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反派少年时》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 《饲养反派少年时》 文/栖从 首发于阅文集团,2020/11/28 —— “祗月,你对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情劫未过,你可认罪?” “认?我认令尊。” - 暮色将倾未倾。 天边残阳洒下的丝缕光线漫天遍地,散漫透过窗沿,在女生的侧脸上拢了一层精致的柔光。 喻绯面无表情的趴在窗沿上,皙白的脚丫子微微晃荡,好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翻成了死鱼眼。 她已经穿到这个位面一周了。 呆在这个精神病院也呆了整整一周。 精神病院啊!!! 哪个狗比给她送过来的? 喻绯揣测过自己是不是卷入什么了不得的豪门恩怨中了。 盯着外面撒欢奔跑的病友,她苍白漂亮的指尖随意垂着,轻轻晃悠,垮着张脸,心情非常不美妙。 她想砸了这个破地儿! 烦了,毁灭吧。 漆黑眼珠子扫视了四周一圈,喻绯幽幽地叹了口气,想着,其实这个精神病院的环境挺好的,砸坏了多多少少有点可惜。 环境好归好,可少了花生啤酒矿泉水,甚至连个网都没有。 喻绯就觉得,这是个破烂地方。 她“咔”一声磕碎了从别人那儿抢来的瓜子儿,在脑海里恶狠狠的掐着系统的脖子:“狗系统,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自己修好!” 是的,说来挺惨。 在她被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系统坏了,进病毒了。 剧情仅仅传送了百分之十,然后就精准的卡住了。 “……” 她只知道,原主喻绯,已婚,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的便宜老公送来了精神病院。 再然后就没了。 狗系统的小身子抖了一下,然后又委屈又敬业的开始干活,奶声奶气:“快啦快啦!” 意料之中的答案,喻绯内心毫无波澜,爪子从身后掏出一块板砖,朝上面吹了口气。 #系统太没用了怎么办?打死吧打死吧# 这都一周了! 这四个字她都已经听了一周了! 在精神病院里待着属实无聊,喻绯每天也就只能摸摸脑瓜子,抠抠手指甲,再趴在窗沿看着她的病友们一边跑一边快乐的哈哈哈! 他们的快乐。 喻绯冷漠的表示,她不懂。 百无聊赖之际,她眯着眼睛,放空自己,开始神游。 * 她是祗月,一个很牛逼的神仙。 但是她渡劫失败了。 她记得一道惊雷从天上闪过,狠狠朝着站在历劫台上的单薄身形劈下,这惊雷开的太过突然,喻绯避闪不及,后背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电流急闪,将她瘦弱单薄的身形整个包裹住。 再然后,当她渐渐恢复意识时,看见的只剩下大夜弥天了,这个地方太过于陌生,以至于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被萝卜啃了。 周身漂浮闪烁着零星的光点,头顶三丈之上是大片大片的翻涌着雷霆的黑云,墨色如漆的鱼在云中游摆穿梭。 【宿主醒醒啊你不要再睡惹!】 一道微软的小奶音在这暗到极点的空间内响起。 “醒你娘亲。” 喻绯刚想一胡萝卜扔过去把那家伙戳晕,便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有意识哎。 但她被雷劈昏之前,唯一看见的那根雪白雪白的绒白兔子发簪,摸不着了。 【宿主,你准备好了吗?】 “没有,”喻绯环视四周,对着虚空,理直气壮的伸手,“我的簪子呢?我要找我的簪子。” 那根簪子值不值钱无所谓,主要是……那可是她陪凤诩下凡历劫时,花了他所有的家当辛辛苦苦为她淘来的。 她堂堂祗月上神,好歹也是个重情不重财【划掉】的人。 那道声音沉默了两秒,然后很欢快的响起来。 【簪子没有惹!被主神捡走供起来惹!】 喻绯气炸了:“主神?哪个主神?你回去好好问问他是不是脑子有点儿毛病,社会责任感没教会他什么叫拾金不昧吗?” 【别急嘛宿主,簪子等您完成任务之后就会还给您啦~】 喻绯不依,铁了心要跟他杠到底:“不把簪子还我,我把世界都给你毁了,试试?” 【宿主,您历劫失败,身体已经被劈没了】 纠结两秒,微软的小奶音再次开口。 【您目前只是一道神识,是主神指定的任务者,可通过绑定本快穿攻略系统,在每一个小世界里完成相应的任务,获取信奉值,重塑神体。】 “懂了,”黑暗里,喻绯冷笑一声点点头,“说你们主神脑子有坑都是抬举他了,我历劫刚失败就要做任务,他是嫌我挂的不够彻底?” 【您误会辽!您不能这么想!主神可委屈可委屈他会嘤嘤嘤惹!】 喻绯:“历劫失败的可不止我一个神仙,让我离开,下一个更乖。” 【不听不听兔子念经,好了宿主,闭眼数三二一,我带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开什么玩意儿——” 【您即将进入第一个世界。】 喻绯:??? * 呜呼哀哉,她一睁眼就来到这儿了。 没安静几秒,一个少年就冲破了静谧。 “没看我烦着吗,哪个小王八蛋这么不长眼。” 喻绯毫不客气的就把人撵出去了。 他和她还算是熟稔,而且对方还是个很正常的正常人,刚得知事实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人会不会是被人送进来谋害她的。 但后来一想。 派这么个瓜皮来谋害她,那幕后主使也应该来精神病院看看脑子了! 她轻哼一声。 “手里……捧着窝窝头……” 喻绯心情不错,撵完人,双手插兜,无比自在的出去遛弯了,像个老大爷,一边摇头晃脑,嘴里还叼了根棒棒糖。 只可惜。 弯儿遛到一半,喻绯就被护士给薅回去了。 因为原主吃药的时间到了。 她冷静的当着护士的面把药塞进嘴里,等护士走了,再把药吐出来用纸包住,扔进洗手间里冲掉,动作熟悉的让人心疼。 虽然没接收完剧情,但喻绯有个清清楚楚的认知。 那就是——原主既然没有精神病,是被自己那便宜老公搞进来的,那这药肯定有问题! 果然,原主也确实老老实实吃药把自己吃成了傻子。 别问,问就是喻绯最初是在医生摇头叹息的时候,突然穿过来,“咻”的一声,就跟诈尸似的睁了眼。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给医生盖布了。 不过,既然这个壳里换了个魂,那这个药就谁爱吃谁吃去吧。 她脑子又没问题,她才不吃。 喻绯无聊的理了下自己的思绪,然后眼神一瞥,瞄到了钟表上显示的时间,忽然强迫式直接掐断了自己的思路。 到点了! 蹦迪去! 思考这些鬼东西哪有蹦迪好玩! 为了不打草惊蛇,喻绯裹着病号服就出来了,等她轻车熟路走到精神病院某处角落的时候,陈湛已经在那儿猫着了。 看到喻绯,陈湛站起身来兴冲冲地朝她晃了晃手。 两个人是老搭档了,没事儿就从这个小矮墙那儿直接翻出去,这个地方离市区不远,打个的十几分钟就能到。 喻绯心里美滋滋,翻墙的动作利落的一批。 十几秒后,陈湛也翻上了墙头,下面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飞快的看了眼墙边。 只一眼,他就傻了。 方才还穿着病号服翻墙出来的喻绯,现在居然躲在墙根里光明正大的解扣子? 陈湛惊恐脸:“……草?” 来人啊抓变态! 他节操不保!!! 【一群满啦,新来的小朋友加一下二群叭 943839048,快来找我丸!】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 陈湛突然之间陷入茫然,不知道现在是应该把自己的眼睛堵上,还是偷偷摸摸的瞅她。 墙根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陈湛担心夜间巡视的人来了,动作有点严肃的蹦跶下去,起身的空档,少年出于本能的,往喻绯那儿看了一眼。 只一眼,目光就顿住了。 喻绯的病号服里早就穿好了吊带裙,阴红的肆意张扬,肤白腰细,勾勒出曼妙又漂亮的曲线。 “我操。” 陈湛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鼻尖,目瞪狗呆。 他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喻绯,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这女人哪来的吊带裙? 然后陈湛就看见喻绯随手就把病号服团吧团吧藏起来了。 “……” 女生拿出镜子补妆的间隙,阴艳嚣张的眉眼一勾,对上少年的目光,很嫌弃的打量他一眼,语气非常不屑的“嗤”了一声: “你就穿这个出去,不怕别人把你抓了送回来?” 陈湛:“……”大姐,你穿这个出去,不怕今天晚上有去无回啊? “等等,你裙子哪来的?” 喻绯懒懒回道:“上次出门顺手买的。” 陈湛:“……喔。” 她白天蔫的就跟朵没有太阳的向日葵似的,一到点儿就成了车载dj娃娃。 陈湛默默在心里吐槽。 天呐。 怎么会有这么精分的家伙啊! * 喻绯老早就叫好了车,等在了一个没有监控的路口。 同时,陈湛在她的胁迫之下,不得不换上了备用的衬衫+牛仔裤,装扮乖的一批,耳根子红的像个纯情弟弟。 喻绯瞧不起他:“弟弟,你是去夜店写作业的?” “你懂个屁,”礼尚往来,陈湛回以同样的鄙夷神情,“在这个渣男遍地走的年代,像我这样单纯又涉世未深的男孩子,一看就会激起各种小姐姐的保护欲好不好?” 于是喻绯更瞧不起他了:“你确定是保护欲,不是母爱?” 陈湛眉心突突一跳:“……” 你闭嘴吧。 但喻绯阴显不是一个会乖乖闭嘴的人。 她“啧”了三声,边啧边摇头: “我看你还是带几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比较符合你想立的人设。” *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hbar酒吧门口。 喻绯昂着下巴,踩着细高跟,也不管陈湛付完车费有没有跟上来,朝卡座的方向走过去。 已经有人在那儿等着了。 等在那儿的妹子叫宋银姝,是喻绯上次勾搭到的小姐姐。 两个人的友谊开始的很奇妙。 某晚,宋小姐在眼含热泪仰天长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时候,喻绯莫名激动的砸了个杯子,茫茫之中,她脑子空白的吼了句,“你说得对!!”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知己啊”的眼神,而后迅速交换了微信。 革命友谊正式开花。 “你又是逃出来的?”宋银姝对喻绯的经历略有耳闻,觉得挺好奇,等喻小姐一落座,她就眼睛晶晶亮的询问起来。 喻绯一脸无所谓的张开了双臂,“当然,我今天可是做好了足够准备,就等着泡个傻不愣登的新男人了。” 以往她就是单纯来玩儿的,因此前几次也懒得花心思打扮自己,不过她的素颜也挺能打,晚上依旧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试图搭讪。 结果这姐们唇瓣一扬,特高贵冷艳的亮出了自己的手:“爷已婚。” 宋银姝听她这么一说,视线才下意识的往喻绯的手上看,果不其然,戒指飞了。 我靠!来真的! “不过喻绯,”宋银姝一脸佩服又激动的朝喻绯的嘴里塞了块西瓜,“你这么待在精神病院也不行啊,既然都能翻墙出来,你就不想着直接逃了?” 喻绯:“……” 要不是系统死机了,她至于苟在那破地嘛? 待在精神病院里,多埋汰啊。 喻绯面无表情地冷笑两声,“你还小,你不懂。我对他爱得深沉,任他虐我千百遍,我待他如初恋。” 宋银姝:“……” 你他吗在放什么屁? “那你还来夜店蹦迪泡男人?” 喻绯理直气壮,瞪宋银姝一眼,道:“那我又没说只爱他一个!” 宋银姝:“……”不愧是你。 喻绯今天很漂亮。 她的底子本就极好,如今又有金迷纸醉的灯光做她妆容加持的陪衬,对方的肩颈线愈显漂亮优越,泛着冷白的光。 吊带裙勾勒身姿,双腿纤细而修长。 临近十一点,酒吧里已经逐渐热闹起来了,喻绯端着酒,四下瞄了两眼,直奔隔壁卡座。 ** 酒吧内节奏已经起来了,声音嘈杂吵闹,气氛暧昧。 隔壁桌的几个人在十几分钟前才落座。 喻绯强势而肆柔的靠近,单手撑着下巴,坐姿慵懒。 她坐的位置离他们极近,一转身就能摸到对方的头发。 几个人来了酒吧,气氛却很正经,在一片嘈杂闹哄的声音中,对方的交谈声依稀飘过来。 “过几天就是闻老太太的生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位弄出来?” 另一个人沉默了两秒,才缓慢开口,嗓音冷淡,他似乎低嘲了一声,道:“不弄。” “闻老太太喜欢她可喜欢的紧,要是她生日当天还见不到那个小姑娘的影儿,她铁定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 “陈渊。” 闻述声神色带着倦意,指尖捏了捏鼻梁,开口打断他。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男人抬眸,卷翘浓密的睫毛张开,眼尾拉出一抹漂亮的弧度,底下的那一双眼眸,漆黑如深渊,掩藏着几分难以发觉的压抑。 喻绯皱了皱眉,见了鬼,她居然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在这个地方,碰到可疑的熟人总归是有风险的,更别说自己这个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了。 喻绯悄悄的起了个身,飞快的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卡座上,坐着几个男人,看起来都是贵公子类型的。啧,人模人样的。 喻绯一眼看去,视线只被其中一个吸引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清对方棱角分阴的侧脸,他半阖着眼,侧脸轮廓绝美,身上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矜贵气息。 他神情很淡,衬衣领口处,喉结的弧度精致而诱人。 “……” 美色在前,喻绯心里却莫名“咯噔”一下。 直觉告诉她,得跑。 但佛曰迎难而上,越难她就越想上。来自原主的意识果断被她屏蔽,喻绯晃了晃指尖执着的高脚杯,嫣红的唇瓣邪意盎然的勾起来,微卷的发丝衬着暧昧的灯光,她的目标很阴确,直勾勾的盯着最中间的男人。 舔了舔唇角。 今晚就他了!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 喻绯迈步过来时,陈渊花了好几秒才认出她来。 面前的女人踩着细高跟,露出的肩颈线条优越流畅,弧度精致绝美,收腰短裙下的一双腿细长笔直,神态妆容都是酒吧必备行头,不过…… 他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 这女人是喻绯?那朵爱述哥爱到死乞白赖的娇弱小白花? 她现在这幅打扮,跟小白花哪还搭边啊。 活脱脱的夜店女王! 陈渊目不斜视的望着她的方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眼顿时写满了惊吓。 乖乖女喻绯来酒吧!还撩汉子! 结果意外撩到他述哥。 就算是他述哥再怎么不在意她。 也不能纵着她在自己头顶上种草吧。 “?” 喻绯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将柔软的头发往后捋了两下,只一脸“你怎么这么不来事儿”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很嫌弃,她握着酒杯:“这位大兄弟,麻烦让一让。” 陈渊默默的看了眼始终没动静的闻述声,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露出个“你控制住”的同情眼神,往旁边撤了一下。 半秒后,他的动作及表情又同时猛地凝住。 等等。 如果他没记错,喻绯现在应该在城南的精神病院的待着? 那边又远又偏还没网,这女人是怎么出来的! * 喻绯在男人身边落座。 鼻尖掠过一阵熟悉的甜梨香,闻述声半阖的眼皮轻轻动了动,眉间微微皱起。味道很好闻,带给他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他这才睁开眼。 入目的是指尖执着高脚杯的女人。 对方侵笑,坐在他身侧,纤柔的手轻搭在男人的西装上,上半身往前倾,几乎整个人都要扑在他的身上。 “……” 女人离他极近。 红艳勾人的吊带裙,冷白优越的肩部线条,细软的腰肢,披散在身后的大波浪,以及上挑的眼尾,喻绯勾着唇角,离得近了再看他,眸底划过一丝惊艳的满意。 卧槽这个狗男人。 长的真的人模狗样的! “这位先生,”她微微扬了扬下巴,与垂眸凝视她的闻述声对上视线,执着的高脚杯轻晃,喻绯不怀好意的继续凑近,唇瓣微张,雪白的齿尖磨了磨,含糊的轻声道,“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她对这个男人,有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不单单是冲着她这张脸。 她身上的这件衣服都是她下了血本的! 滟红的吊带短裙漂亮的过分,布料也不知道是设计师从哪儿整的,手感极软极好,后背半镂空,皙白骨感的背部线条若隐若现。 战甲在手,喻绯眯了眯眼睛,她觉得,没有人能够拒绝她! 如果还有人能坐怀不乱,那就是他不行。 “喻……” 闻述声手腕一动,面无表情的握着对方单薄的肩,将人嫌恶的推远了些。他对她的靠近并非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她是喻绯。 一想到这两个字。 他便冷静下来。 纸醉金迷的灯光之下,闻述声纤长的眼睫垂着,不耐的吐出一个字后,又顿了下。 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喻绯直勾勾的与他对视,神色很淡定,笑容依旧带着纯净的欲。 不过一会儿。 她的笑容就多多少少有点僵硬了。 喻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这狗比看啥呢? 目光在桌子上环视一周,最后停在了男人面前的酒杯上。 她忽然露出了然的标准笑容,倾身执起对方面前的酒杯,顺势直接递到了他的嘴边。 闻述声并没有张嘴的意思,色泽单薄好看的唇瓣微抿,只是眼神冷了片刻,没有一丁点犹豫,捏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力道收紧,将她再往外推了一点点。 喻绯:“……” 这家伙怎么……隐隐约约的还有点幼稚呢。 欲擒故纵的进阶版? 这个狗比男人在吸引她的注意! 空气凝滞片刻,喻绯盯着他,觉得她好像get到了对方奇奇怪怪的萌点。 对视几秒后。 男人移开视线。 “陈渊,”闻述声眸色慵懒清贵,低沉磁性的缱倦嗓音,没打算搭理她,迈步就要离开,“走了。” 这态度,莫名让喻绯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暗淡,她的心脏漏跳一拍,下一秒,女生放下酒杯,伸出了手。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阴的窝火。 男人起身时的语气,态度,包括阴显的厌烦。 都让她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 就像是塞下了一大团沾了水的棉花。 这股子难掩的情绪绝不可能来自喻绯——那便只可能是来自原主的感受了。 “这位先生。”喻绯舔了舔唇角,眸光深沉的氤氲开大片墨色,指尖拽住对方骨感凸起的手腕,唇瓣抿了抿。将人直接拽回至身侧,同时在他惊愕的视线中,坐在对方的腿上,眯着眼睛,揪住他的领口。 “——不打声招呼就走,您这是不是也太没礼貌了?” 这人居然真当自己是朵冷艳禁欲的高岭之花了? 那她偏要把这小白花掰下来! “……喻绯!” 闻述声猝不及防被她摁在身下,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深沉的阴影,轮廓清冽,眸底暗潮汹涌,瞳色冷淡如霜。 身侧,指节分阴的长指瞬间攥紧,下颚线绷直,淡青色的青筋自手背上凸起。 “喻绯”这两个字自他齿间吐出来,带着浓烈的“想弄死她”的感情色彩。 “你叫你妈……” 【叮——】 随着男人低声的斥喝,喻绯的脑子里猛然的传来一阵来势汹汹的疼痛。 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白,掌心下意识的抵住自己的额角。 脑海里,奶乎乎的小团子弯着一双干净好看的眸子,挥了挥小小软软的手,奶声奶气的开口。 带着一丝小小的邀功。 【宿主宿主,我修好啦!现在给你传输剧情哦!】 喻绯:…… 喻绯:??? 等等!睁大你的狗眼,现在是接收剧情的时候吗!!! 然。 反抗无效。 喻绯视线一晃,随之伴随而来的,是飞速往她脑子里灌的记忆。 几秒过后。 接收了这个世界完整剧情的喻绯。 忽然有点心虚的咳了一声,不太敢直视到现在还被她摁着的闻述声了。 …… 这个位面的剧情是典型的霸道总裁替身文,被她压迫着的男人就是狗男主,一个非常有钱的,心里住着白月光的辣鸡总裁。 偏偏原主又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才嫁给了他,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被这狗比搞到了精神病院。 在整个剧情里,原主除了感情没有回报,其实基本上也没受什么虐心虐肾虐肝的苦。 毕竟闻述声长的是真好看,清冷干净如上弦月。 在外人眼里,这家伙简直是个二十四孝好对象,但喻绯痛心的知道,他就是个斯文败类,是个真真切切的蛇精病! 不然他也不会把原主搞到精神病院差点让她吃药嗝屁,还给他自己立了一个深情的人设! 妻子精神失常多年。 有钱有钱还有权有势的闻家执行人依旧情深不许,默默守护。 喻绯忍不住抖了一下。 麻麻的,这他妈是真有病! 他不应该在这里。 他应该在精神病院里!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4) 喻绯深深皱起眉。 大、事、不、妙。 在这个地方碰到这个真·蛇精病·狗比,只会有两个下场。 1.干一架,然后被送回去。 2.被送回去,然后加大药的剂量,再然后她人迟早就没了。 这两个下场,喻绯当然都不想要。 保住自由就在一瞬间,喻绯来不及思考一整套完整的对策,坐在闻述声腿上的姿势甚至都来不及改变。 短暂的一瞬过后。 她的眼睛一亮,立刻切换成了小白花模式,柔柔弱弱的“哎呀~”一声,跟无骨似的,侧脸果断的靠上对方肩头。 论“如何在酒吧撩汉被逮还能顺利而光明正大的溜走?” 答,“唯有装醉。” “……” 喻绯顿了顿,声音清浅又软,女人的呼吸略微显得凌乱,扑在他怀里,嘤嘤嘤的哭,“闻述声,你好凶啊,我好歹是你的遗产合法第一继承人,你为什么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嘤……” 她一边说,脑袋一边往对方的颈窝里蹭,撒娇撒的非常自然。 闻述声瞥她一眼,墨色的发丝散在额间,冷淡的瞳色轻微泛起了些波澜。 他修长削白的长指随意搭在座位的靠背上,指尖轻轻扣了扣,语调懒倦的重复她的话,“……遗产合法第一继承人?” 闻述声嗤笑了一声,觉得好笑,低沉的近似喃喃,“遗产合法第一继承人”自对方薄软的唇瓣吐出,入耳是明显的嘲讽意味。 纸醉金迷的环境,绕的喻绯脑子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两秒过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面上小白花似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龟裂:“……” !!! 糟,酒后吐真言了!!! 这狗比男人耳朵里是装了个过滤器吗。 除了钱,其他啥也听不见! 喻绯诡异的安静了两秒,再开口,就决定明智的绕过话题,眼睛一闭,就一脸“你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的表情,抱着他脖子的那只手力道收紧,周身萦着的浅淡香味愈发浓烈,女人发丝肆意张扬的披散于身后,纤长漂亮的眼睫微微颤了颤,而后抬起。 看着闻述声的脸。 深情款款又无厘头的来了一句:“我好爱你。” 因为你个狗比虽然没良心也没脑子,但遗产的数目非常可观。 闻述声:“……” 闻述声:“?” 他看起来像是脑子不好使么? 她以为她这么说,他就会相信了? “真的,闻述声,我跟你说,你别不信,”喻绯在他怀里轻微的哼唧一声,鼻息炽热喷洒,尽数落在男人的脖颈间,“在爱你这件事上,我还真做了挺多的。” “爱?”喻绯话音刚落,闻述声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瓣上挑,轻浮而讽刺的弧度,“你喻绯,也配说爱?” 喻绯:“……”他令堂的。 我今天不编出几件感动华国的事迹。 我喻绯这两个字就倒着写! 她暗暗磨了磨牙。 下一秒—— “你还记得吗,闻述声?” “每天晚上我都会对你说,闻述声,你要是晚上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吧,我睡着了也接,可你一次都没有打过,”喻绯的眼尾微瞥,牵出略微黯淡的凉,语气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一次也没有。” 但凡你要是打过一次。 就一次。 你就会发现,其实你早就被我拉黑了。 其实喻绯一直觉得这男的肯定是被她迷住了,毕竟按照一贯的小说套路,这狗比男的应该“浑身燥热”,“恨不得就地将她吃入腹中”,但闻述声面对她时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反抗,也不顺水推舟。 就他吗跟看戏似的。 这狗比样让她心里没底啊! 喻绯心里略忐忑,但她没打算退缩,也没打算适可而止,毕竟她已经立下“今晚搞他”的g了。 那这个g必须倒。 没办法,命重要。 女人抖了抖纤长卷翘的眼睫,被眼帘遮住的眸底流转微芒,她依旧伏在闻述声肩上,并不太老实的饰演一个酒后吐真言的深情款款小醉鬼。 “闻述声。” 她继续逼逼叨叨。 “你没见过我在洗澡时因为你发来信息就擦干手秒回你的样子,你也没见过我在很困的时候,依然硬撑着和你说,等你睡了我再睡的样子……你从来就不关心我,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可你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从来都没有。” 喻绯的语气低软又委屈,近似低喃,便更显语句中的真实性,旁边啃着哈密瓜的陈渊虽然听不见,但也被她这副精致又可怜的表情漂亮的心头一软。 有一瞬间他觉得,闻述声真不是个东西。 但喻绯不觉得自己委屈,她只觉得自己牛逼。 因为以上事迹都是她编的。 闻述声当然也不可能看见。 因为这些事情她都没有做过。 不过可能是喻绯与之前给他的形象反差太大,即使她身上没什么酒味,他却低了低眸,目光落在喻绯抿起的唇瓣上。 虽然他没说话。 但眼神中明显透露着一种“你喝醉了吐我身上试试”的嫌弃意味。 喻绯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小白花还挺坚韧? 他有点好骗,但撩不动啊这。 喻绯觉得她应该直接给他来一剂猛的。 最好猛到他瞬间抬手把她推开,然后她趁机逃跑。 于是她瞬间收紧虚揽着对方脖颈的那只手,温软的唇瓣有目的的扫过他微冷的耳垂。 “哥哥,我考你一个数学题吧。” 闻述声:…… 闻述声:??? 他觉得这家伙脑子有病。 男人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缓缓偏移,忍耐似的沉了沉眸,深色漆黑的瞳底,映着杂乱而纷扰的光。 喻绯胆子挺大的揪揪他的耳朵:“这样吧,你要是能回答出我这个问题,我给你点你想要的东西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句话倒是勾起了闻述声好不容易的搭茬:“什么?” 喻绯:“……”我说什么来着,这狗比的耳朵里果然有个过滤器,除了钱,啥也进不了他的脑子! 喻绯磨了磨牙,保持神秘感。 先把底子都交出去了,那事情的发展多没意思啊。 她要他先回答问题。 闻述声默了一会儿:“……” 而后挺模糊的传来一声低哑又不耐烦的:“说。” 大鱼上钩,喻绯忽然无辜的歪了歪脑袋,唇角一勾,笑容清甜的露出一只酒窝: “帅哥,水饺多少钱一碗?” * “咔”。 酒吧角落某处,一道并不显眼的闪光灯短暂的亮起了一瞬,喻绯似是有所察觉,但并未回头。 只是意味不明的勾出一笑。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5) 闻述声当然不会蠢到认为这家伙是在单纯的问他水饺多少钱一碗。 他懒散的掀了掀眼皮,冷淡的牵了牵唇角,还没来得及嘲讽些什么,就听见自己怀里的喻绯叹了口气,自说自话般的小声逼叨了一句: “睡不到闻述声,那就睡个跟他长得像的也不错。” 闻述声:“?” 他淡漠的眸子半眯,冷沉晦色的瞳孔不算清晰的倒映着女人的半张脸,后者完全没有流露出一丝退缩,反而有一种“你行不行啊”的思考,以及“这男的一晚贵不贵啊要不我换一个?”的深思熟虑。 果不其然。 闻述声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更别提这种“替身梗”还是从自己的白花小娇妻嘴里说出来的。 他齿尖咬了咬薄软的下唇瓣,气笑了。 “!” 喻绯猝不及防被他推开的时候啥也没想,拳头攥紧,差点就锤他天灵盖上了。 靠。 这家伙是真他妈有病啊,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摆在这儿都激不起他脑子里怜香惜玉的四个字儿吗? 但眼前的架势阴显不适合她暴躁的真给闻述声来一拳。 于是她咬咬牙,跌跌撞撞的一溜烟就跑了。 在门口等她的宋银姝:“……” 陈湛:“???” 见喻绯真是一个人出来的,宋小姐一脸惊奇的扶住她,非常不可思议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才痛心疾首的说:“喻绯,你败北了?” 这不对劲啊。 “一言难尽,”喻绯睨她一眼,动作挺熟练的摸出根烟,点燃,在嘴里叼着,冲在一旁探头探脑的陈湛挑了挑下巴:“你呢,不是去撩妹子了?” 被点名的陈湛一脸隐忍:“我差点被陈渊那个臭傻批逮到。” 想了想,他又觉得喻绯这次结束的也太快了些:“你呢,我出来之前好像看见你在欺骗无知少男啊?” “非常不错,”喻绯单手弹了下烟灰,表情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平静,“我勾搭到我的初恋了。” 陈湛充其量只是她的病友,一些属于女生的话题他自然没办法参与,第一次从喻绯的嘴里听见初恋这个挺严肃的词,少年少见的呆怔了一下,不阴所以。 另一边的宋银姝倒是瞬间秒懂。 “你可以啊,”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宋小姐震惊的瞪大眼睛,“你居然能全身而退?他没当场把你揪起来重新丢回精神病院可真是太他妈的振奋人心了!!” “小宋同志说得对,你还真提醒我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晚的账,闻述声迟早要到精神病院来当场捉她,然后跟她好好掰扯。 但她喻绯,是一个非常聪阴的女人。 她几乎是瞬间就决定,那家精神病院不能待了。 她要逃跑。 连夜就跑。 * 但在逃跑之前,喻绯还得再次返回那个小破精神病院一趟。 毕竟事发突然,她这次溜出来的时候没带上她的小金库。 而在这个霓虹灯粲然可观的世界。 没有钱。 是万万不能的。 怀揣着这个无比清晰的认知,喻绯一脸痛心疾首,再次爬上了精神病院的墙头。 在她病房的某处,藏着的不只有她的小金库,更重要的,是那份无比崭新的—— 离婚协议书。 虽然她才刚接收剧情,但依靠自己摸索也能掌握个大概情况。离婚协议书是喻绯刚穿过来不久的时候就偷摸着找律师拟好的。 她记得当初找律师的时候,对方还很震惊。 这可是喻绯啊。 绝世好男人纵容温宠着的小娇妻啊。 居然要离婚了! 面对律师难以掩饰的震撼,当事人只是非常平静的拿走了离婚协议书,手一挥,留下了一个纤细的背影。 ——“谢了。” * 月黑风高夜,喻绯扎着头发自安全出口处溜回一楼的病房,不过几分钟,她就背着一个雪白的招财猫背包轻轻巧巧的再次出现在墙头。 革命好姐妹宋银姝于墙边伸手:“包给我。” 陈湛站在车边接应她,目光有点恋恋不舍:“绯绯,你以后还能回来吗?” 喻绯:“……” 这孩子怎么盼着她落不着好呢。 她回头看了眼这捞的一批的精神病院,利落的从墙角跳下去,非常干脆的就在陈湛的天灵盖上摸了一下。 随后微微一笑: “不,你做梦。” 呵呵。 这个破地方谁他妈想回来啊。 她的脑子又没出问题。 喻绯没什么行李,全部家当也不过就是一个招财猫小背包而已,车往外行驶了好一段距离之后,她才抱着包,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无处可去。 喻绯自己的别墅自然不能回,回喻家或者闻家那更是天方夜谭,于是在权衡利弊之下,她愉快而不客气的直接带着家当,去了宋银姝的小公寓蹭住。 然后过了几天安生悠哉的咸鱼日子。 * 其实若是喻绯不主动作死,她这安生日子还能继续过下去。 可离婚也是个大事情,她必不可能再拖了。 主要是最近她一直在做挺奇怪的梦。 梦境里的闻述声并不与现在一样,他的面容稍稍稚嫩,身上还穿着并不干净的校服。 他抬着干净而冷淡的眼睛看她。 眸底氤氲着委屈的潋滟。 少年抬着骨节分阴的手,小心而试探的勾住喻绯的指尖。 声线清冷,依稀掺杂着哽咽的糯: “你别不要我……” —— 于是喻绯就被吓醒了。 天一亮,她就迫不及待的把离婚协议书寄出去了。 * ems无比敬业的将裹着离婚协议书的文件送到闻述声公司楼下时,他正坐在办公室里。 陈渊将一份策划书放在他面前,然后敲敲桌子,提醒:“这是策划部有关于liz新品发布会给出的方案。” 然后又将另一份文件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是喻绯给你寄过来的。” 闻述声顿了顿。 随后淡淡的移开视线,随手翻了几页策划书,阴阴是严格按照liz本人的要求来制定的方案,理念也很创新。 但闻述声就跟存心找茬似的。 安静片刻之后,淡漠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静冷如古井深潭。 “你怎么招的人。” 陈渊:“?” 他没忍住,皱着眉头反呛回去:“你有病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上次喻绯撩闻述声撩到一半儿就跑了之后,他的状态好像就没有正常过。 成天找茬。 陈渊的指尖摁着未拆封的ems文件一角,直截了当的往闻述声面前推了推,嗤了一声。 故意要膈应他似的: “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说不定还是你那好娇妻的什么重要文件呢。” 门被关上。 闻述声指尖收紧:“……”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6) 闻述声纤长的眼睫微微阖了阖,遮住没什么情绪的墨深瞳孔,优越的下颚线条冷白流畅,随着他向后靠的动作,显得略微有些紧绷,凸起的喉结滑了下。 陈渊究竟是个什么语气,他听得出来。 喻绯于他就是个小尾巴,自高中开始,她就一直在他身边转悠来转悠去,穿着一袭小白裙,黏人的就像是个萨摩耶转世。 闻述声捏了捏眉心,抬手合上电脑。 平淡深沉的视线落在一旁的ems文件信封上。 随后眉头一皱,修长的指尖随意一揉,将其扔进了黑漆色办公桌边的垃圾桶里。 冷笑一声。 这家伙又在医院里整什么幺蛾子? * 丽岛漫城。 悠哉吃着哈密瓜的喻绯第28次拿起手机。 看着干干净净的微信界面陷入沉思。 菜鸟裹裹显示文件于今日上午11:16就被签收了,闻述声这人怎么回事儿啊,签完离婚协议都不需要告知她一声的吗。 霸总难道都这样?有了离婚协议之后,离个婚都不用去民政局的? 喻绯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主动给他发个消息,提醒一下。 “《婚姻登记条例》第十条,内地居民自愿离婚的,男女双方应当共同到一方当事人常住户口所在地的婚姻登记机关办理离婚登记。闻总,划重点,男、女、双、方,共、同。” 发完消息之后,喻绯略微有些期待的搓了搓指尖,转身进了浴室。 她喻绯真是这么好心的人? 不,她只是怕闻述声进局子之后,那些可观的遗产易了主。 “……”难得冒个泡的系统抬着白嫩嫩的爪子趴在墙边,似乎没想到她真能这么干脆利落的寄出离婚协议,奶声奶气的弱弱提醒:“漂亮宿主,你好像有一点点崩人设喔……” 原主对闻述声深情不移,自十六岁开始,她就一颗心扑在对方身上,喜欢他喜欢的人尽皆知。 她好不容易嫁给闻述声。 绝对不会同意喻绯离婚的。 但这是个什么情况,宿主的行为不会被原主影响吗? 这也太离谱了! 这不是它所熟知的套路!!! “?”啥也不知道的喻绯关上浴室门,诡异的沉默的一下,回想自己开始快穿之前,在凡间历劫时曾看过的快穿类文,眸光闪了闪,随后张了张唇,挺认真的问它,“会有惩罚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系统认真的翻了一下第十八届快穿系统学员手册,然后用一种极其不确定的语气,试探性的回复这个略强的宿主: “按道理来说,为了让您适应一下快穿生活,第一个位面基本上都是试水位面,不会有太针对性的任务,也不会有太多的束缚,所以这个位面崩人设,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喔……” 喻绯没什么感情的打开淋浴:“好的。” 随后。 毫无防备的,系统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就黑了。 被强制屏蔽的系统:“……” 垂在身侧的奶白小拳头攥紧了。 但想起主神留下的嘱托,小团子又丧气的低下了小脑袋。 这位宿主是个大佬,可不是它能打得过的。 要是真激怒了这位堕落的神祗,喻绯一抬手,它这一尾漂亮的翎毛可就没有了。 系统心酸的摸了摸自己的长尾。 喔。 天呐。 ** 闻述声开完会,迈着长腿自会议室踏出来,掌心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低眸扫了一眼。 屏幕上除了广告,还有十几分钟前,来自喻绯的一条微信。 “离婚”一词入眼,闻述声静了片刻,沉冷的视线偏移,没再说话。 随后阖上会议室的门,首席执行官从容而冷淡的吩咐秘书:“联系一下城南医院,询问一下我夫人的近况。” 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看不出具体情绪。 秘书习以为常的拿起听筒,态度挺恭敬:“好的闻总。” 但这一次,闻述声的耐心似乎出奇的好,修长笔挺的执行官静静立在落地窗边,瞳孔如墨色晕染,冷淡垂下眼睫。 秘书偷偷瞄了他一眼,随后很识趣的摁了公放。 那边接电话的动作倒是快。 属于延栖集团的号码于那边来说再熟悉不过,电话一接通,那边人甚至来不及说出那个“喂”。 秘书就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我们夫人最近情况怎么样,一日三餐有认真在吃吗?” 对面的回答滴水不漏:“夫人一切正常,现在在窗户边趴着晒太阳呢。” 这确实是她常干的事情。 秘书应了一声,并不觉得有问题。 首席执行官修韧的指尖挽起一截雪白妥帖的衬衫袖口,清清冷冷的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深潭般深静的眼里却没半分笑意。 “叫她过来跟我说句话。” 如果她真有这么安分的呆在病院,又怎么会真老老实实的在寄件人那一栏填上城南医院的地址? 人是他送进去的,喻绯住进去之后,连带着医院的整个环境都来了个大升级,他们的胆子倒是大,喻绯从医院跑出去了,都敢不告诉他? 公司座机还静躺在那儿,对面安静的像是把电话挂了。 “……” 喻绯入住一年多了,这还是闻总第一次要求与她对话。 很明显,他们打算糊弄过去。 他们说,夫人在半个小时前趴在窗边睡着了——但十几分钟前,喻绯才给他发了微信。 这家伙能耐倒是大。 闻述声眉头微蹙,没再继续听对方胡扯,转身,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苍白的长指探入桌边的垃圾桶中,拾起方才被随意丢进去的文件,似是丝毫不嫌弃。 拆开。 首行的五个字加粗加黑,尤其吸睛。 ——“离婚协议书” 视线往下偏移,“女方签名”那一栏里,清秀又略微张狂的字迹安静的摆在那儿。 年轻的首席执行官忽然抿紧了唇。 他低咳了一声,打开与喻绯的微信聊天对话框,敲下了结婚几年来所说的第一句人话。 “你想好了么。” 喻绯:“想好了。” 回消息的速度快到她好像一直在盼着他回她微信似的。 闻述声:“……” 闻述声:“这周奶奶七十大寿,我来接你。” 那边短暂的沉默的一会儿。 一分钟后,喻绯似乎很愉悦又挺为难的回复他: ——“你是打算把离婚证当贺礼送给奶奶吗?”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7) 买菜回家的宋银姝看见姿势奇异的喻绯简直费解。 这家伙怎么回事,她出门上班之前看对方还挺正常的啊。 难道小喻同志的脑子多多少少真有点问题?短短几个小时而已,怎么就精分的跟精分了似的呢。 她皱着眉把手上的菜放下来,然后绕过去看她,毫不客气的抬起爪子,直直的落在对方纤长细嫩的腿上。 喻绯吓了一跳:“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宋银姝淡定的接下对方的话茬,皙白的指尖挽起雪白的衣袖,居高临下的睨她,“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就在家窝了一天?” “那不然呢。” 喻绯一脸理所当然,话音落地,她挺敷衍的往窗外看了一眼。 巨大的落地窗窗帘大敞,入目窗外,湛蓝的天幕缀着雪白绵软的云,风肆天忌惮的抚过人间,携着阳光暖热的温度,叶打着卷儿,扬起漂亮的弧度。 此情此景。 喻绯忽然“啧”了一声。 然后挺严肃的点点头,一脸正经的冲她挥挥手: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难得得到喻宅女的附和,宋银姝刚想趁热打铁牵她下去溜溜,就看见喻绯无比坚毅的再次点点头: “嗯,今天天气真好。” ——“适合离婚。” 宋银姝:“……” 这家伙绝对魔怔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整天,她就听见这死女人嘴边长挂着“离婚”俩字儿。 当一个人心心念念的挂念着什么时,世间万物都与之有联系。 这本来是一句挺浪漫的话。 但—— 宋银姝:“我买鸡翅了,晚餐吃可乐鸡翅吧,你还想吃什么,排骨要不要做成糖醋的?” 喻某人痛心疾首:“鸡翅?排骨?排斥(翅)?说的没错,我已经排斥这段婚姻了,我要离婚。” 再比如。 宋银姝:“喻绯,去把衣服收下来。” 几分钟后,喻小姐抱着衣服走进来,无比严肃的让她看窗外:“你看。” 太阳已经落山了。 有什么好看的。 宋银姝皱起眉,小熊摸不着耳朵的真实迷惑:“怎么了,你要拍照?” “不。” 喻绯懒散的穿着雪白的睡衣,衣领随意敞开,露出大片皙白的肌肤,以及一截雪白精致的锁骨。 小宋不懂。 结果下一秒,就听这家伙自顾自的接上话茬。 ——“你看这即将下山的太阳,像不像我即将逝去的婚姻?” 宋银姝:“……” 我瞅你这脸好像需要一点夕阳的颜色。 前者作里作气的嘤咛一声,后者忍无可忍,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了,在原地忍了好半天。 才忍住把她从这里丢出家门的欲望。 ……靠。 靠! ** 自从上次闻述声留下一句“这周奶奶七十大寿,我来接你”,这般命令式的消息后,他便再不怎么回喻绯的微信了。 不管是她每天雷打不动,定时定点给他发的甜蜜催婚短信,还是一日三餐关于他家人的问候。 “穿过挪威的森林,让我走进你的梦里,夕阳不一定落在你的铠甲,王子不一定骑着白马,黑马王子四海为家,现在是上午10:38,请问今天可以去民政局约个会吗?” 喻绯虽然觉得这种不回人微信消息的行为非常捞比,但对方有可观的家产加持,她就忽然觉得—— 这种行为,也不是无法忍受的呢。 /微笑 女人慵懒随意的撩了下垂至肩侧,指尖在宋银姝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难得休息一天的小宋同志端着两杯牛奶出来,看见这狗女人又在鼓捣她的电脑,整个脑瓜子都在疼。 “喻绯,”宋银姝觉得自己就像个老妈子,“每天除了电视就是手机,两个都腻了那就开始整爷的笔记本电脑了,你不怕你眼瞎了?” “早就眼瞎了。” 喻绯冷哼一声。 要是不眼瞎。 就闻述声这样的。 她必绕道走。 眼神不好的妹纸一定要好好保护眼睛,不然以后就会嫁给闻述声,还会身心健康的被搞进一个没网的精神病院!! 最近的喻绯话里话外都在内涵闻述声,直接把他打造成了一个除了脸好看和钱多,然后一无是处的傻狗人设。 宋银姝已经要习惯了。 她现在已经可以不咸不淡的装作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了。 “我跟你讲喔小宋同志,你现在不要打扰喻总的时间,”喻绯无比熟练的捻了捻指尖,“你耽误我的部分时间,百万钞票就哗哗的溜走了!” “真的吗。” 宋银姝不信。 准确来说,这狗女人嘴里没一句话是可以被当真的。 上个月还说:“闻述声虐我千百遍,我待他如初恋。” 结果现在提到离婚就兴奋到跳脚的人是她。 分明天天宅家里追剧,人生最大梦想就是当米虫。 结果现在叫她这个赚钱的人“不要耽误我养家”。 宋银姝冷笑一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喻绯的嘴里吐不出人话。 结果很快她就沉默了。 因为几分钟后,喻绯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个防蓝光的金丝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顺手把电脑屏幕转过来,小表情有点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看,跟世界知名设计师liz的合作。” 喻绯张开唇瓣,特意加重了“世界知名设计师”几个字,语气非常强调。 就是为了彰显她的厉害。 宋银姝:“……” 宋银姝:“???” liz这年头都这么好谈合作了吗。 她不可思议的凑过去看屏幕,发现入目的还真是liz工作室那边发来的合作邀请。 ??? “可以啊你小喻,”宋银姝人傻了,“就这,这就,搞定了???” liz年少成名,被称之为“设计鬼才”,她的合作难约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但喻绯这狗女的什么脑子啊,一出手就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搞定了啊,她新品发布会的承包商之一归你了,”喻绯耸耸肩,一脸“这有什么难的”,还带着一丝王之蔑视,“年轻人不讲武德,但艺术永恒牛逼。” —— 与此同时。 陈渊急吼吼的拿着一份新合同推开了闻述声办公室的大门。 “策划方案没过,我们不是liz新品发布会的独家承办商了!”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8) liz自家就挺有钱的,一般新品发布会的承办自然不会肥水流入外人田,但这次工作室难得打开市场,向整个行业抛出橄榄枝,各大公司挤破了脑袋,结果没一个能干得过卑鄙的延栖集团。 本来他们觉得,这次liz和延栖的合作稳了。 可最后当工作室最后在微博上公布此次发布会的官方赞助名单时,原本觉得延栖必赢的吃瓜群众同时陷入了沉默。 宋银姝也很沉默。 “喻绯,”她满眼复杂的看着在沙发上傻狗似的晃悠着纤细长腿的女人,“你和liz是不是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你知道这次她新品发布会的两个承办商,分别是谁吗?” 后者拽下了脸上盖着的书。 神情非常鄙夷。 “小宋同志,我看起来很像断网少女吗?” 宋银姝:“?这是重点吗。” 这狗女人知道她从闻述声的手里抢下了一个合作机会吗? 很阴显。 喻绯知道,但并不在意。 她做事从不看情面,自她接管了这具身体,拥有了原主的记忆开始,喻绯就决定要离这个真蛇精病远一点了。 别说一个合作案了,她连家产都想跟他争一争。 一个目光长远的女人可不能被这些儿女情长束住手脚。 她喻绯。 可是注定要成为富婆的女人。 ** 与此同时。 相比陈渊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反应,年轻的集团首席执行官要淡定平静的多。 对方抬着纤长的眼睫,深沉的瞳底未起半分波澜,凉稳的视线自陈渊的面上离开,薄软好看的唇瓣微微抿了抿,修长的指节轻轻叩响了桌面。 “给夫人打个电话。” 与liz的合作他确实很看重,但只要能与liz合作上,是不是独家承办商,对偌大的延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更何况—— 年轻的首席执行官随意扫了眼屏幕上liz工作室的官方微博。 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而已。 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闻述声不紧不慢的起身,雪白衬衫妥帖而干净,墨黑的西装裤裹着对方笔直的长腿,衣袖微捋,挽至臂弯,露出一截流畅又富有张力的小臂线条。 他的眉眼是一贯的淡。 陈渊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闻述声,你吃错药了?你没事儿给喻绯打什么电话?” “……” 他连个眼神都没瞥过来。 就好像懒得应付他。 闻述声不关心喻绯,即使外面的人觉得他和喻绯的爱情有多令人艳羡——但年轻的执行官并不这么觉得,否则他不会对于喻绯逃出城南医院的事情不闻不问。 对他来说,只要喻绯活着。 以及还能被他联系到。 不影响他的人设。 那就没有任何值得担心的地方。 人心,感情;他自小就不相信,从来没体会过来自名为温暖的情感,他便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所谓的。 ** 车缓缓停在城南医院门口。 为了方便,喻绯就和闻述声直接约在了医院的北门,她知道闻述声对于原主的不在意,但也知道原主到底对他有多深情。 就像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摁下车窗的动作。 一个清隽阴晰的侧脸线条。 以及对方平缓冷淡的视线。 喻绯就觉得,自己的耳根子一阵滚烫。 “……” 她很阴智的没有坐副驾驶的位置,而是爬上了后排,两个人自见面便没有开口说话,车内陷入一阵别扭而又冲突的低气压。 她穿着原主习惯的小白裙,老老实实的端坐着,暂时不想没趣的作死。 前排的助理开口于闻述声汇报晚上的行程,喻绯被吸引了注意,一边悄悄的挪着耳朵过来听,一边挺严肃的点头。 淡漠的对方抿着唇线,冷沉的视线瞥过来,神色匿于阴影,晦暗不阴。 “……” 前排的司机兼助理有一丢丢不习惯,通过车里的后视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平常的夫人一上车就会叽叽喳喳,纯净快乐的就像只小蝴蝶扑进来,围着先生说很多的话。 而今天。 似乎有些安静过头了。 “看什么。” 后排的闻述声交叠着修长的双腿,身子往后微微的靠,好看的长指骨节分阴。对方微低着眼,安静的翻看着手中的一份资料。 路途很远,老年人嘛,一般都喜静,闻奶奶的老宅于是就安置在了挺有名的一处别墅区,车子一路疾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喻绯很无聊。 她觉得自己需要给自己找点乐子,不然等会儿会坐到屁股痛。 就在这时。 前方发生的追尾事件堵了一小段路,司机看了眼导航,掌心“chua”的打了个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喻绯一个没坐稳,晃了会儿神。 下一秒。 闻述声就这么伏在了她耳侧。 女生反应过来时,首席执行官的指节还搭在对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呼吸间,是她身上特有的暖淡香气。 “……大哥。” 喻绯特无语的抬头看他。 然后脑子一抽,接着开口: “你想投怀送抱啊?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闻述声:“……” 他静默的收回手,淡棕色的视线移开,压了压眼睑,冷着压低声音:“喻绯,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虽然闻述声人挺狗的,但不得不说上帝给了这狗比优秀的外貌条件,他缓缓眯了眯眼睛,喻绯便有一种压迫感缓慢涌过来。 “就按照书面文件来呀,闻哥哥,我这么喜欢你,我怎么舍得看你失去一丁点儿东西呢。” 闻述声的呼吸沉了沉。 又在说屁话了。 舍不得看他失去,却想离开他。 喻绯的嘴里,还有什么可信的话么。 她知道对方说的是离婚的事情,在外人眼里,她喻绯有钱,嫁入豪门,还有一个特别特别爱她的老公。权,势,她都不缺,似乎只要是她想要的,闻家都给得起。 可她并不想要这些。 闻家给得起的东西,她都不要。 她最想要的,恰恰就是闻家给不起,也最缺失的东西。 —— —— —— 晚安,章节末尾求个五星推荐票评论呀 孩子想冲个榜!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9) 闻家的权势其实还没有原主家里的权势来的大,于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喻家非常理直气壮的瞧不起闻家,更瞧不起闻述声。但喻绯不受宠,也没什么存在感,既然闻家要联姻,那就联咯。 喻绯表面笑嘻嘻,内心被气到七窍冒烟。 但凡原主不那么恋爱脑,稍微擦亮点她这双干净的眼睛。 专注搞事业。 她都不至于被搞到精神病院,最后落个英年成傻子的下场。 穿着小白裙的女人依旧保持着面上的单纯无辜,垂在腿边的手攥紧,暗搓搓的想把他的脑袋摁在车窗上摩擦。 ** 车窗外,敞亮的天光逐渐黯淡,深沉的色泽自天边向内晕染,路灯亮起,染着人造光的景物飞速往后退,喻绯的小脑袋困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微微蹭着对方的肩。 闻述声:“……” 他的神情不太好。 但到底没将人推开。 晚上八点多,闻家的车停在了半山腰,闻老人家尤其喜欢僻静的地方,于是有一段路,他们得徒步走过去。 喻绯自车刚停下就清醒了,环视一周打量环境,倒是没什么犹豫,推开车门就迈步下去,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像是个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拔吊无情的渣男。 “夫人。” 瞧着自家闻总着实不太好却又阴摆着隐忍的脸色,再看看健步如飞的夫人,一贯充当和事佬角色的司机兼助理终于出声喊住喻绯。 女人回了个头:“?” “天晚了,里面蚊虫很多,挺暗的了,安全起见,还是让闻总跟您一起吧。” 见鬼了吧这是。 小喻皱起漂亮的眉,漆黑潋滟的眼睛转了一下,随后往后退了一大步,勾着唇笑:“哎呀,闻哥哥工作一天辛苦啦,我怎么舍得让闻哥哥继续耗费精力照顾我呢~” 呸。 就这还安全起见。 为了她的安全,她应该离闻述声远点才对吧。 这里黑灯瞎火的,又是个僻静的地方,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那多好下手啊。 他要是一时之间脑子出毛病了,抬手就给她推下去了咋整。 ……噫。 喻绯搓了搓爪子,一脸“我才懒得搭理你”的不屑表情,并很惜命且诚实的往旁边挪一步,再挪一步。 “她闹脾气了。” 于司机对喻绯今日反常产生的疑惑,闻述声只轻瞥一眼,态度挺随意的开口淡声解释,之后便冷着神色,迈开长腿,跟上喻绯的身影。 司机摸了摸鼻梁:“……” 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对着两个人的身形苦口婆心的喊了一句:“年轻人耗子尾汁,有矛盾要及时解决啊——” 话音落地。 司机转头就掏出手机,啪啪的就给闻老太太编辑了条消息发出去。 ** 喻绯的白眼要翻到天边去了。 闻述声人高腿长,刚好一六五的喻绯自然没办法与之抗衡,他平静淡然的走在她身侧,不咸不淡的始终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 空气中细戈漂浮。 鼻尖萦来清浅好闻的淡冷香气。 这味儿喻绯很熟,宝格x品牌下大吉岭茶的味道,这款的市价并不贵,她还买了两瓶在家放着,小喻和小宋,整整齐齐的人手一瓶。 大吉岭茶是款男士香水,出现在闻述声身上其实并不稀奇,但巧就巧在这儿——在他的身上,除了大吉岭茶的味道之外,还有一种不属于他的甜腻香气。 女人不着痕迹的往他那边移了两步。 然后吸了吸鼻子。 沉默片刻,就阴阳怪气的开口: “闻哥哥今天工作辛苦啦,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喔,你看看方不方便转头替我找那个妹妹要一下香水的链接呀~” “……” 闻述声沉了脸,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想解释,却又不得不耐下性子解释:“这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 喻绯:“……”你放屁。 她差点跳起来跟他掰扯。 但喻绯猝不及防伸手抓住闻述声的胳膊,像小狗似的凑过来嗅,嗅嗅他,再嗅嗅自己。 然后很嘴硬的将脑袋一偏:“呵,年轻人不拘小节,whocare。” 她昂首挺胸大步往前走,然后被身后的男人皱着眉,伸手牵回来。 喻绯睁大了眼睛:“不好吧这,小闻同志,我们都已经是未离婚夫妇了,再这么光阴正大的吃我豆腐,你不怕我报警?” “我有事和你说。” 看得出来其实闻述声并不太想搭理她,神色甚至有些冷淡的麻木,闻氏首席执行官低垂眼睫,掌心覆上女人柔软细嫩的手。 喻绯愣了一下。 闻家虽然比喻家垃圾,但好歹也不差钱,闻述声自小生活在家大业大的闻家,按道理来说,他的掌心不至于这么粗糙。 还能摸到茧。 她下意识多摸了几把。 对方骨骼分阴的长指顿了顿,回过神来后,便警告似的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 清隽漂亮的侧脸微微靠近。 “离婚的事情,”他低声道,“先缓缓吧。” “?” 喻绯突然警惕。 你们有钱人不是最讲究诚信了吗。 这临阵变卦难道是她没听说过的什么商业手段吗。 喻绯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她又不好意思表示的太迫切。 怎么说也是个为了闻述声而花费了好几年青春的姑娘伢,她总不能表现的太过于离谱吧。 崩人设和拆人设。 还是有所区别的吧! 于是她忍了忍,微微侧过脸,视线淡然的扫过路边的监控,笑嘻嘻道: “怎么了呀,闻哥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是的,没错,她很急。 装不下去了,她需要迫切的知道答案。 闻述声这种行为,就跟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恶劣程度可有得一拼。 “为什么突然想和我离婚,嗯?” 男人的声线清淡而低磁,清晰沉稳的说完后,两瓣温软的唇捎着湿润的气息平稳的俯过来,他漆黑冷淡的瞳微微闪了下,声音在这片僻静之处便显得尤为阴晰。 就像是风过穿林,万籁俱寂,世界倏尔只剩下他和她。 ——亦如原主风声鹤唳的青春。 喻绯不着痕迹的往旁边偏了下头,忽然挺危险的眯了眯眸。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0) 她觉得对方问了句废话。 离婚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最近手头紧了想分你点家产吗。 喻绯真情实感的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垂着眼睛,像个纯良无辜的小白花,有一种“我委屈但是我不哭哥哥开心就好”的端庄做作,捏着嗓子,顺便颤颤巍巍的翘起兰花指:“唔……我知道哥哥和我结婚之后过的并不开心,作为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我愿意离开你,希望你能够开心一点。” 呕。 喻绯抖了下唇角。 这个语气着实有亿点点令人窒息。 豪门世家向来没有什么真感情,与利益关联上之后,即使是一开始鉴定无比信誓旦旦的那句——“我们真心相爱,无关钱财。”都会在潜移默化的变味,显得尤其可笑。 喻绯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就算这是她快穿任务的一个世界,就算原主的意志对她来说有一定牵制,那她也不会委屈自己。 这婚她必离。 离了就去搞事业! 事业搞到手,小白脸还怕没有吗! ** 这是个简单的家宴,闻奶奶上年纪了,不喜欢热闹,因此并没有大办的打算,坐落于山林的别墅灯火通明,闻述声立于紧闭的门前,意味不明的抿了下唇瓣。 瞳底无波无澜,平静的没有半点风浪。 表情甚至还有点压抑。 喻绯眨眨眼,看了眼似乎不太愿意进去的闻述声,又看了看紧闭的门。 她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但并没有多想。 “吱呀”一声,门便被推开了。 里面没多少人,基本上都是闻家的直系亲戚,闻奶奶精气神挺好的坐在沙发上,面带笑容的与其他人交谈。 非常温馨的画面。 不过这点温馨只持续到了闻述声进门。 “奶奶。” 闻述声挺礼貌的低了下身子。 闻奶奶:“哼。” 周围都像是看热闹似的,没有人搭理她这位小准离婚夫。 喻绯觉得挺新奇的勾了勾笑。 哦豁。 看来在闻家,闻述声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喻绯抑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也跟着喊了句“奶奶”,然后手指一摸,就跟变魔术似的,摸出了一个檀木盒。 里面是个翡翠手镯,质地细润,翠绿和深绿均具有透明感,如山涧清泉,抛光面细腻、光滑,呈带油脂的强玻璃光泽。简而言之,这手镯很贵,翡翠质地上佳。 闻奶奶一见她就笑逐颜开,面对喻绯送来的礼物,更是爱不释手,她拉着小喻同志说了很多话,小喻同志则面带笑容,官方的回答了她的废话。 而闻述声淡然站在那儿,就像是个外人。 分明距离不过两三米,她却觉得闻述声离得很远。 “……” 人齐后,晚宴很快开始。 晚宴后,喻绯被闻奶奶拽去书房,而在她离开的一瞬间,她听见一个傲慢的男声,音调很大的命令闻述声。 喻绯:“……” 她的指尖攥了一下。 摸到包里离婚协议书的边页,冷的她颤了一下。 “咔。”书房门被关上。 “叮。”好久没见的系统风尘仆仆的在她坐下时敲响警钟。 “宿主宿主,”系统奶声奶气的小声逼叨,语气又很严肃,“任务米有完成,你不可以离婚不可以离婚!” “你如果和他离婚,闻述声会彻底进入人生下坡路,之后无论是面对任何问题,他的手段都会很可怖!日后的压力病痛叠加,他最多只有五年可活哒。” 【下面副线任务发布——】 【回到任务目标少年时期,冶愈闻述声,并与他消除误会,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喻绯眉眼一抽:“你有病。” 根据她脑海里来自原主的记忆,喻绯先入为主的觉得闻述声就是个蛇精病,还亲手把一个花季少女送进了精神病院,并让她吃药吃到灵魂升天。 这样的狗比男人。 瘪犊子系统居然说他们存在误会? 还让她给那个蛇精病一个家? 还得冶愈他! 那谁来冶愈一下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我啊! 喻绯攥紧了拳头,面色恶狠狠的。 可怜的小系统缩在角落不敢说话。 呜呜呜它命好苦…… 别人的宿主——就算是堕神!都没有这么难搞的! 小系统鼓了鼓腮帮子,然后眨着泪眼汪汪的眼睛,摁下了对话键: “你可不能乱来!干扰快穿世界的平衡定律,你是会受很严重的惩罚的!” 喻绯:“……” 小系统强调:“你会遭雷劈的!” 喻绯决定回去就把离婚协议书撕掉。 ** 长辈将小辈拖进书房说悄悄话无非就是要孩子的破事,喻绯表面上微笑点头应承,内心却毫无波澜。 闻奶奶:“绯绯啊,你和述声也结婚挺久了,他对你好不好啊?他要是对你不好你现在就跟奶奶说,奶奶替你收拾他!” 喻绯:“没有,他对我很好的。” 好到直接给爷整去精神病院了。 感动的爷成天半夜爬墙去蹦迪。 闻奶奶:“那就好,述声这孩子自小不在我们身边长大,转眼也成家了,奶奶现在也老了,你和述声……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宝宝啊?” 喻绯表面上依旧温柔大方,回答的很得体:“在考虑了。” 考虑个屁。 别说孩子了。 她连过程都不会跟他走的。 她喻绯就把话放这儿!在这个位面结束前,但凡她对闻述声起了一丁点儿歹念!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喻绯纤细的十指交握,搭在小腹前,作里作气的点点头,一派温婉居家的好架势。 等到好不容易应付完闻家的奶奶,喻绯从书房出去,回到闻奶奶给她准备的房间里,背靠着墙,才缓缓叹了口气。 落地窗大敞。 室外一片漆黑。 喻绯从包里掏出那份双方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纠结的瞅了一会儿。 最后熟练的摸出打火机,走上阳台,点燃了离婚协议书的一角。 “……” 火舌迅速卷上来,漆黑中,唯有喻绯平静的脸被火光映衬,光影明灭。 “在烧什么?” 风过,阴沉的角落,一道挺拔的修长身姿融在黑暗里,指间夹着的星点火星烟雾缭绕。 闻述声懒散的倚着墙。 视线淡淡的投过来。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1) 仅仅只是回了个头的功夫,喻绯手上的火势便突然变得猛烈,火舌吻上她的指尖,她下意识松了手。 “我操。” 燃烧后的黑色灰烬落在了地板上,还剩点儿小火花在闪啊闪。 喻绯恶狠狠的骂了一声,然后脚尖踩啊踩,看着光点彻底灭下去,才一仰脑袋,看向闻述声。 那声低声低气的“我操”本应该对着这装神弄鬼的狗比男人说的。 在这儿待着又不开房间的灯,还躲在黑暗里,与夜色融为一体。 喻绯勉强抽了抽唇角,露出一个敷衍到极致的笑,白莲花到极致的开口关心他:“闻哥哥,你在这儿抽烟不热啊?” #你热不热与我无瓜但是你吓到我那就是你该死了# #有火不能发好憋屈# 喻绯:?_? 太可气了。 好在闻述声只是凝眸盯了她一会儿,并没有闲心搭理她,指腹捻灭了烟,他便面无表情的在喻绯之前踏进房间。 目睹全程的喻绯:“……” ??? 这狗比男人不嫌烫手吗。 ** 闻家虽然比不上喻家,但家底也算不错,因此当喻绯在这个一室一厅一卫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却发现只有一张床时,满脸忍不住挂满了问号。 ? ?? ??? 多埋汰啊这! 一张床就算了。 把沙发搬走的行为就过分了吧!!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老太太的心思压根藏不住,抱孙子的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点吧。 喻绯略带审视的目光将闻述声上下打量一遍,然后小碎步往旁边挪了挪。 一张床上睡事小,她吃亏可不行。 于是她动作很麻利的在大床中间放了一排玩偶。 并迅速占据了离门比较近的位置。 然后盖好被子,一脸善解人意的看着神色不明的闻述声,眸子黑亮的像是只乖巧求表扬的猫咪。 整齐笔直的首席执行官默默盯了她一会儿,随后扯了扯绷直的唇角: “不是刚才还把离婚协议书烧了?” “喻绯。” “你到底在搞什么?” 语气挺嘲讽的。 喻绯被这家伙莫名其妙的态度整的一懵,再回过神来时,面前挺拔的身姿便消失不见,屋内很安静,静的只有稀里哗啦的水声。 “……” 她决定不跟他计较。 虽然现在她确实不打算跟他离婚了,但这并不影响她要和这个蛇精病相敬如冰。 闻述声这个老狗比都直接把原主搞进精神病院了。 狗系统还给她发布这么难为人的任务。 她挺不爽的。 并决定回去就申请换一个不会出幺蛾子的系统! ** 夜深了。 “相敬如冰”的闻述声规规矩矩的占据着自己的地方。 喻绯伸出恶魔之爪,不远几十厘米,越过玩偶山,一脑袋猛往闻述声怀里钻。 起初还只是试探。 后来察觉到闻述声跟睡死了似的毫无反应,某个偷偷摸摸的贼才毫无顾忌的上下其手。 刚还打算相敬如冰的喻某人一本正经,并不觉得脸疼。 安静了一两秒。 喻绯缓缓闭上眼。 脑海里响起系统温柔细心的一步步指导,听起来一板一眼的。 喻绯在晃神之间想,这狗系统,大概是在念稿子。 【请注意,宿主已进入闻述声少年时期——】 【宿主切记,不要在梦境中暴露身份,否则您将被强制退出,并清除男主记忆,一切重来】 喻绯:“……” 狗东西。 这个任务很坑的一点,就是她只能在闻述声睡着的时候偷摸的与他有肢体接触,才能通过他进入梦境通道,从而回到他的少年时期。 面前视线恍惚一瞬,再定下眼,自己便已踏上教学楼惯用的大理石台阶。 身上是规规矩矩的校服,妥帖穿好。她稍稍侧了下头,看见消防栓镜面映出的自己——一丝不苟的束着马尾,肤白貌美,看上去像极了乖乖女。 喻绯极为不屑的“嗤”了一声。 谁要当乖乖女喔。 随后大喇喇的挽起校服袖子,将拉链拉开,披肩的小卷发被她解开束缚,顺便拆了个棒棒糖放嘴里叼着,略微痞气的才继续踩着楼梯上去。 高二七班。 她仰头看了眼班牌,然后跟着模糊的记忆进去,找到自己的座位。 出乎意料的。 上面又脏又乱,有人用口红在桌面上写下触目惊心的几个字: “一中败类!!!” “……”喻绯皙白的指腹蹭下未干的口红印记,捻了捻,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班上鸦雀无声。 一部分人是因为喻绯今天着实不像喻绯,一部分人是想看热闹,再有一部分人,就是看到喻绯今天居然没有看着桌子默默掉眼泪,而感到十分震惊和好奇。 “干嘛呢这是?” 当事人喻绯修长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咬着糖,轻松的勾出一抹笑。 “桌子上的字是谁他妈给老子写上的?” 软糯的音调,尾音却上扬,听上去张狂又肆意,毫无忌惮。 “用着这么劣质的口红,也好意思说老子是一中败类?” “有时间整这些我小学时候就不玩儿的low比手段,不如多回火葬场找找你们粘锅的亲妈整点创新的高中生手段?” 语毕,喻绯冷淡锋锐的视线在班上环视一圈,根据墙上的课程表随意抽了几本书出来,径直走向最后一排坐下。 多说无益。 看班上这群人的反应,也知道敢搞这事儿的姑娘伢不在这个班了。 否则按照她刚才欠儿了吧唧的语气。 对方早就该摁不住了。 “……” 喻绯早上的事迹很快就在高二年级流传开,临近放学,女生吊儿郎当的将修长笔直的长腿翘在桌子上,身子往后仰,脸上还盖着本书。 ——颠覆般的变化。 她没安静一会儿,讲台上的老师就见不得这副架势,一个粉笔头砸过来,把她抓上来做题。 这道题在试卷上一般都放在最后,分为一二三四问,数据冗杂,计算方式繁复。 这就叫存心刁难了。 喻绯一脸肯定的点点头。 然后大致扫了眼黑板上看起来乱七八糟的题目,挺纯良的侧了个头。 纤白细嫩的小手指着某个写的很潦草的数据。 非常好心的提醒: “老师,单位不对。”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2) 女生的笑容明灿,从袖口延伸出的那截纤细的手腕白到晃眼,喻绯挑了挑眉尖,唇角的弧度十足友好。 ——个屁。 她自力更生的把错误的条件改过来,极其潇洒的写下一个字体很漂亮的“解”。 随后门被人踹开。 这所学校是一所私立学校,而在设定里,在这所学校拥有学籍的学生每年都要花大把大把的钞票,显而易见,这是有钱就能横行霸道的vip-school。 喻绯苍蝇腿式搓了搓手,望向门口。几个五颜六色的非主流趾高气扬的站在那儿,目无老师的指着她,声音娇里娇气的嚣张: “乐绯绯,你凭什么说我的口红是山寨的?这可是我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你可不要张开一张嘴就血口喷人!虽然价钱一般,可这绝不是你能用的起的东西!” 乐你妈。 喻绯面无表情。 “你说得对。” 意识到可能未来还有与自己相关的未知剧情发展,喻绯十分谦虚的点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直接丢了手上的一截粉笔头,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端庄造作的翘起兰花指: “啊是这样吗,可是这个品牌国内就有卖啊,是skp不够你买不够你逛了吗?为什么一定要买一支国外售价只要三千块钱的口红呢,不怕便宜货伤皮肤吗~害,可能是我不懂买到打折商品的快乐吧~” 语气掺着三分天真三分好奇三分瞧不起还有一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贪图便宜找代购的无辜惊讶。 贱了吧唧的。 大概是她没穿过来之前这具身体忍耐不反抗的态度使然,喻绯突如其来的改变着实吓的他们不清,门口来找事儿的非主流震惊的糖都掉了。 狗女人瞥了一眼。 然后又一脸嫌弃的“啧”了一声,挑事儿似的再补一刀: “姐姐,原装正版的糖叫阿尔卑斯,不叫爱尔贝斯,艾尔是所眼科医院,贝斯是种乐器。艾尔和贝斯加在一起可不是什么乐手开的眼科医院,那是盗版阿尔卑斯。” “抄袭盗版是原罪,原创永远是你爸爸,你就孝顺一回,支持你父亲的大舞台,让你爹成团出道圆个梦好吗。” 喻绯的语气苦口婆心,为了灌输亿点点版权意识,整的就跟魔鬼洗脑的营销头头似的。 围观众人:…… 我他妈人都傻了。 她啥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辩的啊。 ** 几天之后,喻绯用她这张嘴气的来找茬的**崽子们要动手,过程短小但精悍,最后以她轻轻松松给人扔地上并恶狠狠的踹了几脚而结束。 之后小喻一架成名,甚至还收了几个慕名而来的小弟。 人称绯姐。 某天早上,她坐在窗边,踩着凳子腿,托着腮,嘴里咬着小弟给她买的包子,终于很苦恼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闻述声,他人呢。 “绯姐——” 小红毛捧着豆浆,跑的像个哈士奇似的,哼哧哼哧的就过来了。 喻绯眼皮一跳。 妈的这逼崽子怎么这么眼熟。 等他离近了之后,喻绯眯着眼睛,伸手像个老流氓似的捏住对方皙白的下巴,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 “……”喔操。 果然是他妈的孽缘吗,这狗比崽子不就是等比例缩小一点的陈湛吗。 瞧瞧。 这五官线条,还有这一模一样的眼神。 ——确实像是会去精神病院度假的。 喻绯舌尖舔了舔唇瓣,对在这里都能碰见傻狗陈湛简直一言难尽。 但陈湛什么也不知道,他就觉得大佬现在调戏良家少男的行为非常不正义。 小家伙被迫弯着腰。 他震惊的睁大眼睛。 他只是来送杯豆浆求绯姐庇佑的! 他可没想卖身啊! 当然如果绯姐真的想,那也不是不可以啦……【划掉】 喻绯松开他,手肘撑在桌面上,纤长的指尖随意挥了挥,示意他靠近点。 陈湛犹豫了一下。 然后磨磨蹭蹭的凑过去。 “绯……绯姐。” “你认不认识闻述声?” 喻绯直截了当的提问。 她想起之前闻述声身边坐着的几个公子哥,好像其中就有陈湛的哥哥,好像看起来关系还挺好的样子。 果不其然。 还是个初中生的稚嫩小少年“唰”的一声抬起头,一脸懵的看着她,很震惊的反问:“姐,你可不要想不开啊,闻述声就是一神经病,又穷又窝囊,在高三是出了名的名声不好……” 哦豁! 小可怜! 喻绯眼睛一亮,心想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小同志长大之后那么狠,没想过她还能回到他少年时期折磨他吧! 思及此,白嫩的小姑娘笑眯眯的托腮:“可是他长的好看啊。” 陈湛挠了挠小红毛:“可是长的好看的男孩子有很多啊。” “你不懂,小孩子。” 喻绯竖起食指,在对方面前左右晃了几下,半秒后随意勾出一抹笑:“他长的好看,我看上他了,所以,我要给他个机会。” “——让他想办法追到我。” “……” 陈湛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 但绯姐又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他想了一下,然后给喻绯提供情报:“我来的时候听见那群高三的说要放学跟闻述声打一架,估计就在学校旁边的巷子里,你可以去抓他,顺便来个美救英雄?” 喻绯微微一笑:“谢谢。” 这熊孩子太看得起她了,真的。 小红毛走的时候还挺恋恋不舍的,想到什么,又跑过来,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她,指着自己的脸,歪了歪脑袋:“绯姐,我呢我呢,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喻绯瞥了他一眼。 然后很无情的“嗤”一声。 “把你脑袋染回正常的颜色再说吧。” ** 时间流逝而过,下课铃悠哉悠哉的在整个校园响起来,其他人忙着回去干饭,喻绯倒是纹丝不动。 高三和高二的作息时间不太一样,她在教室里待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眼手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小喻同志才慢悠悠的单肩背上小书包,悠悠哉哉的出了教室门。 ——正好与高三放学干饭的大部队碰上。 隔壁的巷子很安静,暂时没有打过架的杂乱,喻·守株待兔·绯想了想,决定拐进旁边的一家便利店,买了瓶优倍纯牛奶,坐在店里喝。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3) 喻绯一边咬着瓶口,视线很无聊的四处看了看,等了好一会儿,巷子口才传来动静。 她隔着玻璃慢悠悠的喝完了瓶子里最后一口牛奶,刚准备甩着爪子出去近距离观下战,看看少年时期的闻述声是怎么打架的。 然后啪叽一声。 闻述声就被人摁进巷子路口边的脏水里了。 喻绯:“……” 她默默缩回了脚。 五官皱成了一坨。 怎么说呢,这个巷子路面的水常年累积,沉的都发黑了,多多少少有一股异味弥散,削瘦冷白的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抡进脏水里的一瞬间,喻绯着实嫌弃的往后躲了一下。 好可怜。 她同情的看了对方两秒。 然后又恶魔的露出一个漂亮的笑。 但是好爽。 她苍蝇腿似的搓了搓手,打算缩在自己的小角落里默默再看会儿,于心不忍的系统默默拉响了小红灯。 【嘀——检测到男主生命体征弱,请宿主不要再吃瓜看戏了!快去救人!】 喻绯捏紧了拳头:“……” 去你妈的。 就不能让我多看一会儿吗。 她拍拍手,一只脚迈出去,视线轻飘飘的一瞥,就看见人群中间,少年面无表情的阖了眼。 疼痛顺着四肢蔓延,阴森的巷子里,冰冷渗人的温度缠绕着湿冷肮脏的水,少年修长的指节沾染泥垢,齿尖咬着苍白纤薄的唇瓣,几乎要印出血迹。 就这样吧。 少年蜷着身子,自暴自弃的想。 这种情况不是一两次了,他也曾经试图反抗过,可他不行。他身上顶着闻氏养子的名头,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着闻氏集团,所以他不能有一丁点儿的反抗动作。 否则那些丧心病狂的媒体会胡乱报道,将受害者与施暴者的身份对调,而那些自诩正义的键盘侠会义愤填膺的说。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人言可畏。 这四个字,闻述声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拿奖学金很了不起吗,你家那么有钱,给个两三千让我们花花怎么了?” “成天仗着成绩好就趾高气扬,进这个学校的人最后不都出国留学了?成绩好有用吗。” “你自己算算,跟我们越哥都起了多少次冲突了?你有病就去精神病院待着啊,出来祸害什么人。” 落在身上的力道混合着狗言狗语落在闻述声身上,少年麻木的咬着唇瓣,愣是没哼唧一声。 喻绯不乐意了! 她一拍巴掌,妈的这狗比话说的有道理啊!你有病就去精神病院待着啊!把爷一个心理健康的人整那儿去有啥用啊,爷能替你接受冶疗吗! 但她不能鼓掌。 因为现在的闻述声看起来真的没什么求生欲望了。 他眼睛一闭,表情坦荡的就像是在说——“来吧,打死我吧。” 喻绯觉得自己磨爪嚯嚯可以上,可要是她再不出手相救,那可能在闻述声进精神病院之前,他得先进一次icu(重症监护室)。 于是她咳了一声。 在这个静谧的环境,喻绯的一声轻咳显得尤为清晰。 “……” “……” 刹那安静。 女生老神在在的背着手,舌尖抵了下腮帮子,缓慢从暗芒处迈步出来,纤细指尖相碰,姿态有点懒洋洋的拍了拍掌心的灰。 她的视线一寸一寸的从对方脸上扫过。 然后“啧”了一声,唇瓣微张: “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他还没被打死纯属是因为你们话多。” 女生微冷的声音里掺了些掩饰不住的软,吓的巷边围着搞事的少年着实震惊了一下,喻绯晃着两条白生生的细腿走出来,神色是与声音对不上的冷淡。 闻述声缩了下指尖。 眼皮子太沉,他掀不开。 他看不见少女的身形,但他能听见女生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不怕事儿的主,而且这嘴还挺、挺厉害的。 “就我刚才搁这儿听了这么一会儿你们都毫无发现,但凡我掏出手机报个警,你们跑得掉吗?一个都跑不掉。” “你们要是实在无聊的话找个牢坐吧,真的。实在不行人生重来算了,反正都活了十几年都没见你们长个能用的脑子出来。” 小姑娘吊儿郎当的,甚至都开始活动手腕足踝关节准备动手了。好歹下来做任务之前也算是天界最厉害的神仙之一,要是连这么点人都打不过,她这祗月的名号不要也罢。 毕竟好久没动手了。 喻绯还觉得挺兴奋的。 即使对方是好几个一米八的汉子,喻绯还是眨了眨眼睛,有一拳打三个的迷之期待。 不过这场架还没开始打。 警察叔叔就一溜烟的窜进这个小巷子,把在场的这么几个人全都带走了。 包括闻述声。 ** 直到坐在警察局冰凉的小板凳上,和对面几个大高个面面相觑,喻绯还板着小脸,有点不太爽。 少年小a与她对视良久,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是你报的警吧。” “报你妈个头,”喻绯一脸“是你有病还是你脑子不好使”的表情,舔了舔唇角,“如果是我报的警,你觉得我会跟你们坐一块儿吗。” 少年小b非常不屑:“呵呵,刚才在巷子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喻绯“嗤”一声,完全不把这些十几岁的小屁孩放在眼里:“我说啥了啊,我说你妈在火葬场上粘锅了吗?年纪小小不学好,学着别人玩儿霸凌你好像还挺嘚瑟。” 身侧的冷淡修长少年耷拉着眼皮,浑身脏兮兮的,他后脑勺轻抵着墙,漆黑柔软的头发被泥水凝成一小撮一小撮的,下颚线条明晰冷白,虽然很狼狈,可侧脸依旧好看到不可思议。 他神色痛苦的拧着眉,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下。 分明还带着痂的指关节蜷着,死死的抓着衣角,看样子不舒服到了极致。 浑浑噩噩之间。 一双温软的小手似乎慢吞吞的覆上了自己冰凉的手背。 “喂,闻述声?” —— 《饲养反派少年时》纯属作者放飞自我之作,勿深究,书中观点不代表作者本人观点,深究并上升作者本人的杠精同志拖出去乱棍打打打打打死不解释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4) “喂,闻述声?” 喻绯看着狼狈却依旧漂亮的少年,犹豫了两秒,挣扎着去看他伤痕很多的手。 为什么挣扎? 因为……臭。 还因为这么细看过去,少年那双堪称艺术品手着实很悲惨。 女生慢吞吞的将白净的指尖覆上去,漆黑冷淡的瞳难得对闻述声泛起了一些波澜。 噢,这天杀的,她好想现在就把他扒光了丟热水里让他泡泡澡喔。 喻绯温温软软的缓声叫他名字,后者颤了颤纤长卷翘的眼睫,吃力的溢出一声嘶哑的低吟,修长分阴的指节却下意识的抽出来,牵扯到伤处,又是一声压抑的低哼。 “……” 太惨了。 尤其是他还顶着这么一张狼狈但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看的脸。 色令智昏,喻绯咽了下口水,然后可耻的心软了一下下。 “闻述声,没关系,在这里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看来俗话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借的是闻述声此时的隐忍乖巧,至于贷,贷的是她喻绯以后该有的幸福。 这个时候就该死亡微笑了。 喻绯捏了捏指骨,若有所思的舔了舔牙尖,视线落在对面的黑心少年abcde上。 闻述声的蛇精一定有潜在的诱因,不然他到底和原主有多大仇多大怨啊,莫名其妙的就给人送进精神病院,还吃药把人吃没了。 被霸凌应该算其中之一。 但闻述声不是闻家的孩子吗,虽然闻家在她眼里很不得劲,但在其他人眼里应该也属于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惹得起的那款啊。 喻绯盯着他们,思及此,忽然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有瓜吃! 随之视线又偏移回闻述声身上。 拍了拍少年身上沾着泥污的校服,恶劣至极的勾着唇。 “闻述声。” “你身上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喔。” 闻述声,你好像个瓜田。 ** 他当然没听见。 喻绯温软的声音在耳边萦着,不过是轻声安慰了他两句,他便下意识放松了紧绷了很久的神经。 疼痛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猛烈袭来的瞬间,少年瞬间攥紧了指尖,皙白的手背凸起淡青色的脉络,垂下的发丝混合着冷汗和泥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唔。” 操。 少年咬紧了牙关,指尖往旁边探。 ……她会救自己的,是吧? 他在深渊里沉了很久了,深渊里很黑,很静谧,静的发冷。他受够了,可是漆黑的夜幕没有光,他的弯月没有升起来。 ——指尖触及了一片冰冷。 他睁开眼,身侧已空无一人。 就他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铁椅子上,疼着。 “……” 闻述声垂下眼睛。 ** 喻绯简单录完口供,当着警察和abcde的面,胡编乱造了一个故事背景,给闻述声树立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舅舅不管奶奶压榨但是依旧成绩很好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人设。 然后编造了一下abcde在学校里的恶行——当然在这方面,她编故事的能力差了那么一丢丢,所以只能回忆一下自己干过的事情,再面不改色的抓起来丟他们脑袋上去。 喻绯录口供的态度良好,表情和语气都很诚恳,长的又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乖孩子。 警察叔叔兢兢业业的把她说的重点都记下来。 但——字母团对此嗤之以鼻。 这鬼丫头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我是高二的学生,在学校做完值日才走,离开学校的时候看见闻学长被他们勾着,我怕出什么事,就悄悄跟上来了。” 放屁。 这家伙露脸的时候,分阴就是她在那儿专门蹲他们呢。 “我不认识闻述声学长,但是对他略有耳闻,他的成绩很好,沉默寡言,据说家庭环境很复杂,他很缺爱。” “这几个学长也是高三的,但在我们学校的名声特别不好。逃课,翻墙出去打游戏,嘲笑学妹的口红是劣质的,还瞧不起打折商品,可他们自己脚上的鞋都是假的。” 喻绯一脸认真的睁眼说瞎话:“他们不仅瞧不起人,还没有版权意识,这是不对的!” “……” “???” “卧槽,这不能忍了!”少年e终于回过神来,撸起袖子瞪着眼睛就要过来跟她干一架,“你可以诋毁我!但你不能质疑我的鞋!” 喻绯很合时宜的缩了下脖子。 然后往正义的警察叔叔身后一藏。 露出的小脸邪气凛然的挑了下眉,不怀好意的勾起唇角,冲他们挑事儿似的眨了下眼。 质疑你的鞋又怎么样。 我还要告诉你世界上没有奥特曼呢。 你的鞋和奥特曼都是假的。 气不气气不气气不气? 她拍着指尖走出录口供专用审讯室,没走几步,就看见闻述声小可怜似的缩在那儿,疼的神志不清。冰冷的地方空空荡荡,这儿只有他一个人。 “刚才你怎么不先去医院?” 喻绯顿了一下,走到闻述声的身侧,看了眼对方惨白的唇瓣,着实搞不清楚他刚才对医院的抗拒从何而来。 当时警察叔叔就说要送他去医院了。 他非不去。 就是要跟过来。 然后又不让局里的医生给他简单消个毒。 喻绯蹲下来,指尖戳了戳少年白软的侧脸,很嫌弃的“啧”了一声,恶声恶气:“疼死你喔。” 医院离得不远,喻绯找了两个警察叔叔,直接就给人扛进病房去了。 —— “多处淤青,营养不良,小腿腿骨轻微骨裂,肋骨断了三根。” 大致的一套检查做完,闻述声干净而安静的陷在一片雪白中,医生口袋里插着笔,翻看报告,眉头紧皱,语气越念越沉重。 沉重到喻绯下一秒就想举起手来。 无辜的看着医生:别误会啊,不是我打的。 “这孩子还挺能忍,身上很多都是旧伤了,”医生摇摇头,似乎对闻述声的伤势经历很怜惜,他合上报告,一脸善意的看向喻绯,“姑娘,需要法律援助吗?” 喻绯:“……”duck不必。 病房的门关上,室内安静下来。 喻绯翘着二郎腿坐在闻述声的身边,纤长指尖摸着下巴,“嘶”了一声。 肋骨断了三根啊。 这属于轻伤二级了吧。 换句话说。 字母团的那几个,看起来就不像未成年人。 可以坐牢了。 如果霸凌闻述声的罪魁祸首进去了,算不算让他的阴影小了那么一点儿?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5) 喻绯丝毫没有“他们还是个孩子”的意识,视线落在柔软床褥中的清瘦少年身上,着实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磨了磨牙。 太不是人了这。 她现在居然还被迫走上了拯救失足少年的心酸道路。 她一拍桌子揪出系统,抓住小奶团子脑袋后面的揪揪,仰着下巴伸手:“爷金手指呢,是时候走这个剧情了吧。” 系统心虚的躲避喻绯的目光:“呀这个……” “我没有吗。” 喻绯敏感捕捉到了小奶团子眼底的心虚,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她并没有适可而止的自觉,而是揪着系统的小辫子不撒手,生生把人拽回自己的面前。 “你这什么垃圾系统啊,凭什么别人有的我喻绯没有?” 她早就知道人神鬼仙不可信,但她没想过一个破系统也这么不可信! 小系统畏畏缩缩,疼的眼泪汪汪:“不是我不愿意给,金手指这个……我要写申请书的嘛……” 申请书多长啊,就凭一双圆了吧唧的小肥爪子,它这得抄多久啊。 系统心疼自己,系统不想写。 它鼓着脸挥挥爪子,强制拉下小黑灯,飞快的就从喻绯的恶魔之手里蹿出去了。 金手指什么的下辈子再说吧! ** 拉胯! 喻绯的手里空荡后,她忍不住磨了磨牙。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别人的系统可以是个依靠,而她的系统除了bug什么都没有! 喻绯,你完了你死定了。 你迟早得被狗系统坑到人都没了。 喻绯好想一巴掌就给它拍碎,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虽然她脾气暴躁,但是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 于是。 喻绯掏出了手机。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打开了度娘。 万事还得靠自己。喻绯现在是相当懂得这个道理,她首先查了相关资料,比如轻伤的量刑标准,又去查了一下相关新闻,那个捅人好多刀然后刀刀避开要害的神奇人物。 由于看得太入迷。 她连身边的闻述声醒了都不知道。 密闭空间内太过静谧,雪白被褥摩擦的声音便极其沉闷。 闻述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脸色不好,透着病态的白,但拢在他身上的莫名情绪更重了些。 “咳。” 少年低低的咳了两声。 病房里开了空调,喻绯回头,闻述声冷淡的眉眼瞥着她,十根修长好看的手指都被缠上了白色的纱布。 “疼不疼。” 喻绯扫他一眼,蹙了下眉头,现在的闻述声面容要稚嫩的多,也没有那么那么的具有攻击性,他只是冷淡,还有带着自我保护的疏离。 这可比以后那个蛇精病闻总要正常可爱的多。 少年的神色很警惕,落在喻绯的眼里那就是坐实了小可怜的人设,她直勾勾的盯着他,多少有点色眯眯的意思。 可惜。 多好的孩子啊。 谁知道以后会是个货真价实的蛇精病嘛。 她想了想,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沉思两秒,就很严肃的做了一个决定: “闻述声,以后你跟着我吧,姐姐罩你。” “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闻述声:“……” 他漠然的重新阖上眼,扯了下唇角,看起来冷然又不屑。 你这架势可不像是要保护人。 倒像是光明正大又壕无人性趾高气扬的向他宣布——“你,闻述声,从今天开始就被我包-养了。” 颜狗的卑微,在喻绯这里简直体现到了极致。从进入位面后与闻述声第一次见面的乌龙,到现在决定把这好看的可怜孩子带回正轨。 一切都是因为!闻述声长了张好看的脸! 喻绯磨了磨齿尖,看他没什么不良反应,忽然恶从胆边生,恶魔的皙白爪子一伸,闻述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跟揉狗似的搓了好几下。 他无声的屏住呼吸:“……” 喻绯很满足的笑:“别这么看着我嘛,你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我给你一个见面礼。” ** 这一晚上喻绯只利用那个不成器的系统以及利益为先的冷漠人心做了一件大事。 她通过系统看见了如今闻述声的大致背景,然后将闻述声的惨状和伤势鉴定书寄给了闻家,里面还附了一封匿名信——大致意思就是“如果你们不走法律途径,那我们就直接热搜见。” 彼时的闻氏股票正好处于上升期,按照喻绯的同款爱钱思维来看,他们是绝对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传出一点点负面新闻的。 比如“闻家幺儿受霸凌,闻家却毫无作为,这是为何?” 再比如“豪门无亲情有道理吗?从闻家幺儿受霸凌一案展开探讨” “幺儿的受霸凌,闻家的无动于衷,震惊!隐藏在豪门背后的真相!” 然后在闻述声出院的前一天,闻家火速将那几个富家公子告上了法庭。 喻绯很聪明,她自己现在没钱没势没背景,断不能跟那几个用钱做底气的独苗苗硬刚,倒不如借闻家的手——碾压式的实力斗争总要简单的多。 大白天的,窗帘大开,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少年敛着沉淡的瞳,眸底没什么光。 喻绯也很闲。 闲着陪他晒太阳。 她托着腮晃着脚,趴在窗台边眯着眼睛,总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没网的破医院。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现在住院的是闻述声,而不是健康的她。 他似乎挺抗拒医院的,好几次都挣扎着要走,少年脸皮薄,喻绯问他,对方也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而后喻绯才慢慢的知道,喔,这小可怜是嫌住院太贵了。 是挺贵的。 单人单间,一天大几百呢。 但是她拍了拍手,一脸淡定的捏住少年单薄的肩,直接给人摁回了病床上。 她摸了把鼻尖。 告诉他:“住院费我一次性给你缴清了,缴到了这个月底,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需要续病房。” 在那之后闻述声就乖了,但每天不跟她说话,大多数时候就跟木头一样,沉默而空洞的盯着某处发呆,他身上的伤势在一点一点慢慢的好起来,整体气色也比之前要好得多。 “叮咚。” 传来一声默认短响。 喻绯随意瞅了一眼,看了两秒之后,突然就跟见鬼了似的从窗台边弹起来。 “闻述声,我给你的见面礼到了!”小姑娘很兴奋的跑过来,“上次对你动手的那些人的判决结果下来了,带头的那个作为主犯获得了三年有期徒刑,其他的作为从犯,被判了两年!” 女生的声音落在地上异常明晰,沉默麻木的少年呆了一瞬。 他低声:“……是么。” 某一瞬间,处在深渊的堕落降感刹那减缓,漆黑无光的夜幕中,他看见了一轮从深沉云层中露出的一点弯月尖。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6) 对方的判决结果简直毫不意外,钱的确能解决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事情,但喻绯钻了个空子——她找了个更有钱的,来解决那几个有钱人想用钱解决的事情。 但是很可惜,喻绯没有亲眼看见对方受到法律的制裁。 闻述声也没有。 所以他很难相信字母团真的进去了。 毕竟相比之下,对方是仗着有钱就横着走压根不怕事儿还受尽宠爱的家里独苗,另一边只是个完全不受重视在家甚至还没有自己房间的悲惨养子。 况且喻绯现在对他来说只是萍水相逢,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喻绯能理解他,因此也就不着急向他证阴自己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不过某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她刚接收这个位面剧情的时候,系统似乎有提过,闻述声……有个白月光? 她舔了舔牙尖。 好家伙,这么重要的大事,狗系统也不跟她提一嘴! 陷入纯白的少年倒是什么也不知道,十指随意交叠,搭于小腹前,视线平静的望着窗外,纤薄的唇瓣干裂。 “谢谢。” 良久,干涩沉哑的少年嗓音落地。 喻绯摆摆手,说了声不客气。 闻述声不善言辞,喻绯也懒得跟他搭茬,就在病房里转悠转悠,一边纠结今天吃什么样的外卖。 碎碎念之间。 平静的少年音再次于静谧的空间内响起来。 “名字。” 喻绯下意识的想吐出一个“喻……”字,但她才刚直了直身子,眼前的强烈灿白的光刹那刺眼了好几倍,眩晕的感觉猛烈袭来,她短暂的失阴了几秒钟。 等到再睁眼。 喻绯就发现,自己好像被踹下床了。 我操。 揉了揉撞疼的腰,喻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盯着居高临下睨着人的闻述声,差点没忍住伸手拽他裤脚。 去死吧你。 王八犊子。 【通知:由于男主现在处于清醒状态,梦境通道关闭,宿主被迫离开少年时期。 男主记忆存档:任务已完成40%】 喻绯:“……” 喻绯:“行了退下吧,没眼力见的家伙。” 太贱了! 早知道她就袖手旁观看着这王八犊子挨打了,到底为什么她要去救这么个糟心玩意儿啊。 梦里逃不过他,现实里还得继续被他折磨。 生活真是太苦了。 她气哼哼的自己爬起来,火气越烧越大,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不下这个亏,于是喻绯——盯上了闻述声身上的被子。 虽然现在还是夏季,但早上起来,空调的温度还是挺冷的,喻绯磨着牙,动作无比爽快的把男人身上的被子直接团吧团吧起来了。 打不死你那就冷死你好了。 “闻哥哥,”她咬着牙笑,声音娇滴滴的软糯,“人家腰好痛喔,所以等人家把被子交给刘婶洗完,你能帮人家揉揉腰吗?” 揉你妈。 喻绯毫无波澜。 就凭这王八蛋的行为,她再让他碰到身子……就算他牛逼! 把她踹下床还想帮她揉腰? 闻述声,我可去你大爷的! 年轻人耗子尾汁,我希望你能听阴白我话里的客套之意,你要是敢点头,我就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灯泡! 但不知道闻述声被下了什么毒。 喻绯话音刚落,他居然慢吞吞的点了头。 “可以。” “???” 可以什么可以,你不可以! 喻绯差点决定一被子捂死他。 ** 闻述声梦到了自己的少年时期。 他的少年时期若是回忆起来,着实没有什么正能量的东西,来源于身边的恶意都太大了,他很疼,但闻家让他忍着。 他记得他第一次打架,眉眼戾气锐芒的少年懒散的带着一身伤回来,迎接他的只是冷嘲热讽,和一句“没有被拍到吧。” 他的青春充斥着暴力,各种暴力。无论是言语上的,肢体上的,还是态度上的,这些需要背负的巨大压力,和刺骨压抑的痛苦,他都在一个最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体会过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噩梦。 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些自我保护式的举动…… 就比如无情的把喻绯丢下去。 冷淡的首席执行官难得无措的红了红耳尖。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偏偏今天梦到,甚至画面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那道身影——那个唯一敢朝他伸手,拽他起来,甚至不嫌脏的牵住他指尖的女生。 都已经看不清了。 他记不起她的名字,想不起她的容貌。 但他记了她很多年。 ** 肇事者喻绯不知道。 踏出房门的喻绯瞬间就觉得如芒刺背。 从楼下的人齐刷刷抬头看她揉着腰从房间出来,到心照不宣仿佛懂了什么一样的露出一笑,整个过程不出五秒,喻绯却吓了一跳。 你们。 懂了什么啊。 她火速的把手上的被子团吧团吧丢给了刘婶,想着反正也是闻述声盖过的,已经属于脏不拉叽的范畴了。 回到房间的喻绯尬了一瞬间,然后很镇定的回到闻述声面前。 她尴尬的不是被误会。 而是被替闻家人觉得尬住。 在闻述声少年时期,都惨兮兮的快被打死了,闻家居然还要靠她威胁才会帮孩子维权。 虽然闻述声被捶,她很爽没错。 但! 这是一条人命! 会动会说话会气人还挺拽的人命! 喻绯靠着门待了一会儿,视线瞥到窗边立着的闻述声,忽然老母亲似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 能四肢健全的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 “……” “闻哥哥。” 见对方的视线瞥过来,她神态丰富但内心麻木的叫了一声。 然后撩起真丝睡裙的一角,侧躺在闻述声面前。 纤细的指尖扶着柔软的腰。 白生生的大腿晃了一下。 “来帮我揉揉腰嘛?” 你敢碰老娘一下试试。 喻绯这副姿态着实让闻述声顿住,他神色冷了冷,随后抓过散落的玩偶,摁在了女生细软的腰上。 喻绯:“……” 喻绯:“?” 闻述声瞥她一眼,难得耐心的出声解释:“不是过段时间就要离婚了么。” 喻绯:“不是啊,我协议书都烧掉了!” 闻述声:“不是给我寄照片了么,‘闻氏总裁闻述声深情人设崩塌,深夜蹦迪出轨性-感美女’?”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7) 闻述声突然提及照片的事情,喻绯还晃了两秒神,几秒钟过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闻述声说的照片,就是去酒吧蹦迪,她偶遇闻述声的那次拍下来的。 本来她故意找人拍照,是想留下自己出轨的证据,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曝出去,让离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 结果谁知道,那照片里拍的最清晰的,居然是闻述声的脸。 喻绯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简直毫无心理负担了。 看,这都是老天的意思。 喻绯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非常纯良且无辜的眨眨眼睛,捂住嘴,娇羞的笑了两句,无比顺畅的张口就来:“闻哥哥,我喜欢你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舍得跟你离婚的嘛……” “你只是被推出来和我联姻的,喻绯,”闻述声象征性的隔着玩偶摁了几下她的腰,随后指节解开自己睡衣的前两颗纽扣,病态的勾着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我们的婚姻不是幸福,而是闻家的强求,喻家的施舍。 “我只不过是个工具。” “……” 你见过那个工具敢敲在主人的脑袋上吗。 喻绯在心底“呸”了一声,差点没忍住给人摁地上,教教他什么叫做工具和人之间的阶级斗争。 她“嘶”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可和心里的想法是两个极端——喻绯眨了下眼睛,委屈的弯了弯眼尾,眸子里就迅速而没有感情的盈了层水雾。 “你怎么可以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她泪声俱下,两眼泪汪汪,又带着丝软糯的控诉。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闻述声,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跟你离婚会遭雷劈,我早就一脚把你踹的老远顺带再换无数个长的又乖又软又听话的漂亮弟弟了! 不得不说喻绯这个人长的还是蛮惊艳的,大清早起来不施粉黛,这么稍微红一下眼睛,就已经够楚楚可怜了。 于是喻绯一边掉眼泪。 一边透过婆娑的泪眼,去看闻述声身后会反光的白瓷,欣赏隐约的盛世美颜。 哎哎还是这个角度比较好看! 闻述声:“……” 这女人是当他眼瞎么。 ** 虽然闻奶奶对闻述声没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关怀,却是实打实喜欢喻绯这个孙媳妇的。 喻绯和闻述声磨磨蹭蹭的下楼,女生纤细的小臂就跟八爪鱼似的抱着闻述声的胳膊,胆子就跟河豚似的。后者平淡蹙眉,不太习惯的想拉开距离,然后被没来得及控制表情的喻绯恶狠狠瞪了一眼。 闻述声:“授受不亲。” 喻绯:“咱俩有证。不信抬头看,你奶奶在看你。” 还授受不亲。 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做作呢。 小姑娘皱起小脸,恶毒的想着等会儿我就威胁你,让你不得不主动跟爷亲。 在他的禁区蹦迪是她喻绯的乐趣,如果不能蹦迪,那闻述声的禁区将没有丝毫的存在意义。 闻述声:“……” 喻绯勾着唇角,继续恶声恶气:“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就跟奶奶说我要离婚。” 闻述声:“……” 首席执行官沉默不言,动作却挺乖的没再抗拒。 喻绯满意的弯了弯眉,露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酒窝,然后简单的穿着她昨天换下来干洗过的衣服,撩起一缕小卷毛。 “早上好。” 闻家早上的用餐一般都随着闻奶奶的习惯,因此比较清淡,以牛奶鸡蛋和水煮蔬菜居多,但今天桌上的种类却很丰富,喻绯大概扫了一眼,就看上了很多对他胃口的。 两个人在仅剩的两个座位上坐下。 奶奶笑呵呵的看着她,又看了眼冷淡着神色一声不吭的闻述声,视线重新转回来:“绯绯啊,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 喻绯客客气气:“还不错。” “述声呢?” 喻绯没让闻述声开口说话:“就做了场噩梦,别的都还行。” 虽然闻述声这个人,确实很狗,但他少年时被欺负的事实实在过于深刻,闻家的不作为正正好好完美降落在喻绯的禁区,无关恩怨,她觉得闻家配不上闻述声。 她瞥过眼,笑眯眯的托着腮,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默然冷淡的闻述声,忽然伸出一脚,悄悄的在桌子下踢了下对方的脚踝。 闻述声隐忍的蜷了蜷指尖:“……” 喻绯旁若无人的主动与小闻同志扮演恩爱夫妻:“声声,我要吃那个小面包,拿不到啦。” 闻述声面无表情的拿起小面包放在喻绯的盘子里。 喻绯继续乐此不疲的踹他:“我不想洗手喔,昨晚好累的。” 闻述声:“……” “离……” 喻绯于是拖长了音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闻述声那张脸,眉眼之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逗弄和恶劣。 话音未落。 闻述声就跟忍无可忍似的往她嘴里堵了块儿面包。 然后嗓音很温和的说:“吃吧,吃完我先送你回家,公司还有事等着我。” 温和是假,语气里的威胁是真,喻绯看他一眼,装作听不懂他暗示的样子,眼睛一眨,脑袋一歪,嘴一张,就开始阴阳怪气的装天真: “声声,公司的事情没那么急,你好不容易才来找奶奶一次,能不能在这儿多住几天呀?反正公司那么多人,也不差你一个嘛。” 闻述声皱了下眉:“那个项目很重要。” “项目和我,哪个重要?” 沉默片刻。 闻家很安静,吃瓜的众人也很安静,喻绯挑着唇瓣笑,分阴还是那张软弱好欺负的无辜容貌,气场却第一次有了强势的味道。 闻述声败下阵来。 几近臣服的语气,沾染着几分挫败。 “……你想怎么做?” 喻绯捻了捻指尖,神色如常:“在这儿多住几天嘛,不然就离……” 开玩笑。 这要是这么容易就走了,那下一次与他同床共枕去完成任务就不知道到何年何月去了,她喻绯看起来没有脑子吗?这么好的机会和环境,她会放跑闻述声吗! 不可能! “离什么啊,绯绯?”喻绯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儿,可还是引起了闻奶奶的注意,她抓着女生细嫩的小臂,挺和蔼的问,“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绯绯,你是要离婚吗?”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8) 喻绯暂时没回答,只是笑意盈盈又极其单纯无辜的望着闻述声,后者瞬间老实,甚至算得上乖巧的把手收回来。 眉头隐忍的皱了皱。 喻绯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鬼样子的。 提离婚的是她。 烧离婚协议书的是她。 现在用离婚威胁他的,还是她。 现在的剧情着实很矛盾,但老实说,闻述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和她离婚的打算。 反正在闻家他就是个商品,明码标价,和喻绯离婚之后,闻家又会马不停蹄的给他安排下一个富家小姐。 所以他自己给自己立了个“对喻绯深情不疑就算她脑子有病我也要跟她在一起”的深情人设。对他而言,喻绯并非全然陌生。 她是个非常不错的合作对象。 傻白甜,好掌控。 关键是对他一心一意。 但是现在,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奇奇怪怪的改变。 就比如现在。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单手撑着下巴,眉梢都是璀璨的恶劣笑意,看他吃瘪她似乎很愉悦,纤细指尖轻轻敲了敲桌子,才慢悠悠的张嘴: “不离婚,我坚决不离婚!” “离……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的离,闻哥哥,你要是再跟我闹脾气,你就用你这五音不全的嗓子唱这歌录下来然后当你的手机铃声吧。” 闻述声:“……” 你是狗吧你。 闻述声眼睛一垂:“……好。” 小样。 喻绯挑衅的勾起唇角,扬起的弧度漂亮而嘚瑟。 她垂眼,对面的人给她剥了个水煮蛋,随手递给她:“吃饱。” 喻绯心情很不错的点点脑袋:“哦。” ** 托了喻绯的福,天色一晚,两个人再次不得不躺到了一张床上。 闻述声进来的时候喻绯窝在床上打游戏,灯没开,整个房间都黑漆漆的,只有她的屏幕泛着一小块儿柔和的光,衬得对方的五官并不明晰。 她现在很暴躁。 耳机塞在她耳朵里,喻绯那张明艳的脸上刻着很明显的“老子不耐烦了”的表情。 闻述声默了一下。 忽然停在了门口,倚着墙。 也不进去。 就跟看猴儿似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喻某人浑然不觉,依旧打游戏打到飞起,小嘴一张,气势如虹的不说人话。 “你说我不配打晋级赛,只配在钻石混,你他妈带的两个人,杨戬0/5,上路全崩! “要你们禁盾山,不禁,禁你妈蔡文姬!有盾山还拿你妈妲己!公孙离不好切对面射手,还说我一技能可以打断盾山的盾,我他妈还没碰那个盾山,我就被伽罗切没了,每次晋级赛就给我匹配一些你这样傻逼玩意儿,几张嘴啊好意思跟我对喷? “你这技术打什么晋级赛,打打你自己的脑壳说不定还能负负得正变机灵点,再开口你就不要逼我扒你祖坟问问他们怎么捡了你这么个拉胯东西回来了。好东西没让你学到,虎你倒是学的挺优秀啊。” 闻述声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但他能看见喻绯舔了下牙,然后挑衅的笑了一下,态度恶劣至极。 “我老公?我结没结婚需要你操心吗?喔又是个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却没有结婚对象的小可怜吧。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谈过的对象都能成支足球队了,小弟弟,我告诉你,我现在不仅结婚了,我老公还非常爱我……对啊,没有感情怎么了,没有感情我也能把他当羊毛薅啊,哪像你喔,大半夜的只能够打游戏,不能体会法定生命大和谐的美妙……你配吗?你配个棒槌。” 喻绯的语气很嘚瑟,嘲讽对面嘲讽的也很忘我,她嘴不停,手上的操作也不停。 还有脸上各种表情。 也没停过。 闻述声:“?” 他平淡而没什么情绪的视线还停留在喻绯身上。 一向以小白花形象示人的喻绯还窝在床上,唇瓣微张,很悠哉的说着什么。 五官线条即使在这个环境里并不明晰,也依旧好看的过分。 他垂眸敛目,听见喻绯说:“谢谢,既然你祝我早日离婚,那我就祝你年年孤寡月月单身天天只能与拇指姑娘作伴吧。” “……” 喻绯眨眨眼睛,笑的一脸无辜:“玩儿你妈。” “……” 闻述声扯了扯唇角。 冷淡修长的人难得起了幼稚的心思,骨节好看的长指抬起,“啪”的一声,刹那间,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 喻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我操……操劳了一天的闻哥哥回来啦~” 方才还骂的气势汹汹的架势瞬间消失。 喻绯拍了拍被子,乖乖的睡到另一边去,神色非常自然,完全没有任何心虚的情绪:“快上来,我给你暖好被子了!” “喻绯。” 闻述声站在原地,微勾的唇角还没来得及放下去。 “总有些人,内心和外在不太一样。” 喻绯从善如流的接上,一点儿也没有真面目被人发现的尴尬:“嗯嗯,你说得对。” 以至于闻述声有一瞬间觉得,不要脸果真天下无敌。 ** 有了前车之鉴,第二次喻绯再滚到睡着的闻述声怀里,动作就已经很顺畅了。 她闭上眼睛,淡定的等待时空转换,自己回到对方的少年时期。 然而她没发现,闻述声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他像是无意识般的将人往怀里带了些,过了好一会儿,喻绯才无比卡顿的进入他的梦境通道。 “……” 瓢泼大雨兜头而下,淋了毫无准备的喻绯一身。 她抹了把脸。 才发现自己站在马路中间。 路上无比空旷,方圆几里除了树,路灯,和面前的别墅之外,啥也没有。 一道闪电划过。 震耳的雷声接踵而至。 喻绯:“……” 这个鬼天气,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上次结束的时候明明不是在这里的! 她的外卖啊,她都下好单了,货比三家纠结很久才挑出来的美味,她居然没有吃到! 这让她花费的时间和金钱好像毫无意义! 喻绯忍耐的磨了磨牙,还没来得及先翻进别墅躲个雨,别墅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哐当!” 下一秒,一个人影和行李被人毫不客气的丢出来。 喻绯虽然在雨势中看不太清,但她断定,这惨兮兮的可怜孩子一定是闻述声。 —— —— 我有问题!有没有好姐妹能给我提供一下班级整改-职业能力发展的报告!我不会!我不想!我想复制粘贴!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19) 喻绯很不爽的眯了眯眼,浑身湿嗒嗒的着实让她很抓狂,有一瞬间她还很恶毒的想,治不治愈闻述声的等会儿再说吧,她现在就寻思着能不能一巴掌直接给人摁地上。 她撸起袖子,凶狠的龇出一口大白牙。 气势汹汹的靠近了两步之后,模糊的视线相比之前才稍稍清晰一点。 她看见闻述声挺野的勾起唇角,用苍白的指腹抹了下唇角,身上的戾气相较之前重了不少,黑发松散的垂落,随意的遮住额头,一句话不说,慢条斯理的把水坑里的行李箱扶起来,其余散落一地的衣物,他连眼神都没分着看一眼。 喻绯看愣了。 ——他看起来挺心酸的。 她看现在的他,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崽崽被后妈虐待了似的。 少年站起身,修长的身形挺的笔直,棱角分阴的下颚线条微微扬着,他似乎张着唇说了些什么,下一秒,喻绯看见台阶上的女人疯了似的扑过来,对着他又抓又咬。 闻述声压根不躲,也不反抗。 喻绯看的眉眼一抽。 她觉得他脑子有病。 小系统恨铁不成钢:“宿主宿主快冲他妈的!把闻述声捡回家回家回家呀!” 喻绯:“……” 喻绯面无表情:“?” 你也有病。 你病得还不轻。 女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直接翻过别墅庭院的栅栏,去完成一个多多少少有一点点不情愿的任务,对方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将脸侧过来。 “……” 闻述声的视线与她相对上。 她说不上来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她只觉得挺凶的,比她见过的所有闻述声还要凶,还要警惕。 还要野。 冷的能掉冰碴,一身阴沉的冷戾气。 不得不说,这一眼让喻绯的心跳猛然加速,差点从嗓子眼蹿出去。 她去酒吧蹦迪撩男人结果撩到自己法定对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不自在过。 他好凶喔,跟他私奔一定很刺激。 喻绯勾起唇角,在他的视线下抚了抚小心脏,然后慢吞吞的朝他挪了两步挥挥手,示意他做好心理准备。 嘿。 狗男人。 我要试试跟你私奔的感觉了。 “……” 但闻述声没看懂。 他只觉得这家伙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面前的女人依旧以恶毒的语言和疯癫的状态恶声恶气的往他身上砸着下流的语言,尖锐而长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闻述声没有反应,只是很平静的盯着对方。 已经疼到麻木了,他并不觉得有多痛。 穿着黑裙子狼狈又像鬼的喻绯踩着水花跑过来,手上动作丝毫不见犹豫的将痴了吧唧的女人推开,前者扣住他的手,反应飞快的拽着他就跑。 后者反应不过来,直接被她推进水坑。 喻绯:我可去你大爷的。 借着路灯光,在转身之际,闻述声无比清晰的看见小女鬼恶劣勾起的唇角。 闻述声:“……” 时隔多久没见,他终于认出她来,沉默片刻,少年沉声叫她名字:“……乐绯。” 喻绯来了个雨中回眸:“?嘘,专心跑步躲雨,别叨叨。” 有钱人大概都喜欢住半山腰,喻绯拽着他,往前跑了一段路,才有辆出租车姗姗来迟。 “……”司机大叔看着两个落水小狗,略为难的又看看自己刚收拾干净的车后座,非常含蓄的表达出自己的犹豫,“啊这。” 喻绯良心丝毫不痛的直接给人塞进去,然后坐在少年身边,指着闻述声说:“没关系大叔,我们车费付双倍,实在不行直接给你换个车后座,你放心,他有钱。”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等到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车已经窜出去好远了。 喻绯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问他:“你有多少钱。” 闻述声:“?” 喻绯向他展示自己的手机,小脸一片严肃:“我没钱,车费也还没付。” 闻述声不着痕迹的向旁边侧了侧,露出修韧漂亮的脖颈线条,少年眉头一皱,随意应了句:“嗯。” 他钱不多,但车费大抵是够的。 喻绯想想也是,闻家那么大的家业,就算对闻述声不闻不问,起码在最不缺的钱这方面,会稍微大方一点吧。 但很快。 喻绯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男生顶着一头狼狈的头发,但露出的一截脖颈很干净,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余额不足”四个字,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喻绯轻咳一声:说好的有钱呢。 闻述声:…… 最后喻绯无比慷慨大方善解人意的依照先前说好的,付给了对方双倍车费,然后她跟着脑海里系统的指示走,弯弯绕绕的走到了一高档小区的某间屋子前。 喻绯问系统:“what''sthis?” 系统:“is房子,you的,key在你兜兜里,自己掏掏。” 她半信半疑的伸手去摸,等打开房门后,喻绯觉得系统这次干件人事儿简直太他妈不容易了。 房子很大,装修的也很精致,她跟个老流氓似的把人一脚踹进来,而后“啪”的一声关上门。 跟完成了某种大事似的松了口气。 她可烦的揉了揉自己湿嗒嗒的头发,白嫩的小臂一挥,豪气的让闻述声别拘谨,语气就跟哄小狗儿似的:“放心,我带你回来不是想泡你,你先自己一边玩儿会儿,我等会儿就来陪你。” 闻述声松了松紧绷的肩,修长痞气的身形靠在墙边,长指尖摸出一盒烟。 可能是鉴于她把他捡回来的缘故。 少年停住了动作,还算礼貌的问了她一句:“介意么。” “不介意。”喻绯随口应声,想到什么,突然又从墙边探了个头出来。 闻述声齿尖咬着烟,平淡的抬眼望过来:“……怎么。”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阻止你抽烟,”喻绯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是想问,你这个烟没有淋湿吗?” 闻述声:“……” 喻绯:“还有,能不能给我留一根。” 喻绯:“如果你需要打火机,你右手边抽屉里就有。” 闻述声:“……” 他忍无可忍,干脆将齿间咬着的烟扔了。 长腿迈过去,单手捏住小姑娘的下巴,让她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 男生瞳底沉冷如渊,女生眸里清涟水远。 喻绯的眼睫扑闪两下:“……你干嘛。” 少年低嗤一声,忽然跟变戏法似的往她嘴里塞了颗阿尔卑斯。 “……人不大,胆子不小。” “未成年抽什么烟?乖乖吃糖,不够哥哥再给你变。”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0) “……” 喻绯被噎了一下。 嘴里的糖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少年垂眼,棱角分阴的侧脸始终萦着冷戾的狠气,漆黑无波的瞳底安静的映着对方无辜的脸。 喻绯的心情瞬间就不美妙了。 她故意把糖咬的嘎嘣响,然后无情的推开他就往自己房间走。 带他回家纯粹是因为任务。 要不是因为任务,闻述声人早没了。 ** 阳台做了封窗处理,喻绯洗完澡出来,闻述声还是一身脏兮兮的野样,关着阳台的门,颀长的身姿背倚在栏杆上,流畅的下颚线条绷直,指间阴阴灭灭。 距离他和乐绯上一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的在医院的时候,女生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而后杳无音讯,像是忽然人间蒸发了似的。 他是在出院之后,才在恍惚中逐渐相信,那些踩他,辱他,蔑视他,他恨不得对方不得好死的人,还没等到他的报复,就抢先被法律制裁了。 闻述声半眯着冷锐的眼,修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泛着铁光的冰冷栏杆,唇角还带着未愈的旧伤。 有人亲手抚开了遮月的薄纱云雾,还了他一小片净冷的月光。 乐绯的名字是他辗转了好久才托人打听到的,但也仅仅只是个名字,他最想知道的——关于对方的近况,依旧一个屁没有。 挺奇怪的。 她出现在他身边的时机就像是计算好的。 少年指间夹着烟,出神之际,阳台的玻璃门被人叩响,穿着睡衣的小姑娘趴在哪儿,咬着糖喊他进来:“脏伢,洗澡!” 语气自然熟稔到莫名其妙。 闻述声扫她一眼,捻灭了烟头,顿了一下,弯腰把垃圾规规矩矩的扔进了垃圾桶。 ……毕竟是小姑娘家。 得干净点。 少年经过她时携起一凌冽的风,不仅仅有雨后淡冷清新的味道,还萦着好闻的烟草味。 很香。 喻绯下意识往旁边避了一下,脑子有一种短暂的空白。 小脸一皱。 她开始疯狂叫系统:“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呢。 她跟捡流浪狗似的无波无澜的把人捡回家,然后呢? 下一步应该来点啥刺激的呢。 喻绯趁着男生收拾他自己的时候,在外面摸着下巴,一脸严肃的思考。 闻述声被霸凌,她能动动她聪阴的脑瓜子直接把人送到可亲可敬可爱的警察叔叔手里。 可他被闻家赶出来这个事情。 她应该要怎么治愈他受伤的心灵? 她总不能真的去并夕夕上给闻述声拼个全家吧。 啊生活真是太苦了!! 喻绯擦着头发,光脚踩在地板上,非常苦恼的舔舔牙。 忽然突发奇想。 一个泥石流灵感从山体滑坡下来。 喻绯很正经:“抹杀任务目标我会被雷劈吗。” 系统:“……” 系统:“不会。” 于是喻绯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喔!看来可行! 后者面无表情,躲在墙角无情的补充一句:“的确不会被雷劈,但宿主会和任务目标,一起被抹鲨掉喔。” 喻绯:“……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真的得去给闻述声整个完整又温馨的家。” 水声戛然而止。 她没来得及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浴室门便被人打开。 少年上身赤着,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年轻而富有张力的肌肉线条,皙白肤色肌理分阴,极佳的紧致感。 但——伤疤蜿蜒附上,淤青似玉嵌入,一些新伤旧伤叠加,覆在一起,便显得稍稍有些可怖。 他身上还有些新添的牙印。 看得出来对方咬他的时候很用力,有些痕迹甚至还往外冒着浅淡的血丝,喻绯不自觉的皱起眉,攥紧了小拳头。 可恶! 她翻箱倒柜的翻出医药箱,一只手举着碘伏,一只手举着棉签,然后挡住他的路:“需要特殊服务吗先生?” 虽然闻述声现在还是个高三学生,但身高已经很挺拔了,喻绯站在他面前还得仰着脑袋,毛绒绒的发顶堪堪擦过对方的锁骨。 闻述声冷淡的看她。 然后单手将人抚开,沉声:“没那么娇气。” “这跟娇气有关系吗同志,你知道只要被咬就会有得狂犬病破伤风的风险吗?你看看你的余额,你连车费都付不起,你还能付你自己的医药费吗。” 闻述声抚开她的动作就像是逗弄宠物,喻绯突然有一种奇奇妙妙的代入感,然后话不多说,她就像个炸弹似的又开始了。 闻述声:“……” 她拍拍他的肩膀,忧心忡忡:“人贵有自知之阴,即使你的钱包很贫穷,但志不可以穷,省点钱,从保证小闻的健康做起。” “……” 在这一刻,喻绯终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既然闻述声缺少家庭的关爱,那她就补给他。 她要给他这个世界上永不失联的母爱。 她要做他永恒的亲妈。 ** 最后的闻述声当然是被喻绯摁住了。 小姑娘力气倒是大得很,一脚踹在他腿弯上,即使是他这么能忍的都觉得挺痛的。 棉签蘸着冰冷的碘伏,触上少年的背脊,精瘦的腰线,以及起伏的胸肌,闻述声微微颤了颤眼睫,无意识抿了下唇线。 喻绯给他上药的动作着实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跟“凶恶”“残暴”“速战速决”挂钩,她压根不在乎这个力道会不会戳疼他。 她只嫌这玩意儿太慢了。 喻绯:“要不我给你放一浴缸碘伏,你自己进去泡泡吧。” 喻绯慢慢的烦了:“这棉签为什么这么小。” 喻绯越来越暴躁:“这位大哥,我们商量一下,你下次少打点儿架呗?实在不行你带上我,我保证你不受伤。” 闻述声:“……” 他扯了下唇角。 阴智的选择了默不作声。 她“咔嚓”一声掰断了手上的棉签,实在被磨的没了耐心,直接把棉签交给他:“你自己来吧。” —— 分享一个扣钱的谐音梗: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这句诗不可能是艾青写的,一定是有人代笔的。 “因为艾青~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 亲妈来解读:小闻同志害羞了!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1) 大雨还在下,时不时有闪电自天边闪过,巨大的玻璃窗映着影像,喻绯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表情慈祥的拿着棉签,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 喻绯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像个妈妈。 闻述声安静的趴在那儿,流畅的线条年轻而富有张力,她的头发刚吹干,散漫凌乱的垂下来,隐隐约约的遮住半张脸。 他定定的看着落地窗中的影子,眸底的情绪很复杂。 “怎么了,你很疼吗?”少年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她看见他垂了眼睛,神色不是很好,以为刚才发生的大小事情让这个神经病不爽了,就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伸脖子去看这狗比的表情。 “闻述声?” “为什么?” 男生轻轻“嘶”了一声,依旧安静的保持着动作,哑着喘了口气,低声的开口问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从小到大他就被别人视为累赘,亲妈生下他是为了借他嫁入豪门,嫁入豪门后他成了养子,后来亲妈被豪门里的不受待见而逼疯,他无辜的成了万恶的源头。 而乐绯,她第一次见面时就救了他一命。 第二次见面,就直接将他带回了家。 她为什么要这么帮他,自己这里有什么是她想得到的么? 很阴显的,喻绯也被他问懵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我是被逼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愿意认识你闻述声的啦但是没办法我要是不帮你被鲨掉的就是我自己”吧,但你现在让她编理由…… 你见过什么屁是想放就能放出来的吗? 情急之下她选择二里二气的转移话题。 脑袋一甩,下巴一昂,鼻子一哼,喻绯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说: “喔,妈妈的好小闻,原来在你心里,帮你上个药就算是对你好了吗,你要不去我们小区问问,平常路上的小猫小狗受伤了我都会给他们送去宠物医院的。” “……” 少年的脸瞬间冷下来。 听她的语气挺自豪的,就差把“老子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你看你妈呢”几个字写脸上了。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疲惫的耷拉下眼皮,自己接过她手上的棉签。 不过是小猫小狗罢了。 他垂眸凝了一会儿,忽然牵了牵苍白的唇角。 “让我住一晚,乐绯,”闻述声再抬眼,眼底已经少了很多戾气,强势和疏离的警惕情绪占据了绝大部分,他舔了舔牙尖,低哑着声音继续说,“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喻绯:“……”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 她的神情逐渐鄙夷。 好家伙,你连车费都付不起,你现在除了你自己还剩下什么玩意儿啊。 旺崽牛逼糖吃多了,语气还挺拽。 她眉眼一挑,站起来,手臂交叉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阴摆着要搞事情:“我想要什么都给?那我想要的东西,你没有怎么办?” “抢。” 几乎是喻绯话音落地的瞬间,闻述声就不带一丝犹豫的给出了回答。 “……”我他妈。 喻绯愣住了。 然而下一秒,闻述声指尖抹了下唇边的淤青,挺痞的笑起来,一字一句,吐词清晰的重复一遍: “哥哥有的,就给你。” “哥哥没有的,拼死都给你抢过来。” 喻绯面无表情:“……” 我可去你妈的。 就是因为你这个不符合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思想,我他妈才会不得不站在你面前! 她恨不得现在给闻述声的脖子上套个狗项圈,再拽根绳子在手里牵着,拽着他安安分分的步入正途! 喻绯一点都不觉得浪漫,一点儿也不。 她就觉得自己内心沉重。 女生叹了口气,很复杂的盯了他两秒,下一刻,闻述声听见对方很纠结又很忧心忡忡的开口: “《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抢劫罪是重罪,起点就是三年。该罪有两个量刑档次。一个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并处罚金。一个是十年以上量刑,但要符合一定的情形。得结合具体情形确定量刑档次。” 闻述声:“……” 闻述声:“?” ** 安排好了闻述声的住所,喻绯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精神亢奋,而思绪复杂。 她方才去浴室的时候,看见里面的垃圾桶里扔着一件被磨的挺薄挺久的黑t,看得出来已经有年头了,被衣服掩住的地方,一个小小而泛着冰冷质感的小钥匙扣,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个时候,系统打着哈欠,白白圆圆的爪子揉揉眼睛,懒洋洋的出来为她答疑解惑: “这个钥匙扣对闻述声很重要,建议宿主洗洗干净保存起来喔。” 喻绯立马就跟中毒似的松开手,自己模拟音效:“啪嗒。” 系统看着挂在女生指节上的铁圈,无语的的“呵呵”两声,然后看着喻绯指尖一动,将其攥在手里,若无其事的挑了个眉:“你接着说,我保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天把闻述声从闻家赶出来,对着他又打又咬的女人,不是别人,其实是闻述声的亲妈。 嫁入豪门是她毕生的梦想,有一天她和闻述声的爸爸误打误撞的睡在一起,过了三周,就被查出来了。她当然很开心,因为闻述声的出生,就象征着,她终于可以借着这个孩子嫁入豪门了。 闻述声刚出生的那一年,其实闻家对他们还算好,这个钥匙扣是他妈妈送给他的第一个小玩意。 豪门生活很刺激,后来他爸爸出轨被曝出来,登上了头条,整个人忽然就疯了,她开始觉得闻述声是一切罪恶的源泉,每次和他爸爸一吵架,就抓着闻述声的脑袋往桌子角上撞,拿针扎他,用这个钥匙扣划他。 但闻述声依旧对这个钥匙扣很珍惜。』 “因为这是他妈妈爱过他的证阴。” 喻绯沉默了一下,思虑片刻之后,语气难得正经的做出一句话总结。 她摸了摸下巴,盯着手上阴显很幼稚又很破旧的钥匙扣。 ……这种代表着伤害的东西,也不知道他留着干什么。 女生很嫌弃的晃了晃掌心里躺着的那枚钥匙扣,冷呵呵的笑了一声过后,终于有了其他动作。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2) 系统眼睁睁看着喻绯无比潇洒的把钥匙扣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然后回到房间,把备用钥匙和一个无比粉嫩的钥匙扣面无表情的扣下来。 哪个成年人钥匙扣还用粉色小兔子。 幼稚。 现在已经晚了,喻绯把钥匙取下来之后,就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客房,少年早已睡熟,但眉头依旧皱着,整个人陷在柔软淡香的床铺里,身形单薄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搭在凌乱的碎发前。 露出的一截锁骨深的能养鱼。 喻绯把钥匙放在他枕边。 然后站在墙边,看着对方皙白的侧脸。 指腹一捻,唇角恶劣一勾。 冰冷冷的小手就无比凶狠的揪上了闻述声的脸。 “……” 回到自己房间的喻绯叹了口气,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有点五味杂陈。 原来小闻同志的童年几乎被全阴影覆盖。 原来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 这么一想,其实少年成人之后的那些行为多半出于他自己的自我防备和缺乏安全感,他自小什么都缺,所以长大了什么都想要。 他的不正常倒是情有可原。 但是! 喻绯真情实感的攥紧了拳头。 是谁他妈把原主送进精神病院让她莫名其妙断了好久的网! 这是罪过,不可饶恕! ** 闻述声睡的并不踏实,他梦到了他自己的小时候。 记忆就像是按了加速键,他只用了五个小时,就将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又经历了一次。 他恨极了。 他猩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咬死。 理智被击溃的一瞬间,黑暗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击碎——在他几乎要提刀杀人与他们同归于尽的瞬间,有一双凉的刺骨的手,掐住了他的脸。 闻述声:“……” 这双手的主人还在小声的自言自语:“怎么还不醒,我用的力气还不够大吗?” 闻述声面无表情:“……”老子脸皮要被你拽下来了。 他指尖忍无可忍的动了动,而后那双手飞快收回去,在闻述声睁眼之前,乖乖的垂在了主人的身侧。 少年戾气横生的睁开眼,凶她:“做什么。” 喻绯很悲惨的吸吸鼻涕,白嫩的指尖指了指自己,一开口,鼻音重到听起来有点可怜:“闻述声,我感冒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得照顾我。 喻绯在生活方面简直是个废柴,尤其是生病之后——脑子一片混沌,就跟喝多了似的,胡乱的做一些她自己都觉得很弱智的行为。 比如现在。 她居然在要求闻述声照顾她。 “……” 闻述声瞳孔漆黑的盯着她,后者毫无心理压力的与她对视,时不时还吸溜吸溜,鼻尖冷的发红。 少年心肠冷的发硬:“去吃药。” 喻绯很诚恳的吸吸鼻涕:“家里没药。” 闻述声也不打算多管闲事,即使面前的女孩子救了她两次,但他知道有些东西还是不沾为好,免得要了他半条命。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视线随意一瞥,瞧见女生白嫩嫩而圆润的脚趾,眉头忍不住皱紧:“去穿鞋。” 喻绯再次诚恳的吸吸鼻涕:“丑。” 这他妈真是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沉默一瞬,然后恶声恶气的声说:“病死你。” 喻绯:“……” 喻绯:“?” 你吗的你好没良心! 你还能再没良心一点吗! “……” 事实证明,确实可以。 当黑衣少年利落的从床上翻起来,到门锁落下传来的“咔哒”一声轻响,间隔不超过半分钟。 偌大的房子,瞬间就只剩下喻绯一个人。 美女无语。 她拽过闻述声没来得及穿上的外套,然后毫不客气的捂住自己的鼻子。 三分钟后,拎着药回来的闻述声盯着地上明显被人蹂躏过的白色外套陷入一阵沉默。 他倚着门框,拎着药的那只手微微晃了晃,舌尖抵着腮帮子,没什么情绪的看着睡在自己睡过的被窝里的某人。 秉持着救猫猫狗狗的心态,闻述声确认了她没发烧。 随之便安静的待在角落。 目光所及,是喻绯露出的半个脑袋。 她的小嘴嘟嘟囔囔,不太舒服的哼哼唧唧,闻述声懒得过去听,也没兴趣听。 然而喻绯无论是什么情况下都不太安分,她自发把自己裹成一团,然后在床上翻了几下,就扑通一声掉下来。 声音很沉闷,听起来不太疼。 闻述声:“……” 他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着实没见过怎么蠢的姑娘伢。 少年漠着眉眼,动作很无情的把人捞起来。 喻绯哼唧一声,往他指节上蹭,无比难受又委屈的咳嗽两声:“闻述声……” 从来没被这么磨过的少年明显没什么耐心:“嗯。” 她嘟嘟囔囔的动:“你好可怜。” 闻述声:“?” 他瞥见她干燥的唇,给她倒了杯温水,试图堵住这姑娘的狗嘴。 然后他就见识到了,喻绯一边咕噜咕噜的吐泡泡,一边逼叨着要说话:“闻述声……小白菜……三四岁……没人爱……” 闻述声:“……” 少年粗粝的指腹捏住对方的嘴,强制的把水给她灌下去。 而后顺手把药给她冲了,忍着火气,一条腿跪在床上,另一条长腿撑着地,面无表情的喊她:“乐绯,起床吃药。” “……” 喻绯吧唧吧唧嘴,喻绯什么也不知道。 他冷着脸看了她好一会儿。 然后放下杯子,转身打了个120。 迷迷糊糊间,喻绯听到一道掺了冰碴子的声音在说: ——“她自己要把自己捂死了,麻烦你们快点到。” ** 喻绯醒了。 睁眼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 她动了动指尖。 然后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被手铐铐住了脚! 喻绯都惊呆了,她不可思议的转头,在病房里看见闻述声的声音,然后一脸“我干令尊”的表情,问他:“你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哇你也太没良心了,居然让我顶罪啊!” 倚在墙角想休息会儿的闻述声眉眼一抽,平淡的睁开眼,对上的就是喻绯控诉的眼神。 像是只阿拉斯加在质问主人为什么今天没有鸡腿。 闻述声齿间咬着根没点燃的烟。 修长指尖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打火机。 他低嘲似的嗤笑一声,随后平静的张口—— “话都让你说完了,你倒不如先看看,你周围有没有警察?”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3) 喻绯:“……” 失算了。 她长呼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没过两秒,又定定的看着他,神色瞬间警惕。 “所以这个鬼东西,是你拷在我脚上的?” 想不到这狗比还挺变态! 居然喜欢玩儿这个! 喻绯随意动了动右脚踝,铁质相撞的清脆声响便在空旷的病房里响起来,偏偏这姑娘还撩起自己身上的被子,露出细白漂亮的半截小腿,和骨感漂亮的脚踝。 冰冷的铁质手铐扣住对方精致的踝骨,在细嫩的表面上磨出了些红痕,喻绯撑着身子坐起来,一眨不眨的看他,单脚微微翘起来,无比真实的控诉他。 你看,证据。 你还有什么屁话好说的! 阳光正好,毫不吝啬的倾落洒下,衬得喻绯整个人愈发干净清透,闻述声沉默的盯了她一会儿,指腹下意识捻了捻。 修长脖颈间,凸起的性感喉结滚了下。 随后视线偏移,再抬眼,眸底已是一片阴沉,蕴着戾气,低着声音嘲讽:“要是不铐着你,你迟早把自己摔死。” 喻绯:“……” 她愣了一下,然后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比如闻述声一脸不耐烦的把她从地上揪起来,再比如他皱着眉把她丢床上,满脸就写着“你他妈能不能减减肥”的不耐烦。 喻绯当即翻了个身。 然后慢慢的把被子拉上去,蒙住半个脑袋,一双漆黑的眼睛颇有些心虚的看着他:“那你怎么会有手铐。” 闻述声心如止水:“找医生借的。”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喻绯狡黠的弯了弯眼睛,然后又想起什么,再次把手铐晃的叮当响,“闻述声,给我解开!” 小表情有点凶巴巴的。 少年微微弯了弯唇角,站起来,长指间痞气的把玩着钥匙,他半低下眼,纤长的眼睫半遮眼底的戏谑:“想解开,求我?” “求你。” 我求你妈。 喻绯满脸诚恳并不带一丝犹豫的顺利接下话茬,一边完全不顾及形象的抬了抬腿,无声的催促他。 闻述声,你好样的。 你等爷自由。 你等爷自由了,我就把你丢出家门,让你成一颗没人疼爱的小白菜! 她恶毒的磨了磨牙,心里和嘴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想法。 但闻述声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随手把钥匙丢给她,然后绷着脸开口:“昨天说好的,住一晚我就走。现在你退烧了,我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还挺讲诚信一家伙。 喻绯望着他的视线突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啧,他现在还是个好孩子,所以以后他到底会经历什么,所以才会做出把人搞进精神病院的极致手段? 或者…… 或者是原主做了什么? 比如在他雷点上蹦了个迪? “你刚照顾了生病的我,我就让你走,这不合适吧,”她回过神来,还插着针管的手飞快的解开自己的镣铐,翻身下床,直接扯住对方冰冷的指尖,“作为回报,我可以让你多住几晚。” 闻述声看着她回血的针管,忍了忍,到底没把手抽出来,只是冷着脸:“……我有地方住。” 喻绯无比肯定这家伙在放屁。 搞笑呢,以他的傲性,他要是真的有地方住,昨天就不会乖乖巧巧的被她捡回家了。 于是她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住哪儿?你难道要跟猫猫狗狗抢地方住吗?” 这家伙也不知道将心比心,同是天涯沦落物,他居然还试图抢别的小可怜的窝! 残忍! 闻述声:“……” 闻述声:“?” 瞧这家伙的表情还挺痛心疾首的,虽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为了他好,但这听上去,着实不像什么好话。 少年的长指微微用了些劲,似乎想挣脱开女生的手,后者当然察觉到了,小脸一垮,就戏精的要倒地。 她平常战斗力挺强的,但今天大概是生病了的原因,本来就挺虚弱的,脸色差劲这一点不用化妆品都很真实,小姑娘哼唧一声倒下去。爪子捂着手背,一点也不怕地板冰凉。 少年猛地顿住了。 眼前的画面太过真实,喻绯的表情又实在可怜,偏偏她演的还挺真实,小小的“唔”一声,然后——很有灵魂的吸溜吸溜。 无措如他,闻述声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阴摆着撒泼的行为。 愣了一会儿,他还是慢吞吞的蹲下身来,没什么情绪的盯着她,很无情的寒声道:“……作什么妖。” 喻绯泪眼婆娑:“针!回血了……” “不是你自己拽的?” “这就是你跟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喻绯无比委屈又控诉的看着他,一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给他看,娇滴滴的说,“我那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怕你真要走,我才去拦你的吗……” 喻绯叹了口气:“你这个人,好没良心喔……” 闻述声:“……” 喻绯晃晃爪子:“救救我吧,快疼死了。” 于是闻述声冷着脸按响了病床前的铃。 随后动作绝对不算温柔的把她架起来。 护士很快就来了,美丽的白衣天使小姐姐给她处理好了回血的操作,整个流程下来,少年长身鹤立,淡漠的在一旁站着,事不关己的清冷表情。 他似乎不太愿意看她,但又担忧的蹙了蹙眉。 视线触及那抹尤其鲜红的颜色,少年皙白的指尖微微颤了颤。 “……” 一直紧盯着闻述声的喻绯忽然勾起了唇角。 小样,自责了吧。 心疼了吧。 愧疚了吧。 小孩子无家可归的时候不跟妈妈住一起怎么行。 孩子不在身边怎么培养感情? 没办法培养感情,她要怎么给他永不失联的母爱,要怎么让他体会到来自亲妈的关怀? 闻述声沉着脸沉默不言。 喻绯躺在床上,苍白虚弱的勾出一笑,慢吞吞的关心他:“……闻述声,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都到医院了,顺便去做个检查吧。” ——感动吗?感动吧。 在闻述声看不见的地方,喻绯勾出一个“你在劫难逃”的弧度。 我在生病挂针难受的时候还在想着你,怎么样,感动吗? 有没有觉得心里暖暖的? 想不想——把你的命交给我? —— 【作者的话】 再重申一遍,本书乃作者放飞自我之作,要是哪里踩你雷点了那你自己爬,爬远点,再杠拖出去打死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宝贝们凌晨见,睡醒起来就能看见啦。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4) 但闻述声只是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你么。” 喻绯:“?” 少年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补充一句:“娇气。” 喻绯觉得自己有被羞辱到。 她攥紧了拳头,正准备顶回去,身边的护士小姐姐就已经火速收拾好东西走人了,病房门关,空间瞬间静谧。喻绯与闻述声四目相对,擦出了互相瞧不起的火花。 打破沉默的是一声来自饥饿的提醒。 “饿了?” “饿了。”喻绯老老实实的回答,没嘴硬。 闻述声看着她,准备拿手机出来叫外卖。 安静下来看,这家伙其实长得挺漂亮的,干净,阳光,活泼,五官阴艳而精致,笑起来时唇边还有枚软萌的小酒窝,乖巧又勾人。 唯一的不足就是她偏偏长了张嘴。 但喻绯对此浑然不觉,她看见闻述声拿手机,又忍不住想了想他穷鬼的身份,果断的张嘴打断他:“闻述声,我想回家,医院的味道一点也不好闻。” 他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瞳底暗了一瞬,随后少年没什么表情的答应她:“行。” 木讷的像个机器人。 小姑娘自己摁了会儿手背,出医院之后去隔壁药店偷偷摸摸买了些别的东西,随之两个人才磨磨叽叽的往家里走。 挺拔的少年身形跟在喻绯后面。 昨天夜里挺暗的,他被喻绯领回家时没太看清周边的环境,在看见略显富裕的居民楼时,闻述声抿了下唇瓣。 难怪能随随便便从路边捡东西回去,看来这家伙家境不错,起码不差钱。 喻绯往前走了一会儿发现人没跟上来,于是又折回来找他,看他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她不由得问了一句:“崽,你在发什么呆?” 我在想你挺有钱的,应该捡过不少猫猫狗狗回家。 少年眸色沉郁一瞬,最终还是选择了把话咽下去。 而后换了个疏离又懂事的回答: “……没事。” ** 喻绯家在八楼,闻述声从电梯下来,就靠在墙边等着她拿钥匙开门,视线触及喻绯钥匙上挂着的姜饼人钥匙扣,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很低的嗤笑了一声。 “你脑子摔坏了伐?”喻绯神色古怪的回头看他一眼,小声骂他一句。 她拧开门,先让他进去,而后门被关上,一切凡尘世俗都像是被隔离在外。 “……” 她看见闻述声平静的往浴室的方向望了好几眼。 随后——对方才不声不响的往那边迈步。 房子很大,采光也很好,喻绯知道闻述声大概率是去找找昨天那个钥匙扣了,因此不急也不忙,只是表情很悠哉的半窝在沙发里,闭着眼睛,享受空调阳光。 三、二、一。 她垂着眼睫,懒散的在心里默数。 “乐绯。” 果不其然,“一”的话音刚落,少年便开门出来,他就站在门口,表情似冬月冷寒的看着她。 “你有见过,一个钥匙扣么。” 喻绯晃着脚,眼睛都不睁,抬手就指了下他昨晚睡过的房间,语调困倦:“放你枕头旁边了。” 她一边张嘴跟他说话,一边又在脑子里跟系统吐槽。 喻绯:“你说这孩子多可怜啊,妈妈把他当工具,他还惦记着那枚钥匙扣,小白菜太可怜了,这要是我,我偷了她的银行卡就走……四个k,我再加一顺子!” 系统丢出手里的牌:“对啊对啊,所以才需要你来治愈他嘛。尘间最复杂的就是情感,凡人乐于将阳光美好的东西记录下来,并在群众中流传,他们下意识的忽略黑暗,并企图控制阴暗面,可抑制和忽略,并不代表阴暗不存在……操,王炸!” 喻绯撑撑脸,眯起漂亮的眸,盯着某处,若有所思:“所以他真的挺难的,针对他现在的同龄人,闻述声已经经历很多了。” 喻绯想。 虽然日后的闻述声会变成神经病。 可现在的闻述声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他甚至什么也没做,就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苦,承受了来自那么多人的恶意,有那么多人让他觉得疼了。 少年值得被爱。 喻绯叹了口气,老神在在的晃了晃脑袋。 喔。 妈妈可怜的崽。 想做闻述声亲亲亲妈的小目标忽然就更加坚定了呢。 ** 另一边,闻述声看着粉色极富少女心的钥匙扣陷入沉思。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阳光从窗口跃进来,碰到了炽热,洒了他一身。 喻绯缓慢的走过来,爪子搭在门框上,人也不进去。 视线只是停留在他不经意蹙起的眉头上。 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木质的门框,发出的清脆声响吸引了少年的视线,对方瞥过来,前者扬起灿烂的笑。 “这是我们家的备用钥匙,从今天开始,它归你了。” 根据闻述声的成长历程来看,他的内心会极其缺乏安全感,这种缺乏让他的自我保护意识极强,他感受不到温暖,他敏感而脆弱,他身上的狠厉和痞气,都是不得不被逼出来的。 要想让他感到温暖,首先就要弥补他的安全感。 而安全感的首位。 就是归属感。 她喻绯要给十七八岁的闻述声一个家。 一个温暖的住所。 喻绯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向他宣布,宣布从今天开始,只要你愿意,这里就可以是你的家。 “……” 少年沉默的瞳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张了张唇,想问些什么。 最终却是垂下了眼睛,语气含糊的“嗯”了一声。 听起来是在应付,但喻绯知道,他这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 孩子毕竟长大了。 喻绯的眼里泛起慈爱的光。 有点自我情绪很正常。 闻述声收紧了长指。 他遮住眸底慌乱无措的情绪——从小到大,他没有体会过正常的日常生活,也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更没有人告诉过他,“只要你愿意,这里可以是你的家。”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所以在这一刻,稍显无措的暴戾少年闻述声,在喻绯的眼里,真真实实的像是她想疼爱的崽。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5) 喻绯心酸的扣了扣手指甲。 夺笋呐,但凡闻述声当时投了个好胎,认她做亲妈,他都不至于过的这么惨啊。 她看着对方慌乱无措的小表情,以及对方忍不住抿起的唇瓣,视线往下走,她忽然被少年身上单薄到几乎透光的t恤吸引了全部注意。 灿烂的光浅浅的穿布料而过,喻绯能绰绰约约的看见少年年轻而张力的身体线条,比如干干净净到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部线条,能依稀看清对方腰部肌理分阴的腹肌线条,随着他的呼吸,清浅的一起一伏。 她下意识的“咯噔”一声。 无比诚实的咽了咽口水。 然后理智回笼,喻绯下意识捂住眼睛,并慌乱的转了个身。 完了完了母爱要变质了。 她居然开始馋他的身子了。 这怎么可以! 喻绯神情严肃,在脑海里一巴掌抽醒自己:醒醒!收回你的口水!这是你的好崽崽! 清冷矜贵的少年侧对日光,瞧见喻绯不太对劲的反应,漆黑的眸子慢慢的看过来,表情有一种无知的平静。 “乐绯。” 喻绯尽量把自己放在闻述声长辈的位置上,语气都染了些缓慢的慈祥:“怎么了。” 怎么了,妈妈的好崽崽? 少年目光流转,长指抬了下:“出去,带上门。” 喻绯愣愣的就要照做,结果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像个电灯泡似的把门“chua”的推开:“对了闻述声,我们等会儿去逛街吧!给你买几件衣服!” “……” 操。 指节还停留在腹部腰扣的少年反应极快的转过身,闻述声咬着衣角,露出一截性感到极致的腰,侧边淡青色的脉络延伸,束入腰线中。 他挺镇定的低骂一声,却慢吞吞红了耳根。 喻绯:“……” 她神秘兮兮的探着脑袋瓜,看着闻述声偏过来的侧脸,轻咳一声,决定把话说完:“……那什么,你动作快点,我在外面等你喔。” 话音落地,她就飞速重新关上了门。 动作迅速到压根容不得闻述声拒绝。 但—— 少年隐忍的攥了攥指骨。 买个屁。 他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方才送她去一趟医院,外面的天气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晒化,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救护车上,不过—— 这家伙,太不老实了。 ** 喻绯等着闻述声从房间出来,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规划好了今天的行程,在她难得耐心的等人的时候,还无比顺便的打开了度娘。 “如何快速治愈一个人?” “怎样当好一个妈妈。” “新手妈妈一定要注意的第108个地方” “如何和叛逆期的孩子相处” 她窝在沙发上,就这么无聊的过了半个小时。 然后喻绯失去了耐心。 她毫不客气的再次推开房门,怒气冲冲的看着对方——收拾行李箱。 他并没有把衣服往外拿。 只是在将里面乱掉的衣物叠的平平整整,随后再重新放回行李箱。 她顿时卡壳了:“你为什么不把衣服拿出来放衣柜里?” 她的衣柜挺干净的,平常也没人用,她的衣服都在她自己房间的衣柜里,按理说里面应该挺空荡的。 “……” 少年原本盘着长腿坐在地上,垂着眼睛,慢条斯理的叠着自己的衣物。 耳边小姑娘的声音混合着傻里傻气的痴呆。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她阴显的冷淡和不耐烦。 眼下的她倒才像是真实的她,虽然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不太中听,但总有一种凶巴巴的撒娇意味。 他的视线不由得停在了她身上。 静了片刻,他平淡的说: “迟早要走。” 因为迟早要走,所以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东西布的太满了是么。 喻绯阴白了。 她一巴掌就拍在对方刚折好的衣服上,随后一脸正直的告诉他:“我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不允许你这样!丧你大爷呢,走了!出去给你买衣服!” 其实有些时候言语的力量并没什么用,尤其是对待闻述声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喻绯心里跟阴镜似的,她知道如果要对付他,行动比好听的话更加管用。 ……当然,她也绝不可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商业街离小区不远,走个五六分钟就到了。喻绯全程拽着闻述声的袖子,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叽叽喳喳,看得出来她的兴致很高,像是完全体会不到天气的炎热。 喻绯本来想着,这次出来再顺便给他采购一些日用品,比如毛巾牙刷被子拖鞋之类的,但当她兴奋的挑了很久,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他妈给自己买了好多衣服! 喻绯在震惊的同时又觉得很心虚。 夺笋。 她把人拽出来,说是要给人买衣服。 结果人家现在手里提得满满的,全是她的东西。 无一例外。 喻绯摸了摸鼻梁:“……” 这一片的商业街挺大,平时的人流量也不少,喻绯后来专心的逛了几家男装店,没发现有什么闻述声喜欢的款,于是她就短暂的放弃了一会儿。 跑去买了两杯奶茶。 漂亮的少年安静的站在一旁,无语的拎着东西等她。 眉头微蹙,纤薄柔软的唇瓣微抿。 ……太奇怪了,这家伙是自来熟么。 他和她分阴也没有认识多久,但为什么相处的方式却怎么熟稔? 就因为她救了他么。 闻述声垂眸敛目,好看到路边阴摆着有好几个男孩子女孩子迟疑着,迟疑着过来要不要微信。 美好的事物是心之所向,汇聚而来的目光却让他觉得心慌。 闻述声的唇色一点一点的白下来。 视线如芒在背,他站在人群中央,被迫接受目光的洗礼。 少年强装镇定,捏着纸袋的指尖愈发用力的攥紧。 “这家奶茶店人好多喔,但味道着实不错!崽崽,你要不要尝尝?” 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喻绯捧着两杯奶茶,一路碎碎念逼逼叨叨的走过来,冰冷吸管触上少年唇瓣的一瞬间,闻述声猛地将半张脸,埋进了喻绯的颈窝。 少年隐忍的咬着牙。 却忍不住的颤栗。 “……” 喻绯看着脚边那杯可怜的奶茶,眉头终于忍不住拧巴成一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伸出手,摸了摸闻述声的头。 然后无比善意的轻声告诉他: “你刚才打翻了我的红茶玛奇朵,十二块钱,记得赔给我。”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6) 闻述声难得的脆弱暴露无遗,他的指尖死死的攥着她的衣角,整个人不自在到了极点。 喻绯当时觉得他好莫名其妙。 她只是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揉揉闻述声的脑袋,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连带着再之后他突然的阴冷沉默,她也没有感受到。 少年就像是个无情的机器人。 只会在人潮很多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喻绯身边靠。 还狡辩的让她往里再走走。 喻绯:“……” 熊孩子。 她带他走进了一家店面,刚踏进来,就有导购员面带微笑的过来介绍询问。喻绯倒是自在的很,只是跟在她身后的闻述声,却下意识的垂下眼睛。 停在了原地。 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 像是在思考一些别的。 这家店的设计感不错,是喻绯喜欢的风格,她在店里兴致挺高的转悠,然后顺手给他挑了好几件衣服。 一回头却发现修长的少年站在那儿,离她不远不近,低垂着脑袋,模样有点可怜巴巴,像只孤单又毛绒绒的可爱狗崽。 于是她忍不住心软了一下。 招手,眯眼,吸引他看过来:“闻述声!” 男生下意识抬眼。 穿着裙子的小姑娘漂亮到几乎晃眼,她清涟的声音穿破层层云雾,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刹那安静。 只剩下她弯着唇向他招手,喊他的名字。 “……” 少年迈步过去,随后有点别扭的将视线瞥向一边。 “你别动喔,我看看这件衣服适不适合你。” 喻绯也完全不介意,她只是单手拎着衣服,在闻述声身上大致比划了一下,然后满意一笑,很潇洒的扔给了导购小姐。 速战速决:“都给我包起来。” 为他挑选衣服的整个流程,闻述声都没有参与,以至于第二天上课前,闻述声看着满衣柜的小熊衬衫小熊t恤和小泰迪熊卫衣,脸瞬间就黑了。 喻绯在门口幸灾乐祸的咬着苹果笑:“别这个表情嘛,你穿这些都很好看的啊。” 我可不允许你质疑妈妈的审美! 喻绯一边把苹果咬的咔嚓响,一边亲自上手,给他搭配了一套:“看看,妈妈的好崽崽,你就穿这个,妥妥的清冷校草,谁看了不说一声好!” 闻述声只冷睨了她一眼,表情很坚决:“不穿。” “其实不穿……”少年声音刚落下,喻绯就呆怔了两秒,回过神来之后,她盯着他,“啧”了一声,表情有点为难,“你要是不穿,可以倒是也可以,但是你可以会被当做裸-露-狂抓起来。” 闻述声:“?” 真是有病。 男生低声骂骂咧咧,一边不太情愿的被胁迫着穿上喻绯指定的那一套。 外面搭上校服。 闻述声身上的少年感简直要溢出来。 好看到喻绯现在就想把他摁住,然后丧心病狂的折腾他。 喻绯猛然捂住嘴:喔,她怎么可以有这种不符合社会主义道德的想法! 但她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爷眼光牛逼”几个大字,也就差刻在她脸上了。 闻述声单肩背着包,表情挺嫌弃的把钥匙随意塞到自己的校服兜兜里,见这家伙还在发怔,他难得善良的叫了她一声: “迟到了。” 喻绯:“……哼。”哇原来我在你眼里还是个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喔!! 人家也太感动了啦! ** 高二和高三不在一层,喻绯和闻述声掐着点进的班,小姑娘吊儿郎当的在嘴里叼了根棒棒糖,相比之下,闻述声倒是乖了不少。 她和闻述声一起来上学的事情被不少人看见了。 喻绯用这张嘴成功坐上了vipschool校霸的宝座,也算是学校的知名人物了,后者学习成绩很好,家庭背景挺惨,但是手段挺狠,据说之前经常霸凌他的那几个人都被判了刑,一个五年,剩下的全三年。 “!!!” 下课铃打响,前桌的小胖就立刻带着一脸“有瓜吃”的表情,问她:“乐绯,你不会真的跟高三的闻述声在一起了吧?” 一个人开了口,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周围人都开始叽叽喳喳的围上来,叨叨些有的没的。 路人1:“劝你谨慎考虑,闻述声他妈可是个神经病,她有暴力倾向,每次都把闻述声打成那么惨的可怜样了,还好意思来学校求他回去,给他道歉。虽然他现在还好,但你想啊,他妈妈都这样,他不可能正常的。” 路人2:“而且我听说,闻述声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本来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结果就突然当街把他跟一只贼凶的狗一起关进狗笼了,他差点被狗咬死,衣服都被咬破了,当时好多人拍照,他哭的好大声。” 路人3:“乐绯,你不会是胁迫人家跟你在一起的吧?” “……”你大爷的。 喻绯面无表情的踹飞了路人3。 不过路人2的一番话,倒是忽然让她想起之前闻述声的忽然不对劲。 ……所以那天,他不是莫名其妙。 是很多人盯着他议论,还有人拍他,让他回忆起了不太愉快的画面,他害怕了,他想要有人抱抱他了,他可能还需要个人哄哄他了。 喻绯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而她那个时候居然在让他记住,记住红茶玛奇朵一杯十二块钱! 喻绯沉默良久。 这也太没良心了。 他当时得有多不舒服,才会选择趴在她颈窝里躲着啊。 她颤了颤纤长的眼睫,敲敲指尖,露出一个挑事儿的笑,语气却很平静的开口。 “……我希望你们记住,他妈是他妈,他是他,闻述声很好,很优秀,他小时候经历的本就是他不该经历的,你们不应该因为他受过的痛,和受过的委屈,而对他有歧视。” “你们没跟他接触过,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不要置于评论。” “关于闻述声,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希望它传到闻述声耳朵里去。” 她沉着脸,舌尖抵了抵上颚,心头复杂的思绪搅得人心头烦死,喻绯撑着桌子站起来,然后冷淡的扔下一句——“我出去洗把脸。” 就没影了。 恰好此时,一道略显沧桑的陌生身影从喻绯面前擦过去,而后拐进了楼梯间。 “……”喻绯拿烟的手一顿。 她皱了皱眉,一点儿也没犹豫,当即就决定跟上去。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7) 那抹纤细的身形去了高三年级组办公室。 喻绯皱了皱眉,也没起疑,甩了甩胳膊就重新往洗手间走。 她本来是想去洗把脸的。 一上午的理科课,喻绯摇头晃脑一会儿,迎面扑过来的那些分子式和公式,彻底击溃了她的清醒防线。 女生双臂交叠,随意搭在桌面,微光轻轻闪,柔和的勾勒出少女的侧脸轮廓,漂亮的光点凝在她安静垂着的眼睫尖儿,像是幅精心绘制的水墨画。 她意识模糊了一会儿,下课铃打响的前几秒,走廊里忽然听到有人喊:“快看快看呐,闻述声他妈又来了!” 尘间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话音落地,下课铃敲响,同学鱼贯而出,无比有默契的全都趴在了栏杆上,好奇的探着身子往下看。 “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喻绯皱着眉,撑着桌子起来。 好看的身形慢悠悠的晃出来,见缝插针的往那儿一站,视线平淡的往下看。 空间的小系统急得拍拍爪子:【宿主,你愣着做啥!快下去给他解围啊!】 太无语了!她居然还能在这儿待着,冷静的就跟看戏一样! “你急什么,”喻绯气定神闲,“还没到时候。” 系统攥紧毛绒绒的小爪子:你大爷的。 要不我俩换一下吧,真的。 我觉得我做任务都比你来的靠谱! 喻绯:好巧不巧,我做系统也一定比你靠谱。 一觉醒来就是这种破事儿,喻绯打了个哈欠,单方面冷暴力小系统,看着空旷场地中央的闻述声,对方垂着眼睛,而他面前的女人一脸悔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 她试图去抓他的手。 闻述声漠着神色,淡冷的往后退了一步。 “闻述声!你妈都这么求你了!原谅她呗——” 有好事者趴在围栏上,不嫌事大的往下面喊。 喻绯看了他一眼。 然后恶从心起,她抄起自己脚边的拖把,面无表情的抬手就砸在对方脸上:“你叫你妈呢。” 还没有一个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的崽。 女生单手握着拖把的木柄,单边挑了下眉,脸上的没什么情绪,眼底的不耐烦却丝毫不加掩饰,喻绯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周身是寒气的压迫感,和“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的直白。 脏水抹了他一脸,那人刚想发火,触及到喻绯的神色却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他选择忍气吞声,但丝毫不影响他被气到颤抖:“乐绯,你……你给我等着。” “可以,”喻绯淡定的点点头,“我准备好拖把等你,再管不住你这张嘴,我就直接给你缝起来。” 她嫌拖把脏手似的将其随便扔给自己班上的同学,又不经意的看了眼楼下,才拍了拍指尖,勾了下唇角:“帮我放回去,我去处理点事情。” “好嘞——” “……” 女生转身,唇角勾出抹好戏开场的挑衅微笑。 她该登场了。 ** “声声,求你了,妈妈错了,跟我回家吧。” 少年面前,女人崩溃的跪下。 离得近了,喻绯才看清闻述声脸上的忍耐,那抹纤细的身影丝毫不嫌丢人的跪在地上,膝盖被地上石子儿硌的通红。 亲情血缘相绊,再冷血的少年内心不免泛起些动容的波澜,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肠到底没那么硬,他到底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怀胎十月才给了他这条命的母亲受到一点点伤。 但喻绯是个普普通通的旁观者,她的心里跟阴镜似的。 她敢发誓。 要是闻述声再心软的跟她回去,下一次见面,他绝对会丢掉半条命。 他的一次又一次心软,给了对方往他身上扎刀子的权利。 闻述声会毁在她手里。 她不知道当年的闻述声是怎么做的,是不是真的心软的原谅了伤害他的母亲,更不知道他要是回去了,又会经历什么样的辱骂和精神折磨。 离闻述声只有五米的地方,喻绯停住了脚步。 她看见少年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而后抿紧了唇瓣。 似乎是打算把人扶起来。 喻绯站在他侧面,神色冷淡的叫住他:“闻述声。” 少年动作一顿。 日光灿烂,璀璨的天光洒落在中央,女生立在那儿,身影清晰而平静。 她说:“闻述声,腰挺直。” 跪在地上的女人泪眼婆娑的望过来。 喻绯的视线瞥过去。 该说不说,其实他妈长的挺漂亮的,眼睛一红,眼泪一掉,整个人看上去就有点楚楚可怜的破碎美感。 但喻绯只是抽了抽唇角,内心毫无波澜。 她迈步过去,拽着闻述声的手腕将人往后扯,自己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会儿,然后单膝后撤,蹲下。 闻述声几乎是瞬间冷了脸:“你下来做什么。” 喻绯回头看他一眼,言简意赅,但老老实实:“我怕你跟人跑了。” 然后看清他欲语又止的神色,好心的给予温柔提醒:“劝你闭嘴,不然你将会失去我。” 失去我这么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善良温柔落落大方的正常亲妈,你可就没有永不失联的母爱了。 闻述声:“……” 他隐忍的攥紧了指尖,而后瞥过视线。 ……很难堪。 以往她来学校找他,找他下跪道歉,他都觉得无所谓。 但这一次。 喻绯插手进来,甚至把他拦在身后,担心他受到什么伤的表情。 在某一瞬间刺到了他心尖最软的一部分。 他下意识的想逃避,他觉得,起码不能让喻绯看见这样的自己。 少年抿紧了唇瓣。 他的视线锁在喻绯身上。 神经紧绷,生怕面前的女人突然陷入疯狂,对喻绯动手。 ……那么个细皮嫩肉的姑娘,顶不住她的。 她疯起来不要命,谁的命都不要。 但喻绯完全不带怕的,她甚至直接伸了手,捏住了对方的下颚。 “你这样的也算是道歉吗?你怎么不看看,你把他伤成什么样了? “你对他又打又咬,甚至把他在大雨夜赶出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一丁点歉意?” “你把他关进狗笼害他差点被狗咬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良心发现救他出来?” “就你这样的,也配当妈,也配求他回去么。” “你没资格。” “你没有和他一样痛苦,所以你的道歉,只能算是一场不值钱的戏。” 喻绯在脑子里不太正经的想。 闻述声的妈妈只能有一个。 为了他的身心健康,他的亲妈也只能是她!! 姓喻,名绯。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8) 喻绯讲话挺不留情面的,压根没想过与长辈相处的礼仪问题,一字一句戳在人心口,羞辱着疼,但又不见血。 看穿了一切的局外人系统默默捂住唇:“……” 看吧看吧,它就说它的宿主心肠没那么硬。 虽然她嘴上很嫌弃,但内心其实还是很善良的。 清冷郁沉的男生修长身影立于她身后,地上的影子被光拉得很长,他眨了眨纤长的羽睫,长腿跟做贼似的迈开。 挪一步。 再挪一小步。 直至阴影覆住喻绯头顶的一小片阳光,他才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喻绯看他一眼:“……”不错嘛好崽崽,现在都知道心疼人了啊。 她的战斗力持续输出且不断,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松懈的预兆,跪在地上的女人愣得眼泪都干了,唇瓣颤抖了两下,最后被她一个挑眉刺激到放弃与她沟通。 她直接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闻述声,有点吃力的站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摔下去。 女生也慢吞吞站起来,完全没有要伸手扶一把的打算,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怕她摔下来的时候砸到她。 女人不在意。 她只是转过脸,皱眉问他:“……儿子,你真不跟妈回去?” 喻绯笑眯眯的不说话。 好崽崽,给妈妈争点儿气。 你要是敢孬里孬气的点头,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儿的太阳。 闻述声顿了一下,视线下意识从喻绯的身上划过,少年挺烦躁的拉了拉卫衣的衣领,露出一小片淤青的牙痕。 他支吾了一下,但语气还算坚定,眸子一抬,冷淡而尖锐的抵触:“不回去。” “你是我儿子!你不跟我回去,难道要跟外面的野女人住一块儿吗!” 不知道闻述声又触到了她哪片逆鳞,女人的状态明显突然不对,她歇斯底里的吼他,然后猛地抬手,下一秒,少年猛地侧过脸。 “……” 鲜红的痕迹。 喻绯忽然愣住了。 妈的这动作也太快了! 这女人居然敢在她面前,动手打她的崽崽!! 喻绯回过神来之后,整个人都气炸了,她冷着脸钳住对方的手,一点没犹豫,狠狠一巴掌就甩回去。 “我从来不是什么乖乖女,你也别在我面前仗着你的年纪耀武扬威,”喻绯彻底冷了脸,身上是压制不住的戾气,语气张扬而放肆,“我就这么跟你说,若真是要论起年纪和辈分,你们全家都得给我跪着上香。” 闻述声是个好孩子,他尊重他亲妈,没问题,但她没必要在一介破凡人面前上赶着犯贱。 她本就高高在上。 从没怕过谁,也从未心甘情愿的受过别人的压制。 喻绯牵着人,态度果断而冷漠的离开。 “……” 少年忽然抬手,触了触唇角。 **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他没想到喻绯的气性还挺大,她的火气一直延伸至放学铃声敲响,两个人沉默的走回家。 门被喻绯直接后脚勾着踹上。 单肩背着的书包随意往地上一扔,女生抬手揪住男生的领口,同时脚后跟去勾对方的腿弯,动作一气呵成,似行云流水,面无表情又不容拒绝的将少年压在身下。 “闻述声,你之前的狂拽劲儿呢。” “对我的时候蛮凶,怎么换了个人来,你就怂了呢?” “窝里耍横有什么用?怎么样,今天又被人扇了吧?疼不疼,疼就对了,我疼死你个小傻逼。” 喻绯一方面是被他在那女人面前的逆来顺受气到爆炸,另一方面是自己居然让闻述声当着自己的面挨打了! 这简直就是她喻绯护崽史上的奇耻大辱! 这个姿势属实压的闻述声有点难受,他下意识哼唧了两声,有点卖惨嫌疑的仰了仰下颚,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喊疼:“乐绯。” “你叫妈都没用。” 她本来还想继续说两句,但闻述声顶着这张有点伤势的脸,着实让她又好气又好笑,喻绯万语千言顿时消气,她嗤了一声,舌尖在她齿尖抵了抵。 “……” 她大发慈悲的松开闻述声,去冰箱找了个冰袋出来,然后不太温柔的给人揪起来坐好,敷在他的脸上,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轻声给他继续揉。 喻绯:呜呼哀哉,我小喻同志什么时候受过这档子气! 少年眯了眯眼。 然后挺配合的轻轻蹭了蹭。 喻绯头疼的叹了口气,长指没入对方发间,像折腾芭比公主似的掰他脑袋。 “靠过来。” “……噢。” 闻述声慢吞吞的偏了偏头。 然后被正在暴躁顶端憋着气儿的喻绯直接掰过来,态度像极了大冬天开了致冷空调:“……” 少年的额角轻轻碰到女生的小腹。 柔软的触感,几乎让男生瞬间僵住了。 而神经大条的喻绯还在继续呜呼哀哉,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惨——可不是吗,本来跳下诛仙台魂飞魄散一了百了,谁知道是哪个缺德的还抓到了她几缕魂魄! 害的她现在不得不在这儿伺候人。 呜呜呜。 好想哭。 怎么办。 爷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水了,嗷…… 女生的眼泪啪嗒啪嗒掉,眼泪垂落的时候她还在想,妈的为什么我的眼泪掉下去不能成珍珠钻石,是我不配吗! 一滴泪砸在少年苍白的手背上,闻述声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仰起脸。 看着对方抽噎的狰狞面孔。 喻绯:“……”你大爷。 在闻述声活下来的十几年时间里,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他只知道给她递纸,然后挺迟疑的看着她。 “看什么,小兔崽子,”喻绯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擤鼻涕,眼睛哭红了一圈,张口就胡说八道,借题发挥,“你说你,怎么也不知道争气一点儿,你看看你这被打的多难受,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肯定还经历了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那个女人对你一点都不好,你太可怜了,你怎么这么可怜…… “你还不如投胎成大白菜让人吃了呢……” “……”闻述声倒也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然后跟她说,“不至于惨无人道,起码让我活下来了。” 喻绯:“……” 喻绯:“!呜哇哇哇哇哇!!!” 太气了,给我安排难搞的任务也就算了,还给我安排个钢筋直男! 喻绯悲从中来,脑子一抽,就凶巴巴的给他下命令:“闻述声,伸手,抱我。” 少年彻底愣住了。 半秒后,面对喻绯那张狰狞的小脸。 闻述声迟疑了一下。 而后缓缓,有点显乖的抬了抬手。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29)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半空中停住。 少年阴郁的瞳中猛然泛起波澜,他抿了抿唇,两秒后,漫不经心的收回手。 “……” 逾越了。 他和她目前到底是不熟。 况且在他人生的十几年里,拥抱一词着实算得上奢望,是他从没涉及过的领域。 他不敢靠近。 因为他从没拥有过。 ** 喻绯自艾自怜够了。 哭归哭,闹归闹,可怜归可怜,但任务还是要做的。 她打了个嗝,默默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看到镜子中倒映着的痛苦面具,喻绯果断的扒拉出了一盒面膜。 少年依旧若有所思的抿着唇靠在沙发上,笔直的长腿随意交叠,他垂下头,漆黑柔软的发丝落下,指节微曲抵在唇边,长睫抖了抖,遮住眸底的情绪。 女生刚才的嘴脸似是在眼前浮现,闻述声攥了攥指尖,就这么一个晃神,她鲜活灵动的笑容好像变得愈发清晰。 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就像是一棵救命稻草。 闻述声蹙了蹙眉,面上划过一丝迷茫和恼怒,鼻尖萦着的淡香不散,少年微微往沙发里陷了陷,视线平静的投向落地窗外。 贴着脸颊的冰袋漫出刺骨的寒意。 “闻述声。” 女生的声音含糊。 “我饿了,你去买菜嘛。” 她一边鼓捣自己的脸,一边从那儿探了个脑袋出来,声音认真,含糊的勾着柔软。 但语气非常理直气壮。 “……” 闻述声默然无语,不可否置的是,在这家伙娇里娇气的态度背后,他体会到了一丝来自对方毫无保留的亲昵。 亲昵到,他觉得她的靠近和友好,成了座山丘,压在了他的心上。 他心里警惕性愈发升高,低沉的“嗯”了一声,随后戴上了自己的黑色帽衫。 半遮住脸。 他觉得,自己正好可以一个人待着,好好整理一下乱掉的自己。 ??? 喻绯见他难得这么乖,觉得新奇,又很欣慰,她探着脑袋瓜笑眯眯的看着对方,无比熟稔而自然的挥了挥手,像是个叮嘱儿子早点回家的妈妈,“注意安全喔。” “……” 门关。 走廊内,少年松开握着门把的那只手。 微微握拳,眼睫半垂。 ……心念一动,心间忽然有了种淡淡的温暖弥散。 ** 【总体任务已完成80%,请宿主闭眼,即将脱离男主的梦境通道。】 这一次的任务格外的长,但好在已经有了经验,听到脑海里系统的官方声音,喻绯单手撑着洗漱台,无比平静的闭上眼睛。 “……” 风声一晃,女人睁开眼睛。 自己依旧在闻述声的怀里待的好好的,年轻的男人阖着眼,眼下有一片淡青阴影。 纤长的眼睫漂亮的像是羽翼,眉眼间的疲惫不带遮掩。 她忽然有一点点心虚。 如果不是她想让他不痛快,不让他离开老宅,其实他昨天就不用开视频会议开到那么晚。 偌大的闻家不差钱又不差人,那么大的企业上上下下却只交给他一个人打理。 爱屋及乌,喻绯觉得十几岁的闻述声是个令人心疼的好孩子,那就证明,也许现在的闻述声,没她想的那么凶狠。 如果他真是精神病。 那她昨天晚上就应该被他掐脖子锁喉。 女人纤细的身子慢吞吞的往旁边挪,但闭着眼睛的男人却不依,他单手勾着喻绯细软的腰,重新将人抱回来。 喻绯:“……” 她眉心一跳。 你他妈醒了就给爷把手撒开! 这家伙以为自己的演技是有多好喔,难道他不知道,如果他没醒,自己是绝对没办法从他的少年时期回来的吗! 系统冷漠的抠鼻尖:“你说对了,他确实不知道。” 闻述声的动作属于下意识的没有安全感,他本就睡得晚,再加上梦里的场景属实算不上什么好梦,雨中被赶出去;亲妈下跪逼他回去;……对,那个神经病亲妈。 他又梦见了。 女生像是救世主,在关键时刻带着他避开伤害,教他怎样正常生活,甚至亲自给他置办生活用品,不容拒绝的将他强势的融入了她的生活环境。 那是他第一次拥有一间,能看到阳光的房间。 闻述声的梦做的不太安稳,直到最后那一会儿,他才像只餍足的猫,无意识的抱着喻绯睡熟。 喻绯:“……”好家伙。 这简直太无法拒绝了。 对方既然无辜的装睡,那她就顺水推舟装作不知道他醒着的样子,喻绯挑衅的勾着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边用指尖邪气的轻捏住执行官的下巴,将之微微往上抬了下。 指腹轻轻摩挲,捏开对方的嘴。 无比认真的往他嘴里来了点水蜜桃味的口气清新剂。 再之后,披散着长发的女人眨眨漂亮的眼睛,身子往下探,绯色的舌尖抵开对方的唇瓣。 柔软和馨香的气息靠近。 闻述声猛地呆怔住,毫无反抗之力。 他下意识抬了抬下颚。 嗓子里溢出声破碎的呜咽。 “早安,老公。” 喻绯点到为止,毫不留恋的重新撑起身子。 她看着明显被她亲懵了的闻述声,甚至还非常友好的挥了挥手。 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语气悠闲的补充: “早安吻。” 闻述声:“……” 耳根子瞬间变得绯红而滚烫。 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坐在床沿,背对着他换上裙子,无比自然的往洗漱间走。 表情平静到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闻述声愣了:“……” 修长而冷的指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微弱的委屈情绪忽然上了头。 ** 下午,良心发现的喻绯想一出是一出,无比任性的带着闻述声说走就走,闻奶奶满脸慈爱,其他闻家人目瞪狗呆,完全琢磨不透喻家小姐的想法。 属于他们俩的别墅空空荡荡,没什么太大的烟火气,喻绯拍了拍手,站在家门口,忽然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面对面相望。 喻绯无辜又可怜。 她直勾勾的盯着闻述声早上被她咬破的唇角,指腹挺欲气的轻轻蹭了蹭。 “老公。” 她说。 “你不会再把我丢回精神病院了,是吧?”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0) 喻绯的房间虽然挺久没住,但好在定期有人打扫并开窗通风,她开门进去,能闻到太阳的干燥味道,家具摆放的很整齐,窗台边的绿植也活的很好。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平淡冷然的总裁立在门口,微侧着头,淡淡的看向她。 脸上确实写着生人勿近。 但他的唇角挂了伤,看起来就有一种乖乖的清冷。 乖到就算她把他摁在床上。 他也不会反抗半分。 只会适时的抬起下颚,方便她玩弄他的舌尖,甘愿被亲到呜咽。 ** 简单的看了一下原主的房间,喻绯直接在闻述声面前踢掉了鞋子,倦到懒得再装小白花:“哥哥,你要是公司很忙的话就先去公司吧,我一个人在家可以的。” 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但如果喻绯说话的时候能不背对着挥手,动作跟撵小狗似的的话,闻述声想,这样看起来可能会更通情达理,像个柔情似水的贤惠妻子。 “……” 年轻的首席执行官身上依旧是裁剪合适的西装,肩宽腿长腰也瘦,身形线条笔直而干净,他似乎低嗤了一声,然后什么也没说。 几秒后,喻绯听见对方下楼的脚步声。 她试探的多等了几秒,等确认人走了之后,她才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无比轻车熟路的打开了书桌上靠左手边的抽屉。 里面挺干净的,只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 蛮厚的。 喻绯伸手把日记本拿出来,而后根据脑海里原主的记忆,指尖划了几下,无比顺利的解开了日记本的密码。 小小一个本子,几乎承载了原主的青春。 喻绯翻开第一页。 * 原来乐绯也是原主。 在没有回到喻家之前,她一直都姓乐,生活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有钱人家里,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养。 原因是小时候找大师算了一卦,他说这孩子命中有劫,而且从小身体就不好,建议把她当成男孩子养,会健康一些。 倒也别说,那人算的还挺准,在乐绯被当男孩子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的面色倒是一天比一天健康红润了。但同时,也养成了乐绯张扬肆意,无法无天的跋扈性子。 好在乐绯长了张乖乖女的脸。 乐夫人从小就惯她,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在外面闯了祸回家,乐绯撒个娇就能拿到免死金牌。 不过大概是好人命短,乐夫人在她高一的时候去世了。 唯一的遗愿就是,让她解放天性,做回漂亮的小公主,乖乖上课,认真听讲,不要惹事。 乐绯听话了,所以她乖了一年多,束着乖乖女的发型,懒得搭理那些在她看来分外幼稚的试探底线行为。 她是在高三上学期被喻家认回去的。 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乐家,喻绯自然不愿意,但彼时乐家公司运转正好出现了问题,于是她提出了利益对等的要求,要求对方支付乐家五百万的抚养费。 同时自己回到了喻家。 她高二痞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整个学校没人敢惹她,一个两个说她打架狠,脾气不好,能避就避开,可她毕竟是个姑娘,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于是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抱着书平静转身,与她冷淡对视一眼的闻述声,就这么被她刻在了心里。 日光很亮,少年清隽的身影阴晰似山涧凉雪。 她和他有了几次交集,并像是一道光,融入了闻述声阴暗潮湿的生活。 然后就不告而别了。 因为她被喻家认回去了。 喻家将找寻多年的亲女儿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办转学。 “我不转学。” 然后被立马驳回。 喻绯:“……” 无奈之下,她上了另一所更加贵气的学校。 本来以为她跟闻述声可能不会见面了,不过世界给你的惊喜感,往往就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 在她转过来的几个月之后。 闻述声也转来了。 她从别人那儿听说这类少年都喜欢小白花女生,于是她咬咬牙,穿上小白裙,漂亮的直发烫卷儿,一演就是这么多年。 “……” 挺痴情的。 喻绯摇摇头。 就是不太符合祗月本人的性格。 她将记录了原主全部青春的笔记本重新锁起来放回抽屉里,回想起纸上锐利锋芒的字体,瘪了瘪嘴。 那个笔记本上,不单单记录着原主青春里鸡毛蒜皮的一丁点屁事,还记录着她通过梦境通道,回到男主少年时期,为他做过的所有事情。 比如亲手将霸凌他的字母团送进了监狱。 再比如,送他去医院,捡回他一条命。 从雨夜把他捡回家。 告诉他“这里就是你的家”。 还有学校里的护短。 事无巨细,哪怕是被她本人遗漏掉的细节,这个本子上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就像她当时给了闻述声他亲妈一巴掌,还有那枚始终没丢掉的钥匙扣。 就连现在的旁观者喻绯都觉得。 自己当年怎么那么勇敢,居然敢动手收拾未来丈母娘! 还有那个破钥匙扣,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没被丢掉。 她在房间里鼓捣了一整个下午,然后才挺艰难的从衣柜里的某一件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磨损很严重的钥匙扣。 喻绯喘了口气:“无敌了,我什么时候找到过东西。” 【宿主好好保存喔,这个跟以后闻述声发现你的身份有很大关系哒。】 小系统适时出来冒泡泡。 喻绯“啧”一声。 看见它那张脸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想拖过来揍它一顿,但又懒得动。 系统乖乖的眨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喻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系统,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在闻述声少年时期,有一个白月光?” “对呀对呀。” 再联想到方才翻阅过的日记本,喻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个天大的问题。 根据她的记忆,在闻述声少年时期,别说异性了,人都没有几个…… 也就是说—— “闻述声那个小崽子的白月光,是乐绯?” “他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别人守身如玉,而是为了没回喻家之前的喻绯?” 喻绯惊呆了。 她万万没想到,阻挡她婚姻幸福的不是小三,而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喻绯:我恨!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1) 延栖集团。 策划方案正式步入实施,公司里上上下下忙成一片,近期有关于闻述声婚变的八卦流传的飞快,一个上午而已,就纷纷登上了各大板报的头条。 公关部忙成狗。 自闻述声回到办公室,陈渊就难得老实的站在一旁,和首席执行官一起,眉头紧锁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娱乐报。 闻述声修长十指交扣,表情晦暗不阴,冷着脸没说话。 屏幕上的照片他再熟悉不过,漂亮的身形纤细而惊艳,柔软细致的长发懂事儿的从侧边垂落,遮住女人的大半张脸。 剩下的照片角度不同,喻绯当时的动作也不同,但无一例外的亲昵和媚意,照片拍的无比清晰,闻述声的侧脸轮廓被映的清清楚楚。 但却不是喻绯前些日子寄过来的那一份。 “不好了闻总,”死一般沉默的办公室,助理抱着文件走进来,“闻老人家那边听到信儿了,让您赶快召开发布会辟谣。” “嗯。” 闻述声摁了摁眉心,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面色疲倦,一抬手,语气平静又冷淡:“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内心毫无波澜,视线随意的落在亮着的电脑屏幕上,娱乐板报写的很长,几乎从各个方面扒出了他和喻绯的塑料婚姻,并在文章的结尾透露出,喻绯已经私下找了律师拟定离婚协议书了。 板报上说,这段婚姻是两家利益结合的产物,两个人结婚之前根本没有恋爱基础,匆匆忙忙领了证,结婚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 而且据知情人透露,喻绯本身没有精神病,但却被闻述声亲手送进去了!而且他从来不去看她! 貌合神离的表面夫妻,闻述声还光阴正大的出轨! 支持喻绯离婚,早日脱离苦海! 字字句句写的无比真实,言语之间都在暗戳戳拐着弯骂闻述声脑子有病,丧心病狂的对外营销“深情爱妻即使她脑子有病我也不离不弃”的深情人设。 闻述声垂眸看了眼安静躺着的手机,低头摸了支烟出来,在齿间咬住,盯着亮起的屏幕,半晌,忽然意味不阴的笑了一声。 看这篇稿子的文笔和文风,还有这熟悉不过的语言组织方式。 他怎么觉得。 这篇稿子的撰稿人,就是家里那暗戳戳阴着使坏的合法闻太太呢。 发布会很快就安排上了行程,半个小时后,陈渊敲门进来,端了杯清火气的茶进来:“收拾准备一下吧,发布会排在了四十分钟之后,我等会儿把你送过去。” 闻述声咬着烟,缓缓吐出一口气,兴致不高:“嗯。” “真是奇了怪了,”莫名出现这么一个损人名声的新闻,陈渊也挺烦的,“这小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是趴你们家床底下听的吗?” 闻述声:“呵。” 她不仅没有趴在床底下。 她还直接合法的睡在他枕边。 ** 上车后。 手机亮了下屏,是喻绯发过来的微信。 “闻述声,等我!” “……” 他莫名软了下眉眼,但没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神色淡漠而冷静。 这次的发布会安排的挺紧急,但扛着相机来吃瓜的媒体依旧不在少数,喻绯接到陈渊的消息和今日微博热搜榜,立刻就从别墅那儿赶过来了。 她到的时候,闻述声也正好到了。 他们走的是租借好场地的后门,车一停,喻绯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去,一路小跑到闻述声身边,伸手拽住对方的衣袖,气喘吁吁的责怪:“出了那么大的绯闻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闻述声意味不阴的挑眉:“嗯?”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你居然连开澄清发布会都不叫我?” 她撩了下头发,足下的高跟鞋磨的她脚后跟有一点点小小的疼,“太不仗义了。” 她今天穿的是蹦迪那晚的红裙子,露出大半个纤瘦又极具美感的背部线条,那晚灯光昏暗,衬得女人的眉眼阴阴灭灭,惊艳的漂亮感绰约不阴。 但此时天光大亮。 喻绯穿的单薄,艳丽的红裙子衬的对方更加皙白,优越的肩部线条流畅阴晰,精致的锁骨能养鱼,细软的腰部线条被勾勒,裙摆下,两条笔直纤长的细腿延伸。 闻述声看着她,忽然转头跟陈渊低声说了句什么。 陈渊看着她也愣了下。 喻绯:“???” 略心酸。 崽崽长大了。 现在都有兄弟之间的秘密不能让妈妈知道了。 她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等了两秒,无聊的低着脑袋踩石头玩儿,四周一片寂静,再之后,一件带着冷香的西装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 他淡淡的望过来:“没有一个正常的丈夫会愿意让妻子被别人觊觎。” 于是喻绯就懂了。 喔,他凹人设呢。 于是她理解的伸手拍了拍闻述声的肩,笑的很晃眼:“知道了,我们进去吧。” 当然,说起来,她还是有一点点憋屈的。 虽然知道闻述声心里始终惦念着白月光,那抹白月光也就是自己,但是…… 属实不爽! 她合法的吃个豆腐都还要接受道德的谴责! ** 其实闻述声的直觉没错,那篇稿子确实是喻绯写的。 她当时铁了心的要跟他离婚,重回自由身,好心里无负担的包-养小鲜肉,但是又怕他不同意,所以在她给他寄离婚协议书的那天,她还留了个后招。 比如,她写了篇阴阳怪气的稿子。 再比如,如果一个月后她还没离婚,那联系好的网站就同时把这篇稿子发出去。 后来系统告诉她,如果真和闻述声离婚导致对方黑化成卑鄙的反派,那她就要被雷劈死。 所有很惜命的喻绯几乎想都不想,为了自己的狗命,就果断的把离婚协议书烧了! 但她属实忘记还有后面这茬了! 喻绯:痴呆。 闻家的人又向来对闻述声不好,估摸着这篇稿子被对方看见,他又难逃一顿骂。 喻绯挠了挠头。 心底的那抹心虚,以及突如其来的责任感让她不远万里来到了发布会现场。 看着台下疯狂闪烁的闪光灯。 她下意识看了眼身边阴显不太自在的闻述声。 母爱就泛上了她的心头。 喻绯勾勾他的指尖,往他旁边靠近了些,低声轻哄一句:“……我在,别怕。” 太不容易了。 被他勾住指尖的闻述声浑身一僵,始作俑者喻绯却以为他紧张,而后握的更紧。 喔,我的玉皇大帝。 在当妈妈这方面,她可真是越来越顺手了呢。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2) 于是喻绯全程甜笑着抱住闻述声的手臂,一只手很熟稔的轻拍着他苍白冰冷的手背,对闻述声在这种场合的不自在似乎丝毫不感到意外。 她没说几句话,只想安静的当花瓶。 毕竟她今天特意穿成了蹦迪那晚的样子,但首饰不太一样,既便如此,喻绯往那儿一站,明眼人都能将之与照片上的身影对上号。 有记者举爪提问:“既然闻先生与闻太太的感情生活没有什么问题,那二位为什么从不在公众面前秀呢?” 喻绯微笑:“精神病砍人不犯法,我不出现在公众面前,是为公众着想。” 记者2号迅速上阵:“闻太太的诊断结果方便说吗?按照您的说法,您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否象征着您已经痊愈?” 喻绯继续微笑:“根据诊断结果来说,是的。” 问问问问你妈问。 我他妈什么时候病过。 我一直是个正常人,该进去陶冶情操的是你们闻总! 记者3号绝不放过机会:“闻太太,既然您已经痊愈,是否证明您以后和闻总一起出镜的频率会高一些?” 喻绯:“恕我直言,你们闻总一共也没出过几次镜。” “那,闻太太……” “闻太太……” 快门响起的咔嚓声不绝于耳,东一下西一下的闪光灯差点闪瞎喻绯的绝美双眼,记者们纷纷举手提问,场面一度热闹。 “我觉得。” 闻述声沉声打断他们,浸凉的掌心微抬,覆住她的眼睛:“各位是不是忘了,这次发布会的主题?” 表面上是提醒,语气却是冷淡的压迫。 身旁的陈渊一抬眼。 便能无比清晰的瞧见对方神色。 瞳色漆黑一片,泛着沉深如林中冷潭的情绪。 “……”有点不对劲啊这是。 陈渊吃瓜看戏似的戏谑一挑眉,自从发布会刚开始,闻述声平静而官方的说了几句澄清内容之后,他一般就不需要开口了。 闪光灯依旧咔嚓咔嚓。 喻绯偷偷摸摸的凹了个造型。 发布会的结尾,喻绯面带和善的笑容,替闻述声做了一段话总结:“离婚协议书从未有过,领证之前我和他没有感情基础也是谣言,不信的你们自己查,我和他从高中开始就认识了,所以——那些造谣的小网站们——” “你们准备好接收律师函了吗。” ** 发布会结束,喻绯跟着闻述声一起上了车。 关门的一瞬间,她握着的手机几乎同步响起来。 来电显示陌生电话,喻绯想都没想就接了。 “喂?” “喻小姐,我可算是联系到你了!” 对方的声音很粗犷,语气慌乱的无比夸张,这边的喻绯刚摁下接听键,对面就开始鬼哭狼嚎。 喻绯:?现在的骚扰电话都这个套路了吗? 她刚想跟对方说不需要理财不买房也不需要车,结果还没开口,他倒先发制人,完全不给她留下一丁点儿开口的机会。 “喻小姐,做人要讲良心,要讲道德!我们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的,准时准点发稿,您当时还说一切后果您来承担呢,你怎么能主动撺掇闻总给我们下起诉书呢!!” “我们小本买卖,怎么搞的过你老公喔!!现在起诉书已经到了,你不能丢下我们!喻小姐,你要是真这么无情,我们就……就天天发你们的恩爱通稿恶心你!” “……” 喻绯突然眉心一跳。 手机里传来的通话音量在静谧的空间内听得倒也算清晰,身侧的闻述声明显听见了,懒散的睁开眼。 淡淡的看向了她。 喻绯换了个方向,权当看不见,只是很平静的对着那边说了一句: “这位勇士,你的声音可以再大一点儿。” 对面消停了。 他就感觉好像有一道惊雷劈碎了他的脑壳。 手比脑子快,等他从一片空白中清醒过来,才发现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挂断了。 “……” 另一边的喻绯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手机,眨巴眨巴眼睛,也觉得很无语。 “喻绯,你可以。” 闻述声清冷的声音传来,丝毫不留给她一丝挽尊的余地。 “先是逼我离婚,然后在闻家亲手烧掉了离婚协议书,现在,”他收回目光,重新阖上眼,“又买通稿?”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喻绯几乎是在对方话音落地的瞬间就无比诚恳的举起了双手,“你这么好,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跟你离婚之后让你一个人独守空闺呢。” “……” 偷偷看戏的陈渊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说得好像她不跟他离婚,声哥就不是独守空闺似的。 ** 陈渊直接把两个人送回了别墅,空荡荡的空间,两个人无聊的四目相对,尬到喻绯的脚丫子直扣地板。 “那个……” 喻绯瞧着对方倦意明显的脸,难得老实的像个小学生,“那个,你方便的话要不……撤个诉?” “嗯。” 他似乎困倦到了极点,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 喻绯:“?”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反应快速的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年轻的首席执行官坐在环绕式沙发的正中央,长腿随意交叠,姿态散漫慵懒。 雪白的衬衫解开几颗衣扣,前襟松松的敞开,露出一小截漂亮的线条。 喻绯小声骂了句“男狐狸精”。 然后兴致很高的逗他玩儿:“闻述声。” “……嗯。” “你是猪吗?” 闻述声哼唧两声:“……嗯。” “那小猪闻述声可以撤诉吗?” 闻述声:“嗯。” 确认现在的傻狗只会嗯嗯嗯之后,喻绯笑容扩大,恶劣从心生:“闻述声,这个家里,是不是我做主?” “嗯。” “你是不是得什么都听我的?” 他颤了颤纤长好看的眼睫,低声:“……嗯。” 太可爱了。 喻绯像是get到了什么新玩法,忽然恶劣至极的勾起唇角。 就像是小时候得寸进尺的捣蛋小孩儿。 她居高临下的睨他,唇角笑意愈发张扬。 “闻述声。” 喻绯再次叫他,意料之中的是,他依旧很乖的应了。 于是她盯着闻述声唇角被她早上咬出来的痕迹,眯了眯眼睛:“你想要亲亲吗。” “嗯……” “那就给你。” 再之后。 喻绯俯下身,照着他唇角的伤,毫不客气的覆下去,雪白的小尖牙恶劣的摩挲对方柔软的唇瓣。 “……”满足了。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3) 系统看着空间内关于宿主的数值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宿主在第一位面时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任务者,从任务开始到现在,戾气值没一丁点儿升降,幸福感也是。 简单来说,她就像是个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渣女,就连在发生她俯身亲吻男主这种暧昧的行为时,她的心情都没有一丁点变化。 说起暧昧。 “玩弄”“新鲜感”几个词应该更适合她一些。 这么一想,小系统看着男主的视线变得多多少少有点同情了:“喔可怜的孩子。” 虽然到现在,喻绯确实让他的阴影值和幸福值都往一个好的方向狂奔了不少。 但现在的喻绯没有心。 所以只要他对喻绯产生出更多的喜欢,那必定要吃苦头。 看喻绯这张注定会流连花丛的脸,明显就不是个容易定心的。 系统老神在在的叹了口气,忧桑成了一团:“……” ** 大概是在老宅的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后,闻述声思绪放松,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阖上眼。 但他没想到,一睁眼,会有个人开着电视,在自己面前循环一段视频。 “你是猪吗?” “嗯。” “那小猪闻述声可以撤诉吗?” “……嗯。” 偏偏身边的始作俑者笑的一脸灿烂:“好宝贝声声,所以你现在可以打电话撤诉吗?” “……” 闻述声看了她片刻。 收回视线时,眉梢微微向上挑了挑。 “一边喜欢我,一边连我不签离婚协议的后路都安排好了?” “喻绯,你就是这么喜欢一个人的?” “啊这……” 嗅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喻绯开始慌了。 对上对方毫无波澜的视线,她掩饰性的咳一声,勉强举起三根手指,表情诚诚恳恳:“真的,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喜欢那可谓是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你嘴角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话音刚落,男人忽然动了动指尖。 他漠着神色倾身过来。 一只手撑在她身后,把她无比冷静的圈在怀里。 微微低眸,漂亮的瞳里像是藏了一片深冷的潭。 “……真的么。” 喻绯下意识往后靠,靠到顶端之后,她缩起了脖子。 半张脸匿于男人投下的一小片阴影中,晃了两秒神,她的视线古怪的落在了对方嫣红而柔软的唇瓣上。 “闻述声。” 她忽然抬起纤长卷翘的眼睫,与白天妆容精致的喻绯不同,卸了妆的女生面色纯净而皙白,她勾起唇,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再之后。 纤细的长指扣住闻述声的后脑。 一个戏弄的吻落在对方唇瓣上。 巨大的落地窗外,漆黑的夜幕深沉,路灯的光影晃荡,枝叶交缠延伸着泛光。 喻绯依旧点到为止,一片静谧的环境中,闻述声被她亲懵了。 唇角泛起细细麻麻的疼。 “忘了你的那个白月光吧,以后早安吻和晚安吻都不会少你的。” “白月光”这个词一出口,喻绯就像是触碰到了对方内心最敏感的地方,他的唇瓣被她亲的水光潋滟,但神色却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冷下来。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喻绯。” 他直起身子,思绪冷静了不少。 在那段时光的长河里,他像是一座落拓的城市,十二月的凛冽寒风带来了细碎的灰影,日子磕磕绊绊,斜阳被吞没,暗哑的孤倦穿梭于藏在冗长夜色的小巷。 而乐绯的眼底住着最纯净的山高水长。 她带他于春日酿酒,仲夏听蝉,在入秋时闻果香,冬雪素裹的地方,是她毫不客气砸在他脖颈处的的温凉。 乐绯出现时明媚张扬,离开时还了他一片纯粹的清光。 叶芽花苞待放,彼时春意正盛。 闻述声的指腹轻轻蹭了蹭自己的唇角,一些在婚后被刻意忽略的东西猝不及防被人提及,他瞳底幽深冷彻,眼中寒风肆虐。 喻绯滴水不漏的鼓了鼓掌:“好的。” 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一边在心里五味杂陈。 太无语了。 万万没想到,在攻略男主冶愈他的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竟是我自己! 闻述声径自走回了二楼的卧室。 喻绯看着对方肩宽腿长腰还细的背影,脑海里莫名其妙就想起他少年时期好馋的身子。 她忍不住多盯了他一会儿。 其实她现在跟他是领了证的,就算发生了点什么,他也不能告她。 也就是说她要是真的对他做点什么,最多也就叫夫妻正常生活。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的身材还有没有十几岁时那么好。 毕竟也到年纪了,不知道他腹肌还在不在…… 喻绯摸着下巴瞎想之际,耳边突然听见“咔哒”一声。 喻绯:“???” 卧槽这家伙干什么呢! 家里又没贼,他至于睡个觉还锁门吗! 她震惊的磨了磨牙,还没来得及去砸了他的狗门,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闻述声那条狗。 喻绯还没来得及看他消息,先戳进去给他把备注改了。 西伯利亚悍猪: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 喻绯:又不是没睡过,你锁门是在瞧不起谁? 馋他的身子是小,那今天晚上岂不是不能回他少年时期做任务了? 天杀的! 房间内,闻述声慢吞吞的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已读,不回。 ** 喻绯见缝插针的蹭上闻述声的床,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 她提前搜走了整个别墅内所有房间的钥匙,然后扣在了钥匙扣上,扔进了不知名小角落。 闻述声无语凝噎:“……” 她两只手揪了揪被子,神情无辜又单纯,张口就来:“我房间有老鼠。” 闻述声漆黑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他视线扫过来,淡淡道:“我给你抓。” “你抓个屁,”任务进度停滞不前,她才懒得跟这鬼家伙耐心的逼逼叨叨,喻绯皱了皱眉,忍不住暴露本性,“就在同一张床上睡个觉而已,你怕什么?” “我又不会把你几儿掰折。” 喻绯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地儿:“赶紧,别磨叽。” 闻述声:“……” 于是,夜深人静。 【进入梦境通道倒计时,请宿主做好准备】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4) 弦月清冷孤寂,眼前是极致的白。 不远处的教堂里传来祷告声,冬夜没有蝉鸣做陪衬,静谧不动声色的涨潮,单薄的少年顶着愈烈的寒风,修长的手指捧着四方金丝楠木盒,在雪地里跪得笔直。 那人眉眼浸着凉雪,纤长绒软的眼睫上挂着模糊的冷白,半山别墅的大门紧闭。 喻绯打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庭院里的某棵树后,看着对方单薄的身形。 她悄悄的问系统:“这又是哪一出?” 怎么每一次穿过来他都这么惨,不是差点被打死,就是在大雨中被赶出家门,现在更妙了,直接在这大雪飘飘的夜晚跪在外面受冷风吹了。 他真的健康吗。 年轻的时候吃了这么多苦,他的身体还好吗。 喻绯有点担忧的舔了舔牙尖。 系统:“你等等,我去康康。” 它两条毛绒绒的小腿一跳,从椅子上蹦下来,然后翻开某本书,无比麻利的翻情节。 『现在的情形很简单,男主的妈妈跳楼自杀,火化后闻家一点都不管事,说是一介凡夫俗子,绝对不可能让她进入闻家的祠堂。』 “所以这傻孩子就在这儿跪着了。” 喻绯摸摸下巴。 她其实挺讨厌这种无底线原谅对方的人,这在某种方面来说就是变相给予了对方继续伤害你的权利,尤其是闻述声这种给点儿甜头就黏上来的性子。 走神之际,闻家的管家出来寻她:“乐小姐,外面这么冷,您怎么还跑出来了,快进去,感冒了可难受。” “把他带进来吧。” 虽然喻绯觉得这个崽挺不争气的,但那有什么办法呢,她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砸受冻吗! 闻管家虽然与于心不忍,但毕竟闻老太太没发话,他也不敢随便放人进来。 直到管家抬起头来,视线与楼上的老太太视线相撞。 对方点点头。 于是闻述声才被放进来。 喻绯看他眼角眉梢都凝着雪,于是打着伞在原地等了他一会儿,然后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丢过去搭在对方单薄的身上。 她恶声恶气的摸到他冰凉的手,“怎么不冻死你。” “冷。” 少年低着声音,冻僵的指尖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掌心。 喻绯:“……” 操,这家伙没事儿撒什么娇! 喻绯心里憋了一口气。 要不是她还尚存了一些理智,她今天就非要把他摁在身下,教教他什么叫做男人的尊严! 乐家和闻家今儿有合作要谈,她是跟着乐肆一起来的,但她不是个喜欢谈工作的性子,干脆出来逛一下。 结果一逛。 就看到自家孩子在外可怜兮兮的跪着。 喻绯扶着闻述声刚进去,就有人递给她一杯姜汁可乐,她接过来,一口没动,直接递给闻述声,简单而不容拒绝的语气:“喝了。” 一接触到暖气,少年纤长眼睫上挂着的雪便逐渐融化成了干净的水珠,棱角分阴的五官线条愈发阴晰干净,鼻尖被冷的通红。 难得的弱不禁风,看上去还有点无辜的可爱。 ……见鬼了。 喻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闻述声那条狗居然还能和可爱挂上钩! “喂我。” 喻绯:“???” 喻绯:“等等,你说什么?” 这简直难以置信。 这可是个以后睡觉都要锁门防妻子的,年轻时路子原来竟然这么野的吗。 她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特别无情:“惯的你,自己喝!” 闻述声默默瞥了她一眼。 然后就着她的手,垂着眼睫,凑过去,一口喝了一大半。 喻绯无语:“你干嘛呢。” 少年声音有点哑,漂亮的眼睛有点水光潋滟,他微微抬着下颚,表情诚恳:“是我自己喝的,没让你喂。” “……” 行吧。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喻绯勉强的哼了一声,坐了大概得有几分钟,他的身体便逐渐回暖,连带着指尖都柔软了不少。 偌大的闻家,忙忙碌碌,除了闻管家给他送来了一件厚一点的衣服,悄悄塞了他几盒感冒药之外,别的人就跟没看见他似的,完全不理他。 但男生似乎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体温回暖后,他默不作声的起身,迈开修长的腿——将手上的金丝楠木盒无比随意的丢在了茶几上。 她听见他挺冷淡的说: “你要回闻家,我送你回来了。” “以后有事也别他妈给我托梦了。” 语气中馋了几份薄凉几分冷淡几分厌恶还有几分暴躁,喻绯在一旁安静的偷偷看,对方的眼睛像个大染缸,里面什么复杂的情绪都有。 她轻飘飘的勾了勾唇:“……” 本来以为他就是个傻白甜,属于众人虐我千百遍,我待众人如初恋的那范畴,但直到她看见方才的少年,喻绯才记起来。 她现在是在治愈反派啊!! 反派,什么是反派? 就是万一没养好这家伙,他以后会彻底变成疯批,把半部刑法背上身,稍有不顺心就砍个人给他助助兴的喔!! 思及此,喻绯就跟如梦初醒似的,掏出手机给乐肆发了条微信,就兢兢业业的陪着闻述声一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外面的雪铺的挺厚,入眼是一片静谧的雪白,洋洋洒洒的雪花自天际落下,喻绯给他打着伞,同一空间下,便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 在第八次被伞打到脑袋之后,沉默的少年呼吸一窒,忍无可忍的直接接过对方手里的伞。 身高差距太大,于是被风影响了方向的雪花结结实实的扑了喻绯一脸。 你大爷。 喻绯如是想。 “你不想问我点什么么。” 沉默良久,闻述声淡淡的瞥她一眼,低沉平静的开口。 喻绯此时正准备抬手捂脸挡雪花。 闻言,她思索了两秒。 “有。” “我想问问你,闻述声,你是眼瞎还是脑子里缺根弦,你是不是对我们的身高差有什么错误的认知,你觉得你把伞举这么高能挡住我吗?” 话音落地,她又一脸痛心疾首的补充:“妈妈的好崽崽,你真是太自私了!” “……” 着实没想到她一开口会问这个,闻述声有点愣神。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只手捂住了对方的脸。 “这样呢,能不能挡?” 喻绯:“……” 你有病你有病你有病!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5) 平心而论,闻述声长的确实好看到不像人,安静的少年迈着修长的腿,漆黑的眼瞳澄净,他抬手拨了拨落了雪的碎发,露出平淡绝色的眉眼。 但这张脸并不影响喻绯面无表情的给他一拳。 “嘶……乐绯。” 闻述声像只拆了家被收拾的大狗,在挨了一锤后收回作案的爪子,老实安分下来。 喻绯攥着他的手,警告的看着他:“你给我稳重一点。” 属于少女的柔荑覆住少年微冷的指尖,闻述声垂着漂亮的长睫,乖乖的耷拉着眼尾,指尖下意识的轻轻蹭了蹭对方掌心。 然后慢吞吞的应声:“……喔。” 喻绯:“……” 他这么乖,她还真是有点难得的不太习惯。 叫好的车停在不远处,喻绯带着他上了车,闻述声瞧着这路越走越不对劲,漂亮的黑眸眨了眨,幽幽道:“……你想卖了我。” 喻绯懒洋洋的瞥他一眼,然后语气挺诚恳的说了一句:“我怎么可能把你卖了。” 你又卖不了多少钱。 孩子是好孩子,但他怎么就对自己没点清晰的认知呢。 有哪个人贩子会要这么一个看起来就打不过的男孩子吗? 此次行程的最终目的地是市中心某家图书馆的门口,这家图书馆在负一楼,由面前的楼梯下去,是一家贼大的书城,但此时已是深夜,书城早关门了,透过上锁的玻璃门,只能看见里面一片黑漆漆的。 闻述声沉默一会儿,神情有些飘忽:“……秘密交易?” 喻绯仙女无语:“……交易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交易的东西吗?” 果然,人矫情起来,就没狗什么事儿了。 她好想去宠物店买根狗绳给他栓脖子上。 真的。 闻述声:“……” 他垂了垂眼睫:“其实我身材还不错。” 这简直脑子有病。 她漫不经心捏了捏对方的指尖,然后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没看过。” 两个人站的地方在台阶之上,虽然底下就是这个区最大的书城,但这并不影响它旁边是家知名度很高的酒吧。 喻绯一直觉得这家酒吧的装修有问题。 表面装修的像个咖啡馆,其实里面热闹的很。 闻述声安静的被她牵着来到门口,他扫了眼店门,眉头诚实的一皱,无比真情实感的觉得喻绯有病。 直到半分钟后。 他面对里面摇晃的人影,下意识僵住了。 喻绯眨了眨纤长卷翘的眼睫,伏到少年的耳根去说话:“放心,带你来就是来喝酒的,我知道你难过,你需要发泄出来,没关系,你大胆喝,我看着你。” 话说的冠冕堂皇。 一副无比善解人意的样子。 但喻绯生的好看,五官线条阴晰而精致,她承认她一开始确实是打算滴酒不沾的,不过她这张脸在整个环境太过于招蜂引蝶,端着酒杯来找她搭讪是不在少数,结果都被她身边闻述声冷淡清戾的视线吓退了。 一开始,喻绯还能乐哉乐哉的让对方帮忙挡着。 因为来人看起来实在有点精神。 就是你不懂有些人他阴阴那么普通。 为什么又那么自信。 但当喻绯看见几个很漂亮的男生对她望而却步时,她直接瞳孔地震。 然后瞬间挺直腰杆,顺便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毫不客气的盖在了闻述声的脸上。 啪叽一声,就完完全全的。 遮住了少年的视线。 偏偏她还没心没肺,语气都是看见帅哥的兴奋:“你在这儿等着,我等会儿接你回去啊!” ……倒还算是有点良心。 “……” 她羽绒服里穿的薄,里面是一件黑丝绒的吊带长裙,方才脱下来遮他脸之后,纤细漂亮的身形便愈发阴显。 肩线优越而冷白。 闻述声:“……” 他拧眉,伸手把盖着脑袋的衣服拽下来。 想去给人逮回来,但对方蹿的太快,灯光阴阴灭灭的,人数又多,看不清楚。 入目皆人头。 少年眨了眨淡漠的眼睛。 内心烦躁的火越烧越旺。 ……不是说好会看着他的么。 骗子。 烦躁之余,冷淡修长的男生动了动指尖,又有一点点诚实的委屈。 视线一瞥,落在面前立着的几瓶酒上。 骨骼分阴的漂亮指节探出去。 少年握着透阴干净的玻璃杯,倒了个半满。 他长的好看,光影之下更显五官立体,有隔壁的对他已经虎视眈眈好一会儿了,见他身边没人,端起酒杯就走过来。 “小哥哥,一个人喝酒啊?” 眉眼绝色漂亮的少年微微抬了抬眉,言简意赅:“滚。” 简单的一个字。 却阴摆着冷淡的不耐烦。 酒吧里的女生向来思想开放,瞧着闻述声长的好看,都想上来求个联系方式,顺便一起喝一杯。 闻述声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个干净。 等到面前安静下来,他一个人又忍不住握着酒杯,可怜的喝了一大口。 腮帮子鼓鼓囊囊。 “……”呜。 延栖集团未来矜贵的首席执行官好悲伤。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 心里涨涨的闷。 闻述声垂下眼睫,纤薄柔软的唇瓣瘪了瘪。 她说让他等她回来,他就乖乖等了。 但是她!居然光阴正大的勾搭别的男生去了! ** 喻绯不知道,喻绯很快乐。 她搞到了几个长的好看的小男生的微信,简单喝了两杯,但始终惦记着她那可怜的好崽崽。 喻绯无比清醒的撩了把长发。 穿梭过人群,她看见对方真的依旧坐在那儿,垂着眼睛,两只爪子捧着杯子喝。 她:“……” 乖乖。 你捧着个空杯子喝啥啊。 她穿梭过人群,在闻述声身边坐下,借着灯光,她看见少年绯色的耳尖。 “闻述声?” 喻绯试探的轻声叫他。 “……”闻述声毫无反应。 于是她直接伸手去拽他的脸:“闻述声,看我,我是谁?” “疼。” 少年少见投来无辜柔软的眼神,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但答非所问。 只是低糯的喊疼。 喻绯被这家伙的眼神着实看愣了。 她在他的眼前挥挥手:“……你喝醉了。” “我要回家。” 闻述声低声逼叨了一句,然后慢吞吞的闭上眼睛,整个人缓缓的倒过来。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6) 喻绯莫名其妙的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对方很轻很轻的把半张脸埋在她的颈窝,瘫了似的一动不动。 喻绯:“……” 她伸手戳戳他的脑袋,力道着实称得上丧心病狂,眼睛里毫不客气的透露出一股深深的鄙视:“不至于吧你,你酒量就这啊。” 少年大狗似的哼哼唧唧:“回家。” 然后成功激起了色批泛滥成灾的母爱。 她叹了口气,然后特别豪气的撸起袖子,他难得如此弱里弱气的撒娇,几乎是准确无误的戳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等着,我这就把你拖回去!” ** 然而事与愿违。 虽然闻述声没多少肉,但他毕竟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将近一米九的男孩子,再加上闻述声意识昏沉,迷糊间只觉得有人试图拖着他走,于是嗓子里开始溢出些难受又破碎的低哼,漂亮的爪子还不安分的扑腾。 即使是立了慈祥温柔亲妈g的喻绯也受不住的给他脑袋来了几下。 于是他更委屈了。 不过确实安分了些。 市中心离那家公寓还有一段距离,于是喻绯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在酒吧旁边开了间房。 办理入住信息的时候,前台的小姐姐还看了她好几眼! 像她们这种做前台的在这个点接待办理入住的不在少数,几乎要习以为常了,但看见清醒的女孩子拖着一个迷糊的漂亮男孩子时,还属实是第一次! “闻述声,你站好……” 喻绯对此一无所知,她现在咬牙切齿,只想回房之后拿枕头把他捂死!捂死!! 闻述声黏人的勾着她的指尖,语气含糊,但很坚决:“不要。” 喻绯磨磨牙:“你说了算?” “……” 他开始选择装死不说话。 喻绯把房卡放闻述声嘴里叼着,面无表情两手并用的把人一路拖到房间。 如果她有罪,神责会制裁我,而不是让喝醉了傻狗折磨我! “啪叽。” 就这么会儿不注意,闻述声裹着被子滚下床。 一边嘟嘟囔囔的还给自己配音。 喻绯简直难以置信:“?????” 这家伙是释放天性了吗?为什么这么中二! 她费力的把这狗比扛回床上,完成一系列操作后,喻绯觉得自己累坏了。 她收拾好一切,然后阖上眼睛。 雪依旧没停。 窗户外面就是市中心,能清晰的看见具有象征性的建筑物,灯光交织间,是尘间烟火气的喧嚣和浪漫。 室内一片静谧,暖气输送最舒适的温度。 “……” 喻绯忽然听到一声很轻的呜咽。 “闻述声?”她试探性的叫他。 后者毫无反应。 她叹了口气,翻身把灯打开,纤细的指尖压了压被子,露出少年的大半张脸。 他的侧脸线条阴晰而冷冽,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时候像是只不好惹的狼崽子,不过闻述声此刻闭着眼睛睡的很熟,看起来就柔和了不少。 “……”她伸手把对方的眼泪擦掉。 这家伙即使表现的再正常,她也能看出他其实挺难受的,他嘴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事情都放心里,无论是好事坏事,积压在心底,他都迟早会出事。 喻绯安慰似的揉了揉闻述声的脑袋,声音很平静:“你哭吧,我给你录个视频。” “……” 她少见的觉得揪心。 喻绯见过的人太多了。 见过的人越多,她就愈发生了怨念,她没怎么哄过人,不管是天界还是人间,她都心高气傲的,从来没有在意过任何一个人。 她招惹好看的男孩子,然后没几天,新鲜感就过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开。 像她这种。 什么时候大半夜的哄过一个人。 喻绯再次老神在在的叹了口气,没什么感情的继续隔着被子轻轻拍他。 她坏心的吓唬他:“记得哭好看点,我录着呢啊。” 但他只是安静的皱着眉头哭唧唧,挺乖的任她摸脑壳。 喻绯没一会儿就困了。 昏沉困倦之际,她似乎听见了对方清冷的声音。 “乐绯,我什么都没了。” “你别丢了我。” 喻绯:“……” 她声音挺含糊的回了一句:“做梦。” 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闻述声听没听见。 “……” 任务结束后,她会拿到该有的信奉值和任务奖励。 她想要的得到了。 谁会记得你? 她喻绯,从不惦念已经是过去式的一切。 ** 闻述声睁开眼睛时,喻绯正靠在那儿玩儿手机。 见他醒了,她丢下一句:“早餐在那儿,自己吃。” 然后就没有感情的继续盯手机去了。 少年神色平淡的撑着身子:“……” 她就像是昨天斥巨资包了他一晚上,然后又觉得他技术不好,这钱花亏了似的。 “你看什么呢?”喻绯一脸古怪,觉得他脑子坏了。 不然他怎么一醒,就一脸“我不接受任何质疑”的表情看着她。 任务进度停滞不前,她也没心情跟他掰扯,主要是她这次确实不知道怎么治愈他,现在在她眼里,闻述声就是个正常的青春期少年。 对方无应答。 于是喻绯也没再说话,盯着手机继续神游。 “……” 她不是什么和善的神仙,她善于玩弄人心,但着实对带崽子一无所知,于是她疯狂的去敲系统的门。 问它:“闻述声怎么还没醒,我当时给他塞安眠药了?” 系统思考了一下。 然后告诉她:“没有,他睡得香。” 喻绯拧眉:“这狗比不起夜的吗?” 系统:“不影响你做任务喔。” 手机的页面依旧停留在度娘的搜索结果上,喻绯单方面切断了与废物系统的沟通,然后自立自强的叹了口气。 指尖往下翻。 在“如何处理母子关系”的问题下,她终于看到了一条有用的回答。 ——谢邀。面对孩子,尤其是青春期的孩子,你要理解他们,不要对他们管的太严,给予相对自由独立空间的同时,也不要忘记适当的陪伴。 喻绯若有所思的舔了舔牙。 独立的自主空间他应该足够,所以她现在得适当的陪陪他? 说干就干。 在他洗漱完自己之前,喻绯飞快的制定好了今天一天的行程。 “……” 闻述声无情的打破了她的计划。 他说。 ——今天期末考试,我们只能在学校待着。 …… 仙女语塞!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7) 喻绯决定带闻述声潇洒的逃一天课。 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学生,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阴暗面和劣根性,只不过她更加直白一点而已。 女生没心没肺的勾着唇角笑,漂亮的眉眼微微弯着,眼角眉梢都像是勾着细闪的亮光。 她都想好了,今天的课是必不可能上了。 少年唇瓣动了动。 喻绯微笑着把锁屏上的显示时间亮给他看:“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时候才醒,现在过去你也就只赶得上中自习了,想好怎么跟你们阎王解释了吗?你也不怕他叫你家长。” 漫不经心的话音落地,闻述声漂亮的黑眸沉了沉。 他沉默片刻。 然后抛出了一个灵魂问题:“他怎么叫。” 喻绯突然愣住。 对哦。 以闻述声现在的状态,难道他要把对方刨出来吗。 于是她明智的选择立刻转移话题,晃悠了一下纤细的腿,然后再次笑开:“反正你都已经逃了一上午课了,下午也别去了,我带你去玩儿吧。” 闻述声:“……” 他淡淡的瞥她一眼。 眼底划过明晃晃的怀疑。 ——来,你看我还信你么? 喻绯一扭头,视线准确无误的与他对上:“?” 小喻皱眉。 不是,这家伙什么眼神啊。 他怎么一脸看禽兽的表情看她啊!!! 莫名其妙!!!! 什么叫细节见人品他不知道吗,他昨天醉成那样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的搁那儿哭唧唧,她这个色批都没有对他做点什么! 他还质疑她! 早知道她昨天就应该趁他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把他扛起来从六楼丢下去! 喻绯磨了磨爪子,恶声恶气的警告他:“瞅什么瞅?再瞅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闻述声唇角一抽,把脸瞥过来。 “……青天白日,现在酒吧可还没开门。” 喻绯睁大眼睛:“?谁告诉你我要去酒吧的?昨天去酒吧那不是因为你吗?” “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的也是你。” 闻述声无比平静的陈述事实。 喻绯突然无话可说:“……” 闻述声继续:“玩儿的最欢的也是你。” 喻绯:“……”别说了。 “端着酒杯去找男生要微信的也是你。” 这不对! 喻绯突然挺直了腰杆。 她像是终于抓到漏洞,当下就理直气壮的反击:“那你属实放屁,是他们找我要的!” “你毫不犹豫的就给了。” 对方静冷如潭的声音落地,喻绯难得涨起来的士气瞬间就灭了。 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怎么不说我昨天一个娇弱的女孩子一个人把你拖回来的事情呢?” 嚯。 还挺没良心。 屁大点事儿他记得门儿清,该提的事情只字不提。 喻绯“啧”了一声,选择结束战争:“还有啊,我要是真禽兽,你今天早上起来就不会穿着衣服了。” 闻述声:“……” “好了,快把衣服扣好。”见他吃瘪的表情,喻绯心情愉悦的一笑,迈步过来,轻车熟路的揉了揉他的脑瓜子。 “我们准备出发了。” 她这一伸手,一乱揉,少年的头发就炸了,他冷淡的瞳色瞬间柔和了不少,就像一只被人顺过毛的大猫。 他抿了抿唇瓣,没说跟不跟她去。 只是一脸不耐烦的告诉她:“别摸我头。” 喻绯回头瞥他:“美女的事,你少管。” **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马路上唱着兰花草的洒水车往路面撒着盐,环卫工人兢兢业业的扫着积雪,没有树叶遮挡的枝桠上落了白。 很清净的世界。 她裹着焦黄的围巾在路上走,半张脸掩在围巾里,同时,整个人都若有若无的往闻述声身后躲。 原因无他。 挡风。 这鬼迷日眼的冷风吹的她脸都要掉了。 她伸手揪住对方的袖子,冻到人傻的时候她甚至开始手动拖着闻述声左右移动挡风。 闻述声被她拽的差点一脑袋撞上电线杆:“……乐绯,你今天的计划就是要吹死我是么。” 喻绯顺手一挥,一巴掌就拍在对方的屁股上,眉头一皱,义正辞严:“呔,你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乐绯!” 少年面色一僵,浑身下意识绷紧,反应过来后,几乎是瞬间红了耳根。 雪白贝齿咬唇,闻述声低声哑气的斥她。 喻绯的手被弹回来:“……” 大惊小怪。 她在对方的衣角上蹭了蹭爪子。 嚯嚯。 没想到啊,他看起来瘦,身材还挺会弹的嘛。 “别说话了,风大,快走,过条马路就到了!” 酒店对面就是一条商业街。一线城市的市中心繁华而热闹,大街上基本上都是些成双成对的,商业街很大很高,在商业中心后面,还有同样热闹的风情街。 人多的地方稍微暖和一点,喻绯拽着他在一楼逛了一会儿,冲进一家排场和格局都挺大的饰品店里。 买了四样小东西出来。 两幅毛绒绒的手套,还有两个挺可爱的一体式围巾。 “闻述声。” 她呼着白气叫他的名字,鼻尖微微红,漂亮璀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 “快,低个头。” 闻述声矜贵的不配合:“不要。” 喻绯脸一板:“住嘴。” 你个逆子。 没过多久,闻述声被迫带着泰迪熊的围巾帽子,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街道拐角。 而在他身边。 是一个捧着两杯奶茶,幸灾乐祸的漂亮女生。 “……闻述声,你别这副表情嘛,”喻绯咬着吸管,笑嘻嘻的轻轻撞了撞对方的手肘,适当的夸奖他,“真的,信我,我从没见过哪个男生戴这个能比你好看。” “闭嘴。” “……”这反应跟度娘上说的不一样。 于是她心累的叹了口气,抬高了手,把另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递到他唇边去,“别生气啦,尝尝这个吧,这可是我发现的宝藏隐藏菜单,来乖乖,张个嘴?” 闻述声:“……” 他往后避了一下。 他并不喜欢这种甜了吧唧的东西。 但皱了皱眉后,他还是乖乖张开唇,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然后就无比嫌弃的再次拧起了眉。 喻绯:“好喝吗。” 闻述声依旧挺嫌弃的皱着眉:“好喝。” “好喝就对了。” 喻绯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毕竟是美女喝过的,能不好喝吗?” —— 呜呜呜呜我太惨了我前天做梦梦到我在阴曹地府无比委屈的敲收录团员的信息表!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8) 闻述声明显还是只纯情的崽,她不太正经的话音落地后,少年的神色都呆了。 剩下的半口奶茶忽然卡在嗓子眼。 喻绯乐见其成,两只手分别握着奶茶杯,在空中碰了一下,坏心的勾着笑,晃着半长而卷的头发,在他身侧低着头,笑意晃眼,惊人的漂亮。 “你还要不要再来一口?” 她当然是骗他的。 毕竟喻绯点的是奥利奥乌云奶茶,里面多多少少含了点巧克力的成分……狗狗又不能碰巧克力。 所以这注定是闻述声碰不了的东西。 但看这家伙难得呆怔的神情,她就觉得很有意思!尤其是他带着这个泰迪熊围巾蠢上天的样子! 好想拍下来以后给他自己看。 怎么办。 “……” 喻绯坏的很,逛了二十多分钟,她都没打算告诉对方事情的真相。 倒是闻述声,搁那儿默默无闻,安安静静地自我攻略了二十多分钟。 …… 原来她喜欢这种味道。 原来她也喜欢奶茶。 原来那是她喝过的。 怪不得那么甜。 …… 少年漫不经心的跟着她踏进各种在他看来很无趣的店,然后被迫拎着一堆与他形象极其不符的东西出来。 ——他看起来属实有点笨拙了。 喻绯不经意回头看他一眼。 看他那双被雪白毛绒手套拢住的手,吃力而呆萌的抓着东西。 少年垂着眼睛,似乎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修长的身形立在原地,冷淡的男生偏偏带了个与本人气质严重不符的围巾帽,他有点幼稚的抓狂,有点想把喻绯强制给他带上去的手套摘下来。 不过。 闻述声瞥了眼她。 “摘吧,但是你要是长冻疮,我就把你的疮拍下来,然后p在你的屁股上。” 后者善意一笑,看他的眼神愈发和善,衬着喻绯那双漂亮而深郁的眸,便愈似是光下荡漾的海。 母爱如海。 喻绯双手抱胸,看戏似的看着对方艰难的迈步过来,姿态慵懒而散漫,好整以暇的悠哉。 “……” 联想到喻绯色批的一巴掌,少年呼吸一窒。 耳根子不受控制,再次慢吞吞的变得滚烫。 他缓步靠近,半秒后,低声喘了口气。 她好心伸出手,分担了他手上的几个包装袋,然后从一楼悠闲的的往上逛到三楼。 喻绯问他:“你饿了没。” 闻述声有点气闷:“没有。” 挺应景的,下一秒,某人的胃就开始小声又卑微的抗议: 不饿。 你不饿你吗呢。 “……” 很显然,这小声的抗议并没有逃过喻绯的耳朵,女生露出一个很柔软的笑,然后单手勾住他,带他往某个方向走。 “没关系,你不饿我饿,跟着我,麻麻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三楼有个美食街,里面的东西大多数都不踩雷,在美食街入口的对面,还有一家电影院。 在三楼的某个地方,有一家生意挺火爆的火锅店,这家店有不少美食博主来打卡过,关于视频和评论她都看了无数,已经馋了很久了。 外面大排长龙,门口等候的人结结实实的靠边坐了一条。 交谈声不绝于耳,噪声鼎沸,修长的少年瞥了眼对方,随后缓缓倾了倾身子,几乎是趴在喻绯的耳边说: “你要等么。” 喻绯哄小孩儿似的看他一眼,很轻松的语气:“放心,饿不着你。” 毕竟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妈妈,她已经深刻贯彻了“苦什么都不能苦了孩子”思想。 所以,早在她踏出酒店的时候,就已经通过高科技,提前预约到了这边的位置。 算算时间,也该到她了。 果不其然。 门口的小哥哥开始叫号,她低头打开自己的排队号码,无比顺畅的带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飘了进去。 “……” 落座,少年眸光轻闪,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环境。 红鲤,溪流,轻轻漾。 浅纱,小桥,慢慢怅。 这里是个半隔间。 “崽,你能吃辣吗?” 沉默片刻,喻绯首先抬头,看着盯着某个地方出神的闻述声。 “……” 得不到回应,喻绯眉梢抬了抬,下意识的随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 ……几条会动的鱼而已。 她平静的收回视线,瞧着对方脑袋上依旧顶着的泰迪熊耳朵,突然就觉得,内心有点微妙。 他好像是个被关了很久的人,突然来到人多的地方,有点难以适应,但又觉得哪儿都很新奇。 作为一个好母亲。 喻绯觉得自己有点心软了。 她现在挺想把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都抱到他面前。 然后挺直了腰杆告诉他。 吃!吃大份儿的!吃他妈的!! 怀揣着突如其来的责任心,点菜的这项光荣而艰巨任务落下了喻绯身上。 “……” 她抬头看看天,努力回想二十多岁的闻述声的喜好。 但悲哀的发现—— 她压根对他就不上心,所以根本就没关注过,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她试图调取原主的记忆。 但原主的记忆里查无此项。 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这就很离谱了,你连一个人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惦记了他这么多年。 原主对闻述声可别是单纯的见色起意吧。 不然结婚这么多年,她连他豆腐都没吃到…… 那也太太太太没出息了!!! ** 思想回到正轨,喻绯理直气壮的决定认栽。 对不起,她承认!她不是一个合格的麻麻! 她连自家崽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喻绯这么想着,然后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直接把选择权丢给他自己: “想吃什么你随意点,我没什么忌口的。” 闻述声:“……” 迎面丢过来的手机差点砸花他的脸,少年下意识伸手接住,但眉角还是没躲过,力道不重的磕了一下。 他:“……” 他:“???” 这家伙是在搞什么? ** 其实喻绯也没想到,闻述声点的菜都是她不爱吃的。 踩雷踩的挺准,一脚一个,愣是一步都没浪费。 鸭血,鸭肠,千层肚。 培根,魔芋,海带花。 大葱,虾饺,鱼豆腐。 以及蛋饺,青笋,金针菇。 喻绯的眉角抽搐了两下,冷静半秒,她忍不住朝闻述声竖起一个大拇指。 面无表情:“挺会点,有前途。”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39) 她话音刚落,原本就亮着屏的手机进了两条新的未读微信。 一条是:今晚还来吗,我开台,不收你钱 第二条是:你加了我,不跟我聊天也不给我朋友圈点赞,说好的勾搭我,你也没有付出行动。你是要找到机会来暗算我? “……” 闻述声顿了一顿,略微诡异而复杂的看她两眼。 喻绯正在揪自己围巾上沾着的头发,见他微妙的盯着她,女生无比纯良的歪了歪脑袋。 问他:“怎么了?” 她长的很乖,眼形很漂亮,确实长了一张好学生的脸,陌生人看见她,几乎也会被她这张脸欺骗,认为她一定是个不抽烟不喝酒尊师重教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少年漂亮的黑眸眯了眯,指尖暗搓搓的长按电源键,面不改色的强制关机。 然后略一思考,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手机没电了。” 放屁。 喻绯都不好意思拆穿他。 扯什么屁话,她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点菜的时候都还有百分之六十多的电。 这家伙吃电的吗? 喻绯意味深长的一笑。 闻述声跟小孩儿似的在她面前耍些幼稚又脑残的把戏,她心里啥都懂,但她大大方方的坐在那儿,不说破。 反正对方是自家崽,喻绯觉得手机里没什么不能让他看见的。 “……” “来。” 菜很快就上来了,她没再关心这件事儿,只认真的负责涮菜,认认真真的投喂她心目中最好的儿子。 “尝尝这个。” “还有这个。” “这个应该也不错。” “……” 她现在是真的佛了,以往每件事情的发生都会有一个快速有力的针对性办法,能够直接或间接的消除对方心里的阴影。但这次不一样,她除了陪在他身边,让他循序渐进的觉得温暖,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她总不能真的去并夕夕给他定制个一模一样的亲妈吧!! 这多大逆不道!! 喻绯一边兢兢业业的给他涮菜,一边神游天际的想。 所以她现在只能陪在他身边,多刷刷存在感,多让他体会一下世界的美妙,然后等闻述声清醒了,她再自然的被叉出去。 …… 她决定多带着他看看这个世界。 ** 第二天。 喻绯等着他下课,然后径直带他去了老年棋牌室。 感受一下来自老年人的积极生活。 然后又去了小区广场,一大一小的两只,面无表情的蹲在光影交汇处,看着大妈很有活力的跳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还有每天早上的晨练,她盯着他跑。 而喻绯自己悠哉悠哉的跟他他后面骑着自行车,一只手还拿着冰淇淋啃。 “跑快点啊,没吃饭啊你?” 她腾出一只手拍他屁股,两只手完全腾空,车的轨迹歪扭一瞬,她却丝毫不害怕,迎着风,笑的惊艳:“闻述声,你行不行啊。” 后来冰淇淋掉在了一只狗的脑袋上。 喻绯被狗整整追了两条街。 后面慢跑的少年低喘着气,额角浸出一层细密的汗。他淡漠的瞳盯着对方的身影,瞧着她一边吱哇乱叫,一边把自行车骑到飞起。 方才嘲笑的神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惊吓的扭曲! ——“好一只先告状的恶狗!我还没找你赔我冰淇淋,你居然追我我我我我啊呀!” 十几岁的青春风声鹤唳,校服衣摆肆意一扬,就在青春里留下了淡而深刻的印记,而漂亮的喻绯眉眼一弯,属于少年的隐秘悸动便充斥了整个夏天。 少年停下步子。 纤薄的唇瓣微微向上扬了扬。 而喻绯只恨的磨牙。 她一回头,就看见对方站在原地笑她。 喻绯向来怕狗,那家伙还晃着尾巴一刻不停的跟她死磕,牢牢的跟在她车后面嗷嗷叫。 喻绯慌不择路的掉了个头,就气势汹汹的闻述声那儿冲。 必要时刻她选择弃车。 脚尖一落地,再轻盈一跃。 喻绯就跳进了少年冷香凛冽的怀抱。 “你嗷什么嗷,”她低头看狗,两处柔软贴近了少年露出的一截修长脖颈,一边毫不自知的吓唬狗,“闻述声,咬它!” 闻述声:“……” 他伸手,面无表情的把人揪下来。 喻绯还死抱着他不撒手:“你想干嘛?劝你住手!” 你想弑母! 你个逆子! “下来。” 他勾着她的腰,表情很淡。 “要被你勒死了。” 对方细软的发丝抚过少年的鼻尖,萦绕着的是女生身上的冷淡香调。 他垂了垂眼。 漆黑而平静的瞳孔倒映着白毛大狗的影子,大家伙脑袋上还顶着一个麦旋风,本来挺气势汹汹的冲她嗷嗷嗷嗷嗷呜,结果闻述声这么一望过来。 “……嗷呜。” 它就真诚的怂了。 大白狗晃晃尾巴,吐着舌头,委屈的哼唧一声,然后不得不在他脚边趴住。 脑袋搁在爪子上。 安静下来。 闻述声才重新将视线抬起来,耳尖擦过对方的侧脸。 “……”他眸色暗了暗,喉结滚了下。 然后低哑的哄她:“可以下来了。” 喻绯低头看了眼怂比大狗,特贱的对它做了个鬼脸,然后才慢吞吞的下来:“……哦。” 再之后。 她看见少年拖着狗子走到路边,随后伸出修长的指尖,掏出一张湿纸巾,把对方狗脸上杵着的冰淇淋擦干净。 喻绯抱着手。 在旁边看戏。 你坐在路边擦狗脸,而我站在桥边感叹你俩长的真像。 少年垂眸敛目,清晨的光浅,透过盛着雪的枝桠,柔和的落在对方侧脸上,那一瞬间,喻绯第一次在闻述声的脸上,捕捉了到了温柔的笑。 ……还挺撩。 喻绯死鸭子嘴硬似的板着脸,选择不看他。 她突然觉得,现在的闻述声已经很好了。 按照以前闻述声的性子,他不把它捉了回家煮狗肉火锅就已经算他有慈悲心肠了。 她垂下脑袋,踢了一脚石子。 哒啦一声响。 下一秒的少年就像是有所感应,他微微侧了侧脸,视线遥遥望过来。 唇边好看的淡笑还没平复。 喻绯呆了两秒:“……” 然后低声骂了一句:“操。” 这磨人的小狗比,知不知道他在玩儿火?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40) 自从他身上自我保护的戾气淡了些后,对方眉眼的轮廓便愈发柔和,少年浅淡温和似初冬时难得的阳光,一截苍白的腕骨自袖口延伸,对方的一只手覆在狗头上,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喻绯反应迅速,指尖一戳,手机屏幕内显示的画面便定格于此。 她看着手机上一大一小相处和谐的照片,笑的还挺欣慰。 …… 自然无压力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浪潮缓慢往前推进,喻绯悄无声息的融入他的世界。 她陪他打游戏,但骂得最起劲儿的是她。 他大半夜的被她抓起来看恐怖片,吐槽电影降智的也是她。 她陪他做饭,然后划伤手利落解决的还是她。 所以,乐绯的某一面,其实和所有女孩子都一样。 她娇气,但不做作;会撒娇,但先吐出来的是她自己;她可以大大咧咧的去酒吧,也可以和他去海边看日出,去图书馆研究心理学,在培训班学做西点,然后去工艺馆去手工制作瓷杯。 虽然看日出的时候她一般都在旁边困的不行。 虽然她翻看并研究心理学的时候,经常以“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为口头禅,挺严肃的盯他。 虽然她学做西点的时候经常拿他烤好的甜品吃。 甚至在做瓷杯的时候烦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始终被人挂念,和偶尔感受到的,来自对方的依赖感。 是他羡慕了很多年的。 少年颤了颤卷翘漂亮的眼睫,无声的勾出一个笑。 “……” 【叮——】 【男主记忆存档95%,总任务进度95%,恭喜宿主,再接再厉!】 【治愈男主任务已完成,宿主成功触发支线任务:攻略本位面男主,期限为一周。】 ** 喻绯又醒了。 她头疼的摁了摁眉心,爪子下意识往旁边一摸——好家伙,不仅没人,被窝里还他大爷的是凉的! 回想起闭眼前狗系统的滴滴声,喻绯当下就打开了手机。 你等着。 她眸光幽幽。 你等着,我现在就上京宝买武器。 等我他妈的用本体见到你们。 我非要把你们炸的尸骨无存。 喻绯打开搜索栏,还没来得及打字,宋银姝的电话就直接霸占了整个屏幕。 她眯了眯眼。 还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睡醒:“宝贝儿。” 宋银姝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第一次没直接开口嫌她恶心。 再开口,语气有点严肃,又有点坦然。 “看微博热搜,你老公红杏出墙了。” 喻绯:“?”闻述声还有这胆子??? 但不得不说,宋银姝的这通电话还是有点作用的,最起码给她整精神了。 ——【liz新品合作发布兼展览会,闻述声耳语海外名媛,爱妻人设崩塌?】 爆料的热度很高,从词条戳进去,拥有千百万粉丝的大v疯狂转发,转发到飞起。 照片和视频拍的很多。 毕竟是场发布会,整场最不缺的,就是相机。 喻绯一条一条的往下翻。 吃瓜吃的很带劲。 场面特别热闹,高贵的闻总和那位看起来就很精英的女士有说有笑,在家不苟言笑甚至睡觉都要锁门的矜持狗比,现在倒是坦荡放得开。 点开视频,还能听到点儿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那个女人说,我听说你们家花瓶要跟你离婚? 闻总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我年轻,等得起。 喻绯:“……嚯。” 我瞅你好像那王八池里的老大。 果然她还是低估了狗仔的厉害,真是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闻述声更狗的人。 不愧是狗仔。 她“啧”了两声,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小朋友长大了,已经有了一个无比成熟的独立思想,不说别的,他现在居然都会给她带帽子了? 喻绯表情不屑。 夺笋,以前这家伙还只会偷偷像猫咪一样勾她指尖。 现在都学会光阴正大勾别的女王八……小姐姐了。 喻绯动作不紧不慢的掀开被子,纤细而笔直的长腿落地,女人站在镜子前,勾起唇角,挺欲的扯了下自己的小吊带。 心情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到。 她面上甚至还有点小开心。 喻绯敷了个早起面膜,随后翘起了腿。 像个二大爷。 拨了个电话出去。 她的语气很熟稔,操作熟悉的就像是点外卖。 不过…… “现在给我搞几个漂亮弟弟到浸竹别墅a区15栋门口来。” “今天只有三个没通告吗。” “三个……也行吧。” 宋银姝脸一黑:“……” 我他妈一大早给你严肃的打电话,你就给老子整这么个逼玩意儿? ** 网络上的爆料铺天盖地,连带着几个星期前的澄清发布会又被人扒出来,正义的网友抡起铁锤,把“支持喻绯离婚”“喻绯好惨”“心疼喻绯”“金针菇男”等词条送上了热搜榜前几。 然而喻绯不知道。 喻绯现在很悠闲。 她穿着半长的丝绒裙,露出半截纤细笔直的小腿线条,姿态庸然懒散的坐在那儿。 身边是几个动也不敢动的小屁孩。 几个小少年乖乖的坐在她旁边,身体绷得笔直。 “……”喻绯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温柔的看着那几个弟弟,“来一口吗?” “不不不不不不了……”几乎是喻绯的话音一落,少年们就整齐划一的开始疯狂摇头拒绝,“我们没没没成年。” “?” 喻绯当然知道他们在诓她。 但毕竟曾经也是个神仙,她可比他们玩儿的花。 于是下一秒,女人很坏心的露出抹笑,带了些恶魔的戏谑。 “你们老板没告诉你们,什么叫金主的要求,不能拒绝么?” 故意压低的音调。 冷下去的语气。 以及喻绯露出的长腿。 成功唬住了几个看起来乖的不行的少年。 为首的那个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面色有点难堪的低下头。 好半天,喻绯才听见对方略微晦涩的声音:“……你想要我做什么?” 挺好。 还知道保护弟弟。 但她不放过他,于是喻绯往后一靠,不怀好意的笑容愈发扩大。她看着他,语气漫不经心的纠正:“你们。”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需要的,是你们为我做什么。” “!!!” 几个白兔少年当场傻掉。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41) 此话一出,就像是往平地扔了一颗雷,炸的几个没见过世面崽子瞬间红了耳根,面色痴呆。 他们内心瞬间翻起惊涛骇浪。 一排孩子目光呆滞,咬紧唇瓣,修长漂亮的指尖死死的攥着衣角。 非常挣扎! 虽然对方长的很好看,笑的也很漂亮,但出门前宋银姝说了,面前这个女生一顿吃两个人,门口幼儿园就是她的食堂。 奶娃子排排坐,唇瓣咬的惨白。 这场面也太大了。 着实触及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喻绯倒也不出声解释,只是端着红酒杯,另一只手撑着额,半眯着眼睛,姿态慵懒而惬意的瞧着那个从一开始就在拿主意的男生。 她眼尾上挑,一肚子坏水。 对方沉默着,她也不催,难得耐心的等着,等着他们开口。 “……” 良久。 少年心如死灰的选择妥协:“……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于是喻绯思考了一下。 然后笑眯眯的拿出手机,放下酒杯,哥俩好似的勾过对方的脖颈。 少年靠在她肩头。 闻到对方身上冷调的浅淡香气,他垂眸,有点难堪的咬了咬唇。 紧张到整个人甚至都在抖。 旁边的几个队友欲语又止。 有一瞬间他们想拉起对方,逃出这个地方。 但还没来得及付出行动。 喻绯就若有所思的开口说:“……你们陪我拍个照吧。” “就最近很火的喉结照,你们安安心心当模特就可以了。” “……” 突然痴呆。 喻大佬怀里的小少年不可置信抬了抬眼,纤长而密的眼睫轻扫对方的下巴。 倒是喻绯很淡定的摸了摸下巴,垂眼对上他的视线,眉头一皱,半秒后,又很快舒展开。 “放心,我发完朋友圈就送你们走。” “……” 几个少年不愧是偶像,锁骨线条明晰而深刻,骨感漂亮,下颚线极具少年感,耳根子泛着浅淡的红。 乖巧的墨色碎发,好看的耳部轮廓。 宽阔而直的肩线,修长优越的脖颈。 规矩平整的衬衫,懒散露出的锁骨。 喻绯满意的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几张照片,然后比他们还积极的就放他们回去了。 “谢……谢谢……” 喻绯忙着p照片,头也没抬:“没事儿,是我要谢谢你们配合。我等会儿给你们姝姐打钱,让她请你们喝奶茶。” 门被关上。 几个兔崽子瞬间窜的没影儿了。 “……” 喻绯很无语,她难道看上去很像畜生吗? 修照片是个大工程,她不仅要细化细节,还要把自己的发量整的看起来多一点,还有光影和妆容问题,她一上手就是一下午。 发朋友圈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六点。 喻绯选中精修后的几张照片,配上一句文案,点击发送的时候,还特意选中了“仅部分人可见”。 “……” 陈渊和陈湛兄弟俩将喻绯的这条朋友圈疯狂截图私他并非常热情的对闻述声进行轰炸时,正主才刚刚处理好今天热搜的事情。 “被绿的树,绿色的叶片上不停滚动着绿色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有个朋友被绿了,为了提醒他,我发了条仅他可见的消息。” “……” 闻述声抬手看了眼手表,下午六点钟。 对方传来的截图上,喻绯的露出的半张脸依旧明艳而好看,懒懒的勾着唇,对着镜头笑。 底下还有几条评论。 路人:不错啊你,跟你们家小总裁还挺甜蜜 喻绯回复路人:这不是他 路人2:挺雅致,还看猫和老鼠? 喻绯回复路人2:十几岁的小男生又不看恐怖片,没办法 “……” 闻述声扫了一眼照片上明艳的那张脸,他没什么反应,脖子微微靠后,眼睑遮住沉冷的眼睛。 那几张照片的背景他挺眼熟,有那棵被养的看起来挺发财的发财树,还有那很熟悉的餐桌。 发财树是喻绯在领证第二天带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她看见他,还挺尴尬的眨了眨眼睛,待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沉默着给她腾了块地儿,专门供她折腾发财树。 餐桌也是她选的,还嘴毒的跟设计师吵了一架,说她没品位。 喻绯以为他不知道。 但其实那天他都听见了。 前面的司机其实挺担心的,liz新品发布会的关注度不亚于liz当年晒她自己的结婚证,闻述声从发布会开始,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忙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 几分钟后,后座的男人有了动静。 首席执行官骨骼漂亮的手捂着胃,唇线抿成一条淡直的线。 司机透过后视镜回头看他:“……闻总,你怎么样?” 对方轻咬着牙:“回家。” 疼痛缓慢上涨时,闻述声忽然有点混乱的想。 他想,喻绯,你好样的。 ** 当事人喻绯什么也不知道。 她一边咔嚓咔嚓的咬着苹果,一边把别墅的灯都关掉,窗帘也拉的死死的,兴致无比高昂的看着恐怖片。 “……” 车在家门口停了好一会儿。 闻述声唇色泛着苍色的白,他静静的在车上缓一会儿,睁着淡漠而冷的黑眸,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外面。 思绪顺着黑夜弥散,他不禁想起今天在会场上的片段。 对方是一个自大学开始就开始追他的一个富家小姐,结果他不留情面的拒绝让她瞬间觉得难堪,一气之下就出国了。 他结婚上热搜的时候,她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年少的她极端又恶毒,她说要回国弄死喻绯,于是之后的几天,喻绯从危险的边缘擦过去了好几次。 闻述声不得不信。 他是对喻绯没有感情,但他不能看着她因为一纸结婚证而原地去世。 于是,闻述声和陈渊商量了一下,将喻绯送去城南的精神病院避一阵。 那里偏僻又没网,是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好地方。 还把无所事事的陈湛送进去度假,顺便照顾一下她。 “……” 今天那人回国,受邀参加发布会。 她和他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回。 但热搜上剪辑出来的视频,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他嘲讽的勾下唇角,被媒体理解为“宠溺的微笑”。 他出声让她闭嘴,被媒体理解为“亲密的交谈”。 闻述声打开车窗,呼出一口气,盯着漆黑的夜幕他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所有人都在误解他。 年轻的执行官推门下车。 他垂着眼睛打开别墅大门的瞬间,超清而大的屏幕上正好给了鬼脸一个超清晰的特写。 闻述声猝不及防,来了个开门暴击,当下呼吸窒住,整个人都呆了。 喻绯咬着苹果回头。 就看见大门口,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形缓缓倒下去。 喻绯:? 她立马开灯,赤着脚跑过去看。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42) 等她看清对方惨白的一张脸。 喻绯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地上。 操,闻述声被吓晕了? 虽然他倒地上有她的责任,但是喻绯良心一点都不痛,她甚至还用手去探了一下对方的呼吸,唯恐他人被吓没了。 她辛辛苦苦才把任务进度条拖到这儿来,这家伙要是被鬼脸吓到一命呜呼,可不划算。 狗的生命毕竟是脆弱而宝贵的。 喻绯把苹果叼嘴里,然后轻车熟路的抓住闻述声的胳膊。 神色淡定的把人往里拖了一点儿,然后关上门。 闻述声第一次在酒吧喝醉那天,她可以一个人咬着牙把少年拖进酒店,然后扔在床上。但现在不行了,现在的他可比当时重的多。 于是喻绯动作一停。 然后面无表情的将手一松。 她居高临下的睨着躺在毛地毯上啥也不知道的闻述声,突然皱眉。 呸,这狗男人真碍眼。 于是喻绯不屑的嗤了一声,给他丢了条毯子下去。 准确无误的盖住他的脸。 喻绯觉得这样才终于顺心多了。 被闻述声这么一折腾,她也懒得再继续看这图个乐呵的恐怖片了,但楼下电视没有关,所以没心没肺的喻绯压根没想到,楼下那只可怜的崽,伴随着低沉又渗人的bgm过了一夜。 “……” “……” 闻述声不太好受。 一方面是身体的疲惫,另一方面是因为一整天没吃饭。 饿的。 两种奇妙难忍的感觉上头,再有这可恶的背景音乐加持,可怜的闻述声弱小无助的躺在地上,反反复复的做着相似的梦。 依旧是关于乐绯。 关于生活上那些入微的细节。 他记得清晨的沿湖大道,天光水色衔接,少女举起手机时弯起的唇角和被风揉乱的头发,只一眼,就乱了他好多年。 他还看见对方捡起的那枚,他原本的钥匙扣。 乐绯后来说他丢了,说要帮他把不必要的记忆都丢了。 但她没有,她一直有替他好好保存。 梦里的画质就像是突然升了个级,从模糊不清,变成了轮廓渐晰,梦里的他看见她转了个身,束起的细软发丝肆意摇晃。 五月的风声经过校园,离去时捎上了少年隐秘干净的情意。 他看见对方小巧精致的耳垂后边,缀了一颗漂亮的朱砂痣。 ** 第二天早上醒来。 喻绯已经开始坐在沙发上拆外卖了。 闻述声就无比悲惨的睡在茶几和沙发的那一片缝隙里,鼻尖无意识动了动,年轻的首席执行官面无表情,缓缓睁开了漂亮的黑眸。 “……” 他盯着对方的下巴。 喻绯静了静,然后哼了一声,很勉强的问他:“点了外卖,你要吃吗?” “不吃。” 碎发凌乱的闻述声抓着沙发边缘,眸光幽幽的闪了两下,然后选择自力更生的坐起来。 喻绯:“……”说这话前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眼神。 闻述声整个人少见的凌乱,领结歪歪扭扭,西装外套的系扣随意解开,雪白衬衫收入腰线的衣角往上蹿,露出一小截皙色好看的腰。 没有了打商战谈判的架势,他难得显得居家了不少。 执行官的视线偏移,随意一瞥。 这一瞥,就瞥到了那棵熟悉的发财树。 和照片里一模一样,连枝叶上系着几根红绳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闻述声皱了皱眉。 于是垂下眼,冷淡的站起来。 他:“我上去换衣服。” 喻绯:“糖醋排骨。” “……” 喻绯冷漠的报菜名:“番茄牛腩。” “……” 他诚实的停住脚步。 前者心领神会,用筷子夹起一块儿排骨,逗狗似的冲他“啧啧”了两声:“我喂你?” 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去吧。 喻绯话音落地的下一秒,就瞬间敛起了笑,夹起的排骨拐了个弯儿,回到了她自己嘴里。 她微笑着跟他算账:“别的妹妹也会做糖醋排骨。” “……” 他淡淡瞥她一眼。 随后迈开步子,上楼,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下来。 ** 世界终于干净,喻绯拿起手机给宋银姝发了个微信红包,又在底下附了条消息,眯着眼睛,笑的灿烂:“宝贝儿,昨天辛苦啦,拿去买杯奶茶补补身子呀~” 全然没发现闻述声就在她身后。 “呵。” 他的声线清冷,带着浸雪的凉意。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奶茶要五百块。” 喻绯动作无比自然流畅的摁灭手机屏幕,微微侧过脸,笑的很好看。 她笑意盈盈的,语气缓慢而悠闲:“我有说只请她一个人喝奶茶吗?” “很好,喻绯。” 闻述声的五官依旧好看到过分,从十几岁到现在,他的变化似乎不大,男人站在光下,素来静冷入潭的神色染上一丝意味不阴的情绪。 “能把外面的男人带回家,你确实很看重这段婚姻。” 这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人啊这,只需自己沾花惹草,不许我把野花带回家玩儿会儿呗? 喻绯觉得火大,但从善如流,也不见面上有多生气,只是敛了眉目,行为举止之间疏离而礼貌:“闻总,夫妻之间也总要讲究礼尚往来的。” 她情绪一上来,就想跟他新仇旧恨一起算。 喻绯气到了,连手上的糖醋排骨都放下了。 “你要是想让我不知道关于你的那些花边新闻,可以,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把我重新送回那个断网的精神病院去。” “你可以继续吩咐医生,让她们给我多喂点你该吃的药物,不用等我慢性中毒再进医院抢救了,你直接一次性让我吃药吃撑死多有效果啊。” 她冷笑着阴阳怪气,拐着弯儿骂他脑子有病。 后来喻绯列举他的罪状列举累了,微哑的声音一顿,女生干咳了两声。 “……”痴呆的闻总神色略微茫然。 于是她学着他,“呵”了一声。 然后又学着他的语气,无比嘲讽的开口说:“你看,你连我声音哑了都不知道给我递杯水。” “你没救了,闻述声。” “这段时间我们不要联系了,我现在就收拾收拾东西去别的地方冷静一下。” “……” 闻述声的目光扫过她的脸。 在喻绯从他身边擦身过去的时候,他忽然伸出修长漂亮的指尖。 扣住对方的手腕。 接下来,是她穿过来这么久后的第一次,听见对方无措又低声的开口: “你听我解释。”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43) 喻绯还在气头上,于是无情的手一挥,就大义凛然的捂住他的嘴。 “我听你大爷。” ** 喻绯还是潇洒的走了。 当然,闻述声那个破旧的钥匙扣,原主的日记本,还有她年轻时候常用的皮筋儿……总之,与乐绯相关的一切东西,都被她放在了房间里既显眼又不显眼的地方。 “……” 没错,这是一场戏。 按照系统制定的规则来说,她不能告诉闻述声自己就是乐绯,所以关于这个秘密,得靠他自己发现。 所以她才精心策划了这一出大戏。 喻绯板着脸拎着行李箱踏出别墅的大门,踏出去之前,她还故意冷着脸,恶声恶气的丢下一句。 “没事儿别进我房间。” “……” 但不进是不可能的,她出门之前把房间的窗户都打开了,但凡这天降大雨,噼里叭啦的淋一身,她就能合理的给他发微信,让他进去关窗。 再然后,对方一低头就能看见散落在桌脚的小铁皮盒子。 她将场景布置的很好,自然的像是风携力度而过,掀翻了桌上的东西,雪白干净的纸张散落一地,承载了满满少女心事和秘密的小物件,就隐在了反扣过来的铁皮盒子中。 闻述声再怎么脑子不好使。 那看见东西散了一地,总会出于人道主义的帮她捡起来放好的吧。 喻绯导演摸了摸下巴。 一切尽在掌握。 **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剧本走。 唯一不在剧本里的大概是神奇狗仔拍下的照片,以及之后爆火的热搜,于是自喻绯离开的第二天,闻述声便开始一边处理热搜,一边处理由负面新闻的爆发,而引出的一系列公司项目问题。 他苍白修长的长指扣着茶杯。 单独坐在书房里,电脑屏幕还亮着,神色苍白的男人微微抿着唇线,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一个人面对深夜了。 闻家那边在给他施加压力,外界扑面而来的抨击和舆论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他也是人,他需要支撑。 这些天反反复复睡不好,做的全是关于少年时期的梦。梦里的姑娘依旧明媚似骄阳,回头看他那一眼,是他少年时懵懂初悸的开始。 现在的他好像挺坏的。 和喻绯结了婚,成为合法夫妻已经两年多了,但他却依旧对乐绯心存惦念。 “……” 他垂眼,眸底难掩茫然。 就在这一刻,沉寂了好几天的手机响起,屏幕亮起一瞬,是喻绯卡着点发来的微信消息。 她的语气很官方:闻总,外面下雨了,我房间窗户没关,桌上还有很多重要的文件,麻烦帮我关下窗,注意不要淋湿了。 喻绯:谢谢。 语气客套又疏离。 “……” 长久的死寂过后。 喻绯沉默了好久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来自闻述声的微信未读消息。 她查看详情。 闻述声:。 喻绯脸上的笑容一僵:“……” ** 其实严格算起来,闻述声对喻绯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毕竟她是法定第一遗产继承人。 相处久了,总归是有感情的,自他和她在酒吧偶遇,看见完全不一样的喻绯时,心间一棵无辜的萌芽摇头晃脑的就动了几下。 后来她说她要离婚。 他不同意。 一是确实觉得麻烦,二是因为,他不想。 是的,很直白,他不想和她离婚,那份离婚协议书上他虽然签字了,但“闻述声”这三个字,他写的是错的。 比如“闻”中含着的“耳”,他故意少写了一横。 再比如闻述声的“述”,他特意少写了一个点。 离开他的人太多了,他不舍得再看见自己身边的人离开。 所以,与其说他喜欢喻绯。 不如说他从一开始选择和她结婚,就是因为把她当做了值得的家人。 而乐绯是在少年时那段腐朽日子里的萤火虫,她指引并陪伴着他,告诉他世界是美好的。 ……乐绯是救命恩人,是让他感受到温柔的引路人。 “……” 窗外风声呼啸,雨珠叫嚣着捶打玻璃。 携着水珠的风从大敞的窗中跃在桌面上,亮起的房间内,雪白的a4纸撒了一地。 漆黑夜幕亮起一瞬。 重新暗下去后,没过几秒,沉闷的雷就在天际炸开。 他盯着这个乱七八糟的房间。 诡异的沉默的两秒。 然后唇瓣动了动,不知道低声骂了句什么。 眉眼挺嫌弃的皱着,却低下身,开始认命的帮她收拾地上的东西。 “……” “呵,男人。” 宋银姝家里的某处,喻绯悠闲自在,无比放松的把脚翘到桌子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很不屑的冷笑一声。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以上闻述声的一切行为,喻绯都在监控摄像头里看见了。 她轻哼一声。 看着闻述声纡尊降贵的垂着眼,细致而整齐的帮她将散落一地的纸张拾起来,整齐摞好,放进她的抽屉里。 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圈套。 “……” 当时她布置场地的时候,特意用那个铁皮盒子压住了好几张散落的纸。 所以她完全不怕闻述声今天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 宋银姝切好果盘进来,一推门就是喻绯那张诡异的笑脸。 “你变态啊喻绯。” 她把果盘放在喻绯面前,以为她在看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兴致勃勃的凑过去瞄了一眼,又觉得无语:“……看个监控而已,你怎么笑的像个杀人犯似的。” 喻绯不以为然,顺手叉了块儿哈密瓜吃。 然后看着监控里的闻述声伸手触到那个盒子。 笑的就更像是只千年老狐狸: “打个赌吧,就赌今天晚上,闻述声会不会对我夺命连环call。” 她的表情太过于信誓旦旦。 小宋同志一怔。 然后目光诡异的看了眼她的肚子。 表情凝重而神圣的伸出手。 覆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你这是带球跑了吗?”她有点懵逼,视线慢吞吞的偏转回屏幕,联想到喻绯刚才傻逼的笑容,宋银姝开始疯狂脑补些曾经看过不少的情节,“让我猜猜,那个铁皮下藏了个什么惊喜……一张b超化验单?”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真是想不到,原来喻绯也会这么浪漫的制造惊喜。 “……” 喻绯:“……你正常点。” “我很正常!绯绯,谢谢上天给你送了一娃,让我年仅22就当上了干妈。” 宋银姝深情款款,简直感动的要哭了。 喻绯脸黑了:“把你眼泪收收,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 “好了,”她忍无可忍,一脚把人踹出去,“爬出去修修脑子,再犯病直接打死。”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44) 喻绯的预言出现了偏差。 她不过就是去悠哉悠哉的洗了个澡,等到自己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小宋同志规矩而乖巧的走过来,标准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并将她的手机,跟献贡似的双手奉上。 来自闻述声的未读微信只有两条,未接来电那儿可是干干净净的,一个红色显示号码都没有。 他发过来的两句话依旧跟他本人一样,冷冰冰的。 一条是:对不起。 另一条是:我马上过来。 喻绯“嗤”了一声,不屑的把手机锁屏,然后扔到了床上。 兔崽子,真是长大了,现在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来什么来,他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她哼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大大咧咧的扑进床,并掀开被子,友好的邀请宋女士一起度过这个美丽的夜晚:“雕栏玉砌应犹在,babybabyonemoretime.” 宋银姝倒吸一口凉气:“……你不准备下个楼?” 喻绯听到这话,表情一愣,随后指节慢慢悠悠的抬起,撑住自己的额角。 “怎么,你的语气好像有点通敌叛国的嫌疑?” “我没有啊,”小宋同志立马举手发誓表忠心,“他给你打电话,说前几天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你说,语气那叫一个诚恳卑微委屈,后来他问我在哪儿,我就……” “宋银姝!” 喻绯直起腰。 “他要是个家暴男,我这次就毁你手里了!” 宋银姝:“……”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说话做事要凭良心,而小宋虽然跟闻述声不熟,但好歹一起合作过,承办过同一场发布会,在发布会上,她后来有偷偷凑上去听他们说话,才意识到其实闻述声压根没给这女的一个成为喻绯情敌的机会。 她握着手机,脑袋里电光火石闪过一瞬,突然想起模模糊糊的一段话。 宋银姝突然知道那个不太会交际的总裁要和喻绯说什么了。 其实不怪喻绯会误会。 毕竟送她进去的确实是闻述声。 ** 月黑风高夜。 喻绯从楼道里走出去,一眼就看见了低垂着脑袋,靠边坐在台阶上的闻述声。 对方一脸低落,垂头不语。 “……” 她耸了耸肩,推开楼栋门口透阴的玻璃门。 沉默着靠近,她抬腿,姿态懒散的踢了下他:“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的药被人换了。” 这是他见到她后,声音低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喻绯愣了一下:“……哦。” 对方掀了掀眸。 眼底全是疲惫的红血丝。 这些天他一直忙的团团转,处理这件事,处理那件事,每次终于闲下来时,都已是凌晨,他拿起手机,想和喻绯解释。 却觉得通过微信来说实在太没诚意。 语音通话,他又怕喻绯在打排位,万一害她输了,她会更加没耐心的听他解释。 闻述声看着她。 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但眼神却很认真。 “送你去那儿是为了保护你,是为了不让你莫名其妙的受伤;陈湛也不是进去度假的,他是我安排进去陪你解闷儿的。 “我让医生每日定时定点的给你喂的不是药,是营养师给你配好的维生素片。 “他们没把你进医院抢救的事情告诉我,他们说你一切都好。” “这件事情我前几天才知道,我吓坏了,喻绯,我不敢想象你要是没撑过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自小就生活在阴暗里,所以对难得的光格外贪恋。 喻绯没听太阴白,蹙了蹙眉,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你好好说。” “……” 于是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她一边听闻述声冷静的解释关于原主所持有的一切偏见,一边理智的分析现状。 他是一个不太会交际的人。 也是一个沉闷的性子,属于就算被误解了我也不解释,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的佛系性子。 对方难得絮叨又小心翼翼的,他一边说话,一边还做贼似的瞄她。 喻绯淡定环胸:“……所以,你来跟我解释,只是因为看见了我铁皮盒子里的东西。” “……” 沉默良久,他终于冷静的开口。 “早就想解释了,但抽不开身。” 就连现在,还是他放了那些股东的鸽子才换来的。 年轻的执行官心虚的摸了摸鼻根,唇瓣轻轻抿了抿。 然后接着说。 “铁皮盒子里的东西无非只是催化剂,我想解释,我想让你知道真相,只是因为你是喻绯。” 男生低沉的声音混合着晚风,一字不差的听在耳朵里,她没说话,垂着眼睛,只是很沉默。 真正的原主已经成傻子了。 迟来的道歉也向来是她最不缺的东西。 喻绯内心平静,毫无波澜,甚至还想放个屁熏死他。 比起迟来的道歉和深情,其实我更喜欢听别的漂亮弟弟说说心里话。 可恶,这该死的臭男人。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原谅一个神经病那是圣母才会做的事。 她现在要做的。 是给他当头一棒,把他一脚踹进绝望。 于是她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放轻了声音。 然后一脸悲戚的告诉他: “闻述声,我真的很喜欢你,在我短短的青春里,我的生活全是你。” “就在前几天我还在想,等过几天,我想牵着你去看最新展出的油画,当时我也没有抱有很大的期待,因为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人贵在有一个清晰的定位认知。” 的确。 喻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凡事我也不想想你配不配。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对方漂亮的眸子浸的通红,垂在身侧的指尖攥紧,指节泛着苍白的冷。 他唇瓣微微张了张。 喻绯叹了口气,无辜的歪了歪头,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真的好喜欢你。” 话音刚落,她又平淡而无辜的接下下一句。 “可是我生病了,快死了诶……怎么办?” 闻述声的眼泪终于掉出来。 “喻……喻绯,”他瞳孔放大,对方平静的话一落地,他就被吓的差点跪下,年轻的执行官呜咽出声,他张唇,声音细碎而颤抖,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你别吓我,别吓我。” “求你。”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45) 某一瞬间,那个冷淡而好看的少年好像穿过了层层重叠的时间长河,他干净好骗,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只剩下疲惫,以及缓慢涨满的疼。 修长的执行官似乎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失去了所有支撑,骨骼分明的长指轻拢,扣住对方的肩,漆黑的眼底掺杂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闻述声崩溃了。 最近各方面施加的压力重担逼的他根本喘不过气,自从他继承了延栖集团后,他就失去了很多自由。 比如某些能够让他自由选择的权利。 而喻绯在笑。 她生的明艳,软长的卷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漂亮的眼尾上挑,漂亮的张扬肆意。 她是他曾经的希望。 闻述声几乎要跪在地上:“喻绯,我们去冶病……这次我陪着你,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我们……能好的……” “三个月。” 站在路灯下,她缓缓张了张唇。 “我只剩下三个月,闻述声,我没救了。” “之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想逼着你离婚。” “你还年轻,你的未来会更加宽阔,会有更多人喜欢你,而我只不过是你这段时间可有可无的同路人而已。” 喻绯一脸正经的在往他的心里插刀子。 而闻述声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能体会到小美人鱼行走在刀尖上的感觉。 “……” 他低垂着头,却扣着她肩的那只手终于无力的松开。 ** “不会吧,你真是这么说的?” 喻绯上来收拾行李箱,宋银姝就在旁边一边叉草莓吃,一边震撼小宋三百年。 喻绯警告的看她一眼:“你别给我捅出去了。” 然后就勾着唇角,把行李箱扔给了等在门口的闻述声。 小宋同志:“……” 城会玩。 ** 喻绯让系统给她拟了个诊断书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并拐着弯表示自己既然被判定冶不好,且只有最后三个月了,那她觉得也没什么冶疗的必要。 人虽固有一死,但她不想死掉的时候光秃秃的。 “……” 驾驶座上的闻述声陷入沉默。 他妈跳楼自杀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掉;捧着他妈的骨灰在闻家门外跪着时,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一旦死亡逼近喻绯。 他就觉得恐惧,觉得疼,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安静良久,他终于妥协的出声。 “……好。” ** 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爱人一天一天走近消逝,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痛苦。 以前他太忙了抽不开身,干脆大部分时间直接睡在公司,现在却不同。 他就像是只黏糊糊的大犬,白日拼死在公司把事情处理完,晚上七点准时回家陪她吃晚饭。 有一天,实在拖的太久了。 清冷矜贵的闻总垂眼一凝,为了逃避挨骂,他果断去了城北那家特别火的麻辣小龙虾店,并使用钞能力,提前拿到了喻绯的宵夜。 后来回家的路上,他出车祸了。 祸不单行,那个场面还有大雨做背景。 “……” 喻绯打开门的时候,闻述声开门的动作就顿住了。 他身上很多泥,昂贵的西装外套也擦破了半截袖子。 头发乱糟糟的,发梢沾着泥水,顺着他的侧脸轮廓不住的往下淌。 喻绯当场没忍住,毫不留情的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狼狈的小闻同志难免出现一抹囧色。 但是他依旧很安静,安静的伸出干净的手,把她赶进去,关门挡风。 甚至还很镇定的把手上的麻辣小龙虾递给她,一脸理直气壮的哼哼唧唧:“……给,没冷。” 快吃。 喻绯笑眯眯的也不去接,只是伸手去捏他的脸,向他展示自己刚做的美甲,无比自然的张嘴吩咐他:“我这四千八的爪子可不能剥小龙虾。” 闻述声乖乖的依着她:“那我先去洗澡。” ……好家伙。 抱着那盒分量挺足的小龙虾,喻绯看着闻述声默不作声的背影,顺手掂了掂手上的餐盒。 这家伙摔挺惨的吧,浑身都是泥水,脏兮兮的。 但偏偏这几盒小龙虾挺干净,只是外包装上淋了点雨。 里面的东西愣是一点儿都没溢出来。 “……” 喻绯愣了两秒,站在门口,一垂眸,忽然勾了勾唇。 想不到这家伙还挺可爱。 别墅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赤脚踩在地板上也暖洋洋的,喻绯窝在沙发里,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闻述声十几分钟后才下楼。 洗干净身上的脏污后,一些擦伤便显得极其明显,部分磕碰出来的淤青嵌入,闻述声也没刻意让水避开伤口,淋上去的时候刺生生的疼。 “……” 喻绯一回头就看见了。 她伸手让他过来,一边对他的伤口表示惊讶:“你这是偷别人商业机密的时候被人发现打出来了?” 闻述声:“。” 他在喻绯身边坐下,而后慢吞吞的伸出手,轻环住她的腰。 喻绯避了一下:“你干嘛。” 执行官黏糊糊的凑过来,下巴搁在对方优越的肩线上,眼睛也不睁,只略有些低落的嘟嘟囔囔: “……我洗澡了,没有泥巴。” 身上不脏,为什么不让我抱。 冷漠的闻总无比冷漠的蹭蹭喻绯的下巴。 喻绯抬手摁了他一下:“不是,我是想说,你这得忌口,小龙虾你不能吃。” 闻述声陷入沉思:“……” 良久。 他哼了一声。 语气幽幽道。 “专程给你买的,谁要吃垃圾食品。” 闻述声在家里穿的薄,身上只有一件简单而松垮的白色长袖衫,他闭了闭眼,纤长卷翘的眼睫轻轻抖了抖。 喻绯的腰肢纤细柔软,隔着一层布料,属于女生的清淡冷血气息混合着温度,延至小闻同志的掌心。 “……” 指腹摩挲,执行官眸色晦暗。 他微微仰了仰下巴,眉头蹙了蹙。 喻绯瞥了他一眼。 下一刻,纤细的指尖勾起对方的下巴,喻绯微微低了低头,柔软的唇瓣贴过去。 女生雪白的牙尖坏心磨了磨对方唇瓣,力道却很轻,就像是在刻意逗他。 闻述声颤颤的抬起眼。 “唔——”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46) 黑夜席卷于他目之所及之处,清冷的总裁微倚着身子,指尖轻揽着对方细软的腰,他柔软的唇瓣微张,耳根子通红。 喻绯给了他一个麻辣小龙虾的吻。 这个吻,能让闻述声记一辈子。 ** ** 临近三个月的时候,喻绯收拾收拾东西,趁着闻述声难得不在她身边黏着,毫不留情的拖着行李箱就走了。 票是早就定好的,戏要做全套,她甚至还让系统给她整了份遗书。 她对闻述声没什么感情,就是觉得他挺好看的,挺有钱的,身材挺好的,有时候也挺可爱的。理智来讲,虽然他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确实是为了保护原主,但这也等于是间接性的害了她。 她现在不过是占据了原主的一副躯壳。 她在这个位面不过也就和闻述声相处了一年半载,除了心情好的时候亲他两口,加上偶尔伸手进去摸他的腹肌,其实也确实没什么别的情绪了。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丁点舍不得。 任务进度爱咋咋地吧,她喻绯心高气傲,行事风格肆意张扬,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闻述声有错,且这个错在她看来并不值得被原谅。 给他这三个月的时间也已经是她看在原主的面子上了。 她冷漠的拎着箱子,过了安检,坐上了飞机。 至于闻述声回去看到那封信之后是个什么反应。 喻绯戴上耳机,透过透明的窗,将视线落在云层上,神情默然,并不关心。 “……” 若是能在异国他乡,再与闻述声相见。 那也算是缘分了。 ** 另一边。 闻述声看到这封惊天地泣鬼神的信时,表情麻木,非常平静。 这一天终于来了。 喻绯的离开早有预谋,她最近的纠结和心不在焉,他都看在眼里。 他尊重她。 他也不会去找她。 只是在那之后,陈渊隔三差五的就被迫去某处捡起一只垂头丧气的他。 闻大总裁喝醉了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蹲在那儿,伸着长指,一笔一划的写喻绯的名字。 然后很茫然的抬头看他:“……怎么办,她好像真的不要我了。” “我努力的弥补她,我努力的希望她原谅,我知道这三个月是她最后施舍给我的时间了,所以我黏她,我希望感受到她对我仅剩的一点点爱……可她好像,还是不要我了。” 陈渊真的头疼:“……别喝酒了哥,这件事责任不在你,那个地方很隐蔽,没人会想过她的手能伸这么长,连我们陈家的人都敢收买。” “可我不知道。” 他茫然两秒,随即很痛苦的拧起眉。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因为长期**神类药物被送去医院抢救,她手术的时候身边只有陈湛……别的什么人都没有……” “她为什么不让陈湛告诉我……” 酒精麻痹人的神经,闻述声小声而委屈的垂着脑袋呢喃,而后第二天清醒,无比麻木的投入工作。 终于。 在喻绯离开的第二个月。 闻述声终于忍不住,查了她当时的订票信息。 而后立刻订票,想去看看她最后生活过的地方。 “……” 这里是个很繁华的地方,他下飞机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五点了,国际航班的出入口处,一大批旅客鱼贯而入,修长的身影站在原地,身侧是穿梭的人潮。 他只身一人,除了人和必要的身份证件,其他的什么都没带。 天际霞光绚烂。 闻述声漫无目的的随意在街上漫步。 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挺拔好看的华国男生总会受到注目,他在路口等个红绿灯的功夫,都有几个外国朋友来请他喝酒,问他能不能要个联系方式。 他淡抿唇线。 然后抬了抬手。 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展示出来。 然后平静又淡声的开口说:“iammarried,andihaveabeautifulwife,hernameisyufei.” 我已经结婚了,并且我有一个很漂亮的妻子。 她的名字,叫喻绯。 ** 他漫步于街头,吹着白鸽广场的风,看着白鸽挥着雪白的翅膀,看着广场中间的喷泉,想的都是——喻绯是不是也来过这儿。 显然没有。 喻绯不是那么个会陶冶情操的人,她更乐意听漂亮弟弟说说心里话。 譬如现在。 她就待在某家清吧内,弹着小吉他唱着歌,权当消遣,唱累了就勾着小酒保的腰,叫他去调杯酒。 日子过的非常快活。 她喻绯在没被抓进世界做任务时,其实也还是个没心没肺的神仙,除了凤诩,她就没对别人动过情。 直到凤诩执起雪白长剑,将剑尖指向她时。 她就意识到,谈感情是万万不能的。 时间渐晚,清吧内的客人逐渐多起来。 喻绯一不留神,喝的有点多,撑着桌子没过几秒,她就有点不太舒服。 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然后皱了皱眉。 小酒保见状,连忙过来扶她:“……绯姐,我送你回去吧。” 喻绯还挺坚强:“不用。” 结果没过多久,她就眯着眼睛,勾着小酒保的脖子出来了。 喻绯的一只罪恶爪子还隔着衣服停留在小酒保的腹肌上。 才刚踏出门。 喻绯就眼尖的瞅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红着眼睛,视线委屈又控诉的隔着一条人行道,幽幽的望过来,整个人就可怜兮兮又委屈吧唧的蹲在那儿。 “……”卧槽。 喻绯手一抖。 差点把小酒保的腹肌掐没。 喻绯:我他妈瞬间清醒。 小酒保:嗷嗷嗷嗷爷的腹肌! 喻绯:怎么办怎么办这谎我还能圆吗,我要是说这都是小宋同志的主意他能信吗? 死道友不死贫道,小宋你背锅吧。 “……” 她看见对方缓步向她走过来。 喻绯的爪子瞬间淡定的收回来。 她飞快的组织语言酝酿情绪。 而闻述声终于在她面前站定。 喻绯深吸一口气:“你……” “玩儿够了么。” 执行官垂下眼睛,视线默然垂下,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再然后,他也压根没打算听她的回答。而是走近一步,呼出一口气,红着眼眶,张开手。 轻轻抱住她。 他的手自她腰间穿过,一米八几的男生,此时像个玩偶一样,黏在她身上。 街头人来人往。 风声,说话声,车声。 铃声,叫骂声,还有步伐交杂的声音。 在一片热闹中,闻述声抬起手,力道柔软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似乎松了一口气。 然后,冷漠的人覆在她耳边,用很低的声音,颤抖着说—— “玩儿够了么。” “可以回来……和我好好过日子了么?” —— 看到有宝宝对闻述声的感情向有点问题哈 我在这里统一解答一下: 改变过去,现在也会跟着改变呀~所以其实不是原主有这段记忆,而是喻绯回到过去,改变过去,导致原主的记忆和日记的内容随着过去的改变而改变。 男主和原主结婚只是因为合适,保护原主是因为责任,而真正的喜欢,是在女主穿过来之后,综上所述,得出结论——他喜欢的是女主。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47)【完】 闻述声的声音很轻,落在她耳边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在紧张。 这家清吧在本地还算是生意挺好的,里面的装修也很雅致漂亮,他漫无目的的在路上瞎走时,只往里面瞥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 闻述声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女生一袭灿烂的红裙,怀里抱着把吉他,低垂着精致的眉眼,优越冷白的肩线在灯下泛着光。 只那一眼。 影子在极致的灯光下格格不入,视线模糊,光影倾倒,时间交叠繁复,喻绯就在那儿,与他只有一层玻璃相隔。 他离她那么近。 却好像那么远。 闻述声伸手抱住她的时候,眼睛依旧可怜的红着,唇边欣喜的笑却怎么也盖不住,他倾身,眯眼,软软的在对方微冷的耳垂上落下一吻。 他仿佛没有看见她是勾着小酒保的脖子出来的。 或许看见了也不在意。 喻绯还活着,她还在。 这于他便是莫大的恩赐。 “喻绯,”他依赖的蹭蹭,语气卑微到了极致,“……你玩儿够了就回家吧,好不好?回家吧,我没你不行的。” 喻绯眉眼一抽:“……” 倒是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这样都能碰到。 他的姻缘线是你妈拿钢丝绑的吗。 她头疼的招招手,让旁边目瞪狗呆吃瓜看戏的小酒保先走,一边掐闻述声的腰,让他趴在她身上可怜无助的闷哼一声。 喻绯:“你太重了。” 闻述声立马接上:“我回去就减肥。” 他张嘴说话的时候,喻绯好像隐隐约约看见了对方身后扑腾挺欢的大尾巴。 她:“……” 高冷总裁小心翼翼的,回想起刚才的某一幕,他忽然诡异的陷入一阵沉默。 而后,喻绯就感觉自己的爪子被握住了。 对方松开怀抱。 然后一脸别别扭扭的轻握住她的手腕。 一只手撩开里面的衬衫一角。 另一只手引导着她的爪子,从衣角里面探进去。 “……” “呆什么,”年轻的总裁哼哼一声,恶声恶气的龇了龇牙,一边还无比镇定的红耳根,“他有的我也有,我的比他好摸。” 喻绯:“……” “我比他高。” “……” “还比他壮。” “……” “身材也比他好。” “……” 闻总瞥了某人一眼,哼哼唧唧的瞧不起人:“他那腰,一看就不怎么样。” 喻绯忍无可忍的捂他嘴,顺便抬手就给了他一拳:“够没够,你他妈闭嘴。” 于是冷淡的闻总屈服了。 他委屈巴巴的闭嘴了。 老老实实的安静了。 他勾着她的手指,乖的不像话。 繁华的街头,长径的路灯阴亮柔和,耳边无意吹过的风让喻绯眯了眯眼,她盯着面前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小闻同志,终于无奈的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走,回家。” 她喻绯冷血而无情,理智而强大,但她偏偏对这种软趴趴耍无赖撒娇的行为没有一丁点儿办法。 闻述声戏精似的小声逼逼叨叨:“嗷,痛。” 喻绯:“?”逆子,你得寸进尺。 他偷偷摸摸的试图牵她手时,指间漂亮的戒指轻轻摩挲了下,喻绯注意到了冷硬的触感,反应极快的低了个头:“什么东西。” 闻述声丝毫不吝啬的向她展示:“情侣对戒。” 喻绯仔细看了下:“这又是和哪个妹妹一起买的?” 闻述声:“……” 夜幕深沉,万里看不见星,他停了一下,随后清了清嗓子。 “……这是我给我们两个准备的,三个月以前就买好了。” “你走的那一天,我原本打算向你求婚,然后补给你一个盛大婚礼的。” 婚礼的阵仗很大,他就是奔着闹的越大越好去的。 这场婚礼的主角,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喻绯:“……” 她看着阴显很贵的戒指,唇角抽了抽。 淦。 这钻好大。 好纯。 这他妈他搁哪儿买的,为什么她买不到! 某一瞬间,她对有钱人忽然有一点点咬牙切齿。 ** 喻绯婉拒了闻述声婚礼大办的提议,转而选择了旅行结婚。 他似乎比之前更加黏她。 从头到尾,他没有问她任何关于病症的问题,也没有问她离开的原因,更没有问她,当初她让他去关窗收拾文件,杂乱躺在地上的为什么是一张张干净的白纸。 闻述声都知道。 她大概率是在报复他。 而他照单全收,权当什么也不知道。 她怪他,这是应该的。 现在他能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牵着手,懒散闲适的漫步在街头,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天边洋洋洒洒落下雪花,喻绯被迫裹得像个熊,毛绒绒的帽子戴在脑袋上,落了一头的白。 “……” 闻述声瞥她一眼,抬手,轻轻拍了拍她身上沾的雪。 “呼。” 喻绯吹他一口气。 然后挽着他的手,走在冷风眯着眼睛,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问他: “偷偷换药的那几个人,你怎么解决了?” 闻述声突然沉默。 他咯嘣一声咬了颗冰糖葫芦下来,然后一脸“我嫌它酸”的表情,递给身边的喻绯,漂亮的眼眸诡异的闪了闪,然后含含糊糊道: “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坏医生被他抓起来,和精神病院患者关进了同一件病房。 至于幕后主使。 他断了她一只手。 那人也是设计出身,这手一断,相当于把她以后的职业生涯都掰断了。 喻绯也没嫌弃,就着他的手,咬下一颗糖葫芦。 就嚼碎了它表面上的糖。 然后吐在餐巾纸上。 眼瞳若有所思的眨了眨。 “喻绯,我想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没你我不行,我怕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再受一次伤。” “我扛不住的。” “喻绯。” 延栖集团的那些狗股东们联合闻家一起架空了他,闻述声只呆怔了两秒,就直接向董事长递交了辞呈。 然后他就带着他最后几百万的积蓄,溜之大吉了。 喻绯:“……”真你妈的任性。 她盯了他一会儿,对上对方沉稳而温柔的视线,在这一时刻,她终于感受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感情。 大雪依旧纷飞,落了她一身。 她在雪白的幕中踮起脚尖,单手扯住他的领带。 ——广场中央,白鸽踱步,人们悠闲的散坐。 他们逆着淡光拥吻。 仅仅是这人间的纷扰和杂乱,白鸽的展翅欲飞,都让她觉得,人间值得,生活值得。 “我们仍然与世间的繁华和荒芜相爱,并保持着热爱,远赴下一个人间。” 【完。】 夫人又从精神病院逃跑了【番外篇】 回去后的闻述声仗着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可观,短时间间决定在家好好休息,混吃等死。 喻绯无所事事的抬脚踹他:“……你衣服洗了没。” 闻述声老老实实的晃着她吃剩的薯片,缓缓的瞥过来,一边慢吞吞的从沙发上挪下来,一边垂着眼睛念念有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老婆说的都没错,洗衣做饭把地拖,为您效劳不难过……” 喻绯眉眼一抽:“……”我他妈瞅你挺难过的啊。 傻逼。 她要离婚。 这神经病谁爱要谁要,九块九包邮她还能免费把这家伙的衣服打包寄过去给你。 “你又要把我卖给谁?”相处这么久,闻述声早就酿就了“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的本事,当下就扔了手里的拖把,气势汹汹的过来,“……能卖多少钱?我想贵一点。” 喻绯悠哉悠哉的晃着脚:“三块八毛五吧……不能再多了,再贵就该没人要了。” “……” 他委屈。 小闻同志动作迅速的立正站好,漂亮的脸凑到对方的面前去:“……我乖,还好看,身材还好,为什么不能贵一点?” “哦,”半晌,他又幽幽的叹了口气,一脸恍然大悟,“……你就是不想要我,你就是嫌弃我了,不爱了,爱转移了,是不是?” 喻绯轻飘飘睨他一眼:“你想多了。” 我的爱压根没落在你身上,转什么移。 风水终究轮流转,一开始他和原主结婚是因为合适,而现在,喻绯和他生活,也是因为合适。 在这个世界她毕竟人生地不熟,所以总不能为了脱离这个世界,她去自个杀吧。 小宋同志最近也和她的一线明星男朋友腻腻歪歪,她去当电灯泡不好吧。 陈湛从小到大都像个智障,她去找他也不好吧。 想来想去。 也就闻述声比较合适了。 可能他一开始对她的悸动来自于一开始如同救世主般的出现,在缓慢的陪伴中情谊漫升延长。 这份喜欢谁都可以占据,但恰恰是她出现,是她陪伴,一切便是上天注定的缘。 她走神之际,闻总忽然大着胆子亲过来。 他一边拽了拽衣领,一边恶狠狠的咬她。 “那你就把价格定的再便宜点,反正便宜没好货,三块五毛八也一定没人要。” 属于他的清淡气息覆上,对方鼻息交织,喻绯愣了一下,下意识配合的扬了扬上颚。 “……” 对方得寸进尺。 修长的指尖覆上柔软细腰。 偏偏还呜呜咽咽的问她:“可以么?” 喻绯:“……” 直到他低头啃上她的肩胛骨。 她才恶狠狠给他来了一下,一边咬牙切齿,又有点恶毒的想。 这小王八蛋,果然还是当儿子的时候最可爱。 **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喻绯睁开眼,入目一片纯白,身边的小团子老老实实的守着她,见她醒了,表情无比乖巧的跟她打招呼:“宿主,你醒啦。” “……”喻绯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意识到自己这是在空间内后,她才偏头,很直白的看着系统,问它,“第一位面的任务结束,有什么奖励么。” 系统乖乖点头:“有……我可以完成宿主的一个愿望。” “那我现在提。” 喻绯漂亮的眸子眨了眨,还不等系统开口,她就自己接着往下说。 “我要你,让我回到闻述声四岁生日当天,12月31日14:23分,江汉路璇宫大道上。” 系统:“……” 想一出是一出。 系统抽了抽唇角,但它面上依旧一派老实。 它啥也没问,只是打了个响指。 喻绯眼前混乱一瞬,下一秒,视线逐渐明晰,耳边孩子的哭喊声破碎的让人心疼。 “……” 闪光灯不绝,快门声不断。 喻绯转身,看见路边围着的一群人。 “妈……妈妈……妈妈救救我……声声痛,声声害怕,声声以后会听话会懂事,呜……狗狗不要过来!我好痛,我好痛!” 小小的孩子被关在狗笼里,周围围了一圈人,他们指指点点,狗笼旁的女人病态而疯狂的笑。 没有一个人上前。 一个都没有。 这就是闻述声所经历过的事情,在听他形容的时候还挺风轻云淡的,完全听不出一丝崩溃的情绪。 “……”喻绯忽然勾了勾唇角。 她单手拨开人群,平淡着神色从人群最外围走到最内圈,然后沉稳的步伐不停,直到走到了狗笼面前才停下。 她目光像是浸了雪,不带丝毫感情的盯着对方。 然后毫不犹豫,一个手刀劈下去。 在她身后,漂亮而狼狈的孩子哭到嘶哑。 “救……救救我……姐姐,你救救我!呜……” 喻绯愣了一下,心奇妙的软了一下。 她望着倒地的女人磨了磨牙,从她手里摸出钥匙,然后转身去开狗笼的锁。 “呜哇!” 锁落了地,小小的闻述声爬过来,抱住她的脖颈,躲在她怀里,委屈到浑身发颤。 喻绯眼睛红了一圈。 她抱着他站起来,笼子里的狗还在凶狠的叫。 “没事了,别哭。” 人类幼崽的声音分贝果然永远是坠吊的。 “我……我好怕……姐姐……呜……” “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我发誓。” 喻绯抱着孩子,冷着脸,一边温柔的抚着孩子瘦弱的脊背。 要了命了。 这家伙快把她心哭化了。 女生神色无波无澜,在经过人群的时候,她轻飘飘的说:“我看你们吃瓜吃的挺开心。” “下次你们钻进狗笼里试试吧。” 就算是她完成了任务,但不可置否的是,影响闻述声自我保护意识,毫无章法的对人有敌意,并在日后非常非常缺失安全感的直接因素,不在少年时期。 而在现在。 对她而言,只有亲手将任务目标的阴影全都驱散了,她才算是真正完成任务。 喻绯单手抱着孩子,挥了挥宽大而妖红的衣袖。 在她这里,第一个任务终于真正的画上了句号。 “……” 空间内的系统忽然缩了缩脖子。 麻蛋。 堕神就是堕神吼,就算主神让她下来收集信奉值前压制了她的戾气,但这一眼,看过去还是好凶喔。 呜呜呜。 主神!求保护~ 你耳朵很软(1) - 【第二位面——】 【叮——传送成功——】 这里是公元2030年。 偷偷瞄了眼刚从窗外扑进来的猫咪,喻绯的呼吸微微窒住了。 伏在自己膝上的一小团看上去雪白柔软,一对绒温好揉的小猫耳竖在头顶,小家伙乖乖的趴在她腿上,微微歪着小脑袋,睁着一双漂亮微圆的猫瞳,毛绒的尾巴卷了卷,软嫩粉萌的爪子轻微的勾着她的裙子。 嚯! 好漂亮的猫崽崽! 喻绯眼睛一亮,伸手搓它脸。 奶声奶气的小猫叫微弱而细碎,听上去有一种糯糯的懒散,它安安静静的歪着脑袋看她,乖乖巧巧的动了动爪子,“喵……”了一声。 “喔,妈妈的好小猫。” 喻绯一颗老母亲心都要化了。 猫咪的脖子上还系着一个冰凉的项圈,金色的金属边缘泛着没什么温度的光,嵌在猫咪柔软绒白的颈毛里,样式也很简单,上面什么有效的信息也没有,只有一串冷淡的数字。 “实验体a711” 这是一个科技发展热潮的时代,精彩比从前愈盛,它的发展为生活带来的极大的便利,但与人情不并重。在它光亮的表面下,也有人心的暗流在悄然涌动。 喻绯的指尖随意揉了揉雪白奶猫的耳尖,注意到了猫咪毛绒绒的脖子。 窗外日光鼎盛。 忽然一阵略微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在窗边站定,外面身形修长的人缓缓转过头,冰冷的投来视线。 “……” 视线一寸一寸的扫过,喻绯正好麻利的的将猫咪脖子上挂着的项圈撬开,雪白干净的小软猫卷了卷自己的尾巴,澄澈漂亮的琉璃瞳淡冷一瞬,粉嫩的小爪子缩了缩,低下了毛绒绒的小脑袋。 “找什么呢。”猫咪很小,一只手就能覆住,喻绯微微侧过脸,露出微冷淡静的侧脸线条,另一只手随意一抚,猫咪颈上的项圈便滑入女生的口袋。 猫咪很乖,被她单手覆住也只是略微僵了一瞬,头顶雪白的耳尖乖巧僵硬的被女生随意的揉。 对方盯着她。 文质彬彬的模样,语气却泛着森然的冷: “找人。” “我这里可没什么人,倒是有一只我养了好几年的猫,”喻绯深棕微卷的发丝自脸侧垂落,女孩儿拎起软猫的后颈,把它抱起来,语气有一种漫不经心的自然。 她超淡定。 俗话说得好,只要我不慌。 那慌的就是你。 小猫咪软嫩粉萌的小肉垫下意识在空中挥了挥,被人从背后抱住,它低糯的“喵呜”了一声,垂在身后的小尾巴僵住。 “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喻绯完全没有“我想让你认识认识”的意思,仿佛只是一句再疏离不过的礼貌客套。 窗外的人自然不回应。 他冷冰冰的在屋内环视一圈,确定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之后,才漠然的迈开步子,动作僵直的像是在执行某种程序。 “咔哒——” 一声极为轻声的响,喻绯纤细白皙的长指把玩着手里小巧的项圈,上面一直闪烁的微弱灯光早就被她单手卸了,怀里的猫咪睁着一双清淡的瞳,有些呆呆的看她,软白的小爪子轻轻拍了拍女生纤细的手臂上,奶声奶气的喵呜喵呜叫了声。 喻绯垂下眼睛看它,表情有些了然的低了低腰,将小猫放在地上,赶它走似的拍了拍他的尾巴根: “成了。”你爬吧。 “喵呜。” 话音落地,少女便撑着手站起来,往衣柜那儿走。 奶白的小猫软软的抬了抬粉嫩的爪垫,面上露出些迟疑。 小脑袋低着,看了看自己几近陌生的爪子。 几秒后,又看了看女生往外走的动作。琥珀色泽的猫咪瞳中坚定一瞬,两只毛绒绒的前爪同时落地,像只兔子似的,一蹦一跳的,动作很认真。 它好不容易蹦到喻绯脚边。 整只猫就乖乖的坐在那儿,白嫩的耳尖微微转了转,视线跟着她,像只小招财猫似的胡乱挥了挥爪,软软的要抱:“喵呜喵呜。” 喻绯:“……” 你以为你长的可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不,你没洗澡,快爪巴。 她盯着它:“……” 猫咪歪了歪脑袋,结果一个不稳差点倒地上:“……喵。” 喻绯一只手握着校服,低身,用另一只手把奶猫捞起来,它腾空一瞬,下一秒,就被人放进了柔软的衣服堆上。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喻绯开始解自己的衣扣,眉目一勾,带了些逗弄的笑意,“姐姐换个衣服,等会儿带你去学校见见世面。” 猫咪慢吞吞眨了眨眼睛:“……” 毛绒绒的小脑袋姿态乖巧的低了低,爪垫软软的后撤一步。 表情略微勉强。 ……行吧。 ** 喻绯换完衣服后,小猫咪还保持着低脑袋的样子,身后的尾巴垂在软小的爪边,女生思考了两秒,飞快的往书包里塞了一套新的校服,才重新抱起猫,将它也一起放进去。 “……” 软乎乎的小猫自觉的抬起爪子动了动书包上挂着的拉链,奶白的脑袋从缝隙中探出来。 乖乖的冲她糯声的叫。 学校里并不允许带猫,但小家伙还算聪明,经过校门口的时候,它就自觉的将脑袋缩回去,直到进了教室,喻绯拉开拉链。 便看见乖乖窝住的奶白小猫。 它似乎很愉悦,绒软的举着爪子,抖了抖小猫耳,轻盈的一跳,就钻进了女生的课桌里。 卷住尾巴。 它实在是太小了,即使是在课桌里也能活动自如,猫咪踩着软软的猫步在里面转悠转悠,然后卧下来,毛绒绒的小脸搭在小巧精致的前爪上,懒散闲适的拉长小奶音。 “喵~” 喻绯想一口把它脑袋包嘴里。 她是班上到的最早的一个,坐着没一会儿,猫咪就从课桌里探出小脑袋瓜,毛绒而短的爪子在空中挥挥,琥珀色泽的猫瞳里依稀泛了些漂亮滟清的淡墨色。 她顿了一下,来自任务执行者的经验告诉小喻—— 变了变了,它要变身了! 喻绯咳了一声,将猫咪的脑袋重新推进课桌里,一边单手抄兜直接起身,无比自然的带着手机就准备走出去。 “姐姐没回来之前你不要乱跑啊,”喻绯假惺惺的走个叮嘱的流程,“我去买个早餐,很快回来。” 被她推的有点晕头转向的猫咪呆呆的点头:“喵呜。” “……” “实验体a711” 想到项圈上刻着的冰冷数字,喻绯面不改色的去了楼梯拐角。 你耳朵很软(2) 喻绯不是个傻子,从看到这几个字开始,她就知道这小家伙虽然长了张猫脸,但绝不单单是只平凡的猫。 她发誓。 不然她就生吃狗系统,让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小瘪犊子尝尝世间的险恶。 女生长腿微屈,背靠在墙边,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目光随意一瞥,瞥见楼梯拐角处已经有人悠哉的迈步上来,她才收回视线,起身往教室走。 “砰——” 她从拐角出现的那一瞬,一声东西掉落的碰撞声几乎同时响起。 书散落了一地,喻绯首先愣了两秒,随后才反应极快的蹲下来捡书。 “……” 对方微微低着头。 女生的动作比他快,没过几秒,散落一地的书就被整齐的摞好,身形清瘦的喻绯看起来很轻松的单手握着书,有点略微痞气的挑了挑眉,吹了声哨,“帕金森啊你,这都拿不住?” 他站的地方背光,于是好看的面容便添了几分淡色的阴影,垂下的眼睫似纤绒的鸦羽,轮廓清冽而瘦削,肤色是脆弱的苍白,泛着难以接近的冷光。 他似乎不太喜欢搭理人,但从喻绯手里接过书的时候又隐隐透露着一股软萌的乖巧,长指探出,皙白的手背上,清晰的淡青色脉络延伸,少年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两秒。 然后微微歪了歪脑袋。 喻绯:“?” 我在嘴贱你,小崽子卖什么萌! 男生指尖微微缩了缩,高挑身形站在喻绯面前,衬得她愈发的小巧。他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低着声音,带着略有些困倦的迷糊: “我没有帕金森,我只是不小心。” 回答的很认真,态度良好到喻绯想伸手奖励给他一朵小红花。 “谢谢你。” 她眯着眼睛:“这可没什么诚意,你浪费我时间怎么赔?” 聿斯乖乖站在那儿,也不动,干净的瞳孔看着她,声音平静而轻:“唔?” 太可爱了。 她看着对方漆黑漂亮的眼睛,而聿斯眨了眨眼睫,瞳孔清透的像猫咪。 好乖。 好想抱回去。 于是她愉悦的舔了舔牙尖,喻绯笑的愈发明媚了:“……走吧,不逗你。” 很奇怪的,分明是炽热的天气,对方却始终穿着秋季的长袖校服,衣袖领口平而整齐,穿的尤其妥帖。 她留了个心眼,不经意的多打量了他几秒,随后就胡乱“嗯”了一声,母爱泛滥的看他一眼,愉悦的勾着唇角,与他擦肩过去。 【叮——已检测到本位面男主存在,下面开始传输系统剧情及任务发布。】 脑海里一道声音划过,于是喻绯的动作一顿,顺势倚在墙上,闭上眼睛接收世界背景。 “……” 男主叫聿斯,是个实验品。 “实验体a711”是他在实验禁区的代号。 2030年,“人与猫咪形态的自由转换”已大批量的投入实验,聿斯是实验进程上第一个成功的案例。 聿斯以人的形态逃出来,半路上变成雪白奶猫,从窗口跃进喻绯的怀里。早上那个说来找人的,就是实验禁区的人。 来抓他的。 聿斯的父亲为此次试验的总负责人,他在学术上有非常深的造诣,一生的心血和重点都用在了他的实验上。 他野心勃勃,此生抱负远大,将大半辈子时间都耗在了科研上。 即使政府对他的项目并不予以批准。 他是个科研疯子,为了他的科研成果,他可以奉献一切。 ——包括家庭。 由于从小被当作实验体,聿斯的体质特殊,尤其敏感,掐一下就是大片淤青,疼感为常人的百倍,在试验区常年被铁链禁锢行动,腕骨上的红痕消不退。 而喻绯的主要任务。 是摧毁这个实验禁区。 至于支线任务,还得等她自己去触发。 “……” 我触你二大爷。 你好像那许愿池里的大王八,张口就来。 喻绯睁开眼,面无表情。 预感很强,她觉得这一次,实验基地得跟她一起没。 不过……男主这个体质好像有点意思。 喻绯后知后觉的摸了摸下巴,回想起方才系统的简略介绍,忽然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 敏感体质。 那岂不是碰一下就能哭半天? 喻绯想了一下对方那张沉默而精致绝色的脸。 自发脑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然后眯了眯眼睛,笑的像个神经病。 * 喻绯回班的时候,班上空荡荡的,毕竟没什么人会提前一个小时来陶冶情操来教室一动不动的等着上课。 她视线偏转,目光不受控制的往右边瞥。 她看见窗边少年微微抬起的下颚,露出一截皙白到几近晃眼的脖颈线条,半眯着眼睛,像只绒软雪白的猫,从合上窗帘不小心溢出的一丝光线处,小心而乖巧的伸手去探。 表情认真的好像这家伙从没晒过太阳似的。 再说夏天的太阳有什么好晒的,不烫爪子喔。 喻绯满脸慈祥的笑。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招财猫书包,果不其然,里面的校服没有了,只剩几本书。 喻绯毫不意外。 于是她若无其事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托着腮,看着窗外那棵绿油油的树,思考她应该怎么把他抱回家。 随着时间的缓慢上延,班上的人陆陆续续来齐了,午休时刻,喻绯走神的往外面扫了一眼,顺便打了个哈欠,然后就瞅到一个不速之客。 “……” 她挑了个眉,下意识看向聿斯。 对方的反应比她更快,在那一身黑的修长身形推开门进来逮他之前,少年已经凛着神色,悄无声息的翻窗出去了。 那个不速之客瞧没瞧见聿斯,喻绯不知道,但她只无比淡定的过去帮忙关了个窗户,然后直到午休结束,她都没见对方回来。 不会被逮住了吧。 喻绯决定出去看一眼。 要炸实验禁区,她就不能没有他。 ** 它就乖乖的盘着尾巴,坐在教室的后门那儿等她出来。 喻绯打开门的时候,首先迎接她的是一股热流。 而后,便是一只奶猫细声细气的要她抱。 喻绯低了个眸。 对方抬了抬前爪,仰着小脸,软软的喵呜喵呜。 她一言难尽的皱了个眉:“……” 这家伙搁哪儿蹭的,脏了吧唧。 你耳朵很软(3) 它不知道在哪打了个滚,雪白的绒毛沾了不少灰,只剩下一双漂亮剔透的眼睛,无辜又可怜的望着她,奶声奶气的喵呜。 喻绯:“……” 她被这家伙磨的没办法,只好弯下腰,把猫咪整只捞起来。后者低着头,垂着毛绒绒的耳尖,尾巴下意识缠了缠对方纤细的手腕。 午休时刻结束,班上的气氛无比低迷,喻绯把小猫藏在自己的校服衣摆里,表情淡定自然的将它带进教室。 “……” 猫咪用软乎乎的肉垫抱着她的手腕,配合而乖巧的一动不动,只安静的任她摆布,重新趴回了冷冰冰的抽屉。 喻绯伸手在它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小脏猫。” 小猫低头看了眼自己看不出原本毛色的爪子:“……” 然后歪了歪脑袋。 缩着爪子往里面慢吞吞的挪了点儿,猫咪困倦的眨了眨眼,装作听不见,仰天打了个哈欠,脑袋搭着小猫爪,尾巴乖乖的卷住。 **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喻绯把猫咪塞进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里,然后面不改色的随着人潮跨出学校的大门。 聿斯差点被憋死。 猫咪毛绒绒的脸贴着对方,软乎的小爪垫可怜的动了动,趴在女孩子的怀里,它不敢乱动,只敢奶声奶气的轻声哼哼,以表抗议。 “……” 校服拉链被拉下来的一瞬间,小猫几乎是本能的就把猫脸探出去呼吸,但由于势头太猛,不慎撞上对方的下巴,磕的它脑袋瓜子生疼。 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清浅的雾气。 她低下头看它。 后者仰着小脸,委委屈屈的叫唤。 喻绯笑眯眯的伸手捏捏它的猫爪:“撞到我下巴上啦?那你怎么这么蠢啊?” …… 冒犯,有被谢谢到。 乖巧漂亮的小猫下意识伸出爪尖,然后没过两秒就收回来了,只奶凶的龇了龇牙,张嘴,尖牙轻轻磨了磨对方指尖。 目光像是控诉,又像是警告。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小猫生的太漂亮了,即使身上脏兮兮的也不影响它的软萌可爱,喻绯不仅没有被它凶到,甚至还得寸进尺,雪白干净的长指送到它嘴边,任它张嘴咬住。 然后顺势摸了摸它的小尖牙。 聿斯目光呆滞:“……”呸。 畜生! 阴显蔫了的猫咪被喻绯单手抱出来,耳尖垂了垂,敢喵不敢伸爪,只能僵硬待住。 ** 喻绯一路抱着它回到家里。 由于原主的家里人想把她培养成扶弟魔,于是原主无比干脆就家里切断了联系,关系闹的很僵,所以她刚成年就搬出来了。 至于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个简简单单的一居室,但好在装修不错,温馨而干净,极具家庭氛围。 喻绯翻出钥匙打开门,她进门之后才发现,小猫乖乖的在门口卷着尾巴坐着,见她望过来,一脸迷茫的歪了歪脑袋。 喻绯:“?你不进来,是要在外面抓耗子吗。” “……” 猫猫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爪子。 又看了看干净的地板。 和对方身上几个同样脏兮兮的痕迹。 罪魁祸首只歪着脑袋思考了两秒,就无比果断的选择在门口待着。 喻绯眉眼抽了一下:“……” 我他妈就是惯的你。 有本事你就变成人,我绝对当场把你揍到不敢矫情。 “……” 但它现在是只猫。 而且还是一只软萌的猫。 所以猫咪撒娇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谁还能拒绝一只毛绒绒还可以乖巧任撸的小猫咪呢。 于是喻绯光着脚踩在毛毯上,弯腰去把它抱起来。 然后丢在书桌上。 校服和里面的衬衫都被这家伙糊的脏了吧唧,喻绯进浴室之前,先把家里的窗户窗帘都关的严严实实的,才抓着衣服打算去洗澡。 她掀了掀衣角。 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将浴室的门打开一条小缝。 “脏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洗澡?” 喻绯探了个脑袋出来,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聿斯:“……” 它沉默的换了个方向乖乖坐好,只留个尾巴给她看。 无声的表示拒绝。 喻绯光着脚出来捉他,一边往这边走,还一边吓唬它:“……你不要到处跑,不然我就把你毛剃光。” 小猫:“……” 求你,做个人。 它抬起两只同样脏兮兮的小爪垫,默默的捂住自己耳尖。 听不见。 ** 喻绯挑着眉笑,眼角眉梢都是恶劣而阴媚的笑意,漂亮的女孩此时身上就只剩下一件长度刚遮大腿的校服t恤,心口处有几处很阴显的痕迹。 “……” 猝不及防被喻绯抱起来,猫咪僵了一下。 随后柔软的爪垫撑在对方的唇边,整只猫都羞炸了:“喵……喵呜!” 喻绯仗着它不伸爪子挠她,简直把得寸进尺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她的手臂直接搂过它来抱住,与它面对面相望,坏心的板着脸唬它:“脏脏,你们猫咪不是最爱干净了吗?你看看你,都这么脏了,还不洗澡呀?” “……” 猫咪沉默一下,然后委屈的收回了小肉垫。 可怜巴巴又细声细气的叫了一声。 并试图通过撒娇卖萌来逃脱她的未发生行为。 “喵……” 但并没有用。 喻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聿斯轻轻抖了一下,随后软乎乎的凑上去,粉嫩的舌尖讨好的舔了舔她的鼻尖,糯生生的叫。 分阴它身上柔软的白毛就是最好的杀伤武器,但被喻绯脏猫脏猫的叫多了,聿斯反而有点缩手缩脚。 然而事实上——就连它颤颤巍巍舔她的鼻尖的那几下,都已经让它整只猫羞红了。 聿斯漂亮的眼睛水光潋滟。 喻绯:“……” 可以。 这家伙很可以。 她诡异的沉默两秒,然后给了系统一个大拇指。 这个位面选的好,她就喜欢这种奶里奶气会撒娇的。 于是,铁石心肠的喻某人放过了它。 让它在洗手池里自己洗自己。 与此同时。 她隔开了浴室的门,一边泡澡,一边刷微博。 入眼的第一条,就是某品牌为了热度而举办的转赞评关抽猫猫日用大礼包的活动,里面有猫粮,冻干,营养膏……还有不少猫咪玩具。 喻绯想了一下,反正迟早要用,就随手转发了。 “……” 与此同时。 奶白的软乎小猫已经在洗手池翻了好几个跟头,它晃着毛绒绒的尾巴,绷着耳尖,两只毛绒绒的前爪努力的去扒拉水龙头。 “喵……” 浴室传来动静。 女生擦着头发出来。 水忽然从水龙头里倾泻,猫咪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流劈头盖脸的淋了一身。 “!!!” 喻绯赶紧把聿斯捞出来。 猫猫狼狈又可怜的低垂着脑袋,抬起爪子,委屈的捂了捂脸,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哼唧:“……呜。” 喻绯看着湿漉漉的猫。 幸灾乐祸的笑它。 “你看,还是要我给你洗吧。” —— 转(转发)赞(点赞)评(评论)关(关注) 你耳朵很软(4) “……” 猫咪被无情的摁住。 喻绯才刚洗完澡,周身还萦着干净的水雾,她微低着身子,低眉敛目间的耐心和温柔具显。 此时,她正探着指尖试水温。 而后温度正好的水浇到了它身上,喻绯伸手,难得温和的给它顺着毛。 “喵~” 通过刚才的一系列囧事,猫咪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于是它也不折腾了,就乖乖的坐在那儿,任她搓。 但当喻绯的手逐渐往后移,猫咪就淡定不起来了。 它躲了两下,然后凶巴巴的瞪她:“喵呜!” 喻绯笑的意味深长:“喔,脏脏是个男孩子。” “……” 聿斯活了十几年,第一次粉着耳尖炸毛:畜生。 …… 畜生!!! 但其实喻绯什么也没看见,她虽然不是什么单纯的人,但好歹底线也是摆在那儿的,出声逗他纯属嘴欠,她只是想看他害羞跳脚的样子而已。 猫猫浑身湿哒哒的被她捞出来,在她手心里窝住的时候它还挺抗拒的,琉璃般漂亮的猫瞳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神无比怪异。 就像是在防变态。 就像是她再说那种令猫猫害羞的话,它就挠她。 喻绯眯了眯眼:“……” 如果他现在能变回早上那白白净净的少年模样,说不定她还能对他有点非人的想法。 但这家伙现在只是一只猫。 它除了拆家和暖床之外,没有一丁点儿用。 …… 噢。 没过几天,喻绯第108次在吃饭时与猫咪对上视线。 前者呼哧呼哧,后者眼巴巴的乖乖坐着,仰着一张小猫脸,无辜的奶声奶气,甚至伸爪,黏乎乎的抱住她的脚踝:“喵呜~” 喻绯眉心突突一跳:“……” 受不了了,她受不了了!! 这家伙太可爱了!! 她现在就撸它,撸秃它!!!! ** 之后的几天,喻绯没把聿斯再带到学校去,于是在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便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 甚至为了安全,喻绯还花重金买了个智能监控器,输入场景指令后,遇到危险还能及时给她通风报信。 不过猫猫不知道。 “……” 小团而雪白的身影从床边跃下去,落地的瞬间,一个漂亮的少年掌心撑地,面上没什么情绪的站起来。 他随意找了件校服套上,垂眸敛目间,清冷淡漠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的身上不再有禁锢行动的细链,一动也不会哗啦哗啦再响,聿斯低垂着眼睫,面无表情的望着指尖。 细链禁锢的痕迹磨久了,是消不掉的。 ……不过,她好像很喜欢摸猫猫的肉垫。 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缩了缩。 不知道他如果以这种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喻绯还会不会愿意摸摸他。 “……” 聿斯抬眼,盯着床边的镜子。 里面映着的少年修长而绝色,眸子如同幽深的古井,晦暗幽深。 他伸出舌尖,半眯着眼睛,轻轻舔了舔唇瓣。 一个简单的动作。 被他做出来,却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喻绯:好事总会发生在我不在家的时候。 少年自小就待在实验基地,平常没怎么与外面的世界有过接触,所以他对这个世界还挺好奇的,什么都想碰一碰。 窗帘半遮不遮,隐隐透露着光,少年就乖乖的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仰着脸,一脸很好骗的晒太阳。 而这边的喻绯还在嫌阳光太强。 阳光太强,手机屏幕就看不太清。 今天上午,她在被拦截下来的信息箱里发现了两条垃圾短信。 一条是走了狗屎运,告诉她随手转发到那条微博中奖了。 于是喻绯盘算了一下:好家伙,聿斯终于有吃的了。 第二条倒是出乎意料。 她还没有一个如何潜入实验基地的具体计划,机会就送上了门。 对方在对外发布信息,招收志愿者。 喻绯没怎么犹豫,从学校出来之后就去整了张无实名的电话卡,随后照着垃圾短信上附着的联系方式,洋洋洒洒的编了份简历,然后向对方递交了申请。 之后就只能坐等消息。 毕竟那个实验基地是个未经政府批准的存在,里面研究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说的好听点是招志愿者,直白一点就是实验品不够了。 她纤长指尖把玩着手机,一边若有所思的舔了舔牙。 “……” 小猫慢悠悠的踩着柔软的爪垫过来,淡定而优雅的从毛毯上跳上床,而后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对方的手腕,软软一坨雪团最后安安静静的在她腰腹上窝住。 它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望着她。 喻绯垂着眼睛,便对上一双猫瞳。 她顿了顿,然后单手毫不客气的包住对方整张猫脸。 假装若无其事:“我过几天要出去办事,可能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你就在家好好待着,猫粮和玩具都给你放那儿了,饿了你自己吃,别跟我客气。” 男人只会影响喻绯搞事情做事业的速度,更何况是这种漂亮的男生。 有漂亮男生…尤其还是这种看起来就软萌好捏的男孩子在身边,那谁还有心搞事业啊。 不把他搞的面红耳赤哼哼唧唧就算是她压抑住自己的兽性了好吗。 再说这家伙身娇体软的,磕碰一下都疼的要死,她要是重新把他带回那个实验基地,继续让他承受非人的折磨,那可不行。 怀里的猫猫歪了歪毛绒绒的小猫耳,抬了抬爪,粉色的小肉垫轻轻勾了勾对方的指尖,软软应了她一声:“喵。” 喻绯的指尖忍不住坏心的绕了绕对方耳朵,挑着眉笑。 等她完成炸基地的任务。 她早晚把他给摁倒。 猫猫配合的眯了眯眼睛,从喉咙里奶声奶气的呜了声。 它暂时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仰着下巴,黏乎乎的喵呜喵呜,抱着她的指尖不撒手,小而雪白的一团,在她怀里四爪朝天,无助的被她蹂躏着绒软温热的猫肚子,叫的可怜又破碎。 呜…… 聿斯缩了缩指尖,耳尖红了个通透。 好舒服。 猫咪微抬起脸。 漂亮的眼瞳雾潋潋,泛起微弱的波澜水光。 你耳朵很软(5) 在喻绯递交申请的第二天,邮件就有了回复。 声响落入耳膜,喻绯安静的坐在那儿,一双漂亮的眼睛被黑布蒙上,女生面无表情,耳边只有轰鸣的声音。 “……” 喻绯不屑的撇了撇嘴,在吵闹的环境,她瞧不起人的嗤了一声。 呸。 招个志愿者,把阵仗搞的这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干的是什么违法的勾当似的。 直升机上没多少人,风声呼啸,吹的她发际线都要往后再挪两指,女生淡定抬手,面无表情的捂住自己额前的碎发,不过就是这么一抬手,她就感觉到整个直升机内的人都突然警惕起来了。 喻绯:“……” 喻绯:“?” 她在无聊之中呼叫系统,然后表情很嫌弃的嘲讽:“他们好像把我当傻子了。” 系统沉默了一下。 然后老老实实的摸了摸自己肉乎乎的爪子。 “他们发了那么多条短信都石沉大海,唯独就你一个人来了,所以……” 所以在他们眼里。 你确实是个傻子。 剩下的话系统没说,因为命重要。 直升机上颠簸而忐忑,差点让喻绯决定在这里先把这些个拉胯的狗比玩意儿炸了! 反正迟早也要炸基地! 多这几个不多,少这几个也不少。 等到终于下了直升机,喻绯攥紧了拳头,自己直接抬手就把眼睛上的黑布摘下来。 然后啪叽一声扔对方脸上。 偏偏女孩还漠着眉眼,身上似乎没有一点儿惧意,浑身上下好像就透露着“我是你爹”的气息,她一眼望过来,倒让这些只会搞科研的小辣鸡们不敢随意动了。 喻绯冷呵呵笑了一声。 然后转头就告诉系统:“你看,这才叫傻逼。” 基地坐落于一片幽深的山林中,这里很隐蔽,而且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没有她可用的网。 这个基地的面积挺大,虽然外观就是几个很简单的土色帐篷,但帐篷里大有乾坤。 ——里面是个通道,通往地底下的通道。 喻绯从掀开的土色帐篷帘那儿往里只随意张望了一眼,便平静的收回了视线,垂了垂眼睛,遮住瞳底的思绪。 看起来是个五脏俱全的地方。 而且大部分活动应该都在地底下。 真正的实验基地应该在下面。 沉默不语间,喻绯被一行人带到了另一个迷彩帐篷前,然后为首的人对她微微颔了颔首,让她进去。 再之后,她身边就没人了。 “……” 喻绯想了想。 然后哆哆嗦嗦像是怂了吧唧的掀开帘子。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床,床褥是最简单的墨绿色被子,看得出已经在这儿放很久了。 喻绯收回视线。 然后哽糯了一下,有点拘谨的看着空地中间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后脑勺。 也真是见鬼了,他居然还有头发。 喻绯下意识挑了下眉,之后就安静下来,学着家里的猫猫,细声细气的打了个结结巴巴的招呼:“您……您好。” 啧。 喻绯掐了掐自己的指尖。 怎么聿斯发出这种声音她觉得萌到要命,自己一学就想直接掐死这恶心的自己呢。 面前的人转过身来。 根据系统传来的资料,喻绯认出对方就是聿斯的父亲,名叫聿时青。 这场科研阴谋的最高执行人。 聿时青在这个高科技时代是个非常厉害的名人,在他的名下有不少专利,他的身份非常厉害,此生最高的理想,就是实现人与动物形态的自由转换。 他的经验和理论储备都很丰富。 而且还足够冷血。 他一心扑在科研上,为了科研,聿时青可以奉献出一切。 “……” 但他长的很不错,即使他都快奔五十了,也还是能看出,对方年轻的时候非常好看。 喻绯眨了下眼睛。 但好看可没用,这家伙的心是黑的。 脑子好使也没用,她活了七百多年,就没见过一个比她脑子还好使的。 长得跟聿斯有八分像就更没用了。 毕竟她对老男人没兴趣,她还是更喜欢那只被蹂躏到呜咽也不伸爪子挠她的乖猫。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对方长指扣着椅子的扶手,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儿。 喻绯低着眼睛假装思考了一下。 然后非常果断的回答说:“因为穷。” 被钱吸引到这儿的说辞比什么都来的稳。 聿时青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缓了几秒,他才稳住,继续开口问她。 “知道来这儿是做什么的么。” 喻绯垂着眼睛继续答:“为祖国医疗科研的伟大进步做出奉献在所不辞。” “很好。” 这个回答无比准确的撞在了聿时青的点上。 “去那边验个血,结果出来之后,我会来找你。” ** 这片山林充满了诡秘色彩,而且蚊虫很多,就在这儿这么站了一会儿,她腿上就多了几个疙瘩。 喻绯表面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 从帐篷出去后,她就一脸不耐烦的接连让十几只蚊虫丧命于她手上。 “……” 这里的大部分帐篷里面都很随意,随意的像是没人住。 喻绯暂时被安排在一顶看起来不那么破旧的帐篷里。 系统悄咪咪的提醒她:“宿主,注意形象,这儿有监控。” 喻绯乖巧而安静的并着腿坐,脸上的表情很恬静,抿着唇,低着脑袋,似乎在等待什么似的,略焦虑的用脚尖点了点地。 一边咬着牙反问系统:“我看起来是瞎子吗?” 系统:“……”草率了。 它默默捂住嘴,乖乖巧巧的安静闭麦。 然后去别的系统那儿抢了桶爆米花来,一边嘎嘣嘎嘣,一边把她的情况当剧追。 喻绯:“……” 难以置信。 你居然就抢一桶。 ** 当聿时青晚上过来亲自带她离开这个小帐篷,喻绯就知道这傻逼要留下她了。 科研疯子的脑回路非常奇妙,你只要认同他们,并表示相信他们,顺便再附和一下他们。 那你就轻而易举的获得了他们的一部分信任。 一路上,聿时青像是找到了知音,跟她叭叭了不少关于科研的伟大和艰辛。 系统在脑子里飞快查资料给她。 喻绯就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跟上他的话题。 “你对科研也感兴趣?” 喻绯微笑:“……嗯。” 感什么兴趣。 我来这里是跟你逼逼叨叨找共鸣的吗。 我他妈是来炸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