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君轻》 回家 层峦叠嶂,覆盖着厚厚的野草,苍劲翠绿的松树,高傲的挺立在野草中,山风扑来,松涛声阵阵,此声拍打着心扉,舒畅开怀,尽情的吮吸着风里甜甜的空气。 宛如痛饮了一杯浓浓的葡萄酒,甜甜的醉。如花仙子飘忽其中。 不远处的山庄,临湖水榭,清风和暖,红栏绿板,曲廊回旋,碧树琼花,好一派奢侈美景。 而谢亭之中,坐着一位莫约十六七岁的女子,雪白肌肤丝绸般的华丽。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苍蓝,属于最明媚的天空的颜色,闪着灼人的明亮。脸颊线条柔顺。 漆黑的头发有着自然的起伏和弧度,散下来,令人百般想象指尖轻抚那些发丝的触感。 此时,她正微微颔首看着放在白玉圆桌上的一封信,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随后,红唇轻启,漫不经心的开口:“石溪。” 一道残影从左侧出现,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长着一张娃娃脸行了个礼:“主子。” 石溪心中忐忑,心想姑爷做事也呸不地道了。 每次都这样,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们收尾。 “哪里?”琉璃韵淡淡的问道。 石溪一咯噔,不用想也知道问的是什么。 心想这次姑爷真是有点过分了,听主子这语气也听不出态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毕竟姑爷想走还真没人能知道他的踪迹,想到那位清冷孤傲的男子,突然又说不出点什么来。 这次更绝,连说也没说一声,之前都会和自己说一声的。 石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琉璃韵也没过多追问。 直接拿起了信封,米黄色衬的她的手愈加晶白剔透,指甲带点淡淡的粉色。 琉璃韵粉唇轻启:“下去吧。”石溪如获大赦,像被狗追一样消失不见。 看着信封上如同他本人一样清冷的三个字,琉璃韵笑了。 幸好此时无人旁在,否则要感叹一声,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忽然感觉有些累了,与他初识不过十三左右的年纪,如今成婚一年,十六的豆蔻年华,一直都是自己在后面追,他在前面走。 成婚后短短的一年就有过二十三次争吵,这可能是最严重的一次,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写和离书,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之前的二十二次都有迹可寻,这一次呢? 好像有一条线横在他们中间,怎么也跨不过去。并不是时间打败了他们,而是现实狠狠的抽了她一耳光。 突然感觉很没意思,不想去哄了,即使他很好哄。男人,呵。 方耀国三十七年,这是一个很好的日子,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云一样澄澈。那天的琉璃韵也不会想到自己也有一见钟情的潜质,或许算不上一见钟情,只是为自己见色起意所起的借口罢了。 比起喧闹的城隍庙,静安寺,则是一个特立于 繁华闹市中的佛门净地。并不是因为它不出名,相反,正是因为太过有名以至于每个人都不敢太过于喧哗而导致寺如其名。 人们排着长长的队,只为在那颗由整木雕琢而成的观世音菩萨像前三叩大拜,以祈求一生平安顺遂。 主殿中供奉的佛像高三点七八米,宽二点六米,重一万一千公斤,是整个万耀国最大的佛像,也是当今帝王下令修建,静安寺由此闻名于世。遇见他时他正在与寺庙中方丈说话,应该是问道讨论了。 十三岁的琉璃韵带着淡淡的婴儿肥,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一眼就在人群中望到了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男人。 面如冠玉,穿着月白色长衣,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他嘴唇的弧度相当完美,冷峻不失温柔,淡雅而高贵。 不知道那时是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适合做自己的夫君。如此想的便也如此做了。 偏偏这次吵架的理由让自己感到没有由来,十六岁才刚及笄的自己,哪里考虑了那么多,孩子也没打算那么早要,不知道为什么就引发了大战。 刚开始只是冷战,后来就有收不住的趋势了。偏生婚后这个男人越发矫情,活像是小媳妇一样三天两头要哄,比还没追到手更作,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十三岁的琉璃韵遇上十五岁的岚风殇。一个清冷孤傲,一个明眸皓齿。 忆起往昔只觉得恍如隔世,因为对这三年的记忆似乎有些平淡了。 这是琉璃韵第一次反思自己,也许他离开并不是一件坏事,也许他比自己发现的还要早,自己对他的感觉,并不能称之为爱。 “启程,回去。”琉璃韵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空气中传来一道女声,能听出语气中的欢喜和急切。 乐惜只得感叹,公主成亲一年之后在未回家过,在这生活一年,她都快忘记云嬷嬷做的点心是个什么味了。 暗角的石溪只觉得糟糕,两位主子这次似乎是动真格的了。 琉璃韵美眸轻转,之后放下信封转身离去,背影带着随意与洒脱。信封上孤零零的遗落着,上面明晃晃的晾着和离书三个字...... 真“狗“ 苍吾国皇都境内,繁闹的大街上人声鼎沸,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橫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粼粼而来的马车,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国民对于如今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陶然居茶馆中,三名男子坐在二楼包间望着大街上的繁华。 一名盘膝而坐,手持琉璃杯,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有着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此时,他正忍俊不禁的对对面男子说道:“这次怎么还是没有把你那小娇妻带出来,都成亲一年了,藏得那么严实,是有多宝贝。” 说完不忘摇头一口饮尽杯中美酒佳酿。说话的人是丞相之子,钟子离。 “她不想要孩子。”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坐着的人赫然是离家了无音讯的岚风殇。 的确应了那句风云斐然,皎如玉树临风前雅。看着手中的酒杯也没过多的反应。 “你认为她不爱你?”一侧黑衣男子挑了挑眉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关键所在。当朝大将军水刑。 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显得狂野不羁。 岚风殇没有说话,不知道是默认还是否认,只是望着酒杯有些出神。 钟子离一时间不知道有什么反应,带点惊讶的语气说道:“你这位夫人...嗯...挺有想法,我还真有点好奇。”随即看向水刑。后者也只是耸耸肩。 之后默契的没在提起此事,一时间两两相对无言。 短暂的沉默过后,岚风殇开口问道:“听闻千九言半月之前离开苍吾境内,可知去了哪里?” 钟子离一脸不在乎的说道:“提那个煞神作甚,整天来无影去无踪的。” 水刑只是略微摇头,表示并不知情便没了后续。 与此同时,东凡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庄中。琉璃韵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倒霉程度,回家第一天就碰到这么惨无人道的虐杀莫不是一个不祥之兆?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不远处的前方,五个黑衣人包围着中间的红衣男子。 此刻他正背对着琉璃韵的方向。周围躺满了尸体,死相相当的凄惨,还有身体对半切开的,着实有点令人作呕。 这时的黑衣人俨然看到了琉璃韵,但此时他们那已经无暇顾及。毕竟主要任务是杀了眼前这人。 一个女人而已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所以对琉璃韵视而不见。 “千九言,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黑衣人说道。 “聒噪,本座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声线低沉又有磁性,随意而又狂妄,说出来的反问句带着满满的肯定意味。 黑衣人只觉受到侮辱,目光一冷,齐声而动。 而这时,琉璃韵也彻底看清了男子的真面目。 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很美,狭长的凤眼带着高贵与不屑,眼眸黑若曜石,深沉若幽渊,敛尽星辰浩瀚,流离间隐现丝丝妖艳的诡异的紫杄与瑰丽的血赤。 但丝毫不显得女气,一身红衣很衬他,皮肤白皙又不似病态般苍白,无法形容的俊美。浑身都透露着两个字——危险。 直觉告诉她远离这个男人。 只见红衣男子眸若冷电,抬手之间四周寂声一片。 突然,周围黑衣人尽数落地,为首的黑衣人目次欲裂,捂着脖子,不可置信:“你不是......”还没说完就倒下了。 千九言嫌弃看了他一眼,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似乎动手都有些嫌弃弄脏自己的手。 正当琉璃韵看完戏打算悄悄溜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而且后领还微微往上走。 后身忽然惊出一身冷汗,他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武功之高,深不可测。后悔刚刚就不该看完在离开。 低沉的嗓音从耳边传来:“看了那么久的戏,是不是该收点费?” 太近了,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檀香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没有害羞之类的情绪,只是觉得一条毒蛇在身边游走。 琉璃韵稳了稳心神,正要开口说话,腰身被人禁锢,措不及防被咬了,没错,被咬了。出血的那种。 一阵怒意从心中涌出,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的男人就倒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收费?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琉璃韵凑近男人耳边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比之更为嚣张,也不过是仗着人晕过去了而已,随后左肩一扭,男人便倒在了地上。 自己像个孩子一样被提着,还把衣裳都弄乱了,真丢人。 男人晕过去之前只觉得眼前女子脖颈莹白细嫩,腰身纤细,一掌就能握住,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独特。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精致的侧脸和小巧的下巴,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就一口咬了下去,本想更用力些,但碍于身体支撑不住。 倒下之后,大脑是还有意识的,所以对于琉璃韵的一举一动皆是能感受到。她的声音娇中夹杂着几分柔,带着怒气的开口像极了撒娇。 刚开始还淡定,最后被扒衣服才有点嘴角抽搐,这女人...... “嘶。”这货是不是有精神病,咬那么重,疯狗。摸了一下左颈,恨不得在踹上一脚。 也这样做了,一脚踹过去,男人动都没动,稳如泰山。琉璃韵咬咬牙,自认倒霉,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临走时,将男子的红衣扒了。冷哼一声就走了。 暗地里的石溪和乐惜狠吸了一口气,为自己主子的行为感到汗颜又有点习以为常,也为那名男子哀默一秒钟。 看戏 琉璃韵走后,一群人从天而降将那“衣衫不整”的人带走...... 东凡国琉璃殿,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窗帘,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罩,叠着玉带叠罗裘。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灼灼生光,似明月。 纱帘后软榻中,一女子仰卧其中,瑰红艳丽的轻薄锦纱覆身,身段窈窕,如墨般的黑发直泻腰际,芊芊素手自腰际向下垂放,勾勒出自身那完美的曲线,长长的睫毛微微落于眼际,脸庞细腻,眉如翠羽。 无端让人口干舌燥。苏奕诚进来便是看到这样一副景象,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传来一声由远及近的叫喊声。 “苏世子,您慢点,奴婢都说了公主还在休息。呼...呼。” 带着不满的语气,一个圆脸小丫头跑了进来,两个小辫子一晃一晃的,进来后还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红,是跑的。 “都什么时辰了,你家主子还在睡,还不快去叫醒她。”苏奕城右手微微握拳放置嘴角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说完便出去了。 兮梦转头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午休不是很正常吗?以前公主这个点也多是在休息啊,撇撇嘴,莫名其妙的。 回过头时琉璃韵已经醒了,单手撑着头,明净清澈的眸子就这样看着自己,看的人无端脸红。 兮梦微红着小脸走过去,愤愤的说着:“公主是不是被苏世子吵醒了,不用搭理他,世子找公主肯定没什么正事。” 琉璃韵看着走过来的小丫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灿若繁星。 “我家小丫头这脾气可是越来越泼辣了,也不知道以后谁家郎君这么倒霉。”琉璃韵开玩笑似的着说道。 “公主,你又打趣我,我才不嫁呢,我要一直跟在你身边。”说完嘴巴嘟着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琉璃韵笑了笑没说话,起身坐了起来。 “走吧,反正也睡不着了,出去瞧瞧。”随后两人走了出去。 珠帘轻抚开来,指如削葱根口如朱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苏奕诚一时之间怔了怔。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恼怒自己的反应,没志气,不过小时候也没见祸水成这样,这就是别人口中的女大十八变吗? 琉璃韵走到苏奕诚旁边的座位缓缓坐下。望向左侧的大男孩,的确是大男孩,身上满满的青春朝气。 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竖起来带着顶嵌玉小银冠,整个人透着风神俊朗。 苏奕诚是安国公府嫡子,十八岁,比琉璃韵大两岁。说起来两人的相识也是好笑,起因居然是一棵树。 长在御花园的一颗千年老树,这棵树历史悠久,名副其实,又粗又长。 五岁的琉璃韵想在这做一个秋千,刚把绳索搭上去的时候发现秋千板没有拿过来,随即差人去拿。之后便在调节绳索长度等待宫人。 可是拉着拉着感觉十分不对劲,绳索一直在变短,琉璃韵赶紧勾住快要够不着的绳头拉了起来。 树太大了,琉璃韵看不到树的背后是什么,也看不清上面是什么。 而另一边的苏奕诚也十分卖力,他本是跟着爹爹来到皇宫看望他的姑姑苏贵妃,但是感到有些无聊就不知道怎么来到这了,突然有根绳子砸到了他,他恼怒的看到天上掉下了一根绳子,好奇的拉住了它。 刚开始拉它还算顺利,但是后来感觉到了阻力,不由得更加卖力想把它全部拉过来。 两边都在尽全力拉,突然,琉璃韵毫不留恋的放开了手。苏奕诚猛地摔了。 七岁大的苏奕诚的大眼睛瞬间变得水汪汪的。 琉璃韵走到树的后方看到了一个小男孩,穿着得体,脸颊肉嘟嘟的,模样很是清秀,不过此时眼框里的泪珠要掉不掉的,着实有点让人想笑,还挺萌的。 侄子侄女太多,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某位亲戚。 “你叫什么?”琉璃韵问这个小男孩。 苏奕诚呆呆的看着这个小女孩,硬生生把眼泪逼在眼眶里不让它掉下来。 女孩子带着明显的婴儿肥,五官精致可爱,整个人小小的,俨然一个奶娃娃。 说话也奶声奶气的,却忽然让苏奕宸紧张起来了。 “我...我姓苏,名...奕...奕...”诚。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那我叫你小依依好了。”这就是他外号的诞生。 而此时,琉璃殿。 “小依依,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喜欢我的。”琉璃韵说完还向他眨了下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 听到这话,苏奕诚一下就黑了脸,下意识的忽略了对他的称呼,反驳道:“呵,小时候还真没看出来你有祸国殃民的潜质。” 果然外貌什么的都是假象,一开口还是那个琉璃韵。 “谢谢夸奖。”反以此为荣的琉璃韵“谦虚的”道谢,端起手边的茶水轻缅了一口。 苏奕诚无语了一瞬,随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兴致冲冲的对她说:“带你去看一场好戏,去不去。” “什么好戏,不够精彩不去。”琉璃韵兴致不高的说着。 “瞧瞧你这副失恋的样子,你回来都窝你这狗窝几天了。再不出去就等着发霉吧”苏奕诚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琉璃韵。 少侠,好眼力,可不就是失恋嘛。 还有,狗窝?琉璃韵看了看宫殿周围,呵,那麻烦你多赐我几个这样的狗窝吧。 “走吧,再不去那得错过多少好戏。你不要连累我没看到。”说完起身拉起琉璃韵的手往外走去。 习惯性拉上手的只一刻,苏奕诚不由得愣了一下,女孩子的手都这么软的嘛。不由得松了松手怕弄疼她。 而琉璃韵对此毫无所觉。 “世子,公主,等等我啊。”兮梦反应慢半拍的跟上去。 又见面了 悠悠转醒中,风眼微微朝上斜飞,举手抬眸魅惑惊艳。看了眼自身此刻的状态。 “去,给我查查。”千九言懒洋洋的说着。 “是。”冷慕抬眸看了一眼自家主上。被人扒了衣服踹了几脚,还能这么淡定,的确很千九言。 主上好久都没搞得这么狼狈了,这次还是个女人。 一时间冷慕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有些幸苦。 千九言淡淡睨了他一眼,冷慕笑意僵在了嘴边。一秒正经。 “属下这就去办。”说完赶紧退了下去。 千九言随意搭了件白色里衣,坐在了软榻上,眼里闪着琉璃似的光芒。 琉璃韵和苏奕诚赶到觅波阁的时候人都快冒火了,这混小子有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自觉。坐着马车还那么猛地赶马,真当人人都坐习惯他那汗血宝马嘛。 苏奕诚心虚的摸摸鼻子,没怎么接触过女子,对高门贵女向来不怎么熟识,一个个娇气的要死,稍微和她们在一起没劲,自己又不是秋暮迟那个虚伪的纤纤公子。 而且以前和琉璃韵野惯了,一时间忘记她是个女孩子,相处起来就有点糙。莫名有点心虚。 “呵呵。”琉璃韵整了整自己的头饰,对苏奕诚翻了一个白眼就往里走。 苏奕诚傻了一下,接着咧开嘴笑着跟上。 酒楼里面热闹非凡,鲜美的牛肉,酒香,一盘盘特色菜,应有尽有,肩上搭着汗巾的小儿,端着菜盘吆喝,掌柜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四周挤满了人,唯独中间的高台寂寥的空着,大家都极有默契的不去涉足。 琉璃韵进来的时候众人正在对今天的主角议论纷纷。还有人对今天的事情做了庄,开了台,纷纷下注。 看见她的时候都不由得呼吸一滞,清丽绝俗,容色照人,脸如凝脂,身形婀娜。 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东凡国第一美人,太傅之女江晏晚。 “想必这就是江小姐了吧,的确名不虚传啊,江小姐实乃我东凡国第一美人啊。”桌边酒客说到。 “依我看来,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啊。”另一酒客附和道。 “是啊,是啊。”“真美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 “可是我见过江小姐,她并不长这样啊。我倒是觉得,这位姑娘容貌气质比之江小姐更甚。”一青衣男子说道。 他也是之前遇见过江晏晚,对她的长相还是有印象的。 “真的假的?别吹嘘啊。”也有同伴在旁边一脸怀疑。 “真的,我也见过。”另外有人说道。 议论声直到苏奕诚进来才得以平息,可以确定不是江晏晚了。 众人皆知,苏奕诚对女人可是出了名的暴躁,也不能说暴躁,顶多就是不耐烦加毒舌而已。你说好好的一帅小伙,有钱有颜有身份,怎么就长了张嘴呢,让多少沉迷于他外貌而不可自拔到芳心暗许的姑娘心碎啊。 不过下一秒他们目瞪口呆,只见那位毒舌世子扬起罕见的笑意对着少女说着话。 之后更是护着少女往三楼走去。谁说毒舌世子不开窍,颜值决定一切好吧,不甘的姑娘只能泪汪汪的咬咬自己的手帕。 苏奕诚一进来就发现大家目光都围绕着琉璃韵,皱了皱眉。直接带着琉璃韵往三楼走去。 “咱们上三楼,我订好了位置。”说完挡住了众人的目光护着琉璃韵往三楼走。 琉璃韵从容的走上去,这种目光习惯就好。 经过二楼时,可以看到二楼是一些露天的被屏风隔开的小包间,而三楼有四个封闭式的大包间。 都是檀木所雕刻的桌椅排放,桌上青花瓷中放着娇艳欲滴的玫瑰,可真是稀奇,这样特立独行的搭配让看起来颇为雅致静谧的阁楼之中添了一抹不一样的光彩,这老板还真是兴趣奇特。其中有两个包间都有人把守在门口,可见是有人了。 苏奕诚带着琉璃韵往西南方向的包间走去。琉璃韵感觉背脊一凉,回头往东北角的包间看过去,并未发现什么。 坐在包间里面,琉璃韵缓缓的撑起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小脑袋眯着眼睛,流苏在光线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 苏奕诚一侧头只能看到安静的眉眼,轻轻抚额觉得她是没救了。 东北角的包间里,坐上一名红衣男子静静的暇寐着,睁开眼眸,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狭长而妖治的眼眸看向琉璃韵进入包间的背影。眼里透露着玩味,呵,又见面了。 此时,外面又引起了一番骚动,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马车带着东宫独有的标志,在觅波阁门口停下。 先下来的是一名墨衣男子,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目光清朗,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好一个俊秀儿郎。 这人便是当今太子琉璃宸渊。紧接着的是一名身着白色拖地水仙裙的少女顺着琉璃宸渊伸出的手缓缓而下。 或着是因为身前的人,两颊带着淡淡的粉色,好看极了。 秀丽清纯,娇羞可人,宛如一朵出水芙蓉,一双剪水球瞳轻颤,白皙娇美。 的确很有被称作东凡国第一美人的资本。 江晏晚带着婢女与琉璃宸渊并肩走近觅波阁中,大厅里的人又迎来了一次不小的冲击。 有见过江晏晚的就直接说:“你看,我就说了吧,这才是江小姐。” 江晏晚听到后,还没等她彻底勾起唇角,忽然传来一道让人扫兴的声音。 “的确,美则美矣,但比起刚才那位姑娘来还是差很多啊。”有人感叹道。 江晏晚心下一沉,面上分毫不显。只是微微感到不屑,有些人总喜欢把自己捧得那么高,殊不知这样摔得越惨。 并不多加理睬便随琉璃宸渊上了三楼。 琉璃宸渊也听到了这话,不过并未多家在意。 比江晏晚还要美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眼泪鼻涕流一脸的小奶娃。 不由得扯了扯唇角,最近脑袋有点抽。 二人上了三楼最后一间包间。琉璃宸渊路过西南方向的包间的时候看到了苏奕城身边的小厮,并未过多留意。 东北角和西北角的厢房也已经有人了,不过似乎有些面生。 好戏开场 当大厅安静下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由得屏气看向门口,等待着今天的主角。 琉璃韵等的无聊了,下意识的想拿出腰间常带的玉佩把玩。 但下一秒,脸色突变,低头望去,腰间空无一物。不消片刻,便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红衣男子,脸色变了又变。 该死的,最好死在那了,别让自己再遇见他。 “怎么了,掉东西了?”苏奕城看她的反应问道。 “玉佩掉了。”琉璃韵脸色不好的回道。 苏奕城忽然笑了,不屑的说到:“也不知道你那么宝贝干什么,竟然还真贴身带了三年,该明儿本世子送你几箱上好的玉,随便你想要什么样式的,送到翡翠坊打磨。”像极了一夜暴富的土豪。 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三年前琉璃韵偶尔回来的时候自己看到过那玉佩一次。 很小巧精致,通体温润,白玉无瑕,里面带着琉璃似的光芒,更像是自远古开天就自然而然的形成的,看得出来很珍贵。 苏奕城觉得好奇便拿在手中观看,却被突如其来的小厮的叫唤声吓得差点摔了。 也因此被琉璃韵臭骂了一顿,也就是这一次觉得那玉佩哪哪都不顺眼,即使它是个不会说话的死物。 这次掉了正合他的心意,不就是一块玉嘛,小爷我要多少有多少。 琉璃韵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戏谑的说:“您老可真有钱,要不折现把钱给我?” 苏奕城咬了咬牙,发现他就是在对牛弹琴,转过头不在理会她。 琉璃韵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轻轻笑出了声,不似开怀的大笑,只是浅浅带着酒窝轻柔的笑着。 苏奕城更加不想回头了,耳边也泛起了红。心里想着,不就是几箱玉嘛,换来这笑似乎很值得。 而琉璃韵此刻也没有在关注着他。 另一包厢中,男子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不由得低头勾起嘴角。很重要...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今天的正主来了。 进来的是一名穿着普通的粉色纱裙,用蓝色丝带系了一部分的头发,五官很是清秀的姑娘。只是脸上带着愁容,隐约中还能看见泪痕,倒是颇为让人怜惜。 她径直走向了台柱中央看向门口,脚步透着坚定,周围的人瞬间对她印象好了起来。随后眼神看向门口。 一辆骚包的马车像是配合着她的眼神一样在门口停下,马车周身是琳琅满目的珠宝彩带,车身上方顶着一颗明珠,像是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很有钱一样。 车后还跟着几名小厮和丫鬟,在人下车之前小厮就拿了小台阶,一名红衣女子走出,长得很是娇俏,眼珠灵动,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充满了热情,看的出来,是个小美人。 琉璃韵看到马车就隐隐猜出是谁了,歪头看向苏奕城求证。 苏奕城开始解释道:“诺,就你这小侄女看上一琴师,人家有青梅竹马长大的小表妹,不肯屈服在你小侄女的淫威之下,你家小侄女就把他强进郡主府,搞得人家小表妹闹自杀,这不现在就有了这么一出。” 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带着这么明显的看热闹的语气,我要是当事人,直接一巴掌呼过去。 琉璃韵嘴角抽了一下,琉璃尔小时候不挺乖巧的嘛,长大后怎么成了一个一言不合就抢人的小辣椒。 话说那个被抢的正主呢。琉璃尔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酒楼大厅,身后跟着一众奴仆,看起来就像是个欺男善女的恶霸。 果不其然,开口就让琉璃韵想给她鼓掌。 “李瑶,你怎么好意思跟本郡主争苏扶,还闹得众人皆知,丢本郡主的脸面。你无才无颜更无钱,一不能让他前程似锦,二不能给他荣华富贵。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只会加重他的负担,真的爱他就应该远离他,而不是整天在这里哭唧唧的闹。” 琉璃尔吐语如珠,根本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 众人一听这话,心里好不容易对李瑶刚生起来的同情突然没话说了。 似乎还挺有道理,毕竟这朝阳郡主长得没话说,家世还好,就是这无才嘛,在强大的家世面前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换做是自己,估计也是会选择让自己前途一片大好的朝阳郡主。 李瑶气的眼睛都红了,不甘的开口道:“我与表哥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还有婚约。他有才华,有能力,根本就不屑于依靠着你的家世平步青云,是你不知廉耻将他困于你的府中。枉你贵为郡主,却做出这等丑事。” 说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周围的人又开始纷纷为她说话。 琉璃尔不在意的说道:“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本郡主只是给苏扶多提供了一个选择。更何况,即使成婚了还能和离呢。” 琉璃韵听到和离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赞同的点点头。 自己不就和离了嘛,只要不是以破坏别人为前提的,那要愿意等也是种本事。 这话一出,周围女子皆是对琉璃尔怒目而视,她们都是平民女子,要是这种事情落到自己头上自己尚且接受不了,更别提她现在还用这种语气说着这般对她们不公的话来。 要是成婚之后夫君还能和自己和离走向别的女人,那成亲还有什么用呢? 一时之间,男子唏嘘,女子愤恨。 李瑶眼见局势对自己不利,便抹着泪说到:“郡主如此喜欢苏扶也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我与苏郎成婚之后不会反对苏郎对后院的安排。” 这话一出,不仅琉璃尔握起拳头,琉璃韵都目光一凉,重新对这个李瑶打量起来。 “这李瑶是不是脑子有坑?”苏奕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的确,她很有胆子。 从敢和琉璃尔正面对上就能看出来。 不过,脑子的确有坑,先不说那个叫苏扶的会不会纳妾,即使会,李瑶也不会先于琉璃尔先进门,做妾的也绝对不会是琉璃尔。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琉璃尔同意做妾,她背后的王府和皇家都不会允许,一个平民女子做正妻,琉璃尔做妾。即使偷偷把李瑶解决掉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就在气氛如此紧张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叫姑姑 “苏某与李姑娘的婚事早在双亲逝去的时候就取消了,对朝阳郡主也是只有几面之缘,故不存在什么婚约的说法,当然,这些事都与郡主无关。还望郡主早日找到称心如意的郡马,苏某配不上郡主。”声音清冽而坚定。 一名青衣男子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谈吐中书生气质暴露无遗。 “难怪琉璃尔这么执着,长得还不赖。”琉璃韵说道。 苏奕城看向苏扶,撇撇嘴道:“也就一般般吧。” 而下面,李瑶苍白的脸看着苏扶。看着快要站不稳的说道:“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为了你,我与父母争吵,在外面做零工给你买笔墨纸砚。”说完像是忍不住一样哭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开始职责那个站着的青衣男子。 “李姑娘,一直以来苏某都是作画代人写信挣钱,从未接受过姑娘一丝一毫的帮助,还望姑娘自重。”苏扶淡淡道。 “你......。”李瑶后退半步,终于忍不住哭着转身跑了。 众人忍不住唏嘘,原来是人家的一厢情愿。 “苏扶,既然你与李瑶毫无关系,那可以考虑一下本郡主啊。”琉璃尔像是没听到他之前说的话一样凑过去笑嘻嘻的说。 “苏某自知身份配不上郡主,还望郡主另择良人。” “我不,我不会放弃的。”琉璃尔固执的说。 “琉璃尔,你还在胡闹什么,跟我回去。”还未待苏扶开口,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三楼传来,正是琉璃宸渊。 看到他,琉璃尔总算知道苏扶怎么从自己的王府里出来的。嘟着嘴道:“太子哥哥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托我后腿。” 而周围的人已经跪倒一片,高呼“参见太子殿下”。 琉璃宸渊让众人起来后和江晏晚从三楼走下来,听到她的咕哝,皱着眉看着琉璃尔道:“堂堂郡主,像什么样子,回去禁足一个月。” 江晏晚微微一笑,尽显温柔:“郡主,太子殿下也是关心你,和我们回去吧。” 琉璃尔看着她没有说话,假惺惺。说多了自己又得挨训,随机移开视线不想搭理她。 苏扶此刻想离开,琉璃尔见此不由得有点慌。目光一转看到了苏奕城的贴身小厮,瞬间来了精神,大吼:“苏奕城,下来帮我啊,还看什么呐。” 苏奕城对琉璃韵耸耸肩,走过去打开了门。随即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笑着说到:“朝阳郡主年纪小,不懂事,和苏公子开个玩笑而已,太子殿下惩罚过于严重了些。”说完看到琉璃尔一个赞赏的眼神甩过来。 琉璃韵也跟着走了出去,兮梦紧随其后。 琉璃宸渊正要发作时,看到了苏奕城身后的女子,一时之间没有再开口。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桃腮带笑,说不尽的可人。不止他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琉璃尔更是看到了。 她惊喜的看向来人,向她招手,兴奋道:“小姑姑,这,我在这。”为什么说兴奋呢,因为同龄人中也只有琉璃韵不怕琉璃宸渊了,他们对上的话先低头的永远是琉璃宸渊。 大厅众人发现她是之前和苏奕城一道来的女子。能和苏世子走在一起身份自然不一般,只是没想到是长公主,能被朝阳郡主喊小姑姑的人也只有她了。 当今太后晚年得女,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的不行。因为是晚年得女,所以琉璃韵比太子这一辈的人还小上那么几岁,或者同岁。太后久居皇陵,为国民祈福,带着唯一的小公主,极少会回京都。所以说见过这位长公主的人少之又少,这次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江晏晚看向来人,衣袖中的手掌不禁握紧,这就是他们之前讨论的那个女子吧。一股危机感由然而至。甚至她也不知道这危机感从何而来。 琉璃韵看着被琉璃尔拉扯的衣角,默默的扯开。琉璃尔一呆,接着委屈道:“小姑姑,你干嘛呀。” “丢人。”琉璃韵红唇轻启,倒追就算了,连个男人都追不到。 周围的人莫名的懂了这个深层含义,一脸同情的看向琉璃尔,但还是有些想笑是怎么回事。 “噗呲。”苏奕城忍不住笑了出声,收到了琉璃尔死亡凝视。 琉璃宸渊也微微勾起唇角。不过想到她不知道回来多久而且还和苏奕城待在一起就收回了笑意。 琉璃韵走向苏扶,在他前面三步的距离停下。 “苏扶?”嗓音带着淡淡的疑惑,有几分显得娇憨。 苏扶有些怔仲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过了一会才微微点头。只见对面女子笑了起来,水盈盈的眼睛似月牙般完美,声音清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苏扶以为她在嘲笑他的名字脸变得有些沉,但没有吭声。 的确,对琉璃韵来说,叫他的名字就像在说舒服的时候平翘舌不分一样,嘴瓢。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好笑。不过看着对方的脸色,收起笑容:“对不起,我以为我嘴瓢了。”说完便回头走了。 苏扶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那声对不起,这句话她说出口实在太简单了。 苏奕城还以为她要干嘛,结果是这个,仔细想一想,还真是。 琉璃宸渊无语了一下,为什么她的关注点总是那么不一样。就在这时,琉璃韵朝自己走了过来。 琉璃韵上下打量着琉璃宸渊,琉璃宸渊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面色无常。琉璃韵开口道:“我刚回来不久,想让小尔子陪我熟悉一下,这禁足,免了?”双眸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琉璃宸渊脱口而出:“我可以陪你。” 说完感觉似乎有点太过奇怪,补充道:“她做事没什么分寸,呆在王府会安分些。” 琉璃尔连琉璃韵叫她小尔子都不在乎了,不满道:“你有我知道这京都哪里好玩嘛。”声音很小,但周围的人都能听清。 琉璃韵笑了笑,直接道:“就她了,小尔子,走了。” 琉璃韵走了几步,忽然回过身走向琉璃宸渊,很近,近到琉璃宸渊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 “乖,叫姑姑。”琉璃韵双眼含笑,声线温柔的诱导着。 琉璃宸渊眯了一下眼睛,转身上马车走了。连江晏晚也留在了原地。 我们成婚吧 马车上,琉璃宸渊只能庆幸自己走的快,左手覆上自己的胸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受控制。 不知道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是怎么,开口:“查出来了吗?” “回殿下,属下无能,并未查出其他厢房的身份。”马车外传来回复,隐隐带着一丝惶恐。 “嗯。”很淡的回复。 正当侍卫以为自己今天可以逃过一劫的时候,马车中的人又开口说话了:“下去领罚。” 侍卫心里瞬间一沉,不过只是低头回道:“是。” 琉璃宸渊微微抬眸,既然来了,就不怕不知道身份,故不在继续追查。 另一边,江晏晚看着走远的马车,脸上的表情有点苍白,不过隐藏的很好。 面对琉璃韵等人微微颔首:“那晏晚也先回去了。”之后便和自己的婢女小踩着莲花步,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贵女风范的走回去了。 琉璃韵有些无趣,琉璃宸渊这性子,说好听点叫无趣,说难听点叫死板,整天板着个脸,从小就装成个小大人的样子,大了还是这样,幸好是还有一张抗打的脸。 “兮梦,走了。”说完往马车那边走去。 见状,琉璃尔自己那花里胡哨的马车也不要了,赶紧跟上。至于苏奕城,看了看时间,有些晚了,和琉璃韵打了个招呼就回府了。 包厢中,红衣男子懒懒的往榻上一靠,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看向站着的冷慕,语气懒散的说道:“不用查了。” 冷慕轻呼一口气,自己也不想查了,好几股势力一直在阻挠着他,他怕再查下去自己要出问题。 而在一直没有露面的包厢中,一名女子望着琉璃韵离去的背影出神...... 苍吾国内,清淡雅致的国师府,茶烟迷了眼睛,玲珑局中,岚风殇看着眼前的棋局,手中捏着圆润的玉棋微微出神。已经半个月了,没有人找来,自己在期待什么?放下手中的棋子,揉了揉前额。 就在这时,侍从来报:“大人,门外有一女子找您。” 岚风殇心下一动,犹豫半响:“让她进来吧。”说又有点后悔,眉头一皱,但侍从已经出去叫人了。 忽然感觉头没有那么疼了,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静静的等着。前方的青树柳枝一直蔓延到院落的进口处,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他以为自己会像以前一样听到娇娇糯糯的一声‘夫君大人’。却意料之外的听到了一声风哥哥,声音也很好听,但是却让自己心下一沉,甚至产生了细微的怒火和不知名的慌乱。 岚风殇看向来人,一张鹅蛋脸小巧精致,带着得体的妆容,脸上挂着欣喜,穿着鹅黄色的长裙,两手提着裙摆往这边小跑过来,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停下看着自己。 岚风殇直接问道:“叶小姐有何事。” 叶微微一愣,挂在嘴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停滞,不过马上恢复正常。 温柔细声的开口道:“听闻风哥哥前几日回府,微微特意来还书的。”说完还真拿了几本书出来,都是比较偏的孤本。 叶微微一直叫人盯着国师府,第一时间知道了他回来的消息,只是碍于马上过来显得欲盖弥彰,所以特意缓了几日才过来。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理由上门找人,就一直假意借书才能偶尔登府。 “直接给小厮就好,不用特意来归还。”岚风殇淡淡的说道。“ 没事的话,本尊还有要事在身,叶小姐请回吧。”说完看向身后小厮。小厮赶紧走到叶微微身旁做出了请的动作。 叶微微抓着书的手紧了紧,保持着外表的体面,懂事的说道:“那打扰了,风哥哥你先忙。”说完将书递给了小厮。 正当叶微微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岚风殇出声了。 “等等。”叶微微眼眸一亮转过身。 “叶小姐之后还是唤我国师大人吧。”说完也没看叶微微的反应直接走了。 叶微微瞬间白了一张脸,眼眶微红,像是在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样子,实在是我见犹怜。 岚风殇回房的路上突然想起之前的某一天,自己刚和叶微微讲解完《诗经》中的《秦风·黄鸟》这一篇章,回头就看见琉璃韵微靠着门沿,很安静,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好半响才开口说:“岚风殇,你的梦想是什么?换句话来说,你以后最想做什么事?” 岚风殇好奇她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愣了愣,没有回答,大概是自己也不知道。 随后琉璃韵自顾自的想了想,从嘴里说出和她此刻周身极其不符的话来:“大概是给全天下的女人一个家?”说完后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容明媚又自然。 岚风殇没说话,看了她良久,声音清凉又带了点沙哑:“过来。” 琉璃韵不怕死的走到他身前笑盈盈的看着他。随后,岚风殇递给她一直毛笔,给她铺上宣纸,慢慢说道:“《女戒》三百遍。” 琉璃韵脸色突变,翻脸比翻书还快。转身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控诉的看向他,把毛笔轻轻放下,声音软软的说道:“不要,手会疼。” 说完把自己莹白细腻的双手放在他面前,娇气的说道:“你舍得这里多出几个茧子出来嘛。” 岚风殇忽然笑了,如沐春风,俊秀无比。伸手抓住眼前这双手,他的手白皙而骨节分明,和自己的手握在一起相得益彰,很有美感。就在琉璃韵沉迷在岚风殇的美色之中的时候,以为自听错了。 “不舍得。”岚风殇眼神紧紧的盯着琉璃韵。 琉璃韵一下回过神来,还未待她开口,岚风殇忽然往前一拉,两个人的距离只剩下鼻尖一个手指的距离了。琉璃韵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兰花香,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一道温和的声音似乎贴在耳边。 “琉璃韵,我们成婚吧。” 琉璃韵睁大了眸子看着他,他露出了一个很浅的微笑,清俊荣华,温润如玉,一瞬间迷了自己的眼。 大司马 琉璃韵结束回忆的时候还在想他当时为什么会突然间提出成婚,毕竟有点太过于突然,不过即使再突然也还是在双方家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婚了,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点过于草率了。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了,没人知道自己和离过,这不是不妨碍自己寻找第二春嘛。 琉璃韵不是那种一段婚姻失败就不相信爱情的人,相反,她相信世界上真的又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只是真正遇到且珍惜的人少之又少,何况是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有的人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就组合成家庭,一起生活。 一辈子很长,恰到好处的喜欢最舒服,不用很好,就刚刚好。 宏伟壮丽的的金銮殿上,紧张肃然的气氛卷席到每个角落,下首两方大臣小心翼翼的看着上方龙椅上的皇帝,生怕一不小心收到牵连,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琉璃台看着前方的朝廷重臣,的确是怒不可遏。倭寇来犯,竟然是等他们占领了边境才得到的消息。照这样下去,是不是自己被谋杀要等到自己死了才知道,这次幸好有大将军叶辙力挽狂澜,否则就算边境没被攻破自己堂堂一国之君脸也丢的差不多了。 冷冷的开口:“上至镇守内官,下到户部粮食补给,给我查,查出若有作奸犯科者,都给我押入大牢,听后发落。” “我东凡国如此泱泱大国,竟养出你们这些酒囊饭袋,知情不报,贪污军饷,你们是想反了嘛。”雷霆之怒,不敢出言。 看着他们一个个缩着头深怕被责罚琉璃台气极反笑,缓了缓怒气。 “这次叶辙护国有功,传我令。”总管太监很有眼色的弯腰快步走到大殿前面。 拿出圣旨应:“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叶辙率军北击突厥,大败突厥三百里,以千骑精兵破六万敌军,朕心甚慰,卿立下不世之功,朕之幸甚,即日起,封大将军叶辙名号大司马,统帅三军,并赏赐黄金百万两犒赏全军,钦此。” 一名身着军服的男子不卑不亢的下跪接旨,英挺剑眉,细长锐利的黑眸:“谢主隆恩。”之后便站到一边去了。 而这时,大臣们纷纷出来刷存在感:“皇上圣明。” “这次叶司马就好好在家休息,明晚朕为叶司马好好的接风洗尘。”皇帝面色温和的说。 “多谢皇上。” 皇帝说完看着底下其他那些人,冷哼一声直接一挥衣袖走了。 这时旁边的太监总管掐着尖细的嗓子:“退朝。”说完赶紧跟上皇帝。 退朝之后,众人纷纷上前巴结讨好叶辙,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叶司马可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坐上大司马之位,前途不可限量啊。”董侍郎夸奖道。 “叶司马周车劳顿,怕是需要好好休息,臣家中有难得的好茶可以安神,回去就让人给司马送过去。” 诸如此类的话在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叶辙漫礼貌的回应着,但是有些心不在焉,想着事情,难免有些烦,这些人,过于聒噪。 琉璃殿,琉璃尔在旁边就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不断殷勤的给琉璃韵端茶倒水,揉肩捶背。琉璃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琉璃尔终于忍不住。 摸了摸头,沮丧的说:“我就是想和小姑姑你取取经,你之前怎么追到小姑父的。我觉得不管我怎么做,苏扶好像都不喜欢我。” 琉璃韵想了想,怎么追到的,好像没特别追,都是按照自己想做的来的,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 “这个我给不了什么太多的意见,我对他不了解。” 琉璃尔软磨硬泡的说道:“小姑姑,你就帮帮我嘛,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不如放弃?”琉璃韵试探的说道。一声娇呵差点把她吓到。 “不行,我不会放弃的,是小姑姑你和我说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连层纱我都掀不开,还是我琉璃尔嘛,那以后我还怎么混。”琉璃尔猛地站起来一声,说完还握紧了小粉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琉璃韵一脸黑线的看着她,我这是多想不开,教出这么个玩意,头疼。 “那你就试着让他了解你,说不定相处着他觉得你还不错呢。”琉璃韵叹口气说。 “对啊。”琉璃尔眼睛一亮,不过片刻又丧了起来。 “可是我都把他绑回府相处了好些天了,也没见他喜欢我啊。” 琉璃韵简直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什么,你把人家抢回去还指望别人喜欢你,这不是凭实力单身嘛。 “你试着好好跟他相处行不行,别动不动就又拉又绑的,自然熟的瓜难道不比强扭的好吃。”琉璃韵试着和她讲道理。 “小姑姑你怎么知道不好吃,我上次去庄园摘那个葡萄,我感觉早一个月去摘的比它成熟后的好吃多了。”琉璃尔不赞同的反驳道。 琉璃韵忍住想打人的冲动,翻了一个白眼,不再搭理她。 不过琉璃尔像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兴致冲冲的走了。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声音,还夹杂着笑声。 “最近宫里有什么喜事?”琉璃韵挑眉看向兮梦。 “公主,前几天大将军叶辙班师回朝了,刚被封为大司马,皇上明晚要在宫里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呢。”一脸兴奋的说完。 “是吗。”琉璃韵淡淡的说。 “公主要去参加嘛,要是去的话正好多认识一些人,公主回来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呢,这次去的话也能让他们知道公主您回来了。”兮梦眼睛亮亮的说,她要给自家公主梳最好看的头,穿最好看的衣服,让他们看看自家公主才是这东凡国最好看的人,那个什么江晏晚才比不上公主呢。 看她那兴致冲冲模样大概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琉璃韵笑了笑:“我不去了,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吧。” 兮梦可惜了一下,下一秒就说:“公主不去,那兮梦叶不去了,兮梦在这里陪公主。” 琉璃韵斜瞟了她一眼:“我要补眠,你跟着干什么,还是去凑凑热闹吧。” 正是爱玩的年纪,兮梦犹豫了一下,便开心的说好。 洗尘宴 临近傍晚,天边的云霞带着淡粉色的光,金色与红色交相辉映,一道道白云在天边形成了各式的花样,好看极了。 琉璃韵坐在琉璃阁的庭外,面前摆放着画架和水彩,水彩板上是各式各样的颜色,她一手拿着画笔,一手端着画板。 看着天边美不胜收的景色,拿起右手的笔放在眼前眯着左眼微微比划着,然后蘸起颜料在画板上动作着。 忽来一阵风吹起,琉璃韵微微一顿,之后继续动作,一边画着,一边开口道:“处理好了?” 石溪和乐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两人看着眼前还未完成的画作说不出话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逼真的画,在他们的印象中,对画的印象只有黑白,白色的纸张,黑色的墨汁,而眼前的画,五彩斑斓,将不远处的山峰峻岭,落日黄昏,夕阳西下绘画的栩栩如生,色彩之间的交织,将一副美景定格在了他们的眼前。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石溪率先回过神来:“主子,都办妥了。”说完还忍不住往画上瞟去。 乐惜比较直接的说道:“主子,这种画之前没见你画过,好像真的一样。” “美吗?”琉璃韵淡淡的问道。 石溪和乐惜疯狂点头:“美,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画。” 琉璃韵勾勒出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的画笔和画板,看着完成的画作。 “我也觉得很美。”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石溪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主子为什么要将在方耀国的生活痕迹全部抹去,这样姑爷不是找不到我们了嘛。” 笑容戛然而止,乐惜悄悄给石溪使了个眼色,奈何人家根本没有往她那看。 不由得扶额。作死的一问,先不说姑爷连和离书都写了,就说姑爷哪次来找过他们家主子,都是自家主子找的姑爷好吧,不对,现在应该不能叫姑爷了,叫什么呢。 “别叫姑爷了,就叫国师吧。既然断了,就彻底一些吧。”琉璃韵漫不经心的说。 石溪微微一惊,这是来真的嘛,这么直接果断,还以为主子只是气到了所以先分开一段时间。之后调节好心情再去找姑爷,不对,是国师大人。 乐惜也是被吓到了,欲言又止,主子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正常女子该有的反应,和离了即使不是伤心欲绝也应该有一点失落吧,看看这红润的气色,跟个没事人一样,像极了主子看画本时说的那什么,对,渣女。 忽然好同情前姑爷。 琉璃韵才不管他们的内心活动多丰富呢,直接站起来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裙摆:“把画收了把。”说完就进去了。 乐惜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把画收了,别说,这画近看也好看,每一处都很细致,也不知道主子画了多久,不过画这种会根据时间而变化的图,应该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吧。 临近晚宴,宫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了,因为这次是洗尘宴,所以将它设在了御花园的一处宽阔的殿里。 琉璃台将晚宴设在这里其实也有一点私心,叶辙年纪轻轻战功赫赫,长的也是无可挑剔,不说那些大臣想让他当女婿,就是琉璃台自己也想的紧,但是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开明的皇帝,不喜欢强迫孩子,贸然赐婚太过草率,如果是两情相悦请旨赐婚那是最好的了。 而在御花园的话,比较趋于皇家家晏,皇后能带一些公主前来赴宴,大臣也可以携带家眷,给他们提供一些相处的机会,所以今晚也有很多贵女和公主会出席,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型的相亲宴。 觥筹交错,珍馐美酒,宫女们亭亭而来,席上摆满了瓜果和小吃,舒缓悠扬的乐声传来,大臣们三五成群的互相寒暄,官太太和小姐们也开始了唠长短,讨论的无疑是衣裳妆容,胭脂首饰,一个个笑颜如花,楚楚动人,着实令人眼花缭乱。 目光时不时的望向门口的地方,毕竟今晚一个个盛装打扮,花费了那么多心思,主要目标还没有出现。 虽说今天是叶辙的洗尘宴,但也有很多别家的公子和皇子会来参加,即使是为了与叶辙套近乎都会把自己儿子给带上,更别说还有天家的皇子,随便被哪个皇子看上都是荣华富贵的一生。 即使没有被叶司马看上,万一和哪个皇子看对眼了呢,那不是也很好吗,官家小姐们这样一想一个个的笑的就更开心了。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基本都落坐了。这时,门口传来:“叶司马到。” 接受着众人的眼神洗礼的叶辙缓步而来,换下之前所着军装,身穿藏青色长袍,棱角分明的脸,眉目浓黑而凌厉,冷傲孤清,高挺笔直的鼻梁显示出男性的刚美之气。 进来后就有很多小姐偷偷的盯着他红了小脸,之前只是听说他不似一般行军打仗之人那般长得五大三粗,可也没想到他长得如此英俊,一个个的都动起了小心思,没了之前那般不情愿,只是为了权势而来这。 叶辙进来后直接被宫女带到自己的位置上,撩袍而坐,姿态清荣,倒是看红了宫女的脸。 周围的大臣又开始了恭维之词,叶辙从容的应对着。 叶辙其实也是有点不耐烦的,自己对女人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还不如一本兵法或者武功招式让他痴迷,但这是皇帝亲自给他设宴,不好拒绝,所以只能来参加。想着快点结束,所以也对周围那些爱慕的眼神视而不见。 “皇上皇后,太子到。”不一会儿,外面太监高喊。 不同于刚刚叶辙进来江晏晚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听到太子到了,她扬起笑脸看过去,视线紧紧的盯着皇帝左后方的男子,一身锦衣华服,处处透露着矜贵,俊美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大殿骤然一静,众人齐齐行礼。皇帝穿着明黄的龙袍,一张脸上挂着笑,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英俊的,大笑着和皇后向最上方走去。 贱婢 “不必多礼,今天是叶爱卿的洗尘宴,大家都不用那么拘束。”说完携皇后坐了下来。 皇后嘴角含笑附和着说道:“是啊,叶司马年轻有为,为我东凡国立下汗马功劳,实在是国之幸事啊。” 身披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拖地纱裙,手挽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着一朵牡丹簪,全身都透着雍容华贵,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风霜并不明显。 说完和皇帝相视一笑。 皇帝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眼皇后,把晚宴布置的很好,他很满意。 “多谢皇上皇后。”叶辙应声回道。 太子举起手中的酒杯,朝叶辙的方向:“叶司马,本宫敬你。”说完一饮而尽。 叶辙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将他收入自己的麾下,这对自己将是一大助力,所以琉璃宸渊不介意放下太子的架子与他主动交好。 叶辙拿起酒杯回敬。 喝完酒琉璃宸渊下意识的往女坐上看去,没有看到想看的影子,遂收回了视线,没来也好。 江晏晚攥紧了手心,太子殿下在找谁?那个方向只有皇家女眷。 脑海中闪过一个的身影,随后被自己撇开。不可能,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本宫为大家准备了歌舞表演,让大家今晚能尽兴而回。”皇后说完之后身边的太监拍了拍手,从殿外进来一串怜姬,个个身姿窈窕,风情无限,之后就开始了她们的表演,配合着乐曲,的确是让人赞叹不已。 苏奕城无聊的用手撑着下颚,打个哈欠后看向殿台中央的表演,感觉无趣至极,要不是自家老头非逼着自己来自己早就去找琉璃韵了。 不过话说,那小妮子是真的宅,看了看正常的世家小姐都一脸期盼的看着叶辙,再想想她,突然觉得她可能嫁不出去了,平时接触的男人只有自己,那要是这样,自己不是很危险吗?克制住内心不知名的喜悦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那...就勉强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世家小姐们对于今天只来了一位皇子是有点失望的,二皇子和七皇子都没有来,五皇子在外守边疆,二皇子陪明贵妃在皇寺礼佛,七皇子玩心重,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玩野了没回来。不过片刻就收拾好心情,毕竟还有太子殿下和叶辙在。 宴会进行了一会,忽然传出一个娇俏的声音:“父皇,母后,这些歌舞看了那么久也有些看腻了。儿臣最近新学了一支舞想跳给父皇和母后看。” 这想跳舞是真,但这想跳给谁看就不一定了,众人眼观心知。 女子身着淡粉色长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束之,一支七宝珊瑚簪,映的面若芙蓉,长相叶偏向明丽,和皇后十分相似。 说话的是三公主琉璃玉,乃皇后所出,与太子也是一母同胞,所以才有胆子这个时候出来说话。 从开席到现在也是一直看着叶辙,眼里充满了势在必得。 皇后倒是很高兴的配合,对于叶辙这个女婿是极其满意的,不仅仅满意他的品行样貌,还满意他身后的三十万大军。 所以三公主的行为正中她下怀,怎么会不开心呢。 “难得你有这份心,父皇和母后很是欣慰,那就依你所言吧,其他小姐们有才艺的叶可以展示出来,热闹热闹。” 大臣们一看皇后这是给他们女儿们展现的机会,纷纷开始夸三公主有孝心。 琉璃玉含羞一笑往叶辙的方向望过去,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心跳不已,赶紧就下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舞艺出来,白色的羽衣,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出她的纤细姿容。 她走到舞台中央,乐声缓缓响起,跟着乐声,步伐轻盈的开始舞动,飘忽若仙的舞步,素手婉转流连,裙角飘飞,一双美眸欲语还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她看向叶辙,此时他正盯着自己,心下欢喜,跳的更加卖力了。 最后以左轴为中心,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越转越快。最后对着叶辙以一个半袖遮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势作为结尾。 掌声响起,众人纷纷夸赞三公主舞姿无双,的确让人流连忘返。 叶辙要是这个时候还看不出琉璃玉对他有意思就是脑子有问题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和皇家儿女扯上关系,拿起酒杯喝着酒不在看向那处。 琉璃玉含羞的站起身来,小脸因为刚刚跳跳过舞而变得红润,对着上首微微俯身:“儿臣献丑了。” “我儿有如此才艺,又如此有孝心,朕心甚慰,赏。”琉璃台大笑着说。 “谢父皇。”琉璃玉行过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之后便是陆陆续续的表演了,弹琴的,作画的,赋诗的等。不过就都不是那么出彩罢了。 江晏晚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她的目标传来都不是叶辙。所以今天的装扮都不是特别出众,没有特意去打扮自己,只是和平时差不多。 “大胆贱婢,竟把酒往本宫身上倒,谁给你的胆子。”一个怒气冲冲伴随着一巴掌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向声源处,是四公主琉璃音。 她人可不像名字一样这么美,只能说长相清秀,说是清秀就真的是清秀了。 放在人堆里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虽然不至于说丑,但是放在皇家这样一个长相普遍水平较高的地方就相当普通了。 要说这长得一般也就算了,偏偏性子还不好,对宫女太监轻则打骂,重则处死,众人对她的感官实在是算不得好。 三公主的生母是皇帝酒后宠幸的普通宫女,在宫女生下她后就去了,之后被寄养在后宫的兰妃手上,皇帝平时怜惜她无母就对她多了几分纵容。 所以她的容貌普通,性情骄纵。 琉璃音今晚心情本就不好,她喜欢的人没有来。她嫉妒的三公主出尽了风头还得了一个好名声。偏偏这时有人撞枪口上来了,将全部怒火都朝这个宫女发出去。 兮梦也不知道酒水怎么洒到四公主身上去了,白嫩的小脸上五个明显的手印。 谁打的 皇后看着琉璃音这不饶人的模样皱了皱眉,语气宽容的说道:“小惩大戒就好,音儿先下去换身衣服吧。” 说完朝旁边的宫女示意。 但是琉璃音怎么会就这算了呢,她直接望向皇帝,义正言辞的说道:“父皇,一个人怎么会连酒壶都都拿不稳,分明是她藐视而成,藐视皇族,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啊。” 说完没有注意到皇后的脸色变了,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这个皇后一点威仪都没有吗,她居然直接掠过自己向皇帝讨要公道,是对自己的处理不满意还是有意见。 不过此刻琉璃音只想处死这个宫女,根本没有想这么多,要是平时,多多少少也会注意到皇后的脸色和顾及下皇后的面子。 周围的人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对这位公主的智商表示严重的怀疑,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嘛,就算真的气不过暗地里收拾不行吗,闹成这样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但凡仁慈一些她的名声也不会传的那么难听,以后还有谁敢求娶她,她要不是生在皇家,能这么好过的日子,早就自己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奴婢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皇上明鉴啊。”兮梦一听到四公主把那么大的帽子扣在自己身上赶紧转头向陛下磕头澄清。 皇帝看着头都疼了,他觉得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可是偏偏琉璃音得理不饶人,这还是在叶辙的洗尘宴上,让自己难做。 平日里自己对她的确是比较照拂,对她做过的很多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触犯自己的底线。 但那并不是喜爱,只是出于对她出生便没了生母的愧疚,自己那么多儿女,她一个样貌品行连普通世家小姐都比不上的人心里对自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此刻对这个女儿有了一些不满,但还是要保持着体面。 “就按皇后说的小惩大戒一下就行了。”说完眼神示意琉璃音不要在胡闹了。 偏偏琉璃音像是眼睛长到后面去了一样,咄咄逼人:“父皇,要是今日不重惩,他日宫中那些宫女太监岂不是有样学样,今日只是酒泼到儿臣,之后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说完还一脸义正言辞的表情,彷佛自己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 苏奕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小宫女是兮梦,刚开始自己懒得看琉璃音在搞什么幺蛾子,而且那个宫女低着头,被琉璃音说藐视皇权才抬头看向皇帝开始辩驳,自己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她的脸,白嫩的小脸上一个明显的掌印,已经红肿起来了,看着怪可怜的。 皱了皱眉,向身后的小厮吩咐了几句。 “我说,你这么小肚鸡肠秋暮迟知道嘛。”苏奕城吊儿郎当的一声。身边的永安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随他去了。 琉璃音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倒是没在说什么,也是今天秋暮迟不在,不然今天自己的心情给也不会这么不好,一提这个她更想让这个宫女去死了。 苏奕城看说这个也没用耸耸肩不管了,又不是自己的宫女,反正待会有人收拾她的,自己看戏就好了,不然白惹得一身骚,被琉璃音记恨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整天烦死人。 琉璃音看苏奕城不管了更加张狂了。 “父皇,这个宫女从刚开始到现在就一点都不害怕,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能保证她平安无事。区区一个小宫女,胆子这么大,也不知道谁惯的她。”琉璃音像是发现什么赶紧说道。 别说,这么一看这个宫女的确比较另类,但也不至于像琉璃音说的那样不怕,人家只是比较安静的跪着等待审讯结果。 “我惯的。”殿外传来一道慵懒带着一丝不耐的声音,还夹杂着一点刚起床的鼻音,很好听。 琉璃宸渊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愣,看向那个小宫女,原来是她的宫女,难怪看着有点眼熟,之前在觅波阁见到过她,当时是跟在琉璃韵身后的。 兮梦听到这个声音微微松了一口气,还以为等不到公主来就自己了。 而苏奕城保持着他平日里良好的爱看戏的习惯,兴致冲冲的看向来人。 众人的视线也是不由自主的看过去。眉心一点赤色朱砂妖媚至极,清丽白腻的小脸带着细微的不耐烦,一双水瞳睡眼惺忪,身穿紫色的软烟罗,身姿窈窕,美艳不可方物,及魅惑与清纯于一身,从未想过会有人能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看到她,似乎有了答案,不由得呼吸一窒。 叶辙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最美的人,即使未施粉黛,也依然是最耀眼的那个,不过也只是多看了几眼。 皇后等人看到来人也是不由得出神,身为女人都忍不住频频被吸引,暗戳戳的想她是新进的后宫嫔妃还是什么身份? 就在众人猜测宫中什么时候来了个这样的美人的时候,琉璃台带着疑惑和惊喜的问道:“韵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甚至还向来人走了下来。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东凡国还有一位长公主,皇帝的胞妹,原来长得这么风姿卓越,气质斐然。 琉璃韵直接掠过琉璃台淡淡的说道:“前几天刚回来的。” 琉璃台的手在半空中要掉不掉的,有点小尴尬,不过他都习惯了。 从皇妹刚出生他就一直被自己母后灌输女儿能有很多个,但是血肉同胞的妹妹只有一个的概念,所以自己要保护她,包容她,宠爱她。往周围一瞥,众人还没开口的笑容瞬间憋了回去。 琉璃韵走到兮梦身后,看着跪着的人,出声道:“起来。” 兮梦慢慢站了起来,但不敢和琉璃韵直视。琉璃韵眼见的看到了她脸上的红痕,目光一冷。 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忽略她躲避的眼神,问道:“谁打的?” 那小厮过去的时候可没有说她被打了,只是说在被刁难,本来就因为起床气而不好的心情更加不爽了。 你居然敢打我 琉璃音也是心里一慌,刚刚看到来人时所产生的嫉妒都在父皇对她的态度和她的身份之下深深的压制了下来。 这位小姑姑即使是没见过她也应该听说过她。 生来就是老天的宠儿,太后所生,出生就被先皇册封为圣羽长公主,被太后宠着,皇帝护着,各位皇子公主还都是她的小辈,不管以后哪一位皇子登基她都能独善其身。 而且还有先皇的一道遗诏,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不受天家管辖,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女子,尤其是和她一样贵为公主的她们。 这意味着她不用以为朝廷或者国家而牵扯到联姻,有自己的人生选择。 琉璃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找个宫女撒气都能找到琉璃韵的贴身宫女,但是现在要她低头她也不愿意。 自己堂堂四公主,身份不比她低多少,凭什么要向一个宫女低头。 “原来是小姑姑的宫女,这宫女占着平日里小姑姑宠她,目中无人还以下犯上,今日本宫代小姑姑对她进行了一番管教,现在既然小姑姑来了,那就将她带走吧。” 琉璃音对着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人叫小姑姑也是万分勉强了。 不过为了表面的和平也愿意给她这个面子。 这下不用兮梦说琉璃韵也知道了这巴掌出自谁的手。 只见琉璃韵把兮梦调转了一下身体,面向琉璃音,众人纷纷看着她这操作一头雾水。 苏奕城似乎察觉到琉璃韵要干什么了,弯了下头静静的看着接下来的动作是不是如他所想。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啪的一声震了震他们的耳朵,不是因为声音有多大,实在是眼前的一幕过于嚣张和出乎意料之外。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前一秒还是娇娇小可人,下一秒说动手就动手了,动的还是别人的手。 别说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就是琉璃音这个被打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上一秒还在好言相商,话刚说完就被打了,还是一个宫女的手打的。 一巴掌下来耳边嗡嗡作响,捂着自己的左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琉璃韵。 苏奕城乐了,就知道是他想的这样。 好残暴,不过他喜欢。 琉璃宸渊当作没看见,拿起面前的酒杯淡定的喝起了酒。 而叶辙手中的杯子一顿,错愕的看向琉璃韵,这形象和行为严重不符,颠覆了他对于淑女的认知。 皇后等人和一众大臣贵女都看得目瞪口呆,还莫名有点爽是怎么回事,毕竟这四公主得罪的人真不算少。 其中身份不如她的贵女深受查毒。而她占着皇宠也没少佛了后宫嫔妃们的脸。 皇帝摸摸鼻子没有吭声,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走了,都这么晚了,人老了就该注意养生。 琉璃音一脸委屈的看向琉璃台,看到他不搭理自己也是回过神来了。 周围的人都是在看热闹,根本就没有人会帮自己,连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父皇都这样,更别说其他人了。 她只能一脸愤恨的说:“你居然敢打我,我也是公主,你凭什么打我。” 琉璃韵淡定的放下兮梦的手,把一脸不敢相信又带着小兴奋的宫女推到一边,直视琉璃音。 冷然的开口:“打你还需要挑日子嘛。为什么打你,呵,打扰我安眠,是为其一,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恶毒,是为其二,身为公主却没有容人之量,此为其三。代皇兄管教你,你有意见?好了,现在皇兄也在这里,你跟他走吧?”说完下颚轻指向琉璃台的方向,将刚才琉璃音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众人默,原来还能这么来的嘛,还真是长见识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圣羽长公主,不好惹。 琉璃音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看向琉璃台,指望着他能给自己做主。一时间大家听着这哭声还有点尴尬。 “安静。”琉璃韵不耐烦的说道。 琉璃音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场面莫名有些好笑。 反应过来的琉璃音觉得很丢脸,但又不敢开口说话。 “聒噪,回去静壁思过一个月。”说完就打算带人回去了。 琉璃音一听要一个月,不服道:“凭什么,我就不回去。” 琉璃韵都没有想回头的欲望:“三个月。” 说完对自己亲爱的兄长挑了一个眉。 琉璃台瞬间收到,洪亮的声音说道:“吵什么,回去静闭三个月不准出来。” 说完就走了。 苏奕城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琉璃韵走了。 皇后见场面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只能忍住对琉璃音的不喜出来打圆场。 “刚刚都是小孩子之间不懂事的打闹,大家不要在意,来,本宫和大家敬叶司马一杯。”说完就拿起酒杯先干了。 众人纷纷注意力开始继续这场宴会,不过心思都飘到别处去了。 琉璃音更委屈了,直接哭着跑走了。 皇后余光看到这一幕叶没有理睬。 不过片刻,微抚着额头:“本宫不胜酒里,就先回去了,太子,你替本宫好好招待大家。”说完被太监搀扶着回去了。 琉璃宸渊应是,不过此刻也没什么太多心思留在这里了。 江晏晚从琉璃韵出现后就心神不宁,之后看到这位公主彪悍的作风后又开始暗暗心惊,各个方面来讲琉璃韵对自己其实并没有威胁,除了容貌上,对于自己的才能自己还是很自信的。 所以对她,自己更应该交好而不是交恶。 宴会就这样进行下去,说尽兴吧又有点扫兴,说不尽兴吧戏倒是挺好看的。 皇后回宫之后,叫来琉璃玉。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看到你小姑姑了?” “嗯,见到了。” “以后和她多多来往,尽量打好关系,懂?”皇后说道。 琉璃玉一愣,随即应声:“儿臣知道了,母后。”她知道母后这么做是为了她好。 皇后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对她今天的表现满意,自己让她这么做对她也是有好处的,一想到皇上对琉璃韵的态度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