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灵帝》 第1章 众叛亲离遭陷害 皇城门前的演武场外人声鼎沸。 台上，瘦弱少年持刀，壮硕少年持剑，二人剑拔弩张，相对而立。 “立储测试第二场！武技切磋！开始！” 莫烁锋向前半步，双手握刀，开始蓄势。 对面正手持长剑奔袭而来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莫问天。 “披风刀法！” 莫烁锋看准时机，提前跃起，猛地挥刀劈下。 一声惨叫响彻云天…… 莫问天竟哀嚎着跪倒在地，鲜血从肩头喷涌而出。 那条攥着铁剑的右臂赫然已经掉在了身旁。 两位灵师迅速跃上演武台，引动灵力将断臂封存，并为其止血。 如此变故自然也在场下围观的百姓中引起一阵骚动。 高台之上突然有一股威压传来。 “把刀放下！” 说话之人正是父皇莫万里。 莫烁锋一脸茫然。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刀剑相碰，为何觉不出阻力？ 弟弟天赋异禀最多只可能被弹开才是！ 自己本想收手，可为何突然头晕起来？ 莫烁锋被威压所迫，手中长刀应声落地，却对发生的一切都无法理解。 “母后……我的头好晕！恐怕……是中毒了！” 莫烁锋本想开口解释，却被弟弟抢占了先机！ 难道弟弟也和自己一样中了毒？ “问天！你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毒？告诉娘！” 二娘陈氏已然泣不成声的抱住弟弟，秀丽的面容被仇恨扭曲的让他害怕。 只见莫问天颤抖着抬起左手。 竟指向了自己！ 台下百姓一阵哗然，议论纷纷。 没想到皇室两兄弟居然在立储之日反目成仇，下毒陷害，真是骇人听闻啊！ 身上的威压再次增大，莫烁锋只觉得被一座大山压在肩上，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绝不肯就这样坐以待毙！ 心念飞速旋转，莫烁锋突然想起这几天来弟弟每晚端给自己的壮骨灵药，茅塞顿开。 顺势瞥了一眼血泊之中的莫问天，留有血渍的嘴角竟高高挑起！ “父皇！我是被冤枉的，被下毒的应该是我，刚刚出刀正好毒发才没收住，想来应该是近几日问天在送来的补药中动了手脚，还请父皇明察！”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莫烁锋用尽浑身力气大声的吼道。 “是什么补药？你可有证据？” “对啊！烁锋，都说出来！我们不会冤枉你的！” 莫万里身体前倾，双眼微眯继续逼问。 莫烁锋的生母李氏也在一旁焦急的附和着。 “壮骨灵药！但是这证据……估计早就被洗刷干净了，但是问天他说我下毒，你们怎么不要他的证据？这就是您的公平吗？” 面对父皇的训斥，莫烁锋只觉身心俱疲。 “混账！敢这么和我说话！” 莫万里勃然大怒，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那壮骨灵药本是出自我手，由你母亲亲手熬制后，交由问天送于你处，你是说本王和你母后存心害你咯？” 说着，莫万里身周灵力汇聚，一掌将座下木椅拍成了粉末。 同时也拍碎了莫烁锋最后的希望，体内爆发的毒素让他更加虚弱，一手扶额，摇晃着跌坐到地上。 “莫烁锋你血口喷人！你把我家问天伤成这样，居然还要污蔑我们！莫万里！你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陈氏闻言又是一阵哭喊，只震的莫烁锋本就昏沉似浆糊的脑子再次浑浊了不少。 “本来你今天只是不顾亲情，蓄意伤人，顶多罚你取消资格，参军五年，可现在你不知悔改，大逆不道，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个痛快！” 莫万里双手负后，向前踱步，眉头紧皱的继续说道： “你弟弟如今已是三甲武者，而你只能勉强击穿一甲，今日一战结果本已注定，我们只希望你兄弟二人平安无事的参加下一轮测试，而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天竟被你一击断臂，你难道当本皇是傻子吗？” “哈哈哈哈哈……” 莫烁锋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如鸿雁啼鸣，在比武场上空徘徊不散。 “烁锋，认个错吧！回头是岸啊！” 虽然已经看不清楚，莫烁锋还是能听出娘亲的声音。 “不！我不服！我没错！我没有下毒！我是被陷害的！就算你们杀了我！我没有做过的事！绝对不会承认！” 不知不觉，莫烁锋已泪流满面。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今日！我灵圣莫万里在此废除莫烁锋长青城大皇子的身份，并与其断绝父子关系！” “好自为之！” 已经冰冻的心，无法再感受疼痛。 莫烁锋心中只觉凄凉，强忍着眩晕感转头望去，却只能看到父皇的轮廓和母后仿佛在摇晃着的头。 无尽的不甘和悔恨统统转化为愤怒。 最终在娘亲渐行渐远的求情哭喊声中，莫烁锋停止了思考，昏死过去…… 而此时远处屋顶，一个带着鬼面身穿黑衣的神秘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默默收回视线。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毕竟这里距离演武场少说也有十里，就算是城主莫万里也必然看不清什么，而这神秘人居然全程在这观看，可见灵力修为必然相当惊人。 …… 一年后。 长青城的西南旧巷里，大雨倾盆洗刷着灰墙青瓦。 年轻的瞎眼乞丐如往常一般躲藏在屋檐之下瑟瑟发抖。 “追！抓不到他提头来见我！”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钻入他的耳中。 叮！ 一声脆响。 瞎眼乞丐习惯性的伸手向前摸去，触感温润，雕工细腻。 想来是那盘龙样式的羊脂白玉。 本就饥寒交迫的他从不进行多余的思考。 脚步声越来越近。 “诶！大哥！这有个乞丐！” “喂，你看没看到一个小白脸从这经过！” 乞丐迷茫的睁开空洞的双眼，两手在空中胡乱摸索了两下。 “嘶，大哥，瞎子！” “走走走！可别耽误了正事。” 两个头顶斗笠身穿蓑衣的小卒刚要离开。 皓月前的浮云缓缓散去。 层层温润的月光洒落在乞丐身前，一名小卒依稀看到乞丐褴褛衣衫的破洞处隐约有淡淡的荧光闪烁。 第2章 灵帝传承乾坤灵卷 “大哥等等！快看！那边！” 最先开口的小卒低声提醒，冲着乞丐怀中努了努嘴儿，抬起右手在脖间一抹。 被称为大哥的小卒见状，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点了点头。 噌！ 啪！ 一道凛冽寒光自刀面闪过，飞速劈下。 可两人下一秒居然愣在原地。 乞丐瘦弱枯槁的双手居然鬼使神差般接住了刀刃。 感受了下手心的凉物，似乎也是一愣。 就在最初触碰到白玉后的刹那，一个苍老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就在乞丐的识海中响起。 “被灵帝传承选中的少年啊，接受你的宿命吧，迎接你的将是天下第一等的机缘，同样也是天下最沉重的重担与责任，现在我将为你提升身体的基础条件，并为你挑选一部只属于你的功法。” “嘶……乾坤灵卷？怎么会是它？既然如此，只能祝你武运昌隆，灵识充盈！” 这苍老声音仿佛有些惊讶，却又很快恢复平静，最终消失无踪。 乞丐只感觉突然能够感受到身周细微闪烁的灵气粒子。 识海中则多出了一个沧桑古卷，浮浮沉沉，上面撰有“乾坤”二字。 此时他只是根据空中灵气粒子的波动，判断出了出刀的情况，顺势做出了反应。 “装神弄鬼！赶紧拔刀杀了他！咱们还要执行任务呢！” 另外一人闻言也欲拔刀杀之。 只听哎呦一声！ 刀没拔出来，头顶的斗笠先飞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暗哑的惨叫，小卒双手捂住喉咙，眼球突出。 嘴唇不断开合，却只能发出乌鲁乌鲁的声音。 叮！叮！ 两粒碎银滚落在地上。 两人惊恐的朝乞丐望去，此时他的手中正上下抛动着几粒碎银。 刚刚那几下显然出自他手！ “闻境！灵徒！大侠饶命！我们不敢了！” “留下买路财！” 乞丐缓慢开口发出老鸦啼血般难听的声音。 “好好好！我身上就这点了！” 小卒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 恭恭敬敬的放到破碗里。 见乞丐没有吭声，手中碎银仍在上下翻飞不停。 回头看了看痛苦的同伴，一把将他怀中的钱袋也掏了出来。 狠狠又磕了两个响头，这才搀着同伴紧忙离去。 碎银掉落在手心，被乞丐紧紧的抓住。 站起身来，走出屋檐，在瓢泼大雨中，乞丐仰天长啸！ “天不绝我莫烁锋！我定要洗刷这世上所有的冤屈，踏遍这天下所有的不平！而这第一个目标，就是长青皇室，莫问天！” 自此，西南旧巷“弹指神丐”的传说在军中流传开来。 …… “李婶你听到昨晚抓人的声音了吗？” “哎呀，能听不到吗，我家那小娃儿被吵醒了哭了一夜呢！” “这不，一早告示就贴出来了，万金悬赏侠盗，只不过这画像只有上半边脸也看不出个模样，这猴年马月才能抓到。” 莫烁锋直接在脑海里形成了旧巷当前的模糊布局图。 这都得益于昨晚偶得的那本乾坤灵卷功法和闻境的修为。 一张张摊位，一个个行人。 在他的脑海中形成模糊的影像。 “唉！看到没？今天咱还真是走运。” “那瞎子的怀里鼓囊囊的！一定是藏了什么吃食！” 两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乞丐的耳中。 在他左后方的胡同口。 两个同样破衣烂衫的乞丐一边在胸口搓着泥卷，一边商量着对策。 说是商量对策，内容无非也就是直接抢，还是戏耍一番再抢。 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索性脱掉鞋子。 互相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心翼翼的顺着墙边摸了过去。 莫烁锋的脑中早已呈现出两人的轮廓。 一个像竹竿，一个像秤砣。 这乞丐也有这么胖的吗，真不敬业！ 想起这一年来的遭遇，自己之所以皮包骨头，还要多亏这两人的“照顾”。 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掂了掂。 觉着这银子打出去，肯定就被捡走了，顿时嘴角一抽，有些心疼。 便将它们塞回怀里，继续摸索着更小的。 可这竹竿和秤砣已经到了他的两侧。 两人咬着舌头憋着气，四目相对，眨眼为号，猛地向下一抓。 咣当一声。 两人的头撞到了一起。 倒不是说这俩乞丐缺心眼。 只是这莫烁锋鬼使神差的俯下身去，两人直接抓了个空。 “哎呦，他奶奶的，早知道就直接上了，对付个瞎子还费这么大劲儿，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啊？老大你吃饱了？那等会抢来的都给我吧，我还饿着呢！” 瘦竹竿本就生气，听闻这等智障言论只觉得肺要气炸了。 第3章 竹竿秤砣揽生意 “叫你躲！今天爷爷我就……哎呦！” 这话还没说完，瘦竹竿就感觉两眼一黑。 紧接着嘴里尝到了涓涓流下的鼻血。 “反了你了！竟然敢打老……哎呦！” 瘦竹竿又是一句话没说完，脸上又被砸了一下。 “你就不能让我说完这句话吗？” “不能！” 话音刚落，莫烁锋又是一记碎砖弹出，直接将瘦竹竿砸昏了过去。 他终究还是没舍得，再小那也是银子啊。 最终在那破碗里摸出了数枚被好心人扔下装作碎银的碎砖块，才算心满意足。 “这……这是怎么了？老大！老大！” 秤砣直接扑倒在瘦竹竿身前，全然忘记了莫烁锋的存在。 “嘿！别嚎了！他是我打晕的！我和你谈个买卖，要是谈成了，给你买包子吃！” 经过一夜大雨的滋润，莫烁锋的喉咙也不再那般嘶哑干涩，声音竟还有几分好听。 “啊？包子！你说吧！说什么我都答应！” 这秤砣之所以这么丰满也是有原因的。 他不挑食，而且几乎没有不吃的。 曾有一次，大雨下了三天三夜，莫烁锋几乎都要饿死在街头，这胖子却去偷吃别人家喂猪的吃食，不仅没饿死，还多长了两斤肉。 “等他醒了，你负责说服他，你俩一起做我的仆人，我负责每天给你们买馒头，当然，包子会单独买给你的。” 也不知这秤砣听懂没有，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不过莫烁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并不是他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缜密的思考。 以他的身份，想要复仇，首先要活下去。 而一个瞎眼乞丐，如果利用灵气感知招摇过市，定会很快被人盯上。 所以他急需两个替身，在关键时刻替他出头。 秤砣将竹竿拖走没多久，早餐摊位还没收摊，两人就再次回到他的身前。 没有过多言语和小动作，两人齐齐喊了声老大。 要说奇怪的地方，只有竹竿那大了不止一圈的脸了。 随后，买了包子，三人吃饱喝得，莫烁锋又让两人背着自己去河边洗了个澡。 回来买上三套麻布衣裳和草鞋。 这竹竿本还时不时的嘟囔几句，可现在穿的人模狗样，一时间也忘记了之前的心思，一口一个老大叫的可比秤砣要勤快不少。 西南旧巷本就贫穷，武师、灵徒没出几个，泼皮无赖、混混、乞丐倒是遍地都是。 粗布麻衣坊的后身就是一间破旧的城隍庙。 可这里面供奉着的早已不是什么城隍爷，而是一个名叫李三的。 拥有着整个西南城区最多赤脚手下的铁棍李三。 莫烁锋早已在麻衣坊那面就察觉了跟踪的两个混混。 只是敌众我寡，主动招惹绝非明智之举。 所以他自认为当下最为重要的，是找一把刀，一把骨瘦如柴如他也能拿得起来的刀。 莫烁锋已经逐渐适应了能够感知灵气的新生活。 起码他可以放心大胆的随意走动，也不会被抢夺食物和破碗里从没超过两块的碎银。 铁匠铺里热火朝天，他们在门前驻足。 竹竿和秤砣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行为模式，不再多问什么，从路边拔起几根草杆，无聊的咀嚼着。 正午过后，整条巷子都变的昏昏欲睡。 莫烁锋本在不停的尝试调用识海中的乾坤灵卷，却始终没得到一点回应。 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问，有人在吗？我来取新打好的刀剑！” “啊！来了来了！” 打铁匠打着哈气，揉着眼睛从幕帘后懒洋洋的走了出来。 莫烁锋用手背打了打已经昏睡的两人，本已经足够小心了，却还是要在秤砣的衣领上擦干净口水。 “醒醒，来生意了。” “啊？嗯，啊……啊？生意？什么生意？” 胖瘦二人咂吧着嘴，嗯嗯啊啊的从睡梦中醒来，本想挠挠后背，却摸到一层麻衣，一时竟不知哪个才是梦境。 “别摸蹭了，快去帮门前的小童拿兵器！” 二人刚起身要走却听身后莫烁锋不放心的继续叮嘱道： “此事很重要，客气点，别让人当了劫匪了！” 小童生的俊秀，此时看到两人走来，抱着布包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艰难的向后挪了两步，一个不留意竟跌坐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别过来！” 小童稚嫩的叫喊了起来。 “嘿嘿嘿，小兄弟，怀里抱着得是什么啊？沉不沉啊？要不让我们帮你效劳吧！” 竹竿搓了搓手咧着打架时被人砸掉三颗，兜不住风的门牙，一脸坏笑的缓步接近小童。 “救命啊！！” 小童喊得更加大声，简直是喊破了喉咙。 第4章 送往迎来遭妒忌 这里本就是铁匠铺门前不远，如此一叫，整个巷子都像是苏醒了过来。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刚刚交付兵器的铁匠再次出现在门前。 莫烁锋无奈的摇了摇头，弹指击中两人野草丛生的脑袋瓜。 “小先生莫慌，我这两位仆人本是好心，想要帮你拿这铁器，奈何生的粗糙，大字不识，还请不要见怪。” 铁匠见状挠了挠头，困倦的头脑立刻做出判断：没啥大事。 也就悠哉的回去，准备再续美梦。 小童也停止了叫嚷，一脸疑惑的看着扒开两个“贼人”走到近前的那人。 长相清秀，却有种沧桑之感，年纪应该和自家公子相仿，就是不知为何一直闭着眼睛。 莫烁锋察觉到小童的反应，主动弯下身子，柔声说道： “吓坏了吧，都是我的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只是一直坐在地上怕是要脏了衣服，我扶你起来。” 说着，还冲身后哼了一声。 两人立刻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去，顶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接过那沉甸甸的布包。 “谢谢，我也有些大惊小怪了。” 小童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男子确实和蔼可亲，只是和仆人一般都穿着麻布衣衫，实在是过于穷酸，不过受人相助也不好多说什么。 莫烁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跟在小童身后默不作声。 过了两个街巷，约摸着前方应该有两三家用得起书童的宅子。 莫烁锋才缓缓开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听起来： “请问小先生，这是要给少爷换兵器吗？” “啊，是的，少爷们近年来长得飞快，以前的兵器显得太轻了，不趁手，家里仆人又都懒得和猪一样，我就只好自己出来了。” 莫烁锋微微一笑，还真让他猜中了，继续说道： “唉，想来我也会一套刀法来着，只是这得了眼疾，久病不起，身体瘦弱的不行，倒是连之前的兵刃都拿不起了。” 莫烁锋停下脚步，也不知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故意为之，眉头轻皱，本就轻柔的声音又小了几分，说到最后还自嘲的笑了笑。 小童停下步伐，本就出于礼貌一直压抑着对莫烁锋眼睛的好奇，如今闻言立刻在脑中浮现出凄惨的画面，如此一来，这一席麻衣也解释的通了，定是那没落家族的儒雅少爷！ “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少爷你心眼好，一定能有好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张家找我……” 小童也是心眼好，可能在他的心中已经把自家少爷们和面前的落魄公子进行了对比，心中好感更上一层。 莫烁锋摇了摇头，嘴上说着没事，可那一脸愁容却如阴霾般久久不散。 直到三人将小童送到家中，莫烁锋都没再说一个字，竹竿和秤砣期间几次闷得想要开口闲聊，都被他两脚踹的咽了回去。 小童见他们顶着烈日汗流浃背，主动端出几碗水来，秤砣竹竿久旱逢甘霖，喝的痛快。 可莫烁锋却只是端着，似是有些心事。 “公子，还有什么难处吗？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助公子一臂之力。” “嗯……确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竹竿闻言背过身去翻了个白眼，他一向受不了这股子酸腐劲儿，之前在街上还专门喜欢用石子儿泡了泥水扔那些一身白衣的少爷小姐。 如今看来也已经习惯了莫烁锋的套路，完全把他当做视力正常的普通人了。 “公子但说无妨！” 小童的声音略显激动。 “是这样的，你家公子买了新兵器，不知之前的有没有扔掉，我想斗胆讨要一把轻一些的刀，越轻越好，当然，付钱也可以的！” 莫烁锋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旁边的竹竿却嗤笑一声。 可这小童不但没有犹豫，反倒欢快的应了一声，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进去，不一会就拿出了一口斑驳长刀。 说是长刀，可毕竟是给孩子用的，要比正常的制式短上一截。 小童刚要递过来，莫烁锋主动上前两步，已经跨过了门槛。 “在下万分感激，小先生请留步吧，省些力气还要做些活计呢。” 莫烁锋接过长刀，在小童诧异的眼光中挥舞了几下，虽不太顺畅，但能看出确有功底。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有些怪异了。 莫烁锋直接把刀塞进了裤子里。 “啊……小先生不要见怪，只是在下瘦弱，附近的泼皮无赖太多，怕被抢了去，这也是无奈之举。” 话毕，两人结束了客套，作揖道别。 莫烁锋却久久没有离去。 低声和两位仆人说道： “不要大意，西边和南边的巷口都有人跟踪咱们，我们往北走……” 两人本还伸着懒腰，闻言身子瞬间紧绷，有些慌张。 “跟踪？官府的人？” “不是，咱们去过布衣坊后就一直有人跟着，我觉得，应该是……” “铁棍李三！” 莫烁锋还没说完，秤砣就抢着说出了这个令人惧怕的名字。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要是真打起来了，还是得靠眼前的“少爷”。 只好瑟瑟缩缩的紧跟在莫烁锋的身后。 第5章 小试牛刀生事端 几人走了一会儿，只见周围的房屋愈发的破旧，几乎看不到人影。 竹竿也感觉出有些不对劲，问了几嘴，可莫烁锋只是回答说“不仅对，还很好。”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胡话，也就只能耷拉着脑袋跟着走。 直到他们走出了西南旧巷，来到了城墙边上，这才停下了脚步。 “跟了一路了，也该露面了！出来吧！” 竹竿直接被莫烁锋的喊声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想捂住这短命鬼的嘴，却被直接躲闪开来。 “怕什么，天塌了，我顶着！” 要是倒退个两年，莫烁锋是绝不会这么说的，只是这几年的他，经历了太多，如今的他，只想紧紧的抓住一切变强的机会，为自己洗清冤屈，夺回皇储之位。 “小子！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种，发了横财了也不知道孝敬爷爷们！” “如今我们亲自来了，要不把气都出干净了，你们也休想离开！” 两拨一共四人，人数不多，可也都拿着转头、木棒之类的武器。 秤砣竹竿早就双腿发软的开始求饶，可对方并不理会，跟了一大天了，他们当然知道这三人里谁才是主心骨，只要莫烁锋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离开。 “怂货！别挡了少爷我，后面看着去。” 莫烁锋抽出长刀，拍了拍两人脸颊。 两人这才苦着脸躲到身后。 “小子，够狂的，这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个瞎子！” “哈哈哈哈哈！” 四人一阵大笑，而莫烁锋竟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老大别是疯了吧……” 两名仆人也都有些疑惑。 “兄弟们，我先去会会他，看看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有几分能耐！别到时候传出去，说我们四个人欺负一个瘦瞎子！” 左侧一个手持木棒的大汉走了出来。 莫烁锋先是轻轻甩了甩刀，熟悉了一下手感。 “装模作样！你的刀我看中了，纳命来！” 大汉直直的冲了过来，当头就是一棒。 莫烁锋不闪不避一手持刀，一手托刀背，高高举起。 咔嚓！ 木棒应声折断！ “好快的刀！”大汉惊呼。 莫烁锋敢接下这一棒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乾坤灵卷对他的身体带来了一些变化，如今感觉身体强度应该超过了之前在皇宫中的程度。 手中长刀顺势放平，紧贴着半截木棒横扫而去。 大汉又是一声惊呼，急忙脱手后退，面露惊恐之色。 “不是要刀吗？怎么不来取了？” 莫烁锋冷哼一声，重新恢复持刀姿势。 “你怎么回事？这都打不过，白长那一身肉了，换我来！” 这次走出来的是手拿砖头的瘦小混混。 说实在的，这人体型其实和莫烁锋差不太多。 不过这嘴上嘲讽不停，出手却阴狠了不少。 这混混先是回头对同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用手扫了扫脚底板上沾着的石子硬物，猫着腰，缓步绕到莫烁锋的侧面。 秤砣憨厚，出声提醒，莫烁锋却面带微笑不作回应。 毕竟所有的动作，在他脑海中都能浮现出个大概。 瘦小混混十分谨慎，在距离三步的地方停下，这里正好是刀锋所不及的位置。 缓缓抬起手中砖头，用力向外一掷。 莫烁锋突然双手握刀，可刚想朝着侧面猛劈出去，只听见“哎呦”一声。 糟糕！ 秤砣也不知从哪来的股子力气，竟然冲了上来，一跃而起，用自己的胸膛接下了砖头。 “秤砣！” 躺在地上的胖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毕竟长期以来莫烁锋都没明面上叫过这个名字。 “兄弟们！好机会！上！” 关心则乱，莫烁锋的心思全都被呻吟着的秤砣吸引了过去。 外圈的混混们见状一声呼号，群起而攻之。 与此同时，莫烁锋的身后又传来一声悲愤的怪叫！ “胖子！我他娘的和你们拼了！” 竹竿疯了似的挥舞着瘦弱的拳头冲向瘦小混混。 “不要！” 莫烁锋拔刀向侧面冲去，却被面前突如其来的木棒和砖头逼迫的只能格挡。 砖头在空中直接被劈成了八瓣。 木棍却结实的砸在莫烁锋瘦弱的左肩上。 “啊！” 一声尖叫再次从侧面传来，莫烁锋不用转头就能感受到，竹竿在和瘦小混混撞到一起后挥舞着的拳头渐渐收去了力量，软绵绵的打在混混的头顶，随后无力的垂在身侧。 “嘿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和爷爷我对拼！” 瘦小混混将竹竿扔到一边，手中形状赫然是一把断了尖的匕首，上面还有粘稠液体不断滴落。 瘦小混混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着秤砣走去。 “小子，识相的就交出长刀，下跪认错，我们留你个全尸，不然，嘿嘿……” “老大！救救我！我刚穿上麻衣，才吃过包子，我还不想死！老大……” 秤砣捂着胸口吐了几口鲜血，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竹竿，不停的哭喊着。 第6章 人若犯我必诛之 “等我！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莫烁锋手中长刀挥舞的逐渐没了章法，身上、头上又挨了好几下，浑身本就没有几两肉，现在只觉着骨头都要散架了。 “啊！！！都给我死！！！” 莫烁锋心中百感交集，一年来他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此二人虽然时常欺负自己，却也不屑于和李三等人同流合污，都是为了一口饭嘛。 手中长刀在面前劈砍了几下，转头跑向秤砣。 却发现瘦小混混已经死死的抓住了秤砣的衣领。 “再往前一步，我就捅死他！” “老大！救我！我不想死啊！” 莫烁锋停下脚步，改用双手死死的攥着长刀。 明明已经失明，却瞪大了双眼，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你敢动他一下，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混混们只感觉面前瞎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说出的话仿佛被丝丝缕缕的阴风裹挟，当下便纷纷打起了寒颤。 想要救秤砣，只能用那招了:披风刀法！ “嘿嘿，没招了吧！要跪就赶紧跪，磨叽个锤子！” 瘦小混混看这瞎子竟闭上了双眼一幅认命的样子，继续讥讽道。 殊不知，莫烁锋已经在积蓄刀势，准备拼死一搏！ 其余三个混混也不傻，事出反常必有妖！ 谁也不想第一个上去挨刀！ 只能像一群猴子一般不断的嚎叫着，辱骂着。 五息过去了，秤砣已经哭喊的声音沙哑。 莫烁锋还是没有动作。 “怎么？难不成是被咱们吓死过去了？你们赶紧上去看看！” 瘦小混混一直攥着衣领的手总归是有些发酸了，紧忙催促着。 莫烁锋能感觉到，面前混混已经在缓慢的接近自己，可距离这一刀劈出还要至少五息的时间。 况且他已经一年没摸刀了，如今能够开始蓄势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刚才说了！如果你们现在放了他，然后跪地谢罪，我就饶了你们！” 莫烁锋故意拖慢了速度，一字一顿。 他当然知道，他们也不是傻子，四个打一个占尽了优势，怎么会轻易认输。 几个混混却明显愣了一下，因为他们也能隐约感受到这瞎子身上不断攀升的刀势。 “你们猪脑子啊！他在拖延时间！别磨磨蹭蹭的了，赶紧上啊！” 瘦小混混居然敏锐的一语道破。 三人面面相觑，一咬牙，再次面露凶光，直接冲了上来。 还没好！再快点！再快点！ 莫烁锋心急如焚，只差一点就成了！ 啪！咔嚓！ 另一名大汉持棍朝莫烁锋的头顶劈砍过来。 用力过猛，木棍应声断裂，血液从头顶留下，经过细长的眉毛，流淌进眼中。 “披风刀法！” 莫烁锋挥刀横砍而出，却感受到匕首已经逼近秤砣的喉咙。 他的心碎了！ 眼角竟也流出鲜血，在脸上划下四道殷红。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们都要为自己死去了吗？ 秤砣的哭喊声还在他的脑中回荡，竹竿却再也不能哭喊出声了。 一瞬间，莫烁锋感觉持刀双手居然变得更加清晰，他甚至能看清衣袖上的纹理和褶皱！ 紧接着，在匕首刚刚划破秤砣皮肤的一瞬间，四人无一例外，竟被全数击飞！ 刚刚一刀像是突然变快了！ 莫烁锋内视识海，一直黯淡无光的乾坤灵卷此刻竟变得色彩斑斓、霞光万丈。 可他才刚一瞥见，灵卷就立刻恢复了沉寂。 “老大！我好害怕！呜呜呜……” 这一切都是真的！ 莫烁锋清晰的感觉到秤砣爬到了自己身前，抱住了他的腿。 可当下却也不是发楞的时候，四人虽然受了刀伤，胸前出现可怖血痕，却也只是伤到了皮肉，还不致死。 如果让他们就这么逃走，岂不是后患无穷！ 莫烁锋轻声安慰好秤砣，让他去看看竹竿，自己则走到瘦小混混身前，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你别乱来啊！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瘦小混混颤抖着疾呼道。 “什么人？混混、破皮、无赖、乞丐？我想杀便杀！还要问那么清楚作甚？” 混混猛烈一颤，一股黄色液体从下体流淌出来。 “你！你放了我！我们老大是铁棍李三！和他作对没你好果子吃！” 这句话已经用尽了瘦小混混全身的力气，因为他真的相信眼前的瞎子随时可以了结他的贱命。 莫烁锋沉吟片刻，冷声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还有，再让我发现搞小动作，别怪我刀下无情了！” 听闻此言，连带着正面的三人都如蒙大赦般叩拜不停。 可正要搀扶着起身离去。 莫烁锋提刀快步上前，快刀斩乱麻般手起刀落，轻松结果了三人性命。 几人没有当场毙命，还在血泊中挣扎呻吟，秤砣的凄惨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啊！你怎么就离我而去了！我们才刚穿上麻衣啊！以后还要跟着老大赚钱呢！到时候我一定送你几颗金牙！你不是一直想要吗！你醒醒啊！” 莫烁锋悲从中来，回想起一年前演武场上自己的无助和绝望，死死的抿住嘴唇。 片刻后，对着身后秤砣沉声嘱咐道： “我去去就来……” 旋即快步朝着远处奔去。 第7章 人头和包子和鱼 紧接着，七八声尖锐的惨叫接连响起。 秤砣一直记得那天傍晚，莫烁锋从远处走回，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和几个热腾腾的包子…… 眼见秤砣拿起包子，想也没想就整个塞到了嘴里，脸上却不见喜色，嚼了四五口，眼泪就留了出来。 是啊，竹竿就这么死了。 莫烁锋也不知道他死前想着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可如果没遇见他，竹竿也不会死。 这一年来，听多了市井老人的啰嗦感慨，今天也终于能派上点用场了。 “秤砣，别难过了，多吃点，吃饱了好有力气挖坑，咱们不能让他躺在这，要入土为安。” 秤砣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却哭的更大声了。 知道太阳落山，秤砣才止住了哭泣，两人绕到小河旁的树林。 莫烁锋砍下几根粗壮的枝干，把头削尖，分给秤砣一根。 比量了一下竹竿的身高，一头一尾的对着抛了起来。 莫烁锋也不知怎的，开始自言自语： “馄饨摊的老李头说过，这人各有命，有的人一辈子一出生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有的人穷尽一生这能享的福就指甲盖那么大，只能每天苦兮兮的和自己个儿作对。” “我知道，他生前虽然总欺负我们，可总是想着让你吃饱，也从不夺走我最后一点活命的干粮钱，有时碗中空空还装模作样的扔给我一些野果。” “如今这麻衣草鞋也穿上了，热腾腾的包子也吃上了，想来这福，应该是用光了吧。” 秤砣听得仔细，中间几次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话不仅说给他听，说给不知能否听见的竹竿听，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只有这样，才能止住眼睛的酸胀，做出一副老大应有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升起，莫烁锋就爬起练刀，劈砍撩刺都逐渐变得有模有样。 他知道，终有一天要和铁棍李三算个总账。 回头望去，秤砣身下，土堆微微隆起，上面插着昨晚用过的两根尖头枝干，其中一个已经插上了瘦小混混的项上人头，还有一个注定也要插上点什么才行。 这披风刀法出自长青城皇室，本就是一本不弱的地阶武技，记得父皇曾说过，这披风刀法走意不走形，是花了大价钱特意在圣灵王城买到的。 之所以给他修炼，就是因为他天生体质瘦弱，无论如何滋补都没什么作用，但好在悟性极高，如果能把读书用功的能耐用在这套刀法上，将会一日千里，不以蛮力也能轻松取胜。 如果日后有幸进入闻境，成为灵徒，更能将此刀法和天地灵力感知相结合，两者相辅相成。 父皇当时一脸憧憬的样子，莫烁锋记忆犹新，而今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处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底端，只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可莫烁锋无论如何锻炼和感应都再也找不到昨天那蓄势一刀陡然加速的感觉。 识海中的乾坤灵卷也好像陷入了沉寂一般，再无半点动静。 根据记忆中那些军中老卒的说法，起点越低，进步也就越快。 莫烁锋抛去杂念，一心继续练刀。 秤砣醒后看到河边的莫烁锋，默默的掏出怀中仅剩的一个包子，一口吞下，虽然肚子还是不争气的叫个不停，却也不敢靠近打搅。 而后看了看竹竿的土包，竟也随手捡起一根不长不短的树枝，有模有样的劈砍了起来。 正午时分，莫烁锋本想进巷看看情况，也好买些干粮充饥。 可才走出树林过了河，就感应到四五个泼皮无赖，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定点值守，想要抓住他们。 此时不宜冒险，忍住冲上去砍杀一通的怒火，小心翼翼的回到了树林里。 “老大！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看到莫烁锋回来，秤砣两眼冒光，肚子再次咕噜咕噜也打起了招呼，可定睛一看，发现他两手空空，当下又失落的靠到树干上，灌了几大口凉水。 “城里都是李三的人，我们暂时没办法进去。” “那我们岂不是要饿死了！” 秤砣张大了嘴，有气无力的抱怨道。 “不会的，我记着这山中有些鸡兔，河中也有鱼，等下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开个荤！” 莫烁锋略一沉吟，居然提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案。 “不用花钱！还能吃肉！老大威武！可惜……” 秤砣闻言两眼放光，却立刻又变得落寞起来。 莫烁锋知道，他想说的是土包里的竹竿。 叹息一声，也不言语，抽刀转身，向河边走去。 “你去抓鸡兔，我来捉鱼。” 心想着自己毕竟可是能弹指伤人，空手接白刃的灵徒，抓点鱼应该不在话下。 可现实却总是不及想象的美好。 天公不作美，莫烁锋累了一下午，热的上衣都已经系在了腰间，可还是没抓到一条。 这河中鱼竟比那些泼皮无赖和巡逻官兵难对付的多。 想来想去，这根本原因应该是这河中游鱼从来不管捕鱼者是不是瞎子，不会掉以轻心的停在原地，等着他捉。 第8章 识海灵卷初开 秤砣那边也没好到哪去，但好歹带回了一些野果，两人只好哀声叹气的勉强充饥。 念叨着“睡着了就不饿了”，秤砣那边鼾声渐起。 莫烁锋倒有些羡慕，可心中的不甘让他不得不飞速的思考起来。 他轻声放下了长刀，盘坐在河水旁一动不动。 只为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河里。 月光洒在清澈的河流中反射出梦幻般朦胧的光。 鱼儿们也不像白天游动的那样欢快，时不时的在河底的鹅卵石旁停留数息。 莫烁锋突然握刀刺出。 一股凌厉气势从他的刀尖爆发出来。 嘭！ 面前河水像是被巨石砸中激起一阵水花。 莫烁锋嘴角微微上扬。 手中长刀再次向前递出几分，转手一横，向上一挑。 一只肥美的大鱼被带出水面。 秤砣还在留着口水做着美梦，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醒的样子。 可鼻子却突然不由自主的抽动了起来，像极了巷里流浪的那只黄狗。 伸手挠了挠肚子，眼睛睁开条细缝，只觉近处有火光闪烁，鼻子也抽动的更加猛烈。 “既然醒了，就过来吧，鱼马上就好！” 一条肥美的大鱼，秤砣自己就吃掉了大半。 直到吃完才使劲儿的捏了捏脸，应该是在判断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随后又惆怅起来，总觉着这几天吃了太多好的，想起老大说的话，担心福气用光也进了土包，便主动申请要吃几天野果。 莫烁锋其实没太吃饱，可这用了一夜才抓到鱼的法子实在没办法再用一次。 强忍着浓浓的疲倦和困意，莫烁锋盘膝坐定，久久的回忆着这两天的奇妙体验。 持刀的手感依稀还在，只是不明就里，总不能日后面对强敌还要靠着运气来保命。 就这样，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已经快要接近正午，莫烁锋仍然没有醒来。 他在脑中千万次的挥刀，可注意力永远都停留在秤砣勃颈前的匕首上。 竹竿已经死了，秤砣也终将死在自己的面前吗？ 秤砣此刻百无聊赖，自己摘了些树枝，蹲在河边有模有样的开始抓鱼。 可连续插了七八次，树枝的尖头都磨得圆钝，仍是连鱼鳞都没碰到，索性随手将树枝全都掷到水中，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嘟囔起来。 像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甩了两下胳膊，竟在地上打起滚来。 莫烁锋只觉得心烦意乱，眉头微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却死死压抑着不发泄出来，因为他知道，出问题的是他自己的心境。 好在秤砣闹腾了一会，可能是累了，向树林走去，过了四五棵树便离开了莫烁锋的感应范围。 时间转瞬即逝，直到傍晚身边都很消停，再没有烦心事打扰他，可这感觉终究还是没被捉住，肚子却先举手投降，发出阵阵抗议声。 又要起来抓鱼了吗？ 莫烁锋摇了摇头，无奈的起身走到河边。 “老大！来吃饭了！” “不用了，你先吃吧，我不和你抢果子吃。” 随意的回了一句，莫烁锋再次抄起长刀，向水中刺去。 刚刺了两刀，就感觉肩膀被拍了两下。 “我不是说了吗，你自己吃吧。” 有些不耐的回头望去，先是感觉手肘打到了什么。 而后感应到的还是那张憨憨的胖脸，只不过脸上沾满了像是泥土的东西，活像只大花猫。 “啊，是我不小心，这块脏了，我给老大换一块去！” 大花猫蹲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条有些焦糊的鸡腿，又因太烫一边噘嘴吹风一边扔来扔去。 “你这鸡是哪来的？不是说要吃野果攒福气吗？” 莫烁锋微微歪了歪头，有些疑惑的询问道，心中却没来由的突然平静了不少。 不得不说，这情况还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嘿嘿，老大你有所不知，看来我天生和鱼无缘，自己怎么都抓不到，可能老大你也是被我连累的，不过呢，好在我抓到了鸡！” “虽然我自己不吃，但是可以给老大吃啊，老大你救了我的命，还对我们那么好，胖子我当然也要照顾老大啊，连带着……” 说到这，秤砣又一次回头望了望那土包，转而立刻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捧起另一只冒着白烟的鸡腿跑了过来。 “手艺不好，有些焦了……老大别见怪哈……” 莫烁锋又怎么可能怪罪他呢？ 是啊，这里不是皇宫，秤砣也是一心对自己好的。 想起白天自己的胡思乱想，总把自己抬到高人一等的位置，觉得秤砣是个累赘，责怪自己无能，可自己出了祈祷还做了什么呢？ 莫烁锋突然感觉心中无比澄澈，之前讨饭的时候本以为内心不会再起波澜，可现在才明白，只有经历了才有资格看破。 识海中，乾坤灵卷再次变的如琉璃般璀璨，霞光万丈，周身的灵气粒子纷纷聚拢了过来，颤动着，旋转着。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无比的亲近、自然，像是回到了襁褓中的婴儿，舒适且愉快。 “谢谢你，我不饿，你都吃了吧，还有，老大一定会保护你的！” “嗯！我相信老大！” 秤砣看着微笑的莫烁锋，只觉着有种令人亲近，催人流泪的感觉，不过他并不惊讶，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是自己的老大啊！ 第9章 神秘人与李三 莫烁锋再次盘膝坐下，面带微笑，识海内的乾坤灵卷缓缓翻开。 第一页上写着一个无比简单且熟悉的字：人。 只是略微闪烁，人字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信”字。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言可立是为信。” “信可解为相信、信任、信赖、信心、信念等。” “人之投胎入腹皆由灵气粒子化形而成。而这其中造成个体差异的正是每个人的信是不同的！” “万事万物由生到灭，吸收或释放都是以天地间的灵气粒子为基础进行的交互。所以，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至此复归空寂。 乾坤灵卷重归质朴，只是这封面上多出了一道模糊的刻痕。 …… 与此同时，城隍庙中，十来个混混正团团包围着一个鬼面黑袍的神秘人，李三坐在城隍爷的位置上，手中刻着环形纹的铁棍不停的敲击着地面。 “敢单枪匹马闯我城隍庙，是不是把我看扁了！” 神秘人冷哼一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娃娃，你太嫩了……” 鬼面下传出的声音，如同被敲烂了的铁皮破鼓，沙哑刺耳，让人心底生寒。 “老老老老大……他不会是鬼吧！” 一名手持木枪的混混哆哆嗦嗦，两腿直打颤。 “放你娘的屁，真要是鬼，老子也要给他打的魂飞魄散。” “都愣着干什么？上啊！” 李三手中铁棍停止了敲击，狠狠的往地上一砸，混混们便怪叫着冲了上去。 鬼面神秘人眼睛微眯，等待着杂七杂八的“武器”逼至身前，眼睛瞬间睁开。 一道血红光芒一闪而过，所有混混都倒飞出去，砸到了墙上。 “现在，该我了。” 神秘人右手高举，五指成爪，虚空一握，红光若隐若现，一条蜈蚣虚影逐渐凝视。 变爪为指，神秘人向前一送，血色蜈蚣扭动着身体在虚空中向李三爬去。 “嘶……灵师？” 李三如临大敌版一跃而起，手中长棍猛击地面，如同灵巧猿猴般飞掠而出。 他这个等级的武师面对灵师的攻击根本无法招架。 李三只能勉强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常年征战沙场的本能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甚至想要逃走。 可能是因为称霸这西南旧巷太长时间，李三还是想搏上一搏，迂回到这神秘人身边直接攻击肉体。 “想法不错，勇气可嘉，要不是留着你还有些用处，你已经是具尸体了。” 话毕，神秘人手指一弯向后一勾，李三只觉如坠冰窟，后脑传来麻胀之感，两眼被血红浸染，诡异的抽搐起来。 短短两息过后，李三浑身已被汗水浸湿，双眼血红褪去，恢复了平静。 “嗯，还凑合，希望能物尽其用。” 神秘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大袍一挥，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 与此同时，莫烁锋逐渐苏醒过来，夜空依旧璀璨迷人，当然，他的心绪也如河水般潺潺流过。 “老大！你终于醒了！” 秤砣拎着个鸡腿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在莫烁锋的脑海中这个鸡腿的颜色有些不同，颜色偏灰。 当他真正明白过来的时候，上面已经被咬出了一个缺口。 这是之前从没感受过的，区别于其他灵气粒子的颜色。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莫烁锋就去抓鱼，没有过多的瞄准和分析，简单一刺便有收获。 看来今天可以饱餐一顿了。 可他刚要抬手却忽然后退两步。 “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们啊！” 来人正是之前送他长刀的小童。 “啊！公子！是公子！” 莫烁锋长刀紧握，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小童跑到河边，才厉声喝道： “不要过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小童弯下腰去，喘了几下，转而顺畅的开口喊道： “有人追我！是李三的人!他们的人被刀砍死了，走之前说是要去跟踪一个瞎子！” 说到这，小童略做停顿，莫烁锋能感觉到，他回头看了看，再次望向莫烁锋的时候身上变成了淡灰色。 “嘘……” 莫烁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后朗声喊道： “滚出来！让一个小童出来做事，算什么男人？” 打一开始他就清晰的感受到，除了小童，还有另外两人在场，他们就藏匿在对面巷口的左右拐角。 而小童也是刚出巷口才开始奔跑的，如果没猜错，腰间多出的匕首也一定是这两人给的。 啪啪啪啪…… 巷口左边一人手持战刀，右边一人则手持铁盾，不断拍着巴掌。 西南旧巷何时有了如此壮硕的混混和精良兵器？ 莫烁锋心生疑惑却只是双手握刀默默蓄势。 第10章 盾刀战阵 “我就说这小子不简单，你还不信！” “有什么？人家不都说瞎子的耳朵灵得很嘛，正常。” 两人如闲庭信步，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 “你们不是李三的手下，来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杀你！” 莫烁锋自知试问不出什么的，可还是要拖延片刻，没想到却误打误撞激怒了两人。 两人冲至河边一跃而过，莫烁锋一刀蓄势过半，缠头拧腰横劈而出。 “不好！” 持刀人立刀于胸前，一手握柄一手顶住刀背。 持盾人则将身体缩于盾后，用一侧臂膀支撑。 刀芒汹涌而出，两人前跃之势大减，咬牙支撑。 兵器发出刺耳悲鸣，随后一声爆响，两人被崩飞至河中。 “我说！这不对劲儿啊！” 持刀人率先开口，战刀之上一出现一道缺口，转而望向盾牌，上面竟也是一道凹痕！ “低级武者！” 两人惊呼出声！ 一旁的小童也惊讶着捂住了嘴，这公子哥虽然看上去比之前壮硕了一些，可就算和自己相比，也和强壮两字无关，这一刀威力却如此惊人！ “看来咱们小瞧他了！这小子的刀法开来也是上乘，拿出的真格的！” 两人重回岸边，攥了攥泡湿的衣裤，稍稍变换身形。 莫烁锋心中微动，这两人的阵型自己好像在哪见过，盾在前，刀在后，简直是攻守兼备。 看来这次来不及蓄势了。 两人侧步向前，盾牌朝着莫烁锋狠狠的撞去。 当！当！ 莫烁锋一劈一撩砍在盾牌之上，并未阻挡二人分毫。 倒是在他挥刀至最大幅度时，对面战刀鬼使神差的劈砍而至，逼得他只能向一侧滚去。 这次莫烁锋不再轻易挥刀，可盾牌逼至身前却压缩了挥刀的空间。 锋利战刀再次从盾牌侧面斜劈而出。 莫烁锋躲闪不及左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哈哈哈，我就说嘛，他再厉害也就是个瞎子，咱们两个能贯穿五甲的中级武者，就算他不瞎，也根本造不成威胁的嘛。” 持盾壮汉嘿嘿笑了笑，嘲讽不停，甚至主动挥盾与莫烁锋的长刀相撞，震得他手臂发麻。 “小子，要怪啊，就怪你的罪错了人，上面派我俩来已经很看得起你了，差不多就把脖子伸过来吧，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这次出声的是持刀壮汉，他不断的变换着出刀的角度，横劈竖砍甚至像长枪一般凌空刺来，在保全身体的同时力求刀刀不空。 事实上莫烁锋的身上也已经布满刀痕，麻衣也变的破破烂烂。 他一直只是在思考破局之法，却因两人配合太过娴熟，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就在这时，秤砣从树林深处走了回来，衣服上还兜着些野果。 看到莫烁锋满身刀痕的狼狈模样一声惊叫，果子扔了一地。 “老大！这是怎么了！” 两个壮汉闻言动作微微一滞。 莫烁锋眼中一亮，重心后压猛地一踩，在后跳的过程中一刀随意挥下。 “怎么？这就能赢我们吗？垂死挣扎！” 盾牌主动迎了上去，却没有听到相撞的声响，由于后跳到来的挥砍范围，刀刃的弧线在盾牌上轻贴划过。 紧接着，盾后战刀凶狠挥出。 莫烁锋屏气凝神，讲心里全部集中在手臂之上，心中想象出下一刀的走向。 手臂突然感觉被什么托住，随后莫烁锋猛地用力一挥，在这股推力的帮助下刀背狠狠的撞击在壮汉战刀的侧面。 “不好！” 持刀人大叫，战刀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好小子，有点意思，今天爷爷不宰了你就算没当过兵。” 果然，就算他不主动说出，莫烁锋也想起了这完美的阵型，正是儿时同父皇观看军营演武时所有人都赞不绝口的盾刀术。 盾牌猛地前压，持刀人则跑向战刀那边。 莫烁锋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手中长刀本以挥至长空，刀柄脱手改为反握，向下猛地一扎。 一声惨叫，伴随着溅了他一脸的温热，盾牌坠地，滚落至一旁。 莫烁锋没有停留，将刀拔出向前一扔一脚踢出。 持刀人刚刚拔出战刀，一转身便被莫烁锋刺透了心脏，钉在树上。 “可惜了，本该留个活口的。” 莫烁锋一声叹息，他也想百战不殆，却做不到知己知彼。 紧绷的身体刚一放松，身上大大小小的血口就传来钻心的痛。 “算了，还是死了好。” 小童在河边远远望着这一切，脸上本是露出喜色，却又落寞的低下了头，掏出袖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在地上，对着龇牙咧嘴的莫烁锋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匆匆跑开。 第11章 灭门惨案 傍晚，小童其实又来了一次，蹑手蹑脚的留下了一些金疮药和吃食，就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被秤砣发现，满心欢喜的大喊大叫，却被莫烁锋告知是城隍爷送来的。 伤口的到了妥善的处理，吃了些鱼，现在又有了白面馒头，相信伤口会很快愈合。 可他本来安定的心却因为从两个壮汉身上搜出的令牌再次浑浊了些。 这两人不是兵痞，而是还没衣锦还乡的士兵，根据儿时的记忆，士兵是不可以随意外出的，他们也没理由想要自己的性命啊。 但目前能确定的是，他俩知道自己杀人的事，自然是和李三打过照面的。 他们必须尽快移动，以防被李三堵在这，以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自认为只有三成把握。 不是战胜，而是逃跑。 “秤砣，我们走！” 虽然莫烁锋百般推辞，也耐不住秤砣的软磨硬泡，心不甘情不悦的被他背了起来。 秤砣背着他，他背着两把刀和一个盾，就这么沿着河边走着。 既然不能进城，这河流就成了两人赖以生存的保障。 与此同时，两个混混蹑手蹑脚的摸了过来，看着还冒着青烟的火堆有些兴奋，刚想追上去，却被草丛中死去壮汉的胳膊绊了一跤，一脸惊恐的打消了念头，双双离去。 莫烁锋在秤砣的背上不断的回味着手臂被拖住的感觉。 身下秤砣也渐渐体力不支，脚步渐慢，大口喘着粗气。 有些懊恼的将老大向上提了提，却蓦然觉得背后重量有所减轻，身体微微轻松了些。 殊不知莫烁锋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心境。 他本来在脑海中感受，观察周围的灵气粒子。 因为感受到秤砣的辛苦，便想让他轻松一些，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自己漂浮起来的样子。 没想到屁股下面真就汇聚起了一些灵气粒子，将自己往上托了托，虽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漂浮，却也足够神奇。 这就是闻境灵徒的能力吗？ 可是他明明记得，灵徒只能感受灵气，并不能操控啊。 这么说来，只能是那乾坤灵卷功法的缘故了。 秤砣现在用健步如飞来形容也不为过，也不管是因为什么，只是大步往前走着。 可很快就感觉背上一沉，竟是两手一松将莫烁锋摔在了地上。 这也没办法。 只坚持了五息的时间莫烁锋就失去了和灵气粒子间的联系，当下身子一沉，摔了个屁堆儿。 可好歹是能主动控制了，如果配合上披风刀法，找准时机攻其不备，可能有和李三一战的资格。 为了防止突然迎战，莫烁锋只能再次闭目调息恢复精神与气力。 …… 西南旧巷，一个大宅前，房门被粗鲁的扣响，老管家刚一开门，没看清来人的面容就被一棍敲死在地。 不顾院内丫鬟的喊叫，铁棍李三在一干混混的簇拥下鱼贯而入。 路过的百姓都会好奇的朝里看上一眼，瞧见那为首之人手中铁棍的纹路都纷纷用手遮住侧脸，蒙住孩子的眼睛，匆匆离去。 过了短短半个时辰，大宅里的惨叫声才停止，后门被一脚踹开，李三持棍摇晃着走出门来，还不忘在门槛上蹭蹭鞋底，身后混混肩头扛着的正是那小童。 一行人毫不避讳的在巷口间穿梭，过往行人无不避让，临街店铺均闭店打烊，最后只在地上留下一行行暗红的脚印儿。 一家几口惨遭灭门，除一小童无人幸免，左邻右舍无人报官…… …… 夕阳西沉，莫烁锋仍在闭目修养。 脑海中却感应到不远处有一人前来。 长刀、战刀放于两侧，想着物尽其用，飞出去一刀，先声夺人。 手中刀柄刚一握紧却感受到来人是个骨瘦如柴的老者。 “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莫烁锋隔岸招呼了一声。 “我，我来传个信儿！李三说，明日正午约你到巷里一战，如若不来，那小童可就要人头落地了。” 老人气力不足，一句话分了好几段才说完，仿佛是认出了昔日的瞎眼乞丐，歇了几口气继续说道： “小子，雇那小童的人家今天已经被那帮畜生全杀了！多死一个也不多啥，要我说，你俩就走吧！不是我老头子狠心，只是你要去了，你俩可就都活不了了。” “多谢老人家，还得麻烦您转告那李三，我定会按时赴约！” 莫烁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再怎么说，自己也曾是这长青城的大皇子，被杀的也都算是自己的子民，父皇和二弟就算再执迷不悟、疏于管理也不该让李三这样的恶霸为祸乡邻，让无辜的人丧命。 第12章 谁着了谁的道 “唉！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呢！糊涂啊！” 老人家只觉着气不打一处来，跺脚着，摇着头，叹着气。 莫烁锋却面色坚毅的抿了抿嘴唇，柔声回应道： “道理，我都懂，也许我做不了什么，但也总好比苟且偷生，什么都不做，我意已决，再次谢过！” 说着，莫烁锋站起身来，冲着河对面深深一礼。 老人像是被气乐了，干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负手离去。 …… 正午，艳阳高照。 莫烁锋持刀背盾，过河进城。 沿街的居民隔窗观望，或闭口不言暗自叹息，或高声叫骂全力驱赶！ “滚出去！我们都会被你害死的！滚啊！” “害人精！扫把星！想死别连累我们！” 莫烁锋仰头，报以微笑，却换来更加严厉的谩骂。 又过了两个巷口，街边门窗紧闭，偶尔留有缝隙，谩骂声逐渐远去，直至停息。 他知道，自己快到了。 十字巷口，李三拄棍一脚踩在太师椅上，左右站满了混混。 莫烁锋已经感受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觉脑海中人形轮廓铺满了巷口，连在了一起。 李三身后的木桩上捆着一个没精打采满身血痕的小童。 见到熟悉的人影走来，小童咧嘴痛哭，沙哑凄惨，却没有泪水滑落。 “造孽啊！我早该一刀捅死你的！是我害了他们……” 李三慵懒的勾了勾手指，身后混混掏出抹布堵住了小童的嘴。 呵呵一乐，咧嘴笑骂道：“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老子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为了你，我可是少了一家收钱的好去处！” 当—— 环纹铁棍重砸地面，身后混混将一具具已经风干僵硬的尸体扔了出去。 “喏！见面礼！你要不是个瞎子，倒是可以好好欣赏下！” 李三单眉挑起，歪着嘴，用铁棍来回拨弄了几下地上的尸体，猛一用力直接砸碎了一个脑袋，随后眉头微皱，在死人衣服上擦了擦棍头。 莫烁锋心中悲戚，却也知道这恶人当道，实力为尊，声音低沉到极点，开口喝道。 “住手！且不说你的人要杀我在先，而今连累一家惨死，我已遵守约定前来迎战，放了他！” “啊？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哈哈哈哈” 李三放肆大笑，身后混混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来都来了，先打过再说！上！” 单手一挥，笑声戛然而止，一群混混全部冲了上去，将莫烁锋团团围住。 “谁把他的人头取来，我就带他去温柔乡玩上几宿！” 混混们一听这“温柔乡”三字，可不得了，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本来咧着的嘴直奔耳根而去。 “吃我一棒！” 一个秃头混混怪叫着从莫烁锋的身后冲了上去。 可这一棒却迟迟没有落下！ 混混们吃惊的看着场中央，那瞎子刀已出鞘，身子也扭转了过来，秃头混混的胸腹之间花花绿绿流淌出了一堆。 “那个蠢货！不知道瞎子一般耳朵都灵吗，故意大喊大叫，死了也白死！” 混混中有人不屑的嘲讽着，其余众人闻言也觉着颇有道理，让一个瞎子一刀击毙也有够丢人的。 而后，两个长相相似却一高一矮的混混挤出了人群，轻手轻脚的围着莫烁锋跑了起来，口中不停的发出类似猿猴的叫声。 “诶？这俩蠢货，不是说了他耳朵好使吗？” “我看你才蠢呢！他们这是在扰乱那瞎子的听觉，让他根本分不清方位。我看这瞎子死定了。” 两兄弟手上都拿着柴刀，在莫烁锋的印象里这两人很受李三器重，是城外被野兽吃掉的砍柴人的儿子。 这一次莫烁锋没有一击毙命，只是简单的闪躲着两人的攻击。 不得不说，他们的策略是正确的，莫烁锋满脑子都是两人的吼叫声，单凭声音根本无法辨别方位。 眉头微挑，侧身躲过一击，莫烁锋将背上圆盾取了下来横在胸前，一手持刀一手持盾。 再次躲开背后一击，莫烁锋眉头微皱，时机到了。 面前正巧直直劈来了一刀，直取他的首级。 莫烁锋将盾牌高举，默默感受着柴刀锋尖上的力道，即将脱离盾牌的一瞬间快速出刀，将他捅翻在地。 随后抡起盾牌，空转了一大圈，却还是击中了不断后退的另一人，头部在铁盾上撞出了个小小的凹痕。 “运气，一定是运气，这瞎子完全是胡打的，看到没！两个人他能挡的住，这次我们一起上，看他还挡不挡得住！” 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句，莫烁锋却觉得有些不妙。 这群人本就是一盘散沙，迫于李三的凶名才任其差遣，现如今擒贼先擒王是不可能了，必须要逐个击破才能进入决战，保存体力才是要事。 外圈的乞丐们在某人的带领下毫无节奏的用手中武器敲击着地面，发出叮叮当当的杂乱声响。 莫烁锋心中暗喜，好在自己之前顺着对方的想法走，让他们以为扰乱听觉才是战胜自己的关键。 莫烁锋将圆盾丢在一旁，紧握手中长刀，集中精神开始蓄力，准备尽快解决这帮杂鱼。 不远处太师椅上仰头望天的李三忽的望向场中的瞎子，略微有些吃惊的自言自语道： “刀势！他居然能凝聚刀势！怎么可能？” 不过他也并没有出手阻止，再次懒洋洋的靠了下去，自嘲一笑道： “他娘的，都怪那黑衣人弄的老子两三天都没怎么睡好，能够凝聚刀势的武技，整个长青城只有一本，又怎么会让一个瞎眼乞丐学去。” 亲眼见证了前两次同伴的死去，“温柔乡”的吸引力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混混们看着倒地的三具尸体，迟迟没人敢出列动手。 人群之中那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兄弟们，我们一起上！谁砍到头颅各凭运气！我就不信这小子有三头六臂！能挡得住我们所有人！” 第13章 挑拨离间独眼龙 混混们闻言又都变得跃跃欲试起来，虽然仍没有人出列，却都在不停的朝着莫烁锋小步挪动着。 “谁再往前踏一步，我就让他人头落地！” 莫烁锋沉声喝道。 就许你们玩弄心计，他莫烁锋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我看不见，可我耳朵还没聋，你们一群没脑子的废物，让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真是有够愚蠢的！” 莫烁锋拔高音量再次开口喝道。 这一次，混混们的脚步还真就止住了。 “你个小杂种，死到临头了还在这挑拨离间，大家别听他的！” 人群中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大伙没有盲从，而是纷纷循着声音望去，自动向两边分开，将那说话之人漏了出来。 此人身材匀称，应该是练过武的，手中一柄战刀和前两天莫烁锋缴获的那把有些相似，脸上竖疤从眉骨贯穿到下颚，连带着斩瞎了一只眼睛。 “小杂种，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呈口舌之利！” 莫烁锋闻言冷哼一声，大声质疑道：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能够击败我，为什么自己不上来试试，一直教唆别人送死？” 混混们闻言脚步一停，纷纷转头看向那独眼男人。 “龙哥！他说的有道理啊，你怎么不上啊，你直接上去解决他不比我们一个个上去送死要强？” “对啊龙哥，以你的刀法肯定没问题啊！” 独眼男人一声冷哼，脸色变得铁青，嘴角抽动着瞪了几眼开口说话的混混。 上前两步手起刀落，缠头一斩。 旁边的混混立刻被溅了一脸血，他刚才也说话了。 此刻伸出手来，颤抖着在脸上抹了一把，僵硬的挪动到眼前，鼻尖传来阵阵腥味。 “啊！” 这混混怪叫了一声，面露苦相，颤抖着放下手，却又对上了那只刻有刀疤的脸。 “小子，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因为，说了会死的。” 独眼龙伸手拍了拍那混混的脸，一字一顿的警告道。 其他混混在手起刀落之时就已经乖乖的闭上了嘴。 之间独眼龙再次转过头来，大喊一声： “全体，围攻！” 刚刚被拍脸的混混双腿一软直接湿了裤子，其可却也得得索索的双手握棒向前逼近。 莫烁锋心中暗叹：不愧是军中之人，这发号施令的气势很足，应该是个小头领的样子，可这种人又为什么要屈身到这来呢？ 还有之前的两个死在树林中的武卒，难道是他那皇宫中的好弟弟派来的？ 不过当下没有说的必要，一个是混混们即将进入挥坎范围，而且现在刀势已经续满，只等一击！ 莫烁锋很有耐心，为了保证这一刀发挥出最大威力，一直到混混们怪叫着抬起兵器像他劈来。 他动了！ 双手青筋暴起，心中生出一种一往直前的锋锐之感。 刀剑在炎炎烈日的照耀下向身后递出几分。 身体微微下沉，一声暴喝，带出风卷残云、摧枯拉朽之势！ 李三猛地攥紧铁棍，狠狠向下一砸，三分之一都没入了青石中。 “刀势！真的是刀势！这不可能！” 面前混混手臂上举，露出毫无防备的胸膛，满满的接下了一刀，胸口的撕裂感让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击飞出去。 从内圈开始，一层压一层，整整三层人群如被狂风席卷的野草般吹翻在地。 所有混混的胸前无一例外都爆出了一串血花，里侧一圈最惨，伤口露出森森白骨，就连最外层的也都皮开肉绽。 莫烁锋此刻就如狂霸的战神，面露狂暴之色，手中的长刀重重擦如地面。 他从没感觉过如此的畅快，心中的怨愤在这一刀过后消散大半，胸中似有一只嗜血的凶兽，呲着满嘴的獠牙，怂恿着他继续挥刀，杀进面前这些渣滓败类。 他不是不想，只是拼尽全力的使用披风刀法让他的精神和肉体都变得较为虚弱。 继续在这端在的宁静时刻稍作休息。 独眼龙此时已经一脸惊骇。 他没像身边满地打滚痛苦呻吟的蛆虫们那般全力进攻，而是迅速的将战刀衡于胸前。 可眼下战刀已然断成了两半，胸前也受到冲击，阵阵窒息感让他瞪圆了双眼，大口的抽吸着。 “好！打得好！” 莫烁锋左后方一处木窗微微打开，一个中年男子竟满脸泪水的大声为他叫好。 他认得这个男子，他是做力气活计的，老母亲之前在路上被几个混混打劫，说什么也不肯交钱。 邻居通知他回来帮忙，结果只见到了匍匐在地，早已断了气儿的娘亲。 独眼龙此时已满头大汗，将将喘匀了气，扔掉手中断刀，随手捡起一根竹棍，一劈两半，双手紧握，尖头朝外。 “刚才一刀确实刚猛，可放眼整个长青城能挥出如此一刀的武者，你是头一个！” “不过可惜，我不信你能再出一刀！” 说罢，那独眼龙将左手竹棍改为反握，朝着莫烁锋冲了过来。 一击挥出，直接插向莫烁锋的喉咙。 第14章 红袍官服青藤绣 虽还有些虚弱，莫烁锋却也能够勉强躲闪。 长刀被当场了拐棍，微微一推，身体一斜，躲开一击。 脖子一侧却出现一道血痕。 一击躲过，另一击接踵而至，直奔莫烁锋的小腹。 这次只能拔刀抵挡！ 虽已手抵刀背，长刀还是深深的弯了下去，眼看就要贴到他的小腹上。 莫烁锋没有抬脚，却仍被顶着向后退去。 此等力量定是超过了三甲，起码是个能击穿五甲的中级武者！ 此时的被动局面，莫烁锋虽未受伤，可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却被一点一点的消耗着。 嘭！ 只见那独眼龙攻势一停，猛地向前大踏一步，垫步拧腰就是一记猛击。 莫烁锋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咋在墙上，丝丝尘土落在他的肩上，头一歪，突出一大口鲜血。 身上刀口也有几处崩裂开来，染红了麻衣。 再看手中长刀，本就是少年使用的轻薄制式，在五甲武者的攻势下完全凹成了弧形，无法恢复正常。 莫烁锋扔掉长刀，抽出身后的战刀，用力的支撑起身体。 如果没有身后石墙，估计已经躺倒在地。 “小杂种，就说你是个废物，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就凭你一个瞎子！乞丐！没娘的废物！也敢学那英雄，来个单刀赴会？” “死在你爷爷我的手下，也是你的荣幸！井底之蛙，能见到外面的世界，就该心满意足的下地府了！” 独眼龙一击见效，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伸出手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狞笑着向莫烁锋走去。 可没走几步，一支箭失破空射来，挡住了独眼龙的去路。 “什么人？” 独眼龙笑容瞬间消失，习惯性的俯下身去，随手捞起地上一个半死不活的混混让在身前，只漏出一只眼睛。 “老大！你没事吧！老大！” 远处巷口一队人马身穿红色紧身衣，手腕、脚腕和腰间都用布条紧紧的缠裹着。 为首两人弓已拉满，竟同时瞄准着独眼龙和莫烁锋。 随口巷口处一个圆滚滚的熟悉身影跑了出来。 是秤砣！ 秤砣的样子很是狼狈，脸上全是青紫的伤痕，可看到莫烁锋仍然全力跑了过来。 “秤砣，别过来！” 莫烁锋大声制止，却因刚才那一击，胸口剧痛，不由得捂住胸口。 秤砣闻言果真停在了原地，没有上前，他知道，听老大的准没错！ “李三！你过分了！” 七八个红衣人手持弓箭、长刀在巷口站成一排，一个骑马男子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这男人方脸粗眉，看起来十分孔武，同样一身红衣，胸前却纹有一个白色的青藤标志。 “呦，原来是我们的周大武师！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李三慵懒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嘴上恭敬却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哼，你可别得寸进尺了。你可知道，这小子去我们堂口闹得多凶，要是惊扰了我上面那位，你这铁棒怕不是要插在土包上了。” 骑马男子冷哼一声，一直闭着眼睛，和李三两人互不对付的样子。 莫烁锋感应了下这些人的衣装制式，他们正是长青城内负责管辖城内治安的官府之人。 起码那人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新提拔上来的护卫队长，胸前绣着的正是长青城的标志，只有做官做到手下有人，才有资格穿。 这护卫队长，正巧就是绣有城标的最低职位，不过也足够耀武扬威，招摇过市的了。 自小他就听说这西南旧巷是城中最乱最差之地，满是些鸡鸣狗盗之辈，治理方法不能和其余市井相同。 看着两人一问一答，自然是做了那官匪勾结的勾当，而且应该是做到了上面默许的程度。 那骑马男子思考片刻，睁眼扫试了一圈，独眼龙在两人对话之际已然从混混身后走出，丝毫不见惧色。 目光在独眼龙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左手一挥，身旁弓手放下弩箭，上前两步。 “好！射死他们！就是他们一直在这鱼肉百姓，为祸乡邻，官老爷一定要帮我们出了这口恶气！” 秤砣挥舞着拳头，似乎忘记了脸上被身后之人揍得肿痛，大声的叫着好。 那打开木窗的丧母男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他说的没错！杀了李三！给我娘报仇！” 可两息过去，却丝毫不见护卫队上前，不禁都心生疑惑。 骑马男子眉头紧皱，嘴角下翻似乎十分不满，声音也带着怒气拔高了几分： “我不管你杀多少人，也不管你是否高兴，今天这事必须有个了结，狗就是狗，总让主人操心，你就离死不远了！” 话毕，骑马男子伸手接过一张弓，瞄准李三的脑袋，缓缓拉开，比之刚才的弓手要拉的更满，弓身也发出吱吱的悲鸣。 弓弦拉到极限，身子却突然一拧，一剑飞速射出。 莫烁锋心中骇然，就算全力感应却也只能捕捉到箭矢在空中划出的轨迹，具体箭矢的位置根本无法捕捉。 李三仍然安坐，可木窗内的男子却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前的血洞。 嘴唇嗡动，却只是不断的涌出鲜血，浑身无力的向前一扑，翻出窗外砸在地上。 周边原本露出一些缝隙，在通看着外面的窗子也都如受惊的河蚌死死紧闭。 第15章 粉身碎骨浑不怕 “唉？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 秤砣也被身后护卫死死的按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由于挣扎的太过激烈，硬是吃了击手刀昏迷了过去。 莫烁锋死死的盯着李三和那骑马男子，胸中怒火像是要撕开个口子喷涌而出。 就算身死于此，他也绝不想看到秤砣出什么意外。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莫烁锋仰天长啸： “死！你们都该死！” 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微微发红，莫烁锋拔起战刀，向独眼龙冲去。 什么刀法、技法统统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怒涛般连续的连续挥砍！ 独眼龙手中抬手抵挡，手中竹竿节节寸断，不断后退。 此时的莫烁锋像是一条凶猛的毒蛇，放弃了防守，一味的向前猛攻。 眼看手中竹节已不能支撑，独眼龙却丝毫没有空闲拾起其他东西。 一声惨叫，独眼龙的左臂被齐肩砍断。 血浆喷溅在莫烁锋的脸上，显得更加邪魅嗜血。 “李三！我是奉那位大人的命令而来，救我啊！” 眼看下一刀横扫过来，自己就要身首异处，独眼龙情急大喊，寻求帮助。 一根铁棍破空飞来竟直直的插在他的面前，挡住了致命一刀。 莫烁锋只觉手臂一麻，战刀险些被振飞出去，劈砍威势之迅猛可见一斑。 独眼龙劫后余生，难以置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惊慌的向远处爬去。 “废物就是废物，要说我是狗，那你连狗都不如，要不是看在那位大人的面子上，我早亲自废了你了！” 李三也看不惯这独眼龙玩弄心术的那套东西，市井打架讲究的就是生猛、不要命，为搏一线生机，拼死斗狠那都是常态。 他铁棍李三就是这么一步步走上来的，自然是瞧不起那一套，当下居然对着莫烁锋点了点头，好似十分欣赏。 “好小子，我喜欢你这狠劲儿，不过咱们无缘，伤了我这么多人，也只能将你脑袋砸烂了！” 李三话已至此，手中铁棍挥舞自如，虎虎生风，朝着莫烁锋飞奔而去。 一棍呼啸而来，当头劈下，威力、速度竟都比那独眼龙强出数倍。 莫烁锋避无可避，持刀托天迎了上去，双膝轰然跪地，只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有意思！有意思！接我五成气力不死，你是头一个！” 李三发出桀桀狂笑，慵懒气质荡然无存，疯癫似的疯狂锤击着，一下比一下重。 莫烁锋的双臂已经完全麻木，只是将关节锁死，靠着心中心念死死支撑，没接一棍，身体就会下陷几分，七八棍后，整个膝盖都陷进了地面。 “他就是你说的那人？” 骑马男子没有闲着，看李三单方面虐杀并不能让他提起半点兴趣。 可那持刀的瞎子，身份似乎并不简单。 “就是他，你知道该怎么做。” 马匹之后，一个黑袍鬼面的神秘人如一团烟雾般诡异的现出身形，肯定了他的猜想。 话音刚落，身影随风飘散，甚是诡异。 又是四棍下去，眼看这瞎子已经半死不活，再次抬起右手。 身后弓箭手齐齐拉弓，随着那骑马男子的手势同时放箭。 杨凡只觉身上压力骤减，挣扎着感受了下面前的情况。 模糊的感受到至少有七八根箭矢就这样插入了李三的左臂和左胸。 李三歪了歪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眉头一皱，转头望向官府那边。 “周胜，你他妈真当老子怕你不成？” 说着，李三用手将身上的箭矢根根拔掉，脸上竟没有一丝变化。 “你大可试试！” 周胜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从马上跳下，从腰间抽出两柄短锤，在手中转了几下，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莫烁锋的意识又清醒了一些，手臂上的刺骨疼痛让他无法忍受。 冲天的怒气在他胸中燃烧。 他能感受到，最早被绑在那里的小童已经变得虚弱至极，在烈日的曝晒下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此时此刻，能救他的只有识海中神秘莫测的乾坤灵卷了。 “信……” 莫烁锋在心中默念。 举着长刀的双手忽然变得柔软了起来，就像此刻柔软的内心。 眼中血色缓缓退去，全身都被轻盈之感充斥。 莫烁锋只感觉灵识的探知范围突然变的更加广泛。 他能看见正在对峙着的李三，正向这边走来的护卫队长周胜，身后的弓箭手和昏倒过去的秤砣。 他想要看到更多，想要感知更多。 可灵识的界限也只是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状态，没有更多变化。 意识到这点的莫烁锋，开始尝试其他的变化，将所有的心念全部打散，融入整个虚空之中。 莫烁锋再次感觉被身周灵气温暖的环抱着。 念头微动，便产生了第一个愿望。 “要是我的手脚还能动，该多好啊！” 第16章 红光乍现起波澜 心念一出，识海之中周身闪烁起金黄色的光芒。 本已经失去知觉的手指微微颤动。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 这种感觉虽然不太习惯，却也实实在在的达到了他心中所想。 如果非要形容，那应该是通过心灵直接操控身体的感觉。 砰！ 一声巨响突然打破了莫烁锋的思考。 不远处，铁棍与铁锤已然碰撞在一起，两人竟然一时打的难舍难分！ 莫烁锋知道，面前两人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颤抖了起来，不过他俩都是聪明人，两败俱伤并不会带来什么好处。 西南旧巷的恶势力需要李三来镇压，而他本就享受着民脂民膏和皇室的酬劳，根本没必要砸了自己的范围，对周胜下手。 莫烁锋暗中回味灵气感应，再次进行更深层次的尝试。 手掌、手腕、小臂，虽然也能移动，却远不如细长的手指控制起来那么轻松。 这需要极高的感知力和适应能力。 别人没有看到，一旁的独眼龙倒是全看在眼里。 一开始他以为杨凡只是微微抽动，秋后蚂蚱般就只是一哆嗦，而后却惊奇的发现，那瞎子的手臂居然垂下，摆出进攻姿态。 刚想开口提醒，看了看杀红眼的李三和周胜，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好在那瞎子没有再动弹分毫，估计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莫烁锋这边则是找到了最省力的一条操作途径，那就是“横扫”！ 现在的姿势只是为了渐渐积蓄刀势，这是他目前最为强力的一招，以现在的残破身躯，躲闪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这一刀之上。 “武师！没想到你在这破旧箱子里也能突破到武师的程度，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周胜手中小锤飞舞，大有雷公擂鼓之势，如狂风骤雨般连成了片，根本不给李三喘息的机会。 不过李三自然也没收到什么损伤当下为了抵挡周胜的攻击，双手持棍，左右连推进行反击对抗。 “武师有什么用，还不是躲不过我们周大队长的暗箭！” 李三冷嘲热讽，心中也的确是早就看这周胜不爽了，当下突破到武师，自然要和他斗上一斗。 打不过，大不了后起脸皮，求饶了事。 要是打得过，他李三可就要明里暗里的多多敲打这心高气傲的周胜了，甚至打算尝试和周胜的上级进行接触，找机会取而代之，也弄一件青藤官衣穿穿！ 感受到李三话里话外的不敬之意，周胜深深皱眉，手上力道陡然一加，铁锤在下之前在半空旋转，打了李三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嘴角上翘，冷冷说道： “想必你也见过那神秘人了，这次我这边得到的命令就是，保证那瞎子不会死绝！你可明白？” “哦？你说那神秘人？” 听李三这意思果然是见过了，周胜得意的笑了笑，手中铁锤旋转不停，只是迟迟没有再落下。 他在等待李三开口，亲口承认自己的过错，求他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放过他！ 可谁知，异变再生！ 李三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冲着周胜大吼道： “那神秘人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老子当场就劈了他！” “你说不能杀！他也说不能杀！那老子偏偏就要杀！” 说着，李三的身体诡异的抽动了几下，向着周胜横扫而去，逼得他只得暂时后退。 随后铁棍抡至身侧，从莫烁锋的头顶掠过。 李三双脚一蹬，顺势腾空而起，对着莫烁锋的脑袋裂空劈下！ 莫烁锋在李三出棍的时候就在不停的尝试会动战刀，可速度终究还是太慢了，比起头上的催命一棍更是像蜗牛一样，微不足道。 “看我不砸烂你这个废物的狗头！” 莫烁锋只觉铁棍距离头顶不到一拳，万念俱灰，却也视死如归。 时间仿佛瞬间停止。 莫烁锋能感受到，李三的眼窝里有一条红色的蜈蚣在飞速的游曳着。 他还是第一次在脑海中浮现出如此鲜艳的颜色。 那妖艳的猩红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下一瞬，那蜈蚣图案突然变大，一下子飞出，钻入了莫烁锋的眼窝！ 不等他反应，时间再次流动。 面前爆出一阵刺眼的红光，莫烁锋还以为自己的视力恢复了！ 李三被这红光所冲击的飞了出去，周胜也被边角波及到受伤倒地。 莫烁锋有些难以置信的站起了身体。 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手中战刀已然停留在身体的另一侧。 也就是说，刚才那道红光是从他的刀上爆出的！ 身体虽然还在剧痛，却也能够驱使行动，不是利用灵气推动，而是身体本身恢复了不少。 如此变故，莫烁锋来不及多想，既然天不亡他，那就要拼尽全力，争得一线生机！ 他提刀前冲，想要一刀了结了李三的性命。 不远处的周胜也暗骂着爬起，看了看胸前被切开的青藤图案和流血的刀痕，也面露凶光的朝着李三跑去。 所谓的棒打落水狗就是说的现在。 李三瘫倒在血泊之中，长棍竟都被斩成两段，一段飞出去插在墙上，另一端仍然握在手中，断口赫然是平整的斜面，足见刚才那一刀之锋锐！ “怎么可能？你的骨头应该全部碎掉了才是！” “如果你是武师，却又为何偏偏要等到刚才才反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李三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被这么一个从没被看的其的瞎子一招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