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明朝很危险》 第一章 我是赘婿 山海世界—— 大明朝今天举国欢庆,一派喜气洋洋。 连续两道圣旨发布,第一道册封后金皇后阿巴亥为东丹公爵,赐名萧玉,结束了后金十多年的割据。 另一道赐婚圣旨,以大明靖海侯陈克宁次子陈夏,入赘给萧玉,安定了女真诸部担心大明秋后算账的担忧。 天启皇帝此举不可谓不英明,既收拢了人心,又收复了辽东以北大片国土,还连带着分裂了草原蒙古诸部跟后金权贵的勾结。 闽越路靖海侯爵府,十三岁的陈夏满脸苦涩,刚刚穿越到这异世界,还没等他高兴穿越到富贵人家,就被这入赘的晴天霹雳击倒了。 这位后金的皇后娘娘,今年三十一岁,整整大他十八岁。 就算她美艳非凡,可再美不还是老太婆,可他这世界的父亲不这么想。 陈家是开国勋贵,继承了十一代侯爵之位,到陈夏这一代是第十二代了。 风度翩翩的侯爵大人,先是谆谆善诱,再是严厉斥责,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要他以国事为重。 他就质疑了一句,为什么不是别人,就被喷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几乎就要社死了。 母亲余丽鸿红着眼圈,劝他听话,皇命难违、父命难违,就是没有不舍得。 他想反抗来着,可护送圣旨来的锦衣卫并没走,脖子上凉飕飕的让他明白,反抗的结果是什么。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老子上辈子比她还老,不算亏。” 哀叹着无法反抗的命运,陈夏只能认命,阿q精神的给自己打气。 “对了,十六岁启灵,熬过三年老子成为法修,同样可以跟那老女人平起平坐。” 想到这他精神一振,自己还是有机会翻盘的,这世界不仅武道昌盛,十几年前还多了法修这种高人一等的存在。 法修神魂强大者,能够契约异类成为战宠,一切有灵性之物皆可成为启灵对象,并不限于生命体。 十六岁启灵能成功,就会被朝廷重点培养,只要你愿意为朝廷所用,那权利、富贵就唾手可得。 还有律法上的豁免权,像他这样的赘婿,也将重新拥有自主权,不再受女方家族的制约。 可以纳妾,并且妾室的子女不再跟随妻子的姓氏,这在这男权时代极为重要,标志着你不再是赘婿的身份。 作为开国勋贵的后代,陈家祖传武技他这具身体从小练过。 作为穿越者,他同样有福利。 大荒囚龙木,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上古神木,矗立在他的气海中,并给了他一大堆的信息。 让他知道此树是在龙汉大劫时期,被麒麟一族培育出来,专门对付龙族。 大劫结束后,此树被龙族嫉恨,连根拔起挫骨扬灰。 但现在在他体内重生了,只是启灵要十六岁才能进行,他现在无法使用。 他这刚刚给自己鼓完劲,门外响起一声轻佻的声音。 “阿夏!听说姑父给你取了个字,叫致远,还真是够远的,都要嫁到山东去了。” 随着话声,另一声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沅少爷,我家少爷在休息,不见客。” “见什么客,熊大不是我说你,我是客吗?一点眼力见没有。” 陈夏拉开房门,院子里一个雄壮的背影,张开双臂拦着一个俊美少年,少年身后跟着两个妖娆的侍女。 陈夏无奈的叫道:“熊大回来,让二表哥进来吧。” 熊大是他奶妈的儿子,看起来虎背熊腰,其实才大他两岁,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放下手臂。 那少年得意的笑着,迈着八字步,下巴翘起来对着熊大哼哼了一声走过来,一巴掌拍在陈夏的肩膀上。 “阿夏,别说表哥不帮你,为了你出嫁这事,我爹都跟姑父掀桌子了,可那是圣旨没法子。” 陈夏翻着白眼,腹诽道:“你帮个屁!你爹那是觉的脸上无光,跟帮我那是两回事,我还不知道你们。” 心中想着是一回事,嘴上说的又是一回事,他只能不悦道:“二表哥能不能不说出嫁这字眼啊。” “入赘不就是出嫁吗?” 少年是他舅舅的儿子余沅,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气的他真想抽对方。 可这是自己的亲表哥,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母亲的面子总要顾及。 “行行,不说这个了,你来我这不会就是为了说这话的吧?” 看到他无奈的模样,余沅得意笑道:“阿夏入赘到公爵府,那应该不缺修炼资源吧,把你剩下的淬体丹给表哥如何?反正你也没用。” “我还要修炼,你自己难道没有。” 他这反驳着,余沅马上数落起他来道:“你嫁过去不就有了,别那么小气,男人要大方点,你看看表哥我多大方。” 说着竟然拉开抽屉,作为嫡亲的表兄弟,又都是未婚的小屁孩,自然互相的卧室没少来过。 陈夏还在错愕,他就翻出了几个小瓶子,往自己侍女怀里一塞,嘿嘿笑道:“还真在这里,那我走了。” 陈夏这下回过神了,一把拉住他,沉下脸道:“还给我。” “还什么呀,想要自己去她们胸口拿。” “余沅你混蛋!” 陈夏差点没气疯,那两位妖娆的侍女,把东西塞进胸衣里,摆明就是让你不好意思伸手进去。 他还真不好去掏,只能推搡着对方。 可余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两人争吵起来,惊动了家里人。 不一会儿,长辈们进来了,听了他俩的争执,余丽鸿拉开陈夏示意余沅先走,转脸教育道:“你表哥说的没错,你留那东西干嘛,到了东丹公爵府,要什么没有。” 陈夏傻眼的望着自己母亲,他知道母亲向着娘家,可没想到能偏心到这份上。 转头看向自己父亲,只见他看一眼自己,摆手道:“都要走了,还计较那些干嘛,给你表哥吧。” 说着带着妻子转身就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加一句道:“后天你启程,我让熊大跟你去,其他人就不要带了。” 最后走的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道:“二弟啊,入赘后你就不是陈家人了,想开点吧。” 失神的陈夏颓然坐下,这下他明白了,自己不是这家的人了,甚至连亲戚都不算。 第二章 美少年的忧伤 “你们等着!” 沉默了良久,他憋出一句话,可这话自己都不相信,能让他们等什么,就算自己日后飞天了,还真能报复他们不成。 十天后,绍兴城外—— 眼看着落日余晖将要被黑暗吞没,陈夏明白赶不到县城住宿了,叹口气道:“就近吧,找个小村过一晚吧。” 两名锦衣卫打马而去,不一会儿就回转而来报告说附近有村庄。 一群人来到一个小村,还没到村子里,就见到一座破茅房孤零零的在路边。 一股淡淡的臭味被晚风吹来,大家都转头看向那茅草房。 锦衣卫只负责护送他,才不会多管闲事,可熊大马上跑过去。 “少爷是尸臭味道,这里面有死人。” 陈夏一愣,赶忙叫道:“快回来!许是村里人放尸体的地方,别打扰亡者。” 还真有可能,南方人的风俗,横死的不能进家门,都是在外面搭个草棚放尸体,等看好日子下葬。 话音刚落,茅屋中“咣当”一声,有陶瓷器物打破的声音。 熊大马上抬手,手中的哨棒一伸点在破木板门上,“吱呀”一声门开了。 “少爷快来!快点!” 陈夏正要骂他多事,可听他语气焦急,赶紧的一个箭步冲过去。 一看之后呆住了,屋里并不很黑,破茅屋四面漏,影影绰绰的看的见。 一张破草席铺在木板上,架在一些断砖乱石就是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死人,已经腐烂发臭。 这些很正常,可那破床边一个瘦的像骷髅的小孩,坐在地上是活的,面前一个碎陶罐,地上有水渍。 孩子眼睛很大,无神的望着他们也不害怕,陈夏一激灵,连忙进去抱起那孩子出来。 小孩挣扎着不让他抱,他赶紧的安慰道:“别怕,哥哥不是坏人,里面太臭了,呆在那会生病的。” “姆妈……要姆妈……” 小猫叫一样的声音,听起来是女童的声音,这下他才知道,自己抱出来的是女童。 正想问她,却见女童叫了两声姆妈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他赶紧的摸摸她的脖子一侧,这才松了口气道:“去村里买点吃的,最好是粥,没有的话稀的也行,这孩子饿晕了。” “哎!少爷你等着。” 不一会儿熊大回来了,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几个男女,畏惧的看着他们一群人,月光下那飞鱼服是那样的刺眼。 “少爷,这是村里的里正一家,正好他们有粥,还是温的。” 熊大可不管这些,大声叫着递过一个瓦罐。 陈夏赶紧接过来,先给女童喂了小半碗才放下。 “老丈请了!某福宁府人氏陈夏,路过宝地本想借宿一宿……” 里正忙还礼,听他说完后颤巍巍的回答,眼神还偷望一下那群锦衣卫。 “小郎君责备的是,刘氏死了半个月了,村里无人理会,任凭这孩子自生自灭的确有失人道,可老朽也有难处啊!” “哦,老丈有何难处,可否告知一二?” 陈夏很和气的样子,让里正偷偷松口气,看得出这群锦衣卫都是保护眼前这少年的。 他也不敢隐瞒,但神情自然多了,开口叙述起来。 “刘氏并非我们村的,其父是外来人早已去世,父女两来这时刘氏才七岁,长大后不愿嫁给村中人,外嫁去了城里,可她命不好,克死夫家只剩下她男人,还落草为寇当了劫路的,被人打死后刘氏失去依靠,只好带着五岁的女儿回到村里,村里人厌恶她男人以前的作为都不理她母女,这才死去半个月无人收尸,老朽本想替她收尸的,可大家反对为之奈何。” 里正说完还一脸自己很无辜的神情,陈夏差点破口大骂,可还是忍住。 深吸一口气道:“那老丈同意我替她收尸否?这孩子看来你们也不愿养,我带走如何?” 他不是假好心,但凡天良未泯的人,哪里看得下去,这孩子不带走只有死路一条。 没看到也就罢了,可明明知道不管会死,他狠不下这心肠。 “小郎君愿意管这事那最好,老朽可以立文书,这孩子给你了。” 里正闻言大喜,他不管不等于不愿别人管,这死人在这不埋掉也不是个事。 可埋葬要花钱,谁也不愿出,还不能就地烧成灰,只能等女童饿死了,再一起烧了了事。 现在有人管自然最好,村里不用担不仁不义的恶名,自然满口答应。 陈夏当即出钱,让他叫人来收殓尸体。 有钱好办事,里正这回发挥威望和权利了,从村中人那里买了一口薄棺,当晚就把刘氏收殓起来。 女童醒来后一直呆呆的,里正家的媳妇要给她洗澡她死活不去,可陈夏抱着她去洗澡时,不哭不闹的。 “以后你叫夭夭,是少爷的侍女知道吗?” 女童眼睛亮了一下,抓紧他的衣服,在他怀里不声不响的。 三年后,登莱灵元学院—— 陈夏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望向窗外。 “唉!只剩下三天了,我这花骨朵就要成为老母牛的腹中餐,失败呀,太失败了……” 语气悲戚,催人泪下,可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悲伤的模样。 听到动静,卧室的门被推开,探进来一颗小脑袋,小侍女夭夭看到他醒了,推门进来道:“少爷要起床吗?” “不起来,少爷要好好睡上三天。” “哦,那奴婢出去了。” “别走,过来陪少爷躺尸。” “少爷又乱说话,不吉利的。” 乖巧的夭夭嘴上嗔怪着,可还是挨到他身边,斜靠在床上。 一个美少年,一个小女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几乎都是他在说,小女孩轻嗯的回应。 陈夏上个月启灵失败,原本还是可以继续留校修炼武修的,可他马上就要嫁人了,只能辍学。 “嫁人,唉!” 说到这陈夏满脸都是泪啊,三年前他踏入东丹公爵府,萧玉的确很美,高挑健美的身材,端庄秀丽的脸庞。 特别是那身上的气质,应该当过皇后才有吧,反正他形容不出来。 可看他一眼就把他打发到这读书来了,留下一句话,十六岁能够启灵,那就行冠礼后再结婚,若是不能启灵,马上回家传宗接代。 那霸道的语气,至今他还记的。 第三章 和小姨子的冲突 他原本以为自己有金手指,启灵是稳稳的,可没成想那东西根本没反应。 这下他的雄心壮志落空了,要不是实在不能逃婚,他都想一走了之。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带着熊大和夭夭,一大早就回到东丹公爵府。 “姑爷回来了,夫人刚刚还在问呢,快去梳洗,客人来了好多了呢。” 侍女合喜笑嘻嘻的迎上来,微微一欠身,马上就拉着他进屋,让他暗自感叹赘婿没人权啊。 合喜是女真人,这名字本意是羊羔的意思,可她哪有一点羊羔的样子,小野猫还差不多。 三年来,陈夏也回过这里,过年时学院不留人,萧玉身边的侍女他都很熟了,特别是合喜对他最好。 应该是年纪大他不多的原因吧,萧玉身边四位贴身侍女,除了合喜二十出头外,其他的都是三十开外。 英气的脸庞配上刚健的腰肢,在肥~臀的衬托下又显得身材婀娜,未语先笑像个大姐姐。 “哦对了姑爷,表小姐来了,你小心点。” 陈夏眉头微皱,马上硬气道:“她来了不是正常吗?今天是她表姐大喜之日,不来才奇怪。”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哟儿嗬”的一声轻蔑声,门帘子挑起,一个艳丽丰满的女人,扭着大屁股走进来。 瞟着他开始奚落道:“进家门不先问候我姐姐去,忙着让侍女侍候你洗澡,真当自己是主子呀!” 陈夏正泡在浴桶里呢,被她这一进来,条件反射的捂住关键位置,蹲着身子露出脑袋。 等反应过后才想起自己干嘛要害羞呀,又不是自己偷看别人,是人家看自己呢。 遂挺起胸膛正色道:“叶眉儿,男女有别,乱闯男人卧房,岂有此理。” “嘁!就你、还男人?” 叶眉儿不屑的瞟着他,作为萧玉的表妹,同时也是原后金贵妃的她,不爽这门婚姻已久。 萧玉被册封为公爵,而她和其他的嫔妃,却被许配给大明宗室或勋贵,心里本就不平衡。 每回见到陈夏,不是讥讽就是奚落,偏偏她再嫁的鲁王是个软弱的,也是在山东路,让她有闲、时不时的来串门一下。 “叶、眉、儿。” 陈夏有点恼了,自己又不是暴露狂,哪有让女人盯着洗澡的习惯。 一字一顿的叫着她后,板起脸道:“谁教你的规矩,小姨子可以看着姐夫洗澡的?还不出去!” “你说什么!” 叶眉儿俏脸一沉,凤眼盯着陈夏,见他哂笑的望着自己,顿时暴怒。 腰间长鞭一抖就到了手上,抬手就是一鞭,合喜惊叫着扑到陈夏身上挡住,却被她一个巧劲卷起,拉扯着飞出。 长鞭不停,再次抽向陈夏,这下他有了防备了,顾不上遮掩自己的羞处,从浴桶中一跃而起,凌空冲向对方。 叶眉儿见他扑来,冷笑一声,手腕一抖,长鞭到卷而回,斜向的抽击他的大腿。 从小学武的陈夏知道,空手对付对方有武器,只有撞进对方怀里,才能制住对方,否则久守必失。 因而他根本不管对方的变招,硬捱一下也要冲到对方跟前。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血花飞溅,紧接着就是叶眉儿的惊呼声,扔掉长鞭急退,双手捂胸恶狠狠的瞪着他。 陈夏站定,手上一片碎布飘落,两人互相瞪着谁也不让谁。 “无耻!” “不要脸!” 两人同声指责对方,爬起来的合喜高声喊着过来拦在中间,夭夭哭叫着翻找药箱。 “闹够了没有?” 姗姗来迟的萧玉现身,看一眼陈夏那晃荡,转脸看向叶眉儿道:“在我家动手打我男人,再有下次别怪我不讲姐妹之情。” “姐姐!” 叶眉儿高声叫道,见萧玉是真的恼了,再看陈夏左大腿处皮开肉绽的裂开一道口子,正是自己的杰作,明白自己有些过了。 遂委屈道:“他笑话我们家没教养还不能打呀!” 萧玉美目一凝道:“他如何笑话我们家?” “问我谁教我的规矩,这不是讽刺咱们家吗?除了我爹娘,还有谁有资格教我规矩。” 陈夏顿时一咯噔,这话的确有讽刺对方家教的意味,还真忘了这老娘们是自己老婆的亲表妹,把她舅老爷、舅母给牵上了。 赶紧辩驳道:“叶眉儿你别强词夺理,是你自己没学好规矩,别拉上别人。” “好了,这事到此为止,合喜给姑爷疗伤,眉儿咱们走。” 萧玉回头看他一眼,脸上不见喜怒的吩咐道,款步过去拽着叶眉儿出去。 陈夏一看,暗道晦气,明白自己这番辩驳太无力,人家是不信了。 “唉!鲁王怎么训妻的,这么霸道的婆娘也不管管,还让她经常出来祸害别人。” 他自言自语的,说给合喜听呢。 夭夭怯怯的推推他后腰,轻声的紧张道:“少爷快别说了,鲁王千岁不能说的,那时皇上的弟弟。” “皇上弟弟怎么了……哎哟!合喜你打我干嘛?” 他这还想教育夭夭胆子要大点,结果合喜照着他的屁股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都传出门外去了。 “小男人胆肥了,想训妻呀!要不是夫人看你是孩子早就揍你了,还训妻呢。” 敢情这女人会意错了,以为他借鲁王来影射萧玉呢。 …… 当晚的婚礼如期举行,按照朝廷惯例,公爵家的赘婿也要被册封爵位,陈夏被册封为子爵。 “哈哈!致远老弟你可赚大了,平白得了个子爵爵位,虽说不是世袭的,但也是子爵呀!” “对对,小老弟你得请酒才是啊,这么大的喜事不庆祝怎能说得过去。” “别别,你们可别这样说,人家陈致远是赘婿,要摆酒席要他夫人同意才行呢!” …… 陈夏被一群勋贵子弟包围着,你一句我一句,刚开始还好,可越说,后面越不堪,他的脸都黑了,人家还是笑眯眯的挤兑他。 好在婚礼开始了,这才让他从包围圈中逃出来,气不过的他都想扯掉身上的大红花不结婚了。 可世事不由人,马上他就被萧玉的侍女们拉着去拜堂,送入洞房去了。 第四章 意外的启灵 “夫君不忿吧?” 陈夏挑开红盖头,就听到萧玉问出这话,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看都有调侃自己的味道。 可此时他注意力不在这,而是被对方的模样惊艳住了。 这女人他不是没见过,可这是第一次见到她浓妆艳抹,不同于往日的端庄清丽,现在有种艳丽妖媚的感觉。 他怔忡的模样,引来对方羞恼,萧玉自然知道他不愿意入赘,从第一眼见到他那时起就知道。 高傲的她才没有马上成婚,给了他三年时间,过了启灵的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是正常的女人,何尝愿意嫁给一个可以当儿子的男孩,还不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投靠大明,她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后金当初皇帝驾崩,她比谁都危险,十二岁出嫁,十四岁被立为皇后,随后连生三子,地位稳固了。 后金也站稳脚跟,可以跟大明叫板丝毫不落下风。 可天有不测风云,大明天启五年,一场异变、天地间灵气暴增,世上多了法修这种修炼者。 短短几年时间,大明实力暴增,这是人口造成的优势,谁也无法改变。 法修极其稀少,但禁不住大明人多啊,法修的参战,让后金损兵折将,她的三个儿子全部被杀。 正当她悲痛欲绝之时,又被其他嫔妃构陷跟大皇子通~奸,差点被废了皇后之位。 刚刚从信任危机中解除,皇帝死了,还活着的几位皇子,和皇帝的兄弟们虎视眈眈着皇帝位,密谋要她殉葬。 要不是她提前知道这消息,现在她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她宁愿投靠大明,也要瓦解后金。 何况原本女真许多部落,其实并愿意脱离大明,许多都是被逼的,后金的成立,是在许多部落被屠杀一空的威慑下完成的。 特别是海西一代的部落,对建州女真是有灭族的仇恨,她自然毫无歉疚的瓦解后金。 本来海西女真才是前朝大金完颜氏真正的分支,建州那些原本是仆奴罢了,还强逼他们臣服,自己做起皇帝来。 这也是萧玉跟他们一拍即合的原因,引明军北上,一战击破后金。 成了大明的臣子,皇帝的赐婚她不能不从,好在陈夏长相俊美,又是开国勋贵之后,确实没有辱没她的身份。 “夫君还是不甘心吗?可我怎么从你眼中看到男人该有的欲望了。” 羞恼的萧玉嘴巴可不饶人,惊醒的陈夏脸一热,强辩道:“谁不甘心了?只是外面那些人言语太过份了,我可不是针对你。” “哦,是吗?” 萧玉秀眉一翘,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羞恼之心也就熄了。 毕竟愿不愿意,眼前这大男孩,都将是自己这辈子的男人。 赘婿可以休掉,可皇帝赐婚的赘婿可不敢休,从自己接受的那天起,两人这辈子就连在一起了。 而且这些年为了融入大明,她也读圣贤书,跟着大明的规矩走,明白女人要三从四德才能被大众认可。 陈夏被她笑的羞了,饶是他上辈子的年龄也不小了,可两个灵魂的融合,还是影响了他的心态。 “夫人安寝吧,再说话天都亮了。” 害臊的陈夏只能转移话题,萧玉看着他那红扑扑的俊脸,掩嘴咯咯的笑起来,这下连掩饰都不要了。 陈夏窘的站起来要走,被她一把拉住,娇媚的笑道:“想走啊,没门了,外间四个侍女,出去你可应付不了她们,都是如狼似虎的呢。” 傻眼的陈夏,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好在萧玉没再逗他,温柔的叫人进来帮他宽衣。 到了这份上,他也认命了,总算进入正轨,不再调侃对方。 几番浅斟低吟,几番风狂雨骤,突然,陈夏浑身颤抖起来,“轰”的一声,脑海中一声轰鸣。 他的意识来到自己的气海,这里原本是干涸的大地上,孤零零的矗立着一棵大树。 现在“汩汩”的泉水,从地底冒出来,天空飘下毛毛细雨,滋润着大地。 大荒囚龙木,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它的全貌,第一次是灵魂穿越时,从那以后意识体再也到不了这里。 虬劲的树干足足有九丈粗,一条条气根垂下来,像是一根根铁链般的微微晃动。 “这是启灵还是养灵?” 陈夏惊讶的张大嘴巴都合不拢了,法修的境界已经被前辈们归纳出来了,分为——启灵、纳灵、孕灵、养灵四大基础。 尔后借灵的力量开始——灵湖、灵海、灵藏、神门的四步开发肉身宝藏。 最后以完美的肉身反哺神魂,进行最后四步——紫府、元神、真灵、灵神合一的修炼。 理论上到灵神合一圆满,就到了飞升成仙的时候了,但现在这世界从法修出现到现在,不过区区十五年,已知的最强者,不过是灵藏境界。 至于为何会知道后面的境界,不得不说灵的作用千奇百怪,有人启灵时觉醒的灵,能够推演出后面的修炼境界。 更有异类的灵,能够侦测全天下修炼者战斗力的强弱,由此催生出天机榜这样的榜单来。 陈夏吃惊是自己不启灵便罢,一启灵就直接到了第一阶段最后一步,难不成是在补偿自己。 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概,要是早一点启灵,那自己就可以继续在学院呆到二十岁。 现在结婚了,也退学了,竟然启灵成功了,跟谁去讲道理啊。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大荒囚龙木摇晃了一下树枝,一道信息落入他的意识体。 “阴阳相济养灵木,姹女婴儿盗天机。” 陈夏一怔,这才明白要唤醒这家伙,原来要自己那啥呀,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好色的家伙。 不料这想法刚出现,人家不乐意了,树枝乱摇,顿时好几道信息落入他的意识中,这下他消化不了,直接宕机了。 等他醒过来,意识已经回到魂海,睁开眼看到萧玉担心的目光,不禁鼻腔一热,两股热血缓缓流下。 “夫君伤到哪了?” “没没……夫人你没穿衣……” “死相!” 第五章 传承和传授 少年人火气旺,看到这美景后,陈夏连查看自己记忆的兴趣都没了,更是忘了萧玉大他十八岁的现实。 直到天亮后再次醒来,才想起大荒囚龙木给自己的信息还没查看。 这一看他是又喜又恼,喜的是得到实惠的好处,恼的是被自己的灵戏弄了。 大荒囚龙木当年囚禁镇杀了多少龙族,连它自己都数不清,从最低等级的虺,到最高等级的神龙都镇杀过。 因此它虽然被龙族毁灭,但同样因为龙族的精气神被它吸收了太多,质变成有重生的机会。 重生后的大荒囚龙木,还没恢复,但还是蕴含着龙族不少精气神。 龙族好淫众所周知,这是体质的问题,不是思想上的龌蹉。 为了戏弄自己的主人,大荒囚龙木把这特性传导到陈夏身上,让他体质开始转变。 当然,作为伴生的灵,还是不会亏待自己主人的,戏弄归戏弄,好东西还是要给的。 其中三道信息,是传授给他修炼的法门,全部出自龙族。 功法《鱼龙变》 战技《云龙九现》 战技《劈地斧》 其中劈地斧出自神龙的战技,也是当年帮助大禹治水的应龙曾拥有的绝技。 这头老龙以尾巴为斧劈山开路,疏导洪水归海,可谓为人族生存立下赫赫之功。 “看来不用再去灵元学院了,有了这修炼术,在家修炼就行,只是要不要揭开法修的身份呢?” 陈夏迟疑着问自己,这事他还真得好好考虑。 揭开的好处显而易见,但事物都有两面性,拿人手短啊,朝廷不可能白白给你那么多,你同样要付出才行。 “算了,先等等,看看再说,昨晚夫妻和谐,要是这老娘们对我好,那我就暂时不公开。” 纠结了良久后,他终于做出决定,不急于揭开,也给自己留个底牌。 “夫君在想什么,醒来这么久了,眼睛直勾勾的望天花板干嘛?” 正当他做好决定,松了口气时,耳边想起温柔的声音,转脸就看到萧玉的俏脸,充满好奇的望着自己。 他只好眨眨眼笑道:“不敢看夫人,只能看天花板,不然今天起不来了。” 萧玉俏脸一红,娇嗔的捶一下他,应该时想起昨晚的荒唐了,羞得她蒙上被子躲猫猫了。 也是,谁一个生了三个孩子的妇人,被一个初经人事的大男孩打的溃不成军的。 要不是自己从小学武,身手高达武修三品,恐怕昨晚就要叫通房丫头来帮忙了。 不是娶媳妇,就没了新娘子回门,这一点倒是省事了不少,陈夏不用忙别的,起床后就去修炼了。 “熊大,少爷得了好东西,走,教你去。” 几天后,把两大战技练会后,他叫上熊大,一人提一把斧头,把劈地斧教给熊大。 云龙九现、熊大这家伙不适合,那需要矫健的步法、飘忽的身法,那家伙就是人形坦克,只会在地上蹦跶。 脑瓜子不算很灵活的熊大,胜在专注,学东西很慢,但很有韧性。 劈地斧其实只有一招,但有八十一种变化,每一种变化的技巧不同,看起来就是八十一招。 整整三个月熊大才学会,这才问道:“少爷,这不是咱们家传的武技呀,难道是夫人这里学的,教给我、夫人不会怪罪你吧?” 他这后知后觉的,陈夏笑了。 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想什么呢,这是你家少爷自己得到了,还有一套爪功,不过那不适合你。” “少爷自己得到的?” 熊大瞪圆眼珠子,挠挠后脑勺:“少爷,这很厉害吧?” “嗯嗯,是天级战技,你好好练,将来能成为大宗师的。” “啥!天……天天极?” 饶是熊大铁憨憨也被吓到了,天地玄黄四大品级,天极可是至宝呀。 武修九品,再往上就是宗师和大宗师,那是突破到先天境界的称谓,战力之强超过法修目前的最强者。 之所以法修出现后能改变战争态势,那是因为法修攻击面广,战场上就像炮火覆盖,普通战士根本顶不住。 宗师、大宗师再厉害,攻击的只是一个点,对战场无法形成压制,毕竟你有的我也有,互相制衡等于没有。 当然,按照法修推演的后续境界,一旦到了第三阶段后的法修,武修就落入下风了。 但目前世上的最强者,依然还是武修,五大十二宗,这是天机榜排列出来的十七位宗师以上高手。 可就是这十七位,其中也还有三位没有天极武技,可见天极的珍贵。 陈夏看他都手足无措了,连忙搂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别说出去,少爷启灵成功了,这是灵传给我的,法武都能用的战技,不是纯粹的武技。” 惊醒的熊大傻眼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少爷……那个……那个你不是……不是不想入……入赘吗?” 陈夏翻一下白眼,推一把他道:“不想能跑吗?那是圣旨,笨熊一个真是的。” “可……可是,启灵了就能推迟婚礼呀?” “推迟又不是退婚,迟早还是要成婚的,有区别吗?” 陈夏没好气的嗔道,熊大摸摸后脑勺,摇头道:“好像没有。” “那不就结了,想那干嘛,记住我刚才说过的,好好练。” “知道了。” 恢复铁憨憨的熊大,瓮声瓮气的应着,看着陈夏回去的背影嘀咕道:“少爷变了,一定是看上那老女人了,对,一定是这样。” 已经在几十步外的陈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无奈的回头瞪他一眼,转头走了。 这家伙才明白,自己的话被听到了,还好奇的挠挠后脑勺惊奇道:“咦!少爷耳朵这么精呀,比旺财还精。” 陈夏差点暴走要回头揍他,想想还是算了,这是自己的奶哥哥,还真下不去手。 回到自己院子还气咻咻的,夭夭眨巴着大眼睛,不解的望着他,他顿时心情好起来。 伸手在她眼前摇了摇笑道:“看什么呢小丫头,去叫合喜姐姐,少爷要洗澡了。” 第六章 被老婆发现了 转眼到了年底,公爵府上下忙碌起来,准备进京贺寿。 天启皇帝过了年三十岁,萧玉作为公爵必须去祝寿,原本不关陈夏的事的,可谁让皇帝给了他一个子爵的封号,只能跟去。 要说这爵位其实一点用没有,不是萧玉这种世袭的爵位,还拥有其他的赏赐,土地、庄园、仆役等一大堆。 可他这是流爵,除了每年领点俸禄外,什么也没有。 陈夏是个实惠的人,到手的才是好东西,所以他才看不上这爵位,那点俸禄只够过个小康生活,而且还只能是几口人之家才行。 结婚半年来,他想过怎样赚钱,可公爵府位于蓬莱县,这里他人生地不熟的,手下也没人,只好暂时熄了念头。 “姑爷,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合喜脸蛋红扑扑的跑进来叫道,正无所事事的陈夏,应了一声带着小尾巴夭夭去了正院。 一进门,他的眼睛就一亮,萧玉坐在那看着下人们忙碌,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姿态绝美。 “夫人找我啊?” 他连忙上前,嘴上问着、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折扇。 萧玉嫣然一笑,递过折扇道:“今天收拾库房翻出来的,夫君不是喜欢文士打扮吗,正好给你用。” 他赶紧接过来,“唰”一下展开扇子,喜不自禁的夸奖道:“好扇子,这画工、这材质是绝品吧。” 萧玉眉梢一挑,好似不经意的问道:“夫君就没发现别的吗?” “发现?有啊,这不是文士扇,是武器呀!” “再看看。” 陈夏狐疑的看她一眼,见她很平静的模样,再仔细端详起手中的扇子。 这认真一看,他顿时惊讶了:“法器?” 一语说出,他急忙捂住嘴,瞪大眼珠子看向萧玉,只见她掩嘴一笑,眼神中露出狐狸般的狡猾神色。 这下他知道被算计了,不满的扔下扇子转身就走。 “夫君生气了?不知道谁说的,大男人心胸宽广,才不会生气的。” 他只好停下,才不愿承认自己小气呢。 转身问她:“你何时知道的?” 萧玉伸出手,牵住他进里屋,一手抓起折扇,递给他道:“成婚三个月后,妾身疑惑了。” “为何疑惑?” “妾身生过三个孩子,知道自己容易怀孕,可跟了夫君后,几乎每日承欢却不见动静,这不奇怪吗?” 萧玉歪着头看他,嘴角带着笑意,更有一点羞涩,加上一丝媚意。 陈夏看的心头一热,可还是嘴硬的反驳道:“这有何奇怪的?男人也有不孕不育的,又不是我一个。” “扑哧!”一声,萧玉娇嗔的戳一下他脑门,轻啐道:“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说着正经解释起来,原来觉的不对劲的萧玉,开始暗中观察他,虽说他法武同修,可毕竟修为不如萧玉高。 加上这里是公爵府,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哪里逃得开她的眼睛。 法修修炼说起来跟武修修炼内功一样,也是动静~功夫交替进行,这不稀奇。 可启灵后的法修,修炼时吸收的天地灵气,是武修的好几倍,那是因为灵会帮助主人修炼。 陈夏的武修是六品,这在世家子弟中也属于极少数的,但不是没有。 可六品的武修,每次修炼能吸收多少灵气萧玉是一清二楚,人家本身就是三品武修,自己经历过。 就算功法有差别,但吸收灵气的速度和数量也不会相差太多,陈夏的异常就这样暴露了。 其实也是,夫妻两朝夕相处,要想瞒过同样是修炼者的一方,极难办到。 听到这陈夏不禁哀叹,自己就是棒槌,应该去外面修炼才对。 萧玉嗔怪的捶打他一下道:“妾身难道是洪水猛兽,让夫君如此防备?” “哪有呀!” 陈夏叫屈一声辩解道:“我是担心夫人知道后宣扬出去,被人知道我是法修,朝廷征召到时候怎么办?” 萧玉惊讶道:“夫君难道不想为朝廷效力?” 陈夏摇头回答:“那倒不是,我只是不想离开夫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呸!登徒子。” 听到他说日字的时候加重语气,过来人的萧玉哪能听不出其中的猫腻,顿时羞红脸啐他一口。 不知从何时起,这位端庄娴雅的贵妇人,越来越小女人了,还常常莫名其妙的脸红,像个初恋的小女生一样。 现在就这样,不仅脸红了,还主动偎依进他怀里。 “夫君快试试,这是极品法器,人家还没看过它的功用呢。” 这声音都带着甜糯的味道了,陈夏低头一看,知道她又在耍心机了。 索性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戏谑道:“夫人明知道极品法器,没有养灵境界,无法发挥全部威力,孕灵境界只能勉强用,这是想看为夫笑话还是怎地?” “人家哪有,人家只是好奇,又没说现在就看。” 萧玉撒娇着,让陈夏直呼受不了,夫妻两笑闹了一番。 忽然——陈夏放开她,展开折扇一旋,反手抡起往下劈去,正是劈地斧的战技变化之一。 “啊!”的一声惊叫,萧玉呆呆的看着他:“夫君你……你你养灵境了……” 陈夏不答,继续催动,但这回没用战技,而是催动法器本身的功用。 十六根扇骨激射而出,但却错落有致,快慢不等,紧接着扇面飘起,陈夏手中剩下两根大扇骨。 只见飘起的扇面一道涟漪闪过,眼前就出现一个空间,陈夏这才收回,连声赞叹道:“好宝贝,真是巧夺天工啊!” 萧玉这时已经不再惊讶,不解的问道:“夫君为何不继续?那空间有何用处我还不知道。” 陈夏哈哈笑道:“好娘子,不是不继续,而是这法器还没完善,那空间是个投影,可以封印生灵魂魄在其中用来战斗,如今里面没东西,无法用来战斗。” “呀!这么说完善后,不止是极品法器了?” “然也!” 得了好东西,心情畅快的陈夏,开心的抱起萧玉坐下,为她讲解这宝物的具体功用。 第七章 遇袭之殇 “对了夫人,这东西如此珍贵,你是哪里来的?” 介绍完的陈夏,难免好奇,法器不是普通人能制作的,只有专业的法修才能炼制。 历史上不是没有,在灵气暴增以前,虽然没有法修,但佛道两家都有独特的修炼术,能够让极少数人拥有法力。 但这毕竟是凤毛麟角,几百年未必能出现一个,故而遗留下来的法器,那是极罕见的。 不料他这一问,萧玉说道:“此物是后金割据时,从辽阳城得到的战利品,具体是谁的已经无从知晓,只能确定是古物,妾身也是前几天翻出来后,才发现这是法器,这才灵机一动,用这试探夫君。” “难怪我看那扇面的画工,像是大宋的风格。” 陈夏恍然道,随即撇嘴道:“战利品!抢来就说抢来的,还说的那么好听。” 萧玉一怔,斜睨着他,见他脸上不豫之色一闪而逝,明白这话不能说,会触痛绝大部分大明人的。 当年后金割据时,辽东汉人被屠戮一空,数百万人像被猪羊一样的宰杀,女真的暴虐,到现在还被汉民记恨。 后金被击溃后,皇室的男人,大明一个不留,这就是明证。 不然也轮不到她一个女人来封爵,按正常是会从孩子中挑一个来赐封的,可当时后金皇族已经没男人了。 就连孕妇都被集中起来,生女留下,生男的赐死,这不是人道的问题,是灭族的仇恨。 要怪只能怪,他们父辈当初犯下的罪恶禽兽不如。 据说这个决定当初在大明朝堂引起轩然大波,儒家讲忠恕之道,这决定自然被许多文臣反对。 甚至连孔府都出面反对,但法修的出现,让天师府威望大涨,大明本来又是崇道的。 张天师亲上京城,站在皇极殿问出那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孔圣传人请教我!” 衍圣公当场掩面而去,因为他的祖宗,大成至圣先师孔子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以德报怨,那是后人歪曲圣人言论,谎话说多了,就成了经典了。 “夫君难道也懂画?妾身怎么从来没见你画过呀!” 明白那话说错的萧玉,不想夫妻隔阂,眼波流转马上转移话题道。 陈夏也不愿再提旧事,他知道自己这位妻子,当初也是上马能征战,下马会绣花的,不然也不会有三品的武道修为。 要说杀人,萧玉手上也是沾满鲜血,好在她毕竟是皇后,战场上杀人有,杀平民还真没有。 因笑道:“夫人不知道呀,可见你从没关心过我,看来我要伤心了。” 说着抱紧她的腰身,埋首她胸前就是一阵腻歪,解了两人刚才尴尬的话题。 作为贵族子弟,从小在南方安定处长大,文人雅事是不能少的,附庸风雅本来就是贵族子弟干的事。 加上他上辈子还就是学美术的,虽然成不了画家,但美术鉴赏这门课程,当初可没少下功夫。 开始是被鉴赏西方那些名画迷住,至于为什么,是个男人都懂。 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术,那是对天主教的反抗,连耶稣的形象,米开朗基罗都敢不给穿衣服,还有谁能穿衣服的。 因此他他这门课程学的极好,渐渐地喜欢上,后来开始迷上国画,无论是白描还是工笔重彩,小写意还是大写意,都临摹了不少。 两天后,公爵府启程前往京城,最拉风的是熊大,扛着一把宣花大斧,骑着高头大马。 坐在马车里的陈夏,羡慕的好几次想下车去骑马,可夭夭拦住车门,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 “夫人说了,少爷不能骑马。” “夫人说外面雪很厚,地又滑,少爷不能下车。” “夫人说……” 陈夏直接被打败了,小丫头腻歪自己没错,可不知什么时候被萧玉收买了,张口闭口都是夫人说。 几日后,队伍来到河北沧州城外,天空开始飘起雪花,队伍中响起呼喝声,加快速度,进城躲避即将来临的大雪。 陈夏这几天不折腾了,在车里悠闲的煮茶,那副贵公子的派头,只能迷住夭夭这种小女孩。 忽然——他猛地扑倒夭夭,手中折扇一旋,气急败坏的大叫道:“敌袭!混蛋!” “咻咻”的羽箭破空声,夹杂着惨叫声和呼喊声。 夭夭小脸煞白被压在身下,几支箭矢穿透车窗帘子,被陈夏磕飞,车厢上噗噗声不断,想来对方是重点打击乘马车的。 很快箭矢就稀少了,外面短兵交接的碰撞声响起,加上马车马上被护卫们围住。 陈夏这回也腾出手,抱起夭夭打开车门。 “少爷快回去,这里有我!” 熊大守在他的车前,头也不回的叫道。 陈夏没理他,站在车辕上,目光逡巡一遍全场,看到萧玉那边安全他松了口气。 但马上他的眼珠子瞪圆,不远处趴着一个女人的身影落入他眼中。 “合喜!” 陈夏惊叫一声,熊大头也不回的叫道:“合喜姐是赶过来保护少爷的,被那混蛋砍到,我杀了那混蛋报仇了。” 陈夏眼睛顿时红了,把夭夭往熊大怀里一塞,怒啸一声凌空飞起。 “混蛋,都给我去死!” 一根根藤蔓一样的气根虚影,从虚空中突兀出现,狠狠地抽象敌人。 “法修、快撤!” 群战最怕遇见法修,这伙人现在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那一根根虚影,足足上千条挥舞着,即使你能躲得开,可你眼前还有跟你战斗的对手。 仅仅一盏茶功夫,对方仅剩下三人落荒而逃,其余的不是被抽打倒地,被人补上一刀,就是躲避开后,被对手重创。 陈夏才不管他们,飞跃过去抄起地上的合喜,抱回马车。 “合喜姐姐!呜呜……呜……” 夭夭摸着合喜的脸庞哭叫着,奄奄一息的合喜睁开无神的双眼,嘴角牵动着,看到陈夏通红的眼圈笑了。 “姑姑爷……骗我……法、法修……” 合喜死了,闭上眼、脸上还带着笑容,陈夏知道她想说什么,抱住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姑爷前天突破了,现在是灵湖境法修,五品武修。” 第八章 名动 “夫君节哀吧。” 萧玉脸上并无悲伤之色,这让陈夏很是不满,但合喜是她的人,他只能冷哼了一声,抱起夭夭回车上。 任凭外面公爵府的人火葬战死的伙伴,此时沧州城里已经来人,县衙和驻军都来人了。 了解到是东丹公爵府车队被袭击,整个沧州顿时轰动,知县和驻军千总连忙赶来,并火速上报河间府。 “少爷,那些人大部分是女真人,还有一些蒙古人和汉人。” 熊大知道他愤怒,跑回来报告。 陈夏正要对他发火,可看到他肩上裹着伤,登时悻悻道:“伤的重吗?不懂的躲开呀,本少爷还需要你保护不成。” 熊大摸摸后脑勺,憨笑道:“没事的少爷,娘说了,要我保护少爷,我听娘的。” 陈夏愣了一下,怔忡起来。 当初穿越过来就遇到糟心事,没去想其他,匆匆上路到了登莱路,原想自己跟靖海侯府的人再无瓜葛了,也不去想了。 可现在被熊大这番话,勾起了这具身体,对奶妈的依恋。 因为是次子,余丽鸿没再像养长子那样亲自带着。 他从小就是跟着奶妈长大的,九岁以后才没再跟奶妈睡在一起,熊大兄妹两一直都吃他的醋。 应该说奶妈更像他亲娘,而且是无比宠溺他的亲娘。 “我想妈妈了,还有小花。” 刚过回过神的陈夏,又陷入了失神状态,眼神迷离的望向远方,一股淡淡的哀伤悄然而生。 …… 在沧州呆了三天,直到一队锦衣卫到来才重新启程,不用说此时的京师热闹极了。 无论袭击萧玉的是谁,都会掀起轩然大波。 不仅天启皇帝不能容忍,就连内阁也绝不会手软,因为那是大明标榜出来的象征。 袭击萧玉,等于是打朝廷的脸,现在天启皇帝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沧州隶属于河间府,同样属于北直隶管辖,等于是到了京师门外被人袭击。 而且这次袭击显然不简单,大量弓箭,数百人的队伍,还有死者中有部分汉人,说明这不是女真部落自己一方行动的。 要知道大明民间禁止私藏弓弩,除了猎人的猎弓外,任何弓弩私藏的都是大罪。 至少这次行动,有大明官方的人插手其中,否则那么多人行动,瞒不过沧州的地方。 “陛下,靖海侯次子那事,要如何处理?锦衣卫那边还等着陛下示下。” 沉思的天启皇帝朱由校,抬眼看向小心翼翼的厂公魏忠贤,振作起来道:“情况属实吗?那孩子真是灵湖境法修?” “回禀皇上,情况属实,不仅东厂,还有锦衣卫那边也有消息,奴婢刚跟骆指挥使核对过。” “可惜了,早知他有这天资,当初换个人多好。” 朱由校轻声自语着,魏忠贤不敢接话,这些年他可是吓到了。 自从天地异变后,朱由校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励精图治,甚至把奉圣夫人送出宫去。 “大伴,告诉骆思恭暂时不动,等他们到了再说。” “是,奴婢这就去通知他。” …… 通州码头,二十六岁的镇国公世子徐干,刚刚下码头就看到好友,江苏布政使之子申直,挥舞着手臂大声叫着自己。 “行健兄久等了,这大冷天的没冻坏吧?” 徐干风度翩翩,三九寒天穿着锦袍,并无皮毛等厚衣裳穿着,也不知他冷不冷,反正看的人自己都觉得冷。 申直大笑着迎过去,张开双臂拥抱一下对方,让路人极为惊讶,皆因他穿着一身文士服,不该有此动作。 “子将贤弟,哈哈!可把你等来了。快!上车说,茶都煮好多时了。” 两人大笑着,把臂迈进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向京师驶去。 一杯热茶下肚,徐干放下茶盅注视好友,郑重问道:“天机榜有动静,可是真的?” 申直小心的拉开窗帘一角,向外看了看,才回头低声说:“天机三榜中雏凤榜动了,一个新人突然挤进前三,阁里都轰动了。” “是谁?” “陈夏” “陈夏?这名字很熟啊,不会是同一个人吧?不可能呀!” 徐干满脸疑惑的望着好友,却见申直苦笑道:“应该是他,前几天河间府传来消息,他们一行遇袭,袭击者有组织的,但数百人却只逃走了三个,据说是一个法修改变了战局。” “法修!可要真是他,他也只能是半年前启灵啊,半年时间,别说养灵,就是能孕灵的都极少吧,如何对付几百人的军队?” 徐干显然不信,可申直郑重道:“灵湖境。” “什么!” 满脸惊愕的徐干,差点打翻茶几,急忙伸手扶住。 申直连忙扶住他,低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贤弟还是快传讯回去,让徐伯父停止针对陈家,万一是真的,那靖海侯日后可不能动了。” 远在福建的陈克宁,这段日子糟透了,南直隶的老大,镇国公徐家要抢他的生意,他是毫无办法。 这段日子一直在委曲求全,到处找人托关系,跟徐家商量给他留点汤喝。 徐家是大明的顶级豪门,世代镇守南直隶,等于是皇室老朱家,把后路交给徐家。 这马上要过年了,靖海侯府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家主愁容满面,底下人哪敢张罗。 突然,大管家陈勇跌跌撞撞的冲进大门,一路高喊:“老爷!老爷大喜啊老爷!二少爷……二少爷雏凤榜第二……” 下人们面面相觑,看着大管家的背影冲进正院,好一会儿后,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正厅里,陈克宁夫妻满脸尴尬,自己家不要的弃子,现在为家里保住财富和地位,这道理跟谁去说。 十六岁的灵湖境法修,是个人都不想得罪,这种人只要不夭折,注定成为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 徐家不出意外,不仅不会再抢夺自己的商路,还会示好自己,没人愿意这时候去得罪陈夏。 “不对,勇哥赶紧把小花叫回来,还有重新安排熊老实夫妻,特别是李翠娥。” 陈克宁终于回过神了,陈勇一听,马上火急火燎的去办,李翠娥一家现在可不能受委屈,那是陈夏的奶妈呀。 第九章 合喜的魂体 陈夏这两天烦死了,本来那一战,看到的活人只有公爵府的人,可天机榜侦测到他战斗的修为,根本瞒不住啊。 他一到京师就听到议论声,天机雏凤榜变动,开始还没想到是自己,可马上就体会到了热情。 不仅东厂、锦衣卫向他伸出橄榄枝,还有不少世家大族上门拜访,他可还没从合喜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呢。 “少爷快点啦,夫人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今天要去拜访奉圣夫人,这位皇帝的奶妈虽然被送出宫,但天启皇帝对她还是极好。 不仅没有让她回乡,还在京师赐宅子庄园给她,勋贵们到京也一定会拜访她,以示尊重。 陈夏真心不想去,可没办法,老婆要交际必须得陪着。 特别是这些天老婆心里不爽,因为自己法修的暴露,这些天来拜访的人,话里话外都有询问他何时纳妾的意思。 萧玉现在正是情浓时分,哪里舍得分给别人,连通房丫鬟都不给他准备,就假惺惺的说过,等夭夭长大了给他。 可夭夭才八岁,过了年不过九岁,还有得等呢。 “知道了小丫头,就知道催你家少爷。” 嘟囔着不情愿的起身,走出门外熊大已经在那转圈了,看来是等久了无聊,练习步法来着。 “走啦熊大。” 这回雏凤榜变动,人们只注意到前三变动的轰动,没注意到百名内悄然出现的一个人名——熊大。 学会了劈地斧,又有公爵府大量资源的熊大,如今也是七品武修了。 天级战技的威力,在那场战斗中大放异彩,死在他斧下的袭击者九个人,其中入品的七人,而且有一位是七品。 熊大越来越勤奋了,倒是陈夏自打那天后,再没修炼过。 一行人到了奉圣夫人府,被大开中门的迎进去。 “萧妹妹一向少来,可别客气,当自己家就好,咱们姐妹聊聊天,当年一别,你可一点没变样,怎么保养的啊!” 互相见礼后落座,奉圣夫人客印月满脸笑容的开口说道。 萧玉听她这话娇声笑道:“客姐姐抬举小妹了,小妹这两年觉的精力不如以往了,倒是姐姐越来越年轻了呢。” 两人还真不是第一次见面,萧玉当年投靠大明,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直到蓬莱那边建好公爵府,才离开京城。 同为女性,又都不是有丈夫约束的,加上互相间各有需求,故而当初走动的很近。 客印月此女心狠手辣,干下的坏事可以说罄竹难书,可有一点是丝毫不掺假的,那就是对朱由校是真的极好。 应该说皇帝能活到继位,她付出的比谁都多,甚至好几次为了保护朱由校差点死掉。 也因此朱由校对她情有独钟,就算全天下皆曰可杀,可还是下不了手。 萧玉当初的投靠,对朱由校有多重要,客印月很明白,因此她示好萧玉,以姐妹相称。 而萧玉也同样需要她这位皇帝最信任的奶妈,两人都是女子,交往也不需要顾忌其他。 可陈夏听她俩这互相吹捧,都快坐不住了。 这两女人都是长的祸国殃民的那种,可他才没心思欣赏,再说客印月快五十岁了,再美还能坚持几年。 无聊的他只能把玩着折扇,许久没注意到这法器了,可今天他专注之后愣住了。 “不对,合喜的魂魄怎么在里面,没去轮回转世?” 扇面上原本画着一个仕女图,可如今那画中人变成合喜的模样,他震惊的探查后,才发现合喜的灵魂在空间里面。 发现他异常的客印月,笑嘻嘻的问道:“妹妹这夫君这段日子可是大名鼎鼎呀,小两口甜蜜吧,你看他都坐不住了,是不是想回家跟妹妹亲热呀?” 这种话也就这不要脸的女人能问的出,人家还不敢给她脸色。 被惊醒的陈夏,同样不敢招惹这女人,假装羞涩的笑道:“客夫人说笑了,小子哪有那么不堪。” “咯咯咯……脸红了,我就说是吧,被我说中心事了。” 放肆的笑声传出厅外,刚刚迈入仪门的朱由校一怔,自语道:“奶娘今天心情这么好,看来东丹公爵跟她很投机呀。” 小心翼翼陪着的奉圣夫人府大管家吴良,赶忙小声报告说:“皇上还是去花厅坐坐,里面陈子爵也在,可别冲撞了皇上。” “哦,陈致远也在啊,朕正想看看他,没事,带路吧。” 无奈的吴良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位皇帝来这里,从来不准人报告给夫人,也不许惊动府里其他人,省的被外面知道。 其实这也难怪,百官要是知道,明天他又要头疼了,劝谏的奏折能堆满一屋子。 龙行虎步的走到大厅门口了,狗腿子一样的魏忠贤,这才叫一声:“皇上驾到!” 大厅里正被客印月调戏的陈夏,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站起来,跟在老婆身后迎出去。 可就在他三呼万岁时,仪门外“咣当”一声,大家举目望去,只见一个雄壮的身影,跪倒在地,手中巨大的宣花大斧掉落在地。 陈夏捂住脸心中哀叹,自己这奶哥哥憨厚朴实,一定是站在仪门外守着,这回听到皇帝来了吓的。 朱由校好奇的问道:“奶娘府上何时来了这护卫的?这大斧分量可不轻,是条好汉啊。” 客氏哪里知道是什么人,望向自己的大管家。 陈夏连忙回答:“禀皇上,那是臣的奶哥哥,因习惯跟在我身边,这才站在那里的。” “哦,陈卿的奶哥哥呀,武艺不错吧?” “回皇上的话,熊大的武艺是臣教的,七品武修,这次雏凤榜排名第九十七位。” 朱由校惊讶的眼神一闪,心思一动叫熊大进来。 被叫进来的熊大局促不安的偷望陈夏,陈夏知道他害怕皇帝的威严,只好走过去拉着他。 “快给皇上磕头,放松,没事的,皇上很好的,别紧张。” 低声安慰着,同时他催着他快跪下。 朱由校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俩,等到熊大磕完头被叫起来后,温和的问道:“你家少爷说你武修七品,朕觉的当个仆人可惜了,去军中效力如何?” 第十章 皇帝赐美人 不得不说皇帝的眼光极好,熊大的确适合冲锋陷阵。 可熊大局促了一下,头就摇的拨浪鼓一般,朱由校好奇问道:“为何?难道你不知,去了军中你就不再是奴籍?” 熊大这下利索多了,回答道:“小人要保护少爷,我娘说了,不许离开少爷一步,不然就不要我当儿子了。” “还有这事。” 朱由校好奇的望向陈夏,他只好苦笑回答道:“臣自小跟奶妈亲,她老人家宠溺臣超过她自己的子女。” 朱由校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看一眼客印月,再看向他笑道:“看来陈卿这方面跟朕一样啊,很好,不过你这奶哥哥不能耽误了。” 陈夏急忙作揖道:“臣明白,只是臣这奶哥哥太憨实,容易被人欺负,这才不敢让他独自出去。” “嗯,朕看出来了,好好教导一下,朕赐他个百户,从你的赏赐里扣。” 陈夏急忙拉着熊大谢恩,站在皇帝身边的客印月,此时眼中再也没有戏耍的神情,而是温情脉脉的望着他俩。 “吴良,带这孩子下去,好好招待。” 熊大被带出去,君臣几个说起话来,当晚锦衣卫那飞出一只信鸽,这些陈夏就不知道了。 回到住所的陈夏,拉着萧玉急切道:“夫人,合喜的魂魄竟然在这法器里,咱们快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萧玉一听也是大为惊讶,急忙催他快放出来。 这一问合喜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灵魂离体后,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无法挣脱,很快就被拉进那空间。 陈夏听到这心中一动,意识沉入气海,找大荒囚龙木询问去了。 果然是它干的好事,这家伙给的信息中,还嘲笑陈夏死个丫鬟也伤心,那就把她留下就是。 无奈的陈夏,还不敢把这事告诉别人,他是法修,可他的启灵之物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一战,人们见到的也不是大荒囚龙木的本体,只是千百条飞舞的气根,其实更像是藤蔓。 这种上古神物,自己自然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他才不想太早被人知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算了,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弄到一部鬼修的功法,不然合喜成不了气候。” 夫妻两商量后,决定找锦衣卫帮忙。 自从有了法修,锦衣卫南镇抚司就成为管理法修的机构,许多修炼功法,也都在那里集中。 各地的灵元学院所传授的功法、战技,也都是南镇抚司统一安排。 鬼修功法极少,学院是不存在的,只有南镇抚司,和道门、佛门那些圣地有这东西。 特别是道门,最擅长跟鬼怪打交道,可东丹公爵府跟道门可没交情,倒是佛门有些。 可萧玉认识的佛门大能,都在辽东一带,而且是密宗。 这是因为女真跟蒙古一样,信奉的是藏传佛教。 事情虽然急了些,但现在马上要过年了,锦衣卫衙门也闭衙放假,只能等过完年再说。 心情大好的陈夏,重新开始修炼,对萧玉也恢复了往日的热情,可他这一热情萧玉就遭殃了。 每日起床后,必定啐他一口“大牲口”,夫妻俩还乐此不疲。 很快到了正月初一大朝会,陈夏今天收拾的很精神,走出房门时还引来侍女们的尖叫。 “……赏东丹公爵府……赐子爵陈夏世袭锦衣卫千户,赏武侍两人,黄金千两,京郊庄园一座,钦此!” 大朝会除了向皇帝贺喜外,还是皇帝赏赐众臣礼物,以示君臣和谐,其乐融融,这是一年才有一次的。 可轮到东丹公爵府时,除了大家一样的小礼物,突然多出对陈夏的赏赐。 这也没什么,可两名武侍的赏赐,让萧玉脸都黑了,百官惊讶不已。 所谓武侍,是大明朝这十几年才有的特色,是那些经过教坊司调教出来的武修女子。 这些人有的是孤女被收容,有修炼天赋的被当成武侍培养。 有的是犯官家眷,原本要被罚去轮营的,但如果你是武修,可以充当武侍免去轮营之苦。 许是知道萧玉不快,天启皇帝笑道:“朕把陈卿的贴身护卫要走,不得赔偿他呀,还有女护卫可以跟紧他,不像男护卫,别人家的后宅就不能进了。” 皇帝说的好有道理,萧玉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而且人家是皇帝,这么给面子,还给你解释呢,哪能不识趣。 就这样,散朝后一个小太监领着两位劲装女子过来。 “小的三德子见过陈爵爷,见过萧公爵!” 小太监先向陈夏问候,好在萧玉也不介意,别人家赘婿岂能在前面,但她没太在意这些。 陈夏笑吟吟的问候对方,太监这东西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花花轿子人抬人,给人家好脸色,这种惠而不费的事何乐而不为。 小太监讨好道:“爵爷请看,这是骆冰、这是秦姿仪,都是五品武修,长相都是上上之选。” 陈夏含笑点头,伸手握住小太监的手,一张银票悄无声息就到了对方手中,被纳入袖子内。 三德子不是没眼力见,而是看不上萧玉才这样的,这小家伙年纪不大,但却是天启皇帝的近侍小太监。 见到陈夏如此上道,笑容更甜了,殷勤的送到门口才告辞,陈夏笑眯眯的带人上车回家。 到了家中,轮到萧玉笑眯眯的询问了,陈夏这会儿乖巧的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不过耳朵支棱着听着,听完两女的回答,他也了解了她们的来历。 骆冰出身江湖草莽,人称鸳鸯刀,擅使一长一短的一对鸳鸯刀,今年二十六岁。 两年前夫妻俩惩戒贪官,结果跟官府冲突,被锦衣卫缉拿,丈夫当场被杀,她被送入教坊司。 秦姿仪大她两岁,是原四川按察使童林的妻子,童林被查出参与奢安之乱,这几乎就算谋反的罪名。 因为秦姿仪是一代名将秦良玉的族侄女,故而天启皇帝亲自批示,童家之人皆可杀,但秦逸姿必须留着。 也算朝廷给秦家满门忠烈一个交代,秦姿仪由此在教坊司呆了十多年,从一个只学过粗浅功夫的,被培养成五品武修,从未被人骚扰。 十一章 被老婆将一军 陈夏自然无法再当新郎,萧玉虎视眈眈着呢,再说人家刚刚进门,就对人家不轨,也太那什么了。 日子飞快的过去,元宵节一过,萧玉就打算回程了,可正月十七,皇帝来了一道口谕,让他们暂时别走。 当晚,宫中来人,魏忠贤亲自来到,屏退众人只留下陈夏夫妻后,低声说道:“锦衣卫得到绝密消息,老奴第八个儿子没死,这几年一直躲在科尔沁草原,这次袭击事件,就是他主谋的。” 萧玉大吃一惊,脸色都白了,老奴诸子当中最出色的两人,一个是她自己的儿子多尔衮,可已经死了。 另一个正是皇八子皇太极,而且当年谋划要自己殉葬的正是他。 陈夏自然知道这位大咖,上辈子他就认为满清十几位皇帝,最出色的就是这位,剩下的除了雍正其余都是废物。 “魏公公有何建议请说,小子一定权衡。” 不同于萧玉的恐惧,陈夏不认为皇太极现在还能掀起波浪,不过是丧家犬而已。 但要提防狗急跳墙,萧玉是他最痛恨的仇人,不死不休。 魏忠贤眼神一眯,呵呵笑道:“皇上的意思是暂留京中,小陈大人去南镇抚司任职,可以不公开,便于日后行动。” “日后行动?” 陈夏不解的望向他,魏忠贤郑重点头道:“奴酋隐姓埋名,咱们没证据让蒙古交人,林丹汗那边根本不信,不好为了这跟他们开战,只有江湖上了结,他们一定会来大明的。” 说着目视萧玉,夫妻俩明白他这话很有道理,灭族之恨,老奴的子孙不杀萧玉死也不会瞑目的。 “好!我听公公的。” 陈夏狡猾狡猾的,不说听皇上安排,魏忠贤咧嘴笑了笑,满意的说道:“萧公爵在这里不用担心,东厂和锦衣卫都会派人暗中守护的。” 萧玉微微点头,无奈的应下。 陈夏眼珠子一转,转脸看向妻子说:“夫人,要不咱两不和吧,吵几次架,然后你揍我一顿。” 萧玉一呆,狐疑的望着他。 魏忠贤也是一怔,马上哈哈大笑。 “小陈大人高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架值得吵一吵,或许能捞几条鱼呢。” 萧玉这下明白了,夫妻假装不和,陈夏可以负气在外面晃荡,吸引对手,让他们露出破绽。 魏忠贤走了,夫妻俩叫来家中一些重要人物,当然是萧玉的心腹,秘密商量了半宿。 第二天公爵府就传出消息,萧玉想回登莱,陈夏迷上京师繁华不愿走,昨晚发生口角。 随后几天,争吵升级了。 正月二十一,朝廷开衙办公,被调到锦衣卫大汉将军的熊大,嘴角一块淤青。 当值的上官、千户张世涛好奇的问他道:“熊百户第一天当值,怎么还带伤来呀,昨天练武伤到了?” 熊大挠挠头,拘谨的傻笑道:“不是练武,昨晚夫人和少爷打架,误伤了。” “啥!” 张世涛惊讶的张大嘴巴,打架还能误伤他,那两人是夫妻呀,难不成打到院子中去。 这话他不好意思问,可无碍于他八卦,不一会儿就传遍当值将士们耳中了。 张世涛身份可不简单,那是英国公张世泽的堂弟,下值后没两天这事就在勋贵中传开了。 此时的陈夏,已经悄咪咪的在南镇抚司上班了,没干别的,这两天尽在藏书楼中挑选鬼修功法。 还真被他找到一部上乘的《八阴凝煞功》,据说是龙虎山那得来的,大喜的他忙着让合喜修炼,自己也参详了一下。 结果当他参详这部修炼术时,大荒囚龙木给力的给了他一段信息,让他捕捉一只兽魂回来,它能赋予兽魂一丝龙族特性。 这下陈夏没空理会别的事了,带着两个武侍,去京郊漫山遍野的去寻找兽魂,可京师附近哪有猛兽,就是有也早被驱逐一空了。 “少爷,要不找同僚们问问,锦衣卫眼线多,咱们这样找漫无目的的。” 秦姿仪见他烦躁,向他建议道,他看了看天色,只好同意。 不料骆冰伸手一拉他道:“少爷,奴婢觉的何必一定要猛兽呢,合喜妹妹擅长箭术,近战要尽量避免,不如回镇抚司,申请一只惑神的异兽魂体。” “异兽?” 陈夏微微皱眉,天地灵气暴增后,不仅人类有了法修,动物们同样也有变异,这就是异兽了。 同法修一样,异兽也是很珍贵的,就算只剩下魂体,也同样价值不菲。 他当然希望拥有,可那东西自己买不起呀,要向老婆伸手要钱多不好意思。 “算了,先回家再说吧。” 回到家中,假假的跟萧玉横眉立眼的,等到了晚上躲到卧室里,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夫妻俩你侬我侬的亲热一番后,他把骆冰那话说了一遍。 萧玉窝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他,嘴角噙着笑斜睨着他道:“那姐妹两不错吧?秦姿仪窈窕袅娜,骆冰丰腴秀美,夫君这几天美死了吧?” “什么嘛,夫人就爱乱讲话。” 他才不会承认呢,埋头乱拱了一阵,才正经说道:“我问过了,藏珍阁里最便宜的一只异兽魂也要一万两白银,还是一只变异的凤蝶,仅有一点惑神的作用,好点不仅要银子,还要功勋才能兑换。” 萧玉这回也正经起来,正色道:“夫君为何一定要兽魂呢?要我说合喜需要的其实是一张好弓。” “这……” 他还真不能暴露大荒囚龙木,可这样的话,萧玉这话就很对。 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萧玉疑惑的望着他,眉梢微微耸动。 他一惊,明白对方开始怀疑了,赶快解释说:“合喜擅长的不仅的弓箭,应该是骑射才对。” “是这样吗?” “嗯嗯,是的。” “那我倒有个建议,去马场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匹战马的魂体。” 这下陈夏不知道说什么了,人家说得对啊,大明京营二十万将士,骑兵不会少,战马更不会缺。 开国快三百年了,累积了多少死去的战马,还真有可能存在战马的魂体未曾消散。 十二章 花妖杀人 “好吧,没想到合喜姐竟成了亡灵骑士了。” 陈夏只好嘀咕着认输,他不知道,自己气海里面,大荒囚龙木都笑抽了,树枝乱晃的像极了无良的人类。 其实只能怪他自己一根筋,说兽魂就认定野兽之魂,难道战马被赋予龙族的能力不强吗? 还别说,第二天他去寻找战马魂体太顺利了。 还没去京营的马场,才到南镇抚司,打算牵几匹马去城外,结果就在南镇抚司的马房见到一匹战马魂体。 一问才知道,昨晚执行任务的人回来,累死了两匹马。 这下他不去了,直接收走这匹魂体,悠哉的回办公房去看书去了。 “陈千户,能帮个忙吗?” 快到中午了,南镇抚司指挥佥事谢鲸推门进来。 陈夏抬头笑道:“谢大人客气,有事你说话就是,下官也是您属下,岂敢推脱。” 谢鲸呵呵笑道:“可别,兄弟啊,我可不敢指挥你,那几个供奉知道不打死我才怪。” 陈夏的确是特殊人员,编制是在南镇抚司,但锦衣卫的八大供奉把他当成宝培养。 而且皇帝让他来南镇抚司,本身就是混日子,能历练一番也好,但危险的事决不让他参与。 死去的天才什么也不是,这一点大咖们明白着呢。 “南城百顺胡同发生一起凶案,顺天府把案件提交给咱们,可今天不巧,司里的法修都有事,只能劳烦你走一趟。” 谢鲸还是很客气,陈夏自然知道,今天司里大家在忙什么,点点头笑道:“百顺胡同啊,我还没去过呢,京师的八大胡同大名鼎鼎,我耳朵都起茧了,今儿正好去看看。” 这话说的谢鲸哈哈大笑,陈夏起身招呼秦姿仪和骆冰出发。 到了那,自有锦衣校尉前来领路,陈夏看了看那招牌,果然是大妓~院。 嘴角一撇轻笑道:“红袖招,呵呵、为何妓~院都要起这俗之又俗的名称。” 话音刚落,里面有人叫道:“是致远贤弟吗?快来帮为兄一把。” 陈夏一怔,这声音有点耳熟,踏进门一看,惊讶道:“子将兄长怎会在这?” 里面之人竟然是镇国公世子徐干,这让他难免错愕,这家伙要找女人,应该去教坊司啊。 八大胡同说白了,就是普通会所,作为顶级豪门的徐干,应该自己组织女明星、女网红、女模特才对呀。 徐干现在顾不上解释了,急切的叫着他帮忙,他也不好拒绝,再说自己本来就是来这处理案件的。 走过去一看,只见地上死了两个人,都是一身劲装的显然是护卫。 徐干怀里抱着一个人,面如金纸,双脚扎入地下,气息奄奄,不是申直还是谁。 他微微蹙眉后伸手按在申直胸口,一股灵气没入其中,催动大荒囚龙木探查了一下。 抬头安慰道:“子将兄长没事,对方是草木精怪,收了它的乙木毒性,剩下的医师就能治疗。” 边说边动手,随即回头对谢鲸说:“谢大人,乙木之精,对方应该化形为女人,灵湖境花妖,嗯,这是牡丹花妖……” 边上一位锦衣卫校尉飞快的记录着,谢鲸马上安排人手,按照他指出的方向开始搜索。 在大家惊奇的目光中,申直原本双脚上长出的根须,一根根枯萎脱落,双脚渐渐露出地面。 陈夏放开手,招呼早已等候在这的医师和衙役道:“可以抬走了,脏腑衰落但还危及不到性命,好好调养一段日子就好。” 徐干感激的抓住他的手:“贤弟多谢了,其他不多说,等行健兄好点了,让他亲自上门道谢。” 陈夏连忙客气着,徐干也不再说,跟着顺天府的衙役和医师先走了。 陈夏这时才知道,这哥俩昨晚在这过夜,结果申直上午醒来,发现自己昨晚点的人不对。 明明自己要了红袖招的头牌紫菱姑娘的,可床上那个是她的侍女,不忿的他去找人家理论。 这其实没什么,可大少爷脾气发作的他,当场要紫菱陪他云雨一番,结果惹恼人家了。 原来此女是花妖,凡是点她的客人,其实都是她侍女陪寝,从来没被发现。 今儿凑巧临时有事,没再一次加持幻术,被申直发现了。 “这事闹的,死了两个护卫,申大人不得揍死他。” 陈夏偷笑着,忽然觉的自己好像有点不厚道,赶紧板起脸来正经道:“姿仪、阿冰咱们走,看看能否找到凶手。” 骆冰微微撇嘴,她着实不习惯这称呼,更不习惯姐弟恋,可偏偏自己不得不从对方。 秦姿仪却没这想法,欢快的应了声,跟着他出门而去。 兵部右侍郎、右佥都御史陈奇瑜家中密室,紫菱懊恼的咒骂着,陈奇瑜面沉入水坐在那盯着她。 终于紫菱骂累了,瞟一眼陈奇瑜不悦道:“看我干嘛,不就是杀了几个不开眼的混蛋吗?” “不开眼!你可知申行健是什么人?不说他父亲申宜是布政使,就他那好友徐干,妖王都不愿得罪,你以为你是谁。” 紫菱暗地里撇嘴,但不敢反驳,只好委屈的说:“那奴家难道真要让他破了身子是吧,明明是他纠缠奴家的,怎么都成了我的错了。” 陈奇瑜扶额叹气道:“老夫不是说你不能出手,说的是你下手太狠了,以你的修为他们拦不住,何苦害人性命呢。” 紫菱这回知道自己没理,伸手拉起他的袖子撒娇起来,无奈的陈奇瑜轻叹道:“罢了,当年你救了老夫一命,这次就还给你吧,此事过后你赶紧离开京师,被南镇抚司和东厂盯上,谁也保不住你。” “知道了,奴家舍不得离开大叔嘛。” 见她这娇柔的撒娇,陈奇瑜也伤感起来。 万历四十四年他进士及第,任职洛阳知县,下乡处理公务时遇险,那时才刚刚开启灵智的紫菱救了他。 从那时起,一人一妖就交集在一起,那时候的紫菱还未化形,是一株罕见的紫牡丹。 十九年风风雨雨过去了,互相之间的确产生了感情,无关风月,更像是家人一般。 如今要分别的确不好受,可紫菱不离开,自己太危险了,作为东林党一员,魏忠贤盯自己死死的,一点差错都不敢被发现。 十三章 偶遇和擒拿 东林党崛起于万历中晚期,张居正死后造成的权力中空,让大批的江南士子上位。 万历的独宠郑贵妃,引发了三大案,而这三大案恰恰让东林党势力迅速膨胀,已经到了危及皇权的地步了。 天启皇帝继位,又是东林党和英国公帮他夺回帝权的,英国公是勋贵,不参与朝政,这更是让东林党权势滔天。 竟然到皇帝任命官员,都要看他们眼色,天启只好重用太监制衡东林党。 天启三年,魏忠贤被任命为东厂督公,开始了一系列的栽赃、陷害,清除东林党的战争。 但魏忠贤没文化,被依附的浙党、楚党、齐党一帮人教唆着,的确干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 天启五年,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东林党干将被清除出朝廷,但这时天地异变开始了。 朱由校像是开窍了一般,明白制衡不是纠枉过正,下令停止下作手段,任何罪行必须要真凭实据才能定罪。 并把奉圣夫人送出宫外,斩断魏忠贤的臂助,重新重用骆思恭,执掌锦衣卫,东厂不得凌驾于锦衣卫。 这让杨涟等人逃过一死,但天启的一番操作,让东林党损失惨重,那就是赦免熊廷弼死罪,并暗示他为自己伸冤。 魏忠贤此时才发现,皇帝这一番操作,比自己攀咬人的手段高明无数倍。 熊廷弼当初辽东战败,完全是东林党造成的,作为辽东经略的他,手上竟然只能指挥三千军队。 辽东几十万的军队,指挥大权全部在巡抚王化贞手上,而这位正是东林党干将。 从内阁到兵部,全部的军队物资,都是送到王化贞手上,熊廷弼是楚党,一根毛都得不到。 这一次的伸冤,熊廷弼是大张旗鼓的告知天下人,从自己赴任开始,收到多少物资,一直到自己的战略被否决。 一桩桩、一件件说的明明白白,这下东林党暗中争权夺利的嘴脸瞒不住了。 熊廷弼可不是武将出身,他同样是文官,进士及第从知县干起来的,文人咬文人入木三分。 这一战东林党几乎被打压的抬不起头,因为辽东死太多人了,几百万汉民被屠戮,百姓的恨意找到宣泄口。 天启皇帝顺势罢免不少党人,推行商税减轻农税,更是让草民拥护万岁。 这些年朝中力量基本平衡,不是九千岁的魏忠贤老实了很多,无法鼓动江南百姓反对的东林党,更是老实。 陈奇瑜是当初魏忠贤盯死的《东林点将录》中人,自然要小心谨慎,不然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可不是杨涟,醒过味的皇帝会顾及杨涟当初的拥立之功,不会对他下死手,他可没这福利。 更不是孙承宗、袁可立,人家是皇帝的老师,而且是很敬重的老师。 半个月后,锦衣卫查不到紫菱的下落,开始放松京畿地区的缉捕,认为她已经逃出京城。 陈奇瑜行动了,亲自送紫菱去天津,上船离开。 作为右佥都御史,他有监察百官的权限,兵部右侍郎更是有督查卫所军队的权利。 天津作为京师门户,这里的卫所是重中之重,他亲自来一趟很正常。 但世上事往往天不从人愿,陈夏在那事过后找不到凶手,其实已经放弃。 无所事事的他除了修炼外就是读书,这天刚好他解到消息,自己那便宜父亲,把奶妈李翠娥一家送上京来。 他的确被勾起亲情了,亲自带人去天津码头迎接,而不是等在通州。 早早到了天津,等在香林苑这清幽的道观,门前就是三岔河口,没老婆在跟前,他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 忽然,气海中大荒囚龙木微微一动,一道信息落入他脑海。 “咦!是那女妖的气息。” 花开富贵,牡丹花妖的雍容华贵很特别,如何瞒得过已经吸收过她乙木精气的大荒囚龙木。 陈夏拍拍骆冰的肥~臀,放开她站起来,大长腿的骆冰他可喜欢了,自从要了一次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一艘货船不起眼的起航,陈奇瑜坐在远处的轿子里目送。 “停船!锦衣卫办案,不相干的人退避!” 陈夏自己才不会出面,他在南镇抚司的身份,能瞒多久瞒多久。 可他出行有锦衣卫暗中保护,还不是那次袭击闹的。 指点了奉命保护他的锦衣卫高手后,他左拥右抱的站在门前观看,一副风流书生的模样。 货船上紫菱暗自叫苦,飞跃上货船的锦衣卫千户,武修高达二品,岸边还有四个虎视眈眈的,挂着百户、把总腰牌。 灵湖境妖修,修为相当于武修四五品,更弱的只有六品,而她是花妖,并不擅长搏杀,优势在于致幻、传播花粉下毒。 明白逃不掉的紫菱,只好四处寻找脱困的路,这一看,正好看到陈夏左拥右抱的在观看。 那满脸好奇,而且还兴致勃勃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个纨绔。 被抱在怀里的两位女人虽然佩戴武器,但很明显心思不在自己这边,是个偷袭的机会。 权衡好的紫菱,长啸一声,就在那锦衣卫千户踹开船舱之时,急退的撞开背后船板,箭一般的冲向香林苑门口的陈夏。 她不认识陈夏,只是想着抓个人质可以脱身,一身锦绣文士服的陈夏,很明显是个富贵子弟,可以用来做人质。 “不要!” 陈奇瑜在远处掀开轿帘,惊呼着出声。 他见过陈夏啊,大朝会上陈夏出尽风头,被皇帝赏赐,如何不知道这小子惹不得。 但迟了,紫菱听到他的惊呼滞了一下,可身形还是惯性的冲过去。 三道刀光迎面而来,骆冰和秦姿仪同时出手,娇喝着拔刀交错劈去。 “五品女护卫!” 不等紫菱惊讶,陈夏出手了,身形一飘如风摆杨柳,倏忽的到了她身边,左手探出犹如龙爪撕开云层,一把抓住紫菱的脖子。 “臣服、或者死!” 绝望的紫菱,艰难的转过脸看他,眼角余光其实看向远处的陈奇瑜,充满不舍得眷恋和诀别。 “大胆妖孽,竟敢袭击陈子爵,还不快投降可以留你一条命!” 陈奇瑜爆喝一声,大踏步的冲过来,眼神示意紫菱留命要紧。 十四章 绝望的花妖 紫菱有些茫然,陈夏更是摸不着头脑,那些锦衣卫围了过来,警惕的提防着。 “陈侍郎好巧啊!” 陈夏自然认识陈奇瑜,上辈子大名鼎鼎的人,只要他见到都会特别关注。 这位前半生为国为民,立下赫赫之功。 后半生争权夺利,明知道张献忠有假投降的嫌疑,还是放过他,结果让张献忠死里逃生,再次造反成功。 好在此人没有晚节不保,不愿剃发被满清杀了,比那水太凉的钱谦益有骨气的多。 见到陈夏望着自己,陈奇瑜呵呵道:“本官刚好来天津卫办公务,见到锦衣卫办案停了一下,没想到此女竟敢袭击陈子爵,不知陈子爵打算如何处置?” 说话间他的眼角偷望那些锦衣卫,马上就了然了,这些人不是来办案的,而是凑巧遇上紫菱,看来是保护陈夏的那些人。 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要真是锦衣卫办案,那紫菱就死定了,肯定会被带回镇抚司处置。 但现在不一样,人是陈夏亲手抓的,要死要活全在他一念间。 陈夏看出来了,这女妖看来跟陈奇瑜有关系,不然他不会过来,最多远远的互相打个招呼。 “此女为花妖,在京中杀了两人,差点害死江苏布政使之子,正好那天我被邀请去现场帮忙救人,嘿嘿!” 说着他看一眼陈奇瑜,见他满脸惊讶但却不是惊慌的神情,暗骂一声老狐狸,明白他是不会泄露自己的。 遂看向紫菱道:“臣服让我下个禁制,我可以保你一命,不然只能送你去诏狱,我得到锦衣卫的谢礼也不亏。” “还不痛快点,妖女竟敢刺杀萧公爵之夫,不为奴难道还想死吗?” 陈奇瑜呵斥着,一副义愤不平的模样,但这话把陈夏的来历暴露的一干二净。 紫菱一震,讶异的望一眼陈夏,叹息一声道:“是我眼拙了,竟然把凤雏榜第二的天骄看成纨绔,我认栽。” 陈夏笑呵呵的看一眼陈奇瑜,一语双关道:“放心,本少爷好色而不淫,对自己人还是挺好的。” 说着放开紫菱,一指点向她的眉心,半晌后笑道:“紫菱这名字就不要用了,从今儿起叫你牡丹吧,恢复你的原貌,不用遮掩了。” 紫菱(以后叫牡丹)欠身福了福道:“奴婢牡丹见过主人。” 说着一转身,模样顿时大变,虽然五官大体上没变,但气质、身材完全变了。 陈奇瑜惊讶的差点合不拢嘴,连他都不知道牡丹竟然真容是这样的。 其实难怪,牡丹国色天香,天然带着富贵气,太显眼了会被人觊觎,她只能遮掩又不愿难看,这才幻化出那娇娆模样。 “叫我少爷就行。” 陈夏笑了笑,跟陈奇瑜作揖告别,带着自己那些人进了香林苑,外面太显眼了,他可不想被围观。 “嘿嘿,牡丹呀,少爷送你去一个地方,别反抗哈,记住进去后把你的本体栽在那。” 陈夏笑的有些渗人,牡丹一张脸“刷”一下白了,作为妖,她是可以被人类当做启灵之物的。 若是法修则更糟糕,有些法修启灵时所用的灵物品质不好,养灵成功后可以抓捕妖灵来融合。 特别是草木类妖灵,是最好的融灵之物,不像动物类,由于肉身气血充盈,极难被融合。 “主人饶了我吧,奴婢愿意侍候主人,什么姿势都可以。” 跪下的牡丹浑身战栗,她现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用美色来让主人放过自己。 陈夏笑嘻嘻的挑起她的下巴,眨眨眼嬉笑道:“害怕了吧,嘿嘿!放心吧,本少爷说过善待你的,这么快就忘了呀。” 牡丹狐疑的望着他,眼神中还有惊怯。 陈夏抚摸起她的脸庞,就在这时,锦衣卫一位百户进来报告:“大人,李夫人他们到了。” “妈到了,快!快走……” 这下他顾不上调戏牡丹了,直接一挥手收了她,绝望的牡丹天旋地转的来到他的气海,眼珠子登时瞪圆了。 外面陈夏健步如飞,奔向一艘刚刚靠岸的画舫,大声叫着:“妈这边!熊叔、小花我在这呢!” 跟熊大一样虎背熊腰的熊老实,做梦一样的被接下船,看着陈夏扑入自己妻子怀里腻歪着。 “妈累不累?” “熊大现在当官了,在皇宫里当值,没空来接您老……” “小花这么大了,漂亮了喔!” “熊叔还是老样子,嘿嘿!” 此时的陈夏,丝毫没有穿越者的隔阂,这具身体的本能亲近,加上灵魂融合后的眷恋,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李翠娥有些慌乱,但母爱让她很快平静下来,牵着他的手摩挲着,满眼都是宠溺。 “少爷出息了。” “熊大怎么不侍候少爷,好好的当什么官,这孩子不听话……” 周围的人听的嘴角抽抽的,还有人不愿自己儿子当官,就为了侍候自家少爷。 也有人目露敬佩,暗自感叹真是忠仆,这样的仆人越多越好。 “见过熊老爷,见过李妈妈,见过熊姑娘。” 秦姿仪和骆冰上前见礼,慌得熊老实连连摆手,熊小花脸红的猴屁~股一样,躲闪着不敢看人。 陈夏笑着拉着她,调侃道:“小花怎么害羞了,小时候还说长大了要给我当老婆呢。” 熊小花更是头都不敢抬,自家少爷太无良了,那是三四岁时不知世事说的话,亏他现在还记得。 跟他同岁的熊小花,大他两个月,正是因为生了小花,李翠娥才有奶~水当奶妈。 两人在一个被窝里长大的,等到大一些后,就知道主仆之分,再也不敢跟他玩闹。 但陈夏的确对她极好,一起尿床的感情,岂是别人比的上的。 “妈、熊叔,这是骆冰,这是秦姿仪,是我的侍女,这几位是锦衣卫的官员,咱们走吧。” 不走就被围观了,陈夏介绍了一下后,扶着李翠娥上车,驾车的是公爵府的老人,很快马车就消失在码头,向京城疾驰而去。 “别动手!天津卫的驻军盯着这里,小心点。” 一艘货船中响起低语声,若是萧玉看到,一定会惊的尖叫起来。 十五章 宗师和大宗师 “八太子真甘心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船舱中坐在七个人,其中一位雄壮的汉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中间那位长相俊朗的中年男子,无奈的叹息道:“不甘心能如何,咱们最希望杀的人不是他,若是能不惊动卫所,那可以顺手宰了,也算报复一下那女人,可要是惊动地方就得不偿失了。” 那雄壮汉子不满道:“八太子还是太小心,我鳌拜已经成为宗师,杀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呀你,我知道你好战,可这里是天津,天下五位大宗师,大明占了三位,有一位正是住在天津城。” “哦,八太子说的是孙慎行那老东西?” “不可无礼!” 中年男人是皇太极,此时脸色严厉起来,狠狠的剜一眼鳌拜,教训道:“孙先生乃一代大儒,又是大宗师,师承阳明先生一脉,岂可对他无礼。” 鳌拜脑袋一缩,不敢反驳,只能暗地里嘀咕皇太极就知道学汉人那些没用的学问,王阳明骨头都化了,有何了不起的。 他当然不知道,王阳明不仅在当代,就是后世也是圣人级别的存在。 孙慎行是唐顺之的外孙,唐顺之正是王阳明亲传弟子,而且武学惊人,当年曾以毛笔杀刺客,一笔贯穿刺客的咽喉。 孙慎行从小跟着外祖父长大,文武艺真正得到真传,天地灵气爆发后,更是连破宗师、大宗师桎梏,傲视天下高手。 天启初年任职礼部尚书,但跟魏忠贤交恶,辞官隐居天津,并未回家乡,为的是守护皇帝安全。 如今七十多岁了,依然定海神针一般护卫着大明江山。 …… 那边回到京师公爵府的陈夏,带着奶妈一家去见萧玉,知道自家男人跟李翠娥的亲情,萧玉一点也没摆架子。 “公爹那边把妈妈一家的身契都送来了,如今熊大已是官身,夫君去一趟顺天府,把妈妈他们的奴籍消了吧。” 听到萧玉竟然叫陈克宁为公爹,李翠娥惊愕了一下,马上隐去神情,心中明白,自家少爷虽是赘婿,但地位不低。 熊老实却没有惊讶,他虽然人如其名的老实巴交,但男人在外做事,听的看的自然比内宅妇人多。 知道自家少爷如今是法修,已经不能用赘婿的眼光去看待了。 当然,萧玉也可以不用如此称呼,因为她不是嫁入陈家,这么称呼不过是尊重丈夫罢了。 当晚办完事的陈夏窝在被窝里,夫妻两说着悄悄话,不外是这次奶妈一家北上的事。 陈夏原本好奇,自己老爹无缘无故的怎会把他们送上京来,还把卖身契也给自己。 现在知道了,原来是福建镇守太监那边,收到锦衣卫的飞鸽传书,说是皇帝青眼熊大的事。 太监都是会做人的,很快就把这消息透露给靖海侯陈克宁。 陈克宁一听这还了得,熊大被封官了,自己还让他爹娘当奴仆,这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平白无故的给熊老实一家解除奴仆身份,又显得自己趋炎附势,因此他灵机一动,把他们送到儿子那边。 反正李翠娥是他的奶妈,他处理的话谁也无话可说。 “我爹真是人精,要是我直接就自己干了,那想得到这些啊!” 他这感叹着,萧玉枕着他的手臂斜眼看他,忽然开口道:“听说夫君今天收了一个花妖,人家都没见过花妖呢。” 陈夏被这话一激灵,想起自己忘了这事,赶紧的解释道:“夫人不说我都忘了,我把她收入气海,应该吓坏她了。” 萧玉一怔,狐疑的望向他问:“夫君要融灵?” “没呢,就是让她本体不要出来,保护她安全呢。” “保护她?看来夫君很喜欢她呀。” 陈夏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老婆又吃醋了,赶忙抱紧她笑道:“哪有的事,还不是为了让她魂灵入驻法器空间,得把她本体分开。” “真的?” “比真金还真,不信我现在就叫她出来。” 为了解除老婆的醋意,他当场召出牡丹,果然出来的是灵魂体,看到他满眼充满惊惧和崇敬。 气海中,大荒囚龙木树下,一丛牡丹花开的无比娇艳,显然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出来的魂体站在床边低眉顺首的,陈夏一道意念落入其中,她微微一震抬起头来。 “我这有个极品法器,里面有夫人的侍女合喜的魂体在,你以后就在那里陪她吧。” 牡丹乖巧的应了声,陈夏一笑取出折扇展开,一道涟漪包住牡丹,转瞬消失。 “夫人,法器快要进阶了,我想弄些水木属性的炼器材料,重新炼制一番,看看能否炼制出两种形态的法宝来。” 随着牡丹的入驻,折扇法器起了变化,他知道要进阶了,赶紧跟萧玉商量。 萧玉惊奇道:“两种形态,为何?” 陈夏抓抓头皮道:“我主修的武器的斧子,用扇子发挥不出最大威力。” 萧玉了然笑道:“熊大也用斧子,是你教的吧?不过奇怪,靖海侯用的是长枪啊,你怎么学起斧子来了。” 陈夏家传岳家枪,据说祖上曾是岳飞的亲兵,这一点也一直是靖海侯府最骄傲的地方。 他当然从小学过,只是这枪法缺了几招威力最大的杀招。 曾听父亲感叹过,说岳爷爷倾心传授,奈何自己祖上资质太差,就是学不会那几招,不然这爵位恐怕不止侯爵。 “可惜夫人是女子,不适合用斧子,不然倒是可以教你。” 陈夏紧了紧手臂道,转过脸看向怀里的萧玉,附耳低声说道:“我这招劈地斧是启灵时,从灵那得来的天极战技,还有一套功法和一套地级上品的爪法,夫人要学吗?” 夫妻这么久了,两人已经水乳~交融、情意绵绵,除了大荒囚龙木外,他也不想瞒着对方了。 “天、天极!” “嘶!疼。” 萧玉显然被吓到了,不由自主的抓紧他,都把他抓疼了。 反应过来后,才不好意思的放开,帮他揉着却把自己给坑了,又承欢了一场才作罢。 十六章 终于引来大蛇了 熊家被安排到郊外那庄园,陈夏夫妻很少去那里,正好熊老实一家来了,交给他们管理更放心。 陈夏恢复了纨绔模样,表面上跟萧玉不和,开始混迹八大胡同,当然过夜是不敢的。 “已经半个月了,这小子每天傍晚都会来倚翠阁,听说看上里面的似玉姑娘,身边就两位武侍。” 天桥的一处铺子中,两男两女四个人在吃食,其中一人低语着。 那女子蒙着面纱,穿着是蒙古人打扮,停了一下筷子开口道:“查过他身后吗?这里是京城,东厂和锦衣卫探子可别忽视。” 两位男的一位同样是蒙古人装束,另一位是汉人穿着,正是他回答道:“查过了,开头几天还有几位锦衣校尉暗中跟着,这几天或许是懈怠了,没见到他们。” 女子沉吟着没说话,像是在思考,那位蒙古人急了,低声急促道:“别乞别迟疑了,那小子风流快活,人家不乐意保护他很正常,咱们干吧。” 另一位女子点头附和:“妹妹干吧,咱们动手快点,马上离开,应该能脱身。” “好吧,不过大家还是小心点,他是五品武修,咱们只有巴牙喇一个三品,咱两都是五品。” 那汉人脸色一窘,女子显然不把他算在里面,自己七品的修为,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能跑腿。 半个时辰后,汉人男子进了倚翠阁,不久后传来呵斥声,紧接着就是咣当的打碎瓷器的声音。 那男子惨叫着飞奔出门,身后追着三个人,一男两女,正是陈夏主仆三人。 “混蛋给我站住,竟敢摸我的侍女,本少爷打不死你这混账!” 刚刚追出大门的陈夏一马当先,突然,右侧一道刀光闪电般劈来,街上行人惊叫着四处逃散。 眼见他根本反应不及,可就在这时,一声冷哼,那刀光眼见着迟滞住,陈夏却脚步不停,冲向前方。 “快逃!是宗师,该死的……” 当晚的月色很撩人,两男两女的刺客逃走了一位女子,其他三人全被擒拿,陈夏身边有宗师保护的消息,也随之传出。 两天后,魏忠贤亲自登门,带着那位女刺客笑呵呵的说:“皇上说了,此女是科尔沁乌克善洪台吉的妹妹乌尤黛,杀之无益,但既然她刺杀爵爷,那就送给爵爷当小妾,以赎罪愆。” “乌尤黛,看来本少爷赚大了。” 乌尤黛是蒙古名,科尔沁草原流传着一首乌尤黛歌谣,是个喇嘛做的词曲,深爱这位美丽的姑娘。 陈夏知道乌尤黛就是海兰珠,远嫁的海兰珠此时已经是寡妇,原本会嫁给皇太极成为宸妃娘娘的。 可现在显然洪台吉不愿再巴结女真人,只是他姑姑哲哲和小妹布木布泰早早嫁过去了,都是在后金还没覆灭时。 逃走那位女子正是布木布泰,此次刺杀陈夏,海兰珠完全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才跟来的。 但心思缜密的布木布泰,一见大事不妙直接先走,把她给坑了被东厂高手抓捕。 四个刺客中那汉人是山西一家晋商的护卫,现在那家人应该快被抄家了。 另一位三品武修的男子是女真人,已经被斩首示众。 “乌尤黛,我算算哈,今年应该二十六岁吧,比我夫人小八岁。” 或许因为萧玉是女主的原因,这世界的她比地球那世界年轻了十多岁,其他人则没变。 魏忠贤前脚刚才,他就迫不及待的端详起美人来,没办法,这位太出名了,而且是以美貌出名。 现在这认真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萧玉其实也很美,不然也不会被废还能重新上位。 可跟乌尤黛一比,还是有一点差距,陈夏不禁暗叹,难怪都已经是寡妇了,还能被捧在手心。 几天后,他在萧玉恶狠狠的目光下纳妾,又是皇帝赏赐的,萧玉无法反对。 陈夏其实有点别扭,自己的女人都是皇帝赏赐的,包括婚姻都是赐婚,好像自己是朱由校的儿子一样。 也不对,朱由校就比他大十五岁,当爹自己太吃亏了。 一年后,萧玉飞速的进阶到一品,要想突破宗师必须开阔眼界,从心灵上下手。 最好的办法是体会人生百态,为此夫妻两商量着周游天下去。 “出去的话,皇太极那是个隐患,乌尤黛说他那手下鳌拜是宗师了,咱们总不能找一个宗师当护卫吧?” 陈夏的确很担心,鳌拜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这可是战场上杀出来的悍将。 虽说这里的大明提前结束了后金,可鳌拜十几岁就上战场,这一点并未改变。 就算萧玉成就宗师,也不是人家对手,普通人成为宗师,绝对跟战场搏命出来的人没法比。 萧玉自己也知道,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咱们乔装改扮,不要用真名行走呢?” “这倒是个办法,还有咱们不要在北方,去南方。” 同样开动脑筋的陈夏建议道,萧玉娇俏的白他一眼,嗔道:“夫君早就想去南方了吧?也对,自从徐家那位世子爷,说了秦淮风流后,夫君就蠢蠢欲动的。” “什么呀!” 陈夏一副我才不是的模样,其实心里还真是,秦淮八艳呀,上辈子可是听的耳朵都起茧了。 已经是老夫老妻的萧玉哪还不知道他呀,不过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 吃醋是一回事,但真的不介意他纳妾去风流了,没办法,自己撑不住呀。 牲口一样的丈夫越来越强悍了,别说一个人了,现在加上乌尤黛、还有秦姿仪和骆冰,四个人还经常丢盔弃甲。 她们不知道,陈夏自己却知道为何,还不是大荒囚龙木给惹的祸,不过这祸怎么觉的是好事呢。 陈夏的体质在这一年中变化极大,谁也想不到,重生后的大荒囚龙木,竟然还隐藏着一丝神龙血脉,注入他的身体。 加上他修炼的鱼龙变功法,越发壮大了龙族血脉,别说是人,就是妖怪现在对上他都够呛。 “还有一件事,我要去江湖上行走,那几个老头老太太肯定炸锅,这事得皇上出面才行,不然谁也说服不了他们。” 十七章 有种偏爱让人羡慕嫉妒恨 这一点陈夏很苦恼,自从出名后,他就被南镇抚司那几个供奉看死死的,有时候他都觉的自己是婴儿。 那些人对他极好,还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否则伤人心。 上回他要升级法宝,跟老婆说完,第二天去上班,他就提了那么一嘴,结果不仅材料,连法器都被要走,人家直接给他炼制好了。 一分钱没花,人家还在法宝中封印了一只异兽魂体,增加攻击力。 镇抚司八大供奉,五男三女,一位武修宗师,四位灵藏境法修,三位灵海境法修,全都殷切的等着他晋级灵海境。 灵湖境法修跟宗师级武修一样,能够短暂腾空,也就是陆地飞腾。 但到了灵海境,就能够飞行了,虽然战斗力不如宗师,可宗师基本奈何不了他们,打不过可以跑。 “少爷,夫人进宫了夫君怎么不陪着呀?” 游牧民族的习惯,被劫掠的女子很快就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乌尤黛也不例外。 现在的她全身心的侍候自己的男人,但小心机还是有的。 陈夏笑呵呵的拉过她,坐在自己怀里道:“你也准备一下,过几天咱们可能要出门。” “出门!去哪儿呀?” “为夫要去风花雪月,纳几房小妾,打算带你们到处走走。” 他这无良的胡言乱语,也就是在乌尤黛面前才能说,敢在萧玉那说,腰间绝对青紫一大片。 乌尤黛掩嘴偷笑,白眼道:“少爷尽胡说,被夫人听到有你受的。” “切!谁怕谁呀。” 死鸭子嘴硬的不屑着,手上又不规矩起来,乌尤黛吃吃笑着,任凭他胡来。 “对了,昨儿通政司的人说,你哥这两天会到,要去见见娘家人吗?” 乌尤黛惊喜万分,连连追问信息属实否,陈夏抚摸着她笑道:“宣大那边来的奏章,你说真不真?” 这下她相信了,马上一副狐狸精的模样,甜腻的撒娇,为自己争取去迎接娘家人的权利。 她现在是妾室,没有夫人的批准是不能出门的,能让夫人同意,只有自己男人去找夫人,没其他办法。 陈夏无良的享受着,好一会儿才调侃道:“傻婆娘,我都问你要不要的,难道还会不让你去吗?” “啊!” 关心则乱的乌尤黛,这下想起来了,娇嗔着扭着身子撒起娇来。 “少爷,熊大哥来了。” 夭夭一脸不乐意的进来,偷偷瞪一下乌尤黛,已经十岁的小姑娘,学会吃醋了。 本来她才是少爷的小尾巴,可自从两位武侍来了以后,出门少爷就不带她了,明白自己没本事后,她刻苦的练武。 可随着乌尤黛的到来,连在家里也常常被她占去少爷的怀抱,这让她极为不忿。 “熊大来了,快让他进来呀。” 这里是书房,外男还是可以进来的,再说熊大也不是外人,连萧玉都把他看做一家人。 听到他的声音,门外响起熊大那粗嗓门:“少爷,我进来了哈!” 门口探进一颗大脑袋,看一眼他没干坏事后,摸摸后脑勺憨笑着走进来。 陈夏笑骂道:“鬼鬼祟祟的干嘛!说吧,休沐不去陪妈和小花,来我这干嘛?” “嘿嘿!少爷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咦!可以呀熊大,都会用商量这词语了。” 拉着他坐下,陈夏不忘了调侃他,其实现在熊大不算他仆人了,可这叫少爷怎么也改不了。 见他挠头,陈夏好奇的催道:“什么事快说。” “嗯嗯,是这样的少爷,皇上问我要不要去军中历练一下,我想问问少爷。” “军中,去哪儿?” 熊大还是在大汉将军队伍,隶属于锦衣卫,算是很安全的,可去军中就不一样了。 大明现在还是有小规模战争的,北边林丹汗不敢大战,但时不时的小冲突还是有的。 南边,当年的奢安之乱还有后遗症,西南那些羁縻区域,山高林密不是那么好解决,常常有土司闹事。 而且大明如今开海,跟西洋人的冲突也是日盛一日,虽然每次都是大明赢了,可豺狼太多,也是很烦人的。 熊大抓抓头皮道:“皇上说天雄军军纪好,战斗力强悍,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少爷您觉的呢?” “天雄军?” 陈夏睁大眼睛,确定后开心的笑起来,用力拍打他的肩膀道:“去!卢建斗乃天下战神,一口大刀犹如关公在世,而且忠义无双,去他那不吃亏。” 卢象升还是组建了天雄军,不过不用到处救火,也没那么多危险。 宗师修为的卢象升,是少见的文武双全,进士出身却武功盖世,三缕美鬤像极了武圣关云长。 熊大憨憨的笑起来,连连点头,看得出来他也想去。 其实难怪,大汉将军是安全,可太闲了,像他这种从小勤劳习惯的人很不习惯。 而且去天雄军等于下放,他的百户官职会被提一级到把总,俸禄又增加不少。 “对了夭夭,去我屋里那个紫檀箱子里,有两瓶气血丹,拿来给熊大,早点突破六品更安全些。” “哎!” 夭夭这会儿应的脆生生的,眉开眼笑的跑了,不一会儿拿了两瓶丹药,还有一个小包袱过来。 陈夏一看哈哈笑道:“小丫头还真是向着你熊大哥呀,这软甲我都没穿,这就送出去了。” 夭夭嘟嘟嘴道:“少爷又不上战场,穿那干嘛?” 熊大赶忙摆手,夭夭往他怀里一塞:“拿着不许说不要,少爷不穿放在那是浪费。” 陈夏笑道:“给你就拿着,这丫头经常念着你呢。” “嘿嘿!谢谢夭夭妹子。” 摸着后脑勺,熊大咧着嘴,一手抱着包袱,满眼宠溺的望着夭夭。 前脚刚走,后脚萧玉回来了,招呼这陈夏进屋说话。 “皇上答应了,御马监会派人跟随,魏公公建议我们装扮成江湖人,顺便处理一下山贼盗匪,也算师出有名。” 陈夏失笑道:“这也算师出有名!难不成盗匪中还有法修,这老魏还真是会糊弄人。” 萧玉笑道:“管他呢,咱们能去就行,其他的随便。” 十八章 来自草原的大舅哥 第二天上衙,陈夏就被那些供奉抓走了,一顿的臭骂后,扔给他不少好东西,都是阴损至极、杀人越货用的。 “走吧走吧,就知道你小子不消停,老子警告你,回来后修为不见涨的话,小黑屋侍候。” “臭小子,要是敢受伤,老娘一屁股坐死你!” “对对,抽死得了。” 哭笑不得的陈夏,抱头鼠窜的出了门,不知道背后有多少羡慕的眼光想要杀了他。 安定门外残雪未消,早春的原野已经露出绿意,陈夏带着乌尤黛在这多时了。 坐在马车内烤着炭火,夭夭嘟着嘴不高兴。 昨晚少爷终于教她兵器了,可自己明明喜欢斧子的,少爷就是不让自己学,还说什么女孩子要美美的。 乌尤黛一边泡茶,一边饶有兴趣的看她,这小丫头太有意思了,也只有陈夏这样的主子,才养的出这样的丫头。 “宝姑娘一直看人家干嘛?” 乌尤黛姓氏是孛儿只斤氏,女真人称博尔济吉特氏,其实那是口音的问题,她是成吉思汗弟弟的后代,自然跟铁木真同姓。 为了跟汉人交流,蒙古人简化称呼自己姓氏,后世更是改为汉姓。 有的姓包、有的姓鲍,但陈夏认为还是宝好听,她是侍妾,原本应该叫姨娘,可陈夏觉的叫宝姑娘好听。 其实还不是记忆里红楼梦闹的,宝姐姐、林妹妹呗,谁让乌尤黛丰腴,跟薛宝钗类似。 他自己都叫乌尤黛小黛儿,也不管人家大他整整九岁,反正宝姐姐、林妹妹他都想要。 看到夭夭歪着头问自己,乌尤黛“扑哧”一笑,掐一把她的小脸道:“夭夭一直嘟着嘴,姐姐看着可爱呀。” “哼哼!人家才不可爱。” 眼睛斜向陈夏,一脸娇憨模样,陈夏哈哈大笑,伸手抱过来道:“小丫头还生气呢,好吧,自己去跟夫人说,要一把斧子练武总行了吧。” “夭夭要学斧子?” 乌尤黛惊讶的看着他俩,证实之后掩嘴笑起来,眼中却是羡慕的神情。 作为三天两头被陈夏折腾的爱妾,她太知道自家男人那武技级别很高,虽然不知道是哪一级的,但可以确定绝对不低。 夭夭这会儿眉眼都生动起来,抓着陈夏的衣襟生怕他反悔似的,连声追问是不是真的。 “行了丫头,从你小猫一般大,少爷就抱着你,何时骗过你了。” “嗯嗯,拉钩。” 夭夭一边点头一边还是叫拉钩,可把大家逗的笑翻了。 “少爷、宝姑娘,人来了。” 骆冰掀起帘子,乌尤黛顿时激动起来。 陈夏拍拍她安慰着,示意下车,映入眼中的不远处,一队车马缓缓而来。 洪台吉乌克善抬手止住车队,跳下马来跑过来,乌尤黛大声叫着“哥哥”扑了过去。 兄妹两抱着跳着,陈夏盯着他俩跺脚嘟囔道:“那是我老婆,抱那么紧干嘛!” 夭夭瞥了他一眼,伸手拉住他的手握住,秦姿仪和骆冰却只想笑,但人多不好意思,只能强忍着。 “陈子爵陈致远?” 终于过来的乌克善,语气的问句,但神情却是审视的味道,强壮的体魄有种压迫人的感觉。 陈夏本想叫大舅哥的,可对方这模样让他不悦了。 “洪台吉?” 回了一句问句,两人互相盯着对方,顿时火花滋滋作响。 乌尤黛赶忙插入两人中间,两人同时收回目光哈哈大笑。 “妹夫!” “大舅哥!” 成年人的世界好难理解,夭夭看着他俩,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乌克善此次来大明,主要是为了跟朝廷谈互市的事,察哈尔部的林丹汗这两年又开始蠢蠢欲动。 自从大明灭后金那一战后,林丹汗消停了几年,现在又开始想着统一草原诸部。 科尔沁草原首当其冲,几十个部落联合起来,不愿被他人统一。 最好的抵御就是强大自己,可草原上物资匮乏,要想强大必须要有钱粮,才能养活更多的兵马,收买其他蒙古诸部。 不满陈夏让自己妹妹做妾,可此时乌克善需要大明的支持,也需要陈夏帮他疏通上下。 故而只是试探了一下后,马上改颜。 而陈夏知道大明也愿意扶持科尔沁诸部,以夷制夷的削弱察哈尔部的壮大,自然不会给对方没脸,何况乌尤黛的确迷死人。 双方假惺惺的谈笑后,鸿胪寺的官员到了,遂一起进城安顿下来。 “乌克善兄长,六部和内阁小弟帮不上忙,但可以帮你引荐两个人。” 看着安顿后来拜访的乌克善,陈夏认真说道。 停顿了一下,见他郑重的听着,暗自点头后继续说道:“内廷的魏公公,是陛下的伴当出身,说得上话,另一个是奉圣夫人,皇上最亲近的人,需要什么礼物,让你妹妹帮你挑选。” 听到这,乌克善满意的点头谢道:“能见这两人,那是我最幸运的事,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多谢子爵大人了。” 在这他可不敢叫妹夫,萧玉坐在正位呢。 不过他这次的确很高兴,来到公爵府就知道,自己妹妹在这并未被人欺负,也没有憋屈的活着。 陈夏办事很快,不快不行啊,自己逗准备南下了,不早点把大舅哥送走,被他知道自己要南下,谁知道他回去会不会把自己卖给皇太极。 这家伙是典型的两头下注,这次已经把皇太极卖给自己一次了。 刚跟他谈好事,就悄悄的跟他说,皇太极自从上次布木布泰刺杀他失败,就回到辽东去了。 半个月后,乌克善带着互市证明回去,大明同意在广德城开榷场,除了牧民的小买卖外,大宗的商品流通必须持有朝廷发放的执照。 科尔沁诸部得到二十张执照,乌克善他们部落独占七张,兀良哈诸部离得最近,但要想得到执照,必须自己来大明办理。 这一点大明朝廷吸收以前的教训,明文规定执照只能本部落人能使用,任何抢夺别人执照的,全部作废。 这是从女真那得来的教训,当年女真诸部就是因为大明没这规定,只认执照不认人,造成老奴部落抢夺了其他部落的执照,迅速壮大。 十九章 大将 女真造反所谓的七大恨其实是笑话,真实的原因就是分赃不均引起的。 为了抢夺能跟大明做买卖的证明,互相攻伐,甚至袭击明军卫所,被大明狠狠揍了好几次。 可万历三大征后,大明疲软了,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揍他们。 这让老奴有了机会抢夺其他部落的执照,壮大自己力量,而力量大增后野心自然随之而来。 至于提出七大恨那不过是噱头,任何造反都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老奴也不例外。 毕竟女真一直都是大明臣民,老奴自己就是大明赐封的世袭指挥使。 以臣弑君不说个凄惨仇恨,如何让其他部落的人信服。 “小黛儿,你这两个侍女看紧点,别露出破绽来,被人看出是蒙古人,咱们的身份就暴露了。” 乌克善此次来京,顺便给乌尤黛送来嫁妆,其中包括奴仆和牛羊。 两位侍女显然是经过挑选的,不禁貌美而且会说流利的大明官话。 可送走乌克善后陈夏马上准备动身,这两人虽然语言说的流利,可行为举止还是带着蒙古人的习惯。 陈夏本来想让她们留下,可这是乌尤黛的陪嫁通房丫头,硬要留下她们不让跟着,乌尤黛脸上不好看。 当然暗戳戳的原因是,他终于得到年纪相当的通房丫头,正是情热时分也舍不得罢了。 两个侍女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九岁,都是刚入品的武修,带着也不算累赘。 自己身边还有夭夭这没入品的丫头呢,她可不能留下,不然指定哭的稀里哗啦。 乌尤黛这边应着,那边夭夭脸蛋红扑扑的跑进来叫道:“少爷少爷,御马监来人了,五个大叔呢。” 陈夏笑呵呵的揉着她的小脑袋,回头叫骆冰去带人进来。 “末将四卫营参将黄得功,见过陈子爵!” “四卫营陈魁”“四卫营陆云将”“勇士营孙道民”“勇士营曹肃” “见过陈爵爷!” 御马监两支军队,分别是四卫营和勇士营,原本历史上崇祯时期被合并为勇卫营。 但这里天启皇帝并没合并,只是黄得功还是到了御马监军中。 陈夏两眼瞪圆了,一把抓住黄得功是大手摇晃道:“黄得功是吧,久闻大名了,没想到卢公公把你派出来了。” 御马监掌印太监卢九德,是个知兵的太监,而且是有文化的太监,权势并不比魏忠贤小。 明朝的太监,两大山头,一座是司礼监,另一座正是御马监。 东厂隶属于司礼监,而西厂则是御马监所属,可见这部门不简单。 虽说西厂仅仅存在了六年就被撤销,正德恢复后也没几年,就永远消失,可御马监掌管内廷钱粮,钱袋子在手,是真正的肥差。 黄得功很明显的一愣,自己在军中是出名,但他不认为勋贵出身的陈夏会听说过自己。 他成名在辽东,十二岁提刀上战场,砍了两颗女真人的脑袋,尔后一直在辽东作战。 这几年才调入京营,可在那是默默无闻的,去年刚被调入四卫营负责练兵。 陈夏是什么人,南方的勋贵子弟,歌舞升平的南方人,哪里会去关注辽东的战事。 他不禁狐疑道:“陈大人知道末将?” “知道知道,黄闯子呗,祖籍合肥,出身辽东的悍将,军中隐藏的宗师高手。” 黄得功目瞪口呆,自己前年突破宗师境界,除了三两个心腹外,只有皇帝知道,连顶头上司卢九德都不知道啊。 这两年没战事,他也没跟人打斗,天机榜自然无从侦测自己的实力。 见到他不可思议的神情,陈夏嘿嘿笑道:“半年前跟皇上一起喝酒,他老人家喝多了告诉我的,嘿嘿!” 还真是朱由校告诉他的,只不过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喝多酒臭显摆,并不是特意告诉他这事。 那天在奉圣夫人家中,陈夏为了感谢客印月对熊大的照顾,上门送礼的。 好巧的又遇到朱由校在那,并且那天老朱显然很高兴,叫他喝酒聊天,结果喝多了。 同样臭显摆的陈夏,这话把黄得功五人镇的一愣一愣的,这都什么人呐,跟皇帝喝酒,还把皇帝喝醉了。 五人互看了一眼,严肃起来抱拳道:“末将等奉命保护萧公爵,请陈大人安排。” 他们当然是来保护萧玉的,陈夏还没那么大脸,能让一位参将带领四位军校来保护。 见到他们恭敬的态度,陈夏舒心的笑了,伸手请坐后介绍起此次任务。 “总之,咱们的身份不要暴露,长弓等武器最好不用,要按照江湖人那样的,到处走走,顺便管管不平事。” 最后总结后,五人低声商量了一下,肃容抱拳道:“如此,我等四人扮作寻常护卫。” “末将扮作车夫,给萧公爵驾车,哦,称呼也要改一改,大人认为如何称呼为好?” 最后说话的是黄得功,陈夏一听他竟然愿意扮作车夫,大感意外。 伸手握住他的手连连摇晃道:“怎可让黄大叔驾车,这太埋汰您了,您可是宗师武修,不妥当啊!” “无妨,任务最重要,军中儿郎也没那么多讲究。” 见他坚持,陈夏连声赞叹,最后定下称呼,日后叫萧玉夫人,自己是少爷,乌尤黛改名宝黛儿,叫她宝姨娘。 这回不叫宝姑娘了,家里叫叫就算了,出门在外她那年纪不适合,哪有那么老的姑娘。 二十七岁还没嫁人,在这时代根本不可能,除非不是良家。 事情说定后,陈夏才发现黄得功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的,大家畅所欲言就是。” 曹肃憋着笑开口道:“少爷、夫人、姨娘,那大人如何称呼夫人她们?” “啊!这这……” 陈夏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在家就是这样叫的,萧玉的人叫他姑爷,乌尤黛和夭夭叫他少爷习惯了。 现在在外面总不能让人叫自己老爷吧,自己这脸蛋看着也不像啊。 刚刚十八岁,长的还俊美,又是南方人本来就显得嫩,说自己十五岁都有人相信,怎么叫老爷呀。 二十章 为什么我是最后知道的 贵族子弟长相俊美是正常的,一代代的基因改良,几乎没有丑的。 陈家十一代侯爵,祖上长的再难看,可禁不住娶的妻子美啊。 陈夏只能摸摸自己的脸,哀叹道:“小爷总不能叫她俩娘吧!” 这下大家都忍不住了,有人捂住嘴笑,有人转过身子笑,乌尤黛则是啐他一口“不要脸”后掩嘴咯咯笑起来。 还好萧玉没在,不然指定揍他没商量,这不是说她是老太婆的意思吗。 “少爷叫表姐吧,夫人是你大表姐,妾身是二表姐。” 笑够的乌尤黛建议道,陈夏看看她挠头道:“两个表姐一个姓萧一个姓宝不对呀!” “姑舅亲、姨表亲不就结了。” 夭夭拍手叫道,陈夏眼睛一亮,伸手搓着她脸蛋大笑:“我们家夭夭怎么这么聪明,行,一个玉姐姐,一个宝姐姐,就这么定了。” 他这动作可把黄得功等人看的傻眼,哪有跟自己小丫头这么亲热的,难道这位入赘给女真人,就把礼教给忘了? 陈夏可没自觉,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这两个称呼,不正是林黛玉和薛宝钗吗,至于为何林妹妹变玉姐姐他才不管。 等到萧玉到来,斟酌之后再次修改了一些后,这才定下,也把出行人员全部定下。 原本就是江湖中人的骆冰,更是建议她们起个外号,陈夏懊恼的拍自己脑袋,怎么忘了这事呢。 上辈子看过多少武侠小说,哪有没外号的大侠呀,现在终于能让自己体会一把江湖瘾,可不得起个威风的外号。 可他的觉的霸气侧漏的外号,没一个被认可的,还被人取笑根本不懂,乱起外号死的快。 两天后,告别了熊老实夫妻,被李翠娥念叨了一宿后,终于出发了。 三辆马车,十八匹骏马,从京师南下,往保定府而去。 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好奇,皆因他们女多男少的队伍,让人讶异。 其实陈夏自己也很惊讶,人员除了夭夭和乌尤黛主仆外,家里谁去都是萧玉安排的。 他原以为萧玉会从家中护卫中挑人,可没想到自己家护卫一个都没带,连她的贴身侍女,也只带了一位。 其余的人员全部来自奉圣夫人府上,也不知道客印月跟她嘀咕过什么,反正这些人陈夏一个都不认识。 为他驾车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粗壮的腰身满脸风霜的模样,说不上难看但也绝不漂亮。 为乌尤黛驾车的同样是女人,可却长的很不错,虽然也是中年妇女,可模样端正,身材也窈窕许多。 他还反对不得,想换人被萧玉横眉冷对,说他吃了碗里的看锅里,反正就是不能换。 他只好窝在马车里,抱着夭夭看书去,三辆马车分成三段他殿后,乌尤黛在最前面,御马监那四位汉子探路。 最冷清的就是他这殿后的,只有一辆马车,外面是秦姿仪和骆冰骑着马跟随,其他人几乎都在中间的萧玉那。 “哼哼!死老婆你等着,晚上宿营后看本少爷如何折磨你。” 边看书他还边不忿,夭夭娇嗔的用后脑勺顶了顶他,轻声说:“少爷又忘了,不能说老婆的,会习惯被人听到的。” “知道知道,小丫头还学会教训我了。” 捏了捏在他怀里的夭夭的小脸,他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咦!这旗子是谁的?” 他看到自己马车的车辕上插了一面小旗,出发时明明没有的啊。 驾车的曹三娘听到他的问话,头也不回的回答说:“少爷放心,旗子是我们出京后插的,奉圣宫的标志。” “奉圣宫!那是什么?” 他惊讶的问一句,马上反应道:“难道客巴巴是江湖门派的?” 曹三娘的语气恭敬起来,点头回答道:“奉圣宫是五年前奉圣夫人组建的江湖门派,总部在保定府,现在正往那去,然后再南下。” 陈夏一头雾水,这些都没人跟他说啊,客印月对他极好,连称呼都可以叫她客巴巴,要知道这称呼原本只有朱由校这么叫她的。 可这次行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终于到了保定府,被迎进一座豪华的大院后,他才知道自己被成为少宫主了。 魏忠贤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李元贞,和客印月的儿子侯兴国亲自迎接他们进了正堂大厅。 “奴婢李元贞(侄儿侯兴国)见过玉夫人、少宫主!” 萧玉显然知道怎么回事,含笑让他们起来,可陈夏左顾右盼着,不知道他们叫谁少宫主。 见他懵懂,萧玉轻声叫道:“夫君,妾身上个月跟客姐姐结拜为姐妹,接手奉圣宫副宫主之位,并替你应下少宫主之位,今后客姐姐是你干娘了。” “啥!这这乱套了呀!” 陈夏这回目瞪口呆了,萧玉跟客印月结拜她不奇怪,两人原本以前就交往,这一年多来,更是亲近。 萧玉是女真人,在京师其他人不愿跟她交往,只有客印月跟她亲近,自然走的更近了。 可问题是她成了姐妹,自己怎么成了干儿子了,不应该是妹夫吗。 他这傻眼的叫着,侯兴国看向他戏谑笑道:“兄弟呀,为兄比你大十四岁,难不成还要叫你姨父不成。” 陈夏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侯兴国比朱由校大一岁,叫自己姨父的确怪怪的,可辈分就是辈分呀。 “不对,要是他叫我姨父,那皇帝该叫我什么了。” 终于想到关键点了,他眨巴眼的望向李元贞,这位是朱由校身边的太监,应该能说点有用的信息。 果然,李元贞见他看自己,拱手道:“小主子容禀,奉圣宫宗旨,是为皇上清理草莽中不服王化之辈,明面上是江湖门派,其实是厂卫外围势力,皇上希望你能加入其中。” 见他有些恍然,萧玉也详细了解说起来。 原来还真是朱由校暗中扶持的,奉圣宫除了宫主是客印月外,还有三大供奉。 分别是宫中的魏忠贤、武当龙门派的李清虚、还有一位江湖中人,大号抱月仙姑,真名极少人知道。 但天下修炼者没有不知道抱月仙姑的,此人巫师出身,湘西苗族的修炼者,擅长蛊毒的灵藏境法修。 二十一章 坏人不都是生下来就坏的 世人皆以为抱月仙姑是散修,不愿被朝廷所用,可今天陈夏知道了那是假象。 也被奉圣宫的大手笔暗自赞叹不已,武当李清虚可不是普通道士,那是十二位宗师之一。 而且身后还有整个武当派当靠山,是江湖上最不能惹的高手之一。 不过他加入奉圣宫一点不奇怪,武当山本来就是大明皇室是支持者,天下唯一一座按照紫禁城建筑的道观。 渊源之深可以上溯到朱元璋时代,朱棣时达到顶峰,一度压下天师府,风头无两。 至于魏忠贤,这家伙别看他是太监,还真是武修高手,一品巅峰多年。 老魏的箭术丝毫不逊色于游牧民族,年轻时就名扬河间府。 不过这家伙好赌成性,输光了所有只好切了自己去当太监,这是正史记载的,不是民间传说。 这世界的老魏,因为天地灵气暴增,更是一跃成为一品,只是欠缺心性磨炼,一直无法突破宗师。 “侯大哥,按说少宫主你来当更好啊,小弟当个护法什么的,不是更好吗?” 陈夏不想引人注目,可侯兴国拍拍大肚皮示意他道:“兄弟啊,你看哥哥我这模样,能当少宫主吗?哥哥我一不是法修,二武修才八品,要不是我娘,谁服我呀!” 陈夏意外的看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有自知之明。 侯兴国其实从小过的很惨,客印月生下他不久,因为家里实在太艰苦了,只好进宫当奶妈。 当年她才十八岁,因为长相美艳,被选中为皇太孙奶妈。 侯兴国等于从小没娘,两年后父亲又死了,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进宫的人可出不来,而且那时候朱由校不被重视,连他老爹太子朱常洛都朝不保夕。 万历专宠郑贵妃,为了争夺皇位,甚至发生精神病人冲入太子东宫殴打太子,这就是著名的廷击案。 作为皇太孙的朱由校,自然也是某些人的眼中钉,多少次差点被人弄死,都是客印月拼死保护下来的。 为此朱由校所有吃的,都是客印月一手操办,绝不吃宫中其他人的东西。 客印月更是被郑贵妃指示宫人,找了好几次借口,一次次的鞭打杖责,死里逃生。 朱由校宠信自己奶妈不是没有原因,任谁从小那样过来,对相依为命的奶妈,感情都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或许客印月是因为移情,无法养育自己儿子,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朱由校身上。 可这对侯兴国太不公平了,从小没爹没娘,直到十六岁日子才好过了。 可原本就不是天才,那些年错过了最佳读书习武的时间,等到安稳富贵后,哪里还读的进去书,更别说练武有多辛苦。 海量的资源下,十几年了也才混了个八品修为。 好在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奉圣宫不是自己能觊觎的,这才有陈夏成为少宫主的事。 未尝不是客印月拉拢他,给自己儿子留条后路,毕竟这女人能从宫斗中笑到最后,手段、见识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在保定府呆了三天,等三大供奉中的两人到来后,一套仪式办好,陈夏他们才上路。 队伍换了几个人,但陈夏的车夫没换,还是曹三娘这位臃肿的妇女,不过他现在知道对方身份了。 此女是原宫中女官曹大娘的侄女,曹大娘是客印月当年进宫时的上司,帮助过她。 陈夏有点奇怪,按说曹三娘的年纪,也才三十出头,姑姑也是大美人,她怎会长成这样呢。 可这话不敢问,伤人呢。 …… “少爷,收到消息,端阳节洛阳龙舟赛,暗中有交易,据说是有人挖到随侯珠了。” 路上收到飞鸽传书,骆冰跑过来汇报。 陈夏哑然失笑道:“肯定是牵强附会的事,哪来的随侯珠,自打始皇帝后,这东西就没了踪迹,还能在河南挖出,别开玩笑了。” 他真是压根不信,这东西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没下落,大部分专家推测,应该在秦始皇陵墓中。 虽说专家跟骗子没多少区别,但这事他觉的靠谱。 理由很简单,随侯珠跟和氏璧齐名,刘邦进入咸阳城并不是杀进去的,而是子婴投降开了城门。 如此重宝没理由被人私藏他不追究,后来项羽火烧咸阳,但和氏璧并未损坏,随侯珠同样不可能被他损坏。 因为这两样都是嬴政灭了楚国后,从楚国皇宫抢来的,身为楚国人后代,项羽和刘邦一样,绝不会破坏故国的宝物的。 但这东西就是不见踪影,而且查遍史书,也还就是秦始皇活着时候有记载,从他死去后就再也没了记载。 “咱们去凑热闹吗?夫人说要去呢。” 秦姿仪好奇满满的凑过头来,陈夏伸手一推她的额头白眼道:“玉姐姐都说去了还问什么,难不成你家少爷反对有效?” “扑哧”一声,骆冰赶紧掩嘴,一只手对着秦姿仪摇着讨饶说:“姿仪姐别恼,我不是笑你,真的。” 秦姿仪跺脚娇嗔:“妹妹也是坏人,跟少爷一样!” 无辜中枪的陈夏,悻悻的翻白眼睡觉去,不理这越来越没自觉的武侍小姐姐。 当晚来到一个小镇留宿,睡了一路的他睡不着了,约了陈魁他们四个去镇上转转,顺便找个喝酒的地方。 至于黄得功那是不会去的,这家伙虽然好酒,但绝不会离岗,保护萧玉那是他的任务。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快要打烊的小店,好运气的买到一条驴鞭和两坛子黄酒,五个人大快朵颐。 正吃着开心,门外传来马蹄声,很快就到了门前。 “掌柜的!来两坛酒,二斤肉,再来五碗面垫垫肚皮。” 半掩的店门被推开,五个人鱼贯而入,四男一女,女子蒙着面纱,看身段是个年轻人。 开口招呼的是个粗壮的汉子,进门后眼睛看一下迎上去的掌柜,马上就注意到陈夏他们。 “咦!好东西啊。” 陈夏他们自然也注意他们,武者的本能,在陌生地方见到陌生人都会注意的。 听到他这轻咦声,陈夏五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就一句话“同道中人”。 二十二章 幸好我有暗器 两桌人吃着,那伙人明显没有陈夏他们悠闲,看来还是要赶路的,这让他十分好奇。 这已经是晚上了,这会儿不应该赶路,除非不得不,可看他们那模样,又不想家里出事的那种,有悲伤的模样。 好奇心一起,他就多看了对方几眼,忽然发现那女子偷看一眼自己,眼神不安又带着一股希翼的味道。 “不对曹大哥,你注意一下那女子。” 他转头对坐在自己边上的曹肃低语道,曹肃一听,装作不经意的看一眼那女子。 “哥几个,那姑娘应该是被劫持的,这伙人不是好人。” 陈魁几个马上停下喝酒,孙道民眼珠子一转,敲敲桌子大声叫道:“店家,还有驴鞭吗,再来一根,牛鞭也行。” 掌柜的连忙过来,告饶道:“客人说笑了,小店岂敢杀牛,驴鞭也就那一根,客人买走了就没了,要不来点驴肉?” “晦气,驴鞭没了,牛鞭也没有,那羊鞭总有吧?” 孙道民那模样,是不吃鞭不罢休的样子,店家还没回答,那桌人中一个猥琐的汉子嘿嘿笑起来。 低声跟同伴说道:“这爷们有意思,不会是太虚了吧。” 话语声其实不大,可在座的都是修炼者,听的一清二楚。 孙道门登时一拍桌子骂道:“兀那汉子!满嘴喷粪说什么?” “混蛋!你骂谁?” “骂你娘的的怂货,怎滴?” “嘭!咣铛铛……” 一连串的碗碟酒坛破碎声响起,那人猛地窜起来,撞翻了自己那桌的桌子,冲向孙道民。 “老二你疯了!” 粗壮汉子大声咒骂着,伸手按住另外两人,可马上就按不住了。 孙道民的回击太犀利,那猥琐汉子明显不是对手,连挨了两巴掌,都是打脸的。 这是妥妥的羞辱啊,连那粗壮汉子都忍不住,三人同时抽出武器,怒喝着冲过来。 “不好,这家伙是三品。” 粗壮汉子一出手,陈夏就明白麻烦大了。 自己一方,陈魁他们四个全都是四品武修,自己武修五品,法修灵湖境,战斗力也就相当于四品强一些,但绝对到不了三品。 孙道民也明白自己闯祸了,连忙叫道:“少爷先走,快!” 陈夏绝不能走,一走他们四个就更危险了,自己日后也会被人看不起。 只见他长啸一声,一脚把吓瘫的掌柜踢飞,用的是巧劲,并未伤到他,而他自己跃起直扑那女子。 “好胆!” 粗壮汉子一刀劈的陈魁四人踉跄的后退,马上转身扑向陈夏。 曹肃惊呼:“少爷小心!” 陈夏已经抓住那女子的手臂,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一翻,嘴里大吼道:“都散开!” 曹肃一惊,一把拉住要往前冲的陆云将,同时大吼:“走!” 陈魁和孙道民显然明白会发生什么事,各自向两侧扑去,马上缩成一团滚动起来。 就在此时,一声机括声“咔”的轻响,那汉子惊叫起来,来不及攻击,手中雁翎刀泼风般的舞起来。 “孔雀翎,不!” 陈夏手中正是天下第一暗器孔雀翎,别说三品武修,就是一品都要躲得远远的。 当然不是说孔雀翎无敌,而是这东西近处无解,速度太快、密度太大,真正来说,六品的武修就能够躲在远处攻击对手。 可所谓暗器就是出其不意,向对方这样扑向对手,人在空中根本无处借力,根本躲不开。 而防守再严密,也禁不住无孔不入的细小钢针透隙而入,何况钢针上淬有剧毒,唐门的剧毒可不是谁都解药的。 这东西是南镇抚司那供奉,出身唐门的宗师唐一笑给他防身的,唐一笑可是唐门当代家主的亲弟弟。 这老头是武修,但却一点也不光明正大,最喜欢暗戳戳的暗算人,连大宗师说到他都头疼。 偏偏他极为疼爱陈夏,认为陈夏武修资质更好,修炼法修浪费了。 粗壮汉子中招了,舞的水泼不进的武器,却没挡住小腿和胳膊,满脸乌青的摔倒在地。 充满惊惧的眼神望着陈夏,颤抖的哀求道:“是唐门哪位少爷,请看在江湖一脉上,绕我有眼无珠。” 小镇不大,打斗声惊动大家,此时萧玉也带着人找到这里,陈夏也放下心,倒是不介意放过对方性命。 但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他给对方一部分解药,暂时压下毒性发作后,开始盘问。 这一问,问出一件事来,原来此女是秦淮名妓王月,去年八月认识了兵部侍郎孙晋的弟弟孙临。 两情相悦后孙临欲纳她为妾,可王月艳压秦淮,名声比柳如是、寇白门还大,隆平侯张拱微的弟弟张勋卫同样看上她。 勋贵子弟孙临惹不起,因此退避三舍,让王月极为失望。 可她根本无力反抗,她是教坊司出身,姐妹三人她是长姐,逃走都办不到。 恰在此时,信王朱由检的岳父周奎到南京办事,天启帝没死,就没了崇祯上台,他也成不了国丈。 但周奎一向爱耍小心机,偷偷地巴结上福王朱常洵,正愁没好礼物送人呢。 见到王月的美貌,又听说了这狗血的横刀夺爱剧情后心生一计。 雇人绑了王月北上,送到京师他家中,再找机会送给福王。 这事办的机密,人家只会怀疑孙临不忿,想不到他身上去,可没想到这到了河北,遇到陈夏。 汉子是扬州人,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号的,淮扬金刀宋光明,另外三人是他的结拜兄弟,一路的货色。 宋光明一点不光明,平生做的就是黑道买卖,这次周奎出的价钱不小,故而亲自出马。 听完这故事,陈夏摇头苦笑道:“王姑娘,按说我应该送你回金陵,可你要是回去,张拱微那老小子还是不会放过你,这……” 王月眼圈一红,知道他说的没错,教坊司的身份,除了福王那混不吝的,谁也不敢收留自己,只能回南京教坊司赎完身才行。 可隆平侯就在金陵城,谁会花钱还得罪他为自己出头啊。 二十三章 艳压秦淮河的侍女 “你还有两个妹妹是吧?” 萧玉忽然开口问道,王月连忙欠身回答。 陈夏不解的望向她,萧玉看过来,瞪了他一眼道:“便宜你了,徐子将不是欠你人情吗,给他去封信,让他把她们三姐妹赎出来,给你当丫头。” “啊!这这……” 陈夏这惊讶的不知说什么好,乌尤黛掩嘴笑道:“美死了吧,你不是说要去秦淮河见识一下吗?玉姐姐把秦淮最出名的给了你,怎么,还不够吗?” “宝姐姐别胡说。” 他哪里敢承认啊,偷眼看一下萧玉,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才稍稍放心些。 王月惊讶的望着他,徐干是谁,作为混迹南京城的哪有不知道的,那是南京城的老大继承人。 宋光明这位扬州人,也是惊骇万分,南直隶谁敢大罪徐家,就是宗师都得掂量一下值不值得。 几十万大军掌握在徐家手里,除了皇室,恐怕不怕徐家的只有京师的英国公张家了。 陈夏认识徐干不可怕,可怕的是只要一封信,就能让对方办事,而且还是得罪隆平侯府的事。 “你们四个要么死,要么送你去军前效力,怎么选自己决定。” 得到萧玉示意的黄得功,身上升起一股煞气,宋光明四个快哭了,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可黄得功身上那气势一放一收,他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宗师啊,谁家宗师像大白菜,穿着下人的服饰。 乖乖的投降,当晚在这休息后,第二天上路到了一个县城,四人被带去县衙登记造册,剩下的就交给当地衙门了。 陈夏今天元气满满的,昨晚萧玉很善良,竟然让王月侍候他。 解开面巾的王月果然姿容绝世,难怪后世有人把她评为明末第一美人,连陈圆圆都比不上。 “月尤慧妍,善自修饰,颀身玉立,皓齿明眸,异常妖冶,名动公卿。” 这是《板桥杂记》记录的,说她身材修长,妍丽聪慧,打扮起来异常妖冶,妥妥的小妖精一个。 “少爷请喝茶!” 继续上路,马车上今天陈夏太惬意了,王月精通茶道,他终于喝到好茶了。 东丹公爵府大部分都是女真人,根本不会泡茶,夭夭小屁孩一个,更是不会,平时他多少好茶都糟蹋了。 “月儿啊,你今年十六吧,正好是启灵的年纪,过些天安稳下来,试试能否启灵,不然本少爷还年轻你就老了。” 口花花的陈夏,明明说正经事却一点也不正经,也难怪,心情舒畅呗。 王月却是满嘴苦涩,原本她是打算去启灵的,要是成功了,不仅可以挣脱张家的纠缠,也可以摆脱乐籍的身份,保住自己的处子之身。 这是每个从小在教坊司的女孩的希望,可被人劫掠担惊受怕后被救了,却没了处子之身。 现在就算启灵成功,自己也非完璧,而且到时候真敢脱离眼前这人吗。 昨晚成了女人,同时也知道对方的身份,身在秦淮河,岂有不知陈夏大名的名妓。 雏凤榜第二,这消息除了朝廷外,也就是她们这种迎客往来的人最灵通。 她可不敢奢望自己能超过对方,像她这种出身的人,从小就谨小慎微习惯了。 “奴奴要是成功了,少爷不担心奴奴要自由之身吗?” 有点好奇,但更多的是试探,王月问完就抿着嘴,眨巴着眼一副不知世事傻白甜的模样。 陈夏伸手,抱过一脸不忿的夭夭,捏着她的小脸蛋轻笑道:“担心啊,可本少爷有夭夭,小丫头肯定不会离开我的。” 原本不高兴的夭夭,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抓紧他的衣裳埋头进他怀里供着,小猪仔一样的哼哼着。 王月眼中闪过一道不甘,马上消失不见,随即轻笑道:“少爷担心,那还让奴奴启灵,到时候钱花了、人也没了、可就亏大了。” 陈夏焉能不知这小娘皮就算故意的,哈哈大笑道:“本少爷可没吃亏,花钱的是徐子将,身子却是我得到的,本少爷赚到了才是。” 笑着还暧昧的对她挤挤眼,眼神往下看,羞的王月轻啐道:“登徒子!少爷不是好人。” “月儿姐姐才不是好人呢,少爷可好了,哼!” 本来小脸贴着陈夏胸口的夭夭,抬起头就怼道,小嘴巴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 “扑哧”一声,王月再也假装不了矜持,陈夏也是开怀大笑,马车里传出的笑声,让前面的萧玉银牙咬碎,低声咒骂这无良的丈夫。 走在最前面的乌尤黛,则是掩嘴轻笑,她才不担心陈夏变心,王月再美,可一点都不凶,自己可是很凶很凶的。 十多天后到了洛阳,车队并未进城,而是进入城外纤陌纵横的田园中,围绕着一个庄子。 庄子中有座复合型四合院,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庄子,不同于普通的村庄。 这样的庄子在大城附近都有,一般都是贵族的私有田庄,庄子上其他的住户,都是贵族的庄客。 洛阳城外这样的庄子好几处,大部分都是福王的田庄,这处庄子挂的是国丈张国纪的招牌,唯一一座能不受福王府欺负的田庄。 谁都想不到,当年张国纪被客印月那样欺负,竟然会把庄园设为奉圣宫的秘密据点之一。 皇后张嫣可以说跟客印月不共戴天,民间一直流传的,皇后当年怀孕,是被客印月弄流产掉,从此不能生育的。 这事陈夏也一直以为是这样,张嫣他见过,绝世美人一个,而且贤良淑德,的确如史书所说的母仪天下。 成了奉圣宫少宫主后,他才知道,两女不对付是真的,但张嫣流产的真相,并不是客印月造成的。 这事到如今也没查清楚,朱由校的确对客氏情有独钟,但别忘了他对皇后张嫣同样是真情。 魏忠贤跟客印月多少次诋毁张国纪,朱由校从来不信自己老丈人是坏人,还不是因为爱张嫣。 其实也难怪,历史上的张嫣,连满清都称赞她是贤德皇后,加上其美貌惊人,是个男人,哪有不爱的道理。 要真是客印月下的黑手,朱由校再宠信她,也不可能容忍,只能说史书是后人编写的,客氏又是坏蛋,脏水不泼你泼谁。 二十四章 宝马香车陈少爷 明末三大案,除了移宫案有证据外,其他两个都是扑簌迷离,后人永远无法得知真相。 但从中可以看出,当时的皇宫就是个筛子,许多人想当张居正第二,控制皇权,废立君主。 故而朱由校儿子全部夭折,不一定全是客氏干的,东林党的嫌疑其实更大。 就是朱由校的死也有许多疑点,木匠是个力气活,手艺巧夺天工的朱由校,身体不可能差。 但他仅仅二十三岁就死了,魏忠贤不可能害他,害他就是害自己,老魏没那么傻。 客氏爱他到骨子里,那是一种畸形的爱恋,母爱夹杂着男女之爱,更不可能害死他。 因此如果朱由校是被害死,那除了皇室其他想当皇帝的人外,只有想当权臣的人了。 但皇室的人嫌疑很小,因为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是朱由检,但朱由检跟朱由校感情极深。 都说老朱家荒唐皇帝很多,但谁也无法否认,朱由校对弟弟的爱护,能羞死世间无数当哥哥的人,更别说不是同母兄弟的皇帝了。 兄友弟恭,在明末这对苦难兄弟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少宫主,后天下午的事,属下等是这样安排的,您看有何要修改的。” 坐镇此处的奉圣宫护法张国权,是国丈张国纪的远房族弟,洛阳城里有名的大善人。 陈夏不敢托大,连忙请他坐下,认真看了一遍他递过来的册子,上面有详细的布置。 看完后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安排的极好,不过张护法可想过,对方有没有提前的可能?若是龙舟赛只是个障眼法,那咱们这番布置就白费心血了。” 张国权点头道:“少宫主此言属下等考虑过,只是人手不足,不敢提前,万一被发现,再想找到他们踪迹就更难了。” 见他听进自己意见,陈夏很开心,不由得笑道:“张护法有这考虑就好,那提前一天,交给我就是,你们按原计划,只是明天要准备起来,万一真提前了,能够支援我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办。” “这……” 张国权迟疑着,纠结一下问道:“争夺随侯珠的人很多,少宫主能顶得住,等到我们支援吗?” “嘿嘿!” 陈夏得意的笑着,低声说:“张护法不知道吧,此次我南下,皇上派出四大营悍将黄得功随行,老黄可是隐藏的宗师,这消息外面无人知道。” 张国权惊讶的望着他,目光中满是询问的神色,见他不似作假,松了口气开心道:“既如此,属下无异议。” 此次洛阳之事,奉圣宫并未把陈夏一行的力量算在内,这消息传道总部时,他们刚刚离开两天,关于副宫主和少宫主的任命,也还在路途之中。 洛阳这边自然不可能计算他们一行,但现在任命文书收到了,作为下属,如何安排自然要让他们知道。 没想到他们之中还有宗师存在,这算是意外之喜,也更有把握夺得宝物。 洛阳是福王的封地,这里力量最大的自然是朱常洵,但福王不敢明目张胆,毕竟随侯珠名声太大。 跟传国玉玺和氏璧齐名的宝物,谁得到了不献给皇帝,都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就算福王混不吝,也经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朱由校是很厚道的皇帝,换成任何人朱常洵恐怕都得死。 要知道正是他当年跟朱由校父亲争夺皇位,朱常洛差点被废去太子之位,又差点被人打死。 这样的亲王是最危险的,可朱常洛短命,当了三个月皇帝就死了,朱由校登基后,并没找他这叔叔麻烦,甚至还让他安心享福。 所以说大明的皇帝,其实就是被满清黑的,这是题外话。 福王想要随侯珠,只能暗戳戳的行动,不然抢到了也保不住,这让福王府能动用的力量小了很多。 当天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陈夏打扮成纨绔进城,宝马、香车、美人。 车厢四面缕空,挂着轻纱若隐若现的看的见里面,靠在软榻上的陈夏,怀抱夭夭,正是典型的纨绔形象。 一般这种人,都喜欢漂亮的小女孩,十岁的夭夭脸蛋已经看得出长大后的模样。 五官精致,身形娇小,穿着窄肩收腰小袄,腰间挂一把金灿灿的小斧子,怎么看都是装饰品。 骆冰和秦姿仪,一左一右的服侍着他,端茶递果子的,还带帮他擦嘴巴、揉腿的。 他的对面,王月端坐着弹琴,身后坐着一个妇人装束的女子,看起来是个侍候的仆妇。 仆妇赫然是大饼脸的曹三娘,可身段完全不同,虽然丰满无比,但却没了以前的臃肿。 为了她这大变样,陈夏还嘀咕了好久,这女人显然一切都是假的,恐怕那张脸也不是真面目。 古琴铮琮之色,香炉上袅袅青烟,无一不显示着这马车的主人是个很会享受的大少爷。 驾车的是个中年大汉,正是黄得功,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哪里看得出这是一员悍将。 马车的前后,各有两位骑士护卫,不是陈魁他们又是哪个。 四匹马拉的马车,车厢像座小房子,彰显着主人身份富贵,慵懒的大少爷,听着琴,时不时还伸手乱摸一把跟前的骆冰和秦姿仪。 “这是谁家少爷,在洛阳城也不怕冲撞了福王府。” “哇!那女子好美!” “是啊,王府那几位也是纨绔,要是被他们撞见,啧啧!” 一路上马车走的并不快,就是在溜达状态,沿途的议论声此起彼落,驻足观看者不知凡几。 南大街阿富酒肆,掌柜刘阿福佝偻在柜台内,笼着袖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娘子鲍三娘。 这对老夫少妻在这一带很出名,刘阿福五十多岁,满脸的褶子还是个罗锅。 妻子鲍三娘才三十出头,身材火爆脾气也同样火爆,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却依然美艳。 夫妻两最鲜明的对比不是年纪,这世间老夫少妻多了去,没人在意这些。 美丑虽然显眼但还不算最突出,而是两人的身高,实在是明朝版的武大郎和潘金莲。 刘阿福其实不算侏儒,堪堪一米五的身高,只能说是矮小,可鲍三娘将近一米九,两人站在一起太别扭了。 时常有客人调笑刘阿福,这辈子没可能站着亲自家婆娘,一嘴下去只能吃奶,他都是好脾气的笑着。 反倒是鲍三娘脾气火爆,经常抄擀面杖追着客人满街跑,南大街这段路,时常上演这一幕,街坊邻居都习惯了。 “葛老三,老娘撕了你的嘴!” 今天再次上演的全武行,再一次在酒肆门口开演。 一个壮硕的汉子,哈哈大笑的跑出酒肆,边跑还边回头调笑:“刘家娘子追我呀,你是三娘子我是老三,咱们才是一对……” “滚回去跟你娘凑一对,老娘杀了你这登徒子!” “别介!我老娘早去找我爹了,我还是找你好!” “去死混球!啊!小心!” 陈夏的马车恰好到门前经过,葛老三回头调笑,根本没看路,一头撞在陆云将的马上。 追出门来的鲍三娘,朝他扔出擀面杖,却直奔马车而去,她急忙大叫小心,不知道是叫葛老三,还是提醒马车中的人。 “少爷!” 陈魁四人勒住马,条件反射的齐齐抽刀。 陈夏捂着脸哀叹,这四位棒槌还真是教不会啊,这样子被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自己现在是富家少爷,哪有这样的护卫呀。 区区一根擀面杖,对方看起来又不是故意的,不可能是武林高手刺杀,怎么可能对自己有危险。 拉开车厢门的是曹三娘,手里抓着擀面杖呵斥道:“尔等调情难道不看场合吗?伤了路人、尔等就过意的去!” 她这明显的停顿一下,语气缓和了许多,陈夏更是愁死了,这一个个出身官府的,盛气凌人习惯了。 想要学百姓,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葛老三连忙道歉,那边鲍三娘却是怒容满面的怼道:“会不会说话,说谁调情哈!老娘是有错,但你这张嘴积点德才是。” 刘阿福此时赶紧跑出来,拉住自家女人,打躬作揖的对曹三娘致歉。 曹三娘看到老实巴交的刘阿福有气没地方出,只能拿眼睛瞪鲍三娘,鼻孔里哼哼的出气。 “好了,双方都有错,就各退一步吧。” 陈夏站起来,施施然的出来,很自然的拍拍曹三娘的肥硕大屁股,那动作就像是千锤百炼般的。 曹三娘浑身一紧,旋即放松,悄悄的翻一下白眼,低头欠身道:“诺!” 陈夏点点头跳下马车,饶有兴趣的看看那酒肆招牌,回头对跟下车来几女说道:“这地方市井味很浓呀,要不咱们在这坐坐?” 虽是问句,但却迈开步子向酒肆走去,陈魁他们忙下马跟上。 “等等我呀少爷!” 夭夭迈着小短腿小跑起来,秦姿仪和骆冰急忙跟上,后面曹三娘扶着王月下车。 一脸不得劲的嘀咕道:“夫人也不管管他,乱拍乱摸的,早晚被人剁了手。” 二十五章 南北方之争 葛老三见没人追究自己趁机走了,落在最后的刘阿福夫妇,对视一眼后,男人连忙殷勤的招呼起来,鲍三娘则一声不吭的进了厨房。 两个伙计过来牵马的牵马,拉车的拉车,很快就安顿后,收拾了两张桌子。 “都坐下吧,这里是酒肆,又不是家里,别讲究那些,站着打扰人家做买卖。” 陈夏摆手叫大家坐下,不一会儿酒食上来,也就是寻常的卤肉和一些面食,酒倒是不错,应该是窖藏过的。 “掌柜的,有羊杂汤吗?来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五月初的河南还不算暖和,春天虽然过了,可黄河两岸附近,还是残冰刚刚消融没多久。 洛阳虽不靠黄河,但也只隔了一重山,他今天骚包的用这四面漏风的马车,自己没事,可王月显然着凉了。 见他要羊杂汤,王月还诧异的望他一眼,秦姿仪更是不解道:“少爷何时吃过那东西了?” 夭夭也不解,好奇的拉拉他的袖子说:“少爷,羊杂汤是下人们吃的,要那干嘛呀?” 在场的除了他,恐怕也就夭夭没吃过,这小丫头跟他时太小,小时候的苦难就算记住了,也不知道羊杂汤是什么。 她是绍兴人,江浙一带可没吃这些的习惯,就连羊肉人们都觉得骚。 自从跟了他,其实过的是小姐的生活,说是他侍女,可那时候她才五岁,如何会侍候人,还不是当妹妹养着。 陈夏吃什么她吃什么,萧玉知道他养尊处优,怕他不习惯女真人的饮食习惯,也是按照汉人贵族来给他安排的。 看到夭夭好奇,陈夏习惯性的捏捏她的脸笑道:“小丫头,没见你月儿姐姐脸都冻青了,那东西暖身子,加点胡椒能驱寒。” “呀!少爷不说我还不知道,月儿姐姐很冷吗?我帮你捂捂手。” 别看夭夭不爽王月占了自己的地盘,可善良的她还是很热心的。 陈夏才不管她们互动,看向秦姿仪。 一拍折扇,点向她鼻尖:“傻女人看我干嘛,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呀,本少爷学富五车,不用吃过难道就不能知道。” 不一会儿,伙计送上羊杂汤,陈夏还真是第一次吃这东西,充满了好奇心。 别以为他是穿越者就吃过,两辈子他都是福建人,去哪里吃这东西,网络上倒是广告满天飞,可福建人根本没兴趣。 扁食、拌面、米线糊才是福建人的早餐,老一辈的就吃稀饭配酸菜,再有就是肉包子,馒头都是甜的,还要发酵成蜂窝状,不然就没人吃。 “膻味太大了,老板哦不,那个掌柜的,你没放生姜啊。” 一口羊杂汤入口,陈夏就开始大呼小叫,还叫出老板来,把大家弄的一愣一愣的。 刘阿福赶忙跑过来,又是作揖又是打拱,解释了半天有放生姜。 另一桌的黄得功几个暗笑不已,羊肉就这味,自家这个少爷太娇惯了,吃不惯罢了。 好在陈夏好脾气,也没骂掌柜的,唠叨了几句不好吃后就撂下调羹。 王月其实也吃不惯,但还是吃了一小碗,果然暖和了许多,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的柔和。 陈夏这会儿百无聊赖的看着骆冰,这女人是典型的北方人,吃的那叫一个欢快,还拿白眼悄悄的给他。 “真有这么好吃?我怎么没觉的。” 不甘心的他再喝一口汤,还是难以下咽,只好抱过夭夭坐腿上,说起悄悄话。 这原本就是小插曲,自己人说说笑笑的事罢了,可偏偏店里还有几桌客人,有人看不惯他这傲娇。 一位士子开口对同伴说道:“南人实在是可笑,有一次……” 他开始讲故事,讲一个南方人如何在北方丑态百出的故事,话里话外都是嘲讽的语气。 要是平时其实也没什么,南北差异、互相说对方的生活习惯是笑话其实很正常。 可此时说这个,明显就是嘲讽陈夏。 陈夏一行讲的是官话,他跟夭夭和王月的口音,很明显的是南方人,特别是陈夏,福建人的口音是很难改的。 被对方这一说,他脸色顿时不好了。 明朝南北对立其实很严重,连科举都分南北榜,最让南方人不爽。 明明大家考试应该是公平的,可北方人的考卷要比南方人容易很多,名额就那么多,谁心里会舒服。 大家读同样的书,你北方人考不过南方人,就闹事说考官舞弊,这也太不要脸了。 可朱元璋不讲理,强行分南北榜,这一直让南方人觉的被针对,诟病老朱家是南方人的叛徒。 也正是南北榜之分,让大明朝陷入党争,觉的不公平的南方人,率先开始抱团,以乡党为核心,排斥其他人。 党争最终成为大明的掘墓人,朱元璋此举应该是埋下最大的隐患。 陈夏从小在福建长大,自然也有这心理,理智上他知道乡党抱团是隐患,可感情上很难做到。 偏偏此人又拿南人当笑话说,他哪里忍得住,脸黑的盯着对方,鼻孔都在喷火了。 “南人是很可笑,自打北宋年间,女真南下,北方各地望风投降,南方人真傻,拼死抵抗才会被蒙古人定为最低等的南人,可就是这样,读书人还是比北方人多,唉!可叹孔圣人是北方人啊,要是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后代连读书都不如,不知道会不会抽死那些数典忘宗的后人。” 陈夏这会儿也不管这话有没有分裂南北的意思,反正先爽一下再说。 对方几个人脸都绿了,有人拍案而起,大声斥责道:“呔!读书人多有屁用,我们有张横渠、伊川、明道二先生……” “嗤!我们有朱夫子。” “朱熹学的还不是我们洛学……” “朱夫子是福建人。” 双方唇枪舌剑,陈夏不管对方说什么,就一句我们有朱夫子,朱夫子是福建人,把对方噎的差点吐血。 现在的大明朝,虽然阳明心学已经遍地开花,可主流还是程朱理学,朱熹的确是这时代无法翻越的大山。 士子们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地位,因为考试用的还是他的学说。 除非你放弃科举,否则就不得不读四书集注。 而朱熹的户籍就是福建的,就算你追本索源,硬要说他祖籍是安徽的,可他就是在福建出生长大的。 何况此时并没有安徽这个省,安庆、徽州还是属于南直隶的,同样是南方人。 整个安徽只有淮河以北的少部分地域,才是属于北方。 争不赢的那桌人气急了,当场提出比文,应该是看到陈夏一身锦绣服侍,不像是读书人吧。 陈夏呵呵一笑道:“比文可以,但总不能在这比八股文章吧,难不成还要请个大儒来评判试卷不成。” 对方一个文士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既然比的是文采,那自然是诗词歌赋,我们也不欺负你,随便你任选一样就是。” “这样啊,那我想想。” 陈夏假模假样的摇着折扇,好半天了,看到对方都等急了才一拍折扇道:“那我做首词,各位若是能写出比我好的,本少爷绝不耍赖,承认你们北方人比我们南方人聪明,反之亦然,你们看可否?” 那桌人一共四个,互相看一眼后,同时点头回答:“我们赌了,请赐教!” 陈夏大手一挥道:“痛快!是个带把的,夭夭磨墨、月儿铺纸。” 王月“……” 夭夭担忧的头头拉他一下,大眼睛眨巴着,想让他别逞能。 他笑呵呵的揉揉她的脑袋:“小丫头快点,别让人家等急了。” 夭夭急了,抓住他的袖子道:“少爷别闹,你何时写过诗词了,宋院长每次都要打你手心才读书的,林教喻都说你朽木不可雕。”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这是揭老底了,气的陈夏拿折扇敲她脑袋,可还舍不得敲重了。 夭夭太知道他的老底了,三年学院都是她跟熊大陪着度过的,讲道理他的确经常翘课。 刚开始还很有兴趣的,可这时代读书跟后世读书不同,后世的老师讲课会解释的清清楚楚,可这时代老师就一句话“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反正就是让你背诵,背的滚瓜烂熟,连注释都要背熟,至于其中的内涵,你自己去理解。 老师说了,每个人的见解不同,老师也一样,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只有自己理解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学问。 解释多了会混淆学生的思维,那样的读书只能教出一个个模子般的读书匠,无法读出大儒来。 因此自己理解才是最好的教学,就算一百年才出一个大儒,那也比教出百万教条的读书匠强。 他觉的好有道理,也明白自己无法达到要求,因为上辈子的学的已经根深蒂固了,再也没了自己的东西。 但现在比文他才不怕,自己不会难道不会抄袭吗,抄袭虽然可耻,可原作者要是不存在,那就不可耻了。 这世界没了满清,自然没了纳兰性德,他爹都不知道在哪,自己抄袭他的一点不可耻。 二十六章 和稀泥的福王家崽子 唐诗宋词元曲,以诗词而论,宋朝以后还真没人在这方面的成就,比得上纳兰性德。 杨升庵的滚滚长江东逝水是好词,可他就这一首堪比宋词,但纳兰词比肩宋词的多了去了。 不要脸的陈夏,假模假样的挤出两滴眼泪后下笔了,而且还自己边写边吟哦起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想亲,天为谁春?” “浆向兰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望对贫。” 一阕画堂春写完,大家傻愣的望着他,其实从他念出第一句,那桌人就傻眼了。 好半晌后,王月叹出一口气道:“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少爷要流多少泪,才有这么痛的领悟啊!” 夭夭一听,疑惑的看看她再看向陈夏,小心的抓紧他的袖子:“少爷喜欢谁夫人知道吗?可别惹恼了夫人呀。” 陈夏正想安慰她,可那桌人醒过来了,登时叫道:“这位公子,不会是抄袭谁的诗词吧?看你的模样,能有这么深情的过往吗?” 陈夏顿时毛了,才不承认自己抄袭呢,不乐意的大声嚷嚷道:“干嘛干嘛!输不起就直说,本少爷抄袭谁了,这首词你们以前听过吗?不服气你们可以去问啊,有谁写过这首词的,让他站出来!” 那桌人自然不愿认输,牵扯太大了啊,原先是嘴快,现在想起来了,认输要承认北方人不如南方人聪明,这是他们几个能代表的吗。 可他们的确没听过这首词,只能胡搅蛮缠的,用陈夏不像有这经历来说事。 双方顿时争吵起来,陈夏这边其实北方人更多,无论是黄得功、陈魁他们,还是曹三娘和骆冰都是北方人。 不愿自家主子被人挤兑,又不愿说北方人坏话,只好和稀泥。 只有王月、秦姿仪和夭夭三个帮忙,可她们三个除了秦姿仪会吵架外,王月和夭夭根本不擅长这个。 可对方四个都是士子,吵起来子乎者也,一套一套的引经据典。 吵不过的陈夏急了,开始骂娘。 “什么玩意儿,男人说话不算话,不如切了小鸡~鸡。” “这么输不起,你们是蹲着尿尿的吧?” “无耻!不要脸!谁家裤带没绑紧,溜出你们这些东西……” 那四人脸都青了,没见过如此骂人的啊。 王月她们也是目瞪口呆,这种脏话就算是市井小民都骂不出,能骂这话的除了泼皮无赖外,只有泼妇了。 可今天她们见识到了,自家少爷这位侯门公子,刚刚还满嘴锦绣诗词的,现在就满嘴喷粪了。 倒是黄得功他们听的眉飞色舞,咧着嘴傻乐着。 出身军中的他们本来就是大老粗,脏话什么的一向是张嘴就来,这会儿听到这么别致的骂人话语,开心的想着学到了。 陈夏越骂越顺溜,后世那些喷子,骂人比这还没教养,他可是很有经验的。 可就在此时,一声尖厉的声音响起:“大胆狂徒,满嘴喷粪,咱家抽死你丫的。” 门外冲进来一位太监,后面跟着好几个军士,眼睛通红的扑向陈夏那一桌。 陈魁他们马上拦住他们,那太监冲不过来,跳着脚咒骂道:“滚开!福王府办事谁敢拦,你们这些暴民,咱家要杀了你们全家!” 刘阿福看到这太监,一副吓的哆嗦模样,不敢上前来。 那四位士子同样满脸惊惧,陈夏原本还好奇,这家伙发什么疯,可一听他叫嚣要杀自己全家,顿时火爆三丈。 “给我打,抽掉他满口牙,你娘的死太监,敢说杀本少爷全家,老魏都不敢说这话,你娘你以为你是谁!” 黄得功还是坐着,一副害怕的样子,做好自己是车夫的角色。 陈魁他们四个可不客气了,直接开打干翻那些军士后,抓住那太监押到陈夏面前。 “啪”的一声,陈夏一点没迟疑。 哭爹叫娘的尖叫声响起,同时门外响起一声:“住手!洛阳城敢打我福王府的人,你是谁?” 一位青年男子,在一群人簇拥下进来,刘阿福连滚带爬的过去,趴在他脚下叫道:“见过小王爷,不关小的事啊,是客人闹事不关小人的事,请小王爷饶了小人吧!” “小王爷?” 陈夏自语了一句问道:“你是朱由崧?” 那人一怔,呵呵笑起来道:“那时我兄长,看来你身份不简单呐。” 陈夏也是哈哈笑起来,看着他道:“那是朱由渠还是朱由桦?” “朱由渠” 朱由渠深深的看一眼他回答道,此时的脸上再没笑容,有种凝重的味道,那太监已经吓的趴下,不敢做声。 “我兄弟三个,世上能知道我和老三名字的人不多,阁下究竟是哪位?” 不由得朱由渠不谨慎,朱常洵三个儿子都是庶出,但只有老大朱由崧被立为世子,名声在外。 后面两人外人极少知道名字,就是到了后世,老三朱由桦世人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朱常洵儿子。 陈夏不能告诉他自己真名,不是怕他,而是此行目的就是要掩藏行踪,可现在不说出一个对等的名号来,福王府绝对不会罢休。 眼珠子一转,他计上心头,笑嘻嘻的作揖道:“原来是福王家二公子,小弟凤二,奉圣夫人义子。” “嘶!” 那太监倒吸一口冷气,这下明白对方起先说的老魏是谁了,魏忠贤虽然没了前些年的权势,但在太监队伍中还是索命的魔王。 朱由渠也是一怔,对方这话太惊人,客印月会有干儿子,这是第一次听说。 可此人敢明目张胆说出来,绝不会是假的,要知道客氏跟别人不同,你要是假冒哪位大臣亲戚,人家还能假装大度。 可客氏可没那大度,本来就心狠手辣,加上小心眼,大明天下谁敢冒用她名头,绝对会被东厂、锦衣卫追杀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福王不怕客氏,但也绝不敢招惹她,朱由渠只能一怔后哈哈大笑:“竟是凤二公子当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热情的招呼后,假装生气的踢一脚太监骂道:“老货该打,好好的发什么疯,找凤公子麻烦,还好是自己人,不然被打杀了也白死。” 那太监一激灵,明白是自家主子再为自己说项,赶紧的抽自己一巴掌,委屈的哭道:“奴婢也不敢啊,不知道是凤公子,以为谁在骂奴婢没有小鸡~鸡呢。” 陈夏这才明白,这家伙好好的冲进来干嘛,敢情是自己起先骂顺溜了,被他听到。 也是,人家是太监,自然没那东西。 想到这,他哈哈笑道:“误会误会!自己人就不要放心上了,我这几位护卫没个轻重,公公可别放心上。” 他哪里敢放在心上啊,得罪客印月的干儿子,没死就算命大了,那老妖婆有个大名鼎鼎的外号“半妖乳娘”。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那四个士子是洛阳府学的学生,朱由渠本来还想教训他们出气的。 可听完事件经过后,假惺惺的呵斥几句就放人走了。 不是他好心,而是他也是北方人,自然不愿意为这话题为难他们。 至于陈夏,本来就没打算逼他们说那话,牵扯太大了,到时候引起南北对抗算谁的。 朱由渠自然热心的尽地主之谊,两伙人转移战场,到洛阳城最豪华的欢乐场玩乐去了。 两人都是贵族出身,从小就习惯了不要脸的应酬,互相拍着对方马屁,天花乱坠的让外人都以为他哥俩好了。 终于说到正经事了,朱由渠笑道:“贤弟此番出京公干还是私事?小兄要是帮得上你一定说话呀。” 陈夏暗自撇嘴“来了,这是要兜底了。” 抬起头来,脸上还是笑呵呵的说:“小弟哪有公事可做,这不是救下王姑娘,听她说秦淮河跟她一样美的还有不少,想去看看吗。” 朱由渠惊讶了一下,看一眼王月问道:“贤弟救下王姑娘?我还以为王姑娘跟贤弟是旧相识呢。” 王月的大名,就是洛阳城的福王府也听说过,能去捧她场的都是达官贵人,南来北往的,跟福王府有交情的不是没有。 陈夏得意的笑道:“王姑娘被悍匪绑架,带到京师,正好小弟那天出城玩,在城门口见到,一看不对,就出手救下……” 他开始编故事,把自己编成一个侠义心肠的大好人,朱由渠哪里肯信,只是嘴巴不说罢了。 腹诽着他一定是见色起意,这才救人的。 陈夏才不管他信不信,话锋一转,轮到他问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低声问道:“二哥是本地人,小弟昨儿才到这,觉的奇怪,你们这江湖人这么多吗?我今天上街转一圈,看到好些拿刀带剑的人,府衙难道不管他们,要是吓到小孩可不好。” 朱由渠微微一凛,马上笑起来道:“洛阳是通衢之地,商人众多,自然护卫也多,再说少林寺离这又不远,江湖人敬仰那地方,往来自然就多了。” 陈夏暗骂这家伙口风真紧,可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赞叹他真知灼见,自己经历少,这回学到了。 二十七章 找锦衣卫帮忙 酒宴过后,双方告辞还客气的约定再见日子,陈夏前脚刚走,后脚福王府的人就悄悄跟上。 他故作不知的出城而去,回到庄子上,那些人才离开回去汇报。 可马上陈夏又出门了,这回没带王月她们,就他和黄得功,加上秦姿仪、骆冰,一共四个人悄悄离开。 “少爷怎么知道那掌柜的有问题?黄爷都没看出来呀。” 骆冰表示怀疑,自己也是江湖人,当年也曾名扬一方的,可在那酒肆那么久,愣是没看到任何疑点。 自家少爷在那还跟人互怼,怎么就察觉出那掌柜有问题了。 “嘿嘿!小冰冰难道忘了,你家少爷有宝贝,那地方有宝物,牡丹那小妖精鼻子灵着呢。” 他这嘚瑟着,空间中牡丹气的跳脚,合喜咯咯大笑,那匹马的魂灵还做出小狗狗的模样到处嗅着。 自打牡丹入驻法宝之后,合喜快乐的本性彻底释放,牡丹也被影响着日渐开朗。 两女经常在里面叽叽喳喳的,成为好闺蜜,那匹马被融入一丝蛟龙的精魄,完全像人一样通灵,除了还不会说话,都已经会变身了。 “少爷最讨厌了,又色又爱胡说,夭夭那么小都不放过,切!” 牡丹一脸嫌弃的吐槽,合喜揶揄她道:“是哦,少爷最讨厌了,也不知道是谁,几天没被少爷糟蹋就不愿意呢。” “呸呸!死妮子我撕了你的嘴,自己不要脸还说我,要不是你没肉身,早滚到少爷床上去了。” “切!我才没有呢,当初少爷都是我帮他洗澡,我两还不是清清白白。” “呸!那是你怕你家夫人吃醋。” “才不是,我本来就是陪嫁丫头,夫人才不会呢。” “骗谁呢,夫人四个陪嫁,哪一个侍寝过,哼!骗我没门。” 两女拌嘴不亦乐乎,陈夏尴尬了,自己偷偷摸摸的吃了牡丹,这事合喜一清二楚,萧玉却一点不知情。 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是牡丹是花妖,不像人类女子那样容易害羞,她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不避讳。 见他脸色不对,骆冰不解问道:“少爷怎么了?” 惊醒的他只好掩饰道:“没事,在想怎样不惊动人,找到宝物。” 秦姿仪接话道:“少爷让牡丹放些毒,再有黄大爷出手制住他们,应该能手到擒来。” 黄得功跟在后面不声不响的,陈夏这下不再关注合喜她俩,真正考虑起这事。 想了想迟疑道:“那对夫妻具体的实力咱们两眼一抹黑,这样上门会不会太冒失了?” “的确冒失了。” 开口的是黄得功,一直都不说话的他,眼底露出一丝欣慰。 见陈夏回头看自己,郑重的解释道:“若是不怕暴露的厮杀,那咱们直接上门抢占先机,可此事不宜被外人知道,不清楚对方实力,很容易引起关注,如今洛阳城鱼龙混杂,不可不谨慎。” 陈夏停下脚步,问策道:“那咱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办,万一被别人抢先,到时候争夺伤亡就大了。” 黄得功迟疑一下,说:“能否从锦衣卫查清那对夫妻的真面目?要是可以的话,那咱们动手就轻松许多。” 这话说着,他不敢看陈夏的眼睛,锦衣卫一旦插手,宝物就留不住了,只能上缴给皇帝,他摸不准陈夏是否想留下宝物。 陈夏微微一怔,马上哑然失笑道:“好主意,我都忘了洛阳城有锦衣卫探子。” 他还真没想过昧下这宝物,自己身边皇帝的人太多了,与其被人捅上去,不如大方点,还能立功给朱由校留个好印象。 说干就干,四个人转道直奔镇守太监府。 大明摆在明面的锦衣卫衙门,只有京城有,其他各地留下的都是密探,而且几乎都是好几代人秘密传承的密探。 但一些大型城池中,一般都有镇守太监府,每一个镇守府都会有锦衣卫护卫,当然只是做样子。 真正的防护力量,还是地方军队,内院一般有东厂的番子保护,但东厂的人是不能出面的。 这是职能上不同造成的,明面上东厂只是负责侦缉和监督,锦衣卫则有护卫的职能,名称就叫护卫亲军。 因此在地方上,东厂只能暗戳戳的护卫,不能明目张胆,否则必被百官弹劾。 当然,皇帝要是乱来,那东厂就敢张牙舞爪,四处抓人了。 可现在朱由校清醒的很,魏忠贤自然要约束东厂,不给人有机会弹劾自己。 洛阳的镇守太监府,由北镇抚司百户姚力行统领护卫,一个百户在这、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何。 主要是大明朝分封在这的亲王,没一个是省油的,在福王之前,洛阳是伊王的封地。 这家伙,几代王爷都是混账东西,暴虐到来这当官的人,都准备随时会死。 当街杀人不算什么,当街殴打一省按察使都干过,强抢民女不稀奇,一次性抢了上千人,连官员的妻女都不放过的事都有。 到了嘉靖皇帝时,终于被除爵废为平民,洛阳人民才松口气。 可几十年后又来个福王,这家伙倒是不暴虐,但他贪财啊,凡是赚钱的买卖必须是他的。 从万历晚年,一直到天启初那些年,洛阳城不知道有多少商人家破人亡,他是没杀人,可破产逼死人啊。 直到天启七年下旨申斥,这才收敛些,为了监督他,锦衣卫派出一个百户驻守在镇守太监府。 姚力行是第三任在这的百户,见到陈夏四人上门,开始还不乐意理会,可看到锦衣卫千户的腰牌时,吓的腿都软了。 黄得功也是此时才知道,陈夏竟然是实职的锦衣卫千户。 “嘿嘿,老黄、老姚啊,我的身份还请保密,可不能怪我,这事要怪就怪皇上,他不让我暴露的。” 黄得功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你丫的不让你说你还说,还把责任推到皇帝身上。 你倒是说痛快了,可老子现在头大了。 姚力行都快哭了,自己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啊,这种秘密自己不想知道的。 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对方敢来找自己帮忙,说明必有依仗,自己帮了也就没这事了。 可偏偏自己作死不理他,现在不仅推不掉任务,还知道了会死人的秘密。 现在只能赶紧把事情办好,其他的再说。 还真有资料,锦衣卫的恐怖不是武力多强大,而是无孔不入的情报来源。 历史上要不是天启、崇祯自废武功,打压锦衣卫,满清还真没那么容易入关。 明朝的锦衣卫,势力都渗透到周边几个属国中,万历三大征,其中朝鲜之战明文记载着,日军的情报都是锦衣卫收集来的。 可后来没了资金,锦衣卫也无从刺探情报,不然后金的情报,绝逃不过锦衣卫的耳目。 别以为锦衣卫只有汉人,从朱元璋时代就开始潜伏的密探,周边各民族其实都有人加入。 这些人父死子替,一代代传承,只有极少数掌权的锦衣卫高层,才知道他们是谁。 “大人,这对夫妻是十年前来洛阳定居的,兄弟们查出他们的身份,因见他们比较本份,后来就没再盯着他们。” 拿着一本书册的姚力行,此时还是哭丧着脸,但介绍起正事有板有眼的,不愧是训练有素的。 陈夏接过来一看,呵呵笑道:“黄大叔,十年前那男的是三品武修,匪号铁驼子,女的四品,外号三尾雌豹,两人不是夫妻,同属西北沙匪狂风沙,十一年前被宁夏卫麻老爷子剿灭,两人成了落网之鱼跑到这做买卖来了。” “哦!能从麻家手下逃走,不错啊。” 黄得功不熟悉江湖人,但对大明军中可是熟得很。 戚继光之后,大明最强的两大战神,一个是东北的李成梁,另一个是西北的麻贵,东李西麻震慑着女真和蒙古不敢动弹。 麻家在元朝时是色目人,融入大明后完全汉化,而且麻家的忠心,可以对比大宋的杨家将(演义中的杨家将)。 后世麻家几乎没被提起,那是因为女真人死在麻家人手上的太多了,恨的牙痒痒的满清,把大明为麻家建造的几十座牌坊全部拆除。 并且不许人再谈麻家,相反,对女真照顾有加的李成梁,被史书铭记。 “十年前一个三品,一个四品,有点难办啊。” 现在资料有了,但新的问题出现了,十年时间,谁知道这两人会不会成就宗师境。 两人都是杀伐多年,心境不需要磨炼,埋头苦练十年,又没跟人交过手,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深浅。 黄得功听他这话,仔细思考一下说道:“宗师境没那么容易,突破宗师境会引起天地灵气波动,没人帮着遮掩,很难瞒得住人。” “那他们去外面突破后再回来呢?” 陈夏疑问道,这下姚力行马上回答:“不会的大人,兄弟们虽然不再监视他俩,但还是会关注他们动向,没发现他们离开过洛阳城周边,最远就是到郊区买菜。” “这样啊,那他们最多是一品,那就好办多了。” 二十八章 神不知鬼不觉 姚力行一听,登时汗毛都竖起来,他不知道陈夏查这两人要干嘛,可现在这话,显然是要动手的意思。 吓得他赶忙叫起来道:“大人谨慎啊!就算是二品,咱们的人也拿不下他们,要请卫所军出动才安全啊!” 他不是怕手下伤亡,甚至不怕自己伤亡,可他怕陈夏出事啊。 这家伙是皇帝的亲信啊,要是在自己地盘出了事,自己脑袋不要紧,可别把一家人给坑了。 陈夏却笑呵呵的,不在意的拍拍他肩膀道:“放心,黄大叔是宗师,本公子法武双修,也是很厉害的。” 不理他的嘚瑟,姚力行看向黄得功的眼睛瞪大大的,他其实不知道陈夏等人的真实身份。 上门时陈夏报的是凤二公子,黄得功一身下人打扮,也因此他开始时才不愿理会。 现在一听这位竟然是宗师,当即愣住了。 天机榜排列的宗师有十二位,但并不是说全天下宗师只有十二位,一些隐藏的还是有的。 可谁有可能是大家心中都有猜测,毕竟习武之人不可能一辈子不跟人交手的。 那些原本实力很厉害的人,后来不再与人动手,那是因为有的年纪大了,不愿争名夺利。 有的是出家人,本来就不追逐名利,还有的遇到大喜大悲后看破红尘,可之前的实力大家都知道。 可黄得功根本不属于这几类,眼生的很。 “黄前辈尊姓大名,姚某既然知道您是宗师,就必须记录在案,还请前辈告知。” 锦衣卫监察天下,这话他没说谎,没遇上就算了,遇上了不查清楚上报,那是他失职。 黄得功看他一眼笑道:“你怕我是恶人,不在监督之下啊,问问你这位上司不就知道了。” 出身军中的他,天然的不喜欢厂卫,倒不是故意为难。 陈夏笑道:“好了好了,黄大叔是御马监四卫营的,自己人,皇上知道他的修为,其他人暂时不知道,别说出去。” 姚力行想死,真的想死,自己多嘴问了一句,结果又是一个秘密。 “大人我……” 满嘴苦涩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夏笑眯眯的拍拍他道:“你没错,尽职尽责是你工作,你应该也怀疑我的名字是假的吧,你去查查我腰牌的编号就知道我是谁,也就明白黄大叔是谁,但还是要保密。” 锦衣卫腰牌是有编号的,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对应的是谁,没人敢作假,那是死全家的罪行。 再次出发的陈夏一行,这次多了四个人,姚力行自己没来,可死缠烂打塞了四个手下来。 “看你们的了,尽量进入后院,实在不行也别勉强。” 陈夏停在远处吩咐后,不一会儿,一位褐衣草屡的汉子,挑着十几尾活鱼,叫卖着进了阿富酒肆。 可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悄悄对着街对面一位汉子使眼色后走了。 过了一会儿,那位汉子抱着一盆牡丹花走进酒肆,叫了声伙计上酒后,坐在靠近柜台的位子独自喝酒。 再过一会儿,两位汉子进入酒肆,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叫着吃烩面。 伙计那边去厨房吩咐,这哥俩像是无聊的左顾右盼,忽然眼睛一亮,其中一个叫道:“这位兄弟,你这牡丹花卖不卖?说个价呗。” 独酌汉子抬眼望他俩一眼,摇头道:“不卖,这是我多年心血培育出来的,准备参加今年花会。” 洛阳牡丹甲天下,每年五月会有一场花会,一般是在端午节过后,也有提前在四月底的。 今年的花会订在五月初八,正是牡丹盛开的季节,要到六月份牡丹花才结果,一个多月的花期,许多人都会去看。 “别介啊兄弟,参加花会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赏钱,你卖掉这盆花同样拿到钱,还不用承担选不上得不到钱的风险,开个价呗。”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那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拒绝了。 这时伙计端来烩面,听到他们的谈话也笑道:“客官若是为了钱,不妨开个价,若是为了出名那就另说。” 那两个汉子一听,大声赞赏着伙计会说话,独酌汉子迟疑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犹豫了一下缩回一根曲着。 “一百五十两。” 这价钱报的犹豫,但那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后大喜,马上站起来掏钱道:“说好的哈,可不能反悔。” 说着两张银票拍在桌子上,回头叫那伙计道:“伙计给我作证,钱货两清我可没讹人。” 那汉子明显的一愣,没去拿银票,伸手抱住花盆,脸上有了后悔的神情。 那两人一看不干了,伸手去拉他手,另一个直接动手拽花盆,这一拉一拽的,“啪”的一声,花盆摔落地上。 “你你……你们强抢啊!” “说好的卖给我们,钱都付了是你反悔的。” “我没收钱就不算卖给你们。” “岂有此理,价格谈好就算,我付钱了你不给,谁没理让大家评评理!” “就是就是,伙计你说说,刚才是不是他答应了的?” 双方争执起来,那伙计也被拉着作证人,酒肆中登时热闹起来。 刘阿福夫妻一看不是个事,店里要做买卖最怕客人吵闹,也只好上来当和事佬。 没理的汉子,见大家指责他不讲信用,只能拿起钱要走,可这活儿那两人不干了。 “扣钱,你这花盆摔了,花能不能活还是两说。” 这下那人也不干了,明明自己卖亏了,不然对方不会那么急切的付钱,可现在还要扣钱,那自己不是更亏了。 这下争执又起,刘阿福只好劝和道:“三位、三位要不这样的,这花盆虽然摔了,但根茎都没坏,再买个花盆重新载重就是。” 那两人迟疑一下道:“掌柜的说的是有理,可这附近没有花盆,要去北城才有,这一来一去的,怕是伤了这花呀。” 这话说的有道理,牡丹花金贵人人皆知,一百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够普通人一家几口人四五年的费用的。 “那要不这样吧,我这后院有些旧花盆,客人要是不嫌弃,先拿去用如何?” 息事宁人的刘阿福,不想在这时店里不安宁,那两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感谢道:“那要麻烦掌柜的了。” 两人抱起花就要看向掌柜的,一副请他带路的模样。 鲍三娘突然上前拦住道:“等等,后院是我夫妻私人之地,外人不便进去,还是当家的去拿一下花盆。” 两人赶忙赔笑道:“掌柜娘子说的是,那就有劳掌柜的了,要是有土的话能否带一点出来,我怕这重新重要多些新土。” “哦,看来你这汉子还真会栽花呀。” 鲍三娘脸色松动了些,摆摆手笑道:“重栽还要灌水,算了,给我吧,我帮你栽好了拿出来给你。” 汉子毫不犹豫的递过去给她,鲍三娘更是满意,接过花看一眼刘阿福,转身去了后院。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鲍三娘一直没出来,那两人等着急了,问刘阿福道:“掌柜的,你家娘子不会忘了,做自己的事去了吧?” 刘阿福也觉得奇怪了,狐疑的望一眼后院方向,回头安慰两人道:“那我去看看,两位客人别急,小店在这儿呢。” “哪里哪里,我两不是怀疑尊夫人,只是怕她另有事情忘了我们在这等她了。” 刘阿福去了后院,两人笑呵呵的坐下,马上又站起来跟伙计说道:“我两去解手一下,掌柜的出来跟他说一声,马上回来。” 伙计不疑有他,两人确实坐了许久了,自己店里没有解手的地,有也是在后院,不让进。 两人出门而去,刚刚出去不久,酒肆中后院传来一声巨响,顿时烟尘滚滚。 “混账!老子杀了你们。” 随着声响,刘阿福冲出酒肆,后面鲍三娘踉跄的跟出来,脸色酡红,像是喝醉酒似的。 此时的刘阿福哪里有一点平时谨小慎微的模样,杀气腾腾的满眼暴戾的样子,吓的周围的人远远躲开。 “一辈子打雁被雁啄瞎眼,看来这洛阳城待不下去了。” 另一边,已经往回走的陈夏,满脸笑容怎么也掩不住喜色,嘴里还小声的呢喃着“大顺利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牡丹真可爱啊……” 原来那盆牡丹花是花妖牡丹的本体,被鲍三娘带进后院后,悄悄的释放出迷魂花粉。 不防备的鲍三娘,近距离的栽种花,哪有不中招的。 等她感觉不对劲时,浑身已经提不起力气,连喊人都像小猫咪叫了。 悄然现身的黄得功,再配合牡丹使出致幻效果后,她就倒竹筒一般,把秘密说出来。 等刘阿福进去,人家早就走了,鲍三娘昏迷在地,让刘阿福吓一跳。 弄醒她后才知道宝物没了,这下眼珠子都红了,一拳轰断后廊的立柱,塌了半边后廊。 “少爷,这宝物不是随侯珠啊,那明天咱们还要去看龙舟吗?” 秦姿仪看他嘚瑟,轻声问了一句。 陈夏笑嘻嘻的回答说:“不是也是,这应该是哪条成妖的蛇珠,人家会认为是随侯珠很正常,那东西本来就有个称呼,叫灵蛇珠。” 二十九章 围杀沙匪 随侯珠—— 传说春秋时随国的君主救下一条灵蛇,后来灵蛇报恩,送给他一颗宝珠,故而又被称为灵蛇珠。 后来楚国灭了随国,这东西就成了楚国至宝之一,被秦始皇灭楚后收入囊中。 由于楚国本来就有和氏璧这至宝,加上这颗珠子,就有了珠联璧合的成语出现,说的就是楚国宝物天下无双。 “玉姐姐、宝姐姐你们看,哇!我跟你们说……” 胜利归来的陈夏,炫耀的举着一个锦盒,滔滔不绝的向萧玉她们述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跟在后面的秦姿仪和骆冰悄悄捂脸,这主子没谁了,晚上如凶龙恶虎,白天似萌兔憨娃,这会儿就是个爱显摆的小奶狗。 “少宫主是说铁驼子和三尾雌豹?” 奉圣宫一位护法杜迁惊讶问道,见他点头确认后懊恼说道:“是他两啊,早知道他们在这,属下就该招安他们为咱们办事,可惜了两个人才。” “哦,你认识他俩?” 萧玉转头问道,杜迁拱手道:“是的夫人,铁驼子原名刘庆,宁夏卫军户出身,因从小驼背被人取笑,不忿而杀人,逃入沙漠为匪,鲍三娘本名姜月桐,甘州大户出身,家中被盗匪杀光,因美貌被沙匪掳走,后成为其中一员,此女聪慧,十三岁才练武,十一年前二十二岁就成了四品武修。” 这下大家都惊讶起来,八年时间从小白到四品,这是何等资质。 “等等!” 陈夏叫了一声,不解道:“她有这资质,那这十年为何突破不了宗师?而且据牡丹说,她现在才二品修为呀。” 杜迁沉吟一下道:“若真是她,那只有一种解释,当年被边军围剿受了重伤,应该是伤及根本了,否则以她的资质,宗师境界恐怕挡不住她。” 陈夏抓抓脑袋,忽然回头叫道:“黄大叔,咱们去抓人吧,人才难得,必须为我所用,不然日后必是一方巨盗。” 萧玉也点头,赞同他这建议,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副宫主、少宫主,城里闹起来了,府衙衙役和巡城军士都出动,追捕一对夫妻……” 陈夏他们一听,明白正是这两位,看来丢了宝贝两人迁怒别人了,引来官府抓捕这事闹大了。 “走,咱们进城。” 萧玉站起来,她也来了兴趣了,她的资质也是极好,不然也到不了一品,可听说鲍三娘资质更好,心痒痒起来了。 等他们赶到城门口,正好遇到两人被堵在那厮杀,两人眼见着不支了,动手的不再是衙役和巡城军队,而是洛阳城守军。 “来者止步,前方在捉拿盗匪,闲杂人等不许靠近,否则当同党拿下。” 看到他们马队过来,有军士上前拦阻。 陈夏举目看去,只见刘阿福状若疯狗,一柄杀猪刀左挡右支,显示出一品的修为。 鲍三娘左支右突,两条大长腿撩扫弹踢,手中一条长鞭甩出阵阵撕裂空气的啸声,这才明白她为何被称为三尾雌豹。 但此时他们怕是逃不掉了,洛阳是中原雄城,守军中不乏高手,就算没有一二品武修,可三品的将领配合军阵,没有宗师境几乎是逃不掉的。 这还是在城里,军队不敢用弓弩大范围的打击,否则就算宗师都得饮恨。 没人能挡得住连绵不绝的箭雨,要不然皇帝都没安全感。 “拿下他们吧,死了太可惜了。” 陈夏砸吧嘴的叹口气,回头看向黄得功,就在此时,场上一声厉啸:“妹子保重,老子以后再为你报仇!” 他愕然望去,只见刘阿福腾空跃起,屈身抱成一团,狠狠地砸向地面后反弹而起,皮球一样翻滚,越过军士的头顶就要逃走。 鲍三娘手上一滞,脸上五味俱杂,眼神中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这混账竟然抛弃战友!” 陈夏怒骂出声,但话音刚落,只见城楼上一声弓弦炸响,一道流光撕裂空气,直扑刘阿福。 随之而起的是一声暴喝:“刘庆哪里走!” 刘阿福惨叫一声跌落地上,张口怒骂道:“麻芨你个狗~娘养的,你一个杀胡口守备竟敢私离驻地,不怕朱由校砍了你狗头!” “住口畜生,冒犯吾皇名讳诛尔九族!” “我呸!老子九族就剩我一个,来呀!怕你不成。” 此时场上围捕的将士和鲍三娘,动作全都缓下来,城楼上一位壮年将领手握长弓怒目瞪着坐在地上的刘阿福。 一支箭射穿刘阿福右腿根部,右腿算是废了,恐怕连蛋蛋都堪忧。 但他现在哪里顾得上疼痛,挣扎着站起来,瘸着腿跳了两步,眼见外围的士卒围了上来,明白跑不掉了。 转头看向城楼上,再次张口大骂道:“姓麻的,老子一家跟你祖父杀蒙古人,平叛乱死的就剩老子一个,你们是怎么对我的,老子从小被你们欺凌,气不过杀了几个狗崽子何错之有?” 城楼上麻芨此时垂下长弓,幽幽一叹道:“令祖令尊皆是为国而死,是条汉子,你杀辱骂你的军户子弟算不上十恶不赦,这些我都能原谅,可你当了沙匪后,残杀多少百姓,那些人可有辱你?” 刘阿福无言以对,站在那脸色变幻着。 麻芨遥看着他,缓缓地举起弓沉声道:“放下刀投降吧,别给祖辈抹黑,你还是大明边军子弟,功过自有朝廷法度评判。” 语落,刘阿福(刘庆)惨笑起来:“呵呵呵……老子不服啊!老子祖父是百户,战死沙场,父亲承袭百户,平叛晋升把总,可到了老子,竟然因为老子是罗锅,夺了继承的资格,这朝廷还有法度,真是笑话啊!” 边说他的眼神逐渐狠厉起来,到最后举起双手大吼道:“昏君脏官,豺狼当道,老子绝不低头!” “杀!” 踉跄的冲向将士,刘阿福此时完全疯魔一样,拖着残腿挥舞着杀猪刀,一道道刀气纵横,燃烧自己的内气。 十几面大盾瞬间被刀气撕裂,好几条人影惨叫着倒飞而出,这才是一品武修的真实水准。 起先的战斗,那是为了保存实力能逃走,根本不敢用内气去催动武器,现在无所顾忌了。 麻芨连射箭矢,但也只能迟滞他的突围,无法伤到他。 要说麻芨的修为,其实只有三品,能够一箭射穿刘阿福的腿,那是因为他箭术超强。 真正的神箭手,往往都能越级杀人,能称得上神箭手的,不仅仅是射的准,还要射得远。 因此蒙古人形容神箭手的本事,用的是射雕。 汉人同样用骑射功夫来评判武将的武艺高下,而不是刀枪剑戟用的多好,那些单挑的情节,几乎都是小说才有的。 陈夏一看,担心将士死伤重,急忙回头叫道:“黄大叔干掉他!” 黄得功最见不得士卒损伤,本来这家伙打仗都是冲在第一个的,这会儿巴不得陈夏叫他。 长啸一声腾身而起,空中一步步的踏向前方。 “宗师,嘶!” 无论是将士还是围观的武林中人,都是都吸一口冷气。 世上不缺一品的武修,但一百个一品,都难得有一个突破宗师境界,那是天翻地覆的改变,先天和后天的区别。 城楼上,麻芨一惊,大声叫道:“阁下所为何来?” 他不知道黄得功到底是来救人,还是来帮忙的,要是来个宗师救人,那就麻烦大了。 要留下他们,代价恐怕承受不起。 黄得功几步到了刘阿福头顶,朗声道:“尊我家少爷令,敢伤我大明将士者杀!” 一掌拍下,刘阿福凄厉的尖叫:“是你!你是那车夫呃!” 余音袅袅,众人顿时石化。 一个车夫是宗师境界,那他口中的少爷是何方神圣。 此时的陈夏,也没想到黄得功来了这么一手,傻眼的喃喃道:“黄大叔这是干嘛?捧我还是坑我……” 他身边乌尤黛笑道:“少爷忘了,凤二公子的身份藏不住了,不仅福王府知道,镇守太监府那边也知道了,恐怕现在许多人都知道了。” 他这才明白黄得功的用意,反正凤二公子者名声不是要隐藏的,那索性扬名立万不是更好。 想到这他顿时神气起来,挥手向大家致意,笑嘻嘻的招呼道:“那个姜姑娘,看在你没杀军士的份上投降吧,放心,本公子保证你的性命。” 鲍三娘远远的望向他,心中一动,遥遥问道:“奴家杀人无数,公子敢保证官府不追究吗?” 陈夏还没搭话,后衣襟被人轻轻一扯,回头看去,就见曹三娘嘴巴蠕动,一道传音入密进入耳中。 “少宫主可以说出宫主义子的身份,让她进教坊司当武侍,叫锦衣卫出面上报,人先留在咱们这。” 他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照办,回头换上一副笑脸道:“只要姜姑娘答应成为武侍,本公子保证你性命无忧。” “哦,这么说公子是官家之人?” 这一问,让在场的人都竖起耳朵,江湖人最不喜欢官场中人,纷纷盯着他像是要记住他的模样。 三十章 这么巧的意外 陈夏呵呵笑道:“本公子来自江湖,但本公子的义母是奉圣夫人,你说能不能保下你呢?” “什么!竟是那妖妇义子,该杀!” “不要脸的半妖乳娘,蒙蔽君上,还收义子,我看是面首吧。” “对极对极,此人面若桃花,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 远处的人群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暗骂客印月和他无耻。 围着的将士们满脸苦怪,要说刚才为将士那番话,他们应该感激,可这身份实在让大家感激不起来。 这世界的客印月其实还没那么可恶,毕竟朱由校醒悟的早,可那几年的名声的确也臭了。 麻芨也是满脸愕然,良久后默默摇头不语,这事他管不了。 麻家忠于皇帝,就算皇帝是昏君也九死不悔,何况现在皇帝英明神武,只有这个缺点无法改。 他当然不能为了反对客印月,让皇帝为难。 默默的看一眼跟他站在一起的将领,这位正是洛阳城的守将余朴,可余朴此时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余大人、余大人怎么了?” 被叫醒的余朴,支支吾吾后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楞了一下开口说:“既然有奉圣夫人的人作保,余大人还是下令将士们撤了吧。” 余朴一听这话为难起来,看了看周围,挥手让身边人退开,这才压低声音附耳道:“底下那小子是我外甥,何时成为奉圣夫人义子我都不知情,会不会有假啊?” “你外甥?” “不错,我堂姐,靖海侯夫人的次子。” “是他!” 两人小声嘀咕后,麻芨凝重的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客氏的名头没人敢借用,那女人狠毒,谁敢乱攀亲。” 余朴听的连连点头,唉声叹气道:“家门不幸啊,唉!我姐夫家十一代侯爵,不说都是英雄,但也全都是为国尽忠的,出了这么一个孽障,竟然跟那妖妇有瓜葛,丢尽陈家的脸了。” 麻芨动动嘴唇,还是闭口不言,毕竟交浅言深是大忌。 余朴其实也是发发牢骚,显示一下自己不是阉党一伙,牢骚发完就站出来挥手道:“众将士听令!,此女由这位宗师处置,其他人等撤离。” 他这显眼的站出来,陈夏看到了,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少爷怎么了?” 时刻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秦姿仪和骆冰,登时就发现不对劲了。 陈夏突然捂住脸,焦急道:“死了死了,我二舅何时在洛阳了,他不是泉州守将吗?” 萧玉等人一怔,望向城楼上的余朴,见他此时正看向自己这边,登时明白陈夏被认出来了。 “阻止他暴露少宫主身份,快!” 两个奉圣宫护法急了,正好黄得功带着鲍三娘过来,萧玉赶紧招手让他过去,耳语了几句,黄得功腾空而起飞跃向城楼。 当晚,陈夏带着乌尤黛和王月等人,去了守备府。 外甥知道舅舅在这而不去拜见,那是大不孝,别以为他母亲余丽鸿偏心,他就能不理舅舅。 孝道大如天,何况他对自己母亲依然如故,并没有因为那事怀恨在心。 正常人都不会的,余丽鸿只是偏心眼,又没有虐待他,这具身体人家也养了十三年,养育之恩若是都能忘,那跟畜生也没区别了。 当然,萧玉不用去,这关乎礼仪马虎不得,陈夏现在有权纳妾,但那是相对于其他赘婿而言的。 对于萧玉来说,他还是入赘的丈夫,她生的孩子一定不是姓陈。 这样她跟余朴就没有亲戚关系,身为公爵,岂能去拜访普通武将。 其实她去了更尴尬,到时候余朴是向她行礼还是不行礼。 “二舅您何时调到洛阳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甥舅见面,一番礼节过后陈夏好奇道。 余朴现在已经知道他这次为何出来了,也没再纠结客印月的事。 听他这话呵呵笑道:“来了还不到两个月,英国公出面调动的。” “英国公?” 陈夏不解问道:“他家跟咱们家没瓜葛啊?这人情欠大了。” 英国公是靖难功臣,陈家是开国功臣,完全是两个系统的,虽说都是勋贵,但其实并不亲近。 余朴摆摆手笑道:“不碍事,张家不同于其他勋贵,他能办这事,应该是皇上的意思,咱们只要记住忠于皇上就是。” 陈夏想想也是,大明朝的勋贵,要说最忠心耿耿的,那一定是英国公张家。 从跟随朱棣起兵开始,张家凡是出色的家主,都是为国尽忠到生命最后一天的。 现在的天启皇帝,当年就是上一任英国公,亲自抬轿子,从李选侍手中抢出来,当时宫中极为危险,除了英国公,没人敢进宫抢人。 “对了二舅,我大哥去年娶妻了,我嫂子可好?” 入赘之人断了跟家里的关系,加上那时他在京城防着被女真人暗算,也不敢出京城。 将近五年了他都没回去过,今天意外碰到舅舅自然关心这事。 余朴笑道:“春儿媳妇不错,郑家如今势头正猛,可这媳妇一点不骄纵,这门亲事还是二舅我牵的线。” 南安郑家,如今是福建总兵郑芝龙,几年前大明和荷兰人在料罗湾大战,大明大胜之后,顺势攻上台湾。 郑芝龙原本就在台湾又很深的根基,早在他当海盗前,就是在荷兰人手下工作的。 也是他鼓动不少福建人,去台湾开荒,因此郑家攻打台湾很顺利,只是在这里历史改写了,提前了收复台湾的时间。 余朴那时是泉州守备,按官职正是郑芝龙管辖,由于余家跟陈家是姻亲,作为大明开国勋贵的陈家,郑家自然要亲近。 这就有了余朴做媒,郑芝龙的女儿嫁给陈春的好事。 其实原本陈家就跟郑家有联络,陈家的海上贸易,都是郑家帮忙的,互利互惠的事,也正是这被徐家眼红。 但现在不存在眼红了,人家现在是亲家,陈春可是靖海侯的继承者,郑家女儿的儿子,将是下一代靖海侯。 陈夏听到嫂子为人不错,放心的绽开笑容,毕竟是亲兄弟,他大哥对他其实是不错的。 陈家庶子还有一个陈秋,但他和陈春是一母同胞,长子承爵是大明的制度,对兄长他没有任何威胁,谁还不愿兄友弟恭啊。 讲道理,世上兄弟不和的,几乎都是因为争家产。 但贵族家还能争什么,嫡长子继承制,这是国家法度,你根本没能力去争,除非杀了你哥哥。 “对了二舅,这次我南下,迟早会去福建的,二舅可有话要带。” 余朴来这当官,并未带家眷,他这一问也是出于礼貌,其实人家何尝会让他带话。 他这一路上游山玩水,谁知道何时到福建。 甥舅俩拉家常,直到快宵禁了陈夏才告辞,自有余朴的亲兵带路,让守卫开城门,到家后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公子,姚百户那边已经飞鸽传书了,说好了姜姑娘的武侍身份,咱们到南京教坊司取。” 朝中有人好办事,原本这种事是很不好办的,武侍不是谁都可以要的,不仅要花钱买,还要身份地位够资格才行。 可到了他这就一封信的事,锦衣卫会把这事办好,再报给内廷,教坊司属于礼部管辖,但武侍却属于东厂管理。 魏忠贤才不会跟他过不去,人是他抓的,要个武侍身份罢了。 真敢使绊子,到时候客印月上门要,那才是没脸。 但现在陈夏要给鲍三娘(后面叫姜月桐)下禁制,这是武侍的惯例,防止她们害主。 真正的武侍,是在脖子上套一个项圈,那是法修炼制的禁制项圈,一旦害了主人,会被反噬绞断脖子。 只是现在他手里没这东西,但他有办法,叫了姜月桐去了内室。 “我承诺的办到了,现在应该是你付出的时候了。” 姜月桐微微皱一下眉头,她知道禁制项圈要到南京才能领取,可现在要自己付出,难道这家伙急色到这地步。 她是不反抗,迟早的事罢了,只是这一来她心里就开始看不起陈夏了。 悄悄的鄙夷了一下后,她痛快的脱了衣裳,却把陈夏弄愣住了。 微微一愣后哑然一笑,明白对方误会自己的意思,但他也不解释,叫她躺下平心静气不要反抗。 “切!做这事还要平心静气,蒙谁呢。” 心中腹诽着,可接下去她才明白不对,陈夏并没有做那事,而是手掌按在她的小腹气海位置。 “不要抵抗,不要有杂念,就当是在练功。” 姜月桐一惊,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是要对自己气海动手,不由得急了。 猛地睁开眼,看到陈夏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说:“都说了平心静气的,放心,要废掉你用得着费这功夫吗?” 她一想也对,自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根本不用费心机搞自己。 脸蛋微微一红,她再次闭上眼放弃抵抗。 这下感觉到了,气海中两条锁链一样的虚影闯入,沉入地底下消失不见,但自己能感觉到,那东西还在。 三十一章 气坏的陈夏 “少爷,那是什么?” 再次睁开眼的姜月桐,连衣裳都顾不上穿,马上好奇问道。 陈夏笑嘻嘻的眨眨眼道:“小桐儿想知道呀,那可要好好巴结一下本少爷喽!” 坏坏的笑容,还搓着手一副老色坯的模样。 可人家在沙匪中混了多年,什么没见过,索性就露出媚态,勾住他脖子腻声道:“好少爷,您就告诉人家嘛!” 陈夏一哆嗦,原来自己才是被调戏的那一个,只好老实告诉她道:“少爷是法修,那是我的灵物分身,只要你不起异心它不会有动静,但一旦感知到不对,就会侵蚀你的气海,废掉你修为。” 姜月桐惊讶万分,这种事从未听说过,法修不多,但大明人口这么多,其实也不少。 从没有法修的灵物,能够分身控制别人的气海,灵物不是不能分身,但分身只能用来外面战斗,这是大家的共识。 陈夏见她吃惊,顿时得意了,拍拍她的大腿笑道:“你家少爷厉害吧!” “好厉害。” “那当然,不厉害能当雏凤榜第二吗?” 姜月桐本来是假惺惺的奉承他,可没想到听到这话,顿时惊呼道:“少爷是陈夏!” 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凤二公子,并没告诉姜月桐自己的身份,这下露底了。 只好尴尬的摸摸鼻子,低声嘱咐道:“自己知道就好,可别说出去,少爷这次隐藏身份行走江湖呢。” 姜月桐算是看透了自家主子,不就是个喜欢臭显摆,又爱搞神秘兮兮的小屁孩吗。 她不知道陈夏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会不会糟蹋她一百次,人家可是穿越者的成年人灵魂。 可他不知道既然穿越了,那就不会保留上辈子的成熟与世故,只会留下记忆和经验,不然穿越就是谋害你了。 明明一个小屁孩的身体,像个成年人的一样老气横秋,不被人当妖怪弄死才怪。 收服了姜月桐,也知道了所谓明天的龙舟赛后的交易,其实就是她跟刘阿福,秘密散播的,想要卖掉那颗妖蛇珠。 只是他俩也是个没见识的,还真认为那是随侯珠,现在躺在陈夏怀里,听他介绍着随侯珠跟其他蛇珠的不同。 明白自己就是被他算计的,可还能怎么办,只好娇嗔着不承认自己没见识。 陈夏现在人财两得,心情好的哈哈大笑,玩闹了一会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拍拍她的隆臀说:“桐儿身上旧伤还没痊愈,这事得抓紧一下,眼下看似无事,日后会成为大麻烦的。” 姜月桐一怔,不解问道:“少爷如何看出奴婢有伤的?” “你别管如何看出,只说你有没有吧。” “应该没有吧。” 她有些不确定,迟疑一下说道:“奴婢的确是被伤势拖累了,这些年一直在养伤,可两年多前应该是好了才对,不然也无法晋级。” 陈夏呵呵一笑,抱紧她抵着她的额头认真道:“你这伤没好完全,隐藏的更深了,不信你想想,练功时期门是不是有些酥麻感。” “咦!” 姜月桐惊疑一声,的确这两年练功,期门穴有点异样,只是并不影响修炼,自己也就没在意。 可被点出来,她明白了,自己练功是私密的事,就是朝夕相处的刘阿福都不知道,可春风一度的少爷马上就知道了,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她紧张起来,坐起来就要盘坐运气,被陈夏一把拉回怀里,揉捏几把后笑道:“傻女人,少爷既然能看出,就有办法治好你,急什么。” “啊!少爷能够治好奴婢的旧伤?” “那当然,本少爷是谁啊。” 臭屁的模样又出来了,姜月桐看他那模样,“扑哧”一声腻歪在他怀里笑抽了。 “干嘛干嘛,正经点。” 等到他俩出来,大家都去睡觉了,看着一间间紧闭的房门,陈夏傻眼了。 “不对呀,我没说今晚在这睡的呀。” 这间卧室不是他的,就是个平时闲置的客房,有些简陋,跟安排给他们的差多了。 可现在不仅萧玉等人的屋子紧闭着,就连自己那间都从里面栓上。 按理自己没回屋,夭夭会亮着灯等自己才对,可今晚黑漆漆的。 “完了,醋坛子打翻了。” 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也不去叫门了,没得让人数落一顿,还不如美美的睡一觉,明天再迎接母老虎。 重新拉着姜月桐回屋,第二天起床后,他做好准备,挺胸收腹的去跟老婆交涉。 可奇怪的是萧玉只是看他一眼,根本没有狂风暴雨,这让他反而心头惴惴了。 “少爷出大事了。” 吃完早饭,跟大家交流一下中午的龙舟赛后,他回屋去准备,夭夭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 他楞了一下,想起今天大家的不对劲来。 “怎么了?” “昨晚少爷跟妖精去屋里后,宫里来了封密信,说林丹汗要跟咱们做交易,涉及到夫人。” “什么!” 陈夏惊讶了,林丹汗跟萧玉应该风马牛不相及才对,什么交易能涉及到她。 他急忙拉住夭夭问:“具体怎么回事,快跟少爷说说。” “具体的不知道哎,人家只知道夫人看完信脸色不好,几个护法脸色有些古怪,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陈夏这下急了,转身就去了萧玉屋里。 见他进来,萧玉抬眼看他一眼道:“夭夭那丫头跟你说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直接开口道:“告诉我具体的。” 萧玉笑了笑,伸手递给他一封信。 “混账!敢打我老婆的主意,林丹汗你等着,老子早晚抢你老婆来暖床,这事没完!” 萧玉白了他一眼,调侃道:“林丹汗老婆是谁你可知道,还抢呢,怕是连几个你都不知道吧。” “谁说我不知道。” 陈夏抬高下巴,牛气哄哄的数起来:“娜木钟、斯琴图、苏泰、巴德玛、苏巴海、乌云娜、俄尔哲图、苔丝娜八大妃呗!” 萧玉开始还带着笑意看着他,可听他这一个个的数出来,懵了。 林丹汗八大妃并不是谁都知道名字的,就连蒙古人都不一定清楚,像娜木钟,普通的牧民只知道叫她囊囊大妃。 陈夏是南方人,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忽然她一怔,想到乌尤黛,狐疑问道:“乌尤黛告诉你的?” “哪有啊!” 陈夏否认着,萧玉满脸不信的模样,他顿时不乐意了。 “宝姐姐自己都傻乎乎的,恐怕她都知道的没我详细呢。” “那你如何知道的。” “玉姐姐你傻啊,我在南镇抚司那么久,天天没事干,翻那些档案,哪还不知道?” “这样啊!” 萧玉虽然还要些疑问,但大体上信了,锦衣卫的情报中有很正常,毕竟林丹汗跟大明打了无数次了。 两人言归正传,说起这次这事,陈夏又生气了。 此次林丹汗联系大明,提出臣服的条件,竟然要娶萧玉为第九位大妃,这可把他气坏了。 按照林丹汗的说法,他只是个赘婿,休了就是,对方不介意萧玉嫁过两次,就是看上她美色了。 朝廷中现在分两派,支持者认为能不打仗最好,反对者说的是对方动机不纯,不单单是娶个萧玉的事。 恐怕林丹汗是瞄上萧玉的身份,原后金的皇后,可以号召许多女真部落投靠,何况她娘家的部落,天然的站在她那一边。 这事对陈夏来说很恶心,自己被忽视还没什么,重要的是夺妻之恨啊。 “我决定了,去一趟草原……” “胡闹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婆骂了,萧玉嫌弃的甩着袖子教育起他来。 无非还是那些话,把他憋的只能生闷气。 “好了,咱们继续南下吧,你不是说要去秦淮河吗,咱们这次直接去南京。” 陈夏翻着白眼回道:“切!说的好像我好色一样,还不是要去南京看看这事的下文。” 萧玉也不否认,南京是个后备朝廷,一应的架构跟京师一模一样,任何决策都会第一个通知南京六部。 当天下午,他们连龙舟赛都没看,直接启程南下,气不顺的陈夏,一路上宿营都睡在萧玉那,一晚都不落下。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走后的龙舟赛出大事了,没了交易,那些赶到此处的江湖中人,和福王府起了冲突。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随侯珠被福王府得到了。 也是,洛阳势力最大的不就是福王府吗,不仅有军队保护,还收罗了不少江湖中人为他服务。 这些陈夏他们就是知道也不会去理会,那颗珠子早就由奉圣宫属下,秘密送往京师交给客印月去了。 …… 玄武湖畔一座大宅子,这里是奉圣宫最重要的据点之一,坐镇在此的是三大供奉中的抱月仙姑。 “萧副宫主、少宫主一路辛苦了。” 抱月仙姑看起来是个花信少妇,水嫩的肌肤比少女还丝滑,而且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模样。 这形象让他大呼意外,在他想来玩蛊的人应该都是阴森森的,可抱月仙姑却让人没这感觉。 三十二章 蛊虫 互相见礼后萧玉落落大方的坐下聊天,陈夏则充满好奇的偷看对方,自以为悄咪咪的人家不知道呢。 可他忘了对方也是法修,灵觉比武修敏锐的法修,而且修为还比自己高,哪里瞒得过人家啊。 “少宫主好奇奴家什么?说说呗,说不定会告诉你呢。” 陈夏弄了个大红脸,被人抓现行多不好意思,只好支支吾吾道:“没呢……那个那个我就是好奇前辈是如何保养的,好年轻啊。” 抱月仙姑是第一代觉醒的法修,那一代人并不是启灵觉醒的,而是本身修炼各种古老的修炼术,原本是没多少效果的。 可天地灵气大增后,这些人中有的人觉醒了,也才开创出启灵这种方式,可以是说法修的开拓者。 她具体的年纪极少人知道,反正陈夏是不知道的,可第一代法修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 她当年已经是湘西成名的巫师,绝不会是个小女孩,按理说她现在至少三十五岁往上,可看起来才二十多岁。 抱月仙姑莞尔一笑,看向萧玉说:“萧副宫主今年应该是三十六岁吧,小我四岁,要不咱两就不要客套,直接姐妹相称你看如何?” 苗疆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觉的萧玉爵位高就要尊敬,合的来就一起,合不来各走各的。 萧玉是女真人,同样也是爽直的性子,微微一笑,叫了一声:“抱月姐姐所言极是,那小妹就叫姐姐了。” “姐姐苗姓仡梅,全名欧翁梅,汉姓龙,抱月是我改汉姓后起的名字,也算是真名了。” 陈夏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家伙,这女人不对劲呀,都说她真名极少人知道,可今天竟然初次见面就自报出来。 见他傻呆呆的模样,抱月笑道:“怎么了少宫主?是不是不明白我苗族的姓名,明明说的姓仡梅的,怎么全名是那样。” 这个他还真知道,连忙摇头说道:“不是的,这个我知道,苗族名在前姓在后,仡梅应该是姓梅,仡是语气词,也有尊称的意思对吧?” “还有前辈应该是名欧,翁是您父亲的名吧?” “行啊少宫主,你竟然这么了解我们苗族。” 抱月好奇的望着他,这次没有戏谑,完全是真的好奇。 萧玉笑道:“姐姐不知道他,这孩子在南镇抚司当值,谁也不让他做事,成天埋在书堆里,许多事他都知道一些。” “原来这样。” 抱月身为供奉,自然很清楚自家少宫主的来历,讲道理,供奉虽然不需要听命,但对于宫主还是要尊敬的。 毕竟吃人的嘴短,少宫主若没意外,那就是下一代接班人,按规矩身份比萧玉这副宫主还高。 就像一国之中,太子是储君,辅政的大臣就算是亲王,身份也不如太子高贵。 抱月才四十岁,她是修炼者,不像客印月是平常人,肯定比她长寿,到时候她要服务的对象,就是陈夏了。 恍然大悟后,她忽然一笑,对着萧玉眨眨眼揶揄说:“妹妹刚才说孩子,看来是把咱们少宫主当孩儿养了吧。” “姐姐!” 萧玉难得娇羞,抱月也难得开心的大笑,守候在厅外的众人,大为讶异。 终于到告辞时间了,抱月迟疑一下看向陈夏道:“少宫主可否留一下,奴家有件私事,想咨询一下。” 听她说私事,萧玉先走了,陈夏自然不会拒绝,重新坐下好奇的看着她。 但她并没马上开口,脸色变幻着看起来很纠结的样子。 “前辈怎么了?” 忍不住开口询问,抱月看向他,眼神定定的,终于开口道:“这事很唐突,但对我很重要,少宫主可以不回答。” 陈夏一愣,缓缓的点头,不知道什么事,他当然不敢贸然答应,男子汉一诺千金,更要懂得轻诺必寡信。 “刚才少宫主和萧玉妹妹进来时,我的本命蛊突然躁动,萧妹妹是武修,基本上不关她的事,我想应该是少宫主的灵物刺激到我的本命蛊。” 陈夏这下真惊了,迟疑了一下试探道:“前辈本命蛊有龙族血脉吗?” 抱月一怔,问道:“何意?” “因为……因为我的灵物跟龙族有关。” 他迟疑着,还是说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抱月惊讶的张开小嘴,半晌后缓缓点头:“不错,我的本命蛊是金蛇,据说有些龙族血脉。” 龙族只是传说,这时代谁也没见过,最近的是在大宋朝,据说辽太祖射杀一条蛟龙。 但金国灭辽后,藏于辽国宫中的那条蛟龙尸骨被抢走,可却没了下文,世间再也不闻龙族现身的事。 金蛇是五毒之一,传闻有龙族血脉,但那也只是传闻,现在陈夏确定了,这事是真的。 刚刚他跟抱月说话的时候,大荒囚龙木给了他一道讯息,可以给对方一些好处,但要交换。 他假假的沉思一下后,开口说道:“前辈的金蛇若是能得到一些龙族传承,你应该能突破第三阶段。” 这话让抱月再也矜持不住,可马上又颓然坐下。 法修三大阶段,去年才有人突破到神门境界,可那也只是第二阶段。 据说那人突破后就叹息,恐怕要止步于神门境,因为他拥有的灵物,没那能力开辟紫府。 上古修仙书其实不需要外物开辟紫府,可那些修炼术都失传了,法修其实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同样抱月明白自己的本命蛊,金蛇再神异也是凡间之物,要想开辟紫府,她恐怕也没这能力。 但现在陈夏告诉他办法了,只是龙族传承可遇而不可求,自己何时能遇到谁知道。 “唉!谢谢少宫主提供信息,只是龙族传承啊,这辈子我是找不到了。” 陈夏忽然忸怩起来,看着抱月吭吭哧哧着说不出话来。 正在郁闷中的抱月,见他那模样不由的心烦道:“少宫主这是干什么,便秘了吗?” 陈夏差点一口血喷出,呼的站起来,哼哼道:“好心没好报,我再也不告诉你龙族传承的事了。” 说着一甩袖子转身就走,抱月呆了呆,忽然尖叫起来:“你有龙族传承!” 猛地她凌空飞起,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焦急道:“快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陈夏身子一僵,想要挣脱可又不敢动,一动蹭的更厉害,这位可不是自己能占便宜的。 僵直了一下后,他开口道:“前辈先放开我,咱们谈谈条件好吗?” 抱月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这姿势不雅,整个人掉在人家身上,双腿还盘在他腰间,这要是换成前面那成什么了。 “要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有都行。” 两人坐下后抱月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陈夏这回也痛快,张口就说道:“我要一只蛊虫,翡翠金刺蜂的蜂后,交换一份龙族修炼术鱼龙变心法。” 抱月沉吟一下道:“我能看一下心法吗?就看一点就行。” 陈夏嘿嘿一笑,明白这是合情合理的,龙族心法太神秘了,自己说有,可人家如何相信。 于是他张口念出一段来,然后笑道:“前辈放心,这功法正是我修炼的,如假包换的龙族心法。” 抱月听了之后,仔细琢磨一下,明白对方没骗自己。 “翡翠金刺蜂,看来我要回一趟湘西,在这无法养出这东西来。” 所谓蛊虫有两大类,一种是自然界中本身存在的,像金蛇就是,只不过用养蛊手段加强了它的能力。 另一种则是不存在,要用多种毒虫一起培养,变异后成为蛊虫,翡翠金刺蜂就是这类。 用多种毒蜂,甚至普通蜜蜂一起培养,最后养出一只来,绯红色的肚子,翠绿色的翅膀,金黄色的蜂刺。 按蛊虫的排位来说,这不是最好的,至少比不上金蛇、金蚕这样的蛊王。 但这东西有个特殊能力,它的蜂蜜几乎能解所有毒虫类的剧毒,还能美容养颜。 但它也同样是毒虫,那根蜂刺能穿透金铁,是偷袭近战的好伙伴。 事情说定后陈夏回了房,跟萧玉悄悄说了这事,然后被赶出来。 没办法,这一路上萧玉被折腾怕了,越发强烈的想要给他纳妾。 碎碎念的陈夏只好去找乌尤黛,还好没被赶出来,这一晚睡的很沉,大家都难得有个安稳的地方睡觉。 第二天他的喜讯就来了,得知他到了南京城,徐干送了王月的两个妹妹过来,顺便拉着他去秦淮河喝酒。 十四岁的王节,十三岁的王满,没有她们姐姐那绝世容颜,但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只是现在还没长开,陈夏很满意,当即就承诺教她们练武,等到了十六岁,要是能启灵,就让她们自己选择去留。 现在他的心情就极好,第一次上画舫,到处他都充满好奇,难得夭夭那小丫头没在身边搞破坏,他还不趁机放松放松。 几杯酒下肚,知道他隐姓埋名的徐干开始给他扬名了。 “河东君不是很喜欢那阙画堂春吗?作者在这呢,赶紧的敬酒,别让他走。” 三十三章 柳如是很不错 柳如是今天其实很郁闷,哪有人大白天上青楼的,可对方是镇国公世子,不答应都不敢。 没想到自己假模假样的假笑应酬,忽然听到这话。 她登时眼睛亮起来,急促问道:“可是凤二公子当面?” 陈夏嗔怪的瞪一眼徐干,转脸对她笑道:“正是在下,小生久闻柳大家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现在的柳如是,还没被那水太凉骗走,倾心于陈子龙,可人家结婚了,刚刚疗伤完出来,听到那阙画堂春。 这首词直接写到她心里去了,一生一代一双人,不就是她倾心陈子龙的写照吗。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陈子龙人品端正,贤妻不愿意他纳妾,他就主动疏远女人。 这位文章诗词,在明朝三百年都排进前三的才子,此时正在桐城任知县,算是改了命了。 “这小子,见到美人说话都变味了。” 徐干捂着嘴转过身子偷笑,陈夏这一声小生,让他实在忍不住。 这小子何时成了读书人了,还小生呢,灵元学院虽然也读书,可并不需要士子的身份。 直接封爵的他,可以说连童生都不是,也好意思称自己小生。 大喜的柳如是执壶倒酒,忽然想起传闻,又纠结起来,手都碰到酒杯了就是没拿起。 陈夏好奇但不问,美人当前不得留点好印象啊。 可偷笑完的徐干,迟迟没听到他们敬酒的声响,不解的转过头来。 一看之下眉头皱起来,轻哼一声道:“柳姑娘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啊?” 柳如是一惊,明白他不高兴了,不叫河东君,而是叫柳姑娘,这是生疏的叫法。 她马上微笑道:“奴家在琢磨凤公子到底又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写出那样的词来,怠慢了凤公子真是不该,我自罚一杯。” 说着仰头喝下杯中酒,再斟一杯,这才敬酒道:“凤公子大才,传闻还是奉圣夫人义子,一定能见到吾皇吧,难怪才华横溢。” 这些彩虹屁陈夏才不介意,但也明白了对方刚才为何迟疑不决了。 柳如是是女中豪杰,自然厌恶客印月,谁让江南是东林党老巢,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被洗脑的。 徐干此时也好奇起来,他可是知道陈夏底细的,竟然不知道他何时成了客印月义子,没这确切消息啊。 迟疑了一下,他开口问道:“老弟,为兄不知当问不当问?” 陈夏马上明白何意,笑呵呵的摆摆手道:“子将兄见外了,小弟的确是她义子,只不过没经过小弟同意,被我家那位认下了。” 徐干一听就明白了,萧玉跟客印月交情好不是秘密,她要是认下,陈夏还真没办法反对。 他只好拍拍陈夏的手臂道:“无妨,清者自清,再说贤弟也不需要靠她扬名,己身正还怕那些谣言干嘛。” 柳如是此时也精神一振,看来陈夏不是自甘堕落,听那话的意思,是家里人认下的,不得不从罢了。 因笑道:“是奴家小看了公子,奴家自罚以表歉意。” 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此女不亏豪气干云,要知道秦淮名妓并不是后世的陪酒,喝不喝全在她自愿。 极少有客人会强逼她们喝酒,那会引起众怒的,犯不着啊。 陈夏自然客气的连说不敢,徐干哈哈笑道:“河东君不知道吧,致远贤弟可是侠义之士,此次南下还救了王月,并且委托我为她两个妹妹赎身。” 这话说的柳如是目放异彩,王月被劫当初无人知晓,可随着时间推移,事情渐渐露出端倪。 宋光明不是一个人,他手下没带走的小弟还有不少,他失踪后,这事自然就藏不住了。 但那时候人都不在了,买凶之人也早就北上,张勋卫更是暴跳如雷,可能怎么办。 去跟周家对质,人家不承认你也没辙,又不是百姓还能用权势威压,周家可是亲王妃娘家,大他就是打信王朱由检的脸。 也是因为这原因,陈夏当初才没追究,直接把人送到军中服役,要不然哪能放过周家。 “凤公子救了王月妹妹,可千万别让她回来,张家二爷怕是不会罢休。” 柳如是好心建议道,陈夏笑道:“月儿还真就回来了,张勋卫可压不了我,他兄长要是出面,那就别怪我找义母了,孩子被人欺负了找妈不是吗?” 说着自己大笑起来,柳如是这才想起来,这家伙还真不怕张家,就是徐家恐怕也不愿跟他结怨。 想到这她不禁一怔:“不对,这位凤公子恐怕也不是寻常人,刚才徐家世子也是才知道他是客氏的义子,但之前就是他朋友了。” 她这虽然后知后觉,但也算很敏锐了,徐干怎会跟普通人交朋友,除了身份相当外,只有对方极有本事才可能。 不过原本她今天想请陈夏再写诗词的,被这话打没了心情,毕竟客氏这话题实在倒胃口。 陈夏要是知道这事,恐怕日后会经常用这借口,毕竟抄袭别人再心安理得,总还是有些心虚的。 一场酒倒是喝的尽兴,回到家一眼看到姜月桐脖子上金灿灿的项圈,惊讶的问:“咦!这是教坊司自己送来的?” 他还没去教坊司,王节姐妹早就被徐干赎身,那是从徐家过来的,可这项圈只有教坊司才有。 换上一身武士装的姜月桐,更显的英姿飒爽,特别是那大高个,让许多男人都嘀咕吃什么长大的。 陈夏一点没自觉自己长得矮,满眼惊喜的围着她转圈看,姜月桐抿嘴笑道:“少爷刚走教坊司就来人了,送了奴奴的身份和这个过来。” 陈夏哦了一声,忽然又觉的不对,惊异道:“教坊司如何知道我来了?咱们没跟他们说起啊!” “嘻嘻!少爷傻了吧,人家早就派人再各处关卡守着呢,客夫人的义子,人家还不巴结着呀!” 蹦蹦跳跳过来的夭夭,嬉笑着牵住他的手,看一眼姜月桐却撇撇嘴,嘀咕着女孩子这么高干嘛。 陈夏恍然大悟,看来世上拍马屁的人还是最多,自己改名换姓,没了贵族身份,可一个客印月的名头,比那贵族身份还好用。 不过他也不在意,笑呵呵的一手牵着夭夭,另一只手很坦然的搂上姜月桐的细腰,还不自觉的往下一点捏了一把。 袅袅过来见礼的王月姐妹,两个妹妹有些紧张,偷偷的望着他,王月则自然多了。 “少爷今天见到哪位了?” “河东君柳如是。” “呀!是柳姐姐呀,我还以为会去香君妹妹那呢。” 王月跟顾横波和李香君是结拜姐妹,刚刚出道的李香君才十三岁,已经名满江南,被誉为香扇坠。 三姐妹中王月与李香君感情更好,应该是性格所致,十三岁的李香君,已经被传颂侠义心肠,更对王月的胃口吧。 陈夏也久闻李香君大名了,桃花扇的故事后世流传太广了,听她这话明白她想念姐妹了。 遂笑道:“媚香楼我可闻名已久,要不月儿明天陪我去吧,正好让你家少爷风流一番。” “少爷,香君妹妹还没到梳拢年纪呢。” 明朝教坊司有个不同之处,从小卖身那里的女孩,可以允许你十六岁再卖身,在这之前可以卖艺。 特别是像李香君这样的名妓,甚至可以让你自由选择客人,要从良也绝不阻拦,当然要付得起钱才行。 李香君八岁进教坊司,父亲是武官,因为依附东林党被下狱,病死在狱中,她被名妓李贞丽收养改姓李。 李贞丽仅仅大她九岁,那时候刚刚出道没几年,此女豪侠仗义,李香君完全承袭她这性格。 陈夏被王月这话说的瞠目结舌,一拍她的脑门假装生气道:“怎么,你家少爷这么不堪,没看我都没动节儿满儿吗?一天天,这脑瓜子都在想什么。” 说着搂着姜月桐进了大厅,王节、王满吓的一哆嗦,怯怯的拉拉自己姐姐,眼圈都红了。 王月一看笑了,拍拍两个妹妹道:“傻瓜,少爷是开玩笑的,别看他嘴巴嚷嚷的比谁都大声,其实是好人,看看夭夭就知道了。” 这大半天下来,王节姐妹俩已经跟夭夭熟识了,知道她是陈夏的贴身丫鬟。 姐姐这话让她俩松了口气,王满好奇道:“大姐,夭夭在家里很特别吧?我起先看到夫人叫她都很温柔。” 王月点点头:“是不一样,她五岁时被少爷救下,听说可没少尿床,还尿少爷一身,少爷也不生气。” 夭夭的光辉事迹,在家里人人皆知,其实那时候她并没住在家里,一直跟着陈夏在学院生活。 可萧玉的侍女会去学院看望陈夏,那些糗事就是被合喜她们说笑话说出来的。 三姐妹说着悄悄话,一边跟进大厅,陈夏已经瘫在太师椅上,翘着脚哼着曲子。 丫鬟侍女们各忙各的,谁也没理他,只有夭夭坐在他脚边的小兀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叨着。 “少爷,有消息了。” 门外闪进一个人,正是充当护卫的曹肃,陈夏马上坐好催道:“快说说,详细点。” 三十四章 突破和启灵 “北镇抚司来的消息,说林丹汗此次所为是在故布疑阵,目的是麻痹咱们,他已经暗中接受皇太极的投诚,辽东看来有战事了。” “皇太极投诚他?” 陈夏吃惊一下,马上冷笑起来,呵呵笑道:“忽必烈死后,黄金家族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皇太极这样人的能投诚,那是引狼入室都不知道,真是猪一样的脑袋。” 曹肃笑道:“管他呢,自己要毁灭谁也救不了,咱们只要知道内幕,就有应对的办法,跟着看好戏就是。” 陈夏想了想也是,锦衣卫既然查到内幕,那现在内阁一定做出决定了,大明如今谁也不怕,只是不想老打仗罢了。 草原上要热闹,他们去热闹,说不定还能从中捞一杯羹。 “行,咱们看热闹吧。” 一锤定音后,陈夏笑道:“曹大哥不去秦淮河逛逛去?这里可比八大胡同出名多了,嘿嘿!” 他那无良的表情,让曹肃直接翻个白眼,直接顶了一句道:“小屁孩才喜欢风花雪月,男子汉就要真刀真枪。” 说着转身走了,留下他眨巴眼的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谁小屁孩啊,谁啊!曹大哥你别走,咱两理论理论……” 秦淮河跟别的地方不同,这里的画舫不是没有真刀真枪,而是形成一股时尚,没有文采风流的,在这是被人鄙视的。 相反其他地方的,就算是京城的八大胡同,比这粗糙多了,说白了就是刀枪见红,价钱谈好就上战场。 曹肃是军人,喜欢直来直往,才没那兴趣谈诗论词,自然认为秦淮河这边就是无病呻吟的调调。 气哼哼的回到萧玉屋里,还没说话,就听她说道:“天气眼见着热了,咱们在这住几个月吧,等天凉些了再走。” 他一怔,不解的看着萧玉:“玉姐姐你确定?这儿的夏天才是真正的热,要我说咱们呆几天就启程,去杭州避暑才是。” 萧玉回头笑道:“不走了,这离长江近不会热,杭州等冬天再去,听说那断桥残雪很好看,去早了没得看。” 陈夏哈哈大笑,上前搂着她的腰肢戏谑道:“离长江近就不会热啊,玉姐姐听谁说的。” “动手动脚的干嘛,大白天的也不知道稳重些,反正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被她拍开手,陈夏摸摸自己的鼻子,再劝一句道:“南京夏天很热的,不信你问问当地人就知道。” “切!骗谁呢,我才不问,要问你问去。” 陈夏无力吐槽了,看着自己这什么也不懂的妻子,叹了口气,嘀咕一声“傻娘们”,然后被赶出门外了。 无奈的去了乌尤黛那,刚说了两句萧玉要在这避暑,就听到她举双手赞成,还帮着数落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马上就是大夏天了,还让妻妾们奔波,一点不心疼她们。 这下他无话可说了,有气无力的回自己屋,抱着王月去诉苦。 王月咯咯笑道:“少爷你傻呀,夫人和宝姨娘,一个辽东人,一个蒙古人,哪里知道南京的事。” 这话让他一下子醒悟,这里是大明朝,没有网络,没有满世界流动的人口,信息交流很难的。 自己忘了自己能知道四大火炉,她们不一定知道。 “算了算了,反正咱们这房子在玄武湖畔,地窖里还有冰块,再热也热不到咱们,随他去吧。” 晚饭后他不准备出去了,上午就喝了不少酒,今晚还是歇歇,不然迟早成酒桶,大肚腩可不好看。 叫过王节、王满道:“节儿、满儿,少爷教你们练武,有句话要先说,你俩学的会跟夭夭不同,有些武技不是陈家人是不能学的,不是少爷不教明白吗?” 这话要提前说清楚,省的日后让她俩觉的不公平。 两姐妹连忙点头称是,也没感觉不对,这样一来,就表示他是真的打算,等自己姐妹成年后,还自己自由的。 王月看着两个妹妹认真学武,自己也寻思开了,马上自己就要准备启灵了,若是成功了该何去何从呢。 讲真的,谁也不愿意当别人奴仆,可对方不仅救了自己,还给自己启灵所需的资源,这恩情太大了。 再说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不像两个妹妹还是黄花大闺女。 当初要了自己,是自己同意的,但那只是她们这一行的规矩,等于是年纪到了被梳拢罢了。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在这其实很自由,除了守住妇道,没有要求她别的,只是还是不甘心啊。 “唉!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纠结了半晌还是没有结果,她起身回屋看书去了。 院子里,三个小姑娘在认真练武,夭夭挥舞着金色的小斧子,一板一眼的很是认真。 她快要突破了,练了五年时间,花费了多少资源,终于要入品了。 说起修炼,夭夭其实跟贵族子弟一样,都是从小开始培养,并没有落后别人家孩子。 陈夏也是五岁开始,拉抻筋骨、学习各种手型步型,练习步法方位等等基本功。 真正开始训练力量、速度、击打准确度,是从七岁开始的,太小其实不适合训练那些,会让骨骼变形。 陈夏那边纠正着王节姐妹的动作,那边夭夭忽然浑身震颤起来,他连忙停下,跑过去站在她身后守护着。 王节、王满停下来,满眼羡慕的望着这边。 过了一会儿,只见夭夭跳起来,欢呼着扑进陈夏怀里:“少爷少爷我成功了!我是九品武修厉害吧……” 小嘴巴嘚吧嘚吧的说个不停,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陈夏都快哭了。 刚刚突破的人,洗髓伐脉,身上那是臭死的,还黑油油都是身体中的杂质被逼出来。 终于,有人跑来观看,见到后大声叫道:“死丫头,臭死了还不快去洗澡,看你把少爷弄的也臭了。” “呀!好臭啊,是人家身上臭吗?还以为是少爷臭臭的呢。” 哧溜一下下地的夭夭,才不承认自己忘了呢。 还嫌弃的瞟一眼陈夏,自己先跑,然后催道:“少爷去洗澡啊,臭臭的等下谁理你。” 哭笑不得的陈夏,只好回屋洗澡去,可把侍候他洗澡的王月,笑的直不起腰来。 快乐的小丫头,洗完澡就出来显摆,这回不来陈夏这边了,去了萧玉那里挥舞着小斧子。 “夫人快看,夭夭以后可以跟少爷出去了,人家入品了呢。” 萧玉同样宠溺的捏捏她的小脸,连声说:“好!好!我们夭夭长大了,不是小丫头了是吧。” “嗯嗯,人家是少爷的亲传弟子呢。” 紫鹃笑的捂住肚子,这位女真少妇,跟合喜一起的,唯一一位跟着出来的贴身侍女。 被恶趣味的陈夏取名紫鹃,现在被逗的咯咯直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夭夭是少爷的亲传弟子啊,那以后可不能做少爷的侍妾了,哪有师父娶徒弟的道理是吧?” “啊!” 傻眼的夭夭,愣了半天忽然跳脚道:“不对不对,紫鹃姐姐乱说,人家才不是少爷弟子,人家是丫鬟。” 说着还很肯定的强调一句:“是的,夭夭是小丫头。” 一晚的快乐过去了,第二天一早,王月叫住要出门的陈夏道:“少爷,奴婢准备好了,今天可以启灵吗?” “启灵!今天?你不休息几天啊,这段时间一直在路上奔波啊。” 王月认真点头说:“奴婢准备好了。” 陈夏认真看着她,见她目光坚定,的确是做好准备的神情。 “好!既然你坚持,那就走吧。” 吩咐骆冰去外院说一声自己不出门了,这边他带着王月来到后花园,叫来侍女仆妇们,搭建起一座木台来。 启灵所需的木台不需要多高大上,仅仅半人高就可以,主要是要按照五行方位,用罗盘定好,不能偏差超过一刻度。 东南西北四方,各安放上金木水火的属性之物,中央放土属性的,同时也是启灵之人端坐的位置。 万物土中生,人为万物之灵,自然也离不开土。 萧玉听到这消息,也兴冲冲的来到后花园观看,她自己错过了年轻时的启灵阶段,还真没看过如何启灵。 夭夭拉着王节、王满两姐妹,好奇的跟在陈夏身边,当初在学院里启灵,不许非学生的观看,夭夭也没见过。 一切准备就绪,陈夏回头叫夭夭她们离远点,但要认真观看,以后轮到自己时心里有谱。 启灵不是自己就可以的,要灵湖境以上的法修辅助,引动属性之物的属性,让启灵之人感应捕捉。 王月端坐在台上,陈夏站在台下正对着她,吩咐她开始后,等她平心静气,精神集中后开始引动属性之物。 黑白红黄绿,五色的光华慢慢升起,黑的是水属性,白的是金属性,红的火绿的木,加上黄色的土,王月平静的脸上开始有些变化。 渐渐地,她的脸色挣扎起来,像是很费力样子,微眯着眼的陈夏,暗叹一声:“可惜了,看来她无法捕捉属性之灵。” 三十五章 怒怼钱谦益 就在这时,他气海里的大荒囚龙木微微一动,一道涟漪晃过,正好此时王月身上一道白光要挣脱她,忽然被定住了。 眼看着那道白光被她吸入身体中,陈夏惊呆了。 “这这……”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大荒囚龙木,竟然能够禁锢属性让人捕捉,这等于是作弊的启灵。 也就是说,只要他能控制大荒囚龙木,就能让任何一个修炼之人启灵成功。 他这傻眼着,台上王月慢慢睁开眼,忽然雀跃的跳起来:“我我成功了!少爷我成功了!” 惊醒的陈夏赶紧收拾一下心情,露出笑脸祝贺道:“很好,好好温养几天,接下去就是纳灵了,想好自己想要的灵是什么,这点很重要。” 启灵只是捕捉灵物属性,让人体拥有让灵认同的体质,纳灵才是法修最重要的。 关系到你的灵物强弱,日后的修炼和战斗力,大部分要依靠灵物。 因此法修基本四步,纳灵是最关键的,只有陈夏着怪胎,不需要纳灵,天生带有灵物。 但要纳灵,就得准备灵物,灵元学院的学生,启灵成功之后自有学院为他们准备。 大明朝所有的灵元学院,都是官方的,也就是说你一旦启灵成功,想要纳灵时就要签下为国尽忠的保证。 至于不在学院内的启灵之人,同样可以想各地官府申请灵物,也一样要为国尽忠。 这是绝大部分法修都愿意的,毕竟灵物可不好找。 但有官方的就有私人的,有些人不愿意被朝廷约束,那就要自己准备灵物了。 有本事的自己得到,陈夏就属于这一类,但他是勋贵子弟,天生就是官方的,所以皇帝才大加赏赐给他。 另一种,自己无法得到的,那就要投靠别人,同样要为别人服务,只是法修身份高贵,不会是下人,一般会被冠以客卿的身份。 主家无权禁锢你的自由,但你在主家需要时,必须为主家出力,也就是利益交换的事罢了。 现在王月就要面临选择了,是去官府申请,还是从陈夏这拿到灵物。 回到房间的她,叫过两个妹妹问道:“你们觉的姐姐留在这好,还是进南镇抚司好呢?” 大明朝官方,法修统一归南镇抚司管辖,她这话一问,王节首先反问道:“姐姐喜欢少爷吗?” 王满好奇的望着她俩,耳边传来大姐的声音道:“应该喜欢吧,但不是很确定。” “那姐姐还想着孙公子吗?” 王月脸色一沉,冷笑道:“张家能让他退避三舍,若是跟了他,日后再有李家、赵家还是别的什么家,你觉的他敢扛吗?” 王节点点头道:“若是我自己选择,我会选择留下,姐姐的事还是自己决定,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 “哦,为什么不是官府?节儿应该不了解这家里才对。”王月好奇的问。 王节哂笑一声说:“咱们姐妹三人,从小被卖入教坊司,如今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还去官府做事,我不甘心。” 王月轻叹一声,以手抚着她的背道:“妹妹可知少爷何许人也?” 王节、王满不解的望着她,王满更是说道:“少爷不是奉圣夫人义子,家中应该是巨富的富家公子吗?” “呵呵!少爷凤二公子这名字是假的,客氏的义子倒是真的,姐姐只能告诉你,少爷是勋贵子弟,皇上看重之人。” “啊!” 姐妹俩惊讶的看着自家大姐,迟疑一下王满问道:“少爷为何用假名?难道怕人知道他是谁?” “少爷的确不想被人知道,但不是怕谁,至于原因他没说,我想是怕麻烦吧。” 王月解释着,还是没说出陈夏的真名,沉吟不语的王节开口了,看着姐姐坚定地说:“无论少爷是何人,我只知道他是真心对我们好的,因此我宁愿留在这,也好过去做鹰犬。” 王满跟着点着头,嗯嗯的说:“我想跟夭夭一起玩,大姐要不你也留下吧。” “唉!算了,你们留下吧。” 王月没想到自己昨天还在纠结去留问题,可今天启灵成功后,心境一下子不同了,不甘心的念头完全占据了上风。 就像一个乞丐,突然成了百万富翁,如何甘心再低三下四的伏低做小。 两天后,稳定了启灵属性后,她提出了去官府报备,领取灵物纳灵。 陈夏一听,明白她不想留下,虽说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笑呵呵的答应了,并让护卫陪着她去江宁县报备。 当晚纳灵成功的王月,在媚香楼请客,陈夏也收到请柬。 了解一下后知道,她请的都是曾经的闺中好友,遂答应出席。 “节儿、满儿你们真的不去?都是你们认识的人呀,去叙叙旧也好的。” 王满是一直看着二姐,王节则一脸坚决,摇头说:“少爷自己去吧,奴婢早上应该是着凉了,想在家休息。” 陈夏哑然,这小妮子哪里是着凉了,自从开始学武,可是每天用药材泡澡的,这是心里不舒服,不愿见她姐姐呢。 “你呀,算了,那你两在家好好休息。” 陈夏走了,没带男护卫,就带了三个武侍和夭夭,曹三娘驾车去了媚香楼。 大名鼎鼎的媚香楼他是闻名已久,本来前两天就要来的,可夭夭和王月接连的突破,他只好留在家帮她们稳固修为。 当他踏进媚香楼时眼前一亮,仿佛置身于众香国之中。 见他进来,王月忙迎上来万福道:“凤公子大驾光临,奴家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也客气的抬手寒暄,一阵香风,一位明媚的丽人笑吟吟的过来欠身道:“这位就是仗义伸手的凤公子吧,奴家李贞丽,忝为这媚香楼楼主……” 一连串清脆的话语声,还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看的出李贞丽的性情极为爽利。 陈夏此时行的是文人礼节,作揖后抱拳道:“久闻李大姐大名,今日方才得见,凤某顿觉三生有幸。” “咯咯咯……凤公子这称呼,可见不是个常客,看来家教很严呀!” 一声娇笑,袅袅走来一位佳人,到跟前后欠身自我介绍道:“奴奴顾媚,小字横波,见过凤公子。” 紧接着一个个佳人上前见礼,李香君、卞玉京、寇白门三个还是小姑娘,杨宛、王微一位少妇,一位美妇。 这世界孙承宗没被贬谪,故而茅元仪也没被罢黜,还在辽东任总兵,也就没有了纳这两女为妾,老死福建漳浦之事。 陈夏一听那美妇是王微,不禁大感兴趣,可不是他喜欢这调调,而是王微实在太特别。 从古到今,五十岁后还被达官贵人青睐有加的,恐怕只有隋炀帝的萧皇后,和眼前这位王微了。 现在王微还没到五十岁,但也已经四十四岁了,却还是在名满江南,美名不输于十三四岁的李香君、寇白门等人。 王微出身扬州妓院,并不是南京教坊司的,但无论是秦淮河,还是整个江南一带,她都是顶尖的那一拨。 此女才情出众,常常驾一轻舟来往与江楚之间,喜好山水,善于诗文,加上美艳的姿容,让名士们趋之若鹜。 “呀!凤公子也在呀。” 陈夏正跟王微客套,门外响起柳如是的声音,回头望去,只见她巧笑倩兮的对自己露出明媚的笑容,身后还跟着一位老头子。 众女一看,竟然赶紧上前见礼,陈夏这才知道,这老头是钱谦益。 虽然对这老头无感,但人家毕竟年纪大,而且跟自己没交集,他自然还是礼貌的上前问候。 “汝就是凤二,客氏那妖妇的义子?” 陈夏这边正作揖呢,耳畔传来对方的冷喝声,他抬头看去,只见钱谦益满脸的不屑,鄙夷的甩袖。 “呵呵呵……” 陈夏不禁笑起来,心中是怒火上升,边上柳如是一脸的尴尬,可却不敢说什么。 见他发笑,钱谦益怒道:“无知小儿,有何可笑!真以为汝区区一阙词,就能跻身文人之列乎!” 陈夏止住笑声,冷冷的看着他,鄙夷道:“钱牧之,好大的名声!尔自诩清流,为何不敢公开尔家中财产哪里来的?收刮乡里,鱼肉乡民是你吧?浙江乡试,舞弊受贿也是你吧?除了文章你还有什么,有才无德禽兽不如尔!” “你!你你……” 老头五十多岁了,被噎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他是文坛宗师,被人当面如此责问,除了金銮殿上外,还是第一次。 “阉党!汝这阉党之流安敢毁谤老夫!” 终于缓过来的钱老头气急败坏道,可陈夏才不屑他,撇撇嘴道:“本少爷毁谤你?想多了老头,你是如何罢官的心里没数吗?” “那是阉党污蔑!” “哦!口口声声是人家污蔑你,那你说说你家的万贯家财哪里来的啊?大明朝俸禄不高,吾皇也只是这十来年才提高俸禄,你一没有祖上遗留大量财产,而没有经营买卖,你哪来的那么多财产?说啊!” 陈夏就揪住这一点不放,足够让对方无法解释,钱谦益此时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他真没法说清楚这事。 三十六章 路遇美人、拔刀相助 陈夏走了,钱谦益被他喷的真的吐血了,他看到那些人全都围着老头转,包括王月,明白自己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只能说这老头在这时候名望太高,不是谁占一次上风,就能动摇他在人们心里的印象。 在他没自己暴露出丑恶嘴脸之前,这些话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他当然也不奢望一顿臭骂,就能改变现状,只是心里实在是不爽,明明是对方先挑衅的。 一次很好的,可以跟秦淮八艳中好几个,近距离交流的机会,生生被这老头破坏了。 郁闷的他回去后,好几天不出门,直到四天后徐干上门,邀请他去苏州玩,他才跟着去了苏州。 至于萧玉她们是不爱出门的,连夭夭这次都不想去,在家充当王节、王满的教练,玩的不亦乐乎。 “致远无需为那老东西生气,什么文坛领袖我呸!恶心死我了,其名下田产多为侵占乡民得来的,比我们这些被人嘲讽的勋贵还不如,至少我们还要脸,这些文人连脸都不要。我呸!” 徐干也听说了那晚媚香楼的事,这事已经在南京城传开了,有人喝彩,但更多的人谩骂陈夏。 陈夏见他安慰自己,摇头笑道:“我不是生气那老东西,不值得,我是不舒服那些人,怎么这么贱,明明谁都明白钱家不法的,可就是因为他文章名望高,一个个还是捧他臭脚。” 徐干哈哈笑道:“世情如此,如之奈何!世人只要不是自己被侵犯,大多睁一眼闭一眼,真正有良知的人有几个。” 陈夏喟叹道:“真是怀念阳明先生啊!这儒学是应该变一变了,否则流毒太深,子孙成猪犬尔!” “哦!致远崇尚心学?” 徐干好奇起来,作为国公府的世子,他也是文武双全,并不是废物。 只是勋贵继承人无需科举,在外文名不显罢了。 陈夏听他这一问,郑重的点头道:“小弟启蒙在福建,学的是朱子学说,但在山东三年,学院中最喜方教授的课程,他老人家是心学传人,小弟听他的课后,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可是桐城贞淑先生?” 徐干问道,陈夏点头称是,他顿时激动起来:“方家祖孙三代,皆是大儒,如今曾孙一代也开始扬名江南了。” 陈夏也笑了起来,桐城方以智,正是他这位教授的儿子,历史上的明末四公子之一。 徐干见他笑的欢快,不仅狐疑问道:“上个月京中传来消息,贞淑先生被起复,升为湖广巡抚,不会是致远干的吧?” “嘿嘿!我就是跟老魏说一句,当年之事过去这么久了,还放在心上,那就一点也不像男子汉心胸了。” 徐干一口茶水喷出,指着他哈哈大笑:“致远啊致远,这天下敢跟魏忠贤论男子汉的,你是独一份。” 陈夏嘿嘿底笑着,眨眨眼道:“老魏最喜欢人家称赞他有男儿气概,这也没什么不对不是吗?” “噗!哈哈哈哈……” 方以智之父方孔照,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曾在陈夏故乡福宁州任过知州,后调任兵部职方司任郎中,得罪魏忠贤被罢黜。 天启九年后在家守孝三年,守孝期间用计谋诱杀匪徒,本来有机会回京任职的。 但魏忠贤见到他的名字,把他给安排到东莱灵元学院当教授,正好陈夏到那读书,认识了这位心学泰州学派的传人。 还别说,王阳明的厉害之处就是文武双全,他的传人中许多都是对军事很有建树的读书人。 在原本的历史上,方孔照在崇祯年间,也是任湖广巡抚,正好李自成、张献忠肆虐湖广,对上他后连败八场。 要不是杨嗣昌嫉妒他,把他夺职入狱,张献忠能不能南下安徽还得两说,恐怕也没有朱元璋祖坟被烧掉的耻辱。 “这么说致远跟密之还有这渊源,那这回可要好好喝两杯。” 止住笑的徐干正经说道,陈夏这才知道,这才来苏州,还有方以智也在。 原来此次是申直邀约,这位江苏布政使的儿子,因为其父要升迁,临走前广邀好友来聚一聚。 徐干跟他相交莫逆,陈夏对他有救命之恩,自然都在邀约之内。 申直是举人,来往的也多是读书人,其父申用懋曾被人诟病科举作假,说凭他的才学考不上进士才对。 那时他的父亲申时行是内阁首辅,的确有这嫌疑,但当初万历皇帝并没追究。 申时行是那时候万历用来消弥张居正影响力的重臣,一个儿子中进士,有何可追究的,又不是根本没文采。 而且申家是苏州人,能从苏州考中举人再去参加进士科的,还真没有文章差的人。 申家原本是商人,申时行小时候跟舅舅姓徐,长大后才改回来,而他这舅舅当时是苏州知府,跟镇国公联宗成为族人。 因此申家发达后,一直跟镇国公来往不断,申用懋又罕见的到原籍来当官,申直因此跟徐干关系越发的好。 船只靠岸,车马继续,向着申家的庄园而去。 陈夏不禁感叹有钱人真好,却被徐干喷一顿,说的好像他自己是穷人一样。 “子将兄还别说,皇上赐给我那田庄,我拢共去了还不上十回,而且收入都是我家那位收着,我是真的穷啊。” “滚蛋!为兄还是世子,还没俸禄呢,你丫的早就是子爵,皇上还赐金银田产给你,装什么穷!” 两人一路拌嘴着,向着申家庄园而去。 “致远且看,此处是半塘桥,传说中东坡学士被难倒的对子,说的就是这。” 陈夏放眼看去,此处是金阊门外通往虎丘的方向,一条河水缓缓流过,河上有桥,风景极为优美。 他正要搭话,忽然眼前一亮,桥上一位女子映入眼帘,小姑娘年纪不大,纤巧袅娜,清新秀丽,望之如同画中人。 “子将兄快看!那小姑娘好美。” 徐干一看,也是大声赞道:“自古苏杭出美人,诚不我欺也!” 就在这时,那女子身后冒出几个人来,拦住她就是一顿威胁,陈夏忙叫曹三娘停车,倾耳听起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董小娘不用跟我说其他,我只知道你娘欠我钱,她还不了只有找你了,母债女还,到官府也是一样。” 陈夏听明白了,心中一动叫道:“冰儿姐去叫他们过来。” 对方在桥上,不便上去,骆冰应声而去,徐干笑道:“贤弟这是怜香惜玉吧,看来此女遇上你,走运喽!” 不一会儿,那群人并那女子被带到车前,陈夏下车问道:“大庭广众之下,围着一个小女孩要债不妥吧?” 那几个人见他鲜衣怒马的,有些畏惧,但还是强辩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此女之母经营一间绣庄,由于经营不善,欠下我等主家材料钱,一千多两银子,她家现在要卖绣庄,折合后至少还差千两,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啊,小人主家自然着急。” 陈夏看向那女子,只见她微微颔首,并未否认,但也没说话,看来是无法偿还,又不愿低声下气。 “这样吧,我现在要去布政使申家赴宴,没空处理,明天让你主家带上欠条来申家庄园,这银子我还了。” “啊!这这……” 那几个人不敢答应,应该是怕对方空口说白话。 徐干一见怒了,呵斥道:“本公子镇国公世子徐干,此乃我好友凤二公子,还能跟你们玩笑不成。滚!” 这下他们慌了,苏州是离南京一段距离,可也是南直隶一代,得罪徐家世子,知府大人都没这胆。 赶紧的他们屁滚尿流,陈夏第一次感受道做纨绔的快乐,忍不住想笑,强行忍住憋着,脸上可精彩了。 见那些人走了,那小女孩欠身万福道:“小女子董白谢过两位公子仗义,只是这么多银子,小女子母女怕是还不上。” “董白?” 陈夏觉的这名字好像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在哪听过,他这嘀咕着,看到小姑娘好奇的望着自己,不禁赫然。 赶紧的笑道:“董姑娘无需多礼,路见不平的事罢了,姑娘还是快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这事其实只是一段插曲,他还真没想过要发生什么,可徐干却暗中示意随从去调查。 再次上车,不久后到了申家庄园,申直哈哈大笑的迎出大门来。 还没等他招呼,徐干就先开口道:“行健兄,小弟和凤致远可没迟到吧?” 申直微微一愣,白了他一眼,拉住陈夏的手道:“致远贤弟咱们走,别理他神神叨叨的,好像为兄很笨一样。” 两人这话互打机锋,陈夏听出来了,徐干这是在提醒申直,不要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申直回应的是,老子早记住还说,这事他确实早知道,邀请徐干时他并不知道陈夏到了南京。 徐干接到他的请柬,就写了一封信,让送请柬的仆人带回去,并帮他邀请陈夏一起去。 三人被簇拥着进了庄园,大厅中先奉完茶,洗漱了一下,才去园子里赴宴。 三十七章 名士。美人 苏州多园林,达官贵人有钱的都会建造园林,据说最漂亮,当属北宋时的权臣朱缅家,但已经毁于战火了。 申家这个园子不算大,也不算豪华,胜在小巧清幽。 此时的园子中,已经有数十人在那,有男有女,丝竹歌舞一应俱全。 陈夏一进去,大家都看过来,有认得徐干的人纷纷见礼,他以为自己一个都不认得才对,故而并没跟着凑热闹。 不料,两声娇呼声交相辉映的响起:“凤二公子!(凤公子!)” 一声是惊讶,另一声则是打招呼,他抬眼看去,只见两位佳人越众而来,竟是自己在南京媚香楼见过的王微和杨宛。 他连忙迎过去见礼,耳边响起阵阵私语声,这是其他人听到了他的名字后的反应。 “各位,这位是来自北京城的凤致远,为兄跟子将贤弟的的好友。” 申直身为主人,自然不能让友人们闲话,赶紧的招呼大家,话里的意思大家一听就明白。 徐干也笑呵呵的点头致意,陈夏这才看向大家,拱手作揖道:“凤二见过各位兄台。” “……” “华亭陈子龙、夏允彝、徐孚远见过凤兄!” 随着一个个招呼见礼,有三个人联袂而来,一同见礼道。 陈夏眼睛一亮,急忙长揖还礼道:“久闻三位兄长大名,今日得见,得偿所愿也!” 三人见他惊喜,也未感讶异,他们三的确名满天下不假,特别是陈子龙,要不是抗清早逝,恐怕又是一代宗师。 就算他去世时不到四十岁,学问也已经跟钱谦益比肩了,被称为明诗殿军,明词第一人,而且策论、骈文、散文样样精通。 至于夏允彝,文采虽然不如陈子龙一些,但同样铁骨铮铮,他的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夏完淳,十六岁的抗清英雄。 徐孚远稍逊一些,但也是气节之士,终身不事满清,宁愿流亡海外,要知道他可是家财万贯的大财主。 他是徐阶的侄孙,华亭、松江一带,几乎一半的田地都是他家的。 四人见礼完,另一边一人笑呵呵的过来,对着陈夏眨眨眼道:“桐城方以智见过贤弟。” 陈子龙等人跟方以智也是好友,见他这话有些唐突,不禁好奇道:“密之认识致远?” 陈夏也有些不解,初次见面没有直接叫贤弟的道理,自己是跟他闻名已久,但见面这是第一次啊。 只见方以智笑道:“卧子有所不知,凤致远我是第一次见到,但小弟知道他是家父的学生,嘿嘿!” 陈夏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这话的意思是自己陈夏的身份对方知道,可这怎么可能。 他偷眼看向徐干、申直,见他两也是茫然不解,明白不是他两说的,这就更奇怪了。 大家听到这话顿时惊讶起来,看向陈夏的目光,少了一些抵触,多了几分认同。 桐城也属于南直隶,方家是数代大儒,方孔照不仅是王阳明的心学传人,还是名臣大儒方学渐的子孙。 能被承认是他的学生,说明人品至少入了他的眼,顿时让陈夏身上奉圣夫人的黑历史洗白了许多。 方以智再下一剂猛料,大声招呼道:“各位听我一言,致远小弟身世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但人品绝对信的过,此次家父能够起复,就是他跟魏忠贤交涉的结果。” “轰!”的一声,大家议论开了,陈夏完全傻眼了,这事自己就跟徐干说过啊,连方孔照自己都没说过。 好半天他才缓过来,看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方以智,不禁哭笑不得。 赶紧的一拉他的袖子,两人到了一边悄声说话。 “密之兄如何认识我的?” “老头子擅长丹青,画了你的画像啊。” “啊!这这……为什么?” “嘻嘻!贤弟不知道吧,此次家父进京述职,魏阉跟他说了,是你逼着他起复家父的,一回来他老人家就画了你的画像,说这是他的学生。” 陈夏这才明白,为何人家一眼就认出自己,不禁松了口气,自己没泄露行踪。 想到这他又赶紧的解释道:“老魏是故意的,我可逼不了他,只是挤兑了他一下罢了。” 这话人家相信,魏忠贤岂是谁都能逼迫的,对方这么说,那是抬高陈夏,方家父子岂能不明白。 但听到陈夏自己说挤兑时,方以智不禁好奇起来,催着他快说说。 陈夏只好再说一遍,方以智乐的哈哈大笑。 “贤弟啊,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这么清新脱俗的话,你也想得出来。” 那边,大家见他两不说悄悄话了,还大声笑出来,开始招呼他两过去,陈夏也重新跟王微、杨宛聊起来。 从杨宛口中,他知道了那晚自己走后发生的事,他被众女讨伐了一顿。 杨宛说着还幸灾乐祸道:“凤公子这回亏大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尊老。” 陈夏笑道:“我管他呢,我只尊敬真心为国为民的人,那些打着旗号就会说嘴的人,名声再大本少爷也不屑一顾。” “哦,那凤公子如何知道,谁是真心为民的?” 王微接过话题道,陈夏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看家产,你有多少来路清楚的收入,对的上你的家产,那就说明你没贪民脂民膏,不然说破天了,都是假大空的话罢了。” 这话说的大家一阵沉默,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暗地里嗤之以鼻。 但王微眼放异彩,赞赏道:“凤公子这看法新奇,却一针见血。” 陈子龙闻声笑道:“当年岳武穆说过,文官不贪财,武将不畏死,则国可兴,致远这话异曲同工啊!” 夏允彝连连点头,徐孚远则苦笑道:“致远贤弟这是骂我呢,按照你这话,我家那位曾伯祖就是大贪官了。” 他这自嘲的话,让大家哈哈大笑,陈夏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这世上敢自揭其短的人太少了,这样人值得深交。 看向对方,他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暗公兄光明磊落,长辈之事无法左右,小弟可不是骂兄长。” 一天的热闹过去了,住在本地的人回去了,他们这些远来的客人,就住在申家。 当晚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更见亲近了许多。 “致远,董家小娘来找你来了。” 徐干兴冲冲的带着一个人进来,陈夏一看,竟是白天遇到的董白。 不禁不解道:“董姑娘怎么这时候来?这天黑了,女孩子在外面可不好。” 董白过来行礼道:“本想白天来的,可知道公子白天会友,不敢打扰,奴奴家离这不远,不碍事的。” 陈子龙等好奇的望着他们两互动,陈夏可没注意他们,询问着小姑娘找自己何事。 那边徐干悄咪咪的跟大家说着白天路遇之事,大家纷纷赞叹陈夏仗义。 “公子助我家之事家母闻之,觉的不能平白让公子花钱,家母说我家那房子可以折价给公子,还请公子抽空去看看,价值几何。” 陈夏错愕一下,马上摇头道:“董姑娘把房子抵押给我,那你们母女住哪里,再说我家在北京城,要这的房子没用呀。” “有用啊,把房子赁给董姑娘住不就好了。” 徐干赶忙接声,好像生怕慢一步,好事就跑了一样。 陈夏横了他一眼,他还挤眉弄眼的笑呵呵着,弄得他哭笑不得。 董白小脸腾一下红了,低头捏着衣角局促着,陈夏忙说道:“这样吧董姑娘,你先回去,明早我去拜访你母亲,当面再谈谈,顺便叫那些人把债务清了。” “嗯” 小姑娘轻嗯一声,福了福告辞,陈夏忙叫秦姿仪和骆冰跟上,给的理由冠冕堂皇,认认路明天自己才知道。 等她走后,申直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怪叫道:“可以呀老弟!这小女孩我知道,其母姓白,其父原是秀才,夫妻俩只此一女,从小读书,极有才华的,而且模样秀美……” 他这嘚吧嘚吧的一大套,陈夏此时却呆了,他想起来了,为何听到董白这名字,自己会觉的很熟悉。 这小姑娘不就是还未出道的董小宛吗,小宛是艺名,日后改的。 想起董小宛,他顺带着想起了此时同样还没出道的陈圆圆,这两女同岁,今年应该是十四岁。 董小宛是十五岁下海,也就是明年,陈圆圆更迟,此时恐怕还在她姨妈家。 陈圆圆是被卖入梨园唱戏的,并不是教坊司出身,从小父母双亡,寄养在姨妈家,姨父就是梨园出身的户籍。 应该也是从小学唱戏,但并未打算走这条路,却被贪钱的姨父卖给苏州梨园,这才变成倡优户籍。 第二天有了心思的陈夏,一边去董小宛家里,一边悄悄的吩咐姜月桐,去桃花坞找陈圆圆姨父,要是还没被卖,那赶紧把她买下。 姜月桐悄悄啐他一口,还是去了。 陈夏不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乐颠颠的去了董家,见面之后,白氏还躺在病床上。 “公子高义,妾身无以为报,不知公子有何要求,若是能办到妾身绝不推脱。” 白氏挣扎着起身,看得出教养很好,但这话里的意味,有点提防他的意思。 一想就明白了,哪有人平白无故的帮别人,人家担心自己觊觎她女儿。 三十八章 陈圆圆和董小宛 陈夏原本是没想法的,还真是看不得小女孩被人欺负才出手的。 可自从知道小女孩是董小宛后,心境马上变了,这看着白氏的目光,自己都有点赦然了。 “董家娘子可别误会,小生是读书人,见不得那蝇营狗苟的勾当,这才伸手帮一把的,再说小生不会在这久留,几天后就得走了。” 他这赶紧解释,都不惜冒充读书人了。 白氏看他一眼,敛容道:“多谢公子,小女昨晚回来,转述了公子之意,妾身无能,其实也想卖掉这房子。” “卖掉你两住哪儿啊?” 不等她说完,陈夏急忙问道。 白氏苦笑道:“赁一间房,刺绣为生,等女儿再大些,许配给人家后,妾身无所谓了。” 董小宛轻叫一声,抓住母亲的手,有点泪汪汪的模样了。 陈夏摇摇头道:“这可不是好主意,董家娘子年岁不大吧,以你的相貌才情……” 下面的话他不敢说了,董小宛已经瞪眼瞪他了。 白氏的确不算大,唯一的女儿才十四岁,她自己也不过三十岁,而且能生出这样的女儿,她的长相自然不俗。 这时外面骆冰的声音响起,那伙人到了。 他赶紧停下这尴尬的话题,让人进来当面对账。 还是那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中年富态男人进来,看到他后连忙行礼,恭敬地奉上账本。 他们昨天可是打听了,陈夏他们正是进了申家庄园,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现在他们只能祈祷,陈夏会给钱,一省布政使的客人那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以势压人,自己还真不敢要钱。 陈夏看了看,也懒的去计算,淡淡的问了一句:“账目没有作假就行,钱我马上给你,但要是被我知道,你故意坑她们母女的,恐怕抄家是难免的了。” 那人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公子爷明鉴呀!小人不敢欺瞒,这账小人昨晚重新对过,一分一厘都不敢多要董家娘子的啊!” 陈夏点点头叫他起来,看了看尾数乐了:“昨天你这些下人说一千多两的,今天这账上只有八百九十七两,看来是认真对账了,也罢,本公子不差钱,这就给你了了账就是。” 说着看向秦姿仪,示意她付钱。 那人顿时千恩万谢起来,开玩笑,为了这账,昨晚不仅把老账都对一遍,还把绣庄的价格,按照市价估算,一点不敢压价。 他其实心里是有鬼的,欺负白氏孤儿寡母的,想要吞了她家的绣庄。 还就是他引诱绣庄的伙计、掌柜,掏空了绣庄,可这些都是背地里的,账面上那是实打实的欠账。 陈夏其实也知道其中有猫腻,可这事要查,那就要费功夫,没那必要罢了。 主要是白氏母女,要是家中没个男人,即使这次自己帮他查清了,以后也还是会被人觊觎。 送走了这拨人,白氏明显的松了口气,刚刚开口再次谢过,姜月桐回来了,带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女孩进来。 “少爷,这是您说的陈沅,从苏州梨园买来的。” 陈夏狠狠的瞪一眼姜月桐,这娘们不是好人,就是故意的。 可人家根本不怕他,早就摸清了他的底细,自己的大长腿,肥~翘臀,婀娜腰肢配上很凶很凶的身材,正是他最爱的。 要不是脸上一道疤,能迷死他夜夜笙歌。 “陈沅呀,还是叫你圆圆吧,以后当少爷的侍女,好好做事,等十六岁时,少爷给资源给你启灵。” 看着陈圆圆,他的眼神又温柔起来,这女孩不容易啊。 冲冠一怒为红颜,狗屁,还不是吴三桂栽赃陷害,想为自己投降找借口。 陈圆圆眼睛一亮,欠身福道:“谢少爷恩典!奴婢记下了。” 姜月桐“嗤”的一声道:“少爷钱多烧的慌,前面一个王月,刚给她启灵成功,就成了白眼狼,现在又许愿。” 陈夏瞪她一眼,悻悻道:“那时当初说好的,由她自己选择归宿,总不能让你家少爷不守信用吧?哼!爱讲话的女人最讨厌了。” 姜月桐扭头不理他,陈圆圆微微一怔,再次欠身道:“奴婢保证,无论能不能成功,都不会离开少爷。” 陈夏马上露出笑容,正想开口呢,眼疾手快的秦姿仪就站在他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对对,圆圆说得对,少爷你别说话了。” 白氏母女看的目瞪口呆,世上竟有这样的主奴,一个不生气,一个胆大包天。 心中一动,白氏敛容欠身道:“公子为我们花了九百两银子,足够买下我们母女了,妾身想请公子收留,还望公子不要嫌弃我们蒲柳之姿。” “等等!你这是干什么?我帮你们可不是为了这的。” 这下他真急了,不是不想要,而是说不过去啊。 明明自己做好事来着,可到时候带着她母女回去,陈子龙他们会如何看自己啊,这可是大事。 他可不想被这些新朋友看做好色无良的人,美人何处没有,名声才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白氏还要坚持,他赶紧告辞,后面的事也不管了,本来还想为她们规划一下,日后如何过日子的。 可现在不走不行,自己是个心软的人,经不住别人求自己。 可他没想到,白氏并未放弃,不是她不要脸,而是为了女儿着想。 董小宛十四岁了,再过两年就到了启灵年纪,可自己这家世,是无法让她安心修炼的,更别说启灵还要花费大量的金钱。 不是每个人都能去启灵的,要想启灵必须前期经过修炼,王月能成功,那是因为在教坊司中不缺时间修炼。 像她那样早早出名的人,也不缺修炼资源,无论淬体的药物,还是基本的修炼术都能得到。 可底层百姓就没这福利了,朝廷不禁止基础修炼术流传,但穷人填饱肚子才是第一大事。 回到申家的陈夏,跟大家解释了陈圆圆的来历,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特意去找的,只说自己侍女碰巧遇到。 刚好陈圆圆又是被姨父卖掉的,大家也相信他的说法,对这小女孩也充满怜惜之情。 当天下午,刚刚午睡起来的陈夏,就被申直一阵敲门声打开房门。 “贤弟啊,白氏母女来了,说要卖身给你。” “啥!还有完没完啊……” 他这大声的叫着,惊动了隔壁陈子龙他们,纷纷出来询问。 大嘴巴的申直把事情一说,方以智沉吟道:“致远,此事你应该答应她们。” 他连忙摇手,可方以智打断他继续说道:“你可曾想过,她俩孤儿寡母的,现在绣庄没了,如何谋生?” “这事小弟想过,曾劝白氏改嫁……” “胡闹不是。” 陈子龙直接打断他,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数落道:“女子贞洁,赞扬还来不及,哪有劝人改嫁的道理。” 大明朝不禁止寡妇再嫁,甚至朝廷还提倡,可士大夫却认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这就造成民间寡妇再嫁没那么容易,若是乡下山村没人在意,可在城里,背后指指点点的人就多了。 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寡妇再嫁会被人指脊梁骨,可卖身为奴却不会。 要知道卖身后可由不得你守贞洁了,主人随时可以要了你身子,不管你是姐妹还是母女,反倒是无人说你不对。 不得不说,人类是个很莫名其妙的动物。 陈夏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方以智大手一挥道:“我是你师兄,这事我定了。” 他还没张嘴,陈子龙几个点头先说了。 “密之,这事你去办,致远留下就是。” 就这样被决定了,陈夏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一个时辰后,方以智回来,带着董小宛母女,还要府衙办的身契。 两天后,申直跟着他父亲北上,送行后,大家也要分别,可陈子龙他们几个,决定一起去南京。 只听他说道:“致远,为兄几个商量过了,去南京住上一段时间,咱们去秦淮河谈诗论词去。” 陈夏不解道:“几位兄长不是正在创办几社吗?哪有功夫去那玩啊!” 随行的王微微笑道:“卧子这是为你扬名,让金陵士子们不再排斥你。” 他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很感动,自己只是他们刚认识的朋友,他们就义无反顾的帮自己。 如果是方以智这样还情有可原,可他们不一样啊。 “三位兄长,小弟有一件事要跟你们坦白。” 回去的路程一帆风顺,陈夏自然不能让他们住到别地去,带着他们四个回去,到了家门前,他决定坦白。 陈子龙、夏允彝、徐孚远三人惊讶的望着他,再看方以智的模样,明白他早已知道。 “我说呢,凤二公子这突然冒出的人,怎么会跟客氏扯上关系,若是贤弟你,那才说得通。” 徐孚远哈哈笑道,作为徐阶的侄孙,朝中故旧多了去,自然清楚萧玉跟客氏的交情。 陈子龙和夏允彝一笑,点头赞许道:“雏凤榜第二,这大名我两可是如雷贯耳,当初我们还打赌来着,没想到今日见到本人了。” 三十九章 战云起 “打赌什么?” 陈夏好奇的问。 陈子龙莞尔笑道:“赌你这位雏凤榜第二,踏入天骄榜后,能不能压过第一那位临济宗传人。” 陈夏一愣,哈哈笑道:“可别!那位可是破山海明禅师的弟子,输赢他是不在乎的,何苦拿他打赌。” 大家一听也纷纷大笑,雏凤榜只针对二十岁以下,超出二十岁自动退出,转而参与成年人的天骄榜争夺。 如今这一届的雏凤榜,排名第一的是一位和尚,今年刚好二十岁,恐怕再过几个月,等他二十岁生日一过,就让位了。 沙弥福果,三岁被海明和尚捡到,一直带在身边,武修天资极高,被誉为下一代最有可能成为大宗师的天才。 十四岁初显身手,降服饿虎救人,天机阁显示其修为是武修八品。 两年后启灵成功,纳灵后直接迈入孕灵境界,十八岁再次出手已经是养灵境,五品武修。 去年第三次出手,法修不显,但武修高达四品,力压陈夏这灵湖境法修,成为雏凤榜第一。 从小学佛的他,心性淡然,其师海明禅师又是一代高僧,号称破山,佛教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和尚。 糅合三教合一,临济宗的集大成者。 “少宫主,北镇抚司千户骆养性找你。” 刚刚回到南京没两天,昨晚在媚香楼喝的大醉的陈夏,一大早就被曹三娘叫醒。 不满的嘟囔两句,他还是揉着眼睛起床,草草洗漱一下出门见客。 “骆大哥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你陪我千儿八百两银子再说。” 骆养性哭笑不得,指了指天道:“我的大少爷,看看日头到哪了,还大清早啊。” “小气就说一声,你这守财奴的性子再不改改,迟早吃大亏。” 他这撇嘴着,骆养性只当没听见,正经说道:“家父让为兄来,有个消息告诉你一声。” “哦,骆伯父说什么?” 骆养性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儿子,不出意外,是下一任的指挥使接班人,许多机密不会瞒着他。 见他认真起来,骆养性压低声音道:“皇上决定对北元用兵,家父让我告诉你,争取九月回京去,参加这一战。” 陈夏有些意外,这几年朝廷一直主张休养生息,是因为这些年天灾太频繁了。 不愿打仗是怕消耗国力,无法兼顾到民生,可这次突然决定用兵,显然出了大事才对,可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主帅定下了吗?” 他想了想问出这关键,自己要是去参战,那就要早知道点有用的信息。 骆养性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人选,一个是内阁提出的兵部左侍郎杨嗣昌,另一个是魏公公提出的英国公。” “英国公?” 陈夏狐疑的望他一眼,目光中满是询问。 骆养性明白他的意思,咧咧嘴笑道:“谁知道老魏打什么主意,他平时跟张家也没牵扯啊。” 陈夏撇嘴道:“这家伙就是个不省心的,这是拉拢勋贵呢。” 骆养性不解的望着他,小心问道:“致远觉的英国公挂帅不妥?” 他点头道:“张家的忠心毋庸置疑,但自土木堡之后,勋贵被文官抢夺权利,再也没打过仗,你觉的张世伯还能打仗吗?” 骆养性哑然,的确,张家要说能打仗的,上一代家主还有可能,毕竟那位虽说也没打过仗,可从小练武,好读兵书,并没扔掉张家尚武的家风。 可张世泽从小学文,读书不输给国子监那些人,偏偏从小就身体不好,又不爱练武,更别说读兵书了。 继承爵位后,倒是听说开始读兵书了,可那不过是闲暇时看看,不像他祖辈那样,从小研究、推演沙盘。 “这么说致远支持杨嗣昌?” “我支持他干嘛,那也是个棒槌。” “棒槌?” 骆养性眨巴眼的不懂这话的意思,陈夏这才想起,这话是后世的语言。 胡乱的解释了一下后,他认真说道:“杨嗣昌志大才疏,用于政务是个能臣,但军务上,不是我看不起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太多,而且还喜欢揽权,不是个好的主帅。” 这话题骆养性不敢接,锦衣卫不参与政事,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 他跟陈夏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是锦衣卫世家,陈夏则是勋贵出身,教育不同。 送走了骆养性,陈夏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找老婆商量去了。 要说打仗,自己家里最有发言权的就是他老婆萧玉。 这位虽说也是常在后宫呆着,可的的确确跟着老奴上过战场,后金当年初创,没那么多规矩。 作为皇后的她,时常会去前线慰问军队,自然见过、听过他们商量如何打仗。 再说没出嫁前,她是乌喇那拉氏部落的小公主呢,那些年老奴可没少攻打她家部落。 从小就见惯了战争,最有发言权了。 倒是乌尤黛,虽说也是出身蒙古部落,但科尔沁那些年打仗不多,也轮不到她这长公主去打仗。 “阿夏心中可有人选?” 听完他的分析,萧玉问道。 陈夏毫不犹豫的张嘴就说道:“孙太傅老了,袁少傅也老了,不然他两随便去一个都行,目前那些人里面,我看好范梦章。” “哦,为何不是久在边戎的洪彦演,或天雄军的卢建斗?” 大明以文制武,就算朱由校更改了许多,但在这大的方向上还是动不得,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夺权之争那是尸骨堆出来的,当初文官怎么掌权的,别忘了土木堡数十万冤魂,连皇帝都被人抓了,这才有文官指挥武将的权利。 朱祁镇一复辟就拿于谦开刀,难道他真的忘恩负义,别忘了,土木堡战役前,后方粮草是由谁掌握的,明军偏偏断了粮草,导致大败。 历史的谜团,忠奸由后人评判,可当时之事,早就淹没在尘埃中了,谁又能知道真相。 萧玉明白这规矩,自然不提武将,问出的两个人都是文官名帅。 陈夏沉吟一下道:“洪承畴坐镇辽东,卢象升是宣大总督,可此次朝廷未提这两人,想来应该另有安排,那只能从朝廷上选人了,因此我觉的范景文最佳。” 萧玉白了他一眼道:“阿夏越来越放肆了,哪有叫人家大名的道理。” 陈夏嘿嘿一乐道:“名不是让人叫的吗,再说这是在家跟自己娘子说话,顾及那些做什么。” 古人叫大名那是不尊重人,即使是草民没有取字,也是叫姓加上其他称呼的。 比如陈夏自己,要是不认识他的人,见他年轻,一般是叫小郎,知道他姓和排行的,叫他陈二郎。 他这家伙其实就是不要脸,你看他叫白氏,都懂的叫人家董家娘子,可换成男人他就不讲究了。 萧玉哪能不知道,自家男人的德性,也不再理会这事,沉吟道:“范梦章治军严格,知兵善谋,可毕竟没统帅过大军,真的比杨文弱适合吗?” 她这怀疑是正常人的反应,杨嗣昌在时下人眼中,应该是文臣中最有军事才能的才对。 这得益于他的家世,他的父亲是杨鹤,曾任兵部右侍郎兼三边总督,他现在又是兵部左侍郎,父子两代都在兵部。 大明的武将哪些是混日子,哪些是真正的能打,他至少心中有底。 再说任职兵部,没读过兵书战策是不可能的。 但陈夏有后世的记忆,即使这世界变了,可还是那些人,他自然知道杨嗣昌不行。 范景文的军事才能,那是在那个世界的战火考验出来的。 最主要的是人品,范景文刚正不阿,杨嗣昌推卸责任,这是两者本质的区别。 至于两人是否忠臣,那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杨嗣昌这不好那不好,但忠君这一点是不能诋毁的。 “玉姐姐,我跟你说哈,范梦章绝对会让人眼前一亮的,这老东西贼着呢。” 说不出理由的他只好胡诌,当然换来的是白眼。 不过毕竟是自己老婆,心疼他这小男人,想了想道:“阿夏要是想去,那从登莱家里,调一队护卫去,其他的让阁老们去考虑,咱们不掺和。” 登莱公爵府中,有萧玉的部属,当初投靠大明朝,朱由校可没剥夺她拥有部属的权利。 按照大明的制度,公爵可以拥有一个千户所的保护力量。 萧玉自然从乌拉部挑选勇士,担任自己的卫队。 海西女真四大部族,乌拉部是最大最强盛的,虽说被老奴屠杀的很狠,可臣服后休养生息,恢复的很快。 加上海西女真四部,共同进退多年,其他三部也愿意支持,一个千户所的卫队,并不难召集。 陈夏想了想,点头道:“不用多人,我是法修参战,军中会有防护的,主要是有自己人方便些。” 萧玉明白的点点头,叫过紫鹃道:“去信家里,准备三十名红摆牙喇,二十名白摆牙喇,叫萧古都率领去京师府里等候。” 没经过皇太极改制的女真军队,以白摆牙喇为前锋营,红摆牙喇为护军营,萧古都是萧玉的族兄,跟随改姓萧。 四十章 再怼钱谦益 萧古都是二品武修,作战勇猛顽强,是乌拉部一员悍将,人到中年依然不改火爆脾气,但却对萧玉言听计从。 陈夏一听他的名字,顿时头疼道:“玉姐姐干嘛让他去啊?那臭脾气谁受到了。” 萧玉白眼道:“就是要让他看着你,省得你自作主张去冲锋陷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巴不得往前冲是吧。” “哪有!我最怕死了。” 他才不承认自己想冲锋陷阵呢,讲道理,他的确不爱凑热闹,可经不住他好奇呀。 从没见过打仗,这第一次上阵,自己又有些能耐,说不定脑门子一热,还真可能往前冲。 身为妻子的萧玉,太了解自己这小老公了,防范于未然,她才不想当寡妇。 “唉!老婆娶太大真是不好,这简直是管儿子嘛!” 偷偷嘀咕着,他无可奈何,家里那些卫队,虽说也有汉人,可全都是萧玉的人,自己一个也指挥不动。 “算了,还有几个月时间,我还是在这好好玩,好几个大美人呢,一个都没上手过。” 他现在瞄上李贞丽了,李香君那几个年纪太小,身为新时代的好人,实在下不了手啊。 就是已经掉进他碗里的董小宛和陈圆圆,他现在都是干看着。 其实这时代,女孩子十三岁嫁人的多了去,可他就是过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 连萧玉和乌尤黛都觉的奇怪,明明这两丫头,现在是他的侍女,自己根本不在意他收房的。 可两三天了,那两人还是黄花大闺女。 她俩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老妻少夫久了,自家男人变成不喜欢少女了。 这想法还真有道理,你看他娶妻娶了个大十八岁的,纳妾又纳了个大他十岁的。 那三个武侍,也都是大他好几岁,仅有一个比他小的王月,还离开了他。 陈夏不知道自己妻子在嘀咕自己,大摇大摆的去客房找陈子龙他们去了。 “四位兄长,赛赛姑娘今晚那有局,咱们去看看去。” 徐孚远哈哈大笑,指着他道:“看来这两天,致远是迷上了卞赛赛了,也对,这对姐妹花的确是翘楚。” 卞玉京名卞赛,出身官僚家庭,父母死后家道中落,跟妹妹卞敏一起混迹秦淮河。 不过陈夏的目标不是她,现在卞玉京才十五岁,妹妹卞敏十三岁,他才没那爱好,可又不好意思对别人说。 要是换上跟他同岁的顾横波,或者大他一岁的柳如是哪还有兴趣。 可顾横波性格他不喜欢,大有后世那些女权者风范,自己本来就见多了这类人,好不容易穿越了,还找这种性格的他才不要。 至于柳如是,那就不用说了,人家的旧情人陈子龙在这呢。 当晚到了卞家,陈夏还没来得及跟李贞丽打招呼,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钱谦益竟然高高在座。 他想转身要走,可今晚是自己提议来的,陈子龙他们一进门就被人围住,这哥们名气太大了没办法。 “卧子近日可有新作,说来听听。” “彝仲还有你,快拿来看看!” “对对,密之和暗公也别闲着,新作都展示一下。” “……” 一连串的问候声,都围着陈子龙他们四个,好几个这两天对陈夏改颜的人,偷偷给他使眼色。 眼神中是歉意的神情,他明白这是因为钱老头在这,他们不好跟自己亲近。 哑然一笑,他看向厅里的那些女子,好几个也是对他尴尬的笑笑,并未打招呼。 身为主人的卞玉京,婷婷袅袅走过来,未语先笑道:“凤公子来了,听微之姐姐说,凤公子在苏州仗义疏财,小女子佩服之至。” 陈夏暗自点头,此女的确不同凡响,竟然不怕钱谦益发动群众封杀他。 别以为她今晚是地主,就一定要如此亲近的招呼自己,只要礼貌招待,其实就说得过去了。 毕竟陈夏跟她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说笑过几次罢了。 “赛赛姑娘谬赞了,那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那边陈子龙几个,应付了几句后,马上回头叫陈夏道:“致远快来,各位仁兄要欣赏好词,为兄几个甘拜下风,还是你来吧。” 这话让大家惊讶,别人说这话尚可,可陈子龙是谁,大明至今三百年,写词恐怕没人敢说超越他吧。 要是论诗哪还有几个,比如吴梅村,可他说的是词啊。 陈夏也是一阵脸热,这些日子,五个人经常谈诗论词,文章经济高谈阔论,这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 男人不吹牛,闷死在人间,他也抄袭了几首纳兰词,还有更后面的毛大大的好词,让四位兄长赞赏不已。 现在陈子龙他们,显然是要让他扬名,可自己真正的水平,唉!说多了都是泪,只能再抄一首了。 可抄袭也要看场合啊,不是所有的场合,都能套自己记住的好词的,他不禁纠结起来。 好在瞌睡有人送枕头,高坐首位的钱谦益,听到陈子龙几个力捧陈夏,顿时不爽了。 张口就讥讽道:“卧子怕是太抬举某人了吧,若是某人真如此优秀,王月也不会离他而去吧?” 王月现在隶属锦衣卫南镇抚司了,不会再来这样的场合应酬,就算姐妹情深,也只会挑个无外人的时间,悄悄的来。 他这样讥讽,就是看在王月不在此,信口开河一番。 却不料,陈夏心中一动,想起纳兰词中的一首,再转念一想,有点不妥。 他这在寻思着没有管对方挑衅,看在钱谦益看来,你这是不屑我了,才会被讥讽都不回应。 这下他更恼了,重重的哼一声道:“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鸿儒要求太高,但能聚在一起的,无白丁不过分吧,不知某人可有学业,举人?秀才?还是童生?不会连童生都不是吧,那跟白丁有何区别?” 陈夏一团怒火只往上冲,生生忍住,深吸一口气道:“有位号称大儒之人,在这竟然骂起孔圣人来,罪过啊罪过!连至圣先师都不放在眼里,此等人简直禽兽不如啊!” 他这突然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家愣住了,这说的是谁呢,谁有这胆子骂孔子,那不是猪狗不如吗。 钱谦益隐隐觉的对方是在说自己,可自己何曾骂孔子,这风马牛不相及啊。 站在陈夏跟前的卞玉京,不解的问:“凤公子此言何意?这里没人骂圣人啊!”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 陈夏连忙承认,可马上话锋一转道:“不是骂圣人,是讥讽圣人连个童生都不是,这不是白丁吗?” “竖子尔敢!” 钱谦益差点跳起来,猛地站起来踉跄一下,赶紧扶住太师椅的扶手,眼睛都凸出来了。 陈夏笑呵呵的看向他,一副茫然的样子问:“难道圣人考上童生了?我怎么没听说,不应该呀!” “你!” 孔圣人当然没考上,可钱谦益自己那话里有漏洞,被人抓住了还能怎么解释。 一张脸涨成青紫色,像极了中风的人,浑身哆嗦着,他可担不起讥讽孔圣人的罪名啊。 这要是被人加油添醋成谣言传开,自己这辈子就毁了。 陈子龙等嗔怪的瞪一眼陈夏,赶忙打圆场道:“大家聚在一起,不拘身份地位,只要爱好文章诗词,互相交流就好。” “对对,陈公子所言极是,要说功名我等女子也没有,大家看得起我们,就一起谈谈罢了。” 李贞丽马上接话,看一眼陈夏,目光中露出一丝笑意。 夏允彝是个直肠子,直接开口叫陈夏道:“致远来一首,抛砖引玉一下,大家评点评点。” 陈夏明白此时见好就收,怼人一时爽,可这家伙声望太高,不是他能撼动文坛地位的。 乐呵呵的暗自一咬牙,也不顾那首词有隐射王月的意思了,点点头叫道:“赛赛姑娘请准备笔墨可好?” 卞敏一下子冲过来,拉着他的袖子:“这边这边,早就准备好了。” 十三岁的小姑娘,因为有姐姐保护,还是保留一点少女的娇憨。 陈夏对她微微一笑,谢过之后提笔写道:采桑子-而今才道当时错。 词牌名、词名一出来,卞敏就脆声念起来。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这阙词写出一个女子后悔当初的情境,他在别人讥讽王月离开后写这个,的确让人遐想。 卞敏念完词,自己就呆呆的站在那琢磨开了,厅中的女子一个个面露异样神情,看着陈夏若有所思。 好半晌后,李香君轻叹一声道:“凤公子恨月姐姐吗?” 陈夏哑然失笑道:“香君妹妹这一问,问的我不知如何回答。” “大丈夫自然如实回答。” 陈夏点点头,看着她认真说道:“如实就是我不恨她,长这么大,我只恨过一个人,那就是老奴之子皇太极。” 他说的是真话,从小到大,他都是生气很快就过去了,就算被入赘,也是如此。 但那次刺杀,在他面前死了好几个护卫,还有合喜这很亲近的侍女,让他不能忘怀。 四十一章 李贞丽和李香君的归宿 仅仅过了一晚,陈夏这阙词就在秦淮河上传唱开了,加上他之前那一阕,一位痴情公子的形象,悄然定格在世人心中。 那一晚他并没待多久,钱老头那讨厌鬼在那,实在坐不住,不过倒是和李贞丽聊的更熟悉一些。 几天后,陈子龙几个回去了,依依惜别时,他又抄袭一阕纳兰词:握手西风泪不干,年来多在别离间。遥知独听灯前雨,转忆同看雪后山…… 这一来坐实了他才子之名,当晚就被李贞丽邀请,去了媚香楼。 “凤公子今晚安心高坐,只要尊夫人不来抓你,无人赶你走。” 豪放的李贞丽打趣他道,也是告诉他钱老头那讨厌鬼今晚不会在这,他哈哈大笑。 几次的接触,他并未隐瞒自己结婚的事,虽说才十八岁,但大明朝十八岁结婚的男子比比皆是,并不另类。 “贞娘不敢我走,可我怕定生兄不容我。” 陈夏自然不甘示弱,同样打趣对方,世人皆知李贞丽跟陈贞慧两情相悦,但却不能加入陈家。 陈贞慧是东林党领袖陈于挺之子,复社的骨干,江南四公子之一,名声显赫是一回事,重要的家风不许他纳妓为妾。 他这话说的李贞丽脸色一变,不是生气,而是伤感。 李香君伸手牵住她的手,白眼儿一翻,娇嗔道:“凤公子不是好人。” 陈夏连忙道歉,这玩笑开大了,这是戳人心窝子了。 “该打该打!小弟这张破嘴,惹贞娘伤感了。” 李贞丽“扑哧”一笑道:“凤公子还真不像是读书人,哪有跟我们这样的人自称小弟的。” 娇嗔的语气,显然她已经走出来了,也对,欢场中难有真情,见惯的她即使有了真情,也能看得很开。 陈夏还真是另类,时不时的冒出金句不说,性格等也遗留了许多后世人的习惯。 上辈子是普通人,不存在狗眼看人低的行为,家教有些传统,父慈子孝却又很严格。 因此这一世他身份地位大改变后,并没有昏了头,没那暴发户的心理,自称小弟那是张口就来。 被对方这一娇嗔,他也不觉的不对。 呵呵笑道:“都是父母所生,谁又比谁高贵,再说高贵是看人品,与身份无关,贞娘大我四岁,自称小弟难道不对吗?” “哦!凤公子是如此认为的?” 李贞丽和李香君,目放异彩的盯着他,齐声问道。 陈夏郑重的点头,理所当然道:“个人境遇不同,身份随时在变,今日堂上客,明日阶下囚,昨日行乞儿,今日朱紫袍,天意从来最弄人啊,只有自身的品德,才是留名这世间的唯一保证。” “公子有名士之风,贞丽(香儿)有礼了!” 两女站起再次见礼,这一礼极为庄重,这是认可他的模样,原本只是欢场交往,但现在不同了。 陈夏知道这二位都是女子之身,豪侠之心,李香君长相在八艳中并不出众,但却高居八艳之首,正是她的性格所致。 李贞丽作为养育她长大,教导她做人的女子,同样也是这性格,否则教不出这样的奇女子。 沉吟一下,他决定不隐瞒她们,伸手托住她俩的胳膊,沉声道:“凤二是我假名,既然两位真心待我,那我就不能瞒你们。” 两女诧异的望着他,李贞丽拦住他道:“公子既然用假名,那就有事不便,还是不要说了。” 陈夏微微一笑道:“香君姑娘跟王月是手帕交,迟早也会知道的,还是照实说了吧。” “月儿姐知道公子真名?” 李香君好奇道,他笑了笑点头道:“我姓陈,靖海侯次子陈夏。” “啊!” 两女惊呼着掩住嘴,四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瞬间羞红了脸。 “竟是陈公子当面,我我,人家最崇拜公子您了。” 李香君说话都不利索了,大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就像追星族遇到自己偶像似的,把他都弄愣住了。 李贞丽收拾心情,莞尔一笑道:“公子不知道吧,若是你用这真名,我敢说在这秦淮河,任何一家都愿意扫榻以待。” 陈夏怔住了,挠挠头不解问道:“这是为何?我有那么大名声吗?” 李香君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点着小脑袋嗯嗯道:“公子不知道呢,许多姐妹都很崇拜公子您呢,十三岁入赘,十六岁进入灵湖境法修,不知是多少人传颂的人生榜样呢。” 李贞丽附和说道:“公子的确是许多女孩的梦想,不是公子的人,而是公子的经历。” 这下他明白了,像李香君这种小女孩,谁不想摆脱这种身份,但修炼不是那么简单,就算官府不禁止基础的修炼术,可资源是个大问题。 何况,修炼术自然越高级越容易突破,他是逆境成功的典范,自然就成了她们崇拜的对象。 在世人眼中,作为赘婿的他,肯定是过的水深火热,他却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逆袭,这是多励志的事。 “傻姑娘,哥哥我可没被老婆欺负,我家夫人虽然强势,但没虐待人的习惯,应该说是个好人吧。” 萧玉绝不是好人,能在老奴那后宫,杀出一条血路的哪有好人,好人早被人撕碎了,但她对陈夏的确称的上好人。 他这一句哥哥,让李香君娇羞不已,偷看他一眼,赶忙避开,李贞丽暗叹一声:“这妹子完了。” “可惜香儿才十三岁,三年后公子恐怕不会来南京了吧?” 心疼李香君的李贞丽,开口试探道,这话的意思陈夏一听就明白,十六岁是李香君梳拢的年纪,其中寓意不言自喻。 他看向紧张的香君,再看李贞丽认真道:“香儿的赎金是多少?贞娘自己可愿从良?” 一连两问,两女脸色变了,李香君是喜形于色,李贞丽却是微微蹙眉。 沉默了一下,李贞丽看着他的眼睛道:“公子有爵位,纳妓为妾不怕非议吗?尊夫人是公爵,容得下奴家这残花败柳之人吗?” 陈夏问她从良,那就是纳妾的意思,否则直接说赎身就好,她这连续两问,正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经历了陈贞慧之事,她太明白这些世家大族的忌讳,狎妓是风流,可娶回家会被指脊梁骨。 陈夏同样看着对方眼睛,郑重说道:“当初王月在我家时,我夫人就说过,看她自己意愿,贞娘可以放心。” 李贞丽微微摇头道:“王月不是妾,听她说过,她是你侍女的身份呆在你家的。” “贞娘错了,侍女只是暂时的,那是因为她还没启灵,这才推迟收房的。” “对啊,她可以启灵后再嫁公子,可奴已经过了启灵年纪了。” 李贞丽这回答陈夏明白她会错意了,哈哈笑道:“非也非也!夫人说的不是她能否成功,而是不成功后看她自己。” “真的?” 李贞丽错愕的望着他,见他眼神清澈,明白没骗自己,渐渐的眼中露出笑意,嘴角开始上扬。 “奴奴蒲柳之姿,公子看上哪一点了?” 这话问的很没诚意,完全是撒娇的模样,陈夏一伸手,就主动偎依进他怀里。 “我看上贞娘人品了不行吗?” 陈夏也是轻佻,嘴里回答着,手却不规矩起来了。 “坏人!” 娇嗔一句的李贞丽,美目一转,问出一句道:“公子不介意陈定生吗?” 话刚出口她就开始后悔了,这话太煞风景了,哪有当着新情人,问他在意不在意老情人的道理。 李香君都吓一跳,担心的偷看他,小姑娘还拉着他的袖子,一直没放开。 陈夏脸色不变,微微一笑道:“我才是胜利者,为何要介意,这样吧,你两的情缘已断,为夫送你俩一阕决绝词如何?” “决绝词!” 李贞丽眉头微微一蹙,心中不喜,暗道:“难道我看错人了,就算我跟陈贞慧没来往了,可也不用决绝这么狠吧。” 陈夏却不理她,放开她俩开口直接吟哦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似秋风悲画扇……” 从他第一句出口,两女就呆住了,喃喃的复述起来,等到他最后一句“比翼连枝当日愿”念完,两女已是泪流满面。 纳兰性德这首决绝词,跟许多同类作品不一样的是,不是跟旧情人反目成仇的决绝,而是跟自己的过去决绝。 这首词最震撼人心就算这第一句,看似简单明了,但却越是咀嚼越是隽永。 “凤公子大才,如是今日真的服了!” 安静的大厅中,突然响起拍掌声,柳如是那丰腴的身姿,袅娜的款款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花甲富态男人。 那男人一进门,对着陈夏长揖一礼,满眼激动的神情道:“歙县汪汝谦见过凤公子,公子大才让人敬仰啊!” 陈夏慌得连忙搀住他胳膊,连道不敢的说:“前辈折煞在下了,晚辈年未弱冠,岂敢当前辈如此大礼!” 他真的汪汝谦,是因为看过柳如是生平,这位是徽商,身为商人却喜好文章诗词,应该是最欣赏柳如是的人。 柳如是许多诗词能够流传后世,正是他出钱出力为她出书,但却丝毫没有觊觎人家身子。 四十二章 被刁难的陈夏 陈夏其实知道有人来了,弄出这阙词未尝不是故意的,可没想到会是这老头和柳如是。 这词的杀伤力太大了,就是柳如是这极有主见之人,现在看他都满眼小星星,让他窃喜中还有点尴尬。 毕竟这是陈子龙的曾经,不好意思下手啊。 现在听到李贞丽说,他要给她俩赎身,柳如是的眼神都有些幽怨了。 “那个河东君,汪先生,小弟先走一步,家有虎妻不敢多留啊!” 陈夏只好脚底抹油,还把老婆的败坏成母老虎,也不管回去后要不要跪搓衣板,还好这时代这里没有榴莲。 回到家还胆大的去找萧玉,一脸的不好意思神情,支支吾吾半晌后,才开口说:“玉姐姐,那个……那个我要纳妾!” 终于一挺胸,他大声的说出目的。 萧玉诧异的望他一眼,不解道:“纳妾叫这么大声干嘛?” 他顿时一垮,怯生生的说:“是媚香楼的李贞丽。” 说着低下头,偷偷看一眼萧玉,眼神飞速的避开,典型的贪吃又怕挨打的模样。 乌尤黛“扑哧”一声笑了,揶揄说道:“玉姐姐,少爷都这么可怜了,您还是答应吧。” “答应,哼!” 萧玉沉下脸,瞪了他一眼,转脸看向乌尤黛数落道:“媚香楼是什么地方,你可长点心吧,这里是大明,不是草原。” “呀!忘了这茬了。” 乌尤黛没有这种观念,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被提醒后惊呼一声,马上瞪起眼看向陈夏。 “少爷就不能要个良家女子吗?就算你要了白管事都可以,干嘛非要青楼女子?真是不省心。” 这话说的白氏脸都红了,她现在被安排在萧玉这里,做个小管事,女儿董小宛跟着陈夏做侍女。 但乌尤黛这话没错,白氏是良家女人,就算现在是下人身份,可在世人眼里她还是干净的。 陈夏偷偷的翻白眼,别看他在媚香楼说的十拿九稳,可回到家还是知道要下一番功夫的。 萧玉不可能那么容易答应这事,给李贞丽赎身不难,但纳妾肯定不在萧玉想法当中。 “玉姐姐,我都跟人家说好了,你可不能让我言而无信。” 现在他只能拿这当杀手锏,一个关乎自己名声的问题,萧玉还是会谨慎对待的。 果然,听到这话她脸色就不好了,威严的挥手道:“你们都出去,黛儿留下。” 侍女丫鬟们互相看一眼,赶紧的出去带上门。 “玉姐姐你干嘛?宝姐姐你敢!” “放开我,胆肥了你们,我是你们老公……啊啊……” 外面的侍女们面面相觑,自家夫人对姑爷极好大家都知道,从来没有红过脸,宝姨娘更是千依百顺。 可今天这反转来的太突然,姑爷的惨叫声,像是被凌辱似的,可很快她们就听出来了。 一个个开始掩嘴偷笑,里面那叫声哭天抢地的,还夹杂这“啪啪”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有人被打屁股。 “夫人这是打孩子呢,嘻嘻!” “你们注意到没有,夫人好像越来越把姑爷当孩子养了。” 原本急的跳脚的夭夭,这时也满脸苦怪的停下,好奇的盯着大门,嘴里嘀咕着说:“少爷成天说的小奶狗,难道这就是?” 抱着她的王节、王满好奇道:“夭夭妹妹,什么是小奶狗呀?” “就是还在吃奶的小狗狗呀!” 夭夭想也不想张口就回答,马上捂住嘴,大眼睛滴溜溜的,娇嗔着跺脚道:“节儿姐、满儿姐最讨厌了,害人家不小心说少爷的坏话。” 侍女们咯咯大笑,毫不在意屋里被人揍的自家少爷,萧玉身边的侍女,除了当初的合喜外,全都是嫁过人的妇人,脸皮厚着呢。 现在这些奉圣宫派来的临时侍女,也同样是妇人居多,除了白氏这位江南女子还有些害羞外,其他的都是江湖上漂惯的,哪里会矜持。 终于门开了,陈夏捂着屁股蛋,满脸幽怨的走出来,嫌弃的甩开要扶他的乌尤黛。 “哼!不理你们,夭夭咱们走,回去睡觉。” 今晚他真是丢进脸了,打不过老婆呀,萧玉现在是武修一品,任他法武双修,在她面前根本无力反抗。 被抓住扒开裤子,露出白嫩的屁股蛋,乌尤黛这帮凶按住他,然后老婆大人就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他屁股蛋。 被老婆打屁股,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啊,这哪里是打老公,简直是打儿子吧。 第二天一早,他叫着夭夭拿钱,去教坊司交钱赎人。 夭夭疑惑的望着他没动,他一边洗着脸,一边催道:“快点啊夭夭,咱们吃完饭就动身,你不是说没见过教坊司吗,这回带你去看看。” 夭夭这才回过神,迟疑的问道:“少爷难道不怕再被夫人打屁屁,昨晚刚打的呀,这么快就忘记了?” 陈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光辉的事迹,自己巴不得忘掉,可就这样被人当面提出来。 可看到夭夭那无辜的小眼神,他有气没地方出,人家是真心的担心自己,可不是故意揭自己的伤疤。 “打个屁!老女人答应了,还不快去拿钱。” 黑着脸,没好气的叫着,夭夭“哦”一声转身去拿钱,嘴里不忘的嘀咕着:“本来就是打屁屁,还敢骂夫人老女人,哼!” “死丫头胆肥了!” 气的跳脚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左一右的被拉着穿衣服,陈圆圆和董小宛侍候他穿衣,偷笑着身子都软了。 两女这些天胆子也大了许多,知道自家少爷是好人,也不再怯生生的,特别是陈圆圆,她是买来的,本来就胆小许多。 原本做好了被糟蹋的心理准备,可到了这后才发现,自家少爷仅仅动手动嘴,再深入一点的交流就没有了。 而且来到这就开始教她修炼,手把手的贴身教她和董小宛,虽然害羞,可一点也不害怕。 现在就这样,穿好衣裳的陈夏,照例过一下嘴瘾,吃了一嘴的胭脂后,心满意足的去吃早饭。 南京户部,拿着礼部条~子来这交款的陈夏,一进门就被怼道:“李香君年纪还小,现在赎身谁知道会亏多少,礼部那些人吃饱了没事干吗?这条~子拿回去重新估算。” 李贞丽赎身是没有悬念的,她早就不挂牌了,已经是老~鸨级,虽说还年轻,可当初是陈贞慧出面,帮她摘下牌子的。 可李香君刚刚开始挂牌不久,而且是清倌人,只卖艺的那种,三年后梳拢谁知道第一次能拍卖到多少钱。 要是普通的清倌人就算了,可李香君明显的已经声名鹊起了,这是日后红透半边天的节奏。 现在赎身自然不合算,当然,一般户部官员也不会管这事,教坊司是礼部属下,管辖权在礼部,户部只负责收钱。 可今天当值的这位户部员外郎,竟然直接不给礼部面子,当场扔回条~子。 陈夏顿时脸色一变,皱眉问道:“礼部下的条~子,这里面都是按章办事,阁下这是针对我?” “大胆草民!本官是户部员外郎,不叫大人叫阁下,谁给你的特权?” 陈夏恼了,寒着脸呵呵道:“朝廷哪条律法规定,百姓要叫官员大人的?要不要查查太祖律。” “你!哼!无知小儿,约定俗成难道一定要律法规定吗?” “好一个约定俗成,竟能凌驾于律法之上。” 员外郎被他的嘲讽气的脸色通红,大声叫起来道:“来人,轰出去,给我轰出去!” 底下人面面相觑,能拿到礼部条~子,大摇大摆来户部交钱的人,谁知道背后有什么后台。 大家都是养家糊口的,无冤无仇的谁愿意得罪人。 好半天后,才有两个小吏畏畏缩缩的走过来,低声对陈夏说道:“这位公子,要不您先回去,明天是另一位大人当值?”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不是让他再去礼部换什么条~子,六部上班是轮值制度,这里不是北京城,连早朝都没有。 尚书、侍郎们没大事发生,根本连走过场的点卯都不愿意来,每天当值的不说郎中就是员外郎。 陈夏知道底下人难做,也不想为难他们,可让自己明天再来,同样不愿意。 对那两个小吏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往他两眼前一伸,很快就收回。 那两人脸色一白,慌得连忙行礼道:“见过大人!” “去吧,没你们的事,记住不许说出去。” “是!大人。” 两人兔子一样赶紧跑,那员外郎呆了呆,大声喝道:“成何体统,你们回来,叫谁大人呢!” “行了这位大人,拿小吏出气,好大的官威。” “你究竟是谁?” 再傻他也知道了,眼前这人绝不是百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赎人的手续并无差错,放人吧。” 骑虎难下的员外郎,明白这回踢到铁板了,心中暗骂然自己难办的人,竟然连对方身份都没查清楚。 只好涨红着脸,收下条~子,点清银子数目后开出回执,看着陈夏出门后,火急火燎的出门而去。 四十三章 气急败坏的隆平侯 “盯上他,看看他去哪。” 陈夏并未走,出门后呆在附近盯着户部大门,就等他出门。 今天这事肯定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但主谋绝不是这位员外郎,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没理由针对自己。 姜月桐应声而去,陈夏这才坐上马车去往秣陵教坊司。 李贞丽、李香君并不住在教坊司,但卖身契在这,其实教坊司出身的名妓,几乎都有自己的住处。 或是外面的小院,或是索性住画舫,她俩住的是媚香楼这院子,就在秦淮河边,不仅风景极好,而且很舒适。 接下来的手续办的很顺利,教坊司最大的官不过是八品,谁也不想得罪,只要你手续合规,他们就办事。 等他们从教坊司出来,姜月桐也回来了。 “少爷,查出来了。” “是谁?” “隆平侯张家二爷,那混蛋去的是他家。” “张勋卫,呵呵!” 稍一寻思,陈夏就明白为何了,王月那事让张勋卫吃了个哑巴亏,虽说此事跟自己无关,但人是在自己手中。 当初要是救人后,自己不收留王月,那对方可以继续要人,可自己把王家姐妹都赎出来了,让他失去后续的手段。 摸不清陈夏底细的他,调查后发现出面的是徐家世子,不敢动手对付他。 恰好昨晚得到消息,陈夏要给李贞丽母女赎身,他顿时怒火中烧。 明着不能对付,让人恶心你总行吧,结果这为员外郎就成了棋子,也让他知道了陈夏还有隐藏的身份。 “这小子还有官身,到底是那个衙门的呢?” 送走那倒霉的员外郎,张勋卫在家沉吟着。 “能让那小吏害怕的,肯定不是普通官员,六部高官?不可能,太年轻了。” 他这纠结着,房门被一把推开,隆平侯张拱微怒容满面的进来。 “混账东西!李平之那怎么回事?” “李平之?” 张勋卫脖子一缩,强辩道:“兄长好好的问我他干嘛?” “不问你问谁!刚刚他到我那哭诉,为了你得罪姓凤那小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去招惹他,徐子将的好友,你吃饱了撑着是吧?” 张拱微很恼火,他不在意陈夏,奉圣夫人义子的身份,毕竟这里是南京城,如今的客氏,也不是天启初年那样权势煊赫。 可他担心的是徐家,南直隶不仅是勋贵,就连许多六部官员,都是以徐家马首为瞻。 这是利益的关系,说白了,南京六部是个后备小朝廷,最重要的不是吏部、礼部、刑部这原本排名在前的部门。 而是工部、兵部、户部这三个部门,其中最重要的是兵部和工部。 户部管钱财,江南赋税最重也最多,南京户部自然重要。 但赋税大部分要送往北京户部的,因此在这重要性就靠后了一些。 而南直隶三十万军队驻扎,每年的军饷、粮草要兵部负责。 南京工部则有一项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制造军中火器,这也是一笔巨大的钱粮。 但这一切,都在镇国公徐家掌握之中,三百年的世袭镇守南直隶,徐家几乎渗透了南直隶的方方面面。 老朱家也是大方,一点也不担心徐家造反,可见明史说朱元璋父子残暴,应该值得商榷。 民间还传说徐家先祖徐达,是被朱元璋害死的,天可怜见,还真有人信这荒谬的谣言。 徐达死于洪武十七年,这时候北元残余势力还有复苏的迹象,甚至数次南下想要收复燕京。 刚刚清理了胡惟庸案的朱元璋,在杀了大将蓝玉,以及一大批蓝玉部将的情形下,再杀倚为长城的徐达,傻子才敢干这种事。 何况老朱跟徐达是发小,而且极为信任他,几次试探后,徐达都是忠君的典范,没理由在这时杀他。 应该说老朱是很信任徐达的,不然也不会把太子朱标交给他教育,并且徐达死后,他的两个儿子还是手握重兵。 要真有杀父之仇,老朱会那么放心,把兵权交给他哥两,讲笑话差不多。 当然,从这谣言中可以看出一点,那就是大明朝的君主,有海纳百川的气概。 因为写这野史,并流传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弘治年间的徐祯卿,另一个是嘉靖年间的王文禄。 这等于是在朱元璋子孙面前骂朱元璋谋杀功臣,可这两人并未因为此事被惩处,这种事就算是后世二十一世纪,恐怕都不得好死。 闲言说罢,却说张拱微教训了弟弟后,马上让人带上礼物,送给陈夏。 当然不是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只是一个姿态,让对方明白,隆平侯府并未针对他。 陈夏收到礼物自然也明白,对方示好的缘由,笑笑的收下礼物,并致谢对方多礼。 贵族人家尔虞我诈,互相算计对方可以,但撕破脸硬杠的极少,除非巨大的利益冲突,否则没必要。 又不是小混混,你砍我一刀,我还你一剑,那是没脑子的干的事。 他现在也没空搭理这事,昨晚屁股遭殃,今天李贞丽进门他都不好意思马上圆房呢。 心中惴惴的李贞丽,在拜见萧玉后松了口气,李香君可不紧张,她是当侍女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特别是王节姐妹俩,跟她从小就认识,三姐妹聚到一起叽叽喳喳了一下午,套出许多有用的消息。 “这么说,咱们家少爷在家跟在外面是两种模样?” “嗯嗯,少爷在家里可温柔了,就是有点色眯眯。” “对对,最喜欢吃胭脂了,还必须吃嘴上的,太羞人了。” 随着八卦之火的燃烧,陈夏的丰功伟绩,一件件被披露,李香君一下午都笑得合不拢嘴。 当晚原本等待临幸的李贞丽,意外的发现,快到亥时了还没见到他的影子。 正巧,练完武的小姑娘们回来,叽叽喳喳的去洗澡,跟陈圆圆手牵手的夭夭,异常显眼。 谁让她腰间挂一把金色的小斧头,走起路来还蹦蹦跳跳。 “夭夭,少爷去哪儿了?” 李贞丽招手叫她问道,夭夭撇嘴哼哼道:“坏少爷一定在书房,哼哼!月桐姐姐起先抱被子去那的。” “抱被子?” 李贞丽不解道:“难道少爷不回屋睡觉?” 跟在后面的董小宛“扑哧”一笑道:“李姨娘是等少爷来这吧,今晚可不行。” 夭夭这才明白李贞丽干嘛问陈夏在哪,咯咯笑道:“少爷屁股上巴掌印还没消,哪也不会去的。” “巴掌印!” 李贞丽满脑子问号,但这话不好意思问,也不方便问。 到了睡觉时,李香君进来陪她,悄悄的跟她说了昨晚之事,两女躲在被窝里笑的直抽抽。 第二天看到神气活现的陈夏时,李贞丽忍不住的调侃道:“少爷昨晚为何没来找奴家啊,是不是哪里不方便呀?” 不明所以的陈夏,还以为人家不知道状况,见她语气中是玩笑的意思,还想占人家便宜。 只见他眼睛一眨,暧昧的回复道:“是不方便,不是有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方便吗?” 李贞丽一愣,马上啐一口道:“不要脸,不知道谁屁股痛,要我说呀,该打肿了才好。” “啥!要打我。” 后知后觉的陈夏,还惊奇的问人家,可看到对方暧昧看自己下半身后,才反应过来。 顿时他跳起来,大声反驳道:“谁呀!谁在胡说呀!我才没有被打屁股呢,一个个尽胡说。” 李贞丽不反驳他,就笑眯眯的看他,两眼笑的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怎么看怎么不可爱。 “哼哼!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折腾你。” 不甘心的陈夏,眼珠子转啊转的,心生一计道:“贞娘啊,你才二十二岁,正是鲜花盛开的年纪,应该要练武啊,不然老的快的。” 李贞丽原本就练过武,只是并无上乘的功法、武技,也才堪堪进了九品,还是今年春上刚突破的。 被他拉着去后院练武,她也不反对,原本就打算好好修炼的。 自从知道陈夏的身份后,她就定下决心,这小男人日后肯定是高手,自己不能拖后腿。 要是修为太低,连跟他一起的时间都不会多。 可今天她错估了形式,陈夏是真心教她练武,可也使劲的折腾她,简直把她潜力都用光了,才得意洋洋的抱起她。 此时的李贞丽,浑身不仅痛,还酸麻胀痒,样样都有,可就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的气力。 被扒光了扔进浴桶里都不想动,一大堆的药材熬成的汤汁倒入水中,她就那样趴着,美好的春光连遮掩都无力去做。 兴致勃勃的陈夏,站在浴桶边,时不时的还伸手揩油一把,哈哈大笑像个无良的二流子。 好不容易泡完药浴,王节、王满过来帮她清洗后,被陈夏抱上软榻,开始了推拿步骤。 原本这是由仆妇来完成的,可今天他亲自上手,正气凛然的说这叫伉俪情深。 “贞娘啊,这样的修炼你还要经历八次,一共九练之后,我保证你马上突破到七品。” 李贞丽羞得想骂人,哪有这样推拿的,哪里害羞他往哪里揉捏,可没办法呀,自己没那么快恢复,只能听之任之了。 四十四章 好傻的劫匪 淬体九练并不是接连九天,而是隔一段时间,才来一次这样的耗光潜力修炼,然后经过药浴和推拿。 这种修炼法普通人无法用的,因为那要许多资源支撑,这也是世家大族的子孙,修炼比普通人快的原因。 只要武修入品后就可以开始淬炼,就算三个月淬体一次,也不到三年时间。 可普通人从九品到七品,只有资质极好的人能达到,一般资质的人,提升一个品级,都要三五年时间。 李贞丽痛并快乐着,三天后才完全恢复过来,这回轮到不是修炼的折腾了。 当晚圆房,可把她这久经沙场的给打的溃不成军,陈夏还乘胜追击,发扬了宜将余勇追穷寇的作风。 “牲口……小公驴……大灰狼……” 一声声控诉过后,她知道再也离不开这小男人了,也才明白萧玉为何不介意他纳妾。 这样的战斗力,谁一个人承受的住。 春风得意的陈夏,第二天趾高气昂的起了个大早,拎着一把大斧,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没发泄似的。 后园子里听到他哼哼哈哈的练武声,气的腰酸腿软的李贞丽咬碎银牙。 “嘻嘻!贞娘这回知道这小男人很小心眼了吧。” 推门进来的秦姿仪笑嘻嘻的调侃道,李贞丽白她一眼啐道:“你也不是好人,昨晚去哪了,说好的客串通房的。” 秦姿仪掩嘴笑道:“少爷不让帮,我可不敢招他,上回月桐姐招惹他,整整三天走路八字脚,她可是二品修为呢。” “这牲口、呸!” 李贞丽啐一口后,忍不住笑起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两女人凑在一起,又叽叽喳喳起来。 平静的日子快的飞快,期间陈夏去了一趟华亭县,拜访陈子龙几个,方以智去湖北了,跟着他爹学习政务。 到了七月底,他决定北上回京,锦衣卫传来消息称,此次主帅人选定下来了,据说是病重中的孙承宗力荐卢象升,内阁和皇帝都同意了。 “阿夏真不要我们一起回去?” 萧玉不舍的抱紧他,夫妻俩今晚难舍难分好久了,原本她是打算大家都回去,可陈夏不同意。 认为她是出来历练的,这种机会以后不会再有,要让皇帝派出一位宗师保护可不是谁都可以的。 “玉姐姐回去没用啊,又不能跟我去草原,到时候同样是分离,何苦浪费了这次机会。” “可是要分开很久的。” 此时的萧玉,一点没有知性美妇人的自觉,娇嗔着像个小女孩。 陈夏笑眯眯的,心里其实很得意,当初入赘时的心理落差,现在荡然无存,高高在上的女王,离不开自己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得意的。 八月初二,陈夏动身北上,莺莺燕燕的一大群人来送行,其中秦淮河那些知名的美人,几乎都现身了。 这里面有跟他交情好的,比如柳如是、王微等人。 更多的是来送李贞丽、李香君的,久未现身的王月也来了,而且她这次同行北上。 入了南镇抚司的王月,这次接到命令北上参战,原本是跟锦衣卫一起走的,可听到陈夏要回京,赶紧跟他一起走。 她现在有些慌,刚刚纳灵成功其实没多少战斗力的,可一纸调令不去都不行。 陈夏此次北上,把小丫头们都带走,没修为的她们,跟着萧玉会拖后腿,送回京中公爵府才是最好的。 他把骆冰留下给萧玉,江湖经验丰富的骆冰,能帮的上忙,反倒是去了草原,她的优势就没了。 秦姿仪则相反,她的江湖经验不如骆冰,但行军布阵却可以出谋划策,出身将门的她,对这方面有研究。 至于姜月桐,那更是如鱼得水,当了十多年的沙匪,最习惯突击,而且甘凉一带本来就常和蒙古人打交道。 “少爷,帮帮姐姐好吗?” 车马行动,王节、王满泪汪汪的拉着他的手,夭夭撇撇嘴,还是帮她俩一起求情。 陈夏笑了笑,安慰她们道:“知道了,到时候让她跟着我就是,你们别想太多,在家好好练武,以后才能帮少爷。” “嗯嗯,谢谢少爷!” 两女破涕为笑,自从知道了王月要去参战,她俩就担心的不行。 当初自家姐姐执意要离开,她俩是不高兴的,认为姐姐忘恩负义,可毕竟是亲姐妹,到了危险时心就揪紧了。 夭夭占据他的怀里,扭着小屁股得意洋洋,这回终于可以不被少爷扔掉了,打仗什么的她才不怕。 见到解决的好姐妹的心事,她傲娇的开始教育她俩。 “不好好练功,才不能跟少爷一起呢,节儿姐、满儿姐你们看我,哼哼,九品武修呢。” 王满捏住她的小脸蛋,白眼道:“小丫头,你五岁就开始跟少爷练武了,我们才练几个月。” “哼哼!反正我很厉害。” …… “少爷,有人劫道。” 车厢里热闹着,外面姜月桐敲响了窗子,车子顿时安静下来。 “有意思,我这才刚离开南京城呢,这就被劫道了。” 陈夏走下马车,跟在后面马车上的李贞丽和王月也跳下车上前来。 “少爷!” “没事,你们护好车子就行,她们几个没修为。” 白氏战战兢兢的抱着董小宛,她因为文弱,这次也跟着回京,一直抵触学武的她,这下后悔了。 十几个汉子,在前方路两旁,刀枪晃眼的笑哈哈望着他们,路中间拦着一颗放倒的大树。 “月桐姐先不要出手,这些人是幌子,林子里藏着三个人才是高手。” 陈夏的灵觉比许多修炼者都强,悄悄嘱咐姜月桐后,带着秦姿仪和夭夭上前几步,走到最前面。 “各位在这拦路抢劫,还是在这玩过家家啊?” “兀那小子!胆子不小嘛。大爷们就是抢劫的,把那些小娘们留下,你小子留下第三条腿,大爷就大发慈悲留你一命。” 一位貌似领头的汉子,大声叫道,语气中没多少狠辣,完全是戏谑的模样。 陈夏嘿嘿一笑,调侃道:“各位抢劫一点也不专业啊,应该袒胸露肚露几根胸毛出来,再在胸口绣些虎豹豺狼之类的才对。” “胡扯谈呀你。” 对方张口鄙夷他,可他笑嘻嘻的继续道:“别急别急,还有呢,劫道嘛,应该要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这样人家才知道你们抢劫嘛。” “臭小子,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对方那汉子更是鄙夷他,他一听顿时露出好奇模样问道:“咦!大哥你也喜欢看小说呀?那咱们两交流一下呗,你都看了哪几本了,我看了好几本呢,跟你说哈,《王爷宠妃不要跑》看过了吗?这书可好看了,真的……” 陈夏一副大傻子的模样,嘚吧嘚吧的说起好几部书名,那汉子听烦了,大声喝道:“兀那小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匪徒甲一拉他叫道:“等等老大,这小子说的都是言情的,让他说说呗,应该很解馋才对。” 匪徒乙一巴掌拍他一头懵,斥骂道:“笨蛋!那是言情吗?那是金瓶梅那样的,这都不懂还瞎咧咧,别现眼了。” “你打我脑袋,我娘说我傻,你还打我头,打傻了你赔啊!” “陪你娘……” 两人吵起来了,陈夏看傻眼了,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活宝啊,来抢劫还带吵架的。 “闭嘴!” 树林里一声娇斥,三个人从中出来,领头的是一个女人,蒙着面纱,身姿丰腴,穿着很清凉,白晃晃的很是养眼。 跟在她身后的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儒雅,女的同样蒙面纱,娇小玲珑但却凹凸有致。 三人走到那群人跟前,为首那女人忍不住斥骂道:“蠢货!人家调侃你们都不知道,还在这耍宝,还不快动手!” 那大汉唯唯诺诺的应着,再看陈夏的目光,就充满凶光了。 “哟儿嗬!这身段可以呀,要不咱两深入交流一下呗。” 陈夏才不承认自己流口水了,偷偷抹一把下巴,掏出折扇展开,遮住自己半边脸。 那女人没有搭话,而是冷冷的盯着他。 倒是那儒雅男人恼了,哼一声道:“无耻狂徒!” 陈夏哈哈笑道:“有齿肯定有,不信让你身边那小娘子给我咬一口,保证两排牙印,可整齐了。” “找死!” 玲珑女子气的动手了,男人伸手拉她拉了一个空,丰腴女人气的呵斥那群汉子道:“还不上,等着看戏吗?” 陈夏目光紧紧地盯着飞扑而来的女子,一动作他感应到了,此女武修修为至少四品,是个高手。 “三娘别看戏了,那男的交给你。” 陈夏出手了,一边开口叫道,坐在车辕上看戏的曹三娘,无奈的白眼道:“老娘是赶车的,晚上还要被你糟蹋,现在还要打架。” 是的,曹三娘带着人~皮面具,那张面具之下,是一副面若桃花的脸孔,一次意外被他看到,当晚就要了她身子。 从而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奉圣宫八大执事之一,专门被派来保护他这少宫主的。 四十五章 赚大了的陈夏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飞扑向陈夏,人未到招式已到,掌中长剑一抖,十几朵剑花化虚为实,陈夏整个人都在花朵笼罩之下。 好个陈夏,但见他左手一推,把夭夭送出剑招之外,右手折扇蓦地一转,一道斧影当头劈下。 剑花瞬间被震散,一支冷箭虚影一闪而过,一声嘶鸣,合喜骑着战马的凭空出现。 一箭射出后并未再理会那女子,而是策马冲向那些汉子,箭影翻飞,一声声痛呼响起。 一朵艳丽的牡丹花,在那儒雅男子身后悄然绽放,正在跟曹三娘交战的男子,浑身一寒,猛地向右侧扑倒,狼狈极了。 秦姿仪领着夭夭和李贞丽,守在马车边,刀光斧影跟那群汉子厮杀,姜月桐越过众人,拦住那为首的女人。 “小心!那小子手中是法器。” 随着远处那丰腴女人的叫声,陈夏手中的折扇已经变化成第二种形态,一柄短柄的大斧,撕裂空气的劈向玲珑女子。 女子刚刚点开合喜射出的箭矢,就见眼前斧影重重,天极战技的劈地斧,补足了修为相差一品的距离。 陈夏还是武修五品,但这战技让他丝毫不逊于四品的对手,加上合喜起先那突然的一箭,更是让对方猝不及防的陷入下风。 “该死!情报有误,这小子怎么修为这么高。” 丰腴女人被姜月桐拦下,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竟然是二品的武修,而且比姜月桐修为还要略高。 姜月桐是跟了陈夏后,才晋级二品的,被他清理了旧伤,这才重新展现她逆天的资质,马上踏入二品。 可眼前这女人看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显然年纪不会很大,可从展现的修为来看,竟是早就入二品了。 姜月桐能跟她战平手,那时因为经验太丰富了,杀人如麻的沙匪,几乎是天天在战斗中度过的。 那女人显然战斗经验差太多,不是打架的经验,而是生死搏命的经验,这一点边军和沙匪一样,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儒雅男子气坏了,他也是二品高手,原本以为今天这事很容易,信息里的凤二公子,身边就一个姜月桐是高手。 可没想到一个驾车的丑女人,竟然也是二品武修,而且出手阴险狠辣,自己本来就落入下风了,还被一个花妖暗算了。 牡丹对他的伤害性不大,但那暗算让他心神不宁,直接就被曹三娘压着打,眼见着自己这边,那群汉子越来越少,轮到自己三个要被围攻了。 曹三娘这时才有精力观察其他人战斗,当看到跟姜月桐对战那女人的招数后,呵呵笑起来。 “慈航静斋,呵呵……少爷你这是招惹了哪位东林党大佬。” 姜月桐久在西北,没跟威名赫赫的慈航静斋交过手,这时方知自己的对手出自那里。 一听这话咯咯笑道:“慈航静斋的人呀,听说那里美女如云,少爷今晚有福喽!” “大胆!” “放肆!” 不仅跟她交手的女人气坏了,就连跟陈夏交手的女子也气的胸脯鼓鼓的。 儒雅男人也不再隐藏身份了,寒声呵斥道:“老妖婆,能看出宁仙子的来历,还敢反抗,放下武器绕尔不死。” 听到这话,陈夏已经明白那女人是谁了,哈哈笑道:“竟然是采薇仙子宁采薇呀,难怪狗腿子这么多,久闻采薇仙子体酥如棉,空谷流泉引得八方豪杰拜倒石榴裙下,没想到今日得见芳容,幸甚至哉矣!” “住口登徒子!” “无耻之徒!难怪是客氏的面首。” 接连两声娇斥,陈夏哈哈大笑,此时战场上对方只剩下这三人,其余人等不是被杀,就是中了合喜的箭矢躺在地上抽搐。 合喜的箭矢不是实体,射中后化作一股阴气侵袭体内,修为高过她的人,能够硬扛着,低于她就惨了。 死不了但很难受,没了反抗的力量,像是得了打摆子的病症,浑身哆嗦着脸色发青。 现在她跟牡丹回到陈夏身边,合战那玲珑女子,只把她打的手忙脚乱,眼见着就要落败了。 秦姿仪交代一声夭夭和李贞丽护住马车,自己蹂身而上,帮助曹三娘打策应,姜月桐那边还是单打独斗。 “宁仙子快走!” 就在陈夏一斧劈飞对手掌中剑,合喜补上一箭入体时,那男人明白今日栽了,大声呼喊着,浑身真气猛地炸开。 “郭大侠不要!” 委顿在地的玲珑女子悲呼着,想要阻止他,陈夏暴喝一声:“快退!” 宁采薇那边,竟然直接飞退,看也不看那男人一眼,而是空中转折一下后,直扑陈夏这边。 那男人自爆真气,这是同归于尽的做法,浑身真气引入手中兵器,炸开成碎片,无差别的四处飞迸。 每一片碎片中,都含着凌厉的杀气,他自己就成了筛子。 曹三娘飞速的后退,一手舞动掌中戒尺,另一手拉着秦姿仪飞退回马车边。 陈夏也顾不上地上那女子,挥手间收了合喜和牡丹,另一手弹出一张符箓,飞身扑向马车。 “金光符!” 宁采薇诧异一声,抓起地上那女子,转身就走。 她原本是想突袭陈夏的,没想到陈夏会跑回去防护马车,连俘虏都不要了。 雨打芭蕉般的脆响,金光渐渐消失,陈夏肉痛万分,这张金光符是张老道给他的防护最强的符箓。 宗师之下别想破开,可今天用在这里了,他只能咒骂那男人够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马车里可是有他的小可爱们,他才舍不得被伤害,一直没动手的王月,此时脸上都白的像纸一样。 陈夏看一眼她们无恙后,才回头看向宁采薇走的方向。 “三娘追上去,今晚本少爷要睡她俩。” 宁采薇没能走脱,在半里外被姜月桐拦下,脸上发烧的姜月桐发狠了,自己差点让对方突袭成功自家少爷。 站在车辕上的陈夏,眺望远处那战斗,但见鞭影重重,剑气森寒。 慈航静斋的春水剑诀,绵绵不断中带着春寒料峭的意境,这是地级上品的剑术,可见此女在慈航静斋中很受重视。 姜月桐的八方风雨鞭法只是地级下品,配上她那两条大长腿施展的绞股杀腿法,更见威力十足。 追上去曹三娘,咒骂着不要脸的自家少宫主,嫌弃的踢一脚被宁采薇仍在路旁的玲珑女子。 踏空而起,掌中戒尺划过一道流光,狠狠地抽向宁采薇的后背。 腹背受敌的宁采薇,娇斥着还以颜色,掌中剑反撩挡住戒尺,另一只手拍向姜月桐踢来的大长腿,掌心中闪过一道寒芒。 “臭娘们还有暗器。” 姜月桐见机得快,猛地收回腿,同时一鞭划弧,抽象对方的脸。 宁采薇的左手,浮出片片鳞甲,曹三娘一见,咯咯笑道:“慈航静斋把麒麟臂给了你,看来这东西要换主人了。” 极品法器麒麟臂,这是慈航静斋很出名的一件珍藏,认主后融入手臂,战斗时才会浮现。 宁采薇心中大急,今日看来真跑不掉了,她不担心自己性命,对方一般不会杀自己,她对自己的姿色很有信心。 可被抓后,自己身上的宝物,恐怕保不住,除了麒麟臂外,她身上还有一件刚得来的宝贝。 麒麟臂她其实不是很担心,只要自己不接除认主,对方除了杀自己外,只有大宗师才能逼出认主的法器。 “不行,知道我有那宝贝的,现在只有采洁了,杀了她或许能瞒得过去。” 暗自寻思着,她悄悄的边打边移向同伴方向。 躺着地上的玲珑女子,是她的师妹莫采洁,此时面纱已经不在,一张精致的小脸很是可人。 但此时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的,两眼都无神了。 突然,宁采薇拼着被曹三娘一掌打中后背,借力冲向莫采洁,长剑狠狠的刺出,一剑洞穿她的腹部。 正要搅动长剑拔出来,一道鞭影从空而降,抽在她手臂上,登时让她松开剑柄,紧接着曹三娘到了她侧面,一戒尺抽在她肩膀上。 “好个阴毒的慈航静斋,连自己人都杀。” 莫采洁满眼不可思议,望着自己师姐,哆嗦的嘴唇,一句“为什么”后,两行热泪缓缓流下。 宁采薇被姜月桐一掌击昏,昏迷前看一眼莫采洁,眼里没有丝毫的愧疚,有的只是不甘心。 那一剑没有刺中胸口,莫采洁并没死,只要抢救及时,还是能被救活的。 当晚,在一声高亢的尖叫后,宁采薇死死的盯着自己身上的陈夏。 “你是怎么办到的?” 她不解,自己的麒麟臂竟然被解除认主,在自己昏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陈夏满足的笑了,今天赚大了,人财两得啊,这女人不仅让他开心,还从她身上得到两件宝物。 “本少爷要你的宝物,你是藏不住的,认主也没用。” 幸福的换个姿势,拍拍她的粉~臀,陈夏快乐的再次起航。 宁采薇恶狠狠的盯着他,可禁不住诚实的身子,天亮后还在昏睡之中。 四十六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剑灵草,啧啧!这女人还真是富有啊。” 宁采薇身上的另一件宝贝正是这剑灵草,顾名思义,这宝物最大的作用,就是催化宝剑生出剑灵。 但许多人不知道,此草还有另一种功能,那就是法修中启灵之物是宝剑的,能够融合这剑灵草,获得一次感悟剑意的机会。 陈夏恰巧知道这隐秘,也是他博览群书得来的,不得不说南镇抚司毕竟是国家机构,拥有极多的秘辛。 “可惜我不练剑,夭夭这傻姑娘,好好的学什么斧子。” 暗叹一声可惜了,他只好收起剑灵草,不仅夭夭不学剑术,他身边就没有练剑的。 倒是王月那死女人现在练剑,可离开了他,他自然不会把这宝贝给她,没那么贱不是。 拿出麒麟臂把玩着,看看不远处跟董小宛玩耍的夭夭,摇摇头又收起来。 “小丫头算了,这辈子我是不会让她离开身边的,给熊大留着吧。” 继续北上,陈夏幸福着宁采薇的不幸,半个月后莫采洁痊愈,师姐妹两形同陌路,但共同的是痛并快乐着。 陈夏也从莫采洁嘴里,知道了那位儒雅男人的身份。 豫章大侠郭巨,东林党骨干魏大中的至交好友,曾刺杀过锦衣卫千户许显纯,被通缉后遁入江湖,被慈航静斋保护。 莫采洁曾跟他学过剑术,因此对他感情很好,也知道他这些年很抑郁,不愿藏头露尾可又不得不藏着。 同时他又暗恋宁采薇多年,只是宁采薇一向对他若即若离,难怪他会那么决绝,情愿自爆也想让宁采薇逃走。 “今晚在这休息吧,明天应该能到京城了。” 永清县隶属于顺天府,陈夏一行到达县城时已是黄昏,离京城只有一百多里地了,大家也松了口气。 看到刚刚关闭的城门,他没有选择让人开门,转道官道上的驿站住宿,反正就一晚的事,也不去麻烦了。 夜已深,难得今晚早早结束战斗,陈夏跑到李贞丽那里睡觉,被嫌弃了一番后,两口子沉沉睡去。 三更时分,马鸣声隐隐传来,惊醒修炼有成的他们。 陈夏嘟囔了一句:“早知道这么吵就进城去了,驿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李贞丽笑着拍一下他后背:“你呀,睡你的吧,驿站都这样,何况这里是京畿要道。” 话音刚落,马匹的嘶鸣声已经到了驿站大门外,一声冷喝炸响,惊醒整个驿站的人。 “凤家小子,交出我徒儿,否则杀无赦!” 冰冷的声音,带着一股杀气,若是有心人,还能从这声音中分辨出一丝媚意。 陈夏一激灵,这是指名道姓的叫他,自己手中要说外人,那只有宁采薇和莫采洁两位。 “慈航静斋!” 宁采薇二品修为,若是对方的徒弟,那来人不用说,就是慈航静斋的宗主言冰云。 天下十二位宗师,按照天机阁踏天榜排名,言冰云高居榜首,据说已经半步踏入大宗师境界了。 自己这方最高修为的两人只有二品,宗师之下皆为蝼蚁,不够人家一巴掌拍死。 “冷静!慈航静斋不敢造反,我还有机会。” 深吸一口气的陈夏,长啸一声飞出房间,锦衣卫的令牌高高举起,沉声喝道:“慈航静斋两大弟子,宁采薇和莫采洁,伙同通缉犯郭巨等匪徒,截杀本官被擒下,言宗主想要劫囚吗?” 言冰云一滞,凝目看向他手中的令牌,顿时气势一泄。 杀人容易,但要是杀了锦衣卫官员,还是自己没理,慈航静斋必将遭到朝廷的制裁。 大明朝可是有三位大宗师,少林那位基本不管江湖事,只要无人造反他是不会动的。 可还有两位,武当那位跟朝廷关系极好,加上那位忠君爱民的大儒孙慎行,十个慈航静斋都会被推平。 “你是锦衣卫千户?” 陈夏手中的令牌是银质的,言冰云自然一眼看出,迟疑的问道。 陈夏暗自松口气,朗声答道:“南镇抚司千户,言宗主若是不信,可以一起到南镇抚司核查。” “核查就不必了,本宗相信无人敢假冒锦衣卫千户,只是小徒截杀大人,是不是有何误会?” 不敢造反的言冰云,只能低下高傲的头颅,放缓语气询问起来,话里的意思是和解。 陈夏也不敢过分,真要逼的对方无路可走,暴起杀人,自己一方会死光光的。 收起令牌放缓语气道:“本官亲身经历的截杀,并无污蔑之举,至于她俩为何截杀本官,还没问出来。” “那大人可否让我见见小徒,当面询问缘由。” 见他语气松了,言冰云立即问道,也明白对方的顾忌,这事应该能有转机。 都是大佬,都明白许多事不是打生打死能解决的,能谈的尽量谈,生活不过是交易的事罢了。 陈夏故作沉思一下,点头答应,让人带出两女来。 莫采洁恭敬的行礼后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师姐表演,只见宁采薇娇呼一声“师尊”扑入言冰云怀中哀哀痛哭起来。 言冰云检查一下自己弟子,身上没有伤势,只是被禁锢住真气运转,微微点头后拍拍宁采薇后背。 “说吧,为何袭击凤大人?还有郭巨是怎么回事,你们如何会遇上他,还跟他在一起?” 被看管在屋里时,两女已经听到外面的对话了,自然懂的如何编故事。 莫采洁只是动一下嘴巴,并没有开口。 宁采薇眼珠子一转,面露戚容道:“徒儿跟师妹此行游历江湖,到了南直隶,想起静念禅师的好友钱先生,就去拜访他……” 宁采薇不愧是白莲花,编了一个好故事,把过错全推到钱谦益身上,想来未尝没有此次失手,是情报不准的原因。 她这段日子再快乐,也是不能公之于众的,相反内心之中,同样有被羞辱的愤恨。 毕竟不是自愿的,身体再诚实,可精神上她还是守住了,慈航静斋的剑心通明,可不是说着玩的。 陈夏安静的听她说完,并不曾打断她,反正这事跟钱谦益脱不了关系。 自己的确跟慈航静斋风马牛不相及,对方袭击自己,的确是钱谦益挑唆的。 只是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宁采薇杀自己,未尝没有客氏的原因。 杀了客氏的义子,在江湖上那是肯定让人尊敬的,只要陈夏不是官,客氏再恼火,也不可能让朱由校剿灭慈航静斋。 这是势力大小决定的,慈航静斋并不怕客氏的报复,大宗师也不可能为了客氏出头。 要知道慈航静斋跟大明王朝还是有香火之情的,朱元璋、朱棣两代皇帝,她们都出过大力气。 要不是这该死的灵气爆发,慈航静斋还稳坐江湖白道之首。 “这么说你们不知道凤大人是锦衣卫千户?” “是的师尊。” “那既然知道那人是郭巨,为何还要跟他一起动手?” “师尊,郭大侠虽然杀官,可许显纯罪恶滔天……” “住口!官就是官,代表的是朝廷颜面,他罪恶自有朝廷律法发落,岂能由他动手!” 言冰云先问陈夏的身份,得到宁采薇的回答很满意,不知道你是官,那就只能是误会。 可第二个问题问出时,莫采洁再也忍不住,抢先开口被她直接打断。 这还真不是她偏心,而是莫采洁这话只能暗地里说,当着锦衣卫说杀了锦衣卫千户是为民除害,那不是自找麻烦。 骂完莫采洁,言冰云抬眼望过来,开口道:“凤大人,事情小徒已经说完,她俩是被蒙蔽,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这样啊,有点为难啊,虽说她俩是被人蒙蔽,可毕竟出手袭击我了啊!” 陈夏故作为难,但并没把话说死,讨价还价才是硬道理。 言冰云听出他的意思,心中更是放松许多,沉吟一下道:“那大人有何条件?只要慈航静斋拿的出,本宗一定办到。” 陈夏笑了,等着就是你这句话,自从言冰云来后,他就懊恼不已,没把剑灵草和麒麟臂给认主了再说。 要是对方不放手,自己绝对保不住,打不过人家一切都是白搭。 “晚辈久仰慈航静斋大名,都说历代传人都是一言九鼎,领袖群伦的英雄,那我就说了。” 不要脸的陈夏,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可就是这样将一军对方,把你捧上天再来提条件。 言冰云如何不知道他这龌蹉的手段,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含笑点头,示意他提条件。 “晚辈可以不追究两位仙子,但战利品和医药费必须要给我,莫姑娘重伤差点死了,我可是废了不少灵药才救活。” 言冰云一怔,看向莫采洁,耳中传来陈夏接下去的声音道:“别误会哈,要杀莫姑娘的可不是我,是宁仙子一剑穿心,重伤了她的。” 言冰云差点爆粗口臭骂他无耻,可眼中却见到莫采洁重重的点头,看向宁采薇的目光充满了冷漠。 “这是真的?” 震惊的她转脸看向宁采薇,只见她脸色一变,虽说马上冷静下来,可一生经历让她明白,这事是真的。 四十七章 见到偶像了 言冰云带着两个徒弟走了,留下麒麟臂和剑灵草,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至于宁采薇和莫采洁之间的恩怨,现在哪里顾得上。 陈夏回到房间后,才发现自己整个后背凉飕飕的湿透了,那是冷汗造成的。 要知道江湖中人最重视面子,慈航静斋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面子里子都丢了。 若是言冰云想不开,真要动手自己死定了,至于朝廷的制裁他可看不见。 其实换个狠一点的人,还真敢动手,大不了祖师爷的基业不要罢了。 慈航静斋人不多,一惯讲究精品教育,每一代的传人不过三五个,真要狠不下心来,杀光了这里的人,逃入茫茫人海还真不好找。 好在言冰云对祖师基业看重,这才生生忍下一口气,其中也有自己弟子不争气的缘故。 两个二品,一个四品,这在江湖上算是不小的实力了,还能被人活捉,实在丢人。 只能怪她们太骄傲了,没有一发现不对就撤,还跟对方纠缠,这是被惯出来的毛病,跟被人吹捧习惯了有相当大的关系。 这一点陈夏现在就总结出来,暗自警告自己,日后要注意。 打不过人家很正常,打不过还不知道跑那就是傻子。 “可惜了,宁采薇这死女人虽然不是好东西,但很好玩啊。” 感叹一句后,再次睡去,第二天早早起床,刚出房门就看到大院里有人在练刀,周围还有七八个士卒也在练武。 “好大的气力,好厉害的刀法!” 他由衷的赞叹,那人雄壮威武,颌下三缕长须,掌中一把大刀,起码上百斤重,却被舞的水泼不进。 他站在走廊上没去洗漱,认真看着人家练刀,一点没有被人误会偷师的觉悟,还看的兴致勃勃。 终于那人练完刀,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那些士卒连忙跟上,他一怔,此人是将领? 猛地,他呆住了“是他!” 回过神来,他赶紧大声叫道:“前面可是卢总督,在下凤……啊不对。” 那人回过头来,淡淡的抱一下拳道:“正是卢某,阁下是锦衣卫,本督不便与阁下闲聊,别过了。” “呀!卢大人怎么知道我是锦衣卫呀?” 陈夏问一句后才想起,自己昨晚闹的那么大动静,看对方这样子,昨晚肯定也是在这住宿的。 想到这,他突然明白言冰云昨晚那么好说话,敢情还有这原因。 作为宗师,是能互相感应到对方存在的。 想到这,他连忙上前几步,长揖谢道:“多谢卢大人,昨晚要不是大人在这,我恐怕要吃大亏了。” 卢总督摆摆手道:“卢某并未出手,算不上帮忙,咱们还是各走各的为好。” “别介呀卢大人,我一个兄弟还是您属下呢。” 对方本来抬脚了,听到这话停下,诧异的回头:“你有兄弟在我天雄军?” 各位看官现在明白此人是谁了吧,不错,正是名传青史的卢象升,关云长第二,文武双全的一代儒将。 陈夏一路小跑的过去,脑袋点着小鸡啄米一般,连声说道:“对对,我兄弟熊大,在天雄军任把总应该。” “熊大!” 卢象升惊讶道,马上反应过来,看着他目光都柔和起来:“这么说你不姓凤?” “嗯嗯,那是假名,方便行走江湖用的。” “竟然是你,那你回京不会是要去参战吧?” “嗯嗯,林丹汗那混蛋,我要抢了他老婆做小妾,竟敢说娶我老婆,本少爷跟他没完。” 卢象升千想万想,怎么都想不到竟有如此奇葩的理由,忍不住哈哈大笑。 陈夏一点不尴尬,跟着他嘿嘿笑着。 “你呀,先过皇上那一关再说吧。” 知道皇帝重视陈夏,作为忠臣,陈夏又没有劣迹,他当然另眼相看,不由的调侃了一句。 陈夏挠挠头道:“皇上肯定会同意的,死缠烂打我可是很在行的,反正我不是文官。” 见他说到这,卢象升迟疑一下,还是问道:“致远为何拜在奉圣夫人膝下,老夫实在想不通。” 这话问的唐突,但看出来他这是惜才,陈夏的资质举世皆知,大明朝若有法修突破第三段境界,陈夏是不二的人选。 这对大明太重要了,第三境的法修,在战场上恐怕可以顶的上十万强军。 陈夏一听,唉声叹气道:“我自己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不是皇上搞得鬼,让我接下奉圣宫少宫主的位置,我也是到了保定才知道的。” 奉圣宫虽说是江湖组织,但卢象升知道内幕。隶属朝廷的高手,许多都知道,就是怕误伤了自己人。 听到他这话卢象升也是哑然,皇帝干的事,他哪好意思再说不是,想到客氏跟皇帝的关系,还能说什么。 套近乎成功的陈夏,跟卢象升一起启程,也知道了他此番进京面圣,正是因为被钦点为大军主帅而进京谢恩的。 天雄军在宣府大同,他之所以从南面而来,是因为战前回家了一趟,这才经过这里的。 “卢大叔,这东西帮我转交给熊大吧,早熟悉用起来更方便些。” 到了京城,双方分别之际,陈夏把麒麟臂拿出来,请卢象升帮忙,最会打蛇随棍上的他,叫人家大叔那叫一个熟络。 卢象升瞟他一眼道:“把心思放在正路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说着还是接过麒麟臂,陈夏讨好的笑着,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了。 还不是想让人家送东西给熊大,提升自家那铁憨憨的奶哥哥,在天雄军的知名度。 但他一点不觉得尴尬,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只要不是违法犯纪,他才不介意利用自己的关系网。 人人皆有私心,这本身无可厚非,真要无私的那是圣人,能有几个人。 只要自己的私心,不危害到别人,在他看来那就是仁义道德的。 终于到家了,被迎进府的陈夏欢呼一声,一头扎进浴桶,神清气爽后见了府里的大小管事。 “舅兄,这些就是要跟我北上的护卫队?” 萧古都带着一群人进来,那群人倒是规规矩矩的拜见他,只有萧古都大大咧咧的坐下。 可陈夏一看人数不对啊,萧玉传令时他就在身旁,说的是五十名勇士的,可眼前这才十八个。 他倒是不介意人少,问题是这是萧玉的命令,萧古都应该不折不扣的执行才对。 别以为他是萧玉的堂兄,就能替她更改决定,兄妹只是娘家的关系,进入东丹公爵府,应该是部属关系才对。 女真贵族这一点跟蒙古人一样,嫁给汗王的女儿,娘家若是大势力的首领,往往会陪嫁部曲。 被陪嫁过去的部曲,都是一整个部落男女老少,其中不乏有血缘关系堂兄弟姐妹。 但此时两者间的关系变成主从之分了,皇太极为何要娶了林丹汗三个妻子,还不是这三位都拥有一万户的部曲。 因此游牧民族之间的兼并,往往部落首领的妻子是不会被杀的,而是被战胜者纳入后宫,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妹夫觉的他们保护不了你?” 萧古都抓起一把点心,就往嘴里塞,一边还不忘了说话,只是这语气有点质问的味道。 陈夏皱起眉头,转脸看着他,不悦道:“舅兄不愿去,就直接回复夫人就是,何必跟我打这官司。” “老子当然不想去,但玉儿交代的事我能怎么办?” 陈夏眼睛眯起来,淡淡开口道:“那你们不用去了,这事我跟夫人开口,怪不到你们头上。” “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们不愿去,是你不让去的,咱们先说清楚。” 萧古都马上坐直身子,抹一把嘴认真说道。 陈夏强忍住揍他的冲动,其实是打不过啦,点点头沉声道:“不错,是我不让你去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 萧古都一点不拖泥带水,站起来大手一挥,带着那群人走了,像是来京城旅游了一番似的。 公爵府大管家姚文汉暗自叫苦,他真管不了萧古都,也不敢管。 为了便于跟外界交流,公爵府的大管家选择的是汉人,管事之中也有好几个是汉人。 虽说平时府里并未出现互相拆台的事,可萧古都的臭脾气,那是大家都知道的。 “姑爷,要不从府里另外挑些人吧?” 当初护卫他们进京的护卫军其实也还在这里,萧玉选择从登莱挑人,不是不信任这些人,而是登莱那边现在太闲了。 随着她和陈夏留在京城,登莱那的公爵府,等于没了主人在,而她又没那么快回去。 调人不过是显示一下,自己还关注家里,未尝没有敲打手下人的意思。 陈夏不愿为难管家,沉吟一下道:“姚伯去挑两个吧,要熟悉草原的,修为不重要,军中那边有人保护我。” “哎!老奴这就去办。” 明白陈夏所说有道理,其实法修参战,带不带自己的护卫不重要,就是带上,这些人也极少有机会上阵的。 “林管事去一趟礼部,把折子递上去就行。” 官员进京按例要递交奏折,有资格的皇帝会召见,没资格也要例行公事,让礼部登记在册。 吩咐完事的陈夏,叫过萧玉的贴身侍女布顺达:“挑些礼物,让人拿拜帖去一趟奉圣夫人府上。” 四十八章 一关又一关 陈夏不能忽略了去问候客氏,不管当初是不是自己愿意的,已经接受了义子身份,这些就不能免。 无论义母是不是坏人,你都要尊敬她,何况人家没坏到你身上,客氏所有的恶名都是对别人的。 “孩儿拜见义母。” 客氏很快就回话,下午在家等他,他自然过去,一进门纳头就拜。 这是他第一次以义子的身份拜见义母,客氏没拦他,等他磕了三个响头后才让丫鬟扶起他。 “来!到娘这来,让娘看看瘦了没有。” 此时的客氏像极了一位慈爱的母亲,拉着陈夏坐自己身旁,拉着他的手抚摸着,满眼都是疼爱的目光。 “义母……” 陈夏有些不自然,可刚开口就被客氏打断道:“就叫娘就好了,不要跟娘生分了好吗?” 陈夏抬头看去,眼前这妖媚的容颜,此时竟然端庄温柔,让他心头一动。 “唉!看来这是移情啊。” 暗叹一声后,他明白了,如今的客氏不能随意进出皇宫,朱由校虽然念念不忘她,可毕竟他是皇帝,出入更加不便。 她的亲儿子侯国兴,从小没在身边,跟她其实没感情,一直不愿来京城居住就是明证。 现在的客氏其实挺孤独的,不是没人陪,而是内心的那种空虚,而这种空虚不是身体欲望可以满足的。 那是一种亲情的缺失,正好自己成了她干儿子,让她有种重做母亲的心理,还真是不含男女欲望的那种。 “娘!” 陈夏情不自禁的叫声娘,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缺失亲情。 从小父母就更疼爱兄长,虽然他衣食无忧,可并不受关注,原本还有奶妈疼爱,可十岁以后就很少能见到。 两人这次的相见,真是天雷勾地火,却不是男女之情,一个缺儿子,一个缺母爱,这一声叫唤,客氏紧紧地抱住他笑起来。 不是大笑,而是很温柔的笑。 “好孩子,从今往后你就是娘的亲儿子,谁敢动你娘拼了命也要他的命。” 陈夏仅有的一丝不自然,就这样随风而去,被这柔软的身体抱着,一点也没有异样的感受。 回到家后,还在回味今天的这场见面,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宫中接到消息的魏忠贤,沉默了良久后,开口道:“吩咐下去,东厂所属,任何人不得冲撞那小子,违令者斩!” 等手下走后,他长叹一声:“意娘啊意娘,希望这小子不是白眼狼吧。” 次日陈夏就接到皇帝召见的通知,赶到皇宫后,马上就有小太监迎上来,低眉顺眼的把他迎进去。 “致远要参战?朕觉的还是过几年吧,你才多大呀。” 朱由校今天连称呼都变了,明明只比他大十几岁,却用老父亲的目光看着他。 陈夏明白这是为什么,无奈的挠头道:“陛下,臣已经武修五品,法修灵湖境快要圆满了。” “哦!这么快呀。” 这事的确是惊喜,法修灵湖扩充到灵海没那么容易,这阶段的突破其实是最顺利的,但也最花时间。 完全是水磨功夫,一点点的扩张气海中灵气化液的量,没有任何危险性,但过程很漫长。 可陈夏仅仅两年时间,就说快要圆满了。 他自己知道为什么,可别人不知道,只会觉得他天资妖孽。 “臣觉的参战有益于臣更快突破,甚至还能为下一阶段的突破打好基础,不然灵藏境时,臣担心找不对路。” 陈夏今天难得没用赖皮招数,而是摆事实讲道理,法修灵藏境是最重要的关卡,是确定道的关卡。 人体的灵藏大家都一样,区别在于你打开灵藏的顺序和数量。 灵藏顾名思义,就是人体先天存在的宝藏,具体有多少无人说的清。 有人说是对应人体的穴位,有人说应该是对应周天数,可就算周天数也有不一样的说法。 正统的周天数,普遍认为是三百六十,可有人质疑,提出按照上古传说中周天星斗大阵,那周天数就是一千零八十。 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但能确定一点的是,灵藏是有五行属性偏向的。 按道理,既然确定了属性偏向,那就按照阴阳五行去开启就是,可有人又提出不同的见解。 那就是按照八卦八门去开启更好,就这还是推崇儒道两家的法修争论的观点,佛家法修又不一样。 他们认为脉轮才是本质,而且属性的观点也不同,不是五行,而是地水火风四大属性。 金木土三大属性不过是地风的变异,不能算作是原始属性。 因此每一个法修,在开启灵藏时,都是确定自己今后道路的重要关口,也就是儒家讲的为天地立心。 只是这天地不是外在的,而是自身的小天地。 “那朕句准你去,但一定要记住,跟随大军行动,不许冒进,否则朕马上让人送你回来。” 朱由校沉吟后,同意他的请战,最后严厉警告他一番,才让他回去。 接下来还有一关要过,那就是南镇抚司那八大供奉,一个个寒着脸,特别是峨眉派那位掌门师妹九劫师太官静。 老尼姑六十三岁了,看起来还像三十岁,灵藏境巅峰,同时还是武修一品大圆满,就差一个契机就能成为宗师。 一手乱披风剑法,即使是宗师要拿下她都很费劲,脾气火爆的在峨眉派人见人怕。 可偏偏最疼爱陈夏,这会儿手里拎着一根竹鞭,两道浓眉都竖起来了。 “官姨,夏儿这有个好东西,一定能让官姨突破宗师境的,说不定还能突破神门呢。” 陈夏一点都不怕,叫老尼姑官姨,也就是他一个了,原本他第一次叫人家官婆婆的,被抽了一顿屁股蛋改口叫官姨。 看着他谄笑的捧着剑灵草,九劫师太根本不理这茬,伸手抓过他横在膝上,扬起竹鞭儿就是一顿抽。 “让你能,让你去请战,老娘打死你得了,没学会走路就想飞……” 阴气森森的大供奉阎罗茅五,呲牙笑着鼓劲道:“再重点,妹子你这挠痒痒呢,狠狠地打才够劲。” “茅爷爷你咋这样啊,看热闹不嫌事大。” 哭丧着脸的陈夏,根本无力反抗,唐一笑更是笑得欢畅,剩下几位板着脸,有的甚至摩拳擦掌的。 茅五绿眼珠一翻,摊开自己的手掌道:“老子怕打死你,这才没动手的,还敢说老子看热闹是吧?” “不敢!真的不敢呀!” 这下陈夏真的慌了,这老头就不是好人,那双手整天摸尸体,要是让他揍自己,那得洗多少次澡才能干净。 出身茅山派的茅五,偏偏成为法修后,修炼起养尸之术,最后索性还俗不当道士了。 这老头修为或许不是最高的,但单兵战斗力是最恐怖的,得益于他的本命僵尸是一具飞僵。 飞僵飞天遁地,还有灵智,连宗师都不是对手,仅有大宗师稍胜一筹,但也很难杀的了它。 但修炼这邪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主人修为要是跟它相差太多,会被反噬。 茅五这几年就遭遇这尴尬,明明可以再次进化飞僵,却一直不敢,就是怕自己突破不了神门境界,到时候死的就是自己了。 陈夏的出现,给他迎来一点曙光,因此他对陈夏与其说是疼爱,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今后,必须保护。 当然,人是感情动物,相处久了,加上有意识的宝贝一个人,渐渐地也会真有感情。 特别是陈夏这种穿越者,嘴巴甜不说,思想还比这时代的许多人开放,不会厌恶养尸这种邪性的人。 几乎所有人第一次见到茅五的僵尸,都是厌恶和惧怕,只有他第一次见到,是害怕中满是好奇。 在知道僵尸不会攻击他后,更是一点不厌恶,这让茅五对他也跟对别人不一样了。 可怜巴巴的陈夏终于被九劫师太放开,赶紧讨好的再次送上剑灵草,开始热情的介绍这宝贝的好处。 “哦,夏儿如何知道,剑灵草能够让法修有感悟剑意的事?” 八大供奉全都好奇了,这事他们都没听说,只知道剑灵草能催生宝剑的剑灵,才有这名称的。 陈夏一看他们全都不知道,顿时得意起来,鼻孔朝天的哼哼道:“叫你们不读书,咱们藏书楼里就有一部书上说过的。” “哪部书?” 九劫师太自然最关心这,其他七人全都怒目而视,就她一个问道。 陈夏脖子一缩,赶紧的回答说:“南荒游记,张天师写的那本游记。” “哦,张翊宸那老东西啊,那应该不会错。” 此时的张天师是第五十二代天师张应京,字翊宸,年轻时周游天下,寻找突破的契机,去过许多地方。 天师府典籍浩如烟海,加上历代祖师耳提面命的提点,知道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信息。 而且道教本来就善于研究天地万物,灵气爆发后,更对灵草灵物展开研究,以期在炼丹上有所突破。 九劫师太没有客气,很自然的收下剑灵草,其他七人一齐伸出手来道:“我的呢?只有你官姨有礼物啊,信不信老子揍你。” 四十九章 第一位神门境 陈夏哭丧着脸回去了,没礼物送那七个老东西,被他们共同送了他一件好东西。 其实这件礼物,在他刚进南镇抚司时,他们就提出送的,只是被他拒绝了。 可没想到这回拒绝不了,老头老太太们借口自己偏心眼,就送剑灵草给九劫师太,自己要嘛接受,要嘛被揍。 他只好带着礼物回来了,他是真心不想要这礼物,谁没事去养尸啊。 不错,送给他的礼物正是一具僵尸,但不是人类的尸体,而是一只猞猁。 被茅五培育成兽魃,实力介于绿僵和毛僵之间,已经产生灵智了。 要说实力那是扛扛的,可浑身冒着绿光,怎么看也可爱不起来。 而且养这东西跟养僵尸一样,要学太阴炼形术,这下他哪儿也去不了,必须在出征前学会,否则这只猞猁就是个定时炸弹。 明白这是老头老太太们故意的,就是让他赶不上出发时间,到时候只能自动放弃。 回到家的陈夏,郁闷的一头栽进后花园,根本没时间休息。 “哼哼!你们等着,别以为本少爷学不会,到时候吓你们一大跳。” 找一个僻静背阳的地方,埋下从茅五那拿来的聚阴盘,再让下人们送来青石板,铺了一个够自己走禹步的区域。 这才把放置猞猁的小棺椁,放在阴气汇聚的气眼上。 “吾以主人之名义,赐尔名为离姜,赐尔复活之血,不入六道轮回,此契大道为证!” 三天后,熟读了太阴炼形术的陈夏,开始了第一次的认主仪式,这一套说辞其实可有可无,不过是增加神秘感罢了。 真正有用的是滴血认主,以他的鲜血喂食之后,在法阵的帮助下强行禁制对方的尸核,然后唤醒沉睡的它。 这些都是从茅五那里学来的,现在他用上了。 一滴滴的鲜血,滴入猞猁的嘴中,渐渐地它睁开了眼,忽然,它挣扎起来,眼里射出一股不甘和仇恨。 “什么狗屁的名字,老娘不要叫离姜,想禁锢老娘没门,杀了你!” 两人此时神魂已经有了联系,它愤怒的咆哮,意思清清楚楚的转化为陈夏听得懂的语言。 陈夏越来越吃力了,离姜(被命名的猞猁)的实力,已经介于武修三品和四品之间,比他还高。 只是被法阵束缚,没那么容易挣脱,但一旦挣脱,就表示他失败了。 就在这时,陈夏的身后,虚空中出现千百条虚影,正是大荒囚龙木的气根,挥舞着缠上离姜。 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声,离姜整个僵住,惊骇的望着他。 陈夏自己都呆住了,这一声外人听不到,只在他和离姜的意识里响起,是龙的咆哮声。 “不可能啊,大荒囚龙木是龙族死敌,怎么可能藏着完整的龙魂?” 陈夏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也顾不上想这些了,眼前的离姜僵硬后,身体开始变化。 身上那闪着绿光的兽毛一根根脱落,光溜溜之后,马上开始长出新的兽毛,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最奇怪的是他的魂海中,此时一个符文慢慢成型,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能傻眼的注视着它在成型。 终于成型了,再一次的龙吟声响起,这下他明白了。 “这是真的!” 惊呼出声的他睁开眼,看到眼前离姜那幽幽的眼睛,形态大变的离姜,不再是一只猞猁,而是一只龙猫。 一条完整的龙魂,的确藏在大荒囚龙木之中,也正是这条龙魂的存在,才让大荒囚龙木逃过当年那一劫。 不甘心被毁灭的龙魂,在龙族摧毁大荒囚龙木时,激发死在大荒囚龙木下的龙族怨气煞气,遮掩天机。 护住一根小嫩枝藏入空间裂缝中,自己也被重创陷入沉睡中。 随着大荒囚龙木的重生,被陈夏灵气滋养后茁壮成长,它也渐渐恢复伤势,清醒过来。 可在这不知多少年的沉睡中,它已经跟大荒囚龙木共生了,再也无法挣脱束缚。 大荒囚龙木的认主,等于它也成为陈夏的灵,这次离姜的出现,让它有机会脱离大荒囚龙木。 强行分裂后只能留下本源,形成符文给主人,剩下虚弱的龙魂注入离姜体内,融合后成了龙猫。 这算是另类的复活,也是因为离姜原本是兽魃,虽然开启的灵智,但还是没有灵魂的缘故。 这不是夺舍,而是融合,因此才能改变离姜的猞猁本体,成为龙猫后,日后才有机会再化龙。 陈夏高兴坏了,这回真是赚大发了,这条龙魂生前是真龙,留下的本源符文中,有完整的龙族修炼体系。 更可贵的是,这符文带着龙威,守护他的魂海万邪不侵。 而且现在离姜根本不会背叛他,本来就是他灵的一部分,如何背叛。 “嘿嘿!小母猫,现在小爷可以撸猫了。” 喜滋滋的陈夏一把抱起离姜,挠着它的小肚皮快乐的回屋去了。 已经进化到毛僵实力的离姜,现在武修至少二品,可不懂得反抗他有什么办法。 “哼哼!小爷可以出征了,看那些老头老太太,这回还有啥好说。” 离姜现在还是需要太阴炼行术,毕竟它这身体还是死尸,僵尸类只有到了飞天夜叉的境界,才开始血肉重生。 此时的僵尸已经不算是尸体了,等于有活人的身体,但却没有灵魂的生物。 人死之后三魂离体,但七魄却没那么快消散,执念越深的人,越不容易消散七魄。 在特定的条件下成为僵尸,一旦成为僵尸,七魄中还没消散的会被锁在尸体中,再也无法消散,这就是僵尸久后悔产生灵智的原因。 离姜现在是个特殊的存在,它有灵魂,身体却是死尸,一旦修炼到飞天夜叉境界,那就真的重生了。 只是不需要陈夏这主人,帮助它修炼太阴炼形术,它自己就可以自主的修炼。 十天后,马上就到了出征的日子了,陈夏这才优哉游哉的抱着离姜去南镇抚司。 “茅爷爷!在哪呢老头,快出来看看,本少爷天纵之才,太阴炼形术可难不了我。” 嘚瑟的他跑到后院就开始大声叫唤,几个房间的门都开了,阴森的茅五走出来,看一眼他抱着离姜,眉头一皱。 “这是我给你的猞猁?” “对呀,我给它起名叫离姜,进阶毛僵后可以变化了。” “毛僵可以变化!老子怎么没听说过?” 茅五狐疑的望着他,伸出手按在离姜的身上,认真感受后惊讶起来。 “还真是那只猞猁!” 离姜是他炼制成兽魃的,身上留着当初炼制过的痕迹,在血肉重生之前,这些都可以查探的出。 其他几位听到这话,也惊讶的围过来。 “咳咳咳!各位爷爷,袁姨、杜姨,哪有这样乱摸的,离姜会害羞的。” 八大供奉三女五男,三个女性的他都叫姨,这是从九劫师太那得来的惨痛教训,女人不管到何时,都不能叫她婆婆。 此时他才发现,没看到九劫师太,赶紧问道:“官姨去哪了,我怎么没看到她呀?” “去宫里了,昨晚你官姨武法双双突破,天下第一位突破到神门境的法修诞生了。” 出身青城派的杜雨晴,瞪一眼他说道,语气里难免酸酸的。 青城派同样以剑术著称,可自己偏偏纳灵时用的不是灵剑,不像九劫师太那样武法都是剑,自然不好意思去争剑灵草。 陈夏一听惊喜万分,九劫师太的突破,那这次大战大明朝胜算会更大。 神门境法修可是第一次出现,所谓神门境,那是认准自己的道后的法修,在开辟足够的灵藏后,汇聚一座通往己身大道的门,这叫神门。 说白了,就是凡人通往神仙的门户,因为第三层次的紫府境,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何谓紫府,那是修炼者在脑域中开辟一方天地,神魂凝成人形居住在里面,更是把灵带入其中,俨然是另一方天地。 这跟盘古开天辟地极像,而且紫府可以容纳外物,等于是一个摸不着,但自身看得见的空间。 而且法修神门境,武力值已经可以跟武修大宗师持平,等于大明多了一位大宗师。 何况九劫师太是法武同修,双双突破,她的武修现在是宗师了,过不了几天,踏天榜将会改变,十二大宗师将会增加一位。 不对,现在是十三大了,黄得功在洛阳城那次出手,已经被天机阁录入,成为踏天榜上的第十三位宗师。 九劫师太这次将是第十四位,只是她的法修修为,会让她更进一步,直接跟三位大宗师并列。 乐颠颠的回去,陈夏马上叫来大管家吩咐道:“准备一下,后天出发,家里交给你了,这些姑娘们你得照顾好,不得慢待她们。” “是姑爷!” 姚文汉哪敢不尽心,他可不是萧古都那傻瓜,自家姑爷肯定前尘无量,连夫人都顺着他,自己才不会那么傻。 刚要转身马上又停下问道:“姑爷这次要带夭夭去吗?” 陈夏点点头,叹口气道:“带她去吧,省的她闹别扭。” 第五十章 大军出发 姚文汉并没按照他的说法要两个护卫,而是挑选了四个人,一个辽东汉人,一个女真人,还有两个是乌尤黛的陪嫁。 一男一女两个蒙古人夫妻,加上陈夏三个武侍,还有夭夭和李贞丽,抱着龙猫出发。 曹三娘回京后,就回到保定做事去了,奉圣宫被萧玉带去一些人,有些事人手不够了。 “二爷等等!” 陈夏刚刚出门,迎面跑来奉圣夫人府上的管家吴良,他连忙问道:“良伯怎么了?” “还好赶上了,昨晚二爷走后,夫人不放心,这不今天一早就叫老仆给二爷挑几个护卫。” 陈夏忙推辞说:“良伯可别听娘的,家里更需要护卫,我跟着几个大供奉呢,他们也不许我上第一线。” 吴良笑的很开心,自家主子认下这义子还真不错,南镇抚司那八大供奉,可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 就算自家主子,都请不动他们,可偏偏对他好,也算是异数了。 “二爷莫要担心家里,夫人不出门安全着呢。” 说着叫上跟来的随从中三个人,两男一女到跟前,给陈夏见礼后吩咐说:“护好二爷,一刻不得放松明白吗?” “是!大管家。” 陈夏一看,两个男的不认识,应该是外院护卫军中选出来的,原本就是军中将士。 那个女的他认识,不由惊讶道:“红姨怎么来了?” “夫人担心咱们家小少爷乱跑,让我来看住你。” 祁红衣未语先笑,作为客氏的心腹,她原本是宫中之人,先皇光宗登基时选秀进宫,原本被预定为嫔妃的。 可光宗登基才三个月就死了,那一批的秀女,没一个当上嫔妃,大部分被送回原籍。 但也有一些留下当宫女,她当初被李选侍留在身边,可接着就是移宫案发生,李选侍想控制朱由校的谋划失败。 作为李选侍身边的女官,原本她是死定了,被客氏看上保了下来,那一年她才十三岁。 从此她死心塌地的跟着客氏,出身将门的祁红衣从小学过武,灵气暴增后,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应该是客氏身边,最有希望突破宗师境的心腹。 更难得的是,此女在天启四年,以东厂挡头的身份去过辽东,并且参加过跟后金的战争。 算得上有过战场经历的,加上她出身山西将门,从小就见识过战争,对蒙古人如何打仗有了解,还真是一个好帮手。 “出发!” 送走了吴良,陈夏意气奋发的一挥手,十几匹骏马奔向宣武门外校场而去。 此次出征兵分两路,一路是辽东的军队,此时已经开始动了,主要是盯紧辽东女真各部,防止他们跟林丹汗合流。 另一路才是主力,以宣大总督卢象升,指挥宣大、陕西一带边军进发草原,宁夏卫那边防守为主。 京师这边集结的,都是河北、河南、山东一带来的军队,是作为支援用的,同时各地法修也在这里集合后出发。 陈夏到达校场时,南镇抚司出动的三位供奉已经到了。 九劫师太官静、阎罗茅五、覆地龙蒋方,坐在点将台上,跟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副帅范景文和两个法修。 “夏儿过来!” 看到他的身影,官静招手叫道,顿时引来众人的侧目。 此战官静是最强武力,大家都知道大明朝出了一位神门境法修,正是这位美貌的尼姑。 陈夏一点不怯场,“哎”了一声带人就往点将台走,途经法修队伍时停下叫道:“月儿出来,跟在本少爷身边。” 王月心头惴惴,这些天她都在南镇抚司等候出征,陈夏一直没找她,她都不敢确定会不会抛下她不管了。 这一声让她顿时松口气,赶紧出列跟上。 高台上范景文皱一下眉头,看一眼官静他们。 茅五咧嘴一笑:“臭小子,走到哪都不忘美人。” 蒋方呵呵笑道:“看来是屁股痒了,该再揍一顿才是。” 那两个法修是其他部门出来的,呵呵笑起来道:“蒋大哥手痒了,那就揍一顿呗,反正时间还没到,闲着也是闲着。” 蒋方哈哈大笑,看着对方道:“要打也是官大姐动手,我可下不了手。” 正说着,陈夏上来了,看到他抱着一只猫,范景文更是不悦,寒声说道:“陈子爵出征带宠物合适吗?这里是军中,不是你家。” 陈夏笑眯眯的过去见礼,他很尊敬这老头,知道人家治军严格。 “范大人有所不知,这只猫可不是宠物,是兽魃,战斗力比我还强。” “兽魃!” 两位法修惊讶道,意外的看向茅五。 茅五咧嘴道:“的确是兽魃,老唐弄来的好东西,我们几个老东西出的资源,由老夫亲手培育,给这小子护身用的。” 这两位法修,一位出自东厂,另一位出自大理寺。 东厂那位才不奇怪,知道陈夏在南镇抚司受宠,可大理寺那位极少过问其他事,知道陈夏但不知道这些。 被茅五这话惊到了,作为同等级的法修,他可是知道茅五为人,阴森森的连茅山派的后辈他都不怎么理会。 这老头会关心后辈,那才是见鬼了,可眼前这怎么解释。 那边范景文听到这解释,改颜点头道:“若是如此,那是老夫错怪你了,坐下吧。” 陈夏按品级并不比在场任何人小,大明勋贵伯爵以上是超品,子爵是正一品,男爵是从一品。 只是这两个爵位,原本只是赐给亡故的功臣的,朱由校改革后,这才有在世之人赏赐这爵位。 “官姨,这是王月,纳灵是金属性,学的是剑术,上战场后您就受累一下带带她吧。” 陈夏坐在官静身边,扭着屁股不安分的推销起来。 官静斜睨他一眼道:“自己带着,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啊!不是啊官姨,上了战场我跟茅爷爷在一起更好,那老头没人喜欢,还是我陪他吧。” “臭小子说谁呢,老子用得着别人喜欢。” 茅五胡子都翘起来,陈夏白他一眼,看向他身后站着的十三个雄壮的铁甲人道:“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看将臣他们十三个,谁敢靠近你啊?” 茅五心气很高的,竟然把自己的本命僵尸命名为将臣,其他十二个僵尸,以将一到将十二命名。 飞僵将臣灵智已经跟成年人相同,看一眼他哼了一声,止住那十二位小孩灵智的毛僵。 这十二位听到陈夏说他们坏话,眼中红芒乍现,被将臣哼一声后全部退去。 茅五阴笑道:“大嘴巴的毛病能改吗?要不是老子在这,你现在就被围殴了。” 陈夏笑嘻嘻的,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茅爷爷幸灾乐祸什么,将臣是好人,才不会让他们动手。” 言外之意就是你老头不在也没事,其实还真是,只要不是这老头下令,跟他熟得很的将臣,是不会攻击他的。 这话让人绝倒,世上竟然有人说僵尸是好人,可将臣脸上还就是露出温暖的神情。 终于到了大军开拔的时辰,范景文一声令下,五万大军跟十万役夫,旌旗招展的出发了。 陈夏没能跟茅五在一起,被蒋方带在身边,走在队伍最后的押送粮草队伍里。 原因很简单,茅五一向不用军中护卫,没办法用呀,十几个僵尸阴寒的气息,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而他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这不是范景文决定的,是朱由校决定的,老范不得不尊。 一个百户带着百人队,充当他的护卫军,又不那个浪费这些军力,范景文大手一挥,你带着百人队去后队当运粮官。 后队是十万役夫,的确需要军队押送,不然这些人不懂纪律。 原本是一个千户率领的军队,负责管理役夫,现在加上他这一百也不算多。 至于蒋方,纯粹是来看着他的,反正现在在大明境内,没开始战斗用不上他这核导弹。 蒋方外号覆地龙,是因为他的灵物是一只穿山甲的妖灵,土属性的穿山甲,战斗起来能把大地翻过来。 这作用在战场上简直是恐怖,想想看,双方兵马集结,对方整齐的冲锋,你脚下的大地翻起来,人仰马翻的简直是给对手送菜。 一路无话,有了法修的存在,行军路上方便多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些活,都不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不到十天时间,大军前锋就进了遵化大营,随后几天,后面的陆续到达,陈夏刚到大营,就看到熊大站在营门口伸长脖子观望。 “少爷这边!夭夭也来了……” 更加健壮的熊大,现在真的像大狗熊,扛着巨大的战斧,跑起来大地咚咚的震颤。 “都进入军中了还叫少爷。” 陈夏嘴上抱怨,心里还是很高兴,无关其他,只说明人家不忘本,还是憨厚的体质。 夭夭甜甜的叫一声:“熊大哥哥”整个人扑上去,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 等她想起来自己长大了,不能这样时已经太迟了。 陈夏无奈的伸手把她从熊大身上抱过来,熊大僵直的身体这才恢复。 五十一章 大佬们的震撼 “少爷不在家修炼,跑来打仗干什么?” 熊大眨巴眼着,满是疑惑,他最了解陈夏,从小一起长大的,深知自家少爷以前有多不爱管闲事。 陈夏捶一下他的胸膛,伸手比划了一下两者身高的差距,嘀咕道:“怎么长这么高了,难道军中伙食好。” 两人身高差距越发的大,原本熊大只有一米八,他是一米七出头,可现在人家将近两米,拍人家肩膀都别扭。 “对了熊大,你没担任前锋吧?” 问出着最关心的问题,陈夏紧张的盯着他。 熊大挠挠头,懊恼道:“大帅说我身体太重,不利于快速反应,不让我去先锋队,在左营担任重铠步军。” “重铠步军?干嘛不做骑兵?” 重铠步军是防御的第一线,危险性更大,陈夏直接生气了。 自己还想让卢象升要个人情,照顾一下熊大的,可对方不仅没照顾,还把他送到最危险的军种去。 熊大一听他的声线,就知道他生气了,赶忙解释道:“不是的少爷,我太重了,而且骑术不好,这才请求大帅,让我去重铠军的。” “真的是你自己要求的?” “真的少爷。” “笨熊一个,小爷早晚被你气死。” 恼怒的给熊大一个脑瓜崩,背着手走了,摸脑袋的熊大憨憨的笑着,牵起夭夭伸过来的手跟上。 “熊大哥哥,夭夭马上就要八品了,你几品呀?” “六品圆满了,这几天应该就能突破。” “哇!好厉害呀,追上少爷了。” “少爷是法修。” “才不是呢,少爷打架都是用武技的,还很赖皮,躲在后面让合喜姐姐、牡丹姐姐先上。” “……” 走在前面的陈夏,耳边传来两人的声音,气的回头瞪一眼,可夭夭才怕,挥舞着小拳头示威他。 当晚接风那些高等级的法修,陈夏也去了,本来取得都是灵海境以上的,可他是子爵也被邀请。 到了中军大帐,看到卢象升他直接给了个白眼。 卢象升早就知道大营门口的事了,哈哈大笑道:“致远眼睛痒啊,要不找军中医师来看看?” “哼!不是好人。” 他这还不甘愿呢,官静瞥了他一眼警告他,对于修炼者来说,卢象升跟范景文的待遇是不同的。 两人都是进士及第当上官,可粗通拳脚的范景文不是修炼者,官静他们对他只是客气,因为他是朝廷命官。 但卢象升就不同了,这些眼高于顶的供奉们,是认真的尊重他,这不是对他官职的尊重,而是因为他是宗师修为。 陈夏同样尊重他,但不一样的是对他为人的尊重,讲道理,人家安排熊大并没有错,并未针对谁。 被官静那眼神看的,他只好乖巧的坐下,卢象升更是爽朗的大笑。 “按天机阁显示,致远的灵物应该是灵藤类,若是加入防守阵营,威力会更大吧?” 一圈酒走完,卢象升开口问道,大家一愣,在场的一堆大佬,好好的问他一个小屁孩干嘛。 陈夏也是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让他跟熊大一起防守呢。 马上点头道:“防守我在行,最大威力能有三千条锁链,若是保持一千条的话,至少坚持半个时辰。” 这话让大家都惊讶了,包括卢象升,不仅是因为惊讶他的实力,更惊讶他的灵物。 绝对不是天机阁显示的灵藤才对,藤蔓再厉害,不可能分裂这么多细藤。 可要不是灵藤,那连天机阁都无法侦测出来,那就可怕了。 迟疑一下,卢象升还是问道:“致远的灵物到底是什么?” 这话问的唐突,但作为统帅,了解自己手中力量,才能更好的应用起来,这才是合格的统帅。 官静一皱眉,法修的灵物,其实应该隐藏,这样才不容易被对手针对。 那些散修就是如此,不愿意被束缚,未尝没有这方面原因。 陈夏的灵物也是自己的,有权不告诉朝廷,但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卢大叔,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灵物是木系的大树,具体的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家夫人也不知道。” “灵树!” 惊讶了一声,茅五若有所思道:“那些不像是大树的枝条,那应该是气根了,这么说是榕树才对。” 树木最会长气根的就是榕树,几百年的榕树,气根甚至能把树身遮掩住。 陈夏挠挠头,给这老头一个白眼道:“都说不告诉你了,还猜什么猜,我说是扶桑树你信吗?” “我信。” 茅五忽然很正经的应道,不等他笑话,老头就接着说道:“能把牡丹花妖留在身边不融灵,可见你这灵物等级很高,完全不屑融合其他灵物。” “停停老头,再说下去我就泄底了。” 众人不禁眼热,官静冷哼一声按住腰间长剑:“别怪我把丑化说前面,谁敢对夏儿动心思,贫尼跟他不死不休。” 坐在陈夏身后的祁红衣肃然道:“还有奉圣夫人府。” 众人尴尬一笑,纷纷撇清自己没动心思。 就在此时,大帐外响起一声清冷的女声:“奉圣宫供奉抱月,请见卢大帅!” 紧接着就是中官进来报告,说抱月仙姑来找陈夏,已经被他迎进来,在大帐外等候大帅允许。 陈夏已经跑出去了,一听她的声音,就眉开眼笑的跑出去。 卢象升连忙出门迎接,抱月仙姑是灵藏境法修,必须得到尊重,不管她是不是朝廷的人,只要不作恶,都必须尊重。 不一会儿,抱月仙姑牵着陈夏的手进来,双方坐定后她开口道:“此次抱月前来只有一事,那就是保护我们少宫主。” 众人一阵牙疼,这小子也太好命了吧,抱月的恐怖不在于战场,而在于暗戳戳的刺杀,大宗师都得小心她。 蛊毒这东西谁沾上都得哭,要是被她惦记,那只有整日防贼了。 “咦!” 官静忽然惊疑一声,盯着抱月问道:“仙姑快要突破了?” 抱月仙姑善意的对她颔首道:“多亏了少宫主,传授我一篇地级上品的修炼术,一两天内应该能突破。” 众人不仅大喜,这是要出现第二位神门境法修了。 陈夏当初没用藏着掖着,在她要返回南疆养蛊时,就把鱼龙变传授给她。 他是认为自己人不可能跟自己反悔,却不知道这番举动,让抱月仙姑从供奉的身份,直接把他当做自家人。 苗人敢爱敢恨,最讲恩怨分明,他这无心之举,收获了一个高手的亲情,可谓赚大了。 抱月这番话让大家意外,看向陈夏的目光都有震撼的感觉了,竟然把地级上品的修炼术传授给别人,这要多大的心才能做到。 当晚回去后,抱月仙姑跟着陈夏回去,进门就拿出一个小瓦罐道:“翡翠金刺蜂养成了,要我帮你收纳还是你自己来?” 蛊虫有两种方式,低等级养蛊,是养在容器中,定时喂养。 但高级的蛊师,是把蛊虫收入体内,利用蛊虫也需要吸收灵气的特征,加快自己的修炼速度。 因此收纳蛊虫是要很小心的,不然会引起反噬。 陈夏接过瓦罐,眉开眼笑道:“不用不用,这东西是我那灵物要的,交给它就行,我也不知道它要这干嘛呢,正好看看。” “哦!还有这事?” 抱月仙姑惊奇起来,催着他赶紧看看。 陈夏也不怠慢,盘腿坐下后打开瓦罐,虚空中一条枝条探出,卷起瓦罐中沉睡的翡翠金刺蜂,消失不见。 陈夏的意识投放在自己气海中,没看到外面的情形,只看到翡翠金刺蜂凭空出现,马上就醒过来。 睁开眼的翡翠金刺蜂,翅膀一振就飞舞起来,竟然开始在大荒囚龙木上产卵。 “不对,它不是蛊虫吗,怎么会产卵?” 陈夏真的目瞪口呆了,翡翠金刺蜂不是自然的生物,那是养蛊养出来的,应该失去生殖能力才对呀。 这一类的蛊虫,不像金蛇,那是自然界存在的生物,只不过养蛊师培育出它们的灵性。 而翡翠金刺蜂这一类,算是合成的生物,互相吞噬后集合了好几种毒虫的基因,也失去生殖能力,这是大自然的限制。 就在这时,排完卵的翡翠金刺蜂开始吞食自己的卵,又让他大吃一惊。 等到全部蜂卵被吞食一空后,翡翠金刺蜂看向他意识注视来的方向,轻鸣一声飞舞起来。 一个个8字的路线,在它飞舞中显现出痕迹,渐渐变化成一个个字,排列成一篇文字。 “金木火毒符箓!” 陈夏惊讶的张大嘴巴,现在他明白了,翡翠金刺蜂成了大荒囚龙木的寄生之物,并把自身的属性,全部凝成符箓反哺给他这主人。 这篇文字就是告诉他,如何凝结这四种符文成为战斗工具。 不需要画符,只要凝成符文种子,要用的时候直接动手,自会显化符文的威力。 现在这只是初级的符文,翡翠金刺蜂的修为越高,日后还会不断的完善这符文。 睁开眼的陈夏,不知道该如何跟抱月仙姑解说了,只好挠着脑袋道:“它寄生在灵物上了,我能随意指挥它,不会反噬。” 五十二章 夜袭 抱月仙姑听说安全了也没多问,交代了几句养蛊的要点,就去休息了。 三天后大军出发,浩浩荡荡开出遵化城,已经突破神门境的抱月仙姑,跟在陈夏身边去了左营。 不愿意坐马车的他,骑着马走在一群步卒当中,气的驾车的秦姿仪一路上碎碎念。 哪有法修骑战马的,还趾高气昂的秀马术,没看到他家里带来的那四位护卫,憋的难受。 两位女真人,一对蒙古夫妻,都是马上高手,实在不忍看他那蹩脚的骑术。 要说骑马他是从小学的,贵族子弟这是必须学习的功课,但只能说会骑马代步而已,离骑术那是十万八千里。 终于,贴身保护他的姜月桐忍不住了,这位马贼出身,骑术不输给任何游牧民族。 “少爷,能不能别摇扇子了,你见过谁骑马摇扇子的呀?” 他转头一副潇洒的模样道:“你家少爷是文人,文人知道吗?哪能不摇扇子,那不是少了许多风度了。” 自打抄袭诗词出名后,他就一直以文人自居,学会一整套名士派头,也不知道累不累。 大步向前的熊大,诧异望着他,眨巴眼着疑问道:“少爷以前不是最不喜欢读书吗?怎么变文人了?” 一个趔趄,陈夏差点栽下马,恶狠狠的瞪一眼熊大:“再胡说信不信我揍你!谁不喜欢读书了?我可最喜欢呢,不信你问夭夭。” 马车中探出头的夭夭,脆声叫道:“熊大哥哥别理少爷,少爷现在要骗秦淮河那些女子,要当读书人呢。” “臭丫头,谁骗呀!” “哼!还说没有,贞娘姐姐不就是吗?” 李贞丽掩嘴咯咯笑起来,祁红衣也忍不住吐槽道:“咱们家小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了。” “扑哧”一声,这下连抱月仙姑也忍不住了,陈夏回头瞪马车一眼,悻悻的把折扇插入腰间。 “姑姑也不是好人。” 嘟囔着碎碎念起抱月仙姑来,自从那晚跟他回去后,他跟抱月仙姑开始姑侄相称,倒也符合他两的年纪。 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双方前锋的探哨交锋无数次,互有伤亡,但大军还没接触。 终于停下来后,中军那边消息传来,林丹汗大军正在三十多里外等候,必须停下休整,不能让对手以逸待劳打遭遇战。 “熊大过来!” 安营扎寨后,陈夏招呼着熊大。 等他安排好手下跑过来后,伸手要道:“把你的战斧给我,站着别动。” 不明所以的熊大,乖乖的交出战斧站的直直的。 营帐内,众女不解的看着他,忽然一个个嘴巴张开,形成一个个圆圈。 只见陈夏手中升起一道符文虚影,缓缓地按在战斧上,马上一股锋锐的气息出现。 紧接着,再次出手,这才是按在熊大的胸口,马上熊大的铠甲上绿光一闪而没。 “夏儿你会符箓附灵术?” 见他停下手,抱月仙姑惊讶问道。 陈夏嗯嗯的点头回答:“今天才完全掌握的,凝了四枚符种,就这两枚能附灵,剩下两枚只能打架用。” 众人惊叹不已,只有熊大摸摸后脑勺问:“少爷,战斧锋利了许多我能看出来,可身上是什么?” “两枚符种,一枚是金属性的锋锐,另一枚是木属性的柔韧,增强你铠甲的柔韧,能反弹抵消部分攻击力。” “这么厉害?那少爷给我手下那些人也弄一下啊。” 陈夏直接翻白眼道:“你当附灵是种大白菜呀,附灵一次,符种就会弱化几分,要温养后才能恢复。” “这样啊!那算了。” 熊大摸摸后脑勺憨笑着,陈夏想了想,拍他胳膊道:“去叫三个人进来,强化一下铠甲,今天只能这么多了。” “啊!哎,这就去。” 熊大惊喜的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带了三个百户进来,正是他手下的将官。 正好三个,他是把总,手下三个百户,陈夏原本只打算附灵铠甲的,可看到是百户,索性连武器也附灵了。 内视中看到金木两个符种已经暗淡,叹了口气道:“还是不够灵性啊,不然可以多附灵些,伤亡会下降许多。” 当晚休息,左营统帅传下军令,今晚警醒一些,防备对方偷袭。 第一次上战场的陈夏,不是警醒的问题,而是如何让自己入睡的问题,太兴奋了睡不着啊。 而且他的营帐内,出了祁红衣和姜月桐外,全都没经历过战场,连抱月仙姑这位大高手,同样也失眠。 无奈的大家,索性盘坐着修炼起内功。 凌晨最黑暗的时候,正静坐的陈夏,气海中大荒囚龙木微微一晃,一道信息落入他的脑海。 “敌袭!” 陈夏一激灵的睁眼,马上站起来,一边叫醒众人,奔出营帐外大吼一声:“敌袭!” 呼喊声刺破夜空,大营外不远处,一群蒙古人咒骂着跳上马,呼喝着冲向大营。 原本他们是偃旗息鼓,牵着马走路,偷偷的接近,想着再近一点再上马冲锋。 可陈夏那一声,显然他们被发现了,藏不住了只好匆忙上马,一鼓作气,期望对方反应来不及,还能占便宜些。 可“轰”的一声炸响,大营中火光点亮,一队队整装的重步军,早已竖起巨盾,等着他们。 “第一列,射!” “第二列准备,射!” …… 有条不紊的指挥,整齐的射击,显然明军早已准备好了,不用陈夏呼叫也已经准备好。 “该死!被汉狗算计了,快撤!” 为首的蒙古将领,气急败坏的大吼着,陈夏站的远远的,还听见他这吼声。 登时他不愿意了,张口臭骂起来道:“叉叉你全家的女性,骂谁汉狗呢,你丫的蒙古猪!” 骂声出口后,让才想起来,自己宝贝小老婆就是蒙古人。 气的他跺脚后跳起来:“不对,只有你们这群才是蒙古猪,我老婆不是。” 挡在他身前的护卫,那对蒙古夫妻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不好意思起来:“你两也不是,咱们这边的都不是。” 两夫妻咳嗽的更剧烈了,女人回过头来,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主子,气不过就动手,骂那些干嘛。” “对哟,我怎么忘了这茬了。” 反应过来的他一挥手,无数根气根凭空出现,藏在其中的翡翠金刺蜂,暗戳戳的直奔那蒙古将领。 马嘶声、叫喊声响成一片,一声冷哼响起:“斩!” 金风乍现,一柄数十米长的大刀,呼啸着斩向那气根虚影,这是蒙古军中的法修出手了。 大荒囚龙木可不是普通的灵物,挡不住知道闪,一根根气根虚影倏忽消失,金刀过后再次出现,简直就是捉迷藏。 “起!” 土墙竖起,挡住追击的明军。 “长!” 杂草快速生长,绊住明军的脚步。 显然,这次偷袭蒙古军是做足了准备,连法修都来了好几位。 可他们失算了,不是因为陈夏的叫破行藏,而是这里有一位神门境的法修。 虽说抱月仙姑的灵物是蛊虫,可强大的修为,让金蛇虚影像一条巨龙,呼啸着卷起阵阵腥风。 “走!快走!” 一位法修吓的尖叫起来,感应到法力的威压,明白此处有高阶法修存在。 那位蒙古将领忽然从马上跳起来,捂住屁股惨叫着,他的战马嘶叫一声软软的躺下。 黑夜的火光中,根本看不清身上有伤口。 陈夏却捂住脸嘀咕着:“丢人,太丢人了,这小东西偷袭就偷袭,哪有刺人家那里的。” 翡翠金刺蜂竟然是躲在战马的肚子下面发起进攻的,金属性的锋锐蜂刺,刺穿战马的肚子,钻进去,再从马背上钻出来,刺向那将领的屁股。 真是菊花残,满地伤,这家伙这次要是没死,恐怕一辈子都会留下阴影。 洋洋得意的翡翠金刺蜂回来了,停在他的肩膀上,翅膀扇动着嗡嗡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大战结束了,虎头蛇尾的偷袭,因为早早撤退,蒙古军其实死伤不多,但战败的阴影却萦绕全军心中。 特别是那位将领,被扈从救回去还真没死,翡翠金刺蜂虽然有毒,但对方也有解毒的办法。 只是撅着屁股治伤,让他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问题是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伤到,能确定的只是这东西有毒,而且极为锋利。 明军这边更是伤亡稀少,双方短兵相接时,是对方撤退己方追击。 这种时候的交战,只要不是当场被砍死,即使受伤了,对方也不会补刀,逃还来不及,谁去补刀,被人缠上就死定了。 “大汗撤吧!皇太极不可信,咱们跟汉人和解就是。” “大汗,此次明军中恐怕有神门境法修,对付这种人代价太大啊!” …… 林丹汗面沉如水,原本偷袭的计划就有人反对,说卢象升久经战阵,岂能不防夜袭。 是他坚持,才触动偷袭左营的,情报显示大明左营统帅是总兵贺人龙,这位被称为疯子的总兵官,一向大大咧咧,应该有机可乘。 五十三章 大胜 “住口!” 终于被聒噪的受不了的林丹汗暴喝一声,森然望一圈大帐内众人。 “各位都是久经沙场的,难道不知道不战而退,连跟对手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一问敲在众人心上,大家不禁凛然。 林丹汗满意的暗自点头,他现在是骑虎难下,确实是自己决策出错了,错误的估计了大明的反应。 可这话他不能说,自从蒙元被朱元璋赶到草原,老朱父子两代的连续征伐,让本来就权臣当权的北元崩溃,分裂成瓦剌和鞑靼两部,黄金家族就荣光不在,甚至被赶下汗位,更别说皇帝位了。 三百年来不是没有子孙想恢复帝位,但没人做得到。 反而是全力维持跟大明交好的人,让部落富足强盛,这让更多的部落不愿跟大明打仗。 特别是被大明册封为顺义王的俺答汗,击败瓦剌,征服青海西藏,册封达~赖喇嘛,甚至威逼宗主国大明朝。 尔后掌权的忠顺夫人三娘子,全力推行臣服大明,那时的蒙古才是继北元之后的最强盛时期。 人民安居乐业,五十年边境不闻战事。 是他自己的野心,才又挑起战端,至少土默特诸部是最不愿意跟大明打仗的。 他认为大明不愿意打仗,这才想把后金的残兵败将纳入自己麾下,能帮助自己统一草原。 可没想到这次大明反应极为激烈,九边驻军几乎全都动了,不仅皇太极被压在辽东山林中不敢露头,自己也要面对大明的兵锋。 而该死的兀良哈诸部,一向鼠首两端,科尔沁现在更是倾向大明,根本不出一兵一卒。 “传令!明日决战,不求击溃明军,但一定要打疼他,为后续的谈判争取先手。” 终于做出决定了,林丹汗自己都觉的发虚,倒是手下诸将听到他愿意谈判,露出轻松了的笑容。 可他忘了士气可鼓不可泄,他自己这番话就带着怯意,将领们心理素质好没觉的害怕,可士卒怕了。 第二天整顿兵马列好阵势,他才发现不对劲,士卒们无精打采的,可此时明军也快到了,根本来不及调整。 明军也是一大早出发,三十多里的草原,有没有高山大河拦阻,行军速度自然不慢。 这还是保存体力了,不到半日功夫,两军就面对面列阵准备了。 “林丹巴图尔,小爷陈夏,把娜木钟、巴德玛和乌云娜送给小爷当小妾,否则小爷要你命!” 双方列阵,气氛紧张的让人窒息,偏偏陈夏不忿林丹汗当初说要娶萧玉,大吼的来这么一嗓子。 中气十足的吼叫声传到老远,林丹汗在对方中军,只听见有人吼,听不见吼什么,可正对明军左营的蒙古右路人马听的一清二楚。 右路几位将领气乐了,纷纷怒骂着引起小小的骚动,自有中军来人询问弹压骚动。 听到汇报后,林丹汗气的面皮涨红,破口大骂道:“兀那小子,有种单挑来!” 慌得他身边的亲卫赶忙拦阻,哪有大军主帅跟人单挑的,你以为过家家呢。 陈夏可不管他,眼珠子一转,叫过熊大,附耳低语了一番,这下熊大所部的三百多人齐声吼叫起来。 还是这些话,这回传到中军那边了,右路军先忍不住,被人叫嚣着要自家大汗的老婆当小妾,岂有此理啊。 “进攻!活捉那小子,扒了他的皮点天灯!” 明军左营统帅贺人龙憋着笑,乐的对自己身边人道:“这位小爵爷牛人啊,林丹汗老婆给他当娘都够大了,还一次要三个,也不怕撑着。” 号角声吹响,明军也开始擂战鼓,原本双方主帅还想说两句场面话的,可被他这一闹,结果不用说了,直接开干。 狂风怒吼,乌云压顶,野草疯长,锁链横空,箭矢满天。 弓箭手和法修先动手,顿时整个天地都动荡起来。 一朵牡丹花突兀出现,绽开的花朵香气袭人,冲到它附近的人头昏脑涨,连战马也摇摇欲坠。 无耻的陈夏,更是连连拍出毒符种,一位风属性法修站在他身后,鼓足风向,把毒气吹向对方阵营。 英姿飒爽的姜月桐,这回如鱼得水了,不需要她保护陈夏,她左冲右突的挥舞长鞭,卷起一个个跌下马。 陈夏开始发威了,一根根气根化作锁链,一扫一大片,同时作为木属性中上古异种,压制住同样木属性的野草疯长。 蒙古法修最擅长的正是土木属性,最多的灵物是灵草类,控制草木荣茂,培育更多的草场,这应该是天地赐予这里最好的技能。 可谁知道世上竟有大荒囚龙木这样的存在,即使其主人修为不及,可天生的等级差距,让它还是能压制许多木属性灵物的技能。 一棵巨树的虚影出现,这是陈夏第一次显化大荒囚龙木,顿时方圆百里内,所有的木属性被一扫而空。 “长生天啊!这这……这是神树啊!” 右路蒙古军开始崩溃,原本就萎靡的心情,现在更加压抑了,他们真不想再打了。 陈夏的大吼声再次响起:“林丹巴图尔,是你不仁不义,不要脸的要抢我老婆的,本少爷抢你老婆这是天道轮回!” 许多蒙古兵这才想起这事,的确是自己大汗先挑衅人家,人家这是正义的报复。 这下军心更加涣散,先是一小撮,接着是一大群,最后索性大部分开始逃了。 左路那边斗的焦灼,中路卢象升也占了上风,原本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或许能等到转机。 可右路的突然崩溃,整个中军的侧翼暴露出来,这下中路也鼓噪起来,军心动摇了。 贺人龙是宿将,岂能不知道把握战机,根本不去追击逃亡的右路,而是大刀一挥号令道:“全军转向,攻击敌军中路!” 林丹汗跑了,从右路军崩溃,他就明白大势已去,等到贺人龙一声令下,明军左营转向进攻侧翼时,他就跑了。 扔下了中路军不管,带着他本部兵马逃往左路,然后在左路大军的护送下一路向西。 此战蒙古右路军伤亡其实不大,明军左营放弃追击,让大部分人都逃出去了。 但最先崩溃的后果,造成中路军被夹击,光是俘虏,中路军就有一半投降,许多降卒甚至高喊大名万岁,转身砍杀起自己战友。 其实也不算战友,林丹汗的军队属于部落集合,他的本部是察哈尔诸部,这是正统的成吉思汗继承子孙。 蒙古人是幼子继承制,虽说元朝一百年,学习汉人的长子继承制,可回到草原后,还是恢复了以前的规矩。 察哈尔是拖雷的后代,法理上才是黄金家族最有资格当汗王的。 可其他人不服呀,因此他的军队,是在征伐的基础上,强行召集起来的,一旦战败,不同部落之间就再不是战友。 说是仇人都可能,这点后金也一样,满清一直到入关后,才渐渐没了部落间的隔阂。 否则也是一场大战惨败,马上后方就不稳。 老奴夺取辽阳城,但因为是惨胜,伤亡比明军还大,结果就是几年内不敢南侵,还就是因为要压制后方诸部的虎视眈眈。 这是游牧民族无法克服的缺陷,也是他们一旦入主中原后,为什么要用汉人那一套管理国家,就是因为不得不。 从鲜卑拓跋氏,到辽太祖,再到金太祖,哪一个不是雄才大略。 可他们一致的采用汉化来管理国家,难道他们不知道汉化会让他们失去尚武作风吗。 还不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汉化总比天天镇压造反好吧。 “贺人龙,留下一万兵马断后,保护粮道,其他人跟随大军追击!” 卢象升发布命令,这次定要把林丹汗打怕,省的以后再搞小动作。 贺人龙这次功劳最大,自然留下他的人断后,省的右营那边战功太少,到时候头就痛了。 这是一个统帅必须有的素质,不仅是能指挥,会治军,还要懂得平衡手下各部,才能牢牢握紧军心。 贺人龙应声而去,身后卢象升追加一句道:“把陈致远留在后队,不许他去追击。” “啊!为什么啊大帅,那小子很不错啊。” 卢象升狠狠地瞪他一眼道:“这小子这次差点没惹出事,快去安排,其他的少问。” 别看这次大胜很顺利,其实卢象升是捏了一把汗的。 明军刚刚列好阵,其实还要调整队形的,可他那一番骚操作,直接让蒙古军先动手了。 好在这一战明军这多了两位神门境,不然陈夏的压制,其实压不了多久,灵物显性用的是主人法力,他才灵湖境,能支撑多久。 另一边,回到左营的贺人龙立即下令道:“陈福率领一万人断后,把陈致远看紧了,别让他乱跑。” “啥!” 正在摩拳擦掌的陈夏一下懵了,马上他跳起脚来:“老贺你混蛋!看紧我是啥意思,本少爷拖你后腿还是怎么着了?” 贺人龙扭头就走,嘴里嚷嚷道:“别问老子,老子也一头懵,这是大帅的命令。” 五十四章 危机和机遇 “卢象升!本少爷跟你没完!” “……” 被副将陈福带着一群士卒围住的陈夏,只能放嘴炮了,指天骂地的,可人家听不见。 眼看的大军开拔,自己被围在一万大军中央出不去,捶胸顿足的好不伤心。 半个月后,已经死了心的陈夏,准备开始混日子,正抱着李贞丽想要大白天干坏事。 营帐外一声焦急的叫声响起:“爵爷紧急军情,我家将军有请!” “军情?” 满脑子疑问的他,只好放开娇羞的李贞丽,匆匆赶去陈福的大帐。 “致远快看看这个,遵化守军传来的辽东信息。” “辽东!” 惊讶的接过军情,一看之后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道:“洪彦演着笨蛋,竟然让皇太极钻了空子,好极了,咱们立功的机会来了。” 陈福无语的看着他,抚着额头道:“致远啊,皇太极用兵不简单,整整三个女真牛录呀,若是科尔沁那边再支持些人马,咱们着只有一万人,辅兵还占了一半啊。” “怕毛!三个牛录不到一千人,科尔沁那边两边下注,绝对不敢出动大军,能给他两三千人马就顶天了。” “可是……” 还等陈福说完,他直接打断道:“福叔你要这样想,咱们这边有我姑姑在,我的灵物最不怕的就是群战,只要咱们稳妥些,不中了对方计谋,他们就不是我们对手。” 陈福摇头道:“问题是对方要是不来找咱们决战呢?别忘了咱们还要负责粮草转运。” “啊!” 陈夏这才想起来,一拍自己脑门懊丧道:“对呀,要是皇太极打游击,就找咱们运粮队伍,那就真麻烦了。” 两人面面相觑,皱紧眉头,转了几圈的陈夏,破口大骂道:“洪承畴你个狗~娘,啊不对,你娘是好人,你个混账王八蛋,十几万大军,看不住皇太极几千人马,你丫的吃屎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名将……” 陈福被他这一骂,顿时苦笑不已,这世上敢这样骂洪承畴的没几个,可眼前着小子,还真不怕。 论官职没洪承畴大,可论品级不比他小,问题是人家身后站在好几个大佬,除了皇帝不敢骂外,恐怕只有那几家国公爷了。 “咦!等等福叔,叫我姑姑来商量一下,说不定有法子。” 陈福一听有些迟疑,这是军国大事,抱月仙姑并不是朝廷命官,而且修为再高,这是谋略上的事,她一个女人能有何办法。 陈夏却不管,回头直接叫道:“月桐姐去请姑姑来一下。” 姜月桐应声而去,不满的秦姿仪直犯嘀咕,现在自家少爷什么事都叫姜月桐,自己更早上他的床好不好。 不久后抱月仙姑到来,进门就开口道:“大体的情况月桐刚才说了,目前最要紧的运粮队伍的保护,我只能在百里之内做的到,超过这距离,我感应不到蛊虫的回馈。” “蛊虫?百里之内?” 陈福和陈夏都惊讶的望着她,抱月仙姑解释说:“蛊师的本命蛊可以培育出子蛊来,在一定的距离内,母蛊能过跟子蛊联系,目前我的能力只能达到百里范围。” “这样啊,那如果说感应到后,百里距离姑姑要多久能赶到?” 抱月仙姑毫不迟疑的回答道:“百里距离,一刻钟内能赶到救援。” “一刻钟,哇!姑姑好厉害。” 灵湖境以上法修就能飞翔,陈夏自己就能做到,可他飞的速度并不快,大约跟燕子差不多吧。 可抱月仙姑这就厉害了,一刻钟是十五分钟,飞行百里也就是五十公里,等于时速是二百公里。 问题是神门境还是属于法修第二大境界,还没进入第三境界的超凡,等于还是凡人有这速度,这也太恐怖了。 “福叔,咱们这样,运粮队伍出发后,咱们不要呆在这,跟着他们移动,保证不超过百里距离,你看如何?” 陈夏这建议显然行不通,草原有多大,去过的人才知道,百里不过是九牛一毛,牧民逐水草,走的都不止这些路。 而且草原没参照物,最容易走偏道路,这法子显然行不通。 被否决后陈夏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干脆我去运送粮草,吸引对方来。” “好计策,夏儿此计甚妙!姑姑陪你去,正好一锅端了。” 让陈夏目瞪口呆的是,抱月仙姑竟然认为这是好计,一点没有揶揄的样子。 陈福想反驳,张张嘴不知道如何说起。 “姑姑别闹,万一对方不上钩,反其道而行,那咱们分兵这边就危险了。” 陈夏只好开口,他知道陈福不便反驳她,这位人家没权管她,修为又高,不好得罪。 抱月仙姑不屑道:“咱们分走三千人,这边剩七千,对方袭击这还能占多大便宜去?” 陈夏摇头解释道:“姑姑不知道,皇太极手下大将鳌拜,前年就已经是宗师境了,一只隐藏着不出手。” “什么!致远此话可当真?” 陈福惊讶的问道,抱月仙姑也是满脸狐疑,陈夏认真道:“此事千真万确,当年他们刺杀我,此人曾来过中原,只是未曾出手,可乌尤黛知道此事,告诉我的。” 两人想起来了,正是那次刺杀,让乌尤黛失手成为他的侍妾。 “如此就不好办了,宗师级我能对付,但也留不下,若是被他袭击一方,又恰好我不在,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陈夏气的再次咒骂起洪承畴来,骂的正欢,帐外陈福的亲兵来报,遵化新的消息到了。 三人马上要进来,展开一看,陈夏开心的笑起来:“洪承畴着老家伙,看来这回是真急了,派曹文诏过来,那这事妥了。” 陈福也放心大笑,大明第一悍将曹文诏,宗师境猛将,天机阁十二大宗师排名第三位。 如果说灵气没暴增之前,开国大将常遇春还能力压曹文诏的话,那现在的老曹,只有黄得功能跟他掰手腕了。 历史上的明末,其实名将辈出,只是生不逢时,被无良的文官压制的到处救火,疲于奔命后死于非命。 孙应元、周遇吉、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满桂、马世龙、赵率教、祖大寿等一连串的名将。 就是吴三桂那大汉奸,同样也是名将之资。 这些人任何一个都能独当一面,可就是没权利指挥战争,但凡武将能够不被掣肘,满清会被这些人按在地上摩擦,连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李成梁为何在辽东能够压制女真和蒙古,还不是他那时候文官无法左右他,该怎么打他说了算。 中原王朝从来不缺人才,每一次的衰弱,都是自寻死路的中央决策者搞出来的。 现在遇上好时代了,这些人一个个焕发出炽热的光芒。 两天后,从遵化出发的运粮队伍,由曹文诏叔侄两客串押运,到达陈福的大营。 “曹大叔觉的此计可行吗?” 叔侄两的到来,陈福马上拉着他们商量对策,陈夏提出他跟曹变蛟运粮引诱对手偷袭。 曹文诏被他着一声大叔,叫的有些不自在,哪有这样自来熟的勋贵子弟的。 陈福看到他不自在的样子,哈哈笑道:“曹兄别理这小子,他就那样,逮住谁年级大就叫大叔,咱们谈正经的。” 曹文诏暗自腹诽,你陈福是开封人,陈姓几乎都出自颍川,靖海侯一脉同样是颍川郡陈氏后裔,他叫你叔正常。 腹诽归腹诽,正经事还是要斟酌的,曹文诏寻思道:“鞑子诡诈,且用兵之道,虚则实之,粮道是胜败的关键,我此行过来瞒不了人,若是在这守株待兔,恐怕会被对方识破。” 能成为副将,陈福也是大将之才,不然卢象升不会任由贺人龙安排他守后路,只是之前巧妇难为罢了。 如今人手不缺,他马上就点头道:“若是曹兄运送粮草,我这分兵四千给你,能否重创他们?” 曹文诏沉吟着,很快抬起头用力一挥手道:“干了!此行我本部一千骑卒,加上四千就是五千人,他们聚不起多少人,最多三千,这还是洪台吉看在姑姑和妹妹份上,才可能给这么多。” 陈福微微颔首,陈夏不满的叨叨道:“乌克善就是猪脑子,皇太极都成丧家犬了,还敢给他兵马,也不怕他吞了到时候干瞪眼。” 确定了任务,接着就要确定此行的副手了,本来曹家叔侄两人是不用副手的,可陈夏建议把曹变蛟留在这。 为此他解释说道:“曹大哥善用骑兵,福叔是步军出身,若是对方袭击的是咱们这,逃窜后有曹大哥在,咱们追击战果会更大。” 陈福一想也对,自己的确不擅长指挥骑兵,而曹家叔侄是骑战出名的,连蒙古人,女真人都对他们骑战功夫赞不绝口。 特别是曹变蛟,这家伙简直更像游牧民族出身,马上功夫出色到,许多蒙古人都自愧不如。 也是,曹家是大同将门出身,从小就在马上征战,这家伙武功高强,是上一届雏凤榜排名第一。 年级比陈夏大十岁,要是不早夭,妥妥的又是一个宗师。 第五十五章 阴险的陈夏最不要脸了 “白游击跟曹兄走一趟如何?” 商量副手,这才就是扩大会议了,军中众将齐聚,陈夏凑热闹坐在一旁,就听陈福问道。 他跟着看向站起来的一位游击将军,这半个月他只顾生气了,陈福麾下将领见是见过,可都没来往,还真不知道谁是谁。 看到这位站起来的家伙,好像很有气势的模样,不禁好奇的问身边的人,才知道此人竟是白广恩。 “咦!不对呀,我记的历史上白广恩原本不是军中之人,他是造反被招抚的才对呀。” 他想的没错,白广恩的确不是军户出身,这世界没了造反的土壤,民户要想从军可不容易。 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说的这话,但在白广恩身上还就是发生了。 没造反的白广恩,十几年前吃不上饭了,从小武力值出众的他,索性去当盗匪去了。 正好天启改革,陕西一带是重点扶持对象,朝廷派出徐光启亲自前往,这位农学大家,同时又是军事大家的内阁阁老是个好官。 打击盗匪时发现他的勇武,遂劝他从军,白广恩没辜负期望,从军后身先士卒,一路从正兵积功升到现在的游击将军。 知道是他后,陈夏举双手赞成,这位也是猛人,历史上从跟混天猴造反,到被洪承畴招安,再到抗清名将,最后成为满清的骑都尉。 他投降满清可不是不战而降,死在他手上的满清将领,有名有姓的都有五六个。 他是被高杰坑了,投降李自成,又在李自成战败死后,才投降满清的,而且直接被顺治册封为骑都尉的勋职,入汉军镶黄旗,可见满清对他的重视。 并且他降清后并未加入对南明的战争,而是没多久就病死了。 “那这样吧,运粮队伍三天后出发,这三天大家休息好,散会吧!” 曹文诏是客军,自然听陈福主持,陈夏一听散会,就拉着曹变蛟走了。 三天后大军出发,曹文诏带着一条小蛇走的。 “八太子可想好了?大曹虽然勇猛,但咱们不是没有机会烧粮,攻打驻地的话,其实更不好打吧?” 陈福大营不远处,有一片树林,这是安营扎寨一方,一般都会选择的。 此时的树林里,藏着一队女真人,正是皇太极他们。 鳌拜建议袭击曹文诏的运粮队,可被皇太极否决了,他认为攻打此地大营更好。 此时两人正在小声的探讨着,对于鳌拜的质疑,皇太极解释说道:“陈福领兵一万,但正兵只有六千,剩下四千是辅兵,但你看曹文诏带走的,有何异样吗?” “对了,运粮的全部换上正兵,明军这事在钓鱼。” 鳌拜恍然大悟,正兵辅兵服装可以换,可精气神换不了。 正常的运粮,一般是正兵一半或者少一些,剩下的辅兵,在敌境内反之,没有全部用正兵的道理。 可今天曹文诏带走的人,几乎都是正兵,虽说不少人换上辅兵的服装,可瞒不过沙场老鸟。 很明显,这是对方准备引蛇出洞之计策,或许连粮草都是假的。 相反,被带走四千正兵后,大营内只剩下两千正兵。虽说辅兵防御能力也还行,但相比于正兵,战斗力至少相差三成。 “四千辅兵,咱们算他相当于两千正兵的战力,这里也不过四千,咱们三个牛录,加上一千五蒙古战士,突袭的话没问题。” 鳌拜计算着,最后狠狠的挥手道。 乌克善这次没有支援他们两千,只有一千五,加上女真不到千人,人数上显然是弱势。 但战斗力从来不是由人数来决定的,作为宗师境的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战斗力。 鳌拜可不是莽夫,能作为辅政大臣的人,心思必定是过人的。 被康麻子算计,应该说是他太忠心了,根本没去提防自己效忠的对象。 他是皇太极的死忠,不然也不会死扛多尔衮,保住皇太极儿子的皇位。 要知道多尔衮真要翻脸的话,支持顺治的人不见得能赢,互相之间军力相当,那就要看主帅的能力了。 可皇太极死后,论主帅能力,谁能赢得了多尔衮。 历史上多尔衮放弃皇位众说纷纭,其实最大的原因不是孝庄,而是多尔衮没儿子。 没儿子还争个屁的皇位,到最后自己死了,还不是要把皇位给兄弟的儿子,那跟给顺治有何区别。 “那就这样定下吧,等曹文诏那里走远些再动手。” 皇太极幽幽的话语响起,这几年太难了,若是不借外力,自己根本没机会。 可这次大明的雷霆万钧,让他不得不做点什么,真让林丹汗被犁庭扫穴,恐怕自己只能逃亡海上了。 运粮车走得慢,一天不过四五十里路,这还是草原没路障了,不然会更慢。 两天后,一处山坳,悠闲的牧马的将士们,被一阵紧急的哨声惊醒。 “今晚突袭敌营,现在埋锅造饭,天黑前赶到那片树林隐藏……” 皇太极威严的宣布着,一个个领头的开始催促起手下,顿时山坳中忙碌起来。 陈夏那边也在等,等着对方什么时候来攻击,可等人是最心焦的,连续两天没消息,他都抓耳挠腮了。 忽然,他心中一动,马上回头叫道:“姿仪姐,去告诉福叔和曹大哥,敌人来了。” 现在天刚黑,皇太极他们刚刚进入树林,浑然没注意道,树林内飞舞野蜂,翅膀扇动时的异常。 这才是陈夏的杀手锏,通过翡翠金刺蜂,指挥附近的野蜂查探消息,对方第一次藏身时,他就已经知道了。 并且那时候,他就确定了皇太极的目标是自己这边,不是运粮队伍。 袭营的最佳时间,几乎从古到今都没变,人人知道但却不是人人都防的住。 黎明前最黑暗之时,正是人体睡眠最深之时,熬夜之人也是在这时最困的。 因此你明明知道此时最危险,但却往往顶不住身体的困倦。 皇太极也是在此时发起号令,一声“出发”,两千多人牵马走出树林,然后一声令下,全部上马冲向明军大营。 树林子离大营不远,正好在战马全速后攻击范围内,若是对方没有提前预知,被这样的冲锋,很容易被冲破防线的。 到那时在组织防御,那就要靠认命填了,而且还必须是敢打敢战的军队,才能顶住,否则营啸都有可能。 “咱们赢定了,杀!” 鳌拜这回是真的开心,冲过三分之二路程了,大营内才有明军慌乱的身影,一个个无头苍蝇似的乱吼乱叫着。 这是典型的夜袭对方无防备的情景,他的心情畅快极了,憋屈了几年了,今天要好好给明军上一课。 突然,数千条锁链虚影凭空而生,呼啸着卷向他身后那些骑兵,枪炮声和火光随之而起,这是火器开始倾泻。 原本慌乱的大营内,此时哪有慌乱的模样,那些乱跑的人全部停下,而黑暗中喷射的火光,看的出整齐划一的队伍,一直隐藏着。 “不可能,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偷袭的?” 殿后的皇太极懵了一下,嘶声叫起来。 前方的鳌拜腾空而起,怒吼着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扭转劣势。 可就在他人在半空时,一条数十米长的蛟龙般的巨蛇虚影凭空出现,蛇尾狠狠的向他抽去。 “八太子快走!这是神门境法修!” 一声轰然巨响,鳌拜一刀劈向巨蛇,撞击之后,他马上感受到这位法修的修为,时能跟宗师硬抗武力值的高手。 不用猜就明白,硬抗宗师的法修,只有神门境,不用说,对方知道自己这边有宗师境,这里就是陷阱。 皇太极一口血喷出口,千算万算,自己竟然被算计了,他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杀进大营,而是自己能不能活着逃出去。 对方既然做好准备,天知道曹文诏躲在哪里,或许之前的情报完全是错误的,那麻烦就大了。 鳌拜也是想明白了这点,一刀出手后,马上就后撤,根本不管那些冲锋的将士。 迅速的扑向皇太极所在,就要护着他逃命。 “老子留下来!” 黑暗中的后方,火光亮起,果然是曹文诏来了,爆喝一声,匹马单枪的挟风雷之势扑向皇太极。 长枪如龙一般从天而降,狠狠的劈向大地,鳌拜怒吼着举刀斜撩,风雷乍起,恍如两座大山相撞。 “走!” 鳌拜嘴角渗出鲜血,这一击硬挡,对方是蓄势而来,他是匆忙救人,吃了大亏了。 就在这时,陈夏的声音响遍全场:“科尔沁的勇士们,本少爷是你们大姑爷,杀了女真人,你们就是自己人。” 战场上心胆俱裂的两族将士,被这一声顿时激起波浪。 是啊,反正两边都是自己部落的女婿,跟谁不是跟呢,当然要跟随胜利者才是最好的选择。 补刀的护卫,陈夏带来的蒙古那对夫妻开始用家乡话喊话了,典型的共~军劝国军反水情节出现了。 兵败如山倒,欲哭无泪的皇太极仓惶逃命,要不是鳌拜护着,他分分钟会被人分尸。 五十六章 林丹汗的妻子们 天亮了,追杀溃兵的曹文诏回来,无奈的摇摇头,陈福笑道:“可以了曹兄,这一战打断了他们的脊梁,皇太极要想再起来怕是不能了。” 曹文诏懊恼道:“还是被他跑了啊,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啊!” 被逃走很正常,大家其实都明白,黑夜中要留下一个有宗师护卫的人,那只能靠运气。 好在这一战几乎把女真三个牛录斩尽杀绝了,蒙古人反水是重要的,不然还真可能被逃出许多。 几天后白广恩回来,汇报了大军准备撤回,林丹汗逃到外喀尔喀七部那去了。 这一来林丹汗还能不能继续汗位都得两说,原本双方就在扯皮合作条件的,外喀尔喀七部一直不答应他的条件。 其实说白了,就是外喀尔喀七部不愿承认他是蒙古共主,同样作为中兴之主达延汗的子孙,凭什么你当老大。 林丹汗年轻时其实真算得上雄才大略,可人到中年后昏招迭出,到底是脑袋坏掉,还是野心膨胀的太厉害。 在他继承汗位时,那时候的蒙古大汗,其实管不了多少部落了,当时只有察哈尔诸部听他的,其他部落谁也不理他。 可仅仅十几年时间,他几乎把漠南诸部落,除了科尔沁外,其他的全部统一在麾下,包括内喀尔喀五部。 这时的蒙古,除了漠南科尔沁部、漠西卫拉特部外,只有漠北的外喀尔喀七部,不在他的统治下。 但就在这时,他自己脑袋抽筋了,蒙古族从忽必烈时代开始,就信奉西藏黄教的格鲁教派,牧民们早就习惯的这信仰。 可他被西藏萨迦派僧侣忽悠的改信花教,虽说都属于藏传佛教,可藏传佛教不同教派之间,争斗其实很激烈。 不同于中原佛教,特别是禅宗之后的佛教,不同派系之间只是各说各的,能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密宗不同派系则激烈多了,暗地里互相下黑手都是常有的事。 他这改弦易辙的结果,造成广大的牧民无所适从,正好此时后金崛起,老奴强力拉拢科尔沁诸部,双方这才一拍即合。 至此外喀尔喀七部更是不愿尊他为主,他这时候跑去外喀尔喀,还是战败后逃亡那里,跟自寻死路其实没多少分别了。 当然,人家应该不会杀他,毕竟他是合法的大汗,杀他名声不好听,但软禁你完全可以的。 “唉!可惜了这家伙的老婆们了。” 陈夏才不管他死活,叹口气感叹他的八大王妃,这逃亡的日子,最难的是那些漂亮的女人。 可他话音刚落,白广恩似笑非笑道:“林丹汗的八位妻子,并未跟他一起逃亡,而是请求内附,陈爵爷有希望娶几个回家的。” “啥!” 陈夏惊愕了一下,马上反驳道:“老白你不厚道,请求内附那就是自己人了,皇上才不会……啊不对,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 众将纷纷转身偷笑,陈福连忙笑骂道:“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致远是性情中人,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陈夏深以为然,傲娇的鼻孔朝天,旋即被抱月仙姑赶着回自己营帐。 “不省心的坏孩子,那些女人多大年纪了,还天天挂在嘴上,要美人咱们奉圣宫多得是,回去后姑姑给你挑一堆去。” 被嗔的臊眉耷拉眼的陈夏,赶紧假装看书去了,夭夭探头探脑了几次,见他端坐在那没有乱动,快乐玩去了。 半个月后,大军回归,一大群的蒙古贵妇随行回来,陈夏跟着陈福迎接主帅回营后,偷看了好几眼那些贵妇。 “这位就是阿巴亥姐姐的丈夫陈致远吧,奴家听说你看上我们中的三姐妹,可奴家不忿的是,你明明是我们女真人的女婿,为何不要我呀?” 一位俏丽的美妇人,似笑非笑的走向陈夏,言语中满是调笑的意味,可把他吓一跳。 “你是?” 卢象升那边见到他这的情况,微微一笑,开口道:“这是林丹汗的第三位妻子苏泰王妃。” “啊,你就是叶赫那拉氏嫁给林丹汗那位苏泰?” 他这话一出口,人群中一位少年对他怒目而视,少年身边一位青年女郎,伸手拉住他低语着。 苏泰咯咯笑道:“算起来我该叫你姑父呢,东丹公爵论辈份,长我一辈。” 陈夏大摇起头,不赞同道:“虽说那拉氏都是同祖同宗,但你跟我玉姐姐不同部,一个叶赫部,一个乌拉部,哪里论的上辈份了。” 苏泰笑道:“你也知道那拉氏同祖宗了,那为何不能论辈份?” 这一问还真把他问住,那拉氏三大部落,叶赫部、乌拉部和辉发部,就是同一个祖宗分出来。 跟汉人一个姓的祖宗,子孙各自成家立业后分家的一样,真要论起来还就是一家人。 汉人自古就有同姓不婚的律法,还不就是因为同宗同源,怕乱了辈份。 见他傻眼,苏泰咯咯笑道:“没话说了吧,那我叫你姑父喽,侄女这回去北京城,姑父可要照料侄女的。” 敢情在这等着他,陈夏无奈的点头,只好认下这比自己大十几岁的侄女。 苏泰见他点头,招手叫道:“额哲,还不过来见过你姑祖父。” 刚才那位怒目的少年,被身边那女郎拉扯着,不甘不愿的过来,被苏泰一瞪眼,才瓮声瓮气的行礼道:“喀尔克孔尔果额哲,见过姑祖父。” 陈夏一愣,恍然大悟道:“你是林丹汗长子额哲?” 额哲默默点头,满脸倔强的模样,陈夏笑道:“你还没十六岁吧,我当初十三岁被入赘,也是一脸不甘心,但现在你看看我,其实只有经历过挫折的人生,才是圆满的,一帆风顺那是残缺,成不了英雄的。” 额哲诧异的望着他这突然显得老气横秋的模样,一下子不适应了。 其他人愣了一下,有人掩嘴偷笑,有人若有所思。 陪伴在额哲身旁的女郎,哂笑问道:“陈子爵是觉的自己是英雄喽,英雄也会觊觎别人的妻子吗?” 陈夏正装长辈过瘾着,被她这一问顿时破功,强忍着揍人的冲动道:“姑娘是何人?为何认为英雄就不能睚眦必报?” “大蒙古莽古速之女泰松,陈子爵要报何仇,说出这话来?” 陈夏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娘子一直陪着额哲,原来是林丹汗的亲妹妹,额哲的亲姑姑。 他不由的玩味道:“原来是泰松公主,难道你不知道令兄向我大明皇帝求亲,求娶的正是我的妻子吗?” “那又如何?东丹公爵是自由身,赘婿可以休弃,不算强夺汝妻。” 陈夏一股气涌上来,这娘们不讲理啊,顿时他沉下脸来,寒声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几位贵妇人一看,连忙过来赔礼,并拉走泰松,但她还是不忿的梗着脖子道:“觊觎我嫂子,我就是看不惯你。” 陈夏气乐了,高声问道:“铁木真当年抢了多少人妻,你去看不惯他呀,不敢吧,还是这事只有你们可以做,别人做了就不行了?” “你你……我不跟你说!” “切!讲道理讲不过就耍赖。” “你是男人,我是女的。” “男人是人女人难道不是?” 两人隔着众人吵架,你一句我一句的,终于卢象升都看不下去了,过来拉住他劝道:“致远让着她些,她刚成为寡妇,心情不好。” “这样啊,那算了。” 陈夏这才停下,也想起了历史知识中,这位公主的丈夫是林丹汗手下大将衮楚克台吉。 林丹汗两个妹妹,这位是第二个,大妹妹嫁给他手下另一位大臣贵恰英,同时贵恰英又是他大舅哥。 两人互嫁妹妹给对方,林丹汗的妻子中,乌云娜正是贵恰英的妹妹,据说也是最美的一个。 当晚回营帐后,苏泰和几个王妃过来致歉,来的正是他曾经点名的三个,可把他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那话不过是气话,可在战场上那一嗓子,让溃败的士兵回去一宣扬,变得人尽皆知了。 娜木钟就满怀歉意的对他说,自己刚生下孩子,不好再嫁给他,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等她们一走,她又被抱月仙姑嫌弃了一番,祁红衣笑的咯咯响,揶揄道:“少爷若是喜欢老女人,那今晚我侍候你呗!” 顿时,陈夏脸红的猴屁股一样,钻进李贞丽怀里不出来了。 三天后班师回朝,还没到遵化城,锦衣卫的探子来了,没找卢象升这主帅,而是直奔陈夏的马车而来。 “千户大人,南镇抚司急报!” 陈夏讶异的掀开车帘,自己锦衣卫实职的身份应该是不公开的呀,这家伙这一嗓子,不是全暴露了。 可大军在行军,他又不好骂人,只好问道:“何事要报告给我,传镇抚司不行吗?” 那校尉恭敬的敲打胸口道:“陛下令都督把这消息马上传给千户大人!” “这样啊,那快说说看。” “北镇抚司探子回报,女真奴酋皇太极,在新晋宗师鳌拜的护佑下,带领残兵数百人,渡海去了倭奴那边。” 五十七章 突破和回归 “啥!皇太极跑了?” “是大人!” “这家伙真舍得呀,看来是不敢回来,去祸害小日本去了。” 他自语着,挥手让那校尉起身,塞给他一锭银子道:“我知道了,回去跟骆都督说,谢谢了。” 校尉应声而去,他赶忙去找卢象升,把这消息告诉他,并探讨皇太极的意图。 女真人其实很早以前就渡海骚扰过小日本,那是在北宋时代,完颜阿骨打还没建立金国的时候。 当时的女真被辽国统治,但大辽一直在打压骁勇善战的女真人,造成女真人物资极度匮乏,无奈之下只好到处抢劫。 先是抢高丽,因此跟高丽结下的仇恨,后来高丽对他们防备森严后,他们只好无奈的出海寻找。 这一找,就找到小日本了,数次抢劫日本,也因此让日本进入武士时代,应该说日本战国,正是由于女真入侵造成的。 在抗击女真人战争中,武士阶层脱颖而出,成为被百姓尊重的对象,也因此开始走上政治舞台。 原本的武士阶层,其实跟底层普罗大众一样,都是被贵族奴役的对象,但战争的发生,让他们声望大涨,这才开始了逐渐掌权的时代。 “倭奴如今不比当年,自从丰臣秀吉被咱们击败后,德川幕府将军掌权已经第三代了,皇太极此去恐怕能干出一番功业来也说不定。” 卢象升沉吟了半晌说出这话,让陈夏有些惊讶,大明如今还清醒的关注岛国的没几个人。 如今正是德川家光掌权时代,就在去年,刚刚还颁布了《武家诸法度》限制诸侯,并且这家伙垄断长崎的商贸,不许别人插手。 德川家赚的盆满钵满,其他诸侯敢怒不敢言,这一点陈夏最清楚,靖海侯家的海上贸易,许多都是走长崎这条线。 而且日本此时的海上贸易,只跟大明朝做,西洋诸国的货物,几乎都要郑家转手,才能卖入日本。 “算了,随他折腾去吧,只要不回来,他爱咋咋地。” 陈夏不负责任的撂挑子了,鳌拜东渡那他家的危险就解除了,没这宗师境的贼人惦记,爱去哪去哪玩。 对他来说,朝中大事根本不是他能处理的,自己又多少才能自己最清楚,出了修炼比人家厉害些,其他的应该说一无是处才对。 处理朝政他哪懂,管理地方政务都不懂怎么弄呢,至于军中,如何行军,如何扎营,如何看天时地利,他就是一个傻瓜。 继续上路,或许是心情太好的缘故,刚刚到达遵化城,当晚他就突破了。 无声无息的,在他和姜月桐羞羞的时候,气海中微微一震就突破了。 当时他还没在意,等云消雨散后他发现自己精力还是十分充足,好奇的检查自己后傻眼了。 气海中不是在是一个湖,而是一片海洋,进入身体的天地灵气,在那掀起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的煞是好看。 海洋中央有座岛屿,大荒囚龙木和牡丹花妖本体,就扎根在那上面,他惊讶了半晌,才欣喜的抱住姜月桐道:“本少爷突破了!哈哈,我是灵海境了,这下回去皇上没话说了吧,哼哼……” 他这次出征,本来就是跟朱由校说好的,自己参战有助于自己突破,可这几个月过去了,一直没动静。 现在都在回家路上了,要是还没突破,到家后不得被老朱嘲笑啊。 他这开心的叫声,惊醒了满院子的人,跟他来的都是练家子,耳聪目明着呢,一点动静都能知道。 马上他的房间就被挤满了,第一个飞进来,直接震断门栓的是抱月仙姑,慌的他手忙脚乱的穿衣裳。 “灵海境,那接下去要开启灵藏了,回去后那也不许去,姑姑亲自监督你修炼。” 这才是抱月仙姑急不可耐的原因,灵藏境开启第一藏时最重要,踏错一步,后面的道路就完全变了。 不得不说,他是真好命,抱月仙姑着完全是把他当亲侄儿了。 陈夏这回没隐瞒修为,第二天他突破的消息,就传遍遵化城了,卢象升、陈福等纷纷上门祝贺,至于供奉们早就先走一步了。 数天后,德胜门外,难得下车的陈夏,骑着大马跟熊大有一句没一句的,这家伙这回立功了,恐怕一个千户是少不了的。 “对了少爷,白将军前两天说,他有个妹子十九岁了,还没嫁人,问我有什么看法,我不知道啊,可他没等我说完就走了,是不是生气了呀?” 有事不明白问少爷,这是熊大从小的习惯,这两年少见少爷,许多事他不明白就藏在心里,今天想起最近的一件了,赶紧的问。 陈夏勒住马,盯着他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嗯嗯我想想哈,想起来了,我说没看法,对,就是这样,我说我对这种事没看法,又不是我妹子,我哪能着急啊。” “我……我我抽死你得了!” 陈夏抓狂的到处找马鞭,熊大傻眼的挠头,不解的嘀咕道:“我是没看法呀,少爷这是生什么气呢?” “你还说!” 陈夏气的大声喝道,熊大脖子一缩,赶紧退两步,讪讪的再靠近前来。 横了他一眼,陈夏咬牙切齿道:“这事先这样,你给我等着,等下跟我去见白将军,不许你说话,明白了吗?” “啊!哦哦,知道了。” 嘴里说知道了,熊大心里犯嘀咕着,看样子自己是说错话了,可说错话了不是应该让自己道歉吗,怎么又不让自己说话了。 陈夏没理他,回头对姜月桐说:“等下见驾后你先回去,让大管家马上备一份聘礼送来,我在宫外等你。” 刚刚的对话姜月桐也听到了,一直捂住嘴笑,这会儿听到这话,明白他要干什么了,点头答应后看着熊大一直笑。 不久后到了宫城外,朱由校这次亲自出宫,三呼万岁后,老朱脸上笑开了花,搀着卢象升的胳膊,就是一顿猛夸。 紧接着是召见众将和林丹汗的家眷,姜月桐离开队伍先走,直奔公爵府找姚文汉。 将士们被安排去休息,将领们还要参加叙功大会,此战的意义重大,不亚于几年前那场灭亡后金的大战。 因此朱由校亲自主持,皇极殿中众臣林立,一直到门外都站满了,凡是在京的官员,今天都被准许进来。 陈夏在人群中看到白广恩,对他挤眉弄眼的示意,把他弄得一头雾水。 “……子爵陈夏,于左营防御有功,败敌有功,两次遇袭都是其先发现……议升其爵位为伯爵,世袭罔替……” 听了半天,终于轮到说自己了,陈夏支棱着耳朵注意听着,可最后听到只是提升爵位,他撇了撇嘴。 “咦!不对呀,世袭罔替,这是可继承的爵位?” 等到说到别人功勋时他才想起来,不禁咧嘴笑起来。 世袭爵位啊,这是跟自己老爹一样了,日后自己其他老婆生的儿子,有一个可以继承,分家后算是他这一脉的爵位,不用蹭老婆的光。 “陈卿……陈子爵……陈夏!” 沉浸在自己欢乐中的陈夏,根本没听到朱由校叫他,傻乐着咧着嘴,幻想着翻身农奴把歌唱。 最后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哎”了一声问道:“皇上叫我呢,您说您说,臣听着呢。” 文臣们一个个怒瞪着他,武将则憋着笑,特别是此次跟他一起的武将,太知道这小子没心没肺了。 朱由校哼了一声,问道:“听说你在遵化城突破了?” “嗯呐!臣跟您保证过,这次让我参战,一定突破的,没骗您吧。” “放肆!” 礼部侍郎黄道周实在忍不住了,怒斥一声上前一步道:“臣弹劾子爵陈夏,君前失仪为不敬之罪!” “谁!谁不敬了老黄,说话要凭良心,别以为你年纪大,就能倚老卖老,欺负我年轻。” 陈夏顿时炸毛了,要不是看在这老头是好人的份上,他都敢给你老拳,让你明白什么叫满脸桃花开。 黄道周更是气坏了,指着他胡子都无风自飘起来。 “陈致远!这里是朝堂,不是市井,老夫是礼部侍郎!” “知道啊,我认识你呀,介绍这干嘛?” 他还不明白呢,满脸好奇的问人家。 卢象升一看不对,连忙打圆场道:“黄大人见谅,陈致远不熟悉官场规矩,又没正经学过这些规矩,习惯了军中儿郎那种嬉笑怒骂。” 那边魏忠贤憋着笑,轻声提醒道:“爵爷应该称呼黄大人,可不敢叫老黄什么的。” “原来是这呀,我当什么事这么生气呢。” 陈夏无所谓的摆摆手,看向气哼哼的黄道周举手作揖道:“黄大人讲究礼数也不早说,那我重新说,黄大人说我不敬之罪是何道理?我刚才不敬了吗?” “你!” 强忍下一口气,黄道周板起脸道:“臣子走对君上问话,岂有称君上为您的道理,谁教你的礼仪!” 陈夏嘿嘿一笑,挤挤眼道:“黄大人怕是忘了吧,我十三岁入赘,妻子是女真人,你让我学汉人的礼仪啊,我家没有啊。” “你!你你……” 五十八章 熊大的婚事 “好了,黄卿这事就算了吧,陈卿年幼还未弱冠,教训一下就是。” 黄道周看一眼劝架的皇帝,一阵无语,十八岁了还年幼,这摆明是拉偏架,可自己再纠缠也没必要,倒显得自己不能容人。 狠狠的瞪一眼陈夏,转身对着朱由校拱手施礼后退下。 朱由校原本是想问陈夏突破之事的,可被这一打岔,兴趣怏怏了,摆摆手叫他也退下,说起其他人的事来。 好不容易捱到大会结束,陈夏一把拉住往外走的白广恩,谄媚的笑着作揖道:“白叔那个……那个我那奶哥哥铁憨憨,我给他向您赔礼道歉。” 白广恩正莫名其妙,被他这话一说,明白是为了何事了,脸一沉想要抽手,可被他紧紧握住手。 “白叔您大人有大量啊,熊大那浑小子人情世故一点不懂,这事您去军中一问就知道,真不是有意怠慢您的。” 无奈的白广恩只好说道:“我知道了这事过去了,我也没放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 陈夏笑靥如花的点着脑袋,马上接一句道:“那白叔说的那事就这么定了,我让管家准备了聘礼,应该到宫城外面了。” “什么!?” 白广恩满脸问号、加上惊愕,愣住的看着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夏却一脸的喜气洋洋,拽着他往外走,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今天是个好日子,订亲不会不适合等一大堆。 “废话!不是好日子皇上能挑今天让胜利之师入城吗。” 白广恩终于回过神,满肚子腹诽他爱讲话,但又不好说出口。 这家伙不仅圣眷在身,而且在此战军中人缘极好,就凭他这不拘小节的性子,军中儿郎都对他另眼相看。 被他拽着走了几步,他才挣开停下脚步道:“致远这事是不是急了些,白某一点准备没有啊。” 陈夏张嘴就要说话,后边响起魏忠贤的叫声:“小陈大人等一下,皇上找你呢,跑那么急干嘛!” 陈夏回头“啊”了一声,摆手回复道:“老魏别捣乱啊,我在跟白大叔求亲呢。” “求亲?你又要纳妾!” 魏忠贤眼珠子都瞪出来,张口就来。 陈夏瞪他一眼啐道:“魏大叔你脑子呢,哪有人自己给自己求亲的,我奶哥哥二十岁了还没结婚呢。” 魏忠贤这下明白了,笑呵呵的走过来,看一眼白广恩,呵呵笑道:“白将军好福气,令爱几岁了,我看熊大那小子很好,这么朴实的人现在不多见了。” 白广恩可不想得罪魏忠贤,更不想跟他有牵扯,急的后背都湿了,只好对陈夏说道:“致远快去吧,皇上的是不能耽误,等你回来后咱们再谈此事。” 话音刚落,朱由校的声音响起:“都进来吧,说说怎么回事,朕也听听看,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出主意。” 原来朱由校还没走,只是转过中堂,在后堂那等着,三人说话声没遮掩,被他听到了。 白广恩吓一跳,连忙躬身对着中堂行礼,陈夏则是轻快的应一声,扯着他的袖子往里走。 到了后堂,朱由校一开口问,他就嘚吧嘚吧的竹筒子倒豆子,把这事一五一十全说了一遍。 “熊大还是没变啊!” 朱由校对熊大印象很深,这是他亲自招进军中的,又在皇宫当值了那么久,自认很了解他了。 了解了前因后果后,不禁感概起来,然后看向白广恩道:“白卿之前既然有意,说明也是看好他的,可别因为误会错过一桩好姻缘啊。” 白广恩还能说什么,皇帝都开口,就差赐婚了,自己哪敢不答应。 马上他躬身行礼道:“陛下圣明、眼光看的远,臣岂有不尊之理,这婚事臣下去后就跟陈子爵商议。” “好、好呀!朕今天太高兴了,原本想赐婚陈卿的,没想到又促成一桩姻缘。” 朱由校开心的大笑,陈夏却愣住了,看看他再看看低眉顺首的魏忠贤,狐疑的问道:“皇上给我赐婚?可我已经成婚了啊!” 朱由校笑道:“你不是在战场上说,要娶虎墩兔那三个妃子吗?现在好了,人家愿意。” “啥!” 惊愕的陈夏张口结舌,朱由校不解问他:“你难道要赖账?三军阵前那么大声,可不能胡说的。” “不是呀皇上,我就是气不过林丹汗上回你那事,故意气他的呀!” “那朕不管,你已经说出口了,现在她们提出来愿意嫁,你再反悔那可是国事了。” 陈夏急的抓耳挠腮,转圈着找地上有没有缝,突然他站住道:“不对呀皇上,娜木钟前几天还跟我说,她刚生了孩子不能嫁人呢。” 朱由校哈哈笑起来,揶揄说道:“这事已经解决了,她的儿子交由苏泰抚养,并且承诺,她统管的万户斡耳朵,将由你们将来的孩子继承。” “啊!这这……” 陈夏着瞠目结舌的,魏忠贤笑眯眯的加了一句:“巴德玛和乌云娜也承诺,她俩的万户也交给你们的孩子。” 这下他算明白了,朱由校为何要赐婚,这不是娶个老婆的事情,这是握住蒙古三个万户的机会。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娜木钟她们为何要嫁给自己,大明朝勋贵中不是没有没结婚的继承爵位者,这些人不是更适合吗。 至于跟蒙古人通婚,大明勋贵并不会排斥,这种事朱元璋时代就有,大批的蒙元贵族女子,没走的几乎都嫁给勋贵。 文官是极少愿意的,可武将不在乎,只要能生孩子,娶谁不是娶。 “致远还有何话可说?” 朱由校舒心的看着他,他只好抓抓后脑勺道:“皇上说娶那就娶呗,反正她们长的也漂亮,我也不吃亏。” “行,那这事就这么订下了,朕这就让锦衣卫传讯给东丹公爵,让她回京主持你的婚事。” 陈夏点着头,忽然一怔,狐疑的问道:“皇上打算册封她们什么爵位?林丹汗再怎么说都是一方之王吧。” 朱由校呵呵笑道:“就在昨天,锦衣卫探子收到消息,虎墩兔病重恐怕撑不过这冬天了。”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他,抿抿嘴再次开口道:“朕把这消息给了他的家眷,并告诉她们,可以册封虎墩兔为恭顺王,让她们自行上报王妃的名册,今早朕就收到奏表,请求赐婚,只有苏泰留下为恭顺王妃。” “啥!只有苏泰一个,不是说好了三个的吗?” 陈夏这回真急了,他娶了林丹汗的妻子没事,如果就娶一个,他根本就不在乎。 之前说三个,他才露出不能接受的神情,不是不敢要,而是怕萧玉生气。 可现在七个都要求赐婚,那自己不死翘翘了才怪。 他这一惊一乍的,朱由校哈哈大笑,挑眉戏谑道:“朕说了七个都给你吗?还说好了三个,想得美。” 这话说的大喘气,可把他气坏了,可人家是皇帝,还不能对他生气。 只能翻着白眼球,默默的嘀咕道:“哪有这样的皇帝,这是逗傻子玩呢……” “不对,那我不是成傻子了???” 见他低着头嘴里嘀嘀咕咕的听不清,朱由校笑道:“骂我呢是吧?胆肥了啊!” “没!没呢,我哪敢骂皇上,臣的荣华富贵都是皇上给的呢。” “行了,你走吧,回去把熊大的婚事办好,你的事礼部会操办的。” 被赶走的陈夏,满脸不得劲的出宫,不知道跟在他后面半步的白广恩,满眼的羡慕。 这哪里是臣子跟皇帝说话的模样,白广恩不瞎,看得出皇帝简直把他当自家晚辈了。 再一想他的身份,奉圣夫人义子,也就恍然大悟,皇帝这是以长兄的模样,来对待他这小弟弟。 宫门外,姚文汉和姜月桐领着一帮人,见到他出来,连忙迎上来。 “姑爷,按照您的吩咐,聘礼准备好了,您看看。” “姚伯来了呀,白大叔走吧,咱看看去,要是不满意您说话,小侄一定按照您说的办。” 白广恩无奈的被拉着走,边走边说道:“致远啊,可不能再叫我大叔了,这婚事一成,熊把总就是我妹夫了,咱两应该同辈相称才对。” “哦对对,叫习惯了,一定改,一定改。” 此时的陈夏最听话了,同样被吩咐等在这的熊大,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心里直犯嘀咕。 “谁是白将军妹夫啊,我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 有心问一下,可想到陈夏交代的不许他说话,只好憋着。 白广恩那边跟着陈夏看一眼礼物,其实哪有认真看,到这时聘礼已经不重要了。 马上就点头说:“很丰厚的聘礼,我那妹妹有福了。” 陈夏忙客气的问他还需要补充什么,白广恩哈哈笑道:“致远啊,现在最需要的是送到我那,咱们换婚书才是。” 陈夏一听拍手道:“理应如此,三媒六聘一项都不能少。” 说着转脸叫道:“姚伯,请了媒人了吗?咱们把聘礼送到白将军府上。” “姑爷放心,一切都办好了,就等您吩咐呢。” 陈夏满意的点头,这次招呼熊大了:“熊大哥哥过来,今天是你订亲的日子,这婚事皇上都满意的,快点过来叫白大哥。” 五十九章 家事 “啊!是是……是我呀?” 熊大这回确定了,睁大眼珠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陈夏恶狠狠的瞪着他,示意他不许反对,上前一把拽住他,低声道:“赶紧的,把婚事订下,咱们回去让你爹娘也开开心。” “哦!” 这回熊大听话了,跟着他到白广恩面前,不好意思的吭哧道:“那个……那个白将军,不是,白大哥好!小弟给你打恭了。” 说着双手抱拳,高举过头然后深深的弯腰。 白广恩脸色顿时好看起来,搀起熊大满意的捶一下他那壮硕的胸膛道:“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走!咱们回家再说。” 白广恩也不拖沓,一面领着众人回去,一面叫过自己的亲兵,让他快马加鞭回去,请一个媒人过府。 这边陈夏吩咐大家跟去白家,自己快马赶往卢象升那里。 一进门就高声大叫道:“卢大叔快点,帮帮忙哈,这忙你一定要帮我……” 刚刚到家换好衣裳的卢象升,听到他的叫声,出来一看好奇道:“致远不是进宫了吗?何事要我帮忙?” “熊大呀,都二十岁了,你这大帅一点也不为手下着想,今天给他订亲,就差一个中人了,快点跟我去。” 卢象升顿时哭笑不得,找媒人找到自己头上,这世上除了这家伙没谁了。 所谓三媒六聘,三媒指的是男女双方各一个媒人,加上做中人的一个,共三个媒人。 有心拒绝,可一想他说的是熊大的婚事,还真是自己手下悍将,只好无奈的答应他。 叫来亲兵一起跟着他去白广恩家,一路上也差不多了解清楚后笑道:“熊大这小子,恐怕也只有他能说出那话,幸好他有你这兄弟,不然得罪多少人,他自己都不知道。” 陈夏愁眉苦脸的叹气道:“他这性子真不适合当官呀,当初我就说太早让他出去,可皇上不听,愁死人了。” 卢象升笑骂道:“能被皇上看重,多少人盼望一辈子都不可得,就你矫情。” 一路说笑着到了白家,很顺利的订下这门亲事,白广恩也很有面子,自己妹妹订亲,竟然是天雄军主帅当媒人,说出去能羡慕死一堆人。 卢象升可不是武将,兵部侍郎、右佥都御史挂宣大总督印,手里还掌握着三万精锐天雄军。 这一战结束,过几天战功核对清楚后,恐怕这官职低了,他可是有机会进内阁的。 陈夏也高兴,当天在白家吃酒没出城,第二天一早,就叫上熊大去往城外的田庄报喜去了。 “多谢少爷,熊大这孩子多亏了少爷……” 熊老实夫妻一听到这消息,首先想到的就是感谢他,慌的他一边一个的搀住,瞪眼叫着熊大帮忙。 “熊叔,妈!您两这是干什么,都说了你们现在不是奴籍,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这是要折了我的寿的。” 一听折寿,李翠娥慌了,伸手乱摸了他一通,嘴里“呸呸”的说着一些请求神灵的话。 陈夏无奈的拉着她坐下:“妈要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来了。” “是是,少爷说的对,妈改还不行吗。” 李翠娥如今其实已经养尊处优了,只是闲不住,经常还会自己动手做事,有些事她其实已经明白,自己再不是靖海侯府的下人。 不说奶大的孩子多出息,就是自己亲儿子,也大小是个官,自己夫妻其实算是老太爷老太太了。 “少爷,跟妈说说,这亲家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礼数咱们家要注意的?” 终于平静下来后,李翠娥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这媳妇要是进了门,那就要一起生活了。 不了解她娘家,日后难免磕磕碰碰,到时候小两口要是有意见,那可不好,家和才万事兴,这道理她懂。 熊大就是个蒙嘴葫芦,跟他爹一样,这会儿坐在那只知道傻乐。 今天太高兴了,大帅竟然亲自来保媒,就为了这,自己今后都要对妻子好才行,可不能辜负了大帅。 陈夏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吐血三升,忙了半天,结果这傻哥哥就看卢象升的面子。 不过这会儿他也没空看他,奶妈问自己话呢,他仔细的回答说:“老白是游击将军,这次还立了功,应该升个副将不难,他是陕西人,没读多少书,家里规矩也不大,跟咱们家合的来的。” “副将啊,那大咱们家大娃好多呀,会不会那个小姐脾气呀?” 陈夏一愣,不为别的,因为这话是熊老实问的,印象里从小到大,自己都没听他说过几句完整的话。 这回这问的还很有条理,直指问题的关键。 看到他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陈夏不禁鼻子一酸,这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熊叔放心,熊大哥哥这回也立功了,至少一个千户少不了,再说主婚人还是卢总督呢,白家姑娘不敢造次的。”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才是熊大最大的靠山,没有那样自吹自擂的,要显摆也是去外面,自家人面前显摆,有病差不多。 熊老实一听熊大立功了,没有显得很高兴,而是看向自己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担心。 熊大抬头跟父亲对视一眼,挠挠头憨笑道:“爹别担心,少爷给我许多好东西,我的装备比一些将军还厉害,不会有事的。” 他这话熊老实听的脸色缓和许多,可陈夏听到后才想起来。 “熊大哥,上次附灵的已经消散了吧,把你的战斧给我,这次我给你刻上去,永久附灵,日后才有可能升级为法器。” 战场上那种附灵方式是暂时的,随着战斗时间推移,符箓会慢慢淡化,直至消散。 当然,那种附灵最省事,想要永久附灵那就麻烦了,要用特殊材料,把灵符刻在器物上,然后再附灵。 熊大听到这话顿时满眼放光,这次回来时他就想说这事,只是大家沉浸在战胜的欢乐中,没来及的罢了。 马上点着大脑袋,“嗯嗯”的应着,笑开眼笑的说:“还有铠甲少爷,铠甲太棒了,这次挡住了好几次暗箭偷袭呢。” 陈夏摆摆手道:“你那铠甲就算了,我找找看,有没有好点的明光铠,上回记的在哪看到一套的。” “明、明光铠?少爷那不是大唐的铠甲吗?” 熊大吃惊的合不上嘴,从军这么长时间了,几种著名的铠甲他还是知道的,唐朝明光铠或许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威武的。 只是年代久远,几乎很少看到了,有一些也多是贵族珍藏的,哪有用来上战场。 陈夏笑道:“正是大唐明光铠,那东西不像锁子甲,更容易刻画灵符,好像玉姐姐库房礼有一套上好的。” 熊大一愣,迟疑道:“少奶奶的东西,不合适吧?” “没事,大不了我找老魏问问看,东厂应该也有,反正这事你别操心。” 陈夏大手一挥,很豪迈的样子,然后就不理他了,转脸问李翠娥道:“妈,小花的亲事也要抓紧点了,可有看上的人?要是没有咱们得帮她看着了。” 熊小花正高兴着,自己哥哥要娶媳妇,被他这话羞的,扭身就往后堂跑。 熊老实连连点头,期待着望着他做主,李翠娥笑道:“要说人呢倒是有一个,三个月前有个举人老爷投宿,没想到夜里生病了,在咱们这住了些天……” 陈夏听着听着,怎么有种看戏文的感觉,不禁好奇道:“投宿不是在外院吗,小花如何认识他的呀?” 他这田庄是皇帝给的,一大片田园,庄子上佃户数百人,各有各的房子住,其实就是一个村庄的规模。 其中一个大院是他这主人专用的,虽说不是豪门那样的大宅院,可也是三进的四合院。 借宿的客人,如果是女眷还可能进内院,可对方是男人,自己奶妈没这么粗心才对。 李翠娥就是没读过书,也是他奶妈,侯府能当奶妈的,除了长相必须端正外,懂规矩是必须的。 见他发问,李翠娥解释道:“小花闲不住,时常去外面帮忙,几次都撞见那人,熟了之后也说说话来着。” “这样啊,那小花喜欢那人吗?” “妈没问,应该是喜欢的。” 陈夏听到这坐不住了,登时起来拉着李翠娥去问问,这可是大事,一点马虎不得。 看着李翠娥进去,他转身就叫秦姿仪道:“派人去查查那人的底细,要是人品端正,叫让他来见见我,如果不是好东西,直接扔诏狱去。” 熊老实吓一跳,迟疑着不敢问,熊大却没一点吃惊,安慰他道:“爹放宽心,少爷不会冤枉好人的,要是那人是坏人,那接近小花一定有目的。” 熊老实有些不认识儿子的模样,陈夏微微一笑说:“熊大叔吃惊吧,其实熊大哥很聪明的,他只是耿直,心里明白着呢。” 熊大当然明白这种事,憨直只是一个人的性格,不代表智商低。 自家少爷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巴结的人多了去了,自己在军中时就没少遇到,人家跟自己套近乎,为的就是自己背后的陈夏。 六十章 给骆思恭上教育课 两天后,北镇抚司诏狱中,陈夏面沉如水的看着手上的材料,眼中跳跃着小火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敢打我妹妹的主意,就算你名垂青史,我也要灭你满门。” 门外传来脚步声,敲门声响起,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示意姜月桐开门。 进来的是锦衣卫都督骆思恭,满脸无奈的对他说道:“人不能再关了,对方闹到皇上那去了。” 陈夏点点头,露出笑容道:“多谢骆大叔了,那就先放了。” 骆思恭摆摆手道:“别跟我说谢,不过致远啊,老叔我倚老卖老说一句,杨涟毕竟是正人君子,该罢手就罢手吧。” 陈夏呵呵笑起来,忽然严肃的盯着他,问出一句话道:“骆大叔觉的锦衣卫该做什么?” 骆思恭一怔,不悦道:“致远认为我不称职?” 陈夏没避开他的目光,仍然盯着他郑重的点头,骆思恭脸色变了。 “骆大叔别生气,小侄就说一件事你听听。” “好,你说。” 骆思恭的语气已经不好了,这要不是他说这话,换个其他人骆思恭恐怕都翻脸了。 陈夏一点没退却,平静的说道:“天启四年,骆大叔被解职回家养老,田尔耕接了你的位置,我想骆大叔到现在还认为是老魏捣鬼的吧?” “难道不是?” 骆思恭寒声问道,陈夏呵呵着摇头道:“那时候陛下刚刚开始惰政,老魏动你是真的,但你想过为何陛下会同意吗?” 骆思恭皱了皱眉头要张嘴,被他抬手止住,继续说道:“别说陛下被老魏蒙蔽,那是有心人污蔑陛下的,你应该很清楚,陛下那时候还时常批阅奏折。” 这话说的骆思恭沉思起来,他跟朱由校很亲近的,并不是外人。 跟魏忠贤一样,他是朱由校潜邸旧人,还是皇孙时,他就是锦衣卫派在朱由校身边负责保护的。 见他开始思考,陈夏暗暗点头,继续道:“当年的情况你很清楚,陛下想要励精图治,但手段欠缺,只能依靠东林党,可那些人掌权后都干了什么,这才有扶持老魏上台的事,可骆大叔你呢?你尊重读书人,亲近东林党,认为他们是正人君子,不愿下手害人是吗?” “不错。” 这一点骆思恭承认,认真的点头,郑重的问道:“彼时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君子?高攀龙、韩鑛、杨涟、左光斗、顾大章、魏大中、周朝瑞,还有如今的孙太保和袁少保等,哪一个不是君子?” 陈夏认真点头,赞同他道:“不错,你说的这些人都不是贪官,也都是正直之人。” 看着骆思恭不解的神态,他话锋一转道:“但请问这些人主政时,都干了什么?废除商税,增加农税是他们干的吧?排挤楚党浙党等是他们干的吧?辽东惨败,熊廷弼身为督师,手上竟然只有五千人马,其余的都在巡抚王化贞手里,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熊廷弼是楚党,王化贞是东林党!” 这一重锤敲的骆思恭眼冒金星,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先入为主的思想后,选择性的忽视这些罢了。 陈夏并没有停止轰炸,继续给他一记重锤道:“陆炳当年才是锦衣卫权势最大时期,连严嵩父子都要退避三舍,他也一样敬重读书人,可你见过他救过任何一个被下诏狱的人吗?” 骆思恭悚然一惊,低声问道:“为什么?” 见他这模样,陈夏明白他一惊听进去了,郑重说道:“因为他知道,不论那些人是否冤枉,但下令抓人的是皇帝,而锦衣卫只对皇帝负责。” 陈夏走了,留下骆思恭在那久久的呆站,好几个时辰过去了,眼见天渐渐黑了,他才惊醒过来。 “我错了,我竟然忘了自己的职责。” 终于想明白的他,转身就出门,骑上马冲向皇宫,也不管此时宫门已经关了,直奔大内而去。 “皇上,骆都督求见。” 魏忠贤小心的靠近,正在批阅奏章的朱由校,不解的抬眼看他道:“这时候求见,难道有大事发生?” 魏忠贤摇头说不知,迟疑一下道:“东厂有密报说,今天陈子爵在诏狱,跟骆都督说了好一会儿话,他走后骆都督一直站着,刚醒来就往这来了。” “哦!这倒有意思,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骆思恭进来,一进门就“扑通”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后悲声叫道:“臣错了,直到今天才明白,臣不配当锦衣卫!” 朱由校狐疑的望着他,扬手叫他起来说话,皱眉道:“这几年锦衣卫并未出乱子,你这话是何意?” “皇上,臣虽然重新被启用,还高升为都督,可这些年其实一直埋怨当年被解职之事,认为是皇上听信魏公公之言……” 一五一十的,骆思恭毫不隐瞒自己心中的怨,把今天这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魏忠贤听的嘴角抽抽,朱由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众正盈朝啊!呵呵,这些年的变法,让大明喘过气来,可同样被人指责,朝中奸佞当道,大伴和你替朕背了不少黑锅。” “臣(奴婢)不敢居功!” 魏忠贤和骆思恭双双躬身弯腰,低下头后两人互看了一眼,眼神中的敌意少了许多。 朱由校摆摆手道:“好了,事情说开了就过了,朕只是没想到,致远能有这番见识,果然长大了。” 骆思恭再次躬身道:“臣请皇上委以重任,陈致远眼光独到,又是皇上亲近之人,理应重点培养。” 魏忠贤一听这话,脸色一变,瞪了一眼骆思恭,偷眼看向朱由校。 只见朱由校苦笑道:“骆卿所言,朕何尝没想过,可这事难啊!” 骆思恭不解,满眼疑问的望向他,朱由校指指东北方向:“女真虽臣服,但口服心不服,此次皇太极能够穿过重重包围,直入草原,要说没有其他部落通风报信,朕是不信的,还有科尔沁诸部同样首鼠两端,这其中牵扯太大,只能暂时按下不追究。” “臣明白,只是此事跟陈致远何干?” 骆思恭实在想不明白,任用陈夏重任,跟女真、蒙古有何关系,遂斗胆问道。 也是他今日,觉的受到提点的恩惠,才有这胆子问皇帝,不然他一向谨言慎行,生怕踏错一步,再被高高挂起。 朱由校却没责怪他,叹了口气道:“他当初入赘就是个错啊!朕要是知道他有这才能,哪里会让他入赘啊!” “这……” 见他还不明白,朱由校苦笑道:“东丹公爵突破宗师境了,夫妻同体,若是致远再掌握大权,萧公爵一旦有异心,其祸之烈不亚于当年老奴造反,这才是朕此次为何要赐婚给他的原因。” 这下骆思恭明白了,陈夏还年轻,谁也不敢保证他心性一直不会变,萧玉的突破,会让女真各部更加尊崇她。 原本是在后金有性命之忧,她才反了后金投靠大明朝,可如今威胁她的人几乎没那能力了,谁敢保证她甘心臣服。 把林丹汗的妻子们赐给陈夏,一来是为了看看她对皇帝此举有没有怨言,二来林丹汗一向跟后金不和,他的妻子自然也是。 这些是为了制衡,但对陈夏就不公平了,如果还重用陈夏,朱由校自己心里都犯嘀咕。 所以不能重用他,但又要给他补偿,这才是朱由校对他另眼相看的主要原因。 半个月后,左都御史杨涟的从侄杨天奉,在如意楼被人堵住,不着寸缕的被人围观,轰动了整个京师。 这位刚从诏狱出来半个月,就有伤风化的举人,三年内被禁止科举,据说气的杨涟吐血了。 知情人都明白,这是陈夏在报复,报复他接近熊小花,骗取她的欢心,可没证据谁也拿他没办法。 “大伴,这事东厂也参与了吧?” 御花园中,难得清闲一下的朱由校,接到消息后问魏忠贤道。 魏忠贤低眉顺眼的弓着腰,偷笑着正经回答说:“回皇上的话,此事东厂的确参与了,奉圣夫人给大挡头下的令,奴婢也是才知道的。” “奶娘啊,唉!算了吧,让高起潜去一趟东丹公爵府,送一部礼记给致远。” “是,皇上!” 此时的陈夏,在家中笑的在床上打滚,陈圆圆和董小宛娇嗔着给他白眼,这无良少爷,这种事还好意思拿回家炫耀,也没谁了。 这两位因为被早早收入怀中,没有在那欢乐场经历过,还有着少女的娇羞,不像王节、王满,虽然没破身,可见过的多了。 等到高起潜奉旨送来礼记后,他才收起笑容抱怨道:“老高,你说说,是不是谁给皇上进谗言了,一定是的,说我坏话别让我查出是谁。” “哎哟喂!小主子可不敢这么说呀,谁敢说您坏话呀……” 一连串的马屁不要钱般的喷涌而出,这位大太监可是最精通这功夫,论起马屁精,他比魏忠贤还厉害。 人精一样的高起潜,早就把他立为不能得罪之人,只要皇帝一天不厌倦客氏,陈夏一天都不能得罪。 六十一章 老婆回来了 “哼哼!送我礼记,老朱不厚道啊,这是说我不知礼是吧,哼哼……” 高起潜走了,陈夏还在碎碎念,嫌弃的把礼记扔给夭夭收起来,自己去找小美人谈人生理想去了。 腊月十一,距离得胜还朝已经二十天了,终于战功赏赐全部确定完毕,今天是正式宣布的日子。 “……册封陈夏为横山伯,赐伯爵府一座……宫女八名……钦此!” 陈夏接完旨,傻眼的问传旨的方正化道:“怎么还有宫女?皇上是嫌我女人不够多吗?” “伯爷慎言,这话可不敢说,这是皇上的恩典。” 方正化也头痛,来这传旨前他就心头惴惴的,果然,这小子就是混不吝,什么话都敢说。 作为正直的太监,陈夏是很欣赏对方的,见他慌了,笑呵呵的安慰他说:“老方啊,你把心放肚子里去,我就是不明白才问的,你想啊,马上就要赐婚了,还一次好几个,这又给我宫女,不是觉的奇怪吗?” 方正化偷偷摸一把冷汗,苦笑道:“回伯爷的话,皇上此次不仅赐您这宫女,好几个立功的大将都有呢。” “咦!为啥呀?宫女都赏赐了,谁侍候皇上呀?” “好叫伯爷知晓,皇上仁德,不愿耽误宫女们,这次把宫中带了十年以上,未被临幸的宫女,全部放回家,不愿回家或者无家可归的,挑出些来赐给大臣,也好让她们有个归宿。” “原来如此!” 陈夏这才明白,点着脑袋一副老成的模样赞道:“前有李世民,后有朱不对,后有吾皇仁爱啊!” 差点把朱由校的名字说出来,他这改口的可把方正化吓出一身白毛汗来。 “伯爷,奴婢还是告退,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方正化赶紧的跑路,这再留下去,不定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到时候自己夹在中间,可是无妄之灾了。 一点没有自觉心的陈夏,还挽留人家呢,慌得方正化连连告饶,落荒而逃。 这位历史上敢拔刀上阵,跟女真人厮杀,战死在李自成面前的刚勇太监,这会儿没一点勇气听他胡言。 陈夏见留不住人家,还在后面追着大声叫道:“老方,下回得空来家里坐坐,别着急忙慌就走……” 他是真心敬重这位太监,可人家是真心怕他了。 八位留下的宫女,面面相觑的,想笑又不敢笑。 其中一位还见过他的,胆子大一些,眼神示意自己那七个伙伴,轻咳一声上前一步道:“大人,奴婢等改做什么,请大人安排。” 陈夏回过头来,“咦!你是皇后娘娘那的宫女,我见过你的。” “是,大人见过奴婢三次,奴婢柳苗见过大人。” “柳苗,这名字好听,对了,既然是我的人了,以后就叫少爷,叫大人显得我多老似的,不好。” “是,少爷!” 八女盈盈而拜,正式见礼。 陈夏招手叫来李贞丽,介绍说道:“这是李姨娘,夫人和宝姨娘还没回来,家里女眷暂时由李姨娘负责。” 八女再次见礼,却是满脸疑惑。 李贞丽笑道:“看你们疑惑的模样,不明白谁是宝姨娘是吧?” 七女不敢放肆,都示意柳苗回话,柳苗只好回答说:“是李姨娘,少爷不是只有一妻两妾吗?” 其实她是想说一妻一妾的,李贞丽嫁给陈夏后,立即就跟着他北上战场了,京中知道的人,原本想吐槽他纳妓为妾,可在那时不敢说。 人家女子都上战场,还在背后嚼舌头,不是落人口舌,给人看不起吗。 等到她回到京城,当初的热度已经过了,谁还再提旧事,没得让人厌烦。 故而李贞丽的存在,外面的人知道的很多,但宫中知道的很少。 现在陈夏自己说的,她们自然不敢质疑,只是奇怪罢了。 听她这话,李贞丽笑道:“还不是你们少爷爱胡闹,宝姨娘就是科尔沁那位,也不知道少爷给她起这叫法是什么缘故,跟她名字姓氏一点都不沾边。” 陈夏正在欣赏美色呢,八位宫女都是三十岁以内,正是女人最美的年级,自然要好好欣赏。 被李贞丽这话说的,好像在说自己乱弹琴一样,顿时不乐意了。 马上反驳道:“黛姐姐姓孛儿只斤,孛尔不是跟宝谐音吗?” “孛尔跟宝谐音?” 大家看着他,想看傻子一样,满脸的问号,不明白这两者之间哪里谐音了。 不服输的陈夏,明知自己没理了,可还是振振有词的说,按照自己家乡方言的读音,就是谐音。 这解释没人有证据反驳,他是福建人,福建的方言隔一个村都有不相同的,去哪验证他说的真假。 见到大家无奈的表情,他顿时得意起来,没想到尾巴正翘起来,夭夭歪着脑袋来一句道:“真的吗?明儿我去问问熊大哥哥。” 一下子破功的他,气急败坏的抱起夭夭,扔下一句“贞娘,这里交给你了”,一溜烟的抱着夭夭跑了。 王节、王满咯咯地大笑,陈圆圆、董小宛、李香君等也是掩嘴捂肚子,大笑不止。 柳苗看着大家笑,担心道:“李姨娘,刚刚那位妹妹让少爷难堪了,会不会……” 李贞丽忍住笑,认真看着她,满意的点头笑起来道:“那位是夭夭,名字是少爷起的贴身丫鬟,但你们可别真当她是丫鬟。” “嘻嘻!柳姐姐放心吧,夭夭妹妹是少爷的心头肉呢。” 王满嬉笑着说道,被王节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尽瞎说,什么心头肉的,不许胡言。” 李香君拉过王满护住道:“不许打满儿头,打傻了怎么办,真是的。” 董小宛乐的上前摸王满的脑袋,揶揄说道:“本来就傻乎乎的,还被你姐姐打头,这样的坏姐姐不要算了。” “董姐姐讨厌,人家才不傻!” 柳苗等讶异的看着这群小丫头胡闹,有种不现实的感觉,这哪里像是丫头,一点都没敬畏主子的样子。 李贞丽看在眼里,莞尔一笑道:“等你们在这几天就明白了,咱们家少爷对下人极好,这些丫头他都当妹妹养着,你看圆圆这绝色的小模样,少爷愣是能忍住,说长大了再收房。” 八女惊讶不已,大明朝十三四岁嫁人的女孩多的是,可这些女孩都还是黄花闺女。 特别是陈圆圆,已经十五岁,按理说长开了才对。 “姑爷!姑爷呢李姨娘,夫人回来了,马上就要到家了!” 正在热闹的大厅中,大管家姚文汉跑步进来,没进门就叫开了。 李贞丽一听急了,一边让人去叫陈夏,一边招呼大家出门迎接,还不忘的问姚文汉,怎会到家了才来消息。 姚文汉苦着脸,解释道:“夫人没通知咱们,进城了才打出旗号,让人先回来报信。” 一群人到了大门口,陈夏也到了,跺着脚抱怨道:“玉姐姐肯定是脑袋抽风了,哪有这样突击的,整的好像要捉奸在床似的。” 话音刚落,车马就进了眼帘,这一座东丹公爵府不是正是的府邸,其实称为别院才对。 正经的公爵府在登莱,因此这座别院规模不算大,位置也不算很好,大门开的地方街面并不大。 倒是百十米外拐角后,才是真正的大街。 这会儿拐角处出来的车马离大门不远了,已经是宗师境的萧玉,坐在车里就听到他的话语声。 掀开车帘,看一眼家门前后,萧玉微微一笑,轻叱一句道:“夫君屁股痒了是吧,那等下妾身给你上一道竹笋炒肉丝如何?” 陈夏吓一跳,左右看看,大家都正常的站着等候,马上反应过来,自家婆娘这是千里传音呢,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到。 “哼哼!坏老婆我才不怕你呢,今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夫纲大振,到时候别求饶。” 陈夏心中不服气的念叨,当然不敢说出口了,明知道人家听得见还说出口,傻子还差不多。 门前车马停下,笑吟吟的萧玉下车来,跟李贞丽亲热的拉着手,满脸笑容的对丫头们点头致意。 更是招手叫夭夭到身旁,牵着她的手一起进门,就是没理陈夏。 “黛姐姐,玉姐姐怎么不理我呀!月经不调吗?” 作死的陈夏,见人家没理自己,故意凑近乌尤黛嘀咕道。 乌尤黛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少爷你就不正经吧,夫人在路上就准备好鞭子了,还乱说话。” “啥!鞭子,反了她了是吧?不知道夫为妻纲呀!” 陈夏这一声色厉内茬,恐怕也只有自己相信自己了,偷眼看着萧玉的背影,不紧不慢的走着,并无半点回头的意思。 他顿时心虚了,转身叫道:“月桐姐备马。我想起来了,今天还没进宫谢恩呢。” “想走呀,没门!” 手臂被乌尤黛一把抱住,莺儿立刻抱住他另一条手臂,背后丰儿抱住他的腰道:“少爷走吧,夫人安顿好后跟你一起去谢恩。” 陈夏这回真是欲哭无泪了,哪有这样坑丈夫的小老婆和通房丫头。 六十二章 又当新郎的陈夏 陈夏以为的老婆吃醋戏码并没上,回来后的萧玉,第一件事处理的是萧古都不尊令的事。 早就回登莱的萧古都被叫上来,他才知道自己妻子这次回来,先回了登莱公爵府一趟。 “自己去跟我夫君请罪,该领什么责罚自己说。” 面寒如水的萧玉这次是真的恼了,倒不全是为了他的缘故,更多的是萧古都竟然自作主张。 早就被教训过的萧古都,这回一点不猖狂,可陈夏才不会说责罚这种话,真要责罚萧玉自己开口就是,轮不到他来说。 别以为那是你老婆,你就觉的处罚她兄弟没负担,那是傻子干的事。 人家那样说只是给你面子,你要真以为是真的大权在握你就傻了。 要是自己此次真的因为他发生了事故,那还有理由处罚对方,否则最好装心胸广阔。 其实这是人同此心,要是你老婆说要处罚你兄弟,自己想想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明白。 有些事嘴上说说那就好,不要当真。 陈夏假惺惺的充大方,反倒是让萧玉不好意思,叫萧古都滚蛋后,温柔的对他说:“夫君的赐婚圣旨还没下来吧?妾身得到消息了,此次夫君赚大了,要娶好几个大美人呢。” “啥!好几个?” 陈夏惊诧莫名,狐疑的望着她问:“不是说三个吗?前几天还问过皇上,我以为是七个,结果被笑话我贪心了呢。” “三个还少吗?” 陈夏登时脸红了,忙摇着双手道:“不是不是,我以为你说不止,才说好几个的。” 萧玉微微一笑,没再说这事,当晚夫妻久别胜新婚,晋升宗师境的萧玉,还以为能挽回点面子,结果又是一败再败。 “牲口,难怪乌尤黛每次都不敢一个人。” 腹诽着陈夏不知节制,她幸福的睡过去,第二天皇帝召见,夫妻几个去了趟宫里,当天下午赐婚的圣旨就到家了。 “……赐婚横山伯陈夏,孛儿只斤-娜木钟、孛儿只斤-巴德玛-璪、公吉喇特-乌云娜、纳喇氏俄尔哲图……” 陈夏还真被震傻了,朱由校的确没把七个都给他,其中斯琴图赐婚给英国公,苏巴海赐婚给成国公朱纯臣。 可剩下的五个全部给了他,这不合理呀。 陈夏张口想问传旨的太监,可宫中太监哪一个不知道他,生怕他来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传旨一完成,人家撒腿就跑,连赏赐都不要了,把他都吓一跳。 好在赐婚这种事,来的不仅是太监,还有礼部官员,只不过来人是邹应龙,他不认识。 不好对人家乱讲话的陈夏,小声的问道:“怎会这么多啊,不是说好了三个吗?俄尔哲图和苔丝娜是怎么回事?” 邹应龙是东林党后起之秀,上一科的进士,当了三年巡按刚刚调任礼部当一个主事。 他是不乐意来干这事的,可礼部那些官员,一个个精得很,手上有活的全都推脱不去,剩下少活,人家挑了张家和朱家去了。 就剩他一个刚进京不久的,最难办的陈夏这边自然就扔给他。 见他问这个,邹应龙没好气道:“这是内阁和皇上商量的结果,下官哪知道这些,横山伯要是想问,就去宫里问就是,反正伯爵大人进宫不需要批准。” 这话噎的他差点岔过气去,翻着白眼球甩袖不理了。 接下来的事是礼部和萧玉的事,伯爵府是在一座旧宅的基础上翻修的,正月过后就完成了。 二月十二花神节,挑了这个好日子的礼部,也不知安了什么心,五位身披嫁衣的二婚美妇嫁入伯爵府。 一连五天陈夏天天当新郎,倒也忘了其他事,快乐的像小蜜蜂一样,成为他自己的蛊虫翡翠金刺蜂的同伴。 其他四人还好,反正都是二婚了,这种事驾轻就熟,和谐快乐。 可娜木钟刚生过孩子不到一年,还没断奶就把孩子给苏泰抚养,心里惦记着孩子是难免的。 偏偏陈夏稀罕她这模样,可把她羞死了。 半个月后,已经夫妻生活很和谐了,这天陈夏终于忍不住了,问娜木钟道:“要说她们改嫁给我还说得过去,为何你也同意嫁给我啊。” 此时的娜木钟红潮满面,还在余韵未消当中,娇声回答道:“夫君觉的娜木钟能够不改嫁吗?” “不能,可你是囊囊呀?” “那又如何,大汗都活不成了,还要这囊囊的称号有用吗?” “可是为何是我?” 娜木钟娇俏的白他一眼,紧了紧手臂把他搂紧在自己胸前:“夫君年轻英俊不嫁,难道人家还等着被皇上赐婚给老头吗?” 这理由太强大,陈夏想想也对,这几个女人朱由校确实对她们很好,没有强行赐婚,而是有人选的让她们自己选择。 成国公朱纯臣年级也不大,还未三十岁,英国公张世泽大一些,可也不到四十,加上谁都知道英国公是大明的第一勋贵,大点也无所谓。 其他几个候选人,不是世子就是有爵位的中年人,他的确是最年轻的,而且最有潜力。 娜木钟选择他的时候,朱由校和内阁其实也头疼,作为林丹汗的大王妃,囊囊这个称号,是蒙古人娘娘的意思。 只有她一个被称为囊囊,身份地位可是很敏感的。 最终是娜木钟自己说服了内阁,她的理由很简单,既然萧玉是后金的皇后,那自己这蒙古的皇后在一起,不是更说的过去。 不然嫁给谁都不合适,除了朱由校娶她,可大明朝没有皇帝娶寡妇的先例,就算朱由校愿意,内阁也绝不会同意。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正妻,别看林丹汗有八大王妃的名号,可正妻只有一个,那就是娜木钟。 其他七个说白了也还是妾室,因此那七个再嫁给哪位有妻室的都说的过去,唯独娜木钟不行。 除了皇帝外,所有人的妾室,名份上其实是一样的。 历史上皇太极娶了娜木钟,也是把她地位抬得高高的,仅次于哲哲这位正妻。 就算海兰珠最受宠爱,可地位上也没压过娜木钟,更别说孝庄这位拍在更后面的,要不是她儿子当皇帝,她是一点没机会。 大明内阁这次就是钻了个空子,把她嫁给陈夏,名号是伯爵府夫人。 等于说把她和萧玉并列了,在东丹公爵府陈夏是赘婿,可回到横山伯爵府他就是主人。 他是赘婿,因此萧玉不能算是正妻,而应该算他是萧玉孩子的父亲,其实没有丈夫的地位。 至于你们夫妻之间如何相处,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又因为他是法修,让他有了摆脱赘婿的权利,那伯爵府算是他自己的家,把娜木钟立为伯爵夫人刚刚好。 反正像他这样的法修当赘婿,也是大明朝独一份,没有先例的随便内阁怎么说都行。 “唔唔,真甜,” 终于抬起头的陈夏,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笑嘻嘻的扬鞭策马起来,刚好经过院子门口的乌云娜,轻啐一口“牲口”快步离去。 来到后园子里,俄尔哲图和苔丝娜在那骑马,见到她脸蛋红红的,好奇的问:“六姐怎么了?” 乌云娜娇羞的白眼道:“还叫六姐。” 说着把自己去找娜木钟,结果听到不该听的是说了一遍。 林丹汗八大妃中,这三位分别是第六七八,苔丝娜最小,三人年纪其实也不大。 这时代的蒙古人盛行十二三岁结婚,苔丝娜其实跟陈夏同岁,乌云娜也就比他大三岁,俄尔哲图大他一岁。 这三女跟他才是正常的年级相配,因此她们三也最容易归心。 听到乌云娜这番话,苔丝娜就咯咯笑道:“六姐还害羞,自己跟夫君一起时,可没小声。” “呸!浪蹄子,看我撕了你的嘴。” 俄尔哲图不参加她俩的混战,蹙眉嗔道:“夫君的确不能这样,哪有大白天干这事。” 话音落,园子门口进来了巴德玛-璪,招呼她们三个后说道:“大家还是别在意这些,把精力集中到练武上去为好。” 三女不解的望着她,苔丝娜更是问道:“为何啊四姐?” 巴德玛-璪认真道:“昨晚夫君在我那过夜,说了一些话的意思,怕是他不想呆在京城,想去到处走走。” “好啊,汉人这我们许多地方都没去过,正好去玩玩呀!” 苔丝娜顿时雀跃起来,乌云娜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嗔道:“还胡说,什么叫汉人这那的,记住了,你丈夫是汉人,按规矩你也是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别忘了。” 俄尔哲图看了看她俩,眉头微皱。 巴德玛-璪微微摇头后,语重心长的说:“咱们夫君不会介意这些,但你们还是要注意,别让人抓住咱们的错,到时候牵连他被人指责训妻无方。” 说着看向俄尔哲图道:“你还是觉的我们劝你嫁夫君不好是吧?这些天你也了解不少了吧,你觉的还有谁比他更好的?” 原来这五位中,俄尔哲图原本是不愿选择陈夏的,被巴德玛-璪力劝之后,才勉强同意的。 六十三章 牡丹花妖的新用处 五女中也只有俄尔哲图是女真人,虽说她同样不满老奴当年兼并战争,但同样也不喜欢萧玉卖了后金。 因此对于陈夏这位后金的女婿,她也是没多少好感的。 可当时那些人选,的确是陈夏最优秀,加上她跟苏泰感情最好,这才听了她的劝。 “夫君很好,只是有时候太荒唐了。” 俄尔哲图这会儿不再坚持原来的观点,可还是不满这一点。 巴德玛-璪展颜笑道:“他才多大,再者你发现没有,有没有感觉他是在故意纨绔?” “我有!” 苔丝娜举手抢答,见大家看向她后,得意的发言道:“要是真的纨绔,他身边那些女孩还能幸免吗?还有还有,你们看他对待下人,哪有当主子的模样!” “不错!” “还真是!” 巴德玛-璪和乌云娜双双点头,俄尔哲图若有所思起来,慢慢的也点起头来。 “好好练武吧,不然他出去咱们就成了累赘了。” 美妇人巴德玛-璪成熟稳重,说出的话都是计之将来的,三女微微点头,明白这是为了自己好。 陈夏的日子在欢乐中度过,一年后,正月十六一大早,昨晚闹花灯回来,萧玉她们也全部在这过夜。 “阿夏,好好的检验修为干嘛?” 老夫老妻后大家称呼都改了,妻妾们也学着陈夏未婚时家人对他的称呼,萧玉叫的尤其顺口。 而且娜木钟等人都起了汉人名字,不是为别的,而是叫起来顺口。 三个字的名字还好叫,像巴德玛-璪和俄尔哲图的名字,叫起来实在拗口,两女也是最早改名的。 “再过两天就是我的冠礼,行过冠礼后我打算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乌尤黛的大声起来,细长的凤眼都瞪圆了。 陈夏白眼一翻道:“那么大声干嘛!大男人整天待在家,你不觉的我成了废物吗?” “嘁!想出去采野花就明说,拿这当什么借口,我才不信。” 陈夏被气乐了,一把拉过她就是一巴掌,打的她“哎哟”一声,双手捂住屁股,被拉入怀中坐下。 “老实点,再敢顶嘴,明天让你起不来。” 登时老实的乌尤黛,鹌鹑一样躲在他怀里,自家男人太强悍实在惹不起。 萧玉没理他两胡来,沉吟着说:“四月中旬黄山有一场武林大会,阿夏是不是惦记上了?” “然也!不愧是我玉姐姐。” 陈夏一手抱着乌尤黛,另一只手伸出大拇指赞道。 十二岁的夭夭,已经初见小笼包了,眼睛瞪大大的,惊喜道:“真的呀少爷,我要去那玩!” 初为人妇的陈圆圆,轻轻拉住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别插话。 说来也奇怪,捣蛋精一样的夭夭,这两年跟陈圆圆最要好,跟她在一起乖巧了许多,不得不说是一物降一物。 陈夏回头笑了笑道:“今天检验一下大家的修为,确定一下跟我去的人选,大家自己心里有底吧,那就开始。” “我先来!” 一听说可以开始了,夭夭第一个冲上去,小斧头一抽,一招一式的耍起来,一点不怯场。 “夭夭何时突破七品了?” 作为宗师的萧玉,眼光极毒,一眼就看出夭夭的修为,不禁惊诧道。 陈夏笑道:“这丫头资质很好,练武又积极,突破了很正常。” 萧玉给他白眼,心说你什么好东西,都进了这丫头的肚子,还很正常。 “不错,七品修为加上这套天级战技,的确可以做帮手了。” 萧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捅出了夭夭所学的是天级的战技,在场的许多人眼珠子都绿了。 “天级!” 娜木钟惊呆了,看向萧玉满眼的问号。 萧玉莞尔一笑,指了指陈夏说:“问你男人,这是他的战技,除了夭夭外,他就教过他那奶哥哥熊大。” 陈夏没好气的叫道:“我说过教你的,自己不学还说个毛。” 萧玉云淡风轻说道:“当初不学,后来又没说,阿夏舍不得就说嘛,人家是贤妻,又不会怪你。” “咦!后来你没说啊,怎么想起学这个了?” “当初不学是因为快要突破宗师了,不敢分心,这道理都不懂还好意思问。” 好好的一场检验大会,变成声讨他不关心妻子的会议,陈夏只好承认错误,保证今晚就教她,这才继续下去。 接着李贞丽、陈圆圆等一个个上场,同样七品的李贞丽展示完成后,委屈巴巴的搓着夭夭脸蛋。 “坏丫头,都赶上我了,以后再不疼你了。” “嘻嘻!人家是天才嘛,少爷说的哦!” 等全部人展示完成,已经到中午了,陈夏招呼大家先吃饭,饭后再来讨论人选。 刚刚站起来,萧玉笑道:“阿夏自己都不展示展示吗?作为妻子,人家现在都不知道你的修为呢。” “啥不知道的,前年年底你一回来,不是就检查了吗?” 萧玉噙着笑,看着他道:“一年零两个月了,我的天才夫君难道都没进步吗?难道这一年多,你真的沉迷女色不能自拔?” 说话归说话,眉眼还翘着,示意的斜向娜木钟等人,陈夏不禁苦笑这醋坛子,这一年多装贤惠,这回露出马脚了。 “好吧好吧,展示就不必了,我说就好了。” 无奈的陈夏只好坦白,自己现在武修三品,法修开了第一藏。 还刚说完,一堆女人围上来,上下其手的乱摸一通,一个个惊诧的问:“灵藏境!开了哪个藏?” 陈夏翘起兰花指,小指头一翘道:“少阳三焦经第一穴。” “关冲穴!” 萧玉一把抓住他的手,稀罕的检查他的小指头。 陈夏坏笑一下,之间他那小指头突然长出一根嫩绿的树枝,细细的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她的手腕。 萧玉好奇的看着,突然间,那细小的树枝上开出一朵花,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阿夏把牡丹融灵了?” 这下她是真的惊讶了,牡丹一直只是伴生,而且时常幻化出来,陪自家男人坐那羞羞脸的事,怎么会舍得把她融灵了呢。 融灵就意味着牡丹将失去自我,成为大荒囚龙木的一部分,所有的能力都在,但再也不能分开,更无法显形。 陈夏得意的笑道:“不是融灵,玉姐姐不知道吧,你家男人的灵物是天生的,因此灵海境圆满后,它有能力让我再纳一个灵物。” “什么!” 全体人目瞪口呆,这种事闻所未闻,自从出现法修以来,从没人可以拥有两种灵物,这是天地的制约。 可如今自家男人竟然打破这制约,这代表了什么,没人敢想。 “不对,夫君刚才说你的灵物是天生的,这是何意?” 娜木钟突然想起这话,望着他满眼的求知欲。 陈夏这才想起,自己嘴太快了,可在这的都是自己的女人,既然说出来了,再隐瞒又不合适。 遂严肃起来道:“这事都烂在心里去,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污蔑我想当皇帝都可能。” 众女浑身一紧,萧玉马上严厉的看向大家道:“都记住了吗?不想被株连,就管好自己的嘴。” 大家顿时噤若寒蝉,就连夭夭都点着脑袋表示明白。 陈夏这才开口道:“我出生时气海中就带着灵物,故而说是天生的,这不是我纳灵来的,因此我一启灵,马上就是灵湖境。” 众女恍然大悟,难怪自家男人像怪物一样,十六岁就是灵湖境,现在才二十岁,就到了人家修炼几十年,都很难达到的灵藏境。 萧玉突然笑起来,娇嗔的戳一下他脑门道:“这么说阿夏是早就明白,自己迟早都是法修的,但你还是同意入赘,赶紧的坦白,到底是何居心。” “哪有啊!” 陈夏连忙叫屈,可夭夭马上补刀道:“我想起来了,当初少爷修炼一点都不认真,人家催他,他还无所谓。” “看看,现在暴露了吧,快说!” 气的陈夏抱起夭夭打屁股,可怎么看都是假打,夭夭还笑的直往他怀里钻。 “好了好了我坦白就是,我就说看上娘子的美色了,这总行吧。” “呸!你都没见过我,哪里知道我是美是丑。” 萧玉压根就不信,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讲真的,陈夏还真是因为知道她,不然就算无法反抗,可也不会那么淡然。 脑袋里的记忆高告诉他,阿巴亥的美貌绝不输于任何女人,史书中有记载的,虽没说倾国倾城,但也是绝色美人,才会那么多年一直牢牢占据皇后之位。 “反正我知道,玉姐姐不信我也没办法。” 开始耍赖皮的陈夏,放开夭夭就搂上萧玉的腰肢,腻歪的蹭着她。 无奈的萧玉只好略过这问题,再次警告大家后一家人去吃午饭。 “索性此次咱们全家都去,不要男的,就我们娘儿们陪着你胡闹就是。” 午后大厅中,萧玉这话让陈夏头疼,其实这次他没想让她去的。 萧玉出去太麻烦了,要跟皇帝做好工作,不像陈夏,虽然是勋贵,可朝中没人不放心他。 萧玉就不行了,作为女真人,还是要被防范的,万一在外面联络旧部呢。 六十四章 从此多了个师父 没理会他的头疼,萧玉开始点名点蛋了,去年紫鹃嫁人后,她把纳四个宫女全部要去,替换她的贴身丫鬟。 这样一来,她的贴身丫鬟全都是陈夏的通房,有她这宗师境的调教,倒也全部入品,成为武修,这回全部带上。 促狭的陈夏重新给她们起名,还是红楼梦中人,晴雯、香菱、袭人,雪雁,其中雪雁就是柳苗。 “夭夭、节儿、满儿、香儿,从今天起,你们四个做少爷的侍女。” 夭夭眨巴着大眼睛,不解的问萧玉道:“我们本来就是呀!夫人好好的说这干嘛呀?” 萧玉敲敲她脑门道:“你家少爷把圆圆和小白吃掉了,还没给她俩姨娘名份,今天夫人做主重新安排。” “哦哦,少爷是个大色狼我忘了。” 陈圆圆和董小宛羞红了脸,她俩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两人都启灵成功并且纳灵了。 没有食言的两人都没离开,最难得的是董小宛,其母白氏要她离开,可她还是留下了。 并且毅然决然的圆了房,白氏赌气了好几天不理她。 “元春妹妹,你们五人要去吗?” 被陈夏改名贾元春的娜木钟,点头笑道:“惜春妹妹嚷嚷了好几回了,肯定是要去的。” 贾惜春、贾迎春、贾探春加上一个史湘云,这就是陈夏给她们五个起的名。 巴德玛璪是迎春,俄尔哲图是探春,苔丝娜是惜春,乌云娜因为名字里有个云,被起名史湘云倒也契合。 不明白这其中猫腻的五女,还赞叹自家夫君会起名,这名字一个个都多好听呀,陈夏笑倒在马桶边,得意了好多天。 萧玉明白这五人是甩不掉了,也不介意,笑吟吟的说:“那你们各带上一个侍女吧。” 娜木钟目光一凝,微微一笑回应道:“带上她们十一个吧,她们练过一个战阵,联手下应该能挡住宗师一击吧。” 这话让陈夏都惊奇不已,这十一个侍女,全都侍候过他,本来就是他的通房丫头,只不过这些丫头年纪不小罢了。 萧玉却一点不惊讶,只是饶有兴趣的望向那些侍女赞叹道:“没想到妹妹把她们都带来了,我都没看出来,还以为是普通的侍女呢。” 娜木钟面带微笑,平淡说道:“大汗逃亡时,宫中谁都不带,就带走亲卫军,我这个囊囊再抛弃她们,那孛儿只斤氏的名声就败光了。” “这样吗?也是,我当初要是有你那权势,也会带上那七个吧。” 两人互打机锋,陈夏听的云里雾里,不由急了。 扯了扯萧玉的袖子问道:“你两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不明白?” 萧玉转头笑道:“傻夫君,无论是当初的后金,还是之前的蒙古大汗,宫中都训练了一支特殊的战阵,不是战场上用的,只是保护主子最贴身的,外人看不出她们的深浅。” 这样一说他就明白了,点着头附和道:“我知道了,咱们宫里也有,我听娘说过,原来一直是娘掌握的,现在好像在皇后那。” 萧玉“扑哧”的笑了,点着他的额头道:“傻瓜,你那红姨不就是,客姐姐那精明模样,出宫后带走了三个,祁红衣就是其中一个。” 陈夏讶然一怔,不解问道:“带三个有何用?战阵不够用呀!” “不,够用,你们汉人对战阵研究比我们都出色,女真用的是七人队伍,蒙古那边是十一人小队,只有大明这边,是由大阵套小阵组成的,最少三人,最多三十六人。” 他这才明白其中的意味,看来客氏把最核心的三人带走了,难怪祁红衣修为那么高,还只是战阵中其中一人。 娜木钟最心疼他,跟着解释道:“女真的战阵我只是听说没见过,我们蒙古这战阵,是以大昭寺的天魔舞为底本,糅合了圆盾弯刀战法而成的,主持战阵之人修为越高,威力越大。” 陈夏听的连连点头,羡慕不已,自己咋就忘了阵法一道呢。 这东西其实他见过,武当的七星剑阵奉圣宫也有,李清虚座下七个道童演练过。 “咦!大昭寺的天魔舞,那她们中有藏民吗?” 苔丝娜给他个白眼球道:“阿夏就会胡扯,她们是大汗的侍卫,当然只能是蒙古的。” “哦哦,也对,林丹汗那心胸,不会相信外人的。” 五女顿时无语,现任丈夫说前夫小心眼,让她们怎么接话,总不能维护前夫吧,那她们成什么了。 可要她们说前夫坏话,她们是不肯说的,都是部落首领家千金,哪能没这点教养。 萧玉抿嘴一乐,马上正经起来道:“那就这样吧,人数确定下来,咱们要确定马车了。” 苔丝娜不解道:“为何要马车,咱们骑马不好吗?” 一直没说话的乌尤黛,掩嘴乐道:“那就要问你男人了,他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让他骑马一会儿可以,久了他就去骑你了。” “呸!黛儿姐出口成脏也没谁了。” 乌尤黛立即反击,两女开始唇枪舌剑,但都是玩笑话。 同样是孛儿只斤氏后裔,乌尤黛跟她们关系好的很,陈夏被她俩的无良弄得头疼,这女孩一旦变成女人实在恐怖。 终于忍不住了,他赶紧咳嗽两声,瞪一眼她们道:“不许说脏话,没看夭夭她们还是小女孩呀。” 乌云娜“嘁”一声道:“早晚是你的,早点听听更好。” 这话可把王节姐妹和李香君说的面红耳赤,只有夭夭一点不害羞,拍着双手还高兴道:“云姨娘说的对,人家五岁时就下定决心了,要一辈子跟少爷在一起呢。” 陈夏顿时哭笑不得,拉过她揉揉她的头道:“你凑什么热闹,至少还要六年少爷才会娶你。” “六年!” 夭夭鼓起脸,小嘴吐泡泡一样不乐意道:“白姐姐才十六岁,少爷就要了,我才不要等到十八岁。” 董小宛俏脸一红,上前捏着她的脸蛋道:“姐姐那是意外,要不是我娘我才不会给少爷呢。” “白姐姐尽骗人,明明喜欢少爷,巴不得早圆房的,还赖白姨,哼哼!” 大家被她俩的对话吸引目光,一个个乐的笑起来。 就在这时,骆冰进来汇报道:“少爷,龙供奉和李供奉来了。” “哦,姑姑和李道长来了,走走,咱们去迎接去。” 抱月仙姑和李清虚都是奉圣宫供奉,萧玉身为副宫主,自然不会失礼,跟着陈夏出去迎接。 娜木钟等人一看,没道理坐着呀,也只好跟出去,只是好奇是谁,能让萧玉亲自出迎。 察言观色最厉害的李贞丽,故意落后几步,跟在娜木钟身边,低声介绍了奉圣宫的来历,以及陈夏夫妻在其中的身份。 娜木钟几个恍然大悟,更是好奇自己男人到底有几个身份。 大明的世袭伯爵,锦衣卫南镇抚司的指挥佥事,高举两年新秀榜第一的青年俊彦。 现在又知道他还是江湖中一方大势力的少宫主,难怪折腾着要去外面,敢情江湖上的事,跟他这身份有关呀。 “姑姑、李前辈好!快快请进,我这新家姑姑还是第一次来吧?李前辈……” 陈夏的嘴皮子这会儿很溜,东一句西一句的,得亏人家听得懂。 抱月仙姑当初在回京之后就走了,她的战功不需要计算,内廷中直接给了她一批资源,当做赏赐。 李清虚去年来过,跟他相处的不错,这会儿满面笑容的坐下后,就开口说:“少宫主的冠礼,老夫岂能不来观礼,正好龙姑娘也要来,这不一起来了。” 陈夏开心的笑道:“还以为你们有事不来了呢,正好,皇上昨天还问我可有长辈主持,李前辈来了,我就不用头疼了。” 李清虚惊讶道:“少宫主难道还没找到主持之人?” “嗯呐,李前辈知道的,我家里长辈都在福建,老师又在湖广,实在来不了,皇上说如果到时候还没有,只能他叫个人担任了。” 按说皇帝算是长辈,可哪有皇帝给人主持冠礼的,朱由校就是自己愿意,大臣们也不肯。 另一位就是魏忠贤了,可这家伙没根,无法充当主持人。 冠礼是必须由男性长辈主持的,他这回还真是抓瞎,李清虚的到来,的确让他喜出望外。 当然,这种事要李清虚愿意才行,给他主持冠礼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牵扯不清了。 朱由校也是因为这愿意,才没有早早给他指定人。 “少宫主把此事托付给贫道,这……” 李清虚沉吟起来,抱月仙姑不高兴的哼一声道:“牛鼻子就是不痛快,夏儿寄名你门下,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李清虚一怔,抚须大笑起来道:“老夫是求之不得,只是少宫主愿意吗?” 陈夏微微一愣,马上点头站起来:“愿意啊!那我准备拜师礼了。” “拜师礼就不用了,武当门下清茶一杯即可。” 记名弟子不用拜祖师爷,也就不用去武当山行礼,在这就可以当场拜师。 同样也得不到武当真传的功夫,师父会看你合适的,传下一两手功夫,倒也简单。 六十五章 给老婆们起外号 横山伯爵府奏折进了宫,陈夏在家里跟着李清虚练武,说是记名弟子,但李清虚竟然教他武当绝学。 李清虚是龙门派如今辈份最老的,除了他一个师兄外,其他的都是徒子徒孙辈。 龙门派镇派功夫一拳一剑,拳是太乙五行拳,剑是紫光剑,按规矩非真传弟子不可学。 可今天他就学到了,太乙五行拳又叫太乙五行拳跌扑二十三式,左右连环是为四十六式。 学这拳是要先练九宫旋转十二桩功的,可陈夏如今修为高达三品,这些基础他根本不用再练,直接就学拳法了。 师徒两练武外人不能观看,这是武当秘传的,就是日后陈夏的子女想学,都要经过武当龙门派的同意才行。 这一点李清虚跟他交代过,一天半时间,陈夏就完全掌握了这一拳一剑,一招一式已经中规中矩。 李清虚看后赞叹他的聪慧,得意的陈夏出去后很臭屁的显摆自己,被抱月仙姑甩了两巴掌屁股蛋。 “李道兄多谢了!” 第一次叫李清虚道兄的抱月仙姑很正经的致谢,李清虚大笑道:“龙姑娘客气了,老道自己的徒儿,都是应该的。” 抱月仙姑满眼认真道:“小妹没想到道兄会教他绝学,令师兄知道后,你可是担了干系的。” “无妨,凭夏儿的资质,愿意拜师,任何一个门派都舍得传授绝学的,我那师兄不古板,能明白我的用意的。” 李清虚并未隐瞒自己的目的,说起陈夏如今三品的修为,半年后是他退出新秀榜,进入天骄榜的时候。 以他现在的修为,天骄榜前五十名都有很大可能,身上多了个武当弟子的身份,同样也能为武当派扬名。 天骄榜同样收录百名高手,年龄是二十岁以上,没有限制多大。 也就是说除了最拔尖那些被排入踏天榜的存在,其余的全部修炼者,共同争夺天骄榜。 二十岁的陈夏,要是能冲进前五十,那是很大的震撼的。 “夏儿冠礼后要进江湖是吗?” 抱月仙姑不等他回答,就接着说:“去走走也好,玉妹妹说你入藏了,还把牡丹花妖融合,能显化牡丹花,那这次入江湖,尽量不要用你那大树,就用奉圣宫的身份去吧。” 陈夏张张嘴,望一眼萧玉,明白自己老婆怕自己不愿隐瞒抱月仙姑,抢先一步弄了个花样。 现在自己不好再说了,不然萧玉脸就不好看了。 只好乖巧的点头道:“知道了姑姑,走出京城我就是凤二公子,奉圣宫少宫主。” 李清虚翻着白眼,指着他数落道:“哪有这么随便的名字,你也是才子了,谁家起名叫二的,凤倒是可以是姓,可这二算怎么回事,咱们堂堂奉圣宫的少宫主叫二,你傻呀!” 陈夏当即狐疑道:“师父以前不这样说我的,今天怎么了?刚刚还称赞我聪慧的。” 李清虚抚一把胡须,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道:“以前为师是供奉你是少宫主,也就是客卿,自然对你客气了,如今你是为师的弟子,这道理还要我讲吗?” “啥!敢情我是自作自受。” 刚刚瞪眼起来,脑袋上就挨了一个大板栗,他立马委屈的看向抱月仙姑,可人家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尊师重道是江湖的规矩。” “好吧,我知道了,现在没爱了……” 碎碎念的他只好乖乖坐下,李清虚催着他改个好听的名字。 抱月仙姑附和道:“玉妹妹既然跟你去,那也改了,其实早在进入奉圣宫开始,就应该改个名字,还好外人还不知道。” 萧玉点头道:“确实要改名,阿夏其实以前给我个乌尤黛起过,只是太难听了。” “啥!你两的名字会难听?” 乌尤黛马上吐槽道:“还不难听啊!什么宝黛儿,乱七八糟的难听死了。” 陈夏梗着脖子叫嚷道:“那玉姐姐叫林黛玉,你叫薛宝钗得了,这不难听了吧。” “咦!这名字好。” 两女眼睛一亮,仔细咀嚼起这名字,越咀嚼越觉得好听。 好半晌,乌尤黛不解道:“为何不是我叫林黛玉?明明我的名字叫乌尤黛的呀!” 陈夏没好气道:“你那么丰满当然是宝姐姐,林妹妹窈窕,弱柳扶风一样的气质。” 他这是套进红楼梦了,可萧玉眼神一凝道:“林妹妹,阿夏想当哥哥?” 陈夏顿时傻眼,被她狐疑盯着,只能抓耳挠腮。 终于灵机一动,拍手叫道:“这是本公子构思的一本故事书,里面的人物有很多,包括元春她们都是。” 这下大家好奇起来,夭夭更是一蹦到他跟前,摇晃着他的手臂:“少爷说说,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少爷都好久没讲故事给我听了。” 夭夭还真是听他讲故事长大的,当初才五岁的小女孩跟着他,两辈子他都没带小孩的经验,除了讲故事不会别的了。 从白雪公主到四十个大盗,几乎把上辈子记住的童话故事都讲了一遍。 也是奇怪,明明上辈子许多书看过就忘了,可穿越后竟然全部都记起来,要不然真没法装逼了。 不过现在要他讲红楼梦哪行呀,这不是小故事,而是长篇小说。 他只好回答说:“这故事太复杂了,少爷我构思了好几年还没完成,等哪天少爷完成了构思,就写出来给你看。” 夭夭皱起小鼻子,噘嘴道:“看书多麻烦,还是少爷讲的才好听。” 无奈的陈夏,只好捏住她撅起的嘴,点点她的鼻尖说:“等咱们启程了,在路上少爷讲给你听。” “呀!说好了哈,拉钩上吊不许骗人。” “骗人是小狗。” 小丫头快乐的声音刚说完,陈夏就接了一句,众人绝倒。 他却一点没不好意思,摸摸下巴老神在在道:“既然都用了书中的人名,那本少爷就是怡红公子贾宝玉了,你们觉的这名字怎样?” 李清虚再给他一个大板栗道:“奉圣宫少宫主名号已经传出去了,谁都知道是姓凤的,你这整个姓贾的算怎么回事。” 那边李贞丽眼睛一亮,低声说道:“怡红公子,这名号好呀,刚好契合少爷凤公子的称呼。” “咦!对呀,阿夏给自己起了这么好听的外号,我们都没有不公平。” 唯恐天下不乱的苔丝娜,立刻嚷嚷起来,陈夏又头疼起来,话说红楼有诗社,可不是十二钗都有外号。 现在娜木钟这个贾元春,就是个大问题,还有迎春和惜春的外号,其实就是凑数的。 原著里这两人不擅长作诗,因此参加诗社只不过是姐妹间互动,大家也都原谅她俩水平不好,草草的起了个号。 可在这里不行了,苔丝娜热情奔放,本来就是继夭夭之后的第二大惹祸精,不给她弄个好听的,日子没发过呀。 挠头的陈夏,被苔丝娜催着,大眼睛望着他,就差说快点了。 无奈的他只好一点她额头道:“紫菱仙子。” 说着点向俄尔哲图道:“蕉下美人是你,芭蕉的蕉。” “嗯,还行。” 俄尔哲图满意的自语,竟是一个小傲娇的女人。 陈夏偷偷翻白眼,走向巴德玛-璪,抓起她的手笑道:“迎春姐姐丰腴柔美,就叫藕花香女吧。” 巴德玛-璪一向不争不抢,连争宠都懒的为之,的确有点像贾迎春的性格,只是没她那么懦弱罢了。 乌云娜见他略过自己,先找上巴德玛-璪,不紧好奇道:“阿夏是不是不给我起外号呀?” 陈夏回头眨眼道:“你呀,叫枕霞神女,枕着彩霞睡大觉呗。” “阿夏讨厌!” 娇嗔一句后,乌云娜低头去品味自己的外号去了。 看向娜木钟,陈夏挠起头来,嘴里嘀咕着:“凤藻宫尚书、贤德妃娘娘,这该怎么叫好听呢。” 忽然眼睛一亮,拍手道:“元春姐姐就叫彩凤娘娘好了!” “不行!” 萧玉张嘴就阻止,大家不解的望向她,只见她脸色严肃的说:“叫娜木钟娘娘,你就不怕御史弹劾吗?还有彩凤代表什么,别忘了那是皇后才能称呼的。” 陈夏狐疑的望着她,江湖称号谁会在意这些,别说御史们没那么闲,就是朱由校也不理会这事才对。 萧玉一点不退缩,目光灼灼的跟他对望,忽然他明白了,问题出在彩凤这两个字上。 自己是凤公子,娜木钟要是叫彩凤娘娘,那不是说跟自己是一对。 “醋坛子啊醋坛子,算了。” 腹诽了一句后,他还是选择不跟她争执,点点头道:“那就叫青鸾仙子吧。” 萧玉移开目光,不再反对了。 陈夏指着她道:“玉姐姐是潇湘妃子,宝姐姐是蘅芜妃子,就这么定了。” 把红楼梦篡改的乱七八糟的陈夏,得意的抬起下巴,逡巡一遍大家,可看了半天无人喝彩。 “喂喂!你们倒是给个反馈呀,都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们满不满意!” 乌尤黛一乐,掩嘴笑道:“我们在等你改自己的名字呀!” 陈夏看看李清虚,见他眯着眼一副快睡着的样子,大手一挥道:“本公子凤二,排行第二,至于大名,就叫凤瑛,王字旁的瑛。” 六十六章 再次南下 “我呸!那是斜玉旁。” 睁开眼的李清虚,吐槽起自己徒弟没文化,陈夏这才想起来,现在可没简体字,也不是后世那偏旁部首的称呼。 瑛字在古代就是斜玉旁,王字下面是横,斜玉旁的王下面是斜向上的一提。 今日横山伯爵府里举行的冠礼仪式很怪异,被入赘的陈夏按规矩不供奉靖海侯一脉的祖宗。 可伯爵府是他自己的,跟萧玉无关,故而这里也没有他妻子娘家的祠堂,况且萧玉这萧是赐姓,等于是萧家第一代。 冠礼是要拜祖宗的,可陈夏没祖宗可拜,这伯爵府的祖宗牌位,要等他自己死后,由他的子孙供上。 陈夏只好拜天地,把来观礼的客人们看的嘴抽抽。 好在主持的是他师父,是个道士,李清虚觉的拜天地挺好的,一场冠礼结束,京城市井中,又多了个谈资。 累成狗的陈夏表示不想说话,却被客印月撵着进宫去谢恩,人家朱由校为了他的冠礼,可没少花心思。 光是礼物就送了十二盒,这可不是金银财宝,而是灵物送了十二种,世上恐怕也只有皇帝,才有这大手笔。 “又呆不住了是吧?跟朕说说,这回又想去哪玩。” 御书房内,朱由校也头疼,自己亲亲奶妈的干儿子,因为娶了萧玉自己不敢重用。 可不重用这家伙就整天无所事事,明明才华横溢,却整天的寻花问柳,老想往外跑。 陈夏一看他那模样,笑嘻嘻的凑上去道:“皇上知道吧,两个月后黄山有场武林大会,听说魔宗也会参加。” “魔宗,阿夏是看上魔宗圣女了吧?” 朱由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东厂和锦衣卫的情报他没少看,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魔宗结构。 大明有两大邪派,魔宗是江湖中被定性为邪派的,而另外一个则是被朝廷定性的邪派白莲教。 对于白莲教朱由校是赶尽杀绝的心思,但对魔宗则不然。 江湖中的邪派只是行事怪异,不被白道武林认同罢了,可这黑白不是那么好界定的。 你说你是白的,那不过是自吹自擂罢了,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利益。 真为道义的组织或个人,这世上恐怕没有,即使有这种人,几乎都是年轻不知世事的热血,一旦被社会毒打后,谁还有这心。 但朝廷定性的邪派就不同了,那是为了造反而存在组织,不管这组织的宗旨是什么,只要反对朝廷就是邪派组织。 何况一个组织存在久了,早就没了初衷,继承者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能爬上高位的。 真正为了道义的,早就在一次次的斗争中死去,这些人冲锋在前死的快,只有躲在后面的,才有机会高升。 “皇上这回可冤枉我了,魔宗圣女再漂亮,还能比我家圆圆更漂亮?我才不信。” 十七岁的陈圆圆还不是最美的时候,可已经倾城绝色了,朱由校见过也曾惊讶过。 认为这是一个可以跟他自己老婆,皇后张嫣一较高下的绝色,也暗叹陈夏这小子实在好运。 见他嘚瑟,朱由校忍不住抬手给他一个大板栗道:“注意点形象,已经成人了还当是以前没长大呀,堂堂大明的横山伯,一说到美色就形象全无,成何体统!” “知道知道。” 陈夏一脸不在意的神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陶罐,递给他说:“翡翠金刺蜂的蜂蜜,给我皇后嫂子的,皇上你可别偷吃。” “哦,你还有这好东西。” 极少人知道朱由校是高手,跟陈夏一样的法武双修高手,对于蛊虫他当然知道。 翡翠金刺蜂太出名了,不是战斗力强出名,正是这蜂蜜出名。 可这种蛊虫有很难养,皇家不是没有,可僧多粥少,的确很珍贵。 低眉顺眼站在不远处的魏忠贤,眼底羡慕的神色一闪而过,不是为了这蜂蜜,而是陈夏对张嫣的称呼。 呆在京城一年多的陈夏,时常入宫,开始只是偶尔才去拜见张嫣的,外臣见皇后,除了诰命外,其他人原本就是不允许的。 可朱由校让他去的,原本是怀着让他缓和皇后跟客氏的矛盾,可半年前,陈夏再一次觐见中,自作主张的端了一杯茶给张嫣。 当时在场的宫女都炸了,贤德的张嫣为了不让他尴尬,还是喝了那杯茶。 可就是这杯茶,当场就让张嫣感觉到异样,陈夏走后,宫女找来御医检查,结果发现张嫣身体的旧疾好了。 当初张嫣小产,生出一个死胎,外面纷纷扬扬的都说是客氏下的毒,张嫣是不相信,但也留下心结。 也是这事让她再也无法怀孕,应该是子宫出了问题,御医束手无策,但现在竟然痊愈了。 两个月后张嫣怀孕,自那以后,张嫣就对他特别好,不要脸的陈夏自然打蛇随棍上,叫起皇后嫂子她也没反对。 朱由校问过他,给皇后喝了什么,他倒是不隐瞒,说是自己的灵物中提取的灵液。 知道他的灵物是大树,宫里的御医和法修们研究后推测,应该是木系的精华,带着生机的缘故。 也因此大明的医学向前进了一大步,木系的法修参与道研究医学之中,还真研究出不少治疗疑难杂症的办法来。 陈夏也由此被太医院感激,朱由校更是感谢他。 “去吧去吧,自己注意些,虽说萧公爵是宗师境,可双拳难敌四手,别大意。” 朱由校还是同意他游历天下去,老父亲一样的叮嘱后摆手让他回去。 回到府中的陈夏宣布:“准备好了吗?看个黄道吉日咱们启程!” 出行当然要看日子,大管家姚文汉苦着脸,两府都要他照看啊,萧玉的别院在宣武门附近,可他的伯爵府在密云。 伯爵府是有管家,但不是大管家,陈夏自己没男性心腹手下,唯一一个是熊大,可人家在天雄军。 至于他奶妈的丈夫,熊大那老爹老实巴交的哪里会做这事。 因此伯爵府的管家只是二等的管家,大事还是委托给姚文汉,让他两头跑了。 陈夏要是在家那他就不用经常来,可他这一走,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走,连主母们都走了。 内宅外院等于全交给下面人照看,姚文汉不经常来是不行的。 八天后是黄道吉日,陈夏妻妾十个,加上侍女丫鬟,武侍女护卫,连他自己在内一共五十一人。 前后五辆马车,骑士数十位,簇拥着南下而去。 “话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人族圣母女娲娘娘……” 陈夏没有食言,启程后坐在马车中开始讲故事,记忆中的红楼梦故事,在他口中娓娓道出。 刚开始只有夭夭这小迷妹认真在听,可随着故事进入正题后,李香君等人被迷住了。 当晚住宿时,王节、王满、李香君、夭夭四人化身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说给其他人听。 对这时代的女子来说,红楼梦的冲击是巨大的,不仅有唯美的诗词,还有凄美的爱情,加上豪门之家的闲暇生活。 陈夏今天仅仅讲到第五回,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这神仙所住的地方,已经让众女不能自拔。 晚间还没睡觉,一大群女人就化身小迷妹包围了他,就连端庄的三位都不能免俗。 萧玉目光灼灼的抓住他的胳膊,娜木钟抱紧另一条胳膊,巴德玛-璪搬着小凳子坐在他面前,陈夏顿时哭笑不得。 “贤妻、夫人、娘子们,明天再说行吗?” “不行!” 一句话众多的声音组成,众女是异口同声,让他毫无办法,他不禁哀叹,自己这是没事找事啊。 接下来的路上,他被禁止在马车里讲故事,每天到了停留做饭或者晚宿时间,大家围着他时才能讲。 这下他是高兴了,可夭夭不开心了,一脸的包子脸,嘴巴鼓鼓的像大青蛙。 还好他故事多,在车上时开始讲射雕,小姑娘好骗,一下子又沉迷进去,但这故事对萧玉她们就没吸引力了。 可夭夭、王满两个可喜欢了,几天后两人就开始模仿黄蓉的古灵精怪,宿营时,经常响起“靖哥哥”“老顽童”的呼叫声,乐此不彼。 快乐的日子过的飞快,一个月后到了霍山县,陈夏踟蹰了。 再往前到底是去岳西折向安庆,再进池州去黄山,还是走桐城去安庆呢。 按道理应该去桐城,毕竟桐城是方孔照老家,人家都说出自己是他学生了,自己还跟方以智好朋友,过门而不入说不过去。 可要是去桐城,自己的身份会被有心人查到,这次游历他是做好了较长时间的准备。 “不想暴露啊!可不去的话,日后被密之知道,不定被他怎么嫌弃呢。” 挠着自己的下巴,陈夏苦恼的叹息。 老婆们纷纷好奇不已,询问之后萧玉建议道:“阿夏骑马去,带上月桐和骆冰就行,我们慢慢走,咱们再安庆会和。” “咦!这个好。” 他这眼睛亮起来,夭夭的小嘴嘟起来,扭着小屁股背过身,开始抹眼泪。 陈夏一看心疼坏了,只好投降道:“夭夭也去,但你不能带金斧子,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认出。” 六十七章 偶遇魔宗 “阿夏你就宠着她吧!” 被人齐齐白眼的陈夏,无奈的假笑着,没办法,这丫头真没离开过他,渐渐地已经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了。 “走喽!节儿姐姐、满儿姐姐、香香姐姐你们看家我走喽!” 咯咯笑的夭夭,被姜月桐抱着上马,不是她不会骑马,而是小短腿实在不能让她长途骑马。 四个人三匹马绝尘而去,这次连秦姿仪都没去,王节几个也没办法跟去,只好跺着脚娇嗔着。 夭夭的笑声随风传来,娜木钟笑道:“这丫头,等她长大要圆房时,我看她怎么面对。” 众女先是一愣,马上会心的笑了,苔丝娜咯咯笑道:“小丫头恐怕把她少爷当爹了,这好玩,以后咱们可以搬着凳子嗑瓜子了。” 乌云娜“扑哧”一声啐道:“死丫头,你这嘴迟早被阿夏堵上。” “切!谁怕他呀。” 苔丝娜话音刚落,就被群起而攻,美妇人们的交流语言一点不含蓄,羞得王节等几个小姑娘捂住耳朵偷听。 手指头露出一丝丝缝隙,红着脸低着头,可如何能逃过这些人精的美妇人。 两天后,陈夏一行到了桐城,投上拜帖后恰好方以智在家,马上迎出来大开中门的迎接他。 “密之兄长,你可真是棒槌呀!” 一进门陈夏就忍不住的吐槽,方以智不解的凶他,他嚷嚷叫道:“你这开中门的,我还怎么掩藏行踪?说你棒槌你就是,还不承认。” “啊!我忘了。” 一句忘了直接让他没话说了,他只能哀叹交友不慎,结果被方家同辈兄弟们灌了一通酒,刚到方家就醉了。 还好身体好,第二天一早就醒来,跟着方以智满桐城的去玩,一点也没觉的身体吃不消。 “致远要小心些,我打听过了,听说此次武林大会,白莲教的人都去了。” 清风茶楼,逛了一圈的他们在这小憩,方以智神秘说道。 陈夏吃了一惊,不解的望着他问:“兄长怎会知道,白莲教一向行踪诡秘,不会暴露给外人才对呀!” 方以智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家严前几日才来的书信,说是巡抚衙门抓到几个贼寇,审讯之后才知道,竟是白莲教匪,供出了此事,他老人家告诫我等叔伯兄弟,这段时间安份点。” 陈夏这才明白此事不会假,自己那便宜老师可不是腐儒,坐镇湖北像定海神针一样,镇住四面八方来那的妖魔鬼怪。 “白莲教去参加武林大会?” 陈夏沉吟起来,沉寂了十多年的白莲教,不可能真的去当江湖人,一定是有阴谋才对。 十多年前,大明出兵辽东,跟萧玉的支持者合击后金时,白莲教就在山东造反。 只是他们判断错了形势,更算错的朝廷的安排。 当时是国战,举国上下都在关注这那场战争,此时造反根本得不到民心支持,还被百姓厌恶为卖国贼。 加上那时登莱巡抚袁可立并未随军北上,而是遥遥指挥手下部将毛文龙,侧击呼应辽东大军。 一接到白莲教造反的消息,他马上组织义勇,奔赴山东各地镇压。 这位可是真正的大能,指挥若定的没两下就把白莲教打的哭爹叫娘,一点都没让朝廷抽掉兵力,就解决了那场造反。 “这些人应该想趁机拉拢一些人,或者干脆搅和了大会,一定是这样!” 想清楚的陈夏握拳挥手,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战意。 上回上战场自己被安排再后路,这回不亚于上战场吧,总算捞到冲锋陷阵的机会了。 方以智一看他那神情,就明白自己这师弟怕是耐不住寂寞了,忙劝道:“可别大意,对方蛰伏了十多年,敢出来一定是势力大了许多了。” “嗯嗯,我知道,兄长放心吧,我家那位如今是宗师,这位月桐姐一品巅峰了,加上我身边还有战阵,不怕的。” 姜月桐不愧是奇才,被旧伤拖累了多年,一旦被治好,就像做了火箭一般,飞速的往上冲。 陈夏这次的确力量很强大,只要不是两军对阵的大场面,或者是大宗师出手,几乎不会有危险能威胁到他。 所有人,包括他家都没人知道,天天窝在他怀里的龙猫,已经是飞僵了。 这可是跟宗师同境界,得到龙族血脉的僵尸猫,如今看起来一点不像僵尸,整个就是一只活猫。 唯一能看出来的,只有灵觉非常灵敏的人,能从它身上感应到阴气波动。 这一年多他可没浪费时间,寻花问柳只不过是调剂生活乐趣罢了,修炼上他从来不曾懈怠过。 兄弟两放下这事,开始聊起风花雪月来,方以智不忘了撺掇他作诗,这回他不干了。 哪有天天抄袭不要脸的,一只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其他,两人斗嘴斗的不亦乐乎。 忽然他眉头一皱,看向姜月桐。 “少爷安坐就是,几个杂毛理他作甚。” 方以智不解的望着他两,他压低声音道:“隔壁是江湖人。” 骆冰上前几步,站在方以智身后,陈夏揽过夭夭坐自己身旁,姜月桐老神在在的站着,眼睛闭上似睡非睡的样子。 “不用说了,小女子无才无德……” 突然间,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大起来,话中的意思是拒绝对方的招揽,语气已经是很不耐烦了,应该是被纠缠恼了。 马上,一声阴恻恻的声音也大起来:“红姑娘,咱们堂主是看你奔波心疼你,可别不识好歹。” “本姑娘卖艺赚钱不亏心,累不累不劳你们关心,阁下还是结下账吧。” “怎么,结完账想走?” “怎么,你想动手留人?” 话说到此已是僵硬,沉静了一会儿,“嘭”的一声,紧接着稀里哗啦的桌椅倒地声传来。 马上就是拳脚相击的声响,随后抽刀声响起。 陈夏站起来把方以智拉走,对方的背后就是隔壁的木墙,他是想换个位置,自己坐在那。 可方以智刚离开,他还没坐下,“轰”的一声墙壁炸开,木屑横飞溅射开来。 “混账!打架打到本公子的包间来。” 忙着为方以智挡住,他没空反击,只好张嘴就骂。 一条鞭影灵蛇般穿过木墙,一声惨叫响起。 “何人敢偷袭我魔宗?” 还是那阴恻恻的声音,打斗立即停止下来。 破碎的板墙,两间屋子算是相通了,陈夏回身看去,三个男子,一个被姜月桐的软便束缚住倒在地上。 还有两个一个怒目而视,另一个阴阴的盯着他们。 一位红衣女子原本应该是被围在中央的,现在一个倒地后,她跳了出来,退到破壁前站着。 同样手执软鞭,只是她的软便比姜月桐的短一截,握把处粗大了不少。 “魔宗!呵呵,别说你们是魔宗上不了台面的魔崽子,就算你家宗主来了,无缘无故破我的房间,今天都得给我一个交代。” 那两人一怔,其中那位阴柔的男子呵呵笑起来:“好大的口气,阁下知道魔宗宗主是谁吗?给你一个交代,呵呵!” “王延庆嘛!原来的十二大宗师之一,如今排名第三是吧?” 陈夏哂笑着,展开折扇摇起来。 对方眼神一缩,谨慎起来抱拳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本公子姓凤名瑛,排行第二,人称怡红公子凤二郎是也!” 第一次报出想好的全名,陈夏很骄傲的抬高下巴。 可那人家一头雾水的眨巴着眼睛,轻声嘀咕:“怡红公子没听说过呀,凤瑛这是女人的名字吧?” “闭嘴混蛋!说谁女人呢,本公子打死你这混蛋!” 一下子破功的陈夏气急败坏起来,红衣女郎强忍住笑,飞快的看一眼他,马上转过脸去。 另一位男人一拍脑门道:“不对闵护法,他刚才说他姓凤,排行第二,那就是凤二了。” 阴柔男子眼神再次一缩,试探问道:“可是奉圣宫少宫主当面?” 陈夏被夭夭抓住手,没了跳脚的行为,听到他这话登时哼一声骄傲起来。 “这回知道了吧,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都没想起来,还要这位看起来不机灵的伙伴来提醒你。” 三人现在不敢嘚瑟了,奉圣宫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三大供奉,除了外人不知道是魏忠贤外,其他两位都是名震天下的人物。 特别是前年年底,踏天榜新榜单出来,抱月仙姑进入神门境天下皆知,更是让人感到恐怖。 神门境本来就跟宗师同级,加上抱月仙姑是蛊师的身份,任何人对上她都不敢说包赢。 战场上她只是展现本命蛊金蛇,其实蛊师的杀人手段太诡异了,真正两人对阵,你恐怕见不到金蛇,就不知不觉的中招了。 或许一只蚊子就要了你的命,等你知道中招了,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也是蛊虫。 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手段,譬如降头术,这东西跟蛊术、祝由术同源,都来源于上古巫术。 那三人只好道歉走人,正要走时还被陈夏叫住:“你们欠这姑娘的账结了再走,哪有大男人赖小姑娘的账的道理。” 六十八章 会是红娘子吗 “多谢凤公子相助,小女子孙绮红不是小姑娘,应该比凤公子还大才是。” 那三人走后,红衣女子孙绮红,抱拳行江湖礼节,嘴上说着感谢,但却一点不服气他起先那话。 陈夏只好尴尬的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孙绮红一怔,莫名所以,方以智哈哈大笑,揶揄说道:“孙姑娘,凤二公子的意思是他二十了。” “扑哧”一声,孙绮红忍不住笑了,眉梢一挑笑道:“姐姐我今年二十一,不好意思啦凤公子。” 陈夏白了一眼方以智,看向孙绮红乐呵呵道:“谁叫孙姑娘脸嫩,看起来就是没我大嘛。” 夭夭忍不住吐槽道:“少爷就是爱讲话,自己看起来明明小的,还要装老成,也没谁了。” 陈夏顿时抓瞎,回头装凶道:“小丫头找打,我是你少爷,胳膊肘竟然往外拐。” “嘁!少爷自己教我的,不能说假话,说假话的人鼻子会变长的。” 孙绮红原本还担心夭夭会被骂,可见她那模样,哪里有害怕的模样,不由惊奇的望着他两。 这时清风茶楼的老板和伙计,畏畏缩缩的上来,看着被打破的墙壁和一屋子的烂桌椅,欲哭无泪的样子。 陈夏这才想起来,忘记了叫魔宗那三个人赔钱了。 懊恼的一拍自己脑门,哀叹一声道:“本公子怎么忘了啊,冰姐姐付钱吧。” 方以智忙拦住道:“致远别动,来桐城那我才是地主,岂有让你付钱的道理。” 说着对老板伙计说道:“算一下该赔偿多少,去方家拿钱。” “方家!可是方巡抚之家?” “然也,本公子方以智。” “哎呀,竟是方公子当面,失敬失敬!老朽不知是方公子,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恕罪恕罪!” 桐城方家可是三代为官了,方以智又是名闻天下的才子,妥妥的当官的料。 桐城没见过他的人是有,但没听说过他的人,应该没有,这就是个别人家的孩子,家家户户教育自己孩子都是拿他当榜样的。 “桐城方公子竟是你!” 孙绮红惊讶的望着方以智,这家伙顿时化身一副儒雅的模样,轻摇折扇微笑道:“孙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既然有缘相识,那就让方某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陈夏狐疑的看看他两道:“密之兄长这么有名吗?比我还出名。” “致远难道不出名?” 方以智反问道,脸上却是一脸的鄙夷,他尴尬的假笑两声说:“你看孙姑娘都不知道我,可一听兄长的名字就知道了。” “切!自己藏头露尾的还好意思说。” 又被鄙夷了,陈夏只好闭嘴,讲道理说不过人家啊,再说就露馅了。 “行行,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乱了。” 听他这话,方以智提议去城外他家别院,那里是一处小园林,原本就是文友聚会用的。 陈夏是无可无不可,眼睛看向孙绮红,让她拿主意。 孙绮红听说去他家有些踟蹰,迟疑一下说:“奴是走江湖卖艺的,去方公子家里不好吧?” 这话一听就知道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好意思。 方以智豪迈笑道:“孙姑娘既然是江湖人,那应该是豪爽之人才是,再说那别院没有家中长辈,就是为了方便朋友聚会的。” 话说的这份上,孙绮红不好再推辞了,遂抱拳道:“多谢方公子相邀,奴唐突了。” 到了别院,三人来到园子中,自有下人送上酒席。 方以智招呼道:“姜姑娘、骆姑娘也请坐吧,今天咱们不论主仆,热闹一回。” “还有我呢,方公子都不叫我。” 夭夭噘嘴哼哼着,方以智哈哈大笑:“夭夭啊,你还用招呼,走到哪你家少爷不是把你带身边,小尾巴一样甩不掉呀!” “才不是呢,这回来桐城少爷就不带我,还是人家哭了他才带的。” 陈夏直接被打败,苦笑一声揽过她的肩膀坐下,回头叫姜月桐和骆冰道:“都过来坐吧,兄长都开口了,咱们别拘礼。” 姜月桐沙匪出身,最不讲礼节,骆冰原本就是江湖人,也是不拘礼的,痛快的答应一声,向方以智施礼后双双坐下。 几杯酒下肚,大家也自然许多,孙绮红几次望向骆冰,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看骆姑娘那双刀一长一短,可是鸳鸯刀?” 骆冰一怔,反问道:“孙姑娘认识我?” 孙绮红眼一亮,惊喜道:“真是鸳鸯刀骆女侠,我是红娘子啊!” “红娘子!你是河北沧州,吴桥孙家的小丫头?” 孙绮红连连点头,伸手抓住骆冰的手摇着,一副小女生的模样。 陈夏和方以智同声惊讶“你两认识!”。 两女同时点头,骆冰说道:“应该是十四年前吧,跟着父亲去押送征粮,途经开封时,认识他们一家,那时候红儿才七岁吧。” “嗯嗯,我跟着父母去卖艺,遇到恶人,还是骆女侠父女出手相救……” 原来孙绮红是杂技世家,原籍是河北吴桥,那几年天灾频繁,加上人祸、百姓流离失所。 孙绮红跟着父母除外卖艺,因为时常穿着红衣表演,被人叫做红姑娘,小小年纪就技艺很好,尤其善于走绳。 几年前她父母过世,孤女在乡、族中长辈催婚,她不愿意嫁给不认识的人,因此远走他乡,还是卖艺为生。 几乎都在河南一带卖艺,这次是因为被庐州府富商邀请,才来安徽表演的。 可结账时才知道,那富商竟是魔宗之人,他那堂主看上她的身手不凡,想要她加入魔宗。 一番纠缠后,被起先那三位约定来这结账,才遇到陈夏他们的。 “红娘子?河南?” 陈夏听完觉的好熟悉,心中暗自寻思,忽然一怔:“不会是那个红娘子吧?李岩的老婆,李自成的大将?” 这一想还真有可能,现在李自成没造反,不等于红娘子就消失了。 历史上红娘子是哪里人并无记载,只说是在河南卖艺,也是在河南造反的,但不一定是河南人。 明末还没大乱前,河南、山东是较富裕的地区,河北人跑到河南卖艺很正常。 “少爷在想什么?” 夭夭的叫声打断他的思考,他抬头一看,大家都好奇的望自己,不禁笑道:“没事,在想我家娘子呢。” 方以智本来还以为他想什么重要问题,听到这话忍不住“呸”了一口,翻起白眼吐槽道:“这才几天不见,亏你还是读书人,有辱斯文。” “咋就有辱斯文了?想老婆难道不行吗?不想的人肯定心里有别人才对,不要脸!” “是谁不要脸啊!秦淮河上勾搭了多少姑娘,至今还有好几位念叨他的,到底是谁呀?” 两人这是对上了,可这话一听,陈夏就瞪大眼睛好奇问:“谁念叨我呀兄长,说说。” “切!” 方以智实在无力吐槽他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登时没好气的呸道:“河东君、卞赛姐妹俩,顾横波、寇白门够了吗?” “什么呀!” 陈夏丢给他一个卫生眼球,掰着手指头数起来说:“顾媚跟我泛泛之交,寇湄虽说亲近些,可也不到那地步,要说赛赛姑娘,那还不如说敏儿更亲近我,至于河东君,密之哥哥就纯属胡言了。” “我如何胡言了?” “河东君是卧子兄长的知己,你这还不是胡言?” 陈夏不服气起来,就差说朋友妻不可欺了。 这年代可没人敢说不客气,那会被人戳脊梁骨,祖宗八代都被人看不起。 方以智斜睨着他定定的看着,把他看的心里都发毛了。 忽然哈哈大笑,指着他笑道:“柳如是喜欢过卧子是不假,但两人即未有婚约,又无有定情之实,卧子尊重嫂夫人,去青楼都未曾留宿,只是诗酒应酬,歌舞相伴罢了,河东君再喜欢谁,跟他有何关系?” 陈夏愣住了,口吃的说道:“他……他两没有那啥……” 方以智撇嘴,嫌弃的鄙夷他道:“你觉的能称上名士的,都那么随便?两情相悦才能阴阳和谐,若无两情相悦而动欲念,那人与禽兽何异!” 陈夏顿时傻眼,自己一直以为柳如是跟陈子龙有一腿,没想到竟是自己无耻,才把别人想的无耻了。 不敢再说话的他,只好默默坐着,眼睁睁的看着方以智跟孙绮红互动,聊的热火朝天。 一场酒席吃到快傍晚了,这中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见着他两话慢慢少了。 突然陈夏才想起不对来,张口叫道:“密之兄长,你起先是不是骂我?” 方以智莫名其妙,转脸看向他狐疑问道:“我何时骂你?” “还说没有,你就是故意的,才说若不是两情相悦,就与禽兽无异。” “这话没错啊,可不是骂你呀!” 方以智一脸的不解,腹诽着这家伙想了这么久,就想出这借口来说自己。 陈夏却是满脸不乐意,哼哼唧唧着一顿后说:“我那些妻妾,除了贞娘、圆圆和小白外,其他的都是别人指定的,根本没有两情相悦,还说不是骂我!” “???” 六十九章 陈夏的第一次招收 方以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了解他的底细,自然知道他的妻妾几乎都是赐婚的,敢情自己这番话,无意中让他中招了。 他只好尴尬的呵呵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道:“除了那三个,还有一个是你抢来的,哪里都是别人指定的。”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坐实了自己方才那话了吗。 果然,陈夏眼珠子凸出来,张张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孙绮红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有些后悔自己跟他相交了,脑袋里闪过一句话,那就是“强抢民女”。 方以智这边脑瓜子转啊转的,突然眼前一亮道:“你那不算,你们夫妻后来不是两情相悦了吗?” “后来呀,我想想哈。” 陈夏挠挠头,想了想点头道:“还真是。” “嘁!” 这回不管是是方以智了,连姜月桐和夭夭都忍不住了。 只有骆冰和孙绮红,一个是刚认识不好意思,另一个是性格温柔不愿意,剩下的人都给他白眼。 夭夭更是白眼后,还咯咯笑道:“少爷真好玩,都说了那么久了才想起,好笨呀!” 无语的陈夏表示很受伤,孙绮红见他不像坏人,忍不住问道:“凤公子难道还强抢民女吗?” “强抢民女!你听谁说的?” 陈夏诧异的望着她,倒没有生气的样子,孙绮红心头一松,说道:“起先方公子不是说,你还抢了一个吗?” 不等陈夏回答,方以智大笑道:“孙姑娘不会刚才厌恶致远了吧?哈哈!贤弟啊,这可不是为兄污蔑你哈!” “密之兄长真可以说是无良了,改天见到老师,我一定告状。” 骆冰见孙绮红误会自家少爷,忙低声对她解释说:“不是民女,宝姨娘当初刺杀少爷被抓,这才成为少爷侍妾的,这里面还有其他不便说的事,总之少爷是好人,不会干那事的。” 孙绮红恍然的点头,耳畔传来方以智的话语声:“致远想告状!我爹才不会相信,别以为你是他学生,就能诋毁他老人家的亲儿子。” “凤公子竟然是方大人的学生!” 孙绮红刚刚听完骆冰的解释,就听到这话,好奇的瞪圆大眼睛,水汪汪的煞是好看。 陈夏这边正要反击方以智,被她这话打断,差点憋出内伤来。 白眼一翻道:“本公子才华横溢,怎么就不能是方大人学生了,红姑娘看不起谁呀,我生气了。” 孙绮红一窘,可看他那模样哪有生气的样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 揶揄说道:“凤公子叫我红姑娘,这可是江湖上的叫法呀,怎么又才华横溢了呢?” “这话说的奇怪,江湖上难道就没有有才华之人?” “有啊,可没听说过奉圣宫少宫主有才华呀!” “那是你孤陋寡闻!” “切!本姑娘走南闯北,还会孤陋寡闻!” 两人斗嘴斗的不亦乐乎,也都放开了身份地位,更融洽起来。 听到孙绮红说自家少爷没才华,夭夭小丫头哪里能忍,双手一叉腰道:“红姐姐就是孤陋寡闻,不信你问问方少爷,我家公子在江南时多出名呀!” 孙绮红见她可爱,正想跟她玩笑,那边方以智开腔道:“夭夭这话是真的,这小子诗词传遍江南,连陈卧子都赞叹不已。” 孙绮红是卖艺的,江南地区是她第一次来,一直都在北方,又不是男人,回去逛青楼,自然没听说过陈夏的诗词。 听到方以智都承认,不禁惊讶道:“凤公子大才,恕小女子孤陋寡闻了。” “没事,多大的事呀!” 一副很大气模样的陈夏,大手一挥,傲娇的抬高下巴。 这下人家乐了,问他道:“凤公子既有成名作,不如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一语未完,夭夭雀跃的跳着脚:“我来我来,少爷的诗词我都背下来了,我来说。” 不等大家同意,她就摇头晃脑的背诵起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孙绮红原本不觉的陈夏有多大才华,应该跟那些酸秀才,腐举人差不多吧,就算好点也好不了太多。 可夭夭这词一背出,她像触电般的怔住,愣愣的坐在那,好一会儿才喃喃咀嚼着:“人生若只如初见……这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凄美的诗句!” “我家少爷就能!” 夭夭骄傲的皱起小鼻子,这回孙绮红没有反驳,点着头,看向陈夏的目光都满是敬佩。 当晚由于迟了,孙绮红留在方家别院过夜,大家一商量,索性不回城了,方以智遂让人回府说一声,当晚大家都在这住下来。 第二天孙绮红告辞要回去,方以智沉吟道:“江湖中事方某不太懂,但昨天孙姑娘得罪那魔宗,真的没关系吗?” 陈夏一听也对,挠挠头劝道:“要不红姑娘加入奉圣宫吧,魔宗再霸道,没有生死大仇,绝不敢招惹我们的。” “这……” 说真的,孙绮红其实也想找个靠山依靠,从小卖艺的她,更知道江湖险恶,人心诡诈。 一直想而不敢行动,就是生怕找错了靠山,成为别人豢养的鹰犬,那就更糟了。 骆冰见她有些意动,马上劝说道:“红儿听我家少爷的,奉圣宫三大供奉,对少爷都极好,你这爽利的性子,若是少爷去请求龙供奉,跟着她去哪都不怕。” “龙供奉!可是抱月仙姑?” “不错,少爷叫她姑姑。” 孙绮红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惊诧道:“她不是苗人吗?没想到竟是凤公子的姑姑。” 陈夏听的直翻白眼,忍不住吐槽道:“奉圣夫人还是我娘呢,你咋不说她也是苗人。” “那是你义母,又不是亲的。” “那姑姑就不能不是亲的吗?” 孙绮红这才明白,也对他白眼鄙视道:“浪人多干亲!” 陈夏一听奇怪道:“不对呀,红姐姐不是河北人吗?怎么知道我老家的民谚呀!” 孙绮红一怔,马上反应过来道:“你是福建人?” 浪人多干亲,正是福建福宁州一带的民谚,取笑那些动不动就结义,或者认干爹干妈,干儿子干女儿的人。 认为这样的人多是轻佻放浪,一点不稳重的人。 被她这一问,陈夏犯难了,自己的身份不宜告诉外人的。 看着她好奇的眼睛,他只好抓抓头皮,支吾一下说:“红姐姐先说,愿不愿意加入奉圣宫吧。” 孙绮红目光一凝,若有所思起来,骆冰一见忙催道:“红儿加入吧,少爷不会害你的。” 沉默了半晌后,孙绮红郑重的点头:“好!我加入。” “耶!红姐姐现在是自己人了,少爷就是福建人。” 夭夭先开心的叫起来,骆冰微笑着附耳说了几句,孙绮红杏眼圆睁看着陈夏,小嘴渐渐地张开,越张~越大,终于成了一个圆圈。 “雏凤榜第一,陈夏陈致远!” 一字一顿,可把陈夏吓一跳,以为自己哪里跟她有仇,可确认过眼神,以前不认识啊。 孙绮红忽然笑了,嘻嘻笑道:“听说那位雏凤榜第一很好色,也不知道是谣言还是真的,我一直很好奇,凤公子认识他吗?” “谁呀!谁说他好色的?谣言,那是谣言!” 炸毛的陈夏跳着脚,方以智哈哈大笑,孙绮红掩嘴背过身,只有夭夭担心的拉扯着他。 “少爷别恼,红姐姐是故意气你的,咱们不气好不好。” 陈夏停下来,眼珠子一转,迈起八字脚,走到孙绮红面前站定,语重心长的说:“孙姑娘一定要记住,老祖宗告诉我们谣言止于智者,就是说,相信谣言的人,一定是蠢笨如猪的人,聪明点的谁还不知道这道理啊!” 孙绮红顿时满脸通红,想要反驳可不知道如何反驳,人家讲的有道理啊,谣言止于智者,的确是老祖宗的话。 不相信老祖宗,在时代别说会被人指责,说真话,这时代还真没几个人,不信老祖宗。 不是不敢,而是根本没那想法。 陈夏得意的转身走了,走回夭夭跟前。 牵起她的小手,很温柔的说:“咱们夭夭最聪明了,从来不相信少爷好色,不像有些人,笨笨的,还以为自己很聪明。” 夭夭吃吃的笑起来,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少爷就是故意的。 “陈致远!” 孙绮红终于忍不住了,骆冰一把抓住她,正色道:“红儿记住,在外面咱们公子是凤瑛凤二公子,陈夏是谁咱们不认识。” 刚想跟陈夏理论的她,怔了怔停下来,狐疑着问道:“我正不明白,为何少宫主大名鼎鼎,却要改名换姓?” “红姐姐这都不知道,咱们少爷要闯荡江湖,用自己的身份,哪个江湖好汉愿意跟他玩呀!” 夭夭清脆的话语响起,孙绮红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了,不禁哑然失笑道:“我是真的笨,少宫主是横山伯,朝廷超品勋贵,岂是草莽中人敢接近的。” 被这事一打岔,她忘了要找陈夏算账的事,自此,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红娘子,就这样被收入奉圣宫,成了保皇派中一员。 七十章 白莲圣母杜婉清 半个月,陈夏一行跟萧玉在安庆会合,看着一身红衣,英姿飒爽的孙绮红(后面就用红娘子),萧玉她们很无语。 俄尔哲图暗自撇嘴,被巴德玛-璪悄悄的扯一下袖子,乌云娜咯咯笑道:“少宫主这是去访友呀!访友还能带回一个好朋友?” 红娘子微微一笑,抱拳先向萧玉行礼道:“奉圣宫属下红娘子,见过副宫主!” 在大家讶异的目光中,她再次抱拳一圈道:“红娘子见过各位前辈!” “前……前辈!” 乌云娜和苔丝娜瞪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俄尔哲图冷峭的哼一声道:“我们很老吗?还是姑娘才是稚童?” 红娘子微微抿嘴,不解的反问道:“难道各位不是副宫主同辈?” 众女一滞,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按照奉圣宫排序来说,萧玉这副宫主,跟神秘的宫主同辈。 红娘子是少宫主招揽的属下,自然跟少宫主同辈,叫她们前辈是理所当然,除非她们自认为,自己比萧玉低一辈。 可这样她们如何愿意,她们并未加入奉圣宫,又无法用宫中部属间的职位来称呼,红娘子显然没叫错。 但这一声前辈,娜木钟和巴德玛-璪无所谓,年纪在那呢,可乌云娜三个才二十多岁,如何愿意当前辈。 陈夏看她们一个个憋的慌的神情,无奈的一拍脑门道:“好了好了,以后姐妹相称吧。” 话音刚落,萧玉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姐妹呀,红姑娘答应你了吗?” “玉姐姐你凑什么热闹,真是的。” 看着他憋屈的模样,萧玉莞尔一笑,转脸问娜木钟等人道:“要不你们也加入奉圣宫吧,反正日后阿夏也要即位宫主的位置。” 娜木钟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看向巴德玛-璪等人道:“我同意,你们呢?” “同意!” 四女全都点头答应,萧玉当即给她们一个护法的位置,作为副宫主,她是有权招揽这职位的。 “阿夏,黟县分坛传来消息,发现白莲圣母踪迹,消息已传回京中,魏公公亲自南下,这次东厂要插手了。” 不再说笑后,萧玉说起这些天得来的消息,显得很郑重。 安庆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作为替朝廷把控江湖的奉圣宫,自然在这里设立堂口。 萧玉她们到这十来天了,许多消息汇总都看过,这一次的武林大会怕是开不下去了。 搅屎棍一样的白莲教,连圣母都出动,不惊动官方是不可能的。 别说东厂,恐怕锦衣卫那边也出动了,只是她们没收到消息罢了。 陈夏气的牙痒痒,这是他的第一次武林大会呀,自己啥都没看到,眼见着就要黄了。 “白莲圣母几岁了?长的很丑吗?” 萧玉正要回答,忽然目光闪动,悄悄的示意一下,同样异样的姜月桐,然后才回答说:“听说是四十来岁,但是长的很美的。” “漂亮就好,本公子一定要抓住她,使劲的蹂躏,不让她摆出一百零八个姿势不算完!” 话音刚落,一声羞恼的怒骂传来,马上就是一道尖锐的破风声,姜月桐脚步一点,消失在大厅中。 “登徒子去死!” “妖妇放肆!” 半空中,姜月桐冷冰的话语声,夹杂在劲气撞击的声中,整座大院登时热闹起来,就连附近都骚动起来。 尖叫声、奔跑声此起彼落,显然是附近的热吓坏了。 陈夏被簇拥着出来,站在院子中仰望半空,只见十几条人影在那纠缠恶斗。 姜月桐火力全开,一条长鞭抽出道道气劲,空气中留下一条条痕迹,像是一副棋盘般的,在空中缓缓的淡下去。 “除了玉姐姐外,其他人准备。” 陈夏举起手,示意大家后猛地一挥道:“动手!” 一簇箭雨撕裂空气,尖啸着射向半空,紧接着娜木钟等人冲天而起,娇斥声接连响起。 陈夏也没闲着,一手揽着夭夭的细腰,一手轻摇折扇,闲庭漫步般,一步一朵牡丹花绽放在空中。 他的身后一人一马的虚影浮现,一只只冷箭抽空射出,只见他折扇“唰”的合上,一式樵童指路,冷冽的剑风直射一位中年美妇。 “武当剑术!” 那美妇娇斥一声挥剑挡下,跟她对阵的正是姜月桐,一声不吭的连抽八鞭。 “八方风雨会中州!你是三尾雌豹!” 那美妇惊诧一声,身旁朵朵莲花清影绽放,挡住层层的鞭影。 姜月桐冷峭道:“白莲圣母原来是你,青莲宗弃徒杜婉清,难怪青莲宗找不到你。” “哼!你三尾雌豹不是沙匪吗?何时成了朝廷的走狗,还好意思说我。” 空中的战斗已经停下,对方来了七个人,其中六人全被拿下,剩下一个正是着杜婉清,可她脸色一点没变。 陈夏搂着夭夭落下,好奇的问道:“青莲宗很有名吗?我怎么不知道。” 萧玉微微摇头,示意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位战斗完也下来的奉圣宫下属,抱拳道“回少宫主,青莲宗是隐秘门派,极少参与江湖中事,宗内最高武学典籍青莲剑决,据说是诗仙李白传下的,应该是天级武技,但无人能确定。” “哦,为什么呀?” 一听说跟李太白有关,他顿时兴趣大发,李白剑术超群,这不是谣言。 敢于一人一剑游历天下,还常常喝的酩酊大醉,没有高绝的身手那是找死的行为。 何况他那性格,狂放不羁最容易得罪人。 “青莲剑诀极少人见识过,千百年来,能见识到的都是青莲宗至交,一直闭口不谈,只有这杜婉清当年叛出青莲宗,但她并未学全此剑诀。” 陈夏点点头,赞叹道:“李太白不愧是谪仙子,这位杜婉清是半步宗师了吧,竟然连其剑术都没学全。” 身在半空的杜婉清,自然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冷哼一声,斜眼看向陈夏,眼中杀意凛然。 “看什么看,玉姐姐尽胡说,这女人哪有多漂亮,跟我的丫头比差远了。” 陈夏对着空中,做个嫌弃的表情,回头看着萧玉吐槽道。 气炸的杜婉清,怒斥一声再次动手,可被姜月桐挡住,气的她发狂的怒骂。 “姜月桐,老娘先宰了你!” 半步宗师其实也是一品武修,只不过是已经窥探到势的应用,但还不能完全掌握,差的就是一口先天真气。 姜月桐不是她对手,但她要拿下姜月桐没那么容易,同样一品巅峰的姜月桐,可不是善茬子。 杀人如麻的经历,让她战斗时比寻常人多了一股惨烈的气息,加上悍不畏死的性子,要不是她那身材太火爆,根本不会被看作女人。 “元春姐姐、迎春姐姐,你们两射她。” 娜木钟和巴德玛-璪都是三品的武修,作为马上民族,箭术可是她们的强项,这站着占便宜的射人家最爽了。 两女笑吟吟的弯弓搭箭,还很默契的一人一箭分开射,目的不是为了射杀对方,而是牵制。 杜婉清肺都要气炸了,流年不利啊,今晚她没想偷袭这里的,只是来这查探一下罢了。 安庆这处奉圣宫堂口,是她刚刚知道地址的,为了这情报,白莲教死伤了数百人才查到消息。 结果查探时被对方发觉不说,可气的是陈夏说出那样的话,作为成熟体的女人,如何不知道那话中的意思。 忍不住的动手后,才发现撞到铁板了,原本查到的情报,这处堂口修为最高的是二品武修的堂主马文琪。 可谁想到奉圣宫的少宫主会在这住宿,身边护卫的女人不仅多,而且高手不少。 她还不知道萧玉也在这,不然早就逃之夭夭了。 她现在真的骑虎难下了,姜月桐就差她一点点,自己若是用出势来,是能击溃对方,可这东西不能随意动用。 没有先天真气的支撑,用一次自己就得歇菜,到时候剩下的人,自己根本无法抵挡,恐怕真要被摆出一百零八个姿势了。 “阿夏小心,有人来了,宗师境。” 萧玉忽然眼神一眯,传音说道,陈夏微微一愣,马上大声叫道:“月桐姐小心,对方有高手来了!” 刚刚懊恼万分的杜婉清,也在刚才心中一喜,可陈夏这叫声让她一愣,姜月桐顺势一招猛攻后,抽身回来。 “好一个凤公子,老夫一个宗师,竟然瞒不住你的灵觉,看来你的法修入藏了吧。” 一个老人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杜婉清身旁,院子中大家顿时戒备起来。 “大长老,此子太可恶了,帮我抓住他,我要把他凌迟了。” 一看那老人到了身边,杜婉清咬牙切齿,却马上摆出一副小女孩的模样来。 老人脸上笑呵呵的,看一眼陈夏回头安慰她道:“小孩子嘴上没把门,跟他一般见识干嘛。” 随即再看向陈夏,和蔼的笑道:“少宫主可否把她们放了,老朽欠你一个人情怎样?” “人情!你说真的?” 陈夏一脸惊喜的样子问道。 不等他回答,马上接着说:“放人当然可以,但要先说好条件,这可是她们先惹我的,不能白白放过。” 七十一章 这就暴露了 “好说好说,的确是我方不当,只要凤少宫主愿意和解,提出条件来就是。” 老人一副很好讲话的模样,陈夏马上提条件道:“那老人家答应我,白莲教不要去黄山捣乱了,我就放了她们。” “哦,为何不让我们去黄山?” 老人很和蔼,一脸的好奇问他。 只见他扇子一摇,翩翩公子的造型立马出来,很臭屁的模样说道:“本公子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正要扬名立万,你们这一来,说不定就把官府引来,大家不开了那我还如何扬名立万。” 老人呵呵一笑道:“凤公子的名声难道还不够响亮?秦淮河上,现在还在传唱你的诗词,凤二公子可是名士风流啊!” 陈夏脸上笑开了花,大手一挥,得意的笑道:“老人家过誉了,不过是些虚名罢了。” 杜婉清看他那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嗤”的一声讥讽道:“知道是虚名,那还扬名立万做什么,言不由衷,最是虚伪。” 陈夏一点不害臊,摇头晃脑道:“杜大娘此言差矣!原先那虚名是文的,可本公子毕竟是武林中人,扬名立万扬的也是江湖上的名号,怎么能一样呢?” “就你也算武林中人?” 杜婉清鄙夷的撇嘴,他顿时不干了,高声叫起来道:“我如何不算了?奉圣宫是江湖门派吧?我是少宫主,怎么就不算了?” 杜婉清还待讥讽他,老人举手拦住她,笑眯眯的问陈夏道:“就为了参加武林大会,你就放走白莲教徒,不怕你们宫主客夫人怪罪?” 陈夏一愣,马上笑道:“老爷子还信这谣言啊?我们宫主姓凤,所以我才是少宫主。” “呵呵呵!” 老人笑起来,很笃定的说:“明人不说暗话,客印月是奉圣宫宫主,外人查不出,不等于我教查不到,此次武林大会,我教其实不是去捣乱的,正是为了宣布此消息。” “你、你们……” 客印月是奉圣宫宫主,只有内部人员知道,外面虽有猜测,但一直无法证实。 世人用她的封号来猜测奉圣宫,可当初奉圣宫辟谣说,奉圣宫奉圣的意思是,尊奉武圣关帝老爷。 这说法的确把许多人的猜测打消了,江湖上关帝爷是人人尊奉的,不仅武当、峨眉这样大派,就是小混混都拜关老爷。(峨眉是道佛都有,不像少林只有佛门弟子) 陈夏满脸震惊的样子,看着老人,好一会儿后才一跺脚道:“你说过咱们谈条件的,我这条件你答应吗?” 老人还是笑眯眯的,再次问他道:“你真不怕客夫人?” 陈夏大手一挥道:“不怕!本公子是她最宠爱的义子,哪有儿子怕娘的,严父慈母不知道吗?我娘最疼我,是妥妥的慈母。” “哦!客夫人被称为半妖,难道也有慈母心?” 这话问的不客气了,但陈夏一点没不高兴,还得意的笑道:“老人家看来是没子孙的,不然不会问这问题,再凶残的妖魔,都疼爱崽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是人。” 老人哈哈大笑,揶揄说道:“这话我信,但那是对亲生的,你只是义子呀,除非你是她的私生子。” 陈夏还是不生气,露出一副很瞧不起对方的神情道:“看来老人家是真的迂腐呀,亲子义子虽说血缘不同,但人是有感情的,那些把养子当做亲生疼爱的人还少吗?养子也不是亲生的呀,为何会有这样的人呢,还不是他们有人性。” 这话里机锋,老人听出来了,不就是讥讽自己没人性吗。 可他也不动怒,依然一副和蔼的模样,呵呵的看着他:“这么说奉圣夫人是真的宠爱你了,那你要是加入我教,她会不会向着我们呢?” “想什么呢!” 陈夏登时不乐意了,白眼一翻说道:“你们能给我什么,权势还是财富?什么都没有我娘多,还想让我加入你们。” 那老人目光越发的慈祥,笑呵呵的开口道:“我教的确现在无法给你更多,但老朽可以保证,给你圣子之位,教中所有美人任凭你挑选,包括圣女。” 陈夏顿时激动起来,盘算的自语着:“圣子不算啥,可听说白莲教美女很多的,我想想……” 他这自语着,不一会儿就低下头掰起手指头,像是在算数一样。 突然,那老人一闪冲向他,一股祥和扑面而来,整个院子像是被祥和气息包裹,仿佛置身于极乐世界一般。 惊觉的陈夏,看到的是一尊弥勒佛笑眯眯的在云端看着自己,伸出一只手笼罩他,像是让他到手掌中去。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百丈刀身带着一股有去无回的气势,撕开极乐世界,斩向弥勒佛的手臂。 “宗师!你是东丹公爵萧玉!” 幻境破灭,老人退回半空,身旁除了杜婉清外,还有被抓走的六个人。 萧玉无奈的出手,寒着脸跟他对视。 “笑、弥、勒、董、殷” 萧玉一字一顿的,寒声说道:“堂堂踏天榜第五,对晚辈还偷袭,难怪被世人称为宗师之耻。” 董殷笑呵呵的摆摆手道:“成王败寇罢了,历代得天下者哪一个是堂堂正正的,还不是都是用尽手段的小人。孔圣人倒是君子,可还不是丧家犬一般,宋襄公仁义,却把老命送掉,连家国都保不住。” “你无耻!本公子跟你好好说话,你却偷袭我!” 回过神来的陈夏跳脚大骂,没人知道他是装的,其实对方偷袭的一刹那,他就抱紧怀中的龙猫,不让它出手,只是为了体验一把宗师的势。 董殷笑眯眯的,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不离萧玉,仿佛他骂的不是自己一样。 “项王豪迈身先死,汉王泼皮寿终老,建成忠厚无血食,秦王无耻名千古……” 陈夏听着对方吟诵着打油诗,不禁哀叹,这坏人要是有文化,还真是个大祸害。 此诗不押韵,只能算打油诗。 可却把历朝历代说了一个遍,而且还说的很有道理,凡是心善点的都不得好死。 但凡阴险狡诈的,都称王称霸,还不乏千古明君。 李世民是千古明君吧,这点谁也无法否认,可另一面却是杀兄杀弟,霸占弟媳妇,婶子、嫂子,甚至岳母。 赵匡胤是千古明君吧,可还不是抢了皇位,而且那位皇帝还不是昏君,并且是他恩主的儿子。 没有柴荣的看重,哪来的他飞黄腾达,知遇之恩换来的却是白眼狼。 “老头够了哈,再说我就不客气了。” 等到董殷吟诵到朱元璋父子时,陈夏再也忍不住了,出言打断他。 董殷还是笑吟吟的问他:“怎么?难道忠臣铁铉油炸,景清扒皮,方孝孺诛十族都是对的?” 陈夏气的抓耳挠腮,可还真是无言可对。 说对吧,自己就是昧良心,朱棣的确太过残忍,可说不对,自己是大明朝的臣子,而且朱由校对自己极好,总不能骂他祖宗吧。 看他那模样,董殷哈哈大笑,忽然转身离去,空中飘来一句话道:“萧公爵既然在此,那凤二公子就不姓凤,姓陈才是……” 声音袅袅,随风飘扬,恐怕半个安庆城的人都听到了。 陈夏顿时傻眼,回头看向萧玉,见她脸上也是震撼的神情。 “咱们这就算是暴露了???” 陈夏只好挠头自语,萧玉无奈的点头,悻悻的骂了句:“老而不死是为贼!古人诚不我欺也!” 其实不是董殷有多厉害,而是正常人一推理就明白。 萧玉贵为公爵,就算不是汉人,可也同样读过书,基本的礼仪还是要守的。 跟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子,离家千里,这男子除了丈夫外就没别人了,除非你不守妇道那是另说。 可作为贵族,怎么可能不守妇道,那是连祖宗都会被人骂的,越是身居高位,越懂的珍惜羽毛。 当然,礼崩乐坏的时代就另说了,可大明朝大部分人,还是恪守礼义廉耻的,陈夏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陈夏很是懊恼的捶一下自己脑袋:“小爷轻敌了,应该把他留下才是,唉!” 他是在感叹自己,以为对方不会这么快走,会跟自己掰扯够了才会走,没想到人家说走就走,一点没有拖泥带水。 可这话听在萧玉的耳朵里,她给了个白眼道:“留下他,你想断送多少人性命,虽说我也是宗师境,可我一个人绝不是他对手。” 大家也都认同的点头,看向他的目光,就是看傻子的神情了。 苔丝娜更是娇哼一声道:“阿夏是不是想我们都死了,你又可以做新郎了。” 原本还不想顶嘴的陈夏,顿时炸毛了。 “你你……这是污蔑!” “污蔑个屁,夫人是新晋宗师,那老不死的是老牌宗师,他那还有一个半步宗师杜婉清,不是让我们送死是什么?” 娜木钟皱皱眉头,轻喝道:“惜春慎言……啊!” 一股恐怖的威压,把她未说完的话憋回去,惊愕的望向那威压来的方向。 七十二章 是偶遇还是有意 只见陈夏怀里钻出一颗猫头,血红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冲天的煞气笼罩整个院子。 陈夏轻抚这小猫咪的脑袋,傲娇的哼哼道:“离姜早就是飞僵了,本公子一直没说罢了,不知所谓的女人,哼!” 大家这才发现,自己很久没去关注龙猫了。 这家伙半年前突然变小了,只有刚出生的猫崽子一样大,整天躲在陈夏怀里,而且是躲进衣服里。 萧玉看过来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忌惮,等到威压消失,龙猫躲回他怀里后,才蹙眉道:“阿夏,它晋级太快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陈夏明白她的意思,飞僵等同于宗师,主人如果跟它相差太多是会反噬的。 茅五的将臣也是飞僵,可茅五的灵藏境大成后,将臣才晋级飞僵的。 现在的茅五早就灵藏境圆满了,一直找不到突破神门境的道路,因此也一直不敢让将臣晋级。 “嘿嘿!玉姐姐放心啦,我的离姜跟别人的不一样,就算它晋级僵尸王,都不会反噬我的。” 萧玉狐疑的望着他,认真道:“阿夏确定?” “安啦!我很怕死的。” 大家“扑哧”的笑了,萧玉点点头不再问,沉吟一下道:“如此,咱们可以阴他一次。” “如何阴?” “这两天咱们出发去黄山,白莲教是不会放弃破坏的,到时候咱两联手做掉他。” 陈夏眼珠子一转,嘿嘿地笑起来:“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本公子要嚣张一点,但不要暴露离姜。” 第二天这处堂口的人员全部撤出,陈夏他们等到他们重新安顿好后才出发。 被发现的堂口不再隐秘,换做别的帮派是没关系的,可奉圣宫不行。 白莲教既然已经查出客氏是宫主,那奉圣宫各处分坛就要小心了,明面上人家不敢怎样,但暗地里动手难防的。 海宁县齐云山(现在的休宁县),景色之美丝毫不逊于黄山,而且更显的清幽。 从未踏足江南美景的娜木钟等人,一个个心旷神怡,惊呼声不断,夭夭表示不认识她们,牵着陈夏的手傲娇的看不上她们。 萧玉和乌尤黛来过一次,那还是黄得功在的时候,至于陈夏,其实也是第一次到这。 只是作为福建人,心中最美的自然是武夷山。 “喵!” 离姜探出头来,轻喵一声,目光盯着左前方。 自从上次暴露后,小东西也不再偷懒,一有动静就会通知大家。 融合之后的龙魂,几乎都在沉睡之中,仅露出一丝清明控制这肉身。 不是她不想完全清醒,而是这具身体无法承载她完全状态,必须要化龙之后,才能完全清醒。 晋级飞僵(兽魃应该叫飞天夜叉)后,她的这具肉身已经不再是僵尸状态,血肉重生就是个活体。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泛着淡淡的红光,一旦开启战斗状态,就变成血红色。 “休息一下吧,这里景色这么美,咱们在这野炊如何?” 得到离姜的提醒,陈夏明白有人暗中窥探,顺势提出歇息,试探对方的反应。 萧玉同样也发现了,点头招呼大家休息。 离午饭时间还有点早,但陈夏就是让人开始准备煮饭,并亲自指导侍女们堆砌石头,做起厨师来。 “少爷别闹,弄的脏兮兮的浪费食材。” 雪雁嫌弃的赶他走,不料这回夭夭帮起自家少爷来了,双手一叉腰道:“雪雁姐姐什么都不懂,少爷这样弄的才好吃呢。” 几个侍女不服气道:“泥巴糊成这样还好吃?夭夭你可别帮少爷遮掩。” “哼哼!你们都没吃过当然不知道喽,好久以前少爷做过,可好吃了,叫什么叫花鸡。” 王节王满好奇的凑过来,盯着陈夏在用泥巴裹山鸡,嘴里惊讶的说:“这就是夭夭以前说过的叫花鸡啊?” “嗯嗯,可好吃了,在登莱学院时,少爷偷抓了一只鸡,就是这样做的,人家跟熊大哥哥一起吃的……” 这下大家都过来看了,不再嫌弃而是好奇。 陈夏一声不吭的裹好泥巴,埋入地下,架上柴火烧起火,再在火上煮起肉汤,有条不紊的,还真有点大厨的模样。 “萧姐姐,夫君进过厨房?” 自从知道暴露以后,大家也不再遮遮掩掩,娜木钟叫起萧玉,就直接叫萧姐姐。 萧玉也好奇,微微摇头不解道:“他那样懒散,哪有进过厨房,只是这番举动的确不像没做过饭的样子,我也纳闷。” “嘻嘻!夫人没见过,夭夭和熊大哥哥见过呢,少爷在学院时经常煮好吃的,夭夭都吃胖了好多呢。” 耳朵尖的夭夭,隔着十几步远,还是听到萧玉的疑惑,马上位自家少爷正名起来。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陈夏真会做饭,开始好奇到大家参与,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一个时辰过去了,陈夏这边都开饭了,窥探的人还是一点动静没有,就那么静静的潜伏着。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很专业,但等到扒开火堆,掏出叫花鸡剥开后,那一阵香气飘起,对方还是弄出了一点点动静。 “谁!” 这下萧玉她们再不愿揭穿也不能了,对方动了一下,还不知道的话那就太假了,谁都知道她是宗师,不可能察觉不到。 四条人影飞跃着窜出,向三个方向逃走。 动作一出来,萧玉就查到他们的修为,轻叱一声道:“三品以下,追!” 这是示意大家,对方最高不超过三品,可以放心追击。 八个人飞掠而出,包括骆冰和秦姿仪,特别是秦姿仪,这么长时间闷坏了。 自从游历以来,因为她江湖经验不足,几乎没她什么事,有事都是骆冰和姜月桐去办,可把她郁闷的。 论修为她跟骆冰同阶,都已经是三品了,论武技她也不输骆冰,两女都学过陈夏的云龙九现。 而且她的武器是长枪,陈夏甚至把家传的岳家枪都教给她。 别以为靖海侯修为低,若不是陈家祖传的岳家枪不全,陈克宁绝对会是宗师境高手。 能被朱元璋册封到南方的勋贵,武力值绝对不会低,否则无法镇住当地的势力。 要知道大明朝的强敌一向是北方,精兵都布防在那。 可别忘了南方原本一直是张士诚的地盘,即使大一统后张家人跑了,可底下还是有不少曾经的部属,暗地里反对老朱。 没有强悍的将领镇守,老朱如何放心后方的安稳。 特别是福建,张士诚遗孤据说就是从海上逃亡的,不担心他们从海上反扑是不可能的。 因此陈家不仅是老朱的心腹,也必须武力能被信任,才会被安置在那镇守。 至于长江口反而不重要了,因为那时候的大明,定都在南京。 “少爷,都死了。” 等候的时间不长,追敌的人都回来了,四个窥探者被追上后,一番打斗后明白无法走脱,无一例外的选择自杀。 陈夏站起来,检查了一下四个人的尸首,没留下任何标记,看来是死士。 “算了,反正兵来将挡就是,咱们吃饭。” 一语落,萧玉笑道:“阁下看够了吧,难道还要看我们吃饭?” 一声大笑响起,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出男女两个人来。 男子俊美的相貌,让陈夏都自愧不如,女子也是千娇百媚,两人往那一站,真是一对无双璧人。 “久闻萧公爵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金凤,天魔宗李洵,携师妹言依依有礼了!” “原来是天魔宗圣子和圣女,不知两位是凑巧经过,还是在此有事?” 萧玉莞尔一笑,温柔的问对方。 陈夏一看不乐意了,嚷嚷的叫起来道:“喂!没看见本公子是吧?当着丈夫的面问候妻子,天魔宗的人这么没教养吗?” 李洵目光一寒,可还是面带微笑的致歉道:“抱歉抱歉!不是没看到陈公子,只是江湖规矩,达者优先,萧公爵是一代宗师,自然要先问候,倒是疏忽了陈公子了。” 陈夏一阵腹诽,可人家这话没毛病,你既然以江湖人身份走江湖,就要遵循江湖规矩,官方那一套礼仪,不适用于江湖。 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看不上你陈夏的修为,不值得人家先问候你。 “李洵,天骄榜十三,言依依天骄榜二十四。” 陈夏嘀咕一句,深深地看一眼两人,抱拳道:“也对,本公子此番去黄山,身份是奉圣宫少宫主,不是横山伯,错怪你了,抱歉哈!” 他这话一点没诚意,李洵也不在意,呵呵笑道:“陈少宫主有此觉悟,看来奉圣宫是不会用朝廷的力量干预武林了。” “哼哼!一语双关,真当本少爷听不出来呀。” 陈夏又是一阵腹诽,嘴上笑眯眯的说道:“奉圣宫自打成立以来,就没动用过官方,这一点天下人都看在眼里,可不是本公子第一次。” “哦,看来陈少宫主很有信心。” 搭话的是言依依,饶有兴趣的看他身旁的姜月桐一眼,再看向他。 陈夏眼神一眯,哈哈笑道:“本公子哪敢跟言姑娘比,你才大我七岁,就登上踏天榜二十四了,厉害呀!” 七十三章 宗师之殇 言依依目光一凝,似笑非笑道:“小女子当年可登不上雏凤榜第一,熬走了秦清,本来想能摆脱老二的位置了,哪想到被一个更小的小和尚给压下。” 陈夏忍不住想笑,要说倒霉催的,这位天魔宗圣女绝对算一个。 她十四岁就上了雏凤榜,可谓惊动八方,可等到她有希望冲击第一时,原本排在她后面的秦清,直接登顶。 秦清年级比她大两岁,峨眉派的大师姐,谁也想不到她会突然发力,连战连捷后修为突飞猛进。 好吧,大两岁就让给她吧,这是言依依当年安慰自己的话,熬两年秦清就满二十了,她这老二总能当第一了吧。 可戏剧来了,就在秦清退出雏凤榜的那一年,福果小和尚横空出世,又把她压下当老二。 这一压就是两年,她年龄也到了,眼睁睁的看着福果霸榜,一直到前年退出,轮到陈夏。 “想笑就笑,憋出毛病来可不算我的。” 陈夏那表情谁都看得见,言依依也不恼,笑骂着娇嗔道,像是在跟好朋友玩笑似的。 李洵眼睛一眯,看一眼自己师妹再看陈夏。 萧玉见状微微一笑道:“李公子可要看紧些,我这夫君最讨女的喜欢,不论姐姐妹妹,还是阿姨,跟他来往多的人都会喜欢上他。” 饶是萧玉是宗师,李洵不敢造次,可还是忍不住笑问道:“萧公爵难道不生气吗?陈少宫主可是入赘给你的。” 萧玉抿嘴一乐道:“无奈呀,都说女人跟他交往都会喜欢他,我是他妻子,朝夕相处的,只能被他欺负了。”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陈夏心中大喊大叫的,可脸上还要露出骄傲的神情来,可难为他了。 李洵见他夫妻两唱戏一般的,明白无法离间,遂笑呵呵的岔开话题,闲话几句后两人就告辞了。 “玉姐姐,要不咱们今晚就在山里扎营。” 下午再逛了几处风景,正好到一个峡谷,陈夏一看这背风有水,草木繁荣,顿时不想走了。 萧玉原本蹙眉的,忽然展颜一笑道:“也好,既然有人窥探咱们,那今晚不进城,给他们个机会。” “咦!玉姐姐好奸诈。” 陈夏眼睛一亮,迎来一个白眼,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他赶紧讨好,说了一箩筐好话。 娜木钟看了一圈地形后,过来建议道:“萧姐姐,咱们不若就在这扎营,还有半个月才到大会时间,去早了不好吧?” “这……” 萧玉沉吟起来,想要出风头的陈夏不乐意道:“早点到那有何不好的?早点才能找到好的住宿,不然人多了,好地方都被人占了。” 他这话反倒是让萧玉定下决心道:“元春妹妹说的对,此处离大会地址不到五十里,咱们马车和骑马,赶路快的话不到一个时辰,走慢些一个时辰也够了,还不如就在这里扎营。” 陈夏一听张嘴想要反对,却见巴德玛-璪等人,一齐应了声开始准备扎营事项去了。 “你你……你们!” “我要人权!我要夫权!我还要……” “你还要什么啊?” 被打断的陈夏,看到萧玉突然凑近的脸,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眼睛,促狭的眨着眼,顿时无话可说了。 姜月桐和秦姿仪暗笑一声,双双跑去指挥扎营去了,这两位跟他上过战场,秦姿仪还是出身将门,对这些很熟悉。 反倒是野营习惯的娜木钟等人,其实不熟悉军队的扎营方法,而且蒙古人的宿营跟汉人是不同的。 就算是军队也不同,而且这里是汉人聚集地,没有游牧民族那些工具和物资,只能按照汉人的扎营方法。 “咱们不是在战场,可以不考虑水源问题,也不用考虑大股人马袭击问题,可以背靠山壁……” 秦姿仪说的头头是道,比划着在峡谷的一处拐弯突出处,正好两面是山体,可以减少工作量。 人多好办事,三十多人的队伍,很快就分了工,有人伐木、有人抬石块,还有人弄干草树枝,林林总总,很有章法的样子。 还别说,到了月亮升起时,一座小小的营房弄好了,帐篷是本来就带着的,围起一道半圆的木石墙,倒也像模像样。 一夜无话,在这三天后,第四天夜晚大家刚刚入睡没多久,离姜钻出被窝,挠了几下陈夏的脸。 “怎么了离姜?” 迷迷糊糊睁开眼的陈夏,放开怀里的陈圆圆,离姜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外面。 他一激灵,马上精神起来,拍拍陈圆圆,叫醒她后低语道:“有人摸进来了,起床准备战斗。” 抱着离姜,陈夏先出去,悄咪咪的叫醒其他人后,悄悄观察外面。 帐篷外静悄悄的没人,守夜的侍女还坐在火堆旁,他想了想,抱着离姜出去。 “少爷怎么醒了?” 侍女好奇问道,他笑眯眯的走过去,摸了一把她后抱过来,贴紧身体后耳语道:“外面有人,不要声张。” 侍女很机警,眼一眨咯咯笑起来,推开陈夏就跑,边跑边说:“少爷下流,奴婢才不要呢。” 一溜烟的跑进一边的帐篷,叫醒了另一拨人。 陈夏欲哭无泪,侍女的机警他很赞赏,可干嘛要说他下流啊,换个词不行吗。 他是一点都不反省自己,干嘛伸手就摸人家那儿,若是被夭夭看见,肯定又要被吐槽。 “阿夏,右侧方三百步。” 萧玉的密语声响起,陈夏耳朵动了动,心中下达命令道:“翡翠去右侧前方查探,小心点,对方可能有高手。” 翡翠金刺蜂悄咪咪的爬到阴影处后,才振翅飞行,绕到营房边角处,专门选择黑暗的地方飞行。 不一会儿,右侧前方那密林里,几窝马蜂出巢,嗡嗡的振翅声,在这静谧的夜里,传出老远。 “该死!夜里怎么还有马蜂?” 林中骚动起来,陈夏像个偷鸡贼似的憋着笑,凑近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侍女,悄声说:“准备一下,等我拍出毒符,你用掌风向前拍出。” 这些侍女都是他的通房,自然很清楚自家主子的各种手段,眉眼带笑的眨眼,表示知道了。 “来了,准备!” 许是林中隐藏之人,被马蜂袭扰的藏不住,想要在被发现前突袭,省的再等下去惊动营房里。 十几条人影飞掠而出,一马当先的不是董殷还是谁,只见他人在空中,就翻掌拍下,丝毫没有想要活捉的意思。 可就在他窜出树林时,几座帐篷同时打开,萧玉一跃冲天,一刀狠狠劈下,根本不去管对方是否会伤到自己这边其他人。 “好胆!” 董殷不敢赌,萧玉这一刀劈的是他的脑袋,他要是一掌按下去,击杀营房里其他人,必然躲不开这一刀。 攻其所必救,这是萧玉的底气,何况还有暗戳戳没动手的离姜,在陈夏怀里探出脑袋,眯着眼望着天。 “战阵起,护住大家,其他人出手。” 娜木钟站在陈夏身旁,开始指挥战阵,姜月桐等人脱离队伍,迎向那些人。 陈夏出手了,在姜月桐等还没出动时,就一指点出,一个接一个的毒符,凭空生成,被侍女一掌接一掌的拍向营房外。 姜月桐等人冲出去后,陈夏再次出手,这次是火符,一团团火球,扑向越来越近的敌人,对方顿时呵斥连天。 “该死,有毒!” 在空中跟萧玉激战的董殷,分神看了一眼陈夏,指示道:“集中火力,干掉陈夏。” 陈夏正等着他分神呢,萧玉跟他大战,他是占上风的,可一分神就被扳回劣势,他只好收回注意力。 可这一放一收间,正是空隙,离姜就像脱弦的利箭般,突兀的出现在他身侧,一爪抓去。 一股极阴寒的气息沁入骨髓,惊得他慌乱的躲闪,尖叫起来:“快撤!” 可萧玉岂会放过机会,一刀横拖,百米长的金刀气劲缩成十来米长,狠狠的斩过他的腰间。 底下战斗的人错愕的抬头,此时的董殷根本无法躲闪,只能硬着头皮,用手硬挡。 “飞天夜叉!陈夏你好阴!” 董殷凄厉的叫声响遍夜空,右臂被一刀斩断,整个人一踉跄,转身就要逃。 可离姜岂能放过他,娇小的身体连闪,留下一道道残影,一口咬住他的屁股,迅速脱离,一块肉掉下马上成了黑紫色。 董殷的身体僵了一下,就这一下,萧玉的刀到了,一刀斜劈,整个人成了两段。 “大长老!” 底下的教徒惊叫着,忽然,杜婉清尖叫声响起:“我投降!愿意为朝廷讨伐白莲教!” “圣母你!” “杜婉清你这叛徒……” …… 董殷身体两段,却还未死,掉落地上的两截身体,没头的那边抽搐着,有脑袋的这边瞠目怒视着杜婉清。 可杜婉清眼神一寒,满脸戾气的挥刀斩杀起,刚才骂她的教徒来,整个就是投名状的意思。 萧玉止住自己这边人出手,就这样看着她杀自己人。 董殷挣扎了一下闭上眼,脸上缓缓的两行泪下来。 七十四章 福果现身 “悔不该招惹你啊陈夏,先师临终前对我说,将来我必死于驭龙之凤之手,我一直不明白是何意,现在明白了,这飞天夜叉是龙猫之体吧。” 陈夏惊讶的望着他:“这么神?驭龙之凤呀,他是怎么猜到的!” 他想到的不是离姜,而是自己的大荒囚龙木,那可是真正镇杀龙族的存在。 至于凤嘛,自己长的这么帅,勉强做个凤还是可以的。 战斗结束了,来袭的白莲教人数十七人,现在场上剩下三个,其他的全都死在这。 除了董殷是闭着眼外,其他人都是死不瞑目,而且好几个都是含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死去的。 “阿夏,这三人你想怎么处置?” 萧玉看着他问道,眼神中意味不明的闪烁一下。 陈夏看向场上那三人,除了杜婉清外,剩下两个应该是她的心腹,都是年轻的女子。 不过这不奇怪,杜婉清作为白莲圣母,身边人不敢是男人,那会坏了形象,不好去忽悠教徒的。 “杜大娘既然亲手斩杀白莲教徒,为朝廷计,本官接受你的反正,传讯锦衣卫上报吾皇,自会安排日后之事,你看如何?” 陈夏这话说的很正经,而且很客气,不说投诚而是说反正,这是给足了对方的面子。 杜婉清美目一凝,欠身福道:“多谢横山伯厚爱,属下感激不尽,定不会辜负大人回护之情。” 萧玉轻轻哼了一声,不满的瞥一眼他道:“阿夏不会看上她的姿色了吧?那今晚让她侍候你就是。” 说着转身就走,陈夏眉头微蹙一下,旋即展开笑脸道:“多谢夫人海量,那我就笑纳了。” 娜木钟欲言又止,担心的望一眼他,见他对自己微微摇头,遂放下心来,带着大家打扫战场后,黑夜陷入了寂静中。 陈夏带着杜婉清三女进帐篷,但没有跟她们同床,几天后山谷来了几个人,拜见他后,带着杜婉清三女走了。 当晚,娜木钟跟他同房,温存毕问出担忧的话题道:“阿夏明知道萧姐姐不想留下杜婉清,为何还要保下她?” 陈夏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留下杜婉清不是为了咱们,这一点你一定要分清,不管咱们玩的多疯,一定要记住一点,我的大明的臣子,凡事必要以大明的利益为重,白莲教跟江湖帮派不同,那是反贼,不是盗匪,杜婉清的身份,不仅值得留下她,甚至值得给她高官厚禄,只要能剿灭白莲教,至于她的品行不重要。” 娜木钟抱紧他,呢喃道:“这道理妾身知道,只是萧姐姐毕竟是你的正妻,夫妻和谐很重要。” 陈夏呵呵一笑道:“夫妻是重要,但国之大事更重要,我知道她的心思,她是不会再想当女真之主,但也不愿再为大明出力,杀了杜婉清,对她来说一了百了,但我是大明人,必须为我的同胞着想。” 娜木钟浑身一紧,陈夏马上感觉到了,幽幽的叹息道:“其实你也不想为朝廷做事,这些我能理解,但请你记住,别阻碍我大是大非之事。” “妾身知道了,你们汉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会做到的。” 娜木钟跟萧玉的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强势,两女都是一方之主正妻出身,但娜木钟更像个贤惠的妻子,而萧玉才是皇后该有的性情。 如果陈夏的地位、权势能压得住她,萧玉会恭顺的服从于他,但娜木钟是只要是她丈夫,她都会无条件的服从。 别以为历史上娜木钟嫁给皇太极,是对林丹汗的不忠,那是游牧民族的习惯,无可置喙。 她是在林丹汗死后,才投降满清的,而且在明知林丹汗大败逃亡途中,还怀上他的孩子,就是为了给他留个后代。 虽说苏泰有孩子,但苏泰本身就是女真人,跟她生的意义完全不同,她生的孩子才是孛儿只斤氏纯正的血统。 当然,如果不是女真人统治蒙古,那苏泰的孩子也是孛儿只斤氏正统,可女真胜利了,谁知道将来这孩子会不会认同他是蒙古人。 帐篷里响起恼人的声响,娜木钟第二天快到中午了才起来,娇羞的啐一口后,被侍女搀扶着去洗漱。 又是几天过去了,这晚晚饭后,大家围坐在火堆旁。 “明天要早起,今晚大家早点歇着,不用守夜了,我让牡丹和合喜出来照看,离姜也会关注的。” 陈夏满怀憧憬的,明天就是武林大会了,两辈子了第一次参加这种大会,上辈子只在小说里看到过呢。 萧玉看他一眼,点点头没说话,其他人纷纷开口,气氛还算热烈。 “少爷,明天你装逼不成了,天机榜更新,少爷荣登天骄榜第一,雏凤榜第一,双榜都第一呢!” 夭夭咯咯笑着做鬼脸,陈夏苦着脸教育道:“那个词不是好话,怎么能用在少爷身上呢?” 夭夭惊奇的瞪大眼,不解问道:“少爷不是说,那是形容很臭屁的人的吗?怎么不能用呀,少爷就是很臭屁的呀?” 陈夏哭笑不得,自己经常冒出一些新词,夭夭从小跟着他,学了不少,可没想到,有一天这词会用在自己身上啊。 不过他更开心的是这次天机榜的变动,那一战并没有传出去,但天机榜侦测到离姜的实力。 作为契约战宠,离姜的实力自然算到他头上,要不是他才二十岁,连雏凤榜还没退出,恐怕踏天榜上都有他的名字。 离姜就是妥妥的宗师修为,而且还是胜过好几个榜单上的存在,萧玉就不是它的对手,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干净利落的干掉董殷。 董殷可是踏天榜第五,两个萧玉也别想留下他性命,只能让他落荒而逃。 反正隐藏不了自己后,陈夏也想通了,索性高调一点又如何。 …… 就在昨天,黄山云谷寺,山门前早就人山人海,原本安静的寺院今天热闹极了,主持了悟禅师满脸悲苦之色,低头诵经不已。 云谷寺最高修为的是他的师弟了凡,可了凡才三品武修,一身佛法倒是精深的很。 可这度不了天下的江湖人,人家定在这里开武林大会,云谷寺根本无力反对。 “阿弥陀佛,这位师兄请通报一声,小僧福果想要在宝刹挂单些日子,还请行个方便。” 一个满脸圆乎乎的和尚,双手合十的问候知客僧,知客僧一脸懵的还礼后,试探问道:“这位师兄难道不知道这几天这里很乱吗?如何还在本寺挂单?” 福果一脸平静的回答:“小僧行走天下,正好来到这里,见到此处清幽,想留下来参悟几天佛法。” “清幽?” 知客僧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可福果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只好咽下话语,点头合掌邀请他入内。 这是佛教徒的规矩,但凡同为佛门弟子,只要有合理的请求,合法的身份,都必须收留挂单。 挂单就是住在这一段时间,本寺要负责行脚僧的吃住,其实就是免费的旅店。 这些天云谷寺的事务,全部交给了凡打理,云谷寺不是江湖门派,寺中僧众极少练武的,因此知客僧根本不知道福果是谁。 可了凡练过武,而且修为不低,怎会不知道福果的来历,见到他被领来挂单,顿时惊喜交加。 “竟是福果师兄,快!快去请方丈,告诉他海明禅师的衣钵传人,到咱们寺挂单来了。”(佛门弟子,不是同门师兄弟的,见面一律称呼对方师兄,不关年龄大小,性别男女。) 知客僧闻言大惊,失声道:“破山海明禅师!” 了凡瞪眼道:“除了这位老禅师外,还有谁?还不快去。” 破山海明禅师,在汉传佛教这时代的地位,不亚于藏民见到班禅和那什么赖,那就是活佛的存在。 老百姓或许许多不知道,那是因为汉人信仰的虔诚度跟藏民不同,但在佛教徒中,海明禅师那是活罗汉的象征。 听说福果是他的传人,原本愁眉苦脸的了悟方丈,喜笑颜开的大步赶来相见,巴不得马上开始谈论经书,交流佛学理论。 “师兄,福果师兄不仅佛法精深,还是天骄榜排名二十三位,有他坐镇云谷寺,咱们无忧矣!” 了凡忙迎上去,附耳了悟方丈低语道。 了悟一下就明白了,对方来挂单是借口,保护云谷寺才是真的,不由的更是感激万分。 果然,福果跟他见礼后说道:“了悟师兄放心,小僧来时邀请了峨眉派九难前辈,她们应该快到了。” 他这是按照江湖规矩来称呼九难,了悟虽不知道九难修为多高,但峨眉派鼎鼎大名,那是可以跟少林、武当相庭抗礼的武林大派,更是放下心来。 到了傍晚时分,九难师太带着二十多个门人进入云谷寺,一下子外面安静了许多。 九难师太是官静的师姐,不同于她的法武双修,九难专修武修一道,踏天榜排名第四的宗师修为。 峨眉后起之秀秦清,正是她的嫡传弟子,这次也在队伍当中,秦清在天骄榜上排名,还在福果前面,排在第十九位。 七十五章 陈夏的骚包现身 “福果小秃驴,麻溜的滚出来,本姑娘找你八次了,这是第九次,要是再避战,今后你去一座寺院,本姑娘拆一座。” 一大早,早课刚刚结束,云谷寺外响起一道叫骂声,寺门还没开呢,这就有人挑衅了。 福果刚准备去吃早饭,只好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福果师兄,我陪你去吧。” 秦清并未出家,不过从小在佛门长大,习惯了佛门这些规矩,叫住他起身抓起长剑。 “不用了秦师……施主。” 秦清一把拽住他胳膊,嗔道:“叫谁施主呢,不好意思叫师兄,那就叫师姐,家师跟令师同辈,叫师姐也没错。” 福果迟疑着,九难师太展颜笑道:“福果不要推辞了,让清儿一起去吧,言依依身边,定然陪着李洵在。” 福果只好合掌道:“谨遵前辈法喻。” 九难微笑着点头示意,一位中年女尼“扑哧”一声笑道:“海明师兄这弟子一板一眼的,这要是碰到夏儿,那才好玩呢。” 听到这话,九难脸色一整,转脸叹道:“那位成长太快了,不知是福是祸,不要坏了心性才好呀!” 女尼笑道:“大师姐想这些干嘛,那孩子再怎么变,跟咱们都是自己人,二师姐拿他当亲侄儿,厉害了才好。” 九难摇摇头,沉吟一下道:“咱们峨眉中,见过他的只有三师妹你和念慈、念空两位师侄,三师妹说说他的品行如何。” 中年女尼法名九帧,峨眉她这一代中,最出色的四位,师从峨眉上代掌门人,真正的同门。 三女一男,最小是四师弟九祥,只是老四九祥不是和尚,是个道士,这次坐镇峨眉,没有出来。 九难和九帧都是受戒的尼姑,九劫师太官静却是带发修行,也未曾受菩萨戒,只能算是居士,所以还保留俗家姓名。 只是她一直未曾嫁人,也不想嫁人,因而自称师太,好断了那些追求者的心思。 “那孩子小无赖一样,那张嘴能把活人气死,再把死人气活,但要说他品行的话,我看是极好的。” 九难前面听的直皱眉,后面这话让她诧异道:“你如何断定他品行好的?” 九帧笑道:“对长辈尊敬,对下人宽容,扶危济困,菩萨心肠,除了爱讲话和好色外,没有别的毛病。” “好色?” 九难眉头皱起来,九帧也无奈的叹气道:“这孩子就是这点我看不上,好在没有用不良的手段。” 峨眉派门人一个个竖着耳朵听,两位长辈说的这人她们也很好奇。 听到这了,有人低头偷笑,有人面露嫌弃,但厌恶的却没有。 就在此时,寺门外传来一声粗豪的大笑:“哈哈!福果小和尚,宋某听说你曾力压横山伯两年,早想见识一下你的手段了,要不咱们今天先抛砖引玉一下如何?” “施主说笑了,小僧学武不过是健体,不曾想过与人争斗,还请施主另请高明吧。” “不行!你说不打就不打,老子偏要你打。” 李洵和蔼的声音响起道:“这位大侠请稍等,小和尚是家师妹叫出来的,还请你等下一场如何?” “你师妹好半天了还没打,看着小和尚都入迷了,我看还是我来吧。” 言依依登时转脸怒道:“阁下何人?出口伤人不怕报应吗?” 粗豪声音哈哈大笑道:“宋某宋光明,百战余生回来,还会怕报应!” “宋光明?哦,原来是淮扬金刀。” “这家伙失踪几年了,这会怎么出来了。” “不知道,只是这百战余生是何意?” 窃窃私语声响成一片,宋光明当年好歹也名震扬州,自然有人知道他,只是极少人知道他当年被陈夏逼着去从军去了。 云谷寺里,九难蹙眉道:“越来越多人了,咱们还是出去看看吧。” 九帧也不放心秦清,点头应下,带着弟子们走出门外,登时响起一阵吸气声。 李洵眼神一缩,马上抱拳行礼道:“天魔宗李洵,携师妹言依依,见过九难前辈、九帧前辈!” “天、天魔宗!” 九难这边还没回应,宋光明结巴的叫道,他是真不知道那小姑娘是天魔宗的人,不然才不敢胡言乱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面三个大字“奉圣宫”。 “奉圣宫!不会是前几天登上天骄榜的那位吧?” “应该是,奉圣宫一向低调,这回这么高调,恐怕只有他了。” …… 又是一阵嗡嗡声,众人自觉的让开一条路,快到寺门前了停下,当先一辆马车帘子掀开。 “咦!九帧阿姨啊呸!九帧前辈!” 九帧师太柳眉倒竖,脚步一点就到了马车前,正好陈夏跳下来,一把就被她揪住耳朵。 “又胡乱叫什么,说了几次了不能叫阿姨,你还叫!” 陈夏捂着被揪的耳朵喊饶命,可怜兮兮的讨好道:“前辈饶命呀,夏儿知道错了,下回再不敢了!” 九难开口叫道:“三师妹不可造次,这是奉圣宫少宫主。” 九帧这才瞪他一眼,放开他转身回到寺门前。 陈夏揉着耳朵,委屈的嘀咕道:“前辈是我官姨的师妹,叫阿姨也没错的,真不讲道理,就会揪我耳朵。” 人群忍不住发出笑声,许多人是强忍着,但总有人忍不住。 陈夏回头一瞪眼,忽然一怔,看向一个正往人群钻的人的背影叫道:“宋光明,你丫的敢当逃兵,本公子斩了你的狗头。” 宋光明后悔死了,自己干嘛要在这嘚瑟呀,明知道这小子随时可能出现,被他见到不得装孙子呀。 他倒是不怕军规,但他怕没面子呀,可这慢了一步,被他发现了,这一开口自己不能再跑了,否则绝对没好果子吃。 赶紧的转身,像是惊诧的刚看到陈夏一样,欢呼一声奔跑过来。 “凤啊呸!陈公子竟然在这,小的眼瞎,竟然没看到您老,公子爷这是来这玩儿呀!太好了,小的给您领路,绝对是老马识途。” 陈夏狐疑的围着他转了一圈,不解问道:“不对呀老宋,你以前胆儿挺大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宋光明暗自撇嘴:“胆大,谁敢跟你胆大,被你发配军中,这几年那些上司没少折腾自己,那些人还不是想拍你马屁。” 他算是明白了,怼天怼地都可以,千万别跟权贵怼,否则狗腿子太多了,权贵本人或许都忘了这事,可那些狗腿一刻都不会忘。 陈夏却不管他怎么想,再次开口问道:“你跑这来干嘛?不会真的当逃兵吧,那可真会杀头的。” 这下宋光明赶紧解释了,点头哈腰的说:“公子爷容禀,小的刚好假期回家,多亏了公子爷去年那一战,小的立功了,已经是把总,王总兵给了小的两个月假期,这次轮上了,就想着回家乡看看。” “不错啊!那一战你也去了呀,怎么不去找我?” 说起那一战陈夏显得很高兴,算是战友一场了,虽说不在同一军中,可上战场的都算战友。 宋光明还真参加那一战,他被发配到大同军中,大同镇同样属于卢象升这宣大总督管辖,大同守军是第二梯队上的。 他这一高兴,忘了这是哪儿了,开心的跟宋光明聊起天来。 他是一点没自觉,拍拍宋光明的肩膀道:“老宋现在几品了,我记得当年你是三品来着,差点干掉我。” “可别呀小祖宗,当年小的差点死在您手中才是。” “不算不算,那时候我用的唐门暗器孔雀翎,别说是三品,一品没防备都得栽。” 人群响起一阵吸气声,这丫的用上孔雀翎了,这家伙绝不能惹。 宋光明现在一品修为,原本嘚瑟的什么似的,可看到他就是嘚瑟不起来。 只有对阵过陈夏的人,才知道他的恐怖,不是武力值有多恐怖,而是人家身家太恐怖。 “可以呀老宋,一品高手了,好好干,改天我跟卢大帅说说,给你调个位置。” 终于九难看不下去了,开口叫道:“陈少宫主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这里不是官场,请注意言行。” 宋光明眼一瞪,就要开骂,老子是官身呢,还能怕你江湖人,而且还是个老尼姑。 可陈夏一听九难开口,立马眉开眼笑道:“知道了前辈,您不用叫我少宫主的,叫晚辈夏儿就是,官姨就是这么叫我的,您是我官姨的师姐,自家人呢。” 宋光明张开的嘴就那么合不上了,还好没骂,不然今天就惨了。 哀怨的望一眼陈夏,心里嘀咕着,能不能不要到处是你长辈,老子这活的真累呀。 他才没理会人家,屁颠的跑过去,招呼自己妻妾们,赶紧的跟峨眉派众人打招呼。 九难一看萧玉也在,不敢怠慢,就冲着对方是宗师,她都要礼貌的对待。 至于陈夏她很矛盾,按说凭战斗力,陈夏是可以跟她平起平坐了,可就像自家晚辈突然长大一般,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对待了。 好在九帧早就认识他,拽一把陈夏过来道:“夏儿这次不能下场,等那几个来了,你跟我们一起上台主持大会去。” 七十六章 再见慈航静斋(请假不断更一章 “啊!不对呀前辈,我这次就是来扬名的,哪有不上场的?” “你扬名!” 九帧点着他的脑门,开始教训:“踏天榜宗师,排名前五以后,谁敢说包赢你,你还要扬名!” 陈夏的武林大会梦破碎了,一脸幽怨的坐在台上,看着下面擂台上龙针虎斗。 一场场精彩或无聊的对战,没有一场让他感兴趣的,原本还有好几个,他早就看好的对手,可人家才不跟你打。 就算他说了不用离姜上场,人家也是不信的。 他是可以把离姜留在擂台下,可战宠这东西跟人不一样,一旦主人遇上危险,它是根本不打招呼的就出手。 除非主人在它身边阻止,可问题是陈夏不在它身边呀。 可要是带上擂台,人家未战先怯了,谁神经病明知你怀里有不怀好意的飞天夜叉,还傻乎乎的跟你打。 万一呢,就这万一呢,把陈夏问的哑口无言,只能坐在高台上碎碎念。 九难终于体会到了自家师妹说的话,实在是太爱讲话了,没人跟他说话,他自己也能自言自语大半天。 中午休息时,九难忍不住问他这问题,他振振有词说道:“哪有啊,夏儿最爱清净了,才不是爱讲话的。” “扑哧”的峨眉派那些女弟子,一个个大笑出声。 萧玉莞尔解释说:“师太不知,他从小没人玩,身边只有他那奶哥哥,又是个闷葫芦的性子,自言自语习惯了。” 这话让大家一静,有人若有所思,九难的眼中出现心疼的神色,一闪而逝。 他那边跑去拉住福果,满脸笑嘻嘻的讨好道:“果果咱两练练手呗,就用武技,其他都不用,来嘛!” 福果一阵恶寒,合掌念阿弥陀佛道:“陈施主,小僧叫福果,小僧练武是健体,不是打斗用的……” “知道知道,福果、果果一个样的,就像我叫陈夏,好朋友都叫我阿夏,一个道理嘛。” 福果直接被打败了,两人才第一次见,人家就把自己定义为好朋友了,叫你果果你还好意思骂人家吗。 他只能不住的推脱,可陈夏牛皮糖似的,跟在他身旁一直讲,左一句右一句的。 “小僧……小僧唉!陈施主……” “叫我阿夏就行了,别那么见外,咱两谁跟谁呀。” 就在福果左右为难时,好在秦清解围道:“阿夏过来,姐姐陪你练练手。” “呀!真的呀清姐姐。” 陈夏惊喜的回头,马上拉着福果一路小跑过去,把离姜往夭夭怀里一塞,抽出腰间的折扇来。 大家眼神都往夭夭那看去,小不点的离姜乖巧的很,眯着眼还舔一下夭夭的手,舒服的窝在她怀里。 “这……” 九难诧异的看向萧玉,萧玉笑道:“这丫头跟他最亲,离姜不会伤害她。” “最亲?” 萧玉解释了一番夭夭的来历,大家看向陈夏的目光又不同了,福果念了声阿弥陀佛后,看向他的目光,有了认可的眼神。 院子中陈夏跟秦清开始交手,互相试探了几招后,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发力剑气纵横起来。 “咦!这是武当剑术!” “嗯,阿夏是武当李清虚前辈的记名弟子。” 九难、九帧都是一怔,惊讶道:“记名弟子学了紫光剑?” 萧玉叹气道:“谁知道这家伙这么好命呢,李前辈把龙门派镇派武技都教给他,当年我为了学到裂风三刀,头都磕破了,还奉上数万两银子,他倒好,人家主动教给他,就喝了一杯茶。” 饶是萧玉一身贵气,可说起这事还是一脸的幽怨,人比人气死人啊。 当初陈夏学完李清虚的武艺,出来后那傲娇的模样,是个人都能被气到。 此时场上越来越激烈了,秦清从小学剑,而且峨眉剑术并不逊色武当剑术,单单以剑术论,陈夏差她多了。 不是所学比人家差,而是对剑的理解差距太大。 可他交手时不会只用剑术,还掺杂着枪术和劈地斧,还有云龙九现的爪术。 九难可是宗师大能,越看越惊讶,终于叫停了他两后,狐疑的望着陈夏道:“夏儿方才那剑术中,夹杂的时何武技,有几招来历不小吧?” 陈夏挠头道:“武器类我就学了紫光剑,还有家传的岳家枪和我意外得来的劈地斧,其他就没有了。” 九难点点头道:“岳家枪我看出来了,那那几招应该就是劈地斧了,好高明的武技,应该不低于地级中品。” “嘿嘿!是天级下品。” “什么!!!” 陈夏现在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离姜的存在,除了大宗师外,根本不怕任何人,即使打不过,也能逃得掉。 何况他是官,还是奉圣宫的少宫主。 下午大会继续,第一个上场的是个熟人,慈航静斋的宁采薇,陈夏一看,笑眯眯的叫姜月桐上去。 一顿暴揍后,美丽动人的宁采薇,一点也不动人了,三尾雌豹姜月桐,再次在世人眼中绽放光彩。 “啧啧!月桐姐真是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干嘛打人家的脸呀!” 陈夏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可他那神情哪有一点点可惜,气的宁采薇银牙咬断,但却只能在心中咒骂。 “嗨!莫姑娘也来了。” 陈夏目光一转,看到莫采洁,离她师姐远远的,跟另外一些人站着观看比武。 他这大声的打招呼,让莫采洁身旁的朋友讶异,纷纷低声询问她,如何认识陈夏的。 莫采洁如何肯说实话,那一段屈辱且快乐的日子,她真不知道是应该怀念,还是应该痛恨。 高台上九难也惊讶的问陈夏,他也不敢说实话,只说几年前在金陵认识的,相处过一段时间。 九难不疑有他,点头道:“夏儿认识她,但恐怕不知道她的来历吧?不然刚才怎会故意气宁采薇姑娘。” 陈夏挠头不还意思道:“宁采薇也认识,但她心机太深,不是好人,采洁姑娘都不愿意跟她在一起。” 九难惊讶的看一眼两女所在,果然离得很远。 “这两丫头搞什么?言师姐刚刚闭关,她俩就不和吗?” 七十七章 无聊的陈夏最郁闷 “闭关,言冰云闭关了,是要冲击大宗师境界吗?” 九难这下觉的不对了,狐疑的看着陈夏说:“言斋主年长,夏儿直呼其名不像话吧,你跟她有过冲突不成?” 陈夏脖子一缩,明白露馅了,只好老实的点头,吭哧的说:“宁采薇……袭击、袭击过我被擒下,那个……那个言……她威胁我放人……” “袭击你,为何?” “因为钱谦益。” 九难蹙眉,随即叹道:“今后避着点慈航静斋,言斋主基本上能成功,到时候朝廷也会容忍她几分。” “嗯嗯,我知道了。” 陈夏这会儿乖巧极了,还好九难没有多问,要不然自己把宁采薇、莫采洁那个了几十天,还不被这位长辈厌恶啊。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官静为难,至于言冰云能不能成为大宗师,他倒是不会太在意。 反正你只要不想造反,就绝不敢杀官,特别是像他这样的勋贵。 更何况冲击大宗师没个三两年的闭关,恐怕没那么容易。 言冰云是纯粹的武修,不像他这样的法武同修,有了灵物在身,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会翻倍,甚至更多。 武修突破需要的灵气,只能靠自身吸收,还要转换成自身的真元,这需要时间打磨。 修为越高需求量越大,特别是宗师以上更没有捷径可言,那是先天之境的元罡,不是后天真元可比的。 三天后武林大会结束,陈夏满怀信心而来,却是不上场的败兴而归。 “阿夏去散散心吧,我们先回京,有离姜在也不会有危险。” 萧玉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掩嘴笑道。 陈夏眼睛一亮,旋即摇头道:“不好吧。” 他这假模假样的迟疑,萧玉笑嗔道:“去吧,顺便回一趟福建,上回本来就要去的没去成,这次回去看看,出来七年了,也该回去看看父母的。” 陈夏一怔,这些年他还真没想过靖海侯府,别人以为他被入赘不愿提及,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毕竟这身体是人家儿子,自己一点没有思念之情,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郑重起来后,他想了想,看向妻妾们。 明白他的意思,娜木钟摇头道:“阿夏带贞娘去吧,我们去不合适。” 萧玉是不能去这他知道,但林丹汗这几位王妃其实可以去,只是会尴尬些罢了。 特别是娜木钟和巴德玛-璪,两人年龄跟余丽鸿相差不大,到时候叫母亲怎么叫出口。 俄尔哲图性子冷,苔丝娜太过奔放,这在大明的贵族家中会显得格格不入。 只有一个乌云娜可以,可她们四个都没去,就她一个去显然不大好。 至于乌尤黛,那还是别去,那是被他抢来的,而且傲娇的很。 “算了,我带贞娘去就是。” 陈夏终于下定决心,回去看看,一家人决定转道杭州后分开,到时候萧玉她们坐官船从运河北上他南下就是。 一路无话,到了杭州。 “阿夏去订官船吧,妾身不想惊动地方,省的麻烦。” 萧玉唯一的官方身份是公爵,调用官船并不费劲,可公爵到了杭州,杭州知府不得忙死才怪。 别看文官看不惯勋贵,那是另一回事,官场上的礼仪没谁敢忽视。 特别是公爵,整个大明也没几个,就连内阁首辅都不敢怠慢公爵。 张居正当年权倾天下,也不敢忽视张家和徐家。 陈夏出面就少了许多麻烦,他不用伯爵身份,就用他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腰牌,比什么都好用。 杭州镇守府,大明负责织造的是宫中太监,曹化淳抱着书读的有滋有味。 作为杭州的镇守太监,日子过得很悠闲,但老曹虽说是太监,却饱读诗书,文采不比进士差。 没有了崇祯朝,老曹也没了第一大太监的位置,争不过魏忠贤,还是远远的躲开,还能活的长久些。 小太监李正一路小跑进来,打着千儿道:“干爹,有人要官船,去码头上看了,说那的船都破烂不堪,让咱们准备一艘大点的官船回京。” 曹化淳抬眼,不紧不慢问道:“谁呀?官船都那样,还想怎地?” “拿着锦衣卫腰牌,是金牌。” “金牌!可看清姓名?” 曹化淳顿时认真起来,锦衣卫规制,普通校尉用木牌,百户以下军官用铜牌,把总和副千户用银牌,千户以上用金牌。 银牌以下只有官职和所属卫所的名称,但金牌有持有人的官职和姓名。 而且腰牌不能外借,违令者斩。 因此拿着金牌的一定是本人,其他腰牌没姓名,或许还有胆大包天的人用别人的,但金牌非本人绝不能用。 李正一哆嗦道:“干爹,儿子没看清,他就在我眼前晃一下就收起来了。” 曹化淳不满的踢他一脚道:“没用的东西,算了,请他进来吧。” “哎!儿子这就去。” 李正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不一会儿领着陈夏进来,弯着腰一副谦卑的模样。 “老曹架子很大呀,见你一面还要等候。” 人未进门声先到,清朗的声音让曹化淳惊出一身冷汗。 当年魏忠贤侍候朱由校,曹化淳侍候朱由检,这两兄弟感情深,他两太监交情其实也不错的。 后来曹化淳调到司礼监,才由王承恩侍候朱由检,那时候朱由校已经登基了。 魏忠贤可是排除异己,其实没波及到曹化淳,是他自己机灵,自请除外镇守一方去。 曹化淳跟魏忠贤最大的不同是,他是从小饱读诗书的,懂进退,知吉凶,而且是个真有本事的。 刚开始朱由校并没同意他外任,老朱疼爱弟弟,对自己弟弟身边人也很放心。 后来禁不住曹化淳坚请,这才同意他外任,但几年后有把他调回京城,这回的杭州镇守是他第三次外任了。 前两年还在京的曹化淳,认识陈夏,两人虽没交情,但在宫中见过几次。 谨慎的曹化淳,太知道陈夏不能得罪了,皇帝念旧情不会怎样,可客氏那女人可是小心眼的。 当官的得罪客氏还能有活路,可太监要是被她惦记就死定了。 跳起来的曹化淳,风一样的跑过去,正好陈夏跨进门来。 “哎哟喂!那阵风把伯爷吹来的,来杭州也不叫人通知一声,老奴好去城外迎接呀!” 陈夏对这老太监很有好感,还是因为后世那记忆,这位被谣言抹黑的太监,在正史中是个忠贞的家奴。 勇卫营就是他一手操办的,而且崇祯吊死,也是早已告老回乡的他,冒死回到京城,去哀求李自成安葬崇祯。 民间谣言是他开了北京城,放李自成大军入城,其实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因为那时他早已不在北京城,而是早就告老回老家养老去了,别说人不在,就算在那,已经无权的他如何开的了城门。 其实从他死后,南明皇帝给他的谥号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忠臣,能臣,只不过因为是太监,最容易被人抹黑罢了。 深知他情况的陈夏,见他一脸谨小慎微的模样,不禁笑骂道:“老曹你可别骂我,你是皇家的老奴,可不敢跟我自称老奴。” “一样一样,伯爷是奉圣夫人义子,一样的。” “得得,不跟你胡咧咧,我知道你处境为难,老魏那老不修,一亩三分地看的死死的,咱们不理他就是。” 这话曹化淳可不敢接,陈夏不在乎,那是他身后站着客氏,自己可没这势力跟魏忠贤叫板。 赶紧的转移话题道:“伯爷要回京呀,正好漕运总督朱大典的官船在杭州,这几天正要放空船回凤阳。” 陈夏大喜道:“这么巧,那太好了,正要找一艘好点的船只,我家夫人要回京。” “啊!是萧公爵回京?” “对对,我要南下回家看看,她去不合适,就先回去了。” 两人主客坐定,聊起天来,陈夏这才知道,原来朱大典也是家眷回乡,乘船到杭州转道。 大船无法去金华,就停在杭州码头,正好让他碰上了。 曹化淳则对此次天机榜变动,陈夏荣登两大榜表示祝贺,宾主之间相谈甚欢。 第二天送走萧玉后,陈夏直接启程南下,当晚就到了绍兴。 “夭夭,咱们在这留一晚,明早少爷带你去祭扫你母亲去。” 绍兴是夭夭的老家,只是当年离开这夭夭才五岁,几乎不记的这里了,或许是不愿记起也说不定。 听到他这话,夭夭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应一声“嗯”。 知道这地方给她留下的阴影,陈夏抱住她,轻拍她的背柔声道:“夭夭好久没陪少爷睡觉了,今晚少爷抱着你睡可好?” “少爷!” 已经长大的夭夭,懂得害羞了,娇嗔的白眼他,扭着身子把头埋进他怀里。 李贞丽张嘴欲说,表情有些迟疑,陈夏哈哈笑道:“想什么呢,这丫头还是孩子,小时候尿床尿我一身呢。” “少爷讨厌,人家才没有呢。” 害羞的夭夭跺脚跑开,李贞丽这才放下心,明白自家男人还没丧尽天良,对这么小的女孩下手。 七十八章 没空搭理 夭夭从来都不担心陈夏会对她伸出魔爪,当晚窝在他怀里睡得可香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出城而去,陈夏还记的当年刘氏埋葬在哪里,凭着记忆找到那里。 到了这夭夭像是想起母亲了,站在坟茔前泪水就止不住,终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跪倒在坟茔前。 小村离这不远,当时安葬刘氏又是晚上,村里人不敢走太远,就在村子旁一处荒地上埋葬。 他们这群人的到来,本来就引人注目,这会儿见到夭夭痛哭,陈圆圆等人又拿出香烛纸钱,鸡鸭鱼肉等贡品,更是惊讶的过来围观。 等到他们这祭拜完成,一个中年男子过来见礼道:“贵人祭拜此处,莫非是刘氏之女回来了?” 陈夏点头,指着夭夭:“这位就是,不知阁下是?” 男人赶忙介绍自己道:“小人刘全,是村里的里正,听老里正说过,刘氏之女是被以为少年公子带走的,看来就是公子您了。” 陈夏微笑点头:“是我,老里正还好吧,当年多亏了他让人帮忙。” 刘全轻叹一声:“老里正前年过世了,生前交代了村里人,照看一下刘氏和她父亲的坟茔,说孩子长大了会回来祭扫的,不能荒废了。” 陈夏看了看坟茔,确实像有人照看过,不然早就看不见坟堆了。 作为南方人太知道这里的环境,南方一年四季常绿,野草要是无人清除,一年就能把坟堆淹没。 基本上三年没人除草,就再也找不到了。 而自己今天早早出城,就是做好准备要找很久的,没想到来到这后,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可见这里有人除草。 想到这,他的眼神柔和起来,对刘全拱手道:“既是里正当面,那陈某想请你再帮一次忙。” “贵人您请说。” 刘全很是恭敬,陈夏点头道:“我想请刘里正找人,重新给夭夭母亲和外祖造大点的坟墓,每年清明上点贡品,至于费用,我想在这买下一百亩良田作为祭田,你看如何?” 刘全一听又喜又愁道:“造墓移坟简单,找人照看也容易,只是要买良田,恐怕不好买,别说村里没有,县里这附近的良田都是有主,哪里有人愿意卖掉啊,都是不缺钱的主儿。” 陈夏自然明白,江南富庶之地,哪有闲田可买,出了官田外,所有的私田都是大地主的。 越是富庶的地方,百姓越是没田没地,土地兼并最厉害的正是富庶地区。穷乡僻壤的,有钱人也不愿意投资。 这道理古今一样,投资要回报,回报越高的地区,人家越是愿意投资,江南水乡天灾少,田地自然被瓜分一空,谁也不愿意出售。 绍兴府治在山阴县,夭夭的老家在余姚县,这时代的余姚属于绍兴府管辖,不是后世的宁波管辖。 陈夏明白此地良田有主,但他瞄上了交界于慈溪县的一处良田,大约一百多亩。 这处良田是一位乡绅所有,但却投献在钱谦益名下,此事他早就查过,只是没工夫理会罢了。 这回正好到这,自己又正好需要,那还客气什么。 嘿嘿一笑,对刘全道:“良田我来想办法,其他事刘里正能帮忙否?” 刘全一听,你能买到良田,那还哪有不愿意的,百亩良田能出产多少粮食,他可是很清楚。 所谓祭田,那就是交给负责此事的人打理,主家不收你田租,除了朝廷赋税外。 每年也就清明、中秋、冬至、除夕上供一些,花不了多少钱。 这种事在大家族中,一般是交给偏房的穷亲属,也算是对穷亲属的一种照顾。 陈夏见他答应,马上给他五十两银子,作为迁坟的费用,其他的就不用给钱了,自有以后的地租。 “骆冰姐,拿我的令牌去一趟杭州城,让镇守府中锦衣卫,把这材料交按察使衙门,就说本公子看上钱某人名下的那块地,不给的话就去诏狱走一遭。” 陈夏对钱谦益怨念极深,只是不愿意插手地方政务罢了,但现在他可不介意插手一次。 刚刚接过银票的刘全吓尿了,看着他交给骆冰那金灿灿的锦衣卫腰牌,“扑通”一声跪下。 他是听老里正说过,这位贵人当初是锦衣卫护送的,但没想到竟然是锦衣卫的高官。 锦衣卫护送的人不一定是锦衣卫中人,多的是奉旨办事的官员,也有一些甚至连官员都不是,只是被护送去公干罢了。 这跟本身是锦衣卫高官的性质完全不同,大明朝锦衣卫其实对百姓没有执法权,也极少发生骚扰百姓之事。 但无碍于百姓害怕呀,当官的都怕,何况百姓。 锦衣卫只针对官员,这是设立这衙门时就规定的,一直不曾改变。 但诏狱的名声太响了,响到人人闻之色变,不怕是不可能的。 陈夏哭笑不得的伸手拉起他,安慰道:“刘里正安心,本官还要你帮忙做事,你怕我干嘛,咱们算是自己人呀。” 刘全一边哆嗦,一边连说不敢,头都不敢抬起来。 夭夭此时已经缓过来了,见状上前欠身一下道:“刘大叔莫怕,我家少爷很讲道理的,日后还要劳烦大叔照看夭夭的外祖和母亲坟茔,拜托了。” “一定一定,小人一定不敢出差迟……” “多谢了,要是官府有人来村里捣乱,你就说这是横山伯爱妾的娘家。” 夭夭这话可把陈夏差点咬住舌头,瞪着眼珠子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李贞丽等人一个个掩嘴偷笑,他只能翻白眼。 “横山伯!” 作为里正,刘全不算是草民,或多或少知道些朝廷大事的动态。 咀嚼一下这爵位名称,一下子就知道陈夏是谁了,更是吃惊的望他一眼,赶紧的避开视线。 横山伯太出名了,大明朝自打靖难之后,除了皇亲国戚外,再没册封过世袭爵位,陈夏这是第一个。 王阳明厉害吧,也册封了爵位,可那是流爵,不能传承子孙的。 还有不少朝廷重臣,生前也都册封过爵位,无一例外都是流爵。 应该说陈夏要不是客印月的义子,朱由校绝不会册封他世袭爵位的。 功劳大,靖难之后还能有谁超过王阳明,招募几千新兵,就把几十万的造反给平定了,世上恐怕只有他了。 因此陈夏上次的封爵,可以说是震动天下,刘全岂能没听说过。 为了办这事,陈夏不走了,返回余姚城住下,当天下午骆冰就回来了,带回一个锦衣校尉。 “见过大人,大人交代之事已在办,曹公公知道此事后,亲自去了按察使衙门……” 校尉一五一十的汇报后起身,陈夏高兴的打赏后笑道:“老曹不错,本公子算是欠他一次,你也不错,改天跟骆大叔聊聊去。” 校尉顿时大喜,知道他嘴中的骆大叔是谁,岂能不喜出望外。 两天后,绍兴知府亲自上门,来客栈见陈夏,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横山伯那个……这个,此事可否转圜一下……” 陈夏知道要弄钱谦益,肯定又不少人会出现,哈哈笑着说:“林大人为难了吧,其实本爵只要买地,正好看上那里了,至于钱某人,本爵是看不上他,但也没工夫跟他掰扯。” 知府一听只是要买地,顿时松了口气,他原以为陈夏是要强夺那良田,那样他真不好办了。 挂名在钱谦益名下,这事经不起推敲,钱谦益是江苏人,好好的跑到浙江来买地干嘛。 再说他现在不是官,没有俸禄不说,家中也没做买卖,哪来的钱买田买地的。 就算是他以前买的,可他一向俸禄不多,除了投献没有别的了。 投献不是律法,大明是很流行此事,可江苏人跑到浙江来,人家还投献给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知道陈夏不是强夺,知府满口答应,这事他去协调。 陈夏没空,自然也不愿意在这扯皮下去,双方一拍即合,很快达成协议。 一共一百三十二亩地,陈夏拿真金白银,按眼下的市价买下,拿到地契后,把田地交给刘全。 至于是他自己打理,还是委托别人打理陈夏不管,反正这是给夭夭母亲做祭田用的,田产也是夭夭的名字。 再次启程已是十来天过去了,接下去顺风顺水,就是路途难走些罢了。 从浙江进福建有两条路,一条走龙泉去南平,进的是闽北地区。 另一条也不好走,要翻越雁荡山到浙南地区,过瑞安到平阳,再经过分水关进入福建闽东地区。 陈夏走的就是这条路,因为靖海侯府在闽东。 “少爷,这里好美,咱们玩两天再走吧。” 到了雁荡山,一个个都不想走了,别说姜月桐、骆冰这北方的,就是陈圆圆她们这江南水乡的人,也赞叹这里钟灵毓秀。 陈夏想想也好,反正家里也不知道他回去,早两天迟两天的无所谓。 大手一挥道:“走,看看大龙湫去。” 众女顿时欢呼,把马车寄在乐清县城内,他带着一帮女子直奔雁荡山,登时吸引了无数目光。 七十九章 袭杀与大战 雁荡三绝,灵峰、灵岩、大龙湫,全都以秀丽优美见长,不像别处的风景雄浑壮丽等景色,它就是秀美,美到你心醉。 其中大龙湫被誉为天下第一瀑布,可也完全没有黄果树瀑布的壮美,但飞流直下近两百米的落差,冠绝天下。 陈夏一行到这时,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夏季,也是大龙湫水量最多的季节。 还离那几百步,就清凉的像喝了冰水一样舒服,远远望去,一条银色的巨龙从天而降。 就是一条,不是其他瀑布那样一大片的面宽,就是一束水,像是观世音手中玉净瓶倾斜一般,从天上落下来。 被山风吹拂后,细小的水珠随风飘散,阳光下形成彩虹。 “哇!好美!” “少爷少爷走快点,快点啦!” 夭夭快乐的拽着他,另一只手还拉着陈圆圆,突然,陈夏脸色一变:“小心!” 一支箭挟着风雷之势,从天而降,呼啸着撕裂空气,气流涌动形成一只扑击的猛虎状向他们扑来。 “宗师箭术!” 陈夏惊骇的目光中,只见他怀中离姜长身而起,瞬间化作骨龙腾空,一爪拍向猛虎。 一声炸响,虎碎龙退,箭矢寸寸破碎,离姜现出原型,一晃消失在眼前。 陈夏怒啸一声,大荒囚龙木凭空而现,数千条气根狠狠的抽向大龙湫崖顶。 一声冷笑传来:“小崽子,你还太嫩。” 话音刚落,崖顶上一声龙吟,那人的惊呼声传来:“好个飞天夜叉,来得好快!” 与此同时,山路上冒出几十个黑衣人,一声不吭的冲杀过来,除了几个拿着奇形武器外,其余的清一色拿着倭刀。 “鳌拜是你!” 陈夏马上反应过来,宗师箭术,那就说明此人不仅箭术超群,而且修为是宗师境。 已知的宗师境,擅长箭术的只有鳌拜一人,而且这些手执倭刀之人,显然是倭寇。 联想到皇太极逃到岛国,结论不言而喻,凭借这家伙的智商,配合上鳌拜的武力,应该很快会在那打开局面。 但鳌拜显然小看了他,离姜的存在天下皆知,但真正见识过它武力值的没几个。 龙魂寄体的离姜,全力战斗时能够化身骨龙,这在击杀董殷时都没展现,今天是第一次出现。 差点自家主人被袭杀,这让离姜很愤怒,至于底下埋伏的杀手,它根本不在意。 陈夏的怒火完全倾泻他们身上,折扇变成第二形态,拎着金雀斧,他不闪不避的迎向杀手们。 第一次淋漓尽致的施展劈地斧和云龙九现,已经迈入三品武修的他,第一次与人硬碰硬的干。 “去死吧小日本!” 李贞丽等人,迅速的围在一起,背靠背的警戒四方,已经完成纳灵的陈圆圆和董小宛在中间。 两女灵物一个木属性,另一个水属性,威力不大,但骚扰敌人还是能办到。 姜月桐带着骆冰和秦姿仪,跟在陈夏身后冲杀,不到一炷香时间,杀手全部被击杀。 陈夏重新集中精神,指挥大荒囚龙木策应离姜。 “月桐姐,你带骆冰姐和姿仪姐保护她们,我上去看看。” 姜月桐张口欲叫,可陈夏已经腾空而起,灵藏境法修,已经能长途飞行,两百米高的山崖,根本拦不住他。 “鳌拜,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鳌拜暗自叫苦,这回他是临时起意的,原本是带人来宁波购置货物,没带太多人手。 正好陈夏在绍兴买地的消息被他知道,稍一推敲就明白他是回福建,这才动心想要出口恶气。 因此带出来的也就几十人,而且没几个是高手,最重要的是弓箭不敢带,只有自己带着弓箭。 同时也是他自负,浙南山区路险难走,最利于埋伏杀人,以他宗师级的箭术,他认为偷袭的话,陈夏是躲不过去的。 就算有飞天夜叉在,也反应来不及,不死也能重伤陈夏才对。 重伤后陈夏恐怕再也控制不了飞天夜叉,这是养僵尸的最大弊端,主人一旦实力减弱,就会受到反噬。 到时候就不用自己出手,飞天夜叉不会来纠缠自己,而是第一个先杀主人,这才是正常现象。 可他万万没想到,离姜的灵觉超过飞天夜叉级别,脑袋里藏着真龙魂灵的离姜,实力只有飞天夜叉警戒,可魂力都超过不化骨的僵尸王了。 百里之内,任何针对它和它主人的杀意,都休想瞒过它。 提前发现的结果,就是那一箭根本射杀不了陈夏,就会被它挡下,而且还会被它缠住走不掉。 现在陈夏也飞上山崖,大龙湫的上面是个开阔的地带,甚至可以建个村落。 鳌拜现在叫苦不迭,只能发狠的发挥出最大的武力值,元罡化虎,被骨龙攻击的节节后退。 陈夏现在反而不冲动了,并没上去加入战斗,而是远远的指挥大荒囚龙木,气根虚影不住的袭扰对方。 一根根气根抽向鳌拜,近身后被他的气劲震的根根寸断,但却无穷无尽,断了再出现。 一朵牡丹迎风摇曳,阵阵香气飘向场上,离姜不怕毒,可鳌拜是人,岂能不怕毒,只是修为高,暂时能压得住罢了。 翡翠金刺蜂这回倒没出现,它要是出现那就是找死了,宗师大战,三品以下修为的,只能远观不能靠近。 “不行,再缠下去我会死在这。” 鳌拜明白必须做出决断了,只见他猛地收紧气劲后炸开,一只高达数丈的猛虎,嘶吼着扑向骨龙,完全不闪不避的带着一股有去无回的气势。 骨龙长尾一甩,狠狠的抽在猛虎头上,虎头炸开,无头的猛虎依然扑上去,一扑二甩三摆尾,一气呵成。 骨龙扶摇直上,避开攻击,就在这刹那间,鳌拜一刀斩向陈夏所在,刀气化形又是一只猛虎,但这次小多了。 陈夏早防着他攻击自己,像一片落叶般飘起,大荒囚龙木的树枝挥舞着抽向猛虎。 骨龙一口吐息喷出,直奔猛虎,趁这机会的空隙,鳌拜猛地窜起,向后山冲去。 骨龙一爪抓去,他头也不回的左手向后一拳轰出,一声惨叫,血肉横飞,人影接着撞击的力量,被送出更远,转瞬消失。 “离姜别追!那家伙断了一条手臂,够了。” 现场并无断手,只有碎骨和血肉,但陈夏看到鳌拜的左手炸碎了,从拳头到小臂全部消失,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狠辣。 断臂求生,这是对方唯一能够自救的手段,趁着还有体力能够逃走,保住性命总比断一条手臂划算。 抱着离姜回到山崖下,现场也是一片狼藉,王节姐妹和李贞丽都受伤了,好在都没有性命之忧,也都上了药包扎好了。 这不是后来战斗时受的伤,而是最开始那一箭,被离姜震碎后,碎片横飞伤到她们。 还是离姜挡住绝大部分的威力了,否则除了在它身后的陈夏三人外,其余人都得重伤。 这就是宗师的恐怖之处,仅仅余波就能伤及众多周围之人。 鳌拜这回亏大了,断了一条手臂,修为是不会受损,可他宗师级别的箭术算是废了。 今后他只能近战,不能远程攻击,这对偷袭来说是个致命损失。 “走吧,这风景看不成了。” 清点死尸,现场足足三十七具,其中四人是女真人,其余的都是倭人。 回到乐清县,整个县城都笼罩在恐惧之中,雁荡山离县城太近了,宗师级的战斗,整个县城都被威压笼罩。 “大家放心,没事了。” 陈夏一边高声安慰百姓,一边走向县衙,出示了锦衣卫腰牌后,告知山中之事,让县里派人去掩埋尸体,免得腐烂后引起瘟疫。 知县一听是女真人和倭人,才不愿意准备棺材,叫上衙役,拿上引火之物,去那把尸体一堆,防火烧了就是。 陈夏这边也不休息,直接上车南下,免得多事。 好在乐清离温州很近,当晚就在温州城歇息,并在这住下,让王节她们养伤。 “节儿该纳灵了,还是没想好需要什么灵物吗?” 王节其实去年就启灵成功了,她跟董小宛同岁,可人家董小宛早就纳灵了,她愣是选择灵物时看什么都不顺眼。 要是她去年就纳灵,这才受伤的几率就会减小许多,法修灵觉敏锐,能比武修更早感应到危险。 听他这话,王节苦着脸道:“少爷说的我都懂,可就是心里不喜欢那些灵物,怎么办呢?” 陈夏不禁好奇,自己家里各属性的灵物都有,这丫头怎么会都不喜欢呢。 端着水过来帮姐姐洗脸的王满,娇俏额白了自家姐姐一眼道:“少爷别理她,她喜欢僵尸。” “啥???” 陈夏眼珠子瞪圆了,王节虽然没她姐姐漂亮,可也是大美人,怎么会喜欢僵尸,那东西阴森森的,自己都不喜欢。 离姜当初还是茅五强塞给他的,而且还是可爱型的猫类僵尸。 众女也都惊讶的围过来,开始七嘴八舌的,特别是夭夭,叽叽喳喳的好半天后。 夭夭转身到他面前,小手一挥,很有气势的说道:“少爷去抓一个漂亮的女僵尸给节儿姐姐,就这么定了!” 八十章 归家 “什么你就定了!” 陈夏伸手揉了一通夭夭的脑袋,点点她的鼻尖说:“僵尸还有漂亮的啊,死人都很吓人的,你让少爷去哪找漂亮的?” “少爷讨厌啦!头发都弄乱了。” 嫌弃的拍开他的手,夭夭理直气壮道:“反正我不管,就是要漂亮的,不能是男的。” 陈夏头疼的捏捏眉心道:“早说要僵尸啊,这死丫头也是不省心的,要是早说,咱们在雁荡山时,就挑一具尸体找个养尸地养起来就是。” “才不要呢,那些人长的丑丑的,一个都不好看。” 夭夭撇嘴反对,那些死人她都看过,确实有两个倭女。 陈夏也看过,说不上美人但也不难看,可在她嘴里就是丑丑的了。 几天后再次启程,很快到了分水关,这一路上千里路同样风光怡人,但他们走的极快,并没有停下游览。 险峻的分水关,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峭壁悬崖之下,就是万丈波涛的大海,一条官道逶迤其中。 大体上攻打福建,从这进攻就要做好偷袭的准备,或者是长期围攻,让对方弹尽粮绝才能上的去,否则来多少死多少。 陈夏十三岁时就是从这北上的,再次来到这,看着那万丈波涛,眼眶湿润了。 整整七年了,连做梦都没梦到大海,但在看到故乡的大海时,这具身体的本能被激发起来。 靖海侯府在福宁府,分水关是福鼎县管辖,正是福宁府管辖的一个县,而且是府治的隔壁县。 福宁府城就是后世的霞浦县,下辖福鼎、福安、宁德、寿宁四个县,靖海侯府在府城。 府城步行半个时辰就能到海边,因此他从小就是在海边玩耍长大的。 “少爷你哭啦?” 夭夭小心的靠进他怀里,小手摸着他的脸。 陈夏嫌弃的拍开她的手道:“谁哭了,胡说八道。” 见他语气没有低沉,夭夭放下心来,娇嗔的拍打着他的胸口,咯咯笑道:“少爷明明哭了还不承认,骗人长鼻子,你看你看,眼圈都红了还嘴硬……” 陈夏抱起她挠痒痒来,欢快的笑声响遍群山峻岭。 “行了,你两别闹了,这路不好走。” 陈夏是坐马车的,夭夭是他的挂件,自然跟在车里,两人玩闹着从软榻上滚下来,外面驾车的秦姿仪张嘴就嫌弃他们。 骆冰骑马在前面开路,回头笑道:“姿仪姐这话白说,少爷要是能不跟夭夭胡闹,这天就要下大雨了。” 一语落,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六月的福建,比春天还更会变脸,雷雨是说到就到的。 明明还艳阳高照,一阵大风吹过后,飘来一块乌云,说不定就给你淋个通透。 而且这季节是台风的高发时节,听到雷声,陈夏掀开车帘探出头,望天上一看。 “赶紧的,加快速度,这他姥姥的要刮台风了。” 夭夭也探出头,看了半天,回头狐疑道:“哪里有风啦,少爷尽骗人。” 李贞丽等人也看看天,不解的问:“少爷如何看出要刮台风了?” 陈夏指着天上道:“你们那太阳光,是不是惨白惨白的,不刺眼?” 大家一看还真是,只是不明白。 陈夏笑道:“福建海边,凡是出现这种阳光,一两日内必有台风,咱们得早点赶回家,不然被堵在福鼎,可就不好受了。” (读者别跟我争论打雷还会刮台风的道理,什么高气压低气压之类的,作者就是福建海边人,从小经历多了台风洗礼,理论跟实际的差距,不是专家一张嘴说得清的。) 原本因为山路险峻慢性的他们,加快的速度,经过县城都不进去,直接南下赶到太姥山脚下,这才停下宿营。 这还是天色将晚,不得不停下。 太姥山脚下有村子,倒也不用露宿野外,乡民好客,加上陈夏舍得花钱,有乡民让出房屋,自己一家去亲戚家住一宿就是。 当晚果然起风了,好在台风中心还没到,一般这样的天气会持续一两天后,才是台风登陆。 此时的风是阵风,来的时候呜呜响,同样风力很大,而且看风漩的转动方向,在风漩左侧,一般伴有大雨,右侧则是闷热难熬。 “少爷好吓人啊,好像外面有妖怪在叫。” 别说夭夭害怕,就是姜月桐这位一品巅峰的,都是脸色微变,天地之威的吓人,是个人都害怕。 “放心啦,这才六月份,台风即使登陆也不会大的。” 从小在这长大的陈夏,一点不害怕,也很有经验的安慰大家。 故乡有句俗语,叫做五月风台母,八月大潮涨,这才是百姓最担心的台风。 福宁府一带人管台风叫风台,这话的意思是五月要是有台风,那这一年台风不会断,会一个接一个,所以叫风台母。 八月大潮涨,大家都明白,一年之中潮汐最大的是八月,要是遇上台风,很容易海啸。 但这六月和九月的台风,那就是小意思了,最大不超过十二级的风速,可以歌照唱舞照跳,只要不被淋成落汤鸡就行。 他是见惯了不担心,可这些女人没见识过呀,就算李贞丽、李香君她们都是金陵长大的,可南京的台风跟海边的如何能比。 特别是太姥山依山傍海,在暴风雨的夜里,大风一起,海浪声都听的见。 夭夭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两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李香君趴在他背上,八爪鱼似的,连腿都缠住他。 这今晚看来是睡不着了,被抱紧紧的能喘气就算好了,还想睡觉。 “得得,夭夭咱们换个姿势,满儿过来。” 王满跟李香君同龄,都是十五岁,他自然把三个最小的搂怀里,左手搂着李香君,右手搂着王满,夭夭趴在他怀里。 “少爷这床垫一点不好睡,还是圆圆姐身上最舒服。” 终于有点习惯阵风嘶吼的夭夭,口吐金莲的嫌弃起他来。 气的他想一巴掌揍她小屁股,可两条手臂各被李香君和王满占据,腾不出手揍人。 熬到下半夜,终于大家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起床后大家傻眼了,昨晚光顾着人和马了,马车是放在农家院离,可那没遮挡啊。 倾盆大雨不算,大风把车顶吹裂了,大雨灌进去,两辆马车都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这还如何坐。 “该死的工匠,这车棚都不加固,等本公子回京后你死定了。” 大声咒骂这工匠偷工减料,夭夭咯咯低笑起来,指着天上说:“少爷,这雨还没停,这回你也要当落汤鸡喽!” 陈夏无可奈何的翻白眼道:“说的好像你不会淋雨似的,算了,把马车拆了吧,咱们骑马走。” 姜月桐笑应着,招呼大家动起手来,马车肯定要拆的,不仅因为装饰物值钱的事。 最主要的是上面有标识,要是被不知道的百姓拿去用,没事的时候都没事,一旦有有认识,又心怀叵测,可是遭殃的事。 这时代不是每个人,有钱就能用任何物品的,就连衣服的款式,都不是谁都能穿的。 一旦逾越了,轻则打板子,重则下狱的事。 陈夏是勋贵,许多物品就算普通官员都不能用,更别说百姓。 折腾了大半天才弄好,好在太姥山离府城不远了,几十里虽说同样是山间穿行,但都是官道。 要不是台风来了,甚至可以走水路到杨家溪,速度会更快。 一下午的赶路,大家都成了落汤鸡,就算披着雨毡,可经不住迎面来风,裹着雨水给你个透心凉。 好在是六月天,淋湿了也没事,到了傍晚时分,终于赶到府城。 守门的兵丁一看,十几匹马的骑队,赶紧的大声呵斥道:“来人止步!出示身份路引,来这有何事?” 福建地方丘陵密布,骑马的没几个人,除了驿卒外,只有有钱的土匪了,连军队都没骑兵。 陈夏他们虽然穿着雨毡,可还是露出衣服的边角,并不是官府的服装样式,兵丁严防那是正常的。 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陈夏笑呵呵朝城门洞里叫道:“二牛哥,我回来了!” 小旗林坚,正缩着身子坐在板凳上喝茶,一听有人叫自己小名,好奇的探头一看。 “咦!好面熟啊。” 揉揉眼睛定睛再看,惊呼一声跳起来。 “二少爷!” 跳下马的陈夏哈哈大笑的迎过去,林坚欢呼着冲过来,一边回头叫道:“小顺子快去侯府,跟大管家说二少爷回来了。” 林坚是侯府下人之子,跟熊大同岁,但小了他三天,小时候最爱找熊大玩,但他胆小,不敢太接近陈夏。 可毕竟熊大天天跟着陈夏,自然熟悉的很。 林坚一路陪着他,边说话边走,去往靖海侯府,反正现在快关城门了,他在不在关系不大。 那些守城兵丁知道是陈夏回来,一个个也激动的很,横山伯现在名扬天下,作为家乡人,人人与有荣焉。 靖海侯府大门打开,大管家陈勇亲自在门前等候,看到陈夏一行过来,一路小跑的过去迎接。 八十一章 老爹气的跳脚 “二少爷回来了,快快!老爷和夫人在大堂等着呢……” 陈勇满怀欣喜的招呼着,眼睛看向陈夏身后。 看了一圈后压低声音道:“二少奶奶是哪一位?小的好去见礼呀。” 陈夏笑道:“她们没回来,这是李姨娘,这是陈姨娘,这是董姨娘。” 陈勇眼神微微一变,马上满脸堆笑的问候李贞丽她们,众女也连忙还礼,对于侯府大管家,除了侯爷和夫人,没人会把他当下人看待。 就连陈夏兄弟几个,都要叫他勇叔,见面都要先问候他,这是贵族家的规矩。 管事以上的下人,如果跟父母同辈,他们都要行晚辈礼,不能因为对方是下人怠慢了。 等到了大堂,侍女小翠过来欠身道:“见过二少爷,老爷和夫人在偏厅等您,叫奴婢请你们过去。” 陈夏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这是知道萧玉没来,改成在偏厅了。 无奈的摇摇头,带着大伙儿去了偏厅。 这还真不是陈克宁折腾他们,萧玉如果来了,一定要开中门进大堂,那是因为她是公爵,且不能用儿媳妇见公婆礼节对待。 还是因为陈夏是入赘的,但其他侍妾来,那就是儿子儿媳妇见公婆了,没有开中门,大堂相见的道理。 “拜见父亲、母亲!” 终于见到陈克宁夫妻了,陈夏带领众女行跪拜礼后,长揖躬身再见过大哥大嫂。 回头拍拍自己弟弟陈秋的肩膀笑道:“老三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吗?” 庶子陈秋一向拘谨,只比他小一岁,不好意思的叫了声“二哥”后,退后一步。 陈克宁黑着脸,余丽鸿更是横眉轻哼着,陈春一看哈哈笑道:“二弟啊,还记的当初送你走时,你还是个半大小子,没想到你给哥哥我这么大一个惊喜,雏凤榜第一,天骄榜第一呀!” 陈夏还待客气一句,陈克宁却哼一声道:“靠外力登上天骄榜,又不是自己的实力,有何可骄傲的。” “是是,父亲说的对,孩儿一直没骄傲来着。” 陈夏还能说什么,只能附和着无良的老爹。 余丽鸿瞥一眼站在那很显眼的姜月桐,瘪瘪嘴说:“两年前你舅舅就来信说你要回来,你这是走了两年的路还是怎么着?” 陈夏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当年自己是说过这话,没想到堂舅竟然写信给老娘了,这不是自己嘴欠吗。 只好老实的回话道:“孩儿那时候已经到了金陵了,刚好认识了几个好友,本想玩一阵再回来的,刚好遇上朝廷北征,这不立功心切,返回京中请战去了吗?” “嘁!说的好像自己报国心切似的,还不是不要脸,看上人家女人了。” 陈克宁连忙大声咳嗽起来,偷瞄了妻子一眼,示意她打住这话题。 余丽鸿瞪他一眼道:“干嘛!老娘管自己儿子不行是吧,还不是像你一样好色。” 说着看向旁边站着的几个美妇人,还有三个小屁孩。 陈夏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自己只认识一个美妇,那是父亲的侍妾林姨娘,也就是陈秋的母亲,其余的不认识。 而且那三个小屁孩,穿着主子的服装,顿时明白,这应该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不由暗赞自己老爹火力猛啊。 自己走了七年,就给自己增加了三个弟弟妹妹,可自己结婚四年了,愣是一个孩子都没有。 陈克宁被妻子怼的很尴尬,可也很无奈,谁让老婆会生儿子呢,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出色,母凭子贵呗,还能怎么办。 陈春是没有陈夏出名,可同样很出色,作为嫡长子,完全具备了继承家业的素质,这就是妻子的底气。 更别说陈夏也是她生的,即使不在侯府,她要是跑去横山伯爵府,还是照样过老太太的好日子,陈夏哪敢不养她。 陈春一看父亲尴尬,赶紧打圆场道:“娘还没给二弟介绍姨娘弟妹们呢,二弟走了七年,娘不是也时常念叨吗,这回回来了,咱们庆祝庆祝吧。” “谁念叨他,这没良心小东西,不定怎么恨我,当年让他入赘。” 傲娇的余丽鸿,嘴上嫌弃着,眼圈还是红了一些。 讲道理,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人,还真没有不疼自己孩子的。 她是偏心眼大儿子,但不等于说她不疼爱小儿子,陈夏从小也的确没被虐待,只是没陪伴罢了。 在身边时无所谓,可离开后她真的想念过陈夏,毕竟是她肚子里爬出去的,血脉相连。 陈夏见她眼圈红了,心头也是一酸,赶忙叫道:“娘说什么呢,儿子再浑也不会恨爹娘,那是圣旨谁有办法,再说儿子这些年过的很好,玉姐姐对我也很好,不然我也不会有那么多侍妾。” 话一说出口,陈夏就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自己提哪壶,好好的说什么侍妾的事。 果然,余丽鸿杏眼一瞪,啐道:“还好意思说这话,你自己数数有多少女人了,你哥要是敢,老娘打断他的腿。” 陈春哀怨的望一眼弟弟,没好气道:“老二过来,这是吕姨娘和大妹妹宁儿……” 陈夏现在认识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六岁的陈宁,四岁的四弟陈冬,三岁的小妹陈静,还有另外两位姨娘。 看着三个小萝卜头,他开心的摸摸这个,揉揉那个,叫着夭夭拿礼物,并说道:“等你们十六岁了,二哥亲自给你们启灵,保证能够成功。” “保证成功,我呸!尽说大话,也不怕人家笑话。” 余丽鸿白眼的啐道,陈夏回头笑呵呵的说:“娘还别不信,儿子给四个丫头启灵,全部成功,没一个不行的。” 陈克宁惊讶道:“夏儿说真的?” 陈夏指了指陈圆圆她们道:“这两个是儿子的侍妾陈氏和董氏,那个是儿子的侍女王节,还有一个是她姐姐,在南镇抚司任职,都是儿子亲自启灵的。” “王节!是王月的妹妹吧,你把她们姐妹三个收了,王月后来又离开,加入南镇抚司。” 陈夏惊讶的望着自己老子,陈克宁得意的笑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事,镇国公来信说了,你跟他家世子是好友,这三姐妹还是徐家赎出来的没错吧?” “徐伯父这大嘴巴,怎么这事也跟爹说啊。” 陈夏在南京呆了几个月,自然没少去徐家,徐干拿他当兄弟,他岂能不去拜见人家父母。 都是勋贵身份,他自然叫镇国公伯父,其实说白了,开国那批勋贵,还真都是兄弟相称。 官场上有上下级,可回到家中,不管是国公爷还是伯爵,私底下都是称兄道弟的。 都是一个勺子搅饭桶,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谁也没在意爵位高低,官职大小。 倒是后代由于隔得远了,渐渐疏远开来,甚至争权夺利,有些还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 可论起来还是世交之谊,一旦关系缓和,还是叔伯兄弟相称。 陈克宁听他嘀咕,狠狠的瞪一眼他:“说谁大嘴巴呢,没大没小的,老子可没这样教过你,再胡说老子抽你信不信。” 陈夏脖子一缩,赶紧的点头哈腰,开玩笑,被老子打那才叫怨,皇帝都不敢躲他老子揍他。 三个弟弟妹妹还小,不懂得他起先那话的重要性,可三位姨娘懂啊,满眼感激的对他欠身道谢。 陈夏赶忙还礼,看到林姨娘失落的眼神,他看向自己三弟笑道:“老三年纪大了,启灵是不行了,不过二哥这有一套天级下品的武技,晚上教你。” “什么!天天级?” 大家惊呆了,陈夏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呀,我学的就是天级武技劈地斧,就教过熊大哥哥和夭夭这小丫头。” “你还教给别人!” 陈克宁虎的站起来,眼珠子瞪圆,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 余丽鸿伸手一拉道:“干什么,儿子自己的武技,又不是咱家祖传的。” “可可……可这以后能做祖传啊!” 陈克宁捶胸顿足着,大口喘气。 陈夏缩缩脖子,挠头低声说道:“也不算外传啊,熊大哥哥是我奶哥哥,夭夭长大后是我的侍妾,都是自家人啊。” 他还真不在乎把劈地斧教给别人,大荒囚龙木虽然就给过他那三套功法武技,可他知道,日后自己真正的手段是法修,不是武修。 这世界没有法修进入第三层,但他知道,只要自己进入第三层,那自己根本用不着武技。 紫府境能够让主人获得灵物的所有手段,元神境则是驭物万里,瞬息即至。 到了真灵境则能让灵物真身独立战斗,不需要主人指挥。 而最后的灵神合一境界,更是人既是灵,灵亦是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武技什么弱爆了。 “老子不吃饭了,气饱了。” 陈克宁一脸气愤的走了,余丽鸿抿嘴一乐道:“你们吃吧,春儿照顾你弟弟妹妹,娘去看看你爹去。” 夫妻两一走,陈春欢呼起来,一巴掌拍在陈夏背上乐道:“老头老太太不在,咱们哥三个好好喝一盅,老三去叫勇叔上好酒去。” 他这模样显然是在幸灾乐祸,妻子郑巧娇嗔道:“大郎也真是的,二叔才回来就想灌他酒啊,哪有这样当哥哥的。” 八十二章 郑家叔侄 “大嫂没事,反正我哥从小就是这样欺负我的,都习惯了。” 陈夏笑眯眯的来了一句,陈春笑骂他无耻,被妻子捶了两下,看的出他夫妻两感情很好。 兄弟三人带着小萝卜头三个去花厅喝酒、玩耍,当晚陈夏拉着陈秋去学劈地斧。 没一会儿陈春也来了,本着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的心情,兄弟两都跟着学起这武技。 第二天陈克宁来到他的院子,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很不屑的模样道:“你们练你们的,老子就看看老二有没有尽心教你兄弟俩的。” 兄弟三人憋着笑,明白自己老子想学,又不好意思说,也不揭穿他,认真的教学起来。 陈家兄弟学的很快,不像兄弟当初学了三个月,仅仅五天时间,八十一中变化,全都熟练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学过武技的不同,陈春、陈秋学过高品级的武技,对高品级的武技理解能力自然强许多。 熊大跟陈夏走的时候才十五岁,陈家即使不限制他仆人身份,也要等他基础打牢靠了,才会教他高深的武技。 因此他之前没学过高深武技,一下子学天级这种极高品的武技,肯定是理解的很慢。 回家的日子过的很快乐,陈夏现在其实跟出嫁回娘家一样,啥事不用做,天天好吃好喝的,还能到处玩。 这天他带着夭夭等人去海上玩回来,一到家,就看到一家人在等他,微微一愣后问道:“父亲母亲这是?” 陈克宁一把抓住他胳膊,急切的说:“踏天榜重新排位,五位大宗师不变,但后面十五位,排名第十七的鳌拜跌出踏天榜,你的名字出现在最后一位,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踏天榜原本是十七位,从第六位开始是宗师境,故而又被人成为甲乙榜,甲榜是五位大宗师,乙榜是十二位宗师。 但天机阁不分甲乙,十七位同在一张榜,自从黄得功、萧玉和鳌拜的修为,接连被发现后,踏天榜就变成二十位。 但这次鳌拜突然消失,陈夏上榜让人惊讶,虽说许多人知道,他的飞天夜叉够资格登上榜单,可毕竟本身修为不到宗师境。 也没独自对战过宗师境对手,杀董殷时那是跟萧玉联手,而且董殷算是死在萧玉的金刀之下。 人们猜测,若是陈夏独自对上宗师高手,会不会因为离姜无法兼顾保护他,而被宗师突袭杀死。 这是很可能的,毕竟他的修为才三品,法修灵藏境也才开了一个灵藏,根本经不起宗师一击。 只要对战时,离姜被骗过一个空隙,就足够宗师对他下杀手了。 这也是鳌拜明知他有离姜护身,还敢去袭击他的道理。 “天机阁真是无孔不入,讨厌死了。” 陈夏吐槽了一句后说:“鳌拜被离姜斩断一只手,战斗力肯定不如任何一个健全的宗师了,那家伙偷袭我,在雁荡山被离姜干了。” 陈克宁眼珠子凸出来,指着他怀里道:“这小东西这么猛,一边保护你,一边还能击败一个宗师?” 陈夏白眼一翻,没好气道:“爹你就看不起儿子吧,宗师是厉害,可儿子也不差呀,谁二十岁就武修三品,法修灵藏境的,只有你儿子好吧。” 陈夏的修为,还的确没告诉别人,只有家中妻妾侍女们知道,可她们不会到处嚷嚷。 这次参加武林大会,他又没机会上场,唯一一次交手,还是只切磋武技,不涉及修为的,别人还真不知道他又突破了。 还有一个知道的,是跟他交手过的杜婉清,可她被锦衣卫带去京城,忙着围剿白莲教去了,也不会对别人说。 “嘚瑟什么嘚瑟,老子没教过你做人要谦虚吗?哼!” 陈克宁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嘴里嫌弃道。 可马上又好奇的拽着他问:“真是灵藏境了?武修三品啦!不错嘛小子,不愧是我儿子。” 兄弟几个一齐翻白眼,看来都习惯自己老爹这矫情的模样了。 大家也忍不住偷笑,可不巧夭夭掩嘴偷笑被他看到,他咳嗽了两声,指着夭夭道:“小丫头是在笑我吗?” 陈克宁还真不是责备的语气,陈夏等人回来七八天了,身边这些人他已经一清二楚了。 对于夭夭这个特殊的存在,他夫妻俩都是认可的,不为别的,就因为明白,若是陈夏身边论谁最忠心,只有这小丫头了。 做一个合格的家主,一定要培养自己能够放心的心腹,要是做不到这点,你就不配当家主。 很显然,夭夭就是如后陈夏最放心的心腹,夫妻两自然对她也不同。 可夭夭毕竟还是小姑娘,他又是陈夏的父亲,被他这一问吓一跳。 慌乱的回答道:“不是的老爷,奴婢没笑话您,是笑少爷平时也这样傲娇。” 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又乱讲话了,吓的小脸煞白,捂住自己的嘴巴,泪花儿都出来了。 陈夏一看心疼坏了,赶紧搂进怀里安慰道:“别怕别怕,老爷不会介意的,童言无忌对不对?” 他这目光看向自己老子,陈克宁瞪他一眼,嘟囔一句:“这也是个怕老婆的,兄弟两一模一样。” 说归说,还是拍一下夭夭的后脑勺,温和的说:“没事,老爷不生你的气,不就是我儿子像我吗、要是不像我才会生气。” 他这话音刚落,余丽鸿一声娇斥:“姓陈的,你什么意思?” 陈克宁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话的语病,赶紧的一拍自己的嘴巴,连声向老婆道歉去了。 陈春白眼嘀咕道:“说我怕老婆,还不是跟你学的。” 站在他身旁的妻子郑巧,掩嘴偷笑,娇俏的白眼他,再看陈夏后再也忍不住了。 这父子三人性情一模一样,都是爱讲话又怕老婆,不愧是亲生的。 正在这时门外来报,说是郑家来人,陈克宁一问,侍女回答道:“回老爷话,是大奶奶的四叔和兄弟森大爷。” “哦,日渐来了,快开中门迎接。” 郑芝凤今年刚刚中了武进士,随即改名郑鸿逵,取字日渐,年纪并不大,仅比陈夏大六岁,可辈分在那边。 陈克宁自然亲自迎接,这是他亲家的四弟,等于跟他同辈。 陈夏跟着去迎接,看到才十五岁的郑森(郑成功),大感兴趣的问了他好些话。 “……此次来亲家府上,是想拜托亲家,森儿十五岁了,想拜个名师,听说牧斋先生学贯古今,不知亲家可有门路?” 陈克宁眉头锁起来,摇头叹息道:“钱受之哪会跟我们勋贵往来,这事还真不好办。” 郑鸿逵也知道这事为难,钱谦益是东林党,即使想跟勋贵拉关系,也不敢让人知道,怕损了自己名声。 正要问还有其他办法时,陈夏开口了。 “郑四叔为何一定要钱谦益呢,据我所知此人品行不堪,森哥儿大好人才,别让他污了名声才是。” 郑鸿逵眉头微皱,他去过南京,而且在那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钱谦益跟陈夏的恩怨,听的满耳朵都是。 只是那时外人不知道凤二公子是陈夏,可随着今年白莲教捅出这事,许多人都知道了,当年在秦淮河上怒怼钱谦益的,正是他。 “横山伯跟牧斋先生的恩怨,郑某听说过,只是这品行不堪,恐怕是一家之言吧?” 郑鸿逵这话显然不把陈夏看做陈家人,陈春脸色一变,被陈夏眼神止住,他可不想自己大哥后院着火。 看定郑鸿逵,陈夏笑道:“当年我在媚香楼那番话,难道还不够吗?” 郑鸿逵也盯着他,不悦道:“不过是财产多寡的事罢了,何谈品行。” 陈夏这下也沉下脸来,冷笑道:“你郑家财产再多,那是因为我兄长那岳父,从来不自诩读书人,他钱某人既然要做文宗,就不能违背圣人之言,财产多寡,郑四爷说的轻巧,不从商,无俸禄,哪来的万贯家财,那是民脂民膏!” 郑鸿逵脸刷一下红了,他虽然是武进士,平时也最喜欢附庸风雅,做个文士打扮。 而且他是真的读过圣贤书,还真不是没文化的,这才有郑成功拜师钱谦益的事,郑家转型,也正是他一手推动的。 “大明土地投献又不是牧斋先生一家,天下人皆如此,横山伯何苛刻他一人也!” 郑鸿逵只好如此回答,陈夏转脸看向郑森,严肃问道:“森哥儿我问你,你想拜师读书,是为了明理做人,还是为了科举出身?” 郑森见他两争辩,已经若有所思了,听他这话,立即站起来,挺直腰板道:“大学有云,大学之道在明德,在止于至善,读书自是为了明理,岂有为功利读书的。” “好!好一个汉子。” 陈夏感到很欣慰,不愧是历史上的国姓爷,这年纪已经就有远大志向了,这志向还不是蝇营狗苟,而是做人的志向。 “我有一个好友,才学绝不亚于钱某人,跟他读书你这辈子做人无愧于心,若是为了科举,我介绍你去刘蕺山门下,他欠我一个人情,自不会推辞,你看如何?” 八十三章 帮郑成功找老师 “刘蕺山!” 不等郑森回答,郑鸿逵惊叫起来。 要说大明朝现在,在文坛上地位能够跟钱谦益分庭抗礼的,正是这位刘宗周。 虽说他也是东林党,但跟钱谦益不同,他是阳明心学一脉的传人,而且反对党争。 当然,作为东林党一员,难免偏向于东林党,因此也被打压多年。 由于他跟东林党领袖高攀龙关系极好,因而魏忠贤对他是时不时的下黑手。 而且这老头脾气倔,耿直不低头,看谁不顺眼都敢喷。 就在去年又被黑了一次,是陈夏出手救了他,被下诏狱的刘老头一点事没有,在诏狱里呆了一个月出来了。 原本他的亲戚朋友都以为,这次不死也脱层皮了,没想到他出来时还胖了一圈。 一问才知道,是陈夏亲自去诏狱交代的,并找上骆思恭,要他照顾。 当初骆思恭还奇怪,这家伙以前不是劝自己,不要营救这些人吗,怎么自己跑来救人了。 结果又被陈夏教育了一通,说什么你是锦衣卫当然不能救人,我是勋贵,想救谁救谁。 骆思恭想骂娘可不敢,只能腹诽他明明也是锦衣卫啊,怎么到他这就不承认。 不理郑鸿逵的惊讶,郑森却是认真的问道:“陈二哥的好友是哪位?人品道德如何?” 陈夏伸出大拇指道:“很好,会问这话说明你心性坚定,那我告诉你,我那好友是华亭陈子龙。” “陈卧子!对对,我怎么忘了,致远跟他是至交。” 郑鸿逵现在不叫他横山伯了,陈子龙是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而且是复社领袖张溥的师弟,徐光启的得意弟子。 郑森显然也知道陈子龙,惊讶的眼神一闪而逝,马上坚决的说:“请陈二哥成全,森想拜大樽先生为师。” “好!卧子兄长去年补了九江府通判,我这就给他写信。” 郑森连忙谢过,陈夏摆手阻止道:“自家人谢什么。” 这世界的大明,没了温体仁捣鬼,陈子龙很早就中进士当官了,五年前他的继母去世,丁忧守制后,一直未被任职。 要不然陈夏也无从跟他认识,成为好友,陈夏前年回京后,就一直对他的重新任官,跑了好几趟吏部。 可吏部拿出的位置陈夏一直不满意,这才拖延到去年,正好九江府通判出缺,这是个好位置呀。 他这不要脸的一得到消息,就直奔吏部尚书家中,烦的人家吃不下睡不着,最后只好亲自出面,把这职位给陈子龙。 当然,陈子龙大才才是关键,人家也不是徇私舞弊。 此时的吏部尚书是方岳贡,这位不仅是名臣、能臣,清廉刚正,历史上李自成攻破他老家时,下令不得打扰方家安宁,可见这老头清官之名天下皆知。 方岳贡当过松江府知府,正是陈子龙曾经的父母官,对于自己治下的少年天才,当年就关爱有加。 之所以陈子龙明明孝期满了,还未任职,还不是因为他的父亲,当年跟魏忠贤不对付。 陈子龙之父陈闻所,天启皇帝刚登基那几年,任工部侍郎,妥妥的东林党。 这老头是早早的病死了,不然迟早也是被老魏弄死。 对于陈夏的胡搅蛮缠,老方乐意做个顺水人情,反正魏忠贤要是不满,自有陈夏跟他打擂台。 魏忠贤其实早就忘了,毕竟陈闻所去世多年了,只是手底下人溜须拍马,盯着那些曾经的对头家眷。 现在有陈夏出面,那些人哪敢生事,没得弄得两头不讨好,那才是真冤。 半个月后,陈子龙回信了,先是把陈夏臭骂一顿,然后答应收郑森为徒,让他北上去九江,跟在身边读书。 其实郑森要拜这些人为师很难的,历史上钱谦益收他,是因为这老头贪财,郑家给了他一大笔银子,他才勉强收下。 而且几乎没教过郑森读书,仅仅是名义上是他的弟子。 原因其实很简单,郑芝龙是海盗出身,被招安才当了官的,大明这些文人看不起郑家。 在这标榜道德的时代,一个人的出身影响是很大的。 这种道德标榜看似可笑,其实很有作用,别看许多人只是表面上道貌岸然,可就是这种道貌岸然,至少让人不敢被千夫所指。 因为你不是你自己,你的恶名会影响到你的家人后代被人看不起。 如果一个族群,连表面的道貌岸然都不需要了,那才是真的悲哀,那是人人自私到极致,才会不顾及家人后代,只为自己活着。 历史上的郑家,要不是出了郑森这位民族英雄,恐怕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像秦桧那样万世骂名。 “少爷少爷,森大爷家送了好多礼物来,老爷收下了一点点,其他都退回去了。” 这天陈夏带着弟弟妹妹去海边玩,刚刚回到家,耳报神夭夭就汇报了。 小丫头难得今天没跟他出去,被余丽鸿带在身边,这消息灵通的像个小密探。 陈夏看她脸上那笑容有点怪,不解的问道:“老头子怎么还收下一点了?那是大嫂的弟弟,帮他不就是帮自家人吗?” “嘻嘻!老爷收下了两个人,说给少爷用的。” “人?” 陈夏惊讶的满脸问号,门外传来王节姐妹的问候声:“见过夫人、大少奶奶安好!” 他转头连忙迎出去,迎面看到母亲和嫂子,后面跟着十几个侍女仆妇,其中两人让他惊奇,也马上反应过来了。 “娘,嫂子来了、快坐!” 余丽鸿招手,两位女子乖巧的过来,正是让他惊奇的那两位,一个白人女性,一个身穿和服。 “你嫂子父亲送了许多礼物给你,你爹退回去了,留下这两人给你。” 这下他明白了夭夭话里的意思,挠挠头道:“娘还是让她们回去吧,儿子身边侍候的人一大堆,这次回家都不敢带,还有这么多跟着。” 余丽鸿满意的点点头,看他一眼说:“你有这觉悟是好的,但这是亲家的心意,都不收说不过去,这次就便宜你了,娘看这两个都是大屁股,做主了给你收下,早点给娘生个孙子。” “啊!这这……” 陈夏直接无语了,看看那个白人女子,确实大屁股,可他家并不缺这种身材的妻妾。 娜木钟那几个,清一色胯大臀隆,马背上长大的,还有小屁股的吗。 可这话不能跟自己老娘分辨,被揍是小事,催着你生孩子才是大事。 “这个是西野结衣,倭国关西西野家的女儿,这个是佛郎机人,叫什么什么亚的,娘听不懂。” 陈夏看了看这倭国女子,长相真心不赖,他知道西野这个姓氏,是关西诸侯之一,算是倭国贵族一员。 再看那个白人女子,棕黑色的长发,褐色的瞳孔,脸蛋小而精致,身材翘挺,玲珑有致。 余丽鸿说她大屁股,应该是被她腰~臀比给误导的。 陈夏试着用蹩脚的英语说了几句,可人家一点都听不懂,只好作罢。 “我叫索尼娅-&&&” 对方怯怯的开口,说的是大明官话,但跟他说英语一样蹩脚,好在前面这名字听懂了,至于姓氏那无所谓了。 这时代的欧洲,贵族流行的语言是拉丁语,至于平民,谁会其他国家的语言,还不是千奇百怪,各说各的。 好在索尼娅在澳门呆了大半年了,说会了一些大明官话,虽然还不能交流,但简单的发音,加上手势,还是猜出个大概。 “等等,你不是葡萄牙人,是西班牙人?” 佛郎机是大明对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统称,而且来大明境内的,大多数是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极少。 他们大多数是在南洋诸国,占领了马来半岛等地殖民。 索尼娅惊奇的望着他,这位大明人好厉害呀,竟然知道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区别。 其实葡萄牙刚刚独立没多少年头,原本也是属于西班牙统治的,把他们统称为佛郎机也不算错。 欧洲其实从罗马帝国崩溃后,其实就是一锅粥,乱的一塌糊涂,今天你家属于这个国家,明天或许就是另一个了,一点不稀奇。 “嘿嘿,西班牙女郎很会跳舞吧,少爷以后可以大饱眼福喽!” 半桶水的陈夏,根本不知道后世那闻名世界的佛拉门戈舞,在这时代还没上升到艺术的范畴。 要在一百多年后,人家才定型了这种舞蹈,不过这时代的确也有这舞蹈,只不过那是人们自娱自乐的节目罢了。 十六岁的索尼娅,是平民家的女孩,三年前家乡一场瘟疫,全家人死的就剩她一人。 当水手的外祖父,把她带上船,负责给人做饭,跟着船队去过不少地方。 去年船队来到澳门,这是她第一次到东方这神秘的国度,可不幸的是外祖父病死在澳门。 没了外祖父的庇护,她被黑心的水手给卖掉,辗转着到了郑芝龙手上,被当成礼物送给陈夏。 也许是上帝对她另眼相看吧,索尼娅很聪慧,没几天就学会东方贵族的规矩,并且陈夏还教她练武。 八十四章 王微和柳如是的求救 十六岁原本是启灵的年纪,可从小没经过炼体的索尼娅,是无法启灵的,只能努力修炼武修。 至于西野结衣,她是贵族家庭出身,虽说倭国是弹丸之地,可毕竟自古学的都是汉文化,许多规矩相差不多。 作为贵族后代,即使她是偏房出身,从小修炼是必须的,而且这时代的倭国贵族,女子跟男子一样,都要从小练武。 这应该是战国时代造成的,跟武士道精神无关。 西野结衣十八岁,已经过了启灵年纪,但她的武修很不错,已经是八品修为,明显超出普通家庭出身的武修水平。 “结衣穿这衣服还挺好看的,只是不许再往脸上刷面粉了,半夜里看见吓死人都。” 陈夏一边无良的乱摸人家,一边还嫌弃人家脸上粉太厚,温顺的结衣现在叫陈结衣了,梳着妇人的发髻。 “是,少爷。” 这称呼还是陈夏强力要求的,理由很充分,陈圆圆和董小宛也是他侍妾,一样叫他少爷没改口。 索尼娅认真的站马步,两腿都哆嗦了还不愿停下,陈夏喝着茶,看着美人,这日子过的实在舒坦。 “少爷,有人投拜帖。” 骆冰拿着一张拜帖进来,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他狐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失声叫道:“她俩怎么来了?” “呼”的一下站起来,马上叫道:“索尼娅休息,香儿、夭夭咱们走,王微和柳如是来了。” 大家一听都很意外,福建可是道路艰辛,两女怎么会来这,莫非除了什么大事不成。 两女住在客栈,陈夏赶到时,她俩正在下棋。 “王姐姐、柳姐姐你们这是?” 看她俩闲情逸致的下棋,怎么看都不像出事的样子,把陈夏弄迷糊了。 两女相视一笑,站起来欠身道:“我两投奔而来,这回要凤二公子护佑了,不然牢狱之灾怕是躲不过去了。” “啥!你两能惹什么事,别说笑好吗?” 柳如是上前一步,一把挎住他的胳膊,嘻嘻笑道:“反正奴家赖上你了,你不救我俩就是没良心。” 陈夏无奈的看向王微:“真有事啊?得罪谁了告诉我,南京城有徐子将在,我找他去。” 王微摇头道:“这次还真要陈公子护佑了,其他人恐怕不敢帮。” “哦,老徐都不行吗?” “陈公子知道白莲教吧?” 陈夏惊讶的瞪大眼睛,失声道:“微之姐姐不会是白莲教徒吧?不可能呀!” 王微是佛教徒这他知道,可白莲教虽然拜弥勒佛,其实压根不是佛教徒,只是接着弥勒佛的名义骗人罢了。 柳如是这时恨声道:“微之姐姐不过是去上香时,认识了一个女香客,相谈投缘、来往了几次,就被人栽赃为白莲妖人,这次要不是王月妹妹暗中帮助,当时就被抓了。” 陈夏这才知道,这次是真出事了,抓抓脑袋想了想道:“先跟我回家,住我家去,我看谁敢来我家要人。” 王微迟疑一下道:“靖海侯那边方便吗?” 陈夏大手一挥道:“就住一两天有何不方便的,走吧。” “一两天就能解决吗?” 柳如是抱紧他的胳膊问道。 他拍拍她的手道:“哪那么快,我要了解一下详情才能对症下药。” “那你……” 陈夏看到柳如是脸色一变,顿时哈哈大笑,促狭的捏了一把她的脸蛋道:“你两要是迟来两天我就走了,已经订好后天启程的,回来两个月了,我爹我娘烦死我了。” 这话要是被他爹娘听到,屁股保证开花,马上过中秋了,那可能赶他走。 他要走是因为锦衣卫送来皇帝的命令,让他赶在中秋之前,去一趟龙虎山张天师那里。 他当时还吐槽朱由校不让他过个安生的节日,被忠君爱国的陈克宁,敲了好几个大板栗。 谁让他在福建呢,离龙虎山近啊,不找你去还找谁。 两女这才放下心,跟着他回府,一路说这话,到家时他差不多了解的事情的始末。 “杜婉清行啊,这次还真干了大好事。” 他一点不担心王微的事,笑呵呵的夸奖起这位白莲圣母来。 原来此次杜婉清被送到京城后,朱由校让她进入东厂编制,随即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同时出动,大肆搜捕白莲教徒。 王微认识的那一位女子,的确是白莲教的,可江南士林和欢场上,谁不知道王微的为人。 这就是一个不可能参与,任何组织的佛系美人,可美人本身就是一个祸端,有人求而不得,正常人会选择放弃,但世上从来不缺畜生。 得不到就毁掉,正是这种畜生,正好借机诬陷,而现在是风头时机,负责做事的人,都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理由,下令抓捕王微。 还好王月任职南京,是锦衣卫在南京的一个总旗,赶紧给柳如是通风报信。 王微一向行踪不定,喜欢游山玩水,只有柳如是最清楚她的行踪。 仗义的柳如是,先是找钱谦益帮忙被拒绝,只好带着王微去江西,到九江去找陈子龙帮忙。 一听这事,陈子龙就知道麻烦了,抓人的是捕快没错,但这背后却是锦衣卫和东厂,这两个机构,他的面子可不行。 正好陈夏写信给他,让他知道陈夏在老家,这事不找他还找谁。 “走吧,到我家了,先去跟我爹娘打个招呼。” 王微、柳如是见他一点不担心,也放下心来去拜见此地主人。 陈克宁夫妇见是儿子的朋友,也不管她们身份是名妓,都表示欢迎的让她们安心住在这,两女也礼仪做足了,一点不失礼。 看着跟侍女去安顿的两女背影,陈克宁低声道:“老二你跟老子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不然不会带家里来呀?” 这还真是大问题,这时代的朋友,同性的带家里正常,异性的谁敢呀。 陈夏嘿嘿笑道:“爹尽胡说,她俩不仅是儿子的朋友,也是贞娘的闺中密友,儿子是觉的她俩是女的,住在客栈不好。” “嘁!老子的种老子还不知道你,这两人不仅艳名远播,而且才华满腹,要不是哪身份,做哪家的正妻都够格,你会不动心?” 陈克宁表示很怀疑,看他的眼神都充满鄙视,潜藏的意思就是你别想骗我。 陈夏张张嘴“算了,跟老头争不明白”。 “行行老爹,我承认看上人家行了吧?” 他这一承认不要紧,余丽鸿一巴掌就拍在他后脑勺上:“好色的东西,老娘怎么生出你这玩意儿的。” 他这抱着脑袋呢,陈克宁不乐意的说:“你要河东君还行,可王微之多大了,比你娘都小不了几岁。” 正被母亲一巴掌的陈夏,耳畔传来父亲这番话也不乐意了,开口就顶回去道:“大什么大,我入赘的妻子还小吗?大我十八岁啊,十八岁知道不?” 夫妻俩一窘,登时僵住了。 这事要说夫妻俩不后悔那是假的,当初皇帝要从勋贵子弟中找一个来联姻,其实陈家根本不用理会的。 靖海侯在福建,山高皇帝远的,人家朱由校也不会想起你。 大明的勋贵集中在两京,其他地方很少。 再说陈家是开国勋贵,跟皇帝其实没那么亲近,要知道大明自打朱棣杀进南京城,后来的皇帝都是朱棣一脉的了。 从那时开始,皇室一向亲近靖难功臣,开国功臣除了徐家是朱棣皇后的娘家外,其他的都边缘化了。 常遇春的后人,甚至被除去爵位。 可陈克宁为了表示自己还是忠于王事,不顾年龄的差距,愣是上书朝廷,把陈夏的名字报上去。 可谁能想到,自己这儿子这么有本事,不仅修炼上一帆风顺,连人际关系都极好,硬是自己闯出一条路,让皇帝对他另眼相看。 夫妻俩尴尬了一会儿,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说起此次去龙虎山的事。 陈夏自己说完那话也后悔,他可不想埋怨父母,已成事实的事了,再埋怨又何苦,只是话赶话的说到这了。 见他两转移话题,也乖巧的不再提那事,乐呵呵的说起张天师来。 “爹、娘,张天师这次弄出那龙虎金丹,听说能让一品巅峰,增加突破宗师境的几率,孩儿这次去弄几颗回来,爹一品好几年了吧。” “打住打住!” 陈克宁慌忙拦住他,虎着脸说:“此事千万不能做,必须由皇上做主才是,你可别胡来哈!” 陈夏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怕啥呀爹,张老道挺好说话的,上回他堂弟还跟我说,这老头想看我的符种呢。” “符种!你有符种?” 陈克宁夫妻惊诧的问他,他白眼道:“亏您俩还是我爹娘呢,儿子再北境大战,用处符文加持武器,多少人都知道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夫妻两尴尬的摸摸鼻子,只好推说福建是山沟沟啦,消息不灵通也是有的之类的。 陈夏嫌弃的白眼他俩,但还是放出符种介绍一遍给他们听。 “臭小子可以呀!这是黄级上品的符种吧?” 八十五章 目标天师府 符种同样按天地玄黄来分级,只是天级的符种这世上没有,只是推测那时神仙世界才有的。 就连地级的都极罕见,因此玄级符种就很高端了,陈夏这个黄级上品,已经接近玄级,难怪陈克宁惊讶。 他自己的崽子啥时候学过符箓之道,他一点也不知道,竟然有这符种。 陈夏嘿嘿笑道:“爹你不知道吧,我这符种可不是学习修炼来的,是养蛊得来的,而且会晋阶,刚开始时只是黄级下品呢。” 对自己父母不需要隐瞒,他那臭显摆的毛病又出来了,可把陈克宁夫妻听的目瞪口呆。 “这这……世上还有这种事?”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咣叽”一下脑门挨了一下,余丽鸿气呼呼的瞪眼道:“臭屁什么!还你是谁,还不是老娘的崽子!” 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抱起委屈巴巴的儿子的脑门“吧唧”亲一口道:“行了行了,娘不打你头行了吧,跟你爹一个德行,去吧去吧,喜欢那王微,娘答应了,早点让她生一个,再过几年,谁知道还能不能生。” 被母亲推着出去,陈夏想说不是,可张张嘴算了,再说不定又要解释多少话了,反正就要走了,还是不解释了。 当晚王微和柳如是在他家,睡了个安稳觉,这一路逃亡的,生怕被锦衣卫、东厂拦住,终于现在放心了。 第二天甚至跟着陈夏,逛了一天,把本地好几个风景好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不禁大为赞叹,此地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这里气候温和,夏天不会太热,冬天又不会很冷,四季常绿,连冬天都能看见鲜花盛开。 不说别的,就陈夏回来的这不到两个月,翡翠金刺蜂采的花蜜都多了好几倍,昨天他就装了一瓶给老娘养颜。 “走喽!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再回来呀。” 终于到了启程时候,刚刚跟送别的家人告别,夭夭欢呼一声后,马上就问何时再来。 陈夏挠挠她的下巴,笑道:“夭夭喜欢这里呀,那等咱们老了,就回来这不走了如何?” “不走呀!” 夭夭歪着头眨两下眼睛,苦恼的摇头说:“不走不行的,到时候少爷当祖父了,还要抱孙子呢,他们肯定不回来的。” 大家大笑,王满咯咯笑着说她想的那么远,至于王节躲一边去了。 陈夏这段时间,还真在自己老家郊外,找到一具僵尸给她,她现在身上就开始阴森森的了。 不是大家躲她,而是她自己有意识的躲大家,刚刚纳灵完成,她还无法完美的控制。 作为她的灵物的僵尸,同样躲在她气海中,无法完美控制的后果,就是她身上偶尔会有尸气泄露。 也不知她后悔没有,明明可以选择很多的,偏偏喜欢这东西。 跟陈夏养离姜不同,陈夏那时候已经是灵湖境,而且他不需要纳灵,尸气根本影响不了他。 “各位请留步!” 陈夏一行这次没乘马车,全部骑马上路,刚到福安县,一群捕快出现。 他停下来看向他们,眉头一皱问道:“何事?” 一位捕头越众而出,手拿画像道:“尔等何人,这位怕是朝廷钦犯吧,跟我们走一趟县衙。” 捕头一手抖开画像,一手指向王微。 陈夏乐了,看着他道:“这位捕头好眼光,这画像画成这样,你还能认出钦犯是哪一个。” “呵呵!当捕头的如果没这眼光,那还如何抓人。” 陈夏哈哈大笑:“好眼光,可是不长眼啊,整个福建你见到这么多人,一人一匹马的吗?” 捕头一滞,这才想起这事来。 “你是何人?” 懒得跟他废话的陈夏,直接掏出锦衣卫的腰牌道:“看明白了,还不让开。” “啊!锦、锦衣卫……” 王微和柳如是惊讶的望着他手中的金牌,那捕头更是惊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的闪开道路,弓着身不敢抬头。 “太吓人了,金牌啊,” 直到陈夏一行走远了,这群捕快才擦着汗交流起来。 “不对,刚刚那上面的名字是陈夏!” 捕头看过金牌,这时反应过来了,惊呼着脸都绿了。 手下人不解,有几人低声问他有何问题,他脸皮一抽道:“靖海侯家那位!” “啥!老大咱们得罪侯爷了不成?” 县官不如现管,地方上的官吏,对朝廷大员只是表面上的害怕,只要不犯错,人家走后就没事了。 可本地的那才是要命的,靖海侯是无权管辖捕快,甚至地方任何军政都无权管辖。 可人家是地头蛇啊,超品的官阶,地方官府没人比他大,加上册封本地三百年了。 三百年时间,足够把触角扎根到本地的方方面面,从地方军队,到地方官衙,哪一处没有侯府的人。 不说旁支族人,就是侯府的下人,有多少因为被主子赏识,解除奴籍进入各处当差的。 这些人只要侯府一声令下,一个个都会挺身而出。 别看有的已经好几代独立了,可这时代的社会,讲究的是不能忘本,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作为,否则必被千夫所指。 这是一个人情社会,有恩必报,这是每个人从小都被教育的,你可以不在乎,但人人都可以指责你。 只要你不想你的家人走出去,到处被人白眼,你就得按照着规则行事。 捕头强自镇定,安抚完手下后,沉吟道:“此事要禀告县太爷,就说钦犯在横山伯队伍里,恐怕横山伯被她蒙蔽了,不知她的身份。” “不对呀老大,刚才小侯爷明明知道的呀!” 一个捕快不解的说道,被捕头一个暴栗敲在脑门上:“你猪呀!这事能说吗?还他明明,老子还暗暗呢,笨蛋玩意儿!” 捕快委屈的抱头,嘴上还不认输的说:“可是老大,咱们当作不知道不是更好?干嘛还要编瞎话呀!” 那捕头气的转圈找木棍,被其他几个捕快抱住,只好无奈的啐道:“猪!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才带你这么笨的兄弟,装不知道,你还真敢说呀,日后万一那女的被抓呢,那今天就是咱们明知而不作为,懂吗猪!” 捕快这才明白,只好认错后嘀咕:“也只有老大这么狡猾的人,才懂的这么多,难怪你能当老大……” 嘀咕声不够隐蔽,又被揍了一头包,捕头才解气的去县衙汇报去了。 当然这其实是闹着玩,县城不比大地方,家家都是认识的,几乎很少有捕头和捕快关系不好的。 电影里那种勾心斗角,一般只存在于大城,或者纯粹是作者想当然。 古代的衙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几乎都是父子相传,捕快要想升捕头,没有关系几乎别想这美事。 因此没了争权夺利的机会,也就少了勾心斗角。 说白了,任何集体内的勾心斗角,都是利益引起的,没有利益纠葛,谁不愿意做个好人。 “大人,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的,您看?” 知县听完汇报,摆了摆手道:“这事跟咱们无关,吩咐下去,你们没碰到横山伯一行,根本没见过王微。” 捕头吃惊的看着自己的上官,迟疑一下道:“大人这……万一王微日后被抓呢?这案子可是东厂要办的啊。” 知县呵呵一笑,看着他道:“今天你还好没鲁莽,告诉你一件事吧,横山伯要的人,魏阉也不得不给面子,你以为东厂那些人敢在他队伍里抓人啊。” 捕头顿时傻眼,别看陈夏的事天下皆知,那只过是一种说法,底层的小吏,哪里知道那些上层的事,更别说福建山高皇帝远。 但知县就不一样了,那是官,当官的最重视上面的动静,一点点小动静,到下面或许就是轩然大波。 八月初九,仅仅六天陈夏就赶到龙虎山,一到天师府,他就抱怨道:“天师就知道催,我连过武夷山都没好好玩玩,这你得赔我……” 此时是第五十二代天师张应京,看着他那无赖样,呵呵笑道:“致远呐,你好歹也是道门弟子,向天师府要赔偿,你就不怕你师傅揍你呀!” 陈夏脑袋一摇,嘻嘻笑道:“天师错了,我可是全真道,天师府是正一道,嘿嘿!” 张应京哈哈大笑,调侃说道:“全真弟子不得婚配,你有多少妻妾了?” “啊!这这……” 被将一军的陈夏张口结舌了,谁让他自称是全真道,要是只说是武当俗家弟子不就结了吗。 现在被人拿住了,只好嘟囔一句:“老张也不是好人。” 张应京见他认输,也不再逗他,看一眼王节后笑道:“致远这位侍女养尸吧?尸气外溢,要不老道给你理理?” 陈夏一听,赶紧教道:“好啊好啊!我这侍女不听话,纳灵时看上僵尸,可气死我了。” “哦!是纳灵呀。” 纳灵跟普通的养尸又不同,成为灵的僵尸更容易,也更快诞生灵智,当然弊端也同样是更容易反噬主人,因为修为提高会加快。 张应京不担心这些,知道陈夏的修为,根本不用他担心。 笑眯眯的当场画一张符,往王节身上一拍,马上火光一闪,符纸成灰,王节身上的尸气马上消失不见。 八十六章 再见陈子龙 “好厉害呀!教我吧张师叔。” 陈夏马上凑过去,一点不见外的说道。 张应京莞尔一笑道:“怎么,要好处了就叫我师叔了?” “什么呀,道门同气连枝,正一教跟全真教不是一家人吗?你老人家跟我师傅同辈,叫你师叔不是应该的吗?” 张应京年级并不大,不到五十岁,他是三年前继承天师这位置的,按照规矩,他必须要去一趟京城,觐见皇帝。 张天师要经过皇帝册封,才是正统,否则是不会被道门承认的。 按照道教理论,天师是神灵在世间的代言人,但皇帝是天子。 他这次炼制出龙虎金丹,也是上一任天师研究了数十年了,在这基础上他成功了。 正好要进京,这是献给皇帝最好的礼物,上奏之后,朱由校谨慎,派人来接应,正好陈夏在福建,就摊上了。 其余的护送人员,也早就到了龙虎山下,只是没上来罢了。 陈夏这会儿就吐槽道:“天师师叔就是太懒了,你老人家的修为,还要护送什么,直接飞去京城比什么都快。” 张应京哈哈笑道:“小猴儿,我看是你懒吧,哪有送贡品飞去的,朝廷的礼仪可不能省。” 陈夏白眼道:“你们这些老头最烦人,这个要礼仪,那个不能失礼,上次我加冠,皇上本来要给我加冕的,被我老头师傅顶回去,就是说失礼。” 话刚说完,脑袋被张应京敲了一下。 “胡闹!你师傅说得对,皇上那是意气用事,岂有非亲王可以加冕的道理,还要不要祖宗规矩了。” 老头说着开始长编大论的讲起周礼,可把陈夏郁闷的,暗骂自己嘴欠。 上回就这样,李清虚顶完朱由校失礼后,把他也教育了一顿,说的也是周礼。 这些老头都这样,动不动就拿周礼说事,你还没法反驳,敢顶嘴就竹笋炒肉丝侍候。 按这些老头的说的,其他事都可以玩笑,但一旦涉及大礼仪,那是一点马虎都不能的。 在天师府住了两天,跟张应京研究了一番他那符种后,第三天上路了。 天师府此次北上,也派出五十位弟子,龙虎山下来护送的是军队,京中三大营派出的千名将士,领军的是个副将。 陈夏作为奉旨护送的,应该才是最高长官,可他哪里愿意管军队呀,把军中之事扔还给拿副将,他带着美女们跟道士们混在一起了。 天师府也有坤道,也就是百姓们所谓的道姑,倒也不显的女人在那不方便。 道姑这称呼其实是乱叫的,道门自己没有这称呼,女性道士叫坤道,正经也是称呼她为某道长的。 一路无话,到了九江府,九江知府率领大小官员来迎接,陈子龙也在其中。 当然不是迎接陈夏,人家迎接的是张天师,这是朝廷法度,不得不做的。 “兄长!卧子兄长!这边、这边……” 被人群阻隔的陈夏,挥舞着手大声叫着,全然不理人家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张天师下山,道教的信徒们把路都堵住了,老百姓可不管你是谁,何况他穿着文士服。 终于被堵的不耐烦了,陈夏从马背上跃起,凌空踏步跑向陈子龙那边。 现场响起惊呼声,张应京只能苦笑,这不着调的年轻人,偏偏修为奇高。 “贤弟急什么?这么多人你这一搞,明日就名传天下了。” 陈子龙见他过来也是苦笑,知府赵秉先连忙见礼道:“下官见过横山伯。” “别客气赵大人,自己人客气啥,赵大人是卢总督的同榜吧,我听他说过。” 赵秉先惊讶道:“建斗兄还提过我?” “嗯嗯,老卢说过,赵大人为官清正,是个好人。” 赵秉先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世上还有这样的勋贵,张口老卢的,这不是下里巴人的叫法吗。 陈子龙知道他的德性,苦笑的对赵秉先说:“赵大人别介意,致远胡咧咧习惯了,碰到年级比他大的,都叫老什么的,这是跟大人您不熟,否则该叫你老赵了。” 此时张应京也到了,听到这话笑道:“赵大人别理那小子,他都敢叫我这师叔老张,这世上恐怕除了皇上,没有他不敢乱叫的了。” 陈夏斜眼嘀咕道:“皇上不也是老朱吗,本少爷只是不敢当面叫罢了。” 站在他面前的陈子龙听到了,眼一瞪,示意他闭嘴,他才假笑着不说话了。 可没一会儿,又开口问道:“兄长,你那学生呢?那小子不错吧,我可没骗你,那小子绝对是人才……” “停停,致远啊,你这唠叨的毛病改改吧。” “不改,改了就没特色了。” “你!为兄要不是打不过你,一天揍你三次。” 终于到了下榻处,安顿完后陈夏跟着陈子龙去他家了。 知府住府衙,他这通判在外面租房住,这是惯例。 陈子龙家也不是穷人,租了一座两进的四合院,不大也不小。 “微之那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兄弟两坐下喝茶,陈子龙问道。 陈夏苦着脸,抓抓脑门道:“微之姐姐的事好处理,可河东君跟着来,这事可不好处理。” “柳隐这边,你恐怕要费心了。” 陈子龙的回答让他很不满意,斜眼嘟囔道:“兄长这是何意?难不成她不回去,我还能把她娶回去不成?” 陈子龙莞尔一笑,手指遥遥一点道:“你呀!有时候蔑视礼法如粪土,有时候又迂腐的像个老学究。她愿嫁你为何不能娶,因为我?” “对呀!你两以前是一对呀。” “那是谣言,” 陈子龙斩钉截铁道,一副正经模样说:“我两彼时性情相投是真的,但未到谈婚论嫁,就被你嫂子否决了,此后再无瓜葛。” 陈夏偷偷瞅他,怎么看都不像说谎,心里松了一下,点头道:“要是这样,那我就好处理了。” 陈子龙微笑问道:“此次她这事也不小,她送走微之开始是无人知晓,可这么久了,已经传出去了,怕是会被说成同伙。” “没事没事,别说她俩不是白莲教的,就算是我也能保下她们。” 陈子龙微微点头,但还是关切道:“此次主持抓捕的人换了,原本是魏忠贤的亲信李朝庆主持此事,但半个月前,收到邸报说换成杜婉清主持,此女接到旨意后,更是大肆追杀余党,看来是为了取信于宫中,怕是不会顾忌你呀。” 陈夏还真不知道这消息,听到后笑起来,安慰陈子龙道:“兄长放心吧,杜婉清就是小弟亲手抓的,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她敢跟我对着干,那就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这……贤弟还是小心点,此一时彼一时,彼时其为敌人,此时她是东厂的人,代表着皇帝缉捕钦犯。” “安啦兄长!杜婉清滑头着呢,越是滑头的人,越是懂进退,再说凭武力她对我无可奈何,让东厂的番子跟我动手,那些人没那胆量,老魏下过令,东厂所属不得招惹我,否则家法侍候。” 陈子龙一怔,惊讶的问:“还有这事?” 陈夏得意道:“那是,老魏这辈子最忠心当今皇上,但最怕的人是我那义母,至于锦衣卫那边,骆思恭不亲自来,谁敢对我动手,我可是指挥佥事。” 陈子龙这下完全放心了,本来他也只是担心杜婉清,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瞧了陈夏的能量。 也是,只要客氏还在一天,宫中的力量就绝不敢对他动手。 别以为客氏出宫了,宫中就没了她的人,人这东西只要权势还在,以前的手下是不敢背叛她的。 在九江府停留了一晚,第二天就是走水路了,从九江进长江,然后走运河北上。 无聊的陈夏,在船上没事干,磨着王微教他弹琴,可他没音乐细胞啊,弹出的古琴声,比弹棉花还难听。 一天、两天过去了,第三天他还想弹琴,结果张应京坐不住了,直接飞到他乘坐的船上来。 “致远啊,求求你了,放过老道这些弟子的耳朵吧!都两天了,你看看大家,连吃饭都不香了啊!” 被嫌弃的陈夏,臊眉耷拉眼的,可嘴上还是不服输,振振有词的辩驳道:“哪有人天生就会弹琴的,不就是不会才学的吗?师叔自己会,可不能阻止别人用心学啊,哪有这样的长辈呢。” “得得,老道说不过你,可这次算老道求你行吧?” 被人家嫌弃后,不好再弹琴了,可不等于他不能学其他了。 当天下午,他又拎着一管长箫,去找柳如是了。 “柳姐姐,听说你吹箫很厉害呀,教教我呗!” 看着好学的陈夏,柳如是很无语,从弹琴上就可以看出,这家伙对音律一点不敏感,学哪种乐器还不是一样。 可经不住哀求,还是教他如何吹箫。 当晚,江面上响起鬼哭声,呜呜呜的很是瘆人。 这次不用张应京找他了,夭夭这小丫头被吓的躲在陈圆圆怀中,认真一听后,是自家少爷吹箫,登时就怒了。 “坏蛋!大坏蛋,吓死我了,再吹再吹我不理你了。” 夭夭可是不会客气的,一把抢过他的长箫,藏在自己身后张嘴就数落着。 八十七章 大宗师拦路 陈夏哭笑不得的,刚伸手想要揉揉夭夭的脑袋,突然脸色一变。 与此同时,前面一艘船上,响起张应京的声音道:“何方高人驾临,贫道这厢有礼了!” “都到月桐姐那边去,我去前面看看。” 别看陈夏嬉皮笑脸的,可一旦正经起来,绝不会躲在后面。 此次他是钦命的护送指挥,该是他当起责任的时候,他绝不会退缩。 “听闻张真人炼制出,能助人突破宗师境的丹药,老衲好奇来看看,不知张真人可否赏脸!” 平和的语气,但话音怪怪的,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充斥江面,明月上的江面原本就明亮,可此时大放光明,恍如白昼一般。 飞天奏乐,天女散花,一个小世界笼罩住这段江面,再也听不到、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迦楞活佛!” 随着张应京惊骇的叫声,天空中突兀的出现一位老和尚,身披黄色的袈裟,宝相庄严的盘坐于半空中。 已经到了张应京身边的陈夏,闻言大惊失色,天下五大宗师,除了大明境内的三位外,还有两位不属于大明。 眼前这位正是其中之一,迦楞活佛原本是乌斯藏(西藏)的僧侣,那里是属于大明管辖的疆域。 可这家伙跟达~赖、班禅都不和,跑去蒙古草原传教去了,而且他去的是漠北,因为林丹汗改奉花教(红教)为宗。 也是在漠北,他成就大宗师,本来想回乌斯藏的,可回去也不能抢夺最高的僧官,大明不会让那里乱的。 “活佛已是大宗师,何苦为他人做嫁衣呢?” 张应京深吸一口气,平和问道。 这番僧此次来抢夺龙虎金丹,绝不是自己要,应该是供奉他的漠北部落要。 果然,他这话问出后,迦楞活佛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久受供奉,这因果不能不了,并不算做嫁衣,张真人还是行个方便吧。” 陈夏呵呵笑起来,看向空中道:“大和尚为了还一个因果,何尝不是欠下另一个因果?” “善哉善哉!小施主是横山伯吧,能说出这番话,看来与我佛有缘呀!” 陈夏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些和尚怎么都这样,不论是显宗还是密宗,见谁都说与我佛有缘。 但人家是大宗师,打不过呀,只好强忍着,单掌竖起道:“福生无量天尊,晚辈是武当弟子,信奉的是三清。” “哦!小施主竟是武当弟子,老衲今日方知,不过三清与我佛同源,一样的,改奉我佛三清不会怪罪汝。” 陈夏顿觉三观尽毁,从来没有和尚说三清与佛同源,历史上佛道两家争的头破血流,争论了几百年,才在元朝落下帷幕。 这场大辩论以佛教胜利而告终,执掌天下宗教的全真教,交出权柄。 “大师说这话,不怕佛祖怪罪吗?佛道两家争夺正统之名上千年了,您这?” 迦楞活佛一本正经道:“小施主没看过《商周列国全传》吗?里面说的明明白白,我佛亦是鸿钧门下,与三清同源。” 陈夏真的目瞪口呆了,失声叫道:“那是志怪小说呀!大师竟然信那个?” 所谓的商周列国全传,就是成书于隆庆、万历年间的小说封神演义,现在的确是家喻户晓了。 可那是小说啊,这和尚可是活佛,无论是不是真的道行高深不说,可能称得上活佛的,哪一个不是精通佛教典籍的。 迦楞活佛第一次开口笑了,笑容祥和,充满慈悲的模样道:“所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能写出如此大作,必然得到我佛的启示,老衲觉的可信,小施主还是不要执着了,入我佛门来亦是一桩美事。” 陈夏被他这话打败了,呆愣了一下,挠挠脑袋问道:“大师不会就是这书看多了,学着准提道人,见到谁都说一句你与我西方教有缘吧?” 迦楞活佛竟然真的点头,恢复宝相庄严道:“阿弥陀佛!贫僧学准提佛祖,正是为了我佛教大兴,小施主若是愿入我门下,贫僧今日不再阻拦张真人。” 陈夏傻眼了,这是将了自己一军啊,人家把选择题扔给自己了,不答应就抢你没商量。 可答应这事,自己就得去当小和尚,那家中的美妻娇妾怎么办,自己的幸福难道就这样断送了吗。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一声“福生无量天尊”响起。 只见眼前被光明笼罩的极乐之地,裂开一道口子,外面的明月照大江再次进入眼帘。 迦楞活佛第一次脸色变了,站起身来合掌道:“道友还是来了,贫僧还是改不了废话的毛病,拖延了时间。” 裂口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飘然站在云端,一手浮尘一甩,单掌立起在胸前道:“贫道要是再不来,道友就抢走我这小师侄了,道友好眼力,宁愿舍弃龙虎金丹,也要度贫道着师侄入佛门。” 陈夏惊喜万分,大声叫道:“师伯!” 来人是武当龙门派的掌门,五大宗师之一的道虚真人,看一眼陈夏满眼慈祥的微微点头。 迦楞活佛叹口气道:“中原不仅地大物博,而且人才辈出,这孩子身上的灵性直冲云霄,他日必是你我都只能望其项背的存在,区区丹药算得了什么。” 陈夏大吃一惊,这是第一次被人看出与众不同来,要知道自己见过的宗师不算少了,而且还有一位新晋的大宗师跟自己关系亲密。 九劫师太当初突破后也是大宗师修为,只是天机榜不知何缘故,并未把她列入其中。 当初自己可是在她面前撒欢的,可她并未说这种话,应该是看不出自己身上的异常才对。 “道友说对了,贫道不追究家师弟传他秘传拳剑,何尝不是因为这,只能怪道友来迟一步了。” 迦楞活佛垂眉宣一句佛号:“道友睿智,不过恐怕不止贫僧迟一步,那几位怕是也没见过这孩子,不然轮不到你武当了。” 道虚真人轻笑一声,竟真的点头道:“的确如此,就连贫道也是后知后觉,直到去年贫道有事赴京城,才意外发现,这才让鄙师弟赶去为他行冠礼。” “咦!师伯见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陈夏好奇的挠头,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道虚真人,自己师伯的名号知道,但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张应京此时也从震惊中醒过来,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道:“令师伯是大宗师,他要不让你知道,你哪里感应得到。” 迦楞活佛那边,慢慢的抬起头,注视着道虚真人道:“道友,若是贫僧此次一定要争一争呢?” 道虚真人目光一凝,郑重起来道:“道友何苦哉!” 迦楞活佛庄严道:“为了佛法。” 张应京猛地把陈夏拉倒身后,警惕道:“佛道已经相安三百年了,佛门信徒甚至多过我道门,活佛还有何不甘?” 迦楞活佛念一声“阿弥陀佛”后,冷然说道:“那是道门没有能力压佛门之人出现,但这孩子将来,能压下全天下。” 张应京倒吸一口冷气,骇然看向陈夏,陈夏自己都莫名奇妙,挠头道:“我不讨厌佛门呀,你传你的佛法,关我何事呀?” “阿弥陀佛!” 又是一声祥和的佛号声响起,光明小世界再次裂开一道口子,一位圆乎乎的老和尚,顶着大光头出现。 “贫僧奉旨而来,应该护着张真人上京,但贫僧后悔了,久闻大名却不放在心中,今日才知道横山伯天纵之姿,好生为难呀!” 陈夏眨巴眼,不认识这位老和尚,但一看他是汉人,能冲破小世界必是大宗师,那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试探的问一句道:“少林方丈智清禅师?” 老和尚的确是智清禅师,含笑看他道:“横山伯可否拜我为师?不用出家也行。” “老秃驴你!” 仙风道骨的道虚真人,这下仙人形象崩塌了,跳着脚浮尘乱舞着破口大骂。 智清禅师呵呵笑道:“老牛鼻子急什么,贫僧又没说抢你师侄,横山伯完全可以多一个师门嘛。” “啥!这这……” 道虚真人失声叫道,指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边迦楞活佛苦笑起来,呵呵道:“智清师兄这一招贫僧怎么就没想到呢,又在跟人废话,再次耽误工夫啊!” “哎儿,迦楞师兄此言差矣!入你门下与入我门下有何差别,藏密跟我禅宗不都是我佛弟子吗。” 迦楞活佛无法反驳,密宗跟禅宗有再多的区别,但终归都是佛门,教义是相同的,典籍是相同的。 区别的只是各自对佛法的领悟,以及修炼方法的不同罢了。 当然,藏密之中参杂了原本西藏苯教的理论,禅宗又是跟儒道融合,但两者的本质是不变的。 佛还是佛,菩萨也还是那些菩萨,万变不离其宗的事。 陈夏现在糊涂了,好好的拦路抢劫龙虎金丹,怎么变成抢徒弟的事了。 看看张应京,他是一脸苦涩,望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到美味而吃不到的样子,让他吓的一激灵。 “哎!哎!师伯、两位前辈,有事咱们能不能以后再聊呀,晚辈跟天师真人还得进京呢!” 八十八章 姑姑来了 陈夏无奈的只好叫起来,希望大家理智一点,可别在江面上搞事啊。 自己小老婆、小小老婆都在船上呢,要是在这黑夜中船沉了,那乐子就大了。 小世界之外,其他的船只并未被笼罩其中,根本不知道后里面发生的事,只是被眼前的势压住不敢动弹。 夭夭等人泪汪汪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种事大家从来没见过,多少打斗都经历过了,可哪有看不到人的事发生。 禁军将士同样惊呆了,在副将的弹压下才勉强维持秩序,大家心急如焚,这要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度日如年的不知道等了多久,忽然眼前一道恍惚,张天师所乘坐的那艘船出现了。 天空中站着三个人,船上那些天师府的道士全都不见,甲板上只站着张天师和陈夏两人。 “少爷!” 夭夭扒拉着船舷叫着,被姜月桐抱住腰。 陈夏回头看去,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摆手叫道:“好好呆着,少爷没事,跟老爷爷聊天呢。” 迦楞活佛抬眼一看,道虚真人颂道尊号道:“道友还是好聚好散吧。” 智清禅师马上警惕的后退一步,迦楞活佛呵呵笑道:“老衲在想一件事,两位,你们说着小女孩要是拜在我门下如何?” 陈夏一听急了,大声叫道:“前辈别啊!那是我小老婆,不能当尼姑的。” “老衲没说让她出家啊!” “可……可是你在漠北,她离开我会哭的。” 迦楞活佛哈哈大笑,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凡人的模样。 “老衲要是劝说漠北臣服,大明皇帝可同意在京城建一座喇嘛庙?” 陈夏整个人跳起来,惊喜的叫道:“你说真的?” 迦楞活佛笑看着他,陈夏飞快的说道:“前辈若能让漠北归顺,我向前辈保证,一定在京中给你建一座喇嘛庙。” 这事他还真敢保证,北京城又不是没有喇嘛庙,元朝时国师就是喇嘛,大明也不排斥密宗,不然也不会册封达~赖和班禅。 大体上汉人王朝都是兼容并蓄的,只要不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宗教,百姓们喜欢信奉什么都随你。 天主教开始时被抵制,不是大明排斥外来宗教,而是它的教义问题,教皇凌驾与皇帝之上,这在东方是不容许的。 后来经过利玛窦等人的改良,在大明传教,再也不提教权之事,明朝就接纳了它,不再驱逐。 上帝这个词其实不是天主教原有的,西方人真正是叫主、天、至高无上等意思。 翻译成上帝一词,就是迎合华夏本来就有这个称呼,先秦时代,中国人把天帝称为上帝,利玛窦就是借用这来翻译他们的主神。 佛教能够迅速的融入华夏文化,是因为教义中从来不把佛凌驾于众生之上,特别是禅宗的改良,众生皆可成佛的观点一出,就完全跟华夏文化融为一体了,再也不分彼此。 至于后面进来的基督教,那是用大炮轰开华夏的大门后,被逼的只能屈服,因此到了二十世纪末,农村乃至小县城的人们还是很反感基督教的。 八十年代的时候,家里晚辈赶时髦去教堂,家中老人甚至会拿棍子教训他们,骂他们数典忘宗。 “道友有此志向,贫道也支持,定向吾皇上奏,同意此事。” 道虚真人也颔首微笑,智清禅师更是合掌念佛道:“善哉善哉!此乃大功德,贫僧愿附骥尾。” 三位大宗师自然打不起来,迦楞活佛这个弯转的其实并不吃亏。 自从林丹汗大败后,其实漠北草原早就有内附之意了,否则大明一旦断掉民间交易,漠北就得忍饥挨饿。 而且臣服大明并不丢脸,自打忽必烈把蒙元中心建立在汉地后,蒙汉已经就是一家兄弟了。 这从大明朝勋贵中就能看出,开国之战中朱元璋手下不仅有汉人将领,同样有蒙古族将领。 还几个改汉姓的蒙古族大将,都被册封爵位。 到了朱棣时代,兀良哈三部更是出兵帮他争夺帝位,而且明初镇守辽东,弹压女真等其他部落的,都是蒙古人。 所以老奴当年造反,在辽东不仅杀了许多汉人,其实死在那的蒙古人并不少。 这也是关宁铁骑,三分之二都是蒙古族战士的原因,这些蒙古人痛恨女真,甚至比汉人更甚。 这其实是有历史原因的,元朝崩塌后,辽东的蒙古军团还在,当年镇守辽阳城的,是元朝的亲王,大半个辽东是他的封地。 而他并未激烈抵抗明军,而是选择投降,不,应该说是起义,然后被朱元璋册封。 因此他的部落,全部留在辽东,并向辽西扩散。 说句题外话,其实元朝倒塌,还真不是武力无法反抗明军,而是各地军队都不想打仗了。 就像后来那场战争一样,政府军成建制的,不是投降,就是起义,要不就是索性扔掉地盘,撒丫子跑路。 内心几乎都一样的是一句话,你丫的当官的吃香的喝辣的,让老子给你们卖命、没门! 要说战斗力他们绝不会输,要知道被赶出中原后,没了中原的资源,大明还是无法真正击败他们。 从朱元璋一直打到朱棣死去,大明才停下征伐的步伐,可分化成瓦剌和鞑靼的两部分,还是成为大明三百年的边患。 而北方蒙汉两族的融合,几乎不分彼此了,因此无论是漠北还是漠南,都同样认为跟大明那是兄弟不和的相争,不是外人侵略。 这一点跟后来英国侵略西藏一样,藏民同样认为,跟汉人打生打死那是自家人分家产的事,英国人那是外人,死也不愿让你统治。 漠北后来真正分开,那是黄金家族的后代,被沙俄有计划的全部屠杀光,才开始被外人统治了。 “咱们走吧,后面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办。” 道虚真人一看机会难得,笑呵呵的催着两位大宗师离开。 迦楞活佛点头同意,智清禅师却脚步不动,笑眯眯的说:“道虚道友,拜师的事还没说完呢,急什么呀!” “啥没完,不是说好了日后再说吗?老秃驴你不要没事找事我告诉你。” 道虚真人气疯了,这抢徒弟抢到我武当山,你丫的还要不要脸。 可智清禅师满脸笑眯眯的,配上他那圆乎乎的脸庞,活像个弥勒佛。 “道友这话不对,刚才明明已经说好的。” “谁跟你说好的?你智障啊,还智清呢,白瞎了你这法名。” “那我不管,反正你老牛鼻子起先默认了,要是不认账那也行,你天天守着这娃儿吧,不然老衲不要脸,直接抓人去嵩山。” “你!” 道虚真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可对这赖皮的和尚没办法。 不像迦楞活佛跟他没交情,谈不拢大不了动手呗。 可武当跟少林一向交好,几百年的交情了,互相从小和尚、小道士时代就认识。 他太了解这老和尚了,在人前一副活菩萨的样子,得道高僧啊。 可人后就是个无赖和尚,这种事他真的干得出。 陈夏现在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听不见,他才不想参与呢,都是大佬,咱一个小弟凑什么热闹。 好在这时又来了个大能,陈夏意见大喜过望,跳着脚挥舞着双手大叫:“姑姑这边!我在这呢姑姑。” 来人是抱月仙姑,踏着江水一路飘来,看到陈夏后露出微笑。 飘身上了船,伸手摸摸他的头道:“没事吧?姑姑在南京城,感应到此处大宗师威压,想想你应该在这。” “嘿嘿,没事的姑姑,都是自己人,那个还是我师伯呢。” 抱月仙姑点点头,转过身看向三位抱拳道:“奉圣宫供奉龙抱月见过三位大宗师!” 作为神门境法修,地位等同于大宗师,三人也不敢托大,都是还礼着打招呼。 智清禅师这下没辙了,这女人在这谁敢说抢陈夏,就是迦楞活佛这位久在漠北的大宗师,都不一定愿意招惹她。 真惹恼她,这女人是狠得下心,毒死你一大群人的,她可不管牵连到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苗疆之人信奉的永远是有仇必报,至于被牵连到的人,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终于平静了,抱月仙姑听了发生的事后,决定陪他北上,到了天亮时分,接到讯息赶来的红娘子也一起上路了。 “红姑娘学蛊术了?” 陈夏惊讶的望着红娘子,只见她微微一笑道:“少宫主不是让我跟着恩师吗,不学蛊术那学什么?” “哦,啊!” 陈夏点着头,突然惊愕的惊呼。 抱月仙姑笑道:“傻孩子,姑姑收下红儿当弟子了,以后不要叫红姑娘,叫姐姐知道吗。” “哇!姑姑收徒弟了,怎么没跟我说,贺礼还没送到呢。” 他这一惊一乍的,红娘子抿嘴一笑,促狭的伸手道:“那快给啊,姐姐可等不及了。” 这下他捉瞎了,出门在外哪有带礼物呀。 看到他窘了,张应京呵呵笑道:“致远答应老道一件事,我送你一粒龙虎金丹如何?” 八十九章 东厂还是来了 “真的?快说是什么事。” 龙虎金丹一炉只炼制九粒,而且这是贡品,张应京原先说过,只炼出一炉来,他原本想要的,都不好意思讨。 这回人家自己开口的,他当然喜出望外。 张应京微微一笑,有种阴谋得逞的模样道:“致远既然拜在武当门下,那索性就受箓如何?老道亲自主持你受箓仪式,只要你答应,龙虎金丹就送上。” “受箓!师叔你不会是让我出家吧?那我老婆怎么办,哪有你这样的……” 嘚吧嘚吧的,陈夏开始鄙视老头不讲义气,想让他休妻呢,结果脑袋又被人敲了。 张应京没好气的嫌弃道:“这破嘴一会儿不消停就难受是吧?老道我也是道士,天师府不就是父子相承,笨蛋一个还喜欢唠叨。” 陈夏捂着脑袋,不乐意的顶嘴说:“老头不讲道理,你是正一道,当然可以娶老婆,可我师傅那老头是全真道……” 其实全真派是不需要受箓的,跟佛教一样受戒才对,但道门同气连枝,受箓也是可以的。 只是全真道士,师门是不会举行受箓仪式,也就没有弟子去干这事。 陈夏其实听完解释后,心里是愿意的,受箓能拿到龙虎金丹呀,何乐而不为呢。 吭哧了几下后,他向张应京伸出两根手指头,嘿嘿笑道:“师叔,给两粒吧,好事成双不是,哪有给一粒的,独木不成林嘛!” 张应京气乐了,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道:“你当龙虎金丹是大白菜呢,老道穷尽天师府的材料,也才炼制了两炉,一炉是贡品,一粒也不能动,就剩下一炉,我天师府那么多门人,你自己算算。” 陈夏斜睨着他,满眼都是不信的神色,他才不相信天师府的材料就够炼制两炉。 这世上要说灵药材料最多的,皇帝都不如天师府多,皇朝是可以更迭的,可天师府从三国就开始存在了。 如果说张道陵和张衡两代,算居无定所的筚路蓝缕,那从张鲁开始天师道就有了稳定的地盘。 然后天师南迁,立足江西龙虎山,就再也不曾动过,即使是乱世,也不曾影响到天师府。 一千多年的积累,哪个皇朝的皇帝能做到。 加上道士修炼是日常生活,不像孔府也是千年传承,可人家孔圣一脉不修炼,自然不会收集灵药之类的。 “你那什么眼神,老道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张应京瞪眼,可他脸上马上变出谄媚的笑容,嘿嘿的说:“师叔,别那么小气呗,我爹都一品很久了,就差一粒龙虎金丹,给一粒呗,咱两谁跟谁呢。” “给你爹的?” 张应京狐疑的问,陈夏马上点着头,神情又是一变,满眼都是诚挚的目光,把老道看乐了。 “孺子可教也!看在你孝顺的份上,老道再想想办法。” 陈夏偷偷鄙视老头,这话明明就是还有存货呗。 可现在自己可不敢乱说,不然没到手的龙虎金丹,人家不给怎么办。 看他变的老实起来,张应京突然不习惯了,眼神一动,故意问道:“致远呐,你这女侍卫应该也需要吧,都一品巅峰就差临门一脚了,难道你不为她想想?” 陈夏看一眼姜月桐,明白这老头是故意的,傲娇的抬起下巴道:“师叔看不起谁呢,月桐姐不需要丹药照样能突破,不信咱们打赌,给我三天,不,两天时间跟她一起闭关,出关后肯定突破了。” “呵呵!” 张应京表示不信,还真不是他看不起姜月桐,宗师境要说这么容易突破,那世上一品的武修至少上千人,可宗师才几个。 百中挑一来形容突破的难度,这百可不是全体武修,而是一百个一品武修,才可能突破一个。 陈夏一看他不信来劲了,立刻撺掇道:“师叔赌不赌,我输了那两粒龙虎金丹就不要了,要是我赢了,您老人家再给我一粒。” “滚蛋!真当老道那东西很多是吧。” 张应京笑骂着,眼睛一眯道:“你确定要赌?” “确定!而且肯定!” 看着斩钉截铁回答的陈夏,张应京狐疑的观察他,心中不免嘀咕起来,这小子有这么大把握? 可看到陈夏那臭屁的模样,他也忍不住的同意了。 双方说定之后,陈夏叫来大家交代:“姑姑这两天照看一下,别让人打扰我两……” 抱月仙姑慎重道:“照看简单,只是夏儿真有把握?宗师境可是要感悟的。” “放心吧姑姑,那天在迦楞活佛的小世界中,孩儿有了很多的感悟,可以转化后传给月桐姐。” 陈夏这话让人诧异,自己的感悟还能传给别人,可一看到他那贼兮兮的模样,抱月仙姑就明白了。 自己这侄儿有个神秘的灵,而且还修炼了不要脸的双修术,恐怕正是用这种修炼术,传导给他的女人。 “行,姑姑不问了,你自己注意点。” 当天晚上,陈夏带着姜月桐闭关,去除一切束缚后,两人相拥而坐。 “月桐姐,平心静气,不要想羞羞的事。” 陈夏一本正经的讲话,羞的姜月桐想掐死他,没好气的瞪他,可他假装看不见。 很快姜月桐就忘我了,脑海中一声轰响,她的神魂陷入一个画面中。 洪荒大地,一条神龙飞舞着的战斗场面,对手是一只巨大的火麒麟,漫天的火光,麒麟怒啸着喷出一团团火球。 战斗异常激烈,最后的落幕是神龙高高竖起的长尾,狠狠抽下,画面定格。 这不是迦楞活佛那小世界该有的,而是陈夏灵台中那个印记中保存的龙魂记忆。 不过还真是那晚,在迦楞活佛的小世界中被触动的,陈夏当时没注意道,等事情完结后,修炼时才发现印记被触动了。 好奇的查看后,当时他就陷入一种感悟的意境当中,要不是他修为不够,那天就能成就宗师境界。 这才是他敢保证,能让姜月桐突破的原因,只是仅限于跟他有亲密关系的伴侣,其他人无法看到这场面。 而且这个战斗场面不是无限制的观看,三次之后就会消失。 陈夏睁开眼睛,此时被他抱在怀里对面而坐的姜月桐并未醒来,还在感悟着那画面带给她的意境。 无聊的陈夏不敢惊醒她,这才发现自己太痛苦了,光看不能动啊,这光溜溜的美人,这种折磨会死人的。 “小爷就是猪啊,下次再干这种事我就是蠢猪了。” 心中痛骂自己,可没用呀,一点都不能减少这痛苦,气得他只好自己躺下闭眼,眼不见为净。 外面的船队已经到临清了,走运河就要经过山东,这事本来很正常,可今天来了一队不速之客。 “停船!” 一艘小船拦住船队,领头的副将的怒了,俯视这小船喝道:“瞎了眼的东西,没看到船上是禁军吗?” 一块腰牌扔上大船,副将伸手接过,一看吓一跳。 “你们是东厂的?为何拦我们船队,本将护送的是奉旨北上的机密。” 自从被迦楞活佛拦截一此后,张天师就下令偃旗息鼓,免得再惹出麻烦来。 龙虎金丹的确会让人垂涎,大宗师自己不需要,可他们所在的势力需要,增加一位宗师,对势力的实力影响很大的。 五大宗师还有一位不是大明的,那一位虽说在准格尔汗国,可大宗师能够长距离的飞行,路途根本不是阻碍。 “东厂捉拿钦犯,副将大人要阻拦吗?” 冷厉的声音中,大挡头刘喜跃上大船,阴森的盯着副将。 副将眼神一缩,怯弱回答道:“本将所属皆是京营中将士,哪有钦犯在其中,诸位怕是弄错了吧?” “弄错?呵呵!” 刘喜伸手指向后面的一艘大船,阴恻恻的说:“那艘船上,今早一位女子露面,正好被人看到面容,报给我们,不然你当我们东厂吃饱了没事干,拦你们大头兵刮油水是吧。” 副将回头看向他指的那艘船,一怔之后狐疑道:“大挡头确定是那艘船?” 刘喜见他不对劲,勃然大怒道:“你这脸甩给谁看?老子得到情报就是那艘船,给老子下令靠岸。” 副将脖子一缩,马上凑过去一点,低声说道:“大挡头误会了,本将不是给你脸色看,只是那艘船上的女眷,都是横山伯家的,这才奇怪怎么可能是钦犯。” “谁?你说横山伯?” “是的,此次护送任务,正是横山伯节制我们的,只是他闭关去了,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出关。” 刘喜牙疼的吸口气,看看自己那小船,回头再叮一句道:“你确定那是横山伯家的女眷?” “确定啊,从福建跟横山伯来的,我们看着他带来的,一千多双眼睛看着还能瞒你不成。” 刘喜一听这话,瞪他一眼后挥手道:“等着,我去汇报一下。” 跳下大船的刘喜,吩咐手下看着船队,自己飞跃上岸,不知道找谁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马蹄声阵阵,一队人马来到运河边,为首的是个女人,蒙着面纱,身段丰满妖娆。 九十章 白莲圣母的娇羞 “上船去看看是不是王微,先别动手,等横山伯出关再说。” 女人开口吩咐,正是杜婉清,出示腰牌后副将不敢阻拦,急忙派人去通知那艘船上人员。 不一会儿,刘喜回来汇报道:“禀千户,正是王微,还有柳如是也在船上,只是……” “只是什么,说!” “奉圣宫的供奉抱月仙姑在船上,恐怕横山伯是在那闭关。” “抱月仙姑?” “是,属下以前见过她。” 杜婉清纠结着皱起眉头,想了想才说道:“等着横山伯吧,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刘喜点头后并没退下,迟疑一下低声说道:“督主曾下令,东厂所属任何人不得不敬横山伯,否则家法侍候。” 杜婉清进入东厂时,这话早就交代过了,没人再提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怔了怔不解问道:“为何?魏公公应该不至于怕他呀。” 刘喜苦笑的低语道:“奉圣夫人的义子谁敢碰,咱们东厂中至少有三成核心人员,都是奉圣夫人的心腹。” 杜婉清倒吸一口冷气,三成核心呀,这要是得罪那老妖婆,背后挨刀子你都不知道被谁捅的。 可那是客氏,她还是想不通,客氏难道会对陈夏好到那地步吗?又不是她亲儿子。 见她面色吃惊中还带着疑惑,刘喜低声道:“横山伯叫奉圣夫人娘,不是叫义母。” 杜婉清这下明白了,这两人还真把对方当做亲人,难怪魏忠贤会忌惮,甚至不应该说忌惮,恐怕也有宠爱在里面。 要知道客氏跟魏忠贤,名义上是夫妻,这是朱由校恩准的。 当初这事可是闹的沸沸扬扬,太监跟宫女对食不是秘密,但从来不敢明目张胆。 当时年轻的朱由校荒唐,根本不在乎礼法,亲自恩准他两为合法的对食,也就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一举打破了宫中这种暗戳戳的关系,为了这事,清流和御史们没少抗议,终究还是没拗过装聋作哑的皇帝。 “不行,我不能走,就是不抓王微、柳如是,也要让他欠我一个人情。” 纠结了好半天,杜婉清还是决定等下去。 到了傍晚,那艘大船上一股惊天的气息直冲云霄,只见一条长鞭的虚影凭空而现,恍如巨龙翻身般,撕开一道空间裂缝。 “宗师境!” 杜婉清骇然惊呼,这气息她认的,两次交手的姜月桐,给她留下印象太深了。 杜婉清不禁满嘴苦涩,自己原本比她修为更深厚的,早就踏入半步宗师的行列,可现在依然还是原地踏步。 无法学全青莲剑决,她就无法从自己所学中感悟意境,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重新修炼一门够品级的武技,打磨到出神入化后感悟意境。 可武技好找,要打磨到出神入化可没那么容易。 当然,还有一条不是路的路,那就是天才地宝,而且还要是很独特的天才地宝才行,可这可遇而不可求。 终于异象消失,过了一会儿,陈夏从船舱里出来,脸上没用开心的模样,后面跟着他的姜月桐是满脸喜色。 “哼哼!你是爽了,可本少爷横枪不能跃马,整整一天啊,一天干看着,口水都不知道流多少了……” 碎碎念的陈夏边走边吐槽,姜月桐笑眯眯的看着他后脑勺,任他唠叨。 想想就好笑,贪花好色的少爷,剑在鞘中不敢动,白瞎了那无坚不摧的宝剑了。 “船上的可是横山伯?东厂掌刑千户杜婉清求见!” 正在碎碎念的陈夏,转脸一看乐了,招手叫道:“是杜大娘呀,快上来,好久不见了,可好呀?” 他其实早知道杜婉清来了,姜月桐在感悟他可没有,刘喜等人上船搜查时他就知道了。 杜婉清跃上大船,看一眼莺莺燕燕后,向抱月仙姑抱拳道:“见过龙仙子,婉清打扰仙子清净了。” 她其实小不了抱月仙姑几岁,故而没叫前辈。 抱月仙姑也没不欢迎,点点头道:“既然入了东厂,那就是自己人,别客气了,坐吧。” 双方坐定后,东厂其他人也跟上来两位,都是乖巧的给陈夏行礼后退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陈夏亲自泡了茶,等杜婉清喝上一杯后笑道:“杜大娘的来意我知道,只是你真觉的王微是白莲教徒吗?” “这……” 杜婉清没想到他会单刀直入,迟疑一下后看向他:“大人有证据她不是,还是大人要给她作保,能否告诉属下,这样属下也能回去交差。” 按职位她还真是陈夏的属下,东厂的编制除了挡头等番子之外,还有两位是锦衣卫借调东厂的。 一个是掌刑千户,另一个是理刑百户,为东厂做事,俸禄也是从东厂领取,但编制属于锦衣卫。 杜婉清正是掌刑千户,陈夏是指挥佥事,妥妥的锦衣卫二号人物。 其实锦衣卫还有副指挥使,可副职一般不被属下重视,倒是指挥佥事权利很大。 按后世的军队编制来比喻,指挥使若是当成司令,副指挥使就是副司令,指挥佥事则是参谋长。 军队中负责日常管理的正是参谋长,只是陈夏太懒,几乎不管锦衣卫任何事,你们自己做好就是,只要不来烦我爱干嘛干嘛去。 “杜大娘你呀,还真是。” 陈夏笑了笑,嗔怪的拍拍她的手背,一副长辈的模样。 “其实你知道王微根本不是白莲教,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盯上谁了,正好此人跟她关系好,拿这来牵上他?” 杜婉清微微缩一下手,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索性心一横道:“大人明鉴!茅元仪惹怒梁兵部,有人委托我们收罗证据,置其于死地。” 陈夏眼神一冷,盯着她的眼睛道:“梁廷栋要茅元仪死是他的事,东厂何时跟他有交情了,他一个前兵部尚书,老魏难道要给他脸不成。” 杜婉清微微一抖,有种被猛虎盯上的感觉,迟疑一下道:“魏公公不知道此事,是属下根基浅,不敢得罪他,自作主张的接下这事的。” 陈夏这才明白,为何东厂此次会盯着王微不放,杜婉清作为白莲圣母,王微那么出名,要真是白莲教的人,没理由不知道才对。 看一眼杜婉清,也明白她的难处,作为投诚的白莲教头领之一,皇帝会用你,可大臣们就不一定了。 朝中那些人他太知道了,大明不缺能臣,但这些人往往先以自家的利益为先,然后才是大明天下。 “算了,这事我接下,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小妾,反正我家夫人当初就把你给我过。” “啊!” 杜婉清惊呼一声掩住嘴,目光中有挣扎也有羞恼,可就是没有反抗。 陈夏毫不客气的一把抱过她,坐进自己怀里道:“修微我看上了,以后你两是姐妹,回京之后圆房,你也该突破宗师境了。” 杜婉清原本还羞恼的扭动着,听到这话诧异的停下来,望着他满眼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有办法?” “笨女人,你男人要是没办法,月桐姐怎么突破的?” 杜婉清惊呆了,好半天后才发现,陈夏那双手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羞的她把头埋进他怀里,小姑娘一样的娇嗔着。 别看她年纪不小了,也经历过男女之事,更是给董殷当小三,可在大庭广众下她是圣母,总要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装着装着就习惯了,有时候都真以为自己是白莲花一样的圣母,哪有经历过这场面。 “大人……” “啪!”的一声,陈夏拍打她的隆臀,嘴里教训道:“叫少爷,本少爷的女人,除了赐婚的那几个,其他的都叫我少爷。” “少爷这是强抢民女,人家还没答应呢。” 轻扭着身子,杜婉清娇羞的不依着。 陈夏哈哈笑道:“本少爷不是强抢民女,是强抢女下属,不从也得从。” 无良的陈夏,胡作非为终于引来教训了,抱月仙姑原本在他两泡茶时躲开了,听到汇报后过来。 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饶是陈夏见她进来。赶紧放开杜婉清,可还是迟了。 耳朵被她一拎,站起来,抱月仙姑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连续三巴掌,屁股肯定肿了。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老娘打不死你这色眯眯的,说!到底还要几个?” “姑姑……” 捂着屁股蛋的陈夏,再没一点轻佻的样子,委屈巴巴的像极了小孩子。 红娘子掩着嘴在偷笑,他顿时明白了,一定是这小娘皮通风报信的。 白眼儿一翻,嘟囔道:“红姐姐最爱打小报告,一点不像女侠,像个多嘴婆。” “说谁呢?记住你是弟弟,我才是姐姐,小心猪耳朵。” 红娘子马上反击,两手一叉腰,英姿飒爽成了母老虎状,他只好装孙子的举手投降。 杜婉清赶紧以公事为由告辞,其实她是真的害羞了,抱月仙姑比自己大几岁,可人家是姑姑。 自己不仅被小男人占尽便宜,再留下不定要开口叫姑姑,她还没做好准备呀。 九十一章 到家出大事了 船队缓缓的驶进通州码头,看到船上那飘扬的天师府旗帜,民众沸腾了。 看着张应京站在船头被民众欢呼,陈夏酸溜溜的撇嘴,悄声对身旁的李贞丽说:“你看张师叔,太臭屁了,咱们可不学他。” 李贞丽抿嘴一乐,斜眼瞟他一下道:“我们家少爷突然长大了,奴家有点不适应呢。” 陈夏狐疑的望她一眼,总觉的这句话有点不对,可人家说的很正经的样子,不像是调侃的语气呀。 不等他去琢磨清楚,整齐的踏步声远远传来,夹杂着马蹄声。 抬头望去,只见旌旗招展,最高最大的一面旗上,迎风飘着三个大字“勇卫营”。 “勇卫营?” 陈夏疑惑的念叨一句,忽然想起这名称来,可是不对呀,朱由校何时成立勇卫营了? 御马监的军队他知道,一直都是四卫营和勇士营,勇卫营不是朱由检搞出来的吗? 御马监军队是明成祖抽掉精兵,独立于亲军衙门之外的另一支军队,最早时期叫做羽林三千户,人数只有三千一百多人。 到了宣德时期扩充为腾骧四卫,按编制一卫五千六百人,四卫就是两万多人,随后京营改制,从这抽掉了大批骨干,四卫精简成五千多人。 尔后正德时又扩充成四万人,到了成化年间再次精简,此后就定员六千五百人。 四卫营的称呼其实就是腾骧四卫的简称,而勇士营是由四卫营中抽出最精锐的部分成立的。 这位名称起于正德皇帝,这位喜好武功的皇帝,历史上被黑的最惨,简直到了昏君、暴君的地步。 真实的正德后世已经模糊不清,但从那时代的社会状况,百姓生活来看,若真是暴君、昏君,那大明早就完蛋了。 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正德时的大明,不是被蒙古袭扰的,而是没事追着蒙古揍他玩的。 除了边疆外,天下百姓是安居乐业的,唯一一场造反不是百姓活不下去,而是亲王想要当皇帝的造反。 “老黄,咱们啥时候成立勇卫营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终于军队到来,领军的正是黄得功,陈夏凑上去小声问着,满眼都是好奇。 黄得功嘿嘿笑道:“你惨了我告诉你,三个月前你给皇上的奏折,说了曹化淳好些好话,结果皇上叫回曹公公,考察后说他有大才,提拔为御马监提督,这不他一上任就整出这勇卫营了。” “是老曹干的呀!” 陈夏恍然大悟,还真是原本的历史啊,可突然他一激灵,惊诧的瞪着黄得功。 “不对老黄,你这话里的意思是老魏生气了?” 黄得功嘿嘿地眨眼道:“你说呢?宫中可是九千岁的一亩三分地,老曹这一上去,就跟他分庭抗礼了,他能高兴?” “这这……皇上糊涂蛋,老曹再有才,可他是信王的人呀,怎能把御马监给他掌管!” 陈夏这下真急了,他是欣赏曹化淳,可他才不会支持朱由检,这家伙是个勤奋的,可这家伙没脑子啊。 黄得功本来逗他很有意思的,可他这一张嘴,可把黄得功吓坏了。 “致远你疯了,这话也敢说,这是大不敬!被人听到参你一本,如何是好。” 陈夏甩开他的手,跺脚道:“老黄你糊涂呀,现在还管这些,信王才是最重要的事,皇上膝下就两个公主,不行,我得警告老曹去,那老子要是敢作妖,老子杀了他。” 他两这一拉扯,就引人注目了,抱月仙姑蹙眉叫道:“夏儿回来,皇上派人迎接张天师的,别在那乱了队伍。” 黄得功也低声催他:“快回去吧,这事过后再说,你也别多虑,勇卫营中不乏忠君之士。” 陈夏这才点头回去,队伍整理后张应京一班人去往宫中,他带着自家人回伯爵府。 宫中,张应京还没到,朱由校就收到密报,眉头微皱一下,展颜自语了一句:“这小子”后,就没了下文。 魏忠贤现在是一步也不愿离开朱由校,偷偷看他一眼,马上又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两耳不闻的样子。 “大伴,给英国公传句话,问问他京营的章程好了没有。” “回皇上话,英国公的章程送来了,奴婢看皇上忙张天师之事,没呈上来给皇上。” 朱由校点点头问道:“大伴看过了吗?觉的如何?” 魏忠贤赶紧回道:“皇上,奴婢可不敢插手军中。” 朱由校看他一眼笑了,指了指他笑道:“谨小慎微了,大伴不会真以为朕不用你了吧?” “奴婢不敢!奴婢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皇上叫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 “行了,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天师府炼制出龙虎金丹,迦楞活佛又主动劝说漠北臣服,朕筹划已久的事该动了,你的位置要动一动,替朕看好那些人。” 魏忠贤浑身一震,惊喜的望着他,见他眼中的笑意,顿时大喜的跪倒:“奴婢知道了,皇上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朱由校摆摆手,轻声说道:“记住一点,做事手段不要太激烈,学学致远那小子,广交善缘才能长久。” “诺!” 主仆俩说着别人不懂的话,不一会儿,张应京到了,朱由校也出了内宫,去往皇极殿召见他。 …… 横山伯爵府,到家的陈夏马不停蹄的安顿好后,出门直奔萧玉的别院去。 这老婆太不乖了,自己回来她竟然没在伯爵府,呆在她自己的东丹公爵别院中,就为了看看他先回哪里去。 “玉姐姐你这样是不好的,姑姑一路护送我回来,肯定是要先回我那的,哪有你这样还要我两头跑的。” 萧玉不理他唠叨,自顾自的跟乌尤黛说话,直到他上前动手动脚了,才嫌弃的白眼道:“干嘛?找你的小妾去,王修微、河东君、还有一个白莲圣母,多美呀,找我这老太婆干嘛?” 陈夏顿时叫屈连天道:“我哪有?修微姐和柳姐姐我连碰都没碰过,就是嘴上说说的,杜婉清也只是抱了一下,其他的都没有。” “切!谁信。” “不信你问问贞娘她们。” “我干嘛要问,反正都是新人笑旧人哭,我也习惯了,谁叫我命苦呢,嫁了一个花心的丈夫。” …… 夫妻两你一言我一语,乌尤黛忍着笑,示意丫鬟侍女们出去。 果然,不久后大战爆发了,拌嘴还没结束,久别胜新婚的他们三,才不管现在是大白天。 大胜之后乘胜追击的陈夏,这会儿得意洋洋,娇妻美妾一手抱一个,嘿嘿地笑着。 “阿夏,最近京中有流言,说皇上要整顿京营……” 正得意的陈夏,被萧玉这话吓一跳,惊疑道:“流言?” 萧玉不解的看他道:“是流言呀,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对。” 陈夏没回答,而是焦急问道:“这流言什么时候开始的?玉姐姐何时听到?知道这的人有多少?” 萧玉脸色一变,马上明白这事不简单了,连忙回答起这些问题。 陈夏一听完,掀开被子就下床:“我要进宫一趟,要出大事了,玉姐姐马上让人去伯爵府,吩咐下去闭府谢客!” “阿夏!” “等我回来再说。” 陈夏真的急了,京营整顿不是秘密,这事几年前朱由校就提过,内阁争论了许久一直没有结论。 但在半年前,他收到锦衣卫的消息,说京中内阁同意了这决议。 可如何整顿还没定论,他出京前曾跟朱由校谈过这事,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给皇帝参考用的。 有着后世的记忆,他对军队的一些理解,跟这时代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朱由校当初也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并告诉他要保密。 可今天他从妻子口中听到的流言,竟然是自己跟朱由校对话的内容,这说明宫中出了大贼,竟敢把如此重要的消息传出去。 “皇上,横山伯求见,很急!” 近侍三德子匆匆进来,看也不看满朝文武,急匆匆的跑向朱由校,低声说道。 朱由校眉头一皱,探询的望向三德子,见他脸上神情不对,心中一突。 微微点头后看向大臣们,抬手温和的说道:“张真人跟朕来一下,朕想私下里了解一下龙虎金丹的材料。” 张应京心中一震,可还是点头应诺,跟着他走向大殿后面,却看到陈夏在那满脸着急的模样。 “致远怎么了,难道丹药有问题?” 陈夏拿了三颗龙虎金丹,张应京以为他家谁用了发现问题,心里也慌了。 皇帝还没开口,他就先问了。 陈夏摇头一下,焦急的对朱由校说:“皇上可知道,一个月前京中就有流言,说的是京营整顿之事,内容是咱两在御书房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什么!” 朱由校惊愕着望着他,马上转脸看向魏忠贤:“大伴,马上彻查宫中,正月十三,致远进宫见朕,那天在御书房附近的人全部彻查!” 魏忠贤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放心,奴婢就是把宫里翻过来,也要找出这内贼。” 九十二章 新的军制 魏忠贤是又惊又怒,事情出在宫中,无论是谁泄露,自己都有干系。 要知道宫中是他的势力,出了客氏的人外,几乎其他的都是他的人,自己责任大了去了。 朱由校看他出去后,才转脸对张应京说:“劳烦张真人了,其实朕只是找借口来见横山伯,不想被外朝知道。” 张应京宣一声“福生无量天尊”,低头垂目道:“皇上折煞贫道了,贫道虽是出家人,但也是大明的臣民……” 陈夏开口打断他:“师叔别客套了,国之机密被泄露,咱们现在没时间说别的。” 说着转向朱由校道:“皇上,英国公的章程说什么,跟咱们商量的差不多吗?” “还好有改动不少,但大的框架还是按你说的那样。” 陈夏一听,转起圈来,朱由校忙叫道:“急也没用,想想如何解决!” “在想呢。” 回了一句后,陈夏突然站住,一转身跑到他跟前道:“皇上我想到了,推倒重来,我来写一份章程,你要说觉的可行再给内阁审议。” 朱由校皱眉道:“推倒重来,可这份章程已经很完善了,这……” “完善也不能要,若是外面发现机密外泄,不仅外朝要闹腾干涉内宫,更重要的是天下人会怎么看天子威严?宁愿现在吃点亏,也要保住皇上的脸面。” 张应京不清楚他们说的事,但这话他马上同意,附和着说道:“贫道附议横山伯,天大的事都不如皇上的威严重要。” 朱由校沉吟着点头,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威严最重要,不是面子的事,而是一旦皇帝被人看轻,那皇朝的基础就被撬动了。 “那好,这事就交给你了,朕跟张真人先出去,外朝还在商议事,朕等你的章程。” 陈夏回去了,交代一下家人不要打扰后,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个下午,到了晚上还是在那斟酌书写。 一夜无眠后,第二天两眼通红的揣着一大叠进宫去。 朱由校认真看完诧异的望向他:“致远,朕怎么觉的这样改比前面那个更好呢,可朕明明听你说,上次那个才是最好,可以领先红毛番。” 陈夏嘴角一抽,心中腹诽这家伙没见识,正月时他跟朱由校介绍的是晚清时代的小站练兵模式。 也就是袁光头那新军,这次所写的曾国藩的湘军模式,落后了多少个档次了。 新军是现代化军队的雏形,而湘军还属于老旧阶层,要不然晚清也不会被西洋人揍的满头包。 应该承认,西方的军制,这时代已经超越东方,这也是同时代奥斯曼帝国的悲哀。 比大明更接近欧洲的奥斯曼帝国,早就从战争中了解到西方军队的优越制度超过他们。 因此奥斯曼帝国也在这时代开始改革军队,但强大的既得利益集团,直接让奥斯曼帝国崩溃。 皇帝都被手下勒死,然后扶持傀儡上台,导致帝国诸侯各自独立,直接让帝国的统治退出北非和巴尔干半岛。 尔后,帝国一直持续权臣和诸侯并立的状况,一直到一战结束,奥斯曼帝国彻底崩塌。 要不是刚好那时代出了一位划时代的人物,恐怕连土耳其都保不住。 “皇上,不是这比上次那好,是皇上您不了解西洋,也就是佛郎机所在的那片土地上,许多国家现在的军制都是那样,而且鲁迷国前些年也有样学样改制了。只是他们失败了。” 鲁迷国就是明朝对奥斯曼帝国的称谓,这个朱由校熟悉,嘉靖皇帝在位时,鲁迷国还曾派人来朝贡,送上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火枪。 大明的鲁密铳,就是在这基础上改良的,从名称上就看的出,鲁迷鲁密只是音译的不同。 说朝贡这个词显得贬义,其实是真实的历史状态,奥斯曼帝国别看那时候威震欧洲,横跨亚非欧三洲,但对东方的大明一直抱着敬畏的心。 道理很简单,奥斯曼帝国的前身,不过是蒙古伊尔汗汗国的附属国,对能把强大的蒙古击垮的大明朝,不敢有丝毫的觊觎。 “致远怎么懂的这么多,朕都不知道那极西之地的状况。” 朱由校不禁对这感兴趣起来,陈夏早想好了对策,嘿嘿一笑道:“臣的通房丫头中,就有一个佛郎机的丫头,而且臣一向对他们好奇,那么远的地方,竟然跑到咱们南海来,而且南洋一带,现在许多土地被他们占据,不得不防他们日后做大呀。” “做大?” 朱由校狐疑的望着他,见他满眼肯定的神色,不禁问道:“咱们大明跟他们打过仗,都是咱们赢了啊,为何致远还担心他们?” 陈夏这下郑重起来,表情严肃的说:“皇上可不能掉以轻心,咱们是战胜了他们,可皇上想想,他们是劳师远征,而且来的人不可能多,咱们胜了是正常,可要是他们完全征服南洋,利用那里的百姓武装军队,到时候咱们面对的就是更多的敌人了。” “这……” 就在朱由校沉吟时,陈夏加把火道:“陛下再想想,咱们大明的战船能去那么远吗?可他们到了咱们家门口了。” 这下朱由校悚然一惊,连忙点头道:“不错,自从三宝太监之后,咱们的战船就再没出过远方,而且那些可以远航的大船都没了。” 陈夏马上接上道:“因此此次京营整顿完成后,臣建议重组水军,郑芝龙对他们的情况很了解,但此人要防着用,又不能不用,这个要皇上斟酌着看。” 说到这事,朱由校好奇道:“郑芝龙不是你大嫂的父亲吗?而且朕还得到消息,他的长子还是你给他找的老师。” “嘿嘿!皇上圣明烛照,说到郑森那小子,臣要像皇上道喜,此子虽是郑芝龙亲子,但跟他父亲的品性完全不同,臣敢担保他,一定是忠臣,而且是能臣,只是现在年纪还小。” 朱由校乐起来,笑着指着他:“小小年纪,你就能看出他的品性了,致远何时学的相术呀!” 陈夏当然不能说我是从历史中知道的,郑成功要是不忠于大明,他就不叫郑成功了。 人家满清给他的条件,甚至超过给吴三桂的条件,可人家就是死扛着自己是大明人。 “皇上别笑,三岁见大,这道理您又不是不懂,臣可是说正经的,再说他现在跟着我卧子兄长读书,能变坏才怪。” 见他很正经,朱由校也收起笑容,正经的看着他道:“你那位好友陈卧子,是东林党后人,你对他真放心?” 陈夏点着头,认真道:“党同伐异是东林党的罪恶,但不等于东林党没好人,孙太傅是东林党,袁少傅是东林党,徐子先也是东林党,可他们都是忠君爱民的良臣。” 朱由校怔然一下后,点头叹道:“孙师傅、袁师傅是朕的好老师啊!可惜朕当年糊涂了。” “皇上不是改了吗?咱们向前看,大明会越来越好的。” 他这安慰着,朱由校忽然瞪起眼来:“朕想起来了,昨天你还骂朕糊涂蛋,自己说吧,怎么处罚?” “啥!这事皇上也计较?小……算了,皇上说怎样就怎样。” 朱由校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改口了,是不是想说朕小心眼啊?” “没有!绝对没有,皇上可不能冤枉好人,臣最憨厚老实,经不起吓的。” 陈夏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打死不承认,脸上那神情就差写字说我很老实了。 朱由校忍不住笑了,马上面容一整道:“再不管住你这嘴,迟早会出事,还好此次听到的都是内廷的人,要是传出去,朕都压不住外朝的弹劾。” “嗯嗯,知道了,那臣先走了,皇上还是让英国公来看看章程,有何补充的让他修改。” 说完赶紧溜,朱由校也不留他,可他着一出门,一头撞上魏忠贤。 “小混蛋往哪跑呢,阴了咱家不敢见我是吧?” 别看魏忠贤咋咋呼呼的,可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恨色。 陈夏一看是他,笑嘻嘻的拉住他的谄媚道:“是老魏呀,咱可是一家人,别听别人挑拨离间才是,小子哪能阴你,被我娘知道,指定抽我一顿没商量的。” “去去,别跟我嬉皮笑脸,咱家倒了八辈子霉,吃了亏还不能生气。” “嘿嘿!这不是您老大人有大量吗,自家人哈,咱不生气,生气容易老……” 嘚吧嘚吧的开始长编大论,魏忠贤无奈的扶额头,旁边的小太监,憋着笑低头不敢抬起。 “对了老魏,那事查的如何了?” 说到正经事,魏忠贤也沉下脸来,阴冷的啐道:“耗子抓出来了,是信王的人,有点难办。” 陈夏一听也皱眉,朱由检跟朱由校关系太好了,魏忠贤处处针对朱由检,但就是不敢下手。 现在弄出这事,据实相告的话,朱由校信不信还是两说,别到时候怀疑魏忠贤故意挑拨离间,那才是惹一身骚。 陈夏想了想,低声说道:“不如把人交由锦衣卫审讯,口供让骆思恭上奏。” 九十三章 原来朱由校也是高手 魏忠贤无奈的苦笑道:“到这时了,骆思恭不会接的,这事瞒不住锦衣卫,何况事情出在内廷,锦衣卫没理由插手。” 陈夏尴尬的摸摸鼻子,自己太想当然了,还是太嫩呀。 想了想道:“那只好这样了,老魏你把口供交上去,啥话也不要说,把人保护好,吃好喝好,不要被误会是逼供的。” 魏忠贤听着连连点头,忽然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回跑:“不好!可别被人灭口,老子就白忙活了。” 话音刚落,朱由校的声音响起:“大伴回来吧,给朕看看口供,剩下的不要管了。” 陈夏一激灵,回头看到朱由校站在门口,他不由得惊讶道:“皇上你会武术?” 武术这词大家是第一次听到,但大致能明白什么意思,朱由校微微一笑道:“傻小子,朕跟你一样法武双修,不然天地大变后,朕怎么突然明白许多事了呀?” “那天机榜怎么没有您的名号?” 已经转身回来的魏忠贤,鄙视的给他一个白眼球道:“天机阁就在钦天监,敢泄露皇上的事吗?笨蛋一个还自以为是。” 陈夏愣了一下,本想反击魏忠贤的,可忽然一怔:“不对,不仅是皇上,我这才发现,天机榜上一个皇族的人都没有。” 他这后知后觉的发现,朱由校莞尔一笑,挥挥手叫他回去,别在这想有的没的。 “难怪呀!我怎么这么笨,皇族数十万人,就算被当猪养,可一个出色的都没有,这本身就怪异,原来如此……” 一路上都在碎碎念的他,懊恼的承认自己笨,也对皇族的心机感到心惊,老朱家没好人啊,鬼精鬼精的。 进宫是不能带离姜去的,都是骆冰抱着离姜等在宫外,他也不敢去探测朱由校,今日方知这位皇帝,不声不响的早就是宗师境了。 “哼哼!幸好我一直对他没有恶意,老朱不是好人呐!” 感叹着自己的傻白甜,陈夏回到伯爵府,去找娜木钟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去了。 几天后,朝廷发出明召,破碎了的流言,也让京营震动起来。 终于来了,早就听说要重组,现在落实了。 三十万京营军户,全部被转为民户,从中挑选十万人,以募兵的方式重组京营。 剩下二十万分为两种方式安置,一种是原本属于京营的屯田,租赁给他们种植,跟百姓一样缴纳赋税。 第二种安置是,朝廷设立工程司,隶属于工部,承接任何合法的工程,吃的是俸禄,跟后世的公司员工差不多。 这个才是此次改革的重点,也是最被京官以及在京贵族反对的,但这次是内阁跟皇帝联手,强行实施。 大明的卫所制度,后期之所以腐朽,正是这些军户,几乎都被各层官吏逼着去做无偿的工程队。 这家房子漏了,没事,只要你有面子,就调用军户去修理。 那家办喜事丧事人手不够,没关系,军户去做事就是。 整个大明,所有的卫所军户,就没有练兵的时间,全都被东家西家叫的团团转,就是个打杂的,而且还没工钱。 其实这问题在景泰年间就出现,执掌大权的于谦想要改革,但怕军队大乱不敢动,只好改革了一点点,治标不治本。 这就是京营三大营,被改成十团营的原因,当时有点效果,可不到十来年又陷入怪圈当中了。 整个官僚阶层都附在军户身上吸血,动了卫所制度,就是打破官僚阶层的既得利益,人家不跟你拼命才怪。 但现在改革正是时候,朱由校登基后,朝廷本来就改革了不少制度,这要说到一个人。 天启初年的户部尚书李起元,这位不是任何党派的尚书大人,从知县干起,兢兢业业了一辈子。 熟知底层百姓困苦的他,开启了天启中兴的时代,正是他极力改革税赋,一年之间连上三百多道奏折,提出十三项改革方案。 清朝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等改革,就是在他这些基础上增减的。 而且确实卓有成效,只是崇祯上台后,被东林党忽悠的扔掉这些,重新回到没改革前的老路上去。 历史上魏忠贤到处整人,但从来没对他动过心思,可见阉党误国这事,恐怕值得商榷。 挟大胜之余威的朱由校,现在改革正当其时,一来暂时没了外患,二来大胜之后皇帝的威望在百姓中极高。 百官们就是想反对也不敢明目张胆,何况内阁中这次也是大力支持。 当然,朱由校还是很有耐心的,没有一下子触动全天下的卫所,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京营。 作为保护帝都的京营,改革的借口好找许多,全天下都知道,京营不堪战,不然也不会招募士卒当边军了。 从戚继光开始,大明在募兵制上比以往放开许多,这也是动摇卫所制的重要原因。 小小的倭寇,就让数百万的卫所军无所适从,不募兵都说不过去。 几十年过去了,募兵制已经深入人心,京营改成募兵也不会显得很突然。 …… “师伯,您老怎么来了,有事您交代一声就是。” 京营的沸沸扬扬不关陈夏的事,可道虚真人的到来就关乎他的事了。 老道士一副仙风道骨,到了大厅坐下后,一杯茶没喝完整个人就一垮,张嘴咒骂起来。 “少林寺那老秃驴太不要脸了,老道被缠的好几天不得安宁,他一个少林方丈,整天呆在武当山不回去……” 陈夏傻眼的望着自家师伯,差点问他“你可是皇上册封的真人啊,气度去哪儿啦。” 可他不敢呀,人家是大宗师,揍你没商量,而且还是师伯,更是打儿子一样揍你不能反抗。 好半天,等道虚真人骂够了,他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师伯,您老不会是同意智清禅师的要求了吧?” “唉!师伯也不想啊,可老秃驴无赖,师伯珍藏的好茶都被祸害光了。” 陈夏无语的望着他,腹诽着“小气鬼喝凉水,娶个老婆四条腿。” 道虚真人可不知道自己被师侄编排了,唉声叹气后,很慈祥的说:“夏儿啊,拜师老秃驴后,你要记住,你跟武当才是最亲的,少林那边糊弄一下就好,不过也有好处,老秃驴答应,把心意六合把传授给你。” “心意六合把!少林不传之秘!” 陈夏连声惊呼,道虚真人顿时不满起来:“不就是心意六合把嘛,那么大声干嘛,师伯还跟你吴师叔说了,让他教你松溪宗的绝学。” “松溪宗吴师叔,师伯你可以呀,没被吴师叔敲竹干吧?” 他这揶揄的语气,立刻遭到道虚真人的惩罚,脑袋被敲了两包,一左一右的对称,委屈的他泪汪汪的。 其实他心里很兴奋,好处太大了呀,不仅能学到少林绝学,还能学到武当南宗的绝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松溪宗是武当派南宗,创始人张松溪在世时,武林有句谚语:北有王宗岳,南有张松溪,据说张三丰的太极拳,张松溪继承的最完善。 松溪宗在武当派中算是年轻人,张松溪是大明嘉靖年间的,到现在仅仅传到第四代。 而这第四代跟陈夏同辈,道虚真人说的吴师叔叫吴昆山,是张松溪大弟子叶近泉之徒。 松溪宗却不在武当山,而是在宁波四明山,故而被称为武当南宗,陈夏回家途中拜访过,也见识到松溪宗的内家拳,眼馋了许久呢。 两天后智清禅师到来,就在横山伯爵府举行了收徒仪式,在这待了三天,传授他心意六合把后飘然而去。 紧接着松溪宗来了个年轻人王征南,在他家住了半个月,这回学拳的不止他一个。 李贞丽、陈圆圆等人也跟着学拳,陈夏自己倒是不贪心,就学了一套天鹰九式的拳法。 但王征南可累坏了,一共传授了功法金丹大壮功,轻功鹞旋九天,拳术短打九路和空明掌,还有器械类的白虎鞭和白虹战剑。 要不是所教之人都是基础很好,悟性很好的,王征南都差点哭了。 他是松溪宗第四代传人,师承于单思南,吴昆山是他师伯,把这任务扔给他,谁让他是松溪宗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呢。 而且他跟黄宗羲是好友,对京城熟悉,让他北上正好护送告老还乡的黄尊素回家。 黄尊素是东林七君子之一,天启朝初期的内阁阁老,早已退居二线在国子监中,这回改革他是第一批告老的人员之一。 “师兄多住些天吧,黄前辈那边,小弟让家将护送,比什么都安全。” 王征南今天如释重负,终于可以走了,陈夏这挽留让他一哆嗦,赶紧的推辞:“师弟好意为兄心领了,好友所托不敢怠慢,下次来京一定多住几天,师弟无需客气,自家人嘛。” 王征南都觉得自己脸皮发烧,第一次说谎话呀,这让他这武当派后起之秀,情何以堪呀。 没办法,自己这师弟太磨人了,还爱唠叨,实在是待不住啊。 九十四章 惊变 陈夏一脸诚挚,王征南眼神闪烁,两人这拉扯着,还真是同门情深。 “少爷,王师兄有事,你就不要磨叽了,别把人家袖子扯断了。” 夭夭来救场,双手叉腰的鼓着脸,王征南顿时眉开眼笑,自己这次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代师收下着小丫头为徒。 夭夭是绍兴人,松溪宗门人在这时代几乎都是浙江人,见到夭夭资质极好后,王征南心动了。 可夭夭日后会是陈夏的侍妾,自己收徒就乱了辈分了,好在他灵机一动,来了个代师收徒,这样夭夭就成了他小师妹了。 一个多月的闭府学武,陈夏几乎不问外事,送走王征南后,这天他才去奉圣夫人府看望客氏。 一进门,就看到祁红衣迎面出来,张开怀抱就把他抱进怀里,一点不忌讳的“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红姨你故意的!” 陈夏一摸脸,手上红红的都是胭脂,祁红衣咯咯笑起来。 “阿夏不乖哦!多久没来看夫人了,是不是讨厌人家了呀?” 陈夏嘿嘿一笑,突然凑上去,啄了一口她嘴唇,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喊:“娘,红姨欺负我……” 祁红衣被亲的一愣,反应过来后哑然失笑,跟着他进去,嘴里娇嗔着要他好看。 其实两人这种亲热动作以前就有,贴身保护过他一段时间的祁红衣,跟他感情极好。 再说她虽说早过了婚嫁年纪,可长的千娇百媚一点不老,有亲热的动作是难免的,干柴烈火呗。 “这孩子就是捣蛋,快过来让娘看看,多久没来了呀!” 客印月嘴上嗔着,眼神却是宠溺的神情,拉着跑过来的陈夏坐在自己身边,摩挲着他的手一副慈母的模样。 “学武都学好了?” “嗯嗯” “什么时候给娘生个孙儿孙女抱抱?成婚四年多了吧。” “啊这!娘还年轻,这么早当祖母干嘛!” “去去,别想忽悠娘,你的媳妇儿那么多,就没一个能生蛋的?赶紧的,趁娘还能抱生一个去!” …… 母子两这母慈子孝的画面,看的丫鬟侍女们人人眼热,要不是客印月实在太凶残,她们都对陈夏放电了。 终于客印月抬手一挥道:“红衣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丫鬟侍女们应声出去带上门,陈夏不解的望着客氏:“娘有机密事要说?” 客氏轻“嗯”一声说:“娘想离开京城,可不愿回保定,夏儿愿意南下奉养娘吗?” 陈夏吓一跳,狐疑的望着她:“孩儿奉养娘是天经地义的,只是娘要离开京城,皇上那边会答应?” 客氏轻叹一口气道:“皇上这次变法只是开始,接下去动作会越来越大,娘的名声太差,留在这只会让他左右为难。” 陈夏心中暗叹,这女人的确对朱由校好到忘我,真不知她当年怎么那么疯狂,难道不知道那样的行径,对朱由校不好吗。 人确实是很矛盾的存在,客氏现在的确后悔,她爱朱由校超过爱自己,可当初初尝权利的滋味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这些年出宫后,才渐渐冷静下来,回想起以前,她也明白自己那样做,会给朱由校惹祸。 “那娘想好了去哪里?” 客氏没有迟疑,看来是早想好了,张口就说:“去南阳,那儿便利,无论水路道路,还是物产都是极好的。” 陈夏不由皱眉道:“南阳自古就是上等州郡,无论风物还是物产都是天下排的上前几名的,可那里册封了唐王和九位郡王,咱们再去就要抢夺他们的封地了,不合适吧。” 客氏轻笑道:“如何不合适,娘又不去南阳府城,看中了淅川县,夏儿觉的如何?” “淅川县!” 陈夏略想一下,点头笑道:“娘好眼力,淅川县是成化年间才划出来单独建县的,唐王他们压根没看上,可那里是丹江口,水运极为便利,又背靠大山,的确是个好所在。” 回家后陈夏就把这事跟妻妾们探讨了一遍,还别说,不仅娜木钟等人赞同他南下,就是萧玉也赞同。 其实也难怪,她们来自辽东跟蒙古,在中原哪里对她们来说都一样,更何况在京城其实更不方便。 天子脚下她们要谨小慎微,到了外面反而天高任鸟飞,而且萧玉的公爵府其实在山东。 但其实在那里,是当初大明朝堂不得已而为之的,并不希望她住在登莱地区。 当初为了安抚萧玉和女真各部,才把她的公爵府放在离辽东很近的登莱地区,这也是遇刺后,朱由校马上让她留京的重要原因。 但现在随着皇太极和鳌拜东渡后,萧玉自己又成了宗师,不再担心那些危险,迟早要回公爵府去。 可朝廷现在反而更担心她回去了,登莱对面就是旅顺渡海而去的话,很快就能到辽东。 若是去南阳,朝廷都会松口气,对这心知肚明的萧玉,自然同意自己丈夫南下,到时候自己也有借口南下,大家皆大欢喜。 第二天午后,地处密云的横山伯爵府,被一阵慌乱的嘈杂声惊破宁静。 还在午睡的陈夏,从床上一跃而起,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就开门冲出去,急切道:“怎么回事?快说说!” 叫门的是骆冰,急促说道:“少爷不好了,奉圣夫人遇刺,生命垂危,快进宫去看看!” “进宫干嘛?” “人在宫中……” 陈夏这回真慌了,胡乱的穿上衣裳,上马就直奔皇城而去。 原来今天客氏在午饭后进宫去,想找朱由校说她打算离开京城之事,挑在这时间是因为上午朱由校没空。 知道他现在忙于变革,京营正是紧要关头,客氏想着不要打扰他。 可谁知道快到东华门,离那只有百多米距离了,祁红衣等护卫照例停下来,剩下的车队继续前行。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一群装扮成百姓的刺客突然暴起,护卫们连忙救援,可还是迟了一步,客氏身中两刀一箭,被抢进东华门。 刺客被围后全部自尽,竟然全都是死士。 “……皇上!娘怎样了……” 陈夏赶到宫中,朱由校还在暴怒之中,地下跪了一圈的大臣和太监,满地都是瓷器碎片。 看到他匆匆赶来,一脸的煞白,朱由校无力的摆摆手道:“去看看吧,恐怕留不住了。” 陈夏眼一红,转身就跑,客氏虽然恶贯满盈,可对他是真好,别人可以喊打喊杀,可他不能。 别说什么大义灭亲,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的,换成你自己的亲人朋友被杀试试。 抢进毓庆宫一间大殿,客氏还在昏迷之中,殿前跪着一堆人,祁红衣也在其中。 此时的陈夏无暇顾及这些,抢进大殿中跪在窗前轻声呼唤着。 客氏脸色灰白,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白了,伏在窗前的陈夏看着她那脸庞,才发现她的眼角有了鱼尾纹。 许是他的呼唤,让客氏有了感应,睫毛微微轻颤着,手指动了动。 陈夏赶紧抓起她的手握住:“娘,别死,夏儿来了,咱们说好的一起南下的,您儿媳妇她们都说好了,愿意一起去。” 客氏脸色挣扎起来,陈夏一声声呼唤着,终于睁开了眼,一旁的宫女大喜,连忙跑出去叫人通知皇帝。 等朱由校赶来,客氏已经精神焕发坐起来靠在软垫上,朱由校浑身一颤,一个趔趄被魏忠贤扶住。 “皇帝别难过,这是我的报应,能死在富贵中,已经算我的福气了。” 客氏如何不知道,自己这是回光返照,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安慰起朱由校。一只手紧紧抓着陈夏的手。 “乳娘我……” 朱由校哽住,泪水悄然滑落。 客氏死了,走的很安详,脸上还带着笑,陈夏亲自抱着她出宫,回到奉圣夫人府办丧事。 锦衣卫和东厂惨了,更惨的是五城兵马司,这些他可没空理会,像个孝子一样打理着客氏的丧事。 匆匆从保定府赶来的侯国兴,反倒是像干儿子,客氏临终前,把奉圣夫人府的一切,除了给他一些钱财外,其余的都交给陈夏。 这事是当着皇帝交代的,侯国兴不可能争夺,而且有自知之明的他,也不敢争夺。 四十九天法事后,灵柩送回保定府安葬,一代妖妇自此落下帷幕。 转眼到了明年,守孝归来的陈夏,接到朱由校的圣旨,横山伯爵府迁往松江府,并且东丹公爵府也一起迁往那里。 莫名其妙的陈夏懵了,但还是进宫谢恩,被朱由校留下带到御书房单独说话。 “阿夏,此次让你迁往松江有两个秘密任务交给你。” 他这才明白,朱由校不是一时兴起,原来是有目的,点头应道:“皇上您说。” “京营改制基本成功,接下去要动的就是南京那三十万大军,镇国公那边恐怕是个大麻烦,要一个人盯着徐家。” 陈夏皱眉,看着他道:“镇国公虽然贪财,但应该不会不听皇上的,安置上做好,应该不会乱才对。” 朱由校摇头叹道:“徐家在那根深叶茂,他是忠于朕的,但徐家其他人未必。” 九十五章 耍赖的朱由校 陈夏沉吟一下后,先放下这问题,抬头问朱由校道:“第二件事是什么皇上?” 朱由校招招手,展开一幅地图叫他看道:“记的你跟朕说过,这一带若是治理好海潮和水患,必将成为贸易最繁荣的地区,朕的意思是,你去那把这事办了。” 陈夏失声叫起来道:“那要花费多少钱粮,皇上想过没有,户部一年所得都不够往里填啊!” “朕没钱,只能给你一道旨意,具体怎么干是你的事,再说乳娘留给你的财富不少吧,朕一分一厘都没得到,这不公平。” 陈夏顿时目瞪口呆,伸手指着他老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后哀嚎一句道:“你耍赖!” “有心思在这说朕耍赖,不如早点回去好好想想,要朕下一道什么样的旨意。” 朱由校一副鄙视他的模样,让他一振,赶紧的转身就跑,这事已然无法转圜了,可条件要好好想想啊。 朱由校指给他看的是后世上海的区域,现如今那里有一府三个县,松江府管辖着华亭县、青浦县和上海县。 其中华亭县是松江府的府衙所在地,还有一个纯属军事的金山卫外,上海和青浦的城池就简陋多了。 至于嘉定现在是属于苏州府管辖的,其他地方水网密布,几乎都是荒凉之地,甚至是沼泽地。 但这里其实曾经很繁华,元朝到明朝早期,这里是重要海运贸易出入口之一,设有市舶司和巡检司。 市舶司是外贸的标志,巡检司在没泛滥之前,一直只有军事或经济的重要地点才设置。 陈夏当然明白这里的重要性,后世许多人只知道上海是长江的入海口,其实这之前更重要的是,此地是吴江的入海口。 一直到明朝嘉靖时代,吴江口也就是吴淞口一代,被筑起数十里的海塘后,吴江才缩小成为苏州河。 这条河可以直达苏州,这才起了这名字,原本是一直叫吴江或吴淞江的。 由于可以直达这时代江南最富庶的苏州,这条江的战略地位就相当高了,苏南一带的货物,可以从这出海,海上货物也可以从这到苏州。 当然也可以走长江,可长江出海口可没那么温柔,加上长江口还有岛屿,是强人埋伏的好地方。 商人趋利去弊,有更好走的吴江,为什么要走长江。 如今虽说吴江小到不能行驶大船了,可朝廷疏通了黄浦江,可以转道那出海,也能绕开岛屿范围。 陈夏计划的正是,进一步遏制海潮回灌,这样上海地区就能开垦更多的良田,还可以建造水军基地,增强大明腹地的防御能力。 大明朝水军四大基地,从北往南第一个是山东渤海湾,第二个浙江的宁波,第三个是福建,第四个广东。 但中原腹地面对大海的方向,其实防御力很弱,山东海岸离浙江海岸太长距离,上海如果有水军基地,那才补上这块短板。 碎碎念的回到家,陈夏叫来大家商量这事,直接就被萧玉喷道:“这回傻了吧,奉圣夫人那些财产全搭进去,你还得贴钱,你不是说皇帝陛下对你好吗?这也叫好啊?” 他只好翻白眼不能反驳,嘟囔了一句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后,继续说起自己的设想来。 可萧玉和娜木钟等人,根本不熟悉那一带,如何能给他提意见,好在李贞丽等人都是江南人。 特别是柳如是,在松江府一带待过不少时间,还真对那边很熟悉。 王微更是提出治理淀山湖的设想,得到陈夏的热烈回应。 淀山湖连接太湖和黄浦江,是黄浦江水的源头,周围许多湿地,除了调节生态用的外,其实可以围垦不少良田。 这可不少破坏生态系统,这地方许多区域是低洼地,平时并不与湖水江水相通。 而是大水之后,漫溢出来的水灌入造成的湿地,大水退后,这地方的水成了臭水,不仅污染洁净水源,还容易滋生疟疾等疾病的病菌。 “少爷,朝廷既然无钱粮给你,咱们可以提出钱粮换土地的建议……” 听着柳如是提出的建议,陈夏惊讶的发现,她这建议跟后世的融资分股份,几乎没区别。 就是划出一块治理的区域,计算好能得到多少土地,然后让大家投资治理,按投资的多寡,回报给土地的数量。 见他振奋的认可,大家也来了兴趣,纷纷提出自己的建议,然后一条条的讨论后决定。 两天后,陈夏汇总了讨论通过的建议后,直奔已经致仕,却被天启皇帝强行留在京城的徐光启家中。 原本的历史中,这位阁老应该死于七年前,可大明的复苏,让这位老人没再陷于官场的倾轧中。 加上灵气的爆发,他的寿命得到延长,可也马上八十岁了,两年前他就辞官致仕,致仕朱由校不让他回上海老家。 大明现在的历法是他前几年重修的,因此朱由校要他留下,钦天监有事时可以咨询他。 陈夏要做这事,找他才是最好的,人家是本地人,而且精于农政、水利、天文、地理、数学。军事。 应该说这老头就是个通才,几乎没有他不会的领域。 “大学士觉的如何?晚辈手上能够挤出二百万两银子……” 陈夏这回很恭敬,没有胡咧咧的叫人家老徐,而且还把自己的家底都告诉对方,虽然留了点余地。 可那是没办法的,朱由校让他把伯爵府迁到那,总要盖房子呀,不然他一家子住露天去不成。 可他这自报家底,可把徐光启吓一跳,吃惊的望着他问:“横山伯才册封多久,竟然有如此财富,不会是不义之财吧?” 这话要是别人这么问,陈夏肯定炸毛,可他知道这老头一身清贫,当官都当到宰相了,死的时候还只剩下一床破棉被。 对于这样的道德之士,他是打心眼里崇敬的,根本不会生气,反而羞答答的说:“大学士见笑了,这些钱大部分是我那义母留给我的,晚辈自己连十万两都没有。” “十万两也很多了。” 徐光启呢喃一句,不再说这些,善意的指点起他来,把他写的那些一条条分析后,告诉他利弊。 至于如何决定,徐光启没有多话,让他自己决定。 九十六章 让人大跌眼镜的大臣们 “隋立青龙镇,唐设华亭县,有宋之后熙宁七年,隔华亭北设上海镇,立榷关,至元二十九年扩上海镇为县……” 洋洋洒洒的万言书,陈夏觉的自己头都秃了,可今日为了他这奏章,朝廷上争论的都差点打架。 支持者认为他散尽家财,得到土地是应得的,反对者认为,身为臣子为国为民是应该的。 反而是对于商人募款,得到土地没人反对,可把他气坏了。 “诸位大人也是大明朝的官员吧,那好,为国为民嘛,大家出钱如何?本伯不要求你们出的跟我一样多,二品以上三分之一,三四品官员五分之一,剩下的诸位十分之一就好,所得土地全部归为朝廷所有如何?” 终于气不过的他,大声叫道,顿时满朝鸦雀无声,马上又有人慷慨激昂的反驳他,但也有一部分懂得羞耻的人低头不言。 五个阁老老神在在的,一直没开口。 突然,英国公张世泽上前一步:“臣愿出二十万两白银,买下苏州河沿岸……” 朝堂为之一静,反应过来的勋贵们,纷纷出列,愿意募款买地,许多文官面面相觑后,终于有人加入其中。 这下御史们气坏了,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朝臣附议,同意的声音压过反对声,内阁终于开口了。 “臣等附议!然分配土地地段还是有待商榷,这一点希望横山伯拿出一个章程来。” 朱由校气乐了,陈夏这奏章他是第一个看到的,马上他就发现其中的商机无限,也发现这里面最难的就是如何分配问题。 陈夏此次以土地换钱粮,可不是良田的事,这一点在他跟徐光启分析后才定下的。 农田能值多少钱,无法吸引商人投资的,真正吸引人的事,随着地方治理成功后,松江府许多地方成为宜居之地。 后续跟上的是商机,徐光启给他的建议是,打造商贸集散地,跟郑芝龙联手,促使海运货物北上,到新建的上海港上岸。 他当时才如梦初醒,这是招商引资的套路啊,自己被惯性思维禁锢住,忘了最赚钱的买卖,永远是商业繁华地段的房地产开发。 其实这还真不怪他,明朝自郑和以后,就开始禁海,中间反反复复的开海禁海多次,但总体上还是禁海的时间多。 因此才有倭寇不断攻击沿海城市的事件发生,其实所谓的倭寇,不到十分之一才是真正的小日本,绝大部分都是海商们打着倭寇的旗号干的。 海商要赚钱,朝廷禁海对他们更有利,这是一个悖论,但却是真实的状况。 真正的倭奴其实愿意大明开海,那样他们才能靠贸易赚钱,可开海要收税,海商们不愿交税,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朝廷认为,一旦开海倭寇就来了。 而这些攻击大明的倭寇,其实都是被倭人赶出自己家园的流浪汉,被海商雇佣成海盗。 天启朝这些年,朝廷已经陆续开海,可现在的问题是海商贸易的方向变了。 原本日本的海贸是在宁波靠岸的,西洋的海贸在泉州靠岸。 但多年的禁海,南洋一代开始是海盗横行,接着是西洋人进入,东北方的日本自己禁海了。 随后郑芝龙垄断了所有海上路线,海贸全部在南方靠岸,一个是福建,另一个是广州。 货物要从南方卖往北方时,其实陆上的运输花费是极多的,可郑芝龙的触角伸不到北方,甚至长江流域都到不了。 若是上海开埠,只要更郑芝龙谈好条件,让他放行海路,西洋货船就能通过海峡,到上海上岸。 这样货物就能从长江进入运河,运费回省下很多,而作为上岸港口的上海,必将成为一个贸易集散地。 有钱赚的地方,人流自然会密集,那无论是市场还是居住,都将需要大量的土地。 因此陈夏提出募款换土地,朱由校就看出这里面有钱赚,众臣们也看的出,只是大家不愿意呀。 你陈夏一口气拿出二百万两白银,那大头都被拿走了。 而且他们就算想出钱,可不敢啊。 一个个朝廷官员,一下子拿出巨款,这后续的问题大了去了。 不说官员不能从商的事,就问你钱哪里来的,一个个就得抓瞎。 陈夏的钱哪来的大家清楚,可他们自己的钱解释不清啊。 可不出钱就得不到好处,他们当然反对了。 现在张世泽这一杠子插的,让原本还不敢露白的勋贵们动了,这下文官当然坐不住了。 要是勋贵全体募款,他们连汤都喝不上了,现在哪还管其他的,反正这么多人出钱,法不责众嘛。 陈夏现在是目瞪口呆,原本还以为要向社会募款的,可吵着吵着,一下子满朝文武愿意出钱的数字就高达两千多万两白银。 问题是这还没完呀,这才是京官,地方上那些大员现在还没得到消息,一旦此事传到他们那,全天下的官员,那财力可是比这多出几倍都不止。 那些督抚哪一个不是腰缠百万的,安抚使,按察使这一类省级的官员,有几个是穷的。 更别说州府这一级的得有多少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们人多,一样能筹集出巨款来。 现在要发愁的不是钱不够的事,而是钱太多地太少的问题了。 朱由校脸都绿了,不是怕的而是气的,可还不能露出生气的模样。 他知道天底下贪官多于清官,可没想到能多出到这地步,这些年自己励精图治,大明没了亡国的顾虑,日子也好过多了。 原以为自己有圣君之资了,可今天被打脸了,还打的很痛。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他知道此事要先解决,至少朝廷能够减轻不少负担。 同样的,做大这块区域,投资人赚了钱,朝廷同样也赚钱,商贸一旦繁荣,商税可是上缴户部的。 “好了,此事由内阁商讨后,推荐人员和横山伯一起,确定募款的人数和金额……” 朱由校一锤定音后,宣布散朝。 回到家的陈夏还在懵圈之中,自己今天干了多大的事啊,这一下就把大明朝众生相给揭露出来了。 这些官员其中不乏平时以清流自诩的人,一个个标榜道德的,现在如闻到恶臭的苍蝇一般,全都露出本来面目。 “利益动人心呐!” 哀叹一声,他抱着娜木钟,去拱人家胸口了。 “阿夏,这其实是好事,你想想,这样一来不仅咱们家不用出那么多钱,还能让大家看清那些人的嘴脸,不是好事还是什么。” 温柔的娜木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极了劝孩子的母亲。 不忿的苔丝娜,走过去拉起他,抱住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按,嘴上嫌弃道:“喜欢这呀,我也有啊,干嘛整天就知道钻元春姐姐那里。” 好不容易抬起头的陈夏,不满的瞪她道:“死丫头,你想闷死你男人是吧?” 几个小老婆笑的打跌,乌云娜笑嘻嘻的推一把索尼娅道:“要闷死也要闷死在这呀,阿夏不是最喜欢她那儿的吗。” 已经学会大明官话的索尼娅,大方的接手,再次把他闷在怀里。 “别闹死丫头,说件正经的事。” 抱住索尼娅坐下的陈夏,招手叫过西野结衣道:“给郑芝龙写封信,把这事告诉他,让他派个能做主的人来京城。” “少爷我……” 西野结衣吓坏了,可陈夏摆摆手道:“行了,先做这事,这事很重要明白吗?” 西野结衣连忙跪下,趴伏在他脚下不敢抬头,她没想过自己是郑芝龙派来的眼线这事。这么快就被陈夏知道。 陈夏见她趴着不敢动,伸手拍拍她的隆~臀笑道:“顺便把你自己的事跟老郑汇报一下,敢在我家安插细作,他必须赔偿我。” 西野结衣还是不敢动,陈夏稍一沉吟就知道为什么了,手上不停,嘴里继续说道:“给你两个选择。” 西野结衣这下抬起头来,目光怯怯的,丝毫没有想反抗的意思。 “要么回郑家去,要么留下来从此叫我主人。” 原本第一个选择说出后,西野结衣浑身哆嗦一下的,可第二个说出后,她毫不犹豫的张口就叫道:“主人,奴婢明白怎么做了。” 陈夏笑道:“怎么,都不用考虑的?” “不用的主人,奴婢已经是陈家人,跟西野家没关系了。” “这样啊,那行,本少爷再相信你一次。” 陈夏说着放开索尼娅,把她抱进怀里逞凶了一番后放开她去写信。 转脸叫过王微和柳如是,去商量地图去了。 “少爷是打算把整个松江府都包括进去吗?” 柳如是指着地图,用他弄出的炭笔画着。 陈夏惬意的搂着王微的腰肢,正在使坏,听到这话笑道:“不止,徐老建议我把嘉定和崇明岛也包括进去,我觉的很对。” “崇明岛?那地方会不会远了些?” 问话的是王微,对这位不要脸的大少爷,她算是无奈了。 陈夏一刻不得闲的回答说:“那地方眼下无用,日后有大用,不是商业价值,而是军事价值,咱们不能光想着赚钱,还要为大明将来的海防着想。” 九十七章 登门镇国公府 王微正想嗔他得寸进尺,被他这话说的一愣,回头望向身后的他,眼神中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少爷胸怀天下,妾身果然没看错人。” 说着主动起来,柳如是轻啐道:“你两行了哈,郎情妾意带回屋去,这里是书房。” 乐的哈哈大笑的陈夏,伸手偷袭了她一把道:“小隐儿急了,放心,少爷也一样疼你。” “呸!奴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会看上你这浪荡样。” 柳如是嘴上嫌弃,可身子却是很老实,三人在书房谈了很久,终于把新的章程做出来。 期间李贞丽进来想看看进程,赶紧的跑回去了。 五天后内阁才把人员决定,以户部右侍郎杨一鹏为主,工部右侍郎王洽为副,带领两部数位主事,及十来个胥吏,跟陈夏商讨后续之事。 双方就地域大小,州县所属先进行商谈,定下松江府的范围,随后进行治理该地所需的钱粮多少,工期多久等一系列的商讨。 转眼就半个月过去,郑芝龙派来家臣李德和谢表两人到达京城。 “横山伯心胸无人能及,小的家主让小的代他致歉……” 郑芝龙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说到底两家是亲戚,自己这事干的实在不地道。 事情传回去后,他都不敢去见女儿了,好在从西野结衣的信中知道,陈夏并未因此疏远郑家。 虽说上海之事有要靠郑家的地方,但真要翻脸,陈夏不是不能够。 郑家现在不是海盗,是大明的臣子,皇帝要是下旨要郑家让路,他还真不敢不奉诏,除非举家逃离大明的土地。 但这不切实,现在的大明朝他可不敢造反,陈夏此举可谓仁至义尽了,他自然感激不尽。 看着郑芝龙再次送上的礼物,陈夏头疼的扶额道:“两位大叔,亲家公这是干嘛啊,又给我送女人,我家夫人不打死我啊!” 李德笑吟吟的抱拳道:“伯爷这次可不一样,这两人一个朝鲜国的,另一个是东印度公司那边的土著,原本是送给大姑爷做通房的,可大姑爷说给伯爷您,小人这才带上京来的。” 陈夏顿时傻眼,指着那两女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哀叫一声道:“大哥!你这是自己怕老婆,坑弟弟呀!” 郑家的大姑爷,不就是他的亲哥哥吗。 谢表忍住笑,躬身说道:“还有,小的来的时候,侯爷夫人说,让伯爷您早点生个孩子,男女都行。” 这话他其实是打了折扣的说,余丽鸿的原话是:“赶紧的给老娘生一个孙子孙女什么的,这小子不会是生不了吧,那么多妻妾没一个怀上的。” 也是这话,让陈春可以甩锅,把自己老丈人送给他的这两女,直接划拉的送给他,余丽鸿很是同意,因为大儿媳郑巧儿怀孕了。 郑芝龙当然没那么傻,前一次送女人给他了,这次还送。 这次这两女压根就是送给女婿陈春的,女儿怀孕了,送通房给女婿很正常,省得他去青楼去晃荡。 可没想到陈春压根不想要,一个是因为怕老婆,另一个原因是他不喜欢其他国的,特别那个还是东印度公司那地方的。 正好自己老娘担心弟弟不下崽,这不是雪中送炭吗,自己这当哥哥的多疼他呀。 嘴上抱怨被坑的陈夏,身体很诚实的执行了笑纳任务,第二天带着李德个谢表去参加讨论。 郑家原本就在规划之内,杨一鹏和王洽自然不会拒绝他两身份不符。 又经过了八天的商讨后,终于定下章程,陈夏出资一百万两白银,郑芝龙五十万、加上海运护航,其余愿意出资的各级官员各自有标准。 事情到现在,各地的官员也都知道了,此次筹集的资金多达五千万两白银,完全不需要民间的力量。 三天后陈夏先行南下,萧玉跟娜木钟等人并未同行,要等府邸建好后她们才会南下。 第一站他并没有去松江府,而是直奔南京找镇国公,这一次他要一石双鸟,既要治理松江府,又要在南直的驻军那打开一道口子。 镇国公徐胤爵(真实历史应该是魏国公,本书开头设定有误,也就不改了)在家等着他上门。 “贤侄要两万军户做工,这……这也太多了吧?” 陈夏对他是了个眼色后,哈哈道:“世伯此言差矣!此次所做之事不是小侄私人之事,此乃朝廷大事,两万人只是当下要的,后续怕是还要更多。” 见他使眼色,徐胤爵明白了,故作为难的想了想后,站起来道:“此事慎重,贤侄跟我去书房详谈。” 到了书房,他马上低下声来道:“贤侄是想趁机整顿南直隶卫所?可皇上还未有旨意,会不会太仓促?” 陈夏见他明白,也压低声音说道:“世伯是支持皇上决定的,侄儿也不瞒你,的确皇上还未有旨意,但咱们可以先给军户们心中钉上一颗钉子,到时候一旦有旨意,他们首先就会支持咱们,那些将领们没了士卒支持,根本闹不起来。” 徐胤爵的确支持朱由校整顿军户,虽说此事对他,甚至对徐家会有很大的损失,但他还是支持了。 这可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国,而是他很明白,对抗皇权的下场,损失的不仅是钱财。 镇国公一系当年犯过这种错,被除去爵位,贬为平民,要不是姐姐是皇后,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后来天下稳定后,朱棣恢复他家这爵位,也还是因为徐家跟他牵扯太深了,无法扯断,不然想都别想。 徐达死后,有两个儿子手握军权,一直到朱元璋死后,两兄弟依然是军中大将。 接着就发生了靖难之役,可这两兄弟一个支持朱允炆,一个支持朱棣,结果支持朱允炆的除爵,支持朱棣的被封为定国公。 其实南京这一支眼光有问题,朱棣是他的亲姐夫,他支持朱允炆其实并不被信任。 后来他能够恢复爵位,朱棣的理由是徐达功高盖世,不能让他的子孙成为庶人。 可这理由能信吗,朱棣有多狠辣天下皆知,还不是他的皇后是徐达的女儿,不愿意后宫不安宁罢了。 最重要的是朱棣那几个最出色的儿子,全部是皇后生的。 他这一代不恢复,等他死后,无论是那三个厉害儿子中哪一个登基,都一样会把舅舅家重新封爵的。 所以朱棣说白了是没办法,谁让徐达生女儿那么厉害呢,自己三个最牛的儿子,全都是她生的。 徐胤爵深知现在的徐家,可再没皇后在宫中了,要是再次被除爵,那就别想恢复那种美事。 相对于爵位来说,金钱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就算改革军户,南京的火器制造,朱由校并没有夺走,还是徐家在主持。 “贤侄打算怎么做,才能让军户支持?” 陈夏这话徐胤爵很好奇,不禁问道。 陈夏嘿嘿笑道:“世伯您想,以前的军户被调去做工,是不是都没钱拿?这次我要走他们,每天按照市价给他们工钱,日后让他们转为工程司,他们是不是举双手支持呢?” “付工钱!” 徐胤爵惊讶起来,也心疼不已,要知道,原本军户除去做事,事主是没给工钱,可打点将领的钱不能少。 这些钱将领收了,也会上供一部分给他,这叫官官相护。 可这次知道有钱,自己一分一厘都不能要,这心得多疼啊。 狠狠的深吸一口气,徐胤爵握紧拳头一捶桌子道:“干了!” “贤侄啊,你世伯我这次亏大了,你可不能亏待我啊,那地段可得留一点好的给我。” 镇国公府自然也投资了,就在家门边的松江府,徐家岂能不插手,对于这一代的前景,他可不会比徐光启短见。 南京毕竟更靠里了,海贸上的作用,比起上海来差太远,这一点他不糊涂。 陈夏嘿嘿笑道:“世伯放心,就凭小侄跟子将兄长的交情,赚钱的事绝不会拉下徐家的。” 徐胤爵也笑起来,抚着长须呵呵乐道:“也是,世交之谊加上你两的私人交情,咱们两家是一荣俱荣了。” 这话说的严重,没到那份上,但陈夏此时自然不会去反驳,乐呵呵的点着头附和着。 当晚被徐干拉着他,去了秦淮河快活了一番,第二天才去松江府。 一连几天,他都在府县衙役的向导下,实地考察一番整个区域的现状,同行的还有工部的官员和工匠。 “黄浦江两岸是重点区域,接着是苏州河两岸,青浦县那边,淀山湖可以先行围垦,记住不能动活水的区域……” 同样南下参与其中的杨一鹏,一边赞同他的话,一边抬头问他道:“横山伯爵府要建在哪里?这也是第一批要干的活。” 这还真是头等大事,不是杨一鹏巴结他,而是朝廷定下的大事,横山伯爵府南迁,可不仅仅是陈夏一家的事。 这里面还牵涉到萧玉也会跟着南下,而不是回到登莱去,这才是让朝廷最安心的去处。 九十八章 伯爵府地址 “我记的前翰林李名芳前辈,在嘉定买了一座叫漪园的园林宅子,其子李宜之前几年殁了,那宅子应该卖给陆家了,要不向陆家买下,整饬一下就好,省的再建一座花时间。” 陆家是华亭大族,先祖是孙权时代的陆逊,两晋时代又出过陆机陆云两兄弟,可谓名扬华夏一千多年。 杨一鹏一听陆家有些皱眉,陈夏呵呵笑道:“陆家祖宅不在这边,买下这也不过是闲暇时游园聚会罢了。” 他这才脸色好起来,看向王洽道:“和仲兄你看如何?” 王洽看一眼陈夏,点点头道:“横山伯看来了解过,大友兄就不用介意,那就上陆家问问吧。” 陆家的确不在意,听了两位所说后,还很高兴。 原来李宜之去世后,子孙败落,陆家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这才花钱买下漪园。 漪园并不是李家先祖所建,而是万历年间河南通判闵士籍建造的,死后也是子孙不再当官,卖给李名芳的。 李宜之自己只是个举人,子孙更是连秀才都没考上,这么大的宅子住着,开销可不少。 顺利的从陆家买下漪园,工部的工匠首先就有活干了。 漪园占地十五亩,十亩园林五亩住宅,作为别院是够大了,可作为伯爵府太小了些。 于是嘉定县知县出面,在漪园周围置换三十多亩地,扩建漪园成为横山伯爵府。 不管外面的扩建,陈夏他们先住进原本的住宅,省的去找地方住,这地方现在倒是成为新区域规划指挥部了。 “我记的方阁老在此地任知府时,建过海塘,咱们去看看当年的资料去如何?” 陈夏提议道,他看过那工程,方岳贡当知府时候建造的防海潮大堤,全部用青石建造的。 早前的吴淞江,江面据说扩十几里,常常海潮倒灌,对这一带造成极大的危害。 随着各朝各代的治理,加上水土流失,江面渐渐缩小成了苏州河。 方岳贡任上这次的治理,应该说是最大的预防了海潮,大家听他这话也欣然同意。 府衙里保存着当年的建造资料,工部的工匠们看完后,大为赞叹着工程的优良。 几天后,治理工程开工,来自南直隶的军户两万人全部到位,百姓们听说要围垦和治理,许多人自发的帮忙来。 “暗公兄长、彝仲兄长,咱可说好了哈,你们家出的人有工钱,你两没工钱。” 陈夏敢于接这个任务,还有一个很原因,他在这有人帮忙。 徐孚远所在的家族可是松江府最显赫的大地主,这家伙是徐阶的侄孙,徐阶正是松江府人氏。 老徐人是死了多年,可他的门生遍天下,这位老徐可不简单,严嵩权倾天下时,也就是他能够坐稳次辅的位置。 徐孚远和夏允彝被他逗笑了,笑骂着让他滚蛋。 夏允彝家只是普通士绅,能帮的人手不多,但夏家家风极好,做事的人井井有条,手脚还很干净。 徐家人多,但偷奸耍滑的人不少,好在徐孚远这次亲自坐镇,震慑住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 夏允彝这次把大儿子都带来,住在漪园,白天他帮着做事,晚上教儿子读书。 九岁的夏完惇虎头虎脑的,机灵聪慧,白天几乎都是跟着陈夏到处跑,也跟着陈夏学武。 一晃过了一个多月,这天三兄弟晚上喝酒聊天,陈夏笑眯眯的说出预谋已久的打算。 “嘿嘿!彝仲兄长,端哥给我做徒弟吧,这孩子我看着喜欢,咱哥俩的关系,你一定会答应对吧?” 夏允彝狐疑的看着他,再看看自己儿子,心说:“我家这小子有那么好吗?你小子这模样我怎么看着心慌呀。” 陈夏可不管他,催着他快答应,徐孚远起哄道:“彝仲兄迟疑什么呢,致远还能害了侄儿不成,快点,别磨蹭!” 夏允彝还能怎么办,只好答应着叫儿子过来,订下日子拜师。 陈夏高兴的手舞足蹈:“太好了,端哥好好跟着叔父学,等你筑基完成,叔父保证你将来是宗师。” “等等致远,这话可不敢随便说。” 正开心的陈夏,可不管两位兄长的劝阻,笑哈哈的回道:“我可没随便,本少爷将来一定是大宗师的,我的徒弟突破宗师境,那是小菜一碟。” “致远你飘了。” 徐孚远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夏允彝满眼的不信任神色,陈夏顿时不乐意了。 嚷嚷的叫道:“你两什么眼神呢,小弟神通广大,这你们都不知道……” 嘚吧嘚吧的开始显摆,夭夭过来带走夏完惇,边走还边教育他:“别学你叔父,跟着他咱们只学武艺,其他都不要学。” 这话听的徐孚远和夏允彝哈哈大笑,气的陈夏鼻孔冒烟,后悔不该带这丫头南下。 他还真是要全力培养夏完惇,不为别的,就为了后世明粉心中的那份遗憾。 夏完惇十七岁抗清而死,死的极为壮烈,面对洪承畴的劝降他破口大骂,羞得洪承畴掩面而去。 原本的历史中,他是陈子龙的学生,十四岁就参加抗清,提刀上阵,文采斐然,武略不凡。 陈夏当然要早早订下这徒弟,省的被人抢走了。 “对了彝仲兄长,嘉定县知县期满要调走了,要不你来接任如何?” 夏允彝进士出身,刚刚从长乐县知县任上退下,原本吏部让他去湖南任职的,不巧他母亲重病,辞了这职位回来侍奉母亲。 现在母亲病好了,但新的职位还要吏部重新任命,可实缺就那么多,没那么容易就有空缺给你。 陈夏这话让他一愣,迟疑的说道:“嘉定离我家太近,这不合规矩吧?” “嘿嘿!兄长就是迂腐,嘉定属于苏州府管辖,你家在松江府,怎么就不合规矩了?” 陈夏这完全是钻律法的空子,可说的的确有道理,两地不仅不属于一个府,甚至不同省,完全可以的。 只是这样的位置,一般人是得不到的,人家吏部的人有不傻,明知道两地是隔壁,还让你在这当官。 徐孚远却拍手叫道:“致远这提议很好,只是吏部那边怕是不好办,打点上下的话彝仲又不屑为之。” 陈夏一挥手道:“打点谁呀,这事交给我,皇上坑了我一百万两银子,给个知县的实缺还要我打点,想得美呢。” 他还念念不忘朱由校当初赖皮的事,徐夏两人鄙视的怼他,一百万两不是有土地补偿吗。 他却振振有词道:“当初可没说有,要不是我脑瓜子好用,可不仅一百万,二百万都没了。” “切!你那银子本来就是不义之财。” “瞎说!不义之财又不是我收的,不算!” 他才不承认那是不义之财,那些钱的确是不义之财,可那是人家客氏收刮的,他只是继承,才不会承认。 其实真要说他继承了多少,何止二百万,至少好几千万的财产都在他手上,只是大部分在奉圣宫,他不好拿出来罢了。 现在他可是奉圣宫宫主了,手下两千多人的要养,加上大部分财产其实是固定产,用于奉圣宫各地的驻地。 朱由校对奉圣宫的资产那是一清二楚,客氏并未隐瞒这些,他当然不忿,这些全给了陈夏。 可又不能收归自己,那样的话奉圣宫跟东厂、锦衣卫有何区别。 徐夏二人对他的赖皮已经免疫,笑骂着指着他说他贪得无厌,三人唇枪舌剑的好不热闹。 夏允彝还是答应了,陈夏马上叫来手下,传讯奉圣宫在京的人,把这事扔给魏忠贤办。 老魏接到飞鸽传书,气的咒骂不止,可还是要去帮他处理这事。 “曹老弟,你跟吏部清吏司的人关系好,嘉定县知县这位置,你给留意一下,给原长乐县知县退下的夏允彝。” 曹化淳还奇怪呢,今天这魏忠贤怎么找上自己做事了,有心回绝他,可一想还是忍住。 问他道:“魏公公,不知这位夏知县是何来历?” 这是问他是不是他的人,魏忠贤没好气道:“咱家倒是想是我的人,可这小子是几社的骨干,还是复社最早一批的骨干,骂咱家狗血淋头的这小子肯定有一份。” 曹化淳更奇怪了,复社是东林党新锐办的,可以说是新的东林党,几社也是这些人的。 不同的是几社不参与党争,只做学问,但同样抨击时政。 “别看我,这小子是致远的好友,他要的这职位。” 曹化淳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恨死东林党的魏忠贤,会把这是扔给自己。 这是他不想办,又不得不办,只好假手他人,而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 “既是横山伯要的,那我接下了。” 曹化淳欠着陈夏人情,更知道陈夏在朱由校心中特殊的地位,这点在他们这种人眼中的小事,岂能不帮。 一个知县的位置罢了,在他们这几个大太监手上,一省的布政使都可以安排,知县这种小官,根本不需要惊动吏部高官。 只要交代清吏司的员外郎就能办好,何乐而不为。 九十九章 半年后的意外 仅仅两天,一份任命就出来了,清吏司连见人都不要,直接把任命书送到曹化淳手上。 原本新官上任,是要去清吏司报道,接受勘验的,可这一切在这都省了,不得不说权利是个好东西。 曹化淳把任命书交给魏忠贤,没有选择自己派人送去,老魏很满意笑道:“曹老弟是个讲究人,难怪那小皮猴说你很好。” 曹化淳也是慈眉善目的回应他,互相客气后魏忠贤直接让东厂番子,把任命书送去松江府。 “跟横山伯说,这事是曹公公办的,别谢错人了。” 魏忠贤说着自己都笑了,摆摆手让人走后笑道:“这话是白说的,那小子能感谢才怪,咱家替你擦了多少屁股,没见他谢过我。” 曹化淳哈哈笑道:“横山伯那是拿您当自家人了,自家人说什么谢的话,那就见外了。” 东厂的人效率极高,八百里快传一点不耽误,陈夏收到时才过了五天时间,而且这五天,是连同曹化淳办事的时间的。 “老魏、老曹这办事速度可以呀,咱大明的官吏,做事要都有这速度,我敢说天下百姓人人都能安居乐业。” 这话他是当着杨一鹏和王洽说的,两人连反驳他的话都说不出来,相视苦笑着默默摇头,认了他这句话。 这两人都是正直的官员,虽然立场不同,但都有良知在心中,不会因为理念不同,而昧着良心排除异己。 嘉定县知县看到任命书后,开心的卸任走了,他很清楚接下来嘉定县的工作会很累,因此巴不得有人来接任。 当然,他更清楚这累的背后是大几率的升官,但他不在意这点,能在南直隶这一带当官的,不是才能出众,就是有后台。 他才不愁以后升不了官,何苦在这累死累活,不得不说,人的思想千差万别。 就拿陈夏来说,也是个不在意升官发财的,他更在意有没有美人可以泡。 现在他就实现这愿望了,得到王微邀请,卞玉京姐妹今天也刚好到了他这。 这才两姐妹来这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卞玉京十六岁了,想请陈夏为她启灵,而她愿以红丸相酬,并加入奉圣宫,做他的手下。 卞玉京生性不喜拘束,不愿做小妾,更不用说侍女了,这样的回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两姐妹并不是教坊司的,本来就是自由身,这一点是她俩的优势,不存在被逼的卖身之事。 陈夏对这条件自然没意见,几天之后,休息好的卞玉京接受了启灵,并且成功成为法修。 当晚虽说不是洞房花烛夜,但陈夏还是费了心思,布置一间新房,他才不会装烂好人,人家自己愿意付出的代价,他怎能不收。 “赛赛好没道理,哥哥我可没欺负你。” “呸!登徒子,再不理你了” 天色微明,醒来的一对新人,屋里想起娇嗔声,原来卞玉京发现自己不良于行,狠狠的捶打了陈夏一顿。 陈夏笑眯眯的抱紧她,亲昵了好一阵子,才让侍女进来洗漱。 早饭后李贞丽坏笑的来问卞玉京,需要什么属性的灵物,发现卞敏脸红红的,忸怩的跟姐姐撒娇。 她好奇的问:“敏儿怎么了?” 卞玉京嗔怪的白眼自己妹妹道:“她说要留在这,不回去了。” 李贞丽微愣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咯咯笑道:“当年我就发现,敏儿喜欢我们少爷,这长大了还没忘呀!” “贞娘姐姐乱说,人家才不是呢,敏儿喜欢跟夭夭一起玩。” 卞敏嘴硬的回答,让她姐姐又好气又好笑,戳着她的额头数落道:“多大了还玩,夭夭现在都七品了,你连九品还没入。” 卞敏扭着身子娇哼道:“人家不是练武的料嘛!姐姐不也还是刚刚九品,还说我呢。” 姐妹俩还真都是练武资质不咋地,但文采都是一流的,卞玉京尤其善于书法,写的小楷已经有大家风范了。 要知道她才十六岁啊,照这样写下去,日后绝对是书法宗师级的人物。 李贞丽坐在床沿,牵起卞敏的手认真道:“敏儿想好了,其实你日后的启灵,少爷不会要你付代价的,早上他就说了,赛赛不管嫁没嫁他,都是陈家的一份子,你可明白了?” 卞敏惊讶的看向姐姐,卞玉京羞涩的啐一口道:“登徒子,我才不嫁他,最多……” “最多什么,说啊!” 见她说不下去,李贞丽掩嘴笑道,她太清楚自家男人的威力了,自己这见惯风浪的都被他收伏的服服帖帖,何况卞玉京这昨夜的黄花闺女。 “贞娘姐姐好烦人,人家是他的属下啦!” 撒娇的卞玉京不肯说了,李贞丽捏一把她的俏脸道:“好了好了,姐姐不逗你了,现在来是问你,想好自己需要什么属性灵物了嘛?” “想好了,我要木属性。” 卞玉京不假思索的回答,看的出这问题她是早就想好的了。 当晚,工作回来的陈夏听了李贞丽的汇报,想了想笑道:“木属性最好找,但想找攻击力强的更不容易,这丫头还真能给我出问题。” 嘴上这样说,但他一点没有为难的模样,叫过一个属下吩咐道:“传讯回去,看看咱们库存里,有没有藤蔓类灵物。” 奉圣宫的总部还是在保定府,这回他南迁后,也做出搬迁总部的决定,只是搬迁总部没那么容易,琐碎事太多了,没那么快罢了。 看好的地点不是松江府,而是扬州。 扬州地处长江北,但却跟江南关系密切,繁华也不亚于江南,陈夏的目光早就盯上这块地区。 明代还没有漕帮,那是满清时才成立的民间组织,这时代的盐商,也没有满清那么猖獗。 扬州此时最牛的是镇守府太监,他盯上这里是因为淮扬一体,但淮安到扬州之间,大片的区域其实还是荒芜的。 只是现在他腾不出手来,只能先放下,但可以让奉圣宫先行在那扎根,至于镇守府太监,才不敢招惹他。 卞敏还是留下了,夭夭开心的转圈圈,又有人一起玩了,这是她最开心的事。 王节现在长大了,矜持了许多,她真的没人玩了,只有一个王满,还经常北姐姐王节教育要矜持。 至于李香君和董小宛,更是每天读书画画,弹琴唱歌,一点不好玩。 半年后,黄浦江两岸已经很繁华,当第一艘海商的货船进来时,顿时欢声雷动,这标志着此地成为商业重心,投资的人不在担心了。 南直隶的卫所,已经提供了五万军户,可还在向民间招募民工,人多力量大,特别是报酬不打折扣的事,人们做起事来都是充满热情。 横山伯爵府早就完工,今天陈夏早早去了苏州河那边等候,老婆们终于到了,思念就像猫爪子挠心一样,再也忍不住。 “玉姐姐这呢!娜木钟啊不对,元春姐姐、迎春……” 一连串的姐姐声,不得不让人遐想,这位伯爵大人的嗜好与众不同。 一群女子袅袅走来,围观的人不敢靠近,那官船上飘扬的公爵大旗可还没收起来,谁敢造次。 “看来阿夏的日子过的很好呀,一点都没瘦,这脸还圆了一些呢。” 乌尤黛首先开炮,斜睨着他咬着嘴唇,美目似嗔似怨。 满心欢喜的陈夏,顿觉的一盆凉水兜头,这是找自己算账的节奏啊,可自己这半年没干啥坏事啊。 他不禁狐疑的望过去,突然愣住了。 侍女人群中,一位美人挺着大肚子,被人搀扶着,竟然是客氏原先的侍女,祁红衣的妹妹祁红鸾。 “鸾姨怀孕了,谁的?” 祁红鸾其实才二十八岁,她不是宫女出身,是祁红衣出宫后找回来的。 祁家自打祁红衣入宫,日子过的更艰难,直到祁红衣成了客氏的心腹后,她才有机会去找家人。 可祁家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一个幼女还三餐不继的,要不是街坊好心都那个饿死了。 被祁红衣带回来时她才十三岁,客氏看她长的好看,又是自己心腹的亲妹妹,就留在身边当侍女。 陈夏就比她小八岁,可他叫祁红衣红姨,自然叫祁红鸾鸾姨了。 听他这话,乌尤黛更是白眼道:“怎么,阿夏想不认账?红衣对你可是好的很,你把人家妹妹祸害了,还敢不认账?” “啥!我什么时候祸害鸾姨了?” 陈夏目瞪口呆,自己明明没有啊,虽然祁红鸾很美,但自己哪敢乱来。 娜木钟一看,伸手轻拉他一把,低声说道:“阿夏还记的南下前三天,你喝醉了在书房那晚吗?” 陈夏想了想,点头道:“记得啊,可那晚侍候我的不是淑贤和赛莉亚吗?” 这两人那些日子经常时候他,本着新鲜的要先用的原因,这两位正是郑芝龙后来送来的那两个朝鲜的金淑贤,和东印度公司的赛莉亚。 这时代的印度人,极少有姓氏的,特别是女孩更是没有,要到十八世纪后,印度才开始广泛的取姓氏。 一百章 准爸爸陈夏 “赛莉亚的确在,可那晚淑贤不巧,来了月事,怕身上异味熏了你,红鸾好心去帮忙,被你当成淑贤了。” 乌云娜掩嘴笑道,眨眼对他示意,这回你麻烦大了。 结婚五年了,妻妾成群,可没有一个下蛋的,可无心插柳突然就柳成荫了。 这可把萧玉等人气坏了,这一来不是显得她们有毛病吗。 陈夏这下反而平静下来,招收叫着夭夭和卞敏道:“去扶着鸾姨娘上车,回家再说。” 萧玉见他直接把祁红鸾叫姨娘,狠狠的瞪他一眼,不过并没反对。 不久后到了伯爵府,忙碌着各自安顿自己居住的院子,陈夏偷偷叫过赛莉亚问道:“那晚的事,第二天你们怎么没告诉我?” 赛莉亚怯怯的低头回答:“少爷是主子,要了我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奴婢不敢。” 陈夏不禁扶额,自己这是白问了,赛莉亚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知道,在京城最后那些日子,的确都是她跟金淑贤侍候自己。 可其实没多久自己就南下了,这两位其实对他并不是很熟悉,加上赛莉亚是那地方的人。 两千年的种姓制度,那儿的低种姓习惯了逆来顺受,像这种主奴之间,她根本不敢反抗,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 “算了算了。” 陈夏无奈的摆手,让她下去,忽然想起什么,再把她拉住好奇道:“等等,那晚是你和鸾姨,可你怎么没怀上?” 他的确很好奇,自己每日耕耘不息,可从没有过种子生根发芽的,那一晚一炮而红,应该是因为什么不同才对。 可既然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那一晚的事,可那晚不知祁红鸾一人,按道理赛莉亚更容易怀孕才对。 自己喜好女子丰满,甚至丰~肥,而赛莉亚正是丰~肥的典型,葫芦形的身材,虽说皮肤黑了一些,但五官长的很不错的。 能被当成礼物送人,自然不会是丑的,送礼的人没那么傻,平白恶心人那还叫送礼吗,那是送仇恨差不多。 因此那些日子他花在赛莉亚那的时间更多,可偏偏她没事,这就让他疑惑了。 “少、少爷,请宽恕奴婢无能。” 吓坏的赛莉亚,浑身哆嗦着,以为他在怪罪自己。 陈夏哭笑不得,只好搂着她安慰道:“别害怕,这里不是你们那,大明朝虽然也有主仆之分,但不像你们那,你在这也不短时间了,应该看出来了,中国之地,是全世界最文明的国度,没有之一。” 赛莉亚偷偷看他一眼,赶紧的避开眼神,点着头轻“嗯”着。 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异样,明白自家主子又乱摸自己了,胆子大了一些,抬头怯怯说道:“少爷,奴婢那晚见到……见到鸾姨娘吃了什么东西。” “哦!” 原本没想再追问的陈夏,惊讶的望着她,马上放开她后,牵住她的手低声说:“走,跟少爷去没人的地方,详细说说。” 主仆两一前一后的离开,登他们再回到大厅时,一家人都在那了。 看到赛莉亚脸上那神情,萧玉冷笑道:“怎么、阿夏一刻也等不了是吧,喜欢这丫头呀,那以后就让她一个人侍候你就是。” 陈夏只能暗骂自己忍不住,明明是带着赛莉亚去问话的,可问完后自己没忍住。 “玉姐姐不是的,我刚才想起一件事,带赛莉亚去实验的。” 灵机一动的陈夏,张口就来的说谎,萧玉等人狐疑的看着他,只见他满脸的镇定,心中有些动摇了。 乌尤黛迟疑的问:“阿夏做什么实验,跟人家说说呗。” 陈夏毫不迟疑的回答:“嗯呐!这事还得从鸾姨娘说起,我起先被你们一说,想起了自己隐约记的一些,好像看到她吃了什么,我一想会不会是那些药物,能够让女子容易怀上啊,这才拉着赛莉亚去实验的。” 这话应该破绽蛮大的,可萧玉她们一听顾不上其他了,马上激动的问他是什么药物。 陈夏嘿嘿一笑,看向脸色有些变的祁红鸾道:“鸾姐姐自己说吧,夫人想要孩子很久了。” 祁红鸾忸怩了一下道:“奴奴那晚吃的是……” 话说一半,羞怯的看一眼大家,飞快的低下头,低声道:“是宫里太医配的药,有让少爷尽兴的药物在里头,其余的奴就不知道了。” “春!” 陈夏惊讶的叫出半句话,剩下半句生生吞下,他真没想到会是这答案,傻眼的望着她,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脸色一滞,皱眉不已,好一会儿后,萧玉平静开口道:“红鸾还有那药吗?阿夏应该对草药很了解,或许能分析出来。” 陈夏张张嘴,想要说自己何时了解草药了,可没敢说出来,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嘴里“嗯嗯”的便秘一样。 祁红鸾还真的还有,让侍女去她屋里拿来后,交给陈夏。 陈夏皱巴着脸接过,挠挠头试探这说:“玉姐姐,那我去书房研究一下,有了答案再告诉大家。” 萧玉轻声应着,转脸跟乌尤黛说起话,弄的他好尴尬。 转身就要走时,看到夏完惇在院子里,这才想起,自己的弟子是在等着拜见师母,没人介绍他不敢进来。 赶紧的招手教道:“惇儿过来,自己家里躲那么远干嘛?” 听到他这话,夏完惇跑过来,大厅里的众女也好奇的望过来。 夭夭一看,也才意识到自己起先忙昏了头,平时她是最疼夏完惇的,好不容易家里有个比她小的,她一直觉的自己是大姐姐呢。 “夫人快点准备礼物,是少爷正式收的弟子来见礼了。” 萧玉惊讶一下,马上叫雪雁道:“拿那把灵犀剑来,姑爷的第一个弟子,不可礼轻。” 雪雁惊讶一下,马上跑去后院屋里拿东西,娜木钟等人也忙吩咐自己的侍女,顿时人影翻飞,侍女们都使出飞腾之术跑了。 夏完惇刚刚跑到陈夏面前,看到人影一道道冲出大厅,往后院飞驰而去,愣得傻眼的不知所措。 陈夏自然明白为何,伸手牵起他的小手,一副老爷爷才有的慈祥模样道:“来,惇儿,跟为师去见你师母,好几个呢。” 小家伙真不愧是历史名人,一下就冷静了,“嗯”的点头,跟着他进了大厅。 也不抬头,直接跪下叫道:“弟子夏完惇,拜见各位师母!” 九岁的小男孩,五官还没长开,但已经可以看出,这孩子长大的很英俊。 而且现在虎头虎脑的,又知礼守礼,一下子就把众女的心吸引住了。 陈夏站在他身旁得意道:“这是惇儿,彝仲兄长的长子,正直淳朴,资质一流,我可是死皮赖脸的要来的,以后还要面对卧子兄长的臭骂,嘿嘿!” 夏完惇读书的老师是陈子龙,他这抢了人家弟子,虽说是教他学武的,可也有点不厚道,肯定会被陈子龙臭骂的。 萧玉一听“扑哧”一笑,伸手柔声道:“惇儿是吧,快起来,来师母跟前,让师母好好看看。” 乖巧的夏完惇磕了三个头后才站起来,小跑的到萧玉跟前。 “好孩子,在师傅家里跟你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 夏完惇今天收礼收到手软,而且全是好东西,小家伙惴惴不安,这些东西的价值加起来,他现在的身家就有数十万两白银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师傅很有钱,可跟师母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陈夏得空后,还真躲在书房研究起那药,可他哪知道里面的成份啊。 好在他有作弊器,求助于大荒囚龙木和牡丹,这两都是木系的精灵,最熟悉这些草药类的。 牡丹抠下一点放嘴里咀嚼后,报出几种药材,大荒囚龙木把剩下的药卷入自己的树身,不久后也给出了答案。 接下来的几天,陈夏自己根据药材成分配置,实验了几次后,没有副作用,才找来大家报告。 萧玉沉吟了一下说:“那就先试试,今晚我来吧。” 乌尤黛拦住她道:“不行,第一次不能由夫人来,万一有事呢,还是我来吧。” 萧玉笑道:“妹妹要是担心我,你也不能第一个试,那这样吧,从我部属中找个独身的女子试就是。” 娜木钟看一眼自己身边的侍女,示意其中一个出列道:“奴婢愿意试药,请主子成全。” 娜木钟看向萧玉道:“玉姐姐,要不就让这丫头来吧,毕竟她试阿夏的通房,也省得再多一个人,便宜了某人了。” “啥叫便宜呀!元春姐姐这话说的,好像我很好色似的。” 陈夏不满的嘟嚷着,大家玩味的看他,把他看的心虚了,才听苔丝娜笑道:“阿夏不好色,这点我作证,就是喜欢拈花惹草一些罢了。” 陈夏哪里听不出她这话的意思,恶狠狠的瞪着她,可苔丝娜哪会怕他,抬起下巴鼻孔对他哼哼着。 “小娘皮,过两天看我怎么折腾你,先让你得意一下。” 肚子里偷偷嘀咕的陈夏,眼神在她和娜木钟两人身上逡巡着,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一百零一章 琐事一二三 几天后,除了娜木钟的侍女外,还有几个侍女接连的试药,事后检查身体都没发现不良反应。 这下萧玉亲自上阵了,等到娜木钟自己服药那晚,第二天她没起来,吓了萧玉一跳。 跑去看望后,结果陈夏被追的满院子跑,萧玉抓着一把细竹枝,好一顿竹笋炒肉丝,抽的他哭爹叫娘的。 这东西打在身上伤不了内脏,可真疼的,一条条红蚯蚓似的肿起来,严重的地方还会抽破皮肉。 萧玉这回是真的发狠了,谁让他太过份了。 “少爷还是省点心吧,哪有这样玩的。” 给他上药的陈圆圆都忍不住说他荒唐,弄的他怪不好意思的,连连保证以后不会了。 接下来好几天,他都被妻妾们嫌弃,谁也不让他进屋,只能睡书房去。 好在赛莉亚和西野结衣,习惯性的服从,要不然他得守空房好几天。 半个月后,杜婉清到来,这是说好了,等她任务完成后,陈夏帮她突破宗师境。 萧玉和娜木钟这回没有嫌弃他,亲自主持了他两的洞房仪式,杜婉清正式成为他的侍妾。 当晚花烛夜,快到凌晨时,一道圣洁中带着蛊惑的气息弥漫整座伯爵府。 凌晨时最黑暗的时刻,可此时伯爵府上空笼罩在白光下,一朵巨大的白莲花盛开在空中。 佛音袅袅,花香四溢,渐渐地白莲花中心再开出一朵小小的青莲,完全盛开后一股凌厉的剑气穿透云霄。 “青莲剑决!” 相连在一起的陈夏,脑海中闪过一道道人影,挥舞着长剑演练着一路剑术,让他惊讶万分。 帮助伴侣突破,其实他也是有好处的,伴侣所学用来成就宗师境的武学,会映照在他脑海,被他学会。 第一次帮姜月桐突破时,他就学到了她的鞭法,那一套地级上品的《八方风雨会中州》 这原本不奇怪,可今天让他震惊的是,杜婉清并未学全青莲剑决,可映照给他的却是完整的青莲剑决。 这是一套天级中品的剑术,比他的劈地斧等级还高,这让他遐想当年大唐时代的剑术,究竟高到什么地步。 要知道大唐剑术最高的,不是李白也不是公孙大娘,而是史书都有记载的裴旻。 李白正是跟他学过剑后,才剑术大成的。 裴旻被尊为剑圣,不仅是他剑舞出色,更是因为他在战场上的战绩,他是真正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剑圣。 最难得的是,他是世家子弟,裴家是仅次于五姓七望的大世家,竟能养出这样一个人才来,而不是纨绔。 “要不要把这剑术教给杜婉清呢?” 陈夏暗自问自己,说实在,他并不相信杜婉清爱上自己,而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嫁罢了。 虽然她今后也不敢不听话,可毕竟跟其他人不同,两人之间原本是对立的,除了互相有需求在一起外,实在没有别的感情。 “算了,再看看吧,万一呢。” 陈夏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说,等到杜婉清收功时,天色已经大亮。 走出门就看见夏完惇满脸羡慕的脸,陈夏呵呵一笑,过去揉着他的脑袋道:“惇儿这就羡慕了?好好修炼,你以后也会成为宗师的。” 夏完惇满怀希翼的望着他:“师傅,惇儿真的能这么厉害吗?” 陈夏一脸姨母笑的鼓励他道:“能,等你筑基完成,为师教你器械,看你最适合哪一种后,一定找一种很厉害的武技教你,还有十六岁启灵,为师保证你能成功,有了灵物的加持,宗师境不会难的。” 小男孩夏完惇点着脑袋,一脸的信任神情,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师傅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不定会被怎么笑话。 宗师境要是这么容易,那法武双修的人不是都成宗师了。 可这世上,还就是有陈夏这怪物,他还真能让资质不凡的人突破,就算到时候没办法了,可他的弟子还有最后一条路,龙虎金丹。 只要他收集够药材,死皮赖脸的找张天师炼丹,人家还真没法拒绝他。 一口一个师叔叫着,不帮他,他就撒泼打滚,这事他干得出来。 杜婉清突破后并没离开,现在成了他的侍妾,东厂那职位被调动了。 松江府这大规模的开发,随着人流量的增加,货物、银钱越来越多的在这地方,必须要有高手坐镇。 内阁和朱由校一番较量后,朱由校答应此地不设镇守太监,但设立一个锦衣卫千户所。 锦衣卫不参与地方事务,只监督官吏贪腐,和监视破坏者存在。 杜婉清被调到这当千户。虽说也是千户,但权利大多了,而且也自由许多。 原本在东厂她是掌刑千户,可上面有魏忠贤,还有几个平级但身份属于东厂亲儿子的大挡头。 她这锦衣卫借用的千户,在东厂其实是吃力不讨好的存在。 现在自己主政一方,这里的千户所她最大,没了婆婆管辖,自然轻松多了。 这一来,横山伯爵府就是个恐怖的存在了,萧玉、姜月桐、加上她杜婉清,一共三位宗师。 再加上陈夏那飞天夜叉离姜,就算是大宗师,恐怕都得铩羽而回。 “宫主,总坛迁址完毕,宫主是不是去看看?” 这天奉圣宫一位护法到来,带来总坛的消息,甩手掌柜做惯的他,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反而他想了想后拒绝说道:“这里是皇上交代的事,现在才完成三成,我看还是算了,你们多费点心,我就不去了。” “这……” 来人迟疑着,他皱眉问道:“怎么了?还有其他事,还是有何不妥的?” 那人无奈的抱拳道:“宫主不知,以前总坛在保定,离京城很近,又是北直隶重兵驻扎的地区,咱们总坛不用高手坐镇,也无人敢试探,可如今淮扬一代鱼龙混杂,您不在那,没人坐镇啊。” 陈夏这才想起来,原先地点跟现在的差别,保定是京城门户,江湖人很难在那安稳,那里实力最大的是军队。 奉圣宫在那,那是因为身后是客氏,可扬州就不一样了,江北地区,虽说离南京不远,可并不属于南直隶管辖。 那地方还不良人很多,不然也不会有瘦马存在,还不是这些人为了赚钱弄出来的。 “这样啊,我想想哈。” 站起来走了几圈后,陈夏一拳砸在自己手心叫道:“我傻呀,请姑姑过去坐镇啊!” 说着叫夭夭准备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南京去,请抱月仙姑来一趟。 那护法一听供奉坐镇,登时松了口气。 两天后,抱月仙姑到来,把红娘子留在他家,自己一人渡江而去。 几天后,原本坐镇总坛的祁红衣回来,她要去南京接替抱月仙姑,先到这来看望妹妹。 “宫主,红鸾之事属下替她请罪,属下不知道她竟如此大胆,请看在她身子有孕的份上,责罚属下吧。” 陈夏被祁红衣着一跪,跳起来一把拉起她,瞪眼道:“红姨说的是什么话!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祁红衣此时不见往日的风采,人都清瘦许多,被他拉起来后,低头认真的说:“夫人遇刺,属下原本是死罪,是宫主保下属下等性命的,那时起,属下等就发誓,愿为宫主犬马,任凭驱使。” 陈夏还想劝她,可看她那模样,完全没有往日那样,对自己嬉笑玩闹,明白她是下定决心了。 无奈的挠头,转了几圈后站定,一把搂过她,大嘴就印了上去。 祁红衣惊愕一下,马上闭上眼睛,一副予取予夺的模样,让他沮丧的觉的索然无味起来。 “红姨你这样不好,不说咱们以前的关系,就说红鸾现在是我的侍妾,你是她亲姐姐,也就是我大姨子了,哪能这样呢。” 祁红衣抬眼看他一下,迅速的避开眼神道:“宫主还是改口吧,叫属下名字就好,要是宫主想要属下侍候,属下一定会尽心侍奉的。” “我……唉!” 无奈的陈夏,只好郁闷的坐下,祁红衣迟疑一下,走过来坐进他怀里,主动送上红唇。 他想拒绝来着,可那本性就是忍不住,当晚又被老婆们赶到书房去了。 祁红衣第二天走了,还是守住下属的身份,只是这下属变味了,她也依然坚持不改。 忙碌的日子过的很快,黄浦江和苏州河全部被梳理一遍,青浦县那边围垦基本完成,时间已经到了年底。 祁红鸾的大肚子挺的圆圆的,产婆说不是腊月底,就是正月初。 萧玉、娜木钟和巴德玛-璪三个,也已经显怀,其他人倒是还没有。 这是陈夏故意为之的,她们三年纪大,其他人等等再说。 可为这事,乌尤黛生气的好些天不理他。 “少爷少爷,工地那打人了,王大人叫少爷快去看看,说是卫所的千户,带着家丁在欺负军户们。” 陈夏一听气炸了,自从军户赚钱后,南直隶的将领们没少来找军户麻烦,可动手这是第一次。 “奶奶的腿,本少爷不发飙,真当我是吃素的不成。” 一百零二章 李香君的请求 陈夏赶到出事工地时,好几个军户被打伤了,闹事的是金山卫的千户,被王洽拦着没让他走。 冷冷的看了一眼后,他开口就是一个大帽子道:“卫所现在这么闲吗?金山卫千户,无军令离开本地,想造反吗?” 那千户一点不怕的梗脖子道:“横山伯想要诬陷下官不成?下官来这叫回自己卫所的士卒,是得到南京兵部的同意的。” 陈夏询问的看一眼王洽,对方示意他这是真的,他明白了,难怪一个千户敢在这闹事,这是打擂台呢。 要知道王洽是工部侍郎,虽说管不了军队,可大明重文抑武久了,即使这几年改变了不少,可根深蒂固的观念,没那么容易消除。 别说一个千户,就是二品的总兵见到六部侍郎,都不敢丝毫怠慢。 “呵呵!南京兵部啊,这么说南京兵部比皇上还大了?看来真有人要造反啊。” 那千户脖子一缩,马上挺直身体道:“横山伯说什么下官听不懂,下官只知道听从命令,朝廷法度,兵部管辖将士,下官不得不尊命。” 陈夏玩味的笑道:“有意思,兵部管辖将士,把五军都督府扔到茅厕里,这些话朝廷明面上没说过,倒是被你一个千户给说出来了,看来你不满兵部侵权啊,好人啊,你的确是武官中的好人。” 那千户浑身一颤,惊骇的叫起来:“不是,末将没说这话,大人不能污蔑末将,末将不服!” 阴险的陈夏这是把文武之争栽到他头上,让他如何不害怕。 按照大明律法,五军都督府跟兵部是同级部门,兵部管辖调兵权,五军都督府管辖军队行政权。 他此次前来是拿着南京兵部的命令,但却不是调兵。 明知道南直隶军队,此次参与治理松江府是内阁的决议,南京兵部没那么傻,敢把军户调走。 暗戳戳的阴招,只能用年关临近,让军户休息回家过年为理由,由各卫所将领自行处理。 此人明显是被人当枪使,第一个冒头出来,还用上强行逼本卫所军户回家的手段。 不是调兵令,那这应该是行政上的管理,原本应该是五军都督府的事,可兵部出了这命令,没古怪就怪了。 五军都督府权利被架空,这事还是得从明英宗土木堡之战说起。 在这之前兵部是无权插手节制武将的,只作为管理军队后勤,和作战时发放调兵令的部门存在。 也正是土木堡之变发生后,瓦剌围城,兵部尚书死在土木堡,于谦被火线提拔。 从文职的兵部侍郎,提拔为兵部尚书,并接手节制京营,开启了大明文官节制武将的时代。 最诡异的正在这里,土木堡战役,兵部尚书跟着明英宗出征,把保证战争后勤的重任交给于谦。 可战争正如火如荼时,前方的明军却断粮了,明军不得不下令撤退,退回境内有粮的地方就食。 然后就发生朱祁镇被王振忽悠,走他家乡那条路,再然后就两军遭遇战,大明惨败,能打仗的勋贵在那几乎全部阵亡。 从此军队的指挥权落在文官手里,英宗复辟后并没有恢复,后世许多人说是因为大将石亨谋反,让朱祁镇忌惮武将的原因。 其实这事有待商榷,要知道大明的五军都督府,是朱元璋钦定,勋贵掌权的战争机构。 石亨是世袭指挥佥事,并不是勋贵,封侯是在北京保卫战后,至于国公的爵位,那是在拥立朱祁镇复辟后的事。 因此石亨被诛杀后,不存在皇帝不信任勋贵集团的事,真实的现状是,勋贵集团几乎都战死在土木堡。 新的继承者们,几乎都没经历过战争,根本不懂军事。 这些继承者们,父兄死的太突然,没有经过父辈的教导,压根就是军事上的废物,才是朱祁镇不敢把军权交给他们的原因才对。 更诡异的是于谦绝对是个清官,而且是个很有能力的清官。 可夺门之变时,手掌三十万京营的他,竟然没有动静。 当时还是他手下的石亨,率领亲信千人夺了宫门,事后他也没追究,反而认了英宗复辟。 要知道,当时明代宗朱祁钰是有儿子的,他完全有理由以镇压叛乱为由出兵,拥立朱祁钰的儿子上位。 因此究竟是于谦坑了朱祁镇,还是于谦本人是被文官集团坑了,这事就是个糊涂账。 “本爵就诬陷你了怎么了?敢在我这儿闹事,就要做好掉脑袋的准备,别说你一个千户,回去问问给你命令的那人看看,本爵敢不敢动他!” 开始厌烦的陈夏,沉下脸冷笑道。 那千户顿时面如土色,陈夏已经盯紧他,一股威压把他死死的压制住,死亡的感觉让他窒息。 “不!你不能杀我,末将只是听命行事。” “听命行事,哼!本爵以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身份,现在怀疑你贪污公帑,欺压军户,来人!拿下,押解北镇抚司诏狱去审问。” 那千户整个人都瘫倒,他忘了陈夏还是锦衣卫,而且是实职的指挥佥事,有权调查任何官员。 要是没把柄胡乱抓人,自然是不行的,可自己撞上枪口,地上还有多名被殴打的军户,他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等被人绑住后,他才尖叫起来道:“大人饶命,小人招供,是南京兵部侍郎阮大人命我等故意闹事的……” 他这一坦白,陈夏止住士卒,请王洽亲自审问,马上一份弹劾奏章,被八百里快马送进京中。 南京兵部右侍郎阮大铖,这是个熟悉的人物,历史上此时是被罢免的,但在这世界,东林党势力大减后,他并没有辞官。 此人是典型的墙头草,原本是高攀龙的学生,又是左光斗的同乡,最早的铁杆东林党人。 可由于一场官位的争夺,左光斗举荐他,可赵~南星和杨涟却青睐于魏大中,让他落选了。 因而转投魏忠贤,登上高位,成为反对东林党的枪杆子,可又害怕东林党势力太大而辞官。 但不能否认阮大铖是个才子,不仅文采斐然,更兼精于戏剧,应该说为昆曲他做出极大的贡献。 腊月二十一日,阮大铖被罢官,那位千户更惨,要不是陈夏手下留情,恐怕真被判死刑,但也被充军西北,家产充公。 圣旨下达后,消息传到伯爵府,李香君不忍说道:“少爷为何不仁慈一点,他这只是被人利用,充军会不会太重了些?” 陈夏悠闲的坐在软榻上,听她这话伸手抱过她道:“香香可怜他,可想过那些被他殴打的军户,还有以前被他欺压之人,他们是如何的凄惨?” 李香君欲言又止,陈夏明白她这是感同身受的缘故,香君出身武官家庭,父亲因为得罪阉党而被害,她才小小年纪被卖入教坊司。 她应该算是命好的,遇上正直善良的李贞丽,不然会更惨。 “这样吧香儿,少爷带你去看看军户的生活。” 陈夏可不想让她留下阴影,索性叫上侍妾侍女们一起出门,至于萧玉、娜木钟她们就不用了。 这些人虽说久居高位,可经历的事多了,根本不需要他教育。 按惯例,腊月二十三举国休假,现在工地上已经很少人了,古代祭灶必须男人在家,那些远一些的军户都提前放假。 陈夏没带她们去工地,而是去了最近的一个百户所。 一进去后差别就看出来了,参加工地建设的军户,今年过年都富足许多。 可没去的军户,家徒四壁都是轻的,一家家跟乞丐相比也赢不了多少。 破烂的衣裳,小孩甚至没衣服穿的都有,掀开锅,看到的是能照出影子的,不知道算不算粥。 原本抱着教育自家这些女孩去的陈夏,自己都眼圈红了。 他其实知道大明军户的凄惨,可没亲眼看过毕竟感受不深,今天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 “香儿还觉的处置太重吗?” 陈夏的声音很低沉,李香君此时满眼都是泪水,同行的陈圆圆她们,一个个都抹着眼泪。 “少爷我们帮帮他们吧,香儿可以少吃点,不买新衣服了。” 李香君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满眼希翼的望着他。 陈夏叹口气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咱们能帮一个百户所,甚至千户所,可南直隶三十万军户,大明全天下还有多少!” “不!少爷,我们不知道其他人,但眼前看到的先帮不好吗?” 陈夏拍拍她的肩膀,点点头道:“好!至少这个年让他们过好。” 众女欢呼起来,陈夏却陷入沉思当中,心中默默的做出一个决定,一个很早就设想但却一直没实施的决定。 “咱们回去吧,通知管家准备粮食和棉布,松江府之内所有卫所清查一遍,凡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发给一个月的口粮和布匹,先把这年过了。” 松江府轰动了,金山卫所属的百户所一共有四个,除本卫外还有吴淞江所、宝山所、南汇嘴中后所和青村中前所。 连同军户家属共有两万多人,除去参加劳工的七千多人外,剩下近一万四千人,全部领到口粮和棉布。 一百零三章 陈夏的筹划 “师尊是好人。” 过年回家的夏完惇,在对来访的大舅哥钱熙、钱墨时,骄傲的大声说道。 很小就订亲的夏完惇,跟两个大舅哥感情很好,钱熙其实大他好几岁,就比陈夏小一岁。 钱墨大他两岁,可他偏偏跟钱熙最聊得来。 岳父钱彦林是嘉善著名的才子,为人正直高洁,家教极好,历史上跟夏完惇一起就义,抗清而死。 看到喜爱的女婿如此推崇自己师尊,迟疑的说道:“横山伯善举老夫也钦佩他,可听说他跟阉党交好,有些不美啊。” 夏完惇一听急了,红着脸回答说:“岳父大人只知其一,师尊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阉党虽让人不齿,可利用好了,未尝不是一把利刃,不能因噎废食。” 夏允彝瞪眼叱喝道:“放肆!怎么跟你岳父说话的。” 夏完惇脖子一缩,小嘴撅起来轻声说:“父亲还骂我,自己跟师尊还是好友呢。” 夏允彝再瞪他一眼,回头对钱彦林笑道:“让德群兄见笑了,这孩子被致远一家宠溺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钱彦林笑着摆手道:“彝仲兄客气了,不过说到横山伯,为兄很好奇,他的身份实在让人意外,偏偏你和卧子他们跟他交情极好,不知是何缘故。” 夏允彝笑道:“德群兄不熟悉致远,有此想法是正常的,君子不重则不威,若从这点来看,致远算不得君子,可偏偏其行事却有君子之风,磊落大度,不平则鸣,常常于嬉笑怒骂间针砭时务,极有见地。” 夏完惇听父亲称赞自己师傅,顿时满脸的骄傲,让人看了又好笑又好奇。 另一边,横山伯爵府里,陈夏奋笔疾书,接连写了十来封信,其中一封的收信人,正是徐光启。 正月十五元宵节,收到他的信件,徐光启沉思了良久后,站起来叫人:“准备马车进宫。” 管家吃惊的迟疑道:“老爷,还没开朝呢,这年还没过完就进宫,是否不妥啊?” “不!此事必须面圣,迟了不好。” 朱由校接到报告,说徐光启求见,楞了一下自语说:“老阁老这是怎么了,他可是很久没出门了呀?” 被小太监搀扶着进来的徐光启,颤巍巍还没跪下,就被朱由校亲自搀住道:“徐卿还是免礼,何事需要卿亲自进宫,叫个人递个消息就是。” 徐光启被扶着坐下,拱手肃穆道:“臣收到横山伯的一封信,心急如焚,若是信中所言皆为真,那天下将无饿殍。” “什么!” 朱由校惊愕的看着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几年天灾频繁,没了外患的大明,还是过得极为艰难,因为内患其实比外患更可怕。 任何一个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古今中外,任何一个政权的崩塌,主要原因都是内患引起的,外患只是推波助澜罢了。 就拿被后人称为最弱的两宋来说,北宋末年,若是没有方腊造反,宋军就不会以疲惫之师北征。 不是疲惫之师,辽国的残败军队要战胜宋军很难,无法战胜宋军,女真人看不出宋军的虚弱,也就不会生出南侵的念头。 要知道当时的女真,刚开始完全没有这念头,完颜阿骨打又是个亲近汉人文化的首领,曾经两次阻止想要南侵的金国贵族。 也是他死后,金国才开始南侵,还是因为之前宋军败给、惨败给他们的辽国残军,让他们知道北宋虚弱不堪。 而南宋更惨,从建立那天起,就不断的有人造反,一直到南宋灭亡,造反才停止。 整个南北宋,是历史上造反最多的朝代,一共有四百多次,这让两宋疲于奔命,都是在征伐内患的过程中。 欧洲同样也是,无论是罗马帝国,还是奥斯曼帝国,都是在诸侯内乱中,被外敌找到机会灭亡的。 “横山伯说他做过实验,可以让金薯高产到亩产百担,还有,他说佛郎机国有两种食物,一名马铃薯,一名玉米,都是高产的农作物,他已经让人去南洋寻找了。” 徐光启说着,从怀里取出信件,朱由校接过去认真看起来,一边看着,一边激动的浑身都在微微抖着。 亩产百担是什么概念,大明的小麦和水稻,亩产能达到五六担已经是丰年了,百担的结果,就是天下无饿殍。 一样多的耕地,养活后世十分之一的人,这在后世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在这时代,大部分的人都是半饥半饱状态。 一日两餐这是这时代通行的,连皇帝都不例外。 所谓金薯,正是这时代对红薯的称呼,万历晚期被福建商人偷偷带回来,最开始只在福建部分地区栽种。 被徐光启推广到全国,可因为产量不佳,加上农民意识保守,许多地方的人不愿种植,并没有成为解决食物的关键。 现在陈夏说亩产能达到百担,那就不一样了,只要能确定,朝廷就是强制,也要让人全面种植。 看完信的朱由校,吸了一下鼻子道:“阿夏真是朕的福星,徐卿觉的金薯那事可信吗?” 一边称赞陈夏,朱由校另一边还是谨慎的问徐光启,这位老尚书是个农学专家,这一点他知道。 徐光启拱手道:“臣觉的可信,农作物二次栽种确实有先例,臣当时没想到这样做,横山伯既然说他实验过,臣认为他不会说谎,邀功的事对他来说不需要,他的圣眷本来就少有人比的上,何须自断其路。” 徐光启可不会拐弯抹角,直接说朱由校宠信陈夏,把朱由校说的不好意思,可也正是这话是大实话。 陈夏不需要邀功,用假的事情来邀功更是不可能,除非他疯了。 朱由校狠狠的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在陕西种植,其他地方先找愿意的人来种植。” 陕西这几年都成为他的心病了,连年的天灾,不是干旱就是蝗灾,许多州县颗粒无收。 要不是朝廷强撑着赈灾,恐怕饿死半个省都可能。 “陛下不打算同意横山伯的建议?老臣倒觉的这建议极好。” 徐光启看着皇帝,昏花的老眼露出灼灼的光芒。 朱由校苦笑一声,叹息道:“朕也知道他那建议很好,可朝廷没钱啊,召集流民开荒,在收成没出来前,要花不少钱粮,这跟松江府的治理不同,没人愿意出钱办这事的。” “那就把此事完全托付给他,由他自己筹钱,允许他自行管理开垦出的耕地和人员。” 徐光启这话可谓大逆不道,自行管理开荒土地和人员,那样的话很有可能形成一个私有集团。 谁敢说力量壮大后的人不会生出异心,赵匡胤在没有壮大前,何曾想过黄袍加身。 没有柴荣对他的知遇之恩,他一辈子只是一个低级军官。 朱元璋在没壮大前,哪里敢违抗郭威。 朱由校看着徐光启那苍老的容颜,知道这位老尚书不是为了利益,而是真正为了天下苍生。 轻叹一声道:“此事,朕即使答应,内阁也不会同意。” 徐光启点头道:“老臣可以去跟阁臣们谈谈,换个方式也未尝不可。” 朱由校好奇问他,还有何种方式,徐光启看来是早有准备,前面那话不过是想看看皇帝的决心罢了。 “陛下想必了解横山伯,让他策划、把握事情可以,可要让他事无巨细的管理,恐怕他不会耐烦的,那样,朝廷就可以安排底层的做事人员给他……” 这一说朱由校明白了,具体负责事务的人不是陈夏的人,他就无法掌控人员,朝廷猜忌之心就会淡很多。 “好,那就召集内阁,商议一下垦荒之事。” 朱由校开心的决定,叫来太监请内阁成员进宫,徐光启也没回去,参与讨论淮扬一带垦荒事宜。 陈夏的决定,正是淮扬之间那大片的荒地,等到他接到圣旨后,气的跳脚:“老朱你不厚道,哪有这样办事的,又是让我自己出钱,到底是你的事还是我的事呜呜呜……” 没等他叫完,就被萧玉一把捂住嘴,凤眼瞪得圆溜溜的叱道:“还不闭嘴!想给全家人惹祸是吧?” 委屈的陈夏,只好低头画圈圈,心里把朱由校骂个狗血淋头。 可事情还是要办的,没钱办个屁的事。 着急了好几圈后,他突然站住:“来人!给我通告天下,本爵手上有一粒龙虎金丹,想要的人拿钱来买,我就不信,筹不到钱粮。” 匆匆进来的管家目瞪口呆,龙虎金丹啊,皇帝手上也只有九粒,分配给谁还不知道,总之没有大功是别想的。 可自家主子竟然想把这东西拿去换钱,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他不知道陈夏拿了三颗龙虎金丹,一颗给了红娘子,一颗送回福建给自己老爹,身上这一颗现在根本没用。 夏完惇还小,日后需不需要还是两说,至于他的女人们,只要修为到了,根本不需要这东西,他自己就可以帮助她们突破。 这东西现在对他来说就是鸡肋,能换钱干嘛不换掉,反正是赖皮白拿来的。 一百零四章 当爹就是不一样 “姑爷……” 姚文汉迟疑叫道,不等陈夏开口,萧玉摆手道:“姚管家去办吧,听你姑爷的。” “啊!这……” 不解的看向自家女主人后,姚文汉无奈的点着头,转身出去办事。 不到一天时间,整个松江府又轰动了。 现在的松江府,可是商人云集,而且不少都是大商人,这些人聘请的护卫不会少,听到这消息简直要疯了。 那些没希望一品武修的除外,但凡对自己有点信心的武修,全都蜂拥而至。 甚至一些自己没修炼希望的大商人也参与其中,为的是自己家中子孙有希望。 陈夏自己也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阵仗,好在他脑瓜子机灵,马上贴出公告,龙虎金丹只有一颗,定在十天之后现场拍卖。 至于出价的人,没那么多现银,可以用粮食布匹来换算,按当日的市价当场换算。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份通告出~台了,但不是在这,而是在江北招收流民。 凡是失去土地的流民,只要没有犯案在身的,都可以报名,招满五万人为止,可以携带家属,老弱妇幼不限制。 但必须是亲人或有证据可查的养父母或子女,这一点是他特别强调的,为的是怕有人抛弃不是亲生的。 几天后,江北的消息传来,人们才明白他为何要收粮食布匹,百姓中渐渐有人开始称他为万家生佛。 可他现在没空理会,祁红鸾要生了,第一次当爹的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哪有一点高手风范。 挺着大肚子的萧玉亲自指挥,产婆和助手们忙里忙外,就他一个被赶出门外。 “宝贝别折腾啊,快点出来,让你爹看看啊……” 碎碎念的他在院子里打转,丫鬟侍女们路过,一个个掩嘴偷笑。 终于一声啼哭,小丫鬟跑出来大声叫道:“少爷,母女平安!” 陈夏登时眉开眼笑,一步越到门前,就要往里闯。 小丫头张开双臂,大眼睛圆圆的瞪着:“不许进去!少爷是男人,不能产房不知道吗?” 他这才想起,这时代老婆生孩子没老公的事,必须躲得远远的,要等孩子洗好包好后,抱出来你才能看。 无奈的焦急等待,总算抱出来给他了,一接手后他登时楞了一下,有种很玄妙的感觉,似乎这孩子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原来这就是做父亲的感觉。” 心想着他小心的抱着女儿,越看越喜欢,觉的怎么看都是最漂亮的。 其实刚出生的婴儿哪里漂亮了,无一不是皱巴巴的丑八怪,可他就是觉的漂亮。 “阿夏,抱到隔壁屋中,正月外头冷,别冻着孩子了。” 娜木钟高声叫他,他回头笑眯眯道:“放心吧元春姐姐,我用真气护着呢,我家的宝贝千金,才不会被风吹着。” 外头听到生了,在读书的夏完惇也忍不住跑进来,陈夏这下是到屋里,看到他探头探脑的笑着招手道:“惇儿快来,看看你的小师妹,漂亮吧。” 夏完惇可不会说谎,凑近看了看,狐疑的抬头问:“师傅,小师妹红通通,皱巴巴的,哪里会漂亮啊?” “呃”的一声,陈夏差点背过气去。 瞪了夏完惇一眼,可看他满眼无辜的模样,只好揉揉他的头解释说:“婴儿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过一两天就好了,现在只要看她的脸型和五官,其他的忽视掉懂吗?” 刚刚应一声懂,婴儿咿咿呀呀的哭声就起来了,慌得陈夏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马上李贞丽就跑进来,抱起孩子往外走,边走还边数落他,孩子饿了都不懂,师徒两顿时大眼瞪小眼。 “致远要垦荒,朝廷让你自己筹钱开垦?” 几天后天徐孚远到来,问起他垦荒的事,得到这答案后吃惊的问道。 陈夏苦着脸道:“皇上坑我,上次治理上海让我自己想办法,这次我说垦荒,还是让我自己出钱,好像我是大地主似的。” 徐孚远不解道:“为兄不明白,你为何要做这吃力不讨好之事,淮扬那一片荒地,不是没人打过主意,可最终都放弃了,你可知为何?” 这点陈夏当然调查过,不然傻乎乎的乱干,岂不是超级无敌傻吗,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因回答道:“小弟知道,都说那一带土地贫瘠,含沙量大,不适合栽种粮食。” 徐孚远诧异道:“你知道还要开垦?” “对呀,暗公兄长,为跟你说,你可先要保密哈……” 嘚吧嘚吧的陈夏,有闲不住嘴了,听完他的解释,徐孚远惊讶万分。 沉吟了一下后,用力挥手道:“为兄给你五千担陈粮,当然是能吃的,等你说的那两样种子到了之后,培育成功给我一些。” “五千担,你不怕被家中长辈怪罪?” 徐孚远可不是当家的,虽说家中良田万顷,可一次拿出这么多,也是要担干系的。 等于千亩良田一年的收成全没了,而且这几年松江府收成也不是很好,江南没有旱灾,但是不是的水灾,同样是祸害。 大明这个阶段,就是老天在杀人,正遭遇历史上的小冰河时期,原本的历史,要在满清入关后几年,天气才转好。 也就是说至少还要七八年,这恶劣的气候才能过去。 有钱人都在屯粮备荒,徐家家大业大,可人口也众多,除了血脉亲族,还有不少仆役下人,都要徐家养活。 别以为地主都是丧尽天良的,大部分地主其实跟普通人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 至于恶霸地主有没有,那绝对是有的,但普通人同样也有十恶不赦的,这跟阶级无关,靠的是人品罢了。 特别是像徐家这种诗书传家的士绅地主,跟土老财又不一样,即使做面子,也要做的不让人戳脊梁骨。 这是礼教之下读书人的脸面,跟后世那学历职称的读书人不同。 这时代还是把有德无才凌驾于有才无德之上的,许多人、包括草民,还是宁愿死都不愿祖宗蒙羞。 也许正是这种坚持,中华文明才能五千年薪火相传吧,不像其他的文明都湮灭于历史的尘埃。 “致远勿要笑话为兄,为兄虽不像你一样可以自己做主,可五千担粮食,还是做的了主的。” 徐孚远矜持的含笑说道,陈夏当然不会驳他,嘿嘿笑着连说不敢。 几天后,拍卖会开始,来的可不止松江府这一带的人,整个南直隶,能赶到的几乎都来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龙虎金丹仅仅卖了十八万两白银,可松江府却因为人流量大增,赚的盆满钵满。 让他懊恼的捶胸顿足,自己是傻子呀,后世那些记忆难道都忘掉了吗,这是典型的噱头商业圈模式啊。 弄一个吸引人眼球的事务,吸引其他地方的人来,带动旅游、饮食、住宿等一系列的地方经济。 大明朝从来没有拍卖会,他这是习惯性思维限制住自己了。 “算了,本少爷现在没空,以后再说吧。” 无奈的叹息失去一次赚钱的机会后,他只好押着钱粮过江,江北的流民已经招收不少了。 伯爵府的家丁早就在那指挥做事,第一件自然不少开荒,而是建造居住的房屋。 吃一堑长一智的他开动脑筋,这一次他要打造大明朝没有的大农场模式。 “不许随地大小便,这一点一定要跟大家说清楚,粪便要留着当肥料,可不能浪费。” 第一道命令,他没有高谈阔论的讲卫生什么的,流民听不懂的话。 讲肥料这种种地的人都知道的常识,马上就得到流民的支持,都是吃苦种田出来的,谁不知道自家的田地要粪便沤肥啊。 小屁孩们被家长严厉警告,不许浪费屎尿,很快居住环境就得到极大的改善。 大家这才突然发现,原来上厕所去,不仅能沤肥,而且自己住的地方清新了很多。 第二道命令不许喝生水,陈夏用了佛主说的话来解释,一滴水里十万条虫,喝了容易长蛔虫。 大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孩子们每年都要吃驱虫药。 等到他下第三道命令后,大家已经习惯听从了,陈夏在这呆了整整三个月,大片的荒地被开垦,正好天气回暖,可以种番薯了。 放在地窖里发芽的红薯被取出,他手把手的教大家,如何对照芽头切块,挖土多深,一个坑放几块,事无巨细的仔细叮嘱。 现在没有塑料薄膜,种好的垄上用稻草覆盖保温,一直到全部忙完,他才抽空回到嘉定。 “乖女儿,爹回来了,快抱抱!” 马车刚进大院,他马上跳下车一路飞奔的冲进后院,把大家看得一头懵。 看到他身影的索尼娅,连忙大声叫道:“少爷等等!玉米和马铃薯有消息了……” 可声音袅袅,只看到他的背影风一样的冲进祁红鸾的院子。 “少爷这是怎么了?” 不解的索尼娅回头问后面进来的夭夭,只见她撇嘴嫌弃道:“还能怎么了,咱们家少爷想女儿了呗,在江北就天天念叨,好像就他有女儿一样。” 一百零五章 沙俄东扩 骆冰“扑哧”一声笑了,捏了一把夭夭的脸蛋道:“咱们夭夭吃醋了,原来少爷就爱抱你,现在抱女儿去了。” “切!人家才不稀罕,冰姐姐就会胡说。” 院子里的对话,让伯爵府的女人们大大的松口气。 一个个当侍妾的其实很为难,生个儿子吧,又怕萧玉和娜木钟生的的女儿,庶长子可不好当。 可生女儿又担心丈夫嫌弃,这是这时代男女的通病,可如今知道陈夏如此疼爱女儿,那就没这顾虑了。 这时祁红鸾的屋里响起婴儿的啼哭声,交杂着陈夏讨好的声音,等到女婴咯咯笑的声音响起后,陈夏抱着女儿神气活现的出来了。 “索尼娅,你起先说什么?玉米和马铃薯在哪里,买回来了吗?” 索尼娅无语的偷偷翻白眼,走过去欠身道:“是的少爷,只是每样只有一个果实。” “看的很严是吧,也好,一个就一个吧,在家里先试种就是。” 陈夏并未责备手下办事不力,他知道粮食类作物,在这个时代看管的很严,当初福建人陈振龙,为了带回红薯种子,把红薯芽缠入绳索里,才避过搜查,带回老家长乐。 但他不知道的是,玉米和土豆其实大明早就有了,同样不被人重视,只在某一地有少量的种植。 徐光启就描述过一种作物叫土芋,别名土豆,只是老徐不懂得他写的马铃薯是何物,不然非揍他不可。 这是名称不统一造成的误会,还有就是古代信息不流通造成的无知。 这两种作物应该是万历年间就传入中国的,有两种可能的途径,一种是阿拉伯人传入西北的。 另一种是安南或印度人传入广西,当然,这事到后世都没定论,陈夏记忆里也没关注这,自然不知道。 但他能确定的是,南洋诸国一定有,那里是西班牙的殖民地,殖民者肯定会让被统治的人民种植的。 在家呆了一个月,陈夏再次来到淮扬,这次是来传授二次栽种红薯技术。 其实很简单,就是把长出藤蔓的红薯挖出来,剪下健壮的藤蔓扦插罢了。 这东西就是这样奇怪,种子生长出来的产量并不高,可二次扦插后的产量,成几何倍的增长。 红薯扦插技术按历史的进程,要在康熙年间才被发现,也是偶然的发现,人们才知道,扦插后能够高产。 中国也是在那时候开始,人口呈爆炸式的增长,正是因为口粮的增多,让饿死的人减少了。 所谓的康乾盛世,其实就是因为粮食多了,被鼓吹成盛世。 天知道在这所谓的盛世遮羞布下,有多少文字狱的冤魂在游荡,又有多少被满人圈地,而失去土地的反抗者被血腥的镇压。 更悲哀的是,华夏文明的多少典籍,被有意的销毁,呈倒退式的野蛮化,被驯化成奴性的文明。 这种影响到了二十一世纪依然还在,中国人自古血脉中的傲骨,从未有过崇洋媚外,正是因为奴性未被根除发生了。 “少爷,喀尔喀部内附,皇上让你回京一趟。” 刚刚结束一天工作的陈夏,接到这消息呆了呆,不解的问道:“喀尔喀内附不是早说好的吗,我回京干嘛?” 汇报消息的秦姿仪回答说:“传话的校尉没说,只是说松江府锦衣卫百户所,接到飞鸽传书。” “啥!飞鸽传书,开什么玩笑,皇上就是用口谕,也不可能用这方式啊?” 陈夏傻眼了,要是这是锦衣卫内部的传话,用这方式是正常的,可皇帝是什么,怎么可能干这事。 就算紧急,也是用八百里传讯,要人对人见面,才能传达圣谕。 秦姿仪表示不懂,反正她接到杜婉清的传话,就是这样说的。 “算了算了,我去叮嘱一下这边的事,咱们先回家再说。” 大农场模式的开垦,目前很成功,朱由校虽说没给钱,但农具都是南京工部给的。 管理人员也是按照他的要求,不要官员,只从生员中挑出一些,不愿再参加科考的人来。 加上一些农活经验丰富的老农作为技术人员,组成大农场的管理层。 御马监派出一个百户,负责维持秩序,同时也负责监督揽权,但不许插手工作,否则陈夏有权斩杀他们,先斩后奏。 召集来大家,陈夏通告了皇帝召见的事后,严厉警告道:“扦插的技术,你们技术人员已经知道,一定要按照所有程序做,可以实验,但只能在划定的范围内实验,不许扰乱农户的生活,不许欺压任何人,本爵的刀随时准备着……” 这些话其实他说过多次,日常敲打罢了,他知道人都有健忘症,不能高压,但也不能放纵。 高压让人精神疲惫,做事自然不会尽心,放纵则很容易让底下人得过且过,做事别想尽力。 回到家中,陈夏叫来大家,没等他开口,萧玉就嗔道:“娜木钟和我快生了,你这又要北上,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呆在京城不来这了。” 陈夏现在有两个女儿了,次女是他上次回来没几天,巴德玛-璪生下的。 这让娜木钟悄悄的松口气,祁红鸾生男生女她不在意,可巴德玛-璪要是生男孩,以后这爵位继承就热闹了。 虽说在林丹汗那,她是正室大妃,可在大明这边,她们五个同样都是赐婚的。 圣旨上虽然说她是伯爵夫人,可一起赐婚的其他四位,也不能说地位就一定低。 妾室分几种,最高的是贵妾,然后是良妾,最低的是贱妾。 特别是这种赐婚的妾室,身份地位不低于正室,这在春秋中都有记载,称之为礼。 中原王朝,一旦被称为礼的事务,都上升为道德层面,古人律法是道德的补充,因此道德比法律更高。 几千年民谚中,有这么一句话:宁犯天条,不犯众口。 可见在人们眼中,犯法还可以免罪,但犯了道德方面的污点,罪无可恕。 陈夏抱着两个女儿,无奈的看着萧玉和娜木钟:“我也不想去,可皇上要我去,我能怎么办。” “哼!你去吧,反正我人老珠黄了,你也无所谓。” 萧玉那白眼的样子,像极了不讲道理的黄脸婆,俄尔哲图掩嘴偷笑,自己这位同族的大姐姐,越来越像小姑娘了。 此时的北疆,一对沙俄士兵正在对一个通古斯小部落发起攻击,枪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鄂霍次克海岸,这里是大明的领土,从汉朝开始,中原王朝就在这设立管辖机构,鄂霍次克海中国人称之为北海。 特别是唐朝,接连往北设立都护府,先是安东都护府,接着是往北的渤海都督府,最后设立的黑水都督府,已经到达白令海峡。 宋代时期,这里是辽国、金国轮流管辖,到了元朝在这设立征东将军府,大明继承元朝的疆域,在这设立奴儿干都司。 一直到后金崛起,这里成为后金的管辖,可随着后金臣服,这里重新回到大明的怀抱。 但今天沙俄来了,这里气候太严寒,地广人稀的结果,大明并未在这驻军,而是让地方部落自行治理,但必须承认他们是大明的子民,否则就是叛乱。 其实沙俄偷偷东扩已经一百年了,但他们很狡猾,不是以国家的名义侵略其他国领土。 如果说1573年,西伯利亚汗国袭击沙俄东境的斯特罗加诺夫家族领地,还是沙俄内部战争的话。 那1604年,沙俄吞并西伯利亚汗国后,叶尔马克继续东进叶尼塞河,就是侵略的开始。 理由很简单,西伯利亚汗国是向沙俄进贡的藩属国,可以看作是内部矛盾,沙俄吞并他们无可厚非。 但西伯利亚汗国以东、以南、以北的地区,就不是向沙俄臣服的藩属国。 沙俄崛起于金帐汗国的覆灭,分裂成十几个汗国,分布在中亚和东欧,东亚这边只有一个西伯利亚汗国选择服从沙俄。 沙俄的狡猾就在于,沙皇把向东方扩张的任务,交给商人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由这个家族雇佣私人武装,以冒险的名义不断向东进。 有着欧洲的火器的雇佣军,杀戮拿着弓箭弯刀的各部落,完全是一场屠杀,跟西班牙人屠杀美洲印第安人一模一样。 这地区现在没有军队,几乎都是小部落形式存在的通古斯人。 那些雇佣军很狡猾,不会向南去侵略喀尔喀蒙古这样的大部落,只针对通古斯人的小部落屠杀。 战斗结束了,蒙古包周围到处是尸体和鲜血,哥萨克雇佣兵们一个狂笑着庆祝胜利,今天又征服了一个小部落。 嘉定县横山伯爵府,陈夏终于安抚好萧玉等人,此次进京他要快去快回,只带上三位武侍和夭夭,其他人都没跟去。 本来他连夭夭都打算留下的,劝了好久劝不动,只好带上她,好在只要一辆马车就够,也不介意多带一人。 “惇儿,为师不在的时间,你跟你孙姨练武知道吧?” 要出发了,他不放心的叮嘱夏完惇,小家伙不好意思跟红娘子练武,他要叮嘱一下。 一百零六章 带着徒弟逛大街 “师尊,弟子……弟子舍不得师尊……” 夏完惇支支吾吾的,眼神中却满是希翼,陈夏一怔,看向来送行的夏允彝。 只见他笑呵呵的对自己眨眼,一下子他就明白了,伸手揉揉夏完惇的脑袋,含笑问:“惇儿是想跟为师北上,又不敢开口是吧?” “啊!师傅您看出来了呀?” 陈夏瞟了一眼夏允彝,嘴里却对着夏完惇笑骂道:“你爹那小心机,还能瞒得了为师,一定是他撺掇你的吧?” 夏完惇害羞的挠挠头道:“也不全是,以前父亲去游历都带上徒儿的,说是增长见识,京师徒儿还没去过呢。” 陈夏这才想起,夏完惇正是从小跟着他爹到处游历,才眼界开阔,胸怀天下的。 点了点头,他沉吟道:“为师带上你当然可以,但为师此次上京,恐怕皇上又要找我做事,我不在时你得跟着姜姨,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话音刚落,夏完惇点着小脑袋连连答应道:“嗯嗯,徒儿一定听话,师尊时同意带徒儿去了吗?” 陈夏哈哈大笑,搂着他的小肩膀道:“为师就你一个徒儿,不带谁也不能不带你呀,去跟你爹告别,咱们走了。” “哎” 夏完惇屁颠的跑向父亲,陈夏抬眼看去,只见夏允彝变戏法般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儿子。 陈夏眼珠子凸出来,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夏允彝得意的笑道:“贤弟啊,为兄这神机妙算不错吧,早准备好惇儿的换洗衣物,就知道你会带上他的。” “我呸!兄长你好猥琐,算计自家兄弟还有脸说。” “切!为兄虽说没你帅,可也跟猥琐不沾边吧,你这是污蔑!” …… 兄弟两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攻击,夏完惇早就跑回来,被夭夭拉上马车去了,他两这才正经的告别。 “少爷,惇儿就带了两件换洗衣裳,一双鞋,夏老爷这是虐待咱们惇儿。” 上车不久,夭夭就开始告状,陈夏哭笑不得的点点她的额头道:“傻丫头,夏大哥这是做个样子,让咱们知道他早有准备,惇儿的衣裳我这做师傅的,难道不会准备吗?” “哦,原来这样,没欺负惇儿就好。” 夭夭满意的点头,可还是吐槽夏允彝一句,小丫头很有做人家小师娘的觉悟,明明是小姐姐年纪的,偏偏要学着像个老母亲。 夏完惇也对这位只大自己四岁的小师娘很是尊重,夭夭虽然还没收房,但伯爵府上下斗都知道她是姨娘。 他当然也知道,而且平时陈夏不在家,教他练武的也多是夭夭。 伯爵府高手很多,但唯一一个夭夭,是陈夏亲手教出来,对陈夏的武学她最有发言权。 一路无话,四匹马拉的马车跑的很快,仅仅四天时间就到了京城,比普通的马车快了两三天。 陈夏南迁后,把建在密云的伯爵府卖了,好在萧玉的东丹公爵别院还在,不然他只能住到城外的农庄去了。 农庄是御赐的不能卖,否则也让他卖掉了,他奶妈一家搬走了,留着确实没用。 熊大结了婚,在京城买了自己的房子,自然把父母接过去住,他也不能阻止,不然对熊大的名声不好。 会被人误会不赡养父母,一个不孝的罪名,足够丢掉官职。 “林管事,派个人去熊千户家通报一声,下午我过去看我妈。” 别院还留着一部分人,而且几乎都是汉人,女真人大部分被萧玉打发去登莱的公爵府,还有一部分护卫跟着南下。 萧玉很谨慎,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在京,留下女真人在别院,万一惹出事来有嘴都说不清。 管事林云是别院现在主持运作的头领,接到陈夏的命令,马上让人去办。 另一边陈夏还上了一道折子进宫,说明自己到京了,下午去看望奶妈,明天等着皇帝召见。 朱由校接到折子,笑骂一句道:“这浑小子不想第一个来见朕,想的是见他奶妈,朕就这么不招他待见?” 说完自己沉默了,魏忠贤一看他那神情,马上明白他这是被勾起想念客氏了。 眼珠子一转,魏忠贤马上转移他的注意力,笑眯眯的说道:“皇上,东厂那边传来消息,横山伯此次进京,带着一个小男孩,听说是他的弟子,很得他的疼爱呢。” 朱由校果然被转移注意力,好奇的问道:“他还收徒弟了,多大了、家世背景呢?” 东厂肯定调查过,就连锦衣卫也调查过,这是对朝廷重臣的惯例。 陈夏不在朝中为官,可身上那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职位,一直都在。 而且身怀圣旨,主持松江府开发,和主持淮扬开垦,这两项任何一项,手底下都管着许多人,的确算是重臣。 一清二楚的魏忠贤,低眉顺首的回答道:“那孩子叫夏完惇,其父是嘉定县知县夏允彝,天启十年,于杜麟征、周立勋、徐孚远、彭宾、陈子龙、李雯七人一起成立几社,南直隶人称几社七君子,算是东林党别枝吧。” “东林党!七君子!” 朱由校眉头皱起来,他知道陈夏跟陈子龙交情极好,可不知道陈子龙他们竟然结社,而且还是东林党的支脉。 看一眼魏忠贤,朱由校问道:“现在他们还有一起讨论时政吗?朕记的陈子龙在九江,夏允彝在嘉定的话,那其他几个呢?” 魏忠贤腰更弯了一些,恭敬的回答说:“周立勋前两年病死了,剩下六个不常在一起,但还是有聚会,不过他们跟东林那些人又不同,好像是真心做学问,聚会也是在做文章,偶尔讨论时局,也都是关起门,不曾去外面蛊惑百姓。” “哦!那他们结社为了什么,不会就为了做学问吧?” 魏忠贤点点头道:“东厂、锦衣卫都曾调查过,没找到他们蛊惑人心的证据,得到的都是在做学问,好像他们结社有个宗旨,奴婢没读书,搞不懂。” 朱由校脸色好看多了,摆摆手道:“算了,你去传讯一声,让致远明天早朝后进宫。” 魏忠贤应着走了,另一边陈夏悠哉游哉的走路,牵着夏完惇走路去熊大家,马车跟在后面。 “惇儿走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感触?” 他当然不是问弟子累不累,而是问他对京城市井有什么见解。 夏完惇仰起头,看着他认真道:“师傅,这里人很多,富贵之人更多,但寻常百姓,比咱们南直隶更穷困。” “哦!何以见得?” 陈夏兴趣的问道,要知道京城是大明的脸面,连乞丐都很少,一被五城兵马司发现,都会被驱赶出城,去周边县城去乞讨。 自己这弟子才十岁,这眼力见竟然这么好,不愧是史书上记载的少年英雄啊。 夏完惇见他有考校自己的意思,更是畅所欲言道:“衣裳服饰看不出好坏,但精气神可以看出,徒儿看见好些个穷苦人,眼里只有空洞,那是麻木的神情,不像咱们南直隶,虽然穷人也很多,但这种麻木的人却不多。” “好徒儿,为师这辈子最幸运的,恐怕就是收你为徒了。” 陈夏开心的赞赏道,跟在他两后面的马车中,夭夭清脆的声音响起:“少爷哪里是收徒,明明是抢回来的,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夭夭还没忘记,当初他是赖皮要收徒的,夏允彝抹不开面子,只能答应他。 这话呛的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扭头白眼了一下,可惜马车帘子挡着,他这表情是白浪费了。 好在夏完惇给面子,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道:“师尊过誉了,徒儿哪有那么好。” 心情转好的陈夏,乐呵呵的牵着徒弟继续逛街,眼看过了热闹的街道后,才上了马车去往熊大家。 “妈、熊叔我来了,咦!小花今天回娘家啦,快过来让我看看。” 熊老实还是少言寡语,叫了声少爷就站一边去了,李翠娥看到他开心的合不拢嘴。 熊小花笑吟吟欠身道:“少爷可来了,再不来人家就家去了。” 熊大的妻子白秀珠,落落大方的招呼大家,张罗着吃的喝的。 陈夏嘻嘻的笑着,问了声家里安好后,叫过夏完惇给他们行礼。 熊小花在他去年出京前也结婚了,丈夫是他找的,李香君的大哥吴宜松。 李香君两个哥哥,大哥吴松,二哥吴柏,其父原是在京武官,苏州人,跟着东林党弹劾魏忠贤被下狱。 那时候李香君才刚出生没多久,而后一家人流浪回乡,八岁时她被卖给李贞丽,家人困苦继续流浪,多年不闻音信。 陈夏赎了李香君后,帮她找家人,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 当初兄弟两被找到时蓬头垢面,几乎跟乞丐没区别,被陈夏安排进锦衣卫,一段日子后身体好了,才看得出长相不错。 熊小花看过后很满意,吴宜松也喜欢熊小花的朴实能干,夫妻两还真对上眼了。 “惇儿拜见熊爷爷,拜见李奶奶,拜见熊伯母,拜见熊姑姑!” 一百零七章 朱由校的好奇 早被交代过的夏完惇,对李翠娥一家也很好奇,听多了夭夭说的,自己师傅跟奶妈一家的感情,他天然的觉的亲近。 熊老实都当老太爷了,还是局促的搓着手,但眼神中那温和完全是一种当爷爷的慈祥。 李翠娥欢喜的夸道:“这孩子好,长的也好看……” 夭夭咯咯笑着撒娇道:“妈妈尽说他好话,夭夭都不好了,我可不依。” “好,夭夭最乖的,哪有不好的。” 一下午在熊家快乐的过去,吃过晚饭后陈夏他们才回去的,期间吴松、吴柏兄弟两也过来一趟。 “姑爷,下午宫里来人,皇上让姑爷明日早朝后进宫。” 回到家的陈夏,就接到这消息,笑呵呵的表示知道后,问管事林云道:“林叔,吴伯现在过的好吗?身体如何,有经常走动吗?” 林云恭敬的回道:“吴管家身子骨很好,不过不常进城,倒是常让人带些时令菜蔬过来,咱们这也常派人过去看望。” “嗯,那就好,都是一家人,可别生疏了才好。” “明白的姑爷。” 主仆两一问一答,说的是客氏原来那管家吴良,如今奉圣夫人府没了,家里的仆役,大部分给他们自由身,可还有一些没出去的。 一些年纪大的又没子女的,要自由身没用,陈夏索性让他们去庄子上生活,养着就是。 还有一些年轻的因为身份不同,不能出去,全部被陈夏带走,一部分去了奉圣宫,还有一些跟他南下去伯爵府。 这些基本上都是宫中出来的,倒也不是白养,一个个都人精似的,能帮得上忙。 第二天陈夏进宫,朱由校劈头就问:“朕听说你收了个徒弟,其父是嘉定县知县,还是什么几社的首领,可是真的?” “咦!皇上消息灵通呀,我在江南收徒,您这在北京城都知道。” 陈夏一副惊奇的模样,当然是装的。 朱由校瞋目道:“别打岔!说说几社是干什么的。” 陈夏明白,皇帝都是厌烦民间组织的,特别是江南的民间组织,一向被朱明皇室厌恶。 其实在东林党之前,明朝皇室就对江南不友好,特别是苏州,赋税被订的极重,就是故意让这的人吃苦的。 这要说到一件公案,朱元璋在争夺天下时,有两大对手,陈友谅和张士诚。 最强大的陈友谅被击败后,朱元璋对他并不反感,成王败寇的事罢了。 可实力最弱的张士诚败了,朱元璋却差点气疯,原因是苏州人对张士诚的支持。 明明战斗力不强的苏州人,在守城战中爆发出惊天的不要命。 不仅让朱元璋损失惨重,而且苏州被攻克后,大部分的人采取不合作的状态,张士诚的子嗣全被人保护着逃亡走了。 这让老朱情何以堪呀,因此明朝建立后,朱元璋对苏州采取苛捐重税的态度,让这鱼米之乡的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才出了一口恶气。 而在明朝建立之前,江南最繁华的就是苏州,连南京都比不上,并且读书人又多,应该说是南直隶真正的中心。 偏偏东林党后来也是选择这里,作为基地,朱由校不感冒也就很正常了。 “皇上不知道几社的宗旨呀,那臣讲讲哈。” 陈夏一点不慌,甚至背着手学起老夫子的形象,抬头挺胸道:“绝学有再兴之几,而得知几神之义,谓之几社也!” “说人话!” 朱由校气乐了,走过去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陈夏假假的“哎哟”一声,好委屈的望着他,被他一瞪,假模假样的憨笑几声后解释起来。 当然不是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朱由校岂能不知这话的意思,他解释的是几社成立之初的缘由,和成立之后作为。 “这么说夏知县还是复社的创始人之一喽?” 朱由校眉头又皱起来,听完解释后,他对几社其实已经没意见,几社的确不参与政治,只是做学问。 抨击时局是有,可大明的传统是不禁止言论,只要不是煽动百姓的,爱抨击朝廷是不管的。 大明对言论自由其实极为纵容,不然也不会又那么多谣言,连朱元璋都被骂屠杀功臣。 这可不是满清说的,而是明朝的读书人堂而皇之的写成书说的。 可上到皇帝,下到知县,从没因为这事抓过人,老朱家这一点,胜过后来的统治者无数倍。 朱由校不满的情绪,现在不是针对几社,而是针对复社。 夏允彝还真可以算是复社的创始人之一,复社未建立之初,当时在北京参加科举的夏允彝,跟张溥等人走的很近。 都是南直隶人,而且都是忧心国事的读书人,因此一共二十八个人,聚在一起成立一个叫做燕台十子之盟的组织。 这组织成员,后来基本上都是复社成员,张溥更是复社的领袖。 张溥跟夏允彝应该说渊源很深,首先他是太仓州人,跟松江府隔壁,其次他是陈子龙师兄,都是徐光启的弟子。 徐光启是上海人,张溥读书时,没少在松江府。 只是谁也想不到,一生不理党争的徐光启,会教出张溥这么一个,几乎是后世的社会运动宗师级的学生来。 张溥的恐怖,当年连内阁首辅都对他极为忌惮,称之为白衣卿相,能够影响朝廷任免内阁成员。 这家伙是死得早,不然真的很可怕,你想想,一个仅仅是举人身份的,没当官的人,竟然能够在民间指挥朝廷任免宰相。 这能力别说古代,就是后世那些运动领袖跟他比都弱爆了。 人家只是凭着个人魅力和才学,就让朝廷许多官员自认是他门生,甘愿对他言听计从的。 “皇上说笑了,彝仲兄就是不愿跟复社同流,这才跟卧子他们一起,又创立几社做学问的,并没参加复社。” 朱由校狐疑的望着他,陈夏很坦然的看他眼睛,一点没有闪躲的意思。 “好吧,朕相信你,但朕现在好奇你那弟子了,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动心,收为亲传弟子,应该不是他父亲的缘故吧?” 陈夏一听暗乐,偷偷想着:“小爷这徒弟你应该好奇,你要是也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大明朝,曾经发生过的事,恐怕你比小爷更早下手。” “皇上也会好奇啊,臣保证不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那孩子修炼资质比不上臣,但日后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他这回答,让朱由校不信,瞥了他一眼道:“听说他才十岁吧,就能看出他日后是什么样的人了,不会是你吹嘘吧?” 陈夏直接给他一个白眼道:“皇上不信,那咱们打赌,二十年后,皇上定能看到。” “哦!那朕要是现在想看看他呢?” 朱由校来兴趣了,陈夏楞了一下道:“现在年纪小了些,这样不好吧?” 朱由校笑道:“是你害怕,让朕看到他不好吧?都说三岁看老,十岁了也应该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朕可没奢求他能有多出色,只是想看看他的品行如何,怎么,不敢接招了?” 说道这了,陈夏岂能不接招,哈哈乐道:“那好,那臣现在就让他进宫,臣不回去叫,皇上让人去叫,这样没了臣预先交代,皇上以为如何?” “哦!看来致远很有信心啊。” 朱由校更感兴趣了,点了点头,叫过三德子道:“去带那孩子进宫,朕倒要看看,有何特别之处。” 三德子应声而去,偷偷瞄一眼陈夏,见他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他这下也好奇了。 七窍玲珑心的小太监三德子,本来想眼神交流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提示的,可陈夏那眼神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 见三德子走了,陈夏这才问道:“皇上这次叫臣回京所为何事?臣没得到一点提示,懵懵懂懂的回京了。” 朱由校见说起正事了,反而不正经起来,看着他嘴角翘起,满眼的玩味神态,好像看笑话似的。 陈夏一看不对,狐疑的再问一句道:“皇上不会是又想让我出钱搞什么吧?告诉你,这回真没钱了!” 他有些真急了,心中疯狂的吐槽朱由校,这割韭菜也别可着一个人割呀,你老朱家到底是什么毛病。 当年太祖爷薅羊毛,可劲的薅一个人,直到把沈万三薅到死,怎么现在盯上我是吧。 好在朱由校没让他等太久,看他急了,乐的哈哈笑道:“放心,这次不是让你出钱,瞧你那小气模样,一点都没大家公子的大气。” “还大气,皇上就会说风凉话,大明朝就没比我更大气的臣子了,八十万呀皇上,这次臣整整花了八十万垦荒,开垦出来的土地收成,全是给朝廷充实粮库的,我可半两都没要。” 陈夏眼珠子瞪圆,这下顾不上君臣之礼了,这才他亏大了,上一次还有土地补偿,这一次毛都没有。 朱由校见状,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不就是八十万吗,还说不小气,行了行了,这次朕给你个好处,叫你回来就是为这事的。” 一百零八章 君臣两的互怼模式 陈夏狐疑的望着朱由校,眼神告诉对方,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朱由校嘿嘿一笑道:“不信拉倒,朕这次找你回来,是要送你两个大美人的,这两位可是身价不菲的哟!” 陈夏一听跳起来,失声叫道:“不要!我才不要,皇上你想害死我是吧?我家夫人大肚子呢,不能生气!” 朱由校见他那慌乱的样子,鄙视道:“亏你还是男人,怕老婆的东西,身为大明勋贵,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应该的,朕看不起你这老婆奴。” “啥!谁老婆奴了?我那是爱老婆懂吗?不懂不要乱说,瞧你那没文化的样子,还说我呢。” “什么?你敢说朕没文化!” 轮到朱由校吹胡子瞪眼了,陈夏脖子一缩,马上挺直身子,理直气壮的说:“切!讲道理说不过,就拿身份来压人,还敢说自己有文化。” “行,那朕不拿身份说事,咱两现在就是朋友,以朋友的身份来理论一番如何?” “好啊,放马过来吧,谁怕谁呀。” 君臣两人针对什么是有文化,展开一场论战。 朱由校说的有文化,是读过多少书,对前人经典的理解,有什么样的心得,头头是道的说了一通。 陈夏则是对人情世故展开论述,解释了在文字还没有的时代,通晓人情世故才是出众人物的立足根本,这才叫有文化。 君臣两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只能罢战,互相怒视着对方,哼一声后扭过头,谁也不理谁。 夏完惇被领进来时,看到自己师尊和皇帝赌气包似的模样,惊愕的摸不着头脑。 朱由校看到他进来,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问道:“你就是横山伯弟子夏完惇?那好,朕问你一个问题,你来回答一下。” 夏完惇连忙跪下三呼万岁,朱由校摆摆手叫他起来后说:“朕问你,一个人有没有文化,是看对圣人典籍的理解呢,还是看对人情世故的熟练?” 夏完惇沉思了一下后回答道:“草民以为两者都要才对,不懂圣人文章,其人必不够条理,不懂人情世故,则时书呆子一个,因此两者不可或缺。” “咦!” 朱由校本来是为了看热闹问这话的,好想看到陈夏的观点被他自己的弟子驳斥,可没想到夏完惇这回答,让他惊喜的发现,这孩子是人才呀。 这下他也让顾不上看笑话陈夏了,接连问出几个问题,有的是四书五经上的见解,有的是人情世故上的处世之道。 夏完惇虽然紧张,可还是回答的条理清楚,很有见地。 “好!好呀,真乃雏凤是也!” 朱由校大为高兴,称赞一声后看向陈夏道:“你这弟子很好,朕现在信了你的话,好好培养,将来必是我大明的栋梁。” 陈夏得意的哼哼道:“臣的眼光一向厉害,还用你说。” 他那臭屁的模样很欠抽,朱由校是习惯了没觉的异样,可夏完惇吓坏了,自己恩师怎么跟皇帝这么说话啊。 他赶紧“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皇上恕罪!草民的恩师不是有意冒犯皇上,求皇上宽恕草民师尊不当之言。” 陈夏顿时哭笑不得,可有不能打击自己弟子的孝心,只好对朱由校拱手道:“臣失礼了,请皇上海涵!” 哈哈哈…… 朱由校爆发出一阵大笑,亲手拉起夏完惇,一边戏谑的看着陈夏道:“致远呐,你也有今天,从来跟朕吵架都不认输,这回被你徒儿将一军,向朕认错了吧?哈哈哈……” 夏完惇傻眼的看着这对君臣,朱由校这话他哪还能听不出来,自己师傅这样跟皇帝说话不是第一次了。 陈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拍拍他的后脑勺道:“为师跟皇上名为君臣,其实是朋友,要是按民间来论,你该叫皇上师伯懂吗?” 夏完惇不懂,懵圈的看看他,想看朱由校时又不敢,朱由校笑道:“好孩子,朕的乳娘是你师傅的义母,你师傅其实是朕的弟弟明白吗?” 夏完惇当然知道这事,可他没想到皇帝能这么看重自己师傅的这层关系,连忙躬身回答后,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闲话说罢自然重提旧事,朱由校这回不说笑了,招呼陈夏过去,在案桌上展开地图,把他弄的一头雾水。 “海西女真那上报一个消息,原金帐汗国的臣属莫斯科公国,如今建立了一个王朝,这几年征服了西伯利亚汗国后,一直在向东扩张,极北之地的小部落,被烧杀抢掠了不少,如今已经到了海西女真那了,你来看看这地图。” 陈夏一听这就明白了,指着贝加尔湖道:“皇上,此地绝不能丢,不里牙惕部落所在之地,是极寒之地中的一颗明珠,现在是瓦剌人统治的,派人去告诉瓦剌人,不想被沙俄杀戮,就趁早臣服咱们,说到底,咱们跟他才是同一个祖宗。” 朱由校看看地图,狐疑的问道:“瓦剌人怎么跟咱们同一个祖宗了?这是谁告诉你的?” 陈夏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咱们华夏起源于燧人氏,传承于伏羲氏,炎黄合并时,炎帝部落有人北迁,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极北的通古斯人,都是他们的后代,不就是跟咱们同一个祖宗吗?” 朱由校嗔目结舌,指着他半天憋出一句话道:“按你这样说,这乌拉尔山脉以东,全是咱们一个祖宗的了?” “对呀。” 陈夏理所当然的回答,指着亚洲欧洲分界线的乌拉尔山脉道:“这些地方,咱们迟早都要拿回来的,再说蒙元的四大汗国,都已经到了欧洲,咱们没要已经算给他们留些余地了。” 朱由校哭笑不得,指着他道:“你还真敢说啊,那些地方相隔那么远,如何管理,北元当年兵锋如何强悍,可也不得不分封诸子,各自治理,国势一衰就分崩离析。” “那是当初北元建国时就乱,忽必烈的皇位是抢来的,叔伯兄弟们并不服他,因此四大汗国,几乎跟他断了来往,咱们不一样,抢回来后推行圣人教育,让他们跟中原一样,车同轨、书同文,日后即使作乱,那也是诸侯之争,不再是家国之争。” 陈夏这番话,让朱由校停下来,认真思考起来。 一想还真有道理,元朝建立时,只有进入中原王朝的蒙古人学习汉人文化,其他地方的还是游牧状态。 大明建国后,元朝的许多人被赶回草原,但同样有不少蒙古人选择留下,改了汉姓,如今都成了汉人。 这其中不乏蒙古贵族,而且不是个例,特别是在南方当官或者定居的蒙古人,几乎都选择留下。 除了一部分平时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的不得不逃外,其他人已经适应了南方生活,谁还愿意回草原去。 元朝虽说只有短短的九十七年,可这也是好几代人了,在南方出生长大的蒙古人,甚至连蒙古话都不会说的都有。 要说蒙汉对立,那在元朝刚刚建国时常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实许多到地方上生活的蒙古人,并不会欺压汉人,反而融入当地生活。 毕竟人是群居动物,你得跟人交流才能心理正常,整天欺负人,谁还跟你交流。 何况蒙古人跟汉人间的交流,不止那九十七年,元朝灭南宋就花了三十多年,而这三十多年中,许多蒙古人已经在北方居住。 原本金国控制的北方大部分地区,还是汉人为主的社会,无论是文化还是生活习惯,跟南方汉人差别不大。 “那试试?” 朱由校终于开口了,陈夏一听笑道:“那就试试呗,先从漠南开始,我老婆那几个万户领地先开始实行,咱们走一步看一步,直到找到最好的办法后,全面推行。” 君臣两相视一笑,朱由校拍拍他的肩膀道:“朕这次叫你回来,本来想让你去一趟蒙古的,科尔沁那边来了一份奏表,乌克善说皇太极那两个妻子回来了,不愿再去倭国,他的意思是要你接到你家,现在看来还是回绝了他,咱们这现在没空处理这事。” 陈夏这才明白,起先朱由校说送他两个美女不是逗他的,只是这事他才不愿意。 可这事也不能直接拒绝,要是乌尤黛知道后不开心,那自己后院又起火了。 想了想他建议道:“皇上不要直接拒绝,可以告诉乌克善,人可以送来,但不是到我家,送到我城外的庄子上,问他愿不愿意。” 朱由校看他一眼乐道:“你不会真动心了吧,她俩可是姑侄,女真人不介意,你可是大明的伯爵。” 陈夏不满的瞪他道:“瞎说什么呢,哲哲小不了我娘几岁,布木布泰虽说年级小点,可那女人我知道,心机深的很,谁要她呀。” “咦!你怎么知道你那小姨子心机深,乌尤黛告诉你的?” 朱由校好奇的望着他,满脸的八卦。 陈夏嗔道:“干嘛要别人说呀,当初刺杀我那次,就是她指挥的,结果她跑了,扔下她亲姐姐跑的。” 一百零九章 蒙古诸部 “行行,咱们不说这个了,继续说说莫斯科公国东进之事。” 朱由校再次说起这事,陈夏也想起了记忆中沙俄时如何向东扩张的。 点点头说道:“此事臣还真了解过,此时的莫斯科公国,其国王已经自称为沙皇了,可见其野心极大。” “沙皇!” 朱由校眉头皱起来,对于敢称皇者的,在中原王朝看来,都是大逆不道的,天下只有一个皇者,那就是中原的皇帝。 现在的沙俄还没得到承认,沙皇之名的确是他们自己起的,历史上要到几十年后,十八世纪初,才被教皇承认沙皇的称号。 陈夏抬手止住不悦的朱由校道:“先听我说完,沙皇并未动用军队向东,此时他们的重心放在欧洲,那边才是他们的大敌,来到东方的其实只是其国内一个富商,被沙皇委托,雇佣一些欧洲各国的退役军人,组成的雇佣军,咱们其实可以学他这办法,也委托民间某人去灭了他们。” 他这话朱由校听得懂,可一些名词完全不明白,陈夏又解释了一通,如今欧洲的概况,以及一些新名称等,他这才完全明白。 “阿夏懂得真多呀!原来他们的军队竟然不说终身的,退出军队后就成了平民,还能被人雇佣去战斗。” 陈夏嘿嘿笑道:“这事咱们大明其实有人干过,只是人数不多,皇上不知道罢了。” 朱由校惊讶的望着他道:“你是说咱们大明有人雇佣欧洲人做事?” 陈夏点点头,认真说道:“徐大学士的门生,前登莱巡抚孙元化,雇佣佛郎机退役军人,为他手下将士火器教习,已经有几年了。” 孙元化现在活的好好的,同样在前几年担任登莱巡抚,那时候正是陈夏在那的时候,只不过两人没接触过罢了。 朱由校一听怔了怔,恍然大悟道:“难怪,难怪登莱巡抚标兵火器犀利,而且打法跟其他人不一样,原来学的是佛郎机人。” 走了几圈,朱由校停下脚步,看向陈夏道:“朕决定了,把此事交给你,你回去写个条陈上来,莫斯科公国怎么干的,雇佣军需要什么报酬,委托此事给你,要给你怎样的方便,都写清楚。” 陈夏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皇上,你是薅羊毛薅上瘾了吧?就可着我一个人薅,这样不地道吧。” “滚蛋!朕看得起你,才给你重任的。” 说着笑吟吟道:“还有一件事,迦楞活佛这一两天回到京了,跟他来的还有喀尔喀蒙古诸部的首领,这事鸿胪寺会筹办,到时候你去招待他们,朕记的你庄子上有蒙古人吧,带上信得过,听听他们说什么。” 陈夏直接给他个大白眼,但还是接下这任务,带着夏完惇回去后,就埋头书房苦逼的开始写条陈。 这东西不能公之于众,只能给皇帝和内阁看,大明从来没有朝廷主持雇佣外籍军人的事。 孙元化那也是以个人的名义雇佣的,不然必会被人弹劾。 既然皇帝把这事交给他,不管内阁如何决议,他现在都要提前运作了。 写信回家,让索尼娅去办这事,还要写信给乌尤黛,告诉她哲哲和布木布泰的事情,可别到时候醋坛子打翻才好。 考虑到雇佣军要去的是极北之地,他特意交代索尼娅,最好是雇佣北欧的人。 同时他写信给萧玉,要她去信海西女真,协助进入生女真的地盘沟通,提供消息。 生女真是女真诸部对极北之地的小部落统称,其中就包括通古斯人,其实建州女真,应该也是通古斯人。 当年奴儿干都司南撤,兀良哈蒙古诸部南迁,留下一大片真空地区,这部分通古斯人南下,融合进女真部落,形成建州女真。 两天后,迦楞活佛一行到达京城,同行的人中不仅有喀尔喀三部首领,陈夏意外见到乞儿吉思部的使者,让他大喜。 乞儿吉思部位于贝加尔湖西侧,夹在不里牙惕和帖良古惕两部之间,若是他们愿意臣服,那大明阻止沙俄东扩就容易的多了。 (乞儿吉思即今天的吉尔吉斯,不里牙惕即布里亚特,帖良古惕即阿尔泰地区) “活佛一向可好,大半年不见了,佛法又精深良多吧!” 迦楞活佛嘴角一弯,呵呵笑道:“阿弥陀佛!老僧与智清师兄同辈,横山伯不应该叫我一声师叔吗?” 陈夏被他这话问的瞠目结舌,见过拉关系的,没见过这样拉的,你丫的是活佛呀,就不能矜持点吗。 见他傻眼,迦楞活佛可不放过他,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师侄呀,以后师叔要在京城住一段时间,你可得关照师叔,还有师叔座下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 蒙古诸部的首领,也被他这模样看呆了,喀尔喀诸部毕竟离中原太远,不像漠南对大明了解深。 真不知道陈夏为何会被活佛如此重视,天机阁也只是针对大明境内的修炼者,境外的除了宗师以上,是不会关注的。 同样,境外之人远方的几乎也不知道天机阁排行榜的事,喀尔喀蒙古不像林丹汗的察哈尔诸部了解这些。 “活佛您这……唉!算了,师叔就师叔吧,反正您老年纪大,晚辈叫您师叔也是应该的。” 陈夏只好无奈的被师侄了,迦楞活佛哈哈大笑,转头三部头领道:“各位首领应该多跟横山伯亲近,他的六位妻子都是蒙古人,跟你们算是自己人了。” 此时的喀尔喀蒙古分为三大部,由三位大汗领导,分别是土谢图汗、扎萨克图汗和车臣汗。 至于第四部赛因诺言部是由满清册封,故意分裂出来的。 三位大汗一听,马上明白陈夏的妻子都是什么人了,大笑着重新见礼,言语间亲近了许多。 乞儿吉思那位使者一见,也上前来重新见礼。 陈夏身边带着两个少年,一个是夏完惇,另一个是蒙古族少年赫图,但穿着汉人小厮的服装,扮作夏完惇的书童。 他故意找这么一个少年,是因为成年的大人,在漠南呆久了,来这几年时间很难有变化。 可少年就不一样了,赫图今年十一岁,是科尔沁部落送给乌尤黛的陪嫁仆役,七岁就到了北京城。 小孩子融入的快,不仅说话的语音完全听不出异样,就连长相也没了大漠风霜侵袭的模样。 活脱脱就是一个汉人少年,乖巧的低着头,耳朵却支棱着,听着那些大汗手下人私话。 接下来两天,陈夏连续招待他们,一面也传达朱由校的善意,一面暗中探听消息,基本上摸清了此次内附的三部心思。 此时的喀尔喀三部其实还算强盛,至少林丹汗当初就无法压服他们,沙俄东侵也无力对付他们。 他们完全可以不用臣服大明,逍遥自在的做个草头王。 但他们来了,虽说有迦楞活佛劝说的原因,但大明上下还是有疑虑的。 陈夏弄清状况后,才明白他们为何愿意臣服大明。 原来此时的漠北地区,已经开始有外患了,当初达延汗分封了左右翼十二部后,蒙古大致分为三大区域。 漠南、漠北和漠西,漠南这时代被林丹汗统一,又被大明收服,只剩下科尔沁,也是上表臣服,只是保留自治罢了。 可漠西一带的部落,这些年强盛起来,原本他们和林丹汗关系好,可后来疏远了,并跟漠北交恶。 这一来漠北压力就大了,既要提防漠西蒙古,又要防着大明北征,争执了许久后,才下定决心,投靠大明,集中力量死磕漠西。 这事放在中原恐怕有人觉的不对,明明漠北漠西都是蒙古部汗国,为何他们要死磕,竟然愿意投靠不是同族的大明。 其实这是有历史原因的,漠西蒙古一向跟漠北不和,互相间征伐从明代早期就开始了。 这要从元朝贵族回到草原说起,被大明击败的蒙元贵族,到了草原后分裂成瓦剌和鞑靼。 漠北和漠西其实都是瓦剌统治,跟明朝的关系其实比鞑靼跟明朝的关系更好,除了也先时代跟大明大战过一场外,其他时期几乎都是和好的。(土木堡之战) 倒是鞑靼跟明朝,几乎连年征战,虽说没有瓦剌跟大明那样的大战,可小打小闹几乎没停歇。 后来达延汗强盛,瓦剌被赶出漠北地区,仇恨在那时就结下了,自此漠北跟漠西冲突不断。 漠西蒙古此时是五大部,分别是卫拉特、准葛尔、杜尔伯特、和硕特和土尔扈特,统称卫拉特蒙古。 从瓦剌西迁后,漠西五部一直由卫拉特部担任盟主,现在的大汗是固始汗,其祖父卫拉特部首领,他后来成为和硕特部领袖,就任大汗。 三年前击败盘踞在青海的喀尔喀部却图汗,并应达~赖和班禅邀请,率兵进入乌斯藏,击败藏巴汗。 这是乌斯藏宗教之间的争端,大明并未插手,让他壮大成为乌斯藏实际上的大汗。 却图汗和藏巴汗都是支持红教,抵制黄教,漠西蒙古信奉黄教,这也是林丹汗原本跟漠西蒙古关系极好,后来却得不到他们支持的主要原因。 一百一十章 陈夏的想法 “横山伯所言之事,老臣等商讨后觉的可行,只是不宜在朝中通过,这一笔的支出,恐怕要皇上从内帑中拨钱。” 陈夏的写给朱由校的建议书,终于商量出结果了,这天几个内阁跟他一起,在御书房中秘密商量结果。 首辅张瑞图出面说出决定,朱由校脸色顿时不好了,内帑不多钱了啊,不然他也不会死皮赖脸的两次要陈夏自己筹钱。 陈夏一看他那神情,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本想不理他的,可怎么就替他不忍心起来呢。 要说这大明朝奇葩的事,钱粮绝对称得上历朝历代第一奇葩。 国家运转的钱粮,从来都是户部,也就是国库中划拨才对,可大明朝不一样,户部天天叫没钱,逼着皇帝拿出私房钱来治国。 这就叫内帑,可皇帝哪来的钱,按照朝廷法度,每年收取赋税后,会由户部拨一笔款项给皇宫,维持皇宫的运转。 这是历代都一样的,可外朝一没钱就找皇帝要钱,皇宫哪来的钱,只能逼着皇帝去想赚钱的法子。 这就是大明朝为何派太监到地方,担任镇守太监的原因之一。 最早的镇守太监,只有坐镇矿产、盐铁产区,其他地方并没有,为的就是收取矿税等充实内帑。 可太监是没卵子的人,没了做男人的乐趣,他需要有其他爱好弥补自己的缺陷啊,因此太监多爱钱。 到了地方的太监,没了皇帝管,地方官员管不了他们,一个个不贪污、收刮才怪。 这一来民怨四起,朝廷官员又把账算到皇帝头上,根本不去想皇帝是被他们逼着没法子了,才会派出太监去地方。 因此大明的皇帝实在可怜,陈夏想到这,只好站出来道:“皇上的内帑已经没富余了,这些年励精图治,镇守府也不敢乱伸手,诸位老大人还让内帑拨钱,不妥吧?” 张瑞图两手一伸道:“老夫知道皇上不容易,可户部也没钱,这几年天灾频繁,到处赈灾,加上草原那一战花费太大,还没缓过来,为之奈何!” 陈夏看向次辅方岳贡,见他微微摇头,明白张瑞图没说谎,只好作罢。 沉吟一下后,他抬头说道:“要不朝廷给我一份旨意,横山伯爵府垦荒有功,赏茶引、盐引若干,这钱就从这盐茶收益来支出如何?” “这……” 张瑞图迟疑了,陈夏紧盯一句道:“首辅大人可是认为今年的茶盐引都发出去了,不敢答应吗?” 张瑞图叹口气道:“老夫跟你同为福建人,茶引之事瞒不了令尊靖海侯,要说都发出去了,老夫就是撒谎,可你应该知道,这事牵扯太大啊。” 见他摊开说了,陈夏也不逼他,嘿嘿一笑道:“若是我就要云贵川的茶引呢?” “横山伯!” 张瑞图惊呼道,看向他那犀利的眼神,微微一抖道:“横山伯不怕得罪晋商?” 陈夏呵呵道:“我正要找机会杀了他们,首辅大人忘了,我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本朝初那几年辽东战事,多少坚城不是被女真攻陷,而是被人从内部开城门才陷落的,这些都是他们干的,只是没找到证据罢了。”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提出要处理晋商,五个内阁成员惊呆了,要知道朝中被晋商供养的朝臣不少,势力不比东林党弱多少。 其中东林党部分人,其实也跟晋商互相勾连,接受他们的贿赂,阉党也有,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当然,不能说所有的晋商都是卖国贼,可在这时代,最富有的晋商绝对是汉奸,不然他们无法积累那些财富。 晋商八大家,是这时代最大的财阀,几乎都从事口外生意,用盐铁茶等物资,跟蒙古人、女真人交换皮毛、珍珠、人参等物品发家的。 生意本身无可厚非,但铁是朝廷禁止外运的,这是罪状之一,他们也知道这是罪状,故而索性出卖情报给女真。 看到女真强盛后,更是秘密派人策应他们南侵,开城这种事他们做过不少,只是当事人现在几乎找不到了。 朱由校以前也耳闻过这事,只是后金灭亡后,找不到证据,就把这事放下。 今天听到陈夏这杀气腾腾的话,惊讶道:“致远从何得知这事的,朕记的锦衣卫中并没有立案侦查才对吧?” 陈夏正色道:“陛下忘了,我的妻子是后金原来的皇后,这种机密在她那不算机密。只是她也不知道当初执行人是谁罢了。” 方岳贡沉声问道:“横山伯还要追究此事?” 陈夏回头看着他们五个,庄重的抱拳长揖道:“还请诸位前辈助我,晚辈一向认为,敌人还有理由宽恕,但内奸决不能容忍,生于斯长于斯,却背叛同族者,诛九族都算轻。” 五人面面相觑后,默默的点一下头,方岳贡郑重拱手道:“横山伯大义,此事方某鼎力支持,大明不缺读书人为官。” 张瑞图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话的意思是要大开杀戒了,可他们并没纠结多久,也郑重承诺追究此事。 朱由校一看,叫来魏忠贤道:“大伴,朕给你十天时间,东厂所属,以及你那些来往的官吏中,凡是跟晋商有关系的,全部交出罪状来,记住,不要惊动别人,不要用勾结的罪名,只要贪污的证据就行。” 魏忠贤也惊骇的连声应下,第二天朝廷一道嘉奖令下达,横山伯爵分得盐茶引各一千份,专门指定云贵川的。 漠北三部还没走,一听到这消息,马上登门请求陈夏盐茶卖给他们。 正中下怀的陈夏,很痛快的答应,把自己所有的盐茶分为四份,漠北三部各一份,最后一份卖给乞儿吉思部。 “伯爵大人,乞儿吉思部请求大人帮忙,自从沙俄吞并了失别儿汗国后,时常骚扰我们部落,小人此次来天朝,就是为了寻求帮助而来,可鸿胪寺那边一直没个准信……” 乞儿吉思使者图拉,恭敬的行礼道,这些天他看出来了,大明朝廷对漠北以外的地方并不感兴趣,这让他失望而且失落。 陈夏一听这事,温和的请他坐下,他说的失别儿汗国,正是沙俄人说的西伯利亚汗国,就在乞儿吉思部西北方不远。 “此事本爵已经知道,也跟吾皇商讨过这事,只是劳师远征,大明现在无法保证粮草,就地征粮,有担心扰乱沿途蒙古各部,因此本爵决定雇佣一些精兵,前往贝加尔湖一带,既然你提出这事,那请你放心,大明绝不会抛弃子民的,咱们才是一家人,沙俄是外人。” 图拉惊喜不已,猛地站起来失声问道:“大人可是说真的?” “千真万确,本爵已经让家人去雇佣精兵了。” “太好了!太感谢大人了。” 图拉兴奋的都自动过滤了陈夏话中的漏洞,大明把乞儿吉思部当成子民,这是说那里也是大明统治的地方。 或许图拉本人也有这想法,算是默认了陈夏所说,相对于沙俄来说,这时代的乞儿吉思,自然偏向臣服大明。 图拉回去后,陈夏认真思考了良久,忽然站起来叫姜月桐备车,他要进宫一趟。 “皇上,臣今天再思考北疆之事后,觉的咱们仅仅找雇佣军是不够的,应该训练一支机动军队出来,人数不需要多,但一定要精锐,用于长期在北疆……” 朱由校无奈的叹息道:“朕也知道这点,雇佣的人一旦走了,对方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能,可还是钱闹的呀。” 陈夏点点头,指向登莱地区道:“原孙元化标下的军队,抽调八百人给我,钱粮由奉圣宫出,臣觉的奉圣宫如今的作用不大了,不如抽调人员,训练成军队,应该能得到一千精兵吧。” “奉圣宫?” 朱由校惊讶的望着他,奉圣宫有多少财富,老朱心知肚明,只是不便张口要罢了。 陈夏这主动提出,是把奉圣宫充公了,他不由的惊讶不已。 “阿夏想过奉圣宫三大供奉的想法没有,他们要说不同意,你这宫主很难实行。” 陈夏嘿嘿笑道:“皇上忘啦,奉圣宫三大供奉,一个是我师傅,一个是我姑姑,老魏又是皇上的人,哪里会不同意我做主的事。” 朱由校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奉圣宫基本上成了陈夏的私人领地了。 魏忠贤虽然也是供奉,可他几乎没去奉圣宫总坛呆过,其实只是挂个名罢了。 真正掌控奉圣宫的,只有两大供奉,抱月仙姑现在那宠爱陈夏的样子,不要说他要干正事,就是干荒唐事她都不反对。 李清虚倒是正派,可师徒关系是一荣俱荣的关系,何况武当现在把陈夏当成真传弟子,连掌门都亲自为他护航。 “既然你有信心,那朕给你一道圣旨,朕记的太祖时代,伯爵也是可以拥有护军的,给你一个千户不算违背祖制。” 朱由校当机立断,陈夏顿时大喜,如果是伯爵府的护军模式,那人员就是他说了算,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百一十一章 陈夏的春天又来了 横山伯爵府配置护军的圣旨,惊爆大明勋贵集团,从成祖时代开始,勋贵的护军就名存实亡了。 朱棣自己是藩王造反成功的典范,对于手握私军的亲王那是防范极严,逼的他自己兄弟,一个个取消护军才罢休。 勋贵们一看,连亲王的护军都归朝廷了,自己哪还敢留下护军。 一个个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护军全部上交,朱棣假惺惺后,开心而痛快的接受他们的护军。 自那以后,所有的贵族都只有家奴,而无护军,直到萧玉被封公爵,由于特殊原因,允许她保留护军。 现在莫名其妙的陈夏被配置护军,而且还特意从山东登莱地区,调五百精兵给他,其余的让他自己招募。 护军是属于朝廷允许的范围,那军晌和武器,就必须由朝廷负责,等于这次朱由校,并没有全让他自己出钱。 半个月后,索尼娅等带着一群人进京,还带来了萧玉和娜木钟生了儿子的消息。 两儿子相差五天出生,长子是萧玉生的,而且巴德玛-璪在他们启程时也快生了,不知是男是女。 “少爷,只招到十七名退役军人,还有十一个工匠。” “工匠!做什么的工匠?” 索尼娅的报告,让陈夏惊讶的问,他没说要工匠啊。 索尼娅回答道:“三位制作火炮的工匠,七位是制作火枪的,最后一位是女士,其实不是工匠,奴婢见她无处可去,收留了她的。” 陈夏一听是制造火器的工匠,顿时眉开眼笑,大明此时的火器其实不输给西洋人,但对于数学化的应用,却被西洋人超越了不少。 “好啊,这些人都是宝贝,养起来,正好我要制造一种火枪,将作监那些人手艺很好,但思想守旧,说了半天也理解不了。叫他们一起干。” 开心的手舞足蹈的陈夏,忽然停下来,认真道:“这些工匠有没有可能把家人迁来?” 索尼娅微微一笑道:“少爷放心,这点奴婢想到了,招收工匠是就跟他们说了,以后就在大明安家。” 陈夏放心的笑了,他可以有后世的新技术的,要是教给这些人,他们回到欧洲,那不是把新技术带给将来的敌人了。 “哦对了,那位女士是怎么回事?” 索尼娅听他问这个,不安一下回答说:“欧洲发生大战快三十年了,奥莉维亚是特兰西瓦尼亚贝伦特家族的嫡次女,家族被驱逐后,一次以外她跟其他人离散了,被人带到东方两年了。” “特兰西瓦尼亚?” 陈夏寻思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是匈牙利的一个公国吧,贝伦特家族是这公国的亲王,被人推翻了驱逐出境的是吧?” 索尼娅惊讶的望着他:“少爷对欧洲这么了解!” 陈夏顿时得意起来,一把搂过她的小蛮腰道:“那是当然,你说的欧洲大战,是新教和天主教之间的战争引起的,哈布斯堡王朝跟瑞典、荷兰、法兰西,沙俄等国的战争,现在应该快结束了。” “还在打呢,这次神圣罗马帝国亏大了。” 索尼娅娇俏的回答,陈夏笑道:“再打也差不多了,有个七八年再也打不动了,管他呢,反正咱们这不打。” 陈夏当然知道这场战争,应该说这是第一次全欧洲都加入的战争,沙俄就是因为要死磕波兰立陶宛,才无法全力东进的。 这两国是死敌,这时代的波兰和立陶宛是一个国家,全名就叫波兰立陶宛,原本一直是压着沙俄打的。 而且这家伙还四处结仇,向东打沙俄,向西打神圣罗马帝国,也就是德意志联邦。 但这次倒是跟德国联手了,说白了还是为了分配利益。 “行吧,多养一个人罢了,咱们家也不缺这口吃的,让她插插花,喝喝茶,好好过日子吧。” 陈夏轻拍索尼娅道,索尼娅惊奇笑道:“少爷难道就不想收入房中,她很美的。” “没空啊丫头,你家少爷这次要训练军队,说不定还要北上,去漠北更北方,杀了那些沙俄的雇佣军。” 一听这话,索尼娅急了,抱紧他道:“少爷能不去吗?那是战争,会死很多人的。” 陈夏无奈道:“不去不行啊,不给他们点厉害,他们会得寸进尺的,到时候就打到大明来了。” 索尼娅俏脸绷得紧紧地,大声说道:“那奴婢也要去,我要参加训练。” 陈夏哭笑不得道:“哪有女兵的,你们意大利也没有吧。” “这个可以有,反正不是朝廷出兵,再说少爷去那,月桐姐她们一定也跟去的,她们也是女的。” 陈夏发现这女人出去办事回来后,嘴皮子溜了许多,胆子也大了不少,哈哈笑道:“行!行啊,索性这次少爷把你们编成一队算了。” 索尼娅眉眼动起来,连连点头答应着,她这次进京不是一个人来的,萧玉怕没人照顾陈夏,让她带上十几个侍女一起来的。 除了当初朱由校赏赐那八位宫女外,还有西野结衣和赛莉亚,以及娜木钟身边的侍女两个。 当晚良辰美景不说,第二天侍女们就被集中起来,先行训练。 陈夏做了一个训练大纲,派人去城外庄子上布置场地,训练大纲当然是按照后世那军队训练项目增减的。 现在先从侍女们开始做实验,好在他的侍女们全部是习武的,即使以前没练过,可进入伯爵府开始,就被强行要求练武了。 “尊敬的伯爵大人,奥莉维亚能参加你们的训练吗?” 中午休息时,奥莉维亚找他来了,一看还真是大美女,陈夏立刻羞耻的挺立起来了。 “贝伦特女士要参加训练,为什么?” 深吸一口气的陈夏不解的问道。 奥莉维亚看着他,大胆的说道:“我是一个流亡之人,伯爵大人善良收留我,我想能力所能及的做点事,不然心不安。” “这……” 迟疑一下,陈夏说道:“我训练她们,是要上战场的,而且这套训练方法,是我独创的,世上并没有其他人这样训练。” 奥莉维亚听出他这婉转的意思,那就是他的训练办法,不能让外人知道。 失望的看他一眼,奥莉维亚欠身后准备回房,索尼娅叫道:“奥莉维亚嫁给少爷,就不是外人了呀。” 奥莉维亚一怔站住,偷瞄了一眼陈夏,见他也是愣住,马上看向自己的目光放出光来。 羞的她娇嗔的白眼索尼娅,可却站在那没走。 陈夏哪还能不明白,她这是同意了,一想也对,回不去的奥莉维亚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孤零零的被个陌生人养着吧。 男人要主动,陈夏暗自告诉自己后,上前一步,伸手就搂住奥莉维亚的腰肢,温情脉脉的看着她眼睛道:“嫁给我可以吗?” 奥莉维亚没回答,但也没拒绝,看他一眼后闭上眼睛。 得到暗示的陈夏哪里会客气,大嘴直接覆上,惊呼声四起,那些侍女们纷纷娇嗔着少爷不要脸。 当天下午,奥莉维亚加入训练队伍,这位贵族女子没有修炼过东方这些武技,但贵族出身的她,也曾学过击剑、骑马等运动,而且对火枪很熟悉。 欧洲的贵族最喜欢打猎,几乎男女都会用火枪,倒是省了许多功夫。 几天后,奉圣宫所属被挑选的人员到达,一共八百多人,男女都有。 陈夏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女人占多数,都是当初客氏家里的那些侍女,其中曹三娘也在。 “三娘过来,这么久了想没想本少爷啊。” 不要脸的陈夏,好久没糟蹋参三娘了,这回哪能放过她。没带面具的曹三娘面如满月,身材火爆的一塌糊涂,正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宫主召唤属下等前来,难道只是为了一逞兽~欲吗?” 曹三娘也不是白给的,跟过他太知道他的性情了,根本不怕他,完全是以下犯上的口气对他说。 陈夏看到大家一个个捂嘴偷笑,顿时没好气的一把抱过她,恶狠狠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仅是本少爷的属下,还是本少爷的通房丫头,日后侍候夭夭去,明年她就及笄了,该当姨娘了。” “宫主这是强迫属下。” 曹三娘抗声说道,却被整个人抱起进了屋,留下大家面面相觑。 等到他两出来时,曹三娘满面潮红低眉顺首的跟在他后面,他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好了,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本少爷跟三娘是进去商量你们的训练大纲,今天先住下,休息好了,明天开始训练!” 陈夏才不承认自己刚才干坏事,嫌弃的看大家,一副自己很正经的模样,然后大手一挥让大家去休息。 顿时满堂哄笑生四起,一个个属下笑着跑了,只留下娇羞不已的曹三娘,在这继续被他祸害。 一直对他彬彬有礼模样习惯的奥莉维亚,这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面,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天重新编队,女子队伍扩大到九十七人,曹三娘被任命为队长,起名女子别动队。 一百一十二章 北征 北征 再过两天后,登莱挑选的士兵到了,五百名士卒中整整三百火枪手,一百名负责虎蹲炮,只有一百人才是冷兵器的长枪兵。 陈夏立刻让那十七名雇佣兵加入其中训练,他没让已经成型的这支队伍重新训练自己的大纲。 不是不想,而是时间来不及。 他知道,索性没经过训练的人,其实比训练有素的人更容易训练新型方式。 训练有素是很好,可正因为这样,他们很难改以前的训练模式,还不如就这样,反正他们的战斗力不弱。 反而因为时间不够,让他们改会造成混乱,影响战斗力。 这是因为他想早日北上,对于现阶段的沙俄来说,越早打击他们,越是能灭了他们的觊觎心。 这些人刚开始时人数并不多,往往也就是几百人,越是往后,他们建立更多的据点后,来的人会越多。 一路上还可以训练行军,这个倒是新旧队伍都可以,长途拉练到了漠北,也要两个月时间吧。 一个月的训练后,奉圣宫这些人基本掌握了战斗队形,本来都是武林好手,基础很好,只要训练纪律和战斗队形,战斗力也就有了。 至于火枪的射击精准度,这时代的火枪就不要苛求了,枪械本身的精准度就很差,还要求火枪手射击精准个屁。 陈夏今天启程了,除了那五百登莱的军队外,奉圣宫的人数是八百多,他索性从庄子上挑选一百多人,补足一千五百人数上路了。 这一百多人作为后勤人员,由于都是蒙古人或女真人,使用冷兵器的话,战斗力一点不弱,倒也不会是累赘。 “皇上,横山伯这护军人数不对啊,一个千户怎会有这么多人。” 陈夏北上不是朝廷明面上的事,自然也不存在誓师大会等噱头,可这么多人一次性的出发,还是引起大家的关注。 都察院的御史看到后,马上就像闻到臭味的苍蝇一样,嗡嗡的开始质疑。 朱由校问道:“你去兵部了解过上报的护军名单吗?去户部了解过,拨给护军的垧银多少吗?” “这……” 御史尴尬的发现,自己被问的这两点,自己一点都没做过。 可御史一向不要脸,岂能这么容易认输,只是迟疑一下,马上就反驳道:“名单和垧银就算是按照一个千户的,可人数做不得假,剩下的人数不上名单,横山伯自己养就是,可这事违制呀陛下,私养军队是臣子的大忌呀!” “哦,你有证据他私养军队,那就拿出证据上告五军都督府就是。” 朱由校烦了,不想跟他扯皮,淡淡的来这么一句,对方傻眼了。 哪有什么证据的事,名单上只有一个千户,每个人都是实名存在的,这一点他知道做不得假,也不用作假。 其他人陈夏完全可以说,是他家下人仆役,一座伯爵府,一座公爵府,仆役没有一两千人是不可能的。 自己这是说了个寂寞,皇帝根本不在乎,平白落了个坏人的行为。 陈夏那边才不管朝中发生的事,一辆辆大车载着粮草、衣物和武器,全体人员步行拉练。 难得的是,这次他自己也走路,有了后世的经验,他让每个人打上绑腿走路,当晚就被那十七个雇佣军赞叹不已。 “大人实在聪慧,您是如何想到这办法的?这办法能让步行的人消除步行过久,造成小腿的伤残,这应该推广到全军才是。” 战士打绑腿这是一战以后的事,在这之前因为长途跋涉,造成小腿毛细血管爆炸的人不在少数。 许多人落下终身残疾,不是因为打仗打的,而是因为高强度的行军造成,这种无谓的减员,让世界各国的军方头痛不已。 自从有人发现的绑腿的妙用后,这种情况被解除了。 陈夏看着他们笑道:“这也是我偶然发现的,第一次用,有用就好,等这次回去后,再推广不迟。” 一个月后,贝尔湖畔,陈夏大军到了这漠北深处,土谢图汗亲自在这迎接他,当晚在湖畔举行篝火烧烤,热闹非常。 “这就是捕鱼儿海啊,当年大将军蓝玉就是在这追上脱古思帖木尔,本少爷今天也到这了,哈哈!” 喝了一点小酒的陈夏忘了忌讳了,一开口就让土谢图汗尴尬不已。 曹三娘赶忙踢了他一下,他才醒悟过来,连忙致歉道:“汗王可别生气,本爵可不是取笑你们,这酒量不好容易乱说话哈。” 去过京城的土谢图汗,也听说过这家伙经常口吐莲花,连天启皇帝都头疼不已,遂哈哈笑道:“横山伯客气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是事实,说不说都已经存在,现在咱们是自己人,忌讳这些干嘛。” 这一说气氛重新热烈起来,大家也放下这事说笑起来。 贝尔湖不是贝加尔湖,贝加尔湖远着呢,几乎只有通古斯人在那生活,蒙古人极少到那。 贝尔湖则是蒙古族的游牧之地,大明建立后,这里属于奴儿干都司管辖,渐渐地女真人和蒙古人在这杂居起来。 后世有人认为这里是后金的地盘,其实是不对的,奴儿干都司名存实亡后,这里依然是蒙古人为主。 大明当初撤出漠北后,本身就是用蒙古人压制女真人,随着大明的衰弱,这里被喀尔喀诸部占领。 女真人在入关之前,并没有跟喀尔喀诸部战争,而是主要对付漠南的林丹汗和大明。 虽说贝尔湖紧邻外兴安岭,是个水草丰盛的放牧好地方,但女真人也不愿到处树敌。 一旦入侵这里,那就是要准备跟喀尔喀诸部全面大战了,皇太极没那么傻。 “横山伯是打算从这再往北,还是往西北?我听说沙俄的前锋,已经到了捕鱼儿海北端了。” 陈夏眼睛一眯,看向北方道:“这么说他们已经穿过乞儿吉思部,现在在林中人部落一带了?” “不错,前些日子,有一批到我们地盘的,被我们剿杀了数百人后逃窜了,但还是不死心,只是不再南下了。” 土谢图汗犹豫的说道,这些雇佣军太恶心人,打不过就跑,打的过就抢,北方太大,地广人稀,真的不好搜寻小队伍的敌人。 自从失别儿汗国被占领后,沙俄在那建造好几个根据地,人数也多了起来,不仅有雇佣军,还有被迁到那的俄罗斯族人。 刚被征服的地区,沙俄是绝不会把善良的人民迁徙到这的,来的都是凶狠的角色,同样扛起枪就是战士。 这些人在金钱的诱惑下而来,对当地的百姓凶狠的压榨,稍有反抗就是血腥的屠杀。 “那么我明天就出发,先拿这些人开开荤,然后扫荡失别儿汗国境内的,不把他们全部赶回乌拉尔山脉,决不罢休!” 陈夏斩钉截铁的狠狠一挥手,回头看向土谢图汗,认真说道:“等我进军失别儿汗国,汗王能保证我的后路侦查吗?” 土谢图汗一听不是要他出兵,只是打探消息,当即痛快道:“横山伯不用跟我客气,您就直接下令,我土谢图部一定鼎力支持。” “好!晚辈敬你一碗。” 第二天陈夏率兵北上,土谢图汗送别后还真的下令,自己部落的侦骑四处出动,并把消息传给其他两部和乞儿吉思部。 三天后,一场遭遇战打响,沙俄的前锋仅仅二百多人,被全部歼灭,陈夏连一个俘虏都不要,全部斩杀。 而且心狠的把尸体筑成京观,然后顺着他们来的方向搜索而去。 半个月后,在乞儿吉思部北端,闻讯而来的沙俄雇佣军和平民组成的一千多人,在那摆下队列,两军再次相遇。 “炮手准备!火枪五段射准备,长抢手弓弩准备!” 陈夏的护军,长抢手一律配一把弩机,车辆摆在最前方,这是俞大猷发明,戚继光光大的车阵方式。 遭遇战中,能让己方的伤亡降低很多,除非车阵被冲垮,否则对方别想短兵相接。 一个千户配备了一百门虎蹲炮,恐怕除了陈夏外,没人有这豪华阵容。 他就是有钱,就要用钱砸死敌人,炮声隆隆,枪声不断,沙俄人疯了,哪有这样猛烈的军队的,这是欺负人啊。 看看那飘扬的旗帜,上面的字没人看得懂,可大体上他们知道这不是蒙古部落,应该是大明的军队。 战斗很激烈,但还是一边倒的胜利,讲道理,此时的沙俄,正规军恐怕都赢不了明朝,更别说这杂牌军。 大明的精锐,即使到了崇祯末年,最强悍时的女真人都不敢说必胜,勇卫营就多次硬撼女真,强如多尔衮都没占到便宜。 陈夏现在的护军,战斗力绝不会属于历史上的勇卫营,而且火力更猛,因为他有钱啊。 不像勇卫营是太监掌管的,没被克扣军晌就该烧高香了,还想拥有最精良的武器。 沙俄入侵东方的雇佣军,多数是哥萨克骑兵,战斗力不弱,但火器不如沙俄正规军。 对付没有火器的蒙古人、通古斯人那是压制,可对上同样使用火器的军队,胜败就要看互相的训练成果了。 可惜他们遇上了比他们先进的陈夏护军,又一座京观铸成,近千的沙俄雇佣军被击杀,扒的光溜溜的堆在一起。 一百一十三章 翻越乌拉尔山脉 如果说两次大战,仅仅是刺激到喀尔喀蒙古三部,对于大明军队的强悍印象的话。 那接下来的失别儿汗国故地大扫荡,就刺激到三部对财富的渴求。 一座座沙俄建立的堡寨被摧毁,里面他们收刮来的财富根本来不及带走,全被陈夏缴获卖给商人。 这下三部头人坐不住了,原本还不愿意参与战争的,现在积极的请战声高昂起来。 用车臣汗的话来讲,就是快点出兵,别等陈夏把沙俄人杀光抢光了,到时候连汤都喝不上。 陈夏答应了他们出兵的请求,但要他们遵守军纪,不得骚扰所到之处的百姓。 喀尔喀三部马上答应后,立即出兵,根本不需要号召,就冲入失别儿汗国,结果陈夏清闲了。 蒙古人的确在速度上占优势,陈夏的护军也有马匹,可跟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没法比。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整个失别儿汗国境内的沙俄堡垒被清除的一干二净,这下留在极北之地的哥萨克人悲催了。 他们回不去了,而且大明军队的强大,让他们恐惧,他们根本不敢南下反击,生怕引来灭顶之灾。 两个多月的战争告诉他们,大明此次的指挥官,异常残忍,根本不会留俘虏,凡是被俘的全部被处死。 就连被蒙古人俘虏的,也被要求交出来处死,除了一些移民中的年轻女子,被赏赐给作战英勇的人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例外的活着。 现在是西元的1641年,从1581年哥萨克首领叶尔马克占领失别儿汗国的首府喀什雷克后,沙俄就不曾停下侵略的步伐。 此时的欧洲人,还是对遥远东方那个中原王朝有着敬畏之心的,不敢太逼近离大明近的地方,他们走的是漠北以北的路线。 大明跟西方强国的五次海战,全都是以胜利告终,这让沙俄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沙俄就是从蒙古人手里挣扎多年活下来的,对于能把强大的蒙古本部打的分崩离析的大明朝,深怀敬畏。 但贪婪的本性,让他们抱着试探的态度,一次次的越过界限,抢夺土地和资源。 1598年,失别儿汗国的大汗库楚姆汗身亡,标志着西伯利亚汗国反抗力量被摧毁。 俄军北上灭亡了彼雷姆酋长国和叶潘恰酋长国,建立了彼雷姆城和图林斯克城。 在西伯利亚汗国西北部建立别列佐夫城,到1601年建立曼加结亚城后,标志着整个西伯利亚汗国被兼并。 整整四十年过去了,如今这个汗国落入大明手中,阻断了他们回归的路,除了冒险渡过喀拉海外,他们没有回到欧洲的路了。 “各位勇士,山下就是沙俄境内了,他们能来侵略我们,现在该是我们回击的时候了。” 站在乌拉尔山脉一座山峰上,陈夏一手抚摸着一方新立的石碑,一边淡淡的说道。 这座石碑是他立下的,上面用汉字和蒙古文写着九个大字“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喀尔喀三部、乞儿吉思部和失别儿汗国流亡后归来的贵族们,站在他身后,眼神中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敬畏。 任谁见到把敌人尸体拿去筑京观的将领,都会倒吸一口冷气,而且这位好像对这事还乐此不彼。 更无奈的是这位的手下,战斗力太恐怖了。 火枪五段射,简直是没有间歇的弹雨,对手根本冲不到他们面前。 更变态的是,陈夏打仗还带着制造弹药的工匠,一边打仗,他还一边跟工匠们交流,火器的改良方案。 当然,更变态的是这位本身的战斗力让他们恐惧,攻克别列佐夫城那一战,蒙古诸部一直久攻不下。 等到陈夏到了那,只见他怀里钻出一只猫来,瞬间变成庞然大物飞上城堡,不到一盏茶时间,里面再没一个活人。 当离姜乖巧的趴在他怀里后,蒙古诸部的战士,一个个远离他不敢靠近。 土谢图汗后背都湿透了,他哪里想得到,自己曾经那么近的面对恐怖。 想起那晚在湖边喝酒时,从他怀里探出脑袋的小猫,是那么的可爱,他都想去抱一抱了。 跟土谢图汗一样,浑身发冷的还有奥莉维亚,她可是抚摸过离姜的,还对陈夏养只小猫不能理解。 哪有大男人喜欢小猫的,那不是贵妇才干的事吗。 索尼娅见她发抖,明白她的感受,扶住她轻声说道:“别害怕,那是少爷的宠物,对自己人不会伤害的,特别是我们这些,跟少爷有过身体接触的,她能闻到味道,即使不睁眼都感应的到。” 奥莉维亚这才稍稍定下心,悄声好奇道:“离姜难道是恶魔化身成的吗,不然怎会如此强大?” 索尼娅微微一笑道:“其实你可以把她理解成血族的亲王,这是东方特有的血族,可以不是人形的。” 奥莉维亚倒吸一口冷气,血族最强大就是亲王了,据说只有天使才能匹敌,狩魔者根本不敢面对。 “大人真的能够控制她?” 奥莉维亚担心不已,索尼娅笑道:“放心吧,咱们少爷强大到你想象不到,恐怕天使都要乖乖的陪他睡觉。” “索尼娅你变坏了,这种话怎么敢说出口,这是亵渎神灵。” 奥莉维亚不悦的教育起她来,索尼娅做了个鬼脸道:“我现在是东方人的侍女,不归主管辖,我的神灵应该是东方的太上老君才对。” 奥莉维亚无言以对,她知道索尼娅说的对,跟自己不同,自己是嫁给陈夏的,还有一点点自主权。 可索尼娅是被买来的侍女,按照西方的理解应该是奴隶才对,没有自主权的奴隶,主人才是她的一切,神灵跟她无关。 她的主人信奉的是道教,当然神灵只能是太上老君。 “诸位,山下就是楚索瓦亚河,过了河就是斯特罗甘诺夫家族的领地,好好休息两天吧,下了山就是咱们抢掠开始,这一次,我要让他们知道,敢越过乌拉尔山脉,是他们这一辈子犯的最大错误。” 陈夏的声音响起,平淡的不见一点波澜,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心中充满了杀机。 四十年的压榨,失别儿汗国的惨状激怒了这位,衣裳褴褛的牧民,连活着的权利,都随时被沙俄人剥夺。 故意留下两天时间休息,就是给对方召集军队的目的,一旦歼灭这些军队,那这一路就是横推过去,再也没有抵抗力量。 要等到莫斯科的沙皇,收到消息再派兵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两天后,汉蒙联军一万五千人到达楚索瓦亚河东岸,看着对岸整齐的军阵,大家心中波澜不惊。 沙俄在东面的驻军太少了,它的主要对手在欧洲,何况现在正跟波兰立陶宛在大战。 而且沙俄在东部更重视东南方的防守,因为那里的几个汗国都不弱,而且跟奥斯曼帝国交往密切,同样信奉伊斯兰教。 这就是原本的钦察汗国,也就是俄罗斯原先的宗主国金帐汗国的后人。 完全突厥化后的黄金家族后人,在这建立了布哈拉汗国、希瓦汗国和浩罕汗国。 也就是后世的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 沙俄很重视东南方,几年前,一队沙俄的千人军队,经过希瓦汗国被歼灭,沙俄都没敢去报复。 只有欧洲腾出手后,才敢对东南方用兵,这是此时沙俄中央集团的集体意识,因为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永远是波兰立陶宛。 同属斯拉夫种族的波兰人,一向想当斯拉夫人的老大,加上他们信奉天主教,俄罗斯信奉东正教。 双方之间完全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中世纪时代的十字军东征,波兰就是坚定的支持者,而俄罗斯是被讨伐的对象。 别看十字军东征,主要的对手是伊斯兰教徒,其实凡是不属于天主教的国家,都在他们的讨伐名单上。 所以沙俄宁愿跟奥斯曼帝国和解,也不愿跟波兰和解。 重兵压在西方个南方的沙俄,在东部只留下五千军队,而且还分驻各地,一部分还越过乌拉尔山脉,驻扎在西伯利亚各地。 被陈夏这一顿揍,留在西伯利亚的军队,不是被剿灭,就是在极北之地不敢南顾。 这才被紧急军情匆匆赶来的,只有不到两千人,看到对岸乌泱泱的一大片人群,他们怂了。 十五门大炮一字排开,这是陈夏从西伯利亚汗国中,被攻克的各城中缴获的守城大炮。 黑心的陈夏这回很好心,自己动手,用法修的术法,把这些大炮运到这来,对岸的沙俄军一看懵了。 哪有野战用守城大炮的,这不是欺负人吗,谁能把这些带到战场上来。 “不!我们投降,上帝啊!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对对,不打了,这还打个屁啊!” “投降!我们投降……” 陈夏本来还想震慑一下蒙古诸部,让他们记住,自己走后,他们不敢起异心背叛大明,这才花了大力气弄这些的。 可沙俄士兵这一投降,可把他要立威的想法湮灭了,总不能对投降的人下手吧,那也太无耻了。 一百一十四章 乌拉尔条约 “让斯特罗甘诺夫家族,送上五百万两白银赎罪,否则我杀光他家族,鸡犬不留!” 陈夏气的俊脸发红,可喊出这话后他就后悔了,要的太少了啊,自己怎么这么没见识呢。 可说出的话又不能反悔,不然太不男人了,只好追加一句道:“还要美女一百个……”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轻哼声,让他心头一震,讪讪的摸摸鼻子小声道:“不是我要的,是给将士们要的。” 曹三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鄙夷道:“要不要跟我无关,我又不是东丹公爵,也不是伯爵夫人。” “不是……那个……算了,我不解释了,你看着就是,我肯定不会要的。” 斯特罗甘诺夫家族没送任何东西来,一接到全军投降的消息,他就收拾细软,带着全家人跑了。 等陈夏收到消息,对方已经跑出几百公里以外,现在他棘手了,到底是继续推进,还是回去呢。 回去他不甘心,继续前进那很可能跟沙俄爆发国战,大明朝可没做好大战的准备,忙着内部的天灾和民生呢。 还有蒙古三部和失别儿汗国、乞儿吉思部等也不愿扩大战争,不是他们不想报仇,而是拖不起。 以战养战说的很容易,其实大部分只能解决在外军队的供给,可大量的壮年劳动力去打仗,造成国内的经济无法运转,往往是两败俱伤的后果才对。 “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抓捕女人,凡是有生育能力的全部抓走,我要让这地方没女人生下一代。” 陈夏最终做出的决定,让众人大惊失色,这是绝户计啊,这家伙该有多狠毒,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抓走女人的后果不仅仅无人生孩子,还会造成留下的男人,成为地方上的害虫,恐怕这里日后的老太太都要躲起来了。 半个月后,匆匆赶来增援的沙俄军队,看到田园安好,庄家没被破坏,甚至家家户户的房子都还是好的,顿时松了口气。 可接下来他们傻眼了,这一片区域也是地广人稀,生活着大概十几万的百姓,可现在他们看不到任何一个年轻的女人。 老弱孩子都还在,可十来岁以上,四十多岁以下的女人都没了,陈夏整整抢掠了四万女性,回到乌拉尔山脉的另一边。 他没有虐待这些女人,只是把她们分散到各部落,让适龄的男子娶回家,并警告不许虐待她们。 疯了一样的沙俄士兵,冲上乌拉尔山脉,想要报复回来,可被埋伏遭到痛击,几乎全军覆灭。 消息传回莫斯科,沙皇呆呆的坐在那半天缓不过来。 “求和吧,这一战我们损失了一万军人啊,六十年的东进,几个月就全废了,东方那个国度比魔鬼还凶残啊!” 现在的沙俄是历史上第二个王朝,留里克王朝在1598年,因为没了合法的继承人而灭亡。 整整十五年的动~乱,让沙俄人民深恶痛绝,最终经过国民议会选举,选出留里克王朝伊凡四世的皇后,安娜斯塔西娅的侄孙米哈伊尔为沙皇。 米哈伊尔姓氏是罗曼诺夫,故而这个王朝被称为罗曼诺夫王朝,一直到十月革命被推翻,存在了三百年时间。 如果说留里克王朝,还有一半的蒙古人血统的话,那罗曼诺夫王朝,则是纯粹的斯拉夫人。 向东扩张的战略,就是留里克王朝,伊凡四世制定的,这其中或许有他母亲对他的影响。 他的母亲是金帐大汗的后裔,孛儿只斤氏的女儿,东方那广袤的草原,或许才是她精神的家园。 也或许她认为,作为黄金家族的后人,她的儿子有理由成为草原的大汗。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教育出来的儿子很优秀,但也很疯狂,疯狂到亲手杀了亲生儿子,让家族断了继承人。 米哈伊尔的野心本来就没有那么大,而且从小体弱多病,现在年纪也大了,更是没了冲劲。 这次的打击让他想起近邻,那强大的奥斯曼帝国,几十年前还去东方那国度进贡,可见大明的强大。 奥斯曼帝国原本一直保留着,跟中原王朝友好的来往,这些年由于帝国衰弱,道路被阻,才没来大明。 最后一次官方派使者来大明,是在嘉靖晚年,当时西方最先进的火枪,就是奥斯曼帝国送来的礼物。 “伯爵大人,沙皇陛下委托本人,向您送上最诚挚的问候!” 陈夏并没有回去,留在失别儿汗国训练军队的马术,顺便找还留在极北的沙俄人麻烦。 到他接到沙俄求和的消息时,整个乌拉尔山脉以东,再没有沙俄的势力存在。 这回他倒是没有斩尽杀绝,而是劝降和威胁,今天他见到了沙俄的使者,一位男爵尼古拉斯凯奇。 陈夏熟悉西方的礼节,不仅是后世的记忆,更多的是索尼娅和奥莉维亚教他的。 满面笑容的欠身还礼道:“多谢沙皇陛下,多谢男爵阁下千里迢迢带来的问候。” 尼古拉斯凯奇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熟悉欧洲,因为陈夏跟他说的是拉丁语。 此时的欧洲还是以拉丁语为贵族语言,法语取代拉丁语是在17世纪末,18世纪普及的。 一个是因为法奥战争的胜利,让法国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国家,另外是因为法国人完善了法语体系,使得文辞更为优美。 但现在还是拉丁语为主的时代,奥莉维亚是正牌的贵族,亲王家的后人,岂能没学过这些。 早就想学的陈夏自然不放过这机会,现在终于用上了。 “我对罗曼诺夫王朝充满敬意,但沙皇陛下必须明白,乌拉尔山脉以东自古是我华夏人统治护佑的地方,这里的人民,跟华夏有这血缘关系,不容许任何人欺压他们……” 双方展开谈判,沙俄不甘心但现在没办法,虎视眈眈的波兰人,瑞典人,还有奥斯曼帝国,都对他们充满恶意。 无法两面作战的沙俄,现在只求大明不要狮子大开口。 陈夏也明白,不能逼对方狗急跳墙,现在所占的优势,本来就是双方信息不对等。 沙俄不知道大明是否会全面宣战,又被陈夏所率领的军队战斗力吓到了,故而才会委曲求全的。 一番唇枪舌剑后,双方基本达成共识,几天后正式签订条约,以乌拉尔山脉为界限。 沙俄不再越过山脉,但大明也必须约束西伯利亚汗国越过山脉,这一点陈夏答应了。 原本沙俄入侵西伯利亚汗国,最开始的确是西伯利亚汗国先抢掠对方的,因此库姆汗其实让人很无语的。 要知道西伯利亚汗国在这之前,本身就是承认沙俄是他们宗祖国的,留里克王朝继承了蒙古金帐汗国的大部分遗产,皇族又有孛儿只斤氏血脉,因此当时有不少汗国,其实是承认沙俄是他们宗祖国的。 可脑袋坏掉的库姆汗,偏偏又要去抢掠沙俄的地盘,结果被人灭了,还引来沙俄更大的野心,觊觎东方辽阔的土地。 陈夏这份合约的签订,有巨大的历史意义,这是东西方第一次,正式的签订合约。 双方同时以乌拉尔山脉为名称,命名这合约为《乌拉尔条约》。 沙俄同时赔偿给大明二百万两白银,同时,被大明掠走的女子,还未嫁人的五千多人还给沙俄。 双方同时约定,今后作为友好国家交流,开通商道互通有无。 消息传回大明后,顿时轰动了,这次陈夏远征的意义太大了,不仅仅是打败沙俄的事。 这一次的战争大明一点损失没有,相反还让原本管不到的漠北以外,臣服大明。 无论是参与此次战争的西伯利亚汗国、乞儿吉思部,以及喀尔喀三部再不敢有异心外,还让其他部落看到大明的强大,选择臣服。 而且此战消息传开后,西北方向的几个汗国震惊了,从来桀骜不驯的希瓦汗国,派出使者进贡,带动中亚地区的汗国,纷纷效仿。 陈夏还没回到北京城,已经有还几个汗国的使者到京了。 不过他现在日子过的可美了,合约签订后,沙皇给他送了一份礼物,四位绝色的美人,这回他笑纳了。 这回来的路上,他每天跟美人们谈论人生,畅谈理想,顺便学学俄语。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大名开始在欧洲流传,不仅仅是因为善战的原因,更是因为奥莉维亚的存在。 在跟尼古拉斯凯奇谈判时,他的拉丁语毕竟不是很流利,拉丁文也不是认的很全面,奥莉维亚就开始走向前台。 这让俄国人知道了,特兰西瓦尼亚的贝伦特家族嫡女,竟然是他的妻子之一。 这让欧洲一部分贵族感到不安,特兰西瓦尼亚太敏感了,原本属于匈牙利王国的一部分,偏偏分封到这里的亲王,没一个是消停的。 几次的僭越想当匈牙利的国王,贝伦特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这地方的乱局,其实一直到1920年,一战结束后,战败的奥匈帝国,把这划给罗马尼亚才最终消停。 一百一十五章 春天又来了 陈夏回到京城时,已经是第二年春天了,奥莉维亚的小肚子微微凸起,显然已经怀孕。 兴高采烈的他跨进家门后,傻眼的看着萧玉她们坐在大厅中,几个小萝卜头,被侍女们围着在玩闹。 “玉姐姐……元春姐姐……” “哟儿!是奴家那大英雄的夫君回来了呀!姐妹们还等什么,赶紧的迎接夫君呀,不然被人嫌弃,咱们可要哭死喽!” 萧玉只是看他一眼,满眼温柔的马上看向一个小男孩去了。可苔丝娜扭着腰肢,夸张的娇笑道,还招呼着大家,那眉眼说不出的味道。 “这是干什么,苔丝娜。” 他这一说话又惹祸了,苔丝娜小嘴一瘪一副要哭的模样道:“夫君真的不要奴奴了,都叫人家苔丝娜了,这名字多久没用了,呜呜呜……” 陈夏头疼了,赶紧的说好话赔礼道歉。 一声声惜春姐姐叫的那个甜啊,还好巴德玛-璪止住了苔丝娜,不然不定得讨好到什么时候。 奥莉维亚这才被介绍给大家,还有四位来自俄国的美女,萧玉此时尽显大妇本色,一番见礼后,陈夏才逗起自己的子女。 两个女儿大点,两个儿子还没周岁,咿咿呀呀的还不会说话。 已经会说话的大女儿,怯生生而好奇的望着他,让他心都化了。 这小丫头他原来最宠爱,可没多久就北上了,一去就是八个月,当然生疏了。 “鸾姐姐,我家妞妞还没起名吧?” 祁红鸾白眼儿一瞟道:“他爹不负责,人家哪敢起名,可怜妞妞都两岁了,还没名字呢。” 古人说虚岁,其实也才刚刚周岁不久,陈夏被她那幽怨的眼神给打败了,抱起大女儿爱不释手的。 “小宝贝,爹给你起个好听的大名,叫芷沅、陈芷沅,香草的意思可好。” 他这亲昵的亲女儿,萧玉“扑哧”一声笑了,揶揄道:“陈芷沅,嘻嘻!他爹陈致远,这父女两明儿可别叫混了。” 陈夏一呆,嘿嘿笑道:“不会混,音节不同呢,对了,还有三个都给起名了。” 娜木钟一听,迟疑说道:“大哥儿应该玉姐姐起名吧,他是公爵府的世子。” 陈夏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在萧玉这是赘婿,没权利给她儿子起名。 正想说算了,萧玉笑道:“不管是公爵府世子,还是伯爵府世子,都是阿夏的儿子,当爹的不起名,难道还让别人起不成。” “咦!” 陈夏惊讶的望向她,见她看过来的眼神很是正经,没有说笑的模样,登时开心的笑了。 大手一挥道:“二丫头叫芷兰,大小子叫萧遥,老子希望他一辈子自在,二小子叫陈勃,老子希望他像草原上的野草,不管什么样的环境都能生机勃勃。” 说着他很为自己起名字感到骄傲,自己多厉害啊,都不用拿着书本去翻,马上就想到好名字了。 忽然脸色一僵,想起二儿子这名字有些奇葩,讪讪的看向娜木钟,可发现她没一点异样。 这才想到这时代的人没那么无聊,搞什么谐音梗的,而且也不知道陈勃还有那谐音。 再一想,他自己都笑了,后世的汉语词句,其实许多跟古汉语不同,后世的许多新词,其实是日本人发明的。 新文化运动时,为了学习西方的文化,中国人其实学的最多的是日本式的西方文化。 日本自从明治维新开始,大量的翻译西方书籍,创造了许多名词,这些几乎全盘被中国吸收。 “对了,咱们家好几个都该启灵了吧,准备一下,这几天全部干了,然后给夭夭梳头了,小丫头及笄了,该给本少爷做老婆了。” 夭夭本来一直看着他,巴不得等他做完事上去撒娇的,小丫头从没这么久没见过他,泪汪汪的都快哭了。 可这话一说,羞的她跺脚啐道:“不要脸!谁要给你做老婆了,后院还一大堆等着你呢,讨厌鬼,大色狼!” 说着她抱起芷沅、芷兰跑了,陈夏在后面直叫:“死丫头跑哪去,我的宝贝闺女还没抱够呢。” “好了,两女儿跟她亲,你不在家时都是夭夭亲自照顾的,大妞哦不对,芷沅会说话,叫的第一声娘就是叫她的。” 萧玉笑着阻止他想追去,说出这话让他傻眼,好奇的看向祁红鸾道:“鸾姐姐没气死?” 祁红鸾登时黑脸道:“老娘气死也跟你没关系,那死丫头说她小时候,是你那样照顾她的,现在她照顾你女儿天经地义,我还能说什么。” 陈夏楞一下后嘿嘿地笑了,摸摸鼻子道:“那时候我不是也没长大,不知道如何照顾小孩吗,看她像小猫一样,才那样抱着养的。” 这话还真是事实,那时候他才十三岁,熊大也才十五岁,两个少年哪里会照顾孩子。 生怕她受了委屈,基本上没事的时候,陈夏都是抱着她的,经常一边看书,一边抱着夭夭教她认字。 娜木钟忽然给他使了个眼色,正在傻笑的他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乌云娜扯了一下娜木钟的袖子说:“姐姐别理他。” 陈夏不解了,走过去捏一把乌云娜笑道:“爷的小湘云,为何不理本少爷呀,是不是想我了?要不今晚那个……嘿嘿!” “呸!不正经的爷们,孩子都有了还叫自己少爷,那他两叫什么呀?” 陈夏一愣“对呀,以前没孩子,叫自己少爷还好,可现在当爹了还叫少爷,说出去不被人笑死。” “这这……反正我不要叫老爷。” 一想到要被大家叫老爷,他就浑身不得劲,总感觉中年油腻的形象,才是老爷。 萧玉摆摆手道:“行了,叫什么以后再说,先来说说刚才夭夭说的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陈夏一呆,摸不着头脑,眨巴眼的问道:“夭夭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俄尔哲图撇嘴道:“后院一堆女人呀,阿夏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啥!你们不是都在这吗?我后院还有谁呀?” 大家看他那诧异的样子,不禁狐疑起来,李香君跳过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回头说道:“夫人,看来少爷时真不知道。” 陈夏一把抓住她问道:“香香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李香君拍开他的手,跑回李贞丽身边,萧玉这才说:“我们接到你大胜的消息后进京,到这没几天,就陆续有各国使臣来京,除了进贡皇上那外,都给你送了礼物,而且送来的全是美女。” “啥!” 陈夏目瞪口呆,“这这……”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刚刚消停的苔丝娜、“嗤”的一声道:“他们为何会送美人呀?还不是自己不检点,抢了人家四万女人,才还了五千人,不是好色是什么。” 陈夏顿时跳起来:“哪有啊!那四万人我一个都没碰,那是报复他们杀戮失别儿汗国,和野人女真的,全都让牧民娶回家,我没碰过!” 看他真的急了,苔丝娜明白真的冤枉他了,可不认输的她哪能认错,哼哼一声道:“那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家送来了,一共十七个。” “十、十七个?” 陈夏傻眼的看向大家,最后目光在娜木钟那停下,刚才就是她暗示自己的,不知如何回答的他,只能看着她。 娜木钟看一眼萧玉,见她没想说话的意思,转脸过来道:“既然送来了,那就收下就是,咱们家也不是养不起,再说这次的战功,朝廷已经在商讨多时,阿夏的爵位恐怕要升一升了。” 这事不奇怪,此战虽说不是以朝廷名义出战的,可战后的利益是整个大明得到的。 而且此战影响太大,完全不逊于开疆拓土,其重大的意义还不止这些。 通过这一战,让朝中百官重新审视西洋人的战斗力,这才是真正的意义。 别看陈夏赢得干脆,这不能说明大明其他的军队战斗力强大。 从陈夏传回来的详细讲述中,大家这才知道,六十年前,失别儿汗国就被侵略,而对方出动仅仅是雇来退役军人,人数才八百四十人。 这让百官震撼,失别儿汗国虽说离大明太远,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可能够称汗国,而不是部落的,说明实力是不会太差的。 要真是很差,早就被附近的部落吞并了,哪还轮的到沙俄来。 有了这认识,大明训练新式军队的呼声高涨起来,原本就在改良军制的朱由校,更是大力支持。 这一切,在陈夏回来之前,一支三万人的新式军队启动了。 御马监的军队被整合成勇卫营,人数定位三万,孙元化被调进京、任兵部侍郎,并主持训练勇卫营事宜。 而且内阁已经通过决议,等陈夏回来,南京将组建五万新军,由他主持训练,至于其他的还没定。 陈夏现在没空理会这些,他现在很正经的在欣赏美人,娜木钟说了之后,就让人叫来那十七位美人。 中亚三大汗国各送了四名美女,一共十二位,剩下五位是重新来大明的奥斯曼帝国送的。 轻纱蒙面,舞姿曼妙,不错,奥斯曼帝国送的是舞姬,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他看的偷偷咽口水,生怕被老婆们看见。 一百一十六章 荣国公 “唉!我还是太纯洁啊!” 陈夏感叹着,得来了小老婆们的轻蔑,就连温婉可人的陈圆圆,都忍不住吐槽道:“二爷确实纯洁,这几天她们十七个,不知道谁可以怀上,家里才四个孩子呢。” 终于改了少爷称呼的陈夏,奇葩的让大家叫他二爷,也不怕关二爷找他算账,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陈圆圆的吐槽,他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正都吃到肚子里了,谁怕谁啊。 看看大家掩嘴笑话自己,他眼珠一转道:“对了,这次女子别动队战功不错,我想着家里大家是不是也开始训练,你们觉的呢?” 他这纯粹是转移话题,家里的女人他哪舍得让她们上战场,训练这些干嘛,她们每一个本来就修炼,不差训练军中那点东西。 可没想到大家一听,纷纷感兴趣道:“好啊好啊!听索尼娅说的很好玩的,我们还没玩过呢。” “就是就是,我也要去,我才不会输给她们呢。” …… 七嘴八舌的一个个,让他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家中这些女人,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大户人家的女人二门不迈,可他家的女人被他宠坏了,带着满天下去跑,美其名曰游历。 这一来二去的谁还在家呆的住,参加军队训练,那是在城外庄子上,而且还每天跑步训练,都是在野外的。 知道自己嘴欠了,可还不能反悔,他只好把此事推到萧玉和娜木钟身上,说只要她俩同意,那就开始训练。 没想到萧玉对他的新式训练法更感兴趣,一听之后马上同意,除了留下一些照看孩子的奶妈和仆妇外,全家的大小女眷,全部被拉到郊外。 他这回是真的傻眼了,护军营回来后,除了女子别动队外,其他的都留在这,见到一大堆莺莺燕燕,再看他苦着的脸,偷笑不已。 “哎哎、奥莉维亚,谁让你来的,怀孕了不知道吗?乱跑乱动伤了我的孩子,二爷我揍死你。” 奥莉维亚其实才怀孕不到四个月,小肚子并不明显,听到他这话,娇嗔道:“整天在家不是躺着就是坐着,难受死我了,再不出来走走就变成猪了。” “那也不能跑这来。” 他这刚教育一句,奥莉维亚马上反驳道:“我又没说要训练,可我有经验,可以当教官啊。” 陈夏被打败了,现在的奥莉维亚,跟刚刚进他家的完全不同,早就习惯他这宠老婆的毛病,哪里会怕他。 说一句顶两句那是常事,加上她是贵族出身,西方的习惯很奇葩,其实要说男权制度,西方古代其实比东方更严厉。 但奇葩的是西方的贵族中,女子的权利并不小,好像男权只是在下层百姓中实行一样。 这时代的西方,贵族女子有继承权,甚至王位都可以继承,但下层百姓中,女子绝对是男人的附庸,绝不容许你僭越。 别被影视剧忽悠,说什么民间女子可以自由恋爱,在以宗教为最高统治的时代,女子敢越线,等待你的恐怕是教会的绞刑架。 基督教的教义中,其实就可以看出男权至上,夏娃是亚当的一根肋骨制造出来的,这才是真实的意义。 “快点啦,别吵吵行不行。” 陈夏这教育奥莉维亚还没成果呢,气不顺的夭夭上来就是一句嫌弃,这丫头自从陈夏迷恋那舞姬开始,就一直气不顺。 陈夏当然喜欢那五个舞姬了,二十一世纪谁不知道肚皮舞的鼎鼎大名,可这时代的肚皮舞,可不是那么容易观赏到的。 奥斯曼帝国时代的肚皮舞,应该是现代肚皮舞的起源,古老的肚皮舞妖娆娇媚,但却没有诱惑的舞姿。 正是在奥斯曼帝国时代,由于大量的商人涌入帝国各大城市,这种有钱人才能观赏的舞蹈,渐渐变了味。 因为跳舞的人为了赚钱,必须去迎合商人的口味。 现代肚皮舞不管舞蹈者如何不愿承认,但历史的事实告诉大家,这时代开始改良的肚皮舞,加入了色~情的挑~逗动作。 陈夏当然不懂这段历史,他又不是全知,但他是男人,没有男人不喜欢这种诱惑的。 若隐若现才是诱惑的至高境界,这舞蹈把这境界发挥到极致了。 “开始吧,三娘还是你当总教官……” 一个个安排后,训练开始了,第一天的训练结束后,他被人人吐槽,因为刚开始啥也没干,只是站军姿。 好在还有原先的队员解释,她们当初就是这样训练过来的,将信将疑的妻妾侍女们这才放过他。 几天后朱由校通知他明天参加朝会,他明白封赏要开始了,自己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敕封横山伯、锦衣卫指挥佥事陈夏为荣国公、左都督领南京龙蟠军……” 龙蟠军,这是准备在南京组建的新军,至于如何组建,这事孙元化建议过,既然按照西方军队那样训练,那就也按照他们的军制。 但此时全世界最完善的军制是法国,偏偏法国跟大明几乎没交集,孙元化只能借鉴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军制。 朝会结束后,陈夏叫住孙元化道:“孙大人,有件事我想跟你探讨一下,对,也叫上皇上一起探讨。” 孙元化原本听他说探讨,还有点意动,可后面这话直接让他翻脸呵斥道:“大胆!如此轻视皇上,岂是人臣所为!” 陈夏懵圈了一下,不解的看着他道:“没有啊,我何时轻视皇上了?” “汝这话说的还不是吗?什么叫做也叫皇上一起探讨?” 陈夏直接一翻白眼道:“徐老怎会有你这迂腐的学生,我那话是那意思吗?榆木脑壳真是的。” “你!” 孙元化指着他,气的胡子乱飞。 正在此时,方正化快步过来叫道:“荣国公、孙侍郎,皇上请两位进去说话。” 孙元化这才一甩袖子,当先走去,陈夏还莫名其妙的站在那边吐槽他,说他脑子不转弯,难怪被人骗什么的。 方正化催道:“国公爷快走啊,皇上等着呢。” 陈夏迷糊的左右看看,看到方正化一直看着自己,好奇道:“老方你叫我啊?” 方正化也好奇,回答道:“奴婢刚才叫两次了,国公爷难道没听到?” “谁!谁是国公爷?” 方正化傻眼道:“方才朝会上,您不是被敕封荣国公了吗?您没听到?” “啥!” 陈夏跳起来,看看大殿上再没其他人了,低声凑近方正化问道:“我被封为荣国公,真的?” 方正化这下哭笑不得了,敢情这家伙来开朝会压根就没带耳朵的。 努力忍着笑,点着头应道:“是啊国公爷,您现在不是横山伯了,是荣国公。” 陈夏抓两把脑袋嫌弃道:“这封号谁给起的,傻乎乎的名称。” 他当然嫌弃了,这不是贾宝玉他爷爷的封号吗,最后可是被抄家的下场,他才不喜欢这称号。 可都已经在朝会上宣布,就差册封仪式了,想改都不能,他只好吐槽着,悻悻向后殿走去。 方正化愁眉苦脸的跟着,几次欲言又止,快到里面了终于忍不住,小声说了句:“荣字封号是陛下亲自点的。” 陈夏转头看过来,见他已经低下头了,只好叹气道:“这倒霉催的,皇上也不问问我,看来我要去找皇后嫂子唠唠嗑去。” 方正化快哭了,赶紧的央求道:“公爷您就行行好吧,别再说话了行不?这些话奴婢听不得啊!” 陈夏回头看他一眼,嫌弃道:“胆小鬼,你就告诉皇上就是,反正也不会处罚我,你瞒着干嘛。”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为难了,这些话怎么听都有些不敬的意思,作为太监听到了,不报告是失职。 可明知报告了也没用,万一陈夏是个小心眼的,认为你打小报告呢,那日后苦的可是他了。 所以太监最怕遇到这种,既是皇帝是宠臣,又爱乱讲话,还不讲道理的人。 好在陈夏讲道理,方正化这才偷偷松口气。 到了里面,不等他三呼万岁,就被朱由校一把扯住,笑呵呵的问道:“致远呐,那刚才跟孙卿在外面争什么,朕问他他说没争,就是说说话。” 陈夏转头看一下孙元化,笑道:“孙侍郎不亏是君子,不在背后说坏话。” 朱由校好奇问他怎么回事,他挠挠头,假装不好意思的说:“皇上知道我爱讲话,孙大人认为我说的话是对皇上不敬,在跟我急呢,就差指着鼻子骂我了。” “你呀!说了多少回了,还是口无遮拦。” 陈夏嘿嘿一声道:“随口说的,没别的意思,孙大人严谨才闹的误会。” 朱由校笑呵呵的拍拍他,转头对孙元化说:“孙卿真是忠臣,这小子是要有人敲打他,不过今天就原谅他一回,下回再听见你训他,他尊敬徐阁老,不敢对你使坏的。” 孙元化现在哪还能不知道,这对君臣平时就这样,也是他自己一向在地方任职,不知道罢了。 一百一十七章 新的军制 孙元化绝对是明末一个奇才,仅仅是举人功名,却文武双全,历史上做到巡抚的职位,这是许多进士都无法做到的。 而且他这巡抚还很有本事,当年广宁大败,他是辽东兵备道,由他防守的区域,女真人根本打不下来,反而被他反攻得手,抢回好几个堡寨。 他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看错了人性,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对了致远,你是怎么回事,小方子去叫你,怎么磨蹭了这么久才进来?” 见陈夏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朱由校就想敲打他,问出这话却看向方正化,好像舍不得骂他,却责备方正化似的。 方正化赶忙先回答道:“皇上,荣国公不是想拖延,是根本不知道奴婢在叫他。” “不知道你叫他?” 朱由校满脸问号,孙元化也诧异的看向他两,明明刚才这位太监来叫人时,就是冲着自己和陈夏的啊。 方正化苦着脸道:“荣国公他……他不知道自己被敕封国公爷了,还问奴婢谁是荣国公。” “噗!” 朱由校瞪大眼睛,一口茶喷出,指着陈夏“你你”了半天,唉声叹气道:“这是上早朝啊,你就不能上点心,不会是睡着了吧。” 陈夏一听不乐意了,梗着脖子道:“谁睡着了,我在想事情呢,国家大事了解一下,哪有睡着了。” “国家大事?就你那懒惰的性子,会想国家大事?骗谁呢。” 朱由校表示不信,陈夏转脸看孙元化道:“不信问问孙侍郎,方才我是不是找他,说有事要跟他商讨的?” 孙元化拱手道:“荣国公的确跟臣说有事商讨,但还没说是何事。” 朱由校这才好奇的问他是何事,陈夏一听臭屁起来,下巴翘的高高的,哼哼道:“臣在思考西洋人的军制,发现最好的是法兰西国的,但臣觉的还可以改进,这才没听朝上说什么的。” “法兰西国,荣国公知道法兰西?” 孙元化惊讶起来,自己知道这些,是因为老师徐光启跟利玛窦关系极好,两人一起翻译西方数学,一起测算新的历法。 可陈夏如何知道,徐光启是天主教徒,了解这些是正常的,可陈夏是道教徒,也可以说是佛教徒,风马牛不相及啊。 这时代的大明,对于西方的了解超过我大清无数倍,看看明朝的万国方舆图就明白了。 除了美洲外,大明在两百年前画的世界地图,就已经包含欧洲和非洲了,只是没那么详细,对各国的名称叫法也不同。 就比如奥斯曼帝国,大明称呼为鲁迷国一样,西班牙和葡萄牙被统一称为佛郎机。 陈夏牛皮哄哄道:“孙大人忒看不起人,我老婆中可是有西洋人的,奥莉维亚是亲王之女,欧洲的贵族几乎都是联姻关系,哪有不知道这些的。” 奥莉维亚的存在大家都知道,可知道她是亲王之女的,欧洲人知道,大明还没人去关注这事。 听到这话朱由校和孙元化都惊愕住了,连忙询问起来。 陈夏只好为自己的多嘴买单,解释了一大堆欧洲各国后,朱由校才松口气道:“原来是个诸侯国,吓朕一跳。” 这一顿解说,到了午饭时间了,朱由校一看,留下两人吃完饭再继续。 饭后终于说起军制问题,陈夏立马来精神了。 “皇上,法兰西现在的军队,是以团为单位……其军制最好的一点就是,不仅将士有军职,还增加一个叫做军衔的制度,就是这制度,大大的增加的军队的荣誉感……” 陈夏眉飞色舞的解说,朱由校和孙元化聚精会神的听讲,偶尔询问一下新名词的意思。 军衔制度是法国人开始的,别小看这后世习以为常的制度,这是军队的一次跨越性的进步。 东西方的军队,其实发展的脉络没多大分别,人类从原始部落迈入国家形成后,军队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贵族军队,这个阶段只有贵族才能当军人,普通百姓是没这权利的。 这一阶段的战争规模一般不大,因此不需要那么多军队,草民自然就被排斥在外,免的草民学会了战争技巧,犯上作乱。 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贵族人数不够了,这才进入第二阶段的平民军队,虽然各国制度不同,军制也五花八门。 但总体上来说,都是平民军人为主,被贵族指挥着去战斗,也由此,平民有了晋身的阶梯。 可随着君主集权越来越完善,权利的集中,让争夺资源愈演愈烈,战争也越来越频繁。 加入军队的人员,连平民都不够用了,各国开始连罪犯都加入军队,这让军人的地位越来越低,连平民都看不起军人了。 被人鄙视的军人,指挥他们的贵族当然更看不起他们,因此军人想要晋身的机会越来越难,造成军队战斗力直线下滑。 没人愿意拼命却得不到尊重,军心涣散成为各国军队的痼疾,人们加入军队,只是为了有饭吃罢了,谁愿意去拼命。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法国创造了军衔制度,这就是第三阶段,也是现代化军队的雏形。 军衔让军人有了可以晋身的阶梯,因为军衔不涉及实际的官位,因此有了战功被克扣的可能性降低了许多。 可军衔却可以和工资挂钩,收入的增加让军人更安心的愿意服役。 同时军衔也是军职的衬托,没有相应的军衔,你也当不上相应的军职,这其实是一条隐藏的晋身之路。 世界历史,甚至法国历史都把路易十三国王,当成法国最无能的国王之一,可其实正是这位无能的国王,奠定了法国成为欧洲霸主的基石。 应该说这位国王,完美的契合了中国道家的无为,是一个真正的高明者,他的功勋绝不亚于他的儿子,法兰西的太阳王路易十四。 军衔制度,正是在他当政时创造的,极大的提升了法国军队的战斗力,为后来的拿破仑横扫欧洲奠定了基础。 “阿夏是说军队以团、营、连、排、班为编制,战斗时再任命统帅,废除兵备道对军队的节制?” 陈夏当然不会全盘照搬法国军制,他有更完善的知识,怎能不用。 但也不是照搬现代化军队的编制,在这时代是不适合的,首先君主制的皇帝,对军队权利过大是很忌讳的。 但以团为最大编制是可行的,一个团只有一千多人,再大权利也翻不起浪花,取消了军、师这种庞然大物的编制,对镇压军队造反有好处。 大明军队的痼疾,就是以文制武,兵备道的存在,首先就是个大问题。 若是有能力的人担任兵备道还好,可不是所有的文官,都有武将的素质的。 至于巡抚管辖军队,反而危害不是那么大,毕竟巡抚重点管辖的是政务,军队只是兼管。 “皇上不觉的兵备道权利过大了吗?他们竟然可以直接调兵,指挥军队行动,要是有心怀叵测的兵备道,难道不是隐患,文人同样会造反的,可不仅仅是武将会作乱。” 孙元化正想反对,可陈夏这番话让他直接把话憋住,这可是诛心之言。 要知道大明建国时,朱元璋鉴于两宋文强武弱,并没有死命压制武将的权利,大明的以文制武,是从英宗战败开始的。 于谦是大明第一个掌控京营的文官,也是从那开始,武将变得跟两宋一样,被文官欺负的抬不起头。 一个正二品的总兵,竟然被六品的兵备道,驱赶牲口一样,这样的制度,哪个军人愿意打仗。 最开始的兵备道,只是作为总兵官整理军机文书设立的,而且不是常设的职位,只是临时的任务。 英宗开始,增加了兵备道监督武将的功能,但不能指挥、调动军队,仅是监督将领。 可到了土木堡之后,兵备道被完善成控制武将,可以调动军队剿匪、平叛等,权利越来越大。 陈夏直接指出文官也能造反,这是反击文人打击武将的招数,正是用五代时武将造反频繁,造成皇权更迭。 文官造反从未有人提及,可今天被他提出,孙元化想反驳,但无法反驳。 历史上不是没有文官做大,颠覆皇权的例子。 王莽不就是典型的文官,还不是把威震天下的大汉王朝给颠覆了。 三国乱世,除了东吴的建立者孙坚父子是武将外,其他人按本质来说都是文官出身。 朱由校沉思了良久,终于开口说话道:“也好,先从新军试起,反正最大的编制不过一个千户所的数量。” 陈夏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进一步建议道:“皇上,咱们可以在新军中规定,皇上才是军队的最高统帅。” 朱由校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孙元化失声叫道:“不可!” 陈夏转头问道:“为何不可?” 孙元化一甩袖子,大声驳斥:“岂有皇帝领兵的道理,兵战凶危,君主岂能立身危墙之下!” 陈夏白眼一翻道:“我何时说皇上领兵去出征了?统帅只是名义上的,杜绝武将私兵的办法而已。” “这……” 一百一十八章 新军成型 三天后,陈夏一家南下,风景优美的玄武湖畔,一座占地百亩的公爵府正在修建。 横山伯爵府已经太小了,只能作为别院存在,而且他要在南京练兵,虽说不是在城里,可嘉定离那也远了些不方便。 陈夏一边吐槽着荣国公的封号难听,一边眉开眼笑的炫耀,自己终于跟萧玉平起平坐了。 其实他现在的爵位比萧玉高,真正跟萧玉平起平坐的是娜木钟,她现在是荣国夫人。 公爵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的是国字号,这在大明是仅次于亲王的爵位。 “阿夏打算扩充护军队伍吗?” 不想听他嘚瑟,萧玉直接打断他问道。 他楞了一下,摇摇头道:“不用,我打算把护军跟新军制度接轨,起名亲兵团,也按照一个团的兵力配置。” “一个团究竟怎么配置,阿夏前两天说的模糊,正好今天闲着,跟我说说吧。” 难得跟萧玉同车,两口子腻在一起,陈夏也不拒绝,笑呵呵的解说起来。 按照他的想法,采用三三配置,最基层的班十二人,班长班副各一个,剩下十个战士。 设置班副的想法是为了战争需要,一旦班长战死,有班副在,一个班的战士就不会群龙无首。 三三制后一个排是三个班,但人员不止三十六个,加上正副排长和卫生员两个,是四十人。 卫生员是他这次提出的重要改良,古代战争的伤亡,常常战后死去的人占去三分之一还多。 正是由于没有战场救护,许多人受伤后得不到及时包扎,往往死去的人不是致命伤,而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这种减员完全可以避免,要知道经历过战火的老兵,一个顶的上好几个新兵,这种珍贵的资源岂能浪费。 他这样一改,一个排仅仅多出两人,但作用却大过一个班的存在。 后面的一个连三个排,但人数有多了三十人,编制为一百五十人,其中正副连长两人,教导员一人,剩下二十七人是警卫队。 日常时间警卫队分为三组,分别担任正副连长和教导员的安全,战斗激烈时,可以临时作为作战排顶上。 同样,一个营增加了五十人,人数五百人,最后是成建制的团,为一千六百人,多出一百人为警卫队。 这样的编制,一个团已经比千户所人数多出一半,但还不至于能掀动大浪来。 教导员也是陈夏的抄袭,但在这时代可谓独创,孙元化当初听到后赞叹不已。 而且这个配置交给内阁审议后,马上得到全体通过,对于废除兵备道,内阁表示,如果军队都按这样来设置,根本不需要兵备道。 说白了,教导员就是文官的职位,只不过要求担任这职位的文官,要有一定的军事素养罢了。 等于是军队再不是单纯的武人队伍,而是参杂了文官教育管理的存在。 教导员的职责,本身就是教导军人思想,爱国为民,鼓舞士气等。 同时,作为跟主官平级的存在,还负责监督主官搞军队私有化,加强了朝廷对军队的控制力。 陈夏由此被各位大佬,视为政治天才,这种兵不血刃的往军队中掺沙子,而不引起武人反弹的做法,简直是神来之笔。 因为教导员是实质上文官,但却是军队的编制,跟所有军人一样的穿戴,并没有区分文武官员的不同服饰。 没错,新军还有一项改革,那就是军服的改制,火枪的大量使用,笨重的铠甲被摒弃。 简洁的军服被提上日程,陈夏在此也做了些许改良,没有完全摒弃铠甲,用的是类似于后世防弹背心式的铠甲。 他本来还想搞个头盔的,可没有冲压机,没有高质量的钢材,成批量的制作头盔无法达成。 南京城,徐干累的跟狗一样,伸着舌头大喘气,不满的瞪陈夏骂道:“有你这样的兄弟吗?你丫的练兵自己练就是,把我操练一通算怎么回事……” 另一边,躺在地上没力气的骂人的申直,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不用听都知道你,肯定也是骂他的。 训练场上声声哀嚎,躺下的几乎都是南直隶的勋贵子弟,其他人不敢开口,只能在心中咒骂。 陈夏乐呵呵的拍一下徐干,顿时杀猪一样的叫声响起:“致远疼!” 给了他一个白眼,陈夏啐道:“就这就叫疼了,往那看看,这些、还有那些,全是我家的爱妾侍姬、侍女丫鬟,哪一个不是这样训练过,亏你还是大男人,站着小便的还不如人家蹲着的。” 徐干无言以对,陈夏带着女子别动队去远征,这件事已经疯传天下了。 大家原本还腹诽他打仗带女人,纨绔也不能这样干吧,可上了训练场后才明白,这些女人哪一个不是精兵。 “致远啊,为兄记的你以前怜香惜玉的啊!现在怎么变成辣手摧花了,这事也能干得出来,你不是人啊!” 终于有了点力气的申直,哀叫着吐槽起来,他是自己作死,好奇来报名当教导员的,结果才知道教导员同样要军训。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谁也别想例外,五万多人全部被拉到南京城外训练场训练。 开始的站军姿虽然难熬,可熬一熬还是能熬过去的,可这紧急训练是什么鬼,大半夜睡觉突然被拉起来,武装长跑。 还有吃饭吃一半,突然一道命令,全体武装紧急训练,把大家整的死去活来,背后不知道咒骂了多少次陈夏没人性了。 可没人敢不训练,一千多参加北征的老兵,时刻盯着你训练,一旦被抓住犯错的,把你关进小黑屋。 新军不准殴打士兵,换上小黑屋侍候,原本大家还觉的这下爽了,不会被当官的殴打。 可进去一次小黑屋后,大多数人宁愿被打一顿,那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啊,乌漆麻黑,一点声音听不到。 到最后,在里面的人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能把人憋疯了。 南直隶的人可是知道陈夏当年第一次南游是的外号,当年风度翩翩的凤公子,现在在新军中,被将士们称为地狱凤凰。 八月金秋,经历了三个月魔鬼训练的新军,今天第一次亮相南直隶百官面前。 “皇上驾到!” 随着一生尖厉的叫声,生平第一次南下的朱由校,兴致勃勃的登上阅兵台。 此次南下陈夏一共写了八份奏章,驳斥了朝中反对皇帝南巡的声音,强烈要求皇帝应该检阅新军,让军队明白,自己效忠的对象是谁。 对于反对者,他直接栽上对方想架空皇帝,居心险恶的罪名。 打嘴仗他怕过谁,几次三番的交锋,朝中反对者消停了,骂不过他呀。 你要敢说皇帝不能出宫,他可以举例,从三皇五帝开始,一直到本朝太祖太宗。 只要不是皇帝是为了游玩的,从来没有禁止皇帝出宫的朝代,除非朝中除了奸佞,要当权臣才会禁锢皇帝。 没人敢当这罪名,即使有这想法的人,表面上也不敢当。 朱由校终于成行了,兴奋的他好几天都睡不着,连连称赞陈夏最忠心,当然最兴奋的是,他能亲眼看看新军到底是怎样的军队。 陈夏说的再好,总比自己亲眼见到的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五万多人一声吼,吓的许多人浑身战栗,朱由校要不是被陈夏交代过好多回,恐怕脸都白了。 孙元化和黄得功这次伴随圣驾南下,也被这整齐的叫声吓一跳,骇然看向陈夏。 黄得功现在是勇卫营的实际主官,他的军队也是新军啊,只不过他训练的方法,是按照孙元化那来的,佛郎机人的训练法。 得意的很臭屁的陈夏,骄傲的鼻孔朝天道:“不急,看完再说。” 大家只好接下去看,随着一道道军令,龙蟠军三十四个团,以团为单位展开演练。 从开始的军容军姿,到整齐划一的齐步走,然后是各项训练器材的演示,最后是拼刺刀和射击表演后结束上午的演练。 “荣国公,快跟我说说,这精气神是如何办到的?这才三个月啊!” 下午是实战演习,现在刚刚停下演练,黄得功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陈夏问道。 一众来观看的百官,羡慕嫉妒恨的偷望陈夏,能练出这样的军队,陈夏可以被人誉为军神了啊。 “老黄急什么,当初我不是跟你说过,勇卫营重新训练一个月,趁着我在京时,让我那护军当教官,你不乐意的吗。” 陈夏这下得意的吐槽对方了,刚刚回京时,他去勇卫营看过,当即就跟老相识黄得功提出了这事。 可老黄不信任的看着他,说孙元化练的兵难道还能比他差,别以为打了一场胜仗就飘了。 被吐槽的黄得功,本来就黑脸的脸变成紫色了,要不是两人关系很好,老黄得直接骂娘。 朱由校一看说话了,嗔怪的瞟一眼陈夏道:“好好说话不会,朕也好奇,这些人原本是从卫所中挑出来的,如何三个月时间就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一百一十九章 新军带来的震撼 在陈夏北上后,南直隶并没有停下军改,有了他前面的铺垫,镇国公后续的改制很成功。 三十万大军被精简成十万,大批的军户转为民户,工程队的人数翻了两倍,松江府的建设更快了。 这次陈夏训练新军,并没有重新招兵,而是从精简后十万中抽调五万出来,组成新军。 日后这些新军还是归南直隶驻防,但不再是以卫所的模式,而是以团为单位划区域的驻防。 “皇上,新军的作战方式,孙大人那一套其实不差,佛郎机的军事力量并不弱,但军队的训练方法,臣跟他们不同的有两点,一是站军姿必须要做到位,二是紧急训练要跟上……” 详细的介绍一番自己的训练方法,对于紧急训练的做法,大家惊叹不已,这是训练军队面对应急情况下的反应。 这样的军队,在遭遇战时能够最大限度的避免混乱,快速的调整自己的队伍,不至于一下崩盘。 可站军姿是什么鬼,大明的军队本来就有队列训练啊,哪有这么大的好处。 军姿不是后世军队创造的,其实在有军队以来,一直都有这方面的训练,孙武训练宫女的故事,不就是军姿和队列吗。 只是古代的站军姿,跟现代军队的不同,更注重于队形的变换,往往都是在不断的走动中完成训练。 这是因为古代战争,军队是要用阵型的,从最低级的步兵方针,到最高级最复杂的八门金锁阵,全都是在不断的跑动中完成。 所以定式站军姿被忽略了,根本没人去研究傻站会有什么好处。 直到欧洲新军的兴起,抛弃了阵型后的军队,不再训练阵型走动,可不能让士兵闲着啊,慢慢开始了定式站军姿。 可这一站,人们发现了站军姿的好处其实很大。 不仅能让军队的军容更整齐,更重要的是增强了士兵的服从性。 人是有惯性的,被强制要求,不断重复后,会形成一种习惯,而军队的服从性,就是在这一次次的不断训练中被潜移默化。 …… 下午的演习,再一次刷新了人们的认识,由于技术的原因,无法做染色的空包弹,火枪火炮自然无法实战演习。 但陈夏别出心裁的演练阻击、野外遭遇布防战,短兵相接刺刀战,把大家看的热血沸腾。 “荣国公,这种方式将是战争史上划时代的创举,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孙元化不愧是西洋火器专家,一看到新军展示的演习,就明白其中的意义所在。 首先刺刀的出现,将淘汰冷兵器中的大刀长矛,然后挖战壕,设置隔离带的创举,使得野外防守变的容易,不再局限于城堡和车阵。 火器对于战争最大的贡献,不仅是训练时间短,密集度高的事,还有一点是弓箭手无法具备的,那就是隐蔽射击。 端着火枪的战士,可以趴在地上射击,蹲在坑里射击,站在壕沟里射击,而弓箭手对地形的限制太大了。 冷兵器的阻击战,无法使用壕沟,正是因为你一旦进入壕沟,就无法反击敌人。 弓弩的动作需要更大的空间,但火枪只要不影响装填子弹的空间,就能够随时随地的射击。 至于抵御的隔离带,除了冷兵器的铁蒺藜照样可以用外,还有地雷这个选择。 别奇怪,中国在南宋就出现手雷和地雷的雏形了,明朝时代已经用于局部战争。 只是那时的火药威力小,包裹火药的弹体就无法用钢铁,威力不足以重伤敌人罢了。 抗战中那些土制地雷,没良心大炮,其实就是古代人创造的工艺,只不过用上那时代的火药,威力就变的大多了。 陈夏在这时代的火药,已经比以前进步很多了,自从颗粒状火药的出现,黑火·药的威力就成倍的增长。 加上一些后世的工艺,拉线式手雷和地雷,都在他手中出现。 这些工艺其实不复杂,只是捅穿一层窗户纸的事,工匠们马上就能制造出来。 当然,触发式的就别想了,不解决化学方面的问题,别想得到敏感的雷·管引信,也就无法做到。 但目前这些足够了,何况大明还有法修这种存在,利用火系的法修,完全可以引爆地雷,这种现代工艺和法修的结合,研究下去的威力,绝对不弱于后世那些先进武器。 “致远呐,朕有时候都在想,朕是不是该敕封你为亲王呢,你这样的功劳一件件下去,朕日后真的没办法赏赐你了啊!” 朱由校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登时周围鸦雀无声,大家突然意识到一点,那就是陈夏的年龄。 他才二十出头,而且法武双修,按照几位大宗师的预测,他是最大可能成为大宗师的。 而且法修一道,第三境界的探索,许多高人都把他列为有希望进入的对象。 这样一来他的寿命会很长,法修对生命的延长胜过武修许多,等到朱由校死后,那就不好办了。 朱由校活着他不会有异心,这是他两的感情达到那层次了,可下一代呢。 陈夏微微一愣,挠挠头道:“那要不咱们练一支强大的水军,跟西洋人一样去美洲去抢地盘,然后皇上把我分封到那去当诸侯就是。” 朱由校这段时间,也恶补了不少西方的知识,也知道了西方人殖民的思想,和遥远的海洋中,还有两块很大的陆地。 被他说的一愣后,马上意动起来。 “这事还真可以考虑,只是致远愿意去那遥远的地方吗?” “有何不愿意的,只要吃喝不愁,生活无忧,美人环绕,在哪不是家。” 陈夏这话回答的,大多数人暗自松口气,也有人目露鄙夷之色,但至少对日后的隐忧少担心了许多。 当晚宴会后,回到临时府邸的陈夏,被妻妾们围住,不让他去睡觉。 “二爷究竟怎么回事,妾身听说你想去新陆地那,可是真的?” “就是啊二爷,咱们去那么远干嘛,人生地不熟的。” “二爷就是瞎逞能,这回被人忌惮了吧,都说了伴君如伴虎你不信。” …… 一声声,有询问、有疑问、有讨伐,他的头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 “停停!这事就算是真的,也还早得很,急什么呢你们?咱们大明有远洋的海船吗?一个个该关心的事不干,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真是的。” 陈夏难得大声对老婆们说话,一说完,就近抱起一个往后院跑,身后骂声一片他也不管。 可到了后院,他傻眼的看着自己抱着的美人,的确是大美人,可人家似笑非笑的看自己,嘴角带着危险的笑意。 “师、师姐,误会、绝对是误会!真的,小弟错了,您就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后院里响起杀猪般的惨叫,不一会儿,红娘子面带微笑的出来,身后跟着陈夏耷拉着脑袋。 看的见他的一边耳朵红通通的,众人纷纷窃笑不已。 陈夏一脸幽怨的看着大家,低声吐槽这些没良心的,没一个提醒自己抱错人,就会在后面骂人。 萧玉掩嘴笑道:“夫君怎么了,红姑娘难道不美么?妾身记的你姑姑急着给她找婆家了,这亲上加亲的难道不好?” 陈夏从她一开口叫夫君开始,就知道她没好话,强忍着听完,翻着白眼道:“别乱点鸳鸯谱,师姐才不喜欢我这类型。” “哟!还说什么喜不喜欢的,我们这些除了那几个,哪一个是因为喜欢嫁给你的,还不是先上车后买票的,这话可是你说的哟。” 最烦人的小妖精苔丝娜马上抢白,可他看了看,还真的无话可答。 要说真正是因为喜欢的只有一个夭夭,就算是李贞丽她们,也不过是因为可以摆脱那种生活,而他又不讨厌才嫁给他的。 真实的生活就是日久生情,再一个就是卞敏了,可这位他还没收房,在他家就像养着一个妹妹似的。 “不跟你们聊了,今天我累坏了,要早点休息。” 再次回后院,这次他没有乱抱人了,偷偷的看一眼大家,给陈圆圆使了个眼色。 可夭夭一把抓住陈圆圆的手,娇憨道:“圆圆姐,今晚我陪你吧,好几天都没说悄悄话了。” 得,又被破坏了,无奈的他只好自己走了,大家嘻嘻哈哈的笑闹一会儿后,萧玉扬扬手,指着那几个舞姬道:“去陪着二爷。” 五个舞姬是特殊的存在,陈夏家中的女眷全部参加军训,唯独这五位没有。 不是陈夏不让她们去,而是她们是教徒,必须蒙着脸出门,可军训不可能蒙脸,只能作罢了。 好在除了军训,他家这在家也可以练武,虽说年级大了些,过了最佳的练武时间,可贵族家不缺资源,还有会有成就的。 再说这些女人都是很出色的舞者,身体素质都是很好的,至少柔韧性、协调性,反应能力都很好。 陈夏教她们练武不是很累,除了刚开始语言存在一点交流不顺畅外,其他的几乎没障碍。 一百二十章 皇帝和内阁是头疼(上) “法蒂玛,明天要早起,记的早点叫我哈!” 五个舞姬最小的是法蒂玛,十四岁被送来,现在也才十五岁,最大的贝莉娜伊已经三十三岁。 这可不是故意送老女人给他,而是贝莉娜伊是很出名的舞者,奥斯曼帝国这次是花了心思的。 送出的这五人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其中贝莉娜伊和谢丽费出自宫廷,法蒂玛是贵族之女,家族在政~治斗争中失败沦为奴隶的。 另外两人艾莉夫和梅丽埃姆,出自大贵族家中的舞姬队伍,擅长乐器伴奏,这五个人一起,才是真正的肚皮舞队伍。 舞蹈不是干跳的,特别是这种节奏感很强的舞蹈,必须有乐器的伴奏,而且肚皮舞的舞者,身材不能太纤细,不然就没了那种韵味。 因此年级太小的一般出不了名,只有贝莉娜伊这种丰腴类型的,才是最好的舞者。 陈夏第二天还有很重要的事,三个月的军训结束,新军要分配各自的驻地,这事极为重要。 但他不知道,在他回后院睡觉时,他的那些妻妾们聚在一起,商量了许多事,他还以为老婆今日大方,竟然让舞姬们一起来陪自己。 接下来好几天,忙完的新军驻防问题后,他终于闲下来,打算回嘉定那去。 南京城这的公爵府还没建好,暂住的是一位商人的园林式别院,还没他那伯爵府大。 “阿夏,亲兵营我带走一千人,这段时间你不要到处跑,在家呆着或者去江北住些日子也行。” 当晚晚饭后,萧玉忽然开口说道。 陈夏愣愣的看着她,满眼疑惑的样子。 萧玉认真道:“我已经上书朝廷,裁撤东丹公爵府护卫军,那些人全部送回海西女真部,此次我回登莱去办,也替你上了一道奏表,辞去龙蟠军统领的职务,只保留爵位和锦衣卫虚职,咱们一家以后做个富贵闲人,不要在参与朝政了。” “什么!” 陈夏整个人跳起来,这事他一点都不知道,惊愕的看着她,只见娜木钟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登时明白这事她们都参与了。 “为什么啊?我……” 说出这半句话他卡住了,反应过来为什么了。 “你们唉!你们是怕我真去那美洲大陆吧,这才解除武装让朝廷放心是吧?” 萧玉等人纷纷点头,娜木钟温柔说道:“阿夏,咱们家的荣华富贵足够好几代人吃穿不愁了,再说咱们家也不需要亲兵团,家里三位宗师,人人修炼,就算大宗师,也不敢无顾招惹咱们家,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陈夏苦笑着无言以对,大宗师还真不敢招惹自己。 五大宗师加上后来的九劫师太,抱月仙姑,一共是七位当世顶尖高手,其中就有四位跟自己关系密切。 再加上一位迦楞活佛也是拉上关系,剩下两位没关系的大宗师,除非神经病了,才会来找自己麻烦。 “算了、算了,玩就玩吧,不理那些事我还能更逍遥。” 京城皇宫,刚刚回到京师的朱由校,拿着两份奏表长吁短叹,懊恼的叹息道:“朕就是多嘴,说上那么一句,这下好了,世人还以为朕鸟尽弓藏,逼的他夫妻双双要归隐。” 他是不想同意陈夏夫妻那奏表,可大明朝堂的事,是先经过内阁,再交给内宫披红的。 臣子的奏章是先到通政司,再提交内阁,皇帝是最后一关才知道的。 这事在外朝内阁马上就同意了,一个个本来就巴不得。 其实他给萧玉的护卫军名额,当初那是没办法,朝中本来就反对者很多,当初是为了安抚的需要,可后金灭亡后,已经无需这些了。 历朝历代都会逐渐的解除这些权利,而陈夏的护军更是遭到许多人反对,大明勋贵不设护军已经多少年了,他这是倒行逆施的行为。 当初陈夏一个伯爵拥有护军,不说大臣百官,最眼红的是宗室,那些亲王、郡王的在封地跳脚,锦衣卫不是没报告。 按照太祖律,本身亲王有一个卫是护军,至少五千兵马,多的还不止,当年的宁王就拥有三个卫,小两万的私军。 可朱棣就是因为自己是亲王,手下有合法的私军才造反成功的,岂能容许这些存在。 可这规矩是朱元璋定的,他不好明着反对,只能用各种借口,把大家的护军全部解除了。 也就是说大明的律法规定,分封的勋戚有权利拥有护军,但人家不敢,怕引起皇帝的猜疑。 可你皇帝还带头给人家设立护军,其他人那心还不是猫抓了一样,痒痒的。 因此陈夏夫妻那奏表一上,内阁几乎都不需要商量,马上拍板同意,写下意见给皇帝勾红。 朱由校要是反对,那就要面对百官的质疑,这事传开后,还会引起宗室的闹腾,等于他是没退路了。 可这能怪谁,是你自己那张嘴,大庭广众之下说的那话,不就是担心尾大不掉吗。 人家夫妻要是不表示,反而不正常了,皇帝都说怕你功劳太大了,你还恋栈不去,你想干什么。 “各位老大人说说吧,朕知道大家赞同荣国公夫妇的奏表,可都按照奏表所说,朕会留下千古骂名的,这些各位想过没有?还是说列位臣工皆认为朕是刻薄之君,名声无所谓?” 朱由校思前想后,还是觉的有些事不能按照陈夏夫妻说的那样办,因此召来内阁,丢出这话让他们选择。 这话说的太重了,重到任何臣子都不敢接的地步,可见皇帝这次是真委屈了。 首辅张瑞图浑身一颤,直接跪下道:“臣万死!是臣等思虑不周,忘了百姓容易被有心人蒙骗,误会此事不是荣国公夫妇自愿的。” 其他四位阁老也是跪下,这在大明朝可是极少有的,跪拜可是只有大礼仪时才会用,平时拜见君主,其实只是长揖即可。 历史上,凡是汉人王朝,都没有动不动就跪拜的道理,文武百官跪拜皇帝,一年之中有个一两次就算多了。 不然也不会有那样的俗语,叫做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父母亲。 “诸位老大人起来吧,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还是想想如何补救才是道理。” 朱由校幽幽的说道,抬手示意身边的太监去扶起各位。 五位阁老互相看了看,方岳贡拱手道:“皇上,解除护军不可改,但可以在其他方面给恩典补偿。” “对对,方大人所言极是。” 几位阁老眼睛一亮,不再纠结于护军问题,那其他的都好办。 朱由校愁眉苦脸道:“如何补偿,总不能再升爵位吧,他已经升无可升了,大明的异姓王爵只有身后才能赐于。” 大家也皱眉,大明朝册封过多位异姓王,都全是死后的荣誉。 如果活人封王,那开国那些怎么办,谁的功劳还能大过徐达、常遇春、李善长那几个。 一旦开启异姓封王,那只能说明大明快要亡国了,不得不用这来笼络人心。 历史上郑成功被封延平郡王,他死活不接受就是这个道理,最后妥协接受后,终其一生再没自称姓郑,而是叫朱森朱成功。 表示自己是国姓爷,就还是宗室封王,不算异姓王。 所以那些黑郑成功后来有异心的,去看看南明史书,还有郑成功那些家书,有没有姓郑的延平郡王。 “要不封地,不要在中原,找个偏远之地封给他?” 杨嗣昌迟疑着开口道,大家一怔迟疑起来。 方岳贡皱眉道:“封地旧例要说勋贵来说是有,可那又不同啊。” 大家一听明白他所说的是谁,云南的沐家的确是公爵封地,但那是永镇云南,是守卫边疆用的。 而且沐家封在那后,皇帝不是没动过撤销的念头,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棣,都试过撤销沐家封地,只是没做到罢了。 朱元璋后来册封幼子去云南,就是为了取代沐家,可是他那幼子不争气,根本就是纨绔。 不仅无法掌控云南军队,还把封地搞的乌烟瘴气,差点激起民变,气的老朱差点吐血。 后来朱棣也想撤销,可他得位不正,不敢明目张胆派人去,只能试探几次后,发现云南军民已经认同沐家的统治,只好作罢。 这种事其实最不好办,要撤销只能朱元璋时代撤,后续的帝皇想动手,大义上说不过去。 可在朱标没死之前,朱元璋根本不会动沐家,沐英从小跟朱标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亲,打死他都不会背叛朱标。 而且朱标的性情世人皆知,仁厚宽宏,他怎么可能同意自己父亲撤番,因此老朱一直没这想法,毕竟沐英也是他一手养大的。 可随着朱标意外去世,老朱就必须为孙子谋划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平和的过度,因此他把幼子册封到云南。 期望幼子在那竖立起皇室的声望,可他哪想到,他那些儿子除了太子朱标外,没一个省心的东西。 一计不成正想再生一计,恰好那时云南发生叛乱,还有安南那边也乱起来,那这时候动沐家就不可能了。 一百五十四章 偶遇 陈夏在南镇抚司呆了一上午,下午就被魏忠贤派人来接入宫中,满头白发的魏忠贤老了,无法突破宗师的他,已经到了告老的年级。 见到陈夏后满眼慈祥的样子,再也没了当年九千岁的威严,就是一个小老头。 “阿夏玩够了吧,两年多了,江湖就这么好玩?” 看到他陈夏爷十分感慨,十六岁认识这老家伙的,这快十年过去了,不得不说老家伙对他很好。 “老头,该歇歇了,也不看看自己成什么样了,回家抱孙子不好吗?” 魏忠贤一拍他的后脑勺笑骂道:“臭小子,就会气我是吧,老子回不回家用你说,还不是被你家那几个小郡主折腾的,老子这几年老的特别快。” 陈夏家的两个闺女,一直在宫中生活,朱由校甚至给她们郡主的称号,算是皇后娘娘的养女。 听到自己宝贝女儿,陈夏满眼放光,脸上都笑开花了。 这次进宫就是皇后张嫣的懿旨,跟老魏闲聊了一阵,就被带着去坤宁宫。 朱由校今天也在这,见他进来满面笑容的招手道:“过来,别行礼了,这么快就宗师了,让朕好好看看,我大明第一个如此年轻的宗师。” 陈夏同样笑眯眯的,还是行个大礼后凑过去:“皇上,皇后嫂子,沅儿她们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添什么麻烦,沅儿、兰儿乖着呢。” 张嫣笑着回答,陈芷沅和陈芷兰姐妹两却是好奇而羞怯的看他,有点不认识,又觉的很熟悉的样子。 两年多不见了,几岁大的孩子即使认识自己父亲,也还是有点陌生感,这让他顿时百感交集。 看得出女儿在这生活的很好,跟皇帝皇后很亲热,张嫣看她俩的目光充满母性的温柔。 朱由校原本有三个女儿的,可全都小小年纪就夭折了,这后来除了裕妃生个儿子,慧妃和良妃个生了个女儿外,再也没有孩子出生。 直到张嫣生了嫡子后,那三个都十几岁了,这姐妹两刚好补上小不点的存在,自然被呵护。 又正好跟张嫣的儿子差不多大,三个小伙伴天天玩在一起,就像亲姐弟一样。 陈夏原本打算见完驾后就离开,可女儿的陌生让他生生忍住,在京城愣是呆了半个多月才走。 每天早出晚归的,带着女儿和小不点的太子朱慈燊满京城的逛街,有他这高手在,加上他身边的两位宗师境宠物,还真没人担心太子的安全。 朱由校更是乐于他跟太子亲近,培养感情,本来把他两个女儿接入宫中,就未尝没有这意思。 半个月后陈夏启程南下,并向女儿保证,一年后一定回来看她们。 “夏儿刚从京城来?什么时候从辽东回来的?” 刚刚到天津,迎面就遇到官静和言冰云一行,这下他又挠头了,回答完官静的问题,马上迎来她的狐疑眼神。 没办法,宁采薇和莫采洁看到言冰云上前见礼,被官静看到,原本官静是不认识这两位晚辈的。 只是听说过她俩的名号,没见过真人,可这下见到了,问题是她俩怎么跟在陈夏身边,这问题要好好回答了。 “那个官姨……嘿嘿,采薇和采洁现在是孩儿的侍妾,玉姐姐亲自主持的。” “侍妾?” 言冰云那边惊讶的看向两女,见她两点头,明白这是真的。 可官静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哦,我们夏儿何时跟慈航静斋走这么近了,我怎么不知道?” 官静是知道他曾经跟这两女有恩怨的,这玩味的样子,让他直抓后脑勺,这话不好回答呀。 好在言冰云解围道:“官姐姐,小徒是我做主,让她们跟随陈公子的,以前的恩怨过去了,上回他救了春水。” 官静这才放过他,这事她听说过。 当天留在天津没走,官静检查了他的修为稳定后才放下心来。 “官姨,我想要天魔宗的天魔引,不知有何办法?” 陈夏本着有长辈不用,过期作废的想法问起官静这事。 可官静还没回答,言冰云听到后好奇问他,为何要那曲子,他把天魔舞阵的事说了一下。 言冰云沉吟后,说道:“找王延庆是能拿到,可不知道他会不会狮子大张口,不如用慈航普度曲吧,采薇就会,不用找别人。” “这……” 陈夏迟疑一下,问道:“慈航普度曲是慈航静斋不传之秘,我这边用那,静斋那边可不好交代。” “谁!” “哈哈哈……言斋主别来无恙,官大姐多年不见了呀!” 官静的突然出声,想起熟悉的大笑和话音,随即王延庆的身影出现,言冰云立即冷起脸来。 官静一看是他,诧异道:“王宗主这是去哪经过这的?我记的你一向不敢到天津来的呀!” 这话把陈夏的好奇心勾起,他还真不知道这事,这不符合对方率性而为的性情。 王延庆是什么人,只要他不触犯律法,什么地方能让他忌讳,竟然不敢来天津,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然后,他就看到王延庆脸色一窘,马上大笑道:“好叫官大姐知晓,小弟不是不敢来,这次不是来了吗,老师他老人家这次还很慈祥的呢。” “老师?这家伙不是魔门领袖吗?他老师难道隐居在这,没听说啊!” 陈夏两眼瞪圆,竖起耳朵更是好奇了,眨巴眼的希望官静多问问,好让自己多得到一些信息。 可人家不说了,官静只是意外的看对方一眼,说了句“如此最好”,然后就请他坐下了。 正当陈夏失望之时,言冰云“嗤”的一声笑,鄙夷说道:“就你这不孝门生,还好意思说起你老师,孙先生一身正气,有人却魔气冲天,切!” “谁魔气冲天了,本座修炼的是上古道家之术,你们慈航静斋难道就正气凛然了?” 王延庆对上言冰云可没好气,显然被她气到了。 陈夏却被这话说的有点发呆,这里面信息有点分量啊。 嘴里呢喃的自语起来到:“一身正气的孙先生,会是谁呢?应该很出名吧,我怎么觉的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呢……” 他这小声嘀咕,可在场都是顶尖高手,谁还听不到。 官静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言冰云转头跟他说道:“当年有个举人,科举不成投入天魔宗,却没想到恩师后来成了大宗师,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反正要是我,我肯定后悔了。” “啥!是孙大儒?” 王延庆狠狠的瞪一眼言冰云,却无计可施,只能悻悻的点头道:“老夫当年恨考场不公,这有何不对,又不是现在这皇上圣明,海清何晏的,当年之事谁不知道朝廷乱套了。” 原来王延庆当年是孙慎行的学生,可他会试时正好是万历晚年,党争最激烈的时候。 当时的考官恰好是东林党,最看不上阳明心学,孙慎行是唐顺之的弟子,他的弟子自然被排斥落榜了。 明白了前因后果,陈夏还是好奇道:“王宗主,要说习武,孙大儒的武学修为当年就不弱呀?” 唐顺之的嫡传弟子自然文武双全,他这疑问是有道理的,可王延庆回答道:“恩师的武学大开大合,适合于战场之上,老夫又不想当武将,学那干什么,恰好遇到天魔宗的先师……” “阳明先生的武学适合战场,没听说呀?” 陈夏狐疑自语,王阳明糅合三教合一,学过的不止是儒家,还学了佛家和道家,不仅是理论,还有不少秘术才对。 “好了夏儿,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王宗主能重新得到孙先生认可是好事,其他的不必说了。” 官静不想再扯这话题,免的言冰云说出什么来,到时候跟王延庆翻脸,大家都不好看。 言冰云明白她的意思,也忍住冷嘲热讽,但还是不甘心的转移话题问道:“方才我们讲话,王宗主偷偷摸摸是过来作甚?” 王延庆一听,斜睨着她呵呵道:“老夫赶巧经过这,哪里偷偷摸摸了,言斋主这是欲加之罪啊!” “赶巧!有这么巧吗?” “有啊,老夫今天心情高兴,到处走走,谁知道会在这遇到你们。” “狡辩,哼!” 两人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官静知道陈夏也明白,只好打圆场的说起天魔引的曲子来。 王延庆眼珠子一转,大手一拍道:“这容易,上回老夫还问过致远,送你几个舞姬重组舞阵的,还不是被人破坏了才没送成嘛。” “你的人谁敢要,谁知道日后会不会背后一刀。” 言冰云还是照常嘲讽,王延庆看一眼宁采薇和莫采洁,撇撇嘴道:“这两位日后会不会背后一刀呀?致远呐,老夫劝你谨慎些,不是长得好看的人都信得过,特别是好看的女人。” “姓王的你说什么?” 言冰云炸毛了,这话可不止说上宁采薇姐妹两,连她也说上了,别人不知道,可她自己明白,自己也是陈夏的女人,而且美的不要不要的。 王延庆才不怕她,虽说她是大宗师,可争斗了大半辈子的两人,都知道双方都不会下死手,就算出手也只是丢面子罢了。 ( 一百五十九章 老友碰头 戚诚无奈的上前,挡在陈夏面前道:“公子得罪了,还是跟我去一趟军营,让你手下去东昌府找人吧。” 这是明示他去找陈子龙来打擂台,不然一个袭击钞关的罪名,谁也担不起。 陈夏哈哈大笑,问道:“戚大哥能拦得住我?” 戚诚脸色发苦,摇摇头道:“公子刚才发动,戚某连反应都来不及,武艺在我之上,但还请公子见谅,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好!好一个职责所在,就凭这句话,陈某敬你是条汉子,没有堕了戚家家风。” 陈夏说着一屁股坐在那小吏的座位上,抬手道:“戚大哥叫个手下去一趟新军军营,叫他们团长来见我。” 临清作为北方漕运交汇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新军成军后被分驻各地,这里自然不能少。 听他这话,戚诚大吃一惊,惊愕的问道:“公子认识七十四团常团长?” “姓常的,难道是常延龄?” 陈夏其实也不知道各团都是谁当团长,这几年没联系了,军中肯定会调动,只是这姓常的太少了,当年他训练新军时,只有怀远侯常延龄一个。 这家伙是常遇春的后人,常家公爵曾被剥夺过,后来补上一个侯爵的爵位,以示皇室不忘当年常大将军的功勋。 “公子你!” 陈夏这自语着可把戚诚吓到了,这位究竟什么来头,竟敢直呼怀远侯的名字,那小吏也惊呆了,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陈夏摆摆手道:“没事,叫个人去叫他,就说他大哥被人堵在这了,快去!” “大、大哥……” 这下戚诚傻眼了,这家伙不会是玩笑吧,常延龄今年三十七岁,怎么看都比这位年纪大。 那小吏原本还吓的脸色苍白,可这话让他笑了,他现在敢确定,陈夏这是虚张声势。 “哈哈哈……我说戚小旗,没听见人家让你去叫人吗?去啊,可别让人久等了,哈哈!” 戚诚不敢动,不是怕那小吏,而是担心陈夏下不来台。 夭夭一看上前催道:“这位大叔,新军军营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自己去。” 陈夏笑道:“你去可别把老常那搞的鸡飞狗跳,改天徐子将又说我欺负他姐夫。” 常延龄的妻子是徐家的女儿,徐干的亲姐姐,别看怀远侯是后来册封的,可两家祖上是兄弟,感情好的一个人似的。 说来也奇怪,作为大明开国排名第一第二的两位大将,徐达和常遇春从来没有争功,也没看对方不顺眼,相反还互相欣赏成好友。 戚诚这边见他一点不担心的样子,只好答应着去叫人,夭夭那还是算了,没有带一个女子去军营的事。 当然,这是戚诚这种老派的军人做法,新军其实有女人的,这是陈夏当年训练自家女眷时,大发奇想弄出的医护人员。 新军军营离这其实不远,陈夏只是刚刚进城就直奔这里,才不知道在哪里,来去不过半个小时。 那小吏见戚诚真去叫人了,眼珠子一转,低声吩咐了一个役夫,不一会儿大厅里就来了十几个钞关的工作人员。 没有官员,全是吏员和役夫之类的,这些人也不敢动手,但不是围着就是堵门,总之不让陈夏趁机跑了就是。 陈夏才不跑,坐在那美美的喝茶,时不时还逗一下自己的侍女丫鬟,一副纨绔模样。 终于传来整齐的跑步声,那些人脸色变了,这是新军的步伐,经常听的不会错。 他们本来想看笑话,没想到新军真的来了。 “嚓嚓嚓……立定!向左转!稍息!” 马上大门口传来呵斥声:“让开!都闲着没事干是吧。” 呼啦啦的门口堵门的人全都躲开,常延龄那威严的模样出现,跟他在一起的竟然还有一个陈夏的老相识,不是申直还有谁。 “致远哈哈!真是你这混蛋,我就说嘛,敢说是老常大哥的,除了你这不要脸的没别人了。” 陈夏站起来迎上去,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拳:“申行健,骂谁不要脸呢,你丫的还是那么肥,就你这形象还当教导员,肯定是你爹找皇上要来的后门。” “干嘛干嘛!叫兄长,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皇上看上你哪点好。” 这两人是老朋友了,当初申直和徐干被他操练的没少找他撒泼,现在可算熬出来了。 申直还是进士出身,偏偏当时凑热闹跟他去军训,为了这没少被他老子嫌弃。 堂堂吏部侍郎的进士儿子,去当大头兵,老申没找陈夏麻烦,那是因为这是皇上支持的。 常延龄看他两互相挤兑着,笑呵呵的行个军礼道:“见过教官!” 马上脸一板啐道:“陈致远你个不要脸的,论年纪老子比你大,论世交你也该叫我兄长,咱两都是祖宗的第十二代子孙,同辈懂吗?” “得得老常,你大你大行了吧,改天我找徐家姐姐说理去,就说你欺负我。” “你你……气死我了,我家夫人怎么摊上你这一个干弟弟。” 这下满大厅的人傻眼了,那小吏这回不用告诉他,都知道陈夏是谁了。 陈致远这话一叫出来,普通老百姓或许不知道,可作为户部主事的小舅子,岂能不知道。 他现在已经瘫坐在地上,差点尿出来了,陈夏不能惹,这是大明官场中许多人都明白的。 要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还好,可问题是自己被抓现行呀,要是对方一狠心,杀了自己都无处伸冤。 戚诚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他现在也知道陈夏是谁了,作为大明军人,岂能不知道扬威海外的前宁国公。 “对了致远,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说道正题了,那小吏面如死灰,其他的钞关人员谁都不敢说话。 陈夏看了看他,摇摇头道:“现在能按五尺办了吗?” “啊!”的一声,那小吏惊愕的望着他。 陈夏摆摆手道:“本公子不跟你计较,真要计较起先就当场杀了你,大不了被皇上斥责一顿,对本公子也是不痛不痒的。” 这下他明白了,陈夏这是放过他了,赶紧的一骨碌爬起来,点头哈腰的连道谢谢。 陈夏的确没想找他算账,这种事多了去了,自己没看到的可以说天天都在上演,今天这只是恰巧被自己遇到罢了。 他自认自己没那么高尚,为了这严惩小吏,说是对方欺压百姓,可要是那样,其实还是因为顾自己的面子问题。 再说这小吏其实也没犯罪,他只是为难来办事的百姓,并没有敲诈勒索,也没有扣押人家货物,还不到罪大恶极的地步。 这样的人比比皆是,算不上大恶,也不算好人,就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心理,你不给我好处,我找你的短处。 只要你自己没短处被拿捏,他也不会知法犯法。 “对了老常,这位戚诚戚小旗,戚少保的后人,办事负责,给弄到新军去如何?” 收税的小事说完就完了,可对戚诚,陈夏很有好感,当然其中也有戚继光的原因。 常延龄笑道:“新军是你一手练出来的,你说行就行。戚诚是吧,等下了值去新军报道,调离手续自有人办理。” 戚诚大喜过望,马上站直了身子,学着新军规矩,举手行了个军礼,可把其他人羡慕坏了。 谁都知道新军现在是朝廷的宠儿,这几年一批批的军户,被筛选后改训,大明日后的军制,肯定全部换上新军。 越早加入日后的机会越大,而能被陈夏这新军第一任教官点名进去,不说前程似锦,就一项,进去后绝没人会故意压制你,这点就足够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陈夏在那小商人千恩万谢中走来,被常延龄、申直拉去军营。 七十四团营门打开,所有的将士列队欢迎,这其中大部分的将士,都是他当年训练的那些人,只有少部分是后来的新兵。 陈夏阅兵一样走过去,一声声问候声此起彼落,可有成就感了。 忽然,夭夭惊叫一声:“惇儿!” 陈夏回头看她,见她满眼惊喜的盯着一处,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一个少年兵丁挺立在队伍中,眼神有些慌乱。 “惇儿……夏完惇出列!” 他张嘴好一会才合上,眼神一凝喝道。 “报告,列兵夏完惇见过……” 夏完惇不知道该叫什么了,申直飞快的低语一句:“教官”,他才接下去叫道:“见过教官!” “教你的头,常大哥、行健兄,我的徒弟什么时候参加新军,我怎么不知道?” 申直眼神闪烁着没回答,常延龄挠挠头,嘿嘿一声,马上摇着手叫屈道:“我怎么知道卧子没跟你说,是他亲自送来的,说让他的弟子加入新兵训练,我能拒绝吗?” “陈子龙!” 陈夏气坏了,跳着脚指着东昌府方向骂道:“小爷的弟子要学这些,小爷不会自己教啊,明年就要乡试了,你给我整出这出事,气死我了!” 夏完惇去年已经考过院试,由于去年不是乡试之年,因此要等两年,到明年秋天考举人。 “师尊不是的,是弟子请求老师来这学习军事的。” 夏完惇怯生生的赶紧解释,不然自己这师傅冲到东昌府,找自己老师吵架可就糟了。 ( 一百六十三章 六道高手 陈夏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心说这妇人这是一语双关,还是无心之话,她怎会知道自己身份尊贵的。 看一眼那妇人,他脸上马上堆起笑容,连道不敢当,很快他们就进去洗漱后坐下,饭菜已经摆上桌了。 “客官慢用,客栈简陋也无法点菜,都是现成的羊肉和面食,就不跟客官介绍了。” 上菜的伙计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陈夏也不客套,说了谢谢就开始吃起来,的确是饿坏了。 很快吃完的陈夏,招呼伙计过来问道:“可有酒来一坛,这一路乏了,喝点酒好睡觉。” 伙计忙点头回答,马上转身去拿酒,夭夭看一眼陈夏想要说什么,被骆冰扯了一下衣襟停住口。 龙门客栈上下两层,二楼是住宿的,一楼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也算是活动的地方。 沙漠的晚上气温变化很大,除了夏天没人会出去吹风,因此住宿的客人,就在一楼大堂喝酒或闲坐。 此时的大堂已经有了其他两桌客人,都是楼上下来的,一桌四个人,另一桌五个,有男有女,但看起来他们好像不认识彼此。 莫大娘突然碰了他一下,陈夏抬眼看她,只见她手指在桌上划着什么,认真一看,是在写字。 “鬼母” 陈夏认出两字,微微一愣,装作不经意的看一眼两桌客人中的女子,一共三个,都是一脸风霜的样子,没有一个跟信息里的鬼母对应的。 鬼母是邪灵门高手之一,严怀凌之所以自称六道魔君,正是因为他手下六大高手,各自以六道命名的。 天道的毒天尊邬孝充,神道的血修罗金钰,人道的暴君高晋,饿鬼道的鬼母叶丽鸿,地狱道的鬼面判官崔志浩,畜生道的灵犬娄健越。 六人之中金钰最神秘,别说外面的人,据说就是邪灵门内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此人是男是女,身在何方。 但鬼母叶丽鸿的形象却天下皆知,貌美如花,心如蛇蝎,据说为了修炼邪术,杀了四十九名孕妇,为的只是取出紫河车。 堂上这三女没有一个貌美的,显然跟她不符,陈夏满是疑惑的望向莫大娘,只见她手指头在桌上敲了两下,食指往右一歪。 陈夏马上看向右边那桌,那里坐着两个女人,从他这方向数过去的第二个,三角眼凸额头,脸上皮肤像砂纸一样粗糙。 原本他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这下再看果然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此女乍看丑陋不堪,可一张小嘴却极美,抛开那乌青的唇色不谈,她的唇形饱满却不大,圆嘟嘟的煞是可爱。 当然普通人看不出来,会被胭脂修改的形状骗过。 若是她不动嘴还真的很难发现,可她现在在吃东西,陈夏这种高手的眼神中,许多细微之处是藏不住的。 “易容术” 陈夏这下明白了,此女脸上的模样不是本来面目,但他现在更好奇,莫大娘是如何看出她是鬼母叶丽鸿的。 莫大娘会武功他知道,一路同行进入沙漠,对方有没有修为是瞒不过他的,只是身手高低不知道罢了。 毕竟是自己这边的,没理由去探测她的修为,免的引起误会。 可据贺赞介绍,莫大娘在宁夏中卫十几年了,是中卫城里一家商队接送货物的负责人。 这种人在中卫城不多,但也有好几个,都是各家行商安排在这里的,中卫城就是个集散中心。 主要的货物都是些生活用品,从这送往蒙古草原,其实这是违法的行为,但边军一般都睁一眼闭一眼。 只要不买卖违禁物品,大家也都相安无事,毕竟百姓生活不易,这种买卖赚的纯粹是辛苦钱。 “哟儿公子爷,喝上了啊!” 随着一声叫声,掌柜的身影出现,扭着水桶腰就到了陈夏这桌旁,一手叉腰另一手甩着手绢,怎么看都觉的辣眼睛。 陈夏笑着邀请道:“掌柜的得空了吧,要不坐下喝两杯?” 女掌柜掩嘴一笑,嘴上说着“怎么好意思让客人破费”,大屁股却毫不客气的坐下。 “咱们这荒凉,看公子爷的模样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会到这等地方来?您也不想做买卖的呀!” 两杯酒下肚,掌柜的好奇的问道,那脸上的粉被褶子夹的一层层的,还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更是辣眼睛了。 陈夏却一点不恶心,还兴趣盎然的看着她,笑呵呵的回答说:“这不是在家里呆烦了,想出来走走,到处看看这大好河山,也算增长点见识,至于做买卖我可不会。” “哦!游山玩水好啊,只是公子爷这次怕是来错地方了,这里都是沙窝子,哪有什么好玩的。” 陈夏笑道:“这不是不知道吗,听人说大漠风光雄浑壮丽,谁能想到是这模样,等我回去一定找那说书先生算账去。” 说着自己笑起来,女掌柜也咯咯大笑,身上那肥肉抖的一颤一颤的,眉眼还火辣辣的向他抛媚眼。 陈夏笑完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还没请教掌柜的贵姓呢,在这开客栈好多久了吧?” 女掌柜掩嘴一笑,娇声说道:“奴家姓金,来往这的客人都叫我金寡妇,这半辈子啊都在这沙堆里埋了。” “原来是金掌柜,小生凤鸣这厢有礼了。” 陈夏起先说了自己姓凤,现在可不敢说以前那凤二公子的假名,那名号江湖中人知道的不少,万一这有人听说过,那就露馅了。 金寡妇见他拱手,甩一下手绢道:“原来公子爷叫凤鸣呀,好名字,只是这太多礼了奴家可当不起。” 陈夏笑道:“金掌柜怎么说都是长辈,有何当不起的。” “金公子好讨厌!” 金寡妇娇嗔一句,嘟着嘴撒娇道:“说的奴家很老似的,奴家才三十呢,哪有那么老嘛!” 陈夏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强忍着装作好奇道:“金掌柜有三十了吗?不对吧,我怎么看都觉的你才二十四五岁呢!” “咯咯咯……” 一连串的娇笑过后,金寡妇拍了他肩膀一下:“小弟弟嘴好甜哟!跟抹了蜜一样,恐怕骗了不少小姑娘吧。” 陈夏笑嘻嘻的,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哼!” 紧接着有人嘟囔的声音传来:“两个都不要脸,这女人没五十也四十九了,这话也说的出口,呸!” 他循声望去,其实并不生气,自己是故意跟金寡妇套近乎的,说点过分的的话难免。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坐在他隔壁桌的叶丽鸿脸色一变,站起来转身一巴掌甩去。 “啊”的一声惨叫,黄牙横飞,男子半边脸都被扇烂了,惊恐的望着叶丽鸿,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陈夏目光一凝,若有所思的看向金寡妇,只见她一副惊呆的样子,看着那两桌客人。 他相信,如果金寡妇没有修为,或者修为不够三品以上,决计听不到刚才那男人的嘟囔声。 现在她吃惊的样子,其实就是表现的没听到,这才不明白客人为何打架。 可陈夏既然知道叶丽鸿的身份,就奇怪她为何打那男人,两桌人看模样是不相干的,可她出手后,对方那桌客人并没有对她不满。 而且刚才那一刹那,那一桌三男一女的客人,除了一个男人看一眼叶丽鸿外,其他三个都是惊惧的不敢看她。 显然两桌人其实认识,而且应该是一伙的,因此知道叶丽鸿是狠辣,这才噤若寒蝉。 唯一不动声色的一个,看来是她同等级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六道中的哪一道。 但这个陈夏不怎么关心,他现在有兴趣的是金寡妇,显然对方认识金寡妇,而且还忌惮她,才会动手撇清自己的。 “金大姐……金大姐别看了,江湖中人火气大,但来得快也去的快,不关咱们的事不要看、不要管。” 灵机一动的陈夏,当起知心大哥哥啊呸!知心小弟弟来,叫着金寡妇让她回神。 金寡妇回头看向他,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大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狠狠的喘上几口后讶异的说:“凤小弟竟然知道江湖?难道你是游戏风尘的高手?” 陈夏一听眉开眼笑的点着脑袋,骄傲的宣布道:“金大姐有所不知,小弟从小听家里的护院说江湖中故事,羡慕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很是发奋的学了好几年武艺呢,肯定……啊不对,至少算半个江湖中人。” 他这不谙世事的神情让人想暗笑,可金寡妇却明着笑嘻嘻道:“这样啊,原来凤小弟这么厉害,那你可要保护姐姐。” “放心吧金大姐,你人很好,小弟肯定会保护你的。” 这傻子一样表演,夭夭都差点忍不住,只好把头埋在碗中强忍着不要笑出来,这会儿她知道自家少爷是故意的了。 支棱着耳朵听着自家少爷,跟这肥女人耍宝,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很开心。 忽然陈夏笑道:“我记的八岁那年吧,听我家护院教头说了一个故事,就是龙门客栈的故事,所以我才惦记着来着看看,只是没想到故事里已经废弃的客栈,竟然还在,看来被他骗了。” ( 一百六十五章 往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陈夏一声大喝后,整个人飞起来,与此同时,一点金光和一团灰影后发先至。 特别是那团灰影,瞬间就到了莫采洁脖子上,被娄健越一把抓住,不是离姜还是哪个。 铁爪一般的手掌抓住离姜,却丝毫伤不了它,不等娄健越扔掉,那金光已经到了,直接从他的后脑贯入,穿透前额出来,正是翡翠金刺蜂。 “我投降!” 一声尖叫,叶丽鸿扔掉鬼爪,“扑通”一下跪下,两把剑一前一后架在她脖子上。 陈夏也刚好飞到这,看一眼莫采洁无恙,招手抱起离姜,另一只手伸向叶丽鸿,在她脸上摸索了一下,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好一个俏佳人,只是这么美的人儿,为何这么毒辣呢。”~~ 自言自语的说着,摆手让邱莫言和宁采薇收起长剑,并叫她起来。 叶丽鸿低眉顺首的站起身来,张嘴就说:“我知道严怀凌在哪,公子应该是前宁国公陈大人吧?绕我一命我帮你抓到严怀凌。” 陈夏咧嘴一笑,指了指金香玉说:“难道金大姐帮不了我?” “大人,奴家还真不一定能帮到。” 开口的是金香玉,陈夏一怔,不解的望向她,只见她苦笑道:“奴家没参加京城之事,因此他们逃往到这以后,严怀凌就带着邬孝充和高晋藏身一处,派了他们来这,每过三天送一次食物给他们。” “还有这事!” 陈夏惊讶一下,摇头笑道:“这家伙还真是狡猾。” 说着看向叶丽鸿,摸着自己的下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先把你的罪行说说,本公子要知道,你究竟能不能被宽恕。” 叶丽鸿惊讶的抬头望着他,自己都说这么清楚,金香玉也解释过了,可对方还这样说。 可正是这样,让她在惊讶后开始信任起来,沉吟一下说:“要是罪行,奴家肯定是罪无可恕,但此次京城之事,除了血修罗外,应该是奴家跟灵犬牵涉最少,我两都是在外面负责接应的,并未入宫。” “真的?” 陈夏意外的看着她,叶丽鸿明确的点头,金香玉也开口解释道:“的确如此,跟随严怀凌入宫的,只有那三个,其中两个现在跟他在一起,另一个崔志浩去了沙漠另一边,守着去往甘肃的出口。” “这样啊,那帮我抓到他们,你此次京城这作乱之罪我能帮你,但你的确杀人无数,就这样免了你死罪,也太不对不起死去的那些人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叶丽鸿沉默了,自己干过多少罪恶自己最清楚,许多事官府并不知道,可就算这样,其他罪恶都够杀她几十次了。 “还是活不了吗?” 终于她低声叹息起来,金香玉跺脚道:“大人你也太实诚了些。” 陈夏回头笑道:“陈某也不是好人,但一向主张做人做事要名正言顺,不教而诛非君子所为。” 宁采薇、莫采洁听的直撇嘴,双双嫌弃的走到一边,金香玉一看咯咯笑道:“看来大人这两位侍女不认同啊,这怎么说的呢?” 陈夏笑道:“金大姐错了,她俩不是侍女,是我的侍妾。” “哦!难怪,我还在寻思,慈航静斋的人,怎么会当侍女,原来是爱妾呀!” “哼!” 宁采薇冷哼一声,金香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俩道:“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位是采薇仙子,另一位是采洁仙子吧。大宗师的弟子,大人竟然收入房中,不怕言大宗师找你算账?” 陈夏笑呵呵的,但不回答,转脸看向叶丽鸿说:“这样吧,先办事,办完后跟我回京,把京城之事先了结,然后再来说其他事如何?” 叶丽鸿迟疑着,大家都不语,纷纷看向她等着她回答,空气中渐渐凝重起来。 金香玉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叶丽鸿突然张口道:“好!奴家就赌一把,反正血修罗在这,她要是花功夫还是能找到线索的。” “不错,看来你想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要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那这沙漠我就白呆了几十年了。” 既然说定了,那剩下的就是处理俘虏的事了,那几个邪灵门手下并没有全部被杀,而是活下来四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那半边脸被抽烂的家伙,不得不赞叹这家伙生命力顽强。 “白娘子,去通知后队加快速度到这来,其他人休息,明早再出发。” 夜晚的沙漠没人敢赶路,但白素贞除外,本来就不是人,她怕什么。 一阵风吹过,白素贞消失的无影无踪,龙门客栈宁静下来,伙计们被金香玉赶入房中,谁也不许出来。 宁采薇她们进屋休息,陈夏却坐在大堂,那四个俘虏绑着手脚在一边,金香玉和叶丽鸿也在这陪着。 她俩很有自知之明,到房中睡觉显然不行,在严怀凌没被捕之前,自己这两人还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要是偷偷跑了,这里除了陈夏没人看得住她俩,因此陈夏不进屋睡觉,她俩马上就明白该怎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的油灯下,金香玉睁开眼,突然“扑哧”一笑,轻声说道:“久闻陈大人好色,可今晚怎么这么规矩啊!奴家是年纪大了,又肥又丑,可叶家妹子漂亮啊。” 陈夏脸皮一抖,睁开眼无奈的苦笑道:“金大姐就不要取笑我了,小弟名声真的这么不堪吗?” “嘻嘻!好色乃人之本性,你们读书人不是说食色性也,奴家就从来不掩饰自己也好色。” “哦,金大姐好色,小弟怎么看不出来?” 陈夏假假的问道,金香玉娇俏的白他一眼道:“奴家当年不就是被姓周那混蛋长相迷住了,才帮着他对付东厂番子,结果啥也没落到。” 说起这陈夏不由的好奇,又旧事重提的问起当年之事,这会金香玉没在不理他,还真的述说起当年之事。 “那一年是天启四年末,快到腊月了吧……” 一段往事掀开帷幕,那一年正是东林党溃败,魏忠贤开始权倾朝野的时候,五位内阁成员全部下台,掀起了一场清算东林党的大案。 赵~南星、刘一璟、韩鑛、高攀龙、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一大串名臣被清洗,有的下狱有的解职,更有不少人辞官回乡。 其中锦衣卫同知李国栋,是庄妃的弟弟,十月十七日庄妃病逝,就是因为看不惯阉党而抑郁而死的。 作为信王朱由检的养母,庄妃的死让魏忠贤犯了嘀咕,自家主子宠爱弟弟是人人知道的,要是这事被传入朱由校耳朵里,那麻烦就大了。 而李国栋是锦衣卫同知,很快就知道了姐姐的死因,不甘心的他打算利用身份,把这事捅到朱由校那。 可事情不机密,被魏忠贤先下手为强,李国栋因此下狱被夺去官职,但这事被朱由校知道,因此保住了性命。 在这期间李国栋的儿子李鸿被李国栋心腹送出京城,据说身上带着一封信,是朱由检写给李国栋的。 至于内容魏忠贤并不知道,但为了诬陷朱由检,他派出东厂高手追捕李鸿。 周淮安是朱由检的护卫这是真的,天启二年朱由检被哥哥封为信王,就派遣了三百禁军保护他,其中高手百名。 从这可以看出,朱由校有多疼爱弟弟,得知消息的朱由检,派出周淮安去保护李鸿,一直逃到龙门客栈。 邱莫言并不是他们一行的人,而是逃亡路上认识的侠女,激于义愤加入他们保护李鸿。 那一战东厂番子全部死在大漠,龙门客栈也飞灰湮灭,好在第二年灵气爆发,朱由校开始励精图治。 …… “李国栋吗,这老头嘴够严的,从来没跟我说起这事呀!” 陈夏听完自语道,他认识李国栋,天启六年李国栋恢复官职,一直在锦衣卫南镇抚司任同知。 “对了,周淮安是吧,我还真不认识此人,不过既然是信王的人,应该跟去开封府就藩了,这次回去办完事,咱们去找他?” 金香玉笑起来,但这会的笑容中充满苦涩,摇摇头叹道:“奴家知道他在信王府,但相见不如不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 陈夏抬眼看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情伤最是无奈,任何其他人劝说的话其实都是废话。 不是自己所经历的,其他人如何明白其中的痛。 两人相顾无言,忽然—— 趴在桌上的叶丽鸿抽泣起来,惊动他两诧异的看过去。 “这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茫然,金香玉伸出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妹子……” 叶丽鸿抬起头来,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是那么的惹人怜爱,哪里看的出这是一个女魔头。 陈夏嘴角一抽,心中暗道,女人怎么都会这一招啊。 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可怎么就因为是女的,就能哭的这么坦然,自己想哭都只能躲在被窝里,这不公平啊。 “好吧好吧,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办好这次的事,我一定替你求情,以后多干好事补偿以前的罪孽就是。” ( 一百六十七章 灭杀六道魔君 开始加速,一路疾行后,大约半个时辰到了一处湿地边缘,叶丽鸿停下传音道:“从这过去差不多还有二十里,奴家建议留下其他人,大人只带白娘子和离姜过去就够了。” 陈夏沉吟一下点头问:“那边有多少人?” 叶丽鸿回答道:“严怀凌和天尊、暴君,以及十一个核心成员。” 陈夏再次点头,回头示意大家后轻声说:“大家在这守着,若有人逃出来立即拿下。” 夭夭正要反对,被骆冰捂住嘴,低声说道:“听话,里面有宗师境,别让公子分心保护你。” 夭夭不乐意但却无可奈何,陈夏此时无暇顾她,观察一会儿地形后惊讶道:“好一个狡猾的六道魔君,虚虚实实、深得兵家之精髓呀!” 这地方位于沙头坡沙漠的南端,靠近黄河才有这大片的湿地,可他却派人守在东面和西面。 就算被人发现那是他的人,人们只会认为他想往西逃或往北,很难想到他会杀个回马枪,渡过黄河往南去。 等到追捕他的人反应过来,他早就鸿飞冥冥,再次融入人群中了。 自己要不是有叶丽鸿叛变带路,还真会被骗过,正常在客栈中那场争斗,要是宗师境追捕,大概率是当场击杀那些人,不是像他这样让对方投降。 只能说对方看错了叶丽鸿,如果她也像娄健越那样拼命,肯定被当场击杀。 当然,此战功劳最大的是金香玉,她的倒戈让叶丽鸿看到生的希望,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接下来没再废话,陈夏一手搂住叶丽鸿的腰肢腾空而起,朝着她指点的方向飞去,可两人那模样怎么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眼尖的人恐怕已经看出问题了,那就是陈夏的手,放的位置不对,叶丽鸿的姿势也很别扭。 原来是腾空而起的瞬间,没有飞行经历的叶丽鸿,被空中的气流灌入口鼻,本能的转身避开正面对着气流来的方向。 可这一转身,或许是怕她掉下去,陈夏手臂一紧,手掌滑下按在她的翘臀上了,另一只手一托,又好死不死的托住她的胸部。 虽然马上放开,可叶丽鸿顺势搂上他的脖子,“嘤咛”一声,自觉的调整姿势,双腿盘住他的腰间,整个人吊在他身上去了。 好在他飞行很快,这姿势变换出来时,已经飞出老远,后面的人看不清了,不然回去肯定被夭夭闹。 此时的陈夏心中一荡,也不再顾忌的双手抱紧她,托住她的肥~翘,迈动步伐向前踏空而去,那酸爽的感觉差点让两人失守。 “别动,马上就到了。” 陈夏强行忍住心头的悸动,要不是事情重大,他真想停下来当场把她就地正法。 “你坏!” 叶丽鸿嘤咛一声,娇羞的像个小姑娘,好在也明白现在不是时候,使劲厮磨了一下松开胳膊放下腿。 …… “不能飞了,就在那拐个弯就看得见。” 终于到了,陈夏暗自松口气,也有些失落,但马上带着她落下,轻轻挥一下手,白素贞和离姜的身形出现,立即窜了出去。 “宗师气息快走!” 几乎在白素贞现形的瞬间,两千米外响起一声急切的叫声,可马上又是一声惊疑:“不对,有妖气,不是宗师,难道这里有大妖?” 对方的这一迟疑,失去了逃跑的机会,让陈夏暗道侥幸,自己刚才鲁莽了,不应该让白素贞出来,只让离姜一个先去才是最好的。 无法完全收敛宗师境气息的白素贞,在后天修炼者那还可以瞒过不少,可同样是先天的严怀凌,一点气息都外泄不得。 命歹的严怀凌这一犹豫,就看到一只猫出现在他视野中,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惨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好!” 严怀凌猛地一掌拍去,恐怖的死气席卷当场,一根根白骨的虚影凭空出现,瞬间转虚为实,丝毫不顾在场的还有他自己的手下。 “吼……” 龙吟声炸响,白骨根根粉碎,小猫顿时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活的巨龙骸骨,龙头和龙尾已经有血有肉。 “愚蠢的人类,投降吧,否则让你生死两难。” 一声清冷的话语声响起,严怀凌浑身一紧,身后一个端庄素雅的美妇人突兀的出现。 “妖族!你是谁?” 嘶声大叫的严怀凌,一边连连挥舞着双手,一掌接一掌的想要击退骨龙,可任何攻击都被骨龙轻松化解。 他知道陈夏身边有离姜的存在,看到猫的第一眼就想到了,离姜的眼睛太特殊,瞳孔像红宝石似的,而不是绿眸。 可他不知道白素贞是谁,蛇妖的存在极少人知道,见过的除了死人只有自己人。 因此感觉到妖气时,他还想能否跟大妖和谈,一般妖族也不愿意招惹宗师境的人族。 毕竟这世界是人族为主的,妖族一般都会隐藏行踪,即使是妖王,也不愿随意开罪人族,免的引起关注后被围剿。 可现在他真慌了,这妖族明显是跟离姜一起的,不然不会大咧咧的堵住自己的后路。 他现在根本指望不上自己手下,自己刚才那一击根本没顾忌他们的死活,除了邬孝充和高晋转身就逃外,其他人几乎都躺下了。 虽然没死,可一个个都站不起来,受伤的受伤,没受伤的也是手脚发软,根本无法抵抗。 白素贞没有回答他,冷漠一鞭抽出,巨大的蛇影撕裂空间,瞬间就到了他脑后,压根不想活捉他。 明白逃不掉的严怀凌拼命了,一圈圈的鬼影、魔影尖啸着扑向四面八方,白骨森森的恍如枪林般,把自己围的死死的。 骨龙探爪摆尾,蛇影盘旋蛇信如闪电般的出击,空间寸寸碎裂,大地无声无息的沉陷。 “严怀凌,再不束手就擒,本公子会让你尝尝什么叫抽筋剥皮,炼髓挫骨。” 陈夏的身形出现,一手拎着一个软绵绵的人,不正是逃走的邬孝充和高晋吗。 “陈夏!老子不甘心啊啊啊!!!” 发狂的严怀凌疯了一样,不要命的冲向陈夏,完全放弃抵御离姜和白素贞,想要临死前反噬一下陈夏。 或许在他看来,陈夏是新晋的宗师,还能拼一把给他造成伤害,反正自己活不了。 可迎接他的是一朵朵盛开的莲花,生灭之间把他所有的攻击波都消弥一空。 一把剑从最后一朵莲花中射出,仿佛被人握着挥舞似的,剑光过出又是朵朵莲花盛开。 可恐怖的是这些莲花看着圣洁,绽放出来的却是肃杀之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带着一股惨烈的血腥气息。 这才是青莲剑决的真面目,听起来很美好的名称,其实却是极为血腥的剑术,陈夏当初还想不通,可后来明白了。 青莲剑决是李太白所创,别看他意境高远,可要明白他的剑术师从何人。 剑圣裴旻是武将,一生征战沙场,他的剑术怎么可能是恬淡的诗意,自然带着战场的惨烈。 如果说公孙大娘把女性的柔美融入狂草的书法,有狂放不羁和柔情似水的意境,那裴旻的剑术就只有男人的雄浑和对生死的漠视。 作为他的弟子,李太白的剑术自然继承了生死看淡的冷漠,就算他是诗仙,可也是最不羁的性格,对这种男人的剑术也是情有独钟。 严怀凌倒下了,不设防的他被陈夏消弥了攻击后,后背被离姜和白素贞同时击中。 两位宗师的合计岂是他能承受得住的,浑身气劲一泄,陈夏的剑更是毫无滞碍的穿过他胸膛。 “我、好、恨!棋差一着,不然死的就是你。” 临死的严怀凌不甘的盯着陈夏,双腿跪地还高昂着头颅。 陈夏哂笑一声,鄙夷道:“傻叉!就算你当时成功了,你以为你能活着?七位大宗师,五位都是本公子自己人,你觉的朱常洵能坐稳那位置,猪一样的脑子,还以为自己聪明呢。” “不可能,只要福王上位,孙慎行、迦楞活佛、图巴卡都会臣服,智清那秃驴不可能为了你出手,言冰云更是不可能,只有道虚和九劫。” “呸!傻鸟,智清也是本公子恩师,迦楞老和尚最多两不相帮,言冰云呵呵,那是本公子的老情人,就你这猪脑袋怎会知道这秘密。” “不可能……怎么会……” 严怀凌死了,他怎么也不相信陈夏的话,可又不得不相信,没人敢拿大宗师的名声开这样的玩笑。 他只能垂下不甘的头颅,无声的倒下,现场一遍地狱般的景象。 邪灵门的高手,在这一战中全部死绝,除了被陈夏亲手抓捕的那两位昏迷着被扔在地上。 “叶大姐过来吧,刚才的话你听到了,不许说出去明白吗,本公子或许不会找你麻烦,可女人小心眼你知道的。” 叶丽鸿的确听到那话,此时的她脑袋还乱哄哄的,听到他的叫唤,木讷的走过来,看着陈夏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陈夏嘿嘿一笑,伸手搂住她的腰肢,不安分的双手开始乱摸乱捏,终于把她惊醒过来。 ( 一百六十八章 愤怒的陈夏不讲道德 此时的叶丽鸿顾不上羞涩,水汪汪的桃花眼怯怯的望着陈夏,嘴唇微微颤动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夏贼笑着揩油着,好半晌才开口说道:“还在傻呀,这次你立了大功,本公子想到一个办法替你求情,一定保住你放心吧。” “啊!这个……不是的爷,是……是那件事我……” 慌乱的叶丽鸿虽然惊喜,可还是被刚才那话震惊的无以复加,说出来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 陈夏一挥手道:“别想其他的,收拾一下咱们回去。” 叶丽鸿惹不住给他白眼,没见过这样的人,把人弄得不上不下却又正经起来要回去了。 等到了湿地边缘,早就急的不耐烦的夭夭猛扑过来,上上下下把他检查了个遍,这才拍拍胸脯松口气。 “战斗很激烈吧?起先里面那景象吓坏人家了,幸好公子没事,吓死我了。” 陈夏笑呵呵的揉揉她的头道:“傻丫头,你家少爷可是天仙下凡,担心这干嘛,这不是好好的吗?” “切!明明是男的还天仙呢,不要脸。” 日常不给面子的回怼一句,夭夭蹦蹦跳跳的去看那俘虏去了。 刚刚醒来的毒天尊邬孝充,突然张口喷出一股气,惊叫声一朵牡丹花挡在夭夭面前,马上花瓣枯萎起来。 陈夏惊的飞跃过去,夭夭已经脸色乌青的摔倒在地,金香玉和叶丽鸿惊呼道:“别碰,那是蚀心毒。” 事发突然大家都惊呆了,回过神的陈夏暴跳如雷,一掌打碎邬孝充的满口牙,再一掌拍碎他的气海,焦急的召唤大荒囚龙木求助。 “啊……呵呵呵!老子的毒无解,废了老子也没用,老子够本了,哈哈哈……呃!” “喵呜”一声,离姜从他怀里跳出来,凑到夭夭嘴上猛吸一口气,再对着牡丹狠吸一口,跳到一遍张口吐出一口黑血来。 “主人大意了,幸好此人不是先天,否则离姜也会中了剧毒。” 大荒囚龙木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凭空出现后摇晃一下树枝,一股清新的气息包裹住夭夭和牡丹,也把离姜包裹进去。 看到她们无碍后,陈夏满脸杀气的走过去,一指再把暴君高晋的气海废了,然后阴冷的盯着邬孝充。 “无解是吗?现在轮到我了。” 阴冷的话语声,带着彻骨的寒意,邬孝充浑身战栗着,强撑着回瞪他。 陈夏冷酷的一挥手:“回去!锦衣卫的扒皮抽筋,每一种都让他尝尝,本公子保证,你绝对死不掉。” 陈夏以前只是嘴炮,说这种话都是说过就算了,但这一次他是真怒了,夭夭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这是犯了他的禁忌了。 说着就下手卸掉两人的下颌骨,亲自提起他们转身就走,骆冰赶紧抱起夭夭,牡丹微微一晃消失在夭夭身上。 “快走,这次真的生气了。” 宁采薇低声招呼其他人,沐花雨有些不解,莫采洁碰了一下她低语道:“夭夭跟咱们家小姐一样,是他的心头肉。” 一行匆匆赶回龙门客栈,马上就带着大家离开了,刚到中卫城,陈夏就交代大家歇息一晚后回京,他自己先行一步,带着邬孝充两人回去。 怒火压不住的他直接飞行回京,把大家看的目瞪口呆。 最清楚夭夭重要性的骆冰,叹气道:“邬孝充这回想死都难,只能算他自作孽了。” 说着回头瞪一眼夭夭道:“以后再毛毛躁躁的,送你去武当山关禁闭,从现在开始寸步不许离开我身边听到了吗?” “听到了冰姐姐。” 委屈巴巴的夭夭,捏着衣角还真像个小可怜,起先也真是吓坏了。 这回再也不敢了,亦步亦趋的跟着骆冰,藏在骆冰身上的白素贞笑的打跌,终于见到这小丫头吃瘪了。 京城皇宫,朱由校看着陈夏扶额叹气道:“就是因为这,你自己提前回来?你就不担心血修罗和鬼母跑掉?” 陈夏显然出过气了,心平气和了许多,笑嘻嘻的点头道:“皇上放心吧,血修罗是自己人,鬼母此次立了大功,严怀凌的隐藏地就是她带路的,她不敢跑的,已经坏了名声,只有一条路走到黑,替朝廷办事她才能活的像个人。” 刚刚接任厂督的高起潜也在这,听他这话登时怒道:“陈大人说什么!跟着朝廷是一条路走到黑?” 陈夏怔了怔,意外的看向他,见他横眉竖眼的样子不解问道:“老高你吃错药了?” 高起潜偷看一眼朱由校,见他没表示,遂昂首挺胸道:“陈大人办事不力,难道还不能说?” “办事不力?我?” “不是你还有谁,邪灵门还有一个鬼面判官崔志浩,陈大人为了自己的私愤,不惜放过抓他的机会,难道不是办事不力?” 陈夏一呆,这才想起来崔志浩在沙头波西北部,自己还真忘了这一茬,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一看高起潜那模样不由怒了。 “老高你什么意思,再对我指手划脚,本公子抽你信不信。” “大胆!” 高起潜一副炸毛鸡的样子,就要跳起来叉腰,朱由校这时开口了,摆摆手道:“你两消停些,一个厂臣,一个亲军,就不能好好说话。” 高起潜马上乖巧的退一边,陈夏狐疑的望向朱由校,这不对劲啊。 以前魏忠贤在的时候,高起潜对自己毕恭毕敬,这才几天就敢跟自己瞪眼,真当东厂他能一手遮天呀。 想到一手遮天,他心中一动,有些明白了。 看来这事是朱由校在后面撑腰的,应该是魏忠贤死后,东厂的势力没人能完全掌握,新任厂督无论是谁,都很难掌控。 除非大肆的清理一番,全部换上自己的心腹,可那样动静太大了,还会引起自己的不满。 因为自己才是掌握东厂最大势力的那一个,说起来自己是锦衣卫的,可问题是当年客氏手上的那一份势力都交给自己了。 这些人甚至连魏忠贤的命令,都不算最高指示,而且魏忠贤死后,他的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为自己的势力。 只有自己出任厂督,才能镇得住那些牛鬼蛇神。 可问题是自己不是太监,不可能也不愿意去担任厂督,那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厂督又叫厂公,无蛋才是公公,自己有蛋当厂公,不被人笑话蛋蛋坏了才怪。 想明白了这关窍,他看一眼朱由校腹诽起来,你丫的想要收权不会明说啊,让高起潜阴阳怪气的,不嫌恶心呀。 “算了,本公子不跟你计较。” 有些意兴阑珊的他,撇撇嘴道:“皇上,臣请命去乌斯藏看看,顺便抓捕崔志浩,完事后去一趟西域,过几年再回来吧。” 他当然不能指出朱由校要收权,只有自己离开,不过问东厂之事才是最好的选择。 朱由校有些赦然,暗自问自己是不是不厚道了,可想到东厂的重要性,只能忍住。 沉吟一下道:“既如此,你去准备吧,这事朕答应了,只是图巴卡还未伏诛,当心点。” 陈夏点头迟疑道:“那金香玉和叶丽鸿如何处置?臣答应过她们立功赎罪的。” 朱由校想了想,摆手道:“人你带走,让她们改名换姓,跟你去西域,至于她俩已经在沙头波伏诛了,这事高起潜去办,朕要一份完整的卷宗。” 高起潜差点哭了,这好事没轮到自己,麻烦事要自己擦屁股,可还不能拒绝。 他知道这是皇上在安抚陈夏,夺了他东厂的势力,不给补偿说不过去。 回到住处的陈夏,马上八百里传信,让言冰云北上,他才不会冒着死亡的威胁去硬碰图巴卡。 大宗师只能大宗师去对付,找道虚真人和智清禅师都不现实,他两不可能扔下少林、武当陪他去满世界乱晃。 再说就算他两愿意,自己也不敢呀,一个是师伯,一个是师傅,跟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啥自由都没了。 何况这两人一个道士一个和尚,清规戒律多了去了,他才不要自找不自在。 言冰云好啊,就算碍于弟子在跟前,俩人不方便暗通款曲,可她绝不会拦着自己,弄什么清规戒律。 几天后,骆冰一行回来了,陈夏把这事跟大家一说,叶丽鸿激动的哭的稀里哗啦。 金香玉脸色有些不好,可沉默了良久还是无奈的认了,其实这结果算是好的了,毕竟她身上也是血债累累。 真要算旧账,光是这血修罗的名号,就足以砍了她脑袋。 唯一跟叶丽鸿不同的是,她没有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大人觉的我两算您的下属,还是您家中的仆役?” 问出这句话的金香玉,整个人都松懈下来,陈夏不解的问她:“金大姐这状态不对呀,难道当仆役你也无所谓?” 她这模样跟本不像个纠结的样子,说出这话好像放下千斤重担似的,不得不令人疑惑。 “奴家哪有选择权。” 金香玉娇俏的瞟着他,这会儿倒是露出委屈的神情,可怎么看都太假了,跟第一次相见时那表情一样,纯属演戏。 ( 一百七十章 家事 “三娘子这身材又圆润许多,本公子就纳了闷了,怎么只见你胸脯、屁股胖了,腰却不会变粗呢。” 他这调侃的,被曹三娘瞪一眼,没好气的顶嘴道:“家里都翻天了,少爷还有兴致对我评头论足。” “啥!咋回事?出什么事了,快说说!” 陈夏顿时急了,家里可都是自己的亲人,出事了那还了得。 夭夭也急了,一把抓住曹三娘的手臂,眼圈都红了。 曹三娘赶忙安慰道:“夭夭不哭,不是有人出事,是听说少爷一走又要几年时间,大家伙儿全都闹着要一起去,夫人也压不住了。” 大家这才松口气,陈夏恼的一瞪眼道:“说话大喘气,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吓死老子了。” 曹三娘鄙夷的翻白眼道:“是你自己不长脑子还怪谁?家里龙姑奶奶在那,杜姨娘还经常回来,能出什么事?” “还是我的错的不成,是你没说清楚吧。” “不是你还是谁?” 曹三娘才不让他,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白,顶的陈夏只好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错了行了吧,说说她们吧,你这急匆匆的赶来,不会是她们真来了吧?” 陈夏很好奇,当然更是因为不确定,自己家那些女人胆大包天,真有可能干出这事的。 谈得上稳重,能谨慎些的只有娜木钟和巴德玛-璪,其他人个个都是刺头,还不是被他自己宠出来的。 曹三娘这才正经起来,压低声量道:“皇上下旨,让咱们家小少爷全都进京,给太子当伴读,夫人让我来问问二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啥!这事我不知道啊!” 陈夏惊讶的眼珠子瞪圆,自己出京时朱由校没说,皇后娘娘也没说呀。 曹三娘见他也不知道,顿时急了,焦急问道:“那怎么办?咱们抗旨还是照办啊?” 回神过来的陈夏,没好气的抓一把她,也不怕路上被人看见,羞得曹三娘差点给他一脚回敬。 “胸大没脑说的就是你,还抗旨呢,嫌你家二爷太逍遥是吧?” 嫌弃的白眼她没脑子,可想到这事他自己也挠头,皇帝这是要干嘛,要人质,不像啊。 听了半天的言冰云,掀开车帘轻启朱唇道:“致远,顺其自然,皇上要为太子铺路,这种事迟早的。” 陈夏楞了一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对,是我多想了,我家两位公爵,五个万户斡耳朵,加上海西女真乌拉部,我都忘了。” 说着想起大儿子萧遥来,连忙问道:“辽东那边遥儿也去吗?” 曹三娘点头道:“问过传旨的公公了,大少爷那边也有人去传旨,三位小少爷全部去。” “这样啊,那夫人她们要进京住是吧?那南京那边呢?” 曹三娘回答道:“五位夫人跟祁姨娘进京,南京那边姑奶奶做主,其他姨娘留在那,照料那边的买卖,夫人让我问二爷,这样安排可以吗。” 陈夏想了想,点点头道:“这样的话,京城这边府里的防卫会不会弱了些?其他倒是没问题。” 曹三娘鄙视道:“谁家有宗师境坐镇,大家不是都好好的,就咱们家危险是吧,没见过这么操心的。” 被怼的陈夏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也对,京城出事故的概率太低了,再说自己家那些女人,个个都武功高强。 虽然没有宗师,但娜木钟手下的战队,可以抗衡宗师一段时间,自己是多虑了。 “好了二爷,不逗你了,姜姑娘会陪着大少爷回京,坐镇府里的。” “哦,月桐姐要回来啊。” 陈夏惊喜一声,又担心的问道:“她回来那玉姐姐那就没帮手了,这……” 这话刚说完又被人嫌弃了,曹三娘扭着大屁股,转身边走边说:“一辈子操不完的心,二爷你就操心去吧,红衣去了辽东,我去叫她回来,让二爷自己去操心去,省的咱们干什么都不对。” 陈夏哭笑不得,赶紧追两步拉住她,讨好道:“红姨去玉姐姐那帮忙啊,这不是没想到吗,生什么气呀。” 祁红衣困在一品巅峰两年了,但她不着急,不要陈夏帮助,说是要自己冲开关卡。 拿她没办法的陈夏,只能由着她,这位称呼上是姨字辈的,又是他侍妾的亲姐姐,还被他偷吃过,那有脸逼她听话。 这边刚刚消停,远处又是马蹄声,但这回不是奔跑,而是稳健的步伐。 陈夏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这是马匹拉着车子的动静,想到自己三辆马车停在路上,遂抬头叫人让开道路。 可这一抬头,顺便看一眼远处马车来的地方,眼珠子又瞪圆了。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远处两辆马车,虽然隔得远,可他是谁,宗师境修为,灵藏境巅峰,眼神好的比老鹰还锐利。 一前一后的两辆马车,车内的人看不到,可驾车的两个是千惠、千叶姐妹俩,这是他的贴身丫鬟啊。 曹三娘看了一眼那边,转过脸奸笑道:“大的姨娘们要做事不出来,可二爷那些小老婆,难道守空房不成,你自己说说,她们多久没滋润了,要是红杏出墙可别怪人家守不住。” 陈夏目瞪口呆,马上尖叫起来道:“什么守不住,本少爷打烂她们屁股蛋!” “切!娶了又不玩,人家欠你的呀?” 陈夏气的张嘴要开骂,可一张嘴僵住了,骂什么?怎么骂?自己没理呀,田地荒芜肯定是农夫的错,怪不到别人头上。 你自己不种地,还不让别人种,别说是你的地你就有理了,占着茅坑不拉屎有莫有。 马车辚辚,在他呆滞的眼神中来到面前,掀开车帘,莺莺燕燕、婉转清脆,一共下来十一个人,还不算驾车的千惠姐妹。 顾横波、寇白门、杨宛叔、郑妥娘、陈圆圆、李香君、董小宛,这七个就是一份秦淮八艳图少一人。 加上王节、王满和卞敏,他家最磨人的小妖精几乎都来了,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最后一位是乌云娜。 他满脸疑问的看向曹三娘,满眼的都是问号“不是说我家那五位夫人都去了京城吗?” 曹三娘两手一摊道:“别问我,乌云娜夫人是半路上来的,奴家只是你们家管事,管不了夫人。” 她这话音刚落,乌云娜“哟儿”一声道:“怎么,夫君难道厌弃了奴家了?奴家眼里心里都是夫君,可夫君竟然嫌弃奴家,呜呜呜……好伤心!” 陈夏“……” 无奈的他只好伸手牵起乌云娜的手,含情脉脉的抚摸着说:“你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正好咱们要去西域,天山一带你熟悉吧。” 乌云娜还真的熟悉,这位兀良哈部的公主,虽说家乡远离西北,可当初嫁给林丹汗后,就属她去过的地方最多。 漠北蒙古部、漠西蒙古部她都去过,这时代的天山,还没有形成后来的维~吾~尔~族,西域各族还是在蒙古族的领导下生活。 瞥了一眼陈夏,乌云娜微微一笑道:“那夫君是同意人家跟你身边喽?” “得得,我错了还不行。” 陈夏只能道歉,赔着笑脸说了一阵好话,乌云娜这才放过他,娇笑着对曹三娘说:“三娘姐姐住一晚再回去,那坏人馋你好久了,今晚就让他得逞一下。” “夫人……” 饶是曹三娘见惯风浪,也被乌云娜这话羞的直跺脚,众女纷纷起哄,磨人精李香君和王满,一左一右的拉着她的手臂不让走。 曹三娘终究没走成,当然这里面也有矫情的事,当晚在大同歇息,包下一处客栈的院子。 第二天曹三娘回去了,上马时差点跨不上去,回头瞪一眼陈夏,这才打马离开,也不知道昨晚经历了什么,总之很快乐。 知道了言冰云同行,乌云娜领着莺莺燕燕去问候了一下,双方相谈甚欢。 回到屋里收拾,乌云娜再也忍不住八卦,悄悄问陈夏道:“言斋主怎会在此,她不是任职南镇抚司了吗?” 陈夏看了看四周,把她抱在怀里附耳低语道:“以后叫她言仙子,她是你男人的人,但不能被外人知道懂吗?” “啊!” 乌云娜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细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明是丹凤眼,都成了杏眼了。 “夫君是怎么办到的?她可是大宗师,还是你仇人。” “瞎打听什么,你自己的男人多厉害你不知道吗?” 当初他擒获言冰云,谁都不敢告诉,后来也是悄悄的干坏事,就是怕老婆们知道会打死自己。 毕竟言冰云再返老还童,年纪也在那了,要是不知道还好,只看相貌不会有心理障碍。 可明明知道啊,也就是他这不要脸的人,才下得去口,但老婆知道又是另一回事了。 没想到今天乌云娜一点不膈应,除了好奇就没其他了,可他说不出口啊,当初自己可是那啥啥的,一点不光明长大。 “不说是吧?我偷偷写信给萧姐姐去。” 乌云娜露出小虎牙威胁他,丹凤眼闪着危险的光,陈夏气的跳脚可人家不怕,一副你不坦白就死定的模样。 ( 一百七十九章 宛转蛾眉马前死 且说陈夏那边先走一步,不敢回营地,而是跑到另一边无人之处放出女鬼,直接就上手禁锢住她,强行设禁制契约为鬼宠。 长舒了一口气道:“好险,差点被发现,还好白娘子提醒了。” 白素贞掩嘴轻笑,吃吃的笑道:“谁让奴奴的主子爷怕老婆呢,这有啥,不就是抓个漂亮鬼吗,别人家的娘子才不敢管自家夫君呢。” 陈夏白眼着“幸灾乐祸不是好人”,没见到站在跟前的女鬼满脸鄙夷的神色。 等他看向女鬼时,她脸上一副恭敬的模样,低眉顺首的老实极了。 “对了,你生前是谁,怎会在贵妃墓那的?” 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女鬼的身份会是杨玉环,虽然这长相、气质都像极了传说种的杨玉环,可毕竟谁也没见过不是。 女鬼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交接后马上闪躲开,轻声的说道:“奴叫杨玉,生前死在那,一直离不开。” “杨玉?” 陈夏皱眉思考起来,这名字很陌生,但跟杨玉环只差一个字,有点蹊跷啊。 “死在那,你确定自己不是杨玉环?欺骗主人可是会被惩罚的。” 女鬼杨玉很确定的点头:“奴的确叫杨玉,若有欺瞒,五雷轰顶。” “得得,别发誓,傻乎乎的,誓言是能随便发的吗。” 陈夏知道古人对发誓很谨慎,不想后世之人满嘴跑火车,把誓言不当回事,因此赶紧阻止她再说下去。 白素贞一直看着他两互动,忽然张口问道:“杨玉就是杨贵妃对吧?” “啊!” 女鬼惊慌陈夏惊疑,可看到她那模样不由生气了,伸手一把抱住她的腰肢,瞪着她问:“不得跟主人撒谎,连这都不明白吗?难道你不知道背主会被天罚的,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你,包括我。”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骗主人,奴婢生前就是叫杨玉。” 女鬼坚持着没撒谎,语气还很不服,陈夏这下真生气了,表情严厉起来正要训斥她,白素贞说话了。 “主子,恐怕她说的是真的。” “哼”了一声把气消掉,陈夏不解的看向她问:“白娘子此言何意,不是你刚才说她是杨贵妃她没否认吗?” 白素贞轻移莲步,款款到他身边,伸手挑起杨玉的下巴笑道:“杨玉就是贵妃墓里那贵妃没错,她的眼神骗不了奴。” “难道这里埋的贵妃不是杨玉环,那不对呀,史书写的明明白白,即使有传言说她没死,可就算这样,这也是她的衣冠冢呀。” 陈夏惊讶着问道,白素贞“嗤”的一下笑道:“妹妹是自己说,还是姐姐帮你说呀?” “什么意思?” 陈夏狐疑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只见杨玉扭开白素贞的手,低声说道:“奴是杨贵妃,但奴的本名叫杨玉,不叫杨玉环。” “啥?” 陈夏这下明白了,但却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流传千年的杨贵妃竟然不叫杨玉环,这让人很凌乱啊。 白素贞吃吃笑道:“主子是被经验给误导了,其实认真想想唐代的史书中,从来就没有她的名字记载,只有杨这个姓氏,以及道号杨太真。” 说到这陈夏反应过来了,他可不是没文化的,虽说出身武勋世家,又一直任职锦衣卫,爵位也是因武勋而册封,可他曾经冒充诗人过呢。 要想不被人揭穿,不得多读点书啊,因此四书五经是必须读的,还有作为华夏人,二十四史也是应该读的。 加上他时间空闲,除了修炼外就是把妹泡妞,多余的时间不得读读书呀,不然这时代的妹子才看不起你呢。 这时代连妓~女要出名都要诗书满腹,何况你一个贵族子弟,没文化会被人鄙视的,没钱反而好点。 “对对,正史上的确没有名字,就算野史中也还有几种称呼,我记的有玉娘还有玉奴,至于玉环好像出自郑处海的《明皇杂录》。” 《明皇杂录》不是史书,只是文人的笔记,所以可信可不信,杨玉环之名让后世熟知的,其实还不是这本书。 这本书只是第一次有这名字,至于把这名字流传成天下皆知的是宋朝,出自大文豪苏轼的一句成语“环肥燕瘦”。 老苏的威力属于核弹范畴,一下子就让全国人民记住杨玉环这名字,也不管人家正主愿不愿意。 “奴没骗主人吧。” 杨玉环这会儿有点傲娇,满脸的你自己犯错还怪我的意味。 陈夏挠挠头笑道:“对对,没骗我,是我错了,不过我应该叫你什么呢,玉环?玉娘还是玉奴?” 杨玉环低下头,自家主子那眼神色色的,哪里还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可形势比人强,自己无法反抗呀。 低声回答道:“玉奴和玉娘都是奴在家时,家人叫我的小名,玉环这名字最讨厌了,是那些坏人调侃奴的称呼。” “啊!玉环是调侃的称呼?” 陈夏惊诧的望着她,见她不抬头,手臂紧了紧把她抱紧紧的,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 杨玉环轻嗯一声道:“奴和娘是当时的昵称,环字却是肥胖的代词,他们笑我长的肥胖,才起的这外号。” 陈夏怔了怔,不明白环字怎么就成了肥胖的意思了,白素贞笑道:“主子忘了环伟倜傥出自哪里了?” “环伟倜傥?我想想哈。” 被提示的陈夏思索起来,没一会儿就想起了,脱口而出道:“晋书、郤诜传!” 晋书是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房玄龄编写的,郤诜是春秋时晋国的大臣,晋书里说他博学多才,环伟倜傥。 博学多才是说他才识的,后面这句是形容他样貌的,说他雄壮伟岸的意思,也就是说环字有雄壮之意,难怪杨玉环不喜欢这名字。 “行,那今后本公子就叫你玉娘,玉奴听起来怪怪的,本公子才不会把你当奴隶的。” 意气奋发的陈夏大手一挥,好像自己很讲理似的,却被杨玉环白眼嘀咕道:“奴字哪里是奴隶的意思了,这主子可见是个没见识的。” 她这嘀咕是含在嘴里的,可两人抱得紧紧的,陈夏修为还那么高,自然听的一清二楚,连白素贞都听到了。 “扑哧”一笑道:“唐高宗李治小名叫稚奴吧,李太白的儿子叫明月奴,主子这话说的,难怪妹妹笑你呢。” 陈夏登时傻眼,这才想起唐代人很多小名带奴字,而且男女通用,白居易的弟弟就叫金刚奴。 白素贞就是那时代化形的,自然很清楚那时代的习俗,可他没在大唐混过,即使书上看过,可哪记的那么牢。 现在他被提示后想起来了,反而娘这个字在那时候是称呼女孩子小名的,成为妇人后往往不再叫。 这点后世经常看小电影的人应该知道,学习大唐文化的倭国,到二十一世纪还在用这字称呼女孩。 比如の娘什么什么的,故事里肯定不是大妈大娘级的,而是未出嫁的女孩。 知错就改的陈夏,乐呵呵的重新改称呼,从今往后杨玉环就叫玉奴了,这回大美人没在言语,偷偷的看他一眼,乖巧极了。 “对了玉奴,你这样子不像是吊死的呀,舌头都没伸出来呢?” 肆虐了一番手足后,陈夏忽然想起这事,好奇的问道。 不料这话一问,杨玉环顿时梨花带雨的哭泣起来,慌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乱摸导致的。 “奴是死在乱军之中,被战马践踏而死的。” 终于杨玉环说话了,可把陈夏听的愣住,好半晌才喃喃道:“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回看血泪相和流。白香山竟然说的是真的,这些人得有多残忍啊!” 言毕恨恨的骂道:“陈玄礼这混账,还跟老子同姓,最好别让老子遇见你的后人,哼哼!” 他这愤愤不平,白素贞咯咯笑起来,忍不住乐道:“主子或许就是他后代呢,他是大将,主子家也是武勋世家,而且天下陈氏出颍川啊!” “才不是呢……” 陈夏张口就反驳,可却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要说陈姓都是出自颍川郡或许不对,可若说陈姓出自河南那是完全没错的。 无论哪里的陈姓,族谱上都是以舜帝为始祖,姓氏之祖是胡满公,当年被分封到陈国,也就是在河南境内。 颍川郡是最出名的,东汉末年出了个道德楷模陈寔,自那以后,陈氏后人都说自己出自颍川陈氏,就连陈霸先都不例外。 自己要是敢否认自己是颍川陈氏,老爹绝对会拎着大棍从福建赶来,揍自己一顿没商量。 “算了算了,老陈对不起你,那今后小陈我疼你就是。” 无奈的陈夏只好认了,抱着杨玉环都温柔许多,双手不再那么肆无忌惮,惹得白素贞偷笑不已。 他只能白眼翻着,替杨玉环打算起如何进入先天境界的道路来。 “要说修炼术当初合喜修炼的那套还在,只是入先天要经历天劫,这点很头疼呀!” 一百八十章 新的技能 当年合喜就是因为这原因,自己不得不放弃,让她入地府去轮回,可这回难道还要放弃。 可上次那是机缘,恰好自己进阶轰开阴阳界大门,现在可没那么容易了。 “主人可用寄生化灵之术,让她脱离六道轮回……” 正当陈夏纠结之时,脑海里传来大荒囚龙木的声音,让他一怔。 随即他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寄生、化灵?那今后还会有不同的技能?” 他现在都有点傻了,当然,更多的是兴奋,自己不知不觉中增加的技能,原本还以为是大荒囚龙木的神奇,没想到这神奇是要自己配合才行的。 原来他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仅是修炼上的速度,而是法修三大层次,每一个层次的最后一境,他都能获得一项特殊的技能。 养灵境获得的是寄生,只不过当时大荒囚龙木没告诉他,而是在后来让他要了一只蛊虫,翡翠金翅蜂寄生在大荒囚龙木上。 原本他一直以为这是大荒囚龙木的能力,其实是他自己获得的能力,就是能契合他的本名灵物的灵性之物,就能寄生在他的本命灵物中。 当初的牡丹是如此,后来的翡翠金翅蜂也是,一共能寄生三样灵性之物,只是大荒囚龙木看不上其他的,因此没告诉他罢了。 等到他晋级神门境时,就是第二层次的最后一境,同样可以获得一项能力,那就是化灵之术。 化灵之术有两种用途,一种是转化自身本命灵物的属性战斗,也就是说他可以依据五行相生的规则,让大荒囚龙木战斗时转化属性。 木属性的大荒囚龙木,可以转化为火属性攻击对手,同样再以火属性转化土属性,依次转化下去,五行生生不息。 第二种能力时,利用寄生之灵为载体,和收服的魂体融合,转化为新的生命,脱离六道轮回,只能依附与他生存。 这才是最可怕的能力,比如白素贞现在就是魂体,一旦化灵,将成为拥有肉身的宗师。 甚至能因为重新拥有身体,冲上她原本妖王的实力,成为大宗师。 而且这大宗师无法脱离他的控制,否则会被天道拉进六道轮回,湮灭于人世间。 “不对,你知道我能突破神门境的,那当初为何要我放弃合喜?” 高兴没两下,陈夏惊醒过来了,想起了这事不由怒了。 合喜是他最伤心的事,多好的侍女呀,要是没死,早就是他的爱妾了的,那大长腿,那大屁股…… 大荒囚龙木摇晃了一下,人性化的白眼道:“合喜进步太快,那时候主人离神门境还远着呢,她都渡劫了主人还无法得到这能力,想让她灰飞烟灭呀?” “……” 陈夏登时噎住,好半晌后才自己嘀咕道:“没道理啊,合喜姐姐资质又不是很好,怎么会进境那么快呢,明明活着的时候笨笨的呀。” “嗤”的一声,大荒囚龙木嗤笑道:“八阴凝煞功主人恐怕没认真研究过吧,作为鬼宠,主人所做之事会反哺给她的,那么多女人的阴气被主人吸收,自己好色都不知道,还有几次大战直接死在主人手上的人有多少,那些煞气全都去哪了,主人为何没有因为杀戮引动心魔,还不是煞气全被她吸收了。” 陈夏被问的瞠目结舌,他真的没有认真研究过这功法,只是看完后记住了,教给合喜后自己就扔在一边了。 好半晌才嘟囔道:“谁好色了,还不是你搞出来的,把龙族的体质弄到我身上,现在还怪我。” 吐槽归吐槽,已经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责怪别人,只能悻悻的带着白素贞和杨玉环回去了。 “对了木阿姨,你说……” 陈夏回到营地,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询问大荒囚龙木,一张嘴就被怼上,话没说完呢。 “叫谁阿姨!谁呀!谁是阿姨,我有那么老吗!” 大荒囚龙木不乐意了,陈夏这是心里不爽才叫她阿姨的,作为他的本命灵物,当然知道大荒囚龙木是雌性灵木。 自从会发声后,听到的都是女子的声音,只不过他以前都是叫木姐姐的,今天第一次叫阿姨,果然惹祸了。 被怼以后他不认输,眨巴眼的强辩道:“你是上古灵物,活了多少个纪元了,我才二十多岁呢。” “我呸!老娘跟你同岁,重生在你身上就是新生命,要真是以前的,你那气海能容纳老娘,撑爆你这混蛋。” 大荒囚龙木真生气了,连老娘都出来了,可见气的不轻。 明白自己没理的陈夏只好道歉,也是,人家展示给他的影像,成熟后的大荒囚龙木、地球都承载不下。 那东西只有洪荒大地才能承载,再有就只能是星空了,最形象遮天蔽日就是她那样子,站在树下你根本看不到天是啥样的。 好在本命灵物毕竟是主仆连心,怒怼完出了气后,还是为他着想的,不用再问就知道他起先要问什么。 撇嘴说道:“想要那条母蛇化灵是吧,那要找一条亲和木属性的雌蛇寄生,毒蛇有竹叶青、矛头蝮等,无毒的翠青蛇、菜花蛇等,自己去找。” 陈夏见她说话了,明白她解气了,再次问道:“没有白蛇吗?她以前就是白蛇啊。” “白蛇、呵呵呵!想得美呢,白蛇多稀有,还要亲和木属性,主人自己去生一只得了。” 看来大荒囚龙木还是没消气,这说话都夹枪带棒的,不过道理还是讲分明了。 陈夏当然知道白蛇很稀有,而且还要加上属性的要求,只能说可遇而不可求了,想想还是作罢。 自己寻思了一下,觉的还是翠青蛇最美,作为福建人太熟悉蛇类了,福建是唯一祭祀蛇王的地方,到二十一世纪了,还留存有蛇王庙。 这是福建人的图腾,可以说漫山遍野都是蛇,而且福建人对蛇的恐惧不那么强烈,当然,或许是作者本人不强烈,毕竟从小见过太多了。 “要不回家一趟?武夷山最多蛇了,品种还多,白蛇也多。” 陈夏暗自寻思着,最终还是摇摇头自语道:“算了,太麻烦了,还是去秦岭吧,那地方应该找得到合适的。” 秦岭蛇不多,品种也少的可怜,但翠青蛇和菜花蛇都还有,当然还有蟒蛇,几乎所有的蟒蛇都是亲和木属性的,这倒不错。 第二天一早,陈夏本想早饭后带着大家进城后,自己单独去一趟。 可一边吃着早饭,沐花雨一屁股挤到他边上,肩膀撞了撞他笑道:“二爷昨晚去哪了?我和姐姐还有观音姐姐到处找你呢。” 金香玉改名石观音,平时大家都要这么叫,不然容易露馅,她听到这话也看一眼陈夏。 这边被挤开的夭夭正要反击,听到这话顿时停住了,狐疑的望着陈夏道:“少爷昨晚没回来?” “谁没回来啦,别听她的,少爷昨晚睡在前面那小帐篷,不信你问你骆冰姐。” 骆冰看一眼他,低头继续吃饭,小帐篷里不止一个骆冰,还有叶丽鸿和王节王满姐妹俩。 叶丽鸿眼皮都不抬,显然不想凑热闹,王节自从纳灵了僵尸后,性子清冷许多,也是个不爱热闹的。 可他忘了那里还有个王满,几乎是跟夭夭穿一条裤子的,两人小不点时就开始玩在一起,感情好着呢。 一听这话马上回答说:“少爷是回来睡觉了,只是天快亮了。” “满儿你……” 陈夏这下发现了,大家齐刷刷的行注目礼,他登时头疼了。 “这个……大家吃饭吧,这附近荒郊野外的,我还能去干坏事不成?” 好不容易找到这理由,原想能糊弄过去,没想到沐花雨不放过他,媚笑一声道:“不干坏事,那二爷为何毁了贵妃墓那棵大树呀?” “啥大树!你可别冤枉好人。” 陈夏心中巨震,被大荒囚龙木毁掉的槐树,看起来像枯死后倒塌,再被动物践踏过的,一般人哪里去注意那,可这死女人怎么回事。 “哼哼!观音姐姐说她每到一个新环境,都会检查周边,明明看到那棵树是活的,可昨晚我们听到动静跑过去,发现那棵树成了碎渣,这可不是谁都有这能力的吧?” 陈夏心中一万头骏马奔腾,可还无法骂人,满眼哀怨的盯着金香玉,心中埋怨她多事。 可问题不回答不行了,大家都停下饭碗,全都盯着自己,解释不清楚今天就别想过关了。 “那个……这个……等下再说吧,先吃饭,吃完咱们进城,找个客栈住下后再说?” “说吧,早说完说都得说,何苦呢?” 乌云娜开口了,立即得到大家的赞同,夭夭拼命的点着脑袋,求知欲满满的,更多的是威胁。 无奈的他只好伸手,先把夭夭抱进自己怀里,省的听到那事后张牙舞爪。 “那个,昨晚白娘子发现杨玉环的魂体还在……” “什么!在哪,找到了吗?” 没等他说完,众女全都站起来,激动的摩拳擦掌,好像要去抓捕似的,可把他吓一跳。 只有夭夭被抱在怀里,现在正扭动不停,嘴里更是嚷嚷的最大声。 ( 一百八十一章 嘴欠惹祸的陈夏 陈夏终于一口气说完昨晚的奇遇,随即迎来的是好奇和兴奋,跟他原本所想的责难完全不同。 本以为自家女人会挤兑他不要脸、好色什么的,可竟然没一个人这么说,全都是催着他召出杨玉环,让大家看看的。 他只等感叹女人的心思男人你别猜,猜来猜去从来猜不准,还会被人嫌弃没见识。 现在他就是被人挤到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围着杨玉环叽叽喳喳的,随后就是一个个义愤填膺的骂男人不是东西。 听到骂声他就知道不好了,赶紧站起来想悄悄的开溜,结果人家齐刷刷的看过来,马上开始了一顿轰炸。 “哎那个……不是啊老婆们……不对不对,美女们,太阳老高了,玉奴在这不好,咱们再点启程吧。” 支支吾吾后,他终于找了个好理由,想着蒙混过关,不料最温柔的陈圆圆来了一句道:“骗谁呢,玉奴姐姐是一品巅峰的鬼修,才不怕阳光呢。” 无奈的他只能认输,好在野外毕竟不如城里舒服,大家挤兑够了,也就开始收拾起来进城去了。 他终于可以好好说话,跟大家交代了一下,想去秦岭寻找白娘子的载体,让她拥有肉身。 这里他隐瞒了寄生和化灵之事,不是不相信她们,而是懒得解释。 一旦说了保证走不了,一个个好奇宝宝非得缠着他说清楚不可。 反而直接说白娘子可以借体重生,省去许多口水,反正白娘子的神奇她们都知道,多一样也不奇怪。 “阿夏要去多久,应该要有灵性的蛇才行吧?” 乌云娜没有反对,而是关心的问道,让他小得意了一把,自己还是挺遭老婆疼的。 这一问陈夏也作难了,这事还没跟白素贞商量过,自己要是随便找一条蛇,这小娘皮恐怕不乐意。 再说的确要有灵性的,否则白素贞自己早就夺体重生了,根本不需要他来化灵。 这条美女蛇,他是越接触越发现她的可怕,生前绝对是修炼过某种上古秘书的。 否则她重新进入先天,怎会那样无声无息,根本没有天劫来打扰她。 想到这他也不回答乌云娜了,直接召出白素贞问道:“你家二爷进入神门境后,会得到一门秘术,名叫化灵之术……” 的吧的吧的把这事坦白了,诸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白素贞却一点不意外,当初她可是见识过大荒囚龙木的神异。 “主子是说化灵之术没有隐患,比夺体之术更佳是吗?” 陈夏暗道一声,这美女蛇果然会夺体之术,点点头道:“不错,夺体有伤天和,留下的因果最终还是要还的,化灵之术则不然,二者融为一体,其实类是于融灵,只不过不是本命之灵融合罢了。” 这秘术的首要条件是寄生,寄生的目的就是让寄生之物成为他灵的一部分,还真是融灵的扩展技能,只是别人学不来罢了。 除非这个人能得到大荒囚龙木同等级的存在为灵,可这那那么容易,别说千年能不能出现一个,恐怕万年都够呛。 白素贞郑重的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的,陈夏诧异一下后反应过来,恼怒的一巴掌拍向她的隆~臀。 “什么意思,怀疑老子会害你是吧?” 忽然媚笑的白素贞,乖巧的偎入他怀中,娇声道:“主子错怪奴奴了,人家不是那意思嘛!” “切!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根本不信任我,女人,呵呵!爱信不信,你不愿化灵那就这样,本公子还省的劳心费力呢。” 陈夏这牢骚发的太没水平了,原本是埋怨白素贞的,结果当着自家那么多女人的面说女人呵呵。 这下不用白素贞再撒娇了,乌云娜等人一个个柳眉倒竖,开始讨伐他了。 夭夭难的没参与,眨巴眼的看着他呗围攻,王满一拉她叫道:“夭夭快点上啊,二爷说我们坏话呢。” “哪有,少爷说的是女人,人家还是女孩呢。” 夭夭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立刻被好几个反驳,李香君点着她的鼻子道:“傻妹妹,你都是姨娘了还女孩,哪有女孩当侍妾的。” “啊!这样也算啊,少爷还没要了人家身子呢。” 趁着大家伙教育夭夭,陈夏赶紧开溜,一闪身就出了门外,身后传来一大片惊叫声。 “唉!家有母老虎,这是回不去了。” 感叹着的陈夏,摇着折扇漫步在县城街上,那英俊的模样,引来大姑娘小媳妇的红脸,让他受伤的心多了些慰籍。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他也没回客栈,就在街边找了个面馆,要了一碗宽面,满意的吃起来。 这面还没吃完呢,门口袅袅进来好几个大美女,他这抬头一看不禁叫苦起来,自己怎么忘了,出来前先把白素贞收起来啊。 留着她在那里,这美女蛇是能够感应到他在哪里的,这叫主仆连心,契约相连,甩都甩不掉。 “掌柜的,上七碗面,臊子双份。” 乌云娜开口叫道,八个女的七碗面,人家好奇且不解的望一眼,当然没人去搭话。 这些女人个个蒙着轻纱,腰间带着武器,有刀有剑有软鞭,还有一个挂着一把金灿灿的小斧头,怎么看都不好惹。 面馆里都是小方桌,一张桌子最多坐四个人,八女径直走到陈夏那,三个人也不问,直接坐下跟他同桌,隔壁的一张桌子再被坐满。 其他的客人奇怪的看着,只见剩下一个没位置的女子,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门神似的站岗着。 “咳咳咳!” 陈夏差点被呛到,转头瞪一眼,低声说:“找个位置坐啊,站我身后干嘛。” 白素贞一脸正经的回答道:“二爷,奴婢错了,奴婢和夫人姨娘们再也不拦着你寻花问柳了,您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带回去,不要不回家了好不好?” 陈夏知道自己又被坑了,齐刷刷的,整个面馆的人都看过来,那眼神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没一个正常的。 “白、素、贞!” 陈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正要抓过白素贞教训她,好几位客人呼喝起来。顿时让他风中凌乱。 “怎可如此,这位大少爷你也太过分了!”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像话,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真不是东西。” “这么温柔的娘子,还不能留住他的心,可见不是东西。” “女儿啊,看到了吧,这样的男人要离远点。” …… 陈夏明白自己现在社死了,最后一口面怎么也吃不下去,扔下一锭银子说了声八碗面结账,然后灰溜溜的先走了。 夭夭一把抓起银子,从怀里抓出一把铜钱换上,嘴里抱怨道:“少爷这样大手大脚,家里就是金山银山都不够花,真是不让人省心。” 走到门口的陈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恶狠狠的回头瞪一眼,看到的都是满店不善的目光,吓得他一哆嗦赶紧跑。 “没天理呀,明明她们八个我一个,怎么就成了我是恶人了呢?” 他这自怨自艾的,一路踉跄的往回走,这不回去是不可能了,白娘子还是会找上门的。 从来不管闲事的离姜,突然从他怀里钻出小脑袋,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主人自己把她们宠坏了,怪谁!自找的就别叨叨。” “你你!你也叛变了。” 猫眼睛人性化的鄙视他一眼,离姜缩回小脑袋不理他了。 回到客栈的陈夏,再次签下若干不平等条约后,决定不去秦岭了,直接上路去西域。 至于寻找灵蛇,那就看缘分吧,反正自己还没突破到神门境。 半个月后,陈夏一行到了西宁卫,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向西北去甘州,另一个是正西方的青海。 甘州是正常的大明控制区域,青海在这时代属于宣慰使司,其实是跟乌斯藏一体的。 这时代的青海,民族繁多,朝廷记录的上贡臣属的就有二十五个,还不算藏族和蒙古族。 明朝建立后,位于青海的蒙元贵族,并没有跟着北元去草原,而是选择支持明朝。 其中最出名是有两个,一个是时任元朝甘肃行省右丞的朵儿只失结,另一个是时任元朝西宁州同知的李喃哥。 这两人的后代也成为明朝甘肃青海地区的最大土司家族,其中原本官职更小的李家,现在确实最大的土司。 这个李家不是汉人的李家,而是自称唐末藩镇李克用的李家,这李姓是大唐皇帝赐姓的,至于真假已经淹没于历史之中了。 原本两家的控制地盘,是占据了青海一大片土地,本家却设在西宁卫。 可此时的青海,由于当年藏巴汗的崛起,许多地方跟乌斯藏连在一起被统治了。 随着固始汗的进入乌斯藏,赶走藏巴汗后并没有把土地归还,还是成为乌斯藏宣慰都司的控制地。 因此此时的青海还是比较乱,名义上都是大明的疆域,但实际上都是各土司家族和固始汗的统治。 倒是甘肃地区,由于是边疆,北面要面对蒙古草原,西北面对西域,如今的几大汗国,全部由大明的军镇控制。 陈夏认真思考了一番后,大手一挥决定道:“去青海!本公子要看看那里如今怎样了。” ( 一百八十八章 好冤枉啊 大明朝极罕见混血儿,但也不是没有,特别是甘青一带,跟西域来往密切,而且回回也不少。 可大明太子身边若是有,那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夏的儿子陈兴,据说是欧罗巴一位公主生的。 沈廷扬这下明白了,这三个恐怕都是陈夏的儿子,早就听说继他女儿被皇后收为义女后,儿子也都进宫陪太子读书了。 心中一跳后,马上拱手道:“见过宁国公、辽国公世子。这位应该是陈三公子吧?” 次子陈勃先提这是礼数,因为现在长子萧遥还没承爵,只是辽国公世子。 三位小屁孩也依照礼仪还礼,朱慈燊笑道:“沈卿说错了,兴哥儿现在是侯爵了,父皇刚刚册封的华亭侯。” 五岁的陈兴被封侯,这道理跟谁去讲,谁让人家有个好爹,而且还长的那个漂亮啊,让人看了都喜欢。 陈夏本身就俊美,他这儿子继承了他的英俊,加上奥莉维亚那蓝眼珠白皮肤,整个就是洋娃娃。 陈勃跟朱慈燊同岁,小他两个月,萧遥最大,因此朱慈燊叫他们分别为遥大哥,勃哥儿和兴哥儿。 “殿下是来找陈大人吧?需要臣做什么,殿下请吩咐。” 沈廷扬这下高兴起来,你丫的陈致远,老子被你折腾的头疼,现在你家小屁孩来了,看你再折腾。 朱慈燊小大人一般的点头道:“奉父皇旨意,来请叔父回京,正好遥大哥他们也想父亲了,就一起来了。” “叔父?” 沈廷扬呢喃一下,眼珠子瞪圆了,脸色一变正容道:“殿下慎言!君臣有别,殿下岂能称臣子为叔父?即使称叔,也只有信王殿下是殿下的皇叔。” 朱慈燊毕竟年纪小,从来没见过大明的文臣,是如何顶撞皇帝的,这下见沈廷扬脸色很难看,登时慌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明的文臣怼天怼地怼皇帝,太子算什么,要不是年纪小,沈廷扬直接就开骂都有可能。 站在一旁的骆思恭,上前一步道:“沈大人错怪太子殿下了,此事是皇上交代殿下,阁老们同意的,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现在不宜说。” 沈廷扬一怔,狐疑的盯着骆思恭,见他眼神坚定,并没有闪烁,登时明白对方没骗自己。 “这么说发生了什么大事了,现在不宜公布是吧?” 沈廷扬皱了皱眉问了一句,并没有等骆思恭回答,自己点点头对着朱慈燊拱手道:“既如此,那是臣错了。” 他可以不管皇帝如何交代太子,但不能忽视内阁同意这称呼,这说明皇帝和文官已经达成共识,那就不容反对了。 很快住所之处安排好了,四个小伙伴都去洗澡熏香,然后再次出发,大队人马去了陈夏所在的客栈。 陈夏今天没出城玩,起先正跟叶丽鸿打架呢,这大白天的,能跟他这么玩的也只有叶丽鸿,连金香玉都丢不起这脸不理他。 被锦衣卫一个小旗跑来搅和了,本来还怒气冲冲的,可听说太子到了,在洗漱后会来,登时气消了。 “这小家伙,这么久了还不来,屁股蛋痒了是吧。” 等了一会儿他觉得等了很久了,不耐烦的开始来回走了,乌云娜白了他一眼道:“急什么,等人都是这样的,多大的人了一点不庄重。” 他回头回了一句道:“还不是跟你们学的,本公子随叫随到,要是让你们多等一会儿,不知道要被唠叨多久。”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下又得罪一屋人了,他不禁懊恼着自己嘴欠,为何不说你字,要带上一个们,这不是捅了一群母老虎屁股吗。 赶紧的假笑着点头哈腰,然后乖乖的坐下低头认罪,夭夭笑嘻嘻的过来,小指头捅了捅他肩膀,挤眉弄眼的笑。 “夭夭啊,少爷脑袋疼,你给揉揉吧。” “不要,叫叶姐姐帮你揉,人家才不会呢。” 看着扭着小蛮腰跑的夭夭,陈夏无奈的叹息,女的都是醋罐子,不管女人还是小女孩都一样。 好在其他几个开始说笑,时间过得快了,这才没觉得难熬。 不知不觉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嘈杂声,陈夏一下子站起来,呵呵道:“走吧,小太子来了。” 不等他们出去,一个锦衣校尉就跑了进来,单腿一跪道:“大人,太子殿下到了。” “起来吧,我这不是正出去吗。” 校尉呃了一下,飞快的再次开口道:“还有大人的三位公子也来了。” “啥!他们来干嘛?” 敢情前面那个小旗没说这事,他不知道自己儿子也来了。 乌云娜咯咯笑起来道:“傻瓜,他们哥三是太子伴读,一起来很正常的,倒是很久没看到遥儿了,正好,快点走!” 萧遥当初跟着萧玉去了辽东,乌云娜她们在南京,后来被接进宫中也没回南京,她们自然没看到。 倒是陈夏和夭夭她们去过一趟辽东,只是那群女人如今就剩下几个了。 顾媚她们几个没有那感情,毕竟萧遥当初在南京时,她们还没被陈夏抢回去。 可陈圆圆她们几个急了,小家伙从小就是被她们这群姨娘抱着长大的,小时候的萧遥乖巧的很,常常被姐姐欺负的。 因此陈家有个现象,女儿是陈夏一个人宠爱的,儿子却是一群女人的宝贝疙瘩,现在骆冰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然后在锦衣校尉奇怪的眼神中,陈夏被挤到门边,女人们一个个冲了出去,没人管可怜兮兮的他。 “看什么看,老子疼老婆不行啊!” 最后一个出来的陈夏,没好气的瞪一眼偷笑的校尉,然后大步出门,抬头挺胸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臣参见太子殿下!” 嘴上说太子是小屁孩,但礼仪还是不能丢的,陈夏一出来,就规规矩矩的行礼。 早有防备的朱慈燊,赶紧伸手小手挡住他下跪的姿势:“叔父不可!父皇说了,叔父是燊儿长辈,不能行大礼。” “啥???” 陈夏一脸懵的望着朱慈燊,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问道:“皇上不会是让殿下来叫我回京的吧?” “嗯嗯!父皇说了,叔父要是不回去,那就带侄儿去欧罗巴玩。” 陈夏这下傻眼了,他再大胆都不敢私自带着太子出国去玩,朱由校就两个儿子,小的那个不是皇后生的。 转脸看看自己的儿子们,一个个一脸的孺慕之情,他不禁挠头,挤出一个笑脸。 乌云娜抱着陈兴开口道:“先进去,外面百姓多,别打扰人家。” 又到了老婆做主的时候了,陈夏是一点意见没有的,等进了院子,他才揉揉儿子们的脑袋,满脸姨母笑的慈祥。 “骆大叔,到底怎么回事吗,皇上怎么把殿下派出来了?这一路上多危险不知道吗?” “你还知道危险啊!” 他这小声问着骆思恭,可不等骆思恭开口,一声熟悉的女声响起,吓的他一跳,赶紧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锦衣卫校尉服饰的人走出来,那张脸是那样的熟悉,起先在一群人中没注意,现在完蛋了。 “官、官、官姨……” 他哪想到官静会隐藏身份,呆在锦衣卫队伍中,这回好了,可别被竹笋炒肉丝的揍一顿,还无处伸冤。 官静摆手让乌云娜等不用见礼,直接到了陈夏身边,熟练的揪住他耳朵一拧。 “臭小子皮痒了是吧,不想回去,老娘刚刚在这甘肃、青海、乌斯藏大战了几个月,又要回来找你。” 陈夏不敢反抗,嘴里叫屈道:“不是的官姨,这事不是夏儿出京前就定下的吗?本来跟皇上说好的,这次去外面看看大世界的。” “那能一样吗?你出京的时候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数吗?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说,是不是想去欧罗巴抢个地盘自己当国王?” “啥!” 陈夏本来还委屈呢,这下惊愕的瞪大眼珠子,缓缓的转头看一圈大家,只见骆思恭,还有几张认识的脸,都是相同的神色。 登时他明白了,为何朱由校接到自己的密折要大张旗鼓,让太子都来接自己回京,原来是担心自己一去不回。 “官姨冤枉啊!我老婆孩子都在这,怎么可能不回来?” “切!欧罗巴又不是没有美女,美女又不是不会生孩子,再娶再生就是,反正你最疼爱的夭夭都跟你走了。” 陈夏傻眼的望着官静,夭夭惊呼一声掩住嘴,还不可思议的低声问陈圆圆道:“圆圆姐姐,你说少爷是不是真的想再娶西洋美女呀,我记的少爷说过,那里的女人身材很好的。” “夭夭!” 耳聪目明的陈夏急忙叫道,可同样耳聪目明的还有官静,这下真拧了他耳朵尾巴,恨恨的骂道:“你还真想啊,老娘打不死你这没良心的。” “没有啊官姨!孩儿冤死了,夭夭那傻乎乎的你还不知道吗?” “谁傻呢,说谁傻呢,少爷最坏了,再不理你,哼!” 陈夏今天充分体会到了窦娥当初的心情,有冤无处诉啊,只能祈求苍天,这是多凄凉的情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