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过平静的生活》 第一章 求活 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高根都认为自己是一个理智的人。 不会过多的被感情所困扰，能够做出来冷静而又理智的决策，对于自身生活的规划也有自己的看法。虽然谈不上什么天才，但是却也能够好好的生活下来。 哪怕突然穿越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现代都市，凭借着自己残留下来的知识和想法，高根也能够在这个大都市中以一个孤儿的身份好好的在私立高中过上相当优渥的生活。天才总是有着数不清的特权，而他只是其中不起眼的那个。 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但是他最终发现了。 相比较本能，所谓的理智和冷静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他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涕泗横流的跪在一个怪物的身边恳求他发发慈悲。 高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他上学时候附近路过的一个烂尾楼，因为开发商合同问题建设完了框架之后就再无动工的迹象。在这附近经常出现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影，有着种种奇怪的传说，让学生们敬而远之。 而如今，烂尾楼下满是建筑垃圾的地下停车场内部，淡淡的血腥气息在周围围绕。整个地下停车场仿佛被钻地炸弹炸过一样，到处都是糜烂的钢筋混凝土，还有暗红色的血肉残渣。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惨烈的战斗。 数具庞大的，看起来丝毫不似人类的巨型骸骨血肉在地下停车场下方扭曲的承重柱上或坐或立，低垂着庞大的头颅，任由满是一股腥臭味的鲜血从破烂的身躯之中流淌出来。 无数钢钎和石块贯穿了他们的身躯，将其钉在了地面或墙壁上，那类人的面孔上残留着惊惧与恐怖的意向，在晚风的呜呜声中发出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而在其中最为庞大的那一具，则如同君王一般坐在残砖瓦砾堆砌的王座上，低垂着头颅，看也不看那渺小的身影一眼。 凹陷的混凝土，在它的掌心仿佛面条般揉烂的钢钎足够证明这个怪物所拥有的可怖力量。 而高根正跪在那最后的身影面前，双手交握，饱含热泪的看着它，仿佛看着自己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救主。 “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被你感染了，我没救了，我求你，真的求求你，你饶了我吧，好吗？” “……” “我还不想这么死……我不想这么无知的活下去啊……我还年轻，你就让我看看吧，行吗？” “……”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残忍……” 看着那在自己面前默不作声的身影，高根实在是压抑不住心头的委屈，两行热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但是是你们先动手的啊！如果不是你们要杀我，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我的本性，我的能力。现在我不杀你，我只求你再用一下能力，你就这个样子！” ‘嗤’的一声闷响，又是一根钢钎从下方瞬间贯穿了巨物的身躯。 “说话啊！说话！为什么不用你刚才用的能力！你用啊！” 跪在地上，双手用力的将钢钎按在那怪物的伤口上扭动着，喷溅的血液在墙壁上泼洒出一副恐怖的景色。 而高根全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染上的赤红色，反而狰狞的看着那依旧沉默的巨物，感觉到胸腔中燃烧着一股强烈的欲望之火，似乎要将他残存的理智彻底焚烧殆尽。 是他杀的。 本来过着平静而又安定的生活，沿着小路回家的时候，他偶然目睹了这些妖魔正在残杀人类的模样。在那一瞬间，他的肉体就开始产生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化。 他开始飞速的进化，飞快的成长，被这些妖魔们成为‘进化’的能力让他在短短数分钟就将五头怪物之中的四头杀死在了这个地下停车场内。而这最后一头在最终时刻却时放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那种力量刺激的他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是超能力。 那个怪物什么都没用，光凭借着意念就释放出了庞大的火球，瞬间炸碎了一大块地面。 是更上一层的进化的钥匙，是来自危机与渴求所组成的进化的符号。自身的肉体所发出的哀鸣让高根一瞬间便停下了攻击。 虽然没对高根造成什么影响，但是看着那火球的一刹那，对于进化的渴求在瞬间就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下意识的留了一手，希望这个妖魔再一次施展一下那种奇妙的能力。 “我求你了啊，大爷，你是我爷爷，你就再放个火球能怎么样？我只是想看看超能力，我想要进化的更彻底一点，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啊！” “你这个……怪物……” 看着在自己面前跪下，情绪激动泣不成声的高中少年，扭曲的妖魔挣扎着，被钢钎贯穿的血肉不住地发出滋滋的流血撕裂的声音，被血污覆盖的眼眸惊恐而又决然的看着那跪在地上哆嗦的少年。 “咕……杀了我……快点杀了我……！” “不要这样，求你了！” 看着挣扎着的妖魔，高根大惊失色，将残破的妖魔按在了原地，一脸惊慌的说道： “就用一下，好吗？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你可是妖魔啊？你不是要杀人吃肉的吗？求你，真的求求你行行好？我的肉给你，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我只是一个未成年人而已，我有点好奇有什么错？” “妖魔……呵呵……你才是妖魔……” “所以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不想让我好！我还是受害者呢！” 看着气若游丝的怪物，高根愤恨的一脚将脚边的建筑垃圾踹飞到了墙壁上。在那一瞬间，伴随着沉闷的巨响，无数垃圾在钢筋混凝土墙壁上砸出了一串凹坑，露出了里面被暴力所扭曲的结构。 “我在这个世界这么久，我活在世界上第一次想要看到这种东西！我想看到，我想要知道！你们得天独厚，你们天生就掌握了这么多东西，又杀人又吃人的，现在我只是想要你施展一下能力而已！你为什么不满足我！我想要成为更优秀的人，我有什么错！” “我死都不会让你满意的……” “……我还会再来的……我等你回心转意。你不要这么生气，我们的时间还很长的。你放心。” 看着那蠕动着试图回卷成一个肉身的残渣，高根叹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这满是血污的地下停车场。 但在最后，转身看向了那血污之中蠕动沉寂着的个体，高根打开了大门顿了顿，低声说道。 “但是这样挣扎的你，也很可爱。我很喜欢。你早晚会动手的，对吗？” “……” 对于少年真挚的声音，蠕动着的血肉再无任何响动，在黑暗之中沉寂了下来，了无声息。 站在门口看了看，确认那黑影再无动作之后，少年只能叹息一声，拍了拍身上的血污。看着那殷红的血液像是被吸收一样，全部渗入了自己的体内后，他这才点了点头，缓缓的从地下通道中走了出去。 第二章 进化论 “哥，回来了？” “嗯。” 对着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妹妹点了点头，高根走向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看着简约的房间摆设和高考还剩一千天的倒计时，他缓缓地走到窗台前，拉开了窗帘，让纯白的月光撒在了房间内。 单调的纯白色的装潢，满是书籍的书桌，只能用来学习和阅读的小型电脑，还有摊开的昨天的笔记本。在离去的早上，他依旧是那个所有人心中安稳而又无趣的好学生。 “呼……” 伴随着呼吸，胸腔内沸腾灼烧的感觉逐渐平静了下来，高根看着那高悬于天空的两轮圆月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如果能够掀开他的衣服就能看到，数对口器和呼吸结构正缓缓平复下来，重新融入到体内。仿佛怪诞的深海生物溶解在了生物质的海洋中一样。 数十亿年的生物演化进程将会在一瞬间完成，这就是他所拥有的能力。 进化论。 虽然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是就跟呼吸一样的，他本能的就理解了到了自己这幅身躯所蕴含着的能力。 “太强了……” 两根手指轻盈的将怀中的一枚硬币对折捏扁，然后中指从中间分开，锋利的骨刀悄无声息的将折叠的硬币一切四份。 看着那掉落在书桌上，分成了四块，已经完全没有硬币模样的金属块，高根不禁回想起来在疯狂的战斗中自己所表现出来的近乎恐怖的战斗力。 自己的身躯可以随着自身所处环境的改变来进行飞速的进化和增长，学习。这种增长是近乎无上限的，至少现在高根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蓬勃的想要吞噬掉那个妖魔的轰鸣声。 而且就在那短短交战的数分钟，他就从一个被一拳打进了墙壁里面，浑身骨头碎了七七八八，脑组织和周身器官全部衰竭破碎的半死人变成了如今模仿并超越了妖魔的高速再生能力，超级嗅觉，昏暗视觉，近乎蝙蝠般声呐探测能力的超人。 现在自身的模样因为用进废退的原因，只残留了一些不影响外观的强化后重新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但是在战斗的时候，数米高的身躯和蹂躏了现代建筑的可怕力量，至今都在高根的脑海之中隆隆回响。血肉之躯的妖魔居然能够达到如此可怕的境界。而他的能力，更是青出于蓝，让他进化成了更加纯粹的个体。 这份能力哪怕是在前世看小说的时候都很罕见。但是不过相应的，高根也意识到了这份能力的缺陷。它在面对极端危险的，也就是可能会进行加速进化的时候，会本能的选择进行进化，而不是逃离危险区。 简直就跟玩火的猿人一样。明知道前方是会导致疼痛和恐怖的火种，但是却凑了上去，非要让自己前进一步。 “大概是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那种超能力才是真正希望得到的东西……” 想到那个最后的妖魔嘶吼着凭空放出火焰的模样，高根的眸子里就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 那个时候妖魔展现出来的能力，让他自己失去了正常的理智。 想要吃掉它。 想要品尝更加极限的环境和能力。 想要进化到更高程度，想要成为不会被压迫，再也不受束缚的进化的象征。 然后，自己那个隐藏的最深的梦想就可以…… 不对，凡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自己有可能暴露了。 高根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回想着那些妖魔在对战的时候带给自己的资料。 虽然说在对话的时候支离破碎，但是姑且还是知道，这个世界在数十年前是没有妖魔的。直到最近，有些人的身躯开始异化，并且滋生了对人吞噬的欲望，这才变成了妖魔。 而与之相对的，妖魔对应的也有一个政府部门专门应对猎杀妖魔的组织。而与之同时，这世界似乎还在黑暗之中潜藏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难以言喻的奇怪生物和器物。 人类方面也有反制和侦查的手段，妖魔方面也在不断的进步和增长，整体呈现人类优势而妖魔劣势的情况。而政府也在打算逐步公开这种事项。 ……这不就是灵气复苏嘛？ 正当高根按着头腹诽的时候，怦然的响声忽然从门口传来。 “哥，我去洗澡了哦？” 一把推开了高根的房门，拿着手机的妹妹挥舞着手掌喊道： “然后你快点在我洗完之后赶紧洗，不要老是等我睡觉的时候再洗，很吵的。” “去吧。” 看着自家的便宜妹妹，高根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 “学习也不开灯……所以我什么时候能有嫂子啊？哥你明明这么帅，成绩又好，怎么就是没有女人缘呢？” “洗你的澡去。身上都有一股臭味了。” “臭味？没有啊？大家都说我很香来着呢。” “一股酸味还香呢……” “好好好……真的很臭吗？” “真的很臭。去吧。” 高根揉了揉头发坐在了椅子上，对着名义上的妹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滚蛋。 等到一脸不甘心的嗅着自己的身子，脸色有些奇怪的妹妹带上房门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高根才缓缓的张开了自己的双眼。 琥珀色的好似妖邪一样竖直的瞳孔在房间内的镜子中瞬间重叠出了数百对复眼的模样，又在一刹那间重新恢复到了原本人类的黑色瞳孔。而看着漆黑色的环境眨了眨眼睛，原本一片透亮的房间也变成了昏暗无光的模样。 正如妹妹所说的一般，在黑暗中人类是没法看清楚东西的，就算是有月光照耀也不行。 说来惭愧的，高根虽然是一个穿越者，但是几十年过去了，他一直生活在很平和的环境之中，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和自身改变的判断应对实在是有所不足。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打开了灯光表面上坐在椅子上写着今天的作业，高根脑海中飞快的筛选着自己今天晚上和未来可能遇到的事情和将要作出的选择。 思考的时间总是过得异常的快速，而当妹妹第二次推门而入的时候，高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鼻腔里似乎充斥着一股奇妙的味道。 “哥，我洗完了，你快点去吧……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嗯？” 有一股，很刺鼻的味道。 看着包着头发裹着毛巾啪嗒啪嗒跑到房间里，露出了疑惑表情的妹妹，高根有些疑惑的抽了抽鼻子，感觉到了妖魔进化出来的嗅觉之中传来了一丝古怪的腥臭味。 第三章 气味 当你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感觉到有什么问题。但是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全世界都会发生改变。 高根现在就处于这种奇妙的状态。 如果利用妖魔的视线和嗅觉去观察这个世界的话，那么它们的视角实际上是非常奇妙的。 因为是食物，所以每一个人类的身上在他们的嗅觉之中都会呈现出一种极为美好的神经讯号。这种味道就跟人类吸到了特别美味的饭菜一样。而越是符合他们胃口的人类，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就越是清新。 而他们的视线也有着一定程度的透视和弥补性，一般人类穿着的薄纱衣物在他们的眼中就跟赤身裸体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种分析能力看的并不是异性的柔美，而是肉体的可口程度。哪里究竟适合下嘴，哪里又比较适合拆解。在进化论的能力下，属于妖魔的特殊能力被无限制的放大了。 哪怕利用用进废退的力量，将妖魔的本质全数削弱，只留下了一些特殊的能力和基础的力量，但是在高根的眼中，这世界已经变得不再正常了。 或者从他觉醒了进化论的那一瞬间，这世界在他的眼中就不正常了。 但是，说实在的，他并不太想要这份不正常。 因为成为人上人对自己来说并不难。 你只要走入校园就能够看到，学校夸耀的横幅正在教学楼上飘荡挥舞。 ‘热烈庆祝我校高根同学在全国物理赛事中取得了个人一等奖，团队二等奖的优秀成绩！’ ‘热烈庆祝我校高根同学在全国语文赛事中取得了个人一等奖的优秀成绩！’ 哪怕因为早上想的事情太多，拖到了上班高峰期，略过了早自习去学校，学校老师也只会在办公室里说： “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紧张了？没必要那么拼，你现在已经是大学特招生了，休息一下劳逸结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跑到班级里，学生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也是类似的说法。 “好学生真的爽啊，上课迟到都不用写检讨的。” “学习成绩好就了不起啊？” “同样都是人……” 迎着他们的声浪走到座位上翻开课本，带来的是好学生的自信和力量。 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强化过的鼓膜耳道之中来回震动，包括他们因嫉妒或羡慕而愈发跳动的心跳声也是如此。 高中生实际上心思并不比成年人小到哪里去。这是一个高速成长的阶段。有些学生会飞快的学习成年人的糟粕，成为一个内心阴暗嫉妒的货色，而有些人甚至连小学都没有走出来。 相比较那些能够很好的遮掩住自己性格的成年人，高中生的爱恨情仇要更加的没有掩饰和遮盖，也更加的真实与确切。对于某个人的不爽，他们会赤裸裸的表现在行动和语言上。高根无意和这个三线城市的高中生们建立起紧密的联络，而他们也同样是如此。 可既来之则安之，有了能力不用无异于脑子有问题。 相比较高中生爱恨情仇来说，高根更加在意有关于妖魔和他们描述的那些奇诡的故事，以及他们的进化所带来的疑问。 毫无疑问，进化论能够如此快速的进行演化，说明妖魔和人类之间有着本质的相似性。 但为什么在妖魔的嗅觉之中，有些人臭不可闻，避而远之？为什么妖魔的嗅觉中人类的味道如此的香甜美味，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按照高根自己的演变，妖魔的进化更像是某种奇怪的人工导向。他在晚上的测试之中重新演化了一遍，得到的结论却千奇百怪。或许只能等到放学之后再去找那个妖魔问问了。 ‘说起来，早上忘记直接去地下室问了，失策。虽然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监控和摄像，但是因为和平时代太久了，分不清轻重缓急了么？’ 回想起来那个被自己钉在了原地还努力活着的蠕动肉块，高根表面上听着老师讲课，脑海之中转动着盘问妖魔的方法。 在针对体内妖魔血肉的演化与计算中，时光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午休的铃声。 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埋头于笔记之中同时在体内计算如何对妖魔进行最大化伤害的高根有些奇怪的抽了抽鼻子。 ……好臭。 那股臭味又来了。 而与臭味一同响起来的是窗外走廊的喧嚣声。 这种喧嚣声往往都是与颇为漂亮的异性个体相互关联的，和自己前世相比较，这个世界的高中生们显然有些早熟，而且闲的无聊。 这种话题在高根的耳朵之中往往都是屏蔽状态。但是这一次显然有些不一样，那一堆嗡嗡的声音愈发的扩大，而随之而来的刺鼻臭气更是让他的心思有些浮躁起来。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心安理得的在粪坑旁边学习的。 听着那愈发喧嚣的声音，高根闻着越来越刺鼻的臭味，有些不耐烦的抬起了头。然后在下一瞬间，四目相对。 那个站在少年面前的女孩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想要让你抬起头来还真不容易呢，学年第一同学。” 仿佛人偶般精致的少女微笑着说道： “我可是喊了你很久了。” “……学生会长？” 看着眼前那在诸多同学眼中近乎完美的女性，高根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无甚作用的眼镜，审视般的看着眼前微笑着的少女。 在过去的时候，他没觉得要跟这些高中同学建立什么良好的同学关系。毕竟这里只是一个三线城市，高中的友谊说到底也就是那么回事，两世为人的高根知道怎么讨巧才能最大化自己的利益。 眼前这个少女很明显是这所高中的风云人物了，身为学生会长，在这没有多少作业有够闲得无聊的高中中有着相当程度的威望。这种威望绝大多数来自于她姣好的哪怕一身小西服都无法遮盖的完美身材与纤细修长的双腿。这个很善于利用自己优势的女性正归拢着自己的鬓角，对着高根故意眨了眨眼睛。 “是高根同学对吧？有关于昨天的事情，可否跟我一起聊一聊呢？” “昨天的事情？是说模拟考的事情吗？” “遇到那样恐怖的事情，今天还跟没事人一样来上学……” 修长笔直的双腿迈动着，身材姣好的学生会长亲昵的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呼出了一口热气。 那一股在妖魔的嗅觉中恶臭难闻的气息让高根下意识的猛地后仰了过去，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美少女。 “有话说话，不要这样。” “诶？我还以为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样子……” 而她似乎也没有想到高根会有这样厌恶的反应，愣了一下之后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怜悯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高根的肩膀。 “是这样呀，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 你明白什么了？ 鬼知道这女人到底脑补了什么。看着那女人愈发怜悯可怜的模样，高根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身上味道太冲了，比自家妹妹冲多了。简直就像是硫磺和醋与腐烂的咸鱼一起丢到垃圾场里沤了三天才能出来的臭气。 如果可以的话，高根想要直接切断嗅觉神经来面对这个场面的，但是少女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没有选择。 “你真的很厉害呀，高根同学。但是为什么不肯相信警察和官方呢？看到妖魔的恐惧，很难受吧？” “……去找个地方聊聊吧。” “嗯~” 果然是压在了心底啊，这种事情也不是很罕见的样子。 看着面无表情，但是推着眼镜的手掌却有些发抖的高根，少女露出了‘果然如此’一般的笑意。 第四章 ‘坦白交流\’ “只有红茶可以吗？” “没关系，没问题。” 伴随着红茶倾倒的流水声，一股轻盈的香气逐渐从学生会长弥漫的恶臭之中钻了出来。 高根也算是理解了妖魔嗅觉的运作机制，在绝大多数时候，它们是无差别嗅到各种气息的。但是有些时候，他们会根据需要进行某个特殊气味因子的筛选，并且加以追踪。 具体来说，这种能力是妖魔用来定位心爱的人肉包的时候在暗中跟随时所用到的制胜法宝。然而现在高根决定利用那个筛选机制来对茶的香气进行筛选，这样的话那女人一股腐败的酸臭味基本上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过那一闪即逝的轻松和迷醉的表情显然让学生会长误会了什么。 “你还真喜欢红茶呢，让我有点意外。我对红茶可是没有什么自信的，你能喜欢真的是太好了。” 将热气腾腾的红茶放在了高根的面前，努力维持着一副家教良好姿态的学生会长微笑的看着面前低头抿着茶水的男人，露出了些许怜悯的表情。 “遭到了那种不可以告诉别人的恐怖事件，对于你来说一定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吧？但是没关系，考虑到你的年龄和可能接受的现状，接下来就由我来跟你进行交涉，你看这样可以吗？” “……” 暴露了，但却没完全暴露。 吹了吹有些发烫的红茶，高根看着那个一脸真挚的学生会长，脑海中开始盘算起来。 说什么恐惧不恐惧的，毕竟要是真的找到了那个地下停车场把妖魔找到的话，估摸着来到这里的恐怕不是什么学生会长，而是特战部队精英了。 根据常识来判断都知道他自己的状态不太正常，倒不如说如果现在的自己碰到那时候充满进化狂热的自己，估计二话不说也会先报警叫特战队过来重拳出击抓了再说。正常人怎么可能会直接把妖魔捆起来想要找线索？ 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肯定自己遭到了妖魔。不过因为自己的事后遮掩和监控系统缺失的原因，他们似乎觉得自己逃脱了妖魔的追击，现在处于惊弓之鸟状态，不肯相信官方也不肯相信任何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学的模样。 这种事情倒也不是罕见，很多杀人现场的遭遇者都是这样压着心头的恐惧默不作声的上学上班的。如果不是警察来找，这种事情估计永远都会烂在肚子里。 而且这方面也可以肯定了一点，对方对于妖魔的肉体能力和追踪体系绝对处于盲人摸象的状态。 锁定了一个特殊因子，凭借着自己的进化能力，他顶着风八百里都能闻到这一股臭味。换成妖魔估计一整个城市也能够轻易的追踪到。 如果对方真的对妖魔的追踪能力有什么想法的话，估计来的也不是什么美少女来问话谈心了，可能直接来保护人员或者什么官方人员来谈心。 这也不是高根自谦，如果一个科学家种子，当地政府十几年唯一指定头号好学生，全城市学生代表，国家稳进前百的学生种子能够被当做诱饵随地乱放，死了白死，那高根觉得这世界差不多也快进入到茹毛饮血的时代了。 有知识有能力的人就是有特权，这点他从上个时代就意识到了。而对于这种可以说是草台班子的草台班子，他也有自己的掩饰和加入的办法。 “……” 坐在椅子上的高根抿了一口茶水，然后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 “抱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真人秀……至少我不太相信你这种口说无凭的所谓的说法。你既不是官方人员，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没有权利和义务向你汇报这种事。” 手脚微微的颤抖着，眼神不住的向四周看去，就是不肯看着学生会长的面孔。 一副活脱脱的吓破了胆子，但是却又不肯相信其他人的模样活灵活现的呈现在了学生会长的面前。 双手用力的绞在了一起，呼吸也变得略微有些短暂而又急促，脚掌向着自己的方向弯曲起来，整个身子也弓起来，像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在进化论的伪装下，不论妖魔也好，还是人类也好，他都完全可以从基因到精神方面的完全覆盖。现在的他就是既紧张又害怕。哪怕是最顶级的刑侦专家过来，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是说。” 喘息了一下之后，高根揉了揉手，一脸诚恳的看向了学生会长。 “你总得找几个大人来吧？为什么官方没说过这种怪物的出现？为什么我会碰到这种事情？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我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你总得给我找几个官方的人过来吧？对了，报警，你既然知道的话，那就直接报警，找那些官方的人来，什么隐秘机动部队，这总该有的吧？” “所以我才会来见你，高根同学。” “什么意思？” 看着那微笑着的学生会长，高根坐在椅子上，表情显得有些失望，又有些愤怒。 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反应了，在这种环境下极度恐惧的个体是不会意识到自身行动的问题的，他们在恐惧的情感因素驱使下只会将愤怒与害怕的情绪泼洒给其他人。 倒不如说，这时候如果不胡搅蛮缠，反而可能被列为怀疑的对象。一个高中生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找父母和值得信任的人，而一个因为某些事件而导致异常自闭孤立的孤儿，他的心智图像是什么样的？对同龄人充满着不屑的同时，又对成年人有着异常的渴望。 “你在耍我吗？叫大人来，你是什么官方的隐秘组织的成员吧？但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这种事情大人来比较稳妥。” 跌坐在椅子上的高根揉了揉眉心，有些怨愤的瞪了一眼学生会长。 “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能够解决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但还是让官方的大人们过来吧。” “嗯，很不错的判断。但是如果我说，我就是这里最大的大人呢？” 学生会长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像是被不着痕迹的吹捧了一番似的，表情都洋溢着喜色。 “……什么？” 看着满是笑意的学生会长，高根神色有些茫然无措。 “来重新认识一下吧。” 学生会长微笑的对着一脸茫然的高根伸出了手掌。 “我是这座城市的第一负责人，也是官方创建的组织守夜人中的队长，你可以直接叫我李队长。” “这……啊？为什么？” “那么接下来就是讲故事的时间了，你有兴趣听一听么？和你有很大的关系。而且，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找警察局去验证一下我的说法。” “……愿闻其详。” 估计这个组织可能真的缺人手，不然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拉人了。 三线城市心里苦，就连管理层都只能拿这种了解内幕但是年纪轻轻办事不牢的人过来了。 面对一脸喜色跃跃欲试，就跟锦衣夜行了好久，迫不及待想要装一把逼似的学生会长，高根一脸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第五章 局势，行动 正如同高根预料的那样，学生会长是一个渴望别人认可的蠢材。 哦不，应该说是傻白甜才对。 她极度渴望着有人能够分享自己的快乐和行动成果，尤其是熟人。等到发现了高根与案件有关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连确切的资料和调查都没有，上来就当谜语人。 这种完全可以说是高中生不带脑子不计后果的行为也非常符合了她的年龄。要是真正那些按照规章制度走的话，高根估计起码要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接触到这些消息。而不是现在只需要摆上几个表情，露出疑问的表情，然后好似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就能得到大批免费的消息。 以及附赠的一些没什么用的自吹自擂。 “从哪里说起好呢……嗯，干脆最开始说起吧。这样你也能多了解一下。” 端着茶杯的学生会长看着高根微笑着说道，那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也有着一定的感染力。 但是那愈发高昂的心跳和逐渐升高的体温就证明，她要开始吹牛逼了。 故事不算长，但是很有一种古早小说风格。 学生会长自然不是叫学生会长，她的名字叫南宫燕。 这个名字自然不像是高根之前所在的国度那样，有着一定的历史情节，在这个世界之中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罢了。 在数个月前，南宫燕还是一个苦恼自己的学习成绩，为学生会事务发愁，想要努力学习考上好的学校，离开如今所处的城市的典型高中生。 但是随后，她目睹了有关于妖魔的案件，并被当地的镇守救了下来。传授了一种奇妙的功法之后，她发现自己居然是天纵奇才，就此被委以重任，成为了本城的看守，掌握对妖邪的生杀大权。这一次也是察觉到了妖邪存在，远远地震慑了一番，这才拯救了高根。 当然，高根自己很清楚这女人的震慑根本是没谱的事情，地下停车场打的昏天黑地，五个妖魔当场死了四个，他们的感官连个屁都没感觉到。 不过这也一如高根所预料的那样，他们对于妖魔的存在根本摸不着头脑。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特殊的事情得到了妖魔确切的尸骸，很多人都不肯相信存在着这样的生物。 而且因为妖魔习性的原因，基本上全部案例都是当场击毙，亦或者当场死亡，根本没有妖魔千里追踪的能力报告，也没有妖魔变化的报告。对于妖魔的定义，他们往往认为妖魔是无理智的，本能的，几乎没有计谋的一种原生性的怪物。模仿人类的行踪，然后在无人处变化真身进行吞噬，然后再一次伪装成原本的人进行无理智的复读，继续自己的猎杀旅途。 说实话，这么离谱的情报很难不让人相信组织里面妖魔辈出。通过进化论完全吞噬过妖魔的高根当然很清楚妖魔这个种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这种情报的差异，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个稍微大胆的想法。 “……实际上你如果经常看新闻的话也能够知道的，我们的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奇怪起来。不论是那些神秘学上的仪式，还是那些都市传说，以及恐怖鬼怪故事，现在都一个接一个的变为了现实。” 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红茶，南宫燕看着面前一脸憔悴若有所思的学年第一好学生，有些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 “但你觉得，我这么简单的就在你面前保证你没事，是因为我胡吹大气么？你现在也是目睹了妖魔的人，那么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不仅仅可以保证你的生活安全，你甚至能够见证一些你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不论是那些仙人也好，亦或者是传说中的经典也罢，实际上我们人类的潜力到现在可能发掘了不到百分之一的水平。而现在，高根同学你就有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你现在也知道，实际上全世界都逐渐在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就跟地质学上出现的生命大爆发的年代一样，你不考虑试一试自己的能力么？” “……” 这鬼三线城市说的好听，不就是没人了拉壮丁么？ 这满城该不会就你一个管事的吧？好像装作很成熟的样子，但这说法不早就露怯了么？ 对于南宫燕故作神秘实际上捉摸不定的说法，高根装作很吃这一套的模样，有些挣扎的样子。想要点点头，但是却又有点害怕，喘了几口气，脸色有些艰难的说道： “我，要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能给我一点时间么？” “当然可以了。” 看着似乎已经有些坚定的高根，学生会长灿烂的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略带体温的器物，将其递给了高根。 “这个东西你也拿去吧。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直接拉响警报，我会最快速度赶到的。” “……谢谢。总之，非常感谢。” 看着南宫燕递过来的一个白色粗糙的警报器，高根神色疲倦的点了点头。 消息骗的差不多了，自己也该行动了。 摩挲着带着一股妖魔嗅觉中有着强烈恶臭的报警器，高根对着学生会长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向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实际上，一个好学生迟到早退是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的，只要露出难色表达自己不舒服即可。 直接找老师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家一趟，高根就这样可以说是平稳的从学校里走出来，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看着那在下午略显稀疏的人潮，品味着妖魔的嗅觉带来的各种人肉的香味，他装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向自己的家缓缓的踱着步子，慢吞吞的走着。 结果已经很明了了。 优秀的人不需要污点，如果出现了什么差错可能会很麻烦。 带着轻松的心情走到了自己所居住的楼房中，慢条斯理的处理了自己的衣物和道具，然后利用监控死角溜出来，高根重新回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地下停车场内。 如果要是因为一时的欲望导致更大的利益消失，那么就有些得不偿失了。相比较没有着落死不承认的妖魔，或许人类的方法更适合自己。虽然人类方面各种各样的拉跨，有被妖魔渗透的嫌疑，但是妖魔的进化是有极限的，自己早已抵达了那个极限。 而人类，如果她没说错的话，是保存着成体系的进化方式的。那可要比单纯的妖魔有前途多了。 当然，最简单的理由就是，这个世界目前主流还是人类。怪物们如果真的占据优势，就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直接圈养人类进行量化生产好吃好喝就完了。既然主流是人类，那就证明人类依旧占据优势。 ‘马上处理掉吧。省的夜长梦多了。’ 带着一丝愉快的心情，高根走到了地下停车场门口，再次拉开了那扇封闭的大门。 但是刚刚拉开了封闭的大门那一瞬间，高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下来。 鼻腔和体表流淌着的是新鲜的空气流动的感触，意味着这个封闭的空间内与外界开了一个至少一人高的缺口。 而在那瓦砾与垃圾堆砌的最多的地方，那满是血污的座位上，原本蹂躏的肉块也已消失不见。地下停车场内残余的血肉都残留着啃食和同化的痕迹。 “……” 如果有人能够观察到的话，会发现这个看似少年的存在，在一瞬间头颅仿佛绽开了无数花朵。 数十种鼻腔，上百对眼珠，如同深海生物般的触须在阴影之中迅速蜿蜒盘旋，血肉的房间转瞬间搭建完毕，将所有残留的痕迹，包括最简单的一块石子的移动，一点血迹的角度，乃至攀爬时留下来的痕迹，全部在脑海之中构建出了一个完善的倒影。 “你跑不掉的……” 看着那地面上掉落的碎肉，高根的血肉重归于头颅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堆残骸，缓缓的溶解在了阴影之中。 字面意义上的，溶解在了阴影中。 第六章 逃跑 跑，要跑出去。 妖魔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之中一片混沌，剧烈的疼痛和恐惧让他的视线变得一片赤红。 按照妖魔内部的规则，他们不能够直接暴露在人类社会之中。长老们曾经分析过人类的模型，并以此建立了妖魔隐蔽的基调。 那些臭不可闻的人必须要远离，他们可能会拥有各种奇怪的能力，亦或者将会拥有奇怪的能力。也要躲避开各种检测器，这样才不会让人察觉到妖魔的狩猎。 如果被发现的话，绝对不能表现出有智慧的样子，装作机械一样去杀人，去死，这样才能够最大的保存妖魔的社会体系，让其他妖魔在人类社会之中更好的寄生下来。 妖魔的狩猎是隐秘而又高效的，他们作为进化的更加完善，更加有智慧的生物，遮蔽本就不在意的人类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妖魔的长老甚至有潜入到了人类社会上层的，并且利用妖魔的能力正在不断地获取利益。有朝一日，他们必然能够成为真正的掌控者。 家族和体制大于一切，任何妖魔都要为了妖魔整体而奉献出自己的力量。这就是妖魔能够隐藏那么久，那么完善的原因所在。 而妖魔能够在人类之中躲藏，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产业的，甚至是相当不错的让人羡慕的公司。 他要做的就是直接找到最近的核心产业，将这个可怖的消息传达给自己手下的所有妖魔，哪怕只有一个能逃出去也好，必须要将这个消息传达出去。 哪怕只有自己，也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噩梦来了。 “咳咳……” 咳出了一口暗淡的淤血，妖魔睁着赤红色的眸子，飞快的在大楼上爬动。 同类相食，是妖魔的禁忌。 可正是这最后的禁忌，才能让他在只剩下上半身的情况下在大楼上蜿蜒爬行，飞越过一栋栋楼房，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艰难的爬行过去。 那恐怖而又怪诞的姿态引得街道下面的人类们一阵阵惊呼，纷纷拿起手机拍摄这可以说是骇人听闻，又有一种奇怪的荒诞感的一幕。 ‘怎么回事？游戏公司的立体投影？现在技术这么先进了么？’ ‘真的怪物来了？只剩下上半身，是让人打了么？’ ‘快点报警啊！想什么呢！’ 人类在下方嘈杂的交谈声像是海浪的啸叫，在妖魔的脑海之中搅动着，让他的视线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但是它依旧在执拗的挥动着手臂，向着家族所在的方向爬行。 一定要告诉他们……真正的怪物来了。 所有的体力都在燃烧，视线已经一片模糊，只有强韧的嗅觉和听觉支撑着攀爬的路线。 能够轻而易举扯断人类骨头与脊椎的强韧肉体，就算是攀爬在高楼大厦上也不用担心会失足坠落。妖魔的超速再生能力让他的伤口逐渐维持在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 快点，再快点…… 妖魔的脑海之中其他的噪音逐渐消失，巨大的手掌扣在了水泥外墙上，强有力的爪击在大厦表面留下了一个个凹坑。 高达两米的残躯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大厦上飞速攀爬，在无数人的惊呼之中一拳砸碎了大厦外层的玻璃幕墙，对着满是惊呼的大厅摔了进去。 已经看不到人了，就连最后的力气都已经用了个干净。妖魔的眼前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周围传来的慌乱的声音，还有妖魔熟悉的彼此的味道在鼻腔之中交错。 他到了。 “什么人？不，等一下，这不是老大吗？” “老大？！你不是去狩猎了吗？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是那些人类的修士干的？” “医疗在哪里！快点给老大治一治伤啊！” 不能再拖了……多拖一秒钟都是危险…… “快跑……” 已经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更分辨不清楚自己的方位，妖魔撑着自己的残躯，从破碎的喉咙之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喘息声。 “你们不要磨蹭了……快点跑……” “可老大，你现在——” “快点跑！不要犹豫！快点跑啊！！！” 听着大厦外面车辆鸣叫，人群絮语的杂音，妖魔挣扎着茫然的看着四周，大声哭喊道： “离开这个城市，去其他大陆，去其他国家！离开这里！快点走！快走！！！他要追过来了！” “我，我知道了！你们先帮老大压制住伤口，我们马上撤离！” “不要带财物！现在就跑，马上就跑！” 还来得及。 应该还来得及。 妖魔医师已经带着补血包冲了过来，将提炼过的人类鲜血灌入了他的体内。 感受着人类鲜血重新注入到自己体内的鲜活感，妖魔的瞳孔逐渐恢复起来，视线中呈现了其他妖魔有条不紊飞快撤离的模样。 如果幸运的话，按照那个怪物的行动时间，自己应该还有五个小时的撤离时间。那个伪装成人类的骇人之物似乎还残留着对于人类结构的留念，只要是上学的话，就不会出现在地下停车场。 他还有机会，还有带着族人一起逃出升天的机会。等到了安全地带，就要用秘密通讯来联络长老们，告诉他们一个远远不可能抵抗的怪物已经出现在这座城市了。 那要比曾经见过的无定形者更加可怖，要比曾经战斗过的地下虫巢更加骇人听闻，那种生物根本是违背了一切道德伦理才能诞生的怪物。 不可能赢的。只有抢时间，只有抢在他注意之前才能够逃跑。逃跑就永远不能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害怕？时间明明应该够的……’ 啃着自己的指甲，庞大的妖魔在诸多护卫的包围之下瑟瑟发抖，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不时的注视着四面八方。 嘈杂的车辆声音愈发的刺耳，人类们惊呼交流的声音也逐渐变成了蠕动着的怪叫。 这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恐怖而导致的幻听已经分辨不清了，妖魔喘息着按着自己残破的下半身，惊恐的看向了四面八方。 那仿佛蛛网一样从上到下弥漫开来的，越来越惹人不快的车辆声音还有各种各样模糊的人声，让他的大脑近乎沸腾起来，惊恐的看着每一个角落。 但是在下一个瞬间，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等一下，车声？’ 为什么会在这么高的楼房内听到这么密集的车声？ 该不会，该不会，该不会是—— “……为什么要如此惊慌？嗯？” “完了！” 听着那四面八方一起传来的声音，残破的妖魔脸上终于彻底的显露出了崩溃的模样。 第七章 终极的恐怖 “这是什么？！” “怪物！怪物！” “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被要离开的妖魔占据的各个房间发出了各种凄厉的难以置信的惨叫。 就好像碰到了有史以来最恐怖的造物一般，几乎所有的妖魔都打破了自己不能表现出智慧的禁令，纷纷惨叫哭喊着，在这封闭的大厅上下方发出了最为惨烈的呼救声。 而在无数惨叫与莫名的让人感到极度恐怖的咀嚼声中，年轻的男性声音清晰的传递到了大厅之中所有惊慌失措的妖魔的耳中。那还稍显稚嫩，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好听的声音平淡而又沉稳的对他们说道，仿佛在讨论什么数学问题。 “没有强烈的痛苦，也没有过分的恐惧，我认为世界的生命就应当如同自然一样坚韧。你不这么觉得么？妖魔。” “……” “声音太大了么？那么小点声。这样大家能听清楚了么？” 在一瞬间，万籁俱寂。 再也没有什么车辆和人说话的声音，连那些惨叫和哭喊的声音也消散殆尽。 悉悉索索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所有妖魔顿时感觉到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怖感。 在门口吗？ 不对！ 在头顶！ 数名妖魔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枪械对准了天花板，却看到一串白色的利刃在顶部一刹那间划出了一道圆弧。 赌对了！ 诸多妖魔脸上刚刚露出笑容，然后在下一刹那，侧后方的墙壁被一股恐怖的巨力径直撞破。 无数炸碎的钢筋混凝土扭曲的碎块像是喷溅的子弹风暴一样，眨眼间将几名因过度集中在天花板进而躲闪不及的妖魔钉在了墙壁或者地板上。 那喷涌的血液和飞溅的断指残骸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喊叫声，却又在下一瞬间被扑面而来的数道白色影子钉穿了头颅，双目无神的盯着那满是烟尘的洞窟。他们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来得及见到，就被变成了一具具毫无意义的尸体。 “跳窗！跳窗！” 另一头妖魔尖叫着向着原本打破的窗口冲了过去。但是在他绝望的目光之中，原本破开的窗口逐渐扭曲抖动着，变色龙一样逐渐褪下外界的颜色，露出了巨大口器的怪物巨口将那来不及止步的妖魔一口吞入了腹中。 外界依旧蓝天白云，人来人往，指指点点。但是那完全透明的巨口却在妖魔的绝望之中不断的咀嚼着，发出他们刚刚就听过的奇妙的咀嚼声。 同一时间，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滑腻的声音开始在烟尘的背后响了起来。 而被下意识的包裹在正中央的妖魔已经开始打起了寒颤。 他见过这一幕。 他听到过这个声音。 在漆黑一片的地下室中，仿佛万物的哀鸣一般，滋滋的生物黏液交错的滑腻声音。 肆意绽放的肉体，仿佛开花一样的枝干，还有那自己最精锐的战友们临死前的叹息与哀嚎，以及发现了自己觉醒能力后的喜悦，与那火球正面接触却只是烫掉了一层皮的绝望。 “他来了……” 两对牙齿不住的哆嗦着，妖魔惊恐而又绝望的看着那烟尘之中缓缓出现的身影。 一如既往的学生校服。干净白皙，不染烟尘。一如既往的平稳而又坚定的脚步。就如同那噩梦的夜晚一样。 他带着最精锐的四名妖魔一起，打算清理掉这个城市残存的镇守者，结果却在路上碰到了这个恐怖构成的怪物。 在黑暗之中的尖叫与狂笑，短暂交火时候所出现的闪光，最后发现不论如何战斗，都是在他的胃中那样最终极的绝望与梦魇。那昨日的噩梦与今日的身影再次交叠起来。 以及一如既往的，那庞大的连烟尘都遮盖不住的，好似梦魇造物一样的身躯。 生在头颅的枝杈随着微风不断颤动收缩，远比噩梦要可怕的东西就在那烟尘的背后。 看着那隐藏在烟尘之中的怪物，它不禁发出了最为绝望的叹息。 “恶魔……” “哈哈哈，叫我恶魔可真奇怪。最开始要吃了我的不是你们么？不过我不计较你们这些小事，我找你们是有事来谈的。” 随后，那噩梦般的生物撞破了烟尘，走进了房间内。 所有目睹他姿容的妖魔都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手脚开始产生了一些不自然的抖动。 猩红色的血肉枝杈向四面八方，仿佛倒挂的树根般缠绕盘旋，伴随着呼吸间的节奏起起落落。数百对复眼构成的蜂巢结构在枝杈尖端的眼眶之中蠕动盘旋，锁定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每一根枝杈都像是将一个生物活生生打碎然后随机拼合的组合物，裸露的牙齿，跳动着的血管，颤抖的各种脏器，还有密密麻麻的复眼和裹挟着黏液的成百上千种奇怪的构造，难以言喻的气味在房间之中弥漫开来。 它没有相貌，因为它的相貌无穷无尽。 它没有防御或闪避的概念，因为它的血肉之数为万千。 甚至就连妖魔的噩梦之中都未曾出现过如此可怖的怪物。 或许只有那些大城市传来的只言片语能够形容这种古怪而又恐怖的生命体。 如此骇人之物甚至让两名妖魔当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对着自己的头颅扣下了扳机。 而在飞溅的鲜血与尖叫中，怪物缓步走来。 数万口腔震颤着，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施展的超能力而已……为什么这么害怕？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相互理解了。” 头颅位置的触须骤然收缩，在脖子的位置变化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高根那张清秀之中带着些许纯真的相貌，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出现在了妖魔们的面前。 拉过了一张还算是完好的椅子坐了下去，他就像是一个纯真的孩子一般，欣喜的看着那剩余的几个妖魔。 “我们来谈谈正事吧。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小忙。” 身上散发着纯粹人类才能散发出来的血肉的香气，高根双手交叠放在了小腹，有些期待的看着眼前这些已经吓破了胆子的妖魔们。 第八章 取悦 曾经有这么一句话让高根深以为然。学习是为了心平气和的和傻逼对话，而力量是为了让傻逼心平气和的和你对话。 而现在毫无疑问就是这样。 就好像以前玩游戏，开了外挂一样。 只是叮的一声，原本被视作不可能击败的敌人直接跪倒在了自己的脚下瑟瑟发抖。 看着那些匍匐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妖魔们，高根坐在椅子上，看着室内那无处不在的隐性的血肉，感觉到了一丝迷醉的感觉。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每一个反派boss在取得了重大优势之后就想要疯狂的去浪，去哔哔了。 我都要赢了，我为什么不能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小欲望呢？ “你们猎杀人类，这种行为在我眼中是不可饶恕的。当然，我本人就是其中的受害者。如果不是我幸运的觉醒了能力，我甚至早已成为了你们的囊中餐。但是，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刻骨的仇恨。” 慢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任由那些妖魔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高根摩挲着椅子上的扶手，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怪物们。 “正相反的，我对你们的存在感到由衷的敬佩与好奇。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诞生你们这种完全违背了进化理论的生物的。” “你做梦，我们永远不会告诉你任何秘密的！” “哈……稍微动动脑袋。” 看着那群一脸慷慨赴死一般的妖魔，高根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伸出手指点了点脑袋。 “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么？为什么在我的面前你们一直在尖叫，痛哭流涕，失去理智？只是普通的怪物，会让你们变成这个样子么？” “……” “信息素，视觉信号，感官，模因，一切能够让妖魔产生恐惧的形象都包含在这里。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们是不会与我进行交流的，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你们了。” 骇人之物在头颅内一闪而过，微笑着的少年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那些因为一刹那的恐惧而说不出话的妖魔，感到了一种奇妙的快感。 一种能够操纵人心，扭曲他人，位列生物链最顶端的快感。 这就是进化论的力量。 之前高根也说过了，进化论是超乎想象的能力。 说实在的，高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幸运了，原本的危机顿时变得跟笑话一样。 将数十亿年的进化历史瞬间压缩成一瞬间，这就是进化论的能力。妖魔的一切现在在他眼中要比白纸还要清晰。 在吞噬了几个妖魔之后，他们的社会结构，他们的等级差距，以及为什么能够在人类的世界中躲藏至今，还有一些隐秘的生物与怪物，这一切都被高根所知晓了。 他们是很谨慎的一种生命体，有着一定程度的蜂巢虫群般的行为逻辑，有着比普通人类更加出色地脑部结构，但是因为自身的基因缺陷问题，需要新鲜的人类血肉当做食物来进行补充，这是他们独特的生活氛围。 虽然从仔细分析来看，他们需要的很多并不是人类独有的遗传物质，而是人类身上的血红蛋白细胞与造血干细胞等他们自身无法出产的东西，这几乎直接表明了他们是在某种意志下塑造出来的，专门用以颠覆人类的特殊的生命体。他们可以选择其他的食物，但是他们的生理结构就不允许他们有其他的食物。 妖魔们有着一定程度调整自己容貌的能力，软体结构和体内的骨骼相互结合，可以自由变化一部分的身躯。吞噬大脑的同时能够得到人类的记忆和各种技巧的累计。 换句话说，妖魔每吃掉一个人，就会继承他全部的东西。 而且在死亡或者脱离神经讯号，或者在自体意识临界点的时候，他们体内各处的细胞构成的腺体就会自发的分泌出一种蛋白质毒素，在数秒钟的时间内将自身内部结构侵蚀破坏，最终变成一团流淌着脓液的絮状物。这种可以说是专门为了隐藏和发展而诞生的，对人类充满恶意的怪物们，在这个社会之中可谓是如鱼得水。 只是他们运气不太好，在发展的前期碰到了进化论这种不讲理的能力。 打不过你就演化，模拟出来你之后再模拟出最有效的杀伤性物质进行反制，哪有这么干的。 更加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是，这种进化近乎无穷无尽，吞噬了几个妖魔之后，他们的一切都会被扒个一干二净，在高根的眼中一览无遗。 而高根本人并不是什么特别喜欢惹麻烦的人，相比较妖魔记忆中那个诡秘恐怖，危机四伏的世界，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人类在旁边，笨笨的学生会长教自己各种知识和线索的官方。 可妖魔不能忽略。 他们的生态有着一个不可解释的地方。 所以他思考了大概数秒钟之后，就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啊，说到哪里了？哦对，为什么这么害怕？” 从洋洋自得的情绪之中解脱出来，高根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等待着的妖魔们，笑眯眯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你看，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杀了那些会引发问题的，对我有敌意的妖魔。我从来都没有对你们主动做出什么事情，不是么？你们会为了食物而猎杀人类，可我非但没有反过来猎杀你们，而是主动的表明了自己的存在。” “我对你们是有需求的。我并不想要对你们这种奇妙的种群赶尽杀绝。我对你们的生存方式有着一定程度的好奇。所以我打算学习一下人类的良好习惯。” “人类有一个非常奇妙的乐趣，就是将那些珍奇的怪物们抓在一起，送到动物园里圈养围观。然后研究他们的生活习惯和行动逻辑。” “我不会杀光你们，但是你们需要将一部分族人送到地下停车场那里，我想观赏一下你们的生活。” “我提供你们食物和安全，你们供我享乐，很公平的交易，不是么？” “……” 妖魔们纷纷惊愕的看着那微笑着的少年，其中一头更是忍不住低声吼道： “这根本就是把我们当做畜生圈养起来了！你把我们当成猪来养！” “可你们活了下来。并且有了通风报信的机会。这难道不是证明，你们妖魔赢了么？” 这就是合作共赢。 你们和我合作，我赢。 坐在高背椅子上的高根笑容满面，一脸喜悦的看着那因为屈辱和愤怒，还有剧烈的信息素干扰而变得满面通红的妖魔们。就好像一个农民正欣喜的看向自己金黄色的田野。 第九章 动物园 “简单来说，我发现你们这个种群似乎并非出于正常的进化或者普通的刺激诞生出来的种群。而是饱含着对人类这一主要种群的极度憎恨和厌恶才诞生出来的群体。” 吹着指甲的缝隙，高根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脸颊上的数对复眼缓缓重叠成了人类的眼球和瞳孔，看着低垂着头颅瑟瑟发抖的妖魔们露齿一笑。 “你们不是自然演化出来的生命，你们的社会结构也不是一点点慢慢增长起来的。如果要我的说法……嗯，就好像有什么人对人类充满了恶意，然后有一天一拍脑袋，‘哎，我为什么不造个物种彻底把人类变成猪狗牛羊呢？’基于这样的思路进行生物改造后诞生的一种特殊的生命体。” “所以我想跟你们玩个游戏。生命的游戏。你们努力搏斗取悦我，努力挖掘出你们的潜力，我就给你们自由，你们看如何？” “很完美的条件吧？” 血肉的枝杈肆意蔓延增长，无数眼球在血肉骨干上增殖张开，数万只眼睛凝视着那些苟延残喘的妖魔。 那些都是人类的眼睛，能够清楚的嗅到一股人类血肉传来的芬芳。可数万只眼球凝视着的恐怖甚至让妖魔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惊骇的看着那可怖的怪物。 但是，总会有人直面恐惧的。 “妖魔不会屈服！！！” “什——” 在一声狂怒的吼叫声中，从高根的脚下忽然炸碎了无数碎块。经过非法改装的燃气通道瞬间爆炸出了一团璀璨的火球。 超高温度的气浪和爆炸让那个千手百眼的可怖怪物发出了惨烈的尖叫，无数枝杈收缩起来想要对准那些胆敢违抗自己的妖魔发出致命的攻击。但是那些妖魔们在下一瞬间，就好像串通好了一样，所有人默契的掏出了火器对准了血肉之躯疯狂射击。 不论怎样，单纯的肉体是几乎不可能违抗金属风暴的。它的质量本身摆在那里，就算是再怎么强大，当无路可退的时候，只要发力对着血肉压过去就没有问题了。所有的妖魔都在恐惧之中发了疯，那残破的妖魔嚎叫着，从半空中凝聚出了炽热的火球向这边投射过来，而其他在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妖魔也纷纷爬起来，对着那火焰中的魔物进行射击。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已经不是顾虑这个的时候了。 妖魔们晃着脑袋，嚎叫着对着那烈焰之中试图增殖的怪物发动最后的反击。 “用重物挡住他！他的质量不高！把他推进火里！” “血肉之躯是没法对抗钢铁的！” “把他直接扔到火里烧死！” 无数的妖魔发出了尖叫，混淆着她们的感官。 射击声，惨叫声，火焰爆炸的声音在房间内轰然奏响。 枪械，火药，甚至是拆卸下来那些水泥地面和砖块直接丢过去。这是他们有史以来情绪最为激动的时刻。 但当看着那庞大的怪物在无穷的火浪中逐渐哀嚎着，化作一节节焦炭的时候，他们感觉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劫后余生感在自己的脑海中扩散。 活下来了。 不论怎么样，他们从这个怪物的手中活下来了，还杀死了这种可以说得上是他们天敌的怪物。 偷袭的妖魔愣愣的看着那巨大焦黑的尸体，浑然不记得那身上的火焰究竟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只有一种呆滞的喜悦在脑海中游荡。 “赢了……真的赢了……” 妖魔看着自己的双手，不住的呢喃着。 “然后呢？” 其中一个欢呼的妖魔一脸激动的看着他，搂着他大声喊道： “你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就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想要爆发出来一样，你感觉到了么？” “感觉……” 感觉呢？感觉什么…… 妖魔看着周围的同伴，又看着那在火焰中燃烧的身躯，脸上露出了麻木的笑容，晃了晃脑袋，踉跄着跌坐在了地面上。 而他脑海中残留的最后一个讯息是，地板不是平的。 为什么地板不是平的呢？ 因为那根本不是地面。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落入那个怪物的掌心中的……’ 看着那满是暗红色交错的网络，仿佛活物一样蠕动的地面，妖魔看着周围溃散的景色，已经僵硬的脑海之中逐渐消散了数十分钟前的记忆。 而后，下一秒。 剧烈的破碎声音从半空中传来，不知怎么的坐在椅子上看报的妖魔惊讶的看着那打碎了窗户，从半空坠落下来的庞大身躯。 看着那熟悉的身躯带着无数玻璃碎片摔在大厅的时候，他不禁发出了一个有些自己都觉得熟悉喊叫声。 “这不是老大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究竟是谁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 “快逃！” 拖着残破的身躯，巨大的妖魔对着周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这是最后的警告。 这意味着一个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击败的怪物正在逐渐向这里前进，要将他们送入难以想象的地狱之中。 …… “嗯，重复性极高的短期实验看起来没什么效果，还是等时间吧。剧本选择也不太多，只能让他们自己延伸了么？” 对于那在血肉舱室中抽动了一下，再一次开始平静下来的妖魔，高根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虽然你们已经看不见了，但是逼还是要装的。” 他再一次的理解了那些反派们的行为。 为什么想要演讲，为什么想要凹出各种造型出来。 因为真的忍不住，那可太开心了。 面对那些妖魔在幻觉中吼叫厮杀的模样，高根站在窗口，看着他们努力搏斗的样子，十分感动的双手抱胸摆出了一个poss。 这跟有没有观众无关，纯粹是一种倾诉的欲望。一种自己干了天大的事情，想要找个人炫耀，说两句，哪怕那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倾诉欲望。 很显然的，这里没别人，那就说给实验体听好了。 “你们的视觉系统已经无法捕捉到我了。你们的听觉，直觉，感知，你们的一切的一切感知方法对我来说都是无效的。” 看着那半透明的薄膜下方那些一连串蜂巢般的房间，高根闭上眼，心满意足的呼了一口气，张开了双手，仿佛要拥抱这片在他眼前运转不休的血肉竞技场。 “不仅如此，你们的种族，也永远无法违抗我了！” 第十章 我想要平静的生活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现在的相貌就已经是一种毒素，自己的声音也可以变成传播的瘟疫。 妖魔们无法目睹，也无法观测，更无法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就是进化论的力量所带来的绝对的差距。 妖魔身体内进化的缺陷实在是有些过多，高根可以轻松的将漏洞找出来。 当一个生物看不见你，察觉不到你，对你也无法造成任何伤害的时候，那么这个种群对你来说已经是予取予求的状态了。 “你们不会知道你们体内的腺体已经被改造过。一旦你们开始想要吃人，或者有了吃人的欲望的话，幻觉就会笼罩大脑。” 走过血肉的长廊，看着那些嵌在墙体中颤抖的妖魔，高根轻轻走过他们的噩梦。 “你们也不会知道你们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信息素感染，沦落入了我的手掌之中。不过挺让我意外的，你们这个地方还真适合当试验场。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整栋楼都被包了下来，地下室有着很清晰的格子间规划，侵蚀起来之后很简单的就能做出来排列组合的竞技场。有些时候还可以把场地隔开，按照他们的脑海模拟出来真实的场地，让他们真刀真枪的肉搏起来。这样的话才能模拟出来真正的生死危机，说不定就有人觉醒了呢？” “你们的进化本来就是一种错误，现在纠正一下也为时未晚。” 看着那些在激素之中失去意识的妖魔，高根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感在体内流淌。 不用再担心妖魔的问题了。 妖魔已经不是个问题。 不过时间也快到了，自己也该回家了。不然的话妹妹可能会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当然，这时候首先要根学生会长报告一下自己加入的喜讯才对。 最后看了一眼正在运行的生物设施将奄奄一息的妖魔吊起来，重新灌入维生汤，丢入到另一个斗技场中的样子，高根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沿着隧道向外走去，对着血肉构成的墙壁打了一个响指。 而下一刻，那一直封锁的墙壁逐渐脱落下来。一个特意被照顾，穿着西装的妖魔从腐败溶解的生物腔中掉落出来。过了半晌之后，他满脑子浑浑噩噩的爬了起来，踉跄着向着外面的世界走了出去。 “一定要告诉长老们……咳……一定要告诉长老们才行……有怪物在这个城市……要告诉长老来剿灭他们……” 脑海中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依稀记得原本的场地已然化作了地狱。 而他自己就是唯一一个逃脱者。 嘴里重复着仿佛被铭刻在了基因中的律令，妖魔双眼无神，呆滞的向着印象中能够联络长老的方向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脚步，隐藏在它体内的腺体正随着对血肉的渴望不断分泌着独特的气息，刺激着妖魔的血肉，逐渐将其扭转成某种更加可怖的，具有传染性的不可逆的姿态。 一种逐渐走向自我毁灭的姿态。 高根从来没打算放过任何吞噬人类的怪物。 但与其费心费力的去挨个找到那些怪物们，不如让堡垒从内部攻克比较好。 一个感染的雄峰能够让整个蜂巢陷入瘫痪，而随着行动不断增殖呈现指数级增长的格式塔意识的妖魔，自然而然的就会迈入终结的道路。 伴随着0号病人，也就是高根投放出去的妖魔出现，所有目睹过的妖魔都在传染的范围内。人类体内不会增殖任何腺体，但是他们的体表和周围会残留这部分刺激的信息素数个月的时间。 任何有过接触的妖魔都会不可逆的感染上这种独特的自灭疾病。 他们会对自身的行为产生怀疑，产生强烈的个体情绪，并且四散将消息传播给更多的妖魔。 当然，他们的血肉和能力自然不会白费，当腺体在体内增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会自然改变鼻腔和脑干神经，将其引导向这个斗技场内，让它们继续为进化论的拓展性发光发热。 进化论这个能力，真的是很可怕。 幸好是在自己这种好人手里。 看着那踉跄的妖魔融入到了人海之中，高根摇了摇头，掏出了手机按下了电话号码。学生会长那略微有些甜腻的声音出现在了扩音器中。 “……喂？学年第一同学吗？已经下定决心了么？” “嗯，已经下定决心了。” 看着脚下观察窗内，那些发出无声的咆哮，满是血泪的对着自己同胞挥拳的妖魔们，高根表情轻快，在电话中的声音却无比坚定的说道： “我已经想通了。这个世界既然变成这个样子，迟早也会殃及到我的家人朋友。那倒不如早点接触这些东西，早点做准备比较好。躲是躲不掉的，只能尽快面对并适应这一切了。” “好耶！那这样你就是我的头号跟班——啊，不对，你就是这个保护这个城市的英雄了！希望我们将来合作愉快，学年第一的高根同学！” “希望合作愉快。然后就是有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一直管我叫学年第一同学？” “……因为我是学年第二呀？” “哦。原来如此，从来没注意过。” “你，你这是骗人的吧？多多少少会关注一下自己身后的是谁，有点警惕的不是吗？” “第二名与我的差距足足有三十分，我不觉得有什么人能够追上我。至少在这个学校不能……啊，抱歉，我是不是伤到你心了？” 看着那些不断的在各种场地拼死作战的妖魔们，高根随口跟电话中气的说不出话的学生会长调笑着，一边向自己的家走回去。 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搞得波澜壮阔的。这就是高根的信条。 只要把危险都扼杀在萌芽之中就可以了。 虽然得到了力量，但是因为自己的人生轨迹实在是没有什么人欺压，更没有什么凌辱或者不得不变强的理由，高根也没有什么想要改变自己平静生活的源动力。 况且，这份能力实在是有些过于强大。高根也想不出来什么情况能够让自己放弃平稳生活，直接投身到热血战场的。 如果真要算小说的话，自己所处的说不定是都市恋爱风格也说不定？ 挂掉了电话，将一切可疑的地方全部处理完毕，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也恰好响了起来。妹妹看着在厨房工作的高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哥？你提前回来了？” “嗯。” 在房间中做好了完全准备的高根，看着推开大门一脸惊讶的妹妹露出了笑容，晃了晃手中的勺子。 “今天你哥心情好，给你露两手。有什么想吃的么？” “又要搞我？别了吧，哥，我明天要考试的。你要不找个嫂子来祸害一下吧。” “……” 这死孩子有些时候挺欠收拾的。 看着那跟自己完全不像，金发碧眼一脸嫌弃的名义上的妹妹，高根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抖了抖手中的辣椒粉。 而面对妹妹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高根感觉要比折腾那些妖魔快乐多了。自己在暗中努力，不就是为了保护世界安定和平，让自己能够这么平稳的生活下去么？ 虽然画风多少有点不对劲，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用自己的双手保卫自己的幸福，没有比这个更开心的了。 “哥，我突然想起来我姐妹有事叫我，我能不能去外面过夜？” “你敢！” 第十一章 春城小事 严格来说，曾经的春城并不是现如今人们口中自嘲的三线城市。 作为这个国家难得一见的纯粹的旅游城市，春城曾经以四季如春，花海斗艳为名。在春城附近有着相当数量的自然景观和古代遗迹供给各种游客欣赏游玩。 但是好景不长，自从十八年前的大地震将原本畅通无阻的铁路彻底隔断，地下遗迹彻底坍塌后，春城就陷入了下坡路。而在十五年前的余震，更是让春城在经济毁灭的道路上狂奔。一个巨型的堰塞湖出现在了春城周围。为了防止整个城市被水淹没而爆破堰塞湖，导致大量泥沙冲入到了花海峡谷之中后，整个春城就再也没有什么大型景点可言了。 虽然春城的人们努力的重建家园，但是随着新大陆航线的开通，还有其他区域景点的后来居上，原本首屈一指的春城也沦落到了如今三线城市的样子。到处都是高高耸立的烂尾楼，动工到一半就被放弃不知道多久的烂尾地。相对来说比较时髦的大厦里面只有零星的楼层还有人员工作，绝大部分都被空置。而春城的学生们虽然并不太理解灾难所带来的萧条，但是她们多多少少也不愿意在这种沉闷乏味的地方生存。 而且春城周边地区也不是产量地带，更没有工业化园区，也不是高新科技研发区域。失去了景色之后，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陆城市。而且还被包裹在无数山坳之中，难以与外界联通交流。 虽然铁路重新在五年前进行了升级改造，但是在这里的人们已经失去了当初身为头号旅游城市的自信和傲慢。只剩下了大灾难后的灰头土脸。 进而，通过学习或者自身努力离开这个枯燥的城市，就成了绝大部分人渴求的事情了。 这里就像是一个被时代所放弃的地方。 在那些大城市开始纷纷铺设网络和各种新奇的科技设施的时候，春城依旧在自己的慢节奏中缓慢的生活着，过着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生活。 最大的新闻就是最近春城出现了一个好学生，拿了很多奖项，而且还是个带着表妹生活的孤儿。这种传奇史诗级素材让家长没事闲的打自家孩子的时候又多了许多种教育的理由。 至于某个烂尾楼出现了破洞，又或者水泥地被砸开这种事，根本没有什么人在意。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稀奇古怪的建筑垃圾，甚至直接倒塌的都有，更不用说出现结构性损坏的了。 还有什么某个公司突然人去楼空，某个区域忽然来了一堆神秘人这种事情对于春城来说也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新闻。自从旅游业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整体城市衰退之后，经常会有大城市拼搏失败的人们跑到这里来试图进行最后的奋力一搏。至于他们的结果是什么，也根本没人在乎。 春城人依旧沐浴在他们没有什么温度变化的空气中，仿佛生活在桃花源里。 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成年人的时光已经停滞了，他们永远的活在过去，与失落的这些年里。只有学生们各自的烦恼才能让人们有所变化。 而学生们在意的也不是什么国家新闻，他们更在意的往往是身边的事情。一些琐碎而又无意义的事情往往能够成为学生们眼中最为重要的事件。包括但不限于重要的人出现了什么小小的细节上的问题。 比如说，突然对自己好或者不好。 “我哥肯定外面有人了。” “噗。” 坐在学校食堂里，看着面前忧心忡忡的好友，少女好悬没忍住一口喷出去。 少女的好友是一个色目人。 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她是一个较为返祖的色目人。因为祖上有了色目人的血统之后，经过数代遗传，不知怎么的就在她的身上体现出来了。 一头璀璨的如同阳光般的金发，碧蓝色好似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眼眸，还有跟色目人完全不一样的洁白如玉的肌肤与纤细苗条的身姿。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总会传来一股和所有的化妆品，肥皂，香水都完全不一样的隐隐幽香。 这个看起来好像画中人一般华丽而又精致的少女是这个学校不知道多少人的梦中情人。甚至就连在食堂吃饭，一脸忧心的样子拿着汤勺不断的调着汤水，在那些男生眼中都是不可多得的美景，恨不得瞪大了眼睛把这一幕牢牢的刻印在心底。但是少女倒是很清楚眼前的好友究竟是什么人。 胆小怕事，喜欢胡思乱想，重度哥哥依赖者，非常怕黑，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实际上超在乎自己的外界形象。 能够让她不顾形象露出忧心忡忡模样的，也就只有她的哥哥了。 不是亲的，表哥。 与其说是她哥，更像是她爹的那种哥哥。 再加上她哥哥多少也算是个名人——指大家被家长点名的时候总会出现的人物——对于自己好友的忧虑，少女犹豫了一下之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你该不会想太多了吧？你哥哥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妹妹的人啊？而且他学习那么忙，不可能有女朋友的吧？” “……他昨天提前放学回家了，露出了很恶心的笑容问我吃点什么。” 一脸绝望的将汤勺丢到了碗里，她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委屈的表情，整个人都阴沉的蜷缩在了椅子上。 “我觉得他这么早回来肯定有问题，就故意问了一下你是不是应该找个嫂子了。当然，我当然知道我哥现在不可能找嫂子的，我也很信任他，但是……” “但是？” “但是电话响了。” 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猫咪一样，也不管自己在学校的优雅形象了，金发的精灵直接一头趴在了桌子上，闷声闷气的说道： “电话那头是学生会长，好像在说什么事情似的，两边谈的都特别开心，有说有笑的。” “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吧。” “……小丽你说，我哥找嫂子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趴在餐桌上的女孩猛地仰起头，看着面前戴着眼镜的友人，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你说我哥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很烦，然后把我赶出家门自己跟那个可恶的学生会长一起你侬我侬的，把妹妹给忘了？” “不可能吧，再怎么说也是兄妹……” “哥哥找嫂子这种事情不要呀！我不希望哥哥出现在别的女人怀里，如果可以的话，至少等我死了，不，等我死了十年之后再去找女人我才能接受！” “……你脑袋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 “咿呀！！！” “……” 好家伙，妖魔没把我整死，你差点把我吓死了。 看着那下意识尖叫出声的自家倒霉妹妹，高根一脸蛋疼的模样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对周围看过来的好奇目光致以歉意的笑容。 然后转头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那一脸畏畏缩缩，好像办了什么错事的妹妹。 “我说你怎么东西都不带就跑了，你这脑袋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第十二章 现实 “哥，哥，哥，哥哥……” “不用那么叫我，你又不是老母鸡。” 瞪了一眼因为犯错被抓个现行，进而老老实实的妹妹，高根看着那似乎一脸茫然的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抱歉，舍妹给您添麻烦了吧？” “没，没有的事。” “那就好。” 礼节性的对着餐桌对面手足无措的小姑娘笑了笑，高根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妹妹。 自己在这边努力拯救世界当个英雄，扭头就看到自家妹妹哭喊着不想要嫂子，这种奇怪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感觉又回到了当初老实工作，然后又看到自家女儿不小心打破了杯子瑟瑟发抖的模样。看着那蜷缩在餐桌边缘，努力把自己变得有些渺小的妹妹，高根叹了口气。 “我昨晚打电话是因为学生会的事情。” “……学生会？” “嗯，我加入学生会了。” “诶？为什么？” 看着高根端着盘子在自己旁边坐下来的样子，妹妹赶紧挪开了一个身位，有些奇怪的问道： “哥哥你不是说最讨厌这种官僚主义么？而且还说高中的学生会没什么用，加进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你不是说过这种话吗？” “有了学生会的身份之后，我会比较容易的接触到各方面的资料，在大学学生会也会有竞争优势。过去只考虑学习成绩，现在也要考虑一下将来的发展了。” “那会长是怎么回事啊？” “她爸是校董。” “哦。” 糊弄过去了。 看着一脸似懂非懂，但却硬是点着头的妹妹，高根不由得再一次在内心之中叹了口气。 学生会长南宫燕确实是一个漏勺，确定高根加入之后直接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一堆能说的不能说的消息全告诉了他。 所以在解了一些基本消息之后，高根发现自己还是对妖魔的处理装置有些过于自信了。因为妖魔的数量很有可能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几千人就够了。 春城总共居住人口有三十万左右，没有多少流动人口，外流人口众多，交通阻塞，环境封闭。这种时候都有妖魔占据了高位，直接拿下了一个大楼当做老巢，那么从最基本的数字来看，根据目前已经建交的国家人口总数就超过了一百三十亿人。换句话说，按照万分之一的比例，差不多有一百三十万的妖魔人口会在数个月内陆续抵达春城。 这种不自然的人口大迁徙你说官方没能察觉到那真是杀了高根他都不信的。而且数百万级别的人口哪怕单纯用集装箱也是一个巨大的地区，他必须要找到一个足够掩人耳目而且不被人发现的区域才能够将自己的实验进行下去。说句最难听的，他确实是有办法将百万级别的人口隐藏起来，毕竟信息素和视觉效果他都可以干扰，但问题是质量本身是无法抹除的。周围环境和排放数据是必然会被影响到的。 为了生态环境和和平生活，他也不可能把百万级别的妖魔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全挤在一个街区里面。 思前想后，他也只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客串一把土木老哥把妖魔送走了。 所以一大早上他就起了个大早，跑到大厦那边亲自监控，利用挖掘结构向城外挖过去，还差点挖穿了城市管道。 好不容易将实验室放到了水库地下，顺便利用生物质和水体进行循环，高根看了一眼时间顿时麻了，只能绕开人群加速跑到了学校，紧赶慢赶的赶上了上课铃。 然后还没等他收拾心情面对接下来的模拟考，他就接到了南宫燕的电话，说是什么总部那边有人接到了她的报告，打算来春城这边看一看。 高根看着上课时间打过来的电话人都麻了。 你们都不上学的么？你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有报告？ 你学习成绩有没我好，为什么能这么摸鱼？ 哦，你爹是校董，那没事了。 在这忙碌的一早上，高根一边遥控指挥土木挖掘填补渗水和地漏，一边又要应付南宫燕想一出是一出的电话折磨，折腾了一整个上午之后好不容有点闲工夫，本来打算去工地看一看的，突然这才想起来去食堂吃饭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 然后跑到食堂，强化过的听力就听到了自家妹妹发表的可以说是离谱到了极点的言论。听着自己的妹妹一脸委屈的喊出那段话的时候，高根真是感到了心灵的震撼。 有些时候他都怀疑那些世界英雄后面黑化是不是纯粹因为太烦了。 自己在这边拯救世界，家人在那边折腾，这谁受得了？ 不过孩子不打，上房揭瓦，也是时候关心一下自己妹妹的近况了。 看着抖动着金发一脸开心的模样，似乎放下心来的妹妹，高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对了，小丽，你学习成绩怎么样了？” “唔！” 听着那个熟悉的小名，妹妹顿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脸委屈巴巴的看向了高根。 “不是说了在外面不要叫我那个名字，土的要死……” “你不叫这个名字叫你什么？你高秀丽还有其他的名字了？所以你最近考多少名？” “……第七名。” “啊，第七名啊。” 看着一脸心虚的妹妹，高根皱了皱眉头。 “跟上一次比有所退步，是不用心学习了么？用哥哥教你么？晚上我把网关了吧，你成绩下滑有点严重，一直学习比较好。” “不，不用了！” 妹妹哈哈干笑着，动作极其不自然的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只是那天发烧了，没有发挥好而已。我的成绩还是没问题的，哥哥你尽管放心，你妹妹我正常发挥是绝对第一名的。” “是吗？你也别嫌我唠叨，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对你自己的未来负责。现在是一个变化的时代，只有出色的人才能够从人群之中脱颖而出，你长得也不错，但是光是相貌好看只是个花瓶而已。所以还是要学习……” 教训人是真的会上瘾的，尤其是当被训的那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违抗自己的时候。 高根看着一脸委屈的妹妹顿时来了兴致，旁征博引引经据典，苦口婆心的劝告着妹妹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想那些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过正当他挥斥方遒一展口舌的时候，从走廊另一头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完全没有按照学校规章制度穿衣打扮，留着一头长发穿着黑色丝袜和短裙的学生会长看向了这边，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挥了挥手。 “啊，高根你在这里。我正要找你呢。” “学生会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些私人的事情想要说一下……方便出来一下吗？” “……” 看了一眼妹妹那瞬间变得犀利起来的蔚蓝色眸子，高根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 完了，白说了。 累了，就那样吧。误会就误会，也懒得说了，反正区区一个妹妹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 “没关系。走吧。” 站起来对脸色有些微妙的学生会长点了点头，高根站了起来跟她走出了不知为何寂静一片的食堂。 第十三章 隐情 “所以，突然找我有什么事么？” 高根一边走着，一边对自己的嗅觉系统进行微调。 妖魔所拥有的嗅觉系统中有着非常出色的，或者说反自然的结构，它能够嗅到人类之中可能潜藏着能够觉醒超能力的人们。 这种能力和所有的其他能力都不一样，是专门针对那个神秘的类似灵气复苏源头所带来的超凡进化。这种进化结构虽然从他的角度来说有够原始，而且低能，但是其中的指向进化的思路和溯源是一个很有趣的工作。 也仅仅是有趣，对于高根自身的现在拥有的能力来说，也只剩下追逐那奇妙的头号元素有些兴趣。那种超过了肉体和时间的束缚，凭空提取能量的手段让他十分好奇。虽然他自己也是同样的运作机理，但是从其他角度来解析的话，往往能够得到更多的收获。 所以这也导致了在高根的嗅觉之中，身边若有所思的学生会长一会儿香一会儿臭的。 人体对于美好与否的判断完全取决于对外界的感知和神经元的变化，这对于高根来说并不什么难事。 就像现在这样，一边说话，一边调控自身的进化结构，争取能够进化出更加出色的对超凡能力进行探测的能力。那能够嗅到超凡味道的腔体已经很快被提取出来并且加以实验了。 至于为什么不放开进化论的能力去探索所有的隐秘和各种奇怪的东西……很遗憾的，高根并没有那个想法。除非像是妖魔这种能够对人类社会整体结构出现决定性颠覆的种群，高根并不打算利用自己的能力做太多干扰生态圈的事情。 他自身就是进化的本身，所释放出来的东西如果并非以微观角度存在，而是直观的物质的话，那么那些死不瞑目的妖魔和地下蠕动的血肉走廊就是结果。 简单来说的话，越是加入变量，进化论所导致的对自然环境的连锁反应就越发的可怕。 他可以保证针对单一物种的信息素和腺体不会出现问题，但复杂的生态圈，他暂时没法保证。 拥有的资料和生物样本还是太少了，构思的一些东西构筑出来倒是没问题，但是会产生什么不可挽回的连锁反应他不敢保证。 生物污染是最可怕的污染，尤其是当那个奇妙的头号污染源尚不明确的情况下，高根觉得贸然释放进化论的全力是一种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 说实话，但凡对进化论这种能力稍微有点概念的人都会对这份能力产生一种由衷的恐惧。 高根这么小心谨慎也只是想要让家人和自己活的更好一点而已。 他不想承担太多的东西，但是他想要活的更舒服点。 那就让能做事的人去做事情，自己处理那些更加隐秘的东西就可以了。 “那孩子是？” 走在路上的学生会长吹落了一旁的枯叶，并没有回答高根的问题，而是有些奇妙的看向了身侧的少年。 “看起来长得很可爱的样子，也很听你的话，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么？还是说我来的时候打扰你们对话了？如果是那样的话真的抱歉哦？” “我妹妹。不用在意她。” 调整着内部感知和神经传导的感受，高根随口答道： “很可爱的丫头，就是有点粘人，也不知道将来能嫁给什么人。” “哦，那个传闻中的妹妹啊？居然是个色目人，没想到啊？返祖现象吗？” “我叔叔那边有人有色目人血统。但是那丫头不论如何都学不会外语，让我脑袋都大了。” 想了想高秀丽在家里搞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那些杞人忧天可怜兮兮的举动，走在路上的高根不由得失声笑了笑。 “因为没有父母的原因，一直都是我带她。与其说是妹妹，感觉更像是带个女儿一样。那家伙看起来好像精致可爱的样子，实际上很怕麻烦的，到时候还希望你多多担待一下了。” “真不错啊，有兄弟姐妹……”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么？” “不，没什么。” “……？” 看着那归拢了一下自己发丝，笑的有些勉强的南宫燕，高根歪了歪头，也没有去多想什么。 他们的关系并不涉及各自的心理感情问题，彼此之间严格来说只认识了一天的时间，上下级的关系才能够阐述他们之间的联络。 虽然南宫燕的表现很多程度上都隐约的超过了这个界限，但是高根并不觉得这种行为是什么好事。正相反的，如果当一个领导人分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那可以说是真正的灾难了。 还是自己来问清楚吧。 看着那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神色不断挣扎的南宫燕，高根开口问道： “有关于春城的资料，还有你早上曾经告诉我的有关于地下遗迹方面的消息，能直接交给我么？” “诶？啊，但是那些东西都在资料库里，我一个人找的话也有点麻烦……” “我知道了。那么资料部分请转交给我吧。我会争取写一个整理好的档案库，这样的话以后调查和取证也会方便一点。” 高根从怀中随手掏出了纸笔，写下了备忘录。然后顺手从南宫燕的手中接过了资料库的钥匙。 他自然是不需要这种东西记录了，但是这种习惯还是烙印在了身上。 而看着高根在写写画画的时候，学生会长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 “我说你啊。” “嗯？还有什么事么？” 高根拿着资料室的钥匙，有些奇怪的看着期期艾艾的南宫燕。 “如果还有什么消息或者需要我做的话，直接告诉我，我一口气全做好比较好。” “不是，我是说，你对我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么？” “我应该有印象吗？” 转身看向站在树萌下笑容有些暗淡的南宫燕，少年歪了歪头，露出了些许不解的表情。 “如果我应该有的话，那么最近这两天的交流就是我最大的印象了。之前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如果有对不住的地方，也请见谅。” “……嗯，没什么，是我这边的问题。” 看着一脸茫然的高根，南宫燕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黯淡起来，捋了一下自己额角的发丝，看着高根露出了些许寂寞的笑意。 ‘……这突然搞的什么鬼？’ 这咋还出隐藏剧情了？？ 而面对顾影自怜，在树萌下略显妖娆孤寂的少女，高根只感觉到自己满脑子问号。 第十四章 过往与来人 “——我姑且问一个问题。” 将目光从废弃的烂尾楼与群山之中收了回来，高根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官方的人是今天到么？如果我们这边真的要接待的话，是不是应该早做点准备，以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不，要过几天。而且他们过来肯定要通知我的呀？” “是吗？我知道了。” 高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学生会长礼节性的笑了笑。 “那我就去门卫那边领取资料了，如果我发现了资料上的什么问题，我会通知你的。” “嗯。那就这样啦，拜拜~” “最后，我补充一句。” 看着站在林荫处笑着摆手的少女，高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平静的说道： “我从来不认为你在车祸时先报警但却没敢救助我们的行为有什么过错。说到底，你行动与否也对我与我的家族没有任何意义。” “尸检死亡报告是当场死亡，你不论救援与否都是无意义的。而且你当时只是个小孩，我也一样。所以我没有记住你的必要，你也没有记住我的必要。”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再见。” 对着惊讶的呆立在原地的南宫燕点了点头，高根转身向着传达室走了过去。 他还有很多消息要处理，南宫燕这点小心思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太过于值得关注的事情。 粗略的通过过往人生轨迹和系统性的激素判断确认了南宫燕在自己人生轨迹所处的位置之后，他就很自然的做出了那样的答复。 毕竟对于高根和高秀丽来说，当时只是一个小孩的南宫燕目睹了车祸没帮倒忙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事情了。至于责怪南宫燕什么的，以两人的道德水平还是干不出这种事的。 他倒是更关注那三个从外地坐火车来这里的，浑身散发着超能者臭气的身影。 这个消息是高根昨夜挖地沟的时候顺便布置出去的一种生态监控系统。 沿着城市散播的一次性菌群在潮湿的角落制造出吞噬周围污垢的环境群落，暗中制造出了感知外界的各种探测结构，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妖魔的超凡气味感知还有主动性声呐探测等设施。 这些经过了进化论纠正过的一次性生物监控器在这个城市各地角落遍布，一边负责清理城市清洁工处理不到的污垢角落，将城市变得更加干净卫生，另一方面这些视觉所无法察觉的微生物细胞群落所构筑的信号塔能够直接给高根传递各地的讯息。 视觉讯号对于人类来说是最为完美的监控手段，但是对于高根来说则不尽然。他有着各种各样的替代手段和繁杂不同的警报系统。一夜的培育和发酵足够让他的眼线遍布整个城市，监控并锁定那些可能造大量伤害性时间的超自然生物和类妖魔一样的造物。人类方面他没管，清官难断家务事，然而有关于超凡生态的事情，高根则很感谢兴趣。 而与此同时，刚刚从车站走出来的三名男性尚未察觉自己已经落入到了观测者的眼中，而是自顾自的叫了一辆出租车，向预定好的宾馆驶去。 这些人很谨慎，也非常小心。 在高根的监控之中，他们在春城很显然已经布置了一段不小的时间。 经过多次类似车辆交错，换乘，衣服的更换和交替之后，三个人分开后不久就在一个招待所的地下室内集合了。 那个招待所的负责人是一个老头子，耳聋眼花，完全没有注意到三个人的不同寻常之处。记录了名字之后，就抱着猫躺在摇椅上闭上了眼睛，任由三个男人在招待所地下室中团聚起来。 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可以说是高精尖电子仪器的天敌，而较为高大的男人掏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密的手持仪器在周围扫了一圈，发现并无异常之后，三个男人齐声的呼了一口气，各自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调查局那帮黑皮追的可太狠了，得亏春城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但凡有个检测器咱们哥几个也得躺在这。” 拿着仪器的人呼了一口气，直接将仪器塞进了怀里，变魔术一样的掏出了几瓶啤酒各自递了过去。 高根的侦查菌落检测到跟妖魔意识中十分接近的超自然波形在怀中发生。那一闪即逝的吞噬欲望是如此的强烈，差点让高根直接冲到地下室直接拷问起来。 不过还不确定这些人的身份和目地，高根也没打算在如此早的时候就做出来什么骇人听闻的举动。直接指示地下室存在的菌落开始释放一种精神舒缓麻醉的气体，让他们更加热衷于描述自身发生的故事。 过了半晌，本来沉默的喝着酒的男人们齐声叹了口气。 酒精，气息，信任，人类的心理防线从来不如想象中那样坚固，只需要一点神经刺激即可宣告崩溃。 在安全的环境之中活了下来，周围是值得信赖的战友，手里有酒，心中有故事，好不容易暂时有了安全的地方，那么倾诉欲会滋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信号外，我这辈子没想到我还能看到这个符号。多少年没见了？五年了吧？” “春城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中央信号塔很难在这边建立。” 有着疑似空间能力的男人打了一个酒嗝，双眼因为疲倦和紧张变得有些发红，那对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两人，低声说道： “不过就算是如此，那些黑皮追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这一顿就是哥几个最后的安稳酒了。” “可如果情报正确的话，那我们今后也就不愁什么酒不酒的问题了。如果这里真的是原爆点，那哥几个就算是吃点残羹剩饭，咱们都能活下去。” “只要那个遗迹是真的话，咱们三个就是人上人！” 遗迹么？那个地下的东西？ 听着地下室三人组逐渐红着眼睛赌咒发誓要成为大人物的样子，高根耸了耸肩，走到了门卫室旁边敲了敲窗户。 “大爷，我来取学生会长的资料的。” “啊？哦……那边。” “谢谢。” 这简直就像是在玩一个简单但却乐趣无穷的游戏。 怪不得以前看到那些小说主角们都想赌一把，有了这种能力谁还想甘于平凡呢？ 从专门的箱子之中拿出了资料向南宫燕曾说过的资料室走去，高根一边对路过的同学点头示意，一边监控着地下室情绪激动的男人们，露出了奇妙的笑意。 第十五章 决策 午后的资料室有着和煦的光线，配合上吹拂的微风有着让人惬意想要睡觉的悠扬感。 配合上图书室所特有的书墨香味，这个脱离了凡尘俗世的区域能够给人一种奇妙的安心感。而这种氛围也正是高根想要的。 或者说，南宫燕这个傻白甜学生会长确实是有着和她的年龄与所处的区域并不怎么搭配的品位。在其他学生们还在努力争奇斗艳各处撕逼的时候，她早早的利用了自己校董父亲的权利给自己弄了一个学生会长的头衔，还依此拿下了资料室。 虽说也有着她自己是官方成员的身份在里面，但是根据这一天的打交道，高根有理由怀疑她所谓的官方成分到底是多少。不过看着资料室内少而精致的饰品，琳琅满目的书架和准备好的茶壶与一些散装的红茶，高根还是心安理得的在位置上坐了下来，点起了电热水壶准备享受一下自己的安静时光。 高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欲望相对来说非常小的人。 他不喜欢太大规模的喜悦，也不喜欢过度强烈的悲伤。看小说的时候也不喜欢看悲剧，想要看的是大团圆的好结局。 在没穿越之前，他还经常当义工，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资助一些山区的穷苦小孩上学，义务献血什么的也都有在做。相比较那些猛人和伟人，高根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所以相比较那些战天斗地的强者们，高根反而比较喜欢拿自己的能力多做一些帮助其他人的小事情。比如说清理一下城市垃圾和可能蕴含瘟疫的地方，监控一些危险人物并且及时的加以制止，如果出现什么坏事就拦住。 他也没觉得自己肯定能够分辨出什么黑白是非，也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帮助他人这种事情并不是求什么他人的认可的，而是让自己感觉开心安心的。有些时候也可能好心办坏事，然而高根不觉得这就是不去帮助其他人的理由。所以有了能力之后，高根也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跑出去大杀四方。 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他还非常的陌生。 相比较那些出道就在打，一路打到大结局，各种被威胁欺辱后反杀的强者们，高根更喜欢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待在角落里看书。 进化论的能力自动运转着，体内仿佛诞生了无数个生态圈，又在悄无声息中毁灭。而残存的能力则被记录入进化论的掌控之中，成为它进步养料的一部分。 与那些觉得自己能力或系统过于弱小的前辈们来说，高根是完全相信自己的能力的，就如同相信自己的呼吸绝对不会背叛自己一样。 也正因为这能力的自主性和强大的体现，才让他这么平静的坐在这。 偶尔监控或者干掉那些对人类危害极大的生物群落，然后静静的看着自己人生的流逝。 或许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公开自己的生活和能力吧，但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这都不妨碍他现在享受自己的平静生活。 “我看看，最新一期的杂志。果然是一个月前的啊。” 将一杯自己亲手泡好的符合自己口味的红茶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高根拿着传达室到手的杂志坐在椅子上翻阅起来。 窗外的树木被微风吹动，传来一阵阵让人心旷神怡的白噪声。远处有午休的学生们讨论着下午和晚上到底去什么地方玩一玩，女生们讨论着今晚的电视会不会有心爱的明星上场。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和行动轨迹，也有着想要的东西。就连在地下室里被激素刺激的抱头痛哭的人也是一样的。他们想要那些被称之为原爆点的区域中诞生出来的某些特定的物质，进化到更高一阶段的层次。 平静的生活之中是需要调剂的，而这种逐渐探寻世界隐秘的过程很明显就符合高根的爱好。 “有趣……” 高根接过红茶喝了一口，口腔的组织在瞬息间转化成人类原本的样子。 这是一种仪式，也是必须的动作。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基本上很难体会到红茶的味道。 利用人类的器官品味着自己最喜欢的味道，高根翻阅着杂志和资料，与那些人在狂乱的哭泣中所描述的东西一一对应。 想要分析人类的语言和真实性对于高根来说已经不再是难事。这些外乡人无法在高根的眼中隐藏哪怕一点东西。而他们透露出来的东西又着实有趣。 ‘不就杀了几个人！哥几个可是天生的超能力者，跟那些人能一样吗！’ ‘监察局的天天来抓，天天来抓！不就仗着他妈的几个一代能力者都在你们那么！’ ‘等我们搞到了原爆点的东西，我们就去新大陆！到时候占山为王都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一群紧张的豚鼠挤在一起发出的壮胆用的尖叫一样，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悲壮，反而非常有趣。 高根从一种奇妙的角度全方位的观察着这些外乡人，手中不停的在笔记本上记录上需要了解的一些名词和相关要求证的讯息。 从神经和小动作来判断，他们三个可以说是表面兄弟了。就算是哭诉和描述感情，三个人的心跳幅度和神经的活跃度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改变，可以说是当面放屁了。 这也是自然的，从行动来看，这三个人应该是职业级的犯罪者。思维和行动模式和正常人类有着相当程度的区别。 从之前支离破碎的描述，他们三个人在外界并不是一个一起的小组，而是在各地犯下了罪行之后被越发紧密的追捕逼的只能报团取暖。 而且从外界的情况，官方秩序力量似乎占据了主要的区域，并且明面上压制着这些有野心的超能力者。但是相对的，新大陆那边本来就处于不法地带的区域就已经彻底的陷入了混乱之中。 说起来，妖魔那边似乎在新大陆那边布局也很多的。到时候等妖魔过来送的时候就调查一下他们的记忆，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吧。 抿了一口红茶，高根翻阅起了档案上的数据，和犯罪者们狂乱的发言相互对照起来。 第十六章 原爆点 “……有哪里不对劲。” “大哥？怎么了？” “我不知道，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洞窟，男人晃了晃脑袋，想要确认一下心中不安的感觉。 已经过去了三天，调查局的人根本没想到他们跑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里面躲着。这个城市里面真的是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主要交流方式还是电视机和收音机。手机信号时有时无，信号干扰极其严重。这对于调查局来说也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确认了自己的安全之后，他们又精心的处理了自己的生活轨迹，准备了一系列的道具，终于定位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原爆点废墟的位置。 仔细回想起来，那一个月的时光不能说是历历在目，但是也是有印象的。那种紧张感和压迫感还在心中残留。看着那黑洞洞的洞窟，带头大哥内心之中有着的既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喜悦，但是更多的是困惑。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的实感？ 感觉就好像是时间被飞跃了一样，做了一个虚假而又不切实际的梦，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大哥，探险装备都准备好了。矿工灯，探照棒，还有一些定位用的钢钎和保险绳，登山镐和钉靴也都买好了。” 他值得信赖的兄弟抹了一把因为潮湿的空气而沾染在胡子上的水滴，背着大包小包的走了上来，看起来就跟一个专业的探险队一样。 而在另一旁，那个野心勃勃的兄弟早已准备好了防割手套和战术背心，看着那巨大的洞窟一脸渴望的表情。他当然渴望了，这个杀人狂一直想要回去报复那些抓捕他的调查局的人。 他早就跟自己可以信赖的兄弟商量好了，等到确实的找到原爆点的遗物之后，就将这个杀人狂直接宰了，他们两人一起逃亡新大陆建立快活人生。 “大家记住了，原爆点遗迹跟其他地方可不一样，里面很有可能有怪异生物的存在。” 校准了一下头顶探照灯的位置，将留下来的黏液在衣服上蹭了蹭，男人看着身后的兄弟们一脸坚毅的说道： “我再重申一遍，原爆点遗迹和我们之前探索的二次遗迹三次遗迹不一样，之前探索的那些遗迹都是有一定上限的，他们最多不会超过探测读数三百的能量。” “但是原爆点不一样，他们是现在大时代的源头，谁也不知道那些玩意接触的时候到底爆发了多少能量，造成了多大影响。从一点的接触到目前公布的最高的四百万点，就是造成了新大陆大分裂的那个原爆点。” “这个原爆点虽然看起来很一般，可我读过这里的历史书，他们有过两次地震的记录。不排除是灵气复苏的时候原爆点诞生引发的爆炸。而且地下遗迹在那时候就说是被炸塌了。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入口，不能马虎，明白了么？” 看着似乎满不在乎的两个同伙，带头大哥感觉到脑袋一阵疼痛。 他曾经作为后勤人员参加过一次原爆点遗迹的探索。 那并不是官方组织的超大型探险队伍，而是一个大家族和几个公司私下里偷偷挖掘的原爆点遗迹。 简直是一场噩梦，作为后勤人员的他虽然没有上前线，但是作为较为接近前线的人，他不止一次看到黑色的雾气凝聚成实体，将一个个闯入者彻底撕碎。 甚至就连有称号的强者，那个大家族的顶梁柱，都悄无声息的淹没在了烟雾的海洋之中。五次探索，直接死亡上百人，重伤轻伤数百人，甚至因为绝望引爆的炸药导致了迷雾进行了扩散，对着下方城镇开始袭击。 而正是因为这次扩散，才让官方意识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以雷霆手段逮捕了所有家族和公司成员之后，官方用了足足上千名的大型探险队和数以千百计的工程机械与超能力者，活生生的将原爆点遗迹一寸寸的挖掘敲碎，这才彻底宣告遗迹的攻略。 他们参加这次原爆点搜索，纯粹是因为看着这疑似原爆点的地方几十年了狗屁动静都没有。 一般来说大型原爆点遗迹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怪物，不说是人间地狱吧，周围百里荒无人烟倒是可以肯定的。 春城这破地方虽然山穷水尽要啥没有，但是里面的人活的好好的，空气还挺清新，这就说明这里面的遗迹生物要么是蛰伏类型，要么是道具，要么根本就没有。 后面侦察局围追堵截的情况下，回去被抓了估计就是被吸干而死，还不如直接跑到以及里面赌一把。如果赌赢了，那么红酒嫩模什么都有，如果赌输了，也不用担心后事了。 “灵气计数器买不到就算了，氧气指示器，紧急供氧袋，还有救生索与联络装置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 “那么听我口令，带上过滤面具。” 三人整齐划一的从腰间掏出了折叠蠕动着的滑腻产物覆盖在了脸上。 像是鸡蛋清一样的液体在脸颊流淌，针刺的造物从蒙皮上渗透了出来，甚至没有接触到任何痛觉神经就直接与脑部进行连接。 而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的感受，眨了眨眼睛，似乎真的只是戴上了一个普通的过滤面罩一样，呼吸之间有点滞涩，但是却能够感觉到一层过滤后的安心感。 这都是他们精挑细选的装备，全都是市面上最好的产品。他们对这些造型有些奇特的道具有着十分充足的信心。 “准备好了么？按下矿工灯开关，那我们就走吧。” 按下了头上矿工灯的开关，血肉组成的眼球缓缓的睁开，淡黄色的光线将黑色的洞窟笼罩，散发出恐怖诡异的光芒。 三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背着巨大的蠕动包裹，头顶着三个探照灯般的古怪生物，拎着几根巨大的扭曲骨骼，一脸警惕的向着洞窟内部走了进去。 第十七章 复活 ‘有点像是看第一人称直播。’ 可惜手头没有什么爆米花和可乐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红茶。 在脑海中播放着那些被操纵了心智，前往地下遗迹进行探索的男人们所投射出来的视线，高根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对于他们的行动感觉到有些有趣。 他们当然没过去三个月，甚至连一天都没过去。在确认了这些人确实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之后，那些在墙角滋长的菌落很快就占据了他们的身躯和大脑。让他们产生了一系列的幻觉。 现在在现实之中，他们正带着高根制造的一系列生物道具一脸谨慎的勘探着曾经被封锁了十几年，根本没人过去的地下废墟曾经的坑洞。 实际上从战斗力来说，目前高根掌握的十几头妖魔恐怕还真的打不过这三个人。 “这里附近的地质结构很脆弱，如果发生危险，我会用空间能力撑一下，老二用水汽探路，然后老三直接打开通道。” 看着昏黄的光芒照亮的地下通道，带头大哥皱着眉头说道。 身后两人很专业的呈品字形，顶着矿工灯，各自监控着自己的方向，逐渐向着深邃黑暗的地下隧道探索而去。 他们的能力是他们知道了地下塌陷之后也要前来探索的主要原因。 理论来说，这三个人几乎是为了地下探索而生的。 第一个人，带头大哥，拥有一定程度的空间储存能力。看似一直要在怀中掏出来，但实际上可以在方圆一米的任何空地中解放。 自身储存了狙击枪射击后的子弹四十五发，爆炸物七十九个，不同种类的攻击都有储存。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后勤，但实际上记忆检索中他是当时第一梯队的人物，只是纯粹的被压垮了而已。 第二个人，狗腿子，拥有凝结水汽的能力。其本质是操纵水的能力，然而能力光而不精，只能用来制作水雾遮挡他人。然后利用自身在水中的感知进行暗杀。 想法是挺好的，理论上来说也没办法进行偷袭。但是生物如此繁多复杂，有些时候想要搞清楚一件事一个人，真的不需要太多代价。 第三个人就是那个预定要死的杀人狂。根据脑海中供述的能力应该是强制清场，在某块区域制造出相对的孤立空间。 这种能力几乎没有什么限制，在任何区域都可以使用，但是需要几秒钟的蓄力和计算。其本人脑子不太好使，对于精神方面的建树实在是有些过低，只能对另外两人言听计从。 但实际上根据脑海中的判断，唯一没什么想要背叛队伍的想法的就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带着大哥回去杀了那些追捕自己的黑皮，然后大哥继续当大哥，他就当小弟，根本没什么坏心思。反倒是水雾心中颇有不甘心。 ‘所以我才喜欢看戏。’ 找了一叠瓜子磕了起来，高根看着影像中三人谨慎小心的模样，自身滋长的触须也跟在他们的身后蔓延生长。 而被监控的三个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脑袋上和身边的道具有什么不对，依旧握着骨头镐子，警惕的看着周围破碎坍塌的遗迹。 那些曾经记录着各种已经消失了的死亡语言的石碑像是一座座坟墓，在光影交错之中阴冷的凝视着这些走过的人群，让他们的脚步声都成为了下一个战栗的注脚。 不过这也就只能吓唬普通人，三个亡命之徒只是一脸耐心的沿着探索出来的小道蜿蜒前进，不断的向着理论的震源走了过去。 这里曾经是某个王朝的地下都市。这个国度的人崇尚另一个世界，认为在群山的内部才能找到生命的真谛。 而他们的都城就建立在这群山的洞窟之中，深入地下。随着数百年前的一次地震消失不见。 原本繁盛的帝国顿时陷入内乱与斗争，最终消弭于历史之中。 传说这个国家曾经拥有强大的巫蛊之术，能够操纵人心和暗影，但却在天灾面前没有任何活口留下来，只有边缘地带的人惊恐的诉说着崩塌的恐怖。 而哪怕是现在开拓的区域，也只不过是当初地下古都的一部分而已，有更多的遗迹和资料封存在这数百米的地下。等待着有缘人的发现。 理论上来说，这种地下空间应该没有什么空气也没有什么生物能够留存的。 但是透过那奇妙的面罩进行呼吸，一行人心中总有一种被什么人监视的恐慌感。 并不是从自己的身上诞生的那种来自内心的监视，而是在隧道的四面八方，好像整个地下遗迹都活了一样，挣开无数复眼，从阴暗的角落凝视着这些不速之客。 “老二，找到什么线索了么？” 推了推头顶的探照灯，抹了一把身上流淌出的黏液，带头大哥对着身边的人低声说道。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这里面四面八方都有小缝隙。”老二一脸紧张的说到。 突然，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指向了地下，大声喊道： “在下面！下面有——” ‘嗤’ 然而在他呐喊的下一瞬间，三到无形的光芒从他们的身躯划过。 就好像是空间被剪裁了一样，三个人的身躯整齐划一的从中间分裂开来，无数脏器流淌了一地。 就连最基础的反应都没有，这赫赫有名的犯罪小组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下通道之中，甚至就连地城的表层区都没有接触过就已经死去。 “被偷袭死了啊。” 坐在温暖的资料室内，吹着和煦的暖风，高根感受着画面中撕裂的模样，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连是什么都没看到。说明他们于偷袭者之间是有着相当的差距的。这种突然的速度，就算是让强化的妖魔过去估计也讨不了好。 死亡是无法避免的一件事，万物都会有消亡的时候，这点高根从不否认。 但他可以给人无数次再来的机会。 “生物学上的死亡不过是一场幻觉。” 在躲藏之物惊骇的注视下，三人四散分裂的肉身周围开始滋长出无数蠕动的肉芽与触须。 “重新注入生物电，将组织全部缝合，脑细胞和神经细胞保持活度，那么死而复生也并不是什么奇迹。呵，可能比睡一觉还简单。而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高根看着那倒下的尸体笑了笑，一股隐秘的讯号传达到了他们的身躯。 就像是绽放的花朵，在体内盛开的血肉逐渐纠缠拉扯，将分裂的身躯互相拽起，合二为一。 无数阴冷的光芒再次闪过，但四分五裂的身躯内部却蔓延出了更多的肉芽，切断又复生，仿佛海葵般的人形各自张开了眼睛，看向了那些隐藏的怪物，丝毫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异变。 当人们脱离了肉身和精神的神圣性时，你会发现死亡和复活的界限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严苛。 裂成了数十份的头领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头颅在地上滚动着，发出了中气十足的呐喊声。 “在下面有人袭击！老二报点，老三准备直接夹死他们！” “哦！” 破碎的尸骸们齐声呼应着，引来了阴影之中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尖叫。 “啊，午休要结束了……你们就努力探索下去吧。” 最后看了一眼嘶吼着爬起来，晃动着脑袋和肉须重生的三人，高根摇了摇头，在提醒午休结束的铃声中踏出了资料室。 第十八章 校园名人？ 在这个校园里面，高根多多少少算是一个有点眼缘的人。 因为在学校之中带金丝眼镜，穿着力求整洁优雅的男性个体有且只有他一个人。 相比较成年人追求的成熟稳重，现在的高中生还在处于一种比较原始的荷尔蒙散发的姿态。各种大汗淋漓肆意怒吼的场面比比皆是，只是为了博得美人——只是他们认为的美人——微微一笑。 而高根这种带着金丝眼镜，穿着学校要求的小西装，看起来装模做样的人在其他男性的眼中就不是那么的友好了。尤其是当这个人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学校的表彰大会，演讲台，体育馆演讲中的时候，那么大家的心情多数都会更加的不愉快起来。 想想看，自己的高中生活本来就不是那么丰富多彩的时候，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考究的四眼帅哥整天在班级里当卷王，大家嘴上说还好，关系不错，但是内心恐怕巴不得这个卷王当场消失。 但实际上高根并没打算跟他们争女生好感，也没打算跟他们混日子。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他从未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 伟大之人确实是能够建设自己的家乡，但是高根仔细想了想，自己靠能力建设出来的家乡恐怕并不符合自己的审美观。还是老老实实学习比较好。 所以这样的高根回到了班级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只是快要上课了，全班人都在班级里，偶尔有三两个人打招呼而已。 对着打招呼的人点了点头，高根坐在座位上平铺开自己的书。刚要学习的时候，就看到自己面前座位的男生转过头来。 那一脸好奇的笑容让高根心理咯噔一声，感觉怕不是说不出来什么好事。 “诶，听说你跟会长关系挺不错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对于一脸好奇的男生，高根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笔记本，头也不抬的回问道： “是什么让你们产生了我会在这个阶段找女朋友，进而影响我成绩和上学道路的错觉的？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学点东西。” “你就别装了，食堂可都传遍了。” 男生一脸不信的挥了挥手，像是祛除什么晦气的东西。 “咱们学校初中高中大小俩美女可都是为了你争风吃醋呢，身为一个男人，多少给点想法嘛？” “你是说一个学校初中高中两个学年段总共五百多女生中选择出前十，然后再从里面选了两个人就叫大小美女进行争风吃醋？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听的形容词。” 对于一脸好奇的男生，高根拿出纸笔，一脸认真的给与回应。 “而且我个人认为，像我们这种没有天赋的学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在高中浪费时间去谈恋爱。老老实实的去学习，有点好成绩可以吗？” “行啦行啦，对你来说是有用的没错，对我们可不一定。总之，跟学校第一美少女一起度过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说了一下学生会处理的问题，然后去资料室呆了一中午，刚回来。” “……就这？” “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满脑子女人和裸体么？” 高根嗤笑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学生。 “而且我建议你最好也不要有这么多没用的好奇心和提问，努力充实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不说这个？不然我们还能说什么？说成绩吗？” 这就是卷王的实力吗？ 坐在椅子上的男生看着高根，一脸的莫名其妙。 “别逗了，这城里面能去外面的不就你们几个？而且学生会长长得确实漂亮啊，黑丝大长腿，身材也好，胸口沉甸甸的，多好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乐意？” “我对于学习成绩不好的人，脑子有点问题的人，自顾自的感动自己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不巧的是她三个全占据了。我对她虽然没有什么厌恶的感情，但是也谈不上喜欢。” “你说真的？” “真的。” “那兄弟我可就去追她了？” “哈，随意。我又不是她父母，没权利替她做选择。而且，其实努力是真的有用的。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这个时候努力学习就是你们摆脱冷气和阶级的唯一机会呢？” “你又在说一些半懂不懂的话了，总之你对她没什么意思对吧？那兄弟们可就要放手一搏了。到时候可别后悔。” “……” 到时候后悔自己人生的恐怕不是我啊。 面对那高中生似是傲慢，似是不解的暗中嗤笑声，高根摇了摇头。 且不提他的能力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光是穿越者有了上一世的记忆，他就知道穷苦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它能够将一切浪漫的，美好的，希冀的，让人遐想的东西撕扯的粉碎。 能够追忆自己高中过得孤独的，至少说明他活了下来。这可是富裕的人所有的特权。而多少人在穷苦困顿之中挣扎，只能拿高中所谓的青春来麻痹自己的现在。 看着劝告无用的荷尔蒙爆棚的高中生，高根摇了摇头，继续填充自己对于人类社会的认知和理解。 在学习的过程之中，时光总是飞速流逝，转眼就到了放学的时候。 一群男生们商量着怎么制作一场邂逅，而高根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打算回家给自己的倒霉妹妹搞点吃的东西。 但是高根还是忘记了，有些时候当你足够优秀的话，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往往会降临不想要的你的身边。 “高根同学在吗？” “……我在。” 这女人是不是属狗的？ 看着那一下课就跑到自己门口，期期艾艾的露出了一副小女生的模样，对着自己招呼着的学生会长，高根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 他其实蛮讨厌这种引人瞩目的模样的。但是南宫燕又掌握有关于灵气的核心科技，能够完美的进入到整体人类社会体系之中，社交关系是必不可少的一点。再者，人家也没做错什么，高根也只能捏着鼻子——还在调试中——凑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面对那似乎有些踌躇的学生会长，高根低声问道。装作没有注意到后面针扎一样的视线。 “放学我们顺路，一起回去吧？” 学生会长精致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笑意，还没等高根说话，就又压低了声音说道： “实际上有关于我们事业的事情，回去的道路上一起多说一点吧。说不定我们过一段时间就要去外面了，这时候正好说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们肯定要到外面的？你不是春城镇守么？” “直觉。而且别看我这样，在修行方面，我可是天才。” 不下于你的那种天才。 看着高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南宫燕低头凑了过来，一脸通红的低声说道。 第十九章 融入人间 地下遗迹的调查在火热进行中，几乎每一寸道路都弥漫着英勇的探险队们死亡的残留物。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生物质黏液，触须，肉芽等。 让人作呕的产物铺满了整个通道，甚至让那些无形怪物的死后都带着些许凄凉的色彩。 经过一下午的英勇奋战，三人小组十分优秀的开拓出了进入地下遗迹的入口，正在与阴影迷雾之中的无形怪物展开了惨烈的厮杀与肉搏战争。 因为战况较为激烈，高根已经调动了二十头妖魔从地下甬道中支援了过去。妖魔和犯罪者们正在用自身的血肉和永远反复的生命，为高根铺设出了一条通往原爆点遗迹的道路。 只不过一时半会儿估计是看不到什么成果了。这打了一下午了还在门口堵着呢。 反倒是南宫燕学生会长这边。 就算是现在的高根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了这个满脸通红的少女心中有着怎样的心思了。 ‘我多半是要被倒追了。’ 看着学生会长跑到新开的奶茶店那边特意买了两杯奶茶，分了自己一杯后一脸开心的样子，高根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也不会觉得这玩意是错觉。 体表温度升高，行动出现明显的不连续和反复症状，整理自己衣服的次数远远超过了平均数。这要是错觉或者是朋友的话，那高根很怀疑所谓的朋友到底要怎么界定了。 可，为什么？自己难道表现出了什么能够让人倒追的潜质么？ 一边喝着奶茶听着南宫燕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猜想和一些发生的小事，高根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太突出了。 确实，自己确实是长得最帅的那个，而且为了讨好老师拿到优秀学生推荐也有经营过自己的相貌，而且因为妹妹的原因对于家务各种方面也有一定的了解。 在假期的时候也会跑到其他地方当家教补贴家用，学习成绩也是第一名，拿了很多额外的奖项。体育方面也拿过学校运动会短跑冠军和乒乓球冠军。除此之外自己也没什么了啊。 ……似乎优势确实是蛮大的。 看着没有多少车辆等待的十字路口，高根站在红灯处，将喝干的奶茶杯放到了垃圾桶内。 “所以你是说，你的师傅说过你的天赋很厉害，打算这一次就找机会直接把你带到大城市中，进行特殊学校的修行？” “嗯！” 夕阳下，少女金灿灿的笑容比阳光都要明媚。 “老师说在这里就是稍微混一下资历就可以了，接下来就要到国家办的灵术学院进行研修，很厉害吧？” “那么恭喜你，提前走上了成功的道路。所以这和我与这个城市有什么关系么？” 看着红灯变成了绿色，高根看了看左右，平静的向大楼方向走了过去。 “你既然有这样的天赋，就应该努力发挥出来自己的能力，不要让自己日后对于虚度的光阴感到后悔。能够成为特招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恭喜你。” “其实也不是很厉害……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高根的后面，身材窈窕的少女背着双手，黑色的发丝在夕阳的光芒下显现出一种独特的美感。 “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国家灵术学院学习？我问过了的，可以带上一个专门用来协同与辅助的人。” 而看着那在光辉之中的少女略显倔强的模样，高根不知怎么的有了愣了愣神。 如果在两天前，他恐怕早已经陷入了荷尔蒙编制的陷阱之中了。 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过唯美。 略显萧条的街道，轻轻吹拂的微风，在夕阳下捋着鬓角的黑发少女一脸真挚的看着自己。 平心而论，南宫燕确实是一个超水准的美少女。 自己的倒霉妹妹暂且不提，懂的稍微画上淡妆，穿着黑色丝袜和短裙，头戴针织帽的女孩在这个城市是降维打击的存在。 可对于现在的高根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没有意义。 除了找到零号物质用以了解原初的进化之外，拥有了进化论的自己似乎根本不用在乎人类的想法了。 数十亿年的进化体系转化成一瞬的能力，虽然现在依旧是人类的想法，可看着南宫燕那纤细精致，有着些许紧张的面容，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乏味。 自己这么做真的有意义么？ ——可以有意义。 “我会考虑的。谢谢你。” 看着面前那似乎有些紧张的少女，高根沉吟了片刻后，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没有办法现在给出答复，因为我还有妹妹在，所以如果只是我的事情的话我可能会很开心，但是我不是一个人生活。希望你能理解。” “嗯，没关系的。”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答复，但是学生会长的喜色已经溢于言表。 “不过你妹妹那边，我可能有一个喜讯要告诉你。就请你期待一下吧~” “我会期待的。” 大概，就是妹妹实际上是有潜力的人这个喜讯吧。 看着好像确认了好消息一样，一脸喜色的对着高根挥了挥手，迈着轻盈喜悦的步伐离开了视线的南宫燕，高根品味着这一股纯粹的好意，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进化论的能力是辅助的，没有必要成为自己拒绝的理由。 如果有了能力就意味着脱离人的话，那么自己就跟那些被俘虏的生物质没什么区别了。 既然还是人，那就要多做一些人应该做的事情。 “——你到时候多跟学生会长交流一下。” 高根家，晚饭时间。 看着正在闷头吃饭的妹妹，高根慢条斯理的吃着烧制好的小菜，低声说道： “南宫燕是一个好人，而且也有着一定程度的能力，你多多跟她接触一下也不是坏事。她对我们心中也有点愧疚，好好利用这点。” “你还说你不是找嫂子！” “我是说，她的身份有点不一般。多多交流会对你有好处的意思。” 看了一眼一拍桌子疼的龇牙咧嘴的自家傻妹妹，高根的眼底露出了一丝怜悯的神色。 自己家的这个妹妹什么都好，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还可以，就是这个脑子很多时候转不过来弯。 随手夹了点青菜放到了她的碗里，看着妹妹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高根脸上逐渐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看着似乎一直无忧无虑的妹妹。 “高秀丽，你也知道那些传闻的事情吧？外界传的很厉害的那些怪物和秘境的故事。” “我知道啊？怎么了？” 面对自家哥哥一脸严肃的模样，高秀丽那张异国风情的面孔上逐渐爬满了名叫震惊的表情。 “等一下，哥你该不会说——”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高根敲了敲碗，咳嗽了一声。 “跟学生会长多交流一下准没错。记住了么？” “嗯，我已经记住了。” “吃饭。” 看着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的妹妹，高根满意的点了点头，从饭碗中扒拉了一些饭菜塞进了嘴里。 和人类构造迥异的口腔器官在一瞬间变化为了普通人类的模样，那从味蕾和神经中传递的熟悉的感觉再一次的连接了高根的大脑，告诉他自己暂且还是人类的事实。 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吃着米饭，看着餐厅内昏黄的灯光，高根想着过两天即将抵达的观察组，有些期待起来自己接下来的生活。 序章 诡异旅途 曾经的春城铁路是整个国度之中最负盛名的旅游铁路，没有之一。 铁木旅游火车缓缓的行驶过花海，那和煦的微风吹卷起无数花瓣，在耀眼的阳光下折射出斑斓璀璨的风采。 尤其是当山雾弥漫之时，在漫长的迷雾之中若隐若现的花海，最后冲破山雾回头一望，无数斑斓的色彩连接天地的震撼景色是当初帝国十大景点之一。 无数文人墨客和旅游者都对与这条铁路洋溢着赞美之情。很多人都认为这是有史以来最唯美的一条铁路。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个铁路上面留下了浪漫而又美好的传说。 但是这一切随着天灾都化作了泡影。 席卷而过的泥石流和接踵而至的洪水摧毁了花海与浪漫，只剩下昏黄的灾厄。 如今这条铁路漫长的旅途之中，看客们只有与暗灰色与棕褐色的淤泥砂砾组成的巨大沙滩作伴。 腐败的植物与死物淤积的泥塘散发着淡淡的臭气，在这雨季过后非但没有舒爽的感觉，反而是一股让人作呕的滑腻。 勉强被清理出来的铁路轨道吱嘎前进时，周围缠绕的阴冷的雾气就像是发狂的女人死死的抓住负心汉一样，充斥着潮湿与绝望的烦闷感。 甚至在车厢内深深地吸一口气，所能感受到的也只是一股压抑的气息在肺部流淌，吐出去的时候都带着一股怪诞的恶心味。这让三名看起来穿着略显复古的男人各自皱起了眉头。 “真的很难相信这里居然还会有一座城市……我还以为这样的城市早就消失在历史中了。” 看着窗外昏暗而又混沌的景色，剑眉星目的青年皱着眉头说道。 而在他身旁的一个略显忧郁的中年男性则是看了眼窗外略过的雾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离开的时候他还不是这个样子。最近十年又破落了很多。” “都小点声吧。” 在两人对面，穿着长袍留着胡须的老人低声呵斥了一声。 “争取将那姑娘尽快拉出这个城镇。国家灵术学院要人要的很急，这种好苗子已经不能烂在这里了。而且春城可能发生的诡异事件，也多多少少处理了吧，不能让她有后顾之忧。” “明白。”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 随后，桌面又陷入了沉默。大家只是对望着彼此，似乎有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阻碍了他们发言。 行驶在铁轨上吱嘎作响的声音并没有催人入眠，反而像是某种惨叫，让所有人的精神愈发的清晰而又痛苦。 在数十年前花海畅游奔入天国的列车，如今已经变成了地狱一般的行程。三人对视一眼，闭口不言，将视线转入车厢内，但是效果却愈发的难堪。 腐朽破落的车厢内装饰，三三两两蜷缩的人群，在阴冷潮气中关节肿胀双目无神的工作人员，一副破败萧条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想到在这旅途的尽头，数十万这样在天灾和山坳之中努力挣扎的人口就愈发的感觉到一种蛮荒的恐怖感。 文明在天灾的力量面前是那么的脆弱无力，而所谓的景色也是转瞬即逝的破落。 被蛮荒攥住心脏的恐慌感让原本打算拍摄和投资的人们都纷纷退去。而数年来持续不断的余震和地磁干扰也让基础建设宣告无效。 除了当地留存的那些人之外，这个城市在广义上已经死去了。 交错而过的列车上，人们带着希望的笑容离开，而前往的列车上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就好像泥土覆盖着的曾经的花海一样，这城市的一切热诚都随着那场地震掩埋在了泥土之中，变得呆滞又麻木。 “……这可真是热情的欢迎仪式。” 忧郁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那些沉默的旅客，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他们三个人都是国家灵术学院的老师，这一次是跟上层进行申报，打算招揽一个流落在这里的锻炼天才的。 据说只凭借着野路子就摸索到了气息外放，震慑，超自然力量之类的往往需要系统性锻炼需要半年以上的能力。只是因为本人的关系留在了这个城市。 但是随着目前的局势不断恶化，国家灵术学院也必须要将那些流落在外的灵术天才们集中起来。不然的话一直在外面，恐怕会有一些难以言喻的事情发生。不仅仅对人不负责，更是对他们自己不负责。 在印象之中这似乎只是前往十几年前的旅游城镇，普通的找个女学生的工作而已。上面让三个人来本来就是保险起见，理论上这就是一次带薪休假的旅途。 可是这一路看到的景象却让人心中感到莫名的压抑与恐慌。 明明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或者恐怖，却像是在心头压着一块巨石一样，让人胸口发闷，难受。 “不行，我去问问吧。” 实在有点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氛围，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个站了起来。 不顾另外两个人略微劝阻的模样，那年轻人走到了外围三三两两坐着的旅客中，露出了一个笑容。 “嘿，兄弟们，打听个事。你们知道春城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么？” “……” 不论是穿着考究的上流人士，亦或者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还是一身工地服装的建筑工人，均没有答复。 沉默的人零散而又诡秘的错落在了车厢之中，双目无神的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伴随着车辆的晃动摇晃着身躯，像是一个个单调的背景符号。这种沉闷而又诡秘的氛围反而显得来询问的人仿佛异类一样。 而面子有些挂不住的青年有些恼羞成怒，伸手推了一把看起来装扮最为朴素的工人。但是还没等他说话，那工人的脸色就瞬间一变。 仿佛青年的触碰是什么毒素一样，那工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起来，像是掉进了染缸里，猛地低下了头呕吐了起来。 ‘呕——’ 像是传染一样，那作呕的声音瞬间从四面八方传来。 数十人，几乎所有的旅客，都面无表情的干呕着，像是要把心肺都要呕出来一样。 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但是那夸张的模样好像连自己的脏器都要连着一起撕裂。 那些人的喉咙和胸腔夸张的上下浮动着，整个身子却诡异的钉的笔直，像是看不见的钉子从天灵盖直接贯穿下来，沿着脊椎钉在了椅子上。 而在车厢之中这些旅客就被看不见的钉子钉死在椅子上，不住地抽搐颤抖着，翻着白眼干呕着。像是要做些什么一样颤抖的伸出了手，极度夸张的扭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继续低着头干呕起来。 ……这鬼地方绝对有问题。 看着那面无表情的低头干呕着的人群，听着那数十节车厢内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三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脑壳。 第一章 接站 ‘因为昨日雷雨天气，春城火车站内部的供电系统遭到了破坏，还请各位谅解——’ 伴随着单调的广播喇叭的重复播放声，漆黑色的火车缓缓的从迷雾之中行驶而出，裹挟着无数阴冷的气息带着刺耳的叹息在站台上停靠。 这辆老式的火车虽然没有到寿终正寝的年纪，但是却因为运用的都是复古的技术原因，停靠下来后在四周释放着大量的水汽和迷雾。与整个车站内弥漫着的雾气混合起来，让视线的阻碍变得愈发的严重起来。 相比较山谷之中的迷雾，在春城火车站内部弥漫着的雾气更加严重。 庞大的浓雾笼罩着整个火车站，可见距离几乎不超过十米。只有悬挂在各个棚顶上的应急用小黄灯闪烁着略显悲凉的色彩。 等到过去数秒钟后，庞大的列车彻底站定。汽笛长长的鸣叫声和火车大门打开的声音一同响起。陆陆续续的身影像是行走的尸骸一般，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走入了车站看不清的内部。 在这种阴冷而又秩序的情况下，从前排车厢中有些匆忙走出来的三个身影就愈发显得有些刺眼起来。 “我对天发誓至少我从这里走出来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个鬼样子……” 神情略微犹豫的中年男人拽着另外两人走到了火车站最靠边的角落里。 久远的记忆发挥了一些作用，在印象之中应该是新建设的墙壁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但是那原本写着春城艺术协会提供的艺术椅还顽强的矗立在原地。 看着周围那些影影绰绰行动着的影子，三个人不由自主的狠狠喘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随着这种诡异的画面逐渐的土崩瓦解。 “这是灵气影响？” “或许只是贫穷和环境吧。” “贫穷和环境能把人变成这样？？” “都别说了。等一下观察一下这里的地形。我感觉有点问题。” 抹了一把胡须上沾染着的露水与潮气，较为年长的那位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就如同挂上去的扩音喇叭单调的播放声音一样，火车站内部丝毫没有见到过任何电器的光亮，只有一些应急灯隐约的闪烁着亮光。 那些诡异的干呕的人群已经消失不见，陆陆续续的沿着一条深邃而又封闭的小路走进了更加黑暗的地下之中。那种诡异恐怖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中提不起勇气。 国家灵术学院有规定，没有感应到任何灵异气息或现象，便不能主动出手，只能被动防御。 目前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散发出任何灵气波动，可这诡异的样子如果说里面没有什么怪异进行干扰，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总而言之，先找到南宫燕，建立好临时灵术联络站，汇报情况后直接带她离开这座城市。” 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墙壁，看着那斑驳褪色的模样，老人揉了揉眉心，低声说道： “不论如何先保证灵术苗子才是最高优先的事情。不论这里发生什么事，先保证那孩子能够安稳的上学院再说。” “……可我觉得恐怕已经有人察觉到我们了。” “怎么回事？” 看着逐渐警惕起来的忧郁中年，那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原本还打算说什么，但是耳畔随后响起来的奇怪的声音却让他闭上了嘴巴，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按住了腰间的某个器械。 ‘哗啦’ 链条与地面交错的声音轻轻地在周围响起。 那就像是拖行着什么的声音。刺耳的摩擦声与单调的警报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共鸣。 就算是有迷雾的阻挡，受到过一定训练的三人很快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各自眯起了眼睛，按住了腰间的某个道具，紧紧的盯着那迷雾中声音传来的方向。 而在下一瞬间，伴随着一阵奇怪的，像是什么气体释放的声音，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过，昏黄的光芒混合着略带精细的声音传递到了他们的脑海中。 “啊，看这样子，三位一定就是特意来到春城的外乡人吧？” 迷雾之中晃动的暗黄色灯笼摇晃起来。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伸手拨开了雾气，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在他们面前站定。 兜帽下的面孔摆动了一下，随后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条，不断的将纸条上面的字句和面前略显紧张的三人对比起来。虽然完全看不到面孔，但是三人都感觉到有着一种强烈的被审视的感觉。 明明他们三个人才是占据绝对武力优势的那一方，可心理上的压力却让三个人倍感煎熬。正因为曾经目睹过无数不可思议的案件，他们才对目前这个城市所展现出来的病态有着一种骇然的触感。而眼前这个少年好像确定一样点了点头的样子，让灵术学院的三名老师居然有了一种如蒙大赦的错误感觉。 “春城欢迎三位。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迷雾中的少年确信般的点了点头，缓缓的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将内部的面容完整的展现在了三人面前。 带着金丝眼镜的少年身材消瘦却又挺拔，相貌俊秀清逸，有着一种坚毅而又神秘的味道。 那张甚至可以让很多女性尖叫的面容上挂着一丝真挚的笑容，右手拎着劈啪作响的煤油灯，对着面前的三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我是高根，是南宫燕派来引领各位的。最近因为雷雨天气和山雾的影响，火车站能见度非常低。而我又恰好在这边勤工俭学，所以特意叫我来接应几位。请几位跟着我来吧。” “……等一下。” 看着那拎着煤油灯转身离开的少年，三人对视一眼之后，最年轻的那个率先开了口，叫住了他离去的背影。 “南宫燕到底是谁？我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名字。” “嗯？那就奇怪了。南宫会长很确信的告诉我，三位来自国家中央灵术学院的教师将会在今日抵达。”在迷雾中的少年很自然的转过身，看着他们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那三位看起来应该是我认错了？她交给我的请报上描述的身着，年龄，打扮，与三位几乎不谋而合。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那我道歉。” “不，只是我们多虑了。看起来你确实是那位小姑娘信任的人。” 毕竟这一路上见到的鬼东西真的太多了。 面对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表情的高根，三个人对应了一下暗号和时间表，共同松了一口气。 而在他们面前的高根则是依旧一脸平和的笑容，拎着偶有响音的煤油灯，笑眯眯的看着这三位来自中央灵术学院的导师们放松的样子。 “既然误会解除，那就再好不过了。” 微笑的着看着众人，高根的笑意愈发浓郁，像是要从中得到什么力量一样。 第二章 勤工俭学 一切恐惧与不安都源自于未知。 当那身形消瘦身穿披风的少年拎着煤油灯缓缓的在前面引路的时候，那缭绕在身边的阴冷和窃窃私语的感觉也逐渐的消散开来。 尤其是这个看起来优秀友好的年轻人并不是那么自闭，而是积极的在和众人聊天，时不时的发出惊叹来表达对外界的向往和好感的时候，那么周围笼罩着的一切迷雾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了。 “原来外面到处都是网络和电话么？我们这边的电话只能在山区内用用，打山区外的讯号根本就时灵时不灵。想要保持联络通畅必须要加急路线补钱才行。” “是啊。你在这边过得也挺辛苦的吧？这么大就要出来勤工俭学？” “准确的说，我和妹妹的奖学金还是足够生活使用的。但是我觉得不能坐吃山空，总得出来锻炼一番才能算见过社会。” “了不起。你将来肯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的。”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就可以了。” 和最年轻的那个剑眉星目的爽朗青年微笑着聊着天，名叫高根的少年身子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发光的油灯在雾气中晃动着，照亮了一部分廊道。 他们行走的是当初火车站建设用来专门迎接大规模旅客的大型文化走廊。 周围斑驳的壁画和彩砖，还有上面绘制的各种人微笑的面容在昏黄的光芒下仿若哭泣。 这个火车站的目标是恢复当年春城盛况的标准定制的。巨大而又空旷的游客通道周围到处都是曾经的景点宣传，人文景观。 然而在那次大地震，还有地质勘察最后下达的结论，任何走到这里的春城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适。尤其是曾经经历过最繁华的那个时代的人更是如此。 脸色忧郁的中年人看了一眼若隐若现的有关于花海的壁画，似是不经意一般对着前方带路的少年问道： “那些人最后去哪里了？” “那些人？” 好像没听清中年的文化，在前方的少年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步调。 “哦，您是指，那些什么话都不肯说，只是闷声不吭的那些归乡者，还有那条不让各位前进的小路么？” 穿着厚重的连帽披风，相貌不似人类一般精美的少年晃动着手中的提灯，侧过脸看了看行走的三人，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行进。 “我在这里勤工俭学有一段时间了，还能回答这个问题。您们并不清楚这里的规矩吧？客人走专门的道路，也就是如今我们走的游客通道。那边并不是给各位这种客人使用的道路。而是约定成俗的，给一些不器用的归乡者使用的道路。” “……什么？” “失败者想要回到家乡，耻于见人，想要来的静悄悄的很合理。啊，请走这边。小心不要撞到柱子。” 脚步先于行动开始移动。 紧了紧兜帽，提着手提灯的少年身影影影绰绰的没入了弥漫的雾气之中，只有清晰的脚步声从廊道中传来。 那处于变声期的略微沙哑干燥的声音在这潮湿阴冷的地下甬道之中注入了一点细微的活力，让众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有些放松。 “也不要太过于苛责他们了……他们只不过是想要努力适应外面的世界，但是却失败，只能回来的可怜人。他们不能直接面对熟悉的地方，只能走另外一条路。如果是曾经的居民，应该会熟悉这个规矩的吧？” “我曾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从未听说过这种规矩。” “那您肯定没在最近的十年内回来过。” 甬道中的身影耸动着，发出了一阵沙哑的笑声。 “至少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的习惯了。最近这几年没有什么游客，负责的员工也越来越少。原本的员工通道就变成了那些归乡者的近路。” “为什么？他们不配回来么？” “正因为他们回来了。” 黑色的短发之中透过的目光有些玩味的看着身后三个疑惑的成年人，随后很快变成了恭顺而又礼貌的笑意。 “一方面可以避免触景生情，另一方面也能够让他们最后一点尊严得到保留。他们不是迎接鲜花与掌声的胜利者。失败者需要的是独处和静谧。他人的安慰只会在心中留下更大的伤疤。” “当然，还有更加经济合理的角度。” 少年提着油灯的步伐略显轻快，声音也变得略显昂扬。 “因为只要维护员工通道的话就能省下来一大笔运营费用了。相比较那些善意和所谓的关怀，我觉得这个才是真相。各位觉得呢？” “……” 确实。这可太合理了。 一时之间三个男人都对自己的神经过敏有点羞愧。 火车站年久失修开源节流，本地人直接走员工通道省钱可太正常了。 至于态度不好，那也很能理解。一群人内卷失败狼狈还乡还能给你什么好脸色不成？ “往前走几步，就可以抵达火车站广场了。等待各位的出租车就在广场第一个……很显眼，因为没有第二辆车了。那么，我就先到此为止了。” “嗯？你不跟着我们一起来么？” “我可是在勤工俭学中，无故旷工并不是好习惯。” 对着那三个远比自己年长的男性微笑着摆了摆手，高根带上了兜帽，缓缓的没入了雾气之中。 而正如他所描述的，三人向前迈了几步，那笼罩着的迷雾就逐渐变得清淡进而消散一空。虽说萧条斑驳，但是依旧能够看出来曾经奢华的春城火车站广场呈现在三人的面前。 回首望去，那依旧笼罩在薄薄的山雾之中的火车站，就像是一个沉睡在铁轨之中的巨大怪兽一样，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这也算是个教训吧……以后不要疑神疑鬼的。差点就误伤好人了。” 最年长的那位老人摸着胡须，看着身边的两位，深以为然地说道： “贫穷和痛苦远比怪异更加渗人。” 想到他们差点神经过敏一枪把那个少年给崩了，另外两人都是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煤油灯会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么？ 回想起来那男孩手中提着的氤氲笼罩的灯火，青年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 就连曾经繁华盛景的春城都变成了如今这一番模样，一个少年手中的煤油灯随着时间腐朽作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三人很快散尽了心头的疑惑，向广场外停靠的唯一一辆出租车走了过去。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少年走入车站的身躯内部枝杈滋长，触须卷起了手中看似油灯的造物，化作了无数溶液归入了身躯之中。 第三章 暗战 “欺骗视线和心理似乎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高根摘下了金丝眼镜，脱掉了身上的黑色长袍，伸手对着那片迷雾挥了挥。 无数迷雾尽皆散去，露出了内部隐藏着的一切造物。那些看似人类但却不是人类的诡异之物正悄无声息的矗立在走廊两侧，摆出了僵硬的笑脸，对着走过来的高根投以注目礼。 对于这些早已经被感染的妖魔，高根自然是没有什么所谓的脸色和和声细语的。他们只不过是道具，趁手的工具。觉醒了能力的高根自认为还是一个良好市民，只是想要让妖魔这种诡异的东西尽可能的废物利用一下而已。 “地下废墟战场那边需要支援，然后再回去几个人，告诉他们最好不要再坐火车过来了。” 墙壁像是溶解一样向下滑落，高根一脸忧愁的沿着肉质的管道跳了下去。 无数管道和生物质在地下交错串联，在数十米深，人类无法察觉的地区之中交错运转，将无数菌落收集过来的生物质传送到水库下方。 而在水库下方的初代生物质工厂也正在努力运转，不间断的生产着各种更新迭代后的兵器，送往原爆点遗迹进行试验，用以进行更进一步的进化和革新。 这一切在高根的理论上是完全可以自动进行的，进化论的力量是无敌的，就算是脱离了高根作为主体的管控，理论上他们也能够通过一步步进化来逐渐的将原爆点遗迹处理干净。 毕竟高根现在与学生会长与自家妹妹算是串联在了一起，如果贸然失踪的话很有可能会触发一些不必要的剧情。比如说身份暴露什么的。他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对此深恶痛绝，所以打定主意要成为最好的隐匿者。 然后很快，高根就发现他有点想多了。 那些主角们并不是自己不想隐匿，而是特么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你藏起来根本没法做。 “信息覆盖真是个麻烦活，有了一次疏漏为了防止暴露就要打更多的补丁……还有有关于原爆点的事情，修炼的事情。” 我的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我能怎么办？ 回想起来这些天的生活，高根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大。 如果不进行生物质直连接的话，那么进化工厂就会按照原本预定的进程进行运转。为了防止出现生态灾难和各种可能的，诸如人猿星球或者更加诡异可怕的事情，高根特意将生化工厂和妖魔血池的判断能力利用生物激素本身削减到了只能执行简单的任务上面。 然后坏就坏在这个简单的任务上面了。 妖魔被抹掉了自我意识，只是纯粹的体能怪物和兵器，并不知道垂直攻击和战术执行，也就是说负责的人是那三个脑子已经混乱的人类。 而那些被高根用进化论无限复活的人类们虽然说脑子都没坏，人也好好的，被撕碎了都能整个复活，可以说进化论这种能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放在外太空他们都能活下来。 可问题是他们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啊。指挥的都什么玩意？ 这脑子但凡要是真的能好使点，这还能混到犯罪者么？ 这几个人能力运用粗糙的让高根看着恨不得直接蹦下去接管比赛。他本来以为自己是看视频的，结果是来体验高血压的。看着看着就开始着急上火想要手操了。他不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妖魔这么大的一个组群，带着三个超自然能力的人类，还被他开了无限复活，凭什么就打不进去？ 这几天仗打下来综合来说就是，敌方手足无措，敌方且战且退，敌方进退维谷，敌方闭目等死，敌方获得了胜利。高根看的真的是血压节节高。 为什么那些boss们总要找一些奇奇怪怪但是有能力的人要当手下？因为你看无能的人是真的狂怒啊。 这都快三天了，带着总计快一千二百名妖魔打一个原爆点遗迹，打了三天了，还没打下来。 吃屎长大的不过如此。 “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那三个人去考察了都打不到核心区。 感受着地下战线那不断传来的蛋疼模样，高根咧了咧嘴，感到一阵心累。 这一次他主动来火车站这边进行联络，一方面是为了将整个火车站收入自己的掌控中。因为妖魔的数量太多，不走火车估计一时半会儿没法输送大规模的生员。 说直接爬山，那说的倒是好听，哪怕妖魔直接爬山横跨绵延数百公里的山区那也得累个半死，甚至综合考量后暴露的概率甚至要比直接坐火车来的更大一些。 不是说高根想的不够深思熟虑，实在是在环境认知这地方吃了瘪。 你看春城这一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萧条模样，谁能想到你外面不过百公里的距离就是现代化二十一世纪都市？ 不过这种简陋的条件也给了高根一个大胆的想法，让他以勤工俭学的名义跑到火车站这边，接应这些人的同时在暗中掌握了火车站的能源和结构，充分完善利用了火车班表和地表环境，塑造出了可以悄无声息吞入妖魔的生产轨道。 而这一次，托春城根本没有几个活人，而且下一个火车上面连一个正常的活人都没有的福气，高根终于有了一段可以完全消失的时间，来处理这本应该是个小事的事件。 这事情本不应该如此混乱，但是时间实在是不够，他找不到什么人手了。 “我会解决这次事件。” 沿着自己在员工区域挖掘出来的生化管线利用超空泡技术，急速转移到了原爆点遗迹外围，高根带着金丝眼镜，缓缓的捋起了自己的头发背在了脑后，踏出了生化腔。 然后在无数刺耳的尖叫声，惨嚎声，撕裂声中，高根推开了堆在自己面前的尸骸，漠然的看着眼前已经彻底混乱的一切。 而在他瞬间张开的数百对复眼中，那惨烈而又恐怖的战场正在他的面前平铺开来。 第四章 地下战争 理论上来说，纯粹的地下是不可能有光线的存在。 密封的空间内，空气也不流通，通常意义上消耗氧气的生命本应不存在于这个区域内。 换句话说，地下是绝对不适合人类生存，也不太适合常规生物生存的区域。他们可能在地表到地下数米的区域活动，但是对于更深的地下，却没有什么生存的群落。 不过这对于高根来说不成问题，他拥有无敌的进化论。而拥有原爆点的对方虽然没有高根进化论这种堪称邪门的能力，然而他们却利用所谓的灵气制造出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景象和场所。 在这里集聚的生物不仅在地下制造出了有氧区域，甚至还很贴心的弄出了很多照明。这种结构不仅仅证明了他们拥有难以置信的地下建筑能力，同样拥有着反常理的制作氧气与创造有光区域，利用特殊能源的能力。 高根可是探查过的，这个区域虽然发生了地震，但是距离利用地热少说也得往下挖个几千米。他们利用的是自身内部的资源。 得益于他们类似人类的生活条件和习性，高根不用过多的调整自己的生物兵器就能够执行作战任务。 然后高根因而也能以人类的观察方式，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军队到底是怎么被屠杀殆尽的。 “敌人的切线武器又来了！都注意规避！！！” ‘噗嗤’ 看着僵硬的人群在自己面前被切割成了十七八块，喷溅的生物质甚至飞溅到了自己衣服上的模样，高根沉默不语。 “对面不讲武德！又倒水了！前面推进的兄弟们都被冲回来了！” 看着倒灌的洪水将无数碎肉卷回到场地上，尤其是看着里面那些正在挣扎的断肢残骸，高根沉默不语。 “他们开火门啦！要被煮了！” 看着那洪水逐渐被加热，看着里面漂浮着的妖魔与碎肉哀嚎着逐渐发出一股肉香的时候，高根沉默不语。 然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又复活的妖魔和人类就嚎叫着再一次沿着固有的轨道冲了进去。然后就听到那廊道内部传来了一阵阵噗嗤的割肉声。 他们手上强化过的武器和防具根本就没有使用过，就被对方架在根本不能反抗的长条形地形里面，转眼就被那些锋利的难以置信的光线切割了肉体，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然后在地面上的那些妖魔和人类这时候又会复活起来，组织人手准备进攻，再一次被对方正面释放的切割线条撕裂成碎片。 如此弱智的场面已经僵持了不下四十八个小时，不只是妖魔没啥感觉，那三个人类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老大，这个地下废墟真的打不进去啊！” 蠕动着复活的男人看着揉着眉心一脸痛苦面具的高根，像是看到了大救星一样直接冲了过来，趴在地上一顿哭诉。 “他们的机关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扛不住！这地下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水，哪里来的火，走廊就这么大，我们是真的冲不进去啊，老大！” “对，对的，就算是拆了，她们也能很快修复起来，到现在我们都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真的尽力了，可是完全没办法啊！您一定会理解的对不对？” “……” 不对。 看着那些哭诉着的人类罪犯，高根觉得很不对。 但他真的不想表达什么看法。 或者说，在看到这足够挑战他理智下限的一幕的时候，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想法。 “有机体往往拘泥于各种形式主义……环境，规则，束缚，意识。我承认这些真的很重要，但是在办事情的时候，这些并不重要。” 看着那些正在大呼小叫着的妖魔和罪犯，高根深深的叹了口气，打个响指。 没有什么哀嚎与恸哭，更没有什么争吵和恐惧。 在进化论的力量下，他们个人的意志早已变成了幻觉。 不论妖魔还是人类，他们都僵硬在了原地，身躯逐渐溶解成为黄绿色的生物原浆。随后在某种恐怖的意志操纵下，像是浪潮一样翻滚回卷，最终重新被高根身后的巨大通道吞噬殆尽。 数秒钟前喊杀声震天的广场上现在就连一丁点生物质都没有残留下来，而高根身后那庞大的巨型蠕虫也干瘪退缩了下去，最终形成了一个漆黑色的通道。 整个广场上光芒大放，除了依旧滚动沸腾着水汽的开水外，只剩下了那奇妙的地下遗迹建筑正闪烁着微光，为这片区域照亮前进的路。 “……我们人类骂人的时候有一句话，叫滚回娘胎里重新生一遍。” 看着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的广场，高根将发丝规整的梳理到了脑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一般来说我不太喜欢争吵，争吵是一种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没有效率，而且对方绝大多数时间不太可能听你的。所以我选择更有效率的方案。” ‘啪’ 一声响指过后，一个巨大的阴影正缓缓的从高根背后的甬道中浮现。 “他们的父母我找不到，而且他们犯下的罪行也无从饶恕，我自作主张将他们重新回炉一遍了。” “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在拥有如此庞大的优势下他们还能做出如此，让人难以理解的行动。我为他们的愚蠢感到抱歉。或许我们之间有着一些错误的看法和认知，但是现在，我们可以对话了。” “或者说，我允许你们对话了。” 骸骨与肉质的座椅拔地而起，高根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看着那看似平静的地下城废墟。 他当然知道那里面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自己，不论是声呐，热成像，微光视觉，信息分布，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检测方式，高根都能找到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建筑中不可忽略的漏洞。 固有的形态是那么神圣而又值得纪念的东西吗？以至于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同样拥有进化论的能力，只知道不断的往里面冲击。 但实际上很多时候，看似不可解决的难题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思路改变就能完成。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有可以让我们互相对话的权利。可你们也得有让我对话的价值。” 看着那似乎呼吸短促了许多的潜藏的怪物，高根笑眯眯的推了推眼镜，对着身后挥了挥。 巨大的嵌合体缓步从洞窟深处走出来，数米的身高抵住了洞窟的顶端，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建筑。 上百张缝合的面孔和眼球在皮肤好似游鱼般活动着，数百只手臂与脚掌在周围攀附纠缠着一切能够扯动的物体，掀起一道道灰尘。 这来源参考自蚁球的巨大怪物滚到了建筑门口。 然后，瞬间数百对眼眸整齐划一的看向了那建筑的大门。 “攻击吧。” 坐在椅子上的高根对着蚁球挥了挥。 下一瞬间，伴随着凄厉的啸叫声，战斗再一次打响。 第五章 秘闻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看着那平整的草场上冒着青烟的一个直径一米的坑洞，三位老师有些惊讶的看着喘着粗气，但是面色骄傲的南宫燕。各自惊叹的拍着手。 “在尚未有系统性引导下，仅仅凭借着粗浅的教导和自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灵力外放修炼到如此程度……了不起。” “哪怕在高年级学生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操纵能力和自身的能量掌控。不愧是天才啊。” “怪不得能让我们特意来一趟。” “其实没也那么厉害啦……” 喘了一口气，南宫燕略显红润的脸孔上露出了不好意思表情。 “高根的妹妹，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另一个觉醒者，跟我比起来也差不多哦？而且我感觉她好像比我还强的样子。” “是吗？没关系，既然你能担保的话到时候检查一下，一起带过去就可以了。我们准备一下，然后去所谓的原爆点遗迹去检查一下吧。” “诶？这么早吗？” 看着那三个自说自话已经开始准备收拾行李的老师，南宫燕有些惊讶的问道： “而且现在是升学的时间，她的朋友还有她哥哥也都没有什么反应时间，总得让人家有点——” “亲人的话，可以一起带走。但是朋友的话就只能忍痛了。” “为什么？当初老师没跟我说这么急啊？” “因为研究在更新，根据最新的研究发现，我们已经很难再给你们一些时间来适应自己的身份了。一切都要尽快进行。” “诶？” “简单来说，时代变了。” 看着那虽然说是很服从，但是满脸困惑和不解的少女，老人摸了摸胡须，叹了口气。 对于似乎脑子好像不太转得来的南宫燕，老人示意另外两人整理一下行装，自己则找个长椅坐了下来，低声说道： “你知道灵气复苏意味着什么么？灵气复苏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种能够利用一些超自然的物质，然后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那种情况，更严格的来说，它实际上是一场灾难。” “灾难？” “和你想象中成为大侠行侠仗义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灵气的世界充斥危险。我们不能冒险。” 老人摩挲着干裂的手掌，神色略微有些暗淡。 “根据目前的数据推算，能够觉醒能力的人大概率都是思维活络且容易受到他人影响的人。换句话说，越是有活力，越是有表现欲，越是有想法的人，就越是会受到这种力量的眷顾。”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好事？完全不是。” 看着一脸严肃的老人，南宫燕脸上愈发的困惑起来。 而面对南宫燕一脸迷惑的表情，老人看着那似乎茫然无知的女孩，像是有些受不了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低声说道： “反正你在上学的时候也会知道，我就提前说了吧……灵气最重要的是污染。人们的心智会随着这份灵气的力量逐渐污染扩散，最终变得不像是自己。” 灵气并不是一种所谓的万能药。至少在这个世界不是。 随着自己的精神改变，进而能够拿到强大的能力，像是填充自己内心的不安和不满一样，千变万化的人有着成千上万种能力。越是生活迷茫，越是心情浮躁，越是感觉不安的人，就越是会得到这股可以说是奇迹的力量。 但是问题就在于这里了。符合这种精神面貌的群体往往都有着极度的不安定性。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学生，流浪汉，失业者，不成功者，反社会犯罪者。 诚然，人们本就向善和集体主义的本质让诸多超能力觉醒者们团结起来，成为了守护国家的壁垒。 可，更多的人在觉醒，他们天生的本质就是混乱的，是不服从规则且灵活多变的。 他们在执行正义的时候确实是充满热情没错，但是没有了秩序，一次执行正义导致了更大的损失出现，这值得么？ 从英雄主义的角度出发可能会觉得，执行正义难免会有误伤，而且他们是去当英雄的，而不是当犯罪者的，这本来就应该被提倡。理论是这样，可多次误伤造成的税金和损失谁来弥补？纳税人的生命财产死在自己人手里，他们的情绪如何释放？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在如今高密度犯罪的背景下，这种事情是必然不可避免的。 现在的财政和政府宣传下姑且撑得住，但是社会是信用契约集大成者，当所有人都不再相信政府能够直接保护他们的安全的时候，那么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契约就会土崩瓦解，金融和政治方面的全面崩盘。 这个结果甚至要比犯罪者的替换统治要更糟糕。因为最糟糕的秩序，那也是秩序。 所以不论初衷如何，不受遏制的暴力本身就是社会混乱的基点。 在以往没有超能力的时代中，个体的混乱不会造成怎么庞大的后果。但是现在是超能力时代了，个体的疯狂很容易造成一整座城市的连锁反应。 更糟糕的是，灵气这种东西有着一定的传染性，生活在超能力者们身边的人们，往往会变得向往和浮躁，他们开始不再热衷于手头的工作，逐渐追逐这种天降的力量。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往往会追到。 所以在出现了诸多惨案和好心办坏事之后，适龄人员必须要集中到国家灵术学院进修的规则也就应运而生。 “……越是分散的话，越是危险。而只有集中起来，才能通过管理和培训最终稳定你们的能力。” “不会吧？那，那高根他岂不是——” “没关系的，那个少年我们路上见过。他是那种心志坚定，而且目标非常明确的人。” 看着那似乎慌张起来的南宫燕，忧郁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他是要做大事情的人。和你们不一样，他有着清晰的未来规划，并且没有一丝一毫迷茫。这样的人是不会被灵气污染的。这样的人，是最完美的保存者。恐怕就算是你不打算带他走，我们都会邀请他。” “保存者……是什么？” “这又要牵扯到另一部分现在研发的管理体系了。你有兴趣的话，我们一边找那个高根的妹妹，一边聊聊吧。” 对于这个似乎心思单纯的女孩，老人笑了笑，示意他们准备去寻找高根的妹妹。 而与此同时，地下的事情也告一段落。 “……这不比呼吸难多少。” 高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背着双手向前走去。 而在他的身后，那曾经雄伟壮丽的机关城塞已经化作了一团不定型的无机物，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第六章 灵气陷阱 灵能灾难，这才是官方对于这一次事件的定位。 据说有很多国家已经开始决定直接开始战时体制了，国际大国们倒是没有特别冲动，但也却各自开启了紧急预案。 这并非是什么赏赐，对于任何秩序体系和稳定政权来说，这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验与挑战。反社会的破坏分子和不稳定的好人与亦正亦邪的自我主义者拿到了近乎破坏性的力量，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一个城市平均一天毁灭一家店铺因凶杀案致死三人，和一天毁灭一条街区，致死三百人，以及一天毁灭一个社区，致死三千人，那是完全不同等级的事态。 最可怕的是，如果在一个区域还好说，但是这些超能力者是人，是会移动的。他们会到其他区域，接触到不同的人不同的景色，想法也会大不相同，甚至如果发生了世界观地震般的大事，就连超能力本身都会一起跟着变化。 如果强制管辖呢？那就会把原本站在政府那边的超能力者们全部逼反。这些超能力者本身就是心思浮动而且极度不稳定的人才能够担任的。换句话说多数都是青春期叛逆儿童或者干脆是一些反社会人格与极端主义者。让他们关在一起且不论能不能成功，光是可能出现的事态就会让人头皮发麻。 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相比较破坏，防御和建设总是极其脆弱的东西。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最终导致的后果和可能性甚至要比之前科学家推演的自然灾变更加可怖。 面对这一新兴阶级，社会需要调整和处理的时间。所以在转型期间，最重要的就是要将破坏缩减到最小的程度。 于是保存者制度，应运而生。 在超能力者之中安插入可以值得信赖的间接接触者。 “简单来说就是寻找到一个能够让超能力者和政府都感到信任的中间人，利用他们进行交流和对话。” 高秀丽正在上课，所以并没有直接找到她。 但是老人却示意兵分两路，另外两人直接奔赴学校把高秀丽带过来，而他只要监测周围的环境即可。 反正不论如何都是要带走的，不如直接顺路搞定。 能力者往往会带来一定程度的周围环境的扭曲，而且会导致细微的灵气读数的微妙变化。只要检测这方面的变化就可以了。 一方面将一个奇奇怪怪的仪器安插在了高根住所的楼下，老人一边摆弄着手头奇怪机器的按钮，一遍对着旁边若有所思的南宫燕解释道。 “这个中间人必须是你们能够信赖的人。不然的话起不到帮助你们的作用。而同时，他又必须是一个冷静而又信任政府机构的人。不然的话他被污染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认知到。” “所以保存者全名是超能力者精神状态保存维护专员。他们一方面掌握着超能力者们的最深处的秘密，同时也要精准判断出来自己手下的每个超能力者的精神状态并加以辅导，等到确认事态无法挽回后，会传唤政府的处理部队进行强制处理。” “这需要极其强大的亲和力，可信任度，而且还也必须拥有近乎钢铁一般的信念。而我们路上见到的那个高根，他就有着非常良好的素质。面对陌生人也不胆怯，对于各种情况也应付过来，有着一定的幽默感和正常人类的理智。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想过靠超能力一步登天。” 回想起来那个笑容温和，相貌可以称得上是美丽的少年，老人也不禁摇头感叹。 “在了解你和超能力之后，他依旧决定依靠着自己的信念和意志来维持自己的生活，这种信念在年轻人之中几乎找不到的。” “同时他还理解你，如果消息准确的话，他从一开始就在自己的妹妹和你身边。在两个天才的感染源下，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晚上做噩梦，亦或者心神不宁的，但是他却什么表现都没有。” “长得又帅，又会说话，这样的人就算是放在保存者之中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你和那个女孩坚持要将他带走的话，那么他成为保存者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你们的档案就会交给他一个人负责……好，数据出来了。” 听着那插在地上的仪器发出了一声‘嘀’的轻响，显示栏上跳出了一个三位数的数字。 而看着那上面的数字，老人挑了挑眉毛，有些欣喜的样子。 “742，这个读数可以说是非常出色了。如果按照你说的是个好孩子的话，恐怕这孩子可能是一个在你之上的天才也说不定。” “在我之上的天才啊……” 又是一个天才。 看着那上面的数字，南宫燕挑了挑眉毛，不知怎么的，感觉到心里有些难受。 她不是什么天才，本来去找高根都是去显摆自己的能力的，现在一听说高根的妹妹有着不下于自己的能力，忽然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觉醒前你们两兄妹就是天才，觉醒之后还是天才，那我不是白觉醒了么？你总得有个地方有那么一些缺陷点，让我找到一个追你而又不自卑的理由吧？ “……真厉害啊。她们两兄妹。” 对于老人欣喜的模样，南宫燕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而那一闪即逝的恶意眨眼间被她压在了心底，丝毫没有流露出来的样子。 蹲在地上的老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南宫燕有一瞬间痛苦的模样，反而是一脸欣慰的点点头。 “确实，如果数据都是真的话，那么那个妹妹的下限就是你的力量。而上限，很有可能是灵术学院有史以来学前能力最强的觉醒者。而你们两个都有同一个保存者，甚至不会发生争斗事件，真是一件好事。” “嗯，是呢。” 诶，连保存者都要公用啊…… 伸出食指纠缠着自己的发丝，学生会长面色如常的嗯了一声。 老人笑着准备站起身，但还没等站起来，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一颤，一些细碎的砂砾和粉尘从楼缝之中掉落出来，让老人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 而那细微的地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甚至老人都没来得及抱住周围的立柱，细微的晃动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那个原爆点遗迹出问题了？” 过了半晌，看着周围宁静如常的模样，老人一脸困惑的对着学生会长问道。 第七章 为了你好 “……不好意思，稍微有些用力过大了。但是这也是体现我们差距的方式。你既然不想交流，那么就只能展示暴力了。对吧？” 看着那被自己脊椎中伸出的骨质巨掌一巴掌拍在墙壁上的巨像，高根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 高达近百米的机械与齿轮构成的巨像在现实可以说是难以想象的工程学奇观。很难想象会有如此巨大的造物隐藏在地下之中，守护着他身后同样巨大的大门。 这个身高近百米，体重上万吨的机械巨构体表流淌着闪耀着荧光的符文与烙印，有着难以想象的冲刺速度和力量，甚至还有在眼中发射射线，直接从胸口发射火箭这样看起来就很魂的能力。 只是在进化论伸出的骨质巨爪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脆弱无力。 在通过了数次对话失败之后，只是一瞬间，仿佛从空间内部折跃出来的巨大骨质手掌就一巴掌将机械巨人拍在了岩壁上。 数百米数万吨的钢铁巨人就像是被拍苍蝇似的直接拍进了岩壁里，延伸的裂纹不知道蔓延到了山体内外多远的距离。那些精密的结构和体系在一瞬间就被震得粉碎。 等到骨掌悄然崩碎成白色的粉末，再一次重新组成了纯白色的靠背椅坐在了高根的身后时，那几乎可以挑战现代文明视觉极限的钢铁造物就在他的眼前分崩离析，在这广场之上下了一阵钢铁碎屑的暴雨。 “进化论的力量是无敌的。我再重申一遍。我自己都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击败我。但是相对的，虽然进化论本身就是无敌的力量，可你们对于力量粗糙的运用还是让我感到震惊万分。” 看着周围四面八方黑暗的角落里传出来的嗡鸣声，坐在椅子上的高根微微一叹，伸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间，无数漆黑色的镜面将他的身躯包裹起来。那仿若蜂鸣般的看不见的利刃在刹那间没入了黑幕之中。 而在下一个，看着那似乎空无一物的区域，高根一脸无趣的抬了抬手指。那黑色的帷幕内部顿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啸音。 被吞掉的那些看不见的锋刃原原本本的返还到了原主手里，阴暗的角落眨眼间就被切割成了无数份，一些黑乎乎的身影从中粉碎掉落，化成了一滩黑色的粉末。 “我有些时候始终不理解为什么人们能愚昧到这种程度，比如说掌握着这么强大的空间能力居然打不进这里。” 等了半晌，确认周围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攻击之后，高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捋了捋自己的背头，向着那巨大的大门走了过去。 “空间能力是一个很厉害的能力，他没有规定区域，更没有规范范围，很多人就一箱情愿的认为空间能力只是一个平面，但实际上他可以有弧度。只要将空间门张开成一个包裹的球体，这算不算单一一个面？他在范围伤是曲张的，但在定义上却是平的。不论怎样的攻击，这个能力都能吃下去。而且根据自身位置的重新定义和再折叠，我甚至可以做到类似空间穿梭一样的能力。” 这种防御对我来说等同于不存在。 看着那闪烁着光芒，近乎于整座山脉融为一体的巨型大门，高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漆黑色的空间门从他脚下曲长成一个球体，随后这整体的平面蜿蜒旋转起来，一个只能由空间能力定义出来的莫比乌斯环空间环出现在了体内，并且在前方扭曲成了一个空间的孔洞。 在此刻，高根同时站在了表里空间的两面上。那黑色的球体扭曲旋转着，将空间的观念重新屈伸延展，而高根甚至可以不用挪动任何地方，单凭空间本身的扭曲，就足以抵达任何屏障的背后。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将那个基点定义在大门后面，那么这扇大门对于高根来说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我一直以人类为傲，我也觉得我只是普通人类的一份子。那些真正的天才们所构想出来的一切，都是当初的我渴望而又不可求的。” 在那大门背后的守护者们则看到了无比可怖的一幕。 那理论上能够阻挡一切攻击，用秘法守护的大门内竟是出现了一个扭曲的黑色小点。 空间能力制造出的幕布如同花朵般扩散延伸，随之而来的是帷幕的愈发扩展，一个纯黑色的球体在大门背后凝聚。 然后，那黑色的球体好似泡沫般瓦解，露出了内部依旧一脸平和的笑容，仿佛只是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的高根。 “我虽然早已超越了一切生物，但是我因而更加自豪。我将作为人类生活下去，平静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目睹这个世界最璀璨的物种释放自己的潜力……亦或者看着他们毁灭。所以我对你们很宽容。” 看着那些穿着近乎科幻一样的黑色甲胄，拿着巨大的仪器，喊着不知道什么语言的士兵们，高根摊开双手，露出了自己并无恶意的笑容。 而在下一刹那，闪耀的红光一瞬间将他的头颅汽化成了一团漆黑色的碳状物。 只是，这种攻击对于进化论来说，几乎和挠痒痒没有区别。 “……我真的非常宽容的。” 无头的身躯伸手拨了拨脊椎骨上的炭块，无数纠缠的触须与体液瞬息间重塑了一个球形体。 在那些黑甲胄的士兵们绝望的呼喊声之中，高根的头颅下一秒钟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而金丝眼镜更是从颅骨内部挤了出来，重新架在了鼻梁上。 “宽容是强者的特权，我不会主动做些什么，而且我对你们的嬉笑打闹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能听懂我的话。所以，我的要求还是那一个。” 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重生后有些散乱的头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头发这东西是死物——将其规整的重新梳在了脑后，高根看着那些喊着混乱话语的士兵们，推了推金丝眼镜，依旧是一副平和宽厚的模样。 “把你们的领袖叫出来，我想要和他谈谈。这是为了你们好。” 对着那些黑色甲胄的士兵们，高根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第八章 不许无礼 进化论是一个真正意义上超规格的能力。 如果这种能力放在其他地方，高根毫不怀疑这玩意能够以纯粹的暴力直接抵达完本的状态。 在觉醒能力的第一秒钟，他就拥有了杀死妖魔的能力。在觉醒能力的十分钟，他可以对抗那些神秘的超能力。 觉醒能力二十四小时，他已经可以修改一个物种的基因和腺体，用以加工成专门的工具辅助自己的行动。 而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一周的时间。 基础的灵气构成和释放他已经完全掌握，对于整个灵气之灾他也有直接处理掉的能力。 等到再分解那些罪犯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之后，高根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能力至少这个星球毁灭他都能活下去。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现在高根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尝试重塑整个星球地表的生态圈。但是高根觉得自己不需要，也没必要这么做。 有了能力不代表就一定要广为人知，更不代表一定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大成就。只是自己心中相信并理解这一切就可以了。他有着自己的原则和想法，不必遵守其他人的路。 至少高根觉得，像自己这么宽厚的人真的少有了。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依旧没有迷失本心。 甚至对自己发动无数次袭击的人，他都很宽容的放平姿态，希望与之对话。 “我非常欣赏智慧生命在灾难面前精诚合作团结一心的样子，那种万物竟发勃勃生机的模样让我感觉到无比的沉醉。我只希望能够过上简单而又快乐的生活，所以我不希望有什么人或者组织干扰我的娱乐。” 环顾了一圈那机械广场上已经彻底沉默下来的黑甲士兵，高根背后的脊椎骨再次延伸出一个高背椅，让其坐在了上面，颇为欣喜的合拢着双手，看着这地下废墟之中的一切。 “你看，我觉得我已经展现出了足够良好的姿态。你们从最开始就屠杀我的部队，不进行警告不间断攻击，我都保持着最低限度的反击和谨慎的交流手段。” “我没有持强凌弱的将你们全部数吞没，我也没有将你们的空间全部化作我的场所，正相反的，我一直在试图与你们交流。” “不喜欢争斗是我的本性，我只是想要进化，我想要看到这世界的可能性。这么说你们能理解么？” “……” 看着那些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像根本语言不通的黑甲士兵们，高根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虽然进化论在暴力和利用上面确实是无敌的，但是对于交流方面可能仅限于拳头了。 当对方打定主意装疯卖傻的时候，进化论一般没有办法指出来他们的漏洞。当然，他当然可以强行扭曲掉这些黑甲士兵内部的ai之中流淌着的精神意志，可那就违背了他的观察原则。 他不打算彻底抹消掉任何生物的神智，除了那些与人类天生对立的妖魔。甚至就连那几个罪犯的分子结构都在高根的意识中保存着，随时都可以直接拉出来大变活人，所以这些电气生物在高根眼里与电鳗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装作听不懂话也是没用的，进化论的力量不只是显现的这些，我知道你们的机械心智早就分析出了我的语言模块。不，倒不如说你们在地下已经蛰伏了这么长时间，了解才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么？你们干扰了电波讯号，你们干扰了这里的土质，甚至让这个区域逐渐陷入死寂，我都知道。” 对于那些沉闷的黑甲士兵们，高根叹了口气。 细微的开裂声在四周细碎的响起。 仿佛海潮般的啸音开始在四面八方逼近。 “所以你们如果继续拒绝交流的话，嗯，我非常不想摧毁这世界的一切，尽管我有这个能力。只是，别逼我用它。” 脚掌如树根般蜿蜒纠缠，无数血肉的网络从天花板到地面到处龟裂绽放。 无数猩红色的眼眸从裂隙之中冰冷的凝视着那些黑色甲胄的士兵。 整个地下废墟都已经被一层庞大的血肉网络所包围，堪比金刚石车床般利齿交错的牙床缓缓的在整个遗迹正下方张开了直径数公里的恐怖巨嘴。 如果有任何人类科技能够目睹这种恐怖的生物，恐怕会在第一时间内惊骇的失去正常意识。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个人意见来说，我是一个人类。一个异世界人。” 看着那黑甲士兵身躯投影出来的一个立方体的模样，高根微笑着点头示意。 “我所要遵守的国家法规在这个世界还不存在。我只遵守人类的大原则。而且，我对你们的语言和生存环境一无所知。人类是需要敌人才能前进的物种，我觉得你们很有这样的潜力。或许我们可以有更多的谈话空间？当然，我很宽容。只要不是什么太过离谱的要求，我一般能够接受。” “……” 半空中的立方体沉默了半晌，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很快在广场上回荡，说出了这个机械种群的诉求。 “我们只是想要生活下去。” 机械的嗡鸣声不断交错着，扩音器中传来的低语仿佛是整个城市的哀叹。 “原爆点之后，我们知道了灵气的秘密，我们不想与人类进行过多的接触，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我们只是将踏入禁地的人类们杀死，并且将这个地下的秘密一直隐藏起来。我们从未与人类的官方作对，更未曾打算与您这种存在进行对抗。” “所以我们机械境的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我们只是想要永远在这地下之中安静的生活下去，不收到其他人或者事情的打扰。还请您找到您需要的东西后直接离开吧。” “嗯？我说过了吧？还是我没说清楚？” 坐在骨质的高背椅上，听着那立方体的阐述，高根的笑容与数公里的牙床摩擦的声音一样灿烂。 “不要提那些太过于离谱的要求。请提一点让我们大家都认可的，实际一点的，至少有可以讨论余地的要求，可以吗？” 第九章 心智迷城 “……” 自己已经要比之前预想的要优秀了吧？ 感受着万物随着自己心意转动的模样，高根的意思陷入了一阵可以控制的恍惚之中。 这种发散性的思维是灵气所带来的负面结果，他没想屏蔽掉这种奇思妙想，而是任由这份古怪的情绪飘荡在空气之中。 高根从不觉得自己是高于人类的一份子。 尽管说现在他的能力和常规定义的人类有着极大的不同，但是曾经的记忆和履历给了高根相当完善的认可感。 独在异乡为异客，既然他认为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类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毕竟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那激昂的旋律，那还有着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想要用双手，而不是出身。想要用贡献，而不是财富定义彼此的，最原始的梦想。 虽然这里并不是他的祖国。 这里也不是他的世界。 “——那么，就按照如上的条约划定你们的区域。” 精神的恍惚并不干扰他的思路，亿万的线程对他来说毫无问题。 高根很快就露出了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对着那漂浮的立方体展示了手中的契约。 进化论构筑出的仿佛活物般的契约书上，血管和文字纵横交错，时不时发出一阵滋滋的奇怪声音。 而面对那仿若活物一般的契约书，漂浮的立方体沉默不语，一如一开始的模样。他只是漂浮在半空中，用自己的方式对高根进行抗议。 不过很显然的，批判的武器不如武器的批判。 而且，高根给与的条件也着实很优厚。 “我保证你们的安全生活将不会受到任何打扰，但是相应的，你们也必须要做到附属种族应该做的事情。你们将会贡献出你们剩余的一切。包括思想，行为，算力，财富。而我将会提供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 “你们将在茧房中得到永远不会睡醒的美梦，你们的精神将会永远的得到和平与快乐。一切生老病死，残酷与暴虐，痛苦与折磨，都将与你们无缘。你们可以做你们想做的事情，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不论是人类也好，其他生物也好，甚至是石头也好，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而且我保证你们的力量绝对不会得到滥用。因为你们不是作为人类的附属，而是作为我的。那么，我期待各位在新的岗位之中发光发热，再创辉煌。” 看着面前投射出的立方体的阴影，高根微笑着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黑色的球体缓缓的将其包裹，伴随着一阵古怪的咕隆声，眨眼间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中，不知去向何方。 而那立方体略显茫然的漂浮在半空中，利用自己的传感器看着周围的一切，沉默不语。以他的智力也说不出来这份契约究竟是对是错。 无数的生物与机械混合的管线连接到了一个球形基座的下方，整个房间正随着一阵诡异的嗡鸣声不断的蠕动。就算是在现在，也有无数的信息随着管线变化灌入它的脑海之中。 而更多密密麻麻的黑色士兵甲胄，也就是他们机械境的子民们被无数赤红色的茧房包裹起来，陷入了深沉而又不再醒来的幻梦之中。 在梦中，他们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完美的人生，轮回不止。 而他们的多余的思考和算力，都将并入这个庞大的生物机械网络，成为整个机械工厂总工程的一部分。 从地下水库迁徙到了山体中心的生体工厂吞并了原爆点遗迹，并且从内部钻入了原爆点之后，整个生物工厂就扩张到了地下山脉数公里深的区域。 而那只是进化论的一部分而已。 无数的监控蜂群和自毁型观察菌落从各种窍穴和洞窟中喷出，随着大气流动覆盖到整个星球之上。 生物工厂主控核心，也就是作为机械境主宰的他，将用以判断一切对人类可能造成威胁的大规模种群变动，监控地球生态圈。 菌落更新迭代为四小时十七代，预计监控星球时间为三个月零七天，届时整个星球都将被容纳这个工厂的监控之中，无孔不入。而这只是为了给人类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一个足够美好的家园。 作为机器，他不会评价这种行为究竟是多么的奇诡。 但它知道那个看似人类的存在多半是疯了。 一个自认是人类的奇怪的东西。 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那种甜美的梦境实在是过于轻松，让它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沉浸在了幻梦之中。 圆球的基座逐渐熄灭，立方体缓缓的落入到了凹槽之中，数百个触须开始在周围接触，将其包裹沉没入了一片清澈的液体之中。 整个房间之中只有细细的嗡鸣声与蠕动交错的声音响起一阵，并最终落入到一片漆黑之中，再无任何人类能够观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而相对的，高根则是踏出了折叠的空间。 他又一次来到了火车站区域，看着厕所那斑驳的墙壁和满是臭气的区域，高根对着身侧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墙壁顿时一阵幻化扭曲，发出了一阵滑腻交错的声响后，三个人类穿着破烂制服的身影踉跄着带着一身的黏液呆呆的矗立在了高根的面前。 “那么，三位以后就去外面自首吧。如果可以的话，就用你们的能力造福其他人。我没有权利剥夺你们的生命，不过我认为让你们改邪归正也是一件好事。以后好好工作，重新做人吧。我也该工作了。” 对于面前三个呆滞的人形，高根微笑着拉开了大门，变出了一盏油灯，自己走了出去。 从进化腔中走出的三人在厕所之中跌跌撞撞的来回走着。像是苏生的婴儿一般，身上的粘液迅速的风干脱落，在地上溶解，消失不见。 而原本僵硬的步伐随着时间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本能一样的呼吸声也从原本的平缓变得短暂而又急促。三个人走到了一个临界点的瞬间，猛地睁开了双眼，一脸震惊的看着彼此的面容。 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三个人类脑海之中残破的记忆迅速的填充归拢起来。 看着脸色惨白的同伴们，那杀心最重的犯罪者狠狠地喘了口气，然后看着另外的两个兄弟，一脸真挚的说道： “大哥，我们自首吧。那里压根就没有原爆点遗迹，我们都被黑皮骗了。” 第十章 就是我 “希望能有个好结局吧。” 看着那承载着三个忐忑不安的犯罪者的火车缓缓驶离了站台，高根拉了拉帽檐，继续在火车站中巡视起来。 他没有用自己的能力完全覆盖，他很享受自己工作的这段时光。这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很有意义。听着火车鸣笛的声音和其他乘务员打招呼的对话，高根很是欣慰的眯着眼睛，提着提灯摇摇晃晃的行走在完全安全的道路上。 控制火车站的光线和折射的角度，恰好让一串略显神圣的光芒照射在开赴其他城市的火车上。那缓缓行驶的模样让他颇有成就感，这电影结束一般的场面让他非常的喜欢。 什么叫好人好事？这就叫好人好事。 劝说犯罪者们改邪归正，让古老的文明帮助人类焕发生机。 就像是经过了一场大电影一样，恐怖的古老文明在地下复苏，犯罪者们走投无路之下和另外一群与人类敌对的生物进行合作，最终和地下文明握手言和。 吞噬人类的种群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和地下文明合作为人类保驾护航。而犯罪者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犯罪是多么残忍而又无情的一件事，最终选择消除掉自己英雄的记忆，并且投案自首。没人知道他们曾经拯救过世界。 只有这阳光和这个故事的总导演知道这一切。这不是很不错的事情么？ “高根？心情这么好，捡到钱了？” “当然不是，只是看着那些回来的人，我总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 “呵，年轻人就是有冲劲啊。” “只是喜欢而已。” 正是因为拥有了进化论，才会如此喜欢自己的生活和身份。 擦了擦眼角因激动和欣喜流出的眼泪，高根拎着提灯在空旷的火车站中再一次巡逻起来。 他的主要任务实际上是检查整个火车站中是否有结构性损坏，并且将一些毛孩子们偷偷跑进来捣乱的地点全部报告上去，属于高中生也能做好的工作。 所以他偶尔失踪一段时间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所有人都没有对一脸欣喜的披着披风拿着灯笼到处游荡的高根起疑。毕竟这个孩子看起来一脸的天真好奇，对一切都充满了热情，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朝阳般的人就应该是这样才对。高中生就应该是这样对世界感到好奇，并且努力前进的模样。 至于被称赞的高中生高根本人，他自然是知道这些人称赞的模样的。 人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和血液，心跳，脑电波，与诸多生理反应的。想要倒推分析人类状态根本不难。他也当然很喜欢别人称赞自己的样子，但是高根从未打算过为人类永远的建立一个安全的港湾。 高根觉得自己以前学的东西还是很有道理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自己全都包办了那确实是可以的，可那有什么意义么？ 这样的人类只不过是自己掌心中的宠物罢了。只有将那些真正危险的害虫摘除，让人类饱经风雨但却不至于彻底毁灭，这才能够让人类焕发出最为璀璨的光彩。 艺术也好，行动也好，经历磨难与痛苦，走过了那些难以忘记的岁月，最终站到顶峰的人，那才是可以称之为人类的人。而高根想要见到的则是这种人类更多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那些真正的针对人类的恶意，那些在灵气之灾背后蕴藏的某些危险，高根会在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处理掉。 而他自己则会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只要不出什么大毛病的话。 “高根，巡逻结束了么？” “还没有，快了。要换班了么？第七通道那边还没检查。” 提着灯笼走在廊道之中，高根对着迎面而来的大腹便便的主事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主事人虽然看起来大腹便便满脸横肉，一看就像是什么特殊游戏中反派boss的模样，但是本质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好人。 自己一直努力维持着车站的运作，同时有一个不算好看但是很贤惠的老婆，以及一个努力但是不怎么成功的儿子。这种消息都是随着高根能力的增长自然而然得到的。 “嗨，别检查了，第七通道明天就修了。这不快到中午了么？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不用了，我妹妹成绩不好，这时候还在上补习班呢，我等一下要回去给妹妹做饭才行。” “也是，你这么年轻家里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拿去，今天的工资。” 看着一脸温和的高根，肥头大耳的主管叹了口气，从裤兜中掏出了两张百元的钞票，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没等高根说什么，就像是拒绝似的，大踏步的往前走，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好像故意不想让高根跟上来一样。 ……所以自己才很喜欢平静的生活。 对着那主管快步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高根看着手中那两张相当于自己一周勤工俭学工资的纸钞，有些感慨的收好了这份他人的好意。 进化论在他人身体上作用起来，调整了一下那个主管的身体分泌。大概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好心的主管就能拥有一副更加健康的身躯来迎接自己的命运了。 “好人就该有好报嘛……” 将两张纸钞塞到了自己的怀里，高根快步走到了更衣室里换上了衣服。 理论上来说，骤然得到了力量的话，按照常规算，他现在早就应该展现出来更大的力量，承担更多的责任，亦或者是当个所谓的苟道中人，等待着时机的降临。但是不论怎么说，都会脱离大众人群，成为常规意义上的人上人。 不过很奇怪的是，他本人并没有那种想法。他喜欢在这样充满人烟气息的城市中生活。 至于那种所谓操纵别人命运的恶劣，高根很有自知之明。他普通人的时候就这样了。现在只不过有了能力而已。自己又不是什么圣人，没必要给自己贴金。他就喜欢这样，从一开始就是。 所以进化论才是完美的能力。只要他想，高根就可以是任何人。而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日常生活，那他就可以永远保持着这样的心态。 “啊，对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高根想了想后微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 原本热情洋溢的模样变得稍微有些疲倦，好像做了一些体力活的样子。看着镜中那似乎充满热情活力，但是却有点劳累的模样，高根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从某种程度来说，只要关注到，那甚至可以通过无数信息来预测一定程度的未来。 “高根，这边这边！” “诶？几位这么快就搞定了么？” 看着大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影，高根露出了些许错愕的表情。 第十一章 即将迎来的新生活 “我妹妹可能是要比会长还要天才的灵气拥有者？” “我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保存者？” “我们都要去外地生活？” “抱歉，能允许我考虑一下么？这并不是一个立刻就能做出决定的事情。” 看着面前站着的五个男女老少，高根一脸认真地说道。 这种说法并没有让那三个成年人感到意外，反而是露出了理应如此的表情。 突然被告知自己的朋友亲人有了超乎想象的能力，自己同时有着遏制她们走向疯狂的能力时，那些一门心思想着自己有机会了的人才不会是优秀的保存者。 倒不如说高根所表现的行为才是真正的理想中的保存者。冷静，保守，但是并不绝对，而是从双方的角度一起考虑事态的发展。这对于保存者和超能力者来说都是必须要拥有的基础素质。 一个连他人和自己都不在乎的人，是不可能成为保存者的。 “没关系，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数小时的时间我们还是等得及的。” “非常感谢你们的宽容。” 这样的表演应该足够可以了吧？ 对着三名面带笑容的成年人点头示意，高根还没等转过身去，就被自己的妹妹一把拽过来。 妹妹脸上对着其他几个人露出了一个稍微有点歉意的表情，转身径直直接一脸不满的低声说道： “哥，你还在等什么啊？！” “等什么？” “对啊！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啊？我们兄妹努力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好好活下去？爹妈死的早，你又一副早衰的样子，你直接答应了去享福不好吗？” 看着自己哥哥脸色有些微妙的模样，高秀丽凑过来低声说服自己的亲生哥哥，表情无比的真挚而且诚信。 “现在我也有能力了，他们说我是最出色的超能力者，我们以后不用这么苦的活下去了啊？” “那你的朋友呢？”高根同样转头低声问道： “你的那些女性朋友，伙伴，那些重要的人——” “那些哪里有比得上让我们过上好日子重要？！我可是个女孩子啊，哥哥。” 对于自己哥哥的顾虑和担忧，高秀丽那张色目人的面孔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也一直为了我努力到现在吧？我知道我们家困难，但是我也想要化妆品和各种好东西的啊？” “……” 虚慕的味道。 追求着曾经遥不可及的概念，如今却有可能触手可及时，那种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从深渊中挖出来的概念。 看着那一脸认真的抓着自己的胳膊，似乎一脸义正言辞的妹妹，高根眨了眨眼睛，感觉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妹妹，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变过。 灵气是没有办法改变人的本心的，至少高根到现在没有调查出来有这种趋势。但是看着自己妹妹呈现出那种迫不及待的样子的时候，高根忽然意识到这最好的观察对象似乎并不是灵气或者机制。 而是人类本身。 在这样的机遇和各种诉求的碰撞下，她们或许会表现出来和平常的表现截然不同的味道。 “对啊，高秀丽同学说的没错。” 站在后面用一些灵气手段窃听的会长很快凑了过来，在妹妹略微不满的表情下低声劝说道： “而且就算是心中有所顾虑，到时候只要跟学校常常请假就可以回来看看过去的朋友了。我听说那边管理也不算很严，没关系的。” 这个感觉和味道……是嫉妒么？ 只是因为身份和环境的变化，就将原本的好意变成了嫉妒？ 果然，光凭借着阅读是没有办法体会到这种感觉得。还是要当场感受到这种细微的变化才好。 酸涩而又略带刺痛，甚至皮肤每一个角落都在颤抖着嚎叫着不甘心的字符，但是脸上却只能露出认可的笑容。 面对两个似乎真心为自己好，但是味道却不尽相同的女性，高根脸上严肃的表情也逐渐的扩散开来。 人是复杂的。 她们内心的想法和表现千变万化。不会在一刻停留太久。 好像说服了自己一样，她们的味道也变成了真心的劝说与告诫。甚至认为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超能力者，果然很有趣。 “会长……或许这是我最后叫你会长了？” 看着那开口规劝的少女，高根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你们的未来或许要比我好得多，然而我希望你们能够完美而又优雅的走下去。这是一个机会，但是同样也是一个风险。按照诸位老师的说法，我可能是那种比较谨慎小心，三思而后行的人。” 嫉妒是一个很美好的情绪，高根也很喜欢。 如果没有嫉妒，就没有斗争与攀比，那么人类伟大的支柱将会缺损一个巨大的环节。虚荣也同样是如此。 情绪本身没有任何错误，但是在有着种种情绪之下的催眠和自我选择才是真正亮眼的地方。而超能力的变化也会在这一瞬间酝酿。 “我并不喜欢去阅读或者去妄想，那样对于一个人的理解就像是翻一个简历，没有什么乐趣，也体会不到千变万化的情绪。所以我更倾向于亲眼见证。” “哥，你的意思是……” “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朋友，认识的两个人都在这里，我不去又有什么选择呢？我本来也是努力学习想要考出去的。” 露出宠溺的表情揉了揉妹妹金色的头发，高根看着那三个一直看着年轻人的老师们点了点头。 “我决定加入到保存者行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不落下来一些文化课的学习。这样可以吗？” “你放心，外面的世界要比你想象中的先进和开明。” 看着高根点头的模样，三个老师也释然一笑，直接说道： “像你这样金子般的人物，不论在哪里都能够发光发热的。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那真的太好了。这样我被刷下去的话也能有点作用。” “别担心，你肯定能成为优秀的保存者的。” “但愿如此吧。” 对于那些诚恳而又带着期待的老师们，高根那张帅气的面孔上也展露出了一些舒缓的笑容。 第十二章 火车谈话 “哇！这就是火车吗！我还是第一次上！这么大，一下就动起来了！” “我小时候我爸爸带我出去过几次，外界跟我们的差距还不大，现在就不知道了。” “真的吗？那你说一下你那时候看到了什么吧！一定比我们这边更加漂亮，更加有人情味对吧？好看的衣服，好吃的东西，都有的吧！” “确实是这样的，还有很多的汽车和先进的东西……” 看着那另外一边两个女孩子热热闹闹的看向窗外那些晦涩而又麻木的大地，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的样子，高根转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三个男人。 三位靠谱的成年男性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说这一路上非常仓促而且无厘头，但是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封闭的区域带出危险因素，然后将调查发现报告给上级，然后将更多的调查队伍将这里重新调查一遍。 遵从领导，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高根所看的角度并不一样。进化论所带来的力量给了他全新的视角和思路。 “那么，三位老师，能告诉我外面现在的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了么？”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是基本的推测，老师们。” 坐在椅子上交叠着双手，高根看着面前三个成年人，露出了一丝笑意。 “孩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城市的希望。当强制性把一个稍微有点特殊的孩子流落在某个地方，然后又强制性的将其带到一个陌生的区域，我只能认为情况正在急速恶化。” 看向了窗外那一片淤泥与砂砾构成的平原，观察着那些一闪即逝的污垢和迷雾，高根叹了口气，看向了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的三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几位的先生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仓促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收到过真正的高等教育。” “我的服从性到底有多强你们不知道，我到底有怎样的想法你们也不知道，我有什么秘密你们也不知道。仅仅凭借着所谓的在灵气周围没有异变，眼缘好，就钦定为所谓的保存者。” “综上所述，我认为局势恐怕已经糜烂到了一种不可想象的地步。或许在很多区域已经失去了正常的秩序。而我们所在的这个区域因为消息封闭和对外相对隔绝的原因，才是最后维持正常秩序的区域，我说的对么？” “……” 在外面两个女孩子的惊呼和交谈声中，四个男性之间的气氛沉闷的难以置信。 脸色忧郁的男人点着一根香烟，沉默不语。剑眉星目的青年双手合十，看着脚掌一言不发。 唯有那个最年长的老人笑呵呵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看着面前的高根露出了看似十分满意的笑容。 “年轻人观察力敏锐是一件好事。但是实际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家都过得很简单快乐——” “这是在撒谎。” 高根低声说道，换来了三人眼皮一跳。 “毕竟我刚刚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甚至觉得我可能是某种敌人，下意识的攻击我不是么？”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打算攻击你？” “我不觉得任何人面对正常的打招呼下意识的动作是摸到自己的后腰。” 看向了满脸错愕的剑眉星目的青年，高根友好的笑了笑，眯起了自己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而且就您刚刚的反应来看，我的猜测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误差才对。甚至三位如此匆忙的原因我想我大概也能理解了。我出去就肯定会面对这一切，我想我有知道这些的权利。” “至少如果我真的如您们所言成为了一个保存者，那么保证我这个相对来说的保险栓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不是么？如果连真相都不知道，保险栓本身熔断的话，所造成的危险可能会更加扩大。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真的遍地狼烟，那么不论怎样的隐瞒都不会有效果的。因为人们是会自己找到真相的。各位老师不这么认为么？” 看着那些视线交错的成年人们，高根露出了一个矜持而又自信的笑容。 撒谎。 他当然有着自己的监控手段。 现在孢子群落正在随着星球大气层正在扩散，虽然只是数个小时时间，却已经足够接触到外界。 然而光是目前的菌落先头部队接触到的灵气感知点就已经达到了一个吓人的密度。甚至可以说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灵气畸变点。 从人类，到生物，物体，亦或者是某种建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高根所得到的星球监控所带来的一系列的消息和隐患甚至让他有点想要直接先控制血肉工厂发射组织体到双月上，直接进行星体监控。 不过这种事情都是早晚的事。血肉工厂那边序列优先级已经排好了。 而且相比较自己的能力所带来的监控视角，高根更喜欢自己亲眼见证这一系列的变化。 他能够嗅到那灵气在这个世界上蔓延增长的模样，就像是癌症一样在这星体之中进行扩散。但是有什么要比当事人的描述更加让人欣慰的呢？ 所以高根饱含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三个成年人。 这些人一定会开口的。 “……这个消息，相对来说是应该保密的，但是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那么我就说一下吧。” 老人看向了面色忧郁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弹了弹手指。 半透明的薄膜顿时笼罩在了这小小的空间之中，将内外的声音隔绝开来。 确认声音不会泄露出去之后，老人看着面前神色坚定地少年，微微的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现在事情紧急，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那么我也不会再过多隐瞒什么。所以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会保护好你所在意的人么？” “我会的。” “哪怕你会因此受到危险？” “我的家族和我的朋友站在前线受苦，而我只能当一个保存者，这点风险总应该去冒的，不是么？” “那就好。那我就直接说了吧。” 看着一脸坚毅的少年，老人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神色冷漠的说道： “准确的说，我们的世界已经到了危在旦夕的时候，现在我们只能尽力的隐瞒下去，不能够让那些灵能者们发现这个事实。不然的话，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第十三章 暴戾时代 灵气的增长是混沌而又不可捉摸的，去附着的人也是完全难以预料的。 当然，这是人类的推断，对高根来说并不适用。他很清楚灵气浪潮背后有着一个绝对的第一推动力。但是人类社会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没有办法进化出更多样的检测手段，而科技手段检测以目前的科技展开来说需要时间去验证，所以对于目前的人类来说，灵气浪潮的一切都是假设和虚构。 于是在这种盲人摸象的情况下，他们在灵气之灾的初期得到了很多错误的，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的结论。而到现在，已经到了反噬的时候。他们必须要全面承担当初的失职所犯下的风险。哪怕将风险转嫁给未成年人也是如此。 “南宫燕跟你说过，灵气是可以锻炼的，而且各地都有镇守区域，没错吧？” “镇守区沦陷了？而且还是成批的那种？” “……你的直觉敏锐的让人有些讨厌，但是确实是如此。这就好比用一个没上保险栓的枪械去看护另一批没上保险栓的枪械一样。” 老年人干枯的双手摸了摸胡须，深陷的眼窝看了一眼高根，那疲倦的模样甚至不需要进化论就能够感受出来。 男性往往有着很多不切实际的逞强心理，只有在知道严重的同伴身边才会放松下来。 而其他两个男性也同样是一副疲倦而又劳累的样子，但估计面对另外两个女孩的时候，又会变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 实际上根据高根观测到的数据和老年人断断续续的描述，他很快就拼凑出了一个近乎高压锅一样的地狱绘卷。远在山坳之中，被机械境屏蔽了电子仪器又被妖魔占据的春城从某种程度来说居然已经算是桃源乡了。 超能力者本身只有心思激烈而又极端的人能够引发出最强大的效果，而与此同时，心态扭曲而又诡异的人往往也能够得到更诡异的能力。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是那三个罪犯那样蠢的连自己的能力都开发不明白的，这就导致当上层还在乐观判断局势的时候，许多底层已经开始了帮派斗争和资本斗争。 毕竟大家都是要生活的，也是要吃饭的。心思极端而且灵活多变往往也意味着他们想的东西杂乱而又繁多。这些超能力者们分化成了好几个部分，各个帮派在城市之中划分地盘横行无忌。普通人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干扰，而官方却因为那些层出不穷的诡异能力束手束脚。无数区域产业大规模倒退乃至毁灭，甚至很多区域就连电力水力供应都开始无法保持。 电力维护和水利维护都是需要人的，现代社会的维护是一个正在运转的大机械。而超能力者的出现就在这个精密的机械里撒了一堆磁铁粉和滑石片，这就让这个机器开始逐渐的卡壳，乃至炸碎。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诸多还算有理智的超能力者意识到再这么下去早晚完蛋，主动跟官方进行接触联合，这个国家恐怕就会宣布进入失控状态了。 但是就算是宣布了接触，成立了调查局和相关机构，他们的定位也不是所谓的打工人。 他们本质上是独立于国家机构之外的，绝对真空的暴力组织。 单独成立的执法权力，调查一切的调查权力，还有一定程度的犯罪特权，说一句国中之国并不为过。 保存者中间人制度，本质上是超能力者们寻求中间人与官方机构进行对话的制度。他们才是有枪的那一边。真正需要中间人的并不是超能力者，而是官方机构。 而那些所谓的调控区也都是蛇鼠一窝，让本来就心思不定的超能力者们去管辖超能力者，串供和帮派供奉已经可以说是随处可见的模样了。至于在那之上的犯罪故事，不能说是没有，只能说是到处风闻。 有些区域确实是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更多地方还在动荡之中。最可怕的甚至还不是这些超能力者们，而是各种诡异地区和建筑，道具之类的东西。 正是意识到了这样的危机存在，所以超能力者和政府才勉强的媾和在了一起，强行维持着目前社会大机器的运转。 因为这些隐匿在人类社会之中的不起眼的基石现在也开始躁动了起来，随时都可能出现某种破坏性的危机。 如果要是这些建筑和物质本身都开始进行了反抗，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不论是超能力者还是政府都不想见到的事情。而这些，也是依靠情绪使用的。 “超能力者们内部启动了猎杀仪式，用以猎杀那些在他们眼中走入邪道的人口。而且对于那些年轻学生们的觉醒者们，上层和成年超能力者们也进行了商讨，认为她们必须要经受教育和监管。” “这听起来说明这些超能力者们反而是很有理智的人……这似乎并不符合你们的说法？” “当然，他们看似理智的行为都有更加野蛮的深层原因。” 高根摩挲着下巴发出了疑问，换来的是老人略微有些不屑的嗤笑。 “他们不希望有着更出色的挑战者挑战他们目前的位置，而年轻人往往是最冲动的那个。与其让他们不间断的挑战各路大组织执行正义，不如直接让他们在学校里接受政府管辖，好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 “说的有道理，但是那些超能力者们不会觉得自己的地位会迟早被执法部门回收么？” “相比较隔三差五的袭击和说不定多少年后的重归新生活，他们选择的是后者。毕竟学生们冲动起来要比成年人多的多。” “真是不负责任但是又很奇怪的负责任……” 对于目前的情况，高根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实际上那些超能力者们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是想爽一把？” “不然呢？超能力者就是这样别扭的存在。”剑眉星目的青年接过话茬，脸色有些止不住的厌恶。 “他们一方面有着千变万化的内心，另一方面却渴求着众人的认可，想要沐浴在欢呼声之中。而你和你的同事们，就是牵着猎犬缰绳的猎人，将牙齿对准人类之敌。” “好的，我完全明白了。我会牢记我的任务的。” 看着其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但自己有些欲言又止的中年忧郁男人，高根友好的笑了笑，选择不再追问下去。 圆圈的环境破碎，那两个女孩在车窗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再一次传递过来，而高根则是靠在窗户旁边，看着已经逐渐撒上点滴绿色的原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要到一个崭新的世界了。 就在今天。 第十四章 插曲 车辆并不是永久前进的，而且也不会在这一辆车上待太久。 因为灵气之灾的原因，天空航线一部分被划为了禁飞区，航班受阻而且没有各方定点链接几乎无法进行。 中央灵术学院也不可能是在春城这种旅游城市的附近。所以换乘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虽然对于诸多成年人来说是很 换乘车的位置是在同一个站台，只是短短数米的距离，黑乎乎的破烂老旧的观览火车和最先进的纯白色子弹头列车组交相辉映，有着一种刺目的时代感。 这种时代感会让来自纯白世界的人心生傲慢，同时也会让那黑色观览火车中走下来的打工者滋生卑微，尽管这两者跟他们毫无关系，但是这种画面让他们本身就敲定了各自的阶级。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下去的五个人都应该是常规意义上的高层了。而且那两个女孩未来有着绝对难以置信的成就。但是目前来说，两个女孩还是畏缩的躲在了高根的后面，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围光洁亮丽——对她们来说——的站台和车厢，战战兢兢的跟着三名老师走到了车厢内。 高根不同，高根只是在看着而已。 “……你曾经坐过这种火车？” 跟另外两个要指点的女孩完全不一样，看着高根娴熟的按照标码找到了位置，自顾自的坐上的样子，剑眉星目的青年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曾经出来过么？自己一个人出来的？怪不得看起来一副很自然的样子。” “没有。我从来没从春城里出来过。” “那你怎么这么熟练？” “只是看过很多书，了解了很多事情而已。” 毕竟两个世界的火车都差不多，功能也差不多。 对着青年友好的笑了笑，高根四处张望了一下，找到了一份打发时间的最新的报纸翻阅了起来。 两个真正从时代中走出来的少女看向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抽出杂志开始观览的高根，神色已经开始逐渐转变为崇拜的表情了。 但是相比较这两个完全没有危机感的女孩到处张望，发出小声惊叹引得周围人瞩目的样子，高根翻阅着那本时尚潮流杂志，进化论在体内已经开始运转了起来。 与其相信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将未来赌在命运上，更加小心呵护如今这个舞台的高根反而更加注重自己旅途的安全性。进化论所展开的孢子和菌落在空气之中逐渐蔓延开来，经过特化的种子几乎不可能被任何人类所察觉。 进化论每时每刻都在增长进化，就算是如今制造出来的富含灵气道标和传音功能的菌落也是举手投足的事情。再通过高根亲自操作空间能力进行投放，不到数秒钟的时间，监控的孢子就已经遍布了车厢的各个角落，数百名人类的语言和心声缓缓流入到高根的脑海之中没有半点涟漪传出。 这对于高根来说不比翻阅书籍阅读上面的文字更困难到哪里去。 ‘老婆回去又要问东问西了，我只是出差……’ ‘这些超能力者们还不安生么？’ ‘说起来，监察局的高队长看起来真的好帅诶！而且才二十四岁，居然是那么强而又自信的超能力者，爱了爱了~’ ‘这车怎么还不开？’ ‘不能让家人失望了，春城这个鬼地方我迟早要离开。’ ‘灵术学院的人把我们当傻子耍，我们就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 果然，提取到了有趣的字眼。 翻阅着杂志，看着上面各路影星和模特的样子，高根的意识接通了那个发言的位置。 在列车的厕所内，在开车前本应该关闭的区域之中，几名阴郁烦躁的男女正挤在那狭小的区域之中，脸上满是怒火与不满。 从身上释放出来的那一股股奇妙的气息来判断，毫无疑问的，这里的人全部都是超能力者。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又不像是什么好情况的样子。 “当隐秘保镖？让我们这些超能力者当隐秘保镖？就为了保护那些无能的教师，还有那些所谓的有潜力的学生？她们又比我们小多少了？是时候让那些所谓的高层们意识到我们的能力了！” 被挤在最中间的甚至胸口都快要被挤扁了女孩一脸难堪恼火的模样，很难说是对那些坐在椅子上的人的愤怒，还是对那些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的人的愤怒。 “就因为保护，才要一直憋在这个所谓的能够屏蔽灵气的地方？我们才是真正的——等一下，谁在那！” 这察觉到的自然不可能是高根。 给她们十万种侦测方式，目前人类的科技再次跳跃三百年，他们顶多能够检查出来空气之中有着一些细菌和孢子，也绝对检查不到高根观察在这里的视线。 在高根饶有兴致的观察之下，那本来就很拥挤，甚至可以说是能把一个美好身材的少女挤得透不过气的区域，其中再一次绽放了一个夹层。一个看上去一脸温和的笑容，好像很好说话的男人从中走出。 然后就被几个人再一次夹在了中间。 整个厕所跟个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得满满当当，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如果不是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高根看着被压在最后的两个人怕不是要笑出声来。 谁说超能力者的生活一定是酷炫无比的？那都是在别人眼中能够看到的而已。因为能力的诡异和屏蔽措施的影响，很多时候超能力者之间的对决和商讨往往就会变成这种诡异的样子。 “啊，请容我抱歉，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各位见面。” 对于几个挤成一团的超能力者们诡异的注视，身穿白西装的男人一脸抱歉的说道，想要从怀中掏出什么。 但是经过多番努力与挣扎，这个看起来好像很神秘很有来头的男人却始终没把手抽出来，除了把手套蹭掉之外什么都没做到。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曾经的业务员之类的超能力者吧，本能的想要开展业务之类的结果却被挤在了这里面。尝试了几次之后，这个看起来很面善的男人就叹了口气，最终以这种被挤在一起的姿势，用一种很奇妙的语气说道： “在这种姿势下和各位见面真的十分抱歉，但是各位应该知道我的存在才对。我是联络者，联络者白。我们一直致力于超能力者们的沟通与成长，希望建立完善的超能力者国度。各位之前的谈话我也有听到，各位有没有兴趣直接加入我们的组织呢？” 被挤在中央正对着那一脸不爽的女孩，这个看起来很有说服力的男人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让一旁围观的高根看的兴致勃勃。 第十五章 要破坏这片平静么？ 孢子和信息素还在持续的释放着。 他们再拥挤也不会想着走出那片厕所了，因为进化论已经将他们走出去这个想法彻底摘除掉。 知道景观球这种东西么？将一片景色用精巧的技术封闭在水晶球中，甚至可以在里面饲养一些小小的生物，看着他们在那玻璃球中生老病死。 不过相比较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运用空间技术将其表里封锁，像是转龙壶一样折叠出来的景色，更是让高根有一种想要将其具现化，拿出来把玩的想法。 尤其是当他们挤在一起一脸严肃的商讨着如何确定人类的未来但是却根本无法从厕所内迈出哪怕一步的时候，那种仿佛看情景喜剧和盆景的感觉更是让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愉快笑意。 火车已经缓缓启动，六个人坐在了一横排上面，看着外面已经开始变成了绿色和建筑物混杂的模样，过了一会儿那剑眉星目的青年才意识到高根手中看起来正放着一个精美的透明玻璃球。 “这是什么？景观球？你从春城带来的么？携带这种程度的私人物品到时候是要报备的。” “严格来说应该是在这边发现的，看起来还蛮好玩的。” 将那个封闭的小球递给了青年，高根看着他微笑着问道： “怎么样？要捏碎它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精致美观的室内景观。捏碎了怪可惜的不是么？” “既然都是这么精致的东西了，捏碎了干嘛？而且这可能是别人的东西，我们看看可以，但是下车的时候还是跟乘务员说一声，放在那里好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精致的景观球。” “……确实很精致。” 剑眉星目的青年实际上没比高根大多少。 如果真的要算年龄的话，可能也只是大学刚毕业的时间，赶鸭子上架去当了这个所谓的老师。 本来他对于高根这种所谓的保存者还有着一定的矜持，但是当他看到了手中的景观球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吸进了这个球体之中。 多么精致的艺术品。 接过高根随手丢过来的景观球，青年开始认真的观察着里面的景色。 火车已经开动，在轻微的摇晃之中，那景观球内部的景色也随之晃动着，栩栩如生的将一个拥挤的卫生间刻画了出来。 被挤在最中心的白西装男人努力的说着什么，墙角的几个人被挤在角落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还有最中心的女性那一脸恼火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栩栩如生的倒映在透明的球体之中。 甚至，仔细观察还能发现，随着车辆的晃动和内部的摇曳，那些人的面孔上还会随之变成不同的模样。好像是认真的聆听了那个被挤在中间的白西服的男人说话，还要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似的。 不论从什么角度都能够看到他们的相貌，被精细刻画的各种面孔和动作，还有那些举止与被晃动之后轻微幅度摇晃的彼此皱眉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手中确实是一个叮叮作响的景观球，青年甚至以为这球体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太逼真了…… 就好像里面的人物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活着一样。 “看起来就跟活着差不多，对吧？外面的科技还真是先进啊。” “哦，嗯。” 剑眉星目的青年听着身畔传来的声音，猛地将意识从景观球中拔了出来，有些茫然无措的看向了在一旁的高根。 而高根则是笑了笑，伸手将那个小型的球体放在了一个凹槽里面。看着那完美无瑕的晶体被关在了匣子之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青年心中生气了一股遗憾的感觉。 那明明是别人的东西，但是却想要直接抢过来占有。那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想要直接夺过来归纳在自己的财物之中。甚至因而对封锁了水晶球的高根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高根则是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说道： “说起来，各位老师应该也是超能力者才对，为什么这么热忠于这方面的事情呢？” “因为责任。” 青年揉了揉眉心，晃了晃头，争取将那精致的画面扔出自己的脑海。 不知怎么的，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暴虐的冲动，就好像看到了一群同类在聚集一样。传说超能力者猎杀超能力者能够更加刺激进化。 但是说到底，那也只不过是传说而已。曾经相信了这些传闻的超能力者们到临终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揉着自己的眉心，青年低声给了高根自己的答复。 “我们是人类，不是野兽。我们有家族，有文明，虽然我也有很多不满的地方，但是相比较破坏这个世界，我们更希望守护它。而这种想法的超能力者，绝对是大多数。” “所以一般来说，是不是我们这边会有人进行隐秘的保护？” “理论上来说，只有每辆列车的主干航道会有专门的超能力者们保护。” “是这样啊。超能力者们既是伤害者，也是保护者，同时还是秩序的颠覆者，也是秩序的维护者……” 高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青年笑了笑。 “那这不就跟普通人一样嘛？” “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危险的想法。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们。” “所以？要不要捏碎它？如果超能力者的本质是破坏的话，那么捏碎这种艺术品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睡有一种快感。要不要捏碎它？” 那璀璨的景观球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青年的视线中。 “要不要捏碎它？反正是捡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东西，捏碎它玩一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么？” “……别开玩笑了。” “所以果然还是跟普通人一样啊。” 看着那一脸无奈的青年，高根笑了笑，将景观球放在了匣子里。 没有思考为什么高根会表现得如此的奇怪，在这精神高压的旅途之中，只有在超能力镇守的情况下能够稍微放松一下。 而两个女孩也很快失去了原本的精神十足的样子，歪着脑袋依靠着彼此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之中。而在一片轻微的呼吸声中，高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点了点封闭的匣子。 “你们运气不错，捡了一条命啊。” 第十六章 装备与同学 把那个景观球捏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呢？ 会爆发空间风暴把里面的人全部碾碎？还是说根本没有办法捏破固若金汤？还是直接传过去，无法接触到真实？ 实际上都不会。 那只不过是高根用来检测的玩具，一个可塑造的观测球。 单纯的捏碎观测球的话，只是里面的人都会被剥离个人电场，变成原生汤化作高根的养料而已。 空间折叠是无法容纳有生命的物体的，但是只要剥离 未来是未知的，高根虽然知道各种答案所面临的结局，但是却更希望将这个选择权利交给被害人们。毕竟如果这些人的犯罪计划真的成功了，被害者可是这辆车的旅客。 可既然被害人本身并不知道自己行动的意义是不是就没有乐趣了呢？正相反，高根认为这种行为的乐趣就在于此。就跟盲盒一样，命运到来之前是没有办法选择对与错的，你也不知道你自认好意或者恶意的行为究竟能带来怎样的结果。 对于高根来说，这世界就跟透明的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所享受的并不是自己获得的神秘。 他想要知道什么，只要吞噬，指定进化，那么不到一秒钟的功夫就会得出答案。 就算是有所阻碍的超凡的情况，一百四十四小时都能够得出结论。 而一旦得出结果便是全方位的了解，用时甚至不需要耗费零点一秒就能涌现出无数种应用方式。 所以单纯的自己是无法体会到乐趣的。这世界万事万物都太过于透明。反而被蒙在鼓里的人类会让高根感觉到璀璨的光芒。 正因为知晓了答案，才知道面对未知是要多大的勇气。正因为理解了这些，才会觉得人类的光芒独一无二。当然，这也是因为雏鸟效应导致的结果。 他是人类。所喜欢的自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就跟说书人一样如同植物一般的生活，坐在夕阳渲染的窗口下喝着咖啡或者茶水，翻阅着一篇篇记录或者真实的历史，这才是高根想要的生活。 所以，那些超能力者们既然没有被选择毁灭那么就活下去吧。 “睡一觉吧……” 将自己的生物钟调整一下，高根闭上了双眼，和周围的人一起陷入到了甜美的梦境之中。 列车行驶在铁轨铺设的大地上，如同蜿蜒的长蛇一样向着既定的目标蔓延。而在铁轨周围的，往往是人类最为精华的聚集地。 无数的孢子菌落伴随着精密而安静的列车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如果有人专门有监控物种蔓延群落的监控器就能够发现，在这个世界角落的边缘国家之中，有着异常的群落开始快速蔓延。 沿着铁轨两侧吹拂的狂风开始向四面八方眼神，在第一个小时内就在铁轨周围四十公里的区域密布了交错的菌网，而随着接触到其他的列车和轨道，愈发繁多的菌落开始沿着整个国家的铁路交通进行着几乎几何级的蔓延。 等到四个小时过去，高根从睡眠之中清醒时，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意志几乎遍布了这个国家四成的人口富集区。而剩下的偏远区域则是正乘坐着飞鸟与河水的特快列车迅速的进行传播。大概不需要十二个小时，这个国家就能够被高根囊括入监控之中。 而在目前的监控体系网络之中，可以确认被官方锁定的超能力者人数为一万六千多人，数值不断加减中。还有两万一千人并没有上报，甚至有四千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超能力者。 其中最强大的就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超能力者的人，能力是心智傀儡。可以无意识的将周围的人思想导向向自己有利的方向。但是这初中孩子根本不知道这是超能力，还以为是桃花运来了，正在享受青春后宫恋爱喜剧中。 类似的还有其他几个超能力者和不清楚自己是超能力者的人，最高直接对物质伤害等同于一击抹除掉大概方圆二百米的物质的火力输出，是官方的人员。还有一些可能存在疑点的超能力者与其能力，也都已经被进化论标注，采集好血肉之后进行分析，大概三分钟后将会处理完毕。 所以才说有了进化论之后，高根就确信自己永远不可能获得失败了。 这能力要怎么输？ 叠盒子叙事层打击么？ “要到站了啊。” 看了一眼外面逐渐繁茂起来的城市景色，高根打了一个响指。 在清脆的响音之中，整辆列车的所有人都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没过多久就迅速的恢复到了清醒状态，开始高谈阔论，对未来充满期待起来。 甚至就连那些被困在了厕所中的超能力者们也如同水晶中解封的昆虫一般，有些不自然的颤动着身子，看着那白色西服的人行了一礼，从空气中淡化离开的模样，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他们都不敢相信这人这么能说，从火车开始到到站，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叛，就等着这人吹牛逼吹了足足四个小时。 “……老大，我们听了那个白西服讲了足足四个小时？” “这人也太能忽悠了吧？” “甚至没去过厕所。” “不好，我感觉肚子有点不对劲！” “艹，要崩！” “你们就不能等车停下来然后去站台的厕所上吗！” “先把门开开啊！” 听着厕所里传来的一阵阵骚动和闷响，还有那一扇门打开之后滚出了六七名衣衫不整的男女的模样，车辆上的众人顿时雅雀无声。 过了半晌，像是为了平复这种尴尬一样，老人和中年捂住了孩子们的眼睛，装作没看到一样继续高谈阔论起来。而那些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神色无奈的带着一身怪异的味道堵在了门口。 “……这也是外界的常态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但我也不太清楚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一觉睡得是真不错。 老人看了看那些狼狈的身影，嘀咕了一句世风日下，就靠在椅子上等待着列车正式靠站起来。 他们短暂的旅途就要结束了，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毕竟等到了站台正式交接之后，两方都要去不同的学校进行报备的。 第十七章 恳求 大城市，或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大。 巨大的站台，巨大的交通走廊，巨大的出口，以及巨大的人群。 和春城截然不同的出站口，来自灵术学院和保存者学区的两队人马已经分别排列开来。 当然，被特殊招聘的不可能仅仅是那两个人而已，实际上全国各地的各个超能力者和被标记者都会在这附近进行聚集。 这些年纪不大，最多只不过是高三年级的超能力者们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同僚，而另外有些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的孩子则是面露不满或者烦躁的表情。 这些孩子们是自认天选之王的人。认为全世界都围绕着他们在转动。倒不如说，没有这种心态的话是不太可能觉醒超能力的。甚至为了凸显自身的个性，就连穿着打扮都是看起来异于常人另类非同。 高根一直对于这种奇妙的心态很有好感，对着那边的人们点了点头。但是换来的却是那些超能力者们诧异或者鄙夷的表情。 而在一旁的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和对面那些带队的老师们对视良久，气氛好像有些僵硬。 很快的，那里面就走出了两个看起来同样穿着打扮有些另类，但是明显年纪大上了一节的青年，招呼着南宫燕和高秀丽过去，声称是她们的老师，迎接他们进入超能力者学校的。 对于即将到来的离别，两个女孩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伤感，反而是对着周围那些奇装异服展现自我的青年少女们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进而转身对着高根摆了摆手。 那灿烂的笑容和一脸期待的模样展现出了蓬勃的朝气，甚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根本不是什么离别数月，只是各自打声招呼第二天再见一样。 “两个月后见，高根同学。” “哥！我到时候绝对会成为超厉害的超能力者的，看好吧！” “嗯，我期待着。” 并没有什么常规意义上的生离死别或者依依不舍，对于高中生们来说，对于超能力学校的期待甚至压倒了对于熟悉的人的离去。 而且也有一定程度上的天性在里面。超能力者们本身就是漂浮而又捉摸不定的性格，他们热衷于变化与奇妙，凡事都喜欢向前看，更加喜爱新鲜的东西。 虽然说听起来好像有点天性凉薄，但是人类本身不都是喜新厌旧的么？对于这些本性，高根本人并不厌恶或者烦躁，他倒是蛮喜欢这样的事情多多出现在身边的。越是能够出现戏剧性的变化，越是会让他感觉到开心与欢喜。 人类是精妙而又易受到感动的人群，你不知道他会看到什么而突然转变了想法。或许只是看到了一缕落叶，或者是看到了死去的蜻蜓，广袤的思维和神经元让他们的思绪愈发的混沌和难以捉摸。高根是可以做到监控，但是相比较如同神明般操纵万物的一切，他更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看着他们的样子。 尤其是听到了那些超能力者们听到了两个女孩曝出的能量等级和数字一片惊呼，然后看向了高根开始窃窃私语，讲述有关于保存者的不必要性的时候，高根更是感觉到很有趣的未来就会发生。 感情当然是不值得考验的东西，但是人们又忍不住去考验感情，只为了解开盲盒之后那惊喜与失落的快乐。 当送走两个女孩后，高根就随着三名老师走到了另外的，看起来古板而又死气沉沉的队伍之中。 “……我事先说好，你最好做好你的那两个女朋友很短时间内变了另一个模样的准备。” 将高根送到位置，那个剑眉星目的青年忽然对着他低声说道： “你最好不要太失落，努力学习保存者的知识，这样的话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凭借着自己的学识也能扎下根来，这样才是最好的。” “有什么问题么？我的亲妹妹和好同学会在这几个月内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我看过很多从乡村地区到学校的天才……” 看着一脸平和宁静的高根，青年叹了口气。 “她们堕落的速度往往会比你想象中快得多，甚至要比那些城市孩子们更加快速的沉迷在物欲之中。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我对于任何人都没有什么独占欲，她们如何是她们的选择，我无权过问。即使找什么男朋友或者否认我身为保存者，我也没什么所谓的。” “那就好。抱着这样的心态去保存者的学校学习那里面的知识吧，那就是你最需要的东西。” “没关系的，我对此没什么意见……” 看向了保存者那虽然同样有些人数，但是沉默不语，多数戴着眼镜的模样，高根转头问道： “就是保存者学校里面会不会允许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情？比如说申请一个专门的房间，用来处理其他人的问题或者帮助其他人什么的？” “你要做什么？” “只是想要实际操作一下而已。” 面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起来的青年教师，高根双手合十，一脸无辜的表情。 “毕竟如果成功的话，我要面对的可能不止一个超能力者，而且那种复杂的心理状态也必须要通过实践和实际接触才能够完全了解。那有什么比先在保存者学校里练手更方便的呢？” “可是这并不符合理论上的规矩，我们建立保存者学校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有一个安定祥和的校园生活——” “‘真的么？’” “……” 看着那面前一脸诚恳的高根，青年的脑袋晃了晃，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 “行吧，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学习好成绩达标的话，保存者学校还是很宽容的。毕竟你们要负责的可是那些超能力者们。而且你每个月还有六千元的补助，想要买点什么也可以自己买，食宿免费，配备电脑和手机，剩下的随你喜欢。” “非常感谢，我大概清楚了。” 呼出了一口带着无数灵能孢子的气息，高根看着那些沉默不语的保存者们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融入到了那略显沉默的队伍之中。 第十八章 成长 对于人类来说，成长是什么呢？ 是一个个信息和抉择的集合。从原本的孤注一掷或者满不在乎，变得逐渐的思考，纠缠，深思熟虑，并且考虑长远的影响。 人类的成长就是越发不会凭借着第一时间的消息进行判断，人类的进步就是勇于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并且加以舍弃，用来实现更高的价值。在广义的论调之中，这就是成长。 而对于自我价值的表扬与否定，则体现在他人的一次次选择之中。他人的评价，他人的看法，他人的选择。人类总是在社会之中运转，就像是交错的齿轮一样，彼此之间相互影响，咬合，并且最终呈现在整体的机械仪式之中。 仿佛蛛网，仿佛木偶，而这一切人际关系的总合，人们称之为感情。 而在保存者学校中，这份感情就会因能力者们的变化而迅速的蜕变成不一样的东西。 短暂而又漫长的两个月的时光，对于沉浸在快乐和欣喜之中的人来说或许只是一转眼的事情。 但是对于高根来说，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在这个学校之中立足，并且在办公楼二楼中有了自己的一间小小的教室。 他目睹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生离死别，心态的转变，无数的悲欢离合在这个学校之中上演。 那些曾经是超能力者选定的保存者自命不凡一段时间，却又被超能力者们无情抛弃的样子，那些被受欢迎的人们看上之后不断苦恼的样子，那些因为担心能力者们会不会出问题担惊受怕的样子。 不同的情绪衍生出了不同的行动，而不同的行动又会造成不同的结果。光是导致超能力者或保存者死亡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数起。更有数十个保存者因自身不合适，或遭到刺激变成超能力者永远的离开了这个学院，但也同时有更多的保存者预备役填充到这个学院中来。 明明是学校，还是上初中高中的年纪，却不得不早早的成熟起来，强制性的面对一些不喜欢，也不愿意去做，去面对的事情。保存者可是男女都有的，不是所有保存者都是所谓的冷静客观的人，更多的只是单纯的心思没有浮动到那种程度上。而当他们的挚友或者亲属，家人，宣布他们成为保存者之后，他们是会喜悦还是会慌张？ 更重要的，当他们被宣布放弃的时候，他们会露出怎么样的感情呢？ 高根一直在目睹这一切，并且可持续性的目睹着一切。 “谢谢你，高根同学。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都撑不住……哥哥他为什么会……” “有些时候人们的感情不是随着自己主观的感受而前进，而是随着他人的印象和说辞而变化的。” “抱歉，我有点过于激动了……” “没关系的，这也是我职责的一部分。保存者帮助超能力者是没错，但是也总得有人来帮助保存者才行。” 看着那面前哭的雨带梨花的少女，高根坐在椅子上，将一杯黑色的散发着气泡的饮料推到了那个女孩面前，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虽然说起来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但是她当然不知道高根为了这一切做了什么。 现在就有数百万对复眼在天花板上纠缠观测，千亿的不同品种的嗅觉细胞对其进行感知。看似平常的道具每一个都是生物结构构成的一部分，细微的调整与光线的交叉组成了让每个人都安心的氛围。 超越了人类理解的超自然器官正在这个教学楼之中鼓动着，通过交错的空间折叠系统将运作的大型生物组织放置在城市地下，而这个人工的房间只是为了缓解人们内心的压力而专门创作。 虽然本身是生物工厂原型机的废物利用，但是为了更好的达到安抚人类的目标，高根甚至还做了很多专门的改进。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针对不同人群特性的生物香氛，增强说服力的共振腔，增加感触的拟态菌毯，呼吸之间携带着的有益菌落和缓和人体激素分泌的麻醉孢子与菌群。 这是宇宙中最适合人类聊天的场所，也是最适合人类生存居住的地方。在这里不论说话还是做事情，都会得到极大的说服力的加成。强行控制他人是一个比较无趣的举动，但是这种牵制对于高根来说就显得多变而又富有乐趣了。 “你的哥哥或许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放弃你，不论从数据还是从人际关系的角度，你都是你的哥哥的最佳的选择。”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高根看着面前哭泣着的少女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或许你可以试试看，申请老师要求一次对话的权利。超能力者的情感波动幅度极易受到他人和环境的影响，坦诚一点对于双方来说都很有用。毕竟，不说出来的话，他也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在乎他。” “谢谢你……我会去这么做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听我的抱怨。” “没什么，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本职工作。” 一次成功的谈话。 看着那哭泣的少女打起精神，鞠了一躬之后踉跄着走出去的模样，高根看着那分毫未动的水杯摇了摇头。 艺术作品之中经常描述的谈了一席话就变得豁然开朗什么的，在真实操作之中往往是很难发现的。情绪虽然会变化极其极端，但是保存者本身就是恬静沉稳的性格巨多，一席话能够带来的影响或许只是向前推动一下而已。 只不过往往很多时候人们所欠缺的就是推动的那一步。如果有了迈出去第一步的勇气，那么很多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惜了我的可乐。” “……当救世主的感觉真不错，对吧？” 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从角落之中缓缓的浮现，亲昵的凑了上来，将那女孩坐过的椅子直接转了一圈，跨坐在上面。 那对仿佛圣洁的化身般烙印着十字星的瞳孔凝视着倒着可乐的高根，纤细的身影上摇曳着非比寻常的光影。 朦胧而又摇曳，不似人类的光辉在房间闪耀。 看着那跨坐在椅子上，非人的绯红色身影，高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平静的说道。 “我记得我说过进来之前要先敲门表示礼貌的。爱丽丝。” 第十九章 变化 “所以？又有什么事情来找我了么？” “嗯~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么？”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帮助你们排解心理的困难。只要你有的话。” 看着面前像是猫一样伸展着柔韧的身躯，露出了夸张的身体曲线的女孩，高根依旧神色如常，仿佛面前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 爱丽丝。准确的说，是编号爱丽丝。 这个看起来仿佛一团火焰一样的异类少女是主动申请来到超能力者学院进行入驻的。 灵能指数无法计算，或者说根据人类目前的现有灵能科技无法判断她的灵气指标究竟处于什么阶段。甚至就连她是不是人类都无法确定。 从个体角度来说，她是一个身高一米五六，体重不足三十公斤的奇妙生物。一头火红色，末梢如同火焰般流动着的长发，外观呈现出一种立体的非人般的美感。当情绪变得激昂或者兴奋的时候，周围会扩散出星辰般的闪光。 自称爱丽丝的她在某一日突然抵达了超能力者学院，并用一种无法记录无法理解的能力击败了所有院校的老师之后，成功成为超能力学院的一份子，并且在一段时间过后非常热衷于跑到高根这边来蹭吃蹭喝，可以说是相当有一种奇妙的都市轻喜剧的感觉了。 当然，如果从高根的角度来说，他倒是轻松的可以调查出来任何事情。 但那样就没有乐趣了。 就跟登月一样，当生物质利用进化论登陆月球之后，最开始的快乐和激动很快就变成了乏味。 而当血肉的网络开始在银河间铺就的时候更是无聊透顶味如嚼蜡。所以高根现在并不喜欢监控这些人。让她们自由的表演自己的世界，这才是真正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没打算看悲剧，也没打算修改这世界本来内部的模样，但是他可以选择让这个故事的背景变得稍微那么善良一点。 “但是你必须要打报告。这是学校特意规定的。” “哈哈哈，我可不记得超能力者来到保存者这边求助需要打什么报告。” 笑的灿烂的少女跨坐在椅子上，较为宽松的夏季校服在她的曲线中绷得紧紧的，随着椅子的左右晃动软软的颤抖着。 “而且我是跟着那个女孩一起进来的，没有察觉到我是你的不对哦？亲爱的。倒不如说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我的到来是你的问题才对。” “不知道是什么文化隔阂让你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和你发生什么亲密的联络关系。如果想要成为我手下的超能力者，申请不就好了么？” “嗯~怎么样呢~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麻烦，很讨人厌的女孩吧？” “我从未对你说出任何否定的词汇，不是么？”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看着面前那个故作忧虑，仿佛西子捧心一样惹人心痛的少女，高根的笑容温暖而又有力。 而面对高根的面容，爱丽丝十字形的瞳孔凝视着他良久，最后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算啦，我又不喜欢被束缚住。听个歌~” 对于高根的房间熟门熟路的少女很快就从书桌上翻找出了一个收音机，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按下按钮的一瞬间，录音机中就传来了恢宏而又圣洁的歌声。 不属于这个世界，跟主流差距巨大，甚至可以说是某种震撼的合唱充斥在了这平静又典雅的房间中。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辉照耀下面四海之内皆成兄弟！’ “苍白乐团的出道作，欢乐颂？很不错的品位嘛？三分钟的简洁版？” 听着这恢弘磅礴的歌曲，少女闭着眼睛装作指挥的模样，在房间中舞动。 震撼宏大的合唱声随着少女指挥的手指在房间之中旋转轰鸣，将茶杯震出一道道波纹。 合唱所采用的语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国家和人民，是苍白乐团所独有的一种或者数种成熟且优秀的语言逻辑。 富有美感，简洁有力，而且还分为不同的种群，派系，语系。很多研究者都声称苍白乐团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语言学和文化艺术上的宝库，但是对于俗人来说，他们更喜欢听到那震撼人心的乐曲和艺术的集合。 “从两个月前在互联网公布的交响乐队，传说是一群纯白色的超能力者们共同创作出来的乐曲。至少从介绍来说是这样。每天一个优秀而又完全不同的交响乐，真是宝藏乐队，是我最喜欢的乐队。甚至我的名字就是致爱丽丝里的爱丽丝，我们相似的地方又多了一个，有点开心啊。高根。” 少女闭着眼睛在房间内舞动跳跃着，带来了无数星辰般的光彩。而坐在椅子上的高根对此则是颇为不敏感的敲了敲桌面。 “你是假粉吧？纯白色？是白发红眼，而且皮肤呈现半透明状态。一方面是为了节约消耗，另一方面是为了打出自己的名号。至少有特色大家才会去看。接下来差不多要搞歌剧了。” “为什么说的好像这个乐队是你搞得一样啊……” “我认为人类的优势在于奇妙的思想和各种延伸的艺术，所以这种美好的产物不能在记忆中消失。” 聆听着恢弘高亢的合唱，高根转头看向了那高举双手，甩动着一头红发的看起来颇有所谓的艺术感的少女。 “人类的文化，艺术，意识。其表现形式不只是各种表演呈现，还有食物和行为，如果你能体会到这种美妙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真无聊。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长篇大论的。” 这有什么好玩的。 原本舞动指挥着的气势一下子就泄了下来。 十字星瞳的少女垮了下来，顺势跨坐在椅子上，瞪大着眼睛看着那翻阅着书籍的少年。似乎想要从他好看的眉宇间寻找到什么奇怪的痕迹。 “所以，你知道你的那个妹妹和女同学搞了什么事情么？” “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她们杀人了。” 合唱声戛然而止。 欢乐颂恢弘的音乐缓缓结束，e小调第九交响曲‘自新世界’第四乐章的前奏开始逐渐响起。 坐在高背椅上的高根缓缓的靠在了椅子上，转身看着正一脸微笑的爱丽丝，双手交叠的放在了小腹上，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哦？愿闻其详。” 第二十章 女人 保存者学院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学校，有着六栋教学楼，两栋图书馆，五栋科研楼和八栋专门的宿舍楼，以及一系列配套设施。从一个高校的角度来说，已经足够奢靡豪华了。 在这里的学生们主要学习的课程并不是语文外语历史之类的东西，而是行为心理学，轨迹学，调查学，还有犯罪心理特征学，社会工程学，临床心理学等专业课程。虽然教学楼和整个学院都无比广袤，而且有着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存在，但是这个学校的氛围却不是想象之中那么的理想。 实际上保存者们的精神问题一点也不比那些超能力者们少到哪里去，这里从保存者极高的转变到超能力者的过程就能够看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掌控名为自我的野兽的。在外界的干扰下，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脆弱无力。 这种对于保存者的压力是全方面的，深层次的，甚至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这可比所谓的班级的同学都有手机而我没有的压力要大的多得多。 亲朋好友有了特殊的能力，而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要被带到这种同样类型的人所聚集的地方，这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是同样的，对于超能力者们来说，自己有了在意的普通人，让他们成为保存者，这在乖僻冷漠的超能力者社会中，也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是她们尚存有人类意识的证明，是认为自己不属于超越者的证明。 超能力者们流行的观点就是，自己越强就越能保护好在意的人，而不是依靠一个体系，一个社会的运转，而是只要一个个体，也就是他们自己就够了。他们认为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够维持住整个世界的运转，只要自己足够强的话。 这话听起来毫无逻辑，而且完全是疯子的呓语，除了慕强思维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论述为正确的地方。 但是就是这样极端的思路在超能力者们之中却大行其道。 他们的世界非黑即白极度纯粹，只要有力量，那么就掌握了一切。最可怕的是，你也不能否定他们这是错误的。因为有力量确实是能够解决问题。这也就导致了超能力者学院和保存者学院之间的气氛越发的微妙起来。 原本政府想要的所谓的保存者们来维系超能力者们的精神和力量，在暗中掌握一切的计划可以说是彻底泡汤。超能力者们根本就没有计划，也没有什么想法，用社会的心态对待一群散乱的个体简直是最愚蠢的举动。而更愚蠢的是，他们居然还把这些个体聚集了起来，让更多极端情绪和想法在其中酝酿。 从物理距离来说，他们跟中央灵术学院的距离也只有不到三公里的区域。如果想的话，随时都可以从隔壁串门到这边来。倒不如说爱丽丝就是整天没事闲的跑到这边来骚扰高根的正常生活的。 有很多超能力者们每天放学都会过来串门，或者干脆堵在校门口宣传他们那一套理论，希望保存者们觉醒加入到他们之中。 所以，南宫燕和高秀丽两个月一直以来都没有找过他，似乎也意味着什么。 看着爱丽丝那如同燃烧着什么一样炽热发亮的十字瞳孔，高根敲了敲自己的桌面，对着她点了点头。 “你说说看，她们杀了什么人？” “大概两周前，我们去参加实战训练，去捣毁一个邪教窝点。” 面对高根那一副淡然而又略显好奇的样子，爱丽丝嘻嘻一笑，从高根面前抢过了那杯可乐，放在指尖上稳定的转动着玻璃杯，有些狭促的对着高根挤眉弄眼一番。 “你要知道，那些男孩子们排的所谓的校花榜单之中，你妹妹和你那个同学可是双双名列前十的。所以她们决定去哪里，很快就有一批舔狗跟着一起去了，几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呢。” “说重点，她们杀了什么人？” “邪教领袖。一个声称全世界都在被看不见的血肉怪物污染的男人。” 转头看着那似乎很关心的高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爱丽丝吹了口气，指尖缭绕着闪烁的光芒，杯中的可乐很快就散发出阵阵白雾，在杯壁上凝结出了霜华。 “很有趣，他自称自己能够看见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他预言声称全世界的一切都已经被一种奇妙的血肉网络替换了，我们人类正在被来自异宇宙的神明眷顾，只有逃亡宇宙才能活下来。” “然后？” “他看到你妹妹的时候就声称她是神子，号召所有人一拥而上杀了她。然后你妹妹和你同学就利用自己的能力把整个邪教巢穴瓦解了。就像捏扁一个橡皮泥。” 就像是这样。 爱丽丝对着盛满可乐的玻璃杯动手一握，那玻璃杯和饮料就像是失去了常规的物理性质一样，被直接捏成了一个透明的包裹着黑色汽水的玻璃球。 就像是一只找到了玩具的猫咪一样，跨坐在椅子上的爱丽丝用指尖拨动着玻璃球在桌面上不断滑动，一边摆动着自己飘散的红发。那周围一直在闪烁的星光表明这个奇妙的生灵现在心情还不错。 她捏着那个重塑过的汽水玻璃珠，有些奇妙的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高根。 “她们两个人，一个掌握的是力场调控，一个掌握的是空间压缩。那个大放厥词的邪教巢穴就像是这个被压瘪了的玻璃杯一样，里面包裹着无数血浆和碎肉，外面是大楼钢筋混凝土包裹成的表皮，就那么砸在了地面上。咚~的一声。你猜那些学生们怎么说？” “怎么说？” “那群舔狗居然说这种行为是英姿飒爽，是件好事诶！而且那俩女孩还害羞了，还承认了！你不觉得非常可笑吗？” “挺好的，一点也不可笑。毕竟我的妹妹她从小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每一次别人夸她像是洋娃娃一样她都会嘴上不说，实际上高兴老半天。” 高根慢条斯理的再一次从抽屉之中拿出了一个准备好的玻璃杯，倒满了一杯黑色的自制饮料放在了自己的桌面上，听着自新世界愈发轻松高昂的曲调眯着眼睛说道： “而且我认识的那个南宫燕同学，也是很喜欢被人夸耀的。她们能够得到那种荣誉，肯定是非常开心的事情。这对于她们的精神安定来说是一件好事。超能力者之间的互动也能安抚精神，是一件好事啊。” “……好事？那可是你的超能力者诶？不会觉得有点紧张吗？要被抢走了啊？” 看着一脸平和的高根，跨坐在椅子上的爱丽丝瞳孔巨震，手舞足蹈，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存在。 第二十一章 变化 “你身为她们的保存者就不能有点紧张感吗？那可是男生们哦？你的两个女孩马上就要被抢走了哦？” “与我何干？她们有自己的生活。” “你不应该嫉妒么？不会是表面上风淡云轻，实际上心理酸的要死吧？” “第一，她们找到了好的未来，这是一件好事。第二，我也没必要嫉妒生气，我又不是超能力者。” 一口将可乐喝干净，体会那种熟悉的感觉在口腔中流动的模样，高根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开始翻阅起来桌面上的资料。 “啊~~真无聊。高根你真的好无聊啊。” 而爱丽丝看着煽风点火没有成功，也像是泄了气的猫咪似的，软绵绵的趴在了桌面上。 手指尖滚动着那变化的水晶球，像极了一个不喜欢玩逗猫棒的宠物，趴在桌面歪着脑袋，一脸悲天悯人的说道： “哎，这种乱世，颠沛流离，死伤无数，谁人能让天下止戈？” “我来地上不是使人太平的，而是使人动刀兵的。” 坐在椅子上批阅文件的高根随口回应道： “这是灾难，也是一次机遇。死去的人不一定真的死去，我相信这个世界最终还是温柔的。相信我。” “……为什么这么笃定？” 毫不介意的把完美的面孔趴在了桌面上挤压成了奇形怪状的模样，爱丽丝眨着十字眼，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正翻阅着其他学生档案的高根。 “从一开始你就好像是一副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样子，从我见到你开始好像就没有你觉得不开心的时候。为什么能够这么确定未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就连我都无法笃定这种事情。” “正因为无法确定的未来，才需要信念去维持。如果不是自己双手开创的未来，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是么？” 看着那趴在桌子上一脸迷惑的爱丽丝，整理相关文件的高根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还是喜欢大家一起努力然后获得胜利的故事。一路畅通无阻不一定是好事，只有努力过后的果实才更加甜美。” “恶心，又是这种热血漫画情节。你这家伙才适合当超能力者，这想法也够怪的。” “我说不定就是天下第一的超能力者也说不定？” “略略略……” 看着那已经不想跟自己说话，翻了个白眼吐了吐舌头，就趴在桌子上装死的爱丽丝，高根略微笑了笑，继续翻阅其桌面上的资料来。 他当然笃定未来不会发生危险。 两个月的时间，进化论已经随着洋流覆盖到了全球各处，甚至就连双月都开始铺设建造，正在向系内其他星球开始架设轨道。 无数有益菌落和各种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改造菌群在世界各地滋长增殖，保守估计会让全球人类的寿命提升三到五年时间。如果配合得当，当地人有心利用他特意栽培的很多变异植物群与动物群，那么全球人均寿命提升十五年都很正常。 甚至就连那些死亡的个体所有的基因和数据都已经被春城地下工厂记录完毕。 他对于文明的锚定已经近乎完成。他正在记录这个世界。 而这种覆盖面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只要他想，下一瞬间整个星球都会被肉色吞没。文明将会在转瞬间消亡殆尽。 海洋被吸食殆尽，一切有机物都会溶解化为养料，地壳和地核会被连根拔起作为物质源头之一，星球大小的巨兽和周围破碎被卷起的双月一起，随时都可以启航。 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吸食了所有的伤痛与快乐，将所有的娱乐与文化全都放在自己的脑子里，孤独的去做哪怕随着时间流逝自己本能都能做到的事情，这有什么意义？相比较化身宇宙巨怪开始在星系中遨游这种寂寞孤独，高根反倒是看着手头那些学生档案更加专注用心。 “这一下子……估计官方又会头疼了吧？”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半眯着眼睛的爱丽丝半趴在桌子上含混不清的问道。 那头发散乱，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换来的是高根随手对着脑袋的抚摸。 就好像是揉着自己家楼下曾经出现过的野猫一样，高根一手翻阅着档案，一手摸着眯着眼睛的爱丽丝的小脑袋，看着数据摇了摇头。 “保存者们开始越来越多的转变成超能力者，原本的计划方案可以说是失败了。他们有点太高估了我们对所谓的日常生活的向往……大家都是想要成为人上人的。” 不论超能力者还是保存者，本质都是人类。是人类就会被环境和社会所影响。 原本的冷静会随着周围的环境改变而变得不安，原本的信赖也会随着其他人的变化而动摇。 当周围传出来一个又一个男女朋友分手，一个又一个人伦惨案的发生，周围人们的惨状，变成超能力者后的狂喜和傲慢，一跃成为人上人的喜乐。又有多少人能够坚定的相信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呢？ 说白了，要是高根自己没有进化论这种堪称bug一样的能力，看着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觉醒能力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的话，他早就心思浮动想要整个超能力了。 能够淡然看待其他人一跃而上，而自己也有那个能力但却不为所动的人又有几个呢？这种人不是圣人就是痴呆，而这两者在人类群体的占比都不算太多。 这就导致了保存者学校虽然名义上应该冷静理智，成熟而且平淡应对这一切，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没有多少人能够在这种氛围下保持所谓的本心。 人如果放弃了向上爬的贪婪，那就从最开始就不会捡起来那根点燃了文明之火的树枝。 正因为想要驯服其他野兽，想要获得更多，人类才战胜了身为野兽的本能，举起了代表毁灭和再生的火苗。这就是人性。人类所独有的，有别于野兽的特性。 但是随着保存者们的日益减少，政府愈发的应对灵气之灾焦头烂额的之时，另一项危机也悄然的浮在了水面上。 “超能力学校里面，超能异化严重么？” “还算可以吧。只有最惹人嫌的那几个出现了异化。” “那就好。” 看着最后报告的数据，高根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保存者和超能力者们是相辅相成的，超能力者们愿意为了保存者而战，而保存者们也努力维持着超能力者的灵魂，让其不脱离人类的定义。 这个说法一开始的时候是被当做笑话来看待的。可现在超能力者们笑不出来。 超能力者们随着灵气之灾的变化，身躯和姿态开始逐渐变得愈发的异于常人起来了。 相比较之前灵气浓度偏低的时候大家都是一个模样，现在的超能力者已经开始逐步向爱丽丝这种非人的形象靠拢。 虽然不至于爱丽丝这种身躯已经开始逐渐非人化，光是情绪波动就能呈现类能量形态的特质，但是却也逐渐滋生一些类似角，鳞片，触须，或者一些别的异化器官。 这些逐渐异化非人的存在思维也开始变得愈发的混乱与奇诡，但是能力也变得愈发的强大了起来。保存者的重要性就在此刻凸显无疑。唯有保存者的呼唤和其他道具的辅助，这些疯狂的超能力者们才能从暴怒之中清醒过来。 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后面大分裂的征兆罢了。 “情况不容乐观啊……” 面对档案愈发增多的失控事件所造成的损伤和死亡，高根的眉头再一次的皱了皱。 他从档案之中看到了这些人类们愈发癫狂的模样。那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景色。也不应该是出现在这里的景色。 第二十二章 连绵不绝 灵气是灾难，它对于心灵的诱导已经开始逐渐凸显出来了。 很多心智不全面的孩子已经开始失去了正常的身为人类的交流能力和理智，开始逐渐使用另外一套语言逻辑系统来进行联络和沟通。 这些运用灵气手段进行超远距离对话和共鸣的方式对于当前的超能力者和科研机构来说完全是神秘和未知的东西。这使得在超能力者们之中又分化出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崭新的，甚至某种程度上不可沟通的新阶级。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阶级的出现，现在似是而非的和平老早就被打破了。 虽然高根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及时处理掉了那些可能会造成灭世灾难的灵气怪兽，然后把那些能够理解人类文明和文化的人稍微转动了一下思维送到了一个大家都能获得幸福的地方。但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高根自认为人类能够解决的小东西，还是被他放过了。 至少这么点东西应该成为一种小小的考验，让人类度过这灵气之灾的困难时期吧？高根是这么想的。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就是因为这些小东西，人类文明才难以应对。 如果是大型怪兽，目前人类社会对巨大怪物发现即管控原则，说不定还有一搏的机会，但是这些小东西，是注入到社会的病毒。 它们原本也是人类，而且意识到了自身种群数量似乎有些对不上之后，这些奇妙的异类们开始逐渐有了自己的一套隐秘规则。这让人类的检查愈发的困难起来。 虽然这种躲藏对于全方面，全波段监控星球的高根来说根本就是无意义的事情，但是对于人类社会来说就有些麻烦了。他们虽然意识到了有很多异类开始出现，但实际上已经为时已晚。 而当这些消息出现在超能力者们的耳中和口中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定规模的异类俨然是超能力者们头顶上的达利克摩斯之剑，如果再这么随心所欲下去，那么迟早会变成那种似人非人的模样。 从心智到行动的完全异化，口腔再也品味不到美食的味道，鼻子之中能够嗅到更多样的气息，思考模式也会变得异常——听起来很像是进化，对不对？然而他们的思维已经没有了很多有关于人类的故事。比如说感动，好奇，痛苦，喜悦。 正是这种对于自身未来的恐惧，才让超能力者们主动再一次的保持在了一个理智的阈值中，不断的主动为他人和社会做出贡献。 如果无法体会到身为人类的乐趣，那就会等同于人类意识的灭亡。这种精神方面完全异化的模样，对于那些对自身意志极度看中的超能力者们来说，不亚于死刑。 “南门路爆炸案，超能力者楚九水自身认知混乱，造成了爆炸类异变。本人变形成有鳞有角的未知爬行生物，体表开始渗透黏液与角质层，似乎可在其个人意志下引动爆炸。本次伤害事件造成经济损失七百六十万元，死亡三人，重伤七人。” “超能力者学院失踪案，超能力者陈庆，超能力者刘和政，超能力者王甲，三人在欺压其他落单超能力者时自述看到了难以想象的美，追逐出校园，进而失踪。只在十七公里外的凹坑中发现了身体组织液与衣物。” “礼堂羽化案，超能力者无法标注在聆听一次音乐会后发生自我改变，自身形象开始逐渐异化，周围环境扭曲变形，对任何目睹它的人都有着极大的精神冲击和劝诱。经过调查局商定，予以记录注销处分。” 摸着爱丽丝手感良好的毛茸茸的脑袋，高根看着那上面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不禁摇头叹息。 人类实在是太过软弱。 就算是高根调控了生态圈，将很多不安定因素剔除掉了，但是对于这种源自于人类内心的丑恶他还是没有办法。 除非他像是之前面对犯罪者的时候那样，强硬的直接将整个人重新置换掉，但是那样的造人行为且不说高根觉得很麻烦，更重要的是，完全没有那种期待了。 一个完全由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所扮演出现的盆景，那又有什么意思？他可不是那种掌控欲强盛的父母，一心想要把孩子变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样。给与好的环境，剔除掉过大的风险，剩下的还是要看人类自己的表演。 不过，有些时候发现事态逐渐失控的话，投放一些免疫细胞才是重要的事情。、 “爱丽丝，听到了么？” “嗯，有在听哦？真的都好惨啊。还有可乐吗？” “……你觉得我是说给谁听呢？” “诶？不是自言自语吗？” “我是说给你听的，爱丽丝。” 看着那一脸不解的女孩，高根认真严肃的用手掌揉着她的脑袋，沉声说道： “你有这个潜力和能力的，爱丽丝。你应该去引导他们，带领他们，让他们走向不再错误的道路。至少，你可以为他们展现出来真正的超能力者是什么样子。” “诶？为什么我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啊？” “因为我希望你去做。” 只是我希望而已。 揉着蓬松而又温暖的头发，高根温和而又认真的看向了那气鼓鼓的女孩。 并没有压迫或者命令，只是很平和的直视着她的双眼，直到那看似神圣崇高的十字瞳孔有些不自然的挪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烦死了。” 猛的从桌子上站了起来，爱丽丝一脸不爽的样子拍了拍脸颊，直接拉开了高根房间的大门。 临走之前，还十分不爽的把门用力的砰的一声关了上去。像是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似的。 当然，她肯定会去做的。高根很肯定这一点。 “毕竟还是个好孩子……” 捏着那承载着可乐的水晶球，高根四周看不见的生物质悄然将其吞噬一空。 爱丽丝真的表达不满的话，关掉的恐怕并不只是大门了。改变一定程度现实的能力，这就是爱丽丝的超能力。不讲逻辑的强大。就算是用进化论监控的世界之中，爱丽丝也拥有着可以说是可怕的力量了。 不过她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害怕寂寞的小女孩而已，想要亲近却又怕受伤，如此完好的保存意识，可以说是相当罕见的个体。不过这种报告也给高根提了个醒。 “那么，我也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了。” 按下了还在奏乐的机器的暂停键，高根的身影像是从影片中被剪辑了一样，飘出了些许斑驳的噪点，径直在房间中消失不见。 第二十三章 缄默剧院 这个世界是没有贝多芬的，更没有那些耳熟能详的钢琴家，历史名人，诗人，剧作家。 天上的月亮都有两轮，明明已经都步入了信息化时代却还要刚刚开发新大陆，甚至新大陆因为基建不行和道路通畅与生育率的问题被百般嫌弃。 这个世界不是地球，高根一直以来都很清楚这一点。这里的人民，文化，制度，想法，都与过去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的宗教和个性，他们的能力与决心，他们的地缘政治和人民想法，都与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 所以高根也没想过要搞什么大革命什么生产力之类的东西，就连文化土壤和基础需求都不一样，何必强求一个大国沙文主义强迫他人种出来的果子呢？他们有自己为自己的命运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别人强加给他们的命运。即使那是所谓的为了他们的好也一样。 人们总是会犯错的，然后在错误之中成长，在错误之中成熟。人类也是如此，文明也是如此。艺术和科技更是如此。 在灵气之灾之中，高跟见证了无数优美的作品和故事的诞生，也见证了无数科技的兴起和衰落。 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带给人类社会的变化远远超过数年。 原本牢靠的阶层开始渐渐震动，各种社会学者和艺术家都到了灵感迸发的时期，科学家的地位前所未有的高涨。 高根不想太过于干扰这个世界的运转，但是对于原本世界的艺术，那些美好的东西，高根觉得还是不能被淹没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的。 技术可能会出现问题，思想会被逐渐异化，但是唯有艺术与美本身是无法改变的。这是人类的天性，是他们进化了无数年所带来的本能。美是不会被拒绝的。不论用什么名义。 所以基于这样的想法，高根从那些枉死者中抽调了他们的一切，将他们重新复活出来，制造了苍白乐队。但是高根本人因为一些问题实际上并不想怎么扩大苍白乐队的人数，可惜施展艺术真的需要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 一个大型剧团甚至往往有数百人，乃至上千人的规模才能够完美的将美好呈现给观众们。 一开始抽调几个还好，但是人数一多，成百上千的无任何证明的奇怪人物出现在社会中组成一个剧团，影响还是有点大的。 而且更让高根头疼的并不是这个，毕竟这种事情想要遮掩还是打招呼都是有可行性的。真正让高根头疼的是那些被复苏者，那些被复苏的人似乎把他当做了神。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神明，我只是在各位临死之前抽调了你们的基因和记忆，重新将你们重置了一遍而已。本质来说，嗯，你们确实已经死了。但是从哲学意义上来说，你们还活着。’ ‘我并不是说你们成为了神使或者被选中者，你们只是单纯的因为是个好人，所以被我看中了，于是拿出来想让你们再活一次而已……你说这就是神使？我怎么跟你们解释好呢？我真的不是神。就，一个超能力者能力看起来超凡脱俗，但是他是神么？他不是。所以我也不是。’ ‘啧，怎么说呢，人类的伦理观已经很难界定我们了。就好比我可以轻易制造出能杀死我的怪物，然后我又能直接把他干掉一样。不要带有人类时期的刻板印象。现在是灵气时代了，思路开阔一点，大家都清醒一点。神明无所不能，他肯定能找到一个完美的让人类进步的道路的，但我能力不够，我只是一个稍微有点良心的超能力者而已。’ ‘你说让全人类人均寿命增长？那种事情当然做得到啊。让人类永远离开死亡？这个不太可能，生与死都是一个环节，一个循环，你们可以打破，但从我的角度我不会主动出手的。’ ‘你说我能不能做到？我能做到啊，不然你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你们不就是被我从死亡之中拉出来的？’ ‘所以你们说你们就是神使？没有的事，放心好了。你们还是人，我说的。’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高根稀里糊涂的被推上所谓的神位，成为了这群人眼中的救主。 不过这对于高根来说本质也没什么太大影响，他不希望传教，也不希望立什么神像或者偶像崇拜，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这个世界的人们体会一下来自自己世界的艺术和美而已。 经过和自己复苏的人类的代表谈判——尽管他们本质是高根的衍生物，但是高根却也给与了他们绝对的尊重和自主权——并最终敲定了缄默剧院这个颇具讽刺性的组织名字。他们自认为是传播神明的福音，但是却被要求保持对神明的沉默，于是自称缄默者。 于是歌者，乐团，乐队，种种因为高根区别于正常人类所做的调色搞出来的苍白系列出现在了人类社会中，并且在全球各地各大区域都引发了一系列的文化狂潮。但是更加让人迷惑的是他们除了艺术之外的缄默，还有他们内部存在的那种奇怪的寂静。就好像他们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守候着什么一样。 这种行为艺术也被称之为苍白寂静，这些皮肤白皙不类活物的艺术家们所独有的沉默也被既得利益者称之为艺术的共同点加以引导。 至于他们本人？他们本人乐见其成，甚至巴不得那些人沿着后面把高根挖出来。 应该说不愧是超能力者的思维，在不是人的地方都挺不是人的。高根很想说自己就是一个得到了巨大力量但是不敢做的太过的普通好人，但是不论怎么解释他们都有逻辑自洽的说法，久而久之就放弃了。 不过这里面也有一种好事，就是他们对绝对会对高根的嘱咐完成的无比的精准，甚至超过了他一开始的要求。 所以当高根的身影出现在了封闭的通道中时，整个缄默剧院就开始无声息的转动起来。 纯白色的侍者已然悄无声息托着托盘在他的身边浮现，端着这个世界最为珍贵的酒窖之中窖藏的饮品，低头谦卑的侍立在高根的身后。 “没必要搞这些东西，你知道我只求一个心意的。你们排演的哈姆雷特如何了？” “已经准备妥当。请您莅临指点。” “我说了没必要把我这么看待，希斯克。你是人，我也是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同的，没必要如此谦卑。” “哪怕以救命之礼对待，这也是应当的，高根阁下。这是我们本应做的事情。” 侍者依旧恭敬地端着托班，垂头扶胸，一脸的谦卑。 第二十四章 不一样 “为什么我要听他的话，真的是……” 行走在常人难以理解的扭曲空间之中，爱丽丝一脸恼火的踢了一脚地面。 “我想干嘛就干嘛！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就是让几个人老实听话？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他好像确实没说过自己做不到这句话。 倒不如说一直以来他都挺信任自己的来着。 相比较其他那些把她当成怪物，当成某种天灾看待的那些所谓的同类和超能力者们，高根并没有那种目光。 既没有色欲，也没有情欲，反倒是一种欣喜和慰藉。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辛苦栽培的一个农田有了第一个青涩的果实一样，反而让人有一种奇妙的信赖感。 尽管他什么都没做。 而且光是看着他坐在那里说一些有关于保存者的事情，讲述他们的故事并且给出解决的办法和道理，爱丽丝也觉得挺有趣的。 尽管他什么实质的行动都没有。 但是不论怎么说，爱丽丝都觉的高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所以自己也没有什么必要听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喜欢就好，所以当什么领袖，以身作则之类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必要非要加上。 真正用心想一想就知道了，她是谁啊？超能力者，而且还是那个奇怪的榜单的第一名，虽然说自己并不在意，但是也可以说是很优秀的女性。 想要找个什么其他男的不是手到擒来随手的事情嘛？何必非要拴死在高根身边呢？暗示他也听不懂。 “……也不对。” 他好像确实一直在邀请自己来着。 那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都有这么大的意见呢？ 搞不懂啊，自己想什么自己都有点搞不懂，说到底何必非要跟着他？ 像是猫一样的女子轻盈的从非自然的走廊之中走出来，随手对着空气捏出了一杯可乐拎在手中。 看着周围那些一瞬间露出惊讶和恐惧表情的‘同学们’不屑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向体育馆的方向走了过去。 要说喜欢……谈不上。 并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也没有那种想要为了他奉献出生命的那种慷慨激昂的感觉。 跟他在一起就好像是来到了乡下的村落，听着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声响起，听着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看着时政新闻不断摇头的样子。 想要嘲笑一下他杞人忧天的模样，但是一想到跟他的经验比起来，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就只能干笑着迎合一下，然后想着自己是不是也会遭到什么事情。 “诶……” 他好像也没多大吧？为什么感觉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说到底，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什么非要上赶着跑到他身边的呢？是因为人群之中一眼觉得那家伙好像很好玩么？ 肯定是因为自己有慧眼才对。毕竟他弄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吃的喝的，品位也跟自己差不多，而且也都好像不在乎却又很在乎什么东西的样子。 嗯，是缘分没错了。 ‘吸溜——’ 捏出了一根吸管插在了饮料杯中，爱丽丝漫步在校园里吸着饮料，散漫的看着那些表面上高谈阔论，内心之中怕的要死的学生们，丝毫没有在高根那边能够体会到的安全感。 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嚣张跋扈展现自我的超能力者们看着慵懒的像是猫一样的爱丽丝，顿时脸色都变得煞白起来。不论是谈论的还是聆听的，都吓得僵硬着身子，恭敬的对着她鞠躬行礼。 直到爱丽丝百般无聊的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他们这才如蒙大赦一般的直接转身就跑。甚至还有空间能力者直接开闪现溜了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定位在了什么地方，或者干脆慌不择路不知道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不过反正空间能力者嘛，肯定是能回来的。 要成为这样一群人的领袖吗？感觉就像是带一群胡闹的小孩子一样嘛。 打了个响指，看着那一脸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在原地根本没有逃走的超能力者们，爱丽丝看着他们惨叫惊呼的一脸蠢样，不由得噗嗤的笑了一声，将杯子随手丢到了空气之中。 那有味道，有物质，有声有色的玻璃杯汽水，上面还带着吸管和唇印的留存，就那样随着抛物线撞入到了栏杆上，然后发出了一声脆响，炸成了一捧消散的气流，吹的旁边的花坛微微摇曳，带来一股清香。 编号爱丽丝，能力为万象转化。 曾经为了入驻超能力学院而将内部的师生全部打了一顿，并且用自身的能力将其转变为各种道具一段时间。 虽然其本质没有什么改变，但是那种被变成了无机物的恐怖感觉还是会残留在每个人的心里，让她们发自内心的恐惧着那个一头红发带着笑容，好像很好说话一样的女孩。 超能力者们之间自然也是有阶级的，强大的能力者理所当然的领导压迫着那些弱小的能力者们，就好像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一样。爱丽丝曾经也是一个人类，也很理解这种情感，但是随着灵气之灾的转变，她对于自身的情感感受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自己好像不是人类了，好像愈发困难的不能与其他人共鸣了。甚至就连来这里的这样的想法，也只是本能的呼唤。 只是幸好，自己还证明了自己身为人类的必要。 “啊，找到了。” 看着那体育馆外面的男生们拥簇着一个金发碧眼，看起来极有西方魅力的少女，爱丽丝些许的笑了笑。 要不要搞好一下关系？ 带着这样奇妙的思考，爱丽丝凑近了那群人，然后听到了那看似可爱的女生发表的言论。 “诶？我哥？哈？别提那种人了，跟大家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老土，老实人，有机会也不会抓，当什么保存者，恶心。要不是我的话，他可不能来到这里做事情。” “……” 哦呀？ 不是说她们之间关系虽然没有接触，但是很不错嘛？听起来好像也不是这个样子么。 随手对着空气一挥，隐形的布料将其包裹在一片虚无之中，爱丽丝看着那在人群之中高谈阔论的少女，饶有兴致的开启了手中的录音机，开始记录下来这段音频。 第二十五章 尴尬 高秀丽，或者说在目前学校内的名字应该是雪莉.波尔多。 她本人是一个轻浮而又有着强烈好奇心，好胜心，而且有着极强的独占欲的女孩。 实际上这种女孩多数时刻表现出来的乖巧和伶俐都是一种表演型人格的体现，本质是非常害怕而且不安的。 为了彻底融入在这个新学院的生活，高秀丽和南宫燕互相约定，彼此隐瞒了自己的真名，然后重新在高中塑造出了自己崭新的人设。 她们一开始还很害怕高根拆台，想着要不要直接说一下，但是听到了高根在保存者学院都快成教父，而且也没想着过来问问她们之后，这两个女孩就开始了一次自我的放飞之旅。 南宫燕和高秀丽都是极度出色的超能力者，甚至用所谓的灵能学习法都能搞出来巨大名堂的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再加上她们姿容秀丽而且有着一种清纯的气质，很多超能力者学院的男性们都拥簇在这两个女生的身边。 尤其是当世界观动荡期度过，确认觉醒之后，两个女孩更是成为了学校之中相当知名的风云人物。 相比较沉默而又悲伤的保存者学院，超能力者学院可就热闹多了。 那些成年的超能力者们各有各的烦恼和苦衷，但是这些学生们可不一样，那可是把印象中最美好的学院生活过了一个遍。什么排行榜战力榜学生会长掌权之类的事情都搞出来了。 你要说如何利用超能力为人做好事，这些学生们可能不清楚，但是如何用能力来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这些超能力者们绝对在行。所以在这队伍之中脱颖而出的几个人，自然成为了全学校瞩目的焦点，也是超能力者们向往的目标。 而其中表现出了优厚的潜力后，原本抱团的两个女孩迅速的分道扬镳，各自拉拢了一批受众和舔狗，还有一些所谓的女性朋友们，变成了两个不同的社交圈。 虽然偶有联络，但是也只能说得上是表面姐妹那种，任谁都很清楚这两人之间恐怕谁也不想见着谁。 所以在有高秀丽，或者说学院之中认为的雪莉.波尔多的地方，必然不会看到南宫燕。而能够看到南宫燕的区域，也基本上不会看到雪莉。 只是相比较一周前宣布与学生会长，也就是男性之中形象最佳，能力前三的男性超能力者交往的南宫燕，目前看起来很有异国风情的雪莉并没有表达什么想要恋爱的态度。 但是正因为这种没有明确拒绝，却又若隐若现的感觉，让更多的超能力者异性开始拥簇到这个笑起来十分甜美可人的美少女身边。毕竟这种能够大大方方开开心心的跟人开玩笑，吐黑泥的金发美少女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都说了不要提那个土老帽啦，提他都很烦的。” 在人群之中的高秀丽穿着大了一号的长衫校服，两只手缩进了袖子里不断摆弄摇摆着袖子，很是可爱的哆嗦着，对着其他人露出了很明显的厌恶与反感的表情。 “大家也都知道我跟那个女人是一起过来的吧？我哥一开始可是她的保存者，我只是一个替代的哦？可是这都两个月过去了，我哥还是不思进取，一点也没有成超能力者的样子，你说这像什么话嘛。” “诶？原来不是雪莉吗？” “她等了快两个月了还没变，这也算是很失望了吧？” “是啊，连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变成超能力者都不敢，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呢。” 在周围拥簇的男女们纷纷点头。 甚至还有一堆情侣当中牵手拥抱起来，引来了一阵欢呼和口哨声。 在超能力者学院，那些保存者们直接变成能力者追过来的行为可是无比浪漫的一种。这些自由主义的学生们热切的向往着这种奇妙的爱情和友谊，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担当和保存者。 尤其是当时代开始对超能力者们岌岌可危的时候，那一对对出现在学院之中的情侣和挚友总会引起一阵欢呼，或者竖起一根根大拇指表达自己的敬佩和向往。但是相对的，那些没有成为超能力者的保存者对象，还有超能力者本人，往往会遭到一种隐形的歧视。 别人肯为了自己在意的人转变心态，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于是拥有了力量，你就要躲在后面坐享其成，美其名曰保护精神状态吗？两个人如果在一起的话，又有什么是不能一起面对的呢？ 而这种问题所带来的死亡问答往往也是让超能力者们沉默不语，也只有像是高秀丽这种有着强大能力，又表现出明媚性格的人才能拿这个开玩笑。 只是正当这个话题很快就翻个页的时候，从他们背后的空气中却传来了一声好听的问询声。 “嗯？你真这么认为的？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呢。” “爱丽丝……小姐？” 听着这声音，高秀丽顿时露出了像是被枪械打中的鸽子一样惊恐而又不安的表情，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 然后就看到爱丽丝那张可以说是非人般美丽的面孔上露出了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坐在栏杆上按着一支录音笔，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高秀丽。 似乎觉得有些无聊，她又看向了那些一瞬间退却了数十米，只把场地留给两位女生的超能力者们。将那些满头大汗的超能力者们看的纷纷低头不语，爱丽丝那十字状的瞳孔这才转过来。周身的光晕流光溢彩，将其微笑的表情衬托的愈发惊人的美丽。 “嗯，没关系，你继续说，我就这么听着。” “……是要告诉我哥哥么？” “哈哈哈，怎么可能。” 看着那脸色有些僵硬的高秀丽，猫一样的女孩哈哈大笑着，直接将手中的录音笔变成了一团空气，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我跟那家伙的关系可不算友好，只能说我还没在这里玩腻而已。不过，你刚刚说的那话是真的么？我对于这种事情倒是蛮好奇的。我可是很喜欢听这种故事的，给我讲讲吧。” “我确实看不起他。” 面对一脸好奇的爱丽丝，高秀丽瞥了一眼那些跑的远远的所谓的追随者们，双手抱胸的站在原地，挑了挑眉毛。 “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人，只要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之中，他会比谁都要出色，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多保存者为了帮助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开始主动转变成了超能力者，为什么他就不行？” 第二十六章 那是我的 超能力者是敏感而又多疑的，甚至可以说是神经质的。 他们因为自身的能力而表现出了傲慢，但是却又因为自身的浅薄而感到卑微。 就跟暴发户往往会需要参加各种文化典礼或者晚宴，大批量购买文物和书籍来表达自己实际上很有文化一样，超能力者往往对于自身和他人的情绪极度的敏感。 毕竟他们本质上来说，在一开始是不被社会接受的孩子。是特别超脱，亦或者精神被普遍认为有点那个问题，亦或者是可能出现什么毛病的孩子。所以在这种敏感而又自卑的情况下得到了超能力这种绝对的武力，反攻倒算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毕竟不能指望一些人明明被欺压排挤，但是却又让人家事到临头原谅你，表现出超乎寻常人类的大度或者所谓的宽恕。能够宽恕的圣人或许有，但是绝对不会是超能力者们。所以这些觉醒者们带来的各种伤害事件和屠戮事件真的层出不穷。而那些相对安定的，也只是在乎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而已。 但是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实际上你的家人和朋友极端渴望的情况下，同样是能够表达出超能力的。那么这时候，那所谓的保存者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相比较你和世界，他们选择站在了世界的那一边。而不像是超能力者一样，会为了某个人或想法而放弃全世界。 这对于那些明明决定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的超能力者来说，究竟算不算得上是一种终极的背叛呢？ 有些超能力者表示理解，因为爱不一定要有回报。但是另一些超能力者并不理解。因为爱是相互的，他一定要有回音才可以。 “我以为我哥哥能够一直爱着我，把我视作世界的全部，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个样子。” 看着那似乎一脸轻佻笑容的爱丽丝，作为学园偶像的高秀丽挠了挠自己金黄色的长发，十分不淑女的耸了耸肩膀。 “他就跟以前一样，老土，固执，死板，而且绝对不会讨女生喜欢。就算是我在他面前大喊大叫什么，他也绝对不会搭理我的。所以我才不想见他。我讨厌他。” “我明明是一个爱玩闹的性子，但是却被他压制的很惨。不能半夜出去玩，不能大声欢呼，要有一个女孩的样子，行为做事要规范。” “谁让我家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呢？我也只能强忍着这种烦躁，一直一直的待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舒坦起来。” “是超能力救了我，是它把我从无聊和压抑之中救了出来。你说的没错，我真的很讨厌我哥哥。你也一样吧？” 走到了极度接近的距离，高秀丽脸上厌恶的表情愈发的凸显出来。 那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恶意，是真的觉得那个名叫高根的男人对她来说是种阻碍，是种制约。 甚至在抱怨的时候，高秀丽已经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而是一脸怜悯的凑了过去，拍了拍爱丽丝的肩膀。 然后，脸上的表情便愈发的险恶起来。 “不过看到你，人家忽然意识到了最开始的理由。” 在一刹那，那些超能力者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的一瞬间，空间瞬间出现了无数棱角。 扭曲的力量殴打着空气，撕扯蹂躏着大地。与那恐怖的景象一同出现的是撼天动地的轰鸣声。 整个小广场的地面如同书页一般翻卷，蹂躏成了无数碎末，那混乱的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力场眨眼间就将整个广场解离完毕，只有被白光笼罩的爱丽丝身上略微有着一些人形。 但是那蹂躏的人形也只是维持了不到零点一秒的瞬间，就被无数震荡的力场变成了满是辉光的球体。在那撼天动地的轰鸣声中，高秀丽那冷静之中透露着恶意的声音清晰的从无数噪音与爆炸声中传递到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我不喜欢把我的哥哥让给其他人。从来都不喜欢。哪怕你是什么所谓的异常个体也是一样。” 看着那在无限的力量拉扯变形成一团模糊块状物的爱丽丝，金发碧眼的少女满怀恶意的做了一个枪毙的手势。 “去死吧，老女人。” 而在下一瞬间，整个混乱的立场轰然炸碎。 那名为爱丽丝的个体瞬间爆炸成了一团血雾，均匀的分布在无数砂砾掉落的空间之中。 看着那被混乱的立场轰然炸碎的尸骸，高秀丽舔了舔溅到了脸上的鲜血，面无表情的对着那团碎肉比出了中指。 “……真无聊。” 而在高秀丽对着碎肉比划出中指的下一瞬间，仿佛这个世界正在运转的录像被抹掉了一部分，原本破碎凌乱仿佛翻卷的书页一样的大地瞬间变得方正平稳起来。 一头红发周身流动着光晕的爱丽丝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地面上，舔着一个没有标牌的甜筒，对着一脸平静，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的高秀丽挥了挥手。 一声古怪的像是青蛙叫一样的响声过后，一种无形无质，但又仿佛确实存在的什么东西在两人面前拉出来一条深深的沟壑。 “真让人恶心，你怎么死不掉？” “你的能力也挺烦人啊。只是想替你哥哥教训你而已。为什么这么抗拒？” 完好无损的爱丽丝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冰淇淋随手向空气一丢，那凭空浮现的造物转瞬间便化作尘土。 如果爱丽丝能够被偷袭干掉，那她早就死了无数次了。除了一口气空间覆盖掉爱丽丝，亦或者在她毫无发觉的情况下直接杀死她的意识和所有细胞，不然的话爱丽丝总会从周身明亮的光晕之中再一次重置周围的环境，轻盈的站立在空气上面，漂浮在所有人的面前。 像是猫一样的笑容，甜美的不似人间的面容，还有周围那扭曲蒸腾着的光晕与立场，穿着热裤与抹胸的时尚少女在他人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如果说超能力者是对人类有着傲慢的情绪，那么爱丽丝这个个体就是对全部超能力者有着傲慢的情绪。 “我可不喜欢现实中这么别扭的兄妹关系。继续装下去不好吗？” 就像是看待闹别扭的小孩似的，看着一脸阴霾的高秀丽噗嗤的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第二十七章 你哥让我管管你 说实话，对于高根所说的引领什么超能力者，爱丽丝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她确实是打算去这么做的，但是目前这个国家的超能力者年轻派几乎都在学院里面，那么从学院里面立威也是蛮正常的一件事对吧？ 而在这个学校派系之中最大的那个已经算是死了，嗯，被她亲手灭了。虽然说没有死人，但是谁也不敢再拉起来那个派系。因为这个派系主张将所有保存者都变成超能力者。 这个派系所带来的影响力实际上从现在的观点来看就知道了，那是政治正确，毕竟不为了他人而变成超能力者这件事就相当于感情付出的不对等，不论是保存者还是超能力派系那边都有很大的市场，灵气之灾甚至因此瞬间暴涨不少。 所以在高根的劝说下，她很不爽，直接给所有人变成了石头摆在了楼顶上晒了三天。然后就在也没有人提过这件事了。 当然，她可以取消派系，但是对于那些人私下里究竟是怎么认为的，那爱丽丝就管不着了。 另外两个就是高秀丽和南宫燕分别所属的两个舔狗聚集地。 相比较走量，扩大化，甚至可以说是试图创建一个完整的校园社会制度的南宫燕，在这边的高秀丽可以说是完全凭借着自己大大咧咧的个人魅力拉起来的团伙。 两边所谓的分庭抗议也只不过是高层互相看不顺眼导致的低层也开始相互冲突罢了。然而随着爱丽丝的出手，这一切基本上就宣告结束。在巨大的个人实力面前，所有的团伙和队伍实在是乏善可陈，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整个学校捆起来，包括那些老师在内，拼了老命的都打不过爱丽丝，现在人家过来揭开你老底，你还能怎么样？纵然是心中十万个不服气，百般的不爽，但是也只能咬着牙憋着。就像是现在被逗弄，气的就连脸色都变得有些铁青的高秀丽一样。 “你闹够了没？！” “所以我倒是真没想过你居然藏得这么深……我真的以为你一直以来都对他很不满呢。” “我确实对他很不满！那是我哥！凭什么我有他没有！我为了他觉醒了这个能力，在他心中我就没那么重要，你说我不满，我当然很不满！” 无形的立场再次交锋，在半空之中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嗡鸣声。 但是在爱丽丝那略显慈爱的十字星瞳的注视下，不论怎么发力的高秀丽看起来都像是一只发怒的黄猫一样在既定的立场之中兜兜转转。 脸色铁青的鼓动着自己的能力，但是却毫无办法的高秀丽只能一脸厌恶的看着笑眯眯的爱丽丝。最后叹了口气，主动将自己的能力撤掉，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所以？我跟我哥哥的问题那也是我们的问题，你来找我干嘛？” “嗯~想要成为超能力者的领袖什么的？” “……哈？” 在高秀丽一脸‘你怕不是个傻子’的微妙注视下，爱丽丝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说道： “希斯克已经死了快一个多月了，作为保守派超能力者的头目，听说他死的时候差点引发了大陆战争呢。所以我就想，反正我也有能力，为什么我不去当这个领袖呢？” “那个死掉的？哦，他可是世界超能力者联盟的领导者，你连个学校的头都不算吧？” “不要着急嘛~万丈高楼平地起，所以我就先来稍微试验一下咯？” 伸手笑眯眯的揉着高秀丽蓬松的金发，像是揉着一个炸毛的金发小猫，爱丽丝一脸温柔的笑着说道： “而且你哥哥也很支持我这样做，而且你们的关系好像也不怎么样的样子，于是我就想到了你。嗯，只是巧合哟。” “要你多管闲事？” 啪的一下拍开了爱丽丝的手掌，高秀丽怒视着这个揭穿了自己给哥哥伪装的王八蛋。 “你管我干嘛？我跟我哥的关系有你什么事？跟我哥哥关系那么好，他说什么是什么，那你去管管那个薄情寡义的南宫燕去啊？” “谁说我不会去找她的？这不是正因为为了找她，所以特意叫上你么？” “哈？特意叫上我？用这种方式？” 看着一脸无辜的爱丽丝，高秀丽有些不屑的挑了挑眉毛。 “哦，所以你是打算要在我面前表演什么王者归来的喜剧吗？算了吧，我可不喜欢看这个。那种又臭又长的戏剧栏目还是找我哥比较好。” “我才刚出来，又把他叫出来看这个吗？他肯定会说打架不好打架不好，然后把人全劝住的。我可不想兴高采烈的时候被直接泼一盆冷水下来。很不舒服的。” “倒也是。” 咬了咬指甲，高秀丽暗自瞥了一眼那些好像偶像幻灭一样的追随者们，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皮啧了一声。 “话说回来，我哥最近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在那边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说让大家相亲相爱之类的？” “嗯，还是老样子？继续当他的知心大哥哥，帮助那些有着想法但是没有能力的人实现自己的愿望，然后帮助那些本来能变成超能力者的人变不成超能力者。相信爱与和平终究会来到这个世界的。” “真天真。” 妹妹嗤笑一声。 “他恐怕甚至都没见过死人的样子。” “谁说不是？所以他才会喜欢这种宛如戏剧一样的故事吧？” 爱丽丝双手抱住后脑，仰头望向天空，晴朗的天空之下并无双月的存在，只有一片蔚蓝色的天穹。 “说不定他现在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听着他喜欢的歌剧也说不定呢？听着戏剧打着拍子。明明只是一个高中生，活的还真是老气啊。” “管他去死啊，总之先把那个叛徒给揍一顿吧。” 两个女人兴致勃勃的向着南宫燕常在的学生办公大楼走了过去。 而走到半路，爱丽丝看着兴致高昂的高秀丽，忽然低头低声说道： “兄控。” “——你再说一次试试？！” 第二十八章 在月球 “去，叫兵士放起炮来。” 最后的演员对着舞台上剩余的表演者嘱咐道。这也意味着哈姆雷特这一戏剧的终结。 非人的剧场之中，表示结束的丧礼进行曲悄然奏响，伴随着剧情的完结，幕内礼炮的轰鸣声袅袅散去。一种超越了认知的表演方式将绝对的美丽与震撼带给了所有的观众。 而等到那震撼的帷幕缓缓落下的时候，在这重力扭曲的世界之中，高根坐在唯一的座位上，颇为感动的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身边端着托盘侍立着的侍者，红肿着眼眶一脸认真的说道： “怎么说呢，我真的很喜欢这种艺术。我真的很喜欢把人类的感情用各种表达的艺术呈现出来，然后带给观众那种喜悦和震撼。歌剧，真的是好东西。可惜传说中的第九艺术消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现在的地面硬件也没跟上，不然的话凭借你们的出色能力，我相信能够做到更多。” “您的赞美就是我们的荣誉，冕下。” “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们的，没必要一直这么毕恭毕敬。” 将手中洁白的手帕化作无数星光班点，看着周围的那黑暗之中散发着朦胧光彩的剧院，高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 从呼吸所带来的晶莹飘落的速度就不难判断，在这个地方的重力是远远低于正常的母星上的。 而刚刚那剧团超越了人类理智的共鸣表演，仿佛四面八方一同传来的呼喊与救赎的歌喉，同样也不是母星上的任何剧院能够达成的。 等到那帷幕彻底落下，剧院的顶棚像是张开的花朵般缓缓的向两侧滑落，那散发着晶莹剔透色泽的璀璨星球正高高的悬浮在天空之中，好像要坠落在这个被有意塑造为纯白色的月面之上。 这个剧院当然不是在地球上。 有什么能够在月球上更加保证安全性呢？ 这个世界的人类不曾登陆过月球，对于太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要远比高根曾经所在的世界广袤数十倍的大陆之上，分布错落着无数国家和人口，他们各有各的文化背景，各有各的过渡手段。 不论杀戮也好，不论手段如何，这个星球上的人们总归是为了自己的想法而奋斗的。高根并没有强加给他们什么的意愿。但是高根真的很想要看到那伟大的一幕。 正如同在这里一样，坐在重力不足星球三分之一的剧场中，看着那只有在这里才能表演的唯美戏剧。 甚至在月球剧场上仰头望向天空，那边缘的黑暗处所散发的点点灯火更是能让人觉得有着一种奇妙的意犹未尽的感觉。 虽然高根很努力的将整个星球的生活水平提升了一大截，并且尽量将那些缓和情绪的分泌物释放在了空气中，但他还是不能理解。 而坐在这被特意塑造出来的剧院之中，高根感受着进化论过滤整理过的空气和磁场，转头看向了一直都是低头恭谦的侍者，神色认真的说道： “我一直在想，将你们困在这个月球的剧场里面，是不是我的傲慢导致的。毕竟你们当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根据我个人的认知和想法将你们困在这里，实在是有些过分了点。所以我一直想问问你们，有什么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 “我们唯一的愿望便是满足您的愿望，冕下。” 将那只有自己知道的酒窖之中珍藏的美酒毫不怜惜的启开，看着高根略微可惜的表情，侍者微微一笑，将晶莹的液体倒入了高脚杯中，递给了高根。 “您不知道您给与了我们多大的恩惠与福泽。在那残酷的死亡面前，我们都有了遗憾和恐惧。但您是主宰，您将我们从那深渊之中托出，让我们得享以这上天的荣光。我们唯一想要的就是报答您的恩情。仅此而已。” “可我不需要你们报答我什么，我唯一的要求也只是想要你们传播一下美好的东西而已。” “那我们就会去做？只要您想要。” 侍者一脸了然的表情，将高根喝完的酒杯接过。 仿佛时间倒流一般，那晶莹剔透的酒杯承载着的美酒再一次的出现在空间之中，被恭敬地递到了高根的手中。 而看着那似乎毫无芥蒂，一脸认真的正在执行自己侍者工作的希斯克，高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接过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 “……我实际上真的很讨厌这种样子。” 看着那满脸笑容，但是同时好似谨慎又认真的侍者，高根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在舞台上，像是要得到赞赏的孩子们一样纯白色的生灵们，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知道吗？我认为你们是好人，所以我才想要让你们的生命继续延伸下去。我觉得你们的命运不应该终结在这种时候。你们的功绩和想法足够让你们选择在这个月球上做出任何你们想要做的事情。我觉得这是你们应得的。” “你们也不是我的附属品，谁都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我认为你们应该有着出色的自尊心，有着让世人敬仰惊叹的理念。我正是为此才将你们复苏的。甚至你们想要挑战我，对我来说都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现在你们却说你们很开心，没有什么好需要的。” “我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你们失去前进的动力？” “……” 看着那似乎并不像是开玩笑，一脸认真而且严肃的看着自己的高根，名叫希斯克，曾经身为全球超能力者协会会长的男人低头沉思了片刻，看向了高根，认真的问道： “那您认为我们为什么会丧失前进的动力？在我们的印象之中，这已经是最完美的一切了。您要向我们展示什么呢？我们至今都不知道您所想要的究竟是怎样的。所以我们也无法让您有所期待。但，我们真的很乐意了解您所说的一切。” 上百名白发红眼的男女老少同样集结在了舞台的边缘，沉默而又期待的看着高根。 而面对那数百双略微期待的眼眸，高根低头想了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抱歉，是我的错。” 他这才发现自己因为习惯性的理解他人，却忘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说到底，我还没向你们展示过我的梦想。那么我就在这里说一下我所看到的东西，还有我认为人类应该看到的东西吧。” 无需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轻轻的点头示意，空气中的一切就迅速的凝结成了高根想要的一个巨大的星河图景。 第二十九章 星之梦 “知道么？目前可观测的宇宙大小？” 行走在无数光晕之中，高根沐浴在辉光内，看向了那纯白色的侍从们。 “对我来说，我可以观测到足足一千亿光年的有限宇宙，受限于时空曲率，我无法观测到更多。或许再过几天就能看到，但是我要说的是有关于星海的事情。” 手指轻点，那原本像是璀璨的河水般的朦胧区域顿时扩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无数密密麻麻的斑点在广袤的空间之中闪耀着光芒。 而高根则是一脸欣喜的摆动着手臂，像是奏乐一般指挥着那星河的转动。无形无质的乐曲开始在众人心中响彻。 那是纯粹的快乐与分享的乐趣。 挥洒能力，搅动星河，高根的眼神闪耀着真挚的光芒，一脸兴奋的将可观测的宇宙模型投影到了整个剧院之中。 就算是这个剧院堪比地球上最庞大的剧院，但是想要承载宇宙的光彩依旧稍显不足，无数缄默者讶异的伸手触摸着自己周身的光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大家看到了么？这片璀璨的银河？” 从剧院的这一头一下子跑到了那一头，高根看着这些惊讶又迷惑的缄默者一脸高兴的喊道： “这是我所观测的宇宙。而在这无数光晕之中，那小小的一颗是代表了我们的星系团。而星系团之中左下角的这个角落，代表我们的河系。而在这个河系的右上方略显中心位置，这是我们的星系。而我们在这太阳的十七颗卫星之中位列第四颗的星球上的第二个卫星上。你说只有十三颗卫星？因为剩下的那些都在暗面，总之跟我看看吧。” 光晕流转，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原本只是在剧场最角落普遍的尘土瞬间扩大了无数倍，又是一个璀璨的光团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然后视线又转向了靠近帷幕的一个地方，又急速的向着那边扩大。 就是这样将一个原本渺小的光点扩大了数十次之后，那种人眼熟的星系轮廓这才在惊呼声之中逐渐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无数的层叠之中，那庞大的月球表面和刚刚的星海进行对比，甚至连一颗小小的原子都算不上。 “人类不应该被困在一颗小小的星球上。他们应该有更广袤的空间。” 走到了投影在正中央的地球上，拍了拍那璀璨的拥有生命的星球，又摸了摸在地球旁边略小上一圈的双月，高根看着那些缄默者们一脸认真的说道。 “星辰，银河，宇宙，乃至于我现在触及到的那另一层的世界，我认为那都是应该让大家看到的景色。我想让大家看到这些东西。” “你知道分享的快乐么？当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其他人的时候，看到他们惊叹而又快乐的面容，我也会感到很快乐。所以我想把我眼中的世界，一点点的转达给全人类们。” “这个月球就是我给人类的第一件礼物。” 指尖流转，那巨大的月球投影在高根的手中迅速的缩小，变成了一个篮球似的产物在其指尖缓缓转动。 “他们一定会很好奇吧？在他们认为荒无人烟的月球内部居然会有这么恢弘的建筑物，跟他们相似但是却又不同。他们会产生困惑，会感觉到有趣，会感觉迷茫，进而催生强大的动力。” “想看到他们的足迹漫步在这个星河之中，我想看到他们的舰船对着星辰的光晕流转，我想看到人们对宇宙的宏伟发出赞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个体的力量能够摧毁山脉，就窝在一个星球上自得其乐，占山为王。我觉得那是很无聊，也很幼稚的行为。” “就好比你生活在一个随便一拳都能够打坏的泥房子里面，你觉得这个破碎的饼干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住所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击败你。这难道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明明你自己花费上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够轻松的清理掉地表一切生灵，或者用数年的时间就能将整颗星球破坏，但是却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无人能及了。” “所以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比南极更加遥远的故事。是宇宙与星海的故事。” 将手中的投影一抛，高根看着那些脸色不再平静的缄默者们，双手抱胸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知道人类最浪漫的幻想是什么么？海洋实际上是倒映的星河，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走入那片黑暗。” “不要温和的走入那片良夜，要怒斥，要燃烧，要怒斥光阴的流过，要燃烧出自己的生命。而我认为生命最伟大的意义就是永不停歇的前进。” “宇宙逐渐冰冷，这是既定的事实。但是生物却不是如此。我们正在创造，我们正在重新火热，我们注定不会温柔的走入那片寒冷的夜空之中冻毙于风雪。” 无数星辰和幻象在舞台中明灭，无数的光芒从遥远的星座出发，然后经历了无限的黑暗，最终抵达了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恒星系，然后成了点缀在众人眼中的星。 高根越是越是兴奋，手指指向了那一片漆黑色的星空，斑斓交错的光影构成了星空的架构在剧场的棚顶闪耀明灭。 而其本人更是脱离了引力的束缚，在天空中自由行走的伸展着身躯，指向了在地面对应的星座。 “看，这是天琴座，这是角鹰座，这相似的星座之间距离是需要让光行走数万年的距离。这数万年的光芒同一时间映入到了我们的眼帘，而他们每一颗都要比我们的太阳来的广袤。” “我想将这份浪漫告诉给大家，我想让大家都看到这份景色。我想让全世界的人团结在一起，想要看着他们为了同一个命运而奋斗，想要看到所有人为了这星海而努力。我想我可以有朝一日对着他们喊出这样一段话。” “看啊，这世界这么广阔，你们为何要在星球上争执？我们可以在同一个宇宙下共同呼吸，共同生活，沐浴在同一片光芒之中，我们本可以快乐的竞争，为彼此创造出最为美妙的交响诗篇，但却为何要用刀尖对准彼此的喉咙？” 看着那星辰的光芒在指尖破碎成微尘，高根缓缓的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后又睁开，状态已经调整到了原本平静的模样。 对着下面那些缄默者们，露出了一丝寂寞的笑容。 “我只是想要这些。我想要看到这些。而这就是我的理想。所以现在，大家现在也可以说出你们的理想了。” “……” “……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 看着那些沉默不语的缄默者们，高根有些奇怪的问道。 第三十章 错误的判断 “不，只是怎么说呢……不愧是冕下。您的梦想确实代表着我们的梦想。” “你们的梦想？” 面对侍立着的希斯克，高根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你们的梦想也是打算从这个星球上离开，走向宇宙星空看看星辰大海吗？” “当然不是，我们的能力尚且不支持如此广袤的希望。” “为什么？我给了你们能力。” “……或者说，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广袤的理想。” 侍者看着一脸震惊的高根，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低声说道： “我们甚至从来没想过离开我们的母星，只是因为浪漫就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登上月球，这并不符合利益，也不符合我们的文化传统。” “你们，你们难道从来没想过看向星空吗？” 高根忍不住震惊的问道： “一次都没有过？” “或许有过，但是没有任何国家和人会把人力物力放在这种面子工程上吧。” “……？” 面子工程？ 这种开拓新大陆，能够歌颂万代的项目，居然会被称作，面子工程？？ 看着那些默然不语但是眼神闪烁的缄默者们，高根看向了笑的不失礼节的希斯克，脑海中忽然想到了这个世界人们的根本。 这个世界的人们过得太好了。 他们吃得太饱了。 他们并没有生活在一个贫困或者贫瘠的世界之中。 正好相反的，在这个世界几乎每一块区域都富含着各种矿产与肥沃的土地，自然环境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极端。到处都是可以住人生活的区域。 甚至，想想看，春城只是因为淤泥覆盖了平原翻修困难之后，就任由那个大型景点就此消失。面对地震或者其他自然灾害造成的损伤，这里的人类趋向于直接搬走而不是进行维护。 硬要说的话，就仿佛是什么神明亲自创造了一个特别适宜生物生存的大型星球那样，不仅仅引力适中，磁场保护完善，甚至就连大批量的土地都没有遭到开发，也没有经历过世界大战之类的事情。 这些人可以说是从温室之中出生的孩子，甚至对于未来有着一些天真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们当然不想从母星离开，因为这个母星从目前来看的所有状态都足够他们生活不知道多少万年。 甚至，回想起来最开始的新闻，他们甚至建立了联合派遣殖民队，试图去殖民新大陆都被冷嘲热讽了许久。 这个世界的人们不存在对于土壤和矿物的狂热，也不存在各种能源危机和生活危机。他们对于宇宙星空自然没有那么多念想。 “你们……你们好像根本就没有开拓精神啊。” 看着那些纯白色的缄默者们，高根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世界自己忽略的，认为是常识的一点。 超能力者们再怎么折腾也没有打算放弃优渥的生活去拼一把，这个世界的人对于犯罪和灾难最大的想法也不过是去新大陆开荒。 甚至，高根还在这蜗居的未来上面用力的推了一把。 他的益生菌群和各种调控好的生态群落让人类集体开始摆脱一些常见病痛和老年病痛的困扰，没有了安全隐患和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这些人自然没有任何想要前进的动力。 这个种群面临的最大危机也只不过是灵气之灾，而灵气之灾目前所带来的社会动荡，在这几年之中总和都没有超过一百万人死亡，远远小于一次疫情蔓延的数量。而那些高危的怪兽和可能造成人类灭绝的生灵又被高根直接摘除掉了。 “……我知道了，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你们甚至不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什么，也不清楚灵气之灾所可能出现的后果。我怎么犯了这么一个愚蠢的错误？” 光知道查缺补漏，但是却忘记了人类本性可不是居安思危忆苦思甜，而是好吃懒做不想干活啊…… 回想起来人类摸鱼的本质，高根有些头疼的拍了拍脑袋，开始有些后悔起来。 这早知道他把妖魔和机械境杀的那么早干嘛？ 妖魔这种生物的存在一旦暴露的话，势必会引起人类社会全方面警觉，甚至会引起一代基因检测的浪潮出现。 甚至是会因为更方便的调控，监控各种路段和人口，大数据和监控设施也会得到长足的发挥。而妖魔的总人口并不多，哪怕是安插到关键部位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风险。 这个世界可没有确保互相毁灭原则和原子弹这种杀器。 没有打过什么世界大战，只有各地局部战争而且并没有太多军事科技研发的这个世界，面对超能力者甚至只能屈膝投降。 他们甚至没有大规模战争的历史，铁丝网还是用来阻拦羊群翻过栅栏的道具，壕沟之类的东西更是只是从护城河延伸出来的一种辅助坑人的设施，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知道了，我确实明白了这个世界需要的是什么了。我等一下就去调整灵气浓度与聒噪氛围，催情大气也应该弄上，毕竟男欢女爱也是催生斗争的一个重要环节，你们的斗争精神太弱了，甚至都不会死人……” 高根拍了拍脑袋，絮絮叨叨的说着，换来了侍者连忙的拉扯与劝告。 “您的智慧自然是无边强大的，您确实可以这么做。” 希斯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侍者服饰，躬身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只是我对此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还请冕下能够解答我心中的困惑。” “什么问题？” “那既然您有着如此广袤的见识和远见，为何不亲自指点那些迷途的羔羊，重归正路？” “我不是说了么？我不想通过我亲手做些什么来干扰人类大环境的进步。你们是不同的枝杈，应该结出不同的花朵——” “那，为什么不单纯的将理念交给大家呢？” “……什么？” 让自己去教授这些人理念？ 怎么教授？用记忆覆写直接把脑子吃了，然后重新制作成一个人么？ 看着那似乎正在劝说自己的侍者，曾经的超能力者领袖希斯克，高根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似乎主动将自己曾经的星球推入地狱的男人。 第三十一章 你说得对 说实话，经过知见障之后，跌坐在椅子上的高根几乎是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就整理了这个星球上弥漫着的思想潮流。 这个星球上的居民并没有居安思危这个概念，对于金钱和斗争的概念也较为薄弱，但是对家族和亲朋好友的印象相对较深刻。 所以这就导致了所有的超能力犯罪者一般都是孤儿或者没有什么朋友的特殊群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够交流的社群，也没有什么能够认为是可靠的可倾诉的对象。 换句话说，灵气之灾对于人类社会的影响现在目前为止还局限在早期，并且在超能力者的配合还有高根的定点清除的情况下，那些可能会造成社会危险的道具和城市都会被清理。而那些真正造成恐怖灾难的，比如菌覃生命，昆虫文明，牧树人之类的个体或者天灾文明，也都已经被高根清理干净。 这也就导致了所谓的紧急状态并没有高根印象之中那么酷烈。 高根所来自的国度与世界，是一个写满了战争和痛苦，甚至可以说是罪孽化身的世界。 那个星球上没有一刻不在战争，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战时条例和宣战条款存在，无数人死在了世界大战之中，并在确保互相毁灭的前提之下充满恶意的发展。 高根对于目前人类社会的人格模型是套用了过去高根自己所经历的思潮。即非生即死，无国无家，若不战斗就无自由的酷烈理念。而这个世界大多数时间都处在和平阶段，只有小规模斗争，可以说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和平世界中，高根所提倡和幻想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遥远。 能够开发星辰宇宙固然是值得敬畏的一件事，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目前为止他们既没有能源危机也没有生存危机，灵气之灾还都是自己人搞的，不是亲戚朋友就是认识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吓唬人。 他们根本就没有过对外发展的渴望，也没有迫切进化的决心。他们全社会就不存在高根这种对进化和跃升近乎病态需求的个体。 但，就算是如此，高根也没打算改变这个世界的人心。 “我再重申一遍我的立场吧，希斯克。虽然你们的社会让我感觉到有些失落，但是我并不失望。因为这也是另一种花朵的表达。” 看着那似乎很认真的在劝说自己的侍者，高根挥了挥手，拒绝了他的提案。 高根从未打算过将自己的理念强加给所有人。 他可以去描述，可以去邀请，但是他绝对不想强迫任何人。 毕竟他来自一个曾经被无数国家强迫，差点被征服的伟大国度，被人强迫做什么事情的痛苦，他也很清楚。 所以哪怕知道星辰大海无比的耀眼诱人，高根也从未打算强迫他人认可自己的理念。 “成果是很可怕的，大家都会直观的感受到每一个东西的存在，也都能够感受到那些细微之处的可怕。但是，恕我直言，冕下，智慧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的东西。可心灵是。” 曾经超能力者的领导人，掌握有时间这一恐怖能力的超能力者却在高根面前面色平和的侃侃而谈，仿佛是在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您不用展现自己的身份，更不用展现自己的能力，就如同缄默剧院一样，只是一个文化符号，一个象征。” 那苍白色的面容上所挂着的温和的笑容有着一种莫名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听着这个男人讲话。 而这个男人所描述的未来，却是高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如果您真的只是想要展现这份魅力，就请将您的理念贯彻下去吧。将人类这个种群涂抹上一些您认为应该有的色彩。并不是以神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匿名者的身份。” “就如同历史中出现又消失的侠盗怪客们一样，您为何不扮演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引导者，作为一个正义和公理的符号，出现在世人面前传播福音？” “这并不需要您给出技术和成果，只需要给出信念即可。” 希斯克红宝石般的眼球透露出希望的光芒，对着高根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表达了自己对于自身种族的认可与喜悦。 “人类是有着无限可能的，而非在这种环境之中互相杀戮。星球的广袤与伟大，这世界的人们并不在意。或许这样的信念，就只有您一人拥有也说不定。那想要传播出一个种子和讯号的话，那没有比您本人更加适合的了，对么？” “……你说的有道理。” 高根想想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那一脸微笑的侍者。 “但是我总感觉你是不是有着其他的想法？你们缄默者是不是刚刚用灵气交流了？我能感觉到的。虽然我没去听。” “当然。” 希斯克脸上露出了笑意，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 “我们的想法自然是瞒不过您的。我们身为您的手足与意志的延伸，就算是在陆地上工作也感到苦闷和不安。但是您作为神本身降临在世间，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鼓舞。我们自然很乐意见到这些。” “……我会在恰当的时刻去做出这种选择。” 低头思考了一下目前人类社会的进度和思潮之后，高根眼底闪过一丝红光，而月球的背面，无数巨大的散热器官对着冰冷的太空排放出了无数废热，发出了一阵阵真空中无法洞悉的轰鸣声。 这超高速的思考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进化论面前，所有难题都不是什么难题。只是低头思考了片刻，高根便又抬头看向了一脸笑容的希斯克。 “如果我在调整灵气浪潮，开始逐渐符合看门人的进度之后，人类社会依旧没有改变醉生梦死的话，我会做出我的选择的。” “您的意志，冕下。人类有您的庇护，必将永存于世。” “就算没有我，也会出现其他的‘保护者’。” 看着花式拍马屁的男人，高根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的戏剧表演录制就拜托你们了。我先走了。” “您慢走。” 侍者恭谦的垂下头颅，而那个高中生的身影已经伴随着黑白色的剪影，消失在了剧场之中。 第三十二章 测算与创造 高根对于这个星球的监控可并不是表面上监控大陆那么简单。 灵气之灾所带来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不仅仅是对于人类有着相当程度的影响，甚至是那些死物，那些生物们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影响范围。 所以高根所要调控的也并不只是单纯的星球上人类的各种数据，实际上他还要兼顾很多东西。比如说对于大气层的调整会不会造成某些生态灾难，物种灭亡导致的人类种群某一经济支柱的消失。 实际上对于人类这个族群来说，生态圈的存在是相对来说极度脆弱的东西。但凡空气之中某种成分的含量增长超过了1%，整个人类社会都会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乃至于人类文明在几十年就化作泡影的可能。 比如说将氧气含量上调占比百分之一，氮气含量上调之类的，都会有着各种各样的效果出现。如果稍有不慎，那就是生态圈完全异化，大进化再次开始，人类可能被淘汰的结局。毕竟相比较进化论催生的速度，人类的应对还是太过于缓慢了。 所以对于希斯克的劝告，高根是听了下去的。 但是对于主导人类文明发展这点，高根有这完全不同的看法。 “我们是完全不同的枝杈，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我们没必要彼此相似，你不是我，我不是你。我们都是自己本身。”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间的高背椅上，高中生一只手翻阅着书桌上的报纸和数据，另一只手拎着咖啡喝了一口，品味着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的奶香咖啡的醇厚的味道。 诚然，这个世界的人类有着一种宽厚的过分的感觉，但是高根也没有打算强硬的干涉他们的人生。 生死祸福都是自己决定，高根虽然打算保护他们，可没打算当一个溺爱他们的选手。 “不过，保护者还是可以出现的……如果在人类面对那些变异怪兽毫无办法的时候，就由你来处理吧。” 看着面前滋长蔓延的肉须，高根双手交叉抵在了下颌，看着那无数触须和菌落浇灌增长的肉身，露出了一丝如同父亲一般慈爱的笑容。 无数生命的咏唱在这小小的房间之中汇聚，若是有任何超能力者目睹这一幕，必然会被这邪恶恐怖的一幕惊骇到不能自己。无数触须与菌落伴随着毛发与黏液一起鼓动，将一块块骨头和血肉从腔体之中塑造出来。 就好像是拼接一块艺术品，在滑腻潮湿的房间内部，骇人听闻的事件正在发生。一个纯粹的，看起来几乎完美无瑕的肉体正在高根的面前逐渐的拼接完毕，按照他的意志堆砌着类人的各种材料。从筋骨到血液，再到腺体和皮肤，那恐怖的场面足够让任何意志不坚定的人陷入到昏迷之中。 而高根看着那万千惊骇之物在房间内蠕动行进的模样却陷入了沉思，手指敲打着木质的桌面，开始设定起来自己本次的造物。 “年龄设定就以超能力者最常见的十六岁。精神极度不稳定，在记忆之中设定好在偏远的山村居住，不知道外界如何，目睹了双亲被怪兽杀死之后觉醒能力。从此决定人生只是为了屠杀怪兽而存在。” “基因人种选取……就选这个国家的吧。性别设定为女性，女性接受度要大一点。性格冷静沉稳，专心致志。对于其他事物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与缄默剧院区别的话，白发蓝眼吧。” “脑力开发非常完善，能力就选空间干涉的进阶版本。如果人类还是没能找到灵气二阶段的进入方法，这孩子也能够给人类一个提醒。” 创造一个人需要的是什么呢？ 是血肉的填充，骨架的增长，记忆的灌输，还有各种社会常识与融入。 当这些东西都存在的时候，再将灵气的基准点，也就是性格和回忆所组成的‘灵魂’通过脑干细胞录入到脑海之中，那么这个人类就算是创造完成了。 在同龄人之中略显矮小的身高，一头仿佛白月一般纯净的长发披散在肉体上。因为闭上双眼的原因，冰蓝色的瞳孔并没有被展现出来。而高根看着这已经塑造好的肉体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便对着记忆和性格进行一些微小的调整。 高根并不喜欢自己抛头露面，相比较所谓的人前显圣，他更喜欢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这样会轻松很多。 而这个高根命名为凛世，也就是04的女孩，将会作为高根创造的第四代个体出现在人类社会之中。 这种沉默寡言并且有着自身信念的女英雄的设定，是高根参考了很多这个世界人类历史，还有自己认识到的人类情况而做出决定来制造的保险栓。 人们对于女性英雄往往有着不正常的期待和宽厚的认同感，对于她们制造的传说也会努力传颂。所以在这个前提下，塑造是很简单的事。 简单来说，因为性格的设定，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倾诉欲望，而且在社会环境稳定的情况下，她也只是偶尔出面猎杀那些魔物，不会对人类有过多的干扰。但是当那些魔物开始影响到整体生态圈的时刻，她的生存环境就会被迫受到压缩，进而开始触发对于自身理念的宣传。 当然，宣传负责和相关肯定是缄默剧院负责的。而且因为缄默剧院这个失败的案例，高根决定以后不会再将这些人的脑海中灌输属于自己的记忆。这样的话一方面能够保证原汁原味，另一方面也可以保证自身队伍不受干扰。 等到全人类需要到凛世宣传的时候，那基本上也意味着高根的微调几乎崩溃，知道也就知道了，无所谓的。 “最后再添置上巨兽骨骼做出来的肩甲，真皮制成的战衣，还有一柄通过锻炼自身能力打磨出来的武器……好，就这么设定了。” 看着那洁白无瑕的胴体，高根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打了个响指。那些触须和物质再一次的在房间内肆意弥漫飞舞。 等到蠕动的物质陷入了平息，一个身穿着略显暴露夸张的真皮战甲，肩膀上有着一个骇人的骷髅头骨，紧闭着双眼漂浮在半空中的白发少女就这么出现在了高根面前。 有关于如何闯入到这里面，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的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等到那额头上插入脑髓的触须离去之后，也已经设定完毕。看着那完美无瑕的作品，高根满意的打了一个响指，笑容满面的说道： “那么，这位同学究竟打算问些什么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你叫什么名字？” “……” 白发的少女缓缓的睁开双眼。 冰蓝色的瞳孔内倒映着高根微笑着的身影。 在下一秒，冰冷的刀锋就凑到了高根的脖子上。 “喂，人类。别跟我套近乎。” 清冷的还带着一丝清脆的声音从口中传来。 精致的好似玩偶一样的面容上，那冰蓝色的瞳孔内满是森然的气息。 但是在那光滑洁白的小腹中传来的一阵表达了饥饿的咕噜声，却让这个看起来气势凛然的少女羞红了脸。 “现在带我去最近的能吃饭的地方，快一点。” 第三十三章 食堂会面 保存者学院说到底也是一个国家开办的专业的院校之一。 虽然说保存者们心思浮动，动不动就有转行成为超能力者的叛徒，但是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保存者带着或是天真或是坚决的信念留在了这个岗位上。 他们相信自己的坚持总是会有收获，毕竟超能力者们可能陷入到兽化的状态是已经被确认了的事实，他们不想选择和自己关心的人一起坠入地狱。他们想要努力将那些坠入地狱的人拉上来。 作为中间人，保存者们往往像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不管是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自己这边天赋最好，能力最出众的保存者又一次带了完全陌生的美少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为什么说‘又’？因为当初爱丽丝就是这么出现的。只不过不同的是，爱丽丝是正儿八经的校方送过来希望高根能管一管的，但是这个看起来气势凛然的野蛮少女就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捡来的了。 看着高根点了一份又一份菜，让那白发蓝眼的少女狼吞虎咽的吃下去的样子，诸多保存者们忍不住彼此窃窃私语起来。 这也不能算他们八卦，属实是高根这种人哪怕是在保存者学院也算是最顶流的人气角色了。 毕竟不是没个保存者手底下的保存单位有三个，其中一个规格外两个全校前十的。 你说爱丽丝不是？你也得有人信啊。这又掏出来一个一看就不好惹的，诸多保存着顿时议论纷纷，看着高根脸色都有点不太对劲了。 ‘那家伙，又带新的女人了啊！’ ‘他真的是保存者？不是什么荷尔蒙制造者之类的超能力者吗？’ ‘这有关系的都已经快第四个了吧？’ ‘不是说南宫燕和学生会长好上了么？而且还有一个是妹妹，这总不可以的吧？’ ‘你们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啊，我是说这种有关系的人总是能碰到有关系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确实……’ 而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凛世耳朵微微动了动，抬头看向了周围的保存者们，又有些茫然的看向了高根。 “他们在那边说什么呢？在说我吗？我做错了什么吗？” “或许是在夸你娇俏可人美艳动人吧。” “哦。我娇俏可人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说，其他人会很喜欢你的意思。” “……谢谢？” “不用谢，毕竟这是你应得的。” 看着胡吃海塞搞得满脸食物残渣的少女，高根伸出手帕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污垢，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怎么说呢，感觉像是多了一个傻女儿。 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总归有一些莫名的感情在里面的。虽然说是把她当做人类文明的保险栓来看待，但是看着这女孩一脸茫然地模样，高根还是觉得很可爱。 毕竟是自己手搓出来的专门的对人类文明社会的保险栓，凛世作为一个个体的相貌绝对是堪称第一序列的等级。完全符合黄金比例的眉宇和身体构造，略显娇小能够引发保护欲的身躯，还有相对来说更像是猫一样的圆滚滚的眼睛。 甚至动作行为规范也参考了缄默剧院之中那些专业的人员非常美好的姿态，以及高根前世一些对于人类想法诱发的暗示性小动作的研究。比如说强化自身的个体魅力，表达出表现欲望，亦或者表现出困惑或者不安的些许微表情。两个世界的思想所构成的最终的保险，就是眼前这个大吃大喝的女孩。 其证据的根本，就是现在的情况。哪怕这个姑娘大吃大喝不顾形象到了如此的地步，其他保存者们也没有露出那些普通面对大肚汉或者狼狈的暴饮暴食者时所进行的好奇的讨论，亦或者怜悯或者嘲讽的样子。反而是对带着她前来吃饭的高根本人表达了不满。这种源自于对美好事物的独占欲，也是构成凛世身为保险栓的重要因素。 独占欲，私欲，爱欲，这些听起来不堪入耳的东西反而是构筑了最美好产物的基础要素。正因为她过于吸引夺目，所以反而会让其他人互相牵制，最终联手将其送上神坛。 当然，如果制作纯粹的圣女型角色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岂不是否定了目前人类的历史，指望用一个英雄来拯救世界么？ 高根还是愿意相信人民史观的，他相信是人民创造了英雄，而不是个别伟大的英雄去带领人民。 创造这样一个亲民而又有缺陷的形象，在前期也不会有什么困扰，高根对于自己的判断还是很有自信的。 “唔——！” “不用那么着急吃。” 看着那噎住了的凛世，高根叹了口气，递过去了一杯清水。 “这是人类社会的食堂，没有人会抢你的东西的。慢点吃别噎着了。” “谢谢你。” 一口气咽下了三人份的大包子，凛世摸着肚子缓缓的吐了口气，一脸凛然的模样看向了高根。 “我不太理解人类社会的东西，但是这份恩情我会记下的。如果你有什么危险就直接找我好了。我会在能帮助的情况下尽量帮助你的。” “其实我倒是并不需要什么回报的，你是超能力者，我是保存者，我们互相帮助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提问。” 擦了擦嘴角的残渣，凛世睁大着冰蓝色的眼睛，乖乖的举起了手。 “保存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在山里的时候什么都没听说过。是什么厉害的人吗？” “……你来到保存者学院居然不知道保存者么？” “不，我只是饿了从山上下来的。现在外面的变化还真大。我都找不到食物了。” “原来如此，那我说一下吧。” 这样的对话记录烙印在历史和他人的印象中，就是对于凛世的第一层概念上的锚定。 只要确定其形象和认知来源的话，人类就不会对其产生恐惧。如果是来历不明的女孩，就算是再怎么漂亮也会有人感到恐惧。但是一个勤学好问不谙世事的女孩就不一样了。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高根预料的那样展开。在其他保存者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高根对着懵懂的凛世侃侃而谈，说的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似的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用心记录下高根说的每一句话。 当然，光是这样的话可能烙印的印象还不够。毕竟身为超能力者总归要展现一下的。 “……哥，能解释一下你身边新来的女人又是谁吗？” 看，一切都在计划内。 听着身后传来的那略显空洞的质问声，高根转身笑眯眯的看向了食堂门口。 满身狼狈的高秀丽正面无表情的盯着高根和一脸茫然的啃着包子的凛世，手中还拖着垂头丧气的南宫燕。 “别在意我，你们继续吧。” 而在另外一边，拿着手机不断拍照的爱丽丝很友好的向着高根摆了摆手，然后对着这杀十足的场面咔嚓咔嚓的拍起照来。 第三十四章 再次相逢 时间调转到二十分钟前，超能力学院学生会办公室。 和那些已经可以说是接管了整个国家权力的成年超能力者们不一样，年轻的超能力者们在能力上虽然更胜一筹，但是因为其本性原因，却导致他们不怎么喜欢管政府的麻烦事情。 尤其是当那些成年的超能力者们利用一些能力让他们模拟了一番政府和社会环节工作之后，超能力学校的学生们连忙表示自己对权利什么的没有兴趣，对于学生来说最重要的是学习。当然，这一切也是有代价的。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个学校应该是全国最奢华的学校。 不论是酒水的不限量供应，来自最顶尖的大厨们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餐饮提供，亦或者是巨大的体育球场和各种游泳馆，锻炼设施，光是那些代表着权力象征的大楼就有十几座，里面都是豪华的单人客房和双人客房，各种装潢应有尽有。这个国家对于学生的超能力者们来说可以说是极尽谄媚之能。 从现在的情况来说，基本上可以算是花钱买平安。能够用金钱和奢侈品将一群能够轻松毁灭目前社会结构的人关押在这样一个爱与喧嚣的牢笼之中，那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总有人无法接受这样的现象。尤其是当第一次尝到了权利的味道。 从乡村中走出来的时候，有些人看到了天堂，而有些人则是看到了地狱。明明轨迹相似的两人，却能因为心态的问题彻底变成不同的方向。 “……燕子，真的要这么做么？” 坐在学生会长的椅子上，帅气冷酷的男青年看着桌面上的计划书眉头紧锁，有些祈求一般的看向了那坐在对面的少女。 看着她窈窕姣好的身段包裹在青春校服之中，卷曲着头发若有所思的模样，明明是男女朋友，但是学生会长却没有任何想要男欢女爱的心思。 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很清楚一件事，自己这个女朋友绝对不会是屈居人下的人物。然而现在就连好日子都没享受多少，就要被自己的恋人拖到一个看不见底的泥潭里，还是让青年心中有点没底。 而坐在沙发上的南宫燕则是吹了口气，指尖缠绕着黑色的秀发，看着那纤细的发丝在掌心中根根清晰地滑落的模样，面无表情。 “我从那个乡村中走出来，我就发誓不想让任何人瞧不起我。” 翘起了黑丝包裹的修长的双腿，南宫燕抬起眼皮，看向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男友，低声说道： “我跟那个小丫头不一样，她有她的哥哥一直保护着她。她能笑出来，能看着所有人表达出善意，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情况，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可目前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学生会长看着自己的女友，一脸的困惑不解。 “成年人的事情交给成年人去解决，我们在这里过我们的生活，究竟有哪里不对？你为什么非要想着去参加那些政治活动？你不知道这里面风险很大吗？” “我就是不喜欢有人站在我的头上面，不论他是谁。我一直以来都背负着罪恶感生活，我想远离这里的一切，而这就是我的目标，你懂吗？” “对于你的过去，燕子，我确实是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一起面对的。” 看着那坐在沙发上嗤笑着的南宫燕，学生会长一脸诚恳的说道。 而南宫燕对于这番说辞则是露出了一丝讥讽的表情，刚想要说点什么，就看到了投射过来的阳光有些不自然的闪烁。 她转头看向了学生会办公室的落地窗，一眼就看到了窗外那骇人听闻的场面，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像是饱受惊吓的尖叫。 “什——” 在南宫燕惊叫的一瞬间，学生会长的神色顿时一凛。 在周围的世界顿时涤荡出了无数波纹，世界在一刹那间在他眼中好似彻底的停滞下来。 男子的能力是超感空间。他可以用近乎零的反应速度和肉身速度进行各种操作，比如奔跑，拯救，说话，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当窗户破碎的零点零一秒，男子就反应了过来。零点零二秒展开了自己的超能力，万事万物在他的眼前仿佛停滞了一般。那飞溅折光的玻璃碎片，那低下头正要尖叫的学生会干部，还有坐在沙发上露出惊讶表情的南宫燕。 从那玻璃爆破的样子来看的话，估计是有哪个超能力者直接在外面用能力轰击玻璃到底炸碎的。这种能力实在是太多了，学生会长也懒得一一去计较这些东西。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当这个学生会长的，些许因为超能力制造的意外还是能够接受的。 不过，既然身为男友，那自然是要先把女朋友救出来的。 没有来得及多想，学生会长就直接向着自己的女友方向跑过去，很是大男子主义的打算将其拦腰抱起，打算脱离出这片爆炸区域。 但是当他目睹了那破碎窗户内部正在施展能力的身影，学生会长脸上原本坚定的表情顿时变成了一片死灰。 仿佛火焰一样跃动的发丝正在阳光下闪烁。 ‘别逼我对你动手，也别救南宫燕，趁早滚到墙角蹲着。’ 在近乎静止的空间之中，浑身缭绕着光晕的爱丽丝举着一个涂满了字体的牌子冲了进来，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似的盯住了学生会长的方向。 他们的速度要比声音快得多，只有视觉能够第一时间传达自己的讯息。而看着爱丽丝那十字瞳孔略显燃烧，神色冷漠的模样，学生会长很是老实的放下了南宫燕，跑到了房间的墙角，抱头蹲在了角落里。 这倒不是他怂，而是爱丽丝是真的可以直接把他弄死，而且也绝对不会有人胆敢为自己哭泣的。但是相对的是，爱丽丝也并不会直接把人弄死。除了直接反抗她的人，其他的情况下爱丽丝都会选择像是戏弄一样的玩弄一番，然后就此消失。 所以选择就很明显了。 ‘这又是造的什么孽啊……’ 看着那逆着光冲进来的爱丽丝和高秀丽，学生会长转头蹲防，闭上了眼睛。 而后，超能力正式解除。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南宫燕短促的惊叫和另外两个女孩猖狂的笑声混合在了一起。 “不好了！金发大小姐和危险单位在体育馆打起来后，要来这边打会长女朋友一顿了！老大我们快点跑——” “嗯？” “……得了吗？” 撞开大门的学生看到了里面混乱的一幕后当即呆在了原地。 无数玻璃的碎片均匀的撒在了地板上面，折射出了漂亮的色彩。让人敬仰的学生会长抱着脑袋蹲在了墙角，那喜欢穿黑丝身材窈窕的会长女友正发出惨叫。而制作了这一切的两人正在房间的正中央。 等到爱丽丝和高秀丽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学生露出了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看着那正拖死狗一样拖着南宫燕的金发少女，还有坐在椅子上喝着饮料的爱丽丝，这个少年旋即举手行了一礼。 “……看起来各位已经知道了，再见。” ‘咚！’ 大门被狠狠的关上。 狼狈逃窜的声音渐渐的远去。 高秀丽转头看着南宫燕那一脸憎恨的表情，露出了一丝扭曲的笑容。 “哟，终于又见面了，我来自泥土的‘好’姐妹。” 第三十五章 乡下的老鼠 超能力者们都是病态的。 还记得么？越是能力强大的人，精神方面就会愈发的极端与狂化。 她们会不可遏制的将自己的本性展露出来，不可逆的将自己的心灵异化成别的模样。除了少数几个——或者说，除了高根这种规格外的存在外，几乎无人能够抵抗这种异化。 为什么？因为这就是你内心之中最本质的声音。这种异化并不是你所抗拒的东西，而是恰恰相反的，这正是你最需要的东西。你越发的向往着自己的完美的形态，就愈发的会和超能力的本质互相贴合，进而变得愈发强大。 而身为超能力学院最强的几个人，不论南宫燕也好，高秀丽也好，亦或者是那位学生会长也好，从某种角度来说都是疯了。 学生会长是一个想要拯救一切的老好人，想要从危机之中拯救他人，却不论如何都只是一个应对者。 他的能力可以展开近乎无敌的救赎，可面对真正袭来的，指名点姓的危机的时候，却又表现的如此无能为力，这是他的极限，但却也是他心灵本质的映照。 高秀丽本身爱慕虚荣，而且有着强烈的想要自己做到事情的渴望。所以念动力这种近乎万金油一样的能力被其强烈的意念干扰成了立场操作。作用于个体内部的混乱立场近乎无可抵抗。 而南宫燕，她想的就更加简单了。她只是想要逃离自己的一切，想要爬上最高点远离自己的梦魇，远离自己想要恐惧的东西，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觉醒出空间操作的能力。因为那都是心灵本质的写照。 并不是觉醒什么能力会有什么样的心灵，而是你有着什么样的心灵就会觉醒什么样的能力。不论你承认与否，那丑陋的异化就是你自己。 有些人选择抗拒，不想要面对这样残酷的世界。然而还有些人则是主动接受，想要与之抗衡，甚至是超越。 而高秀丽和南宫燕就是选择了不同道路的人，因此她们几乎不共戴天。 “好久不见，在那边过得还好吗？高秀丽？和你的那些朋友们玩虚荣游戏过得如何？” “总要比放纵欲望，想要一切都捏在自己掌心里，却什么人都打不过只能找男人哭哭啼啼的南宫燕大小姐强啊。” 看着被自己拖拽丢到了墙壁上，轰然砸出了一个凹坑的南宫燕，金发的少女裂开唇角，露出了一个纯粹恶质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抛弃了高根换来的婊子力能够换到什么东西呢，没想到还是不如我哥哥嘛。至少爱丽丝可是站在他那一边的。看到曾经喜欢的男人有了一个更厉害的女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感觉如何？”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 “就算是遮掩自己的出身也是没有意义的。乡下的妹子为什么要遮掩自己呢？” 力场随着意念转动，南宫燕被无形的力量拽起了头发拖到了半空中，关节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看着那像是案板上的鱼一样不断的在半空中跳动的身躯，高秀丽的眼眸之中因为超能力所带来的偏激的憎恨愈发的浓郁起来。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包括不去看自己的亲哥哥，包括她的背叛，包括这些人最终的模样，这一切的一切自然都是有一个原因的。 劣等感。 来自乡下的少女看到大城市后，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往往会延伸出两个方向。 一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出身是什么，只想凭借着能力和自身的性格闯出来一片天地。这往往是什么都没有的人的光棍精神。 但是另一种就不一样了。在乡间称王称霸自信满满，但是在大城市之中自己却什么都不是的那种落差，那种一切引以为豪的东西一点都不剩的被碾压殆尽，只剩下一个救命稻草被死死抱住的感觉，那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所以就做出了选择。 一方毫不在意的就背叛了另一方，将那充满泥土腥气的乡下甩在了身后，想要用尽一切办法逃脱自己的恐惧，想要拼尽全力将自己身上的污垢洗掉。 就好像是皈依者往往会比普通信徒更加狂热一样，他们疯狂的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表达自己的忠诚，全然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 只是当有过一次背叛的话，那被背叛的那一方自然也会选择将仇恨重新灌输回来。 再重申一遍的话就是，以德报怨的绝对不会是超能力者。 “你永远都洗不掉你身上春城的臭味的。” 看着那在半空中战栗颤抖着的身躯，高秀丽一脸厌恶的将其摔了下来。 无数错乱的力场开始在体内游走，保持着一种最低限度的正常维持生命的状态，但是那怪异的各种凸起和收缩的力场很快就将南宫燕折腾的奄奄一息。 当然，不会死的。高秀丽也没想过要杀了这个叛徒。她想着的还是想要直接把这个家伙送到自己哥哥面前。为什么自己的哥哥总是被针对，为什么危险人物总是往那边放，自然是有原因的。 “你马上就会见到你的初恋了。这三个月我忍了太久了。” 拖着奄奄一息的南宫燕，金发少女示意在一旁变了个手机饶有兴致的开始拍照的爱丽丝准备向保存者学院赶过去。 高秀丽装了这么久，麻痹大意了这么久，也自然都是有原因的。 当一个人拼了命的想要逃脱恐惧时，自然就会选择将恐惧的东西扔出去，或者赶快处理掉。 甚至当初学校最激进的那个党派出现的时候，高秀丽可是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可是投了对保存者学院进行清洗的赞成票的。 极端派系往往能够汇聚更多的人，而她想要通风报信的时候却被南宫燕亲自拦截，从那之后高秀丽就再也没想过想要跟这个恶毒的女人好好相处过。 三个月的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它能将朦胧的好感化作最为惊恐的回忆，视作自己最大的污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处理掉。 只是很可惜，那个要被处理的人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幸运得多。 叛徒。 怒视着自己脚边虚弱的身影，瞳孔中的怒火不曾熄灭半分。 “啊，要帮忙吗？我现在就能送你们过去。” 在一旁吃瓜看戏的爱丽丝伸手挥了挥，换来了高秀丽沉默的点头。 身上还带着无数玻璃碎渣，高秀丽拖着南宫燕的身子看向了爱丽丝。几乎是在下一瞬间，三个人就一同出现在了保存者学院的门口。 在一阵惊呼声中，高秀丽拖着那个身影招摇过市，直接跑到了食堂里面。而看着自己哥哥那并不算宽厚的背影，高秀丽回想起自己的冒险，忍不住鼻头一酸。 刚想呼唤自己的哥哥，但是却在下一刻看到了在高根的对面正大吃大喝的蓝色身影。 又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身材还好，穿的还很暴露，好像跟哥哥很亲昵的样子。 搞定了叛徒的欣喜，和哥哥团聚的快乐，马上就汇聚成了满腔的怨愤。 “……哥，能解释一下你身边新来的女人又是谁吗？” 看向那冰蓝色的身影，高秀丽拖着南宫燕的身子，眼神空洞的问道。 第三十六章 这剧本是不是哪里不对？ 高根一向认为，嫉妒和憎恨也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一种感情。 仇恨甚至是最为原始，最为强烈的情绪之一。这种感情能够促进人类的进化，能够让超能力者变得愈发的强大。 而这种对于出身的憎恨，对于自身能力和他人的憎恨，则是最为纯粹的。他没有源头，或者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源头。源自于不能改变的出身，源自于无法纠正的历史。 只要自己的心灵依旧承认自己还是那个乡下的女孩，那么这种憎恨就会连绵不绝的从脑海之中滋长出来，化作侵蚀一切的动力。人类病态的情绪往往能够滋长出来最为极端的行为，而这种行为又像是鲶鱼一样刺激着周围人的变化。 南宫燕的扭曲源自于自身的出身。她本身因为目睹了高根兄妹父母出车祸后的场面，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而隐隐约约的有些自责，但是又因为自身是校董的女儿，在春城当地颇有权势所以有些自傲。两相作用之下，她对于高根和高秀丽的情绪是同情之余带着一丝怜悯的。 这是基于自身幸福的家庭还有对于他人不幸的优越感。在认知中，被友好对待的是需要被帮助的一方，是天然劣等的一方。而帮助者自然会接受一种自我感觉的心灵上的洗礼。若是双方都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那么自然是一次佳话。 可如果被帮助者根本就憎恨这种所谓的帮助呢？如果帮助者只是单纯的利用他人，获取名誉后弃之不顾呢？ 更有甚者，如果在帮助的过程中，帮助他人的人，被帮助的人，开始逐渐嫉妒憎恨对方呢？ 这才是最为常见的事情。因为恩情过于重大，无以为报，所以就憎恨吧。 这种人自身也很清楚自己心理的病态与扭曲的模样，通常表现的极度的歇斯底里与癫狂，让旁人看了都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但是这就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现象。 当这个关系带入到高根兄妹还有南宫燕身上之后，那么这一切就这么非常理所当然的发生了。或许有人能够放平心态的看待这一切，但那种人就不是超能力者了。很显然的，高秀丽和南宫燕都选择了最为偏激的那一个方向。毫不犹豫的向着地狱踩下了油门。 原本跟男孩子说话都会有点紧张的乡村少女，还有一个爱慕虚荣被夸之后就能得意好半天的土妹子，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就蜕变成了如此优秀而且憎恨着彼此的模样，这就是人心的变化。 所以，自己才这么喜欢看这一切。 不过戏也看完了，接下来就该锚定一下凛世的存在了。 “你自己不在学校里上学，跑到这里来干嘛？” 品味着那无数巧合和人工制造的奇迹，高根转身看着一脸空洞的女孩们挑了挑眉毛。 而在他的身后，将包子塞进了嘴里一口气咽了下去，冰蓝色瞳孔的少女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女孩，又看向了高根。 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后，像是恍然大悟一样一敲手，瞬间抽出了那柄武器拦在了高根的面前，一脸漠然的看向了对面那三个神色各异的超能力者。 “要战斗吗？凛世，接受挑战。” “……” 看着那拦在高根面前的白发蓝眼的少女，高秀丽那张精致的面孔已经不足以用扭曲来形容了。 一种没来由的委屈和愤怒在心中徘徊缭绕，让无形的力场在周围的空气中发出了一阵阵恐怖的嗡鸣声。 那些算是见识过超能力者大战的保存者们已经见势不妙溜走了，整个食堂里眨眼间就跑的一干二净，只有几个不怕死的还在远处拿着手机拍摄着那扭曲的一幕。 但是正当面色漆黑的高秀丽积蓄力量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一直白皙的手掌忽然穿过了扭曲的力场护盾，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说，妹妹，这个姑娘你就不用管了，让我来吧。” “哈？！你什么意思？！” “她跟你们可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爱丽丝不知什么时候收好了手机站了过来，和对面手持一柄奇异武器的凛世对视了起来。 十字星的瞳孔和那冰蓝色的心形瞳孔互相对撞，似乎擦出了某种看不见的火花。在空气中散发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心灵都要被烧的枯竭似的味道。 而看着那璀璨的爱丽丝周身散发出来的光晕，凛世那张冷淡的脸孔上也略微露出了一点意外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很难以理解的东西似的歪了歪头，看着爱丽丝神色平静的问道： “你是怪兽吗？还是人类？” “是怪兽怎么样？是人类又如何？” “如果从怪兽的角度来说，你的力量是我见过的最弱小的怪兽。如果是人的话，你是我见过的第三强大的人。可你的味道，都不对。” “可能这就是青春期的原因吧。大家都苦恼着自己想要变成什么样的大人呢。” 看着那缓缓的侧着身子，将兽甲的一面对准了自己的凛世，爱丽丝看向了坐在食堂后面似乎完全不介意的高根眨了眨眼睛。 “高根，我们在这里打一架试试水平，不介意吧？” “随意就好。我相信你们。就如相信自己的手足。毕竟你们绝对不会伤害到我，对么？” “就等你这句话了。” “好。” 两名对峙的规格外的能力者各自点了点头。 双方在一瞬间拉开了战线，彼此凝视着对方，就连空气之中都充斥着某种诡异的火药味。 而在战场的边缘，高秀丽拎着南宫燕，一脸懵逼的看着互相对峙的两个人，总感觉剧本似乎一瞬间就走偏了。 不对啊！这不是我来找我哥麻烦的剧本吗？！ “……所以我才厌恶这样的生活。” 这种人生被那些强人随意丢弃的生活。 被拖在地上的南宫燕咳嗽了一声，轻蔑的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高秀丽，踉跄着站了起来。 而等到南宫燕站起来的一瞬间，就仿佛发令枪响了一样，一股无以名状的气息瞬间从双方的体内喷涌出来。 第三十七章 人类最后防线的纯度 虽然说演的有点粗糙，但是怎么说呢，反正都是超能力者和保存者，精神病一点反而符合人设。 超能力者们不是偏执狂就是精神病，一言不合打起来，一言不合认兄弟，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对于感情方面又有着非常极端的认知，所以在高根眼中可以说是错漏百出的表演，在其他人眼里已经很有说服力了。 爱丽丝是高根引导过来的特殊进化个体，虽然不是他亲手制造的生命，但是对于爱丽丝的那种强烈的执念还有想要成为某个人心中第一的精神，高根还是很清楚的。所以想要制造出这样的场面，确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至于高秀丽和南宫燕，那纯粹是引导爱丽丝用的。 从全球范围的角度来说，爱丽丝虽然真正的破坏力和战斗打起来，可能都排不上前一千，但是爱丽丝能力的泛用性，还有那种半能量化的结构是非常不错的进化方向。而高秀丽和南宫燕，怎么说呢，在这个国家可能她们确实是最顶尖的选手。可在高根的监控里面，她们两个人差距还是有点远的。 有些地方灵气之灾已经爆发了快十年的时间，新大陆甚至有超能力者国度，还有一些隐藏起来的强者，这俩姑娘纯粹是当个见证人。 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爱丽丝这个原生态的锚定者。 “……你的能力，是用意志干涉精神。” 在扭曲的空气之中，凛世冰蓝色的眸子平静的凝视着爱丽丝。 超能力者的对决与其说是能力本身的碰撞，倒不如说是更本质的意志的交锋。 双方在同等结构的情况下，通过意识撬动的灵气是有限的，而不同的运作方式也只是不同程度的灵气运用。归根结底是看自身精神的影响。 “我现在确信你无法给我造成任何伤害，而且你的能力之中也没有什么杀意的存在。你不是怪兽，我不会对你下杀手。但是我也没有怎么跟人类动过手，所以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还请见谅。” “哦？能够顶着这样的压力还说自己要留手什么的，你还是第一个呢。” 看着在扭曲的空气中，脸型变得有些滑稽起来的临时，爱丽丝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我也没有认真起来，你倒不如试一试，究竟我们两个人谁才是真正留手的那一个？” “你说得对。我会尽力的。” 听着爱丽丝的说法，凛世认可的点了点头。 而在下一瞬间，那冰蓝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爱丽丝的视线之中。 甚至要远比所谓的极限空间来的可怖，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在现实宇宙中加速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灵气护盾，所谓的心想事成的速度，甚至连反应都没来得及，一切的准备就眨眼间被摧枯拉朽的歼灭殆尽。冰冷的锋刃一刹那间划过了光阴，向着她的喉咙袭来。 “——！” 好快！ 比想象中的最快速度还要快！ 爱丽丝诧异的看着那一瞬间撞碎了自己的防御，跨坐在自己身上冰冷的看着她的少女，心中残留的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而在一旁围观的南宫燕和高秀丽更是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看着那被一瞬间击溃，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爱丽丝，两个女孩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果然，你不是怪兽。不然的话你肯定会变身的。” 凑近了爱丽丝低头嗅了嗅，凛世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爱丽丝点头说道： “你不是怪兽，也不是人类，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做个人比较好。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对你动手了。” 说完，凛世很是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松开了对爱丽丝的钳制。 而爱丽丝则像是遭到了什么巨大的精神冲击似的，整个人惊诧的被压在了地上，久久的不肯起身，一脸莫名的看着那起身收刀的蓝眸少女。 像是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样，这个一直以来都很自信的女孩有些语气轻盈飘渺，似乎很是无助的低声问道： “我……输了？” “嗯。” “就那么一瞬间？” “嗯。” “……我还是第一次输掉。” 爱丽丝躺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区域，高根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当然了，那可是我专门制造的战争兵器啊。’ 看着那一瞬间就被击溃了立场防御，世界观被击溃，躺在地上上不知所措的爱丽丝，高根坐在食堂的椅子上，不禁如此想到。 如果说高秀丽的超能力是1，爱丽丝的超能力是20的话，那么身为前任最强超能力者，身兼理想主义者的希斯克的超能力便是150，而被他亲手创造出来的兵器凛世则会抵达1000点左右。这种差距可不是一些小聪明能够弥补的。 顺便一提，高根自己无法用数字衡量。无量大数也不行。你总不能让动态指数级跳跃增长用固定的数字表达出来。并且随着研究的深入，他对于星系引力之间的微妙平衡也有了些兴趣。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回到现在的场面，凛世所拥有的常规战斗力是什么呢？ 超越六倍音速的巡航速度，二十倍音速的爆发冲刺，灵气强化过后甚至要比目前星球科技最出色的穿甲弹都打不穿的立场防护。 更重要的是她有着超越了目前所有超能力者的领域。灵气三段觉醒。也是目前高根推演出来的，人类在近二十年来灵气波动所能达到的极限值。 这要是不能一击秒杀爱丽丝这种融合了怪兽与人类特性但是却菜的不行的特殊个体，那高根基本上可以把凛世和进化论一块儿回炉重做了。丢不起那个人。 “嗯，我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原因也找到了。是你的味道。不过，既然你不是怪兽的话，那你的味道我也已经记住了。以后就不会再出现错误了。” 看着那神色茫然的爱丽丝，凛世很是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高根。 “你的一饭之恩我早晚会报答的，但是我还有工作，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你的工作是什么？” 躺在地上的爱丽丝缓缓的坐了起来，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将武器放在了后背的凛世。 “你都能一击直接击溃我了，你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强的超能力者了吧？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要工作的？是那个所谓的怪兽么？” “是。猎杀怪兽，这就是我的工作。” “怪兽？” “嗯。我的家乡在三年前因为怪兽的出现而消失了。我一直在追踪那些怪物的痕迹并且进行猎杀。这几年我一直在追踪怪兽的味道，然后将那些怪兽杀掉。” “追踪怪兽，然后杀掉？” “因为我很快，而且我很强，所以我都能处理掉。” 整理了一下身上简单好用的兽皮护甲，调整了一下肩膀上巨兽头颅的位置，凛世很是认真的看向了爱丽丝和后面那两个已经惊骇的说不出话的超能力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怪兽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以前一个月能杀一次，现在一周都会出现好几次。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我会来不及的。如果根据目前的人类力量推断的话，怪兽很有可能是你们阻挡不了的灾难。” 好，世界观展开开始了。 只有更加劲爆的消息才能够让这些超能力者们转移注意力，这种方法总是很好用的。 看着那似乎已经忘记了学校内爱恨情仇，开始投入到世界危机的几个女孩们，失去了存在感的高根坐在食堂里喝着茶，等待着凛世接下来人类灵气之灾第一幕设定的最终揭晓。 第三十八章 怪兽序幕 “怪兽，那是曾经为人，但是却践行了野兽之路的异型者。” 坐在重新被变回原样的食堂内，高根和其他几个超能力者坐在一起，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凛世说着那些早已被灌入脑海的设定。 怪兽，那是从人类或者生物之中衍生出来的，充满着破坏力与个人欲望的个体。他们的逻辑和理智已经被完全的兽性和破坏欲望所蒸发，只剩下了暴走的能量和狂乱的破碎的嚎叫。 这些怪物就是超能力者进入第二阶段，当自我意志不够坚定时所诞生出来的毁灭的未来。也就是常说的超能力者们的自灭。 而那些普通的能力者们自灭当然是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哪怕是变成了小型怪兽也是不会被人当回事。 就跟之前档案说的那样，那些小型的无能力者们简直是弱鸡，随便处理一下就完事了。但是真正的怪兽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自身能量抵达了临界点后，失去了意志束缚，或者说完全扩大了的兽性就会在体内自发形成一个混乱的灵气循环。这个循环将会像是bug一样不断的循环往复，将毁灭性的灵气灌输入躯体之中，并且进行无上限的扩张。 理论上来说，每一头怪兽都会在一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内迎来自我灭亡。因为他们无法束缚住自身的能量扩散，也没有那个理智进行能量的压缩与提炼，更无法制止他们对于体内结构的破坏。但是在那之前，被剧痛和疯狂混乱的思绪困扰的怪兽会将周围的一切彻底摧毁。 而最主要的目标，就是他们曾经的家，他们曾经的亲人。 这是一个悲哀的循环。许多没有意识到的超能力者们都在不自觉中陷入到了灭亡的循环。 “……所以我一直在追查那些怪兽异化的味道。” 看着那些震惊或者不敢置信的目光，凛世一脸平静的说道： “因为怪兽在异化的时候会向着全球扩散出一种独特的波纹，我能追溯到源头并且将其杀死。这就是我的工作。” “怎么……会是这样……” “我的未来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 沉默和绝望，这是弥漫在食堂中的氛围。 超能力者们都很清楚自身的能力所带来的未来，但是她们尽力避免不去想这些事情。但是当自己的未来如此鲜活的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血淋淋的话语还是让她们沉默了。 正因为是超能力者，所以才清楚凛世是绝对没有撒谎的。因为她们自身也能够感受到随着所谓的修炼的继续，那膨胀的力量所带来的恐怖感。三个超能力者女孩神色各异，但是沉默不语的南宫燕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忽然看向了凛世。 那一对已经被野心熏染的如同墨色般的眼眸中透露着某种浑浊的光彩。可怕而扭曲的执念让她走到了这一步，她绝对不肯放弃。 “你一定有自己的办法，对吧？” 看着那平静的蓝眼少女，南宫燕低声质问道： “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去猎杀怪兽了，你有着自己的办法，没错吧？你已经进化到下一阶段了。” “是，我确实是不一样的。” 面对南宫燕浑浊而又疯狂的目光，凛世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除非彻底承认自身的一切，跨过灵气所引发的混乱思绪，抵达了灵气第二阶段，才能够结束这种悲哀的死结。掌控欲望，遏制自身，这就是答案。但是目前的各位，做不到。” “……骗人的吧？这怎么可能做到？” “目前为止，确实好像只有我做到了。但我只针对怪兽，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感觉是否和我一样，或许这也是差距。” 凛世很老实的回答道，这反而让其他女孩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当然做不到了，因为目前的超能力者们都是放纵自己的欲望才诞生的。 欲望想要诞生和放纵是无比容易的事情，但是已经有了这一切却要遏制，这种事情对于一般人来说怎么可能做到？ 当然，坐在后面跟着露出惊讶之色的高根很清楚，硬要说的话还是有一些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毕竟人类社会之中超能力者可太多了。 而这其中，人类确实是有跨越过陷阱的强者。包括希斯克在内一共四百一十七人抵达了灵气第二阶段，而其中最出色的希斯克甚至是倒在了第三阶段的能力分割化上。 但是这种深层的问题高根自然不会去说的，毕竟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很多人类不应该接触到的问题。比如说灵气的起源，建门者，躲藏在地下的那些监控者们，还有隐藏在人类社会之中的预言家族。甚至就连希斯克的死亡也跟这些存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过嘛，还是那句话，死亡只不过是生物的幻觉罢了。希斯克现在整天蹲在月球琢磨着怎么把自己骗到地球上展现神迹。那些倒在了第二阶段的怪兽们也被高根挨个拽起来送进了缄默剧院里面。虽然高根自认为自己只不过是拥有了超能力的普通人，不过这些人很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 而现在被高根当做调控地球灵气阀门的建门者——现在叫凌珊——也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对于其他个体的不同意见高根也是没所谓的，他还能让那些人全死了不成？他又不是那种暴虐的暴君，听不得一点好。 适当的伪装是必要的，因为人类目前为止的科技无法接触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就算是听了也会觉得是胡言乱语，甚至有神智直接崩塌的风险。 而当唯一一个三阶段的人说出了自己出于主观的判断的话，从某种程度来说既能够遮掩住灵气之灾的真相，也能够让人类们多多少少产生一点刺激的欲望。 配合上最新的生态圈研究方案还有高根的实时监控，高根觉得可能大概只需要一年多的时间，就会有人开始地理大发现时代，将高根埋藏起来的第三块大陆寻找出来了。 谁说这个世界只有两块大陆的呢？实际上有足足四块大小不一的大陆。而人类只涉足了其中两块而已。剩余的地方高根都给了一定程度的布置和惊喜，并且最终引导到天空的月球。 不过这种幕后舞台的搭建和测试是一种比较漫长的工作，现在还是先搞定前期再说吧。 “说回到怪兽的问题吧。” 看着沉默不语的诸多女孩们，凛世平淡的说到： “我一方面是打算处理这里发现的怪兽，但是另一方面也打算对你们发出警告。以后人类社会可能会随机出现怪兽这种事。” “什么意思？随机出现是什么？难道说以前的怪兽不是随机出现，而是有地方的吗？” “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灵气并不是那么剧烈，大家还有挣扎的机会。” 看向了当一个合格的捧哏的高根，凛世点了点头，用清冷的语气继续描述道： “但是灵气正在逐渐上涨，而这种上涨会干扰怪兽的运转。极大的加快他们从人到怪兽的转变速度。” “曾经的怪兽转化需要一周到一个月的时间，人们还可以在最后清醒的时候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甚至保持着人形态被我杀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很可能会在短期内完成演变，进而在城市内破坏。按照我的计算，如果维持这种涨幅，两个月内就会出现一小时内演变的怪兽。到那时候我是赶不及的，所以我必须要将这些东西告诉你们。不然的话我会处理不及。希望你们能警惕一下。” 第三十九章 确定的结论 一个小时内就能转化的怪兽能够造成怎样的破坏呢？ 如果是在闹市区，一个小时甚至对于普通的超能力者来说跑不出市区。这是极大的安全隐患问题。 而且怪兽在变化途中会造成极大的自我伤害和破坏，甚至会散发出一种无以名状的波纹对周围的一切造成灵气冲击和干扰，像是世界在庆贺这难以想象的怪物诞生一般。 这样的怪兽如果变成了完全体，保守估计，光是带来的能量波动就能够对方圆一百米内的所有生物造成难以恢复的灵气辐射干扰，让其认知趋近混乱和疯狂。而自身的能力所造成的破坏，在制止不积极的情况下会将周围数十公里的区域变为混乱的破坏区域，几乎无法生活任何生物。 那是一个坏消息。 甚至不是最坏的消息。 根据凛世提供的野外资料来判断，很多野生动物和一些植物群落都开始自发的延伸出了一定程度的智能和文明。 甚至，这些野兽和植物同样延伸出了无数类似超能波动一类的东西。乃至同样会被怪兽的异化所干扰。虽然力量并不强，但也足够证明一些东西。 灵气之灾并不是科学家幻想的那样只是针对人类而已，而是针对这个星球上的一切活物和死物。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一次经历。她曾经在一次世界巡航之中看到了疑似活动的山脉。虽然在目击之后那个山头还是静止不动的，但是凛世依旧认为很有可能出现某种超越理智的剧变正在人类看不到的地方发现。 就像是那些奇异的地区和宅邸一样，既然灵气能够污染那些区域，制造出超能场域，那么为什么又不肯承认真正存在着可能由纯粹灵气构筑出来的非常理性生物的存在呢？灵气之灾，既然被称之为灾难，真的像是这些人表面上认为的那么简单而又快乐么？ 成为超能力者，表面上是很好的事情，但是这也意味着将自己的生命放在了一个持续燃烧的绳索之中。 你需要永远的和自己的能力赛跑。如果被能力吞噬，那就会变成怪兽。如果顾虑太多恐惧太多，那就会虹化溶解。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道路，就没有反悔的可能性。 当然，你一直维持着极低水准的能力驻足不前，也是可以的。然而让你看到其他人轻而易举的超越你，那些曾经对你毕恭毕敬的人开始趾高气昂，自己的身为越来越低微，你能接受这种地位的转变与落差吗？ 虽然对于凛世个人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消息，但是在食堂内的众人已经被这些个消息惊骇的不能自己。 超能力者还只是灵气之灾的第一步而已。 学校的超能力者们就像是被温室养育出来的花朵，很多情况下甚至不知道一墙之隔的隔壁班级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些成年人的超能力者，掌权者，那些有着深谋远虑的人已经开始逐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而这些温室内的花朵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们一直觉得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就这样直接被凛世突然地摆在了面前。 “而且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灵气的出现并不自然。” 临走之前，凛世看着食堂内呆坐着的诸多超能力少女，拉上了自己的面罩，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能感觉到灵气似乎有些时候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它有些时候可能会发出一些声音和幻觉。我知道可能只是我的问题，但是目前为止没有出现比我更强的。我认为这或许也是一种讯号。所以我认为保存者的存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抚平心灵上的冲突，让他们沉下心的话，或许很多怪兽就不存在了。” “我要去执行任务了，再见。” 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拉上了面罩，凛世的身躯陡然化作一团流光，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声，在天空划过一串白色的轨迹转眼间横跨了天际。 凛世的降落对于她来说只是征讨途中的一个插曲，她也不是专门来保存者学校的——设定上是如此——所以讲述了一番有关于怪兽和灵气之灾的设定之后，凛世就告辞离开了保存者学院。 而所谓的质问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毕竟人家身上背负的责任跟他们这些玩校园政斗的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反倒是她们这些人被人家随便扔出来点消息就炸的头皮发麻，各自坐在了椅子上，似乎是有着自己的心事一样。 谁能想到一个普普通通心血来潮的小事情，最终能够演变成这么剧烈的，甚至跟人类社会生死存亡的故事呢？如果不是超能力者的话，甚至不是那些出色的超能力者的话，她们甚至无法感受到凛世话语之中所蕴含的重量。但是正因为在这里的都是极为出色的超能力士，她们才能够感觉到那看似温顺的超能力之下有着怎样的脉搏。 那确实是如同凛世所说，如果自己的能力和意志没有跟上，就会被能力本身所吞噬。放纵自我，终究会变成怪兽。 当然，这一切都跟讲故事的高根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超能怪兽不怪兽，灵气之灾虽然确实是会导致这种结果，但是他跟进化论的关系那就是人体的一个部分，没能力他早被妖魔啃死几个月了。 说到底，谁还能跟自己胳膊腿过不去了？高根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过对于其他人的忧虑和担心高根还是很能共情的，看着那些脸色阴晴不定的女孩们，高根过了一会儿给她们一些冷静的时间之后，就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有关于凛世小姐说的事情，我会做出一个报告整理一下，然后汇报到高层那边。” 看想那些神色各异的女孩们，高根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到时候可能会有人对各位进行问询。这种事情越早告诉所有人越好。不能再让超能力者们肆意妄为下去了，你们这是在慢性自杀。” “……我知道。报告完之后，能找我一下么？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啊？你这恶毒的女人又想做什么事情？” 还想打架不成？ 对于神色暗淡的南宫燕，本来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的高秀丽顿时来了活力，一脸警惕的盯着她。换来了南宫燕一个不怎么样的白眼。 “如果我真的要害死他的话，我早在一开始偷偷摸摸动手不就得了？我可是空间能力者，想要杀了他直接传送过去砍掉脑袋都没人知道是我干的。我只是想说一下我的事情而已。你旁听都行。” “那我就旁听吧。爱丽丝，你也跟着一起听这个女人到时候说什么吧。” “……嗯？啊，哦。没问题。” 一直想着什么的爱丽丝如梦初醒一般看着对峙的两个女孩，然后茫然的点了点头。 而看着这些女孩们似乎互相针对的样子，高根也很清楚她们心中早已有了结论，也就失笑一声，向她们告别了。 他要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些数据和报告配合上凛世的存在一起，报告给上面。尽管很清楚上面早就有结论，但是这种事情做好了，会让他在这个体系之中更近一步。 这样的话就能更好的协助人类前进了。 高根迈着矫健的步伐，轻松的向着房间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并不在乎——在天空之中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走入房间后，这才安心的消失不见。 第四十章 听听我的故事吧 整理报告是一个很简单轻松的活，毕竟早都准备好了。 在脑海中稍微估算了一下目前灵气增幅水平，然后调动了一下生态圈系统稍微做了几个伪证，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 而且凛世的出现也让已经接近躺平的超能力者集团和上层官员非常重视。毕竟冰蓝眼睛的女孩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程。当一个六倍音速的个体开始不遮掩的前进的时候，全世界各地高层的电话都开始打响了。 对于凛世的塑造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一日间就让所有人相信凛世说的话是真的，并且认可她的存在。毕竟这世界超能力邪教数不胜数，走路上随便看看都可能碰到几个莫名其妙传教的。凛世这种说自己不是教徒是守护人类的守护神这种的也并非罕见。 所以高根要做的，就是收集一下最近超能力者们的自灭报告，然后和凛世的对话两相对比互相整理一下之后，就将其提交给了有关的负责人员。 那个负责人员也是高根的一个熟人，就是那个剑眉星目的青年超能力者。 听了高根的描述然后看了一下高根的档案之后，这个一直以来都很有责任心，甚至可以说是责任心有些过重了的青年当即露出了凛然的表情，匆匆忙忙的就拎着高根的文件去汇报了。 而且诸如此类的事情也在全球的各大实验室，监控设施，乃至于某些隐世家族的预言所或者监控区之中出现。这些有能力或者没能力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明白，灵气浓度正在逐渐上升这样一个事实。 在交错掩护之下，各方的知晓时间差不多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而反应则要看各自的判断了。高根是来释放对人类的试炼和进化的步骤的，又不是纯粹给人类当保姆的。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认为应该做到的事情，接下来就要看人类们要如何面对灵气之灾的第一重变化了。 不过今天还是没有过去，高根还要和自己的妹妹一起去奔赴另一个约会。 “……还真的把两个人都带来了啊？” 看着龇牙咧嘴的高秀丽还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爱丽丝，面对高根躲在后面的模样，南宫燕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 “我本以为你应该像是印象中那样，什么都不在乎的直接走过来的。看起来印象中的你和真正的你果然是有着差别的……你跟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满足你要求的义务？我不是为了谁而活，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罢了。” 对于南宫燕那有些怅然的模样，高根耸了耸肩。 “而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兄妹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造成了误会，我会道歉的。” “……我很嫉妒你们。” 压抑的声音在南宫燕的口中响起。 时间已经临近了下午，夕阳的余辉开始在校区照耀。 在高根思考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看着那斜下的太阳和缓缓升起的双月，南宫燕酝酿了一下情绪，看向了高根笑着说道： “实际上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的事情。还记得我说过的么？我想让你原谅我。原谅我当初的所作所为。如果你当时原谅我的话，我们说不定会在一起，说不定会有很好的未来。” “……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直接原谅我，而是说与我无关呢？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呢？” 看着一脸困惑的高根，南宫燕脸上的表情愈发的阴暗潮湿。 高秀丽和爱丽丝下意识的拦在了高根面前，有些紧张的盯着那个喃喃自语的南宫燕。 就好像从肺部呕出的什么东西一样，黑色的情绪恍惚间凝成了实质在四周流淌，让斜下的阳光都变得有些灰暗起来。 “我可是对于这件事思考了十几年的时间啊，高根。然后你说要我放下，与我无关。你是想说我这十几年的时间都是在自寻烦恼吗？或许确实是这样的，但是那也毕竟是我十几年的时光。人生能如此铭记的事情有几个？” 周围的空间在逐渐地扭曲沸腾。 超能力者的精神都是偏执而疯狂的，这是可以肯定的事实。 而当超能力者认为的东西被否定的时候，所带来的也必然是疯狂的反扑与挣扎。 作为甚至是锚定了南宫燕一部分人生，让她定义自己为赎罪的结论，被高根一手推翻之后，不论如何都找不到答案的少女最终陷入了疯狂。 从南宫燕的角度来说，她将憎恨投射给了高根，是对于她人生的一个总结，是最正常不过也是最理所当然的一件事。甚至她从未觉得这种怨愤究竟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保存者，对于这种情况只是会开心的面对未来的事情。但是作为超能力者的南宫燕来说，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十几年就以这样的形式草率收场。这份感情不论如何一定要有一个回应。 “我想得到一个结果，不论你是骂我也好，你认可我也好，甚至直接断绝关系也好，我都有了觉悟的。但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你为什么能够如此大度的放走我？我十几年的人生都是在想着那一幕要如何面对，现在你跟我说，你忘了，你让我怎么能够放下这一切？” “所以就要杀了我么？” 面对情绪逐渐激动的南宫燕，高根皱着眉冷声说道： “所以就要冷暴力我们，让高秀丽压着性子，还在暗中构陷我们？这就是你的方式？” “我——” “好了，请不用说下去了。我对于你的这些故事只有一个疑问。” 看着那似乎表情愈发的阴湿晦涩的少女，高根的表情愈发的有些烦躁与不认可。 “你的这些事情跟我还有高秀丽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说带出那个城市的恩情我们是认的，但是你之后说的那些与我们究竟有什么关系？认为你可以放下，反而是我们有错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第四十一章 漠视与结果 “好人就得被你埋怨，被你指责？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道理！” 最正当不过的怒斥，出自于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演。 这里是需要演技的地方，毕竟要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样子，一方面要表达出来对于这方面的困惑，另一方面也要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愤怒和指责。 说实在的，南宫燕的想法对于高根来说真的无所谓，因为打一开始的时候高根就很清楚的意识到了，拥有了进化论的自己和其他人本质上的差别。所以对于曾经的好感和恶意，高根也只能尽力表现出来曾经的模样。 如果暴露真相的话，说句实话，没人会接受的。大概率都会认为这个人已经被能力同化了，或者说所谓的高根已经死了，现在残留下来的不过是驱壳巴拉巴拉的，就好像他们从头到尾出生到死亡都没有变化过一样指责着他因为能力的改变。但实际上高根是能够理解这种态度的。 你有了能力和没有能力就是不一样。你有了能力的态度和你没有能力的态度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所谓的不变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而已。很多人都觉得人有了能力就产生了隔阂，这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不论是行为逻辑，眼界，亦或者是判断事物的标准都会出现偏差，自然而然的就会出现常人理解的改变。 所以大度变成了憎恨，所以原本的一切都变了个模样。如果南宫燕没有能力的话，只是会相视一笑，把这种事情一笔带过。但是作为能力者，她却能把这种事埋在心底，甚至当作力量来使用。 尤其是像是南宫燕这种从乡下过来的，人生地不熟又被送到了大都市的，这种畸形的憎恨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迁怒对象了。 不过对于这种憎恨，高根可从来没打算把自己当做什么世外高人一样的人设塑造。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和不安，也能理解你将你的悲剧投射到别人身上的想法，但是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看着那在夕阳中目光逐渐浑浊的南宫燕，高根低声问道： “你为何觉得我会所谓的相逢一笑泯恩仇？我能理解不代表我必须要接受这一切。我为什么要接受你自己因为自己的执念所带来的影响？你的所谓的和解在我看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谎言。在你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现在毋庸置疑也是。你只想过自己的想法，你可曾想过他人的对应？” “……” “如果可以的话，我只希望你能够跟学生会长好好在一起，而不是来我这里说点别的。因为在我眼中，你只是恐惧自己可能的死亡，你只是想要保存者来锚定自己的精神，而不是真正的意识到了什么。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很害怕的女孩。” 看着那个脸色逐渐发青，浑身开始颤抖起来的少女，高根摇了摇头。 虽然说有了进化论，他看全世界都跟看自己掌心一样没有什么难度，但是高根并不觉得自己就必须要高人一等，或者面对什么恶意就一定要宽恕原谅。 确实如她所言，自己并没有遭到任何伤害，她也没打算真的对自己动什么手段，只是自顾自的在阴沟里扭曲成了如今的模样。可现在上来就要说，高根我之前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是为了我的道心你就饶过我吧。 这种事情高根做不出来。 他虽然拥有进化论这样无敌的能力，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要为所有的冒犯和恶意照单全收。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种思想是流淌在高根骨子里的，也是他从那个世界带来的烙印。 他甚至知道南宫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当初的那次车祸，还有在车祸中哭喊的高秀丽与冷静处理的高根一直将她留在了春城的那次事故之中。 无数次的内心折磨，无数次的质问自己，最后扭曲成了不被人需要就会变得不安，而这种依赖的感情也随着高根的拒绝更加异化成了不择手段也要向上爬，要让自己变得安心的丑陋情绪。 从观测者高根的角度来说，南宫燕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但是从当事人高根的角度来说，他只想和这个人赶紧摆脱关系。 让她放下偏不放下，还处心积虑要把你做了的人，就算是没有直接杀了你，那也得远离才对。 “你不用为了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而道歉，因为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从未伤害过我，这点我也很清楚。但你如果说，你要怀着恶意的同时让我对你心怀善意，进行所谓的和解，抱歉，我做不到。” 看着那表情逐渐覆盖上阴影的南宫燕，高根很明确的摆出了拒绝的态度。 “且不论一开始我就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有执念，可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将这一切撒给他人。现在我不认为我有能力继续引导你的精神。我会向官方申请断绝保存者联系。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归宿，就像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那样，我们的联络也可以断开了。” “听到了么？恶毒的坏女人，以后离我们远一点！哥哥从来都不需要你！我也一样！” “行了，走吧。别再说了。” 拽了拽趾高气昂的高秀丽，高根拍了拍依旧魂游天外的爱丽丝，示意他们可以走人了。 而听了高根的话后，南宫燕就像是遭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攻击一样，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久久的没有动弹。 良久，直到双月开始逐渐升起，代表疯狂的蓝月逐渐将光芒洒在大地之上时，满是阴影的南宫燕这才缓缓的迈开了步伐，向着学生会办公室走了过去。 花坛之中，一直植物上的细胞看着南宫燕离去的背影，将消息传递给了太空中纠正定位的菌落卫星。而在太空中的菌落群随着阳光和磁场变化的角度，将消息原封不动的传递给了春城坐标。 而在春城地下，正在和建门者沟通的高根接过消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这就要到二阶段了？？” 第四十二章 灵珊 人类最强烈的精神是什么？ 很多人认为是爱，是保护，是互相帮助。但实际上真正的真相可能会让人大跌眼镜。 最古老的神话之中，第一个被得到确认的并不是爱神或者保护神，而是代表复仇和毁灭的神祇。人类从骨子里就有一种毁灭的倾向。 高根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中这些承平已久的人类可能会拥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当监控观测到南宫燕的灵能波动因为精神扭曲压抑的原因急速下滑，开始逐渐收缩凝固成一个结构体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世界果然还是没什么区别。 数百个二阶段的人员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像南宫燕这样，通过无理由的憎恨，敌视，嫉妒，将自己的精神提炼成了能够抗拒冲击的状态的。像是希斯克那样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拯救所有人的反而是极少数。在爱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会十分单调，但是在憎恨一个人的时候那可真是花样百出。 这种最为古老和纯粹的情绪能够让人灵感爆发，能够让人无所不用其极，让原本的限制得到解放。在仇恨的名义之下，过去的人类创造了无数难以想象的恐怖与奇迹。 而如今，在这个仇恨的氛围并不算是太过浓郁的世界，恐怕因为灵气的作用之下也已经感染了了不得的东西。 坐在春城的地宫里，高根看着各方传来的情报啧啧称奇。 “憎恨，仇视，自我主义，傲慢，人类的进化方向还真是一眼就能看穿。不过也确实简单有效。” “……” 在高根的对面，浮动的圆盘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动也不动的蹲在上面。 那个巨大的圆盘看起来有着一定程度的历史了，上面都是各种各样摩擦与破损的痕迹，只有最核心的线路上流淌着蔚蓝色的辉光。 而高根周围缠绕的触须正在浮动的圆盘四周伸出鞭毛和喷雾，不断的对着那个奇妙的产物进行调整和纠正。而坐在圆盘上面的黑影始终不曾动过哪怕一次。 直到高根从枝杈横生的骸骨王座上坐了起来，一脸微笑的走过去拍了拍，那个黑色的影子也依旧动也不动的蹲在圆盘上。高根也不生气，很是随意的走了过去，揉着那黑色的外部，看着这个似乎闹脾气的家伙露出了笑容。 “怎么不说话？按照以往来说你不是应该对人类冷嘲热讽一番，并且表达自己的优越感和道德优势的么？为什么不说话了？嗯？” “别碰我。” 黑色圆盘上的影子动了动，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虽然同样都是自己的造物，但是性格和安排各有不同。就比如说现在这个就跟其他的不一样。 相比较其他人来说，这个造物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合作了。而对于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高根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明快起来，很是用力的晃了晃它的身子。 “哟，灵珊，醒了么？调控的怎么样？” “……你觉得呢？我已经很努力了。” 黑色的物体蠕动着，很快从中钻出了一个一个一脸不爽的脑袋，很是愤恨的瞪了高根一眼。 “你设定的嘛，让我每天都必须睡觉吃饭，然后还否定了我自己想要定做的想法，现在又这么着急的叫我干嘛？” “就是叫叫你啊。不要老是愁眉苦脸的，我给你的待遇不是挺不错的么？” “是啊。” 跪坐在圆盘上的身影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看起来最高不超过一米四的身躯，在圆盘上虽然没有任何摇晃，却依旧显得无比的娇小玲珑。 一头几乎及脚的黑发反重力的在半空中漂浮着。月白色的长袍皮挂在身上，露出了纤细白皙而又圆润可爱的脚掌。 那一张经过调整的精致小脸上满是冷笑，一对黑色的眼眸满是杀意的怒视着面前的高根，就像是在看某种难以言说的恶趣味的生物。 “将我从休眠中唤醒，把我从座上拉出来，然后指着一颗行星跟我说，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不然就跟它一样。然后让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行星被你吞噬殆尽然后再被你放出来丢在原本的行星轨道上。将我原本的躯体撕碎，然后重塑成这个样子，接着要我对你感恩戴德？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看起来你人类文化学的还不错？至少还会阴阳怪气我了。” 看着那似乎很有精神的小姑娘，高根笑着伸手揉了揉她手感极佳的小脑袋，换来了愈发愤怒的注视。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你的能力和成分，只能最保险起见，把你做成生物汤然后再放出来。这样我就能确保彼此的安全了不是么？” “是你的安全！我已经死了！” 一巴掌拍开了高根的手掌，长发及脚的小姑娘气的在圆盘上挥舞着拳头，大声叫道： “我早就被你杀死了！我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安全不安全的东西，我睡的好好的就被你找出来杀了！我现在只是一个被你拽出来加班的亡灵！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星球上建了那个该死的灵气大门，然后招惹上了你这么个鬼东西！” “怎么能说我是鬼东西？我又没有强迫你说出来灵气的秘密，也没有非要让你做些什么事情，而且说到底，这也是你先袭击我才导致的结果不是么？” “你从床上被人拍醒发现有个持刀壮汉盯着你屁股，你难道不会害怕吗？！” “可这里不是你的家，是我的家才对。” 看着那愤怒的叫喊着的小女孩，高根神色正经的说道： “人类才是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而且你所创建的灵气之门和原爆点甚至导致了很多灾难的发生，而这些都是你出于自身利益而做的事情。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要控住你，不是么？” “……我跟你这种规格外的怪兽没什么好说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建门者，如今的灵珊，对着高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屁股坐在了圆盘上面继续蜷缩成了一团黑色包子，再也不肯说话的样子。 第四十三章 建门者 灵气是有大门的。 这个事情是从原爆点遗迹开始就得以确认的东西。 灵气并不是像是各种宇宙空间的背景辐射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一样，无处不在的。灵气是通过原爆点，在现实之中打孔之后，从无以名状的世界中流淌出来的物质。 这种物质能被心灵捕捉到，也能够附着在各种无机物上，甚至可以让野兽和植物得到影响，进而变得进化或者疯狂。这种催生了万物的物质并非凭空出现，而是在一个个原爆点遗迹之后逐渐在整个星球上形成的。 而且从神话传说来看，似乎并不只是一次了。在这个星球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很多次小规模的灵气之灾，只是绝大多数时候都在某个区域之中有限的流行而已。而这一次的灵气之灾，是唯一一次大规模出现的灵气之灾。而高根和进化论就是这一次灵气之灾所导致的结果。 既然吞噬了能够释放超能力的妖魔，并且捕捉到了灵气的踪迹，想要推演出来源头就是很自然的选择。 在监控了诸多超能力者的死亡，演变，还有各种所谓的幕后家族和各大国家的资料进行结合，当然最主要的是高根已经占据了整个星球之后，他终于从虚实之间找到了那个第一个打出原爆点遗迹的存在。 也就是建门者。 那个很有可能来自于群星之间的使者。 当时的高根很谨慎，毕竟那可是建造灵气大门的，说不定就有什么高维打击之类的能力。 经过多方面的监控和同化，利用进化论衍生出和它提取出来的灵气别无二致的标记送入它的体内，逐渐将建门者同化之后，高根这才确定，建门者实际上并没有无中生有的能力。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他将建门者从扭曲空间之中拽了出来，让它亲眼目睹了这个星系边缘星球是怎么在进化论的威能之下撕扯个粉碎的。又让它亲身体验了一下进化论的力量之后，如今的建门者已经是高根的第三个造物了。 实际上对于建门者，高根的感情还是蛮复杂的。如果没有它所凿穿的原爆点，恐怕按照正常的发展规律，可能要到十几年，乃至上百年后才能迎接全方位的灵气复苏。到那时候高根活不活着还不一定呢，更不用说利用进化论去做好人好事了。但是灵气之灾确实是毋庸置疑的灾难没错。 感染者几乎无药可救，除了表面上的怪兽危机之外，在背后还有更多深层次的东西存在。 建门者开门对于这个星球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包含着一种源自于太空深处的恶意。只是现在被高根束缚在了一个幼女的躯壳中罢了。 不过她说的倒也没什么问题，真正的建门者已经被杀死了。那个躲藏在夹缝世界中汲取灵气的，能够在一天之内毁灭地表生物圈的怪物，已经被高根用同化毒素直接杀死了。现在的灵珊只是继承了建门者智慧和记忆的特殊个体，用来专门调控星球灵气密度和各种数据的。 而且灵珊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本质上作为高根的造物，她也从来没想反对过高根。既是不想，也是不能。谁会自己反对自己呢？ 或许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于高根目前存在的不满吧。 “……灵气浓度已经被我调整到了原本的速率，十四天后将会迎来扩散期，四十五天后将会开始第一次具现化。” 过了半晌之后，蹲在圆盘上的小个子忽然闷声说道： “你这么做也都是无意义的。在你的保护下怎么可能有任何东西不开眼的去跟你作对？你是一个异类，一个怪物，你已经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了。直接展现出来不好吗？非要藏着掖着。” “……” “干，干嘛？为什么不说话？你，生气了吗？” “不，没有。” 看着那刚刚梗着个脖子很是生气的小姑娘过了一会儿就变得畏畏缩缩的模样，高根有些奇妙的耸了耸肩。 个体意志往往会反映到身体上，而身体的因素又会将个体的意志替换掉。灵魂和肉体从来都没有什么区别，这是高根从更高的角度看到的东西。 但是怎么说呢，当看到当初那个可以说是冷漠的计算着星球上的一切，试图将人类社会当成养料的建门者如今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是让高根感觉有点微妙。 “我只是很奇怪，你作为建门者为什么会有人类的道德观念。因为在我的印象之中，不同的生物个体的道德观念和社会结构应该是不适用的才对，你变成人类之后，思想也变成人了么？” “……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会？倒不如说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能够反驳并且感到害怕，而且意识到与他人的不同，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很开心。” 面对那端坐在圆盘上有些畏畏缩缩的小姑娘，高根想了想后，很是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能够从原本的高位角度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完美的契合到现在的角度，说实话我倒是觉得你很出色，灵珊。” “……那我刚刚说的话，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确实。从人类的角度来说你基本上在骂我不是人了。” 高根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一脸困惑的女孩微微一笑。 “不过这方面对我来说没有意义的，我又不是伦理道德能够限定的存在。” “……哈？什么意思？” “就是怎么说好呢？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可以说是脱离于目前人类社会框架的高等个体了。这不是傲慢，而是客观的事实。目前人类社会构架是无法定义我这种脱离地月生态系，进行自我繁殖与增长的超规格个体的，我无法容纳入人类社会体系之中，只能像现在这样蔓延出接触节点进行触碰。” 看着一脸茫然无措的女孩，高根想了想之后，很认真的说道： “严格来说，在名为进化论的力量面前，我确实是脱离了常规意义上人类的范畴的。但是道德和个体的定义，有从自我的角度出发，也有从社会的角度出发。从自我的角度来说，我一直都是人，从未改变过。” 第四十四章 道德困境 “怎么说好呢，或许是我的问题吧，我从一开始就没把很多事情都告诉你们，让你们产生了不必要的误解。简单来说就是，目前人类的道德规范是无法界定我们的存在的。” “什么意思？” “因为随着我能力的进步，道德会随着环境的定义而逐渐的崩坏，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看着那一脸目瞪口呆的小姑娘，高根耸了耸肩。 随着技术的前进，人类也会不断的改进着自己的理念和道德，用以适应社会变化的框架。但是不论如何，这都是有个短期扩张上限的。 而技术发展极快的超过了精神构筑的速度，那就会发生人们常说的道德沦丧之类的话题。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人类社会正在逐渐面对的一个事情。而高根所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问题。 他所诞生的可都是有着原本记忆的模板生物。继承了记忆和能力，但是从基因到个体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的话，那么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而原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被自己杀死了？ 这种对于自我定义的问题，时常困扰着高根手底下死而复苏的那些人。 不过高根本人并不在乎这些事情。 因为他知道后面还有更让人头皮发麻的道德困境等着呢。 “我为什么说道德和认知这种东西对于个体来说是一种约束的准则呢？因为从我的角度，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种东西了。” 坐在椅子上的高根拍了拍手。 整个地下空间如花朵般层层叠叠向着四周绽放，将核心区的一切暴露给了两人。 从人类的个体角度，视觉接受信号是最为直观的存在。两人周围如同蜂巢般的结构，还有在其中蜷缩着的不同种群，不同体积，不同形态的特殊个体在生态舱中不断的演化的一幕映照在两人眼中。 溶解，破坏，再生，创造，一系列循环在一个生态舱室之中需要的时间不过几秒种而已，一个物种的演化到结果就已经被确认完毕了。而不论是灵珊还是高根都很清楚这一切的真假。他们都是真的，但是这只不过是一种恶趣味的人工景观罢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觉得很有趣，所以就创造出来的人工景观。 而高根真正的试验场，已经在太空星系之中占据了数个小行星进行全方位的模拟进化与验算。这里只能算是一个高根怀念自己发家地的一个小小的纪念场和综合处理站。 而就算是如此，这也是超越了人类想象的造物。 这对他来说就跟随手留个小标记没什么区别。 “假如说存在一个人。我们假设他的名字为a好了。” 调整了一下动态光照，让房间内的光线变得柔和而又适宜倾诉，高根坐在了血肉构筑的椅子上，很是诚恳的说道： “那么a死去后，他的肉体开始降解，腐烂，最终融入大地和天空。这就是俗称的自然循环。当然也可以焚烧或者别的用途，但是总之，这是我们常规意义上的认知。也是人类道德的一个重要环节。” “也就是所谓的人死如灯灭，死后不能复生。这就是人类目前社会构架中极其重要的一个部分。正因为如此，人类根据这个基础建设了目前的社会框架，确保了上下阶级的流通不会被封死，而且维持住了对于未来的需求。” “那么接下来呢？从我的角度来说，社会框架就不再是那样了。” 坐在椅子上的高根双手交错，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 “如果我在另一处，用他的基因序列和脑干成分，完整的复刻出了这个人的一切，甚至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死的那一刻。在他的认知之中，自己死去了之后就又活过来了，但是在他人眼里，这个克隆个体究竟是不是他？” “这只是很简单的问题。接下来稍微复杂一点的，那么假如我在他死亡腐烂的过程中，通过培养他自身的生物组织，并且复原了大脑的构成，让他成功从另一个角度之中复活，那他究竟是活着还是死去？亦或者，我将他的身体成功复活了，但是大脑破坏严重，我拿了另一个人b的脑子来填充进去。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是a？还是b？” “亦或者，当a的复制体出现的时候，他的朋友c出现，并杀死了复制体。声称一直以来都想杀了他。但是a并没有死去，也并不知道c的所作所为，那么c究竟杀没杀掉a？亦或者反过来，c杀掉了正常的a，但是却又看到了复制体，那么a到底被没被杀？亦或者我在他宣布生理性死亡之后，马上通过技术将其复活，他是不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所以人类的伦理道德是要看技术和场景的。” “基于以上，我认为大家思考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 看着开始满头大汗掰着手指头，数的满眼蚊香圈的小姑娘，高根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温和。 “当然，你或许可以说从时间角度来说，a永远都是a，复制体永远都是复制体。可你们也知道，我有技术，而且我也能让两个人同时发展的一模一样。那么，等到两个完全一样的人见面的时候，究竟谁是谁的复制体呢？” “又或者更加现实一点的问题就是，当你为了自身的延续克隆出一个年轻的自己，然后将大脑送到年轻的身体之中，那究竟是谋杀了一个年轻的自己，亦或者只是使用自己的商品权利？如果没有记忆，那自己究竟是自己还是商品？人权的定义就此模糊不清了啊。” “个体的认知是为了和群体相互呼应的。可个体意志和群体意志并不总是兼容的。所以我们出现了道德，出现了自我，出现了各种法律和法则，同样也有着自身的想法。” “但我不一样。” “我既是我自己，我也是全部。我已经有了独立制造文明和世界的能力，我已脱离了社会的循环。” “如果将我自身的能力加入到人类社会之中的话，那么人类社会将会不可避免的脱节，出轨，甚至是崩坏。就好像你不能用一块巨岩压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所以伦理道德和各种尺度在我面前都是土崩瓦解的。” “而且实际上，如果我真的显现的话，造成的结果会比你想象的更糟。” 面对已然混乱的灵珊，高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等待着这个曾经的建门者将自己的给出的消息消化下去。 第四十五章 无法定义 因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很多时候你描述的东西面对面的时候反而是无法理解的。只能从观测者的角度去理解。 相对来说，亲身经历的希斯克反而有了知见障。他并非作为观测者而是亲历者，会有一种莫名的自信，相信着高根会给人类带来更加美好的未来。 理论上确实是这样，高根毕竟对人类没有任何恶意。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呢？一个超乎想象的个体呈现在人类社会之中，哪怕仅仅是思想的波动，带来的也是绝对的毁灭和崩坏。 “人类的理论一旦出现了一个目前现有理论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根据这个存在为核心，建造一个新的能够逻辑自洽的理论体系。所以如果我要出现的话，那么整个人类社会必将会以我为核心构筑一个崭新的社会结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通过个体和群体的互相联动合作。” “我的存在太过于庞大了，所以我无法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我是超越了认知的个体，是社会无法构架的异类。我比社会本身更加强大。只要我想，我可以现在在二十四小时内将这里重塑成我印象中的世界。包括我的亲朋好友，引力常数，磁场，乃至于每个人的记忆和行动，他们甚至意识不到自己世界早已被打烂重塑，只是过着自己的生活。” “但是这么做有意义么？没有意义。我本身依旧追逐着无上的进化，而现在对人类的一切行为，只是我的一种娱乐而已。你们总觉得我对人类尽善尽美无所不用其极，但实际上并不是的，我的精力并没有全部放在那上面。” “它对我的消耗，换算下来甚至只是你们在闲暇时闪现的一个念头。仅仅是如此。” “可就算是这样的事情对于人类来说，也依旧是没法接受，不能理解的。甚至就连你，现在也无法全面理解我说的实情。” “……是，我是挺不理解的。” 看着一脸自信的高根，小女孩又有了阴阳怪气的勇气，虚着眼睛撇了撇嘴。 “你说你超越了一切，可现在你不是在这里说着话，浪费着自己的注意力么？说是超越了一切，但是自己本体却依旧在人类社会赖着不放，你这个人也真奇怪。”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只有你面前这一个的错觉？” “诶？” 高根一脸迷惑的表情反而把灵珊问住了。 “可你不是就在这里跟我说话？” “我说了，我是个体，但我也是全部。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的能力只能做到什么什么样子。我一直在说的是，我的能力是无敌的。我是一切，是全部。” “一切？全部？等一下，难道说——” “是的，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而且我指的可不是你看到的这些。” 看着灵珊面对周围的血肉网络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高根交叉着十指，神色平静。 “我的能力名叫进化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我是活着的‘进化’。一个无敌的能力。” “就跟目前的社会结构，上层个体在差距过于巨大的情况下可以随心所欲的支配下层个体一样，你们都是身为进化论的一份子。也全部受到最顶端的我的支配，就跟支配我的手足一样。”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不会出现的原因。我自身就是一个庞大的社会，我就是一个群体。所以我不想对大家过多的干涉。如果一个父母想要孩子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内再次来过，那是一件非常悲伤而又悲哀的事情。生死只不过是一场幻觉，我知道你能够理解，所以我才会对你说这些。” “希斯克不能理解，但是你作为建门者应该能够稍微理解一点我所处的环境。全部的‘我’无法加入到人类社会。但这并不妨碍作为个体的‘我’从中获取乐趣。除非有绝对覆灭的危机，不然的话我是不会出现的。我可以将我的触须伸展到人类社会，毕竟我一直都在这么做。只是很多时候你们并不理解我的存在形式。” 看着那呆呆的小女孩，高根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无数的讯息，无数的信号，以女孩能够接受的极限开始灌输入她的脑海中。 不只是所谓的生物，还有被周围影响的一切，动植物，空气，那些可能蕴含着各种产物的空间，都在向她传递信号。 而在那万物的喧嚣声之中，只有高根所处的位置是一片绝对的空白。而看着在那无声尖叫着的建门者，高根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了平静。 “现在你能明白了么？行进的车辆，呼吸的空气，人们使用的工具，飞翔在天空的飞机，翻阅的书籍，甚至包括你在内……都是我。” “但你们不认为你们是我，所以你们便是其他的个体。而我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我一直都是我，是名叫高根的人类。从头到尾都是。所以这就产生了社会的差别。我持有社会最根本的进化论，而你们没有。” “明明本质都是一样的，但是却因为心态的不同与基因的划分，你们和我产生了差别，人群和社交就此划分开来，我们也从原本的高根这个集群变成了原教旨主义的高根和隶属于它的其他个体。” “看，这就是我们的社会。完全不同于人类那种多重复合的精巧架构，我们的社会反而更加唯心，只凭借心灵的认可来确认和否定他人。是完全基于进化论和个体分歧的社会。至少用你能理解的说法来说，就是这样。而其他人甚至无法理解我说的是什么。所以本质来说，我是个体，但我也是群体。我是一，我也是全。” “我们可以向下兼容人类社会的一切体系，但是人类社会却无法满足我的任何需求和想法。我只是喜欢人类，因为我是人类。但是我不能加入到这个社会，只能将自己的一部分投射进去。而这些触须，这些接触的界面，就是你们。我的造物，我的孩子，甚至是目前的我。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体的。然而个人的意志和群体的意志是对立的。” “所以，我无意将你们视作我自己，但是这种根源上的概念，你必须要理解。你们和我本质是一样的。” “可我们不是根本不一样吗？！从基因到灵能，甚至我的记忆——”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 不，等一下。 看着那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帅气少年，灵珊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她一直逃避的一点。 她是能力所创造的生物。是进化论将它们创造出来的。甚至整个星球的一切都在进化论的覆盖之下。 而高根对于进化论的掌控是绝对。即，不论后续如何以前如何，只要被进化论标注，那就是完成了认证与再复写。就像是她当初看到的那个分裂又重组的星球一样。 不论是岩层亦或者大气，不论是地幔和磁场，上面覆盖的所有有机物和病菌，可能存在的一切的东西，都是在她曾经亲眼见证的情况下被蹂躏撕碎，变成粉末，然后又在她的亲眼目睹之下重新构筑成了原本的模样。 就连一个星球都能重组的话，那岂不是…… “你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一样的呢？” 看着那瞬间卡壳，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而又绝望的灵珊，高根叹了口气。 “不要试图理解我的视角，就算是建门者，从我如今的角度去思考也会心智崩毁的。我们谈点其他的话题吧。” 看着那黑色长发的小姑娘神态支离破碎的模样，高根随手创造了一个星球的模型。 “我打算在第十一颗行星上创造一些超能生物和历史，其他星球上也会放上一些灵气打孔装置和遗迹，你有什么要推荐的么？” 随手拨弄了一下星球的模型，高根看向了那脸色惨淡的灵珊，很是认真的低声问道。 第四十七章 塑造过去，看向未来 经过建门者调试过的星球，看起来就跟被狗啃了的玩具球一样。 原本还算是规则的球体被整体撕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喷溅到上空的大陆碎片和无数冷却的熔岩变成了环带飞舞，而那核心的大裂口却依然炽热的喷涌着岩浆。 这种崩溃的灵能世界是死了的活体星球最后的哀嚎，它的惨叫和苦痛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能涡流，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整个星球上的结构和寄居在身上的各路居民，最终在开口处彻底崩溃毁灭，变成了一团被蹂躏过后的烂泥。 那仿佛是呐喊过后的巨大伤口的背后，则是被设定好的一连串绵延的城市遗迹。一般来说能够造成如此剧烈的星球的痛苦，整个星球上的居民恐怕早已进入到了初步太空开发的阶段。高耸入云坚固不坏的大楼，绵延数百公里，上下纵深同样也是接近数十公里的巨大城市结构在破损的星球背后还算完好的保存着。 而山川河流和平原上面，也都有着各种各样大型机械和设施残留下来的巨大遗骸。像是在无声的呐喊一样，用被蹂躏的姿态无声的向着太空尖叫。 灵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皱了皱眉头，又在星球周围添加了一些残存的天体结构。那些破碎的月亮上有着一系列设施，一些巨大的炮口结构对准了星球，散发着某种森然而又决绝的杀意。 “具体设定应该就是这样了。” 少女对着星球的模型一挥手，那原本静止的结构缓缓的运转了起来。 在灵珊和高根的眼中，一个富有毁灭气息的星球遗骸就这样在两人的面前缓缓的转动着。 光是看着就知道，这上面曾经有着怎样繁盛的，用肉眼就可以确认的鼎盛文明。也用看的就知道，这个文明究竟有着怎样的下场。 “一个初步迈入了恒星系利用的灵气文明，在研究高等灵气运用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引发了灵气涡流，导致星球开始主动活化苏醒，并且试图将身躯上的寄生虫彻底杀死。” “经过初步的交涉之后发现，双方根本没有办法对彼此的存在表示认可和理解。星球有了自身意志之后就很难接受自己的表皮和内脏被一群寄生虫啃噬的千疮百孔，而生灵更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母星要将自己抛弃的事实。” “所以战争将会在交流的数个月内打响，并且在一小时内结束。星球引发的灵能风暴将会瞬间杀死星球上本身的居民们，但是在月球轨道阵列之中的幸存者们，将会引导那所有生灵的惨叫与绝望，灌入到他们的灵能武器之中，对着自己的家园来一记致命打击。” “最终，在星球濒死的嚎叫声中，月球的矩阵也会被撕碎。而各地的殖民结构和城市也会因为中枢的死去而陷入独立，并最终因为太空之中绵延震荡的灵能狂潮再一次死掉九成以上的人口。并最终丧失掉自己的种群记忆和能力，开始退化成当地的野兽一样的存在，只在口口相传之中描述过自己种群的伟大。” “这是根据我自身的一些经验目睹过的事情混合改编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想要走到太空之上，需要大规模的人口去填充星球。只有星球本身有了生活压力才会看向星空。目前人类社会应该没有才对。” 随手在半空中点出了一连串的光点，灵珊有些奇妙的看向了高根。等待着他的答复。 而高根则是摇了摇头，重新模拟出他们目前所在的星球上，指向了另外两块尚未被人类发现的大陆。 这两个地方藏有高根所布置的一些东西，而且接下来高根所要进行的事情也似乎跟伦理道德出现了一些关系。但总的来说，高根还是很关心人类社会发展的。 “我打算在这两块大路上放上一些跟那些星球上同源的遗迹，主体文明模板就设定成现在的人类好了，让他们觉得自己本来来源于太空之中。人口压力的话，我打算设定冥界，然后将那些死去的有价值的人选择性的复活。” “这样的话，伴随着灵气之灾所诞生的社会压力和各种生活物资的损耗，与可能的人类的大规模复活和对于灵气社会的探讨，会促使一些冒险者们找到更加遥远的出路。而第一批冒险者将会在月球上得到我留下来的礼物，一批面前人类也能搞懂的科技。” “再设定上一些末日预言，给那些隐藏的文明家族打个讯号，暗示一些事情，那么那些隐世家族肯定会对此感觉到将信将疑的。他们一直都很怀疑自己的身份问题，虽然他们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人类，但是他们坚信自己要比普通人类优越。那么就给他们一个看起来恰到好处的理由，让他们把目光放在更远的地方。” 看着地下室中模拟出来的一系列结构和风格，高根点了点头，敲定了第一波对于人类社会的舆论宣传和各种攻势。 而看着忙前忙后的高根，灵珊却丧失了兴趣，无聊的坐在了盘子上。 “所以你这么折腾，就是为了帮助人类走向太空吗？这也太别扭了吧？明明你只要操纵一下就可以的。” “我当然还是要在人类社会之中生活啊？毕竟我是个人类，我也喜欢跟人们在一起。操纵的话就失去了我本来的意义了。正常人不会因为某些事情不满就试图抹杀掉他人的。” 看着那再一次趴在圆盘上，无聊的晃荡着身子吐泡泡的灵珊，高根笑了笑。 “如果实在好奇的话，我也可以直接把你送到人类社会之中生活的，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你想么？” “算了，我不想让自己的认知走到最后混乱的程度。” 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之后，灵珊摇了摇头，看向了正在飞速写着提案的高根，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事情。 “……其实说句实话，我觉得你的论文和论点很有可能会被人类排挤的。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写么？” “不一定，我相信人类是开明的。至少面对生死存亡，他们会明白的。” 论灵气社会下的社会变革。 看着自己写的稿子，高根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四十六章 构筑世界 高根一向都是很温柔的。 他真的不希望种种误会会给其他人带来一些错觉和没必要的困扰。所以这种事情告诉操纵灵气阀门的建门者灵珊就够了，省得她一直胡思乱想，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至于自己的造物有着绝对权限，万物都是自己这种说法，高根实际上是认真的。因为他的能力就是这样，进化论就是可以将全部化为己用。但是就跟人类社会不会突然发疯开启核弹自灭一样，高根没事闲的也不会直接把所有的造物全吸了自己跑路。 本质来说，他的思考模式有点更接近于一个社会的整体去考虑，但是他呈现的姿态是个体的。所以对于建门者和其他人的疑虑，高根能够理解。毕竟谁知道自己脑袋上有一个随时都能把自己归零的存在，谁都不好受。但是这就是知晓的痛苦和无知的幸福的区别了。普通人谁知道自己的头顶有着无数能够把自己轻松消灭的东西？不还是照样活的很轻松？ 甚至在高根的世界里面，也没有谁对于一个脑抽就能毁灭世界的社会结构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大家都很清楚，正常来说不会出现那种问题的。说破天一起死，黄泉路也不寂寞。 至于不正常的，高根带着进化论一起发了疯这种事情，至少高根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场景能做到。 只是初次接触到绝对毁灭和同死的概念，对于这个世界的生物来说有点刺激吧。 自己以前所在的世界多和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全世界一不小心就玩完的危机隔三差五来一次，全球紧张度就没松下过来。 哪像是现在这样，都已经灵气之灾了还没有贯彻落实身份认证和追踪系统。甚至连基础的牙床检查和驾驶证都没有什么太过详细缜密的查缺补漏。 “目前的人类还处于一种蒙昧的状态，他们相比较灵气所带来的危机感，反而更加看重灵气所带来的附加价值。甚至已经有一些政治家族开始针对性的对家族收养的孩子或者直系血亲进行精神上的小规模调整，用以激发超能力来维持家族的延续。” “人类世界之中的主流是认为灵气之灾只是一种自然演变，但是我们都很清楚这些背后确实是有着一定的幕后推手的。不仅仅是你，那些隐藏的家族也在暗中行动着。不过为了人类更加长久的进化，我决定稍微为这个世界添加一些变量。所幸的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对星球的观测可以说是几乎不存在，毫无野心可言。所以我也能做点事情。” “稍微提升一下灵气浓度，然后叫缄默剧院的那些家伙们弄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然后我再用我的那些理论重新探讨整理一下，这样的话轻松的就能伪装出来一片来自另一片大陆的历史。然后我再在地下的同位元素区埋点东西，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我并不太理解灵气浓度所带来的社会结构的影响，毕竟能够带来的影响力可以说是千变万化，我得选一个看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的。” “那么，灵珊你有什么想法给我提供么？比如说对于生物灵能的引导建议什么的？” “……” 女孩趴在圆盘上没有回应。 像是一只干瘪的青蛙一样干巴巴的瘫在了圆盘上，听到了高根的询问之后，过了好久才稍微打起来精神。 建门者刚刚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一下高根思考的世界，最终得出来的结论让她感觉到有些绝望，所以她很干脆的选择清理了自己后续的一部分思考。 有些时候恐惧和思考本身是串联在一起的，越是恐惧就越是思考，而越是思考就越会恐惧。所以干脆的清理掉不应该继续的思维，重新将思路拉回正轨才是她应该要做的事情。 就像是触电一样浑身哆嗦了一下，女孩从圆盘上爬了起来黑着眼圈叹了口气。 “稍等一下，我正在清理我的大脑。” 灵珊伸出了手指抵住了自己的额头，嘴中发出了砰的一声。 那看起来小巧玲珑的脸颊上瞬间闪过了冲击的皱褶，随后重新归于平静。 黑色的毛团子闭合又开启，再一次的将包裹起来的身子绽放出来。灵珊打着哈欠，盘腿坐在了圆盘上，眯着眼睛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星球。 “按照我的经验的话，灵气除了自然环境带来的潮起潮落，另一方面就是通过人工的方式钻孔。而且主要也就只有这两种方法。一方是追逐灵气的波动在宇宙中航行，另一方是不断的打孔制造出宜居环境。” 清理掉了繁杂的思绪之后，建门者灵珊很是专业的在模拟的星球上指点着那些破碎的大陆。 “如果是星球上构筑文明的话，我印象之中最为常见的并非是科技文明，而是由家族模式进行垄断的奴隶制。通常由一个或者几个心灵能力者和修行者通过数百年的时间对种群进行催眠，然后将自身星球打造成一个属于自己家族的乐园。” “不过这样的星球往往也没有什么战争潜力和其他的能力，一般来说都会很简单的被干掉。其次就是由诸多文明国家领导的研究议会，他们在灵气潮汐的时候多半因为社会组织度的问题并没有被心灵能力者一网打尽，而是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将社会结构延续下去。我觉得你应该参考这样的结构。” “而且这种社会模型之中，战争最后带来的毁灭往往是非常常见的事情。而且他们往往第一时间内无法意识到什么东西，各种城市保存的还算完好。他们的破损与死亡往往是因为灵气大门最终因实验关闭后导致的灵气涡流席卷了整个星球，最终让整个星球活了过来，最后吞噬殆尽。当然，也有纯粹没扛住的，这是你的选择了。” “不过就我个人的建议来说，应该是这个样子……” 灵珊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迅速的在模拟的星球上填充起来山川河流和各种遗迹。 第四十七章 塑造过去，看向未来 经过建门者调试过的星球，看起来就跟被狗啃了的玩具球一样。 原本还算是规则的球体被整体撕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喷溅到上空的大陆碎片和无数冷却的熔岩变成了环带飞舞，而那核心的大裂口却依然炽热的喷涌着岩浆。 这种崩溃的灵能世界是活体星球濒临死去时最后的哀嚎，它的惨叫和苦痛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能涡流，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整个星球上的结构和寄居在身上的各路居民，最终在开口处彻底崩溃毁灭，变成了一团被蹂躏过后的烂泥。 那仿佛是呐喊过后的巨大伤口的背后，则是被设定好的一连串绵延的城市遗迹。一般来说能够造成如此剧烈的星球的痛苦，整个星球上的居民恐怕早已进入到了初步太空开发的阶段。高耸入云坚固不坏的大楼，绵延数百公里，上下纵深同样也是接近数十公里的巨大城市结构在破损的星球背后还算完好的保存着。 而山川河流和平原上面，也都有着各种各样大型机械和设施残留下来的巨大遗骸。像是在无声的呐喊一样，用被蹂躏的姿态无声的向着太空尖叫。 灵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皱了皱眉头，又在星球周围添加了一些残存的天体结构。那些破碎的月亮上有着一系列设施，一些巨大的炮口结构对准了星球，散发着某种森然而又决绝的杀意。 “具体设定应该就是这样了。” 少女对着星球的模型一挥手，那原本静止的结构缓缓的运转了起来。 在灵珊和高根的眼中，一个富有毁灭气息的星球遗骸就这样在两人的面前缓缓的转动着。 光是看着就知道，这上面曾经有着怎样繁盛的，用肉眼就可以确认的鼎盛文明。也用看的就知道，这个文明究竟有着怎样的下场。 “一个初步迈入了恒星系利用的灵气文明，在研究高等灵气运用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引发了灵气涡流，导致星球开始主动活化苏醒，并且试图将身躯上的寄生虫彻底杀死。” “经过初步的交涉之后发现，双方根本没有办法对彼此的存在表示认可和理解。星球有了自身意志之后就很难接受自己的表皮和内脏被一群寄生虫啃噬的千疮百孔，而生灵更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母星要将自己抛弃的事实。” “所以战争将会在交流的数个月内打响，并且在一小时内结束。星球引发的灵能风暴将会瞬间杀死星球上本身的居民们，但是在月球轨道阵列之中的幸存者们，将会引导那所有生灵的惨叫与绝望，灌入到他们的灵能武器之中，对着自己的家园来一记致命打击。” “最终，在星球濒死的嚎叫声中，月球的矩阵也会被撕碎。而各地的殖民结构和城市也会因为中枢的死去而陷入独立，并最终因为太空之中绵延震荡的灵能狂潮再一次死掉九成以上的人口。并最终丧失掉自己的种群记忆和能力，开始退化成当地的野兽一样的存在，只在口口相传之中描述过自己种群的伟大。” “这是根据我自身的一些经验目睹过的事情混合改编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想要走到太空之上，需要大规模的人口去填充星球。只有星球本身有了生活压力才会看向星空。目前人类社会应该没有才对。” 随手在半空中点出了一连串的光点，灵珊有些奇妙的看向了高根。等待着他的答复。 而高根则是摇了摇头，重新模拟出他们目前所在的星球上，指向了另外两块尚未被人类发现的大陆。 这两个地方藏有高根所布置的一些东西，而且接下来高根所要进行的事情也似乎跟伦理道德出现了一些关系。但总的来说，高根还是很关心人类社会发展的。 “我打算在这两块大陆上放上一些跟那些星球上同源的遗迹，主体文明模板就设定成现在的人类好了，让他们觉得自己本来来源于太空之中。人口压力的话，我打算设定冥界，然后将那些死去的有价值的人选择性的复活。” “这样的话，伴随着灵气之灾所诞生的社会压力和各种生活物资的损耗，与可能的人类的大规模复活和对于灵气社会的探讨，会促使一些冒险者们找到更加遥远的出路。而第一批冒险者将会在月球上得到我留下来的礼物，一批目前人类也能搞懂的科技。” “再设定上一些末日预言，给那些隐藏的文明家族打个讯号，暗示一些事情，那么那些隐世家族肯定会对此感觉到将信将疑的。他们一直都很怀疑自己的身份问题，虽然他们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人类，但是他们坚信自己要比普通人类优越。那么就给他们一个看起来恰到好处的理由，让他们把目光放在更远的地方。” 看着地下室中模拟出来的一系列结构和风格，高根点了点头，敲定了第一波对于人类社会的舆论宣传和各种攻势。 而看着忙前忙后的高根，灵珊却丧失了兴趣，无聊的坐在了盘子上。 “所以你这么折腾，就是为了帮助人类走向太空吗？这也太别扭了吧？明明你只要操纵一下就可以的。” “我当然还是要在人类社会之中生活啊？毕竟我是个人类，我也喜欢跟人们在一起。操纵的话就失去了我本来的意义了。正常人不会因为某些事情不满就试图抹杀掉他人的。” 看着那再一次趴在圆盘上，无聊的晃荡着身子吐泡泡的灵珊，高根笑了笑。 “如果实在好奇的话，我也可以直接把你送到人类社会之中生活的，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你想么？” “算了，我不想让自己的认知走到最后混乱的程度。” 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之后，灵珊摇了摇头，看向了正在飞速写着提案的高根，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事情。 “……其实说句实话，我觉得你的论文和论点很有可能会被人类排挤的。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写么？” “不一定，我相信人类是开明的。至少面对生死存亡，他们会明白的。” 论灵气社会下的社会变革。 看着自己写的稿子，高根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四十八章 时光流逝 “……经过保存者议会审议，保存者高根暂时保留职位与保存者名号，留待后续观察。” 六个月后，保存者学院大会堂内。 剑眉星目的青年，或者现在应该说是保存者议会的中央理事官，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那个平静的年轻人，将上层的判决书递给了他。 这个春城来的年轻人给了他坚持下去的信念，但是同时他危险的想法也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舆论风波。现在半年的时间过去，他的想法也在媒体的发酵之中变得愈发的可怕与骇人听闻了。 “你最近最好老实一点吧，这不只是中央保存者议会的意思，同样也是世界保存者研究会议共同的意思。他们都承认你对于灵气社会的判断是十分准确的，但是你的预案实在是太过于激进了，甚至引发了几次社会骚乱。” “我希望能生活在一个更开明的世界。” “现在大家没把你直接以动乱帮助罪抓起来已经很开明了……你的想法甚至让超能力者都害怕了。你知道外面多少人叫嚣着要把你杀了么？” 看着那低眉顺眼似乎很是平静的少年，剑眉星目的青年很是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高根，目前来说应该是整个社会之中风头最盛的青年保存者。 六个月的时间，足够将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年，推动到世界偶尔都会听说的位置。 自从他锚定了那位可以称得上是怪兽杀手的凛世之后，他的名字就经常出现在了各大组织的名单之上。 实际上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他和凛世，爱丽丝等人之间的关系纯粹就是瞎猫碰死耗子，运气到了。运气选手走不远的。但是这个少年马上就用几篇论文和数据来预测了灵气增长幅度，并且大胆的预言了后灵气时代的降临。 事实上在两个月之后，一切都随着他预言的那样展开之后，高根不论如何都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名字了。而且所有人看重的也并不是他的保存者的身份，而是他判断出灵气增长趋势，然后利用流体加上个人观想法成功构筑出灵气基础浓度与模型的能力。 换句话说，他相当于一个人提升了整个社会对于灵气研究的进度。如果不是他发现个人意志和液体进行交互，能够通过细微的灵气波动影响水体扩散这样的细节，很多科研者估计还是在瞎忙活。不过真正让他声名鹊起的倒不是他的灵气判断法，毕竟这种方法在之后也出现了好几个，甚至更加简洁方便。 真正让高根出名的是他的论文所描述的恐怖世界。还有他那甚至比一般的超能力者还要极端并且充斥着森然杀意与不确信的社会结构模型。 很多超能力者信誓旦旦的声称相比较高根来说，他们绝对是正常人。足够想象出他的论文所带来的威能到底有多大。 但实际上高根真正引起风波的那个论文，与其说是论文不如说是倡议书。 ‘假设，他人是地狱。’ ‘将安全寄托于不确定的善意之上，这是最为愚蠢的事情。’ ‘根据目前灵气波形进行判断，常规的防御力量已经可以宣告失效，正常的枪械和人手无法对怪兽进行镇压。’ ‘我们无法用各种仪器去监控他人的内心，超能力者的行动也是有所极限的，既然双方都有需求，那么就必须要以最为理智确切的方式进行对彼此的监控。’ ‘通过铺设全球灵气监控网络，将所有灵气波动纳入监管，并且发射传讯卫星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理论上通过一百多颗卫星即可完成全方面无死角覆盖，并且保证每一区域有三颗卫星进行监控。’ ‘如果出现伤害性案件和举动的话，先由卫星网络进行通知，地面监控进行二段确认，随后授权官方镇暴部队进行管控。如果无法进行镇压，将申请空天单元进行压制。如有必要，人类必须要建立起大聚集区，将有生力量团结起来进行协同运作，高效清理任何可能的威胁。’ ‘有必要的话，必须要执行超能登记法案。对于一切可能的超能力者纳入档案库进行归纳管理，以防止一些超能力者的突发怪兽化事件。对于超能者的认知和管理必须要随着社会科技进步而进步。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于超能者们最后的理智之中。事实证明，当灵气浓度愈发提升的情况下，理智所能做出的抵抗时间会日渐稀少，我们必须作出决断。’ ‘所有超能力者将会被纳入监控单元进行监管，我们必须要以最大的恶意去面对如今的灵能灾难。这是我的判断。’ 总结起来，除去所有相关的记录性的数据和一些论证，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以上的字眼。 此方案原本只是在全球保存者规章意见谈论之中作为高根的表达意见出现，但是因为其内部对于人性和他人感情的漠视而被某些保存者刻意报告给了外界。 这份充满着对他人的不信任与冷漠的提案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份几乎可以说是寄托了对他人的恶意和极度的仇恨的文档表达了不理解与困惑，乃至仇恨的感受。认为超能力者不应该被作为犯罪预备役进行看待。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超能力者们开始怀有恶意，主动引发各种灾难之后，这份提案便被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而随着某一个国家开始真的试运行这套规章制度，并且得到了优秀的答案之后，一场漫长而又残酷的拉扯就在所有的政治实体和各种监管记录之中展开了。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问题，真正头疼的问题是在大门外等候的那个身影。 “下午好，高根。又见面了。” “我倒是不太想和你见面，南宫燕。” 看着那发丝和瞳孔已经黑的有些不自然，仿佛整个人掉入黑白水墨画之中熏染出来的模样，高根有些厌恶的低垂了眼帘。 而这样的小动作也是让对面那个苍白的少女露出了一个不知如何形容的微笑。那种仿佛从淤泥之中爬出来的颜色，让高根皱紧了眉头。 第四十九章 混乱交互 六个月的时间能够让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变得天翻地覆，那六个月的时间对于超能力者们来说更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时代变革。 进入二阶段的要求自从被凛世托付于高根公开后，各地超能力者们退缩者有之，咒骂者有之，但是奋勇向前者，亦或者什么都没想过只是一心憎恨着一切的人，同样也有。 而对于超能力者们来说，越是极端，越有力量。而越是有力量，就越是难以把控。只有将极端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化做自己的力量，才能将自身的能力进行第二阶段的进化，成为一个二阶段的强者。 六个月的时间过去，目前全世界申报的二阶段强者总数也已经接近了四位数。 那个在高根身边吃吃笑着的少女，则是毫无疑问的二阶段强者。 南宫燕，二阶段超能力者，能力重新申报为黑暗掌控。 这种形态转换后能力转变的例子如今并不算罕见。但实际上南宫燕这个名字已经开始在各大系统之中扬名了。 有关于她和高根还有高秀丽，以及其他几个核心超能力者之间的爱恨情仇并不算是什么隐秘的消息，而南宫燕的扭曲心态对于很多人来说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就是因为这样宽容的对待这一切，南宫燕的心灵就愈发的感觉到扭曲和疯狂。她本就敏感自卑又脆弱的心灵逐渐变得愈发的阴暗潮湿。而她的能力也变得愈发的危险和不可控制，在多次任务之中都差点误伤队友。而本人的心灵也逐渐趋向于非人的模样。 甚至等到了中后期，能力逐渐开始异化的时候，就连高秀丽都开始有些不自然的躲着她走。毕竟高秀丽从小就怕黑，看着黑漆漆的南宫燕着实有点心里发怵。而且更糟糕的不止于此，南宫燕的父亲，那个并不算和蔼可亲但是对南宫燕很是疼爱的校董，托人离开了春城找到了南宫燕，声称确诊了顽疾，时日无多。 等到南宫燕接到消息的时候，突发的疾病已经让她的父亲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反应能力。而到了南宫燕抵达之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清醒过来开始向南宫燕交代后事。 最终在直面了自己父亲的死亡之后，南宫燕在学校内关上门自闭了足足三天三夜。 等到她再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的时候，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已经和早已步入到第二阶段的爱丽丝别无二致了。 而且她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保存者议会，要求否决高根对于南宫燕保存者撤销的申请。在单方面强烈反对的情况下，保存者协议是无法被取消的。 于是超能者之中较为罕见的一幕出现了。女的死皮赖脸的要求男的保存者留在自己身边，而在过去一般都是男的如此执着的要求女性这么做的。这种奇景甚至让校园内风靡了一段时间奇怪的传闻。 学生会长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绿帽子，更何况成为男女朋友也只是名义上，连手都没牵嘴巴都没亲，经过一段时间考虑之后就找南宫燕断绝了男女朋友关系。而南宫燕本人也像是有点癫狂了似的，逐步的将自己周围的一切影响环境全部斩断了。 曾经的老师同学，曾经的亲朋好友，那些远方的亲戚还有自己在学校之中组建的势力。南宫燕一步步将自己的势力全数斩断，但是身上散发的气息和那种诡异莫名的气质却愈发的骇人听闻。甚至凛世有些时候过来串门吃饭的时候，看到南宫燕都不得不评价一句，说不定要让她用点力气才能杀了的级别。 别想太多，这可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凛世作为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单独猎杀怪兽的超能力者，能够被她说出用点力的人已经不是一方大佬就是超级强者。 换句话说，这个看起来如同水墨画一样勾勒出黑白分明轨迹的少女，在她那字面意义上苍白的笑容中，已经步入了顶尖的阶段。 这一下不仅仅是高跟想不想让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国家系统都不希望高根放弃南宫燕。 但是高根和南宫燕都是个体，尤其是这种超规格的个体，国家概念对她们的约束已经开始微乎其微，只能够通过旁敲侧击来将他们拉拢到自己的阵营。而高根能够弄出不少东西进行传播也是他们的功劳。 看着那些理论上应该接应自己的工作人员躲在一旁，看着笑容依旧的南宫燕一脸为难的模样，高根也是叹了口气，看向了那黑白分明的南宫燕。 “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各走各的路了。你这样作践自己有意思么？” “怎么会？我只是用我的方式想要弥补我的罪孽而已。” “你弥补的方式就是恶心你之后又恶心我？放过我们彼此不好吗？” 看着那黑白分明的少女，高根露出了一副都快被气笑了的表情，有些荒谬的摇着头看向了南宫燕。 “你现在是有名的黑死神，你已经是以前的你想都不敢想的人物了，你这么纠缠着自己的过去有意义吗？恩怨早已了断，我们都将要往前看的。” “所以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加入你们，你看，我还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觉得你很恶心，一直在腐烂发臭。” “那我回去好好清洗一下好不好？” “……” 面对争吵的南宫燕和高根，负责人和其他随行人员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 他们在政治和经略上面可能都是老油条了，论起能力每个都要碾压他们两条街那种的，但是这是超能力者和保存者的对话。 面对这两种新兴阶级的代表人物的争吵，作为旧势力的他们最好不要掺和进去。这是血淋淋的教训，也是目前支离破碎的国家秩序所隐含的缩影。 过了半晌，对峙无果的高根最终有些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随你。超能力者们的想法我搞不懂。” 看着那眼神一片浑浊，已然分不清瞳孔模样的南宫燕，高根叹息了一声，自顾自的坐上了车。 而那浑浊的南宫燕看着坐入轿车离去的高根也不生气，黑白分明的身姿逐渐晕染成了一团墨色，溶解到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第五十章 袭击 黑色的车辆像是融入了江河的雨水一样，流畅的在街道上行驶着。 而在街道的两侧，那些本应该算是比较空旷的地方却拉上了各种横幅和告示栏。无数奇形怪状的人举着各种标语，对着黑色甲胄的超能镇暴部队发出了呐喊与口号。 各种各样的牌子在队伍之中此起彼伏，那嘈杂而又混乱的口号和他们的队伍一起，与逆向行驶的车辆混成了一个让人头晕目眩的海浪。无数人的意志汇聚成了江河，冲击着纯黑色的秩序堤坝。 ‘反对超能监控主义！’ ‘超能力者是我们每一个人！’ ‘我们能管好自己！不需要任何人来监控！’ ‘公审恶魔高根！’ 超能力者与相关的保存者们发出不忿的呐喊声，但是却依旧保持着克制的情绪。 这个世界的人们并没有高根以前所呆的世界拥有的那种极端的攻击性，就算是喊着口号也是一副并非杀气腾腾的样子，而是据理力争的模样。 甚至面对那从对面开过来的车辆，这些人还算是礼貌的让出了一条道路，偶尔用怪异的神色看着这纯黑色的车辆，然后又将自己的情绪挥洒在了抗议的道路上，让维护秩序的治安官员们焦头烂额。 而听着外面喧嚣的声音，就算是司机也不免从车厢内的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高根，但是却并没有从高根那张依旧算是较为青涩的脸孔上找到任何名叫害怕的情绪。正如同很多人对他的指控那样，高根对于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冷静，漠然，并且坚定。像是一块沉默的钢铁。 也正是这样的姿态，塑造出了很多国家如今赖以为生的钢铁防线。 倒不如说，如果不是有国家证明了这项法案确实是卓有成效，它们怎么可能会闹的这么大呢？ “非常抱歉，高根先生。前面路况可能会出现阻塞，我们需要走小路去前进了。” “没问题，通知安保部门协同转移。” “是。” 看着高根确认的表情，司机点了点头，按下了一个按钮后拿起对讲机嘱咐了一遍他们要转移的通道。 伴随着司机娴熟的车技，纯黑色的车辆在人潮之中缓缓的前进着，逐渐流入了另一条小小的巷子之中，寂静的前进。 高根所乘坐的车辆是官方定做的纯黑色防暴车辆，内部为加长座位，前后各有两个专门的超能力者负责守护高根的安全。 作为目前这个不算太大的国家最出名的灵气学者和保存者，就算是明知道这个孩子只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而且极大概率只是运气好，但是因为阶级的原因却也必须要搭配上这一套流程才可以。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论是老人还是小孩，不论是男是女，只要他有了这个身份和地位，只要他有着相应的号召力，那么社会就必须予以反馈。这种力量来源并不是高根自身，而是高根所代表的保存者阶级与与之呼应的超能力者阶级。 哪怕高根在其他人眼中是这两个阶级的叛徒也是一样。 是的，超能力者与保存者们最终互相确认彼此是相互需要相互扶持的共生阶级，所以开始互相为了彼此谋取利益了。 而像是高根这种背叛了自己所处的阶级，主动向人类提出了各种监控和可能数据的人，自然会被当做宝贝看待。而他身边的派系，也自然而然的被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十分抱歉，高根先生。有关于护卫调动的事情，在计划防区内出现了刺杀者，短期内无法进行维护。” “直接走。” 看了一眼那些人潮之中神色似乎有些奇异，开始不断向着黑色车辆靠拢的人群，高根坐在椅子上脸色平静的嘱咐道： “不必纠结道路，直接找到无人的区域加速通过这段地方。人越多，你们作为防守系超能力者越是施展不开。直接去走小路就可以了。” “明白。” 司机点了点头，很快从分离的人潮之中拐入了更加偏僻的小路里。 但是随着车辆的逐渐加速，周围的建筑景色却也变得愈发的深邃且黯淡无光。 就好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逐渐汲取他们身上的光芒，并且转化成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似的。 “敌袭。” 坐在后方的一名黑衣人忽然瞳孔泛出彩光。 下一瞬间，无数半透明的隔膜将整个黑色轿车层层包裹起来。看不见的攻击顿时轰击在薄膜之上，发出了一阵让人牙酸的颤音。 而本来要能够在遭到袭击之后三秒钟内传送过来的警备队不知为何却没有抵达现场，在整个小区上方悄无声息的笼罩起了一层淡紫色倒扣着的碗状结界。 除了那瞳孔泛出彩光，进行警惕的超能力者之外，剩余的三个超能力者分别按住了车厢的一个角落。无数或是实体或是虚拟的防御将整个车辆包裹在近乎无法摧毁的屏障之中。 司机更是神色凛然的按下了一个按钮，数十种枪械和武器火炮反常理的从车辆外表弹出，对准了四面八方可能进行袭击的区域。但是这种触发式的反应很明显已经是慢了一筹的，一群神色凛然的超能力者已然站到了高根的对面。 很明显的，看着这种架势，他们似乎并不打算跟高根进行什么谈判。 “高根。超能监控主义倡导者，灵气学家，最出色的保存者。论文成功让数十个国家维持住了秩序。现在年龄十七岁。” 在水晶般璀璨的空间中，叼着香烟的西装男人缓缓的按住了腰间的长剑，看向了那展开了灵能屏障端坐于防暴车辆之中的高根。 看着高根那张看起来清秀帅气的面孔上写满的平静与淡然，这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脸上最后的一丝不忍心也变成了一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的坚毅表情。 吐出了香烟，一脚踩灭，眯眼的中年男人迈开弓步，对准了高根所在的车辆。 能量检测器顿时发出了高能预警的啸叫。 “我们来杀你了。” 男人手腕一动，一刀璀璨的弧光伴随着其他袭击的超能力者们的各项能力，向着蹲在原地开启龟壳的防爆车辆发起了袭击。 第五十一章 墨色 “……距离打开结界还有多长时间？” “二十秒钟左右。大人。” “那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那不断的发起各种攻击却只能在灵能护盾面前溅起涟漪的超能力者们，高根单手撑着下巴，坐在了椅子上漠然的看着他们奋力拼搏的模样。 “我们的队伍之中有超能力监控法案的反对者，这是一次有准备的预谋。可以叫管辖局的人直接用超能力侦测清理一遍自己体内的蛀虫。如果这一次能够活着回去的话，我会问他们的。” “没关系的，大人。” 司机一脸自信的说道： “这些人是打不穿专门的防御系统的——” ‘喀啦！’ 伴随着一声脆响，原本坚毅的第一层护盾顿时破碎成一团消散的碎片。 而坐在车厢内的超能力者脸上顿时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下意识的低头呕出了一团淤血，震惊的看向了那些正欢呼着向第二层屏障发起进攻的超能力者们。 有内鬼。 其他的几个车辆内部的工作人员顿时露出了凛然的表情。 不然的话，正常攻击是不可能在数秒内找到一个专门的防御系超能力者的破碎波动究竟是什么的。 似乎也是感应到了危机一样的，司机脸色顿时一凛，按下了红色的按钮。那些在车辆内部延伸出来的，原本只是震慑性射击的武器顿时对着周围的一切进行了全方位的开火。 几乎是第一时间，那些几乎没有考虑过负伤和死亡的超能力者们就像是被镰刀割去的稻子一样倒下了一批。但是很快的，那些超能力者们身上就散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芒，无数植物和血管蔓延在身上，将伤口和破损修补。 这些人面对防暴车辆的火力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吐着鲜血，眼神明亮，不停的将含有一定规律和震动的攻击挥洒在了第二层灵能护盾上。 “我们的情报完全暴露了！这样的话我们很可能撑不住！” “没关系，我到想看看这些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所以，这真的很有趣不是么？ 坐在车内双手交叠，高根看着那在车外发起冲锋的男女们露出一丝笑意。 就像是蓬勃燃烧的野火，青春的热血与怒火在街道肆意流淌，不同的信念正在这小小的街道对撞。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意志坚韧如钢铁，可意志的坚韧程度究竟是如何判断的？它有着怎样的标准？什么算是意志坚定？什么算是意志不坚定？ 世间万物都在意志的流转之下改变塑造，执着于金钱大于一切的贪婪算是意志坚定吗？追逐成为人类社会序列金字塔中的高位的野心算是意志坚定吗？如果不算的话，那么为什么想要为更多人做事情的博爱算是意志坚定呢？ 他们都可以刀刃加身九死不悔，都可以扛住酷刑一言不发，但是它们本质的差别是什么呢？是对于人类社会阶级的更大利益。所以后者被称赞与传颂，而作为固化社会的一部分的前两者则被相对看轻。人类延续的潜意识就是如此奇妙的塑造出了这样的一切。 道德和意志，这一切都是一场源自于生命延续的幻觉。一切都是为了将生命永久的燃烧下去。就算是抽象的概念，就算是利用谎言蒙骗，人们也希望让自己所要的东西延续下去。哪怕多一秒钟也可以。在人类的口中，这是希望与救赎，但是在高根的眼中，这是人类社会健康的代谢。是人类们赖以为生的基础。 自己也是人类，自己也依旧会为了人类的奋斗而着迷。神圣而崇高的光彩照亮着人类进步的阶梯。 那是一种粗犷而拙劣的谎言塑造的美丽。 就像是蒙上眼睛在迷宫中乱跑的鼹鼠，它们用不准确的语言和能力标注着自己的世界，愚蠢而又让人敬佩。 他们甚至很多人都知道这是虚假的，它们所丈量的世界根本不是真实的，但是却依旧义无反顾，他们的死亡终将唤醒更多的探索。 真的让人百看不厌。 “只诛首恶！” 袭击者们喊着口号，将第三层护盾一口气轰击成了碎片。 而带头的那个抽着烟的沧桑中年看着端坐在车中面带笑意的高根已经露出了坚毅的神色，缓缓的握住了他手中的长刀。 下一瞬间，一道璀璨的虹光已然从剑中诞生，伴随着流光溢彩向着最后撑着薄薄的灵气盾的车辆飞驰而来。那一路轻而易举的将地面与建筑切割的模样足够证明这力量的可怕。 而高根看着那飞驰而来的利刃依旧有着思考的余地。 如果自己没有拥有进化论的话，会站在什么角度去思考问题呢？ 会成为站在热血青年之中的反抗者么？ 还是像现在这样依旧脱离他们？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他就是高根。从他有了思想开始，这就是必然的事情。 他必然拥有进化论，同时也必然会变成如今这一副样子。 就算是大脑重置了亿万遍，思维扭曲重组无穷大数，时间已经毫无意义的情况下，他依然是根本没有变化的高根。 自己这算是心智坚定么？或许吧。时间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了，星空的璀璨也已触手可得。但是心态的变化？至少高根不觉得一个超越者连自己的本心和想法都做不到的话，还能算什么超越者。 现在这样的一切，只是因为他想而已。 他想看到的就是这些。 “诛杀贼人！” 巨大的剑刃和薄薄的灵气护盾相互对撞的一瞬间，那灵气护盾就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反向锐角结构，和袭来的剑气同归于尽。 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的车辆内部，四名负责维护安全的超能力者们面红耳赤的与其他能力者在虚空中对抗，车辆上的枪械不断的向四周开火，将一个又一个超能力者扫于马下。 但是暴露就是暴露了，高根的面前已经再也没有什么护盾抵挡着超能力者们的攻击。看着那挥舞着雪亮的长刀，身中数枪但是神色依旧凛然，一心一意的对准着高根进行冲锋的中年男人，高根满足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拿下他们，南宫燕。” “——是，我的保存者大人。” 在一刹那，天地变得只剩下黑白二色。 而再下一刻，世界再一次变成了原本缤纷多彩的模样。 所有袭击者却都变成水墨画风一般，神色茫然的瘫倒在了地面上，被自己的影子拽住了全身，半拖入阴影之中，不得动弹。 数秒钟后，倒扣的仿佛燃烧着的紫色水晶结界也悄然破碎。无数黑色甲胄的警卫们悄然折跃到了高根的车辆附近，手持着奇形枪械或道具，对准了地面上那些不甘心的哭叫着的超能力者们。 “……干得不错。” 看着地面上不断咒骂着的超能力者们，高根看向了笑容依旧如墨一般的南宫燕，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第五十二章 归乡 “好了，现在继续在周围潜伏吧。” “是~是~” 看着高根嘱咐的墨阳，南宫燕水墨般黑白分明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漆黑色的笑意，又一次容纳到了黑暗之中。 “叛……徒……” 浑身染血的超能力者们挣扎着怒视那端坐于防暴车辆中的高根，愤恨的吐出两个字眼之后，就被黑甲的超能管控者直接按在了原地束缚了起来。 这些黑色甲胄的士兵是通过对于超能力的研究初步得出的一些管控的结果。手上的所有武器和束缚装置都是试验型号，可以利用在中央区的空间能力者通过地图定位迅速投放到需要的地方。 而很显然的，这也不是什么第一次的任务了。这些训练有素的官方超能力者们看着那些挣扎的超能力者露出了厌恶与憎恨的表情，各自掏出了非致命武器对着还在蠕动着的袭击者们各自开火了一段时间，确认了所有人都已经保持沉默之后，这才打出手势，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但是那个带头的手持长剑的西装男人似乎并不是第一阶段的人，而是已经迈入了第二阶段。 这个看起来与其说是超能力者更像是上班族的中年男人愤恨的看着坐在车辆上动都没动过的高根，视线之中充满了怒火与仇视。 高根很清楚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愤怒。因为他的孩子，一个十四岁的超能力者因为自身情绪不稳定而化身怪兽，然后被怪兽处理小队当场击毙。 这个男人不理解，也不能接受。工作上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他，在他浅薄的妻子不间断的咒骂和敌视之下，将所有的仇恨转移到了提出监控法案和怪兽击毙办法的高根身上。 每一个二阶段的强者都是有所执念的人，这种人已经不可能被劝降或者说服了。 而对于这种不要命的二阶段袭击者，往往在某些深山之中搭建的超能力者研究设施就是他们永久的归宿。 目前灵气研究还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也不能拿正儿八经投靠官方的超能力者们做实验。而这些袭击者们毫无疑问就是要成为为科学献身的先驱了。 倒也不用担心性命问题，至少这种死一个少一个的超能力者们，那些科学家绝对不会让其变成死人的。一个活蹦乱跳的超能力者能给科研带来的价值要远比死人切片来得强。 “十分抱歉，高根先生。我们来晚了。” 就在这时候，带队的黑甲超能力者跑了过来，对着高根行了一礼。 “在队伍内部出现了一些不自然的超能力波动，经过处理之后我们发现了数十名超能力者有叛逃迹象，对于我们的反应缓慢，我对此感到十分的抱歉。” “不用对他们太过苛责，他们只不过是一些外行人而已。” 看着那些毛手毛脚的士兵们，高根依旧坐在防爆车内部，面对忙碌的士兵们露出一丝笑意。 那些闻讯赶来的超能力黑甲士兵们将那些地面上的一阶段超能力者们纷纷扣上数十种手段综合而成的枷锁，然后一个接一个黑色甲胄士兵与囚犯的身影在空间能力之下消失不见。 而第二阶段的能力者掌控较为复杂一点，很多研究装备都是实验性质保存在各地的实验室中，调动起来需要许多空间能力者的协调运作。甚至在调动的过程之中，那二阶段的中年男人就从非致命武器的昏迷之中醒了过来，看向了稳坐防暴车辆的高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憎恨的表情。 “一切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深深陷在了黑暗之中，如果爆发出来甚至能切割掉一整个街区的中年男人目眦欲裂，向着高根怒吼道： “如果不是你的话，很多人都不会死！就是因为你才害的超能力者们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心中就没有一点羞愧吗？！” 而对于那男人凄厉的喊叫声，高根置若罔闻，而是看向了那有些走神的超能力护卫队。 “替换防暴车辆什么时候运过来？继续乘坐这辆车可能会有二次风险。” “大概还剩下四分钟的时间。先生。” “那我就在这里等一等。” “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吗！你这个背叛了所有超能力者和人类的恶魔！” 看着毫不在意的高根，这个男人有些急了，躺在被束缚的阴影之中，对着高根的方向大声喊道： “如果不是你的话，大家本可以齐心协力的渡过难关！我们本可以相信彼此！可你，你的话让这一切都毁了！你毁了这个美好而团结的世界！你就没点愧疚吗！” “既不知道秩序的可贵，也不知道人们思维的混乱。自由与无拘束是一种社会性的渴望，但也只是一个莫大的虚妄。” “背叛了超能力者与保存者的人在这里说什么扯淡的漂亮话——” “我一直认为我是在为了所有人争取更美好的未来。包括超能力者，也包括所有普通人。带走吧。” 看着那咬紧了牙关怒视着自己的中年男人，高根示意那些人将其带走。 队长看着再一次折跃过来，带上了更多仪器和武器的超能力者特战队们，对着高根点了点头，然后一拳打晕了他，将其直接拖走。 而高根看着周围开始闪烁的各种闪光灯，也是很配合的露出了一个淳朴而又坚定的笑容。 他刚刚那段话自然不是对那些刺杀自己的人说的，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闻讯而来带着各种器械的记者们已经在楼台和周围的街道纷纷闪现出来，各自或是明目张胆或是暗戳戳的拍摄照片。 空间能力者们好用，而且也是觉醒数量最多的一种能力。大家都梦想着有一个传送门能够飞快的去上班或者做各种事情。这也就导致了很多青年中年超能力者们觉醒的能力都是各种各样空间系的变种。 而这些人到中年并且有着家庭和工作的超能力者们，也很配合的融入到了目前的社会运转之中。很多都选择加入到了政府给出的超能干涉编制之中。而另外一批则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成为了随时出现在街道上的狗仔队。 高根那义正言辞的言论自然是逃不过他们的配套收音设施的。实在不行对着嘴唇编也可以。 这些官方的或者非官方的喉舌自然会将他的话语传递到四面八方，让每一个人都听到。 又过了半晌，在淡蓝色的光晕之中，一辆崭新的防爆车折跃到了现场。司机神色凝重的坐在车子内，按下了一个淡黄色的按钮。那折跃过来的车辆迅速化作了无数灰粒，和高根所乘坐的车辆融为一体。 “等一下换一个方向吧。” 坐在车子之中的高根看着那些已经不遮掩的记者们，看向了摸了一把冷汗的司机。 “不用去体育场苍白乐队的表演现场了，直接把我送回到保存者学院就可以了。我还是在那里安心一点。” “明白了。” 看着高根的模样，司机点了点头按下点火按钮，再一次悄无声息的奔驰在了马路上，很快拐过了几个街角，融入到了中央大街的车队之中。 第五十三章 重生时代 用一句用烂的话来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看着在防暴车辆周围飞速倒退的风景，高根坐在椅子上，开始回忆这六个月的时光。 这种刺杀案件对于高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于目前的政府来说也绝对不是第一次处理。 也正是因为数个月来的各种攻防互换，如今的政府这才摸索出了一条行之有效，而且确实是能够保护大多数人的镇暴处理机关。 并不是所有超能力者都厌恶政府部门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供职于政府的超能力者学校。实际上绝大部分超能力者并不在乎政府的管辖，他们虽然更在乎自己的想法，但却也没极端到仇视所有工作的地步。 人类社会在初次的措手不及之后，很快就表现出了极大的韧性和弹性。给了一大堆特权然后发现那些超能力者们压根就不会用之后，人类社会的掌权者们经过思考之后很快就寻思过味了。这些人是掌握着力量没错，但是他们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创造的能力。 他们确实是掌握超能力，有很多厉害的办法解决问题，但是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去调度社会运转。要来了权利之后就只能每天对着文件发呆，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搞得周围乌烟瘴气烽烟四起，甚至暗戳戳的要求政府进行接纳和管控。所以经过最开始的观察之后，政府部门就开始快速重拳出击，直接将超能力者们分化开来。 那些成年的，能清楚自身位置和的超能力者们被很快吸入到了政府部门内部。而官方就将那些成年的超能力者们拉拢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进而发扬光大。 有了脑子的力量运转起来之后，甚至要比正常情况更加快捷迅速。 原本混乱的环境和政治面貌迅速清理一新，那些以前因为混乱而出现的高中生队长之类的人物虽然保留了编制，但是却被迅速的边缘化，替换成了正规的超能力者部队。 这些成年人根据各自的能力和想法，开始协同分配，齐头并进的逐渐收复那些混乱的城市，在数个月的时间内很快就与国内的所有大型组织握手言和，进而吸纳了大量的强力超能力者进入政治体系之中。 同时开放各种公务员招工项目，一系列优厚的待遇和设施基础让很多犹豫阶段的超能力者们纷纷倒戈。也正是基于这种较为宽松的政治背景之下，高根的超能监控法案就得以正式的摆在了那些人的案头开始进行检查和执行。 这是迟早的事情。一盘散沙的超能力者们面对复杂的社会形式，只要他还是个人，还处于人类社会模板之中，总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高根只是作为一个出头鸟，一个宣泄他们不满的导火索。一个能够将危机持续引爆的炸药。 毕竟去杀了一个年轻气盛非要对着干的少年学者，总要比暗中联络之后准备口号来一个天翻地覆要简单的多。 当一次次暗杀失败之后，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名气，还有对于反抗心理的削弱与麻木。高根倒是很清楚这些人到底要自己做什么，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想要反抗的想法。 这说明什么？现在的人类在环境的逼迫之下也开始不那么傻白天，终于有了坏心思来准备迎接更多的挑战了。高根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这些人想要把自己当做出头鸟使唤呢？ 更何况，哪怕从人间体的角度来说，既然承担了如此大的声誉，那么要面对种种问题也是理所当然的。 “真就是用了就走，毫无遮掩的意思呢……你这样甘心么？” 水墨的色彩从阴影之中搅动，纤细而又苍白的脸孔看向了驶去的车辆，又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高根，漆黑一片的眸子里转动着不为人知的想法。 “被当做挡箭牌去抵抗那么多袭击，明明是个无能力者却要装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要不我们一起离开吧，高根。一起走到那些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然后有朝一日被心灵扭曲的你杀了么？” “呵呵呵~” “我不是太懂你们超能力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可不敢赌。” 瞥了一眼在阴影之中捂嘴轻笑，并不否定的南宫燕，高根摇了摇头，迈步走入了校园之中。 相比较在外面的威风凛凛挥斥方遒，在校园内的他表现的有些疲惫的模样。将身上的西装领带扯开了一点，高根坐在校园花坛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碧蓝色的天空缓缓的呼了一口气。 南宫燕倒也没继续做些什么，纯黑色的礼服包裹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了富有青春魅力的曲线。肩胛和锁骨都暴露在了外面，将那一抹惊人的惨白留给了高根欣赏。但是面对高根似乎没有丝毫看她的模样，这个黑白二色的少女面带笑容，坐在了高根的身边。 “明明害怕的要死，但是还要装作胜券在握的感觉如何？” “快要吐了，感觉迟早要有超能力。” 仰头靠在了长椅上，高根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似是对着南宫燕，又像是喃喃自语道： “明明之前想着要成为一个伟大的，能够让所有人都记住我的人，但是现在看来我还是有点不配啊。伟大的人每天都这么刺激的么？” “或许只有你是特殊的那一个。” “那我可不想，我只想要过平静的生活。” “那，这位想要过平静生活的少年，有没有兴趣散散心？” 在高根有些迷惑的目光之中，南宫燕诡异的笑了笑，从胸口中抽出了一对票。还没等高根从那惊艳的纯白色中回过神来，带着些许香气的票据就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 “纯白乐队的巡回演唱会门票，我们两个一起去。你不是很喜欢听他们的歌曲么？那就正好放松一下吧。” “我——” 还没等高根说话，另一只白皙的手掌就凭空出现，捏住了那两张散发着香气的票据。 随后，周围的色彩顿时变得愈发的鲜艳亮丽起来，无数光晕在周围逐渐闪烁，最终露出了手掌主人的正体。 一头红色长发，仿佛燃烧一般的少女正眨着大大的眼睛，用那对十字形的瞳孔看向了南宫燕，将那黑白二色面露憎恨的身影倒映在了自己的视网膜上。 “不必了，南宫燕同学。” 爱丽丝微微一笑，周围的色彩顿时闪耀起来。 “高根他已经跟我约好一起去玩了。你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第五十四章 苍白潮流 “对过去遮遮掩掩的女人还真有脸来破坏其他人的工作呢，你为什么不敢把你的过去说出来呢？” 浑身漆黑的少女伸手遮掩住唇角，混沌的眼眸瞥了一眼爱丽丝，发出了一声嗤笑。 “该不会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过去不想告诉别人吧？嗯？” “呵，那总也比一个二手货要强得多。” 面对南宫燕的挑衅，爱丽丝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双手抱胸耸了耸肩。 “至少我可以说我从来没背叛过他，你呢？学生会长可是个好人，为了洗刷你做的事情可是前前后后奔走了不少时间呢。” “——！” 这确实是是没错，但是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虽然说已经处于和平状态，但是这一下狠的还是让南宫燕的表情有些动容。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魂游天外的高根，南宫燕咬了咬嘴唇，转而怒视那一脸笑容的爱丽丝。 “我和高根之间的复杂关系你又怎么可能会理解？只是天赋好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原话奉还给你，什么所谓的复杂关系，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自己想要贴金来的吧？而且你懂什么叫艺术么？我跟高根可是在六个月前刚出现的时候就有在追的老粉，你算什么？” “论周边和各种商品的购买，我可不会输！支持一个乐队需要的可不是时间，而是真金白银的购买力！像你这样什么工作都不做，只知道吃福利的，肯定没什么钱给自己喜欢的队伍打榜的吧？” “理性消费，合理规划。倒不如说，你居然舍得花钱给乐队打榜，你也不想要让高根过得更好一点，这就是你的态度？还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 女性争吵起来，往往是不需要什么逻辑的。 从身材到身高再到出生年月日，亦或者各自的回忆和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这六个月来高根算是享受到了各种不同的待遇。 这就是校园恋爱的感觉么？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体会着前世几乎不可能体会到的被两个顶尖美少女拉扯着去音乐会的选项，高根仰头看着天空，感觉到自己的人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满足了。 虽然说这俩姑娘某种程度上只是利用高根来互相攻击彼此，但是这种好像是后宫节目一样的效果，还是让高根感觉到愈发的开心。倒不如说最近他过得一直都挺开心的。 主要原因倒不是人间体过的快乐，而是因为缄默剧院给出来的数据非常的喜人。 瞳孔中流淌过无数的数据，高根看向了天空中隐藏的生物网络，迅速的拿到了有关于缄默剧院的最新发展资料。 苍白系列在如今的社会已经算是扎下了根，以他们冠名的乐团开始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各种各样的利益链条开始逐渐向着缄默剧院进行束缚。 只要有利益，很多人几乎可以说是无视了任何法律法规，也要将这些东西拿到手。在以一些利益交换的基础下，身份可以说是极度可疑的苍白乐队就这样顺利的融入到了全部人类社会之中，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流行文化符号。 很多传媒公司不约而同的将这些白发红眼的超能力者们的身份隐藏起来，让他们身上的疑点逐渐的消除掉。毕竟苍白系列能够带来的利润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他们几乎不怎么要版权费，也基本不怎么要求收益的情况下。但是这就跟房间里隐形的大象一样的，就算是看不见，人们心中的困惑也会与日俱增。 比如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庞大这么繁杂的艺术风格集中体现在了一个乐队的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白发红眼的超能力者。以及为什么他们几乎不与外界进行交流，只是沉默的作着自己的事情。 而这一次的全球巡回演出也是计划的一部分，越是扩散自己的影响力，他们身上的疑点就越是会在有心人之中放大。 希斯克的能力是独一无二的，他的能力源自于他的愿景。而这也是为了下一个冥界系列的伏笔。 最重要的是，随着超能力者监控法案的发行和诸国对于超能力者重新管控的局势，一批已经失去了容身之所的超能力者们开始向荒野逃去。 但是新大陆的超能力者国度更是不会允许这种有着犯罪前科的高危团体来摧毁自己的统治。这些在新大陆的超能力者结社本身对于外界的态度就是多疑且敏感的，而听闻外界的超能监控法案和犯罪条例，这些超能力者领主们更是风声鹤唳。 这个世界毕竟是过于和平的世界，他们对待犯罪者的态度也基本上是流放。而新大陆和旧大陆都不能容忍这些混乱之源的存在，能够做的就剩下了什么？也只有出海了。高根经过六个月的调试与复盘，精加工甚至是专门在外星球拿外星种族试验过的古代城市群和第三块大陆，已经在高根的布置下放在了那些罪犯的必经之路上。 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给这个大新闻上面再添一把火。 想到了这里，高根看着还在龇牙咧嘴的两个女孩伸手压了压。 “好了，两位不要吵了。” “那你选哪边？！” “我选政府和工作的那边。” 看了一眼猛地凑过来一脸震惊的两个姑娘，高根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耸了耸肩。 “我还有有关于最新发掘的新大陆遗迹的论文还要写，还有对于这一次袭击的调查报告的审核和几个会议要开，我可没时间去参加什么音乐会啊。这段时间过去估计才有时间吧。” “诶……那你为什么要在前天跟凛世一起去游乐园吃了两个冰淇淋，还一起拍了大头贴，玩了摩天轮，甚至一起去鬼屋差点把人家房子拆了呢？” “那是因为政府的要求。他们要求我锚定住凛世的存在，所以我不得不去这么做。实际上我每天要比你们想象中忙的多。” 看着两个女孩愈发不信任，而且透露出狐疑的表情，高根面不改色，一脸正气的说道： “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去工作了。有时间再一起出去玩吧。” “……” “……” 你说的这个工作，他正经么？ 两个姑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似乎很是坦然的离开了座位的高根，眸子里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第五十五章 涡流与遗迹 困守于星球上的原住民不会知道四千光年外的战争，但是已经漫步宇宙的存在却喜欢将视线凝固在星球之上。 如果从宇宙的距离角度来说，那看起来好似密布寰宇的星空实际上无比的空旷寂寥，甚至就连人类目前创造的有限真空都要比太空环境更加丰饶。 所以除了高根跟老农一样辛辛苦苦的填充物质宇宙的基础容量之外，面对如此孤寂空旷的星海，他所关注的也难免是那些有着生命的星球和星区。而在这其中，人类的存在就是他最喜欢的那一个。 六个月的时间也已经足够让他看到了一些外星文明，然后顺便把那些外星文明解析完毕，科技和数据全部归纳处理，变成了自己的东西。全程也没怎么开战，毕竟有了进化论还要开战属实有点不太会用自己的能力了。高根很是轻松的通过基因和灵气塑造出了各种产物窃取到了无数的消息和成果，接着反哺给人类社会的各种遗迹之中。 就像是硬堆料似的，高根在考虑人类审美和兼容性的情况下，在地下愣是造了好多个遗迹，亲自操盘发动地震，将那些保存着一些奇怪讯息和科技的遗迹给震出来。但是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就算是这个星球上的人们已经意识到了拳头的重要性，但是尚没有抵达人口警戒区的他们还是没打算开拓新世界。有温暖舒适的家园，谁没事闲的跑到外面去面对风险？ 更何况考古发掘这种东西向来不靠谱，大家说说笑笑震惊一番也就完了。愣是没什么人想要直接去海外看看，哪怕是那些犯罪者们也是紧着往新大陆跑，谁都没想过开拓另外的区域。 在抓耳挠腮了好半晌之后，高根在半个月前终于做出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也很快的开花结果，正在产生让他欣喜的果实。 “你说的是真的么？在海对面真的还有一个大陆？还有一个古代的城市？” “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各位爷爷们。” “那为啥我们在海上飘了快特么的半个月了都没看到？！” “您问我，我问谁去啊？这个发现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考古队还没研究出什么东西来呢，顶多就估摸着这边可能有个新大陆，上面可能是我们祖宗的遗迹，除此之外就没了。你们把我抓来问路，我也没辙啊。” 狼狈的研究人员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那些走投无路的强人们，脸上露出了哭丧一样的表情。 他本来是边境区域的一个普通的历史研究员，这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一个闲差事了，大家过的都挺和平的，历史记录相对完整，也没有什么成规模的种族覆灭。历史研究也就是当个记录员。 结果在三个月前的一次大地震，一个地沟下方发现了类似城市的结构群落。检测一下发现，好家伙，数万年的历史了，这一下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基本上算是打破了目前人类所有历史记录的上限，反而跟那些语焉不详的神话时代对应上去了。再加上那明显有着灵气铸造才能存在的特殊结构，当地的考古研究员不敢怠慢，直接上报了。 但是上面的人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这时候正值用人的时候，超能力者们和政府之间的关系紧张，这再出来什么大新闻很有可能会被超能力者们解读成为在转移公众注意力，从而引发一系列没必要的斗争。这种事情超能力者可以说是前科满满，大家根本就没敢赌的。 然而正当研究人员们打算封存这些遗迹的时候，似乎是被灵气感染的原因，封印的大门忽然散发出了光芒，直接将一批流窜的超能力者们硬是转移到了遗迹中心，和一群研究人员大眼瞪小眼。 经过一系列的被迫研究，他们发现这里很有可能是超古代人类的一处军用征召中转站，里面甚至有相当完整的空间折跃装置的留存。 但是更让人瞩目的是，里面的各种数据和与目前人类语言相接近的语言结构证明，这世界外侧还有第三块大陆的存在，并且上面还有着超古代人类留存下来的都市。 这让这些被政府部门追杀已经走投无路的罪犯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他们很快就找了一个幸运儿的游艇抢了过来，挟持着一个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的研究人员，带着重力能力者一起向着新新世界跑路。 结果就是在大海上飘了快半个月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已经烦躁无比，甚至双眼赤红的犯罪者们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孤寂的生活，直接找来了研究人员揍了一顿，然后打算逼问出来那所谓的都市的真正下落。 “可，如果说象征的话，那个遗迹里面只说过那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城市群落，哪怕是用他们的语言描述也是有着无数赞美之词。说他是这个世界的希望什么的，他们的城市纪念他们的母星，所以矗立于世界之中。” “看看我的拳头，你现在能讲明白点吗？” “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我只知道它很大，我们到了一定能看见。” “这特么不还是废话吗！” 一把将瘦弱的研究人员扔在了地上，罪犯头目一脸晦气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根演走到了船舱外。 刚刚点起一丝烟火，犯罪头目就看到自己眼前的世界逐渐被渲染成了一片海洋的碧蓝色。一种缓缓失重的疏离感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 作为在海上漂泊许久的老前辈，犯罪头目直接把烟一扔，熟练的抱住了身边的钢铁构造物，看着外面那遮天蔽日的蓝色帷幕对着船舱发出了凄厉的吼声。 “谁他妈把船开漩涡里面去了？！你们谁他妈的疯了把船开到漩涡里了？！” “老大！” 从船舱中传来了小弟们的惊呼与叫喊声。 “我们不是在漩涡里……我们这是在往下掉！” “啊？？？” 怎么还往下掉的啊！队友呢？队友呢？！重力操纵者救一下啊！ 面对迅速爬高的水幕，还有身躯内外开始扩散的失重感，整个邮轮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凄惨叫声。 但是预想中的大冲击和粉身碎骨并没有到来。在震耳欲聋的海浪轰鸣声中，船只居然在半空中缓缓的停靠了下来。 犯罪头目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向外面一看，看着那冲出了水幕笔直降落的船只下方逐渐显现的模样。那恢弘的仿佛让这个世界最大的城市都相形见绌的巨大都市群，让来宾们发出了他们的第一声满怀真情实意的惊叹。 “我焯！这里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第五十六章 计划进行中 “超能力者们已经开始找到都市，我们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中。这样的话人类就会意识到，这片恒星系之中有着不少可以瞭望的东西了。” “是您的计划，冕下。如果不是您的伟力，恐怕人类至今都会生存在蒙昧之中。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好事还是坏事不是我们能够评价的，只有历史能够评价。” 坐在那间属于人类最适宜生活地带的办公室内，高根和降临到星球上的希斯克一起观看着来自地球另一端都市的实况。 高根实际上的定位在这个社会之中是极其尴尬的一个，虽然说被吹捧的很高，好像很有能力，但是他的位置和所处的环境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依旧是在保存者学院内那个小小的屋子里面。 除了将他和普通的学生之间的交流拉开了一条巨大的鸿沟，偶尔要出去跑活动之外，高根在这个学校之中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变化。没有什么打扰，没有什么干涉，有的只是一些隐秘的防护和聊胜于无的问询。 不过在高根看来，这反而是一种成熟的做法。就算是如此平和的社会，他们依旧本能的做出了影响最为渺小，收益最为扩大化的决策。尽管这个方案需要牺牲名为高根的个体的安全与隐私，但是却很好的保护了社会整体的氛围和反抗力，将一些嘈杂的极端的声音收束在了一个区域。 让极端的声音在一个划定的范围内发出声音的话，就不会干扰到其他部分的运转。至少在这个宣传能力尚未抵达世界流通级别的区域来说，这是一个完全正确的决策。 “不过我倒是真的有点惊讶。” 看着在投影屏中一脸惊讶的犯罪者和狂热的叫出来的研究人员，高根转动着钢笔随口说道： “我本来以为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厉害的手段也不过是把我推出来然后砍了脑袋平息民愤，但是现在居然还会钓鱼了。在生活的压力下，就算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会心思活络一些，这是好事。” “希望这不会让冕下感到有些伤心。这对于那些政治动物来说是本能一般的行动。如果冕下展现出自己的一定能力的话——”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现在的我还在考虑另外的事情。” 随口打断了希斯克的诱导，高根看向了那个苍白的中年男人，有些认真的说道： “大概在四天后，一次规模最大的袭击之中，我将作为一个临时觉醒的超能力者出现。到时候还要你和凛世配合一下。” “没有问题，冕下。” “还有，有关于地狱方面的事情，我稍微休整了一下我的计划。单纯的利用物理空间会让很多人类产生疑惑，所以我想利用灵气和智能机械来解决这个问题。” 看了一眼似乎恭敬依旧的前超能力者领袖希斯克，高根看着那高耸入云的人工城市群，低声说道： “我在那个城市之中放下了人类复活的机械。” 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幸运所围绕，有些人生来就是在地狱之中挣扎。 但还有一些人的生命甚至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就此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这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让人心痛的事情。他们的失去或许是因为父母的不负责任，亦或者是因为双亲的艰难，或许只是因为单纯的意外。 然而不论如何，他们的生命都在尚未开始的时刻得到了终结。这是一种让人扼腕的痛苦。不仅仅是双亲为之感伤，甚至就连围观者都会为之落泪。那种源自于人类生命内部的痛苦会让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只是对于一个希望得到完美结局的人来说，高根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死亡只不过是一种生物上的幻觉。他不喜欢一个璀璨的生命因为一场意外戛然而止的感觉。高根希望给所有人一个选择的权利。 一个能够自由决定自己的生死的权利。一个能够让人自由的生活，漫步在寰宇之中的能力。这种能力不应该是进化论赋予的，而是由人类自己开创的。 “所以我在废墟之中建立了保存库。从过去到未来三十年，任何因为意外死去的人类，都会在保存库之中留下来自己的数据以待后人的复活，亦或者在时间到来的时候自然苏醒。当然，最后的期限就是三十年。三十年后人类也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坐在办公室内转动着笔尖，高根看着自己面前恭敬的低着头的希斯克，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别担心，我可没用进化论一步到位。我使用的是灵能技术和纯粹的工业产物搭建出来的往生机关。进化论只是相当于用手脚搭建一个机械而已，这样的话你对此感到满意了么？” “我从未对您有过任何不满，冕下。” “并不是没有不满，而是在不满的一瞬间就会意识到巨大的差距，然后将这份心思掐灭掉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对于希斯克那一副低垂着头颅毕恭毕敬的模样，高根叹了口气。回想起来这六个月的进化，愈发的感受到了自己能力和他人之间的隔阂。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好歹灵珊能够听懂个一知半解，但是现在他所描述的世界，在曾经走南闯北看过无数大场面的灵珊来说都是难以言喻的恐怖景色。 他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在数个月前好歹还是星球能够容纳的东西，但是现在他的眸子中看到的，却是光锥之外的景色。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他可以真正意义上的为人类挡风遮雨了。 只要不突破他的牢笼，那些异型怪物和宇宙的灾害便再也无法伤害到人类一星半点。但是作为代价就是，能够和他进行论述的人越来越少。如果不是高根向来都是一体的，说不定他真的会感觉到自己高处不胜寒。但是哪怕是现在这样，高根也是想尽办法想要转述一下自己的状态，都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我已经很注意关照大家的精神和伦理问题了，但是进化不允许。所以很多时候我只能用命令，或者模糊不清的态度来描述。我真的很抱歉。” 对于似乎毫无脾气的男人，高根很是诚恳的说道。 “我很少下达命令，但是这一次，我要求你们暂停一下对于星空的宣传，专注于星系内部。至少这三个月是这样的。” 第五十七章 稍微迟到的问候 “您的意思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还是说有一些不得不让我们这么做的理由？让您必须要这么做？” 希斯克有些惊讶的看着高根。 在他的认知之中，这纯粹属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毕竟在这个星球之上基本上没什么人在乎星系的事情。了不起就是关注一下这个星球的双生月亮，写点睹物思人的诗歌之类的。他们甚至懒得计算星系内部各个行星和卫星的参数。 至于对星系外的观察那更是无稽之谈。大家连星系内部都懒得去看了，更何况对于星系外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任何人会对外太空有着什么想法，除了高根本人以外。但是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既然高根已经着重强调了的事情，那希斯克就一定会办到。而且他也相信高根是有理由要这么说的。 “嗯，我知道这么说有点谜语人，但是最好不要触碰星空的禁忌。或者说，至少在最近数个月的时间内，对于星系外的探索要适当。最好不要观测的太细致。” 高根低头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在投影之中投影出来了目前这个恒星系所在的星区巨大的投影，然后将其中的三分之一染成了红色。 “其他方向随意观测，但是悬臂光锥区，核心区，还有外侧对角区，不要让人去观察了。” “您能说明一下吗？” “那边现在是交战区域。” 坐在椅子上的高根将那些红色的区域一一点开，随口对着震惊不已的希斯克说道： “对方有着一定的时空轴预言的能力，我稍微大意了，只剩下了大概七百亿分之一的生物结构在太空中维持。在六十分钟前，一百三十七，哦，现在是一百三十八个不同种类的文明和我进行交战。” “战场跨度超过一千三百亿个恒星系统。虽然我确实是投放了光线和引力扭曲装置，但是我也没办法确保我能够全部遮掩起来。宇宙实在是太大了，数光年的结构体在宇宙中也只是空旷之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的点。保险起见，最好不要在近三个月内观测那边的方向，不然的话我需要在地球布置反模因装置，这样会造成一些可能的影响。” “不要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这个宇宙也不只是人类一种智慧生命，有着其他的智慧种群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对方有着撬动根本性物理法则的能力，战况较为胶着。不过这也给了我新的研究方向。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想要迈入这一步恐怕还需要很长时间。进化论是无敌的，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大概需要两周，然后就可以将他们的母星和全部可能性抹掉。但是清理影响要一定时间。” “所以这时候的引导，就要拜托你了。” “……我明白了。” 其实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看着那随口对着宇宙勾勒的身影，希斯克实际上根本不理解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光锥外的宇宙战争，亿兆分之一的生物结构，数光年大小的构造体，这些字句都让学习成绩并不理想的希斯克在思考的道路上愈发的迷茫。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那就是无条件服从高根所说的东西，同时完全放弃思考，全面执行高根的命令。面对不理解的神谕，凡人们只需要执行下去就可以了，不必要想那么多。 “我完全明白了，冕下。我会努力将他们的视线引开的。” 虽然完全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希斯克还是做出了胸有成竹的态度。 “如果只是转移他人的视线这样的一点小事，对于我们缄默剧院来说，只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么？” “是小事吗？那就好。其他的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了。对于那些犯罪者的监控不要放松，然后记得经常保持社会影响力，最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任务，就这样吧。” “您的意志，冕下。” 希斯克对着高根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打算离开这个学校，向其他人转述神谕。 然而刚一打开门，他就看到了一个蔚蓝色的身影。 凛世，那个被称之为人类最后防线的少女，正捏着两张门票在门外绕着圈子，咕哝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 “要自然一点……他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正常人……深呼吸……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看他很顺眼但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正常的人际交往而已……” “……这位小姐，您挡住了我的路了。” “你，你是什么人？” 凛世下意识的亮出了那威胁性极高的流动兵器，冷漠的看着从门口出来的希斯克。 但是当她看到了面色如常的希斯克，还有在门后探出了脑袋，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幕的高根，凛世顿时涨红了脸。 而看着那似乎尬在了原地的少女，苍白的男人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这个少女，又看了看身后一脸迷茫的似乎在奇怪发生什么的高根——他在平时不需要的时候是不会监听周围的一切的——顿时心中了然。 然后看着那脸色通红的女孩，希斯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 “我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到的东西么？” “你！” 啊呀，看起来碰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时间点啊。 希斯克看着那一瞬间脸色涨红的凛世，暗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时光扭曲而又怪诞的闪烁了一瞬，等到周围恢复到了正常的光线的时候，凛世那蔚蓝色的身影刚刚从电梯内走了出来。 而希斯克则是面色温和的对着凛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表示尊敬之后，就直接绕开了这个有些茫然的少女，坐到了电梯之中按下了离开的按钮。 而凛世看着那走出去的男人也没有多想什么，而是任由他走入电梯。自己则是在高根的门口前踌躇了一阵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掏出了两张门票，装作一脸淡然的样子敲了敲门。 “高根，你在吗？最近是怪兽稳定器，我这里有两张剧院的门票……” 第五十八章 凛世余音 在凛世敲门之前，高根在思考的是自己的能力的问题。 他打算作为一个超能力者加入到这一次的游戏之中。毕竟这整天被人杀来杀去的，恶心人不说还非常的没有娱乐体验。 而且客观上说，高根现在的模拟精神意志也应该得到灵气的反馈，有着一定程度的超能力了。如果按照推算的话，模拟出来的高根现在应该掌握第二阶段最后等级的强大能力。 这里指的是自己在怀疑自身能力的情况下。与现在真正的本体高根的认知差距误差大概在累计三万年的思考之中会有一次思想出现偏差的程度。但是从认知的角度来说，你缺少那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行。所以进化论也会因为自身的认知不完善而被降格处理。 在这种情况下，高根推算出来自己的能力恐怕和进化论之间的差别有点大。因为并不相信进化论完全属于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能力，那么他的超能力将会转变为一种类似于全知全能一样的，对世间万物的强制性操纵能力。不能凭空创造任何产物，也不能去做成什么东西，但是他可以命令任何任何自然造物来构成自己想要的东西。 能力姑且设定为一种高纬度干涉。和爱丽丝有着某种程度的接近，但是其内部构造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这种能力会被干扰，中和，但是同样的，作用范围要比爱丽丝大的多得多。 甚至横跨数个国家用意念来诅咒某个区域降下天灾，对于这种劣质的思想来说也是可行的。 如果自己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能力，并且在人生之中的关键时刻会产生动摇的话，那么进化论就会变成这样一个略显奇怪的能力。 人生轨迹大概会和妖魔结下了不解之缘，然后通过命令术式在暗中掌握妖魔，并且成为人类社会阴影之中那个看不见的手。至少高根很清楚自己如果没有进化论的话，那绝对不会当出头鸟的。 经过多番的假设和验算，高根自己的能力就这么被自己所确定了。而真正觉醒的时间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高根一直以来都是对他人用一种引导的态度而非命令，所以等到危机来的时候，强烈的意志融合灵气最终抵达这样的成果，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论是从灵气理论还是从社会构造，高根自身如果没有进化论的推算，一切的一切都是很完美的伪装。绝对不会对人类社会有着什么太大的影响。 而等到希斯克碰到了凛音之后，操纵时间轴更早一步的跑出去，高根也没想要重新回溯看一遍。 毕竟这种偶尔碰到了尴尬的事情，他也没有必要直接去再看一遍，问一下到底发生了啥。 所以等到凛音很是平淡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两张门票放在了桌子上的时候，高根满脑子想的还是光锥外战争，琢磨着自己军队的首脑是不是不会打仗，又把传送门和现实稳定锚给炸了这种事情。 等到凛世红着脸又说了一遍，像是一只猫一样伸手将两张门票推了推，硬生生糊在了高根的眼前时，他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坏了，防线自己长腿跑了。我比法国人还法国人了。 看着那少女一脸认真的模样，目前调动人类大脑的高根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是不是有点不够用，申请多串并行这才缓过来。 “抱歉啊，我刚刚在思考一些事，没有听清你说什么。你可以再说一次么？发生什么事了？” “所以，我这里有两张剧院的门票，要一起去看吗？” “……？” 我设定的时候有设定过她会喜欢我吗？没有吧？ 这可不兴喜欢的啊，你这算啥？虽然确实是分割开的个体，但是我们本质都是一个啊？这算自恋吗？ 强忍着直接把凛世脑壳打开重新设定一遍的冲动，高根看着桌面上的两张票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计划多少有点上头。 高根思考了不到万分之一毫秒，就决定复盘一下自己的计划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才能有这么离谱的错误。这里面的乐子甚至让高根的情绪都有点混乱，以至于春城那边甚至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 “稍等一下，我要仔细思考一下才可以，你先等我一下。” 看着脸色有些羞红，在背后搅着手指，但是却露出期待表情的凛世，高根伸手揉了揉眉心，感觉到这掌控世界可能确实是一门收益。 冷静一下，总而言之冷静。 这算怎么一回事？自己创造的人类最终防线不应该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么？ 自己设定给了她很多好东西，对于人类的热爱，对于未来的期待，对于自身任务的坚持，而且还有聪慧的心灵，善于思考和学习的大脑。 而且在内心之中，她本质不想与其他人构筑什么特别密切，特别亲密的关系，只是在全世界各处奔波，想着要将人类社会拯救的崇高事业。会变成这样究竟是哪里的设定出了问题？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是我吗？” “因为，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了。” 看着高根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的样子，凛世原本期待的模样僵在了脸上，逐渐的变成了失落。 “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自己去作战，去战斗，然后警告其他人。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家人。对我来说最亲密的人，应该就是你了。” “……” “所以，我看大家说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应该带着一起去看乐队的演出这才算是人生的圆满。不然的话人生就是不圆满的。我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家人，而对我来说最亲密的最喜欢的人，就是你。我想要和你一起去看看。可以吗？” “……我知道了。” 为什么缄默剧院的事情总是这么糟糕？ 看着手中那款写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花体字的门票，高根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他钦定的文化流传反手把他给坑了，这又能说什么呢？这世界的人又没见过高根地球时期的舆论宣传攻势，信以为真那可太正常了。 高根也不想去破坏凛世的认知，那违背他的原则。也不会选择将已经既定的事实彻底摧毁，那同样违背于他的道义。所以看起来选择只有一个了。 “我会和你一起去的。在上级批准的情况下。” 看着那凛世低着头失落的模样，高根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第五十九章 世界变动 申请是十分钟前交上去的，专车是五分钟前给批的，人是一分钟拉起来的。 在面对这种超规格单体表达出善意的情况下，这些官僚们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速度和执行力。不由得让人怀疑他们大腹便便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有如此的反馈速度。 他们甚至没有给高根任何指示，就好像随便怎么样一样。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对于这种个体既是一个阶级的存在，他们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面对。毕竟在很长时间以来，凛世一个人就代表怪兽猎人这个阶级。 而且现在也是同样，人们能够处理的也只是凛世剩下的那些不痛不痒的怪兽。而凛世本人处理的怪兽曾经有过影像资料流出，那种个体能够摧毁一整座城市的巨大怪兽在正面对决下被一个淡蓝色的身影所贯穿的模样，足够让任何脑子不清醒的人回复到清醒状态。 诚然，这个世界有很多时候显现的有够愚蠢的，但是真正愚蠢的人绝对不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领导者。 在曾经给过指示，结果差点导致超能暴乱，被斩首了几次之后，官僚们也都很快找准了自己的定义，并且为高根送上了他根本不想要的衷心的祝福。 尤其是当这个消息告诉了南宫燕和埃利斯之后，她们两个人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是那种微妙的眼神还是让高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就好像他对不起这俩人偷偷做了什么一样。 高根并不是神，他依旧有着人类正常喜怒哀乐和其他感情，只是很多时候他看的角度会偶尔切换到其他的维度之中。相比较那些真正意义上的神明伟力，现在的高根反而更加贴合了正常人类的生活。 对于进化论掌控的融合期已经过去，跟正常人别无二致的高根正在剧院门口，和凛世一起望着人山人海发呆。 “人还真多呢。” “反正直到开始之前都可以进去，没必要太着急的。” “嗯，我也不着急。” 看着身边穿着普通的衬衫和短裤的高根，凛世归拢了一下蔚蓝色的发丝，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且对我来说，这样看着其他人生活在这里，也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我知道，或许对你来说，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孤独。你确实是应该偶尔休息一下，然后跟同龄人一起过一段正常的时光。” “或许就是高根你说的这样吧。” 对于高根的说法，凛世拉上了自己的帽檐，叹了口气。 “不过我也不想和其他人建立起亲密的关系了。只要有你就可以。只是偶尔陪我出来玩一玩，看看这个世界，我就满足了。这样我就又能充满力量的去做事情了。” “……嗯。” 这确实是自己的错。 看着那等待着排队入场的凛世，高根的表情有些柔和起来。 自己给了一个完美的英雄的舞台，但是却忘记了这份荣耀究竟要承载多少苦难。 对于自己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于他人来说却是不可磨灭的天堑。高根因为自己的生活履历和经验的问题，认为得到磨练的完人牢不可破是理所当然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如果一开始就不曾拥有的话，反而不会对此计较太多。可正因为曾经拥有过又失去，才会对得到的东西更加用心起来。凛世的设定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复仇者，这本没有什么偏差，是高根自己对于凛世的态度出现了问题。 是高根自己心软，主动招呼了凛世一起来吃点东西，主动想要帮助她缓解一下压力的。或者说，在构想的时候想得好好的，这是一个无血无泪的超级女英雄这么构想的，但是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面对自己的手足露出那样的表情，高根还是没忍住自己身为人类的那一面，主动招呼凛世放松一下。 从原本的交谈再到送点小礼物，在联络手机上说话然后对她的生活进行鼓励，高根自认为自己是在进行一个查缺补漏，但本质上却将凛世原本的完整性破坏了。 她不再是不偏不倚的最终人类防线，而是一个有了高根这样一个弱点的，甚至有些不稳定的猎杀者。 这就导致了整个计划的偏斜。 他毕竟不是神明，没有办法做到全知全能，更无法目睹一个人在前面厮杀，但是其他人却无动于衷，甚至不会给与帮助的场面，尽管这是自己一开始设定的也是一样。真正当画面降临的时候，高根自己就行动了起来。 不过仔细想想，高根倒是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看到他人受苦，自己忍不住想要帮助一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然的话自己也不用费心费力的搞出来冥界和转生设施这一类的东西了。如果他真的狠下来那个心，人类社会文明对他来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说到底，那些神明到底是怎么做的才能对自己的造物无动于衷的呢？对那些信奉自己，称赞自己的人痛下杀手或者完全不理解什么的，高根对于这种态度实在是无法共情。 还是说他们已经没有了正常的感情？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问题，高根觉得还是要用自己的方法去面对比较好。 看着身边等着队伍逐渐入场的凛世，高根呼了一口气，双手放在了凛世纤细白皙的肩膀上，双眼笔直的看向了她宝石般璀璨的蓝色眼眸。 “……凛世，我有话想对你说。” “诶？不用进去再说吗？” 面对一脸认真的高根，凛世愣了愣，看向了已经开始移动的队伍。 “可是已经快要开场了哦？我们直接进去再说怎么样？而且进去的话也会更有气氛一点……” “现在这里就可以。” “等，等一下，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凛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依靠，如果你真的对此感到不安，如果你真的希望有一个归宿的话。” 笔直的看着那愈发慌张脸色羞红的女孩，高根神色坚毅的低声说道： “你可以叫我一声父亲吗？” “………………？” “噗。” 在另外一边看着这边的几个正在喝茶的工作人员听闻此句一个没忍住，一口将奶茶喷了出去。 第六十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 高根实际上没开玩笑。 看着那个蔚蓝色的身影，高根的脸色满是认真与诚挚。 对于凛世的状态，实际上高根哪怕不是用进化论，而是用自己的经验都能够判断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恋爱感情或者什么类似的东西，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姑娘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倾诉的人而已。 她实际上所背负的东西有点太过于重大了，高根给与了她一切的美好品质，甚至就连强韧的精神都考虑到了。但是唯独没有考虑到人们有了退路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这个世界被高根所设定的，虽然说有所危机，但是不至于到凛世放弃自己的一切的程度。 所以她很迷茫，也有一点困惑。自己有了这么大的能力，而且也为了正义正在行动，但是这个世界似乎并不是想象之中那样危机四伏，也并不是传闻之中那样到处都是可能出现的怪兽。因为高根的超能管控法案的原因，世界各国都在积极吸纳各种超能力者作为阶级的补充力量，原本预想之中的怪兽之灾并没有成规模的出现。 而凛世在这种情况下，也很自然的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想要放松一下的想法。 这并不是松懈，也不是说她放弃了自己的职责，而是很正常的，作为一个女孩子偶尔想要轻松一下这样的感觉。 然而周围并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她的存在，甚至就连接近的人都非常罕见。而真正照顾她的情绪，甚至希望她能够过得好一点的，也只有高根一个人了。 那么这种依赖和想要证明什么的感觉能够称之为爱么？可能在有些人眼里确实是如此，但是在高根的眼中这实在是说不上什么爱恨情仇。只是很单纯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依靠，然后感性心理上来了找个伴而已。 这要是认为是真的，进而觉得要做些什么，高根觉得自己还真不是那样的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高根实在是下不去那个手。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哥哥也可以。我觉得这应该比较适合我们的关系。” 思考了半晌之后，高根看着那满脸迷茫的凛世，说出了富有自己特色的考虑方法。 “实际上我这么想也有一段时间。你没有什么亲人，而我也只剩下了高秀丽。对我来说，你就跟女儿一样。我一直以来都很想照顾你。” “……父亲？哥哥？诶？为什么？” 冰蓝色的眸子里呈现出了大大的疑问。 凛世一脸莫名的看着面前认真严肃的高根，仿佛在看待什么奇妙的外星人。 作为一个勤学好问的人类，凛世并没少看那些奇怪的各种各样的素材，按道理来说这时候不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这俩选项啊？ 要么就是干脆拒绝，要么就是迂回一下，要么就是直接确定关系，这开口就是一句‘当我女儿吧’是啥意思？是我打开的方式在哪里出了问题吗？ “仔细想想，你真的想要和我成为恋人吗？” 看着面前眨巴着眼睛，属实有点不会了的凛世，高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 “我们的关系是那种应该甜甜腻腻的在一起，享受着彼此的温暖和怀抱，根本不想分开的那种感情吗？你会为了我周围有其他女人而不开心吗？” “会。” 凛世斩钉截铁的回复到： “而且你周围有其他的女孩子在一起，我也会很不舒服。” “……不好意思，我换一种说法。准确的说，你的愤怒是因为我跟你的时间少了而不开心，还是单纯的因为我周围有了女孩子而不开心？” “应该是前者。如果高根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而把我的时间给忘掉了的话，我会很不开心的。不过如果高根你周围有其他的女孩子但是没有干扰到我的话，我也不在意。因为不能干涉各自的生活嘛。” “你看，这就是得出了结论了。” 高根看着那面前很是诚恳的凛世两手一摊，露出了一副问题得到了解决似的表情。 “最终结果就是，实际上凛世你并不是喜欢我，而是喜欢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有一个人关心你，呵护你，但是这并不是男女的感情。那我是个女的，恐怕到这里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觉得呢？” “好，好像确实是这样。如果高根你是女，一开始我碰到的是你的话……好像也确实是不太影响我们时间的关系哦？” “所以我们之间与其说是男女恋爱，倒不如说是一种亲情，一种比友谊要更加深厚，但绝不是男女感情的东西。” 高根看着站在原地，有点迷糊的凛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就跟高秀丽动不动就找自己胡搅蛮缠希望把其他女人从身边赶走一样，本质上是一种对于自己生活方式的单调和不安，希望能够让他人更加确切的接近了解自己。 但是因为性格或者各方各面的原因，她们又不能去主动接触其他人。所以延伸出来的结果就是，高秀丽跟凛世都很排斥其他女人在高根身边，生怕自己的感情就这么被分享了。但是这本质只是像小孩子抢玩具一样的事情而已。 “所以，结果很明显了。凛世。” 看着面前那面容姣好的女孩，高根微微一笑，伸出了手掌。 “你可以管我叫父亲，或者哥哥，亦或者你想叫什么都可以。我们等一下就去剧院里看戏剧，然后去吃一顿饭，这样的安排你感觉如何？” “诶……那我要不要问问其他的人？” 就比如说那些工作人员们？ 凛世看着眼前的高根，又看了看那些带他们过来的工作人员。 那些正看着这边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工作人员感受到了凛世清澈的视线，马上擦了擦身上的奶茶，下意识的行了一个礼。 “凛世小姐，您放心，高根这小子指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我们马上就劝他好好想想。” “嗯？啊，那倒不用。只是我也搞不清楚我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都说了，肯定是亲情没跑了。” 在后面的高根有些不满的看着那些乱弹琴的工作人员，转身看向了凛世。 “正好，接下来的这一幕歌剧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你看完了，对于男女的感情有所了解了，你就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了。” “哦……” 被高根拽住手掌，凛世老老实实的跟在了一脸自信的高根身后，有些迷茫的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第六十一章 观影礼节 苍白乐团搞的戏剧，这听起来十分的不搭配，但是这个世界实际上并没有延伸出戏剧这样的一个艺术表演形式，所以只能以音乐会的方式进行申报。 这个世界对应上一世歌剧地位的，是一种互动式的，类似唱山歌一样的情景交流互动场面。对于观众和表演人员都有很大的要求。甚至对于历史背景，人物，自己的位置和应该的唱词都有着严格的规定和顺序。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曲高寡和。 而戏剧这样的纯粹的表演艺术虽然说已经有了不少苗头，但是在面对保守势力的反扑之下始终没什么大的进展。直到苍白乐团从月球上利用希斯克的能力苦修多年下来之后，这才纯粹凭借着能力去打动了所有人。当然，这里面确实是也有着与苍白乐队签约的诸多大公司的功劳在里面。 现在推出来的戏剧，就是他们打破固有艺术樊笼的第一步。 罗密欧与朱丽叶。 在高根那个世界之中，被称作世界上最出名的四大爱情故事之一。 其中穿插着对于种族与家族斗争的思考，对于爱的探讨与生与死之间的比较。其影响力无比深远，甚至能够跨过种族与文化的隔阂，让每个人都感受到那种极致的力量。 选择这个也是有所考虑的，毕竟这玩意不涉及到超能力者们，但是在故事的结尾又比较开放性，而且改编版本众多，怎么说都可以的朦胧式表达，属于怎么都不会得罪人的一个戏剧。其他的放上去，反超能力的和超能力的就要乐了。对于这方面高根还是有考虑的。 就是苍白乐团本身的位置稍微有点问题，处理了自己身份再加上对于艺术乐团的人设塑造需要了一点时间。绝大部分人并不相信这群白发红眼的奇怪人群是纯粹为了艺术诞生的，所以发动水军塑造人设倒是花了不少时间与金钱。这也导致了文化传播的速度大大的减缓，直到现在才初步搞定戏剧方面的事情。 拉着一脸迷糊的凛世坐在了选好的位置上，看着那被漆黑色的幕布包裹起来的舞台，高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处在所谓的历史的拐点。 这种人工制造出来的历史拐点实在是有点太多了，他也没注意到周围那些记者们的长枪短炮，还有看到他和凛世时那种诧异的目光。 “……准备开始了。” 握了握凛世的手掌，高根看着她微微一笑。 但是在下一瞬间，高根忽然感觉到周围的世界在一瞬间膨胀又收缩了起来。 现在被改变了。 不，或者说因为过去被改变了，所以现在才是如今的样子。 一个人类正在从一个时间轴的位置跳跃到了另一个时间轴之中，并且将一部分的现在改变了。 拥有这个能力的人有，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因为曾经的信念崩塌之后，又再一次重塑的前超能力者领袖希斯克。 身为缄默剧院领导者的他，同时还是整个苍白乐队戏剧歌剧的主要监督和导演，并且兼任了服化道的设计与准备工作。拥有着时间系能力的他对于世界的掌控有着他独特的想法与能力。 而现在高根感受到的那种什么东西从时空中阻塞又回归的感觉，就是希斯克能力发动的时候。这种能力在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几乎不可解的强大。能够让希斯克用上这种能力的，要么是一些尴尬的场面，要么是一些意外事件。 估计是哪些不长眼的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搞个大新闻吧。 对着神色似乎有些奇妙的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向地板看了看，露出疑惑表情的凛世，高根握住她的手掌摇了摇头，示意她看向逐渐拉起的帷幕。 “没出事情的话，就先看看这个舞台剧吧。我相信你对此会有所新的认知的。” “可是我明明感觉到应该在下面会有一次爆炸的……为什么都没有了？” “大概只是你太紧张产生的错觉吧。人生偶尔会有几次这样的。” “是吗？” 凛世歪了歪头，感觉到那种奇怪的波浪和涟漪感逐渐退却。 那种好像被拨动了的什么东西造成的震颤感缓缓消失，掐灭了的火苗所散发的焦臭也化作虚无。 尽管凛世如果想的话，自然可以直接通过灵气进行跨次元的追踪，但是既然高根说没有问题，凛世想了想也就放弃了思考，回握住高根的手掌，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逐渐拉开的帷幕。 数分钟前，剧院地下准备室内。 “听到了么？干完这一票，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出名的超能力组织。” 黑衣人们分别交付着一些土块和随身携带的道具，在领头之人的操纵下变形成了无数闪耀着光芒的爆炸物，很快就铺满了地下室。 “甚至就连新大陆的那群王八蛋们都不如我们。我们能够成为全世界最出名的人。咱们几个不说流芳千古吧，但是至少这一票干完，绝对能够遗臭万年。” 一群神色狂热的超能力者们按着管线布置，逐渐将爆炸物的能级越放越高。 他们相比较那些真正的还算是有点想法的超能力者们要更加不如。这些纯粹的反社会的犯人们所追求的只是紧张与刺激，对于名声的渴望不计一切。 现在他们就想要通过直接炸掉苍白乐团的演出，来打出自己的名号。这些疯狂的超能力者们似乎已经预想到了自己声名鹊起的未来，神色狂热的不住的在周围堆放道具。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个苍白的男人就坐在一个高背椅上，看着他们的忙活的样子。 “空间能力者和爆炸能力者。怪不得一瞬间的爆炸如此剧烈。” “什么人？！” “吾主正在与她的选民欣赏戏剧。可不能让你们这些宵小之辈打扰了。” 看着那些瞬间脸色变化，但却下意识的按下了起爆键的黑衣疯子们，希斯克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手。 这是他曾经目睹过的高根的伟力。他曾经亲眼见到高根端坐于血肉枯骨之中，看着漫天的繁星拍了拍手，而世界的光芒骤然消失了三分之一的场面。 他做不到那种骇人听闻的恐怖，但是在他的拍手之下，眼前的万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枯竭。人类们发出无意义的嗬气声，绝望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正在以难以认知的速度正在流逝。 在现实之中不过数秒钟，但是在他们的认知里面却已经过去了数百年的时光。血肉，衣物，甚至是那些引爆器和炸弹，都在灵能塑造的时间洪流之中化作了一团团砂砾或者细碎破败的结构，在鼓掌的震动之中化作一团齑粉。 吹散了在地下室中满目滚动着的粉尘，希斯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向着剧场小门走了过去。 ‘希望您有一个美好的观影体验，冕下。’ 走到了剧场小门，希斯克站在门后，对着那端坐于角落的神明鞠躬行礼。 伴随着一声高亢尖锐的铃音，帷幕缓缓升起。一个跨越了时空与宇宙的爱情舞台剧正式开始。 第六十二章 歌，诗，爱 任何单方面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其他人也会喜欢的臆测，都是无意义的。 你喜欢的东西别人未必喜欢，你认为完美的东西别人未必觉得完美。你精心挑选出来的礼物，别人不领情。 这种事情简直是理所当然。在这次戏剧的演出之中也是一样。 利用苍白乐团和各大媒体造势所带来的影响力的维持下，这些人基本上还算维持着基础的理智和想法。 但是从高根前一辈子的角度来看，这里面的人对于戏剧这种艺术所表现出来的不认可几乎等同于当初电子艺术了。 尽管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本和故事在另一个世界属于巅峰级别，但是在这个世界来说，戏剧这样的艺术形式还是太过于新鲜。时常就有人无法忍受没有互动的环节，直接站起来从后门径直离开。各种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和评价声甚至让房间内差点无法听清楚演员到底说了些什么。 甚至就连那些记者们也都是皱着眉头看着这努力演出的新兴艺术，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怎么在描述上将这个他们看来完全是离经叛道，既不在乎观众也不在乎反馈的艺术表达形式描述的更好一点。只有极少数人才通过早就准备好的耳麦和增强器，这才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戏剧所表演的故事之中。而这里面女性显然占了绝大多数。 实际上他们早就有所考虑。对于这种艺术形式不会被大众认可这种事情，他们早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这也是为什么要利用诸多舆论宣传和苍白乐团影响力的理由。 不过这一切都与高根和凛世没有关系。 高根虽然看着那些努力正在表演的戏剧演员们，但是对爱情片并不算太感兴趣的他，思维早就已经偏移到了光锥战场上。 他再也受不了自己手底下的人那些脑瘫而且没用的操作，决定亲自接管战场，至少打出来一个胜仗来奠定一下胜局。虽然早晚都是赢，但是靠赖皮直接赖过去，赢的也太丑陋了一点。 但是对于坐在一旁，已经带上了增强耳机和骨传导的手套的凛世来说，这种不需要与他人进行沟通，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欣赏的艺术形式，让他睁大了冰蓝色的眼眸，惊喜的看着那舞台上所发生的一幕幕。 “真好啊……” 不愿意与他人进行过多密切的联络，不喜欢与他人进行交互，只喜欢自己待在一个地方的凛世，看着舞台上表演的人群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她一直都很喜欢各种艺术和故事，但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们多数注重各种交互形艺术，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于和平的原因，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多个体的作品，只是歌颂各种团结与自己生活的无聊与欢乐。而这种一个人也能欣赏的艺术，对于凛世来说毋庸置疑是非常欣喜的东西。 不需要和他人进行交互，也不需要和太多人进行论述，只需要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就能欣赏到整个故事。 随着演员的表演，凛世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丰富起来。 剧情的一步步推进，让她的情绪逐渐的波动着，从家庭到环境，再到最后的亲族与死亡，看着最终逐渐落幕的画面，这个少女甚至感动的流出了泪水。 而凛世也并不是只是唯一一个看哭了的女孩。在剧院剩余的人群之中，那些带着男友的女伴们很多都哭的雨带梨花的，为着帷幕中那凄婉落下的爱情与最终握手言和的家族而感到心酸与叹息。 为什么不早一点呢？ 女伴们各自悲叹的模样让很多男性感到莫名奇妙。没有交互的他们基本上没注意到演的是什么。而那些真正注意到了表演，并且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答复的男人，则被其他女性瞩目，甚至大有想要一起分享观后感的意思。 这同样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常识，虽然说大家看着最后一幕并没有结束，但是已经意识到了快要结束的他们，还是止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寂静才是最好的鼓励这一说法，对于这种艺术，他们就是会交头接耳互相评价批判。而最终看着携手退场的演员们，表达出了稀稀落落的掌声与口哨声。 因为至少一小半人都已经直接退场了，而剩下的也有很多都是记者。记录完之后就干脆利落的离开了这个封闭的展厅。 在并不是那么热烈的掌声之中，苍白乐团的第一次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歌剧表演，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凛世，感觉如何？” 坐在椅子上的高根握住凛世的手掌，看着那个眼带泪光的少女低声说道： “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吧？所以我说了，我们之间所携带的恐怕并不是什么爱情。只是一种模糊的亲情。那种剧烈燃烧不顾一切的璀璨，我们之间是没有的。” “……我可能确实不是爱着你的。” 看着一片漆黑的帷幕，凛世吸了吸鼻子，鼻尖通红泪眼朦胧的扭头看着高根。 这个被创造出来的女孩子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太过于晶莹剔透了。甚至就算是现在哭泣的模样，都有一种奇妙的透明感，仿佛要离开凡世去到什么其他的地方一样。 但是她的行为完全的打破了外貌给人的那种奇妙的感受。简直就像是被惊吓到了的小兽一样，两只纤细的手掌死死地抓住高根的胳膊，冰蓝色带着泪光的瞳孔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与决然。 “但是如果要我选择只有一个人能够跟我一起活下去的话，我会选你。” “如果我今后只能跟一个人在一起，我也会选择你。” “如果要我和职责选一个的话，我不知道我到底会选什么。但是我觉得我也会选择你。这可能确实不是爱，但是这就是我的感受。” 也没等高根的回答，凛世就自顾自的流着眼泪，抓着高根的胳膊，默默的在椅子上蜷起了身子，再也不说一句话。 而高根看着那哭泣着的女孩，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好像摸着曾经犯了大错但是却哭着说对不起的妹妹一样。 “……嗯。有了自己的想法就好。” ‘咔嚓’ 在剧院的角落，诸多小报记者看着在阴影中好像抱在一起的高根和凛世，默默的拍摄了照片之后，悄然而去。 第六十三章 预定调和 高根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喜欢直接阅读他人的感受。 就算是自己的造物也好，如果能够给与一些独立自主的权力和想法，高根也会全力支持。 如果单纯的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造物，就要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必须属于自己的这种事情，他倒也没有如此不堪的想法。 母亲迟早会目睹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父亲也要迎来子女的出嫁或离去。这种事情对于人类来说是必然的。对于高根来说他也没有过想要束缚住自己造物的想法。 既然产生了个体意志，那她的一切举动就应该都是自由的。自己只会在大方向上进行把控和调整，绝对不会在私人问题上面过多干涉。哪怕希斯克总是琢磨着让自己在人间显灵，哪怕苍白乐团总是不出声抗议，高根也不会过多的呵斥或者阻拦什么。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个人意志做出的决定。 所以对于凛世表达出来的态度，高根能够做的也只是尽量不伤害到凛世的前提之下，将这一部分点出来。他们之间没有那种热切而又燃烧的恋情，有的只是彼此之间的点点滴滴和对于各自人生的认可。凛世是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的，而高根是她最重要的人，这两点并不冲突，同时也并不意味着爱情。高根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 至少，在看到一大堆花边新闻报纸堆放在自己面前，还有自己的妹妹垮着一张批脸，中断了学业也要跑过来兴师问罪之前，高根觉得自己做的很好。 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咯？ “事先说一句。” 看了看某个小报头版头条的大特写照片，高根将报纸丢在了桌子上，面对一脸阴郁的高秀丽低声说道： “我一直把她当女儿看。不论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个样子。那孩子只不过是太过于寂寞，所以错误的把我当成了恋爱对象而已。我本人绝无这个想法。” “你看我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吗？” “像。” “你承认你在糊弄我了吧！” “不，我说的是实话。我只是单纯的表达你看起来脑子有问题而已。” “——你！” “是真的啊。凛世我只是把她当成女儿来看。” 对于自家妹妹仿佛地位被抢了一样怒发冲冠的模样，高根对此的反应只是耸了耸肩。 “就好像是，嗯，有点可怜的小家伙。大概就像是你在雨夜里看到了一个被大雨淋湿的小猫一样，有着这样一种怜爱的感觉。” “然后就怜爱到了推掉了其他人的邀请，专门带人去看爱情戏剧，然后还被人拍到根本不管其他人想法牵着手呆了一下午是吧？人别的都不喜欢就喜欢跟你，都是意外是吧？” “你如果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我本人确实是问心无愧的。你不相信我吗？” “我信你个鬼！” 啧，妹妹真的好麻烦啊。 看着自家妹妹龇牙咧嘴一脸愤怒的模样，高根啧了一声，琢磨着再找点什么其他理由糊弄过去。 对于妹妹这种生物，高根不论是从上一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都觉得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话题。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对于自家妹妹的看管，高根一直以来都是很上心的那种。 简单来说就是，看见有不好的地方就呵斥，就去指指点点。看到有好的地方就去鼓励，然后给与一定的奖励。可问题是现在高秀丽都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现在都高一了，还这么不着调，多少沾点兄控了。高根倒也不想指责什么，可问题是面对问题的是他自己啊。 自家妹妹因为哥哥太过于出色，导致根本看不上其他男人这种事情，高根不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有所耳闻。而且高秀丽还有一方面就是对于失去亲人的恐惧这一点。她本身就是被抛弃的色目人，自幼就很敏感多疑。而且再加上自己的双亲随后出车祸，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这段时间高秀丽的感情基本上算是比较合理的病态的。 亲人的离去，家人的死亡，以及仅剩下一个亲属但是却是表哥的尴尬，这让高秀丽的行为逻辑开始逐渐产生了一种纠缠与异化的感觉。 她极度希望高根永远在自己身边不离开，但是理智上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两相冲突之下，再加上超能力者特有的执念，使得高秀丽多数时刻都会在高根的问题上显得极端而又诡异。 这同样也不是爱情，倒不如说这是一种极度恐惧离开的亲情。这孩子从小到大就压根没变过。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抛弃了，自己是不是又要面对生离死别了，然后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上演一出又一出好戏。 而且最根本的地方就在于，明明有着如此纤细敏感的情感潜质，但是高秀丽的执念却又无比的胆小脆弱。她单独面对南宫燕总是吃瘪的原因就是，她本质上实际并没有什么太多病态的成分在里面。更多的地方都是装的，并没有那么疯狂。这也导致了她对于自己的处境愈发的郁闷与尴尬。 没有力量就没有办法守护，但是力量又源自于病态的执念，而高秀丽本人又没那么病态，这种交叉的脆弱感让她时不时的选择离开，然后又马上的跑回来。 所以高根也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有进化论这么厉害的能力，自己的妹妹却连一个山头都摧毁不了呢？ 是因为不是亲妹妹的原因吗？ 看着妹妹虚张声势的样子，高根叹了口气。 “我不会离你而去的。记住这一点就好。” “哈？这跟我们刚刚说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你就当我说牢骚话就可以了，坐在那边老老实实的听我说完。” “我为什么非得要听你说？” 尽管嘴上嘀嘀咕咕的很是不耐烦的样子，高秀丽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 但还没等高根说话呢，刺耳的手机电话铃音就从高根的裤兜中响了起来。在高秀丽有些怨念的注视下，高根道歉一声接过了电话。 “喂？这里是高根，您哪位？” “我是中央调查科的人员，有关于刺杀案件相关部分已经调查出了结果，可以请您直接到教务大楼内进行签字确认吗？” “可以，我马上过去。” 随手挂断了电话，高根站起来从衣架上提起了外衣，然后看向了老老实实的妹妹。 “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相关案件已经有了结果了，我要去签字质询。不然的话他们那边没法通过。回来再说吧。” “工作？我也一起去吧。” “……嗯，也可以。正好你来保护我吧。” 看着那装作若无其事的高秀丽，高根低头想了想之后的安排，然后点了点头，直接说道： “不过最好还是稍微有点距离比较好。那边的要求比较严格，而且灵气检测的话，太近了很容易模糊。注意一点。” “是，是。直接说我是你妹妹就没问题了吧？家族总是要在一起的嘛。” “……你真的听进去了么？” 不过听不听得进去也无所谓了。 希望到时候不会对这丫头刺激太大吧。 想到后面安排的剧本，高根摇了摇头，穿上了那略显成熟的外套，推开门向行政大楼方向走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反叛者 对于高根来说，他接触到这方面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之前也说过，保存者学院和超能力者学院带来的微妙关系，致使相当一部分的政府技能开始分派。 虽然说从某种意义上，确实是成年人的大获全胜，他们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并且将那些超能力者们全部安抚下来，但是同样的，他们总也得牺牲点什么。 比如说像是现在这样的，高根虽然说被很多人不喜欢，但是他的身份就是保存者。而且还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保存者。有能力，有权利，作为一个标杆，他也必须表现出来看起来有用的样子，好让其他的超能力者和保存者们感到安心才行。 所幸的是，高根并不是那些其他的保存者那样不学无术或者一门心思为超能力者和阶层牟利。从某种程度来说，高根是无比反对超能阶层独立的。作为这样一个特殊个体，同时还很能干活提出了很多行之有效的方案，上层也很乐意将一些事物的决策权力交给他。虽然年纪并不大，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 这个星球从古至今来说最为紧张的阶段，除了当初那个大帝国的分崩离析外，就数现在的情况最为紧张。破格提拔一下高根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当高根行走在行政大楼内部的时候，那些西装履革的办公人员并没有对这个年轻人做出什么不耐烦或者轻蔑的举动，反而很正常的将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里，给了他一叠档案。 “从结果来说，我们找到了很多消息。这一次的行动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位是？” “我的妹妹。你们知道的，第二阶段的值得信赖的超能力者。” 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故作迷惑的中年男人，高根耸了耸肩，翻开了那叠档案随口说道： “我不太敢再用你们的护卫了，有点吓人。相比较来说我更相信我的妹妹能够保护好我的安全。而且她的保密等级也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很抱歉，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职。不过审核出来的结果让我们很担心接下来的事情展开。” “我看看……啧，这确实是挺麻烦的一件事。” 这里面牵扯的人还真不少。 看着那些鼻青脸肿的超能力者们和下方罗列出来的生活履历和各种判断，行动逻辑，高根啧了一声，露出了比较麻烦的表情。 这也怪不得那些超能力者们杀过来的时候一副趾高气昂仿佛掌握了世间真理的模样，看着那些名单上罗列出来的种种证据还有名字，高根感觉到这一次事件恐怕有点麻烦了。 “有外国势力正在资助这些超能力者，金钱来源超过了七个国家和地区，还有一些不明的资金来源，恐怕是直接通过超能力进行空投的。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反抗军，而是一群被雇佣的杀手，专门来清理您的。” “我不理解，杀死我对于他们有什么好处。还是他们单纯的不希望看到有一个人能说出话来？” 面对表格上面罗列的名单，还有那一个个相当出名的国家名字，高根神色有些困惑。 “而且这里面有着相当一部分国家都使用了我的决策，而且剩下的那些国家也同样正在稳步推进中，杀了我到底有什么好处？” “除却少部分负隅顽抗的超能力者，我们初步推测他们是想通过利用您的死亡来塑造一次绝对的超能力者压制性法案，用以对国内进行管控。您还活着的话对于他们的进展恐怕有些不利。” “恐怕不是超能力压制法案，而是超能力军事化法案吧？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想着利用超能力者做事情了？”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罗列出来的国家和地区的名称，高根心中有些称赞这个时代的果决。 这些人的反应很快，他们迅速地通过了超能镇暴法案，将那些可能的灾难全部压制在了国境内部，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但是同样的，他们的国家内部对于这种压迫的指责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管制，压制，还有各种各样的灾难引发的经济问题，现在世界各国内部的反抗和暴乱的声音都在不断的滋长，所有国家看着彼此都不再是当初那种兄友弟恭的目光，反而将一系列以前的旧账逐渐的翻了出来，开始互相指责对方的道德和人生问题。 这种操作让高根眼熟的有点想笑。不论生活环境好到什么程度，人类斗争的本质居然还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了。这些政客们几乎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将他们内部的矛盾转移到外部方向的问题。开始大肆鼓吹军事化改革，还有对新大陆与旧大陆的再征服运动。尤其是那些原本从大帝国中分裂的国家，都开始打出了重新光复帝国的传统。 反倒是那些新大陆人口稀少的超能力国家正在呼吁和平，要求大陆各国不要再制造摩擦，要冷静看待种种客观出现的社会因素。 但是已经尝到了甜头的野兽怎么可能会放下脚步呢？ 这种行为叫什么来着？制造战争借口。 如果高根死去，这个国家陷入到动荡状态下，那么内部这些反叛组织就会里应外合，和外面的虎视眈眈的多国干涉军一起瓜分这个国家。 或许高根的死亡并不足够分量，他们很有可能拟定了很多个目标，接二连三的制造爆炸和恐怖袭击。这样就能够确保他们的行动有着基础的民意认可和伦理认可。这种行为让高根颇为感叹。 “我们去当面看看吧。或许还能问出点什么来。” “可以是可以，但是您的安全……” “我的妹妹可以保护我。二阶段的她要比很多超能力者都合适。带路吧。” 看看这个时代的袭击者们到底能够整出来什么活。 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中年男人，高根对着似乎很是受用的高秀丽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就站了起来，示意工作人员可以带路了。 第六十五章 处理叛徒 每一个看似无脑的社会性行为，背后往往都有着一个推手的存在。 在上一个世界之中，高根深深的理解这一点。 所有群体性事件的表达必然不是孤立存在，其内部必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内因。 因为普通人是不会选择任何极端的表达方式的，他们的时间和经历不足够支撑任何极端行为的扩大。 而超能力者虽然有着行动力，但是哪怕超能力者心怀不满，他们天生的分离主义也很难进行集体化作战。他们更热衷于自己单干。 如果超能力者们真的能够如此团结一心，甚至有理有据的先是通过职业考核渗透到官方政府内部，接着找到高根的资料，抓准了时间策反之后进行攻击。超能力者们要是真的有这本事，那政府部门直接趁早投了算了。你玩不过这群年轻人的。 所以高根也没打算让他们直接把这事情略过去，而是让自己去看看到底有什么情况。就是属实没想到自己还没过去呢，这边的一群人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能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一个遍。这个世界的民族主义和国家理念发展很成问题，至少看着那些超能力者们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说自己为了什么人服务的时候，高根的脸色真的很奇妙。 “反正你们早晚要放了我们！我们是不会放弃的！” “帝国到时候会找你们麻烦的！干劲放了我们！” “你们明明有着如此的能力，为什么要跟高根这种恶魔混在一起？与高根和现在这些政府机关的虫豸们在一起工作，怎么能够搞好政治呢！” “我们这是为了更加伟大的利益！我们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国民才要杀了那个家伙的！你们到底明不明白！” “是这个国家辜负了我们，而我们从来没有辜负这个国家！如果不是到了最后，我们怎么会这么做！” “要有羞耻心啊！居然让普通人站在我们头上，你们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 哇哦，超能力者不愧是精神病，这种事情也这么一脸自豪的说出来了？ 看着那在禁闭室之中露出来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仿佛挑衅一样看着所有审讯者的年轻人，高根挑了挑眉毛，甚至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行为。 而在后面的工作人员看着那些被关在单向玻璃里面，疯狂叫嚣着的那些超能力者们，也是面露难色。理论上来说他们是应该分割关押，不让他们彼此之间有着任何联络的。 但是里面有几个人当场就掏出了大使馆证明，要求治外法权不说，还有另外一些人掏出了奇怪的反灵能装置。虽然不至于逃跑，但是可以让声音传递到四面八方。让他们的叫嚣的声音传递到了这个建筑地下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在底下看守们有些脸色苦闷，有些若有所思的表情之下，高根随意的看了一下那些被捆起来的超能力者们。 那些单向玻璃的后面都贴上了那些超能力者的能力标注与界定的范围。 就跟高根将自己的名字取名叫进化论一样，高根自然是可以随便将这个名字叫做别的什么名字。什么进化的本质，什么无限大，什么盖塔线之类的东西，怎么叫都可以，这都不影响高根的能力。 同样的，那些超能力者们口中所谓的组织和力量不论变化成什么样样子，它的本质都是不会变化的。高根放眼望去，这里应该说不愧是专门选择用来杀人的，各种类型的攻击性能力五花八门，可以说是一次超能力武斗派博览会了。从单纯的能量攻击再到强化物质带来的攻击。 如果不是南宫燕那种掌控黑暗的能力几乎天生遏制那些没有注意到能力的人，恐怕高根多多少少也点暴露点东西才能让自己活下来。 不过所幸南宫燕是一个很厉害的超能力者，帮了高根大忙了。 “需要我进去审问吗？” 高根看了看那里面跟耍猴一样的超能力者们，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工作人员。 “跟以前一样做做样子，你们写稿子，还是我自己进去真的正儿八经的审问一下？” “啊，嗯，从原则来说我们希望您直接进去审问一下，表达一下身为超能序列之中较为激进主义的观点。之前因为那些人刑满释放的原因，他们跑到了报社声称我们在造假，搞得现在比较被动……” “这个倒是没问题。但是我并不觉得我是激进主义，我要怎么做才能表达我是一个激进主义的观点？我需要注意什么么？” “您只需要将您原本的态度稍微收敛一点就能够很好地表达出来了。” “好的，我明白了。” 看着面前擦着汗的工作人员，高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那捆绑在机械上，不断叫骂着的超能力者，对着身边的人员低声问道： “拷问什么的也要假戏真做么？就像是之前在报纸上刊登的那样。如果不做的话，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 “完全可以。就算是造成永久性损伤也可以。上面决定适当的表现出铁血的态度。” 瞥了一眼那些已然仗着自己身份不断叫嚣着的超能力者，工作人员看了看表格上的数据，补充道： “就算是在审讯过程中出现意外的伤残事故什么的，大家也是能够理解的。对于背叛自己的国家的人，我们一般不会手软。” “嗯。” 高根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高秀丽和自己一起走进了那个被单向玻璃隔开的房间。 看着那个从原本的唾骂不听，然后看到了自己的一瞬间变得愤怒而又欣喜的超能力者，高根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多的行动。 这个多功能处理区域对于高根本人来说并不陌生，他曾经在这里帮助官方伪造了自己残酷无情的模样，多多少少也了解了里面的机制。按下了沉默按钮，看着那超能力者的嘴巴被机械臂直接塞住的模样，少年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低头想了想要如何处置眼前这些叛国者。 “嗯，算了。你们估计也不会说真话。但总得来说我是一个比较干脆的人，我知道你们在感受痛苦之前基本上不会说什么正儿八经的情报。所以，妹妹。” 高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后，打了个响指，示意身边的妹妹走到了跟前，随意的伸手指了指那个面露轻蔑的超能力者。 “保存他的痛觉神经同时把他的大腿用立场溶解掉。先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再说。” 第六十六章 拷问官 对于神经的痛苦，恐怕这个世界没有人比高根更加了解。 因为他的能力每一次行动，每一次变化，都会牵扯到无数的神经和关节。 这种痛苦无从缓解，无法解脱，因为其本质并非是对伤害的显现，而仅仅是对于讯号的传递。 所以高根对于这种刑罚既是了解的，也是不了解的。他很清楚这种痛苦，因为他每分每秒都在接受来自万物的讯号。但是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进化论只有他一人。 这世界的其他个体，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开始的数十秒钟，男人的惨叫声中气十足，还能让人听出来这人饱尝的痛苦与强烈的愤恨。 但是一分钟之后，在殿堂之中回荡的就是粗糙嘶哑的，仿佛揉烂的破布一样纠缠着的嘶吼声，那喉咙中染着血沫的低吼让人毛骨悚然。 三分钟后，就连低沉的嘶吼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了沙哑的哭叫与尖锐的哀鸣。他的喉咙已经开始破损，组织液开始逐渐从口腔中流淌而出，混合成了难以言喻的呜咽。 十分钟后，环境之中开始出现了液体滴落的声音。并不是口水或者眼泪那种略微沉闷或者清脆的声音，而是一种湿滑的，蕴含着某种金属味道的液体滴落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与其说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哀鸣，倒不如说像是抽搐的青蛙在最后的抽动。他不是不想叫，而是已经失去了喊叫的能力。声带和口腔全部破损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发出喊声了。 三十分钟后，地下监牢之中除了那嗬嗬的怪异的声音外，落针可闻。 不论是那些大呼小叫的罪犯，还是那些负责看守的超能力者们，全部一言不发的待在原地，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伟大力量钉在了位置上一样。 让他们不敢说话的原因是深刻的恐惧与骇然，他们根本不敢想象那个单向玻璃板之中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光是听着那些液体抵达的声音，就足够让人满脑子充斥着某些恐怖的幻觉。 而在大厅后面预备的工作人员看到了房间内的那一幕，也是喉头抽动着，差点要吐出来。但是那超越了理智的恐惧还是让他们坚持着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生怕里面的人察觉到什么，把目光投向他们。 但是在房间内，负责描述的和负责行刑的兄妹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喂？还能说话么？给点反应啊。” 完了，大意了。 刚刚那凄厉的惨叫与哭嚎声甚至把高根本人都给吓到了。 他是真的忘记了这种折磨对于普通人类来说究竟多么难以忍受。 尽管高根自己每一次施展能力所得到的痛觉讯息都要比这惨烈亿万遍，但是自己清楚自己是进化的旅途，可这些人完全是折磨，那确实忍不了。 不会真有人觉得数十亿年的进化融于一身，细胞和神经全部翻转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吧？从神经到肌肉到大脑意思，全方面都有感触的情况下才能维持进化论的演变。 如果不承认进化论，那就不会被进化论所承认。高根承认自己的一切行为，包括对于神经翻转的痛楚，多层次观察的错乱，那些人类认为不可能的东西高根全部予以了解并且承认确实是存在的，所以他才是进化论的唯一锚定者。 苦痛与折磨是进化的食粮，思维与文化是进化的方向。这种事情高根从一开始就有所了解，并且认为毫无问题。 但这种事情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至少目前来看，他们连觉醒期的万分之一的痛苦都熬不过去。 他要能熬过去，这地方也关不住他了。本来就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只是这么惨烈的表现高根还是没有想到。他这还没上正菜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心智崩解，瞳孔扩散，心脏停跳……妹，给他心脏加点力。三阶段，三秒钟两次。喂？还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 被困在椅子上的男人如同死尸一样。 除了软绵绵的一只大腿耷拉着外，眼泪，口水，鲜血还有一些组织液混合的分泌物沿着下巴不断的向地面滴落。 而对于高根的问询，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哪怕是面无表情的高秀丽——实际上她对于其他的生死和痛苦真的很是不在乎，不然也不会当初直接把南宫燕拖死狗一样拽出来，恨不得直接一刀剁了——操纵能力重新让他的心脏跳动起来，这个男人也只是鱼儿一样的挺了挺，只有一阵阵微弱的喘息。 他们只是拿钱出卖他人而已，这个男人从未考虑过能够遭到如此恐怖的刑罚。甚至主要的伤害都是他的声嘶力竭的呐喊所带来的，而他的神经和肉体在高秀丽精密的操纵下，实际上还保存的相当完好。或者说，只要他的肉体再生能力跟得上，他甚至可以原原本本的沿着本来的神经网络再长出来和原本没有任何区别的腿。 只是不论从什么角度，这种事情都太过于骇人听闻了。而在这微风与空气之中飘荡的神经网络，更是逐渐重新刺激他的神经，让他从原本被力场蹂躏的痛苦空白之中逐渐的苏醒过来。 而看着那瞳孔逐渐的收缩起来，呼吸也缓缓的剧烈起来的身影，高根看了看自己戴在手腕上的手表，皱着眉头受到： “因为过度疼痛导致的神经中枢紊乱，大概等一会儿就好了吧？那么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汇聚一下精神，然后继续我们的拷问。” “啊……啊啊啊……啊……” 捆在椅子上的男人瞪大了眼珠，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那满是血沫的喉咙和已经撕破的声带让他的声音都变成了一团无意义的含混声。 而高根则以就是那一副平静而又温和的笑容，看着那一脸绝望的挣扎着，仿佛要说些什么一样的男人，静静的等待着时间流逝。 三十秒后，高根站了起来，看着他拍手微笑。 “失语症。看起来不行了，换下一个吧。” 看着那烂泥一样的男人，高根摇了摇头，对着门外满头大汗的门卫嘱咐道： “拿一个吹风机，对着他的神经网络吹几分钟，我相信他应该就能知道什么叫做真诚了。我下一个要去审问的是谁？” 第六十七章 小小的意外 艺术，往往是将美好的东西展现出来，然后再将其砸碎，才能震撼人心。 但是高根不是艺术家，而欣赏的也同样不是什么看客。 他们欣赏不了唯美的艺术，能够听懂的也只是刀剑与棍棒。这个世界还没有发展出来完善的反刑侦系统与反审讯系统，毕竟连战争都少，更不用提特种作战了。 对于残酷和血腥，他们的认知顶多是打断一个胳膊，或者拿烙铁躺上去这种简单粗暴的想法。他们觉得自己很勇敢，很有勇气，那高根就用最干脆利落的手段告诉你，你的勇气在我这里根本不值一提。 有谁能够面对自己的神经系统完全反转所带来的痛苦呢？绝大多数人连一个风火牙痛都会痛的几乎要死去，更别提全身神经的扭转与碾压了。任何看到这一幕的正常人类都会感同身受的察觉到，自己的意识防线恐怕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那样坚不可摧。 第二个被审讯者还没等高根动手，就十分配合的将所有知道的东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包括但不限于所有外部的联络方式，他们计划的袭击地点，还有一系列账户和预备的方案以及如何拯救他们，甚至是在这个地下设施之中存在的内鬼都被他一口气说了出来。几个士兵还打算逃跑，就被高秀丽的立场阻隔直接按在了原地。 在恐怖和暴力面前，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坚持自我。 不过高根还需要演一个戏才行。 只有当自己遇到危险，或者心智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变，自己能够施展超能力的理由才会足够充分。 在其他人眼里，高根这俩字基本上和恶魔算是画上了等号的，高根也没指望自己通过什么所谓的亲民手段就变成了让人待见的形象。 那么这样的话一个转变的理由就很有必要了。比如说遭到了伏击，比如说心中重要的人受到了伤害，亦或者信念遭到了动摇，诸如此类的事情。但是在那之前首先要让其他人信服。 高根想要改变自己的想法那可太不容易了，或者说在其他人可信的程度上可太不容易了。 如果演的不够好的话，那么会在其他人眼中形成一个这人一早就是超能力者的形象，让自己的风评受损。 而用力过猛的话，又会觉得高根这个人不走极端反而不正常，会让自己接下来的道路非常的崎岖坎坷。虽然说在其他人眼中现在的高根已经算是极端派中的极端派了，可他依旧自认为是一个很平和的人。 所以不论如何，都要塑造一个极好的，所有人都说不出来的理由才能让自己的形象出现，然后又让所有人信服。有什么会比一次成功了一半的袭击更加让人心智大乱的呢？尤其是针对高根这个恶魔的袭击更是如此。我都快被杀了，因为刺激的情况下觉醒了一定的能力，这很合理吧？ “高秀丽。” “嗯？干嘛？” “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在外面待着就行。接下来我要做的审讯可能会让你感觉到生理上的不适应。” “……哈？” 高秀丽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戴上了手套的高根，那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自己刚刚还亲自动手把一个袭击哥哥的王八蛋的大腿变成了一团饱含着神经的剥离艺术品，现在哥哥对自己胡说八道什么呢？她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意见和生死了？ 不过虽然心头纳闷，高秀丽还是没有表达出自己抗拒的精神，而是老老实实的走到了牢房外面，看着那些少了几个人的警卫们，自己警惕的站在门口，盯着一切可能称之为敌人的存在。 对于高秀丽来说，她一直都活在那个绝望焚烧的街道之中。不论如何哭喊都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回音。所以她极度渴望他人的认可，但是却又完全不把其他人当做自己的同胞或者同种族的人来看待。虽然看起来相比较其他两个人很是靠谱的样子，但是高秀丽的脑子说实话也不怎么正常。 但也能理解，正常人谁当超能力者呢？这些人情绪不够极端，不能够吸引灵气共鸣的话，本身就不会成为超能力者了。 而且在审讯的时候，偶尔激发一下他们的心灵，也会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是有死亡指标的，偶尔在刑讯的途中死掉几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高根转动着手术刀，看着那个低垂着头好像是死掉的男人，转过身去装作处理什么东西似的，低声说道： “所以你的未来我不说你也会知道。我个人只是想要通过你的死亡来震慑那些反抗者。希望你对此不会感到有太多的苦恼。我会在让你失去意识前榨干你最后的价值的。毕竟我——” 恐惧，绝望，痛苦，憎恨。 重重的一切情绪最终汇聚成了男人尖锐的锋芒。 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白衣少年，男人低沉的嘶吼了一声，居然在一瞬间从骨骼内长出了刀剑，瞬间切断了身上的枷锁。 然后在高根茫然无觉的背影之中，那殷亮的锋刃没有丝毫迟滞的灌入了高根的后腰，从腹腔刺出。而对于这种突然袭击，没有任何准备的少年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闷哼。 “唔……” “你这个……恶魔……” 伴随着嘶哑的诅咒声，在高根身后的男人用尽了这最后一点力量之后，就昏迷了过去。 能力为创造刀刃的他成功的将自己的武器送到了高根的体内，并且穿透出来。他用尽了最后的力量挂在了高根的背后，用体重将刀尖穿过了高根的腹腔。 伴随着剧痛传来的，还有腹腔之中一种强烈的异物感和空荡荡的感觉，暗红色的鲜血与数种组织液开始在白色的大褂上缓缓的渗透，让他踉跄了一步，伸手按住了墙壁，这才保持住了姿态。 ‘好，装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我表演的时候。 看着自己腹腔中透出的尖刀，高根缓缓的喘息了一口气，感受着那刺骨的疼痛，视线逐渐的模糊了起来。 但是正当高根打算用拟造能力直接将那个人推开，控制住自己伤势的一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混合这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身后穿了出来。 “——哥！！！” “……” 你来凑什么热闹啊？我的妹妹？ 看着那在面前瞬间撕碎了反灵能立场和枪毙，哭喊着冲进来的高秀丽，高根只来得及眨眨眼。 第六十八章 我重伤倒地 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妹妹会看到这一幕的反应，只是高根从未想过用自己的能力去窥探他人的想法。 这也就不清楚自己在其他人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定位。从以往的表现和语言模式与细节进行分析，高根觉得自己遇袭的话，在自己妹妹的眼中可能会造成第二阶段二次觉醒的事件。 也就是从原本的有些吊车尾的模样，直接爬到中层这样的定位。而且因为自家妹妹一向都是碰到大事情先乱了阵脚的样子，高根对于她能够进一步感受到灵气力量实际上是保持着悲观态度的。至少高根并不看好妹妹能够做出什么大事。 在印象中也确实是一样，虽然在其他人眼中已经足够优秀了，但是在高根的眼中，自己的妹妹一直以来都是那个不成器的样子。只知道躲在哥哥后面哭哭啼啼，想要表现什么但却什么都拿不出来，喜欢听别人吹捧自己，然后又有点爱慕虚荣的样子。只能说是比较简单的一种女孩。 所以高根也就没想到，当接近第三阶段的力量在自己身后爆发的时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各种用来维持物体基本结构的作用力开始逐渐消失。 在无数犯人的尖叫与挣扎之中，整栋大楼连带着周围的地皮都开始脱离了地心引力的影响。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失去了控制。 混乱的立场将整个大楼像是揉皱了的纸团一样，在让人惊恐的吱嘎声中开始向四面八方抛飞自己的内容物。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建筑材料和人类。那混乱而恐怖的一幕甚至让灵能检测器直接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尖叫之后就此炸碎。 ‘搞砸了啊……’ 第三阶段，超能失控。 发泄欲望，掌控欲望，随后就是超越本心。 以自身的能力绝对无法扭转局势的情况下用能力进行扭转，这就是第三阶段的概念。 按照自己妹妹那种什么东西都闷声不吭，憋在自己心里，死犟着嘴巴的德行，高根本以为这种变化至少会在数十年之后才能出现的。 人往往只有在时光下成长的时候才能认清楚自己的本心究竟是什么。只是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是有点不成器，或者说过于成器了一点……为什么本心会是自己啊？ 这下让自己有超能力的想法不是泡汤了么？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跟小时候一样啊……” 看着那一瞬间扑到了自己怀里，无助哭泣着的高秀丽，高根脸色苍白的咳嗽了一声，摸了摸她的金色长发。 不过这样也好。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碰到事情完全没有办法反应过来，只知道哭喊着惊慌失措的跑来跑去。这都多少年了还没长进。 还是跟小时候车祸的时候一样。在自己努力的挣扎跑出去，将父母拖出燃烧的车辆，捂着伤口满身鲜血的去报警的时候，她只会无助的哭喊着，看着四面八方哀求着，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还是有一点差别的。 “你这一次不是做的挺好吗？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就可以保护我了。” 看着那哭喊着冲过来的身影与周围开始脱离了地心引力，逐渐漂浮向天空的世界，高根脸上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 超能力，是源自于内心的想法与令其相互结合之下，所诞生的一种从物质和空间上影响世界的能力。 希斯克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他相信所有人都是向善，都想着过好日子的。于是他的第三阶段本应该是逆转一切不幸的伟大能力，但是却在最后，因为信赖的人背叛从而彻底崩塌。 从原本的扭曲因果，变成了如今的扭曲时光。也不能说是变得劣化了，但是总有一种遗憾的感觉。目睹了伟大之物的堕落，总会让人心生感叹和悲伤。但是有些人的超能力却与所有的伟大和自豪都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想要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高秀丽的能力是立场操纵，他可以选择将全世界的所有力排斥在自己的外面，也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保存的极度完善，不被外界所干扰。她根本就不在乎其他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她只是想要表达出来一种，自己好像已经很独立了的样子。但是从她的能力就能够看出来，她实际上一直都没有变化过。 一个人的思想被改变，那么能力就会随之改变。就好比南宫燕一样的，现如今已经变成了黑暗操纵的她，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恐怕已经没人知道了。 而追求自我主义如同猫一样的爱丽丝，更是将周围的万物视作自己予取予求的对象，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与其说是高根操纵她，倒不如说她本人就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而不是高根影响了她的看法。 然后就是高秀丽了。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变过的，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立场操作。 本以为这孩子只是会被刺激到二阶段第二等级，但是没想到这直接奔着三阶段要去了。如果真的确定内心的话，恐怕三阶段一夕可成。 这算什么？我的妹妹是世界第一吗？ ……而且这抱的有点太久了吧？ 她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了？ 看着那抱着自己哭的不成人形的高秀丽，高根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 “哥！我不要你走！你给我活着！我要你活下来啊！哥！” “我会活下来的……但是有一个前提……” “哥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去做！我只要你活下来！那些叛徒那些政治我们都不管了，我们回春城好不好？我不想你再这样了！” “你说的一切我都懂，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害怕，只是我现在觉得……” 看着一脸慌张的高秀丽，高根咳嗽了一声，面色惨白地说到： “如果你再不把我送到医院里面，而是一直抱着我哭让我继续这么大出血的话，我恐怕真的要和你永别了……” 第六十九章 宛如儿戏 ‘紧急播报，我国著名灵气学者高根遇袭，其妹在保护过程中觉醒未知强度灵能，具体详细信息还在调查中……’ ‘数国首都上方出现飞行山脉，有消息声称在上方检测到了难以想象的灵能计数……’ ‘多国发表联合声明，要求对超能战争进行约束……’ ‘我国发表声明，不排除使用武力手段为自己的头脑争取一个安定的空间……’ ‘人类力量的再进一步？疑似超越者的强者出现。怪兽猎人恐怕并非唯一特殊个体……’ ‘苍白乐团展开和平公演，呼吁全世界面对危急时刻相互扶持而非相互攻击，要求世界各国保持基本的理性与克制……’ “好家伙，这一下子全乱了啊。” 看着报纸上张贴的在各国首都上方漂浮着的巨大山体的景象，高根面无表情的啃了一口苹果，老老实实的在病床上欣赏着自己妹妹撒气的雄风。 三阶段的能力者，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地貌的能力。这种强者的定义就是，在一定时间内可以对生态圈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或者直接摧毁地表生态结构。这就是三阶段的强者。 如果按照高根本来的分析，目前的人类社会和结构在五十年内是没有办法出现三阶段的超能力者的。哪怕是有凛世作为前进道标来锚定，十年内也不太可能直接出现三阶段的人。然后他就大意了。 高根现在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跑到了什么女尊小说，或者什么所谓的甜宠文的世界里面。自己那个妹妹虽然说很是不成器的样子，但是表现出来的能力着实是让人有点惊讶了。直接拎着几个山脉跑到别人首都顶上讲道理。 这孩子跟谁学的这么野蛮呢？ 虽然说效果确实是卓有成效的，那些国家面对直接漂浮在脑袋上的山脉，试探性的用了武器发现只能给自己造成伤害之后，就很是心安理得的投降了。 高根很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投降文化的，大家投降起来速度一个比一个快，高根在病房里面都愣是去接待了多次来宾，接受他们堪称丧权辱国的各种条约，这让高根感觉到大失所望。 就是，怎么说呢，就跟你玩游戏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操作失误，把原本好好的剧本给导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似的。倒不是说这个方向不怎么样或者很难看，就是单纯的觉得很不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舒坦。 “况且我现在治病也快好了吧？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看着门口目不斜视的卫兵，高根叹了口气。 这同样也是他没预料到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来说，高根算是被自己的妹妹给软禁了。 前面也说了，高秀丽是一个脑子不怎么太好使的孩子，她也想不出来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更没有去理解这一切的智商。 她从小到大一碰到什么事情就慌得不行，虽然说从根本上她也没把其他人当做人来看待，但是碰到有关于高根和她自己的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做。 对于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她可以很自然的摆出来各种面孔。但是对于高根，她除了直接带他过来到医院，一三五大哭，二四六哽咽，周日琢磨着吊死一个犯人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这个憨憨脑子里最后想着的操作就是，既然外面太危险了，那哥哥你以后就不用去外面了。 “哥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在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很是欣喜的声音。 高秀丽那灿烂的脸孔很快就出现在了病房外面，端着一个小小的花瓶，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随手打开了窗帘，让阳光照射到了病房内部，高根看着外面碧蓝色的天空眯了眯眼睛，然后看向了那开始很娴熟的利用能力开始清理房间的高秀丽。 “这么长时间，我也该出去了。” “不可以。哥哥你一出去就有各种各样的危险，我可不希望又看到你满是鲜血的样子。” 嘟着嘴一脸不满的样子，高秀丽很是郁闷的拉过了椅子，坐在病床旁边看着高根。 “而且这么待着有什么不好？就好像是在春城的时候一样的，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的生活着，我也不需要管什么别的，你也不需要在乎那么多，我们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嘛？” “我说了，我该出去了，高秀丽。” “我不要！” “现在的我已经好了。我应该出去了，高秀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看着自己哥哥阴沉下来脸的模样，高秀丽本能的缩了缩，但是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能力似的，她马上来了精神，一脸得意的表情。 “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哥哥你就这么一直待在病房里面被我养着好了！反正你也没有超能力！怎样！” “……” 自己的妹妹有些时候真的是愚蠢的不可救药。 面对似乎很是得意，好像笃定了他没有什么办法似的高秀丽，高根叹了口气，对着外面碧蓝色的天空挥了挥手。 “凛世，帮个忙。” “好。” “什——” 还没等高秀丽做出任何反应，在房间之中忽然迸发出了一道冰蓝色的光环。 一片耀眼的光芒闪过，在一阵呼啸的狂风之中，仿佛北极冻土般深邃的眸子在光芒中涌现。 随后，纤细而又娇小的身躯缓缓的从光中诞生，瞬间将高根拦在了自己的身后。就好像她一直都躲在什么地方看着一样。 那张对于全世界人来说都感到敬畏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将变换的武器凝聚成长枪的模样握在了手中，冷漠的看着对面一脸不满的高秀丽。 “他说希望能够得到自由。” “……现在的我，你可不一定能赢。” “你是我见过第二强大的个体，所以我可以确信你赢不了我。” 看着那神色逐渐阴暗下去的高秀丽，冰蓝色的眼眸之中没有半点波动，拎着长枪与高秀丽遥遥的对峙起来。 人的感情啊，脆弱而又愚蠢。总是会很轻易的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对于超能力者来说尤为如此。就算是认知到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对于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高根叹了口气。 “可别闹得太大。” 第七十章 妹妹的愿望 战斗没到两秒钟就结束了。 高秀丽直接被一枪打穿所有防御，径直被钉在了墙上。 只能说三阶段之间亦有差距，有些人一阶段能够反杀三阶段，有些人三阶段能够被一阶段的杀。而凛世作为高根钦定的人类最后防线，掌握的是超越了人类理智的直觉和能量系统。 高秀丽那本可以撬动山脉，移动都市的可怕力量在凛世的流体标枪面前脆弱的跟纸糊的一样，连点反抗都没有，一瞬间就破碎开来，瞬间就被分散的变形武器擦着身体将衣服和人一起钉在了墙壁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响。 而本来还处在志得意满的高秀丽甚至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被钉在墙上的样子，又看着面无表情的凛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这是为什么。 过分了吧？同样是三阶段，怎么你打我就一下平a的？我技能都没放呢你就把我给直接秒了？有你这么办事情的么？ “立场的防御实在是过于单调，而且只有一层，不需要调整多次元协奏。” 看着高秀丽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凛世抬手招呼了那流体的武器，化作了一片银白色的软甲穿着在身上。 “你没有什么太多的战斗方面的经验，而且能力也过于单调，想要对付你的话并不是特别困难。既没有时空的能力，也无法对因果造成破坏，只是单纯的物理攻击对我来说无意义。” “……” 啥意思？ 对于超能力完全不了解，或者说也根本没想过了解的高秀丽满脑袋问号的看着面前冷漠的凛世。 这个不学无术的兄控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知识点，之前学习也只是为了应付自己哥哥的唠叨而已，现在成了超能力者，一切都是自由心证之后，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对于一切都摆出了一副摆烂的态度。 不过她自己放弃了学习，这个世界倒是不会放弃。尤其是对于凛世这种见多识广的怪兽猎人来说更是如此。相比较那些能力复杂多变，甚至有着多重能力的可怕怪兽，高秀丽的能力可以说是如同清风拂面一样简单。更不用提她曾经见过的一个白发红眼的男人了。 能够重置时间，将原本的一切不利全部抹去，找到唯一的胜利点的能力。如果不是凛世的战斗能力可以说是无懈可击，而且自身的感知也可以蔓延到相对正负五秒的时空，她恐怕一个照面就要被那个自称是神使的男人直接击溃。只是之后互相确认了一下大家都对高根没有什么恶意之后，两边也就互相散去了。 就是没想到高根身边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守护着，这肯定是因为他是一个好人的原因。 看着那慢条斯理的穿好了衣服，带上了金丝眼镜捋起了背头的高根，凛世乖巧的站在了他的身边，就好像把高秀丽打跪的人压根不是她一样。 而稍微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适应了一下很是虚浮的脚步之后，高根跺了跺脚，眨了眨眼睛，很快就重新变成了那个满是认真的少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后，高根看向了凛世问道： “谢谢你救了我。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大事情。最大的事情就是几个国家的投降带来的一系列影响吧……” “那就很好。” 高根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瞥向了偷偷摸摸想要摸门离开的妹妹。 “高秀丽，你给我站住。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跑什么跑？有胆子囚禁我，没胆子见我了？” “我，我这不是担心哥哥嘛……” “我还没沦落到让你担心的地步，给我老实的坐在那听着。” “是。” 被发现了又打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的哥哥总是能吃到优秀素质的软饭。 金发的少女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一板一眼的坐在了以上，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高根，好像是之前在春城做错了事情被高根骂一样。 而看着自己故作乖巧的妹妹，高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外面的士兵们，又看了看身后乖巧的历史，最后再看向已经开始头冒虚汗的高秀丽。 “其他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你脑子的事情我算是放弃了，你都三阶段了，大概率是已经没救了。所以高秀丽你就给我老实的在这边待着静养一段时间，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什么时候让凛世放你出来。” “我现在就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 “找机会一定要在地下室内把你关起来才行，哥哥总是会被莫名其妙的坏女人看上，一定要杜绝这种想法。” “……凛世，上，给她一耳光。” “开玩笑的！真的是开玩笑的啦！” 看着凛世默不作声走上来的模样，高秀丽连忙摆手，看着重新精神起来的高根，自己有些萎靡不振的低声问道： “所以哥哥，我们就不能重新回到春城么？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也不好玩。我想要回去安安静静的和哥哥一起生活，这样不行么？” “如果你自己想要回去，我不会阻拦你。但你想要带我回去就是另当别论了。我不喜欢有任何人自作主张的左右我的人生。而且我相信你也明白这种感觉，毕竟我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做的。” 面对那愈发枯萎下去的高秀丽，高根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也是一个大姑娘了，也有了自己的能力，也有着追随着你的人。你已经不用依附在我身边了，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而不用被任何人所管束了。你现在已经有了独立自主的能力，所以你做什么事情，我也没有权利去约束你了。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自由吗？” “……真的吗？” “真的。” “那我想把你捆到春城地下室里面一起过日子！” “……凛世，给她两耳光。” 看着满脸放光的高秀丽，高根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七十一章 开机 在这个星球上，人类的足迹并没有像是上一世那样遍布在全世界各处。 人类这种智慧生物只是在两块大陆来回打转，他们保守的思潮和生活方式让他们满足于自己目前的生活。 这个世界对于任何智慧生物来说都宛如天堂一般美好，哪怕是世界的两极都有着充沛的能够让生命活下去的小型温带圈。各个大陆上的资源和微生物群落极其丰富。甚至就连病菌都不曾有过什么太多的恶性变异，大多都是对生命有益的良性变化。这种星球在上一世的人口中被称之为盖亚，是理论上最完美的，最适合生命存在的星球。 而且这个星球的两块大陆的任意一块都远超过了当时高根所在的地球的全部表面积，各种稀土资源和矿物均匀分布，能够捏出油水的滋润黑土地几乎全大陆都是一样的。丰富植被，微生物，还有复杂的水循环系统让整个植物体系的生长都变得愈发的茁壮。这也不能怪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什么上进心。甚至当火山的间歇性喷发都能因为自然的作用下锻造出天然的刀剑，你还有什么理由进取呢？ 想要吃什么东西，直接去林子里面采摘一些果实就可以。想要睡觉的话，不嫌弃肮脏露天睡眠也没什么问题。这样慵懒而又平和的世界之中，人类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野心。 犯罪率奇低，最大的精神变态的需求也只是创造一个热闹起来的犯罪世界。 而他们认为最为勇敢的人，或者说最为不长脑子的人，就是那些居然想要放弃优渥生活，去新大陆开荒的那些人。 尽管新大陆的各种新发现的植物动物有很多价值，但是对于旧大陆的人来说，那也只不过是尝个鲜。虽然商船客船流量不小，但是真正定居的人并不算太多。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指望人类们对着天空的双月有着什么幻想，真的是强人所难了。他们甚至连地面都没看明白，更不要提星空。反倒是因为双月的不规则出现的模样，对于太空有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忧。 就连最近的星球都是这个混乱的样子，那外面的世界岂不是更加的混乱无序了？哪有什么必要出去面对风雨，这母亲一样的摇篮星球会温暖的包裹着他们，让他们生活在一片安定与和谐之中。哪怕观测者声称隔壁不远处就有一个完全适合殖民，不下于这个星球的生命星球也是一样。 他们不在乎外界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们也不想看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就算是只需要用飞行器航行数周就能够抵达的区域，他们也不想去看。 甚至对于发射卫星这个行为都很排斥，一直都有人反对这种行为，号称纯洁的天空被污染了。 所以他们察觉不到这个星球的变化，他们认识不到这个星球的转变，他们无法察觉到很多东西已经从内层开始变化。 无人知道那两个神秘的大陆仿佛活物般蠕动，庞大的山脉内部涌现出肉色，不断的翻卷着大地，搅动着天空，喷吐着绿色的植物和创造的动物，伪造出一个全新的生态圈。 更是无人知道，在深邃的海沟之中，无数肉须正在蠕动，各种腔体舱室内躺着各种各样的生物造型，不断的采集着外界的生态圈信息并且加以演变。用以更好的适应周围的生态圈变化和洋流。 数万米高的巨大肉丛不断的蠕动吞吐着，皮毛与黏液混合的海洋散发出奇妙的气息喷洒在了天空之中。作为地球生态循环改造的一个大节点，除了外部那些用来伪装掩人耳目的海岸线外，内部的一切都是一片混沌的原生生物汤，在某个意志的决定下变化着躯体，将各种讯息与指令传递给那山岳般的身躯。 而到了如今，他们的验算和成果也终于趋近于结束。 数万米的触须开始缓缓的沉降在地面之中，逐渐降解崩塌，溶解成了一条条河流的痕迹。巨大的山峰鳞片一片片合拢，将无机质的矿物不断的喷洒到甲壳之外，铸就成了一个个山峰与沟壑。 而那些飞舞的，长相可以说是骇人听闻的合成生物们也收到了指令之后开始如同倒伏的麦草一样，不断的在这溶解又重塑的大地上死去。黑色的泥土，绿色的植被，充满生气的生物群落在数秒钟之后就从溶解的汤池之中诞生，自主的填满了那些肉质大地留出来的空隙与孔洞。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某国家的航天控制中心正紧张的看着一片漆黑的屏幕。 “还有三十秒钟，我们就能看到我们脚下这颗星球的全貌了。虽然说很不清晰，但是这将是我们第一次完整的看清楚我们的世界。” 而在星球的另一端，山峰被塑造，棱角分明的城市被搭建出来，无数看起来有着古代气息的建筑群落被菌落和植被覆盖，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进行腐蚀风化。 “还有十秒钟。” 大地的颜色从红色和粉色逐渐变成了黑色与绿色。 “还有五秒钟。” 生物群落开始自然的蔓延在了大陆各处，无数监控着太空的巨大眼珠开始缓缓的闭上，化作了一个个巨大的凹坑与盆地。 “三！” 星辰正在眨动。 “二！” 大地归于静止。 “一！” 海洋遮蔽了一切。 “开机！”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完全模糊的景色开始投影在了控制中心的显示屏上。 那有着明显新大陆的痕迹与巨大海洋的星球投影让整个控制室内陷入了一片欢呼的海洋。尽管他们的并没有多少投资，但是他们最终还是证明了一点。 这个世界的大陆并不只有两块，而是像是他们拍摄的影像一样，另外两块崭新的大陆正在摄像头下散发着朦胧的翠绿与黝黑的光芒。那是植被与土壤混合起来折射到太空的颜色。 “这次观测者一号卫星圆满成功！我们完成了认知这个星球的第一步！” 人群彼此之间爆发出了热闹的喧嚣声，他们当然不知道在数秒钟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在海洋的最深处，已经有着一批生物睁开了双眼。 第七十二章 来自深海 时代来临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风声的。 那些所谓的作品之中所描述的时代来临之前的种种征兆，当你身处在时代本身的时候却并不会有太大的发现，因为实在是太过于普通了。 水文观测站点的失灵，灵气浓度的波动，有些海域出现了非自然的风暴现象，一些物种群落开始逐渐的消散一空，异常的迁徙种群开始在四周行动。 这种事情在世界各地都有类似的现象发生，没有任何人会把这种东西当做什么时代现象的来临。只有海边的渔夫本能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们在浅海区域捕猎到了极多本来只有在深海区域的猎物。 那些在海洋之中的猎食者们正在飞速的向着浅海区大陆架逃窜，就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但是这种说法说给那些大人物们，也只是付之一笑。这种逃窜的事情可太多了，甚至某个怪兽突然爆发都会导致当地生态群落彻底改变，移位成别的形态。这对于如今的灵气时代来说什么都不算。 因为他们有着更加关注的事情存在。 数个月来，就这么懵懂的过着一无所知的日子。人们为了旧大陆上愈发剧烈的摩擦而感到忧心忡忡，不论是报纸还是各大通讯网络都在说有关于超能冲突之间的话题。尤其是当数座山脉抵达了各大都市的上方时，那数以百万千万计数的生命就在一念之间下的恐怖，还有最直观的暴力所带来的屈辱，反而让原本的超能管控条例偃旗息鼓了。 很多超能力者们都开始暗中找好了相应的退路，并且和政府部门开始了媾和与讨价还价。当真的有人展现出了能够以个体摧毁世界秩序的能力的时候，所有人似乎一下子都冷静了下来。 而原本炒作的极为狂热的恶魔高根这一说法也在迅速降温，数天之后就消弭于无形之中了。就好像根本不曾存过这个人一样。 新大陆的超能力国度反而瞅准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开始大肆渲染自己身为超能力者国家的优势，并且声称自己的国家对着那种袭击也有相应的处理办法和躲藏方式。一时之间，办理新大陆移民的数量呈现出了几何倍数的上涨。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移民开始前往新大陆国家，成为超能国家的一份子。 没有切实的看到危机的情况下，大家都不能理解其他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也只有真的目睹了那庞大的山脉笼罩了天空，将下方的一切笼罩在庞大的阴影之中，悬停在上方的时候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岩石沟壑纹路的情况下，才能够感受到安全的可贵，才能够感受到来自超能力所带来的最为直观的暴力。而在这种默契之下，人类的思潮正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 如此多的麻烦和各种各样的事态接踵而至，他们当然没有空隙去理会一些渔民的呓语。 而那些渔人们也只能看着愈发深邃的大海，强行压制着心头的恐惧，祈祷着不知道在哪里存在的神明，希望让这样恐怖的事情尽快过去。 他们不会知道，就在他们正下方万米深的海沟内部，一个巨大的裂隙仿佛眼珠一样缓缓的睁开。无数畸形的仿佛鱼一样的生物，拿着堪称非认知对称体的奇怪道具，缓缓的从裂隙之中走出，看着周围一片漆黑的海洋，在水中过滤着气息，眼球内部露出了沉重的神色。 “人类并没有察觉到我们打开了现实孔洞，可以叫渗透部队出来观察外面的世界。” 在看不见的精神网络之中，无数的思绪正在交织。 尽管只是开头的一个先锋看到了深邃的海底，但是在他们的思维网络中却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终于凭借着灵气浪潮打开这个巨大的囚笼，能够面对这个他们做梦都想要回归的世界。但是回想起历史的惨痛教训，他们绝不会真正的出现在任何的人类面前。 “敬畏海神波塞冬……敬畏天神宙斯……我等海洋生物如今因灵气而重新回归大地。我们必将重建我们的文明，重塑我们的家园。我们终将重新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让所有水系再一次回归伟大的亚特兰蒂斯所有。” 无数闪烁着光芒的鱼群缓缓的从裂隙之中游动而出，向着海沟的上方游动。 这些奇妙的流体鱼儿在游动的过程中逐渐随着周围洋流之中的生物变化而变化，变形成了不同种类的鱼群，混入了那巨大的鱼团之中。 眼底闪烁着奇妙的光芒的鱼群，正在用他们的双眼再一次丈量着这个世界，就如同数十万年前，他们刚刚从海洋之中因灵气觉醒，第一次触摸到这个世界一样。 但是这一次，他们所渴望的不再是和平与探索。而是一次伟大的复仇。 “那些人类们要为他们的背叛付出代价。他们必须要对他们往昔的行为做出解答。我们已经被封印了太久太久，只有鲜血和哀嚎才能抹除这血泪与痛苦！” 来自星空的人类们骗取了他们的信任，自称是宇宙之民的人类在灵气灾变之后背信弃义，将城市推送到了海边，并且大肆捕捞鱼群。他们自称自己的国度已经毁灭，为了延续生命将不计一切代价。所以他们就背叛了数百年的盟约，将屠刀对准了自己曾经的盟友。这星球上本来有着无数生机，却都被人类所屠戮殆尽。 他们关押了一个又一个曾经友好的同盟，剥夺了一个又一个信任他们的生命，将万物灌输到他们罪恶的机器之中，重新塑造出他们永远轮回的军团，将这个星球上的一切生命打入牢笼。种种关于背叛和仇恨的故事，一直在他们的血液与诉说之中流淌着。他们必须要将百族从人类的禁锢之中解救出来，让曾经的百族将人类这个外来种群成功逐出这个星球。 他们花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终于研究出了能够反制人类灵能科技的武器。虽然效果不是很理想，但是如果按照常规来说，如果现在人类使用的依旧是那些人的灵能科技的话，他们是不会输的。 “就让我们看看，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叛徒，究竟把这个星球变成了什么样子吧……” 金黄色的眼眸看向了周围一片虚无，只有残垣断壁的城市废墟，鼓起了心中的勇气，向着海沟深处那曾经监控着他们的人类城市游动过去。 虽然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周围这种残垣断壁一片废墟的样子，还是让鱼人们心中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欢喜。 看这德行，人类们估计是忘记了有关于封印的事情。那往好了点想，万一死光了呢？ 鱼人们的心中有了些许乐观的态度。 第七十三章 星球百族 “完整的历史，完整的历史古迹和科技树，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详细了点？人们对于不理解的东西肯定会自己脑补的吧……” “他们可以忍受缺陷，但是我不能忍受。既然要做的话，就争取做到完美。” 坐在春城的地下室中，高根和建门者灵珊一起看着光幕之中的监控。 不仅仅是深海深处的裂隙，在高山，在峡谷，在地下，都有一些狭小的缝隙开始逐渐的出现。 那里面就是一群群被高根所创造出来的模板生命体。高根严格的筛选了这个星球上出现过的所有的生物链条，并且从中选择了的最有可能的一些种群开始进行调控，并且给他们植入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记忆和历史。 他们的传承并非完整，而是互相有着美化和脑补的区域，科技和各种展开的文化，风俗，也有着他们独特的民族特色和风格。各种各样的技术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有着属于他们种群的烙印，这也为了高根后面打补丁做了充足的准备。 比如说在海族的传说之中，他们是被人类背信弃义所直接封印残杀，但是在矮人的传说之中，人类却和矮人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想法，最终人类因为传染病的原因，自己封锁了所有城市，并且将矮人送往一个开拓完善的亚空间中等待病毒消散。但是在疏散过程中，海族却因海产问题将人类的补给线切断，至此产生了极大的混乱。 而在森林之中诞生的精灵们得到的更是另一种说法。他们自认是这个星球上最古老的生物，创造了和当初灵气人类截然不同但是也同样出色的完美社会结构。只是因为人类造成的灵气浪潮导致精灵社会的元素结构逐渐崩塌，最后不得不躲在亚空间中等待风潮过去。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因祸得福的避开了接下来的冲击浪潮，所以对于人类们的感情也有些复杂。但多数处于一种无视的状态。 诸如此类的种群和设定被高根做了不少，也在其他大陆上有着各种各样的遗迹和城市的残骸存在。 哪怕是在人类的旧大陆和新大陆，高根也特意在那些荒无人烟但是有所传说的禁区秘境里面造了一堆能够佐证这些传说真实存在的东西。 再加上那些隐世家族和各种乱七八糟的语言感知，高根可以说是将这个星球上的剧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保证人类在初步面对这些生灵的时候绝对不会感到奇怪或者异常感。 然后在这之后，高根才打算将机械境和妖魔与灵气诞生的那些真正怀有恶意的造物们释放出来，用以让人类意识到灵气的风险和可能性的相关。为了制造这个故事系列，高根可以说煞费苦心，特意从光锥外时空传送过来一堆垃圾材料进行参考和补正。 这些东西也将作为后续延续下一个版本的引子作为开头。比如说每个种群都有过原始神器的神话传说，最后发现在地下深埋的那个传说中的秘境居然是一个宇宙飞船，上面记录着更遥远的星系地图之类的东西。什么民族神话什么各种传说，高根对此殚精竭虑一应俱全，活生生的按照过去的模板和如今的星球生生塑造出了十几个种群丰富一下人类文明的生活。 “你对你原本的种群还真是溺爱啊……明明都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了。” “难道说要因为自己能力很大就要否定自己的身份么？” 摆弄着大气层灵气读数，不断的测试着后续运算反馈的高根看着神色有些低迷的灵珊，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 “有钱人要跟没钱的人划分出不同的种群？不都是人么？想要为了自己的种群，想要为大家做点贡献，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更何况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你对于你的种群就没有一种陌生感么？” “什么意思？” “因为能力和认知面的过大，你对于你的种群，你曾经的同胞，就没有一种陌生和厌恶的感觉么？” 看着高根埋头整理的模样，调控着地球灵气阀门的建门者依旧不死心的看着那笑着工作的高根，希望从他的表情之中找到些许不满，些许厌倦。 “他们所说的一切在你的眼中耳中都是如此的愚蠢不堪，而你说的一切都会被他们无视，甚至斥之为歪门邪说，置之不理。你的能力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以至于出现就会让人顶礼膜拜，不敢说出任何反对的话。你对于这种生活就从未感觉到有些……奇怪吗？” “所以？因为我知道的多，我得到的多，我的能力比其他人强，我各方面都很好，我就必定要比其他人高人一等么？我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可不是这样的。我更希望我能够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将全人类带到更高的阶梯上。而不是自己孤芳自赏，觉得自己成为了最强大的人就足够了。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了么？” “可，我还是不肯相信你居然就这么……” “我居然怎么了？我也没有将人类抬升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我也没有直接将人类拖入不老不死的理想之国，我希望他们凭借勇气与能力走向自己的道路。我只是帮忙铺个路而已。就算是这样的行为也要被指责，那未免活的太狭隘了。” 看着灵珊坐在盘子上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样子，高根挥了挥手，示意她看向投影屏的方向。 “你有空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倒不如好好看看我的造物们究竟干了什么。别一时心软把灵气放多了哦？目前四阶段还是这个星球无法承受的，至少等我把能级网络铺设了再说。” “是……” 你的造物个顶个的怕死，探路都要找机器人的，有什么监控的必要么？ 拉长了调子应了一声，曾经的建门者奇怪的看了一眼埋头工作的高根，兀自叹了口气，托着下巴看着屏幕中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打了个哈欠。 第七十四章 圣山 旧大陆，圣山。 在旧大陆核心区有一座被称为圣山的区域，传说内部有着人类始祖的家族存在。 这些隐藏在世界内部，通过高层间接掌控调控全世界的家族可以利用他们的能量肆无忌惮的在这个世界刻画出自己的痕迹。 有很多阴谋论声称他们曾经因到过多次灵气波动，让全世界的历史随着他们的预言而转动，他们是这个世界停滞不前的罪魁祸首，也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阴影。 而同样的，与圣山对应的则是和他们相互敌对的同盟会。这些人类之中的天才们察觉到了自身历史的歪曲，意识到了全球似乎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操纵，他们认为自己有必要将人类从苦难折磨之中解脱。圣山和同盟会之间的斗争传说已经持续了上万年，在语焉不详的远古时代就有他们的记载。 但实际上如何呢？作为被所有国家标记为自然保护区的圣山内部确实是存在着一群自称预言者的人群。 但是他们的力量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庞大。在现代化工业浪潮下，新老贵族的交替自然是冲击到了这个号称暗中掌控全世界的家族体系之中。 表面上依旧是圣山和所谓的同盟会的对抗，但是在内部究竟因为利益纠葛和不同理念派系的区分，到底分开了多少种不同的利益组织，恐怕他们自己人都说不出来究竟有多少种。 然而在如今，他们团聚一堂。这些如果揭露出去能够让全世界发生各种动荡的强者们如今却在一个地下的开阔圆桌之中各自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一个又一个标志在他们的脑后浮现，表达他们所代表的组织和利益。 他们正在这里商定有关于人类的，有关于这个星球的未来。在以往，他们肯定会对周围的那些讨人不屑一顾。但是如今，现在恶劣的局势已经不能让他们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了。个体所展现出来的可怖实力足够让任何人产生一种源自本能的战栗。 “……首先我们要承认，这一次的灵气波动，跟我们预言中的无限天灾极其接近。” 沉默了半晌，看着周围的作为坐满了之后，代表着圣山预言派系的男人缓缓的说道，沙哑的声音传遍了辽阔的地下空洞。 “个体的实力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一个女孩的愤怒就可以撕裂大量山脉，让我们束手无策。只要她想的话，这个星球就跟她手中的大玩具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必须要重新团结起来，才能防止像是上一次大分裂一样的事态发生。而且跟大分裂不同，我们并不是为了利益，正相反，我们是为了存活而出现。” “呵，你说的倒是好听。圣山下面埋着的一大堆东西肯定有能够反制掉那个疯女孩的道具吧？” “如果实话说的话，确实是有。但是付出的代价，我们一家是掏不起的。” 还没等那个出来指责的中年男人发表什么言论，为首的老者一脸诚恳的说道： “我们所掌握的极点设备，是需要灵能启动的。而且对于那个东西的分析，我们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头绪。只知道通过舱室进行大功率的灵能输送，可以在星球的任何位置制造出基点进行湮灭。” “但是就算是如今的灵气浓度，我们想要制造出基点也需要数千个一阶段的灵能者，和数十个二阶段的灵能者进行自杀式的奉献，才能够让基点杀死那个疯女孩。而这么多的战斗力，我们一家根本拿不出来。这也是我们要求坐下来谈谈的理由。更何况，真正可怕的也不是那个操纵山脉的疯女孩。” “又出现什么新情况了？” “这是通过政府方面转送给我们的监控情报。” 老人咳嗽了一声，敲了敲桌面。一个巨大的投影出现在了圆桌的正中央。 这个超越了目前人类科技的产物将整个房间的所有画面全方面的呈现了出来，虽然个体和道具几乎模糊的看不清，但是隐约的轮廓也能够看出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个女孩手持着长条状物体，将一个男孩拦在了身后，和另一个女孩对峙。只是一秒钟的时间过去，或者说连一秒钟都不到，那对面的女孩就瞬间被吊起来钉在了墙壁上面，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一星半点。 而对于这朦胧的画面，老人很是恰当的将几个标注投影了出来。 他们没有办法拿到相关的画面和语音资料，但是通过他们所掌握的灵能科技，通过残留的灵能读数能够短时间模拟出接近的场面。 这个画面并不是人们在意的地方，但是当那个上面标注的名字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被一瞬间钉在墙壁上的身影，正是他们来这里开会的理由。 一人敌国，撕裂大地，视上亿生灵于无物的疯女人。也是一个人的妹妹，高秀丽。 “我们没有得到详细的资料，但是根据门口卫兵的口供和灵能读数，恐怕在这个世界还有隐藏着的抵达了第三阶段的超能力者。” 老人看着那投影之中的画面又看向了那些皱紧眉头的大人物，很是诚恳的低声说道： “除却巨兽猎手凛世，一人敌国高秀丽，恐怕苍白乐团的团长也是一名未知能力的三阶段的强者。我们在凛世所说的曾经出现的强者的位置进行过灵能读取，与之重叠的灵能读数只有苍白乐团的团长一人。” “算上我们通过计谋杀死的超能力协会会长希斯克，地上神国的国主鲁因，还有大主教高赛尔，以及我们发现的那些神秘的地下遗迹还有一些随着灵气波动开始逐渐开始浮现的空间裂隙，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我们恐怕已经到了一个最为危险的关头。” “我们所掌控的一切优势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追上抹平，乃至消失。我们固然可以将其一个个消灭，但是这么做迟早会被发现。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抵抗第三阶段强者的能力。除非我们的人有第三阶段的强者，亦或者我们重新团聚在一起，将我们手中的圣物重新归于一体，让我们重现古代的荣光。” “现在，各位。请面对这样的事实吧。时代已经变了。” 目光扫过那些眉头紧皱的掌权者们，老人的声音低沉而又肃穆，带着某种威严的颤音。 第七十五章 潜藏于社会中的阴影 这个星球的一切都处于高根的监控之下。 他们呼吸中的空气，行走时带动的泥土与沙尘，那些流动的水体与自然的风光。 哪怕那些所谓的永远不会被开启的秘境，那些人类之中口口相传的，来自不知道多少万年前的预言体系的秘境还有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灵气家族，也会让高根偷偷找到互相贴合的痕迹，并且加以修正。 传说和记录并不是值得相信的东西，那必然会带着信息的失真。所以高根在暗中调换那些有问题的东西，并且将其变得更加高效和有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在他们的下方，潜藏着更多的礼物，那些随着灵气波动逐渐开启的空间也将是人类们得到的应该有的馈赠。 甚至不只是这个圣山所谓的会议，这里毕竟是见不得人的地方。说难听点，世界的真正权利中枢早已转交给了目前的各大政府，而在圣山之中开会的只能说是旧时代的残党。而在新时代中，那些国家领袖，外交官，还有新大陆的超能力者们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召开世界安全会议，用以应对目前越发猖獗的超能灾变。 这已经不是开个玩笑就能糊弄过去的事情了。那些死去的高官和关系者，那巨大的山脉横卧在天空的时候，巨大的心理压力足够打爆所有所谓的优雅和高贵。 不论是表世界的掌权者们还是里世界的自认掌权者们都开始真正的面对这个巨大的危机。 超能力者的管辖，超能力者的位置，新大陆和旧大陆的分歧，还有对于新时代灵气科技的研发与周围愈发变化的古代遗迹的探索，这一切的一切都开始真正的摆在了人类的面前。 在灵珊的监控摄像之中，有着数个会议都在一起召开。这些或许公开透明，或许密不透风的会议之中，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全部都在满头大汗的开始估算着任何行动所能够带来的影响和收获。高秀丽所展现出来的绝对的暴力，真正的震慑到了整个人类社会。 希斯克所展现的所谓的希望的力量并不够直观，人们也无从知晓那力量的奇妙。而曾经建立地上神国的国主也在一次刺杀之中死亡，未曾展现他神国的伟大。至于怪兽猎人凛世，人们对她的看法更接近于某种自然现象。因为她没有什么凡尘俗世的欲望，只有很简单的猎杀行为，而且干脆利落，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 但是当高秀丽真切的将一整座山脉挪到所有人的头顶，并且悬挂一天，精确地定位了那些有关高根刺杀案件的高官，然后硬是用落石活生生砸死的模样，可是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种事情我们还需要考虑一下。虽然过去曾经有过灵气时代的浪潮，但是历史也告诉我们，他们的崛起只是一时的。” 男人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似乎并不能接受合为一体的要求，很是沉闷的摇了摇头。 “合并所需要的时间和权力之间的交接实在是太过于漫长，我们不可能达成彼此都满意的协议，这只不过是一种幻想。更何况，我们也并非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你在说什么？！你们居然背叛了圣山协议？！” “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同盟会的人，我们跟圣山之间也只有简短的合作关系，更何况现在这个社会也必须要有我们来引导才能进行运转。面对什么巨大的落石就感觉到有所风险，不过是危言耸听。” 中年男人面对这种合并的情况，最终还是拒绝了这种要求。 并不是说这种要求不合理，或者说不能够接受，而是他的身份和手底下人的希望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要求。 任何领导者都不会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因为不只有他们不答应，跟着他们吃饭的组织成员，整个的体系派系，都不会答应这种事情。 尤其是当他们已经不再是原本纯粹的隐世派系，而是逐渐开始向着外界进行发展的时候，这种合并更是会影响巨大，并且引起轩然大波。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哪怕死也不行。 “非常抱歉，如果来到这里只是要说这些的话，我们无法接受。给与支援可以，但是更多的事情，我需要和董事会和成员们进行协商。” 男人的话只是一个引子，而后那些更多的人们也开始附和起来。 “……抱歉，我们还是无法接受。” “我们内部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无法给与真正的答复。” “除了合并之外，我们会给与全部的支持。但是唯有这一点，我们必须要对我们的人负责。”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与沉默之后，一些人陆陆续续的摇了摇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随后站起来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然后很是自然的绕开了那个正坐在大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少年，视若无物的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向着外面走去。而另一个靠坐在门口的少女则是歪着头，看着身边的少年。 “亲临现场看直播，你也是真够有闲心的啊。” “当然。有什么比亲自见证历史更有趣的事情么？” 看着那些气氛逐渐变得沉闷而又严肃，但是却真正的开始拿出利益交换的人们，坐在门口的高根耸了耸肩，看着他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已经写好的剧本，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高根所打上了标签。人类是不可能一口气团结在一起，互相放下成见的。哪怕是面对这种可能危及自己阶级的风险也是一样。 而高根也从未指望过用这种方式将人类们媾和在一起，毕竟之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各大种群的城市还没有建立，也没有正式和人类进行敌对和建交。而发现了人类残存都市的那些冒险者们也正在海洋上一脸热情的打算回归旧大陆，宣布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历史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 “未来的世界更精彩……话说回来，第四阶段到底是塑造灵魂兵器比较好，还是开始领域之类的东西比较好？” “反正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你两个一起弄不好么？” “说的也是。很不错的提议。” 看着那些开始对着所谓的预言开始进行分析，并且将高根替换过的零件组装在一起使用的圣山派系的人们，高根微笑着，悄然的在这房间中失去了踪影。 第七十六章 未雨绸缪 随着第三阶段的灵气正式解封，高根也需要考虑到第四阶段的灵气波动的增添和进化了。 目前主要有两个进化方向，一个是针对现实破坏力进行影响的方案，另一个则是会节省很多资源和伤害，但是容易把人类限制在地球上的多次元方案。而且对于灵气第四阶段的表达方式，高根手中也有很多种办法。 实际上对于灵气本身的观察和一二三阶段，也有着不同种类的表达情况的。比如说真的利用观想法和修行的办法进行灵气方面的修行，这也是可行而且真实存在的。在光锥外很多文明都有这种修行办法。坏处是见效慢，而且自我认知极度缺乏。好处则是安定有效，全民推广，而且越是契合原本精神速度越快，也没有什么爆体的风险。 当然，当地球人类已经选择了这种高风险的情绪化灵气进化的时候，有关于修行方面的事情就基本上卡死了。从文化和行动上，一个根基的诞生是需要环境的。而全世界都在搞情绪化超能力者的时候，想要靠所谓的修行再一次建立起了一个崭新的科技树，属实有点痴人说梦。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也很少有那种一步一个脚印的说法，他们更追求这种情绪化的表达。 所以高根也不会强行按着这些人搞出来一个修仙或者魔法修行之类的玩意。超能力也挺好。但是与之带来的是，超能力在其他方面相对来说极其单调。 成体系的修行办法好处就是，他一切都是成体系的。哪怕是开门也好，斗法也好，有破坏自然就有建设。需要什么人才专门去训练就肯定可以得到，这就是体系训练的强大。 然而超能力就要纯纯的碰运气了。你运气不好，这问题就是解决不了。大家打了个天翻地覆，这世界到底要怎么办，怎么救，你没有时间系能力者或者其他的能够拯救的能力者，那就是没法整。所以现在这些超能力者们才会老老实实的依附在目前的社会结构之中。 因为他们也很清楚，一旦自己的能力爆发，彻底摧毁这个世界确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接下来呢？吃喝拉撒睡怎么办？要去住野外吗？虽然确实是饿不死，也不怎么会生病，但是你吃不好就是吃不好，住不好就是住不好。跟成体系的那些一身等文明，大家能变成啥样就能吃成啥样的完全不一样。 而且这个划分等到超能力第四阶段的时候会变得愈发的奇怪起来。因为四阶段的表达可以分为外向表达和内向表达两种。 而每一个外向表达和内向表达又会因为自身的性格和表现问题呈现出不同的模样。 虽然说现实确实是没问题，你爱怎么搞怎么搞，但是要知道，四阶段的超能力者全力可是能够轻松摧毁一片大陆的。整个星球都不够他们祸害的。 四阶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真正的星空生物，灵气对他们来说不再是什么有害的毒品，他们自身就会成为行走的灵气大门，就像是建门者一样可以本能的知晓凿穿灵气世界的办法。 可这个世界的人可没有那么多星海遨游的乐趣和想法。一群人发了疯一样的在这个星球上到处乱打，然后还折腾一些有的没的东西，再加上超能力者本身的不稳定性，如果不搞好灵能升级换代，高根毫不怀疑可能自己一不留神整个星球就消失不见了。那种事情对于这些疯子们来说可是太正常了。 所以有关于灵能压制网络一定是要布置上的。这点高根是有头绪的。在地下深处建立起来一系列灵能压制网络，然后和外面的灵能潮汐相互对应，在加上一些混淆的设定和传说，很容易就将原本的破坏力重新束缚到小规模上。但是高根头疼的是，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打开一波亚空间，让他们有能力制造出属于自己的领域空间来。 这种力量对于灵能者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他们的精神和意志将会与天地共鸣，然后促使灵气在周围形成一小块对自己绝对有利的区域。 这种区域不存在在现实世界，因为与灵能结合之后，他们更像是灵能世界的某种投影，并且以超能力者个人的情绪变化基调进行转动。这种方案也是没问题的。可是相对于另一种灵能器械来说，却又显得不是那么太好了。 第四阶段也同样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和信念锚定，彻底的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然后从精神之中拔出属于自己的祭器，也就是所谓的灵魂武器。那是信念的化身，也同样是一种强大的概念。手持着这种武器的超能力者，基本上相当于宣布进行无限制死斗。他们会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开始对周围的一切进行碾压。 但是这种计划的好处就在于，他们往往只会局限于冷兵器交战，因为在对方也是信念者的时候，外界干扰是无法对他们进行任何杀伤的。 这也就导致了两种办法各有优劣性，而同时进行的话，修改很多东西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虽然总是说自己是劳碌命，可是事关这种人类本身的进化选择的时候，高根还是觉得有点头疼。这不仅仅是人类的选择，同样也要让高根的防御网要考虑到两种不同的灵能模式的同步压制。 这个技术确实是有没错，但是却要放在一个星球上也确实是有点过分了点。倒不如说直接放置在恒星里面更加合适。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看向了外面高悬着的太阳，高根想了想之后，发现似乎确实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拦自己的。 这个世界的人也没有观察天象的习惯，对于太空的认知也很粗浅。趁着他们不注意，在太阳表层和内部构建出来一个所谓的太阳宫殿，在察觉到灵气上涨的时候进行广播，并且屏蔽掉灵能波段，似乎很正常…… “不，完全不正常吧？” 看着那低头琢磨着的高根，操作着灵气大门的灵珊忍不住说道。 第七十七章 纠正观点 经过一系列紧张刺激的抉择之后，高根最终决定修缮一下目前的灵气进度，然后将星球内部的一些遗迹和外部的星球设施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控。 然后在恒星上建立了一个能够让整个星区都被压制的灵能网格，一旦达到四阶段，就会被自动广播所捕捉，然后全方面的压制该星球的灵能扩散的力量。这对于恒星上建造的灵气设施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这从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干预到了人类发展的进程。但是那可是四阶段啊，四阶段他又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度过。至少目前的灵气绝对不允许四阶段的出现。至少还需要孕育三年的灵气才能够勉强出现支持四阶段的灵气浓度。而且一出现就会变成皮包骨头那种瘦弱的模样。 三阶段目前对于人类社会来说已经算是不能承受之痛了，四阶段的话恐怕人类一个照面直接就投降了。你耗尽心思制造的文明对于别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夕之间就能够摧毁的产物。高秀丽想要毁灭几个大城市好歹要孕育几天，但是四阶段想要摧毁物质宇宙的大城市结构真的只是用力一拳的事情。这种力量高根就算是要被骂作限制，那也一定要制止的。 可以让孩子们茁壮成长，但是不能够让孩子们触碰危险的火苗。这种事情不论是对他人来说，还是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所以在建门者灵珊诡异的注视之下，高根经常从虚空之中鼓捣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然后扔到了恒星上面，一层又一层的小心翼翼的搭建着那些建筑，同时不让地球的光学仪器观测到。 主要问题倒不是观测到，而是直接从光锥外拖过来那些外星种群制造出来的武器，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麻烦。需要在日冕之下进行再加工，这方面才让高根感觉到有些棘手。因为很多东西在这个星区内部都是不曾拥有的，但是却需要进行替换。 最后高根还是觉得从文化方面动手比较妥当。很简单的在上面勾勒出了一些所谓的外星文明观测到这个星系出现了星系级灵能，然后前来祝贺的时候只是发现了废墟，然后为了纪念将天道宫建立在太阳之上，让这种悲剧不再重演，开始遏制四阶段灵能的过度发展之类的小故事就这么烙印在了各大星球上面。 灵珊看了直呼脱裤子放屁，毕竟在她的看法之中，想要搞定所谓的灵能网络不如直接把阀门关小一点。只是高根对此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他还是希望让人类能够掌握更强的力量，而不是在精细的方面做点什么事情。 而在专注于什么工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过多长时间，高秀丽就从禁闭之中走了出来，自信满满的再次找到凛世单挑，然后又被打了个秒杀之后，这才老实的认输。 之后更是找了南宫燕和爱丽丝各自试试手。除了爱丽丝实在是能力过于诡异，而且滑不留手，到处乱跑，让高秀丽除了用大威力覆盖之外别无他法。南宫燕这种操纵黑暗的角色对于高秀丽来说已经是一个年头就可以镇压的对象了。 这个傻孩子对此得意洋洋了半天，然后就直接拿着政府给的补贴摆烂去了。看的高根心肺骤停，想要出去直接骂一顿但是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反倒是南宫燕被揍了一顿又一顿之后，吃柠檬的心态再次爆发，又把自己关小黑屋里面了，估计不日又是一个三阶段。 高根有时候真的很怀疑，高秀丽和南宫燕这俩人是不是能互相上buff给他们叠到无限大的。 一个突破了，另一个就会觉得不爽，吃柠檬，然后靠酸的接着突破。也不知道这俩姑娘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执念。 不过高根现在也没工夫管这种事情了。毕竟从其他人那边得到的消息让高根再一次的打算重新布置一下自己的阵容，让这个世界更好的接受一下教育。 “……你是说，那几个人压根没打算公开自己的发现，而是各自找人手打算去占山为王？” “是的。” 灵珊点了点头，直接指向了监控视频的方向。 那些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人们开始互相找到自己信任的亲朋好友，压根就没打算公开给任何人，偷偷摸摸的打算跑到那个巨大的无人都市里面称王称霸。 他们知道了里面有着叫做无限机器的强大造物，可以无限制的制造各种食物和道具，甚至能够将死人从地府之中直接拉出来。而且上面的传说也认可了他们作为临时的适用对象。 但是这些人就完全没想过公开的，你不能指望一群犯罪者有什么太高的道德水平。这群人从都市之中回来之后，并没有像是高根想象的那样直接去找政府那边，要求各种奖励补偿然后开启历史大发现。而是偷偷摸摸的打算自己成为领导者。 这特么的怎么能行，我给你机会让你看城市，是让你占山为王的么？ 然而如果再临时丢过去什么人，可能会有点来不及。 也就是说，到最后高根可能还得用自己的办法解决一下问题。 “你说怎么办？他们根本没想告诉其他人，而且回来的时候还把一些心思不那么坚定的人直接杀了抛尸。你怎么想？是打破自己的原则，直接干涉么？还是说做点别的什么事情？” 坐在圆盘上的灵珊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看着有些皱着眉头的高根。 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到高根在人性的方面吃瘪。因为只有这方面高根不会进行监控，也不会进行过多的干涉。这就导致高根的判断屡屡出现问题。 看着那个宛如神明一样的男人愁眉苦脸的到处擦屁股，已经成为了灵珊某种程度上的娱乐项目。而高根看着那些人的行动轨迹和各项成果，也只能是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找时间去把他们的想法纠正一下。” “不装了？” “不是不装了，而是让他们发出应有的声音才对。我没必要亲自出手，只需要让人看一下就够了。” 高根看着屏幕打了一个响指。 而一个正在调查资料的年轻警员打了一个喷嚏，刚好打开了一个界面。 而看着上面刚刚打开的画面，这个年轻的警员本想关闭的，但是却鬼使神差的点开了详细的记载。 “航行记录和出入港时间……这人口怎么对不上？” 第七十八章 矫正失误 人类的事情人类自己来搞定，但并不是说不可以从旁协助一下。 一个警员的一个喷嚏，不小心打开的页面之中正好有一个案件的线索，这也是十分正常而且合理的事情。 毕竟现实之中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在少数。警方很是简单的看了看那个奇怪的出入港记录，然后随手报告给了海关。而正因为稍微的检查了一下，才发现人数和读数的无法对账。 按道理来说，他们这种外挂旅行出海的船只有一定程度上都是走私或者偷渡之类的。而且有鉴于旧大陆的复杂形势还有超能力者们的威胁，各大区域对于这种行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但是遵从着内心之中的某种想法，他们很快就查出了不对劲。 航行记录无法对标，而且下来的人口也不自然的减少，甚至还在各处开始征收第二批航行人士，闪烁其词。因为有着严重的邪教和灵气波动风险，海关港口不敢怠慢，直接报告给了灵气管理暂代协会进行处理。而等到那些超能力者们开始监控这些人的生活，并且得到了有关于那个奇怪的古城的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麻了。 而随着一些小报记者和监控讯息的流传，第二天的时候各大政府的情报组织就麻了。而没过多久，全世界的新闻媒体都麻了。 人类的起源很有可能在星空之上，一个未知的庞大人类遗迹与灵气有关的都市在一个全新的大陆上出现了。 里面甚至有着很多超乎想象的防御设施和各种奇怪的灵能装置，而且诉说的预言古老的难以置信，但是总体来说是符合旧大陆的各种传说和遗迹的。 这个消息最震惊的反而不是各大政府，而是那些刚刚开完了会议的圣山先知们。他们自诩人类文明的保存者，从远古时代掌握了很多隐秘和能力，希望能够在灵气的时代中建立起来自己的统治。 但是这一下子据说从灵能缝隙之中出现的都市，还有各种各样灵气泛滥所导致的奇怪装置和各种道具，让他们有些忍不住去检查了一下他们自己的道具和遗迹。结果这一检查又出了大事情，一大堆只有在一定灵气浓度的情况下开始启动的道具逐一启动点火，搞得圣山内部一片鸡飞狗跳。 而这些传承者们终于确信，神话之中的历史记录恐怕都是真的。那些被认为吹嘘的古代传说恐怕都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因为灵气浓度不够，那些造物无法显现出来灵气痕迹，只能沉寂在大地之中。 伴随着高秀丽用山脉宣告第三阶段超能力的来临，就好像达到了某个临界点，接二连三的各种奇怪的现象开始出现发生。 有些人看到了传说中的远古众神在天空划过，有些人目睹了深渊之中行走的蜘蛛都市，还有人信誓旦旦的声称天空之上已经有天空都市正在启动。 这个一直以来都很平静的盖亚星球，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完全陌生的样子。接二连三的亚空间开始出现，拓展着这片大地的面积，无数道具开始有了自己的能力和变化。 根据目前地质协会进行推算，如果按照模型不再变化，光是一年之内，旧大陆的地表面积就凭空多出来了0.87%的面积。这还不算那些已经出现了亚空间裂隙，但是并没有融合到大地之中的造物。 而且依照灵能研究学者的说法，这些智能的灵气造物似乎已经考虑到了外界可能有生命的原因，选择的拓展位置都在野外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能够察觉到外面人的思维变化，并且自主的拓展延伸，就像是某种奇怪的本能。 当各国政府手忙脚乱的搞定各种各样的灾难，并且联合各方势力试图进行一次开发的时候，民间早都已经炸开了锅。之前那些超能力对于那些心思坚定，不怎么容易变化的人而言，完全算不上什么礼物。但是接下来这样的遗迹出现，还有各种各样的造物显现，那对于他们来说可就是一种恩赐了。 灵能科技，这种东西随着那些犯罪者上缴的道具一起，出现在了各大政府的情报部门内部。 超能力者的阶级问题，各界的混乱，还有新发现的遗迹，再加上内部使劲的圣山派系和同盟会，在经过一阵思考之后，这些掌权者们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 那些不安分的人可以自由的去荒郊野外进行探索，探险者协会在官方和各大民间资本的牵头之下正式成立。无数野心勃勃的超能力者和普通人开始告别了亲朋好友，准备向着远方航行。 但是更多的是，一个个探险公司和专业的打捞公司，安保公司开始如同雨后春笋一样拔地而起。 没有人会对金钱和荣誉失去嗅觉，他们本能的察觉到了这里面蕴含着的商机和可能的荣誉。更何况，目前为止也没有人受伤和死亡，所有遗迹都是对人类十分友好的。这何乐而不为呢？拼一把，说不定就成为了历史记载的大探险家。而不做，什么都没有。左右也不会死人，还不如直接拼了呢。 不只是普通人这么想的，甚至很多有能力的超能力者，也是这个看法。 “哥，我们去冒险吧！” “……” 看着报纸的高根缓缓的放下了手头头版写着‘震惊！苍白乐团的内部大揭秘！他们很有可能是古代人类的直系后裔吗？还是说独立于全世界的新人种？！’的报纸，用一脸莫名的表情看向了那激动的妹妹。 一般来说，按照他的经验，自家这个傻妹妹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数句话就发表一些惊人的逆天言论，把自己气的不行。 而果然不出所料的是，在高根的注视下，高秀丽很是一脸自豪的拍了拍胸脯，对着高根伸出了一根大拇指，露出了一副犹如阳关般灿烂的笑容。 “我看大家都说冒险能赚钱，而且还能够被人称赞，我们俩冒险吧！” “不去。” 面对激动的妹妹，高根从喉咙里蹦出俩字，自顾自的看起报纸那骇人听闻的描述起来。 第七十九章 新大陆开拓公司 时间在操作的情况下过得是非常快的。 哪怕是以这个星球的标准来看，现在的生活也逐渐的步入到了秋天的季节。 泛黄的树叶在地上铺洒上了一层吱嘎作响的地毯，高根依旧坐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翻阅着书本与报纸，看这上面记载的有趣的或者无聊的故事。 而那些曾经十分信赖自己的人也都鸟兽散去，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和一个危险的家伙牵扯上关系。至于私下里的道歉或者援助确实是有不少，但是相对于数个月前这里的人声鼎沸，还是变得少许有点寂寞。 从外界来看，高根这个个体很明显是最好不要掺和进去的。目前人类能够确认的两个三阶段的超能力者，怪兽猎人凛世和一人敌国高秀丽。而最有可能成为第三个三阶段超能力者的也是跟他不清不楚的南宫燕，还有一个同样神神秘秘的爱丽丝。所以当高秀丽展开了超越认知的战斗力后，一切的一切都平静了。 不是说没人敢对他打主意，而是敢对他打主意的都被上层给否了。大家不可能把赌注放在一个可能性上面。出了那些陷入狂热或者脑子有问题的超能力国度，旧大陆是根本不敢多做什么事情的。而新大陆的间谍，他们整天跟旧大陆的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指望他们进行渗透还不如指望他们进行敌后破坏。所以很诡异的，明明身处在风暴中心的几个人，反而很是清闲的样子。 然后就因为这个清闲，高秀丽再一次展开不负高根评价的智力水平。 “所以绝对很有趣的嘛！我可是第三阶段了哦！” “第三阶段也不代表你是天下无敌的，凛世就能直接一枪把你给了结了。” “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所有人去了都没有什么风险，哥哥跟我一去又能怎样嘛？我们兄妹二人齐心协力，一起在冒险界打出一片天怎么样？” “……我事先告诉你。” 翻阅着报纸，高根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偷偷摸摸看向这里的高秀丽。 “你梦想中那种大家都是风风光光的探险家，然后到处机关陷阱还有什么所谓的古代密码之类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你知道组建一个冒险队需要什么么？” “诶……带上一些必须的东西，然后叫上几个新来的朋友，这样大家就可以出发了吧？我看网上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他们是去盗墓寻宝的，你是吗？” “不是吗？” “……” 看着那一脸迷惑的高秀丽，高根感觉有点噎住了。 超能力者要是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那就不是超能力者了。 她们都是自私，自我主义，完全不会看周围东西的不冷静的精神病人。他们偏执而又疯狂，从各种角度来说脑子都有点问题。 指望这些人搞什么情报战或者进行所谓的窥探和长远计划，那属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正常人才能做出来这些举措，你让这些巴不得第二天全家爆炸的超能力者做这些事情？那还不如做梦。 当然，也不是没有那种心怀大愿深谋远虑的超能力者。但是他们都被合情合理的杀死了。比如说被手下背叛的希斯克，在家中自灭的神国之主，还有因为做出了疯狂预言导致精神错乱，几乎无法发挥能力的教主等等等等，这些曾经第二阶段末期的强者们都合情合理的死去了。 而像是高秀丽这种满脑子什么都没想，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拉帮结伙的脑子一根筋的家伙反而活了下来。 这不能不说是某种程度上的自然的筛选。 高根可没在这方面给她加点什么，这真的是靠高秀丽自己弄的。高根要是但凡想让高秀丽多弄点东西，他第一反应肯定是给这个瓜娃子来个外置大脑，好好思考一下她的所作所为。 “你现在是第三阶段的超能力者，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正常活动的超能力者。你的事情这个世界都很关注，所以没有必要的话最好不要去到处乱跑。更何况，你也知道很多之前的强大的超能力者死因可疑吧？” “啊？有这种事情吗？我都不知道诶？” “你能说一下你到底在超能力学校里面学了什么么？” “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吗？找到了一个理由然后就随便玩，随便耍，反正思考的事情不都是交给保存者负责？” “……” 确实，一时半会儿高根居然想不出来怎么反驳这个傻狍子。 如果是正常人类的话，身居高位肯定是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隐秘或者一些正常来说应该了解的东西的。 但是超能力者很明显不一样。他们本身的力量得到的就极其轻松而且病态，坚持着自己的世界就能够得到巨大的力量，情报和信息对她们来说影响力达到了最低点。 甚至说的难听点，你什么都不说，他们到时候临时爆种可能都要比你事前告诉了之后发挥出来的力量来得强。你不能指望一年前还是一个高中生，这一年又在傻吃孽睡的高秀丽有什么太过精明的指望。 或许她之前成绩还可以，那都是为了应付高根而表现出来的演技，都是假的，算不得数。 不过高秀丽提到的事情反而也提醒了一下高根。 他现在左右也是闲得无聊，那么为什么不趁着高秀丽有影响力的时候，在现实之中拓展一下自己的身份和力量呢？ “直接去探险肯定是不可以的。我明确告诉你，我们这群门外汉去干涉正常的探险流程肯定会出问题。再加上你的能力万一一个激动，探险就变成回收了，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所以？” 高秀丽看着自己的哥哥，满脸期待。 她也清楚这时候高根往往会拿出来真正的解决办法。 而看着嗷嗷待哺的高秀丽，身为长兄的高根低头思考了一下之后，指向了报纸上的一个角落。 “不过我们几个人一起筹办一个新大陆开拓公司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到时候得到的东西肯定也要比正常的多。” “哦……看起来很有趣诶。” 看着报纸上面豆腐块上写着的不起眼的信息，高秀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八十章 远征队（上） 新大陆开拓法案。 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豆腐块在各个大型公司实体上几乎无异于大地震。 他们承认了新大陆的发现者的所有权利，几乎等同于独立建国。新大陆建立的城市将不会受到官方的直接管辖，除了名义的主从关系和一定的新大陆税收外，新建立的城市有着独立的铸币权，法律，与国家相关的一切权利。 而新大陆发现的资源，矿产，相关的一切能够产生利益的地标性造物与建筑，都可以被发现者进行宣告与锚定。而这些东西的所有权将会百分百的属于发现者。所有人对于当地各种物资的把持时间为九十九年，而等到九十九年之后会再次进行商定。这个公告由旧大陆所有国家联合声明，并且得到了新大陆国家的承认。 这基本上等同视作某种方面的完全投降了。在目前的灵气攀升幅度之下，现有秩序政府根本无力进行大规模的约束和财产方面的保证。要想政府信用不破产，一定程度上就必须要割舍掉一部分利益来缓和目前的社会矛盾才可以。就光是这么点时间就不知道多少个大公司的老板整天被人盯着杀了。在强大的治安压力和政治压力之下，高秀丽的山脉是最后的稻草。 就连武力都没有办法对抗，那还打个什么劲啊，直接投了比较干脆。而且事先拟定好一系列的目标，对于后续的展开和合作交流也是有一定基础的。 如果是换成高根那个时候的人类普遍心理，大概都是对抗和互相抗争为主。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一样，哪怕是超能力者们，对于这种事情采取的决策都是相对较为平和的。 在初期的一系列混乱的组建和改组之后，一个接一个的新大陆开拓公司和拓荒队伍随着水涨船高的各种探险船只一起，迅速的向着一个又一个股票高峰攀登。 这可不是单纯的投资，从某种程度来说，花在这上面的钱很有可能会变成土地和矿产这种纯粹的东西回到自己的身边。这种长期持有的产物在这个稳定的世界之中更显得珍贵而又固化。 要知道，在旧大陆目前最长的地契是传说中有妖精出没的埃尔文森林。而这个森林的主人埃尔文家族已经掌握这块土地超过了一万年的时间。超过九千年的土地甚至有着阶级数十家。这种长期持有的优厚待遇让隐藏在幕后的那些操纵者们猝不及防。而原本那些苦于社会动荡和各种制约的人们也找到了发泄的地点和目标。 旧大陆的官方联合探险队早已经率先出海，并且在第一时间内抵达了那个神秘都市，命名为新都。 作为永久中立区域，新都的所有地区都将进行分割拍卖和产权共有。所有的迷宫和建筑，系统，都将作为旧大陆与新大陆的所有国家实体和政治体系共同管辖。 而作为目前抵达新大陆的最可靠的港湾与补给基地，虽然说新都的建设系统完全出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他们甚至连城门都打不开，只能靠着灵气阵法扩散出来的区域就地安营扎寨——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做出中间商一样的决策。 他们确实是给出了相应的代价，付出了极其高昂的主权，但是要想免费拿到这些东西还是没什么可能性的。想要前往新大陆没关系，但是如果不想做一锤子买卖的话，那就必须要有新都数十个国家联盟共同承认的新都交易证明。顺便一提，每年更新一次版本，需要缴纳极其高昂的税额。 然后为了确保您的团队的分配财产不会出现什么，嗯，诸如不小心一类的意外，国家牵头的冒险者协会会从中调度。但是如果你不是冒险者协会的成员，那么只能按照各地的法律法规进行行动。而目前界外地带是没有任何法规的，而前往新大陆在法律意义上视作暂时脱离国家实体的自由人身份，国家和政府不会承担相应义务。 换句话说，你要想活得好，就最好给你所有的人和股东都买一个冒险家协会的冒险家证明。同样的，需要缴纳高昂的每月会员费，以及每个新大陆资产的百分之十左右的调解费用。你不想给也随便，到时候被人打了就别叫屈。能够琢磨着去新大陆撞运气的，不是蠢货就是有底子的人。前者属于为王前驱，后者当然是上下打点完毕，肯定要交一笔钱的。 要说官方真的付出多少倒也未必，通过名义上的削弱和放手，反而拿到了大批量的资金和时间，可以重新稳固国内动荡的局势，不能不说是一举两得。同样的，因为这个协议的原因，新大陆内部也开始进行了扩张运动。原本算是较为紧张的社会压力顿时得到了极大的缓和。甚至那些已经开始准备起手造反的新大陆国家，现在都因为这种跨时代的消息而变得心思浮动起来。这换谁谁都想啊，那可是万代基业。 最重要的是，那些狗日的超能力者们脑子里面都缺点东西，估计也会嗷嗷叫着冲过去。治安压力急剧减少，可以说是相当好的兆头。 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玩票的探险队实际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高根也不打算用自己的能力去给自己玩东西。 他整个新大陆都是自己手搓的，哪里哪块地有东西他还不清楚么？ 但是既然妹妹有想法，那么出于哥哥的角度，他还是觉得要让自家妹妹开心一下的。 “总之，你想要真正的去探险，还是单纯的不想学习，只是想要出去玩一圈，过过瘾？” “啥意思？” “前者需要大量的准备时间，联络人手和专业的考古探险队伍，进行野外生存培训和相关的专业训练。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还要进行精细化立场操作，并且适应一段时间灵气枯竭状态。因为我看记录有很多灵能抑制装置，需要注意安全。而且需要定期与官方进行联络——” “哥，不要说了。探险这种事只是说着玩的。过过瘾就够了。” “……” 看着那一脸正气的伸出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了一个拒绝姿态的高秀丽，有时候高根真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太惯着这个妹妹了。 第八十一章 远征队（下） 超能力者这种存在属于一种阶级畸形的体现。 他们有着强大的能力，可以轻松摧毁固有的阶级体系，但是同时却又有着普通的社会关系。 这就会导致他们的逻辑建立和流程异常的简单，然而表现出来的结果却异常可怕。最简单的就以这次探险队来说吧。 一名三阶段，一人敌国高秀丽。两名二阶段后期，爱丽丝与南宫燕。还有预备队员，三阶段怪兽猎人凛世。而赞助人则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凑过来，硬要插上一脚的苍白乐团希斯克。 于是经过短暂的招募和研究，一个可以说是旅游团的探险队伍就这么出现。除了高根的亲朋好友几人外，还有高秀丽的两个女性一阶段后期的狗腿子，三名二阶段中后期的苍白乐团的成员，以及两名政府配置的二阶段中期的超能力导航者与通讯人员。 从人际关系和社会关系的角度来说，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都是亲朋好友，就跟高中生放假了之后找一群人出门一起组合旅游一样。虽然不是说太常见，但是也不算是太罕见。然而从真正的体量来说，目前全球专业探险队捆起来都不够这一个玩票的打的。这就是超能力者对于社会和阶级制度的摧毁性。 他们随便玩玩的东西都能够让一切资本的积累和经验的叠加变成零。否定了时光与修行的能力。 超能力者所诞生的社会必然是混乱而又不可控的，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情。除非有超人的个体居中进行调动，不然的话超凡个体的摩擦，斗争，都会让周围的一切开始湮灭。 不过高根就是这个超凡的个体。他不会让这个世界走向毁灭的道路。如果有些个体实在是太过于危险，那么就找点让他们能够发**力和欲望的地方。剩下的叛逆个体，地区的执政者和圣山派也可以应付。 所以等到高根管官方要了有关于探险队的资料和相关公司凭证的时候，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的，连一天都没有等待，当即掏出了一大堆有关于各种开拓队的资料和数据，任由高根挑选。只求他把家里面那几个精神病带的有多远走多远。甚至还多方暗示了一下，如果高根想要独立建国他们也会鼎力支持。 毕竟相比较其他自由散漫的超能力者，还有那些已经变得和超能力者们同流合污的保存者，目前为止在世人眼中保持着极端主义而且心智完全正常的高根完全是最完美的可选项。带着几个定时炸弹跑到新大陆，把旧大陆里面的那些坏东西全部拿走，然后成功的成为一代国主或者别的什么玩意怎么都好，何乐而不为呢？ “说句实话，我一开始可没觉得他们会放弃这么多东西。” 看着那些数据上给出来的各种优厚条件和明里暗里的暗示，高根感觉到自己的认知确实是有很大的差别。 如果换成之前的世界，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属于常识。但是这个世界就实在多了，底线是什么，最好的是什么，人情债是什么，都写的明明白白。 看起来颇有一种当年他看历史的时候学的那些所谓的战国遗风。协议条约相对来说都很优厚，里面的坑写的也比较浅显，被高根指出来之后，对面的谈判人员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可让高根开了大眼了。谈判人员还能不好意思的。 “一定是因为冕下的行动让他们心生愧疚。” 希斯克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交付的有关于苍白乐团的入股和人物的名单，很是恭敬的说道： “冕下的仁慈和远见就算是有年龄上的差距，其他人也能够自然而然的感受出来。他们不可能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将冕下推到对立面。” “那可太好了，我觉得他们对于新大陆爆发斗殴一定很有想法。” “事实上，他们确实对这方面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动和监控，希望能够让气氛变得更加火热，甚至还找到了我们打算进行炒作。但是我们并不接任何商业单子，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也好。这一次探险后，你们也有了合情合理的理由和地区，可以让你们彻底的安置下来了。也是一件好事。” 看着苍白乐团给出来的股权书和声明，高根点了点头，签了个字。 这在其他国家实体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妥，高根所代表的家乡团体虽然说实力强大，甚至可能有着毁灭世界的能力，但是她们年纪并不大，而且容易被其他方面进行影响。而高根本人又是很有主见的人，所以这种程度上的和政府相关的合作是可以预见的。 而苍白乐团也需要一个地区进行遮盖和合理化的运作，月球上的人口越来越多了，虽然说分散在整个星球上并不起眼，然而现在人类们的视线也开始逐渐的投放到了太空之中，新的道具城也快要开始了。苍白乐团这时候提出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区域，不论从高根这边还是从现实的角度都很合理。 所以一方有需求，另一方有想法，一拍即合之后，苍白乐团出钱出力，而高根这边负责游山玩水的合作探险队就这么出现了。 苍白乐团占据了所有探险队股权的51%，而高根方面占据了40%，政府只作为监控和监管占据了9%。这个合同是根据高根和苍白乐团的投资与周边的局势签署的。 如果不先动手，让其他国家进行接洽，很有可能专门为了恶心人不要股权，直接随便让他们刮地皮。所以粗略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从头到尾没到三天的时间，一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冒险团队就这么建立了。 苍白乐团的人手担任了一切复杂的工作，那些白发红眼的人们沉默寡言，一心做着自己的事情。政府部门的人员号称监管，但是第一天直接就跑路了，只留下了一些表格让他们随便写点啥都可以死。主要就是让高秀丽游山玩水的冒险队，就这样在几个人的意志下堂堂成立。 但是在冒险队建立之后，却遭到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危机。 “哥，我不想去冒险了，我想玩游戏。” “……你，给我，动起来。现在。” 第八十二章 缄默之影 ‘有些时候，人的意志要比想象中更加脆弱。’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坚韧而又强大的人，我善待他人，我保持决心，我不会为了利益而出卖自己的伙伴。’ ‘我相信这个世界终将归于光明，因为人们渴望着真正太平的世界来临。我们的世界充满着斗争和杀戮，不公与绝望正逐渐蔓延蚕食着我们的社会。’ ‘我一直为了世界平等的理念进行奋斗，我相信真理与正义能够照亮这个黑暗残酷的宇宙。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无数人为了短期的利益而选择背叛出卖自己曾经的信仰。’ ‘他们不再是我们的伙伴了，他们开始对自己曾经的信仰动手，开始为了金钱与财富卑躬屈膝。甚至，对着他们曾经的兄弟朋友伸出屠刀，只是为了虚伪的荣华富贵。他们认为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应该及时享乐。’ ‘这些人早已忘记，他们将发誓让自己的生命发光发热，他们早已忘记要让这个世界重归光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怎样的热血，怎样的不屈。如今的他们已经活成了他们曾经最鄙夷的样子，用他们满是血污的手掌去掐灭那名为光明的火苗。’ ‘许多人都死去，我也一样。我们都因为背叛而死在了各种场所之中。但是如今，我们却在同一个地方醒来。’ ‘我们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呼唤，我们听到了一个伟大的声音。他在诉说着这个世界的真理，与伟大的梦。’ ‘他给予了我们生命，让我们再一次苏醒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得以重生。’ ‘我终于相信这个世界是有神存在的。’ ‘而且他爱我们。’ ‘咔’的一声轻响，大荧幕上的画面固定在了白发红眼的少女微微一笑的一幕。 数百上千个白发红眼的身影默默的看向了这个电影的导演，同时兼任女主角，同时兼任制片人以及一系列工作的少女。 让人难堪的沉默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过了半晌之后，在这个难以想象的恢弘壮丽的剧院之中，一名略显苍老的白发红眼的老人低声问道： “……你觉得他会喜欢这样的故事吗？” “嗯，至少我觉得他应该看一下。” “首先，冕下不是神。” 看着那一脸期待的少女，老人摇了摇头，拿起纸币写上了自己的评价。 “至少他是不是真的我们姑且不谈，但是他说不是，那就不是。你这个属于用自己的认知取代冕下的真理，扣三十分。” “个人主观美化太过于严重了，我们实际上不是那么伟大的人物，冕下让我们出现也只是想要找人宣传一下他脑海之中曾经存在的证据，你将这一切扩大化了。扣五分。” “刻意选择场景，增加了暴露缄默剧院的风险。虽然冕下确实是说过整个月球随便我们使用，而且有什么需求直接跟星魂提出即可，但是增加暴露风险是不能做的事情。你这么样闲散的举动很可能导致冕下耗费心力去弥补。扣五分。” “然后再算上你对于光影，台词，相关人物塑造等进行判断……三十四分。不合格。” 当然，并不是正式评价。 或者说缄默剧院里面也没有什么正式评价的东西。 被评判的女孩也没有漏出什么不开心的表情，很是认真的记下了评价之后，就鞠了一躬，带着笔记和录像带走出了剧院。 看着外面天空上高悬的庞大的盖亚星球，女孩叹了口气，搓了搓手，向着自己的房间飘了过去。演出剧院距离缄默剧团的驻地并不算太远，直接沿着建设好的地下走廊飘过去就可以了。 建设好的地下走廊一开始看到会有一种奇妙的未来感。纯白色的生物质甲壳与有机材料的互相结合，可以利用生物内能准确的读取到他们想要去的区域，然后通过灵能传送技术将他们定点投送到想要去的地方。当然也可以像是现在这样，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漫无目的的沿着那撒满了星光的半透明走廊中漂浮，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高根确实是给了他们极大的自由，整个星球上面都可以说是可以给缄默剧院的空间。想要吃什么东西，想要做什么东西，想要模拟出来什么效果，只需要随便踩一脚大地，想着这些事情的话，就可以轻松的制造出来。甚至连对话都不需要。而且不想要的话，也只是想着不想要就可以了。这样仿佛天国的日子之中，他们所要做的东西也只是好好的活下去，然后宣传一些艺术作品就可以。 星球上所有教派所描述的天国恐怕就是这样的场面了。不老不死，不会出现问题，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明爱着人类。但是只有被选中者才能来到这里。 ‘怎么做才能回报这种恩情呢？’ 女孩漂浮在甬道中，做出了一个躺着的动作，向着自己的家园慢吞吞的飘了过去。 那漫天的星光之下不只是女孩一个人的身影在漂浮，偶尔也有一些男男女女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孤身一人的在这种观览隧道之中思考人生与自己职务的意义。 缄默剧院的人数随着历史的追溯和不断的延伸，现在的总数已经快有数十万人之多。他们也不太可能全部认清楚彼此叫什么，甚至就连语言文字都有些不同，有些还要进行专门的学习。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彼此是好人，是被选中的人。到现在缄默剧院都没有发生过哪怕一次伤害事件。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大家的本质都是友好而又值得信赖的，产生冲突一定是哪里出现了沟通上的问题，只要相互说清楚就可以了。 而曾经身为人类的立场，在看到那巨大的天球，还有在这星球中无所不能的自己之后，也迅速的消磨殆尽。 他们所思考的东西也只剩下了，如何阐述这个宇宙的真理，亦或者歌颂神明的存在。 “喂，西莉卡，有时间么？” “嗯？” 听着脑海中的声音，女孩闭上了眼睛转着圈圈。 “我的自制电影三十几分，烦着呢。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地上的联络站要求派几个人过去侍奉神明，我看了看你比较符合要求，去不去？” “……嗯？” 第八十三章 降临 “该不会又像是上一次那样放鸽子吧？” 听着好友的声音，被称作西莉卡的少女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相比较那些一见面就压抑不住狂热心情的狂信徒们，实际上西莉卡对于高根的感情更接近于感激与爱戴。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冷静看待感情的她往往会被选择成为地面工作的执行人。因为高根并不喜欢那些疯狂的信者，他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神明。所以他选择的代行者往往都是一些并不那么极端的普通人。 当然，说是普通也不算太普通，拿着高根调试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实验性兵器和超能力发生装置，他们可以伪装成任何能力的超能力者，也可以让自己变成这个世界绝对无法被伤害到的个体。但是这些往往都是高根所需要的情况下才能够出现。缄默剧院一般来说都是很自由主义的。 想要唱歌跳舞做些艺术作品就自己做，想要表达什么声音就直接说。总会有人听着并且给出意见和反馈。因为大家都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也都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重的目标。但是极高浓度的宗教氛围反而让整个缄默剧院变得稍微奇怪了一些。虽然说嘴上并不承认高根是神，但是大家都很清楚，他就是。 按照他说的那些文化典故的话，掩耳盗铃了属于是。 不过高根虽然否认了自己的神性，但是各种东西和道具并没有少缄默剧院的。就是有些时候，高根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放人鸽子。 比如说说好的要出席苍白乐团的开幕式，然而却因为要上课拒绝了。又比如说打算以他的名义开展一些慈善活动，却又因为一些奇妙的原因被错开。 所以很多时候大家对于所谓的出席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大家都挺清楚的，本质都是希斯克这个家伙一头热，高根本人反而是不在乎这些事情。这次提到所谓的名额，西莉卡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希斯克又搞什么事情了。 “这次肯定靠谱的，相信我。我们这些人可都过来了。” 在脑波通讯之中，好友声音很是得意。 “希斯克都已经说了，这一次可是冕下指定看中的大项目，一定没有问题的。到时候大家都可以看看冕下工作的样子，这不是很好嘛？” “再见。如果是希斯克干的话那肯定见不到。我才不去。” “别这样呀！希斯克虽然一直看起来不靠谱的样子，但是有些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嘛？”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靠谱过了？要不是有那个奇怪的能力兜底，多少次都把我们给坑掉了好么？说到底都被骗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要信他啊？” “总得找点事情干嘛……” “哈……” 印象中闺蜜那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也让西莉卡叹了口气。 确实，缄默剧院之中的各项物资和支持的道具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大家都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工作和干活。 这里反倒是那些狂信徒们做的比较好，毕竟只需要无脑的去吹捧高根就可以了，也不需要管什么别的东西，就照着自己编的圣典硬吹，总是能够得到什么的。 而他们这种较为理智的反而要找找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不论是文化，思想，还是在限界的行动。所以反而有很多剧院成员都隐姓埋名在外界实现自己的存在价值。比如说创作艺术品，或者引发什么思考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西莉卡也是陷入了瓶颈期。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创作才能表达出来自己对于生命和自然的热爱，以及对于高根这个拯救了一切的善人表达出自己的尊崇。 就当换换心情，直接去外面的世界溜达一圈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我就去好了。对了，消息没让那些降临派的和狂信徒们知道吧？我可不想到时候一个队伍里面四百多人全是熟人。” “没事没事，这次是一个小型的地标探险队，主要去新大陆进行探险的。” “冕下自己创造了新大陆，自己又去探险，这是什么意思啊……所以真不是希斯克忽悠你的？” “可能不是？至少希斯克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一脸认真地样子，应该是保真的吧？他总不能够连冕下的名义都拿出来骗，他哪来的那个胆子？” “……得，我就直接下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就当放松吧。 听着自己闺蜜那有些不确定的声音，西莉卡摇了摇头，拍了拍走廊的侧面。 那思绪很快就传递到了这个星球的中枢，血肉的网络迅速读取出了少女心中想要的愿景。 非常识的光芒开始笼罩在少女的身躯之上，将其身上的衣物开始溶解重构，变形成了她心中所想的模样。 一身简单而又干脆利落的休闲热裤与露脐短衫穿在身上，外面罩上一层半透明的白纱长袍，看起来颇有一种朦胧美的少女对着投射出的影像简短的看了看自己的形象后，很快就浸入到了一种朦胧而又困顿的光芒之中。 没等到数秒钟后，身躯的重力开始逐渐的加大。原本在月球上较为轻盈的重力现在化作了实质的力量开始加注在她的身躯之上，让其缓缓的向着地面坠落。等到身上的感触彻底凝聚成印象中的模样时，少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哟~西莉卡~探险队现在就差你一个了哟？” “那我来的还挺巧？” 看着面前笑嘻嘻的穿着白大褂，披散着头发晃着袖子的白发红眼的少女，西莉卡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算上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了，米琪。离开这个星球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星球上的状况如何？有兴趣为我解释一下么？” “最近星球上可是发生了不少大事情呢，我们边走边聊吧。而且到时候还要介绍你一个人认识认识，如果冲撞到她的话，你最好想好怎么死的干脆一点。” “哈？在冕下的能力下还能有人死吗？” “那人是冕下的妹妹。” “那没事了。” 西莉卡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的跟在了白大褂闺蜜的身后，向着庞大的地下设施外部走了出去。 第八十四章 分配身份（上） 在超能力者的浪潮在世界掀起巨大的波澜，宣布这个世界进入前所未有的动荡时代之时，作为文化公司的苍白乐团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总有人觉得混乱之中的死亡才是最好的光景，也总有人认为不劳而获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很多不长眼睛心怀恶意的超能力者试图对声名鹊起的苍白乐团进行劫掠，但是在苍白乐团的强大能力之下，这些袭击最终消弭于无形之中。 只是这种动荡确实是无法避免的，哪怕是乐团也不例外。虽然他们自诩神的子民，然而他们毕竟还是在这个星球上生活，没有在月球上得到星魂的支援。有些时候也会发生一些意外和伤害性事件。虽然总能够在月球上重生归来，但是不论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所以相比较正常的文化传播，希斯克根据自身还有一些被背叛者的苦难经验，最终总结出来了一套算是行之有效的防御处理体系。在如今的世界之中，苍白乐团这种明明有着强大的实力，但是却热衷于对文化和自然的美好进行歌颂的组织，也引来了很多理想主义者的加盟，这让苍白乐团在如今扩展成了排行前列的音像传媒公司。 这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缔造出来的成果，从商业的角度来说，几乎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不过这对于苍白乐团内部成员来说，如果他们做不到的话那才是咄咄怪事。他们可是被神选中的子民，怎么可能在中途半路就出现问题呢？ 尽管高根总是声称自己只是给予了最基础的帮助，但是任何人都清楚，万事开头难。所以对于高根的说法，所有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他们是被选中者，自然不会对此过多责问或是怎样。 但是心中对于高根这种行为的好奇或者说是感到不理解还是有的。而等到西莉卡和自己的闺蜜打算去地球上苍白乐团大楼内的食堂吃一顿的时候，她们忽然感觉到了某种本能的呼唤，下意识的向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而在那一瞬间，她们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快停止了。 一名黑发黑瞳看起来颇为帅气清秀的少年，正苦着一张脸带着金发碧眼的少女向着大楼内部走去。 作为苍白乐团的主管者，希斯克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而是恭敬地等待着那两个孩子的步伐。这种态度，不需多言，就已知晓两人的身份。 或者说，那个男性的面容，所有缄默者哪怕化成骨灰都认得出来，那就是他们的再生之神，一手将天国重现，选中他们创造了完美的天国的神明高根。看到了之后，两个女孩心中顿时感觉到——其实也没感觉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毕竟那张脸真的整天都见到，有些时候还会聊聊天什么的，性格随和得很。高根很多时候也兼任一下心理医生什么的，要说尊重肯定是尊重的，也很喜欢和他一起旅行生活。但是要说一见面激动到不能自己，那还是降临派和狂信者们才能做到的事情。让他们这种普通的感谢类型的稍微有点做不到那种。 不过倒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她们降临到这里辅佐做事。 “你说的居然是真的啊……” “那还能有假么……” 不是我不信你，是真的没怎么见过希斯克办事第一次不出错的时候啊。 看着高根那一脸苦闷的表情，两个女孩严守着缄默剧院的准则，并没有表示自己的忠诚，而是在远处观望着高根和他身边少女的存在。 而那个金发碧眼的少女则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视线的存在。看到了西莉卡与闺蜜走在一起的样子，女孩的两只眼睛似乎都要放起了光芒，拽着高根的袖子指向了两人的方向。 “哥哥！这就是苍白乐团总公司大楼的内部啊！哥哥你快看！好厉害！真的都是白发红眼诶！” “我看到了。” “哥哥你看那边的，好像在看着我们呢，这里的人都是艺术家吧？好厉害！” “我看到了。” “哥哥你看这边，这水池里面养着的是什么啊？什么珍贵品种的鱼吗？看起来真好看诶！” “我说了，我看到了……” “……” 哇哦，冕下和他的妹妹看起来可真是一点都不像啊。 看着那金发碧眼的少女咋咋呼呼的模样，西莉卡挑了挑眉毛，脑海中迅速地调出了有关于这个女孩的资料。 ‘高秀丽，女性，三阶段超能力者。目前地球上唯一自然产生的三阶段超能力者。性格天真单纯，没有任何恒心和毅力可言，只希望能够不劳而获，获取更多利益价值。’ ‘并且对他人的吹捧和虚无的荣誉感到异常的开心，但是其本人对荣誉的认知有着异常的认知特点。认为只有在自己面前说出的荣誉和称赞才算是荣誉与称赞，并且大概率会将其视作自己的成长予以接纳。’ ‘其能力延伸性拓展性极低，本人对于外界刺激本质没有任何变化。看似对万事万物感到好奇，但其实并非如此。她只是出于表层想法的探索，而并非是自身深层次的欲望。这也就导致了认知她的内心成为了一件极度艰难的事情。并不建议过多进行交流。’ 顺便一提，这个资料是高根自己录得。 所以两人在脑海中调动了一下有关于高秀丽的资料之后，看着那个叽叽喳喳的女孩的模样，两人的微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同情起来。 但是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是什么程度的同情。高秀丽从超能力者的角度来说，确实是很优秀的个体，甚至是世界第一出色的女孩。只是类比对象稍微有点问题罢了。 “那个人就是冕下的妹妹？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样子。” “别管那么多了，先去准备室背一下人设和台词，到时候别演崩了。” 拽着还想看一眼高根的闺蜜，西莉卡对着两人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就拖着闺蜜向着房间内部走了过去。 缄默者的精神网络已经开始将接下来的任务灌输到了她们的脑海之中。两个女孩接下来要学习的东西稍微有点多，已经顾不上在这里的演出了。 第八十五章 分配身份（下） 信息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护盾。 在信息差的面前，你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究竟有什么能力，或者你坚信这个人有着某种能力，这就导致了就算是很多时候机会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也会因为犹豫和想得太多而错失良机。 所以高秀丽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哪怕她是所谓的三阶段的超能力者也是一样。她不知道这个区域跟他哥哥的微妙关系，只是觉得自己运气很不错，直接碰到了刚好有需求的苍白乐团所以一拍即合而已。 反正她也只是闲得无聊不想上学，而高根则是声称想要为了将来进行打算，那么高秀丽也就装模作样的点头摇头，表现出自己稍微有些所谓的计划就完事了，也不耽误事情。这种行为在知情人眼中无不感叹世界的神奇。她究竟多么幸运，能够跟高根一起生活。又多么的不幸，被拿来一起比较。 明明是已知人类的第一人，真正的最强的人类超能力者，但是那憨憨的样子还有一惊一乍的高中生模样，实在是提不起来什么太大的尊敬感。 这同样是超能力对于阶级的破坏。年龄和阶层在力量与能力面前变得模糊而又斑斓。 如果一个有能力的超能力者高中生证明了自己，那么让他掌管一些东西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尤其是当她能够摧毁整个人类社会结构的情况下。 所以高秀丽和高根在装模作样的和希斯克商讨着有关于探险队的分配与人手问题，政府部门的第三方公证也是在场点头记录，好像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样子。而在不远的房间之中，被临时征召的缄默者们也在用心的背着各种数据和记录，以防到时候出现一些差错。 尽管他们在这个星球上也能够呼唤星魂的帮助，随时带着提词器和动作指导，但是能够不出问题就不要出问题。这是缄默者一贯而来的心理， “你的身份是科研学者，随着探险队进行记录和研究的随队科考人员，有必要的情况下需要给出相应建议。” “然后你的身份是随队的地质学家，主要负责地质勘探。” “你是随队的历史学和人类研究专家，负责记录和整理数据进行发送。” “你是随队的歌手。” “为啥会有随队的歌手？” “因为我们是一个文化公司，总得带着点看起来像那么文化样子的人去看看才行。” “可我觉得去探索新大陆带一个随队歌手怎么看怎么都很离谱，就不能换一个别的职业么？” “那就换成吟游诗人。没意见了吧？” “没了。” “我说你们……脑袋重启下吧。” 怎么说呢，因为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和被星魂惯着，大家的脑子多多少少有点不太灵光的样子。经过了一番修整和脑重启之后，这才稍微的来了点精神。 一群白发红眼的年轻人们——老年人多数都是狂信徒，似乎并不是特别离谱——彼此看着各自的打扮和设定，拿着剧本开始一点一滴的记着自己身上的设定和想要表达出来的对话风格。 当然，如果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更改，这就跟一场真人跑团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大家纷纷开始购点，投骰子，紧锣密鼓的安排了一系列自己身上的身份，甚至还找了希斯克专门设计了一整套剧情流程，为的就是能够让高根和高秀丽有着最优秀的流程体验。 甚至还有专门的道具组和气氛组已经事先跑到遗迹那边先行布置了一番。如果高根没有详细去找，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遗迹，什么故事。这种绝对的信任和能够安排高根的某种莫名的兴奋感，也是让整个苍白乐团开动了脑筋，一门心思的鼓动着相关的东西。就是等到事到临头才发现，幕后工作一大堆，演员没几个。 而正在一群人开始背剧本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了一阵敲门声。高根很快拉开了大门，看着里面正在拿着剧本背诵的众人点了点头。 “抱歉，我来晚了，你们分配好了么？” “冕下。我们已经分配完毕了，只等您的吩咐。” “都坐下都坐下，我主要是来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你们做个产品测试什么的。” 看着站起来行礼的诸多成员，好不容易将自己妹妹扔到了一边自己玩去的高根很是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对着里面的众人挥了挥手。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这个星系区间的灵能模式，让它可以兼容两种灵能背景与波长，现在制造出了第一批产物。总归要试验一下得到反馈的，如果是我自己闷头做的话，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你们来帮个忙吧。” “请问冕下，具体是……” “哦，就是小说中出现的那些东西。神兵利器啦，修炼方法啦，还有一些领域亚空间什么的。我都搞定了。这些你们拿去，到时候我们试验一下。” 高根看着在房间里的几个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像是倒垃圾似的，随手在桌面上拍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各种道具。 甚至都不用感知，光是用看的都能够看到如同实质化的灵能在那些道具之上缠绕滋长，然后又因为周围的极低的灵气浓度环境而逐渐变得暗淡下来，最终收敛成了一副不起眼的模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高根有一万种方法能够让这些道具看起来无比的炫酷，也有更多的办法能够让这些道具发出更可怕的作用。可既然摆放在这里，就说明这些东西已经都完成了各种技术和传统上的闭环，完全可以拿来做历史文物之类的东西了。 “我造了第一批实验产品，效果虽然我自己已经有所准备，但是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加入来进行互动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这东西也可以放在遗迹里面，当做灵气辐射背景板来使用。” 啊，那道具组和气氛组岂不是要白干了？ 看着那摆在桌面上的一排神兵利器，缄默者们脑海中不禁如此想到。 第八十六章 预定 “嗯，我参考了一下光锥外宇宙的灵能背景和科技，然后做出了这样的东西。” 看着面前苍白的缄默者们，高根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很是自然轻松的指了指桌面上已经光华不再，看起来就像是一些很普通的仿古道具一样的各种物件。 “心像武器，物质与灵能，心灵与现实的结合。这份武器被设定为为了国家与亲人，勇敢奉献自我的极尽升华。如果灵魂与武器产生共鸣，那么持有者将会视作第四阶段的超能力者。可以同时展开超凡武装与领域能力，将敌人拖入异次元中进行战斗。当然，也是根据本人的想法开始的。” “……神迹？” “如果从字面意义上的理解，并不是这样。因为它并没有超过灵气宇宙背景辐射的影响，虽然我很努力的去研究了，但是这可是个大课题，预计一年才能得到一些头绪。不过你要说从人文角度来说，是的。它就是神迹。” 高根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面露茫然不知所措的被选中者们，很是和蔼的点了点头。 这些人都是高根亲自挑选出来的可以说是完美的人类个体，或者说从性格和担当方面是完美的个体。他们一言九鼎，信守承诺，而且对于自身和幸福本身的含义有着一定的自我理解和头绪。 这样的人很少很少，或者说高根寻找了一下过去的历史之中也只能够找到缄默剧院数十万的人口。而且他们本身多数还因为目睹了高根的存在而逐渐趋近于精神上的狂热，但是剩余的这些人，高根本人还是很喜欢与欣赏的。这就像是看待一群有能力的孩子，他们理解与行为越是出色，作为长辈越是开心。 虽然他们的理解多多少少成了那么一点点不是很大的问题，但是能够向他问话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那些狂信徒们在不间断地洗脑之下只会把他当成神像供起来。 尽管他们本质形如一体，但是其他人崇拜自己什么的，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恶心的事情。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 “简单来说，这东西能够做到你们想象之中的任何事情。包括复活什么人，修改一段历史，让某个场景重现，让自己回到某个时间中再一次的生活，这些都可以。只不过主要时间轴是以我为基准，所以要改变的话需要我进行审批。或者像是希斯克那样，通过提前读取和预测未来进行提前的迂回。” “这些道具可以用内心进行共鸣，而共鸣完成后，哪怕是普通人也将会被视作四阶段的超能力者。它可以指定作战范围与战斗能力，可以将灵能约束到极高密度进行类似近战攻击一样的斩击对敌人造成无法回避无法痊愈的伤害。就跟你们看的那些小说漫画一样，越是到后面，打架反而会变成拳拳到肉的冷兵器肉搏。” “而且我调整了一下灵能构造并且间接的影响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背景，简单来说就是，之前的人类们可能会因为几个四阶段的战斗而导致全世界的毁灭，但是现在成千上万的四阶段战斗也是可以随意进行。而且这些武器和道具只要想的话，还有专门的共鸣与神备模式。前者可以让你身上出现不同程度的灵能武装，后者可以直接将敌人拽到自己有利的空间中进行作战。” 就像是一个口才并不怎么样的推销员正在推销着自己的商品一样，高根并没有天花乱坠的说着各种福利待遇或者道具的各种优异表现。 但是这世界上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做出来这样骇人听闻的武器与道具，也只有他能够调整好整个星球的灵气背景。 而且这个武器的针对性可以换句话说，超能力者们可能会造成世界毁灭的危机基本上已经被高根从源头上掐断了。但是超能力者本身的影响力与对人的伤害并没有削弱分毫。 然而这也毕竟只是高根的一家之谈，做出了多次测试之后也需要用人进行反馈。这些他选中的人能够给高根最完善也同时是最中肯的意见，这也是高根想到的一石二鸟的小小便利方案。 “我个人觉得是很有趣，而且这些道具也确实是符合目前人类们的进化方向，我不觉得放出来会造成什么样巨大的影响，毕竟能够共鸣者可以说是少之又少。然而我还是需要一些反馈才可以进行改进。比如说对人伤害的扩散，手持武器之后带来的感触，还有其他一些别的细枝末节的想法。” 看着那些似乎很是好奇的成员们，高根耸了耸肩，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 “我跟普通人类的差距有点大，而且通过我自身的模拟虽然有用，然而缺少了很多仪式性。而真我的话，这东西我不能用，不然的话这个宇宙有点危险。上一次在光锥外打先行者的时候可差点出了大事……你们谁来？” “……” 先行者是啥？ 虽然对于高根时不时蹦出来的两个名词和奇怪的词汇感到有些好奇，但是缄默剧院的人员们还是沉默的将那些道具各自拿了一个看重的。 然后她们也知道了为什么高根并没有嘱咐过他们要怎么使用这些道具的理由。因为只要伸手触摸到，只要能够触及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都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就好像是自己的血肉蔓延出去了一样，这些看起来毫无异常的道具给人一种奇妙的血肉结合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身躯真正意义上的延伸，哪怕是先天的残疾，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运用好这些道具进行操纵。 “对了，使用之前先说出来你的名字，历史，为什么契合的原因。” 看着那些神色骤变的缄默者们，高根拍了拍手，示意他们不要急着发动能力。 “这是一种仪式。一方面能够让你们确认自身的状态与对武器的共鸣，另一方面也能够通过这种行为强化对于道具本身的影响。而且在你们要对战的时候，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战斗仪式，也就是对心灵上的暗示。当然，随便打也是可以的，只是到时候蓄势可能会导致正常的敌人无法打过的现象。” “那么，等你们适应好了之后就告诉我，我会把你们送到我的试验场中进行测试。” 上架感言 简单来说，这本书写的有点束手束脚。 而且这个束手束脚不怪别人，只能怪我自己。杯弓蛇影，总觉得这个不能写，那个不能写。现在上架之前，我问我的编辑，我说再这么约束下去的话，我这真完了啊。 然后编辑一脸纳闷。 “谁约束你了啊？” 我这才想起来，谁都没有约束我写什么东西，是我自己把自己给割掉了。 我非常感谢编辑对我一直以来的大力支持，尽管我自己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但是编辑始终在支持我鼓励我。并且在我事后说出我的顾虑之后很是认真的帮我分析了问题。 我也很感谢一直以来追到这里的书友，尽管这本书从很早就已经从原本的旅程变成了如今设定集一样的东西，但是大家依旧一直以来坚持看下来。这让我非常感动。 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一号到七号，每天会至少更新一万字。 谢谢各位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 《我要过平静的生活》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序章 穿越（新年快乐！） “……” 穿越了。 但是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情况。 李林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镜子中白发红眼的少年形象，脑海之中一片混乱。 对于数十分钟前发生的一切，他感觉就好像过新年的时候熬夜，结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只睡了四个小时一样迷茫。 在数十分钟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坐在家里的电脑面前，对着键盘挥斥方遒的少年人，因为正在恰逢假期，所以有着充裕的时间和其他时间一样充裕的少年一起在网络上发泄着自己的多余精力。 然后就在一个的评论区之中，他和一个叫观测者的家伙产生了并不算是特别友好的语言冲突。具体包括但不限于，问候对方的世界观是否属于正常人类水平，理智与思考能力可否在大猩猩范畴之上，敲动键盘的肢体究竟是手指还是舌头之类的认知差距上产生了一些不太纠纷。 不过那人似乎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与平淡，就像是直接换个号似的，很是冷静的询问了一番对于目前情况的看法，然后问了他是否愿意穿越到一个多姿多彩，而且又安定和平的世界中。 当时处于假期的李林当然是一口答应。并在多次询问之下表达了自己绝不后悔的状态。 毕竟网络嘛，说什么都不需要负责。正当他志得意满的觉得对面要认输投降之时，屏幕上突然变得一片黑白。 ‘这可是你说的。’ 看到上面的字句，十八岁的李林眼前一黑。 等到意识清醒的时候，他就从一张并不松软的床铺上猛的爬了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镜子中那个脸色惨白，喘着粗气的‘自己’。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真正事到临头，很多时候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欣喜。 纯白色的长发，男女莫辨的精致面容，还有那宝石一般血红色的眸子，不论怎么看都是能够光凭截图就能引发一阵网络热潮的相貌。 但是李林的内心之中慌张却是在无限制的扩大。他只是刚上大学的，虽然身份证上是成年了，但是本质还是一个大孩子的年轻人，让他第一秒钟适应这种世界那根本不可能。 李林看着周围摆设的那些单调的物件，脑海中迅速想到了是不是可能给自己留下了讯息。顿时发了疯一样的开始将周围的一切能打开的都打开翻看了一遍。但是这个房间极端的简陋，除了打不开的纯白色的大门外，房间内就只有一个破旧的落地镜，一个满是白色不同款式长袍的衣柜，以及床底下一些换洗的白色床单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然而忽然一瞬间，李林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召唤，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那破旧的落地镜。 而在他的目光之中，那略微有些破损的落地镜在边缘开始洋溢出一些黑色的物质，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在镜面上组成了一串字符。 ‘我想你应该醒了？’ “！” 看着镜面上蠕动着的墨水印，李林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噗通一声就对着镜子跪了下去。 “你把我放回去！求你了！你说什么都对！把我放回去！我妈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求你了！你做什么我都认，放我回去吧！” ‘放你回去？一个有建设性的提案。’ 在镜面上的文字蜿蜒纠缠着，在李林饱含期待的注视下化作了一条总结性的话语。 ‘我猜你现在正很是焦急的喊着放你回去对不对？像一条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呜咽着？但是我看不到这个画面了。因为我已经回到了我的故乡。’ “什么？” ‘欢迎来到新世界。你会爱上这里的。’ “你——” ‘砰！’ 还没等李林骂出口，那原本打不开的大门就忽然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巨响，瞬息间炸成了碎片。 两名黑衣壮汉默不作声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像是找准了目标一样，对着那跌坐在地面上打算说什么的李林脑袋上就是一拳头。 从未有过的剧烈痛苦和眩晕让他本来混乱的脑子更是变成了一团浆糊一样的东西，就连草字都被硬生生的憋在了口中，只剩下了虚弱的哀嚎声、 而那几个壮汉似乎并没有真的想把李林揍一顿，而是很快就把他拖死狗一样提起来，在他的不住呻吟之中，拖到了一个染着彩虹色头发，穿着沙滩短衫，带着黑色墨镜的瘦高男人面前。 “新年快乐！李林！” 这个瘦高黝黑的男人发出了畅快的大小声，用了拍了拍李林的脑袋，那还算是看起来有点味道的脸孔上满是一种狭促的笑意。 “啊哈，看我抓到了谁？我们伟大的探险者李林！有着探险证的李林！自诩有着苍白乐队一样外貌，拿来招摇撞骗，声称曾经目睹过神迹的李林！你现在怎么在这里？嗯？不牛逼啦？不是你吹牛逼找人抓我的时候啦？” “我……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失忆了……真的……” “嗯，失忆，确实，你已经失去了十几次记忆了。了不起啊。” “可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求你……” “没关系。你的身体会让你想起来的。我保证。” 看着跪在地上呻吟的李林，那个一身沙滩衬衫流里流气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蹲了下来，笑嘻嘻的拍着李林的脸颊。 “你可真让我们好找啊，而且每次失忆都能瞒过超能检测。大家都认为你很厉害。‘纯白’的李林，‘高洁’的李林，你知道你的名声多响亮么？想要找你交流技术的人可以从缄默圣堂一路排到新都空港。不过嘛，我不一样。我是来找你合作的。但前提是，你要听话。” 拽过了一张椅子坐了上去，在李林痛苦的哀嚎声中，男人点起了一根香烟，喷了一口浑浊的烟气，眯着眼睛打量着那被两名壮汉压在了地上的年轻人。 “想要讲证据的人，多半没什么能力。所以我不讲证据，李林。现在把字给我签了，去探险队报道。我们去寻找当年璀璨时代的伟人们留下来的财富吧。希斯克，凛世，南宫燕，亦或者那些创教者，那些老板。只需要完成一次探险，你的所有债务都会被一笔勾销。而如果你拿到更多……你就会得到更多。你意下如何？” “……” “看起来你是同意了。阿一阿二，带他走，到时候教他点常识。” 看着那晃着脑袋昏迷不醒的少年人，流里流气的青年往嘴里塞了一块糖咀嚼着，对着那两名壮汉挥了挥手。 第一章 领域展开 时间轴观测与操纵，这是高根目前延伸出来的一个较为有用，或者说较为科幻的能力。 但实际上真的有了这个能力之后你才会发现，这能力真的没啥大用。虽然说对于普通人而言，走时间轴改变过去未来可能会非常酷炫，然而对于高根这种追求进化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因为他的能力发现即理解，理解即掌控，掌控即使用。不理解的东西那就是不理解，你灌输进来知识需要理解多长时间，他进化就需要多长时间。里外里压根没有一丁点可以跳bug的余地，可以说是卡死了自己就是最强的能力了。 所以综上所述，他除了拿平行世界或者之后的世界随便扔点以前的仇人——这绝对不是他小心眼，只是想要让更多人看看自己的东西——来到这个世界上玩乐一番，绝对不是公报私仇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毕竟根据观测到的三百年后的未来，高根已经可以随意进行外宇宙穿梭，并且理解相关构成和物质结构了。 换句话说，只要等着就能够成为最强，而且每秒钟都是几何级上涨。现在除非摧毁整个多元宇宙，不然他就是不死的。 不仅仅不死，甚至只要在任何时间轴有一个粒子在下一个基本时间单位存活他都能重置掉所有的伤害。 可这一切对于高根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对于他来说，看着面前的两个美少女互相报着自己的名讳开领域干架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吓唬了一下未来的李林之后，高根很快将目光投向了现在。 “都选中了自己喜欢的道具了么？都选中了的话，就直接开始吧。” 看着那几个握好了道具的年轻人们，高根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们逐渐低下头冥思的模样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高根的科研造物融和了外宇宙的一些基础知识进行内外交互之后，让高根自身锻造出来的史无前例的灵魂机械。那些武装在没有灵气灌输的情况下知识一些普通的装备，但是随着自身的信念，灵气，想法，不同程度的共鸣开始之后，世界就会为了这些持有者们转动。 而没有更多的犹豫，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更没觉得在这里进行领域展开有什么不对劲，少男少女们低着头露出了虔诚的表情，开始思考着自己的人生。他们需要与自己手中的道具完成共鸣，需要用自身的意志和想法与内部蕴含着的灵能相互纠缠，并且形成能够真正撼动天地的产物。将自身的意志扩散到现实宇宙，并将其代替。 这就好比你之前操纵能力只是使用自身的力量去强行操纵，而现在你可以用自己的意志驯服一块世界，让其为自己所用一样。 很快的，第一个对身上的产物产生了共鸣的人出现了。 “我，感觉到了……” 西莉卡看着手中那跟平平无奇的木棍，眼睛的焦距开始逐渐的扩散开来。 那个在高根印象之中有些自由散漫，天真烂漫的少女握住了一根看起来像是棍子的东西。这个对于高根只有敬仰的少女凭借着自身的意志和能力，将那棍子上的锈蚀一一剥落。无数光芒开始从那棍子之中散发出来，让周围的世界光影开始逐渐扭曲起来。就好像是回到了缄默剧院，一种莫名的失重感开始在周围扩散。 而且不仅仅如此，一些隐约模糊的声音随着交错的光影一起扩散开来。像是无数人的絮语，又好像是一群人的声讨。难以想象的嘈杂声音和各种乐器的轰鸣声接连不断的在四面八方响起。物质的界限开始模糊，场景内原本棱角分明条理清晰地世界观开始逐渐的崩塌溶解。墙壁开始变成了管风琴的表面，桌椅开始逐渐变成了钢琴的琴键，交错的音符开始逐渐凝聚成了实体，在场面上掀起了恢弘的风暴。 物质宇宙正在第一次面临崩塌，那扩散的意志开始将周围的人从现实宇宙中剥离开来，将整块宇宙逐渐分割成了自己需要的样子。这种可怖的展开似乎无法逆转，那些惊慌的成员们开始本能的望向了自己的神明。 “这是正常现象，第一次开始领域的时候都会这样慢慢的延伸开来，逐渐的让自己的思维侵蚀周围的现实宇宙。而这个过程是完全不可打断的，因为转化过程不可逆。” 看着周围在逐渐扭曲的世界，高根坐在毫无变化的椅子上，对着那些似乎有些惊讶的人群们高声解释道，然后一脸期待的看向了手握棍子的少女。 “所以请继续。开始进行心理暗示吧。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 “是，冕下。” 看着那在朦胧扭曲的风暴之中巍然不动的身影，西莉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纯白色的面容逐渐变得沉稳而又坚定。 “西莉卡，年龄二十一岁，一百七十九年前家住特斯兰联邦国，是一名文艺学者兼音乐学研究人员。在试图研究出能够对能量场共振的和平之音的时候，被男朋友杀死。我的青春与研究总共被卖了四百万元，然后我的尸体消散在星球之上，而我最爱的男人也在一年后因过量饮酒横穿公路，被撞死在街上。” “我的一直认为，人类可以在音乐与艺术的协调下成功的走向和平与统一。我一直相信人们可以在音乐的力量下完成协作。我找到了那些能够让人们兴奋激昂的声调的共同性，我也找到了能够让音乐引发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能力的方法。我曾经无比坚信着这一切的发生，但是我最信赖的人却给了我最深的背叛。希斯克依旧想要挽留一切，但是我不再想将自己的一切分享给世界了。” “这是我的乐曲，也是我的研究，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景色，其他人无权，也没有能力去观赏。所以这乐曲将只为我演奏，只有我希望，其他人才能听到。” “所以我的领域是——无声变奏曲。” 在一刹那，世界变得一片寂静，只有身着燕尾服的少女站在了空无一人的乐堂正中央，闭着眼睛面对众人，缓缓的举起了手中曾被视作木棍的道具。 “第一小节：晨光。” 第二章 领域与真言（第二更！） “好了，到这里就足够了。你可以停下来了，西莉卡。” 坐在椅子上的高根看着瞳孔扩散，转身开始挥动指挥棒的西莉卡叹了口气，敲了一下桌子。 只是一刹那，周围万事万物均已被固定为此刻。来自灵能世界本身的凝固让少女和其他人惊诧的模样固定在了原地。 然后不到下一秒钟，他们又在精密的操作下从凝固之中释放出来，踉跄着走了两步，有些不适应的喘着粗气，惊诧的看着那个在台阶上似乎有些无所适从的西莉卡。 他们倒不会对高根感到惊讶，毕竟高根那可是冕下，他说下一秒把太阳掐灭大家都会相信，毕竟他确实是什么都能做到。可是让人不敢置信的是西莉卡，这个一直以来似乎都很平淡，似乎是不太在乎周围一切的少女，居然还有着这样的过去和想法。而且所展现出来的领域又是超过了所有人想象的东西，这不能不让所有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似乎不知所措的少女。 每个人都有心中不愿意明说的过去，虽然高根早已经将他们接纳到了缄默剧院，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狂信者，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能力，也不会按照那些狂徒们的思想进行着自我禁锢与自我毁灭。他们更加接近于某种理性的行动，而不是随意的去指责或是思考自身的意义。而这个要求将自身的一切献上的武器，让那个少女陷入了迷茫。 她确实是能够感受到自身散发出来的力量，还有在这个剧院之中近乎无敌的能力。然而对于刚刚自己几乎想都没有想过就发出来的自身过去的说法，西莉卡只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抱歉，抱歉冕下，我并不是不信任您，只是我，我经过了那些事情——” 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高根，西莉卡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触电似的扔开了手中的指挥棒，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样有些惶恐的看向了高根。 “我只是，我不知道，就只是按照那种说法，那不是我内心的说法，我对于您绝对是敬仰且信赖的，您要相信我，我对于这一切都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相信您的伟力信过一切！真的！” 面对周围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在座位上沉默不语的高根，女孩脸上的表情愈发的苍白，语言也愈发的无力。就好像刚刚在礼堂之中掌控一切的能力都是一场精妙绝伦的幻觉一样，少女只是很是失望的站在了原地，咬紧了嘴唇。 她不知道为什么，握住了那柄指挥棒的一瞬间，就将自己内心之中所有的想法都透露出来了。 作为缄默剧院的一员，不要说对他人保持不信任了，就算是对高根没有什么特别的崇拜或者当成神明供奉，都是一件可以说得上是顶顶奇怪的事情。 但是对于西莉卡来说她确实是无法相信任何人。她本能的排斥任何人。曾经还是一个孤儿的时候，她和自己的男朋友相依为命，他们是彼此的家人和亲族，甚至要远比正常的所谓的亲人更加信赖彼此。 然而真正出现问题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毫不犹豫的背叛了她。当然，西莉卡也曾经想过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心，并且操纵过星魂去追查过历史。但实际上就是，那个男人并不爱西莉卡，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延续，一种长时间的陪伴带来的错觉。而随着真正的巨大利益来临，他选择了出卖。 没有什么信任，更不用谈什么背叛，那个男人与其说是男朋友，倒不如说是西莉卡自认的男朋友。他本人内心之中什么都没有想过。 所以西莉卡发誓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和生物。她要为自己的心灵保存下来一片净土。 但是这个消息说给所有人的时候，尤其是当拯救自己的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一种巨大的愧疚和难以言喻的恐慌就笼罩了她。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些曾经的朋友和相关的人的目光，也不敢去面对周围的一切。在那一刹那，西莉卡想到了自己是不是要以死亡来结束这种可怕的静默。 但是并没有。 “……我知道，这是我的问题。” 这不是任何人的问题。 一般来说这时候不被信赖者会生气，但是高根没有。 看着那个握着指挥棒，表情有些失落的女孩，高根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少女微微鞠了一躬。 “十分抱歉，这依然是我的失误。我并没有对你们的心灵产生什么故意窥探的想法，也无意将你们的心灵剥开给所有人看。所以对于带来给你的伤痛，我感到十分的抱歉，西莉卡。” “……冕下？” “这是发自灵魂的共鸣，不论你如何否认，如何思想，如何表达，他都会把你内心之中最本质的一面呈现出来。但是人的心灵的本质，不论如何都谈不上什么特别的美好。比如说希斯克的本质，他实际上只是一个胆小鬼，做什么事情都想要逃避，第一时间就想要逃走。而我，我的本质则更为不堪。” 对着那脸色震惊的西莉卡，高根叹了口气，对着周围人耸了耸肩。 “其实我的本质只是单纯的想要进化。我想要看到更高更远的风景，而周围的一切都是我的调剂品。我按照我想要的一切操纵着这个世界。我的本质要远比任何人都要恶劣。” “不，冕下，您如此的——” “在你们的星魂创造之前，我的能力最根本的展现可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我是从我自身开始进行的进化，所以不用说这些东西。我就是我的领域。我的领域的延伸就是我。这没有什么不好说的，而且我也很对不起西莉卡小姐，我无意做出这样的行径。你可以许下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做到并且不影响他人的话。” 看着那脸色从原本的失落和绝望，转变成震惊还有狂喜的少女，高根很是认真的说道。 第三章 细节调整（第三更！） 事实上，除了一些精神上的问题之外，领域展开确实是一个非常成功的设计。 在现实空间与灵气构筑之中创造出一个夹在两者之间的夹缝，并且将其固定上自己的频率用以使用。每一次召唤出领域，差不多就相当于对现实命令一次解压缩，将内部的空间和指定的对象进行包裹与解压。 这样的话不论内部打成什么样子，他们两个都是相对独立的体系，完全影响不到外面。而且灵能本身将会替代成为现实宇宙的消耗品。而灵能这一能源来源又跟现实宇宙相辅相成，削弱也有点好处，所以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个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强大与有效。 而且随着道具的出现，他们甚至开始本能的思考到这东西能否作为一种体系的传承开始进行下一代的保存。这是当然的事情，毕竟有了好东西存起来留给下一代这几乎是人类延续的基因本能。而等到这种上古的宝物留存下来，作为自己遗产的证明，想着能够通过某种方法长时间的使用下去，几乎也成了某种程度的必然。 这样的想法并不罕见，高根也给出了相应的一些修行方法。让那些想要按部就班的人们有着更上一步的渠道和空间。这一切都是符合高根的想法与人类的利益的。但是唯独有点不好的是，他们的展开必然要读取每个人的想法和本能。换句话说，这份领域是你想法的赤裸的展现。每一个看到了领域的人，都会本能的知晓到这个人的本性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所有的伪装和交际，所有的概念和行动都会被剔除掉，这个领域所展现出来的就是最根本的，最基础的，也是最无从辩驳的本能。 而这样的行为让所有人类都感觉到有些难以接受。 没有任何人希望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被其他人看到，哪怕是高根也不行。高根自己恪守着不去阅读其他人心灵的准则，这是因为他的道德素质和修养很高。 并且因为几次意外，包括现在这一次，他们也认为高根确实是没有监控他们的思维和大脑。和才有了最初步的信任与信赖关系。但是详细的话，如果说有人看到了他们的内心，并且不用付出代价，那么她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社会性死亡与另类的拷问方式。 想想看，一个满载盛誉的超能力者，其本心居然是想要摧毁全世界。尽管他本质上并没有这么想，反而是一直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但是他本身因为性格偏向消极，并且一直有着某种程度的灭世倾向，那么这种领域就会对所有人表现出来最为极端的灭世主义。而看到这一幕的人，也会被那种澎湃的灵能与涌动着的可怖音浪所震撼。 这样的话不论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所有人内心之中都会认为这个人肯定会毁灭世界。尽管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和打算过。 每个人对于自身的认知都是有缺陷的，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本心是什么。 而真的揭露出来，能够稳定并且相信自己的又有几个人？而就算是相信自己，那么别人的流言蜚语又会带来怎么样的影响？种种一系列顾虑，让这个看起来完美的道具有了一丝不那么和谐的地方。 只要展开领域，那么等同于将自己的内心彻底开放。而这样的开放，虽然能够换取极大的力量，但是对于整个社会来说，估计种种提前的作战和冤案是少不了什么的了。内心纯粹的人领域必然纯粹，内心阴暗的人领域必然阴暗。 “……必须要改一下，不然的话这种东西带来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是彻底的毁灭。” 高根看着那些各自实验了领域，然后都陷入到社会性死亡的诸多缄默剧院的成员们，二话不说就此拍板定论。 这几次的领域展开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了。像是一开始的西莉卡都不算事。后面分别有执着于将全世界变成甜品屋的壮汉，想要构筑一个最伟大的要塞世界的小女孩，还有一个隐藏起来的对高根崇拜的无以复加的特大号神殿。 看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几乎如同万华镜一样到处都在映射着高根面容的巨大裂隙，就算是现在高根回想起来都有一种被精神污染的感觉。他差点就成为了第一个被自己的造物给精神污染了的造物者。只能说这些人的活整的都挺大，还挺离谱的。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 而他这找的可都是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纯粹的缄默剧院的人。那些在外面的野生超能力者们有什么想法和能力高根真的是想都不敢想。要是让那些性癖真正的有问题，发自内心的变态的超能力者们的开始挨个锻造灵魂武器，开始进行领域展开，高根真的是想一下就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将那条世界线的观测给抹掉了。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了。 但是想要重新设计一个统合了人类文化体系，并且能够抑制住灵能力量的能力，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对于那些蹲在墙角里，社会性死亡的诸多少年男女，高根争取自己再一次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然后要求他们探讨一下有关于这一次设定的失败，并且总结出来要求进行二度加工。 “隐私，一定要有隐私。我认为领域如何不仅仅要给世界看，更是要给自己和敌人看的。如果能够自由的设定一下领域内的东西的话，那么就可以了。如果有必要，我觉得可以削减一部分，不，甚至是大部分的能力。他们有选择伟力强大的领域的能力，但是同样的，我觉得他们也可以选择将自己的领域伪装起来，有其他的选择。” “很好的提议，西莉卡。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么？” 记录了一下那脸色涨红的少女一脸怨气的提案，高根点了点头，看向了那些同样脸色不太好的苍白乐团的成员。 第四章 心灵世界（第四更！） 经过一系列的改进与加工，目前的灵魂武器从某种程度来说已经算是至臻化境。 它的底层必然是每个人的真心的渴望，就如同每个人的灵魂一样。这个底层的基调是不会被改变的。但是随着自己的能力和个人意志原因，内部的状况也可以随着持有者自身意志进行变化。 包括但不限于，一定程度的场景，一定程度的规则，一定程度的战斗方式等等等等。包括那些死物才能够用出来的所谓的规则类的能力已经成为了某种标准化的配置。这对于众人来说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好消息。毕竟他们已经相当长的时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消息可以听了。 怎么说呢，当每个人都处在社死的状态的时候，每分每秒的生活都好像是一种特别的苦难与折磨。就好像所有人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一样。明明别人也都是一样的感受，但是彼此之间却依然感觉到极度的心虚与不安。这种武器从某种程度来说，加剧了每个人对于他人的认知封闭，并且让超能力者们变得更加极端和敏感。 这当然没什么不好的，超能力者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天生就是如此的敏感不安，纤细而又冲动。这是一种十分自然的现状。 从更加广阔的角度来看待，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是从当事人的角度而言，这简直是一种酷刑，一种难以想象的折磨与煎熬。 他们必须要忍受着自己成为暴露狂的一种耻辱感前进。好像很多人会说这没有什么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这区别就跟你穿着一身人体彩绘和穿着衣服出门一样，大家远远地看过去确实是看不出来什么大问题，但是你自己很清楚你确实是什么都没穿。 而拎着那种武器带来的共感更是让人感觉到想要死。就好像你把你的最隐秘的部分拿出来给所有人看，给所有人欣赏一遍，然后十分骄傲的声称这是自己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成果，就是这个能够把自己的内心全部暴露给其他人看的道具。然后这就算了，还要拿着这个东西去跟人战斗。 从感觉上来说，这就跟你用你的某些不可言说的部分与其他人进行热烈搏斗一样。如果不是必要，或者说生死攸关的时候，所有采访者一致性认为这玩意肯定不可能拿出来用，至少他们绝对不会去用。连一点点的可能性都没有，完全的拒绝。谁用了都会被他们用一种看待色情狂的眼神去看待。因为这个行为真的是难以想象的羞耻，并且难以想象的敏感。 “这就好像……嗯，你赤身裸体的走在街上，然后要求你跟其他人进行正常的无障碍交流一样。” 作为第一受害人和行动者，西莉卡脸色有些不对劲的形容着自己使用灵魂武装后的状态。 “大概就像还是普通人类的时候喝了酒，然后情绪高昂，拿着像是自己生命一样的武装然后开始对着全世界诉说自己的情绪和感受。内心之中的一切都宣泄出去。然后当你把这一切宣泄出去之后，这个世界就出现了。” “而使用这个世界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当着所有人的面……自我的那个什么一样。毕竟这是我最隐秘的东西，然后不断的使用能力，不断的让自己的内心保持着激动和昂扬感，然后不断的让这些东西传递到其他人的脑海之中。如果这就算是战斗的话，那我确实是保持着极高的性质想要杀了里面的所有人。” “至于里面的能力，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好像是本能一样的，我很轻松的就掌握里面的技巧。就比如说我的能力所施展的一切，我可以操纵世界的舞台机关进行看不见的攻击，随着节拍进行演奏。而无数的攻击也会追逐着里面的人。就好像，就好像我指挥一个看起来很高端的圆舞曲。他们都是里面跳舞的演员。谁的动作不标准，都会遭到狂风暴雨的攻击。” “然后在每个阶段里面，要求都会越来越高，内部的规则也会越发的紧密。所有人都会在一个约束好的条件下被我操纵舞动，最后归于死亡。对，他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或者通关就可以，最终的终曲就是死亡。但是如果连死亡的攻击都能抗住，那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最基本的增幅作用，再无任何能力。” “还有就是有关于乐曲的选择……” “……” 高根看着面前说着说着就放弃了自身的羞耻感，开始认真的向着高根提出意见，并且详细描述自己感觉得西莉卡，很是严肃的记载着这些人补充的想法和自身的感受。 他实在是存在太过于高远，无法理解现在人们敏感的神经。如果不通过这些人的间接描述，高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能够带来如此巨大的影响。至少所谓的羞耻感或者难以言喻的想法他一点都没感受到。 可能是因为他所谓的领域和操纵从一开始就是他本人全部有关系？至少进化论在运作的时候表现完全符合。所以他不能理解这种顾虑，但是他很虚心接受这些人的意见，并且模拟出了一些相关的精神和行动进行一系列的纠正和辅佐。高根从未认为自己全知全能，至少他不会对人心动手。 那么这里去询问这些经验者们，并且进行相应的纠正，也是意见非常自然，并且毫无问题，理应如此的行径了。 至少高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这绝对不是什么脱裤子放屁一类的行为。 “嗯，谢谢你们的意见。那么西莉卡，你想要什么愿望？” “我想要一个传说中的星辰聚合体，因为我听说那东西很美。” “你回到月球的时候会看到的。那东西放在这个星球上可能会有不确定的风险。你现在回去就能够看到。总之，多谢各位的帮助，我接着修改一番。麻烦你们照顾我妹妹了。” 对着众人点了点头，高根带上了那些道具，再一次离开了这个房间，只留下了那些脸色有些不安的人们。 第五章 高秀丽的冒险规划（第五更！） “……无聊。” 坐在会议室中的高秀丽双手抱住后脑，看着鳞次栉比的有着艺术感的天花板，有些烦躁的眨了眨眼睛。 虽然说嘴上觉得很讨厌上学，也很讨厌各种学习，但是高秀丽实际上自己的自我管理能力还是有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 她知道自己应该学习什么东西，也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选择。因为她实际上并不愚蠢，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逆反心理。她只是不想去思考更多的东西罢了。 有什么事情哥哥一定会帮助自己的，这是高秀丽从小到大坚信着的事情。不论是在燃烧的火场，亦或者是困顿的岁月，那些就连大人们都觉得棘手乃至可怕的难关都被高根一个接一个的轻易迈过去了。不是高秀丽从未想过想要帮助自己的哥哥，而是她的哥哥实在是优秀的不需要那种所谓的帮助。他依靠着自己的能力和决心就能够处理好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问题。 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一个伟大的人，高秀丽自己也是这么相信的。她的思考在高根看来浅薄而又无聊，这一点高秀丽自己也很清楚。但是不论如何，她们都是亲属。血脉的亲情将他们两人永远的捆绑起来，再无分离。而高秀丽也从未想过自己如果不是高根的妹妹会怎么样这种无聊的问题。她们就是兄妹，而妹妹依赖哥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是后面高秀丽觉得自己很厉害的时候，也会被自己的哥哥一次次打脸。 觉得自己有了能力了，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高根，然后却发现高根根本就不需要她保护什么。 想要利用自己的力量去做出什么判断，让自身的精神得到所谓的净化，然后又发现高根早就走到了更前面的地方，甚至考虑的更多。 以至于自己捅了一个大娄子，甚至让全世界都震惊的时候，高根也是叫人轻描淡写的去抚平了这个波浪，并且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导到了另外的地方。 尽管所有人都说那是一个巧合，一个正好发生的奇迹，但是高秀丽不这么认为。她坚定地认为这绝对是高根为了帮助她，这才故意搞出来了这么多东西来解决的。至于什么别人什么想法，什么世界怎么转动，高秀丽想都没想过。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哥哥做得到。 没有什么道理，也没有什么逻辑，就是很简单的妹妹相信哥哥做得到而已。然后也正因为如此，高秀丽这才走到了第三阶段的超能力者。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高根会出什么问题。也没有考虑过高根会放弃自己。所以一直以来都像是一只仓鼠一样在笼子里跑动着，然后歇息一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饲养员，等到拿点松子啃一啃之后就继续跑动。 所有人都说过这种状态很畸形，高秀丽自己有些时候也这么想的。 一个第三阶段的超能力者，一个星球上最强大的人，其本质居然是被人供养，而且一直以来都依赖着自己的哥哥的非人，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如果没有了高根的话，高秀丽曾经思考过这样的问题。最终下达的结论是，如果没有高根存在，那她很有可能会自己找个地方饿死或者自杀什么的，总之没想过活下去。 她也不是反对高根找嫂子，但是至少要求嫂子不应该去占据属于自己的位置。所以她的玩闹也好，嬉笑也好，行为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高根在旁边的基础上。而没有了高根的指令或者想法，高秀丽就像是一个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很快就变得安静而又沉默的样子。似乎是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 在旁的希斯克，身为苍白乐团的负责人，尽管身居高位，理论上也不比高秀丽弱到哪里去。但是看着这样的希斯克，高秀丽也没有什么想要交流的想法。 嘴上说着想要看各种东西，想要探险，想要去目睹世界的奇迹，但是本质上也只是想要跟哥哥一起出去玩而已。 就像是现在这样，如果哥哥不在的话，高秀丽会在数十分钟内变成这样仿佛脱水的植物似的，靠在了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又或者，还有一个并不是怎么正规的选项。 去找人吹自己的哥哥多么厉害。 “……希斯克社长，您是认识我哥哥的吧？是因为我哥哥才找上我合作的对吗？” “只是从有利的角度进行考虑，与世界最强的超能力者进行合作，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所以果然是我哥哥很出色？” “冕下——咳，高根同学确实是很出色的人。不论是协调还是工作还是其他方面，我们都对此感到十分的惊讶。他那种年龄居然如此娴熟，真的很让人诧异。” “是吧？是吧？！我哥哥就是这么厉害！从小时候开始他就能够完美处理这些问题了，你们这些大人根本就比不上他嘛！” “虽然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如此，但是我要指出一点，高根同学真正强大的地方不在于表面，而在于高洁的内心。” “……哦？” 看着那一脸严肃的纠正着自己说法的希斯克，高秀丽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丝奇妙的，像是轻蔑，又像是认同什么似的微笑。 “内心？你又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虽然哥哥他的想法确实是从来没有问题也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但是从现在的角度来看，你应该称赞哥哥更加强大的应对能力才是。内心这种东西太宽泛了一点。” “不，高秀丽小姐。您既然身为冕——不，身为高根同学的妹妹你就应该知道。相比较于他那处理行动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的态度，他所要面对的一切。他对于任何事情都饱含热情，并且不耻下问，面对可能羞辱自己的风险也绝无在乎，只想着用最好的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我觉得你的思想出现了问题。” “吼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的思想出现了问题呢。我倒想要看看你有什么理解。” 面对那面色似乎有点阴沉的希斯克，高秀丽那张精致的脸蛋上也逐渐爬满了一些刻骨的敌视表情。 第六章 换人！（第一更！） 收集消息，然后整理消息，最终进化。这就是高根与生俱来的本领，也是人类进步的本质。 “嘶……这都叫了多少次了，这人都不会累的么？” 走在路上的高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难以描述的刺痛。 这已经不是什么罕见的状况了，倒不如说自从接触到光锥外宇宙战争的时候，他总会感觉到这种微妙的刺痛感。 有关于灵能武器的修改与辅助还在进行之中，对于这种东西倒是不需要高根耗费什么精力。倒是光锥外的战争陷入了僵局。一个跟他有些接近的个体参加了战场和他进行缠斗。 那同样是一个有着时空和相关特性能力的奇怪生灵，不过对于他的种种思维和想法高根并不在意。任何拦截在进化道路之外的人高根都没觉得有什么交流的必要性。反正到时候只要吸纳他们的种群和智慧就可以了。对于他们想要传达出来的精神，所要表现出来的所谓的感情，高根真的很不在意。 倒不如说，那个光锥之外的自称神明的家伙给高根带来的麻烦感觉还不如观测到三百年后李林那个王八蛋居然在这个世界混的如鱼得水来的震怒。我是来看你乐子的，不是看你特么的三天熟悉环境五天学会语言和暗示，七天他妈的甚至直接利用地形和心理直接宰了超能力者的。至少后者确实能够让高根的情绪产生波动，而前者完全不会。 除了自己创造的异种族外，其他的异种族没有什么存活的必要。也没有让人类知道的必要。 可能如果放在过去的世界的话，估计会有一群人骂自己种族主义吧，但是高根自己不这么觉得。排除一切可能造成风险的存在这是理所当然的决定。 那些光锥外的种群所掌握的黑暗科技，甚至在某种程度来说是如今人类无法理解，更不可能接受的。而他们早已在光锥外完成了统合，正准备向着光锥内部的宇宙发起他们所谓的探索远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五百年后，也就是高根没有介入的话，大概顶峰抵达第四阶段或者第五阶段的时候，那些黑暗宇宙的先锋就会抵达这里，再过一百年，先头部队就会抵达。随后就是全面入侵。 这个过程说实话听起来蛮像是某些超能的开头的。在大时代奋力拼搏，然后发现了远方的强大的阴影，然后群雄并起开始逐鹿，将光锥外的一切打爆什么的。最后面对黑暗禁区的神明，成功将其击溃如何如何。不过高根并没有考虑到这些。 他的肉身已经蔓延到了光锥外群星的每一个角落，那光锥外的世界正在逐渐的被他包裹收缩。目前在可探索环境之中，高根自身的肉身占据了全宇宙质量的99.999%，目前来说，光锥外宇宙的一切陷入死亡与沉寂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从那个原本的自诩神明的存在从原本的一开始的问候到后面每秒钟亿万词的频率震动就知道了。 不过谁让你们不是人类呢？你看人类多好啊，两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俩耳朵的。 感受了一下光锥外战场那对于异种族来说可以说是惨烈的攻防战，高根毫不在意的对此表示寄。 任何战斗都有一个基础，那就是优势对弱势。在局部战场上创造以多打少的条件，这才是战争能够带来各种胜负的主要原因所在。 高根在数次手操失败之后终于领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想那么多。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看了之后只会得脑血栓，还不如直接暗物质与反物质做成，将周围的能量与空间结构全部转化成自身的一部分。 整个外宇宙空间都被包裹在了高根的肉身之中，剩下的也只是向内部吞噬而已。就像是吃一个辣椒一样的，偶尔会感觉到各种刺痛带来的触感，但是品尝着无数的灵感与进化，还是能够让高根感觉到非常的快乐和愉悦。甚至为了加速这个进程，他操纵了一部分时间的走向，让整个进度变得更方便一些。 不论过去还是未来，在高根的视线之中，只有被自己允许存在的异种族才能够存在。其他的都已化作血肉的养料，填充到了近乎无穷无尽的庞大结构体之中。 那巨大的，遮蔽了整个宇宙的肉身很快就会成为这个单体宇宙之中唯一的，不可撼动的主宰。直到将那个黑暗的意志吞噬，高根才能够确信自己确实是赢得了这次战争的胜利。 当然，扣掉了那些其他的想法和东西，主要精神还是要集中在星球上。进化的美妙随时随地都能够体会到，但是身为人类的乐趣，高根也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始终是一个人类，为了人类谋求利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神明和想法都无法干扰他的判断。 “我姑且跟苍白乐团的负责人商量了一下相关的具体需求和人数，然后争取我应得的利益……两位在干什么？” “没什么。” “没事。” “……？” 看着坐在桌子的对面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高根感觉到自己简直是满脑袋问号。 就自己出门这点功夫又干什么了？ 相比较满脑袋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高根，反倒是在相对坐着的两个人彼此之间露出了一丝敌意十足的笑意。 “我相信高秀丽小姐绝对能够找到和您看法一样的公司的。我再次重申一遍，高根先生是一名出色的，完美的，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领导者。他不止是一个保护者，他甚至伟大的你难以想象，重要性也是你根本不足以想象的，明白吗？高根先生的妹妹？” “呵，我哥多厉害我当然明白，我现在就展示给你看好了。” 看着阴阳怪气的希斯克，高秀丽冷笑一声，对着高根扬起了头，一副使唤人的模样。 “哥！我们换个公司吧！这个公司我不喜欢！” “……你敢！？” 第七章 各方预备（第二更！） 等到苍白乐团在冒险者协会公布了自己探险队的名单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虽然很多人都很清楚苍白乐团有着不小的政治影响力，同样有着极其高超的各种商业能力与招揽超能力者的手段。甚至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个间谍能够深入到苍白乐团的内部探索资料。 但是不论如何，他们公布的探险队名单已经豪华到让人感觉到是不是这个世界早就被苍白乐团攻占了，这个时候他们要占地为王宣布终止星球一切战争的错觉。但是那上面金光闪闪的能够亮瞎人眼睛，完全可以说是忽略了全部要素只看个体都有足够骇人听闻程度的超凡队伍。 整个探险队正式成员一共七十二人，政府监管部门和相关配套结构一共十二人，随行的防御人员有七人。整支队伍之中只有高根一个人不是超能力者。而第一阶段初期和中期的超能力者也是零人。第一阶段后期的超能力者二十二人，其中十二人为官方监管部门。剩余十人为苍白乐团成员。第三阶段的成员有四人，南宫燕与乐团团长各自申请为第三阶段的超能力者。 剩余人员全部为第二阶段。让人不由得怀疑全世界号称只有几百人的第二阶段究竟有多少真实性，还是说所有第二阶段都跑到了这边来蹭吃蹭喝。 而且他们所展现出来的一些科技手段和灵能装备也完全迥异于目前各大设施研究出来的成果。最简单的，他们居然真的将空间与灵气稳定装置研究出来了，并且制造出了成熟的可量产的空间携带装置进行生活与行动。 那些白发红眼的身影现在在所有情报机构之中都是香饽饽。但是他们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似的，整个苍白乐团的业务和相关成员都开始向着新大陆方向进行收缩。甚至就连他们最看重的乐曲和文化传播方面也开始暂停了活动，开始全方面的向着新大陆进行转移。 这种决绝的态度也让各方相信，整个苍白乐团之中绝对有着成熟稳定的协调系统，而且他们绝对掌握了能够在新大陆进行开拓和快速建设的技术。不然的话正常人绝对不会跑到一穷二白的新大陆等死的。开拓一个地方进行生活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需要了解周围的环境，地势，做出完善的城市规划才可以。 都不说别的，就每天的吃喝撒拉睡等到规模上了上百人的时候都是一个不能忽视的现象了，更何况是开拓一整个城市。所以各方情报部门有理由怀疑，苍白乐团实质性的掌握了远超他们想象的科学技术。至少开拓新大陆并且在上面定居，与外界进行交流毫无问题。至少也是这种层面的技术才能够让苍白乐团有着如此雄厚的底气。 至少每个国家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有鉴于每个间谍都石沉大海，哪怕是人工伪造成的白发红眼都无法躲过他们的纠察，也有理由确信他们掌握了更先进的通讯技术。 本来各方还打算进行一下所谓的舆论压制的，结果第二天一早上，所有这么打算做的领导者都开始发疯了，自称自己在同一天内度过了足足十年的时间。当场自杀的就有好几个，更多的是遭到了无数的精神创伤，并且进行了很不雅的举动之后狂喜之下决定辞职不干的。 这也让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一个三阶段的超能力者。哪怕是自称三阶段，没有人真的看到他出手，但是从压根没人挑战他来看，估计自己还是多少要有点自知之明比较好。所以这样的风波带来的就是，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探险队，各方各面都跟发了狠似的，开始加派人手进行探索。 虽然说质量上比不过，但是数量上完全没问题。我这么多人还能比不过你人少的了？ “最好的这块地在这里，诺，我把光锥外的一个比较奇妙的水晶挪移到这里了，你们到时候可以占了使用。那边是世界树的支脉，我到时候会给你们多点结晶。” 高根拿着一张异常详尽的地图，在桌面上比比划划，对着周围那些白发红眼的男女们说道： “你们是被我选中的，所以在大路上挑一块自己觉得可以的地盘也行。然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在这里到这里给你们加装一些地下码头，你们到时候往这边打洞就可以挖出来了。” “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我在这里给你们加上一些宝石矿脉，或者什么魔法金属一类的。如果你们需要城市废墟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加一下。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不需要，这些地方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然后为了解释清楚，我在这里给你们按一个巨大生物的尸体。嗯，风化矿石化就可以了。到时候就能解释为什么其他种群都没有选择占据这块区域。所以你们就成为了这里当之无愧的主人。然后这里再来一个小遗迹，就是亚空间里露出来的。还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只有这里有神器。” “哦，等一下，我再在这边多添上一些点缀吧，光秃秃的只有一个水晶和几颗树苗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太好看。你们有什么想要加的么？雪山？岩浆？还是什么亚空间奇观？想要什么都可以，你们商量一个准信，我到时候直接按照这方面给你们做就是了。反正你们也不打算参与外界的斗争，而加入到这里的人也等同视作放弃了外界的一切，那就这么定了吧。” “你们到时候打算取什么名字就随便你们，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直接联系我就可以。我去跟我妹妹还有我同学说一下。有事再聊。” 对着那些沉默不语的缄默者们，高根很是和蔼的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另一张只有海岸线轮廓的区域，向着自家妹妹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他还要说服一下自家妹妹别选择一些奇怪的地方，至少对自己好一点。 第八章 并不意外（第三更！） 有些时候高根确实是在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对妹妹太过于溺爱了，以至于她的超能力觉醒都是如此的病态。 曾经因为一次好奇，高根看过十年后妹妹自然而然增长所带来的第四阶段的模样。那个有着自己外貌高达一百米的巨人与坐在驾驶舱里面大笑着的高秀丽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但是不论怎么说，那家伙还是自己的妹妹。或者更确切一点的说法的话，高根确实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去养的。长兄如父，这么多年下来了，高根确实是想要给高秀丽补偿一点东西的。自己就跟她的父亲一样，所以想要把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再者说了，自己难道真的很溺爱高秀丽么？自己并没有直接告诉她自己到底有多厉害，也没有像是对待苍白乐团那样直接将月球改造一番交付给他们。反而是让高秀丽自己一个人跟自己生活，靠着自己的努力去觉醒超能力，去做些事情，去干一些能够提升自己的好事。高根仔细想一想，觉得自己还是挺严厉的。 虽然说确实是没有正式斥责过什么，但是自己的妹妹非但没有继承什么好东西，就连自己有什么能力都不知道。这也算是一种穷养女儿了吧？ 有谁家女儿像是自己这样，从头隐瞒到结尾的呢？也就是自己一直心怀正义，不打算让高秀丽变坏才这样做了。 不过高秀丽的交友方面确实是有些问题。在三阶段不能一人灭国之前，高秀丽确实是很知趣的去找一些认识的朋友，结成了相互认识，然后相互扶持的小团伙。 但是等到三阶段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会后，高秀丽就再也没打算出去找她那些好朋友们了。甚至就连南宫燕同样在近期觉醒到了三阶段的时候，高秀丽还是没有任何想法，一副得过且过的咸鱼样子。 人等到安定了的时候确实是会懒散下来。而且现在灵气释放浓度也已经被约束了，虽然高秀丽这家伙早已明悟本心开始走一念通万法通的道路了，但是现在灵气并不支持，你的想法融合的再完美也没有什么大用。只是就这样堕落下去的话，也有点太可惜。 高根思前想后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个废柴女孩抬起来，最终还是找到了她自认为的宿敌，南宫燕的头上。 “哦？终于来见我这个没有什么意义，被抛弃，而且排名还是倒数第一，甚至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在乎我的女人了么？” “为什么突如其来这么大怨气？”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我的人生好像毫无意义，在你们兄妹面前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就连走路都会被人耻笑的小丑罢了。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恐怕都是这个样子吧？” “第三阶段了就不用顾影自怜了，我这种没有超能力的人还没说什么呢。” “骗人，你绝对是我们之中最强的那个。” 看着抱着资料自顾自走进来的高根，一身漆黑如同墨水一样污浊周围空间的少女，脸色极为惨白的笑了笑。 她到三阶段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自身的怨念和憎恨和黑暗相互融合之后，开始在她的身上出现了如同爱丽丝一样的融合状态。黑色的长发拖拽到地面的阴影之中，就此和黑暗融为一体。 不论从什么角度去观察，都只能观察到一个纯粹黑暗而又苍凉的侧面。光线和空间的角度被她的能力本能的扭曲成了一团色块，能够察觉到的只有一片漆黑。南宫燕的能力虽然没有像是高秀丽那样直观而又霸道，但是她的能力越发的阴毒而又隐秘。 黑暗甚至已经不只是单纯的物理层面的阴影，甚至就连脏器之间投影的阴暗，那些被封闭物体内部毫无光芒的样子，都算是一种可以被操纵的黑暗。换句话说，如果南宫燕想的话，他可以在任何人的体内如同某种怪诞的降生一样，直接从体内生长出来，像是脱去了一层血肉的壳。 而作为壳子的人，只能毫无意义的死去。想要压制掉这种能力，也只有用大规模的灵力操纵才能够封锁掉她对于黑暗的掌控。但是同样身为三阶段的南宫燕，真正能够与之对抗，甚至能够让其封锁掉自己的能力不再发挥的人，也只是少之又少，甚至某种程度来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的。 南宫燕和高秀丽不一样，高秀丽始终认为自己的哥哥是无敌的，哪怕是没有灵力也是一样。但是南宫燕却是在一直嫉妒与怀疑。 她确信高根有着超乎想象的能力，远比高秀丽强大。尽管她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打算伤害高根，但是内心之中的嫉妒和憎恨最终将其扭曲成了如今这一副可怜而又可悲的模样。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能力，而且远远地超过我们。对于更有力量的人会感到害怕，这是人类的本能与天性。但是你从来都没有害怕过高秀丽，更没有害怕过我。我们的争吵，我们的力量，在你的眼中就跟孩童打闹一样可笑不是么？” 坐在床垫上的南宫燕一脸哀怨的用手指缠绕着自己黑色的发丝，看着上面点点扩散的黑雾，有些慵懒的看向了高根。 “你到底有什么能力？你到底走到了多远？能够让我看看么？我只是看看就可以了。真的。” “如果你再这么犯病的话，我就直接把你从这次名单里剔除出去了。” “那我用强的呢？” “……” 门外传来了叮叮的轻响。蔚蓝色的眼眸纯粹而又不沾染一丝杂质，很是认真的看着房间里的高根还有南宫燕。 “高根让我过来商量一下有关于探险队的事情。我可以进来么？如果你对他做些什么的话，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够保护好你的生命安全。” “……好的，你赢了。” “我从来都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你知道的。” 看着那有些遗憾的南宫燕，高根耸了耸肩，招呼了门外的凛世走了进来。 然后在他们的面前，铺开了一张看起来极度草率而又简略的地图，以供两个人进行参考。 第九章 登船出发（第一更！）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么详细的地图的？” “恕我无法告知。” “就算是还有海岸线，这个我没记错应该也是一个非常机密的地图才对，你从哪里搞到的？” “无可奉告。” “所以你其实是——” “凛世，让她闭嘴好好听讲。” “是。” 淡蓝色的光晕闪过，一切物质均不得行动。 看着被固定在原地的南宫燕，高根叹了口气，将那张地图平铺在了桌面上。 这倒不是他排挤高秀丽，因为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还以后高根自己的判断，高秀丽这个姑娘脑子大概是有些大毛病的。 至于为什么找南宫燕，理由更是非常的简单了。因为整个冒险队明面上三个三阶段，一个高秀丽，一个南宫燕，一个凛世。其中凛世属于自己的贴身护卫，虽然每天很多时候都在世界各地猎杀怪兽，但是随着各地超能管控条案的暗中实行，她倒是有了很多所谓的自由时间能够看着自己。 而高秀丽前面说了，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高根一直非常怀疑高秀丽的精神很有可能在当年受到了极大刺激之后随着超能时代的到来发生了幼儿退行现象，很多时候与其说她是一个正常人，倒不如说是一个长着漂亮面孔，说着一些谁都听不懂的怪话的巨婴。跟她商量什么事情准能把脑子的脑浆给气出来。 至于隐藏的那个第三阶段，苍白乐团的老板，白发红眼的掌控者，说真的，哪怕希斯克但凡能够给点意见，他也不至于什么意见都没有。找他商量能够商量出个什么来呢？除了对对对，你说得对。我没有任何意见。您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诸如此类的毫无营养的对话之外，高根想不出来还能够有什么其他的发展模式。因为希斯克一直都是这种态度对待高根的。 这倒不是他摆烂或者滚刀之类的，而是他很认真的认为说的没什么问题，只要是自己说的那都接受。 好家伙，好好一个探险队，变成自己一言堂了。而高根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一言堂。总归要商量一下的嘛。高秀丽全权委托，凛世毫无意见，希斯克只知道对对对，那剩下的不就一个人了？ 所以综上所述，唯一一个能够进行商讨的还算是自己人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南宫燕。但是南宫燕现在也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一个超强的超能力者，明里暗里的进行各种各样的试探，让高根异常的苦恼。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南宫燕不知道为什么对凛世总是抱有一种很奇怪的敬畏。那种感觉像是在对抗什么不能够接触也不能够了解的东西似的，让人有一种非常奇妙的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服从现象。高根对此问了一下凛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最终也就只能当做了南宫燕这个人脑子确实是有点问题这样的结论进行处理。 所以等到凛世用能力将南宫燕彻底的按死之后，高根也就顺势摊开了地图，指向了地面上的那些区域。 “首先，这里的地方已经被苍白乐团所预定了，大概就是这么一块。这里将会作为苍白乐团的指定保护区，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是总归是他们预定的。” “……” “然后就是我们要找的行进路线，也就是从新都一路跑到这个区域，让他们安置一些城市设施和相关产物。他们的先遣队已经抵达了一段时间，并且检查了周围的环境和道路，确定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 “最后就是，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苍白乐团会首先考虑到我们的安全。因为我们放弃了地面利益的原因，苍白乐团内部将会根据我们三个三阶段超能力者各自以技术入股，占据苍白乐团各自二十分之一的股份，换句话说我们也已经成了有钱人了。但是这一切的代价就是，不论路上发现什么，我们都没有什么太多的选择权利。” “……” “但是，如果出现了任何遗迹，我们还是能够选择里面的宝物的。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交换和利益的交互。我这么说你能够理解么？” “……” “虽然是你主动跟上来的，但是我依然把你当做一个合作伙伴来进行看待。不论是冒险也好，离开也好，选择权都在于你。我也不会对于其他事情和现象做出太多的评论和改编。我只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行为。” “……” “凛世，把她的禁锢解开。” “是。” 蔚蓝色的光芒闪过，南宫燕当即踉跄着喘了一口气，有些微妙的看了一眼自顾自的划定了路线的高根。 不过就算是如此，这个看起来灵感似乎要比普通人高一点的女孩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对的模样，而是用很莫名的眼神看了一眼高根，随后悄无声息的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高根并不想通过自己的能力知道这个世界的全部，但是说实在的，看着南宫燕那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他真的就差点以为这个女孩了解到自己和进化论的事情了。但是转念一想，似乎也很有道理。 一般人可能会面对随时都有可能杀了自己的情况的时候确实是紧张无措，或者下意识的有些什么别的小动作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但是高根对天发誓，自己生来就这个样，他真就一直都不管这些东西的。反正来到这个世界上，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过活着回去。现在倒是有希望，可那是自己的努力，跟心态又没什么关系。 “凛世，我看起来很厉害么？” “很厉害。” “好的，谢谢。” 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看着凛世一脸信任的模样，高根很是泰然自若的给自己下达了一个结论。 第十章 瞩目 最后，高根也完全搞不懂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对于他们的常识来说，如果一个人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某种心态的顺畅，可能是非常难以接受，或者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对于高根来说，不论有能力与否，他肯定都不会对这个世界卑躬屈膝。 在前世对他人讨好，是因为自己有在乎的人，自己也处在一个社会链条之中，没有办法彻底抛开一切独自生活。而现在的世界不一样，自己的妹妹既然有了超能力的话，那么一证永证，她永远都会是拥有超能力的强者。对于妹妹来说，自己的存在与否只能影响她的超能力表现形式，而影响不到她拥有超能力本身。 而确定了自己的熟悉的人，家人，认识的人没有什么问题之后，那么外界究竟如何看待自己，对于高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所钟爱的国家，他所要寄托的社会，已经不在这个宇宙之中了。那么对于任何权利和力量的拉拢或者恐吓，高根的态度永远都只会是你要么杀了我，要么继续等着我的心情。所以当他人表示出各种看法的时候，高根对此的感受是较为恶劣的。 他并没有只是依靠自己的能力才如此，而是就算是有能力他也是这样。 但是这种事情依旧是偏听偏信的问题了，要看其他人到底信不信，要看其他人到底认不认为。 所以对于这方面的事情，高根从来都没有试图解释过什么，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只能说别人的想法跟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更何况现在已经开始攀附时间线之后，诸多时间轴的自己也开始逐渐的统一，从宇宙观的角度来说，这个宇宙的结构也逐渐的清晰明确。高根的能力正在运转分析，从时空的角度开始反向推导自己原本的世界的坐标。 他毕竟是要回家的。这里又不是他的家乡。虽然有着灵气和一些还算是可爱的人，但是这里始终不是他的家。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文化，拥有不同的姓氏和称呼。实际上这个高秀丽的高，也只是一个音似而已。南宫也同样是音似。因为真的要写出来的话，这里的文字有点类似圆体的折叠符号。 这种繁琐的通过圆圈和前后标注进行注释的文字可以说是异常的复杂而且没有什么效率，与过去自己学习的文字也不一样。 自从意识到自己的归乡之路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之后，高根看着这世界人类的一切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了。 原本以为宇宙之间的空隙是自己无法跨越的，毕竟自己活了那么久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见过，只有穿越了才有这些奇怪的东西出现。但是现在随着未来的自己给出的一些消息，自己原本的世界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简单。 ‘路上很热闹，到时候做点准备。’ 这句备注被特意标红加粗从未来的自己那边送了过来。 其他的东西倒也是真的没所谓了，所有的过去未来都已经收束到了一个结局。 啊，说到这里差点忘了，外宇宙层面那个神秘的意志似乎是这个宇宙之中的最强者，试图融合宇宙的时候因为思绪无法容纳宇宙本身进而重伤沉睡到现在。 但是这种东西居然能融合失败也是挺让高根感到费解的。毕竟他的印象之中这东西似乎并不太可能失败。只需要将自身的标志和意识浸染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就可以了，明明有能力撬动一部分宇宙，但是却倒在了这上面，属实是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事情总得有个头尾的。 既然那个敌人已经在物质宇宙中逐渐消亡，而且灵气背景和如今的宇宙常数也开始逐渐破解的如今，确定了胜利的高根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感受。 就如同他坚信的那样，进化论是纯粹的强大，完全无敌的能力。走到了现在还是他已经保持了相对的最大克制的情况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从一个无能为力的普通人抵达了单体宇宙的极限，然后现在正在推向过去未来搜索另一维度的自我。 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了，剩下的也只是想要和熟悉的人一起玩乐享受生活而已。所谓的神明的寂寞，高根是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的。这世界的每一分钟都能够让他感觉到无尽的欣喜和快乐。只是相比较回到家的喜悦，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尤其是等到了从未来的自己口中确认了自己能够回归之后，高根破天荒的什么都没做。 他到现在都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翻阅着手中的书籍，脑海中翻卷着回忆的色彩。 十几年的沉默与执着，一年的进化，然后就是接近完美的收工。 似乎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什么想要拒绝的。 只要将最后的一幕彻底表演好，然后跟信任的人说一下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收拾好自己略微激动的心情，整理一下自己的外表，不能让其看起来太过于混乱，高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呼吸了一下。 他依旧是那个人类，但是他的思维和身躯已经遍布这个宇宙。进化论所能影响到的不仅仅是生物质，就连无机物也会被进化论所影响。 自己能力的本质就是无限的进化，不论是什么形态，什么定义，什么能力，终究会有一个完全的答案。就如同当初在原本世界之中所追求的终极的统一力一样，而进化论就是这个宇宙灵气的终点。 而且可以预见的未来，这个力量也不会被其他人和物所拥有的。这个宇宙也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不过正如同高根一直以来的决定那样。他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在一个封闭的宇宙中称王称霸并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只是有一个最深的梦想要实现而已。 “如果说这算成人的话……那我很显然是这个宇宙最大的青少年了。” 这就是最开始也是最后的旅行了。 看着门外的景色，高根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推开了门，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的阳光，表情平淡而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