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摇曳》 第1章:我想,你给吗 被一个陌生男人检查是种什么体验? 姜暮晚来之前已经预想了这种可能性,但她没想到,给她做检查的,居然是自己男朋友的表弟。 “疼吗?”鹤映突然出声,让姜暮晚一惊。 她慌张地别开视线,挤出磕磕巴巴的两个字,“不疼……” 这画面看起来暧昧非常,然而他们其实清白的很,她是患者,鹤映是医生,鹤映正在给她检查乳腺。 鹤映,归国高材生,宋城最有名的乳腺科医生,年纪轻轻就拿奖拿到手软,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牛逼。 现在,这位大专家正戴着口罩,面无表情地给姜暮晚做检查,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姜暮晚柔美诱人的胴体在他面前跟猪肉一样毫无差别。 片刻后,他冲着姜暮晚点了点头,表示检查完毕。 姜暮晚脸红到了脖子根,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快速溜走,连结果都没来得及看。 这件尴尬的事情让她一整天都难以释怀,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告诉男朋友许肆,然而晚上许肆却先找到她,并提出了分手。 仓促敷衍到姜暮晚来不及追问,许肆就走了。 当晚,姜暮晚在酒吧喝得烂醉。 她报复式地找到一个帅哥,抓住他的领带,眯着眼吐出满腔酒气:“帅哥,玩玩吗?” 帅哥没有闪躲,只是伸手把她从自己肩膀上拉起来,语气淡淡:“我是鹤映。” 姜暮晚一顿,这才认出鹤映的脸,她退后两步站直,假装淡定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鹤医生。” 鹤映轻轻点头:“你一个人?许肆呢?” 姜暮晚顿了顿,垂目:“我们分手了。” 鹤映的惊讶只在一瞬间,很快便收敛了表情,他看着姜暮晚:“报地址,我送你回去。” 他的眼神炽热浓烈,让姜暮晚想起白天他给自己检查的样子。 各种旖旎想法在脑海中涌出,又被她驱散,她觉得自己想多了,鹤映根本不会对她有兴趣。 她说了地址,跟着鹤映往外走,但不知道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还是别的什么因素,她走了两步就不受控制地歪倒在鹤映身上,而鹤映则顺势揽住她的腰,扶着她上了车。 本以为这场偶遇会在她家楼下结束,但车停了,鹤映却没给她开车门。 狭小的车内空间骤然暧昧起来。 姜暮晚咬咬嘴唇,假装望着车窗外,通过车玻璃的反光偷偷打量坐在身边的男人。 真材实料的归国公子真的跟那些徒有其表的富二代不一样,车玻璃映不清楚鹤映的脸,但即使是这样一个模糊不清的剪影,也透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姜暮晚看了一会儿,邀请的话脱口而出:“要去我家喝杯咖啡吗?” 鹤映看了她一眼,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没说话。 姜暮晚勾起娇艳的红唇,突然笑了:“鹤医生,你是不是想睡我?” 鹤映安静了片刻,深邃的双眸直勾勾地锁着姜暮晚,他回了个笑:“是,我想,你给吗?” 第2章:只是一个玩物 成年人的激情就是来得这么快,两人搂抱着出了电梯间,姜暮晚开门的时候,鹤映已经在亲吻她的脖颈,让她战栗得不行。 进屋前姜暮晚还有过一丝犹豫,鹤映的身份太特殊,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夜的冲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然而鹤映的手指一改他在医院那种冷冰冰的作风。 他真的很会。 她半睁着眼看向身侧的鹤映,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坐起身,开始穿衣。 冷淡的仿佛刚才那段激情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姜暮晚叫了他一声,问:“你要走?” 鹤映点头:“回医院。” 他很快就走到了房间门口,背影显得格外冷淡。 姜暮晚被他这毫不留情的冷淡态度刺激到,不知为何开口试图解释:“今天是意外......鹤医生......我不是随便的人。” 鹤映停下脚步,但没回头:“知道,下次注意点。” 他话没说完全,姜暮晚却听明白了。 这是嫌弃她轻浮了。 也确实是这样,刚刚主动邀请的是她,现在假模假样解释的也是她,以鹤映的身段,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回医院这种瞎话肯定也是个借口,谁深更半夜还会去医院? 她这可有点冤枉鹤映,因为他的确是回医院赶了一台手术。 手术大获成功,鹤映在洗手间清理自己的手指,同事江其安凑了过来:“鹤映,你今晚是不是也去了酒吧?” 鹤映自顾自地用自来水冲洗手上的泡沫,没理他。 江其安却不肯放弃:“别不说话呀,我都看见了,你跟你表嫂在一块干柴烈火,就差当场办事了。” 鹤映关了水龙头:“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去。” 江其安嘿嘿坏笑一声:“少装蒜,我都看见你搂着她出去了。诶,温香软玉在怀,你总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吧?......还是说,你还在为那位守身如玉?” 鹤映语气平淡:“我刚从她床上下来。” “啊?”江其安一脸震惊。 鹤映没什么感情地解释:“她邀请我,我同意了。反正不用负责。” “而且——”他顿了顿,补充,“许肆也不想玩她了。” 第3章: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昨天鹤映走了之后,姜暮晚就一直没睡。 她被鹤映的态度整得有点郁闷。 现在她可算是尝到了逞强的苦果,她这幅样子肯定也不可能去上班了,只好请了假准备去医院看一下。 没想到她居然在医院撞见了鹤映。 鹤映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了两三个同事,跟姜暮晚上了同一辆电梯,鹤映的眼神在姜暮晚脸上淡淡掠过,丝毫不做停留,仿佛这里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反倒是江其安多看了姜暮晚几眼,只是她今天带了口罩,他没认出来。 但看到姜暮晚,江其安就想起什么似得捅捅鹤映的胳膊:“你跟你女朋友怎么样啦?” “不怎么样。” “分啦?” 鹤映没回答,算是默认。 “真分啦?”江其安瞪大双眼,“鹤大博士,真有你的,这么好的姑娘你居然说分就分?我能采访问一下原因吗?” 没想到鹤映也有这样的八卦,姜暮晚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上耳朵时刻注意着鹤映的动静,想要听听他的回答。 然而鹤映沉默了。 半天也等不来他的回答,姜暮晚终于忍不住偷偷瞟了鹤映一眼,却正好跟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都到这份儿上了,不好继续假装不认识。 姜暮晚只得讪讪冲鹤映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她这举动在寂静的电梯里刷足了存在感,其余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姜暮晚。 姜暮晚在这么多打量的目光里有些无措,鹤映却对这些视若无睹,神色如常地发问:“生病了?” 姜暮晚总不好说真正的原因,飞快看了一眼鹤映,耳垂染上一丝薄红,“有点擦伤,就过来看看。” 她话说得隐晦,鹤映却听明白了,相比姜暮晚的窘迫,他从容不迫地像在病房日常巡查:“怎么伤的?” “......”您在逗我吗?姜暮晚无语凝噎。 好在鹤映见好就收,还是给了她台阶下:“跟我过来,小伤就别麻烦其他医生了。” 姜暮晚当然是求之不得,本来因为这种事情来看病就让她有些羞耻,鹤映愿意接手当然再好不过。 鹤映很快就带她下了电梯进办公室,让她掀起裙摆上药。 鹤映大概是有点近视,上药的时候还戴了衣服金丝边眼镜,他的眼神专注,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篇复杂难懂的学术论文,而不是...... 好羞耻。 姜暮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偏偏这时候鹤映还说了句让她更羞愤欲死的话,“别胡思乱想,水多了影响药效。” “我,我没有……”她紧咬着嘴唇,慌忙找了个话题,想要结束眼前的尴尬:“鹤医生,我还没有挂号,药费要怎么算啊?” 鹤映擦了最后一下药,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摘下了一次性手套:“不用给。” 姜暮晚跟着站起来,红着脸拉下自己的裙摆,“这不太好吧,要不然你给我微信,我私下转给你。” 鹤映还没回答,门就被一个小护士推开了:“鹤医生,部门刚点的奶茶,分你一杯。” 鹤映冲小护士客气道谢,转头却对姜暮晚冷淡道:“恐怕不行,医院有规定,不许私联病人。” 他这毫不留情的拒绝被那个小护士听到,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暮晚,仿佛在看一个倒贴的花痴女,最后摇摇头走了。 姜暮晚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她不喜欢欠人情,也不想跟鹤映扯上太多关系,没想到他却根本不领情。 姜暮晚慢慢吞吞地走到医院门口,抬头就看见了靠车等着她的张微。 她实在有些郁闷,对张微说道:“去吃东西吧。” 张微瞥了她一眼,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句:“鹤映就在这家医院工作。” 姜暮晚看着她:“怎么突然提他啊?” 张微耸了耸肩:“因为他帅啊。不看帅哥,天理难容。可惜在这里等半天,也没看到这位大帅哥出来。” “你不是来接我的吗?”姜暮晚更郁闷了。 “是啊,当然是。”张微勾着姜暮晚的胳膊,两人一起上了车,她启动车子,感叹道:“只是突然想到鹤映了,你说,会有女人逃脱得了鹤映的魅力吗?他这人也就是冷淡点,其余简直满分。” 张微说的话确实不假,鹤映的受欢迎程度,是姜暮晚只在医院待了一刻钟就能感受到的。就算是姜暮晚自己,不也是因为鹤映实在太过出挑,而与他春风一度吗? 换了别人,她未必能有那么冲动。 “不过嘛,以我的经验,他现在这么高不可攀,肯定是因为受过情伤。”张微撇了撇嘴。 姜暮晚不知怎么地想起来在电梯里的那一幕,在面对同事对分手的质疑时,鹤映选择了沉默。 那沉默在热热闹闹的八卦之后显得格外有分量......鹤映或许真的轰轰烈烈爱过吧。 “可能吧。”姜暮晚附和了张微。 张微调转方向盘,突然说道:“你来这医院两次了吧,没遇到过鹤映吗?” 姜暮晚磕巴了下,心虚道:“没有啊。” “可惜。”张微咂咂嘴:“我感觉,你是鹤映喜欢的类型。” “啊?” “你不知道吗?上次你来参加许肆举办的烧烤会,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那腿,啧。鹤映盯着你看了好久,我敢打包票,他看你的眼神绝对不是看表嫂,而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那话怎么说来着,好玩不过嫂子,可真有他的。” 第4章:您打渣男回来了 张微本来是在打趣,姜暮晚却听得脑袋嗡嗡作响。 她是知道鹤映对自己的身体有兴趣的,但是并不知道这兴趣开始得这么早。他们那一圈的人看似吊儿郎当,实际上原则性的问题不碰。 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兄弟之间——除非他们没有一个人把姜暮晚当成许肆的女朋友,都觉得她不过是一个玩物。 姜暮晚大喘了一口气,脑海深处突然冒出了一个荒谬又合理的想法来:她被许肆玩弄了。 她捏了捏手掌心,再三忍耐,还是没忍住,喊道:“停车。” “啊?”张微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停了车:“你要干嘛?” 姜暮晚没回答,直接下车,转身冲向医院大楼直奔鹤映的办公室。 鹤映看见她便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挑了挑眉,“怎么?” 姜暮晚一步一步走到鹤映跟前,发问:“鹤医生,有个问题还请您解答一下,许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劈腿了?” 许肆当然劈腿了,他身边从来都不止姜暮晚一个,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 但鹤映不愿意在背后说兄弟的是非:“我不清楚,那是他的事。” 姜暮晚执拗地看着鹤映,鹤映面瘫着一张脸八风不动地任由她打量。 良久,姜暮晚终于放弃,毕竟鹤映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他不想说,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 姜暮晚闷闷不乐地被张微送回家,就连临睡前都在想这件事,最终她拿起手机翻起了微博,打算从这里找一点有关许肆出轨的蛛丝马迹。 找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却被她无心插柳地找到了鹤映的账号。 鹤映的微博完全符合他这个人的作风,除了转发医院动态或者权威医学报道以外,什么都没有。 姜暮晚闲得无聊,坚持不懈地往下刷,居然真刷到一条与众不同的动态。 这是一条六年前的原创微博,内容只有三个字: 呵女人。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鹤映说的是谁。 但姜暮晚察觉这三个字背后潜藏着压抑的、波涛汹涌的感情。 她想起白天张微对鹤映的评价,突然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他有这样强烈的爱恨。 姜暮晚叹了一口气,普通女孩鹤映是绝对看不上的,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想起来还有些丢脸,她曾经还隐晦地对鹤映表达过好感,结果当然是被他给无视了。 六年前,她跟鹤映一个大学,当时她英语六级一直过不了,拖了整个班级的后腿。 辅导员高度重视这件事,就特地请了鹤映来给她开小灶。 鹤映人虽然冷淡,教学却细致又高效,一来二去,姜暮晚很难不心生好感。 有一回补习的时候,她鼓起勇气来了个“无中生友”,暗搓搓地问鹤映:“鹤映,我有个朋友让我来问问你,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但她不会撒谎,这么一个小问题都问得满脸通红,所以鹤映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没有,但我不喜欢考不过六级的。” 姜暮晚:“......” 谢谢,伤美女自尊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不让他教了还不成吗?大概是受了刺激,她居然开始发奋学英语,也没太关注鹤映了。 后来听别人说鹤映其实有喜欢的人,追了好久才成功的。 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刚才电梯里提到的那个…… 姜暮晚在胡思乱想间点开了这条微博的评论区,突然发现一条特殊的评论,她下意识点进去,果然,这是许肆小号。 里面毫不避讳地贴着他和各路网红美女的暧昧合照,数量多得能让她的头发根都绿透。 姜暮晚也不管时间早晚,立刻气势汹汹地去找许肆兴师问罪。 许肆穿着睡袍,满身酒气地给她开门:“怎么是你?” 姜暮晚一言不发,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得许肆猝不及防。 这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估计是头一回被打,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骂道:“姜暮晚你有病?大半夜跑来我这儿发疯?” 姜暮晚气笑了:“打渣男也叫发疯?你不给我戴绿帽子,我才懒得来找你。” 许肆嗤笑一声:“姜暮晚,要不怎么说你天真呢?我是个正常男人,你他妈天天跟尊佛似的摸不得碰不得,我找别的女人发泄一下怎么了?” “脏死了。”姜暮晚冷冰冰地说道。 许肆被她眼里的那一点嫌弃点燃了怒火:“姜暮晚,你别仗着老子喜欢你就为所欲为!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还不够多?老子这么多年泡妞就没受过这委屈,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大费周章地想办法把你爸的公司搞垮?......” 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自己也知道说漏嘴了。 姜暮晚的指甲掐进了手心里,望着许肆,一字一顿地说:“你再说一遍,你把我爸的公司怎么了?” 许肆没回答。 其实也不用他再说,破产两个字早就凿进了姜暮晚的脑袋里:“许肆,你好得很。” 奥斯卡最佳导演都该颁给面前这个花花公子,为了得到姜暮晚,他先是费尽心机地让姜家破产,又假惺惺地拯救了因为破产而犯了抑郁症想要自杀的姜父。 姜暮晚当初觉得无以为报,这才答应了许肆的追求。 没想到事实竟然这么不堪。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许肆也懒得再伪装:“是啊,我把你爸搞破产,还把你耍得团团转。但你能拿我怎么办呢?姜暮晚,我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你恨我也没用。” 对此,姜暮晚的回答是抄起了许家门口的盆栽,砸了许肆一个灰头土脸:“人渣!” ...... 张微拎着一袋馄饨来找姜暮晚的时候,后者正开着医药箱,慢条斯理地处理手指上的两三道擦伤。 张微把馄饨放在桌子上,调侃道:“哟,姜壮士,您打渣男回来啦?” 姜壮士盯着手指上的药水:“我要报仇。” 张微愣了愣:“啊?” 姜暮晚一边拆馄饨包装,一边丢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要让许肆去蹲局子。” 张微难得严肃:“暮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许肆背后可是许家,谁动得了他?翻遍整个宋城我看也只有鹤映,但人家凭什么得罪自己表哥来帮你呢?” 姜暮晚脑海中浮现出鹤映俊美清冷的脸:“鹤映为什么可以动许肆?他只是个医生。” “小傻瓜,鹤家可就鹤映这一个独子,这位爷才是真的不好惹。”张微笑了笑,继而点了点姜暮晚的额头,“你干嘛?想利用鹤映扳倒许肆?你可千万别,鹤映比许肆可怕多了。你靠近他,当心被剐一层皮。” 可惜她这番苦口婆心姜暮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表哥表弟又怎么了?越是这样的大家族越是以利益为先,鹤映能对许肆有多少亲情? 说不定她能借着鹤映的手除掉许肆。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要靠近鹤映,恰好她运气好,有个新来的女同事胸痛,姜暮晚借口陪她去检查,迅速挂上了鹤映的号。 几日不见,鹤映还是老样子,冷淡又俊逸,一双眼睛透过玻璃镜片看过去,让问诊的女同事闹了个大红脸。 鹤映问了几句情况之后便开了个单子:“先检查一下,大概率是**增生。” 姜暮晚看了一眼电子病历,问他:“鹤医生,增生会很严重吗?” 鹤映抬头看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淡淡挪开:“常见病,不严重。” 姜暮晚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了自己光裸的肩膀,她今天特意换上一条露肩长裙,一字锁骨清晰可见,显得她既优雅又性感。 她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带着女同事去做检查。 b超室还要排好长的队伍,姜暮晚借口上厕所,偷偷溜回了鹤映的办公室。 此时已经不早,鹤映正准备下班去吃午饭,刚摘下金丝边眼镜,就看见了姜暮晚这个不速之客:“怎么?” 姜暮晚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大着胆子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鹤映,手指似有若无地顺着他的腹肌往下滑:“鹤医生,我感觉我有点想你。” 鹤映转过身,勾起了姜暮晚小巧的下巴,语气平淡,说出来的内容却劲爆:“小浪货。” 第5章:我很想你 姜暮晚冲他眨了眨眼睛,带了一点天真的风情:“鹤医生,我刚说错了。我不是有点想你,我很想你。” 鹤映的嘴角勾了勾,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姜暮晚长裙背后的蝴蝶结,又顺着她柔美的脊背一路向下,扣着她的腰窝往自己那个方向带了一带:“你是,想我?还是想它?” 两人贴得那么近,姜暮晚当然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变化,她微微红了脸,伸臂揽上了鹤映的脖颈:“都想。” 她尾音微微转,很是动听,简单两个字都能被她讲出玩转缠绵的味道来,听着怪甜蜜的。 鹤映能看出姜暮晚另有所图,不过他也不介意,他喜欢姜暮晚的身体,所以不会拒绝:“等我下班?” 他的手捏了捏她敏感的腰侧,暗示意味十足。 姜暮晚微微摇了摇头:“今天不行,我要陪同事。” 鹤映有些急躁:“明天吧,来这里找我。” “好。”姜暮晚乖乖答应,纠结了一下,还是勾着他的脖子亲亲他的下巴,一触即分,“那我走了,明天见咯。” 陪同事什么的当然是个借口,她不过是想吊一吊鹤映罢了。男人都挺犯贱的,太容易得到的女人他们不会珍惜,最好就是欲迎还拒。 姜暮晚走后,鹤映脸上急躁的神色很快淡去,又恢复了那副霜雪一般冰冷的神情。 他在吃饭的路上遇到了江其安,对方很快迎了上来:“你猜怎么着,我刚遇到姜暮晚了。我靠,真带感,怪不得你跟她上床呢,那腰扭的,一个字,绝。” 鹤映接着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诶,别不理人啊。”江其安兴致勃勃,“你老实说,就她那个腰臀比,做起来是不是特别带劲?” “记不清了。”鹤映这回倒是回答了,“下次留意。” “???我听到了啥?你俩还有后续啊?!”江其安瞪大了双眼,压低声音问鹤映,“你该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鹤映淡淡回答:“**罢了,谈什么看不看得上。” “鹤映,不是我说你,照这么下去......你跟你那位还有可能吗?” 鹤映冷笑一声:“她的裙下之臣只怕一卡车。” “这么说,你是借那个大美女以牙还牙咯?诶,别呀鹤映,你想想,那位眼睛里可容不得半颗沙子,她要是知道了这回事,你别想跟她和好了。” 鹤映停下了脚步,面色有些冷:“我没想和好。” 江其安耸了耸肩,鹤映也就是死鸭子嘴硬,那位真要闹起来,鹤映还不立马认栽——这俩分分合合都多少年了,鹤映什么时候放手过。 只不过这次闹得比较大罢了。 ** 姜暮晚今天如约来了医院。 鹤映还没有下班,照常在给病人问诊。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姜暮晚特意挑了正对着鹤映电脑桌的那个位置坐下,鹤映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她今天也是美的,穿了一条带了点芭蕾裙设计的裸色长裙,胸前绣了好几多大喇喇开放的山茶花,衬得她的身形格外迷人。 鹤映若是抬眼看她,便能收获大美女专注的凝视和甜美的微笑。 然而鹤映只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垂眸接着写他的电子病历了。 姜暮晚只当鹤映故作高冷,依然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等病人都走完了,她才进了办公室:“鹤医生。” 鹤映冷淡点了点头,注意力还在电脑屏幕上,看都没看她一眼:“今天没空了,我要开会。” 第6章:吊男人都不会 开会倒真的是要开会,但也不是没时间亲热一番,不过是鹤映觉得姜暮晚刚才的表现让他索然无味罢了。 他更喜欢她单纯懵懂的样子,而不是矫揉做作,目的性太强,反而失去了鉴赏性。 姜暮晚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被打了个猝不及防:“那,我明天再来?” “再说吧。” 姜暮晚再怎么迟钝都能察觉他的敷衍了,男人心海底针,变脸变得比戏法都要快。 若在往常,面对这样阴晴不定的男人,她早就知难而退了......然而现在确实是没什么办法,她必须得抓住鹤映这座靠山,不然根本就对付不了许肆。 豁出去了。 她走到鹤映身边,伸出手捏住鹤映的手指,在他面前蹲下来,一双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鹤医生。” 鹤映总算肯屈尊降贵地看她一眼,又冲着两人交握的手挑了挑眉。 姜暮晚没搞懂鹤映的想法,虽然直觉告诉她鹤映不吃她这一套,但她还是不肯放弃:“你开会去吧,但是我等你结束,好吗?” 鹤映抽回自己的手,敷衍地回答:“随你。” 姜暮晚装作没看懂他的疏离:“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忙吧,我不打扰了。” 鹤映都没回她,眼看时间差不多就去开了个会,之后胡乱吃了两口,就去动了一场小手术。 手术很成功,他洗完手换好衣服,就往楼下走。 他的一个同事叫住了他:“鹤哥,一起下楼。” 鹤映点点头,两人一块爬楼梯。 同事看了鹤映一眼,突然八卦道:“鹤哥,这两天总来找你那个大美女,是你女朋友吗?” 这自然说得是姜暮晚,鹤映眉头一皱,否认了,“只是个患者。” “那就是新的追求者啦~”同事哈哈一笑,“鹤哥你也太幸福了,不过对美女还是温柔点啦,我刚刚在楼上看到她蹲在门口等你呢,跟个没人要的流浪猫似得。” 鹤映没吭声,但到了大楼门口他又停了脚步:“我有点事,你先走吧。” 同事嘿嘿一笑,拍拍鹤映的肩膀就走了。 鹤映折返回去,快到办公室的时候,果然看到姜暮晚蹲在门口。 她长裙吊带领口有点低,隐约露出诱人的风光。 鹤映眸色沉了沉,缓步走向姜暮晚,经过她的身边时却未见停留。 好在姜暮晚还算机灵,不顾蹲得发麻的腿一瘸一拐跟了进去:“鹤医生,你回来了。” 鹤映随手关了门,伸手勾着她的下巴审视一番:“白长这么好看,吊男人都不会。” 姜暮晚:“......” 没法反驳,毕竟人说的是实话,她确实在这方面一窍不通。 鹤映接着说:“大美女,小孩把戏少用点,一次两次我还玩个新鲜。多了就无聊了,你懂吗?” 姜暮晚被他说得无地自容,一抹红晕从她的脸颊一路烧到了脖子根。 鹤映说不喜欢小孩把戏......那他是要成年人的吗? 姜暮晚咬了咬嘴唇,走到鹤映跟前,伸手捉住他的衣袖:“那你喜欢什么样呢?......这样吗?” 她的眼睛因为羞怯起了一层雾气,嘴唇微微张,看上去很是清纯 姜暮晚很快就凭借他身上的变化察觉了他的喜好。 鹤映握住了她的手腕,没让她继续。 都这样了,还是不行吗?姜暮晚沮丧得都想哭了。 但下一秒,鹤映的男低音在她耳畔响起:“去车上。” ...... 姜暮晚觉得鹤映这人是真的闷骚。 他嫌弃自己小儿科,是因为他实在玩得很大。 他俩明明就在鹤映家楼下,但他偏偏不放姜暮晚上去,在车上就把她给办了。 鹤映察觉了她的心事 姜暮晚羞耻得要哭:“会被发现的......去房间里吧,求你了......” 鹤映笑了,看上去邪佞得要命:“被发现不是更如了你的意,小浪货。” 姜暮晚刚想摇头为自己辩解,冷不丁听到有人在敲车窗。 下一秒,一个声音响起,差点让姜暮晚魂飞魄散:“鹤大医生玩得挺野啊,背着嫂子偷情呢?” 是许肆。 姜暮晚脸上血色尽失,惊慌失措间看了一眼车窗,车窗没有完全闭合,从外面完全能看清里面的状况。 第7章:你可以加我了吗 许肆肯定能认出她的声音。姜暮晚根本不敢说话,只能紧闭着嘴巴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鹤映。 哪知鹤映却好像没收到她的信号,自顾自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姜暮晚因为紧张脸涨得通红,整个身体也绷紧,倒给了鹤映不一样的体验。 外面许肆听不到鹤映的回答,又一次重重敲了车窗:“说话呀鹤大博士?不是吧你,都这样了你还在搞?哪个妞啊这么难舍难分的,也让兄弟开开眼呗?” 他说着就俯下身来,装作要查看车内情况的样子。 姜暮晚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她伏在鹤映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气音跟他说话:“求你了,别让他发现我......鹤映,求求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线已经带上了哭音。 鹤映在她耳畔亲了一下,同样用气音回答:“我的好嫂嫂,被我表哥发现不好吗?他给你戴绿帽子,你就跟他的表弟睡觉,让他面上无光,你难道不想报复他?” 他说着,又恶劣地往上一顶。 姜暮晚被他顶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身体很热,但心却一点点凉了下来。 她隐约意识到了一件事,找鹤映好像是一个下下之策,鹤映跟许肆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差别,都把她当成一个廉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需要什么尊严,所以,就算她现在衣不蔽体,鹤映也无所谓她是不是被别人看到。 果然,窗外的许肆开始不耐烦:“鹤映,你搞什么啊?这女人到底是谁?” 姜暮晚不敢抬头,许肆一定会认出她的,他肯定能发现她借鹤映报复的小把戏,等待自己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运...... 姜暮晚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下一秒,她听到车窗帘布缓缓拉上的声音。 鹤映还是手下留情了。 姜暮晚起身看他,鹤映眼中闪着点促狭的光。 窗外的许肆吐出了一句国骂,他们这些贵公子玩得虽然大,但还是讲规矩的,鹤映既然挡了窗户就说明暂时不想让他碰这个女人,许肆踹了一脚鹤映的车门,走了。 然而车内的两个人对这一脚却浑不在意,鹤映把柔若无骨的姜暮晚搂在怀里肆意妄为,他像是很不高兴许肆的打扰,动作格外粗鲁,搞得姜暮晚又疼又爽。 许久才完事。 姜暮晚自觉地从鹤映身上退了下来,鹤映打开车窗散味,丝毫不顾忌姜暮晚的存在点了一支事后烟。 他烟放在手上也不吸,只是静静地看着它燃烧。 他觉得索然无味。 姜暮晚当然是美的,但跟她一起真是有点累,还要负责善后工作。 麻烦,下次还是不要了。 香烟燃尽,鹤映默默把烟蒂塞进车上带着的一个小铁盒子里,对姜暮晚说道:“送你回去。” 姜暮晚默默系上了安全带。 她把不准鹤映的意思,男人跟一个女人上床,大概率还是不讨厌她的吧?何况鹤映最后还是把车窗关上了。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鹤医生,你可以加我了吗?” 鹤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扫码加了好友。 他开车把姜暮晚送回了家,临了又嘱咐她:“没带套,你记得吃药。怀孕的话只会给你打胎钱。” 姜暮晚:“......” 鹤映该不会以为自己想要母凭子贵上位吧? 然而现在有求于人,她也不好翻脸:“好的,我知道了。” 鹤映没什么反应地关上车窗,扬长而去。 剩下姜暮晚站在原地闻了两口他的汽车尾气。 男人就是这样,上了床什么都好说,转眼就翻脸无情。但不管怎么说,要到微信号了总算是一个进步,接下来的就慢慢再看吧。 事实证明姜暮晚想得实在太美了,接下去好几天她给鹤映发消息都石沉大海,她多方打听才知道鹤映出国去参加研讨会了,归期不定。 姜暮晚的一颗心沉重得坠到了肚子里。 鹤映不声不响就出了国,显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等到他回来了,怕是早就忘记她姜暮晚姓甚名谁了,那自己的努力岂不完全打了水漂。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在异国的这段时间里,鹤映的的确确忘却了姜暮晚这号人的存在。 他正忙着应付一个金发碧眼翘凸后翘的混血美女。 混血美女身上流着一半华国人的血,骨子里可没有一点华国人的矜持,她见到鹤映就觉得喜欢,喜欢的男人当然要加把油把他搞到手。 于是她在鹤映值班的一天晚上穿着真空白大褂去勾引人了:“映,我在外面可是乖乖等着你把这串数据记录完呢。现在,你该来研究研究我了吧?” 她说着解开了扣子,姣好的身体纤态毕露。 鹤映手上还拿着本子记录数据,闻言转头看了一下算是赏脸:“好看。” 莉莉安有些不满意他的冷静,撅着嘴抱住了鹤映的手臂:“诶,你好冷淡啊,没看见人家很冷吗?” 第8章:他很冷血 鹤映回复她:“多穿点。” 莉莉安笑了笑:“映,你这人怎么口是心非的,你要真的对我无动于衷的话,为什么不推开我呢?” 鹤映闻言,终于舍得把笔记本放下,伸手毫不留情地推开了莉莉安:“那如你所愿。” 莉莉安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愤,美貌是她的第一杀器,她还从来没有在哪个男人身上栽过这么大的跟头:“你是第一个让我这样难堪的男人。” 鹤映看在她那个教授爹的份儿上,这才好言跟她解释:“苏教授德高望重,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在实验室里做这种事,你让他如何自处?” “少冠冕堂皇教训我。”莉莉安丢下狠话,推门走了。 鹤映拿回了自己的笔记本依旧做他的分析,仿佛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 但其实莉莉安说得对,他就是在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教训她,男人很难拒绝一个送上门来的漂亮女人,除非他觉得那个女人非常麻烦。 像姜暮晚这样没什么家庭背景的,玩了也就玩了,事后的处理也简单,但像莉莉安这样的,一旦沾上了就会变得非常棘手,搞不好就要一脚踏进婚姻的坟墓了。 像这种女孩,拒绝得越干脆利落越好。 但没想到他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莉莉安回去想了很久,觉得鹤映坐怀不乱,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男人,她本来只想跟他你情我愿地来一段露水情缘,这下子却有点动了真格。 她再一次找到了鹤映:“你说得对,我该为我父亲考虑。不过,也请你不要那么快拒绝一个淑女的追求,鹤映,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喜欢你,并且也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鹤映对此的反应是挑了挑眉:“听到了。” 他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听到了”三个字在旁观者眼里当然是一句不负责任的勾引,但在莉莉安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耳中无异于一种鼓励。 莉莉安美丽又热烈,像一朵盛放的玫瑰,这让他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如果说她带给他的快乐能超过她背后的麻烦,那他也愿意花上那么点时间给让生活多姿多彩一点。 于是鹤映打算回国,莉莉安也决定以同行的身份跟随。 她父亲倒是对女儿的这一决定表示赞成,还特地叮嘱鹤映对莉莉安多加看顾。 鹤映本来是拿莉莉安当一个美丽的麻烦看待的,没想到几次合作下来,倒让他发现了莉莉安的个人能力也很强。 而且她从小受的教育跟鹤映有别,她独到的见解,慢慢让鹤映收起了轻视的心,转而认真地与她共事了。 他的生活里早没了姜暮晚的影子,姜暮晚却还在焦急等他的消息。 她前两天又尝试着给他发了微信,但不出意外也没得到什么回应。 好在张微这个颜狗一向很关注圈子里帅哥们的动态,大晚上的还发微信跟姜暮晚八卦:“我天暮暮我跟你讲,你猜我前两天去医院看到谁了?” “鹤映回国了!旁边还跟着个前凸后翘大美女,我天,那美女那个胸,惊呆我......” 姜暮晚没有回复,她放下手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丧气地想自己的也不小啊,鹤映这么快就腻味了吗? 她其实也知道鹤映看不上自己,但是没办法,她要报仇,许肆的账她一定要清算,所以尽管知道自己不讨喜,她还是去医院找鹤映。 只不过鹤映这回没在他办公室,姜暮晚只好去护士站询问,谁知道那个小护士就是上次在办公室撞见姜暮晚被鹤映拒绝的那一个,一看见姜暮晚就没什么好脸色。 姜暮晚正觉得难堪,江其安叫了她一声:“找鹤映?跟我走吧。” 姜暮晚道了声谢,默默走在江其安身后半臂远的地方。 江其安带着她下了门诊大楼,往医院后面走,路过一个人少的小花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劝姜暮晚:“妹子,我看你也不像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何必死心眼儿地跟着鹤映呢?实话告诉你吧,鹤映跟你没可能,他这人看着人模人样的,但其实挺冷血的。这么多年也就那一位对他来说特殊了点......别的女人......你这么好看,放低点条件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姜暮晚没想到江其安能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来这人跟鹤映不太一样,不算很坏:“谢谢你啊。但是我有我的打算的。能麻烦你继续领路吗?” 江其安毕竟跟她算半个陌生人,见劝不动也就放弃。 两人走到一幢实验楼,江其安领着姜暮晚走到一个实验室门前:“你自己看吧。” 其实不用他说姜暮晚也看到了。 鹤映正在做实验,跟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一起。 两人之间凑得很近,绝对超过了普通的社交安全距离。 玻璃门没什么效果,姜暮晚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大美女正嘟着嘴冲鹤映撒娇:“映,给我个暗号吧,都向你示好那么久了,大发慈悲告诉我还有多久能追上你呢?” 鹤映笑了一下,没有拉开与莉莉安的身体距离:“你猜呢?” 莉莉安耸了耸肩:“猜不到,那不如你告诉我,今天你眼里的我,有比昨天漂亮一点吗?” 第9章:趁机上位 鹤映这会儿倒不玩欲擒故纵了,直截了当地回答她:“有。” 他这话让莉莉安笑靥如花,却让玻璃门外的姜暮晚血色尽失。 鹤映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和颜悦色过,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这个混血大美女面前一点优势都没有呢?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鹤映和莉莉安做完实验出来了。 鹤映冲江其安淡淡点头算是打招呼,对着姜暮晚却没有什么反应,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死物。 莉莉安倒是很热情地跟江其安问了好,还冲姜暮晚笑了笑:“江医生,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很漂亮哦。” 江其安连忙解释,姜暮晚却不做声。 她只顾盯着鹤映看,自己都被人误会是别人的女朋友了,他难道真的毫无反应吗。 事实证明鹤映可太能了。 他甚至还有点不耐烦地率先离开,害得莉莉安穿着高跟鞋还要快走几步才能跟上他。 姜暮晚望着鹤映离开的背影失魂落魄。 也许是她这副样子太过可怜,江其安有些看不下去,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我刚才说的真没有骗你,鹤映真就是玩玩你。就算他跟前女友分手了,再找也会找莉莉安这样的,父亲国际闻名的教授,她自己能力也强。姜暮晚,你远离这男人,好好过日子吧。” 姜暮晚礼貌道了谢,至于听没听进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浑浑噩噩地出了大楼,坐在刚才路过的小花园里发了一会呆,这才打开微信找到鹤映的对话框一字一句地敲:“鹤医生,给我一个准话吧。是不联系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鹤映才回了消息,他大概在忙着跟大美女约会,因此只肯给姜暮晚一个字的了断:“是。” 姜暮晚接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动用全身的力气,费尽了脑细胞才回了一句挽留的话,语言组织得毫无章法。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鹤映反正也是不会回复的。 倒是别的女人还对这些话发表了一些看法。 鹤映收到姜暮晚信息的时候,莉莉安就坐在他的旁边,看到以后笑了一下:“映,你的心好冷哦。” 鹤映没回复,他手里还拿着一组数据,等饭的间隙正好可以看两眼。 莉莉安当然不甘心自己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被这些冷冰冰的数据比下去,更何况她又不是傻子,刚才那些误会姜暮晚是江其安女朋友的话是她故意说的,再没情商的人都能分辨得出姜暮晚看鹤映的眼神绝不清白,莉莉安只是想借机确定鹤映对姜暮晚的心意罢了。 显然结果是让她满意的。 但姜暮晚的死缠烂打又让她不那么放心:“映,说话呀,好歹是昔日枕边人,你未免也太绝情了。” 鹤映总算是给了一句评价:“太粘人。” 他跟姜暮晚也算是耳鬓厮磨地纠缠过,真要断了的时候却吝啬得只给了她三个字的评价。 莉莉安顿时觉得有点心惊,她难免生出一点兔死狐悲的担忧来:“可是,我也很粘你啊。” 鹤映看了她一眼:“你跟她不一样。” 莉莉安有点雀跃:“是怎么个不一样呢?是我比较好一点的不一样吗?” 她话有些多,鹤映烦不胜烦,为了让这位大小姐赶紧闭嘴好让他清静下来看数据,便敷衍一句:“是。” 可惜莉莉安没看出他的敷衍,还在为自己胜过了一个情敌而沾沾自喜,她用鞋尖勾了勾鹤映的小腿:“鹤医生,我比她好的可不止一点哦。” 鹤映又是那句话:“我听到了。” 他们这里勉强算是打得火热,姜暮晚那边确是一片愁云惨淡。 鹤映这条路断了,她这边唯一的报复许肆的计划搁浅。 而她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一切。 张微说得没错,鹤映果然比许肆更不好惹,但问题是姜暮晚就算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接近鹤映,也还是毫无所获。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姜家破产,姜父的身体被搞得一团糟,自己也从千金大小姐变成一个需要仰人鼻息小人,这一切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这些问题一直在姜暮晚倒海中反复出现,搅得她不得安眠。 她感觉心慌难受,还想吐。 这不才给张微开了门,姜暮晚就急匆匆地跑回了卫生间去呕吐。 张微被她这副样子下了一大跳:“我的祖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你喝酒了啊?” 姜暮晚吐完,接过张微手中的白开水,一言不发。 “你干嘛不说话,难不成你不是喝酒是怀孕啊?”张微打趣她。 姜暮晚看了张微一眼。 张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不是吧暮暮?真有了?我天,这得赶紧去医院啊。” 于是吐得没什么力气的姜暮晚就被张微拽上了开往医院的车,张微心中愤怒,连闯两个红灯:“暮暮你说实话,这孩子是哪个野男人的?许肆?我这就找人开了他的瓢。” 姜暮晚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说,不要问了。” 张微只好闭嘴。 姜暮晚被张微搀扶着进了医院,却没想到等待自己的人会是鹤映。 张微还对这两个人之间的猫腻毫无所觉:“鹤映这人狗是狗,技术挺好的,我托关系找了他哈哈哈。一会儿咱帅哥共欣赏哈。” 姜暮晚:“......”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然而她也没办法跟姜暮晚解释,只得万般不情愿地被张微带到了鹤映面前。 比起她的难以开口,鹤映倒是直截了当:“孩子真有了,父亲是我?” 姜暮晚没回答,算是默认。 鹤映点点头:“我之前说的话还是有效,打胎费我出。” 姜暮晚闻言总算抬起头看这鹤映:“但这是一条小生命。” 鹤映冷笑一声:“别跟我玩那套,你难道不是想趁机上位嫁进鹤家?” 第10章:那你岂不是更随便? 姜暮晚:“......” 果然,什么小心思在鹤映面前都是无处藏身的,她的确是存了想要凭孩子上位的心,说她无耻也好,不要脸也罢,就鹤映现在对她的这个冷淡态度,打感情牌没用,只有靠孩子还有希望搏一搏。 见她没有回答,鹤映很冷地勾了一下嘴角:“我把话放这里,你要生随你,做好准备将来做单亲妈妈。鹤家不会让随便的女人进门。” 他这话直接让张微不高兴了,本来她还处于吃到大瓜的震惊当中没反应过来,但鹤映这么说姜暮晚可不行:“鹤映,双标不太好吧?暮暮要是随便,那你岂不是更随便?” 鹤映没回答,直接看了张微一眼。 张微就闭嘴不说话了,她毕竟还是张家的人,万一鹤映迁怒了她的本家,那她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姜暮晚当然明白张微这会儿帮不了她,事实上,要不是张微好心办坏事找了鹤映来给自己检查,姜暮晚说不定就能瞒天过海生下孩子,到时候直接上鹤家的门,不怕鹤家不认。 鹤映也就是这会儿威胁她,他们那种家庭,哪能容忍自己的血脉在外面呢?到时候她母凭子贵,借势报复许家也就顺利得多。 可惜偏偏就让她在这个时候遇到了鹤映,如意算盘全落了空。 事已至此,不得罪鹤映算不错了。 姜暮晚定了定神,拉回了张微,有些委屈地说:“鹤医生,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有点负罪感。至于您说的那些,我想都不敢想的。” 谁知她这话一出,鹤映的眼神更冷:“姜小姐,做人还是清醒点。男欢女爱上用点小心机无伤大雅,这种时候还装,难免让人厌恶。” 姜暮晚心里咯噔一下,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演技拙劣,玩不来白莲花那套,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罢了,没想到鹤映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鹤医生,我没有装的。” 鹤映直接嗤笑了一声:“许肆的缝针记录还在我们医院,你把人头都打出血了,来这里跟我装柔弱?” 姜暮晚:“......” 对不起,大意了。然而许肆该打,她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但她还是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鹤医生,那次是不小心的。” “你是说你不小心举起十五斤的花盆,然后精准砸中了别人的头皮吗?”鹤映问她,“况且你砸了我表哥还不够,还要借我的手把他送进局子?” 如果说刚才的姜暮晚还有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心思,那鹤映最后这句话有如当头一盆凉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原来他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把她当猴子在耍呢。 也是,免费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姜暮晚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鹤映见她这幅样子,也不想再争执:“去b超室吧。” 等到张微搀扶着姜暮晚从b超室出来,鹤映的手里已经拿着检查报告单了:“没怀孕。估计是失眠导致的反胃,回家补觉吧。” 姜暮晚没有回答,鹤映说的结果她在b超市就已经被彩超医生告知,因而也就没怎么听,她在意的是鹤映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女人,就是上次她在实验室里碰到的那个金发碧眼大美女。 莉莉安半个身子都要靠在鹤映肩膀上,看完了体检报告单,冲姜暮晚得体地笑了:“小姐姐,你体质不太好,不容易受孕。这样的话,要嫁进江医生家可不太容易呀。” 第11章:难进豪门 姜暮晚掐了一记手心,莉莉安这个话状似关心,实际上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生育机器在讽刺了。她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怒火,缓缓地说:“之前江医生已经解释过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此外,我觉得您需要好好休息。明明是在救死扶伤的岗位上,记性这么差出事故怎么办?” 莉莉安也没想到当着鹤映的面儿姜暮晚还这么牙尖嘴利的,她当然知道姜暮晚跟江其安没什么关系,鹤映才是那个跟姜暮晚有一腿的人,她就是故意气气姜暮晚,顺便试探一下鹤映的态度罢了。 果然,她还没开口,鹤映就帮腔了:“莉莉安说得没错,你这样确实难进豪门。” 姜暮晚知道他这是在借机说自己之前的打算,但她还是被鹤映眼中的讥嘲刺激到了,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不曾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尊重,是真的拿她在当一个玩物:“鹤医生,这里是在医院,我是一个病人,烦请不要评价我的私生活,这是你,和这位小姐,作为医生的基本素养。” “抱歉。”鹤映说。 他这道歉来得太容易,说话的语气又那么轻描淡写,倒显得姜暮晚是在无理取闹了。 姜暮晚还没有想好说辞,莉莉安也骑驴顺坡下驴了:“不好意思,姜小姐,因为我们之前有一面之缘,我把你当朋友,失了分寸,很抱歉。” 姜暮晚简直无语凝噎,她可真想问问鹤映看不看得出来莉莉安是个大绿茶,他不是很能看吗?莉莉安这么大一个白莲花他看不出来? 然而她不能,鹤映摆明了偏心莉莉安,她问了也是自找没趣,只好自己想破了脑袋回怼莉莉安一句:“我不是很想跟您做朋友。” 莉莉安:“......” 然而她是很清楚优势全在自己这里的,被姜暮晚抢白了也不回击,只是向鹤映发出了求助的目光。 鹤映果然接收到了她的信号,他微微调整了肩膀的姿势,把莉莉安半挡在身后:“莉莉安没有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误会你姥姥。 傻子都看得出来莉莉安故意在婊自己,鹤映这样的人,什么把戏瞒得过他?他就是想偏袒莉莉安罢了。 鹤映这个人,打得火热的女人面前他就装瞎;睡过了之后冷漠得要死,一点情分都不讲。 姜暮晚不说话了,鹤映都这个态度了,再纠缠没意思,她今天够丢脸了。 何况她也不敢真的跟鹤映撕破脸,连张微都不敢得罪的男人,她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小虾米就更不敢开罪了。 这口气只能她自己咽下去。 她勉强自己挤出了一个笑容,假装落落大方道:“既然说清楚那就没事了。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二位工作。” 她岂止是不想打扰鹤映的工作,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打扰鹤映的人生。 跟他接触不会有好果子吃。 莉莉安默默看着姜暮晚和张微离开的背影。 说实话,论气质她有自信跟姜暮晚不相上下,论皮相她承认自己比不上姜暮晚。 姜暮晚就算匆匆离去的背影都是婀娜多姿的好看。 不过她也只剩了这张脸了,论学历和家世,她哪一个都比不过自己。 “映,我听人说姜小姐的孩子好像是你的。你对她是不是太无情了?”莉莉安凑近鹤映,用调笑的语气说道。 “我就是这样的,睡过,没意思,就不玩了。”鹤映看着莉莉安面无表情,“可能你也会是下一个姜暮晚。” “我不会是的。”莉莉安笑了,红唇微微张,“我跟她不一样。鹤映,你会喜欢我的,就像没有女人能拒绝你那样,在男人身上,我无往而不利。” 他们这边调着情,姜暮晚那边却没那么好过。 她的肚子还是有些痛,在加上刚才急火攻心,头都有些发晕。 张微从便利店里给姜暮晚买了水,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叹了口气:“暮暮,你在想什么呢?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那可是鹤映,杀人不见血的主儿。” “我知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咽不下刚才医院里的那口气,还有许肆的事儿。”姜暮晚垂着头回答。 张微摇了摇头:“咽不下也得咽,这个亏咱得认。你刚才居然还想用孩子绑住鹤映,你太不了解他了。” “怎么说?” 第12章: 谢谢,你也翘 “鹤映的前女友早就昭告过全世界,鹤映的孩子只会从她肚皮里出来。” 姜暮晚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不是吧,哪有人满世界嚷嚷这么奇怪的宣言啊?” “还不是鹤映太抢手,想要母凭子贵的人多着呢......诶,我没说你哈……” 姜暮晚苦笑一声:“没什么,你也没说错,我是动过这个念头。” 张微拍拍她的头,这才接着说道“他前女友是个狠角色,豁出脸皮说了这话之后果然少了很多纠缠鹤映的女人。” 姜暮晚有些奇怪:“但那位不已经是前女友了吗?那话难道到现在都有效?” 张微耸耸肩:“十有八九是暂时的前女友,很快就变成现女友了。我跟你说,鹤映根本离不开他女朋友的,每次都是那位作死分手,作完一圈回来之后再求求鹤映,鹤映就又跟她复合了。” 姜暮晚听得瞠目结舌,她实在没办法把鹤映那个冷淡的脸跟张微口中的痴情男联系在一起:“不是吧?鹤映看着不像那种人啊。” “他可太是了。情侣纹身这玩意儿够抓马吧?鹤映居然也为了他前女友纹了。”张微信誓旦旦,“圈子里都在传他身上纹的纹身是他前女友的手笔,话说......你看见过吗?” 姜暮晚微微红了脸,被翻红浪的时候,她的确见过鹤映的下腹处纹了一只毒蝎子,泛着又冷又硬的光泽,看上去危险又诱人。 但她只要一想到这个纹身是出自谁的手笔,就有些笑不出来:“说实在的,就算我知道鹤映不喜欢我,但这个反差也够让我沮丧的。 他那么珍惜他的前女友,却把我当成一条狗一样对待。这都让我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很差劲了,张大小姐,我可是美女诶。” 张微怜惜地看着姜暮晚,她知道姜暮晚是在开玩笑,但难说这玩笑背后不是认真的。老实说姜暮晚二十六岁以前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家庭富裕,父母关系和谐,长得美学历好,同学老师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在遇到许肆那个混蛋之前,姜暮晚真的是公主啊。 谁能知道公主下了凡历劫,要跟这个女的比有钱,跟那个女的比美貌,姜暮晚本来不该受这种委屈的,都怪鹤映许肆那对表兄弟,一个比一个的狗。 张微揉了揉姜暮晚的头发:“我也就是跟你八卦两句顺便让你长点记性,免得下次再被鹤映耍着玩儿。世上好男儿多得是,何必在乎这一棵歪脖子树,过两天我生日会你记得来,到时候姐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 姜暮晚却有些犹豫:“不了吧,你生日许肆肯定会来的,我不想见他。” 张微叹了口气:“那没办法,我们家跟他们家合作太紧密,这种表面功夫省不了的。这样吧,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一威武汉子护驾,我保证那帅哥绝对把你护得滴水不漏。” 姜暮晚撅嘴:“算了吧,你不是说除了鹤映没人敢得罪许肆吗?” 张微眨眨眼睛:“对啊,所以我说介绍一壮汉嘛,到时候人家把你一挡,许肆岂不是看不见你了?” 姜暮晚:“......谢谢啊。” 张微这都什么计划,可太扯淡了,壮汉又不是大棉被,还能三百六十度把姜暮晚裹起来不成。 但是吐槽归吐槽,好朋友的生日姜暮晚还是决定去的,大不了到时候到得早一点,找个角落躲起来不让许肆发现她也就是了。 于是张微生日那天姜暮晚吃完午饭就开始准备梳洗,挑了一件微微露背的淡紫色长裙,既得体又保证不抢张微这个主角的风头,早早地到了张家在郊外的别墅。 张微正忙着最后校对甜品名单,见了姜暮晚便招呼她:“暮暮,去茶水间吧,我上次说的大兄弟在那里等你呢。” 姜暮晚没想到张微居然真的给她找了一个伴儿,都这样了也不好意思爽约,便只好往茶水间走了过去。 茶水间倒真坐了一个人,看上去人高马大的。 只不过这个壮汉有些过分好看了。 姜暮晚的耳朵有些红,这个人长得正好是她喜欢的类型:“你好。” 男人抬起了头,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来了?坐那边。” 他指的茶几旁离他比较远的那座沙发,姜暮晚虽然觉得这人有些不客气,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男人见她已经坐好,便又自顾自地刷起了手机。 姜暮晚只好给张微发了短信:“你真跟人打过招呼了吗?这位壮汉虽然看着很厉害,但感觉不想理我呀。” 她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张微回信,倒是那个男人收起了手机跟她搭话:“名字?” 姜暮晚一愣,老实回答:“姜暮晚。” 男人吹了一声口哨:“屁股真翘,跟真人手办似的。” 姜暮晚:“......” 她想了想,憋出一句:“谢谢,你也翘。” 第13章: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男人乐了:“手办妹妹,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哈哈。” 姜暮晚干干一笑,不然能让她说啥。 说你胸肌练得挺大? 男人起身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姜暮晚伸出了手臂:“出去吧。” 姜暮晚会意,挽上他的手臂,两人并行着出了房间。 谁知冤家路窄,姜暮晚一出门就瞥见了许肆那张嚣张的脸,她连忙撤回手臂,闪在了高个儿男人的身后。 男人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弄懵了:“手办妹妹,你干嘛呢?” 姜暮晚抬头示意他转过身去:“不是说好的你帮我挡住许肆的视线不让他看见我吗?” 男人笑了一下:“你确定?” 姜暮晚有些急,主要她感觉许肆好像在往她们这个方向走:“确定啊,你想反悔吗?” 男人挑了挑眉:“手办妹妹,我觉得我应该不会答应别人对付我兄弟的,你觉得呢?” 姜暮晚觉得自己要完蛋。 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肯定是自己闹了个大乌龙,不仅认错了人,还可能又得罪了一个富二代。 见她不说话,男人只好先打破沉默:“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星沉。” “你好。”姜暮晚僵硬地冲他挥了挥手,继而快速说道,“再见。” 她转身就想跑,没想到被男人拽住了腰上的蝴蝶结:“再跑就把你腰上的带子解开。” 带子解开她就要走光了,姜暮晚迫于淫威,只得站住,缓缓从陆星沉手中抽回自己的腰带:“我不跑。” “手办妹妹,你见到许肆干嘛要躲啊?你这么漂亮,那小子怜香惜玉着呢,才不会为难你。” 被帅哥夸奖还是大大满足了姜暮的虚荣心,毕竟鹤映那厮在夸完姜暮晚好看之后只会用一些难听话来贬低她。 不过她很快就拉回了理智,面前这个男人虽然看似和颜悦色,但跟许肆是好兄弟的人能好到哪里去?她还是走为上计:“原因太复杂了,改天您问许肆吧。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我认错认了以为您是张微介绍给我的男伴,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不麻烦。”陆星沉笑眯眯,“我们可以将错就错。” 姜暮晚:“......” 谢谢,借她十个八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许肆的面儿跟他的兄弟搞在一起,许肆就是一条疯狗,惹毛了她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她正想办法拖延呢,余光一瞥见身后张微匆匆找寻自己的身影,连忙转头向张微求救。 张微果然讲义气,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陆公子,不好意思啊。暮暮是我的朋友,她不是咱们圈子里的,不懂规矩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 陆星沉还是微笑:“我没担待,她很懂事,所以我正式邀请姜暮晚小姐做我今晚的女伴。” 张微的脸色有些僵硬:“暮暮今晚有男伴了。” 陆星沉“哦”了一声:“但我看姜小姐的意思,她今晚想换我作男伴的。微微,你觉得呢?” 他这一声“微微”简直叫得张微肝胆俱裂,如果说鹤映是不好惹的话,那陆星沉简直是碰面都会倒大霉,这个人邪气得很,整人不按套路出牌,张微哪敢反驳他。 于是她瞬间倒戈,对着姜暮晚情真意切地说:“我觉得陆公子说得对,不然你还是换个男伴吧,人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来得有多急,离开得只能更急。 剩下姜暮晚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脸怨念。 她望着陆星沉,想要移民去火星的心思都有了,就在刚才,她突然想起了当年年少轻狂的时候,对陆星沉干出过一件令人发指的大损事。 当年她也是酒壮怂人胆,趁着酒劲履行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替班上的小零广撒网,一口气往男生寝室里送出了八封情书,骚扰的人还个个是帅哥。 陆星沉赫然就是受害者之一。 小骚零骚气无限,又是醉酒发挥,姜暮晚还记得他给陆星沉的情书里上来就是一句:“哈咯陆**,你是真滴强......” 姜暮晚扶额,当时她也是脑子不清楚,送个情书还大剌剌露着脸,以至于她的豪迈之举传遍了十里八乡。 直接导致了小骚零不肯承认那些骚话是他写的,姜暮晚莫名其妙背了一个“同时爱上八个男人,广光撒网一条没捞上”这样一口大锅。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就是说现在也只能祈祷陆星沉把她给忘了。 陆星沉领着神思不属的姜暮晚落了座,姜暮晚游魂一般跟着他一个指令一个行动,末了实在太紧张,只好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葡萄酒。 “手办妹妹,”陆星沉似笑非笑,“你喝了我的酒诶。” “......”来个人把她带去火星吧,就现在! 姜暮晚硬着头皮把自己面前的酒杯递给陆星沉,“对不起,这杯我没有动过,你请喝。” “哦,交杯酒。”陆星沉调侃。 “呃......没勾手臂吧,这不能算的。”姜暮晚找急忙慌解释。 “你是要现在勾手臂的意思吗?”陆星沉一脸来吧我很好说话的表情。 姜暮晚简直要给他跪下了:“我没这个意思。” 她觉得尴尬,连忙把目光放向其他地方,却在转头的第一秒就捕捉到了坐在斜对面的鹤映那张冰山脸。 第14章:你搞我表哥前女友? 平时看多了鹤映穿白大褂,冷不防看见他穿西装的姜暮晚还是有被惊艳到。 鹤映的帅就是那种无可争议的帅,就算他不是姜暮晚偏爱的类型,但也时不时为这人的美色所迷。 然而姜暮晚很快就回神,并且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她还是趁陆星沉不注意赶紧开溜吧。 谁知她刚迈出蠢蠢欲动的一只脚,就被陆星沉给发现了,他俊美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手办妹妹,你再往右跨出一步,我就把你大学对我干的好事公之于众。” 姜暮晚心下一沉,难不成陆星沉还记得她吗? 姜暮晚打算赌一赌,万一陆星沉说的是其他事情呢?于是她装傻问他:“什么?我们是同一所大学的吗?” 陆星沉看她胡说八道,也不生气:“难道不是吗?小学妹,你还给我送情书呢.......夸我强,叫我......” 姜暮晚连忙打断他说话:“我那时候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我先道歉!” “不麻烦,我本来还想答应你呢,可惜下一秒就让我抓到你给鹤映也递了一封情书。手办妹妹,仗着好看胡作非为是要遭报应的哦。” 他说这话的时候音量并不小,姜暮晚很确定对面的鹤映是可以听到的。 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就算她一直没胆子抬头,也能感受到鹤映投注在她身上的冰冷视线。 姜暮晚背上已经冒了好几层冷汗了,老实说她其实并不清楚送给鹤映的情书里都写着些什么,她当时随便翻看了一下小骚零写的情书,内容差不多都是那些骚话,姜暮晚大呼辣眼睛的同时也懒得细细翻看,借着酒劲一股脑送完情书了事。 看鹤映这个反应应该还挺记恨当年那件事的,难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过分的话吗? 这样说来鹤映也还算个好人了,毕竟这件事情发生过之后他还肯给自己补习六级,虽然见到自己也没什么好话就是了。 姜暮晚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陆星沉看了只觉得好玩:“手办妹妹,你冷汗滴下来了哟。” 姜暮晚侧着身子观察陆星沉的神色,见他心情看上去不错的样子,想来当年那件事没被他放在心上。 此时不道歉,更待何时? 姜暮晚迅速滑跪:“陆先生,真的对不起,我当时喝多了,又跟人大冒险玩输了,打扰你真的不好意思。” 陆星沉摆了摆手:“没什么,哪个男人被夸屌大都不会觉得打扰的。不过嘛......鹤映看见你,可未必会有什么好心情了。” 姜暮晚的一颗心被高高吊起:“为什么?” 陆星沉却不回答了:“不告诉你。许肆要过来了,你不是要躲他?先回去吧。” 姜暮晚一看远处许肆的确是有往这边走过来的架势,只不过被一个看似合作伙伴的人缠住了。 她连忙谢过陆星沉,火急火燎地闪人了。 陆星沉看她背影愈发觉得好笑,他慢悠悠端着一杯葡萄酒,晃到了鹤映身边落座:“老同学,见到我连招呼都不打吗?” 鹤映没回答,直截了当地问:“你搞我表哥前女友?” 陆星沉比出一根食指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你也说了是前女友,何况你怎么知道是我搞她,不是她想搞我?” 他凑到鹤映跟前,有些得意地说道:“她大学就想追我,啧,我那时候就想顺了她的意呢。如今她又这么献殷勤,我又怎么能辜负呢?” 鹤映“哦”了一声,侧目看着陆星沉:“你管发传单一样的递情书叫追求?” 陆星沉的脸色僵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她给我写的话,总比跟你说的那些动听多了。” 鹤映冷哼一声,又忍不住问他:“你喜欢她什么?她简直乏善可陈。” 陆星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鹤映:“你是不是男人,姜暮晚,啧,活色生香你懂?鹤映你该不会性冷淡吧?女人有多好,你那沈易安难道没教会你?” 他提到鹤映的前女友,鹤映就顿时没了好脸色:“也就那样,提她做什么?” “沈易安要是‘也就那样’的话,你在这里意难平个什么劲儿?” 鹤映喝了一大口酒,但语调还算得上平缓:“我很平静,我说了,沈易安不过如此。” “哦,那当时沈易安要跟我好的时候,你难受个什么劲儿?” 鹤映又喝了一口酒,直截了当地要求陆星沉:“闭嘴。” 陆星沉见把鹤映的心情彻底搞差了,开开心心比了个ok的手势,乖觉地没再说话。 这两个人之间暂时恢复了平静,但姜暮晚那边简直称得上是惊涛骇浪了。 姜暮晚手里拿着电话,压着声音但难言崩溃地问对面:“你说什么?你当初在那封信里讽刺鹤映器小活差?我的天,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小骚零嘟了嘟嘴:“我都给你看过的呀,是你说可以我才送的嘛。” 姜暮晚扶额:“我以为你都写得那种骚话呀,我哪知道你给鹤映的信里埋了那么大一颗地雷?” 对面的声音不以为然:“对啊,别的帅哥哥我都写了一箩筐好话啊。谁叫鹤映拒绝我的告白这么狠来着,他当时身边还有个狗腿子嘲笑我呢。” 姜暮晚深吸一口气:“你可害死我了你知道吗......鹤映本来就够烦我了,再来这么一出,几个我都不够他整的。天,我当年是出了什么雄心豹子胆,居然敢给鹤映送那样的信,器小活差......” “我也想知道你当初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敢给我送这样的信?” 第15章:但是我可以 是鹤映的声音,听起来还颇有些杀意。 姜暮晚手忙脚乱地关了手机,回过头来冲鹤映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这么巧,鹤医生也在啊。” “赶巧听见了你说我器小活差。”鹤映语调凉凉,神色阴冷。 姜暮晚企图为自己挽尊:“不是,我那时候是大冒险输了所以......总之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这话倒说得诚恳,不管怎么说当年那件事也确实是她理亏。 鹤映抿着唇看她,既不接受她的道歉,也没有太多要计较的意思。 姜暮晚觉得有些尴尬,好在旁边的门被打开,是张微。 她还算有良心,知道之前在陆星沉面前临阵脱逃不好,此时赶过来拯救姜暮晚来了。 她走过来拉着姜暮晚,假装惊讶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呀,我刚好想找你帮我挑挑衣服,跟我走吧。” 姜暮晚求之不得,二话不说就要跟着张微离开这里。 鹤映冷冰冰开口:“我让你走了?” 张微当即停下了脚步,有些忐忑地看着鹤映。 鹤映的眼神没什么温度,语气却很平淡。张微好歹也是圈子里的人,知道这是鹤映生气的前兆。 说实话,她是很怕鹤映的。 鹤映这人看上去理智,但疯起来的样子堪比地狱修罗。 当年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差点把冒犯沈易安的人活生生阉了这件事早就传开了,大家津津乐道英雄救美的同时也对鹤映的疯狂感到后怕,何况这疯子还位高权重,这就更不好惹了。 犹豫是一回事儿,张微也知道姜暮晚遇到鹤映没什么好果子吃,故而还是牵着姜暮晚的手没放,脑海里想着用什么说辞才可以带走姜暮晚。 谁知鹤映直接对她发号施令了:“你出去。” 张微顶住了压力没走,试图给姜暮晚辩解:“鹤少,暮暮对你也是真心,真做错了什么事,也请你看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儿别跟她计较......” 鹤映冷嗤一声,都懒得揭穿张微的谎言。 姜暮晚这女人能有什么真心?她有的只是一颗报复心,为了扳倒许肆,让她跟什么男人睡觉都行,他鹤映是她的目标,陆星沉难道不是? “我说,你出去。”他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姜暮晚也怕鹤映真的对张微动怒,何况当年那件事也不是解释不清楚,鹤映再怎么不近人情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这种涉及私人隐私的话题,还是不要当着张微的面儿解释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从张微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微微,你出去吧,我会跟鹤医生好好解释的。” “可是......”张微有些动摇。 “没事儿,说清楚就行了。”姜暮晚宽慰她。 张微毕竟还是惧怕鹤映背后的势力,再加上姜暮晚这信誓旦旦的样子,也就离开了茶水间,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锁门。”鹤映冲姜暮晚抬抬下巴。 姜暮晚依言办事,锁完门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对着鹤映轻声细语地说话:“鹤医生,当年的事情真的是有原因的,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鹤映直接打断了:“我器小活差?” 姜暮晚:“......” 她想了想,忽略了他这个问题,把该解释的解释完:“我没有这样说过你,当时是因为我大冒险输了,我一个朋友说要让我帮他递情书我才做出了那种事,我要是知道那里面谢了写些什么,绝对不会送过来的。” 为了增强自己这番说辞的可信度,她还认认真真地补充了一句:“何况,我当时跟您也不熟,对您的情况一无所知,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知道你那种事。” “哦,那你现在跟我熟过了,总该知道我的情况。详细说说。”鹤映挑了个沙发坐下,神色严谨肃穆得像在做一台手术,说出来的话却相当劲爆。 姜暮晚对着他这张面瘫脸头痛欲裂。 所以说,不管是多么位高权重的男人,都受不了在那方面的事情被贬低,就算是鹤映也不能例外。 她羞耻地伸出了手比划两下:“你很......你很大,很厉害。” “记得这么清楚?”鹤映问。 第16章: 我只是现在对你有兴趣 姜暮晚脸红得要滴血,毕竟也是亲密接触过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鹤映明知故问,明显就是恶趣味。 好在鹤映也没再为难她,转移了话题:“我这边走不通,你又看上了陆星沉?他才是跟许肆一条裤子长大的人,你攀上他也没用。” 这都什么跟什么? 姜暮晚心底吐槽,面上却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我没有,我跟陆公子是偶然遇上的,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鹤医生,经过您的教训,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几斤几两,不会再做什么冒失的举动了。” 她说到这里情绪明显低落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说:“何况我当时纠缠你也没存着什么攀高枝的心,如你所说,我不过是想利用你报复许肆,他差点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相信没有人能咽得下这口气——但现在我已经知道是我不自量力了,您这样的人,不是我能招惹的。还请原谅我的冒犯。”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鹤映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盯着她的背影:“你蝴蝶结要散开了。” 姜暮晚反手一摸,背后的蝴蝶结果然有些松垮,只怕是刚才陆星沉拉她的时候把活结弄松了。 这结要是真散开了她可没脸见人,只好自己摸索着想重新把它系上。 茶水间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布料摩挲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姜暮晚清楚地听见了门板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是两个女生在八卦: “诶,陆星沉又换女朋友啦?这个还挺漂亮的,哪家的千金啊?” 另一道尖锐的女声很不屑地回答:“什么千金啊,宋城哪家小姐你不认识?这女的走两步腰扭得跟什么似的,我看八成是个外围。” 姜暮晚:“......” 富家千金的嘴都这么损的吗?走个路罢了,也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份背景来? 她有些生气,又不敢在张微生日的时候砸场子,只好继续忍着等她们离开。 果然,在发觉茶水间的门被锁上之后,门外的两个女生就商量着去找张微拿钥匙了。 姜暮晚松了口气,接着折腾她的蝴蝶结。 这种反手打大蝴蝶的手艺起身挺考验人的,何况姜暮晚还没有镜子的辅助,忙了半天也是在做无用功。 鹤映终于看不下去,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这里坐。” 姜暮晚不敢违抗,乖乖坐在了他的身侧。 鹤映又说:“带子来。” 姜暮晚以为他是要好心帮自己系上,便把手中的带子递给了他。 岂料下一秒,不仅这个大蝴蝶结散开,背后的几根小绑带也被鹤映解开了,他还很大爷地评价了一句:“真麻烦。” 丝质长裙一下子被褪到腰际,姜暮晚为了礼服效果只戴了两个乳贴,整个上半身都是裸的。 她慌忙伸臂抱住了自己胸前,缩到了沙发角落里:“你干什么?” 鹤映没说话,姜暮晚的头发很漂亮,搭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怪让人兴奋的。 他觉得之前说姜暮晚没意思的话需要撤回了,任何东西要是好看到一定程度,哪怕摆在那里不动都是吸引人的,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呢? 鹤映扯下了自己的领带:“陆星沉不会帮你,但是我可以。” 这机会来得太突然,姜暮晚一时半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你帮我?你是说,对付许肆吗?” 鹤映点点头:“躲什么?你不就想要这个?” 姜暮晚有些心动,但还是摇摇头:“下次行吗?你不是听见了吗,她们去问张微要钥匙了,我们会被发现的。” 鹤映笑了:“你借张微十个胆,她也不敢开一扇我要关的门。姜暮晚,没有下次,我只是现在对你有兴趣。” “你喝酒了?”姜暮晚仔细端详了一下鹤映,他虽然面色如常,但脖子上还是染了一丝红,眼神也透露着一股平时不会有的兴奋,十有八九是喝酒了。 鹤映解开领口两枚扣子,没什么耐心回答姜暮晚的提问:“给你三秒。三、二——” 第17章:吃醋是真 “那你说话要算话。”姜暮晚快速地说。 “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鹤映伸手把姜暮晚捞进自己怀里,姜暮晚没提防他这么大的动作,惊惶地叫了一声。 听得鹤映眸色更加幽深。 “你说话要是跟你叫床一样动听就好了。”鹤映调笑一声,抽走姜暮晚衣服上的腰带,绑住她的双手举到她头顶:“待宰小羊羔,听话点。” 姜暮晚没想到他又玩得那么大,鹤映离她那么近,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他又把她这样牢牢禁锢在怀里,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着又凶又宠的话,这很难不让她产生感觉。 但她还是维持了一丝理智:“你可不可以小一点声,门板很薄的,刚外面说话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鹤映又笑了,他每次在床上笑得都挺危险:“我倒是可以,就看你忍不忍得住了。” 姜暮晚好一会儿才理解鹤映话中的意思,他专挑她的敏感点下手,害得她好几次都忍不住叫出声,反应过来后才把嘴巴捂住,又担心会被外面的人发现,整个人又惊又怕...... 姜暮晚羞耻得要哭,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鹤医生......” 她本来想说几句好话让鹤映放过自己的,但鹤映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倒是门外的张微听见这一声喊虎躯一震。 谢邀,她现在就想变成男人跟自己的好闺蜜来一发......姜暮晚也太会叫了吧? 她倒不是故意来听这场活春宫的,只是刚才有两个不好惹的千金过来问她拿钥匙,她担心姜暮晚这边出了什么事,这才过来看看。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她正想默默走开,却看见许肆气势汹汹地冲自己走了过来:“姜暮晚那贱人呢?” 张微不动声色地朝客厅方向走了两步,把许肆引开:“好像去阳台了吧,你找暮暮干嘛,你们都分手了。” “靠,分手了她就不是我前女友了?”许肆怒道,“她怎么一天到晚勾勾搭搭的,转眼就瞄上了陆星沉,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我兄弟那人品家世,也是她能配得上的?” 这义正辞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时对姜暮晚穷追不舍的人不是他许肆呢。 张微在心中默默吐槽,浪荡公子哥儿陆星沉在许肆嘴里都快成了贞洁烈男了,许肆这波操心简直离谱,恐怕担心陆星沉是假,吃姜暮晚的醋才是真。 这不,额头上那么大一块疤都没见他跟姜暮晚计较,倒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起火来了。 许肆见张微迟迟不说话,又给出了姜暮晚的下落,也就急匆匆往阳台跑了。 剩下张微百无聊赖在离门远一点的地方继续守着,生怕又来一个牛鬼蛇神过来搅了里面二位的好事。 不过她这番苦心姜暮晚是不知道了,她被鹤映制得死死的,根本没余地去思考别的东西。 就在她要到不到的时候,鹤映的手机响了。 鹤映本来不想理,但看到来电显示之后,还是停了下来:“什么事?” 他眉头紧锁,看起来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姜暮晚却敏感地察觉到了鹤映烦躁表情下更深层次的情绪波动。 那是喜悦。 鹤映从姜暮晚身上退了下来,静静地听手机对面的人说话。 “无聊。”他最后这样说道,然后挂了电话。 他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又点燃了一支烟,还是老样子,静静看着它燃烧完。 不知道为什么,姜暮晚直觉他这副模样就是为情所困,电话那头的人十有八九是鹤映的前女友,所以他才那么反常——甚至做到一半都能及时冷静下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鹤映前女友一出现,他和她之间的交易会不会泡汤? 她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打扰沉思的鹤映,而是默默地整理衣物。 好在鹤映总算回神,简单收拾了一番自己,便对她说:“今天到这里。” 姜暮晚鼓起勇气问她:“你说过的话,都是算数的吧?” 第18章: 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鹤映点了点头,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今天是意外,没下次了。” 男人就是这样,激情上来的时候不管不顾,冷静下来了才觉得自己后悔。 姜暮晚今晚的模样让他几次三番想起那个人,他喝了酒,又受不了姜暮晚在那方面对自己的质疑,冲动之下才跟姜暮晚提出了交换条件。 麻烦。 姜暮晚是个麻烦,许肆也是个麻烦,而他居然为了跟这个女人春风一度主动选择了这些麻烦。 鹤映皱起了眉头,姜暮晚几次三番让他失控,他讨厌这种感觉,必须得远离这个女人,回到他给自己安排的既定轨道上来。 他脸上的不耐烦丝毫没有遮掩,姜暮晚当然发现了。 她想了想,决定以退为进:“鹤医生,今晚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也会遂您的愿不再打扰你。” 鹤映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姜暮晚的识趣还是让他松了口气。 姜暮晚见他神色松动,再接再厉:“如无必要,我们不会再见面,但你既然说了会信守承诺,那么就请你在我因为许肆的事情向你求助的时候赏脸帮帮忙——我给您发微信的时候,麻烦你不要装看不到。” “只限许肆的事。”鹤映提醒她。 “当然。”姜暮晚一口答应,在心下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鹤映这人拔x无情呢,给他发个微信还有那么多限制。 鹤映没再说话,他的手机又开始响了。 他放任手机在茶几上不停地震动,又点了一支烟,进入冥想状态。 姜暮晚猜这个打电话的人就是他的前女友,他大可以不接,却一直拖着对方。 十有八九是在跟那位打心理战了。 风月上的把戏罢了,就算这两人现在闹成这样,复合也是迟早的事儿,毕竟郎有情妾有意的,该退场的人从来都是姜暮晚这个小虾米。 姜暮晚默默退出茶水间,给鹤映关上了门。 张微还在外面等她,见状连忙把她拉到一边:“办完事儿啦?” 姜暮晚红着脸点点头。 张微怕许肆发现姜暮晚,带着她进了二楼自己的闺房:“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之前还在鹤映这里栽了个大跟头呢,转眼就又跑去跟人家睡觉?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姜暮晚摇摇头:“我们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 “鹤映说跟他来一次,就帮我对付许肆。” 张微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姜暮晚的额头:“大小姐,你是不是傻?男人床上的话你也信?鹤映要是反悔了你怎么办?” 姜暮晚没说话,张微说中了她心底最害怕的事,那就是鹤映事后要是不肯认账的话,自己也拿他没辙。 她试图自我安慰:“他说他说话算话的,何况他那样的人,不至于不守信用吧。” 张微嗤笑了一声:“男人只有在不触及他利益的时候才肯给你一点小恩小惠,为了你得罪许家,你觉得鹤映是疯了还是怎么着? 当然他这个人是疯,但发疯范围仅仅局限于他那个前女友,暮暮,你真是太傻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你在茶水间跟他办事,差点就被许肆发现了。” 姜暮晚撇撇嘴:“他发现就发现,他先给我戴绿帽的好吧?我跟他都分手了,我爱跟谁睡跟谁睡,他管不着。” 张微有些忧心:“你是没看见他那个样子,十有八九还对你余情未了呢。” 姜暮晚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他再管我,我去跟他老子睡觉。鹤映不管他,我就让他老子管。” 张微简直被她这异想天开气乐了:“不是吧你,许肆他爸又矮又胖的,这你也受得了吗?” 姜暮晚想了想,沉痛地说:“受不了,我睡也要睡个帅的。” 张微深以为然。 两个人一齐大笑了几声,又安静下来,姜暮晚又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说真的,我还挺羡慕沈易安的,鹤映这样的人,居然能为了她做到这份儿上。” “暮暮,你觉得你太关注鹤映了。”张伟有些担心。 “没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暮晚一本正经地问张微,“你说那个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会不会导致人阳痿啊?” “啊?你是说鹤映他......”张微表情微妙。 “是啊,差一点那个的时候,他就停下来了,难道男人竟然可以这样收放自如的吗?这真的不会那个吗?”姜暮晚真诚发问。 “你就咒他吧你,他要真阳痿了也好,省的天天祸害小姑娘。” 姜暮晚笑了笑,她看了一下手机,时间也差不多了:“许肆是不是还在啊?我还是先走吧。” 张微看着她,姜暮晚虽然在笑,但身上还是被一层淡淡的愁绪笼罩着,整个人看着怪可怜的。 张微忍不住揉了揉姜暮晚的头:“笑不出来倒也不用勉强自己,鹤映这事儿摊谁身上都是个打击。回去好好休息吧,我送你。” “不用,你家我还不熟么?我从偏门打车走吧。” 张微一想也是,她作为寿星已经离开了宴会太久,是时候回去了,也就不再犹豫:“那行,我回大厅了。” 两人在楼梯口分道扬镳,姜暮晚小心翼翼地避开许肆走出了后门。 她刚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就看到一辆迈巴赫停在了自己的眼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陆星沉那张天生带笑的脸:“手办妹妹,你回家吗?我送你一程。” 第19章:鹤映也会卑微吗? 姜暮晚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陆星沉的车。 她跟陆星沉道了谢,又为当年干的那件混账事郑重说了一句抱歉。 陆星沉发动了车子:“好啦手办妹妹,你这有道歉又道谢的,请问我是听哪一个好啊?” 姜暮晚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你可不可以都听?” 陆星沉大笑了几声:“我发现你这孩子心眼也太实诚了。手办妹妹,我可真有点喜欢你了。” 他嘴上说着喜欢,眼里却没有半分冒犯的意思,姜暮莫名对他没什么戒心:“可以,多看看美女,有益身心健康。” 陆星沉又笑了,看上去相当开心:“诶,手办妹妹,你这么可爱的人,怎么就跟鹤映那种人搅和在一起了?” 姜暮晚没想到他这都能发现,她在有人在的时候明明跟鹤映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 “鹤映身上有你的香水味,你这款味道我没见人喷过。手办妹妹,你倒是告诉我,一个男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彻底染上另外一个女人的味道呢?”陆星沉说。 姜暮晚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陆星沉竟然这么心细如发,这款香水是她成年的时候她妈妈找调香师订制的,只此一瓶,被她珍藏了很多年。 后来家道中落,这种定制的奢侈品更是被姜暮晚珍惜,只有比较重要的场合她才会用。 陆星沉这个人太不简单了,只凭一个小细节,他就能让姜暮晚和鹤映那段见不得人的关系无处藏身。 陆星沉见她没有回答,主动把话接了下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鹤映找你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吗,我今天看你的背影,好几次都看成了沈易安。” 听完他这句话,姜暮晚顿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说实在的,她也觉得鹤映不会爱自己,两个人各取所需就各取所需吧,只是没想到就连在床上,他都把自己当成一个替身看。 这也太侮辱人了。 “你可以好好看看我,再去好好看看沈易安,多看几次,你总能发现谁是沈易安,谁是姜暮晚。” 陆星沉乐了:“手办妹妹,我好心提醒你不要掉进鹤映的坑罢了,你跟我生什么气呀?” “姜暮晚。” “什么?”陆星沉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叫姜暮晚,不是手办妹妹。姜子牙的姜,日暮乡关何处是的暮,兴尽晚回舟的晚。”姜暮晚有点生气,陆星沉总是手办妹妹手办妹妹地叫她,怪不尊重人的。 “哟,读书人呀,起个名字这么有深意啊。” 姜暮晚撇嘴:“是啊,我爸妈费了好大劲儿给起的名呢,你得叫我姜暮晚,不是什么手办妹妹,也不是什么沈易安。” “我说呢,原来是在吃沈易安的醋。”陆星沉又笑,“你这醋可吃的没道理啊,沈易安跟鹤映都多少年了。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互相折磨到白头,他俩就是怨偶天成,这辈子都要纠缠着走下去的,谁也插不进去。” 姜暮晚不说话了。 怨偶天成,就算是吵吵闹闹那也是天作之合,那轮得到她姜暮晚来吃干醋? 但她总归还是有几分不甘:“沈易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啊......”陆星沉拉长了语调,“她很美,高岭之花,没有男人不喜欢。” “鹤映也很喜欢?她应该很难追吧?” “对别人的男人来说是的,对鹤映而言可太简单了,因为是沈易安倒追的鹤映。” 姜暮晚有些吃惊:“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是鹤映放不下沈易安啊。” “是啊,她追上没多久就把鹤映甩了。”陆星沉笑笑,“怎么样,厉害吧?” 姜暮晚简直目瞪口呆,她根本没办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甩了鹤映,她更没有办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在一而再再而三甩了鹤映之后,还能被他无条件地原谅。 鹤映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在爱情里也会那么卑微的吗? 姜暮晚悠悠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底的那一丝不甘彻底被抹平了,鹤映的确是把他所有的爱情都倾注在了沈易安身上,她还是别再想他了。 陆星沉见她这个表情,哪里还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你想开了就好,也不枉哥哥跟你说那么多,总之鹤映你真的别碰。” 姜暮晚有些哭笑不得:“鹤映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千方百计地阻止别的女人喜欢他,会不会跟你生气啊?” 陆星沉摇头:“我跟他只是认识得久,不算兄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应该很讨厌我。” “为什么?” 陆星沉矜持而又不失得意地扬了扬眉:“因为沈易安也追求过我。” 姜暮晚感慨:“看来鹤映这醋吃得够持久的。” 只怕不仅仅是吃醋,鹤映的领地意识非常强,他认定了沈易安是他的,就容不得别人去触碰,怪不得他讨厌陆星沉。 陆星沉耸了耸肩,两人八卦完倒也没什么话说,好在车很快到了姜暮晚家楼下。 两人道了别,姜暮晚往里走,不想竟然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许肆就坐在她家门口的楼梯上,恶狠狠地盯着她,活像一头饿了很久的狼。 姜暮晚吓了一大跳,连忙把手机攥紧进入拨号界面:“你干什么?乱来的话我可报警了。” 许肆冷笑一声,他长相本来就凶恶,在昏黄的楼梯灯光下更显狰狞:“你好得很,我兄弟的迈巴赫好不好坐?姜暮晚,你怕不是个婊子吧?见了个有钱男人就往上凑?” “你一个精虫上脑见了女人就上的出轨男,好意思说我这样的良民?我想跟什么样的男人交往就跟什么样的男人交往,别说我今天只是坐了你兄弟的车,就算明天我俩真好上了,你也管不着!”姜暮晚冷冰冰地回答。 “姜暮晚,你以为我不敢打你!”许肆捏紧了拳头。 “你打我就报警,正好送你进局子。” “艹!”许肆直接挥拳就过来了。 姜暮晚没想到许肆是来真的,躲闪不及,好在许肆的拳风只在她耳边呼啸而过,最终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这次是警告,再有下次,我一定弄死你。” 他说完,最后看了一眼姜暮晚,下楼梯走了。 留下姜暮晚在原地惊魂未定。 许肆是疯子。 她打定了主意要永远远离他,把他的号码、社交账号统统拉黑。 情情爱爱的事先放一边,男人不重要,搞钱最要紧。 而且报复许肆的事情要从长计议,所以调整心态之后,姜暮晚就专心忙工作的事。 这天她正在备课,张微的电话打了进来:“特大新闻!” “什么啊,咋咋呼呼的。” 张微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发颤:“暮暮,鹤映在你们学校做演讲诶。” 姜暮晚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鹤映的名字了,一时有些愣神:“哦,关我什么事?” “诶,主要是沈易安也来了,我同学告诉我的。听说是来求复合的,暮暮,去帮我现场直播一下呗。” 第20章:小丑姜暮晚 姜暮晚有些无奈:“你怎么那么八卦啊。” “你不想看看吗?不想看看你输给什么样的女人?” 张微这句话正中姜暮晚的心理,美女总是对别的美女有所好奇,她也不能够免俗:“行,看。” 她随手抓了个口罩,带上手机就往做演讲的礼堂走去。 礼堂周围人头攒动,看上去像是鹤映已经做完了演讲。 姜暮晚怕被鹤映发现了尴尬,便躲在礼堂旁的花丛后面,刚好这边有几块废弃的花砖,她踩了上去,很快就找到了鹤映和他身边的沈易安。 找这两个人太容易了,因为他们的外形实在是太过出挑。 鹤映就不用说了,沈易安更是不负盛名,真的很美。 她整个人神采飞扬,穿着一条黑色的天鹅绒长裙,一眼看过来顾盼生辉,美得像自带了滤镜似的。 姜暮晚打开了跟张微的视频电话实况转播,张微也很是感叹:“天,沈易安也太好看了。不过他们俩杵在那儿干嘛啊?” 姜暮晚仔细看了看:“感觉沈易安好像是在讨好鹤映,你不是说她是来求和的吗?” “诶,镜头拉近点,让我仔细看看。” 姜暮晚无奈地把镜头放大,只见沈易安似有若无地拉着鹤映的衣袖,时不时娇笑两下,鹤映还是面瘫着一张脸,看上去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诶,鹤映看上去有点不耐烦啊,你说沈易安能成功吗?” “他没有不耐烦。”姜暮晚静静地说。 她看过太多次鹤映不耐烦的神情了,鹤映现在的神态哪里是什么不耐烦,不过是在强撑着不想那么快原谅沈易安罢了。 她的推测果然没错,鹤映很快就任由沈易安拉着手臂离开了。 姜暮晚甚至还能看见他唇边挂了一丝很淡的笑容。 “天,沈易安真是好有本事,就这么晃两下手,这就和好了?”张微惊讶地说。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要我说也不是沈易安很有本事,是鹤映没办法离开她。”姜暮晚说。 “诶诶,不是暮暮你赶紧撤啊!他俩好像往你这个方向走过来了妈呀我先挂了啊拜拜!” 张微那边着急忙慌挂断了通话,姜暮晚一看那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离她十米远的地方。 怎么办,要被发现了? 鹤映会不会认出戴了口罩的自己? 就在她紧张的要死的时候,那两个人从她身边经过,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她听见沈易安用动听的声音撒娇:“诶,午饭吃什么啊?想不好。” “我定吧。”鹤映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 那两个人很快就走远了,姜暮晚僵立在原地,莫名奇妙地掉下了一颗眼泪。 她觉得自己好像个小丑哦。 公主王子的世界里,哪里会有姜暮晚一个路人的存在呢? 她擦掉了眼泪,在心底叹了口气。 张微给她发了消息约她吃饭。 她不知道抽什么风,给姜暮晚订了老大一个包厢,上了一桌价值六千块钱的菜,说是要给姜暮晚去去晦气。 姜暮晚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语地看着张微来回折腾:“你搞什么啊?浪费钱很好玩吗?” 张微“啧”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碰上渣男很晦气的,许肆呢已经分手了,鹤映也跟他前女友和好了,咱是时候跟那些臭男人saybye-bye了。” 姜暮晚勉强给了她一个笑容:“你说,鹤映和沈易安真就算和好了吗?” “不是吧暮暮,你还不死心吗?” “没有,我这颗心在鹤映那儿也没敢活泛过。我只是......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鹤映跟我做了交易,就像你说的,我怕他反悔。如果他跟沈易安真的和好了,沈易安会不会阻止他帮我?” “不知道,沈易安这人可说不好。”张微摊摊手。 “诶,就算她同意吧。问题鹤映能记住我这个小虾米的事情吗,恋爱使人降智,万一他沉迷恋爱把我嘱托的事忘了呢?” “哦,这倒是很有可能,春宵苦短日高起嘛。” 姜暮晚彻底垮了脸:“我不是说要鹤映花什么心思,我只是想让他给我一点许肆违法犯罪的证据,之后的事情我自己来想办法。” “算了,你别想了。姜大小姐,六千块钱的菜呢,赏脸吃两口吧。”张微劝她。 姜暮晚一想也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最终还是借饭消愁,和张微一起吃得肚皮圆滚滚。 两人吃饱了逛街消食,张微突然拽了一下姜暮晚的胳膊:“你看那边——” 姜暮晚顺着张微的指点看了过去。 是沈易安牵着鹤映的手在逛街。 鹤映的另外一只手已经大大小小挂了五六个奢侈品袋子,照理说他两只手匀一匀拿起来更轻松,但他就是把那些袋子都安排在右手上,腾出一只左手来给沈易安牵着。 这么爱的吗? 姜暮晚又酸又涩地想。 张微拉着姜暮晚躲在了拐角,那两个人的谈话便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两个听墙角的耳朵里。 沈易安好像是在看橱窗里的衣服:“鹤映,那套白色长裙跟那个红色的衬衣,哪个比较适合我啊?” 一般的男人基本都是敷衍地答一句“都合适”,但鹤映偏偏就认认真真想了:“白色,衬你气质。” “那,白色就是你喜欢的,红色么是我喜欢的。所以你都买吧~”沈易安俏皮地说。 鹤映轻笑了一声,听上去像是答应了。 姜暮晚已经不想再听下去,拉着张微悄悄离开。 张微倒也顺从,毕竟她跟沈易安也半生不熟,最好是不要碰面。 最后反而是她拉着姜暮晚看起了首饰。 张微看上一条白金手链,正拉着姜暮晚要试的时候,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张微,这么巧啊。” 得,是沈易安。 这下子装不认识都不行。 张微回过头去跟沈易安和鹤映简单挥了挥手。 姜暮晚也跟着回头,刚好撞上了鹤映的视线。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之后,鹤映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姜暮晚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易安偏偏要拉着鹤映凑过来:“张微,这是你闺蜜吗?长得真好看。” 第21章: 蝎子与蔷薇 她都这么夸自己了,姜暮晚再不说话就有些说不过去,她只好冲沈易安淡淡笑了一下:‘谢谢,你也很好看。” 沈易安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暮晚,就算对方是女生,这打量的目光也未免有点放肆了,姜暮晚有些不舒服,往张微背后挪了挪。 沈易安总算是收回了目光,转头对鹤映笑:“宋城竟然有这么漂亮的人,我这么多年也没发现,真是可惜。” 鹤映不置可否。 沈易安拿胳膊怼他:“诶,鹤医生,说话嘛。又不理人呢。” 她跟鹤映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拉长一点尾音,显得又娇又招人疼。 鹤映果然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你难道允许我看别的漂亮女人?” 沈易安就撅了撅嘴:“说对了,鹤医生。我可不允许,你看我还不够吗?” 她跟姜暮晚一样,也喜欢叫鹤映鹤医生,但她的那句“鹤医生”转了三转,一听就是在调情;姜暮晚叫鹤映却总是怯生生的,怎么听怎么透着生疏。 鹤映没说话,算是默认。 姜暮晚的心又微微泛起了酸,鹤映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宠的,不像对她,总是很轻贱。但她很快就告诫自己要忍住,沈易安是鹤映正经的女朋友,自己一个暖床的,又有什么资格想这些? 沈易安却还是对她兴致高昂:“妹子,你有对象吗?鹤映有不少朋友单身呢,介绍你几个富二代?” 姜暮晚哪敢接受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只得推脱:“不了吧,没这个打算。” 沈易安还是一副热心肠的样子:“也是,你这天仙一样的人物,鹤映那些朋友只怕配不上你,是吧?” 她这话乍一听是在奉承姜暮晚,仔细一琢磨却让人觉得是在讽刺姜暮晚眼光高。 张微连忙解围:“诶,哪能呀。我们暮暮这就是刚受了情伤呢,暂时谈不动恋爱了。” 她俩这边暗潮汹涌,姜暮晚这个当事人却有些不在状态。 她在沈易安的手腕骨上发现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蔷薇纹身。 这蔷薇看上去既美丽又脆弱,还在旁边空出了一点位置,看上去像是给谁预留的一般。 姜暮晚想到了鹤映下腹处那只蝎子纹身。 那个蝎子纹身待在这朵蔷薇身边,应该是刚刚好。 凶恶的蝎子守护蔷薇,危险本身呵护着脆弱,就显得这道保护墙更加牢不可破。 原来是这样,这两个人还真是浪漫。 她这边正想得出神,沈易安的声音却把她唤了回来:“你们俩在挑首饰吗?要不让我们鹤大医生买单?” 她这话看似是在向姜暮晚和张微提问,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鹤映,颇带了一些调侃。 她本来是有些高冷的长相,现在却因为这些俏皮的小表情而显得更生动,更让人......无法拒绝。 怪不得鹤映那么喜欢她。 姜暮晚暗自叹息,向沈易安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怎么好意思呢?” 她说完,不待沈易安回答,逃难似的把张微拉到了柜台的另一边挑选。 只不过不知道她今天撞了什么倒霉运了,又在这里碰见了熟人。 是许肆,正带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站在柜台边。 他的手本来是搭在陌生女人的肩膀上的,一见到姜暮晚就撤回了,还稍稍站正了一些:“姜暮晚,你怎么在这里?” 姜暮晚都懒得理她,自管自地跟张微互相给对方挑手链。 她心里有气,挑东西的速度竟然飞快。 是一条白银的手链,价格比张微手中那条白金的便宜不少,但胜在简洁大方,很衬姜暮晚的气质,她的工资也能负担得起。 她跟张微去柜台结账,许肆打发走了那个女人之后也跟了过来。 姜暮晚前面正好站着沈易安和鹤映。 沈易安买的东西有点多,收银员还在计货。 沈易安瞟了一眼姜暮晚手中的白银链子,笑了笑,对收银员说:“把这两位小姐的手链一并算在我帐上,再给这位漂亮小姐加一条白金的项链,钱都算在我帐上。” 她说是她帐上,却是鹤映掏出了卡准备结账,可见她花鹤映的钱相当心安理得。 姜暮晚怎么改受这份大礼,连忙拒绝:“不用了,沈小姐。我自己付钱比较好。” 沈易安弯了弯眼睛:“怎么啦?你怕我们鹤医生破产啊?鹤医生,要不你自己跟人家说你会不会破产咯?” 鹤映只好配合她:“不会。” 沈易安就又笑:“这下总没问题了吧?我们鹤医生最近发财了呢。” 姜暮晚正想说什么,突然一个冷冰冰的男声插了进来:“她的钱,我来付。” 是许肆。 姜暮晚简直风中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不就一串手链吗?一个个都散财童子还怎么的,争着来给她付钱? 她叹口气,直接越过这些人走向了总柜台,找到那边的收银员:“麻烦您给我结账。” 这里不需要排队,收银员很快就扫了姜暮晚的付款码结账,姜暮晚收了小票回头想去找张微。 许肆阴沉着脸色跟在姜暮晚身后:“姜暮晚,你干嘛把我拉黑?” “珍爱生命,远离前男友。”姜暮晚开始信口胡邹,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觉得许肆有暴力倾向她害怕吧? 许肆果然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又对她说:“别给脸不要脸,你是什么东西?你该不会以为你拿花盆砸了老子还一点事儿没有是因为你运气好吧?告诉你姜暮晚,验伤报告单我都留着,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去告你故意伤害。” “悉听尊便。”姜暮晚冷冷地说,许肆的伤就是看着可怕,其实也没有很重,大不了她就赔钱。 许肆一把把她拉住:“你长本事了?我跟你说话你走什么?” 他的脸本来就长得不出色,一生气就显得更加狰狞,姜暮晚害怕地挣脱了他的手,朝张微那个方向跑过去。 鹤映和沈易安还在那里,他们的账已经都结完了,正在那边看着好戏。 姜暮晚想起鹤映之前说的会帮助自己对付许肆的话,打算试探一下,她故意站在了鹤映和张微的中间,偷偷拉了拉鹤映的衣摆。 第22章: 谁把姜暮晚睡了 鹤映看着她挑了挑眉,又恢复了一张面瘫脸。 姜暮晚心下有些着急,他这是打算袖手旁观了吗? 她还没想好对策,许肆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艹,你真是胆肥了,你敢跑?我就该把你这贱人关起来,让你到处跑着勾引男人!” “我去哪里和你有关系?”姜暮晚答。 “你!”许肆气极,看着随时会对姜暮晚动手的样子。 姜暮晚的余光扫到了鹤映,她发现对方微微侧了侧身,半挡在了自己身前。 她顿时有了底气。 许肆被姜暮晚一激,更加口无遮拦:“姜暮晚你这婊子,你敢勾引陆星沉,我让你身败名裂!” 姜暮晚咧嘴皮笑肉不笑:“你管我?劈腿男。许肆你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睡的脏男人,你也有资格说我?不过你放心吧,我没有勾引陆星沉——我跟你别的兄弟睡了。” “你他妈说什么?你跟谁怎么了?”许肆目眦欲裂。 姜暮晚盯着许肆,很恶意地笑,一字一句地回答他:“我、说、我、跟、你、别、的、兄、弟、睡、了。” “艹!我打死你!”许肆跨了一步,冲姜暮晚举起拳头。 姜暮晚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她的大脑极度害怕,身体反而傻了一样愣在那里,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鹤映—— 姜暮晚在心底无声地呼喊,鹤映说过他会帮她对付许肆的。 鹤映的确没有食言。 许肆的拳头离姜暮晚的漂亮脸蛋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时,突然往后退了。 原来是鹤映绕到许肆身后,提着他的领子把他往外拉。 许肆开骂:“鹤映,你多管什么闲事!老子教训自己的女人!” 鹤映平静道:“这是在外面,被拍了报道出去,够你喝一壶的。” 许肆表面虽然横,骨子里还是有些怕鹤映的,更何况鹤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他骂骂咧咧地收了手:“从前也没见你管我呢,突然就婆婆妈妈的......鹤映,该不会姜暮晚口中的那个兄弟是你吧?” 鹤映还没有回答,许肆就开始否定自己;“不会的,你对沈易安情比金坚,哪看得上那个小婊子。” 鹤映没搭理他,闹剧结束,他也算遵守了对姜暮晚的承诺,便对沈易安说道:“回去了。” 沈易安顺从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在等司机把车开过来的空档,这美丽女人却突然向自己的男朋友发难:“不过,鹤映,那个兄弟到底是不是你?” 鹤映没否认:“是。” 沈易安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但她很快就笑了:“鹤医生玩得很开啊。” 鹤映低头看她:“沈易安,你我之间,是我容忍你多。” 沈易安脸色僵了僵:“你在吃醋吗?” 鹤映摇摇头:“你找别人,我不舒服,所以找了姜暮晚。各有各的自由,才算公平。” 他这话说的相当平静,仿佛两人各自出轨不算什么大事似的。 沈易安面白如纸,但很快就平复过来:“算了,看在这件事发生在你跟我分手时的份儿上。鹤映,下不为例。” 鹤映从善如流:“不分手,当然没下次。” 沈易安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指从鹤映的心口往下滑:“你这人就是口是心非,都这样了还不承认自己吃醋吗?” 鹤映不置可否,反问她:“你不吃?” 沈易安点头,媚眼如春风:“我怎么不醋。所以鹤大医生,你好好跟我做一对怨偶吧,可别去祸害别人了——尤其姜暮晚。” 鹤映没接话,是一个默认的姿态。 这两人正式重归于好的消息很快在圈子内传开,沈易安这人喜欢排场,自然要大请一次客,让所有人都来庆祝庆祝。 大家来是来了,但是不是来庆祝的就不好说, 反正许肆是来喝闷酒的。 他一口接一口地往自己喉咙里灌着酒,喝酒跟喝凉白开似的。 坐在他旁边的陆星沉终于有些看不下去,按下了他手中的酒杯:“少喝点。” 偏偏许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地揪住了陆星沉的领子:“姓陆的,你他妈是不是跟姜暮晚那贱人睡觉了。啊?” 陆星沉抬头看了看被沈易安当抱枕靠着的鹤映,暗叹自己背了一口大黑锅:“没有。” “真没有?”许肆不信。 “没有。”陆星沉盯着他的眼睛回答。 毕竟是多年好兄弟了,他的话许肆还是信的。 他把杯子从陆星沉手中抢下,又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随手“啪”地一下把玻璃高脚杯摔得稀碎。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所惊动,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许肆。 许肆喝得上头,开始撒酒疯,他站起来,用手指着在座一帮男人:“说啊,你们谁他妈把我女人姜暮晚睡了?啊!?” 众人:“......” 这还是头一回见着谁主动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扣的,许肆可真是个奇葩。 陆星沉见势不好,连忙把许肆架起来:“他喝醉了,我给他开个房间休息吧。” 他说着便把许肆带着往外拖,众人见状纷纷给他俩让出一条道来。 陆星沉犹如摩西分海一般扛着许肆走,饱受着众人同情的目光,只觉得许肆头上的绿帽子更绿了。 许肆却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嘴上仍然骂骂咧咧地在说姜暮晚。 陆星沉试图跟这个醉鬼讲道理:“阿肆,冷静。姜暮晚都是前女友了,过去了。” 许肆恶狠狠地说:“过去个屁!姜暮晚这女人有毒,沾了这辈子算是完了。” 陆星沉不以为然:“哪有那么夸张。” 许肆摇头叹息:“你不懂。你啊,一天天的风流浪荡样,实际上呢,连个女人都没碰过,你能懂什么?” 陆星沉没想到这个醉鬼还反教育起了自己,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不懂,正因为懂了才觉得无聊,不想尝试。” 许肆就又揪起了他的衣领:“那你这不就是不懂装懂?你没懂!姜暮晚......姜暮晚这女人,可恶得很!” 陆星沉已经懒得跟他争个对错,一路附和着这位大爷到房间,把他扔在床上,草草盖了个被子了事。 许肆一沾床就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睡过去了。 陆星沉也就关了房间门离去。 谁也料不到这个醉鬼居然还能再起来。 他甚至还有本事直接摸索到姜暮晚家楼下。 姜暮晚家里的水果刀刚好坏了,她刚从超市买了把新的回来,就碰到了许肆。 许肆直接把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揪着她的衣领子把她往墙上撞:“婊子!杀了你!让你给我戴绿帽!” 姜暮晚突逢变故,整个人都是傻的。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挣扎着只求自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水果刀已经捅进了许肆的肚子。 第23章: 食言 许肆大叫了一声,抱着肚子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在地上翻滚,看上去痛苦极了。 姜暮晚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沾了几滴许肆的血。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办,好在小区巡逻的保安正好巡查到这里,连忙报了警。 姜暮晚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 坐在警车上的时候,姜暮晚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但很快另一个问题就让她浑身冒冷汗: 楼下的监控坏了,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是正当防卫的,这下该怎么办? 许家的势力那么大,她把他们的宝贝儿子捅了,会不会坐牢? 她再次想到了鹤映,他说过会在许肆的事情上帮自己一把,而他之前确实也帮她拦过一次许肆。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给鹤映发了一条微信:“能不能救救我?许肆喝醉了差点把我撞死,我为了自保捅了他一刀,现在要进局子了。” “鹤映,你帮帮我吧。许肆家里势力那么大,我要完蛋了。” 她紧紧盯着屏幕等着鹤映回消息,然而十分钟过去了,屏幕暗淡之后又被她不死心地点亮,这个信息界面还是维持着原样。 姜暮晚壮着胆子给鹤映打了好几个语音通话,但对方一直没接,不知道是故意不接还是手机不在身边。 姜暮晚只觉得自己要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慌忙之中红着眼睛问坐在旁边的警察:“警官,我请问您一下,我这件事情会怎么处理啊?” 警官瞥了她一眼:“依法处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姜暮晚一听心里更不踏实:“我不是故意捅他的.....他扯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我不得已才那么做......我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我那个时候脑子一片空白......” 她因为害怕,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到后来都带了哭腔。 她这个模样实在可怜,本来公事公办的警察有些不忍心:“难说,有监控吗?” 姜暮晚摇了摇头:“我们小区的物业被业主投诉了,正准备换届,那边监控坏了很久没人管。” 警察就叹了口气:“看伤者情况再说。” 姜暮晚再问,他就不回答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姜暮晚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想了想,还是不肯放弃希望,又给鹤映发了条信息:“鹤医生,我们的交易还算数吗?” 意料之中地没有回音。 警车已经开到了警局里,姜暮晚被带着走向审讯室。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自己的微信提示音响了。 是鹤映发的消息! 姜暮晚心跳得飞快,慌忙解锁手机点开了微信。 下一秒,她的心就沉到了冰窟里: “他去洗澡了,你的事我会看着办。” 看这说话的口气,十有八九就是沈易安了。 姜暮晚浑浑噩噩地被带到了审讯室内坐下,还在想着沈易安的那句“看着办”。 沈易安打算拿自己怎么办?瞒着鹤映放任自己自生自灭? 还是索性就借这个由头让自己过得更惨一点?毕竟姜暮晚跟鹤映不清白过,沈易安看她不顺眼也理所应当。 警官的审讯问题打断了姜暮晚的思路,她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情况说了。 警察把情况一一记录好。 审讯结束。 姜暮晚小心翼翼地问:“警官,请问我会怎么样啊?” 审讯的还是刚才那个警官,大概是看姜暮晚实在不像个说谎的,对她的态度也好了点:“没证据,很难说清楚。看对方伤级报告,如果严重的话,他要追究,你可能会吃官司。” 姜暮晚看了一眼被放在眼前的手机:“我可以用手机打个电话吗?” “找人保释?”警察问她。 姜暮晚苦笑:“算是吧,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警察便点了点头,姜暮晚又一次打了鹤映的微信语音。 她始终抱有最后一丝侥幸,万一鹤映信守诺言呢?那她不就有救了吗?他说过他说话算话的。 可能是上天终于听到了她的祈祷吧,这次的语音居然通了。 姜暮晚简直欣喜若狂,但她生怕鹤映反悔,说话的声音都很轻:“鹤映,我刚才发的消息.....” “看到了。”鹤映打断姜暮晚的话。 姜暮晚问:“我不知道许家那边会怎么对我,你能不能先把我从警局里放出来?除了你,别人都不敢的......” 鹤映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不行。” “可是你......”姜暮晚还想再说。 鹤映直接挂了电话。 可是你说过你说话算话的。 姜暮晚有些茫然地想,是不是不管什么样的男人,不管他地位多么高,看起来多么可靠,只要损害到他哪怕一丁点利益,他都能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呢? 沈易安当然是很重要的,所以鹤映在乎她的感受不和自己往来也情有可原。但姜暮晚只不过是想好好活下去罢了,鹤映只要说一句话就能办成的事,能碍到沈易安什么事呢?对于她们那些权贵来说,她只是一只很小很小的蝼蚁罢了。 一只蝼蚁的存活,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影响呢?为什么就是不肯动动嘴皮子帮帮她? 明明她才是被醉鬼突然袭击被迫自卫的受害人,为什么要坐牢的人是她? “小姑娘,办法总是有的,你别哭啊。”警察是真有些看不过去,姜暮晚看上去真的很可怜,她又长得好看,遭了那么大事儿不吵不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流眼泪,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他给姜暮晚倒了杯水:“喝口水缓缓吧。” 姜暮晚道了一声谢,抬手摸自己的脸摸了满手的湿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哭了。 她情绪大起大落,一时有些头痛,便默默靠在椅子把手上揉着太阳穴。 审讯室其实待久了会很冷,但姜暮晚实在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有人在晃自己的肩膀,是刚才那个警官:“小姐,走吧。他们来保你了。” 姜暮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跟着警官往外走,却见到了沈易安。 已经很晚了,沈易安脸上也没带什么妆,但她状态好,素颜也很美。 反观姜暮晚一夜都在战战兢兢的状态下度过,衣服还在挣扎的过程中被许肆扯坏了一点,着实有些狼狈。 沈易安见到姜暮晚便开口说道:“许肆醒了,他说不追究,让我们来保你出去。” 她说话的口气其实没有不客气,但就是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来。 姜暮晚这时候也不想计较沈易安的态度,态度诚恳地跟她道了个谢。 沈易安带着她往外走:“不用谢我,要不是......总之,我不过是个传话的,不过你,姜暮晚。” 她站定,皱着眉头看向姜暮晚。 姜暮晚只好跟着停下了脚步。 第24章:小流浪猫 沈易安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别再找鹤映,他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和你牵扯。你有困难可以问我,如果你足够听话,我不会不管你,但鹤映,你不能碰。” 姜暮晚没回答:“可以走了吗?” 沈易安便转了身,径直往警局外走去。 鹤映的车停在大门口,他本人则靠在车窗边,还是老样子点了一支烟没有吸,夹在手指上看着它燃烧。 沈易安帮他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烟灰,这才转头看着姜暮晚:“你怎么回去?不如我们送你?” 姜暮晚没有答话,她其实是不想的。 这太难堪了,那两个人风光霁月地站在那里,跟狼狈憔悴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尊这东西她不是没有的,只不过刚才实在没法要,现在安危解决了,那些可有可无的羞耻心就冒出来了。 她明显感觉到鹤映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姜暮晚垂了头让发丝挡住自己的脸。 她不想看见鹤映。 她的迟疑让沈易安有些不耐烦,但当着鹤映的面儿,沈易安还是把不耐烦压下了:“怎么了?” 姜暮晚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此时此刻,哪怕是个诈骗电话姜暮晚也乐意接,好过在这里跟沈易安对峙。 “手办妹妹,我,陆星沉。”对面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你跟鹤映他们走了吗?许肆让我来接你,他怕鹤映懒得搭理你。” “还没有。”姜暮晚回答。 “行,两分钟到。” “好的。”姜暮晚挂了电话,对沈易安说,“沈小姐,谢谢你的好意。我跟二位走太打扰了,我朋友来接我。” “你哪个朋友?”沈易安问。 姜暮晚本来不想说陆星沉来接她,但既然沈易安问了,她也就实话实说。 沈易安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叹:“姜小姐果然是姜小姐,陆星沉可从不轻易跟人做朋友。” 姜暮晚只当没听见她的话,眼观鼻鼻观心,半句话都不接。 倒是鹤映终于开了金口:“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我们送。” 姜暮晚终于感觉到一丝痛快:“不麻烦了。” 沈易安似笑非笑地看着鹤映:“鹤医生这么怜香惜玉的呀?警局门口能有什么事呢?姜小姐都说了她另有护花使者,你为什么要打扰人家的好事呢?” 她都这么说了,鹤映也不再坚持:“我们走吧。” 于是这对金童玉女便上了车,很快便扬长而去。 剩下姜暮晚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晚饭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又冷又饿又累,就找了个花坛坐下来等人。 情绪放松之后,她明显感受到了身上的疼痛,尤其额头这一块,好像是破皮了,估计是被许肆撞的。 姜暮晚抱着膝盖,在无边的夜色里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普通人碰到权贵后,原来会活得这样艰难。 她之前还雄心壮志地想找许肆报仇,现在却有些胆怯了。 “小流浪猫,叹什么气?” 她听见陆星沉的声音,循声望去,陆星沉的车停在不远处打着大灯,他就站在灯光里弯着腰查看姜暮晚的情况。 他看上去好温暖啊。 姜暮晚在心底叹息,不由得对陆星沉笑了笑:“我额头有点痛。” 陆星沉把她带到大灯前:“我看看。” “伤口有点大,去医院吧。” 他把姜暮晚拉上了车,又帮她扣上了安全带。 这些举动其实是有些暧昧的,但他做得很自然,姜暮晚也不是很想去阻止他。 她太冷,太累了,就让她贪恋陆星沉片刻的温暖吧。 深夜的道路很通畅,陆星沉很快就带她进了医院。 急诊医生查看了一下姜暮晚的情况:“得缝两针。” 陆星沉问:“会留疤吗?” 医生就笑了:“你女朋友都说没什么,你心急什么?放心,缝美容针,小心护理之后长好了不细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姜暮晚急急忙忙澄清:“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 “啊,我误会了,不好意思。” 姜暮晚连忙摆手说没事,她倒是没什么,就是怕陆星沉会不高兴。好在他看上去也没什么反应。 医生帮姜暮晚清理完伤口,便要动手缝针。 姜暮晚有些晕针,脸色苍白地不知道往哪里看。 陆星沉注意到了,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害怕就别看了。” 他的大手干燥而温暖,姜暮晚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她这边平复了,鹤映那边却有些波澜。 他住的地方离警局挺远,因此还在路上。 沈易安开始没话找话:“姜暮晚今天怪可怜的,好好的一个大美人,弄成这样。” 鹤映专注开车,没接话。 沈易安逗他:“鹤医生,我一跟你说姜暮晚,你就很不爱理我诶。” 鹤映回她:“是你让我别祸害她。” 言下之意,是她要他和姜暮晚划清界限的。 沈易安笑了:“鹤医生倒是会做表面功夫,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还要帮人收拾烂摊子。不过,你倒是做了无用功了,看许肆那个架势,哪怕你什么也不做,姜暮晚也不会有事的。” 鹤映继续沉默应答。 沈易安说到兴头上,才不管鹤映答不答话:“姜小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一个许肆为她要死要活也就算了,我看陆星沉对她也有点意思。” 鹤映偏头看她一眼,语气有些冷:“你跟我提陆星沉?” 沈易安伸手轻轻推他的肩膀撒娇:“怎么啦鹤大医生?这陈年老醋你要吃到什么时候啊?我跟你说了一百遍了,我心里从来都没有过陆星沉。我不过是想让你吃醋罢了。” 鹤映顶着个面瘫脸不说话。 沈易安又笑,语调软绵绵的:“别双标啊鹤大医生,你不也借着姜暮晚来激我吗?咱们俩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 鹤映总算愿意给个反应了,他哼了一声,继续开车。 沈易安观察他的神色,手指在搭在大衣袖口上扣了两下,她偏过头装作欣赏车窗外的风景,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这么不放心我,我也这么不放心你,不如我们结婚?” 鹤映直接把车停在了大路中央。 第25章:她不是我女朋友 急诊室里的姜暮晚终于处理完了额头上的伤口。 毕竟是伤在额头,医生为了保险起见,让她去照了个ct。 等报告需要时间,陆星沉就陪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没见任何的不耐烦。 姜暮晚有些不好意思:“学长,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打车的。” 陆星沉笑了一笑:“手办妹妹,我都陪了你大半天了,也不差这么一小会儿。” 姜暮晚更不好意思了,陆星沉这人真的挺好的,她大学的时候给他写了那样乱七八糟的信,他不仅不跟她计较,还帮了她那么多忙。 “真的很谢谢你。”姜暮晚认认真真地跟他道谢。 陆星沉道:“客气啥.......诶,我去买个东西,等我一下。” 他说着就大步离开了,剩下姜暮晚一脸懵逼坐在原地,也不知道他去干嘛。 好在陆星沉很快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包湿巾:“我刚才都没注意,你手上还有血。” 姜暮晚低头一看果然,她手上沾了一些许肆留下的血,已经干涸了,还有一些留在指缝里。 陆星沉抽出一张纸,自然而然地为姜暮晚擦拭。 姜暮晚这个人真是很得造化钟情,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不好看的,就连手都漂亮得像艺术品。 陆星沉握着她的无名指,很小心地帮她擦掉手指尖的血:“手办妹妹,你真不愧手办之名,连手指头都这么漂亮。” 姜暮晚:“......” 她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谢、谢谢。” 陆星沉问她:“你害羞了吗?” 姜暮晚没说话,耳朵却默默地红了。 陆星沉没来由地开心,他觉得姜暮晚这人可太有意思了,能豁得出去跟鹤映维持那种关系,但本人却那么良家妇女,一逗就害羞。 好玩。 他想着又摇头笑了两下。 姜暮晚被他弄得挺不自在的,好在报告及时出来,解了姜暮晚的围。 医生看了报告:“有点轻微脑震荡,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姜暮晚回答:“头一直有点痛,我还以为是因为情绪起伏导致的。” 医生“嗯”了一声:“住院观察两天看看吧。” 姜暮晚就这么被安排着住了院。 陆星沉给她开了个单人间,看着她睡下。 姜暮晚一闭眼,脑海中就闪现出许肆喝醉酒拉扯着她的狰狞面孔。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 陆星沉正打算,见状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姜暮晚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我一闭眼就是许肆打我的样子,我睡不着。” 陆星沉任由她牵着袖子,坐在了她床边:“许肆是很极端的,他这个人,不动真感情确实很随便,真动了真格疯起来没人拉得住他。” 姜暮晚苦笑:“你是说他对我认真吗?我没见过谁会把喜欢的人当成蚂蚁一样碾死的。” 陆星沉难得叹了口气:“他那个人就是这样。你还是少见他为妙。你房子是租的吗?” 姜暮晚点点头。 陆星沉便劝她:“要是买的就麻烦,租的话赶紧搬吧,难保没有下一次。” 他说到下一次的时候,姜暮晚跟着抖了抖,明显的心有余悸。 她想了想,还是豁出了脸问:“学长,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一下?嗯,就是没有别的意思,我挺害怕的,许肆他.....我睡不着。” 她明明对陆星沉没什么想法,但脸皮薄得要死,开口求人的时候整张脸爆红,倒像真有什么企图似的。 陆星沉又乐了:“没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会跟你......”姜暮晚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总感觉她自己越描越黑。 “不会跟我什么?睡觉?”陆星沉偏偏不肯放过她。 姜暮晚破罐子破摔,欲哭无泪地说:“你不是都知道吗?还要说出来啊......我就是害怕.......” 陆星沉见好就收:“好了好了,逗逗你。行了,你睡吧,我在这坐会儿。” 姜暮晚没想到自己那么无理的要求陆星沉都能这么快答应:“谢谢学长,你真的......真的是个大善人,祝你发财。” 陆星沉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夸,一时有些无语:“谢谢啊,我已经发财了。” 姜暮晚满怀感恩地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确定了陆星沉不会走,她这会儿要安心得多,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习惯侧卧,医院的被子又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来,在这静谧的夜晚格外惊心动魄。 陆星沉不敢再看,低头刷他白天没刷完的新闻。 毕竟是在医院,姜暮晚也没有睡得很沉,模模糊糊之间听见陆星沉在打电话。 “几点了?”她问。 “凌晨了。”陆星沉挂了电话,回答。 “有人找你吗?” 陆星沉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这个点找你应该是有急事吧,我这边没事了,何况医院的人马上就多起来了,你要离开的话不用顾忌我。” “那行,我先走了。你有事联系我。”陆星沉说。 “啊,可以打你电话吗?”姜暮晚问。 陆星沉之前给她打过电话,她手机上是有记录的,只是有些担心他们那些人是不是介意被自己打扰,毕竟鹤映身上忌讳那么多,她担心陆星沉也是如此。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行的。你打我就接,那我先走了啊。” “拜拜。”姜暮晚冲他挥了挥手。 陆星沉走后姜暮晚又躺了一会儿,但她已经睡饱了,现在怎么也睡不着,便起床打算走走,正好现在医院也已经开门了。 然而她走出病房还没有多久,就看到许肆脚步匆匆地往她这边走。 姜暮晚连忙快走几步,闪身进了附近的一个病房。 一回头就跟鹤映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鹤映应该是在查房。 姜暮晚偏过头去装没看见,也不知道是被鹤映气得还是被许肆吓得,她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 她只好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解。 再睁眼的时候却发现鹤映就站在她的面前,手伸过来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头痛?” 姜暮晚伸手把他的手拍开:“不要碰我。” 许肆她不想见,鹤映她也不想见。 她现在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在审讯室里被鹤映拒绝的时候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什么海归博士,青年才俊,不过是花言巧语哄着女人上床事后又翻脸不认人的渣男罢了。 “生什么气?我昨天不是来了?” “就算你不来,陆星沉也会过来的,用不着你假好心。”姜暮晚一脸的冷若冰霜。 “还有力气生气,看起来没什么事。”鹤映转身继续检查他的病患,既然姜暮晚不愿意领情,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他还干不出来。 那个病患倒是生着病还知道八卦:“鹤医生,侬跟女朋友吵架啦?唉哟,我听说你们都要结婚了呀,侬女朋友又噶漂亮,让让她又怎么啦?” 鹤映看了一眼姜暮晚,反应过来这是被人误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不过,我是要结婚了。” 第26章:鹤映的婚讯 “啊啊啊啊,我误会了哈哈,勿好意思,勿好意思,那这个女孩是哪个啊?” “我也不认识啊。”鹤映看着姜暮晚,漫不经心地回答。 姜暮晚安安静静地站在病房角落里,长发垂落在胸口,看上去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这病人是个八卦的,见鹤映愿意搭话,忙不迭地继续问:“鹤医生,侬跟侬女朋友处了多久啊?” 鹤映皱了皱眉:“不记得,从大学到到现在吧。” “哟,这是从校服到婚纱呀。”病人感慨。 “我大学可没校服。”鹤映一本正经。 “鹤医生您可真幽默奥,个么,是侬追的侬女朋友,还是她追的侬啊?”病人又问。 鹤映笑了一下:“谁追谁重要吗?都要结婚了。” “那倒也是,恭喜恭喜哦。早生贵子啦鹤医生。” “这得看她,我说了不算。” ...... 两个人的谈话还在继续,姜暮晚却有些听不进去。她早知道鹤映很喜欢沈易安,却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喜欢。 他们那种家庭,肯定是希望有孩子开枝散叶的,没想到鹤映愿意让沈易安决定要不要孩子,这背后要顶住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他愿意为了沈易安这么做。 只要沈易安想,鹤映好像永远都愿意听她的。就比如说昨天晚上,如果没有沈易安在,鹤映十有八九会愿意捞姜暮晚一把,可沈易安不同意,姜暮晚跟鹤映轻飘飘的承诺就变得可有可无。 别说那个承诺了,就连姜暮晚这个人,在鹤映面前也是可有可无的。 鹤映总算是查完了房,径直从姜暮晚身边离开,视姜暮晚如空气。 姜暮晚在病房门背后呆立半晌,估摸着许肆已经离开了,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路过走廊的时候她后知后觉地发觉整个医院都在讨论鹤映要结婚的事,小护士们都在感慨鹤映痴情又多金,羡慕沈易安找到了良人。 姜暮晚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对沈易安来说,鹤映当然是良人,对她姜暮晚而言,鹤映却算个噩梦。 她心里想着事,游魂一般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径直坐在病床上发呆。 有一双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姜暮晚的第一反应是许肆根本没走,坐在病房里守株待兔。 她惊慌失措地跳下床站了起来,没命似的往外跑。 身后的人一把将她拉住:“你怎么见了我就跑?” 姜暮晚听见对方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是陆星沉。 她靠着门板,整个腿都是软的,手心都被冷汗浸湿了:“我以为许肆没走,吓死我了。” 眼看着她一滩水似的往下滑,陆星沉连忙半抱住她:“没事了没事了,你还好吗?”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姜暮晚也没有故作坚强地说没事:“我不太好,我太害怕了,我刚才又想起来许肆昨晚要把我弄死的样子......” 许肆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她整个人眼眶都是红的,笔尖也跟着红红,脸上还带着泪痕,整个人有种柔弱脆弱的美感。 陆星沉一个正常男人,难免为之动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哄她:“没事了,许肆不在这里。” 他肩膀很宽,怀抱温暖有力,姜暮晚像溺水之人抱住浮木一般闭着眼睛靠在了他的怀里。 她还没缓过来,整个身子都在抖。 陆星沉却不太好,姜暮晚柔软的身体紧挨着他,她身上那股特殊的女儿香似有若无地往他鼻子里钻,当事人还对这些事浑然不觉,十分依赖他的样子......就算陆星沉定力惊人,也难免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都这样了,不硬不是男人。 他微微侧着身子,避开了敏感处跟姜暮晚的接触。 他想了想把姜暮晚抱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休息一会吧,想喝点什么?” 姜暮晚正要回答,病房门被推开了。 是鹤映和沈易安。 陆星沉的手还在搭在姜暮晚的膝盖窝和肩膀之下,他回头瞥了一眼门外的两个人,不慌不忙地把姜暮晚安顿好了。 鹤映全程盯着陆星沉动作,直到陆星沉站起身来,他才转移视线,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地看着姜暮晚的脸。 沈易安斜靠在鹤映身上:“看来,是我打扰你们啦?” 她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姜暮晚跟陆星沉有情况了,姜暮晚怕陆星沉被自己连累,连忙解释:“不是,刚才是意外,是我身体的问题,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哦?是这样吗?陆星沉,我倒不知道你这么乐于助人啊。你对姜暮晚也未免太好了吧,我可从没见你对谁那么轻声细语过。”沈易安哪里是这么轻易被姜暮晚牵着鼻子走的人,她就是觉得姜暮晚跟哪个男人都不清白。 姜暮晚自然明白她的意图,不卑不亢地开始胡说八道:“哦,那是因为我这个病人比较脆弱。” 沈易安:“......” 陆星沉在心底偷笑,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你们俩什么事?特意过来跟我们宣布婚讯吗?” 这次回话的居然是一直没开口的鹤映:“我来找姜暮晚,谈谈许肆的事。” 他说完,盯着陆星沉,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陆星沉到底识趣,默不作声地离开了病房。 他一走,姜暮晚突然觉得自己孤立无援起来,鹤映和沈易安,随便一个就能搞死她了,何况是他们两个一起。 她想了想:“既然要谈,那就只涉及我跟鹤映。我可以麻烦沈小姐出去吗?” 她嘴上说得斩钉截铁,心里却没底。她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的筹码,如果沈易安不肯离开,那她也没有办法。 但沈易安这次却意外地好说话,她转身对着鹤映:“速战速决。” 说完便姿态优雅地离开了病房。 这个有限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姜暮晚和鹤映。 姜暮晚将被子拢到胸口,这是一个防备的姿态。 鹤映向前进了一步,一双淡若琉璃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姜暮晚:“怕我?” 姜暮晚反问他:“你难道不可怕吗?我跟出尔反尔的男人没什么好说的。” 鹤映冷笑一声:“你跟陆星沉就有话可说了?” 第27章:陆星沉大善人是也 姜暮晚也学着他冷笑:“你好奇怪啊,你是用什么样的立场在问我这个问题的呢?鹤映,我跟谁来往,和你有关系吗?从前我是为了报复许肆有求于你,处处受你挟制,但现在你已经用事实证明了靠你是没用的,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这么说来,你现在是想靠陆星沉来报复许肆了?”鹤映没理会她的挖苦,径自问道。 姜暮晚摇头:“我没有。” 但鹤映明显不相信她:“你想靠陆星沉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难度很大。陆星沉跟许肆很多年的兄弟了,不会为了你对付许肆。” 姜暮晚简直被他这自说自话的态度气乐了:“我说我没有,陆星沉是个好人,我不想祸害他。” “哦。那你倒好意思来祸害我。” 姜暮晚不说话了,鹤映怎么好意思来问她这个,她之所以找上他还不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渣了,睡过了就翻脸不认人,怎么看怎么适合在男女关系上倒个大霉——虽然到头来倒霉的是她自己吧。 大概是她眼神里赤裸裸的谴责太过明显,鹤映轻咳了一声:“总之,你要追陆星沉,我可以帮你,也算是在许肆的事情上间接助力了。” 姜暮晚问他:“你怎么帮我?” “当然是告诉你男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让你少走误区。”鹤映回答她。 姜暮晚抬眼看着鹤映:“我招你的时候你可没帮我,鹤大医生不也没把持住?鹤映,我要追一个人,不用你教,从小到大,我认真喜欢的人就没有不喜欢我的,你可以这么糟蹋我是因为我想利用你,所以给了你这个机会。”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天真的娇纵,仿佛昔日那个活泼明理的大小姐姜暮晚又回来了:“还有,不管你信不信,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利用陆星沉的想法。就算是你,如果你一开始就明明白白说了要为沈小姐守身如玉,我也不会来招惹你的,我不做破坏人感情的事。” 鹤映不得不承认,这样跟他说话的姜暮晚是夺目的,但他很快就回神:“我不听你的人生格言。” “无所谓,你来找我是想对许肆的事情有个交代是吗?” “是。” “那好,我不用你帮我追男人,你只要把许肆这几年违法犯罪的证据给我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鹤映,证据给我,我们就可以两清。” 鹤映皱着眉看姜暮晚,一时不知道说姜暮晚天真呢,还是说她傻:“许肆闹出的事确实不少,但许家担得起。就算你知道了那些事,你也扳不倒他。” “这是我要考虑的事情,鹤医生,你只需要信守你的承诺就好。”姜暮晚淡淡地说。 “行,过段时间就给你。”既然姜暮晚都这么说了,鹤映也就不再坚持。毕竟给她一些无足轻重的资料可比帮她钓个金龟婿要容易得多。 “谢谢。”姜暮晚郑重说道。 “不用。” 他俩这边刚谈完,病房门就应声而开,是沈易安。 看来她根本就没有走远。 她见到鹤映,主动过来挽着他的胳膊:“都谈妥了?可以走了?” 鹤映点头,这对金童玉女便离开了病房。 他们俩一走,姜暮晚一直强撑着的那股气势就倒了,她有些脱力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袋放空。 一只修长的手过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办妹妹,鹤映对你做什么了?看把你累的。” 姜暮晚摇摇头:“他没做什么,我就是心累。” 陆星沉问她:“你是不是因为他和沈易安的婚讯受刺激了?沈易安刚刚在外面跟我说他俩度蜜月的地方都挑好了,就等着领完证过去呢。他俩只想过二人世界,都不想搭理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听说是酒都不想办。” 姜暮晚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得这么详细,是不是想让我对鹤映彻底死心啊?” 陆星沉假模假样地“唉哟”了一声:“被你看出来了。” 姜暮晚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对鹤映的这颗心就没活过。他看起来是很让人心动,长得帅又有钱,学历还高。但对我来说不是的,鹤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他把我看得太贱,我不会对这样的男人心动的。” 她说得冷静,笑容却很苦。 任哪个女人被一个有好感还有过最亲密身体接触的人这样对待,都会有些不平的。 陆星沉宽慰她:“其实嫁进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什么好的。就拿沈易安来说吧,表面上是她不愿意办婚礼,但其实不是的——鹤映的母亲不同意她嫁进鹤家,他们俩就算领了证,也没有婚礼。” 姜暮晚却听出了他的话中话:“你刚才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你是想暗示我什么吗?” 陆星沉又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你说得对,我在暗示你不仅要对鹤映死心也要对我死心。” 姜暮晚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一句话逗乐了。 陆星沉有些费解:“你笑什么?” 姜暮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里还泛着细碎的水光:“对不起啊,我就是觉得你说这个话蛮可爱的。你应该很受欢迎吧?陆星沉,我只要一想到你认认真真地对每一个喜欢你的人说赶紧对你死心这样的话,就觉得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她这话完全是发自肺腑,陆星沉这样的条件,只要他肯,多得是无辜女孩受他的祸害,但他却没有那么做,还给人分析起了利弊。 陆星沉无奈:“倒也不是每个人,我是看你有点死心眼儿才那么说的。” 姜暮晚半坐起身正视他:“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陆星沉,我觉得你挺有原则也挺心软的,跟许肆鹤映那些人不一样。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别的心思的,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能跟你认识是我的荣幸。” 陆星沉没有接话,他都被姜暮晚夸得飘飘然了。 他竟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吗?比鹤映都好吗? 姜暮晚,多有眼光一人! 陆星沉这一飘就飘到了姜暮晚出院,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开开心心地来接姜暮晚。 两人刚从住院部出来穿过小花园往停车场走,就看见莉莉安红着眼眶从鹤映身边跑开,看这样子就知道是被鹤映给拒绝了。 姜暮晚看着莉莉安失魂落魄的背影,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话又说回来,她和莉莉安,好像还是她更惨一点,毕竟鹤映为了莉莉安给过她难堪。 总而言之一句话,鹤映真渣,沈易安真行。 陆星沉见她发呆,逗她:“想什么呢手办妹妹?触景生情啊?” 第28章:劫匪许肆 姜暮晚回过神来:“没什么,随便感慨感慨。” 陆星沉也跟着叹息:“说起来,我都数不清这是鹤映为了沈易安拒绝的第几个女人了,没得说,祝他俩百年好合吧。” 姜暮晚却没跟着附和。 她可不想祝福渣男。 不过渣男鹤映也没指望她的祝福就是了。 事实上,自从出院以后,姜暮晚仿佛跟鹤映所在的世界失去了联系,别说鹤映了,陆星沉沈易安他们,她一个都没见着。 倒是阴魂不散的许肆借陌生号码给她发了个短信,姜暮晚看过就把那个号码拉黑了,顺带干脆利落地搬了家,跟家暴男三百六十度断绝联系。 只有一次,姜暮晚在下班的时候等红绿灯,远远地看见鹤映开车载着沈易安。 大概是等红灯等得有些不耐烦,鹤映往旁边看了看,与姜暮晚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姜暮晚垂下眼帘,装没看见他。 鹤映很快就离开了。 “你既然在学校附近看见鹤映,大概率是撞见他带着沈易安去见他妈妈了。他妈妈就住在学校旁边的小别墅群里。”张微往嘴里塞了颗葡萄,对姜暮晚说。 姜暮晚今天没课来找张微玩儿,两个人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聊八卦。 “你怎么知道的啊?”姜暮晚问。 “害,这事儿在圈子内都传开了。大家都知道鹤映带着沈易安过去见他妈妈,被拒之门外了。” “陆星沉之前也说鹤映妈妈不喜欢沈易安,为什么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微来劲儿了,凑近姜暮晚小声说道,“沈易安这个人,你别看她现在牛得不得了,但其实就是小太妹出身的,鹤映他妈能看得上她?” 姜暮晚有些吃惊:“可是她看上去像是好人家出来的孩子啊。” 张微嗤笑一声:“这还不都得靠鹤映?她现在的品味都是鹤映手把手带出来的,不然靠她自己能这么上得了台面?” 姜暮晚不愿意在人背后多说别人是非,出身也不是自己能选的,沈易安虽然对她态度轻慢了点,但也没做什么害她的事:“好吧,别说他俩了,你一说鹤映我好心情都没了。” “小作精,哪都是你的道理,还不是你先起的话头。”张微白她一眼,低下头刷手机,突然拉了一下姜暮晚的胳膊,“诶你快看大学群,怎么回事啊,都在传你跟鹤映好上了?” 姜暮晚不明所以,连忙打开手机看了看。 原来是鹤映结婚的消息传到了大学群里,昔日风云人物终于要成家立业了,一下子把潜水的同学都炸了出来,大家都在问鹤映的结婚对象到底是谁。 说也奇怪,鹤映明明都这么喜欢沈易安了,但大学里知道沈易安是他女朋友的却没几个,就连姜暮晚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姜暮晚往下翻了翻,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微要说那些话了。 原来大家猜来猜去,把鹤映的对象猜成了她姜暮晚。 “绝对是姜暮晚没跑了,我跟姜暮晚一个小区的,之前还看见过鹤映送她回家呢。” ‘“天,那鹤映这可真是蓄谋已久啊,我记得当时不是辅导六级吗,鹤映一下子就选中了姜暮晚。” “不愧是学霸,恋爱结婚,一直这么有效率。” ...... 后面的话越说越离谱,姜暮晚看得嘴角直抽抽,她怕事态再发展下去传到鹤映或是沈易安那里,够自己喝一壶的了,想了想,还是出来澄清: “那位同学大概是认错人了,我跟鹤映都没什么联系,听朋友说他女朋友跟他在一起很多年了,扯上我实在太让人无地自容了” 既然当事人都出来明确表态了,大家还有什么不能信的,纷纷跟姜暮晚道了个歉,这事儿也就揭过了。 姜暮晚暗自松了口气,怎么说她现在都有事求着鹤映,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得罪他。 好在鹤映这次倒是很守信用,没过多久就让人把许肆违法犯罪的证据送到了姜暮晚跟前。 姜暮晚一页一页地翻着那些资料,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相比许肆做的其他事情,他之前陷害姜家破产都只能算作小儿科,而许家连这些事都能压下,在宋城可真能说是一手遮天了。 好在许肆陷害姜家的证据都摆的清清楚楚,姜暮晚即刻着手联系律师准备告他。 然而就在她打完律师电话的第二天,就被许肆在新租的房子门口堵了个正着。 许肆瘦了很多,愈发显得阴沉可怖:“姜暮晚,好久不见啊。” 姜暮晚拽紧了包带:“你有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姜暮晚,你长本事了,你他妈敢告我!”许肆一下子走到姜暮晚面前,盯着她的脸恶狠狠地说。 姜暮晚看了看四周还算灯火通明,行人也不少,便给自己壮了壮胆平静道:“你违法了,我是受害人,这没什么不能告的。” 许肆看着她,突然就笑了:“姜暮晚,要不怎么说你笨。你想弄死我还不容易?你回到我身边来,我这个人都随你处置。” 姜暮晚跟看傻子似的看着许肆:“动用私刑是犯法的,许肆,我只是捍卫我的正当权益。” 许肆突然哈哈大笑:“真该让我妈看看你这个小白痴样儿,她就会知道我喜欢你是再正常不过一件事了。姜暮晚,你这笨蛋,你跟我讲什么法,我告诉你,在宋城我许肆就是法!” 他说着,也不管周围都是监控,一把抄起姜暮晚抱进车子就粗声粗气地对驾驶舱喊:“开车!” 司机大气也不敢喘,车载着许肆和姜暮晚快得飞起。 姜暮晚一直挣扎着想要下车,被许肆牢牢圈在怀里:“再闹就在车上办了你。” 姜暮晚立刻不敢动了。 许肆带着她下了车,穿过一片很大的别墅群,径直来到了他家里,许母的面前。 许母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暮晚:“这就是你说那个非她不娶的?你就看上人家这张脸蛋了?” 许肆挑眉邪笑:“你儿媳可不止是有脸蛋,怎么着,人我也给你带来了,你看什么时候办酒席吧?” 第29章:姜暮晚的报复 许母冷笑一声:“你的事情,我难道还有说话的权利?” 许肆就吊儿郎当地笑:“您不反对啊,那正好,鹤映表弟是不是来给我们送喜帖的?我看好事成双,一块办了吧。表弟,你们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啊?” 许母瞥了一眼沈易安的神色,斥责许肆:“别乱说话。人家新式婚礼不办酒席,直接度蜜月去的。” “哦,那好啊,我也觉得办酒席麻烦。我们暮暮不一定吃得消那么多宾客呢,鹤映你们什么时候去蜜月?捎带上我俩呗。” 姜暮晚越听许肆说话越觉得离谱,许肆从头到尾都没过问她的意见,就把她带到了这里,还说什么结婚,这让她觉得异常窘迫,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你发什么疯?” 许肆回头看着姜暮晚笑了,眼睛里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疯狂:“没发疯,你不是讨厌我出轨?暮暮,结了婚我保证洁身自好,这你总满意了吧?” 姜暮晚只觉得不可思议,许肆的脸为什么那么大?他难不成还觉得跟自己结婚是一种恩赐吗? “我对你就没什么满意的。”当着鹤映和沈易安的面,她不想发脾气,只能尽量压抑着怒气冷着脸说话。 “你!”许肆显然是被她激怒了,然而这次他可能是为了和姜暮晚结婚,竟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姜小姐,何必这么激动呢?许肆脾气是大了点,但是人不坏呀,许妈妈又很好相处,你干嘛这么排斥呢?”沈易安突然坐直了身子,柔柔地劝说。 她看上去一脸为姜暮晚着想的样子,但姜暮晚只觉得她烦:“这和你没有关系。” 许肆却说:“她难道说得不对吗?易安,你还没说一起去度蜜月行不行呢。” 沈易安笑着回答:“当然可以啊。” 姜暮晚怨愤地看着沈易安。 她原本以为沈易安对自己有敌意是因为自己跟鹤映曾经有过一段肉体关系,任何女生对自己的男朋友都有独占欲,沈易安不喜欢自己情有可原。 但她跟鹤映那段早就过去了,两个人一直都没再联系,沈易安还有什么不满意? 现在,沈易安在明明知道许肆有暴力倾向,差点杀了她的同时,还要撮合自己和许肆。她装作很善解人意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在把她往火坑里推,何其歹毒。 姜暮晚的眼角渗出了一点泪水,但被她很快地擦去。 她看着沈易安,眼睛里漼着火:“我觉得不可以。” 沈易安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又靠在了鹤映身上。 姜暮晚却向她走近了一步,问她:“沈易安,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说不可以吗?” 沈易安神色微变:“你想说什么?” 姜暮晚站在原地,仿佛一尊没什么感情的雕像,说出来的话却很惊人:“我不过是想让你的男朋友鹤映出来劝劝他的表哥,不要做强人所难的事。” 她说完就看着鹤映,后者却一言不发,看上去无动于衷。 姜暮晚冷笑一声:“鹤医生,都这个时候了,哪怕是为了你所谓的兄弟情谊,你也该劝劝你表哥啊。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跟我的事瞒着你表哥合适吗?” 她这句话其实是有些莽撞的,这意味着她把鹤映也牵扯进来了,但她根本就没把握鹤映会不会帮她说话,因为这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许母敏锐地察觉到了姜暮晚的话里有话:“姜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跟我的侄子,你们是有什么吗?” 鹤映淡淡地开了口:“没有什么。” 姜暮晚默默低下了头,她就知道鹤映会置身事外,反正他也一向如此。 她是侧着身子对着鹤映的,从鹤映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到她倔强的侧脸与苍白的唇角。 他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我跟姜小姐,有过一段各取所需的关系。” 他话说得委婉,但在场的都是成年人,谁会听不懂他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许母优雅的神态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她诧异地看着鹤映和姜暮晚,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逡巡。 鹤映丝毫不受她的影响,仿佛嫌弃之前的话力度不够的样子,还补了一句:“许肆,你跟我毕竟是表兄弟,姜暮晚不合适。” 他这话一出,沈易安脸上从容不再,默默从他身边退开。 许肆直接崩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鹤映面前,抓住他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鹤映没有回答,姜暮晚却笑了:“你听不明白吗?许肆,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跟谁睡了吗?答案都已经告诉你了啊。” “艹!姜暮晚!你这荡妇!你他妈跟鹤映才见了几次你就跟他睡了,那你搁我这里装什么贞节烈妇碰也碰不得?” 他和姜暮晚都在气头上,没注意到一旁鹤映略带惊讶的一眼,但他很快就收敛了神色,继续他的面瘫样。 姜暮晚面无表情地看着许肆:“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是你用你的实际行动告诉我灵魂与肉体可以脱离。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跟各种各样的女人上床,我怎么就不能在分手后跟一个男人睡觉? “我想跟谁好跟谁好,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许肆随着她的话剧烈喘气,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生气,到最后他整张脸都因为愤怒涨得通红,看上去相当可怕:“妈的!婊子!我杀了你!” 姜暮晚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鹤映那边看了一眼。 鹤映居然动了。 他比许肆高半个头,力气也比他大一点,一下子就拦住了许肆:“你冷静点。” “换成是你你能冷静?鹤映你要不要脸,你马上结婚了你做出这种事,你让易安的脸往哪儿搁?”许肆生平第一次冲鹤映大吼。 要不怎么说许肆这人一根筋,本来他不说还好,一说沈易安的处境就更加尴尬。 沈易安面沉如水,抱臂冷冷观看这一出闹剧。 好在许母还是比较清醒的:“阿肆,说什么胡话?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说?何必在外人面前出丑?” 她也是个强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快速管理好表情,优雅地走到两个大男人中间:“阿肆,跟你表弟道歉。” 经她提醒,许肆这才惊觉鹤映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表弟,今天是我冲动了。” 第30章:一件外套 鹤映没说什么,但脸色也有所缓和。 倒是许肆虽然道了歉,但还是不甘心,气冲冲地上了楼。 许母不断向鹤映说着好话,鹤映没什么反应,沈易安一直在旁边臭着脸色。 姜暮晚冷眼看着面前的四个人,许肆一走,也没人强迫她留在那里,她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这幢别墅。 虽然让里面那些人都不痛快了,也解决了许肆荒唐的要求,但姜暮晚并没有丝毫的高兴。 太倒霉了,不管是遇见许肆还是和鹤映纠缠在一起,这一切都让她觉得疲惫不堪,她人已经走出了许家别墅,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在小区里走,连出口在哪都不知道。 另一边的鹤映和沈易安也离开了许家。 鹤映帮沈易安打开了车门,沈易安的脸色还是很不好:“鹤映,你说过不会和姜暮晚来往。” “今天是那天之后第一次见面。”鹤映淡淡地回复。 “原来只是这一次见面,就值得你为了帮她说话不惜得罪许家了。”沈易安冷笑。 鹤映发动了车子:“你跟她做妯娌有什么好处吗?你想我们结婚之后天天看见姜暮晚的脸?” 沈易安抿着嘴不说话,是一个生气的模样,但鹤映也没什么哄她的意思,最终还是她先破功:“你知道我计较的是什么,你说的那些都是借口。鹤映,你跟她上床了。” “是的,在我们分手时。”鹤映终于给了沈易安一个眼神,“你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我们在恋爱。” 沈易安面露一丝恰到好处的哀戚,任谁看了都要心疼:“我解释过很多次了,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不爱我。” 鹤映果然不愿意再逼她,退了一步:“彼此彼此。” 沈易安见他态度软化,得寸进尺:“那你答应我不要再为那个女人出头,你有我还不够吗。” 鹤映叹了口气,看着很为她的醋意而头疼:“提醒你一句,我们就要结婚了。” 沈易安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但隐隐约约还是觉得不安。 因为是在别墅群里,鹤映的车开得很慢,沈易安眼尖地发现了远处狼狈行走的姜暮晚。 她起了试探的心思。 她遥遥指了一下姜暮晚的背影给鹤映看:“别墅不好打车,送她一程吧。” 鹤映偏头看了她一眼,无声地诧异沈易安的好心。 沈易安没理她,在车子快追上姜暮晚的时候直接降下车窗叫住了姜暮晚:“这里不好打车,让鹤映送你。” 姜暮晚有些犹豫,她的衬衫靠近领口的两颗扣子在刚才挣扎的过程中被许肆扯坏了,现在看上去很不体面,在别墅区人少还好,出了这里确实不知道要怎么见人,但她又实在不想面对这两个人。 沈易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送你到家我们就离开了,你害怕什么?” 她这样一说,倒显得姜暮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姜暮晚狠狠心,开车门坐上了车后座。 沈易安全程都在看着她,鹤映倒是一直也没有回头。 姜暮晚却在车内的后视镜中与他视线相碰。 她很快从镜子里发现自己的领口复又散开,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美丽的锁骨。 她伸手拉紧了自己的领口。 鹤映收回了目光。 鹤映再次发动了车子,姜暮晚想起来她搬了新家,鹤映还不知道,就说道:“我换地方了。” 鹤映抬手打开导航:“报地址。” 姜暮晚说了新地址,鹤映输入之后开始跟着导航走。 沈易安一直冷眼看着两人互动:“鹤医生记性真好,姜小姐的旧住址被你记得那么牢,都不用导航。” 鹤映专注开车:“学医的记性不好怎么过考试?你不要吃醋。” 他俩这番对话,在姜暮晚这个局外人听起来很像是在打情骂俏,她身份尴尬,也没插话,缩在车后座努力降低存在感,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倒是沈易安似乎是借此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跟鹤映聊天。 鹤映多数时候不怎么开口,偶尔应付几声,两个人看上去挺和谐。 姜暮晚坐在后座昏昏欲睡。 等红灯的时候鹤映刹了车,姜暮晚被惊醒。 迷迷糊糊之中她看见沈易安越过手刹往鹤映那个方向靠,看样子像是要献去一个吻。 姜暮晚默默地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 沈易安这人真有意思,一边把人往火坑里推,一边假惺惺地要鹤映送她回家。 她看上去高高在上,一副瞧不起姜暮晚的样子,却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手段向姜暮晚示威。 姜暮晚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沈易安的皮囊倒是美丽,内里却是姜暮晚最看不起的那种人,明明曾经是一个小太妹,过得也不好,有了鹤映以后便能把过去忘掉,其实如果没有鹤映,她依然什么也不是。 可惜她有鹤映,而鹤映爱她。 姜暮晚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要是沈易安,根本就不会搭理自己,何必呢,鹤映一颗心全在沈易安身上,做那些事只会让沈易安掉价。 好在沈易安也没能秀多久的恩爱,鹤映的车已经开到了姜暮晚的小区门口。 姜暮晚推了推车门,门锁还没被鹤映打开。 鹤映总算屈尊降贵地回头看着姜暮晚:“后座有件外套,穿上挡一挡。” 姜暮晚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口,干脆利落地穿了鹤映的外套,没有去管沈易安的想法,老小区人来人往,她不想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她下了车,临别前跟两个人道了声谢,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区,姿态潇洒得很。 沈易安盯着姜暮晚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鹤大医生真是怜香惜玉。” 鹤映打着方向盘调头:“你让她上的车。” 沈易安闭眼靠在椅背上:“鹤映,就像你说的,我们要结婚了。我知道姜暮晚对你有点特别,看在我过去……我过去也有错的份上我们两清。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也请你做一个负责任的丈夫。” 她深吸了一口气:“请你把姜暮晚驱逐出你的人生,那件外套我当你是弄丢了,我从今以后不想再看见它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能做到吗?” 第31章:鹤母的不平 鹤映对此的反应却是笑了:“姜暮晚没什么特殊的,倒是你,醋成这样。” 沈易安对他的回答勉强满意,两人很快离开了。 姜暮晚回家脱了鹤映的外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完全放松之后她才察觉自己身上不断传来阵痛,一看胳膊上和小腿上有好几处擦伤和拉扯的痕迹,她皮肤白,这些伤痕看得愈发触目惊心。 她低低地咒骂了一句许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碘酒,只好拿酒精凑合一下。 酒精毕竟刺激,一碰到伤口,姜暮晚整个人都是一激灵,瞬间打翻了酒精瓶,玻璃和四溅的酒精流了一地。 姜暮晚一下子就扛不住了,身体的疼痛加剧了她心中的委屈,她看见挂在椅背上的鹤映外套也被酒精沾湿了一部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外套丢进了地上那滩液体中用来清洁。 眼看着做工考究用料上乘的外套被揉皱成一团,姜暮晚心中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她不想再见到鹤映,这外套是不会还的,用来当抹布正好。 她去查了外套的价格,给鹤映转了过去,还配了衣服皱巴巴的图:“掉酒精里了,赔你。” 鹤映没回话,只是把钱退给了姜暮晚。 姜暮晚也没坚持再给,这钱对她来说不少,对鹤映来说只是毛毛雨,他不要就算了。 她给张微发了短信让她带点药来。 碰巧张微在这附近跟一个小奶狗约会,便打发了小奶狗急冲冲去药店买了药过来。 姜暮晚让她先别上药,帮自己拍了这些伤痕的照片,这都是许肆伤害她的证据,要留存下来。 张微看着她好好的一个人被弄成这样,心疼得要死:“许肆真的是阴魂不散,你都搬家了也不放过你。” 姜暮晚抿着嘴让张微上药,半晌才开口:“他就是个变态,暴力狂。” 张微有些担忧:“我看你搬过去跟我住吧,我们家的安保比这里好多了。” 姜暮晚有些犹豫,张微还住在本家,她去的话可能会天天碰到张家的长辈以及跟张家有来往的人物,她不是很能适应。 张微看穿了她的顾虑:“你就别推托了,命重要还是你的社恐重要啊?再说我妈又那么喜欢你,我也一直在家,你怕什么尴尬?” 姜暮晚被她说服了,上完药就收拾东西跟着张微搬去了张家。 张家还是老样子,大花园打理得整整齐齐,花园前的大凉亭聚了不少人,是张母拉了几个好姐妹在打牌。 张微让佣人把姜暮晚的行李送上去,自己带着姜暮晚过去见礼。 张母看见姜暮晚倒是很高兴,一一为她引见那些阔太太。 到一个中年美妇人的时候她介绍得特别郑重,大概是这个妇人地位比较高。 张微在旁边暗戳戳地提醒姜暮晚:“这是鹤映妈妈。” 姜暮晚神色就有些微妙,但还是礼貌地跟鹤母问了好,借口要收拾行李先走了。 张微本来想跟着去,被鹤母拉住了:“这小姑娘怎么看着有点怕我?她认识我们鹤映吗?” 张微没想到她刚才那句提醒被鹤母听到了,有些尴尬:“也不算认识,就是……” 她话没说完,鹤母却听懂了。 张微这个吞吞吐吐的样子,多半是那个姑娘跟鹤映有过什么男女关系上的纠葛,现在分开了。 十有八九是鹤映为了那个沈易安跟人家断了。 她当即笑道:“鹤映是鹤映,我是我。我可不想跟漂亮小姑娘结仇,你告诉她让她别躲我,有空出来玩。” 正好有一个阔太太家里有事要先走,牌局便缺了一个人。 张微本来是想自己上的,没想到被她妈嫌弃了:“我可不要你,你叫暮暮下来,她牌打得好,运气也好,你这个晦气精一上了牌桌,我今晚别想胡牌了。” 张微被她妈这样嫌弃,朝天翻了个白眼,上去把姜暮晚拉了下来。 鹤母对姜暮晚挺热情的:“我家里那个浑小子要是对你做了什么错事你就骂他好了,别怪阿姨啊,你这么水灵灵的小姑娘,阿姨疼你还来不及呢。” 她这样一说,姜暮晚也不好意思再划清界限,顺着她们的意坐了下来打牌。 一局下来鹤母越看姜暮晚越觉得喜欢,姜暮晚家教很好,对着她们这些阔太太态度也不卑不亢的,看着真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不像那个沈易安,绣花枕头一草包。 沈易安当然没那么不堪,只是鹤母太讨厌沈易安了,才会看谁都比沈易安顺眼的多。 当然姜暮晚也确实既顺眼又养眼。 鹤映进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姜暮晚为了搬家也没怎么打扮,素面朝天捡到束拢了头发,穿着一件大t恤和牛仔短裤,一双腿又长又直,白得晃眼。 人长得好看,披麻布都是美的。 鹤映看了她一眼,转开目光对鹤母说:“妈,到点了也不回家吗?” 鹤母轻哼了一声:“老头让你来的?他也真的是,我打个麻将也要管。” 鹤映点点头承认,就有人纷纷夸鹤母夫妻恩爱。 只有一个姜暮晚不仅没说话还想走:“阿姨,天好晚了,我床没铺好呢,晚上睡不了觉了,先上去了。” 鹤母不肯:“张家那么多佣人,哪轮得到你铺床?这才打了几圈。” “阿姨……”姜暮晚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好借口,又不想跟鹤映待在一块儿,有些为难地看着鹤母。 鹤母看着她那个可怜样儿,有些心软:“好了,小姑娘怕生,走吧。阿映,你坐下打一圈我再走。” 姜暮晚如蒙大赦,急忙起身要走。 却不料鹤映预备着要换她的座位就站在她身后,她一下子撞上了鹤映的胸膛,还趔趄着后退了小半步。 鹤映伸手拉住了她。 姜暮晚遇上他就不想讲什么礼数,谢也不道急匆匆走了。 鹤映坐下。 鹤母凑过来:“这姑娘好看吧?” 鹤映跟她打太极:“没注意。” “哦,你扶她扶得倒挺及时。”鹤母没放弃,“我看她比沈易安漂亮。” 鹤映八风不动:“那你收她做干女儿。” 鹤母道:“这年头谁还收干女儿,我收儿媳不行?” 鹤映回她:“让你老头再生一个娶她,我有媳妇了。” 鹤母被他气习惯了,倒也没太生气,伸手在他手臂上拧了一记:“你一天天的被那狐狸精耍得团团转,气你妈的本事倒见长。” 鹤映没回,安安静静地陪着打麻将,鹤母总算胡了一把。 她要走前还拉着张微要了姜暮晚的微信号,然后跟鹤映调笑:“看什么?你怕我把这姑娘介绍给你吗?” 第32章:鹤母的小算盘 鹤母话虽然这么说,鹤映却是没有这个福气的,有沈易安的存在,鹤母也不敢随便拉人掺和这桩事。 她是打了要把姜暮晚介绍给许肆的主意的。 不过她还没说什么呢,许母一看就回绝了:“这个小姐好是好,我们家阿肆也喜欢,但恐怕嫁进来真是不合适。” 鹤母有些惊讶:“怎么了?你是觉得她出身不好吗?门当户对是重要,但只要人好,也不必太计较这些,这姑娘我打听了,学历好,家里没出事之前条件不错的,教养挺好。” 许母的神色就有些微妙:“我哪里是介意这些。诶,你真不知道吗?这孩子跟鹤映......总之他们俩是兄弟,我不想他们为了一个女人闹什么不愉快。我看鹤映也不是全没把心思放在这女孩身上的样子。” 她话说得隐晦,但鹤母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明情况之后当即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找鹤映对质去了。 她到的时候沈易安也在,正没骨头一般地靠在鹤映身上央求鹤映给她倒杯水喝。 鹤母用钥匙进门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下子看得她心头火起,她不想跟沈易安对线,就对着鹤映指桑骂槐:“她让你倒水你就去倒,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你怎么腻乎成这样?” 鹤映无辜挨骂,只得起身给鹤母和沈易安各倒了一杯果茶。 鹤母喝了口水勉强压下火气:“我去了一趟许家,你跟姜暮晚的事儿我都听说了,鹤映,我的好儿子,你真给妈妈长脸,还学会玩女人了。” 她一提姜暮晚沈易安的脸色就变得很差,闷声闷气坐在那里。 鹤母也懒得管他,只管逼问鹤映:“说话啊,做过的事你还不承认了?” 鹤映烦躁地卷起了衬衫袖子:“没不认,我也不算玩她,她是自愿的。” “自愿什么?鹤映,我们家的家教被你丢到哪里去了,你天天跟个小太妹混混得礼义廉耻不要了?披着个人皮不干人事,我问你,你说人家自愿的,你有什么值得别人好端端一个小姑娘清白不要来找你的?”鹤母冷笑一声,她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想借着姜暮晚把鹤映跟沈易安拆开,因此这个气生得分外真。 “她对我有所图罢了。”鹤映说。 “哦,那你倒说说你给了她什么好处啊?”姜母问。 鹤映哑口无言,严格来说,除了帮姜暮晚解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围,他的确没帮她什么,给她一份资料还间接导致她被许肆打。 “说不出来了是吧?我早问过了,人家小姑娘洁身自好得很,跟许肆在一起一年多也没跟人家发生什么,也不图许家的钱,你倒好,把别人说得一文不值,回头来捧着一个小太妹。” 她对沈易安有很多不满,一口一个小太妹,沈易安直听得脸色发青,但又不敢为自己辩解,毕竟鹤母对自己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她只能寄期望于鹤映,希望他能维护自己几句,可惜后者正被自家母亲说得烦,没注意到她的情绪。 “妈,你到底想要什么?你难道会无缘无故为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来找您儿子的茬?”鹤映不想再跟鹤母扯皮,索性直接发问。 “我要什么你不是很清楚?既然你占了人家便宜,就得对别人负责。姜暮晚要是同意,你得跟她结婚。”鹤母说。 鹤映被鹤母的异想天开气乐了:“我有要负责的人了,易安是我的未婚妻。” “哦,这么说你仗势欺人占了别人便宜,转头又想置身事外了?鹤映,我真的对你很失望,你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鹤母说。 她的话令鹤映直接冷下了脸:“你说我就说我,扯别人干什么?行,你不是想让我对姜暮晚负责?那咱们现在就去问,看姜暮晚乐不乐意。” 母子俩骨子里都是雷厉风行的,鹤映立马带着鹤母杀到了张家。 姜暮晚看着面前的一对母子暗中叫苦不迭,她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碰上鹤映这尊煞神。 鹤母的态度倒是很好,三两句说明了来意,最后问道:“小姜,阿姨看你是很不错的,鹤映这边我会管教好,只要你说愿意,鹤家明天就可以把你迎娶进门。” 姜暮晚是真的无奈了,她真想请鹤母看看在她背后她家儿子那冰冷的眼神,明天能不能进鹤家的门她不知道,但她敢保证只要自己敢点了这个头,鹤映就能让她姜暮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阿姨,我不愿意。鹤映心有所属了,我嫁给他也不会幸福的。”姜暮晚婉转地说,“再说,易安是个好姑娘,他们都已经定下来了,我不能破坏别人的感情。” 除了沈易安是个好姑娘以外,她这话说得真是情真意切,句句属实。 但鹤母哪里肯甘心:“阿姨也把话放这里了,阿姨看你是越看越喜欢的,你嫁进来也不用担心什么婆媳问题。至于那位沈小姐,阿姨是真的看不上。小姜,阿姨劝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家阿映人还是不错的。” 姜暮晚总算琢磨出味儿来了,原来是鹤母不同意沈易安和鹤映的婚事,找她来搅局了。 她跑还来不及,哪还敢掺和:“阿姨,我跟鹤映真是一时糊涂,不能算数的。我也没那个心思,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说道“一时糊涂”的时候,鹤映抬眼看了她一眼。 姜暮晚没在意,继续跟鹤母周旋。 鹤母毕竟不能真的强迫人,最后也只好作罢。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否则也不会想出这么馊的主意来。 这两个不速之客很快就走了,走前鹤映还冲姜暮晚难得点了个头示意,大概是在感谢她维护他和沈易安的婚姻。 这段插曲很快就被姜暮晚放在了脑后,毕竟张微为了带她解闷,每天都能折腾出新花样来。 这天还拉着姜暮晚去练射箭了。 姜暮晚对这个倒是喜欢得很,她小时候被人欺负过,有段时间就喜欢练一些攻击性的运动防身,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也好,花了不少钱给她训练,她的箭术还挺不错的。 她腰细腿长身形笔直,长颈优雅如天鹅,冷着脸射箭的时候真不知道是击中靶心还是击中观众的心。 很快她就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夸赞她…… 第33章:低声下气陆星沉 “手办妹妹,你也太厉害了。” 是陆星沉。 姜暮晚回头看了一眼,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张微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只好跟陆星沉闲聊:“你来吗?” “来。”陆星沉接过姜暮晚手中的弓箭,瞄准之后松弦。 十环。 姜暮晚有些赞叹地看着陆星沉,说句实话,陆星沉这种类型确实是她的菜,阳光又温柔,有一点小贫嘴但是人不坏。 她一时有些走神,没留意到陆星沉已经走回了她身边:“张微呢?” 姜暮晚摇了摇头:“微微身边小奶狗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陆星沉就笑:“她身边这么多人,就没想着给你介绍一个吗?” 姜暮晚闻言抬头观察陆星沉的神色,确认了他刚才那番话确实是意有所指。 陆星沉又开始旁敲侧击了,让张微给她介绍小奶狗是假,提醒她姜暮晚不要肖想他是真。 姜暮晚是真的挺委屈的,她欣赏陆星沉是一回事,但上次他都把话说成那样了,他难道还觉得她会不识趣地凑上去吗? 何况她在男女情事上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说来说去,都是她家庭不好被人轻贱罢了。 她抿着嘴,接过了自己的弓箭:“有点累,我要回去了。” 说完就越过陆星沉径直往场馆外走。 没想到陆星沉却追了上来:“手办妹妹,你生气了吗?” 姜暮晚不想理她,自顾自去前台归还了弓箭。 陆星沉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她身后:“你怎么了?” 姜暮晚就停下了脚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但神情很倔强:“陆星沉,你先招惹我的,你可不可以讲点道理?” 陆星沉微微怔了一下:“怎么了?” 姜暮晚就很认真地说:“你能别把人想得那么坏吗?你们家庭条件好,我家里穷,我从来就很清楚,我没想过要跟你们这种人在一起。” 她眼角渗出一点委屈的泪水,但很快被她自己擦掉:“是你自己摆着一副要跟人做朋友的样子,我接受了,你又好像我觊觎你什么似的。既然你不想要我这样的人跟你来往,我也不会来招你烦。” 她说完也不管陆星沉的脸色,快步离开了场馆。 姜暮晚出了场馆就后悔了,她一时意气用事连手机都没拿,陆星沉在里面又不好意思再进去,只能坐在馆外的露天椅上叹气等张微什么时候出来找她。 她也没想到这一幕会被鹤映看到。 鹤映今天下班早,这家场馆就在他下班的必经之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他看见了姜暮晚,原想带她一程,车窗降了一半又停住了。 陆星沉追出来了。 “手办妹妹,对不起。”他倒是很诚恳地直接道歉。 姜暮晚没说话,她穿得单薄更显得娇小,眼眶还是有些红,陆星沉看着更觉得内疚,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哥跟你道歉行吗?我真错了,那些话你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鹤映的车窗彻底升了上去。 绿灯一出来他就开车走了。 跟陆星沉打交道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陆星沉这么放下身段跟一个女生道歉呢。 姜暮晚,好有本事一人。 姜暮晚却对鹤映的想法一无所知,事实上,她根本没注意到鹤映的动向,只顾着跟陆星沉较劲:“别叫我手办妹妹,我真的不喜欢。” 陆星沉这时候当然是她说什么都答应的:“行行行,不叫就不叫,那我跟着张微叫你暮暮行吗?” 姜暮晚摇头:“不要,我们俩没那么亲近的,改天你又要告诫我了。” 陆星沉再一次为刚才的自作多情后悔:“哥错了,你别跟我计较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这样低声下气,姜暮晚也不好再咬着不放,但想起一件事又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不要吧。” “又怎么了?”陆星沉被她磨得没脾气。 姜暮晚的脸有点红:“我手机还在里面呢。” 陆星沉被她给整乐了;“那你怎么不去拿?” 姜暮晚小声嘟囔:“那你不是在里面吗?我刚跟你吵完架,就这么回去不是很没面子?” 陆星沉:“......” 不管怎么样,姜暮晚最后还是被陆星沉好好地送回了张家。 她跟张微报备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就舒舒服服地去洗了个澡准备午睡了。 没想到却接到了自家妈妈的电话: “暮暮,你最近是撞什么大运了吗?有人过来帮你爸爸换了一家高档的医院。” 姜暮晚有些惊讶:“谁呀?” “不清楚,听过来的的人说他们也不过是替人办事。” “你问了他们那人是谁吗?” “问了,人家不肯多说,只说大老板姓鹤。”姜母回答。 姜暮晚就有些明白了,多半是鹤映为了答谢她在鹤母面前拒绝那桩荒唐的婚事而给的人情。 姜暮晚跟姜母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躺下来却又有些睡不着了。 鹤映这人可真是有意思,姜暮晚之前为了姜家的深仇大恨都主动上门献身了,鹤映都没见怎么帮她,这次不过是为沈易安说了两句话,他就能回她这么大一个甜头。 真不知道说这人是渣好还是深情好。 姜暮晚作为被渣的一方,即便得到了好处,也开心不起来。 不过她这人有一点好,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赚钱要紧。 鹤映帮她爸爸换了这么好一家医院,每天都在烧钱,要是他哪一天反悔了不再续费,姜暮晚都不知道去哪里哭,只能好好工作多提高一点绩效,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她钻进了钱眼儿,一门心思赚钱,鹤映的事也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倒是张微没过多久又神神秘秘地跟她分享鹤映的八卦:“报!今日头条,鹤公子婚事难成,沈小姐豪门无望。” 姜暮晚对张微这港媒标题般的八卦感到无语:“你又在讲什么疯话,前几天鹤映还为了维护他和沈易安的婚姻给我使眼色呢。” 张微一把坐在了姜暮晚的身边:“千真万确好吧,圈子里都传疯了,鹤映真把沈易安甩了,我听人说他俩度蜜月的机票都取消了。” 见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姜暮晚这才信了:“可是,为什么啊?他们俩不是非彼此不可的吗?” 张微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俩分分合合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闹得特别大。不过我猜......” 第34章:窒息是什么感觉? “你猜什么?”姜暮晚问。 “我猜多半是沈易安又给鹤映戴绿帽子了。”张微说。 “......”姜暮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沈易安,她可真是个能人啊。” “可不是。要我说她也太能作了,鹤映都为了她跟家里闹掰,死活要跟她结婚,都这样了她还不满意,要去外面找刺激。诶,你说,是不是鹤映不行啊?”张微促狭地看着姜暮晚,“暮暮,透露一下呗。” 她这样一问,姜暮晚难免想起那些和鹤映肌肤相贴的经历,有些不好意思:“他还好......你别问我这个呀。” 张微轻轻推了推姜暮晚的胳膊,知道姜暮晚脸皮薄,也没再追问。 倒是姜暮晚有些好奇:“那,他们分手了,鹤映怎么办啊?” 张微耸耸肩:“什么怎么办?他那样的条件,只要勾勾手,多的是女人前赴后继地往他身上扑,难道还差一个沈易安?” 姜暮晚一想也是:“他也挺坏的,心里想着沈易安,还要跟别人好。” 张微道:“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他活该了。” 姜暮晚狠狠点头,两个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她本以为自己跟鹤映也就这样桥归桥路归路了,她听说他这段时间过得颇为浪荡,环肥燕瘦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两天不带重样的。 鹤映身边女人太多,好像已经忘了姜暮晚是何方神圣了。 她之前为父亲换医院的事情跟他道谢,鹤映也没回。 这样也挺好的,他们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希望鹤映暂时不要忘了给医院续费,因为她还没攒够钱。 她没想过能跟鹤映有再遇见的时候。 她为了攒钱接了点私活,回家有点晚,没想到就撞见了一起交通事故,其中一个车主还在骂骂咧咧的。 姜暮晚本来不愿意凑这样的热闹,只看了一眼就打算走。 然而就那么一眼,她和鹤映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鹤映很快把目光收回,又恢复那个冷冷淡淡地面瘫脸,跟看猴戏似的看着对面车主撒泼。他身边还站了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在跟那个车主争论些什么。 姜暮晚却注意到了他耳后不太明显的红晕。 鹤映应该是喝酒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鹤映毕竟帮了她爸爸,姜暮晚这人记吃不记打,别人对她好她是要还的。 “不好意思,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给我评评理啊,我本来在这条道上开得好好的,这小子故意开车往我车上撞,这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 姜暮晚一看,他的车保险杠都被撞掉了,还凹进去了一大块,鹤映的车倒是好好地没什么损坏。 那个身姿窈窕的女郎开始插话:“你说他干什么?我说了是我没把好方向盘撞得你了。” 这车主是个挺较真的人:“你这女人真是爱睁着眼睛说瞎话,行车记录仪记的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吗?你哪位啊?” 女郎看了一眼鹤映:“我是他的对象。” 鹤映从头到尾都很沉默,这回倒是有了反应,他嘲讽地勾起了嘴,仿佛听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反问这女郎:“我对象?” 女郎被他这态度刺激到了:“我被人骂了你倒不管,给我添堵还挺来劲的。” 她说完甩了甩头发,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了。 只剩下姜暮晚对着一个在气头上的车主,和不知道是不是还清醒着的鹤映。 那车主冲着女郎离去的背影骂:“还对象呢,人家都不认你,没见过这么自作多情的人。” 他骂骂咧咧地转回了头,问鹤映:“喂,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么我就报警,让警察来看把,这事儿铁定是你全责了。” 姜暮晚又看了看鹤映,他耳后的红晕还在扩散,这会儿两人离得近了,姜暮晚能闻到鹤映身上带的酒味儿。 酒驾还是挺严重的,鹤映这样的身份真要闹起来,对他的声誉是个损失,于是她擅自帮鹤映做了决定:“咱们私了吧,你说要多少钱?” 车主只是较真,倒没想敲诈他们:“我车修起来贵,你转我三万块吧,不够我自己补了。” 姜暮晚点点头,鹤映这个醉鬼她是指望不上了,这三万块钱她也拿不出来,只能紧急问张微借了钱转给车主。 那个车主收了钱也就走了。 整条道上只剩下姜暮晚和鹤映。 姜暮晚上去扯了扯鹤映的袖子:“走吧。” 鹤映挥开她的手,也不说话,只是面色很冷。 姜暮晚叹了口气,硬拉着他上了车,又为他系好了安全带。 鹤映本来还由着她动作,不知怎么地又开始发少爷脾气:“滚下去。” 姜暮晚真是没想到她都帮忙帮到这份上了,鹤映还对自己这么冷言冷语的:“对不起你的人是沈易安,你能不能不要迁怒我?” 鹤映一下子就把她拉了过去,一只手卡住了姜暮晚的喉咙:“别提她!” 姜暮晚差点被他掐死,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猛点头表示听话。 她等了好一会儿,鹤映才慢慢松开了手。 姜暮晚问他地址,默默开车把他送到了别墅。 鹤映刚进门就扯开了领带,衬衫扣子也被他解开,看着有些呼吸苦难的样子。 姜暮晚怕他喝多了酒没人照看出事,只得去倒了一杯水给他。 鹤映神色冷淡地接过水喝了两口。 姜暮晚察言观色,见他耳后的红晕褪了一些,便以为他清醒了一点:“鹤映,赔车主的钱是我跟张微借的你记得还......啊!” 她短促地惊叫了一声,没料到鹤映突然将她一把拉住,又压在了身下。 他胳膊有力,一双手再次掐住了姜暮晚的脖子慢慢地收紧。 姜暮晚是真的害怕,如果说刚才在车上上鹤映掐她的脖子还是受了刺激的缘故,那这次鹤映就是毫无缘故地想杀人。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死亡有这么近 鹤映的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紧紧盯着姜暮晚的脸蛋,他笑着俯下身在姜暮晚身边说话,宛如恶魔的低语:“姜暮晚,窒息是什么感觉?死亡会让你觉得快乐吗?” 然而他根本没给姜暮晚回答的机会,姜暮晚脆弱修长的脖颈就在他的手中,随时都会断。 第35章:被迫 姜暮晚说不出一句话来为自己求饶,她真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刚才那个车主说鹤映是故意撞上去的未必是假的,鹤映说不定真是疯了,这一刻的姜暮晚无比痛恨自己的多管闲事,鹤映真出事了又怎么样,他们家势力那么大,难道还不能帮他摆平吗?哪轮得到她姜暮晚来管? 时间对濒临窒息的姜暮晚来说无比漫长,有鹤映全方位的压制,她连挣扎都不能。 唯一能用来求救的就是眼睛了,但她求助的对象却是面前这个施暴者。 她的眼睛很美,又大又灵,带着水光看人的时候,真是没什么人能拒绝得了她。 鹤映也不能。 他看着姜暮晚的眼睛,默默松开了手,但还是牢牢地压着她。 姜暮晚猛地咳了出来:“水......” 鹤映有些不耐烦:“我不想动,忍着。” 姜暮晚真的很想说他不动就不动,只要松开她她自己会去倒,但是她不敢。 鹤映太可怕了,谁知道他下一秒又会发什么疯。 姜暮晚只得压抑着轻轻咳嗽。 鹤映不耐烦地“啧”了一下:“吵死了。” 他说完就压了下来,准确无误地堵住了姜暮晚的嘴唇。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然而鹤映的吻法却一点都不温柔,他好像一头野兽一样撕咬着姜暮晚柔软的嘴唇。 姜暮晚喘不过气来,努力挣扎着想要呼吸:“......透不过气......” 鹤映听见了,大发慈悲放过姜暮晚的嘴唇,停留在她脖颈被掐过的地方。 他是医生,一下子就找到了姜暮晚的大动脉。 姜暮晚觉得自己像一头被狮子叼住咽喉的羚羊,完全无法反抗,濒死的感觉再次逼近了她。 鹤映的声音宛如鬼魅:“你要是不想死,就老实配合。” 姜暮晚快疯了,鹤映真的是个神经病,她完全没办法理解他的脑回路,只能忍住害怕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你放我走吧,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管你的。” 鹤映完全没搭理她。 姜暮晚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鹤映,如果你强迫我,我就告诉你妈妈,让她逼着你娶我。” 鹤映一双眼睛因为包含了暴虐和欲望而显得妖异非常:“我的婚事黄了,你以为我妈还会管你?” 经他一提醒,姜暮晚才意识到对于鹤母来说,拆散鹤映和沈易安的目的达到了,那自己这颗棋子实在可有可无。 她实在不愿意再跟鹤映有纠缠,急得哭了出来:“我不要,鹤映,不行,你别那么坏......我害怕......” 鹤映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你可以更害怕一点。” 姜暮晚只觉得绝望,一直在哭,泪眼朦胧地反抗鹤映,她的指甲有些长,一个不注意就刮伤了鹤映的脖子。 鹤映坐了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眼神很冷,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姜暮晚连忙把自己缩成一团:“我不是故意的,鹤映,你去找听话的女人不好吗?我不行的。” 鹤映一把将她掼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现在只想让你听话。姜暮晚,容我提醒你,你爸爸还要靠我。” 他一说到姜父,姜暮晚的挣扎就小了。 没有办法,姜暮晚没钱,又不想放弃自己的父亲。 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倒霉了,为什么要感激鹤映对她父亲的援助呢,明明他只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筹码。鹤映跟许肆根本就是一路货色,他们都一起下地狱好了,为什么要扯上她呢? 鹤映折腾了大半天才完事,姜暮晚已经累到昏迷。 她晕过去之前还迷迷糊糊地想说不定明天会感冒,鹤映肯定只会把她扔在客厅不管的。 好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她挣扎着站起了身,没想到房门却开了,是鹤映给她端来了一杯水。 他走近地时候,姜暮晚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她现在太怕他又突然发疯了。 鹤映把水放在床头柜:“衣服在浴室,你自己去洗澡。” 姜暮晚点点头,鹤映就走了。 姜暮晚强忍着不适洗了澡,鹤映给她找的衣服居然很合身,也很衬她。 这男人人那么坏,品味却挺好。 姜暮晚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挪下了楼。 鹤映在客厅坐着,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在跟他叮嘱:“吃药一定要按时,老实说你这病再复发有点难搞,搞不好这辈子都要吃药了。及时来我这边复查吧。” 鹤映点点头。 年轻男人却还是显得有些担心的样子:“诶,这都好几年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好了。” 鹤映依然是沉默。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穿过客厅打算离开,不小心跟刚下楼的姜暮晚撞了个正着。 姜暮晚:“......” 不是,这人看她跟看小姐一样,这眼神也太明显了。 明明她是个受害者。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鹤映面前,观察他的神色,见他除了有些疲惫以外,神色还算正常,不复昨晚的疯狂:“我可以走了吗?” 鹤映还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她。 他还穿着晨袍,腰间系带没系好,小麦色的胸膛露出来。 他就这么看着姜暮晚,没有说话,姜暮晚明明是站着,却觉得自己的气势比他矮了不止一截。 她往后退了几步,与鹤映隔了一张单人沙发:“你昨天拿我爸爸威胁我,我照你说的做了,请你别反悔。” 鹤映总算是有了反应: 第36章:与鹤映的新交易 “对不起。” 姜暮晚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跟自己道歉。 不过鹤映的举动显然是壮了姜暮晚的怂胆:“还有,昨天我帮你垫付了三万,你要还我。” 鹤映点头:“卡号。” 姜暮晚向他报了自己的账号,没多久就收到了一笔三万块钱的汇款。 姜暮晚把钱转给了张微:“我要走了。” 鹤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样子并不想限制姜暮晚的人身自由。 姜暮晚生怕他反悔,不顾身体发出的警报,步履蹒跚地挪到了别墅外面。 别墅的门被再次打开,鹤映穿着拖鞋走到了她面前:“养好了再走。” 姜暮晚不想待在他一个危险分子身边,还在纠结,鹤映却已经一把抱起了她,轻轻松松将她送进了二楼卧室的床上。 姜暮晚还在忍痛,鹤映看了她一会儿,问:“弄伤你了?” 姜暮晚点点头,鹤映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他回来,手里拿着一只药膏:“被子掀开。” 姜暮晚没动:“我自己来。” 鹤映就站在原地盯着姜暮晚,也不说话,意思是跟她耗到底。 姜暮晚没办法,只得让他帮自己上药。 上完药,姜暮晚的脸烧成了红霞,鹤映却仿佛没事人似的:“吃点东西,再睡会儿。” 姜暮晚点点头,鹤映给她找了点小蛋糕。 蛋糕入口即化,姜暮晚吃完就觉得困,她实在太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鹤映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他开着窗,手指搭在窗框上,点了支烟,没抽。 见姜暮晚醒了,他就把烟掐了。 姜暮晚缓缓坐起,丝质被子滑落下来,她的肩颈在室内昏暗的环境下发着柔白的光。 “有水吗?”她问。 鹤映给她倒了杯水,姜暮晚慢吞吞喝下。 被子滑下更多,露出她穿着里衣的姣好身材,她想反正鹤映也不是没见过,也就没管,慢吞吞喝了水。 鹤映一直在看着她,等她喝完水,才说:“今天我值班,一会顺路送你回去。” “谢谢。”姜暮晚也的确是想走了,“什么时候出发。” 鹤映拉上窗帘开了灯,走到床边:“要等一下。” 姜暮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了:“哦。” 鹤映慢条斯理地掀开姜暮晚的被子,压了上来。 姜暮晚再傻也知道他想干嘛了:“鹤映!你别这样......你不是知道我受伤了吗。” 鹤映勾住她的下巴:“你招我的,当着我的面穿成这样,你想干什么?” 姜暮晚羞愤欲死:“我没有!你别过来…” 鹤映更不想放她了:“你哪里我没碰过?躲什么?” “我说了不想了!”姜暮晚眼尾发红,倔强地看着鹤映。 鹤映的眼神也很冷,手指却轻怜蜜意地抚过姜暮晚的眼尾:“你想的,姜暮晚,你不是一向很擅长跟我做交易吗?你可以再做一次。” 姜暮晚偏过了头:“可你之前还骗我,你为了......忽视我好几次。” 鹤映拧了一把她的脸:“你不妨想一想,我哪一次最后没给你兜底?” 他说的倒也没错,姜暮晚有些动摇。 “你跟我一次有什么吃亏的?又不是第一回,我可以让你开条件。”鹤映再次诱惑她。 姜暮晚转头正视他:“那你以后不要拿我爸爸说事,在我......在我存够钱之前,你管管我爸爸,可以吗?” 鹤映点头:“行。” 姜暮晚垂下了眼:“还有,我不要再见到许肆。” 鹤映挑了一下眉毛:“得寸进尺。” 姜暮晚忍不住观察他的脸色:“你答应吗。” “可以,但你要.....”他俯下身在姜暮晚耳畔说了些什么。 姜暮晚红着脸点头同意:“可是我还受伤了......” 鹤映就笑:“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我有的是别的办法。” 这个别的办法实施起来也很漫长。 鹤映倒是顾忌着她的伤没有来真的,但姜暮晚却觉得他要撞到她的心里去。 中途鹤映的手机不停地在响,闹得姜暮晚神思不属。 鹤映瞟了一眼手机,没接。 姜暮晚却想趁机休战:“你接吧,响了好久了。” 鹤映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可是你说的。” 姜暮晚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鹤映把手机拿过来,按下了通话键放在一旁,还打开了扩音器。 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姜暮晚认出这是昨晚发脾气走掉那个女人:“映,我想了一下,是我不对。害得你醉了酒还要面对那些事情,你现在还好吗?” 鹤映揉着姜暮晚的下巴,回答她:“很不错。” 女人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嗲声嗲气地问他:“我想你了,你要不要来见我呢?” 鹤映吻了一下姜暮晚的唇珠:“现在在忙。” 女人问:“你在干什么?” “和昨晚接我走的那个女人上床。”鹤映回。 “......” 电话传来一阵忙音,估计是那个女人气急败坏地挂断了。 鹤映直接笑出了声,似乎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姜暮晚却在情潮中慢慢冷静了下来。 鹤映在跟她做这种事的时候还有闲心去捉弄另外一个女人,可见在他眼里,自己跟昨晚那个女郎没什么两样,都是被戏耍的对象。 鹤映显然注意到了她的转变,捏着她的下巴:“不高兴了?” 姜暮晚没说话。 鹤映很冷地笑:“不高兴也要装高兴,你是在跟我做交易。” 姜暮晚就提醒他:“那你说到要做到,不要像之前那样打折扣。” 鹤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小吝啬鬼,做个生意还斤斤计较。” 说完便堵住了姜暮晚的唇,开始了新一轮的激情。 第37章:沈易安的婚姻 鹤映把姜暮晚送回张家的时候,张微刚好办完事回来。 她跟鹤映点头致意,接手了姜暮晚。 两人目送着鹤映的汽车顺着别墅群的车道扬长而去。 张微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姜暮晚:“你跟鹤映怎么回事?” 姜暮晚本来想解释,又觉得情况太过复杂,张了张嘴没说话。 张微揉揉她的肩膀,轻声叹息:“我猜他昨晚应该挺不正常的。” 姜暮晚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他昨天喝了酒开车,把人车给撞了。” 张微缓缓地说:“昨天沈易安结婚了。” “什么?”姜暮晚吃惊不已,“这么快?她不是跟鹤映分手没多久吗?” 张微耸耸肩:“我哪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跟一个老头好上了。那老头除了有钱没什么好的。” 姜暮晚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可是为什么啊?鹤映也很有钱啊,她为什么要为了那个老头放弃鹤映呢?” 张微撇嘴:“谁知道,沈易安这人一向神经兮兮的。” 两人八卦完准备回去,姜暮晚走了两步又停下,蹙着眉冷汗都冒了出来。 张微连忙扶住她:“这是怎么了?” 姜暮晚红着脸没有回答。 张微立刻就猜到了:“鹤映弄的?” 姜暮晚点点头。 张微骂了一声:“他也太没轻没重了,都把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姜暮晚歪在张微身上,很是脆弱的样子:“我总觉得她把我当成了沈易安在发泄。” 张微心疼地半抱住姜暮晚:“你也太惨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两个神经病谈恋爱,一个正常人遭殃。” 姜暮晚没说什么。 张微替她整理了一下汗湿的额发:“你也是,教训还没吃够吗?我早跟你说了八百遍,不要靠近鹤映,会变得不幸。” 姜暮晚回她:“他答应帮我解决许肆。” 张微就没再唠叨了,任劳任怨地扶着姜暮晚回了房间,让阿姨做了点清爽可口的食物上来,陪着她一块吃。 张微吃饭有刷手机的习惯,刷着刷着就不动了,把手机拿给姜暮晚看。 是沈易安的朋友圈,发的结婚照。 她还是老样子,光芒四射,美得如梦似幻,只不过旁边杵了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显得格格不入。 姜暮晚看了两眼,把手机递还给沈易安:“说起来,鹤映房间好像还放着他和沈易安的婚纱照呢。” 张微咋舌:“都这样了他还念着沈易安啊?可真痴心......你说他会不会跟沈易安重归于好啊?” 姜暮晚摇摇头:“我不知道,沈易安不是结婚了吗,他俩怎么好?” “搞婚外情呗,我们这个圈子,乱的真的很乱,这都不算什么。”张微说。 姜暮晚没接话。 说实在的,就鹤映那个不能忘情的样子,姜暮晚还真觉得他有一天可能还会回到沈易安的身边。 不过这次她却料错了。 鹤映的女友还在接着换,都换到了姜暮晚的同事头上,就是上回那个身体不舒服被姜暮晚送医院的那个同事,姜暮晚亲眼目睹她从鹤映的车上下来。 那个同事见到姜暮晚,还有些不好意思:“暮晚。” 姜暮晚点点头,望着女同事欲言又止。 鹤映不是什么好人,她这个同事又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平时非常天真,她不想自己的同事受他的毒害,但又顾及到同事的自尊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提醒。 好在那个同事看穿了姜暮晚的担忧,忍不住笑道:“暮晚,你是在担心我被骗吗?” “啊?”姜暮晚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直接。 “你放心好了,我们是在正常交往,他人很好的。”女同事说着说着就有些娇羞,“我想让他做我男朋友。” 鹤映这皮囊可真是害人。 姜暮晚有些无奈:“我不是想说你,只是提醒你别太认真了。这位鹤医生心底有个忘不掉的人,别的人再怎么好他都看不进心里去。” 谁知女同事反而被激起了好奇心:“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喜欢他吗?” 姜暮晚被同事澄澈的眼神一看,只觉得深埋在心底的对鹤映那些见不得光的憧憬无处躲藏,她有些狼狈地避开了同事的眼神:“不是,只是我有个朋友认识他,听说的。” “哦。”同事点了点头,随即又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呢?他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能跟他恋爱,是我赚了。” 她说得倒也有道理,姜暮晚一时没法反驳,只无奈道:“好吧,你注意保护好自己。” 女同事点点头,跟她道了别,雀跃地走了。 姜暮晚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羡慕。 年轻真好,有资本去造作,跌的头破血流还能接着爱,不像她畏畏缩缩的,要一直压抑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 没办法,生活太累了,她必须如履薄冰地行走,才能勉强维持平衡。 她想得出神,一不留神被一阵喇叭惊醒。 是鹤映,他降下了车窗看着姜暮晚,显然是想找她说话。 姜暮晚只好走了过去:“什么事啊?” 鹤映伸长手臂推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上车。” 姜暮晚想了想,顺了他的意:“我看见我同事了。” 鹤映点点头:“怎么?” 姜暮晚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她还很小,挺单纯的一个孩子,请你不要伤害她。” 鹤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倒说说,我怎么伤害她了?” 姜暮晚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别玩文字游戏了。鹤映,做人有点底线吧,别对一个小姑娘下手,那种事......你可以找别人,反正你身边不是很多吗?” 鹤映冷笑一声:“那找你行吗?姜小姐。” 他故意把“姜小姐”三个字咬得很重,听起来像是一种淡淡的嘲讽。 姜暮晚不想跟神经病讲道理,选择闭口不言。 最后还是鹤映打破了沉默:“许肆走了。” 姜暮晚听到许肆,就有些急切:“走了?他去了哪里?” “我找了个由头送他出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鹤映回答。 姜暮晚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太好了,谢谢你,鹤映。” 鹤映盯着她的笑脸看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姜暮晚心情好,也没有拒绝。 鹤映解决了她的一个心头大患,她一路上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鹤映忍不住问她:“这么开心?” 第38章:另有所图 姜暮晚唇边的笑意还没有收回:“许肆走了我当然开心。” 鹤映的眼睛关注着路况,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搭了两下:“姜暮晚,你有没有想过能从我这里得到更多?” 姜暮晚的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她当然听懂了鹤映的言外之意:“我现在很知足。” 鹤映瞥了她一眼:“也行。” 他问完这个话,像是彻底放开了似的,不再在姜暮晚面前遮掩什么。 事实上,一路上不停地有女孩在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之前他都没回,但姜暮晚拒绝他之后,他就会挑着红绿灯的间隙挑几条消息回。 他回的还是不同的女孩,也不避讳在姜暮晚面前点开那些女孩的语音外放。 个个都挺嗲的,跟沈易安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姜暮晚觉得有点尴尬,好在鹤映很快就把她送回了家。 姜暮晚洗了澡,临睡前又忍不住地想起鹤映。 他变化真的好大,与沈易安关系的破裂好像放出了他内心的那头欲望的猛兽,让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浪子,简直来者不拒。 姜暮晚相信她在他的心里跟那些倒贴上来的女生也没什么两样。 都挺廉价的。 她叹了口气,决定不去想鹤映。 马上就要暑假了,教师是跟着学生放假的。 这段时间她打算回老家,顺便帮她妈妈照顾患病的爸爸。 张微挺舍不得她的,毕竟两人在一起有个伴儿,姜暮晚为人真诚,比她那些圈内的朋友好上不知道有多少。 姜暮晚也挺舍不得张微的,再加上在张微这里住了不少日子,怎么说也得感谢人家,便说等放假了给张微做顿大餐再走。 张微顿时来劲了,打算就此机会办个欢送会,请一些朋友来家里聚聚,也好让姜暮晚多认识一些朋友。 姜暮晚答应下来。 没过多久,她就忙完了学校的事情,正式进入暑假。 张微的欢送宴也在张家热热闹闹地举办开了。 她请的人也不多,都是圈内玩得比较好的那些。 陆星沉过来的时候,姜暮晚整把一份刚烤好的奶油泡芙往桌子上放。 张微说是让她做大厨,也真没想累着她,只让她意思意思做个甜点,别的自有张家的大厨负责。 陆星沉见到姜暮晚很是高兴:“暮暮。” 姜暮晚冲他点了点头:“学长,你也来啦。” 陆星沉还是老样子,特别爱笑:“暮暮要走两三个月呢,我可不得来送送。” 姜暮晚笑了一下,也没说话。 陆星沉一直怕她缠上他,她也不知道怎么把握那个度跟他相处,让他不要再有那种误会,倒不如少说少错。 陆星沉却不依不饶:“暮暮,你老家在哪里啊?” 姜暮晚愣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了:“在黎城。” “黎城哪里啊?”陆星沉接着问。 姜暮晚没想到他居然问得这么详细,一时有些犹豫。 老实说,她不是很想把这些隐私告诉陆星沉,但他问了,她也不好不回答。 正危难之间,张微看出了她的窘迫连忙救场:“陆少,你问那么仔细干嘛啊?女孩子家的地址是您能随便打听的吗?” 陆星沉正想回答,却顿住了。 鹤映来了,他今天穿得挺休闲,就一条简简单单的牛仔裤配白衬衫,连发胶都没打,整个人看上去像那种校园小说里的男主角。 他地位高,来了也没怎么跟人打招呼,径直坐在了姜暮晚旁边:“怎么突然办欢送会?” 属于鹤映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姜暮晚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我要回老家,微微说办一个送送我。” 鹤映点点头,往后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虚虚地搭在姜暮晚背后,像是把姜暮晚半抱在怀里似的。 姜暮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只能又往前挪了挪,只坐了小半个屁股。 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没有被旁人察觉,张微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陆星沉:“你说呀,干嘛问那么详细?你有点反常啊陆少。” 陆星沉回答了什么,姜暮晚没有在听。 因为鹤映逮着她问:“暑假回老家?” 姜暮晚有些莫名其妙,今晚怎么那么多人找她提问。 但鹤映问了,她也只好回答:“嗯。” “地址给我。”鹤映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姜暮晚不是很乐意:“为什么问我要地址啊?” 鹤映侧头看她:“从国外找了个心理专家看你爸爸的病,那位是我的一个学长。” 他这样说,姜暮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鹤映要真那么好心帮她爸爸,何必知道她家的地址,直接去医院不就得了。 但他偏偏要了,这就说明他请那位专家来是另有所图...... 而姜暮晚身上值得他图的,不就那几样吗? 姜暮晚转头看着鹤映,神情复杂。 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拒绝鹤映,以她自己的能力很难治好她爸爸。 姜父是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崩溃,整个底子都垮了,大病小病一堆,每天在医院就是烧钱,还不见得能好。 鹤映能请个专家过来,当然是好的。 但在他身边过那种仰人鼻息的日子却不是姜暮晚想要的,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自尊。 姜暮晚犹豫的那会儿功夫,鹤映的手已经有一下没一下地搭上了她裸露着的胳膊:“怎么?” 他的眼神很是冷静,看上去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但姜暮晚就是能从中看出他的势在必得。 姜暮晚垂下了双眸,默默地把住址发给了鹤映。 鹤映只瞟了一眼,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陆星沉被其他人拉走去推麻将,张微也忙着招待客人,这个角落只剩下姜暮晚和鹤映。 鹤映的手渐渐从姜暮晚的胳膊移到了她的腰侧。 姜暮晚今天穿的裙子腰侧是镂空的,鹤映的手指很方便就钻了进来,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腰侧细软的肌肤。 姜暮晚整个人都不好了。 鹤映的手指愈发大胆,渐渐往不可说的地方探过去。 姜暮晚实在是有些受不了,突然站了起来:“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鹤映撤回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暮晚不敢看他,跟张微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大厅到了二楼的小阳台。 她走的时候给自己顺了一杯果酒,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然而玻璃瓶的盖子并不好开,她手边又没有趁手的工具,这能徒手跟这只瓶子奋斗。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拿走了姜暮晚手里的果酒。 那人手里只拿了一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筷子,只轻轻一扣,酒瓶就开了。 第39章:做不到的事 是鹤映。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就站在姜暮晚的身后。 “谢谢。”姜暮晚接回了他手里的酒,只是那酒却怎么也不想喝了。 鹤映又一次把她手中的酒抽走:“不想喝就做点别的。” 他揽住了姜暮晚的腰,目光有些危险地看着她的嘴唇。 姜暮晚有些抗拒,但又碍于她父亲的事不想直接拒绝他:“二楼会来人的,会被别人看见。” “那又怎么样?”鹤映笑了。 他本来是很清俊的长相,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给人一种邪佞的感觉。 姜暮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求助地看着他:“鹤映......” 鹤映对此的回答是直接低头堵住了姜暮晚的嘴唇。 他觉得姜暮晚挺好笑的,明明他是那个施暴者,姜暮晚却还要向他求救。 求什么救,求吻还差不多。 他亲得挺凶,引得姜暮晚一阵腿软。 但她并不专心,趁接吻的间隙还在断断续续地哀求:“不行,会被人看见的......别这样......” 鹤映有些不耐烦,徒手抱着姜暮晚,三两下锁上了门。 姜暮晚这才松了口气。 鹤映却在她愿意接受这个吻的时候停下了。 “没意思,换个。”说着,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阳台的一个小沙发上,把姜暮晚也拉了过去,又强迫她半跪在自己的面前,眼里的暗示不言而喻:“会吗?” 姜暮晚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却迟迟点不下这个头:“我不行的。” 鹤映皱起了眉,他兴致上来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断,但姜暮晚偏偏几次三番地触了她的雷区:“姜暮晚,你父亲的医疗卡里,我充了三百万。” 姜暮晚愣住了,她知道鹤映为父亲花了点心思,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鹤映又冷笑:“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难道你光在那里躺着就能值三百万?” 姜暮晚闭上了眼睛,鹤映说得没错,她的确不值三百万。 照理说,她差不多也把自己卖给他了,只要他愿意救自己的的爸爸,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行。 但偏偏是这个,她做不到。 她红着眼放下了支起的那条腿,整个人跪在了鹤映的面前:“鹤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那个不行,我小时候......经历过不好的事,我没有办法做那个,求你了。” 她这一副良家妇女下海的模样,鹤映又觉得没意思了。 老实说,这段时间他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他却时常能想起姜暮晚。 美人虽多,美成姜暮晚这样的还是少数,何况他们两个在身体上也挺契合,他喜欢跟姜暮晚在一起的感觉。 但也仅止于此了。 他愿意为了找点快乐在姜暮晚身上花一点时间和金钱,但姜暮晚一旦让他败了兴,他又觉得烦躁了。 “出去。”他开始整理衣服。 姜暮晚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她也清楚是自己让鹤映扫兴了,于是试图挽回。 她伸手抓住了鹤映的手,说话的声音也婉转了不少:“对不起,是我让你不高兴了,鹤映,其他事情只要你说,我都会为你做到的,只有这个不行。” 鹤映面色没变,很冷淡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我说,出去。” 姜暮晚怕他更生气,只得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临了小心翼翼地问鹤映;“那……那个医生还来吗?” 鹤映闻言,抬头给了姜暮晚一个眼神。 他什么都没说,却在用眼神无声地嘲笑着姜暮晚的厚脸皮,都出来卖了,还要求这要求那的,什么代价都没付出就想让别人付嫖资。 姜暮晚当然看明白了他的眼神。 她靠在门框上,明明只要几步就可以离开这里,但她却觉得她转动门把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觉得绝望。 她没有办法承受失去姜父的代价,只好强忍着把自己的自尊放低一点,再放低一点,说服自己去做那些本来很不齿的事情。 但鹤映的底线远比她想象得还要低。 也就是说,她在牺牲了那么多之后,还要面临失去姜父的危险。 多日的担忧与自责在这一刻突然爆发,让她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靠在门框上,也不管鹤映是不是在场,哭得又急又凶。 但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就那样静默无声地流眼泪。 有人用手帕在擦她的眼泪。 是鹤映。 “很烦。”他皱着眉,看上去的确情绪不佳的样子,“不要在我面前哭。” 姜暮晚接过手绢,擦掉了自己的眼泪,也不说话。 反正都这样了,她听不听鹤映的话也无所谓。 她不开口,鹤映倒是有话要说:“搞清楚我跟你的身份,我花钱找快乐,不是让你来给我堵心的,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肯,跟个贞洁烈女似的,还要我白白为你花钱花精力,这不可能。” 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我讨厌别人哭泣,软弱无能的人才会做这种事,你这人没什么用,哭也正常,但别在我面前这么做,我觉得厌烦。” 他的表情很冷,语气更冷。 姜暮晚浑浑噩噩地听着他说完,默默记下了他此刻厌倦的表情,而后低声下气地跟他道了歉:“对不起。” 鹤映都懒得理她,绕过她开了门锁,直接走了。 姜暮晚在门后又呆站了一会儿,然后找个盥洗室整理了一下自己,确保刚才哭过的痕迹都被她藏起来了,这才回到了大厅里。 张微已经找了她半天了:“暮暮,你去哪里了?” 姜暮晚当然不能跟她说实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怎么了?” “没什么。”张微把姜暮晚带到陆星沉身边的空位坐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歇会儿呗。” 姜暮晚点了点头。 张微又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姜暮晚其实是没什么心情听八卦的,但张微问了,她也不忍心拂了她的兴致:“什么?” 张微道:“就鹤映呗,笑死了,人都要走了还拉了个美女过来,你说他好不好笑啊,大老远让人家过来,水都没喝一口,就让人家走。” 姜暮晚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也是,她不能做到的事,自然有大把的女人上赶着来做。 第40章:鹤映的厌烦 姜暮晚没答话,倒是陆星沉接话了:“鹤家公子最近桃花是多。” 张微回了一句废话:“岂止是多,那简直是多。” 陆星沉缓缓地摇了摇头:“他跟沈易安分开后确实性情大变。” 张微有些微妙地笑了笑:“真的吗?我倒觉得,他本来就是这种人,只不过沈易安在的时候他忍着没做罢了,男人有不花心的吗?” 陆星沉就笑了:“说的也是。” 他们两个在这里一唱一和,姜暮晚却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别说鹤映了吧,跟我们又没关系。” 张微撇了撇嘴:“八卦嘛。” 姜暮晚低头不说话了。 陆星沉很敏感地发现了她情绪不高:“暮暮,怎么了?” 姜暮晚摇了摇头:“没什么,有点困了。” 陆星沉跟张微说:“我看让还留着的那些也散了吧,大家各回各家,暮暮不是明早要赶飞机?别睡得太晚了。” 张微诧异地看了陆星沉一眼:“陆少,我真的觉得你不对劲,你平时是这么细致入微的人吗?干嘛这么关心我们暮暮?” 陆星沉有些尴尬,姜暮晚却看着陆星沉有些出神。 她想起自己为什么见到陆星沉第一眼,就有隐隐约约的好感了。 陆星沉真的很像她的爸爸,阳光开朗,有一点点贫嘴,就连那一点点自恋的样子都像极了。 然而,姜爸爸现在躺在病床上神志不清。 他现在一年到头难有清醒的时候,清醒的时候看见姜暮晚和姜母就要流泪,说自己对不起她们。 不清醒的时候谁都不认得,浑浑噩噩地躺着,什么也不想做。 一闹出动静,不是在拿刀自残,就是撞墙撞得头破血流地想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一年前还跟姜暮晚说让她想嫁人就嫁,不想嫁人就不嫁,横竖有家里人兜底。 姜暮晚嫌工作麻烦,说想要在家里当米虫。 姜父就预备着再装修一套房出租,让姜暮晚安安心心在家里当个包租婆。 他对姜暮晚是真的溺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拍碎了。 但这么好的姜父,她没办法让他回来。 “暮暮,暮暮,你怎么了啊?怎么哭了?”张微摇着姜暮晚的肩膀,“你别吓我啊,有人欺负你吗?” 陆星沉没说话,他坐在姜暮晚旁边看着她,看上去挺心疼。 他没见过有人是这么哭的,悄没声息,眼泪又大又多,一颗颗珍珠似的砸下来,看着就怪让人不忍心的。 这样的女孩,谁忍心让她流泪呢? 姜暮晚接过张微手中的纸擦眼泪,她是真的没绷住,刚才在二楼的情绪也压根就没收拾好,在这里触景生情,全部暴露了。 她看起来脆弱得要死,张微把她抱在了怀里,心疼坏了:“暮暮,这是怎么了......” 姜暮晚想说话,动了动嘴皮子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哭得太多,嗓子都干了。 张微想给她倒点热水,手边不是酒就是饮料,只好急急忙忙地往厨房跑。 剩下姜暮晚安安静静地靠在沙发椅上,平复情绪。 陆星沉看着她,挺郑重地开口:“暮暮,要真遇到什么难处,你就告诉我吧,能帮的我都会帮。” 他认真的样子倒让姜暮晚挺意外的,她没想到陆星沉会这么说,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沙哑地道了一声谢。 她清楚没亲没故的陆星沉不会帮她,姜父的病就是个无底洞,鹤映那三百万根本填不满,剩下的还不知道要赔进去多少钱。 陆星沉就算是个大慈善家,也没必要在她身上砸那么多钱。 再说了,陆星沉不比鹤映,她不能跟他做什么交易,这一旦欠了陆星沉的,就更还不清了。 陆星沉还想说什么,张微已经接了热水回来了。 姜暮晚双手捧着热水,小口小口地喝。 很晚了,陆星沉不方便再留下,只得离开。 张微和姜暮晚站在车库门口送他。 张微看着陆星沉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我怎么觉得陆星沉喜欢你啊暮暮,他对你也太关心了吧?” 姜暮晚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陆星沉警告过我两次了,让我不要喜欢他,他那种家世,我配不上的。” 她这样说,张微心中也了然。 但毕竟姜暮晚是她的好朋友,她嘴上并不服气:“什么嘛,陆家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陆星沉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许肆可想娶你了,陆家比许家又强不了多少,还整这些。” 姜暮晚摇了摇头:“别管他了,他愿意我都不愿意的,他们那种身份的人,对我而言根本就是厄运,沾上了只会越来越倒霉。” 张微想起姜家因为许肆破产的事,不免唏嘘:“算了暮暮,咱们早点睡吧,明早我送你。” 姜暮晚点点头,两人收拾完后一个被窝讲悄悄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姜暮晚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有个浑身赤裸的男人,一直看着她狞笑。 姜暮晚想要摆脱这个男人,谁知那人却像鬼魅一样无处不在,缠着姜暮晚要做一些腌臜事。 姜暮晚又急又怕,不知怎么的身后一阵枪响。 身后有人开枪,这男人中弹了。 他的胸膛开始汩汩地往外冒血。 姜暮晚在一片血红之中被吓醒,张微睡到一半被她吵醒,迷迷糊糊地抄起姜暮晚抱过去安慰。 有她相陪,姜暮晚这才缓缓睡过去。 第二天,张微起了个大早把姜暮晚送到机场,目送着姜暮晚过了安检口才走。 姜暮晚坐在候机室里,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不想一睁开眼,就遇见了老熟人。 是鹤映的同事江其安。 他就坐在姜暮晚的对面,有意无意地往姜暮晚这边看,显然是还记得她:“姜小姐。” 都这样了,姜暮晚也不能装不认识人家:“你好,您出差吗?” “是的,不只是我,还有鹤医生。”江其安说。 姜暮晚胡乱点了点头。 鹤映也来了吗? 她心底乱得很,不是很想见到鹤映:“我太困了,还是去买杯咖啡提神,失陪了。” 她话说得这样客气,江其安哪好意思反对,只说轻便。 姜暮晚拎了行李转身便要走,没想到身后是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41章:误入歧途 是鹤映,他身边还带了个女伴。 很不巧,这女伴姜暮晚还认识。 是一个美妆圈的博主,在某个门户网站上挺火的,圈名叫烟丝。 既然撞见了也不好装没看见,姜暮晚便向鹤映轻轻点头示意。 哪知鹤映跟没看见她似的,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过去了。 烟丝挽着他的胳膊,还频频回头看了姜暮晚好几眼。 姜暮晚没什么想法,鹤映对她这个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他那么嫌弃她,那她还是不去打扰他的好,免得招人烦。 她拉着行李箱径直去了咖啡店,昨晚上的噩梦让她的睡眠质量很差,现在头痛欲裂,没咖啡撑着怕是等不到上机就要睡死过去了。 谁知她捧着咖啡出来的时候没注意,还撞到了鹤映。 “不好意思。”她很疏离地跟鹤映道了个歉。 鹤映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倒是他身边的江其安上来搭话:“姜小姐去哪里啊?” “我放暑假了,回老家,江医生去哪里出差?”姜暮晚随口问道。 “我跟鹤医生去黎城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江其安笑眯眯地回答。 姜暮晚没想到这几个人的目的地居然也是黎城,她看了一眼鹤映,心底难免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被她自己压下。 鹤映去哪里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冲江其安笑了笑:“我先走了。” 江其安冲她挥了挥手,等她走过拐角看不见了,他才搭上了鹤映的肩膀:“我觉得姜暮晚比烟丝好看多了,烟丝的照片看着那么美,真人还没有姜暮晚十分之一漂亮。” 鹤映瞥了江其安一眼:“看久了都一样。” 江其安不赞同:“漂亮就是漂亮,姜暮晚这样的很耐看,怎么看都不会腻,不过她性格是没有烟丝好啦,烟丝见到你就跟个棉花糖似的,嘴巴也甜。” 鹤映没接话。 江其安早习惯了他的话少,兀自喋喋不休:“烟丝呢?” 鹤映回他:“回去了。” 江其安愣了愣:“啊?我还以为你想让她陪你出差呢。” 鹤映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会影响工作。” 他最近的私生活再怎么混乱,也不会把那些事情带到工作上来,这点他一直分得很清楚,那些女人也都知道他的忌讳。 江其安有些无语:“敢情你让人家一大早过来,就是给你当司机来了?” 鹤映不置可否。 姜暮晚其实没走,她默默地站在拐角处听那两个人对话,自己也没闹明白自己的心思。 她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会去关注鹤映,哪怕所有的事实都在告诉她,鹤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渣男。 但鹤映对她来说就是特殊的,或许是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吧。 姜暮晚喝了一口咖啡,无声地叹息。 她坐的是经济舱,估计鹤映他们坐的商务舱,所以直到姜暮晚顺利下了飞机,都没有再碰见鹤映一行人。 她压下心底那丝说不清楚的失落,打车回了家。 她妈妈邹芸一早知道她要来,难得没在医院照看她爸,在家做了几道菜等着她。 姜暮晚一进家门邹芸就迎了上来:“绵绵回来了。” 绵绵是姜暮晚的小名,只有她家里人才这么叫她。 姜暮晚很久没被人这么叫,倍感亲切。 邹芸瘦了很多,从前做阔太太的时候养尊处优,四十多了也没什么皱纹,姜父一出事,她要操心的事太多,生活环境也每况愈下,竟然一下子就苍老不少。 姜暮晚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这半年她坚持得挺艰难,但邹芸过得应该比她更难。 既要操持老的,还要担心她这个在异地工作的女儿,可见有多么不容易。 姜暮晚放下行李,怔怔地看着邹芸:“妈。” 邹芸的眼睛里有泪,但很快被她忍住了,露出一个笑容来:“饿了吧,先吃饭,吃完饭再看你爸爸。” 姜暮晚点了点头。 母女俩落了座开饭,邹芸一直在给姜暮晚夹菜,自己都没顾上吃。 姜暮晚一口一口吃着久违的家常菜,只觉得心酸又温暖。 邹芸见她吃得差不多了,踌躇一下,还是问了:“绵绵,你跟阿肆怎么样啦?他好久不联系我们了。” 姜父出事的时候,许肆为了向姜暮晚献殷勤,没少在姜母面前忙前忙后的,因此姜母对他的印象还很好。 姜暮晚跟许肆分手的事情一直瞒着家里,如今邹芸问起,只能实话实说:“我们分手了。” 邹芸眼中的光暗淡下来:“为什么?你们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吗?” 被自己母亲问起这个问题,姜暮晚只觉得心在滴血,她家沦落到这步田地,可以说全是拜许肆所赐。 但她却拿许肆没辙,还差点被他弄死,她恨许肆恨得要死,但根本没办法在邹芸面前揭发许肆的罪行。 邹芸都这样了,姜暮晚又怎么忍心告诉她那些血淋淋的事实? 她勉强忍耐下心头的恨意:“性格不合分的手。” 她脸色很差,眼眶也红,但邹芸以为她是因为失恋而伤心,也就没再追究,反倒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你很久没跟我提小许了,不过,那个姓鹤的大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来帮你啊?要花很多钱吧?” 姜暮晚没想到邹芸会提到鹤映,她打死都不能告诉邹芸真相,只能胡乱找了理由:“不是的,那个老板跟我不熟,他是微微的朋友们,因为认识医院的人,所以来帮我们,钱我都是问微微借的,以后会想办法还的。” 邹芸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妈还以为你......” 她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但姜暮晚已经明白了。 邹芸是怕她为了家里的事走上歧途,去出卖色相。 姜暮晚心底苦涩,邹芸的担心并没有错,她的确走了歪路,跟鹤映有了纠葛。 她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给姜母夹了一块菜:“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做那些事?快吃吧,吃完咱们一块去看爸爸。” 邹芸点点头,母女俩安静地用完了午饭,一起坐公交车去医院。 姜毅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看报纸,一见到姜暮晚就笑了出来:“绵绵来啦。” 姜暮晚走近姜父,轻轻叫了声:“爸爸。” 姜毅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一层皮,但精神却很好,看姜暮晚的眼神很是慈爱:“绵绵怎么瘦了那么多?” 第42章:鹤映的台阶 上次姜暮晚开学前走的时候,姜毅的状况还很不好。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昏睡,要么就是发疯,少数清醒的时候都是在自怨自艾做错了决定,害得姜暮晚母女俩跟着他吃苦。 姜暮晚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姜毅这么温和的样子了。 换医院果然对姜毅的身体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这一刻,她觉得她之前所受的一切委屈都是值得的。 她强忍住眼底的泪水:“爸爸也瘦了,我们俩一起努力把肉吃回来。” 姜毅拍了拍她的手。 他每天都要按时接受心理疏导。 既然姜暮晚来了,送他过去的任务就落在了她的头上,邹芸还要留在病房收拾。 姜暮晚把姜毅送到,默默地守在咨询室外面。 她刚才去问了这边的前台,这位心理咨询师在国内还算有名气,每次诊疗的价格就要三千多,按姜毅每天过来的频率,姜暮晚不知道鹤映打在卡上的那笔钱能支撑多久。 她现在甚至有些讨厌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能克服心理压力顺从鹤映。 姜父的病肉眼可见地在好转,难道就要为了自己心里的那道防线就此放弃吗? 然而姜暮晚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当年那个中年男人狰狞的笑脸。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克服那个男人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既然克服不了,也就没办法再去央求鹤映。 一小时后,姜父出来,姜暮晚连忙迎上去。 心理医生对她笑了笑:“姜小姐,明天可以请你稍微早一点过来吗?我有一个朋友来我们医院参加学术研讨会,我们很久没见了,打算中午聚一聚。” 姜暮晚听到他说“学术研讨会”的时候,心底就冒出了一个想法:“请问一下,您那位朋友是不是姓鹤?” “你认识鹤映?” 姜暮晚摇了摇头:“不算认识,只是之前看病的时候碰到过。” 她跟医生告了别,就推着姜父离开了心理诊疗室。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鹤映,唯有尽力避开,所以第二天挺早就带姜毅过去了。 谁知道今天诊疗的时间有点长,一来二去只比平时早了一点,鹤映和江其安已经到了。 江其安一如既往地自来熟:“姜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姜暮晚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站在一旁的鹤映,这才冲江其安点了点头:“我陪我爸爸。” “哦。”江其安挠了挠头,“你爸爸怎么了?” 这件事涉及到姜家的隐私,姜暮晚不是很想回答,但鹤映在,她也不想撒谎骗人,想来想去只好直接拒绝:“不好意思啊,我不想说。” “很抱歉。”江其安也不是个傻子,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姜暮晚没说什么,心理医生打开了咨询室的门。 他们那边老同学相见,其乐融融,姜暮晚默默推着姜父的轮椅准备走掉。 谁知鹤映叫住了她:“要帮忙吗?” “不用了。”姜暮晚低头看着大理石地面回避鹤映的视线,“医院推轮椅进出挺方便的。” 鹤映也就没再坚持。 姜暮晚便先行带着姜父进了电梯。 那个心理医生大概跟鹤映挺熟的,难免调侃他:“姜小姐之前还说跟你不怎么认识呢,看你俩这情况,不像是不熟的,倒像是老情人见面,各有各的尴尬。” 鹤映面色不变:“不是老情人,是我现养着的,太宠她了,没什么规矩,前两天吵了一架。” 心理医生就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说嘛,要没情况,姜暮晚干嘛吃饱了没事询问鹤映的动向。 倒是江其安看着鹤映欲言又止。 姜暮晚把姜毅安置在病床上,又调整了病床的床头确保姜毅躺得舒服:“爸爸,您看会儿报纸吧,我得回家一趟,妈妈说等我裹饺子。” 姜毅点了点头,刚才的咨询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姜暮晚见他闭上了眼睛,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到家的时候,邹芸已经在揉面了,姜暮晚连忙帮着剁肉馅。 她这个人吃饺子挺挑嘴,就喜欢吃手工剁馅的,如果是机器打的馅儿她就不爱吃,总觉得没嚼劲。 忙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姜暮晚打开微信一看,是鹤映。 “喝了点酒没法开车,你过来。” 姜暮晚简直无语,喝酒了他就不能找代驾吗?平时也没见鹤映对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抠门,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天天压榨她呢? 她撇了撇嘴,回了句“家里有要紧事,脱不开身”,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邹芸注意到了她的不高兴:“怎么了啊绵绵?” 姜暮晚噘嘴:“没什么,就是我接了点私活,我老板大中午的还让我给他干活,我嫌他烦。” 邹芸问:“你老板给的钱多吗?” 姜暮晚一愣,三百万不可谓不多,但她听说鹤映对小情人挺大方的,这么点钱跟他别的情人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何况是直接充进医疗卡的,她根本作不了别的用途。 “还可以吧。” 邹芸就说:“你放暑假了,一般工人是不放的,他现在找你也正常,再怎么说都是你老板,态度好一点,省得你老板给你穿小鞋。” 姜暮晚暗自腹诽,态度好点也没用的,谁知道鹤映又会发什么神经。 见她不说话,邹芸以为她不高兴了:“不做也没事,绵绵,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妈别的也不求了,你爸的事咱们再一起想办法,大不了把乡下的老房子也卖掉。” 邹芸是真疼她,姜暮晚觉得很窝心:“没事的妈妈,其实也还好,不是很忙。” 邹芸开始擀面皮:“绵绵,你跟小许分手以后,有没有找男朋友啊?” 姜暮晚没想到邹芸会这么问:“妈,我俩分手也没多久,我没起那个心思。” 邹芸看着姜暮晚:“不是妈催你,就是想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你,是这样的,之前有个跟妈一起去买菜的老太太给我介绍了一个小伙子,你看你有没有兴趣?” 第43章:鹤映与青青草原 姜暮晚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虽然鹤映之前对她说了那些狠话,但看他最近的态度也不像是要彻底把她丢在一边,况且姜父的病还要靠他。 姜暮晚根本不敢打包票自己会跟鹤映彻底了断,又怎么敢去祸害别的男生? “妈,我最近哪有那个时间啊。”姜暮晚无奈。 “那小伙子条件很不错的,妈妈帮你去相看过了,个子高高的,长相也周正,还是个公务员呢,就是家里条件不太好,是农村出来的,听说父母也只是普通农民。” “妈......我真不想,我才分手多久啊。”姜暮晚还是找借口回绝。 “你是不是忘不了小许啊?其实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妈妈也想反对的,咱们家要是以前还好说,但现在这个条件,妈真怕你嫁过去受欺负,只是你当时喜欢他,妈也不好说什么。” 姜暮晚不想跟邹芸解释自己跟许肆在一起的原因是为了报恩,只得含糊道:“你就当我是旧情难忘吧,我现在真不想找新的。” 邹芸继续苦口婆心:“正是因为你忘不了,才更应该去见见那个小伙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姜暮晚拿邹芸没办法,但也不肯松口,毕竟她不想耽误别的小伙子。 “妈,真的算了。” 邹芸点了点她的鼻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犟!你那个理由在妈这里行不通,除非你有绝对不能去的原因,你有吗?” 姜暮晚哑口无言,她当然有,但这种事她怎么能告诉邹芸呢? “没有是吧,没有你就去吧,绵绵,就当是给妈妈一个面子。”邹芸恳求。 姜暮晚看着她妈妈鬓边零星的白发,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实在是不忍心让邹芸失望,想着见一面就见一面,把话说清楚也就是了。 他妈这才满意,安安心心地跟她继续包饺子。 第二天,姜暮晚只跟那个男生约了喝下午茶,是存着见一面就说不合适的心思去的。 她到得晚了点,那男生已经在等她了。 “姜小姐是吗?你好,我叫宋文斌。”男生一见姜暮晚就笑了。 他果然跟邹芸说的一样,个子高高的,长相也不算多出挑,但胜在清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老实说,如果不是没有鹤映那一茬,姜暮晚对这类男生是很有好感的。 她不是什么颜控,宋文斌这样的刚好是她的理想对象,个子高有安全感,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就很好沟通。 不像鹤映,跟他说话都要靠猜,谁也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姜暮晚主动朝宋文斌伸出了手:“宋先生你好,我是姜暮晚。”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 宋文斌把菜单递给了姜暮晚,姜暮晚随便点了一杯拿铁,宋文斌也跟着要了一杯。 姜暮晚喝了一口咖啡,斟酌着开了口:“宋先生,有件事我想我需要跟您坦白一下,我其实没什么心思相亲,但不想让我妈失望才来的......” 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了,都是成年人,没必要交待得很清楚,大家能明白就行。 宋文斌没想到姜暮晚一上来就开始摊牌,老实说,姜暮晚不管是外形还是职业都是她喜欢的类型,他几乎是对她一见钟情,没想到对方对自己根本没兴趣。 “姜小姐,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原因啊?”宋文斌笑道。 姜暮晚愣了一下:“我其实没有找对象的心思,最近比较忙,没时间恋爱。” 宋文斌又看了一眼姜暮晚美丽的脸庞,他是真的不想放弃。 毕竟姜暮晚家里条件比他家好上不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听说姜父住的高级医院每天都要花很多钱,就这样姜家还让他在那里住着每天烧钱,姜家估计还是剩了不少家底的。 更何况姜暮晚又如此美貌,金钱与美色,他哪个都不想放弃。 宋文斌微微勾起了嘴角,很诚恳地跟跟姜暮晚打商量:“姜小姐,其实呢,我的想法也跟您差不多,家母催得太紧了,我也不是很想谈恋爱,既然您跟我有一样的苦恼,不如我们假装继续相亲,这样既对家里有个交代,也不会浪费我们自己的时间。” 姜暮晚皱了眉:“但,这不是在骗人吗?” 宋文斌就叹了口气:“姜小姐,老实跟您说吧,我一开始相亲也是跟您一样的想法,跟对方说清楚了就走,但很快我就发现这没有什么用,家里长辈总也不死心,一直不停地给我介绍对象,日子久了,我真是烦不胜烦,正好您也不愿意相亲,我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他这话引发了姜暮晚的思考,宋文斌的确说出了她内心深处的担忧。 看姜母那个样子,大有不给自己找到对象不罢休的气势,与其到时候不停地见新人,不如就跟宋文斌配合一下,省得日后麻烦。 “那先说好,咱们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只做表面功夫。”姜暮晚说道。 宋文斌点点头:“当然,我们只在对方需要配合的时候出现好了,不过,可以麻烦你近来每周挪出一点时间来见一面吗?我好跟我家里人交代。” 感情毕竟是要慢慢培养的,宋文斌这一款在婚恋市场其实挺吃香的,相信多多接触,姜暮晚总有看上他的那一天。 姜暮晚一听也不是什么复杂的要求,也就同意了:“可以。” 两人谈完事都有些饿,宋文斌就给姜暮晚点了些小甜点。 这家店的甜点做得挺不错的,其中一款是造型很精美的小兔子。 姜暮晚看着觉得可爱,忍不住拍照发了个朋友圈。 两人吃完,宋文斌开车送姜暮晚回去。 姜暮晚百无聊赖地刷朋友圈,发现张微给她留了言:“暮暮,听伯母说你去相亲了呀?在跟那位吃饭?那人帅不帅?” 这妮子一向八卦,姜暮晚哭笑不得地回复:“被逼着去的,具体我回来跟你说,那个人个子挺高的,还好。” 鹤映是在回宋城的候机室刷到姜暮晚的朋友圈的,他通讯录里也有张微,所以也看到了这两个人的对话。 他挑了挑眉,给姜暮晚去了个语音通话。 然而打到一半,他又把通讯掐掉了。 姜暮晚刚发完这条朋友圈他就要跟她语音,倒显得他有多在意她似的。 没必要让她知道这些,她最近已经够蹬鼻子上脸了。 再说了,他只是想跟姜暮晚保持单纯的肉体关系,其他事情也不该牵扯太多,免得姜暮晚多想,她家的家庭条件摆在那里,自己跟她不会有结果的。 那个人看着挺坚强,但其实挺脆弱的...... 接触了这么久,鹤映明白,要是没有许肆那出,姜暮晚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做出那么放荡大胆的事情来。 算了,你情我愿的肉体关系可以维持,真要谈感情就有点过了,姜暮晚不是那种玩得起的人。 但放过归放过,姜暮晚收了鹤映的钱,鹤映就不想让她这么好过,于是他编辑了一条微信:“跟谁吃饭呢?” 第44章:鹤映的新恋爱 姜暮晚暂时没回,鹤映也不再等她的回信,收起手机预备登机。 江其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鹤医生,你跟烟丝一起上热搜了。” 鹤映眉头都没皱一下:“无所谓,影响不到我。” 江其安犹豫了一下:“沈易安也跟着上热搜了。” “怎么?” 江其安观察着鹤映的神色:“你跟烟丝在机场的照片被人拍着传到了网上,沈易安不是老爱发照片吗?她微博有不少粉丝,也知道你跟她在恋爱,就有人去问她怎么回事。” 鹤映整理了一下袖扣:“她说什么?” “她澄清了,说你跟烟丝只是普通朋友,烟丝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鹤映冷笑一声:“她是个什么人?我的事情轮得到她说话?” 他说完就不再搭理江其安,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江其安看着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鹤映还是没能走出上一段感情,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在意沈易安的种种言行。 两人顺利地搭乘飞机回了宋城,江其安发现来接鹤映的人居然是烟丝。 乖乖。 江其安咋舌,鹤映这是专门要打沈易安的脸啊。 果然不出他所料,当天晚上烟丝就在微博上大方公布了自己和鹤映的恋情。 微博不仅有她跟鹤映的合照,还晒出了一套面积不小装饰高档的公寓,说是感谢鹤映送她一个新的安居之所。 在宋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套公寓少说也要六七百万了。 有钱人的恋爱让人望洋兴叹。 姜暮晚看见这则消息的时候也吃了一惊,紧接着心头就涌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苦涩之情。 鹤映好像对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很大方,区区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小网红跟了他,竟然瞬间能分到一套房子。 只有她姜暮晚跟了鹤映,给姜父治病的钱都要靠求的。 姜暮晚自嘲,都说一个男人花钱不见得是爱你,但不为你花钱肯定是不爱你。 鹤映对她这么抠,那只能有一个解释,她在他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 姜暮晚打开微信,停留在跟鹤映的聊天界面上。 这几天她很多次想过要跟鹤映联系,姜父的好转她一天天都看在眼里,但总是差那么一点劲,账户上的钱也越来越少,她是很想求助鹤映的。 但现实告诉她,就算她求了鹤映也未必能再燃起兴趣来,而且他现在有了女朋友,自己就更不可能去跟他联系了。 夺人所爱的事,她永远也做不出来,这是底线。 她暗自给了自己一巴掌,唾弃自己的没出息,一出事只会想着鹤映帮她解决。 她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呢? 她跟宋文斌还是有联系,宋文斌给她介绍了一点翻译的活儿。 她一直在做,也算是一笔收入。 这天两人约着吃饭,宋文斌给她转发了一则推送:“黎城有新的考编消息了,你要不要看看。” 姜暮晚依言看了两眼,有好几个工作她都挺符合的。 她有些心动,老实说,最近她有在考虑回黎城的事情,毕竟可以就近照顾姜父,而且黎城离宋城比较远。 万一将来许肆回来了,许家的势力也伸不到这边来,她相对要安全得多。 她想了想,问:“黎城这边考编的年收入是多少啊?” 宋文斌回答:“差不多十二万左右吧。” 姜暮晚算了算,她在宋城当老师的年收入在十万左右,这么说来,确实是回黎城更好:“行,我会好好考虑的。” 宋文斌按捺住内心的雀跃,姜暮晚愿意回黎城,对他来说是很大一个进步。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知道姜暮晚的朋友圈很小,在择偶上没有太多选择,她要是愿意回来,就逐步走入了他给她规划的舒适圈里,这样他的机会就更大了。 “对了,最近这边要举办一个活动,说是复兴传统文化之类的,做个庙会,你有兴趣吗?”宋文斌问道。 姜暮晚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突然明白了宋文斌对自己不是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她一直在拒绝,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的表现。 不得不说,宋文斌的情商真的高,很会为别人考虑。 姜暮晚的内心有些松动。 既然鹤映宣布了新的恋情,那就是想好好谈恋爱的意思吧? 他这个人平时虽然挺花的,但对女朋友应该很忠诚,毕竟当时他对沈易安的好姜暮晚还历历在目。 这是不是意味着姜暮晚已经跟鹤映彻底断了,可以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了呢? 姜暮晚点了点头:“好的。” 她觉得,她可能需要一场恋爱来帮助她忘掉鹤映。 宋文斌显得很高兴,因为此前姜暮晚对他的邀约都是能推就推,万不得已才出现一下完成任务,这次居然破天荒地答应他去逛庙会,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兆头。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默默等待庙会的到来,活动举办的那天,他特地换了一身新装扮,还理了个头发,打扮得神采奕奕地去接姜暮晚。 不过姜暮晚就跟个直男似的,对他的变化一无所知。 宋文斌也没气馁,带着姜暮晚到处闲逛,殷勤地给她买零食,拿东西。 姜暮晚对他的殷勤挺受用的,别的不说,庙会的小吃还真不错,她平时为了保持身材一向不怎么吃零食,这次竟然破例吃了不少。 碳水化合物最能令人快乐,一整个晚上,姜暮晚脸上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 宋文斌看着她笑,只觉得内心很满足。 如果说他之前想要追求姜暮晚是因为觉得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很适合结婚的话,那他现在对她好,就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姜暮晚实在太招人疼了,长得好看不说,性格也很对他胃口。 姜暮晚是那种不熟的人显得分外彬彬有礼,一旦熟了就会偶尔暴露出一点大小姐脾气,但她很善解人意。 虽然任性却不招人烦,是让人想要掏心掏肺对她好的那种作。 没有男人抵抗得了这种小作精,宋文斌当然不能例外。 他期待着从姜暮晚身上挖掘出更多的任性来一一满足她,他想要她是他的小公主。 姜暮晚倒是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其实她对宋文斌没有那种男女关系上的悸动,但宋文斌这个让人相处得很舒服,她也愿意跟他多多接触。 突然周边开始喧闹起来,人潮集中往一个方向涌动。 姜暮晚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 第45章:鹤映的邀请 宋文斌个子高,往远处看了看:“说是前面有艺人在表演,像是要唱大戏的样子,要去看看吗?听说请的演员都很有名。” 他这么一说,姜暮晚就有了兴致。 她小时候偶尔会被爷爷奶奶带去听戏,对这种传统说唱一直都很有好感。 两人便一齐向戏台赶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戏曲已经开唱了,曲目是大家都很熟悉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这个故事其实人人都知道,但演员演得好,观众就能一次次地被感动。 姜暮晚在祝英台跳坟墓殉情的时候留下了热泪。 小时候看这个故事只觉得悲伤,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再看,她只觉得羡慕。 至死不渝的爱情说说容易,真做到的能有几人? 她觉得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有祝英台那样的好运气,遇到真心互相喜欢的良人。 她在看戏,宋文斌却在看她:“怎么哭了?” 他掏出一张纸巾,想要为姜暮晚擦去腮边的泪水。 姜暮晚却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看向他的身后。 宋文斌的背后正好是一束舞台灯光,光束投下的暗影处站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男人手里叼了一支烟,在夜幕之中显示出一个细小的红点。 姜暮晚认识的所有人里,叼烟不吸的人只有鹤映。 果然,下一秒好戏散场,所有的灯光都被打开,高大男人的整个身形被照亮,露出一张谁见谁服气的帅脸来。 确实是鹤映。 姜暮晚看着鹤映,鹤映也在看着她。 良久,姜暮晚有些狼狈地撤回了视线。 宋文斌还在那里不明所以:“暮暮,你怎么了?” 鹤映已经走上前来:“姜暮晚,好久不见。” 姜暮晚只得跟他摇了摇手,算作打招呼:“鹤医生,好久不见。” 宋文斌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威胁,他侧身挡在姜暮晚身前:“暮暮,这位是?” 姜暮晚没有说话。 倒是鹤映笑了,冲姜暮晚点点下巴:“不介绍一下我?” 姜暮晚只得告诉宋文斌:“这位是鹤医生,我爸爸住院多亏了他帮忙。” 她说到姜毅,宋文斌的脸色立马就缓和下来:“原来是鹤医生,太感谢您了。” 他这话颇有些主人家的意思,倒好像姜暮晚已经是他的对象似的。 鹤映果然没搭理他,直接问姜暮晚:“你男朋友?” 姜暮晚摇了摇头:“还不算呢。” 宋文斌连忙道:“是我在追求暮暮。” 鹤映总算肯施舍他一个眼神:“不错,一看就是你姜暮晚喜欢的类型。” 他明明是在夸人,姜暮晚却从中读出了一种贬损的味道来。 她只觉得鹤映又是哪个筋搭住了,说不定又在沈易安那里受了刺激,才会见人就怼。 鹤映没再看宋文斌,眼睛盯着姜暮晚:“改天来找我,谈谈你爸爸的事。” 姜暮晚抬头看着鹤映,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直觉,鹤映说得改天并不是真的改天,而是指今天。 最好是现在。 她问鹤映:“是跟我爸爸的医生有关吗?” 鹤映点了点头。 姜暮晚就很急切:“可以今天谈吗?” 鹤映有些嘲讽地笑了:“啊,不太好吧,你怎么能怠慢准男友呢?” 姜暮晚当机立断地对宋文斌说道:“很抱歉啊,我们可以改天再约吗?我爸爸的事不能再拖了。” 宋文斌倒是很善解人意:“没关系啊,伯父的事情比较重要。” 姜暮晚向他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转头殷切地看着鹤映:“你现在方便吗?” 鹤映这时候倒开始假意退让了:“也没什么大事,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到这里,今天只是来通知你。” 这可真是天降一个惊喜,姜暮晚眼睛都亮了:“真的吗?鹤映,太谢谢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鹤映盯着姜暮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帮个忙你总不好意思,一定要还人家的情。” 他特地把最后几个字咬重了说,姜暮晚越听越心惊,到最后脸色已经一片苍白。 鹤映没有明言,但姜暮晚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要姜暮晚再像以前一样做他一个人的应召女,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来换取姜父的安康。 从前维持这样的关系也就算了,那时候鹤映正处于跟沈易安的分手期,但现在,他明明正在跟烟丝热恋。 这是要自己知三当三吗? 姜暮晚的指甲无意识掐进了掌心里。 鹤映却已经打算见好就收:“先走了,给我电话。” 他说完转身就走,姿态一如既往地潇洒。 剩下宋文斌对着眼眶含泪的姜暮晚手足无措:“暮暮,你怎么哭了?被吓到了吗?” 姜暮晚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有些发飘,因为喉咙紧,说出来的话声音都是虚的:“宋文斌,我不能再跟你假相亲了。” 宋文斌愣在了原地:“为什么啊暮暮?你是不是知道了假相亲只是我的借口?对不起啊,暮暮,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了,怕错过你,所以找了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但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 姜暮晚眼眶里那颗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宋文斌真的挺好的,可惜乱七八糟的自己配不上他:“不是那个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适合谈恋爱,所以我们算了吧。” 宋文斌轻吐了两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暮暮,你不要冲动,我不是想逼你承诺什么,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你今天应该是被什么事刺激到了,下的决定也很仓促,我们明天再说好吗?我先送你回去。” 他说了一大堆话,但姜暮晚正处于浑浑噩噩地状态里,只听得清他说一句送她回去。 这种时候,她的确是很想回家:“谢谢,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宋文斌见她多多少少还能听得进去他的话,松了口气,马不停蹄地把姜暮晚送回了家。 姜家一个人都没有,姜母去医院照看姜父了。 姜暮晚独自上了楼,在卧室里发呆。 她没有开灯,月色均匀地洒落下来,照亮她脸上冰冷的泪珠。 她有些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怎么办? 要不要答应鹤映?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铃声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是鹤映打过来的。 姜暮晚按下了通话键。 鹤映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听在姜暮晚耳中像恶魔的低语。 “来开门。” 第46章:深夜而至 姜暮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怎么办?她真的要堕落了。 她连鞋都不想穿,脚步蹒跚地下了楼,经过客厅给鹤映开门。 鹤映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带着一股特别好闻的沐浴液清香。 姜暮晚一开门,他就抱住了她,寻找她的嘴唇。 姜暮晚推拒了两下,没推动。 鹤映根本稳如磐石。 他将她一把抱起,压到了沙发上。 他把头埋进姜暮晚的颈弯,狠狠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低声叹息:“姜暮晚,你该感谢你爸妈给你的这副身体,明明脑子笨,性格也不讨喜,但身体却让人忘不了。” 鹤映连灯都没开,自然也看不见黑暗中姜暮晚彻底灰败下去的脸色。 “鹤映,你会把我爸爸治好吗?”姜暮晚很轻地问。 鹤映吻了一下姜暮晚的侧脸:“那你要听话。” “我还不够听话吗?”姜暮晚问道。 鹤映挑了挑眉:“这么多女人里,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刺儿头。” 姜暮晚突然很崩溃,他说这么多个女人,他又一次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姜暮晚,她在他那里的身份有多卑微。 她很压抑地流着眼泪,哽咽着问道:“你还要我怎么听话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做我这辈子最不齿的事情,你明明跟烟丝在一起了,我还要介入你们之间......你不知道我在干嘛吗?我会被千人唾弃,万夫所指,我这辈子都抬不了头了。” 鹤映呢埋在她的脖颈间没有动,良久才嗤笑一声:“我还当是什么,你说那个照骗啊。” 姜暮晚默默地提醒他:“她是你的女朋友,连个名字都没有吗?” 鹤映又笑了:“什么女朋友,送了个房子就叫女朋友?姜暮晚,她跟你差不多,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姜暮晚愣了愣,鹤映说她跟烟丝在他那里差不多,意思就是,她们俩都是他的情人。 她苦笑一声,这人真是空口说瞎话,她可比烟丝差多了。 人家三两天得一套房,不说鹤映对烟丝有多柔情蜜意吧,温声细语总还是有的。 到了姜暮晚呢,什么都要她放下尊严去恳求,就算这样了,她能得到的也只有鹤映的嘲讽,连夸奖都带有很浓厚的羞辱意味,仿佛她是一个最廉价的站街女一般。 她这边肝肠寸断,鹤映却一无所觉:“闹明白了?可以开始了吗?” 他大晚上的赶过来,可不是为了给她做什么心灵辅导,解决自己的欲望为先。 姜暮晚有些慌:“不要,鹤映不要再这里,我妈妈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被看见怎么办?” 鹤映听闻,很恶劣地笑了:“那不是很刺激吗?” 他低头吻住了姜暮晚的唇,堵住她的所有反对声。 姜暮晚挣扎得不行,只能低声下气地讨好鹤映:“求你了,你帮帮我吧,我不要被妈妈看见......” 她声音本来就好听,这会带着几分娇柔婉转,更加勾人,鹤映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 好在他还算有良知,在享受够了姜暮晚的讨好之后,把她抱上了楼。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鹤映摩挲着开了灯,把姜暮晚扔到床上压了下来:“你说得对,我们早该上来的。” 姜暮晚还在迷糊之中,闻言不解地看着鹤映。 鹤映嘴角的笑容愈发邪肆:“在你房间更带感。” 姜暮晚在这个房间成长,这里承载了她自出生到初中的所有记忆,在这个地方,鹤映有一种侵犯姜暮晚最后一道防线的感觉。 只有在这里,在姜暮晚长大的地方狠狠占有她,才让她在他身下彻底无所遁形。 他要在她的回忆里,也留下足够的痕迹。 事毕,姜暮晚已经累瘫了,缩在被子里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 鹤映倒是神采奕奕,大摇大摆地去姜暮晚的浴室里洗了个澡,光着膀子出来了。 他躺在姜暮晚身边,冲她扬了扬下巴:“把床单换了。” 姜暮晚气若游丝:“没力气了。” 鹤映皱了皱眉,医生都是有点洁癖的。 他不愿意在一张充满情事的床单上入睡:“那打电话让你妈来换。” 他这话当然不是真的,不过是为了威胁姜暮晚。 姜暮晚没有办法,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把床单换了,又被鹤映催着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鹤映已经在她床上睡着了,还盖着床上唯一一床毯子。 他一个人就占据了大半张床,姜暮晚没办法,只得委屈自己睡在床上的一个小角落里。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同床共枕,但姜暮晚连一个很小的分一半毯子的要求都不敢提。 她不敢吵醒鹤映,一个情人能有什么资格把金主从睡梦中吵醒呢? 盛夏开着空调的卧室多少有点冷,姜暮晚只能缩成一团睡觉。 但她睡着以后却没觉得冷,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所在,被一团柔软的棉絮包围了,四周的温度刚刚好,舒服得让人叹息。 她是被吻醒的。 睁眼才发现始作俑者是鹤映。 姜暮晚退开少许:“你干什么啊?” 鹤映挑了挑眉:“我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他咬了咬姜暮晚的耳垂:“你难道不想要?” 姜暮晚破罐子破摔,反客为主,索性迎上去吻住了鹤映。 随便吧,她想,大家一起完蛋好了。 这一次做得比昨晚还尽兴,姜暮晚累过了头,又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好像是她妈妈回来了。 “绵绵,醒了吗?” 是邹芸在敲门。 第47章:床伴 姜暮晚刚睡醒的倦怠一下子就跑得无影无踪。 她生怕邹芸发现鹤映的存在,慌不择路地问鹤映:“我妈妈,怎么办?” 鹤映耸耸肩:“随便。” 也对,再怎么说他都是金主,一旦被邹芸发现,难堪的人只有姜暮晚。 姜暮晚更着急:“鹤映,你锁门了吗?” 鹤映缓慢地眨了眨眼:“忘记了。” 姜暮晚明知他是在戏耍自己,但迫于他的淫威却不敢直接怼,一张脸憋得通红。 那边邹芸还在敲门;“绵绵,我进来了?” 姜暮晚一把薅起被子,不由分说地盖在鹤映身上。 她清楚单薄的夏凉被根本就盖不住鹤映一个大活人,但本能反应就是要把鹤映藏起来。 下一秒,门把手被转动,没开。 鹤映还是锁门了。 他从被窝里钻出来,冲姜暮晚无声而得意地笑。 姜母还在持之以恒地敲门:“绵绵?醒醒。” 姜暮晚见门锁了,也放下心:“妈,我刚醒,什么事啊?” “早饭给你留在桌子上了,你快点起来吧,家里来客人了,我得去医院。” 邹芸说到客人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但姜暮晚没有注意。 她此刻只想尽快把邹芸打发走,一口答应了下来,她妈说的话都没怎么过她的脑子:“好,我马上起。” 邹芸又催了她一句,便离开了。 姜暮晚悄悄松了一口气,鹤映昨晚闹得太过分,她浑身酸痛得要死,实在是不想起床,躺了回去打算赖一会儿。 鹤映却推了推她:“饿了,想吃早饭。” 姜暮晚:“饭在桌子上,你自己去拿。” 鹤映挑着眉看她,姜暮晚回瞪他,怎么着,这大爷还想让她把饭亲自端到床上来喂他吗? 两人僵持了一小会耳,鹤映很轻地笑了一下:“那你可别后悔。” 他说完,也不穿上衣,套了条裤子就出了房门。 姜暮晚本来昏昏欲睡想再睡个回笼觉,临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姜母说什么来着?有客人? 那鹤映岂不是要跟那个来客面对面? 姜暮晚迅速坐起了身,胡乱换了一套衣服,抓了两把头发就往客厅走。 老天保佑,可别来什么多嘴的亲戚,否则她跟鹤映的事迟早传开。 她走到楼梯口就愣住了。 多嘴的亲戚的确没来,来人却比那些三姑六婆还要让姜暮晚觉得糟糕。 宋文斌。 两人四目相对,姜暮晚尴尬地下了楼。 鹤映正赤裸着上半身,慢条斯理地在客厅吃邹芸做得烙饼,仿佛客厅里根本没有宋文斌这个人。 宋文斌双目赤红,质问姜暮晚:“你俩从一个房间出来的吗?” 姜暮晚动了动唇,没说出话来。 倒是鹤映把嘴里嚼着的烙饼咽了下去:“如你所见,是这样的。” 宋文斌还是不肯死心:“暮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然而他这一个问题,姜暮晚也回答不出来。 她甚至都没有做过,她当人情妇这件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准备,就被自己的追求者撞见了她这不堪的一面。 她不说,自然会有人替她回答,还是鹤映:“非要说的话,她是我的床伴。” “我不信,暮暮,你自己跟我说。”宋文斌转头死死盯着姜暮晚,“你说啊!” 姜暮晚咧了咧嘴,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有些凄苦:“鹤映不是说了吗?我是他的床伴。” 宋文斌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姜暮晚脸上的笑容像是被纹上去的,一丝弧度也没有变:“因为我缺钱呀,宋文斌,你别再喜欢我了,因为我太爱钱了,你没办法满足我的。” 宋文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暮晚,还在挣扎:“暮暮,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姜暮晚摇了摇头:“我没有苦衷。” 看着宋文斌那张大受刺激的脸,鹤映觉得心情愉悦。 他假装好心地告诉宋文斌:“她都已经告诉你了,她就是爱钱,其实呢,你要是喜欢她也可以再等等,等她在我这里捞够了本再离开,赚的钱正好养你啊。” 宋文斌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无耻!”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姜暮晚跟瘟疫一样可怕。 姜暮晚有些呆滞地看着他离开,宋文斌走了也好,反正迟早有这一天的。 “还看?”鹤映在她身后出声。 姜暮晚面无表情地转头面对着鹤映:“所以这是你突然要出来的理由?” 鹤映咬了一口烙饼,满脸无辜:“我饿了。” 姜暮晚懒得搭理他的装腔作势,去冰箱里拿了一杯牛奶,恶狠狠地喝了一口,才在鹤映的对面坐下:“你这人可真幼稚。” “怎么说?” “你是故意出来把宋文斌气跑的吧,还有那个烟丝,她既然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还要跟她秀恩爱,那你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沈易安看到。”姜暮晚说。 鹤映轻松的神色有所收敛:“姜暮晚,你是不是忘了你什么身份?” “你情人啊。”姜暮晚理所当然地接话,“做情人就不能跟你讲八卦吗?我又不要你给我买东买西,也不要你喜欢我,说两句闲话怎么了?” 她说这些话,其实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毕竟鹤映刚才那么一出是真的太打击她的尊严了,既然他想要她做情人,那她就做。 横竖为了姜父,她不要脸了。 鹤映嗤笑一声:“你可真有出息。” 他吃得差不多了,便离开饭桌上楼去穿衣服,没一会儿就穿戴整齐地下来,又恢复了那个衣冠整齐风度翩翩的模样。 “要走了?”姜暮晚问他。 鹤映点点头。 姜暮晚站起身来:“你之前说的那个医生......” 鹤映这回到没有为难她,很干脆地说:“晚上带他过来见你们,一起吃个饭。” 得到他的明确保证,姜暮晚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鹤映站在原地,没动。 姜暮晚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鹤映双手抱膝:“姜暮晚,是你说要做我的情人,你有点服务意识吗?我要走了,你应该送我。” 第48章:讨好 姜暮晚:“......” 对不起,是她业务生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您请吧。” 鹤映从善如流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往停车场走。 这两个人都长得瞩目,一路上有不少人在看他们。 基本上都是姜暮晚的邻里在偷偷议论两个人的关系,姜暮晚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 老式小区的停车场入口在小区大门附近,两人走得越久,面对的打量也就更多。 就在姜暮晚快要熬到进停车场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绵绵。” 姜暮晚脸色苍白地停下了脚步,是她妈妈。 邹芸走到两人跟前,问道:“绵绵,这是谁呀?” 她一面说,一面忍不住细细打量鹤映。 姜暮晚侧身半挡住鹤映:“妈妈,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今天要给爸爸介绍一个专家,先过来找我。” “啊,那真的太麻烦你了,谢谢。”一听姜暮晚说起鹤映的来意,鹤映在邹芸眼里的形象迅速高大起来,她看鹤映的眼神里也满是感激。 但鹤映的反应相比邹芸来说要冷淡得多,他很矜持地冲邹芸点了点头:“阿姨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哦,那好,慢走啊。”邹芸连忙跟鹤映道别。 姜暮晚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中,心底挺不是滋味的。 她妈再怎么说也是长辈,鹤映对他妈的态度挺敷衍的,姜暮晚是见过鹤映出入那种要面见长辈的场合的,他对那些长辈都很是彬彬有礼,完全不像现在。 姜暮晚自嘲地笑了笑,鹤映之所以这样,恐怕是因为心里瞧不起她,也连带了她的家人。 但她现在有求于人,又能说什么呢? 邹芸倒是一把拉住了姜暮晚:“绵绵,你朋友怎么来得这么早?” 姜暮晚找了个借口:“他刚回国倒时差,睡不着才过来的,说是一会儿还有事只是随便来看看。” “哦。”邹芸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较真。 事实上,她现在的心思在别的地方。 “绵绵,刚才小宋的妈妈打电话给我,说你俩吹了?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还聊得好好的吗?我问人家,人家也不肯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了?”邹芸的眼中带着一丝忧虑,她是真的着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本来她一上午都要在医院的,现在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 “没什么,就不合适。”姜暮晚叹了口气,“妈,你能不能别催我恋爱了啊?我其实跟宋文斌根本不来电,为了不让你们担心才勉强来往的,现在吹了正好,爸爸的病没好,我自己也事情一大堆,我真的不想恋爱,你催来催去,搞得我太焦虑了。” 她昨天被鹤映折腾到很晚,觉都没有睡好,看上去有些憔悴,又配上这么一番卖惨的话,看着更可怜了。 邹芸毕竟是个疼孩子的:“好好好,不催就不催,妈还不是怕你一个人过得不好。” 姜暮晚不好意思地笑笑,挽住邹芸的胳膊一起回家。 她用家里的老旧电脑做了一天的翻译,交稿之后就带邹芸去了医院。 鹤映的电话也在差不多的时间打了进来,姜暮晚用轮椅推着蒋毅,一家三口一起去医院附近鹤映订好的包厢吃饭。 鹤映还是让他们等了一会儿,才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学者模样的人进来。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陌生男人的心理专家身份就入了座。 他大概是有些累,坐在姜暮晚的身边,话也不多。 他没表情的时候气质很冷,气场又很强,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 邹芸和姜毅都有些手足无措,姜毅闷声不吭地坐在那里,邹芸只能勉强说些场面话避免尴尬,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这两个年过半百的人竟然都没敢怎么动。 那个心理专家倒是挺好说话的,一直在回答邹芸提出的问题,大概是为了给鹤映面子。 姜暮晚看了一眼冷淡坐在一边喝白开水的鹤映,心底泛酸。 她早上的猜测果然是真的,鹤映就是懒得应付她的家里人。 也是,她一个被鹤映养着玩的小宠物,有什么好值得他费心思给她父母好脸色,能组这个饭局就已经是恩赐了。 但看着姜父姜母局促的样子,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忍心。 正好饭吃到一半,鹤映站起了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姜暮晚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也跟了上去。 鹤映果然不在洗手间,静静地站在走廊尽头点着一支烟看着它燃烧。 姜暮晚走到他身后:“你很累吗?” 鹤映把烟掐灭,低头看姜暮晚:“怎么?” 姜暮晚凑上去,给了鹤映一个拥抱。 她难得投怀送抱,鹤映还是挺受用的,伸臂回抱她,还把玩着她的头发丝:“转性了?” 姜暮晚不回答,鼓起勇气去亲吻他的嘴唇,带着一份非常明显的讨好。 鹤映没动,显然是在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姜暮晚其实吻技平平,跟许肆在一起的时候基本都是点到为止,很多经验都是从鹤映那边学来的,现在为了讨好鹤映又给用了回去。 某种角度来说,鹤映也算是他的授业恩师。 然而恩师被她勾起了兴趣,到底不满意她那蹩脚的技术,逐渐反客为主,夺回了主动权。 姜暮晚柔若无骨地被他抱在怀里,不仅要接受他的吻,还任由他的一双大手在她的腰腹处流连。 走廊并不是没有人经过,不少人看见他们都吓了一跳,感慨着世风日下。 但姜暮晚已经顾不得这些,强迫自己忘了周遭环境,只一心一意讨好鹤映。 良久鹤映才放开她。 姜暮晚抬眸,眼里带着水汽:“鹤映,我这个情人当得合格吗?” 鹤映瞟了她一眼:“差强人意吧。” 他这么说,就是觉得她这次表现还行的意思,姜暮晚便提出了要求。 “那可不可以请你看在我那么卖力的份上,对我爸妈好一点?你不用太费心思的,别冷着脸就行了,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爸爸,他抑郁症还没好,人很敏感的,我怕他病情反复,鹤映,你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对他好一点成吗?” 鹤映放开了扶在她腰上的手:“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姜暮晚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可以吗?拜托你了,微微说你对沈易安的父母挺客气的,我只求你十分之一的好,行吗?” 第49章:情人的自觉 她提到沈易安,鹤映的脸色更冷:“你跟她比什么?” 姜暮晚一颗沸腾的心瞬间被丢进了冰水里,彻底冷了。 是她太着急,忘了分寸了。 麻雀怎么能跟凤凰比呢? 在鹤映的心里,她姜暮晚是一朵被丢弃在路边的塑料花,不值钱的赝品,沈易安才是要被温养在玻璃房里的君子兰,金贵得很。 是她昏了头,才用沈易安的父母作比较来自取其辱。 “对不起。”她低声下气地道歉。 鹤映一时没说话。 他看着姜暮晚颤动的湿漉漉的眼睫毛:“姜暮晚,你要对我提要求,只做到这里还不够。” 姜暮晚见他松口,就知道事情还有转机:“只要你提,我都会做的。” 鹤映“哼”了一声:“你做人情人就这么点觉悟?什么事情都要人提,你的脑子是摆着好看的?” 他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包房。 姜暮晚看着他的背影,等他进去了,才慢吞吞地走过去,免得让姜父姜母发现他们俩刚才一直在一起。 好在邹芸光顾着打听姜毅的病情,也没怎么在意姜暮晚。 倒是姜毅冲姜暮晚招招手:“绵绵去哪儿了?” 姜暮晚给了她爸一个微笑:“学校有事情,我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姜毅听后不再问了,正如姜暮晚所说,他的抑郁还是没好,在外人面前就不是很爱说话,基本都在保持沉默。 鹤映突然叫了服务员给姜毅换了杯水:“太冰了对身体不好,伯父喝温的吧。” 他突然这么和颜悦色,姜毅都有些受宠若惊,很感激地冲鹤映笑笑:“不用那么麻烦。” 但服务员已经重新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邹芸的注意力,她有些疑惑地往这边看过来。 鹤映就问:“伯母都没怎么吃,是菜不合口味吗?” 邹芸忙道:“没有,我就是太急着问病情,忘了。” 她没好意思说是因为鹤映都没怎么动筷子,所以她也不敢吃。 但鹤映又哪里会不明白呢? 他让服务员换了几道菜:“不好意思,我刚做了个报告,忙过头了就没胃口吃饭,现在缓过来了就好点,大家不用顾忌我,都吃饭吧。” 他这一开口,众人才开始动筷,一场饭局总算有了点宾主尽欢的意思。 姜暮晚偷偷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只要鹤映愿意,他能让所有人都如沐春风。 只不过这代价全是她付的罢了。 吃完饭,鹤映跟心理专家一块走,姜暮晚推着姜父,和姜母一块前往医院。 姜母忍不住问:“绵绵,这位鹤先生究竟是你什么人啊?怎么帮了你这么多忙?” “妈,你忘了吗?他是微微的朋友啊,看在微微的份上才帮我的。” 姜母还是犹豫,张微不过是一个富二代,鹤映的地位一看就比她重得多,张微有这么大面子让人家这么跑前跑后的吗? “绵绵,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跟他交往啊?”邹芸问。 姜暮晚有些心虚,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妈,你在说什么啊?人家哪里看得上我?鹤映也是医生,医者父母心,他就是看在咱们家不容易的份上帮帮咱们,这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别让人听见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来往了。” 她这一通话连哄带着威慑,倒真把邹芸唬住了:“是妈多心了,我就是看你突然跟小宋断了,还以为你有了别的人呢,妈以后不说了。” 姜暮晚这才松了口气。 已经不早了,她帮着邹芸把姜毅安顿好,邹芸要留下来陪床,姜暮晚自己叫了车回家。 等车的功夫她才有空看了眼微信,发现鹤映给了她一个酒店地址,除此以外什么也没说。 姜暮晚叹了一口气,得,还回什么家,十里送去吧。 司机到的时候,她改了地址,直接就到了鹤映所在的酒店。 顺着鹤映给的信息,她找到了房间。 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鹤映才开门,他穿着睡袍,头发还是湿的:“来了?” 姜暮晚点点头。 鹤映坐回了沙发:“帮我吹头。” 姜暮晚只得任劳任怨地找来吹风机给鹤老爷吹头发。 鹤映这个人心肠这么硬,头发倒是出人意料地柔软。 姜暮晚纤白的手指按摩着他的头皮,默默地走了神。 吹到半干的时候,鹤映一把拉了她压在身下,伸手关了电吹风:“这么浪,吹个头都要勾人。” 姜暮晚这回是真无辜:“我没有。” 鹤映难得笑得挺真心:“没听过头皮是男人的敏感带?” 说完,他便把姜暮晚往自己身上贴。 鹤映在她耳畔温情脉脉地亲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却挺没人性:“给你五分钟,去洗干净。” 不愧是他,还留着医生的洁癖。 给钱的是大爷,姜暮晚无奈地冲到浴室洗了个战斗澡。 她没带换洗的衣服,只能套了个鹤映的同款浴袍真空着出来。 鹤映一把将她搂了过去,一双手娴熟地从她的浴袍中摸进去,摸到了一手的冰肌玉骨:“小浪货。” 姜暮晚知道他在指什么,忍着羞耻:“我不是,没有别的衣服了。” 鹤映才不听她的解释:“你自己来,刚刚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 这是来讨债来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姜暮晚还能怎么着,啥都得由着鹤映。 ...... 云收雨歇,鹤映做完了就不认人,自己进浴室洗澡去了。 姜暮晚坐在床上,一不小心把鹤映的手机掀到了床下。 鹤映的手机竟然没锁,界面还停留在微信页。 有一个昵称很可爱的人给他留言:“爸爸,好想你呀。” 第50章:师生 姜暮晚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聊天框,入目就是一张要被打马赛克的高清裸照。 鹤映居然还回她了:“骚。” 这个女孩的整体风格,就是最近网络很流行的那种又纯又欲那一款,整个人从长相到说话风格都透露出一种对男性的讨好。 她也很会撒娇,二十多岁的人,为了情趣叫鹤映爸爸,甜蜜地感谢鹤映送给她的名表,但又娇气地说表太重戴得她手腕很酸。 姜暮晚查了一下那块表,百达翡丽的表,价格在200万左右。 她把小女孩的聊天框设置成未读,默默将手机放到床头。 她早就知道鹤映对自己吝啬,但再次看到鹤映送给别的女人的礼物,还是觉得心酸。 果然,她是他所有女人当中最不走心的那个。 但她一个仰人鼻息的情人,也没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正发呆的时候,鹤映洗完澡出来了。 姜暮晚现在已经学乖了,鹤映有洁癖,情事之后自己如果不洗澡是会被她嫌弃的,因此她也去浴室冲了冲身上的粘腻。 出来的时候,鹤映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姜暮晚小心翼翼地从另一边上床,占了一个小角落。 两个人之间的间隙宽得能再睡下一个人。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姜暮晚醒来的时候,鹤映已经整理好了行李,问姜暮晚要了身份证号,说是在悦国有个研讨会要参加,要姜暮晚陪他去两天。 姜暮晚当然是不情愿的,她更想留下来照顾她爸爸,再说了,她这么突然出国还得找借口糊弄她妈,实在是麻烦。 鹤映冷着个脸看着姜暮晚不说话。 姜暮晚坚持不到三秒就妥协了,没办法,谁让她是人家的情妇呢。 她随便找了个学校有事的由头跟邹芸报备,连行李都没有收拾,下午就跟鹤映出现在了悦国的首都机场。 只不过两个人是分开走的,鹤映带着他的学术团队走在前面,姜暮晚空着双手远远地追在后面。 鹤映明显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被他的同事知道,毕竟他混的是学术圈,名气又很大,要是传出去私生活混乱,还是有损他的形象。 姜暮晚现在已经能比较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情人身份了。 她麻木地走在后面,注意到鹤映的团队有一个挺特殊的人。 是一个女孩,昨晚她还见过她的裸照。 那女孩比照片还要精致一点,一直缠着鹤映:“爸爸,帮我提行李吧。” 鹤映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你行李很重?” “说重么也还算轻,说轻又很重呀,不管,你帮我提嘛。”女孩撒娇。 鹤映没接话,下一秒,那个女孩的黑色行李箱就到了他手里。 他俩的声音都没怎么收敛,姜暮晚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觉得挺好笑的,鹤映在她这里就挺注意的,不敢闹出什么新闻,连走在一起都不行,到了那个女孩那里,别人都叫他爸爸了,也没见他怎么着。 不愧是他,中国驰名双标。 几个人终于到了机场的出租车口,鹤映的其他同事一起坐了一车走了,只剩下鹤映跟那个女孩准备上下一辆。 姜暮晚跟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并不打算跟鹤映上同一辆车,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觉得自己败坏他名声。 哪知鹤映却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这是要让她一块走了。 那个女孩已经上了车后座,鹤映在帮那个女孩把行李箱塞后备箱,姜暮晚犹豫了一下,上了副驾驶座位,把后边的位置留给了鹤映。 多么识大体的情人,完全不妨碍自家老板泡妞,姜暮晚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鹤映坐上了车后座,皱起了眉对姜暮晚说:“怎么坐前面?” 我还不是为了你泡妞一番苦心经营,姜暮晚在腹诽,当着鹤映的面却不敢说实话:“我怕我晕车。” 女孩见鹤映上了车,才甜甜蜜蜜地倚靠上去:“老师,这个小姐姐是谁啊?她好漂亮哦。” 鹤映不动声色地把她挪开了一点:“坐好。” 姜暮晚却只觉得咋舌,感情这两人还是师生关系,鹤映也真是没下限,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放过,还搞一些父女情趣。 但鹤映不回答,姜暮晚却不能回避。 她回头冲女孩笑了笑:“你好,我叫姜暮晚,是鹤映的远房表姐。” 既然是学生,想必鹤映也不愿意人家知道他们的这段关系,倒不如撒个小慌糊弄过去。 “表姐好。”女孩乖乖叫人。 姜暮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没注意到鹤映有些沉下来的脸色。 汽车行驶得很平缓,姜暮晚靠在车座上有些昏昏欲睡,昨天闹腾得太晚,她真的是困了。 她打了一小会儿的盹,汽车就到了。 姜暮晚率先下车,空着手看鹤映一个人提了两个行李箱进酒店:“房间号多少?” 姜暮晚摇摇头,她根本就是被鹤映临时拉壮丁带过来的,飞机票都是鹤映买的,能知道什么。 倒是女孩有些不淡定了:“老师,你们住一起吗。” 鹤映没回答,是一个默认的态度。 那个女孩看姜暮晚的眼光就开始不友善起来了。 姜暮晚倒是无所谓,鹤映情人那么多,这女孩要是个个都那么较真,天天光吃醋就够她喝一壶的,何必呢。 女孩跟上了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鹤映:“爸爸,可不可以先送我进房间呀?我听说这边的电压跟国内不一样,我不会用诶。” 得,这会儿又叫回爸爸了。 姜暮晚在一边暗自发笑。 但别说人鹤映挺吃那女孩这一套的,把房卡留给姜暮晚就陪着那女孩进电梯了。 姜暮晚跟鹤映的房间在二楼,她也懒得跟他们一块进电梯充当电灯泡,慢吞吞地走楼梯上去,找到房间进去。 鹤映点的是商务套房,进去就是一室一厅的格局,还带阳台和厨房。 姜暮晚看厨房有咖啡机,心情颇好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撞奶,坐在阳台上一边看夕阳一边喝咖啡。 她煮咖啡其实花了挺多时间的,但鹤映一直也没过来。 估计那女孩房间的电压实在是太难搞了,搞着搞着就不得不跟人去床上休息一下,谁知道呢。 姜暮晚趴在阳台的栏杆上,默默地看着天边的一颗鸭蛋黄慢慢沉入水面。 就在水平面要吞没落日的时候,房门响了。 门外果然站着鹤映。 姜暮晚转身坐回沙发,学那个女孩的口吻嗲声嗲气地说:“哥哥还知道回来呀。” 第51章:表姐表弟 鹤映扯了扯领带:“别发骚。” 得,装嗲须得娇嫩点,她姜暮晚如今几岁了?可不是讨人嫌了吗? 姜暮晚闭了嘴。 她的咖啡还没喝完,伸腿勾了自己的拖鞋,踢踢踏踏地回了阳台。 河岸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有行人三三两两地在河堤上散步。 姜暮晚有些艳羡地看着那些人,他们看起来无忧无虑的,一定没经历过情人刚从别人床上下来又嫌弃自己装嫩的尴尬事。 她趴在栏杆上出了神。 鹤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姜暮晚,谁允许你消极怠工的?” 这是来谴责姜暮晚拿了钱,不好好伺候他了。 姜暮晚却觉得冤枉,鹤映刚从那位娇滴滴的小姐身上下来,就算她姜暮晚有心要伺候这位主儿,他鹤映还有这个心力么? “你不刚从那位那边过来?”姜暮晚歪着头,“人家一个小姑娘在异国他乡的,你怎么也不知道疼人,办完事就走了呢?” 鹤映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坐在她的对面:“你倒挺大度。” 姜暮晚歪着头,嗲嗲地气他:“人家是为哥哥着想嘛,鹤映哥哥是觉得委屈我了吗?正好我出来什么都没带,哥哥给我钱,我自己逛街去添置呀。” 鹤映送别的女人不是房子就是名表的,她问她要点钱买几身衣服和生活用品总不过分吧? 鹤映解开了最上面两颗衬衫扣子:“姜暮晚,你消停点。” “我怎么了嘛。”姜暮晚学那女孩嘟嘴。 她其实知道鹤映恶心自己这样,但没办法,她现在挺想让他膈应的。 她没骨头似的斜靠在椅子上,一头卷发慵懒而蓬松,外面的灯昏昏沉沉打在她的脸上,倒有一种朦胧的效果。 风情万种不过如此。 下一秒,姜暮晚就惊呼了起来:“你干嘛啊?” 鹤映将她一把抱起,扔在了床上:“我能干嘛,我的好表姐,你不是口口声声跟人说你是我表姐?那还一口一个叫我哥哥?表弟我就好好教教你该怎么称呼人。” 说着,他俯身压了下来,封住了姜暮晚的唇。 姜暮晚欲哭无泪,他没想到鹤映这么小气,她车上随口乱说的话被他记到现在。 但她昨晚被他折腾得已经够久,今天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回,只得将他推开了一点点:“对不起,我错了,鹤映,纵欲伤身,你不是刚刚才......这样不太好的。” 鹤映冷冷一笑:“小傻逼,半小时能干什么事?我被她拖住问了几个问题罢了,倒是你淫者见淫,什么都能往那上头想。” 姜暮晚:“......” 淫者见淫的人是谁啊? 她喝个咖啡鹤映这禽兽都想把她往床上带好吗? 见她还想挣扎,鹤映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不做不给你买内裤。” 姜暮晚:“......” 谢邀,她为内裤献身了。 两人在床上颠鸾倒凤了两个小时,鹤映才尽兴,带着她下去吃饭顺便买日用品。 因为是鹤映付钱,姜暮晚也就放开了随便买,连标价都不带看的。 反正她这点钱跟鹤映送别的女人的那些礼物比起来,根本是毛毛雨。 不过,他们购物的时候,那女孩还在不停地给鹤映发微信。 鹤映多数时候看一眼就算,偶尔会挑几条回复,爱答不理又暧昧不清的态度直把那姑娘吊得死死的。 姜暮晚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给自己加了个驴牌箱包。 鹤映爱绿她就绿呗,反正她图的也是他的钱。 买完打道回府,姜暮晚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挺晚了,就准备洗洗睡。 谁知鹤映叫住了她:“同事说要去酒吧聚聚。” 姜暮晚点点头:“好,那你去吧,我给你留灯。” 鹤映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姜暮晚,无声地谴责着她的不上道:“你也一起。” 姜暮晚诧异:“但你不是说,不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是啊,但你不是我表姐吗?”鹤映故意把表姐两个字咬得很重。 得,这梗是过不去了。 姜暮晚向鹤映投降。 鹤映又去接了那个女孩,三个人一起到了这边的酒吧。 他的同事们已经在等这里了。 这是个清吧,只有吉他歌手在上面弹唱,氛围挺好的,很有异国情调。 江其安不在这里,其他的医生都没怎么见过姜暮晚,听说她是鹤映的表姐,都对她挺客气,况且姜暮晚还是大美人,不少男医生都对她挺殷勤的。 只不过她这种大美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一般男人还真没什么信心追求她,反倒那女孩娇滴滴的模样更惹人疼,所有人跟她讲话都轻声细语的,生怕吓到了这又纯又欲的小白兔。 只不过小白兔早就心有所属,莬丝花一样地靠在鹤映身边:“老师,好晚了,平时这个点我都睡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说着,小小打了个哈欠,嘴巴开合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显得可爱又俏皮,“老师,可以送我回去吗?” 鹤映点了点头,两人起身准备先离开。 路过姜暮晚身边的时候,鹤映的脚步微滞,但姜暮晚正慢条斯理地喝着一杯果酒,仿佛对鹤映的离开毫无察觉。 鹤映便径直离开了。 他的同事们都没走,几个人又喝了一轮,就有一根男医生上来八卦:“姜表姐,鹤医生是不是会娶苏黎黎啊?” 姜暮晚愣了愣:“我不知道,表弟不怎么跟我说他的私生活。” 男医生叹了口气:“我也不怕您笑话,我挺喜欢黎黎的,不过呢,有鹤医生珠玉在侧,黎黎只怕根本看不上我,我看鹤医生也不像对黎黎没意思的样子,他带过那么多学生,这么和颜悦色对待的还是第一个,黎黎粗心做错事,他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 姜暮晚的手僵了僵,默默喝了一口果酒。 这个男医生想必喝了不少酒,还在姜暮晚耳边滔滔不绝:“而且,黎黎家室也很好,我听说她家好像还跟鹤医生家里是故交,这么一想,我更没希望了。” 第52章:甜歌小天后 姜暮晚安慰地拍了拍男医生,心底却觉得有些凄凉。 这个男医生只不过是暗恋未果,她这个没什么名分又没什么背景的情人,可要比他惨得多。 她心底不痛快,又喝了两大口酒。 她看着台上演奏着的吉他手旁边空置着的主唱话筒,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劲催促着她走上了台,用蹩脚的英文跟人家交谈了几句,吉他手冲她点点头。 她便开始唱歌。 她唱的是很久以前传唱度很高的一首流行歌,是一首很甜蜜的情歌。 没办法,她心里太苦,需要一点工业糖精来麻痹自己。 她酒喝得不少,足够令她整个人保持着微醺的状态,脸颊泛着淡淡的红,一双眼睛水光潋滟。 她本来是有点清冷的大美人脸,偏偏在这个时候甜蜜得要死,笑起来融化台下所有的听众。 而且她嗓音条件很好,乐感也好,唱到后来,整个酒吧的人都停了聊天,不约而同地为她鼓掌打节拍。 姜暮晚像是在春风里,沉醉地唱完了整首歌,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泡在爱情的蜜罐子里,除了她自己,整个酒吧的人都以为她是沉浸在一段热恋里。 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求而不得才这样伪装自己。 一曲毕,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在为她喝彩。 姜暮晚回了个飞吻,身姿摇曳地下了台。 鹤映的同事还沉浸在刚才的歌声里:“姜表姐,你唱得太好了,我刚拍下来了,可以发微信吗?” 姜暮晚大方地摆了摆手:“随意。” 她真是喝得有点多,晃晃悠悠地去洗手间用冷水搓了把脸,这才清醒过来。 她叫了一个服务员让她跟人传达自己已经走了的消息,就外出打了个车回酒店。 悦国是不禁枪的,治安不算好,经常有枪击新闻上报,姜暮晚在车上还是挺紧张的,一直握着手机生怕出事。 鹤映要是在她身边她也没这么怕,可惜人家忙着会佳人去了,哪里顾得上她。 好在她一路平安地到了酒店。 鹤映果然不在房间里,显然是留宿在苏黎黎那边了。 姜暮晚此时已经懒得为这种事情失落,去浴室泡了个澡,吹干头发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鹤映还是不在,房间里也没有任何他回来的痕迹。 看这样子,难道是鏖战到天明了? 姜暮晚不愿深想,冰箱里的材料馆一应俱全,姜暮晚找了点牛肉和意大利面给自己做饭。 因为没事干,这份面她做得格外用心,最后做出来味道也挺好。 她就给自己摆了盘,打开电视就着播放着的纪录片下饭。 她才刚刚开动,门铃就响了。 是鹤映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看清了室内的情况:“你倒会享受。” 姜暮晚背着他翻了个白眼,她不享受难道要坐在大床上为鹤映找别的女人以泪洗面吗? 算了吧,只要鹤映不少她爸的医药费就行。 鹤映推了推她:“饿了,给我来点。” 姜暮晚无奈:“苏黎黎没把你喂饱啊?” 鹤映挑眉:“你指哪方面的喂饱?” 姜暮晚:“......” 不是吧,阿sir,这破路也要开? 她无奈地把锅里剩下的面盛了出来,她煮得不多,剩下的已经放不满一盘。 她把自己那盘分量多的推给鹤映:“我就吃了一小口,你不嫌弃吃分量多的。” 鹤映大概是真饿了,接过筷子就开始吃饭。 一时之间,室内寂静得只剩下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 吃完饭,鹤映点了点桌面:“带你出去逛街。” 姜暮晚本来兴致缺缺,但一想到能花鹤映的钱,她就勉强自己提起了兴致。 鹤映包了一辆车,替姜暮晚打开后车门,他自己也跟了上来。 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司机,而副驾驶居然没空着,坐着苏黎黎。 苏黎黎一见姜暮晚,神色就有些哀怨,但她很快就压了下来:“表姐也一起去呀,老师今天说要给我买单呢。” 姜暮晚点点头:“我睡得头疼,出去散散心,你们玩你们的。” 苏黎黎笑得甜美:“正好我也睡得头疼,老师他们都去开会了,我没什么事干,只好睡觉。” 姜暮晚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鹤映,她没想到鹤映之前居然没跟苏黎黎在一起。 鹤映一直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仿佛没听见车上的对话似的。 姜暮晚也懒得跟苏黎黎装客气,闭了嘴看车窗外的风景。 苏黎黎见没人搭理,只得回头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她脸红红地回头过来扒拉鹤映的袖子:“老师,我们群里在聊羞羞的事情,她们说男人都喜欢女人给他们那个。” 她张了张湿润的红唇,做出一个“口”的口型,一张俏脸更红了:“老师喜欢吗?” 鹤映侧头看了姜暮晚一眼:“喜欢。” 苏黎黎含羞带怯地看着他:“那我去问我姐妹要资源,我会好好学习的。” 鹤映唇边挂着笑,一副渣男做派,又拿出了他对着莉莉安的那一套:“听到了。” 姜暮晚若无其事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仿佛对车内发生的一切事情浑然未觉。 但她的左手却被她捏得发白。 又来了,又是那么一回事儿。 鹤映刚才看她那一眼明显是话里有话,他好像对自己帮他做那事有什么执念一样。 姜暮晚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个男人恶心的嘴脸。 鹤映迟早对她有不耐烦的那天,到那时候,她还不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阴影该怎么办? 她垂下了眼眸。 算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能祈祷在那之前她爸爸的病差不多好了。 司机把他们送到这边的商业街。 不同于上次姜暮晚购物的地方只有零星几家奢侈品店,几乎全是奢牌,有不少还是顶奢。 苏黎黎在这边简直如鱼得水。 她只要看上就拿下,鹤映对她也纵容得很,刷卡刷得眼睛都不带眨的。 姜暮晚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并没有什么动作。 经过刚才那件事,她心里清楚鹤映不会再给自己买单,跟苏黎黎比起来,她这个情人可以说得上是消极怠工。 她漫无目的地随便看看,一对宝石耳坠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对巴洛克风格的耳坠,异常华美,镶嵌着五六颗蓝宝石,还有不少碎钻点缀其中。 姜暮晚一看就知道这耳坠是她的风格。 苏黎黎凑了过来:“哇,好漂亮的耳坠啊,表姐你不买吗?” 第53章:独立女性姜表姐 姜暮晚忍不住看了一眼鹤映。 但她很快就撤回了目光,冲苏黎黎一本正经道:“想买是想买,但是我没钱。” 苏黎黎倒是没想到她姜暮晚竟然会这么坦诚,掩着嘴笑了:“哎呀,老师会付钱的呀,他说了他今天会买单。” 鹤映提着购物袋面无表情:“我只对你说了,我表姐是独立女性,不愿意让男人为她花钱。” 苏黎黎满脸歉意,但难掩得色地对姜暮晚说:“对不起啊姜表姐,我不知道老师跟你没说好。” 姜暮晚勉强扯了扯嘴角:“你逛你的吧。” 少来烦她。 苏黎黎转头冲鹤映抛了个媚眼,又继续飞奔向专柜了。 鹤映走到姜暮晚旁边:“这个耳环要两百万,我不会给你买的,出门左拐的施华洛世奇,我倒是能给你买。” 姜暮晚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她要施华洛世奇干什么。 谁不知道那种东西中看不中用,根本是一堆水晶和废铁,哪有真宝石值钱。 鹤映给苏黎黎花钱那么大方,到她这里了就变那么抠,真的是双标极了。 都是情人,她大概是混得最惨的。 姜暮晚深吸了两口气,安慰自己不要跟那些女人争风吃醋,这非常掉价,钱她可以自己赚,只要鹤映能帮她治好父亲的病,那就什么都好说。 他爱羞辱她就羞辱他呗,这年头哪个打工人的日子好过,她就当找了个龟毛老板好了。 她宽慰了自己半天才好一点,但一看见鹤映那张帅脸,就抑制不住想要去暴揍他一顿的欲望。 苏黎黎总算是逛累了,小鸟依人地走在鹤映身边叽叽喳喳。 姜暮晚脚步沉重地跟在前面那一对男女之后。 苏黎黎回头看见姜暮晚空着的一双手,眼底闪过一丝讥嘲,面上却满是好奇的样子:“表姐眼光好高啊,这里都没有你看上的东西吗?” 姜暮晚挑眉:“有啊,但我没钱。” 苏黎黎摇了摇鹤映的胳膊:“老师,你就给姜表姐买个东西当礼物吧。” 鹤映看了姜暮晚一眼,回头对着苏黎黎笑:“你这就想管我的钱了?” 苏黎黎嘟嘴:“人家哪有。” 姜暮晚看得心头火起,又不敢发火,只得在心底默念《大悲咒》洗涤心灵。 好在司机很快就到了,姜暮晚率先坐进了副驾驶,把车后座让给那对狗男女,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从口袋里摸出蓝牙耳机将声音开到最大,这下子总算是与那两个人隔绝了。 她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推了推,姜暮晚摘了耳机回头,是苏黎黎。 “姜表姐,我跟老师正在商量晚饭的事情,你想吃什么啊?”苏黎黎问她。 想你吃屎啦。 姜暮晚在心底腹诽,但嘴巴上却客客气气:“你们吃吧,我太困了想补觉,而且也不饿。” 她这个回答正中苏黎黎下怀。 苏黎黎抱着鹤映的胳膊:“那老师陪我去吃烛光晚餐,还要......还要陪我学习。” 鹤映挑眉:“学什么?” 苏黎黎在鹤映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小脸红扑扑地看着鹤映。 她这悄悄话的确音量很小,但看她的神色,姜暮晚哪里会不明白是在说男女那档子事。 苏黎黎真的挺会来事的,姜暮晚要是鹤映估计也会选她,嘴巴又甜人又可爱,为了讨好男人也肯放得下身段,不像自己,都被人包了还要守一点可笑的自尊,半点风情也不懂。 姜暮晚自嘲地笑了笑,戴回耳机闭上眼睛假寐。 车到了酒店,姜暮晚还是先下了车:“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鹤映点点头,车开走了。 姜暮晚也没回酒店,刚才她说不饿是假的,她午饭大半都给了鹤映,一下午都在走路消耗体力,肚子里的那点面条早就消耗没了。 但酒店附近都是那种一看就很贵的大饭店,姜暮晚根本吃不起,她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便利店,买了个饭团吃。 她饿是饿,但心情不好,只吃了一个饭团就饱了。 夜色四合,她也不想回酒店,现在她想起鹤映跟那个苏黎黎在约会,说不定还在床上颠鸾倒凤就觉得心烦,根本不想看见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 好在她很快就找到了昨天看到的那条河,慢吞吞地在河边散步。 昨晚她就觉得这边风景很好,今天走近看,发现修得确实挺别致,河堤上都是法国梧桐,地面上铺了很多鹅卵石,路灯的造型也非常别致。 姜暮晚走了没多久电话就响了,是鹤映:“在哪儿?” 姜暮晚不想回答他,反问道:“什么事?” 鹤映却不吃她这一套:“报地址,我过来找你。” 鹤映要来找她? 难道他晚上不跟苏黎黎一起吗? 但他都这么说了,姜暮晚又不敢真的违拗他,只得发了自己的定位。 她默默找了个长凳坐下,看河上的黑天鹅在水里嬉闹。 鹤映不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倒是会享受。” 姜暮晚撇撇嘴:“我要真会享受,就不会在这里喂蚊子了,鹤医生,你也不看看你与佳人共度晚餐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便利店里啃饭团。” 鹤映单手插着兜:“是你自己要回酒店的。” 姜暮晚站起了身,走到鹤映身旁:“我这不是怕打扰你的好事吗?” 鹤映却没见领她的情,冷笑一声:“你觉悟倒是高。” 姜暮晚假装没听出他话中的嘲讽:“应该的,应该的。” 两个人并排走到了酒店的大厅,姜暮晚问鹤映:“你晚上去苏黎黎那里还是我这边?” “去她那里。”鹤映回答。 “行。”姜暮晚点点头,“我房间在二楼,我就不坐电梯了,拜拜。” 她说着冲鹤映挥了挥手,走向了安全通道口。 鹤映没回她,估计是找小情人去了。 姜暮晚也没管他。 鹤映这个人有时候也挺神经的,都要去跟苏黎黎共度良宵了,临时还非要出来把自己拉回酒店,难不成还想维护他俩的包养情人关系吗? 那可真是不必了,姜暮晚相信,只要鹤映保持有钱并肯为她爸治病花钱,他俩关系完全可以天长地久。 她到了房门口,正在找钥匙的时候,斜里突然伸出了一条手臂,强烈的荷尔蒙气息从背后笼罩了她,将她搂在怀里。 姜暮晚被这么突然袭击,简直吓破了胆,直接就惊叫出声。 鹤映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怕成这样?” 第54章:鸠占鹊巢 姜暮晚这才松了口气,羞恼地回头。 但她没料到两人之间实在离得太近,唇一下子就扫过了鹤映的脸颊。 鹤映没等她发表什么意见,就咬住了她的嘴唇,轻轻用上下牙关摩挲她的唇珠。 他把姜暮晚压向自己,伸手从姜暮晚口袋里掏出了房卡。 房门“嘀”一下就开了,鹤映抱起姜暮晚,用脚带上了房门,把姜暮晚压在墙壁上接着亲,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都不带喘气的。 良久,姜暮晚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你干什么吓我?你不是去了苏黎黎那里吗?” 鹤映邪笑:“我爱去哪里去哪里,先翻你的牌子不行吗?姜暮晚,你难不成还想拒绝我?” 姜暮晚没说话,她当然不敢拒绝鹤映,但鹤映这轻慢的态度也确实令她生气。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像一条死鱼一样任由鹤映摆弄,无声地表达着抗议。 鹤映当然知道姜暮晚的不满,这反而更挑起了他的胜负欲,发誓非要让姜暮晚服软不可。 于是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对待姜暮晚,但姜暮晚心里有气,偏偏不肯认输,一场情事被这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搞得跟战场似的。 最后姜暮晚到底是斗不过鹤映,嗯嗯啊啊地叫着由他去了。 事毕鹤映去洗澡,姜暮晚是真的累得不行,扯了条被子裹住自己,在沙发上打盹。 鹤映喜欢把空调打得很低,她盖着一床被子刚刚好。 鹤映刚洗完澡,房间门就响了。 姜暮晚把毯子扯高盖住自己的头,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这辈子都不想开门,只能装睡逼鹤映去开这样子。 鹤映看着姜暮晚这德性觉得好笑,又耐不住门一直在响,只得去开门。 是苏黎黎。 她抱着枕头,套了一件睡袍。 睡袍没拉好露出小半个肩膀,一副身娇体软的样子:“爸爸,刚刚热搜上有这边发生枪击案的新闻,我害怕不敢一个人了,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呀?” 鹤映用余光扫了一眼睡在沙发上的姜暮晚:“先进来吧。” 他洗完澡有些渴,便去吧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苏黎黎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鹤映半仰着头喝水,喉结微微一动,苏黎黎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心痒难耐。 “老师,接吻是什么样子的?” 鹤映放下了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知道?” 苏黎黎点点头:“想,老师教我。” 鹤映弯了弯唇,笑得很苏:“只教接吻就够了。” 苏黎黎伸手拽了他的浴袍,娇滴滴地说:“不够的,老师,我朋友发我的资源好难看哦,我不想学,老师教我。” 鹤映推下了她的手:“你是我的学生。” 姜暮晚一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没出来,她不确定苏黎黎有没有发现自己。 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没什么要紧,就苏黎黎之前的表现,她肯定知道自己跟鹤映的关系不清白。 她在被窝里无声地翻了一个白眼,鹤映这个人可真够道貌岸然的,一边冠冕堂皇地说苏黎黎是他的学生,一边又大半夜地放任人家小姑娘自荐枕席。 他抱了什么心思难道别人不知道? 还要在这里装什么假正经,当真是虚伪至极。 苏黎黎不依不饶:“老师可以不进来,我帮老师就好了,我想让老师舒服。” 姜暮晚暗自佩服,苏黎黎,真有你的。 不过鹤映居然忍到今天都还没真的动苏黎黎,这倒挺让姜暮晚意外的。 果然,下一秒鹤映就松了口:“去洗澡。” 姜暮晚听见苏黎黎欢呼一声,踢踢踏踏地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她把被子掀了起来:“她没发现我吧?” 鹤映一脸的无辜:“我不知道。” 姜暮晚匆忙起身,随便拿几张湿巾在自己身上擦去了性事的痕迹,又默默找了条白色连衣裙,转身对鹤映说:“既然她晚上和你要......我还是回避得好,我出去再开个房间吧。” 鹤映没答应,吹了一口明明已经变温的水:“你倒是自觉。” 姜暮晚点头:“是啊,我表现这么好,鹤老板记得年底颁发我最佳情人奖,最好带点奖金,谢谢。” 鹤映不置可否。 姜暮晚却对他摊手:“鹤映,我这算是因公开房吧?请你给我钱。” 鹤映挑眉:“是你自己要走,你看我像介意的么?” 姜暮晚抽了抽嘴角:“人家都要把初夜给你了,你想让别人惊喜变惊吓吗?” 鹤映皱了眉,打开手机给她转了一笔钱:“转多少用多少,不许私吞,房号给我。” 姜暮晚无语,鹤映连一点开房钱都要跟她计较:“知道了。” 说着,她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鹤映给她转了两万多,足够她另开一间总统套房,白嫖的总是香的。 姜暮晚乐颠颠地给自己订了个带露台的房间,进去洗了澡,倒头就睡。 另一边,苏黎黎已经洗完澡,含羞带怯地出了浴室:“爸爸,我好了。” 鹤映却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看着它烧。 苏黎黎走到他身边,皱起眉撒娇:“爸爸,我不喜欢烟味。” 鹤映看了她一眼,语调没什么起伏:“是吗?但我想闻,你忍忍吧。” 苏黎黎咬了咬唇,走过去半跪在鹤映面前,想用嘴唇去解鹤映的袍带。 鹤映伸手抵住了他:“这是在阳台,你要被人看到?进去。” 苏黎黎见他这么为自己着想,心头泛起一丝甜蜜,乖乖地跟在鹤映身后。 一进房间,她却愣住了。 刚才她比较着急没有细看,现在却发现了散落在床边的女人的贴身衣物:“爸爸,这是谁的?” 鹤映就笑了,笑得还挺恶劣:“你难道猜不到?” “姜暮晚?她人呢?”苏黎黎问。 鹤映走到茶几旁边,掐灭了烟头:“你来了她就走了。” 苏黎黎抬头看着鹤映:“爸爸把她赶走了吗?” 鹤映垂眸:“要这么说也可以。” “爸爸能为我赶走她多久呢?”苏黎黎蹭了过来,靠在鹤映的肩膀上。 鹤映无可无不可地说:“那看你咯,几个小时还是几个月,你说呢?” “我说......这些都不够久,她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呀,爸爸,我会做得比她更好,你只看我不行吗?”苏黎黎湿漉漉的眼眸看着鹤映,很是惹人怜爱。 鹤映像逗弄小宠物似的,挠了挠苏黎黎的下巴:“爸爸现在难道没在看你吗?” 第55章:夜半三更不眠时 “可是我想要爸爸永远看着我。”苏黎黎泫然欲泣地说。 她眼尾带着红,嘴巴也又红又润,看起来又可怜又惹人疼爱,一般男人还真招架不住。 可惜鹤映是个心硬的,他居然还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可能不太行,姜暮晚比你好看。” 苏黎黎:“......” 鹤映这种话对哪个女生来说,都算一种羞辱,但对苏黎黎这种从小到大都受男人追捧的女人来说却更像是一种挑衅。 既然鹤映这么轻视她,她就偏要努力得到鹤映的心,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思及此,她又换上了纯情又勾人的表情,小手缓缓探进了鹤映的世界:“好吧,是我太幼稚了,我不说了,爸爸,今晚爸爸教我什么是大人的世界,好不好?” 鹤映笑着把她的手拿出来:“大人的世界就是早睡早起,养养生避免猝死。”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所以,你早点睡吧。” 他说着就往玄关处走,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苏黎黎连忙追了上去:“爸爸,你要去哪里?” 鹤映摆了摆手:“爸爸要去做个大人,找个地方早点睡觉,你别跟来了,有旁人在我睡不着。” 他都这样说了,苏黎黎哪好意思跟上去,只能瘪着嘴看他离开。 鹤映翻了翻手机,翻出姜暮晚给她的房间号,问前台要了房间的副卡,坐电梯径直上了顶楼。 他刷卡开门,姜暮晚已经睡熟了,一脸的恬淡安详。 鹤映看着她这个样子就来气,使劲掐了两把姜暮晚的脸,硬生生把人掐醒了。 姜暮晚一场酣梦被打扰,简直烦躁得想杀人,但一看始作俑者是鹤映,立马就萎了:“你怎么来了?” 鹤映冲她龇牙:“因为这房是用我的钱开的。” 行,给钱的是大爷。 姜暮晚不情不愿地让了鹤映半个床,又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过了半个小时:“呃,你这么快的吗?” 鹤映没接话,姜暮晚回头一看他,整个人一下子被惊醒了。 鹤映的眼神着实危险:“你说什么?” 姜暮晚连忙狗腿地坐起来给鹤映捏肩膀:“我什么都没说,你刚才是幻觉,鹤映,你超厉害,没有人比你更棒了。” “哦,你还跟别人体验过。”鹤映凉凉地说。 姜暮晚觉得鹤映简直是个神经病,他一个睡了一卡车女人的脏男人,有什么脸面来指责她这个冰清玉洁的大美女? 别说她是因为稀里糊涂才跟他发生的关系,就算她跟别人有过,那又怎么了?大清早亡了,当情人难道还要带个贞节牌坊的吗? 但这些话她哪敢跟鹤映说,只假假地一笑:“哪能呢?鹤老板,我简直全身心为您服务呀。” 鹤映哼了一声:“你当着我的面当然这么说,背着我倒是敢上台卖弄风情唱歌,胆子大得很。” 姜暮晚没想到前两天耍酒疯的事被鹤映知道了,她有些尴尬:“你怎么知道的?” “我朋友圈里你唱歌视频都被传疯了,姜暮晚,你好本事。” 姜暮晚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个人问过自己能不能传视频,当时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没在意,随口就答应了,没想到会被鹤映看到。 而且他早不说晚不说,又偏偏这个时候说。 不知怎么的,她有些心虚:“我喝得有一点多。” 鹤映咬了咬后槽牙:“我看你是那里太空了。” 姜暮晚顿时觉得自己腰疼:“你别,我太累了。” 鹤映弹了弹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别偷懒,捏得好我才放过你。” 姜暮晚还能怎么着,只能为了自己的老腰乖乖给鹤映按摩。 但她实在是太困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最后实在是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鹤映倒也没跟她计较,在她旁边躺下睡了。 半夜的时候,姜暮晚迷迷糊糊间被鹤映弄醒了。 姜暮晚睡醒的时候理智还没跟上来,迷迷糊糊地看他。 鹤映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他在姜暮晚脖子边吹了一口气,痒得姜暮晚缩了起来还不够解痒,连心头都像被一把小刷子刷过,只好告饶:“鹤映,别,你睡觉吧。” 鹤映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睡个屁,想起视频就火大,姜暮晚,你还敢不敢了?” 姜暮晚简直欲哭无泪,她唱的歌老小清新了,一点黄色都不带的:“你讲不讲道理,我就唱一下歌能怎么?” 鹤映道:“问得好,我跟你不爱讲道理,乖乖躺好。” 他都这么说了,姜暮晚还能怎么着,半推半就地从了他。 事毕,姜暮晚已经累得连手指都不能动了,一沾枕头就睡死了过去。 早上,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鹤映的电话。 姜暮晚推了推鹤映:“接电话。” 鹤映一看是苏黎黎,烦得要死,开了免提:“怎么?” “爸爸,我昨天害怕得一晚上没睡觉,一直在想你,你可不可以过来看看我?” 鹤映抿了抿唇:“你把我吵醒了。” “对不起,爸爸,我请你吃早饭赔罪好吗?”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鹤映皱了皱眉,揉着太阳穴,把手机递给姜暮晚:“你跟她说。” 关她什么事? 姜暮晚简直莫名其妙,她要是在这时候说话,那苏黎黎还不得恨死她? 她把手机推回给鹤映,做了个口型:“你自己说。” 鹤映看着她,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黎黎,我还想补个觉,不过姜暮晚已经醒了,你既然害怕,不如让她来陪你?我看她挺关心你的样子,你说好不好?”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苏黎黎迟疑的声音响起:“爸爸,你昨晚跟姜暮晚在一起吗?” 第56章:不认识 鹤映再次把手机递到了姜暮晚眼皮子底下:“你来。” 他都这样了,姜暮晚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知得硬着头皮接了电话:“苏小姐,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叫个早餐行吗?” 听筒传来一阵忙音,苏黎黎把电话挂了。 姜暮晚望着鹤映一阵无语:“你这么对苏黎黎,哄不回来了怎么办?” 鹤映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在质疑我吗?姜暮晚,你离不开我,苏黎黎也一样,不过她倒是挺真心的,不像你,只图我的钱。” 姜暮晚听着他这渣男语录,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这样的你睡了才没负担吧?你昨晚从苏黎黎那里逃过来,不就是怕真沾上了她麻烦?你享受别人小姑娘巴巴地跟着你跑的滋味,又不想对别人负责,你可着够可以的。” 没想到鹤映一点否认的意思也没有:“你说得对,她爸跟我爸是故交,我真动了她是很麻烦。” 行,渣得明明白白,姜暮晚还有什么话说。 姜暮晚还是很累,根本就不想起,鹤映却已经下床梳洗穿戴,准备出门了。 “姜暮晚,我要去这边的医院。”他一边给自己打领带一边说道。 “路上小心。”姜暮晚说道。 鹤映看着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那样儿,突然就有点不爽:“姜暮晚,你金主要去忙,你不能好好表现吗?” 姜暮晚:“......” 她艰难地从床上把自己拔起来,批了外袍走到门边,给鹤映开了门,恭恭敬敬道:“您这边请。” 鹤映:“......” 他气不打一处来,拍了一记姜暮晚的屁股,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微微有些用力,姜暮晚是真觉得疼,把她的瞌睡都给拍醒了。 她给自己揉了揉,看了眼手机时间还算早,没过酒店自助早餐供应的时间,她便穿戴整齐去楼下蹭了一顿饭。 吃着吃着却有些发愁,她能感觉到鹤映是真的有点生气,这个人本来就够阴晴不定的,要真气到他了,自己指不定会被怎么样呢。 该怎么才能讨好他呢? 鹤映倒是真的在忙,他本家有个爷爷辈的长辈本来在这里养病,结果突发疾病要动手术,他叔叔就请了他来。 鹤家一向讲究团结友爱,鹤映对这种事当然是义不容辞。 手术还挺复杂,他在手术台边从早上站到了傍晚。 手术结果挺成功的。 他一出去就被家里的亲戚团团围住了,有个叔叔上来问道:“结果怎么样?” 鹤映笑了一下:“很成功,等三爷爷醒来就好了。” 那个叔叔很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辛苦你了。” 自有其他的亲戚去照顾病人,这位叔叔还是陪在鹤映的身边:“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鹤家的人都很有出息,各自天南海北地忙,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回。 鹤映对这种邀约当然没法拒绝,便点点头:“您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回他的临时办公室需要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 傍晚的走廊人来人往,但鹤映一眼就看到了靠着廊柱玩手机的姜暮晚。 她手里还提了个饭盒,看样子是来给她送饭的。 本家叔叔见鹤映落在了他后面,问他:“怎么了?” 他顺着鹤映的目光望了过去:“这是谁?你女朋友啊?” 鹤映摇了摇头,目不斜视地从姜暮晚旁边走过:“不认识,看着眼熟还以为是老同学,我看错了。” 不认识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不肯当着本家叔叔的面介绍姜暮晚罢了。 鹤家家规森严,不兴养小情人那一套,他跟姜暮晚的事要是被家里长辈知道了,对他来说是个麻烦。 他要是喜欢姜暮晚,那这种麻烦他也不会去回避,问题他只是图姜暮晚的肉体,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沾惹一身骚。 说不认识是最省事的。 至于姜暮晚怎么想,那无所谓,她也离不开自己的钱。 他都这样说了,本家叔叔不疑有他,跟着他一起走了。 姜暮晚还在低头玩手机,看似对鹤映和他叔叔的对话浑然不知。 一滴眼泪“啪”地掉落在手机屏幕上,碎了。 消消乐过关失败的游戏提示已经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 她觉得有些头晕。 因为鹤映是在动手术,她打不通他的手机,发信息他也没回,又怕错过他,只能傻乎乎地在这个必经的走廊等他。 从下午四点等到现在,毕竟是盛夏,就算是她一直站在阴凉地方,也有些吃不消。 她不是容易出汗的体质,本来是挺容易中暑的,但怕鹤映真的生气,也就一直忍着在这边等了,想想他马上就要出来,等这一会儿也没什么。 谁知道出来了直接装看不见呢。 她擦了擦眼泪,安慰自己当人情妇就是这样的,也不用想什么自尊了,根本就没有。 她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玩意,最好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跟鹤映相见,鹤映对自己的好脸色是限定的,只能在床上。 姜暮晚抱着饭盒打车回了酒店。 她把饭盒放到餐桌上打开,饭菜都是她自己做的,还特意不辞辛苦地去了一趟超市买菜和保温盒。 浪费了怪可惜的,不如自己吃。 姜暮晚找来筷子,动了几筷就没再吃了。 她的头还是挺晕,室内打了空调,让她觉得有些冷。 她上床盖了被子,倒头就睡。 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她听见了大门电子锁被打开的声音,昏昏沉沉地醒了。 鹤映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姜暮晚桌子上放的菜:“这么好兴致,自己动手做菜?” 姜暮晚没接茬,头疼不想说话。 鹤映倒是难得破天荒地没介意她的冷淡:“做的什么?我尝尝。” 姜暮晚这才阻止他:“别了,已经冷掉了。” 她顿了顿,才说道:“你下次不想让我出现在你面前,可不可以回一下我的信息,这样我也不会过来讨你的嫌了。” 鹤映没回答,就着她用过的筷子尝了一口她炒的牛肉粒。 味道是好的,就是冷掉了。 他刚吃完五星级大厨做的菜,哪里还能看得上这个,因此也只是淡淡夸了一句姜暮晚:“手艺挺好。” 姜暮晚都不想理他了,这会儿纡尊降贵地吃这些残羹冷炙干什么? 觉得过意不去就答应她下次发一下信息提醒她,这都做不到还假惺惺吃她放凉的菜,鹤映金尊玉贵的,吃坏肚子了她找谁说理去:“别吃了,坏了就不好了。” 第57章:不耐烦 她这么一说,鹤映也就真的放下筷子去洗澡了。 其实不用她说,鹤映也不会再吃。 他对姜暮晚是有那么一点过意不去,但也就那么点,姜暮晚最好是见好就收,要是不依不饶地大吵大闹,他就要重新考虑一下两人的关系了。 姜暮晚才不管鹤映在想什么,睡了一觉她的头不但没见好转,反而更晕了。 她强撑着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 鹤映洗完澡吹好头出来,见她迟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倒也没嫌弃她的怠慢:“明天早上的飞机,早点睡吧。” 他说完就躺下闭上了眼睛,做了一天的手术,晚上还要应付社交,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姜暮晚喝完水好了一点,勉强自己去冲了个澡也就打算睡了。 鹤映已经睡熟,她把所有的大灯都关掉,只留了一盏床头灯。 鹤映睡着的样子跟他醒来之后的差别有点大。 他其实五官长得很锋利,但睫毛很长,睁眼的时候因为夺目的眼睛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他的睫毛,只觉得他凛然不可侵犯,闭眼的时候犀利的眼神被藏起来,那些黑鸭翅一般的长睫毛就大大彰显了他的存在感,显得他整个人都很乖。 姜暮晚看着他的睡颜叹了口气。 睡着的时候看着人畜无害的,怎么醒来了就这么气人呢? 她头晕加头痛,刚才睡饱了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在床上辗转反侧还差点把鹤映吵醒。 鹤映有起床气,半梦半醒之间,砸了姜暮晚一个枕头。 姜暮晚就不敢动了,木头人一样地躺着,三四点的时候才慢慢有了睡意,终于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之间她听见鹤映在叫自己:“姜暮晚,起床了。” 姜暮晚刚睡没多久,连眼睛都睁不开,又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的,就没动:“让我缓一会儿再起吧,我太困了。” 鹤映就皱起了眉:“你早去干嘛了?我昨晚有没有说过让你早睡?” 姜暮晚为自己辩解:“我睡不着,所以......” 鹤映就很不耐烦:“那你睡吧,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 姜暮晚听他这么说,这才有些着急,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了眼时间:“你等我一下不就好了吗?九点半的飞机,现在还有两个小时。” 鹤映的眼神却很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从这里到机场要一个小时,安检程序又繁琐,再耽误不一定能登机了,下一班飞机在下午,因为你要赖床,我就得白白耽误半天的功夫吗?” 他是典型的理工男,在时间观念上向来都是一板一眼的,最讨厌别人迟到或者不守时,姜暮晚简直踩了他的大雷。 姜暮晚张了张嘴,鹤映却已经提起行李箱就走了。 他一走,姜暮晚的瞌睡也就醒了。 她嘴唇发干,浑身燥热,但头也很晕,失眠更是导致她眼前发黑,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鹤映走了,只能靠她自己。 姜暮晚的英语从来就很蹩脚,六级也是勉强低空过,在异国他乡没有鹤映的帮助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国外打车还没有华国方便,顿时就有些慌。 鹤映走了没人带着她走流程,如果因为她那蹩脚的英语耽误了登机,她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改签。 没办法,只能尽快走。 姜暮晚勉勉强强地走下了床,给自己灌了几口水,又挣扎着换掉了睡衣。 等做完这些,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好几层冷汗。 她等了有一会儿才叫来一辆车,等待的途中一直浑身发冷,差点就要晕倒。 好在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机场直接过安检。 甚至还有半小时的富余。 姜暮晚坐在候机室不无悲哀地想,她大概是史上最惨的情妇了,鹤映明明就有半小时的时间空余,却不肯给她五分钟用来缓一缓。 他难道对苏黎黎也会这么狠心吗? 姜暮晚苦笑了一下,恐怕鹤映对哪个情人的耐心逗比给她姜暮晚的多,相比他那些贴心温柔的情人,姜暮晚简直是太不合格了。 不仅身份微妙是许肆的前女友,还摆明了就是图鹤映的钱,也不知道变通,讨人喜欢都不会。 登机的时间到了,姜暮晚远远地看见鹤映跟他的同事们在一起,他身边走着空着双手的苏黎黎,苏黎黎那只小巧的行李箱还是被鹤映提着。 姜暮晚望着自己从鹤映手中薅来的驴牌箱,瞬间就觉得这个太笨重,一点都不香了。 她跟他们隔了好几个人,也没打算跟上去,她跟鹤映的座位根本不在一起。 她因为身体不适整个人走路都在打着漂,就算没带什么行李,等她上了飞机也觉得累得不行。 等到了机舱,她都已经头晕眼花了。 她勉强靠在一个椅背上响喘个气,就有一个暴发户模样的中年女人很不客气地对她说:“诶,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我的位置。” “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理亏,姜暮晚只好道歉。 幸运的是商务舱人还算少,走道也宽阔,姜暮晚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的位置靠窗户,外面已经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打扰一下,能让我进去吗?” 中年男人抬头看见她的脸,眼睛一亮,很殷勤地站起身让座,还帮她放好了行李箱。 姜暮晚道了一声谢。 她坐在座位上慢慢喘着气,整个人都烧红了。 空姐过来看她不对劲,给了她一杯水和毯子。 姜暮晚低声道了谢,她本来提着一口气一定要赶上飞机,现在已经登机,那口气就松懈下来,整个人昏昏沉沉地歪在椅子上。 旁边的中年男人见她像是睡着了,起了色心,手臂有意无意地去蹭姜暮晚。 她见姜暮晚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胆子更大,伸手想要去直接触碰她裸露在外的娇嫩肌肤。 谁知刚刚碰到,他的手就被打开了。 姜暮晚喘着粗气,一双眼睛因为发烧显得很亮,但眼神却很冷:“你要干什么?” 中年男人本来慌了一下,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认识姜暮晚,她一个小姑娘,再生气又能怎么样,不跟挠痒痒似的。 于是,他便放下了心:“我看你睡了,想给你盖一下毯子,你那么凶干嘛?” 第58章:解围 他们争执起来声音不小,也传到了鹤映和苏黎黎那边。 苏黎黎半趴在鹤映的肩膀上往后看:“爸爸,好像是姜表姐出事情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鹤映手里拿着一本电子书,正在看最新发表的学术论文,头也不回地就拒绝了:“没什么可看的。” 话是这么说,看电子书的页码却迟迟没有被翻动。 姜暮晚已经叫来了空姐:“请问可以帮我换个空座位吗?这位男士对我进行了性骚扰。” 那个男人一听,顿时就很生气地扯着嗓子骂道:“你乱说什么?谁骚扰你了?我告你诽谤啊,别人好心给你盖个毯子,就成骚扰了吗?” 姜暮晚扶了扶额头:“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在人家跟你不熟的情况下给别人盖毯子?你所谓的盖毯子就是趁我睡觉时摸我的胳膊?” 中年男人因为心虚反而更爱虚张声势:“小姑娘,谁教的你空口白话污蔑人?我倒要请人来评评理,这年头污蔑人还不用坐牢的?” 他一个劲地胡搅蛮缠,姜暮晚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好再次向空姐求助:“不好意思,拜托您帮我换一个座位吧。” 空姐有些为难:“小姐,这个班次是满客的,没有多余的位置,要不我帮您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换座位吧。” 她说着就问了一下,满座寂静,其实谁都看出了那个男人有问题,但问题是谁也不想跟这样一个人一起坐着。 姜暮晚有些泄气,她本来就是有些社恐的性格,现在这么多人都看着她更是让她觉得压力倍增,再加上身体不适,更不愿意再与人争执:“算了。” 她坐下来,跟那个男人说:“先生,请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跟我保持距离。” 男人一下子就被她踩到了痛脚:“你装什么啊?我都说了没碰你了!你他妈......” 他话说到一半,整个人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开了。 他回头一看,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透露着上位者的精英气质,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中年男人本来对着姜暮晚的气焰非常嚣张,但一看见面前的高个男人就有些退缩了:“你有什么事情?” “你去我的位置上座。”鹤映冷冷淡淡地说。 他的话挺短,也没加什么威胁,但就是无缘无故地让人觉得不听他的自己就会完蛋,中年男人也只敢骂了一句晦气,就灰溜溜地朝鹤映的座位走了过去。 鹤映拿着他的电子书坐在了姜暮晚旁边。 姜暮晚忍不住问他:“你过来了,苏黎黎怎么办?” 鹤映看了她一眼,神色不算好:“你真伟大,自己都这样了,还能替别人着想。” 姜暮晚小声嘟哝:“她也是女孩子。” 鹤映说:“我找了男同事跟她换座位。” 姜暮晚往后看了一眼,见那个中年男人旁边果然坐了鹤映的同事,这才松了口气。 鹤映一看她这个探头探脑的傻样,忍不住教训她:“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姜暮晚,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时间规划的人,多赖一会儿床能有什么好处?你及时起床就会有人给你安排好座位,不会遇到那么多事。” 姜暮晚本来就头疼,听到这番说教就更是头大如斗:“我不是,今天是特殊情况。” 鹤映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哪里特殊?明明就是你要赖床。” 姜暮晚现在倒宁愿他不过来了:“你别说了,我头晕。” 鹤映哼了一声:“一点道理都听不进去,动不动就找借口。” 姜暮晚最讨厌别人污蔑她,但对方是鹤映,她也不敢发火,一时之间又是生气又是委屈,眼眶憋得通红:“我真头晕,鹤映,你为什么总把我想得那么坏?” 她捉了鹤映的手往自己头上按:“你自己摸我有没有发烧?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耽误过,你能别把人说的那么不堪吗?生着病还要听你来说教。” 鹤映这才发现她的额头滚烫,脸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你怎么了?这么热的天也能发烧?” 姜暮晚摇摇头:“我不知道。” 鹤映又问了一下具体情况,这才道:“应该是中暑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知道这是中暑。”姜暮晚小声说。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是昨天她在外面等那么久热出病来了。 她心底对鹤映有气,挪回了放在鹤映手腕上的手,淡淡应了一声。 鹤映却没有理会她的小心思,找空姐要了冰块和藿香正气水:“把药喝了,你这是非劳力性热射病,才会隔一天再发烧,本来是老人和小孩才得得多,身体素质太差了,需要多锻炼。” 姜暮晚就着他的手乖乖喝了药,藿香正气水的味道实在是太差了,姜暮晚又灌了点水:“我还不是等你等的。” “姜暮晚,”鹤映很严肃地说,“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跑过来等我的,也没有跟我打招呼。” 姜暮晚就不说话了。 的确是她主动去找的鹤映,但也是鹤映故意假装没看见她,也不回她的消息。 算了,还说这些干嘛,总归是她的不是,她不该去自讨没趣。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来了。”姜暮晚低着头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鹤映把冰块敷在她的额头上,又找了本杂志给她扇着降温:“睡一会儿看吧,要是还退不了烧就得去医院了。” 姜暮晚摇了摇头:“那个男人把我气着了,睡不着。” 她发着烧,眼睛很水,鼻子嘴巴都红通通的,难得看着很是弱势的样子。 鹤映看着她这个小模样,就有点怜惜,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不是让他走了吗?别为那种畜牲生气。” 姜暮晚哀叹了一声:“我只是觉得女孩子太难了,那个人骚扰我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事,还能被他颠倒黑白,满座的人没一个站出来帮忙,如果不是你认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鹤映没有回话,这是一个挺沉重的话题,也不是靠个人之力就能够改变的。 他拍了拍姜暮晚的肩膀:“既然你睡不着,那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第59章:大龄青年叛逆期 他垂下眼睫毛,很色气地看着姜暮晚。 姜暮晚发着烧,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没理解鹤映的潜台词,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 她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又圆又大的眼睛倒映着鹤映的脸,嘴唇因为高烧而通红,微微开着,可以看到一点雪白的牙齿,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秀色可餐。 鹤映到底是动了心,侧了头轻吻她。 姜暮晚没想到他在公众场合也会这么做,一时有些抗拒。 但鹤映在这种事上从来就说一不二,哪里容得姜暮晚拒绝,一下子就把她压在座位上,还是吮了一下姜暮晚的唇珠,才慢慢地撬开了她的牙关。 也许是怜惜姜暮晚生病了,他今天的吻难得温柔,姜暮晚在经历最初的抗拒之后,就慢慢沉迷了进去。 两个人吻得动情,也没注意到后排苏黎黎阴沉的脸色。 本来鹤映抛下她中途走掉,苏黎黎就够不高兴了,一直在观察着鹤映的动态,谁知道就被她发现了鹤映跟姜暮晚接吻的那一幕。 姜暮晚也是真本事,苏黎黎跟鹤映也算半个青梅竹马,在她跟鹤映的来往中,从来没记得鹤映在男女之事上有过什么出格的行为,但却在姜暮晚这边例外了。 鹤映好像是很不在乎姜暮晚,当着姜暮晚的面也不避讳别的情人,但却为姜暮晚屡屡破例,就算他心里没有姜暮晚,但那个女人对她来说还是特别的。 苏黎黎是真觉得这次的追求有点棘手了。 但也仅仅是棘手,除了样貌比不上姜暮晚,家世学历,她哪个不比姜暮晚强。 鹤映只是一时沉迷于姜暮晚的美色,迟早会清醒的。 她这边已经是惊涛骇浪了,姜暮晚那边却相对平静不少。 鹤映呼吸绵长,亲了她很久,亲吻其实也很消耗人的能量,姜暮晚慢慢就觉得游戏体力不支,昏昏欲睡起来。 她把鹤映推开了一点点:“困了。” 鹤映这次倒是没为难她,很干脆地退开:“你睡。” 他看起来意外地好说话。 姜暮晚就有些得寸进尺,歪头靠在了鹤映的肩膀上。 她还是留了分寸的,没把上半身的重量全部加在鹤映身上,怕又讨他的烦。 好在鹤映没推开她。 姜暮晚就这样倚着鹤映的肩膀慢慢睡了过去。 也许是鹤映在身边,让她没有了顾虑,这一觉她睡得挺沉。 最后是鹤映把她推醒的:“到了,醒醒。” 姜暮晚从鹤映肩膀上起来,慢吞吞伸了个老腰。 鹤映伸手在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还是有点烧,一会儿需要去医院。” 姜暮晚却觉得自己精神好上了不少:“不用了吧。” 鹤映用不赞成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一个看着调皮捣蛋坏学生的教导主任。 姜暮晚瞬间秒怂:“那,那还是看看吧。” 他们一起下了飞机客舱,苏黎黎连忙跟了上来:“老师,我不知道家里人会不会来接我,你可以带我一程吗?” 鹤映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我们不顺路,我不回本家。” 鹤映没跟鹤母鹤父住在一起,而苏黎黎是跟爸妈一起住在老宅的,就在鹤家老宅的隔壁。 苏黎黎没料到鹤映会拒绝,有些尴尬又挺可怜地看着鹤映:“老师,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呀。” 姜暮晚默默看着鹤映跟苏黎黎互动,一句话都没说,鹤映爱做什么她反正也做不了主,她是没胆子像苏黎黎那样冲鹤映撒娇的,多半会被嫌弃死。 众人一起走出机场,鹤家的司机给鹤映打了电话表示会在地下停车场等他。 鹤映挂了电话,对姜暮晚说道:“走吧。” 苏黎黎见鹤映一直没有回话,有些着急:“爸爸,那我呢?” 鹤映瞟了她一眼:“跟上来。” 苏黎黎欢呼一声,雀跃地跟在鹤映身边,不停地跟鹤映说闲话以求得到他的注意。 姜暮晚不知不觉已经离前面的两个人有了三步远,慢吞吞地跟后面。 倒是鹤映难得停了下来:“走这么慢?” 姜暮晚生怕又被他说磨蹭,三两步走到鹤映旁边。 鹤映伸手扶住她。 一行人到了坐电梯到了地下,鹤映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车对苏黎黎说:“你家里来车了,我司机刚跟我报了位置。” 苏黎黎:“......” 她没了借口再缠着鹤映,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姜暮晚倒是没想到鹤映会来这么一出,她本来还以为鹤映会受不了苏黎黎的撒娇送她回家的,反正送谁不是送。 鹤映的司机下车帮他们放行李,鹤映打开了车门。 没想到鹤母就坐在车内,鹤映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鹤母笑了笑:“想儿子了不行吗?” 鹤映就不再说话了,因为一些陈年旧事,他跟鹤母之间一向都有些芥蒂。 倒是姜暮晚看到鹤母,有些尴尬地问了好。 鹤母笑着回了个招呼,意味深长地看了鹤映一眼。 鹤映把头瞥向窗外,装作没看到。 鹤映把姜暮晚送到医院,检查了一下没大问题,只是要好好休息保证散热,多喝水。 许肆已经出国,威胁不到姜暮晚,她便打算搬回自己租住的地方,鹤映就把姜暮晚送回了家。 鹤母一直关注着自家儿子的一举一动,直到他送完姜暮晚回了车上,才似笑非笑道:“儿子,你这是走出情伤了?” 鹤映就知道她妈在这里等着他,八方不动地回:“没伤过。” 鹤母也不揭穿他:“我看小姜比你之前哪个好多了,懂礼貌,也体贴,我听说她家里没出事之前条件也不错的,这不比你那个混混女朋友好?” 鹤映有些嘲讽的刺了她一句:“您又知道了?” 鹤母微微笑了一下:“难道不是吗?阿映,妈妈还不了解你吗?姜暮晚对你而言就是特殊的,你别不承认。” 鹤映懒得跟鹤母辩解,直截了当地跟她要求:“劝你别再干涉我的私生活,您儿子叛逆期还没过呢,你越想让我做什么我偏不想做,逼急了我就去找沈易安复合,你看着办吧。” 第60章:冷淡 “你!”鹤母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鹤映神色坦然地坐在车后座上,仿佛刚才那个说混账话气他妈的人不是他似的。 经过鹤母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自己对姜暮晚好得有些过分了。 这不应该,超出了他给自己划定的界限,姜暮晚只是一个可以用金钱换来的美丽女人,没必要在她身上投放太多的注意力。 姜暮晚发现鹤映已经很久没有来找自己了,连个微信都吝啬给她。 她联系了姜母询问姜父的治疗情况,得到的回答是专家定期在给姜父辅导,姜父恢复得不错。 姜暮晚又查了一下医院的账户,发现卡里还剩下两百多万,流水显示前两天还有人往里面打了一笔钱。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鹤映不想理她就不理,他那个人反复无常也不是第一天了,姜暮晚就当自己这是带薪休假,简直美滋滋。 鹤映这人的确是反复无常,不仅是对姜暮晚,对苏黎黎也是一样的。 此刻,他就在办公室跟苏黎黎对峙。 苏黎黎眼睛红红,一双大眼睛泫然欲泣:“老师,我喜欢你也不可以吗?我说了不要你负责的呀。” 鹤映往学术网站的搜索框里填了个专有名词,一边忙公事一边应付着她:“不行,黎黎,你该醒了。” 苏黎黎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鹤映哥哥,我很小就喜欢你了,别对我那么绝情。” 她换了称呼,是在提醒鹤映念及往日青梅竹马的情分。 她哪里能想到那些情分在鹤映眼里约等于零。 鹤映皱了眉头:“苏黎黎,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你跟我,玩玩可以,不能越界,注意自己的身份。” 苏黎黎咬了咬唇:“越界了又怎么样?老师,我有什么配不上你的吗?你跟我难道不是门当户对?” 鹤映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苏黎黎,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夫?” 苏黎黎白了脸:“那又不是我做的决定,我可以告诉妈妈让她帮我悔婚。” 鹤映的眼睛却没什么温度:“那是你的事,你悔不悔婚跟我无关。” 苏黎黎还是不甘心:“为什么?我难道还比不过姜暮晚吗?” 鹤映终于停下了敲键盘的手:“对我来说,你跟她半斤八两,但动姜暮晚方便,动你麻烦,还要考虑家族的事,苏黎黎,我只需要女人听话,省事,不要占据我太多的精力,我已经很忙了,你站在这里,就给我造成了困扰。” 苏黎黎没想到鹤映翻脸无情得这么快,在国外的时候他还能配合自己的调情,一回了国那些温柔好像全都变成了一场幻梦,只有鹤映这张冷冰冰的脸在提醒着苏黎黎,自己已经被出局这样一件残酷的事实。 她一下子接受不了,哭着跑了出去。 鹤映继续找他的资料,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 相比苏黎黎人生的大起大落,姜暮晚的日子过得挺平静。 中暑也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体质是真不行,最近不仅加强了运动,还变着法地做一些好吃好喝地给自己补身体,她甚至还学起了怎么做补汤。 这天,她正好去买菜顺带买护肤品,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套水乳拉在张微家里,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便给张微去了个电话。 张微这两天本来也没什么事,有些无聊地在射箭馆跟小鲜肉调情,隔壁就是陆星沉。 她接到姜暮晚的电话,满口答应:“行啊,你不用过来跑一趟了,我收拾了给你送过来吧,顺便来跟你蹭个饭。” 张微要来,姜暮晚当然是欢迎的:“好,那我多买点菜。” “诶,等等,陆星沉说他也要来,你看行吗?”张微问。 姜暮晚只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行啊,只要他不误会我做个菜就是想嫁给他的话,怎么都行。” 张微哈哈大笑着挂了电话,十有八九是调侃陆星沉去了。 姜暮晚买了一只处理好的老母鸡回家炖上,又有条不紊地准备其他的菜品。 没一会儿,她就整出了三个大菜外加一个冷盘菜,鸡汤也快炖好了。 装盘的时候张微已经敲响了她家的大门。 姜暮晚一开门,张微就使劲吸了吸鼻子:“暮暮,好香啊,饿了。” 姜暮晚笑道:“饿了就快来吃饭。” 陆星沉跟在张微后面,冲姜暮晚笑了笑:“暮暮。” 姜暮晚也笑了笑,没怎么说话。 陆星沉的那两次警告还言犹在耳,她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要保持跟他的距离,免得再被人家说。 毕竟是女孩子,陆星沉那么提醒她虽然是让她不要浪费感情,但也挺让人难堪的。 姜暮晚最近厨艺见长,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都很满意。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姜暮晚接到了鹤映的电话:“我有张卡在你的行李箱里,一会儿过来取一下。” 姜暮晚看着张微和陆星沉,直觉不想让鹤映现在过来:“我帮你拿过去吧。” 鹤映的语气有一些不好:“怎么,你那里我去不得?” 姜暮晚叹了口气,她当然是希望鹤映不要来,再被张微和陆星沉看到自己和鹤映搅和在一起,实在是不太好。 但鹤映要干什么又不是她姜暮晚能左右的:“不是,只是家里有客人。” “谁?” “微微和陆星沉。”姜暮晚回答。 鹤映冷笑了一声:“那又有什么,你遮遮掩掩是要干嘛?行了,一会儿你下楼把卡送过来。” 他说着便挂了电话。 张微看姜暮晚脸色不好,便问道:“怎么了啊暮暮?” 姜暮晚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们吃,我有些事。” 她进了储藏室找到行李箱,在隔层里摸出了两三张卡。 鹤映这人也是奇怪,好好的钱包不用,非塞到她的行李箱里。 要不是她清楚鹤映对自己没意思,还以为他是想以此为借口过来找她呢。 鹤映大概就在姜暮晚家附近,没两分钟就给姜暮晚发了个微信:“下来。” 姜暮晚出了储藏室,对客厅里的两个人说道:“我出去一趟。” 陆星沉开口问她:“什么事啊?有人找你吗?” 她既然问了,姜暮晚也不想隐瞒:“鹤映在楼下,他有东西忘在我这里了,让我拿一下。” 陆星沉深深皱起了眉头。 姜暮晚却没留意陆星沉的表情,快速开了门下去。 鹤映果然把车停在了楼下,还开着车窗。 姜暮晚走上前去,把卡递给他:“是这些吗?我不知道你要哪一张。” 第61章:修罗场 鹤映接过卡:“陆星沉在你家?” 姜暮晚点点头,注意到苏黎黎就坐在副驾驶座上。 苏黎黎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鹤映,又回过头来撒娇卖乖,保证自己不会再做什么越界的事情,鹤映正好没了姜暮晚打发时间,也就默许了她的存在。 当然这些姜暮晚是不知道的,但苏黎黎的出现也没激起她内心的波澜,反正鹤映身边是不会缺女人的,不是苏黎黎,也会有张黎黎,王黎黎的出现。 她没所谓。 倒是苏黎黎对陆星沉会出现在姜暮晚家挺好奇的:“表姐,我能去你家坐坐吗?我想跟星沉哥哥打声招呼。” 姜暮晚没想到苏黎黎跟陆星沉还认识,听起来还很熟悉的样子。 她还没回答,鹤映就已经替她做了决定:“上去吧。” 姜暮晚:“......” 算了,带薪休假那么多天让金主看看自己家又怎么了,姜暮晚安慰自己。 尽管她很不喜欢苏黎黎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出现在自己的地盘里。 但鹤映已经上楼了,苏黎黎也跟在他身边说说笑笑的。 姜暮晚哀叹一声命苦,默默走在最后。 她没关门,苏黎黎率先进了门,也没换鞋就冲着陆星沉打招呼:“星沉哥哥!” 姜暮晚望着苏黎黎身后一串浅浅的鞋印直皱眉,她昨天才拖的地。 陆星沉冲苏黎黎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视线跟鹤映在空中短暂交汇又各自错开。 苏黎黎坐在了姜暮晚本来坐的位置上,鹤映就坐了剩下的空座,姜暮晚家里的餐桌比较小,没有别的位置了,她没办法只好坐在小沙发上。 他们四个人围成一桌,好像自成一个小世界,把姜暮晚一个工薪阶层排除在了外面。 还是陆星沉发话了:“暮暮是不是还没吃完饭?到我这边坐吧。” 他毕竟是客,哪有让他让座的道理,姜暮晚摆了摆手:“没事的,你吃吧,我刚才也就是在喝汤,现在已经吃饱了。” 鹤映看了一眼姜暮晚碗里剩下的半碗米饭:“你对陆星沉倒是挺客气,姜暮晚,我都不知道你还这么讲礼貌呢,陆星沉在你这里倒是特殊。” 姜暮晚抽了抽嘴角,知道鹤映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又开始发作了,他就是这样,他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别人碰了那就是不行。 哪怕明明没什么事,他也会不高兴。 姜暮晚假假地一笑,开始胡说八道:“我岂止对陆星沉讲礼貌,我对每一个讲礼貌的人都很礼貌啊,尤其是您,是不是?” 鹤映也回她一个假笑:“是吗?” 姜暮晚继续胡说:“是啊,您不是我的衣食父母吗?要说特殊,你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啊。” 鹤映收起了笑:“但你对我来说,还挺平常。” 姜暮晚哽住了。 苏黎黎笑出了声:“姜暮晚,你这人真是自信,老师是什么样的人,难不成还觉得你能高攀得上他?” 姜暮晚有些心梗,老实说,苏黎黎对她而言真没什么杀伤力,她反正也一直克制着自己没把心丢在鹤映身上,但鹤映带着苏黎黎登堂入室这件事,着实让她心烦。 都是她自己的地盘了,就不能给她个清净么。 她心情差,嘴也挺毒:“那听起来苏小姐已经是攀上了高枝的,恭喜啊。” 苏黎黎变了脸色。 张微跟姜暮晚在一块这么多年,哪能不明白姜暮晚要说什么,在一边阴阳怪气地帮腔:“攀鹤映这座高枝大概是有点难度的,苏小姐这不是已经在另一根高枝上了吗?” 姜暮晚给了张微一个大大的笑脸,张微得意地冲她挑了挑眉。 苏黎黎被她俩这一通抢白,立马委屈巴巴地向鹤映求助:“老师。” 鹤映给了姜暮晚一个警告的眼神:“姜暮晚,适可而止一点。” 姜暮晚跟张微对视了一眼,各自闭上了嘴。 打嘴仗赢了有什么意思,鹤映偏心成这样,再讽刺苏黎黎只会给自己添堵。 陆星沉已经看够了这出闹剧:“我一会儿还有事先走了,暮暮,菜很好吃,谢谢你的款待。” 姜暮晚连忙站起了身:“我送送你。” 鹤映也站了起来,一副要走的模样。 张微过去,跟姜暮晚手拉着手走在一起。 到了楼下,鹤映带着苏黎黎上车。 陆星沉的车停得远,姜暮晚和张微一起陪着他过去。 陆星沉走到一半停了下来:“暮暮,黎黎这孩子从小被人宠坏了,说话不经过脑子,我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姜暮晚愣了愣,她没想到鹤映跟苏黎黎的关系竟然这么好。 张微有些无语:“陆星沉,我也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苏黎黎明明是你的未婚妻,你放任她跟鹤映来往,这合适吗?” 姜暮晚:“???” 大瓜从天而降,砸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陆星沉皱了皱眉:“我心里只当黎黎是一个需要爱护的邻家小妹妹,没有别的想法,暮暮,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姜暮晚缓缓摇了摇头:“只怕苏小姐根本不会愿意向我道歉,你也看到了,她很有主见,也很大胆。” 陆星沉叹了口气:“她还在念书,没经历过社会,难免任性。” 姜暮晚道:“但她也已经成年了,成年人就要对自己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负责,我想,你应该是不能代替她的,何况她也没说错,我要真跟鹤映扯上关系,那也确实是攀高枝。” 陆星沉有些无奈地看着姜暮晚:“暮暮......黎黎还小,真是被宠坏了,但本质是善良的。” 姜暮晚叹了口气:“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陆星沉,你算她半个监护人吧,既然你把她当妹妹,还是关心她的心理健康吧,她跟鹤映聊骚发裸照,就算对象是鹤映,这样做也太不安全了,一点保护隐私的意识都没有......” 她还没说完,陆星沉就铁青着脸往回走去。 鹤映被陆星沉揍了一拳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本来有些心烦,倚在车门边烧烟看,没想到陆星沉上来就开揍。 两人之间还有着沈易安那份账,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鹤映立马就回击了。 倒是坐在车内的苏黎黎连忙下车,吓得直尖叫:“老师!星沉哥哥,你们这是在干嘛!?” 陆星沉难得很凶地对苏黎黎说话:“回去我车里,以后不许你再跟鹤映来往。” 苏黎黎就有些接受不了:“凭什么?” 第62章:难堪 “你说凭什么?你做的好事你自己不知道?”陆星沉神情阴鸷,但他毕竟护短,还是把矛头指向了鹤映:“鹤映,你还有没有一点师德?黎黎是你的学生,你但凡有一点道德底线,就不应该让她做那些事。” 鹤映神色没变,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被陆星沉弄乱的衣服:“你不如问问苏黎黎,究竟是我让她那么做的,还是她自己主动的。” 他这样说,分明是把自己摘了出去。 但明眼人都知道,要是没有他的纵容苏黎黎也不会那样,鹤映只不过是怕麻烦没有跟苏黎黎上床,他做的其他事早就超过了一个老师该有的界限。 “你他妈!”陆星沉难得爆了粗口,冲上前去就要跟鹤映接着打。 然而苏黎黎直接过去抱住了他:“星沉哥哥不要,是我主动的,你别生鹤映哥哥的气,再说了,除了师生关系,我跟鹤映哥哥也是青梅竹马,你别说得那么不堪好吗?你知道我喜欢他的!” 陆星沉被她这么一搅和,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懂什么?你一个小女孩,怎么一点都不自尊自爱?你让开!” 他力气大,一把抱起苏黎黎放在一边,冲过去跟鹤映打成一团。 这两个人都有两下子,打架完全不讲究什么花拳绣腿,一个赛一个的拳拳到肉,没过一会儿就各自挂了点彩。 苏黎黎急了,跑到姜暮晚面前:“是不是你告的密,你说啊!” 姜暮晚倒是冷静:“你做得这么光明正大,原来还算秘密吗?” 她承认她就是有私心的,苏黎黎这样闯进她家,还在她的地盘里撒野,真的让她不堪其扰,能借陆星沉的手让苏黎黎安分下来最好。 何况鹤映跟苏黎黎搅和在一起本来就不对,导师相对于学生而言拥有绝对的权威,一旦发展成恋爱关系,总体来说就是学生吃亏。 不过这些她也不想告诉苏黎黎,这人多半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苏黎黎果然气得要死,扬手就要给姜暮晚一巴掌:“你这阴险小人,在别人背后搬弄什么是非!贱不贱啊你!” 巴掌落在人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在场的人全都蒙了,居然是陆星沉过来帮姜暮晚挨的这一巴掌,但他人高马大,苏黎黎只打到了他的肩膀。 因为是夏天,陆星沉只穿了一件短袖,苏黎黎的劲儿不小,陆星沉偏白的肌肤很快就红了。 鹤映本来连打架都不曾改变的神色一下子微妙起来。 他看了一眼姜暮晚,又看了一眼陆星沉,什么都没说。 姜暮晚是真的被被吓到了,连忙跑过去查看陆星辰的伤势:“陆星沉,你怎么样?” 陆星沉正想说什么,却被鹤映打断了,后者的脸色很是阴沉:“姜暮晚,你还不过来?” 姜暮晚回头看了一眼鹤映。 她知道自己不过去不行,鹤映生气了。 她冲陆星沉抱歉地笑了一下,走到了鹤映身后。 陆星沉皱眉看着姜暮晚和鹤映站在一起,从刚才姜暮晚说鹤映在楼下等她的那一刻起,他就隐约地察觉了两人之间并不简单的关系。 直到现在鹤映直接明明白白地宣示主权,他才确定姜暮晚的确是鹤映的人了。 他心头涌起一阵奇怪的酸胀感,但很快被他压下。 他的手臂在发红之后慢慢红肿,看上去还挺吓人。 苏黎黎这下是真的慌了,陆星沉一直都很疼她,她不是不知道好赖的人,当下抱着陆星沉的胳膊:“星沉哥哥,你怎么样?” 陆星沉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 苏黎黎不想让自己内疚下去,便把这份恨意转向了姜暮晚。 她走到鹤映跟前,指着姜暮晚:“你出来,躲在老师背后算什么本事?敢跟人告状不敢出来承担后果吗?姜暮晚,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跟老师之间的事,自由恋爱要你多嘴?你自己比我好到哪里去,还假装是老师的表姐,笑死人了,谁不知道你早跑到老师床上去了!你恶不恶心?” 她此话一出,姜暮晚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争辩。 苏黎黎说得没错,自己又比她好到哪里去? 何况苏黎黎还算是追求真爱,她姜暮晚可全是为了钱。 她真是被鹤映和苏黎黎今天的所作所为气昏了头,才走了这么一个昏招。 现在她与鹤映那见不得光的关系全都暴露在了阳光底下,她才惊觉自己跟比想象中的更加不堪。 陆星沉会怎么想她呢?大概也会觉得她贱吧。 至于鹤映,他反正从头到尾都看不起自己。 鹤映却难得挡在了姜暮晚面前:“黎黎,信息是你发的,陆星沉是你打的,不要迁怒。” 苏黎黎根本就没想到鹤映这次居然会站在姜暮晚这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老师,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谴责我?” 鹤映神色冷淡:“我早就说过,我们可以结束了。” 这意思是在怪苏黎黎缠着他了。 苏黎黎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但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很快乐的吗?为什么呀,鹤映,我不明白,我有哪点比不上姜暮晚啊?” 鹤映却根本不为她的眼泪所动摇:“太麻烦了,我不想花时间在处理和你的关系上,到此为止吧,你跟陆星沉回去。” 苏黎黎泪眼朦胧地看着鹤映,鹤映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本来以为鹤映只是有点冷漠,自己终究会把他暖化的,但她现在才知道,鹤映根本不是冷,而是恶劣,戏耍她跟戏耍姜暮晚一样,根本就没顾及昔日的情分。 “你会后悔的。”苏黎黎狠狠地看着鹤映,落下一大颗眼泪。 鹤映对此的回答就是没有回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姜暮晚看着鹤映宽阔的后背,明明是盛夏,她却无端端地觉得心头发冷。 鹤映对女人可真绝情,前不久她还见到过鹤映宠溺地帮苏黎黎提行李箱,转眼苏黎黎一踩到了鹤映的雷区,他就开始翻脸了。 姜暮晚不由自主地想,万一哪天她也踩到了雷区,惹了鹤映生气,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是不是比对苏黎黎还要冷酷得多? 她打了个冷颤,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鹤映真的厌弃她,至少在治好姜父的病之前不行。 “暮暮,黎黎我就带走了。”陆星沉将苏黎黎拉到自己的身边,对站在鹤映身后的姜暮晚说道。 第63章:走出甘露寺 “她今天是做得有点过分,我再次跟你道歉,以后也会好好管束她,不让她再来打扰你的,希望你不要跟她计较。” 姜暮晚苍白着脸点了个头:“你回去以后记得冰敷。” 陆星沉很短暂地冲她笑了一下,搂着苏黎黎走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姜暮晚和鹤映的关系发表评论,确实是给足了体面。 姜暮晚还是很感激他的这份体贴。 她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有些艳羡地看着两人离开。 姜暮晚其实挺羡慕苏黎黎的,这个大小姐再任性再胡闹都有人帮她兜底,陆星沉看似是在谴责她,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呢? 一旦陆星沉先数落了苏丽丽的不是,姜暮晚就再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要不你跟他走?”鹤映在一旁冷冷地问。 姜暮晚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挺羡慕苏黎黎的。” “羡慕什么?”鹤映问。 “羡慕她有人罩着呀,今天要是扇人巴掌的人是我,难道我会被轻飘飘地放过吗?”姜暮晚苦笑了一声,“陆星沉从头到尾都在袒护苏黎黎。” 鹤映的脸色挺难看:“姜暮晚,你真是白眼狼,苏黎黎冲着你大吼大叫的时候,难道我没帮你说话?” “好吧,谢谢你。”姜暮晚一板一眼地道谢。 但她这态度在鹤映眼中更像是一种挑衅,鹤映黑着脸打开了车门:“还不跟上?” 好吧,这苏黎黎被鹤映打回了冷宫,她钮钴禄姜暮晚岂不是得从甘露寺重新被召回吗? 带薪休假的好日子又一次结束了。 姜暮晚只来得及冲站在不远处吃瓜吃得满脸懵逼的张微挥了挥手,就匆忙地上了鹤映的副驾驶。 鹤映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开车的状态,一点想搭理姜暮晚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开口,姜暮晚也不好贸然搭话,毕竟鹤映阴晴不定的,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又会遭殃了。 姜暮晚只好在手机上跟张微一起侃大山。 张微对自己被姜暮晚草草丢下这件事,颇为怨念:“不是吧你,就这么走了?” 姜暮晚就回她:“没办法,鹤映要我回的,他好像生气了,你在我家睡吧,反正门没关,冰箱里还有小蛋糕,你记得吃。” 张微经常在姜暮晚家过夜,倒也没有异议:“行,不过这次被鹤映逮到你跟陆星沉在一块吃饭,我估计他是要发火。” 姜暮晚有些无语:“但是陆星沉都跟我说了几百遍不要对他有想法啊,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的,鹤映有什么不高兴的啊?” 过了一会儿,张微的消息才发过来,内容是很长的一段话: “我天,陆星沉跟鹤映都八百年的宿敌了,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沈易安追过陆星沉,你知道吧?鹤映为此跟陆星沉冷到了现在,更别说他俩现在又添了新仇,你知道苏黎黎是陆星沉的娃娃亲对象吗?” 姜暮晚整个一大吃惊:“我的天......” 张微持续输出:“我看鹤映这回跟苏黎黎搅和在一起,未尝不是报复当年沈易安追过陆星沉的事,更别提你还对陆星沉挺有好感的,你暂时也算鹤映的人吧,当着他的面跟鹤映眉目传情的,他不生气才怪呢。” 姜暮晚为自己喊冤:“什么啊,我对陆星沉真没想法,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搞得好像我怎么他了一样?我只是觉得他跟我爸爸有点像,所以对他的感觉特殊一点,别的什么都没有啊,再说了,今天也是你带他来的,还有啊,我没有跟他眉目传情!” “暮暮。” “干嘛?” “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 “照啊。”姜暮晚莫名其妙。 “那你照镜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你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像是很深情地看着人啊?” 姜暮晚:“?” 张微接着回她:“我说实话,老娘刚开始跟你好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拉拉呢,你每天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知道吗?我还纠结了好久,要不要冲破伦理纲常冲动一把,直到我发现你看一只苍蝇都挺深情的。” 姜暮晚无语凝噎。 对不起,是她的眼睛长得有问题。 两人插科打诨间,鹤映的车已经开到了他所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他停好车后,一言不发地打开了车门就要走。 姜暮晚连忙跟上。 鹤映腿长步伐大,半点要等姜暮晚的意思也没有,姜暮晚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鹤映带着她进了家门。 他平时不爱在鹤家老宅待着,早就搬出来住了。 为了上班方便,住的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公寓,面积挺大的,四室两厅的格局,住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姜暮晚扯了扯他的衣袖:“我穿哪双拖鞋啊?” 鹤映总算是理她了:“鞋柜里自己找。” 姜暮晚从鞋柜里挖出了一双崭新的小码凉拖鞋,还注意到在她拿的这双鞋旁边,还有一双看起来有些磨损的女式旧拖鞋。 她换好鞋,跟着鹤映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鹤映,你还在生气吗?” 鹤映瞥了她一眼,没接她的话:“你想说什么?” 姜暮晚斟酌了一下字眼:“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陆星沉来往啊?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跟他联络了,你是金主你说了算。”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点朴实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也许是姜暮晚的上道难道踩中了鹤映的点,鹤映的脸色有所缓和:“就这些?” 姜暮晚抬眼看着他。 鹤映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却开始开车,似有若无地在姜暮晚的锁骨处打了个转。 得,这是召她侍寝来了。 姜暮晚也不扭捏,搂着鹤映的脖子就要献吻。 鹤映配合她的小把戏跟她亲了几下,被她挑起了一点兴致。 但他作为医生的职业病又开始发作:“先洗澡。” 姜暮晚无奈起了身:“好吧,但是我什么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鹤映指了指一间房:“衣帽间有,你自己找。” 第64章:登堂入室 姜暮晚顺着他的指点进了衣帽间。 衣帽间挺大的,一面做了鞋柜,一面则是挂衣服的,靠窗那面用来挂一些装饰品,领带手表之类的。 姜暮晚注意到这里有不少女士的用品,耳坠项链应有尽有。 鹤映不像是会随便留女人过夜的类型,那这些东西都是谁的? 姜暮晚鬼使神差地翻了翻其中的一格放女士衣服的架子,这个风格果然很明显是沈易安的。 姜暮晚又想到了鞋柜里那双半旧的拖鞋,现在看来,那拖鞋的女主人十有八九是沈易安。 她不想穿沈易安的衣服,就挑了件鹤映的棉质睡衣在身上比了比。 鹤映的个子比她高那么多,他的上衣在姜暮晚身上都可以当裙子了,所以她也就没拿裤子。 她洗得慢,出来的时候,鹤映已经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文献一边等她了。 他当然注意到了姜暮晚的穿着:“怎么穿这个?不是有女款睡衣吗?” 姜暮晚不想跟他承认是因为自己膈应沈易安,才不愿意穿她的睡衣的,便撩了一下长发,歪着头对鹤映道:“我难道不是在恪守我的职业道德吗?你不是总说我这个情人当得不够格,人家主动跟你玩情趣,你又不肯了,鹤映,你有点难搞诶。” 她嘴上说着鹤映难搞,行动里却没有这个意思,主动坐上了鹤映的大腿,亲昵地蹭了蹭鹤映的下颌。 大概是她这口嫌体正直的行为取悦了鹤映,他竟然难得地有了一丝笑容:“浪不死你了。” 说着,他将姜暮晚压在了沙发上,俯身亲了上来。 姜暮晚挺配合地伸手勾住了鹤映的脖子,任由鹤映在她的锁骨处啄吻。 鹤映冷了她有一点时间,她久旷的身体敏感得不行,鹤映还没怎么样呢,姜暮晚已经微微发起了抖。 鹤映拍了一下她的大腿,将它们架在自己的腰上:“小浪货。” 姜暮晚哼哼唧唧地说话。 鹤映将她抱回了主卧的大床上好一顿折腾。 他这次兴致很高,来了两回之后还是意犹未尽,拉着姜暮晚去浴室又弄了她一回。 许是他这次难得温柔了点,到最后尽管很累,姜暮晚竟然争气地没有睡过去。 她跟鹤映一人靠着一个枕头,难得平和地躺在一张大床上。 姜暮晚观察了半天鹤映的神色:“你还生气吗?” 鹤映看着姜暮晚,真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绣花枕头一草包,都这样了还来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说呢?” 姜暮晚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凑近了鹤映:“我说是没有。” 鹤映冷笑了一声:“姜暮晚,没有下回了,你是我的人,少跟陆星沉不清不楚的。” 又来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她跟陆星沉之间有事呢? 姜暮晚觉得冤枉:“不会的,陆星沉跟我说过好几次了,叫我不要对他有想法,他看不上我的。” 鹤映斜着眼看她:“这么说来,他不说你就要上了?” 姜暮晚摇了摇头:“那也不会,我有自知之明的,我现在这样还能跟谁谈恋爱啊,其实苏黎黎说的也没有错,我比她还糟糕。” 她这样贬低自己,鹤映反而不高兴了:“怎么,你跟着我见不得人了?” “你本来也不让我见人啊,我都知道的。”姜暮晚没什么情绪地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再说你又要生气了。” 鹤映倒也没否认:“你有分寸就行,那天是我本家的叔伯,被他看见你我很难解释,你以为陆星沉对你没那个心思吗?他跟我一样怕麻烦罢了。” 姜暮晚不服气,小声地道:“没有吧,他什么也没做啊。” 鹤映冷笑:“他都来你家吃饭了,你也觉得没什么吗?你这么小一间庙迎来他这么一尊大佛,你就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姜暮晚,男人要睡一个女人只要她漂亮就行了,要跟一个女人结婚才要看各种条件,你明白吗?陆星沉对你绝不清白,你是我养着的,真跟陆星沉出了什么事,我面子往哪搁?” 原来,他摆了一晚上的臭脸,就是为了面子。 姜暮晚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知道了,我不跟他来往就是了,困了,能睡觉了吗?” 鹤映抽了一下嘴角:“我也没苛刻到管你什么时候睡觉。” 但你管我跟谁聊天啊。 姜暮晚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嘴。 要说鹤映也是别扭,明明两个人之间只是一场交易,他现在还要限制她的感情生活,未免管得太宽了。 但她也没处说理就是了。 姜暮晚在心底默念了几遍鹤映的坏话,就闭上了眼睛。 今晚毕竟是真的累,她很快就睡着了。 鹤映空调打得低,姜暮晚睡着睡着就觉得冷,忍不住向热源贴过去。 最后把鹤映给抱住了。 鹤映睡眠浅,她这么一弄,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这个人有起床气,被姜暮晚吵醒之后厌烦得很,推了她几下,想让她自己睡。 但姜暮晚打小睡眠质量就好,半夜打雷了她都能睡得死沉,鹤映不仅没能叫醒她,还被她缠得更紧了。 鹤映最终还是没忍住一脚把她踹下了床。 好在他房间铺的木质地板,床边又有一层很厚的波斯地毯,姜暮晚摔下去也不觉得疼,毫无所觉地接着睡。 鹤映也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烦躁地起身把姜暮晚的被子往她身上丢,又从柜子里挖出了一条夏凉被盖在了最上面。 做完这些,他才安然睡去。 姜暮晚对此毫无所觉,半夜的时候她起来上了个厕所,回来之后迷迷糊糊地往床上爬。 鹤映又一次被她吵醒,火大地推拒她。 姜暮晚神志不清的时候脸皮格外厚,在鹤映脸上胡乱亲了好几下:“靠一下怎么了嘛,你把我弄那么累,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她不设防的时候特别娇,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怪惹人疼的。 鹤映不动了。 把姜暮晚再踹下床显然不现实,但他又怕姜暮晚再把他弄醒,索性将她禁锢在怀里,免得她不老实。 姜暮晚大概睡着了也是欺软怕硬的,后半夜果然没有再乱动了。 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姜暮晚一睁眼就看到了鹤映修长的脖颈,她着实是被吓到了,要知道她以往跟鹤映同床的时候只敢占一个小角落,昨晚不知怎么的,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被他抱着睡。 她小心翼翼地往外挪,移动得分外艰难,试图在不惊醒鹤映的情况下挪出他的怀抱。 然而天不遂人愿。 第65章:撞见 鹤映已经醒了。 他冷淡地瞟了姜暮晚一眼,姜暮晚讪讪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鹤映起身去洗漱,姜暮晚还是套着鹤映的睡衣坐在床边。 她是第一次来鹤映家里,没有他的首肯,她不敢随便乱动他家的东西,只能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鹤映的房间。 鹤映的房间挺大,但是很空旷,桌椅都收纳得很整齐,明面上都没放什么杂物。 所以,摆放在他床头柜上一个挺大的相框就显得分外突兀。 那里面放了一张结婚照,穿着白色婚纱的沈易安笑得很甜,鹤映穿着配套的西装,脸上没有带笑,但看着神情很放松。 姜暮晚只看了一眼就撤回了目光。 都离婚了还放着跟沈易安的结婚照,看来鹤映心里还是忘不了沈易安。 姜暮晚已经不敢再乱看,沈易安一向是鹤映的雷区,谁知道她再看到些不该看的鹤映会是什么反应。 她只好埋头刷微博打发时间,好在鹤映终于出来了。 大概是没睡好的缘故,鹤映的脸色还是很臭,跟照片里的那个神情放松的鹤映判若两人。 他已经换下了晨袍,对着镜子给自己打领带:“以后你都睡客房,别吵我睡觉。” 姜暮晚简直如蒙大赦,跟鹤映一起睡,对她来说真的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不仅只能占一小块的床,还要随时担心会不会因为举止放肆惹了这位爷生气,能分开睡是最好的。 她重重点了点头:“那个,我去哪里洗漱啊?” 她这么问,是怕鹤映有洁癖不愿意跟她共用一个卫生间,毕竟他乱七八糟的规矩实在是太多了。 果然,鹤映指了指门外:“外面有公共的,抽屉里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姜暮晚点点头,去了外面的卫生间洗漱。 这里还摆了一套洗漱用具,看样子像是被人用过的,估计是沈易安的。 鹤映这人也真是怪,都跟人结婚了,还不介意跟枕边人一起用卫生间。 姜暮晚洗漱完出来,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鹤映,能给我件衣服穿吗?” 鹤映皱了眉:“你昨天不是看到了?随便拿。” 姜暮晚站着不说话了。 她当然还记得昨天那一整面墙的衣服,但问题那些衣服是沈易安的,她不想穿。 鹤映见她迟疑,问:“怎么?” 姜暮晚回答:“那是别人的,我不想穿。” 她刻意略过了沈易安的名字,怕踩了鹤映的雷区。 鹤映冷笑:“姜暮晚,你在这里高贵些什么?那些衣服的品味比你的不知道好上多少,怎么,你不喜欢?” 姜暮晚有些郁闷,沈易安平时都走性冷淡风,自己跟她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长相,穿那种风格的衣服只会拉低她的美貌。 到鹤映这种直男当然是不会懂这些的。 她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不太适合我。” 鹤映就说:“我喜欢,随便你怎么穿,家里只有这些。” 这件事的结果,以姜暮晚叫了个跑腿的帮她随便买了件连衣裙告终。 在等裙子来的过程中,鹤映愣是逼着姜暮晚给她做了早饭,吃了才肯去上班。 姜暮晚送鹤映出门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招惹了他,被他一把拉过去又是亲。 鹤映长得高,姜暮晚要垫脚勾着他的脖子才能不吃力地跟他接吻。 鹤母出电梯门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他的儿子,一个在外极度克制的人,居然在家门口这种随时都会有生人打扰的场合跟一个女人接吻,看样子还亲得难分难舍的。 这个女人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让鹤映失控? 也许是鹤母的目光存在感太强烈,鹤映抬眼看到了她,撤回了搭在姜暮晚腰上的手。 姜暮晚就没那么快恢复状态了,她被鹤映亲得腿软,半靠在男人身上才勉强稳住自己。 回头一看,吓精神了。 鹤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和颜悦色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原来是姜小姐呀。” 鹤映看了一眼鹤母:“有什么事?” 鹤母还是笑眯眯:“怎么,难道没事不能来看看你了?我当然是担心我的儿子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吃好睡好了。” “都好。”鹤映淡淡地敷衍了一句,“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在场剩下的两个女人反应,长腿一迈就进了电梯。 留下姜暮晚满脸尴尬地看着鹤母,鹤映真的是太不讲义气了,拍拍屁股就走,留她独自一个人面对鹤母,这也太难为人了。 鹤母倒是神色如常:“姜小姐,请问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明明她才是鹤映的妈妈,但话里话外仿佛姜暮晚才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似的,姜暮晚简直觉得惶恐:“您请进,你说了算。” 鹤母冲她点了点头,直奔鹤映的房间。 房间里还没收拾,满是事后的痕迹。 两个枕头摆得很近,床上两个被睡出来的浅浅的褶皱也靠得近极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亲密的爱侣。 鹤母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姜小姐,看来阿映很喜欢你。” 他哪里是喜欢我,他只是喜欢跟我上床罢了。 姜暮晚偷偷腹诽,但对着鹤母她也不敢说得这么明白:“您误会了,我跟鹤医生只是各取所需。” 鹤母挑了挑眉:“姜小姐,说实在的,经历过上一个让人头疼的,我看见你还是很喜欢的,我之前希望你跟鹤映在一起,固然有想要借你拆散他跟姓沈的的意思,但你要是跟他真成了,我绝不反对。” 姜暮晚倒是很冷静:“您抬爱了,我不做破坏人感情的事。” 鹤母笑了:“你这么讲原则,我可就更欣赏你了,鹤映跟姓沈的已经分手,你又是他的枕边人,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呢?姜小姐,我大概了解您的家庭状况,老实说,鹤映难道不是你的最近选择吗?和他在一起,你再也不用为家里的事操心了。” 姜暮晚没想到鹤母会这么说,在她心里,像鹤家这样的豪门应该是很看重门第的,但鹤母好像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 即便是这样,她跟鹤映也完全是不可能的。鹤映这种人,跟他谈一场肉体交易都跟与虎谋皮一个难度,更别提恋爱了,跟他们这种富家子弟恋爱实在是风险太大了,许肆是,鹤映又何尝不是呢? 更何况,鹤映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心底还住着一个白月光。 这样花心的男人,谁乐意喜欢他谁喜欢去吧,姜暮晚就算了。 非要说的话,她只喜欢鹤映的钱。 思及此,姜暮晚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阿姨,鹤映心里有人了。” 第66章:廉价的喜欢 她没说具体是谁,但显然在场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鹤母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她看向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结婚照,其实她进来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相框。 没办法,这东西简直与鹤映的整个房间调性格格不入,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鹤母走过去,伸出手指在那个相框上点了点,突然毫无预兆地把它往墙上砸。 相框上的玻璃立刻被砸个稀碎,墙上也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凹痕。 姜暮晚人都傻了,她没想到鹤母这么温文的外表下,竟然藏了个这么泼辣的灵魂。 看来鹤映那阴晴不定的性格也不是没来由的,十有八九是随了他妈。 惊完之后,姜暮晚整个人都要不好了,鹤映这么宝贝这张照片,整个房间里唯一的装饰品就是它,被鹤母这么摔坏了,姜暮晚要怎么跟鹤映交待啊? 鹤母显然察觉了姜暮晚的担忧:“你不用怕,我自会跟鹤映说是我干的,我真想不通,婚都离了,还留着那个女人的干什么,来给自己添堵吗?” 姜暮晚没说话,鹤母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除了鹤映自己,谁都猜不透这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鹤母看着四分五裂的相框,到底是解了一点气,甚至还好心情地笑了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与其惦念一个不识好歹的小太妹,不如怜取眼前人。”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姜暮晚,姜暮晚顶不住这个压力,只能干干一笑:“阿姨,比起鹤映这个人,我更喜欢他给我钱。” 鹤母面色不变:“那正好,只要我们阿映一直有钱,你岂不是会爱他一万年都不变心?挺好的,比那些三心二意的强。” 姜暮晚:“……”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没法反驳。 见她闷葫芦打不出半个响,鹤母也不打算再逼她,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碎掉的相框,心情很好地跟姜暮晚告别:“我说的话,姜小姐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姜暮晚嘴上应着,脚却在鹤母走后没多久,也跟着离开了鹤映的公寓大门。 开什么玩笑,明知道鹤映回来看见那个摔碎的相框肯定要发火,她还留在那里干嘛? 等着挨骂吗? 她打车火速回了租住的地方。 张微还没走,这货一向起得晚,现在还在姜暮晚的床上呼呼大睡。 这大小姐还好心地把碗筷都收了放进水池子里,她是不会洗碗的,姜暮晚只得认命地戴了围裙站在水池子边先洗碗。 等她差不多快洗好的时候,张微打着哈欠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个手机。 她走进厨房,把下巴搁在姜暮晚的肩膀上:“暮暮回来了,昨晚上怎么样啊?鹤映有没有把你伺候舒服?” 姜暮晚哭笑不得,张微这话说得仿佛鹤映是她点的牛郎似的:“我们俩谁伺候谁啊?” 张微撇了撇嘴:“那你要是不舒服,这不就说明鹤映他不行嘛,话又说回来,你跟鹤映都搞成这样了,被许肆知道会怎么样啊?” 她提起许肆,姜暮晚本能的心情差:“怎么突然提他?” 张微叹了口气:“还不是许肆过来骚扰我,你不是把他拉黑了吗,他就过来问我能不能联系到你。” 姜暮晚冷着个脸:“你就跟他说我死了吧,让他去阴曹地府找我。” 张微翻了个白眼:“乖乖,为了个人渣真不至于咒自己死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万一许肆回国了你怎么办啊?” 姜暮晚关掉了水龙头,有些心神不宁。 张微说得对,许肆出国只是暂时的,万一他回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更何况,许肆一旦知道了自己跟鹤映现在的关系,只会更加怨恨她,以他那么极端的性格,姜暮晚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还有命在。 她打了个冷颤:“我暂时还不能得罪鹤映,到我爸爸的病好为止,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考到别的城市,不让许肆找到我。” 张微却觉得姜暮晚过于乐观了:“许肆要真想找你,哪可能找不到?他就是个疯子,要是被他知道了你又跟鹤映搅在一起,十有八九会像上次那样过来把你弄死。” 姜暮晚没有说话。 她又想起上次许肆喝醉了酒把她往墙上撞的那一幕,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张微见她这样,赶紧住了嘴:“诶,你别想了,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呢。” 姜暮晚摇摇头,缓缓地说:“所以我短时间内还是要巴着鹤映,只有他有办法让许肆一直留在国外。” 张微看姜暮晚脸色苍白,忍不住抱住她:“放心放心,鹤映可稀罕你了,一定不会放许肆回来的。” 姜暮晚有些无语:“你要哄我也用不着睁着眼说瞎话,鹤映所有的女人里,他最不稀罕的就是我了。” “那可不一定。”张微煞有介事地说,“你不知道,有的男的特傻逼,明明已经喜欢上了,还要为一些有的没的骗自己说没喜欢上,我看鹤映挺像那种傻逼的。” 姜暮晚沉思:“虽然他喜欢我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但我同意你说他是个傻逼。”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笑完以后,张微拍了拍姜暮晚的头:“不过我说真的啊,我觉得鹤映跟陆星沉应该都挺喜欢你的,只是他们那种人自恃身份都不肯承认罢了。” 姜暮晚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就算你说的都对,那这种喜欢岂不是很廉价?说什么自恃身份,不过是看不起我没钱罢了,这种喜欢还是算了吧,沾上了没好事。” 张微点点头:“也对,我们暮暮大美女,配得上全心全意的喜欢。” 姜暮晚正要回答,她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 她摘下橡胶手套,走到餐桌旁一看,是鹤映。 姜暮晚有些犹豫,她想起那个被鹤母摔碎的相框,不太确定鹤母有没有告诉鹤映这件事情,生怕鹤映为此来找自己的麻烦。 她这么一纠结,电话没人接就断了。 姜暮晚松了口气。 但鹤映居然又拨了一个过来。 第67章:厨子 都到这份上了,姜暮晚也没办法再拖,只得按下了通话键。 鹤映的声音倒是出乎意料地很平静:“去哪里了?晚饭前记得回来。” 他人在医院,居然还能知道自己不在他家。 姜暮晚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你家啊?鹤映……你监视我啊?” 鹤映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她问了个蠢问题:“门口有监控。” “哦。”姜暮晚有些尴尬,讪讪地答应了:“我会准时到的。” 鹤映挂了电话,姜暮晚就跟张微说了这件事,后者正好要回家,便说到时候顺路把姜暮晚带过去。 姜暮晚到鹤映家门口的时候,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叫门,鹤映倒是很快就给她开了门。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心情如何,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但不凑近闻就闻不出来,估计刚才又觉得心烦烧着烟玩。 他抓了姜暮晚的手:“手来。” 姜暮晚不明所以:“干嘛啊?” 鹤映拿着姜暮晚的食指,在门锁上点了几下,又录了姜暮晚的指纹:“以后你自己开,不要叫我,很烦。” “哦。”姜暮晚应了。 开个门又怎么了,这人真是拽得不行,不过他居然就这么留了姜暮晚的指纹开门,这倒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点意外。 姜暮晚换了鞋进客厅。 茶几上赫然摆着那个相框,玻璃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被鹤映收拾了,结婚照光秃秃地摆在一边。 姜暮晚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观察鹤映的神色:“那个相框……” 鹤映揉了揉眼角:“陈瑾瑜跟我说过了,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这么神经兮兮的。” “陈瑾瑜是谁?”姜暮晚问。 鹤映瞟了她一眼:“我妈。” 姜暮晚:“……” 鹤映应该是真气着了,连妈都不想叫,居然开始直呼大名。 “去做饭。”鹤映言简意赅。 敢情他特地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把自己当厨子使唤来了。 姜暮晚简直悲愤,然而鹤映到底是金主,她还能怎么着:“你想吃什么啊?” “随便。”鹤映看着手机,明显心不在焉。 他显得有些急躁,像是在等什么人。 等姜暮晚做完三菜一汤出来的时候,鹤映也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是一个拎着工具箱的年轻人,一看就很有本事的样子。 从他们的对话中,姜暮晚才得知这个年轻人是被鹤映请过来修相框的。 这个相框是民国时期传下来的古董,价值不菲,玻璃也是特质的,需要去定做,上面镶嵌的宝石被摔掉了,也要重新修复过。 姜暮晚注意到,鹤映还给那个年轻人转了一万的定金。 姜暮晚在一旁听得只觉得咋舌,姜家没破产之前条件也很好,姜暮晚见到一般的奢侈品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但鹤映居然会用古董来装结婚照,还要慎之又慎地把它修好。 这是有多珍惜沈易安啊。 既然这么喜欢,当初又为什么要跟人家分开呢? 姜暮晚百思不得其解之间,鹤映已经送走了那个修理的年轻人,走到了饭桌边:“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姜暮晚慌乱摇头,鹤映这副样子,她哪里还敢想什么。 鹤映拉开椅子:“吃饭。” 姜暮晚看了一眼茶几,忍不住问:“相框呢?” 鹤映喝了一口汤:“拿去修了。” 姜暮晚不再说话了,她搞不明白鹤映的心思,多说多错,还不如闭嘴的好。 然而,鹤映大概是确定了相框能被修好,心情居然不错:“你觉得沈易安是什么样的人?” 姜暮晚没想到鹤映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挑一些不痛不痒的点说了:“沈小姐很漂亮,很有气质。” 谁知鹤映哧笑一声,摇了摇头:“错了,她漂亮是漂亮,气质却是装的,姜暮晚,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曾经是个小太妹。” 姜暮晚愣了愣,她还以为鹤映并不知道沈易安从前的样子才会跟人在一起的,没想到鹤映居然什么都清楚。 “我是真的不懂她,明明知道我不会喜欢她那种类型,还自信满满地来招惹我,真奇怪。”鹤映嘴上说着挺嫌弃的话,脸上却带了一层很浅薄的笑意。 “她对你应该挺特别的吧,你身边很多女孩都对你信誓旦旦的,但你也只把一个沈易安放在了心里。”姜暮晚轻轻地说。 “或许吧,经历过一次了,看别的都平淡。”鹤映随口说:“番茄牛腩不错,明天也要这个。” 姜暮晚看出他是想转移话题了,也就配合地没有再说话。 晚上姜暮晚洗完澡,发现鹤映已经在客房的床上看杂志了。 她有些迷惑,这个点鹤映过来干什么,难不成大晚上的还要来一次吗? “你要在这里睡吗?”姜暮晚问。 鹤映挑眉:“不行吗?” 姜暮晚有些为难:“可是你说我会打扰你睡觉。” “所以请你安分点。” 姜暮晚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说:“我刚洗澡的时候发现我后腰有一块淤青,摸起来还挺疼的,我昨天记得自己掉下了床,但我平时睡相再不好也不会这样,是不是你踹我下去的?” 鹤映点头:“你吵到我睡觉了。” 姜暮晚是真的无语了,就算鹤映的房间有地毯,但床角和床头柜什么的还是很尖锐。 鹤映把她踢下去,就不怕她哪里磕着碰着吗? 万一伤到眼睛了,那她这辈子都要恨死鹤映了。 但鹤映现在是她的衣食父母,她也不敢得罪他,只说:“那你还是自己睡吧,我睡相不好,万一又害你睡不着,你把我踹下去磕到了怎么办?鹤映,我跟你在一块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的吗?” 姜暮晚一开始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但她其实挺情绪化的一个人,说到后来就越来越激动,当场质问起了鹤映。 她不相信鹤映对别的女生都是这样的,就连那个苏黎黎,鹤映虽然后来对她很绝情,但一开始是很宠爱的。 只有她姜暮晚,从头到尾连最基本的最终都没有。 鹤映却皱了眉:“哪里有这么严重?” 他昨天虽然是在发脾气,但也留了力的,看准了方向不会磕到姜暮晚。 第68章:睡地板 姜暮晚难以置信地看着鹤映,她就没遇到过这么差劲的男人,踹了人还觉得没什么。 “你觉得不严重就不严重吧,我觉得挺严重的,再说了,你主卧的床那么舒服,为什么不回去睡?” 鹤映的脸冷了下来:“锁了。” “为什么?” 姜暮晚简直没办法理解鹤映的脑回路,试问有谁会好端端地把自己的卧室锁住不去睡,反而跑到客房跟别人挤一张床? 鹤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鹤映反问姜暮晚,“这是我自己的房子,我爱睡哪里睡哪里。” “那我睡书房吧。”姜暮晚妥协。 鹤映盯着她:“不可以,姜暮晚,我的书房是你随便能去的地方吗?” 他再怎么不管鹤家的事,毕竟是鹤家唯一的继承人,书房还是放了不少机密,这么一想,不让别人进去也是情有可原。 还有一间空房是用来健身的,根本没有睡觉的地方。 姜暮晚认命了:“我睡沙发。” 鹤映从床上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暮晚:“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听不出来我只想让你睡这一间房?” “那我睡地板。”姜暮晚说,“你可别再让我跟你睡一张床了,上次没受什么伤是我运气好,谁知道下次怎么样。” “不是运气。”鹤映皱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姜暮晚,“不过算了,随便你。” 得到了他的首肯,姜暮晚就找了张小凉席睡在地板上。 客房也用的上好的实木地板,装饰跟主卧一样用了厚厚的波斯地毯,夏天睡在地板上倒也不会着凉,总的来说还是挺舒适的。 这回鹤映倒是没提出什么意见,姜暮晚也就在这张小凉席上安置了下来。 姜暮晚睡地板倒也适应良好,就是地毯再怎么柔软也不如床,姜暮晚又瘦,偶尔也会被硌到睡不着觉。 但她话已经放出去了总不能收回,何况睡地板总比半夜被鹤映踹下床来得好。 上次是踹她下床,万一下回她再在睡着之后惹了鹤映,这位要跟自己闹掰怎么办? 张微之前的话让姜暮晚警醒了不少,万一鹤映不跟自己好了,许肆又回来找她,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姜暮晚想起之前宋文斌说过要考公的话,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她心底有了计较,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找了书来看。 考公网课的钱挺贵的,姜暮晚手头的积蓄,还要用来还之前为了给姜毅看病和收拾破产烂摊子欠下的钱。 而鹤映给姜父的钱也都是直接打到他的医疗卡上,姜暮晚自己能用的钱就很少,因此她连个网课都舍不得买,自己做了攻略看书做题。 暑假才过了一半,鹤映要上班,姜暮晚就有大把的时间在他家学习。 但鹤映回来的时候她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就只拿了几本书在睡前看看。 她其实有些多虑,鹤映根本没管她干些什么,只要姜暮晚能给他烧饭和暖床就行,姜暮晚最近活得活像个小保姆兼床伴。 不过,换衣服时她发现衣帽间里属于沈易安的东西在慢慢减少,不知道被鹤映放到哪里去了。 鹤映上班比较忙,那方面的需求就少,但真要了又要做到尽兴才罢休。 不管他折腾得多晚,姜暮晚都会坚持着去洗漱之后躺回她的小凉席上。 鹤映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这天他难得休假两天,把姜暮晚按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两个小时,才抱着她进浴室洗澡,一边洗一边压着她来。 两人穿好衣服出来,鹤映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过来亲姜暮晚,亲着亲着又滚在了一起。 只不过他这次动作温和,姜暮晚昏昏沉沉地配合着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终于忘记了她的小凉席。 姜暮晚醒来时发现鹤映就睡在她旁边,两个人中间隔着一点距离,鹤映看上去倒是睡得不错。 她看了眼表,才五点,便默默抱了毯子打算回地上睡。 “下去干嘛?” 她听见身后有人问她,鹤映醒了。 姜暮晚说:“睡一起怕吵醒你。” 鹤映沉默了一会儿:“姜暮晚,你矫情也矫情够了,差不多就行了,以后睡床。” 姜暮晚抱着毯子没动:“不了吧,万一你再把我踢下来怎么办?” 鹤映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因为刚起还带了点水雾,但并不因此显得温和。 “我说,你上床睡,你听不懂吗?那天踢你是我没控制好,下次不会了,我空调开得低,你感冒了难道我照顾你?” 他说的这都是什么鬼话,上次自己中暑了发烧,他还不是把自己送到家就没管过,还莫名其妙冷了自己好久。 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鹤映这张破嘴。 但姜暮晚总算是反应过来,鹤映昨天那一系列的举动,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让她在床上睡,那他早说不就好了,何必这么迂回,反正他哪次发号施令自己没遵从。 “好,知道了。” 她态度敷衍,但好歹是答应了。 鹤映最近已经越来越习惯她的一点小脾气,也懒得跟她计较:“去做早饭,想吃蛋炒饭。” 姜暮晚叹了口气,任命地答应下来。 她进厨房把电饭煲插上先烧大米饭,本来蛋炒饭是要用隔夜饭做才好吃,但鹤映说得突然,家里没剩饭,只能凑合一下用现烧的。 趁这个功夫,姜暮晚进浴室洗漱刷牙,顺便换了衣服。 进衣帽间时,她敏锐地发现属于沈易安的一些首饰也不见了,昨天她还能看见,多半是鹤映又在半夜进来清理了一番。 这人也是滑稽,大半天的不干这些,非等深更半夜了来清理这些回忆,搞不懂一些神经病。 姜暮晚进了厨房洗手切菜,快速磨了豆浆,又做了两份蛋炒饭,喊鹤映吃饭。 鹤映对她的饭一向比对她本人要和颜悦色得多,没多久一盘蛋炒饭就见了底,豆浆也被他喝完了。 姜暮晚还在慢吞吞嚼饭粒,鹤映吃完了也没走,坐在餐桌边用手机刷新闻。 姜暮晚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姜家没落魄时一家人吃早饭的情景,姜父是老板上班还挺迟的,他吃饭吃得最快,吃完了也不急着走,在一边刷刷抖音,顺便看一眼他的乖老婆和乖女儿吃饭,一本满足。 不知怎么的,那时候的时光和现在重叠了起来,让姜暮晚有些走神? “吃饭都不认真,你在想什么?”鹤映问她。 第69章:扫地出门 “没想什么。”姜暮晚含混地说。 她怎么好意思把心中所想告诉鹤映呢,多半会被他嘲笑痴人做梦吧。 鹤映不会是姜暮晚的家人,刚才的温馨场景只不过是氛围太好产生的错觉。 她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这个点会有谁来? 但鹤映老神在在地坐在餐桌边,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姜暮晚也就很识趣地去开了门。 是鹤母。 她今天穿了件丝质的旗袍,显得整个人高挑又窈窕,一点都看不出年龄,美丽极了。 她看见姜暮晚,心情更好:“姜小姐也在啊。” 姜暮晚扯了个笑,跟鹤母打了招呼:“阿姨好。” 她或多或少是有点尴尬的,毕竟她之前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鹤母想让她拿下鹤映的邀请,但现在又堂而皇之地在这里住了不少时日,颇有点打脸的意思。 鹤母换了鞋走到餐桌边,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对着鹤映说:“你这一大早伙食挺好,姜小姐做的吗?” 鹤映连手机都没放下,敷衍地点了点头。 鹤母习惯了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况且她之前还有摔碎镜框的事情在,鹤映对她生气也是正常的,因此她也没怎么介意,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鹤映,你这样的人呢,身边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那种不会做饭的进了家门,能照顾得了你?” 鹤映放下了手机:“我的钱难道是摆设,不能给自己请个保姆?” 鹤母怔了一下:“我难道是那个意思吗?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姓沈的现在都怀孕了,你何必对她念念不忘呢?” 鹤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不关你的事,还有,不要再动我的东西,这是我自己的家。” 他说这样的话,就是全然把鹤母排除在外了。 鹤母既伤心又委屈:“你这什么态度?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鹤映,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你跟沈易安在一起有几分是为了跟我赌气?姜小姐呢,你本来该为了跟我对着干冷落人家吧,但现在你还把人姐家里来了,这说明什么你不懂?” “这不能说明什么。”鹤映冷冷地说,“姜暮晚也可以现在就走,你很烦,你们俩一起走。” “鹤映!”鹤母没想到鹤映会把对自己的气撒在姜暮晚身上:“你跟我吵就算了,关别人什么事?” “这不是很好吗?下次你就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东西不该碰了。”鹤映嘲讽地勾起嘴角,“姜暮晚,你还不走?” 这对母子争吵,姜暮晚本来在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没想到会被殃及,一时之间措手不及:“我……” 鹤母连忙过来站在她身边:“姜小姐,你跟我走吧,鹤映太不讲道理了,等他消了气你再回来。” “不用回来,我会直接找个保姆。”鹤映说:“姜暮晚,收拾你的东西走吧。” 他都这样说了,姜暮晚哪好意思再赖着。 她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鹤映逐出家门这件事,身体已经本能地跟着鹤映的指令进房间收拾东西了。 鹤母还停留在客厅跟鹤映争吵,姜暮晚已经听不进去。 她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她的东子主要是一些考公资料,她一直做着不会在鹤映这里久待的准备,所以换洗的衣服并不多,护肤品也只带了一点。 没一会儿,她就收拾出来一小堆个人物品。 她连个行李箱都没有,鹤映的她都不敢动,只能找了个大塑料袋装着,她庆幸这个袋子是不透明的,不然她连内衣裤都不敢往里放。 她看着这堆东西,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流浪汉。 被扫地出门这种事,她这辈子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它就是这么发生了,在她以为自己跟鹤映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之后。 想到她刚刚还对鹤映产生过那样美好的幻想,姜暮晚只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鹤映把她当保姆使唤,而她呢? 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对鹤映动感情之后,居然还会有那样虚妄的错觉。 这太伤人自尊了。 开卧室门前,姜暮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 被赶出来已经够丢脸了,她不想再显得更难堪。 她出来的时候鹤映跟鹤母已经结束了争吵,鹤母大概是走了,留鹤映一个人坐在餐桌旁点了一支烟。 姜暮晚出来的时候,竟碰见他破天荒地吸了口烟,他往常都只是点着玩的。 看来过了这么久,他还是能为沈易安的事烦心成这样。 姜暮晚有些吃力地拎着袋子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冲鹤映说了一句;“那我走了。” 鹤映没有反应,仿佛没听见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姜暮晚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表示,打开玄关的大门便离开了。 她给自己打了车,想了想,在微信上给鹤映留言:“你家大门有我的指纹,你记得删。” 鹤映没回她。 此后,有一段时间他都没跟姜暮晚联系。 一开始姜暮晚是慌的,毕竟她还有许肆那么一个威胁,姜父的病也不能断了资金。 她隔三差五就会发条微信给鹤映,希望他看在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不要不管自己。 但鹤映一直也没搭理她。 时间久了,姜暮晚发现姜父的病照常治,许肆也没什么动静,就淡了想再去找鹤映的心思。 她也是有自尊的,要不是情势所迫,谁愿意被人轻贱呢。 反正鹤映那边的支援能拖一会儿算一会儿吧,她还得忙着考公和存钱。 人要是专心做一件事就会把伤痛淡忘,姜暮晚苦学了一个月的时间,鹤映已经很少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了。 秋天到了,要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也不是很忙,姜暮晚的一个同事非要拉着她去泡酒吧。 姜暮晚因为跟鹤映的那一夜已经对酒吧有了阴影,再加上之后去酒吧也是跟鹤映,回忆也算不得美好,因此便有些抗拒。 “哎呀,去吧,就是一家清吧,那边来了个新的民谣女歌手,长得可好看了,你不想去看看吗?”同事极力怂恿姜暮晚。 第70章:被动挡刀 比起帅哥,姜暮晚其实更喜欢看美女,最终还是忍不住同事的怂恿去了。 没想到美女今天请假,倒是被姜暮晚撞见了一个不怎么想见到的人——鹤映。 他坐在吧台自顾自地喝酒,长腿支在地上,长袖衬衫被他挽了起来,露出一节强有力的手臂。 他应该是没发现姜暮晚,后者也就装作没看见鹤映,找了个角落背对着鹤映入座。 姜暮晚跟同事都点了度数很淡的果酒喝。 没过一会儿,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收到了学校发来的短信,让她们去体检。 姜暮晚看了一眼,眼睛收缩了一下,是鹤映所在的那家医院。 “怎么了?”同事看姜暮晚神色不对劲,问道。 “没什么。”姜暮晚摇了摇头。 鹤映所在的医院是个综合类的三甲医院,他们不一定能碰上,没必要杞人忧天。 再说碰见了又怎么样,鹤映跟她装不熟的本事简直练得炉火纯青。 “诶,说是让我们这周六去体检,好烦啊,我本来还约了小姐妹逛街,学校怎么老这样,一有这种事就爱占用我们的休息时间。” 姜暮晚跟着叹了口气:“这能有什么办法,不同的老师上课时间不一样,统一安排工作日去还是挺难的。” “分批次就行了,不过算了,行政那边的人哪有这么勤快。”同事也就是跟姜暮晚发个牢骚,倒也没真想有个结果。 突然,她停住了:“诶,姜老师,有个帅哥一直在看你诶,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哪个?”姜暮晚问。 “就吧台边上坐着的,你自己看看嘛,天,他好帅啊,越看越帅,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着这么帅的。”同事感慨,又艳羡地看着姜暮晚,“长得美就是好,喝个酒都能被帅哥看上,苍天啊,这个世界上的美女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 姜暮晚却并不感到快乐,她直觉那个男人就是鹤映。 “那人穿什么衣服?是不是一件长袖衬衫,个子高高的。” “对呀!”同事冲姜暮晚挤眉弄眼,“你竟然连他穿什么都记住了,是不是一早就对那个帅哥有意思啊?” 姜暮晚苦笑:“你误会了,我没什么意思,我跟那个人认识,我们之前因为一些事闹得不太愉快。” “啊?”同事迅速收起了花痴的脸,“怪不得他一直在看你,你说他是不是想找机会报复你啊,我刚光顾着花痴了,现在看他的表情确实不像高兴的样子,暮暮,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姜暮晚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她的视线跟鹤映在半空中相会了。 她注意到鹤映的脖子又开始泛红,是他喝醉了的信号,他周围也没有什么熟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照顾这个醉汉。 姜暮晚纠结了一下,还是收回了目光:“嗯,我们走吧。” 上次鹤映喝醉酒她多管了一下闲事,结果惹来一身腥,这次还是算了,反正鹤映身边的女人那么多,总有人乐意管他的。 她姜暮晚又算个什么呢,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保姆罢了。 她和同事穿过人群离开了酒吧,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姜暮晚是没想到,墨菲定理这玩意用在她身上居然会这么准,人越是不想来什么什么东西就会赶着过来。 比如,她居然真的在体检的时候碰到了鹤映。 她刚拍完ct出来,想把片子拿给医生看看,就碰到了一群人围堵在医院的走廊中央。 鹤映个子高样貌出挑,姜暮晚一眼就看到了他,他正皱着眉毛跟一个矮瘦的男人对峙。 姜暮晚往前挪了几步,这才搞清楚情况。 这应该是医院常见的医闹事件,这个矮瘦男人的妈妈今天一大早突发身亡,男人接受不了,所以一直在闹着要赔偿。 他妈妈的主治医生是个女大夫,鹤映看不得这个男的仗着性别优势欺负人,所以帮同事挡了。 他这人私德是挺坏的,但在公事上还真是没得说。 这条走廊是姜暮晚去医生办公室的必经之路,她就想等这出事闹过了再过去。 她本来还站得挺远的,没想到这边动静太大,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姜暮晚被推着推着就离鹤映很近了。 她往后望了一眼,背后都是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想要再出去真是难如登天。 姜暮晚拽了个小护士悄悄问:“您好,请问这边报警了没。” 小护士大概是新来没多久,吓得嘴唇发白,愣愣地点了点头:“报了。” 姜暮晚稍稍安了点心,暗自祈祷警察快快过来,好结束这场闹剧。 她看到那个男人手里还拿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他情绪一激动就爱挥舞着水果刀乱划,实在是特别危险。 鹤映看起来倒还算冷静,站在那个主治医生前面,试图说服患者坐下来谈谈。 但那个矮瘦男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和不正常,一会儿说要赔个一百万,一会儿又说要所有的医生陪着她妈妈一起下地狱。 鹤映都说累了:“等警察来再说吧。” 他说完,背后那个女医生突然尖叫了一下,鹤映便回过头去查看情况。 这女医生大概是出于害怕一直往后退,墙壁上有一枚来不及处理掉的钉子,她的手臂被刮伤了。 姜暮晚的注意力却一直留在那个矮瘦男人身上。 大概是被鹤映说警察要过来的话刺激到了,那个男人一直在喘粗气,整个人神经质地发抖。 姜暮晚看见那个矮瘦男人突然暴起,想要拿水果刀刺向鹤映,连忙叫了一声:“刀!小心!”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冲过去只会添乱,便想往后退,不知道踩到了谁的脚,那个人把她往前一推,她一下子就到了鹤映的身后。 高瘦男人的刀根本来不及撤回,一下子就插进了姜暮晚的皮肉。 姜暮晚简直欲哭无泪,做个体检都能把自己搭进去,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那个矮瘦男人显然也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了,呆立在原地看着手中沾着的血。 他的刀还插在姜暮晚身上,没有了凶器整个人便少了一大半威胁,他很快就有几个壮汉帮着医护人员把他制服住了。 鹤映没管那男人,转过身来搂住姜暮晚:“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