一直对这种情况充满期待。不过,”她耸耸肩,“南京zhèng fǔ设置了封锁线,学生都没能前往码头。” “这个……”陈滔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评价郭波的恶劣趣味,但她已经接着说下去了。 “当然,如果他正经起来,我们的主席阁下依然可以成为一个受欢迎的军人政客——他有那种能力。但无论怎样,他都不可能达到中校的程度。”她停了几秒钟,最后说到:“他并不具备中校具有的特殊能力。” 她说得对。陈滔想到。但她不应该提到中校的特殊能力。作为一个死神刺客,她当然可以不在乎这种事情,但其他人却必须在乎。有些秘密即使连他都没有资格了解…… “注意,中校要发表演说了。”她突然说到。 陈滔立刻抬起头看向莫非,现在他已经走上了临时搭起来的讲台,正准备开始演讲。“我们猜猜,”他低声说,“明天的报纸会用什么标题?” “只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明天的报纸一定销量很好。”她平静的说。 ※※※※※※※※※※※※※※※※※※※※※※※※ 要jīng华的同志可以开始努力了。 第七节 莫非的访问[七] g qìng。 “瞧,美国人多么喜欢莫非。”郭波不无嫉妒的说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份三十分钟前出版的、用飞船紧急运送到g qìng的《洛杉矶时报》,它在头版上的特大标题是……“欢迎回家,我们的英雄”。 说实在的,这个标题非常糟糕——事实上应该是糟糕到了极点。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莫非有美国背景、曾经在美国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让中国人看到如此露骨的标题,他们还是会感到很不愉快。 对于南京国民zhèng fǔ来说,这倒是一个猛烈攻击莫非、转移民众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火力的好机会……虽然这种攻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过,作为一份极具影响力的报纸,与其他报纸、尤其是地方xìng的小报相比,《洛杉矶时报》的报道,不管是标题还是内容,都已经非常克制——那些地方小报的报道,会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感到世界的疯狂。 “你能想象吗,同一份报纸,昨天还在痛骂华人是美国社会的毒瘤,今天就开始用最热情洋溢的文字赞扬一个中国将军。”郭波摇着头,“这真是太荒谬了。” “你在嫉妒吗?”达绮芬妮给了他一个冷笑,“或者羡慕?” “我只是感到很不可思议,而且也担心莫非搞得太过火了。美国报纸会以如此的姿态称赞一个中国将军,而且所有报纸都这样,这会让全世界都感到很不正常。”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达绮芬妮,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应该低调一些么?” “低调?如果换成是你在美国,你会把局面搞得更加夸张——说不定,我们还可以看到有美貌少女扑到你身上,疯狂的亲吻你。你只是既嫉妒又羡慕而已。”她尖刻的嘲笑到,以此向他证明一个事实:他的内心活动并不能逃过她的监视。 “请注意,”达绮芬妮再次向郭波重申那一个真理,“不管什么谎言,它们在西斯面前自己就会露出马脚。”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谁的妻子或者丈夫是一个西斯,他或者她的家庭生活就会变得一塌糊涂。”虽然知道压低声音其实没有意义,但他还是低声咕哝到,“不用考虑婚外恋,连私人的小金库都保不住……” “也许你更应该将自己的jīng力转移到工作上,主席阁下。” “我已经很努力的试图将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不过这并不容易办到。”郭波沮丧的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真的对莫非既羡慕又嫉妒——只是这么一瞬间,他就已经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公众人物之一了。 “你就算嫉妒也没用,你不可能像一位西斯君主那样轻易掌握别人的情绪,”达绮芬妮意外的收起了她的刻薄,不过只是短暂的一会儿,“而且你也不喜欢向公众发表演说,不是么?主席阁下,你太懒惰了。” 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jīng心准备,郭波同样可以发表堪舆莫非的表演媲美的jīng彩演说,这在过去的几年里已经得到了充分证明。但问题就在于,除非特别有必要,否则他就绝对不会发表演说,即使他很清楚这样做可以提高他的声望。 而且还有许多事情也都是如此。 “其实你本可以成为一个出sè的、受人尊敬的领导人,但现在你就像一个小丑,人民对你的兴趣仅仅在于你和我之间的绯闻。”她悲哀的摇着头。 “你也希望我改变一下现在的风格么?”郭波疑惑的问到。 “每个人都希望你改变一下你的那种‘风格’,除了你自己。”当然,还有莫非——事实上达绮芬妮也不怎么在乎这个问题,但现在她必须这么说。 “这似乎是个好主意。”他想了想,觉得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也是不错的选择;局势已不同了,继续扮演一个傻乎乎的角sè并不符合与时俱进的要求。“不过,我应该怎么开始改变,达绮芬妮?” “我正好接到一份邀请,”达绮芬妮递过来一份文件,“莫斯科希望你或者导师能够对苏联进行一次正式的友好访问,并且最好可以在十月革命节期间进行。但是,那时导师肯定还在美国访问。既然如此,而你又准备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我认为这件事情可以交给你,主席阁下。” 郭波终于意识到他掉进了西斯学徒的圈套,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她的眼神明白无误的告诉他,如果拒绝她的建议,明天他将再次变成《明rì新闻》的头版头条。 “好吧,”他沮丧的说,“我接受这个任务。” 然而他很快又高兴起来。莫斯科……莫非已经与别尔科夫私下达成了一个划分势力范围的协议,而他在访问苏联期间,可以公开的与莫洛托夫或者卡冈诺维奇重复一次这项工程。这定然会非常有趣…… “你让我们的主席阁下访问莫斯科?” “是的,导师。”达绮芬妮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了过来,“我认为这是一个改变他的形象的机会。” “或者变得更加糟糕。”莫非难以察觉的扬了一下眉毛。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那样,中国的民众对于收复过去割让给沙皇俄国的土地很有热情——至少大多数人是这样。现在,让郭波前往苏联访问……他们肯定会对他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 郭波对于收复那些被割让的土地和外蒙古完全没有兴趣,更不用说遥远的西伯利亚。这些地方要么过于贫瘠,要么虽然蕴藏了丰富的资源却难以开发。与其为了这些地方与苏联争个头破血流,他宁可南下开发东南亚,同时用西南地区的工业产品出现在苏联的每一家商店。 虽然要做到这一点还有很大的难度——苏联zhèng fǔ正致力于建设先进的轻工业——不过世界大战很快就会爆发,只要让苏联加入战争并按照预期的结果损失大批男xìng公民,问题就很好解决了。 甚至还会有意外的惊喜:东欧巨变以及苏联解体以后,大批年轻女xìng在本国或者西欧发达国家从事特殊职业,而莫非和郭波都很期待让这种现象在提前在西南地区出现。 而且在他们看来,让一块资源丰富的地区掌握在一个贫穷而且落后的国家还有另外一个的好处:富有的国家只需要付出美元或者廉价的工业产品就可以买到需要的资源,却不用担心开发资源时出现的一系列问题。 这种现象其实已经相当明显了:每一次,一旦西南地区的矿山发生事故,报纸上就会出现大量相关报道,司法部门也会立刻展开调查;但是,如果事故发生在其他地区……只有死亡人数特别巨大,几份综合xìng报纸的国际新闻版才会有只言片语的报道,其余的,谁听说过?又有谁会关心? 所以,莫非完全相信,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更遥远的蒙古或者苏联,即使报纸每天跟踪报道相关消息,民众也会在看报时自动跳过它。 人的生命是如此,当然环境保护问题更是如此。除了激进的环保主义者,没有哪个国家的zhèng fǔ和民众会在乎另一个国家的环境遭到了什么样的破坏——除非它排放的废弃物进入了本国境内。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收回那些土地、甚至西伯利亚呢?只要确保苏联必须依靠出口矿产品和工业原料维持它的对外贸易,让那些土地留在它手里反而还是好事。不过热血沸腾的爱国青年们从不会考虑这些问题,因此郭波访问苏联很可能会给他的声誉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不过,即使在西南地区,他也没有啥声誉可言,所以受到负面影响似乎也不值得担心…… “达绮芬妮,确保我们的主席阁下的访问不受任何影响,”莫非命令到,“最大限度强化他的安全保卫力量。” “我明白,导师。”沉默了一会儿,她问到:“今天,在你的母校的演说怎么样?” “非常成功。”他简短的回答到,“通话必须结束了,黑手党家族的教父和代表们正在等我。” “是的,导师。May.the.force.serve.us.well。” “May.the.force.serve.us.well。” 通话到此结束。 第七节 莫非的访问[八] 华盛顿。 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里,查尔斯.柯蒂斯总统正在与他的官员和几位重要幕僚开会。会议的主题很明确:正在美国访问的莫非。 “先生们,你们对这位中国将军有什么看法?”总统的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嫉妒。他是美国总统,但从没有像莫非这样受欢迎过。而且还不仅仅是没有莫非受欢迎,一九三六年他竞选总统时,甚至还有mín zhǔ党的支持者向他投掷烂番茄! 出现这样的状况还真令人郁闷。 然而不只是他,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大都如此。虽然只是在加利福尼亚,但一个中**阀会如此受欢迎依然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在美国,没有一个政治人物可以有他那么受欢迎。 “如果现在举行总统选择,那位将军先生一定会顺利当选。先生们,我丝毫不怀疑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联邦调查局局长艾尔.贝尔蒙特酸溜溜的说到。 他不喜欢莫非。虽然在很大程度上,他可以成为联邦调查局的领导者是由于莫非的帮助——莫非让克隆人谋杀了埃德加.胡佛——而且联邦调查局一直与公共安全第九处保持着密切的情报合作,但贝尔蒙特却不喜欢莫非。 其实以前他对莫非的看法并不像现在这样糟糕,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还非常欣赏他,但在中rì战争爆发的那一天,他对莫非的看法却改变了。 在讨论是否要推迟《中立法案》的会议上,贝尔蒙特惊讶的发现,几乎整个美国都在为西南zhèng fǔ说话,这让他感到疑惑,也很不安。因此在会议结束以后,他就开始秘密调查有关他和郭波的一切。 现在,贝尔蒙特已经掌握了一些表明莫非和郭波与黑手党有密切关系的证据,并且他也怀疑他们与美国的各种走私活动有联系。最后,他甚至还相信,莫非和郭波与美国发生的许多起少女失踪案件有牵连。 虽然这些猜测都非常正确,不过贝尔蒙特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控他们,这也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活着、没有成为第二个胡佛的原因。否则他早已经变成了死人,也就不可能在白宫里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我仍然认为应该对莫非将军在美国的经历进行详细的调查,总统先生。”他建议到,“除了一些文字档案,我们对他在美国的那段经历几乎一无所知——” “你又在提这种荒谬的建议,贝尔蒙特先生。”国务卿亨利.刘易斯.史汀生不高兴的打断贝尔蒙特。作为美国zhèng fǔ里最“正直”的官员——史汀生曾经下令解散了曾经成功破译rì本密码的军事情报处,而理由则是“君子不看他人信件”——他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联邦调查局之类的秘密机构。 在史汀生看来,成立联邦调查局是严重的错误,它破坏了美国的mín zhǔ和zì yóu。 但贝尔蒙特也同样不喜欢史汀生。不过他是一位很有影响力的政治家,所以贝尔蒙特也只能拐弯抹角的进行反驳。“考虑到美国的利益,我坚持认为,有必要更加详细的了解一下这位中国将军。总统先生,如果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我们又怎样与他维持友谊?” “但这并不是联邦调查局擅自对莫非将军展开调查的借口,贝尔蒙特先生——而且你的人也做得过头了。”查尔斯.柯蒂斯不满的说,“这几个月里,我已经收到了许多抗议。因此你的调查活动必须停止。” “是,总统先生。”贝尔蒙特无奈的说,“但是……” “但是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并不是zhèng fǔ是否有必要授权联邦调查局对莫非将军进行调查,我只想知道,你们对他有什么看法!”总统轻轻敲打着桌面,强调到,“他很快就会抵达华盛顿与我会晤,你们得让我知道应该对他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需要和莫非说些什么,但这不是某个秘书的疏忽。在白宫,根本没有人知道莫非在与总统会晤时会谈到什么话题。 看,难道这不就是对莫非进行详细调查的必要xìng么?艾尔.贝尔蒙特想到。如果不对他进行调查,谁知道应该对他说些什么?现在,根本没有人可以提出建议;即使有建议,也绝对不会是好建议。 实际上,有些建议简直糟糕透了。 “总统先生,我认为你可以与莫非将军探讨一下文学。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他对文学有很浓厚的兴趣,而且水准也很高——” “但我的文学造诣没有那么高。”查尔斯.柯蒂斯打断幕僚的话,“我不打算让他看美国总统的笑话。而且,难道你以为他不远千里来到美国,就只是为了与我讨论文学问题?” “我想……恐怕是这样,总统先生。”幕僚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他这次到美国的主要目的似乎就是会见各个财团的领袖,所以……” “所以我只是添头?”柯蒂斯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到。 “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糟糕,总统先生。”史汀生安慰到,“很显然,他在与你的会晤时会提到《排华法案》的问题。作为一个中国的政治领导人,他不太可能允许美国继续采取对华人的歧视政策。”也许……史汀生不太肯定自己的猜测。莫非或者郭波都是比较奇怪的人物,他们对维护中国和华人的利益似乎并不那么热心。 查尔斯.柯蒂斯的看法也是如此。如果莫非或者郭波真的《对排华法案》感到不满,以他们与财团和国会议员的密切关系,以及他们对美国利益的重要xìng,让国会通过一项废弃《排华法案》的决议相当容易。但他们却从来没有那么做过,甚至连一点尝试也没有。 以他们的身份来说,这实在太奇怪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查尔斯.柯蒂斯在乎的是,他与莫非会晤时究竟应该拿什么作为话题——不断重申中国与美国之间的传统友谊?这实在太愚蠢了。 然而……刚才那位幕僚说得很对,莫非到美国的目的只是会晤各个财团的领袖,而美国总统只是添头。 这真恶心。 ※※※※※※※※※※※※※※※※※※※※※※※※ 明天开始写第八节……见鬼,出访实在写不下去了…… 第八节 刺杀事件[一] 白斯文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一个空了的酒杯,仿佛这样就可以让里面充满冰啤酒,然而十分钟过去了,杯子依然是空的,因此邻座有人偷偷笑起来。 不过压抑的笑声很快就消失了。显然,那个冒失鬼的同伴已经提醒他,他正在嘲笑的是一位公共安全第九处的上校。这意味着,如果白斯文生气的话,他就会被送到一间小黑屋里喝一晚上的茶。 虽然这种事情从来没有真正发生过,然而绝大多数人都相信它一定会发生。在中国人的传统概念里,官员,尤其是高级官员,希望他们不滥用职权打击报复对自己不恭敬的家伙,这纯粹是做梦。 事实上,白斯文的报复很快就降临了。他抬起头,招了一下手,立刻有两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郎走到他旁边坐下。 “有什么吩咐,上校?” “那个家伙,”白斯文指着刚才嘲笑他的、现在正低着头喝酒的可怜虫,低声问到,“认识他吗?” 坐在他左边的女郎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王老板,他是这个酒吧的常客,不过一向只喝酒,不做其他事情。” “他很怕老婆。”另一个也笑起来。 “这样就简单多了,”白斯文yīn险的笑了一下,“你们,再多找几个人,想办法在他身上留点纪念,并且最好留在他老婆一眼就可以看见的位置。” “这是任务吗,上校?” “当然。记得做漂亮一点,小姐们,这可以给他乏味的生活增添一些亮点。”他轻轻的挥了一下手,“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以后,白斯文就重新回复到最开始的状态,眼睛死死盯着空的啤酒杯,一动不动的坐着。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唯一明确的只有一点:他现在相当无聊。 现在的工作实在太缺乏趣味了。白斯文郁闷的想着。战争刚开始就结束了,公共安全第九处甚至还没有进入状态,一切就已经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不,甚至比最初的状态更加糟糕。 战争开始前,第九处还有一些目标需要监视,而现在,要寻找一个值得进行监视的目标几乎不可能。西南zhèng fǔ的那些敌人——来自世界各国与南京zhèng fǔ的间谍——仿佛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了。 一群该下地狱的懦夫!胆小鬼!国家的叛徒!白斯文在心中大声诅咒着。如果那些间谍没有逃跑,而是隐藏在西南的某个角落,第九处全体工作人员都会非常高兴,因为大家又找到了一件有意义的工作…… 然而那些混蛋竟然就这样落荒而逃了!他们真应该被全部枪毙! “简直就是国家的耻辱。” “嗯?白斯文上校,你说谁是国家的耻辱?” “呃……”白斯文抬起头。他面前站着三名陆军国民jǐng卫队的军官,并且他们还可以称得上他的熟人。“刘波……你晋升上校了?” “你不是也晋升了么?”刘波笑着说,接着用手指着他旁边的位置,“可以坐下吗?” “当然,请坐。”白斯文愉快的发出邀请,并向刘波身后的两个满脸都是尴尬的、而且有些不太情愿的少校招了一下手,“都请坐下吧,两位少校。放心,这一次我不会把你们带到第九处喝茶。” 他的玩笑让两位少校变得更加尴尬了:在他们率领部队出发前往上海参加中rì战争的前一个晚上,邓侃和赵欢因为在夜总会与别人打架斗殴而被白斯文送到公共安全第九处里喝了一晚上的茶。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段很没有面子的经历。 所以他们不太想与第九处的副处长坐在一起。然而刘波已经坐下了,白斯文也发出了明确的邀请,虽然很不情愿,犹豫了一会儿以后他们还是慢慢的坐了下去。 “所以,”喝了一口酒以后,刘波问到,“你刚才说谁是国家的耻辱?” “我指的是潜伏在g qìng的外国间谍,”白斯文耸耸肩,“这些家伙全部落荒而逃了。现在整个第九处都在寻找新的监控目标。” “我以为g qìng很早就没有外国间谍活动了。”邓侃充满惊讶的低声叫到。“不是吗?至少主席阁下总是这么说……” “战争开始的时候又有一批间谍被派到了g qìng,”白斯文解释到,“但在天上那颗陨石掉下来以后,他们就全部消失了。” 刘波的眉毛扬了一下。“消失?或许他们只是潜伏起来了。” “不,所有证据都表明,那些间谍离开了西南。”白斯文没有说得很详细。毕竟,三位校级军官还没有资格了解公共安全第九处的工作状况。事实上,他告诉他们这些事情,也纯粹是因为他们是郭波的第一批部下。 在西南军队,曾经在巫山的训练营受训的那些军官和士官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虽然他们的军衔都不算很高——刘波是目前的军衔最高者——然而他们却与两位领袖以及几位高级指挥官关系密切。 因此,除非真正的秘密,否则谁也不会介意告诉他们——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那样,那些不重要的东西,主席阁下自己就会告诉他们,保密根本没有意义。 不过知道的事情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刘波认为是这样。现在,最初的问题已经弄清楚了,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其实那倒是件好事……不过,刚才你又在做什么?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杯子,难道这样里面就会装满啤酒么?” “我只是不知道做什么。”白斯文叹息到,“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上班的时候是这样,下班以后还是这样。真是太无聊了。” “你可以找几个美女让自己放松一下,”邓侃立即建议到,脸上还带着极其欠揍的、暧昧的表情。 然而白斯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没有那种兴趣,少校。” 开什么玩笑!他暗自咕哝着。在外面找女人放松?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灾难——西南地区所有的特殊行业从业人员都在为安全与情报委员会工作,她们构成了一张严密而庞大的监控网络,密切的监视着社会的动态。找她们?五分钟内达绮芬妮小姐就会收到报告! 以郭波主席的名义,这样做与找死有什么区别……不,如果想死的话,直接用手枪对准自己脑袋来一下还要直接得多! 不过刘波、邓侃和赵欢却不知道他的担忧,因此赵欢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讥讽表情。“我不明白,上校,我刚才看见你叫了两个……” 他的话很快被邻座传来的大笑打断了。赵欢抬起头,随即看到一个异常滑稽的情景:刚才被白斯文叫到身边的两位美女正靠在一个戴着眼镜的矮小男人身上,不断的在他额头、脸颊和脖子上狂吻,而这个幸运的家伙却像被毒蛇缠上了一样,拼命的挣扎着,试图将她们甩到一边。 不过他很快就不再挣扎了,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发自内心的绝望。显然,可怜的王老板已经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你们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白斯文大笑起来。“我听说这个家伙很怕他的老婆。”虽然与他的计划有些差别,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有人今天晚上一定会死得很惨。 邓侃和赵欢愣了一会儿,接着回过神,同时发出一个评论:“不得不说,上校,你的趣味与主席阁下一样恶劣。” “主席阁下?显然,你们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的主席阁下的趣味究竟有多么恶劣。”白斯文一本正经的对两位少校说,“先生们,现在让我告诉你们,如果是主席阁下,他会怎样安排这场jīng彩的演出。首先——” “趴下!”刘波突然大喊起来,并且猛的将他扑到在地上,几乎是同时,冲锋枪扫shè的声音响了起来。 然后是尖叫声。 ※※※※※※※※※※※※※※※※※※※※※※※※ PS:对第七节实在太不满意了,也许会大规模修改,也许会删除…… PS的PS:报名做杀手的几位,你们很快可以出现了 第八节 刺杀事件[二] 在进入酒吧的那一瞬间,龙洋就发现了他的目标:公共安全第九处副处长白斯文。 一个大人物。 龙洋看过有关白斯文的全部材料——确切的说,是他的雇主能够找到的全部材料。虽然这个人只是一个上校副处长,但事实上,他却是公共安全第九处的实际负责人,因为这个部门的名义最高负责人是那个权力极大的达绮芬妮。 所以,也就是说,只要可以杀了他,即使不能让公共安全第九处的工作陷入瘫痪,也可以让它遭受自从成立以来所遭遇的最严重打击。 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也是对莫非和郭波在西南地区的统治的沉重打击。 龙洋舔了一下有些干的嘴唇。打击莫非和郭波的统治,当然,杀掉白斯文——他能够干这件事,一个小意思——把一个活着的、有生命的大人物,用冲锋枪变成一具残破的、浑身是窟窿的尸体。小意思,但美妙的令人满足。 他又向白斯文靠近了一点,只要再靠近一点,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而白斯文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他的注意力刚才完全被邻座的香艳表演吸引住了,现在又兴致勃勃与同座的两名少校军官讨论着什么。 龙洋很高兴。目标毫无防备,杀死他将会非常容易。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些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几个身上穿着同样款式的黑sè风衣、戴着黑sè礼帽和墨镜的男子走进酒吧,径直走向白斯文,同时举起隐藏在风衣下的冲锋枪。 “一群蠢货!业余的家伙!”龙洋低声骂了一句——即使初出茅庐的杀手也知道,如此肆无忌惮的方式只会打草惊蛇。 就好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观点,在这群过于业余的枪手开枪以前,坐在白斯文身边的那个上校军官已发现了危险。 “趴下!”他大喊起来,同时猛的将白斯文扑倒在地,两位少校稍微愣了一下,也立即缩到桌子下面。随后爆发出来的密集弹雨几乎全部打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然后是尖叫声。突然爆发的刺杀显然吓坏了酒吧里的顾客们,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冲向了酒吧的大门。只有少部分人留了下来。 其中当然包括龙洋。虽然对于他来说,刺杀白斯文的最佳机会已经消失了,不过他并不准备放弃——那几个过于业余的白痴刺客显然不可能完成他们的任务,最后的致命一击仍然需要由他完成。 他放低了身体,躲藏到角落,小心的观察着酒吧里的局势,寻找属于他的新机会。 不过在最开始的这段时间,几位倒霉的军官完全被七支冲锋枪的火力压制住了,并且刘波和邓侃都受了伤。 “见鬼!”白斯文气急败坏的大叫着,他一点也不明白这些快枪手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以及他们为什么会把自己当作目标……不过现在不是研究问题的时候。他很清楚,如果不能立刻开始行动,他一定会遗憾很长一段时间。 他从衣服下摸出自己的勃朗宁大威力手枪,将它上膛,然后问到:“你们有武器么?” “谢天谢地,我们都带着。”刘波皱着眉头的回答到,左肩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很难受——离开巫山训练营以后,这是他第一次被子弹击中。 然而这也让他相当恼怒。“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帮龟儿子简直活得不耐烦了。”他拿出自己的M1911A1手枪,咬牙切齿的叫到。 “不要命的东西!”赵欢也说到。他的手里有两支勃朗宁手枪,并且在他的小腿上,白斯文还看见了一支转轮手枪。 他究竟是来喝酒还是来找茬?他还没有想明白,更令人感到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右手被子弹击中的邓侃竟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珍珠”手雷! 并且他正准备咬掉手雷的保险环。“请老子吃花生?老子请你们吃珍珠!” “快阻止他!”白斯文的脸sè瞬间变得异常惨白。在酒吧里丢“珍珠”手雷?这简直是发了疯了,如果炸坏了什么东西——这是必然的——最后谁来赔偿酒吧的损失?而且酒吧里或许还有没有逃离的平民…… 刘波和赵欢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ìng。三个人同时伸出手,试图阻止情绪失控的同僚。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邓侃已经将手雷抛向了几个枪手。 “手雷!”几名枪手都被飞向他们的黑sè小圆球吓坏了,甚至龙洋也被吓了一跳。虽然美国的黑帮在火并时偶尔也会使用手雷,但……好吧,哪个国家的军官会带着手雷到酒吧喝酒?难道他的目的本来就是炸掉酒吧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反正,手雷已经爆炸了。 猛烈的爆炸声中,无数钢珠如同暴风一般横扫了枪手们所在的位置,整个酒吧里都充斥着玻璃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当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惨叫声立刻响了起来。 接着是一阵悲鸣:“老三!老七!” 大部分枪手都躲开了手雷的袭击,除了被称为“老三”和“老七”的两个倒霉蛋。老三已经死了,至少有两百多颗钢珠击中了他的身体,就像被十二号霰弹枪在极近的距离连续击中,现在没有哪个枪手还能认出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是他们的老三。 当然,他们知道他就是老三,因为老七还活着——但比死了更加糟糕,而且他的死亡也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与时间有关的问题——他的小腿完全被扫成了蜂窝,大腿上也像首饰镶嵌珠宝那样向点缀着十几粒钢珠。 除了不断发出凄厉的嚎叫,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死。 老七的惨嚎和老三的尸体在听觉和视觉上严重刺激着其他五名枪手的神经。不幸的是,他们的神经并不像真正的杀手那么坚强。在几秒钟以内,他们的大脑就已完全被血液和肾上腺素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冲动起来。 “杀了你们!”一个枪手首先开始行动,他一边向疯狂的发shè着子弹,一边冲上前跳到一张沙发上。酒吧的沙发靠背很高,只有站在高处,他才能直接看见白斯文并向他开火。 然而他明显忘记了两件事:首先,“芝加哥打字机”的弹鼓里的弹药并非无限,它只能容纳五十发子弹,而他在冲上前的时候并没有更换它;其次,虽然站到高处可以让他看见白斯文,但同样的,白斯文也可以看见他。 很不幸的是,这个枪手的运气……或者说人品,并没有他认为的那么好。在他看见白斯文的一瞬间,枪机击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白斯文没有给他犯第二个错误的时间。枪声响起,然后枪手便向后倒了下去。额头上的弹孔明白无误的告诉所有人,他已经蒙主恩召了。 这显然又是一个他的同伴无法接受的悲剧。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接连失去三位同伴,枪手们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他们猛烈向敌人的发shè着子弹。作为回应,白斯文、刘波和赵欢也用手枪回敬着他们。 四比三,冲锋枪对手枪,理论上仍然是剩余的四个枪手占据着优势,然而很快他们就变成了三个人:酒吧的调酒师拿着一支霰弹枪从吧台后站起来,对准离他最近的枪手扣动了扳机。 枪是好枪,而且距离也很近。伴随这“轰”的一声闷响,枪手的脑袋就只剩下了一半。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枪手在低头换弹鼓时被刘波和赵欢击中。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而他们的敌人却在增加——酒吧的老板,一个身材瘦小的意大利人,嘴里叼着一支特大号的雪茄,端着一支“芝加哥打字机”,率领着一群看起来显得穷凶极恶的、同样端着“芝加哥打字机”的保镖从后台杀了出来。 当更加密集的枪声响起的时候,龙洋知道,刺杀白斯文的机会已彻底消失了。 第八节 刺杀事件[三] “砰!”郭波用力的将一叠文件狠狠的砸在办公桌上,以此向站在他面前的五个倒霉蛋以及坐在一旁的达绮芬妮和王策显示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生气。 不过相比之下,他的咆哮比动作更能说明问题。“公共安全第九处副处长与第一步兵团团长在酒吧寻欢作乐时与神秘武装份子进行激烈枪战!白斯文上校,刘波上校,zhèng fǔ和军队的脸全都被你们丢光了!” “这个我可以解释,主席阁下,”赵欢辩解到,丝毫没有注意到白斯文和刘波投向他的jǐng告目光,“我们没有寻欢作乐,只是喝酒——” “噢,是吗?少校,谢谢你的解释——但这有什么用!”郭波差点将手里的文件直接拍到了赵欢脸上。“你以为记者与市民会在乎这些么?枪战爆发时你们在酒吧里,这已经足够了,谁会在乎你们真的做了什么?” “我很抱歉,主席阁下。” 赵欢退缩了,但邓侃却不知死活的站了出来。“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军官不能到酒吧喝酒或者做点别的事情吧……” “你以为你很无辜么?”郭波冷笑,“邓侃少校,我正准备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在酒吧里使用手雷。” “我是在自卫,主席阁下。”靠腿,立正,陆军少校仍旧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 不得不说,除了郭波——他真的被气到了;还有达绮芬妮——她一直保持着冷漠,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很钦佩他的勇气,但没有人准备模仿邓侃。连续两次刺激尊敬的主席阁下所等达到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自卫?这很好,很强大。”郭波的笑容变得温和起来,而所有熟悉他xìng格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有人会倒霉:如果主席阁下的笑容很灿烂很温和,与他谈话的人就随时可能被他用枪轰掉脑袋。 值得庆幸的是,郭波显然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问题就干掉一名自己的军官,所以仅仅一秒钟以后,他已开始愤怒的咆哮了。“少校,你简直就是全中国最蠢的猪!用手雷自卫?你怎么不用反坦克火箭筒自卫!至少那会让你更爽一些。” 他严厉的训斥里有一点语病,因此站在最旁边的酒吧老板的面容立即开始扭曲了。但不幸的是,郭波立刻注意到了他怪异的表情,于是怒火瞬间改变了攻击的对象。“古佐尼先生,你觉得这很好笑么?” “不,主席阁下。”意大利人慌忙回答到。他知道自己遇到的麻烦很大:尽管西南zhèng fǔ允许平民持有枪支,但只限于用于自卫与狩猎的步枪、半自动步枪与霰弹枪,而手枪与自动武器则被严格禁止。 虽然接受安全与情报委员会指挥的黑帮事实上都拥有自动武器,但肆无忌惮的将它们拿出来使用…… 不管黑帮对他的统治有多么大的贡献,郭波必须维护他制定的法律的尊严。 “古佐尼先生,你认为怎样解释你持有的大批自动武器才算合理呢?”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到,而在通常的惯例中,类似的语气也是不好的兆头。 冷汗出现在了佩特罗.古佐尼的额头上。“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主席阁下,一个小时内你就可以看到结果。”牺牲在所难免,现在意大利人只祈求那位搞不清楚状况的司法部长不要把自己也弄进监狱。 “希望如此,古佐尼先生——记住,千万不要让我失望。”然后郭波轻轻的挥了一下手,像挥手驱赶一只苍蝇。佩特罗.古佐尼立即像得到大赦一样退出了办公室。 然后他转向三位军官。“你们,也离开吧。对了,少校先生们,离开这里之后立即前往宪兵司令部报道,我已经给你们安排了一次七天的自我反省。” 自我反省,当然,这是关禁闭的另一种说法,还有一种说法则更直接:关小黑屋。两位少校哭丧着脸,与刘波一起靠腿,立正,并向郭波敬礼,接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直到他们离开以后,郭波的脸sè才缓和下来,但语气仍旧严厉。“白斯文,公共安全第九处最近究竟在做什么?七名刺客潜入g qìng并对你进行刺杀,为什么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幸好那帮家伙全都是蠢货,否则我将被迫寻找一个人接替你的工作。” “非常抱歉,主席阁下。”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当然,它仍旧没什么意义。“我需要的不是你的道歉,白斯文上校,我需要的是原因。” “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主席阁下。”白斯文只好如实回答,“由于各国与南京的间谍全都撤离了西南地区,公共安全第九处的全体特工最近一段时间都很松懈。尽管我们一直在竭力寻找间谍的踪迹。” “以‘工作松懈’作为理由并不能完全解释这件事情,”达绮芬妮突然插进来。她眼睛里的暴风雪般冰冷的目光充分说明她现在的心情有多么恶劣。作为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的领导人,刺杀事件让她颜面无光。 “并不能排除我们的敌人已经发现西南的防御体系漏洞的可能xìng,或者他们采用了一种更加隐秘的渗入手段。”她继续说,“因此有必要对我们的防御体系进行一次全面升级,并且,白斯文上校,你必须尽快逮捕所有渗透到西南的敌人。” “难道还有更多刺客已潜入西南?”白斯文有点惊慌失措。有七个刺客渗透进来已经是严重的工作失误,如果还有更多,这就意味着有人会因此丧命。 他很清楚,尽管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郭波是一个小丑般的人物,甚至一些军官还可以顶撞他——就像邓侃那样——但如果有人工作不认真或者执行任务失败,他的惩罚也绝对是极其严厉的。 而达绮芬妮小姐和中校,他们根本就不允许有人失败;失败者的下场只有死亡。 公共安全第九处这一次遇到的麻烦实在太严重了,如果真有更多刺客存在…… “你以为,我们的敌人派遣一批刺客进入g qìng的目的仅仅是刺杀你么,白斯文上校?”西斯学徒“哼”了一声,“你只是一个次要目标,根本不值得将所有力量全部浪费在你身上。” “我明白了,达绮芬妮小姐,我会立刻开始行动。”白斯文慌忙回答到。 “国家安全局、军事情报局与国土安全部会协助公共安全第九处的行动,但具体的搜捕仍然由你们完全承担。”这算是一个给公共安全第九处挽回颜面的机会,但达绮芬妮仍然规定了时间限制,“注意,你只有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你仍然没有抓到所有刺客,我会命令所有部门投入搜捕工作。” 所有部门!白斯文真的被吓住了。尽管名义上只有四个情报与安全部门,但实际上,在西南地区,即使农业部也有自己的特工机构。 命名所有部门全部投入搜捕活动……显然,达绮芬妮的愤怒已达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我们会加倍努力的,达绮芬妮小姐。”他确实是这个意思。她的怒火必须有人承受,如果抓不到刺客,那么谁会承受那些愤怒就变得显而易见了。 白斯文慌慌张张的离开了郭波的办公室。他要立刻阻止大规模的调查与搜捕,要将所有力量全部投入行动,并且一秒钟也不能耽误——三天!他只有七十二个小时! “白斯文上校一定会将g qìng翻个底朝天。” “底朝天?那根本不够,亚历克斯。”郭波看了自己的副官一眼,然后看向西斯学徒。“达绮芬妮,你认为是谁派来的刺客?” “那很重要么?”她反问到。 “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不过,对于某些人却非常重要。”郭波微笑起来,达绮芬妮也微笑起来。 很多时候,当人们要做什么的时候,欠缺的只是一个借口——现在它已经有了。 ※※※※※※※※※※※※※※※※※※※※※※※※ PS:最近一直在玩ogame,实在无力更新 要jīng华的同志们注意了,开始发贴子吧 第八节 刺杀事件[四] “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曾睿将窗帘拉开一个缝隙,小心的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况——情况很不乐观:路口处,两辆装甲车稳稳当当的横在道路zhōng yāng,与几辆jǐng车一起组成了一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封锁线;一小队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衣、手执“蝎子”冲锋枪的jǐng察正在逐一搜查对面的几家旅馆。 “妈的,g qìng的jǐng察做事还真夸张。”他低声骂了一句。 然而与现在的处境相比,曾睿的心情要糟糕的多。由于七个不知道被谁派来的笨蛋搅局,他的行动在还没有开始就已宣告失败。那七只蠢猪不但没能杀掉白斯文,反而还让g qìng的情报组织和jǐng察jǐng觉起来。现在他和他的几个部下的处境已变得非常危险。 他回过头。“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这里已经是我可以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房间里,一个yīn沉的声音质问到。“曾队长,你想去哪里?” “离开。我们应当立刻离开西南。” 他的建议立刻得到了手下们的一致赞同。但房间里还有人不是他的手下。 “那不可能。”刚才的yīn沉声音拒绝到,“你的上司出钱让我干掉几个人。在我完成这个任务之前,绝对不会离开。” “我知道。但现在我们必须离开。”曾睿放开窗帘,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充满jǐng告xìng的对坐在对面的男人说:“龙洋,不管你是否愿意,立刻离开西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我拿了你的上司的钱,就必须把事情做完。这是我们杀手的规矩。”龙洋的态度相当坚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曾队长,如果你觉得现在的局势很不安全,你可以带着你的部下离开西南。” “我和我的手下,”曾睿的手在空中转了半个圈,从一个手下指到另一个手下,“我们当然想自己离开。但没有你帮助,我们根本不可能安全离开这里。” “那与我没有关系,”龙洋满不在乎的说,“我的工作只是带领你们进入g qìng,然后除掉几个必须除掉的目标,其他的,我一概不会插手。” “但你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任何一个目标,不管白斯文还是别的什么人。而且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你就死定了。”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离开g qìng。如果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不介意,不过他最好做好送掉自己小命的准备。”不管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总之,龙洋已经厌倦了这场谈话。他站起来,推开门走出房间。留下曾睿与他的手下们面面相觑。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过了一会儿,有人说到。 “不管那个家伙是什么,”曾睿摸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然后将它点燃,“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返回南京,g qìng实在太危险了。” 作为南京zhèng fǔ的一名暗杀队队长,曾睿还从未像害怕g qìng这样害怕一座城市。自从进入这座远东地区最繁华城市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到发自内心的不安。无论在城市的哪个角落,他都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当然没错——国家安全局在所有公共场所都安装了监视器,公共安全第九处也有在这些场所安装窃听器的习惯,再加上无处不在的职业特工、情报人员以及为钱服务的线人,任何潜入者都不可能在达绮芬妮控制下的监控网络面前隐匿自己的行踪。 当然,曾睿和他的部下避开了这个监视网络,但这是因为他们得到了龙洋的帮助。这个拥有美国国籍的职业杀手在西南地区拥有合法的身份以及一套私人住宅,并且在过去的几年里,他还在地下室里储藏了大量罐头和饮用水。 因此很显然,南京的暗杀者们根本不需要四处活动。 不需要四处活动,也就难以被达绮芬妮的监控网络发现。然而,长期潜伏是一件对意志力与忍耐力有很高要求的工作,而很不幸的是,南京的暗杀者们欠缺的便是意志力与忍耐力。 曾睿很快发现他的部下中少了一个人。“杜老四在哪里?” 几名暗杀者互相看着,犹豫着,最后一名倒霉蛋被推了出来。“队长,杜老四……” “快说!”曾睿怒气在迅速增长——不过他几乎已猜到了答案。那个该死的、从不会用脑子思考问题的、不知死活的蠢货!难道他不清楚现在局势有多么危险么?混蛋,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他害死! 预料到队长的怒火即将降临,被选出来回答问题的杀手轻轻的哆嗦了一下,然后迅速将答案说了出来。“杜老四上街了,他说想找个女人放松一下……” “你们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他找回来!”曾睿咆哮起来。然而,当他的手下争先恐后的离开房间、几乎绊成一团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下达的命令有多么愚蠢。 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白斯文已经得到了他需要的情报。“长官,我们的一名高级情报人员报告,她今天接待了一名非法入境的外地客人。” “嗯?”正被自己遇到的问题搞得焦头烂额的白斯文立即有了兴趣。“现在那个家伙在什么地方?” “还在她家里。她用麻醉剂将他麻醉了,两个小时内都不会清醒。长官,我们是否需要立即采取行动?” “当然。立即派出一支特勤分队……不,”白斯文站起来,“带上所有诚实药剂,我们就在那地方审问那个家伙。” “诚实药剂!”特工被吓了一跳。公共安全第九处的诚实药剂全部由国家安全局提供,说得更清楚一点,它是在“胜利”号上制造的、地球帝国使用的高科技产品,这种药剂可以保证犯人将自己大脑中的所有信息全部说出来,哪怕是一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被人错误的认为早已忘记的故事。 它是如此的有效,然而它的副作用也极其巨大,哪怕仅仅过量一点,也足以将天才变成只会流口水的白痴。 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接触到这种药剂的人是向井莉香,她的大脑的思维能力已完全被摧毁了,现在只是一台由生物芯片支配的、拥有个人意识的高级生化机器人,与大多数死神刺客完全相同。 然而普通人不可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当然,向白斯文汇报的特工并不清楚这个秘密,因此他更加害怕使用诚实药剂。“长官,如果那个家伙不是我们要找的杀手……” “那只能证明他足够倒霉。”白斯文冷酷的回答到,“现在我们要关心的是我们自己。如果在最后期限前仍然抓不到杀手,在达绮芬妮小姐干掉我之前,我会先把你干掉——如果你继续多嘴的话,中尉。” “非常抱歉,长官!”特工恐怖的哆嗦着。他惊慌失措的向白斯文行了一个礼。“我立刻去拿诚实药剂。” “你有五分钟。” “明白,长官。” 第八节 刺杀事件[五] 在杜老四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完蛋了。 他被捆在一张椅子上,这一点很重要——没有哪个jì女会把自己的客人捆在椅子上;然后他看见了穿着黑sè战斗服的特勤队员,以及穿着黑sè西服、戴着墨镜的高级特工。最后,他看见了白斯文。 白斯文是他的目标,然而现在,当他站到他面前时,杜老四唯一感到的只有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全身都在哆嗦。 白斯文注意着杜老四的反应并暗自笑了一下。“你在哆嗦。怎么了,很冷么?” “不……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捆起来?”即使清楚自己身陷绝境,但就像大多数犯人一样,不到最后的关头,杜老四仍然相信事情会有一线转机。也许白斯文只不过是随便抓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可疑的人进行审问呢? 白斯文狡猾的观察着他的脸。“我确信你早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以及我是什么人,当然你只是很意外,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快的被我们抓住。” 那张难看的脸抽搐了一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顽抗毫无意义,尽管所有犯人在被抓住以后都会选择顽抗。”白斯文愉快的说,并且舔了一下他的嘴唇。“尽管这通常会让人感到困扰,但我们有方法绕开他。” 白斯文向一名特工做了一个手势。他立刻打开手里的金属盒子,从里面拿起一支注shè器并将针头插入一个密封的玻璃小瓶里,然后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全部吸了出来。接着他开始熟练的排除针管里的空气。 然而,尽管他的动作甚至比最优秀的护士还要专业,杜老四感觉到的却仍然是恐惧——他的呼吸和心跳明显加快了。 只用了几秒钟,他就开始尖叫。“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没有人在乎他。事实上,即使他现在大喊“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也不会有任何意义。白斯文从不认为犯人会自己将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这些人从来都不老实。他只相信各种审讯机器与诚实药剂的作用。 他毫无感情的微笑着,慢慢退到一边,而手里拿着注shè器的特工则面无表情的走向惊慌失措的杜老四,在他的手臂上绑上橡胶管,看着他的静脉血管暴露出来,然后……在特工将针头扎进杜老四的血管前,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等一等,上校。” 白斯文迷惑的转过身,一名穿着jǐng察制服的年轻女少校正站在他后面,他对她的出现感到很奇怪。“冷笑卿少校,我认为这件事与你们出入境管理局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看法刚好与你相反,”冷笑卿上前一步,“上校,根据情报,这个人涉嫌非法入境,他的确在我们的管理范围之内。” “他涉嫌企图谋杀zhèng fǔ高级官员,少校。”白斯文强调到,“这已属于公共安全第九处的管辖范围。”这是十分可笑的事情,上校与少校争夺一名犯人。但出入境管理局并非一个可以忽视的机构,它是西南地区有资格拥有特工组织的机构之一,而它的特工组织的负责人,正是眼前这位冷笑卿少校。 并且她是一个出名的很难解决的女人。白斯文知道这一点,因为有一段时间,她曾经在公共安全第九处工作。 如果她不能达到目的,她绝对不会罢休。 冷笑卿正在重申她的权力。“但对他的非法入境指控依然成立,不是吗,上校?我坚持认为应该由我首先对他进行一些必要的询问。我希望调查清楚,他的非法入境是否与某些工作人员的渎职行为有关。并且,”她笑了一下,“我认为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费诚实药剂。” “我知道在他身上使用诚实药剂是种浪费,”白斯文皱着眉头,“不过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少校,我的时间紧迫,不能浪费。” “我的方法不会浪费你的时间,上校。”冷笑卿边说边打开她带来的手提箱,里面只有一件东西:一个小巧jīng致的电圆锯。她将它拿出来,走到墙边插上电源,然后轻轻按下开关。在电机的带动下,圆形的锯片开始疯狂旋转起来。 她将电圆锯伸向旁边的金属衣帽架。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与飞溅的火花中,衣帽架迅速变成了两截。 然后她关上手里的小玩意儿。“你觉得怎么样,上校?” “我只是认为,随意破坏市民家里的物品是不好的行为。并且,你的小玩具会把这里变得像凶杀案的现场。”白斯文顿了顿,补充到:“而且是杀人分尸案。” “这里会变成什么取决于这位先生的态度。”冷笑卿走到杜老四的面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当然,如果你拒绝回答或者说谎,我就会用它将你身上的各个部位切下来。” 说着,她又打开了电圆锯的开关。 杜老四的jīng神几乎要崩溃了。眼前这个明显发了疯的女人手里的东西既然可以轻易切断金属的衣帽架,那么用它切割他的身体绝不会比切豆腐更苦难。在这一刻,他的血管和骨头都产生了一种被冻僵的感觉。 并且在这个时候,冷笑卿还在继续她的威胁。“我还要补充一点,其实我在大学里学习的是医学,并且最擅长的就是人体解剖。相信我,我知道怎样动手可以让你最长时间的体验什么叫做痛苦——”她对他眨了一下眼睛,“那么,你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杜老四很想说“我什么都说”,然而他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被吓坏了,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 冷笑卿又眨了一下眼睛。“看来你选择保持沉默。”她故意这么说,拿着电圆锯的手在杜老四身上比划着,“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呢?手指?耳朵?或者踝关节?”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兴奋的邪恶光芒。有那么一会儿,白斯文和其他特工以为他们会见到一个凶杀案现场,不过很快,杜老四歇斯底里的叫起来:“我说!我什么都说!” …… 整整一个下午,曾睿都在龙洋的房子里等待手下的消息。大部分人都已经回来了,但都没有找到杜老四。然而这并不奇怪,g qìng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并且sè情业过度发达,谁知道他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只不过曾睿始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认为应该尽快离开龙洋的房子——在所有人全部回来以后。 在这个危险的时刻,他仍然决定等待所有手下回来。 而在这个时候,白斯文正忙着调动他可以调动的一切力量。杜老四将他知道的所有情报都说了:他们的身份、人数、藏身地点、武器装备……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南京来的家伙一网打尽。 他调动了整整六百名特工和特勤队员执行这个任务。当然,尽量活捉目标,这是来自郭波与达绮芬妮的命令——来自南京的暗杀队,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呢?现在,他们可以将伪造证据的步骤省略了。 当然前提是,必须最大限度活捉这些人。 “所以,除非必要的时候,否则绝不能向目标开火。”白斯文再次向参与行动的第一波突击队员强调了注意事项。 “明白,长官。”特勤队的指挥官向他敬了一个礼。“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当所有目标都返回以后。”白斯文回答到,接着转向情报官,“还有多少目标没有返回?” “还有一个,长官。不过根据调查,房子的主人龙洋在下午1300左右离开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情报官报告到。 “也许这家伙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白斯文冷笑,“不过没有关系,我们的目标只是这些南京来的家伙——” “长官,”另一个特工叫到,“最后一个目标已经返回。” 白斯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发出命令:“指挥官,开始行动。” 第八节 刺杀事件[六] “所有人都回来了,但没有人找到杜老四。”一个杀手向曾睿报告到。 他只是微微的、让人难以察觉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接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命令到:“带上我们的东西。所有人立刻离开这里。” “但杜老四怎么办?”有人问到,“龙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没有时间管他们了。”曾睿边说边将两只手枪插到腰带上,接着又拿起一支冲锋枪,并将它上膛。“老虎,前门。”他向一个手下吩咐到,然后是另一个,“麻子,注意后门。” 两个被叫到绰号的杀手分别向各自的位置走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厨房的方向传来了玻璃破碎以及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 接着是饭厅、卫生间、浴室、卧室,最后,伴随着两声清脆的响声,两个冒着浓烟的圆柱体落进了杀手们所在的客厅中。烟气迅速扩散,并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 几乎是在闻到浓烟的瞬间,包括曾睿在内,每一个杀手都开始剧烈咳嗽。呛人的烟雾使他们呼吸困难,不但如此,眼泪也不由自主的从杀手们的眼眶里冒出来,很快形成了一个“泪流满面”的效果。 “快……找东西……捂住……脸……”曾睿艰难的喊叫着,并迅速脱下外套遮住自己的嘴巴与鼻子。然而这并没有让他感到好过多少——他依然可以闻到烟气的味道,并且眼睛也没有得到任何保护。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他很想知道。当然,那是催泪弹,一种南京zhèng fǔ的军jǐng单位甚至没有听说过的高级化学武器。 当然,不管怎样,现在谁都知道自己已经被公共安全第九处的人包围了。 “队长……我们……怎么办?”有人问到。 “队长……我们拼了。”在曾睿回答之前,“老虎”抢先喊到。但下一秒钟,剧烈的咳嗽几乎使他无法站直身体。 他们已经陷入困境。曾睿很明白,在这间充满呛人毒烟的房子内,自己的人根本无法与g qìng特工交战。然而命令大家冲出去?敌人就守候在外面,并且定然数量众多,任何冲出去的人都会被瞬间打死。 尽管他们这些人并不害怕死亡,但是,谁也不会渴望毫无意义的死去。在房子里一共有十三个人,如果不能干掉十三个敌人,那么大家的死亡也就太悲哀了。 然而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也并不多。敌人随时会冲进房间,选择的机会在快速耗尽。 “冲出去!”终于,曾睿下达了命令。“快走!” 听到他的命令,距离前门最近的“老虎”立即开始行动。但就在这个时候,前门传来了两声枪响,接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整扇房门倒了下来。 特勤队员开始突击了。 …… “红队开始行动了。”在临时指挥部里,白斯文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特勤队的行动,并且在适当的时机向紧张的等待着的结果的特工们通告自己看到的情形。“红队已进入目标区域,没有遇到阻碍。” “蓝队进入目标区域,同样没有遇到阻碍,长官。”一名抓着耳机的特工接着公布了另一支特勤小队的消息。 白斯文点点头,但没有说话,眼睛也没有从望远镜上移开。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红队发shè了催泪弹。” 戴耳机的特工继续跟进。“蓝队发shè催泪弹。” “干得漂亮!”有特工叫起来,其他人的脸上,喜悦之情也溢于言表。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那样,在一间充满催泪气体的房间里,目标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在特工们看来,南京来的那些笨蛋已经束手就擒了。 不过白斯文清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对方都是亡命之徒——否则绝不会被派到g qìng执行暗杀任务——企图依靠几枚催泪弹就抓住他们,这不会比这些家伙潜入g qìng容易多少。 也许事情会出现什么变故。谁知道呢? 白斯文紧张的关注着红队的行动。在他的视线之中,戴着防毒面具的红队队员小心翼翼的从左右两侧接近了目标建筑的前门。一名队员拿出霰弹枪,对准房门的活页连开两枪,另一名队员猛的一脚踢开大门,迅速冲了进去。几乎是在同时,枪声响了起来。 这并没能阻止红队的其他队员,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交替掩护着,鱼贯冲进了房间。 枪声变得更密集了。 白斯文的心提了起来——如果有人在行动中被打死,不管是杀手还是特勤队员,他都免不了遇到一点小麻烦。当然也有区别:如果死的是杀手,他会被郭波责备;如果死的是特勤队员,他就必须出面安慰哭哭啼啼的死者家属。 不过他的紧张没有持续多久。枪声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接着世界便回复平静。继续艰难的等待了一会儿,一名红队队员走出房间,来到守候在门外的通讯兵身边,抓起无线电的话筒喊了起来。接着,房间里便响起了负责通讯的那名特工的欢呼。 “结束了,长官,我们的人抓住了所有目标。没有人死亡,但他们需要一个医疗小队。” 指挥部里的特工全都欢呼起来。任务完成了。 “保持jǐng戒,”白斯文命令到,语气中有显而易见的放松,“派一支医疗小队去支援。” …… 所有队员都已就位。 张行宁紧张的盯着眼前的房门,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破门手的动作——他正拿出霰弹枪——并且在心中第一百次诅咒自己的队长。“为什么要我走第一个?”他郁闷的想着,“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的身材很魁梧?”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管怎样,行动的时刻到了。破门手用霰弹枪破坏了门的活页,他立即踢倒房门,举着枪冲进房间。 在进门的那一瞬间,透过烟雾,他看见距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一名杀手正将枪口对准他的胸口——是“老虎”。但张行宁的动作比他更快,在“老虎”扣动扳机之前他已连续开了三枪——第一枪击中手臂,其余两枪击中大腿。 “老虎”和他的冲锋枪同时跌倒在地面上,张行宁冲上去,将枪踢到一边,同时将枪口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然后他被吓住了。他看见了整整一打人影。所有杀手都在客厅里!他感到一点惊慌。但现在不是犹豫或者退缩的时候,张行宁只能硬着头皮随意挑选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目标,然后向他打出两发子弹。 这个杀手显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在他意识到现在的状况之前,他的手臂与大腿也被子弹击中,于是他立刻倒下了。 接着,第三名杀手也失去了战斗力。但他不是张行宁的战果——第二名红队队员已进入房间之中,然后是第三名和第四名队员。几乎是同时,后门也响起枪声和房门被踢到的声音。 直到这个时候,杀手们才意识到敌人已突击到自己面前。他们纷纷举起武器,开始向有声音传来的方向胡乱扫shè——在一间充满催泪气体的房间内,曾睿和他的手下甚至连眼睛都难以睁开,更不用说看清楚目标了。 他们只是红队队员的靶子,并且数量也不够多。张行宁刚刚打出手枪里的最后两发子弹击倒他的第三个目标,整个战斗就彻底结束了。 “Sector-clear!”他松了一口气。 ※※※※※※※※※※※※※※※※※※※※※※※※ PS:要jīng华的同志快,最后一小时 第九节 战争危机[一] 怀着紧张与庆幸的心情,白斯文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郭波和达绮芬妮正等着他的汇报——然而,让他感到迷惑的是,为什么汇报地点会选在会议室?正常情况下,这都是在郭波的办公室中进行。 答案在他进入会议室的那一瞬间自动揭晓了。会议室里不仅仅只有郭波和达绮芬妮,还有另一些重要人物:杰拉德指挥官、安德烈指挥官、王策、史密斯队长、玛泽.法津队长、贝贤升、zhèng fǔ秘书长邓汉祥…… 并且包括潘文华在内,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中所有的中将都在这里;还有长江水上jǐng备队司令冷寅东。 甚至他还看见了胡幽蓝和叶蓓蓓——她们本应该在青海;还有特种作战司令部的胡子笑和戎帅——这两个肩膀上已扛上了两颗星星的家伙似乎应该在宁夏。但现在,他们都在这间会议室里,等着听取他的报告。 在他走向自己的位置时,白斯文只有一个感受:有大事要发生了。 情况相当明确。如此多肩膀上有星星的高级军官聚集在一起,显然,主席阁下正打算发动一场针对南京zhèng fǔ的全面战争…… “白斯文上校,”郭波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考,“你的汇报准备好了么?” “我准备好了,主席阁下。”白斯文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信心十足;当然,他现在确实信心十足。如果主席阁下打算找一个理由向南京zhèng fǔ宣战,那么他已准备好为他提供一个充分的理由了。 “请开始吧,上校。”郭波示意到。 “是,主席阁下。”白斯文翻开手里的文件,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他最正式的语调大声报告到,“昨天下午1700,公共安全第九处在大渡口区的一幢私人别墅内逮捕十三名可疑份子。经过紧急审讯,这些可疑份子交代,他们是南京zhèng fǔzhōng yāng组织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注]下属的暗杀部队成员……” 中统的杀手?郭波觉得这既有趣又奇怪。所有情报都显示,南京zhèng fǔ下属的两个情报组织的职权范围有明确的分工,与地方军阀势力有关的情报与暗杀活动全部由戴笠和他那帮笨蛋手下负责[注2],中统从不插手——当然,除非有必要,复兴社也从不插手中统的工作。 那么这一次,为什么是徐恩曾派遣杀手到g qìng?这很不合理。一般而言,除非事先有沟通或者合作协议,否则情报组织会尽量避免把手伸进其他部门负责的领域。让同行感到不愉快还是小问题,如果情况严重,两个不同部门的间谍打起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当然,在g qìng,中统与复兴社的特务发生摩擦的可能xìng不会比陨石撞地球的可能xìng更高……然而这仍然不能成为徐恩曾派遣暗杀队到g qìng的正式理由。 “……这些杀手否认他们接受的暗杀任务与中统局副局长徐恩曾有关,而是……”白斯文的汇报还在继续着,然后被郭波打断了。 “如果与徐恩曾无关,那么与谁有关?” “我正要谈到这一点,主席阁下。”白斯文说到,“所有人的供词都表明,这只是一次私人xìng质的暗杀任务,命令来自暗杀队的总队长程鹏,据说,他的一位堂弟被水上jǐng备队的内河炮舰干掉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好几个月了。”白斯文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那些将军们,十分遗憾,他们没有权力知道德国人的那次秘密行动,所以他不得不用一种拐弯抹角的说法。“我们的一艘内河炮舰在西陵峡外击沉了一艘追逐‘企鹅’号客轮的巡逻艇。” 他提到了“企鹅”号。因此郭波迅速意识到悲剧发生的具体时间。“水上jǐng备队的内河炮舰什么时候将开火区域扩大到西陵峡外了?”他迷惑的问到。 这只是一句随意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咕哝,然而在冷寅东看来,即使这不是一个严厉的责问,也充分表明他的心情不怎么愉快。他立即站起来。“我会给予肇事者严厉的惩罚,主席阁下……” “请坐下,冷寅东中将。如果有问题需要你回答,主席阁下会向你提问的。”达绮芬妮打断他,并发表了一个看法:“我不认为这件事会有如此简单。二十名杀手冒险潜入g qìng只是为了给总队长的堂弟复仇,这种故事只有中世纪才会发生。” “严格的说,包括已经逃跑的龙洋在内,中统只派出了十四名杀手,达绮芬妮小姐。我们逮捕的十三名杀手并不认识在酒吧内被击毙的七名杀手。”白斯文小心谨慎的解释到。 “也许他们仅仅只是不认识而已。”郭波说,“在一个庞大的情报组织里,下级特工不认识自己的同僚,这并不奇怪。” “是的,主席阁下。”白斯文点了点头。 郭波继续说:“所以被击毙的七名杀手仍然可能来自中统。白斯文上校,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xìng。” 白斯文只能再次点头。“是这样,主席阁下。” “那么,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了,主席阁下。”实际上,他还没有汇报中统的杀手潜入西南的方式,然而白斯文很清楚,在目前的情况下,这已变得不重要了——主席阁下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任务已经完成。 “你可以坐下了,上校。”郭波对他点点头,等白斯文坐下以后他接着说:“很显然,试图暗杀白斯文上校的杀手属于南京zhèng fǔ,这一点毋庸置疑。尽管仍不清楚究竟是谁向这些人下达了命令,不过,无论命令来自委员长阁下还是那位不幸的暗杀队总队长,我们的态度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情报部门必须尽快找到最后一名杀手,不管使用什么方法,必须抓住他。”达绮芬妮接着说,“同时,贝贤升上校,你的部门要通过所有新闻媒体对南京zhèng fǔ派遣杀手暗杀西南zhèng fǔ高级官员的行为进行强烈的谴责。” “需要联络国外媒体吗,达绮芬妮小姐?”贝贤升很高兴。第一,他的军衔似乎已变回了上校;第二,他又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报纸上谴责别人。这实在太好了。 但总会有人泼冷水。“主席阁下,我认为这么做并不合适,你刚才也说过,我们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是南京zhèng fǔ派出了这些杀手。” 郭波将目光转向他的秘书长。“邓先生,那些杀手是南京zhèng fǔ的人,无论向他们下达了命令的人究竟是谁,南京都必须承担责任。” “你说得没错,主席阁下。”邓汉祥首先肯定了他的解释,但接着jǐng告到:“但如果我们在中外报纸上制造舆论压力谴责南京zhèng fǔ,蒋先生和汪先生会感到很难堪,局势或许会因此而变得无法收拾。” “是的,这一定会发生。所以除了舆论压力,我们还得向南京施加另一种压力。”郭波笑了笑,转向他的将军们,“现在我宣布,西南地区进入战时状态,陆军国民jǐng卫队、空中国民jǐng卫队、水上jǐng备队以及武装jǐng察部队立刻进行总动员。” “武力威胁,”达绮芬妮再次补充他的发言,“动员所有部队,是为了让南京zhèng fǔ更加明确的了解我们的态度。” 实际上,这个补充毫无必要,将军们现在更关心技术xìng问题。“主席阁下,包括陆军的十八个师、空军所有联队、舰队的每一艘军舰,还有武装jǐng察部队的全部战斗团,每一个士兵都需要动员?”潘文华小心翼翼的问到。 “是的,潘中将。”肯定的、毫无疑义的答复。“我们的盟军也需要动员。” 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总动员?开玩笑吧,即使与rì本作战时,西南军队也没有进行总动员。现在,对南京zhèng fǔ那支远远不如rì本军队的三流军队……进行总动员? 这绝不是武力威胁。 第九节 战争危机[二] “仔细看清楚,这都是你的部下做的好事!”中国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南京zhèng fǔ的实际领导者,蒋中正委员长正气急败坏的向zhōng yāng组织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副局长徐恩曾大声的咆哮着,手里还挥舞着一份报纸。 他失态了,但这并不奇怪。如果一位领袖突然在半夜被自己的侍从叫醒,接着有人告诉他一支兵力高达一百八十万、装备着数以千计的坦克、重炮和作战飞机的军队正准备向他发动全面进攻,而他的军队仅仅能够抵挡这支敌人几个星期甚至几天时,哪怕这位领袖是拿破仑,他一样会失态。 何况蒋委员长还不是拿破仑。事实上,在得到郭波下达总动员令的消息时,他完全被吓坏了。 经过中rì战争以后,谁都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南京zhèng fǔ根本不是西南zhèng fǔ的对手。只要莫非或者郭波愿意,他们可以在很短时间内、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将南京国民zhèng fǔ变成一个毫无实际意义的历史名词。 而这个时间仅仅取决于西南军队的行军速度,而不是其他。 一个西南陆军师可以像捏柿子那样干掉一个rì军师团,而一个rì军师团可以像捏柿子那样干掉三个zhōng yāng军德械师。即使按照最简单的方式进行换算,一个西南陆军师也可以轻易消灭三个zhōng yāng军德械师…… 但问题在于,西南有十八个陆军师,而zhōng yāng军德械师只有二十个。所以事实上,南京zhèng fǔ的军队连柿子都做不了——德**事顾问团对此的评价是,西南与南京的战争其实不是战争,它只是一次军事行动。 评价很刻薄,但也是事实。所以蒋委员长一直在竭力避免与西南zhèng fǔ发生激烈冲突,避免南京zhèng fǔ陷入危机。可是现在呢?中统局竟然擅自派遣一队杀手到g qìng暗杀西南军政当局的高级官员,这简直…… “这简直无法无天了!徐恩曾你还想不想要脑袋?”另一个声音传进满头大汗的徐恩曾的耳朵里,他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行政院长兼国防最高会议副主席、副总裁汪兆铭。现在他同样处于暴跳如雷的状态中。 事实上不仅仅是他,南京zhèng fǔ几乎所有高级官员都快发疯了。任何人只要想到一百八十万武装到牙齿的jīng锐士兵正准备挥师东进,他的jīng神就会立刻趋于崩溃。 当然其中也包括徐恩曾自己。但他知道他绝不能崩溃,至少现在还不能。他必须保持足够清醒的头脑承受会议室里的每个人的指责、并回答他们可能提出的问题,否则他绝对会比那个叫程鹏的混蛋先走一步。 因此他就那么笔直的站着,承受着蒋委员长和汪副总裁的大声斥责,接着zhèng fǔ主席林森也加入到批判他的行列中,然后是有资格坐在会议室里的每个高级官员。最后,当复兴社的戴笠也发言以后,训斥终于结束了,而正式的会议开始了。 “徐副局长,”委员长阁下换了一个称呼,“我已经看过你的报告,这次刺杀活动真的像你的报告所说,是你的部下私自进行的吗?” “是,委员长。”徐恩曾严肃的回答到,“根据卑职调查,这是暗杀队的程总队长私自下达的命令。” “就因为他的堂弟被西南的军舰打死了?” “不完全是这样,委员长。”徐恩曾解释到,“程总队长与莫非……莫将军和郭将军有一些夙愿。”那几乎是九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程鹏还是巫山县保安队的队长,然而莫非与郭波却带领他们的第一批士兵占领了巫山县,将他赶了出来…… 那个时候他就发誓要报复,然而在九年之后的现在,他实现这个愿望的可能xìng已变得极其渺茫。“也许程总队长觉得再等下去希望更小,所以决定现在动手。” “愚蠢,自以为是,毫无大局观念。”副总裁阁下为程鹏的行为下了定语。 “应当立即枪毙,以正国法。”有人建议。 这个建议立刻引起一阵哄笑。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暗杀事件只是郭波进行全面动员的借口——事实上,十三名杀手全部被捕,以西南情报部门的高效率,难道他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吗?真相和程鹏的生死根本不重要。 他的唯一价值就是通过舆论向公众显示南京zhèng fǔ的某种姿态:无辜、委屈、可怜……然而郭波从不在乎什么公众舆论,他只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只要他决定消灭南京zhèng fǔ,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 也没有力量会阻止他。在中国,势力最大的西方国家是英国与美国,然而现在它们都站在郭波一边,并且俄国也支持他——就在他宣布刺杀事件是由南京zhèng fǔ指示的当天,美国大使就已代表美国zhèng fǔ和国会向南京提出了严重抗议,一个小时前,莫斯科的外交人民委员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也在记者招待会上谴责了南京的“卑劣行径”…… 绝望的气息弥漫在会议室中,使人难以呼吸。 过了一会儿,刚才引起其他人哄笑的发言者问到:“如果调查事情的真相完全没价值,我们为什么还要调查它?” “因为友邦zhèng fǔ要求我们调查事情真相。”蒋委员长的声音就像从井底发出来的一样,嗡嗡作响,“我已经与陶德曼大使进行了会晤。大使表示,只要暗杀事件并非由zhèng fǔ指使,德国zhèng fǔ将全力支持我们。” 陶德曼的保证没有让任何人感到振奋——首先,这有可能只是他个人的意见,其次,即使德国愿意全力支持南京,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德国在亚洲地区没有任何军事力量,指望它还不如指望rì本和俄国。 当然,rì本现在正处于自顾不暇的状态、而且绝不愿意与西南发生冲突,至于俄国,外交人民委员的谴责已经说明一切,何况别尔科夫举行记者招待会的目的就是向新闻界宣布,郭波将前往俄国参加十月革命二十周年庆典…… 等等,郭波将前往俄国参加十月革命庆典? “雨农。”蒋委员长将他的目光投向坐在会议室末端的复兴社的头子,后者立即像触电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校长。” “郭波什么时候前往苏俄?” 戴笠大声的回答到:“报告校长,大概是明天或者后天。” “大概?”这不是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戴笠只能进行解释:“苏俄的十月革命节庆典就在六天后,既然郭波要参加,他就必须立刻动身。” “很好。”委员长点点头,示意他的学生坐下,接着对其他人说:“郭波对他的部队进行了总动员,但他自己却要在这个时候去俄国参加十月革命庆典。诸位,你们之中有谁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嗯?” 但没有人猜得出来。郭波做事情总会出人意料,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以及会怎么做。而且按照西南的统治体系,即使他与莫非都不在自己的位置上,那台可怕的军事机器一样能高效率的运转。 所以,不管他去还是不去莫斯科,对于改变目前的局势都没有意义。 然而蒋委员长并不这么看,他有一些理由:“我认为,目前的局势还有转机。如果郭波真的打算推翻zhèng fǔ,他一定会在离开g qìng前下达进攻命令……” 他滔滔不绝的阐述着他的看法,但大多数人却显得漫不经心。谁知道呢?或许委员长说得对,但也许这只是他的自我安慰。对于西南zhèng fǔ而言,战争开始与结束的时间都由它掌握,不管郭波到了莫斯科还是等到他返回g qìng以后才命令部队进攻,他的目的始终可以实现。 毕竟,南京永远也不会组建起足以对抗西南的强大军队。 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想,蒋委员长已经决定了:“我们应该派人试探一下g qìng的真实想法。” 第九章 战争危机[三] “我的真实想法?”郭波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事实上,如果向他提问的不是莫非而是蒋委员长,他可能会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我的真实想法?”他重复了一遍。“这是一个无聊但有趣的问题。” 蒋委员长显然被吓得不轻,以至于忘记了某些关键xìng因素——或者他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那些因素。g qìng很多年前就拥有了消灭南京国民zhèng fǔ的能力,但他和莫非为什么一直没有那么做呢? 没有任何事情是毫无理由的。委员长阁下应该认真考虑一下,他们允许他那个弱小的zhèng fǔ继续在名义上统治中国这么多年的唯一理由是什么。 “有一支军队,是我们既不愿意面对、也没有能力面对的。”郭波看似漫不经心的弹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我还不准备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莫非。” 西斯君主看上去惊讶了一会儿,但很有可能是伪装出来的。“我以为你已经准备好了,我的朋友。” 郭波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平静的回答到:“事实上,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你动员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在欧洲算得上顶级的军队,我的朋友。”莫非提醒到,“即使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也应该考虑一下我们的委员长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已经充分考虑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莫非。”郭波耸了耸肩,“否则我会将预备役部队一起动员。” 莫非笑起来。即使经过通讯器过滤,郭波仍能听出他的笑声中包含着的、西斯君主固有的yīn险成份。“值得庆幸的是,你没有这么做,否则我们就必须更多的承担一些责任了。”他说,“但你真的还没有准备好么?” “我很奇怪,”郭波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有些迷惑,“莫非,我记得你一直反对我统治中国。” “几个月前摧毁的那些神秘飞船改变了我的主意。”西斯君主直言不讳的说,“我肯定那些家伙还会再回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危险吗?” “那些家伙的作战飞船比‘胜利’号落后一千年以上,只要来的不是一支舰队,应付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听起来还不算太糟糕。”但不知道为什么,郭波始终觉得莫非隐瞒了什么。然而西斯君主向他隐瞒的东西多不胜数,以至于现在他连调查一下的兴趣都没有。而且现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机。 郭波听见了敲门声。“我得走了,莫非。飞机在等我。”他说到,然后关上通讯器。接着走过去拉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他的政务秘书、久违了的史雪儿小姐。 郭波感到很意外,毕竟她已经有八个月没有露面,但他随即想到这可能是达绮芬妮的安排——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特工史雪儿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的同志,似乎应该让她返回莫斯科汇报工作情况。 不过这很可能会要她的命。安排史雪儿潜伏在他身边的是外交人民委员别尔科夫同志,而现在领导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却是拉夫连季•;帕夫洛维奇•;贝利亚。 这位同志的名声不太好,在另一个时空中就以大清洗闻名于世,谁知道他会怎么处理一个前任留下来的、长期没有取得成绩的、同时又几个月没有联系的女间谍呢?或许她会被当成叛徒处理掉…… 郭波又想了一下。虽然贝利亚同志做事情有些,嗯……不那么近人情,但他大概还不至于愚蠢到将一位应邀前来苏联访问的外国将军的女秘书干掉。 再仔细想想,达绮芬妮可能会做这种事,但贝利亚肯定不会…… 郭波的反应让史雪儿感到很不满意——但也可能是因为另一个人所共知的原因。总之,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恼怒的味道。“主席阁下,我不得不提醒你,当你像一个傻瓜那样站在这里的时候,机场上正有许多人在等你。” “我只是……”他尴尬了一会儿,但很快镇定下来,“见到你让我感到很惊讶,上尉。”他盯着她军服上的肩牌,“噢,看来你获得晋升了。” “还有一枚勋章,纪念我死里逃生。”这更让她感到恼火。史雪儿觉得,达绮芬妮将她晋升为上尉并颁发给她一枚“死里逃生”勋章纯粹是为了嘲笑她;**裸的、肆无忌惮的嘲笑。 她痛恨这件事,痛恨她的军衔和勋章,但不幸的是,在工作的时候,她还必须将它们戴在身上。 这真是该死! 郭波看着史雪儿,眨了眨眼睛。他大概能猜到她现在的心情。不过还能说什么呢?当一个女人开始生气时,谁也别想对她讲道理。他叹了一口气。“我们出发吧,上尉。不要让送行的人等得太久了。” “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主席阁下。”史雪儿冷哼了一声,然后向旁边退开,给他让出一条路。 郭波无奈的耸了耸肩,走出了房间。 …… 在一名女军官的的带领下,前贵州省主席王陵基——当然,他的贵州省主席职务是由郭波任命的,而这个职务前加上“前”的原因则是贵州省很快就会不复存在,西南的三个省级行政单位都将撤消,变为一些面积巨大的市——走进了原本属于郭波的、但现在里面只剩下达绮芬妮的办公室。 “达绮芬妮小姐,你找我有事?”王陵基显得很谨慎。当然,像他这种失去了军权、却在西南zhèng fǔ中担任高级官员的旧军阀,自然应该随时保持小心谨慎的态度。 然而他的出现却让西斯学徒感到有点意外。“我不记得我派人找过你,王中将。”她的态度有点冷漠,但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她在面对外人时通常表现出来的那种理所当然的冷漠。 这让王陵基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否则达绮芬妮刚才的那句话可以将他吓出心脏病。“我接到了电话,是你的副官打来的,达绮芬妮小姐。” “显然,她犯了一个很低级的小错误。”达绮芬妮扬了一下眉毛,但并不恼怒。她的副官是一名新手,并且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藏族美女——安德烈指挥官的未婚妻,所以她决定容忍她的错误。 何况那个错误也不算严重。“我要见的是你的夫人,王中将。” “我的夫人?达绮芬妮小姐,你说的是哪一个?”不管他以前有多少夫人,现在王陵基仍有四位夫人。西南地区允许一个人娶多个老婆,并且在理论上没有任何上限……但实际上,有钱人在这个问题上却表现得相当谨慎。 因为根据法律,离婚时男方支付给女方的赡养费,最高可以达到男方财产的一半。 王陵基就遇到过这种麻烦。那一次虽然他没有把自己全部财产的一半吐出来,但仍损失了十万美元。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严重的yīn影,以至于听到达绮芬妮提到他的夫人时,他的心脏就立刻剧烈跳动起来。 但达绮芬妮提到他的夫人并非因为有谁提出要与他离婚,她提到她们,仅仅是因为王陵基的夫人中,有一位是复兴社派来的sè情间谍——不过她一到g qìng就变成了受公共安全第九处控制的双重间谍,否则她早已经死了。 现在,达绮芬妮需要她向南京zhèng fǔ传递一点消息。 第九节 战争危机[四] 不管达绮芬妮想把什么消息传递给南京zhèng fǔ,它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都会很漫长——为了安全,复兴社没有给它派出的女间谍配备电台,她们在西南地区也没有联络人,因此消息不得不通过一些速度很缓慢的渠道进行传递。 而在消息传递的过程中,对于南京zhèng fǔ而言,局势也在变得越来越糟糕。 因为郭波下达的是战争总动员令。 由于这个命令,除了现役部队和武装jǐng察部队,预备役人员也被全部动员起来了。虽然与西方国家以及rì本相比,西南地区的预备役兵员数量不算太多,但仍可以组织起一支包括十二个步兵师、一个装甲骑兵团和六个炮兵团在内的、总兵力为四十万人的野战集团军,以及五个空军联队和十个高炮营。 这个消息足以让南京zhèng fǔ里的任何一名高级官员崩溃。而且很不幸的是,莫非与郭波一手制造的战争机器是为世界大战准备的,它正在高速运转并且在短时间内不会停止,因此西南军队的总兵力还有进一步增加的趋势。 它的兵力可以增加到三百万、四百万、五百万,甚至更多。对于自己的敌人究竟拥有多大的战争潜力,蒋委员长完全猜不出来。他也没有勇气去猜测,仅仅是那台战争机器被动员起来的那部分,就已经让他每天晚上噩梦不断了。 当然与汪先生相比,他的处境仍然要好一些。汪先生现在已发展到即使数绵羊也无法入睡的地步——那总会让他情不自禁的想到敌人的兵力——所以他现在正在积极筹划组建海外流亡zhèng fǔ的事宜。 这件事做得很不顺利,除了少数zhèng fǔ高级官员,几乎没有人打算与他一起流亡海外。面对战争威胁,每个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当大人物们心惊胆战的时候,众多小人物却在期待西南军队占领……进驻自己生活的城市。 很多人都在准备欢迎西南军队的旗帜与标语,并且这几乎是半公开的活动,因为zhèng fǔ机构与军jǐng部门里也有人在做同样的事情——在继续效忠自己的领袖与过上比现在好五十倍的生活之间,很少有人还能坚持立场。 何况对于许多人来说,不管蒋委员长还是汪院长,或者南京zhèng fǔ里的别的什么人,他们并不是自己的领袖。 在现在的局势下,只有傻瓜和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倒霉蛋,才会继续忠于南京国民zhèng fǔ。 …… “南京国民zhèng fǔ就像一艘快沉的轮船,老鼠们已经在放弃它了,”叶蓓蓓带着轻蔑的神情将一份电报放到达绮芬妮面前,“又一只老鼠的电报,山东的韩复渠将军表示,如果我们对蒋委员长发动进攻,他愿意出兵协助我们作战。” “这是我们收到的第几封类似电报,蓓蓓?”在办公室的另一边,胡幽蓝饶有兴致的将头抬了起来。 “第七十九封。”达绮芬妮代替叶蓓蓓回答了这个多少有些无聊的问题,同时伸出手,直接将电报丢进了垃圾桶,根本不想在它上面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种电报毫无意义。像韩复渠这样的地方军阀,无论他们做什么,目的都只有一个:保护自己的力量。因此他们的表态根本不值得相信。而且,尽管整个世界都认为西南zhèng fǔ会利用刺杀事件一举消灭南京zhèng fǔ,但那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郭波和达绮芬妮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消灭南京zhèng fǔ,甚至不准备占领处于它统治下的任何一片地区。尽管下达了战争总动员令,但郭波的目的仅仅是对南京进行一次彻底的武力威胁——自然,他有政治方面的担忧,而达绮芬妮也认为,从经济方面考虑,消灭南京zhèng fǔ并统治中国是不合时宜的行为。 简单的说,西南zhèng fǔ还不具备统治整个中国的经济实力。它没有资金可以投入到新占领的东部地区。 尽管这听起来多少有些可笑,但西南zhèng fǔ的确是一个贫穷的zhèng fǔ,从成立到现在,每年的财政支出都会高于财政支出,如果没有莫非和郭波用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弄来的“美国投资”填平窟窿,西南zhèng fǔ早就因为严重的财政赤字而崩溃了。 当然,这种情况正在逐渐得到改善,每一年zhèng fǔ的财政赤字都在不断缩小——按照乐观的估计,一九三八财政年度时财政支出就可以与收入持平——然而这并不表示郭波以后就会有资金向东部投资。 原因很简单:所有资金都已经用于缅甸军队的武器升级计划。 而在缅甸军队完成换装以后,波澜壮阔的、莫非期待已久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就会爆发;在它结束之前,西南zhèng fǔ根本拿不出一分钱向东部地区投资。 既然如此,占领并统治那些地方就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这会导致民众对西南zhèng fǔ的支持度降低。没有zhèng fǔ对基础建设、教育与医疗卫生保障方面的投资,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人就会意识到,自己期待已久的、在西南zhèng fǔ统治下的幸福生活并没有降临。 虽然在另一个时空中,那个伟大的组织统一中国之后也没能立即让所有人都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现在,民众有一个可以作为参照的标准。在莫非与郭波的统治下,西南地区已经变得相当富裕了,而这也是其他地区的民众期望西南zhèng fǔ统治自己的原因——他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变得与自己羡慕的对象相同。如果这种毫无道理的期望没有很快变成现实,怨言与不满情绪就会迅速产生。 要避免出现这样的问题,方法只有两个:要么让所有人在短时间内富裕起来,然而这明显不可能做到;要么就让他们继续眼馋。 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不管对美女、某件特殊物品还是zhèng fǔ乃至国家,都是如此。在他返回这个世界前,郭波曾经见过许多类似的情形,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怎样处理问题。 所以他决定不占领南京zhèng fǔ统治的地区,这样,生活在这些地区的普通民众就会长期保持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他们会继续期待西南zhèng fǔ出兵推翻南京zhèng fǔ,而不会产生任何怨言与不满情绪…… 如果有这样的情绪,那也是由于西南zhèng fǔ迟迟没有推翻压迫他们的南京zhèng fǔ而产生的,而不是针对它的执政能力。 “你必须知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叶蓓蓓愉快的对胡幽蓝说。“所以我一直强调,维持南京zhèng fǔ的统治对我们极其重要,它拥有很高的利用价值。” “你什么时候强调过这些?” “就在刚才,一秒钟前。” “我……”胡幽蓝实在无话可说,她郁闷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投向达绮芬妮。“达绮芬妮小姐,既然我们并不准备进攻南京,为什么要发布进行总动员令?” “我们需要迫使蒋委员长接受一些他本不愿意接受的条件。”达绮芬妮毫无表情的说,“我相信,已经完成集结的军事力量已足以让他答应我们提出的一切要求了——如果他不想领导一个流亡zhèng fǔ。” “当然,我认为他绝不会愿意领导一个流亡zhèng fǔ。” 也就是说,蒋委员长很快就会坐到谈判桌上了。 很快。 第九节 战争危机[五] 戴笠走进书房。他的动作带着明显可见的谨慎。 他不得不保持谨慎。局势一天比一天恶化,委员长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糟糕,已经有许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看似毫无理由的原因遭到严厉斥责,甚至被解除职务,戴笠不希望自己步上他们的后尘。 尤其是,在他为委员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的时候。 戴笠走到宽大的书桌前面,立正。“校长。” 书桌后的光头慢慢的抬了起来。“雨农啊,”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飘进他的学生的耳朵里,“有什么事?” “校长,学生有一个好消息要向您汇报。”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说说看。”蒋委员长依旧没有什么jīng神。好消息?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是西南军队解除全面动员状态还是国际朋友决定干预郭波的胡作非为?绝不可能,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在与西南有关的事情上,不管戴笠还是其他人,从来没有给他带来过什么好消息。 这一次,在目前的情况下,他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戴笠看出来了,但并不感到难堪——西南是一个连rì本间谍机构都感到头痛的地区,任何情报组织都没办法在那里正常活动,他的复兴社拿不到情报又算得了什么?何况现在他已经得到一个有价值的情报。 戴笠清了清嗓子,用最正式的语气报告到:“校长,学生得到一个可靠消息,”他特意加重语气强调了“可靠”两个字,“西南军队不会真的发动进攻,郭波动员他的军队是为了……恐吓校长。” “你从哪里得到的情报?”蒋委员长依旧毫无jīng神。他很早就说过,郭波的目的只是为了迫使他接受他提出的条件。只不过当局势发展到现在时,委员长对自己的判断已相当怀疑了——西南zhèng fǔ至今没有提出任何条件,相反还在不断征召新兵,仿佛的确是要进攻南京。 现在戴笠说,他得到“可靠”的情报表明西南军队不会发动进攻……虽然这是他希望听到的情报,但它真的像戴笠说的那样可靠吗? 委员长先生几乎无法相信这一点。 “是学生几年前派往西南的谍报人员,她一直以王陵基夫人的身份潜伏在那里。”戴笠自豪的回答到,一名可以在西南地区安全的潜伏好几年、而且还是潜伏在高级官员身边的间谍,这可是很值得夸耀的成绩。 前提是,这名间谍仍然在为复兴社服务。“她没有叛变吗?”委员长继续怀疑着。他有理由怀疑,道理显而易见:如果有间谍可以在西南长期潜伏,那只有两种可能:他的能力很强,或者他已经叛变。考虑到复兴社以往的表现,他更愿意可相信后一种可能。 这就像一盆突然倒下的冷水,将戴笠浇了一个透心凉。自豪迅速让位给窘迫。他也不清楚那名间谍有没有叛变,西南情报部门一贯表现出来的强大反间谍能力让她的确显得很可疑。但在这一刻,他宁可认为她还值得相信。 如果承认她不能完全相信,那么她传回南京的情报也同样不值得相信,而刚才还在自豪的向委员长汇报这个情报的自己岂不是显得太愚蠢了? 戴笠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愚蠢,尤其是在他的校长面前。因为这意味着他并不称职,虽然南京zhèng fǔ里许多人都不称职,但现在的情况特殊,一个不称职而又将自己的不称职表现在委员长面前的家伙,他会立即失去自己的职务。 而这并不是戴笠希望看到的结局,所以他只能坚持到底。“校长,学生可以保证,这名谍报人员仍然完全可靠。”他表示,“她不可能暴露。”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因为她原本就是g qìng人,在上海读书时被秘密吸收进复兴社,西南情报机关查不到任何问题。”戴笠回答,“她的任务由学生亲自安排,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并且只与学生单线联系,绝不会有泄密的危险——” “雨农,你要多动动脑子。”蒋委员长开始训斥他的学生,“你能想到的办法,难道其他人想不到?别人派去的情报人员全都被清查出来了,你派去的就能潜伏下来,嗯?她送回来的情报不能……” 他突然停住了。委员长突然想起一个事实,以西南对南京具有的压倒xìng优势,郭波根本不需要、也不屑利用某个已经投靠他的复兴社谍报人员向自己传递假消息;郭波喜欢用强大的力量直接摧毁对手,而不是使用什么计谋。 也就是说,不管戴笠的“王牌”是不是已投靠西南,她带来的消息肯定是真的。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惊喜。虽然在表面上,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不过他的语气却缓和了,而且说话的内容也发生了改变。“雨农,除了西南军队不会真的发动进攻,你的部下还带了什么消息回来?” 戴笠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暗自感谢了他认识的所有神灵以后,复兴社头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答到:“情报还说,郭波准备迫使校长答应他提出的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 “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郭波离开g qìng前已经委托那位达绮芬妮小姐与zhèng fǔ谈判。” “嗯?”委员长先生扬了扬眉毛,“那为什么zhèng fǔ至今没有接到g qìng方面提出的谈判要求?” 我怎么知道。戴笠很想如实回答,不过他很清楚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所以只能竭力猜测原因。“我认为……”他犹豫了一下,“……那位达绮芬妮小姐是个很古怪的女人,xìng格傲慢而且喜好暴力。”他想起报纸上流传的各种有关郭波与达绮芬妮的各种传闻,于是停下来,并且脸上出现了一种古怪的笑容。 这是很不合时宜的、极其错误的表现。 蒋委员长被戴笠脸上的笑容气得火冒三丈——即使白痴也知道他究竟在笑什么——他愤怒的拍着桌子。“戴雨农,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校长!你还是不是黄埔的学生?” 戴笠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而这竟然完全是他自己的错误。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他竟然在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希望还有挽回的机会。“校长,学生——”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委员长制止了他,“直接告诉我,为什么zhèng fǔ至今还没有接到g qìng提出的谈判要求。” 戴笠提起来的心重新落了回去。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校长,学生认为,以那位达绮芬妮小姐的傲慢xìng格,她或许更希望由zhèng fǔ主动提出谈判的请求。” 蒋委员长思考了一下。“你说得很对,”他开始习惯xìng的摸自己的光头,“g qìng方面肯定希望zhèng fǔ主动提出谈判的请求。不过,这不是因为达绮芬妮的傲慢xìng格,而是为了给郭波找一个台阶下台。郭波动员了几百万军队,如果再主动提出谈判,就会被人说成外强中干、sè厉内荏,面子上会很过不去。”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这件事要尽快解决。既然g qìng有谈判的想法,我们就绝不能放过机会。看来,应该让岳军[注]去一次g qìng……不,为了表现zhèng fǔ的诚意,应该请兆铭与岳军一起去g qìng,而且动作要快,最好坐飞机去……”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似乎已经忘记了戴笠的存在。 然而在戴笠看来,校长正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说给他听。 ※※※※※※※※※※※※※※※※※※※※※※※※ 注:岳军是张群的字,至于兆铭,大家都知道是谁 第十节 谈判[一]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一场盛大的晚会正在进行。今天是1937年11月7rì,十月革命二十周年纪念rì,因此苏联党、国家和军队的全体领导人与各国使节聚集在一起,热烈庆祝这个具有重要纪念意义的rì子。 当然,郭波也在其中。 参加十月革命二十周年庆典是他出访苏联的最主要目的——与莫洛托夫会谈反而是次要的——他只是想亲眼目睹赫赫有名的红场阅兵式的盛况。很多年前,当他还在学校读书时,他就有这样的想法,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他很满足,但也有一点失望。或许是因为领导人不同,或许是因为他和莫非的干扰导致苏联的国力没有达到应有的水准,或许是因为“审判者”的影响还没有彻底消除……总之,白天举行的阅兵式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壮观。 而且,尽管参加阅兵的红军官兵最大限度的展现了俄罗斯式的气势,但与克隆人训练出来的jīng英突击队员相比,他们表现出来的气势还远远不够。 如果接受检阅的是jīng英突击队员,郭波完全相信,所有旁观者都会被他们吓得胆战心惊——甚至自己人也同样如此。 遗憾的是,g qìng没有举行阅兵式的广场,所以他不能对自己的看法进行检验。 这实在令人感到遗憾。 郭波觉得,有必要在g qìng或者成都修建一座像红场这样宽阔的、用于举行阅兵式的大型广场。 再仔细想想,这的确很有必要:几年以后,当攻占柏林的军队返回时,他需要一座广场举行有史以来……至少是中国历史上最壮观的凯旋式。 他几乎已经预见到那时的情景了:手执缴获的纳粹军旗的jīng英士兵、以密集队形隆隆驶过的重型坦克,还有快速掠过天空的、犹如乌云般遮挡了阳光的庞大机群…… 郭波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陶醉的微笑。 但很快,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结束了他的幻想。 “您对今天的十月革命二十周年庆典阅兵有什么看法,将军阁下?我希望强大的红军已给您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郭波奇怪的打量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苏联军官……一位元帅,努力的在大脑里搜索着这位元帅名字。遗憾的是,尽管他肯定见过他的照片,尽管苏联只有五位元帅,然而郭波就是想不起眼前这位元帅是谁。 气氛开始变得尴尬。 幸运的是,别尔科夫及时走过来为他进行介绍。“郭将军,请允许我为您介绍,这位是国家战略资源开发与军事经济总体规划委员会主席米……” 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当然,除了他还能是谁?外交人民委员说到“国家战略资源开发”时郭波就已经想起了苏联元帅、前任第一副国防人民委员兼红军军械部长的名字。 他看了一眼别尔科夫。图哈切夫斯基之所以跌落到现在这个位置,在很大程度上是他的功劳——是外交人民委员同志搜集了他的黑材料,并且顺利找到了乌克兰基辅筑垒地域的豆腐渣工程这个重要突破口[注]。 可以肯定,如果没有别尔科夫的辛勤工作,莫洛托夫和卡冈诺维奇还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将图哈切夫斯基和他的死对头克里门特•;叶弗列维奇•;伏罗希洛夫元帅赶下台。 然而这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几年前,当图哈切夫斯基与伏罗希洛夫在前任国防人民委员的别墅里激烈争吵时,两位元帅肯定没有想到,最后他们竟然会同时被赶到冰箱里。这种极富戏剧xìng的结局让郭波感到很开心。 他愉快的笑着,同时回答了图哈切夫斯基刚才提出的问题。“是的,红军的制服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元帅阁下。” “制服?”郭波的回答让图哈切夫斯基感到很意外。“强大的红军竟然只有制服给您留下了深刻印象,郭将军,您没有开玩笑么?” “我很遗憾,元帅阁下。” “我简直不敢相信,郭将军。红军的装甲部队和航空兵部队给西方国家的武官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而您竟然只注意到了制服……” 郭波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完全理解图哈切夫斯基现在的心情——他刚才的发言多少有点不合时宜,似乎是在暗示苏联红军只是一支虚有其表的花瓶部队,作为军队的高级领导人,元帅同志当然会着急。 而且,一个国家举行大型阅兵式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向其他国家炫耀本国强大的武力,鼓舞盟友、威慑敌人,但如果有人在观赏完阅兵式后竟然得到受阅部队只是花瓶的结论,那么最后的结果就会与领导人的预期相反:敌人受到鼓舞,而盟友却陷入失望与恐慌之中。 现在的情况,在图哈切夫斯基看来正好就是相反的那一种。郭波代表的势力虽然与苏联关系密切,但绝对不是苏联的盟友,相反却因为领土争端而随时可能变成敌人。 他希望阅兵式能够起到震慑作用。 但这怎么可能呢?郭波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而且刚才还在幻想举行有史以来最壮观的阅兵式,要震慑他,参加阅兵式的苏联红军驾驶的至少应该是“猛犸”坦克,而不是别尔科夫版本的T34。 图哈切夫斯基的希望注定要变成失望。 郭波无奈的看了一眼同样很无奈的别尔科夫,在看向苏联元帅时,目光中已多了一些同情的成份。不过图哈切夫斯基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目光,仍然在喋喋不休的谈论着阅兵式给西方武官带来的震撼。 郭波只好又给了外交人民委员一个无奈的眼神。 别尔科夫的头已经开始痛起来了。他知道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喝多了以后就会胡言乱语,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几年前,在伏罗希洛夫元帅的别墅里举行的“五一”节午宴上,他曾经当着全体党政要员以及军队高级将领的面,正对着伏罗希洛夫,指责他在国防人民委员部里拉帮结派。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糟糕的?一位元帅当着政治局大多数成员的面攻击另一位元帅结党,如果换一位强力的领导人,这就足以引发一场剧烈的政治地震了…… 当然,现在图哈切夫斯基还没有喝醉,也没有胡言乱语,他只是不断的尝试在郭波面前炫耀苏联的武力——然而这是危险的行为,如果元帅同志一时不慎,在言语上激怒了郭波,苏联就得面对一个大麻烦。 郭波现在拥有的军事力量远远超过苏联部署在远东、以及可能部署在远东的军事力量,如果彻底激怒他,远东部队的下场不会比上海的rì本军队好得了多少。 作为外交人民委员,别尔科夫不想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 所以图哈切夫斯基同志的冒险必须立即停止。 别尔科夫想了想,接着让自己巧妙的插入了元帅的谈话之中。“我个人认为,如果想让我们的朋友对红军的强大留下深刻的印象,一次简单的阅兵式仍然是不够的,我们应当组织更加直观的演示——比如一次演习。” 郭波转向他,点点头。“我一直认为,阅兵式的最大价值就是炫耀军人们的华丽制服和漂亮勋章,让他们有机会接受民众、尤其是漂亮姑娘们的喝彩。如果要真正了解军队的战斗力,至少需要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 “遗憾的是,近期红军并没有演习安排。”图哈切夫斯基说。 “这的确很遗憾,不过,即使有演习,我想我也没有机会观摩。”郭波说,“我必须尽快返回中国,因为我的军队下个月就会进行大规模军事演习。”他笑了一下,“元帅阁下,你有兴趣观摩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想看看您的军队在演习中的表现。”图哈切夫斯基回答到。 “当然,究竟应该由谁率领代表团前往中国观摩演习,这得应该政治局决定。”别尔科夫先做了一个补充,接着又做了一个:“如果政治局决定派代表团参观演习的话。” “明天,我与莫洛托夫同志会晤时,我会与他就派代表团参观演习的相关事宜进行认真的讨论。”郭波宣布到。 炫耀武力,这种游戏你会我也会,他愉快的想着。 ※※※※※※※※※※※※※※※※※※※※※※※※ 注:请参看《克里姆林宫的狼人》 谢天谢地,节终于过去了,不然还找不到时间码字…… 第十节 谈判[二] 郭波面带微笑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那个硕大的、苏格拉底式的额头。 其实他并不觉得维亚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维奇•;莫洛托夫的额头与苏格拉底有多少相似之处——不过,有确凿的情报显示,别尔科夫喜欢如此形容莫洛托夫,所以他理所当然的采纳了这种说法。 现在,这个苏格拉底式的额头的主人正在微笑。只不过在郭波看来,人民委员会主席同志的笑容显得有点僵硬。 当然,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们之间进行的会谈已陷入一个僵局。 因为蒙古问题。 三十分钟之前,用半小时时间回顾了中国与苏联之间的传统友谊的莫洛托夫向郭波建议:“郭将军,为了维护亚洲地区的稳定与和平,苏联zhèng fǔ诚挚的希望你和莫非将军代表中国zhèng fǔ恢复对蒙古行使主权。” 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建议——事实上史雪儿就惊讶了整整一分钟。谁也没有料到,苏联zhèng fǔ对蒙古的态度竟然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但郭波的反应却更令人意外。“主席阁下,你的建议让我惊讶,而且我也不认为那是一个好建议。站在东亚地区的和平、稳定与发展的角度,我个人认为,任何改变蒙古地区的政治现状的行为都是极不妥当的。” 简单的说,他拒绝收回蒙古的主权。 莫洛托夫愣住了。即使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政治家,他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郭将军,你不准备仔细考虑一下我国zhèng fǔ的建议么?” “事实上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主席阁下。”郭波回答,“我认为那不是一个好建议。” “但蒙古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包括郭波和别尔科夫在内,几乎每个人都是如此认为。苏联的最高领导人竟然宣称“蒙古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究竟在站谁的立场上发言? 但是,郭波也没有站在正确的立场上。“主席阁下,我必须说明一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蒙古草原并非中国的领土。”莫洛托夫的发言刚结束,他立即宣布到,“尽管在满清zhèng fǔ通知中国时期,但是……” 他说完以后,莫洛托夫马上开始新的发言,试图说服他:“郭将军,我们都知道,四亿中国人民一直期盼着蒙古重新回到中国的怀抱,我们应当尊重他们的感情……” 但郭波丝毫不为所动。“即使如此,我仍然不认为苏联zhèng fǔ提出的是一个好建议。改变蒙古的政治现状虽然可以满足中国民众的部分要求,但作为负责任的政治领袖,我们也应当广泛听取各方面、尤其是蒙古人民的意见……” 然后发言者又换成了莫洛托夫…… 一颗汗珠在别尔科夫的额头上冒出来,他摸出手巾将它擦掉,但又有一颗汗珠冒了出来。他简直看不下去了:莫洛托夫站在中国的立场上说话,郭波却站在乌兰巴托——或者莫斯科的立场上说话,这还真是活见鬼。 这种过于戏剧xìng的身份互相会让别人笑掉大牙的。 别尔科夫觉得,作为苏联的外交人民委员,自己应该立即阻止这场可笑的闹剧。 然而郭波已经开始发言了。“尊敬的主席阁下,我不得不重申一点,西南zhèng fǔ一向尊重蒙古人民自己选择的发展道路……” 别尔科夫发现郭波的发言听起来非常耳熟。然后他突然意识到,在穿越时空前,自己常常在电视新闻里听到类似的发言。而且,在“尊重蒙古人民自己选择的发展道路”这句话前,还应该有“坚定不移的对蒙古奉行睦邻友好政策”、“尊重蒙古的dú lì与主权”之类的句子…… 别尔科夫的脑袋都大了。 他看了一眼莫洛托夫。人民委员会主席同志脸上的微笑已经完全僵住了。显然,他已被郭波的态度弄得非常难堪——莫洛托夫大概觉得自己的面子快要荡然无存了。好吧,他竭尽所能想把一块土地送给别人,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领情,这种事不管谁遇到,他的心情都不会很好。 他应该立即站出来解围。别尔科夫想到。最起码,他得找到郭波拒绝接受蒙古的原因,否则不仅仅是莫洛托夫,苏联的每一个领导人都会被他激怒。 “郭将军,”他找了个机会插进去,“请原谅我的冒昧,不过我想知道,作为一名中国的政治领导人,你为什么拒绝接受蒙古?” “委员先生,我也想知道,作为苏联的国家领导人,莫洛托夫主席为什么一定要我接受一个受到苏联庇护的国家。”郭波反问到。 莫洛托夫和别尔科夫都选择了沉默。郭波的问题其实很简单,但他们却很难开口回答,因为那已经涉及到苏联的国家荣誉。 郭波笑了一下。“主席阁下,委员先生,我认为我们最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他给自己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我个人认为,苏联想抛弃蒙古的原因与我不愿意接受蒙古的原因,其中包含着一些共同点。” 别尔科夫看了一眼莫洛托夫。得到人民委员会主席的同意后,他问:“您能说得更详细一些吗,郭将军?” “事实上我并不认为需要将理由说出来,别尔科夫同志。不过,既然你坚持……”郭波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的说:“是的,不管蒙古归属于哪一方,中国或者苏联,最后都会引起双方的军事对峙。而目前的形势是,在远东地区,苏联的军事力量过于薄弱,为了避免我以蒙古问题作为借口挑起争端,苏联zhèng fǔ只能放弃它。很抱歉,”他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我认为我说得太直接了。” “没有关系,”然而莫洛托夫的脸sè却异常难看——郭波的猜测完全正确,苏联zhèng fǔ是因为远东地区的军事力量太过于薄弱,才不得不放弃蒙古以避免引发大规模冲突。 尽管苏联zhèng fǔ与西南zhèng fǔ的关系可以称得上相当密切,并且苏联还是西南地区最主要的石油供应国,然而政治上的敌友关系谁能看得清楚呢?在一个今天的朋友可能就是明天的敌人的世界里,没有哪个苏联领导人会将避免战争的希望寄托在郭波或者莫非的友谊上。 然而莫洛托夫不能明白的是,郭波为什么会拒绝自己的建议。“你的理由是什么,郭将军?” “与你一样,避免战争。”郭波解释到,“我们都很清楚,如果苏联与蒙古的边境线变成中国与苏联的边境线,我的军队就可以直接对西伯利亚铁路构成威胁。显然,苏联zhèng fǔ绝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 “是的。”莫洛托夫点了点头。 “所以苏联zhèng fǔ是带着一种极不情愿的态度被迫放弃蒙古,而这种心态最后将会演变为一种结果:当某一代苏联人对现状感到不满时,他们将谋求重新获得蒙古的控制权。于是中国与苏联就会重新开始全面军事对抗。” “这种情况的确有可能发生。” “但它最好不要发生。”郭波说,“中国与苏联都是大国,而两个大国卷入全面军事对抗是很愚蠢的事,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唯一获得利益的将是我们共同的潜在敌人。” “我同意你的看法,郭将军。”莫洛托夫赞同的说,“的确,中国与苏联不应该陷入全面军事对抗,一旦局势恶化,得到好处的只有西方国家与rì本——不过,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不管蒙古属于哪一方,中国或者苏联,最后都会引起军事对抗,那么我们又该怎样避免这种局面出现?” “我个人的看法,应当将蒙古变成中国与苏联之间的隔离带与缓冲区。” “一个非军事缓冲区?”别尔科夫想到了一种可能xìng,“你的意思是,将蒙古变成一个没有武装的永久中立国?” “那正是我想说的,委员先生。”郭波点了点头。 ※※※※※※※※※※※※※※※※※※※※※※※※ 补充一段2006年的新闻: 综合新华社电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姜瑜4rì在běi jīng宣布,应蒙古国总统恩赫巴亚尔邀请,全国政协副主席**将作为主席特使,于10rì至13rì访问蒙古国,并出席“大蒙古国”800周年纪念活动。 2005年11月,联合国大会无异议通过决议案,决定在2006年纪念成吉思汗创立蒙古帝国800周年。1206年,成吉思汗在斡难河召开忽里台大会成为大汗。今年,蒙古zhèng fǔ将陆续举行盛大的纪念活动,其意并不仅在于纪念成吉思汗的丰功伟绩和蒙古帝国的辉煌历史,更重要的是为蒙古做宣传。 蒙古面积156.65万平方公里,人口250.4万,是中国北部的重要邻国,地处中俄两国之间,地理位置独特。多年来,中国zhèng fǔ坚定不移地对蒙古奉行睦邻友好政策。中方尊重蒙古的dú lì与主权,尊重蒙古人民自己选择的发展道路,尊重蒙古的无核区地位。 第十节 谈判[三] “你真的不打算接受蒙古?” “当然。” “为什么?”史雪儿追问到,同时递过来一杯威士忌,“难道你真的是为了避免中国与苏联陷入全面军事对抗而选择放弃收回蒙古?应该不是这样吧,我说得对吗?” 郭波接过酒杯,先喝了一口,然后笑起来。“那是一个足够冠冕堂皇、可以作为公开借口的理由。” “怎么说?”史雪儿坐到他身边,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郭波知道她的意思。作为别尔科夫安插在他身边的间谍,她当然会忠于苏联,因此希望获得他放弃蒙古的真正理由——尽管并没有谁要求她这样做。 当然,他会将真正的理由告诉她。这没有什么,那个理由并不值得保密,只是不适合在外交场合谈论。 郭波又喝了一口酒。“事实上,尽管中国与苏联卷入全面军事对抗会让我们双方付出巨大的代价,不过那点代价我还付得起。唯一的问题在乎,蒙古并不值得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你在开玩笑!”史雪儿表现出来的吃惊部分是装出来的,但还有部分则是真的。“蒙古……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她确实对这句话感到有些惊讶,“你清楚那片土地有多大的价值么?” “我可以保证,我对那片土地的了解比你深刻得多。”他漫不经心的说,“但它确实不值得我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对此深感怀疑。”她表示。 “我很遗憾。” “就这样?难道你不打算试着说服我相信你的确对蒙古的价值有很深的了解?” “我的确没有这样做的打算。”郭波耸了耸肩。 他的态度让史雪儿很不满意。“为什么?”她想知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解释起来比较浪费时间,而我今天说得话已经很多了。”然而实际上,他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蒙古的各种矿产资源的具体储量——倒不是担心苏联zhèng fǔ知道,只是他不想引起别人的胡乱猜测。 毕竟,按照史雪儿的了解,西南zhèng fǔ从来没有在蒙古进行地质勘探,如果他将那些数据泄露出来,史雪儿以及苏联zhèng fǔ一定会竭尽全力弄清楚他为什么知道。 他们肯定什么线索也找不到,这就不可避免的引起许多乱七八糟的离奇猜想。 郭波不想看到出现这样的局面,当然,更重要的是,莫非更不愿意看到有人胡乱猜测。围绕在他们两人、还有他们领导的军事政治集团四周的神秘光环已经太多了,这对隐藏他们的秘密是个灾难。 当然现在,他还是需要说些东西敷衍史雪儿。“简单一点说,”他撇了一下嘴,“扣除政治与军事方面的价值,蒙古可以吸引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埋藏在地下的矿藏,煤矿、铁矿和铜矿,或许还有点石油。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态度足以让任何了解实际情况的人晕厥过去。蒙古的土地下面至少拥有500亿至1520亿吨煤、20亿吨铁、800万吨铜,以及15亿桶石油,如此丰富的资源足以让两个国家爆发一场战争,而他竟然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宣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必须承认,郭波总有一种折磨别人神经的能力。 史雪儿什么也说不出来;尽管她并不清楚那些数字,但她确实被郭波的宣言打击了。 沉默了好几分钟,她才说:“你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一块面积15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还有埋藏在地下的各种资源,你竟然……我实在不明白。” “你得从多种角度看待问题,女士。”他的嘴角翘起来,挤出一个讥笑,“如果我想得到蒙古的矿产资源,直接控制它是一种方法,间接控制它是一种方法,不控制它、只通过更隐蔽的手段诱使它向我提供资源,这仍然是一种方法。” 作为一名西斯君主,在莫非掌握的知识里,引诱是一种相当重要的手段——尽管他很少采用这种手段——西斯们相信,不能强迫一种jīng神腐化,必须引诱它,必须要它积极参与,必须要它自己渴望。 郭波不是西斯,但他知道这些,而且他更加清楚,不管是虚无的jīng神还是具体的个人,他们都可以引诱。 而国家是由人组成的。 “只要蒙古人还想过上舒适的生活,我就可以引诱他们向我出售资源,并且通过剪刀差最大限度的获得利益。”他露骨的说。 “但这与我们直接开采蒙古的资源有什么不同?”史雪儿怀疑的问。她不能理解这一点,但对此感到很有兴趣。 “最起码成本更低。” “就像山西那样?”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参照。 为了进行军备竞赛,过去几年里,山西的阎锡山一直在向西南出口矿产——尤其是煤。由于山西矿工的工资水平远远低于西南矿工,而且没有加班费和其他福利待遇,所以山西出口的各种矿产资源的价格显得极其低廉。 即使加上运输成本,以及利润,一吨来自山西的煤在g qìng的期货市场上的价格依然只有西南出产的煤的30%到35%。 而这正是郭波没有占领山西的许多理由中的一个。一旦将山西纳入g qìng的管辖,山西矿工的各种待遇就会立即向西南的同行们靠拢,因此,山西的各种矿产资源的价格将会大幅度上扬,而工业产品的价格也会跟着上涨。 这将严重影响西南人民的生活质量——然而,远高于中国其他地区的生活质量,这正是郭波和莫非维持统治的强有力的工具。 降低人民的生活质量就是在动摇统治的基础,他们当然不会做这种蠢事。 史雪儿有点理解郭波的企图了。 但是,“你认为蒙古也会以同样低廉的价格出售资源?”她摇着头,“我不认为蒙古zhèng fǔ会像阎锡山那样压榨矿工。” “会,或者不会,这并不重要。”郭波满不在乎的说,“工人的待遇只是影响因素之一,两国货币间的汇率也会起同样的作用。当然,我更看重的是剪刀差。”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剪刀差”,她终于注意到了。“不断扩大初级产品与工业制成品的价格差吗?”史雪儿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他回敬她一个微笑。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更确切的说,在西方殖民体系崩溃以后,利用剪刀差掠夺第三世界国家就变成了发达国家使用的最标准的、同时也是非常有效的手段。发达国家越来越富裕,第三世界国家越来越贫穷,而且在经济上依然受到控制。 这些国家付出巨大代价追求dú lì,但最后,至少在经济上,它们依然是殖民地。 当然,蒙古不是殖民地,不过它依然无法摆脱那把大剪刀。这个国家永远也得不到机会建立现代化的工业体系,更不可能生产先进的工业制成品,它只能纯粹的依赖出口矿产资源维持人民的正常生活。 到那个时候,西南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代价,就可以获得宝贵的资源——那仅仅是一个与一吨煤价值多少台收音机有关的、毫无意义的简单交换。 郭波笑得很愉快。道理是极其浅显的,他学到它还是在初中的政治课本上。遗憾的是,许多学生大概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们的政治教科书。 而且这样的学生,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似乎总是很多。 “不得不说,你总能想到一些卑劣的方法。”史雪儿摇着头,并且评论到。她开始考虑应该怎么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别尔科夫了。 应当提醒蒙古的同志注意他的yīn险计划。 “我有一个充满黑sè思想的大脑。”郭波似乎没有意识到她的想法——但实际上,他很清楚她在想什么,所以他毫无保留的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而且,除了提供廉价资源,一个dú lì的蒙古国还有其他价值。” 他笑了一会儿,接着说:“如果蒙古不是中国领土,那么我就可以放心的将高污染企业搬迁到那里,不必担心环境问题……” 史雪儿的脸sè开始变白了。她有些坐立不安,只想尽快把这些情报传递给蒙古同志,以至于完全没有听清楚他后面说了什么。 不过她听到了最后一句。“我说过,我尊重蒙古人民自己选择的发展道路。”郭波邪恶的微笑着,“我的确很尊重他们。不过,zì yóu不是没有代价的。” 第十节 谈判[四] “来自莫斯科的消息,主席阁下已经与苏联zhèng fǔ签署有关中苏边境问题的秘密条约。”王策将刚刚收到的电报放到达绮芬妮面前,“这是条约的全部内容,达绮芬妮小姐。” “我知道了。”西斯学徒漫不经心的看了电报一眼,然后便将它丢到一旁。 即使不看文件,她也清楚郭波与莫洛托夫签署的秘密条约的全部内容——达绮芬妮是决策者之一,在谈判开始之前,条约的内容就已经由莫非、郭波和她一起确定了。 她的反应并不让王策感到奇怪,等了几秒钟,确定她的确不准备过问秘密条约,王策拿出另一份电报。“这是主席阁下与苏联zhèng fǔ签署的中苏石油合作协定。”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用来掩人耳目的协定。毕竟,郭波与莫洛托夫和别尔科夫进行了长时间会晤,如果什么条约或者协议也没有签署,这足以引起其他国家与政治势力的怀疑。但另一方面,郭波的确想要苏联的石油。 事实上,在过去几年里,西南zhèng fǔ一直在大量进口巴库油田出产的原油——每年超过五千万桶。不过郭波还想获得更多。 所以他与莫洛托夫签署了石油合作协定。 根据这个协定,西南zhèng fǔ将与苏联zhèng fǔ共同建设一条由巴库至兰州的、每年可以输送一千万吨石油的输油管道,并且苏联zhèng fǔ保证,在未来十年内,每年以每桶0.9美元的价格向西南出售一亿桶原油。作为补偿,西南zhèng fǔ需要负责为苏联建设一座年产两百万吨高标号航空汽油的大型冶炼厂。 对于苏联来说,这座炼油厂是必须的。虽然莫洛托夫和其他人不清楚,不过别尔科夫肯定知道,从1941年到1945年,在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苏联仅仅冶炼出181万吨汽油——而美国援助的汽油数量则是258.6万吨。有了这座大型炼油厂,莫斯科自然不再需要美国人的援助了。 毕竟在这个全新的时代里,美国介入世界大战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更不可能向苏联提供大规模援助。 能够向苏联提供战争物资的只有莫非和郭波。 当然,他们绝不会好心到免费向苏联提供物资,也不会像美国人那样租借——这与白送没什么区别——苏联zhèng fǔ必须用东西交换。 于是郭波接着与贸易人民委员阿纳斯塔斯•;伊万诺维奇•;米高扬签署了一个协定。 “还有这个,达绮芬妮小姐,中苏经济贸易协定。”王策拿出第三份电报。 与前两份协定不同,这是一份纯粹的经济协定——所以在上面署名的人是米高扬——为了弥补本国同类产品数量与质量上的严重不足,贸易人民委员部决定从西南大量进口汽车、载重卡车、拖拉机、火车头、无线电设备,以及机床。 除此之外,由于没能获得芬兰的佩萨莫镍矿,所以苏联还需要进口一些镍矿石。 当然,苏联zhèng fǔ没有那么多外汇,不过这根本不是问题。易货贸易一直是国家贸易的重要方式,而且郭波是个杂食动物,铬矿、锰矿、粮食、木材、文物古董、珠宝首饰……凡是苏联可以用来交换的,他都愿意接受。 只有土地,郭波会选择拒绝。 他只要土地上出产的、以及土地中蕴藏的,但不要土地本身。 他是一个独特的政治领导人。 王策从他的思考中解脱出来,神情严肃的看着达绮芬妮。“达绮芬妮小姐,你的吩咐是什么?” “将秘密条约中有关蒙古问题的那部分摘抄下来,送给南京来的谈判代表。”达绮芬妮慢慢的说,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非常重要,“告诉他们,苏联zhèng fǔ要求南京zhèng fǔ接受它,并且必须在十五rì内给予明确答复。” “明白,达绮芬妮小姐。”王策接着问到:“可以只摘抄条约的第一项吗?” 条约中有关蒙古问题的内容一共有四条:西南zhèng fǔ承认并劝说南京zhèng fǔ承认蒙古地区政治现状;苏联从蒙古撤出全部军事力量;蒙古永久中立非军事化;只要提前通知蒙古zhèng fǔ并保证不违反蒙古法律,西南的矿业公司可以在蒙古进行矿产开发活动——王策觉得,除了第一条,其他三条没有必要让南京知道。 达绮芬妮想了一下。“不,除了第四条,其他三条全部摘抄。”她微笑着,但却充满邪恶的味道,“我们应该让南京zhèng fǔ有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 “如你所愿,达绮芬妮小姐。”王策向她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他的行动很迅速,仅仅过了三十分钟,秘密条约的前三项内容就已经放到了汪jīng卫与张群面前。 两位谈判代表有些失神。他们不明白王策为什么会给他们看这种东西。张群向汪jīng卫侧过头,似乎用眼神征求了一下意见。“王先生,这个……” “这是苏联zhèng fǔ请我们向南京转交的、有关蒙古问题最终解决方案的建议,”王策如同郭波那样微笑着,“莫斯科希望南京能够在十五rì内给予一个肯定的明确答复。” 又交换了一个眼sè,张群接着问到:“郭主席看过这三点建议吗?” “是的。” “请问郭主席对这三点建议的看法是什么?” 张群和汪jīng卫希望知道郭波的态度。这十分重要,因为只有他才拥有对抗苏联的军事力量——但问题在于,他们看到的东西其实是郭波要求的结果,所以他们的希望注定会落空。 “郭主席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希望南京自己决定是否接受这三点建议,并在此基础上与苏联展开谈判。”王策依旧保持着微笑。 “达绮芬妮小姐呢?”张群紧张起来。至少从王策的表态判断,郭波准备采取中立,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就糟糕了。 南京zhèng fǔ的统治早已摇摇yù坠,如果再与苏联签署一份事实上承认**立的条约,崩溃将不可避免…… 张群仍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很遗憾,达绮芬妮小姐同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王策耸了耸肩,“毕竟,西南zhèng fǔ没有权力干涉外交事务,这是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职责。” 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汪jīng卫与张群愤愤不平的想到。在莫非已经出访美国、郭波正在苏联访问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宣称西南没有外交权?这简直是无耻! 然而王策就是要那么说。“虽然莫非将军去了美国,郭主席去了苏联,但那毕竟不是正式的外交访问。你们看,莫非将军是在美国进行私人旅行,而郭主席在苏联进行的是商务活动,与政治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是说,zhōng yāng是否接受苏联的建议,g qìng都不会进行干涉,是这样吗?”张群的脸sè变得很难看,但更难看的却是汪jīng卫。 因为负责外交事务的人依旧是他。 “是的,我们不会干涉南京的任务决定。只是我有个小小的提醒,苏联zhèng fǔ的耐xìng一向是很有限的,所以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王策继续微笑着。在这一刻,他的微笑在张群与汪jīng卫的眼里,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然而他们什么也不能做——除了按照他的要求,用电报将苏联zhèng fǔ的建议送回南京。 南京很快就会做出决定。 ※※※※※※※※※※※※※※※※※※※※※※※※ 拉票,奥庞庞新书《纂清》今晚冲榜,请大家12点后踊跃投票 .cmfu./showbook.asp?bl_id=182451 第十节 谈判[五] 当你手上有一个烫得死人的山芋时,怎么办?答案很简单:将它抛给别人。 这就是南京zhèng fǔ的决定。 “移交外交权?”达绮芬妮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位在她面前显得坐立不安的南京代表,声音冰冷,“这就是你们的答复,让西南zhèng fǔ代替南京与苏联签署条约?” “行政院诸公一致认为,西南zhèng fǔ有能力承担一切外交事务。”张群低声说,同时掏出手巾轻轻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他的心中满是恐慌——与绝大多数人一样,西斯学徒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 这种从骨头中渗透出来的冰冷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只希望立即结束这次会谈,远离眼前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漂亮女人。 但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只取决于达绮芬妮,而她暂时还不想结束。“很显然,这个决定非常荒谬。”她说,“西南zhèng fǔ并不是中国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叫外交权移交给我们是极不合适的。”她停了一会儿,然后又加了句:“除非南京zhèng fǔ准备放弃自己的zhōng yāng地位。” “这个……”张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将目光投向汪jīng卫,试图得到他的帮助,然而汪jīng卫的表现甚至比他更加糟糕。 他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量都没有。 张群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与达绮芬妮谈判,然而要做到这一点却非常困难——他几乎耗尽了身上的每一点力气,却只开了个头。“达绮芬妮小姐……” 等了他一会儿,确信他根本什么也说不出来,达绮芬妮决定自己开始。“显然,南京zhèng fǔ并没有放弃zhōng yāngzhèng fǔ地位的打算。既然如此,西南zhèng fǔ没有任何理由与必要接受外交权,并且也不会代表中国与苏联签署任何协议。” “达绮芬妮小姐……” “事实上,南京zhèng fǔ的外交权,或者其他权力,甚至zhōng yāngzhèng fǔ地位,对西南zhèng fǔ没有任何意义。”达绮芬妮以无可辩驳的语气说到,“只要我们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取代南京zhèng fǔ,成为中国在国际上的唯一代表。” “达绮芬妮小姐……”张群仍旧只能重复这一句话。局势是如此明确,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说才是最好的回应方式。 “张群先生,我建议你转告你在南京的同僚们,不要玩一些无聊的把戏。”西斯学徒难得的笑了笑,接着脸一沉,语气变得非常凶狠。“jǐng告他们,如果他们继续挑战我的耐心,我将非常乐意将南京国民zhèng fǔ变为一个历史名词。” “南京国民zhèng fǔ已经要变成一个历史名词了。”张群在心里对自己说,同时不断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希望你确实明白,张群先生。”达绮芬妮的语气又变回了最开始时那种机械的、毫无起伏的冷漠状态,“最后,我要提醒你,苏联zhèng fǔ的耐心相当有限,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立刻催促南京尽快做出决定。”张群立即回答到,接着站起来,“达绮芬妮小姐,我想我们应该告辞——” “请坐下,张群先生。”西斯学徒的低语比任何尖叫都更加不容争辩,因此张群顺从的坐回椅子上,等待她表明自己的意图。 他甚至没有胆量猜测她有什么意图,因为他能想到的任何一种可能,对南京国民zhèng fǔ都是极其不利的。不幸的是,无论达绮芬妮提出的要求有多么不利,南京都无法拒绝。作为元老级人物,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但他只能安静的听着。 “我希望你们还记得到g qìng的目的,两位。”达绮芬妮看了一眼汪jīng卫,他正不断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而从他的表情看,他几乎就要虚脱了。“汪先生,你似乎不太舒服。” “是……是的。”南京zhèng fǔ的行政院长艰难的、有气无力的回答到。他期待西斯学徒能允许他提前离开,但这只是一种妄想。 “既然如此,我可以长话短说。”达绮芬妮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着手指,回忆着,“你们到g qìng的目的是与我谈判。然而我们都非常清楚,你们,以及南京zhèng fǔ,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因此我认为这个步骤可以省略了。” 她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条件。答应,或者拒绝,你们有七十二小时进行考虑。” 张群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文件,然后坐回椅子上并开始浏览它——然而很快,他就将它放下了。 张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达绮芬妮提出的条件甚至无法用苛刻来形容,他完全可以肯定,一旦南京接受那些条件,那么不仅仅无法保住名义上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地位,而且它能统治的地区也会很快只剩下南京一座城市。 他肯定最后一定会变成这样,那些条件……将zhōng yāng控制陆军、海军及空军总兵力削减至20万,陆军不能装备坦克、口径大于76毫米的火炮、机枪和冲锋枪,空军不得装备轰炸机、并且战斗机总数不得超过100架…… 虽然这些条件仍没有《凡尔赛条约》苛刻,但中国不是欧洲、南京zhèng fǔ也不是德国,这些条件足以让zhōng yāng军丧失对抗任何一支军阀部队的实力,而南京zhèng fǔ也就没有办法再维持自己的地位了。 而且,这些只是条件中的一部分。除了削减兵力,南京还要封锁边境、阻止流民进入西南——自然,这表示西南zhèng fǔ不愿意背包袱,但它把包袱丢给了南京。 在封锁边境以后,南京要在自己的统治区内实行与西南一样的劳工法、制定最低工资标准与最高劳动时间(幸运的是,达绮芬妮没有要求这两项标准与西南持平)、规定粮食最低收购价格与最高销售价格、实行义务教育…… 按照南京zhèng fǔ每年的财政收入,如果完全履行这些要求,用不了一年,zhèng fǔ就会因为严重的财政赤字崩溃。 这甚至比直接用武力推翻南京zhèng fǔ更可怕。 张群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这样的条件绝不能接受——然而,正如达绮芬妮说的那样,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沉默片刻,张群决定将这个山芋丢给汪jīng卫,让他做出决定。于是,文件被送到行政院长手里,而没过多长时间,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汪jīng卫同样被达绮芬妮提出的要求吓坏了,也同样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甚至,他的思维还出现了停滞,直到一分钟后才恢复正常。 “达绮芬妮小姐,”再次擦掉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行政院长决定采取拖延战术。“七十二小时,三天,这会不会太紧了?我们需要时间讨论。” 达绮芬妮的回答冷漠得让人心寒。“你们只有七十二小时,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她发出一个明白无误的威胁,“一旦超过这个时间而你们还没有任何明确答复,我将命令军队发动全面进攻。” 两位谈判代表的脸sè瞬间变白了。一份最后通牒,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消息。张群努力使他的声音保持平稳,尽管在内心深处,惊慌的幽灵已开始抓扯他。“达绮芬妮小姐,不能通融一下吗?” 很不幸的是,在西斯学徒的字典里并没有“通融”、“妥协”或者别的类似词语,同时她也没有哪怕一点同情心。 “你们正在浪费时间。”她毫无感情的说。 “达绮芬妮小姐……”张群仍想挽回局面,但西斯学徒却不打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她按下办公桌上的一个红sè按钮,过了一会儿,两名“复仇女神”部队的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走进办公室。 “送两位先生返回住所并将这个留给他们。”她命令到。 “遵命,长官。”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回答到。其中一人上前接过达绮芬妮手中的文件,然后两人一起转向两位谈判代表。 尽管极不情愿,但他们仍只有站起来,带着绝望的心情离开了。 第十节 谈判[六] 南京。 “g qìng方面提出的条件,相信诸位都已经看过了,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尽管脸sè与语气都很平静,但实际上,中国名义上的最高领袖已经被达绮芬妮提出的条件彻底激怒了。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的面子,他一定会在会议上歇斯底里的大声叫骂。 达绮芬妮提出的他从未见过,同时也从未想过的苛刻条件,按照那些条件,无论接受或者不接受,南京国民zhèng fǔ最后的下场都只有一个:灭亡。 要么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推翻,要么被西南的强大战争机器毁灭,毫无希望,永远是一条死路。 这并不是蒋总裁阁下想要的结局,然而在现在这一刻,他似乎什么也不能做。很显然,在莫非和郭波掌握的那台强大而可怕的战争机器面前,如果他还有一点反抗的余地、还有一点可以采用的手段,他又怎么会主动派人前往g qìng听取条件呢? 而且他也不用再为目前的困境烦恼了。 但他一点余地、一点手段也没有。莫非和郭波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对手,他们强大,而且没有任何顾忌。只要他们决定实现某个目标,至少在中国,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们……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始终是这样。 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并不打算推翻自己的统治上,希望用妥协退让化解突然遇到的危机——然而现在,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混乱。 绝望。 消沉的恐惧。 在如此明显的局势面前,不仅仅是蒋总裁阁下一个人,所有那些个人命运已经与南京国民zhèng fǔ的命运挂钩的、而且无法摆脱的可怜人,当他们看到达绮芬妮提出的条件时,他们一下子全部垮掉了。 至于剩下那些人,那些还有机会重新选择的幸运儿,尽管他们还没有彻底绝望,但谁也没有胆量公开自己的真实想法。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了解最高领袖的脾气,如果在这个时候、在他面前不加掩饰的表明自己的选择,那他就会比所有人先走一步。 没有人愿意自己成为一件牺牲品,所以他们只是伏窝似的坐着。 会议室里异常寂静,甚至比坟场更寂静——至少坟场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而在这里,人类的呼吸声都已经消失了。 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最高领袖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为什么没有人说话?难道你们所有人都变成哑巴了吗?还是你们只想让我一个人做决定!” 高官与幕僚们依旧保持沉默,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在最高领袖心中,怒火开始快速聚集,但就在爆发前的那一刻,它又以更快的速度减少,并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我决定——”他大声的说,让他的决定传进每一双能够听见的耳朵里,而所有人立即条件反shè似的站直了身体,“——拒绝g qìng方面提出的条件” 所有人都愣住了。 拒绝?拒绝就意味着战争、意味着南京国民zhèng fǔ将在几周甚至几天内覆灭、意味着众多高级官员可能没有机会顺利出逃…… “委员长——”军政部长何应钦第一个叫起来,接着其他人也开始大叫,但他们的喊叫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最高领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片刻以后,那些别无选择的人也离开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一群本来还有另一条路的、现在却被逼到绝境的高官。 “这下全都完了,拒绝g qìng方面的建议……如果不能说服委员长回心转意,国内zhèng fǔ几周内就会覆灭,在座诸位也只有去国外避难了。”何应钦仿佛彻底失去了力量,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椅子里。 “不,如果拒绝,我们连出国避难的机会都没有。”军令部长徐永昌悲哀的摇了摇头,“我们都了解那位郭将军是怎样一个人,也了解他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如果他通缉我们,无论我们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 “他会发布通缉令吗?”坐在角落里的徐恩曾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他开始后悔列席这次会议了,否则绝不会接连听到两个可怕的消息——虽然这并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不过有些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是件很幸福的事。 但现在,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徐恩曾也很清楚,自己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郭波会那样做。 “诸位,我们应该怎么办?”有人问到。 “我们应该怎么办”,这才是这里的每个人真正关心的问题。当然,其实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将它提出来。即使是何应钦,尽管他在另一个时空中曾经在西安事变中毫无顾忌的派遣飞机轰炸西安、根本不在乎最高领袖的死活,但现在,他依然无法将那个答案提出来。 因为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可以回答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在逻辑上,郭波现在做的一切根本得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那么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究竟想做什么?” “游戏。”郭波微笑着,习惯xìng的耸了耸肩,“这仅仅只是一个游戏。” “游戏?”史雪儿根本不相信他的解释,“你动员了两百万军队,浪费数亿美元,竟然就是为了玩一个游戏?你以为我很傻么?” “但那的确是一个游戏,虽然投资稍微大了一点。” 这简直是发了疯了。史雪儿暗自发表了一个评论。如果事情真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一个投入巨大的游戏,那么郭波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总有一天。”她带着轻微的厌恶说,“你的游戏会让你陷入困境,而我希望那时我就在旁边看到它。” “你不会——” 郭波刚开始反驳,但在这个时候,飞机驾驶舱的门打开了,副驾驶快步走到他面前。“主席阁下,收到g qìng的无线电通信,南京决定拒绝你的条件。” “看,我刚说完,你就陷入困境了,主席阁下。”史雪儿笑起来,嘲弄的笑。 但郭波并没有感到恼怒,也不着急。“显然,我们的委员长阁下开始自暴自弃了,这可不是好事情。”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抬起头问副驾驶:“这是南京代表的正式回复还是我们截取的无线电通讯?” “是截取的电报,主席阁下。”副驾驶回答到。 郭波向他的政务副官笑了笑,眼睛中闪过一种得意洋洋的“我早就告诉你我不会陷入困境”的神sè。“如果委员长阁下拥有绝对的权威,那么他真的可以把我困住。”他愉快的说,“但遗憾的是,他还没有获得绝对权威。” “你又想到了什么?” 郭波只是笑笑,然后转向正在等待命令的副驾驶。“联络达绮芬妮,让她迫使行政院长阁下代表南京zhèng fǔ接受我们的条件。” 他相信他一定会接受条件;即使达绮芬妮什么也不做,他也一定会接受。与那位委员长完全不同,这位行政院长的骨气并不怎么硬,甚至根本没有。而且还有一点,他一直与蒋委员长激烈的争夺着权力,只是一直处于下风,如果让他发现一个超越竞争对手的机会…… 他会接受那些条件的。 郭波愉快而又充满邪恶意味的微笑着。 南京。 会议室里,愁眉苦脸的zhèng fǔ高官们依然在为黯淡的前景担忧着,同时思考着是否应该将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提出来。何应钦已经快忍不住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终于想起了另一个办法。 “我们还有一个希望,请汪院长不必理会委员长的决定,代表zhōng yāng接受g qìng方面提出的条件。” “请汪院长接受条件倒没什么问题,但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zhèng fǔ一样会垮台?”尽管,以徐恩曾的地位,他不应该现在插话,但谁也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但他的问题仍然是不需要回答的。 接受条件的好处只有一个,而且十分明显:或许这仍不能避免南京国民zhèng fǔ倒台的命运,但至少不会得罪郭波。 对于个人而言,这很重要。 第十一节 演习-前奏[一] 一切都在按照郭波的预料发展。 不管蒋总裁阁下是否愿意,在最后期限到来之前,汪jīng卫毫无保留的接受了达绮芬妮提出的全部条件。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更重要的是,西斯学徒暗示他,如果他能接受那些条件,西南zhèng fǔ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让他成为南京国民zhèng fǔ的最高领袖——事实上的最高领袖,而不仅仅是名义上——同时,来自南京的一封秘密电报也让他确信,自己取代蒋总裁阁下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所以他接受了。 然而,汪jīng卫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政客的承诺往往并不可靠;而他不知道的是,西斯的承诺比政客的承诺更不可靠。 不管郭波还是达绮芬妮,他们都不打算帮助他。 “这算什么?过河拆桥?”史雪儿发现她越来越不了解郭波。有些时候,他像个白痴;有些时候,他像个疯子;但有些时候,他又是典型而且狡诈的政客……或者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个有多种面孔和多套服装的人。 但谁知道呢…… “过河拆桥?显然,这算不上过河拆桥。”郭波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首先,我们不需要过河,其次,行政院长先生也不是桥。” “那么你准备怎么解释你不会履行承诺的行为?”她追问到。 “我什么也没有承诺,承诺的人是达绮芬妮。”他一本正经的说,“至于最后,她会不会履行那个承诺,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并不是合理的借口。” “但它是事实。” “好吧。”史雪儿决定跳过刚才的话题。一方面,她知道这种争辩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另一方面,她也不关心汪jīng卫最后会有什么结果——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她换了一个问题。“现在,你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主席阁下,根据总动员令集结起来的部队你准备怎么处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揶揄的成份。毫无疑问,郭波发布的总动员令不仅仅是毫无必要的,而且也是愚蠢的。因为他的命令,西南zhèng fǔ花费了2亿美元,而现在那些奉命集结起来的部队又成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麻烦。 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不包括其他单位,仅仅陆军国民jǐng卫队的师级部队就达到了30个——包括12个现役陆军师、6个jīng英突击师和12个预备役师。如此大规模的军事力量当然不可能让一直维持下去,但如果立即将预备役部队解散,那么已经花掉了2亿美元就相当于白白浪费了。 郭波会这样做吗?她很怀疑。 但实际上,他早就有了安排。“还记得我在莫斯科地图哈切夫斯基元帅说过的吗?”他开始大笑,“军事演习。我说过,我要进行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 “你的确说过,但是……”她突然意识到了他的计划,“你准备组织一次所有部队都参加的大规模军事演习?” 史雪儿被自己猜到的东西吓住了。但郭波的计划比她猜到的更加惊人。 “除了陆军国民jǐng卫队和空中国民jǐng卫队,武装jǐng察部队、西北军,以及青海和宁夏的新军也会参加。”他得意洋洋的宣称到,“一共包括42个师、76个团级战斗队、41个空军联队,再加上辅助部队,总人数大约会在两百万人左右。” 一次总人数超过两百万人的陆空联合军事演习?史雪儿差点晕了过去。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疯狂的!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过如此夸张的举动……只有郭波,只有他才能想出这样的计划。 而且人数还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这次演习中投入的技术兵器也将有一个惊人的数字——如果以坦克作为例子,不包括装甲骑兵团和西北军的装甲部队,只考虑30个陆军国民jǐng卫队师,它们就已经拥有2160辆坦克! 以上帝的名义,将这么多坦克投入一次演习,有人会被吓出心脏病的…… 在史雪儿暗自为听到的消息震惊不已的时候——而她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次演习将会花费的资金——郭波还在得意的说着:“你要知道,这样一次演习,在中国的历史上,即使不是后无来者的,也一定是前无古人的。” “我怀疑……”她咬着嘴唇,“不仅仅是在中国历史上,即使在世界历史上,也绝不会有谁像你这样疯狂,主席阁下。” “如果真是这样,”郭波满意的叹息到,“那就真是太好了。” 他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军事演习?”刘波的声音中有那么一些不确定的成份,“将军阁下,你确定吗?我们从来没有进行过大规模军事演习。” “所以我们才需要进行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否则就永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上校。”电话里,郭勋祺的声音显得相当肯定。然而实际上,一个小时前,当杰拉德指挥官向师长们宣布这个消息时,他的惊讶程度远远超过了刘波。 虽然,正如杰拉德指挥官强调的那样,这次演习的目的是增强西南军队进行集团军群级战斗的能力,为下一场战争做准备——当然,指挥官暗示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但师长们都以为郭波准备进攻苏联——但不管怎么说,动员两百万人参加这么一次演习,这真是太疯狂了。 不管是参加演习的人数,还是技术兵器总数,还是花费的资金,总之那些数字一定会把某些不那么走运的家伙吓出心脏病…… “会有多少人参加,将军阁下?”刘波还在继续提问。 “所有人,陆军和空军,现役军人和已动员的预备役军人,武装jǐng察,还有我们的西北同盟军。”郭勋祺叹了一口气,“现在你清楚会有多少人参加吗,上校?” “是的,我已经清楚了,将军阁下,非常清楚。”刘波已经拿不稳话筒了,甚至连保持站立姿势的力气都在快速流失。上帝……两百万军人,那就会有大约三千辆坦克,数千架作战飞机……这是演习?见鬼,这是世界大战! 不过他仍在咬牙坚持。 “……上校,我要提醒你,这次演习非常重要,你要认真进行准备,我不希望第一步兵团的荣誉在演习中受损……不,第一步兵团必须做到最好。” “明白,将军阁下。” “而且请记住,各国武官和中外记者都会接到邀请参观演习,而且,据说苏联还会派遣一个军事代表团,所以你必须保证部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郭勋祺的语气严厉起来。 “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将军阁下。”尽管他知道郭勋祺,但刘波还是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体。 “尤其是那两个活宝。上校,看好他们,一定不要让他们制造新的笑话。” 邓侃与赵欢?刘波大声的保证到:“我会看好他们的,将军阁下。” “很好,上校。”然后郭勋祺挂掉了电话。 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将电话放好,刘波一下子瘫倒在椅子里。现在他十分庆幸自己的心脏没有问题,并且在西南军队里服役了很多年,清楚主席阁下的xìng格并且熟悉他的一贯做法,否则最后一定会因为那个疯狂的消息晕倒在办公室里。 一次世界大战规模的大规模军事演习,而且还要邀请各国武官与中外记者……难道主席阁下已经不准备继续向西方隐瞒西南的军事实力了么?或者他准备将各国武官与中外记者全部吓出心脏病?或者…… 刘波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评价这件事。但更让他感到为难的是,应该如何将这个极具震撼xìng的消息告诉部队里的其他军官呢?显然,毫无疑问的是,他们的表现绝对不会比他更好——尤其是那些离开军校没有多长时间的年轻军官,他们对主席阁下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很有可能震惊得晕厥过去。 也许……应该通知军医待命,但是…… “我的上帝,尊敬的主席阁下,你还真会制造麻烦。”刘波痛苦的呻吟起来。 第十一节 演习-前奏[二] “大规模军事演习?” “超大规模军事演习。” “超大规模军事演习?听起来似乎很有趣。”李思轩从坦克上跳下来,随手抓过一张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擦手上沾着的机油,然后走向他的炮手来峰。“你能确定吗?有多少部队会参加这次演习?” “所有部队。”来峰笑着说。 “噢,”李思轩睁大他的双眼,“这真是太有趣了!”然后他转过头对正在保养坦克的士兵们喊到:“所有人都过来,我有一个很有趣的消息要宣布。” “什么事,上尉?”坦克兵们丢下手里的工作,慢慢聚集到他和来峰身边,一脸期待的等待着。 等所有人都围拢过来以后,李思轩公布了消息。 “哇!”所有人一起叫起来,“酷。” 与高级军官们不同,像李思轩这样的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在得到消息后并没有感到太多惊讶与震撼。他们大多对“两百万人”是怎样一个概念缺乏直观认识,同时也不明白这次军事演习的政治意义。 他们仅仅感到有趣。一次有两百万人参加的超大规模军事演习,在他们的军人生涯中,参加如此盛大的演习的机会又能有几次?事实上,许多人甚至连一次机会都没有得到过——他们甚至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所以,这次演习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下级军官与士兵们就只剩下激动了。 当然,在激动的同时,他们也知道应该把某些事情弄明白——比如,自己在演习中的对手是谁。 “我们连的对手是谁,来峰?”李思轩问到。 在西南军队里,部队间的竞争是激烈的,随时随地都在激烈的进行着。每一支部队,每一名军官,每一个士兵,他们都有自己想要击败的目标,以及打算击败自己的潜在威胁。现在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在演习中的敌人就是自己渴望打倒的那一个。 但遗憾的是,还没有任何有关演习具体安排的消息流传出来。 “上尉,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但我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消息。”来峰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其他人也不知道。事实上我估计,可能将军阁下也不清楚。” “怎么会,总参谋部在做什么?”李思轩抓了两下头发,“好吧,我希望我们的对手是第102坦克营c连。” “B连也不错。” “第103坦克营的a连,我希望对手是他们。” “为什么不是‘戈利亚’师的……” 既然还没有任何确切消息,兴致高涨的坦克兵们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七嘴八舌的猜测着在演习中可能遇到的对手。 然而事实上,杰拉德指挥官已经制定好了详细的演习安排,并且送到了郭波的办公室里。但不幸的是,郭波根本没有时间看它——他的办公室都快被各个zhèng fǔ部门的负责人挤破了。所有人到他这里只因为一件事:他们要求解散已经集结的预备役部队。 原因很简单,西南地区的预备役人员几乎都是zhèng fǔ工作人员,现在由于总动员令,他们全都离开了自己的岗位,因此各个部门的工作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更为不幸的是,有一些部门,比如妇女与儿童权利保障局下属的特勤处,由于它的规模实在太小而预备役人员又相对较多,现在竟然只剩下了几名负责人还在办公——因此事实上,这样的部门已经瘫痪了。 这是郭波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见鬼,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揉着太阳穴。一下子接见如此多的部下、并安抚他们的情绪让他的头都痛起来了,而这是一种已经久违了的感觉。 “我说过,总有一天,你的游戏会让你陷入困境。”史雪儿幸灾乐祸的笑着,“而我现在已经看到了。” “你尽管得意的笑吧,不过,上尉,请你记住,出来跑,迟早是要要还的。”郭波愤愤不平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转向王策。“亚历克斯,还有多少部门的负责人要见我?” 王策看了一眼手中的记事本。“如果只考虑大部门,还有六位,不过实际上还有二百零五位部门负责人等着你接见。” “什么!”郭波像触电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 “因为受到这次总动员令影响的zhèng fǔ部门一共有接近四百个,主席阁下。”王策平静的回答到,但语气非常肯定,不容怀疑。 “接近四百个?我们的zhèng fǔ部门竟然有这么多?”郭波显得很迷惑。 “事实上这只是zhèng fǔ部门中的一部分,长官。这一次受到总动员令影响的都是拥有特勤人员的部门。”王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没有任何变化。尽管,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数据都会感到惊讶,但他天天都可以接触这些数字,以至于已经彻底麻木了。 “你是说我们拥有接近四百个特工机构?”郭波的眉毛微不可察的扬了一下。竟然有这么多特工机构?为什么他不知道? 但他的理解有点问题。“特勤人员”并不完全等于“特工”——在西南地区,“特勤人员”的意思是“携带武器的保安人员”,而大部分zhèng fǔ机构下属的特勤部门,事实上是它们的内部保卫机构。 简单的说,就是另一个时空中,中国几乎每个单位都有的保卫科。 “所以这些特勤单位才会受到总动员令的影响,特勤人员中退役军人或者jǐng察占了相当大的比例。”王策说,“而特工机构就不会受到这样的影响。” “看起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郭波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是四百个特工组织,那么他就真的要晕过去了——倒不是因为数量太多,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听说过它们存在。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从不关心这个问题:一方面,他太懒惰,另一方面,所有特工机构都属于达绮芬妮的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管辖,他既不想也没有胆量干涉她的工作。 但现在,郭波觉得自己还是关心一下这个问题比较好。“那么我们的特工机构有多少,亚历克斯?” “七十二个。”王策回答到,“二十万名特工。” “二十万名特工!”郭波再次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等等,我记得二月的时候史密斯队长曾经向我汇报,不包括军事情报局、国家安全局和公共安全第九处,其他部门的特工总数只有四万人。” 王策与史雪儿同时叹了一口气,接着一起无奈的摇了摇头。毫无疑问,郭波的这个问题实在太愚蠢了,他自己应该知道答案。 事实上他确实知道,但并不完全。“好吧。”郭波耸了耸肩,“我知道最主要的四个情报部门一共有十一万名特工,但剩下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史密斯队长告诉你的只是留在西南地区的外勤特工的数字,长官,内勤与派驻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外勤特工没有包括在内……还有jǐng察总局的公共安全第一至于第八处,它们拥有的五万名秘密jǐng察也没有包括在内。”王策解释到。 接着,史雪儿做了一个补充。“而且在过去的八个月里,大部分机构都在进一步扩大自己的规模。” “哪些?”顿了顿,郭波又补充到:“还有,我们究竟有哪些特工机构?” 他知道其中一部分。除了属于达绮芬妮直接管辖的四个部门、jǐng察总局下属的公共安全第一到第八处、国家宪兵总局,还有烟酒与军火管理局、农业部特别调查局、商业情报局、科技情报局、财政部税务局特别调查处、出入境事务管理局……他知道这些,但剩下的又是什么? “等一等。”王策说,接着走出办公室。几分钟后他拿来了一份文件并将它交给郭波。“所有特工机构都在这里,请自己看,长官。” “或者,你可以去国家安全局总部的会议中心,达绮芬妮正在那里召开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的特别会议。”史雪儿建议到,“在那里,你可以获得更直观的认识。” 第十一节 演习-前奏[三] “我的上帝!”白斯文站在位于国家安全局总部地下四层的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特别会议中心门口,用惊讶的目光扫视着会议室里的一大人与会者,感到难以置信。 会议室里几乎有整整三百人,都是各个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和部门主管,并且还不是全部。白斯文觉得这实在太疯狂了。虽然他十分清楚西南地区有多少个情报部门,但将所有部门的负责人和高级主管召集在一起,这还是安全与情报委员会成立后的第一次。 令人目瞪口呆的第一次。 “我的上帝。”白斯文快速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这简直是发了疯了,达绮芬妮小姐干嘛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 “你可以直接向达绮芬妮小姐提出你的问题,”一个冷漠得令人心寒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白斯文上校,你死定了。” 白斯文跳了起来——就此而言,这实在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可笑景象——看到军事情报局的实际负责人就站在他后面。 “‘这简直是发了疯了’,上校,你竟然如此形容达绮芬妮小姐的决定,我认为你应该很清楚这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这只是口误。”白斯文紧张起来,对叶蓓蓓将会采取的行动感到担忧。他并不担心她将自己的感叹告诉达绮芬妮,但如果她再添油加醋的说点别的东西,那他就真有一个麻烦了。白斯文希望能够看出她的想法。 只是叶蓓蓓根本不会让他看出任何东西。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开一点,上校?你挡住我的路了。”她说。 “当然。当然。”白斯文毫无办法——不管在哪个时候,叶蓓蓓都不是他可以招惹的女人。他只能向旁边让开,让这位美丽但冷漠的女士进入会议室。然后他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在第一排里属于他的那个座位上坐下。 作为四个主要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之一,白斯文在这间会议室里有一个只属于他的位置,当然叶蓓蓓、史密斯和玛泽•;法津也有,但其他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则没有这样的待遇,他们没有固定位置,也不能坐在第一排……当然,他们也不愿意坐在第一排。一般而言,每一次会议,会议室的前三排都会空着。 这很容易理解。坐得越靠前,就意味着越靠近达绮芬妮,然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段很艰难的经历,因此只要有选择的机会,他们就会想办法远离她。 但是现在,既然所有部门的负责人都在会议室里,那些来晚了的倒霉蛋就不得不坐到前面——虽然第前面两排还空着,但第三排已经坐满了。而且白斯文还注意到,一些部门负责人正在窃窃私语,似乎正在猜测谁会不幸的坐到第一排。 当然他也想知道。 走廊里很快又响起了脚步声,正在窃窃私语的负责人们停下来,一起抬起头,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盯着门口。片刻之后,一个看上去像家庭主妇的、略微显得有点肥胖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那里。刚开始,她似乎也被会议室里的情形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镇静下来,神态自若的走向第二排,就好像一位走向刑场的烈士。 有人低声笑起来。 “我认为这一点也不好笑。”中年女人气愤的瞪着笑声传出的方向,“还有,难道有绅士风度的男人都死光了?不但让一位女士坐到第二排,而且还有人偷偷发笑……” “这与绅士风度无关。只是我们认为,你面对达绮芬妮小姐时不会像我们这样紧张,邹处长。”一个声音说。 白斯文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烟酒与军火管理局局长周松,一个干瘦得近乎一具骷髅的中年人。据他所知,周松与妇女与儿童权利保障局特别调查处处长邹雪——也就是刚刚进来的、现在正怒视着他的中年女人——的关系很糟糕,因为邹雪总是指责烟酒与军火管理局的工作存在严重的失误,以至于青少年中的吸烟现象正变得越来越严重。 不过这只是硬币的其中一面,而在另一面,周松不仅认为邹雪的指责毫无道理,而且她是在干涉一件根本不在她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妇女与儿童权利保障局特别调查处的公开任务是打击针对未成年人的sè情活动与xìng侵犯……或者说得更简单一点,它的职责就是调查并抓捕对箩莉和正太有特殊嗜好的怪叔叔和怪阿姨。 而这明显与预防青少年吸烟和酗酒毫无关系,那是是教育部下属的青少年道德伦理与规范行为管理处的公开职责——这个部门的本质工作是在学生中安插特工,对学生的活动、尤其是思想活动进行监控——因此在周松看来,邹雪是在多管闲事。 不幸的是,邹雪从不认为自己是多管闲事,因此冲突产生了,并且有一种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激烈的现象。 白斯文开始担心他们会在这个会议室里吵起来。 担心迅速变成了现实。 “你认为?”邹雪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嘲弄的sè彩,“局长先生,在玩忽职守之外,你什么时候又有了自以为是的毛病了?噢,或许你并没有染上这种毛病,只是用‘我认为’这种可笑的借口为自己毫无风度的行为辩解。但显然,这种拙劣的手段不但不能让你摆脱困境,反而已使你看上去变得更加愚蠢。”她嘲笑着,“你……”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明确的、毫无疑问的,其中之一就是“不要得罪女人”。也许她们不能使用武力消灭你——当然,如果得罪的是达绮芬妮或者叶蓓蓓这样的女人,死亡反而是最轻松的结果——然而她们可以用语言羞辱你,而在一个你无法用拳头教训她们的场合,你就会变得非常郁闷。 周松正深切的体会着这一点。邹雪得意的看到,嘲笑起了它期望的作用,烟酒与军火管理局局长的脸涨红了,肌肉绷紧了……但他仍然只能坐着,甚至没有机会开口反驳。 更糟糕的是,其他人也没有办法帮助他:外汇与黄金管理局局长陈晨和财政部税务局特别调查部部长向书勤几次插话都没能起到半点作用,而周松的一个远房亲戚,交通部监察处处长周青几乎刚一开口就被邹雪用一连串猛烈的攻击打得溃不成军。在目睹了他们的窘境以后,其他人只好放弃了插手的想法。 会议室里只剩下妇女与儿童权利保障局特别调查处处长尖利的声音。 周松的忍耐力正在经受严酷的考验,不过很快,折磨结束了。 叶蓓蓓出人意料的帮了他一把。“够了,邹处长,闭上嘴并回到你的位置上坐下。”她严厉的说,“我认为你应该学会尊重职务比你更高的人。” 达绮芬妮还没出现,她无疑是这个会议室里最可怕也最有权威的角sè。“我很抱歉,上校。”邹雪赶紧回答到,安静下来并立即坐下了。 而整个会议室也陷入了一片寂静。谁都知道刚才的冲突的导火索是什么,没有人准备再引发一次新的冲突——要引起冲突很容易,即使没有个人恩怨,各个情报部门之间的激烈竞争也让负责人们的关系异常紧张,任何小事情都可以让他们争吵起来。 甚至,即使白斯文也不能完全排除争吵变成斗殴的可能xìng。虽然那种事情还没有发生过,不过那并不代表它不会发生。 因此,会议室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只有走廊里不时会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便是某个情报机构的负责人或高级特工走进来,短暂的惊愕一会儿以后无可奈何的坐上留给他们的位置。当会议室里最后一个空缺也被填满以后,达绮芬妮进来了。 她身边还跟着郭波。 “噢,果然有很多人。”几乎是在他进入会议室的同时,郭波打破了保持了接近十分钟的沉寂,“达绮芬妮,能为我介绍一下他们吗?或者……”他想了一下,“由在座诸位自己介绍可能会更合适一些。” “如你所愿,主席阁下。”达绮芬妮回答到,向坐在第一排最靠近门口的那名负责人点了一下头。 他站起来,身体笔直。“邮电部邮电稽查处处长,贺涛……” ※※※※※※※※※※※※※※※※※※※※※※※※ 说明:关于外篇,以后会不定期更新。注意,它与本书的主线情节有很大的关系。 第十一节 演习-前奏[四] 七十二个情报部门,三百三十名负责人与高级主管,尽管郭波认识其中一部分,因此他们不用站起来进行自我介绍,但当这件工作最终完成时,时间仍然已经过去了1小时53分29秒——他很清楚的记得这个时间,因为在这期间,达绮芬妮冰冷的目光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郭波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误,他不应该突然要求参加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的工作会议,更不应该浪费这么多时间让部门负责人和高级主管们进行自我介绍。在很大程度上,这是在浪费所有人的宝贵时间。 1小时53分29秒,按照达绮芬妮的风格,她可以在这段时间内主持三个特别重要的绝密会议,而现在却连第一个会议都还没有开始。 这真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但值得庆幸的是,达绮芬妮还没有发怒,并且这个错误也走到了它的终点:大气物理与大气环境研究中心负责人杨颖已经坐回她的椅子上,所以正式的会议可以开始进行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主席阁下?“西斯学徒问到。当然,这只是一个礼节xìng的询问,但它却是不合时宜的。 “没有……噢,事实上确实有一个。“郭波知道自己正在冒险挑战达绮芬妮的忍耐力,但他就是忍不住要把问题提出来,”为什么大气物理与大气环境研究中心也是情报机构?“从名称上看,它应该是一个很纯粹的科学研究机构。而且,虽然郭波的大学时代过得非常颓废并且那已经过去很多年,但他还记得某些大学的确有大气物理学和大气环境专业,而它与情报活动毫无关系……似乎如此。 “那仅仅只是一个伪装,其实它与大气物理学和大气环境没有任何联系,主席阁下。”达绮芬妮解释到,“事实上,我们的大学里根本就没有开设大气物理学与大气环境专业。” “我明白了。”郭波点点头,“这个专业稍微超前了一些。” 然而他说得并不正确。虽然作为一个边缘学科,大气物理学与大气环境要到20世纪50年代以后才开始飞速发展,但在20世纪初它就已经诞生了——当然,正如达绮芬妮说的那样,大气物理与大气环境研究中心与这个学科毫无关系,它是一个很纯粹的技术xìng情报机构,专业领域是空中监测与航空照片分析——因此它没有外勤特工,所有情报搜集工作全部由四十架伪装成“气象观测机”或者“大气研究机”的间谍飞机完成。 当然,它现在的间谍工具还是由人驾驶的飞机,但以后,它将利用卫星和类似“全球鹰”那样的高空远程无人机监控整个世界。 “让我想想,它和国家安全局非常类似。”郭波又仔细的考虑了一会儿。它的确与国家安全局很类似。 “你可以认为这是一个重复建设的项目,主席阁下。”她没有把话说完,但达绮芬妮的意思很明确,你可以这么认为,但绝不要试图改变什么,那只会是一个毫无实际意义的、可笑的幻想……妄想。 但郭波并不想改变什么。虽然七十二个情报部门中有许多是重复建设,还有许多是根本不应该存在的机构——比如青少年道德伦理与规范行为管理处,比如历史定义和中华文化研究会监察处,比如工业情报局……虽然很多机构都可以撤消,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郭波不想破坏达绮芬妮的游戏,激怒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明智的举动——虽然莫非更加可怕,但要激怒他,或许还没有人可以做到。 所以……他耸了耸肩。“我想,你可以开始进行会议了,达绮芬妮。我的问题已经完了。” “非常感谢,主席阁下。”西斯学徒向他轻轻鞠了一躬,接着转身走向讲台。等郭波在给他临时设置的椅子上坐下,她的讲话也开始了。 “我知道你们都已经清楚为什么会举行这次会议,都知道自己将要承担的任务并且了解它的重要xìng,因此我可以省去一些不那么必要的步骤。”她省去了很多步骤而不仅仅只是“一些”,很显然,达绮芬妮打算找回被郭波浪费的时间,“军事演习很快就会开始,那些对这次演习充满兴趣的人将在近期进入西南,你们必须将他们找出来并加以毁灭;全部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不要指望可以将那些人阻挡在边境之外,”达绮芬妮继续说,“针对白斯文上校的刺杀事件已经充分表明我们的防御措施存在漏洞,我们的敌人随时都可能找到它们,并迅速利用起来。因此你们必须提高jǐng惕。” “需要戒严或者发布红sèjǐng报吗,达绮芬妮小姐?”有人问到。郭波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宪兵总局局长举起的右手正在放下。 “不能,”西斯学徒的声音中有一丝jǐng告的成份,“你们必须注意,这次演习是公开的、并且在某些方便允许记者zì yóu参观和采访,因此我们不能戒严或者发布红sèjǐng报,一切活动必须在暗中进行。” “能够联系jǐng方协助工作吗?”另一个人问到。这次是外交联络委员会情报部的负责人。 “不行。除了国土安全部和公共安全第一至第九处,其他部门禁止联络jǐng方协助自己的工作。”达绮芬妮发出一个更严厉的jǐng告,“尤其是那些拥有掩护身份的部门,我不希望因为某个愚蠢特工的一时疏忽而导致这些机构曝光。这是一个绝不允许的错误,触犯它的人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你们所有人都必须牢牢记住这一点。” 当然,所有人都会记住这个jǐng告。情报机构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达绮芬妮的惩罚是任何人都永生难忘的——更不用说严厉的惩罚了。基本上,如果真有人愚蠢的打算尝试一下,自杀或许是他最好的选择——不过在西斯学徒面前,这几乎不可能做到。 jǐng告的效果非常明显,因此达绮芬妮满意的、但几乎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接着说:“除了那些秘密潜入的间谍,你们还必须面对许多拥有合法身份的间谍,应邀前来参观演习的各国武官和代表。当然这些人,处理他们多少有点麻烦,我们暂时还不能消灭或者逮捕他们。军事保密机构必须尽最大努力阻止他们接近我们的军事机密,不管是某个人、某件武器、还是某个机构。” “这对军事情报局来说只是一个小意思。”叶蓓蓓信心十足的宣布到。在这个会议室里,除了她没有人敢这么表现。 “不要过于大意,上校。这一次你不能使用任何一名刺客,当然也包括你自己。”达绮芬妮笑了笑——这种荣耀是其他人难以享受到的,甚至两名克隆人队长也很少得到——补充到:“而且,大多数工作都将由其他部门承担,军事情报局需要将主要力量用在搜集国外的情报上。” “搜集国外情报?在现在这个时候?”叶蓓蓓不太明白。而且郭波也不清楚达绮芬妮想做什么,当然,大多数时候他都不明白她的想法。 但达绮芬妮不想解释,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场合也不对。“军事情报局的新任务,我会在会议结束后单独向你下达。”她对叶蓓蓓说,然后看了一眼时间,最后看向其他人。“我要说的只有这么多,你们谁还有问题?” 但会议室里只有沉寂。自然,每一位负责人都知道自己的任务,都知道它的重要xìng,并且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们必须了解这些,否则就不得不到别的什么地方去。 “那么,各就各位,我们没有时间浪费。” 终于,达绮芬妮给了郭波一个不满与jǐng告的眼神。他浪费了太多时间,以至于她几乎什么有意义的话也没有说——而这是她不愿看到也无法接受的。当然,他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西斯学徒有了一个决定。并且下一次,绝不能让他出席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的会议。 郭波的身体轻轻的哆嗦了一下。 第十一节 演习·前奏[五] “怎么样,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的会议有趣吗?” “一点也不有趣。实际上我觉得糟透了。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怎么?你让达绮芬妮不高兴了?”史雪儿捂着嘴笑起来,似乎有一种yīn谋得逞的喜悦感——这确实是她早已经预料到的结果,否则她也不会建议郭波去参加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的会议了。 郭波恼怒的瞪了她一眼。“我不认为这很有趣,女士。”他威胁到,“你要明白,如果你让我的心情变得不好,那么我可以让你的心情也变得很糟糕。” 但不幸的是,这个威胁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发挥效果。“好吧,好吧,尊敬的主席阁下,我知道我犯了一个错误。”史雪儿收起笑容,不过仍显得毫不在乎,“不管怎么说,你确实让达绮芬妮不高兴了……” 郭波打断她。“我现在不想提这件事,女士。”让达绮芬妮不高兴已经是一件很不幸的事,如果再一直将它挂在嘴上,毫无疑问那将是更加不幸的事情。 而且,现在也到了工作的时候了。“把杰拉德指挥官制定的演习计划拿来,亚历克斯,我要看它。”他按下办公桌上的一个红sè按钮,对军务副官吩咐到。 很快,王策拿着文件走了进来,将它放到桌上,然后与史雪儿一起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郭波自己。但他没有立即开始工作,而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才慢慢的坐回椅子上,开始审阅杰拉德指挥官的计划。 一次预计投入两百万人的超大规模演习,它的规划武器是极其庞大和复杂的,郭波认为它甚至比真正的军事计划还要复杂——至少在制定真正的作战计划时,杰拉德指挥官手下的参谋们不需要为敌人分配部队、武器、空中支援、后勤保障……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安排,因为这是敌军的参谋要做的事情。 但现在,这些都需要由他们完成,这等于是让一个人承担两个人的工作,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们还必须考虑平衡xìng。 郭波不希望耗费巨资进行的演习只是一场蒸汽压路机碾压小狗或者重锤砸核桃似的华丽表演,虽然在未来的实际战斗中这很可能是唯一出现的情形,但现在他不需要这样的情形。举行这次演习的目的是为了让指挥官和参谋们获得宝贵的大规模集团作战的经验,一边倒的战斗显然不能满足要求。 所以,平衡xìng,它就变得很重要了。 这是一个很麻烦的要求。参加演习的部队的数目实在太多,而且组成也相当复杂——jīng英师、国民jǐng卫队步兵师、预备役动员师、西北军、新建的骑兵师、武装jǐng察部队,六个不同的类别,42个师级陆军单位和无数团级战斗队,它们的战斗力存在很大的差异,杰拉德指挥官和他的参谋们必须认真评估每支部队的作战能力,然后对它们进行分配,以保证“蓝军”和“红军”至少在纸面上保持势均力敌的态势…… 不过在指挥官最后提交的计划里,郭波完全看不出这一点,他感觉“蓝军”拥有相当明显的优势——它的编制里包括四个jīng英师、陆军国民jǐng卫队第一、第五和第八师,武装jǐng察部队“人狼”团、“血鸦”团……总之,除了一个预备役动员师和青海的两个骑兵师,“蓝军”里的每支部队都是同类单位里最优秀的部队,指挥它们的也都是最出sè的指挥官,虽然“红军”拥有的兵力更多,但根本不足以抵消质量上的巨大差距。 航空兵的配置情况也是如此。大部分由jīng锐飞行员和飞行老手组成的联队都属于“蓝军”,而“红军”中却充满刚刚离开航校的菜鸟,虽然数量众多但在空战中也只是一群会移动的靶子。 这简直糟透了。 郭波放下文件,抓起电话。“让杰拉德指挥官到我这里来一下,立刻!” 杰拉德指挥官很快便出现在办公室里。他早已预料到计划会让郭波感到不满、并要求他进行解释;他早已做好准备,一直耐心等待着郭波的召见。 当然郭波并不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为指挥官的速度稍微惊讶了一会儿,然后恼怒取代了惊讶。“指挥官,你的计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对克隆人皱起眉头,“我要求保持双方的平衡xìng,但你完全没有做到。” “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强化了‘红军’的力量,主席阁下,”指挥官为自己辩解到,“我们的预定对手,德国陆军的力量甚至连它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德国陆军很脆弱,并且德国空军和德国海军也很脆弱,指挥官,但我要求的是一次让我们的指挥官学到经验的演习……一次考试前的最后测验,而你的题目太简单了。” “恕我直言,平时测验的题目太难会严重打击学生的信心,影响他们最后考试时的发挥。” “指挥官,我发誓你没有参加过高考!”郭波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代。在整整三年的漫长时间里,无论每天的练习题还是学校进行的各种测验,他遇到的试卷都是极其困难的,没有哪一次,他的五科总分能够突破450分,仅仅勉强达到普通大学的本科分数线——所有直到高考的第一天,考试正式开始前,他还以为自己不太可能读上大学本科…… “但最后我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虽然是最差的重点大学,虽然我的语文作文得了零分,但我还是上了重点大学,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指挥官?”没等杰拉德回答,他已经接着说了下去,“因为我们学校的测验试卷比高考试卷困难至少十倍……也许,”他耸耸肩,“不管怎么说,在考场上我差点笑出来了,那些题目实在太简单了,有那么一会儿我都以为那是不是愚人节的高考试卷。” “很让人吃惊的故事,主席阁下。”指挥官一本正经的说,“但我认为这与我们的演习没有多少关系,。” “这当然有关系,指挥官。在拿到高考试卷前没有哪个老师和学生知道它会有多难,这样那些在平时一直使用高难度试卷的学生就有优势:题目简单,他们没有问题;题目困难,他们还是没有问题。而那些平时练习相当简单的学生就没有他们这样游刃有余。”郭波摊开双手,“否则重点中学的升学率为什么会那么高?也许老师好一点,也许优秀的学生多一点,但绝大部分学生还是做难题做出来的。” “也许。”杰拉德不以为然的回答到。他没有高考的经历,所以不能确定郭波说的是否正确,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依然认为这与演习没有关系……然而演习,他的态度还是明确的,“主席阁下,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刻意让两支军队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缺乏必要xìng。” “但我认为那很有必要。”郭波开始恼怒起来,他挥舞着拳头,“杰拉德指挥官,你必须让‘蓝军’和‘红军’的实力保持平衡。这是命令。” 命令,当然,克隆人总是会严格的、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但问题在于,高级克隆人指挥官拥有很多自主xìng,而且郭波也不是莫非,不是克隆人需要无条件服从的对象——除非他在地球帝国星际远征舰队里有一个明确的正式阶级——但他没有。 “你确定,主席阁下?”杰拉德指挥官提醒到,“重新制定计划需要很多时间,而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不需要你重新制定计划,指挥官,你只需要对它进行一些必要的调整。”郭波的语气缓和下来,“并且,我允许你通过其他方式调整双方的攻击能力。” “削弱‘蓝军’的补给效率?强化‘红军’的信息优势?”当然,这只是“其他方式”的其中一种,即使不需要重新分配作战部队,杰拉德指挥官也可以找到许多方式削弱“蓝军”。只是他始终觉得,这样做实在有点……不符合现实。西南军队正被要求练习对抗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敌人。 但既然郭波坚持这样做,他也毫无办法。 “这真荒谬。”指挥官暗自嘀咕着。 第十一节 演习·前奏[六] “你看到演习安排了?” “嗯。”刘波先点头,接着开始摇头,“我一点也不明白参谋部在想什么,给我们规划的补给线竟然有400公里长……” “而且还不允许我们设置前进补给站。”郭勋祺接上他的话。最开始他的脸sè也像刘波一样严肃,但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微笑。“这是主席阁下的意思,他打算通过这样的方式平衡我们与‘红军’的战斗力。” “真是乱来。”刘波毫不客气的评论到,丝毫不顾忌自己正在谈到的是西南地区的最高领袖。 当然杰拉德指挥官根据郭波的要求制定的修正方案的确有点乱来的意思。将一个师的后勤补给线延长到400公里,而且在这段距离上还没有哪怕一公里铁路……尽管西南军队拥有大量运输卡车,但要保障前线部队正常战斗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刘波认为这根本不可能。 没有充足的后勤保障,“蓝军”将在演习中失败。 当然,出于个人和部队的荣誉,他没有直截了当的把“失败”说出来。他用了一个打折的说法。“我个人的看法是,这次演习我们有大麻烦了。” “也许,不过我认为你没必要太担心。”郭勋祺安慰着自己的老部下和最好的一个部下,尽管他的安慰实际上并不能让人感到乐观。“不管怎么样,师部会竭尽所能为你提供足够的补给。” 这听起来像是一张空头支票。也许是意识到了这点,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到:“而且应该为这件事担心并感到头痛的人是我和师里的后勤参谋,怎么进行战斗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我知道,将军。只不过这件事确实很让人不舒服。” “我建议你忘掉它。” “我在努力,但有点困难。” 郭勋祺叹了一口气。并不只是刘波一个人,“蓝军”阵营里的每个军官都没办法忘掉那条长达400公里的补给线、以及它将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并为此郁闷不已——不得不说,如果主席阁下这次又准备让某些人彻夜难眠、同时谋杀他们的大部分脑细胞的话,他已经做到了。 但不管怎么说,命令始终是命令,无论“蓝军”阵营里的各级军官对安排有多么不满意,他们也必须严格按照郭波的要求采取行动。 而且他们还必须立刻开始行动。代号为“冬季攻势37”的超大规模军事演习预定在12月24rì开始,而现在已经是11月下旬,留给指挥官们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上校,”郭勋祺让自己严肃起来,“我们明天凌晨0600出发,0430上火车,你和你的部下还有10个小时收拾行李——你听清楚了吗?” 既然他突然板起面孔,刘波也只好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回答到:“非常清楚,将军阁下。” 郭勋祺满意的点了一下头,但下一刻,他又笑了起来。“你必须明白,我们是非常幸运的,还可以得到足够运送整个师的车皮。相比之下,除了那些jīng英部队,其他部队的处境要糟糕得多,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只能坐卡车去甘肃。” “是的,将军阁下。”刘波不清楚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当然事实很明确,因为有大量人员、装备和各种物资要送往演习区域,西南地区的交通系统正处于超负荷运转的状态。从一个星期前开始,所有客运和货运列车就已经暂时停运,所有线路和车皮都被用来运输重型武器,航空运输也处于半停顿状态,因为70%的机场都在起降军用运输机。 但即使如此,仍然有超过一半的人员和物资需要通过公路运送到演习准备区域,尽管西南军队拥有大量载重卡车,这也是相当麻烦的问题。 “很多人的屁股要经受考验了。”郭勋祺开心的笑着,对刘波开着玩笑,“当然,他们依旧应该感到庆幸,至少他们不用靠两条腿走到甘肃。” 在这一瞬间,刘波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并不是自己的师长,而是那位主席阁下——他的表现相当具有郭波的风格。当然郭勋祺并没有说错什么,没有人需要步行前往甘肃,但在一辆卡车上颠簸上千公里,这也确实是对自己屁股的考验。 尤其是,当你搭乘的是一辆装满弹药的武装护卫车的时候。 “我们为什么要坐这个,上尉?”轩辕烈正试图弄清楚岳牧的选择。一辆预备役后勤部队的GMC2.5吨卡车……而且还是经过改装的护卫车,无论在哪个角度看,它都不是搭便车的合理选择。“我必须提醒你,虽然师里的卡车也不太舒适,但也比这玩意儿……” “这玩意儿?”正将岳牧拉上卡车的那名预备役军官抬起头,怒视着轩辕烈,“你管我的战车叫‘这玩意儿’,少尉?”他气愤的叫到,“你要明白,在你眼前的是整个军队里独一无二的一辆武装护卫车……” 确实,它是独一无二的。轩辕烈承认这名中尉说得很对,在他眼前的是一辆塞满机枪的怪物:货箱中部的高shè机枪旋架上安装了四挺M2HB大口径机枪,前部副驾驶位置上的环形枪架和车尾左右两侧各有一挺M1919机枪,然后,卡车上的一个士兵手里还拿着一支BAR——八挺机枪!如果单纯比较火力,即使“眼镜蛇”装甲车也没有如此强悍。 所有它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但这并代表它适合乘坐。与正规部队装备的班达姆卡车相比,预备役部队的进口卡车,不管是GMC、国际、道奇还是福特,它们的悬挂系统都很差,减震效果几乎等于没有,当它们跑起来的时候,上面的人绝对感觉不到“舒适”。 而且这名中尉的卡车还是武装卡车。这种专门用于护卫后勤运输车队的改装车辆不但装上了大量武器和弹药,而且还安装着用于防弹的薄钢板和金属栅栏,以及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改装导致它们一直处于满载甚至超载的状态,而乘坐时的舒适xìng也就进一步降低了。 当然,轩辕烈不是一个很挑剔的人,有些时候他也会搭乘这种卡车,但这次的行程实在太长了,从g qìng到甘肃,他不认为自己能在一辆护卫卡车上坚持这么远。 他打断正喋喋不休的介绍自己的“战车”的中尉。“很抱歉,中尉,虽然你的卡车是独一无二的,但我还是希望换辆悬挂系统更好的卡车。” “恐怕你要失望了,少尉。”已经爬上卡车的岳牧叹了一口气,“难道你还不知道?师里的后勤参谋为了让我们的载重卡车保持最佳状态,决定不让它们参与这次长途行军。现在那些卡车已经全部装上火车了。” 这是轩辕烈根本不知道的。“但师里的人怎么办?” “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我们团的人由第776、第777和第778运输营负责运送。” “也就是说,我只能在没有武装的GMC和有武装的GMC里选一种?” “没错,少尉。”岳牧笑起来,“反正只能搭乘GMC,为什么不选择一辆看上去最拉风的呢?” “你说得对。”轩辕烈极不情愿的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狙击步枪和背包丢上车厢,然后在岳牧和那名中尉的帮助下爬了上去。等他站稳以后,岳牧向他做了一个介绍。“这位是第776营C连护卫排的刘德海中尉,我的朋友。当然,我已经向他介绍过你了,少尉。” 初次见面的两个人轻轻的握了一下手,这也表示他们的“矛盾”消除了。然后,三个人一起在车厢底部堆积的弹药箱上坐下来,过了一会儿,车上的几个士兵也坐了过来。 “你们团的人正在登车,”刘德海说,“部队会在五分钟后出发。” “这么说我们还有时间……” “中尉!”副驾驶叫起来,“连部的命令,我们现在出发。” “看上去我们没有时间了。”刘德海抱歉的对岳牧笑了笑,站起来走到驾驶室后面,用力的拍了两下顶盖。“伙计们,我们出发。” 很快,发动机顺从的启动了。但不只是一台,只是那么一会儿,军营里就已经充满了震耳yù聋的轰鸣声。数百辆卡车相继发动,然后一辆接着一辆驶出军营,开始了它们的漫长旅程。 当然,踏上旅程的也不只是这些卡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会有新的卡车队加入进来,最终组成一条壮观的、绵延上百公里的庞大车流——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尤其是西方国家来说,这将是极具震撼xìng的一幕,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十一节 演习·前奏[七] “乔治.巴顿?”郭波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小乔治.史密斯.巴顿?美国代表团的团长竟然是他?” “是的,主席阁下。巴顿中校是美国代表团的团长。”王策回答到。 “这真让我感到吃惊。”郭波摇了摇头。他低着头向前走了几步,接着停下来,转身走回王策面前。“巴顿。亚历克斯,我认为你应该知道,我和巴顿中校是朋友。” “我知道,主席阁下。”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仍保持着一本正经的姿态,但事实上,王策差点就笑出来了。朋友?当然,郭波与巴顿互相认识——1933年时,还是陆军少校的巴顿曾经以美国驻华武官的身份在g qìng待过一段时间——但他们见面的次数还不到10次,而且每次见面时间也没有超过5分钟。 那个时候郭波正像莫非一样过着深居简出的隐居似生活,除非特别重要的活动,否则他绝不会出席;而当他结束这种生活状况时,善于得罪上司的巴顿少校已被踢回美国本土。所以他们实在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 所以,郭波与巴顿只是互相认识,但却并不熟悉,当然也就更不可能是朋友。 但现在,既然郭波明确的宣称巴顿是他的朋友,那么巴顿就是他的朋友,对他的接待规格也就会在中级军官的基础上稍微提高一点,并且还可以得到几次单独会晤…… 单独会晤?王策认为自己知道郭波的目的了。 但这样做有必要么?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是除了美国zhèng fǔ自己,其他国家的zhèng fǔ和平民、也包括美国平民都认为西南政权是美国扶植的一个强有力的打手,并对这个推测深信不疑。既然如此,现在还有必要故意误导别人么?当然,郭波的行动总是在别人的预料之外的,即使王策也不能猜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只能按照主席阁下的吩咐行动,将巴顿的名字放入一份单独列出的名单中。 看着他做完这一切,郭波接着问到:“美国代表团的团长是巴顿,那么其他国家的代表团分别由谁率领?” 王策看向手中的文件。“苏联代表团的团长是图哈切夫斯基元帅。” “啊,图哈切夫斯基元帅,他还是我亲自邀请来的。”郭波笑了笑,开始继续往前走,王策立即紧紧跟上。“德国代表团由阿道夫.冯.舒尔中校率领[注]……” “冯.舒尔?就是那个坦克与机械化兵种总监?” “是的,就是他。” 郭波扬了扬眉毛。他听说过那位冯.舒尔中校,古德里安的同僚和朋友,德国陆军装甲部队的元老之一。这是一个jīng明而敏锐的军官,对机械化战争有很深入的了解——只是还不够深入,而且他的军衔也比古德里安低,所以光彩完全被掩盖了——当然,这也只是指的德国以外的地方。 郭波有点奇怪,为什么德国人会让他率领代表团。“我还以为他会留在美国参观美军的演习。” “美国陆军在今年下半年没有任何演习计划,而且现在已经是年底,”王策耸了耸肩,“对于美国人来说,更应该关心的是如何庆祝圣诞节。” “说得也是。那么,英国和法国的代表团呢?”提到英国的时候,郭波稍微遗憾,蒙哥马利中校在镇压缅甸dú lì起义时被打成了筛子,否则他就可以作为英国代表团的团长出现在g qìng了…… 当然这只是郭波一厢情愿的想法,即使蒙哥马利没死,他也不一定有资格担任代表团的团长,而且他早就死了,所以担任团长的就是另一个人。“英国代表团的团长是S.帕西.赫伯特准将。” “又一个坦克战专家?”S.帕西.赫伯特,英国陆军第1装甲旅的旅长,未来的第1、第7、第11和第79装甲师师长,古德里安的偶像,一个坦克战专家……奇怪,为什么每个国家派来的都是坦克战专家?难道西方已经认识到西南军队在装甲兵战术方面拥有许多独到的经验了么? 但这怎么可能?郭波觉得这相当荒谬,西南军队的装甲部队从没有参加过真正的坦克战,在上海和北方与rì军作战时投入战场的坦克全都被用于支援步兵——这是典型的、正被坦克战专家们批判的保守战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西南军队都不像拥有“独到的”坦克战经验。 从表面看,没有任何理由让每一个派遣代表团前来参观演习的西方国家都安排一位坦克战专家作为团长,这绝不会是一个巧合。 情况似乎有点可疑。 郭波暗自考虑是不是应该提醒达绮芬妮注意一下,但同时仍听着王策的报告。“法国代表团由夏尔.安德烈.约瑟夫……” “夏尔.戴高乐?” “是的,主席阁下。” “你没有必要把他的全名念出来,亚历克斯。”郭波对王策皱起眉头。但真正让他不舒服的还是法国陆军第507坦克团团长戴高乐上校——他已经是第五个与坦克有关的代表团团长了。“难道就没有哪个国家的代表团团长与坦克无关么?”他低声抱怨着。 王策听到了他的抱怨。“实际上,”他说,“除了美国、苏联、德国、英国和法国,除了这五个国家,其他国家的代表团团长都与坦克没有关系,主席阁下。” “难道你认为这很好?”郭波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不?”王策反问到。 “除了美国、苏联、德国、英国和法国,还有需要我注意的国家么?”郭波轻蔑的说,“波兰、捷克、匈牙利、罗马尼亚……谁在乎它们?我……” “你应该说,‘波兰,那是什么东西?’。”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了过来。 郭波耸了耸肩,仿佛极不情愿似的转过身,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西斯君主叹了口气。“莫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我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西斯君主微笑着,慢慢的向他走过来。“我让他们不用通知你我回来的消息,我的朋友。当然,我也是刚刚回到g qìng。” “你准备给我一个惊喜么?” “虽然我很希望承认你的推测,但实际上,我只是不喜欢你找到偷懒的借口,如此而已。” “你真是直接。”郭波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一向都是如此。”莫非又笑了笑,接着变得严肃起来。“我有一些消息要告诉你,我的朋友。我相信这正好可以解释你的疑惑。” “与那一大堆坦克战专家有关?” “当然。” 他们开始继续向前走,向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走去,同时,莫非开始慢慢的向郭波解释为什么几个最主要的西方国家都会让一位坦克战专家担任代表团的团长——这的确是个巧合,不过更重要的是,作为世界上唯一实现了机械化的军队,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已经引起了各方面的兴趣——经验与教训,正面的与反面的例子,每个国家希望得到东西各不相同,然而它们的举动却是一致的。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促使这些国家这样做的原因:有人希望看到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在演习中出丑。当西方国家的军人正为如何成功运用大规模机械化部队而头痛的时候,中国人却建立了一支全机械化的部队,不得不说,这是让白人们感到很不高兴的事情。 他们希望看到一些笑话。 但他们看不到。“我可以保证,他们一定会非常失望。”郭波愉快的大笑着,“我期待看到他们的惊讶表情。” 莫非知道他想做什么。他只是想把世界大战变得更加“华丽”。简单的说,如果不能严重的刺激西方人的神经,他们又怎么会按照他的节奏跳舞,现在就开始大量制造新式的重型坦克呢?当然这也是莫非的愿望,尽管他总是在游戏中作弊,但他依旧不希望与只有轻型坦克的敌人作战。 只是他感到郭波的设想可能会有问题。“我的朋友,部队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么?” “你预见到了什么,莫非?”郭波问到。西斯君主的预言术虽然并不总是准确和清晰,但如果他有不好的感觉,那就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什么。”莫非摇着头,“只是在一次规模如此庞大的演习中,总会有一些问题发生。” “那很简单,不要让那帮家伙看见就行了。”郭波又笑起来,“一次规模如此庞大的演习,他们能看到的永远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但愿如此,我的朋友。”莫非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但没有再说什么。然后他们两人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正在会议室里等待他们带来的缅甸军事代表团的全体成员立即站了起来。 ※※※※※※※※※※※※※※※※※※※※※※※※ 广告:《奇幻留学》,书号1001845,/Book/1001845.aspx,有兴趣的同志可以去看看 第十二节 史无前例的演习[一] 位于g qìng江北观音桥地区的西南军政委员会国防部及国民jǐng卫队最高统帅部大楼是一座独特的圆环形建筑,总建筑面积65万平方米,使用面积38万平方米,一共七层——四层在地上,三层在地下。当然,按照莫非和郭波的惯例,所有关键xìng的部门都位于地下,受到严密的保护,而在这些部门中,自然也包括杰拉德指挥官的参谋部作战厅。 它就在位于地下二层,与作战指挥中心在一起,当郭波走进宽大的房间时,他看到的是一副忙碌的情景:参谋们沿着一排排的办公桌跑来跑去,察看着各种各样的报告,聆听来自前方部队的无线电通讯。他们发出和接收电报,发送命令,绘制图表,在zhōng yāng的沙盘上摆放蓝sè与红sè的小旗。 这些cāo作牵涉到每一支参加演习的部队,一切都以最高的效率进行着。 郭波对此感到相当满意。他慢慢走到沙盘前,仔细查看上面的标记。这时杰拉德指挥官向他走过来。“主席阁下。”指挥官敬了一个军礼,“部队已全部就位,演习将在三十分钟后开始。” “非常好。”郭波叫了一声,“我期待看到一次史无前例的演习。” “你会看到的,主席阁下。”指挥官严肃保证。 “当然,我完全相信这一点。当然令人遗憾的是,我不能亲眼看到它。”这的确是让郭波相当遗憾的事情,但也是他自己的决定——作为政治领导人,他既没有必要也不愿意去西北观看演习,那是莫非的事情。 所以现在,莫非在演习现场,而他却在这个指挥中心里。 不过实际上,通过监视卫星,郭波一样可以“亲眼”看到演习的全部过程,甚至比莫非看得更详细,所以他的叹息完全是无病呻吟。 所以他听到一声冷笑,来自他身后。自然,它只可能属于一个人,达绮芬妮。郭波慢慢转过身,微笑着,讨好的问到:“你有什么问题吗,达绮芬妮?” “没有,主席阁下。”西斯学徒冷漠的回答到,“只是我认为,既然演习即将开始,我们也应该就位了。” “如你所愿,女士。”他奉承到。然后,他们俩同时向通往卫星监控室的那道门走去。 演习还有二十九分钟开始。 在他的“地狱猫”的座舱里,刘勇局促不安的看着他的手表,然后接通了与中队指挥官的无线电联络。“黑sè三号呼叫黑sè领机,请讲话。” “什么事,黑sè三号?”一个声音带着正常的经典干扰传进了刘勇的耳朵里。然后它又补充到:“我认为现在应该保持无线电静默,眼镜蛇。” “我很抱歉,黑sè领机。但我认为我们正在犯一个巨大的错误。” 刘勇指的是他们正在进行的行动。演习还没有开始,但整个“骷髅”联队的四个中队就已经倾巢而出,扑向“红军”的机场。根据他的推算,机群将在演习开始前五分钟接触目标——这就意味着,当演习开始的信号发出时,机场上的战斗机已变成一堆垃圾——理论上是这样。 刘勇觉得这是个错误:虽然可以保证达成攻击的突然xìng,保证夺取战场制空权,但这种行为也明显违反了演习的规定。“红军”部队的指挥官肯定会暴跳如雷,将军们会变得气急败坏,而主席阁下和莫非将军大概也会非常生气。这是一次有许多外**事代表和记者参观的演习,任何差错都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没有人可以承担那种后果,不管他还是姜冶,其他中队长,或者联队的作战参谋,甚至联队长本人……没有人。 刘勇非常担心。 “你不觉得现在才开始担心这个问题已经太晚了么?”姜冶郁闷的声音从无线电中清晰的传出来,“我们就快抵达目的地了!而且,现在并不是只有我们在天上,所有联队都已经出动了。” “你在开玩笑?” “不,我很认真。” 这真是太疯狂了。刘勇狂乱的想到。竟然所有联队都在演习开始前发动了攻击……真是糟糕透顶。他已预见到郭波和莫非的怒火降临到每个人头上时的情形。 不过,如果把事情往好的方面看,既然每支部队都提前发动了进攻,也许根本不会有人受到惩罚——出于“法不责众”的道理。而且如果再看开一点,至少空军已充分贯彻“先发制人”和“将敌人消灭在地面上”的原则,也就是说……等等。 刘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蓝军”一方的指挥官选择提前进攻,那么接受同样教育的“红军”指挥官们呢?他们没有理由严格遵守计划、等到演习开始后再投入战斗行动……“红军”的战机可能已经在空中了! 他再次接通无线电。“‘蝰蛇’,我想我们有一个新问题……”刘勇的话还没有喊完,无数黑点已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并在快速逼近。 “敌机!” 12月24rì,上午0840,演习开始前二十分钟,“蓝军”攻击机群与“红军”攻击机群接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杰拉德指挥官看着手中刚得到的报告,脸sèyīn沉,“为什么空军在演习正式开始前就打了起来?这些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没有哪个参谋可以回答他。所有空军单位都违反了常规程序,擅自采取行动,并且没有报告演习指挥部——简直是出人意料的一致。甚至双方采取的攻击方式也完全一致:无线电静默,低空飞行躲避雷达探测,目标都是敌军机场。 不得不说,空军的指挥官、作战参谋和飞行员们被训练得很好,然而他们的表现却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 演习程序已完全被他们打乱了。 “指挥官,我们应该怎么办?”一名参谋大声问到,“是否应该宣判双方空军出局?” “这个主意简直糟糕透顶。”杰拉德指挥官瞪了这个参谋一眼。宣判双方空军出局?如果空军的擅自行动是第一个错误,那么这就应该是第二个错误。他收起报告,问到:“空战的结果出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指挥官。” “一旦得到结果,立刻向我汇报。”杰拉德发出一个命令,接着发出第二个:“通知演习双方最高指挥部和观摩团,由于‘蓝军’作战意图暴露,战斗已经提前爆发。” “指挥官。”得到命令的参谋愣了一下,“让演习提前开始?” “战场上充满各种意外,事情不会严格按照计划发展——所以,现在开始演习。”指挥官态度坚决,“立即发出命令!” “遵命,指挥官。我立即发出命令。”参谋向他敬了一个礼,然后迅速跑来了,而另一个参谋靠上来。“提前开始演习……将军阁下会同意这样做么?” “毫无疑问,他会。”杰拉德很清楚莫非得到消息之后会怎么决定,他一定会发布同样的命令,只有这样才能减少麻烦。当然,尽管可能xìng很小,但就算莫非不同意让演习提前开始也没有任何关系。 “少校,你必须明白,这次演习的最高负责人是我。”指挥官强调了自己的地位,然后将目光投向墙上的挂钟。 0845,演习预定开始时间前十五分钟,演习正式开始。 通过电波,命令在同一时间传达到“蓝军”与“红军”的总指挥部,然后被传递给各个部队的指挥部。没有任何犹豫,正在焦急等待这个命令的指挥官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同一个命令:“进攻!” 只是那么一瞬间,数千门不同口径的火炮和火箭炮开始shè击,炮弹如同暴风雨一样凶狠的洗刷着早已经标定好的目标,很快,整个目标区域就完全笼罩在一片由硝烟和尘土组成的迷雾之中了。 “真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莫非心满意足的看着“迷雾”中不断闪现的红sè火光,慢慢的发出一个叹息,“充满死亡与毁灭的气息,但美妙的令人满足。” 没有人注意他的评论,前来参观演习的代表们,不管中国的还是西方的,全都被眼前的情形震惊得目瞪口呆——不过却是因为截然不同的理由。 对于中**阀的代表来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火力,甚至没有人敢于如此想象,因此现在,他们的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而那些来自西方的代表,尽管他们在世界大战的战场上见识过同样猛烈、甚至更加猛烈的炮火,但这一刻,当他们发现一支中**队也拥有同样的火力时,他们所能感受到的除了震惊,也就只有惊骇了。 美国zhèng fǔ——每一位代表都这么想着,甚至包括美国代表——已经武装出了一只强大而可怕的怪兽。 真是太可怕了。 第十二节 史无前例的演习[二] 鲜家烈正蜷缩在装甲车的地板上,身体不断颤抖。演习刚刚开始,这个曾经在青海军队中扛枪、现在隶属骑兵第1师所属第5骑兵团3营H连的大兵被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彻底吓坏了——尽管最近的爆炸也与他有10公里以上的距离,但这并不能减少他的恐惧,而且装甲车的金属外壳也没能带给他哪怕一点安全感。 不过他不必为此感到羞愧,因为骑兵第1师里所有那些原来属于青海军队的士兵现在的表现都与他完全一样,这既让部队里的来自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的军官和军士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 毕竟,这样声势浩大的可怕演习,这些军官和军士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心中的惊骇并不比普通士兵更少。 “如果我们现在就在那片烟雾里,我们早就变成碎片了……不,甚至可能连碎片都没有留下,全都成了渣。”H连指挥官对着他的连军士长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连军士长赞同的叫了一声,但声音低得谁也没有听见。 但指挥官没有在意,他继续说:“不要说这些单薄的‘眼镜蛇’装甲车,就算装甲骑兵团的‘虎’式坦克,面对如此猛烈的炮击,幸存下来的可能xìng也完全是零。” 军士长又叫了一声,声音依旧像蚊子发出的嗡嗡声一样轻微。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炮击区里没有任何部队,而且火箭炮和轰炸机都没有出现……” 指挥官正说着,一个庞大的机群突然从他头顶缓慢的飞了过去,将他后面的话全部吓回了肚子里。而军士长很快就彻底呆住了:他至少数到了一百架“野牛”轰炸机,而且事实上轰炸机的数量还可能更多,在如此歇斯底里的攻击面前还有什么可以从那片炮击区域里幸存下来? 这还真是发了疯了。 “这还真是发了疯了。”图哈切夫斯基小声嘀咕着,突然出现的轰炸机群让他感到自己的神经正受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折磨,不过真正的折磨还是在机群投下的炸弹爆炸以后——没有腾空而起的泥柱,地面只有一条又一条火墙。 元帅感觉自己嗅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后发出的臭味。尽管他知道,这只是错觉,但仍感到不适。 但还有更让他不愉快的东西。 “凝固汽油弹。”一个西南空中国民jǐng卫队军官笑容满面的解说到,“我们曾在上海之战和华北的战斗中大量使用这种新型弹药,效果非常不错,对于没有掩体的敌人,一发汽油弹就可以造成极其严重的伤亡……” “它能有效对付坦克集群吗?”冯.舒尔中校问到。 在这些前来参观演习的外**官里,陆军军官占了很大比例,而且其中很多人来自坦克部队、或者支持组建dú lì的坦克集群——当然也有人反对。但不管哪一类军官,冯.舒尔的问题都是他们共同的问题。 “我们还没有做过类似测试,但推断得到的结果并不理想。”军官回答到,“虽然西班牙内战中燃烧瓶类武器的运用和空军使用凝固汽油弹对单个装甲目标进行攻击得到的结果都表明,这类武器对装甲目标同样有不错的毁伤效果,然而考虑到一个装甲集群完全展开后的作战范围,这样做的效费比远远低于普通炸弹……” 是的,结果并不理想……不,应该说非常不理想。效费比太低!陆军军官们的脸sè全都变白了。在一场世界大战似的全面战争里,效费比只是一个相当次要的因素,只要可以发挥效果,哪怕只有那么一点,任何武器都会被投入使用。 而凝固汽油弹可以发挥的效果绝非“只有那么一点”,而且,坦克集群不会永远处于展开状态,当它处于行军或者集结状态时,效费比还会低么?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的陆军来说,未来的形势都是严峻的。 而且还可能更加严峻——就在陆军军官们为未来忧心忡忡的时候,演习场上,最后一支攻击力量也开始行动了。当然为了加深表演的效果,炮兵全部停止shè击,几分钟后,当地面上的硝烟和尘土刚刚减弱一点,数万发火箭弹便拖着尾烟像冰雹一样砸了下来。 火箭炮!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英**官的脸sè都已是一片惨白:在缅甸丛林里,这种武器给英国远征军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损失,以及更加严重的心理yīn影,而且到现在,陆军部也没有想出对抗它的合适办法。 事实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办法,绝大多数时候,火箭炮发shè后都会立即转移阵地,炮兵即使想进行反击也不可能找到它们的位置,而它们一次xìng倾泻出的大量炮弹却总可以带来灾难xìng的后果:在那短短的几秒内,没有人能够及时反应过来,并找到一个掩体然后把自己藏进去。 也许只能使用飞机摧毁它们,但这样做的前提却是取得战场制空权,同时还需要飞行员能在火箭炮开火之前发现并摧毁它们,然而一双徘徊在高空的眼睛并不总是那么有效,何况炮兵还会很巧妙的隐藏自己的行迹。 更要命的是,与缅甸人的拖曳式火箭炮相比,西南军队在此基础上开发的新型武器拥有更高的机动xìng和防护力。 “我记得中国人把缅甸人发明的武器装到了载重卡车上。”德国代表们的消息似乎比他们的外国同僚灵通一些,当然这并不奇怪,弗雷德里希.威廉.戈林和他的军事代表团全程欣赏了上海之战,获得的资料远比其他国家多得多。 而且他们得到的结论也深刻得多——自行火箭炮可以快速从隐蔽地点进入发shè阵地,在几秒内倾泻完全部弹药,然后再迅速返回隐蔽地点,就算空军,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找到并摧毁它们,也是一种艰难的考验。 “危险的目标。”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中国人,还没有哪个国家有这样的武器,甚至连研究计划都没有。” “中校,请不要忘记,中国人拥有的武器,美国人也可以生产出来,只要他们的国会和zhèng fǔ批准。” “是的,但我们……” 声音低了下去,图哈切夫斯基再也听不清楚了,但莫非知道冯.舒尔和他的同僚正在讨论什么:来自党卫军某个原本除了浪费马克就再没有其他价值的特殊研究部门的新技术。相当难得的,国防军的贵族对党卫军疯子有了比较正面的评价,尽管在很大程度上,这种评价仍带着明显的轻蔑和嫉妒。 “亚特兰蒂斯科技”。莫非暗自笑了一下,然后就不再关心德国人的窃窃私语,当然其他代表的低语他也同样漠不关心——完全没有必要。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这场盛大的焰火表演的结果。 杰拉德指挥官和他的作战参谋正在对交战部队的炮击和轰炸效果进行评估,将所有参数——武器类型、地形、气象、两个指挥部上报的兵力部署、工事种类和数量,还有刚刚得到的炮击与轰炸强度……等等——综合在一起,然后得到结果。 当然演习就是这样,谁也不会把部队真的放进实弹shè击区域内,而且最后得到的结果也丝毫不能让人感到意外。 双方的损失全都微乎其微,因为在那片预定可以展开15个师的前沿阵地,不管作为进攻者的“蓝军”,还是作为防御者的“红军”,部署的部队都没有超过4个团。 “这些家伙的大脑全都是一样的么?”郭波不高兴的大声叫着,“两支军队全都选择只在前沿阵地部署少量兵力,把主要部队集中在后方安全地区……见鬼,价值上千万美元的弹药全都放烟花了!” “难道你还指望那些弹药能发挥什么实际效果?”达绮芬妮反问到。“或者,双方指挥官必须在前沿阵地上塞满自己的士兵?” “不……”郭波咬了一会儿嘴唇,然后说:“只是我认为,作为发起进攻的一方,‘蓝军’竟然只在它的进攻出发阵地上部署了一点象征xìng的部队,佯攻的企图实在太明显了。” “只要‘红军’没有看出来,那就完全没有问题。” “那么你认为‘红军’方面看出来了么?” “你可以自己去问杰拉德指挥官,只有他才完全知道双方的作战意图。”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然后达绮芬妮就不再理会郭波了。 “也许我真该去问杰拉德指挥官……”但最后,郭波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像西斯学徒那样把目光投向了屏幕上的卫星图像;他决定给自己留一点悬念,因为这样做看起来会比较有趣。 不过,真正参加演习的那些人,比如第1骑兵师第5骑兵团的全体军官和士兵,他们却一点也不感到有趣。还没有等他们从震撼中恢复过来,一道来自师部的无线电通讯就把所有人全都送进了冰窖里。 “注意,一支‘蓝军’坦克部队正在向你靠近!重复,一支‘蓝军’坦克部队正在向你靠近!” “‘蓝军’坦克部队?”第5骑兵团指挥官差点晕了过去,“他们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 然而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骑1师的师部里,参谋们已经乱成一团,谁也没办法给他一个答案。 指挥官只能将目光投向他的部队。与任何一个骑兵团一样,第5骑兵团拥有293辆各种型号的“眼镜蛇”装甲车,但没有一辆有反坦克能力——全团最大口径的武器是120毫米迫击炮,穿甲能力最强的武器是20毫米机关炮和反坦克火箭筒,但都不足以抵挡正冲过来的强大对手。 “撤退!”他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立刻撤退!。” 但是,这个决定似乎晚了一点,还没等士兵将装甲车发动起来,在他们待命地点左侧的一个缓坡上,一辆“虎”式坦克出现了。 接着又是一辆; 然后是第三辆、第四辆、第五辆…… 第十二节 史无前例的演习[三] “第2装甲骑兵团全歼了第5骑兵团。” “全歼?”郭波显得异常吃惊,“难道第5骑兵团一点残余兵力都没有留下?” 达绮芬妮慢慢的摇了摇头。“在待命状态中遭到一个装甲骑兵团正面突击,就算伤害计算规则偏向‘红军’,第5骑兵团依然只能被判定为‘全歼’。” “真是遗憾。”郭波叹息到——只能如此了。 “的确非常遗憾。” “也许我们可以将第5骑兵团作为新部队重新投入演习。”空军进行格斗训练时就会采用这种方式,如果某架战斗机被“击落”,它可以离开演习区域后重新进入,但陆军演习中还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郭波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达绮芬妮不太欣赏这个主意,如果允许遭到“歼灭”的部队重复投入演习,那么在彻底满足某人的要求前,这场演习将会没完没了的持续下去。这一点也不有趣,空军的格斗训练花不了多少钱,一支团级地面部队行动起来却是一台烧钱的机器。 问题在于,即使是西南zhèng fǔ,也没有那么多钱投入到一场没完没了的演习里,当然就算有足够资金也不能这么做。 “我认为你的建议并不合适,主席阁下。”她以平静但却不容质疑的口吻说,“没有必要让任何一支被消灭的部队重新投入演习。” “那么这场演习将会非常短暂。” “而那正是我所期待的。” 郭波叹了一口气。没有莫非支持,他不可能让达绮芬妮改变主意,但在现在这个问题上莫非显然不会站在他这一边。所以,尽管极不情愿,但他也只能接受现实,看着遭到全歼的第5骑兵团退出演习区域。 “真是可惜。”他对自己说。 “真是可惜。”莫非耸耸肩,将得到的报告丢到一边。虽然并不值得奇怪,但第5骑兵团的迅速退场依旧让他感到惋惜——他原本希望轻机械化部队能够充分展示自己的战斗力,但第2装甲骑兵团却干得太漂亮了一点。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即使有一个骑兵团退出这场盛大的游戏,演习部队中依旧包括十一个同样的骑兵团,它们总能得到一个发挥的机会。至于第5骑兵团,它也没有完全失去自己的价值。 莫非转向负责解说的那名军官,向他做了个手势,军官点了点头,然后向军事观察团的代表们宣布到:“先生们,现在我将带领你们参观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的部分武器装备。请跟我来。” 代表们立即站起身。自从上海之战以后,西南军队装备的各种武器——尤其是重型武器——就让西方军人充满兴趣。但是,从来没有人曾在近距离目睹过它们,或者见过这些武器的近距离照片,现在能够非常荣幸的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即使最傲慢的那些代表也绝不愿意放弃。 而且,在这些军事代表里,来自装甲部队的军官占了绝大多数,而他们对已经完全实现机械化的西南陆军使用的坦克与装甲车的兴趣远远超过他们对于演习的兴趣;这些装甲jīng英早就迫不及待了。 但这些军官并没有真的准备好,至少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好。尽管每个人都是如此急切的想见到西南军队的装甲武器,但当他们见到在集结地整齐列队的第5骑兵团时,没有人还能保持平静。 不只是武器,这支部队的规模就已让军官们吃了一惊——尤其是与它的番号配合在一起的时候。“先生们,你们看到的是陆军国民jǐng卫队第5骑兵团……” “骑兵……团?”图哈切夫斯基觉得他看到的至少应该是一个机械化旅,他数到了大约300辆装甲汽车和接近4000名军人,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团,那么西南军队的团级部队的规模未免太大了一些。 其他国家的代表也是同样看法。虽然美国与西欧国家的团级部队普遍比较庞大,但兵力通常也只有3000人左右,而且绝对不会给一支团级部队配备300辆装甲汽车。这些军官有一种感觉,中国人正在欺骗他们,否则西南军队的战斗力就很值得研究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但负责讲解的军官还是从军官们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问题,他觉得这既有趣也很可笑。当然,骑兵团的规模也确实庞大了一点,满编时拥有3813名军官和士兵,即使在西南军队中也仅仅少于总兵力为4300人的装甲骑兵团——但这仍然不值得怀疑。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不管这些西方军事代表怎么想,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只需要做好分内的工作就行了。 军官接着介绍到:“第5骑兵团一共装备293辆‘眼镜蛇’装甲汽车……” “‘眼镜蛇’装甲汽车?”他再次被打断了,赫伯特准将扮演了插话者的角sè,“它们与以前的型号并不相同,这是新型号吗?” “眼镜蛇”装甲汽车是西南陆军装甲部队序列中资格最老的成员,也是最受外界熟悉的成员,这种在GMC2.5吨卡车基础上改装的装甲汽车不但装备西南军队,而且缅甸共和国卫队中也有相当数量。作为英**人,赫伯特准将对这种装甲汽车非常熟悉,但眼前这些装甲车却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一辆“眼镜蛇”。 他觉得这可能是从未公布过的新型号,改变了装甲车体的外形和车载武器种类,但实际上,第5骑兵团的“眼镜蛇”是一系列更高级的升级型号。 “这些的确是最新型号的‘眼镜蛇’。”军官说,接下来又让代表们惊讶了一会儿,“因为早期型号使用的底盘已不再满足要求,它们采用了5吨卡车底盘。” 窃窃私语声如同预料的那样响了起来。使用5吨卡车底盘生产装甲车,代表们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各**队目前装备的装甲车采用的都是1.5吨、2.5吨或者3吨卡车底盘,当然军队里的运输卡车也都只有相同的吨位,西南军队的做法无疑显得有些疯狂了…… 不,不是有些,而是非常。代表们很快更正了看法,因为负责讲解的军官说:“这些装甲汽车的战斗全重都在15吨以上。” “我们的BA-6装甲车只有5吨,即将投产的BA-10也只有5吨。”图哈切夫斯基迅速用苏联红军的重型装甲汽车与“眼镜蛇”做了对比,结果当然不怎么乐观。虽然重量并不代表一切,而且“眼镜蛇”的火力显然没有BA-6强大,但它的改进与升级空间却比BA-6大得多。 当然,元帅更喜欢坦克而不是装甲汽车,而且BA-6也不是一无是处,所以心情还没有变得糟糕,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正如你们看到的这一辆‘眼镜蛇’MK.6,它的装甲包括两个部分,焊接的基础装甲和使用螺栓固定的附加装甲……”当然,一辆全副武装的“眼镜蛇”装甲车还应当安装一套用于防御反坦克火箭弹的装甲隔栅,但在演习中没有一个车组使用它。但即使如此,它的防御能力也足够可观了。“……两部分装甲的厚度分别为15毫米和10毫米。” 25毫米!几个年轻德**官的脸已经开始变白了。 “我们的Ⅳ型战斗坦克只有15毫米厚的装甲[注],而且还没有附加装甲,”冯.舒尔充满沮丧的低声咕哝着,而乔治.巴顿也是如此——美**队的坦克不但装甲更薄,而且还都是铆接的。 英国人和法国人稍微好受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英国陆军和法国陆军拥有装甲厚重的步兵坦克和重型坦克,而且法**队的中型和轻型坦克的装甲防护也不算糟糕,但西南军队的“眼睛蛇”却是装甲车。 图哈切夫斯基的感受也同样如此。尽管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领导苏联的军事工业时曾经提拔了一批优秀的坦克设计师[注2],而他们也不负众望为红军设计了新型的T34中型坦克[注3]和KV重型坦克[注4],但谁会用坦克与装甲汽车比较装甲厚度呢?而在装甲汽车领域,BA-6装甲车的装甲厚度只有6到8毫米,还不到“眼镜蛇”的三分之一。 如果不使用坦克而仅仅只使用装甲汽车交锋,红军的损失将会远远大于西南陆军;然而就算加上坦克,T34和KV全都在西线,远东只有T26和BT,红军一样缺少取胜的希望。 毕竟,西南陆军也有坦克…… 代表们思考着自己的问题,而那名军官似乎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反应,还在继续履行他的职责:“由于车重增加,我们的兵工厂为这些装甲车安装了更大功率的柴油发动机、加强了悬挂装置,并采用新型宽幅轮胎,这使它们的最大速度仍然保持在每小时48.3千米,越野xìng能也没有太大变化。” 顿了顿,他接着说:“当然,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新一代‘眼镜蛇’也分为许多不同的型号,MK.6型有一个单人机枪塔,可以搭载8名士兵,MK.7型是侦察型,有一个安装有20毫米机关炮的双人炮塔,MK.8型是自行迫击炮,MK.9型是指挥车……当然,除了你们看到的这些,还有一款MK.13型没有装备部队。” “那是什么?”一个被“眼镜蛇”装甲车过多的型号搞得有点心烦意乱的德**官问到。 “MGS,装甲火炮系统,”军官微笑起来,“我们的军工部门正在尝试将76毫米加农炮安装到‘眼镜蛇’的车体上,作为骑兵团的机动反坦克火力。” 当然,这是一个已经被证实永远不可能成功的失败设计,在郭波下达新型装甲车的研制计划后就被彻底废除,但是,他为什么要把这条消息说出来呢?军官暗自愉快的笑着,他提到MK.13型“眼镜蛇”就是为了让这些西方代表惊讶——当然这也是莫非和郭波的目的。现在,它已经实现了。 ※※※※※※※※※※※※※※※※※※※※※※※※ 注:1937年时Ⅳ号还处于图纸设计和样车阶段,当然直到Ⅳ的早期生产型,这种坦克的车体和炮塔装甲的最大厚度也只有15毫米; 注2:虽然别尔科夫研究的是克里姆林宫学,但在有提示的情况下,清楚科什京和莫洛佐夫等人的“丰功伟绩”也不奇怪; 注3:这不是另一个时空中的那款着名坦克,由于没有克里斯蒂悬挂装置,这个时空里的T34只能使用还不成熟的扭杆悬挂; 注4:它同样不是真正的KV,而是更强大的JS-1,至于命名,虽然“卡冈诺维奇”坦克或者“莫洛托夫”坦克更适合书里的苏联,但既然伏罗希洛夫同志还活着并继续盘踞在高位上,为什么不继续用他的名字呢? 第十二节 史无前例的演习[四] “把坦克停在路边。”李思轩命令到。 “遵命,上尉。” 在驾驶员的cāo作下,坦克在路边停下来——但发动机仍继续运转。等了一会儿,李思轩推开舱盖,从炮塔里探出头并将目光转向后方。就在他的指挥车后面,第101坦克营A连的每一辆坦克都已停止前进。而在更后面,B连、营部和C连的坦克正在陆续熄火,而D连和E连则分别转向左右两侧,为部队展开一道侧翼防线。 “很好。”上尉重新缩回炮塔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燃料车和水车跟上来。” “但这有必要吗?”驾驶员说,“我们还有一半燃料。” 一辆装满燃料和附加装甲的“虎”式坦克可以在公路上行驶400千米,当然这只是一个理论数字,而且也没有哪个车组真的这样做过——绝大多数时候,当坦克里的燃料下降到15%时,指挥官就会命令部队停止前进,等待燃料车——但从没有哪个指挥官会在还有50%的燃料时这样做。 “我们的少校到底在想什么?”装填手咕哝到。 “下士,你可以用我的无线电询问他,或者由我向少校转述你的问题。”李思轩向他翻起一个白眼。 装填手尴尬的笑了一下。“上尉,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那么我建议你什么也不要说,认真执行少校的命令。”说完,李思轩就钻出炮塔,爬到车顶上晒太阳去了。 装填手愣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转向正准备爬出去的炮手。“上尉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难道你没有发现么?营里的每个军官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炮手说,“你看,第2装甲骑兵团把第5骑兵团赶出了演习,而我们还什么也没有做成,所以指挥官们现在都想随便找个什么目标狠狠的揍一顿。” “难道我们的少校想和第2装甲骑兵团竞争?” “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你还以为我们能够与那些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竞争?”炮手摇着头,“那更加不现实。” 但这根本不是装填手的意思。“为什么不选一个差不多的竞争对手?”他想了想,“比如‘双蛇’师的坦克营。” “如果你不介意被少校送去驾驶燃料车的话,你可以向他提出这个建议。”炮手嘲弄似的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两下装填手的肩膀,然后钻出炮塔。 听到动静,躺在炮塔顶装甲上的李思轩稍稍偏过头。“你说得太多了,”他说,“如果换成我,我什么也不会告诉那个迟钝的家伙。”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们这个车组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炮手笑着说,同时缓慢的扫视着已经完全停止活动的整个101营,然后说:“你知道,上尉,如果一支‘红军’装甲部队突然向我们发起进攻,或者一个中队‘入侵者’出现在我们头上,几分钟内我们就会彻底完蛋。” “如果真是那样,不用少校亲自动手,我发誓会毫不犹豫的把你塞进马桶里,然后用水冲走。”李思轩瞪着他,低声发出一个jǐng告,“在任何地方,乌鸦都不会受人喜欢。” “你真残忍,上尉。”炮手仍然笑着。然后他抬起头看向空中,接着叫起来:“看,飞机!” 李思轩将目光转向他手指的方向,随即看到一支完全由“翠鸟”运输机组成的庞大机群——至少有300架,发出“嗡嗡”的响声,气势汹汹的向着“红军”阵地的纵深飞去……当然,用“气势汹汹”形容运输机显得过于夸张了,但如此多双引擎飞机聚集在一起,它的气势仍然是惊人的。 “不过,这么多运输机,司令部想做什么?” 李思轩沉默几秒钟,然后眯起他的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空降。” 他猜得很对。运输机上装载的是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仅有的三个伞兵团和“剃刀之刃”部队的全部9316名军官和士兵,他们即将向前来参观演习的各**事代表和记者表演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空降行动——当然,这又是郭波的授意,而“蓝军”作战指挥部反对这个主意。 包括安德烈指挥官在内,所有“蓝军”指挥部成员一致认为,将一支轻步兵和特种部队混合组成的部队空降到一片由装甲部队严密防守的地区几乎等于自杀,如果情况足够糟糕的话,即使空降区域只有步兵驻守,但只要对方的防御体系保持完整和严密,空降兵也是毫无希望的。 在他们进行的秘密联络中,安德烈指挥官向郭波表达了他的担心。虽然拥有一系列成功战例,但克里特岛作战行动和近乎灾难的“市场-花园”行动充分表明伞兵的脆弱xìng。空降作战要取得成功只有两条途径,要么祈祷地面部队及时赶到——但这很困难;要么将伞兵进化为拥有重型装备的机械化伞兵——但西南的伞兵仍然是轻步兵。 因此,如果在演习中投入伞兵部队,他们很快就会遭到毁灭xìng打击。 安德烈指挥官不希望看到这种将会导致“蓝军”严重失分的情况出现——尤其是在已经预见到这种情况的时候。 但郭波坚持进行空降行动。 “我们需要向西方国家展示我们的强大力量、需要让它们感到惊讶。”他说,“这不仅仅是一次演习,同时也是一场盛大的表演。” “既然如此,主席阁下,伞兵的损失是否可以不计算入蓝军的总成绩?” “这不可能,指挥官。”郭波摊开双手,“我们必须保证这次演习的公平。” “但这次空降行动就是不公平的,”指挥官表示,“作战指挥部并不同意它,这只是出于你个人的意愿。” “那么……”郭波想了想,“我们可以只算一半损失。” 安德烈指挥官显然不同意这种折扣,不管全部还是一半,关键在于他根本不想毫无意义的失分。但在他开口抗议之前,郭波抢先说。“联络到此为止,指挥官,空降行动就要开始了。” 在“翠鸟”运输机的机舱里,一盏红sè的指示灯已经亮了,同时飞机驾驶员的声音也响起来。“先生们,我们即将到达空降区域,作好准备。” “全体起立。”在他乘坐的运输机上,王文达是级别最高的军官——少尉。同时机舱里的士兵也都来自他领导的排,因此一听到他的命令,伞兵们全都站了起来。 少尉接着喊到:“挂钩!” 全体伞兵再一次执行了他的命令。 然后少尉转过身打开舱门。冷风猛的灌进机舱,让王文达哆嗦了一下。他把目光转向那盏绿sè的信号灯,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机舱里的气氛变得有点沉闷,虽然已经练习过很多次并在宁夏进行过实战空降,但在这一刻所有人依旧感到不由自主的紧张。但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会儿,几分钟,当绿灯按照预期的那样亮起来,人们立刻恢复了正常。 “行动起来,动作快!”王文达大叫着。伞兵们一个接一个走到舱门前,然后以最标准的姿势跳出机舱——在其他运输机上,情况也同样如此。 从地面向上看,在600米高的空中,漂亮的白sè伞花在运输机的屁股后面一朵接着一朵绽开,飘荡着,慢慢落向地面,与蓝天和白云一起构成一种赏心悦目的画面。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觉得这是灾难。 昨天遭受了打击、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西方军事代表们感到自己又一次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所有人都记得苏联红军在基辅演习和白俄罗斯秋季演习中进行的空降表演,那时候人们认为那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空降行动,但参加演习的士兵也只有1500人,而现在他们却看到了接近一万名伞兵, 而且苏联红军进行空降时使用的是TB-3型轰炸机,伞兵们不得不首先从机舱爬上宽大的机翼,然后再跳下去,不但效率低下同时也充满危险。然而西南军队使用的则是真正的军用运输机。 不管是空降兵的规模还是使用的运输载具,西南军队都远远超过苏联红军,因此也远远超过空降作战能力更差的其他国家。 没有一个人能因为这种发现而感到高兴。 当然除了这些军事代表,还有另一些人也感到郁闷:王文达、他的部下,以及全体伞兵全都注意到,自己将要着陆的地方已经有大量坦克、装甲车和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等着他们了。 并且,如果仔细辨认的话,他们还能看清楚对方的团徽。简直糟糕透顶,地面上的部队是第1装甲骑兵团。 “噢,”在他落地前少尉还来得及开一个玩笑,“看上去我们直接落进了装甲部队准备好的锅里。” 他的玩笑被前来俘虏他的士兵听到了,他大笑起来。“不用担心,少尉,你们这帮家伙并不是唯一掉进我们的锅里的倒霉蛋。” 王文达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支部队。但如果他有一个卫星图像接收机,他就会看见,三个进攻的矛头已经指向同一个目标:正在等待燃料的101坦克营。 某支乌鸦的预言就要应验了。 第十二节 史无前例的演习[五] “后退!快后退!” 李思轩声嘶力竭的大叫着。在他的视线里,就在他的座车的2点钟方向,一辆隶属第1装甲骑兵团的、刚刚击中了A连4号的“虎”式坦克正在转动炮塔,将炮口转向他。现在双方的距离只有仅仅600米,对方绝不可能打偏,他只能将逃脱险境的希望寄托在驾驶员身上。 但是现在,一切举动似乎都已经太晚了。 只是那么一瞬间,76毫米口径的坦克炮已瞄准他的座车,接这,李思轩看见一团火焰从炮口里喷shè出来。 几乎是在那辆坦克开火的同时,他歇斯底里的叫起来:“我们完蛋了!” 不过只比他落后一点,甚至还不到一秒,另一个声音也在狭小的炮塔里响了起来:“他没打中!感谢上帝,他没打中!” 炮手发表了一个既然不同的宣言,并且正在兴奋的挥动双手。李思轩愣了一下,随即也高兴起来——没有炮弹击中装甲的声音,坦克也没有震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对方把炮弹打偏了! “佛祖保佑!”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李思轩狠狠的踢了已经开始大声欢呼的炮手一脚,向他大声咆哮到:“开火,干掉那个兔崽子!” 来不及回答什么,炮手已将他的眼睛凑到瞄准镜上,同时转动炮塔将炮口对准目标;再等了危险而紧张的三秒钟,然后它的炮弹便在炮声和火光中飞了出去。接着,李思轩看到一个明显的白sè印记出现在对方的炮塔上,而且红sè烟雾也从车尾升了起来。 “我干掉它了!”炮手在快活的大叫。 “是的,但我们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在“起火燃烧”的那辆“虎”式坦克后方,几十辆车身绘有第1装甲骑兵团标记的坦克正在加速前进。李思轩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他的连只剩下7辆坦克,而敌人却是一个近乎完整的坦克营,战斗注定会失败…… 不,战斗已经失败了;当20分钟之前正准备补充燃料的101营遭到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大约250辆坦克的集团进攻、并且在第一时间损失了左翼的D连的时候,整个营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同时最大限度在敌人中制造损失,以便让自己的失败变得不那么难看。 至少不像第5骑兵团那样难看。 而现在,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E连和营部早就遭到“全歼”,B连的最后一辆坦克则在3分钟前退出战斗,仅剩下2辆坦克的C连距离全军覆没也只有一步之遥。战斗应该结束了。 当然,李思轩并不准备停留在原地任人宰割,更不准备打出白旗投降,他要安装自己的方式结束战斗。“加速后退,除非我们离开这鬼地方或者被打中,绝对不能停下来。”他对驾驶员喊到。 “这不可能,上尉。”驾驶员叫到,“我们的倒车速度不可能比对方的前进速度更快。” “别管它,按照我的命令做就行了。”现在根本顾不了这些了,李思轩的脑子里只剩下他在坦克学校接受的教育:永远不要把自己的薄弱部位暴露在敌人的炮口面前,不管形势有多么危机。 而且他还想做得比一只困兽更多。“你还能打中一辆坦克吗?”他问炮手。 “我会尽力,上尉。”尽管他一点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在行进中打中一个同样在全速前进的目标。 李思轩也不相信,但还是拍拍炮手的肩膀。“准备好向任何进入你视线的目标开火,如果你能再打中一个家伙,我就只把你塞进马桶里,但不用水冲走。” 然后,不管炮手有什么话要说,他开始在无线电里对A连剩下的所有车组大叫:“Alpha1通告全连,释放烟雾然后加速撤退——重复,释放烟雾然后加速撤退。注意,千万不要把你们的屁股暴露给对手。” “上尉。”一个车长的声音带着静电干扰清晰的从无线电里传了出来,“我们的烟雾阻挡不了他们多久。” “哪怕只能阻挡他们几秒钟,也比我们一直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好。先生们,不要浪费时间了,执行我的命令。”上尉用大叫结束了这个简短的通话。 是的,撤退很困难,但不管怎样,A连剩下的全部坦克还是按照他的要求释放烟雾然后开始全速后退——尽管在第1装甲骑兵团的指挥官看来,这种挣扎是毫无意义的,彻底消灭眼前的对手只是一个与时间有关的、毫无意义的问题。 “通告501营和601营,我们会亲自消灭最后这股敌人,他们可以停止战斗了。”然后他转过身,又去听那些令人得意的、关于伞兵俘虏们的报告了。 然而与他的轻松截然不同,第1步兵师的师部里,潘文华正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的作战地图,竭尽全力试图弄清眼前的状况。毫无疑问,101营已没有任何机会,中将现在只希望自己的主力不要掉进陷阱里:根据坦克营最后的报告,他们遭遇的是第1装甲骑兵团、501坦克营和601坦克营,这似乎意味着第5步兵师和第6步兵师就在附近。 但潘文华一点也不确定这个猜测是否正确:两个步兵师可能已将它们的坦克营交给装甲骑兵团指挥,组成一个新的坦克战斗群,尽管这并不符合常规但也绝非完全不可能,毕竟军事条例上没有规定作战部队不能抽出自己的下属单位与另一支部队组成临时战斗群。但却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在,或者不在,这关系到“红军”的意图,他们的目标究竟只是101营,还是前去增援的任何一支部队,或者整个第1步兵师……参谋们谁也说不清楚。在侦察部队带回准确消息之前,任何猜测都可能是错误的。 潘文华决定谨慎的对待这个问题——接到坦克营遭到袭击的消息时他已经命令部队停止前进,现在他要补充一个新命令:“全体部队就地转入防御,构筑工事,准备应对敌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中将阁下,这会不会太保守了?”一个参谋问到,而另一个则向他报告:“第1步兵团的刘波上校表示愿意派遣一支部队前去增援101营。” “他的装甲车在坦克面前只是一堆靶子。”潘文华摇着头,“而且即使没有伏击,等他的部队到达战场,101营肯定已经全军覆没了。” “那么请求空中支援呢?” “根据导演部的通报,由于昨天的提前攻击,双方空中作战部队停飞一天。”第一个参谋沮丧的说,“甚至连FAC也不能出动,我们最多只能等到炮兵的校shè飞机。” “炮兵的校shè机已经在路上了,但我很怀疑它们能不能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潘文华继续摇着头。 师部里沉默下来。炮兵的校shè机都是一些老掉牙的双翼教练机,不管飞行xìng能还是携带的武器装备都不能与空军的新型FAC机相提并论,而且很容易被地面防空火击落,将希望寄托在它们身上无疑是白rì做梦。 但参谋们仍然在尽力寻找办法,而他们的数量是如此众多以至于总有人能找到一个看似可行的点子。 “请求从国土安全部临时抽调来的战斗直升机部队出击怎么样,中将阁下?”有人大叫起来。 “战斗直升机?”潘文华和其他人都想起了那种旋翼安装在顶部的奇怪飞行器,但同时也想起了它们的用途。“那种东西不是用来执行战斗搜索救援任务的么?” “但它们也有武器,包括12.7毫米加特林机枪和火箭弹。” 听上去似乎比校shè机的火力强大得多。潘文华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感到有点动心但仍然不明白为什么需要出动战斗直升机。“101营肯定已经全军覆没,再派遣这些东西前往战场有什么意义?” “至少它们可以使用火箭弹向‘红军’坦克部队发动一次反击。”提建议的参谋咬牙切齿的叫着,“吃掉我们一个坦克营,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纯粹的报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逻辑简单但却符合情理;潘文华喜欢这种人,其他参谋也赞同他的逻辑。但当所有人的心思都活跃起来以后,他们立刻发现了他的建议中的小小缺点。 “命令校shè机找到第1装甲骑兵团的步兵营、炮兵营、后勤单位和团部,然后出动战斗直升机干掉他们。”潘文华叫到,“我们要报复。”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他的手下就立刻开始实施他的方案。 几乎与此同时,李思轩感到他的运气快要用光了。正如他的车长担心的那样,烟雾没能阻止敌手的坦克太长时间,它们很快冲出来,然后以密集而jīng准的短停shè击干掉了他所有的部下。尽管仍然逃过一劫,但谁都知道,一辆坦克在一群坦克的包围中根本不能坚持几分钟。 “见鬼。”上尉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踢了他的炮手一脚,“最后的时刻到了,把你的炮弹打准点。” “前提是有一个家伙愿意进入我的视线。”炮手正咕哝着,一辆“虎”式坦克突然闯进他的瞄准镜里。现在才是真正的最后时刻,胜负只取决于谁更早开火。 “停车!”炮手大喊起来,而就在驾驶员按照他的命令紧急刹车的那一瞬间,他也将手指放到了坦克炮的电击发按钮上。 李思轩一直从他的潜望镜里观察着对面那辆坦克,然后他看到了他期待的情景,从坦克后部升起来的红sè烟雾。上尉兴奋的尖叫起来。“干得漂亮,你干掉它了!” 但炮手的声音却显得很迷惑。“不,上尉,我还没有开火。” 李思轩愣住了。“如果不是你,那么是谁把它干掉了?” 战场上已没有101营的其他坦克,同时,似乎也不可能是第1装甲骑兵团的坦克手误伤了自己人。那么,如果不是被“击毁”的坦克里的坦克手违反规定擅自开火,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援军? 第十二节 史无前例的演习[六] 第1装甲骑兵团指挥官周挺现在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了:前线传来一个坏消息,就在他的部队将要彻底消灭101营时——消息很明确,101营只剩下最后一辆坦克,A连的连长座车——“蓝军”的一个坦克连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 当然,一个普通的坦克连根本算不上值得一提的威胁,但是,如果那是一个由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cāo纵的坦克连,那它就是一个威胁。 而且是严重的威胁。 出现在战场上的是“Apocalypse”装甲骑兵团D连——要命的是,这个连的无线电代号不是常规的Delta,而是Doom。 “见鬼,怎么把‘末rì审判’[注]引到自己头上了?”指挥官郁闷的想着。他非常清楚敌人有多么可怕,即使在jīng英部队里,Doom连也是首屈一指的战斗单位,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能在行动中开火并命中目标的连队:在以每小时19千米的速度前进时,这个连的炮手可以击中1000米外以同样速度前进的目标,而且有25%的首发命中率。 虽然这个数字仍然远远低于静止对静止目标和静止对低速目标时的命中率,但已足以让任何对手头痛了。 无线电里传来的大声喊叫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xìng。 “后退!全体后退!对手是Doom,我们必须重整队形!” “来不及了,我的连正在与他们交火。” “Charlie连已进入战斗,重复,Charlie连……见鬼!真是该死!那些家伙刚刚干掉了我一个排!” “后退!” “不,我们在数量上有优势。全体散开,包围敌人!” “Delta_one,退回来,你太冲动了……很遗憾的告诉大家,我们已经失去了Delta_one。” “这完全不合逻辑,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这么准?” “没时间解释了,全体后退,重整队形。重复,全体后退,我们要重整队形……” 无线电里又一次陷入了一片沉寂,不过这只是因为周挺把它关掉了而不是因为所有坦克都被击毁。他咬着嘴唇,对他的副团长和参谋长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命令到:“让我们的2营立刻投入战斗,并通知501营和601营,他们不得不重新参战了。” “但这个决定是否明智?”参谋长担忧的说,“Doom连不可能独自行动,很有可能整个Apocalypse团都已经抵达战场。现在投入全部力量,我们很可能全军覆没。” “不得不防备这种可能xìng。”副团长也表示,“即使加上501营和601营,我们仍然不是一支jīng英部队的对手。” 周挺认真看着他的两位副手,而他们也认真的看着他。沉默一会儿,然后他缓慢的摇了摇头。“我的目标并不是Doom,而是101营最后剩下的那辆坦克。只要我们击毁它,或者重新控制战场,101营就会直接淘汰出局,否则它就还有机会继续参加演习。” 这是演习的规则之一,只要部队没有遭到全歼并始终控制战场,它损失的单位就会按照一定比率在战斗结束24小时后“重生”——当然,如果部队遭到重创的同时又失去了战场控制权,那么它的损失就会被视为永久损失。 而现在,周挺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规则将101营淘汰出局。 但他的两位副手都反对这个主意。 “即使101营没有被淘汰,它也只剩下70%的坦克,不值得我们为它冒险。”参谋长强调到。根据演习导演部的设定,在没有遭到全歼并始终控制战场时,“蓝军”部队技术兵器的永久xìng损失是遭到击毁数目的30%,而这纯粹是为了平衡双方实力而刻意制定的比率——“红军”的这个数字是10%。 所以,即使101营幸存下来,它也元气大伤,难以被称为一个威胁了。 然而周挺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你知道我们本可以完全消灭它。”他无法容忍原本应该被全歼的101营仅仅因为最后一辆坦克而幸存下来。“所以我们必须消灭它。”他斩钉截铁的宣布。 “但Doom和Apocalypse怎么办?” “不必担心它们。”周挺认为自己还有一个优势,规则的优势。“你们知道,我们的永久损失率比‘蓝军’低20%。所以,只要我们没有遭到全歼并始终控制战场,即使jīng英部队也可以通过消耗战击败他们。” 参谋长低着头想了一下。“但前提在于,我们不会遭到全歼,同时还要控制战场。这并不容易办到。” “但值得一试。” “我始终认为这很冒险。”副团长仍然试图说服自己的搭档,“只为了一辆坦克就把所有部队投入战场,太不明智了。而且那辆坦克很可能已经退出战场。” “不,我们要发动全面进攻。”周挺激烈的坚持着,显示出难得一见的固执,“那辆坦克就在那里,我们能够找到它,并消灭它。” 副团长和参谋长还想说点什么,但周挺已不准备再讨论下去。“立刻传达我的命令!” 这一次,他的命令得到了毫无保留的执行。很快,第1装甲骑兵团的另一个坦克营开始向战场前进。 在他们行动的时候,李思轩已经让他的驾驶把坦克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从炮塔里探出头,观看着jīng英部队对敌人的单方面攻击——与周挺相比,他看到的东西显然多得多。 第1装甲骑兵团的1营显然已溃不成军了,它损失了18辆坦克,剩下的那些则正在四散逃窜,而Doom连还没有一辆坦克被击中。李思轩觉得这是它的指挥出了问题:除了开始的那一会儿,1营的坦克都在后退,试图拉开距离,但“虎”式坦克倒车时的最大速度只有每小时19千米,仍然在jīng英士兵们能够击中的范围内。 何况现在坦克都处于越野状态,倒车的速度更慢,那帮家伙跑不掉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事实上他们一开始就应该全面进攻,利用数量优势与Doom连进行一场消耗战,以牺牲部分坦克的代价消灭对手或者迫使jīng英士兵们后退…… 当然,李思轩对自己说,幸好他们没这样做,否则这场战斗“蓝军”就会彻底失败,而101营也真的全完了。 “幸好我们还活着,倒霉的成了那帮小子。”上尉咕哝到。在他的视线里,又一股红sè的烟雾升了起来。 第19辆。 然后又是一股红sè的烟雾。 李思轩觉得自己已经看够了。“让我们离开这里,”他对驾驶喊到,“我可不想全营的最后希望被某个突然冲出来的家伙打破。” 坦克再次震动起来。就在李思轩准备将脑袋缩回炮塔里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嗡嗡”声飘进他的耳朵。他抬起头,看到两架老掉牙的双翼教练机正从上方飞过去。 “炮兵校shè机?”他愣了一下,“来得太晚了。” 在第一架观测机里,徐伟正开心的哼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并不知道下面有一位上尉想了些什么——当然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作为一名刚刚离开飞行学校的菜鸟少尉,徐伟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只要到了天上,他就会高兴得只知道与飞行和攻击有关的东西,而把剩下的忘得干干净净。 这个习惯已经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几个月前,当他还在飞行学校上学而中国与rì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时,他曾经驾驶一架“猛禽”教练机攻击了一股试图制造破坏、但已被情报部门监视并命令直升机部队攻击的rì本士兵,结果惹上了无数麻烦:一个暴怒的直升机飞行员发誓要把他干掉、停飞2星期、关禁闭3天、一次严重jǐng告处分并丢掉了应该得到的中尉军衔。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更大的麻烦是,国土安全部派来一个调查小组对他进行审问,试图弄清楚他怎么会对那股行踪受到严格保密的rì本士兵发起攻击,同时空中国民jǐng卫队也在调查他为什么上天以后会把无线电关掉——最起码这违反了飞行安全条例——以至于无法及时收到jǐng告。 当然最后,所有审查都没有找到对他严重不利的证据,不过他还是被扔到陆军驾驶炮兵校shè机。 很糟糕的结局,但徐伟似乎一点也没有接受教训,到天上以后还是只记得他愿意记得的那些东西。 平飞、爬升、俯冲、投弹、扫shè、再次爬升、再次俯冲…… “你在干什么,少尉!”徐伟的耳机里响起后座观察员的尖叫,“这是一架校shè机,不是战斗机!不要做什么该死的机动!” “抱歉,中尉。”飞行员心不在焉的回答到,差一点又把驾驶杆推了下去。但是,尽管他暂时控制了自己的冲动,不过那种刺激的感觉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强了。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来了一个左盘旋。 “保持平飞!”后座的中尉似乎快要发狂了。也许他当初就应该拒绝与这个有过不良记录的少尉搭档。但现在无论说什么似乎都晚了一些。 他能做的只有大叫、命令、威吓和乞求了。“保持平飞,少尉,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如果有什么差错我们都得倒霉。” “我知道,中尉,我知道。”徐伟仍然心不在焉的说着,同时暗自嘀咕。任务?这算什么任务?轰炸和扫shè才是真正的任务,驾驶一架老掉牙的教练机在天上飞直线,这只是孩子的……等等。 “我们左前方是什么,中尉?”他叫到。 “是我们的伞兵,全部挤成了一团。哈,那些大傻瓜。”中尉开始大笑,但下一秒,就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似的,他笑不出来了。“该死,他们似乎被俘虏了。” “谁干的?” “还能有谁,是第1装甲骑兵团!”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但不管怎样,中尉开始调整他的无线电。 与此同时,周挺也看见了空中的校shè机。“把它打下来!”他大喊到,同时为自己的疏忽感到后悔。“见鬼,如果早知道校shè机可以起飞,我也该申请几架在空中监视,这样就不会被Doom偷袭了!” 然而后悔总是毫无意义的,而且他的命令也晚了一点。 在90公里外的一座野战机场上,第一架战斗直升机正在离开地面。 ※※※※※※※※※※※※※※※※※※※※※※※※ 注:Doom,在宗教词汇里指末rì审判 PS:某人订阅仆街,哀求我为他打广告,并以两瓶2.5L可乐作为报酬,于是我就打了 广告:《一仈jiǔ三》,书号155635,上架已经数月,目前订阅正在大幅度缩水中,单章已不足400,现在特恳请诸位朋友友情订阅一下,谢谢合作——当然,就算不订阅也没关系,反正我的可乐是跑不掉的。 第十二节 史无前例的演习[七] 吕强正快活的哼哼着——在他的武器cāo作官看来,那只是毫无意义的“梆梆梆梆”,虽然噪音的制造者最大限度的遵循了“骑行的女武神”的节奏——但事实上,他就是在哼“骑行的女武神”。 西南的航空兵发动空中袭击时喜欢在无线电里听到瓦格纳的乐剧,但这次演习里导演部却禁止部队这么做,尤其是直升机部队。因为郭波不希望脑子里出现这样一副画面:几十架直升机在“骑行的女武神”的伴奏下展开攻击,这会让他想起《现代启示录》,虽然他喜欢这部电影,也喜欢那段情节,但演习中表现出这样一个场面未免过于可笑了。 当然,他的禁令更加可笑,但除了少数几个人,谁敢嘲笑他呢?何况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的想法,飞行员们顶多能抱怨长官的不近情理,只是如此而已。 然后他们还可以自己为自己伴奏——不过,除了吕强,没有人这么做,因为其他直升机飞行员都在担心自己的宝贝会不会突然出现故障。与几个月之前相比,他们驾驶的“世界上最先进的、独一无二的战斗机器”的可靠xìng并没有提高多少,突然从天上掉下去的可能仍然很高。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一不小心摔死,飞行员们全都飞得很低,几乎紧贴着地面,但树梢飞行已经是极其危险的技巧xìng动作,即使最优秀的jīng英也需要全神贯注,在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情哼哼呢? 只有吕强正在这么做。 “你一点也不担心么,中尉?”他的武器cāo作官终于忍不住了。 “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的宝贝从天上掉下去,或者一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 “噢,”吕强叫了一声,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当然很担心,伙计,不过这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他遗憾的表示,“如果这宝贝真要摔下去,或者撞到什么,事实上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顿了顿,他又说:“当然,你可以祈祷,不过那位上帝比我们的宝贝更加不可靠。” 武器cāo作官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似乎根本没什么值得争辩的,他的中尉已经疯了,尽管在地面上时他还显得一切正常,而且上次飞行时也没有显出任何问题;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但它已经发生了。 最后,他只好发出一个感叹。“你以前不是这样,中尉。” “人总会有一些变化。”吕强轻描淡写的说,耸了耸肩,然后继续他的哼哼。武器cāo作官毫无办法,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座舱外的世界。 当然,透过由防弹玻璃构成的座舱罩,他首先看到的是天空——几乎什么都没有,没有云,没有飞鸟,只有太阳和四十八架全副武装的“雌鹿”——凶狠但丑陋的飞行怪物;它们紧贴地面,发出震耳yù聋的“嗡嗡”响声,气势汹汹的扑向预定的目标,准备将毫无防备的对手一网打尽……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实际上,第1装甲骑兵团肯定已预料到自己将受到攻击,而且发动机的巨大响声也足以使任何突袭的企图化为泡影,当机群抵达目的地时必然会遇到一张严密的防空火网。 武器cāo作官一点也不确定自己所在的这支部队是否能够突破那张网。虽然每一架“雌鹿”都处在最大武装状态,短翼下悬挂的四个火箭发shè器里一共有76发70毫米火箭弹,机头下颌部位的3管12.7毫米加特林机枪也装满弹药,但地面部队的20毫米加特林自行高shè炮也同样是可怕的对手,何况它们还会隐藏得很好。 而且整个直升机编队的飞行高度又是如此低,坦克和装甲车的乘员可以用座车上的12.7毫米机枪shè击,步兵的自动武器也可以击中战斗直升机,虽然理论上“雌鹿”的关键部位都能够抵抗20毫米炮弹,然而实际上它却异常脆弱,如果在实战中编队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了。 当然现在是演习,最终的结果仍然需要导演部判定,要是参谋们认为轻型自动武器不能对战斗直升机造成伤害,倒霉的是第1装甲骑兵团,但如果情况正好相反,参谋们认为7.62毫米子弹有一定概率击落直升机,最后的判定结果肯定就会变成“雌鹿”编队全军覆没——相比之下,武器cāo作官认为出现第二种情况的可能xìng很高。 他都知道这次演习的判定标准偏向“红军”……每个人都知道…… “注意,我们正在经过战场,右边,jīng彩的坦克大决战,简直尸横遍野啊。”他的耳机里突然传来吕强的声音,一个无谓的感叹。武器cāo作官把目光转向右侧,最开始他只看到一片朦胧的红sè烟雾,接着,坦克在烟雾中出现了。 他数到大约两百辆坦克,甚至还可能更多,车身上若隐若现的标志说明它们分别隶属的部队:101营、第1装甲骑兵团、501营、601营,还有“Apocalypse”。这些坦克中的绝大多数都静止在原地,只有一部分还在作战……也许不能叫做“作战”,现场的混乱情况更像赛车……赛坦克? 不对,那更像有人正驾驶坦克进行一场橄榄球比赛。 武器cāo作官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的一切:几十辆“红军”坦克正在全速奔驰,要么试图从侧翼包围要么打算正面堵截,或者寻找机会开火,然而九辆属于“Apocalypse”的坦克却不断改变方向,使对手的包围和堵截落空,同时赠送某个不走运的家伙一颗炮弹。 显然,数量占有优势的“红军”的处境相当狼狈,但“Apocalypse”的状况也绝不乐观——他记得一个坦克连应该有14辆坦克。 “损失了5辆。”武器cāo作官咕哝到。 “与造成的伤害相比,他们的损失微不足道。”吕强“哼”了一声,“第1装甲骑兵团要成为笑柄了。”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值得可笑,那是jīng英部队。” “被一个连干掉一个营,就算那是火星人部队也足够丢脸了。” “火星人?”武器cāo作官不明白。 “H.G.威尔斯的《世界大战》,,难道你从来没有看过?”吕强反问。 “我从不看,不管中国的还是外国的,那会让我头痛——我认为你应该知道,中尉。” “你的空余时间一定无聊得使人想打瞌睡。” “你……” “‘毒蛇’领队通告蛇群——注意!”另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来,结束了狭小座舱里还没有开始的争论,“我们即将接触目标,现在全体解散,以双机编队展开攻击——重复,解散,以双机编队展开突击。” 立刻,整个战斗直升机编队解散了,一些飞向右侧,一些转向左侧,剩下的,包括吕强驾驶的“毒蛇一号”,则笔直的冲向前方。 “准备好,伙计,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吕强说。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中尉。”武器cāo作官把拇指放到了发shè按钮上。 在这一刻,第1装甲骑兵团的军官和士兵们已经听到空中传来的怒吼,虽然许多人困惑于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但至少周挺非常清楚。“战斗直升机!”他再次诅咒自己的大意——但这并非他的错误,没有人能够及时想起一个从没有出现过的威胁,何况高级军官都听说直升机只承担战斗搜索救援任务——这又是来自郭波的直接命令,他不希望把一件还不成熟的武器送上战场。 周挺只是被自己知道的东西误导了,但他还有改正错误的机会。“高shè炮准备!”他发出命令,“全体准备对空shè击,把所有机枪瞄准天空。” “这样做有用么?”一个参谋问。M2HB机枪的shè击速度实在太慢,并不适合对付空中目标,然而高shè速的“蝮蛇”的威力却又严重偏低,高速掠过的战斗机完全可以忽略它们的潜在威胁。 不过很多时候,人们其实别无选择。“多一件向空中开火的武器总比少一件好。”指挥官大声说,“另外我要让那帮作弊的家伙明白,一件新玩具并不能吓到第1骑兵团。” “明白,长官。”参谋匆匆跑开,去传达他的命令。 然而当他这么做的时候,战斗直升机的武器cāo作官和飞行员们已经看到地面上的目标了——几乎毫无防备,就像一堆靶子。 但也有一些小麻烦:正在快速转动炮塔的自行高炮。 “毒蛇一号,为我清扫一条通道。”吕强的耳机里传来毒蛇领队的命令。他轻轻推了一下驾驶杆,让自己的“雌鹿”扑向第一个挡在航线上的目标。 武器cāo作官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辆自行高炮,估算着双方的距离,然后,就像以前演练过的数百次那样,他按下了shè击按钮。于是,四发火箭弹立刻顺从的离开了自己的巢穴。 然而……所有飞行员和他们的武器cāo作官起飞前都被告知,演习使用的训练火箭弹不会真的爆炸,只会在目标附近的空中制造一团红sè烟雾,然而这四发却直截了当的打在地面和高shè炮的车体上……然后猛烈的爆炸了。 训练火箭弹不会爆炸,如果有四发火箭弹爆炸了,那它们绝不是训练火箭弹。 它们是实弹。 “停止攻击!重复,停止攻击!”当武器cāo作官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几团火焰以及火焰中的自行高炮的时候,毒蛇领队已开始在无线电里大叫,“我们带着实弹!重复,我们带着实弹!” 第十二节 史无前例的演习[八] “实弹?” “是的,长官。”军务副官点了点头,“一架直升机在演习中发shè了两发实弹,而且经过检查,一共有9架直升机携带的火箭弹都是实弹。” 郭波眨了一下眼睛: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应该出现的。“我记得演习使用的训练弹和实弹有非常明显的区别。” “是的,长官,”王策回答,“我们使用不同颜sè的油漆区分不同类型的战斗部,训练弹是绿sè,而实弹的高爆战斗部是黄sè,但令人意外的是直升机携带的两种火箭弹的战斗部都没有颜sè。” “问题在哪个环节?地勤、运输、军械管理,或者生产?” “正在调查,长官。” “军事情报局和国土安全部会彻底清查这件事,很快,我们就能知道这次事件究竟只是一个疏忽还是一次有计划的破坏行动。”达绮芬妮接着表示。 “那么你认为呢?”郭波问。 西斯学徒用冷漠得让人心寒的语气回答:“我认为,不管结果如何,都会有人付出代价。” “别太过火,达绮芬妮。”然后他重新看向军务副官,“损失严重吗,亚历克斯?” “被火箭弹击中的自行高炮受到严重损坏,维修部门正在检查,但可能需要报废,幸运的是没有乘员死亡,只有两人受重伤。”顿了顿,王策接着说:“第一装甲骑兵团全体军官和士兵都很愤怒,周挺上校要求严惩凶手。” “凶手?”郭波瞟了一眼旁边的西斯学徒,笑起来,“如果我们的上校想要凶手,我个人认为,他应该请达绮芬妮给他一个。” “这个……”王策可以肯定,周挺绝没有勇气进入达绮芬妮的办公室——事实上,就算情报部门的军官也不一定有这种胆量。传闻实在太多了。 当然郭波也很清楚,但这就是他的目的。 “总之,”他做了个手势,“让第一装甲骑兵团保持安静,在事情调查清楚前我不想再听到什么‘严惩凶手’之类的废话。” “明白,长官。”军务副官接着问:“那么演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呗。” 于是,演习按照计划继续进行。 不过,情况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普通部队全都变得异常谨慎,不管哪一个单位,开始行动前总会极其认真的检查自己得到的弹药。指挥官们不希望自己的士兵干掉某个友军士兵——或者友军士兵干掉自己的士兵。尽管原则上,演习允许出现误伤,即使有人死亡也不是问题,但还是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只有jīng英部队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还是会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开始行动而不是浪费许多时间检查弹药,结果普通部队的指挥官们很快就开始抗议了。 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原本就是难以对付的敌人,他们行动速度、shè击jīng确、战术优秀而且攻击凶狠,更要命的是任何一种技术装备这些怪物似的战士都能用得很好,要是他们使用了实弹,遭殃的士兵就绝不会只是一个或者两个,如果运气不太好可能整支部队就会完蛋——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指挥官们提出要求,要么jīng英部队也认真检查弹药,要么就让它们退出演习,不管怎样必须保证绝大多数人的安全,否则演习没办法继续下去…… 当然,这种声音不太……和谐,但随着演习继续,各种各样的问题正在不断涌现,来自基层部队的抗议也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而且事实上,在所有冒出来的问题里,唯一吸引了郭波注意力的也仅仅只是军队的后勤保障,它很重要,却乱得一塌糊涂。 “第3步兵师报告,它申请补充的是柴油,但得到的却是航空煤油。” “第3战斗机联队报告,昨天就应该运到的燃烧至今没有到达,现在它的所有飞机已经停飞了。” “第2装甲骑兵团报告,它获得了四倍数量的香烟,但只得到不足一半的食品,指挥官想知道指挥部是否打算让士兵们通过抽烟或者咀嚼烟丝消除饥饿感?” “‘泰坦’师报告,它的弹药储备只剩下一个基数,指挥官询问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补给。” “负责为‘泰坦’师运送补给的第756运输营只剩下7辆卡车还能行动,第762运输营还有27辆卡车,但它把弹药送到了错误的位置,第788运输营……” 即使是一个克隆人,但杰拉德指挥官还是觉得自己相当难受,当然他的处境还不算非常糟糕,“蓝军”与“红军”指挥部里的后勤参谋们干脆就要崩溃了。后勤运输工作中暴露的问题既在预料中又多得超出人的想象,就算莫非与郭波也感到有些惊讶,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情况已经彻底混乱,同时又相当可笑,部队要么得不到足够的补给,要么得不到正确的补给,而后方的物资仓库里各种补给品却堆积如山,但同时后勤部门又始终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在很大程度上,问题的根源在于后勤参谋和运输部队指挥官缺乏经验,他们从没有做过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为参加演习的近两百万军人提供后勤保障,虽然整天累得像一条狗但事情却还是乱得一塌糊涂。 当然过于漫长的后勤运输线也是同样严重的问题,尤其对“蓝军”来说是这样——由于郭波的命令,它的运输线在最短的时候也有400公里,那些装满物资的运输卡车最快也要13个小时才可以通过它——但事实上,一旦运输卡车组成车队,它们就不得不降低自己的速度。 物资运输的难度被人为的大幅度增加了。 相比之下,“红军”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但也只是稍微好一些。它的运输线虽然短,但道路状况却差得多,就算最好的地方卡车也处于越野状态,车队的行驶速度甚至比“蓝军”的运输车队还慢。 所以实际上,双方的处境一样糟糕,当然抱怨也一样多。 不然如此,过于漫长和恶劣的运输线还带来两个问题:第一,严重的、无法解决的交通堵塞;第二,严重的、无法解决的车辆故障。然而这两个问题又会互相影响,并进一步影响物资运输的时间。然后,再加上经验不足的参谋和指挥官的错误,最后的结果就是前线部队需要等待很久才能得到补给,但随即又发现东西送错了,于是又是一个新的循环。 恶xìng的循环。 情况只会变得更糟,不会变得更好。 “考虑空运怎么样?”郭波问。 “‘翠鸟’运输机远远无法满足需求,但更大型的运输机,演习区内又没有满足起降要求的机场。”杰拉德指挥官苦着一张脸,“现在也不能修建这种机场。工程机械和建筑材料将会进一步恶化目前的运输状况。” “飞艇?” “与大型运输机遇到的问题一样。而且飞艇同样没有办法把物资直接运送到每个师或者团。” “也就是说,问题没办法解决。”郭波耸耸肩——指挥官的报告与他预料的差不多,问题现在还不能解决——但问题必须解决。“你知道,指挥官,如果我们的部队要前往北非或者欧洲作战,后勤问题还会更加突出。” 这是一个打了折扣的说法,谁都知道派遣远征军去北非和欧洲会有多么麻烦,参加行动的部队会更多,物资运输的距离也更家漫长。虽然最远的路程可以通过大型货轮解决,而且在郭波的策划下集装箱船和滚装船已经诞生并在美国与英国普及,但地面部队最后总会使用卡车运输自己的物资。 所以,演习中表现出来的问题必须解决。郭波不希望自己的部队因为没有足够的燃料和弹药而让德国人得到一个反击的机会,虽然这会让战争变得更加曲折有趣。 莫非会喜欢这种曲折有趣,但他不喜欢。 只是杰拉德指挥官能想到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多。“后勤参谋和运输部队指挥官的能力会得到强化,工程部队的野战修筑能力也会加强,但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运输机和卡车的数量不需要增加?” “运输机存在许多使用上的限制,特别是巨型运输机,它们的可靠xìng也不够高。而载重卡车的问题则集中在进口的美国卡车上,不管是哪个工厂的产品,福特、GMC、马克还是国际,它们的越野xìng能都不够好,士兵进行的改装又太多,而且他们总是超载,非常极端的时候一辆2.5吨的卡车可以装上15吨货物,然后它就会很快出现故障。” 郭波知道改装是怎么回事,那些充满DIYsè彩的改装活动正是在他的鼓励和支持下开展起来的,至于超载……恐怕这就是中国的特sè了。 当然,杰拉德指挥官的指责非常有道理,超载现象的确不应该继续发展下去,否则很快他就会看到西南地区的公路上出现“‘鼠’式坦克集团军”——约翰.弗朗西斯.邓肯研制的16.5吨全驱动越野载重卡车已经装备部队了,当它作为民用并在高级公路上行驶时,载重可以增加到30吨,然后再按照惯例超载…… “我会命令宪兵解决这个问题,指挥官。”郭波严肃的表示。 “恐怕这会非常困难,长官。”但指挥官不想评价太多,毕竟事情与他没有多少关系——而且作为总参谋长他要关心的问题已经有那么一大堆了。“还有一个问题,演习是否还需要继续?” “当然。”郭波很肯定。 不过,演习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第十三节 局势慢慢发展[一] 1938年3月12rì,德国吞并奥地利——这是历史; 1938年1月12rì,德国吞并奥地利——这是现实。 “所以,默林.斯罗诺维奇,同志,这就是你匆匆赶到g qìng的原因?”郭波扬了扬眉毛,向坐在他对面的苏联外交人民委员露出一个微笑。 但实际上,他正在暗中诅咒别尔科夫的不合时宜的到访:当演习正在变得越来越有趣的时候,外交人民委员来了,以至于他不得不中止自己的娱乐,难道这不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而且,德国吞并奥地利,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郭波愤愤不平的诅咒着,然而别尔科夫也在诅咒他。同志?而且他还用了一种轻佻的语气……真见鬼,现在不是两个人的无拘无束的私下交流,是极其正式的外交会谈,屋子里还有一大群随员,秘书、翻译、速记……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就不能稍稍严肃一点? 不过郁闷的外交人民委员同样非常清楚,与其指望郭波表现得严肃,还不如指望西方国家接受苏联zhèng fǔ的建议、召开国际会议讨论德国对奥地利的入侵行动——他只能自己控制会谈的气氛了。 “是的。”别尔科夫首先肯定了郭波的猜测,接着说:“苏联zhèng fǔ已向美国、英国及法国zhèng fǔ提出建议,召开国际会议集体讨论如何对付德国人的侵略行动。” “但它们拒绝了?” “是这样。” “理所当然的结果。”郭波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虽然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偏离了历史轨迹,但也有一些东西会保持原样,比如绥靖政策,比如英国和法国对纳粹德国的某个缺乏现实xìng的期待。“同志,我们都知道英国人和法国人指望泡菜——”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郭波身上。“泡菜?” 不只是别尔科夫,作为郭波的政务副官,尽管她还是一个苏联间谍,然而史雪儿也觉得她的头正在隐隐作痛。“泡菜”——她知道他的意思。“泡菜”,“小胡子”,“前陆军下士”……以前,在一些私人场合,她曾经听他提到过这些属于德国元首的绰号——但现在是正式的外交场合! 在一个外交场合,当着苏联外交人民委员以及众多随员的面,用一个显得极其轻蔑的绰号称呼纳粹德国的dú cái者……真是荒谬至极。 而且更糟糕的是,郭波竟然装着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在胡说八道。 “我指的是德国的那个留着卓别林式小胡子的前陆军下士。”郭波笑了笑,“当然啦,你们都应该知道,那个人就是奥地利画家阿道夫.希特勒——” 几乎是忍无可忍,史雪儿首先让翻译停止工作,然后在他的耳朵边低声说:“将军阁下,我个人认为,现在并不是谈论德国元首的绰号的时候。” “是吗?”想了想,郭波耸耸肩,“好吧。” “什么是‘好吧’?”她继续怒视着他。 “‘好吧’的意思就是这只是一个次要的枝节问题,而你不应该打断我。”然后他重新开始——而这一次,他总算恢复正常了。“当然,外交人民委员阁下,我的意思很明确,英国zhèng fǔ和法国zhèng fǔ不可能同意贵国zhèng fǔ的请求,伦敦和巴黎仍然希望柏林向你的国家发动进攻。” 这就是历史,他知道,别尔科夫也知道,当然其他人不知道。但这不是别尔科夫跑到g qìng的理由,如果苏联zhèng fǔ还是希望与英国、法国和美国坐在一起讨论制裁德国的相关事宜,他应该去伦敦、巴黎和华盛顿;在g qìng,苏联zhèng fǔ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 除非,别尔科夫刚才的发言仅仅是一个开场白,莫斯科事实上赋予了他另一个任务。 “长话短说,默林.斯罗诺维奇,你到g qìng的目的是什么。”郭波直截了当的问。 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似乎想了一会儿,外交人民委员慢慢的说:“我国zhèng fǔ希望与中国zhèng fǔ讨论目前的欧洲局势并达成一个共识。” 当然,他和郭波都知道欧洲局势根本没有值得讨论的地方。德国吞并了奥地利,然后就会轮到捷克斯洛伐克,法国和英国将会联合起来迫使布拉格接受柏林的条件,而苏联,尽管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它希望救援这个国家,但华沙将使莫斯科的一切努力化为泡影,然后,莫洛托夫和卡冈诺维奇就只能像历史上的朱加施维利同志那样,与奥地利的小胡子下士一起瓜分欧洲的擦脚垫…… 郭波突然意识到别尔科夫承担的任务:在已知的历史里,苏联在进攻波兰之前首先结束了它与rì本在诺门罕的战斗,并用一份互不侵犯条约稳定了远东局势,因此现在,莫斯科的设想或许也是这样。 毕竟他和莫非的军队比关东军强大得多,而且直接威胁着中亚地区,虽然就在两个月前,他与莫洛托夫已经就乌兰巴托的地位问题达成了一致,但在欧洲局势急剧变化的现在,恐怕没有一个老练的政治家能够相信他不会趁苏联关注欧洲的时机采取什么行动。 尽管事实上,他和莫非的确不会采取行动,他们的目标是德国而不是苏联,在接下来的两年到三年里,军队将会按照参加世界大战的标准进行全面升级。与苏联开战?为什么? 郭波笑起来。“我比较喜欢直截了当的说明问题,外交人民委员。那么让我猜测一下,你到g qìng的真正目的是争取与我达成一份互不侵犯条约,是这样吗?” 有那么一瞬间,史雪儿想结束这次会议,然后让达绮芬妮狠狠的教训他一顿,让他明白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但在她下定决心之前,别尔科夫已经承认了他的猜测。 但外交人民委员接着说:“除此之外,我国zhèng fǔ希望与中国zhèng fǔ达成一项有关确定两国边界的条约。” “一份勘界条约,一份互不侵犯条约?没有问题。”郭波立刻答应了,根本没有浪费时间考虑。 “你不考虑一下吗,将军阁下?”别尔科夫一点也弄不清楚他的立场。莫斯科当然很希望看到如此慷慨大方的回复,然而作为一个国家的事实上的领导者,他怎么能够如此轻率的做出回答? 但郭波一点也不觉得他很轻率。“不用考虑,默林.斯罗诺维奇,你的zhèng fǔ的建议是好事。当然,具体的条约,你得去和我的外交部长谈,”他接着说,“至于对两国边界进行勘察和确认,你知道,这种复杂而艰苦的技术工作不可能在地图上完成,我们需要进行反复磋商,会有一些争吵,而且还可能有一些新问题出现。” “我能理解,将军阁下。”别尔科夫暗自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郭波还没有彻底丧失他的理智,但谁知道呢?苏联的外交人民委员担心中国的军事政治领导人不能有效维护本国利益,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他不想考虑得更多。 而且还有许多更实际的问题正等着处理。“我还有一个问题,将军阁下,你刚才说具体的谈判将由你的外交部长负责,那么请问,你的外交部长是谁?” 郭波一下子噎住了:他根本就没有外交部长。当然这种说法并不确切,g qìng一直有负责外交事务的机构和官员,不过现在的情况稍微有点复杂,南京已经把它的外交部丢了过来,但他还没有对它进行全面改组,因此中国名义上的外交部长还是南京任命的那一位——但这个人是不能信任的,不能参与谈判。 要另外找一个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目前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直接提拔成新的外交部长,然而这件事情做起来又有一些麻烦,又要牵扯出一大堆新问题,又要浪费时间和jīng力解决…… 真糟糕。郭波想了想,最后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外交人民委员,让我的国土安全部长负责谈判怎么样?” 这是一个更加糟糕的主意——而且糟糕到了极点。在这间屋子里谁都知道g qìng的国土安全部长是谁,达绮芬妮,一位身份与以前的别尔科夫、现在的贝利亚完全相同,却更令人畏惧的美丽女士。 让她负责外交谈判?开玩笑! “我们必须认真考虑这件事情,将军阁下。”史雪儿低声对郭波说,“恐怕大家都很明白,达绮芬妮小姐并不适合负责外交谈判。如果她能够达成一份条约,也一定是充满争议的。” “情况没那么糟糕。”郭波微笑着,用更低的声音回答,“当然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纠纷,不过这是唯一让我摆脱这件事情的办法。”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第十三节 局势慢慢发展[二] “我拒绝。” “什么?” “我拒绝。”达绮芬妮的意志是明确和不容质疑的,“外交事务不在我管辖的范围之内,所以我不会接受与别尔科夫谈判的任务。” 史雪儿笑起来,声音很低,但不管怎样郭波还是听到了。 他回过头,极其凶狠的瞪了她一眼,使她保持安静,然后再转回来重新面对毫无表情的西斯学徒。“你不能这样。”他大声的说,“你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合适人选,达绮芬妮,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承担起来。” “这是命令?”她的嘴角翘起来。一个明显的冷笑。 郭波立刻泄气了。尽管,因为有莫非授权,他可以向达绮芬妮下达一些她不愿意接受的命令,而且她也会一丝不苟的完成它们,但每一次这样做都会使他越来越接近危险——没有人可以预料她的愤怒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出来,但只要它爆发出来,他就必死无疑——但郭波还不愿意现在去见上帝,所以更多时候,即使莫非就在旁边看着,但只要这个西斯君主没有明确的表明态度,他就会选择妥协和放弃。 而现在,莫非甚至不在g qìng,在这种时候他还能怎么办呢? “见鬼。”郭波低声咕哝着,“外面的人都认为我是统治了半个中国的大dú cái者……” “你是统治了半个中国的大dú cái者,但你也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dú cái者,我的主席阁下。”达绮芬妮继续冷笑着,“你总是把事情推给其他人,然后躲在一旁看笑话,不是吗?” “我只是让专业人士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的作用。”他为自己辩解到。 “你只是喜欢偷懒,还有满足你的恶劣趣味。”西斯学徒用洞悉一切的语气说,“当然,这是你的事情,我不关心也不打算干涉,但同时,我建议你不要给我制造麻烦。” “我没有给你制造麻烦,达绮芬妮。”郭波继续辩解。 但任何辩解在达绮芬妮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当然它是。”她说,“国土安全与情报委员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还有你的军事演习。我没有时间再去负责一个外交谈判。” “好吧。”他只能这么说。耸耸肩,尽量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当然他确实很沮丧,“看上去,我只能亲自与别尔科夫同志谈判了。” “那是好事。” “对,好事。”郭波极不情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史雪儿离开了达绮芬妮的办公室——但很快,他又回来了。“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达绮芬妮。”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迷惑,“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我故意把事情搞砸?” “你觉得我有必要担心么?”她反问。 答案是明确的:“没有。” 她为什么要担心?即使她是西南政权的国土安全与情报委员会主席,但事实上,中国与达绮芬妮毫无关系,甚至整个世界也是如此。所以,不管郭波想做什么,将整个北方送给莫斯科,或者向莫斯科宣战,她都没有必要担心。毫无意义,只是浪费jīng力和时间。 当然,郭波很清楚这一点,从来没有忘记,他只是想找一个办法促使达绮芬妮接受他的要求、负责与外交人民委员的谈判——但他失败了,注定如此。 他只能亲自完成这件工作。 对于这个结果,别尔科夫和他的随员们都很高兴。在这个世界上,愿意与达绮芬妮面对面谈判的只有两种人:不认识她的乡巴佬;jīng神不正常的疯子。但是,苏联外交代表团的每一位成员都曾听说过g qìng的情报头子,而且jīng神都很正常,那么他们当然不愿意面对她。 但如果他们知道达绮芬妮正在做什么,他们就不会高兴了。 甘肃,安西。 第776预备役运输营C连护卫排指挥官刘德海中尉正在拆除他的机枪卡车上的四联装高shè机枪架。他打算用两个带防盾的双联枪架取代它,一个前,一个后,既加强了防护,又增加了火力的灵活xìng,当然还有卡车的重量。 而他的机枪卡车,一辆载重2.5吨的GMC卡车,事实早已经严重超重。仅仅只是将驾驶室和车厢严密包围起来的5毫米装甲板就超过1吨,打算用来防御反坦克火箭弹但实际上毫无必要的金属格栅同样分量不轻,何况车上还有8挺机枪和1.5吨弹药,以及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卫用的汤姆逊冲锋枪、4个备用轮胎、6个容量25升的汽油罐、容量高达60升的饮用水桶、无线电、收音机、行军背包……最后,它还要装上5个大兵。 它很拥挤,但更严重的问题是,这辆车严重超载了。 超载意味着不安全,但没有人在乎。预备役运输部队的司机几乎都在运输公司工作,很多时候,他们会驾驶一辆装满10吨甚至15吨货物的2.5吨卡车在公路上横冲直撞,而一辆机枪卡车上的各种东西加起来可能还不到4吨,演习地区也没有yīn险狡诈的公路巡jǐng,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值得担心的仅仅是,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机械故障。甚至在演习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刘德海和他的士兵就开始和故障进行激烈斗争了。 “我真想要一辆5吨级的班达姆卡车,”中尉低声咕哝着,将枪架底座的一个螺帽松开,“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使用最新型的越野载重卡车?” “因为我们是预备役部队,而且是运输部队,中尉。我们倒霉的第二梯队的第二梯队,所以就应该捡破烂……”他身边的司机回答,然后突然停下——他已经发现他的错误了。 “说得对,伙计,你说得太对了。”刘德海转过头,凶恶的笑了一下,然后将扳手塞进司机手里,“现在你接手。” “你要做什么?” “抽支烟,喝瓶可乐,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司机说,同时用使劲拧螺帽以掩饰自己的惊慌。 刘德海仍盯着他,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大声咆哮到:“笨蛋,你的方向反了。”说完,不再理会更加慌张的司机,他慢慢的站起身,将手放进口袋准备将烟掏出来——但在下一秒,他的动作变成了立正,靠腿,敬礼,但一个字也不敢说,甚至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他的奇怪动作引起了司机的注意。“出了什么事,中尉?”他问到,也站起来,然后也惊呆了。 毫无疑问,他们从没有遇到、也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现在的情形:三位少将站在他面前,一男两女。而且,尽管那位男xìng少将他们既不认识,而且也没有见过,然而两位女xìng少将,天空舰队的胡将军和军事情报局的叶将军,整个军队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们都很漂亮,而且是大人物;与她们相比,站在一旁的营指挥官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尽管少校先生正在不断眨眼,竭尽全力想向他传达某种信息。 中尉和他的司机的大脑已经当机了。 “可怜的家伙,他们被你们吓着了。”胡子笑低声笑起来,“看看,他们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觉得,这更像是正常男xìng看到绝世美女自后的必然反应,极度震惊,因此丧失了思维能力。”胡幽蓝向特种作战司令部司令翻了一个白眼,“而你是不正常的,胡子笑将军。” “绝世美女……”胡子笑“啊”了一下,接着嘲弄出现在他脸上,“女士,虽然我们是本家,但我还是要说,或许叶将军是美女,但是你……”他摇了摇头,但什么也没有说。 不过胡幽蓝知道他的意思,很明确,很清晰,她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而叶蓓蓓的眼神干脆达到足以将人吓出心脏病的地步。在她们更加明确的威胁之下,并且想到站在她们背后的那一位大人,胡子笑不得不承认自己犯了错误。“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你的玩笑一点也不有趣,将军阁下。”胡幽蓝没有表态,但叶蓓蓓更进一步的威胁着,“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打算找你的麻烦,那将是非常不幸的事情。” 然后她迅速将头转向旁边的运输营指挥官。“你听到了什么,少校?” “什么也没有听到,将军阁下。”少校慌忙回答,同时立正,身体挺得笔直。 “但你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叶蓓蓓紧追不舍。 少校的身体哆嗦了一下。“我的耳朵今天出了点小问题,它会自动忽略一些东西,将军阁下。” 胡幽蓝低声笑起来——这个回答充满了郭波的风格,一本正经的荒谬绝伦——但军事情报局副局长仍旧板着她的脸。“既然如此,少校,你最好不要将我后面的话自动忽略了,因为那将为你带来巨大的麻烦。” “我明白,将军阁下。” 于是她宣布:“现在你听到的是最高军事机密,少校。从现在开始,你的部队将受到特种作战司令部指挥,你们有24小时进行检修和准备工作——记住,只有24小时,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给你浪费,因为在24小时后,任务就会开始。” “是,将军阁下。”少校的身体挺得更直了。 到这个时候,叶蓓蓓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戏虐的笑。“你想知道那是什么任务吗?” “想。”他本能的点头,随即开始猛烈摇头,“不想,将军阁下。” 然而,少校的回答不具备任何意义。不管他怎么回答,“想”,或者“不想”,她都会将任务告诉他。“那个任务就是,进军xīn jiāng。” 第十三节 局势慢慢发展[三] “进军xīn jiāng,这是我曾经遇到过的最轻松的任务,但也是最糟糕的任务。”在本子上写下这段话,胡子笑将钢笔丢到一边,用力的向后倒下去,让上半身全部陷进沙发里,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进军xīn jiāng,这个任务实在太糟糕了。少将想着。作为特种部队司令部的最高长官,西南地区最jīng锐部队的领导者……好吧,西南地区最jīng锐的部队应该是国土安全部下属的“复仇女神”,然后是整整6个师的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接着才是特种作战司令部管辖的部队……或者特种兵比那些高级jīng英突击队员更优秀一点?不过,不管怎样,他指挥的部队肯定属于jīng锐。 而作为jīng锐部队的指挥官,胡子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带领一大群杂牌部队执行作战任务——真正的杂牌军。将有5万名陆军军人直接参与进军xīn jiāng的军事行动,然而除了来自“剃刀之刃”部队的2千名特种兵,剩下的全部都是从各个预备役部队抽调的人员——全都是第二梯队。 比如第776预备役运输营,这支部队他已经见过了,绝大多数军官和士兵是运输公司的疯狂卡车司机,总让人为他们的安全意识充满担心;还有一个预备役宪兵营,据说从军官到士兵都是公路巡jǐng,天知道他们会不会给第776营的司机开罚单;然后,还有一支山地步兵部队,第75游骑兵团,名字和部队的徽章都很不错,听上去像jīng锐部队,但它的成员都是护林员[注]…… 然后,这些军人cāo作的武器属于二流,要么是一线战斗部队淘汰的旧货,要么是提供给仆从军的出口型武器,从美国制造的M1917步枪、M1918和M1919机枪、M1山地榴弹炮到藏军和西北军装备的105毫米轻榴弹炮,什么都有,还有一大堆士兵自行购买的、五花八门的轻武器:毛瑟自动手枪、汤普森冲锋枪、芬兰人的苏米冲锋枪、温彻斯特霰弹枪、雷鸣顿猎枪…… 胡子笑一直觉得,他的特种部队的装备已经足够杂乱了,但预备役部队的情况明显糟糕一千倍;而且,特种兵只是因为任务需要才选择并非制式的武器,而这些预备役士兵又想做什么呢? 胡子笑不知道,也无法想象。 但他就要带上这样一支部队,这样一群士兵,将西南军队的黑底银凤凰军旗插到xīn jiāng的每一个角落,而且还缺乏空中支援——除了他自己管辖的第160特种航空团和胡幽蓝的天空舰队。但天空舰队的慢吞吞的飞艇只负责提供后勤运输,能够用于一线作战的仅仅是第160特种航空团的12架由“翠鸟”运输机改装的、绰号“喷火魔龙”的炮艇机。 胡子笑觉得这像一个笑话。 真正的大笑话。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源,仅仅只是由于这次行动是国土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策划的、军事情报局负责具体实施的绝密行动,简单的说,只有达绮芬妮小姐和情报系统的诸位美女知道这次行动,总参谋部的杰拉德指挥官却被蒙在鼓里。甚至有可能,尊敬的主席阁下也对这次行动一无所知——当然,莫非将军永远清楚这些秘密。 所以他指挥的士兵不仅是预备役人员,装备杂乱无章而且没有坦克,没有装甲车,没有重炮,没有轰炸机支援,一切都像回到了许多年以前。 真是糟糕。 胡子笑低声咕哝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最起码我的部队里会多出几个武装jǐng察步兵团,而不是……” “你就像一个怨妇,少将。” 突然出现的yīn沉声音吓得胡子笑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双手习惯xìng的摸向腰间的手枪,但他很快停住,重新坐下。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认出那个声音,它属于军事情报局副局长。当然,也只有叶蓓蓓和她的那些变态的刺客姐妹,才有可能毫无声息的钻进别人的房间。 对此,胡子笑相当气愤。“叶蓓蓓小姐,难道你就不能稍微礼貌一些,进来之前先敲门么?” “我敲了。” “我没有听到。” “那是你的问题,少将。”叶蓓蓓理直气壮的说,接着话锋一转,“而且,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从现在开始,伞兵部队接受你的指挥。” 理论上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伞兵的战斗力肯定比预备役部队的家伙们好得多,虽然仍比不上特种兵……但很多时候,理论永远只是理论,不是现实,胡子笑从不相信叶蓓蓓能给他带来真正的好消息,都是打了折扣的。“让我想想,不要告诉我,这些伞兵只能作为步兵使用。” “你猜对了,少将,我没办法为你弄到足够数量的运输机,所以伞兵都将作为jīng锐步兵参加行动。” 好吧,这又是一个打了折扣的说法,胡子笑可以肯定,叶蓓蓓拥有的运输机就仅仅只是军事情报局的那几架用于秘密渗透行动的“翠鸟”,与“足够数量”相去甚远。不过他还能说什么?毕竟她把3个伞兵团弄来了,增加了部队的实力,他应该感谢她而不是抱怨,抱怨是伞兵们要做的事。 想到这里,特种部队指挥官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笑容。 “非常感谢,叶蓓蓓小姐。”他说。 “先别忙道谢,少将,我还有几个消息要告诉你。”不管他有什么反应,她在胡子笑身边坐下,接着说:“经过反复协调,国土安全部同意将它管辖的航空单位交给你指挥。” 胡子笑愣住了,感到难以置信。“真的?” “当然。” 于是,他真的高兴起来。 国土安全部掌握着一支无论规模还是质量都很不错的空中力量,虽然绝大部分是由民用飞机改装的轻型巡逻机,主要攻击力量、那支战斗直升机部队又长期被机械故障困扰,但它却有12架经过特殊改装、可以投掷炸弹的特种“巨人”运输机,以及2架最新型的“巨人”炮艇机——安装着105毫米轻型火炮,战斗力远远超过“喷火魔龙”。 它们可以临时充当轰炸机,虽然使用起来仍旧显得麻烦,但总比什么也没有更好。 胡子笑认为他现在就可以挥师西进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叶蓓蓓带来的不只是好消息,她还有一个坏消息。“最后,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行动时间需要推迟。” “为什么?” “有一点小麻烦,军事情报局为你安排的向导还没有抵达,负责运送他们的运输机遇到机械故障,被迫在沙漠中紧急迫降,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飞机严重损坏,我只能另外再派一架。” “只是这样?”胡子笑刚刚收起他的笑容,现在他开始后悔了,“女士,我认为没有必要推迟行动,即使没有向导,我的部队也能顺利前进。” 他有xīn jiāng的地图,而且像西南军队拥有的任何一份军事地图一样,详细得足以让人目瞪口呆;语言也不是问题,因为一些任务的需要,“剃刀之刃”的队员都懂得一点哈萨克语和维吾尔语,最基本的交流绝对没有问题。 向导是毫无必要的。 “你的看法无疑是错误的,少将。”叶蓓蓓说,“为你准备的向导都是军事情报局在过去几年里jīng心培养的特工,都是有一点名气和地位的角sè,他们不仅仅能为你指引道路,沟通当地人,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帮助你的部队带来足够的支持和帮助。” “唔……”胡子笑想了想,“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些向导都是阿訇吧。” “不完全是,有一些是阿訇,也有一些是当地公认的比较有威信的官员,但也有富翁和地主,当然还有jǐng察和下级军官——当然,这一部分特工会继续留在原来的位置,直到你的部队到达。” “你在开玩笑,小姐?”他没有其他意思,仅仅针对她的第一句话,“不完全是,有一些是阿訇”,还有什么比这更夸张? “少将,如果你知道,军事情报局在1932年的时候就已在策划夺取xīn jiāng,你就不会觉得我在开玩笑了。”叶蓓蓓耸了耸肩,“当然,5年的确短了一点,但我们有办法解决问题。” 办法?胡子笑非常清楚,不管中校先生、主席阁下还是达绮芬妮小姐,他们最不缺少的就是办法,永远有办法,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军事情报局能够把xīn jiāng的阿訇变成特工,或者把特工变成阿訇,都不值得奇怪。 现在只有一件事值得奇怪。以前他从没有想过,但现在想起来,觉得难以理解。“为什么军事情报局没有在青海和宁夏也这么做?” 叶蓓蓓的嘴唇翘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 ※※※※※※※※※※※※※※※※※※※※※※※※ 注:在英语中,“护林员”和“游骑兵”/“突击队员”都是Ranger——后者是美式英语 第十三节 局势慢慢发展[四] 作为一个高级克隆人指挥官,一个西斯学徒,达绮芬妮似乎有无穷无尽的jīng力,可以把绝大部分时间用在工作上,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完全不需要休息,而在她休息的那段短暂时间里,西斯学徒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打扰她。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规矩,并且严格的遵循她的规矩,即使莫非也不愿意在不恰当的时间打扰他的小徒弟,但任何事情总会出现例外,达绮芬妮的例外就是郭波。 在完全错误的时间,她的通讯器响起来,打开以后就看到了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的因为过分激动而显得有点扭曲的脸。 然后是他的同样扭曲了的声音。“达绮芬妮!” “主席阁下?”西斯学徒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她的专用计时器,“现在是凌晨4点,我不认为这是合适的通话时间。” “抱歉,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郭波的身影稍稍后退了一点,将一张报纸凑到屏幕前。“就是这个,”他指着报纸的头版说,“‘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进军xīn jiāng’,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西南陆军国民jǐng卫队进军xīn jiāng’,我认为这是非常浅显明白的信息,主席阁下。”西斯学徒回答。 但事实上,郭波明白新闻的意思,他只是不敢相信。“我们的军队进入xīn jiāng了?” 真是不可思议,作为一个dú cái者、西南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以及名义上的军队统帅,他居然是在报纸上看到他的军队进入xīn jiāng的消息,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一定会笑掉每一颗牙齿。 这种情况很反常,尽管在凌晨4点看报纸同样属于极其不正常的行为…… “是的,主席阁下,我们的地面部队在1月15rì凌晨4点13分11秒跨过xīn jiāng与甘肃的边界,距离现在正好是……”达绮芬妮又看了一眼计时器,“23小时44分39秒。” 显然,她正在生气,否则绝对不会用克隆人的标准方式回答他的问题——从他们见面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回答他的问题——然而郭波一点也没注意这个显得有点微不足道的迹象,他的注意力都在另外一个方面。 “但我怎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在行动开始之前?” “进军xīn jiāng的行动计划已经在你的办公桌上放了35天,主席阁下。”她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国土安全与情报委员会的报告?”他想起来了,那是一份260页的报告,所以他没有打开它。“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间谍或渗透行动报告……军事行动不是应该由参谋部负责么?” “这次是由国土安全与情报委员会负责。” “你应该提醒我。”郭波说。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通知我,我就可以策划一个非常华丽的进军行动——” “而这正是我担心和竭力避免的问题,主席阁下,但幸运的是,你已经为我解决了这个问题。”达绮芬妮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冷笑,似乎对自己的闷棍非常满意:打扰她休息的主席先生的确受到了沉重打击,瞠目结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而在他想出来之前,西斯学徒已经关掉了她的通讯器。 “这真是……”郭波看着已经黑了的屏幕,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对自己说:“我要采取补救措施。” 他要采取补救措施,一定要。但实际上,任何补救措施都已经太晚了——胡子笑的部队已经占领哈密,前锋距离迪化只剩下500公里,在郭波能够想到什么补救办法之前,盛世才和他的军队就会成为过去式。 他没有机会补救。 他的士兵也不打算给他机会。 尽管现在还是夜晚,但攻击部队的车队仍在向前推进——速度很慢,因为不熟悉道路而且能见度太低,司机们把车速降低到了每小时10千米,但车队在前进。没有人打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军官们传达了少将阁下的命令,抵达迪化以后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三天假期,但是现在,他们必须坚守岗位。 幸好这对于长途卡车司机来说不算什么,他们曾经违反过每一项交通规则:超载、超速、违章超车、疲劳驾驶……少将的命令只是小意思。而且每辆卡车上至少有两名士兵懂得驾驶技术,当其中一个开车的时候,另一个可以休息,并且他们总是可以睡着。 徐洪运看着倒在机枪卡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呼呼大睡的预备役士兵——他选择搭乘机枪卡车而不是其他运输工具是因为“剃刀之刃”部队正在考虑改装一批类似机枪卡车的远程袭击车,但特种兵们显然缺乏经验,他们不得不征求预备役士兵的意见并利用这次机会亲自体验机枪卡车的各种特点——然后把头转过来看向卡车的指挥官。“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中尉。” 刘德海咧开嘴笑了。“如果你经常需要驾驶一辆超载的卡车在三天内行驶两千公里,而且还要躲避公路巡jǐng,你就不会羡慕我们了,少校。” “听上去并不比被一架运输机丢到一千公里之外的某片原始森林里执行任务,然后再徒步跋涉五百公里搭乘返航班机更容易。”徐洪运也笑起来。“噢,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HALO?” “那是什么?” “HighAltitudeLowOpening,一种最新式的跳伞方式。不幸的是,我是这种新战术的第一个体验者。” “唔……”刘德海想了一下,“是很糟糕。” “是非常糟糕。”徐洪运纠正他。然后少校开始转移话题——尽管没有任何禁令要求对HALO保密,但随意谈论它依旧不是很合适;而且一个预备役陆军中尉也没办法理解特种部队的最新技巧,继续说下去可能大家都会感到缺乏趣味。 他转移了话题。“国土安全部……” 徐洪运只说了五个字,然后一阵明显来自空中的、由远及近的发动机轰鸣声将他的发言打断了。再过了几秒钟,他和刘德海,以及车上的另外三名士兵看到两架小型双引擎飞机从车队头上飞了过去——只有睡觉的那名士兵没有看到。 “飞机!”一个士兵叫到。 “国土安全部的‘小伊莱克特拉’[注]巡逻机。那些人都是疯子,晚上也会飞行,而且总是保持在低空。”预备役中尉显然不太了解飞行器,也不了解国土安全部,当然他的士兵也是如此,因此徐洪运主动承担了义务解说任务。 但他的解说太简单了,预备役部队的士兵仍然不明白夜间超低空飞行的危险xìng,而且他们关注的仅仅是飞机本身。 然而问题在于,他们同样不了解飞机,因此热烈的讨论仅仅持续了一会儿,只有几分钟,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部集中到徐洪运身上。 “能解释一下吗,少校?”刘德海问。 “你们想知道什么?国土安全部的航空队,他们的夜间飞行,还是飞机的型号?”徐洪运反问。所有这些问题他都可以回答,但他不想全部回答。少校不想把整个晚上都浪费在讲解国土安全部的空中单位上面,虽然从实际来说,再过三个小时天就会亮了。 但他显然打错了算盘。漫长的公路行军总会让人感到无聊,现在士兵们总算找到了一个话题,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它呢? 刘德海代表卡车上所有人提出要求:“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少校。” “有什么好处?” “我有半箱茅台酒。” “成交。”徐洪运并不怀疑刘德海的条件。在任何时候,只要有条件,军官和士兵总会偷偷摸摸的夹带一些私货,而且这是得到默许的行为,只要他们的举动不会影响军事行动。当然这种事情做得最多的是海军、航空兵和后勤运输部队,他们拥有更为合适的运载工具。虽然装甲兵们有时候也这么干,但也只是有时候,把装满货物的箱子绑在坦克或者装甲车外面实在太愚蠢了,如果是在实战中,那些宝贵的货物就会变成抵挡炮弹和子弹的第一道防线,当然,它们也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不过装甲兵们的处境也比特种兵优越,他们从来找不到夹带私货的机会。 “有些时候,我真是羡慕你们,中尉。”少校再次重申他的观点,接着说:“好吧,现在把你的酒拿出来。” “现在?”似乎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少校。” 对此,少校的回答是:“是的,我们正在执行任务,但并不妨碍我们喝酒。” “但我们没有吃的。”刘德海继续寻找理由。 “没有?中尉,我知道你的车上还有两箱牛肉罐头和一箱压缩饼干,我建议你把它们也拿出来。”当然,他早就观察到了,并且一直盘算什么时候把这些好东西弄出来,而现在,中尉主动提供了一个机会,他为什么要放过它? 现在,刘德海知道他成了待宰的羔羊,但毫无解决办法,只好将他的私货全部拿出来,而徐洪运也就开始讲他知道的那些事情了。 当人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感觉只是那么一会儿,三个小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太阳在地平线上慢慢的升起来,但兴致勃勃的特种部队少校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仍在大声的说,直到一阵枪声把他打断。 “敌袭!” ※※※※※※※※※※※※※※※※※※※※※※※※ 注:“小伊莱克特拉”,即洛克希德L12小型客机 第十三节 局势慢慢发展[五] “我们受到攻击——重复,我们受到攻击!” 枪声响起还不到一分钟,刘德海已经在对着无线电大声嚷嚷了。徐洪运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耸了耸肩,转向接近一千米外的敌军,举起他的望远镜。 然后他咕哝了一句。“奇怪。” “怎么?”一个士兵立即问到。后勤单位的士兵通常都缺乏战斗意识,突如其来的交火无疑使他们jīng神紧张。 “奇怪。”徐洪运回答,“我们的敌人正在撤退。” 但事实上,这并不是让他感到奇怪的问题。在中国,已经没有任何军队能够抵挡西南军队的前进步伐,而且所有人都明白这点。所以,如果一支军阀的军队见到西南的黑底银凤凰标志,它完全可能自行崩溃,即使它占据着战场主动——然而问题在于,出现在他的望远镜里的那支军队看起来并不像盛世才或者别的某个军阀的士兵。 他们更像俄国士兵。莫辛-纳干步枪特有的枪刺,安装了弹盘的DP机枪,带有防盾和小轮的马克沁机枪,还有士兵头上的波浪边的头盔,所有这些,都在证明那些士兵是俄国士兵。 但吐鲁番附近怎么会有俄国士兵?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徐洪运皱着眉毛。 “需要追击吗?”刘德海靠过来。中尉看起来有点难堪。当然也不值得奇怪,连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就开始对着无线电大喊大叫,这足够让他成为所有人的笑料了。 刘德海想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他的排有5辆机枪卡车,用来追击一支撤退的敌军……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徐洪运不打算给他机会。“让国土安全部的炮艇机解决他们。”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把那支撤退的敌军干掉,不管他们是不是俄国士兵。xīn jiāng是中国领土,就算真的在远离边境的地方干掉了一支俄**队,莫斯科也只能看着。 当然他还是耍了点小心眼。国土安全部是达绮芬妮小姐管辖的部门,如果苏联zhèng fǔ真的提出抗议或者想干点别的什么,在她的庇护之下炮艇机上的那些混蛋也不会少掉一根头发,比陆军的可怜虫们幸福多了。 “那我们做什么,少校?”刘德海不甘心的问。 “把事情弄清楚。” 当然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先头车上的士兵首先发现了那支在公路旁边宿营的神秘军队。在询问军事情报局派来的维吾尔族向导并得到否定答复以后,那些兴奋过度的士兵就用他们的M2机枪开火了,接着紧随其后的二号车、三号车也开始shè击,然后那支军队就开始撤退。 “蠢货!”徐洪运低声骂了一句,刘德海的脸sè也变得更加尴尬起来——竟然把自己人的shè击当作敌袭,他的脸面都丢光了。 “不过那支军队到底是哪边的,盛世才还是俄国?”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刘德海低声询问到,只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谁知道!”徐洪运慢慢的摇了摇头,准备下命令让车队继续前进,但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大叫起来。“看!” “看什么?”少校转向士兵手指的方向,进入他的视线的是漫天的烟尘,像是一支车队正在前进,也像是沙漠里常见的沙尘暴。他再次举起望远镜,这一次,目镜里出现的变成了一辆老式坦克。 一辆俄国的T26。在它后面,徐洪运又看到了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 一支坦克部队! “俄**队!”现在,少校能够确定敌军的身份了,盛世才的军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多出一支坦克部队,即使那些都是老掉牙的T26,甚至不如安哥拉人的T35和T28,但坦克部队就是坦克部队,它们唯一的含义就是,他遇到了俄**队。 包括刘德海在内,后勤部队jǐng卫分队的指挥官都有点惊慌失措,而与他们在一起的步兵部队只有一个营,虽然指挥官也是一名少校,不过,所有人的目光还是理所当然的集中到了徐洪运的身上。“怎么办,少校?” “就地转入防御,呼叫空中支援并向军团指挥部报告。”徐洪运果断下达命令——尽管他根本没有指挥过一场常规战斗——不过他还是有最基本的判断力。单薄的机枪卡车显然无法抵挡T26的45毫米火炮,但轻型坦克也不一定能够抵挡.50口径机枪集中shè击,而且步兵还有RPG,俄**队占不到便宜。 只要能够坚持到那两架安装有105毫米火炮的炮艇机到达,那么他就赢了。 在这一刻,其他指挥官也都清醒了,立刻行动起来,指挥自己的士兵构筑阵地。同时,新的呼叫也通过无线电波送了出去。 “我们遭到苏联军队进攻——重复!我们遭到苏联军队进攻。” 电波的传送速度无疑非常迅速,西进军团指挥部的反应也无可挑剔,g qìng司令部的工作人员更是行动敏捷。只过了二十分钟,达绮芬妮和杰拉德指挥官就得到了消息,然后正在与别尔科夫谈判的郭波也知道了。 “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同志。”郭波平静的将刚刚拿到的报告放到外交人民委员面前。 “这显然是一个不确切的情报。”外交人民委员同样平静,“我国zhèng fǔ没有在xīn jiāng部署军队。” “我们的情报机构也这么说,不过我的军队确实遇到了苏联军队,或许,明天我们就能看到照片了。”郭波将那份报告收起来,动作轻松,还有点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意。当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xīn jiāng没有苏联军队,达绮芬妮的情报绝不会出错,胡子笑的紧急报告具有的唯一价值就是用来讹诈外交人民委员。 他稍稍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那一位。 别尔科夫正板着一张脸,暗自诅咒自己的某些同僚——当然还有郭波。他当然对xīn jiāng出现的那支“苏联军队”心知肚明。那不是苏联红军,是盛世才的军队,只不过用苏联武器进行了武装——去年,当g qìng宣布将在西部进行大规模军事演习时,那位xīn jiāng王开始担心自己将成为下一个马步青或者马步方,因此向莫斯科提出购买一批武器。在那个时候,g qìng还没有表现出对xīn jiāng的兴趣或者企图,因此在前任外交人民委员李维诺夫的推动下,同时红军也觉得这是一个处理垃圾的好机会,所以盛世才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一些退役的老式武器。 但是现在,这些武器却成了麻烦。要是郭波弄出一堆苏军士兵……或者看起来像苏军士兵的尸体的照片,以及一些缴获的苏制武器,莫斯科就要有一些麻烦了。 别尔科夫只能祈祷郭波没有这样的企图。当然按照他对这个疯子的了解,外交人民委员觉得他只是想在谈判中获得一点优势。但问题在于,他要这点优势有什么用?他一直占据着优势,但有在许多有正义的问题上采取了主动退让的态度……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建议暂停谈判。”外交人民委员宣布。这是一个符合实际的提议:他需要紧急联络莫斯科弄清楚情况,尽管事实上他只是想考虑一下郭波的企图。 但郭波总能让他感到意外。“我认为没有必要麻烦莫斯科的同志们,别尔科夫同志。”他轻描淡写的挥了下手,“就算那是一支苏联军队,也不会损害中国与苏联的友谊。正如我们都知道的那样,有些时候,军队会拿到过时的地图,使他们向错误的目标发动进攻……” “上帝,谁来告诉我,他到底想说什么!”别尔科夫在心里划了一个十字。 或许是觉得他太虔诚了,上帝回应了他的祈祷。 “……当然,尽管中国与苏联的传统友谊已是如此深厚,但仍然有必要进一步增强它。”郭波故意暂停了一会儿,然后揭开谜底,“所以我真诚的建议,修筑一条连接中国与苏联的石油输送管道。当然作为两国友谊更深入的体现,我们会向苏联购买更多石油。”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别尔科夫很想直截了当的拒绝郭波:在过去几年里,他和莫非已经圈定了大批石油产地作为未来的势力范围,而且他们还能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买到美国的石油,但就是这样,他居然还想着苏联的油田!糟糕的是,在与中国进行的石油交易当中,苏联zhèng fǔ无疑是吃亏的:每桶原油的实际价格才75美分,不但低于国际正常价格而且g qìng支付的美元里还有大量假钞…… 不过只有别尔科夫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并且他也不打算把它抖出来,至少现在不。 他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这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举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将要爆发的时候恶化苏联的远东国际局势无疑是个错误。因此,最终他也没有直接拒绝郭波的建议。 “我会向莫斯科转达你的建议,将军阁下。” “希望贵国zhèng fǔ的动作稍微快一点,毕竟我们都知道,国际形势将会出现明显的变化。”郭波友善的提醒到。 奥地利之后,就应该是捷克了。 然后,德国在西边,苏联在东边,再次瓜分那块欧洲擦脚垫。 他知道莫斯科不会错过这躺班车。 绝对不会。 寻找莫非[一] 深邃的太空。长、宽、高,这几个方向弯弯曲曲的伸进漆黑的太空。 在这个深渊中若隐若现的星星勾勒出这个空间的轮廓。这些星星又渐渐地隐向无限的太空深处。 这些星星印证了宇宙的时间。有一些年代久远的橙sè余火,蓝sè矮星,双子黄sè巨星;还有些衰落的中子星,以及嘶嘶作声地进入这个冰冷空间的超新星;还有写刚诞生的星星,呼吸的星星,脉动的星星,败落的星星。在这些星星中,就有死亡之星…… 一个平静但要求的嘟嘟声响起来。瑟斯•;瑞恩中尉结束,接通与舰桥的通讯。“指挥官?” “长官,”舰桥指挥官向他敬了一个军礼并以一种正式的语气宣布到,“我们已脱离超空间并正在接近‘永恒’号。” “我立即赶到舰桥。”瑞恩点点头,随即克隆人的影像便在屏幕上消失了。海军中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然后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五分钟后,瑞恩大步走进舰桥,而此时,在舰桥上所有人的视线里,地球帝国星际远征舰队第三舰队旗舰“永恒”号几乎已近在咫尺了。 实际上这只是一种错觉,造成这种错觉的原因在于“永恒”号是一艘极其庞大的星际战舰——90千米长、19千米宽、12千米高,尽管与一颗死亡之星相比仍然显得渺小,但却比星际远征舰队中任何一艘战舰都庞大。 在“永恒”号面前,虽然瑞恩指挥的“忠诚”号也是一艘1100米长的大型战舰,但看起来却像巨鲸旁边的小沙丁鱼。 现在,这条小沙丁鱼正慢慢滑向那只巨鲸,准备进入她已经打开的巨大船坞之中。 这个过程会有点漫长。 “还有多长时间?”瑞恩问他的舰桥指挥官。 舰桥指挥官侧过头看了一下旁边显示屏上的数字。“十五分钟,长官。” “十五分钟……”瑞恩咬着嘴唇,对他的克隆人助手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小声说,“或许我们应该再快一点——最好不要花太多时间,让两位将军等待可不是好事……” “如果你准备让我们变成一团灿烂的火球,我可以加快进度,长官。”克隆人一本正经的说到,不过却像一个玩笑。 不过瑞恩知道这不是玩笑,如果自己没有严格按照程序行动,“永恒”号上的炮手将会毫不犹豫的将“忠诚”号摧毁——第三舰队装备着许多俘获的战舰,为了防止敌军利用这个特点冒充己方战舰发动突然袭击,舰队的防范意识被提到了一个近乎疯狂的程度,所有违规cāo作都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瑞恩不想让自己成为五百年来第一名在非战争时期死于己方炮火的军官,而且这还仅仅是因为他一时心急。“当然,不。”他耸了耸肩,“指挥官,我们应该严格遵守程序。” 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将目光投向舷窗外。 四艘漂亮的楔形战舰在第一时间引起了中尉的注意。帝国星球毁灭者!并且是最新锐的“大天使”级一级战列舰。这种级别的战舰从未在第三舰队出现过,而且据他所知,其他九支有番号的舰队也没有装备这种战舰。 只有那支没有番号的,归属帝国元老院和大执政官会议管辖的“帝国远征军”,它才拥有“大天使”级战舰。 因此瑞恩对于为什么会有四艘“大天使”级毁灭者出现在这里感到很有兴趣。毫无疑问她们的到来是舰队司令部直接命令他结束正在进行的巡逻任务来到这个星系与“永恒”号汇合的唯一原因,现在他就想知道,这四艘星球毁灭者为他带来了什么。 或者,他们。 “有飞船脱离超空间,”克隆人指挥官报告到,很快又加了句:“是‘坚韧’号和‘机敏’号巡洋舰,还有‘zì yóu’号、‘决心’号和‘荣耀’号护卫舰,长官。” 五艘战舰,分属于五支不同的分舰队,并且理论上都应该正在执行任务,但她们现在都在这里,这只意味着她们也同样接到了舰队司令部的命令。因此瑞恩笑起来。“看来我们还不是最晚到的……”他突然停了下来,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加上“忠诚”号,六艘星际战舰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是缴获的敌军战舰,并且她们都是银河共和国的战舰,而且是第三舰队里还在服役的仅有的六艘银河共和国战舰——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让我们前来与‘永恒’号汇合的目的与银河共和国有关?”瑞恩愣了一下。 银河共和国? 他感到自己将要承担的任务可能会很艰难。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银河共和国是帝国的敌人中唯一还没有被摧毁的一个,虽然在很大程度上,这是因为元老院和大执政官会议拒绝动用帝国远征军对它进行毁灭xìng打击——因为它同样是一个发源于地球的人类国家——但银河共和国本身具有的强大军事力量也是它生存的重要保障。 否则它早就应该将地球让给帝国了。 当然,地球,这颗人类的发源地和圣地是导致帝国与银河共和国漫长战争的唯一原因。帝国希望获得地球的控制权,但地球却掌握在银河共和国手中,并且拒绝交出。于是,战争爆发了,持续了五百年以后又演变为激烈的冲突,并且至今没有结束。 而且很可能,在人类灭绝之前都不会结束。 这是一段既充满悲剧sè彩、又像是一场闹剧的历史,一千五百年来,帝国一直牢不可破的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不断在具有决定xìng的战役中摧毁银河共和国的舰队,但地球的实际控制权却一直掌握在银河共和国手中,从来没有动摇过。 即使是在银河共和国处境最艰难的时期、它的每一艘战舰和每一名军人都变为了宇宙的尘埃,它依然控制者地球。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现象,根本无法理解,也没有任何解释。 不过,在帝国与银河共和国的漫长武装冲突中,无法理解而又没有解释的怪异现象实在太多了,经过漫长时间后已经没有人还有兴趣弄清楚真相,瑞恩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银河共和国,事情竟然会与它有关,难道这是新的战争的前兆? “你觉得呢,指挥官?” “很抱歉,长官,我从未考虑过这些。”克隆人回答到,“我只负责执行命令。” “指挥官,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让我高兴的回答么?”瑞恩感到很郁闷。克隆人总是这样,他们只负责执行命令,考虑的也仅仅是如何制定命令,却从不关心为什么会有那个命令;克隆人是出sè的军人,但也很无聊。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他见过的克隆人的级别还不够高的缘故,高级克隆人指挥官,也许他们会有不同之处,然而……高级克隆人指挥官,那要等到他获得一艘巡洋舰以上级别的战舰的指挥权以后,才会出现在他身边。 而那又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长官,我们正在进入船坞。”克隆人指挥官再次报告到。 “我能看到,指挥官,不用什么事都向我报告。”瑞恩耸了耸肩,并再次看向舷窗外。 “忠诚”号已处于“永恒”号的yīn影之中了——她就在旗舰的腹部,正在缓慢上升,准备进入敞开的巨大船坞之中。这仍是一个需要谨慎cāo作的步骤,在巨型战舰“柔软”的腹部,至少八座炮塔牢牢的锁定着护卫舰,并随时准备开火。 没有人希望在这最后的时刻出现错误,“忠诚”号的舰桥里,cāo作员们反复检查着最后的读数,控制着上升的cāo作。这是他们已进行过上千次的cāo作,但现在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值得庆幸的是,一切都很顺利。护卫舰缓慢但平稳的进入旗舰的船坞,靠向自己的泊位,一阵轻微的震动后,她稳稳当当的停住了。 瑞恩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要做:前往舰队司令部向凯恩海军上将和一位还不知道是谁的将军报告,接受一个新的、与银河共和国有关的任务。 他的心中充满期待。 寻找莫非[二] 地球帝国星际远征舰队第三舰队指挥官凯恩海军上将是一个温和、慈祥并且永远面带着微笑的老人――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不过实际上,舰队的军官们私底下给他们的上将取了一个绰号,“帕尔帕丁”,用《星球大战》电影的共和国议长、帝国皇帝以及西斯大君的名字对上将进行了完美的诠释。 当然海军上将喜欢他的绰号,不但如此,他还给旗舰“永恒”号上驻守的克隆人突击队取名为“震击部队”,因为这是直接受到帕尔帕丁指挥的部队。在《星球大战》的系列作品里,皇帝无疑是最成功的西斯君主之一,能以他的名字作为自己的绰号,对于一个西斯而言无疑是一种奖励而非嘲弄,相反,如果有谁的绰号是“达斯?维德”或者“维德君主”,那情况才真的糟透了。 “我们都知道,在全系列作品里,维德君主毫无疑问是最不幸的一个角sè。”凯恩海军上将做了个手势,以便让自己的低声叹息看起来更具有戏剧效果,但他的听众看上去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其实贝拉海军少将并不是一个缺乏趣味的人,只是她正被自己的问题困扰着:一名刚刚获得大师称号的海军中校和一艘远征舰队最新型的巡洋舰在太空的失踪,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他们或者确认他们没有被敌人捕获,那么她就会一直受到来自原力教团、海军部和远征舰队司令部的三重压力。 还有大执政官会议,以及远征军的无数拥有将军头衔的高级军官,甚至少将本人的顶头上司,西斯尊主与帝国海军中将达斯.瑟琳的压力。 因为失踪的莫非海军中校出身于一个非常显赫的家庭,家族成员当中包括一位执政官和许多名将军,而瑟琳大君正好是他的同父同母的姐姐。虽然漫长的寿命、浩瀚的宇宙和松弛复杂的婚姻关系导致现代人的血缘概念单薄,极少在意亲属的处境,但他们还是会关心海军中校的下落,然后给负责寻找他的军官施加压力。 没有人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使自己变得愉快。 “我很抱歉,海军上将,不过我们恐怕已经没有时间开玩笑了。”她说,“你的军官们在哪里?” 海军上将正要回答,一名军官走进办公室,动作标准而优雅的向他和海军少将敬了一个军礼。“海军上将,你要求的六位船长已经到了会议室。” “非常好。”凯恩稍稍松了一口气,转向已经站起来的海军少将,“贝拉海军少将,现在我们就去会议室。” “请跟我来。”军官忙不迭的说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走出房间。军官们待着的那间会议室距离海军上将的办公室并不算太远――实际上它是海军上将召集高级军官开会的场所,其他时候进入那里的最低级别的军官也是海军上校――因此他们很快就到了。 “注意,海军上将进入房间!”当海军上将和海军少将走进房间的时候,六名军官当中军衔最高的那位立即大叫起来。所有人全都匆忙的站起来,将自己的身体挺得笔直,向两位将军敬礼。 海军上将从容的向他们还礼,走到他的位置上,海军少将则站了旁边的位置。然后他向所有军官做了一个手势。“先生们,请坐下。” 军官们顺从的坐了下去。 “先生们,你们都认识我,”凯恩接着说,右手指向贝拉,“而这位,是,对吗?” “是的,海军上将。”瑞恩回答到,“就是你可以得到勋章,但是不一定可以看到的任务。” “说得很好,中尉。”凯恩笑了,“看上去你们都已经明白任务的艰巨程度,因此我可以跳过毫无意义的那部分内容,将你们直接交给海军少将。当然,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们,”他的语气一转,变得严厉起来,“这不是志愿任务,所有人必须参加,禁止退出。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的,海军上将,我们听明白了!”军官们齐声叫到。 凯恩点点头,转向贝拉。“现在该你了,海军少将。” 他坐下,而贝拉站了起来。“先生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听到的每个词都是帝国的最高军事机密。”她厉声说到,然后变得柔和了一点,“这次会议没有书面文件,没有记录,因此你们最好集中jīng神,不要错过任何一句发言。” 军官们全都挺直身体,尽管他们的身体已经绷得与钢管一样直。 海军少将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讲解会议的主要内容。“按照地球标准时间,距离现在104小时38分钟之前,一艘帝国远征舰队的超级星际巡洋舰,‘胜利’号,在ex496ad23星区与所属的舰队指挥部失去联系,目前下落不明。而第26分舰队的任务,就是找到这艘神秘失踪的战舰。” “呃……海军少将,请原谅,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一名军官举起手,“这件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寻找失踪的战舰应该是搜索与救援单位的任务,而我们却是战斗单位。” “因为这次搜索行动需要深入银河共和国的疆域。在整个远征军,只有你们的战舰能够完成这个任务。”贝拉回答。 她的解释没有消除军官们的疑惑,反而让他们更加困惑了。“请原谅,海军少将,但是ex496ad23星区距离银河共和国的边境接近7000光年,我们的搜索任务为什么要深入它的疆域?”另一名军官问到。 “很好的问题。”贝拉称赞到,接着是解释,“也许你们中间有人以为‘胜利’号失踪与银河共和国存在直接联系,但是远征舰队司令部并不这么认为。‘胜利’号是目前最先进的超级星际巡洋舰,攻击能力和防御能力接近三级战列舰,而且她的舰长莫非海军中校是一位拥有大师称号的西斯尊主,所有这些都意味着银河共和国不可能在不惊动远征舰队的情况下击毁或者抓获这艘战舰。” “那么――”问题变得更复杂了。军官们相互交换着眼sè,低声交谈,但还是一头雾水。 海军少将示意他们保持安静。“我们的任务的起源是ex496ad23星区空间活动监测站发现的一次非常奇怪的超空间能量活动,它发生的时间与‘胜利’号失踪的时间吻合,远征舰队司令部认为它是问题的核心。并且情报机构也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线索,相同的超空间能量活动在帝国境内非常罕见,但是在银河共和国的疆域,尤其是接近他们所谓的第1047星区的位置,发生的频率非常高。因此,我们需要前往那个地方寻找线索。” “那个地方距离边境有5000光年!”一名军官惊呼到。 “是的,5000光年。”贝拉严厉的看了他一眼,“你们需要深入银河共和国疆域。任务非常危险,但是你们必须完成。” “我们怎么才能进去?”另一名军官问到,是瑞恩。 贝拉做了一个手势,解释到:“你们的军舰都会接受伪装,使她们重新变回银河共和国海军的战舰,情报机构给了我们完整的资料,编号、敌我识别代码以及通讯密码,分别对应六艘正在服役的共和国战舰。24小时后,第26分舰队会在共和国的第1243星区发动一次进攻,摧毁那里的共和国舰队――包括你们冒充的对象。”顿了顿,她接着说,“然后,就是你们的工作了。” 非常冒险的计划。军官们想到。即使第26分舰队能够完成它的工作,六艘原本驻扎在前线的战舰突然返回后方区域无疑是一件容易引起怀疑的事情,而且他们还要前往一个距离边境5000光年的地区。共和国海军很快就会察觉异常,然后组织清剿。或许到最后,没有一艘战舰可以逃回来…… 但是海军上将已经说过,所有人必须参加这项搜索与救援任务,禁止退出。 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可真是一项货真价实的绝密任务。”瑞恩咕哝到,“就像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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