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出逃》 第一章 朕好害怕 微凉的风吹起殿内重重纱幔,秦落醉眸微眯,烛光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猩红春色的屏风上。 她外边只披了件单薄的红纱罩体,柔顺及腰的长发自然垂下。 风一吹就冷得让人打哆嗦,但意外的她并不感觉到冷,而是内心有一股燥热的感觉,应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陛下为何还不就寝?” 耳边传来极为好听的嗓音低沉而又极富磁性,瞬间将秦落思绪拉回。 虽然隔着纱幔,模模糊糊看不清来人,但她一听便知是沈长临来了。 身子不由僵直,心跳加速了些,但脸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该死!这人来了,那些个宫人竟然不来通报她!还有没有把她这个天子放在眼里了? 秦落心中气得不行,但奈何来的是狼,她也只能默默将这份气撒在系统身上。 “也不知你有什么用,他来了也不提醒我。”秦落极小声抱怨道。 系统:宿主你可冤枉我了,那可是终极大boss,我没察觉到很正常。 系统直呼委屈,每次沈长临一靠近它就感到一种窒息感,哪儿还有精力去探查沈长临的存在,只能灰溜溜的躲着。 呜呜呜——大boss真的好可怕! “国师这么晚了来朕寝宫做甚?”秦落微眯着眸子,透出一抹警惕,身子不由的往后倒了几分。 “今夜落雨,担忧陛下惊恐,特此进宫来看望陛下。”眼前人掀起纱幔来到秦落面前。 秦落抬目望向他,一身墨青色金丝禽鸟纹常服。 头戴冠玉,如月之面色,肤若之雪霜,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唇似桃花。 明明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心底却藏着太深的城府。 似笑非笑的唇瓣像是披着羊皮的狼,眼底露出的凛凛笑意让秦落更加小心翼翼。 她虽是天子,却也是有名无实,真正的实权全在沈长临手里。 而她只是他的一个傀儡,平时重要的国事都是由他来决定,奏折也是由他过目。 她有时候真不明白,以他的本事明明可以杀了自己然后自己登上帝位,完全没有必要留着她,为什么已经过去三年了,他仍迟迟不动手。 “难为国师费心了,还念着朕。” 她扯出一抹笑容,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可手心里的汗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苍天,她是真笑不出来,特别是还在面对他时!可她又不敢露出其他任何表情,否则她小命休矣! “陛下今日的奏折批阅完了吗?”沈长临动作自然的的来到床边坐下。 目光一扫便看见秦落单薄的红纱里隐约透出的香肩,眸子深处是暴风般席卷成墨团,凝聚在一起,仿佛要将她吞噬! “批阅完了一半……”说到这个,秦落有些底气不足,语气也稍稍弱了些。 内心却是疯狂吐槽。 明明你自己都批阅完了,还非要她来走个流程,搞得她看了奏折提出的意见有用一样! “陛下平日里忧国忧民,如今每日再看那么多奏折,臣担心陛下身体,以后陛下就不必批阅奏折了,都是些小事,交给臣来做就好了。” 好家伙,现在觊觎她这个皇位的表现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连过程都直接不要了,就算她只是一个废物女帝,但好歹该有的流程也是要走一下的啊! 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堂堂一国女帝竟然连批阅奏折的权力都没有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还是国师想得周到,那以后就劳烦国师了。”她虚假的笑着。果然人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 沈长临怎么看不出她的不满? 但他没再作声,只是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若是秦落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沈长临此刻眼眸温柔了许多。 “时候不早了,国师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可是有一大堆的奏折等着国师批阅呢!”秦落被他这么盯着浑身不自在,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看的感觉,觉得身体烫的厉害。 白皙的脸蛋浮现一抹可疑的绯红,如玉的耳垂微微泛红,澄清荡漾的眸子风情万种。 忽然,沈长临眸子一沉,犹如狂风暴雨席卷的滔滔江水,翻云覆雨,惊起万千狂浪。 秦落见状心底直呼不妙!他这是要生气的节奏啊! 她不就是让他早点回去洗洗睡吗?怎么这还能生气?难不成是他曲解为她是在赶他走? 虽然她本来就是那个意思,但是她说出来的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啊! 秦落眸子闪过一丝不安,刚好这抹不安被沈长临瞧见,最后眼底的狂意慢慢归于平日的冷漠,转而眼眸又带着平日里淡淡的笑意。 “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应该做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熟悉的伪笑,标准得不差毫米。 有时候秦落真想问问他每天都是这种精致的伪笑,难道不会腻吗? 可她也知道,沈长临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从小的经历和生活环境。 他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背负了太沉重的欲望,四周都是明枪暗箭的陷阱,若不是城府够深,足够心狠手辣,那他恐怕早就死了。 但是她并不会心疼他,因为她保证要是自己敢流露出任何一点点心疼的表情,那么下一秒她就会人头落地! 第二章 朕心累 “国师如今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若是国师有中意的,朕会很乐意成人之美。”秦落笑得无比真诚,眉眼弯弯的好像真是替他着想一样。 但其实言外之意就是,你个老男人赶紧回家娶媳妇生孩子,就别再来折磨她了,让她安安心心当个废物,安稳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倏然,不知是哪个点引爆了沈长临的那道伪装,他突然一个转身俯下,两手从秦落腰间插入支撑起身子。 秦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往后一倒倒在了床上。而沈长临的身子又往下低了些,俩人的相对而视,只要其中一个人稍微一动,鼻尖就能蹭到。 刹那间,一种窒息感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他淡薄的唇靠近她敏感的耳边,清清淡淡的嗓音迷惑而又危险,“你这是觉得我老了吗?” 眼睑低下,烛光落在修长的睫毛,瞳孔里溅射的寒光如冰锥能刺入人心,呼吸有些沉重,眉头微皱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秦落慌了,现在的沈长临处于暴走边缘,只要她敢轻举妄动,她就凉凉了! “我只是担心国师忙于国事而忽略了自己的幸福。” 此刻,秦落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这么丧良心的话也说的出来? 她整天那是巴不得他不好,还担心他幸福?这种话说出来简直是要天打雷劈! “陛下担心臣,何不担心担心自己?如今陛下也到了及笄之年了,朝中的那些人可催着陛下招侍郎,诞下皇子,继续延续香火。” 他眼里风云起伏,诡谲莫测,偏偏说出的话又是那么平淡,平淡的好像不过在说:今天天真不错。 “那国师是怎样想的呢?你希望朕招侍郎吗?”她神情突然变得认真,眼眸像是天上璀璨的星辰,闪烁万千却又不可琢磨。 “不想。”沈长临的回答简直就是脱口而出,好像他心底深处就是这样想的一般。 得到这个答案,不知为何有些意料之中,也有些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为,她如果真的招了侍郎诞下皇子,那么对于沈长临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意料之外是她没想到沈长临竟回答得这么干脆。 “朕也不想,所以就任由他们说去吧。”她眉头一挑,红唇一勾,笑容里夹杂着几分无奈。 反正她也只是个半吊子女帝,这个天权本就不该是她的,她从来都不想要! 可偏偏她又当了这个皇帝,还成为沈长临宏图霸业路上的阻碍,她与沈长临,此生注定了对面而持,也迟早会有拔刀相向的那一天。 所以她现在尽量不与他正面对抗,保存实力,这样以后才有资本与他对抗,保住自己一命! 看着她这样,沈长临默不作声,只是起身将有些皱的衣袖理了理,然后又继续恢复以往冷漠的表情,“陛下早些歇息,臣告退了。” 留下一个墨青色的背影,清冷的声音好像还在空中飘荡着。 秦落见他走后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整个人都瘫倒在床上,与他对峙简直比打仗还累! “为什么偏偏是我……” 她躺在床上,许久才说出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偏偏是她遇到这个破系统,还告诉她必须完成主线任务才能活下去,主线任务就是要在沈长临爱上她的时候趁机杀了沈长临。 系统告诉她一定不能爱上沈长临,不然任务也会失败。 而且这个任务还有时间限制,系统只给了她五年的时间,任务没有完成她就会死。 她死就死了,更过分的是还会灰飞烟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但若是完成任务了,下辈子她投胎系统承诺她可以自己选择人生。 不得不说秦落当时被说得极为心动,生在帝王家,她从来没有机会自己选择过怎样人生。 从出生到死,她无论经历什么都必须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度过。 她真的很想自己选择一次人生,用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一辈子。 但如今已经过去三年了,还有两年的时间。她是肯定不会爱上沈长临,可让沈长临爱上她? 秦落觉得系统疯了,沈长临不杀了她就谢天谢地了! 这个破系统完全就是坑她! 系统:警告警告!察觉到大boss怒气值在上升! 脑海中传来系统危险的声音,秦落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怒气值上升了?” 秦落直呼救命! 她还没想到怎么让沈长临喜欢她,结果怒气值却上升了。 怒气值其实上不上升无所谓,关键是今日她感觉好像说错了什么惹到了沈长临,所以她担心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别到时候她还什么都没做就先被沈长临杀了。 秦落这么一想,手上的动作飞快,匆匆穿上了件披风就立马问宫人沈长临在哪儿,宫人说沈长临已经回去了。 第三章 朕不是好色 今夜天气骤变,冷得刺骨,月光阴渗渗的落到朱红色宫墙上,黑影遮住的角落更显诡异。 秦落不敢去找沈长临,她到现在还记得之前她因为心情不好大半夜不睡觉出去散心被宫人传到沈长临耳里。 然后她硬是被沈长临关在寝宫,强迫她‘休息’了整整三天! 就是将她绑在床上,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盯了她三天。 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在一旁喝着茶,微微笑着,“陛下不好好休息,怎么有精力处理政务呢?臣也是为陛下龙体着想,还请陛下勿怪。” 字字句句看似真是为她着想一般,实则她听不出半点关心之意。 要是真关心就不会把她绑在床上,要真想到她是天子就更不会如此放肆! 秦落当时是真的又恼又气,整整三日就那么被沈长临那么盯着,她有一种全身被看透的感觉。 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除非秦落是块石头,不然哪儿承受的住这样的折磨! 那三天,是如噩梦般的三天! 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不用任何刑法,甚至都不曾碰过她。 却硬生生让她精神崩溃到了极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想到这,她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怂得又滚回了寝宫。 刚回寝宫她便感觉头又疼了起来,她翻开抽屉拿出丹药吃了下去这才稍感好些了。 说来她这身子原本还是很好的,就是因为在先帝去世的头一年落了水,染了风寒才导致如今时常头疼。 御医说有可能是从娘胎里就有病根,只是这次落水把这头疼引出来了。 后来她不仅经常头疼,有时还会感觉浑身无力呼吸急促,为此先帝特意寻遍名医为她制成了这能缓解头疼的丹药。 她揉了揉太阳穴回到床上躺着,还真被沈长临说中了,深夜便下起了雨,雷雨交加,吵得让人睡不着觉。 白日里传来秦安宁病情加重的消息,那是她唯一的妹妹,按理来说姐妹情深,可秦落却并不喜欢秦安宁。 因为秦安宁这个人实在是颇有心机,若不是因为她,如今自己也不会被困于这危机四伏的皇宫之中,四周都是狼豺虎豹。 但毕竟是亲的,即使再厌恶终究也是忍不下心不管她。 想着想着秦落就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脑子里全是这个秦安宁这些日子做的妖。 前天因为用膳时间晚了些就把婢女杖责了一百,大前天又哭着闹着要见先帝,先帝入土都三年了,难不成她去把先帝挖出来放在她床头? 要不是先帝临终前一再嘱咐她要善待秦安宁,她早就把秦安宁扔去郸州自生自灭去了! 关键是那些朝中大臣因为她刚登基不久,一个个对她都虎视眈眈,就盼着她出事,更要命的事身边还有个真正的狼! 她每天都在担心什么时候沈长临一个心情不好就把她杀了! 唉,一想到这些,秦落更加惆怅了。 系统:宿主让大boss快点爱上你,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说得容易。” 她望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天空和越下越大的雨,郁闷极了!让一个没有心的人动心,就好比你让块石头流泪,简直是天方夜谭! 秦落想着,她怕是天权有史以来活得最憋屈的一个女帝了吧?要是先帝在就好了,她就能离开这里逍遥快活去了! 雨势渐小,秦落望着窗外越发觉得这宫里闷得慌,想出去散散心却又害怕被沈长临发现。 思索许久,她想着已经是深夜了,只要自己悄悄的溜出去,在早朝之前回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秦落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事的,很快就会回来了。 不一会儿,风吹进来刚好熄了灯。 一个黑色身影在夜色的庇佑下,身手敏捷的躲过了宫中巡逻的侍卫,转眼便已来到宫外驾着红鬃烈马飞快的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秦落来到一家青楼面前,抬着头望着醉花楼三个大字。 门口站着几个身姿婀娜,穿着轻纱,眼神充满了魅惑,挥着手帕招揽客人的妙龄女子。 她们个个笑语盈盈,一举一动间尽是说不尽的韵味,风情万种,勾人心魄。 秦落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这些女子胸前的风景,然后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顿时心中一阵叹息。 醉花楼可是整个天权最有名的青楼,醉花明月下风流,人生快意几时愁。 这里有最美的美人还有最醇香的酒,上好的玉露琼浆在这里也屡见不鲜,来这儿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或者有钱的公子哥。 秦落一身男人扮相,青丝高高束起,白衣锦袍,儒雅风流。 还是来这儿寻点乐子排忧解闷一下,不然她怕是要憋死在那皇宫之中了。 一进醉花楼,云顶楼阁檀梁木,酒满铜樽满香溢,红帘吊串隐风流。 瞬间心底那些阴霾不扫而空,忽然,她目光落在一个喝得微醺的青衣男子身上,秦落一眼便认出那是高丞相之子——高巍。 只见他身边围着三四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个个风情万种,摄人心魄。 秦落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绝色佳人!今日若不好好享受一番,枉费她辛苦来这儿一遭! 第四章 朕被抓包了嘤 想着,秦落立马叫来老鸨,并且吩咐老鸨给她送几个醉花楼最美的姑娘来她房里。 老鸨一眼便看出秦落是易容成男人的模样,不过见秦落出手阔绰也就没说什么,毕竟谁也不会傻到有钱不赚。 秦落要了最好的西侧天字房,六尺宽的沉香木雕床顶落下烟罗紫禽鸟帘帐。 秦落横躺在软榻上,一脸满足与幸福的闭上眼睛,这床睡着比她宫里的还要舒服,软软的,凉凉的。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秦落以为是老鸨安排的姑娘来了,于是立马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袖,来到门口却不见人影。 “真是奇了怪了,刚刚明明听到门开的声音,怎么没人呢?”秦落满脸困惑的小声低喃道。 “唔~”秦落正要转身继续去床上躺着却忽然被人捂住嘴巴,随后从耳后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别动,我不会伤你。” 秦落眨巴眨巴眼睛,被吓得立马绷直了身体,僵硬的点点头表示她会乖乖的。 “等下我放开你,你别闹,不然,我杀了你。”男人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沙哑的嗓音充满了磁性,好听得让人不禁沉沦其中。 秦落骨子里是色的,看见美人就被迷得走不动道,若不是平时畏惧沈长临,她不知会招多少男宠进后宫。 虽还未见到容貌,但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想着模样应该不差。 她点点头,嘴巴因为被捂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男人放开秦落,秦落急忙转过头来,看到男人的样子一下子呆住了。 一身雪白缎绸,外披长袍身姿挺拔。 墨发束着白色丝带,高挺的鼻梁,剑眉之下是一双勾人心魄的墨色眼眸,看起来几分邪魅。 肌肤白皙,脉络隐隐透露出光泽,即使此刻的他狼狈不堪嘴角还挂着鲜血,但也是典型的美强惨代表! 秦落不禁感慨,这是老天见她可怜给她额外的恩赐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青楼,他又莫名其妙出现这里,身上还受了伤,应该是在躲避什么的人追杀。 如今他手无缚鸡之力,而她不就可以乘人之危了吗? 秦落那双透着精明的眼眸半眯,嘴角噙着一抹奸笑。 这天赐的美男送上门来,她怎么能够轻易的放过呢?不好好享受一番都对不起自己啊! 南宫瑾看到秦落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知为何心慌得紧,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还不知这女人要做什么,反正他只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婚配?”秦落一边摩擦摩擦小手,一边笑得极其猥琐的步步向南宫瑾靠近。 南宫瑾被逼得步步倒退,她竟然不怕他,而且这里是青楼,她一个女子为何乔装打扮在这里?难不成是有什么目的? 不过刚刚他擒住她的时候身上软弱无力,不像是习武之人,应该不会是那人派来的。 但是她嘴角那抹狡诈的笑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得他心慌慌,明明他才是入侵者好吗? “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南宫瑾拔出剑来想阻止秦落前进,但是秦落这个女流氓岂会这么轻易就被唬住,男色当前,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了她。 “嘻嘻,公子别这么暴躁嘛,你看啊,春宵一刻值千金,这良辰美景及时行乐,若是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 转眼间,秦落已经来到南宫瑾身边,小手不安分的攀附上他的手臂,眼睛里划过一抹狡黠。 “你!”南宫瑾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下子就被挑逗得红了脸。 “公子,莫要辜负好时光啊!”说着,秦落推着南宫瑾来到床边,手指灵活的开始去解南宫瑾的衣衫。 南宫瑾被吓得立马抓住秦落的小手,脸色铁青,看起来十分可怕:“姑娘,望你自重!” “哎呦~别这么吓奴家嘛,奴家知道公子你忍的也很不容易,来嘛,我保证会好好对待公子的。” 秦落惊得收回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随后嘟着小嘴不满道,不过很快她又转变脸色一把推倒南宫瑾。 “你!”南宫瑾被秦落压倒在身下,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一样。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秦落压在南宫瑾身上,语气极柔。 眼神没了刚刚的狡黠,更多的是醉人的迷离。 两腮酡红,几缕发丝垂落在南宫瑾的脖子上痒痒的,温热的呼吸扑到他的脸上。 “你在做什么?”一道极度危险的声音响起。 秦落顿时被吓得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感到空气都被这股强大的气场压制,让人喘不过气! 不好! 秦落心中暗道:他怎么来了? “宝贝,等姐姐下次再宠幸你!”秦落快速的在南宫瑾脸上亲了一口后,一溜烟便从窗户逃走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沈长临那双冷淡的眸子瞬间充满了森冷怒意。 “秦落!”这两个字像是在齿间咬碎了说出来的一样,正疯狂逃跑的秦落突然浑身打了个冷颤! 等到沈长临也跳出窗外追了上去后,南宫瑾像是变了个人,脸若冰霜,阴沉得可怕。 他拿出哨子唤来影卫:“去查查那两个人是谁,特别是那个叫秦落的女人!” 今日的耻辱,他定要找那个秦落讨回来! 此时的秦落并不知道今日她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当下她满脑子只有逃命! 千万千万不能让沈长临抓住,不然她就惨了! 第五章 朕该怎么办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身上,没多久秦落一身衣裳便有些湿了,头发早就散落,脚底像是生了风,跑得飞快。 晨光熹微,天边鱼吐肚白,林间霜露寒气逼人。 此时的秦落早已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往回看发现沈长临没追上来,于是松了口气瘫坐在树底下。 她随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又拍了拍落在身上的叶子,衣裳因为雨水打湿变得有些沉重。 她拧了拧衣裳,又甩了甩衣袖,最后实在是没了力气,晕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感觉自己被人抱着在移动,但奈何早已全身无力,眼皮子都已经是沉重得睁不开。 但她好像能感觉到这气息很熟悉,想来应该是熟悉的人,索性就懒得再去挣扎,彻底睡了过去。 系统:宿主你醒醒啊!大boss!抱着你的是大boss啊! 系统万分焦急想要叫醒秦落,但秦落实在是太累了,早就睡死过去根本听不到。 这一觉,秦落睡了很久很久,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一次觉了。 她梦见了先帝,先帝最喜欢躺在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下,然后招手让她过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小落,等日后你坐上这个位置,一定要替朕好好的守住这个江山。” 她问先帝为什么会是她坐上皇位? 先帝没有回答她,只是轻笑着缓缓闭上眼,那声音轻的风一吹就散了,“因为朕喜欢小落。” 那时候,她真以为先帝是喜欢她才将皇位给她,可后来有一天她得知真相以后,却是那般残忍。 她睡的很香,醒来的时候舒展得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很是惬意,但她一睁开眼便发现这儿竟是沈长临的寝宫! 下意识她裹紧了被子,清澈明亮的眼眸瞪大了环顾四周,充满了警惕和害怕。 好家伙!一觉睡到狼窝里了,她还能不能再倒霉点? “系统,你能不能感觉到沈长临在不在附近?” 系统:不在。 “这次你怎么知道他不在?”秦落有些诧异。 系统:其实大boss每次距离我很近的时候就会有一股很强的磁场干扰我,导致我无法出声提醒宿主。 原来如此,虽然它不能提醒自己,但终归还是有点用。 在得知沈长临不在附近后,秦落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得不承认这沈长临的审美真是绝了。 屋子布置得错落有致,房间当中放着一张黑色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纸墨。 右边摆着一个墨玉小罄,黑漆架上悬着的笔如柳絮垂下。 淡淡的紫檀香萦绕在空气之中,镂空的雕花窗桕映射进细细碎碎的阳光。 屋内的好东西不少,瓷器,夜明珠,古玩字画,有些东西就连秦落都未曾见过,这让秦落有种挫败感,一个大臣的好东西都比她这个女帝多。 失败,她这个女帝真是当得太失败了!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趁沈长临还没来赶紧开溜,虽说皇宫也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但好歹那里是她从小就生活的地方,也有熟悉的人在,总比这里待着强。 系统:宿主,你不会是想要逃跑吧? 系统好像猜到了秦落要做什么。 “现在不逃,难不成等死吗?” 秦落没好气的回怼道。 本来去青楼被抓包作为一名女帝已经是很丢人的一件事了,更别说抓她的人还是沈长临,她都不敢去想后果会是什么。 “陛下醒了。”推开门,穿着白衣锦袍的沈长临,如皎月般圣洁无暇,清润的嗓音落在心尖也是十分好听。 完蛋! 这个破系统怎么不早点提醒她,秦落暗暗骂了句脏话,系统不知道,要是知道估计又要委屈了。 秦落慌的四处寻找有没有能藏身的地方,可一转身便发现不知何时,沈长临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呵…呵呵…国师起的真早。”她尴尬的笑着。 去青楼还被当场抓包,她可以直接原地挖坑把自己埋了! “昨晚陛下过的可开心?”他虚假的笑着,盯得秦落心里发毛。 “啊?什么?”这个时候秦落除了装傻就是装傻,只要她不是在青楼被抓到的,就一定不能承认! “堂堂一国女帝深夜逛青楼,陛下可知此事若是传出会引起怎样的非议?”沈长临神色淡然,只是那簇眼里的怒火怎么也藏不住。 这是秦落第一次看见沈长临真正生气的样子,比他平时不说话都吓人!真的超级超级可怕! 秦落被吓到缩了缩脖子,又往后挪了几下,把脸捂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探出眼睛眨巴眨巴眼看着他。 然后发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你又没有证据……” 系统:宿主你这话更没说服力啊! 不得不说系统补刀的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秦落不敢吱声,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将今日这仇记下了,等日后找到对付这个破系统的办法,她一定要它尝尝什么叫悔不当初! “陛下是说,昨夜臣看花眼了?”沈长临步步逼近,秦落这才意识到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第六章 朕牛逼起来了 她作为一国女帝,若是被传出深夜逛青楼这样的事情,且先不说那些朝中的大臣会拿此事做怎样的文章,光是那些老百姓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也怪自己实在太大意了!竟然忘记给自己易个容再出去,也不知道昨晚到底有没有人认出她。 秦落在心中暗暗想道:下次逛青楼一定要易容! “国师昨夜为何会去青楼?” 秦落急中生智,立马反将他一军。 “昨夜臣出宫门时瞧见一个行踪可疑的黑衣人,于是就跟了上去,一路追到了醉花楼,然后就发现了陛下。” 沈长临丝毫没有被她吓到,反而说的有理有据,因为那个“行踪可疑”的黑衣人就是她。 但是秦落才不信这只是偶然,她那么谨慎,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发现? 肯定是他在暗中监视自己! 可他这样做是为什么呢?是怕她溜出宫然后不回来了吗? 要是她不回来了,这帝位不就是他的了?这样对他而言岂不是更好? 男人心,海底针啊! 这是秦落头一次面对一个男人感到这么头疼!她想的头都要炸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秦落觉得自己要疯了。 “呵呵,是吗?国师真是辛苦了。”秦落尬笑着,完全不敢动。 开玩笑,她敢动吗?她保证自己要是敢动,分分钟人头落地! “臣怎么能和陛下相比?陛下深夜还要外出体察民情,臣见闻实在自行惭秽。” 笑意不达眼底,如同虚面,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披风脱下递给旁边的婢女,语气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秦落知道,这次他是真生气了……完了……她完了! 沈长临抬手,婢子们鱼贯而出,顺便很贴心的为国师关上门。 艹!别关门啊!关门她不就死定了吗? 秦落像只急了眼的兔子,恨不得立马跳起来朝着门口奔跑,但是她不敢……眼底的慌乱和愤怒悉数落进沈长临眼底。 沈长临那眼神犹如暴雨击打着地面般狂躁又激烈!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面色如霜,不再有一丝笑意。 “朕…朕只是太过无聊才……”遭了!此话一出秦落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身子不由的往后扭动。 还没等她狡辩,一个身影便压了下来,俊如谪仙的容颜就这样放大在秦落的眼里,“看来是我最近太放纵你了。” 他生气了,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 他甚至连装都不装一下了,直接称呼的“你”而不是“陛下”。 他如此能忍耐的一个人,现在却能被她逼急了,秦落啊秦落,你不作死就不会死! 秦落欲哭无泪,她好像逃但却逃不掉。 不对不对!她好歹还是天子,怎么能这么快就屈服于他的胁迫之下?沈长临再野心勃勃也不至于真敢对她做什么吧? 这么一想,秦落的胆子就大了起来,神色骤变,一抹戾色浮于脸上,“大胆!国师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长临有些惊愕的看着身下的人儿,眼底的那抹暴虐转瞬即逝。 嘴角轻笑着,像是一头伪善的狼披上羊皮,笑盈盈的等着你上钩然后再将你吃掉,尸骨无存,可怕至极! “陛下何必恼怒?是臣越界了,还望陛下恕罪。” 他起身整理了下衣襟,明明是一番恭敬的话,可却叫人听不出丝毫的敬畏,反倒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由气得牙痒痒。 恕罪?她敢怪罪他吗? 秦落勉强扯出一抹笑,面色有些苍白,硬着头皮从嘴里卡出两个字:“无妨。” 天知道她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有多害怕?手心疯狂冒汗,衣衫也早已被冷汗浸透。 要是能重来,她一定不会忘记易容! 系统:宿主你真的好怂。 系统耐不住吐槽。 秦落真想揍它一顿然后对着它大吼一句:你有不怂你上! 看着女人泛红的脸颊,他心里有股燥意,柔软的唇不点而朱,好似朵欲开不开的花苞等着人去开采。 可这娇嫩的唇却亲吻了另一个男人,想到这,沈长临的气息逐渐紊乱,眼中猩红翻涌。 察觉到男人不对劲的目光,秦落警惕的拉了拉被子将自己的嘴捂住,蝉翼一般的睫毛下,露出的眼睛如同林间小鹿,清澈懵懂。 这是头一次他如此失控,若不是残存的理智让他有了暂时的冷静,他无法平静的说完这句话。 “陛下别忘了明日要上早朝。” 他不再敢多做停留,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无人知晓那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拳头,指尖生生的嵌进肉里,流出鲜红的血。 走出房门那一刻,秦落如释重负,而沈长临的内心才缓缓平复下来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冒出鲜血的手掌,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眼中风起云涌,旋即被一抹冷色覆盖。 又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第七章 朕要自由的飞翔 沈长临一走,秦落火急火燎的问系统怎么办,她可不想英年早逝! 系统:我怎么知道? 系统这句话像是一盆凉水浇在她头上。 “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要我完成任务吗?要是我今日死在这里可就完不成任务了!” 秦落是真的急了,她眼睛不瞎,刚刚沈长临一定一定是生气了!天知道发怒的沈长临会做出什么事来! 毕竟她还没把他惹得如此生气过。 系统:我说宿主你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好端端的非要大晚上去逛青楼。 秦落狡辩:“我那不是太郁闷想出去散散心解解闷吗?” 系统毫不留情拆穿:散着散着就去青楼了,而且还是直奔而去。 “……” 秦落无言以对,她闷闷的不说话,耷拉着脑袋像是打了霜的茄子,“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系统好心宽慰道:宿主,根据我的检测,大boss现在对你还没起杀心,所以你就放心吧。 秦落眼底充满了希翼,“那你能检测他对我的爱意值吗?” 系统:不能。 系统无情的将她的希望破灭。 秦落有些生气,“需要你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其他没用的你倒是熟悉得很。” 系统:宿主你胡说!我可厉害了!知道整个故事的发展! 遭了!系统意识到秦落这是用激将法在套她的话,立马闭上了嘴。 “我就知道咱们可爱的小系统怎么会一无是处呢?来,跟姐姐说说,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秦落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系统郁闷了,它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算计了。 “系统?”见系统没有回应,秦落又叫了它两声。 系统:哎,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的剧情,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去改变它,不然有可能影响结局发生改变,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保证。 “那是自然!” 秦落没那么傻,她只是想要活命,所以才想知道后面的剧情,这样方便她接下来好对付沈长临,哦不,是应付。 系统:宿主放心吧,沈长临不会对你动手,接下来他会亲自护送你回宫,回宫之后几日燕北那边会有战事传来,你需要御驾亲征。 系统只告诉了她这些,但秦落已经被“御驾亲征”这四个人吸引住了,她问了句:“沈长临会跟我一起吗?” 系统: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宿主你一定不能让沈长临去燕北! 忽然,秦落眼里亮起耀眼的火光,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结局,可以让她脱离苦海,自由自在过完下半辈子的结局。 系统:宿主我劝你别动歪心思,要是大boss红眼暴走会是很严重的。 “红眼暴走是什么意思?”秦落发现这个系统有时候用词真是新颖。 【就是发疯了】系统解释的无比贴切。 “……” 发疯?沈长临那种什么都能忍的人会因为什么事而发疯呢? 秦落想不出来。 在她记忆里,沈长临一直都属于那种运筹帷幄的人,他做事向来沉稳,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不轻易尝试,但他好像做什么都是有十足的把握。 这就是秦落和朝中大臣都畏惧他的原因,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没有心的人向来无敌。 难怪系统要她让沈长临爱上自己,那样她就会是沈长临的弱点,沈长临才会成为一个“人”。 只不过系统还真是高看她了,就她这脑子,能活到现在全看沈长临心情好。 她是没那么厉害能让没有心的人长出心来,所以她只有逃,逃离这里才能重获自由,至于那个任务傻子才会去做。 成功率不到万分之一,她除非是脑子有病。 答应系统,只不过是先应付一下而已。 目的就是这一刻,出征……多好的机会啊! 秦落眼里划过一丝精明,战争最容易死人了,她要是“死”了,就彻底摆脱沈长临了。 一想到她就要离开这个恶魔,秦落嘴角不禁扬起抹弧度,心情大好了起来,还笑出了声。 系统虽然不知道秦落在想什么,但它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事情。 秦落一高兴肚子就饿了,肚子咕咕的叫,还没等她传人便有婢女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一下子就袭击了肠胃将她彻底征服。 她跳下床连鞋袜都还没来得及穿便已经坐到饭桌前了,全然不顾一个作为女帝的形象。 她吃得很急,像是有人和她抢食一般。没办法,昨夜跑了那么久,直到现在也没吃过任何东西,实在是太饿了。 秦落用完膳便要回宫去,但沈长临却叫人传话来说明日他亲自护送她回宫,理由就是担心她一人回宫不安全。 秦落听闻瘪了瘪嘴,不屑的将门关上,什么破借口,天子出行百人随从,再说暗中还有皇宫的暗卫在保护她,有谁伤得了她? 沈长临无非就是想将她监禁在自己的手中。 第八章 朕要御驾亲征啦 秦落倚卧在窗边看着天色昏沉,落叶飘零,枝头零星的树叶也垂落着惆怅,风一来,吹散了些淡淡的乌云。 她痴痴的望着窗外,望了许久许久。 没过一会儿,秦落轻叹一口气,端起旁边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热气就像是一层薄雾朦胧了容颜,她垂目看着杯中褐色的茶水,手指摩挲着杯身,神情有些哀伤。 “阿娘。” 她一直喜欢叫阿娘,不喜欢叫母皇,因为她觉得那样显得母女不像母女,更像是君臣。 “女儿就要自由了……” 秦落说这话轻飘飘的,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沈长临处理完事情已是傍晚了,见房内秦落不在,问了下人才知道她去了后院。 暮色暗淡,渡了金光的落日半落在远处的山间中。 赤红的日光晕染了云霞,山峰好似被一层轻薄的红纱遮住,朝着两边蔓延开去,渐出消散在天际。 那落了一地枯黄的梧桐树下,秦落着了件鹅黄色的菊纹上衫和暗云纹锦长裙。 在夕阳下,清瘦的身影风姿绰约,风起时衣袂飘飘。 乌黑及腰的长发就这样披散下来,只用了一根素色的发带束了半发。 飘零的黄叶在空中悠悠转转,打了几个圈然然落在脚边,背影越显寂寞。 “陛下怎么在这儿?”他嘴角自然而习惯的挂起笑容,踱步慢行来到她身旁。 “无聊了,四处走走就走到这儿了。” 从他站在门口那一刻,秦落便知道他来了,他若不开口,她就不会作声。 他收敛了笑意,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陛下这是在想谁吗?” 不得不承认,沈长临洞察人心和情绪很厉害,几乎是一语中的。 秦落倒也不意外,毕竟都认识这么久了,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再清楚不过。 “是啊,想先帝了。”她毫不忌讳,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反正她隐瞒也会被看穿,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免得到时候惹他生气,他一生气遭罪的还是自己。 沈长临笑笑:“所以陛下是想见先帝了吗?”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要是再这么矫情,他可以提前送自己上西天与先帝相遇。 秦落冷不丁打了个抖,这个男人当真是越来越可怕了。这下她彻底没了忧愁善感,但笑也笑不出来,“那倒是不必了,朕暂时还不是很想见到先帝。” “陛下,马上入夜了,臣该护送陛下回宫了。” “嗯,走吧。” 太阳落下最后一丝光亮,微弱的照着天与山的界限,大雁一字排开朝着南方飞去,朦胧在巍峨的高山前,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回到宫里,秦落忽然想起昨日她逃出宫时系统说沈长临的怒气值上升了,只是当时心情太烦躁没有去查,如今想来还是找个人去打探打探。 “柳儿,昨日晚上国师府可有什么动静?” 柳儿是先帝赐给她的婢女,自幼便跟着她,感情深厚,柳儿梳着双环髻,杏眼透着灵动,圆润的小脸红彤彤的,软软的让人想捏上一把。 “没有。”柳儿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既然没什么动静,那沈长临昨日为何会突然发怒呢? 见问不出什么,秦落索性就没管了,反正只要不杀她,他爱生气就生气。 后来连着几日细雨绵绵,秦落将自己关在屋内,点着盈盈烛光伏案而作。 这几日落下好多奏折没有批阅,她得抓紧补上才行,不然被沈长临发现又要批评自己。 天光熹微,秦落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顺手拿起旁边已经凉了的茶水,润了润嗓子便朝着外面走出去。 推开门,天还是阴沉得很,阳光都被厚重的乌云遮住,灰暗的天衬得这皇宫无比死寂。 一切都如系统所料,战事当天夜里就传来了,燕北此战损失惨重,左将军战死沙场,朝中其他将军各司其职,都部署在离燕北很远的地方。 唯一离燕北最近的一位将军也因战事缠身无法离开,一时间那求她赶紧想出对策的折子都快堆积成山了。 那么此刻的秦落在干嘛呢?她悠哉悠哉的半倚在美人榻上吃着糕点,身侧是一排的宫女伺候着她,完全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 “陛下,燕北战事紧迫,陛下可要快些想出法子才是!” 柳儿从外面匆匆跑进来,急得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不过秦落并不在意这些,反正平日里她也不让柳儿行那些礼。 “柳儿,国师呢?”秦落吃得有些干,喝了杯茶要送入口中之际问了句。 “国师大人在他自己府中,陛下可是要宣他?” 柳儿以为秦落要问沈长临对策,谁知秦落听后站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糕点残渣,眼眸明亮,一字一句说的无比认真:“准备笔墨,朕要拟旨。” 柳儿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不知道秦落又要做出什么事,“陛下你这是要?” “朕要御驾亲征!” 砰! 圣旨一出,朝堂之上,百臣齐跪,纷纷要秦落收回成命。 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女流之辈什么都不会,现在要去御驾亲征?她去做什么?送死吗? 众臣心有非议但不敢明说,只是请求她收回成命,否则他们将会一直跪在朝堂上直到她回心转意。 “放肆!你们这是想造反?” 秦落勃然大怒,龙袍一挥掀翻桌上的奏折,身旁的太监和宫女立马也跪在求她息怒。 自秦落登基以来,这还是她在群臣面前第一次发如此大的火。谁都不敢再多言,毕竟她还是天权的女帝,她的一句话仍可以让他们人头落地。 第九章 朕跑了哈哈 回到寝宫的秦落在屋内一个劲的摔着东西发泄情绪。 门外的宫女哪儿见过秦落忽发如此大的脾气,都垂着头,提心吊胆的守在门口谁也不敢进去。 “宿主,你演得太过了。” 其实秦落早就扔累了,一直在扔东西制造出声响的是柳儿。 而她本人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靠坐在软榻上,悠闲的把玩着头发,一圈一圈缠绕在葱葱玉指上。 “你懂什么?动静不弄大点,那些人还会继续来烦我。” 虽然有摔东西的声音掩盖住她的讲话声,但她还是担心被柳儿发现,所以压低了嗓音。 “但宿主你想好怎么让大boss乖乖留在宫中了吗?” “那是当然。”秦落勾起嘴角,眸光流动,浓密细长的羽睫之下一片阴暗。 她御驾亲征了,那宫中自然需要一个管事的,沈长临是个多么合适人选啊! 反正他一心想要天权,如此她便成全他。 虽然是落入他手,但他至少是天权的人,况且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也不算是辜负先帝的遗愿。 “宿主我必须提醒你,你最好尽快想办法把大boss拿下,如果你想逃跑,那么剧情发生改变之后你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秦落听闻喜色沉了几分,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眸子又亮了起来。 “还有两年的时间,我先出去玩一年,最后一年再回来完成任务!” “宿主,根据目前我所知道的剧情,这一年里如果你还在皇宫那么沈长临不会谋反,但如果你不在沈长临就会谋反,你觉得那时候你再回来,别说杀了大boss,就连一根头发丝你都碰不到。” 这个美好的幻想被系统无情戳破,秦落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凭什么要她完成这个破任务! 但奈何柳儿还在,她只得在心里憋着气。 不爽!她现在真的很不爽! 缠绕在指尖的头发被她用力的拉扯,到底是选择最后两年的自由还是成功率万分之一的任务呢? “如果宿主能够完成任务,我可以保留宿主的记忆转世投胎。” 秦落心下一惊,带着记忆转世投胎? 那不相当于她变相的要比别人多活一辈子? 光是想想秦落就无比兴奋,她面露笑容,眉梢轻挑,微微张开吃惊的小嘴问道:“真的?” 系统:“当然是真的!” “好!不就是个任务吗?朕难道还怕了不成?” 秦落目光变得坚定,系统见她终于被劝动了,也暗暗松了口气,要是宿主完不成任务,那它还要继续陪着她。 它一点也不想上班!它想提早下班啊! 随即又是一道圣旨传到沈长临府上,不过圣旨还没到沈长临府邸,秦落将已瞒着众人偷偷溜出宫外。 夜色浓得如墨,凉风习习,秦落一袭黑衣,高冠束发,风沙扬起她的暗紫金祥纹披风,快马加鞭朝着燕北飞奔而去。 马蹄踏着黄土,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驾!”飞驰在寂静的郊外。 秦落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到燕北,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晚一步,沈长临就很有可能追上来,要是她被沈长临抓到,那她就去不了燕北了。 …… 九幽殿外,所有的宫人跪在地上,气氛极度压抑,没有人敢动一下,寂静的能听到每一声的心跳。 秦落出逃,柳儿作为她的贴身婢女下场自然是最惨的,她跪在外面尖锐的石子路上,膝盖流出鲜红的血就像是晕开了一朵地狱之花。 柳儿已经疼得发颤,紧紧咬死的嘴唇已经破出了血,握紧的拳头也已经没有了力气逐渐松开,掌心的血顺着滴落在地面。 陛下,柳儿好疼…… 殿内,沈长临穿了件黑色的暗纹狐裘衬得他肤白唇红,眼眸猩红一片神色晦暗不明。 明亮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节骨分明的手指很是漂亮,美得如玉一般,但此刻却是过分用力攥着那份圣旨,让人见了不由心疼那双好手。 秦落…… 这两个字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提起就刺得心疼。为什么她不能乖乖的待在他身边好好做她这个女帝? 只要她听话,明明这一切都会是她的,他会替她铲平所有的障碍,她可以一直做个无忧无虑的天权女帝。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听他的话?为什么就是要离开他呢? “季风。” 话音刚落便出现一个戴着黑色狐狸面具的男人,他一袭青衣,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所以不知长相,但眼底迸射出的冷意让人心生畏惧。 他身形如竹竿修长笔直,抱拳半跪在地,“国师有何吩咐?” “把陛下抓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却灌满了寒意,冰冷的传到季风的耳里。 “季风领命。” 朝光初露,雾薄孤山,秦落已经连着赶了一整晚的路,原本精致白皙的小脸此刻面红一片,衣衫有些凌乱,大汗淋漓。 她将马拴在树上,找了处小溪捧起清水洗了一把脸,混浊的脑袋感觉清醒了许多。 再有一日就能到燕北了,眼见这一路上都未遇到沈长临的人,想来应该是没追上,看来她跑得还是挺快的。 不得不说,这外面的空气呼吸起来就是要比宫里的舒坦。 秦落爬上一棵树,那树枝茂密能够将她很好的隐藏起来,掏出干粮边吃边看日出。 一眼望去,天边的朝霞开始泛红,云雾仙飘煞是好看。 此刻困意来袭,秦落心想着打一会儿盹就继续赶路。 但当她醒来时竟然已是黄昏,她心惊得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并未发觉有异常,往下看去也没有脚印,马儿还在一旁吃着草,看来是没有追上来。 秦落觉得自己终于赢了一次。 “看来还是朕厉害点。”小嘴扬起得意的笑。 “宿主,如果你再不跑,就要有人追上来了。” 第十章 朕真的好气 秦落醒来时感觉头快要炸开,胃也好似翻江倒海般让她想要呕吐。 虚弱让她无法支撑起身子,只好躺在床上,想张口问系统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感觉喉咙里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割裂她的嗓子。 她的喉咙里灌入太多冷风,再加上这几日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赶路,昨晚又被季风折磨成那副鬼样子,到现在都没喝一口水,身子自然就垮了。 看来下次还是要悠着点,命都差点拼没了。 “怎么样?陛下感觉好些了吗?” 一道温温淡淡的嗓音流进秦落耳里,一时间她还不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记忆中倒是有些熟悉。 系统:“宿主,是陈释之。” 经系统提醒,那段有些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果然是太久未见,她连陈释之的声音都有点陌生了。 但她此刻却没有力气去回答他的问题,苍白无力的望向桌上的茶水。 陈释之马上就懂了她的意思,替她倒了茶,见她连动都动不了,贴心的将她扶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倒进她嘴里。 嗓子终于得到滋润,秦落感觉自己能张口说话了,但是身上还是酸痛得厉害。 还未开口,疲惫之感又席卷而来,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竟是躺在陈释之怀里。 他没有穿那日的铠甲,而是换了一身玄色长袍,温热的体温比冰冷的铠甲更让人感到心安。 她抬眸才看清陈释之的脸,这张已经不见了三年的脸,变得她有些认不出。 淡雅如雾的眼眸中已经变得沉稳,不再如昔日般有少年的傲气,鼻梁高挺,厚薄始终的唇润了些血色,淡淡的笑意浮现在嘴角。 “怎么?丫头这是不认识我了?” 还是那般熟悉的话语,秦落露出许久未展露的笑容,忽然觉得在宫中的那些压抑在此刻都消散不见。 真好。 在这充满了算计、利用的乱世之中,能有一人三年过去依旧待她如初。 秦落鼻尖一酸,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放下过伪装了。 “是啊,三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这还是当年那个哭鼻子的爱哭鬼了。” 感动归感动,该损的还是得损一嘴。她可没忘记以前小时候陈释之经常被她欺负的哭鼻子。 他轻笑:“早知道你这丫头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我就不救你了。” 秦落从他怀里坐起来,一拳打在他胸口,但由于身体还很虚弱,即使她是真的用尽全力,但仍是软绵无力。 “谁稀罕你救了!” “三年了,你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怎么还是这么柔弱?”他握住秦落的手,挑眉淡笑道。 “好你个陈释之!等我养好身子后看我怎么教训你!”被陈释之轻视后,秦落抽回手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在她抽回手那一刻,陈释之猛地心悸,好像丢失了什么般,眼底的慌乱转瞬即逝。 秦落并未察觉陈释之的异样,而是问季风呢? “放了。” “放了?”秦落恼怒的看着他,“你怎能将他放了?他把我害得这么惨,不应该带回来好好揍一顿吗?” 要不是他半路冒出来要抓自己回去,她也不至于搞得这般狼狈,她心里可是暗暗的算着这笔账的! “你个丫头,私自逃出宫本就不对,人家季风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又不会武功,还好你遇到的是季风,要是遇到想来杀你的刺客,你怎么办?” 陈释之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字字句句看似责备,但秦落知道他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 她心知不占理,只能垂着脑袋,小脸皱在一起满是担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可怎么办? 季风一回去,沈长临就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燕北,按照他的性子保不准会杀过来。 内奸还没抓到,任务还没完成,她怎么能功亏一篑呢?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陈释之还以为小姑娘是听了她的话害怕了,拍了拍她的肩,语气软了几分,“好了,都没事了,以后别那么鲁莽了。” 陈释之仍心有余悸,这次幸好来的是季风,若是换成别人,秦落这条小命还在不在都是问题,这个丫头胆子真是太大了! “我没怕,反正我给你写了信,你肯定会来救我,你要是不来就是失职,到时候回去我就怪你,反正我是女帝,说什么都是对的。” 眼前的小姑娘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眼底丝毫没有害怕。 陈释之忍俊不禁,敲了一下她脑袋:“你个丫头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小姑娘捂着脑袋吃痛的叫了一声,“陈释之你再敢敲我头我就罚你关禁闭!” “你个没良心的,我刚救了你你却要关我禁闭?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恩人的?” “你作为朋友难道不应该出手相助吗?”一张小嘴叭叭很是不饶人。 陈释之无奈,“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二人又闲聊一番,直到有人来传副将军要商讨战事,陈释之走后秦落活动活动了一下筋骨,问了问系统沈长临那边的情况。 系统告诉她目前沈长临那边的故事线还是很平稳没有什么异常,眼下她只需要安心完成燕北这条支线任务就行了。 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她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便下床走动走动。 “系统,我问你,你说我要是抓到内奸,立了功,回去还会不会被沈长临灭?” 系统:“……应该不会。” 秦落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吗?” 系统:“不会。” 得到肯定的答案秦落松了口气。 这时陈副将军要见她,她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前去见陈副将军,一进入营帐发现陈释之也在。 第十一章 朕被瞧不起了 秦落醒来时感觉头快要炸开,胃也好似翻江倒海般让她想要呕吐。 虚弱让她无法支撑起身子,只好躺在床上,想张口问系统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感觉喉咙里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割裂她的嗓子。 她的喉咙里灌入太多冷风,再加上这几日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赶路,昨晚又被季风折磨成那副鬼样子,到现在都没喝一口水,身子自然就垮了。 看来下次还是要悠着点,命都差点拼没了。 “怎么样?陛下感觉好些了吗?” 一道温温淡淡的嗓音流进秦落耳里,一时间她还不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记忆中倒是有些熟悉。 “宿主,是陈释之。” 经系统提醒,那段有些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果然是太久未见,她连陈释之的声音都有点陌生了。 但她此刻却没有力气去回答他的问题,苍白无力的望向桌上的茶水。 陈释之马上就懂了她的意思,替她倒了茶,见她连动都动不了,贴心的将她扶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倒进她嘴里。 嗓子终于得到滋润,秦落感觉自己能张口说话了,但是身上还是酸痛得厉害。 还未开口,疲惫之感又席卷而来,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竟是躺在陈释之怀里,他没有穿那日的铠甲,而是换了一身玄色长袍,温热的体温比冰冷的铠甲更让人感到心安。 她抬眸才看清陈释之的脸,这张已经不见了三年的脸,变得她有些认不出。 淡雅如雾的眼眸中已经变得沉稳,不再如昔日般有少年的傲气,鼻梁高挺,厚薄始终的唇润了些血色,淡淡的笑意浮现在嘴角。 “怎么?丫头这是不认识我了?” 还是那般熟悉的话语,秦落露出许久未展露的笑容,忽然觉得在宫中的那些压抑在此刻都消散不见。 真好。 在这充满了算计、利用的乱世之中,能有一人三年过去依旧待她如初。 秦落鼻尖一酸,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在一个人面前如此放松了。 “哼哼,三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这还是当年那个哭鼻子的爱哭鬼了。” 秦落感动归感动,但是这张小嘴可不饶人,她可是还记得以前小时候陈释之经常被她欺负得哭鼻子。 他轻笑道:“早知道你这丫头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我就不救你了。” 秦落从他怀里坐起来,一拳打在他胸口,但由于身体还很虚弱,即使她是真的用尽全力,但仍是软绵无力。 “谁稀罕你救了!” 他握住秦落的手,挑眉淡笑着说:“三年了,你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怎么还是这么柔弱?” “好你个陈释之!等我养好身子后看我怎么教训你!”被陈释之轻视后,秦落抽回手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在她抽回手那一刻,陈释之猛地心悸,好像丢失了什么般,眼底的慌乱转瞬即逝。 秦落并未察觉陈释之的异样,而是问他季风去哪儿了? “放了。” “放了?” 秦落恼怒的看着他,“你怎能将他放了?他把我害得这么惨,不应该带回来好好揍一顿吗?” 要不是他半路冒出来要抓自己回去,她也不至于搞得这般狼狈,她心里可是暗暗的算着这笔账的! “你个丫头,私自逃出宫本就不对,人家季风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又不会武功,还好你遇到的是季风,要是遇到想来杀你的刺客,你怎么办?” 陈释之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字字句句看似责备,但秦落知道他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 她心知不占理,只能垂着脑袋,小脸皱在一起满是担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可怎么办? 季风一回去,沈长临就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燕北,按照他的性子保不准会杀过来,内奸还没抓到,任务还没完成,她怎么能功亏一篑呢?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陈释之还以为小姑娘是听了她的话害怕了,拍了拍她的肩,语气软了几分,“好了,都没事了,以后别那么鲁莽了。” 陈释之仍心有余悸,这次幸好来的是季风,若是换成别人,秦落这条小命还在不在都是问题,这个丫头胆子真是太大了! “我没怕,反正我给你写了信,你肯定会来救我,你要是不来就是失职,到时候回去我就怪你,反正我是女帝,说什么都是对的。” 眼前的小姑娘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眼底丝毫没有害怕。 陈释之忍俊不禁,敲了一下她脑袋:“你个丫头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小姑娘捂着脑袋吃痛的叫了一声,“陈释之你再敢敲我头我就罚你关禁闭!” “你个没良心的,我刚救了你你却要关我禁闭?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恩人的?” “你作为朋友难道不应该出手相助吗?”一张小嘴叭叭很是不服气。 陈释之无奈,“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二人又闲聊一番,直到有人来传副将军要商讨战事,陈释之走后秦落活动活动了一下筋骨,问了问系统沈长临那边的情况。 系统告诉她目前沈长临那边的故事线还是很平稳没有什么异常,眼下她只需要安心完成燕北这条支线任务就行了。 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她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便下床走动走动。 “系统,我问你,你说我要是抓到内奸,立了功,回去还会不会被沈长临灭?” “……应该不会。” 秦落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吗?” “不会。” 得到肯定的答案秦落松了口气,这时有人传话说陈副将军要见她,她简单的洗盥了一下便前去见陈副将军了,一进入营帐发现陈释之竟也在。 第十二章 不愧是朕 “陛下心系燕北,竟连夜赶至军中带来增援,导致龙体欠安,臣倍感愧疚!日后定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副将军言辞激动,说着说着就要跪下。 秦落见状连忙将他扶起来,“副将军快快请起,若不是副将军死守燕北,燕北早已沦陷,副将军劳苦功高,即今日起便册封你为大将军,带领将士们护我天权国土!” 言毕,陈将军眼中难以置信的看着秦落,而后颤颤巍巍叩谢道:“臣拜谢隆恩!” 由于秦落带来了一万增援,局面瞬间扭转,如今万千战士就等着秦落下发号令,这一仗他们必胜! 秦落也在心中暗自窃喜,还好她机智,在提前从系统那里得知了燕北的战事后便暗中派兵增援燕北,然后再算着时间赶来。 这样一来她就能快速完成任务回去,可谁知道半路这个破系统又说要抓内奸,真是一点也不让她好过。 营帐中秦落双手托腮出神的看着桌上的茶杯,要怎么才能抓出内奸呢? 她不像沈长临那般势力滔天,也没有所谓的心腹能够帮她去调查内奸,她这些年所有的权力都被沈长临架空了,身边的亲信也被沈长临悉数暗杀。 她就像是只被他困在皇宫中的金丝雀。看似风光实则不堪一击。 难道当真要求陈释之帮她吗?但自己该怎么让他相信营中有内奸呢?如果想不到理由,陈释之怕是会觉得她在胡闹。 秦落越想越乱,起身想出去走走,燕北不同帝都,是属边塞之地,常年荒漠物资短缺。 今年又恰逢大干旱,已经整整半年未曾下过雨,百姓没有收成,苍茫的戈壁只有那抹单调的黄色,风沙嚣张的刮过视线,刺得人睁不开眼。 秦落站在瞭望塔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越发的荒凉,她猛地意识到要想在这个乱世活下去,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些年她被关在皇宫中不曾觉得有什么,无聊时有柳儿陪她玩闹,皇宫中的勾心斗角都有沈长临替她解决,这些年她过得太安稳了! 现在要她自己去调查什么事情或者要她与沈长临斗争,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孤立无援。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她突然恍然大悟! 难怪系统都不会让她去正面和沈长临作对,都因为这些年她太软弱了! 如果在她刚登基时就有这样的觉悟,那时候她手上的势力还足以同沈长临对抗时就主动出击,如今的局面也不会如此被动! 想到这秦落身子一晃,遍体生寒…… 他步步为营一点点让自己心甘情愿困在他的牢笼中,然后剥丝抽茧将自己身边的势力一一铲除,最后她不得不,只能够依附他,顺从他! 她就像一只雏鹰,在还未长大时便被人类发现带回去潜移默化让她自以为自己失去了翅膀无法飞翔,又将她的利爪砍掉,只能依靠他的施舍活下。 太可怕了…… 秦落嘴唇发凉,忽然她感到身后有股无形的压力朝她袭来,这种感觉很熟悉——是沈长临! 她猛然回头,却只看到陈释之刚从下面上来,是她多心了吗? 陈释之见她有些奇怪,以为是不习惯这燕北艰苦的环境,皱了皱眉,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只是有点冷。”说着她搓了搓手又哈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很冷一般,随后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怎么来了?” “给你带了桃花醉,你不是最喜欢喝吗?去我营中喝几杯?”说着他拿出藏在腰间的酒在秦落面前晃了晃,笑语轻柔。 秦落眼眸亮光,激动的走上前一掌拍在他肩上,“你小子不错啊!这个地方哪儿搞来的?” 她夺过酒闻了一口,独属桃花醉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她闭上眼回味了一番,而后称赞道:“好酒!” 想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喝过酒了,主要是沈长临不让她喝酒,说什么喝酒误事,先前她曾偷偷喝过一次,然后就被发现了,再然后就是…… “那是自然,走吧,去我营中我俩喝个痛快!”雅致的玉颜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明眸微光直勾勾的盯着秦落,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营帐内,秦落高兴得同陈释之喝得个烂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端起酒杯对着陈释之豪迈道:“释之,来干了这杯酒,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你个女孩子家的,做什么兄弟?” 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小姑娘,一张娇颜白里透着红,嘴边还有不少的酒渍湿润润的,让人真想咬上一口。 陈释之望着她的眼神温柔得快要溺死人,他也喝了不少,头有些昏沉,但不至于到醉这个地步。 “陈释之,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女孩子家的?女孩子怎么了?” 秦落一听有些恼,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砰’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撑着身子有些踉跄,醉眸迷离的盯着他,混浊中好像带着半分清醒。 “我今日就要和你拜把子!” 秦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有多撩人,陈释之呼吸有些乱,他连忙将她推开摁在椅子上,不自然的撇过头。 “你这丫头,酒量怎么还变差了?”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秦落连喝数十杯都不带脸红的,如今这才几杯都已经面红耳赤开始犯糊涂了。 她醉得云里雾里开始说些胡话:“释之啊,朕记得你以前没这么能喝啊?是不是背着朕偷偷练了?嗯?” 秦落一边说一边凑近,温热的气息吞吐,陈释之被逼无奈身子只得往后倾,“是你酒量变差了。” 听到陈释之这番话她一愣,神情有些恍惚,“是吗?朕许久没喝过酒了。” 而后语气有些委屈,“都怪沈长临,他不让朕喝……” 第十三章 朕又被抓包了嘤嘤嘤 “陛下这是在怪臣吗?” 帐篷被突然掀开,一道素白色身影赫然映入眼帘,幽冷的声音让秦落瞬间惊醒。 完了! 秦落瞬间脸色变得苍白,哆哆嗦嗦的往后退。 陈释之察觉到她的异常,看向沈长临的目光暗了几分。 “国…国师怎么来了?” 为了不让沈长临看穿她的紧张,她逼迫自己扯出一抹笑,手指深深的嵌进肉里,此刻只有疼痛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臣来接陛下回宫。” 他轻笑着,墨色的瞳孔覆上了一层薄雾看不见深处的情绪,从容不迫的走向秦落。 陈释之挡在了秦落面前,嘴角噙笑,关心似的说道:“国师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回去呢?不如留下来休息一晚再走?”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私自出逃已经多日,还请陈公子将陛下交给臣。”他神色依旧,嗓音微哑,纤长睫毛下的黑眸掠过一丝寒意。 “此时天色已晚,若赶路恐有危险,陛下乃九五之尊,不易贸然行动。” 陈释之仍是淡笑的表情,只是语气更加坚定了些,言外之意就是沈长临今晚不能将人带走。 沈长临似乎早有预料今晚带不走秦落,凝眸看着她,“那今晚臣守着陛下,明日一早便回宫。” 陈释之也没再阻拦,反正这里是他的底盘,外面都是他的人,沈长临若是敢乱来,他定不会让他得逞! 陈释之要去给沈长临安排住宿,秦落本想跟着一起去,谁知因为喝醉酒的缘故脚站得有些不稳,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沈长临动作极快将她搂在怀里。 “看来陛下和陈公子聊得很是开心,脚都站不稳了。”他下颚触碰到她额头,清冷的嗓音就像溪水淌过撩人心弦,淡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 秦落从未觉得有谁的怀抱如此寒冷,原本因酒有些燥热的身子此刻骤然变冷,她砰砰砰的心跳声在如此寂静的雪夜中听得格外清楚。 帐内的炭火将屋内的温度升得极暖,沈长临眉头微皱,怀里的人儿怎么会这么冷? 陈释之想要将秦落从沈长临怀里拉出来,但秦落小小的一只被沈长临完全罩在狐裘之中,黝黑的眼眸像是深渊将人一点一点吸引进去,“臣与陛下有要事相商,还请陈公子先行回避。” 陈释之刚想说什么,却听见那从沈长临怀抱处传来秦落细细如蚊的声音,“释之你先去忙吧,朕的确与国师有事相商。” 秦落也不想陈释之走,但是她再没良心也不能让自己的好朋友为了她惹怒沈长临。 其实她就是私心的想给自己留个后路。 陈释之听见秦落的声音,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待下去,他目似剑光,临走前特意嘱咐道:“外面都是臣的人,还请陛下放心,若有动静臣会立刻赶来。” 秦落很明显感觉到沈长临的气息不对劲,是杀气,沈长临他有了杀气! 她连忙催促着陈释之快离开,陈释之不傻,自然知道秦落这样做定有隐情,于是他并未完全离开,而是留在了旁边的营帐内,以便秦落遇到危险他能第一时间赶到。 见陈释之离开后,秦落松了口气,好歹这里有个后手,总归比皇宫安全些。 “陛下,他走了。”他垂目看着怀中的人儿,眼眸暗色,低沉道。 “嗯……”她声音微弱,点了点头。 她耳朵又没聋,自然知道陈释之走了,他特意再告诉自己一遍是什么意思? “陛下很冷?”说着又将搂住的手紧了几分。 怀里的小家伙还真是浑身发凉得厉害,静下来还能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是在害怕他吗? “没…不冷。”秦落死死咬住嘴唇企图让自己淡定一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身子不知为何就是冷到发抖。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即使是害怕他也不至于抖到如此地步吧? 沈长临将桌上的酒抵在她发凉的唇边,温柔中带着一丝不可抗拒,“陛下,喝酒暖身。” 看着沈长临手中这杯酒,她轻轻闭上眼睛,眼珠子微微颤抖,她敢不喝吗?不敢。 秦落张开小嘴让他将酒灌入自己口中,他动作很轻很慢但还是有几滴漏在嘴边,他轻轻用指腹替她擦拭掉残酒,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嗓音略微沙哑,“好喝吗?” “还…还行。” 她越发感觉虚弱无力,但这杯酒下肚她身子竟然当真热了起来,她想要挣脱出沈长临的怀抱,因为她感觉自己开始有点喘不过气。 但她越是挣扎,禁锢她的手就越用力的将她搂在怀里。 他低着头嘴唇靠近秦落耳边,声线极富磁性,“陛下想去哪儿?” “我有些热…”她垂着脑袋目光闪烁,眼帘下是两腮殷红,气息紊乱。 沈长临察觉秦落有些不对劲,她的体温正极速上升,他手掌抚上额头,怎么会这么烫!? 那一瞬间他的心像是漏了半拍,立马将秦落抱起放到软榻上,用手掌向她传渡真气,“陛下,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头疼…国师…朕头疼…” 看见软榻上秦落那张漂亮的脸蛋都皱在一起,额头不断的冒出虚汗,沈长临的脸色也不再平静。 疼…… 真的好疼! 就像是有人在用刀硬生生在她脑子里搅动,秦落从未感到如此绝望过,她死死的抓住沈长临的衣袍哼唧着。 沈长临的眉头始终皱着,无人知晓此刻他也好似身体内有把刀在剜他的肉。 眼见真气不断送入她体内,秦落这才有些好转,紧紧攥住的手也渐渐放松了些。 第十四章 朕做了个奇怪的梦 秦落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竟在皇宫之中,她看见荷花塘已经开满了宽阔荷叶,水色映着天边煞是好看。 不过眼下已是亥月,荷花塘怎么还会有如此繁茂的荷叶?况且自己不是在燕北的军营里吗?不过就和陈释之一同喝醉了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 “陛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 有些模糊的声音从荷花塘内传来,秦落一怔,这声音不是沈侍傅吗?他不是沈长临的父亲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撩开荷叶向里走去,便看见先帝穿着那身明黄色的龙袍,熟悉的背影让秦落忽觉鼻尖一酸。 先帝已经离开她三年了,这三年里她从来没有梦见过先帝,她以为是先帝不喜欢她了,所以都不愿意来她梦里看她。 “阿娘……”秦落红着眼眶,轻喃出声。 但先帝却好像听不见她的声音般,嗓音重而清,“国师是否觉得朕很残忍?” “陛下是明君。”沈侍傅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句明君让先帝沉默了。 秦落不明所以,阿娘一直善待百姓,厚待忠臣,是天权人人称赞的明君,为何阿娘会问这种问题?阿娘在和沈侍傅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先帝静默许久,随后重重的一声叹息,“但朕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欠小落的也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秦落思绪翻覆,她对自己明明是极好的,连皇位都传给她,怎么会不是个好母亲呢?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于是她冲上去想要问清楚,但是她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从先帝身上穿过去了。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先帝不会听到她说话,也不会知道她的存在,同样她触碰不了她。 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一个梦? 秦落心底越发觉得不安起来,她拼命的想让自己醒来,但是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清醒。 慌乱之余她好像看见荷叶后有一个残影,她并未看清那是谁,只是直觉她好像认识那个人。 而后四周忽然升起了浓雾,先帝二人的身影渐渐消散在浓雾之中,秦落伸出手想要抓住先帝,却只抓住了一团迷雾。 再次睁眼,她仍躺在燕北军营里,神情有些恍惚,眼神空洞的呆呆望着上方。 她想叫系统出来问刚刚那梦是怎么回事,刚要张口便从身侧传来沈长临清冷的嗓音有些哑,“陛下醒了?” 沈长临?他怎么还在这儿? 秦落感觉头昏沉沉,帐内的炭火烧的噼里啪啦,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嗯。”大概是因为身子虚弱的缘故,她气息若有若无,声音轻如浮毛。 他摸了摸秦落的额头,“陛下可还有何处不适?” 他的手很冰凉,落在额头上舒服极了。 鬼使神差的,秦落竟然握住了他的手,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有。” 沈长临身子一僵,并未将手抽回,光影笼罩着半侧身子,阴暗处看不清他眼角的波光流动。 “国师为何在此?”床上的人儿并未察觉到沈长临的不对劲,她面色柔和,隐隐晃动的烛光落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侧颜。 “臣随陛下而来。” “朝中政务繁多,国师走了由谁打理呢?”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全然忘了她才是女帝,这些事情理应她来做的。 “陛下放心,臣临走时已将政务打理妥当,并且朝中尚未有事发生。”他回答得滴水不漏,眼中微光翕动。 “国师辛苦了。” 秦落本想将沈长临打发走然后问系统梦中之事,但看沈长临这架势显然是要留在帐内不肯离去。 夜色漆黑,屋内的烛火已被熄灭,只留有一两盏还在微弱的照明。 秦落躺在床上难眠,背对着沈长临无聊的画着圈圈,白天睡太多导致现在压根就不困,偏偏他又在这里守着,自己除了装睡啥也干不了。 她微微转过头,见只有她一人失眠,沈长临在一旁睡得倒是挺香! 不知是不是长期的压迫让她有了逆反的心理,她蹑手蹑脚来到沈长临面前。 乌黑的长发垂落于胸前,盈盈烛光落在他冷俊的脸上,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他这般安静熟睡的模样倒是少了些平日里的沉郁,多了几分雅清之感。 秦落俯身靠近,指尖慢慢落在他眉间,嘟嚷似的小声说着,“明明长得不凶,怎么做事的手段就这么可怕呢?说不定你温柔点,我还真有可能喜欢你呢。” 她心底一阵惋惜,沈长临啊沈长临,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吧。 外面是一抹冷月的光洒落在地面上,寂静的黑夜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公子,已是丑时了,早些歇息吧。”士兵掀开帐篷端来热茶。 寒风趁机袭入营帐内,陈释之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眼底雾气氤氲,淡漠的问道:“陛下那边可有动静?” “回公子,陛下的营帐早已熄了烛火睡下了。”士兵如实答道。 他淡淡点头,又垂目不知在写什么,看似随意的问道:“国师呢?” “国师一直在陛下营帐内,从未出来。” 倏然,他手中的笔一顿,浓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团黑雾,目如深潭沉沉微语,“知道了,退下吧。” “是。” 士兵有些疑惑为何公子忽然情绪就差了,不过他只是个下人,主子的心事还轮不到他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