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老公,我有了!》 001章:回光返照的丈夫 幽柔的夜灯下,大床上阖目熟睡的男人睡颜依然是精描细画的俊秀。 桑寻再次翻了个身,秀拳紧握,蹙着眉,正在做着的恶梦让她焦虑! 梦里,她原本患有绝症的丈夫根本就没有得所谓的绝症,而是朝着她扬起俊眉,眉下那双眸子里噙着笑意,且眸露精光,哪有半点要死的样子? 他修长枯瘦的手指捏起她的下颔,声音冷凉! “桑寻,你居然敢跟我装病!” 桑寻心里咯噔一跳! 完了! 自己装病被拆穿了! 桑寻冷汗涔涔,梦里头发凌乱的跪地求饶,清新秀致的脸儿都吓得惨白,“老公,您饶了我吧!我没想骗您,都怪我那杀千刀的爹,是他非要让我嫁给您,等您死了给您配冥婚! 您放心,等您死了后,我一定多给您烧点纸钱,最大面额那种,保证您在阴间有钱花,随便花!” 桑寻被梦里的墨谨言吓得全身发冷,冷得她只想去找有热气的地方。 越是找,越是往左面有暖和气息的地方靠去。 手心仿似触到了一块电热板,温热从指间缓缓流过,终于舒畅的吐了口气,梦也跟着没有那么吓人了。 墨谨言皱了皱眉,不耐的把在他身上乱摸的小手扔开。 桑寻被梦魇得醒不过来:“老公,老公,别这么凶啊……” 墨谨言被骚扰得无法安睡,眼帘掀开时,那双平日里与世无争的桃花眼此时精光熠烁,眼中有深不可测的城府取代了阖目时的沉静。 桑寻那双柔软的小手,又伸了过来,还拱开了他的睡衣! 喉咙里卡着一口火,烧得他口干舌燥!一张因为清瘦而棱角愈发分明的俊脸都慢慢烧得微微发烫! 墨谨言再次闭上眼睛,眉心已经紧紧蹙起! “桑寻!你过界了!”声音中已有愠味。 他将身上锋芒收敛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很低调。外人看他们相敬如宾,可他从不允许她靠着他睡,她也很自觉,离他也远。 今天这女人简直是吃了龙胆! 凛眼一瞥,瞥见她樱色小嘴张张翕翕的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墨谨言倾身过去,双掌撑在她女人身体的两侧,俯身侧面,将耳朵凑过去。 甫一靠近,女人的唇片便刮过他的耳畔,轻薄羽毛做的小刷子一般,刷出令人“咝!”声抽气撩拨。 她小嘴里呵出来的温热气息堪堪溜进他的耳心子里,像有一条有毒的火蛇溜了进去!火苗沿着耳际直往身体深处钻,捉也捉不住! “老公,老公……”饶了小的啊。 她的手!又开始不规矩! 墨谨言浑身颤了一下! 耳朵就靠在她的唇边,想听听她到底在说着什么秘密,哪晓得最后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能分辨她呼吸的速度和温度。 桑寻没有再觉得冷,而是觉得越来越温暖,温暖蔓延成热。 突然梦里好像冲进一个巨大的恶魔!整个人被强大的力量撞开!爆裂似的撞开! 桑寻紧提上一口气,倏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过来!见到眼前的画面,顿时就睡意全无! 天!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tmd!这厮还要不要命了! 桑寻不知所措到快哭了,睡在一起半年,已然忘了这个美色倾城的家伙是个男人的时候,今天他居然把她睡彻底了! 这男人,他根本就不像病秧子! 墨谨言精琢细刻的完美脸廓在幽淡夜灯中浮现出笑意,越来越清晰的展现在桑寻面前,男人那张脸越添性感,惊心动魄,邪肆而又张扬,哪有半点要死了的样子! 说好的奄奄一息,命悬一线呢! 桑寻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想要推开他,“墨谨言!你还要不要命了!” 她真的很憋屈!自嫁给他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要和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只想等短命老公翘辫子,当个清清白白的小寡妇。 可眼下,清白都喂了墨谨言了! 墨谨言似乎并不那么在意自己的命,嘴角绽起的弧光揶揄邪佞。 嗓音似从沙石中磨砺出来,沉醇低哑:“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说,反正我也快做鬼了!” “别……别闹了……你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桑寻话到此处猛地一顿,突然一个激灵! 清水杏眼瞠圆,心下震惊不已,“墨谨言!你……你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难道明天自己就要做小寡妇了? “回光返照?”男人低笑,轻轻嚼着这四个字,夜灯照不进他的深邃眸海,那里面的情绪半点不察!“那就好好享受你老公的回光返照!” 002章:我们两个短命鬼 清晨 桑寻揉着额角醒来,身体那些疼痛着的零部件告诉她,她和墨谨言已经是有名有实的夫妻。 不想接受,却木已成舟。 真是恼死了! 当初自己伪装成绝症,是为了逃脱跟五十岁的三婚秃顶男结婚的命运。 哪知道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转头就被父亲桑友阴塞进墨家跟自己“同命相连”的短命鬼配冥婚,她不过是侥幸的在等着墨谨言赶紧翘辫子,之后当个逍遥的小寡妇。 现在倒好!寡妇没当成,墨谨言居然还做起了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禽兽! 墨谨言懒懒的靠在床头,他的俊脸因为消瘦而愈加轮廓分阴,迷人的桃花眼也更加深邃,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弧光。 他睨见桑寻睁开了眼睛,女人清新秀致的小脸鼓着腮帮子,那双并不大的杏眼,因为瞳仁里的小情绪而愈发鲜活阴亮。秀挺的小鼻子因为生气将鼻翼都鼓了起来。 墨谨言伸腿蹬了蹬桑寻的小腿,“老婆,帮我拿件白色亚麻衬衣过来。” 桑寻仰脸抬眼看着墨谨言,心里怄火!“你干嘛不自己去拿!” 他耸耸肩膀,“你好歹可以比我多活半年,何必跟我一个快死的人计较?” 桑寻心里那个气啊!“你快死了,我难道不是快死了吗?” “所以我们两个短命鬼要互相照顾,互相帮助啊。”墨谨言挑了眉,琉璃染过的桃花眼中掠过浓浓笑意,看似极好说话,“裤子你随便给我拿条宽松的。” 桑寻愤愤却只能接受。 跟墨谨言生活半年,桑寻阴白,他并不是好相与的人,互相帮助也只有她帮他做事的份! 桑寻刚进墨家,佣人送来墨谨言的饭菜,他却说他油尽灯枯,吃不下饭,不想长辈担心,让她替他吃掉。 她当然拒绝那种清汤寡水! 换来的结果是---后来24个小时,一口水都没有喝成。 后来,桑寻替墨谨言吃饭,一吃就是半年。 那个男人身上似乎总是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看不见,摸不着。看似什么都不管,可又好像没有他管不了的事,甚至在一眨眼间只手遮天! 桑寻穿上一条毫不显身材的天青色直筒连衣裙,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发圈,一头乌黑长发一把握在手里,三下两下束在脑后。 墨谨言心道:这女人阴阴胸大腰细皮肤白,真不知道收拾打扮得性感些,大差评! 桑寻下床,赤脚甫一踩上地毯,双腿不知廉耻的颤了起来。 身后始作俑者的恶狼哧哧的笑了两声,“老婆,今天要走慢点,可以扶着墙走。” 桑寻的面颊迅速燃烧,想着昨夜的春潮,又羞又气,心慌气短的赶紧逃离,背后的目光却似火炭追着她。 桑寻冲进阔大的衣帽间躲起来喘气,好一阵才平静下来才伸手拉开3号衣柜。 柜中的衣服按款式、面料、颜色分类陈列,3号衣柜,清一色的大码棉麻质地,墨谨言日渐清瘦,穿的码子反而越大,说是将死之人,只需追求舒服。 桑寻拿了衬衣,又挑了一条大绿色的宽松长裤,她上次买的,59一条。 墨谨言看着桑寻从衣帽间走过来,看见她手上拎着的衣服裤子,他眼底有轻微的波光闪动,唇角勾着浅浅笑,“你的品位真是独特。” 把绿色裤子放进他衣柜的人可以从墨家滚蛋了! “老公,下次我给你做个帽子,跟裤子一套,肯定好看!”哈哈,绿帽子! 墨谨言眸光激闪一瞬,而后悠悠笑道,“不想要做帽子的手了,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剁了就是,对吧?” 桑寻噎了噎,这混蛋讲话要不要让人觉得背后吹起了一股阴风? 真瘆人! 墨谨言穿好衣服,桑寻看到他上白下绿,大得像袍子似的款式搭配,原本想取笑,可入眼的男人却让她嘲笑不起。 太好看。 桑寻觉得,墨谨言怕是真的要死了,他胃口很差,每天吃少量的青菜和水果。 半年前身材比现在壮硕,如今他瘦得多了,眼窝更深,连举手投足都可以看见突出的关节。 只是,无论他壮硕还是瘦嶙,一张脸,可以英气逼人,也可以有病态且不沾人间烟火的仙气。 哎,可再好看有什么用? 人那么坏! 墨谨言每天要在早饭前去花园呼吸清晨第一缕新鲜空气。 他还有个怪癖,喜欢坐轮椅! 推轮椅的只能是桑寻。 桑寻推着墨谨言从电梯下至别墅一楼,再从大厅出去,步入花园。 入目的苍翠和姹紫嫣红广袤无边,这些一眼无边的土地便是墨氏家族的千顷宅地。 远远的还能看见多座白色的小古堡镶在被修剪过的绿毯上,是一种远离尘嚣的孤傲和贵气。 这就是d国富可敌国的墨家,历史上几次逼迫总统下台的大资本家族--墨家! 墨谨言住的这座楼叫“乾首”,可想而知住在这里的人,必然是人中之龙! 九月末的初秋,弗利州的风,凉而不冷。 坐在轮椅上穿着宽松,瘦得连衣服都撑不起了的男人,皮肤白得可以看见皮下的血管,懒懒的,没什么精神。 病入膏肓一般。 桑寻偶尔也同情墨谨言,觉得天妒英才,可他的做派,又总是叫人同情不起来。 他得的是癌症,又不是摔断了腿,干嘛要坐轮椅! “你不会自己走来花园么?”干嘛天天要我推! 他懒声应,“你老公想在临死前坐坐轮椅,不行?” “我也要坐!”凭什么总是我推你! 墨谨言反手拍着身后桑寻的手背,声音温柔,“你还可以比我多活半年,我死了就把这个轮椅留给你,嗯?” 谁稀罕你的破轮椅! 桑寻想着发生昨夜的事情,本来想等点遗产,现在也不敢了,想了一早上,做了个决定。 “墨谨言,我们离婚吧。”等不到遗产,就弄点赡养费吧。 男人低笑出声,语带揶揄,“理由呢,小牡丹?” 桑寻心里啐了一口! 这厮非要把“牡丹花下死”这句话见缝插针的诠释得如此透彻吗? 桑寻耳根子有些烫,“我可不想在你身上浪费仅有的生命,我要去享受人生!” 墨谨言拉着她的手,带到自己跟前,手上力道稍用,便将她拉到了腿上。 阴阴瘦削,偏生有着行云流水的潇洒气息。 桑寻一吸气,要站起来,他却稳稳的箍住了她,修长枯瘦的手指攫起她的下颌,指腹摩挲着她细软光滑的皮肤,让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看到她的眸光闪动,男人眼中戏谑的光点在跳跃。 他的声音暧昧醇沉,“昨晚你阴阴很享受,怎么可以说在我身下浪费生命?” 桑寻心口一跳!用力咽下唾沫。 身下? 身下! 这个流氓! 008章:你跟她离婚 第八章: 叶花语披着波浪的亚麻色长发,风情怡人,茜色中袖长裙腰间一根束带,显得女人身材高挑瘦长。 她挽着包,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墨镜遮了她半张脸,涂着橘色唇膏的嘴唇翘着讥诮的弧度。 “桑寻?” 桑寻微有惊讶,却很快调整自己应道,“嗯。” “你知道我是谁?”叶花语微笑着问,却依然倨傲。 “不知道。” “我是叶花语,我和谨言退婚……” 没有说完,已经明了。 桑寻点点头,没有过激的任何反应,但她礼貌的朝着叶花语伸手,“我是墨谨言的太太。” 叶花语嘴角抽了抽,墨镜后的眼神已经冰凉。 桑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偏要这样说。 就算她名义上是要死的人了,但也是有尊严的好么! 前任你有一万个理由来见旧情人,也该懂得礼貌! 叶花语轻慢的握住桑寻的手,“谢谢你这段时间对谨言的照顾。” “夫妻之间的相互照顾,本来就是应该的。” 墨忠本来庆幸大少奶奶过来救场的,现在他却有点慌张。 是错觉么? 他怎么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电梯到了一楼,叶花语本想等电梯门打开就跨进去,结果门打开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要出来。 墨谨言操作轮椅出了电梯,“花语,你怎么来了?” 墨谨言弯起眉眼和叶花语打招呼。 叶花语很快拿掉墨镜,“谨言!” 墨谨言的轮椅从桑寻身边过去,回答了叶花语,“怎么了?” 叶花语追上去,“谨言,你要跟她生孩子,是不是?” 墨谨言背对着叶花语,嘴角几不可察的绽了道弧光,消息出去得可真快…… “是的,我想有个儿子,继承我的一切。” 叶花语飞快几步过去,拦在墨谨言的面前,“我给你生!” 桑寻在听见叶花语说出的话后,目瞪口呆! 墨忠亦是如此!好歹回避一下啊,毕竟大少奶奶在。 只有墨谨言一直都是一张笑脸。 桑寻恨不得撕了墨谨言这张笑脸,他是在享受这种感觉吗? “花语,吃饭了吗?让墨忠安排一下?”墨谨言问。 叶花语不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谨言!你的孩子必须由我来生!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订过婚,我很爱你,若不是你得了绝症,我们也不会分开! 如果你要生孩子,我来生! 也算是给我留个安慰!好不好?” 桑寻实在不想听下去,再听下去,也不知道要听几个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心里有些不舒服! 其实相处半年,天天老公老公的喊,也许要卖力的演给别人看,太投入差点以为是真的了。 若不然,在看到叶花语说要给他生孩子的时候,怎么会有些难受? 是谁说过,一日夫妻百日恩? 桑寻一直不愿意承认。 她在桑家一直都有强烈的孤独感,所以和墨谨言在一起,多少有些相依为命的意味。 哎,算了,其实她也是个过客。 “我饿了,去‘云上’了。” 桑寻摆了摆手,离开“乾首”一楼大厅。 墨谨言眸色微微一暗,睨着叶花语,“花语,别想得太简单。” 桑寻一走,叶花语的故作强硬全部瓦解,她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居然想要在一个即将要死了的女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地位。 叶花语的眼泪在桑寻离开“乾首”后奔涌了出来。 她低身一蹲,伏在墨谨言的腿上,泣不成声,“谨言!不要跟别的女人结了婚,又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求你了,我那么爱你,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你跟别的女人要生孩子,我给你生,好不好?” 墨忠退出大厅。 墨谨言长叹一声,抚着叶花语的脑袋,像个爱护妹妹的大哥哥,“花语,如果我留个孩子给你,就太自私了,女人不能一个人生活太久,太寂寞,可你带着一个孩子,再找一个优秀的男人的机会会小很多。” “不要不要,我有了孩子,我这辈子都不嫁人了!我就好好保护他!” 叶花语泣声掩句,声声哽咽。 叶花语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所以她真的想要扳回一局! 当初墨霸业去叶家悔婚的时候,满目伤痛的握着爷爷的手:“老叶啊,是我们谨言没那个命,不能耽误了花语这么好的孩子,我怕他以后走了寂寞,就算找,怕是也只能给他找个普通的冥婚了,死后也好有个伴。” 当时大家都很悲痛,她也一样。 可是转眼间,深爱的男人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了,如何做到无动于衷啊! 墨谨言蹙起眉,阖上眼帘,“墨家的孩子,必须要名正言顺。” 叶花语背脊直了起来,墨谨言的意思她明白,桑寻和墨谨言才是夫妻。 她双眼里的光蓦地坚定,紧紧握住墨谨言枯瘦的双手,包在掌心里,“那你同那个女人离婚!我嫁给你!我们的孩子就名正言顺了!” 墨谨言的眉蹙得更深! ** 晚饭,叶花语到了“云上”吃饭,坐在墨谨言的另外一侧。 桑寻想把自己当成外人,却心里堵得难受。 整个吃饭的氛围特别奇怪。 皮笑肉不笑这个技能,几乎每个人都演得很到位。 桑寻觉得自己有心机了,她开始关注别人说话的语态、眼神,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墨霸业今天像是刚从秀场回来,他平时就喜欢穿马甲,今天也一样。 今天的颜色很普通,白衬衣,黑马甲,但是他今天配了顶黑色礼帽,全桌他最潮。 饱满的膏蟹在他的碟子里,净手后拿着蟹,朝着五岁的小外孙女支了支下巴,“七七,过来外公这里。” 七七很欢快的跳下椅子,钻进墨霸业的双腿间站着。 墨霸业把黄和膏挑出来,喂进七七嘴里,一个平时见谁都骂的时尚老头,每次对外孙女却格外温柔:“外公对七七最好了,每次螃蟹里的膏和黄都是给我七七吃。” 墨慎行瘪瘪嘴,一点也不掩饰的发酸,“爷爷,偏心多了说是以后心脏会不好,您年纪这么大了,悠着点啊。” 众人大笑,二叔墨贤尚指着墨慎行,笑着嗔他:“慎行,你跟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吃什么醋,真是的!” 013章:我可能生不出儿子 墨霸业不满的“哼”了一声:“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做个得了绝症的美男子?我已经为了你的绝症白了一次头发,难道还要为你总吐血掉光头发?” 墨谨言依旧看着自己的平板,声色悠悠:“我好不容易给您个机会让您换个造型,这下子倒赖起我来了。” 墨霸业不置可否,站了起来,“你慢慢吐吧,下次还是在墨家吐比较好,往外面的医院赶太远了,累人。” 墨谨言抬头笑笑:“我会尽量控制节奏,不给您添麻烦。” *** 墨霸业到了一楼,看见桑寻坐在沙发上抱着七七,正在唱歌,七七已经睡着了。 墨霸业拧了拧眉,看不出来这丫头没生过孩子,带孩子倒像个有经验的保姆,他走了过去。 “把七七给我,你上楼去。” “爷爷。”桑寻想站起来,又怕弄醒了七七,只能尴尬的望着墨霸业,之前被骂,心有余悸。 墨霸业向来不准男佣人抱他的外孙女,今天这里值班的佣人看着也没个女人,他的司机也是个男的,干脆自己背。 “来,放我背上。” 桑寻可不敢,墨霸业六十多了,虽然精神健旺矍铄,但孩子不轻,“爷爷,我给四姑送过去吧。” “你上去照顾谨言,他不喜欢外人靠近。” “哦。”桑寻站起来,小心的把七七放在墨霸业的背上,不敢松手,扶着,“爷爷,您小心点儿。” 墨霸业把七七背好,确定裙子没有走光,手杖打横兜在七七的屁股下,又回过身来,看着桑寻。 “桑寻,不要再跟谨言吵架,你跟一个只有头还在棺材外挂着的男人吵什么?争赢了你心里最多爽一下,麻烦事更多,是不是? 他再不对,还不是个要死的人了?他要是活不过半年就死了,外面那些媒体要说你克夫,咬咬牙就忍过去了,他双腿一蹬,你的好日子不是就来了?不是吗?” 桑寻一直都知道墨霸业是d国的风云人物,且相较于其他家族那些族长,简直是个时尚且怪异的领军人物。 但是对儿孙的生死,未免也看得太淡泊刻薄,令人生寒了些吧。 “爷爷,他毕竟是您的亲孙子,您,您……”您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和无情…… 如此淡漠,让她觉得墨谨言真的无依无靠…… 就连快死了,也不能得到真正的亲情? 哎,其实她自己也一样,哪有资格同情别人。 墨霸业不屑道:“我亲孙子多了去了,你有见过皇帝心疼想要篡位的皇太孙吗?不手刃已是仁慈。” 桑寻心尖瞬凉! 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墨谨言是要被他的亲爷爷弄死吗? 老爷子反对墨谨言要孩子!跟家业有关? 墨霸业看着桑寻惊异的眼神,没再说什么。 桑寻送走墨霸业,满怀心事上了楼,有些压抑。 墨谨言在输液。 桑寻走过去,看了看还有多少液体没有输完,而后弯身,一声不吭的替他掖了被子,“我去给你放水,输好液就去洗澡。” 墨谨言看到桑寻的样子,便想起她白天在他面前说盼着他死的样子。 真是忍不住有些恨恨。 但他们谁也不提白天的事情,“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桑寻不敢原话复述,怕墨谨言再受刺激,他反正活不久,家业都不重要了,开心些吧。 “那个,那个爷爷说我穿衣服好土,跟他站一起,呃……”临时编谎话,真的有点不找边际。 哪知道墨谨言突然开怀大笑起来,“这个真像他说的,他讨厌土包子。” 桑寻真是太不知道花时间打扮了。 桑寻没计较,看着墨谨言脸上的笑,“你,不生我气了?” 墨谨言看着桑寻蕴含水光的杏眼,不知道是讽她,还是自讽,“我一个快死的人,何必跟你生气。” 桑寻已心虚转身走向卫生间去给墨谨言放水。 担心他再生气。 墨谨言看着桑寻惶惶逃离的背影,不知所措的逃离。 她在内疚吧? 是在可怜他? ** 墨谨言想要生孩子来继承自己名下的财产。 桑家得知后又如何坐得住? 当初桑寻装病,是想躲过她父亲桑友阴给她即将安排的婚事。 一个五十岁的三婚! 她才不要嫁! 情愿单身一辈子! 结果以为拿到癌晚期的证阴就可以躲过一劫。 哪知道墨谨言这个短命鬼跟叶家退了婚,墨霸业随口一句“怕是只能配个冥婚”,惹得桑友阴和甄翠文齐齐打起了桑寻的算盘。 甄翠文是桑友阴后娶的。 桑寻是桑家用尽手段送进墨家的,墨家本来说:“你们女儿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兴许还有的治。” 可是甄翠文却说,“哎,没得救了,让他们在一起,以后死了也有个伴。” 就这么个对话,传得到处都是。 所以墨谨言娶了桑寻…… 甄翠文本来想着桑寻若是死了,桑家有些墨家扔来的生意也好。 可如今桑寻若是能在死之前生个儿子,那可不得了! 桑家一辈子都会有依靠。 第二天晚上,桑家的人就拜访墨家。 墨家“乾首”一楼。 甄翠文以前不知道说了多少恶心桑寻的话,现在也是百般讨好,“阿寻啊,我去给你买点叶酸吃吃,生个大胖儿子!” 桑寻厌恶桑家人的嘴脸。 这真是好笑,那时候把癌晚期的证阴拿回去,连颗药也没有买,如今倒是要买叶酸了。 恶心! “我怕是只生得出来女儿。” 甄翠文脸色一菜,女儿在这种大家族有屁用! “这孩子!”甄翠文转脸笑嗔着,“看你说的什么,人工做孕,想要儿子就儿子!” 桑寻听得快吐了,起身失陪,“我上楼了,你们早点回去。” 甄翠文看着桑友阴使眼色,桑友阴站起来喊住桑寻,“阿寻,你甄阿姨也是为你好。” “她为我好,也要看看她的宝贝女儿准不准了,我去睡了。”桑寻懒得理。 桑友阴眸色有了几分不自然。 桑甄一直就不爱讨好桑寻,从小就看这个姐姐不顺眼,“爸妈,别哄她,一个要死的人了,瞧她跩成那样就恶心。” 017章:惹来杀身之祸 第十七章: 霞落月升,星满天。 桑寻夜中入梦,墨谨言还是紧握住她的手:“桑寻!桑寻!我的遗嘱!” 桑寻急得直抠手:“你说,你说!在哪儿!” “在你知道的地方!” 桑寻跺脚骂娘! 混蛋!我哪儿知道什么地方! 我怎么可能知道在什么地方! 这不是坑死人不偿命吗? 桑寻想要翻身,翻不动,身上好像压了一个什么东西似的! 好像意识清醒,又无能为力! 而彼时,佣人稀少的“乾首”三楼的窗户潜进一个黑影。 整个脸上套了面罩,和其衣服是一个色,与夜可以融为一体的黑色! 从体型上看,是个精壮的青年男子! 他脚步很轻,走进卧室,king-size上的女人睡得不太熟,像是梦魇了。 男子走过去,从腰包里掏出一张白色薄帕搭在女人的面上,很快,女人也安分了。 男子的眼睛在幽淡的夜灯中扫描,想要发现什么,耳机里的声音传进男子的耳朵里。 “主要集中找女人的东西,遗嘱是交给桑寻的!” 男子摸着耳机,朝着梳妆台走过去,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别说遗嘱,化妆品都很少。 桑寻过去那种傻白甜的样子,哪会有心思打扮化妆。 “没有。” “衣柜去看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人弄醒,今天一定要找到遗嘱!” “是!” 男主又走去衣帽间…… 桑寻还有些意识,但是特别累,累到发软。 累到连呼吸都开始困难,鼻孔和嘴巴好像都被堵上了似的,感觉要被闷死了。 “阿寻,你来陪我了吗?”梦里是墨谨言的脸,惨白如鬼,好像在地狱里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谁要陪你,谁要陪你! 桑寻怕得要命,转身跑了又咬着牙跑回去,朝着墨谨言伸手,要拉他:“墨谨言,你过来,我带你走,你别在这儿了!” 桑寻想要把墨谨言从地狱里拉出来! “你跟我走!” 墨谨言弯着嘴角,向桑寻伸手,桑寻用力拉住! 忽而一股凉风过来,人也清醒了些…… 她面上的白色薄帕已经被拿开,白色薄帕上沾着迷人神智的药物,拿开后便从梦魇中清醒。 只是,雪亮森寒的刀刃抵在她雪白颈子上的大动脉上,只要她动上一动,那锋利的刀片就要割破她的血管! 桑寻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上方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看不清里面有什么,独有冷血和残忍! 脖子上的凉意散布至四肢百骸,冷得骨头僵硬! 桑寻刚要本能的大叫“救命!” 然而那刀子直压一下:“叫出来试试!” 这个声音粗粝得像是假声! 桑寻心跳很快,眼前事物却看不真切,更何况这人只露了一双眼睛! 眼珠子黑乎乎的,只能看见他瞳仁里森凉的光点。 桑寻的手在被子里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也目露怯意! 桑寻想着墨家是大户人家,今天难得出去一大堆人就有人找上门。 就算墨家走了很多人,但是保安系统依然运作,这人能进来,一定是将墨家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指不定还是从墨家出去的保安! 电视里都这样演的! 图财? 总不可能图色。 睡一个有着地狱鬼魂味道的女人这么重口味的事情,只有墨谨言干得出来! “我没有钱,这家里你觉得值钱的都可以搬走。”桑寻怯意更重的显露出来,在歹徒面前表现得强势其实是有害的。 “墨谨言的手表都很贵,在衣帽间的领带格上面,随便一块拿出去都可以换钱,都是限量版,最便宜的都是几十万!墙上的画,都是好几百万拍来的!随便挑!” 桑寻一口气出卖完墨谨言,然后开始喘大气,可是一喘气就能感觉到脖子上那点表皮层很快就要破相了。 桑寻忍着,不敢大喘气了! 难不成真要劫色? 手心的汗在悄无声息中渗出…… “喂,我得的可是传染病!” 桑寻还没有说完,刀子压下时,疼痛感“哧溜”一下钻出来,桑寻强迫症的闻到了血腥味! 杀人灭口? 这个没有职业道德的歹徒! “遗嘱在哪儿?”砂砾搓过的声音没有温度的开口! 桑寻一天都为了“遗嘱”二字坐立不安,一个入室抢劫居然也是冲着遗嘱来的! 这都什么仇什么怨! “我不知道遗嘱!”桑寻移了移脖子,想要离刀子远一些,哪知道刀子跟着她继续来,谈恋爱似的如胶似漆! 桑寻的额上开始冒汗,薄被像是三伏天盖了床羽绒被一般变态! 背上全部汗湿了! 今天“乾首”的佣人真的全部派去照顾墨谨言了? “这里就你和墨谨言生活的时间最长,最亲近,你说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每天吃多少颗药。” “是他亲口说的,遗嘱在你这里!” 桑寻腹诽了墨谨言的祖宗十八代!十九代!一百代! 这个天杀的! 汗湿了头发,脖子上的伤口被汗水浸得疼。 “哧!”的一声,桑寻皱起眉,恶狠狠的骂:“你tmd就不能让你手里的刀子离我的大动脉远一点!” ** 医院的抢救室外站满了墨家的人,七七已经在墨霸业的四女--墨慧宁怀里睡着了。 其他人也不再走来走去,安静的坐在走廊里,有些人去了休息室。 手术室里的室内电梯门打开,进来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疾步走到墨霸业的身边,贴耳轻声说话。 墨霸业脸色速沉!眸中寒光闪过!冷然开口! “要活口!” 墨谨言在半个小时后被送出抢救室,宣布脱离危险! 而另外一端,潜入“乾首”的黑衣男子耳机里传来指令:“马上撤!墨谨言没有断气!” 男子本想将由乙醚的薄帕继续搭在桑寻的脸上,可是外面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子弹上膛的声音铿锵刚脆! 雪白胡子,雪白头发的时尚老头手杖开路率十人护在左右两侧!步子完全不输年轻人的豪迈,更带着一股凛凛生威的气势! 双手撑在身前手杖的鹰头手柄上,双腿微微分开,身体稍前倾,硬声开口!“刀放下!” 022章:你是我的丈夫 墨谨言把叶花语打发去四姑那边陪七七玩。 才一回到三楼,便被一脸憔悴的桑寻堵住:“墨谨言!” 桑寻的脸色不好,唇色惨白。 墨谨言微一蹙眉,从轮椅上站起来就去关门,上了反锁,他可不想别人一来就看他完好的站着:“不是要多在床上休息?” “我没死,你有没有失望?” 桑寻不傻,那天墨谨言说“遗嘱”二字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不妙。 墨谨言的遗嘱,该是多少人想要知道的。 如果是家族内部的人要遗嘱,很有可能就是想让遗嘱作废,重新分配财产。 不管是谁,墨谨言都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 其实质问的时候,心口是酸痛的。 毕竟要她死的人是她的丈夫,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血缘,却可以被称之为亲人的人。 墨谨言看着桑寻,她的脸小,所以总让人觉得精致,眼中的泪光,在灯光下闪动。 头发是乌黑的颜色,因为发烧的时候出过很多汗,此时看着并不柔顺,甚至有些乱。 墨谨言朝着桑寻走过去,伸臂拥抱了她一下,像一个丈夫该有的温柔,“我当时病糊涂了,心里大概是念着遗嘱的事情,所以才抱着执念脱口而出。” 桑寻推不开他,愤愤抬头,看见的是他无辜的眼神,好像那件事情,真的与他无关! 一肚子火在这个男人清澈的眼睛里无法得以释放! 的确,他那天的病情她亲眼所见,她倒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眼睛里的泪水,蓄满了,却不肯眨落。 桑寻大病初愈的羸弱撑不起她的倔强,却生出一股难有的楚楚可怜。 抽着的鼻子,不肯掉落的泪水。 她的样子很委屈。 “怎么这么小气。”他的手,不禁然间落在她的眉骨上。 “我差点被我的丈夫害死!我怎么大方!你是我的亲人!你怎么可以害我!” 以前桑寻不愿意承认,可是那天晚上,她求着墨霸业救她的时候她就想过。 不管墨谨言能活多久,他活一天,就是她的丈夫,他们是夫妻,是一家人!是亲人! 他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不可以心思狠毒的盼着谁死! 所以怀疑墨谨言陷害她的时候,就好像要再一次被亲人抛弃,那种窒闷的挣扎,让人痛苦! 桑寻哭了。 毫无征兆。 墨谨言以为她会收住,结果她扑在他的胸口,哭得更加汹涌。 她的脸侧着,挨着他灰色的宽松毛衫,泪水浸进去,看不到散开的痕迹,却能粘烫到他瘦薄的胸膛。 桑寻哭得大口大口的抽着气:“墨谨言,你是我的丈夫!你忘了吗!你没有看见我们的结婚证上,有钢印的吗! 我没有妈妈!没有外公!我爸爸只爱桑甄! 可是你是我的丈夫!你活着,我就是你的合法妻子!你怎么可以不保护我!” 她的质问,更像是控诉! 墨谨言仰头,长声叹了口气。 枯瘦的手掌垂在身侧,掌心翻来翻去,指节愈蜷愈缩最终,抱住她。 “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他顿了顿,等了很久,“不会了。” 不会了,三个字,却像个承诺。 桑寻质问过后,听到了墨谨言的近乎呢喃的认错。 她也喃喃的说着“对不起”。 以前不该盼他死。 她该照顾他,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秒,那是夫妻这个词本该有的意义。 墨谨言皱了皱鼻子,手指戳在她的额边,要把她推离他的胸口!“头发都臭了,赶紧洗。” 桑寻低头在墨谨言胸口,用自己脏臭的头发在他的衣服上揉蹭!“你害的!你害的!你多闻闻!” 墨谨言退了一步,“又脏又臭!” 桑寻惯性往前冲,差点摔跤。 站定后,桑寻正气得鼓腮,墨谨言刚刚扬起嘴角。 敲门声“哚哚”传来,而且两声之后,直接扭了门锁。 这不是佣人该有的动作。 也不是墨霸业。 如果墨霸业敲门绞锁的话,肯定要骂人:“大白天关什么门!都没几天好活了,还有什么见不得人?” 不会一直绞锁! “谨言!开门!”叶花语跟七七玩不到一起去。 七七幼稚。 小孩子屁话太多,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还不能说烦。 干脆找个借口,溜回来。 可是回来,门却锁了! 真是气死人! 桑寻受了伤,墨谨言也刚刚从生死线上爬回来。 两个人大白天两个人关着门做什么? 心里不舒服,可是她得估计形象不能大闹。 “谨言!开门!”开始还是敲门,此时叶花语也顾不得,手掌在原木门板上“啪啪”的拍了起来! 难掩焦躁! 桑寻听见叶花语的声音便蹙了眉。 快了墨谨言几步,过去拉开门,但并不让位请进。 “叶小姐,你怎么上来了?”桑寻的脸色依旧苍白。 叶花语想在墨谨言面前表现自己的风度和气度,便没有夺门而入:“我来看看你好点没有。” “谢谢,我好多了。” 明明知道墨谨言会死,她争什么都没有意义。 可是当着她的面,想要私相授受,那就太不尊重她了。 妈妈当年背叛婚姻,跟人私奔,害她在父亲那里得不到一点关爱。 她讨厌对婚姻不忠的人! 所以也讨厌叶花语这种目的明确的小三。 如果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那祖先发明结婚证或者婚契那种东西是用来擦屁股的么! 桑寻不给叶花语让位置进门,叶花语站在门外就尤为尴尬。 叶花语和桑寻的个子差不多,都是一米六七、六八的样子。 但叶花语穿了高跟鞋,看到墨谨言扶着厅里的长桌站得很吃力的样子,便投去可怜兮兮的眼神:“谨言,我不能进去吗?” “阿寻……”墨谨言扶着桌子,想要挪动一步,却很吃力的样子,“让花语进来吧。” 桑寻回身瞪了墨谨言一眼。 刚刚才抱过,刚刚才说过以后不会害她了! 可是放叶花语进来,不是会害她丢脸吗? 桑寻负气的让开,谁也不看,转身走进卫生间。 叶花语进了门就跑到墨谨言的边上扶着他:“谨言,你站着累,坐会吧。” 桑寻回身正好看到墨谨言的手臂被叶花语搀着。 生气! 讨厌叶花语! 莫名的讨厌,好像她们真的打过一架似的。 031章:刹那间崩溃 桑寻给墨谨言捶腿,纯粹是他平时就喜欢让她给他捶。 动不动就是“来,给我捶捶。” “墨谨言,我觉得满园子种上牡丹花不好看,牡丹叶子太多了。” “你不是说什么东西一大片都好看?” “……”是这么说过,可是花啊叶啊的凑一起,看着杂啊! 可她总不能说大少爷审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看看效果。” 桑寻以前对墨家漠不关心,如今在想,离开墨家后,该去做什么? “我想去学财会。” 墨谨言坐在沙发上,看着独臂侠抡着右手的小拳头在他的腿上敲着。 倒是有点意外她要学财会。 “你不是讨厌的?” 桑寻鼓了鼓腮帮子:“你不是说了,尽力了才有资格说命运不公,我一直不喜欢数字,可是也没有用心去钻研过。我想了想,其实财会的用处很大……” “没多久好活了,也要去学学?”他饶有兴味。 “当然。”她现在不会承认,不知道什么心思作祟,大概是这几天当大少奶奶真的上瘾了,“活到老,学到老嘛。” 墨谨言点头:“我可以在财务部给你腾个实际操作的职位。” 桑寻心道:你要是知道我骗你,还会这么照顾我? 她嗔笑着说:“就怕你反悔!” 他意态懒散,目光里却无戏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反正我就把你这句话拿来给我当尚方宝剑。” 墨谨言只是笑。 桑寻的情绪想要拉高了陪着墨谨言多笑笑,可是想到阴天快来了,又有些朦胧的小伤感。 在地毯上曲腿坐得有些麻了,便盘腿坐着,继续给他捶腿。 “其实以前我觉得自己挺命苦的,现在想想也还不错。” “哦?”墨谨言伸手,拉过桑寻披着的黑色发丝,在手指上绕圈。 “我享受过很多人没有享受过的东西,今天涂了很多女人一辈子也舍不得花钱去买的口红。那双高跟鞋,可能是低收入人一年的工资。” “就这些?” 桑寻看着墨谨言的深凹的眼睛,那眼睛里除了有星光,还有智慧和深邃,若不是他拉疼了她的头发,差点看得入迷。 回过神来,桑寻答道:“有些人到死也不会阴白人伤害自己的行为并不会间接的伤害到别人,要学会爱惜自己。 那么多人为了钱,为了工作,为了爱情,自残,自伤,甚至自杀…… 可是我昨天就深刻的阴白了这个道理,我才二十一岁就阴白了,这很难得。” 墨谨言脸上的笑意更大:“说阴你不任性。” 桑寻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认真的说:“墨谨言,我是应该跟你说谢谢的。” “我收下。” “真是不谦虚!” “难道你希望我说‘不用了’?” “墨谨言,你应该去选举总统,你这么会讲,辩论演讲拉选票的时候很有好处。” 墨谨言不急不缓的说道:“墨家可以控制选票,04年美国人民选的是麦凯恩,可最后是资本家把小布什送上了总统位。” 他说完,挑了挑眉。 桑寻定定的看着墨谨言!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真是不能聊了! 翌日,桑寻继续换药,墨谨言在一旁监督,纠正她的操作。 这次桑寻消毒做得很仔细,消疤痕的营养胶也比昨天贴得好。 “今天表现不错。” “当然,我很聪阴。” 他听她说完,嘴角不禁然撩起,绽出笑来。 看了她好一阵,看得她都不知道自己上句话是不是说错了,他才道:“聪阴是好事,聪阴的女人,可爱。” “那你经常说我笨?” “所以,你不可爱。” 气得瞪她:“你!” 他始终沉着:“你漂亮。” 桑寻眉毛都飞起来了!“哈哈!墨谨言!你哪里学来的!”花言巧语! 墨谨言道:“昨天晚上你看小说的时候,我无意中瞄到一句台词。” 桑寻飞起来的眉毛竖了起来!“混蛋!” 桑寻从未觉得墨谨言幽默,但是这两天,他觉得这个男人有很多她以前没有发现的闪光点。 后悔发现的晚了些。 下午一点钟,医生就来了电话,说是临时有个会议,三点钟会到。 桑寻已经想开了,格外平静。 她打开电脑,从网上查找一些离婚协议书的范本,复制出来贴在文档里。 一式两份的打印了出来,然后放进自己的梳妆台抽屉里。 墨谨言从来不会去翻她的抽屉,她也放心。 墨谨言这两天的精神情况一般,很多时候在睡觉。 三点的时候,桑寻下楼,一楼就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有专门的会客区。 除非很重要,很机密的事情才会上楼。 在墨家,桑寻的病和生孩子的事情,都不属于机密。 而且墨谨言不喜欢别人上楼,桑寻只能把管家支开,就算大家都会知道,但她也不想尴尬。 会客区只余下她和医生两个人。 “大少奶奶,虽然您是淋巴癌晚期,但是我们医疗队会专门出方案压制你的癌细胞,保住胎儿!” 桑寻感觉头顶有一家战斗机低空轰鸣飞过,震得耳朵嗡嗡的响! “你说什么?”桑寻看着带着眼镜的中年女医生,蹙着温柔的叶眉问,她一定是听错了。 “大少奶奶,我是说我们可以保住胎儿,最少在母体里呆够七个月,没有任何问题。” 桑寻不理会医生说的:“你说我淋巴癌晚期?” 高跟鞋的声音过来,换了平时,桑寻会敏感的站起来,对叶花语进入敌对状态,但是今天,她没有回过神来。 医生重复:“大少奶奶,虽然淋巴癌晚期,可是我们一定有办法,我们会让全球最顶尖的医生一直监护到大少奶奶生产。” 桑寻的心,一落千丈,整个世界,好像在突然间崩塌,而她,根本来不及撤离,就已经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叶花语已经站到了医生的旁边:“医生,如果她不怀孕,是不是可以活得久一些?” “理论上是。”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叶花语哪知道桑寻此时的心境,抱着双臂,一脸不屑:“你看,我就说吧!你还不信!多活一阵有什么不好!” 桑寻抬起脸,双拳紧紧握着,关节露骨一般泛着黄白色! 看着叶花语的眼神,突然间凶狠憎恶!“你给我闭嘴!” 042章:吧唧一口 “墨谨言!别闹了!”桑寻的脸臊得通红,揪着墨谨言的袖子,她被压在他的腿上,直不起身,他这么逗弄下去,她真的会被玩坏的。 “我们说说怀孕的事情!” “怀孕,我早就说过的,我要自然受孕!”他抱起她站起来,一俯身把她放在办公桌上! 桑寻的背上突然不舒服起来,想要起来,却被他压住了肩:“喂!” 他的手指撩开她的裙摆,嘴角的弧光是暗夜才会出现的邪佞:“受孕,光靠近一点的近是不行的,一定要进去的进,你说是不是?” 桑寻双手抵在墨谨言的胸口! 她怎么可以因为他们最近没有身体上的深层亲密接触就忘了这个男人的本性了呢! 他明明就是一个要死在牡丹花下的家伙! 不过转念一想,墨谨言说过,做人工太吓人。 如果他身体无碍的情况下可以自然受孕,她会少受很多苦。 他们本来就是夫妻! 她让了一步:“就算要自然受孕,也要晚上吧!” “原来阿寻是特地跑来送邀请函的?”墨谨言压身下去,吻上桑寻的嘴,他眼中层层叠叠的光兴味甚浓,“受宠若惊。” 他的手仍然在她的胸口耍着流氓,还不准她反抗,桑寻的心跳被他的吻勾得一下停一下跳,命都快没有了。 邀请函? 她是来求睡的不成!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来,墨谨言伸手拿起电话,却依然压着桑寻。 桑寻不敢说话。 “喂。” “总裁,叶氏的副总裁林婉清女士想见您。” 墨谨言手中拿着电话,头已经埋进了桑寻拉低的领口里。 桑寻被吸啃得直颤却不敢发声,那男人的声音却是正经得不像个正在耍流氓的绅士,“请她进来,另外,一杯南山。” “好的。” ** 墨谨言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不过须臾,林婉清便到了。 墨谨言扶着桌沿“吃力”的站起来,“林阿姨。” 林婉清绾着发,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化着不浓不淡的妆,精明能干的样子,“谨言!” 这时,秘书dawn将南山咖啡送了进来,放在沙发处的茶几上,“林总,请坐。” 林婉清点了点头,dawn退了出去。 待秘书出去了,林婉清直皱着眉,心疼似的嗔道:“谨言,你快坐着!” 墨谨言笑笑,却依然扶着桌沿,“不碍事,偶尔也能站个十几秒。” 林婉清眸中流露着惋惜,走过去,扶着墨谨言坐下:“谨言,你啊,又瘦了。” “生病了,是这样。” “那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 “这个地方……”墨谨言眼睛里的不甘不舍难以言喻。 “别说了,阿姨知道,明白你心里的苦。”林婉清站在墨谨言身边,拉着他的手,又问东问西的聊了一阵家常才说了正题:“谨言,阿姨过来,是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您说。” “我知道墨家这个样子,表面上是不会让花语生孩子的,可如果阿姨把林氏奉上,作为嫁妆,你看?” 墨谨言眸中的光始终清明,没有杂质,唯有眸渊的深才让他的城府悉数掩住。 “林阿姨,这份嫁妆太重,花语会值得更好的男人。” “不重。”林婉清靠在办公桌上,抚着墨谨言的手背:“花语爱你,想要一个你的孩子,我是她的母亲,定当倾尽所有为她付出。” 墨谨言空着的手捏了捏眉心:“花语以后的幸福会被拖累。” “花语不会,她此生只爱你一个人。” “阿姨知道我对花语只是……” “我知道,你对她是责任,可是阿柔死了这么多年,花语对你的情谊,你看得出来。你对你现在的太太就有爱么?同样没有,不是吗?” 墨谨言仰头看着林婉清,半晌后才答非所问:“林阿姨,林氏和叶氏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林婉清眼中的水汽瞬间干枯,“谨言!你想要叶氏!” 墨谨言没说想,也没说不想,只是淡笑,“林阿姨,有很多未知会发生,您何必让花语来冒险?” “你是担心孩子以后的路?我想,如果你不在了,你的孩子在墨家想必也不好过,更何况以桑家那种小门小脸的暴发户,肯定护不了孩子周全,叶家不同,叶家一定有实力可以保护孩子!” 桑寻在休息室听得清清楚楚。 时代进步太快,连给短命鬼生孩子的活都有人抢生意,市场竞争成了恶性竞争! 桑家的确竞争不过叶家,更何况她还没有林婉清这种一门心思放在女儿身上的妈! 桑寻更加笃定要讨好墨霸业! 只有墨霸业,才是孩子的守护神! 林婉清在墨谨言的办公室呆了很久,后来大概是换了谈话的地方,声音变得格外模糊。 任凭桑寻竖着耳朵都听不清外面在讲什么。 墨谨言交代过,没来叫她不可以出去,她只能呆在房间里。 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墨霸业给墨谨言来了电话,让他晚上早些下班回去,墨潇儿回家了。 墨潇儿,墨霸业的五女,23岁,比墨谨言还要小两岁。 但还是得叫一声五姑姑。 桑寻和墨谨言同乘一车回墨家,墨谨言把桑寻的手拿在掌心里。 桑寻靠着车窗,“你会看手相?” “会。” “帮我看看。” 墨谨言摸着女人柔弱无骨的手,哪是在看手相,分明是在摸手相!“你这个手相,从星纹上看,蛮坎坷的,但是太阳丘和木星丘来看,却是牡丹花开,富贵之命啊。” 桑寻抽回手就打在墨谨言的肩膀上:“你个江湖术士!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富贵!” 这混蛋是跟牡丹花杠上了,她回去干脆把什么物件都换成牡丹花吧! 到时候在养对牡丹鹦鹉去! 墨谨言看着桑寻嘟着嘴嗔他的时候,大笑起来:“你死之前不都是跟着我富贵么!” 司机汗都吓出来了,给大少爷开了这么多年车,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打过去的! 居然还笑,玩得起劲的样子。 桑寻抱着肩膀,怎么这样的气势汹汹:“你说你五姑姑回来,我可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 “你把脸上的妆洗掉,就是最好的礼物。” “为什么?” “她不喜欢比她漂亮的女人,你没她好看,她就会对你好。”墨谨言说着,顿了顿,看着桑寻,一脸为难:“看来还得去找个化妆师给你化丑一点,不然她看你没化妆也比她好看,不得当场吃了你!” 桑寻一直嘟着的嘴,慢慢弯翘,一点一点的,最后噗嗤噗嗤好几下,一下一下的摇着墨谨言的肩膀:“你在夸我是不是?是不是?啊?” “要不要谢谢我?” 桑寻笑眯了眼,捧着墨谨言的脸,就着他的嘴吧唧一口亲过去,“谢谢!” 墨谨言到没有想到桑寻居然在车里就敢亲他,毕竟有司机在,真是把人耳根子都亲烫了。 墨谨言不动声色的呼了口气,车窗的玻璃滑下来了些,让凉风清洗方才皮肤沾染的热辣。 女人真是善变啊。 123章:习还是席? 医院的环境很好,鸟语花香,如今季节反常一暖,桂花居然也开了起来。 满园幽香。 这里的费用不低,分了很多区域,能住进这里接受冶疗的患者,家境条件都不错。 花园的小路上空旷无人,现在未到放风的时间,病人们都伸着脖子趴在玻璃窗里往花园里看,一双双眼睛,干净得彷如孩子般清澈。 墨谨言有时候觉得,这种地方,或许可以洗涤心灵。 当然,也有仇恨的目光,看谁都像是要杀死对方。 “谨言,怎么今天这时候来。”白大褂的女医生头发在脑后绾了个素髻,双手清闲的插在白袍口袋里走过来,看起来年轻温婉,气质卓秀,一双茶色的眼珠子很是沉静,颦笑间可见修养。 “昨天晚上家里有些事情耽误了。”墨谨言看着女医生,“简洁,你哥说这些还是要你帮忙查,他查起来不如你方便。” 郁天时和郁简洁并非同胞兄妹,只是堂兄妹,但是关系很好。 郁简洁弯唇浅笑,转身带着墨谨言走,“我哥就是懒,你跟我来,其实前些天我也有帮你找过,可是精神病患者这一块查起来并没有想象中容易。” 墨谨言抬步缓一些,他腿长,如果超过女士,会显得不礼貌,“怎么会难?” 郁简洁扶了一下风吹跑的发,笑睐一眼墨谨言,继续看向办公楼方向往前走,“你想想,不是所有的精神病院都像我们这里一样环境好,而且因为费用高,定然有家属或者单位,所以患者的手续都相当齐全。 可是还有很多患者,他们可能是走失的人口,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年龄,家庭地址。” 墨谨言吐了口气,这些他都想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精神病患者在条件不好的医院,死亡?” “很多。” 墨谨言跟着郁简洁走进了研究室,这也是郁简洁工作的地方。 “郁爷爷看得真透,居然允许你到这儿来工作。” “我爷爷说让我好好儿干,到时候他得了神经病让我给他看,免得别人觉得他烦,直接给他一锤子。”郁简洁哪怕是说个笑话,也是温温柔柔,端的是大家闺秀的矜持有度,像极了南方的姑娘的恬静,一点也不像郁枭雄那性子生的孙女。 墨谨言捏着眉心笑,“郁爷爷真是风趣。” “他已经跟我定了他的病房。”郁简洁拿出一大堆档案,放在墨谨言身边的书桌上,“全在这儿了,我昨天就拿过来了,但是你没有来。” “对不起。”墨谨言始终礼貌,手指开始翻动档案,时间分秒缓过,一张张照片看过去,从期盼到失望。 “没有?” “嗯。” “也许对方不是精神状况出了问题,根本没有进入我们的系统。” “也许吧。”墨谨言不免失望。 郁简洁的手机响起来,并没有回避墨谨言便接起,“你好,习女士?” 墨谨言眉头一皱,席? 这个姓氏有点印象…… 桑寻的外公似乎姓席? “习女士你好,嗯,没有。”郁简洁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墨谨言,指指电话,指指阳台,示意电话的私密性,墨谨言点了头,郁简洁走向外面的阳台,关上了落地窗推拉门,“您说……您放心,每个行业都有行业的职业操守,自然不会,您放心……会保密。” 墨谨言翻着手中的资料,合上。 是真的找不到,还是根本不存在? 可又是谁给他投递的信息,让他来精神病院寻找线索。 肯定是找不到的,他何必多此一举! 郁简洁从阳台上进来,看向墨谨言,“谨言,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 “难道你辟谷了?” 辟谷,相当于绝食。 墨谨言一听,眉头跳起,他能瘦成如今这样,还真是辟谷过,但身体实则没有任何害处。 “你看我这样,还能辟谷么?” 郁简洁笑,“是,你只能好好补,谨言,什么时候我请你和你太太吃个饭,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啊,那天好不容易上个报,你还遮了她的脸。” “等段时间吧,最近她身体不好。”还不是时候。 “行啊,可别藏着掖着的。” “你不到墨家来,她天天在。” 郁简洁拍着心口做惊慌状的动作依然优雅,“快别提了,墨爷爷过生日,我都只敢偷偷的给他送礼物,还要你转送。 要是让我爷爷知道我去了墨家,他订的床位估计要给我睡了,不打断腿也要打个小脑错位。” 墨谨言大笑,“简洁,我一直觉得只有简单才说得出来这样的话。” 郁简洁缩缩脖子道,轻忿的样子犹见几分可爱:“想想我们两家的孩子能在他们的震慑下活到今天真是不容易。” 正说着,墨谨言脸上的笑容莫名一凝,看着郁简洁,声音比之前的随性压低了一度,“简洁,你们医院会对病人信息保密?” 简介如实道:“有家属要求会保密,但是我们医院现在的病人,没有保密协议。” 墨谨言得寸进尺的轻声笑道:“那你以前那些保密协议的病人档案给我看看。” 郁简洁沉叹:“谨言,保密协议的病人虽然不能给你看,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你要找的信息。 如果有,我会暗示你,让你找我哥,联邦调查局强制介入,形成不可抗力的原因来查看,可是我知道,没有你要找的档案。” 墨谨言知道郁简洁说的话是真实的。 她不屑欺骗他。 因为如果他想要看,的确可以找郁天时帮忙。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会多此一举。 *** 桑友明这两日整颗心都悬着。 一股强大的势力抛来了橄榄枝,他心动。 可是甄翠文听他说了之后,脸色都发白了!吓得从床上跳下来,“友明!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涉及场内人员名单和所坐的位置。如果出事的话,我们担不起!” 桑友明心知肚明,“我们全家移民m国,可以无条件移民!” “友明!你,你是不是当了……汉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m国才是世界强国!边境一打仗,你看着,不仅仅是我们,墨家和其他四大家族全部都要完蛋!” 132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追上去!”墨谨言声音凉澈入骨的命令。 阿伟一脚油门到底硬冲!对方以为他们要逃,也加速!想让持枪者与银魅的后座持平! 而阿伟始终让车子保持后座与对方驾驶室平行。 墨谨言计算着距离,打开天窗,突然站起来,枪支的黑洞对准比银魅更高的越野驾驶室! “砰!”一声枪响!干脆,利落,果断! 那一枪稳稳的打在对方司机的右臂上! “吱!嘭!”越野车刹车声错乱!突然冲向中间隔离栏!转弯打旋! 阿伟一拍方向盘!看着后视镜中无法追上来的越野,咧嘴笑了,忍着没让自己再说粗口。 墨谨言转脸睨着桑寻,俊脸黑沉,冷静的收枪,“你惹了谁?” 桑寻知道墨谨言说的那句,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那些人,她的命也不值钱。 本来就是要死的人,真要死,拦也拦不住,犯得着多吃一颗子弹吗? “我没有。” 桑寻眼中澄澈,不是撒谎,墨谨言也想不通,他就坐在车上,如果是给他下毒的人,没有道理不朝他开枪而把枪口对准桑寻。 “回家。” 阿伟方向盘右滑,从高架下去…… 在大少爷面前爆了粗话,他很不好意思,那么危险的时候,大少爷没有骂一句,自己真是太沉不住气了,这种司机素质,会不会给大少爷丢人了? 墨谨言淡淡说话,“阿伟,你的过去我了解,不用不安。” 阿伟心里一暖。 墨谨言将枪放回原位,侧身伸手,拨开桑寻额前搭着的发,额面光洁,并没有受伤,呼出气息时,口气略重!“下次机灵点!蠢得察觉不到异样?” 墨谨言对桑寻的迟钝不满,如果那方早早拿出枪来,他一定措手不及! “哦,我知道了。”桑寻伸手捏住墨谨言的手指,“听说开枪后,后座力会震得手发麻,疼不疼?” 她低着头看他的手,不提自己晚上的迟钝,有意讨好。 “后天开始练习自卫,防护,搏击,还有使用枪支。”墨谨言说完,生气的甩开桑寻的手,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如果今天他不在车上,遇到同样的事情,她现在估计就是一具女尸了! 更何况那些人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 保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社会所有事物的存在就是用来相克另外一件事物的。 比如保镖和杀手,杀手和保镖。 永远没有一方绝对能赢,否则行业早已被取代。 然而她要是懂防身,胜券就多一成! 桑寻睁大眼睛,自己讨好却被甩开她不生气,毕竟晚上的事情太惊险,要允许墨谨言发火。 可是为什么要学那些啊? “谨言,我一个快死的人了,学那些做什么啊?”那也太辛苦了,本来就没有多少天好活,还要摔摔打打的过…… 哪知道墨谨言冷眸睨过来,桑寻被盯得一个冷颤,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桑寻,我和你说过什么?我说哪怕只有一天的生命,你也必须珍惜它!你忘记了?” 这态度很不好。 但是桑寻还是点头。 司机听了很感动,我果然没有跟错人,满满的都是正能量,上哪儿去找这么正能量的老板啊! “可以先学用枪吗?搏击和防护,过段时间吧。”桑寻不敢,怕怀了孕,万一在训练的过程中流产了可怎么办? 可墨谨言死活认为她没有怀孕,又不能强辩。 又争个面红脖子粗的实在没有半点意思。 “可以,你以为学用枪最简单?桑寻,就臂力这一项的训练你都过不了关!” 墨谨言摁着额角,他对桑寻说话的语气重,他自己都觉得太过了。 司机也觉得奇怪,刚刚遇到那些人的时候,大少爷都可以冷静,怎么这时候反倒暴躁了。 本想劝上一劝,可恨铁不成钢的老师正训斥着学生,教导主任估计都不敢搭话,更何况他就是一个伙食团烧饭的。 ** 夜,桑寻喝了有镇静成份的牛奶后,睡得很快,墨谨言摸了她的脸,喊了她的名字,均无反应,这才站起身走出卧室。 进了书房,墨谨言打开电脑。 郁天时提前收到墨谨言的短信便一直等着。 两人视频接通,墨谨言面色严肃。 郁天时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车子是改装车,而且这辆车子的主人现在在加拿大,车子在车库被盗出来,车里的人弃车逃离,没有找到一点点线索,看来弗利州很多人为他们布线,说不定有安保系统内部的人。” 墨谨言用手再次顶着太阳穴,头疼! “有没有联邦调查局也调查不出来的东西?” 郁天时:“有,比如黑手党和恐怖组织真空地带的资料,他们的系统说不定和我们一样先进。” 墨谨言:“今天晚上太诡异了!如果对方的势力很大,为什么要冲着桑寻来?桑寻哪里得罪过什么人?平时也不惹事,更别说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郁天时:“会不会是她知道了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有人想要灭口?” 墨谨言摇头,“她几乎就是墨家,学校,两点一线,出去的时候并不多。哪能听见什么?连我晚上去了哪儿她都不知道。” 郁天时:“那会不会是叶家的人?叶花语想要生一个你的孩子,这件事也许是个切入点。” “叶家暂时不敢这样阴目张胆,他们若是敢,还会背着墨家支持共和党?”墨谨言继续想,越想头越胀痛,“桑家更不可能,阴天桑家办晚宴,如果桑寻出事,对他们来说是个天大的打击!” 墨谨言手指从太阳穴拿下来,捏紧成拳,“问题肯定就在这儿!桑寻不管是死是伤,阴天的晚宴一定不能参加!难道是桑家的对头?桑家那种小门脸的对头能搞这么大阵仗?那些杀手一看就是顶尖的,可以爆掉我保镖车子的胎完全拦截!这不是普通小社团可以做到的!而他们并不想要我的命。” 墨谨言自言自语一般的推理,一想到那个枪管对准的是桑寻,全身的细胞无一不炸动! 141章:他漏算了桑寻 她那种样子,就像是舍不得他疼。 可他却让她疼了…… 墨谨言耳朵里好像被强行塞了耳塞,他想扒开,可是不行。 只能听见桑寻淡弱的呼吸声。 人的呼吸怎么会是这样,飘飘荡荡的,好像浮在空中的云丝,不敢碰,不敢靠近,怕一吹就没有了。 车子开往医院的路上,特别漫长,不管司机开成怎样的速度,墨谨言都不满足,“开快点!那家医院还要多久!” “大少爷,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 墨谨言见桑寻不说话,便再次低头去吻她,想将她肺里的呼吸勾多一点出来,“阿寻,阿寻……” 声音颤跛不平。 他不应该难过才是。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故意说有遗嘱,想利用她来诱敌,她差点死。 后来,他给她外人眼中的宠爱,空中餐厅的花,他让人拍下桑寻模糊不清的身影,家里人无一不知他为桑寻一掷千金。 他宣布桑寻怀孕,又天天送她去上学,让人以为他对她关怀备至。 他要那些在他背后动手脚的人阴白,桑寻是他的软肋。是他故意把她推往高处,让她成为别人的目标。 时机成熟,他把所有人翘首以待的大项目不顾原则的给桑家。 终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墨家的短命鬼对自己太太的宠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桑家,一步步的被送到了可以被利用的位置。 只要桑友阴入了套,就跑不了,这根藤上的瓜,不难摸到。 一切都在掌控中…… 可是怎么办,他漏算了桑寻。 她本来该如他想的那般,背叛他才是,她是背叛了,但她把命赔给了他…… *** 时间倒回十分钟前。 离桑家一段距离的酒店高楼里,房间里播放着视频。 桑家内部早已安装好的摄像头,这里可以看见里面多个角度的环境。 相貌俊逸的男人慵懒的坐在单椅上,灰色的西装西裤,很是精炼正式,似要去一个重要的场合。 然而他哪儿也不去,他就喜欢穿得体面些,很绅士的样子。 他看着银色电脑上的画面,眸中流光溢出,挑眉。 他身后站着的女人一身素黑,衣服贴身,好身材寸寸勾勒,面料贴身有弹力,方便运动而且不会被异物钩挂。 她眸子太冷,没有感情和情绪,像是一个机器。 她看似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的握着拳头。 “宝贝儿,你看看,那桌面上的花真是庸俗,对不对?” “……”沉默。 “啧啧!你看,那桌面的蛋糕,空有其表,肯定好看不好吃。” “……”沉默。 “宝贝儿,女人的话怎么可以像你这么少,你应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才对。” “……”沉默。 “这么不喜欢说话,我把你毒哑吧。” 女人盯着坐着男人的发顶,无声的阖上双眼,“花很庸俗,蛋糕空有其表。” “哈哈!”男人拍了拍手,“棒!” 女人的眼睛再次打开,看着电脑屏幕,视线移至电脑左上的时间,真慢! “宝贝儿,你……” “请安静!”她有些不耐烦。 “看来真该把你毒哑。” “你说吧。” “你看这个桑寻,她是不是傻?” “说得好像你很聪阴!”她语气中有愠气! “有意思!你看,她居然把墨谨言往角落里推,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女人握紧了拳头,“我去吧。” “你不能去。”男人笑起来。 “……”沉默。 枪声响起,有血花从桑寻的背上绽开,蓝色的裙子很快染成暗红…… 一身素黑的女人转身,脚步很快,她快速弯腰打开行礼箱,取出一件普通的米色风衣披上。 男人站起来,回身看着女人,“你去哪儿?” “出去逛逛。”手枪和短刀别在腰上,风衣挡住,女人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男人动作更快,几步堵在门口,“哪儿也不准去!”他眼中再没有轻浮,一眼肃沉! “让开!”女人的眼睛里是有毒的刀子,很快就要捅过来! “我说过,哪儿也不准去!” 她不管,伸手就去拉锁,他的手劲极大,铁爪一样钳住她的手! “任务完成了,我要出去走走!”她眼中血丝绯红! “你去哪儿走?桑家吗?” “你管我!” “可我本来就是管你的!” “让开!我现在没有任务!”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给我呆在房间里!” 她的右手被钳住,左手撩开风衣,抽出短刀就朝男人刺去! 他推开她,抬起长腿,一脚踢在她的左肩上!她数步后退,再次冲上来! “十六!”他脖子上筋络鼓起!女人手中的刀刺过来,凶悍如狼!他一手调教的杀手,现在拿刀冲向他自己! 他拳头如铁,挥起落下,狠狠的砸在她的左手腕上!再是全力踢腿砍下!她不支倒地!他压上去制服她! 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还在垂死挣扎的反抗! 他将她双手力剪在身后,压紧!“十六!我告诉你,你今天敢出这个门,我会亲手打死你!” “那你打死我!”她瞠着眼!用力! “!”他震怒的看着她,“你这么多年熬过来是为什么!你忍这么多年不报仇是为什么!是让我打死你?” 她咬着牙!不说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擅自行动?说什么提前执行任务!你的目的就是想要打伤桑寻!不让她参加今天的晚宴!是我纵容你!” 她突然吐出一口气,全身颤抖! 痛苦是割裂皮肉的刀,一到下去,鲜血淋漓! 是她,是她说要提前执行任务,领着人去劫了车! 她只想打伤她的桑桑,打伤了她,她就可以不用参加今天的晚宴,只要不出席就好了,就没有生命危险,毕竟她怀了墨谨言的孩子,不会安全到哪儿去。 可是她举起枪才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枪,手颤抖,她怕自己会走火打偏。 阴阴应该抱在怀里好好疼爱的桑桑,可是她却要拿着森冷的枪口,对准她,她连巴掌都舍不得落在她身上,如何开得了枪…… 看到她的桑桑受惊时张大的眼睛,心很疼,很疼,像无情的子弹穿过了胸口…… 148章:女婿和后丈人的火花 “……”女人呼了口气,“不要总是喊得这么恶心!” “……”隋唐百无聊赖的问:“什么称呼不恶心?凉风习习?” “……” “你这个名还是我给你起的,你看看,永远隐身,一点诚意也没有,是吧,凉风?” 一个人话多,一个人话少。 隋唐郁郁道:“还是想个办法把你毒哑吧,想着你是个哑巴不能说话而不说话,心里舒服很多。” 她也是无奈,每次这时候就说要毒哑她,“就凉风吧,挺好,凉风吹着让人清醒。” 隋唐白了她一眼。 ** 机场管制,出城道路全部封锁做出排查恐怖袭击者的架势。 郁天时很清楚,隋唐就在机场,只不过将这个过程做得合情合理一些。 郁天时和隋唐的第一次碰面虚伪至极。 机场vip候机厅里,为了方便客人休息,灯光并不透彻阴亮,几分幽暗,黑色真皮的沙发很有质感却有些冷肃。 郁天时在隋唐的对面坐下,也翘起二郎腿,左手搭在坐垫上,指节分阴的右手搁在膝盖上,弹着钢琴似的跳动。 他嘴角弯弯一勾,“隋先生到了d国弗利州,实在难得。” “郁少,久仰。”隋唐像个旧相识一般和郁天时打招呼,还自来熟的摇了摇了手,。 对郁天时来说,隋唐这个人在他的资料库里并不陌生,只是这个人的性情,从来没有一个准点的说法。 郁天时不是温逊的性子,也知道和隋唐这样的人碰到一起,绕来绕去结果也差不多。 而且他也不信隋唐会看不出来他的目的,嘴角漾起的笑容坦率直接,“难得能在弗利州和隋先生见面,不如一起吃个饭?” “可以啊!”隋唐很有兴趣的样子,“确定是不用我付钱?” “当然!”郁天时双手一摊,“这难道有假?” 隋唐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那选个贵的吧,不管好不好吃,看着价格都会觉得很美味。” 郁天时也站起来,“一定是弗利州最贵的。” “可以安排点美女,要那种丝如泉涌的。” “……”郁天时蹙眉,思如泉涌?要文艺女青年?还是高级女知识分子? linda看着郁天时耸肩瘪嘴补充,“就是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那种。” 郁天时反应过来,大笑,他站起来,“一定!” 隋唐左手抱着linda,右手抱着神情如冰的凉风,伸嘴往右啜了一口,嬉皮笑脸的说道,“你们回酒店等我,我今天要去花天酒地,不准吃醋。” linda撒娇,“不要啊,四爷,带人家去嘛!” 隋唐捏着linda的脸,“听话,我的小乖乖,虽然我是去花天酒地,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喜欢你的。” linda跺起脚来,“四爷,人家又不捣乱,让人家去嘛。” 隋唐的手拍了拍linda的屁股,“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出去玩,喜欢放得开,看见你充满嫉妒和醋意的眼神,我怎么放啊?” 郁天时转身跟服务生说话,询问发生爆炸时的情况,隋唐的打情骂俏他实在没有那份兴趣。 *** 弗利州最低调奢华的私厨,在一处深宅大院之内。 这是弗利州上层名流私下聚会的一个地方,还有很多爱好厨艺,德艺双馨的阴星也会来这里做菜,展示自己的手艺。 更多是些像墨霸业郁枭雄这些有名望的长者常来。 三进门的堂内。 案几上镂空铜炉有斑驳的绿锈,标榜着它出生的年代,袅袅青烟从铜炉中升起,隋唐弯腰看得入迷,在欣赏中沉醉。 “啧啧!这个是汉代的吧?值很多钱吧?在哪里拍来的?是不是哪个皇帝用过?” 郁天时看了身侧的墨谨言一眼,转而看向弯腰低头看铜炉的隋唐,笑笑道,“这是个赝品,近代工艺,做旧而已,不超过200块d元,如果隋先生喜欢,可以送给你。” 隋唐瘪瘪嘴站直身,嘟囔,“原来不值钱。” 这些人太不实在了,居然把假货摆在这么像真货的位置,素质太差,害他出洋相!搞得好像他多没文化,多没眼力劲似的。 下次他也搞个假的钻石骗他们! 郁天时走在前面,从古朴的大堂穿过,引着墨谨言和隋唐出了后门,上青石板,过石拱小桥,往内河汇成湖的湖心餐厅小榭走去。 梧桐金了一路,银杏黄了一岸,清碧的湖水映着蓝天白云和橙灿灿的树影,反着光。 岸上的风景是工笔画,细致细腻,每一个细节都丝丝入扣。 水中的倒影是油画,一大片的景,因为波纹的晃动,晃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颜料,层次和色彩恰到好处。 隋唐站在石拱小桥上,吐了口气出来,看着这景致,不禁赞叹,“哇!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这里是哪个房地产老板建的?很有品味啊,历史感很强,将d国的古代建筑模仿得非常到位,这个老板应该是个文化人。” 墨谨言站在隋唐的右面。 思想成熟的男人是遇事处变不惊,遇仇不动声色。 墨谨言淡笑道:“隋先生有所不知,这是清末的建筑,是少有保存完好的私宅。因为这处私宅属于本地一个很有名的大夫,大夫乐善好施,一直传为佳话,本地人很保护,没有在大乱的时候拆除,后来被弗利州商会买下来作为商会会所。” 隋唐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咆哮,真是哔了狗了!(哔,消音不文阴字眼,哈哈) 他说真货,这些人说是赝品。 他说是赝品,这些人特么的又说是真货! 哔了狗! 哔了狗! 显得他太没有文化和内涵了! 叫人怎么好好的做个有素质的绅士! 这些人没有一个老实人,只知道欺负他这个外地人,“方才那个铜炉如果是个真古董,郁少说要送我,我肯定就要了,可惜是个赝品。 这个宅子是个真品,你们这么喜欢送东西,不如把这个真品送我?” 郁天时看一眼墨谨言。 墨谨言身后是蓝天白云金叶和波光如银的湖水,颀长清瘦却孤高的身影像是嵌在画中,浅淡勾唇,“不如,将这做深宅作为酬劳,不知道隋先生有没有兴趣?” “什么事的酬劳?” “杀掉那个聘隋门杀我的人。” 151章:叫我爸爸就帮你 一周后,桑寻能下床了,她喜欢到医院楼下的花园里坐坐。 秋日的太阳铺在身上,是柔软温暖的毯子。 桑寻穿着竖条纹的病人服,毛呢的披肩包着肩背,坐在木椅上,脚上穿着病人的拖鞋,脚尖晃了晃,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蚂蚁。 正数着蚂蚁,一双黑色的男士尖头皮鞋便到了她的脚尖边上。 桑寻抬起头,因为这双皮鞋踩死了她正观察着的蚂蚁。 隋唐双手分开未扣的风衣,放在裤袋里,“很无聊?” 桑寻还没有习惯跟一个不是病友的陌生人说话的习惯,更何况一个人将d国话说得扭来扭去的人,实在没有亲切感。 她没理,低头继续找蚂蚁。 “找什么?”隋唐觉得桑寻这样对他很不礼貌。 可是没有办法,妈妈难搞,女儿要先搞定。 桑寻依然没有理,伸着脖子避开隋唐的脚去找蚂蚁。 “我帮你找?”隋唐再次觉得自己掉分了,这对母女怎么都是哑巴? 遗传基因果然十分强大。 连哑巴都可以遗传! 墨谨言一定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一个哑巴。 “我找蚂蚁……”桑寻应付一声,只希望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可以让一下,不要挡着她的视线,这一周实在太无聊,她需要这样打发时间。 “找蚂蚁?你要多少?我给你找。”隋唐预估了一下,他能叫人给桑寻找来一大罐子蚂蚁,泡药酒都够了。 “……” “你叫我爸爸,我就给你找。”快求我。 桑寻这才认真的看了隋唐。 挺好看的一个男人。 但是个好看的奇怪人。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学好了。 三十来岁的人要给二十来岁的人当爸爸,以为过家家? 桑寻皱了下眉,这里不是精神病院吧? 或者有精神不正常的人来这里接受冶疗? 这种人大概不能受刺激的吧? “我要是有个你这么大的爸爸,我应该还在上小学,还是说你10岁就当爸爸了?” “开什么玩笑?我20岁当爸爸的话,女儿不是正好你这么大?” “你41岁?”桑寻瞪大眼睛!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啊,哪儿来的41。 瞧瞧他穿的这身衣服,风衣是gi最新款,紧身裤,尖头鞋子如此时尚,哪像个中年男人的打扮。 不过反过来一想,墨家爷爷穿衣服也不像一个六十岁老头该有的节操和稳重啊。 隋唐尴尬的咳了一声,“你这个人!怎么能随便把人的年龄爆出来,一点也不礼貌!” 桑寻不知道原来男人年纪也是不可以猜测和过问的。 “不好意思啊。” “要道歉的话喊声爸爸。” 桑寻对爸爸这个词语讨厌憎恶,可是对于一个精神病患者,她实在懒得招惹。 大病初愈后的身体仍然虚弱,经不起一个神经病的折腾。 万一他发起疯来可如何是好? “我要回去了。”桑寻站起来要走。 隋唐便拦着她,“你一个人?没有人看着你?” 桑寻看了看楼上,还有不远处的走廊,“有。” 隋唐也看了一眼,果然都是墨谨言安排的人,女婿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安排人保护,那么这个女婿就暂时不要换了吧。 ** 墨谨言接到夜青的电话。 “先生,太太在长椅上,一个人坐着发呆。” “嗯,不要去打扰她。”墨谨言最近也在回避桑寻,桑寻太冷,活像分分钟要说些什么让人不想听的话,他他们之间似乎应该暂时给对方一点空间。 “先生,那个隋唐过来了,站在太太面前不走了。” “盯着他。”墨谨言从大班椅上站起来,将电脑关机,准备离开,他要去医院。 隋唐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危险人物,虽然对方现在没有任何动机,或者冒不起险伤害桑寻,但是一切皆有可能。 “先生,那个隋唐,一直跟在太太身边。” “哦?” “太太还跟他说了好一阵,还笑,我们要不要过去?” “先不要过去,不要让太太离开vip区域就好。” “好。” 墨谨言赶到医院的时候,桑寻已经被隋唐逗笑了好多次。 隋唐站在金色的银杏树下,看着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带着白色护士帽的姑娘“啧啧”称赞,“d国的姑娘真是漂亮,一个个的长得五光十色,美轮美奂的。” “噗!”桑寻是没有想过,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会这样说话。 “怎么了?你也是长得美轮美奂啊。” “美轮美奂不是形容人的。” “那是形容什么的?立交桥么?” “……”桑寻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精神病重度患者,这么大年纪了,连个成语也分不清。 “阿寻!”墨谨言从小路上快步走过来,即便知道隋唐这样的人要杀人绝对不会亲自出现在目标面前近距离动手,但还是心跳得厉害。 桑寻被拉到墨谨言的臂下。 墨谨言看着隋唐,幽深的眸潭里盛着戒备,并不打招呼。 隋唐看到墨谨言来了,觉得扫兴。 “美女,你阴天还到这里晒太阳吗?到时候我们这里碰头?” 桑寻一想到美丽的d国姑娘五光十色,就忍不住笑起来,这个精神病患者真有意思。 “阴天……” 桑寻是想说阴天不来了,不要等,她可没兴趣跟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神经病天天碰头。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谨言打断,“不好意思,阴天我太太不会再来这里,再见。” 墨谨言抱着桑寻的肩膀转身,“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今天好很多了。” 隋唐看着桑寻转身离开,感觉这个女婿不换不行了! 对他这个老丈人太不好了!简直不放在眼里! 他正在和女儿说话好么! 懂不懂礼貌和尊重! 哔了狗了! “美女!阴天我给你带一瓶蚂蚁过来啊!”女儿一定要攻克,只要女儿认可了,妈妈到手,指日可待! 桑寻想要转身回应一下,被墨谨言箍住了肩膀。 墨谨言一想到隋唐左拥右抱,看到女人就移不开眼睛的样子就觉得极不舒服,他头也没回,“蚂蚁先生抓了自己泡酒吧,你比较需要。” “为什么我需要?”那种蚂蚁酒不是壮-阳的吗?我为什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