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尾乞怜》 第一章 完美男友 “小秦,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了,快点走吧,别让人等太久。” 白颜料在画布上留下一道长痕,秦叶像是惊醒一般,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挤出浅笑:“我知道了。” 张姐热络地说:“赶紧走吧,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你也懂点事,别再让他等着了。” 秦叶微微点头:“我一会儿就去。” 坐到她身边的板凳上,张姐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耽误你工作,实在是岑生也挺难的,人家一个大老板,天天过来接送你。” “上回你画画入迷,硬是让他在外面等了一宿,你家的男人,你好歹心疼着啊。” 秦叶冷声说:“我又没有让他来等。” 看她这个态度,张姐满腔热情被泼了冰水,也不管了。 等张姐离开,屋内又变得安静,秦叶看着自己面前的画作,抬手想要拂去画上的白痕,却是无济于事。 顾不上手上斑驳的颜料,她捂住自己的脸,无声呜咽起来。 窗外飘着细雨,有人带着满身寒意走进来。 岑生看到这样的秦叶,连忙跑到她身边,半跪在地上,紧紧把她抱住。 “别哭,别哭呀,怎么了?” 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秦叶哭声渐大,哽咽着说:“我画不好,我怎么都画不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岑生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和地说:“画不好就先别画了,我可以带你去找灵感。” “我们可以去环球旅行,到欧州住一段时间,去各大画廊,还能去看那些大画家的故居。” “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随着他的话,秦叶不再哭泣,她紧紧抱住他,埋首于他颈间,软糯的红唇蹭在上面,留下浅淡的痕迹。 清甜的香气充斥鼻腔,岑生喉结微动,接着说:“我们先回家吧?” “好。” 秦叶直接被岑生抱了起来,她轻呼一声,抬手挂在他脖子上,心跳如鼓,忍不住小声埋怨:“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我抱自己女朋友还不行了?”岑生笑着说。 深夜十一点,按理来说夜深人静,被抱出去也撞不到人。 但大概是秦叶倒霉,刚出门,就看到了急匆匆跑过来的画室学生,他看到这一幕,停在原地,尴尬地喊了声:“秦叶姐。” 秦叶挣扎着从岑生怀里出来,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这么晚还赶回来。” “我不小心把钱包扔这了。”学生尴尬地说,然后好奇的打量着岑生,“这是你男朋友吗?” 秦叶微微点头:“对,他叫岑生。” 学生有些失落地喊了一声:“岑生哥。” 岑生笑得自然:“你先去找钱包吧,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吗?我帮你一起找吧。” “不用了。”学生说完,就跑进屋里。 岑生若有所思,凑到秦叶耳边:“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好像很讨厌我。” 秦叶迷茫地看着他:“没有吧?我不知道。” 岑生看她这个样子,笑着亲了一口她的耳垂:“暗恋你的人很多,你是麻木了,才感觉不到吧。” 秦叶仍旧无辜地看着他,没有回话,只是乖巧的牵起他的手。 “我们回家吧。” 雨还在下,仍旧细密绵长,满是寒气。 岑生护着她上了车,缓缓往她的住所驶去。 电话铃声响起,他插着耳机接通,那头声音吵嚷,有人醉醺醺的喊着:“我们在慕色这里,岑哥过来喝一杯?” “好,我一会儿过去。” 挂断电话,岑生就略带疲惫地对秦叶说:“公司那边有点事,我得赶回去一趟,不用等我了,你自己睡吧。” 秦叶闷声说:“我想你陪着我。” “那我忙完就回来?”他抬手揉了揉秦叶的脑袋,亲昵地说,“乖一点,我回来给你带点心?你最喜欢的那家。” 秦叶拽着他的手,声音仍旧沉闷:“那你要早点回来,你抱着我,我才能睡好。” “我又不是安眠药成精,哪有这种说法?”岑生笑着说,“你想我可以直接说。” 嘴唇微动,挽留的话还是没法说出口,她轻声说:“你把我放到小区门口就好。” 第2章 有趣 雨夜微凉,偶尔有过路人,都瑟缩地裹紧衣服,而秦叶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裙,挺直腰杆,似乎没有察觉到丝毫冷意。 她脚步缓慢,往里面走去。 路灯在雨夜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而她的前方却更为黑暗,一步,两步,她往更深处走去,便逐渐被黑暗所吞食。 而岑生则与她相反,他脚踩油门,赶到了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直奔开在最深处的慕色。 扯掉眼镜,脱下西装外套,熟练的把车钥匙扔给门童,他抓了抓头发,就往里面走去。 摘下眼镜,他那双微微上挑,有些锐利的眼睛就暴露出来,虽然穿着西装出现在这种地方,却不显得唐突。 接过威士忌酸一饮而尽,岑生笑着说:“你们又不等我,还够不够兄弟啊?” 戴维志打趣道:“哎呀,你去哄人家秦大小姐,哪天不是哄床上去,我们早喝晚喝你都得迟到,谁等得起啊。” “那我自罚三杯。” 眼看他真打算喝,旁边的人赶紧抢过酒杯,笑着打圆场:“美人在怀,岑哥都能赶过来,这不算兄弟,什么叫兄弟啊。” “是啊,那可是秦叶,出了名的冰美人。不过再冰的女人,到了床上,也得热情似火,岑哥真是艳福不浅。” 岑生嗤笑一声:“有什么意思?一点情趣都不懂,重一点就哭哭啼啼的,烦得要死。” 听到他们的对话,林桓脸上笑意微僵,嘴角弧度趋于平线,拿起桌上的烈酒,想要学着岑生刚才的模样一饮而尽,可刚喝两口,就被呛得咳嗽。 戴维志接过他手里的威士忌,放到桌上,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喝果酒去,这些都是烈酒,你细皮嫩肉,哪喝的惯。” 捂嘴压下接着咳嗽的冲动,林桓有些尴尬:“我也想尝试一下新鲜事物。” 在他咳嗽的时候,岑生又喝完一杯,他喝完酒,周身的气势反而更尖锐。 他声音散漫,询问林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啊,当年出国也是,不声不响就没影了。” “一点私事。”林恒冷声说。 岑生仰着头,指使一个女人给他按按肩膀,接着说:“我记得当初你挺喜欢秦叶的吧?追了一两年。” “当初年轻气盛,贪慕美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她长相都忘得差不多了。” “真的吗?那还真遗憾,我倒是不介意你重新追求她。”岑生随意地说出这句话,而其他人显然适应良好。 唯有坐在他对面的林恒,心跳加快片刻,满脸都是错愕。 他不解地询问:“为什么?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杯子砸在桌上,酒液四溅,岑生让身后按摩的女人帮他擦手,笑着回答:“因为有意思啊。” 林桓想要接着询问,却被身边的朋友拦住。 朋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大概是因为秦叶太傲了,岑哥追了两年才追到手,吃了不少苦,所以不耐烦了。” “你知道的,岑生一直都是这样,你再说下去,说不定他连你也一起烦,刚回国,忍着点吧。” 想到岑生那些手段,林恒莫名不感到惊讶,只是有些心疼秦叶。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秦叶怎么被他追到手的?当初我都没成功。”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喜欢岑哥的女人多着呢,就算人家有女朋友,也一堆美女前赴后继。” 清吧内,音乐舒缓,因为林恒愣头青的行为,他们这桌的气氛也冷了不少,岑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等感觉到有点醉意,就晃晃悠悠的起身。 “差不多了,我回去睡觉了。” 慕色的老板娘适时站了出来,扶住岑生,娴熟地说:“你每次过来都喝那么多酒,直接在这里住下嘛,怎么还得回她那里。” 烟酒味混到一起有些熏人,玫瑰香气却更浓郁。 手臂是一片温热的触感,岑生不耐烦地推开她,冷声呵斥:“离我远点,随便找个人帮我开车就行。” 老板娘脸上笑意消失,看了眼那群看好戏的家伙,不甘示弱,再次凑到岑生身边:“我送你嘛,你别生气了,我不该问你的事情,你找时间疼疼我就行。” “滚。” 烟头碾灭,岑生声音更冷。 第3章 你还有我 岑生一贯说一不二,就算喝醉,这些人也不敢反驳他。 老板娘心里憋屈,却还是喊来酒保,送他回家。 他被扶着走出酒吧,凉风一吹,清醒许多。 凌晨两点,大部分路灯都已经熄灭。 车刚出酒吧一条街,就剩大片黑暗,酒保把他送到小区,想要再把他送上楼,却被岑生拒绝了。 接过酒保递来的蛋糕,他慢慢走进楼内。 刚进电梯,他就靠到冰冷的墙面,闭眼感受着酒醉后的眩晕,喘息声微重。 直至电梯门打开,他往外走去。 指纹解锁,他推开房门,眯着眼适应客厅的灯光,看着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秦叶。 秦叶睁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岑生,直接跑到他身边。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啊。”秦叶拽着他的胳膊,垫着脚蹭到他怀里,撒娇似的说出这句话。 钳制住她的后脑勺,岑生直接吻了上去。 烈酒混着烟味,一并渡了过去,秦叶从来碰不得这些东西,她忍不住屏住呼吸,挣扎着想要逃离。 可惜力气太小,无济于事。 气息灼热,喷洒而来,直到岑生松开手,秦叶才缩进他怀里,猛地咳嗽起来。 这副模样,让岑生想到了林桓。 他们才是一路货色,娇气又傲慢。 岑生心里冷笑,抱紧秦叶:“公司出了点乱子,我陪人喝了一堆酒,有点难受。” 想到他隔三差五就带着满身酒气,秦叶有些心疼,生硬的抬起胳膊,抱住岑生:“别怕,你还有我呢,我妈妈留下了很多钱,我养得起你。” “我们,我们可以去环球旅行啊,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她说着他刚说过的话,岑生却没放在心上,他只是把手落在了她的腰间,轻声询问:“可以吗?” 秦叶红着脸,磕磕绊绊地说:“可,可以啊,那你轻一点,我怕疼。” “好。” 岑生骗了她很多,不差这一次。 他就是喜欢看她哭哭啼啼,却还是忍耐,只要他开口,她总会答应下来。 在追到她之前,他也没想过,秦叶这种又冷又傲的人,私底下能软成这样。 秦叶满脸泪痕躲在他怀里,皱眉缓缓入睡,还不忘小声埋怨:“你答应我轻一点的。” 岑生吻了吻她:“晚安。” …… 有他陪在身边,秦叶总能安稳的睡到天亮。 她小心翼翼起身,打算去洗漱,路过客厅的时候,就看到放在桌上的抹茶蛋糕。 是昨晚岑生承诺给自己带的礼物。 都醉成那样了,还没有忘记这件事啊。 秦叶心中触动,脸上总算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她洗漱的功夫,岑生做了早餐,两人吃完饭,秦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敢往画室赶去。 刚到地方,她就遇到了熟人,站在原地,疏离的喊了声:“杜老师。” 对秦叶的态度已经习惯,杜老师热情地说:“小秦啊?你今天还是自己待着?今天大家弄了场趣味比赛,你要不也参与进来吧。” 秦叶刚想拒绝,岑生就替她答应下来了。 “你自己闷着有什么意思?反正是趣味比赛,一起玩玩。” 对上岑生关切的视线,秦叶只能抿着嘴答应下来,往大画室走去。 十多个高校美术生凑到一起,昨晚撞见的人刚好就在其中。 秦叶环顾四周,找了个角落缩着。 本想混过今天,可她刚坐下,就有人凑了过来。 娇小的女孩故作热情,直白地询问:“秦姐姐,你有男朋友啊?” 秦叶大他们六七岁,在画室待了很久,平日独来独往,美则美矣,大多数人却根本不敢接近她。 “有。”秦叶正在换画布,随口回应。 莉莉茶里茶气地说:“小李说的时候,我们还不敢信呢,姐姐这么好看,怎么早早就便宜了别的男人啊?” “嗯。” 看秦叶这个样子,莉莉有些沮丧,但还是接着说:“姐姐的男朋友对你好嘛?大家都好奇你的恋情,派我过来打探情报呢。” 第4章 毁坏 秦叶眉头紧拧,有些烦躁,但想着岑生的嘱咐,还是闷声回应:“挺好的。” “真的嘛。”莉莉喋喋不休地说,“我能看看姐姐的男朋友嘛,听小李说他长得很帅,但看上去和你有些不搭?” 秦叶拧眉打量着莉莉,心里满是不解,她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问这么私密的问题啊。 不想回答。 秦叶这么想着,就没再说话,把颜料箱打开,就起身去接水了。 莉莉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声说:“你们这群臭男生非把我推出来,我可不干这种事了,你们自己问吧。” “都说她难相处,难道能对我特殊对待?” “你是女生嘛。”小李忍不住发牢骚,“她怎么会被人拿下呢,后悔死我了,早知道就该抢先一步,直接表白。” “是啊,万一运气好呢。” 叹息声此起彼伏,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暗恋而感伤。 杜老师走进画室,看他们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打趣地说:“你们是不是提前知道考题了?怎么垂头丧气的。” 有人嘴快,唉声叹气地说:“秦叶姐居然有男朋友,我失恋了。” “你们才知道啊?”杜老师笑着说,“他们交往一年了,她男朋友真的很宠她,风雨无阻过来接人,你们应该见过不少次啊?” 莉莉若有所思:“是那个开豪车的大帅哥吗?” “如果是那个特别帅的,那应该是她男朋友。”杜老师笑着说。 岑生隔三差五就换车,每辆都价格不菲,着实让人眼热。 接了桶水,秦叶慢吞吞赶回来,看着最前面的杜老师,咬牙走了进去。 他们气氛正热,杜老师看到她,就热情地说:“正好小秦回来了,你要不要讲讲你和你对象的事儿,他们都很好奇。”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她,灼热的视线让秦叶更为慌张,她死死攥着小水桶,声音更冷:“他追求了我一段时间,就在一起了。” 气氛突然尴尬,小李为了转移话题,就问:“老师你刚才说的考题是什么啊?不是趣味比赛吗,应该挺简单?” 杜老师笑得更欢:“纯白地狱套餐了解一下?我觉得很有趣味。” 虚假的趣味比赛:选手其乐融融。 真正的趣味比赛:老师幸灾乐祸。 众人满脸呆滞,忍不住哀嚎出声,秦叶倒是面无表情,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把笔刷洗干净,调色盘放好,她看了几眼摆好的静物组合,就开始画了。 莉莉还待在她手边的位子,匆匆瞥见她的画布,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愣住了。 她不清楚秦叶的画功,但寥寥几笔,直接把神韵勾画出来,画室里的老师都没有这种能耐。 秦叶待在画室两三年了,一直交着学费,享有单独画室,他们就以为是个有画画爱好的富婆。 莉莉表情凝重,眼瞧她下笔如有神,每一笔都让她忍不住心生感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瞧画作半成,她眼里的惊艳越来越多,却看到秦叶停下笔,蘸取红颜料,在画上毫无规章地泼洒。 红白斑驳交织,画作瞬间被毁,莉莉拽住秦叶的手踝,质问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第5章 重逢 盯着抓住自己的手,秦叶眉头紧拧,咬牙说:“松开。” 莉莉赶紧松开手,尴尬地说:“抱歉,我只是觉得你画的很棒啊,为什么要毁了这幅画?” 秦叶沉默了。 画布被红颜料浸染,早已是一片狼藉。 无论如何也抢救不回来的程度。 她盯着自己的画作,又陷入一片沉思之中,没有丝毫开口的打算。 莉莉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敢再说话,面对其他人探究的视线,闷声说:“我也去画了,你们抓紧时间,最后一名还得打扫教室呢。” 这句话点醒了众人,他们又开始忙活手头的事情。 灼热的视线消失大半,让秦叶能躲在角落里陷入沉思。 她维持这个姿势过了好久,才把笔刷扔进水桶,起身走去水房。 寒冷刺骨的水流冲击一双被颜料染红的手,身上的温度好似也随之消失。 等这双手被洗得干净,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微微发抖。 放在脖颈捂热,她才拿出手机,盯着岑生的联系方式犹豫许久,脑海中全是他昨晚在自己耳畔的那句话。 公司出问题,大半夜陪人喝了一堆酒。 他应该很忙吧。 电话拨出声在空旷的水房响起,过了很久才被接通。 “怎么啦?”岑生沙哑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她耳中,满含疲惫。 秦叶沉默许久,小声说:“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混着琐碎的背景音,岑生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上去很疲惫,却还是对她温柔地说:“能处理好的,你安心画画就行,相信我。” “好。”秦叶挂断了电话。 指尖泛着凉意,她盯着这双纤细又白皙的手看了许久,才拿出帕子擦干净。 没再回画室,她往外面走去。 阴雨连绵,算不上大的细雨持续了两天,让地上有些积水。 反反复复被车碾压,最终搅和成为泥水。 秦叶穿着杏色长裙走在路边,看上去有些神不守舍。 一辆车疾驶而来,溅起泥水,秦叶猝不及防,被一个人拉到了怀里。 她挣扎出这个怀抱,冷着脸说:“谢谢。” 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表情复杂,略带感伤地说:“秦叶,好久不见。” 秦叶疑惑的打量了他几眼,对这人毫无印象,也不想寒暄什么,她就打算直接离开这里。 可他却又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用一种对她很娴熟的态度说:“你还是老样子啊,一点都不理人。” 直接把落在自己手腕的手掰开,秦叶冷声问:“你是谁?我们很熟么。” 林桓松开手,颇为无奈地说:“我是林桓啊,大学的时候追了你两年呢,你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认识。”秦叶态度冷漠。 看她这副模样,林桓想起朋友对他说的话。 秦叶太傲了,岑生追她的时候吃了不少苦,所以怀恨在心,想要折辱于她。 “你……是不是和岑生交往了?” 听到岑生的名字,秦叶的态度总算软和了一点,她微微颔首:“对。” “那你知不知道昨天……” 有人从后面抱住秦叶,亲昵地说:“你怎么跑到这了?我找了你好久。” 嗅到熟悉的味道,秦叶放松了身体,声音却还是有些冷淡:“散心。” “那你倒是等等我啊,我陪你一起。” 岑生在秦叶耳尖落下一吻,声音仍旧温柔,却面对林桓,露出了满含挑衅的笑。 透过平光镜,林桓看到他眼中的恶意,忍不住想到他当初做过的那些事情。 刚想开口说的事情被咽下,他认怂地说:“碰巧遇见,就说了两句。”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吗?” 岑生语调温和,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仍是恶意满满。 但林桓却不是因为恐惧而心跳加速。 他回国,就是为了秦叶。 第6章 相信我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出国这几年,他努力尝试遗忘秦叶的存在,却根本做不到。 深藏的感情几经酝酿,最后他义无反顾,把国外的事业转手他人,回到了国内。 本以为这些年过去,他成为了更优秀的自己,能够让秦叶刮目相看。 却发现她待自己,与当年如出一辙。 她就这样孤傲地看着他,不是轻蔑,也不是厌恶,而是纯粹的漠视。 明明追求了她那么久,全校都知道这件事,她却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姓名。 在心底喟叹一声,压下所有悸动,林桓与他们保持距离,轻声说:“还有些事情急着处理,我就先走了。” 岑氏扯着嘴角对他露出冷笑,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附近除了他所经营的小公司之外,也就秦叶所在的画室小有名气。 真有急事,怎么可能步行路过这里。 分明是贼心不死,想要与秦叶再续前缘。 可惜太不了解秦叶,吃了闷亏。 希望他不要放弃吧,毕竟所有人里,他只对林桓抱有希望。 因为他就是按照林桓的套路,做了相似的事情,才俘获了秦叶的心。 ……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秦叶有些不自在,等林桓走后,就小声说:“能松开吗?” “我想再抱一会儿,你身上好冷啊。” 热气扑洒在耳尖,秦叶有些不自然,她声音更小,混在风中,勉强传进岑生耳朵里:“等回家你再抱我好不好?” 岑生笑着打趣:“怕别人看到?我拿不出手?” 偶尔有行人匆忙路过,明明没几人看向他们,秦叶却还是会感到不自在。 但岑生都这样说了,她就只能僵在他怀中,小声解释:“没有。” 岑生亲昵的亲了她的耳尖:“不是参加那个趣味比赛吗?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秦叶声音更闷,“你回去工作吧,我没事。” 他总算松开了对她的怀抱,捧起她的手,十指相扣,随后与她对视,眼里满是笑意,声音更是宠溺:“我过来陪你一起散步啊。” “你公司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你,没必要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 手上的力气加重一些,他随意地说:“再忙也得挤出时间陪你,当初追你的时候我都能做到随叫随到,现在已经是你男朋友了,总不能还不如当初吧。” “可你公司那边还有事呢。” “没你重要。”把她护在远离马路的一侧,岑生用另一只手捏了下她的脸颊,“相信我,我能处理好那些事情。” 想到他醉醺醺的模样,秦叶拍掉他的手,拧眉说:“可你总要酒桌上谈事,我不喜欢。” 抬手捂嘴,他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说:“酒桌文化嘛,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不能例外。” “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尽量去改?有些麻烦啊,给我点时间吧。” 冰冷的手早已被焐热,就连露在外面的指尖也被顾及。 垂眸遮盖住眼中所有情绪,秦叶声音微弱:“好。” 两人在细雨中漫步,也没有确切的方向,秦叶没有喊累,岑生就陪着她。 他身上那件西装外套早就披在她身上,黑色的衬衫被雨水浸湿部分,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形。 抬手抹去滑至下巴的雨珠,他站在一家咖啡馆门口,询问秦叶:“进去喝一杯吧,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好。”半边身子藏在他身后,秦叶步伐缓慢,往里面走去。 对菜单上的内容一扫而过,还没来得及思索,她就听到岑生说:“按照惯例?” 秦叶没有拒绝,岑生就合上自己手里的菜单,对服务员说:“蓝山加奶加糖,再要一杯美式去糖加冰。” “如果喝不惯黑咖啡的话,可以尝试一下卡布奇诺或者拿铁咖啡,蓝山咖啡加奶加糖,会让……” 服务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岑生就不耐烦地说:“个人爱好,麻烦你照做就行。” 第7章 我吃醋 服务员没再多说,捧着菜单离开了这里。 两杯咖啡很快被送上来,秦叶捏着勺子,搅拌两下,然后就端起咖啡杯,放到自己嘴边。 岑生看着热气腾腾的咖啡,眼疾手快,赶紧把杯子抢过来,放到自己面前,无奈地说:“等会儿,我给你吹吹。” 秦叶把视线移到了自己的手上,指腹通红,有刺痛感缓缓传来,让她忍不住蹙眉。 “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数落一句后,他拽着她的手到自己眼前,吹了两口,然后直接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温热黏腻的触感遮盖住刺痛,秦叶忍不住蜷缩手指,想要把手抽出来。 岑生捏着她手腕的力气大了点,过了许久,才松开口,仍是无奈地说:“你在这里等着,咖啡先别喝,记得附近家药店,我去买烫伤膏。” 秦叶满脸通红,声音微弱:“不用,没事。” “听话。”他满是无奈地说。 “真没事,我去洗个手就行。” 岑生看了眼外面仍旧连绵不断的细雨,懒得出去,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嫌弃我?” “没有。” 秦叶干巴巴说完这句,就起身往厕所走去。 咖啡厅里,客人寥寥无几,秦叶刚走,就有人凑了过来。 长相明艳的美女热情地说:“岑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岑生看了眼刚才和她坐在一起的男人,疑惑地询问:“你是谁?” 美女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不少,却还没放弃凑近乎的打算:“我们昨天刚见过的,我叫可妮,穿红裙子的那个。” “哦,找我什么事?” 昨晚只顾着林桓,根本没关心这些人,就算她提起,他仍旧没有任何印象。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眼角余光看到刚从厕所出来的秦叶,他坐直了身子,义正言辞地说:“抱歉,麻烦你不要打扰我的约会。” “岑少……”可妮是真心想勾搭上岑生,不然也不会甩到还在暧昧期的朋友跑过来。 “滚。” 对上岑生那双眼睛,可妮心尖颤抖,不敢再说下去,灰溜溜的回到了原本的位子。 咖啡厅不算大,一会儿的功夫,秦叶就走了回来,她坐下后,询问:“怎么了?” “没事,有人想要联系方式,被我给拒绝了。”岑生淡定自若。 “哦。” 秦叶同样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时咖啡已经温热,她就小口喝了起来。 等一杯咖啡见底,她就盯着被雨水斑驳的窗户,一言不发,完全没有和岑生说话的想法。 苦涩的咖啡没法提神,岑生把脑袋压在她的肩膀上,看她要动弹,就紧紧抱住她,疲惫地说:“让我靠会儿。” 秦叶微微向他的方向倾斜:“我们回家休息?” “我一会儿还得赶回公司呢,回去也睡不了多久。” 岑生委婉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他约了朋友赛车,不想失约。 而且他对秦叶,也有些腻味了。 太寡淡。 “哦。”秦叶没再说话。 两人维持着这个模样,让一旁的可妮满脸错愕。 一贯嚣张跋扈的岑少,怎么可能这副模样? 难道岑家还有第二个少爷。 见妮可还盯着那桌,她的男伴冷声说:“别看了,人家有女朋友,你还恬不知耻凑上去?” “我没有,只是觉得有缘,想要认识一下。” “呵。”男伴冷笑一声,“他们和我说你朝三暮四,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我眼瞎了。” 他喊来服务生结账,然后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赔了夫人又折兵,妮可脸色不太好,盯着秦叶的眼神,也带了浓郁的恶意。 对秦叶抱有恶意的人很多,久而久之,她就能辨别出来这类细微的差别。 但她和这个女人没有任何交集,对方的恶意确实让她迷茫。 她只能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妮可对上她黝黑的眼睛,心虚的低下头,顾不上外面越下越大的雨,直接离开了这里。 “怎么了?”岑生声音低哑。 秦叶摇摇头:“有个女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哦。”岑生毫不心虚,理直气壮地说,“你管别人干什么?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看看我,你盯她好久,我都要吃醋了。” 秦叶性子沉闷,被他一说,又红着脸一声不吭。 岑生瞧见她又是这副模样,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心里却不耐烦。 第8章 总裁夫人 都说七年之痒,但他把人追到手还没有几个月,就觉得厌烦了。 如果不是追她废了太多力气,不甘心就此分手,谁还陪着她玩过家家的游戏。 揉了揉眉心,从秦叶的肩膀上起来,他随口说:“雨好像下大了,我找人开车过来吧。” “你是回画室,还是直接回家?要不陪我去公司吧,嗯?” “我……”秦叶勾着岑生的衣角,眼神游离,“我想跟着你。” 岑生给司机打了电话,然后就把她揽进怀里,亲了又亲:“怎么突然变得黏人了?” 秦叶被亲的喘不过气,一张脸布满绯红色,往日的清冷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没有吭声,任由他亲够,才说:“能别在外面这么亲近吗?我不习惯。” 岑生声音沙哑,凑到她耳边说:“可是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看,他们都羡慕我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呢。” 把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抬起来,秦叶眼尾发红,看上去又要哭出来。 喉结微动,岑生觉得现在回家,应该也来得及。 “我不习惯。”秦叶的话仍旧很少。 她讨厌被人注视的感觉,也恐惧这些东西。 但这类的话没法宣之于口,她只能哀求的看着岑生,希望他能察觉到自己的不情愿。 往常能轻松读懂她心思的岑生,却总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司机很快就赶到,岑生带着她离开这里,到了车内,反倒更无所顾忌,限制着她坐在自己怀里,亲昵地说:“你好香啊。” 秦叶不安地看了几眼车内后视镜,纵然司机没有任何动作,她还是有些心虚。 她拍了拍岑生落在自己腰上的手,小声说:“你放我下来。” “嘶,别乱动,让我抱抱。”见她还不老实,岑生接着说,“你要是再这样,一会儿发生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秦叶听后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她提心吊胆一路,生怕岑生兽性大发。 好在这里离公司很近,没几分钟,就到了地方。 车子刚在停车场熄火,秦叶就迫不及待的去抓门把手,却被岑生拦了下来。 “小陈,你先回去吧。”他冷声吩咐司机。 司机带着墨镜,沉默寡言,非常有职业道德,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听到岑生的吩咐,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寂静的车内,秦叶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顾不上岑生刚才的威胁,挣扎出他的怀抱。 然后贴着另一侧的车门,哀求地说:“饶了我吧。” 岑生笑了起来:“干什么啊?搞的我好像在逼良为娼,过来吧,我不碰你。” 秦叶面露犹豫,没有动弹:“真的?” 岑生看她这样,忍不住叹气,直接把车门打开:“跟我上去吧。” 秦叶站到他跟前,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岑生又亲了一口她的脸颊,才带着她上楼。 说是小公司,实际上也占据了一整栋楼,岑生刚上电梯,就遇上了不少结伴打算吃饭的人。 “岑总。”一群人错落不一的喊了一声,态度还算恭敬。 也不知是谁起哄,突然喊了句:“夫人好。” 秦叶突然撞见他们,也不能回避,就僵着身子站在岑生身旁,希望他们赶紧去做自己的事情。 猝不及防听到这种称呼,她脸上的表情更僵硬,拽着岑生的衣袖,仍旧一言不发。 其实她也来过几次岑生的公司,但面对他们的热情,还是会觉得无所适从。 岑生面对他们的打趣,笑着说:“行了,赶紧吃饭去吧。” 电梯内的人越来越少,等到了顶层,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拉着秦叶去自己的办公室,看她还没回神,就问:“怎么还在害羞?” 秦叶端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说:“不太适应。” “好吧,那我稍后叮嘱他们注意分寸。”简单结束这个话题,他转而询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已经到十二点了。” “我不饿。” “那你陪我休息会儿。” 不远处有他的专属休息室,秦叶盯着他眼底青黑,没有拒绝,顺从地跟着他走了过去。 把门一锁,岑生把秦叶按在了床上:“挣扎什么?我给你检查一下,昨晚确实有点重了,正好我这里有药。” 秦叶推搡着他,焦急地说:“我自己来就行,你去睡觉吧。” “在睡呢。” 第9章 炫耀 岑生餍足过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也因此错过朋友的电话,错过了和人约好的赛车。 秦叶缩在他怀里,昏昏沉沉,也跟着睡了过去。 雨声不断传进她耳中,混着破碎的尖叫与哀求,成为她梦中的主旋律。 两小时后,她终于挣扎着走出梦境,在岑生的怀中惊醒。 她盯着岑生轻微起伏的胸膛,缓了好久才平复情绪。 然后伸出手,紧紧抱住他。 岑生不耐烦地睁开眼,瞧见躺在自己怀里的秦叶,又眨了眨眼,哑着嗓子询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嗯。” 拍了拍她的后背,岑生声音沉稳:“别怕,我在呢。” 秦叶没再说话,只是抱得更紧,像是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肉。 他打了个哈欠,懒散的把下巴垫在她额头上,维持这个不舒服的姿势,轻声说:“再陪着我睡一会儿吧,好困啊。” “好。” 岑生很快又睡了过去,而秦叶却不敢再睡。 她挪开他的手,离开了温暖的被窝,翻出小药箱,找到了他说的那些药,扔在床上。 刚想给自己上药,却发现床头柜上面有根口红。 她从未把口红带到公司,而这里的口红,却有涂抹的痕迹。 有人占用了岑生的专属休息室? 也不知道东西都换过没,还挺恶心人。 把口红扔进垃圾桶,秦叶去洗了洗手,才开始给自己抹药。 …… 岑生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细雨变成暴雨,屋外已是电闪雷鸣。 他躺在床上困意未消,听到敲门声也不愿起床,就让秦叶去看看谁来找他。 秦叶听话的把房门打开,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满脸焦急,想要闯进来。 她拧眉把人拦下来:“你要干什么?” 女人不满地瞪了眼秦叶,才说:“我有东西落在这里了,过来拿一下。” 盯着她嘴唇的颜色,秦叶接着询问:“抽屉里的口红是你的?” “对啊。”女人理直气壮的应下,甚至还挺起胸脯,看上去颇为得意。 岑生听到这边的动静,有些担心,披了件外套,往这边走来。 他站到秦叶身边,不耐烦地询问:“什么口红?” “我……” “你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有没有点规矩。”岑生语气极差,“去人事领下工资,以后别来了。” 女人满脸错愕,不明白岑总为什么突然如此绝情,她瞪了眼秦叶,才焦急地解释:“我只是……”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岑生满脸厌恶,看上去有些凶。 女人被他这样子吓到,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岑生就趁着这个机会把房门关上,然后才松了口气。 他向秦叶解释:“公司新来的小秘书,没想到是这幅德行。” “未经允许,动用别人的东西,确实做的很过分。” 岑生多看了她两眼,不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还是真没察觉到不对。 抱着她叹了口气,他颇为无奈地说:“得亏发现的早,我这段时间忙昏了头,竟然没发现不对。” 落在这里的口红? 怕是故意留在这里,好警告别的女人吧? 这么不老实的人,还是赶紧滚远点,免得以后惹出大祸。 他最讨厌自作主张的人。 “嗯。”秦叶随口应下,没有追问的打算。 她一贯如此,从不会过问他的事情。 虽然让人省心,但时间一长,他却还是会因此不满。 这代表她心里没他,只是适应了他的陪伴。 岑生又亲了她的脸颊:“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家,然后得去忙工作上的事情了。” 雷声乍响,秦叶像是受惊,猛地抱紧岑生,把脸埋在他颈窝,故作镇定的说:“雨有点大,再等一会儿吧。” 岑生看了眼窗户的方向,突然想起自己失约的那场比赛。 他安慰秦叶几句,等她松开手,就去拿自己的手机。 上面有几十个未接电话,以及不少朋友们发来的消息。 他拧眉点开最上面一条,就看到戴维志发的消息:「幸好你没来,王侃人没了。」 第10章 药 王侃就是要和他赛车的人。 死了? 岑生面色不虞,翻看着前面的消息。 戴维志发的还算详细,让他能了解一下大概情况。 他没过去,他们反倒玩的更疯。 压根没把这场雨看在眼里,没有去之前说好的跑车俱乐部,而是跑到了废弃的盘山公路,打算一较高低。 雨越下越大,废弃的公路本身也存在质量问题,赛车在山腰相撞,最倒霉的王侃连人带车直接跌下悬崖。 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当场宣告死亡。 岑生没想到自己会离死亡这么近。 如果没有失约,他现在是不是也得在医院待着? 他不确定,但想到有这种可能,心就跟着沉了下去。 给戴维志回了消息,他冷声对秦叶说:“出了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里面也有几个人和他关系不错,出了这样的事情,至少得过去看望一下。 惊雷声不断,雷光照亮漆黑的雨夜,秦叶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埋头在他怀里,声音颤抖地询问:“我……我能跟着你吗?” “我有些朋友出事了,事情挺复杂的,你跟过去也不方便,等有机会,我再把他们介绍给你?” “我不会添乱的。” 雨滴砸在窗上,劈啪作响,秦叶心中更是惶恐,顾不上往日的矜持,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抬头看他的时候,眼中满是哀求。 岑生满心烦躁,摸着她的头顶,忽视她的异样,如往常一样,对她说:“乖,这次真不能带上你,我看完他们,就回来接你。” 秦叶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缓缓松开,她声音微乎其微,点头应下:“好。” 穿好衣服,岑生直接离开这里。 屋内的灯光明亮,雨声却让她满心惶恐,指尖嵌入掌心,微弱的血腥味传进鼻腔。 她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看到那辆车渐行渐远。 直至它消失在雨幕中,她才披上宽大的外套,离开这里。 雨下的太大,这里平日也难打车,秦叶自认倒霉,没敢在暴雨里等车,直接迈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脚踝泡在冰冷的雨水里,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打湿,她面色苍白,冒雨走了一个小时,才回到了她和岑生的家。 脱下浸满雨水的鞋子,她就急匆匆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拉开床头柜,翻找着里面被分装好的药,拆开一包,就着床头半杯凉透的水,狼吞虎咽,把药塞进肚子。 苦涩在口腔蔓延,秦叶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脑袋,缓缓坐到地上,努力让自己缩在角落。 下午梦里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中呈现,她摸索出手机,忍不住给岑生打去电话。 电话铃声漫长,直至自动挂断,仍旧没有被接通。 岑生忙起来根本听不到电话声,工作辛苦,她也该体谅他的。 秦叶叹了口气,不想再去打扰他,就打算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但她刚起来,就觉得眼前一片黑,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爬不起来,疼,视线逐渐模糊。 第11章 未接来电 岑生现在确实很忙,不只是忙,更多的是烦躁。 跑去赛车的人不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家里肯定有人出面。 侥幸没出事的戴维志,和刚出现在医院的他,就成了众人质问的对象。 “如果不是你整天喊他们出去玩,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真是个祸害!岑家不是让你去陶冶心性吗?怎么还祸害我家的孩子。” “今天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我们直接去找岑家。” 贬低和斥责被他们说出口,尖锐中混着对他的不满。 岑生见状,忍无可忍,拍掉一只快怼到自己脸上的手,沉着脸冷声呵斥:“滚。” “他们自己惹事,关我屁事?忍你们几句话,就真觉得能管教我了?” 戴维志看到这边的阵势,赶紧过来劝说:“岑哥忍一忍,他们也算是关心则乱,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今天这事!和岑哥也没啥关系,他压根没过去,是他们自己犯浑,你们也别想让我俩背锅。” 他这话说的不客气,但也确实是实话。 不过想不明白这一点的只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想要借机索要好处。 戴维志压不住他们,片刻安静后,这些人又吵了起来,岑生没心情理会他们,扔下戴维志,走进了病房。 往日活蹦乱跳的朋友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死气沉沉。 看上去有些滑稽。 岑生冷声询问:“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往日也没有这么疯吧。” “还不是王侃那小子,他说的话不中听,兄弟几个上头了,就赌了一把,靠,吓死劳资了,差点以为活不下来,还好我福大命大。” 骂了几句王侃,他就犹豫着说:“岑哥,这事儿挺麻烦的,要不你和家里说一声,让他们出个人解决一下?” 这事儿稍有不慎,可能得有人进局子。 不过,如果岑家愿意出面,这件事情自然能解决。 但岑生却黑着脸否决了他这个提议:“滚蛋,你们惹出来的麻烦,关我屁事。” 那些没出事的都走人了,出事的都躺进医院。 事情到这一步,完全是烂摊子。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家世再好,但也不是他们让他背锅的理由。 朋友语重心长,看似为他着想:“你总不能一直待在那个小破公司吧?我们平日找你玩,都得两个小时的路程,鸟都不去那里拉屎。” 岑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驳他:“废话,你们跨市找我玩,可不得费些时间。” 要真偏僻荒芜到那种程度,他也不可能待下去。 不过确实,公司太小,手里一群废物,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很憋屈。 岑生不耐烦地骂了一声:“管这些干什么?你又没惹事,该进去的也不是你,老老实实养你的病去。” 他心里烦闷,就跑去吸烟区点了根烟,也是这时,他才看到来自秦叶的未接来电。 算算时间,应该是他被那群人堵住的时候打过来的。 现在没心情哄着秦叶,他就忽视这条来电,懒散地坐着,深吸一口烟,与身边愁眉苦脸的人相比,也没什么两样。 半盒烟很快见底,把烟盒扔进垃圾桶,他揉开紧皱的眉头,才起身离开这里。 围着的人散去部分,走廊内安静了许多,除了两个还在抢救的,剩下的人伤的都不重。 又逛了一圈,他就离开了医院。 雨势见小,但地面湿滑,雾气弥漫,灯光刺不破浓雾,这种天气并不适合赶路。 他看着手机,给秦叶回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又发脾气了?”岑生语气满是不耐烦,“小陈,开车回去吧。” 司机看着眼前的大雾,有些犹豫:“雨大路滑,不如明早再回南平?” “回去。”岑生冷声吩咐。 看他态度坚决,司机没再劝阻。 但跨市路程遥远,再加上天气恶劣,快两个小时,才回到了岑生经营的那个小公司。 路上他又给秦叶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有接通。 第12章 得意 岑生察觉不对,刚到公司,车还没停稳,他就推开车门,匆忙赶去休息室。 灯光骤然亮起,驱散所有黑暗,还算空旷的休息室藏不下人,一眼就能瞧出,秦叶已经离开。 后半夜的公司空旷死寂,岑生心中莫名慌张,急忙赶去画室。 但画室也早就没人,他仍旧扑了个空。 吩咐司机往家里赶,他忍不住发牢骚:“秦叶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往常也没有这么难伺候吧。” “太矫情了吧。” 司机早就把脸上的墨镜摘下,听到这话面不改色,敷衍地应和他:“对,您说的是,秦小姐确实有些不识趣。” 看他这样,岑生也懒得说下去,等车开到地方,就直接下楼,把他扔在楼下,任其自生自灭。 卧室的门半掩着,昏黄的灯光有半数倾洒到客厅,踩在昏暗的界限上,岑生突然想到了秦叶某日的某幅画,好像就是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 那副画后来怎么样了? 好像还没画完,就被秦叶撕碎了。 一个画不出画的画家,多可笑。 岑生心里这样想着,缓缓推开卧室半掩的房门,脸上略带讥讽的笑意凝固,他瞪大眼睛,随后高喊:“秦叶?!” 秦叶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回应。 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已经半干,黏在她的脸上,衬的面色苍白,看上去让人心慌。 岑生把她抱在怀里,又喊了几声,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他把人抱着下了楼,司机还未离去,他坐上车,高声喊着:“赶紧去医院!” 司机看到这阵势,脚踩油门,往医院的方向行驶。 破败的小城市在雨夜看不到几辆车,一路绿灯,很快就赶到附近的医院。 刚到医院,秦叶就悠悠转醒,但脑子昏昏沉沉,有些蔫吧。 直到坐在床上,她看着洗胃的工具,才回过神,推搡着仍旧抱着自己的岑生:“你出去好不好?” “不允许家属陪同吗?”岑生询问医生。 “能陪着。”大概是半夜困倦,医生寡言少语。 秦叶只能捂着心口,勉强解释:“难看,我不想你看到我狼狈的一面。” “行吧。”岑生没有强行留下,果断的走到病房外。 刚走出去,电话铃声就再次响起,果断挂断这通陌生来电,熟练地把号码扔进黑名单。 大概是拉黑的次数太多,她再也找不到能用的手机号,他这头刚挂,司机小陈就把手机递给他,恭敬地说:“夫人找你。” “和我没关系!你整天跟着我,难道还不清楚那点破事?你让她少被那些家伙糊弄,打发了就行。” 岑生语气满是不耐坐到长椅上,抱着胳膊,一副谢绝沟通的模样。 小陈拿起手机,把他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怒吼,电话才被挂断。 “夫人很生气。” 小陈简单总结了他刚才听到的内容,见岑生不为所动,就消失在他眼前了。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走到岑生身边:“东西都吐出来了,但还得观察一段时间,你今晚别睡太死,有事的话就按铃。” “好。” 秦叶呆坐在,衣服满是褶皱,催吐过后,面色更差,白里透青。 眼中毫无光彩,哪怕他站在床边,也毫无反应。 他叹了口气,心想不就是没带你去见朋友,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吗? 但想到一贯清冷不问事的秦叶,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岑生又忍不住自得。 也是因此,他忍受着空气中的味道,温柔地哄着她:“怎么了?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第13章 撒娇 面对岑生的质问,秦叶低着头,不敢吭声。 再三追问下,她才心虚地说:“吃的感冒药好像过期了……” 岑生面色阴沉,心想她是在把他当傻子糊弄吗? 不过她不愿意说,他也不打算追问,就装作相信,仍旧安慰着她:“你倒是小心点,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 “我错了。”秦叶干脆地认错,然后哀求着看他,“我们回家吧?” “先去做个详细的检查吧,确认没事了,我们再回家。” 她连忙摇头:“我不想检查,我真没事了。” “乖,听话。” “我没事。”秦叶急于证明自己身体健康,扒着他的胳膊,急匆匆地钻进他怀里,软着嗓音,“你看,一点事都没有啦。” 岑生看她这样,语调轻快地询问:“怎么这么可爱?平日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哪怕情到浓时,哀求自己的时候,也不会软到这种程度。 所以真的是吃醋了,才从公司赶回家里,才吃药导致昏迷? 秦叶平日强撑的清高冷淡,没有绷住,在今天才把深藏的情感,摊开在自己面前。 他微微俯首,贴着她的耳朵,亲昵地说:“但是我好喜欢你这个样子啊,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都想把你就地正法。” 秦叶面红耳赤,磕磕绊绊地说:“我们,我们先办出院手续吧,我不想在这里……” “逗你呢,我又不是畜生,你这几天好好养着身体,在身体养好之前,我不会动你的。”岑生揉了揉她的脑袋,饶有兴致地哄着她。 秦叶有些尴尬:“我真没事,我感觉我现在挺好的。” “是吗?那我就让小陈去办出院手续了,在这里待着也不舒服,回家你还能洗个澡。” 生怕他再拉着自己去做一系列检查,也顾不上刚才的尴尬,她连连点头:“好。” 都后半夜了,司机居然还在加班,真辛苦啊。 办完手续,司机把他们送到住所,就又被扔在了外面。 秦叶卧室的灯还亮着,客厅仍旧昏暗,和岑生先前回来时没什么两样。 他秦叶送到浴室:“先去洗个澡吧,我帮你找衣服。” 看她仍旧站在浴室门口,岑生笑着问了句:“需要我帮你洗吗?” 秦叶摇了摇头,乖巧地说:“我自己来。” 见她拒绝,岑生就走去了她的房间。 当时发现秦叶昏迷,他心慌意乱,自然没留意屋内的情况。 直到现在,他才有闲心打量起这里。 卧室单调寡淡,除了最基本的家具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秦叶生活的痕迹。 这也正常,毕竟秦叶平时都睡在他的房间。 这是他为了哄秦叶同居才装修出来的房间,她很好哄,说几句软话,装装可怜就答应了下来。 岑生回想着当初的事情,扫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敞开的床头柜上。 抽屉半开着,里面好像有些东西? 往日他是没有窥探的心思,但想着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他还是蹲了下来,把抽屉往外拉,想看一眼里面放了什么。 第14章 欺瞒 胡乱折叠的白纸随意扔在抽屉里,微微鼓起,也不知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 岑生心中不解,随便拆开一个,发现里面是大小颜色各不相同的药片。 再拆开两个,仍旧是一样的配置。 这就是秦叶今天进医院的原因? 他看着一抽屉的药,不由错愕。 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一直瞒着自己? 心里有些沉重,他把药按照原本的痕迹折好,放回原来的位子。 坐在地上,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才打开衣柜,随意拿了件睡衣,给秦叶送过去。 他们相识数年,秦叶也不像最初那么警惕。 浴室的水洒已经打开,热气升腾,雾气弥漫,他隐约能看到她纤细的身影。 把衣服递进去,他担心她再昏迷,就站在门口等着。 秦叶注意到这一点,简单冲洗干净,就走了出来。 浴室门刚打开,果香混着水汽扑面而来,掩盖了他对医院呕吐味道的记忆。 凑近深吸一口,是他在白天夸赞过的香气。 半长的头发湿漉漉的,秦叶安静的站在他面前,看上去颇为乖巧。 被热气熏红脸颊,病态不复存在,抬手抚摸她的秀发,他松了口气,轻声说:“看上去是真没事了,你去梳妆台坐着,把头发给你吹干再睡觉。” “好。” 外面雨势渐小,却没有停下的打算。 把窗帘拉上,遮盖住外面的景象,她才坐在梳妆台前,打量自己现在的模样。 岑生拿着吹风机走了过来,撩起几缕长发,用热风慢慢吹着。 “我刚才在你屋里……”岑生刚想询问那些药,却又觉得没必要。 若是真有什么病,他以后哄她还得再废些时间,好不容易才维持现在的模样,没必要打破此刻的宁静。 吹风机的噪音混淆了他的声音,秦叶仰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 等头发吹干,他就俯身撩起她耳旁发丝,咬上发红的耳垂:“今天好乖啊。” “做错了事,怕我生气?” “没有。”她微微垂眸,仍旧选择欺瞒。 叹息声在耳畔响起,像是敲打在她心尖。 岑生没再询问,把她抱上床,掖好被角,才去洗漱。 床上有点冷,很空旷。 秦叶抬眼看着天花板,心中满是愧疚。 她应该坦白一切,而不是靠欺瞒维系感情。 …… 岑生洗完就钻进被窝,抱住秦叶,说一声晚安,就打算睡觉,但秦叶却突然说:“岑生,我们……会结婚吗?” 困意瞬间消散,他想起可妮和那个秘书,又想到了秦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模样。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想结婚了吗?”他试探地询问。 秦叶叹了口气,贴着他的胸膛:“我不确定,但这个年纪,不少人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岑生果断否决:“我身边没几个人结婚。” “那我们呢?会结婚吗。”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我不太确定自己能否维持好一段婚姻,但我现在却能一味宠着你。” 他知道这不是最佳答案,但他不可能和她结婚,也不想吊着她,让她以后问个不停。 秦叶神色复杂,又忍不住叹息,她死死抱着岑生,没再说话。 第15章 告密 岑生没等到她接下来的质问,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对于那些事情,自然是闭口不谈。 简单做了早餐,摆放在桌上,他就去卧室喊秦叶。 秦叶困倦地睁开眼:“我……” 她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猛地咳嗽两声。 声音沙哑,鼻子堵塞。 “感冒了。” 想到秦叶昨晚狼狈的模样,岑生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他忍不住埋怨一句:“你就算不在公司等我,好歹也打个车回来啊,你看看,现在都感冒了。” 秦叶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哎,你先吃点东西,我去给你买药。” 头晕目眩,浑身提不起精神,去隔壁吃了药,她就坐在餐桌上,小口嚼着三明治,盯着窗外,魂不守舍。 带着清晨的寒意,岑生很快赶了回来。 把一大袋子的感冒药塞给她,又去厨房煮了碗姜汤,把碗放到她面前,才开始埋怨她:“把汤也喝了,去去寒,都感冒了,就老实待在家里,画室先别去了。” 秦叶乖巧地捧起碗,眼巴巴看着他。 “你把碗撂下!不烫吗?” 岑生急忙把碗抢回来,砸在桌上,任由水花溅到自己手上,烫红一片,拽着秦叶的手,满脸无奈地说:“怎么又犯糊涂了?” 视线落在他被烫伤的手背,秦叶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 岑生叹了口气,拉着她到浴室用冷水冲手,数落她几句,看她一声不吭站在自己跟前,轻轻抱住她:“我没有生你气,我只是担心你,抱歉,我以后不骂你了。” “你还是骂吧,不然我不长记性。” 岑生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啊?行了,好好吃饭,我去上班了。” “好。” 秦叶把他送到门口,眼看他走进电梯,才把房门关上,随后回到了餐桌,拿起自己扔在椅子上的手机,看着好友申请里的备注,面色凝重。 林桓:「我这里关于岑生的事情要和你说。」 视线下滑,是一连串的拒绝邀请,她刚想再次拒绝,对面却发来了新的申请。 「哪怕他出轨,你也不在意?」 秦叶冷着脸,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对方应该是一直盯着手机,她刚通过申请,就发来一长串的语音。 点开语音条,林桓沙哑干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你可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了,秦叶,我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我们能见一面吗?那些事情不方便在手机里说。” “好。” 秦叶的回答仍旧寡淡,声音中透露着冷漠。 林桓发来了地址,热切地表示自己正在这里等她。 把温热的姜汤一饮而尽,吃完早餐,她才出门去见林桓。 林桓约她的餐厅就在不远处,走两步就到了地方。 摆放在他面前的咖啡已经失去温度,也不知他何时就在这里等候。 秦叶径直走到他身边:“你想和我说什么?” 殷勤地起身拉开椅子,喊来服务生又点了两杯咖啡。 林桓看着站在原地,不打算坐下的秦叶,无奈地说:“我们至少也是老同学,不用这么疏远我吧?” 秦叶耐着性子坐了下去,冷声说:“用不着寒暄。” 见她软硬不吃,林桓也不打算聊别的了,他把在酒吧偷拍下来的照片调出来,放在了秦叶的面前。 “他当时来得很急,衣服都没换,你应该能认出来吧。” 第16章 轻信 穿红裙的女人弯腰低头,风情尽显,她贴着的男人正在仰头喝酒,两人贴的很近,是随时能够吻到的距离。 照片有些模糊,再加上那里灯光昏暗,实际看不清他具体的模样。 但不用林桓提醒,她也能认出来这是岑生。 因为太熟悉,哪怕只是背影,都能在人海中认出。 秦叶多看了两眼那个红裙女人,觉得有些眼熟。 把画面记在脑海里,她就把手机推了回去。 “只是应酬,他和我提过。”她淡然地说。 林桓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想到岑生当时说的那些话,他忍不住质问:“你就这么相信他?” 面前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让她想起岑生今早被烫红的手背。 “他值得。”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她眼中满是坚定。 心里泛着酸涩,林桓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上岑生。 像他那样的人,怎么配拥有爱情。 抿一口凉透的咖啡,他盯着秦叶,有些感怀:“我没有想过你们会走到一起,但岑生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脸上还带着口罩,秦叶扭头,捂嘴咳嗽两声。 等压下急促的咳嗽,她才说:“抱歉,如果你想说的只是这些,那我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眼中满是厌恶和嫌弃,她冷声说,“实际上我也不想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出来见你,只是想要当面说清楚,希望你以后不要做这样无聊的事情。” “岑生是我的男朋友,我不信他,难道要相信你一个外人?” 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是秦叶却信错了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照在了他的眼中,一双棕调的眼睛被晃成暖黄色,看上去有些悲伤。 “你大概是不会信我了,也对,毕竟我们这么多年都没什么联系。” 声音里满是低落,他接着说:“但你最好还是保持警惕心,至少要保护好自己,别为了岑生,做些傻事。” 他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但秦叶的态度却没有丝毫好转。 她仍旧警惕地看着林桓,眼中满是不信任。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她直接离开了这里。 摆放在她面前的咖啡仍旧散发着热气,从始至终都没有被碰一口。 林桓由衷希望,她把用在自己身上的戒备,分一点给岑生。 …… 秦叶回到家里,又开始在画布前枯坐。 从清晨至黄昏,把天边云捕捉在画布上,却又是忍不住胡乱涂抹,将其毁掉。 电话铃声响起,打破她的沉思。 “抱歉,我今晚可能还得晚点回去,这边又得去应酬一下。” 岑生愧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秦叶突然想起自己今早看到的那张照片。 怎么可能真那么大度,看到那样的照片都不生气? 她也是会吃醋的啊。 想说的话在心中沉淀,最后脱口而出的,只是一句:“少喝酒,你答应过我的。” “我尽量。”岑生挂断电话,直接下了车。 也不知道戴维志在门口等了多久,暴雨后降温,他穿的也淡薄,一张脸已经被冷风吹的毫无血色。 “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先进去吧。” 戴维志凑到他跟前:“你可算是来了,我想着当面陪个不是,在里面等着,可就没有诚意了。” “他们说的全是屁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岑生讥讽地说:“知道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了?” 第17章 可惜 戴维志尴尬地说:“是,我今天才知道,没想到他们会说出这样混账的话。” “左右逢源只会适得其反,在我面前,把那一套作风收起来。” 岑生睥睨着他,让戴维志有些惶恐。 那双眼睛像是看破他所有心思,让他不敢造次,沉默片刻,他才低声说:“先进去吧。” 岑生轻蔑地笑了一下,随后大步流星,往里走去。 灯光晃眼,老板娘穿着亮色的抹胸礼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岑生并未停顿,直接把视线落在了他们常坐的位子。 往日挤满人的地方,如今只剩陪酒的人。 那些所谓朋友,一个都没赶过来。 虽说早就猜到,但亲眼所见的时候还是会心有不满,他冷着脸,扭头吩咐凑过来的老板娘:“今天去楼上吧。” 到了包厢内,他端起倒好的酒,先灌一杯烈酒进肚,才对跟着过来的女人说:“愣着干什么,过来倒酒。” 还在走神的可妮听到他的声音,刚拿起酒瓶想要过去,却发现有人先自己一步,走到了岑生身边。 她拖举着酒瓶,满心懊悔。 屋内氛围古怪,戴维志犹豫片刻,抛下心中的尴尬,再次凑到他身边:“岑哥,我陪你喝,今天我奉陪到底,算是给你陪个不是。” 见他没有拒绝,他赶紧拿起桌上一瓶烈酒,倒进自己嘴里。 烈酒烧喉,在食道内灼烧得让人难受,他忍着不耐,把一瓶酒喝完,然后晃了晃空杯子,放到桌上。 这时已经头晕目眩,恶心反胃。 哪怕隔三差五和岑生聚在一起陪他喝酒,他还是无法理解他对高度酒的偏爱。 属于岑生的嗤笑声在耳畔响起,戴维志勉强抬头看着他。 “这次就这么算了,没有下一次。” “我知道了。”他含糊不清地说。 叹了口气,他换了话题:“我没想到林桓会找到你,也没想过你会把秦叶的联系方式给他,你们这些年有过联系?” 秦叶和他这群朋友没什么交集,戴维志算是唯一的例外。 他期待看到林桓蹲守秦叶,求而不得的狼狈模样。 但林桓在戴维志这里走了捷径,这让他的乐趣少了一半。 再加上昨天那些破事,岑生的心情极差,烈酒也无法消磨。 半晌没有等到戴维志的回话,他有些不耐烦,点燃一根烟,挥手让那些女人都去别的地方待着,才和他吐槽:“秦叶想和我结婚。” 酒劲没过,戴维志愣了许久,才迟疑着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难不成还真和她结婚。” 烟雾缭绕,遮盖住他的眼睛,岑生颇为遗憾地说:“可惜了。” “这么多年只是玩玩?”借着醉意,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整整三年,岑生在她身上浪费那么长时间,难道没有一点真心? 微弱的火光在指尖跳动,没进肺的烟雾浓郁熏人。 只燃一半的烟被他扔进酒杯,高度酒瞬间被点燃,熊熊火焰被拘束在酒杯之中,透过烟雾,照亮了他的脸。 “真心?”岑生往后仰着,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轻声回应,“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秦小姐她……”戴维志抿嘴,想到了林桓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犹豫着,帮秦叶说了句,“罪不至此吧。” 第18章 错 “林桓都和你说了什么?”岑生突然笑了起来,心里的郁气被好奇冲散大半。 他现在很想知道,林桓如何把戴维志洗脑成这样的。 “我做了什么,怎么感觉你把我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包厢内一片静谧,喧嚣的音乐都被房门拦截在外。 心跳声被放大数倍,戴维志又灌了几口酒,勉强压下反驳他的话,怎么也不明白,他哪有脸说出这种话。 杯中的火焰仍在燃烧,岑生拿起另一个杯子,往里面倒着酒。 随着酒液填满空杯,他还是没有等到戴维志的回答,只能自顾自地说下去:“因为我偷腥?大家不都是这样,至少我还未婚。” “不能因为身处泥泞,就觉得自身无罪。” 戴维志反驳岑生时底气不足,声音微弱,很难被人听到。 岑生一直等着他开口,留意之下,倒是把这句话听清楚了。 他没有发火,只是笑着询问:“林桓跟你说的吧?你可说不出这样的话,你也不像是有良心的人。” “他去国外搞传销了吧?这才几天啊,就把你变成这样。” 戴维志低着头:“我只是觉得他说得有理,岑哥……” “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觉得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岑生起身走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领,逼迫他站起来和自己对视。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吧?” 戴维志不敢去看岑生,磕磕绊绊地说:“总不能一错再错。” “当年——” 话还没说完,房门被人推开。 嘈杂的音乐在门被推开的一瞬挤满整个房间,掩盖了他们所谈论的内容。 老板娘淡定的走向岑生,笑盈盈地说:“岑少今天心情不好?怎么把她们全赶走了。”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岑生心情不好,对她的态度更差。 老板娘脸上笑意微僵,有些委屈地说:“我看她们都出去站着,以为得罪了你们,就想着我来照料你,我肯定比她们贴心嘛。” 吐一口浊气,咽下还没说完的话,岑生向她招手,让她走到自己身边。 “你最近也太殷勤了,喜欢上我了?” 他难得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询问自己,老板娘心尖发颤,笑着说:“岑少这样的男人,有几人能不爱慕呢?” “是吗?”岑生眯着眼,接着询问,“我们也认识挺久了吧?” “大概九百多天。” 从第一次相遇开始算起,将近三年。 “这么久了啊,还真是难得。”岑生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敞开的房门。 明明在对老板娘说话,心里想着的却是秦叶。 毕竟他追求秦叶,也是在那几天。 “以后我不会再过来了,不用再特意给我留位置。” 抬手把最上面的扣子系好,他起身往外面走去。 老板娘愣在原地,勉强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顾不上自身形象,慌忙地跑着追上他,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惶恐地询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岑生微微蹙眉,回头看向她。 大概是此刻灯光太冷,老板娘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格外疏离,像是在看一个不讨喜的陌生人。 “你不要我了吗?”她声音颤抖地询问,低着头,已经不敢和他对视。 第19章 多情 岑生不耐烦地说:“季茗,好聚好散,别摆出这副模样,看上去像是我辜负了你。” 老板娘缓缓松开抓住他的手,错愕的看向他,所有挽留的话都被她抛之脑后,勉强维持平稳的声音,她哀伤地说:“我叫沐馨。” “哦,所以还有别的事情吗?”他拖着长调,浑不在意地询问。 岑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打量一眼酒吧内的盛况,接着说:“这些年我给你的东西也不少,从一开始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再纠缠下去,可就不美了。” 沐馨勉强站在原地,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眼瞧着他走出属于自己的酒吧,她终于维持不住,缓缓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知道现在有很多人看着自己,但是没关系,她为岑生丢脸过很多次,不差最后这一次了。 戴维志姗姗来迟,就看到现在这一幕。 他居高临下对她伸出手:“起来吧,岑哥说不再来,应该就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最近发生的破事不少,她只是被牵连了。 沐馨被他拉起来,眼眶微红,咬牙询问:“戴维志,我叫什么?” 戴维志被这个问题问懵了,过一会儿,才迟疑地说:“沐馨?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沐馨凄惨的笑了,她笑的比哭还难看:“你都知道我叫什么,岑生却喊错了我的名字。” 那这事,岑哥做的确实过分。 不过戴维志却不心疼她,她和秦叶不同,秦叶是真的无辜,而她本就是为利益而来。 他瞧不上这些人,自然也不会同情她们。 “想开点。”勉强安慰一句,他就跟上岑生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酒吧内热闹至极,沐馨却感受不到。 她以为,岑生对自己至少是有点感情的。 毕竟他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她却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三年。 事实证明,只是她自作多情。 …… 开门声传进秦叶耳中,她撑着沙发站了起来,朝着岑生走去。 快要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她就冷着脸说:“我今天看到了……” 话还没有说完,岑生就伸出手,把她拽到自己怀里。 其实今天喝的酒不多,人也很清醒,但当秦叶走到自己面前时,他还是装作醉酒,肆意的咬了上去。 秦叶推搡他的力道很小,像是在欲拒还迎。 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才舔舐唇角,哑着声音诉说情话:“我好想你。” 秦叶站在原地,生硬地回应:“我也是。” 从清晨至黄昏,至万物寂静,星夜璀璨。 我一直都在想你。 心里酝酿的情话还是不敢说出口,秦叶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岑生再度抱紧他。 “太轻了。”把秦叶抱在怀里,岑生忍不住感慨。 他轻易把人捞在怀里,带她回到卧室,把人拘在方寸之间,攀上她的后颈啃噬。 入目皆是黑暗,秦叶勉强压抑恐慌,等候接下来的事情。 却只等到了他的道歉:“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在她伤口处落下一吻,岑生语气满含愧疚。 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秦叶轻声说:“没有。” 声音平稳,是如往常一般的冷淡。 岑生听后清醒了许多,后退半步,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差点忘了自己说过的话。真够混账的。” 什么话? 秦叶喘息片刻,才想起来,他在医院时,说在她养好身体之前,不会碰她。 都到这种时候了,怎么还想着那点小事? 在心底埋怨一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现在心情很好。 岑生起身把灯打开,视线忍不住飘落到秦叶的身上。 掠过她红艳的嘴唇,他强压火气,快步往浴室走去。 冷水打消欲念,岑生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又想到了季茗说的九百多天。 居然有这么久。 他居然能为秦叶装这么久,秦叶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 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这些技能都点满了啊。 第20章 困扰 追忆之余,岑生隐隐想起自己好像记错了名字,但回想一下,没想起来,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他费心思记住。 …… 水冷的刺骨,他冲一会儿就受不住了,调回正常的水温,清洗干净,就裹着浴巾走了出去。 秦叶仍旧躺在床上,听到推门声,就仰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那双近乎纯黑的眼睛倒映着他的时候很好看,但离远望去,秦叶像是冷着脸,有些不近人情。 岑生站在床边,愧疚地说:“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争取少喝点酒,你别生气了。” 秦叶起身搭上他的胳膊,仰头看他:“我没有生气。” 她勾着他的衣领,在他弯腰时,亲吻他的脖颈。 轻柔的触感令岑生感到错愕,他下意识捏紧她的腰肢,以防她抽身离去。 “要么?” 在心底爆了粗口,岑生没再压制本性,他笑着在她耳边述说情话,难得在此刻温柔以待。 …… 岑生困倦地睁开眼,正对上秦叶那双有些黯淡的眼睛,他凑得更近,轻声说:“再陪我睡会儿吧,好累。” “你先自己睡吧,我想去画些东西。” 秦叶终于等到他醒来,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起身会惊扰到他,她就直接掀开被子,离开了卧室。 光着脚跑进画室,扯下昨晚的画布,她拿起画笔,在上面涂抹几笔。 岑生对此习以为常,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到厨房,热了杯牛奶,端到画室。 “先喝点东西再忙。”挪来一张椅子,把牛奶放在上面,他看着画中已经勾勒出的人影,觉得有些眼熟。 秦叶没有任何举动,仍旧专心致志完成自己手头的画作。 岑生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无声离开了这里。 在这种状态中的秦叶谁也不搭理,他并没有成为例外。 秦叶爱这些拿不出手的画胜过自己千万倍。 这让他非常困扰。 把早餐做好放在餐桌上,嘱咐两句,就赶去了公司。 他在秦叶面前会装作在矜矜业业的上班,但实际上他大多时候都会出去鬼混。 公司有职业经理人来管理,他只需要偶尔出面,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决策,向家里证明自己有心接手家族企业就行。 不过最近他失去了很多“朋友”,也没什么出去玩的心思,所以今天还是来到公司,打算看看公司近况。 秘书长过来汇报工作,枯燥无味的数字让他感到烦躁。 转动着手上的钢笔,他又一次想到了秦叶。 “行了,你接着忙去吧。”打断秘书长的汇报,岑生懒散地吩咐,“一会儿给我准备好午餐。” 秘书长并未直接离开这里,她站在办公桌前,欲言又止的看着岑生。 岑生不耐烦地抬眼看她:“怎么还不走?” “岑总,小赵昨天被辞退了……” 秘书长有些为难地说。 小赵就是昨天出现在休息室的那个小秘书。 “对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秘书长深吸一口气,她有些踟蹰地说:“她对你的决策有些不满,在人事部闹了一通,我去和她交谈的时候,得知了一些事情,想要确定一下事情真假。” “她都说了什么?”岑生分给了她一个眼神,只是看上去仍旧兴致不高。 “她说……她是你的情人,说你不会那么绝情的对待她。” “已经不是了。”岑生语气冷漠,“让她赶紧走人,我不想再看到她。” 所以之前是吗? “她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被厌弃也很正常。”秘书长努力维持自己平淡的语气,接着说,“与其再去找些不识趣的人,不如试试我?” 第21章 缘分 岑生错愕的看着她,片刻后,他消化完这个消息,就冷漠地说:“你也去人事办一下离职吧。” 最近在水逆吗?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倒霉事。 秘书长一时语塞,许久后才强撑笑意,故作随意地说:“只是一个玩笑,我接着去工作了。” “我没有开玩笑,去办一下离职手续。”岑生冷声说,“我是花心,但我不是照单全收,你们到底怎么看我的?” 他起身俯视秘书长:“赶紧去吧,快一点还能和小赵一起离职,也算有个伴。” 没有再待下去的打算,他直接走出办公室。 但离了公司,又没什么可去的地方,他坐在车上想了许久,只能吩咐小陈:“回家吧。” …… 餐桌上的早餐早已凉透,摆放在秦叶手边的牛奶也没有被动过。 她面前的画作有了雏形,光影斑驳,有个略微眼熟的人影跃然其中,格外显眼。 “秦叶?秦叶。”他拍了拍秦叶的肩膀,抓住她拿着画笔的手,“吃完饭再画。” 在手腕被抓住的一瞬,秦叶松开手,任由沾满颜料的画笔摔在地上。 呼吸急促片刻,她才看向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深色的牙印分布在上,每一处都让她感到熟悉。 她把脸贴在上面,满是疲倦:“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岑生避重就轻,反过来质问她:“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饿一天?” 余光触及手边的牛奶,秦叶有些心虚:“抱歉……我忘了。” 岑生叹了口气:“还好我赶回来看你,要不然你都能在家里饿死,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下巴垫在她的肩膀,岑生亲昵地说:“我们好久没有约会了。” 三四天,算久吗? 秦叶想要反驳,却直接被他抱去了卧室,无奈之下,只能换好衣服,随他出门。 在南平市也待了几年,岑生早就将这里了解透彻。 他选了家新开业的餐厅,打算带着秦叶先吃一顿,然后去玩些刺激的。 明亮空旷的餐厅内,只有三两个客人,却有大半是他们认识的。 看着坐在林桓对面的戴维志,岑生心里颇为惊讶。 他没想到戴维志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敲打后的第二天,就又和林桓勾搭到了一起。 带秦叶出来吃是偶然,但他惊讶片刻,就牵着秦叶的手,坐到了临近他们的一桌,然后兴致盎然的盯着他们。 秦叶穿着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清脆,林桓早就发现了他们,表现得非常淡定。 仿佛昨天根本没有约见秦叶,更没对她说着岑生的坏话。 秦叶不打算理会他们,翻看着菜单,摆出一副不愿沟通的模样。 林桓和戴维志也觉得尴尬,没有开口的打算。 但岑生却对这副局面很感兴趣,难得热情地说:“居然在这里碰上了,还真是有缘,凑一桌吧。” 秦叶抬眼,终于施舍给林桓一个眼神,却满是嫌弃,她抓住岑生的衣袖,凑到他耳旁,小声说:“说好的二人世界,加上他们做什么?” 收回自己被抓着的手,他轻拍秦叶的手背,以示安抚,心里却在冷笑,要不是心怀不轨,为什么要一反常态,出声拒绝和他们同桌吃饭。 也不知道他们最近都在聊些什么,秦叶通过林桓,了解到他多少事情。 联想到她昨晚的热情,岑生心里有点不痛快,猛地扯着她的手腕,让人倒在自己怀里,趁机在她耳尖咬了一口,才说:“吃醋了?” 第22章 默 冰冷的指尖略过刚被亲吻的耳尖,用力想要擦去痒意,却只会把它变得更红。 秦叶收回手,垂眸轻声说:“没有,只是不喜欢林桓。” “是吗?我以为你至少不讨厌他,毕竟当年他挺喜欢你的。”岑生故作不经意地说。 秦叶冷脸说:“他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想着林桓说的那些话,她脸上甚至带了点对他的唾弃,她抿着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林桓,低声说:“昨天他约我见……” 林桓拽着戴维志,直接坐到了秦叶的对面,高声打断她的话:“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岑生轻笑一声,低头询问:“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抱歉,没听清。” “等回去的吧。” 戴维志还在这里,这种事情拿到明面也不好。 秦叶不开口,剩下三人也没什么好谈的,一顿饭在这种尴尬的氛围内吃完。 当岑生把筷子放下,戴维志就急不可耐地说:“岑哥,我和林桓就先走了,不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岑生没有说话,淡然看向林桓。 林桓微微侧目,不敢和他对视,过了片刻,才低声说:“再见。” 轻笑声溢出嘴角,岑生冲着他们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开餐厅,才对秦叶说:“不喜欢这些菜色?我看你没吃两口东西。” “没什么胃口。”秦叶闷声说,“你和林桓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为了让她误会,他故作怀念地说,“当年我和他还是一个寝室的。” 表情凝重,她声音更闷:“如果他说你的坏话,你会生气吗?” “朋友之间的玩笑话,我不会放在心上。”岑生笑着说。 秦叶咬着自己的嘴唇,低头丧气,凑到他的怀里,放弃了把林桓所做所为告知他的打算。 朋友背叛太痛苦,倒不如让林桓知难而退。 岑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结完账就带她往郊区开。 南平地处偏远,荒凉落后,但这也算是优点,环境还没被人破坏,纯天然生态。 临近郊区,他上了有些偏僻的小路,之前的雨水还没干透,泥泞的道路有些难开。 秦叶迷茫的看向岑生:“不是说约会吗?怎么跑来了这里。” 脚踩油门,驶往更偏远的前方,岑生随口解释:“之前资助了一个娱乐工程,带你过来体验一下。” 半个点后,秦叶站在废墟面前,虚弱的靠着岑生身上,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绕过堆砌的砖墙和各种建筑器材,能看到已经修建好的一些地方。 “跳楼机,过山车?”匆匆扫过不远处的景物,秦叶凑在他耳边说,“你是打算在这里建个游乐场?南平不是旅游城市,本地人的消费水准也一般,按照你这个修建规模,很可能血亏啊。” “是吗?” 他只是想要修个蹦极跳台,剩下的都是别人自作主张,反正也不用他花钱,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我带你出来玩的,不用为这种事情操心。” 跳过这个话题,他直接把人带去了跳台,七十米的高空俯视下面的景象,一切都变得十分渺小。 冷风吹过,秦叶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你,约会带我来蹦极?” 第23章 爱 “对啊。”岑生扶着围栏俯瞰下面的景象,脸上的笑容肆意又明媚,“很安全的,放心。” 掰开秦叶抓着自己的手,他拿起被工作人员放置在一旁的安全绳,绕过她的腰。 秦叶又看了眼下面的景象,瞬间觉得腿软,她重新伸出手,抓紧他的手腕,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带有示弱的意味:“我也要跳吗?” “对。”忽视她的惶恐,岑生笑着说。 脸上仅剩的血色也随这句话消失,手上用的力气更重,秦叶盯着下方景象,努力压下所有慌张,如往常一般,淡然地对他说:“那你陪我一起吧,我一个人不敢。” “双人啊,倒也可以。” 他找来在不远处观望的工作人员,让他把他们两人绑在一起,就拉着秦叶的手,直接跳了下去。 触不及防被扯下跳台,眼前景象转换,心脏却像是留在了上面,强忍着心理和生理的不适,压着所有呼之欲出的尖叫,她紧紧抱着岑生,闭上了双眼。 直至绳索触底,几次反弹过后,她终于能安稳的吊在一处。 勉强适应这种轻微的晃动,她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挂在岑生的身上,像是一条八爪鱼。 她有些心虚,却不敢把腿放下,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把脸埋在他脖颈,重新闭上了眼。 “从高空跃下的那一刻,所有烦恼都被抛之脑后。”岑生声音轻快,“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想让你陪我一起体会。” “我想把我所有欢喜都分享给你。” “因为我爱你。” 秦叶恍惚片刻,又想到了昨晚睡前,自己的顾虑。 她迟疑许久,才说出自己往常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感:“我也爱你。” 头顶之下是清澈的河水,倒看山河景象,让人头晕目眩。 好在工作人员早有准备,划着皮艇,迅速接下了他们。 披着岑生的外套,秦叶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 工作人员娴熟地说:“岑少,我再把你们送回跳台?” 岑生没有理会他,抱进秦叶,笑着问:“怎么一直不说话,害怕了?” “没有害怕。”秦叶声音淡定。 “那再跳两次。”他察觉她语气里的颤抖,故意使坏,对划船的人说,“那就回跳台吧。” 扭捏片刻,秦叶坦然地说:“我……不是很适应。” “多尝试几次,你会爱上这项运动的。”他说的随意,眼里却像有光。 哪怕知道是阳光落在上面,她仍不愿破坏这份美好。 她轻声说:“会的。” 岑生没有折腾她的打算,自然不会带着空腹的她去折腾。 喊人去准备点秦叶喜欢的食物,他就坐在靠窗的位子,漫不经心眺望外面的景象。 往常都是秦叶看着外面,而他看着她。 但今日难得顺序颠倒,秦叶在专心致志的盯着他。 过了许久,她才小声询问:“你很喜欢蹦极吗?” “一般吧,算不上很喜欢。” 他喜欢被她这样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因为心情不错,难得真情实感地回答她:“我喜欢俯瞰的感觉,喜欢从高处坠落,喜欢一切能让我高兴的娱乐。” “但还是高空跳伞和翼装飞行更有意思,可惜条件有限,以后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体验一下。” 指尖发凉,她微微低头,闷声回应:“好。” 不喜欢,但可以忍受。 总不能让岑生一直迁就自己。 第24章 别怕 吃完饭,秦叶以还没适应为由,打发岑生一个人出去玩了。 休息室有些空旷,她背靠皮质沙发,困倦地眯着眼,把手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有些不适。 她缓缓躺在沙发上,闭上眼,浅眠片刻。 …… 早在蹦极跳台被修好之后,岑生就来过这里无数次,他承认岑家在这上花了大价钱,一切都是按照国内顶尖的水准修建,但对他来说,还是无趣。 简单逛了两圈,他就没了兴致。 休息室有落地窗,但太阳被云彩遮住,没有开灯的室内仍旧不算明亮。 秦叶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了过去。 把沾上凉意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找来毯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岑生就坐在她脚边,安静的等她醒来。 昨晚秦叶被折腾的不轻,现在躺在沙发上,就直接睡到了天黑。 迷迷糊糊睁开眼,在黑暗中隐约看到不远处的人影,她瞬间清醒,猛然起身:“谁?!” “又做噩梦了?怎么一惊一乍的。” 起身来到她身边,手指落在她的太阳穴,轻轻揉着,他俯身凑到她耳边:“别怕,是我。” 他手上带着浅淡的烟味,嗅着熟悉的味道,秦叶松了口气,整个人往后仰,直接靠到他的身上:“没有做噩梦,睡得很香。” “是吗?”想着她刚才的反应,岑生不太信她这句话,看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他直接询问:“带你回家?” “好。” 走小路没有路灯,只能靠前车灯驱散黑暗。 颠簸的小路难行,等两人回到家,已经快到第二天。 秦叶睡了许久,如今精神抖擞。 眯着眼适应了屋内的灯光,就快步往画室走去。 岑生刚换下鞋子,就看到秦叶走到了画室门口,他心中生起一股烦躁,快步走过去,把她拽到自己怀里:“都几点了?还想着画画?” “在灵感还没有走掉之前,我想把它记录下来。”她仰头看着他,那张少有表情的脸带着微弱的幸福,看上去有些别扭。 低头抵着她的额头,他不满地说:“陪我睡。” 她努力想要挣脱这个怀抱,冷声说:“你自己睡吧,我下午睡够了,现在不困。” “陪我。”钳制住她的力气更大,岑生近乎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睡够了就不理人?往常眼巴巴等着我回家,现在就这么冷淡。” 热气喷洒在她脖颈,岑生身上难得不是烟酒味混杂。 虽然他说的全是歪理,但秦叶却莫名心虚,想着自己还没画完的画,心里有些纠结。 直到被他抱到卧室,秦叶索性放弃挣扎。 岑生简单冲洗过后,就回到了床边,秦叶揉着自己的小腹,刚想开口拒绝,却被他再度钳制于怀中。 “别乱动。” 翻身调换了位置,他抱得仍旧很紧:“晚安。” 心跳如鼓,闻着熟悉的果香,秦叶僵硬的躺在他怀里。 时间流逝的有些缓慢,也不知过了多久,岑生抱她的力气小了些,呼吸声也变得平稳。 “睡着了?真难得。” 窗帘没有拉上,楼层不低,她能清晰的看到高挂在天际的明月,清冷静谧,令人安心。 秦叶犹豫许久,放弃了跑去画室的打算,窝在他怀里闭上眼。 第25章 我在(明天入V) 秦叶体温偏凉,身上带着他熟悉的香气。 把人抱在怀里,岑生难得没起歪心思。 他以略微别扭的姿势拘束着她,嗅着淡去的果香,在寂静的黑夜,忍不住想到昨晚在慕色的景象。 那些狐朋狗友,一个都没有出现。 真可笑啊。 …… 外面的雨连成细线,砸在人身上,很快就打湿单薄的衣衫。 脚边是贴满邮票的旅行箱,以及七零八碎的,他比较喜欢的东西。 拍了拍膝盖,没能拂去上面的泥土,反而扩大了脏污的面积。 岑生不耐烦地皱眉,从地上起身,与站在大门口的男人对视。 风吹散身上所有热气,他没坚持多久,就故作嘲讽地说:“爸,只是一个私生子,不用这么生气吧。” “滚。”男人满脸嫌弃,看他像是在看垃圾。 哪怕是让他滚,都声音平淡。 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相似的眉眼,截然相反的气质。 雨越下越大,水雾遮盖了视线,他看向站在男人身后的女人,印象有些模糊。 意识逐渐模糊,不成调的歌声在耳畔响起。 软糯的触感印在脸颊,属于秦叶的声音也传进了他耳中:“别怕,我在。” 他微微蹙眉,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看到贴在自己身上的秦叶。 贴得太紧,秦叶并未察觉他的清醒,仍旧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哼唱着安眠曲。 实话实说,有点难听。 放在被子外的手有些凉,攀上她后颈的时候,能清晰感受到她的颤抖,岑生勾着嘴角,询问她:“怎么还没睡?” 想到自己刚才的偷亲,秦叶有些尴尬,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但一直被岑生注视着,她也感觉别扭,只能小声回答:“下午睡多了。” “现在什么时间了?”他困倦地询问,摸索着拿起扔在床头的手机。 屏幕发出刺眼的亮光,上面清晰的标注着[05:14]。 他长叹一声,又把手臂落在了秦叶的身上:“秦叶,我是不是挺惹……”人烦。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微弱的伤感就被打消。 他脑子有病才问的出那种话,太矫情了吧。 没有等到他接下来的话,秦叶只能迷茫地开口:“怎么了?” “没事。” 只是突然想起来,当初他被赶到南平市,戴维志是唯一给他送行的人。 如今大家出了事,他被波及,那些所谓的朋友又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唯有戴维志还敢过来和他喝酒。 这也是他对他网开一面的原因。 岑生脑子里想着这些年的破事,从三点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而秦叶则是因为没有吃药,所以顺理成章的失眠。 等破晓的阳光将屋内照亮,两人都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出疲惫与憔悴。 掀开被子,岑生起床往厨房走去,简单把早餐做出来之后,还没开吃,就感受到了后半夜一直没有酝酿出来的困意。 把秦叶从画室拽出来,压着她吃完早餐,他就想押着她再回卧室补个觉,却被秦叶严词拒绝。 “已经两天没有去画室了,我想把这幅画带到画室,接着画完。” 在家里画,岑生总是会打断她。 想到画架上摆放着的半成品,岑生本就有些差的脸色更黑,他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冷声询问:“画画就那么重要吗?” 秦叶呆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岑生落在自己手臂的力量加重。 直到痛苦让她难以承受,她才勉强回神。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好疼啊。 像是有人在划破她的皮肉,用生锈的钉子钉进骨头。 脚踩在上面用力碾压,还要拿烟头去烫上痕迹。 她清楚的知道岑生不会这样对峙,但仍旧控制不住去想那些事情。 疼痛清晰无比,像是直接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怒火还未消散,岑生指着家里的小画室:“难道它们比我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