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亦知四季》 陋室有少年 陋室有少年 道门后山惊雷崖上,有一玄衣老者头束木簪,赤着脚,双手笼袖,额头前几缕白发被风吹的凌乱了起来,老者俯瞰着崖下翻滚着的云海,闭眼沉思着。 老者突然间抬起头来,浑身气势滂沱不再内敛于身,眼里泛着金色的光芒,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置于身前,先天八卦幻影浮现于手掌,手捏中指起乾卦,飞快的弹于食指又衍出兑,离,震卦,八卦影像落于无名指,巽,坎,艮,坤来回转,不得其解。 负于身后的那只手也拿过身前骤然以手掌作势盖过头顶,一道淡白色光雾覆盖整个道门,遮蔽了此地的天机,任你什么玄门法术通天彻底的道法都不得勘测和运算占卜。 玄衣老者不再面色如常,从红润接近苍白。双脚微微离于地面,腾空而起,浑身衣物飘扬,神色凝重,术法尽出,仍不得其果,老者周围阴阳变换不停,四时运转极快,昼夜颠倒,时间,空间都乱了。 被老者的大神通把这方遮蔽了天机的地方变得危险异常,普通人便是看一眼或者触碰一下,估计会被这乱了的时间和空间秩序变成白痴和渣了。 突然老者术法散尽,遮掩天机的阵法也消失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连我道门最高推演法术都推演不出来,也罢也罢。”老者不再如刚才那般神采奕奕了,徒步向惊雷崖下的洞府而去,慢悠悠的,不像修道之人倒像是那山野农夫了,也不知是受了伤的原因还是没推衍出结果的原因。 自此道主开始闭关,浩然山山主紧随其后的直接宣布封山但允许了大弟子刘玉树下山,佛国佛祖,武庙武神,天衍宗宗主等一个接一个的全部开始了闭关。 道门道主开始闭关的消息,至那一天起便各方势力都知道了,并且不断地讨论,猜测原因。当然也只是一众禁忌之地的势力才知道,两大帝国和江湖与其余种族是不知道的。 虽然所有禁忌之地都开始闭关,但也仅仅是禁忌之地互相知晓,江湖,庙堂都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着。 就在道主闭关后天衍宗副宗主还用镇宗术法《衍》来推算道主闭关的原因,却只有四字批语“乱世将至” 道主闭关之前早已经猜测到了天衍宗副宗主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必定要拿镇宗法术来推演的,早就已经用大法力改了天机。 “你《衍》术再强又有何用,你们宗主来推演还差不多了,你境界还差点儿。” 道主以大法力透过天衍宗重重禁制,声音响彻在天衍宗副宗主耳边。天衍宗副宗主手持两颗盘龙珠来回再手心转动,只得面露苦笑。 能让这位中年男子面露苦笑的人,这世间可没几个。 闹市中,人声鼎沸到处一片繁荣景象好不热闹“包子包子,热腾腾的包子。” “看杂耍啦看戏啦,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诶,客官,里面请。” “客官,听书吗” 涂的花枝招展的老鸨子也站在自家的门前开始吆喝丶揽客,一点不比那卖包子的,杂耍的声音来的小,老鸨子用力的挺了挺胸脯,双手叉腰,看了看周围又更加卖力的喊着。 青楼边也有寒室子弟在旁边卖字画,卖诗的,老鸨子也不撵他们,反而乐得其见,这些寒室子弟大多是家里贫穷,想要来科考博取功名的,其中不乏有一些真才实学的人,可以为青楼拉来有钱人。一般有钱人还真就喜欢这些书画,诗词,花鸟鱼虫什么的。 有的读书人也喜欢这里,万一那个姑娘看上了,邀请春宵一夜便也是极好的,说不准还会资助他们考取功名的钱财。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还不少,不过是有喜有悲的,有良心的读书人呢功成名就以后,过来赎身回去当妻子的,稍微差一点也会把钱财加倍偿还。 但自古都是恶名易得,佳话难成,大多读书人,士子都是要么求取功名未果,灰溜溜的,连面都不敢来见,还有些无情无义心狠的,平步青云后便了无音讯,就当以前的事从未有过。任由那些女子朝暮都盼着当年的少年郎回来迎娶自己。所以青楼里经常流传一句话“负心多是读书人”不禁让人感慨。 城镇的繁华总是让人唏嘘的。 这人世间不论哪里,那朝那代,有繁荣就有贫穷,有玉宇楼阁就有陋室,人们总是关注着繁荣昌盛,却从未关注过再好的盛世也总是有人吃不饱穿不暖的。 只见一个黑影瞬间闪过人群穿过呲溜一下钻进了转角处,后面的一个胖子拿着擀面杖没有发现追过了。找不到偷包子的人灰溜溜的站在街口叉着腰大骂“让我抓到你个小贼,腿都给你打折,呸,真晦气。” “阿龙,快我顺了两个包子过来,快吃。” “陆哥儿,你先吃一个吧。” “好好好,咱们一人一个。” 两个脸上脏兮兮,满是尘土,头发也是乱蓬蓬的,衣服也是缝缝补补的但还算干净,两人近似于乞丐了。一人手持一个包子,拿起就狼吞虎咽了起来,吃完后两人相视一笑。 “陆哥儿,这太危险了,你每次去顺包子铺老板的包子的时候,其实我都怕的要死,生怕他把你抓住了,他那擀面杖那么粗,看着都挺唬人的,真的会把你腿都打折的。” 被叫做阿龙的边说边用粘满包子口水的手比划着擀面杖的粗大。 “不怕,我身手灵活,抓不住我的。” “话有说回来了,你也别老是去哪一家顺呀。” “嘶,陆哥儿,你敲我板栗做什么。” “我也不想一直顺这一家的呀,但这个老板是个胖子嘛,不然早让别人抓住了,你还哪能有包子吃呀。” 阿龙被敲了板栗,也不恼,用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竖起大拇指对着面前一样脏兮兮的孩子笑嘻嘻的说道“还是陆哥儿想的周到,要是我的话就想不了这么多。” “咦,不对呀,你刚刚不是还说身手灵活吗?” 两个孩子在狭窄的街道里面相对的傻笑着。 “灵活” “嗯,灵活。” 阿龙用手背揩了揩嘴角仰着头看着陆衍,“对了,陆哥儿,你不是说下午带我去做点活计就有饭吃了吗?” “别急呀,还早着哩,走,我们把自己也收拾收拾。” 这两个少年父母亲都早早的便不在了,二人相识于一场孩子间的打闹,便就此作伴,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两人相继走出阴暗潮湿的巷子,陆衍看见外面的热闹阳光照在了脸上,虽有些刺眼,少年不为所动,伸了伸懒腰,面露微笑,一点也不为当前的窘迫环境而担忧。 阿龙的个子小陆衍一点,慢慢的跟在身后走着,两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在闹市里人们的注视下大踏步向前走去,一点也不在意,也许是因为年纪小,也许是在这种饥一顿饱一顿,靠给别人打散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换点饭吃,有时去殷实人家做点事情看他们两个瘦瘦的,偶尔会给几个钱,虽然不多,仅仅够两顿饭而已但这种机会很难得,两人都会高兴很久很久。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能活着就已经算是幸运,谁有会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呢。 一大一小穿过闹市人群,竹间林荫,时而小跑几步,时而这里停留,那边观看,逗逗旁边阿婆家的狗,摘几颗富人家里的柿子,捡起几块石头向那不知名的草里砸过去,少年郎的生活本就应该这样无忧无虑的呀,可是人生总是这样像戏本子写的那样充满着未知和感伤。 本来应该儿童散学归来早的,趁杨柳依依,河边凉意,优哉游哉,闲庭信步的回家的。 而不是这样随时担心下雨家里漏不漏水,家里只有两个做工粗糙用的看起来都有点像古董的碗,连筷子都没有,都是吃饭的时候在外面随手折几段树枝当筷子,随时都在考虑下一顿饭怎么办,怎么才能不饿肚子,明天去那家做活计。 大道之极乃为九,终不得圆满,留有一线与人争。 “陆哥儿,我这衣服都装满了,这也不能吃多了呀,吃多了要不得的,要拉肚子的。” 陆衍回头一看阿龙,衣服兜里满满当当的,手里还攥着两个,那模样看起来有趣极了,走路都变的不太灵活了起来。 “来,给我一个,先解决解决。” 阿龙闻言摊开手掌,比较了一下两个的大小,把大的扔给了陆衍,陆衍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如果是自己也会这么做的。 陆衍接过柿子就掰成了两半,阿龙也在后面掰成两半有样学样的吃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一路闲逛到栽满杨柳的河边。 阿龙扔掉手里的柿子,从地上拾起一块,薄薄的石头,对着站在河边啃着柿子的陆衍说道“陆哥儿,看我给你表演个绝活儿。” 言罢,阿龙便侧身低头将手里的石头片向河里投掷而去,在河里打了不知道多少个浪点,一直漂到对岸的草丛直至消失不见。 “陆哥儿,我们来比一比呀。” “算了,这是你的绝活,我可比不过。” “来嘛,我让着你。” “你自己玩着,我先洗洗,你也快收拾收拾,不然我们待会儿去的时候不像话,脏兮兮的,万一下次别人不找我们干活了那就得饿肚子了。” 陆衍边说边向河里走去,从旁边的皂荚树上取下了一段皂荚,在手心搓了搓,往头发上面一抹。手掬一捧清水把头上和脸上的灰尘洗了洗,终于不再是刚刚那般头发乱蓬蓬满脸灰尘的啦,脸上的水珠在阳光折射少年的脸上,显得那般干净,纯洁,不染俗世,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呀。 阿龙见陆衍已经洗好了,自己也不再向河里扔石头了赶紧蹲在河边就洗了起来。 边洗边向陆衍看去“陆哥儿,看看我好不好看。” 陆衍一边把头发弄干一边笑嘻嘻回答道“好看着呢,不知道以后要迷倒多少姑娘。” 阿龙被陆衍调侃到脸色微红,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洗着。 陋室有少年 开悟,明理,知是非 “吾庐小,在龙蛇影外,风雨声中。” “这是我从夫子那边听来的” 少年嘴角叼着一根草,躺在草庐外的草地上,对着旁边的阿龙说道“其实我从小就对读书充满了兴趣,可惜没有机会,所以一有时间我就会去私塾外面听,也幸好里面的夫子听便让我听了罢,也不撵我。” 阿龙在旁边听着,也不搭腔,反正觉得陆衍说的这些话,自己是想不出来,也说不出来的。 “陆哥儿,这是什么意思呀?” 陆衍顿时兴趣大跌,站起身来,吐出嘴里面的草,从旁边的柳树折下一枝,拿在手里围在阿龙身边打着圈圈,“阿龙啊,不是你陆哥儿说你,我们呢,虽然现在穷是穷了点,也没那条件嘛,但读书认字总归还是要会的。” 说罢还不忘低头看了看自己和阿龙的衣衫。 “其实我也不太知道是什么意思,想来应该是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样子,我们自己有着一方天地就好了吧。” 阿龙双手往后的撑在河边的草地上,仰起头,看着这个从小带着自己一起玩,一起长大的哥哥亦是好友。 阿龙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陆哥儿,没读过书都能知道这么复杂的意思,那要是读过书,当今国师不都得给你脱靴子了呀。” 陆衍听着这拍马屁的话,心里也不免一阵高兴,但思绪还没飘远,眼神就随即暗淡了下来,眺望着河边和天边连成的一条线喃喃道“是啊,要是能读书多好。” “陆哥儿,你在嘀咕啥呢。” “陆哥儿,陆哥儿!” 陆衍听到阿龙的说话才反应过来,“没说啥没说啥。” “陆哥儿,我饿。” 陆衍看着阿龙那眉目清澈的眼神,实感无奈。抬头看了看天色慢慢降了下来“想必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阿龙一听可以走了,一下子就从地上弹了起来,顺手把屁股上的灰打了打,跟在了陆衍的后面。 两人沿着乡间小路,四周围山明水静,杂草甚少,越走着越觉得烟火气重了起来,稀稀散散的村户断断续续的沿途都有,各门各户都炊烟袅袅,生起了柴火。 陆衍带着阿龙来到了潜渊镇上面,迈着步子直挺挺向书庐走去。 “阿婆,准备做饭了呀。”阿婆也露出那仅剩下几颗的牙齿笑着回应陆衍。 “小弟弟慢点跑,别摔了。” 陆衍边走边向周围的人打着招呼,附近的人或多或少都给予他帮助过的。 两人紧赶慢赶的到达了书庐旁边,书庐是以前的秀才的家改造而成的,那秀才名为宋楼,七年前科举登科,跃入龙门。 被调到别的地方做官去了,想必是不会再回来了,把曾经的住所让给孩童们成为一所书屋,还能博取个好名声吧,但平民们可没这么多花花肠子,只知道自己的孩子总归是有个像样子的地方读书了,或许连哪位的秀才的名字也记不得了,只知道对人说是“不知道哪位大人捐赠出来的。” 书庐只是一间屋子,标准的四扇朱红色大门只不过年代久远,有些掉漆了,南北两面大窗户,门口贴着一副对联普普通通的,也没什么特别,台阶四步但还算是结实,房子实在一般,也幸好孩子们的书生气养着,虽然陈旧,但还算是古色古香,算不得破烂。 陆衍带着阿龙来到他每次做完活计,闲暇时跑来听课的墙角。 因为窗户门比较低,两人在旁边佝偻的透过窗户缝隙瞥进里面。 “世间广为流传人之初,性本善,但其实还有一位读书人曾经说过人之初,性本恶。” “只不过因为受到这个世界的本质压制所以并未流传于世,我也是从一本古迹上面看到的。” 堂下一众学徒听到此处,顿时一阵哗然。 “这……怎么会有这种说法呢。” “是啊是啊,怪不得没流传于世。” “大家先安静一下,” “陆哥儿,不是做活计吗,你带我来书庐做什么呀!” “嘘,先别说话,夫子还在里面讲课呢。”陆衍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对着阿龙,示意他等夫子讲完课。 “这种说法是不被统治者和世界所认可的,但即使如此,它依然有它的合理性,只是太过于绝对片面了。” “人刚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懵懂无知的状态,脑袋里一片空白,即使有恶的方面展示出来,那仅仅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想要接触和认知它们,只要后天的引导对了,那所谓的性本恶便只是空谈罢了。” 一群孩子第一次听到夫子讲这么深奥的内容,一个个都听的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生怕错过了某些细节。 “今天这堂课,你们能懂便懂,不能懂也无妨,也不必来问我。”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 孟荀朝书庐里的孩子们微微躬身行礼,孩子们纷纷站起来行礼做别。 “回家咯,回家咯。” “哎,等等我” “夫子刚刚讲的很是深奥呀。” 孩子们有说有笑的走出屋外,夫子也随之跟着出去了,径直向墙角处走来,陆衍和阿龙见到夫子来了,陆衍躬身拱手行弟子礼,阿龙有样学样的行礼。夫子微微侧身,伸出左手示意不必拘束。 夫子身着一袭灰色儒衫,头发用普通簪子束了起来,鞋子也是寻常布鞋,上面还破了个洞,对着二人微微的笑着,令人如沐春风,阿龙看到夫子眼睛都看直了,一脸崇拜的看着夫子。 “来啦。” “嗯,夫子今天做什么呀” “也没什么大事儿,宋楼叫人送来了一套书桌,给孩子们换换,说以前的太过陈旧啦,以前便罢了,可如今当了官,有能力总得改变改变。” “孩子们也都走完了,老规矩十文钱,做完结钱。” 陆衍给夫子做过不少活儿啦,所以轻车熟路的,价格也如往常一般,虽然这次是来了两个人,但还是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你们俩先做着,我回家把饭做好,待会儿弄完了就直接过来。 陆衍也没有矫情,微微一躬身便应下了。 一间客栈里,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杯慢饮,突然一个黑衣人瞬息而至,来到男子的面前,“大人东西已经送到,但书庐夫子让我们放在外面便离开了。” “知道了。” “在下告退” 男子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锦衣华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七年前登科及第,跃入龙门的宋楼。 待黑衣人走后,一位身形窈窕,莲步轻移,身着淡紫色襦腰裙的女子缓缓走到门口。 宋楼知道屋外来了人,依然翻看着手里的诗集,并没有抬头。 “宋大人可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宋楼停住了手中的翻弄,抬起眼皮看向门外,“知道了。” 女子说完便走了,依旧如来时那般轻盈。 陆衍和阿龙忙活至傍晚时分也就把东西搬完摆放好了,其实书庐哪里需要人来干活,不过是夫子想要接济他们罢了。 诶,“陆哥儿,你经常给夫子干活,来这边偷听讲课,怎么还会带我去大胖子哪里顺包子吃呀!” “都没有受到书庐好的影响呀。” 陆衍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到书庐正门的台阶上坐了下来,阿龙也跟了过去紧挨着陆衍坐着。 陆衍抬头望向远处,像是在回忆什么,有像是在看谁,语气平淡的说道“阿龙,我娘走之前只给我留了一句话,让我一定要活下去。” “我也知道偷包子不对,但我们想要活下去……。” 阿龙眼眶湿润的看着陆衍“陆哥儿我知道啦。” “你哭个锤子,走,吃饭去。” 陆衍一巴掌打在阿龙的背上 “嘶~嘶,陆哥儿,你下手这么狠呀。” “走啦走啦。” “你们先坐一下,锅里还有一个菜。” 陆衍和龙策恭恭敬敬的围坐在饭桌旁边。 夫子系着围裙,一手端着菜一手拿着碗筷走了出来,陆衍见状站起身接过了夫子手里的碗筷,去到旁边的锅里盛饭。 夫子取下围裙坐在了旁边,等着饭来。 饭上了桌,三人便吃了起来。 “你们觉得读书的意义在于何处” 陆衍放下手里的碗筷,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开悟,明理,懂是非。” 龙策不闻不问,一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吃的津津有味。 夫子微笑的点点头 “别停筷呀,聊天不耽误吃饭。” “你从小没读过书,能想到这里来已然是不易了。” “如果说读书为了认字做学问是开头的话,那开悟明理就是目标,而科举做官只是过程。” “读书从来不是单纯的为了做官科举,叫人敛掠钱财,我教了这许多年的书了,又出了多少个宋楼呢。” 龙策冷不防的突然一句“那如果明事理,懂道义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读书了。” 说完还觉得自己讲的很有深度,又多扒了两口饭。 夫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大笑了起来 “那怎么认字,怎么算账,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呢。” 龙策听到夫子极简单却很有实际道理的话略微一想,用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好像是这个道理。” 最让陆衍对夫子尊重的一点就是,他对每一个人的传教方式都是不同的,就像龙策这般,你问的简单了,他便答的简单了,又像自己那样讲的复杂了便也说的复杂了,但不论简单也好。复杂也罢,终归都是能听的懂的。 夫子看向二人,“你们想读书吗。” 陆衍没有片刻思索,回答道“想。” 因为他知道读书在人生的道路上有多么重要。 龙策一向唯自己的陆哥儿马首是瞻,在旁边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好,那你们随时都可以来听课,书庐周围那里都可以,唯独不能进书庐里面。” 本来龙策还兴致勃勃的一听不能进书庐,还是得在外面偷听,顿时就泄气了。 “那不还是偷听嘛。” “哎,读书人的事儿,怎么算偷呢。” 陆衍也说道“为什么呀,我不明白。” 夫子反问道“你们交学费了吗?” 陆衍红了脸,奈何囊中羞涩呀,饭都吃不饱。 龙策也只能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碗 “世间种种皆有因果定数,生在三界中,凡事都得循规守矩啊。” 闻听至此 二人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