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长歌》 001灭生狱毒吞赖头女 青冥剑枉配弱冠郎 北燕金狮,长岭铁军,这是一个被称为「大燕」的王朝中,最为让人忌惮的两个名词。 历经时代的流转,曾有不止一个称为「燕」的国家或朝代出现,至于是哪个大燕,在历史的洗刷下年代、地域等已无法考证,只不过它的故事在民间的口口相传中被流传了下来,至今津津乐道。 相传在诸侯割据的那个年代,燕国励精图治百余年,最终在第八代「燕王」慕容傲绝执政之时,星官异相。他觉得自己可以大有所为,所以发奋图强,经过短短数十年快速崛起壮大,将周围几个国家相继攻破,虽然还没完全统一,但已经成为「神洲」上最强大的霸主,改王称帝,建立「大燕」。 在这其中,由「燕北金狮」风师豪率领的长岭铁军更是功不可没。 数十万铁军,训练有素,勇猛异常,依托北高南低的地形优势,一路南下,攻城夺地,为「大燕」帝业打下半壁江山。 在慕容傲绝病逝后,太子慕容钧天继位,风师豪也被封为「金狮王」,坐镇大燕北疆的燕北郡,成为大燕唯一一个异性王。 风师豪功绩卓绝,地位独一无二,被慕容钧天称为「国之天柱」,就连不少皇族宗亲对他也忌惮三分。 不过,在江湖和民间,这位燕北金狮王口碑却毁于参半,甚至有暴名相傍。 因为除了战无不胜的军争之术,兵不厌诈的奇谋,他还有对待囚犯的残酷之极的手段。 普通百姓犯事,流寇山匪被抓,皆会逮捕禁闭于「牢」中。 而在燕北郡郡治「平京」,那些对朝廷有重大危害的人士或者贼名远播的恶人,一旦被捕,就会被送到一种叫「狱」的地方看押。 「牢」建在地上的,不管怎样犯人们还是可以看到朝阳夕落,知道自己被关押的时间,有出狱的希望,就会有盼头。 而「狱」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它通常是挖地而建,所以有另一个名称叫做「地牢」,囚犯们一旦进入,将可能再也无法出去,在里面你感受不到日夜更替;感受不到四季变化;更感受不到任何生的意义。 无数原本在世上叱咤风云的厉害角色,被抓捕到狱中,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慢慢地腐朽。 而在「平京」的金狮王府中,风师豪打造了一座更加恐怖的地牢,称为「灭生狱」。 这地牢的四周全部墙壁全部砌上了整块的花岗岩,既坚硬,又滑手。直接让想通过挖掘地道出逃的犯人们绝了念想。 每个牢房的大门,都是用镔铁打造的,根本无法强行用暴力从里面打开,更加隔绝了任何声音的传播。 牢门上的小窗,只能从外面开启,每天一次,将一些发霉的干粮和凉水从窗口扔进去,维持囚犯的生命体征。 其他时间,小窗将会完全密封,整个牢房就会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之中。 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这一间密闭狭窄的牢房内,久而久之房内的气味简直难以让常人忍受。 不过,除非囚犯死亡,不然守卫是不可能打开门进房间内打扫的。 另外整座地牢建筑结构相当复杂,所有通道和牢房都通过奇门遁甲的方式建造,即便能逃出牢房,也会在地牢错综复杂的通道中迷路。 这里别说是囚犯,除了高级牢头,还能勉强的认识自己那块区域的道路,普通的狱卒没有人带领的话,也根本走不出去。 而这座地牢雇佣的看守也都是武功一等一的高手,不少人也曾经是叱咤江湖的一把好手,因接受了风师豪的招安,而被安排到这里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狱卒。 无尽黑暗、完全寂静、恶臭气味、变质食物、潮湿触感,五感上的任何一种都会让人难受的想死。 所以,任你在外面是敌军将领,江湖豪侠,甚至是外族首领,有一个算一个,在这座地牢里,都会渐渐地失去理智,变得癫狂,暴毙、自尽者不计其数,善终者寥寥,更是没有一个囚犯活着离开过这里。 这座「灭生狱」,真的是“灭生欲”! 如今,在灭生狱最下层,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内,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仰面躺在湿凝不堪的地上。 干瘪瘦弱的身材根本不像什么江洋大盗或者朝廷要犯,穿着一身破烂发霉的青色衣服, 半头秀发,半头光秃,一张脸上大大小小几十个脓包,干燥的嘴唇早已龟裂出一条条的血印,半死不活。 此时,镔铁牢门上的小窗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先是一股浓烈的酒香和烧鸡的焦香味,悠悠地飘入牢房。 紧接着看到一块铁板从小窗伸入牢房内,后面是一根长长的铁杆支撑着。铁板上放着一瓶美酒和不少好吃的。 “喂!起来吃东西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狱卒冷冷地冲着镔铁牢门,大声喊道。 女子艰难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扶住铁板,眯着一直眼从小窗口望出去。只见守卫身后不远处,有另一个女子的身影,穿着一身织锦的红色衣裙,静静地站着。 可是,窗户太小,看不到那女子的脸,不过从她的姿态和衣着便能知道,身穿红裙之人就是「金狮王」风师豪的小女儿——「彩云郡主」风雨彤。 “雨彤妹妹,你来了呀?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是不是我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女子原本死灰般的眼神,恢复神采,丑陋的脸庞充满了笑意。 牢外的华服女子没有弯腰与她对视,而是用温柔的语气说道:“雁姐姐,你快吃吧,父亲说晚上就能放你出去。” “呵呵,是吗?那我吃,大口的吃!”女子满脸堆笑,毫不犹豫地一把将烧鸡抓在手中,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紧接着又端起酒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相比前些日子的郁郁不思食,今天可谓是狼吞虎咽。 “雁姐姐,我先走了。晚点见……”风雨彤等到女子吃完东西以后,轻声说了一句,转过身便慢慢离开了「灭生狱」。 守卫嘭的一声将小窗关上,牢房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女子坐在地上,背靠着镔铁牢门,脸上洋溢着希望的笑容,笑着笑着,她突然觉得口中发甜,随后眼角、鼻孔、耳朵内都有什么液体流出,一股浓浓地腥味。 于是,她忍不住吐了一口,是血,腥腥的脓血。女子倒在地上,呼吸慢慢变得困难,脸色铁青的失去了意识…… 次日午后,五大三粗的金狮王风师豪正在自己书房中休息,他的一双儿女在一边下棋作陪。 一名禁军进入书房,在金狮王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风师豪立马脸色铁青,从桌上取出一颗绿珠,就离开了房间。 约半盏茶的功夫,风师豪又返回房间内,来到书桌上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猛地将茶盏砸向儿子风立威和女儿风雨彤正在下棋的棋盘。 “父亲,您为何如此气恼?”风立威吓了一跳,赶紧起身,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你干的?”风师豪并没有搭理儿子,而是用手指着风雨彤责问道。 “是。我不忍雁姐姐受苦,便在她的食物里下了「触即亡」,帮她解脱。”风雨彤站起身来,然后不慌不忙地跪倒在地上,说道。 “胡闹!你简直胡闹!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这要被人传出去,得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灾祸?”风师豪指着风雨彤大声责骂道。 “是,爹爹。女儿知错了。” “滚,滚回你的房间,禁足两个月不许出门!两个月后,就送你入宫,与三皇子结亲,免得再给我生事。” “爹爹……我都没见……”风雨彤还想辩驳两句。 哪知风师豪勃然大怒,一声“滚”出口。 风雨彤再不多话,只得对父亲就地叩首,随后便起身,趋步离开了书房,由贴身丫头陪同着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威儿!”隔了半响风师豪突然出声。 “父亲!”面对暴怒的风师豪,大儿子风立威赶紧恭恭敬敬鞠躬行礼,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我已经下令将她带到幽谷荒地中掩埋,你去监督!”风师豪说道。 “是!” 风师豪一抬手将那颗绿珠扔给风立威,然后冷冷比了个刎颈的手势:“这件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事后……” “父亲,您放心!坟会挖大一些,今晚只有孩儿一个人回来。”风立威信心十足,顿了顿又道,“父亲还有何事吩咐吗?” “是还有一事。”风师豪想了想便道,“上个月南越起兵叛乱,连下南安多地,镇南王虽派了手下前去平定,可燕帝依然发诏责备,并领各地守备严防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我也听说了此事。所以孩儿已调配军马,加强戒备。”风立威抱拳回复道。 “如此还不够。”风师豪道,“还要颁布招贤令,威逼利诱,命人誊抄数千份,散发到燕北郡内外。” “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办。” “我们风家不比那些同族亲王,不可有任何闪失。那些异族亡国之辈对大燕皆心中愤恨,只待一线时机就打算起兵谋反,如同百越一般。现今既招贤,又严防,一边许他们高管厚禄,一边给他们施压。久而久之贼心内部必乱。软硬兼施,也可大燕清扫不少障碍。” “孩儿明白!”风立威遵从道,随即转身出了书房。 与此同时,在大燕的南部「南安郡」的郡治「淮荣」,数百名当地的官吏亲属齐聚镇南王府,参加镇南王世子慕容云厝的加冠之礼,场面极尽奢华荣贵。 慕容云厝是镇南王慕容钧明膝下唯一的世子,被视为心肝宝贝,但凡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大不韪之事,便尽可能依了他。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于是整个王府上下以及淮荣的官吏都对他娇宠惯溺起来。 只听得司仪官一声“世子加冠大典开始!”慕容云厝便跪拜在事先准备好的织锦鹅绒绣团之上,接过燃香,面向太庙方向拜了几拜,口中念叨几句祭告天地、先祖,便将香柱插入下人递过的紫金香炉之中。 今日镇南王世子的加冠之礼共需三顶冠礼。 首次加冠,由镇南王手下长史傅炎手捧一顶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为慕容云厝亲手带上。寓意从今以后他便要担负起家国大事。 二次加冠,是一顶白鹿皮做的皮弁军盔,由年近七旬的老将军周巽帮他带了。寓意若有外族进犯,保家卫国责无旁贷。 最后一次加冠上的是红中带黑的素冠,由传授慕容云厝剑术的老师高梁,替他带上。寓意从今往后可以在家国祭祀大典上有一席之地。 慕容云厝的三次加冠之礼完成。镇南王大排宴席,招待数百名共同见证的官吏,现场一度热闹非凡。 而慕容云厝则起身,一把拽着高梁的衣袖,随着父亲进入后堂。 “云儿,如今你已弱冠之龄,为父这有一件礼赠予你。”只见镇南王慕容钧明一抬手,将一柄青铜宽剑递到儿子面前。 “咦?一把青铜剑?好丑,远不如我佩戴的「金羽剑」那般贵气,锋利。”慕容云厝接过宽剑,可是上下打量着,眉宇间无不透露出一种嫌弃。 “哎呀云儿,亏你还独爱剑术,怎么不识得这「青冥剑」,这可是我们王府珍品,轩辕一族打造的,外形虽有些粗鄙,但却是削石断金的利器,你可要仔细收着。”慕容钧明赶紧说道。 “父亲,你不是诓我吧?且待我与老师试试,若真是个宝贝,我自然会加倍珍视。” 慕容云厝说着,随手比划了两下,指着高梁说道。 “小王爷,您剑法超群,前日里老夫就已经比不上你了,如今又得了「青冥剑」,恐怕……”高梁知道青冥剑是件宝贝,不敢碰坏半分,于是连连摆手托辞。哪知一道青芒剑影掠过,直逼他的面门而来。 “老师,别说那些客套话,我说比试,咱就来比试比试。”慕容云厝嘴上说着,手上脚上却一点都不含糊。 高梁见势不妙,匆忙撤步躲避,避其剑芒,紧接着右手向腰间一探,白虹贯日般地引出一柄长剑。 一时间如天雷动地火,暴风携骤雨一般,两柄利剑便交织着上下飞舞。 乍一看两人势均力敌,可是三五招后,高梁突然脚下一滑,露出了一个极小的破绽,却被慕容云厝逮个正着。 “哈哈,果然是削石断金的宝贝!不过老师你可又输了。”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高梁的长剑就脱手掉落,折为两段掉落在地上,而慕容云厝却上下打量着青冥剑,得意地大笑。 “果然虎父无犬子,后浪拍前浪。小王爷的剑法越发精进,再加上这青冥剑,老夫不战便早已输了。”高梁低着头,双手作揖,表示诚服。 “云儿果然好手段!就连你高师傅也挡不住你十招,看来用不了多久,你能成为「大燕第一剑」了。”慕容钧明为了让儿子高兴,也跟着夸赞起来。 哪知慕容云厝双眉一拧,将青冥剑收回,厉声道:“哼,不知何时才能当那「大燕第一剑」?” 见儿子突然发怒,慕容钧明一脸迷茫,忙问:“云儿,你这是何故?” “切!父亲有所不知,南安郡上下大大小小的使剑的,我早就挑战了个遍,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就是那林渊,仗着自己怀着「南安第一剑」的头衔,几次三番不给面子,谢绝与我的比试。你说气是不气?”慕容云厝气愤道。 “林渊性子素来有些古怪,如今他正带兵平定南越叛乱,等他回来为父便与他说道说道,跟你比试一场。”慕容钧明立即宽慰道。 “哼,如果他还推三阻四,不跟与我分个上下呢?”慕容云厝气呼呼地追问道。 “云儿放心,只是比试一场,又不是什么生死相搏,若他真的不从上领,那我就以军法办他。” 听到父亲拍着胸脯这般承诺,慕容云厝方转怒为喜,接着进内屋换了身装扮,再到前面与众官吏喝酒说乐去了。 此刻,远在百里之外的林渊,已经平定了南越的叛乱,正凯哥高奏地往淮荣班师,准备接受镇南王的褒奖。 002情道人谶明祸福事 戎将军尝尽悲喜情 且说南安郡郡治淮荣城,城中有座月桂楼,最是富家公子聚集享乐之处。从此往西有条昌顺街,街内有条平乐巷。巷内有户黑油漆大门的院落,门头匾额上写着「林府」两字,乃是镇南王手下两文两武四大庭柱之一,「戎将军」林渊的府邸。 林渊此人能力甚强,可就是性格素来孤僻,不爱结交其他官宦达人,虽是当地贵户,却经常闭门谢客,独在家中。 今日,他独自坐在家中客堂内,面沉似水,一时间竟还长吁短叹一番。 众家丁丫鬟素来对林渊有几分敬畏,见他几日前平叛归来,还是神色大喜,等待褒奖,他们便可轻松几日。可不知怎么今晚从镇南王府一回来林渊就满面的不自在?于是就更不敢言语,端茶递水都是轻轻放下,然后远远地守在一边静候吩咐,生怕自己一个不慎,便遭了大罪。 此时,客堂外忽的闯入一公子,十六七岁。生得剑眉星目,神采朗逸。丫鬟仆人见了,都轻声唤了一声“少爷。” 原来是林渊的公子,可瞧他父子俩人的相貌却大相径庭,甚至毫不相干。因为这两人原并无任何血缘之连,但有教养之恩。 不过说起来,林渊和被他收养这位公子,却颇有一番传奇的经历。 这林渊出身于南方卫国的一户将帅之家,自小就最醉心于两件事,一是研习兵法,二是操练剑术。常常秉烛夜读,又连日闻鸡起舞。 后来卫国被上一代的镇南王慕容傲雪率军攻破,林渊连同宗家一族皆被俘虏。由于他当时未成年,于是免过了刑法,留在镇南王府中做一名侍童。虽然再很少能阅读兵法,可却常常以手中笤帚当做长剑偷偷操演。 久而久之终要被其他侍童发现,有好事者要跟他比试一番,不料两三下便败下阵来。那顽童不甘心,于是找了两个习过剑术的大孩子前来帮忙,准备在林渊手中讨回面子。可又是两三招间,两个大孩子也竟没了还手之力。 于是,这事情一下子就在镇南王府中传开了,甚至还惊动慕容傲雪。于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老王爷在府里面摆了个剑术擂台。 没想到林渊从孩童,打到杂役,甚至连府中侍卫上场和他比剑也败下阵来,此一战林渊连挑十六人,最后因体力不支,露了破绽,败给了当时担任「侍令长」,比他年长十五岁的周巽。 由此一遭,林渊一举成名,被镇南王调到慕容钧明身边,作为世子的剑术陪练。 长大的林渊在剑术上的造诣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早已甩开慕容钧明好几条街,而且十多年来在南安郡内再也未逢对手,故被人称为「南安第一剑」,后来又因为征战中屡建功勋,又被封为「戎将军」和周巽、傅炎、岑艮,并称为「四大庭柱」。 不过凡事皆有利弊,虽说林渊练就了一身本领,得了这边许多的名誉及好处。不过那些岁月中也的的确确是伤了身子。虽然取了样貌极美的一妻一妾,可到了三十岁,依旧没一个能为他养个一儿半女。 林渊不想半生悲凉,故一心求子,到处求医问药,甚至开始相信僧道占卜,想尽一切方法为自己求得一子。终于有一日,一名叫白茂腾的医师出现在他面前。 这位白茂腾大夫可不简单,行踪飘忽不定,常年游走于各处州郡,被人们称之为「鬼忧手」,意思是他手到病除,索命之鬼见了都会忧烦。 白茂腾连续十多天,每天替林渊做针灸,并开了药方,让他按时按量服用。临走前,对林渊千叮万嘱,告知他如果妻妾怀孕就一定要照顾周全,因为只是他最后一次能够得到子嗣的机会。 果不其然,两个月以后,林渊的夫人封氏未见经潮,经过当地大夫把脉,确认已有身孕。 林渊大喜过望,命令丫鬟们细心照顾,侍妾张氏不准打扰,他自己更是除了必要的公务,每日在封氏身边陪伴,甚至一度连研读兵法和操练剑术也搁下了。 不过这一举动却让原本得宠的侍妾张氏打了醋坛,时不时地在耳根一顿酸言酸语,林渊哪有心思听她刻薄,一顿教训后,便又乐呵呵地窝到了封氏的房间内。 终于至大期,封氏临盆。但这婴儿看上去瘦瘦弱弱,全身皮肤皱皱巴巴,活脱脱像个猴崽子。大夫说此乃林渊伤身之故,才导致孩子生得这般模样。并且开了些后天补足之方,让孩子能够弥补先天。 林渊取了方子,拿了些银两答谢,又抱着小儿子,亲自将大夫送到大门口。 此时,有一老道经过,此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三绺白须垂胸前,身着蓝衣道袍,足蹬青布鞋,木簪束道髻,后背一口桃木剑,手中捋着拂尘,嘴中哼唱着几句: 有我无他,无我明穹宇之貌。 积洼盈水,水盈绝江海之缘。 有道是,说忠孝者多出不良人,言家国事难全天下意。 恰逢林渊正好送别了大夫,听了老道这几句便感到新鲜,想着自己的幼子还未取小字,便迎了上来招呼道:“老道长这厢有礼!不知道号如何称呼?可否为小儿取一小字?” “贫道单字一个「情」字,施主可以称我为……”老道左手撵着中间一绺长须,双眼微微眯起盯着林渊手上的婴儿看了一眼,却愣了一下,突然脸色巨变,双目泪涌,嚎啕大哭道,“施主你为何抱着这坑父害母之物?” 紧接着,老道双手一伸,讨要道:“此非善果,就舍我吧,舍我吧!” 一番反常举动,将林渊吓得一个激灵,紧抱着手中幼子连连后退,口中大骂:“你个疯老道,要干嘛?休要胡说八道!” 可那老道依旧不依不饶,张开双臂便要扑上来抢。林渊情急之下一脚踹过去,正巧踢中老道的胸口,将他踹了一个跟头。 “哎呀呀,原本想替施主受下的,可是你这一脚好疼,好狠呀!你将来也要忍下啊!”老道跪坐在原地哭道。 此时已有邻里路人渐渐驻足围观,林渊孤僻,怕他人多嘴口杂,转身进入府中,命仆人赶紧闭了大门。 见林府没了动静,老道便从地上爬起,以拂尘掸去道袍上的尘土。 眼看围观者愈多,最终还是抹了抹眼泪,转身离开,临走时朗声撂下四句: 并蒂无花结藤果,月满毒枝断莲藕。 西山茜雪星辰易,方得瑞麟下凡尘。 林渊在内院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心中一肚子的不悦,狠狠地啐了一句:疯老道! 不过一时的气愤,转眼间也就烟消云散了。毕竟自己有了一个儿子,林渊终日乐悠悠地。平时深居简出,从不结交的他,竟然还破天荒地在小儿满月之时摆了几桌月酒,邀镇南王和一些要好的官吏、亲友来家中庆祝。 哪知世间事,祸兮福倚,福兮祸伏。众人在客堂中把酒言欢,小雪时节天寒地燥,不知何故油锅火逸,燃了窗纸灯花,引了木篱墙笆,林府后院竟然生起大火来。 烟尘满布,使得宾客、仆人丫鬟都乱作一团,幸亏慕容钧明带了不少训练有素的禁卫侍从,在周巽等人护送他离开林府后,众侍从七手八脚一番协作,很快就将大火扑灭。 此时,宾客们已经走的走,散的散,林渊这才想起内房中的封氏和儿子,因为那屋没有被火波及,所以一开始便忽略了。 林渊几番呼唤,却没有得到封氏丝毫反馈,连平时儿子的哭喊声也没闻得半声。 林渊预感大事不好,急忙冲进房间,却不见妻儿的半分身影,连侍妾张氏也一并不见了踪迹。 有仆人说救火时曾看到张氏抱着小少爷匆匆忙忙地离开,好像是怕火烧过来。可能封氏也连同着一起逃出去了吧。 于是,林渊差人去找,左等右等仍不得音讯,他在家中愈发不安起来。 正在此时,院子内一声丫鬟的惨叫,惊动了整个林府的人。原来在有一具女尸坠落在水井之中,捞上来一看,林渊顿时脸色煞白,竟是妻子封氏。 于是,通知六扇门巡捕全力搜捕缉拿张氏,查询小儿的下落。 照理说,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应该走不远,这搜捕的阵仗也无人敢窝藏,可过了七日,却偏偏寻觅不得任何行踪。 悲痛与无奈之下,林渊只能强忍着,将封氏的遗体入殓棺椁,下葬于西郊山林之内。 瞧着高高隆起的土馒头,林渊迟迟不愿离去,在众人散尽后,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从青天白日,直到星月若现。 “你平日里最爱看我舞剑,可惜如今你已经长眠地下。不过我一定会找到孩儿,并且把那妒妇千刀万剐。”自言自语间,林渊掏出腰间的酒葫芦,深深地闷了一大口,又将葫芦用力一扯,丢得老远。 猛然间,他甩了身上厚厚的毛皮斗篷,拔出镇南王赏赐的「寒光剑」,使劲全身的力气使起剑来。 原本,林渊的剑法暗含四时之变换,时而像夏雨阵阵;时而如冬雪凛凛;时而若春花轻盈;时而同秋风瑟瑟。可如今悲从心起,一招一式间皆是无尽的冰冷。就如同着天气一般寒冷。 天边一缕晶莹落在剑尖,紧接着两瓣、三瓣……上天仿佛悲悯一般,竟然一瞬间便飘起了鹅毛大雪。不消片刻光景,这天地间便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淡淡地银白。 林渊借着酒劲,剑法愈发癫狂,他从坟前舞到山间,从林中舞到坡上,眼前山石树木,仿佛都是他的发泄对象,一道道深深的剑痕映刻着他心中无处发泄的悲凉。 “呜哇!” 突然,在附近一颗巨石的背面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林渊先是心中一惊,紧接着又是大喜,难道是老天开眼,封氏显灵,让他寻到了爱子? 于是,丢了寒光剑在雪中不顾,三步并作两步绕到巨石背后。只见一妇人背靠石壁,倒卧在雪地之中,脸上身上满是血渍,甚至将这周身白雪都染得猩红夺目。而她怀中,有一个幼婴正嚎啕大哭着。 林渊见不是自己的爱子,心早凉了半截,不过幼儿无罪,不能白白地冻死在皑皑雪地之中,于是跑了几步,在妇人身前蹲下。 那妇人显然已经咽了气,不过脸上稚气尚存,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上衣着打扮,想必是富贵人家的丫鬟。 她怀中的婴儿,原本裹着一条狐狸绒的织锦小毯,可此时他正挥动着一双小手,从毯子中挪出了半个身子,一张胖嘟嘟的小脸,此刻已经冻得发青,眼泪鼻涕挂了一脸。 林渊跪坐在地上,泪如涌出,胸口撕心裂肺地疼痛,惨然道:“此子如此可怜,可我子不知此时又在经历什么!” 他将婴儿用狐狸绒的小毯裹好,抱入怀中,却发现婴儿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面刻着两句: 易星月江河入眠,辰山林万物复苏。 “这丫头估计是保护小主子,被人追杀。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林渊哀叹了一声,低头对怀中婴儿柔声说道,“别哭了,我会帮你找回父母。” 婴儿仿佛听懂了一般,冲着林渊竟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铁青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林渊回封氏的坟边取了毛皮斗篷,又给婴儿围了几圈,将他搁置在大石的一个窟窿中,然后就地将小丫鬟的尸体埋下。 回到家中,林渊想着自己丢失爱子那撕心裂肺的痛苦,赶紧打发仆人私下打探有哪家豪门大族丢失了幼儿,准备将此婴儿送回。 可是,一连几个月,也已经没有任何消息,仿佛这个孩子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于是,就有下人劝林渊:“上天一定是感念老爷失子之痛,降了一个麟儿给老爷。” 再加上日积月累,这孩子渐渐长大,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到哪里都惹人喜爱,林渊便渐渐把他视作己出,平日里对其他人都爱搭不理,唯独见了这孩子能乐出花来。后来根据他玉佩上的两句,给他取名为“易辰”。 只不过林渊自己因练剑坏了身子,所以只准易辰念书文,学医术,不准他耍剑习武。 眼看着十六七年就这么匆匆而过,易辰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洒脱的少年。 今日,林渊独自脸色发阴地坐在客堂内,长须短叹,仆人丫鬟都不敢近,于是就有人告知了易辰,让他前来劝慰一下林渊,也好让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父亲,请用。”林渊双手端着盛了白菊清露茶的耀州官窑黑釉兔毫盏,弯着腰,抬双臂与眉齐平,将他恭恭敬敬地递到林渊面前。 “额,辰儿啊。”林渊抬头见是易辰,便顺手接过茶盏,微微吹了口气,轻轻品茗了一口,瞬间感觉心绪轻净许多,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孩儿不解,父亲才率军大破南越叛乱,理应该是件值得大肆褒奖的事儿,何至于今晚见了王爷一面,惹得父亲愁眉不展,久久忧叹?”易辰站到林渊身侧,试探着问道。 “哎,儿呀。你是有所不知,坏了事了,坏了事了。”林渊将手中兔毫盏往手边茶几上一搁,拍着额头反复嘟囔着。 “父亲,有何忧愁?可否告知孩儿,我们爷俩一起考虑对策。” “哎,没想到躲得过初一,终究躲不过十五。为父本不想伤他的,可是……哎!”林渊摇了摇头,不断地用手拍打着额头。 “父亲,您伤了哪个?能让父亲如临大敌的,莫不是……”易辰道。 “是呀,正是镇南王世子慕容云厝。” 003薛花魁趣宣乔木令 高侍从苦述比剑事 每晚起更之时,便是淮荣城中月桂楼一天里最热闹的开始。不少富贵公子都会互邀着来这里,点上几个歌舞倡伎,听上几首小曲,喝上几杯花酒,以解一天之倦意,顺便满足一下自己乖张的情欲。 不过其中有一大批客人是为了应酬,或是联络联络彼此间的感情,或是打通打通各方面的关系,亦或是道听途说一些小道消息。 总而言之,这月桂楼从起更开始,一直到五更天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要说楼内各榜的花魁,倡伶,就是老妈子和小丫鬟也是经常忙得直不起腰来。 今夜,锣打三更,二楼西厢烟柳阁中,有说有笑、有唱有跳、有玩有闹。 长史傅炎的公子傅启、御史岑艮的二公子岑名、还有老将军周巽的长孙周崇山三人聚集一堂。 一旁作陪的女子秀目粉靥,身材高挑,腰肢纤细,体态婀娜,乃是牡丹榜花魁薛若烟。 此时,已经快接近三更,薛如烟突然提出了建议,不如大家行一圈酒令,加点小惩罚才有意思。 美人发话了,这些公子哥自然一个个乐得表现自己,于是三人推举薛如烟为令官,让她指定题目和规则。 薛如烟整了整衣衫发饰,捏起一根银筷在金碗上敲了一声清脆,伪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瞬间让三位公子不禁忍俊起来。 “咳,三位公子,你们可休要嬉笑。”薛如烟清了清嗓子说道,“酒令如军令,不论尊卑,今日我即为令官,那就要以我为主,若违了我的令,可是要受罚的哦。” 三人笑道:“一定如此,令官快将规则说来。” 薛如烟说道:“今番酒令,每人需吟一首七言诗,整首诗形成一个谜语,谜底必须是一种乔木名,让其他两人猜谜底,猜出来得一分,如果没有人猜对,那题诗者得一分。最终得分最高者获胜,其他两人就要被惩罚了哦。” 三人齐问道:“怎个惩罚?” 薛如烟说道:“我还没有想好,不过自然是你们能力所能及的。” “行,那我先来吧!”没想道傅启率先站起身来,打开一柄纸扇,轻轻在胸口拍了两下,吟了几句: 终年无花开老枝,唯有绿叶吐春晖。 他日桃李笙歌时,佳人一舞飘四方。 此首吟完,薛如烟立时拍手,并用眼梢瞟了瞟其余二人道:“傅公子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有了一首。两位公子可有答案?” “这……”岑名思索道,而周崇山微微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呀,你们都猜不出呀,那傅公子可要先取一分了。”薛如烟装作惊讶道。 “在下甘拜下风。”岑名抱拳说道。 周崇山隔了一会儿,依旧终于叹了口气,松开了局促的双眉,释然道:“哎,算了算了。” 薛如烟道:“那就请傅公子公布答案吧。” “何必着急,还有一人没猜呢。”哪知傅启竟哈哈一笑间合上纸扇,凑近薛如烟,将扇骨轻轻抵住如烟的下颚,笑道,“我的答案,恐怕在牡丹花魁的心中已有个十之八九了吧,不如你给说说呗。” 薛如烟咯咯一乐,玉手轻轻推开扇骨,便站起身来,飘逸间已如蝶舞似的打转,从腰间抽出一缕丝帕,捏住一角,在往空中一抛,最终丝帕轻飘飘地落下,盖住了傅启的整张脸。 “嘻嘻,傅公子,这是不是谜底呀?”薛如烟嬉笑道。 “哈哈,正是,正是!花魁果然聪慧。”傅启连连点头道。 “这是什么谜底?一块丝帕?”周崇山一头雾水地看着调笑中的两人。 “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呢?”一旁的岑名拍了下桌子而起,把周崇山下了一跳,“这是蚕丝帕,所以谜底应该是桑树吧?” “嘻嘻,现在猜出来可不能得分哦。”薛如烟笑道,“傅公子已经先把头筹,两位可要再接再厉了哦。接下来谁来?” “我来!”岑名既然起身了,也索性不坐回去了,踱着步,绕着桌子吟了几句: 吾在楼头望八方,满目百尺夜苍苍。 忽而一阵凉风冷,瑟瑟萧萧落各方。 岑名刚刚吟罢,傅启便又打开纸扇,扑腾了两下胸口,得意地大笑起来:“岑兄,你这谜底未免也太简单了。” “哦?傅兄这么快就有答案了?”岑名诧异道。 “秋风起,天地萧瑟,一叶知秋,此梧桐也。是也不是?” “哎,没想道这么快就被你猜出来了。小弟惭愧呀。”岑名尬笑着,双手拱了拱,退回座位上。 “那傅启公子连取两分,已经遥遥领先了哦。周公子,接下来该你了。”薛如烟说道。 “哎呀,不玩了,不玩了。我们武勋之家,本来读诗书就少。不太会作诗猜谜,现在傅兄已经赢了两分,我即使做了也白白浪费,反正都是输,认罚就是了。何必让我献丑呢。”周崇山连连摆手推辞道。 此时,薛如烟突然摆出一副责备模样,三分严肃中却带着七分俏丽,众人知她假意为之:“我说周公子,你这可不行,说好了酒令如军令,你岂可半途放弃。如在军中,你也这般吗?” 见周崇山突然相对无言,薛如烟一抬手拎起酒壶,给周崇山满了一杯道:“不管怎么,周公子违了酒令,先要罚一杯。” “就是就是,小周你要自罚一杯!” “罚一杯,快罚一杯。别让美人等着了。” 傅启和岑名两人也在旁边一个劲地煽风道。 周崇山无奈,只得认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周崇山饮得豪爽,薛如烟捂着嘴偷笑道:“嘻嘻,酒虽罚了,可是诗还是得做哦。” 周崇山知道今日作诗是逃不过了,于是硬着脖子说:“作就作,不过你们可不许取笑我。” “嘻嘻,不取笑就是了,你快作吧。” 只见周崇山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便站起身来朗声道: 一身白来一身黑,一手一根哭丧棒。 打从地府来人间,打走妖魔打走鬼。 “哎呀,什么哭丧棒,什么妖魔恶鬼的怪可怕的,我猜不出,你们猜!”听周崇山说完,薛如烟连连摆手,切切地说道。 见薛如烟如此模样,傅启紧跟着说道:“我也猜不着,猜不着。” 岑名有意给周崇山一个面子,便接着说道:“小周这局你赢了,我也猜不出。哎,没想道我是垫底的。” 这下周崇山可得了意,笑着说道:“哈哈,猜不着了吧?是柳树,柳树呀。那一个黑的和一个白的是黑白无常。传说他们手里拿的哭丧棒就是柳条。所以是柳树。” 哪知岑名拍了拍周崇山的肩膀,假作哭丧地说道:“这局你是赢了,不过你我两人不依旧受罚吗?” 此时,薛如烟对傅启笑道:“傅公子,你说要怎么罚他们两个?” 傅启微微一乐,伸手牵起薛如烟的玉手道:“嘿嘿,美人说怎么罚他们,就怎么罚他们。” “既然公子如此,那奴家可就去罚他们了哟。”薛如烟说着顺势便将手抽回,端起桌上一个酒壶走到两人身后,随即在岑名和周崇山的面前各斟满一杯酒。 “就这?”周崇山一抬手便要抓那酒杯,却被薛如烟的玉手搭住。 “嘻嘻,周公子,你别心急,我还没说惩罚内容呢。”薛如烟狡黠地笑道。 “你说,你说。不就是喝酒吗?就算来百杯,千杯,我周崇山也不带怕的。”周崇山拍着胸脯道。 “嘻嘻,喝酒是喝酒,不过不是这么个喝法。”薛如烟说着,往后面退了两步。 “那怎么个喝法?”周崇山问道。 “我要罚你们两个喝个交杯酒!嘻嘻。”薛如烟说完,两腮略显红晕,赶紧用丝帕捂着嘴,嬉笑着跑到傅启的身后。 “这……” “我……” 岑名和周崇山一听瞬间傻了眼,可是面前傅启和薛如烟两人却乐不可支。 “哎,我说薛花魁,我们换个惩罚吧。我们两个大男人。”岑名再也憋不住,开口求饶道。 “就是就是!换个惩罚,就算往酒里掺辣椒、掺老醋、掺酱油我也一口气把他喝了,绝不皱一下眉头。”周崇山赶紧附和道。 “喂,说好酒令如军令的,愿赌服输。花魁已经说了惩罚,你们两个赶紧罚了便是,别这么扭扭捏捏的。”傅启一看岑、周二人推三阻四,便出声说道。 “这……哎,算了……”岑名知道逃不掉,与叹了口气,伸手拿起酒杯。 见岑名端起酒杯,周崇山也赶紧举起酒杯,说道:“岑兄,动作快些,可别叫他们跟瞧耍猴似的。” 于是,两人将双臂纠缠交叉,还刻意侧着身子遮挡掉一丝尴尬。 “嘻嘻,好看好看!”薛如烟一面拍手一面嬉笑道。 可就在两人举杯张口,杯沾唇,酒半入之际。柳烟阁包间的房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一个公子迈步入内。 “我去!这么得劲的吗?我来得真是时候!”那公子惊呼道。 “噗,高通海!你!”面对门口的周崇山看见那公子入内,一口还未咽下的酒,顷刻间喷了岑名一脸。 “哈哈哈哈!”傅启已经笑叉了气,手中茶盏一不小心泼了薛如烟一裙子。而薛如烟也已经弯腰趴在桌子上,笑得直揉肚子。 周崇山扔下酒杯,一个箭步冲上前,拎住那公子的衣领,喝道:“高通海!你早不来,晚不来。这都过了三更了,你才来!是不是一直躲在门外,故意等我们出丑的?” “周哥,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名叫高通海的公子讨饶道。 “哎呀小周,松开松开。”傅启和岑名赶紧上来就劝,将两人拉开。傅启还趁机使了个眼色给薛如烟。 薛如烟会意,赶紧倒了三大杯酒,用托盘端着来到傅启身边。 “小高,你先啥也别说。约好起更聚,你三更过了才来,先自发三杯。”傅启端起一大杯酒,塞到高通海手中。 那高通海也是爽快,啥都不说,咕噜咕噜连干三杯,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怎的这么晚?”岑名问道。 “哎!还不是那个「剑痴世子」闹得,接下来恐怕没什么安宁的日子过了。”高通海叹了口气,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今晚难道发生什么事?”岑名好奇道。 “诸位,我有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世子的剑术水准如何?”高通海没有接岑名的茬,而是反问道。 “别问我,我只知道诗书风月,你们那些打打杀杀的玩意儿,我可半点都不感兴趣。”傅启摆了摆手,便拉着薛如烟坐到自己的腿上,又开始了一轮调笑。 “我虽然也不习武。但听说世子挑战了不少高手,想必应该很厉害吧。”岑名用手摸了摸鼻子说道。 “呸!他厉害个屁。”哪知话音刚落,周崇山将手中的酒杯一撇,不屑地说道,“要不是他挂着一个镇南王世子的头衔,这南安郡的用剑高手他打的赢谁?” “此话怎讲?”岑名追问道。 “别人不说,前几个月,那家伙就找我挑战,要不是父亲提醒别得罪了他,搞得家宅不宁,我也不会给他卖好大一个破绽。早就把他锤得满地找牙了。”周崇山不爽道。 “嘘,小心隔墙有耳。”傅启比了噤声的手势,像门外看了一眼。 而薛如烟站起身来,冲着傅启咯咯咯地笑道:“放心吧,我们这月桂楼隔音极好。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贵族公子,富商官吏到这里聚会了。” “那今天是跟人比剑?是输了吗?”岑名继续追问道。 高通海点了点头:“输了,输得可惨了。” “哇哈哈,是谁这么没眼色。来兄弟跟哥几个说道说道。”周崇山一听便来了兴致,哈哈大笑着便要打听。其他三人也睁大了眼睛,表示感兴趣。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高通海慢慢道出了事情原委。 他是高梁的公子,高梁作为镇南王世子慕容云厝的剑术老师,自然会将自己的儿子推荐给了镇南王。于是,高通海便作为世子的侍从一直陪伴左右。 后来,慕容云厝逐渐对剑术痴迷,竟而达到不可自拔的地步。高通海凭借其天然优势也就成为慕容云厝的剑术陪练。 只是,高通海在剑术方面没什么天赋,比较喜欢与其他一起公子吃胭脂,玩鹰犬。所以,没几年他的剑术已赶不上慕容云厝,也无法再继续做他的陪练。 不过他两人打小一起长起来的,也是积攒一些友情的,所以就一直留在世子身边,维持着一个普通侍从的身份,想着哪天世子袭了镇南王的爵位,自己也能被封个不错的官职。 然而,这两年慕容云厝突然觉得自己剑术大成,在南安郡内开始找各种高手比试。 镇南王又宠着这个独子,也不拦着。所以南安郡上下都明白一个道理,每一次不管大破绽小破绽总是会卖一些,让世子赢了,再阿谀他几句,博了高兴,有时候镇南王一看儿子乐了也会给一些奖励。 如此这般,世子几乎打遍了南安的所有剑术高手,终于开始把主意打到有「南安第一剑」名头的林渊身上。 只可惜林渊也是个剑痴,不愿意放水输给慕容云厝,可是他又不想得罪镇南王,于是一避再避,还主动领了平定南越叛乱的任务。 今日,林渊到镇南王府复命,因他平乱有功,所以得了点赏赐。王爷还在王府中设了一餐庆功晚宴,留他与几名副将、军师一起庆祝。 也不知是哪个下人通报的,这消息就被慕容云厝知道了。于是,刚准备偷溜出来的高通海被迫拿着世子的「金羽剑」,与他一起来到庆功宴上。果不其然,慕容云厝再次提出要与林渊剑术比试的要求。 恰逢慕容钧明又多喝了几杯,一时兴起就下令林渊与世子比试一番。 这下子林渊进退两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在高通海眼中,开始时世子手持新得的青冥剑攻势极猛,打得林渊一直后退,毫无还手之力。可不知怎么的,眼看就要胜利的慕容云厝,手里青冥剑却突然脱手。 于是,恼羞成怒的慕容云厝,趁林渊不备拔出高通海手中的金羽剑,偷袭过去。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金羽剑便断成两截,而慕容云厝也捂着脸痛苦倒地,满脸是血。 “庆功宴不欢而散,王爷找了府医来看,世子左边眼睑被刺伤,只要再偏分毫恐怕眼珠就保不住了。至于破相么恐怕已成定局。”高通海说着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 “那后来呢?”众人皆面色凝重,只有薛如烟如同听故事一般地继续追问道。 “世子哀嚎、咒骂了半宿,到了近三更才累得睡着了。我和其他侍从也不敢离开,只能等他睡着了才能溜出来。以世子的脾气,哎!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咦?刺伤他的不是那个林将军吗?你们怎么会不好过?”薛如烟好奇道。 “这位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们可能会不好过。可是那林将军得罪了世子,以后肯定会很惨!” 004易辰欲奇方治世子 傅炎得契机训小辈 且说在镇南王府中,慕容云厝快三更时方才睡下,结果不到卯时便疼醒,捂着脸大喊大叫起来。服侍他的童子、丫鬟以及小妾各个都没踏实,只能强打着精神起身服侍这位小王爷。 慕容云厝的生母陈夫人,在慕容钧明跟前吵了一个整整晚上,埋怨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心肝宝贝,任由他胡来,导致被人伤了。 慕容钧明自觉理亏,面对夫人的指责也是唯唯诺诺,低头认错,心中一面懊悔,一面对林渊下手不知轻重的产生了一丝间隙。以至于三四更天交叉之时方才睡去。 陈夫人爱子心切也刚刚睡下,却又听见慕容云厝大呼小叫,便猛然惊醒,不顾睡得和死猪一样的爷们,自己便赶紧从床上爬起,穿着丫鬟匆忙给披上的斗篷,不饰妆容地便跑向了儿子的卧房。 吧擦!房间内传出一阵碎裂声从房间响起。陈夫人赶紧推门而入,发现满地碎裂的镜片渣渣,小童、丫鬟都低头俯首打扫拾拣,慕容云厝的侍妾则在床边抱着他,苦苦劝说些什么。 “娘!”一见陈夫人入内,慕容云厝便跌跌撞撞地下床,险些踩到了好几块镜片渣子,他一头扑进母亲怀中,哭道,“娘!儿的容貌是不是就此毁了?” 陈夫人瞧了一眼怀中的爱子,左脸上糊着密密麻麻的狗皮膏药,黑乎乎地一团,心中又悲又气,不禁也跟着落下泪来,可是嘴上依旧宽慰道:“不会的,孩儿,一点小伤而已,不过破相的,放心!” “我不信,我不信!娘你骗孩儿!”此时,一个弱冠的成年男子竟如同孩童般在目前的怀中撒娇般地胡来,搞得其他人只能低头,没眼瞧他。 “娘给你找名医,不!找神医,对!找神医!一定给你治好,不留下疤痕。”陈夫人一个劲地抚摸着慕容云厝背,宽慰着,又转头对着闻声而来的赵管家说道,“去!不管任何代价,找个神医过来,一定要治好云儿的脸,我儿子可不能在脸上留疤。” 于是,管事的赶紧找了长史傅炎,请他写了告示,并找人抄了数十份。 已时刚过,镇南王府就涌出了一大批官兵,在淮荣城各个大街小巷的布告栏中张贴启示,悬赏可以“愈伤去疤”的神医,以百金重赏。 此事自然也被林渊知道,免不了又独自坐在客堂中长吁短叹起来。 自从昨天失手将慕容云厝刺伤,到现在他已经一晚都没有合眼了。一大早便又坐到了客堂中。 “儿呀,为父这次下手的确是有些狠了。不过早知道就应该听你的,早点干净利落地一招将他击败,总比如今这般强。”林渊对一旁的易辰说道,语气中尽带着深深的懊悔。 其实,在昨日他进镇南王府之前,易辰对父亲说过,如果无法推辞比剑,就要干净利落的一招取胜,如此会让世子知道自己的剑术还有很多的提高空间,一定会安心修炼一段时间,不会再纠缠林渊。说不定到时也就知难而退了。 与此同时,再私下跟镇南王禀明击败世子,并不是不给世子面子,而是为了保护世子,免得将来世子再到南安郡以外,挑战那些不可控的剑术高手,被伤了性命。镇南王自然心悦,不但不会追究,反而会嘉奖。 可是,林渊在这种事上总是优柔寡断,再加上性格孤僻,就算和从小一起长大的镇南王,他也不愿意多说几句和公务无关的话。 于是,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被迫与慕容云厝比剑。他想着,自己一味防守,等慕容云厝体力耗尽,双方打个平手,如此既不丢镇南王和世子的面子,自己也对得起「南安第一剑」的名号,不辱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头衔。 然而,在交手中,令林渊万没想到的是,慕容云厝竟然招招狠毒,每一剑都奔着他的要害而来,皆是夺命的招数,甚至还有自杀性的冒进剑招。 前思后想,方才明白,一定是以前那些和慕容云厝比剑的人,都不敢出什么狠招对付世子,才导致慕容云厝放弃了所有防御和躲闪的剑招,即使破绽足以致命,也一味地进攻。 可是面对慕容云厝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就算双方实力有很大差距,一味的防守也必然会落败。到时候不但毁了自己「南安第一剑」的头衔,也会让慕容云厝更加不知天高地厚,从而以身犯险。 此时,慕容云厝已经认定林渊像其他人一样,被自己打得只能防守,毫无还手之力。于是,便使出一招「金玉皆碎」。 在所有剑术高手的眼中,这是完全不顾防守,最不要命的一招,一般只有被逼到绝境的人,抱着自己必死,也要带走一个垫背的信念才会使用。而且不管对手剑术高自己很多,如果只是防守,也是绝对挡不住这一击的。 林渊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于是他反客为主,在慕容云厝还没完全施展剑招之时,林渊手中的寒光剑的剑背已经拍打在慕容云厝的手腕上。 一阵剧痛如同钻心,慕容云厝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他紧拧着双眉,青冥剑已然脱手,掉落在地上。 “世子剑术高强,在下侥幸取胜,还望世子……”林渊赶紧回收寒光剑,抱拳弯腰向慕容云厝行礼道。 哪知话还没说完,林渊就觉得头顶处一股寒意袭来,再抬眼,是一道明晃晃的剑芒直逼自己的要害而来。 出于求生本能,林渊不及细想,寒光剑便已经再次出鞘。两剑相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是慕容云厝偷袭他,心说:“不好。”可是剑招已然难以收回,只能尽力向外偏移。 最终,金羽剑断,慕容云厝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哀嚎。 镇南王慕容钧明瞬间变了脸,一个箭步窜过去,将爱子一把抱在怀中,高声呼唤府医。 林渊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急忙上前,也准备查看,却被自己的一名裨将陈新拉住,偷偷道:“世子受伤,王爷正在气头上。将军且安安静静站在一边,别再火上浇油。” 不久,几名府医已经七手八脚替世子止血包扎好,送入内院之中。 慕容钧明黑着脸闷了好一会儿,抬头看见一众参加庆功宴的官员,直接摆了摆手道:“今天就到这,都散了吧。” 林渊虽然性格孤僻,可却想上前解释两句。结果,还没等他上前,慕容钧明就冲着他说道:“回去吧!寡人现在难受,你改天再来解释吧!” 林渊犹豫了一下,见有人拉他衣角,原来依旧是陈新。只听他说道:“王爷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现在只会火上浇油。等他气消了我再替你解释解释。” 原来这陈新虽然是自己的裨将,却也是陈夫人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便是世子的舅舅。林渊想着有他帮忙调节,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于是便作了个揖,又对着镇南王行了官礼,便推出了王府。 可是,林渊回府后却越想越心惊,越思越后悔,可他性格向来孤僻,也不愿意跟别人多说半句,于是便郁郁得坐着。 易辰听父亲言语间悔恨没有听从他的建议,便宽慰道:“父亲,孩儿有一法想试试,或许能让王爷对我们既往不咎?” “何法?”林渊急忙道,眼中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现在王府到处张贴公告,想找大夫替世子愈伤去疤,您让孩儿学医多年,我想进王府试试。”易辰说道。 “你学医不假,也经常给府里人治个头疼脑热的练练手,可是却从未给人愈伤去疤过。你真会?这可不是小事,若是治不好,又要罪加一等了。”林渊摇了摇头,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易辰道:“父亲有所不知,几年前我曾在家中西客房内的厨柜下发现一本用来垫脚的书册,书名曰《鬼忧录》,原以为是些讲占卜算卦的神仙书籍,却没想到是一本实实在在的医书。里面有很多治疗的方法闻所未闻,甚至有背常理,可是孩儿亲自试过一些,证明确实效果非比寻常。孩儿曾记得其中有一篇就讲生肌去疤的,虽然没有亲自试过,可十之八九所言非虚。只是这配方中有不少名贵稀缺的药材,我私下难以得到,不过堂堂镇南王府的库房内应该是有的,所以打算前去一试。” 林渊惊听完,沉思道:“《鬼忧录》……《鬼忧录》……西客房……,莫不是鬼忧手白茂腾当日住在我家中遗落的医书?被目不识丁的下人捡去垫了厨脚。” “父亲?”见林渊发愣,易辰又补了一声。 “孩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可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 “哎呀,父亲,你要信孩儿,没有半句编造夸大!事不宜迟,你快些带我去见世子。”易辰十分坚决地说道。 “这……,这样,你先准备准备,将行医用具一并理了,我先去找陈新,他是我的裨将,又是世子的舅舅,我去跟他通通气,如果没问题就带你进府替世子愈伤。”林渊犹豫了一番,起身道。 “哎,父亲,我还是跟你……”易辰急道。 “你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可林渊却不等他说完,就已经跑了出去。 出平乐巷,过昌顺街,三步并作两步,林渊便来到镇南王府门前。 今日,负责管理正门值守的正是老将军周巽的孙子周崇山。 因昨夜在月桂楼玩乐的晚了些,又贪了几杯酒,所以一觉醒来已经误了到岗的时辰。 匆匆梳洗一番,跑进王府时,正巧遇到长史傅炎,接了陈夫人张贴寻医告示的事务,正在大门内安排官兵张贴告示的任务。 傅炎无意瞥见衣着略微不整,满脸倦意的周崇山,才来上岗。思索着近日里与周巽正好有些摩擦,周巽仗着军功卓越倚老卖老,让傅炎几度吃瘪,于是正好拿周崇山撒气,借机敲打他一番。 “崇山世侄!你怎么才来?”傅炎严肃道。 原本周崇山其实一进门就看到了傅炎,自知理亏,就算偷偷溜走,结果反被逮个整着,于是便没有办法,蔫呆呆地走上前去,行礼道:“长史大人早安!小侄今日睡过了头,误了时辰。” “哼!误时辰,你都误了快一个时辰了。要是行军打仗,误了时辰就是死罪!”傅炎严教训道。 “是是是!小侄不敢了,下不为例!”周崇山不敢顶撞,只得俯首拱手连连道歉。 “我看你昨夜一定是喝花酒了,小小年纪,二十都不到就不学我!将来怎么继承你爷爷的威名?”傅炎不依不饶继续教训道。 周崇山本是个重武轻文的莽撞人,被如此教育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况且昨晚的局是傅炎的公子傅启攒的,要教训不是应该先教训傅启吗? 此时,周崇山心中暗火开始涌动,只不过眼前人是「四大庭柱」之一的长史傅炎,再怎么都不能跟他怼起来,要不然自己绝讨不到好。于是,便不敢当场发作,只道:“是!是!长史大人教训的是。” “跟你说个正事。昨天世子比剑受伤,现在我命人满城贴寻医告示,若是有人自称可以愈伤去疤的,你让门子通禀进来。”傅炎继续说道。 “是,属下明白。”周崇山应道。 傅炎又道:“还有,王爷昨天也没睡好,今天若有人带着公务来,你让他到长史馆来见我,不要扰了王爷。” “是,属下遵命!”周崇山继续应道。 傅炎接着说道:“林渊昨天伤了世子,王爷、王妃正烦他呢。估计他今天会来找陈新替他说情,可别让他入府,免得被王爷王妃看见,大家都不安生。他若是来了,你派人叫陈新出来相见便行。” “嗯,属下记下了。”周崇山显然有些不耐烦道。 “行了,你走吧!下次可别再被我撞见,不然定是不饶。”傅炎挥了挥手,便打发了周崇山,继续给官兵们分配贴告示的任务。 周崇山转身离开,可是窝了一肚子火。他先是将傅炎的要求告诉了门口的两名门子,自己转身回到坐班的耳房,往休息的小榻上一躺,闭目养神起来。 好巧不巧,今天门口值班的两个门子昨天出去耍钱都赢了不少,早上也没什么人来访,于是便放松下来,倚着门互相逗乐说笑起来。 打了一阵小盹的周崇山,醒来听见大门外有人谈笑风生声,心中正无处发泄的火一下子便被点燃了,他从耳房中冲出,便探头出了小门,对着两名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骂完以后,周崇山顿感心情舒畅,又回到小榻上继续打了个盹。 两个门子被骂了一顿,正生气间,林渊却匆匆向王府赶来。 要平时,这两人一定满面笑容,赶紧行礼,不过他们知道昨日林渊打伤世子,闹了王府上下一整夜,再加上刚刚被骂心里一肚子火,也就没有上前行礼。 “两位开下门,我有事要入王府。”林渊说道。 “王爷刚吩咐了,府中正忙乱,今日谁也不准进府,请将军明日再来。”门子也不行礼,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林渊思索着恐怕镇南王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便道:“那找一下陈新,我有急事与他商量。” 照理说,周崇山已经转告了傅炎的原话,门子应该进去通报,将陈新请出来。可是他们刚刚受了气,而且林渊又得罪了王爷一家,虽然陈新是林渊的裨将,可毕竟和王爷是一家人,如果他也不愿意见林渊,到时候恐怕又要碰一鼻子灰。于是,打发道:“陈将军,昨夜一夜没睡,通知我们,如有人找他可以等他睡醒了,或明天再来。” 林渊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的确刚伤了世子,王爷一家正生气,今天来可能真的有些突兀。于是,转身便往回走。 就在两个门子将林渊打发走了不久,又有一个人突然来到镇南王府门前。 005白猴儿圣手驻王府 陈裨将阳奉诓上司 镇南王府两个门子,因心中不爽,便找了由头将林渊打发了。大门内,正在迷迷糊糊打小盹的周崇山,闻声便早已清醒,侧耳听了全程,也没有出面阻止,反而心中有些窃喜。 一是,今早受了傅炎的气,正好让同为「四大庭柱」的林渊被刁难一下,也算给自己解解气。 再则,林渊在「四大庭柱」里,也是最被人瞧轻的,尤其是周崇山的爷爷「老将军」周巽,最不放在眼中。理由是他原非大燕人士,只是亡国臣子之后,身份低贱,在镇南王府曾为奴为侍,且林渊的剑术也曾经得到周巽的略微指点。 想那林渊走远后,周崇山便溜溜达达出了门,假模假样地关心了一番两个门子。两个门子生怕自己打发林渊一事被知道,战战巍巍不敢言语。好在周崇山对此没提一个字,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忽有一人朝着镇南王府而来,年纪看着不大也就十六七的模样,皮肤倒是白皙,可长得却是尖嘴猴腮,脸上脖上的皮一褶一褶的,活脱脱街市上卖艺的猴崽子一般,身型有些佝偻,穿着深灰色的布质长袍脏兮兮的,足下一双青黑粗布鞋也满是污泥,身后背着一个木箱子,一走起路来,箱内的瓶瓶罐罐就如同打架一样乒乒乓乓。 “喂喂喂!你个脏东西,快滚!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周崇山瞧了一眼此人,便全身不自在,开口便骂道。 “嘿嘿,官爷,这里可是镇南王府?”猴崽子佝偻着冲着周崇山行了个礼。 “这么大几个字「镇南王府」你难道看不见吗?”周崇山用指头一指正上方那块资金匾额,随即又啐了一口嘲笑道,“呸!我还以为只是一个丑八怪,原来还是一个睁眼瞎!” “哈哈!哈哈!”身后两名门子听周崇山骂得解气,也跟着开怀大笑起来。 “我认得字,就是出于礼貌……”猴崽子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纸,有些皱巴,递到周崇山面前,“这个是我刚揭的,这个活草民能干。” “什么东西?”周崇山皱着眉头,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白纸的一角,抬起手放在日光,斜仰着查看,原来是王府为世子寻访名医的张贴告示。 “这个丑八怪,也是你可以揭下来得?”周崇山圆睁双目,裂声道。 “草民是江湖游医,四处为人看病疗伤,替人去疤这种活,小的在行。”猴崽子躬着腰,朝着周崇山拜了拜。 “呸!你这鬼样子,还是个大夫?不看看你自己这身丑皮囊?你也配?”周崇山觉得自己在被猴耍一般,勃然大怒,伸出一根食指,就要往猴崽子身上戳。 哪知那猴崽子一把攥住了他手腕上的脉门,周崇山瞬间如同过了电一般,蹿腾了老高。 “你居然袭击朝廷人,来人,给我拿下这个泼皮猴!”周崇山卯足了全身的劲,才将猴崽子的手甩开,然后拔出腰间佩剑,就招呼人要上去逮他。 两个门子也不含糊,一人操起一根朱红色的看门棍,就朝猴崽子抡了过来。 那猴崽子见来势汹汹也不敢硬抗,左躲右闪,真的如同街上卖艺的猴儿一样,围着他们三人打转,一时间竟也没被碰到半分皮毛。 “官爷是不是近来腰疼、气喘、精神不济,常常睡着半夜会被自己咳醒。并且昨天应是熬了夜,又饮酒过量,发现依旧全身乏力?”猴崽子一面躲闪,一面冲着周崇山说道。 “停手!”周崇山一听急忙叫住了两个门子,提着剑指着猴崽子问道,“小爷我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怕不是哪国的细作,整天跟踪小爷我吧。” “官爷,真真误会了。”猴崽子连连摆手,脸上殷勤道,“小的行医,刚刚在官爷腕上搭下一脉,才初步看出点东西。” “此话当真!”周崇山半信半疑地看着猴崽子。 “千真万确。”猴崽子点头哈腰道。 “你叫什么名字?”周崇山追问道。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侯」字。燕北郡,合阳人士。一路从北行医至此。”猴崽子白侯咧嘴道。 “你有真能耐?如果做不好,恐怕连我也会被牵连。”周崇山再度上下打量,还是有些疑虑道。 “官爷,治好了真有百金赏赐吗?。”白侯问道。 “屁话,王府发榜贴了大街小巷,难道还能耍赖不成?”周崇山道。 “那行,给钱就好。别像某些爷,不赏赐,还要关人……”白侯点头低声自言自语道,周崇山没有听清楚,再问便道“无事。” “你过来!”周崇山心中依然不放心,于是招呼了一个门子,对白侯道,“他最近也经常说不舒服,你可先给他看看?” “是!”白侯一伸手搭了门子的手脉,又用一双炯炯之目打量了几番,说道,“这位军爷以前锻炼时逞了强,导致胫骨错位,气息淤结。所以时不时地就会胸闷。”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状况!”那门子听了连连点头道。 “草民,只需两针,便可令军爷痊愈。”白侯接着说道。 “那还不快点?”那门子急道。 哪知白侯佝偻着,将手一摊,说道:“诊断免费,治疗费一两银子。” “哎,你……”作为镇南王的门子,还没有见过有敢这么跟他要钱的普通百姓,门子上火。 “军爷,这病多拖一日,对身体多一分危害。若在拖个一年半载,恐怕后半身坐着度过了。”白侯并没有害怕,反而出言威胁道。 “哎,行行行。给你,现在就给我治!”门子想了想自己已经被这病折磨了几个月了,便掏出一两银子仍到白侯手中。 只见白侯收了银子,从布袍中摸出两根金针,用手拍了拍门子的后背,说道:“军爷,放松些。” 紧接着,在门子胸前的紫宫和玉堂穴上各扎了一针。 “嘿哈!”说时迟那时快,白侯用力在门子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掌,疼得那门子喊了声“娘啊!”,然后萎靡倒地。 “猴崽子,你敢伤人!”周崇山看门子倒下,再次激动拔出了剑。 可白侯却不慌不忙的将门子胸口的金针拔去,拍了拍门子的后脖根问道:“如何?” “咦,好了!我胸口舒畅了许多,一点也不闷了。”门子一个咕噜从地上起身,满面红光地道。 “真如此神奇?”周崇山愣了。 “神医,神医呀!”门子挑着拇指赞道。 隔了半响,周崇山回过神来:“咳,猴……不,白神医,那我的病?” 只见白侯,甩下背上木医箱,倒腾了会,取出一个小朱瓶,递过去:“官爷的病是肺火旺而肾水涸所致。此丹可治。” 周崇山大喜,伸手就要取。哪知白侯道:“此药贵重,白银二十两。” “呵,居然敢跟小爷我要钱,若我硬抢不给呢?”周崇山假装生气道。 “那官爷只管拿去,至于用法服量官爷自己猜,若有半点偏差……”白侯说道。 “得了,就给你吧!不过是月桂楼一顿花酒的钱而已。”周崇山说着掏出两个银锭子塞到白侯手中,拿走了小朱瓶。 “每晚子时服一颗,每日辰时服一颗,缓解症状,六十天后,我在替你施一针彻底根治。”白侯说道。 周崇山收了药瓶,嘴中跟了一句:“你既然医术如此精湛,为何不给自己整整外貌,搞得这般难看。” “官爷,可知医者不可自医乎?”白侯收起银子,将木医箱再次背到身后。 “也是,凡大能者必具异相。”周崇山一抬胳膊,对着俩门子道,“开门,请神医入府!” 暂不论,白侯入府后,如何在周崇山极力的推荐和夸赞中,以名贵药粉调制膏药,替世子慕容云厝重新愈合伤口。还将王府中有新病久疾的大小主子治了便,当然治疗费也是一文都不可少。 七天后,世子如白侯所言,揭下膏药后眼睑上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得了镇南王应了承诺,此百金作为回报。 一时间白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之人,竟然成为了王府的座上宾。 慕容钧明承诺,每月给白侯三十两月钱,看病费用另算,让他留在府中看病、炼药。白侯应允,镇南王便命人在西苑中留了几间房,给他居住和使用。 且说,林渊吃了闭门羹,回到林府后发现易辰已经准备好了医箱。 “父亲,招呼打好了吗?我可以去了不?”易辰急忙问道。 “哎,估计王爷正在气头上,门子见了我都不给通报,让我明天再来。”林渊唉声叹气道。 “父亲,如此会夜长梦多。万一有人抢先,替世子医好了,那我们和镇南王的梁子就真的结下了。”易辰说着拎起药箱,“我去看看吧,也许可以进府……” “晨儿,不可!神医哪有这么好请,再说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等明天,我与陈新商议一番,再说!”林渊一把拉住了易辰,担心他到时候又惹出什么事情来。 隔日,林渊再次到镇南王府门口,昨日因领了白侯入府,刚得到赏赐,正乐呵着。听到林渊要将陈新,便二话不说通报了进去。 陈新得了消息赶紧迎了出来,思索了半响,觉得不便在王府附近商议,于是便寻了一间远离王府的饭馆,在小包房内边吃边聊。 “是吗?如此不巧?真的来了个神医?那……”林渊得知白侯入府的消息,不禁叹了口气,默默无言,连喝了几盅酒。 “将军你也知道末将和王爷一家占些亲戚,也在王府里有个小院。见到王爷和夫人的机会比较多。”陈新说道。 “知道知道,所以陈新呀,我才特地来找你,希望在王爷面前多帮我解释几句,世子的事情,我只是一时失手。”林渊放下酒盅,拱了拱手说道。 “将军,你放心,王爷这边我一定替你解释。只不过……”陈新脸上笑容可掬, 摊出一只手掌,掌心向上欲言又止道。 “陈新,你这是何意?”林渊不解地问道。 “我虽与王爷沾了点亲戚,可是这次伤得毕竟是世子,这光红口白牙去替将军解释,恐怕不妥。到头来,王爷他们还以为我私吞了些什么好处呢。”陈新解释道。 “额,要多少?”林渊问道。 “将军,你觉得小王爷值多少?”陈新反问道。 “世子,自然是无价之躯。可是,我只能拿出一百两,要不然给世子买些补品什么的……”林渊为难道。 “一百两?” “陈新,你也跟我出生入死了多年,也知道我每次都王爷给的赏赐分给士卒们,所以军队才有如此士气,能百战百胜,而我自己却是没留下多少。除了王爷赐给我的寒光剑,能拿出一百两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林渊所言非虚,为了部队有士气,他每次征战都会把赏赐分给下面的士兵。而他本人一则生性孤僻,二则知道自己出身不好,是亡国败将之后,所以终日闭门谢客,低调行事,也不攀附权贵,自然不会参加什么应酬,更别提中饱私囊,累计财富什么的。虽然他每个月的俸禄不少,可毕竟要养家宅。表面上看来不易亲近,内心却是个不忍之人,那些跟了他几十年的老妈子、老仆人,不中用了,他也不曾舍得赶走,还是每个月定期给一份月钱。如此算来目前家中存款也仅有一百多两。 “行吧,一百两就一百两。我尽力在王爷面前帮将军解释解释!” 陈新笑着答应道,可心底却暗自咒骂着:“好你个林渊,每次打仗都让我不肯采纳我的策略,还让我断后做掩护,遇到冲锋打头阵这样有功劳的事,都是他自己得了。有了好处分给那些小卒,我们这些裨将军师还不如一个小兵。现在伤了世子,勉勉强强掏一百两银子,还好意思让我帮你解释。而且求人也没有求人的态度,对我直呼其名,跟命令似的。好好好!那我就回去跟姐夫好好解释解释,我想你这戎将军的头衔也是时候换换人了。” 两人饮罢各回各家,林渊还自以为自己的裨将陈新跟了他多年,自己皆公正对待,没什么对不起他的,这次也一定会帮自己一把。 哪知陈新一进镇南王府便直奔世子的房间。正巧白侯在替慕容云厝换药,而陈夫人也在一边坐着,看见儿子的伤口心中刺痛,眼眶早已湿润,要不是有外人在,估计又要抱着儿子大哭一顿。 “小王爷,感觉如何?”陈新问道。 “白神医这药真神奇,已经不痛了。”慕容云厝回道。 “我这药去腐生肌,再过几日结痂一落,便如初新不会留任何疤痕。”白侯在一边解释道。 “母亲,你不要难过了,孩儿这次丢人了,伤好以后一定抓紧练剑,下次也让林渊那厮尝尝苦头。”慕容云厝见陈夫人难受,便安慰道。 “傻孩子,怎么还想练剑,都伤成这样了。”被儿子反过来安慰,陈夫人忍不住掉落了两滴泪珠。 “世子,你恨不恨林渊?”陈新问道。 “恨,当然恨!他不紧让我受伤,还让我颜面扫地。可是他剑术真的是厉害,恐怕我一时半会儿,都难以超过他。”慕容云厝用手拍了一下床榻的木板恼怒道。 “那你想不想报仇?”陈新又问道。 “报!这仇必须咱报!”慕容云厝还未开口,一旁的陈夫人就站起身来激动道,“阿弟,你常年跟着林渊,最为了解他,你可知道他有什么弱点,有什么法子帮我们母子出这口气?” “林渊这人是块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常年征战又不怕死,受伤什么的对他打击都不大。”陈新摸了摸下颚,突然眼前一亮道,“说起茅坑,我倒突然想起一计,可以让林渊确确实实地感到痛楚,而且让他无处说理去。” “是吗?阿弟,你快说是何办法?”陈夫人说道。 “不过此法需要世子借一人来用,不知……”陈新试探道。 “借!阿舅你尽管借。”慕容云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为了能达到效果,世子请忍耐些,需要等你痊愈以后,另外我还需要准备一些药……”陈新说道。 “二十两银子。”白侯手中替慕容云厝换药,听完陈新的计划后,眼皮也没抬地说道。 006东林射圃岑名夺魁 西场围猎易辰蒙难 世子受伤后,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以慕容云厝的个性,镇南王与陈夫人的护犊之心,这林渊必然要倒霉。 可是,王府内竟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连林渊自己都感到诧异,真以为是自己的裨将陈新拿了那一百两纹银,在暗中调解,才让王爷息事宁人。 只有易辰隐隐地觉得不安,在他看来这不太寻常,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可是父亲孤僻,虽然对自己态度和蔼,却听不进他的任何建议,于是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听天由命。 闲处光阴易过,日月交替之间,星辰起落之际,便整整过去了一个月。 这日中午,高通海骑着一匹黄骠马,悠哉悠哉地出城,来到城东郊外的「紫林花圃」,此处占地方圆三百多亩,一进花圃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株株「紫花苜蓿」,这植物可是喂马最好的饲料之一。如今每一株都有一人高,由人工修剪,整整齐齐。 一个花圃的马童识得高通海,一溜烟地跑过来,替他攥住马缰,引他下马。 “已经有人来了?”高通海问道。 “是的,爷。里面有几位公子带着家眷前来射圃。”马童点点头道。 “行了,你去帮我喂马,我自己进去就行。”高通海摆了摆手,背上铁弓和箭袋,溜达着穿过紫花林,朝花圃内走去。 这个「紫林花圃」是前镇南王慕容傲雪命人修建的,专门提供贵族、官吏和富商的年轻一辈在此跑马,射箭,射猎之用。 不同于西郊「围猎场」,这「紫林花圃」中散养的动物都是兔子、野鸡、小鹿这种温顺无害的,所以这里也就成为这些年轻人平时射箭和打猎的练习场。 晃晃悠悠地传入一片林子,忽然听到前方弓箭震颤之声,紧接着又有几声女子的叫好声。 高通海拂叶而入,穿过树林,只见一群男女正背对着他,围观一人射箭。二十步外的大树干上,挂着一个圆盘状的标靶。一支羽箭正中靶心,箭头没入那红漆之内。 高通海看见那拉弓射箭之人,原来是长史傅炎的公子傅启,不禁哈哈大笑道:“傅大哥,不是整日说自己只关心诗书风月,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怎么今天也过来射圃?” 傅启转身,表情还略微有些得意:“射术,乃六艺之一,纵使读书人,也是要学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再过十天就是世子召集「围猎场」射猎大会,真不能给父亲丢了人,所以出来练习练习。” 高通海还没说回话,傅启身边的三个美艳女子却已经露出了花痴表情,瞧着这位翩翩公子,嘴里不禁说道:“傅郎,文武全才,好帅好帅。” “这几位是?”高通海好奇道。 “我的三个小妾。这次大会破例可以带家属,我准备带着她们见见世面,就先到这里跟兄弟们认识一下。”傅启得意洋洋地说道。 “呵呵,你还真是翩翩公子自风流啊?就不怕我看上了谁,从你手里抢走?”高通海调侃道。 “小高你是武将之后,最懂忠义。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自然也是了然于心的,我又何须担心呀。”傅启笑道。 “嘿嘿,还是傅大哥懂我,可惜我既没有你的外貌,也没有你的才华。只是会几手武艺,些许还拿得出手。”说罢,高通海弯弓搭箭,此处距离圆盘标耙,比傅启又远了十步。 只听得嗖的一声,一道白光,那支箭矢紧贴着傅启的箭杆,扎入靶心之中。 傅启看在眼中,脸上有些尴尬,在悄悄身边三个侍妾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想欢呼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不错,不错!”不过身后却有人鼓掌,回头看,原来岑艮的大公子岑知,还有周崇山。而在周崇山身后紧紧跟随的女子,竟然是牡丹花魁薛如烟。 “小周,你这是?”傅启一见薛如烟眼睛就直,也不顾自己的三名侍妾,便问道。 “我昨日已经替薛姑娘赎身,择日就纳回家为妾。”周崇山一脸自豪地说道。 “纳妾牡丹……薛姑娘为妾?周老将军能同意吗?”傅启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众人皆知老将军周巽为人刚正,最不喜倡伎流莺,恐她们误了子弟,辱了家门。 “祖父自然颇有微词,不过我都赎了人,总不能白花了银子,便宜了别人,是不是?”周崇山诡异地眨巴眼道,“况且只是一个小妾,又不是正妻,老爷子唠叨两句也就算了。” 薛如烟听得清楚,心里不是滋味,可他现在的身份也是不敢啃声的,皱了皱眉,低头用力地扯了几下裙带,默默不语,眼眶有些湿红。 傅启脸色先是一白,随即轻哼一声,指着大树干上把心说道:“小周,你也来射一发不?” “傅兄你是为十天后的「射猎大会」才来练习的吧?可惜我那日要做世子的护卫,无法参加角逐,不过手痒得很。”只见周崇山准备弯弓搭箭,黠笑着眼睛四处搜寻,嘴中琐碎道,“射个死物有何难?难不成围猎场的那些野兽还能身上挂个标靶,站在那里让你射吗?” “嘿嘿,你信不信到时候还真有蠢物会站在原地被射。”此时,岑知开口道。 “呵呵,有趣,岑兄可有什么内幕?”傅启知道岑知负责主持这次的「射猎大会」,于是开口问。 “不可说,届时你们就明白了。”岑知摆了摆手,随后又四处张望道,“可曾见到吾弟,他清晨便出门,言来此射圃了。” “未曾见着,我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人。兴许中途有什么事跑开了吧。”傅启道。 “我来的时候也没看见。”高通海插话道。 “这么一个大活人,不会丢的。”周崇山说话间,便发现远处有只肥硕的灰兔,正在咀嚼树根便的野草。 只听嗖的一声,兔子已然四脚朝天,左腹边插入了一支利箭。 “周大哥好身手,我们今日比一比!”高通海搭弓,见草窝中有一野鸡,遂射,应弓声,野鸡已倒。 傅启和岑知被调动了好胜心,谁也不甘落后,四人不断地张弓搭建寻找猎物,至小半个时辰左右,周崇山射杀野兔野鸡三只,高通海两只,傅炎和岑知各一只。 傅启的三个小妾则与薛如烟围坐在一旁,一面替他们看着打来的猎物,一面渐渐熟络,聊一些女儿家私房事情。 “那里那里还有一只!”傅启的一个小妾眼尖,见远处草垛中又有一只野兔在食草,便指着提醒道。 这次是高通海抢先拉弓射箭,就在快要射中时,居然被兔子躲开了。 忽然间又有一箭朝兔子飞去,哪知兔子竟然来了个折返跑,箭枝没入兔子跟前土里,周崇海的这一箭也落了空。 傅启、岑知刚刚拉弓,忽听头顶一声尖啸,一只大雕顺势扑下,一双利爪直接勾住了兔子的肚皮将它扯到天上。 几个人扔不肯放过,接连射了几箭,都被大雕躲过,无奈只能看着他逐渐远去。 突然间,头顶一声清脆的弓弦声,一支翎羽箭划破天际,一下扎进了大雕的眼珠之中,那雕儿惨叫了一声,只又扑腾了一下翅膀便坠落在地。 一众男女皆大惊失色往树上望去,只见一少年挎着玄铁弓,手搭凉棚朝雕落之处注视。却不是岑名还有谁。 “乖乖的,老弟,你咋滴在树上?”岑知喊道。 “我刚刚有些乏了,上树眯会盹,没想到下面这么热闹。”岑名笑道。 “看不出来呀,岑老弟好箭法。”傅炎竖起大拇指赞道。 “看你这家伙平时不争不抢的,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周崇山道。 “得得得,你和岑公子比比射术吧,我不如你们。”高通海拍了拍周崇山的后背道。 “我们今天先比一场?”周崇山道。 于是,岑名应了,便一个纵身下得树来。傅启指着远处一颗高木道:“两位可看见这树上有一片黄叶,在风中摇摇欲落。你们谁先射中,今日这魁首便是谁的。” 周崇山不管黄叶在风中摇曳,二话不说,抬手便射,嗖嗖嗖一连三箭,不过都插着黄叶的边相错而过,特别是第三箭,箭矢的锋利竟然划断了黄叶的叶枝,使它飘飘荡荡往下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岑名抬手就是一箭,直接穿过叶心,将黄叶钉在树干上。 “哎!”周崇山将手中的弓弦扔到一边,低头丧气道。 “哈哈,结束得还真快!岑兄弟你的箭术恐怕能比肩李广射石,吕布射戟。若上了战场一定能一战成名。”傅启哈哈大笑,心中大为舒畅佩。 “呵呵打个老鹰兔子还可以,让我射人,这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岑名摸着脑袋笑道。 “好了好了,今日也射得差不多了,我做东,大家一起去去月桂楼耍耍!”岑知提议道。 “你们去吧,我有月桂楼最美的姑娘陪,就不跟你们去了。”周崇山嬉笑着一把攥住薛如烟的衣袖,就往自己怀里扯。 薛如烟羞羞答答地不敢抬头,看得傅启心中一阵痒痒,转头瞧瞧三个小妾,也故意一把将三个同时揉到怀中:“我也不陪你们了,我可有三个佳人陪我。” “行行行!你们都有美娇娘,就我们兄弟三个是光棍。走走走,我们去喝酒。”岑知哈哈一笑,左手拉着岑名,右手扯着高通海,便向林外走去。 一众人骑上马在「紫林花圃」门口,分道扬镳,便不再提。 只是星辰更迭,十日后,淮荣城西郊「围猎场」的场面便更加热闹。 这是慕容云厝弱冠之后,第一次独立举办的大型活动。所以镇南王并没有插手,在场的也都是十六至二十五岁的年轻一辈,他们都是来自于安南郡各个官宦家中,戎将军林渊的养子易辰自然也在被邀请的行列之内。 只不过这次射猎大会,慕容云厝宣布所有人都可以带自己的家眷一起参加,看看眼界。 所以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浩浩荡荡,慕容云厝也带了自己最心爱的小妾姬氏在身旁。 只听得一声炮响,岑知作为本次射猎大会的主持道:“请镇南王世子,为我们开首弓!” 仆从将一把金灿灿地凤翼弓递到慕容云厝手中,只见他煞有其事的拉弓搭箭,瞄准远方一片草丛,嘭的一声弦鸣,狼牙矢已没入草窝之中。 不一会儿,草丛一阵骚动,一个仆从拨草而出,手手里提溜出一只纯白的兔儿,并将他高高举起,身上插着一支狼牙矢。 在场众人群情振奋,无不欢呼,高喊:“世子威武!” 高通海侧身冲着岑名耳语道:“嘿嘿,原来你哥上次说得,蠢物会站在原地被射是真的。” 见岑名并没有反应,又补了一句:“好假,你看那厮手中兔崽的血都凝住了。” 岑名道:“你也知道世子醉心剑术,对弓箭接触较少。不过百十来斤的凤翼弓,他能够稳稳拉开,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缺少准头而已。” 高通海吐了吐舌头,也就不再言语。 顷刻间,又是一阵炮响。岑知宣布射猎大会正式开始,于是各家子弟和家眷们或骑马,或步行,皆纷纷四散狩猎去了。 要知道这西郊的「围猎场」,数倍于「紫林花圃」,覆盖了一阵块的山林,今天虽然有浩浩荡荡几百人,可是这各自一跑,竟也难再互相碰面。 而且这里不似花圃只有兔子,野鸡这种柔物,山猪、野狼也是有的,只不过平时禁止入内,可是每次举办狩猎大会总有几人会因此受伤,甚至死亡。 因为平时林渊深居简出,十分孤僻且低调,所以作为养子的易辰也是很少出去结交权贵,而且既没娶妻,又不曾纳妾。这场面上总有种形单影只的感觉。 正当他有些迷茫,不知要朝哪里走的时候,忽闻背后有人跟他打招呼。回头一怔,竟然是镇南王世子慕容云厝,姬氏伴在身边,身后不远处则是今日担任世子护卫的周崇山。 眼看慕容云厝走向自己,易辰心中顿时警觉起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看他这嬉皮笑脸的表情,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哟,这不是林将军的公子吗?”慕容云厝道。 “在下易辰,拜见世子和姬夫人。”易辰作揖道。 慕容云厝还没说话,姬氏却上下打量了易辰一番,心中窃喜:真是好俊的儿郎。 易辰见姬氏盯着自己,赶紧皱了皱眉,赶紧低下头,索性一躬到底。 这一切可都被慕容云厝看在眼里,但他未动声色,用手一搀,嘴上笑道:“免礼,免礼!” 慕容云厝又道:“令尊,剑术精湛,小王自愧不如。不知易公子剑术如何?” 易辰道:“父亲禁我练剑,所以只学了诗书,医术等。” “哦?不会剑术,那真可惜。”慕容云厝有些诧异,不过随即平静下来,拉着易辰的手谈笑自如起来,仿佛许久未见的好朋友。 而易辰表面上泰然自若,实际上却小心翼翼处处提防,生怕有任何闪失。 如此,云厝和易辰在前,姬氏与周崇山左右相随,边走边聊过了约一个多时辰。 “小王爷,且慢行!”只听见姬氏突然说道,云厝顾之,见她面有难色。 慕容云厝问道:“怎么?” “妾想如厕……”姬氏羞道。 “前方百米有余,便有一围场厕轩。速去吧。”慕容云厝指向前方一座矮小的土房。 “是!”姬氏双手提裙,一路小趋,进入厕轩,其他三人则站在原地,依旧谈笑。 “哼唧!”只听得厕轩便的草丛中突然发出一阵嚎叫声,紧接着一只一人高的野猪便窜出长草,直冲向厕轩。 “周崇山,快去赶跑野猪!”慕容云厝急道。 哪知周崇山纹丝不动,冷酷道:“王爷今日交给臣的任务是护卫世子,交待臣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得离开世子半步。” “你!你!好好,你不去,我自己去!”慕容云厝冷哼了一声,拔出手中的青冥剑,准备亲自去救,却被周崇山一把拉住。 “天下女子众多,再纳便是。世子万金之躯,不可为一女子轻易赴险。”周崇山又冷冷地说道。 “姬氏乃我爱妾!”慕容云厝被周崇山攥着衣袖挣脱不得,把青冥剑一扔,跺着脚大吼道。 此时,厕轩内已传出姬氏的尖叫声。易辰见人命关天,顾不上这么许多,便捡起地上的青冥剑,提着剑一股脑的冲进厕轩。 没多久,野猪竟然从后门跑了出来,看上去并没有受伤,嘴中还叼着一个荷包锦囊。 紧接着姬氏哭着冲出厕轩,一头扎进了慕容云厝的怀中,浑身颤抖,说不上话,满脸妆容已然哭花。 一队巡逻的甲士也在此时闻声而来。 “把这厮给我拿下!”见易辰从提着剑出来,周崇山便指挥甲士道。于是,众人扑上前,将易辰擒了过来。 “我何罪?为何擒我?”易辰冤道。 “擅夺世子佩剑,擅闯世子姬妾更衣之所,此两条皆是死罪!”周崇山冷道。 “我为救人,何罪之有?”易辰申辩道。 “得了得了,念你是林将军之子,又是初犯,死罪可免。杖责八十便可。”慕容云厝假意道。 “世子,我冤……”易辰还未说完,就被人驾到一边,粗重的木棒在他身上狠狠地落下,于是他只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爱妾,你受惊了。这场面血腥,不如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府吧。”慕容云厝一把拉着姬氏,便往回走,心中暗自得意:这白猴儿调制的香料包可真不错,竟然能和厕轩种植的香草气味融合,引来野猪。易辰自己不守规矩,给他点教训,林渊这老家伙总不能埋怨我公报私仇吧。 身后是砰砰的落棒声,姬氏突然感到有些揪心,临走时又不竟回头瞥了两眼。 007尹令暴毙新贵接任 王爷募兵布衣哀鸿 易辰在围猎场被杖刑八十,强忍不住,最终昏厥了过去。施刑的甲士知道他是林渊的公子,恐伤其性命不好交代,于是便拿了担架,将他送回林府。 林渊看着众甲士将人抬进府里,脸色凝重,心疼如针扎,却一言不发。待人散去后,将自己南征北战中常备在身边的一些止血化瘀的疗伤良药拿出来,替易辰敷上,这些日子都让他安心卧床修养。 这日,林渊被召见入镇南王府,易辰独自在府中百无聊赖,翻看书籍。无意中发现门口的地面上落着一本小册,便让小厮拾来予他。 原来是最新一册大燕朝廷的邸报,作为一则官员内流通的刊物,邸报由燕都内务府每两月发表一次,记载着朝廷内各官员任命,各郡王侯的最新动向,以及国内外周边的大事。 “燕北郡金狮王广招人才,只要有才就会重用,哪怕是囚徒恶贼……这金狮王倒是不按常理,还真不怕燕帝……”易辰喃喃自语着,继续观瞧,“咦?父亲上个月刚平定了南越叛乱,邸报上却没有任何记载,反而说南安郡和楚河郡交界处有贼寇聚集,很不消停……” 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一波人簇拥着两人入得府来。 林渊脸色阴郁地走在第一个,而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公子,富商华贵,气质彬彬。易辰前思后想断定不识得此人。 “儿,好些了吗?”林渊来到易辰榻边道。 “父亲,好些了。”易辰挣扎着起身,却被林渊一把拉住,便问道,“父亲,这位公子是?” 林渊道:“昨日老尹令突然暴毙,这位是新接任的淮荣尹令,也是长史大人的公子。” “尹令,在下易辰有礼。”易辰再次挣扎地起身行礼,却被傅启止住。 “大家称个兄弟便是,说不定以后你我还是同僚呢。”傅启笑道,转头又对林渊问道,“戎将军,我可否与贵公子熟络几句?” “我正好有事,你们先聊。不过小儿没怎么和士族子弟接触,如有冒犯尹令多担待。”林渊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并让仆人丫鬟一并退了出来。 傅启微微一笑,见林渊及众人远去,便与易辰客套了几句家常话,易辰交流得体,应答自若,双方熟络一番。 紧接着傅启便道:“我今刚被推举上任,就被委派了任务。王爷说体恤民众是父母官的必修课,于是思来想去那日围猎,易公子舍身救人,勇气可嘉,于是便让我来看看你。” 傅启说的轻巧,可易辰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不过也只能言“费心费心”,作为回应。 傅启忽的话锋一转:“勇气的确可嘉,不过终究是和王族官宦来往的少了,有些规矩怕是不太知道。所以才冲了王法戒律,挨了不小的皮肉之苦。可有后悔?” “呵,人命关天,救人岂有后悔的?那日不管是谁,只要有危险,我也已然会伸出援手。”易坦然辰道。 “大仁大义,在下佩服。看来傅某不虚此行。”傅启说着单手在怀中摸索了一番,拿出一个小白瓷盒,递到易辰跟前,笑道,“世子说此乃疗伤圣药「断伤膏」,外敷于伤口,不日痊愈,且不会留有任何疤痕,托我带给你,言王法是王法,人情归人情。” “「断伤膏」?”易辰一听心中大惊,这三个字曾在《鬼忧录》上出现过,易辰就是想尝试配置此膏药,替慕容云厝疗伤怯疤,没想到…… “上个月王府来了个白神医,这是他调配给世子疗伤后余下的。”傅启道。 易辰用力侧坐起身子,双手稳稳地接过白瓷盒,拧开盒盖,只见膏体呈暗红色,颗粒微粗,质感黏稠,简直与《鬼忧录》描写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膏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与「断伤膏」有些不太协调,并且书上也无记载此香气。 “易公子,你怎么了?”见易辰有些发愣,傅启道。 易辰缓了缓神,道:“额,无事,只是有些感动,等我伤好了,亲自跟世子称谢。” “甚好!”傅启点头道。 “不过,我多嘴问一句。这真的是世子用剩下的?” 易辰突然问道。 “世子亲口予我说的,怎么你嫌弃?”傅启皱了皱眉头道。 “不敢,不敢。”易辰托着白瓷盒,低头道。 两人又聊了大半刻,傅启见林府没有要跟他留饭的意思,便有些悻悻。想起父辈人提及林渊常言孤僻,只有在亲生儿子满月时宴过一会,后来出了事,便再也没在家中宴客。于是,又客套了几句,叮嘱易辰好好养伤,便告辞了。 易辰却另有心思,手里捧着白瓷盒,揭开盖子闻了闻,又反复观察,心中若有所思。 此刻,林渊已不声不响地进了屋里,道:“傅启走了?” “是的,父亲。”易辰放下手中的白瓷盒,回答道。 “那你休息着。”林渊又欲离开。 易辰突然叫住了他:“父亲留步,你可有什么心事?与孩儿讲讲。” 林渊站定脚步,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说道:“没事,孩儿你好好休息养伤。” 说完便准备踏步出门。 “淮荣尹令正值壮年,怎么会突然暴毙?我听说前些日子傅长史还亲自为傅启提亲,准备迎娶老尹令的千金。不过因为傅启已经有了三房小妾,所以老尹令不予,让傅炎淘了个没趣。”易辰喃喃自语,可却有意让林渊听得一清二楚。 “孩儿,你哪里听来的歪门邪说,这些事情与我们不相干的,不要参和。”林渊阻止道,随即甩手走出了房间。 接下来几日,易辰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也可以下床活动了。不过他并没有使用傅启送来的「断伤膏」,而是在家中选了一鸡一兔,割开皮肉,涂上膏药另行饲养,以作研究。 不过这些天,易辰也发现府中有一些不一样。首先是每天的饭菜菜品和菜量,比以前都少了一些;接着家里一些老面孔的仆人丫鬟纷纷离开林府;剩下的仆人丫鬟也常常会低声抱怨,说老爷最近苛刻。 又听闻,原淮荣尹令发丧之时,城外聚集了上百民众送行,更是入土之时,伏地大哭,高唤“青天老爷”。 老夫人与小姐始终垂泣,浑身颤抖,却不发一言。 回去后,隔天便有一群黑衣盗贼入府,抢了些金银珠宝,杀了几个仆从丫鬟。正好傅启带着衙役在城中巡逻路过,遂抓捕盗贼,人赃并获。 不久后,原淮荣尹令家中的仆从和丫鬟都一并归了傅家,傅启按礼数,三姑六婆,再用聘礼提亲老尹令的小姐,老尹令的遗孀没了主心骨,便很快答应了下来。 又过了些时日,傅启便以新一任淮荣尹令的身份高调入府,带着家眷仆人,雇了众人师爷、门吏,浩浩荡荡几百人。于此同时,他还雇了一大批工匠,将府邸从来到外好好地返修了一番。百姓们也就是茶余饭后以做谈资,总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距离西场围猎已过去了十多天,这日,淮荣城最繁华的昌顺大街上突然间锣鼓齐鸣,两排引路衙役们提锣敲鼓,喝道而行。路上的平头百姓,小商小贩一时间慌了手脚,纷纷退到大路两边,不敢阻挡。 一乘枣红色的官轿,松木为骨、玲珑织锦为皮,八名壮汉抬得稳稳当当。身后数十名刀笔小吏,手中捧着册本,肩上斜挎文房四宝袋,随着官轿慢慢前行。令不少百姓误以为是镇南王出府巡游。 就在月桂楼对面,城中最大的布告栏前,整个队伍停了下来,官轿轻落,一提轿帘,走出一年轻人,面色庄严,身穿绯色官服,胸前一对锦绣的鹭鸶栩栩欲飞,双手高捧一卷黄纸,低头齐眉。 有眼尖者识得,原来是新上任的淮荣尹令,长史傅炎之子傅启。 此时,两名侍从来到傅启身边,一左一右捧了黄纸卷展开,又有小吏提着桶,在布告栏上糊上浆糊,众人再小心翼翼地将黄纸在栏中贴得平整。 百姓见尹令的队伍威严肃目,于是各个自危,远远望着,无一人不敢上到告示前看个究竟。 傅启见告示张贴完毕,遂与围观的百姓们拱了拱手,道:“奉镇南王令,今朝廷新定,四界不安,前月才平定南越,今南安附近又见贼寇,外族蠢蠢欲动。常言家国兴亡,匹夫有责。故颁布征兵令,但凡家中无官爵和功名者,每户抽一壮丁入伍,充作长戈手,保家卫国,若家中无壮丁者,需提交粮食十石,违令者夷三族。”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大家一片哀鸿,甚至还有不少人撒腿就往家跑,给家里和邻居通风报信起来,现场似乎要乱做一锅粥。 也无怪百姓们惊恐,镇南王打造的军队,北燕金狮王打造的长岭铁军非常不同。 北方苦寒之地,人口稀少,风师豪虽然令行禁止,法度严苛,可他对军队的士兵却格外的好。在军队中不但吃得好,穿得好,而且尽可能给每一个士兵最精良的装备,出征时,风师豪和他的将军们尽可能同士兵们吃一样,住一样的。因此,在燕北郡百姓们争相入伍,士气高涨。 而南安郡,原本就是富庶之地。人口众多,是燕北郡的十余倍,并且农民占了多数。因此,镇南王只对骑兵、弓箭手等有一技之长的军士在意。其他普通士兵就不太当回事,特别是负责冲锋陷阵,时而作为炮灰的长戈兵,就尤为悲惨,他们通常都是农民和平民出身,既无钱买马练骑术,也不能练弓箭,「紫林花圃」这种骑射场都是只对官宦、功名之家开放的,常人根本难以进入。 而让城内众多百姓更为不解的事,上月林渊刚刚平定了南越叛乱,南安郡内一片安定团结的氛围,作为郡治的淮荣城尤其安稳。前尹令让百姓们不用担心战争的威胁,为此不少人信以为真,还劝了不少其他郡县的亲朋好友来淮荣常住。可新尹令上任没几天,怎么就开始征兵了呢? 不过此等场景早就在镇南王的预料之中,在他出府之前,林渊已经接了镇南王将领,把淮荣城东南西北四方城门全部关闭,不容任何一户出逃。 傅启神色威严,只见他大手一挥,衙役们就开始驱赶围观的百姓回到自己家中。紧接着,几十名刀笔小吏便按照原来分配的计划,捧着手中的户籍名册,挨家挨户地登记参军的壮丁姓名。把整个淮荣城一下子搞得沸反盈天。 且说易辰伤愈后,正在后院偷偷活动筋骨,忽闻的院墙外一阵嘈杂声,不知是何事,心中感到。不过,他懒得绕到前头去开大门,索性一个疾步,脚下轻点院墙,紧接着一个翻身便上了墙头,一屁股斜坐在院墙上向下张望。 只见两个衙役,围着一个刀笔小吏挨家挨户地敲门。那小吏忽一抬头,看见院墙上坐着易辰居高临下,心中便有些不顺,开口道:“你是哪户的?一会就来寻……”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两个衙役止住,匆忙道:“你是不想干了吧?那可是「南安第一剑」戎将军林渊的公子,围墙后面可就是林府。” 刀笔小吏一听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连连给赔不是。 “你们这是在干嘛?”易辰摆了摆手,又好奇道。 “镇南王下令募兵,小的正挨家挨户登记壮丁呢。”刀笔小吏低头哈腰道。 正说话间,小吏刚刚敲打的那户大门开启。一个身穿华服,年过六旬,胡子花白的胖老头,满脸堆笑着走了出来:“几位官爷,不知有何事?” 这老头名叫柳一鼎,是淮荣本地人,家里世代经商,到他手中家底已经颇丰,家产在整个淮荣可以挤进前十。 而柳一鼎并没有为富不仁,反而是一位舍财济贫的善人。每当初一十五,他便会命仆人在大门口支棱起一个摊位,给当地流民乞丐一碗热粥喝。 “柳财主是吧?镇南王下令募兵,你家是不是有一个儿子?叫柳明?你让他五天后来城北军营报道!” 刀笔小吏说着便在户籍上勾了一笔。 “官爷,官爷。我就一个独苗,家中宝贝,终日只会念诗做戏,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您就放过他吧。”柳一鼎一听便急了,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锭元宝,塞到刀笔小吏手中,“对了,这些给官爷买酒喝,您就通融通融,给我们柳家留一条血脉吧。” 柳一鼎家大业大,膝下承欢却只有一子,还是在老头四十出头的时候才得的,加上他长得英俊无比,自然被视若珍宝,藏在家中。 那刀笔小吏接过银子,双眼发光,不禁意地咽了口唾沫,随后又看看一同来的两个衙役,只见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一鼎,你家可有人有功名,爵位,或者在朝廷作官吏?”刀笔小吏试问道。 柳一鼎答道:“我家世代经商,官场上倒是认识一些朋友。可说到家中亲戚,倒真没有一个在官场之中的。” “那这银子就不好收了。王爷下令,但凡家中无官爵和功名者,每户必须抽一壮丁入伍。不得以金钱或物资抵债。”刀笔小吏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还是将银子推回到柳一鼎手中。 “别呀,官爷。您就通融通融!钱嫌少的话,要多少,您开口便是!”柳一鼎哀求道。 “柳财主,我也不是和钱过不去。不过这次真的不行。新上任的淮荣尹令正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被他发现募兵登记的时候出了什么幺蛾子,别说是你家,就连我们也都要夷灭三族的。” “官爷!官爷!别呀!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您就留给我吧。”柳一鼎哭求道。 “我看您还是趁着这几天,跟你儿子多聚聚。”刀笔小吏敷衍了两句,便去瞧走得老远,去敲下一家的大门。 柳一鼎扶墙大哭,哭声久久不歇,与此同时,又有小巷中人家地传出伤心的悲鸣。 见此场面易辰不禁感慨,受这乱世中连翻战争的影响,即使是繁荣的淮荣城,今夜也会让无数人久不能寐,他日还不知又会多少家破人亡。而那些哭声最盛的人家,要么是单传独丁之家,要么是富贵无爵之户,如同眼前的柳家更是加倍可怜,得而复失终究痛过久觅不得。 “可以想象当初父亲失了亲子,一定比着老爷子痛心百倍。”易辰叹了口气,不忍再看,便下了围墙。 如此满城风雨了整整五天,方才恢复了平静,傅启新官上任,发令严苛,安排的刀笔小吏们无不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怕一不小心没了脖子上的吃饭家伙,不过终究还是将整个城里的壮丁都登记了个遍,城门也将重新开启。 这几天,月桂楼竟然生意比以前还好,那些没被拉去入伍的富贵公子各个相聚庆祝,而那些已经确定要入伍的少爷们,则开始用最后一些快乐时光,贪婪地享受着纸醉金迷。 易辰走出后院,绕过西廊,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转角处窜出一个小童子,与他撞了个满怀。 只见那小童子气喘吁吁地喊着:“少爷,不好了。死了……都死了!” 008夺人命臣子试君王 换梁柱富豪贿高官 这小童在林府中唤作幺儿,平时负责喂饲家禽,刚刚投喂中发现易辰用来实验「断伤膏」的鸡兔不断抽搐,没一会就不再动弹了。于是一手提鸡,一手拎兔,慌慌张张地跑来寻易辰。 用沸水去了鸡兔一身毛皮,易辰观察到原被割破的伤口早已愈合如初,且连一丝疤痕都不曾留下。只是这它们的眼睛和鼻孔中都含有一丝淡淡香气,这气息很熟悉,就是「断伤膏」里那一缕不合时宜的清香。 “这膏药的疗效的确不假,只是这香气难道是一种慢性毒药?”想到此处易辰不禁背脊一阵冰凉。 “赶紧去埋了吧。”易辰道。 “是,少爷。”幺儿将鸡兔捧起,跑向花园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愉悦。 小童走后,易辰回到房间,坐在榻边,翻出那盒「断伤膏」,打开又闻了闻,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幽香。 “究竟是谁,好狠毒!假如我当初用了不知道可以比那鸡兔多撑几日,最终也难逃一死。”易辰咬牙道,心中将慕容钧明、慕容云厝和傅启都怀疑了一遍。想着自己素来与人无怨,是否只是因为父不慎亲伤了世子,导致他怀恨在心,加以报复?不禁感叹人心叵测。 “他们尚且如此对我,那父亲又当如何?是不是会有危险?”易辰突然惊出一身冷汗,起身便要往外走,要去父亲在城外的军营看看情况。 可当他刚打开府里的大门,就发现一个伟岸的身姿已经站在门口。 “辰儿,你可是要出门?”原来是林渊回来了。 易辰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父亲,您回来了?” 随着林渊身后,又返回了客堂。仆人丫鬟递上脸巾、水盆,易辰一声不吭地站在边上侯着。 林渊问:“辰儿,你的伤可痊愈了?” 易辰答:“是,已经痊愈了。” “看来世子的什么断什么膏的果然是灵药。”林渊感叹道。 易辰不搭下茬,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林渊便察觉了儿子的不对劲,于是使了个眼色,左右仆人丫鬟,奉完茶便识趣的离开了,临走时还将客堂的大门闭上。 “说吧。” 易辰从怀中掏出白瓷盒,放在茶几上:“儿没有用世子给的药。” “没用就没用吧。辰儿你体格不错呀,恢复的也真快。”林渊不在意地笑道。 “儿抓了一鸡一兔,试了试这药效。”易辰继续说道,紧接着冷冷地说了三个字,“都死了。” “什么?”林渊顿时大惊。 “都是毒死的,这药有毒。”易辰补充道。 “辰儿,你可看清楚了,可不要胡说!会丢了脑袋的。”林渊慎道。 易辰坚定道:“不敢乱说。” “可恶!他们道要将我们林家也赶尽杀绝吗?”林渊脸色通红,一抬手便将手中盛了白菊清露茶的耀州官窑黑釉兔毫盏摔得粉碎。 “父亲,何出此言?” “前些日子王爷找我到王府中训话,说我教子不严,故使你不懂规矩,冲撞了世子的爱妾。仅此贬了一级的官爵,扣了我半年的俸禄。我原本是我们有错在先,能让他爷俩消消气便好。谁知道他们……”林渊怒不可遏,却又欲言又止。 “怪不得,最近下人总在抱怨。原来是这么回事。”易辰恍然大悟道。 “还有那陈新,拿了老子一百两银子,办得这叫什么事?明个我就找他讨个说法去!”林渊将矛头转向裨将陈新,愤而重重地拍了几下茶几。 “父亲,你先别冲动。我听您曾说,陈新与镇南王有些亲戚关系。如果你找他对质,将来吃亏的必然是你我父子。”易辰又重新拿了一个黑釉兔毫盏茶盏,沏了一盏茶,递到林渊跟前,劝道。 “哼!可叹啊!”林渊缓了口气,接过茶盏,“我林渊虽是亡国之奴,和这些年业也替他慕容钧明出了打赢了不少仗,平定了不少地方。到头来居然落不得个好。儿呀,你说接下来如何是好?” 易辰沉思片刻,道:“不动神色,找机会离开南安郡。” “走?不行!我一个将军只有一擅自离开南安郡便成了叛徒,通缉犯。谁敢收留你我?”林渊否定道。 “可去燕北郡,投奔金狮王。”易辰坚定地说道。 “不可!”林渊又否定道。 “为何?”易辰不解。 “孩儿,金狮王残暴,你我要是过去,一定会被他下大狱的。你可不知道他的那个「灭生狱」有多可怕,就算是阎王老鬼去了,也要惧怕三分。”林渊连连摆手。 “可是,我看邸报,金狮王正在招纳人才,我想他是累倦了战争,想用这个法子,轻松诏安一些流寇叛将。父亲乃南安第一剑,又是久战沙场的将军。投奔过去必然重用,如果把我们下了大狱,不就绝了他诏安之路吗?所以,不用担心。”易辰解释道。 “容我再细细想想,毕竟就算我们要走,也总不能立马就走。”林渊推脱道。 对于父亲的态度,易辰早有预料。林渊平时唯独喜欢和易辰交流,可在做决断之时却不知是因为觉得儿子年轻,还是要凸显父亲的威严,常常不肯听从易辰的建议。 此刻,林渊喝了一口茶,又缓了一下激动心情,问道:“你确定你的那些兔啊,鸡啊,一定是被毒死的吗?” 林渊还未开口回答,就听见屋外一片骚乱,有丫鬟拍门而入,跪倒呼喊道:“老爷,不好了!家里的几个小童死了!” 父子两人赶紧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两步,随着丫鬟转西廊,入后杂园,进了东侧墙角一处专攻下人炊事吃饭的小厨房内。 室内有几条翻了的板凳,碎了一地杯碟瓶碗,三个身穿粗布衣的年轻人,卷着身子早已不再动弹,室内一片狼藉。 看他们的表情,双眼上翻,露出大大的白色眼球,两只手紧紧掐着喉咙,嘴巴长得老大,显然在生命的最后想要拼命呼吸。 易辰认得其中一人便是幺儿,所以目光随即瞥向了厨房正中那张大大的木桌子。 半响,易辰面带悲凉,却打发丫鬟下人尽数散去。林渊不解问之,乃道:“父亲,这桌上残存的半只鸡和几块兔肉,便是我拿来试药,被毒死的东西。我怕有牵连,不敢说是毒药所致,只让幺儿找个地埋了,没想到他却与人偷偷烹了食用,乃至于此。真是我害了他。” “啊?”林渊大吃一惊,却没有当场发作,沉吟片刻,冷冷说道,“看来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是肯定不能罢了。这几具尸体,为父来处理,你且别管。他们害你没有得逞,却需要好好思考如何应对。” “父亲,我刚刚已经想过了,要来的终究逃不掉。既然现在没有理由不辞而别,那择日,你带我今日王府,我要亲自见一见王爷和世子,死也要死个明白。” 林渊闻之,默默无语,向门口走去。 过了几日,慕容钧明正在府中饮茶休憩,突然得知林渊带着公子易辰前来拜访。于是便准备在客堂摆了茶迎接。 世子慕容云厝不知为何就得到了消息,也一同去了客堂。 不一会儿,林渊趋步进入,身后随着易辰。见了镇南王,纳头便拜:“臣林渊携犬子,参见王爷、世子。” 慕容钧明点了点头,示意给两人看座,打量了一会儿易辰,对着慕容云厝问道:“那日是他挺身而出,救了姬氏?” “是的啊,父王。”慕容云厝斜坐在一边,正眼瞧了一眼易辰,又扭头瞧了瞧林渊,脸上阴晴不定。 “小子,你的伤可好点了吗?”慕容钧明问道。 “回王爷,小的承蒙王爷惦记,身上的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易辰赶紧起身,弯腰行礼道。 “父王,你看我的给他的仙药有用吧?”慕容云厝乐呵呵地自夸道。 “呃,回小王爷。王府托傅尹令给的伤药,小的知道贵重,故不敢擅用,供奉在高阁之上,每日上香叩拜,以念王爷和小王爷之恩。”易辰突然下跪,叩首道。 “没有用?”慕容云厝诧异,又打量了易辰一番,挠了挠脑袋道,“你小子体格不错呀,好的这么快?” “那是小王爷同情,棍下留手。”易辰道。 “这体格……嘿嘿,上次还没好好聊,你既然是南安第一剑之子,有没有学剑?咱俩比比。”慕容云厝笑道。 “回世子,父亲请了先生,教在下的是诗书。”易辰回道。 “哎,不会舞剑呀?真白白浪费了。”慕容云厝,惋惜道。 “云儿,别整天想着比剑比剑的。你已经成人了,你的同辈人都已经开始处理朝廷政事了,你也该自己学起来了。”慕容钧明在一边斥责道,搞得慕容云厝脸色有些难看,口中喃喃,自觉没趣,便先行告退,溜达着出了客堂。 慕容钧明再次让易辰座回位上,与林渊聊了几句,便扯到了几天前突然募兵的事情上,说道:“四海初定,燕帝也是才登基称帝不久。可是大燕内外依旧不安宁。比如最近南安以东,楚河以西这一代就有一伙贼寇聚众近万,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楚河郡无亲王,郡守王奔多次带兵剿匪,可是众贼依山险而守,令他吃了几个败仗,故我想派人出兵征讨。又恐军队常年征战疲惫,军资匮乏。所以广招军队,以备军实,不知林将军怎么看?” “王爷深谋远虑,只是募兵征兵之事,臣不甚了解。但王爷如果想要出兵讨伐贼寇,末将愿再次领兵前往。”林渊抱拳道。 镇南王大悦道:“好!好一个武夫呀。你能安心打仗,我就放心了。现在云儿也成人了,我希望他能够历练一下,不知你出征时可否带上他?” “王爷,这……两军交战,都是冒着生命危险,臣恐怕……”林渊有些支吾道。 “呵呵,没事,没事。我只是问问你意见。”镇南王依旧笑道,看了眼旁边的易辰道,“令公子多大了?” 林渊答:“犬子十六了。” “可有婚配,或者纳妾?”慕容钧明问。 林渊答:“他还小。” “不小了!该找一个了。不过令郎长得一表人才,恐怕能看上眼的姑娘不多吧。”慕容钧明顿了顿,话锋一转道,“婚姻只是且看缘分,不知道令郎可当过什么差事吗?” 林渊答:“未曾。” 慕容钧明笑曰:“你看傅炎、周巽他们的子孙也都长大了,令郎也应该做点差事锻炼锻炼了。这将来你我百年之后,他们可都是云儿的左右手,需要多磨合磨合,亲近亲近。” 林渊看了易辰一眼,道:“多谢王爷指点。” “这样吧,我物色物色,当时先给令郎找份差事锻炼一下。可好?”慕容钧明说道。 林渊尚未回应,只见易辰已经一轱辘起身,跪倒在地连连称谢,惹得镇南王哈哈大笑。 三人又谈论了一个时辰左右,林渊便带着易辰向镇南王告辞。 他父子两人为人低调,没有带奴仆侍卫,也没有骑马坐轿。反正王府离林府也不算很远,便步行着往回走。 今日,已是镇南王发出募兵令的第五天,一路上,两人看见许多百姓都在送别自己壮年的子嗣入伍,他们有些强颜欢笑,等亲人走后偷偷泣泪;有些和家人拥抱久久不肯离散,更多的是一群家眷少则两三人,多则五六众,帮着提行李包裹,陪同着将他们送出淮荣府北门。 “这一别,不知又有多多家庭家破人亡。”林渊想到历经过的一场场悲壮的战斗,不禁感叹道。 “百姓谁不想落生在太平,可是时代使然。今日若无这众多的义士,他日家破人亡者有何止数十倍。”易辰说道。 两人一路慢行,过昌顺大街,经大门紧闭安安静静的月桂楼,复行数百步,又转入平乐巷子中。 没走几步,忽间前方大宅门口,有一彪人马。为首两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班刀笔小吏。再细瞧认得,那骑马的正是傅启和陈新二人。 林渊冲他们打了声招呼,傅启笑着对两人拱了拱手,而陈新见林渊带着易辰,脸色出现了异色一闪而过,随即前辈的下马,作揖道:“是戎将军和公子,末将有礼。” “你们这是?”林渊问道。 “末将奉王爷命令,配合傅尹令一起,监督募兵一事。”陈新礼道。 “既如此,那你们先忙。”林渊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陈新低头侧倒一边,嘴角上挂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易辰路过时,瞧了眼跟前门楣,原来就是那户大财主柳家的大宅们。记得那日柳一鼎为自己仅有一个独苗,而对着刀笔小吏哭天喊地。 今日大门口却张灯结彩,柳一鼎满面笑容,拍着一个年轻人的肩膀,乐呵呵地劝他在军中好好立功。 那年轻人两眼无神,脸色泛黄,身型有些瘦弱,听了柳一鼎的话,下意识地不断点头。 “柳财主,为难你了。”傅启笑着冲着柳一鼎拱了拱手,身后刀笔小吏在一册本上勾掉了什么。 “那也有劳两位大人,亲自来一趟。”柳一鼎回礼,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丫鬟会意将手中一个小包塞到刀笔小吏手中,“这里有些薄礼,是小老儿的一些心意,不成敬意。希望两位大人和诸位官爷笑纳。” “哈哈,没事,今后还可能要多叨扰柳财主呢。”傅启不但没有推脱,反而命人一把收下了包裹。 易辰原本心中就有些不快,见傅启当众受贿,心中暗骂:“还以为是个大善人,原来也不是个狗货,光天化日的……”转身又见柳一鼎那副笑模样,年轻人那样神情,就猜到一定是“李代桃僵”之计,不知从什么地方买的壮丁,收得义子,将他送入军中。以前看书读史之时,君王诸侯与蛮族和亲之时,不愿送自己的亲生儿女,便常用这招,如昭君出塞故事。 两人回到家中,碰的一声便将大门紧闭。 是夜,林渊独见易辰,轻声问道:“儿呀,你可看出是谁在药中下毒?我看王爷谈笑自若,世子只关心比剑。打你一顿,估计早就消了气,应该也不是他。” “父亲,孩儿一时也猜不到。”易辰答道。 “世事难料,人心不可测。没想到我林渊廉洁低调这么多年还是被人盯上了。” 林渊哀叹道。 “父亲,敌暗我明。还是不如找机会投奔……” 易辰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林渊打断了:“你以为换个地方,换个主子就会不一样?” 易辰一时默然。 “也许有些人此刻还从燕北郡往我们南安投奔来呢。”林渊撂下一句,便起身离开了易辰的屋子。 与此同时,正有一人在城北五十里地,骑着马向着淮荣城而来。 009淮荣城村女缘奇僧 平乐巷破屋原大宅 晴云微荡熏风漾,晨光渐明朝雾散。 清晨,薄雾清散,光辉而又灿烂的朝阳,从东方的霞光中渐渐露出脑袋。将整个淮荣城洗刷在一片金灿灿的光芒中。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骑着一匹瘦弱的小黑马,顺着北门的官道进城。少女不修妆容,却依然眉清目秀,尚未褪去的婴儿肥,看上去肉嫩的能掐出水来。只是可能长期吃不好,脸色有些泛黄,还生了几点雀斑。身材倒已经发育得很匀称,只不过穿着一身农妇的布衣,与这繁荣的淮荣城格格不入。 少女乳名莲儿,原住在大燕北方边境附近,一个叫鸿鹄的小乡村里。 这十几年边境有些战乱,最终被金狮王带着长岭铁军夺下了一地又一地。鸿鹄村经过了战乱的洗礼,原以为村民们可以在大燕的庇护下安心生活一段日子。可是,一种不知原因的瘟疫却不知不觉地在村中开始蔓延。 村民们接二连三的倒下,就连莲儿的母亲也不能幸免,咽气前,母亲告诉莲儿她是个福大命硬的孩子,不会死在这穷村子里,让她往南走,到淮荣城,那里有一个远方亲戚,试着去投奔她。 莲儿的亲戚,是她母亲表弟的女儿,年龄比莲儿要长上两岁,生得花一样标致,姓薛,乳名小兰。以前她家生活艰难,不得不卖掉这个儿女补贴家用,那时才十一二岁的薛小兰为保弟妹生活,答应用十两银子为代价,主动跟着人伢子走。 人伢子见她聪明,怕她将来会偷跑回去,给买家带来麻烦,于是便把她卖给了相距千里的淮荣城月桂楼,培养成了一名倡伎。 几年后,小兰的父母便得了一个故人的消息,月桂楼虽是烟花污浊之地,可女儿却混得风生水起,妥妥地成了牡丹花魁,还有个新的花名薛如烟。 淮荣城门一开,等候多时的莲儿,便第一个进了城,此时刚到五更天,莲儿骑着小黑马,沿着昌顺大街来到月桂楼前。 最后几个客人,正醉醺醺地由姑娘们搀扶着七歪八扭地走出门口。莲儿心里有些慌,小心翼翼地猫在一边,等那些贵客人走了,才凑了过去。众人一番打量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叫花。 莲儿陪笑道:“我找薛如烟姐姐,能麻烦各位姐姐替我叫她一声吗?” 知道是薛如烟的穷亲戚,那些姑娘竟不理睬,转身要往里走,只有一个妖艳的女子临走前对莲儿说道:“你且远远地在墙根下等着,我一会儿叫她出来。” 这时有一个扫地的老婆子见了,对那妖艳女子埋怨道:“人家一个小姑娘,孤苦来投奔亲戚,你又何苦耍她,误了她的事。” 接着指着城西,对莲儿说:“前些日子如烟已经被周公子赎身,纳为侧室。你往西面去,到周将军府上问问就知道了。” 莲儿听后,连忙对老婆子连磕了几个头,转身上马。 得知了薛如烟的下落,莲儿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下一大半,心里自然放松也不慌张了。第一次从农村出来的她,此刻,对城市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清晨的路上没什么人,她骑的小黑马向前行,却发现前方有一个和尚,正晃晃悠悠在大道中间走着。 莲儿骑马掠过和尚之时,不禁意回头瞧了他一眼。 这一眼不打紧,就是差点把莲儿的神魂勾走。 这和尚年纪并不大,估摸着二十出头。身上披着僧伽梨,粗算算至少二十多条,每条四长一短,手中紫星檀木念珠,颗颗犹如婴儿的拳头般大小。更奇的是和尚的面容, 虽然剃度了一颗亮亮的光头,可是容貌极为俏丽,面若冠玉、目如朗星、鼻似悬胆、唇有脂韵,简直私美人儿一般,若是留了秀发,穿了石榴裙,说他是个绝世美人,也绝无人会怀疑。 莲儿一个乡下姑娘,虽不想城里的大家闺秀一般恬静,也经常和男孩子打闹,但那些不过是乡野的男孩儿。怎么及得眼前俊僧十之一二。 于是,她似乎被迷了神,骑着小黑马一会走到和尚前面,一会又落在和尚身后,偷偷地看几眼,就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竟然第一次嫌弃自己这幅素面贫寒的样子,不敢上前搭讪。 不过就在一快一慢之间,和尚也发现了这个的骑马少女,问道:“女施主,为何总受偷瞧小僧?” “哎呀,大师勿怪。只是觉得你好看,一时忘了形。”莲儿小脸顿时通红,胸口似有一只小鹿想要冲撞而出。 “施主,未免太唐突了吧?罪过罪过!”和尚,手持念珠,深施一礼,却不经意间轻轻一笑。 “大师你为何笑我?”莲儿更是神迷,又不解地问道。 “小僧在想,下山这些年路上偷瞧小僧的人有,想尽办法跟小僧套近乎的也不少。可是这般前前后后围着偷瞧的,却只有女施主一人。真的是着实有趣。看来你我有一丝奇缘,女施主不如下马,与小僧同行同聊一路可好?” “好呀!”莲儿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和和尚并排,脸上感觉又是一阵火辣辣的,于是边多问了一句,“我听村里面长辈说,庙里的和尚都不轻易和女子说话的,大师怎么会邀我同行?” “的确如此,只因世人常战胜不了自己,所以制定无数清规戒律,许了无数宏世之愿,化为枷锁,囚困心身。可终究只能外限身形,却无法改变天生之性。” 和尚脚步不曾停下,目视前方正道,缓缓说道。 莲儿听了,似懂非懂,只顾点头,见和尚远了自己一些,赶紧拽着马缰绳紧走几步,接着说道:“哦,对了。我叫莲儿,不知道大师怎么称呼呀?” “小僧法号「无情」。”和尚回复道。 “无情?这称呼……这称呼倒是有些稀奇。”莲儿诧异道。 “女施主,何必惊讶。天下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上有情之人多行无情之事,无情之人也能行有情之举。何必拘泥一个「情」字。”和尚解释道。 “哦哦,无情大师说话好深奥。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莲儿摸摸头上的丫头说道。 “呵呵,你听懂了哪些?”无情僧笑问道。 “呃……就是有情就是无情,没区别;有色就是无色,没差别;还有……大师你好像说了和没说,没差别。”莲儿支支吾吾地说着,生怕被笑话。 “哈哈,女施主能听出「无差别」,那便是还有得渡。”无情僧突然站住了脚步哈哈大笑道。 “大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真真听不懂了?”莲儿眨着眼睛,一脸茫然。 无情僧引六祖慧能禅言道了几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见莲儿百思不得其解,又补了几句: 鸿鹄窝中多燕雀,兰桂香坊苟淤泥。才逃出虎穴又入了狼窟,刚卸下枷锁又上了心锁。 莲儿站在原地,呆呆出神,反复念着这几句,可心中却一阵茫然。 突然间,她一个心中激灵,再看四周哪还有无情僧的身影,不禁在街上大喊:“大师!无情大师!” 不久,耳边传来一声:“三劫之后,自会在平乐巷门前有三棵杨柳的破屋相遇。” 此时,天色忽暗,一声惊雷,卷着万钧之势,吓得莲儿惊叫一声,原地跳起,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骑在小马背上睡着了。 而此时,小黑马已经停在两扇朱红大门前。门口一堆玉白色的石狮子雄壮威严,门头上方一块镶金的横匾上写着「镇南将军府」。 虽不识得几个字,但莲儿记得月桂楼的老妈子仔细跟他说过周府的样子,于是见了门子,赶紧下马,小心翼翼地上前,和他们说明了来意,门子就让她等着,进去通报。 薛如烟得知有个远房亲戚来投奔,倒也没有为难。使下人问清莲儿的来路和姓名后,便给她安排了一间客房。因为这几日淮荣城募兵刚结束,周崇山临时接任新兵教头一事,今晚都不在府中过夜。因此,薛如烟在天色稍晚一些时,便亲自到她房中,想寒暄一番。 薛如烟无愧曾经为牡丹花魁,如今许了周崇山做一房妾氏,何况崇山如今还没有去正妻,于是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瞧她走入房时,上下珠光宝气,就算只映着微亮的烛火,也能闪得人眼盲。周身粉香环绕,三寸金莲步步生花,环佩叮当翠鸣,华服雍贵奢靡。 莲儿见了薛如烟差点当场给下跪,却被薛如烟一把搀住,两人坐在床沿上,莲儿自惭形秽不知如何自处。 不过好在薛如烟没什么架子,面对跟前这个远方穷亲戚,也是尽量找了些话聊。 被问及为何会来寻她时,淳朴的莲儿就家乡鸿鹄村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告诉了薛如烟。 薛如烟只顾哀叹,连年战争和天灾中自己的父母和弟妹已葬送在其中,如今说要带些血缘的,恐怕也只剩下她和眼前这位远亲的妹妹。 两人又天南地北聊了一会,莲儿突然说起早上似真如幻般的奇遇,薛如烟听得新鲜古怪,竟兴致勃勃了起来,随口笑问了一句:“你说那俊僧约你在何处相见?我倒也随你去看看真假。” “我记得是说平乐巷门前有三棵杨柳的破屋。”莲儿挠了挠头回忆道。 “平乐巷?你确定?”薛如烟追问道。 “嗯,应该不会记错的!就是平乐巷三棵柳树那里。” “姐姐我在淮荣城也待了十多年了。这平乐巷离我以前的月桂楼不算太远,因此也算是熟悉。三棵柳树在哪里,我到没注意。不过那条巷子里住的基本都是这城里非富即贵的人家。据我所知,绝没有一处破屋破院存在。” 薛如烟用玉手撑着下颚,秀眉微蹙,随即又笑盈盈地说道,“想必那真是你的一场空梦。” “不会吧,哪有梦如此真实,我记得清楚得很。”莲儿嘟嘴道。 “妹子,我觉得你连日从鸿鹄村赶到这里,路上一定累的够呛,兴许是累出了幻觉。不如早点歇息下吧。”薛如烟拍了拍莲儿的肩膀,起身道。 “也许吧,不过我明天还是要去看看,我明天再去看看!”莲儿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呵,随你。初来乍到,去城里走走也好。认认道,估计你们村里人,也在家待不住。” 薛如烟挥了挥手中的丝绢,朝门口走去,回身又朝莲儿道,“今日晚了,你早点休息,你要想要点啥,尽管吩咐门口下房的丫鬟。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不会为难你的。过些日子,我在城里给你寻间房住下,一直住在这里,怕惹来事多。”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姐姐你也早点睡。”莲儿赶紧站起来,要送送薛如烟,如烟摆了摆手让她留步,自己便有门口侯着的丫鬟搀扶着回房睡去了。 这一晚虽然很累,可是莲儿却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要一闭眼,便看见无情僧那张男生女相的俊脸。惹得她天还蒙蒙亮,就起身,自个打了水,在房中开始梳洗。 以前和小伙伴们在赶集时在买的胭脂,一直舍不得打开,如今却也涂了一小半。将包袱翻了个便,又精心挑选了一套自以为养眼的碎花布裙。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便要出府。 门子们都被薛如烟打好了招呼,知道她是周崇山宠妾的亲戚,便给她开了边门。 莲儿仔细跟门子询问了平乐巷如何走,连小黑马都顾不得骑,蹦跶着向东面走去。 兜兜转转经过了几条大街小巷,莲儿看见了眼前那座华丽富贵的建筑,是她昨天来过的月桂楼。 照着门子的指引,沿着月桂楼走便是昌顺大街,走了一段,又问了一两个路边的老大爷,顺利找到了平乐巷。 这条巷子虽然没有昌顺大街宽敞,不过也夠四五匹骏马并排通过,巷子两侧稀稀疏疏地种着各种不同的树木,甚至很多户的院墙中还爬出了一些杏花,荫庇了整条平乐巷。 莲儿走得仔细,深怕漏了。终于在走到巷子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发现三棵杨柳在道路的中央并排立着,只不过有一颗柳树似乎是上了年头树干干瘪,枝叶全部枯萎了。 看向柳树对面,哪里是个破屋,反而是两扇宽敞的黑油漆大门,门上有匾额,只不过莲儿大字不认得几个,看不明白。 莲儿思索着或许不是这家,于是便继续往前走,可是走到底,巷子里却再也没有第二处三棵柳树并排之处。 她不甘心,又这么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后还是停在那三棵柳树的门前。 “这么好看的和尚他……他骗我……”莲儿盯着两扇黑漆大门,突然心中一紧,鼻子一酸,眼眶内两行银珠断线而落,一张白皙的小圆脸上,顿时现出两条淡黄色的竖痕。 “呃……姑娘,你怎么哭了?” 突然间,身后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莲儿只觉得那声音温柔好听,直击心灵,于是微微扭头,瞥了他一眼。 竟然是个英俊的少年公子,穿着一袭白衣,风流倜傥。 莲儿赶紧转回头,拿手背掸了掸脸上的泪珠,有用手用力抹掉脸颊上的泪痕,转头一副倔强地说道:“要你管,我不是哭,只是沙子入了眼而已。” “噗,噗嗤!哈哈哈哈……”没想到少年盯着她脸看了一会儿,好像在憋气一般,最后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哎呀!”莲儿用手一摸脸颊,手上瞬间多了一层白色,联想到自己的脸蛋此刻一定如小花猫一般,白一块黄一块。心中无比羞涩地惊叫一声,便捂着脸准备朝大街上跑去。 “喂,外面人多!”少年大声提醒道。 “呜呜。”莲儿停住了脚步,索性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哎哎,你别哭呀。到我家,把脸擦一下再走吧。”少年说道。 “你家?”莲儿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是啊!你不是就在我家门口哭吗?”少年反问道。 莲儿皱着双眉,咬了咬牙,良久,弱弱地问了一句:“我……我不认字。这里是?” “林府!”少年指了指黑漆大门上的匾额,道,“我叫易辰。” 010花脸女曲入藏书阁 偷艺郎直赠玉颜霜 不想让自己的大花脸在大街上丢人,莲儿无奈只能随着易辰进入林府,不过想想眼前这位公子虽然不及那无情僧,不过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心中有些小羞涩。 今天老爷不在府中,少爷就带了一个姑娘入府,这青天白日还是第一遭,不是丫鬟仆人都好奇起来,先是有意无意地在附近扫地,擦门,搬运东西,然后找个机会偷瞄莲儿。 一看少爷带来的少女,居然顶着一张黄白相间的大花脸,几个八卦丫鬟不由地在背地里聚在一起,窃笑一番,连称易辰没有眼光。还有人猜测,莲儿看着像刚从农村出来的样子,是不是被少爷买了当丫头使的。 下人们窃窃私语,易辰却浑然不知。他将莲儿带到客堂,逮了一名正在抹桌子的丫鬟,让她端来一盆清水,拿一条干净的帕子,给莲儿洗脸。自己则有礼貌的对着莲儿作了揖出,退出房间,反手将门掩上。 不久之后,丫头嬉笑着打了水,放在桌子上,也捂着嘴退了出去。 莲儿忙到桌边,借着清澈的水影,看到自己那张黄白交加的大花脸,心中羞愤难当,恨不得有条地道让她钻了,直接跑回鸿鹄村中。 扑通一声,莲儿什么都顾不得,只见将一张小圆脸浸入水盆之中,有用手使劲扒拉着,将面上残余的脂粉洗掉。一条帕子入水拧干后,在脸上擦了又擦。不一会,整盆水都变得浑浊不堪。 莲儿擦净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便松了口气,这才有暇心环视了一圈整个客堂的布置摆设。 昨夜听薛如烟说,住在这平乐巷里的非富即贵,都是有钱有势,有头有脸的人物。看两扇入府的黑漆大门也是相当有派头。 在看这外院的客堂,两把红木的太师椅朝南放着,椅背上摆着一对半旧的红丝绣的靠背。椅子中间放着一方高几,见案上放着一对茶盏,有一只蓝底金边上黑釉相当好看,另一只茶盏却仅仅是普通白瓷制成的。 一对太师椅的背后,一条长案贴着北墙摆着,上面放置着三个釉彩,形态迥异的大瓶子,不过里面没有插入任何鲜花,各个空空当当。长案两边也没有张贴什么对联,倒是正上方的屋梁上悬着一块金扁,上面写着五个打字,可是莲儿不认得几个字,只认得里面一个“安”和一个“一”字。 客厅正中也面对面对的排了两列扶手大椅和高几,共有四对,皆是半旧的红木材质。除此以外青砖地,黑瓦顶,便再无其他。 莲儿嘟囔着嘴自语道:“薛姐姐是不是夸大了?这房子也不算太富贵吧?远远不及姐姐住的地方。” 梳洗完毕,等了半响,客堂中也没人进来。莲儿安奈不住,推开大门,探出脑袋向外张望。 这时,廊里仅有一个家丁在忙着修补廊柱上斑落的红漆。对着莲儿看了两眼,从衣着上确定,是少爷刚刚带回来的那个大花脸姑娘。见莲儿东张西望,便说道:“这位姑娘,我们少爷说了,你梳洗完毕一吼,尽可自行离去。” 说着,有用手指了指走廊的尽头,从哪一拐,便是大院正门的位置。 原来刚才易辰出了房间后,见中丫鬟仆人偷偷围观,便知道他们又要开始八卦了。于是,他简单的对下人们言了几句相遇的情况,又说:“人家一个小姑娘,哭花了脸,你们若还要围观,岂不更让她难受?全都散了,各忙各的去吧。”于是,众人散尽,只有在走廊里补漆的家丁继续工作。易辰有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莲儿听完连连点头,冲着那家丁说了句“谢谢”,便顺着走廊小步急行,不一会便拐弯不见了。家丁顾不得她,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 可不多时,家丁正低头刷着漆,突然觉得跟前有个黑影,一抬头与一名女子正好来了个脸对脸,原来是莲儿,这一激灵差点把手里的红漆给打翻了。 “你!你怎么又回来?还有你怎么走路没声音,跟鬼似的!”家丁被吓得大声谩骂道。 “呃……对不起,对不起!大哥!”莲儿连连弯腰道歉,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要出去,结果想想,应该跟你家的公子道个谢,是他带我进来了。我一声不吭地走了,不合适。” “得了得了,别烦我。少爷在后院,你自己去找他。”家丁无奈,又伸手指了指走廊的另一头。 “谢谢,大哥!你忙。”莲儿笑道,随即走了过去。 “唉!哪个……”家丁忽然道,“走路带点声,别再给少爷、丫鬟什么的吓到。” “好好!”莲儿答应道,一会又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这姑娘,小碎花裙穿的挺漂亮。怎么身上一件带响的东西都没有。”家丁自言自语道,手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莲儿沿着家丁的指示,顺着走廊一路拐进了后院的大门,左顾右盼,后花园里却不曾见到易辰的身影,只有几个丫鬟三三两两的在树荫下歇息。见了莲儿探头探脑,还左右嘀咕了几句,捂着嘴直乐。 想到刚才大花脸的样子,莲儿脸上瞬间彤红,脚步往外挪了半步,又顿了顿,一抿嘴,贝齿轻咬,壮着胆子朝她们走去。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少爷捡回来的小花猫吗?”一个丫鬟牙尖嘴利,惹得众人大笑,随即又说道,“脸洗干净,怎么还不走?莫不是想留下来吃顿饭?” “小村姑,厨房在那边。”又一个丫鬟用手指了指院角的小厨饭,接着吓唬道,“可是,我们家的饭可不好吃,每天没几个荤菜不说。前几天还吃死了几个人。” “啊?不是!我是来找你们少爷的。”莲儿连连摆手道。 “啧,找少爷何事?难不成还想攀什么亲戚。”丫鬟上下打量了一番莲儿,啧啧道。 “有可能是想来府上做个丫鬟,可我们老爷不会赚钱,地下的丫鬟和仆人拿的都比其他府的要少。唉!”另一个丫鬟叹道。 “不是啦,我就是跟你们家少爷道个歉就走!”莲儿受不了跟前两个丫鬟冷嘲热讽,此时她一刻都不想多逗留在林府,只是领了易辰的请,至少要感谢一声。 “瞧瞧,说不上几句就生气了。”那丫鬟一指院后的一条小径,道,“沿着走,我们少爷应该在那边藏书阁里。快走吧。” 莲儿撅着嘴,连谢都没说一声,黑着脸就朝书房的方向走去,心中还在不住地嘀咕:“看易辰公子一表人才,没想到家里丫鬟竟然是这幅德行,还不如我们村里人厚道,他的人品一定不怎么样,赶紧道个谢走了吧。” 莲儿入了这穿过小径,突觉一片开朗,感觉彷如隔世。发现前面有三间二层搂阁,可是却不曾有半个家丁丫鬟在此忙碌,尤为宁静。 虽然每间房上都悬着一块木头牌匾,可莲儿不认得字,也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藏书阁,于是顺着离自己最近的小楼走去。 莲儿来到第一个小楼前,一走近门口便问道一股香气,像是有好多种不同的植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出生在农村的她,一瞬间便分辨出房间里包含着几种药材的气味,大门虽然用门闩插着,可是透过门缝依然能看见地上、架子搁着一个个罐子和麻袋,有些敞开着里面则是各种已经晒干的药材。不过显然房间里面并没有人。 于是,莲儿来到第二个小楼门口,透过门缝,里面摆放着各种长戈、短枪、斧钺钩叉,不过最多的就是宝剑,不管长的短的、宽的窄的,挂了一整面墙,还有不少被陈列在架子上。原来,这是一件收藏兵器的房间。 莲儿咬了咬手指,继续默默地向前走,她知道前面那间必然是藏书阁,可是不知道易辰在不在里面,思索着如果房间内没有人,就不告而别吧,这是老天不让她打招呼,可怨不得她。 于是,他来到屋门前,发现门被掩着,向内张望,一排书架挡着门,架子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书,根本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于是,他大着胆子,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内。 转过一排又一排书架,准备上楼梯,忽然听见二楼有些动静,似风声一般。又往上几步,看到一个人影,穿着一身白色劲装,束着干净利落的发髻,一手托着本书册,埋头细瞧;另一手持着一个枯树枝正在比划什么。 莲儿有些紧张,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走上前,开了口:“呃……易辰公子……” 易辰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吓得一激灵,赶紧转过身,将书册和枯树枝藏在身后。定睛一瞧,从服装上认出原来是自己带到府中的那个姑娘,便道:“原来是你呀,呵呵,洗完比原来漂亮多了,怎么还没走呀?” “公子,我……”莲儿没想到易辰会夸她,一张小脸瞬间彤红,“多谢公子,我觉得一声不响地离开,不厚道。所以特地跟你道个别。” “额,我知道了,姑娘你回去路上小心。”易辰礼貌地笑道。 莲儿转过身,朝楼下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说道:“公子,外面院子,这么大,你为什么在书房里练武?” 此言一出,吓得易辰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扔下手中树枝,将书册揣在怀里,跑到窗户和门口,各环视了一遍,确认附近没有仆人丫鬟,才放下心来。 “怎么了?我难道闯祸了?”莲儿摸了摸脑袋,不解地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易辰凑到莲儿跟前轻声说道,“就是父亲不准我练武,怕伤了身子。所以让家中的仆人丫鬟盯着。我只能躲在书房里偷偷练。” “哦!原来如此。”莲儿点了点头道。 “你可千万别在外面跟别人说。被父亲知道了,我又要挨罚了。”易辰请求道。 “嘻嘻,公子你好多虑。实不相瞒,我也是昨天刚到淮荣投奔亲戚的,这人生地不熟地,我跟谁说呀?”莲儿笑道。 易辰点了点头,说道:“你昨天才进的城?怪不得在我们家门哭,是迷路了吗?” 莲儿想说出经过,可转念一想连薛如烟都不太相信她说的事情,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男子,于是抿了抿嘴,摇摇头。 易辰见莲儿欲言又止,便接着问道:“姑娘,你到城里找谁?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莲儿笑道:“已经找到了,我来投奔远亲表姐的。” “哦,是吗?那就好。”易辰点点头。 “那公子,我走了。”莲儿一欠身,接着转身就朝外面走。 “姑娘,稍等!”怎知易辰急忙拦道。 “嗯?” 莲儿转过身,只见易辰正俯身,打开一个书柜里,在里面翻腾些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他找到了一个包着锦缎的小铜盒,微微一笑,递到莲儿跟前,将铜盒打开道:“姑娘你拿着。” “公子,这是?” 易辰笑道:“这叫「玉颜霜」,我自己调的,每日取少许,轻轻在脸上,十天半月以后,就可以消除脸上的雀斑,让皮肤变得白嫩。” “啊?公子这……为何要送给我?”莲儿一听这「玉颜霜」的功效,便有些心动,可是无功不受禄,她又怎么可以白白收一个陌生男子的礼物呢? “因为我觉得它会对你有效果。”易辰刚说完,发现莲儿脸色有些异样,又急忙补了一句,“就当是为我保密,将来别把我练武的事情说出去。” “这……”莲儿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抵不住美颜的诱惑,轻轻地接过了小铜盒,欠身道,“那谢谢公子了。” “没事,用完了,可以在找我来要。如果在淮荣城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带着这个铜盒来找我。就当你我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易辰点了点头说道。 “公子,你是好人,不像……”莲儿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吐了吐舌头,继续道,“那我先走了。” “好,你认识出府和回家的路吗?”易辰问道。 “认得的,要是忘了,我还有这个!”莲儿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易辰道。 “嗯,我会把门带上的,公子你可要警惕,别再被人撞见了,嘻嘻。”莲儿说笑着走下楼,反身将大门拉住,就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突然说道,“我先走了,我叫莲儿!” 书房的大门被轻轻合上,易辰愣了会神,心中想着淮荣城茫茫人海,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见这个姑娘。 易辰缓过神来,又想到今个一大早便给父亲林渊送行,他受了镇南王的军命,已经带着部队出发去楚河那边平寇去了。临走时,对易辰谆谆教导,要他少惹是非,在家安分,如果镇南王有差事一定要尽忠尽责的办好。 他从怀中掏出那本书册,笑着喃喃自语道:“父亲不在家,下人们一般不会来书房,这些日子我就可以安心练习了。” 且说,莲儿回到周府已经是午时,薛如烟刚刚起床,听见莲儿回来了,便叫丫鬟准备了些精致的饭菜,端了过去。自己觉得无聊,也跟着来带莲儿房间,姐妹淘又是一番闺阁私语。 薛如烟越聊越精神,等回过神来,太阳都已经下山,下人们又端着晚餐到房间。 一个小厮来报,说周崇山这些天都要训练新兵,到时候给前方支援,这些十几天恐怕都不能回来。 薛如烟回复:“知道了。” 可是,心中却有些空虚,顿时失了聊天的兴致,与莲儿告了别,又不准丫鬟下人跟着,一个人独自到别园里走走。 薛如烟一走,莲儿便拿出那盒「玉颜霜」,摆在桌子上的烛火前,她看了良久,终于用手指轻轻沾了一些,涂在脸上慢慢将它们抹匀,果然一阵芬芳和清凉悠悠滋入肌肤,无比舒爽。 薛如烟一身珠光宝气,走路环佩叮当。由于是唯一一个爱妾,老将军周巽给她与周崇山分配了一个单独的别院中,在那里她可是一言九鼎。 望着别院墙根的一株柳树,薛如烟不禁叹了一口气,独吟道:“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此时,院墙外突然飞入一只用纸折叠的飞鸢,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薛如烟的肩头。 薛如烟先是一惊,随后弯下腰,捡起纸鸢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011薛如烟寂寥教莲儿 老先生另类论项刘 薛如烟展开纸鸢,看到上面写着的两句,不禁脸色一红。 自从被赎身,成为周崇山的小妾,表面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比之月桂楼的生活条件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不用每天过着迎来送往,阿谀奉承的日子。可是赎她的偏偏是周崇山,虽然这些日子非常宠她,可是毕竟是个莽夫,性格大大咧咧不说,又不懂得诗书琴画,薛如烟很难和他谈到一起,只能一味地迁就。再一想到再过些年自己年老色衰,周崇山恐怕要冷落自己,心中莫名的感到失落,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此时,高墙外一声男子的咳嗽声,将薛如烟从思绪中拉回。“呀!”只听她一声轻呼,左右瞧瞧,还好此时没有丫鬟下人在别院中,于是赶紧迈着小碎步回到房中,碰的一下将房门紧闭,一个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院外的那名男子,听到薛如烟越跑越远,似乎也便没了动静。 薛如烟缓了一会神,又将屋里的烛台填了两根点亮。作为月桂楼曾经的牡丹花魁,嫁过来这些日子,作息却还没有完全改变。偶尔早起,去给周巽老爷子请个早安,大多数日子都要睡到午上三竿之后,可是初更开始她的精神头便上来了,怎么都睡不着。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又跑去将门窗查了一遍,闭得很紧。薛如烟回到点着烛台的圆桌边坐下,从衣袖中取出那张折纸,反复凝视着上面的字迹。 “字迹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定是以前哪位光顾过他的客官,知道她被周崇山纳了妾,偷偷跑来想跟她私会的。”薛如烟暗自心道,“真是好大的胆子,不怕周府的人知道了,抽筋扒皮,活活打死不成?” 薛如烟心里很明白,老将军周巽是个什么态度,表面上对自己的宝贝孙子百依百顺,又是给她丫鬟,又是赐别院。可是老头子心中一百个瞧不起风尘女子,一定在暗中监视,一旦被发现有所异样,恐怕自己就会万劫不复。而那周崇山虽然没文化,但也不是傻子, 岂会容得别人在自己头上种下一片青青草原。 思绪万千,加上下午又与莲儿聊了半天,心神俱疲,还未至五更,倦意就已经上来。薛如烟用手挡着樱桃小嘴,微微打了哈欠,便起身拆了妆发,顺手折纸收到梳妆盒中。又用水清了清面,脱衣便睡。 次日,卯时居然就缓缓醒了,洗漱以后,胡乱地吃了些丫鬟给她递来的精致早点,坐在床头又觉得无聊,便动身去莲儿的房间。 一入房,不见莲儿身影,还以为她又早起出府去街上逛了,于是便回身准备走了。却不了被人迎头撞个满怀。 薛如烟刚要抱怨,一抬眼发现是莲儿,便忍了声,问她去干嘛了? 莲儿乐道:“我早起,闲来无事,就去后院马棚里喂马,我的小黑马这两天还长胖了,嘻嘻。” 薛如烟听了又问:“今天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莲儿摇摇头,反问道,“姐姐你呢?” 薛如烟愣了愣,也叹了口气道:“我也无事。” 此时,进来个丫鬟给她们姐妹二人沏上茶,不料洒出些许茶水。薛如烟无意间用手指轻轻将桌上茶水抹去,突然眼前一亮,笑道:“好妹妹,我教你认字吧!这样你在街上至少能看得懂招牌,不用到处问人。” 莲儿拍手笑道:“好呀,好呀。以前在村里,大家都不认字,只会埋头干活。可我很想学来着。” 薛如烟道:“走,到我房间去。我那笔墨纸砚齐全。” 于是,两人来到薛如烟的寝室,一个开始教,一个开始学。薛如烟先教她认“东南西北中”这些方位的字,再把淮荣城几条大街小巷的名字,一些有名的商户的招牌字拿出来教她认。 夜晚,薛如烟想到昨日院外传纸,咳嗽的男子,心中未免引起一阵空虚寂寞,可是她不愿毁掉这锦衣玉食的日子。于是,她让丫鬟帮莲儿收拾包裹,周崇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让莲儿与她同住一屋,同睡一床。 莲儿受了如此多的好处,也想报答薛如烟,便将易辰给她的「玉颜霜」拿出来,假托路上遇到的神医之名,要跟薛姐姐一起分享。 “嘻嘻,这么好的东西,妹妹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姐姐我可不缺滋补养颜的东西。”薛如烟可不敢拿着一盒不知道哪来的东西,赌在自己的美貌上,自然不敢瞎用,反而给了莲儿不少好东西,还顺手教她如何化妆。 不过两人的作息略微有些不同,有时候莲儿起了,薛如烟还在睡梦之中,搞得莲儿只能蹑手蹑脚地起身,梳洗一番后,就手中拿一根稻草在后院的土地上不断比划练字,或去城里逛逛,结合自己认下的字,温故而知新。 如此,不知不觉便过了十日光景,薛如烟对自己的教导成果很满意。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莲儿的脸色已经没有像来的时候那般泛黄,皮肤渐渐变得白里透红,甚至鼻头两腮的那些小雀斑也逐个消失不见了,打扮打扮真真一个小美人。想来想去,一定是由于在周府吃得好,外加上自己教她养眼化妆的技巧所以才有如此效果,心中有些得意。 这日早晨,闻得窗外鸟语花香,莲儿又渐渐从睡梦中苏醒,侧头发现薛如烟正睡得香,于是照常蹑手蹑脚起床,梳洗了一番,出了房间。 外面万里晴空,天高气爽,心情倍感舒畅,就不免想去外面走走,于是又换上了那套小碎花布裙。 门子见了莲儿,感觉比前些日子要殷勤的多,还不禁上下打量她,最后笑着开了小门,让她出府。 莲儿出了周府,此时已是辰时三刻,街上已经开始熙熙攘攘起来,人们各种忙碌或赶路,也不时有三五好友在家门口一阵寒暄,或带着娃出来溜达一番。 “平……湖……街……”莲儿结结巴巴地念着街边一块石头上刻的字,这是跟薛如烟刚学的,记得她曾对自己说过,这平湖街有很多生意买卖,特别是当地的特产、小吃更是种类繁多。 于是,莲儿边走边逛,果然小吃糕点、瓜果梨桃,还有特产干货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 街角,一处二层的小楼格外热闹,不少身穿布衣的老爷们,手中提溜着一个小茶壶,或三五成群,就往里走。莲儿走到门口,顺着小楼门楣的招牌看去。 “茶……”莲儿念道,不由皱了皱眉,因为她只认得一个字。 “这是茶馆。姑娘是第一次进城吗?要不要进来喝一壶?一会就有说书先生开始讲书呢。”门口的小二热情地迎上来。 “这是茶馆呀!”莲儿恍然道,她记得薛如烟跟她说过,要了解一个城市,最好就是去当地的茶馆酒楼,听听大家都聊点什么。,今天路过进去看看也好,只是…… “多少钱?”莲儿怯生生地问道。 “我们这物美价廉。三文钱可以坐一天,茶水免费,水果糕点都是几文钱,听书也免费。姑娘若觉得先生说得好,自愿打赏便是。”小二殷勤地介绍道。 莲儿摸了摸自己袖兜,有一些薛如烟给她的铜板和碎银子,于是便道:“行,那我进去坐会。” “好勒!里面请!”小二领着莲儿来到大堂一张有三四个妇人的大桌旁,与她们拼一桌,又取下搭在肩上的布巾子,用力地来回将莲儿面前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接着高喊道,“来客一位,伙计上茶!” 不一会儿,一个伙计提着一个大铜壶,手中端着一个粗瓷碗放在莲儿面前,灌满茶水,笑道:“姑娘请用茶!” 莲儿点点头,碰起茶碗,喝了一小口,撇了撇嘴,又看了看周围,心道:“这不就村上的茶摊吗?茶水味道都没有村上的好,耿直比不了薛姐姐那里。也就加了个房顶盖子,就要三文钱,村上就一文钱,有点不值呀。” 正想着,突然听到身边一名妇人神神叨叨地说道:“哎,你们看到今天清晨官府张贴的公告了吗?” “没呀!怎么了?”一名妇人摇摇头。 “我看了,我看了。好像是悬赏一名通缉犯,叫白……”另一个妇人说道。 “叫白侯啦,画像上长得跟个猴似的,特好记。”最先开口的妇人又说道,“我一个堂兄弟在衙门当差,说这这家伙可厉害了,别看他其貌不扬,却是个神医,开始王爷还很信任他,结果两个多月,居然偷走了镇南王府好几万两白银和珠宝,现在人都不见了。” “额的娘,不是吧?王府都敢下手,真不怕株连九族呀?”另一个妇人惊讶道。 “可不是!这回镇南王悬赏五百金捉拿他,不知道谁的命好,能一夜暴富。”妇人又说道。 莲儿诧异,没想到天下竟然敢偷王府的人。不过说到长得像猴一样的人,小时候在村外玩耍时倒是见过一个,那时还和小伙伴扔个石子,嘲笑过他,只是后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妇人们越聊越起劲,莲儿也听得入神,身子不由自主地倾了过去,正准备多一些八卦轶闻世,前方突然一阵骚动,原来是年迈的说书老先生上场了。 醒木一响,老先生念道: 谁教玉体两横陈,粉黛香消马上尘。 刘项看来称敌手,虞夫人后戚夫人。 老先生以一首古诗作为开场,让整个沸腾的茶馆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管是男人、妇人各个都收了声,聚精汇神地开始听书。 老先生接着定场诗,今天讲得是楚汉争霸,项羽与刘邦的故事。不过老先生的说书绝技并不是照本宣读般地一味讲故事,而是时不时地跳出那段峥嵘岁月,以一个不同的角度给大家讲述,以至于不过有没有听过这段历史或者故事的人,都感到意外新鲜,整个茶馆的人,连同掌柜、小二和伙计各个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忘了添茶。 说到匹马孤舟,乌江自刎,项羽最终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茶馆内甚至有人开始泣声不止。 老先生突然问道:“诸位茶官,你们觉得这场争霸,是刘邦赢了,还是项羽赢了?” “呜呜,老先生何必明知故问?肯定那个痞子流氓的刘邦赢了呀!”一个女性听客啜泣道。 “就是,就是!”又有人接道。 “呵呵。”老先生哈哈一笑,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也许在争霸这件事上刘邦赢了,可是后世之人无不同情项羽,所以从千秋之名上,项羽赢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他们两个打平了。” “什么事?”众人问道。 “虞姬是项羽最喜爱的姬妾,项羽没能保护好她,战败后,让她殒命。戚夫人是刘邦最宠爱的妃子,随刘邦东征西战,可最后刘邦赢了天下,却依然没能保护好她,让她惨死了。”老先生顿了一顿,又道,“不管是赢了,还是输了,最终谁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挚爱,让她们惨死,大家说这世上的输赢倒地有什么意义?” 茶馆内一片静默,莲儿心中突然又想到无情僧说的话,默默心道:“如此两位奇人,他们间的胜负,结果竟然也没什么差别……” “老先生说的好。”突然间,墙角处有个人少年叫了声好开始鼓掌,然后从自己的钱袋中拿出一些碎银轻轻放在说书先生的桌子上。 紧接着不断有人鼓掌,给说书先生打赏的也络绎不绝。 而莲儿的双眼却一直盯着那个少年,因为他们有一面之缘,此人正是易辰。 不久后,说书先生结束了他今天表演,茶馆里又开始七嘴八舌,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易辰公子。”莲儿默默走到角落的桌子旁,轻轻唤道。 “你,你是……”易辰正抿了一口茶,听见有人叫他,抬头瞧去,只见一个俏佳人十分眼熟,又瞧见那身衣服,欣然道,“哦!你是莲……” “莲儿,我是莲儿!”莲儿笑着抢道。 “好多天不见,你变俏了许多。”易辰笑道。 “是!还多谢的「玉颜霜」,我每天都擦。”莲儿道。 “还有不?没了来府上,我在给你些。”易辰道。 “有,还有的。”莲儿害羞地红了脸。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莲儿已经过了午时,便起身准备回周府。易辰今日难得出府一会儿,自然还想在茶馆待一会,因此没有送莲儿出茶馆。 两人道别后,莲儿就顺着平湖街,往回走。突然间前方一阵喧嚣,一队官兵,推着一大排囚车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朝着淮荣府而去,街上的百姓争相避让,莲儿差点被官兵撞倒,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身上的小碎花裙已是一身泥土,可她一个乡村女子,怎么敢?又如何敢言? 莲儿拍着身上的衣裙,抬头看那些囚车,或三五人,或七八人,有男有女,有肥有瘦,将每辆囚车都挤得满满当当,各个囚犯都哭天喊地,大呼冤枉。而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百姓,身上的衣服不是绫罗绸缎,就是织锦绣花,一个个养尊处优,大富大贵的模样。 囚车远去,道边百姓纷纷议论,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官府早上排兵抄了很多人家,抓了不少人。有人甚至怀疑是和通缉犯白侯有关。 莲儿听了一会,自觉无趣,便转身回府。薛如烟已经起身,并命人在客厅中摆了酒菜,见莲儿回来,便拉着她的手,一副问长问短,搞得意外生分起来,让莲儿摸不着头脑。 酒足饭饱后,薛如烟又端起一盏茶,道:“好妹妹,你在这也住了十几天了。这些日子,姐姐我在府中,其实也是寄人篱下,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你一直住着也不方便。” “姐姐……姐姐,我明白了,我收拾收拾就走。”莲儿虽面有难色,可还是鞠了鞠身,说道。 见莲儿这幅模样,薛如烟不禁笑了起来:“傻妹妹,姐姐我不是要赶你。上次说要给你在城里找一处房子,让你独立居住,现在已经找到了。小是小了点,不过是独立院落,适合你。我已经付了半年租子,明日去看看,好的话就搬过去吧,到时候姐姐再给你介绍几个织布、女红的活,让你有个生存。” 见莲儿有些惊讶,薛如烟又笑道:“嘻嘻,将来你要是看中哪个男子,跟姐姐说,我帮你想办法。” 012少尹令登门戏美人 丑神医治病话标本 薛如烟给莲儿安排的新住所在城东一条叫鹏羽的小巷子中,离城西的周府大约要相距十里左右,是一间有个小院子的砖瓦房,不过里面家具,锅灶,甚至鸡舍等都一应俱全。 薛如烟还自己掏出她自己多年积攒的私房银两,给莲儿买了几身锦缎服饰,以及一些胭脂水粉。 莲儿一个农村姑娘,以前常听村里长辈唠叨,穷人莫登富家门,穷富亲戚不往来。可这次投奔薛如烟,却让她真真感受到薛姐姐的人美心善,临走时,还哭着对薛如烟连连磕了好几个头。 薛如烟将她一把扶起来,对着这位淳朴的穷亲戚实话实说:“莲儿,我也想留妹妹在我身边说说话,陪陪我。可是周爷打发下人告知,他再过两天就要回来了。所以我怕节外生枝,没有办法将你留在这里。” “薛姐姐,我懂,我懂。我一定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莲儿伤心啜泣着拜别了薛如烟,牵着自己的小黑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周府,开始了新生活。 果然,第二天晚上,周府外人潮涌动,老将军周巽坐着四人大轿,头里周崇山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道,身边跟着数百名兵丁家仆,浩浩荡荡地回到府里。 薛如烟得到消息,赶紧来到大门口迎接,一看周巽的妻妾和儿媳们都已经在门两旁侯着了,于是她找了最不起眼的末流位置,紧挨着周崇山亡父,最年轻的一个妾氏身边,颔首而立。 大轿停下,周崇山翻身下马,仆人卷起轿帘,周崇山弯腰抬手,将祖父从里面搀扶出来。 只见周巽满面笑容,瞧着周崇山呵呵直乐,府里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看来祖孙俩这次在城外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周巽对孙儿的表现十分赞赏。 一家人簇拥着爷孙两个进了府中,前院正厅中摆上满满一大桌佳肴,周巽的正妻也命下人拿来珍藏了二十年的「府窖」,一开坛酒香便溢满了整个厅堂,令人不饮自醉。 “今日高兴,女眷们都上桌吧!哈哈。”周巽哈哈大笑,拉着孙儿在身边坐下,破天荒道。 要知道,平日里,只要有周巽在场用饭,薛如烟可是从来没有资格上桌的,如同府里丫鬟一样要在一边侯着,倒酒端茶,以尽孝礼。今晚可以上桌吃饭,她虽然是周崇山唯一的爱妾,可也不敢挨着他坐,只远远的找了一个地位最低的位置,规规矩矩地搭着半张凳子坐着。 这顿酒喝得欢,由周巽的正妻后,所有女眷给依次这爷孙俩敬酒,大家说说笑笑,周巽也对孙儿不吝溢美之词,夸得周崇山有些上头,直说爷爷教导有方。不过随时随刻,眼光都会不禁意飘落到薛如烟身上,搞得薛如烟怕喧宾夺主惹得周巽不开心,尽量退避。 一个时辰后,酒席宴散,薛如烟搀着周崇山回到别院。 只一进屋,周崇山便一把搂住了薛如烟,窃笑道:“爱妾,这些日子不在,你可想死我了?” 薛如烟一伸手轻轻推开了周崇山,嬉笑道:“大爷,你就知道哄我,我不信难道在外面十几天难道就没沾花惹草?” “哎,我可是跟祖父在军营里,哪见得到半点脂粉,简直是憋死我了。”周崇山委屈道。 薛如烟轻轻捂嘴道:“那不挺好,正好给大爷你调理调理身体。” “嘿嘿,调理好了,你是不是今晚要给我补补呀?”周崇山一把将薛如烟推到在床上,半推半就中,两人嬉笑着春风一度。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窗外一缕阳光照在周崇山脸上,才让他慵懒地醒来,揉了揉眼,见薛如烟正在梳妆台前装扮。 周崇山悄悄走过去,一下接过薛如烟正在比划的一支金钗,替她插在云鬓之上。 “对了,我听说,你有个亲戚来投奔你。怎么没看见她?”周崇山突然问道。 “大爷,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呀。”薛如烟嘴角微微上扬,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从农村来的孩子,她们村遭了灾都死了,她命硬,又与沾了一丝血缘就来找我。不过农村孩子,怕她不懂礼节,会惹得老爷子不高兴,所以就在你们回来之前,给她找了个小房子,把她打发了。” “哦,这样。爱妾你做得对。你现在飞黄腾达,锦衣玉食了。要是不管千里来投奔你的穷亲戚,恐怕落下恶名,遭人诽谤。反正也是顺手,适当的帮她一把也好,留给美名,也不会闹出什么事。”周崇山点点头,赞成道。 “是,大爷,妾身正是如此考虑的。”薛如烟附和道。 此间,丫鬟已经端了水进来,开始帮他梳洗更衣。只安静了片刻,周崇山又道:“对了,你那亲戚是打算一直住城里吗?” “不知道,我给她交了半年租子。”薛如烟顿了顿,又特别说道,“用我自己平时攒的银子。” “哈哈,爱妾,你就算让管家给她些银两,我也不说啥。”周崇山大笑,又对着丫鬟说道,“小红,明天你拿二十两给夫人的那亲戚,别让一个农村姑娘的小瞧了我们将门之家。” 薛如烟听了赶紧从座上起来,对着周崇山深深欠身道:“是!那妾身就先替这农村的苦命娃感谢大爷恩赐。” “哈哈哈!爱妾不止于此。我也只是爱屋及乌,而且这点钱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周崇山赶紧拉起薛如烟,还细细在摸了她两把,房内春意渐起,搞得薛如烟和丫鬟脸上彤红。 此时,屋外有人轻轻敲门,有家中小仆:“少爷,有客找你。” “咳,谁呀?”周崇山突然被打断,心中有些许不悦。 “是新接任的淮荣尹令傅启,傅大人,说有要事找少爷一叙。”小仆道。 “哼,怎么是他?我这刚回来一晚,他就追来了。”周崇山噘着嘴,唠叨了一句。 “大爷,快去吧,不要失了礼。何况他现在已经是尹令了。”薛如烟劝道。 “嘿,尹令又如何?一直以来,我们尽管经常在一起玩,可他每次都仗着他是傅炎的儿子,唤我小周来,小周去的,把自己当个长辈。”周崇山此时心里千万个不爽,原准备让小仆将傅启打发了,可是转头看见美艳的薛如烟,不禁心念一动,笑道,“走,去见见。爱妾你跟我一起去!酸死他丫的!” “大爷……我……,不好吧?”薛如烟为难道。 “走,有什么不好的。”周崇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薛如烟便走。 两人才走刚刚走出别院,迎面撞见服侍周巽起居的大丫鬟花容,只见她见了周崇山盈盈下拜道:“少爷,老爷刚刚还问你有没有起,让我过来瞧瞧。” “哎,起晚了,起晚了。还没给老爷子请安,反倒让他费心。”周崇山拍着脑门,随手一把拉着花容的衣袖道,“走!我先去给老爷子请安。” “大爷……那我……”薛如烟见周崇山拉着花容要走,便为难道。 “爱妾,你先到客堂,替我去接待一下傅启。反正你们也是老熟人了,给他弄得牙痒痒的才好。嘿嘿。”周崇山邪笑道。 “哎!”薛如烟叹了口气,见周崇山已经走远,便带着几个仆人往客堂走。 此时,傅启正踱着步,双目四顾欣赏着挂在客堂墙上、柱上的各种诗书字画,听见后门有动静便回头望去。只见薛如烟一身紫色纱衣,飘飘如仙地走进来,顿时便傻了眼,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心痛。 “傅公子,不,尹令大人好,您请上坐,小女子给你备茶。”薛如烟微微欠身,笑道。 “额,好,好!”傅启回到座上,可是双目始终没有离开薛如烟半步。 由仆人手中接过了紫砂浅绛花鸟茶壶,用镊子放入适量秋露甘枫茶,再开了坛东山雪顶的无根水,熟练地冲泡,洗茶,几进几出后满屋幽香,最后倒入油滴百花盏中,放进了茶盘,又丫鬟递给傅启。 “尹令,请用茶。”薛如烟笑道。 “好!好!”傅启伸手去端茶盏,不禁意间摸了薛如烟一把,两眼依旧不曾离开她半分,然后粗粗品了一口,说道,“薛姑娘,自从上次紫林花圃之后,已经好久不见了。” “是!有个把月了。”薛如烟皱了皱眉说道。 “过得可好?”傅启问道。 “多谢尹令关心,妾身过得很好。”薛如烟欠身,缓缓后退道。 “哎!只是我没福呀。让小周先下手了。”傅启轻轻叹息道。 “尹令,家中有三位美妾,前些日子还去了一位知书达理的夫人,而且少年有为,年纪轻轻就接任了淮荣尹令,福泽深远,怎么会没福呢?”薛如烟哄道。 “是呀,这么说我应该知足了。可是……”傅启将茶盏端起,抬头便饮。 薛如烟见傅启的茶盏空了,难为了片刻,还是上前续傅启的盏上续水,口中道:“尹令大人,可是什么?” “可是没见到人。”傅启说道。 “见谁?”薛如烟问。 只见傅启凑上身前,轻轻地说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之人。” “呀!抱歉。”薛如烟一惊,手中不稳,甘枫茶竟洒了许多,连忙欠身道歉,就要往外走。 傅启准备上前拉她,却感觉身后门口似乎有脚步声,所以止住了,只得目送薛如烟离开了客堂。 “哈哈,小弟刚回来,傅大哥就来拜访,真的一刻都不让小弟歇着,陪陪爱妾呀。”只见周崇山拱了拱手,从门口走了进来,满脸堆笑道。 “小周,你说得哪里话,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只是我正在办件公事,事关重大不得不来。”傅启起身回礼道。 “哦?公事?说来听听。”周崇山说着,请傅启与自己一起回到座位上。 “你可知,你不在城里的这段时间,镇南王府中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傅启问道。 “我昨晚上才会来,还没来得及打听,请傅大哥明示。”周崇山说道。 傅启郑重道:“白侯,偷了王府上万两白银和一大堆珍贵药材失踪了。现在整个南安郡都在通缉他,我身为淮荣尹令,自然也要追查。” “什么?白侯?那个神医?”周崇山大吃一惊。 “说他是神医也不错,医术的确高超。不过为人十分贪财。而且……”傅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他还是小周你推荐给王爷的?” “我……我……”周崇山大惊失色,一时语塞,缓了缓道,“究竟怎么回事?傅大哥可否告知前因后果?” “好,那你且听我说。”傅启点点头道。 话说自从白侯被周崇山推荐进府以后,镇南王慕容钧明就对他备受器重,封了医官,还专门在王府中划了一块地,拨了几间房给他,用来居住、炼药和仓储,而府里如果有人看病,或者需要白侯干点什么的时候,又会额外给他一些银子。 慕容钧明自知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所以平时十分倚重白侯对自己的调理和治疗,而白侯也不负所望,自从来了以后,除了让世子愈伤去疤,镇南王的身体也硬朗了不少。 不过,让慕容钧明头疼的是,白侯这家伙算得贼精,分厘必争,丝毫不肯在钱的事情上吃亏。不过他认为凡是异人,必有个性。能花点钱,留下这个神医也是值的。 可不久之后,燕帝慕容钧天下旨各地诸侯王加强军队,平定各自领地内的贼寇叛乱。于是,慕容钧明便开始募兵,并且派了以林渊为将,带了副将陈新,以及慕容云厝为监军和岑知、岑名等一众小辈前去楚河郡平乱,也借此锻炼一下这年轻的一代。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招募新兵训练和出军远征平叛,都需要大量的金钱。而南安郡这些年境内不太平,至还收到了燕帝的指责,所以军队基本都没歇着,真金白银的花销也就导致南安郡府库空虚。 恰巧十几日前,又逢朝中一个老太妃薨了,燕帝伺机让各地郡王进贡金银宝,以彰显孝道,还定了日子,让每个郡发送至少二千名囚犯到燕都盛京,给老太妃建造陵寝。 消息一出,慕容钧明坐不住了,于是赶忙召集了傅炎、岑艮等人商议。众人所出之计也无非是如何借口增加百姓赋税、清剿山贼、以及找当地财主资助等等。 慕容钧明思虑再三,前日里听闻募兵一事,已经搞得南安郡的百姓怨声载道,今日里若再加重赋税恐怕会更不太平。于是,拧眉叹气,郁郁不欢,导致旧疾复发。请了白侯帮忙治疗。 “王爷,头昏脑涨,四肢乏力的症状,臣我开幅药房,抓些药吃了便能缓解。”白侯把完脉,提笔轻描淡写地说道。 慕容钧明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不言语。身边夫人陈氏,赶紧道:“多谢白神医费心。” “只是这药方治标不治本,王爷诱发旧疾乃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白侯写完药房,微微一笑,将方子递给陈氏。 “如何医法?”陈氏问道。 “呃……不知王爷夫人可曾……”白侯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似自言自语道,“有风险,有风险,这样不妥,不妥……” 陈氏愣在原地,不明其意。只听得有人说了一声:“但说无妨。”再回头瞧,慕容钧明躺依旧在床上,双目微闭,不过侧身向着白侯这边。 “是!我方才想问,不知王爷夫人和听问过炼丹术?”白侯问道。 “原来是炼丹呀?”陈氏笑道,“白神医不是每天都在院中炼丹制药吗?我们还吃了呢,的确是让人吃了神清气爽的丹丸。” “夫人,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侯细说道,“这炼丹术乃是战国先秦,齐鲁之地的方士所留下来的神仙技法。其中以外丹术最有名,修仙资质不足者结不了金丹,利用炼制出来的外丹代替,让自己修为突飞猛进,祛除百病,年年益寿。可这外丹术中有一门,叫做「黄白之术」,可以将铅石化作白银,将白银变成黄金。” “果真如此?”陈氏还没反应过来,慕容钧明就噌地坐起身来。 “的确如此。”白侯肯定道。 “那你可认识会炼黄白之术的方士?”镇南王问道。 “这些方士都是云游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侯说着停顿了一下,道,“臣不才,随着师父也学了几年炼丹术,对于黄白之术也有略懂,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风险,成功几率不如那些神仙方士高。”白侯回复道。 “怎么个风险?”镇南王问道。 “只有五成把握将白银炼化成黄金。”白侯道。 “五成?”慕容钧明思考了片刻道,“那请问白神医,如果不失败多少白银可以炼化黄金?” “一两白银可以炼化一两黄金。”白侯道。 “一比一吗?” “是的,王爷。”白侯郑重道。 “好!来人!选取十两白银来,白神医能否露一手让本王看看眼?”慕容钧明哈哈大笑道。 013镇南王三试黄白术 白猴儿搬请紫云仙 且说慕容钧明听闻白侯会使黄白之术,瞬间便精神了起来。可又想着,当初始皇帝让徐福、卢生等人坑的夠惨,因此也没盲目信他,打算用十两银子,让白侯展示一下。 白侯拱手道:“王爷,请让我回去准备一下,取个能炼黄白的丹炉,还要拿一些辅助的药草、矿石。”慕容钧明点头,欣然允之。 过了一个多时辰,白侯将一切安排妥当,来到后堂内,将一个两尺高的小炉鼎放在地上,又在炉底上架了一些煤炭和枯树枝。 “王爷,我已经准备好了。”白侯打开炉盖,将手一引,道,“这是我平时炼药的药鼎,请王爷检查一番。” 慕容钧明用手轻轻弹了几下,炉鼎声音浑厚,又上上下下仔细查了一番,内胆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灰渍。 “这药鼎原非用于炼制黄白之物,故损耗可能有些大,不过王爷想看,我便用它试试。只不过有一事,想请示王爷。”白侯恭恭敬敬道。 “说吧,是打算分多少吗?”对于白侯这点小心思,慕容钧明早已了然于心。 “小的不才,若是侥幸成功,希望王爷能分我个十之一二。”白侯道。 “行!只要你能练出来,这十分之一便给你,作为劳务。”慕容钧明允诺道。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白侯伏身,连连磕头,随即又道,“那就请王爷亲自将十两银子放入炉胆之中。” 于是,慕容钧明从仆人手中接过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反复确认了下真伪,接着亲手将它投入炉内。 白侯并不记着盖上炉盖,而是掏出一些瓶瓶罐罐,往里面一会到不知道什么成分的液体,一会又撒些粉末,还加几块黑乎乎的矿石。 “炼黄白之术,如同煎药炼丹,以白银为引子,外加一些丹砂、净水、铁矿、铅石做辅料,掌握火候,以及工序,静待白银化黄金。”白侯一本正经,慢慢悠悠地说道,手中丝毫不乱。 只见他将炉盖合上,引燃了炉底的炭木,又拿出一把白羽扇,对着炉鼎慢慢煽动起来。 “这需要多久?”慕容钧明问道。 “十两银子的话,大约一个时辰左右。请王爷稍安勿躁,在一旁静候。”白侯道。 于是,慕容钧明和夫人陈氏坐在一边,几个仆人丫鬟,给他们递上茶水果品,也在一旁侯着,十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紧盯着那个小小的炉鼎。 一个时辰后,众人不乏有些眼酸体乏,有几个丫鬟还捂着嘴打起了哈欠,慕容钧明也连喝了几杯浓茶提神。 此时,白侯突然放下羽扇,又将炉底的风口合上,一手拿起个大壶,另一只手搭在炉盖上,喊了一声:“起!” 只见炉盖被打开,一股黄色的浓烟腾空而起,说时迟那时快,白侯将手中大壶往炉鼎内一倾,一股水流瞬间落入湖中。“滋啦”一声巨响,炉内黄烟化作白雾,直上九霄。 慕容钧明赶紧起身,陈氏紧随其后,仆人丫鬟也来了精神,纷纷跟在两位主子的后面,探着脑袋围了过来。 “王爷,臣不才,这次的黄白之术,侥幸成了!”白侯笑道,拿起一把长钳递来。 “哦?是吗?本王瞧瞧!”慕容钧明说着,便接过长钳,像炉鼎内瞧去。 手中一柄长钳将上面一层厚厚的黑水灰,拨到两边,果然在炉底静静地卧着一坨金灿灿的东西。 慕容钧明将它夹了出来,放进仆人递来的一个瓷盘里,反复前后地观瞧,惊异道:“此真黄金也。”又道:“来人,上称!” 经过称量,小小的黄金重为七两有余。 “这怎么少了?”慕容钧明问道。 “王爷融禀,我这炉鼎炼药用的,并非专炼黄白之物,外加上辅助的矿石、丹砂纯度不够,时间也不足,所以损耗多了些。”白侯慢慢说道。 “原来如此!哈哈,不过终究让本王开了眼界,不错不错!”慕容钧明笑道,“你的钱本王一分都会少你,去准备准备帮本王炼丹吧。” “回王爷,要炼多少?”白侯问道。 “呃……先炼……先炼……”慕容钧明本想将白银都炼了,但转念一想,不可让一个医官把自己家底了解了遍,于是道,“这样我去看看账上还有多少。对了你还需要准备什么?” “回王爷,若炼制数量甚多,臣可能一人无法承担,而且必须重建炼丹炉,准备好足够的炭木、矿石和丹砂,那可不是个小工程。”白侯道。 “行,你自己选一间房子做丹房,画一张丹炉图纸,我让工匠打造,其他东西给我单子,我会让人全都准备齐全。”慕容钧明说道。 “是!”白侯便答应,便将从身边拿出一个特质的牛皮口袋,将炉鼎中的黑色残渣小心翼翼地倒入其中。 “这些杂活交给下人们做就好。”陈氏说道。 “王妃娘娘,不可!这些杂质有剧毒,沾身则亡,见血封喉。必须装在牛皮袋中,深埋在地下。”白侯说道。 “哦?真的?” 见镇南王和夫人起疑,白侯让人带了一只小鸡来,带上牛皮手套,取了一小块残渣扔在地上,小鸡好奇走过来,用喙就啄了一下,就立马抽搐着,两脚朝天,然后一动不动了。 “啊!白神医快快收走!”陈夫人惊声道。 白侯便将小鸡和残渣一起装入牛皮袋中,刚要离开,就听慕容钧明说道:“神医且慢。” “王爷。”白侯会身拱手。 “如此厉害的毒物,可否用于战场,助我军威?”慕容钧明问道。 “不可!”白侯斩钉截铁道。 “为何?”慕容钧明疑问道。 “此毒成效快,并且无解,军队人多手杂,稍有一个不慎就会反导致自家军队全军覆没。”白侯说道。 “可是,本王听说两年前北境强国「新商」,被金狮王突然灭国,是和毒物有关?那我们……”慕容钧明问道。 “臣在燕北郡之时也曾听说,具体不详,不过这毒物断不可用,不然南安郡的军队和百姓必然反遭其害。”白侯说道。 “嗯……好的,就依白神医所言,你去吧。”慕容钧明想了一会,摆了摆手道。 白侯走后,镇南王立即召集了傅炎、岑艮、高梁等人,商议关于炼制黄白一事。 “王爷,自从方士多坑人。虽然白神医医术高超,可是您也知道他的为人,牵扯到金银之物,我们不得不留个心眼。”傅炎道。 “炼白银十两化为黄金,恐是戏法之术,王爷不要被诓骗。如果他真有能耐,让他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再炼个一百两试试。顺便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开开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黄白之术。”岑艮说道。 慕容钧明大喜道:“好!就依卿所言,让那白侯当场再试一回。” 镇南王命人通知白侯,说长史等人惊叹于他的绝技,都想一看究竟,让他再炼一百两黄金,被大家开开眼,白侯没有异议,欣然答应。 于是,众人齐聚一堂,傅炎还将以前收缴的一个青铜炼炉贡献出来,不大不小,足有半人高,所需丹砂、炭木等一应齐全。 “一百两黄金需要十个时辰,诸位大人可坐得住?”白侯打开炉盖问道。 “哈哈,白神医,你只管炼丹。我们老哥几个在这里吃吃聊聊就过了。”傅炎笑道。 “就是就是,想当初陪着王爷东征西战,治理南安,别说十个时辰,三天三夜都不曾合眼。”岑艮说道。 “两位现在年迈了,不提以前勇,如果大家轮流歇着便是。”高梁笑道,又转头对站在一边的儿子高通海及侍卫们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打着点精神,这黄白之术可是仙术绝技,常人无缘得见,你们这辈子是有福了,睁大眼睛看着,别看漏了。” “是!”高通海及一众侍卫立即行礼道。 “嘿嘿,哪位亲手将一百两白银亲手放到这炉子中?”白侯笑道。 慕容钧明在一边不出声,只是对着傅炎微微一笑,于是傅炎会意,招呼岑艮和高通海道:“老哥几个我们一起吧。” “好勒!” 于是,三个老头将地上一块块地银砖叠入炼炉的炉内。忙完以后,三人拍了拍手回到各自的太师椅上。 白侯也不多话,就如同第一次依样画葫芦,放辅助材料,倒水,合上炉盖,点燃碳火,拿出白羽扇慢慢扇动。 镇南王和老一辈们说说笑笑,品茶吃果。可是高通海等一众侍卫却各个提着精神,盯着白侯身前的丹炉,不敢遗漏半分,只因为在他们来之前,长史傅炎就跟他们说,要盯紧白侯不要让他耍了花样。 过了三个时辰左右,白侯微微觉得有些疲劳,于是便招了招手,道:“诸位官爷,哪位可替我一会,扇动着羽扇?” 高梁对着儿子使了个眼色,高通海立马会意,上前走了两步道:“白神医,我来扇!” “原来在高公子,那有劳你了。”白侯将扇子递给高通海,又叮嘱道,“不可扇的太急,亦或太缓,中间尽量不要停。我先歇一会,过几个时辰我再来换你。” 如此,高通海扇着,白侯在一边休息,甚至还拿出一颗丹药服用,当丹盒打开时,整个室内飘散着一缕幽香,这香气让人如醉如痴,众人聊得更欢。 又过了两个时辰,白侯再度换下高通海,这样几次以后,终于满了十个时辰。 “要开了,要开了!”高通海地一声呼唤,将在迷迷糊糊打盹的镇南王惊醒,回头看看傅炎、岑艮、高梁也揉着眼,刚刚从梦中苏醒一般。 “已经多久了?”慕容钧明问道。 “回王爷,已经够十个时辰了。”高通海回道。 “我们都睡着?”慕容钧明又问道。 “是,小的看王爷和叔叔们盯不住,就没有打扰你们。”高通海警惕地又补了一句道,“不过我和一班弟兄可是一刻都没合过眼,一直盯着丹炉,保准不会出岔子。” 只见白侯带上牛皮手套,将炉中的火熄灭,紧接着开炉盖,几个侍卫托着将一大桶的水倒入丹炉之中,一样的黄烟换白雾,一冲九天,只不过要比第一次打上好几倍,迷得众人有些睁不开眼。 “成了成了!”这次白侯完全没动手,而是让高通海拿着长钳伸进炉内翻找,在底里寻到一大块金黄色的东西。 待炉子完全冷却后,白侯便让众人穿戴好防护,小心翼翼地将炉中的金块取出来。并掏出一个巨大的牛皮袋,将里面的黑渣装起来。 结果一称重,这次的黄金足有九十多两,虽然依旧没有满一百两,可是慕容钧明已经非常满意了,傅炎、岑艮他们也连连称奇。 然而,白侯一脸闷闷不乐,双眉不展,原本像猴儿一样的脸上又多了好几道褶子,更加扎眼。 “王爷,这差事恐怕臣无法胜任。”白侯突然一躬到底说道。 “怎么?卿不是已经成了吗?”慕容钧明一脸疑惑道。 “臣专注医道,这两次炼丹都做不到白银一比一换成黄金,说明臣的黄白之术未成,只是靠运气。万一将来失败了,恐怕辜负了王爷的信任。”白侯郑重地说道。 “那便如何是好?”慕容钧明踌躇道。 白侯道:“给臣三天,让臣去紫云山寻找寻我师父,由他老人家出马必定能为王爷解忧。” 慕容钧明笑道:“那我让通海带些卫士,准备快马与你同去。” “王爷,我师傅云中隐士,素来不喜欢人多。如果臣没有先跟他沟通,他见了如此多的人,必然不肯前来。还是让臣一人去。”白侯说着,瞧慕容钧明脸上阴晴不定,料想他对自己不放心,于是接着道,“臣将所有的金银和药材家当都留在王府,孤身前往搬请恩师。” “好!好!卿就如此,快去吧!”慕容钧明欣然同意,想着白侯这么一个贪利之徒,能抛下金银,必定是有信心找他师傅回来。于是,封了白侯所有的物品,又让高梁在王府中选了一匹脚程最快的良马给白侯。 三天后,白侯果然架着一辆马车来到镇南王府前,不过他直接从马车上下来,趋步进入王府之中。 “王爷,臣已经将师傅请来了。”白侯俯身道。 “好,快快有请!”慕容钧明大笑道。 白侯并没有动手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慕容钧明疑惑,问其何故。白侯方道:“王爷,师傅乃紫云山真人,半仙之体,需要王爷亲自去请进内呢。” 慕容钧明听了方恍然大悟道:“应该的应该,快带我去见老神仙!” 在车前,慕容钧明恭恭敬敬,看着白侯将一个满头白发,仙风道骨的老者从马车内搀扶出来。 慕容钧明虽然高兴,不过此时仍留了一个心眼。他将老者迎入客堂,摆下了一桌丰富的酒宴,为他接风。 席间慕容钧明不断笑盈盈地端着酒杯敬老者,还嘘寒问暖,关心备至,态度也是极其恭敬。酒过三巡之后,慕容钧明开始有意无意地提一些关于黄白之术的疑问。 老者泰然自若,一边饮酒,一边毫不犹豫地解答慕容钧明的疑问,其道理和思路与白侯简直如出一辙。而白侯在一边只顾吃菜喝酒,对于黄白之术,却不曾插上半句话。 如此,慕容钧明终于相信老者是个货真价实的方士,有连黄白之术的通天能耐。 “老神仙,能否替我将一万两白银炼成黄金?”慕容钧明终于开口问道。 “一万两不多,可是费功夫呀。要有专门的丹炉和地方,而且除了白银,其他材料也要备齐。”老者不紧不慢地说道。 “老神仙,您徒儿已经给过我们图纸和清单,这三日已经全部准备妥当。陪您一起去看看?”慕容钧明笑道。 于是,慕容钧明引着老者,身后跟着白侯和一群工匠和仆人来到后院。 “老神仙,你看这可以吗?”慕容钧明指着丹房内问道。 老者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每一种材料的品质分量,点了点头,又围着新打造的炼丹炉走了好几圈,突然指着丹炉,回头对着白侯骂道:“蠢物,这丹炉这里怎么可以如此设计,还有这里也不可。” 白侯此时没了以前的威风,在老者面前唯唯诺诺,点头哈腰。老者又告诉慕容钧明,这几处要如何修改,今天能改好的话,明天中午便可以开炉炼金。 慕容钧明大喜,让工匠连夜改造,又亲自去府库压来了一万两白银,堆在巨大的炼丹房内。 次日,老者开炉炼金,并告知:“一万两黄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除了徒儿以外以外其他人不准进入丹房。” 慕容钧明点着头一一答应,不过他派了重兵将丹房层层围住,借口为了维护丹房的安静和安全,老者也没有提出异议。 只过了两天便听到丹房中,老者嗔道:“你个蠢物,还不快点将余下来的残渣清理了,添入新料?难道要老头子我亲自动手吗?” “是是……师傅。”屋内白侯唯唯诺诺。 又听老者骂道:“这些渣子有毒,不能留在房里,去找个郊外空处,深埋了。” 于是,丹房内一阵动静,不一会儿,白侯吃力地扛着一个巨大的牛皮袋子出了房间。侍卫们准备上前帮忙,却被白侯阻止道:“这些东西有剧毒,大家都别碰!” 于是,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白侯将牛皮袋背到了门口,扔上了马车上。 就在白侯准备驾车离开之时,一队人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高梁骑着马绕到白侯跟前,拱手道:“白神医恕罪,长史大人命我来检查一下。” 014岑御史毒计荼绅豪 十二天谋图乱南安 “唉!住手!”面对一群接受命令,上来就要扯牛皮袋子的侍卫,白侯有些惊慌失措,连连惊呼阻止道。 侍卫们却不理,有两人上车七手八脚的解开了牛皮袋,用手中的长戈对着袋子内就是一番乱捅乱翻。 不过,弄了半响,除了黑灰残渣,也没有翻出半点异物。只能冲着高通海摇了摇头。 “白神医得罪了,现在你可以走了。”高通海陪笑道。 哪知白侯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走!” “为何?”高通海正一脸疑惑,突然间两名侍卫像疯了一般,紧紧抓住自己的脖子,嘶吼着,倒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儿便七窍流血,一动不动了。 “我说过多少次,这些残渣有剧毒,你们就是不信吗?”白侯怒斥道。 “请白神医稍安勿躁,是我鲁莽了。”高通海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几个壮汉,抢到身前,甩出事先准备好的牛皮袋,将两名死者的尸体装进袋子,一起扔到马车上。 高通海又道:“白神医,我们陪你,帮你搭把手,连同这两个也一起埋了吧。” “哼!”白侯哼了一声便不理睬高通海,而是驾着马车,自顾自地朝前两次埋残渣的城外荒郊驶去。 众人帮忙挖坑,掩埋,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完工,高通海一拱手与白侯告别,于是,两人分道扬镳。 高通海一行赶往长史傅炎的官邸,内堂中见镇南王慕容钧明也在,正斜靠着一张木榻,吃着侍女剥好的水果。傅炎左侧侧位上品茶。 高通海一见慕容钧明便跪拜道:“禀告王爷,臣奉命前去检查白侯运出的残渣,确认无误。那两个死刑犯检查时中毒身亡了,一起在荒郊埋了。” “行,明天继续!别给他们钻了空子。”慕容钧明慵懒道。 于是,又过了两天,白侯驾着载有牛皮袋的马车,依然被高通海手下的侍卫拦个正着,又是一番检查,除了黑灰,其他毫无发现,不过这次侍卫们做了防护,并没有人死亡。 又过了两天,还是依然的流程,如此反复三次,到第四次,白侯的马车驾到门口,便主动将牛皮袋打开,而侍卫们也全副武装地拿着长戈胡乱的搅一番,便草草地放白侯走了。 知道开炉后的第十天,慕容钧明正在与臣下讨论新兵训练的事情,高通海突然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跪倒在地喘道:“王……王爷!不得了了!白……白侯出城以后就不见了!” “什么?”慕容钧明立即觉得大事不好,一拍桌子,站起身,向外就走,急道,“走!去丹房瞧瞧!” 嘭的一声,丹室的大门被侍卫推开。见被白侯请来,称为紫云仙人的老者,手里持着白羽扇,朝着炉口中扇风,头也不回地说道:“这次数量有些多,所以我差徒儿顺道回趟紫云山拿丹药,三天后便回。” “额,原来是虚惊一场。”慕容钧明擦了擦汗说道,又准备说什么时,却被老者打断,“王爷请出去,若我分了心,就难保成功。” “好,好。”慕容钧明向后退出了房间,侍卫们上去轻轻将房门闭上。 于是,慕容钧明回去后,暗中派了高通海等人到各个城门口去侯着,一旦发现白侯,立即将引过来。一切如旧,三天缓缓过去,左等右等白侯却没有回来,到了第四天慕容钧明却再也坐不住了。 再次带着侍卫,来到后院丹房前,房门紧闭。咚……咚咚,仆人扣门里面毫无反应。啪啪啪,侍卫拍门声又大了一些,嘴中喊道:“老神仙,给您送吃的了。”丹房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慕容钧明皱了皱眉,上前一脚将丹房大门踹开,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心凉了一半。炼丹炉的火已经熄灭。 一群人闯进丹室,在丹炉背后发现了老者,此刻他靠墙而走,面色安详,闭着双目,嘴边带笑意,一双满是皱皮的双手紧握着白羽扇,伏在胸口。只不过他的眼角、嘴唇、鼻孔和耳朵里都流出了浓黑的液体。 一个侍卫探了探老者的鼻息,回头道:“已经死了!” 慕容钧明盛怒之下,一脚踹翻了老者的尸体,大喊道:“通知淮荣府令,不惜一切代价,全境搜捕白侯!”紧接着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倒在地上。 良久,慕容钧明缓缓醒来,见陈氏在床头默默拭泪,傅炎、岑艮、高梁等老臣围了一圈。 “傅老,白侯抓到了吗?”慕容钧明苍白着脸问道。 “回王爷,还没有抓到。”傅炎摇头道。 “这么多银子他怎么带出去的?难道……”慕容钧明突然一个激灵,“他埋牛皮袋的那个地方,你们去挖开看看!” 高梁跪地道:“臣已经让通海带人前去挖了,除了两具死刑犯的尸体,一无所有。恐怕,他是将白银化作有毒的黑灰带出了王府。” “竖子可恨!竖子可恨啊!”慕容钧明再次仰天大怒,双手连连拍打床板,陈氏扑上来劝,却被推到一边。 “老爷,老爷。你保重身体,可不能倒。云儿,还随军在外面呢!”陈氏哭道。 “云儿……云儿!军队!军队!没了这么多银两,粮草辎重怎么办?军队士气怎么办?新兵又怎么办?”慕容钧明瞬间没了注意,心乱如麻,“傅老,岑老,为之奈何?” 傅炎撵了撵下巴的几根山羊须,微微皱眉,开口道:“上月,募兵之时,已经加过一次赋税,如果再找理由巧立名目,恐怕民心不稳,到时候会给军队带来更大压力。” “那便如何是好呀!”慕容钧明瞧向岑艮,将满腔希望都寄托在身上。 那岑艮在镇南王身边做了十几年御史一职,作为四大庭柱之一,主意负责南安郡内的司法、治安等重任。只见他思考了片刻,微微一笑,拱手道:“王爷切勿着急,某有一计,可一举多得。” “何计?快快说来!”慕容钧明迫不及待道。 岑艮道:“前日募兵,王爷曾下令,每家无功名者,须提供子嗣壮丁一名为长戈。如果有意逃避,将要被夷三族。” 慕容钧明点点头:“是有此令!” 岑艮接着道:“据我所知,有不少富豪土绅,为了不让子嗣入伍,将家中认作义子,让他们冒充子嗣参军入伍。所以如果我们将他们一一查出来,便可以解决银库缺失的燃眉之急。” 慕容钧明道:“岑老继续!” 岑艮道:“将查实舞弊的绅豪,关入大狱,问他们要死要活。要死者夷三族,查抄家产。要活者,捐出所有家产,全家上下发配到盛京,去给老太妃修建皇陵。如此,一可解决资金缺口之难;二可完成燕帝要求每个郡输送两千囚徒修陵寝的命令;三还是依法执行,而且针对土豪乡绅,会让百姓拍手叫好,稳固民心。” 慕容钧明听完之后,默默沉吟了片刻,突然拍手鼓掌大笑道:“好!好!好毒呀!的确可以解决当务之急,不过将来财主们各个人人自危,都不敢留在我南安郡如何是好?” “商人重利,而且王爷只要在后期制定有利于财主们的政策,他们自然很快就会把这件事给忘了。”岑艮胸有成竹道。 “好,就依岑老之言!”慕容钧明接着对傅炎说道,“傅老,这件事还要麻烦令郎处理,另外还要通缉白侯他小子!对了,那家伙是周崇山推荐的吧?去府上教育一下他。” 于是,便引来今日周崇山登门拜访周崇山之事,只是待傅启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完以后,周崇山已经浑身冷汗,他原与傅家父子有些间隙,总想着有事没事恶心傅启一下,或者给他一番难堪,而此时却只剩瑟瑟发抖。 “这……白侯太可怕了,可……他是自己撕了布告来的,与我关系不大吧?”周崇山结结巴巴地说道,大脑也在飞速运转,想尽办法把自己从这件祸事中摘出来。 傅启见周崇山这熊样,不禁冷笑道:“小周,那贼猴的确是接了布告,但当初是谁在王爷和世子跟前极力举荐?一夸再夸的?” “我……我……只是针对他的医术,他的医术的确很高。”周崇山辩解道。 傅启点点头又道:“嗯,那倒是。不过你推荐了他,也得了王爷不少好处吧?这是要是牵连老将军就不太好了吧?” “王妃她赏赐了我一百两白银,和十匹锦缎。”周崇山咽了口唾沫道,“千万不要牵连老爷子,有什么我一个人但,收得好处,我都拿出来。不!我加倍拿出来,只是请傅兄不要为难老爷子。” 傅启哈哈大笑:“小周看把你吓得,我只是与你说笑。周老将军德高望重,这事怎么会与他有瓜葛。大家兄弟一场,也是从小一起玩大的,你的为人我也清楚,哪有什么坏心眼,不过是争强好胜罢了。” “呵呵,还是傅兄了解我。”周崇山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不过王爷说要给你一点教训,我们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毕竟王爷在气头上,还伤了身子,需要找个人出出气。”傅启继续说道。 周崇山忙问:“傅兄,那你准备怎么惩罚兄弟我?” 傅炎笑道:“我已经想过了,其实也不算惩罚,就是过几天给你安排个差事,离开淮荣一趟,说是惩罚,其实就是让你暂时不要在王爷眼皮底下晃悠,等他消了气,你再回来。” “好好!全听傅兄的,多谢多谢!”周崇山赶紧起身作揖道。 “哈哈,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傅启摆摆手说道,双目不禁意间望向通往后院的房门,窃喜道。 双方又聊了一会,期间周崇山为了讨好傅启,还吩咐薛如烟出来又给添了几回茶。临走时,依旧让薛如烟陪着,一起将傅启送到府门口,目送着笑容满面的傅启上了马,背影消失在街角处。 “大爷,究竟发生了什么?”薛如烟一脸茫然地问道,不知周崇山为何对傅启的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 “唉,妇道人家,有些事最好别打听,回房吧。”周崇山一路叹着气,背着手回到卧室。 晚上,薛如烟伺候周崇山更衣上床,一边端洗脚水的丫鬟突然说道:“大爷,你吩咐让我给莲儿姑娘的银两,我已经交给她了,她说明天会亲自登门致谢。” “小红,大爷这几天刚回来,累着呢,别让她来,打扰老爷休息……”薛如烟知道周崇山心情不好,于是对小红使了个眼色。 “没事,来,让她来吧。明天摆一桌酒宴,我明天陪爱妾你好好喝一顿。”周崇山打断道。 “大爷,这……莲儿一个村姑而已,不好吧?”薛如烟惊异道。 周崇山摆了摆手道:“唉,爱妾你想多了,跟什么莲儿没关系。只是傅启今天通知我,过些天还要出趟远门,所以想跟爱妾好好喝会子酒,正好你亲戚也来,就一起呗,热闹热闹。” “是!那便依大爷的。”薛如烟转头道,“小红,你去准备吧,让厨房多弄点好吃的,莲儿她不会喝酒。” “是!”小红躬身道,便端着脚盆出了门。 与此同时,在距淮荣千里之外的「织网山」中,一个佝偻着身躯的男子,背着一个医箱,出现在一座废墟跟前,正是从镇南王府失踪的白侯。 只见他敲了三敲面前一块断裂的石碑,突然间右侧地面震动裂开,一条通往底下的石阶出现。 顺着阶梯而下,竟然是一座无比庞大的地宫。地宫内无数大大小小的土房,到处陈列着珍宝器物,穹顶用金银珠宝装饰着日月星辰,汩汩清流汇聚成“江河湖海”。 白侯走入正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十二把青石制成的太师椅,在殿内围了一个大圈,七个身穿紫袍,脸上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分别坐在七把石椅上。 “来了?”正对大殿门口的那把椅子上的紫衣人开口说道。 白侯慢慢走到那圈椅子中间,不慌不忙地反问道:“那些银子和材料你已经都拿到了吧?” “那个替死鬼可会给我们惹麻烦?”紫衣人问道。 白侯狡黠一笑道:“一年前,我在鸿鹄村,那个老头子苦苦哀求我救他病入膏肓的孙女,我看那女娃有些亲切,所以破例救了,并且还阴差阳错让那女娃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老头子没有钱给我,就把自己的命许了给我,随时听我摆布。我走的时候给他留了「魂灭丹」,我想老头也怕被拷问鞭打吧,服用「魂灭丹」可以没有痛苦,走得很安详。” “所以。”紫衣人双手抱胸向后靠着椅背道,“现在你认为自己有资格加入「十二诸天」?” “难道不是吗?”白侯猥琐地笑道,“此遭镇南王已经元气大伤,掀不起什么风浪,他的身体估计也撑不久了。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元气大伤?呵呵,只是被骗了一万多两银子而已,你也太小看南安郡上下了。何况他的部队和将领可没有任何损失。怎么能说元气大伤?” “哼,当初可不是这么约定的,你是想赖账吗?”白侯瞪大了双眼怒道。 “我只是告诉你,你可以做得更好一些。”紫衣人仍不紧不慢地说道,“而且「风天」早就埋伏在南安,准备收拾残局了。” 紫衣人顿了顿又说道:“现在还有三个空位,你想坐哪个位置?” 白侯环视了周围一遭,又猥琐笑道:“嘿!我倒是想坐一坐你的「帝释天」之位。” “你找死!”正面的紫衣人还没回话,左侧一人突然蹿出来,从紫色长袍中抽出一把巨镰,带着风声劈来,吓得白侯慌忙侧身跳开。 “别冲动,「魔焰天」,他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而已。”帝释天稳稳地说道。 “呸!所以老子让你知道知道天有多高!”魔焰天啐了一口,收起了巨镰,坐回自己的石椅上。 “说吧,你只有一次机会,选哪个空位?”帝释天继续问道。 此时,白侯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用手一指右侧的空座道:“我就是来继承父亲的「自在天」的!” 帝释天还没回应,突然殿外一只灰鸽扑扇着翅膀落在帝释天一个紫衣人的肩膀上。那人竟然用鸟语和鸽子交流了起来。 “「多闻天」是何消息?”帝释天问道。 “「风天」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些困难。”紫袍蒙面的多闻天竟然是个少女。 015莽踏军令世子挨罚 诡行书信陈新被囚 且说前些日子,林渊领了镇南王慕容钧明的王命,让他带领两万军卒讨伐南安郡和楚河郡交接处的贼寇。 慕容钧明还特地派了儿子慕容云厝作为监军,名义上是让他在战场上历练一番,其实为了监视林渊的一举一动。陈新作为林渊的老搭档,依旧担任裨将一职,与此同时,镇南王还给林渊安排了两个新人,岑知和岑名兄弟两个作为参军议事,追随左右。 大军清点完毕,择了个黄道吉日,易辰为父亲送行至城北大营前,众兵在此集合。 慕容钧明亲自登上将台感慨陈词,端着酒杯,祭祀天地,为军士们祈福践行。 随着吉时将至,一声浑厚悠长的号角声冲破云霄。 在林渊的带领下,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一路向东进发。 郊外的农民、过路的行商、还有山林野人们,见了如此军威,无不心惊胆战,退避三舍,哪有人敢霸着大路。 一路向西行了四五十里,来到一处田地,满目都是翠绿的麦苗,在风中左右轻拂。 “下令所有人马谨慎通过,不要踩了麦田,违令者处八十军棍!”林渊下达命令,自己也翻身下马,牵着马缰仔细地一步步向前走。 传令官发号施令,众将士、骑兵得到命令纷纷效仿,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牵马而行,唯有世子慕容云厝不以为然,骑着马悠哉悠哉地走。 “监军,林渊屡立战功,攻比克战必果,皆因以身作则,军法严明。我虽素来对他没什么好感,不过这点还是让末将十分佩服的。”陈新牵着马,抬头对着慕容云厝说道,“我看世子您还是下来走吧,别到时真的误踏了麦苗,大家都为难。” “哼!为难什么?”慕容云厝一脸不在意道,“我这宝马通人性,是父王特别赏赐给我的,不会失误。而且本王的靴子都是新作的,是要踏过贼寇的尸山血海的,怎么能陷在着泥泞污浊之中。” “监军……那你可小心。”陈新牵着自己的马,还时不时地拉一把慕容云厝的马缰,防止他乱了麦苗。 “行了,行了。舅舅你好烦,我自己会骑。”慕容云厝不耐烦道。 “现在在军中,监军还是叫我裨将军吧。”陈新道。 “这出征打仗,打赢了就好,那来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真是……”慕容云厝抱怨道,其实他一直都不想来,而且自从比剑败给林渊,就心中一直有气,虽然报复了易辰,可却依旧有疙瘩。只是镇南王觉得身体大不如前,想培养独子摄政,所以才强行要求他到前线历练一番。 走了几步,由于前面的骑兵个个下马,速度极慢,慕容云厝便没了耐心,而且越想越气,心道,“小爷我堂堂镇南王的独子,将来法定的王爵继承人,就算踩了麦苗,谅这林渊也不敢打我。” 此时,田埂边的山坡上,一群小孩子正在嬉笑着你追我逐,再细看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拽一根长线,扶摇直上连着一只风筝。原来是在比赛谁的风筝飞得最高。 这些风筝有燕子、有凤凰、有蝴蝶、可是最奇特的便是一只像船的风筝,不但大,而且飞得高,缝在船上“木桨”甚至还能在风中随风摇动,仿佛真如踏水寻浪一般逼真。 孩童一边跑,一边抬头看自己手上的风筝,可突然有两个孩童装在一起,一个小童疼得哇哇大哭,手中的风筝线也与另一个孩童的纠缠在一起。“啪”的一声,那只“船”居然挣脱了束缚,扶摇直上,越飘越远,最终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小童撒泼似的在地上打滚,其他孩童也赶紧收了风筝,几个大孩子,上去安慰了几句,便一把揪起依旧哭闹不停的孩童,往回走。 这一切都被远处牵马而行的林渊瞧在眼中,不由地皱了皱眉,侧头询问身边懂一些风水占卜的小星官:“你看是何吉凶?” 那星官立即双手抱拳,大贺道:“戎将军此大吉大利之兆,这次出军克敌必胜。” “怎么解?”林渊又问道。 星官满脸堆笑,连连称喜道:“纷纷缭乱之中,一只大船脱颖而出,没了羁绊,一路顺风,扶摇直上九万里。如将军一到战场,能将这纷乱之势瞬间摆平,此大吉大利,可喜可贺。” 林渊听了正欲大笑,突闻身后军中一阵骚动。回头看,竟有一人骑这匹军马,闯入麦田,踩坏了不少幼苗。 “何人犯我军律?给我拿下!”林渊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喝道。 “是世子……不!监军,监军的马匹。”有军士前来报告。 “给我捆了,拿下!”林渊命令道。 军令不敢违,几个军士一拥而上,拽住马缰,一把将慕容云厝从马背上拖了下来,左右拿着军绳,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捆了,左右一提退出了麦田。 “林渊,你好大胆子,竟敢绑我!还不快放开我!”慕容云厝气急败坏地大喊道。 “我以下了军令,世子身为监军,自当以身作则遵守。不然军纪何存?军威何存?”林渊解释道。 “我呸!父王让我锻炼,就是走走过场,准备接任的。你还真拿军令压我?你这就是报复!小王我记住你了!”慕容云厝不依不饶,仍然破口大骂。 “监军,别骂了,别骂了。你不知道戎将军在外面和在城里是两个人!”陈新吓得赶紧上来劝说道。 “监军,我为大燕效力,不管你是身份,在这么下去,你的行为就是动摇军心,按例当斩。”林渊冷冷道。 “你……你……”慕容云厝还想骂,不过听了林渊的话却有些害怕。 岑知、岑名等一干小一辈,原本是想一边看热闹的,没想到林渊如此态度,也肃然起敬,连大气都不敢喘地在一边站好。 士兵们将慕容云厝抬上马车,然后大军继续朝前进发。半个时辰以后便离开了麦田。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大部队到了一处平原,此时日头西落,天色已暗,林渊下令安营扎寨,砌灶烹饭。 回到中军宝帐中,林渊坐在主帅位置,陈新、岑知、岑名等人皆坐在两边。一张行军地图摊开平铺在众人面前的木架上。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骚动,两个军士一左一右将慕容云厝提了进来。 而慕容云厝强硬着脖颈,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硬是不肯跪下。要是换做以前左右军士定然是一人一脚踹他膝盖关节,可今天却不约而同地瞧了一眼林渊。 不但军士,就连陈新等其他将军,也看向林渊,期待他如何处理这位不听话的世子慕容云厝。 可是,林渊双眼紧盯着行军地图,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挥了挥手说道:“扰乱军纪,按军令拖下去八十军棍。” “你敢!林渊,你敢打小王!你不怕……”慕容云厝又一次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但还没说完,就被军士提溜出帐了。 “将军,我去监刑!”陈新怕军士手下不知轻重,于是急忙起身拱手道。 “坐下!监刑自有监刑官!你过来看看我们明天要行军的路线。”林渊命令道,随即又对着地图比比划划。 陈新摸了摸鼻子,无奈只能坐了回去,与其他新老将军朝着中间的地图一起围了上去。 不一会儿,帐外传来慕容云厝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时不时地夹杂着对林渊的谩骂声。又过了一会儿,谩骂声和惨叫声都渐渐变小。 又过了一会儿,监刑官来报,杖刑八十已经打完,世子已经昏厥了过去。 林渊抖了抖手起身,从都袖兜中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监刑官道:“这是世子以前给我儿疗伤的神药,一直供着不曾使用,你拿去给世子涂上吧。” 监刑官还没接过,只见陈新脸上神色大变,赶紧起身欲上前抢夺,嘴中急道:“末将去给监军涂药吧。” “你行好本职即可,涂药这种事还是交给他们。”林渊脸色一沉,说道。 “监军是我内侄,由我来比较好。”陈新又道。 “陈裨将你跟了这么多年,行军打仗大家一视同仁,难道还讲究亲疏远近吗?”林渊吼道。 “我……我……”陈新一时语塞,只是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一般,看见监刑官领了白瓷盒而去,于是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 其余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不解的表情,不知道陈新今日为何如此失态,不过林渊却不予理睬,按步就班地开始部署第二天的行军安排。 散会后,众人皆散离开中军宝帐,而陈新第一冲了出去,直奔慕容云厝的营长。将原本已经敷药睡下的慕容云厝给摇醒。 “陈新,住手!你找死呀!刚敷好的药,你刮他干嘛?”没一会儿只听得帐中又传来嘶声裂肺的惨叫。 是夜,鼓打三更。陈新翻身上马, 以查岗为名,在营中各处巡视,又名守卫打开营门,出营到附近的山林里装模作样地巡查了一番。 再一次偏僻的山林里,陈新从怀中掏出一只事先准备好的信鸽,将一卷信笺绑在它的爪上,接着双手一托,将信鸽放飞,正上马准备地往回走。 忽然,一声弦响,一枚翎羽箭划破天际,稳稳地刺中了信鸽的左翅。 望着鸽子坠下,陈新心说:“不好!”以及扬鞭策马,朝山林小路里钻去。 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光,陈新拨马回头,想往另一个地方逃窜,却又听见四面八方都是脚步声。正犹豫间,又是一箭,射中了他的马蹄,坐骑吃痛,陈新也滚下马来。等他再次爬起身,已经有人举着火把,站在他的跟前,是第一次随军出征的「校都尉」岑知。 陈新见势不妙,伸手摸到腰间的佩刀,准备劫持岑知作为人质逃生,可却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别耍花样,小心一箭射穿你。”回头看,原来是「西场围猎」的魁首岑名正拉弓搭箭指着他呢。 一时间,十几个长戈手围了上来,将他腰间的佩刀挑落。又有两个大汉拿着绳子,七手八脚将他按在地上,绑成了粽子。 中军宝帐,林渊闭目养神,在帅位上座的稳如泰山。帐外一片喧哗,将陈新推了进来。左右军士一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陈裨将,攘外必先安内,我已经下令大军多停留一日,要把内部好好整肃一下。”林渊开口道。 “将军!将军!你为何抓我?是不是抓错了?我可是忠心耿耿跟了将军多年,您怎么不相信我呢?”陈新急忙求道。 此刻,有一军士进入帐中,手里捧着那只被箭射落的信鸽,递到林渊面前。林渊接过鸽子,从腿上抽出信笺,打开仔细看了一番,嘴上冷冷笑道:“嘿嘿,没想到呀,没想到!” “将军!将军!你都看到了,快放了我吧,是王爷要我每天送信回去,报告情况的。”陈新开口说道。 “一派胡言!”林渊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帅桌道,“你确定这封信是给王爷的?” “是呀!是呀!”陈新急道。 林渊叹了口气,感叹道:“我林渊原本不争名夺利,不结党营私,只为以戴罪之躯,报老王爷和王爷的知遇之恩。可偏偏有人处心积虑想让我们死,给我们下黑手,我原本还以为是因为我挡了路,你想除掉我往上爬,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勾结外贼,吃里扒外的家伙!” 陈新一脸迷茫道:“什么意思?将军你讲的我不明白?” “废话少说,先拖出去打一百二十军棍!”林渊下令道,随手又掏出一个白瓷盒,跟给慕容云厝的那个一模一样,“可别打死了,然后,给陈裨将涂上这个!” 左右得令,正要上前拖走陈新,可他却挣扎着大喊道:“啊!将军将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渊一抬手阻止了左右军士,接着问道:“你错在哪里了?”。 陈新解释道:“我错了!是末将为了讨好王爷、小王爷和夫人,为了替他们出气,故意让傅启在给易辰公子送的药里做了手脚,让白侯往里面加了一些会加速伤口溃烂,留下浓疤的药粉。没想到……没想到易辰公子竟然没用。” 林渊确认道:“仅仅是伤口溃烂,留下浓疤?” 陈新一个劲地点头道:“是呀!伤口溃烂,留下浓疤。” “放屁!这里面分明装的是可以令人毙命的毒药!”林渊拍案而起。 “啊?没有!没有!”陈新连连否认道,几乎哭了出来。 “看来你见棺材不落泪!不肯从实招来!来人呀,给他念念这信上写了什么?”林渊一扬手,将信纸递给身边一名星官。 那星官接过信纸便念:“林渊杖罚慕容云厝,还欲赐毒药加害,被我识破救下。我欲离间他们之间关系,造成混乱,必可兵不血刃,从内破之。” “没有,胡说!这……这不是我写的信,我是写给王爷的。”陈新挣扎着在地上打滚,几个军士见状将他牢牢按在地上。 “给他看看,是不是他的笔迹?”林渊道。 那星官拿着信纸凑到跟前,陈新看了半天很像他的笔迹,但绝不是他自己写的,于是拒不承认。 “你说不是你写的。那你说说你发出的信是个什么内容。”林渊追问道。 “我……我……也罢!”陈新犹豫再三最终咬了咬牙道,“我写的是:林渊领头行军,一路上未对世子有任何指导教育,世子不懂规矩,误犯军规,林渊不管三七,直接重责八十杖,世子幸无性命之虞。” “避重就轻,一派胡言,就算如此你也已经触犯了军条。来人,先拉下去关押。”林渊再不耐烦,拍案道。 于是,就被左右军士,陈新被拖了出去。 此时,传来一声鸡鸣,林渊望了望帐外,已经是黎明时分,很多的将士都一夜未睡,于是下令道:“今日暂且歇息,傍晚饱食后急行进发。” 众将:“得令!” “哦,对了。给陈新准备一台囚车。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说的是真是假,等我打完这仗,回去请示一下王爷就知道了。”林渊又道。 于是中军宝帐内将士们纷纷拱手褪去,只留下林渊一人独自坐在帅倚上,一声叹息,手中紧紧攥着那张信纸。 016望江垂钓暗喻天机 谷口退兵败破阴谋 大军休息到傍晚,人人酒足饭饱,便又开始向东疾步行军。只不过现在中军队伍中,多了一副担架和一辆囚车。担架上慕容云厝屁股朝天,唉声叹气,囚车中陈新面如死活,待坐不语。 林渊这会才没时间不理会他们,带着头军疾行要紧,约定了七日之后与楚河郡的军队汇合,军队如果误了期限,上上下下所有将领可是要集体领罚的。 大部队一刻不歇前前后后连续赶了六七个时辰,转眼间前方山坳处朝霞红艳,一点金光呼之欲出。 不远处一条传来涛涛水声,林渊借着霞光望去,原来是与「楚河」首尾相连的「望江」,只不过此刻明月下落,潮水退去,惹来潮浪之声,河床上无数大大小小的礁石也慢慢显露出来。 只是在距离江水很近的礁石上,似乎稳稳地坐着一人在垂钓。林渊揉了揉眼,以为自己是眼花,又定睛看了看,确实是个垂钓者,而且还是一个老道,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身后两个领队的小将看林渊盯着江边愣愣出神,便呼喊了几声,询问道。 “呃,没事!继续走!”林渊这才缓过神来,扯了两下马缰,再次加快了骑行的速度。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渊左思右想,总觉得那钓鱼的老道有些蹊跷,而且很眼熟,于是突然勒停了马缰,转头对两个领队的小将说道:“你们带着大军继续朝前走,别停下,我有事去去就来。” 于是,林渊拨转马头,双脚用力一蹬马肚子,朝着那老道的方向骑去。 至江岸处,林渊翻身下马,将马缰系在一根天然的石柱上,然后自己踩着嶙峋地礁石,一步步朝着江边走去。 待林渊靠近老道身后,正打算开口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异了。只见潮水退去,不少大大小小近百条鱼儿来不及随着潮水而去,搁浅在凌乱的礁石上,扑腾扑腾地乱跳。 再看老道身边的那个竹编的鱼篓,却是空空如也,里面竟没有一条鱼。 可他还闭着眼,全身贯注地坐在大礁石上垂钓。 “这位道长,周围这么多鱼,你为何还在江里钓鱼?”林渊好奇地问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众生得其一。这些是天下漏网之鱼,是否能截取那一线生机,就看它们自己的造化。我不去收它们,因为它们原不是我这篓中之物。”老道稳稳说道。 林渊听了一时不明白,只得挠挠头,又问道:“道长,我打此路过,突然觉得您有些眼熟,请问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只见老道睁开双眼,转头看向林渊,笑道:“将军好眼力,你可记得十七年前,狠狠踹贫道的那一脚?” “你!啊!对了,你是!”林渊听闻此言恍然大悟,又如五雷轰顶,用手指着老道惊道,“你就是当初那个要抱走我儿子的疯道人!” “可惜,你不让贫道渡他,现在令郎,不,那婴儿又如何了?”情道人问道。 “满月之时,被家中妒妇拐走,至今下落不明!”林渊咬牙切齿道。 “再过十几天,就可以见到令郎了。”情道人悠悠说道。 “真的?真的吗?道长,你没诓我?”林渊兴奋地双目放过,喜上眉梢。 “只是有一件。”情道人冒出一句。 “一件?一件什么?”林渊问道。 情道人指了指手中的鱼竿道:“将军可不要在此之前咬了别人的鱼钩。”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林渊继续问道。 此时,远处江面上的鱼鳔突然用力的沉了一下,情道人呵呵一笑,用力一抬,一条偌大的白鱼随着鱼竿,被甩了过来,不偏不倚地落在鱼篓之中,情道人笑着起身,指了指林渊的胸口,说道:“将军慧根,向来自渡。” 见林渊没有反应过来,情道人收了鱼竿,挎起鱼篓,嘻嘻笑笑地说道:“反正我的鱼已经钩上了。将军后会有期。” 才一眨眼,林渊向前看去,哪里还有情道人的身影?不由暗暗嘀咕了一句:“此真神仙也!” 林渊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往回走,翻身上马,扬鞭驰骋,没多久便追到了军队的最前头,继续领着军队向前进。 又行了五日清晨,军队来到一处山谷前,往四周高山叠峦,云深雾绕。 “此处是何地?”林渊问道。 “前面是苍平山,从这个峡口穿过去,就是楚河郡地界,再渡过楚河便到达这次相约集合之处。”一边星官报告道。 “那你看看这山势,云气可通行否?”林渊接着问道。 于是,星官手搭凉棚望了良久,又策马来回观察了一番,道:“此间寒露深重,云气深重,恐对将士身体有害,不宜久留于此。将军应该趁着云深雾重之时,率军快速通过峡口,直渡楚河,今晚就可与楚河郡的军队汇合。” 林渊听完瞥了一眼星官,摆了摆手,道:“此言差矣,这山势复杂,峡口狭小。若是敌寇得知我等援军将至,伏一队在山上,待我军通过峡口时,以滚石、乱矢突袭,则我军伤亡惨重矣。” “如此浓厚的雾气,山上必然寒冷,难以忍耐。再说我军行军极速,贼寇如何得到消息?”星官继续说道,“如果将军不放心,末将愿领一支百人的先头部队穿过峡口,一探究竟!” 林渊摸了摸下颚,摇头道:“罢了!传令全军后退五里,安营扎寨!”说完便拨转马头往回就走,搞得星官在风中一脸茫然。 大营驻扎完毕,林渊立刻在中军宝帐中召集所有将军官员,包括慕容云厝一起议事。 此时,慕容云厝的伤已经基本康复,不过他知道军令如山的威力,再也不敢胡闹,而是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 林渊见众将官都到了帐中,立即传令将陈新带上来。不多时,两个军士将带了镣铐的陈新带到大帐中。 虽然带了镣铐,一身囚服,不过这些天陈新却一直躺在囚车里,而且一日三餐也不曾差半点,外加上他原本武将的体质,身上的伤自然也好了不少。 林渊坐在帅椅上,冷冷地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陈新。搞得陈新心中大惊,不知为何今日不进军,反而退守下来想起自己,于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隔了半响,林渊终于开口道:“陈新,我今天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陈新道:“将军请问。” 林渊问道:“鸽子腿上的信究竟是不是你写的?” 陈新叩首道:“绝对不是!将军要是不信,可以回去以后带我去见王爷,的确是王爷吩咐。” “那再说一遍,你的信究竟写了什么?”林渊问道。 陈新开口便道:“我写的是:林渊领头行军,一路上未对世子有任何指导教育,世子不懂规矩,误犯军规,林渊不管三七,直接重责八十杖,世子幸无性命之虞。” “就这些?”林渊追问道。 “是!仅此而已!”陈新再次叩首。 只见林渊突然一拍帅桌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绕到陈新身后,突然从腰间抽出了寒光剑,直接架在陈新的脖子上。 “啊!将军饶命,末将说得句句是真!”陈新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道。 于此同时,慕容云厝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便道:“舅……陈裨将的案子还没查清楚,身为将军不可胡乱杀人,有违军法,有损士气。我身为监军,不准!” “哎哟,监军这会开始摆架子了,前几天你不是无视军法军令吗?”林渊质疑道。 慕容云厝尚未搭话,岑知、岑名两兄弟跪倒在地,岑名求情道:“将军,我奉王爷之命第一次随军出征,不过以前长念兵书,虽然只会纸上谈兵,但也知道临阵斩将,兵家大忌。往将军三思。” “呵呵,胎毛未脱的小子,也敢出言不逊。”林渊冷笑,又环顾了四周,道,“还有谁要劝的?” 紧接着又陆陆续续地有一些文官、武将为陈新求情。 林渊看了看众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另一只手摸到自己的胸口,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又仔细地看了几遍,不由地赞道:“不错,不错,仿的还真像。陈新恐怕连你自己都分不出来吧。” 就在大家一脸茫然之时,陡然见几道寒光掠过陈新的身边,只听见一阵金属声响起,陈新身上的镣铐,尽数被斩断。 “将军,这……”陈新顿时瘫坐在原地。 “稍后再理你,现在我先要解决了这个内奸!”说话间林渊手中寒光剑再次舞动,席卷着天地风雪之势直逼角落处一人,正是此前一直伴在林渊身边的星官。 “将军你这是为何?”星官惊慌道,身子忙不迭地从座位上滚落下来,正好避开了林渊的剑势。 “满营将官陆陆续续皆为陈新求情,只有你左顾右盼,看他人反应,最后才勉强求情,可见你很想他死。今早竟然还怂恿我冒险过峡谷。真把本将军当傻子了吗?”林渊说着又补上了一剑,朝着星官追身而去。 “哈哈,看来四大庭柱之一果然名不虚传,略施小计,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星官说话间,侧身勉强躲过,衣袖上被割了一道大口子。 此时,帐中已经有其他将士拔出所佩刀剑,围住星官,眼看将他团团包围。 “哼!不奉陪了。”星官冷哼一声,从怀中摸出几个黑色的圆球,高高举起,然后朝着地面重重的一摔。 “是霹雳弹!”不知谁吼了一声,噼噼啪啪的巨响中随着一阵火光,中军宝帐顿时尘土飞扬,谁都瞧不见谁。 烟尘中,林渊只觉得迎面一股阴风逼近,心知不妙,举剑便挡。呛啷,火花迸发,击落了一把匕首。 待尘埃落定,众人发现中军宝帐上出现了个巨大的窟窿,帐外有士兵正在惊呼,林渊抢步冲出军帐,西边天空一个巨大的风筝正在空中飘向远方,星官伸一臂紧紧拽住风筝地步,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大声吼道:“诸位我们后会有……” 话还没说完,星官脸上的笑容便戛然而止,原来一道黑影,一支翎羽箭极速飞来,不偏不倚地扎入了星官拽风筝的那条手中。 “啊!”的一声惨叫,星官连同风筝一起,从高空径直坠下,插入滚滚涛水的望江之中。 “全面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渊指着一队军士命令道,那队军士二话不说就朝着望江而去。 一转身,林渊返回中军宝帐,瞧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陈新,冷冷道:“起来吧。” “将军,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说谎的?”陈新一边起身,一边不解地问道。 “这些日子我才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不满,不过倒还不至于会背叛王爷,本来只想给你一个下马威的。你们呀!都别以为我这不喜欢和人结交的莽夫傻,暗中给我使绊子。”林渊指桑骂槐,并没有正面回答陈新的问题,令众人听了皆默然无语。 可是林渊却偷偷将手中的那张纸揉成团,再次揣到怀中,这是第一次审问陈新时,帐中刀笔小吏记录的陈新口供,其中提到写信的内容与今日陈新说得一字不差。林渊知道如果一个人临时编谎,是不可能做到两次都一模一样的。 “去换身军服再来。瞧你现在什么个样!”林渊突然又命令道,于是,陈新赶紧退出中军宝帐,更衣去了。 此时,已过正午时分,帐外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儿便闯进一名满身尘土的探子:“报!苍平山迷雾散尽,我们埋伏在周围的部队果然山上有贼寇设伏,不过敌军没有等到我军通过峡口,都已经撤退了,现在我们的部队已经占领了山坡。” “好!众将听令!”林渊取了一支令箭道,“岑知、岑名点一千轻骑兵和五百马弓手,随我一起追击贼寇。” “得令!”岑知、岑名接了令箭,转身离开军帐。 林渊又取了一支令箭说道:“监军,你和陈裨将率领大部队随后跟上接应。” “呃……是。”慕容云厝犹豫了下,便起身去接令箭。 林渊将令箭放在慕容云厝手中时又嘱咐道:“这是战争,监军切莫儿戏,事关南安郡和王爷的荣辱安危。” “是!得令!”慕容云厝大声回应道。 走出军营,有军士已经将战马备好,林渊翻身上马,见岑知兄弟已经骑着马,带着部队整装待发。 “走!”一声令下,林渊策马冲出了营寨,轻骑兵和马弓手在他身后紧紧跟随。 一行人马不一会便抵达了苍平山的峡口前,只见满山都是南安郡的帅旗,林渊快马加鞭,从容地通过峡口,继续向前奔驰。 前方楚河渡口,几千名贼寇正依次排队登船,向另一岸驶去。 忽闻,身后杀声四起,回头看尘土滚滚,茫茫骑兵呼啸而至。 众贼寇顿时乱了阵脚,不顾队形和秩序,一个个没命似得抢着上船。 在林渊的骑兵到达以前,已经有数百人互相践踏或落水身亡。 紧接着,又被轻骑兵一顿冲杀,众贼寇早已溃不成军,降的降,逃的逃,死的死,不计其数。 在岸边,五百马弓手齐刷刷地一字排开,各个弯弓搭箭,岑名一声令下,飞矢离弦,箭如雨落,将一条条贼船扎成了刺猬,又有无数人因此死伤。 待到傍晚时分,林渊统计已经降了一千余人。身后慕容云厝和陈新已经带着大军抵达。 很快,将木板拼成小舟,再将小舟连起,在楚河上搭起两座浮桥,所有军队平稳渡过。 在岸边休整一晚,第二天鸡啼鸣、天渐亮,林渊的大军就已经出发。原本围困楚河郡部队的贼寇得消息,害怕腹背受敌,首领立即下令撤退,近万贼寇匆匆撤回大本营,「阳明山」一座山势险峻,易守难攻的天然壁垒。 午时时分,在白云山前五十里,林渊带着大部队与楚河郡剿匪的部队相遇汇合。带头的两将打马出列,互相招呼。 “在下南安郡林渊。” “原来是「南安第一剑」,幸会幸会。晚辈韩石勇。”一个少年将军拱手道。 017不拒小节弃卒保车 休为玉碎攻心为上 在楚河郡的阳明山前,林渊打了一个大胜仗,成功与楚河郡内韩石勇所率领的部队成功汇合。两军合兵一处,林渊率部将来到韩石勇的中军宝帐。 此刻,两名贴身卫兵正费尽气力,替韩石勇卸下厚重的黑铁铠甲,铠甲的一块胸部刚着地,便扬起了一阵尘土,估摸着整套铠甲怎么也有个几十斤重。 双方将领们各自落座,互相做了一番介绍,林渊才发现这韩石勇的原来并非楚河郡的将领。因为这些年天下纷乱,作为东南边境的楚河郡也是陷入连年的战火之中。到目前,楚河郡内各个城镇县的军队只够守备当地,若要分兵打击郊外四处流窜的贼寇,可谓是力不从心。林渊也终于明白楚河郡为何会突然间聚集了如此一大波贼寇。 当地无力平叛,自然要四处请求援助。这韩石勇的部队如同林渊一样,也是前来平叛的援军,只不过他不属于任何太守、郡王,而是燕帝慕容钧天麾下的一支禁军。 因此这韩石勇的出身来历自也非同凡响,想他韩家上下已经三世为将,父亲韩忠德曾经是在北燕金狮王风师豪手下先锋官,率领长岭铁军攻城略地,平乱荡寇,桩桩件件都是身先士卒,出生入死,却在一次攻城行动中,挨了飞箭流矢,最终马革裹尸。 风师豪念其战功卓越,所以培养他的独子韩石勇,准备让他接替父亲职位。 不过,燕帝慕容钧天似乎也留意到了韩石勇,于是一纸诏书将他调到盛京。 可韩石勇毕竟是个年轻人,缺乏行军打仗的经验。于是,燕帝给了他一些人马,先让他去剿平大燕内部的一些山贼土匪,借此历练。 韩石勇的确如他父亲一般英勇无比,所以,连连剿匪成功,两年的时间,二十岁时就获得了燕帝卿赐的「平寇将军」称号。 虽然这只是一个杂号将军,可他手下的军士却足足有一万余人,人数直逼那些名号将军。 然而,这一次阳明山剿匪,他却遇到了硬点子。 不同于其他山匪那样的乌合之众,阳明山的山匪不但敌人数量众多足足有上万人之多,而且训练有素,他们中大多数人并非土生土长在楚河郡,而是曾经被大燕剿灭的「后越国」的余党残将,贼首伍宝驹是后越的一名将军,能征善战,深谙兵法。大燕曾诏安过几次,都没没有成功,无奈只能发布通缉令,于是伍宝驹便东躲西藏,后来暗中集结参与势力,占山为王,落草为寇。 前不久韩石勇带军队前来阳明山平乱 ,刚一见面两军便真刀真枪的干了一仗,可是装备良莠不齐的贼寇怎么会是韩石勇铁甲军的对手,没打多久伍宝驹就下令撤退。 韩石勇立功心切,率军追杀,结果反被伏击。还好艺高人胆大,才冲出重围,军队也损失了千余人。 从此以后,伍宝驹似乎已经发现了韩石勇的弱点。他们凭借着对明阳山地形的了解,以及贼寇们轻装上阵的优势,与韩石勇的铁甲军玩起了迂回战。一会儿设伏、一会放陷阱、一会正面打了就跑,一会背后劫他粮草,把韩石勇打得手忙脚乱,险些崩溃。 不过韩石勇毕竟出生于武勋世家,面对如此劣势的局面,他们意气用事,也没有带军撤退,而是命令所有铁甲军在水源边上就地围成一个大圈,将粮草辎重放在圈内,如同一个铁桶一般固守,等待援兵到来。 而伍宝驹面对铁桶阵,一时半会也拿不下,于是亲自带兵将韩石勇团团围住。 后来,不禁意间得到消息,南安郡派了援军前来,于是他又派了两千贼寇埋伏在苍云山峡口处,准备围点打援。 没想到被小心谨慎的林渊识破,伏兵撤退时又遭到追杀,损失惨重。于是便只能退守回阳明山上的大本营中。 第二日,双方议定,韩石勇带领的铁甲军机动性不足,所以负责保卫整座阳明山,把守通往山下的各条通道。岑名带领两千弓手辅助,若发现有偷偷下山突围的贼寇,一律以弓箭射杀。林渊和陈新集合军力,尝试从东西两端同时攻山。 结果进攻的号角吹响还不到半个时辰,林渊和陈新就灰溜溜地回了大营。原来阳明山地势复杂,加之一路上设置了各种机关、陷阱,还有敌人弓箭和落石的威胁,简直是易守难攻。于是,众将只能再度回到大营商讨对策。 此时,军营外来了一小队人马,为首的军士长汇报,在望江和楚河上下都搜了个遍,没有发现星官的尸首和身影。 林渊更加郁闷,摆了摆手让军士长退下,突然身后韩石勇大笑道:“这人来的正好,倒是提醒我了!” “韩将军可有破敌之策?”林渊问道。 “能不能破,不知道,不过肯定能给贼寇带来不小的麻烦。”韩石勇信心十足地说道。 “求教!” 林渊拱手道。 “断他们水源!”韩石勇笑道。 林渊思索了一会儿,担心道:“好是好,不过我们居低,贼寇居高,万一河水溃堤,我军岂不是全军覆没?” 韩石勇说道:“我们不堵水,我们让楚河改道而行即可。” “改道工程浩大,每个一个月恐怕不行,届时我军粮草匮乏,敌贼又以逸待劳,恐怕……”林渊依旧担忧道。 韩石勇哈哈大笑:“多年前,我有一次和父亲出征攻打垒城,垒城守军也是固守不出。于是,父亲将垒城周围的农民猎户迁走,改了水道引入农田乡间,三日之内便能完成,后来垒城断了水源,不久便投降了。” “那些农民猎户如何安置?岂不毁了他们的家园?”林渊诧异道。 “战争总有牺牲,何况又在他国领土上。”韩石勇答道。 “可这里是大燕自己的土地……”林渊又道。 “难道戎将军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莫不是想拎着剑和伍宝驹决斗不成?”韩石勇突然反问道。 林渊:“……” 韩石勇看出了林渊的顾虑,于是哈哈一笑,解释道:“呵呵,林将军的意思,我也明白。所以我会一面派人改修河道,一面使能言善辩之士劝说农民猎户,让军队帮助他们把一些财产撤离出来,护送他们离开。再修书一封给最近的阳城太尹令,让阳城接受安置这些难民,即可。” 面对燕帝直属的韩石勇,林渊也只能叹息道:“但愿如将军所言。” 于是,韩石勇一面安排士兵挖渠道,改道楚河水流,一面使能言善辩者劝说附近住在地势低洼的农民和猎户。 三天后,众将官齐聚中军宝帐。有负责改道河水的军官报告,引水的渠道已经完成准备完毕,只要将上游的木板沙土一撤,楚河水就会流入附近农田中,再也不会经过阳明山。 韩石勇大喜,正准备下令决堤放水,却发现此军官脸色犹豫,于是便问道:“还有何事?一并报上来。” 那军官接着道:“只是下游农民中有十几个老人,说守着他们的农田已经大半辈子了,生计全靠这些农田,有了敢情,怎么劝说都不肯走。后来只要一看见过去的士兵,就提着农具把人赶出来,大家都没什么办法。” 韩石勇听完后,将脸一沉道:“今贼寇当前,岂能为了几个老儿,毁了吾等数万军士?既然不肯走,就让他们留下吧。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决堤放水。” “韩将军,可否再派一人去最后警告劝说一次?”林渊立即起身,拱手道。 韩石勇拿手一挡,铁石心肠道:“林将军,不必了。他们要走早走了。何况,就算现在他们同意了,要整理搬家有要不少时间,延误军机。想想每多一日,这几万士兵要去掉多少军粮?” “可那是大燕的百姓。”林渊又道。 “所以随了他们的心愿,留在大燕的土地上。”韩石勇想了想又道,“若我们这次拿不下这众贼寇,将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将军到时候能在燕帝面前担下这个责任吗?就算你能愿意担,镇南王和南安郡上下也愿意一起担吗?” 林渊闻之默然,退了几步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韩石勇取了一枚令箭,扔给军官道:“传令!即可决堤,该楚河水道。” “得令!”军官接了令箭转身出帐。 待议事结束,众将官纷纷离开军帐,唯有林渊坐在原地,一声不吭。 韩石勇走到林渊身边,拱手道:“林将军,您身经百战,无论是资历和成就都远在我之上。只是韩某谨记父亲曾说,用兵者,唯胜。生死相搏,无情。若有太多顾虑,就会缚手缚脚,最终败给自己。” 良久,林渊点了点头,回礼道:“将军说的是。”说罢,便转身离开中军宝帐。 刚踏入自己的大帐,却发现慕容云厝、陈新已经在里面。 “哈哈,小王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我本以为将军非常厉害。却没想到这韩将军年纪轻轻,居然更加杀伐果断,不拘小节,今后必成大器。”慕容云厝拍着手,拉踩道。 林渊却不屑一顾地说道:“军机严明,杀伐果断是针对军队和敌人,不是针对普通百姓。若伤了百姓的心,军队便没了依托,我和周老将军在南安郡内东征西战,无有一次不是胜敌人,安百姓。所以,大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慕容云厝有些不服道:“可是现在那些刁民挡了军队的路,自然为了胜利不能纵容他们。” 林渊深深地瞧了慕容云厝一眼,看得云厝的心理都有些发毛,然后用训诫的口气说道:“监军,你是将来的镇南王,我求情你绝不可把那些重故土,重感情的老人家当做刁民,他们也子孙,他们也有亲戚。今日,弃了他们,军队的确可以获得一城一池的胜利,可决不利于长治久安之计,他日必有后患。” “呵呵,将军和戎将军说得都有各自的道理,你们就不要争了。”陈新看气氛紧张,赶紧出来打圆场道。 “陈将军,今日打算跟王爷汇报什么呀。”林渊突然道。 陈新心中一惊道:“没有没有!将军放心,我不敢再说将军的坏话了。” 慕容云厝被林渊训了一顿,自然心中不爽,起身便走:“这里无聊死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陈新怕慕容云厝又闯出什么祸来,也就紧跟了出去。 楚河岸坝一声巨响,带着奔腾的河水涌入附近的农田之中,尽将田中幼苗齐齐淹没,也顺道淹没了那些不远离去的老人,周围变成一片沼泽。 随后又过了几日,那条原本流入阳明山河道,因为再也没有活水流入,而渐渐干涸,可是阳明山上却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感觉不到断水之苦。 反观山下的大燕军队军粮却已经所剩不多,特别是韩石勇这边的远征军,所以赶紧在中军宝帐召集了大伙,一开始便提议要南安郡的军队对阳明山发起总攻。 “韩将军,如果我军现在发动总攻,恐怕贼寇会困兽犹斗,拼死抵抗,况且他们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即使我军能够攻下来,也必然损失惨重。”林渊没有开口,陈新却突然出言反对道。 韩石勇显然很不高兴,裂声质问道:“扫寇杀敌,当然是要有牺牲的!难不成你们不舍损失自己的部队,要让我等中央禁军给你们打前战?一个番郡佣兵自重,想干嘛?” 一席话如同一顶大帽从天而降,一下子戳中了陈新想保存南安军力的心思,把他吓得够呛。 原本这几天他和林渊、慕容云厝聊天时,就断定以韩石勇的个性必有此招,毕竟上一次攻山也是南安的军队。 不过在这之前,林渊已经有两天没有睡觉,一直在查看地图,研究对付伍宝驹这群山贼的方法。今日军帐议事之前,林渊还特意交代陈新,如果韩石勇让他们的军队攻山,就出声反对,他自有办法。 现在,陈新回头看看毫无战争经验的慕容云厝、岑知、岑名等个个默不做声。又打眼瞧了一眼主帅林渊,只见他正悠闲地喝着茶更是不发一言。 “将军,将军。”陈新轻唤了林渊两声。 “怎么了?陈裨将。”林渊露出一番如梦初醒的样子。 “将军,你说句话吧。”陈新急道。 林渊叹道:“哎,我前些日子已经惹得韩将军不快了。嫌我拘泥小节,不成大事,今日韩将军有扣了这么大个帽子给南安,我们不能不从呀。” 韩石勇哈哈一笑道:“林将军,你我都是为了大燕平叛荡寇,各抒己见,哪来的私人恩怨?刚才是我言重了。我这也是为了消灭贼寇,所以才着急上火。不过你毕竟是前辈,如果有更好的破敌之法,晚辈愿闻之详。” “既然韩将军问了,那我就直说了。此事无关于是南安的军队还是将军的铁甲军攻山,陈新说得不错,现在发起总攻贼寇必然拼死抵抗,会对大家造成巨大损失,说不定混乱中还让贼首逃脱了。此时,可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时候。” “哦?那以林将军的意见是?”韩石勇询问道。 “林某愚钝,这几天都未睡,一直在研究敌我双方当前形势,最终让我想出了一个攻心为上的方法,可以兵不血刃拿下山上这伙贼寇。”林渊不紧不慢地说道。 “兵不血刃?难道将军不攻山吗?那我们的军粮……”韩石勇皱了皱眉头。 “韩将军,贵军军粮可够三天?”林渊问道。 “三天自然是够的,只不过还要到时候还要回盛京,路上还要消耗不少,所以……”韩石勇回答道。 林渊点点头道:“好!就三天,依我之计,三天之内拿下贼寇,如若不然我林渊身先士卒上山杀敌!” “一言而定!”韩石勇大喜,伸出一直拳头对着林渊,两拳相碰,许下约定,然后问道,“将军你的办法是?” 林渊道:“韩将军可听说过,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018林渊献计兵不血刃 陈新醉述胜败传承 三天后子夜之时,韩石勇执戟披甲骑着自己的战马,带着军队缓缓通过阳明山。 在他身后,乌泱泱地铁甲军赶着牛马,拖拽着一辆辆放眼望不到尾的木质囚车以及一车有一车的大木箱,浩浩荡荡地向着盛京的方向而去。 每个囚车上都关着四五个囚犯,他们一个个都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地歪在木牢之中,全无生气。 谁能想到这些囚犯,三天前还是准备在大燕军队攻山时拼死抵抗,誓要同归于尽,伍宝驹带领下的阳明山贼寇。 其实,那天中军宝帐议事时,林渊最终提了一个计策。 “将我们在楚河边投降的三多个贼寇全部放回山,每个人给他们准备一个小水囊,装满干净的水,让他们带上山去。”林渊说道。 “什么?林将军,我们好不容易才让他们断了五天水,现在贼寇被困在山上,你却要放了战俘,还给他们送水上去?他们要有了水,继续跟我们耗,别说三天,三个月他们都敢跟我们耗下去!”韩石勇一听林渊的话,立即耷拉下了脸,满心觉得他出的一定是个馊主意。 “韩将军,你难道没听说过「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吗?有时候对敌人不能太计较得失,总要给他们一些甜头,才能将其一网打尽。”林渊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地说道。 “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给予的方法,我们废了如此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让贼寇断水,消磨了他们意志。”韩石勇生气道。 “韩将军,请照我说的做!”见韩石勇一百个不相信,于是林渊凑到他耳边,细若蚊声道,“只要赢了,这些战俘和阳明山上的金银珠宝都归你,带回去邀功。输了的话,林某愿受军法处置。” “此话当真?”韩石勇侧目熟视了林渊良久,开始有些动摇,以他的经验实在想不通林渊为何那么自信。 “当真!林渊愿立军令状。”林渊肃然起敬,抱拳道,周围将官不知林渊瞧瞧跟韩石勇说了什么,全都用惊异地眼光瞧着他。 “咳!好!那便如此,有劳林将军了!”韩石勇拱了拱手道。 于是,林渊让陈新把前些天俘虏的贼寇全部召集到军营中央,每个人发给他们一个小水囊,里面的存水足够他们喝上好几天。 “今日,本将军便放你们回山。”林渊左手把着寒光剑,站在高台上朗声道,“希望你们能劝说伍宝驹等首领早日缴械投诚,朝廷一定不会为难你们的。” 台下众俘虏左顾右盼,心眼交流,仿佛一个个都在说这将军真傻,要放虎归山,大家不如趁机跑了吧。 “你们也知道阳明山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如果有谁想偷偷逃离的,尽管逃!”突然间一道白光,他拔出寒光剑将跟前的一张木案斩成两端,吓得所有俘虏都是一哆嗦,接着林渊狠狠地说道,“只不过一旦被逮到就如同此案!” 军队押送着俘虏们到山道入口,林渊和韩石勇亲眼瞧着他们一个个向上走,最终在消失在崎岖的阳明山中。韩石勇已经不放心,下令自己的铁甲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围着阳明山,不准走脱一个敌人。 林渊缺不在意,慵懒地地回到营帐之中。等韩石勇安排完一轮部署,再次回到军营中,却发现林渊军队的将士们置酒高歌,而林渊则独自在营帐中开始补觉。 韩石勇皱了皱眉,本想发作,可是硬生生的将一腔盛气压了下来,心中暗道:“三天后,若拿不下阳明山贼寇,我看你这「南安第一剑」有何脸面,到时我才不管你们有多大损失,定让你们死攻阳明山!” 韩石勇扫视了一圈,心里突然打起了小人主意。他叫来了自己的裨将,让他带人监视林渊一行,避免他们看拿不下贼寇突然撤军逃跑。 林渊未踏出军营一步,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补充体力。而慕容云厝和陈新等将官,表面依旧一点都不担心,每天喝酒娱乐。 不过营帐中,真正不担心的估计也就这几年一直作为裨将的陈新,慕容云厝一路上经历了不少,开始变得小心翼翼,饮酒间不禁问陈新道:“你说林渊的方法好使吗?” 此言一出,岑知、岑名等人也都放下手中的酒杯,盯着陈新,等待他的回答。 只见陈新微微一笑,拿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借着酒意不直接回答,而是道:“诸位不管老的新的,这一路上大家都一起经历了很多。你们也发现我并不喜欢林将军,你们知道原因吗?” 众人皆摇头,岑知猜测是因为林渊为人孤僻,不近人情。 “此话说对了一半,可不全对。”陈新又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对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就不懂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常常有意无意会得罪人。如同汉之韩信,楚之项羽,当天下乱乱之时,大有作为。可天下欲将定时,则会成为众矢之的。林渊也是如此之人,所以我不喜他。” 慕容云厝急问:“此为何意?” 陈新解释道:“林渊好剑术和兵法,众人皆知。可是他每每出征时,重士卒,轻将官,所以每每作战,林渊率领士兵可以势如破竹,而将官们往往会因为一点小事,被他杀鸡儆猴,受到处罚,此其一。” “正是,正是。娘的,小王一出阵就挨了顿打,恨恨!”慕容云厝咬牙道,“那其二呢?” “林渊深谙兵法,常能揣摩敌人,出奇制胜。可是却从不研究身边共事者究竟在想什么。正所谓「八丈灯台,照见人家,照不见自家」,我跟了林渊多少年,每次都随他冲锋陷阵,却得不到他任何奖励,常常说这是为将应该的。有奖励夸赞都给军队士卒。惹众将官忿忿不平。” 说到此处,在一些跟随过林渊出征的武将、文官都沉默无语,甚至有人略略点头表示赞同。 陈新端着酒醉笑道:“世子放心!林渊的主意十有八九可以拿下这阳明山,乱世纷争需要这英武之将。平定了此处,南安郡又补充了新兵,可安定很长一段时间,也该是世子和诸位新来的将军登台亮相的时候了。” 陈新又满了一杯酒,咕噜噜干了个精光,然后歪歪扭扭一屁股坐到慕容云厝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侄儿啊,还记得你父王出发前交代的事吗?” “记得。”慕容云厝回应道。 “哈哈,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喝!”陈新哈哈一笑,大声道。于是,营帐中又再次觥筹交错起来。 展眼间,三日已到。 至午时,韩石勇在中军宝帐中来回踱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击鼓传令所有将官到军帐中议事。 “林将军,这已经是第三日了。怎么还没动静?你不会失算了吧?” 韩石勇质大声问道。 “韩将军,请问第三日过了没有?”林渊面色冷峻,却一步不让道。 “自然是没有,不过你认为会有什么奇迹出现吗?”韩石勇反问道。 林渊道:“请将军稍安勿躁。” “好!我们就在这里等。如果过了子时还没有动静就别管我以军法令。”韩石勇顿了顿说道,“如果有奇迹出现,我自当给林将军赔罪。” 于是,默默无语,一众将官默默地坐在中军宝帐内等待消息,唯有韩石勇仍一脸不耐烦地来回踱步。 眼看夕阳已落,残月高挂,韩石勇一听军营中初更的击打声,便又忍不住道:“林将军怎么还没动静。” “韩将军,稍安勿躁。”林渊还是同一句话,然后缓缓品了一口浓茶。 “好好!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我等!”韩石勇跺脚道。 忽然间营帐外传来一声急促的马铃声,随着一声马嘶,一个探子撩营帘进入,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着韩石勇和林渊行了个军礼,喘道:“报告将军,下……下来了,下来了。” “什么下来了?”韩石勇急道。 “贼寇从山上下来了。”探子道。 韩石勇不急穿戴铁甲,立即冲出中军宝帐,带着自己留守的铁甲军,翻身上马奔赴阳明山下而去,士卒们自然也是打气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严阵以待。 果然,山腰之上突然间灯火通明,人影杂乱,噪声哀嚎沸反盈天。又过了一会儿,火光人影从山腰渐渐往下移动,速度不快,但排成了长长的一排。 韩石勇命令三军戒备,铁甲军吃盾牌挡在山路口,弓箭手拉弓搭箭,只等一声令下,便要万箭齐发。 突然间,有眼尖的将士喊道:“他们举着白旗!”于是,韩石勇手搭凉棚,眯眼定睛,果然发现这些山贼一个个手中拿着的并不是刀枪剑戟,而是杨着一块块白布条。贼寇们居然真的下山投降了。 为首几十人脸上头上皆是血污,他们一掏随身携带的布包,将一颗颗人头丢掷在铁甲军前的空地上,然后熟练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韩石勇打马上前,用枪挑起一颗人头仔细瞧了一番,认出竟然是那个跟他交手了十多次的贼寇首领伍宝驹的人头。而带头的几十名降卒,便是被林渊送回的几百名降卒中的那些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韩石勇心中狐疑,便提了几个领头到营中审问。 原来,降卒们被放回山上以后,他们知道山上断水,每个人身上都有藏着一个水囊,起初自己偷偷地在渴了的时候,喝上一口。后来见一些关系亲密的家人和朋友嘴唇干裂,有些人心慈也偷偷摸摸地给他们喝了一些。 哪知道这个消息不禁走漏,没两天就被伍宝驹等大头目知道,这些恶贼知道燕军的补给不够,于是死守阳明山不肯下去,原本要跟燕军赌一赌谁先奔溃。 贼寇可有的时候却渴得难受,便杀些牲畜饮血解渴。可人数太多,牲畜的血不够分,于是,伍宝驹就命手下残忍地偷偷宰了一些年老或残废的同伴,身边有人莫名其妙失踪,贼寇们已经渐渐不安起来。 后来,伍宝驹得知被释放的俘虏身上有水囊,于是便派人来抢。这些俘虏大多不敢违背,于是一个个只能将水囊交出去,只要稍有微词便会连性命都保不住。 而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被边缘化和底层的存在,没收了水囊之后,伍宝驹没有分配,而是自己同着亲信们好好喝了一顿。 于是,那些俘虏及他们的家人朋友便更加受不了了,一种可怕的情绪在阳明山上慢慢传播开来,大家合计这样下去一定是死,不能死得如此窝囊,不如杀了伍宝驹为首的这群家伙,投燕军廷算了。反正罪大恶极的是那伍宝驹他们,自己连口水都分不到,平时那些激励大家的许诺更是遥不可及,犯不着陪着他们一起去送死。 第三日,趁着夜幕,伍宝驹等人猝不及防,被一大匹突然涌进的自家贼寇砍倒,随后又与不肯投降的那些人火拼了一阵。最终,贼寇们揣着首领们的脑袋和白布下山投降。 一切水落石出,韩石勇对林渊的计谋佩服得紧。于是,先是安排派军士用囚车收押贼寇,又让手下到上山将金银珠宝洗劫一空。他则单独请林渊到自己的营帐中一叙。 “林将军之才,晚辈佩服。”韩石勇恭恭敬敬地对林渊拱了拱手道。 “韩将军,过奖,侥幸而已。”林渊回礼道。 “我这次单独约林将军,只为问一句,将军在镇南王手下还得意否?”韩石勇突然问道。 “这……”林渊万没想到韩石勇会有次一问,于是愣了一下道,“镇南王对臣下很不错,信任臣下,把如此大军交给臣指挥。” “那便是好!”韩石勇想了想又问道,“将军可想到盛京,在燕帝手下为大燕效力?晚辈可以给你引荐,燕帝会爱才,会亲自下诏给镇南王。” 林渊听闻脸上有些慌神,心想着是不是韩石勇故意试探自己,于是便道:“林某在南安郡也常闭门谢客,落得自在,只是王爷有使唤,助他保卫南安边境,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理想。” “哦,这样呀?可惜呀可惜!”韩石勇叹道,随即又掏出一块玉牌塞到林渊手中道,“如果未来遇到什么困难,或是想来盛京任职,带着这枚玉牌,将军可以随时来找我。” 林渊笑道:“那多谢韩将军。” 于是,子夜时分,铁甲军已经将俘虏和金银珠宝全部装好,按照两人的约定,这些都归韩石勇的部队所有,只听见韩石勇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回盛京。 望着韩石勇带走了如此众多的金银珠宝,慕容云厝在一边抱怨道:“戎将军你怎么就能答应把这些好处都给他呢?我们出兵这么久,结果什么都得不到,岂不冤枉?” 林渊环顾了一众将官,各个脸上写着委屈,便朗声道:“你们可知道如果我不这么答应,韩将军是绝不可能用我之计,届时你们有多少人要被推上第一线去攻山?到时候别说金银珠宝,恐怕连命都保不住。我这么做恰恰保存南安郡的军士实力,不然你们还希望王爷在募几次兵?” 众将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无一人有言语。于是,林渊命收拾营寨,率大军转回头渡楚河,穿过苍平山峡口,回到南安境内。 路上,陈新偷偷对慕容云厝道:“你知道林渊单独和韩石勇聊了些什么?”慕容云厝摇头,表示不清楚。 陈新又道:“这次出征王爷密令我两盯紧林渊。恐他做出对王爷和南安郡不利的事来。” 慕容云厝回道:“小王虽然第一次跟着出征,什么都不懂,而且被林渊狠狠教训了一顿,不过觉得他还是忠诚于南安的。” “世子此言诧异,常言知人知面不知心。”陈新瞧了眼周围,又道,“林渊上次凯旋以后,没有得到奖赏,而且与世子比剑以后,又遭到一系列打击,削爵,扣奉。实则他功劳太大,王爷已经赏无可赏。你说他心里会平衡吗?” 慕容云厝一脸惊愕地瞧了陈新一眼。 陈新又道:“这次他故意把功劳和战利品都让给韩石勇,虽然自圆其说,但谁也说不好是不是借机讨好燕帝,为离开王爷投奔燕帝做准备。” 见慕容云厝不说话,陈新又道:“如果陈新将来弃了王爷,可保不齐王爷会会怪罪是你与他比剑引起的。到时候,夫人都为你说不得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云厝赶紧问道:“舅舅,那你说怎么办?” “密切关注,寻找时机,反客为主。立了功,顺了王爷的心,就不会被怪罪了。”陈新冷冷道。 第二日夜晚,大军驻扎在望江边上。林渊看着滔滔江水突然想起情道人的话,于是一个人骑着马来到江水边上,沿岸而走,礁石被潮水淹没,早已没了情道人的踪影。 “亲儿呀,你究竟在哪里?那老道说你很快就会跟我见面的。”林渊抬头望着那一轮残月叹道。 “父亲!父亲!”突然间耳边有轻轻地呼喊声。 林渊大惊,转头一看,夜色中,一个少年正朝自己走来,不是别人,却是养子易辰。 “辰儿,你怎么来了?”林渊惊异道。 “父亲,出事了!我出了大事!”林渊问道。 019辩古今茶楼飞杯具 受牵累扑朔助迷离 话说林渊出征后不久,镇南王慕容钧明被白侯所骗,损失了上万两白银,身心俱损,一病不起。御史岑艮定下阴毒之计,要将贿赂官员,买奴假充子嗣的乡绅土豪一并吵架流放,既为镇南王府增加库银,又能满足燕帝慕容钧天征集全国各郡苦力为老太妃修陵寝的要求,还能以严肃法纪,震慑百姓,巩固治安。自以为“一举三得”。 因此,那段时间里,淮荣城中纷纷扰扰,动不动就高门大户被抄家,府中几十上百口人,无论男女老少皆被一条锁链牵着,带回官府。 那一日,易辰又偷偷在后院中练了一会武艺,感觉身体有些疲惫,遂想出门逛逛,缓解一下心情。 于是,伸着懒腰走出了大门,忽看到门前柳树不知如何又枯死一株,黄瘪的柳条耷拉着,没有任何生气。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萎了呢?”易辰嘀咕了几句,又继续走。 平乐巷中寂寂无声,若换作从前,在这个时辰一定热热闹闹的,每家大院内奴仆丫鬟老妈子都叽叽咋咋的串闲话,笑声骂声不绝于耳。可前几天来了一帮捕快,将柳一鼎一门锁走,上上下下被抄个遍,所有人都开始自危起来,家家户户关闭门庭,生怕自家惹上麻烦。 出了平乐巷,来到昌顺街,易辰习惯性地朝平湖街街的茶馆走去。 只见一群人围在茶馆附近的布告栏前,不少百姓正对着上面一张新贴的布告指指点点。 甚至还有不少人感叹“太可惜了”。易辰好奇,凑了过去瞧上一眼。 这布告的榜文写道:悬赏纹银一千两,缉拿逃婚之女,有线索者可提供给当地郡府尹令,一经查实便可获得奖赏。 于此同时,布告还配了一副人面画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头像,翠眉明目,高鼻樱口,容貌俏丽可人,一眼便能看出她来自大户人家。 画像之下,写着偌大的三个大字:风雨彤! “风姓?这倒是很少见,和燕北金狮王一个姓。不过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逃个婚,官府通缉悬赏一千两白银是不是有点多??逃了谁的?皇亲国戚吗?不会真的是金狮王的女儿吧?”易辰看着布告,心中的千头万绪嘀咕着,也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不是易辰少爷吗?来茶馆喝一壶不?”易辰转头,看见熟悉的茶馆小二正笑眯眯地迎上来,“我们今天有小曲听,还来了新的说书先生。” “行!反正也无事,那我就坐一会儿。”于是,易辰在小二的引领下,进入了茶馆,依旧在角落的一处靠窗小桌前坐下,吩咐了一声:“找老样子就行。” “好嘞!”小二爽快地答应着,用肩上的抹布殷勤地擦了擦易辰面前的桌子,不一会儿一壶香茶,一份瓜子和一些切好的水果装盘摆到了他的面前。 而易辰却在茶馆内扫视了几圈,噘着嘴摇了摇头,自从那日之后,莲儿便没有来过茶馆,易辰不知为何还挺挂念这个农村小姑娘,也不知道她用了自己的「玉颜霜」效果如何。可惜那时候匆忙也没过她住在哪里,不知道还有没有缘相见。 刚刚结束的表演,是一位遮着面纱的姑娘,用七弦古琴在大堂中为大家弹奏了几曲,易辰四处张望倒也没留意听。 淮荣城的茶馆中来的大多都是本地平民和过往的客商,或江湖人士,他们多半不通音律,也不知这琴弹得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不少男顾客的注意力倒是集中在姑娘曼妙的身段上。虽然带着面纱,穿着一身的青色的长裙,可是一举一动,一步一摇无不透露着媚气,必然是一个大美人,想着比起月桂楼那些花魁也不妨多让吧。 姑娘背着古琴,一步三摇着走上二楼,入了一件包厢歇息。 接替姑娘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说书人,方面宽颚,白面净颜,一绺山羊胡,手中一柄铁骨折扇,桌上醒木、帕子一样不少。 念了定场诗,醒木一响,他便开讲,今日他开篇给大家的是尧舜禅让,大禹治水等贤皇圣君的故事。虽然都是大家熟知的,但说书先生以今度古,夸赞尧舜仁政、大禹不世之功。 “老朽十几年内四处奔波,初到淮荣城,发现此地繁荣非凡。可见镇南王治理有功,百姓安逸。 ”说书先生说着说着就开始拍镇南王的马屁想必是怕茶客之中有官府的人,别给自己找麻烦。不过一味的夸赞,镇南王恐听众听了厌烦,于是,便拿出他走过的其他郡县作为比较,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分享给众人,茶客们瞬间便来了兴趣,一个个听得聚精汇神。 一顿述说,便扯到了他在燕北郡的所见所闻:“金狮王雷厉风行,攻城略地,燕北郡的地盘也越来越大,只是他对待当地百姓和游侠颇为苛刻。不像尧舜那般爱民,仁义。严刑峻法多不枚举,据说还建了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灭生狱」,老朽是没见到,若我见过恐怕今日也不能在这里和大家扯东西南北了。” 话音刚落,便引来满堂大笑,易辰却发现有一人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不屑,那是坐在他对面落座的一个赖头男子,这人长得眼生,易辰断定在淮荣从来没见过他。 “那金狮王要是学着尧舜禹,行仁义之举,我想一定能更加受到百姓们爱戴,这世上的侠、盗、匪也会少去许多。”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 大堂中,绝大多数人听得津津有味,还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可那赖头男子,皱眉喝了一口茶,终于忍不住起身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汇集在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身上,说书先生见有人打断,便询问:“不知老朽有何处说得不对,竟引得足下如此大笑?” “不对,不对!全都说的不对!”男子清了清嗓子,摆手连道。 “哦?那老夫倒想听听足下高见!”说书先生见有人居然全盘否定自己的看法,心中虽然阴郁,不过表面上坦然,竟还反问,与他互动起来。 “上古时代,人少兽多,人受不了禽兽虫蛇。于是,有个人在树上架木做巢,来避免兽群侵害,百姓便推举他做帝王,拜他为圣人,称他为有巢氏。后来百姓吃野果和蚌肉,腥臊难闻的,疾病横行,又有个人出现,发明了钻木取火,大家吃了烤熟的食物不再生病,百姓们推举他做帝王,拜他为圣人,称他为燧人氏。可是现在如果现在还有人在树上建巢,用钻木取火,一定会被所有人耻笑。”男子面对说书先生的质问,以及很多人的注视,丝毫不慌,反而有理有据的反驳起来。“因此圣人不能完全效仿古法,要根据当下的情况实施举措。如若不然便犹如守株待兔、刻舟求剑一般愚蠢。先生也说了北燕郡连年战事,又攻下了不少新的领土,金狮王怎么可以使用尧舜的仁政?那不等于鼓励叛乱,坐以待毙吗?” 男子慷慨陈词,一番言论说得在座的茶客皆目瞪口呆,易辰听了却不住地微微点头。 可能说书先生却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了,于是反问道:“我只是说如果金狮王能够像尧舜一样,更加仁义宽厚,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能够得饶处人且饶人,不要严刑峻法,难道这也有错吗?” “先生,我听说过一个事:几年前,宋国与我大燕作战时,有个士兵临阵脱逃,国君抓住他问为什么要逃?士兵说,我上有老母,下有子女,家中就他一个男丁,所以不能死。国君感念他的孝心,于是放了他,后来,宋国大量的出现逃兵,皆用孝道和仁义为理由,导致军无必胜之心,最终被我大燕一举灭国。” 说到此处,男子见无人应话,便继续说道:“上古人少地广,少有战争,仁义是最好的治理方式。可如今,外有异族虎视眈眈,内有寇匪到处为乱。而你们这些读书人,这会在这里夸夸其谈,对仁义道德一知半解,简直是祸乱民心。因此,我要大笑,笑先生之无知!” 男子言语激烈,用词锋利,顿时让整个茶馆鸦雀无声,人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怕隔墙有耳,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牵连到自己。 “呸!把残暴不仁,鱼肉百姓说得如此高尚!我看你的思想就和你的面目一样可憎!”二楼包间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那个带着面纱的青衣女子快步走出房间,对着赖头男子便是一顿啐。 “姑娘,我说得是实话,你何必这么大反应,出口伤人!”赖头男子道。 “哼!我才不与你理论呢!”青衣女子说着,便背着古琴下了楼来,一把搀起说书先生,气道,“爹爹,我们走。今天不演了,好不容易给他们讲点新鲜的见闻,还受着鸟气。” 说书先生什么都没说,收起了醒木、手帕等物,就要随着青衣女子往茶馆外走。掌柜一瞧气氛不对,赶紧上来拦:“两位,说好要在这里表演几天的,这样我很为难的。” “有什么好为难的,大不了我们不赚这钱了,又不稀罕。”青衣女子说着从袖兜里摸出一个荷包,里面都是刚刚被打赏的银子,直接塞进了掌柜的手中,“以前有的是愿意请我们父女表演的财主,要不是都被一些狗官巧立名目抄了家,害我们到这破店卖艺,这里的人音律又不懂,书也听不明白,我才不稀罕!” “女儿,不要多说,在这里惹了事就愧对恩公了,我们走吧。”说书先生拽住青衣女子,低声说着,在众人的惊愕中,离开了茶馆。 突然间,一个茶杯朝着赖头男子飞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怒道:“丑八怪!都是因为你,老子今天没节目看了!” 那赖头男子躲过杯子,却也不甘示弱,反手抄起一个瓜子盘就丢了回去。结果直接砸到了一个乐呵呵看戏的茶客身上。 那个食客瞬间变脸,抄起茶壶也扔了过来,场面顿时变得混乱异常。 此时,小二和掌柜在大堂内哭爹喊娘,却也拦不住几近癫狂的食客。 不过大多数的食客,还是统一了战线,将杯碗碟盘朝着赖头男子这边砸了过来。 男子附近的食客,包括易辰在内,这下可是遭了殃,一个个拼命躲在桌子底下,避免伤害。 赖头男子扔完桌上的东西,一看局势不妙,也顾不上狼狈,也打算往桌子底下钻,还用力挤了挤已经躲在桌底的易辰。 可是脚下被果皮滑了一下,一瞬间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前倾,正面跌倒在易辰怀中。易辰下意识地伸手去挽,却发现男子胸口软乎乎的。 “你……你是个姑娘?”易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啊!泼皮!”那赖头“男子”发出来女子的惊叫声,本能地给了易辰一个清脆地巴掌,双手抱着前胸就要起身。 此时,一个瓷碗正不偏不倚地朝着她的脑袋飞来。只听见啪的一声,瓷碗砸在桌面上,再看身前,易辰顶着桌子,挡在赖头女跟前,说道:“姑娘,快从窗口爬出去!” 赖头女二话不说,翻身便钻出了窗户,落地的一瞬间,便回头对易辰喊道:“哎,你也快出,不然要被砸死的。” 易辰机敏,将桌子向前一扔,众人纷纷躲避,接着间隙,他灵巧腾空一跃便跳出了窗口。 “跑吧!”易辰一把拉住赖头女的衣袖,撒腿就跑,此时身后已经有不少茶客从门中出来,气愤地追赶他们。 大街上也开始有些混乱,这样下去必然要惊动官府捕快,届时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易辰正在心中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时,突然听见赖头女吹了一声口哨。 一匹全身彤红的宝马嘶鸣着冲了出来,低头站定在赖头女面前。赖头女甩了易辰的手,翻身上马,道:“后会有期!” 林渊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红马又是一声嘶鸣,便抬足飞奔,一下子就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可身后还有一群气势汹汹的茶客追赶,林渊可不敢停留,他知道这时候任何言语都是徒劳的,凭借对淮荣的熟悉,两折三翻便遁入小街小巷之中,避过了这阵风头。 于是,易辰一路往回家走,心中盘算着:“真是无妄之灾,茶馆小二、掌柜都认识自己,回去看看还有多少零花钱,给掌柜送点去补偿一下吧。” 三拐五拐后,进入平乐巷易辰突然发现有一队官兵整整齐齐地站在自家门口。 “我去!这么快官府就到?这淮荣尹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易辰一惊,转头便想离开,却在拐角中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打眼一瞧,原来是自己家中的一个仆人。 “哎哟,撞死我了。”那仆人先是一阵喊叫,然后发现是易辰,于是赶忙道,“少爷你去哪里了?家里来了客人,我去茶馆找你,结果那里乱的要命。” “我们家来了谁?”易辰赶紧问道。 “淮荣尹傅大人呀!都来了快半个时辰,在客厅喝茶等你,你又不回来,我们只能分头出来找。”仆人回答道。 “半个时辰?”易辰想了想,半个时辰前,茶馆好像还没打起来,看来并不是为了茶馆一事,于是赶紧领着仆人回到府中。 进门转过玄关,见傅启坐在客堂的主位上,端着一卷书册,一边端着耀州官窑黑釉兔毫盏品茶,易辰赶紧趋步迎了上来,拱手打起官腔道:“抱歉抱歉!让傅尹令久等了。草民正好出去有点事,错过了,恕罪恕罪。” “哈哈,易辰公子说得哪里话,傅某正好得空偷个懒。”傅启笑着放下手中的兔毫盏和书册,也回礼道。 易辰问道:“不知傅尹令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傅启满脸堆笑道:“好事好事!恭喜易辰公子即将踏入仕途,王爷委了一个差事给公子。” 020受王令千里押南冠 观名册百女识旧颜 听了傅启的话,易辰突然想起来,近一个月前,父亲林渊带着自己见镇南王的时候,王爷曾提起过,要给自己分配个差事历练历练。为父亲践行的那天,林渊也与他说过,如果王爷给他分配差事,一定要务必要小心谨慎,好好完成。 因此,易辰急忙问道:“不知尹令给草民安排了一个什么差事?” “请稍等。”傅启说着拍了拍手,门外一个官兵应声入内,手中托着一个托盘,檀木所制,盘底四周精细雕琢着赑屃、鸱吻、睚眦等九龙子的图案,贵气十足,盘内搁着一卷加厚的黄白纸卷轴,以及一本灰皮封面的册子。 傅启整了整身上的官服,神色陡然严肃起来。易辰见状立即俯首含胸跪倒在地。 傅启双手恭恭敬敬地端起黄白纸卷轴,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开,铿锵有力地念道:“邦国政治,盖出于中枢;朝廷纲纪,郡县须谨守。今朝中懿旨各郡县调众刑徒往盛京听用,故任命易辰为淮荣都管,领兵卒百人,携刑徒两千,北上帝都盛京。二十四日内,同刑徒名册一本,交于刑部统筹。” 易辰低着头,高抬双臂过顶,张开十指,稳稳地将委任状的卷轴接到手中。嘴里应道:“感谢王爷的信任,臣定不辱使命。” 紧接着,傅启又将那一本灰皮封面的册子放到易辰手上。 “易辰公子,本来这个差事不是你的,只是中间出了些状况,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后我们也算是同僚了,好好干!”傅启拉了易辰的袖口,示意他起身。 “是,尹令大人。”易辰道。 “好了,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也够长了,我也该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没做呢,这些天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傅启伸了伸懒腰,脸上却似乎不见疲惫,竟还微微带着些期待的笑容。 “送尹令大人。”易辰躬身,端着委任状和名册,跟在傅启身后,趋步朝外走。 官兵得到消息,早就将一乘四人大轿停在大门,有管事前来卷起轿帘,傅启一猫腰踏了进去,正待轿帘放下之时,又突然提醒易辰道:“你早些做准备,明天到衙门处,清点刑犯。我会给你安排一百名捕快随行,听你调度。” “是,遵命!”易辰答应道,躬着身,目送傅启和官兵们离开平乐巷,这才转身回到府中。 将两件东西放回房中,易辰第一时间打开床头的一个铁匣子,里面有个布袋,放着不少平时积攒下来的零花银子, 因为林渊的关系,易辰也基本不结交权贵和应酬,数了数大概有三十多两。 “明天一早就要去衙门接差事了,平湖街的茶馆是来不及去了。不过今天一闹,这茶点钱到没来得及付,掌柜平时人很好,这次发生的事,肯定心里特别难过。虽然跟我没什么大关系,不过多多少少也应该帮衬一点。”易辰心想道,于是便大声唤了一名平时家中的管事,拿出二十两递到他手中,道,“你拿着这些银子,明天到平湖街茶馆给老板。” “是,少爷。”管事接过银子,点头答应道。 易辰又道:“王爷命我明天要去任上当差,恐怕一个月内不能回来。老爷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这一个月的时间,麻烦你领着大家好好打理府中,待我们自然有赏。” “谢谢,少爷,少爷放心!”管事连连称谢道,随后便倒退着出了房间。 此刻,天色已经微暗,易辰在房中点了几只油灯,丫鬟轻敲门,将饭菜端了进来。易辰简单地吃了一些,觉得差不多饱了,便让丫鬟撤了餐具,闭了房门,双手抱头躺在床榻上休息。 今日发生的种种真是奇妙,不由地易辰脑海中再次重现:“那个赖头的,竟然是个女子,而且她说的话,的确有独特的见解。那对弹琴说书的父女,应该去过很多地方,颇有见识。只是这么个大美女脾气却不好,一言不合就动手,也不知道是怎么给惯的。还有明天要接的差事,不知道有多难。听傅启说,是临时派给我的,究竟发生了?”易辰想着想着,越来越好奇,于是扭头瞥见桌子上放着的委任状和刑徒名册,便翻身坐起。 “这里面也不知有多少人世沧桑,世态炎凉!”易辰随手抄起那本名册,一整块灰色牛皮制作成了封面,上面用细细雕了一只狴犴,张牙舞爪,血盆大口栩栩如生。下方用金字隶书描着《南安郡刑徒名册》字样。 易辰轻轻翻开,扉页上写着一组统计,刑犯总数两千零三十三人,男一千七百六十人,女两百七十三人,皆为流刑。 “额,不是要给老太妃修陵寝吗?怎么还有女囚犯?她们能做的了这活吗?”易辰诧异道。 接着往下翻,名册中将刑徒分为盗匪、不孝、伤人、欺上、株连五种。 所谓盗匪,基本上就是一些拉帮结派,鸡鸣狗盗之辈,并非占山为王,抵抗朝廷,那些人早就各种可怕的刑法折磨致死了。所以易辰只是草草略过,也没有什么熟悉的名字。 不孝,无非是南安郡中一些忤逆子,不孝孙,惹了父母乡亲怒怨送到官府发落。不过两代镇南王郡一向以德孝治郡所,因此这一类的刑犯紧紧只有三十多人。 伤人,指的是民间恩怨斗殴伤人或失手误伤等,造成他人伤害的刑犯,这数量虽然有上百人,不过易辰基本也都不认识。 欺上,这一项指的是故意隐瞒和欺骗王爷或各级尹令的行为,此处有一百人多人,易辰在此处翻得缓慢,果不其然这里面大多都是南安郡有些名气的土豪乡绅,其中老邻居柳一鼎和独子柳明之名就赫然在列。 “虽然那日当我面贿赂傅启、陈新等,让人觉得可恶,不过回去想想他们父子在城里这些年素来口碑还不错,何况柳明身体羸弱,估计不怎么挨得住军营之劳,所以出此下策。不知道这富公子,一路上是不是挨得下来?修陵寝这等苦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父子俩又怎么受得了?怎奈四方战乱,最终苦的还是黎民百姓,不管富有还是贫寒,皆可能一夜间化为乌有,可谈可悲!”看到此处易辰不有感叹,喃喃自语道。 又见了几个听闻中认识的名字,易辰继续往后翻阅。 株连一项人数众多,足足有一千五百人以上,株连罪虽然很大程度控制了犯罪的数量,可是往往牵连甚广,一人获罪,即可五服之内,连带丫鬟仆人通通受刑。而这次被流刑的刑犯都是些没有实际犯事的。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摊上了个犯大事的亲戚或主子,所以被无辜牵连。 易辰发现册子中提到的两百七十三名女刑犯也全部来都在株连这个类目之下。她们多为丫鬟、奴仆。 “这是?”突然间有一个名字引入眼帘,把易辰看得一激灵,随即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莲儿?是那个莲儿吗?但愿不是吧,她这才来淮荣几天?人生地不熟的,能被谁给株连了?” 易辰说着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名字,也没有发现能和莲儿有联系的名字。久久之后,易辰有些累了,便将刑徒名册再次合上,熄了灯,平躺在床上,可一合上眼,仿佛时空置换,自己站在河岸上眼见着无数人一个挨一个地排队走过一座大石桥。许久许久之后,有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爬上了围栏,易辰认得,那是莲儿。易辰大喊:“莲儿姑娘快下来!危险!”可莲儿却置若罔闻,表情木讷地看着河面,陡然间平静地湖面窜出一条巨大的黑鱼,满口参差不齐地利牙,莲儿没有任何犹豫纵身一跃。易辰大惊,扑身去救,跌入河中,全身湿透,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已是半身冷汗,凉透胸背。 再瞧窗外,略有微光,又耳听得街上鼓打五更。易辰便无心恋床,翻身起来,自己打了水,梳洗穿衣之后,将剩余地十多两银子揣入荷包中,便来到后院。先入了药室,拿了点治疗外伤、风寒和去毒怯火的丹药,装在行礼中。接着入了藏兵阁中,前思后想,挑了一柄普通的长剑,配在腰间。出门后,侧头看到藏书阁,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进门,翻找出一本「鬼忧录」和一本「四季剑法」,将它们摆好放进包袱中。 客厅中,丫鬟已经准备好了早点,易辰心不在焉,胡乱地吃了一些。便了一个信得过的小厮,让他陪自己赴任。 回房间,又换了一套精神清爽的行头,易辰再次拜托管事看好家院,自己便带着小厮,翻身上马,主仆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便到了衙门口。 此时,早已有官兵侯着,易辰让小厮取了委任状展示给官兵浏览,几名官兵便恭恭敬敬地开了两扇青龙门,迎易辰到三堂,奉茶等候。 易辰心中焦急,此时他一心想要快点接手这个差事,其实就是为了瞧一眼名册上的那个莲儿,究竟是不是自己又过两面之缘的那个农村姑娘。 可是,越是心急,等得人却越不来,心中烦躁,手中的茶水一杯一杯都快要变成清水了。这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边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哎呀,没想到新任的淮荣都管,这么早就到了。果然王爷没看错人,积极得很呀!哈哈。”门外傅启带着大笑声,迈步进入堂中,冲着易辰作了个揖。 易辰本事满肚子地不开心,可是抬头见傅启眼眶上两坨浓浓不退的黑眼圈,想着也许是昨夜忙公务,所以起晚了。印次,心中也就平静下来了,回礼道:“下官,恭候尹令,等待吩咐。” “呵呵,昨天该说的,都说了。我也没什么要吩咐的了。一会儿,叫师爷带你去刑狱门口,清点人犯、官兵和辎重。”傅启说着拿出一个盒子。 “是!尹令大人!”易辰回应道。 御史,傅启唤了自己贴身的师爷,如此这般交代一番,便让他准备带着易辰去刑狱。 “那尹令大人,下官这就去了。”易辰说着便心急地准备出门。 “等等!”哪知临出门之前,傅启突然叫住了他,“突然想起来,还有句话没交代。这里大多是用来给老太妃修陵寝的苦力,可千万别误了行期,或是跑了人犯,就算路上有几个死了的,也要带着尸体准时到。燕帝必会有大赏,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 “呃……是,下官明白。”易辰再次应道。 于是,师爷带着易辰,后面跟着小厮来到刑狱门口。 此时,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大街上已经围了许多平民百姓。一百名官兵 也整整齐齐列成两队,十几辆辎重马车,没一辆配着一个马夫,静静地侯在一边。 “这位大人是王爷亲命的淮荣都管,负责本次将人犯押送到盛京,各位路上一定要听从大人的命令,切勿惹出是非。”师爷给大家介绍道。 “大人好!”百名官兵齐刷刷地喊道,让第一次担任差事的易辰突然感觉极好,心里仿佛喝了蜜一般,有些轻飘飘。不过他很快稳了稳心思,正色道:“各位兄弟,这一路上还得仰仗各位多辛苦。” 一番表面的流程形式后,官兵中的军士长,挥了挥手道:“将人犯们带出来!” 于是,刑狱大门应声大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刑犯,穿着统一的囚服,眼中没有任何神采的走出来。他们被带着铁镣铐,又被以每百人为一组,用一个粗如手臂的麻绳互相串联捆绑着手腕上的镣铐,一左一右地缓慢地走出来,从远处看仿佛如同被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从面容可以看出,囚犯们的年龄基本上在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想想也是,毕竟是去修陵寝的。 突然间有人脚下不稳,晃悠间,累得整条麻绳相串的其他人都左右踉跄。军士长便立即举起皮鞭结结实实地抽打下去,惹来周围围观百姓一阵惊呼。有人可怜他们,有人不敢看,而更多人竟然是大喊打得好。 易辰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只见身边的师爷,凑到易辰耳边说道:“这些男丁是要被拉去修陵寝的,大人不必对他们手下留情,按规矩打死没关系,要是跑了一个两个倒反而麻烦。” “哦,多谢师爷提醒!”易辰摸了摸鼻子,回应道。 不一会儿,男性囚犯都已经走了出来,紧接着是女囚犯也一个个从刑狱的大门中走了出来。依旧是穿着同样的囚服,一个个素颜朝天,如同蚂蚱一样串联着,年龄总体要比男犯人年轻,十四到四十之间。 “咳咳!”见正当易辰聚精汇神地盯着这些女囚犯看,师爷轻轻咳嗽了两声,带着一脸坏笑,再次凑近易辰耳边说道,“这次修的是老太妃的陵寝,这些女囚其实是用来给太妃陪葬的人殉。” “人殉?用活人?不是应该是六畜陪葬吗?”易辰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瞧着师爷。 “毕竟是老太妃,燕帝为了弘扬孝道。”师爷话说一半,点到为止。易辰默然,心中五味杂陈。 隔半响,师爷坏笑道:“嘿嘿,这一路上,非常辛苦也无趣。要是大人无聊,照历来的老规矩,这些也可以挑几个……嘿嘿,要不然这么苦的差事谁干呀。” “什么?”易辰不解道。 “没事,没事!大人到时候就明白了,出城后让军士长给你解释吧。嘿嘿。”师爷摆了摆手道。 易辰正打算继续追问,忽听耳边皮鞭又响,一名女子惊声尖叫。转头看那女子蓬发垢面,满目泪痕,踉跄着像是被其他女囚犯牵着走一般。 “莲儿?果然是她?”不过易辰一眼便认出了他,心中嘀咕道。 师爷在一边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只见军士长又一次举起手中皮鞭准备落下。“咳咳!”师爷向前走了两步,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军士长闻声,心中一惊,与师爷对了一眼,便立即会意。放下手中的皮鞭,该做用手推了莲儿后背一把,道:“哭什么哭?快点走。” 易辰见周围围着这么许多人,一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按照流程,骑着马静静地在等着。 一会儿,所有刑犯都被带了出来,军士长走到跟前冲着易辰一拱手道:“大人,囚犯都在这里,清点完毕。” “哦,好,辛苦你了。”易辰回道。 “大人,那就交给你了,我回去,跟尹令复命了。”师爷也向易辰拱手道别。 师爷走后,易辰缓了缓心神,便发号施令道:“大家随我向着盛京进发。” 于是百名官兵,押送着两千多名刑犯,及十几辆辎重马车,由易辰领着,浩浩荡荡地出了淮荣城。 一日无话,展眼间便星月高挂,一行人到了一处驿站,军士长给易辰安排了一间上好的房间。刑犯们被团着一个个圈,围坐在外面的地上,士兵们则搭了帐篷,将刑犯们团团包围监管。一看就是常行流放之事,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房间中,易辰点了灯,思绪万千。最终他打定主意,起身准备去看看那些刑犯,特别是莲儿。 突然间,房门一阵哭泣声,有人轻轻敲门。 021弄巧成拙公子暴毙 祸从天降姊妹入狱 且说,易辰正准备去查岗,顺道看看莲儿,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是谁?”易辰问道。 “大人,是我。”门口出现一个极其谄媚的声音。 “何事?”易辰又问道。 “大人,小的有是汇报!”那人说道。 易辰道:“行,进来吧!” 于是,门被打开,原来是那名军士长,不过此刻的神情状态和早些间鞭打呵斥囚犯,完全不一样,脸上挂着一眼就能看得出的假笑,小步快趋来到易辰跟前,行礼道:“大人,所有刑犯都已经安顿好,轮岗值班的守卫也安排好了,您放心,绝不会让一个逃跑。” “好,辛苦了。”易辰点点头又道,“六扇门内好修行,不要虐待那些犯人,他们中有很多也是被株连的苦命人,并没有干嘛大奸大恶之事。” “是是!”军士长连连答应,接着又阿谀道,“呵呵,大人不愧为戎将军的公子,果然同将军大人一样心地善良。” “你怎么知道,我……”易辰问道。 “您可是王爷亲自指派的淮荣都管,戎将军之子的身份早就传开了。不过,本来还以为是周老将军的孙子来押送,那莽夫子脾气不好,经常苛责手下,害我们担心了好一阵儿,不过没想到是您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军士长笑了笑又说道,“大人是第一次履行公差,我们这帮兄弟可是干这差事熟手了,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给您照顾周全,不会出什么打大纰漏。” “那有劳了。”易辰说着起身,“我想去外面看看,也跟诸位学习一下。” 可那军士长却突然凑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别怪小的多嘴。早上看到大人好像对一个女囚犯有些特别,小人想着是不是跟大人认识或者其他的,于是就让人将她提了,带来。” 林渊心中一惊,心道:“这群就在官场老辣子,果然七窍玲珑,可怕可怕。” 只见那军士长拍了拍双掌,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个官兵一左一右,架着一个被双手反绑的女囚进房间,自然是莲儿。 此刻,莲儿恐惧到万分,浑身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把整个脑袋埋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一眼。 又有人端进了几桶热水,拿了些布巾子,搁在一边。 “大人,您忙,我们就先出去站岗了。”军士长拱了拱手,那眼打了下其他人,几个军士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将房间大门轻轻合上。 “呜~”莲儿跪在地上,啜泣着,声音很小,心中生怕惹怒了眼前这位大人,遭来一顿毒打。 易辰待众军士走远,便来到莲儿跟前,猫下腰,用手轻轻拍了拍莲儿的背,轻声说道:“莲儿姑娘,你可还记得我?” 莲儿听得声音,便打了个激灵,抬头瞧见易辰,满布泪痕的脸颊上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讶,结结巴巴地喊了句:“易辰公子,不,不,是易辰大人。” “你还是叫我公子吧。”易辰伸手想将莲儿扶起来。 “呜,莲儿不敢。”莲儿稍稍避让了一下,不肯起身。 “我们萍水之交,你且起来坐着,我有很多话问你。”易辰轻拽莲儿的臂膀,叫她扶起,亲自解了她反绑的双手,让她做到椅子上。 “哇!”那一刻,莲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好大声,五官扭捏到了一块,仿佛心中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 易辰并没有说话,而是将热水倒到一个铜制的洗脸盆中,又取了一条手巾子,打湿拧干,递到莲儿跟前。 见莲儿只顾哭泣,却没有伸手去接巾子,易辰索性轻轻替她擦拭早已满是泥垢的脸。 “不,大人,使不得!”莲儿身子一颤,赶紧接过巾子。 “叫我公子就好。”易辰再次强调道。 “公子……”莲儿小声应道。 “快把脸擦干净,我还有话问你。”易辰道。 于是,莲儿小心翼翼地擦着脸,易辰却坐在一边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不一会儿,莲儿放下了巾子,一张有点婴儿肥脸蛋,再度恢复了以前的容貌。 易辰调侃道:“好像比以前白皙一些了。”莲儿咬了咬牙默不做声。 易辰又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被株连成为阶下囚。” 此刻,莲儿又再一次控制不住,哇的一声恸哭了起来:“莲儿,命苦!莲儿可怜!” 易辰又起身拍了拍莲儿的背道:“你说给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于是,莲儿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跟易辰说了一遍。 十几日前,薛如烟拖下人,在城东鹏羽巷给她找了一间独立院落的小房子,里面的家具和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对于莲儿来说,虽然不如在周府这么豪华,但毕竟算是一个落脚处,也不用看别人眼色生活,作为一个农村姑娘,比起荣华富贵,规矩繁多,其实更加倾向于能够自在的生活。 两天后,忽然有人敲门,透过门缝,莲儿只觉得来人有些脸熟,开门迎接后,才想起来原来是周府的一个丫鬟。 这丫鬟提着一个包裹,送到莲儿手中,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些衣服被褥以及二十两白银。 “我家公子听说你和薛姨娘是姐妹,所以特地托我带来,这些都是我家公子送你的。”丫鬟说道。 “呃,谢谢,那谢谢你家公子。”莲儿说道。 那丫鬟又道:“我家公子说,姑娘你有时间可以一起过来吃顿晚饭,反正都是一家人。” 莲儿一想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一个人很无聊,不是去茶馆就是在家歇着织女红,于是笑道:“那有劳姑娘和你们公子说一说,我明日便亲自登门感谢。” 于是,丫鬟回了周府,回禀了周崇山和薛如烟。周崇山本来也是随口一说,现在因为白侯的事情,心中有些忐忑烦躁,忽听闻莲儿明天就要来家里拜谢,便觉得大家热闹热闹解解心烦,就让厨子下人随便准备了一桌酒席。 薛如烟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她觉得莲儿气质和相貌都远不及自己,周崇山又因为本身学识不高,所以特别喜欢接近满腹诗书的才女。而莲儿偏偏是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姑娘,定然入不了周崇山的法眼。 次日,莲儿为了礼节,还特意捯饬了一番,不过这次没有涂厚厚的脂粉,而是选了些淳朴的服饰,主要为了干净利落。 吃过了午饭,莲儿便出门,也不骑她的小黑马,两条腿溜达着,在淮荣城边走边看,城东到城西路也不算近,莲儿走得又慢,待到周府时,已经过了申时。 “哎哟,莲儿妹子回来了,这几日过得可好?”薛如烟得到门子的禀报,热情地引出来,人未出现,声音到。又紧捣两步,一把拉住了莲儿的手。 “姐姐,我昨个大爷派人给我送了银两、衣物,今天我是特地来感谢他的。” “客气啥,大爷就在饭厅里,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一起吃一顿,晚上我叫丫鬟送你回去。”薛如烟笑道,拽着莲儿的手,便往里走。,都是亲戚,帮衬一把是应该的。” 两姐妹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入了玄关,穿过前廊,走过月亮门,来到后院饭厅之中。 只见周崇山坐在主位上,面前的八仙桌上早已摆上了几道凉菜。 “这就是我们周大爷。”薛如烟引荐道。 莲儿行礼道:“周大爷好!” “这是我的好妹妹,莲儿。”薛如烟接着介绍道。 “莲儿妹妹,不必多了。你和如烟是姐妹,也就是一家人。请坐,大家简简单单吃顿饭。”周崇山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莲儿一番,只觉得她是个干净土气的农村姑娘,除了脸蛋白皙,气质深知不如自己府中的一些丫鬟,也没什么能打动她的地方,于是便礼貌地应酬道。 薛如烟领着莲儿到主宾位坐下,自己转身回到周崇山身边的位子落座,又吩咐丫鬟道:“通知厨房,客人到了,上菜吧。” 不一会仆人便将酒菜摆满一桌,丫鬟们也一个个侯在一旁。 “来,妹子。今天大家好好吃一顿,这杯酒我先干了。”薛如烟还没说话,周崇山今日心中贪酒,于是迫不及待地斟满一杯的美酒,敬了敬莲儿,就一口干了。 “大爷,你慢点喝。”薛如烟赶紧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周崇山的碗里。 “大爷,我酒量不好,怕喝醉了出丑。”莲儿端着酒杯道。 “妹子,你就陪大爷喝一杯,有姐姐呢。”薛如烟冲着莲儿眨了眨眼道。 莲儿会意,心中虽然为难,但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是好酒,只不过酒劲有点大,不由的让她皱了皱眉头。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出丑的?”周崇山说着,便指了指周围的丫鬟,假装吓唬道,“要是莲儿姑娘耍了醉,你们可不许到处乱说,不然撕了你们的嘴。” 丫鬟们纷纷应下,周崇山又接着道:“妹子,真要喝醉了就到府上住一晚,反正妹妹也住过,就让如烟她陪你谁,别担心。” 莲儿看看周崇山,又瞧了瞧薛如烟,无奈点点头,毕竟得了别人不少好处,今天特意来道谢,也不好反驳周崇山,扫了他的酒兴,又短了薛如烟的面子。所以,跟着又将酒杯斟满,端着周崇山和薛如烟说了些感激的话,一饮而尽。 如此一来二去,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原本酒量一般的莲儿就渐渐坚持不住,又吃了些饭菜,感觉昏昏欲睡。 薛如烟见此情况,让丫鬟搀着莲儿离席,送到她的卧房中休息。薛如烟和周崇山量大,两个人如同在月桂楼中一般,依旧推杯换盏,喝得欢快。直至亥时,才酒足饭饱,撤了席。 薛如烟回到莲儿入睡的房间,周崇山又两个丫鬟扶着睡到了另一个房间。 次日,深夜。周崇山突然觉得口渴,在床上连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答应。气的只能自己下床,倒了凉茶,牛饮了几杯,方觉得解渴。 “该死的,这些丫鬟都到哪里去了?如烟,如烟。”周崇山依然昏昏沉沉地嘟囔着,走出房间。 “哦,昨天如烟没在房里。我去看看她醒了吗?”走廊中有几盏灯笼还没熄灭,周崇山靠着闪动的灯光,扶着围栏歪歪扭扭地摸到了薛如烟和莲儿的屋子。 看来薛如烟回房后倒头便睡,丫鬟们从外面关门,没有锁死,只是掩住。因此周崇山轻轻一推便进了屋子。 眼前一片漆黑,周崇山习惯地摸到一处架子上的火褶子,吹燃后,又跌跌撞撞地摸到桌子边,下意识地将烛台点燃,屋内瞬间明亮了许多。 周崇山斜着眼,朝床上望去,竟有些看傻了眼。只见他姐妹两个都在绣床上卧睡,薛如烟俏脸朝上,将一幅绸缎金丝红绫的薄被盖在身上,捂得严严实实,安稳闭目酣睡。而身边的莲儿却是一头青丝散乱地拖在锦枕之上,一条淡黄色的织锦薄被子齐胸而盖,一副撩人的锁骨和一弯雪白如玉的膀子撂于被子以外,半条玉臂还拖在床沿下,脸上白里透红,吹气如兰。 迷糊中周崇山竟朝着莲儿走去,嘴中念道着:“小如烟怎么今天睡觉都不老实?这要是吹了风受凉,那可如何是好?”说着便用手去掖莲儿的被子。 莲儿本已熟睡,梦中听见有男人的声音,又觉得房间内有些火光和人影,遂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崇山正捏着自己的被角,一个激灵,紧紧拽住被子,脚上对着薛如烟的后背一阵乱踢,嘴中惊叫道:“呀!你要干什么!姐姐救我呀!” 这一声,把在酣梦中的薛如烟惊醒,同时也吓了周崇山一跳,一身酒意瞬间全无。 “大爷?大爷!你怎么在这里?你对莲儿她……”薛如烟看见周崇山的举动,不解地生气道。 “我,如烟,你听我说。我喝多了,看错了,还以为是你。”周崇山顿时也懵了,胡言乱语道。 “呜,你出去!你出去!”此刻莲儿感到莫大的羞辱,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爷!大爷,出了什么事?”这屋里的动静也同样惊动了已经歇下的几个丫鬟仆人,都一个个披着单衣,提着灯笼凑到门口询问。 “没事!你们不用进来!去忙吧!”周崇山赶紧对门外喊道。 “呜……你出去,你出去。”莲儿还在继续哭。 薛如烟缓了缓神,平复了心情,对着周崇山使了个眼色,道:“大爷,你就先出去一下吧,一场误会,我劝劝莲儿。” “好好,如烟你好好劝劝她。”周崇山说着便退出了房间,见外面还有丫鬟仆人围观,便恶狠狠地骂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回自己的房间去!” 薛如烟见周崇山走了,便开始劝慰莲儿,可此时莲儿哭得很厉害,并且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听不进薛如烟说了什么。只是,慌乱地穿上衣服,一拉门便冲出了房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门口。门子知道她是薛如烟的亲戚,也不敢阻拦,开了偏门放她离去。这一路,莲儿跟个女鬼一眼,边哭边走,路人见了纷纷躲避,终于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子中。 莲儿呆呆地在家待了两天,周府和薛如烟都没有任何动静。第三天的清晨,院人突然被人敲响。 莲儿刚一开门,闯入几个官差便将莲儿用锁链套走。莲儿问为什么抓她,那些官差只道:“奉命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被扔牢中,莲儿突然发现薛如烟竟然也在牢房里。如烟一见莲儿便哭诉道:“你走后不久,我去找周大爷,却发现他倒在自己房间里抽搐,当时就奄奄一息。后来大夫还是没有能将他就回来,昨个去了。周老爷子也病倒了,说是我祸害的他孙子,就将我逮了起来。下人们讲都是因为请你吃饭,所以都是姐姐不好,连累你了。” 闻此言,莲儿大吃一惊,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突然殁了,虽然他曾经想对自己…… “仵作验尸说,周大爷是这几个月服用了一种慢性毒药,短时间内可以增补气血,可是那日酒喝的有点多,再加上饮了大量的冷水,以及气急攻心,所以就突然扛不住了。”薛如烟拭泪道。 “那不是跟我们没关系吗?”莲儿问道。 “的确不是我们下的毒,可是周大爷却因为我们殒命,所以……”薛如烟正说间,就被几个狱卒带走了。 又过了几天,莲儿便以株连之名,被判了流刑。 莲儿轻轻用巾子拭泪,嘴中阐述着经过。易辰问道:“这么说你的那个如烟姐姐也在这次的流刑?可我好像不曾记得有看到她的名字。” “不,她没在,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自从那次狱卒带走了她,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莲儿摇了摇头,有一次泪如雨下地哭了出来。 易辰正打算安慰他,却听到驿站外传出一阵阵女子的哭喊声。 022新官上任威慑兵丁 妖女出手巧掳刑囚 莲儿讲述过去入狱被流刑的经历,早已哭成了泪人,后来又提及与薛如烟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更是泣不成声。 易辰相劝,可是又不知如何劝,想着让她发泄一些也好,又替她担心,不知道到了盛京之后又会遭遇什么。据说这些女子都会作为人殉,手段极其残忍,不由地扼腕叹息。 只听得莲儿边哭边说道:“以前我娘总说我命硬,一年前病的没了气,还竟然被人救活了。后来,村子里闹了不知名的瘟疫,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可是,我的命硬有什么用,克死了身边一个又一个对我好的人。爷爷不久就失踪了,村子里的所有人,和我娘也都得了瘟疫走了,本来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薛姐姐也被我害了,生死下落不明。我真是一个扫把星,不如早点死了得好!” 易辰刚想劝导她,可是莲儿却扑倒在易辰的怀中,哇的大哭了起来:“呜……可是……可是……我怕死!我不想死!” “不哭不哭!莲儿姑娘,这些都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易辰轻抚着莲儿的背说道。 “可是……他们都……都……”莲儿说道。 “你只是活下来了。怎么能说一个人活下来是有罪的?世间哪有这种道理?”易辰安慰道,见莲儿啜泣了几声,若有所思的样子,易辰还打算说什么,可是驿站外部却传出了一阵女子的哭喊声。 “莲儿姑娘,你可不要乱想,我出去看看就来,你可别做傻事,要不然我……”易辰起身慌忙道。 “嗯,放心吧,易辰公子,我不会做傻事的……”只见莲儿拭了泪珠,轻轻地点了点头,便默不做声地低头看着地面。 易辰走到出房间,来到了驿站边缘有几间房间内灯火人影闪动,里面不时地传出,男人们猥琐地笑声,以及女子的哭喊和哀嚎。 入口处,驿站的伙计们早就不见了踪影,恐怕是担心尴尬,全都回避了。可是十几个随行的官兵却扒在门口津津有味地瞧着房间中人影的一举一动,还时不时地舔了舔舌头,咽了咽口水。 有眼见瞥见易辰,赶紧立正行了军礼,然后猥琐地笑道:“大人,您那里已经完事了吗?” “你们不在门外站岗,防止囚犯逃跑,都堵到驿站门口来干嘛?”易辰神色严肃地质问道。 “大人,那些囚犯都被我们围成圈,所在柱子或者大树上,还有其他兄弟看守,你放心,他们是一个都跑不了的。”有个官兵嬉笑着回答道。 易辰命令:“去把军士长叫来!” “这个……”各位官兵看看那几间边上的房间,有些难道。 “还不快去,是要军法处置吗?”易辰厉声道。 于是,有几个胆小的官兵不敢再啃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房间跑去。不一会房门被打开,那军士长探头一开始火冒三丈,三言两语之后,就变了,一边穿衣服,一边笑呵呵地向易辰走来,还让其他几间房都停了动作。 “嘿嘿,大人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军士长笑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易辰质问道。 军士长戏道:“大人您这是真不明白,还是跟属下打哑谜呀?我们只是照着从前的规矩做事而已。” 易辰道:“从前?我不明白。” 军士长道:“也是,大人第一次做差事,可能有些不清楚。不过很多事,上下都心知肚明不用点破。我们不是也送了大人看上的来您吗?大人吃肉,让小的们喝点汤总行吧?要不然大人您告诉小的,还想要谁,小的去给你带来。嘿嘿。” 易辰怒道:“胡闹!你知道这些女子被送到盛京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呀,要给老太妃做人殉。”军士长接着说道,“反正这些女囚犯早晚都是冢中枯骨,不如先……” “大逆不道!别说她们每个人都应该有尊严。就算最后难逃一命,你们还现在这样轻薄侮辱她们,就等于是对燕帝的大不敬?对大燕国的侮辱!我要是将此事回禀刑部……”易辰怒斥道。 军士长一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当即跪下,道:“大人息怒,小的知错了,请大人高抬贵手。” “行了,把她们都带回去锁起来,别再动歪脑筋了。”易辰命令道。 “是!”军士长起身行礼,隔了半响又问道,“那大人您房间的那个?” 易辰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我只是问了她一点事情,你们照规矩做,把她带回去吧,好有如果他们没有大的过错,你们不准虐待和侮辱任何一个囚犯。” “是!是!大人!”军士长点头连连称是。 易辰走后,原先各屋的军士都探头出来,问怎么办? 军士长勃然大怒,高声呵斥道:“还怎么办?都带了出去锁着!难道你想被军法吗?娘的!” 望着易辰的背影,心里却把他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跟着刑犯一路长途跋涉,连一点福利项目都不给,这易辰果然是个新蛋/子,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不过想想传闻中他老爹林渊的个性,也就明白了。军士长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接了这倒霉的一趟差事。 俗话说新欢上任三把火,军士长和百名关闭虽然心中不爽,可是却不敢做什么阳奉阴违的事,毕竟万一要是让易辰发现了,恐怕不好善终,大家第一晚便忍气吞声地过了。 清晨起来,官兵们又清点了刑犯人数,一切流程都规规矩矩地走了一遍,所有人又开始向北面移动。 行至中午,日头高涨。官兵们都觉得又饥又渴:“玩不让玩,歇不让歇,就知道急着赶路,好像提前到能有奖励似的。”有几个官兵嘴中颇有怨言,为了发泄心中不满又抽了囚犯几鞭。突然间有囚犯支撑不住,跌倒在地,那一串的便轰乱乱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囚犯中有人倒了?”易辰闻声,拨马回身道。 官兵故意道:“估计是又饥又渴,犯人们带着镣铐只撑不住吧。没事的大人,拖着走就行,别耽误了行程。” 易辰想了想道:“算了,还是找个阴凉的地方,大家歇歇,喝水充饥。” “大人!前面一里处,就有一片大林子,不如我们就到那儿歇着?”有官兵指着前方道。 “好!跟大家说说,加把劲,咬咬牙就到了。”易辰又吩咐道,“你们可别使小手段,害了这些人,毕竟都是性命。” “呵,这会儿倒装起菩萨来了。对我们怎么这么苛责?反倒对犯人仁慈。”几个官兵表面顺应,心底里却不住地嘀咕。 待大部队即将接近林子时,却发现林子中已经有一伙人,男男女女二十多人在树荫下席地而坐,分饮酒食。看穿着打扮有人身穿罗锦金簪玉饰,有人仅粗布傍身,不过个个干净利落,就好似一个大户财主人家带着仆人丫鬟阖家出外郊游娱乐一般。 易辰见此状便吩咐军士长道:“这林子大,咱们占一块,不要叨扰了人家,惹出是非。”军士长领命,又逐个吩咐下去。 官兵带着刑犯们进入林子,就地休息。辎重马车停下,拿出一些清水和干粮,一众官兵争相分了,刑犯们却只能眼巴巴地瞧着,咽了几口口水。 而那一大家子人,见了这么多人涌入林子里,并没有收拾东西远远躲开,而是在一边都好奇地望着。 “大家歇息归歇息,可不要掉以轻心。”易辰提醒道。 那家子人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有自顾自地聊了起来,其中一对老爷夫人带头竟哄着一个少女,要她唱曲。 那女子背对着易辰他们,身型有些扭捏,被人再三起哄,就有些不好意思。从身边一个箱子中端出一把长琴,边弹边唱起来。曲声柔和,声音甜美,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又爱搭茬,好热闹的官兵,此刻早就把易辰的命令抛到九霄云外,叼着干粮,拿着水便凑了过去,绕到那少女正面目不转睛地欣赏。有一个小兵,瞧了那少女一眼,竟然长大了嘴,叼着的干粮噗通掉在地上,赶紧手忙脚乱地捡起来,狼狈地样子,引来周围人的哄堂大笑。 易辰却无心听曲,环绕一周视察囚犯们的情况,还与几个官兵一起,分出一些干粮和水,给那些面色不太好的囚犯。莲儿这里自然也是得了一大份。 正当他准备去到一个大树下乘荫,无意中一瞥却觉得那使琴少女的背影有些熟悉,这声音也是好像在哪里听过。 一曲唱罢,那一大家子人个个鼓掌,不少官兵也已经围观了上去,也跟着鼓掌,还有几个嘴中都荡着哈喇子。 此时,几个丫鬟从马车上取下一叠叠食盒,围到老爷夫人身边将它们打开。一瞬间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再看食盒中,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各式的糕点,脆酥、水果不计其数。 望着一大家子人眉开眼笑地拿起美食享用,官兵们瞬间觉得自己手中的干粮难以下咽,清水也不解渴了。 那老爷似乎也看到官兵们脸上的表情,便笑着对丫鬟仆人们说道:“我们也吃不掉,去给军爷们分一些吧。” 于是,丫鬟应了各自捧着一屉食盒,走向官兵们。 易辰本想阻止,可军士长却在一边说道:“大人,你就让他们吃点吧。兄弟们一路上也苦,怕他们不尽心出了什么岔子。” “也罢,每人就那一块尝尝,不能贪多。别给人家惹麻烦。”易辰妥协道。 于是,官兵们兴高采烈地从食盒里挑选自己喜欢的美食,不过还是有官兵为了争抢同一个为数不多的食物,而争执的。引得周围的丫鬟捂嘴偷笑。 只见那个唱曲的少女,提着一个食篮走到易辰面前,柔声道:“这位军爷,你是也吃一块吧。” 易辰抬眼望去见这少女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举止优雅,体态娇媚。 “不了!谢谢姑娘。”易辰摆了摆手道。 “那好,不打扰军爷了。”少女微微欠身,提着食篮便回身准备离开。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易辰突然问道。 “军爷你说什么?”少女回头打量易辰,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道,“没有呀,军爷。” 此时,一位老仆人似乎发现易辰和少女再聊些什么,于是凑上来笑着对少女道:“丫头,这位军爷,在跟你说什么?嘿嘿,莫不是瞧上你了?” 少女脸色一红转身要走,可易辰却突然起身,一手拽住了少女的衣袖。 “这位军爷你干什么呀,男女授受不亲。”少女惊叫道。那老仆也急忙快走几步凑了上来。 易辰这才想起少女和老仆人他都见过,便冷冷道:“前日平湖街茶馆弹琴卖艺的是姑娘吧?” “你?”少女一时语噻,正打算挣扎,那老仆已经抢先一步,摸出腰间一个口袋朝易辰撒了过去。 易辰突然觉得不妙,松了手,干净护住面门,原来是一大把石灰,还好没有迷入眼睛。 “动手!” 只见那老仆人大叫一声,原来的那一大家子人,摇身一变各个扯了衣服,露出一身短打劲装,从马车摸出了长长短短的兵刃。 “有人劫囚!快阻止他们!”易辰大喊道,腰中长剑已经出鞘。 不少官兵也已经拔出了兵刃准备还击,可就在此时,不少官兵却捂着肚子,瘫软在地。 “这些吃的,有毒!”官兵们恍然大悟道。 易辰已经拿着长剑直刺向那少女,只见少女回头一笑,手中食篮往前一送,挡住了这一剑。 一股香气悠然而起,弥漫了整个林子,易辰只觉得四肢无力,身子往后一倾,长剑脱手,坐在地上。 再看周围百名官兵和几千名囚犯也一个个陆续瘫倒在地。 “这才不是毒呢,是鬼忧手生前特制的「软筋散」,我们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么点,都给你们了。两个时辰后,大家就能动了,现在可别着急。”那少女调笑道。 只见,那一大群人提着手中的兵器,奔向几千名刑犯,把那些犯人吓得哇哇大叫。可这些男男女女却不多话,手起刀落,将犯人手上的铁链镣铐全部砍碎,不过所有囚犯也中了「软筋散」,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那少女和老仆人奔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胖老头面前,少女关切地问道:“柳大爷,你没事吧?” 那胖老头就是易辰曾经的街坊柳一鼎,此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泪纵横地惊讶道“你……你是怡乐姑娘?” “柳恩公,是我!当初要不是您。我和爹爹早就死于大燕贼兵之手。今天小女子是来报恩的,跟我走吧,不然到了盛京就死定了。”怡乐姑娘道。 “好,好,谢谢!可否把我家眷也一起带上?”柳一鼎边感激,边试探性地道。 “那是自然。”怡乐姑娘说着,便示意众人将柳明和其他家属搀扶走。 装扮老仆人的怡乐父亲,则一把将柳一鼎背在身上,准备撤离。可怡乐偏偏不走,踱步到易辰跟前,手中亮出一把匕首,抵着他的喉咙,冷笑道:“我还真没注意到,那天你也在茶馆,恐怕是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吧。” 紧接着怡乐俯下身子,凑到易辰耳边轻声笑道:“嘻嘻,那天我和爹爹都说过,我们向往古代尧舜治理的天下,并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何况你又长得俊,我可下不了手。不过这些囚犯就不一定了,你好好祈祷吧,狗官我可先走了。” 就在怡乐准备起身离开时,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灰影朝自己冲来。于是,紧握匕首,后退几步,摆出防守的架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穿灰色囚衣的莲儿,正挡在易辰跟前。 怡乐先是一惊,随即从容道:“小姑娘,「软筋散」居然对你无效,可真是奇了。待在这里难逃一死,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你们不要伤害他!”莲儿请求道。 怡乐哈哈大笑道:“这倒奇了,他要送你去死。你反而要护着他。真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我是个农村女子,只知道知恩图报,易辰公子是好人,他帮过我,也没有害我,求你们不要伤害他。”莲儿耿直道。 “嘻嘻,小姑娘我才不想伤他,不过他已经惹上大麻烦了,有没有别人要他命,我可就不知道了。”怡乐笑嘻嘻地说着,收起了匕首,转身随着离开。那一大家子人,将柳一鼎全家扶上了马车,然后边消失在众官兵的眼前。 023分崩离析易辰纵徒 受人之托莲儿遇旧 怡乐一行人救了柳一鼎全家上下,又套了几辆含有辎重的马车,便离开了大树林子一群人朝着西面而去。 林子内,上千人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地,全身毫无力气。只有莲儿仿佛没事儿一样,不过她并没有因此逃走,而是双手抱膝,蹲坐在易辰身边。 时间梭,分秒渐逝,很快就已经超过了一个半时辰。有人微微颤动了一下身子,便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人穿着一身囚服,五大三粗的身材,满脸横肉,看着就几不好惹,原来是刑徒名册排在第一的一个山匪头子。只见甩了甩手臂,镣铐应声而落,又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的骨头声,冷笑道:“真他妈走运!居然碰到了劫囚的。”说着,随即从地上提起一把官兵用的朴刀,顺手一刀,砍下了身边一名官兵的头颅。 可能是山匪生活的环境比较恶劣,身体的抗毒性优秀,也可能吸入的「软筋散」较少,总之后来又有几个山匪陆陆续续地能动弹,一个个抢过朴刀。 “兄弟们,把这些兵都宰了,不然他们能动了,又得抓我们。”山匪头子提着刀,逐渐逼近易辰。 “大哥……你要干嘛?”莲儿一瞧来人凶神恶煞,便恐慌地大喊,可依旧向前一步挡在易辰的跟前。 “小丫头,滚一边去!别碍着老子砍这个官兵头头。一会儿带你回去做压寨夫人。”山匪头子一抬手,一个重重地巴掌便把莲儿扇飞,莲儿重重地跌撞在地上,脸上瞬间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手掌印,嘴角鲜血滴落。 易辰用尽全身力气想救起身,身子却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匪头子举着刀,走向自己。 “永别了!小白脸官兵头头。”山匪头子冷笑着,挥起一刀砍向易辰。 只听见头顶响起一声鹰啸,一只苍鹰扑扇着翅膀,穿过茂密的树林从天而降,两只利爪如钩,直直地冲着山匪头子的面门抓来。 那匪头虽然人高马大,可是伸手却相当敏捷,感觉脑后有寒风,便立即翻滚躲避。苍鹰一击落空,再度飞回树林上。 突然,林子内有响起了无数声狼嚎,吓得那些正在砍人的山匪瑟瑟发抖。此刻,一匹匹灰色的豺狼慢慢从一棵棵大树后露出了身躯,个个瞪大了猩红的眼珠,露出尖锐的獠牙,直淌口水。 头狼全身银白毛发,只见它仰天一声长嚎,无数豺狼便从树林的四面八方扑向众人。 山匪们立刻弃了身边的官兵,一个个挥着刀砍向豺狼,但是架不住狼数巨多,砍中一只,便又有两三只补上撕咬。 山匪头子更是凄惨,被头狼在内的十匹豺狼团团围住,头上还有一只苍鹰盘旋。只一瞬间,群狼齐上,将他扑倒,头狼一口啃住了他的咽喉,苍鹰之下,利爪剜了他双目。山匪头子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便被分撕成一团烂肉。 其他山匪贼寇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而官兵和其他未曾动弹的刑犯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只听见头狼又是一声长啸,群狼纷纷奔散,消失在大林子之中,而苍鹰也高高飞起,不一会儿连影都瞧不见了。 此刻,众人皆目瞪口呆,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句话,莲儿更是被吓得扑倒在易辰怀中,不敢看这腥红的场面一眼。 不一会儿,又有人可以动弹了,接着可以动的人越来越多,有官兵,也有囚犯。官兵第一时间上去控制那些还没有行动能力的囚犯,而有一些能动的囚犯已经三两成群地向四面逃窜,在林子中,一转眼就见不到人影了。 “咳咳,莲儿姑娘你压得我好重呀。”易辰用手拍了拍莲儿的脊背道。 “易辰公子,你能动了?”莲儿擦了擦眼泪欣喜道。 “嗯,刚才多谢你了。”易辰表情复杂,欲言又止道。 “不,莲儿什么都没干,我没用……”莲儿哭道。 “可是莲儿,我……”易辰为难道。 “莲儿明白,公子这是你的职责。”莲儿说着起身,缓缓走回原来属于自己的刑囚队伍。 不过,官兵和囚犯们都看到莲儿不寻常的体质,以及舍身护易辰的举动,所以也没人推搡和谩骂她。 “把《南安郡刑徒名册》拿给我。”易辰扬了扬手,身边小厮便从包裹里拿出了名册递了过来。 此时,剩余的官兵已经刑不能动弹的囚们全部再次套上镣铐。 易辰带人在林子里核实了一番,最终发现囚犯被劫走和逃跑了五百二十一人,被狼群杀死六十九人。官兵被杀十八人,辎重马车被劫走八辆。 于是,军士长满面愁容,凑到易辰身边问道:“大人,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易辰想了会问道:“这点辎重够我们到盛京吗?” 军士长估算一下道:“属下觉得够呛,可能路上要挨饿几天。” 易辰又问道:“如果我们到盛京,会得到什么惩罚?” 军士长道:“但凡误了行期,或是跑脱了人犯,一律按军法处置,领队都管及随行军士如无立功表现,一律问斩。” 易辰听完沉默了,在众人面前不停地低头,来回踱步,而周围每个人的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也罢!”良久之后,易辰终于站定抬头仰天长叹一声,说道,“留下的这些人,绝大多数是被株连的可怜人,又没犯什么罪。把他们都放了吧!” “什么?大人你这么做,可是罪上加罪!”军士长立即反对道,一些官兵也纷纷投来了质疑的眼光。 “把他们都放了!我是你上司,这是命令!”易辰又强调了一遍。 只见军士长拔出佩刀,一小部分官兵也跟着掏出了佩刀,纷纷指向易辰。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易辰怒道。 “造反?我觉得大人你才想造反。一路上这也不许我们干,那也不许我们干。现在居然要放走所有囚犯。告诉你!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我们的上司了。”军士长冷笑道。 “既然我们违了命,都难逃一死,就没有必要带上这么多无辜的人,也算是积点阴德。”易辰又道。 “难逃一死的,只有你一个人!”军士长恶狠狠地说道,“你是反贼,想要放走囚犯。我们只要擒住你,就是立功,大可不必去死。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兄弟们也难逃一死,多拖些垫背的一起走,大家黄泉路上有个伴,不会寂寞!” “公子小心!”只听得远处莲儿大喊一声,军士长和几个官兵便不约而同地一起提着朴刀扑了上去。 寒光出鞘,如同众人只觉得眼前星星点点犹如漫天飞雪一般,晃得眼睛生疼,又听见乒乒地碰撞声,十几柄朴刀竟然不约而同地飞出去。 “这是「南安第一剑」的「四季剑法」?” 有眼见的官兵大喊道。军士长愣了一下,心中不服,他不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如果自己不让着他,怎么能敌得过自己这么一个老江湖。于是,大叫声,一个翻滚从地上捡起朴刀,使出一套「藏刀十八式」,对着易辰连劈带削。 可手持长剑的易辰,眼神中丝毫不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待刀锋快要接近自己之时,手腕轻轻一抖,剑尖便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了军士长的手腕。 “啊!”军士长一声惨叫,朴刀再次落地,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倒退了几步。 “我不想杀人,你们都走吧。如果再为难,就是逼我开杀戒。”易辰冷冷地说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走!兄弟们!”军士长一咬牙,转身便走,与他关系好的一些官兵,不愿坐以待毙也跟着离开。 “放了他们,各自逃命去吧!”易辰对着剩下的官兵说道。于是,众人纷纷再度解开囚犯们的镣铐。 “你们也都快点逃命去吧!”易辰收起佩剑,说道。 剩下的士兵微微犹豫了一下,拔腿便跑。有一大波囚犯也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就连易辰带着的小厮竟然也撒腿就跑。不一会儿林子里只剩下莲儿和二十多个男女老少。 只见那些男女老少来到易辰跟前,集体跪了下来,为首的五十多岁的那老人说道:“草民罗定恩,携家中老少二十三口,多谢大人放生之恩,来日有机会必当回报。” 易辰记得他们也是在株连名单中可怜人,于是便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你们自己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罗定恩又带着一众男女老少磕了几个头,随后互相搀扶着向北走去。 “你怎么还不走?”易辰看到莲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问道。 “我不走,我要跟着公子。”莲儿说道。 “我马上就是燕国的通缉犯了,不再是什么公子,跟着我没什么好处的。”易辰淡淡道。 “我不要好处,我只想跟着公子,一生为奴为婢也甘愿。”莲儿跪在地上啜泣道。 “你跟着我,会连累你的。”易辰道。 “莲儿不怕!”莲儿倔强道。 “可是,你也会成为的累赘的!”易辰冷冷道。 “公子,公子,你真的不要莲儿?”莲儿咬了咬牙,突然从地上操起一柄朴刀,哭道,“莲儿知道自己是个灾星,会连累身边人。谁跟莲儿在一起,就会有难。” “莲儿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易辰想出手夺刀,莲儿却往后退了两步,没能成功,只能道,“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我亲自去做。不能带上你。不过,你如果愿意倒可以替我做一件事。” 莲儿喜道:“什么事?公子你说。” “悄悄回淮荣,到我家中,告诉下人们有大变故,将他们遣散。”易辰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递给莲儿道,“里面有我的信物,还有十几两银子,交给家里的管事,他自然信你。” 莲儿接过荷包道:“那公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易辰想了想,道:“五天以后,我们再到这里碰面吧。” “好公子,一言为定,我们拉勾勾!”莲儿伸出小手指,说道。 易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狠了狠心,伸出了手指…… 于是,易辰找了一匹快马,朝东面楚河郡的方向而去。 且说,莲儿与易辰分开之后,也找了一匹相对瘦小的马匹,朝南边的淮荣城驾去,路上经过一户农家,还悄悄地在树上取了一身农妇晾晒的衣服,给自己换上,临走时,给留下一两银子在树下,作为补偿。 如此,一路日夜兼程的骑行,终于在次日中午之前赶回到了淮荣城。在城门前,莲儿便弃了马匹,徒步低调地进了城门,看来流刑犯逃跑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淮荣城内,所有城门也没有戒严,很轻松地便混过了兵丁的搜查,进了城里。 走了不远处,发现道边一个老人再卖斗笠,于是上前用三文钱选了一定斗笠,给自己带上,遮掩面目。 一回头,准备向昌顺大街走时,突然看见一个身穿绫罗的美艳女子正从一家气派的绸缎店缓缓走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失踪了很久的薛如烟,此刻她不但没有任何憔悴不安,反而脸色更加红润,神情也光彩夺目了不少。 莲儿心中一喜,刚想开口,上前跟薛如烟打招呼。却发现几个军士围了上来,笑盈盈地将薛如烟迎入一顶锦缎装点的轿子中。一个男子骑着一匹白马跟薛如烟交流了几句,便乐呵呵地领头走了。 莲儿认识他,想当初在公堂上可是连翻吓唬她们,最终又将她们发配流刑,正是淮荣府尹令傅启。 “如烟姐姐怎么和这个人在一起?”莲儿百思不得其解,呆呆地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直到两人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缓了缓神,莲儿拉低了斗笠,走向昌顺大街,一路走来,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便是平乐巷。 莲儿还没拐弯,就发现又不少人慌慌张张地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着火了!着火了!”有人大喊道,同时也有不少人提着水桶冲了进去。 莲儿心中一紧急忙挤了过去,只见巷子内浓烟滚滚,再往前跑几步,来到那个熟悉的地方。 眼前三棵柳树已经被完全熏黑,如同三棵枯木一般耷拉着。正对的那两扇大宅门敞开着,不过门上「林府」两个字已经漆黑不可见。 而院子中,已经没了什么明火,只是浓烟滚滚,呛得人直流眼泪。不少人为了防止死灰复燃,依旧有人提出水桶或脸盆一次次地往里面泼水。 有围观者议论,说这场火起的莫名其妙,就如同十六年前一样,不过这次烧光了整个林府,还好林渊和易辰都不在。 有人问那林府中的下人怎么样了?有人说都跑了,好像是林府少爷一走,这群恶仆就偷偷分了林府的财产,全跑了。 很久之后,浓烟也已经消散,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了。门前只有莲儿一人还呆呆地不知所措,然而此时她眼前的林府,已经是一座空荡荡的废墟。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无情僧说得那句话:“三劫之后,自会在平乐巷门前有三棵杨柳的破屋相遇。”她想着鸿鹄村灭是一劫、 身陷囹圄是二劫、流刑与险是三劫,如今三劫已过,眼前的这座大院,果然成为了一个废墟般的破屋。 莲儿左看右看,见没了人,便踏进林府,一路便走便看,每个房间都查了一凡,却都没有发现无情僧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过小径,来到了藏书阁。 莲儿推门进入,书籍已经付之一炬,四周的立柱和楼梯也已经烧得焦黑。莲儿摸索着走上二楼,依旧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正当莲儿准备下楼时,突然屋顶咔咔直响,脚下的地板也开始松动碎裂,啪的一声,整个藏书阁瞬间倒塌了下来。莲儿“啊”的一声便掉落了下来,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度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院子中,身前一个无比英俊的和尚正在她面前闭目打坐,手中敲着紫金木鱼,口中念念不休。 “无情大师?真的是无情大师!你果然没骗我。”莲儿欢喜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无情僧道。 “是你救了我吗?”莲儿问道。 “是有一个人等着你救。”无情僧道。 “啊?我能救谁?”莲儿一脸不解道。 无情僧道:“这家的少主。” “易辰公子?他在哪里?”莲儿急问道。 “你与他有一段孽缘,前世他曾在忘川上救过你一回,今生你快快前往望江救他一次。” “前世?今生?”莲儿纳闷道,“可是望江在哪里?我不认识。” “它会带你去的。”无情僧一指门口,只听见院中发出了一声马嘶声。 莲儿转头看去,不知何时自己的那匹黑马已经站在了门口。 024救生人偶得失落物 比剑术再现不诡行 且说易辰在林子中放了众刑徒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可能会累及正在楚河郡剿匪的林渊,所以一路往东而行,打算赶上大部队,先偷偷和林渊见面商量。 一路上易辰尽可能避开有人烟的地方,顺着望江的岸边一路向前,累了就饮些江水解渴,捕几条小鱼充饥。 突然有一日,夕阳半落,天色半昏,易辰正在望江边的礁石上,给手中水囊灌水。忽的抬头,望见远处几块巨礁的夹缝中有一个黑色的东西,由于太暗瞧不清楚。 于是,易辰向前跃了几块礁石,手搭凉棚,探头睁一目眇一目地瞧去。 水里原来漂浮着的是一个身穿着黑色粗布衣裤的人。连跳了几步,易辰急忙来到他身边,发现这个人双眼紧闭,已经陷入了昏迷,脸色惨白,毫无一丝血色,他右臂上有一处箭伤,可鲜血已经凝固,留下一摊淡淡的血渍。 “这人是遭遇了仇家追杀还是?”易辰心中疑惑,立即起身向四处张望,可是除了望江上除了涛涛的江水,却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身影。易辰这才转身将黑衣人背起来,用马驮着他,自己牵着马缰,继续向东走了一段路。 等到夜色完全黑了下来,易辰找了个小树林子,点上火,将那黑衣人放到大树底下烤火。自己则掏出在江中摸到的一些小鱼虾,架了架子,串在上面烧烤。 不一会儿,焦香的鱼味四溢飘香,易辰正打算吃上一口,突然间伸过来一只左手,以极快的速度将一条鱼抢过,塞到自己嘴里。 易辰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惊了,不禁问道:“兄台,你吃鱼不用吐骨头的吗?” 那军官用左手抹了抹嘴,并没有说话,只是一伸手又拿过一条鱼塞到嘴里。一时三刻间,那黑衣人已经将易辰烤的所有鱼吃了个干净。 易辰正准备转身再去找点吃的,哪知道那黑衣人一把拉住了他的腰带,左手不断探索。易辰惊恐,心想莫不是遇到什么奇葩了吧?突然间腰间一轻,水囊的袋子被扯断了。 “你!”易辰怒目而是,看着那黑衣人在火光下,单手起开水囊的木塞,然后咕咚咕咚将里面的水喝得一干二净。 “我看你能吃能喝的,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兄台你保重!”易辰闷闷地牵起马绳,拱了拱手,转身要走。那黑衣人也一句话不说,背靠着大树静静地坐着 易辰牵着马,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那黑衣人已经倒在火堆边上,俯面着地。 “兄台?兄台!”易辰连喊两声,可那黑衣人却依旧一动不动。踌躇半响,易辰还是拴好马匹,凑近黑衣人身边。 只见那黑衣人依旧脸色惨白,鼻子与地面相碰,都已经磕出血来,鼻息似有若无,额头高烧不退。 “看来很严重,若是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恐怕会死,我还是先找点食物和水……”易辰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赶路的念头,回到望江边上用水囊打水,又点了一根枯木枝,拔出长剑,借着火光在浅岸边刺鱼。 前前后后,又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枯木枝已经完全燃尽,四周一片漆黑,无法再捕鱼了,易辰摸了摸自己兜中的三条鱼,还能将就,于是重新摸索着返回小树林中。 此时,残弱的月光被头顶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林子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易辰一面探索,一面嘴中吹着马哨,平时军马一听到了哨向,便会嘶鸣回应,可是今天却是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动静。 易辰心中不安,不过仍继续向树林里头走去。咔嚓一声,踩到一根树枝,易辰弯腰拾起,又从兜里掏出些棉絮缠上,再用火石打着。一瞬间火光将林子照亮。 没走几十步,就发现前面有个木架子,是他搭得,架子里的木枝早已烧完,只留下一片漆黑的焦炭。木架前的大树底下,原型应该靠在树干上的黑衣人,此刻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再转身,一边拴着的军马也已经不见所踪。 “哎,真是过河拆桥……”易辰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肚子还在咕咕乱叫,于是只能又找了些树枝木块,堆在木架底下,在架子上挂上刚刚捕来的三条鱼。 正当他将手中的燃木靠近木堆准备引燃之时。忽然发现在那堆焦黑的炭渣中有个东西。于是,赶紧剥开木块,伸手去取。 那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绿色珠子,像是石头的材质,可是又打磨的光滑无比,实心的一点都不透光,却又从内部发出一阵阵香气。珠子以金镶玉的样子,被镶嵌在一金凤凰内,凤凰的头部与一条红色挂绳相连。 “这难道是那个黑衣人掉的东西?”易辰将绿珠吊坠拿在手中端详了良久,口中沉吟道,“是故意留下的,还是不小心丢了的?看上去值不少钱,吃了几条鱼,牵了一匹马就给我这个?不过,好像还值几个钱,那就先给收起来便是。” 易辰将绿珠项链收入袖兜之中,又点了火烤鱼,垫了垫肚子,便找了个离火堆近的地方,靠着树休息。 一觉到天亮,再次往东而去。没了军马,只能靠两条腿,原本二日就能到苍平山的路程,易辰硬生生走了五日还没有到,喝了饿了依然是在望江边上捕鱼打水,不修边幅,搞得自己邋邋遢遢的。 这天夜里,他在江边捕鱼,忽间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朝这边走来,赶忙躲在一块礁石之后,探头张望,借着士兵手中的火光,看到队伍的旗帜上写着个“林”字,显然是林渊的队伍。 易辰大喜,想上前,却又怕惊动了其他人。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离开了队伍,骑着马缓缓向江岸便走来。 于是,易辰借着月色偷偷靠近林渊,与他打招呼。父子两人一见便泪流满面,易辰把这些日子的遭遇逐一跟林渊说了一遍。 此刻的林渊心中可犯了难,虽然自己平乱成功,可是易辰如今犯的是纵徒死罪。功过必然不能相抵,如果回到南安必然会被严惩。 毕竟十几年的养育,有了深厚的感情,林渊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给到易辰,“辰儿,你先找个地方避一避,过了风头再说。如果躲不过去,就拿着这个玉牌北上盛京找「平寇将军」韩石勇请他帮忙。毕竟这次的平乱,他得了我不少好处,应该会帮你。” “父亲,那你呢?”易辰问道。 “为父,平乱成功。想必王爷也不会为难我,最多是没了奖励,发布通缉令抓捕你。”林渊淡然地说着。 “父亲,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易辰急道。 “我又无过,怎么能背叛王爷,独自离开,岂不是大罪人。”林渊摇头道。 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冷笑:“林渊,你纵子脱逃,已经是大罪,怎么能说无过呢?” 两人忙一抬头,却发现身前来一彪人马。为首的是慕容云厝,身边跟着陈新,岑知等人,还有百名军士,各个手中拿着长戈。军士边,有几个人被束缚着,扔在一边的礁石上,借着火光发现,原来是一群官兵,为首一人被带着镣铐,正是陪同易辰一起押运刑犯的军士长。 “小王爷,就是他。就是他放了燕帝的刑犯,小人迫于无奈,被逼就犯。”军士长露出一副献媚的嘴脸,指着易辰地对慕容云厝说道。 “易辰,我父王把这么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你,你居然敢私自释放上千名囚犯,好大的胆子。”慕容云厝指着易辰忿忿道。 “小王爷,犬子第一次担任差事,一时犯下错事,我定会带他回去受罚,请小王爷不要在此难为他。”林渊请求道。 “小王爷?呵呵,林渊你现在怎么软了?出行时的军威呢?”慕容云厝冷笑道,“老实说,我们这次出征之前,父王就觉得你有异心,所以特地让我和陈裨将多留意你。没想到你把胜利的功劳都给了那个杂牌将军,现在你儿子犯错还要护着。我看你怎么跟父王交代!” “天地可鉴,我林渊对镇南王绝没有丝毫异心!阳明山一役,把好处都给韩石勇的原因,我已经跟你们解释过了。”林渊起誓道。 “算了!林渊你的事情,我们回去以后,让父王定夺。不过易辰他除了私放囚犯,还有一件欺君之罪。”慕容云厝道,“他剑术极高,却号称自己不会剑法,欺瞒小王,那小王当傻子不成?” “什么?不可能!小王爷,末将从来没有教过他剑术,易辰他不会剑术。”林渊惊异道。 “没教过?那他不会偷学吗?”慕容云厝反问道。 “林将军,贵公子剑术的确高。在下和十几名军士想阻止他释放囚犯,都被一一打败。”军士长在旁边补充一句。 “易辰公子展示一下,让小王看看眼吧!”慕容云厝从腰间拔出「青冥剑」,紧逼了几步。 “父亲,对不起。儿子不孝,没听从你的教导,的确偷练了剑术。”易辰并没有理会慕容云厝,而是跪倒在林渊面前。 “也罢!”林渊叹道。 “易辰,出剑。我们比试一下,只要你赢了,我就放过你。”慕容云厝说道。 易辰站起身,从腰中抽出长剑稳稳地端在手中,腰马合一,双目炯炯。林渊只瞧了一眼便知慕容云厝绝非易辰的对手,赶紧轻声说了一句:“辰儿,手下留情。” 只见慕容云厝率先发难,手上剑花翻动,一招「平湖落雁」已经朝着易辰的面门斜刺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易辰身影一晃,轻轻地避过那一招。 慕容云厝一招落空,心中不爽,又使出一招「剑指两仪」,虚中带实,实中有虚,分击易辰,头脚两端。 可易辰手中长剑轻轻一挑,便避开了青冥剑的剑锋,挡开了这一式。 两招都被轻易化解,慕容云厝有些气急败坏,于是习惯的老毛病又犯了,使出了一招只攻不守的「金玉皆碎」。 易辰知道这一招的厉害,于是眼疾手快地在慕容云厝还没完全施展剑招之时,手中的长剑已经换成的剑背,发动腕力使劲拍打在慕容云厝的手腕上。 一阵熟悉的剧痛钻心而来,慕容云厝惨叫一声,青冥剑脱手掉落在地上。 这一些被林渊看在眼中,万没想到易辰居然自学剑法达到了如此境界,轻而易举地就能将慕容云厝击败,心中自然是又惊又喜。 易辰见胜负已定,便收剑入鞘,拱手,四平八稳地说道:“小王爷对不起,剑乃君子之道。当初父亲不愿故意输给你,辱了一世剑名。我自然也不能做有辱父亲之名的事情。” “呵,我原本还想真的放你一马,真可惜……”慕容云厝捂着手腕,冷笑道。 “不可惜,我不愿意故意输给小王爷,是我自找的。就像囚犯也是我放的,责任依然是我的,我认。可是他们原本就不应该被囚,王爷不知听信了何人的谗言,株连了如此多人。把好好的南安郡搞得怨声载道,以至于半路有侠士劫囚。我也是迫不得已。”易辰解释道。 “嘿嘿,很好!不愧是父子!”慕容云厝笑了笑,像是很大度地转过身,摆了摆手。让林渊和易辰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易辰打算弯腰捡起地上青冥剑还给慕容云厝之时,突然觉得头顶处一阵寒意。 “辰儿,小心!”只听林渊大喊道。 原来慕容云厝转身后,拔出了一名侍卫腰间的佩剑,由于上次吃了林渊的亏,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持剑刺向易辰,而是改为「十步飞剑」。 这也是他伤愈以后,一直在偷偷练习的密招。慕容云厝原本的力气极大,围场射猎时,随随便便就能拉开几十斤的玄铁弓,只是射箭的准头有些差。于是,这「十步飞剑」便是以距离弥补准头的独家绝技。十步以内不但精准而且势大力沉,对手不死也得重伤,更重要的是慕容云厝以为飞剑一招,可以十自己远离危险。 易辰大惊,一时间慌了手脚,团着身往后一滚,可是依旧脱离不开飞剑的威势,眼看就要被击中。 一道寒光划过,飞剑断成两截。 “啊!”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慕容云厝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倒在地上。眼前林渊已拔出寒光剑,护在易辰身前。那飞剑下半柄斜插在地面,上半段剑尖则深深地刺入慕容云厝的手臂中。 “小王爷,剑乃君子之器,你怎么又搞偷袭?”林渊义愤填膺地呵斥道。 “南安郡将来本王说了算,即使是燕帝也不能奈我何!林渊!你是不想活了,也要造反是吗?”慕容云厝疼得胡言乱语,开始大放厥词。 陈新一把抱住慕容云厝,交给负责急救的士兵,赶紧处理伤口。紧接着给了周围侍卫一个眼神。于是几十名侍卫拿着各种长长短短的兵刃,将林渊和易辰围在当间。 在众人还没动手时,只听见一声弦响,一支翎羽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林渊持剑的右手,鲜血直下,寒光剑脱手落在脚下。林渊倒退了几步,目光锁定在百步以外的岑名身上,不禁叹了一句:“后起之秀!” 可岑名却没有再射一箭,而是收起了弓箭,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候命令一般。 此时,双方气愤紧张,刹那间就将有一场厮杀。 此时,又听见慕容云厝鬼叫死得喊声,士兵已经将插在他手臂上的长剑拔掉,敷上药,包扎完毕。只听得,慕容云厝冲着陈新一字一句地咬牙道:“把这两个叛逆给我宰了!” 025尘缘尽阴阳两归位 乱事休乾坤皆未定 接到慕容云厝的命令,面对一边是林渊,一边是南安郡的小王爷,众军士一阵迟疑,这切转变得太快,前半个时辰,林渊还是自己的最高长官。 “犹豫什么,给我上!” 慕容云厝,愤怒地咆哮道。 只见十几名军士手持长戈围了上来,便要用捅这父子二人。林渊强忍疼痛,一脚将易辰往后踹到湖边,让他远离战场,嘴里说道:“辰儿,你自己看着,为父的剑法。” 林渊左脚轻钩,将足下的寒光剑挑到左手之中。此时那十几个持长戈的军士已经奔到他的跟前,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士,几乎同时他们手中长戈或劈、或挑、或刺、或撩笼罩了林渊全身的上中下三路。 真是剑气纵横,一剑寒芒,众军士只觉得眼前数道白光掠过,十几柄长戈皆几乎同时断裂,所有戈头皆脱离了长柄掉落在地上。 而林渊早已一个翻身,高高跃起,左手将寒光剑紧握。望风舞剑,让人眼花缭乱,刹那间挽出一个巨大剑花,犹如秋风扫落叶之势掠过十几名禁军跟前。 紧接着这些人纷纷捂着手或脚痛苦倒地,不过他们都是被剑气扫中了皮肉,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却无一人有生命危险。 易辰看在眼中,知道这是林渊的独门剑术「四季剑法」,以前只偷偷在藏书阁中看过,自己偷练了几招,还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没想到有如此大的威力。 而一旁的裨将陈新却直勾勾地盯着林渊刚才使得那招「祭秋风」显得尤为兴奋,别看他身为林渊的副将,其实心中早就想找机会跟林渊真正过过招,今天的机会简直是求之不得。于是,伸手摸到背后扛着的一把专属于他在战场上厮杀敌人的利器,重达二十斤的玄铁战刀,名为「黑旋风」。 陈新右手一探,朝林渊快进两步,嘴中喊道:“将军你可小心了,今天我们比个高下!” 只听见呛啷一声,背后的「黑旋风」已然出鞘,刀锋一横,使出一招「狂风扫落叶」,直接对着林渊的面门招呼上去。 林渊素来了解陈新的武艺,每次征战都会也都展示过自己强悍的刀法,而且这是陈新使用的最多的一招,力道可谓是非常霸道。凭借陈新的蛮力,普通的江湖侠客、山匪草寇根本不可能接不住他这一招半式。 可是,林渊却不是普通人,作为「南安第一剑」,他丝毫不慌,右脚轻点身边一块礁石,竟然用手中轻盈的三尺青锋,迎着陈新那霸道的刀锋而去。 突然间,林渊手中的寒光剑,幻化作无数条白光,有些笔直突刺,有些蛇形弯绕,在众人眼前这些白光绝对是毫无规则,且既迅捷,又势大。 此招名为「祭冬雪」,剑招一出如置身于满天飞雪之中,剑寒逼人,无数出剑影四处纷飞。一瞬间便将陈新那势大力沉的一击淹没在其中。 一招被破,陈新哪能就此甘心罢手,右脚点地,身子一扭,开始旋转起来。身随足旋,刀随身转。原本横扫一片的刀法,一下子改为集中力量单点突破的招式「旋风钻」。 林渊应时立变,向后撤了半步,手中寒光剑收回,稍稍蓄力,便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向黑衣人的袭来。 此招名为「祭夏雨」,看似满天花雨,面面俱到,可是所有剑招的落点都是同一个地方。无论如何坚固和锐利的东西,在一瞬间招受无数次势大力沉的攻击后,都会变得脆弱,一击可破。 果然,陈新的旋转渐渐缓了下来,可他不甘心,于是使出自己最得意的必杀技「力斩乾坤」,招式简单粗暴,也是最快速和最有效的,一斩之下刀锋带着威压,可以将自己身前三丈的所有东西化为齑粉。 可林渊不紧不慢地用剑尖划过刀身,随后持剑的左手开始剧烈颤动,眼前寒光剑化作一朵巨大的白色剑花,缓缓盛开。 「祭春花」,此招一出以柔克刚,任你有多大的招式威力,都会在化解于无形。 陈新此时才终于了解「南安第一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即使使用左手,也无法完全战胜他。同时,他可手中「黑旋风」已经被震得几乎脱手。 此时,又是一支翎羽箭破空而来。不过这次林渊可是有了准备,一剑横刺,使出一招名为「破空惊蛰」的剑法,将那翎羽箭斩成两端。 双方正激战的火热,望江江面上却也有了动静,远处有人划着桨,驶着一叶扁舟快速靠近江岸,嘴里大喊着:“易辰公子,快到舟上来!” 易辰听她声音是个女子,回头借着军士们手持火把的光亮,才勉强看清,原来是莲儿。 “你来干嘛?这里危险!你自己逃命去吧!”易辰冲着莲儿大喊道。 可是,莲儿却没有丝毫犹豫,依旧将小舟快速地划向易辰,嘴里依旧不住地喊道:“易辰公子,快到舟上来!” 易辰面冲小舟正准备再次说话,却觉得后脖领子被人拽起,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回头一看,正是林渊将他提在空中。 “父亲,不要!”易辰很快就意识到林渊想干嘛,于是拼命道。 可是林渊神色冷酷,一声不吭地用力一甩,便将易辰抛得老远,重重地落在小舟之上。 “父亲!父亲!你快过来!”易辰大喊着。可是林渊依旧没有反应,与陈新及一群军士又斗了两三个回合。突然间易辰只觉得一道白光由远而近向自己飞来,噌的一声扎在了小舟的船舷之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寒光剑。 “父亲!父亲!”易辰失声尖叫,随即转向莲儿,准备抢夺他手里的船桨往回划。可是莲儿死死抱着双桨,易辰一时半会夺不下来,小舟也随着江水越飘越远。 远处的岸上,林渊终于冲着易辰喊了一句:“辰儿,你天赋过人,有刚出道,不能死在这里!快走!今生你我能父子一场,我很高兴!” 林渊话语未落,一阵弓弦之声响起,数十支箭矢破空而起,径直朝向那一叶小舟落下。易辰含着泪水,松开了抢夺莲儿手中船桨的双手,脚上一踢寒光剑,将他接到手中,然后用身子护住莲儿。足下轻点船舷,手中寒光剑化作无数剑影,将空中的箭矢一一击落。 望着易辰展示的「祭冬雪」,林渊微微一笑,心道:“小子果然有天分,只可惜我一意孤行,没能指导你。” 眼前,岑名有弯弓搭箭,直指易辰。“休伤吾儿!”林渊脚下一点,足尖顺势将一柄断裂的戈头踢向岑名,岑名大惊失色,抬手用玄铁弓抵挡,一阵火花迸发,那玄铁弓身竟然扭曲变形,弓弦也咯嘣一声折了。 众人再次持着长短兵刃冲向林渊。只见一个翻身,将捡起地上的青冥剑,一套「四季剑法」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众人手中的兵刃纷纷折断,一个个被剑划伤失去了行动能力,可却没有一人有性命之忧。陈新已深知不是林渊的对手,为了保存实力,早已躲到一旁蓄势待发。 林渊一路向前逼近,任你明枪暗箭,一时间竟通通奈何不了他。于是,很快他便来到了慕容云厝的跟前。 “啊!林将军,别!你别杀我!我错了!”慕容云厝吓得在地上连连打滚,往后面逃窜,还时不时地拽了一两个侍卫当挡箭牌。 林渊:“小王爷,不是对剑术情有独钟,相要「南安第一剑」的名号吗?” “没有没有!林将军,我不如你。只要你不杀我,别说「南安第一剑」,「天下第一剑」都是你的。”慕容云厝连连摆手道。 “哼,过去我对这个称呼很在乎,不过现在想想,如今一切的灾难都是因为这个头衔。所以,我今天就把他让给你吧!”林渊说着,便将手中的青冥剑一抛,噌的一声,正把剑插在了慕容云厝两腿间的地面上,登时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见林渊没了兵刃,又有一群人涌了上去,只见林渊捡起地上的长戈,双手一套乱舞,威力竟然不比「四季剑法」弱,又将众人打得东倒西歪。 林渊单手持戈,突然之间双脚发力,跑了起来,冲向眼前的一队弓手。他们原先还在对望江上的易辰放箭,眼见林渊冲了上来,便开始乱套,一群人纷纷后退。 参事岑知虽是一个文职,武艺上并不出众,但见弟弟岑名将有危险,便也奋不顾身地拔出腰间佩剑,一股脑地冲上来,用身体挡住林渊。 只一交手,胳膊上就吃了重重的一戈,疼得在地上打滚,佩剑也被林渊夺走。 岑名见哥哥受伤,用心弯弓搭箭相助,可苦于自己的玄铁弓弦断变形,正要夺身边军士的配弓时却又来不及,林渊一手长戈,一手长剑,将附近弓弩手全部打散,已经贴了上来。 情急之下,将手中弯弓挥向林渊,不出意外地被格挡脱手,虎口震得酥麻。林渊抬腿一脚便将岑名踹翻在地,一手用长戈指向周围的军士,另一手持剑剑尖直指岑名的咽喉。 “别动,都别动!”岑知急忙大喊着,阻止周围的军士行动,生怕林渊一个失手伤了岑名性命。 岑名在地上默然无语,既不求饶,也不义愤填膺激怒林渊,只是死死盯着林渊。 “好小子!这次出征,在你们这群小一辈里,我最看得上你。今日这个头功,就让你拿了吧!”林渊笑道,就在所有人诧异之时,突然剑锋一转,对着自己的咽喉划去。 一道白光混着鲜红的腥气,长戈与长剑落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林渊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下来,便一动不动了。 “弟,快斩下他首级,大功!”岑知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道。 岑名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缓缓站起,对着林渊的尸首鞠了一躬,随即转身远远离去。 众军士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上前。此时,在一边伺机蛰伏的陈新,拔出背后斩刀,如一股旋风一样扑了上去,漆黑的「黑旋风」径直劈下,要砍下林渊的首级。 刹那间,从望江上又卷起一阵怪风,风势极大,吹得众人难以睁开双眼,更是难以站稳,连连后退。 恍惚间,突然出现了一名老道,手持拂尘与陈新的「黑旋风」碰撞在一起,电光火石间,就将那玄铁黑刀弹飞老远。 老道又将那拂尘掸了掸林渊的身子,瞬间脖子上的伤口恢复如初,笑道:“小鱼入筐,大鱼归川,这一世的尘缘你已安心了了。舟夫始终把控舟桨,虽千年之伴互为亲友,可何曾听过他一字半句建议。如今桨已过江,你已归尘。晚辈的事,就让晚辈们自己解决吧。你且随我回忘川归位。” 那怪风渐渐停歇,众人这才发现地上林渊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陈新下令寻找了半日,毫无线索。又准备找人弄些舟船,跨江追击易辰。却发现慕容云厝已被吓得瑟瑟发抖,口中不住地喃喃:“回去!我要回去!”便无奈摇了摇头,下令全员撤军,大军返回淮荣城。 且说林渊在舟山挡过了岸上一阵箭雨后,小舟顺着水流越漂越远,眼见林渊的背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眼前。他泣不成声,跪在舟上,不断地磕头。 眼看就要逃出虎口,莲儿驶着小舟,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手中似乎不停歇。 忽闻一声马嘶,两人回头见对岸已经在不远处,一匹黑马站在岸上,看到小舟朝它靠近,竟不停地欢嘶起来。 莲儿紧捣双桨,小舟顺风顺水又加快了速度,眼看离对岸越来越近,最终稳稳地停靠在岸边。 “易辰公子,上岸吧。”莲儿放下双桨笑道。 “好吧。”易辰恋恋不舍地看了望江一眼,对岸早已迷糊不可见,于是,提着寒光剑,叹了口气纵身跃到岸上。 那黑马见易辰上岸,便走过来用鼻子闻闻了他,然后乖乖地站在一边。易辰顺了顺马鬃,听身后没有动静,便转头朝小舟看去。 莲儿依旧跪坐在小舟上,脸带笑容地看着易辰。 “莲儿姑娘,来,拉着我的手,上岸。”易辰一猫腰伸手递给莲儿。 可莲儿却一动不动,只是傻傻地笑着,双目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易辰。 “别傻笑了,快把手给我!”易辰说着,又探身一把抓住莲儿的手腕,用力一拽,将莲儿拽起身来。 “快上岸!”易辰又用力将莲儿往回一拉。莲儿也顺着力量向岸上而去,可就在莲儿即将上岸的时候,易辰却感到一股无形的重力,使他无法把莲儿拉上岸。 “莲儿,这是怎么回事?”易辰不解道,手中加大的力量,再次用力拽着莲儿。可是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巨墙般,无论易辰如何用力,都无法将莲儿拽上岸去。 莲儿微笑的双眼中,慢慢凝出了两颗晶莹,缓缓滑落,口中轻道:“没用的,易辰公子。” “什么意思?莲儿?”易辰依旧不肯撒手,使劲拽着莲儿。 “莲儿,过不了江。莲儿,永远过不了这望江……”莲儿道。 “胡说什么呢,怎么就过不了江,难道有什么古怪?”易辰急道。 “莲儿真的过不去,不过莲儿只要在江上望着易辰公子,就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莲儿泪如雨下,不过依旧扬着嘴角笑道。 “胡说!你胡说!你快上来!”易辰此时已经两只手拽着莲儿的手臂,身体向后倾使劲想将她拽上岸。 陡然间,天上乌云滚滚,一道白雷轰然落下,震得地动天摇,使人头晕目眩。 不知过了多久易辰缓缓醒来,环顾四周自己已经在离江岸百米之远的小坡上,身下是一片绿绿的嫩草,身边黑马正低头自顾自地吃着草。哪里还有什么小舟和莲儿的身影。 “莲儿!莲儿!”易辰起身向着四周大喊着,可是却没有一丝反应。 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相貌极其英俊的年轻和尚,正边走,边敲着手中的紫金木鱼,嘴中缓缓念着: 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 命比纸薄,应有不屈之心。 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当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乾坤未定,众生皆是黑马。 026何去从神僧巧点悟 难往来巨犀蛮相阻 易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在一个小坡上,身边只有黑马在一边埋头吃草,回头望江也没有一片舟影,更不要说什么莲儿。过江的一切情形仿佛都如同做梦一般虚幻。可是身边插在地上的寒光剑和怀里那枚玉牌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父亲和莲儿,你们究竟怎么了……”易辰喃喃自语,沉浸在前夜的回忆之中。眼前的山坡上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和尚,嘴里念念有词,话语中如当头一棒,又似醍醐灌顶一般,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易辰瞧那和尚虽然年轻,但是身披红锻金丝的僧伽梨,手中紫金木鱼也是铮亮晃眼,显然不是普通僧人。于是,提起寒光剑,拽了马缰绳,便步行迎了上去。 “大师好,请问法号怎么称呼?”易辰很有礼貌地作了个揖。 那年轻和尚也立即停步,放下了手中紫金木鱼,还了一礼道:“施主,贫僧法号「无情」,瞧你面有悲色,寻贫僧可有何事?” “是!不瞒无情大师说,在下的确经历了很多事,一时不知何去何从,想请大事指点。”易辰道。 “阿弥陀佛!”无情僧打了一句佛号,随即说道,“人世之悲,不过离别之苦,复失之痛。多悔不懂珍惜,又怪光阴短暂。” “正是!”易辰点头道,“只一日便失家宅、至亲、好友,如今一无所有,茫然不知所措。” 无情僧用木鱼锤指了指寒光剑和黑马道:“这些是什么?是故人之物不?” 见易辰点头,无情僧又道:“不知珍惜已经有的,却始终念及已经离去的,无法自拔。何言一无所有?” 听闻此言,易辰死死盯着无情僧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只心道:“果然人如其名,是个无情的僧人。” 无情僧又问道:“你既有了故人之物,便有依托之情。可知昨个一夜天下有多少人一无所有?你是否是最惨的那一个?” “不知。”易辰摇头咬牙,气愤转身道,“别人的痛苦是别人的,与我不相干。可是我自己的疼心却是真真切切的。” “阿弥陀佛。这不就是施主来一趟人间要亲身感受的吗?”无情僧双手合十,面带笑容,“人生短短数十载,爱恨别离日复一日。无悲无喜乐,无离无合欢。如果施主不喜欢,那就随贫僧走。” “走?去哪里?可以不让我难过?”易辰问道。 “西方极乐,无悲无喜,无是无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情僧说道。 “我……我不要!那多没意思。”易辰想了想道。 此时,无情僧突然哈哈大笑道:“施主,来人家短短十几年,倒是把凡人的劣根性学了个周全。” 易辰好奇问道:“什么是凡人的劣根性?” “趋利避害,喜新厌旧,失而心悔,得而不惜。”无情僧缓缓道来。 “大师尽讲这些我听不懂的,我是来求教大师指点何去何从的,大师不问我苦痛从何而来,告诉我怎么做。却在这里说些无关的话,装高深讲些有的没的,在下告辞!”易辰拉着马缰便要上马离去。 无情僧用手一指北面道:“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你知道会到哪里?遇到什么情况吗?” 易辰道:“我又没去过,怎么会知道?” 无情僧又将手指向东面道:“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你知道会到哪里?遇到什么事吗?” 易辰道:“我也没去过,自然也不会知道。” 无情僧笑道:“既然哪个方向你都没去过,也不知道是福是祸,那何去何从的抉择真的重要吗?现在对你来说,其实选任何一条路都是一样,都是一条未知路。” 易辰坐在马背上,回头熟视了无情僧良久,突然抱拳,笑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你悟了?”无情僧道。 易辰俯身摸了摸黑马道:“既然选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那选择就不重要。随遇而安。道路如此,人生亦如此。” 无情僧双手合十,哈哈大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悟了大半。” “那剩下的?”易辰问道。 “去吧,随缘而去。路上自有收获。你我有缘再见。”无情僧说着便拂袖而去。 易辰一愣神的功夫,见那无情僧已离自己百米之远。“大师稍等,我还有事……”易辰急忙打马缰追上去,可无情僧却不回应,自顾自地在前走。 易辰突然想起一事想问无情僧,于是两腿一夹马肚,黑马立即飞奔起来,冲着无情僧而去。不过无论飞驰,黑马都无法追上无情僧,于是一人一马自东向西,追了半天,犹如万年前的「夸父追日」,眼睛无情僧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黑马一声嘶鸣,埋头啃着地上的青草。而无情僧早已消失不见。 易辰埋头看着累得跪倒吃草的黑马,又看了看远方,突然喃喃自语道:“趋利避害,喜新厌旧,失而心悔,得而不惜。” 于是,易辰索性把剑往地上一插,抱头仰面躺倒在地,等待黑马吃草休息。半响后,黑马吃饱了独自,站了起来,易辰跟着翻身上马,摸了摸马鬃道:“黑马黑马,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由你决定,你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 黑马似乎通人性的点了点头,然后嘶鸣一声,调头朝着东北方跑了起来。 又过了十几里地,易辰觉得腹内饥饿,可是兜里却只有几个铜板,正犹豫间,忽间前面来了几十个人,有推着车,有牵着马,像是一个赶路送货的车队,皆是一群青壮年纪的男子。 于是,易辰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打马迎了上来,拱手道:“各位大哥,此处向前是什么地方,可有饭馆驿站?” 一个领头的男子道:“往前面过了山谷,走两里便是余晖镇,可是现在却过不去。” “这是为何?”易辰好奇道。 “实不相瞒我们是往盛京送货的车队,只因今天这山谷间有一匹青皮巨犀挡住去路,我们试着驱逐它通行,没想到刀剑砍不动它的蛇鳞,反被他吃了两匹马。这不大家只能推着车往回走。” “原来如此,多谢大哥。”易辰皱了皱眉,拱手道,又摸了摸自己憋憋的肚子。 “等等兄弟。”那男子一眼瞧见易辰手中的寒光剑,便道,“看兄弟应该是个练家子,手中这把剑可非凡品,或许能刺穿那青皮巨犀的皮囊。可不可以助我们除了那巨犀,让我们不误了行程,我们必当重谢。” “我?行吧,那我试试吧。”易辰第一次听说巨犀挡道,心里也没什么准备,看他人有求便勉强答应了,只不过此时他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兄弟,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来来,我们车队有吃有喝,你先饱食一餐,在帮我除了巨犀。”那男子急忙招呼其他人停了车马,一群人索性就地起灶,就地做晚餐,从车上拿了食物和酒水,野炊起来。 易辰空着肚子也顾不了什么面子,便翻身下马帮忙,侯在土灶边。不一会就肉香扑鼻,众人在地上围坐一圈,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易辰也和这一大群人渐渐熟络,得知领头的男子叫杨义,老家在南安郡西北部的潭县,家里开了一家小镖局,常常帮人运输一些不太贵重的大件物品,和一帮兄弟混口饭吃。这次是有富商托他们将五百石粮食,从楚河运到盛京。不想在山谷里遇上了巨犀,无法通过。 刚吃了没多久,只听得周围的马匹像惊了一般,不断嘶鸣,不顾缰绳的牵扯,一个劲的想逃离。 又看见前方,尘土滚滚,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烟尘中,带着蹄踏大地之声,哞哞吼叫着,想他们冲来。 “不好!那青皮巨犀,闻到肉香朝我们这边来了!”杨义大惊道。 “犀牛不是食草为生的?怎么会被烤肉吸引?”易辰还不解地问道。 “这怪物连马都生啃,别说烤肉了!”杨义说道。 情急之下,众人纷纷扔了手中的烤肉,就准备解马绳逃跑,不过混乱之下,马匹相撞,货物散落,现场一片狼藉。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易辰既以吃了喝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何况已经答应了杨义要试着对付青皮巨犀。 于是,拔起插在地上的寒光剑,准备和巨犀一较高下,对杨义等人说道:“杨大哥,你们有没有粗麻绳,你们作个陷阱,先绊倒那蠢物。” “快拿粗麻绳!”杨义嘴中喊着,手里翻箱倒柜,不一会就从马车上找出来一大捆粗麻绳,十几个人拿着麻绳的两头,分左右跑开,最终一口气将这条粗麻绳牢牢绑在两边的树干上。其余众人松开缰绳,将马车牵得远远的。独留一个大土灶和一地香喷喷的烤肉在原地。 眼看着最后一匹马被刚刚牵走,那只青皮巨犀就已经倒了跟前,眼看足有三人高,体长数丈,宛如一睹高墙,又像一块巨石,以千钧之势奔来,一脚踩到了一根拦路的麻绳之前。 不过这巨犀也许是眼色不好,两端系在树腰上,足有半人高的粗麻绳,它愣是没看见一般的绊了上去。 众人都以为这一个绊子会让它重重地跌倒在地,所以摩拳擦掌准备一拥而上。却不想树旁有人惊叫:“快闪开!” 原来,青皮巨犀被麻绳一绊竟然没有收到任何阻碍,反倒是两颗大树晃了晃,被连根拔起,带倒在地。真可谓一力降十会。 两旁的人纷纷躲避,避免被倒落的树木误伤。个别胆小的已经骑上马,准备打马鞭逃离。不少车也翻了,人也伤了,狼狈不堪。 而那青皮巨犀止步在土灶之前,顶着一人高的犀角,闻了闻跟前的灶火,被火焰的高温烫了一哆嗦。随后一口咬住地上已经烤熟的一整块香肉,嘎巴嘎巴旁若无人的自顾自咀嚼起来。 机不可失,易辰提着寒光剑,从石头背后一跃而起,手中挽起一朵剑花,紧接着犹如满天花雨倾泻而下,不过所有的剑势落点都在青皮巨犀脖根的薄弱之处。 只听见巨犀一声惨叫,寒光剑的剑尖避开了厚厚的犀皮,刺入脖根的肌肉里。不过青皮巨犀的肌肉异常坚硬,才刺入半分就再也无法深入,而它也没有因此倒下,反而涨红了双眼,身子往一侧扭动,一击势大力沉甩身,将易辰连寒光剑一起甩飞出去,同时也将自己身上的一片犀皮扯飞。 此时,易辰心想不好身后一块巨石,如果撞上一定会粉身碎骨。一个黑影掠过,是杨义从边上窜出,一把从侧面撞到易辰。有了杨义的卸力,易辰跌跌撞撞地在草地上翻滚了两圈,才不至于重伤。 只见瞪大了血红双眼的青皮巨犀,猛得低下头,后蹄一蹬地面,扬起一阵尘土,冲了过来,一人高的犀角直指易辰胸口。 易辰手中寒光剑开始剧烈颤动,整把剑化作一朵巨大的白色剑花,缓缓盛开,有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巨犀的整个身体笼罩在其中。「祭春花」可以将一切蛮力化解于无形,可是易辰年轻,功力尚浅,无法完全发挥。碎了化解了青皮巨犀绝大多数的冲击力,可依旧被犀角带到,寒光剑脱手,翻滚着摔倒到一边。 青皮巨犀岂肯善罢甘休,再度低头,准备第二次用犀角袭击眼前这位少年。可就在此时,一声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易辰定睛一看,自己的黑马领头跑在第一个,身后是数十个全身黑铁甲,手中拿着长枪蛇矛的重甲骑兵。 为首青年将领二话不说,催动胯下战马,提着宣花斧,便朝着青皮巨犀的脑袋砍去。火花迸裂,虽然犀皮厚重,没有明显的外伤,可是巨犀依然踉跄了两步,有些头晕地摇了摇脑袋。 其他的骑兵也紧随其后,瞬间展开阵法将巨犀围在中间,他们或用蛇矛突刺,或用长枪在巨犀脚下使绊。而巨犀也是狂怒着四下乱撞,双方缠斗了一炷香左右,易辰和杨义他们根本插不进手只能远远的看着。 终于,青皮巨犀一声惨叫跪倒在地。年轻将领命令手下,取了几条厚重的镔铁锁链将它四肢紧紧绑住,无法动弹。 此时,又有一支大部队正在靠近,一群全身铁甲的士兵,推着一辆盖着黑布的大马车向他们驶来。年轻将领命令手下将黑布揭下,原来是一个玄铁打车囚笼,一群士兵卯足了劲,吭哧吭哧地将青皮巨犀用锁链拖拽着锁进了铁笼中固定。 见巨犀被制服,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杨义赶紧迎上前去,对着年轻将领抱拳称谢。 “抱歉,给诸位添麻烦了。”年轻将领反倒给杨义等人抱拳赔不是,说道,“我军班师途中,遇到一支南诏国进贡的人马,说有一只珍奇的青皮巨犀在半途逃脱。沿路又有不少农宅良田遭到损毁,所以一直在沿途追寻。今天终于将它拿下,各位受惊了!” “幸亏将军来得及时,不然大家可真的要招灾了。”杨义说道。 年轻将领指了指那匹黑马道:“不知此马是谁的坐骑,好生灵性。亏得有它领路,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杨义笑着将手引向易辰道:“这黑马不是我们车队的,是这位小兄弟的。” “哦?你们不是一起的?”年轻将领说道。 杨义点点头道:“路上偶尔遇见,这小兄弟也是仗义,助我们对抗着青皮巨犀。” 年轻将领大笑道:“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过青皮巨犀刀枪不入,小子你未免有些鲁莽了。” “呵呵,将军这少年可了不得,今后必然是大英雄,尤其是他手中的宝剑,还削掉了巨犀一块犀皮呢。”杨义抢先说道。 “哦?什么宝剑这么厉害?我来瞧瞧。”年轻将领好奇地翻身下马,凑到易辰跟前,瞧了寒光剑一眼,便道,“小子,你与「南安第一剑」林将军是什么关系?” 027南诏圣女求寻失物 平寇将军指点迷途 且说那身穿黑铁甲的年轻将领便是「平寇将军」韩石勇,自从与林渊一别,各奔南北。一路押着上千名山匪的囚车,又带着几十车的粮食,财宝。返回盛京的速度非常缓慢,原先一天赶三四百里,现在却只有不足百里。不过充公了山匪们的辎重,粮食倒也不成问题。 反正这一大支军队打了个大胜仗,也没有什么紧急的军务,一路上走得慢些,权当是休养生息,保存军力。 一日夜间,就当韩石勇的军队来到楚河郡以北与火阳郡以南,两郡交接的宛县。举着火把照见迎面而来的一支身着奇装的上百人的队伍,男人们均头戴赤莲冠,身穿红色交襟长衣,罩蓝袍,披绿色方格袈裟,脚着西域长筒靴子。女人们穿交襟大袖长袍和百褶长裙,束腰带,打赤脚,头上佩带着珠宝项链及耳环手镯。领队的是一个穿白袍戴红冠的老头,一手拿鹅毛摇扇和一手持白蚊短帚,骑着高头大马庄严肃穆。 更奇特的是队伍中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或是牵着,或是关在铁笼之中,有高大的骆驼,有壮士的雄鹿,还有猴子、猩猩、长颈鹿,斑马。更奇特的是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奇物,其中一个铁笼里就押着一只半狮半虎的异兽。 那为首的老头一看到韩石勇的部队,别侧身与边上一人交流,不一会儿那人便打马向前,来到韩石勇面前,就在马上单手抚心,弯腰行礼。韩石勇不明所以,也在马上拱了拱手还礼,道:“吾乃大燕平寇将军,汝等乃是何人?在此地做甚?” 那人用有些生疏的语言说道:“我们是南诏国的,牵着各种稀奇的贡品来大燕,给燕帝进贡。小人是个翻译,那位是我们国师彝祖,见了将军有事相求。因不通贵朝语言,故命我前来沟通。” “哦!原来是南诏国的进贡队伍,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可需要本将军帮忙?”韩石勇一脸得意道。 那翻译中连连称是,回头指了指队伍中一辆蒙着黑布的巨大马车,说道:“此车笼内原本装着一头神兽青犀,不料日前在野间逃脱,不知去往何处。因其刀枪不入,贪食荤腥恐伤了大燕百姓的性命,所以请将军施以援手,帮忙追回。” “你们也瞧见了,本将军的部队正押解罪犯回盛京,这恐怕……”韩石勇提着宣花斧,指了指身后连绵不断地囚车,正打算婉拒。 突然间,那南诏国的一辆马车的帘子突然挑开,一个妙龄少女缓缓走出,她戴着珍珠面纱,头上红色披着纱巾,身上更是一身鲜红,娇艳似火,脖子上白银项圈,足踝上绑着银铃,走起路来身材婀娜多姿。她周围还跟着两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子。 “这位将军,可否助我们一次,不然他们都无法回南诏交代。”少女盈盈下拜,眉目含春。 韩石勇只瞧了少女一眼便感觉有些心跳加速,两只眼睛不禁直勾勾地盯着他,对翻译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的圣女,这是她第一次来「神洲」。”翻译一脸媚笑道。 “原来如此!那好吧,本将军破例就帮你们个忙,去让手下找找看,你们且在宛县侯着,不要走动,待我们带回神兽青犀,再护送你们一同到盛京。”韩石勇一口答应了,双眼始终不离圣女上下,完全不把国师彝祖放在眼中。 “多谢将军!”圣女微微一笑,又再次下拜道。 于是,韩石勇留了大军原地安营扎寨,以做修正。自己点了一百名重骑兵,与南诏国一行人在宛县郊外一同野炊饮酒, 打听巨犀的弱点,和逃跑的方向,同时还有意无意的和圣女套近乎,不过圣女竟然健谈,语言也比翻译说的要好些,倒是出乎韩石勇的预料。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又微微休息了一阵,待雄鸡打鸣,天光破晓之时,韩石勇便上马带着百名骑兵,准备启程寻找青皮巨犀。 临走时,韩石勇虽然心中默念“死罪!”,但仍不由自主地朝圣女的马车窥探几眼,发现南诏国师和几个南诏的年轻男子将圣女的马车围了一个圈,盘腿坐在地上,手中结印,双目紧闭,嘴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可是却未见着圣女半分身影,韩石勇原本想打个招呼,可却又怕叨扰,无奈之下只得悻悻离去。 不过韩石勇对他们并不感兴趣,只是路过时草草撇了一眼,也没有打招呼,就从他们面前经过。只是觉得其中有个年轻人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也不多细思,韩石勇想着还是先找到巨犀,再回去跟圣女多勾搭几句。 按着南诏人的指引,青皮巨犀应该向着余晖镇的方向前去。哪里虽不繁华,但也有上千家住户,若是巨犀一闯一闹,必定会惹下大祸,搞得生灵涂炭。于是快马加鞭就往余晖镇赶。 哪知半路上,不晓得从哪里冒出一匹黑马,在众骑兵面前又跑又跳,又嘶又鸣,似乎在指引他们什么。 “事若反常必为妖,跟上去看看!”韩石勇下令跟上黑马,前去一看究竟,于是几十骑先行,留着大铁笼马车在后跟随。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便看到易辰和杨义一行人正与青皮巨犀打斗。眼看易辰危在旦夕,韩石勇挥舞着宣花斧,策马奔驰巨犀身边,一斧子解了围。随后,其他骑兵赶到众人一起将青皮巨犀锁进了铁笼马车之中。 不过韩石勇被易辰的寒光剑所吸引,不禁问道:“小子,你与「南安第一剑」林将军是什么关系?” “这是家父留给在下的。”易辰见有人竟然认识这把剑,心中也是一惊,不知是敌是友,便试探地问道,“敢问将军高姓大名,日后必当想报。” 没想到韩石勇大喊一声,怒道:“胡扯!林将军刚跟我分别了几天,恐怕连淮荣城都没有进,怎么会就在半途中遇到个儿子,还把这绝世利器送给你!恐怕这是你从他军中偷的吧?” “将军刚与我父亲分别不久?”易辰诧异道。 “摸套近乎,快快从实招来!不然就别怪我。”韩石勇举起手中宣花斧,只想易辰。 “将军可是韩石勇,韩将军?”易辰追问道。 “正是!小子你是如何知道本将军的名讳?”韩石勇道。 于是,易辰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递到韩石勇面前道:“家父将此枚玉牌交给我,说如果无路可走,就北上盛京找韩将军,将军一定愿意帮我的。” 韩石勇接过玉牌,眼前一亮,果然是自己送给林渊的那块,于是惊异道:“你真的是林将军的公子?” “是的!”易辰点头道。 韩石勇又问:“林将军,出了什么事?你找我有何事?” 易辰心想反正也不知何去何从,父亲也生死未卜,不如搏一搏看,于是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一句给韩石勇说了清楚明白。 听完易辰述说的经过,韩石勇沉吟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将玉牌塞回易辰手中道:“易辰公子,你和林将军的处境我都了解了,也非常同情。可你毕竟是真的犯了大错,如果我将你带回盛京,留为门客,恐怕他日会对你我都带来大麻烦,今日我就看在林将军的颜面上,当做从来不曾见过你。” 易辰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多谢将军,给将军添麻烦了。” “不过我有一言,可以提点公子。”就在易辰打算要走的时候,韩石勇却突然叫住了他,道,“公子犯得是死罪,我估计天下众人都不敢收留公子。唯有一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违,你可去找他。” 易辰一听,便犹如看到了希望,拱手问道:“请教将军,是何人能救我?” “燕北郡金狮王风师豪,此刻他正招贤纳士,不管什么背景,愿意投靠大燕的,去燕北郡,他一律敢留。”韩石勇说着指了指易辰拿着的那枚玉牌又道,“金狮王曾是家父的顶头上司,与我父子两代皆有知遇之恩,公子可带着这枚玉牌去找他,必然会收留公子,保你平安无虞。” 风师豪的大名易辰早就知道,也在大燕邸报中看到过他正在招贤纳士,不过他心中尚有疑虑道:“金狮王果真能收留我?燕帝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吗?” 没想到韩石勇一听,便哈哈大笑道:“燕帝就算会株连天下任何人,可就不会株连这位「国之天柱」。你在城中可见过有个通缉布告?通缉一名叫风雨彤的女子。” 易辰略略回忆了一想,像是在淮荣的茶馆门口的布告栏中看到过,于是边点点头。 “那是金狮王的小女儿,原本本月要嫁给三皇子的。可是前几个月却不知为何逃婚失踪了。燕帝只是发了布告找寻风雨彤,却没有对金狮王有任何惩罚。” “啊?这是为什么?”易辰惊异道。 “大燕周边诸国还未灭尽,诸国唯恐北燕金狮与长岭铁军。所以公子可懂?”韩石勇轻声跟易辰使了个眼色。 “是!在下明白。多谢将军指点,在下一定北上去找金狮王。”易辰再次拱手道。 此时,有个士兵拿着一大块犀皮走来,正是被易辰削下的那块,问韩石勇怎么处理? 韩石勇看了一眼易辰手中的寒光剑,便指了指易辰道:“给他吧,到时用这制作个犀皮剑鞘,将宝剑好好收着。” 接过士兵士兵手中的犀皮,易辰又连连称谢。 韩石勇一勒马缰绳,拨转马头,抬手道:“本将军还有两件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了。易辰公子自己多保重!” 于是,韩石勇在易辰和杨义等诸人感激的眼光下,带领着骑兵,拖着巨大的铁笼马车远去。 易辰告别了韩石勇,又和杨义的车队一起同行了几日,期间两人一路畅谈,随即感觉相见恨晚,英雄相惜。只不过数日之后,因为各自的原因要各奔东西,此番种种暂且先按下不表。 且说,韩石勇领着众骑兵,押着青皮巨犀返回宛县郊外与大部队,以及南诏国的进贡队伍汇合。 安排骑兵返回营寨后,便领人拖了装着巨犀的大铁笼马车,来到南诏的营地。一些南诏的男女随从看见韩石勇这么快就将神兽巨犀抓捕了回来,都佩服的举起大拇指,嘴里说着什么,虽听不懂但感觉是不停的夸赞。 韩石勇将马车交给南诏人,自己却不离开南诏国的营地,反而朝里走。他本想借此机会跟圣女在搭讪炫耀几句,瞧一瞧他她天仙般的容颜,可是在圣女的马车前连喊了几声,都不见回应。而那圈围着马车盘腿打坐的国师和男子却依然一动不动。 韩石勇皱了皱眉头便朝圣女的马车走去,就在他即将靠近马车之时。老国师彝祖突然站起身来,双目狠狠地瞪着韩石勇,双臂一张阻挡他向前,嘴里不住在将什么。 韩石勇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看他的表情,心中十分不悦。自己好不容易把巨犀给抓回来,怎么国师和圣女连句谢都没有,居然还瞪自己。刚要上火着急,一旁的翻译便急冲冲地冲了过来,陪笑道:“将军,不要误会。圣女正在休息,国师他们是在护卫,免得她被外面打扰,所以才不让将军上前。” 韩石勇一脸诧异地看了眼翻译,又看了眼高挂在天机的日头,道:“这才下午,阳光明媚的,圣女就已经休息了?” 翻译陪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圣女有个癖好。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她喜欢晚上外出,白天就在室内或车上睡觉。这么多年了,谁都没有在白天见过她。” “这倒奇了,还有这种事情?”韩石勇将信将疑道。 翻译又笑道:“等日落西山之后,将军再来。国师他绝不会不阻拦,圣女也会亲自接待将军。” “是吗?那好。”有一次没见到圣女,韩石勇心中犯了一阵嘀咕,可是又无可奈何,只能再度悻悻离去。 到了军营下令再等一晚,明日再出发。于是,他在榻上躺了会,晚饭有何军士们一起胡乱地吃了点,双目总有事没事的朝南诏人的营地望去,可丝毫没有一点动静。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军营各处都点起了火把、油灯。韩石勇回到自己的大营,梳洗一番,刚换了身干净的便服,正在系腰带,准备再度晚上再去一次南诏营地。 突然间,营帐的门帘外有人通报道:“韩将军!南诏国圣女求见!” “啊?快请!快请圣女!”韩石勇大喜手中加速赶紧系上腰带,正当他准备穿鞋子之时,忽听得一阵铃声,门帘晃动中,一身红色纱衣的圣女已经走入帐中,身后还跟着两个老婆子。 “哎呀,圣女这么快你就来了。”韩石勇急忙将双脚套进一双布鞋中,连鞋跟都来不及拔起,眼中只有跟前这位圣女,狼狈迎了上去,挠了挠头笑道。 “嘻嘻。”圣女瞧了一眼韩石勇的鞋,不禁抿嘴一笑,用手指着自己的双足,打趣道,“将军不用慌张,你瞧我不是也没穿鞋吗?” 韩石勇顺着圣女的指引定睛一瞧,果然圣女赤着一双雪白如玉的双足,除了左足系了一个银色足铃,便无一物。 见韩石勇瞧得入神,圣女又笑了声,轻声道:“我这次是特地来感谢将军找回了神兽巨犀,帮了南诏国一个大忙。” “额,举手之劳。圣女不必多谢,呵呵。”韩石勇这才缓过神来,连连摆手。 “嘻嘻,那我先回去了,将军休息吧。”圣女笑道,转身准备离开。 不知韩石勇突然中了什么邪,见圣女要离开,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匆忙道:“圣女且慢,我还有事与你说。” 028报恩德犒劳诸军士 遭猜忌反戈见兵戎 圣女被韩石勇抓住手腕,本能地往后一缩,却没能躲开。 此时,圣女身后的两名老婆子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两只满手皱皮瘦似枯骨的老手,如利钩一般抓住了韩石勇的手腕。 “啊!”韩石勇一瞬间感觉手腕上有一道难耐的灼热,又有一道钻心的冰寒,于是便忍不住撒手,口中不自觉地惊呼了一声。 “住手!”圣女脸色突变,双眼怒瞠了两婆子,两人随即一惊松开了韩石勇,唯唯诺诺再次走向圣女身后。 “将军!”此刻门帘一挑,几名守卫的军士听到韩石勇的叫声,立即冲了进来。 “我没事。”只见韩石勇揉了揉手腕,冲着他们摆了摆手,那两名守卫才行了个军礼,倒退着走出了军营。 “你们也出去吧。”圣女对着两婆子,冷冷道。两婆子瞬间唯唯诺诺起来,佝偻着背也倒退着离开了营帐。 韩石勇撩开袖子,只见手腕上有两道印痕,一道鲜红灼热,一道青紫冰冷。冷笑道:“没想到圣女身边的老妪竟然如此这般厉害。” “抱歉呀,她们俩个怕将军弄疼我,所以冒犯了将军。”圣女语气充满歉意,却是一脸嬉笑,透过珍珠面纱,韩石勇见到那两弯月牙般的眉目,依然神往,竟一时不觉得腕上疼痛。 “将军?将军!”圣女见韩石勇发愣,便轻唤了两声。 “呃!圣女!”韩石勇惊觉道。 “将军,你刚刚说还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圣女笑问道。 “哦!我刚刚是想问圣女,这次突然前往盛京给燕帝进贡,是不是有别的事情?”韩石勇问道。 “嘻嘻,将军,你觉得这是您应该问的事吗?”圣女掩嘴轻笑。 “这……”韩石勇脑中飞速运转,随即眼珠一转道,“本将军也是为了南诏使团的安全,看你们来的人不多,又带了这么许多珍稀之物,怕路上有何巨犀逃跑一样,遇到什么麻烦。因我的部队也要回盛京复命,大家路途一致,所以准备一路护送圣女和南诏使团。” 圣女点头道:“那多谢将军。” 可是,韩石勇话锋一转道:“我既护送南诏使团,便需要了解清楚。如果不明不白将你们引入盛京,将来如果出了事,岂不是要吃不了连累本将军兜着走。” 圣女沉吟片刻,双眼略带歉意道:“哎呀,如果将军怕被我们连累,那就不同将军同路了。我们一前一后,分别到盛京,免得将军被连累可好?” “呃?”韩石勇一听,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圣女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圣女又说道:“将军,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也该歇息了。如果将军觉得我们会拖累你,那你们明天早上就走吧。若愿意护送我们,那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出发。” “为何是晚上?白天不是更好吗?”韩石勇问道。 “不满将军说,小女子身上有奇疾,白天不需要休息,只能晚上行动。这次随使团进贡大燕,也是为了在神洲内寻一处福缘之地养病。”圣女缓缓道。 韩石勇一听便来劲,追问道:“圣女得了什么病,需要找名医吗?或者找什么样的福缘之地养病?我都可以帮你。” 可圣女却将手放在心口,微微躬身行礼道:“恕小女子不便开口,将军也无需多问。我先回营地了,将军早些休息。” 韩石勇又想拉住圣女,可此时手腕上又突然一阵抽痛,就着一愣神的功夫,圣女已经挑帘出了营帐,要再追便不好意思了,便只能郁郁地回到榻上坐下。 “这圣女虽然带着面纱,但是双目明媚,身材也是极好,定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若能一路护送他们回盛京,每晚都能聊聊天,倒也不错。不过她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只有晚上才能行动?”韩石勇独自沉吟道。 次日,一大早韩石勇照理巡查部队和囚犯,点军办过一系列军务后,便骑着马到南诏使团营地附近转了一圈。 营地内依旧静静地,国师彝祖带着一群年轻男子围着圣女的马车闭眼打坐。 韩石勇不敢叨扰,所以就远远地看了一会,便伸了伸懒腰,便会到军营之中。 军营中,治军使正在操练军队,韩石勇缓缓走到一边,观看了一番,又是不是地朝南诏的营地望了几眼,突然看到南诏营地那边有几十个穿交襟大袖长袍和百褶长裙的少女,手里端着大盘小盘的美食来到营门前。 韩石勇立马来到营门口,只见翻译领头,笑盈盈地上前,俯首道:“圣女为了感谢将军帮忙找回神兽巨犀,特地准备了美食犒劳众将士。” “举手之劳,况且圣女已经亲自来谢过了,现在又送这么多美食,怎么敢收?还请带回去,替我谢过圣女。”韩石勇推辞道。 “圣女,请将军务必收下。这几天还要麻烦将军和众将士护送回盛京呢。”翻译再次俯首道。 韩石勇看看那一盘盘香气飘逸的美食,又瞧了瞧四周咽着吐沫,双眼直勾勾盯着不知是美食还是美女们的士兵,当即道:“如此,本将军便收下了。” 于是,韩石勇传令身边的一位裨将,全权处理此事,中午让上次抓捕巨犀的那些将士改善一下伙食。眼见南诏的少女们纷纷交了美食,与翻译一同离去。韩石勇还不忘告诉裨将:“试一试有没有毒,小心为上。” 裨将领命而去,特地安排了军犬和银针将每一盘才都仔细检查了一番。等到午餐时间,便安排昨日里与韩石勇一同前往抓捕青皮巨犀的骑兵将士食用。 上百名军士,高高兴兴地落座了下来,开怀畅饮,大口吃肉,领其他军士羡慕不已,不禁心中泛起嘀咕。 裨将和将士拉着韩石勇要他一同吃喝,却被韩石勇给推脱了,让他们好好吃喝,自己仍跟其他军卒一起吃大锅饭。其他军士见主将与他们吃同样的粗食,自然也少了很多委屈。 酒足饭饱之后,韩石勇拍了拍肚子上的甲胄,迈步返回自己的大帐之中。刚坐到主将位上坐下,就看见木案的左手侧多了一个信封。早上出门时,明明没有,不知道是谁放在他桌子上的。 韩石勇一皱眉,心中犹豫了一番,便传来了今天在大帐前值守的卫士,问道:“本将军出去这段时间可有人来过我的大帐?” 守卫回复道:“将军,小的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人进入将军的大帐。” “那这案子上的信封是谁放的?”韩石勇指了指木案上的封信质问道。 守卫一脸疑惑,伸头瞧了瞧,又立即缩了回去,把头摇了摇,回复道:“小的不知,将军出帐以后,小人就一直在门口把守,没有人看见有人进入。或许是昨天晚上……” “胡说,昨晚睡前我还特意整理过……”韩石勇开口刚想指责,却突然想到什么,指了指信封道,“你把信封拆了,念念里面写了什么。” “呃……是。” 那守卫犹豫了一下,便颤颤巍巍拿起那封信,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打开。而韩石勇也将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 再过去的这些年的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大燕有经历和将军和士兵们,都见识过各种卑鄙手段。在信封中藏毒,谋害打开阅读的将领,也是其中之一。所以,面对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信封,韩石勇和守卫心中都异常谨慎。 还好是虚惊一场,揭开焦黄的信封,撑出淡黄的信纸,守卫轻轻念了八个大字:“南诏恶徒,阳明援党。” 韩石勇听了虽然面不改色,但是不觉心中大吃一惊,不知此信是妖言惑众还是确有其事,此刻,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搁下吧,不要对外走漏了消息。不然军法伺候。” “是!是!”守卫连连允诺,倒退着出了大帐,才送了口气。 韩石勇沉吟良久,仍无法下判断,于是便再次出了大帐。找来裨将询问大家吃了南诏少的美食后,身体有否异样? 裨将道:“食材鲜美,士兵们吃的欢乐。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韩石勇点点头,心中仍不放心,又带了几个随从驾马,来到南诏营地周围,发现午时已过,彝祖依旧带着那些男子,在圣女的马车周围打坐。心中不免开始疑窦丛生,遂命令手下道:“你们监视着,看看这群人什么时候离开圣女的马车。” 于此同时,韩石勇回到中军宝帐发布命令,为了以防万一,让几位同行的将军先带着营帐大军,押解着囚车返回盛京。自己率着数百铁甲骑兵,护送南诏的使团。韩石勇盘算着,只要将他们隔离,就任凭他们耍什么花样,也掀不起风浪。 见韩石勇的大军带着一辆又一辆的囚车缓缓远离,南诏使团营地的男男女女纷纷凑上来看,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却能看到不少人在交头接耳。 不一会儿探子回报,两个老婆子掀开马车的门帘,引着国师彝祖进了车厢,越一炷香的时间才走了出来。 “静观其变!再去监视。”韩石勇不动声色地打发探子退下,自己起身走出营帐,看了看天空偏西的日头,依旧如此耀眼。手中紧紧拽着那封不知何人所写的信纸。 等大军走完,南诏人才发现,原来韩石勇依旧留了数百骑在原地待命,并没有离开。于是,彝祖有一次进入圣女的马车内,又是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 待夜幕降临,韩石勇骑着马,来到南诏营地前,此时圣女也恰巧从车内走出,快步迎了上来。 “圣女休息的可好?”韩石勇在马上拱手,笑道。 “多谢将军关心,白天外面动静可真大呀。”圣女笑盈盈地说道,“我还以为是昨天我的两个婆子误伤了将军,将军一气之下引部队先走了。不过回过神来想想,常言‘将军额上跑马’,您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抛下我们不顾。果然,将军还是仁义的。” “呵呵,那真是惊扰圣女休息了。不过大部队有重任在身,急着回去复命,以免夜长梦多,为歹人所利用。”韩石勇说道。 “呀!将军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歹人一样。即是如此,那将军且引军离去,我们使团自会随后前往盛京,不会在燕帝跟前,怨将军半句。”圣女一皱眉,噘嘴委屈道,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圣女,我听完解释,在下不是这个意思!”韩石勇知道自己失言,于是一个箭步上前,打算抓住圣女的手挽留。 两道黑影上前,依旧是那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出现在韩石勇跟前,只是没有上手阻拦。 “圣女!在下护送你们前往盛京。”韩石勇提高嗓门喊道。 “多谢将军美意,我等自己会去,不必劳烦将军,还请自便。”哪知圣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竟然头也不回地说道。 韩石勇望着她的背影,自觉得十分怄气,转身回去,心中反复思量,更加怀疑南诏使团一行有诈。等了一个多时辰,见南诏营地久久没有动静,韩石勇便打算用欲擒故纵之法,带着数百骑兵离开,向着盛京而去,只留了少数探子埋伏在南诏营地周围。 临走时,韩石勇又见到不少南诏男女接头接耳,还有少数人手中指指点点,心中不免有些怒气,暗暗地骂了一句:“不知礼数的南蛮子。” 清晨时分,有一个探子前来汇报,说南诏使团已经启程,正朝盛京移动。韩石勇下令骑兵放慢脚步,看看南诏使团的反应。 中午时,一个探子神色紧张地创到韩石勇跟前,一咕噜跪倒在他跟前,俯首急道:“南诏使团全副武装,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手持利器,还将挂在笼子里的猛兽巨犀放了出来,由驯兽师引着向将军之处行来。” “他们想干嘛?”韩石勇怒道。 “小的不知,小的只看到他们大喊了几声口号,便气势汹汹地准备朝这边而来。估算着以将军的行动速度,夜半三更便可以赶上将军。”那探子继续说道。 “夜班三更?打算偷袭本将军吗?”韩石勇一拍大腿,对着骑兵下令道,“全体折返,我要亲眼去看看那南诏队伍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于是,韩石勇提着宣花斧,带着数百骑兵调头飞奔了回去。不到黄昏时分,两边的队伍便碰头相遇。果不其然,南诏队伍中人人手持兵刃,巨犀,狮虎等猛兽也早已出笼,见了韩石勇丝毫不畏惧,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 此刻,韩石勇只想问个究竟,便打马向前,捏着宣花斧正准备拱手说话时,只见南诏国师彝祖手中弯刀一指,大喊一声。几百名南诏的男女便提着兵刃冲了上来,那些猛兽也跟着扑了上来。 “杀!”韩石勇一看情况有变,便下了杀令,数百铁甲骑兵得了主帅的命令,立即持着长枪蛇矛冲向南诏众人。 南诏使团的人,居然也是各个身手了得,无论男女各个奋勇血战,手中弯刀挥舞成无数寒光,双方一时间陷入了一场血战。 可韩石勇的骑兵毕竟是久战沙场的禁军精兵,而且又是以骑兵长武对步兵短刃,双方从一开始的互相搏杀,渐渐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可南诏这边的猛兽却突然加入了战场,国师彝祖挥舞着手中的羽毛扇和白蚁短帚,如同施展巫术一般,使周围的猛兽瞬间听命,青皮巨犀足下用力,一颗犀角就将眼前的铁甲骑兵冲散。狮虎异兽也接连扑倒了让好几个铁甲骑兵人仰马翻。掉在地上,被南诏人手持弯刀一拥而上。 猴子、猩猩更是上蹿下跳,在骑兵的马背上,抓挠击打,甚至抢夺他们手中的兵器。就连平时最温顺的斑马,小鹿,也暴躁地左冲右撞。 “快干掉那老头!”韩石勇指挥道,手中宣花斧不断左右乱劈,试图杀出一条血路,直取彝祖。可是,青皮巨犀却一直可以在保护他,有几次将要成功之时,青皮巨犀都会正好阻挡在彝祖身前,用犀角猛击韩石勇。 眼看双方陷入了僵持,在这么下去恐怕要两败俱伤,韩石勇悔道没有多留些精锐骑兵,正准备命令撤军,打算整顿以后杀个回马枪。 就在此时,青皮巨犀有突然极度暴躁起来,两只眼睛变得鲜红,用犀角将身边的一匹斑马顶飞到老远,朝着天空哞哞地喊了两声。 029错上错负人不负我 套中套为天更为己 南诏使团和铁甲骑兵原本正打得难解难分,可是青皮巨犀突然暴躁狂怒起来,一个猛冲撞飞了身边的一匹斑马。 南诏国师彝祖一脸震惊,急忙对着青皮巨犀不断地挥动手中的白蚁短帚,口中念念有词。可那青皮巨犀却好像完全脱离的他的控制,不管身边的是人是兽,完全无差别的见了就顶,搞的现场一片狼藉。 此时,彝祖有些纳闷,在南诏被调教得服服帖帖的巨犀,为什么一到了大燕的国土上就会不断暴躁和不服命令起来。前些天青皮巨犀也是如此,暴躁中撞开了众人,便跑了,幸亏韩石勇将它擒获。如今青皮巨犀再次陷入无法控制暴躁之中。 于是,国师彝祖嘴里大喊着什么,那些南诏人也顾不得眼前的铁甲骑兵,一个个四散逃跑。而转眼间,那群猛兽动物,却已经跟青皮巨犀纠缠在一块儿了。 “追!一个都不准放过。”韩石勇一看形势有转机,随即下令道。铁甲骑兵得了命令,便四散追捕,两条腿总抵不上四条腿,只是片刻间就将四散的南诏人便已经被追上,顽强抵抗地纷纷被杀,其他人束手就擒。 韩石勇也很快率人斩了几只猩猩、猴子,追上彝祖,将他们团团围住。可彝祖既不打算抵抗,也不打算投降,只是嘴里一直喊着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词汇,表情激动。 韩石勇正犹豫间,一旁的翻译抖抖索索地向前,说道:“国师问你们,南诏使团感恩将军,待你们你们也很好,可为什么你们要谋害我们?” “我们谋害你们?不是你们一个个拔刀、驱兽,准备袭击我们的吗?”韩石勇诧异道。 只见翻译又跟国师,交流了几句。只见彝祖气的连连摇头,手舞足蹈的喊了几句,从长袍的兜子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翻译。翻译随即双手将信封递到韩石勇马前。 韩石勇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跟他在大帐中偶然得到的黄色信封一模一样,不由心中一怔,问道:“里面写了什么?” 翻译拆开信封,韩石勇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应该是南诏文字,只听翻译说了八个字:“觊觎圣女,谋图贡品。” “胡说八道!”韩石勇一拍马鞍大怒道,“此信你们如何得来的?” 翻译回复道:“是国师偶然得到的,圣女原本不信,几番试探将军。可是将军并不庄重,而且行为举止怪异,所以……” “你们的行为举止就不怪异了?遭了!我们中计了!”韩石勇说道一半突然意识到,随即从铁甲内掏出自己的那个信封递给翻译道,“你看看。” 那翻译接过信封,脸上也是一怔惊异,读了里面内容以后,又与彝祖乌里马里的交流了一大段。只见彝祖突然将手中羽毛扇和白蚁短帚一扔,跪坐在地上,双手拍腿,大哭了起来,宛如一个农村的老太太一般。 翻译也大哭道:“将军,我们都上当了。”接着所有被围,被俘的南诏人一起哭了起来。 “那我们双方都停手吧!让国师安抚猛兽!我也不为难你们。”韩石勇说道。 翻译再次沟通,于是国师点点头,擦了擦老脸上的泪痕,再次拿起白蚁短帚口中念念有词,可青皮巨犀和这兽群已经打得伤痕累累,斑马等弱一些的动物,也已经死伤了不少。 听到国师召唤,猛兽们都拖在疲惫残破的身躯,缓缓走了过来。只有青皮巨犀仍不听从,左冲右撞,此刻铁甲骑兵也已经满是疲惫,根本无力再阻止它。于是一个不注意,青皮巨犀便闯出了一道口子,转眼间便桃之夭夭了。 “这附近百里内都是荒山河道,这巨犀应该暂时伤不了百姓,等我处理完了眼前的事,再追不迟。”韩石勇心中暗自思量,双眼对着周围扫了一圈,疑惑道,“没想到有人故意设局,竟然是一场误会。不过圣女的马车怎么不在这里?” “为了避免刀兵意外,国师已经安排圣女带着随从离开避难了。”翻译回答道。 韩石勇一听,便将宣花斧放到一边,自己翻身下马,拱手行军礼,恭恭敬敬地说道:“现在事情都已经弄清楚了。圣女去哪里了?国师可否陪我一起去接她,当面把事情解释清楚,解除误会?” 翻译与国师又交流了一阵,只见国师叹了一口气,嘟囔了几句。随即翻译便道:“国师愿意陪着将军寻找圣女。” “好!那我们立即启程,去迎接圣女!”韩石勇正准备翻身上马,突然身边来了一名军士,冲着他行礼道:“将军,吾有一消息汇报,事关军机,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韩石勇抬眼瞧去,原来是先前的盯着南诏使团的一名探子。 于是,韩石勇与他来到一处清净之地,询问何事?只听那探子小声说道:“圣女乘坐马车,沿山坡小路往西北而去,这时间应该就在清水河附近。” “哦?那不远呀,待我领了南诏国师一起去寻回圣女。”韩石勇开心笑道。 “将军,小的还有一句话说。”那探子又说道。 “又有何事?”韩石勇急问道。 “南诏使团千里迢迢而来,如今贡品受损,人员死伤,圣女落跑。若是让燕帝知道了……”那探子用更轻微的声音,凑近韩石勇说道。 “行了,不用说了。”韩石勇伸手止住了探子的嘴,转身回去,行了两步又回头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回盛京后,吾必重赏汝。” “小的陈牧,多谢将军。”探子俯首,拱手道。 韩石勇哈哈大笑,显得心情极好,满面春光地回到了队伍中,站在国师彝祖和翻译更强道:“哈哈,国师现在能走不?我们一起去找圣女。” 翻译听了,忙转过头译成南诏语,正和彝祖说道一半,突见国师脸色异常,紧接着一道白光掠过,感觉自己脖子一凉,脑袋便搬了家。 国师和南诏众人大惊还没反应过来,韩石勇已经握着佩刀,将彝祖的人头砍下,血污溅了一身,面门狰狞道:“全部处决!一个不留!包括那些畜生!” 于是,一时间风声鹤唳,鬼哭狼嚎。血雾遍布天地,南诏使团的人和动物一个个倒在地上,最终全都一动不动。 韩石勇回身找探子陈牧,可是大多军士都是满脸血污,分不清眉目,于是便领了几个铁甲骑兵上马。对其余人说道:“把这些都埋了!埋严实点,大家守口如瓶。不然被燕帝知道了,都得死!” “是!”众军士异口同声,他们早就会意,于是一个个奋力刨坑,将大的小的,整的零的全部扔到坑中处理,再掩实了土,让其他人看不到一丝破绽。 而韩石勇却带了几名亲信的骑兵,沿着山坡小路往西北狂奔,追逐圣女的马车。 “保护圣女的那两个老婆子有些手段,你们小心队服,不要手下留情。可是别伤着剩女,我留着她还有用。”韩石勇心里打着小算盘,嘴中对骑兵们发号施令。 “是!”众骑兵得令道。 于是,一行人策马狂奔了半个多时辰,来到清水河边。此处水流平缓,且水面清澈见底,韩石勇照见自己一身血污,怕到时候见了圣女的马车,会引起怀疑,变得难以对付。便下令,全体在水里将连和身上的血渍清洗掉。 众人纷纷下马到河边清洗。韩石勇正准备清洗,却发现几百米外的河流下游处,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在河边,手里拿着一些什么衣服布料正在河里清洗。 于是,韩石勇走了过去,来到她身后,想问问这老太婆有没有看见圣女的马车。韩石勇唤了她几次,老太婆都只顾自己洗东西,没有丝毫反应。韩石勇又提高了声音,可老太婆依旧老态龙钟的没有回应。 于是,韩石勇只能走上前,拍了拍老太婆的后背。老太婆缓缓转身,一眼看到韩石勇满脸的血污,便立即“哇”的一声吓哭了,匍匐在河岸的石头地上不敢起身抬头,任韩石勇如何发问,只顾着发抖哭泣,却不做任何反应。 韩石勇无奈,丢下老太婆,自顾自地清洗了一番,便又上马和众骑兵往西北方去。 一行人又行了一个时辰,终于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乘飞奔的马车。韩石勇一眼便从外观上发现那是圣女的马车。于是,快马加鞭的追赶了上来,对着马车大呼道:“圣女留步,吾等来接圣女与使团汇合,一切都是误会!” 如此反复喊了数次,那马车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只顾一路狂奔。这可惹恼了韩石勇,只见他比了个手势。几个骑兵会意,策马加鞭,又各自从马鞍中取出一副绳索,挥舞着套向马车前的四匹骏马。 哗的几声,绳索纷纷钩住那些马头和马腿,马儿一匹匹侧翻摔倒,赶车的南诏车夫也摔了,脑袋磕到大石上,瞬间暴毙。而马车也侧翻,躺在路边,一动不动。 众骑兵围了马车一圈,韩石勇使了个眼色,一名铁甲骑兵来到车厢处,用手中的长枪挑起车厢尾部的布帘。可就在一瞬间,突然两个老婆子飞身而出,那骑兵还没回过神来,一掌已拍到他面门上,另一张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胸口的铁甲上。 咳!那骑兵只闷声咳了一声,连惨叫都没发出,便吐血摔下马来,歪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周围骑兵哪肯怠慢,没等韩石勇下命令便挺枪而上。可这两老婆子似乎贯彻了擒贼先擒王的理念,用身法躲过了几名骑兵的袭击,用「滚地术」,钻到马肚之下,直接冲着韩石勇袭来。 两婆子配合紧密,一人一掌打在韩石勇胯下的马腿上。那马匹一声惨叫,两肢断裂瞬间翻倒在地。两婆子见状一腾身,双掌直取韩石勇面门。 可韩石勇毕竟武勋出身,上次已经吃过两婆子冰火双掌之苦,岂能重蹈覆辙。此刻他已经一手拿宣花斧,一手持佩刀,身体虽然跌下马来,手中却丝毫不乱。宣花斧侧面横劈,直取两人的脖颈;佩刀斜劈,立斩两婆子的双掌。 两婆子也知道韩石勇这一招的厉害,不敢硬接,便在空中变化了身位,避开了刀斧夹击。而两掌全部都击中无法灵活调整身位的韩石勇胸前厚厚的黑铁铠甲,借力反弹出了老远。 韩石勇虽然觉得胸口一闷,但是毕竟有特制的黑铁保护,倒也没有大碍,只是稍稍有些晕眩,随即镇定了下来。眼见两婆子借力飞远,然后分散逃跑,气就不打一处来。举刀命令道:“给我追杀,一个不准留!” 骑兵们接了命令纷纷策马持枪朝两边追去。韩石勇以为刚刚这一嗓子,圣女应该会出来阻止,可没想到马车内仍然毫无动静。 “莫不是翻车的时候,摔死了吧?”韩石勇心中一怔,准备用宣花斧挑起车帘,却又凭借经验小心翼翼生怕还有什么暗器、高手的突袭。 可当他挑开车帘的那一刻却发现,马车内早已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一人,确认了车厢没有夹层。韩石勇翻身上了另一个骑兵的马,以车厢为圆点,绕着跑了数百名,左顾右盼都没有发现圣女一丝一毫的身影。 在回来看车夫,早已经死透了。这才后悔刚刚下令要追杀两婆子的命令,应该要抓活的才好。至少应该先问出下落。 事不宜迟,韩石勇准备打马追上一队骑兵,让他们手下留人。 可此时,远处两队铁甲骑兵都已经陆陆续续向着韩石勇这边行来,隐隐看见两个为首的骑兵皆举着长枪,枪尖上挑着两个老婆子的尸首。 “哎!漏网之鱼,这下麻烦可就大了!”韩石勇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仍不甘心依旧命人分散四处寻找,从白天到黑夜,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所有的部队聚集后,韩石勇想找探子陈牧却没发现。皱了皱眉头,拿出两个黄色的信封看了一眼,思索良久,把心一横暗道:“事已至此,避恐怕是避不过了。不如……先下手为强,回盛京告南诏一状。让陛下命令镇南王征讨南诏国!如果万不得已,我也只能回燕北郡,找金狮王救命了。” 于是,韩石勇迎了军队,一路北上,追上了押解阳明山囚徒的部队,不久之后便进入了盛京。至于如何夸耀功绩,如何汇报南诏一事,燕帝慕容钧天又是如何奖励和处理的,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清水河韩石勇的部队离开后,那个老太婆仍然匍匐在地,久久哭泣不止,看上去似乎是吓得不轻。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起身,水里的衣服布匹什么的都不要了,慢慢地一步一步朝着南边走。 此刻,一辆马车驶来,停在老太婆的跟前。驾车的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子,长得尖嘴猴腮,脖子上的皮一褶一褶,正是新加入「十二诸天」的「自在天」白侯,只见他对着老太婆笑道:“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才这么时间不见,你已经成了南诏圣女。” 那老太婆一愣,双眼紧盯着跟前这个怪模怪样的小子,喃喃自语道:“是你!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白侯冷笑道:“托你的福,那次没有死透。回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不见了,原来去了南诏作圣女。我不想为难你,只要告诉我,你把「鬼忧手」埋在哪里了,我们就各走各的。” “真对不起,我不能把恩公的埋骨处告诉你这逆子。如果强行要动手的话,你会像上次一样惨的。”老太婆丝毫不惧,反而一脸轻蔑地道。 白侯双目紧盯着老太婆,将手摸进身后的小药囊,良久,终于叹了口气,笑道:“算了,现在也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我看你现在这幅模样持续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吧,估计已经没有几个月的寿命了。我父亲的坟,我总会找到的。”白侯摆了摆手便驾着马车往西离开了。 “我只是想回去再看一眼,有这么难吗?算了就这样吧,回那个村里,反正也没人了,这身病也不憋着了,随它去吧。”老太婆也沉吟了良久,拖着佝偻的背影朝北而去。 030惜英雄义结共金兰 聚辰雨雪夜伏双星 且说,易辰与韩石勇告别以后,又与杨义等人一起到了余晖镇。找了一家驿馆,准备上下几十人一起住下,可是易辰看了看自己荷包中那几文铜钱,感觉囊中羞涩,却又羞于启齿。便拱手对杨义道:“杨大哥,这两天和你们在一起很愉快,不过我还有别的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住了,就此告辞!” 杨义抬眼瞧易辰面有难色,便哈哈一笑道:“兄弟,你不是要去燕北郡吗?那我们还能同行两日,到义和镇在分东西而行,岂不好?” 易辰为难,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杨义却笑着,拉着易辰的袖子,唬道:“你可不能走哦,我刚刚连你的房钱和食费都付了,你走了岂不浪费?” “杨大哥,我……”易辰满眼感激,竟一时无语。 “嘿嘿,不多说了。来!跟兄弟们一起好好吃一顿!上次在野外吃到一半,被那畜生给搅和了。咱再续一顿!”杨义勾住易辰的脖子,拽着就往驿馆附近的饭厅而去,杨义手下人早已在那里订了个包房,一进门就猜很快就上齐,易辰看杨义如此一番心思,也就不再拘泥。于是,大家把酒言欢,又是一顿好吃好喝,直到三更半夜才醉汹汹地搀扶着回房间。 次日,易辰觉得口中干裂,便起身倒了杯水,侧头往窗外已是日上三竿。饮了一杯后,又坐回床上,揉了揉头,这是他第一次在外面和别人喝酒纵乐,稍许有些不适应。撇眼间,瞧一旁的架子上,突然发现昨天顺手摆放的寒光剑不知所踪。 易辰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大脑飞速运转,同时也开始翻箱倒柜,寻遍房间内每个犄角旮旯,依旧一无所获。 “不会被人顺手牵羊了吧?都怪自己喝了这么多!”易辰心中悔恨道,突然间想起了杨义,便立即推门而出,来到杨义的客房前敲门。 半晌,屋内仍无一人答应,情急之下,易辰欲抬腿踹门而入,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回过头来发现原来是驿馆中的小二。 “客官,你可是找杨客官?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不在房里。”那小二说道。 “啊?杨大……杨义走了?”易辰大惊,一把拉住小二的手问道。 “是呀,不过估计他一会儿就回来。毕竟其他人和车马都没有离开这里。”小二见易辰着急忙慌的样子,便继续说道。 “真的?我去看看!”易辰一听,便松了手,跑到后院,果然见杨义车队的其他人正在整理马车,刷洗马匹,所有东西都妥妥当当地停放着,才送了一口气。 刚想离开,却听见门口有人笑道:“易辰兄弟,你醒了啊?呵呵。” 一回头,确是杨义乐呵呵地走了过来,双手交叉,怀中抱着件东西,来到易辰跟前一伸手递给了他,道:“给你兄弟,正好余晖镇有熟人,帮忙打造的。” 易辰打眼一瞧,原来是自己的寒光剑,只是此刻剑刃外多了一层剑鞘,很显然是用那块青皮巨犀的犀皮制作的,还有一根皮质的背带,可以斜挎在背后,相当精美。 易辰表情凝重,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寒光剑,小心翼翼地摸了两把,却突然一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道:“我真是个混账,好歹不分,险些误会了杨大哥!” 杨义先是一惊,随即拉住易辰,哈哈大笑道:“哈哈,兄弟倒是实诚。不过也怪大哥没有事先跟你说,看你睡得香就偷偷拿了去,想给你个惊喜。你可别怪我哈!” 易辰一时无言以对,想到自己心中一丝念头错怪了杨义,便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杨义却道:“兄弟你初涉江湖,小心些,多疑些也是应该的。总比傻里傻气让人耍了的好。不打紧的,大哥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易辰又咒骂了自己几句,这才将寒光剑接过,斜挎在背上。 这时车队的马匹都已经喂饱,冲刷干净,车上的物品也已经清点整理。一行人离了驿馆,又继续踏上了向北的道路。 此时节凉风萧瑟,天渐入寒,越往北走,越是觉得寒冷,车队的人纷纷从行囊中取出各自的寒衣披上。易辰没有多余衣物,只能咬着牙在马车内裹着个毯子御寒。 又走了两日,便来到义和镇,众人依旧找了间驿馆住下。易辰恭恭敬敬地对杨义道:“杨大哥,我们说好在义和镇分手,这次你可不要在替我付房钱餐费,在下可承受不来。” 杨义笑道:“江湖路上,多个朋友多条路。一夜住宿,一顿酒菜不算什么的。睡觉你我兄弟投缘。” 易辰坚定道:“即便如此,小弟心意已决,。也定然不能再让杨大哥破费。” 杨义唬道:“看来兄弟你还是与我见外,嫌弃大哥了?” 易辰连连摆手道:“并非如此,只是自幼家教,让我须独立,不要多受他人恩惠,并非嫌弃大哥!” 杨义又道:“如果你真不嫌弃大哥只是个跑腿,赶车的粗人。那愿不愿意与我拜个把子,你我义结金兰?” 易辰喜道:“我落魄之时,得大哥相助。又与大哥投缘,能不被大哥嫌弃,当然愿意与大哥皆为兄弟。” 杨义大笑,随手扔了两文钱在驿馆的柜台上,打开边上酒缸,抄起舀酒勺,打了一碗塞到易辰手中,又打了一碗,随即拉着易辰到后院。两人面向东南,并排同时跪倒,先后对天起誓,杨义年长为兄,易辰年幼为弟,两人义结金兰。 “这下子你我已经是兄弟了,留下来多住一晚,一起吃一顿便不用推辞了吧?”杨义起身,拍了拍易辰的肩膀道。 “大哥,俗话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小弟还是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你的馈赠,于心不安。”易辰坚持道。 杨义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兄弟你如此固执,真的决定今晚要走?”易辰坚定地点了点头。 杨义思索了半响道:“也罢!”然后唤了一名车夫,又给配了一匹黑马,套了一辆马车,取了些干粮放在马车上。 “大哥?你这是何意?”易辰诧异道。 “呵呵,这天寒地冻的,你穿的单薄,骑着马,岂不要冻坏?这马车干粮给你御寒、耐饥。”杨义阐释道,见易辰又打算开口坚持什么,于是赶忙止住他继续道,“不白给,明算账。连马车、马匹、干粮一共算十两纹银。你我兄弟约定,明年的今日在就义和镇驿馆中相聚。到时候,希望兄弟能混得好,把钱还我。我们在把酒高歌,好好喝一会子!如何?” 易辰见杨义已经把话说道底了,可见是真心对待自己,于是也就不推辞了,连连称谢道:“大哥那我们一言未定,明年的今日,就在这义和镇中,我们不见不散。” 于是,易辰乘上了马车,驶着向西北方而去,仍不时地回首与杨义挥手告别。良久,见对方身影已经模糊不见,方才加速驱车而行。 此刻,易辰心里只想快点到燕北郡,持着玉牌投靠金狮王风师豪,在那里一展拳脚,建功立业。将来有机会返回淮荣老宅,追查父亲林渊和莲儿的下落。 虽然是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北而行,不过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易辰点了只油灯,挂在车檐上,为两匹黑马照亮前路,同时也防止被其他东西撞上。 不过,今夜天公不作美,行了不足一个时辰,竟然一阵寒风吹过,天上开始飘荡朵朵晶莹,不一会便犹如柳絮一般洋洋洒洒。 易辰虽然身体底子不错,可毕竟衣衫穿得单薄,不似长毛满身的两匹黑马,便抖抖索索地回到车厢中,哈了口气,感觉温和了不少。反正也是慢慢沿着唯一的官道走,不担心会迷路,便索性在车厢内好好休息一番。 易辰掩实了门帘、窗帘,又从怀中掏出打火石,将车厢内的一盏油灯点燃,瞬间敞亮了不少。易辰摘下背上的寒光剑仔细端详,那坚硬的巨犀皮做得剑鞘,被裁剪得严丝合缝,仿佛是原本天生配套的一般。易辰心中感叹,杨义大哥果然是找了高人制造的,将来自己成了大业,一定不能忘了这位大哥,要好好报答他。 正思索间,突然听见了黑马的一阵嘶鸣,随即整辆马车便急刹着听了下来。易辰一个不稳,险些摔倒,依托寒光剑的支撑才勉强站立。于是,赶紧提着寒光剑,挑开车帘,探头向外张望。 此时间,车厢外已是大雪纷飞,车檐上的油灯照亮前路,虽积攒不深,可路上也是一片皑皑。一名少女抱着一只锦绒的包裹,悠悠地站在马头的右侧,一只手似乎正在轻轻地抹泪。她脚上穿着一双镶金丝的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缎面加绒的鹤氅,腰间束一条金丝九节如意绦,头上狐绒雪帽。 “这位姑娘,这大雪夜的你怎么一个人路上?”易辰开口关心道。 “呜……公子,小女子想回家,可是好冷,走不动路。”少女轻声泣道。 “也是,外面挺寒的,姑娘若不弃,便上马车内坐会,总比外面暖和一些。”易辰瞧了瞧四周纷飞的大雪,连忙打起帘子,伸手引到。 “多谢公子!”那少女倒也不客气,将怀中包裹往车把上一放,两只白如冰玉的小手一撑,易辰本还想拉她一把,可是少女已经体态轻盈地跳上了马车,又拾起包裹,抱着坐在车厢内一边的长条凳上。 易辰又驱了驱手中的马鞭,两匹黑马便继续沿着官道向前走。打下车帘,转回车厢内,易辰坐在另一半的长条凳上,与少女照了个对脸。方才看清少女的面容如雪粉白皙,唇若凝脂,一双秋波眼,两弯墨画眉,搓手哈气间,双眉微蹙,更比西子胜三分。 “姑娘,家在何处?小生送姑娘一程。”易辰道。 “嘻嘻,沿着官道走,三十里地有个落霞镇,我家就在那里。”少女缓了一下,原本冰肌雪色的脸上,蕴出一双红晕,娇艳无比。 易辰点点头,嘴中只说了个“好”,便闷声坐在一边。 那少女一双美目却瞧了易辰半响,突然起身,将手中包裹放到一边,然后自己身上罩着的大红缎面加绒鹤氅脱下,叠好了放在长凳一角,嘴中自言自语道:“这里暖和,先得脱下,一会儿出去后再穿,不然要冻坏的。” 此时,在易辰的眼前的少女,削肩蜂腰,鹤势螂形,上身穿着一件镂金百蝶穿花大袄,下着一条天水碧的留仙裙。有诗云: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只见那少女放好鹤氅,回头瞧了一眼,易辰方醒悟过来,自己盯着少女是何等失礼的行为。于是,赶紧收回目光,双手局促,眼睛盯着自己足下。 可那少女并没有生气,而是嫣然一笑道:“公子你到何处去?送我回家会不会不顺路?” “我去燕北郡平京城,应该顺路。”易辰没有抬抬头,回答简略干脆。 “呀!我听人说平京城最近可不平静,好像有什么大动作,公子你可要小心。”少女感叹道。 “好,多谢姑娘。”易辰说道。 隔了半响,少女可能觉得无聊,或是想缓解尴尬,便玩笑道:“公子,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大雪夜的为何一个人在路上,这么容易就让我上车,万一是个吃人的女妖怪怎么办?” “天寒地冻的,也只是举手之劳。”易辰低着头始终都没有看少女。 “我呀,就是和家里人吵了一架,他们要我嫁我不喜欢的人,我自个就跑了出来。现在回去他们肯定急死了,以后就再也不会逼我了。”少女笑道。 “哦。”易辰应道。 “我呀,就是想自己找一个如意郎,才不接受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规矩呢!”少女又自言自语地噘嘴道。 “姑娘说的是。”易辰附和道。 “嘻嘻,还好在这里遇到了公子的马车,不然在这大雪天的可就要冻死了。我要是被冻死了,那可就太可怜了。”少女又说道。 “吉人自有天相。”易辰继续附和道。 “公子,你也相信天命呀?那你说这大晚上的,我和公子相遇是不是因为我们有缘呀?嘻嘻。”少女凑近易辰嘻笑道。 此时,易辰只感觉少女是在故意调侃自己,突然间面红耳赤,心脏也在砰砰直跳。他让自己冷静,对方不过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女,不能失了礼节。 可那少女却撅着嘴,双目紧盯易辰追问道:“是不是呀?公子你怎么不说话?脸怎么也红了?” “车里太热,我下去走走。”易辰一个激灵,挑开车帘跳了下去,用手拽着马缰,与两匹黑马一同前行。一阵寒风吹过,没有御寒衣物的他赶紧紧了紧衣衫,脸上红晕也已经消退了下去。 “公子,你脸怎么变得这么白?快些上来,我们一起暖和暖和。”少女挑开帘子一角,对着车前的易辰唤道。 可易辰却一眼不发,拽着马缰继续往前走。 “公子,外面可冷,上车呀。你长得如此英俊,不会没跟女孩子同坐过一辆车,同独处过一室吧?”少女不依不饶,嘴中叨叨个没完。 可不管少女如何“勾引”易辰,易辰始终一言不发,低着头向前走。又过了一刻多钟的时辰,突然听到车厢里少女喊道:“停车!” 易辰这拉了马缰,将车停了下来。此时,门帘一掀,少女又罩着大红缎面加绒的鹤氅,跳下车来,脸上略有愠色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真人君子呀。那当初为什么占了我便宜,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啥?姑娘我们以前见过吗?”易辰心中一怔,有反复地从头到脚扫了少女几眼,回忆了一番,确定重来没有见过她。 少女清了清喉咙道:“外形不一样了,可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你是……”易辰沉吟了良久,突然眼前一亮道,“你不会是淮荣茶馆中,那个砸说书先生场子的赖头男……姑娘吧?” “对,就是本姑娘。早跟你说,后会有期了!”少女得意地指了指自己道。 易辰大吃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当初茶馆里那个相貌奇丑的赖头男人,居然出落地如此之美,简直天差地别。可心中还有疑虑道:“姑娘,你不会这次是故意来找我的吧?” “嘻嘻,故意?算是吧!其实一别之后,我一直都在关注你呀。”少女满面春光地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风雨彤!” 031雪中赠衣情迷幻真 子虚乌有梦入仙山 “风雨彤?你是风雨彤?北燕金狮王的小女儿?”这个名字对于易辰来说可不陌生,淮荣城茶馆外的公告是初步映像,韩石勇又曾再次提到过她,只是这么突然一说易辰心中惊讶不已。 “是呀!家父的确是金狮王。”风雨彤傲娇地昂了昂首,脸上显出一阵得意。 “金狮王本就是与众不同,特立独行之人,怪不得姑娘在茶馆中,会有如此多不同的见解。”易辰感叹道。 可风雨彤却不服气地道:“家父是家父,我是我。我的想法做法,皆是因为我看得多,听得多。并非家父所教所传。” “姑娘你真是好天资!”易辰随口恭维了一句。 “嘻嘻。现在到愿意奉承我了?是不是为了见家父?”风雨彤得意地捂嘴一乐,随手将锦缎包袱塞到易辰手里,“这个你先拿着打开,我都捧了半天了,累!” “咦,这是什么?”易辰一脸茫然地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双手一拎,将它展开原来一件纯白色的狐皮斗篷,领口处还嵌着一圈狐尾,打眼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易辰将斗篷折了折,又打算推回给风雨彤,可是一阵冷风却让他不禁哆嗦了一下。 风雨彤见易辰窘样,不由得捂嘴一笑,轻道:“穿上穿上,瞧你那哆嗦劲,还硬装!再说这也不是我给你的。” “不是姑娘?那是?”被风雨彤这么一说,易辰的确感觉有些寒冷,于是一边给自己披上,一面询问道。 “前些日子,我有个朋友在望江边上被你救了。这是他刚捎过来给你的。”风雨彤说道。 “望江边吗?的确有这么回事。只是他当时伤的很重……”易辰回忆起望江边上的黑衣人的怪异举动,不由愣了一下,便忍住没往下说,再上下打量了一番风雨彤,心想着:难道他们都是金狮王派来南安郡的? “是呀,若没你他早就一命呜呼了。”风雨彤说着搓了搓手,又踏上了车道,反客为主道,“快上车吧,这外面怪冷的。” “嗯,好!”易辰抱着白狐斗篷也跟着上了车。正准备去拿马鞭赶车的时候,只见风雨彤轻轻敲了敲长凳,口中念念有词,两匹黑马就居然很有灵性的自己慢慢走了起来,搞得易辰一脸难以置信。 “嘻嘻,别吃惊。我只是从小善于跟动物沟通罢了。”风雨彤一伸手将易辰拉到身边的长凳上坐下。 就在易辰手足无措时,贴着风雨彤突然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不禁意间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回过神来揉了揉鼻子,心中有些尴尬。 “还给我吧。”可风雨彤却一伸手,在易辰面前展开。 “什……什么?”易辰不明所以,还以为风雨彤要白狐斗篷,就放在她手上。 “不是啦!”风雨彤甩了甩手又道,“我在望江那里丢了颗「辟毒珠」,是不是被你捡到了?还我吧。” “辟毒珠?难道是这个?”易辰眼前一亮,伸手从衣领里拽出两条红绳,解下其中一条在望江边捡到的那颗镶着黄金凤凰的绿珠。 “就是,这个!我一顿好找,才发现被你捡到了。”风雨彤接过「辟毒珠」欣慰道。 “你真的一直都在关注我呀?那个大哥是你就走的?还有林子中的豺狼和苍鹰难道也是姑娘?可这是为什么呀?”易辰一面准备收起另一条红绳挂坠,一面恍然大悟道。 可风雨彤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将「辟毒珠」收好以后,却一下子凑上来,纤手盈盈握住易辰的手中。 “风姑娘……你干嘛?”易辰被风雨彤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那幽兰的香气,再度刺激他的嗅觉,领他神往。 “易星月江河入眠,辰山林万物复苏。这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风雨彤看得发呆,有些自言自语道。 “风姑娘,你……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从小……”幽香刺激着易辰的大脑,让他觉得自己的有些头晕,随即神智也越来越模糊,最终软软地向前瘫倒,失去意识之前仿佛听见周围林子有狼吟虎啸之声…… 不知不觉中易辰入了幻梦之境,身轻如燕,御风而行落在了一处山脚之下。遥望四周,三处皆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水天一色,双日相映,此地犹如避世一座孤岛。再看眼前一块巨大的石碑阻了去路,上面写着「东海幻真山」五个朱红大字。远观石碑后是一条绵延无尽,逶迤向上的山路,朱栏白石,苍流翠溪,恍如仙境。山顶俊峰飞尘不到,目不可及,在白云之中瘾不可见。几行白鹤鸿雁扇翅而过,只见其形,不闻其声。 见此情景,易辰心中正犹豫间,不知是进是退,如何是好。忽觉背后有所动静,便急忙转身。 “生死穷通何处真,英明难遏是精神。微密久藏伸自露,幻中梦里语惊人。”言语间,一名白眉长髯的长者,手中拿着一个宝仙葫芦,胯下乘着九头金狮,周身散发着百宝祥光,从天而降。 “咦?这东海幻灵山已许久不见有凡人来了。”老头手捏雪白长髯,一双弯眉如同雪柳垂落,上下打量易辰,突然间大笑道,“原来如此,汝来得正好”。 “老人家您是……这又是何处?”易辰一脸茫然,但仍不忘礼数拱手问道。 “小友,这里是东海傲来洲之幻真山地界,老夫乃子虚仙人,回妙严宫途径此处,与小友得缘一见。”老人回答道。 “我莫不是在做梦?这子虚仙人可是鼎鼎大名的上仙。还有这幻真山又是什么来历?我从来未闻过。”易辰一脸不可置信地样子。 “是梦非梦,如梦似幻。这大千世界,缘因交错;广袤天地,我未闻之处亦多矣,又况小友乎?”子虚仙人捋了捋长髯又道,“你既来之,即为有缘。今幻真山上有一妖兽,名曰「乌有」,扰山上仙民清净,小友既来,不知可否愿意将它除之?” “什么除妖兽?可我只是一个凡人,从来不曾想过除什么妖兽。仙人为什么不亲自上山除妖?”俗话说无知者无畏,可易辰这些年在林府基本不出门,除了偷偷练武,学医,就是看各种书籍札记,仙道的杂书也观了不少,里面描写的妖兽个个形貌恐怖,吃人不吐骨头的。易辰可不想就这么被吃了,故借口推辞,反问道。 “那乌有妖兽狡猾,设「拒仙障」,有仙术法力者皆无法上山,只有一届凡胎方能进入幻真山。所以特请小友出马,老夫会藏护体金身予你,无需忧虑安全。”子虚仙人,揭开手中宝仙葫芦,取出一枚赤色丹丸,便道,“张嘴。” 听得命令,易辰本想紧咬的牙关,竟然不由自主地张开。那赤色丹丸飞入口中,置于舌苔之上,瞬间化为汁水。易辰只感觉舌根出一股辛辣,紧接着全身有上而下泛出一股热意,通体顺畅无比。 “老神仙你不会如此强人所难吧?真的要我去打妖兽?”易辰哭丧着脸,像似马上要被押赴刑场一般。 “小友无需担心,此丹可保你六个时辰金身不坏,药里消失后,无论你是否除掉妖兽,金身都会让你脱离幻真山。”子虚仙人虽然话说的客气,可是表情异常坚决,易辰感到无上仙威,再也容不得他质疑半句,便无可奈何地朝山前阻路的大石碑走去。 只见子虚仙人用手一指,惊雷立时霹雳而下,便将这「东海幻真山」的石碑分劈左右,一条悠长地山道便顿时显露出来。 “小友去吧,由此上山。”子虚仙人指引道。 “好吧。”反正也没了退路,说不定大难不死还有一番后福,易辰望着山路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妖兽是在山顶吗?我恐怕六个时辰上不去呀。” “随缘而遇。”子虚仙人又道,“那妖兽以人心为食,千变万化,包藏玄机,小友须擦亮双眼,莫要留恋山中之景。” “哎,老神仙你这么说,看来我也是没什么退路了。只是对付妖兽没有称手的兵器。”易辰说道。 “兵刃就在山中。”子虚仙人指了指慢慢山道。 易辰顺着瞧了一眼那山路,又转脸想对子虚仙人说什么,哪知面前已空无一人,不知遁入何处去了。 “咦,见首不见尾,果真是神仙呀。”易辰惊叹着,转眼又看向埋在云雾之中,隐隐不可见的幻真山顶峰,“管他是真是幻,既来之则安之,就闯一闯吧!” 易辰提了一口气,越过被分为两半的大石碑,向山上走去,山路两侧百花绿树,蝶舞鸟栖,一派欣欣之景。 约行了一个时辰,易辰发现右侧草堆中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驻足一看,原来是一个手掌大小的金锭子,易辰心中一怔,这些日子因为没钱,的确憋的他有些苦恼,若不是遇上杨义这等好兄弟,也不知道自己要落魄到何处。 不过易辰并没有停下,复行了数百步,却发现右侧草丛中烁烁放光的金锭子竟然越来越多,其中还夹杂着五颜六色的宝石、珍珠、翡翠、玉石,到后来竟然还有比拳头还大的夜明珠。 易辰刚想上前,却将不远处有一群男男女女,身着布衣青山,肩上挑着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路过满地的金银时,连正眼都瞧不上一下,自顾自地说说笑笑。为首一壮汉还高声唱着山歌: 凡人都觉黄金好,贫富差距不得了。 凡人都觉珠宝好,丑陋面貌好不了。 凡人都当权利宝,久居人下受气了。 名利双船生死惧,一朝光阴终短了。 幻真山中真真好,永远如春和谐了。 易辰听了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财物再多也只不过是虚荣之象。不过老神仙说妖兽以人心为食,千变万化,这满地的金银难道是它故意阻挡凡人上山,想他们将我困在原地的法术?”亏得有面前这群男女的提醒,易辰收回心神便不再看满地金银珠宝一眼,刚想上前打招呼,可那些男男女女却已经有说有笑,健步如飞的走了很远。 易辰无奈,只得继续顺着山道攀爬,又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忽听见有山瀑潺潺之声,定睛观瞧,左侧山壁上一挂银川倾泻,正下方汇聚成一弯湖塘,山壁上刻着「凤池」,更有甚者十几名身材婀娜,穿着清凉的娇艳女子在湖塘内外。 她们或是几人一组在湖中互相嬉戏,又或是三三两两在岸上扑蝶,亦或是围成一个圈,席地而坐,分食瓜果。还时不时地传出生生欢笑,如莺歌雀鸣,令人心旷。 易辰才瞥了一眼那山瀑下的众女子,就被眼尖的给发现了。一个相貌妩媚至极,声音酥软入骨的声音娇起:“哎呀,这许多年都没有外人来山上,竟然还是个帅儿郎。” 话音刚落,众女子纷纷回头,一个个皆是倾国倾城之色,脸蛋身材都与风雨彤不相上下,而一道道媚眼柔目也纷纷集中在易辰的身上。 “姐姐,这小哥哥可真帅。”一个少女正在扑蝶的女子,此刻却停了下来,手中拿着一只金丝网兜,红粉俏脸,对着身边一个娇媚女子柔声说道。 易辰看向那女子身穿一袭粉纱裙衣,白玉手环发簪为饰,眉不点而翠,唇不涂而红,优雅迈步,犹如月宫嫦娥,又似洛水女神,婷婷袅袅,风姿绰约。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过来陪我一起抓蝴蝶?”那少女摆动着藕白的手臂,对着易辰招呼着,脸上露出纯真可爱的模样。 “这不过是些考验,皮囊再姣美,百年之后也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易辰暗暗想道,脚步犹豫,挥手道,“各位姑娘,小生还有要事在身,有神仙托我除去山上妖兽,各位可知妖兽在哪里?” “哎呀!这过了百年,没想到好不容易来了个帅儿郎,没想到又是山外那些所谓清高的老神仙派来的。晦气晦气!”清纯少女还没说话,身边那个妩媚的女子却一脸嫌弃道。 “姐姐,你快别这么说。也许他只是受到外面那些神仙老道的哄骗而已。”少女赶紧接话道。 “哼!这幻真山有天然的「拒仙障」,那群神仙自己进不来,却又哄得个凡人生魂来这里搅和,真真无理!”女子气道。 易辰此刻却不想纠结于此,心中想着这些女子必然受到了妖兽的诱惑,或者她们原本就是妖兽迷惑自己的法术,便一拱手道:“请问可否告诉在下,妖兽在何处?” 女子也不含糊,一抬玉臂,指向远处高峰下,云气笼罩着一个隐隐约约的山洞道:“什么妖兽?我们这只有山神,就在那里,有本事就去!” “多谢!”易辰也不多话,打了个手礼,便转身而去。 “哎呀,小哥哥,你怎么走了呀?你等等我……”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急了,双手拉着裙摆急走了几步,似乎想要跑到山道之上,追上易辰。 可突然间,一只玉手将她的臂膀紧紧抓住,那妩媚女子神色严肃道:“雁妹,让他去,你可不要乱走。那个新来的傻姑娘就在上面,她不愿见我们。” “二姐……我知道,可是他……”那少女回头便与女子论理。易辰赶忙提了一口气,已经一溜烟地往山上跑,逃离了这勾魂色艳之处,便无奈地叹道,“哎,算了。还是让山神来处理吧。” 不过易辰脚步并未停下,又登了两个时辰后,除了满山的青翠,始终未见到有任何动静。 眼看就要抵达洞穴了,前方有几块巨石,上面满满当当地晒着一册册厚薄不一的书本,一阵微风一吹,书页随风翻动,发出索索之声。 在几本已经合上的书册上,书名处赫然标注「天书」字样,不由让人心中一惊。 易辰驻足犹豫片刻,便凑上前去,这对于他从小喜读各类书籍的他简直就是天大的诱惑,何况还是「天书」。 易辰来到巨石前,伸手去拿起一本「天书」,惊异地发现上面空无一字。又换了一本「天书」上面是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符号,画不像画,字不如字,又接连翻了基本,亦是如此。 所有的天书都被翻了一遍,易辰心中在郁闷不是无字就是鬼符,哪怕来一点画,让自己猜一下也成。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使得整座「东海幻真山」陡然间地动山摇,易辰一个踉跄跌倒,脑袋磕了一下,还好砸在了一本厚厚的天书上,要不然绝对头破血流。而巨石前不远处,就是凤池女子指的妖兽山洞,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压正激烈地喷薄而出。随即从山洞中听声起一声震天彻地怒吼:“是谁敢动本尊晒在外面的天书?” 032是善是恶心之不古 孰对孰错道之难评 巨大的怒吼声,着实让易辰吓了一大跳,手边也没有什么兵刃可以拿,就顺手捡起地上那本最厚的天书,打成了一个卷,握在手中。蹑手蹑脚地往山洞中探去。 可易辰前脚刚踏入山洞,胳膊就被人从后面拽住。回头一瞧,不由地惊呆了,只见眼前不是别人,而正是莲儿,此刻她穿着一身白衣素裙,眼色凄哀地恳求道:“易辰公子,求你了,不要进去。这里可是幻真山的禁地,据说硬闯者非呆即傻。” 此刻易辰并没有接莲儿的话,而是欣喜地问道:“莲儿!你怎么在这里?那日在望江边上失踪后,你又去了哪里?” 莲儿悠悠地说道:“我一生孤苦飘零,那些神仙都不待见我,说我肆意转生,犯了天条,要让阴官锁我去地府受罚,逃落到这幻真山中,被此间山神所救,在安顿了下来。” “你说山神救了你,你可看清楚它的面貌?”易辰问道。 莲儿摇头道:“没有,我闯入山中,便晕厥了过去。醒来后发现已经在这山中,一群美若天仙的姐妹,围着我,说是山神施法将追捕我的阴官挡在山外,这才救了我。我这人带给周围太多厄运了,所以不愿牵累她们,就一个人跑到这上面住着。” “你们都说这是山神,可我遇到的偏偏是真正的神仙,说这里有妖兽,不知是真是假,不知是谁被蛊惑,不过来都来了,我还是想瞧瞧这庐山真面目。”易辰抚摸了一下莲儿的云鬓道,“乖莲儿,你就在这待着,等我出来。” 莲儿还没反应过来,易辰一转身,竟然打算冲进了山洞,吓得莲儿跌倒在泥地上,一身白衣素裙污了大半,瞬间泪似断线之珠,嘴里喊着:“易辰公子快出来!” “莲儿你别这样,我有神仙金丹护体,你放心。”易辰无奈又转身扶起地上的莲儿道。 “不!你肯定动了山神的天书,刚刚它用咆哮唬你呢,它就是想让你离开这些天书,你可不要再触怒他。”莲儿担心地哭道。 易辰翻了翻手中的天书,又摊开递到少女跟前,说道:“真是天书,你看这上面哪有一个字?你们莫不是都被它给蒙骗了吧。” “哎呀,易辰公子,你自然是看不明白。赶紧给放好,山神大人要生气的。”莲儿急着过来夺天书,易辰侧身却一闪,竟然进了山洞。 “那是山神的禁地,易辰公子你不能进去。快出来!”莲儿站在洞口哭喊道,又踌躇了半响,最终还是不敢踏入洞中半步。 易辰这次没有理会莲儿在洞口的喊叫,转身朝山洞深处走去,心想道:“我倒要看看这个爱读书的山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凶神恶煞。” 正在思索间,突然前方泛出一阵火光,紧接着看到一团火光带着极为灼热之气扑面而来,几乎席卷了整个山洞。易辰大骇,想要跑可是却以寸步难行。危机时刻间,全身金光大盛,照的洞中烁烁耀眼,那团火球也竟然被易辰这身护体金光给淹没,消失不见。 “子虚仙人果然厉害,若没有他的仙丹我几乎成为灰烬了!”易辰擦了把额头的虚汗,叹道。 “大胆狂徒,饶你一命,还不速速退去?”山洞深处又传来粗犷的声音。 “又来吓唬我,我现在可是有金光护体的,不会怕你!”易辰有了底气,对着洞内大喊道。 “可恶的老头,自己不能来,就借个毛头小子来幻真山捣乱。什么天道威严,不过就是想让所有人都以神仙之道为首是瞻而已!”妖兽竟然抱怨道。 易辰可不管这些,心里只想着快点看一看这众人口中的山神,子虚仙人嘴里的妖兽乌有倒地是个什么样子,便加快了步子往里走。 “再不停下来,我可不客气了!”乌有妖兽再次吼道,随即地动山摇,眼看这洞穴的石壁、洞顶纷纷龟裂,无数大小的碎石从上往下砸,似乎要掩埋掉易辰一般。 “金光!金光?咦!这么快就不管用了?”原以为有金光护体,可是几块大石块险些砸到自己,那护体的金光依旧没有反应。于是只能撒腿就跑,还好易辰伸手敏捷,在乱石的缝隙中上下穿越。 易辰突然发现妖兽本意是想赶走他,并不伤其性命,所以步步紧逼的落石,将它逼退,封堵前进之路。 “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六个时辰,已经去了一大半,易辰心里嘀咕道。 “那老头托你来除我,给了你什么好处?”那声音突然又道。 “好处?哪有什么好处。他说你是妖兽,为了苍生百姓,六界安宁,天下共除之。”易辰说道。 “嘿嘿,好一个大义凛然,大言不惭的小子!天下共除之?这山上的人也是天下之人,你们看到他们过得很幸福吗?他们也委托你除了我吗?”那声音冷笑着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蛊惑的他们!控制了他们!我有金丹护体,你蛊惑不了我而已。”易辰理直气壮道。 “那你又怎么知道不是那老头蛊惑了你呢?”那粗犷的声音接着反问道。 易辰听了一愣,眼前山中男女欢歌行走,凤池少女们嬉戏打闹,以及莲儿楚楚可怜的样子浮现到眼前,不过他很快甩了甩头,打消了这番念头。 “异类就要被除去吗?天道正统真的就是正确的吗?那你「北林纵徒」为什么要逃亡?那你养父又为什么要护你身死?你不也是个异类?”那声音越说越兴奋,而易辰听了心中再度大吃一惊,也越来越乱。 不过,易辰发现洞顶的碎石已经不再散落,透过残余的火光,从石缝中依稀看见有个巨大的黑影映照在洞壁上,张牙舞爪,越来越靠近自己。 此刻,易辰脑中突然沉稳冷静下来,想着任凭乌有妖兽得意洋洋的慷慨陈词,自己安静地愣是一句都没有接话。他提着一口气,蹑手蹑脚的钻入石缝,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向着黑影贴去。 “这幻真山景色如同仙境,胜似仙境!人人安居,个个乐活。无四时之更替,无阴晴之圆缺。就算是西方极乐,也不及如此。难道还不是我「乌有」的功劳吗?”那影子以为易辰亦然吃瘪,无言以对。说到兴奋处竟然哈哈大笑,却不想石洞拐角处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此人正是易辰,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反正他手中牢牢地攥紧那卷天书,打算突袭乌有妖兽,火光处影子渐近,想来拐角即是妖兽本尊,便索性给它来个当头一棒。 易辰猛得一窜,手中天书也高高举起,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傻了眼。原来平视前方空无一物,哪里有乌有妖兽的半点影子,可那妖兽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吓到了。 正发愣间,忽的低头一瞧,小腿前方有一个蠢萌的小东西,生得一副四不像,猴头、熊躯、猫爪、兔尾,个子极小,也是惊恐地看着易辰,完全是被吓愣了。顷刻间,那蠢萌小物就转身想溜,却被易辰弯腰,一手攥住后脖颈子给原地提溜起来。惊恐地四肢乱挠,却碰不到易辰分毫,只得作出嘶吼状,乱吠一通。 易辰挤了挤眉,抬起的右手快速落下,碰的一声,那卷天书拍打在蠢萌小物毛茸茸的脑袋上,瞬间哇的把它给大哭了,看那表情应该是五官纠结,变得极其难看,应该伤心得很。 “嗯?你就是妖兽「乌有」?”易辰又提溜了两下,左右晃了晃,疑问道。 “叽叽咋咋!咋咋咋咋!”那蠢萌小物嘴中叽叽咋咋,半天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只是用手比划,一会摆手,一会东指西指,一会合十求饶,一副期期艾艾地样子。 “别装了,我知道就是你!可就没想到,这妖兽也好,山神也罢,竟然是这么一个小东西。你说外面的那些人知道吗?”易辰仍不撒手,用天书又轻轻拍了拍蠢萌小物的脑袋。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山神,有尊严的!哼!”此刻地妖兽乌有,可没有了粗狂的声音,反而发出极纤细声音,四肢扑腾着,在空中乱舞。 “放你走?不就被你跑了?那可不行。你有什么妖术尽管使出来!”风水轮流转,还没半个时辰,就轮到易辰得意洋洋了。 “哼!要不是我的法术都用来保护这座幻真山,用天书铸造「拒仙障」了,哪会怕你呀?”乌有妖兽气道。 “哎哟,刚刚不是挺厉害了,又喷火,又砸石头的?现在怎么就委屈了?”易辰调侃道。 “那不过是一些障眼之术,我就是想把你赶出山洞,并不想伤害你,我可从来没有害过什么人。”妖兽乌有辩解道。 易辰想了想,不禁点点头道:“这倒是,有好几次可以伤着我,不过都差了那么一点,所以我信了!” “那可不可以放开本山神啊?”乌有用恳求的口吻道。 易辰眼珠一转便道:“嘿嘿,洞外的人有没有见过你这副萌萌的尊容?要不让他们见识见识?” “不要……不!”乌有神兽一听便又不安的四肢乱摆,企图挣脱。 “别乱动!”易辰右手一会,天书又再次给乌有脑袋上来了一下,这蠢萌小物瞬间就安静了。 易辰也不多话,将手背在身后,拎着乌有便钻出石缝,轻快地朝洞口走去,转眼间便出了山洞。 此时,洞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上百号人,莲儿、还要凤池中的那群大美女,以及上山时看到的那群唱山歌的男男女女都在洞外围观。除了莲儿脸上愁云惨淡,其他人都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因为此前也有几个来上山的凡人生魂,受了子虚仙人之托,以为自己是个大英雄,气势汹汹地冲进山洞,结果是屁滚尿流地逃了出来,狼狈至极,成为山中居民的笑话,也不足为奇。今日易辰又来,很显然,大家以为又来了余兴节目,纷纷围过来,准备看易辰狼狈的模样。 哪知易辰背着手走到山洞口,和众人对了一眼,双方都是一怔。紧接着易辰抬手举起妖兽,乌有此刻张着两只小猫爪,害羞地将自己的颜面捂着的严严实实。只听易辰问道:“诸位可知这四不像的小妖兽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连连摇头,只有少女一把扑上来,拉着易辰的裤脚求道:“小哥哥,你放了山神大人吧,它好可怜的。” “山神大人?雁妹你说什么呢?我们的山神大人不是应该高大威猛的吗?”妩媚女子惊讶道,周遭众人也是一脸的惊异。 “二姐,这就是山神大人。那日我在山中玩耍,险些坠崖,就是山神大人来不及化形,于是便用真身救了我。”少女道。 “这是山神大人?” “真是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长这样?” “雁妹你说的是真的?” 这一下众人七嘴八舌便炸开了锅,清纯少女又道:“山神大人原本威武,只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罪人,耗费了修为,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小哥哥,求求你就放了山神大人吧!” 易辰原以为众人见了乌有必定会大失所望,想要让大家认清自己崇拜的山神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可没想到那少女冲上来替它求饶,紧接着便有壮汉提着棍棒凑了上来,喊道:“快放开我们的山神!” “你们别乱来!”这下子紧张的反而是易辰,不断有男男女女上来,将他团团围住,好在乌有还在他手中,所以那些人投鼠忌器,手中没有什么实际的动作。 “你可知山神大人为我们做了什么?凭什么抓他?”那在山底唱歌的男子,气势汹汹地责问道。可易辰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只见莲儿冲上来拦住怒气冲冲的男子,转而跪在易辰跟前磕了几个头。紧接着,清纯少女也跪了下来,那男子和妩媚女子以及其他众人也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对着易辰就是一顿磕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易辰大惊道,连连后退。 那男子说道:“天道云:善行一百,福泽万世;为恶一日,祸及子孙。我等山上之人,本身无罪安安分分,皆是被他人犯了天地条例的,牵连了我们。被天地阴官神将追捕,要入地狱受罪,进天牢受罚。好不容易得到山神庇护,在这幻真山中安定下来。而且这里四季长春,容颜不衰,可比极乐。只是那些神仙亡我之心不死,自己进不了山神大人设置的「拒仙障」,就每每哄骗一些凡人生魂进来捣乱。” 易辰听了后,沉默不语,忽得想起自己曾在北林纵徒放了近千囚犯,导致父亲林渊受连而亡,心中不忍。林渊忽自己,就如同现在众人护着他手中的乌有一番。究竟孰是孰非,易辰一时想不明白,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突然间,天空一阵霹雳,紧接着乌云滚滚而来,遮天蔽日,狂风不止,天空像缺了一个窟窿一般大雨疯狂倾泄。不少人都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不好,「拒仙障」被破了!”妖兽乌有大喊道,此刻它用尽所有力气,挣脱了易辰的手掌,一把抢过天书,身型随风而长,似乎要去堵住天空的窟窿。 “小友,干的不错。居然能抓住乌有真身,你体内金丹抑制了他的法力。”子虚仙人骑着九头金狮,陡然出现在上空,手中宝仙葫芦一扬,对着妖兽乌有,嘴里喊道,“孽畜收降!” 于是,一条金链子从葫芦口射出,将乌有捆得结结实实,收走。紧接着宝仙葫芦又放出数百条链子将在场所有人都捆了起来,甚至连易辰都没有放过。 “老神仙,这是什么意思?”易辰大惊道。 “天地之道,善恶不可相抵,善是善,恶是恶。为恶即罚,凡人知敬畏,方能行善安天下。你既有罪,自然也要回去一同受罚!”子虚仙人朗声道。 易辰被铁链牢牢捆住,挣脱不得,眼看就要被收进宝仙葫芦内,突然间子虚仙人身边出现一僧一道,手中放出两道白光将易辰身上的链子打得粉碎。 径直坠落,易辰慌乱间在空中胡乱地抓着,眼看就要落入谷底,粉身碎骨了,突然间一条玉臂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易辰打眼一看,惊叫道:“风姑娘,救我!” 033幼年奇遇得控鸟兽 少时错行悔失闺蜜 且说易辰从幻真山空中跌落,情急之下有一条玉臂牢牢地抓住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风雨彤,随之大喊:“风姑娘,救我!”可这一声,也立马让他瞬间惊醒了过来,原来幻真山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浑身冒着冷汗,呼吸十分急促的易辰惊魂未定,却发现风雨彤坐在自己床边,一条玉臂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醒了?做了一场噩梦?”风雨彤笑了笑,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易辰,来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清水,递到易辰跟前。 “风姑娘,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易辰犹豫了一下,接过水杯,瞪大了眼睛环顾了四周,是一间大屋子,收拾得十分整洁,自己躺在墙角的一张实木的架子床上,床檐上挂着棋盘格花纹的银丝帐幔。窗台下是一张女子的梳妆台,一面菱花黄铜镜侧放在台子上,一个大红漆雕春花的首饰盒摆在前面。屋中间的白玉圆桌上,摆放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黄铜宝鸭炉,一律沁人心脾的幽香正悠悠飘满整个房间。四周的白墙上挂着多幅《烟雨图》、《春睡图》、《山居图》等历朝历代的名人字画。 “这是我的房间。怎么第一次进女孩子的闺房吗?”风雨彤调侃着,见易辰脸色略红,不由地抿嘴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脸皮比我这个弱女子还薄?” 易辰尴尬地挠挠头道:“我是怎么晕了?” “当然被我给迷倒了呀。”风雨彤道。 “呃……风姑娘,请不要开玩笑。”易辰忙道。 “谁跟你玩笑了,就是被我用迷香迷倒的。”风雨彤装作一本正经地样子说道。 易辰顿时惊异道:“这是为何?” “因为你捡了我的「避毒珠」,害我以为弄丢了宝贝,瞎担心了好一阵。就借着给你斗篷的时候,故意在斗篷上散了些迷药粉,我可是个恩仇必报的人哦,你不会怪我吧?”风雨彤一双眉目紧盯着易辰,嬉笑道。 易辰被瞧得心中有些发毛,赶紧避开了风雨彤的目光,沉默了半响才冒出一句:“风姑娘,那是你自己弄丢的……好吧,是我的错。” “其实把你也是因祸得福!”风雨彤得意地说道,“从淮荣出来,想必你这一路都过得不好,一会冷一会热,又是担惊受怕,又是时悲时喜,身体已经虚了一大半。还好最近我最近认识了一个精通医术的人,给你配了一丸调理丹药,可是本姑娘亲手给你掰开嘴喂下的,让你浑身气血通畅,又睡了这么六个时辰,现在你可是气血充盈,恢复如初了。” “原来是姑娘再给我喂药,我还以为……”易辰想起梦中的情节,瞬间恍然大悟道,“那位精通医术的朋友呢?我想当面谢谢他,而且我也喜欢医术。” “嘿,你的爱好挺广泛呀。不过,他可是个钻钱眼的郎中,你要空手去谢他不带任何礼金,非得把你整死不可。这会你你恐怕一天都挖不出半两银子吧?”风雨彤脸上笑嘻嘻,嘴上却如刀子似的不饶人,说得易辰脸色更红了。 “不过她也是个自在人,这会儿已经走了,等以后有钱了再去谢他吧,拿着重礼去感谢他吧。”风雨彤皱了皱眉头又说道,“不过你怎么只知道谢他,我可是我请他过来给你治病的,没谢我呢?” “啊?姑娘勿怪,我自当感谢!”易辰忙道。 “你要怎么个谢法?”风雨彤笑道,见易辰愣了一下,便摆了摆手,好爽道,“算了,反正本姑娘也不在乎,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大家有些缘分而已。” 隔了半响,易辰缓了缓尴尬,便问道:“敢问姑娘,这里可是燕北郡的金狮王府?” “狮王府?你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朝廷钦犯!怎么可能在狮王府待着,给我爹爹惹祸吗?”风雨彤竟然用手指了轻轻弹了一下易辰的额头,敲打道,“那天晚上我是特地来试试你,到底是不是伪君子的,要你真对我轻薄的话,我就不管你了,随你去去狮王府。” “狮王府怎么了?狮王不是公告说不管有没有犯罪,只要愿意归降大燕,他都会欢迎和重用吗?”易辰不解道。 “知父莫若女,就你们才信爹爹的鬼话。哦,其实爹爹说得也没错,只是跟你们想的不太一样。”风雨彤缓缓说道,“你知道平京城有座「灭生狱」吗?犯人只要一进去就永远出不来。” 易辰点点头,狐疑道:“在邸报上见过,据说这里面关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罪犯,或者敌国外族的头领、将领。难道我去了,就会被关进灭生狱吗?” 风雨彤啧啧了两声道:“你还真给自己脸上贴金,虽然在大燕的律法上,你纵徒当斩,不过却不配蹲着灭生狱,浪费牢房资源。不过,爹爹所谓的重用,就是让你们在灭生狱中当个狱卒。” “狱卒?”易辰诧异道。 “其实吧,狱卒和坐牢也没啥区别。灭生狱中地势复杂,而且利用机关会经常变换。所以狱卒一旦进了灭生狱也自然很难出来。曾经发生过狱卒想要逃离,最终被饿死在狱中的事情。”风雨彤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我这也是爹爹为大燕扫除障碍的一种方式,只是爹爹铁面无私,即使你有韩大哥的玉牌,我是他亲女儿,若是犯了重罪,也会被如此惩罚的。” “原来如此!多谢风姑娘提醒。”易辰急忙拱手,却又道,“只是不知姑娘为什么……为什么……” “你想问本姑娘为什么逃婚是吗?”风雨彤嘴角一扬,立即接话道。 “嗯,是。”易辰点点头。 风雨彤刚与答话,一只锦羽雀却突然扑扇着翅膀落在窗头,嘴中叽叽咋咋叫着什么。 风雨彤走上前去,用手揉了揉它头顶的绒羽,对着锦羽雀柔声道:“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小鸟欢快地在窗台上蹦跶了一番,嘴中欢快的叽叽咋咋一阵。风雨彤不知怎么就变出一把鸟食在手掌中,供锦羽雀啄食,小鸟胃一会儿便饱了。风雨彤拍了拍手,锦羽雀心领神会地又叫了几声,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风雨彤一回头,瞧见在床上目瞪口呆地易辰,不由地微微一乐道:“公子,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想到,本以为能投靠金狮王。听姑娘说完令尊的事情后,心里便没了普通,接下来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易辰淡然道。 “如今我和公子都是同道中人,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有些亲切。不如你我二人结伴到处走走?”风雨彤问道。 “风姑娘,你我孤男寡女一起到游历不太好吧,怕人闲言碎语,污了姑娘的清白。”易辰连连摆手匆忙道。 风雨彤却不以为然道:“若是别的男子,本姑娘是绝不可能跟他一起游历的,宁可和我的飞鸟走兽一起。不过公子已经经过了考验,和你在一起我放心。再说了,我这逃婚的污名还怕人议论吗?” “姑娘好意,只是我什么社会阅历都没有。第一次当差事就搞砸了,恐怕会连累姑娘你。”易辰心中着实为难道。 “公子,不要多想,你先穿上衣服。我在门口等你。”风雨彤并不纠结,只是半请求半命令地道,说完便起身离开房间。 易辰起身,在房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自己的原来的那身衣服,只在圆桌前的玉凳上看到叠着的一身锦缎白色衣裤,于是便将他拿起穿好,没想到大小正好,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脸上燥热,便赶紧压制心情,拣了一条水火丝绦系在腰间,紧接着又从床架上取下「寒光剑」背在身后。一切整顿妥当,便开门走出了大屋。 没想到这间屋子居然在一座大山的山顶,别看里面摆设的豪华,从外面看来,只不过是山顶上的一间小石屋,一点都不起眼。 此时,落日融金,暮云合气,风雨彤面向北方,上身穿着一件金丝边的小白袄,下身一袭天水碧色的留仙裙,迎着微微的山风,拂乱的青丝搭在脸上,被她用玉手轻轻拨开,在夕阳下相映成辉,霎时好看。 易辰想挪开双眼,可却始终挪不动,只能缓缓走到风雨彤身边,刚轻声喊了一句:“风姑娘。”就觉身后有什么东西靠近,回头一看,越来是那匹黑马,顺着山坡奔了过来,见着易辰分外开心,用颈上的鬃毛一个劲的蹭他。 易辰抚摸了一阵黑马,眼光朝山下望去,只见下面的山坡上马匹、小鹿、山羊自由地啃食着青草,不远处还卧着一只猛虎,慵懒地在石头上,与其他食草动物意外融洽。天空中也有苍鹰,大雁和一群小鸟当空盘旋,和睦相处。 “这是……”易辰被眼前发生的事给惊异道了。 “我从小便喜欢动物,小时候经常养一些小动物训练它们,和他们说话。”风雨彤捋了捋秀发,轻声道,“五岁那年,父亲带着大哥出门远征,我一个无聊,就拉着一群小闺蜜,给她们表演驱鸟术,小鸟好像听得懂我的命令一样,让它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原来风姑娘,小小年纪就天赋异秉,哪像我就会调皮。”易辰附和道。 “嘻嘻,哪来的天赋。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我在家用鸟食,训练了它们无数次,以至于我一做动作,它们就会有反应。看上去很神,小闺蜜们都看呆了,其实一点都不稀奇。”风雨彤微笑着,回想着曾经童年的美好,“不过那次散了以后,我在回府的路上,却遇到了一个老道,别看他年纪大,可是仙风道骨的,特别精神,跟重要的是他居然能骑着老虎,周围鸟兽成群的在山中自由走动。我虽然喜欢动物,可看到他坐下猛虎,周围的猛兽却顿时哇的一声吓哭了,真是好丢人的。” 易辰听着,不由瞥了风雨彤一眼,脑中想象着这位倾国倾城的少女如果哭了,将是如何的样子。 风雨彤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道人见我哭了反而哈哈大笑,说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必定有情有义,与他投缘。便给了我一本古籍《御兽经》,说只有我才能炼成此术。后来我就照着古籍修炼,慢慢地竟然能够听懂飞鸟走兽的语言,和它们进行沟通,甚至操纵它们。当然,我也曾经将古籍分享给几个要好的闺蜜,可是她们学了都说我诓骗她们,压根就没有用。哎,也许真如老道所言,只有我才能学会吧。” “风姑娘,没什么好感叹的。世间有很多东西就是讲究缘分的,如若不然岂不是每个人都千篇一律,仿佛从模板中刻出来一样。有什么生存的意义呢?”易辰见风雨彤有些感叹,便劝慰道。 “如果她能学会这御兽之术,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和罪了。可她为何偏偏有那种缘分,上天真是不公呀。”风雨彤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眼看着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易辰却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这位风大小姐和口中的她究竟是什么关系,只能一味地重复:“风姑娘,别伤心,别伤心。” 风雨彤啜泣了几声,慢慢地缓了下来,只见她一双明眸紧盯着前方火红云层中的一轮金日,悠悠说道:“三年前,也是同样的落日景色,就是我少不更事地把她亲手送上马,令她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说到此处,易辰终于忍不住问道:“咳咳,风姑娘,你说的她究竟是……” 风雨彤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道:“她是我最好的闺蜜,燕帝的六公主,慕容雁,现在应该称她为独孤雁吧。” “啊?六公主……”易辰大吃一惊,不过转头想想也是情理之中的,「国之天柱」的女儿可不从小就和皇亲国戚一起玩吗?难道还能和普通布衣的孩童做朋友? “雁姐姐比我大四岁,长得也好。要不是有奸人陷害,恐不至此。只是我当时不懂事,助纣为虐,不仅害了雁姐姐,还害了无数无辜之人。”风雨彤惨然地说道。 易辰若有所思,随即问道:“风姑娘,那这六公主是不是已经……” 风雨彤犹豫了一下说道:“为了不让她在承受无穷尽的痛苦,是我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 “风姑娘,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易辰抱歉道。 “不怪你,是我触景生情而已。也就因为如此,我也无法面对三皇子,最终选择了逃婚。”风雨彤叹了口气,又自嘲道,“不过虽然我和雁姐姐是最好的闺蜜,但是我却从来没见过那个三皇子,而且雁姐姐以前也从来没有提过他,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 “风姑娘,那你有没有因为逃婚而后悔吗?”易辰问道。 “就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才不会后悔。也许我们天生就无缘,连雁姐姐都从来没有提到过她。”风雨彤坦然道。 “风姑娘,我们萍水相逢,你却跟我透露了这么多的心事,我这十几年却只活的平平常常。至于最近发生的事,你恐怕也已经知道了。”易辰说道。 “嘻嘻!我和公子一见如故罢了。”风雨彤手中拿着一副人/皮面具,递给易辰道,“怎么样陪我一起到处走走?带上这个基本没有人能认出我们。” “这面具好逼真,那一次我真的以为……”易辰接过人/皮面具,仔细观瞧不禁感叹道。 “这是我另一个朋友做的,也许他们都不能算朋友吧,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我想也许只有公子可能像雁姐姐一样,成为我的知己好友。”风雨彤接话道。 “岂敢高攀,风姑娘不嫌弃的话,我愿陪着姑娘一起。”易辰拱手说道。 “嘻嘻,那便好。”只见风雨彤手心向外,将小指含在口中,吹了一声哨子,一匹全身棕色卷毛的壮如雄狮的大马乖乖地奔跑到她面前,四肢跪地伏了下来。 易辰眼前一亮,感叹道:“这难道是最难驯服的野马「狮子骢」吗?” “正是!”风雨彤说着,翻身上马。空中两只苍鹰在头顶盘旋,利爪上似乎抓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瞧原来是一个包袱。 风雨彤道:“虽然到处走走但还是尽量要避开朝廷的人吧。” 易辰接着问道:“那我们要去哪里?” “我刚刚听锦羽雀说,北方永登城有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走丢了,正在满城风雨的寻人呢,据说会给不错的报酬,要不然一起去瞧瞧?”风雨彤道。 034瞒众人易容入永登 行诡道乔装出南门 永登城在中州郡,中州之地乃是大燕国之中心,远离边境的战火,和平了近百年年,再加上四通八达的甬路官道在中州郡内交错汇合,使得整个郡内出现了一大批以商贸为主的城市,经济繁荣发达。 其他地区的商贾地位不高,因为在人们眼中,他们没有稳定的产业,尽干些投机倒卖的事情,常常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在以农业为主的大燕国,从商反而常常遭人鄙视。可中州郡却不一样,商人的地位普遍较高。 正因为中州之地重商轻农,常年没有大的战事,并且商贸发展富得流油,所以燕帝慕容钧天在上一代「中定王」去世后,并没有让他的子嗣世袭郡王的爵位,而是将他们通通调回盛京。然后选拔了一批有经济头脑的官员,有中央直属管理,也是大燕国库经济来源的一条重要渠道。 永登城虽然位于中州郡最南边,但也是一座商贸气息浓重的城市。而且它还是南安和中州两郡的分界之处,出了南边城门便是南安郡,因此也是每日人流穿梭来往最密集的一扇城门,挑担的、推车的、更有一支支车队载着琳琅满目的货品驶进驶出。城门内外不远处也有不少人摆着小摊叫卖吆喝,靠做些小买卖一家老小。 不过这些日子,南城门增加了不少兵丁进行盘查,搞得城门两侧时常发生拥堵。因为边上的南安郡新出了几件大事,原本的城门和城墙上的布告栏上,又糊上了几张新的通缉令。 又不少进出城门的人堵在城门口,等待盘查,百无聊赖之时,便围着通缉令观摩了起来。 易辰易容为一名侠客,带着防风雨的竹斗笠,黝黑的脸上满是络腮胡子,背上背着一口宝剑,双手叉胸站在城墙的布告栏前。身边风雨彤依旧是一副赖头男子的打扮的丑模样。 “嘿,官府动作真快,你已经在上面了,只不过这价格似乎还没那个小姑娘高,不过说真的,你们南安的画师画得倒还挺像的。”风雨彤侧头低声调侃。 “我又不是故意的,本来可以安安全全的到盛京,什么事都没有,父亲也不会死。”易辰虽然易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表情,可语气却有些悲伤。 “这么说的话,要不是在茶馆遇上我,你连命都没了。不过这都是命呗,你看我逃个婚都被通缉了一千两呢。”风雨彤边调侃边劝慰道。 布告栏中,易辰的通缉价格仅为二十两银子,而旁边一眼便能瞧出的乐怡和那个老者的通缉画像,都达到了一百两。而围观人最多的还是头上第一幅风雨彤的通缉令。 易辰凑过去瞧了瞧布告,又钻出人群,在人稀处瞄了一眼赖头丑陋的风雨彤,便道:“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易容。” “怎么了?”风雨彤疑惑道。 “以前看不过觉得这么个美女被通缉了,实在太可惜了。可是现在觉得这画师连你十分之一的美貌都没有画出来,照着这个怎么能逮住你?” “嘿,不是吧?哪有你们说的夸张?我很普通的好吗?从小到大和我那群闺蜜在一起时,就没有一个人夸过我。”风雨彤捂着嘴偷笑道。 “不是吧……你觉得自己长得很普通?”易辰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不一样吗?”风雨彤说着,拽了拽自己人/皮面具上的几根赖头毛说道,“其实我觉得还不如这幅皮囊长得有意思呢。” “呃……”易辰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在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古人诚不欺我。” “古人说了什么?”风雨彤又问道。 易辰道:“古人云,人在气中忘气,鱼在水中忘水。美人忘容,花则忘香。今天我终于明白了。” 两人正交谈间,忽的有一队士兵直奔布告栏而来,吓得易辰一把拉住风雨彤的手连忙找混入人群,找地方躲避。 “哎呀,干嘛。”风雨彤微微皱眉,低声埋怨道。 “他们……”易辰指了指那些士兵。 “他们是来贴新的布告的吧。”风雨彤接话道。 易辰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大群就围住了士兵刚刚贴出的新布告。 “这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家伙人是鬼?” “官府现在不光通缉犯人,连妖怪都开始通缉了吗?” “你看你看,这家伙悬赏一千五百两,比那个美女还高。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一大群七嘴八舌地说道了起来,易辰和风雨彤也不免好奇,也远远地瞧了一眼。 只见新的布告上画着一个人不像人,猴不像猴,满脸皱着的家伙。名字叫白侯,但没有罗列罪名,只是悬赏金额一栏里标着个一千五百两。 易辰看看布告,又看看风雨彤,突然点了点头笑道:“这么看来,你这装扮还是挺漂亮的。” “呵,也真是难为他们花了这么长时间,能把这画像画到这个程度。”风雨彤却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 “你不会认识这个……这个……这个老兄吧。”易辰惊异道,不过怎么形容白侯,又怕他是风雨彤的故人给得罪了,于是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词。 “虽然不熟。不过……算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城吧。”风雨彤犹豫了一下,便往城门的队伍处走去。 城门口的士兵对每个人都进行逐一排查,搞得易辰心中紧张万分,瞧一旁的风雨彤倒是十分坦然,恐怕是对这易容的人/皮面具相当自信。不过既然美女都不害怕,自己又怎么能够露怯呢?想到此处易辰便强行平复心情,镇定了下来。 永登城的南门很宽阔,不过此刻已经被要进出的人挤得满满当当,城门洞被一分为二,一半进城,一半出城,由官兵组成人墙,一一盘查过往的人。风雨彤一脸无所谓地走在前面,易辰隔了几个身位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前面还有几个挑着担子的挑夫,正往城里送货。两人就这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在入城的队伍中排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城门洞中。 “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入城干什么?”一旁官兵皱着眉头上来,照着惯例开始盘查风雨彤。 风雨彤早就在嘴里含了一颗什么药丸,一开口居然连声音都变成的粗犷的男声,只听她说道:“哎呀,这位官爷,小的家在南安郡万山村,哪里瘴毒潮湿,我自幼便得了皮疹,久治不愈。听说这城里有高明的大夫,就像来碰碰运气。官员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手在不治就要烂掉了。”说着,风雨彤便撩起袖管,将自己的手臂递到官兵眼前,只见那原本白玉般的手臂上,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疱疹,十分恶心。 那官兵只瞟了一眼,就感觉天旋地转,连连恶心。于是,赶紧捂着鼻子,挥着手中的长戈道:“滚,快滚!去找你的郎中,别在爷面前显摆。” 风雨彤也不生事,麻溜的收回了手臂,就往城里钻。过了城门洞,才回头,此刻几名挑夫已经一个个都通过了盘查,现在正轮到略微有些紧张的易辰。 “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入城干什么?”还是那个官兵上来盘问,依旧是这几句老词。 “我从南安郡来的,听说北燕金狮王正在招贤纳士,所以想去投奔。路过此地住一晚,明日就走。”易辰清楚地回答道。 “哦,原来是投奔金狮王的?那里可不容易待,不像我们中州郡安定。”官兵说道。 “我从小便立志要为国效力,所以才鼓起勇气去的。” 那官兵见易辰说话时正气凛然,不由得心中一怔,挥了挥手道:“行!兄弟。你有骨气,希望你以后多立战功。走吧,走吧。” “多谢!”易辰拱了拱手,便朝着城里而去。 “站住!”可没走几步,却突然被人叫住,心中不由一惊,回头看,那官兵身边多了一个人,看身上的甲胄就比那官兵要高贵几分,应该是个军官。此时,他手中正提着告示,嘴中埋怨着官兵,向易辰走来,“说了多少次,凡是带着剑的人,一律要拔出来看一下。有个通缉犯都带着一口叫「寒光」的宝剑,样子就和这布告上的一样。” “是!属下知错!”那官兵赶紧行礼,抢身来到那军官跟前,冲着易辰说道,“不好意思,公事公办,取下你背上的佩剑,给我看一下。” “哦……好,稍等。”易辰答应道,右手缓缓摸向后背,大脑飞速运转,想到无数种可能性,只是这城门洞中,前后都是人,又有几十名披坚执锐的军士把守,要硬来恐怕得不到好处,只能尽可能拖延时间,寻找转机。 可就在此时,城门另一侧出城的队伍,却突然骚动了起来,原是一辆有两匹白马拉着的马车已经通过了盘查,就在即将离开永登城之时,不知怎么的两匹马儿突然像受了惊一般,前蹄腾空而起,险些踏到了周围的士兵和百姓。 车厢内一名身穿华服,脸遮面纱的贵妇人,被一颠簸,整个人被甩到了车窗边,惊吓的用手死死捂住了脸上微微翘起一角的面纱。 就在此时,那军官突然间拔出腰间的佩刀,直指着马车吼道:“来人!把这辆马车上的人,车夫和盘查他们的士兵抓起来!” 接到命令,士兵们毫不犹豫,纷纷拿着手中长戈,一下子就将马车包围的水泄不通。车夫和一个士兵顺势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那军官一个箭步冲到马车前,冷笑道:“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或夫人,居然脸上留着胡子。” 此时,众人才发现,原来那“贵妇人”略略翘起一角的面纱下颚处,一些并不明显的黑色毛发。 “下来!把面纱摘下来!”军官用刀背在车厢上敲了几下,喝道。 那“贵妇人”似乎也放弃了挣扎,缓缓从车上走了下来,揭开面纱,俨然是一个留着一缕胡须的中年男子。 “男扮女装,偷偷出城,这么能掐会算,怎么没算到你的马会惊到啊?黄道长!”那军官冷冷一笑,周围有几个军士拿着绳索一拥而上,将这穿着女装的男人,连同车夫和那名瑟瑟发抖的士兵一起五花大绑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在这个男子身上,易辰只觉得自己摸着寒光剑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回头看原来是风雨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趁着所有军士都不注意的情况下,进入城中,三拐五拐之后,便没入大街的人群之中。 “你个傻小子,要不是本姑娘,差点让人给逮住!”风雨彤轻声地抱怨道。 “原来那两匹马是你惊的?”易辰惊讶道。 “嘿,见识到我「御兽经」的厉害吧?”风雨彤得意道,“不过我原本也只是想惊一惊马匹,好把局面搞乱,帮你解围。没想到还真的帮他们抓了个通缉犯。” “通缉犯?那个男扮女装的黄道人,是个什么通缉犯?”易辰一脸诧异道。 “城墙上贴着这么多布告,你就没看到这个黄道人?是不是光顾着看你自己的了?”风雨彤反问道。 “呵呵,也不全是。还看了一遍你的。”易辰挠了挠头,调笑道。 “你……哼,没想到你也这么不正经,早知道就不救了你,让你也蹲蹲大狱。”风雨彤娇嗔道。 “唉,是我不对,我错了,你别生气。不过当时我真的没留意。”易辰连连道歉道。 “哼,下次可不许再如此调笑我了。”风雨彤噘嘴道。 “是,是。”易辰点头道。 “那个黄道人嘛……咳咳……告示上说他是个采花贼……”风雨彤用低低的声音,在易辰耳边说道。 易辰侧着头,只见风雨彤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一个大姑娘家说到采花贼的话题,恐怕这人/皮面具之下早就尴尬到红了脸吧。现在和风雨彤讨论这个恐怕不太合适,易辰也不知道要怎么把话题进行下去,刚想找个别的话岔出去,风雨彤的下一句,却让他下了一跳。 “不过,他不喜欢采我这样的,专喜欢采你这样的小帅哥,是个有龙阳之癖的怪道人,嘿嘿。”风雨彤说着竟然窃笑了起来。 “啊?我……你……你不然我调笑,可你怎么调笑起我来了?”此刻人/皮面具下红了脖根的反而是易辰。 “怎么?我救了你,你不准调笑我,我却可以调笑你,这很正常呀。再说了,我从小就这样,很霸道。怎么样?”风雨彤一捋赖头上的几根杂毛,嘚瑟道。 “唉,行吧,你说什么是什么吧。”易辰无奈叹了口气说道。 “我刚刚听鸟雀们说,这城里好多大户的公子哥都惨遭他的‘毒手’,一个个都病倒在床,一蹶不振,意志消沉。”风雨彤正了正色,继续说道,“不过,有个姜府的公子,最是英俊,前些日子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父母急得不得了,出了高价寻人,甚至怀疑就是被这个黄道人给拐走的,我也是听说了这个事,才来这里凑个热闹的。” “原来如此,那现在官府逮住了黄道人,那个姜公子……” “我刚刚确定了,这个姜公子的失踪与这黄道人无关。”易辰说道一半,就被风雨彤给打断了。 “无关?”易辰诧异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到姜府上问问,反正也没事,凑个热闹吧。”风雨彤拍了拍手,快步向前走去。 易辰见街上人头攒动,生怕自己跟跟丢了,于是也紧走两步跟了上去。 就在一条人流密集的大街旁的墙根下,此时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老老少少不少人。一个男子,背着药箱,面前的地摊上铺着一大队瓶瓶罐罐和膏药,而他手中长着一个打铁环,铁环里有套着几个小铁环。用手一挥呛啷直响。 只见这郎中将铁环高高举过头顶,嘴中高喊道:“医仙下凡,华佗再世。手到病除,包治各种疑难杂症!” 035自由郎市井行本职 无赖徒药摊赚良膏 永登城的人流最多的一条大街上,一个郎中手中高举这被称为「虎撑」的大小铁环,摆着地摊高声吆喝着,不断吸引着周围的男女老少驻足瞧上一眼。 风雨彤没什么兴趣,根据鸟儿的情报,在前头走了领路,走了一会儿,想与易辰聊上几句,却没有得到回应,一转身竟然不见易辰的身影。便在大街上扫视了一圈,终于在围着郎中的一大圈人的外围找到了正被郎中吸引的易辰。风雨彤叹了口气:“这家伙果然如他自己说的,以前都像个女娃儿基本都在府里待着,现在到了外面,真是看什么都好奇。” 其实,易辰在淮荣城也见过不少四处游走的郎中,这原本对他这个精通医术的年轻人并没有吸引力。只是这郎中的一个举动,引发了他的好奇心,才停下脚步驻足围观的。 按江湖规矩,走街串巷的郎中手握的「虎撑」摆放的高低,代表了他对自己医术水平高低和自信。他们初入江湖时,通常手中虎撑会放在腰间晃动,这类郎中基本也只有些穷人或者病急乱投医的人会给他们一试身手的机会。其他十之八九的郎中,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不把话说满,最多是把虎撑举到肩膀处晃动吸引来往的人群。 而此刻,这名郎中看年龄不过二十岁上下,长得普普通通,却敢把手中虎撑举过头顶,一条胳膊直挺挺朝着天空,不断地晃动,吸引周围的路过的人群。 见易辰被郎中吸引,风雨彤只得无奈地往回走,准备一把揪住他拖走,心道:“不就是一个吹牛上天的蒙古大夫吗?等以后有机会让他加入「十二诸天」,就带他认识认识那个赏金一千五百两,长得人不像人,猴倒像猴的,「自在天」。那家伙才是有堪比医仙转世的医术,同时也是个下毒的绝对高手,那时丢了「避毒珠」都不敢靠近这个家伙。” 可就在风雨彤即将来到易辰身边时,屋顶上突然飞起一只锦羽雀,径直落在风雨彤的肩头,叽叽咋咋地叫了几声,又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风雨彤听完锦羽雀的叫声,瞪大了双眼,朝着那年轻郎中瞧去,嘴角微微上扬,心道:“哎哟,不错嘛。才加入「十二诸天」没多久,就和万象「月天」搭上了关系,也得到了一副不错的人/皮面具。” 风雨彤索性也在人群外围站着,一手环胸,一手撑住下颚,看起了热闹,心中又不禁想道:“这个家伙,不好好地去研究他到手的怪病圣女,又跑这永登城来究竟干什么?这里又没什么郡王、亲王,能让这财迷赚几个钱?” 只见带着人/皮面具的白侯,高声吆喝道:“今日就给各位府里,免费诊疗,说得不对,若我症的不对,你就把我这摊子掀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名老人,六七十岁的年纪,弯腰瘘背,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走上前道:“请大夫帮我看看。” 说着,便把手腕递到白侯跟前,想让他把脉。 易辰在一边上下扫视了一遍老人,结合《鬼忧录》记载的内容,便猜出十之七八,老人大概是年轻时候常年劳作,多半是从事肩扛背压的重体力活,导致腰肺脊椎积劳成疾,这病痛已经困扰他很久了。不过,他想看看这个郎中把完脉,会做出如何的判断。 只见白侯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老人的脉搏,就立马抽回了手,说道:“你三十岁时,被重物压伤,坏了腰肾,损了脊椎。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原本休养得当是可以痊愈。不过你休息了不足一个月吧,便又开始干活,旧伤未去,复添新伤。久而久之留下了病根。四十岁以后,以后每逢阴郁风雪,便胸口发闷,腰间刺痛,难以直立,是不是?” “啊!神仙,神仙呀!您说的居然全都对!神仙啊!”老人听了便激动地喊道。易辰眼前一亮,心中由衷佩服,居然靠一瞬间的「望切」之术,就能将老人的病情和成因描述的如此全面,医术自然远超过自己。毕竟自己基本埋头在书本之中,除了家中仆人、丫鬟和仅有几次给父亲林渊的症疗,基本没有实践的机会。 “神仙呀,你给我治治吧!”老人摆了摆白侯,恳求道。 “你是想痊愈?还是想就治个标啊?”白侯上下打量了老人道。 “痊愈!自然是痊愈了。”老人急忙说道。 “难!我看你要痊愈挺难?”白侯皱了皱眉,用手擦了擦虎撑道。 “怎么?神仙你治不好我?”老人问道。 白侯听了,不由大笑了一声道:“我自然能治好,你的病需要用相应的药丸,再配合我的针灸推拿之术,连续十天就能痊愈。只不过,我免费诊断,治疗却不能少了钱,不然如何糊口?” “哦哦,那不知治疗费用几钱?”老人连连点头,忙问道。 白侯一笑,伸出一只手,展开道:“要痊愈,我就要给你全心全意的治,费用嘛,一天五十两白银!” “你……你!五十两?你怕不是抢钱吧?”老人一听便懵了,全身发抖道。 可白侯却不以为然道:“所以我说你要痊愈挺难的,可是我给你服的丹药和治疗用的手段,对我来说都有花费,自然也便宜不了,想必老人家能够理解吧?” “唉,算了。我前半生为了家庭用命赚钱,没想到后半生竟要用钱续命,别说我没有这么多银两。即便是有,我也舍不得。真花了的话,岂不是这一生就白活了,到头来一场空?”老人叹了口气,拖了佝偻的身躯便要转头离开。 周遭围观的众人,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有人脸上带着嘲讽,还有人开口说着仁义道德地质疑道:“大夫济世救人,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面对质疑,白侯哈哈一笑道:“这位兄台,倒是品德高尚,你要不要提这位老人家支付治疗费用,助他痊愈?”见那人一愣,不知如何回答,白侯又接着说道:“我凭手艺吃饭,卖的是医术,报价格,保疗效,怎么就不道德了?这世上病人远远多于医者,要是每个大夫都能不考虑自身的济世救人,那早就没有郎中大夫了,因为早都饿死了。再说,这位老人家的病,一时半会也不致命,我只是说如果要痊愈,便是如此的价格,有什么问题吗?” “算了算了。你们别吵了,都怪我老头子没本事,赚不到什么钱。命该如此罢了。”老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再争执,接着颤颤巍巍地就要钻入人群之中。 可身后的白侯却拿起地上一瓶丹药,开口喊道:“老人家,治标的话,就拿了这瓶丹药,每当阴雨风雪天气,身上难受之时,服下一颗,便能解除痛苦,管一年,一两银子。” “一两?”老人一听,脸上大喜,立即转身,从怀中摸索着,掏出一两银子底了过去,喜道,“我要!我要!” 白侯给了丹药,接了银两,老人欢欢喜喜抱着便离开了。紧接着又有人凑上来让诊疗,白侯又准确的说出了病因和治疗方式,地摊上的丹药和膏药也就一瓶接着一瓶被买走。 “走啦!别看了。”易辰忽的感到背后有人拍了拍自己,发现是风雨彤,这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就要跟她离开。 风雨彤瞥了一眼,忙得不亦乐乎的白喉,心中纳闷道:“好歹也是个身体,当初能一下子坑个镇南王上万两。怎么现在就钻到钱眼里了,这一地的东西,贵的也就二三两银子,便宜的几文钱。卖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费时费力的,何苦呢?” 此时,城东那头突然来了一群人,各个气势汹汹地闯进人群,将买药问诊的人推开到一边。被推搡的人刚要开口谩骂,一眼领头的那位,便立马将嘴闭上,乖乖地躲到一边去了。 原来这带头之人是永登城有名的地头蛇,名叫杨飞,长得五大三粗,青面獠牙,如同夜叉一般可怕。平日里纠集了一帮小弟,对普通百姓作威作福,却经常巴结官府和富商,因此百姓对他恨不敢言。 “是不是这家伙?”杨飞指着白侯,开口询问身边一名身材瘦弱,皮肤黢黑的男子。 “对!大哥!是他就是他,害我的!”那男子此刻神情痛苦而愤怒,一只手拽着块布巾,紧紧捂着右耳处,原本洁白的布上此刻已经血迹斑斑。此人叫薛鄂,他虽然没什么力气,不擅长动粗,但头脑却非常好用,颇为聪明,所以经常在杨飞手下出各种主意,这些年来杨飞这个地头蛇能在永登城混开,薛鄂功不可没,所以被杨飞视为异性兄弟一般。又因为他右耳处长了一个不小的囊包,所以被杨飞一伙人成为“智囊”。 不过这个囊包却给薛鄂带来了不小的困惑,时常想把他去掉,可是因为在耳朵上,所以很多大夫没有把握,也就一直耽搁下来,迟迟没有处理。 今日早些时候,白侯刚到大街上,正布置着摊位,将瓶瓶罐罐和一大盒膏药陈列在地上的白布中。此时,薛鄂正在对面的摊位上,夺了一顿“免费”的早餐,手中攥着两张卷饼,开始溜达。看见白侯这张生面孔,便眼珠一转,打算从他身上刮点油水下来。 于是,薛鄂嚼着卷饼,晃晃悠悠地来到白侯的摊位前,斜眼瞥着正俯身摆放药品的白侯,口中含糊不清道:“小子,你是新来的?” 听到有人说话,白侯便抬头瞧了一眼跟前薛鄂,不屑一顾地哼了声,又低头摆起摊来。 当面被人鄙视,薛鄂心中有些恼怒,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发作,而是转念一想,自己既然不适合动粗,不如想办法吓唬吓唬他,讹他几两银子,整一顿晚饭的钱。 想到此处,薛鄂便奸笑着靠近白侯,用手搭在他的肩上道:“郎中!你可知道江湖规矩,到一个地方就要先拜码头,如今你来到永登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摆摊,可知道这是谁的地界?” 哪知白侯反手搭住薛鄂的脉门就是一掰,把薛鄂疼得差点叫娘,渗出了一头的冷汗,憋不住正要发作时,只听白侯说道:“五十两。” “什么?五十两?”薛鄂一听还以为白侯要给自己五十两作保护费,立即笑盈盈地说道,“嘿嘿,兄弟你要是能拿五十两作摊位的租费,我保证让杨老大把你摊位方圆百米内所有的其他商贩都清理掉,让你做独家!” 可白侯却冷冷地说道:“是你给我五十两。” “你!你这家伙……”薛鄂大怒,再次想破口大骂,可又灵机一动,想着这陌生郎中凭什么敢开口就要五十两的?不如小心为上,先打听打听,别是又更大的后台让自己吃了亏。便又问道:“为何我要给你五十两银子?” “因为我可以帮你摘掉耳朵上这个囊包,它已经在你身上长了二十多年了,而且这些年越来越大,如果不处理,过不了三年你就会一命呜呼。五十两,买一条命,不亏!”白侯说道。 薛鄂心中一惊,这囊包的确已经跟了自己二十多年,而且三年前开始,每年都会大一圈,所以才经常烦恼,想找个名医把它去掉。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郎中竟然可以一语道破,难道真是个神医吗?想到此处,薛鄂便试探地问道:“呵呵,郎中呀,你要怎么去掉它?” 白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这很简单,拉一刀割了便是,只不过那里牵扯的血管比较多,只有贴了我的膏药,才能让你彻底止血。” “这么说这膏药值五十两?”薛鄂反问道。 “这倒没有,只不过我的人工费比较贵罢了。”白侯回答道。 薛鄂眼珠一转问道:“那如果不用你动手,我只买你的膏药,我自己找大夫动刀割除可以吗?” “可以。就买膏药的话,一贴十两银子就行。”白侯点点头道。 一听十两银子,薛鄂的眼珠又转了两圈然后,嘿嘿地奸笑起来,道:“你这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还想图财害命不成,到时候我买了你的膏药,回家割了囊包,血流不止,你拍拍屁股走人,赚了黑心银子。” “我真没骗你。这样吧,你要怎么才能信我的?”白侯又淡淡地说了一句。 “嘿嘿,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止血膏药是真是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薛鄂诡诈道。 “行吧,我给你演示一下,你可看好了!”白侯说着用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把薛鄂吓了一大跳,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可白侯并没有刺向薛鄂,而是一抬左臂,将匕首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地划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涌了出来。 “瞧瞧是真是假?”白侯将流血的胳膊递到薛鄂跟前。 “真的真的……真在流血。”薛鄂抖抖索索地确认道。 于是,白侯一猫腰从地上一堆膏药中揭了一张,贴在流血的伤口上,只过了一小会儿,再揭开时伤口竟然奇迹般的凝结了,如同完全结痂一般,不流一丝鲜血。 “哎呀,这膏药果然灵验!”薛鄂夸赞道,两只眼珠提溜乱转。 “说了一贴十两。”白侯回道。 “嘿嘿,你看你刚上摊,我就来光顾你了,便宜些成不?给你十两银子,我要两张!”薛鄂说着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心中盘算道,“先想办法买上两张,等会见了杨飞就展示一下功效,他们经常打架受伤用得到,肯定感兴趣。到时候带着人来卷了他的摊子,把剩下的膏药都抢了,说不定还能拿回我自己的银子。” 可白侯并不愿意,不过架不住薛鄂拿着十两银子软磨硬泡,不一会儿便道:“算了,今天就给你那两张吧。” 于是,白侯收了银子俯身,就从一堆膏药中打算抽出两片。 “慢着!”薛鄂突然喊道,也跟着蹲了下来,只见他直接从那些膏药中拿了两片,说道,“嘿嘿,郎中你拿的我可不要,我就要这两贴膏药。” 036薛智囊阴险设圈套 白郎中赔本治顽疾 白侯在薛鄂软磨硬泡下,终于收了十两银子,从一堆膏药中抽出两张,递给薛鄂。哪知眼前这个“智囊”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嘴角微微扬起,自己一弯腰,伸出两根手指在地摊上的膏药里抽出两张。 “你这是做什么?不都一样吗?”白侯双眉一皱,质问道。 “嘿嘿,小郎中,你这江湖伎俩还嫩了点。你以为我会花十两银子买你手中的人假膏药吗?”薛鄂奸笑着,得意洋洋地夹着药膏闻了闻,又挥了挥指尖的两片膏药,说道,“我这的两片膏药才是货真价实的吧。” 原来薛鄂那双倒三角的老鼠眼早就看穿白侯跟他玩的猫腻。当初白侯剌开自己的手臂,从药膏堆中抽出一张膏药贴在伤口上瞬间止住血。揭开药膏的一瞬间,薛鄂就隐隐闻到那帖药膏上有很浓的药味,有虎骨、白芷、槐花、仙鹤草等,虽然不知道分量和比例,但对于常年找郎中略懂一些药理的薛鄂,分辨起来这些药味也不算难事。 更重要的是,白侯在揭开药膏之时,一直捏住那药膏的一角,看似无心之举,薛鄂却一直留着心眼暗暗官场现观察着。就在白侯松手掩饰的一刹那,薛鄂看清了那膏药沾布的一角上有一个几乎肉眼难以分辨的淡粉色小点。 留了心眼的薛鄂,在白侯俯身给他拿膏药的时候,也同样瞥到了角上有淡粉色小点的膏药,只是白侯略微犹豫了一下,忽略了这几张有粉点的,直接抽出几张背面洁白干净的药膏递给薛鄂。 “你放手!这不是你买的药膏。”眼见那两张药膏被薛鄂攥在手中,白侯有些着急,一拱身捏住药膏的另一端便要抢夺。 “你放手!你这郎中做生意不老实,再抢的话,我可要喊人了!到时候官府一来,别说摆摊了。你恐怕都要下大狱。”薛鄂一边争夺着,一边出声吓唬道。 白侯愣了愣,眼中若有所思,手中松了劲,嘴里轻轻念道着:“唉,算了,算了……” 薛鄂顺势将药膏夺了过来,揣进了兜里。乐呵呵地转身便走,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句便宜话:“嘿嘿,小郎中,你可别走呀,用得好的话,我杨老大会来跟你把这些药膏包圆的!” 说着话,薛鄂也不等白侯反应,便一溜烟地来到了城西一处破落的道观内。这里早已没了什么修行的道士,反倒成为永登城内各种游手好闲的市井氓流的聚集场所。 主殿内,杨飞正用手臂枕着头,斜倚在一尊只有半身的石像旁,眯着眼,高翘着二郎腿,享受着透过房顶破洞出,洒下的一束阳光。 主殿外面,几十个各种衣着小伙,或三五成群吹嘘卖弄,或围坐在地耍钱喝酒。 可那薛鄂一进道观,这些人见了他,却纷纷起身,冲他打一声招呼:“智囊您来了!” “嘿嘿!大家都在,你们忙你们的。”薛鄂也一贯乐呵呵地摆摆手,回着礼,脚下却不停下。 杨飞听见有人大步流星的迈入主殿,便将脸侧转过来,眯着一目朝殿门口望去,见是薛鄂,便道:“原来是智囊,今天来的可晚,你看着日头都挂到房顶了。反正最近也闲着无事,要不你也一起过来晒晒?” “嘿嘿,杨老大,我今天可是在街上得了一件好东西。”薛鄂乐呵着,凑到杨飞身边,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刚刚买来的两贴膏药。 “什么好东西?”杨飞打了哈欠,双手一撑,坐了起来,拿眼一打,说道,“就这?狗皮膏药?” “杨老大,这可不是普通的狗皮膏药。这可是我花了十两银子买的。”薛鄂得意道。 “你疯了吧?一张狗皮膏药,这西街最好的「同和堂」里,撑死了也就卖一两银子,你这个要十两?”杨飞诧异着上下打量薛鄂。 “原本是十两一贴,我给他还到五两。”薛鄂继续乐呵呵地说道。 杨飞一伸手,搭在薛鄂的脑门上,嘀咕道:“今天没发烧呀,智囊今天怎么变傻了?五两,五两也贵呀。想要狗皮膏药,跟兄弟们说一声,给你去同和堂掏几来就是了。” “哎呀,杨老大,我可没病。你是不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膏药,它遇血结痂,不管伤口多大,多深,留再多血,只要一贴上,就能立马止血结痂。”薛鄂晃着手中的膏药得意道。 “真有那么神奇吗?”杨飞将信将疑道。 于是,薛鄂便把在街上遇到白侯的前后事情起因经过,都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杨飞听完,反问道:“真有你说得如此神奇?” 薛鄂道:“是挺神奇的,要不然我们就试试?” “怎么试?”杨飞问道。 薛鄂一回头,见门口一个被叫作“张独苗”的十三岁孤儿少年,正独自倚着门板晒太阳,也没人搭理他。于是,嘴角微微一扬,冲着杨飞使了个眼色。 “张独苗!你过来!”杨飞立即会意,一抬手冲着孤儿少年挥了挥手,召唤道。 “杨大爷,你找我?”张独苗听见杨飞的呼唤,便站起声应道。要说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原本家里做些小生意,过得还不错,可是年前突然间一把大火,将家里烧的一干二净,连同父母兄弟一个都没留下。劫后余生的仆人们竟然抢走残余的一些值钱东西,也弃了这个小主人,远走高飞了。于是,张独苗便流落街头,百般无奈只能投靠杨飞这个地头蛇混口吃的,可是一来年纪小,二来性格内向。所以,大家有好事都不愿意带他玩,经常一个人被扔到一边。 “张独苗,来!到我跟前来!”杨飞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前,说道。 张独苗虽然感觉有些不安,可是依然慢慢地来到杨飞跟前,问道:“杨大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哪知杨飞并没说话,反而一伸左手拽住了张独苗的一条胳膊,紧接着右手从身后的鞘中拔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啊!杨大爷,你这是干嘛呀?要是我哪里不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干嘛动刀子呀!”张独苗一见杨飞拿着匕首指向自己,吓得腿都软了,立马瘫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声哀求道。 他这一喊,也惊动了院落中其他人,于是大家纷纷凑热闹般地围上来,见杨飞用匕首指着张独苗。不但没有一人上前阻拦,甚至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少废话,让你帮忙验证个东西。再乱喊就真的一刀捅了你!”杨飞见惊动了那么多人围观,便沉不住气地吓唬道。 只见一刀白光落下,张独苗发出一声惨叫,此刻他瘦弱肌黄的手臂上依然出现了一刀深深的伤口,深红的鲜血如泉般涌了出来。 “嘿嘿,张独苗,别怕,没事的。”看杨飞扔了匕首,死死地抓住张独苗流血的手臂,薛鄂坏笑着,不慌不忙地选了一张手中的膏药,揭开后,将他重重地拍在了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张独苗倒吸了一口冷气,险些昏死了过去,嘴中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智囊,这膏药行不行呀?早知道不砍这么深了,别给这小子整死了,我们还得去打点衙门,怪麻烦的。”杨飞看着张独苗的惨样,不由地有了一丝担心。 “没事!要是这膏药不管用就去抓了那郎中,告他谋财害命,怎么会连累你我。”薛鄂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一会儿,张独苗紧咬的牙关慢慢松开了,也没有了刚才这么猛烈的颤抖。薛鄂一瞧,那药膏依然牢牢黏住了他那条流血的手臂,甚至没有往外渗出一滴血。 “嘿嘿,杨老大,怎么样?我说这是神药吧?值不值?”薛鄂得意地指了指自己。 “你说他结痂了吗?”杨飞开口问道,可他并没有给薛鄂回答的时间,只见他右手一拽,便将那牢牢粘着张独苗手上的膏药扯了下了。在场之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薛鄂也没来得及思考,本能的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哈哈哈,好!不错!”听见杨飞的笑声,薛鄂才放下双手,向着张独苗的手臂上看去,只见那一道伤口赫然已经凝结起了深褐色的痂块。 薛鄂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我就说嘛,这是不是神药?五两钱值不值?” “不错!以后兄弟们要是有个流血受伤什么的就用它了。”杨飞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一脚踹在张独苗的屁股上,说道,“没你的事了,滚吧。” 那可怜的张独苗平白无故挨了一刀,可是他此刻什么都没说,屁滚尿流挤开围观的其他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道观的大门,消失在人流之中。 杨飞根本不在意这个没用的小子,而是扭头对着薛鄂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准备把小刀,让王侩现在就替你割了这碍事的囊子?” 可是薛鄂却连连摆手道:“唉,别呀。王侩一个杀猪的屠夫,虽然刀子用得溜,可我就怕一不小心,给我连头都一起割了下来,我不放心。” “那你还想怎的?你买了这膏药,不就为了割了你那碍事的囊子?”杨飞不解地问道。 “是要割,不过我还是想让那个郎中割。”薛鄂回答道。 “花五十两银子?”杨飞挠了挠头道。 “我有办法让他免费替我做,还必须得做好。只要如此这般……”薛鄂奸笑着凑到杨飞耳边说道。 杨飞依计派了两个小弟,找到白侯的药摊,等摊位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大家都开始你一瓶我一贴的开始抢购药了,就回来通知杨飞和薛鄂。 于是,便出现了,杨飞领着几十人和薛鄂一起冲进药摊的场面。只不过此刻的薛鄂伪装成一个受害人的模样,脸上表情痛苦不堪。 “小子,你装神弄鬼地糊弄人,可不成!”杨飞用手一指白侯,一本正经地喊道。他手下的那些人,也纷纷将在摊位前抢着买药的平民百姓,驱逐到一边。 杨飞地头蛇的恶名在永登城是家喻户晓,在场围观的人群也大多是敢怒不敢言,只要被他稍微听到一两句便免不了一顿拳脚。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在一旁看着杨飞准备如何教训这个刚来永登城的毛头小郎中。 “这位大哥,我的药可是灵验的很。要不我替你把上一脉?”白侯不以为然,说话间便迈步贴近了杨飞,一伸手就将手往杨飞的腕上搭去。 可杨飞突然手腕一抖,白侯只觉得眼前一花,不由吃了一惊,五根手指落空并没有抓到杨飞的腕子。反而感觉到一阵剧痛,倒退了好几步,捂住了胸口。 原来这杨飞虽是一届布衣,却能够在永登城中混得风生水起,成为这一带的地头蛇,并非浪得虚名。其天生神力,身手有矫捷灵活,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数一数二。 “果然好手段,没想到这种商贸地区,还有你这样身手的人。”白侯冷冷笑道,手指缓缓摸到身后的小药囊中,可扫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眼中的狠劲便又瞬间消失了。 “诸位乡亲邻居,这位是我兄弟薛鄂,想必大家都认识吧!”杨飞此刻并不与白侯纠缠,而是拉过一遍薛鄂,冲着围观人群喊道,“薛兄弟头上有疾,你们都见过吧?这些年访便名医都不能治。可今早,他路过此处,这小郎中信口开河诓了薛兄弟,跟他说用刀将耳上囊包割掉,随便贴张他卖的膏药便好。诸位说说这有没有道理?” 要说薛鄂也算是永登城的名人了,他的囊包更是有名。不过众人想着,要是薛鄂诓骗了这小郎中还有可能,怎么会被人给坑了呢?何况白侯刚刚展现的医术实力,已经让众人叹为观止。 就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纷纷怀疑杨飞这话真实性之时。杨飞伸手将薛鄂头上的纱布揭开,只见那囊包留着一丝鲜血,薛鄂的表情痛苦的有些狰狞。 “薛兄弟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跟我商议,先轻轻地用针刺了一下,便血流不止,苦不堪言。何况要用刀子割了这囊包,岂不是要了他的命?”杨飞一回头指着白侯吓唬道,“我已经报了官,一会官府的衙役便会前来拿你,现在你要么就证明你没有骗薛兄弟,真的能给他治好。要么就等着被官府抓了,严刑拷打。现在想要跑,是万万不能的。”说话间,杨飞手下的那群市井无赖又聚紧了一些。 “哼,行。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让我免费替他看病吗?”白侯揉了揉胸口,向前走了几步道,“今天算我服了,遇到你们俩,就做一回赔本买卖吧。” “哦?你真能治啊?”杨飞好奇道。 “小意思,只要你们架好他,我立即手到病除!”白侯一抬作手取出一枚药丸,右手电光火石般地点中了薛鄂的颌骨,趁着薛鄂张嘴,一把将药丸扔进了他的嘴中,一拍薛鄂的胸脯,喊道,“咽下!” “你这是给他吃了什么?”杨飞在一旁架着薛鄂,嘴中不解地问道。 “止痛用得,不然硬喇,不得疼死他?”白侯说着,从上衣的内衬中掏出一把纤细而又锋利的小刀,一下子朝着薛鄂耳边的囊包割去。 “啊!”只听薛鄂一声惨叫,身体便瘫软着昏死了过去,耳上的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半边衣衫。周围的群众也是要么闭眼、要么捂脸、要么转头,不敢再瞧这血腥的场面。 而白侯却镇定自若地从地摊上取出一片药膏,拍在薛鄂的伤口上,嘴里说道:“已经完成了。” 只见薛鄂慢慢转醒,摸了摸脑袋,鲜血已经不再往外流。众人也是纷纷赞叹道白侯高超的医术,为他拍手叫好。 杨飞哈哈一笑道:“小郎中果然是有些手段的。这膏药很是不错,我很喜欢。” “十两银子一贴,这次不划价。”白侯指了指地上的膏药道。 杨飞点点头,冷冷一笑道:“行!永登城摊位费吧一个月起收,就算摆一天也算一个月。你这地段最好,一个月五百两银子,保证这个月里,没人敢欺负你。现在就给,你要是拿不出,就拿膏药抵债吧!” 话刚说完,一大群无赖便围了上来,准备抢夺地摊上的膏药。 “你们可不要得寸进尺!”白侯环顾四周麻木的人群,咬了咬牙,再次将手摸到身后的小药囊中。 “哎呀!”突然间一名无赖捂着额头,疼得哇哇乱叫起来。 “谁?居然敢暗算我的人?给老子出来!”杨飞愤怒地向围观的人群喊道。 037易容郎硬扛地头蛇 沐冠猴钓来黄金鱼 薛鄂设圈套让白侯免费为自己医治,杨飞见那膏药神奇,就编了个收租子的理由,准备让手下人强行抢夺白侯的膏药。 白侯也不是吃干饭的,从打出道起,便时常算计别人,哪次吃过这种亏,要不是现场围观的人,早就一把毒药粉糊他们脸上,让他们在在嫉妒痛苦中死去。可现在,他要的大鱼还没上钩,这些虾兵蟹将却挡着去路,虽然不能就此痛下杀手,可是心中报复这两人的念头却已经萌芽。要知道他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想当初在镇南王府门口,周崇山就对他好生羞辱了一番,虽然后面发现他医术高超,转变了态度。可是白侯却一直记着,在药中偷偷地加了些慢性的毒物,终于几个月后,导致周崇山毒发身亡,同时也害苦了莲儿和薛如烟两姐妹。 可就在白侯思索着要如何应对这个场面时,一旁有个无赖却大叫一声,捂着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一会儿脑袋上就肿起了一个大包。 看到地上还在不停打转的石子,杨飞明白是有人出手偷袭,便转身冲着围观人群大喊:“谁?居然敢暗算我的人?给老子出来!” 不少人被杨飞这一瞪,吓得赶紧退到了两边,顺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让出了一条空隙。可是一名头戴斗笠,一脸络腮胡子,背着一口宝剑的年轻人却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正是易辰。而一旁赖头男子装扮的风雨彤,拽了他几次,都没有拽动,只得自己跟着其他人混入了人群。心中埋怨道:“白侯这家伙是吃不了亏得,你又跑出来逞什么英雄?” “你这家伙!又是谁?也是新来的?”杨飞原本青面獠牙的脸色更显得恐怖渗人,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易辰,觉得十分眼生,便开口问道。 可易辰却不置可否地站在原处,丝毫不打算同杨飞搭话。这可惹怒了杨飞,便又大声问道:“是不是你刚刚暗算我的人?” 说着,便冲上准备一把抓住易辰动粗。 可易辰也是身法矫捷,足下轻轻一点便从杨飞的头上越过,来到白侯身边。有几个忙着抢夺药膏、药瓶的无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抬腿几脚,踹翻在地。 而薛鄂一见易辰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杨飞,又瞬间踹倒数人,便心知不妙,偷偷摸摸地掩入人群,遁逃了。 “哼,你这新来的,有些本事!看来今天定是要强出头了。”杨飞冷哼一声,从背后拔出一把明晃晃匕首,对着易辰晃动着道,“你可知道有一句俗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易辰并没有接话,而是将身体挡在白侯跟前道:“这位郎中,把地上的东西收了,离我远一些,免得被殃及。” “呃……兄弟谢了。”白侯愣了一下,便道了声谢,不过他并不记着去收拾地上的摊位,而是抱着肩膀,站到一边。 “让你逞英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杨飞一怒,捏着匕首便向着易辰突刺而来,可易辰身法却一个转身轻松避过。 杨飞一击不中,又复一击,就这样三番两次,两人围住摊位打转,易辰去只是躲避,没有还手。其实,也不是易辰不想还手,只是他除了轻功身法,最擅长的便是自学的剑法。可是,当他刚将手中的石块砸中一个无赖后,风雨彤却突然在他耳边提醒道:“千万别拔剑,招来官府就麻烦了。我是出来游历的,可不想为了你去劫狱。” 既然不能拔剑,拳脚功夫又比不上杨飞,自然只能施展轻功左躲右闪,等待时机。 “你不是路见不平吗?怎么这会只会躲闪,搞的像本大爷欺负你似的。要是在不拿出些真本事,恐怕你今天可走不出这里!”杨飞呲牙裂最地放下狠话,竟然将手中匕首随手一扔,深深地刺入地面。 只见杨飞深吸一口冷气,身体微微前倾,突然间大吼一声,脚下发了猛力,直冲着易辰而去,速度之快,威力之猛世所罕见,易辰一瞧便心说:“坏了!这下可避不开了。” 这是杨飞的拿手绝技之一「蛮牛冲撞」,所谓“一力降十会”,杨飞仗着自己天生神力,用双脚蹬地的反弹来增加移动速度和冲击力,当初多少以闪躲和轻功自居的对手,都被他这一招直接给拿下。 如今他的一双铁拳赫然已经挥到易辰跟前,只要身体被他碰到分毫,非死即伤。可易辰临危不乱,并没有施展轻功逃跑,而是一个转身将后背对准了杨飞。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巨响,杨飞一拳将易辰打飞,在场不少人都认为这下易辰就算不死,至少也得断去几根肋骨,吐口血什么的。 可那易辰向前翻滚了几圈,将杨飞的冲劲泄去后,居然毫发无伤的站了起来。原来杨飞刚刚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易辰背上的剑鞘上。这寒光剑的剑鞘可是用青皮巨犀的外皮所制,原本就是刀枪不入,可以保护巨犀抵御任何的外力袭击,现在自然也保护了易辰。 “少侠,接着!”此时,一个银闪闪的东西划过天空,飞了过来。易辰顺势接住,原来是白侯用来招揽生意的「虎撑」。刚才易辰那一挡,白侯看清了这个剑鞘,原来是风雨彤救过的一人,便歪头扫了下人群,果然发现赖头易容的风雨彤紧紧地盯着自己,看她的表情好像再说:“如果易辰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不会好过。” “切!这小妮子,怕不是看上那小白脸了。”白侯心中有些不爽,但此刻,他还没摸透风雨彤的「避毒珠」和「御兽经」的威力,而且刚入「十二诸天」,也不想因为一个小白脸和风雨彤翻脸。便顺水推舟将自己的「虎撑」铁环扔给了易辰,要说这东西居然是以镔铁打造的,手感沉重得很,自然也是相当的坚硬结实,对抗杨飞的铁拳,应该不成问题。 “小郎中,你找死!老子先收拾了你。”瞧白侯将虎撑扔给易辰,杨飞越发暴躁,想着这两人太不把自己这个“地头蛇”放在眼里了,不过柿子先拣软得捏,易辰身法灵巧,不如就拿白侯开刀。可当他想到此处,刚一转身,迎面就被一个白瓷瓶砸中额头,瓷瓶碎裂后,虽然没有伤到杨飞的铜皮铁骨丝毫,可瓶中装满的灰白药粉从头上一下子爆散开来,将毫无防备的杨飞呛得眯着眼睛,挥了挥手,嘴里嘟囔着:“这两家伙,果然都是玩不起,高偷袭的货。” 果然他埋怨的有理,易辰见白侯惹怒了杨飞,恐怕会有危险,因此也顾不得正大光明的行侠仗义了,直接攥着「虎撑」,以极快的身法欺近,对着杨飞的后背就是一击。 杨飞早就感觉到背后的凌冽之气,不过他并不惊慌,而是准备施展他的另一项拿手绝技硬气功「铁布衫」,这可让他的身体在短时间内刀枪不如,似钢铁一般坚硬。 “嘭!”易辰手中的虎撑重重打在杨飞的身上,在众人的注视下,杨飞咬着牙忍了两秒,别一口鲜血从嘴中喷溅而出,然后跪倒在地上,“哇呀!”地大喊起来。 此刻,不管是杨飞的手下众无赖,还是城中认识他的围观群众,无不震惊。就连杨飞自己也是感觉到,无比的诧异,引以为豪的「铁布衫」怎么就被轻而易举地给破了。 只有风雨彤不觉得意外,淡淡地嘀咕了一句:“这就结束了。”白侯的脸上也是异常地平静,因为这原本就是他做得手脚,那白瓷瓶中的药粉名为「散劲粉」,只要不慎吸入半分,便会干扰大脑的中枢神经,使人无法正常调用肌体和真气,气息立时紊乱。 可易辰却不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击能对杨飞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怕他是故意装出来的,又伺机攻击自己,又是攥着虎撑,朝着他的脸又是一拳。这下直接将杨飞给打飞了老远,满嘴的牙碎了一半,直往外吐。 那群无赖见大哥吃了亏,落得如此惨状,便啥也顾不上,纷纷撒腿就跑,一瞬间这群人就只剩下杨飞一人倒在地上,还扭伤了小腿,只能哇哇喊疼。 易辰又走近几步,把杨飞吓得在地上翻滚着,大喊:“好汉饶命!大侠饶命!您是强龙,我是小泥鳅,你放过吧!” “嗯……行。你走吧,急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别在仗势欺人了。”易辰思考了下同意道。 就在杨飞颤颤巍巍站起身,准备离开之时,只听白侯在身后喊道:“等一下!” 杨飞一惊,才回头,脸上身上就被白侯顺手贴上了几张膏药。原本流淌的鲜血也瞬间止住了。 “这些药膏算是摆地摊的租金,你可满意?”白侯轻描淡写地说道。 “满意,满意。”杨飞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刻他只想逃离这里,等他伤愈之后再卷土重来。 “我看你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治疗的话,可能今后就废了。”白侯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小瓶药水打开,“喝了它,马上就能止你嘴里和体内的出血,七天时间,内伤即可痊愈。” “啊!这……好吧。”杨飞犹豫了一下,想着白侯好歹是个郎中,又在近百名路人的围观下,应该不会害死自己吧,便接过了药瓶,仰头喝了起来,药味涩苦,不由让他皱紧了眉头,可是喝完之后,嘴里的鲜血已然停止,身上也不再疼痛,于是赶紧行礼道,“果然是神医呀。这药多少银两,我出,我出。” “算了,你自己回去好好休息吧。”白侯摆了摆手道。 杨飞一心只想离开,见白侯不用自己给钱,便赶紧说了声:“告辞”,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条大街。 看到永登城有名的「地头蛇」吃瘪逃离,不少围观群众都开始拍手欢呼,纷纷夸赞易辰和白侯干得好。有人继续掏钱,想请白侯帮忙诊断,购买药膏。 易辰刚把手中的虎撑还给白侯,就被风雨彤趁机一把拉走,没入人群中,白侯见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继续打理药摊。可风雨彤却冷冷地讥笑道:“行侠仗义爽吗?没有那个郎中帮忙,你可差点就被人打死了。” “我……我……,要是能用剑,也不至于如此……”易辰挠了挠头解释道。 “还记得我说有一个大户人家,丢了少爷吗?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风雨彤背着手走在前面,大步流星道。 易辰看了眼身后的白侯道:“我就这么走了,那郎中还会不会有麻烦?” 风雨彤突然停下脚步,一噘嘴瞪了易辰一眼道:“哼!那你去跟那个郎中历练好了,我看他也挺能耐的,你们连手应该吃不了亏。”说着头也不回的快步而去。 “不是呀,风姑……咳咳,我跟你走还不行吗?你等等我。”易辰心中一急,赶紧追了上去。 再说白侯这边,不一会儿,地摊上的药就被大家购买一空,众人纷纷散去,白侯收了摊位,数了数满满当当的荷包,可表情始终不太愉悦。 此时,大街东面突然扬起了一阵尘土,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人,身后一众轿夫抬着一乘绫罗大轿便往这边来。 “好慢呀,这大鱼终于来了!”白侯这才皱眉平舒,静静地站在大街中央等着。 那高头大马停在白侯跟前,男人下马,走到轿前从轿中搀扶出一个带着海獭皮毛,披着海龙长袄,年逾半百的贵妇人。 老妇人颤颤巍巍走到白侯跟前,欠身道:“老生乃城东王氏,家里经营古董生意,听老家管家汇报,说今天这城里来了一位神医,想必就是您吧。可不可以跟我回府一趟,看看我儿子,他似乎得了疯病,好多大夫都看不好。诊疗费好说,只要您开口。” “哦?老人家,令郎是怎么得到疯病?”白侯开口问道。 “哎哟,还不是怪那个什么黄妖道,我儿子长得一表人才,被那妖道看上,给害了的。”老妇人一拍双腿,哭诉道。 可白侯却轻描淡写地说道:“哦,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吧?没事,我能治。” “呵呵,那太好了,神医你上我的轿子,随我回府吧。”老妇人说着就准备将白侯往轿子上推。 “神医且慢!”此时,大街西边的一条巷子里有转出一人,骑着一匹浑身如火般鲜红的宝马,也是一个半百老人,不过神色英朗,相貌伟岸,身上披着甲胄,急匆匆地拦在了白侯身前。 那人下得马来,拱手对白侯说道:“我乃永登城总兵郭杰,我儿也因那黄老道的缘故得了疯病。今早我们已将那黄老道擒住,不知神医能不能先救救我儿子。要多少钱,您开口,我让人给你打张银条便是。” “郭总兵,你做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神医是我先请的,应该先给我儿子看病。”老妇人不等白侯开口,便出口阻拦道。 “王夫人,我们日夜守卫永登城,才有的你们这样安全富足的生活,就不能让我一下,给我儿子先治病吗?”郭杰说道。两人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肯有丝毫想让。 突然间,南门来了一行人,推着十几两马车,停在他们面前,一个大腹便便,穿着朴素的男人着急地跳下车,一把拉住了白侯的手道:“神医呀,您还是先来我们家吧。我儿子他今天又发狂了,拿着刀见人就砍。好比容易才把他制服,您要是不来,恐怕就得出人命!” 见白侯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那胖男人又接着说道:“只要神医能治好我儿,这些马车上的东西,全都归您!”说着,使了个眼色,车夫们会意,纷纷将马车上的围布揭开。顷刻间整个大街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车上无数金银珠宝都阳光的照耀下,令人睁不开眼。 “孙老头,别以为你是城里首富,就可以半途插队!我老婆子先来的,今天神医必须先跟我走,谁来都不好使。”王夫人撇下郭总兵,上前一把薅住了孙胖子的衣领。 就在出现场将要变的混乱之时,只听得白侯在一边轻轻咳嗽了几声,说道:“你们谁家里比较大?把三位公子接到最大的那一户家中,我可以一起替他们治疗。” 038两代殊途世世昌盛 九流同归人人心忠 在白侯的提议下,城东王氏、总兵郭杰和首富孙财主互相进行了一番商议,最终达成一致,孙财主家的地方最大,就由他提供场地,王氏和郭杰将自家的宝贝儿子送到孙家,由白侯一起治疗。 “好了,既然你们商议定了,就付点治疗要用的定金吧,我也不多要,每家先拿一千两银票来。”白侯拍了拍手说道。 “好!给!现在就给!”已经试过无数郎中,也花了不少冤枉钱,但是只要儿子有一丝康复的希望,孙财主觉得就算舍了血本都愿意。便没有丝毫犹豫地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打开车上一个箱子,取出十张百两的银票递到白侯手上。 见孙财主给了银票,王氏和郭总兵救子心切,怕白侯怠慢了自己的孩子,也就纷纷让管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一起交给白侯。 “行吧!那我跟孙老爷先走一步,你们两位,准备准备就把令郎带过吧。”白侯揣起银票,冲着两人挥了挥手,嘱咐了几句,便上了孙财主家的马车,孙财主因为白侯选了他们家,也就放心了许多,脸上又现出了温和的笑容。 这孙家原本孙世昌,组上三代都在中州城一带替大燕国的皇室作买办。主要从南方的一些部落和异族,采买或者安排一些奇珍异宝的进贡。不久前,大燕太子突然迷上了各种动物,孙世昌得到消息以后,便让家里的采办四处采买名贵的小动物,献给太子。并且还特地让他的独子孙恒,远赴异族南诏国,以三寸不烂之舌煽动他们带着奇珍异宝到大燕来进贡。 孙家作为皇商,能够直接与大燕皇族交流,其势力和影响力也就远远超过了当地其他的大户人家,甚至连朝廷的人,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以便从他那里打听些有用的朝内消息。 因此,孙家除了采买皇家商品外,私下里还做了很多其他的生意。虽不能说是整个大燕帝国的首富,但就中州郡而言,其富贵程度,他家说第二,的确没有人敢认第一。 此时,孙家的马车一行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城西。 车夫勒停了马车,转身敲了敲车框,说道:“神医,我们到门口了,请您下车。” 白侯在车内伸了伸懒腰,背起自己的药箱,一挑门帘,就往外走。可是刚踏出马车,就发现有些不对。眼前并没有什么高门大院,而是一片一望无际,水清碧波的大湖,以及一座船码头,码头上还停靠着一艘镶金嵌玉的铁梨木大船。 正诧异见,身后笑声响起,孙世昌正挺着他那大肚子,托着一双老布鞋来到白侯身边,道:“神医勿慌,这就是我家大门,有些奇异罢了。来!我们上船吧。” 说着,几个小厮搀扶着白侯跳下马车,便同着孙世昌一起登上了大船。落座船舱内,分宾主落座,几个相貌清秀的丫鬟,立即给两人奉上了,温度适宜的桂香清茶,以及剥皮去核的各种瓜果梨桃。 白侯瞧了瞧这几个丫鬟,又瞧了了端着茶,一心品茗的孙世昌,不禁心中叹道:有钱真好,看来我赚的还不够。 “起船吧!”孙世昌抿了一口茶,对着管家说了声。不久之后,大船便开始微微向着湖中驶去。 只见孙世昌对着白侯说道:“呵呵,神医你别拘谨,礼数什么的我这个人是不太讲究的,大家来往舒服最重要,能给互相带来好处就更好了。就像我这一身棉布的长衣长裤,就是舒服。不像他们那些穿金带玉的,又重又膈得难受,我实在不习惯。” 白喉下意识地奉承道:“孙老爷果然有种不同。” “其实也没什么吧。到我们家族这个财富级别,一切都应该归于本质了。什么穿金戴玉,奢侈享受,都是那些半富不富之人,为了抬高身价做得表面文章罢了。”孙世昌平易近人地对白侯说道,“我现在想得更多的是,怎么能让儿孙平安,福泽延绵。” “孙老爷,果然与众不同,想必对各种珍宝美物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吧?”白侯说着不由瞥了一眼在门口侯着的丫鬟和仆人道,“就像贵府的下人们也是个个样貌俊美,我瞧财主你都不见瞧他们一眼。” “看多了,也就厌倦了。”孙世昌说道,“再说我府上所有下人都不是我强行买来的,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留下的。有哪一天谁想离开,或是丫头遇到心爱的郎君,想去过个小日子什么的,我也不会强留,而且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 “这是为何?”白侯向来睚眦必报,而且又爱财,自然不能理解孙世昌的话,便诧异地问道。 “呵呵,神医你看这湖怎么样?”孙世昌并没有回答白侯的疑问,而是用手一指窗外的湖面。 “这湖大,我从来没有在一座城里见过这么大的湖,而且刚刚登船的时候,看了下湖面,清澈见底,尤为罕见。”白侯说道。 “这湖「守昌湖」,是我父亲花了十二年时间,找了无数人开挖而成的人工湖。”孙世昌说道,“想当年我父亲继承庞大的家业,心中不安,整天害怕有土匪盗贼惦记着他,于是便耗费巨资,招募劳工,在这永登城的西南面开凿修建了这个「守昌湖」,要入我孙府者,必须要过这大湖,父亲认为这样便可以挡住盗匪了。” “哦,原来如此。在下算是长了见识了。”白侯拱了拱手说道,心下盘算着这个中州首富倒底有多少家产,居然要开凿一个人工湖来抵御盗匪。 说话间,大船已靠近湖心处的一座岛屿,那岛上有山有林,而且连绵不绝的盖了数以千计的各式房子。虽不似皇宫般巍峨雄壮,但也是极其富贵奢华。 大船寻得一处内湾,进入一条窄道之中,面前有两扇显眼的红漆大门,上面刻着一个「财」字,生在水上,高十余丈,此刻已经缓缓地从两侧打开。 白侯心道:“这边是孙府的大门吗?此处暗含风水之说,门上刻着「财」字,引水而入,水喻财也。此门意为入财聚财之用。” 不一会儿,大船便入了水门,没行驶多远便停了下来。孙世昌起身,拱手道:“神医请!” 白侯还了礼,跟随在孙世昌身后,原以为要上岸,没想到在管家的引领下,孙世昌走过铺着红绒的甲板,踏上了大船边上的一条乌篷小船,待两人在篷中相对坐稳以后,一名侍女捧着一壶新沏好的茉莉百花茶,跪坐在一边,替两人酙上。管家瞪上船尾,挥了挥手,艄公便荡起船撸。 “神医你可别嫌麻烦,我这岛上有些大,坐舟船轻便,平时也可以骑骑马。”孙世昌笑道。 艄公撑着不起眼的乌篷小船在错综复杂的河流中熟练地穿梭,还不时地穿过一座座宽大的石拱桥,以及木质廊桥。 忽然间上空响起了一阵黄鹂般的乐音,抬眼看,不远处的廊桥上正有一群十几岁的少女各自弹拨着手中琵琶、古琴等乐器,还时不时地跟着哼唱几句。坐在乌篷船上,身在碧波中荡漾,耳听着天籁之音,犹如处在仙境之中。 白侯虽然年纪不大,可四处行医,见识颇深,毕竟去过镇南王慕容钧明的王府两个月,当了座上宾,自以为眼界开阔,普通的炫富土豪自不在眼中。可今日跟着孙世昌这一路,从踏上大船开始,就不断刷新了他对富人的认识,没想过有钱人还能够这么玩。 孙世昌指了指廊桥上的少女们道:“她们在练曲呢,这是我养的一般戏官。本来都是一群没了父母的苦命孩子。为了口吃的四处乞讨,我收留了他们,找了个老师傅教了点手艺,现在愿意就留在我这儿,平时给大家弹琴唱曲解个闷。” 白侯举起大拇指道:“没想到孙老爷不但是首富,而且还颇为心善,是个大善人啊!” “唉,哪有什么心善什么的。她们也是自愿留下来的。”孙世昌摆了摆手道,“神医前面不是问我为何对下人如此慷慨,他们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吗?” “正是。”白侯点头道。 孙世昌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神医,其实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常说「富不过三代」,要守着这财富,哪是像我父亲那般挖一个「守昌湖」,把自己困在一座孤岛上这么容易?与其抱着一座孤岛死守,天天防贼防盗,不如让大家都有利可图,一起过上好日子。那些仆人也好,习惯也罢。他们在这里除了基本的礼仪和日常工作,非常自由,我也不会刁难任何人,而且给他们的报酬又高于其他家。他们何苦要冒风险,整天憋着盗走我的财富?毕竟他们也见识了,做首富其实并不容易,不仅每天提心吊胆地应付着大燕皇帝的要求,生怕一不留心得罪了皇帝,又怕被别有用心的歹人惦记,时时提防留在我身边做个有钱又有面子的下人不是挺好。” “正如孙老爷所言,与其修湖防贼,还不如把人心间沟渠给填平了的好。” 白侯认同道。 “神医,我看你也比我那孩儿没大几岁。却深明大理,我也时常教导我儿,成功不是一个人的事,不是自己有多厉害,多有钱就算成功的。成功是越多人拥护你,越多人想你成功,你才能成功的。”孙世昌说道此处,不禁有些难过道,“可是,我那孩儿毕竟养尊处优惯了,总是不肯听我的,处处和我对着干,还天天和王家、郭家和邓家那几个纨绔子弟一起玩,真是管也管不住。” “孙老爷你也别难过,在下有这些想法,也不过是少时的一些经历罢了。贵公子还年轻,今后多历练一番也就明白你的苦心了。”白侯宽慰道。 孙世昌不禁又叹了口气说道:“哎!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最近才让人几个有见识买办带着他去了趟南诏国,凑办南诏进贡一事。可不知怎么的这小子认识了一个什么黄道人,说是会相面算卦。三下两下之后,便把我儿子唬得团团转,后来的事,别是更加难以启齿。事情败露后,我儿就开始疯疯癫癫,找了不少大夫都看不好。” 白侯道:“您放心,一会儿我看看,必定尽力而为。” 此时,艄公撑着乌篷船缓缓靠岸,岸上几个佣人赶紧上前,搭把手将孙世昌和白侯搀扶了上来。 “我儿如何了?”孙世昌心急道。 “少爷像是乏了,一个人在屋里已经睡下了。”佣人回复道。 孙世昌“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白侯,问道:“神医,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要不我们先吃饭,然后再……” 白侯打断道:“还是我先看看贵公子吧,毕竟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的。” “好,也好。”孙世昌点了点头道。 佣人叫来了两乘轿子,不一会儿便将孙世昌和白侯抬到了一座大屋前。 两人一进屋,眼瞅着地上散落不少瓷片,几个年轻丫鬟正蹲在地上一片片的将它们拾起,丢在一旁的竹筐里。白侯瞧了一眼,便知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古玩,现在显然已经成了一堆废品,心中着实有些难过。 可孙世昌就像没看见一般,直接跑进了后面的卧室之中,只见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正坐在床边,愁眉不展。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目清秀,四肢被绑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地棉被,双目紧闭,似乎在作什么恶梦,时不时地大喊了两声,头上冒出不少冷汗。女子便用手中的绢帕细心地替她擦拭,见孙世昌带着白侯进来,便指了指年轻人,又做了个睡觉的手势,示意他们轻声一点。 孙世昌凑到女子耳边说道:“这是我请的神医,你起来让他瞧瞧。” 女子赶忙起身,冲着白侯行了一礼便退到一边,上下打量着他。 孙世昌对着白侯道:“这是我的偏房周姨娘,桓儿他妈走得早,全靠周姨娘从小带到大,就像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 孙世昌说着又指了指床上的年轻人道:“这就是我儿孙恒,早上他还突然发狂,拿着刀险些误伤了他人,我们也是无奈,只能将他绑在床上,别的他伤了别人和自己。神医你快给看看吧。” 白侯一屁股坐到刚才周姨娘的位置上,细细地观察了下孙恒的面色气血,又搭了搭脉象,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吧孙老爷,令郎没事的,只要我施以针术,再加上药丸,和适当的身心数道,十天半个月便可痊愈。” 孙世昌听了瞬间眉开眼笑,像是重获希望道:“果真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以前请的大夫都说看不出症结根本在何处,只会开一些镇定安神的汤药,让我儿终日迷迷糊糊的。” 白侯拍着胸脯道:“放心,这样子的病情,我以前是遇到过的,自有偏方在手,关键是通气血,解心结。” 白侯正冲着孙世昌解释道,突然感觉后脑一阵阴风袭来,回头瞧,不知何时孙恒已经悄悄挣脱了绳索,竟然十指如爪一把,伸手便要抓白侯的脸颊。 可白侯却眼疾手快,早已从腰带中摸出几根银针,伸手如闪电,比孙恒先一步这些银针几乎同时扎中他头上的百会、印堂等大穴。 孙恒的身体一瞬间便瘫软了下来,脑袋软绵绵地靠在了白侯的肩上。 “哎呀,逆子!神医让你受惊了!”孙世昌忙道。 白侯轻轻放平了孙恒,起身道:“没事,就像孙老爷看惯了财富,各种各样的病人我也早就司空见惯了,不稀奇的。” 正说话间,屋外突然有人进入,原来是管家,只见他凑到孙世昌跟前说道:“老爷,王氏和郭总兵已经带着两位少爷到府上了。” 039治疯病神医话根本 戏呆鹅郡主耍心机 听闻王氏和郭杰带着两名公子到了,孙世昌便命人赶紧去请,又看了下床上的孙恒,只见他双颊泛着一缕红晕,神情也缓和了不少,便放下心来,拱手道:“神医你看,这一来就如此繁忙,连餐都不曾用过。” 白侯笑道:“无妨!我们去看看吧,看完了再吃饭,大家也可以安心。” 于是,两人又坐上同一辆马车,不一会儿就来到大堂上。 此时,客厅内外早已挤了不少人,除了孙府的仆人丫鬟,还有王、郭两家的人。王氏和郭杰坐在堂下,焦急地等待着白侯地到来。 王氏的公子白面净颜,却在一旁时哭时笑,他家四五个丫鬟仆人,只能围着这个少爷哄他逗他,如同哄一个三岁小娃一般。 郭家少爷原本生得就女相,此刻脸上还涂着不少胭脂,竟然满屋子追着那些男仆人,上去就要亲亲抱抱,见了丫鬟围上来就一人一脚,把小丫头踢得人仰马翻。 客厅外,不少挑夫正在河边将一担担的东西,从船上挑到岸边,里面有两位公子的衣物、摆设、玩物。甚至王家还把王公子平日里睡的大床就设法弄了过来,说是孩子认床,换了睡不着。 这热闹场面,孙世昌看了居然见怪不怪,可白侯在一旁直嘬牙花子,心中不免暗道:“这也太夸张了,怪不得这几个公子一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 王氏探头见白侯挤过人群出现在门口,便赶紧站起身,快步走向白侯。郭总兵见王氏起身,便也跟着迎了上去。 白侯也不跟两人客套,直奔王、郭两位公子处,一番望闻问切后,又施展了银针术。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分别倒在客厅两侧的太师椅上,打起了呼噜。 “你们三人中孙公子的病最重,郭公子和王公子不相伯仲。”白侯对着三人说道,“不过最多在我手下,也就治疗半个多月,便能痊愈。”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腰缠万贯的财主、手握兵权的总兵,此刻却像一个个虔诚的信徒一般,不停地给眼前这个易容后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神医不停作揖、道谢。 “道谢也不必,只是这些日子的治疗费用你们按时给就行。”白侯摆了摆手道。 “那是自然,只要神医开出一个价格,我们马上就给。”孙世昌为了爱子,率先表态道。王氏和郭杰也紧随其后点头称是。 “孙老爷,你可否安排一处院落,让我为三位公子单独治疗?”白侯接着问道。 “有的,有的!这个简单。”孙世昌点点头道,“在岛的东南面,有一处「万金院」,装修的气派,而且地方也大,两位公子带来的玩物、家具,甚至佣人丫鬟,全部住在里面也不会觉得拥挤。并且那里靠近厨房和药库,神医您吩咐要吃点什么,取点什么药材都可以马上送到。您看如何?” “不妥!”没想到白侯直接摆了摆手,拒绝了孙世昌的提议,“我要找一处独立院落,四面都刷着白墙,进去后如同雪洞一般赶紧。院落内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地上铺一个褥子便可睡人。不准有任何丫鬟佣人前来伺候他们三人,当然你们二位带的这些家具、珍玩也请再送回去,用不上。” “神医,这是为何?”一听白侯的要求,王氏第一个蹦不住问道,“我儿从小到大,没了这床和那些珍玩便睡不着,吃不好,看着这些才有安全感。” 白侯问道:“在这之前几位公子看了大夫,是不是曾经好过一阵儿,可是却经常反复,以至于现在越来越厉害?” “是啊!神医你怎么知道的?”王氏还未开口,郭杰依然抢道。 “因为这些大夫都是以表治症,没有追根溯源。因此只治标不治本。”白侯回答道。 “那他们的病根倒底在哪里呢?”郭杰接着问道。 “这些公子的疯病,从表面上看是因为受了那黄道人的刺激,导致身心受损,气血混乱,经脉不通,所以时而疯癫,时而痴呆。可这只是表症,而不是病之根本。”白侯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他们的病根在于,这几十年活得太好了,几乎没有经受过任何打击与挫折。这几名公子,个个样貌英俊男生女相,平时又是锦衣玉食,仆从成群,几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心气早就高高在上了。不曾想却被一个左道的九流之徒给戏弄丧节,羞耻于心,所以气血攻心,经脉受挫,才有了疯癫之状。” “神医可否说得明确些?”郭杰又问道。 “自古只有高洁之师,才会在受辱时,自我了断,以求名声。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因为毁坏名节,受人白眼的心理落差,是他们不可能承受的,严重者可使得他们的身体出现反常,即为疯病。几位公子便是如此,他们高高在上久矣,经不起受辱的打击,可是偏偏贪生,又不想死,所以才憋出了此等症状。”白侯对众人解释道,“可古代也一直流传者诸如「胯下之辱」、「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故事,是因为这些故事的主人公虽然身为贵族,却早早地尝过了人间疾苦,不会把个人荣辱得失瞧地这般重。而我的疗法就是除了要治愈他们当下的病症,更要铲除他们的病根。” “神医说得,郭某听明白了。那就以神医说得办。”郭杰一听,便拱手道。孙世昌也是个明事理的财主,在一边连连点头。只有王氏似乎还没有听明白,在一旁质问道:“那与我儿睡自己的床,用些丫鬟仆人,抱些古玩有关系?” “王夫人,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郭杰在一旁说道,“神医的意思是,我们的孩子都被宠坏了。像那棚里的名贵花草,被风雨一打就蔫儿了。神医这是要救我们的孩儿,让他们多接接地气。” “可是,我孩儿天生就这样,如果你给他这些,那他如何受得了?”王氏情绪激动,说着说着居然自己就呜咽起来。 白侯皱了皱,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王氏,道:“王夫人,要不你另请高明吧!” “神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王氏依旧心疼道。 “王夫人,你这样的话,我治不了贵公子。”白侯冷冷地说道。 此时,一旁的孙世昌出面打圆场道:“神医,王夫人也是爱子心切,你体谅体谅她。”然后又转头对王氏说道:“你也听说了今天这神医在街上有多厉害,你就听他的,给孩子的治病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补偿给他就好,总不能让他一直疯着吧?” “哎,我那可怜的孩儿。”王氏说着,掏出了「软烟罗」织成的帕子,轻轻地抹了抹眼泪。 郭杰也在一旁说道:“王夫人,其实我们三个的孩儿都已经算幸运的了。那邓钢家的「无肠公子」无故失踪,可至今还没有下落。” 孙世昌问道:“今天早上不是抓住了那个黄道人吗?是死是活没问出点什么吗?” 郭杰摇了摇头道:“我来之前得到消息,尹令已经对他进行过拷问了,可是知道那黄道人被打得晕死过去,口中却还坚持称自己有心疾,只对年轻英俊的贵公子感兴趣,并不认识什么邓家的公子,更不清楚「无肠公子」是谁。” 孙世昌点了点头道:“也是。就邓钢家的小子虽然人高马大,但是跟块炭一样,肤色黢黑无比。” “哼!他们邓家一个开矿,铸铁的家族,生出来的孩子哪个不黑?而且邓觅这小子平时又霸道,比那泼皮杨飞还专横,我儿都被他带坏了。现在没了,一点都不可惜,也算是给我们永登城少了一害。” 王氏翻了个白眼,冷哼道。 孙世昌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也不过是邓钢夫妇终日忙着给朝廷采铁、铸剑,没时间管儿子,所以才把邓觅惯成那样。不过这两夫妻的人品倒是不错,现在恐怕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吧?” “得了,孙老头,有时间同情别人,不如好好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和邓家一直不对付的王氏冷冷道,“既然你们刚刚都劝我了,那我也同意神医的建议。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此时,老管家来到孙世昌身边,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孙世昌便招呼大家道:“要不然让神医先吃用餐吧?一天了,人家还没吃呢,吃完了才有力气,给我们的孩子们看病呀。” 紧接着又对着老管家把白侯刚刚的要求复述了,道:“你先根据神医的要求在府里找找看哪几处符合标准的,吃完饭,我们领着神医挑选一下。” 老管家应了,便领着下人到处寻找。孙世昌引着白侯和王、郭两家人来到饭厅用餐。之后根据白侯的安排,在孙府内寻了一处僻静地院落,让三名公子移居到里面配合治疗。 且说早些时间,风雨彤知道那郎中是带着人/皮面具的白侯,便在杨飞被打跑之后,拽着易辰开溜,让他少管白侯的闲事。 说话间,那锦羽雀又从天边飞来,直接落在风雨彤的肩头,一顿叽叽咋咋后,便迅速地飞走了。 “人鸟对话……咳咳,你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风姑……兄弟。”易辰在一旁,用拳头挡着嘴巴,压低了声音道。 “招摇嘛……的确有一点。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先不去那大户府上拜访了,一起去个更招摇的地方。”风雨彤一脸坏笑地说道,搞得易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可风雨彤哪容得易辰发呆,一伸手竟拽住易辰的手,朝着街西而去。来往的路人,见一个赖头小个男人,牵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剑客,都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甚至还有人鄙视中,和旁人窃窃私语:“你说最近我们永登城是招了什么邪吗?才抓了一个黄道人,怎么又来了一对搞龙阳的?” “切!人家黄道人至少长得雄姿勃发,祸害的公子也是英俊风流。可你看眼前这两个货,真真让人难受!不行了,我得去吐一下。”另一人捂着嘴,皱着眉,接话道。 “不过你别说这两人还真像一对呢,哈哈。”又有人在一边调侃着。 而这些话都被两人听在耳中,不过风雨彤似乎并不在意,她认为只要摘了面具,谁都不会把她和赖头男子联系到一起,何必害怕这些风言风语? 可易辰才初入江湖,此时已经臊的不行,只觉得自己两腮发烫,耳根发痒。在被拽着拐入一条小巷后,他果断地甩开了风雨彤的手,尴尬地低声说道:“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嘿嘿,怕什么?我们现在是男男。”风雨彤调笑道。 “咳咳,男……男不更奇怪吗?”易辰更加尴尬了。 “尴尬啥?不都是同性吗?我以前就经常牵着小姐妹的手一起出门逛街,或者如厕,也从来没尴尬过。”风雨彤不以为然道。 “你……你们是姑娘家,不一样的。哥们和哥们之间,不可如此!”易辰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其实,风雨彤生在金狮王府中,见多识广。这些事情她岂会不知,只不过突然来了兴致,像调笑一番易辰,谁让他前面丢下自己,跑去看白侯那个丑东西卖药,于是便接着开玩笑道:“也是,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看你长得英俊,唇红齿白的,恐怕要比被黄道人祸害的那些公子长得还好。下次就给你张姑娘的面具,这样咱俩一起牵着走路,就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了。” “你……你……”易辰明显是被风雨彤给耍急了,想用手指,却又怕失礼,只是嘴里气得连连说几个「你」字,然后一跺脚道,“你再这样,咱就各走各的,我也不用你可怜照顾,人/皮面具还给你,我犯了事,本就应该坐牢的!” 见易辰真的被惹急了,风雨彤知道自己有些过火,可是他毕竟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高傲的「彩云郡主」,自然不可能在言语上吃亏,只道:“行!你想投官自首是吗?走!我带路,一起去!”说着便一迈步,继续向西走去。 见风雨彤像是气鼓鼓地走了,易辰怕她真的干出什么傻事来,赶紧一声不吭地跟在她后面。 只见风雨彤不再理睬易辰,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放慢,又七转八转地穿过了几条小巷,走出巷子口,突然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对面是一道红砖黑瓦的高墙,高墙上开着两两一对的铁门,一共六扇,不用想也知道,这六扇门代表了永登城的衙门口的所在。 此刻,上百人正在衙门前的广场上,他们聚集在最左边两扇挂着「青龙」牌匾的大铁门前,伸长了脖子朝里面张望。 “风……姑娘,你别冲动,不会真的要投案吧。”易辰一瞧风雨彤丝毫没有放慢脚步,朝着衙门口走去,便一把上前拽住他的手,阻拦道。 “放开我,你不是说我们男女授受不亲吗?”风雨彤甩了甩手,气愤道。 “可是我们现在都是男装打扮。”易辰又急道。 “两个大男人牵着手,拉拉扯扯不是更奇怪吗?”风雨彤反问道。 “不,不”!风姑娘,你别冲动,只要你不冲动,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易辰无可奈何道。 “真的?”风雨彤上下打量了易辰一番。 “额,只要你不冲动。”易辰说道。 “切,一点都不真诚。我不信!”风雨彤一甩手,便准备继续朝着衙门口走去。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信我?”易辰拉着风雨彤死不放手,嘴中忙道。 “除非你发誓,以后都听我的。”风雨彤道。 “这……”易辰犹豫了半响。 “算了,算了。还什么大丈夫,不过如此而已,放开我!”风雨彤激将道。 易辰想着自己反正现在也是孤零零地一个人,与风雨彤同病相怜,不如就权宜地顺她一下心思,便道:“行!只要风姑娘别冲动,我发誓,以后都听你的。” “嘻嘻,这多乖呀,你个小呆头鹅。”风雨彤瞬间眉开眼笑,用手捋着易辰粘在脸上的络腮胡,道。 易辰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被风雨彤给套路了,刚想反驳时,突然白虎门前一片骚动,只听得门内有一个夫人大哭道:“我的儿啊,你究竟到何处去了?怎么也不给爹娘带个音讯啊!” 040铸铁妇恸哭寻亲儿 假冒使定计修名剑 衙门内有夫人大哭之声,哭声之大,甚至连十几丈开外的易辰和风雨彤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还要还准备跟风雨彤辩解两句,不过此刻易辰却完完全全被那哭声吸引,不禁向着「白虎门」探头张望。 原本聚集在门口的数百人,有人拍手称快,有人连连叫好,似乎在给那痛哭的夫人伤口撒盐。 “嘿嘿,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呀!我们永登城的两大恶霸接连出事,这下可能太平好一阵儿了。”一个围观者乐道。 “那黄道人被这么用刑,居然咬死了,不认识那个「无肠公子」,看来邓家那个恶小子可真的已经失踪了。”另一名围观者幸灾乐祸道。 不多时,白虎门内,一个粗犷威猛,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搀扶着满脸泪痕,双腿瘫软的妇人走了出来。身边十几名拥有壮实肌肉的壮汉,在一边护卫着。围观群众见此情景,怕惹事,都纷纷闭上了嘴,朝着两边闪出一条道儿来。 这对男女,便是邓钢和何氏夫妇,众人口中的「无肠公子」就是他们的儿子邓觅。 不远处,有车夫已经驾着马车停到衙门前,何氏哭得腿软,上不了车,邓钢便一个横抱,连同夫人一起跳上了车上。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大户人家?”易辰转头看看风雨彤道。 “走,我们跟上去瞧瞧。”风雨彤一拉易辰地衣襟,便追着马车,在后面跟随。 “我听那些人说,他们的儿子也是城里的一霸。而且比那地头蛇杨飞还横,所以被大家称为「无肠公子」。我们真的要帮助这种人吗?”易辰摸着脑袋问道。 “你看看周围那些围观的人,是什么感觉?”风雨彤问道。 “那些人幸灾乐祸得很。”易辰说道。 “他们都只提他们的儿子邓觅,却丝毫没有仇恨这夫妇二人言语,可见这两人平时对人还行。”风雨彤说道。 “邓……觅?是「无肠公子」吗?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难道……”易辰有些惊讶,不知怎的心中掠过一丝不舒服。 “嘿,怎么吃醋了?”风雨彤,从易辰的语气中,察觉了异样,又接着说道,“我和那邓觅又过一面之缘。那家伙就是个武痴,脑子一根筋,整天耍兵器,四处找武学秘籍。有空的时候,就喜欢在街上找人比试,经常无缘无故给那些看着强壮的人打一顿。” “武痴?”说到此处,易辰不由想到淮荣城镇南王府的那个「剑痴世子」慕容云厝,若不是他,自己岂能落得如此,不由地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你也别捏拳头,我跟他可没什么。这个家伙长得黢黑,而且眼中完全没女人。我站在他面前,他就当看不见。”风雨彤见易辰攥拳头还以为他是吃醋,便心喜地解释道,“不像你那种克己复礼的目不斜视,而是直接无视我,无视你懂吗?” “呃……呃,大概知道。”被风雨彤的话拽回了现实,易辰平复了下心情,便继续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可风雨彤却突然冒出一句:“你多久没拔过自己背上的剑了?” “额,怎么了?”易辰回忆到自从打了用青皮巨犀的皮做了剑鞘之后,好像自己就从来没将「寒光剑」拔出来过。 “哎,俗话说「宝剑锋从磨砺出」,你这家伙可真初心,这么久没拔剑,就没看到你这剑上有很多小的钝口吗?如果不早点修理早晚会断的。”风雨彤打量了易辰一眼,叹气道。 “什……什么?”易辰心中一惊,自从林渊将寒光剑给他以后,易辰下意识地怕睹物思亲,从来就不曾真正仔细看过这把宝剑。 “跟你道个歉,我也是在你昏迷的时候,心里好奇,才拔出来看发现的。”风雨彤吐了吐舌头道。 “所以?” “所以,你的剑要好好修一下。”风雨彤说道,“可是,你我现在都是朝廷通缉犯,在城门口你也听说了,你的这把剑是个重要的标志。找普通铁匠修,恐怕会有人去告密。所以只能找这邓家夫妇给你亲自修理,他俩可是这中州郡第一铸器师。” “难道他们不会到衙门去告发我们吗?”易辰问道。 “放心,他们不但不会,反而会对我们很好。”风雨彤信心十足地说道。 邓家的马车走得很快,风雨彤却带着易辰缓缓地跟着,即使不一会儿便没了马车和一众壮汉的身影,她也丝毫不着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溜达溜达着已经来到城西,这里不同于永登城其他地方,却是别有一番热闹。 抬头望天,尽是一片灰雾茫茫,甚至连日头都像被蒙上了一阵面纱,朦胧难见。这里家家户户的大烟囱都抱着白烟,空气中弥漫的不是食物或花草的香气,而是焦炭的味道。 更要命的事,每家每户都以打铁为生,铸造各种金属,大铁锤敲击声,此起彼伏,震的人耳朵有些发木。若不用力说话,对方只能看到你的嘴唇在一张一口,可听不见半个字。 “这这一片都是邓家的产业!”风雨彤俯到易辰耳边,大声说道。可易辰早就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搞得头晕目眩,只能勉强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继续顺着打铁区一直走,最终来到最里面的一处巨大院落。在易辰的眼中,这可是他前所未见的建筑风格,没有土墙砖瓦,没有树木花朵,更没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而是一座巨大的圆形钢铁城堡。 城堡的大门是由镔铁打造而成,一左一右两扇大门上镶嵌着「邓府」两个大红字,向外凸出立体。刚要走近,大门旁的两个门子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易辰抬头瞧这两个门子也是与众不同,半坦着上身肌肉陈横,一个皮带斜挎在肩上,身后固定着一把黑色的大铁锤。 “你们是什么人?不准往里面走了。要买铁器,去城北的交易场。”一个门子大声吼道,不过两人并不觉得他有多大声,都互相一视笑了笑。 “你们是聋子,听不见吗?”门子有些气气愤地又喊道。 此时,风雨彤拉了拉易辰的衣角,易辰便按照路上风雨彤提到过的那样,拱手道:“我们是来见邓大师夫妇的,请你通报一下。” 那门子依旧拦在跟前,一步不让道:“这些天家主身体不适,才刚回来,不见客,你们请回吧!” “行!那我们走!这里吵的真让人头疼!”风雨彤说着一转身,便拂袖而去。打铁铸剑之人向来直来直往,风雨彤都早就预料到了。易辰见风雨彤走了,也急忙跟了上去,只是两人在离开之时,风雨彤故意将一块铁牌掉在地上。 “两位等等!”那门子一瞧铁牌,便大喊道。 可风雨彤和易辰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喊声,依旧好不停歇地往前走。 那门子急忙跑到两人身前,以壮实的身躯再次挡住两人的去路。而另一个门子,捡起铁牌,赶紧转身,匆匆忙忙地闯进邓府内。 “进不让进,走又不让走?是什么缘故?”易辰抢身挡在风雨彤身前,质问道。 此时,附近的打铁匠瞧见那门子拦住了两人,都以为易辰二人是来找事的,一个个都提着铁锤围了上来。 易辰心里嘀咕:“这风姑娘,又耍什么心机呢?要是那铁牌对邓家很重要,直接交给门子不就好了?” 不过看着易辰用身体挡住自己,风雨彤心中已经偷偷笑出了声,暗骂道:“这呆子,真的这么大义凛然吗?” 眼看双方即将发生冲突,身后「邓府」的镔铁大门发出了厚重的响声,在缓缓打开之际,何氏直接冲了出来,邓钢跟着夫人,紧随其后。 看着气势汹汹的样子,众人还以为家主要要对易辰二人发难,便威逼的更紧一些。哪知邓钢扯着嗓子大喊道:“全都给我散了!” 众人诧异,可又不敢不听家主的命令,便又纷纷回到各自的打铁铺中。 “属下参见「铁军使者」!”来到风雨彤跟前,邓钢夫妇双双单膝跪地,何氏双手捧着那块铁牌,恭恭敬敬地递到风雨彤面前。 “哼!你们的门子很嚣张,不是不让我见吗?我走就好了!”风雨彤一把抓过铁牌,揣在腰间,转身就要走。 “使者息怒,他们不懂事,惹怒了使者。我在这里给您赔罪了。”邓钢一着急,连忙改成了双膝跪地,不断地对着风雨彤磕头道。 “算了算了!这里怪吵的,心烦的很。”风雨彤摆了摆手,道。 “请使者到我们府上,我们这隔音效果好,一点都不吵。”邓钢急忙就将风雨彤二人往钢铁般的大堡垒里引领。 风雨彤迈步就走,易辰则跟在身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风雨彤古灵精怪,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别看邓府外整个就是一个钢铁的外壳,可是入了这壳内,里面雕梁画栋,八仙桌、太师椅、高低香案、茶几等大户人家的东西却一件不少,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只不过其他人家墙上挂着诗词书画的卷轴和裱框。邓家的墙上则是钉着各种兵器、盾牌和铁甲等。 两个门子吃力地将大门合上,一瞬间,外面的嘈杂的打铁声便消失地无影无踪,耳根立即清爽了许多。 邓钢夫妇不敢坐主位,而是将风雨彤、易辰二人迎到上座。风雨彤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 下人们立即将府上最好的茶泡了一壶,给两人沏上,五大三粗的邓钢,此刻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一口气问道:“金狮王最近可好?小王爷可好?” “他们都好得很!”风雨彤抿了口茶,茶很浓,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便顺手撂下,说道,“邓大师不愧是燕帝都推崇的中州第一铸器师,打造的武器盔甲相当好用,帮助「长岭铁军」攻城拔寨,守卫边疆立了大功。风大将军也时常夸赞你的手艺,说古时的可比古时的干将莫邪,由胜欧冶子、徐夫人。” 邓钢听了心中极喜,嘴里却依然恭谦道:“小王爷谬赞了,属下能为「长岭铁军」提供提供武器装备的支持,是属下的殊荣。事关大燕荣辱,不敢有丝毫怠慢,常夙夜忧叹,恐负了燕帝和金狮王的厚望。” 双方你来我往唠了几句,邓钢夫妇极力表现出自己的衷心,消除风雨彤前面所遇到的不快。 “不知使者这次莅临,有何指教?”客套完后,邓钢便问道。 “其实也没啥,就是最近风小王爷在边境处捕了贼人,得了把宝剑,想让邓大师瞧一瞧。”风雨彤说着,给易辰使了个眼色。 易辰会意,立即将自己背上的人寒光剑解下,连同剑鞘一起递了出去。邓钢赶紧离开座位,低着头,趋步向前,半跪着双手平端着接过寒光剑。 接过寒光剑,邓钢仔细端详了一番,问道:“这剑鞘皮质厚重坚韧,不知是什么动物身上的?” “犀牛皮。”风雨彤开口道,易辰不由地看了她一眼,可风雨彤却不知,继续说道,“你看看这剑身。” “是!”邓钢应了一声,随即拔出寒光剑,惊道,“这剑是有西域寒铁砂提炼打造而成的,寒铁砂性态稳固,极不容易锻炼打造,锻造此剑必然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从品相上来看,此剑也是珍品,必定曾经落入过王侯将相之手。” 说到此处,邓钢不禁用手摸了摸下巴,皱眉道:“只不过此剑样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一名通缉犯的。”风雨彤也不掩饰,接着说道,“只不过他被小王爷捕了,才得此剑。” “是!是!怪不得这么眼熟,好像叫「寒光剑」吧。”邓钢点了点头,又将剑拿起,摆在和双目一线的位置,用一根满是厚茧的手指细细地在剑刃上抚动了一阵,双目微蹙道,“只是这剑铸成之后,便再也没有修磨过,如今这剑刃、剑脊上,新伤久痕层层叠叠,虽一眼难以识别,但是用心感受抚摸却能体察的清楚。” “所以这剑你能修不?”风雨彤问道。 “可以是可以,若是有了寒铁砂,我夫妇俩只要费些时日就能将它修复如新,不!是更加完美!只可惜,这寒铁砂乃珍品,非常难得,我现在手中并没有……”邓钢为难道。 “邓大师,我相信你有办法弄到的。”风雨彤笑道。 “使者你这不是为难属下吗?我……一时半会去哪……” “听说令公子走失了,只要能修好,我就帮你们去找邓觅。”邓钢话还没说完,风雨彤便开口,着实让邓钢夫妇吃了一惊。 “使者你说的可当真?”何氏不等邓钢开口,便抢先问道。 “金狮王的人可曾骗过你们一次?”风雨彤反问道。 “不曾。”何氏答。 “所以,我自有办法。不过关键还是看你们能不能修这寒光剑。”风雨彤淡淡道。 “能!能!一定能!”何氏连连答应,转头便跟邓钢提到,“我们没有寒铁砂,可那孙老头家就是专寻珍品宝藏的,明日你我一起去孙府拜访,让他给我们寻些,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可那孙老头的儿子得了疯病,恐怕一时半会儿。”邓钢为难道。 “你这爷们,就没听说他们今日请了个神医吗?估计心情好着呢。我们准备准备,打点些礼物,明日一早就去。”何氏一揪邓钢的耳朵,训道。 “是,是。夫人说的是!”邓钢好不容易挣脱,揉着耳朵连连点头道。 这一幕把风雨彤看得心中直乐,便说道:“这些日子,我们就住在这里,可有房间?” “有的,有的!一会儿让仆人带你们选房间,随便挑。”何氏急忙应着叫来了几个仆人和丫鬟,一番叮嘱,陪同风雨彤和易辰在自己的「邓府」内选了两个房间住下。 邓钢和何氏则赶忙着急了管家,筹划礼品和给孙世昌寻求寒铁砂的事情。 夜间,永登城的一间独门独院的小屋中,地头蛇杨飞突然从梦中醒来,感到腹中一阵疼痛,而且口渴难耐。 “给老子倒点水!”杨飞吼道。 041以毒攻毒天理昭彰 以恶制恶报应不爽 若在平时,杨飞家中经常会有几个关系好的狐朋狗友来蹭吃蹭住,因此当他在梦中醒来,感觉到口渴时,便习惯性地喊道:“给老子倒点水。” 不过,杨飞连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使劲地甩了甩脑袋,这才想起来。白天和那郎中起了冲突,然后又在满脸络腮胡的小子手中吃了大亏。完事后一回头才发现原本给自己助涨气焰的狐朋狗友们,此时早就已经跑得一个都不剩了。 只能悻悻地瞪了周围几个好事围观者几眼,便一瘸一拐地回家了。换作以前,他绝饶不了这些想看自己笑话的人,逮住一两个便往死里揍一顿。 可是,回家以后等了半天,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前来安慰他个一句半句的,便只能堵着气,一口气干了几瓶烧酒,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这群孙子,一点义气都没有,一见不好就开溜,树倒猢狲散。等明个儿我好了,便一个个找到他们教训一番。”杨飞气愤地重重拍了一掌床板。 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老木床竟经不起那掌力,喀的一声,塌了。 “哎哟,妈的,连你也欺负老子。”杨飞捂着肚子,从床上站起来,不顾脚上的伤,又连着踹了床架几脚,恶狠狠地道,“明天把你砍了当材烧!” 发泄了半响,杨飞愈觉得口渴,便强撑着,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前,到了一杯冷水,咕咚一口气干了。 口渴虽然解了,可是腹中有些隐隐作痛,此时想在回床上睡一会儿,但那木板床已经变成了一堆废木板,便又骂骂咧咧地推开了房门走到外面。 仰望夜空,今晚却看不到一颗星星,一轮弦月也是黯淡无光,时有时无地在厚厚地云层里躲进躲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耳听得街上更夫从巷子里路过,手中竹筒打了三棒,表明已经此时是三更天了。 杨飞扶门而出,在院中找了一根碗口大的枯木枝,作为拐杖,一瘸一拐地撑着出了院门。 虽然永登城是一座商贸之城,可是大街上却已经空无一人,大大小小的商铺都早已熄灯闭门。只有附近邓家的铸铁区域内,林立的烟囱还在冒着滚滚浓烟。 杨飞思考了片刻,便拄着枯木枝,向北面缓慢地走去。 永登城北面,多数相较于其他三个方位显得比较贫穷。这里几乎没有多层的建筑,上千间平房,一片连着一片。 杨飞虽然住在城西离道观不远的独院中,可是他的小弟和狐朋狗友们,却大多是住在城北贫民区中的底层人士。 杨飞来到一条熟悉的小巷子中,刚走了几步,突然一个黑影从一个破旧的木门后窜出来。透过黯淡的月光,才看清原来一条黑黄相间的土狗。 “丫的,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是嘛东西。”杨飞认得这土狗乃是薛鄂所养,便随口骂了一句,拿着枯木枝吓唬道,“你这破狗,不在家里带着,大半夜地跑出来吓人!” 可这土狗不逃,反而对着杨飞狂吠了几声,紧接着一口咬住了他的裤管,使劲拖拽。 “哎呀,你这死狗,是疯了吗?”脚上有伤,杨飞险些摔倒,怒气顿时涌上心头,用力地挥了一记枯木枝,将那土狗的天灵盖打得粉碎,土狗松了口,哼都没哼一声地趴到在地,口吐鲜血而亡。 “死狗,活该!谁丫的让你今天吃错药了,来惹老子。智囊不管你,老子管。这大冬天的,老子就拿你下酒,暖暖身子!”杨飞恶狠狠地说道,便用枯木枝将土狗挑起,搭在肩上。左顾右盼想了想,家里今天没人,自己又懒得弄,既然是薛鄂的狗,那不如就去他家,反正今天的祸也是他惹起的,教训他一下,再让给自己弄一顿狗肉吃。 杨飞想到此处,便继续往城北走。薛鄂虽然住在城北的贫民区,可却依靠自己的脑子赚了不少钱,房子也从原来跟别人合住的小院,搬到成了一处独立僻静地跨院,里面有个四五间瓦房连在一起,也算是城北的“富人”。 杨飞熟门熟路,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薛鄂家门口,举起枯木枝砸院门,没想到刚拍了一下,院门就被推开了,不禁暗骂道:“切!怪不得那死狗会跑出来,居然连门都没关,就不怕被人抢了?” 杨飞迈步进了大院,不知今天薛鄂住在哪间屋子,只能站在院中喊了几声。若在以前,薛鄂听见杨飞的喊声,就算已经在床上休息了,也会立马披着衣服,光着脚,笑呵呵地迎接他。可今日杨飞叫了几声,屋内却没有反应。 “丫的,智囊胆小从来不会在夜半三更出门,难道今天是睡死了不成?”杨飞啐了一口,将肩上的土狗尸体扔到地上,自己就来到一排屋子前。 “智囊?智囊?在不在?起来吃狗肉了!”杨飞冲着屋内喊道,可是房间里却始终无人回应。 杨飞不耐烦地一拳砸开一扇房门,进去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声音。杨飞来到桌子,拾起火褶点了一盏油灯,在屋内四处照了一下。这间屋子果然真的没人。 于是,杨飞又举着油灯,去了其他几间屋子。可是很显然,薛鄂的确不在房间里。 倒是其中一间的床铺凌乱着,床边的桌子上还散落了一些果壳、瓜皮什么的。一个果子被咬了一口,留在桌子上,还很新鲜。看样子薛鄂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地从床上起身外出了。 “这家伙,大半夜的。跑哪里去了?”杨飞嘴里嘟囔着,扔了枯木枝,连鞋都没脱,就一屁股坐到薛鄂的床上,盘着腿,在桌子上挑了一个大个的鸭梨,用袖子擦了擦,便往嘴里送,边咀嚼边自言自语道,“老子就在这等你回来!” 杨飞吃着吃着感觉上下眼皮打架,他打了哈欠,索性连油灯都没吹熄,便盖上薛鄂的新被褥眯起盹来。不一会儿,外面的更夫路过,敲动竹筒子,已经是四更天了。 “哎呀,丫的,这小子,今天还真不回来了。我这肚子也不争气,怎么又疼起来了?”杨飞被打更声吵醒,感觉肚子比刚刚在家的时候,又痛了几分,只让他冷汗向外冒。 “丫的,不行,我得去找个地方解决解决。”杨飞捂着肚子,挪下了床,也顾不得拾起地上的枯木枝,拿起桌子上的油灯,便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走去。 走了半道他欲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可还是咬着牙,推开了院门。薛鄂家附近的环境,他还是熟悉的,知道不远处有一片菜田,菜田的一端有一个公用的大茅房。 于是,杨飞便加快了脚步,闯进茅房内,随便找了个坑位,将油灯往土墙上一搁,便脱了裤子蹲下。一阵剧痛之后,肚内便翻江倒海,奔腾而出。不过虽然轻松了不少,可是依旧头晕眼花,两腿有些发软,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依旧蹲着歇息半刻。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此时,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更夫提着灯笼,口中念念有词地走了进来。 那灯笼烛火很旺,更夫不知茅房内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差点将灯笼直接怼到杨飞脸上,惹得杨飞开口问候道:“丫的,谁呀?” 那更夫更是吓了一跳,不由地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原来眼前的是永登城的地头蛇,这才赔着笑脸道:“是杨大爷呀,不好意思,小的内急,冲撞了你,不好意思!” “滚!到后面去上,别碍老子眼。”杨飞随口骂道。 “是是……对不”更夫低头哈腰,急忙给杨飞道歉,可是刚说到一半,脸上便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愣了半响,便丢了魂似的,别扔了灯笼就往外跑,嘴里大喊道:“救命呀!出人命了!” 杨飞被更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给搞懵了,不由地借着地上灯笼的光亮,瞧了一眼身下,这一瞧不要紧,直接让杨飞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一屁股坐在茅坑里。 原来,在沟槽中,一具男尸真俯面倒在其中,他的背上铺满了刚刚杨飞放出的污秽。 杨飞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心知不好,卯足劲站起身来,提上裤子,就要去追那更夫。可是外面黑灯下火的,那更夫又丢了灯笼,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丫的,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出门就遇鬼。”杨飞怒骂道,大脑飞速旋转,“被那更夫瞧到了脸,要是他去衙门告状,自己肯定有麻烦。不如……” 杨飞一转身,决定找个地方把尸体掩埋处理掉,这样就死无对症。说干就干,杨飞在附近找了一块草席,捏着鼻子把那尸体捞出来,正准备裹起来,却发现原来死的是薛鄂。 这一下子把杨飞吓得可不轻,脑中完全乱了思绪,也顾不得什么埋尸,直接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家中,躲了起来。 可是刚过了五更鸡鸣时分,杨飞就听见外面人生嘈杂,一群衙役拿着锁链枷锁便闯入了杨飞的家中,其中有几个还是杨飞的狐朋狗友。 “杨大爷,不好意思,上头有命令,要请你过去问问话。”一个熟悉的班头客气道。 “什么事呀?”杨飞明知故问道。 “大爷,您也是懂规矩的,我们不能说,只能先请您过去一趟,才知道。”班头说道。 “好好!那我跟你们走一趟。”杨飞答应道。 几个小衙役正准备拿着铁链、枷锁给杨飞上铐,那班头怕杨飞万一无罪,出来报复他们,于是赶紧拦了下来,道:“这东西给别人用用,杨大爷得体面,这些用不着。” 可杨飞刚想起身,就觉得胸口发闷,只能喘了两口粗气,说道:“兄弟,劳烦你搭把手,我这两天身体不爽。” “行!兄弟们,把杨大爷抬回衙门。”班头应道,几个身强力壮的衙役便上前,将杨飞架着回了衙门。 堂上,那更夫站在一边,躲闪着偷偷看了杨飞几眼。而杨飞却跪在堂下,重重地喘着粗气,咬了咬牙,今天腹部倒是不那么痛了,可是胸口却越来越闷,连呼吸有些困难。 老爷问了几句,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正想动刑来着,却被一旁的师爷阻止:“老爷,你看他的脸色惨白,不像是装出来的,现在动刑,恐怕会出意外。不如先压在狱中,等仵作验明薛鄂的死应再审不迟。” 老爷点点头,便招呼着两边的衙役把杨飞带了下去,班头特地给他安排了一间单独的牢房,吃的喝的也给安排上。可是,杨飞一到牢房内,就躺在床上,除了喝水,其他的一概不吃,那些油烟的食物,更是闻一下就感觉恶心想吐。 不过班头走后,狱卒们却没有继续关照杨飞,而是照样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在这一方小天地快活。 “牢头,能给我找个大夫吗?我难受的紧。”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又过去了两天,杨飞也依旧只喝水,而不曾吃过任何食物。他原以为自己躺两天就会好,没想到体内的不适却越来越严重了,虽然一直在喝水,可是手上和嘴上都开始出现了龟裂。 “行,你先忍一下,我下了班,就给你找一个。”牢头答应道,交完班后,正准备给他到外面找大夫,可是路上遇到了熟人,三说五说便忘了请大夫的事,跟着到城东的大赌坊里泡了两天两夜。等再回来时,赶紧去看了一眼杨飞,万幸还活着,只不过这两日他的手指和嘴唇都有些发黑。 那牢头怕出事,正准备打发下属去城里找个大夫时,班头带着老爷的口令前来,说经过仵作对薛鄂尸体的反复勘验,最终确定他是因为反复腹泻,导致力竭。晕倒在坑槽中,窒息而死。与杨飞没有丝毫关系,所以要将他释放。 牢头一听放人,便立即使唤了两个狱卒,打开牢门将杨飞架了,免得他死在狱中。大家都觉得这个地头蛇小弟众人,以前也不是没有坐过牢,出了狱一定会有不少狐朋狗友来接他,所以将他送出牢门也就没关。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市井中传闻薛鄂的死,是杨飞所为。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听,居然对他最有用,关系最好的「智囊」都能被他弄死,自己又何必再去招惹这样一个地头蛇。听见他出狱,也认为一定是杨飞用了某种手段,贿赂了衙门,因此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个都对杨飞都避而不见。 此时的杨飞已经不如往昔,蓬头垢面,满身邋遢,街上的人没有一个能认出他,都以为是哪来的乞丐,大家捂着鼻子纷纷躲避。 侥是杨飞身体底子强壮,还能够跌跌撞撞地坚持到家,不过此刻又已经是深夜了。杨飞在床上忍了一宿,这五天他几乎每天只能睡上一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会被身上的各种疼痛弄醒,无法入眠。 杨飞在家中翻出两瓶最烈的烧刀子,一口气干了,想借助酒劲减轻自己身上的痛苦,同时能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可喝完以后,不但没有减轻痛苦,反而从食管到胃部都疼的和火烧的一般,根本睡不着,并且全身更加软弱无力。 一天一夜之后,才稍微有了些力气,便赶紧找了些银两揣在身上,然后出门,准备去找大夫给瞧一瞧。 可是,走了没几步,便又是一阵剧痛,只能背靠着一面土墙,蹲了下来,头上豆大的汗珠倾泻而下。 “谁能救救我,带我去看大夫。”杨飞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用微弱地声音求救。 就在此时,有个男子正往邓家的铸铁区走,正是易容之后的易辰。他将寒光剑给了邓钢夫妇修理,平时无事,便一个人在永登城溜达一番,图个新鲜,恰巧见到杨飞在墙根求救。此时杨飞已经脱了像,声音相貌都与七天前完全不一样,憔悴到不行,易辰压根就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什么重病患者,救人心切的他,便赶紧跑过去,替他把脉。 “咦?你中了好厉害的毒!”易辰惊道,心想着,“是谁这么阴毒,居然下此毒手。” “救救我……救救我……”杨飞已不管眼前人是谁,只是用尽力气求救道。 “我想想。”易辰突然灵光一闪道,“你就在原地别动,等我回来,定能救你!” 042彩云郡主微阐奇毒 永登恶霸终归尘土 易辰替杨飞把了脉,知道他现在中了很深的毒,且剧毒即将发作的边缘。为了避免彻底毒发,易辰让杨飞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飞奔向邓府。 一进大门,便见到一副奇景,风雨彤拿着一根逗猫棒,正在逗一条小白猫,旁边一直大黑老鼠居然乖乖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白猫也没有丝毫要去抓它的意思。 可是,这些都不如救人重要,易辰只是愣了一下,便赶紧凑过去,说道:“风姑……兄弟,能不能把「避毒珠」借我用一下,我救人。” “救什么人?怎么一回来就风风火火的。”风雨彤一愣,不禁问道。 “那人中了很深的毒,非你的「避毒珠」不能救,人命关天你就给我用一下吧!”易辰着急道。 “行吧。”风雨彤伸手正准备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避毒珠」,可突然又想到什么,便说道,“你知道那人中了什么毒吗?” “完全不清楚,我把了脉,那人中毒很深,好像拖了很久,不过还没完全毒发。”易辰说道。 “你确定一定要救他?”风雨彤问道,见易辰不住地点头,便叹了口气,拉着易辰的手道:“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两人出门前,风雨彤便吹了声口哨,邓家的一匹大马就已经跑到门口侯着了。 易辰翻身上马,又将胳膊递给风雨彤,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前,此场景在周围的铁匠的眼中尤为诡异,不少人甚至都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易辰举起马鞭欲督促马匹快跑,却被风雨彤阻止,只见她趴在马车上不知说了些什么,大马便一阵长啸,往铸铁区外狂奔而去,不多时便到了易辰所说之处。 可是此处,已不见了杨飞的身影,易辰喊了两声,又骑着马在巷子里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无奈之下,问身前的风雨彤道:“那人真的中毒很深,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哎,你这家伙就爱逞英雄。不过嘛……嘿。”风雨彤笑了笑,便一抬手,天边随即飞来几只麻雀,一番叽叽咋咋后,便四散而飞。 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北边有几只麻雀飞了回来,落在风雨彤的肩头小跳着,又叽叽咋咋一会儿。 风雨彤点了点头,让麻雀们散去,伸手一拍马背,大马跑了起来,只不过是又跑回了邓家。 “唉?怎么往回跑?我们要救人呀!”易辰急道。 “不用救了,有人正在替他收尸,应该已经凉了。”风雨彤冷冷道。 “什么?”易辰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晚了一步,便低头懊悔道,“都怪我没早点发现,竟然没能救下那个人。” “嘿嘿,你懊悔什么?这人本来就不值得救。”风雨彤冷笑着问道,“你可知你要救的人是谁?” “是谁?难道你认识?”易辰反问道。 “就是几天前,与你交手的那个永登城的地头蛇。谁让他得罪了不得了的人,被下了这剧毒。”风雨彤说道。 “啊?不会吧?我看着那人完全不像呀。”易辰惊讶道。 “所以,我说不用救了。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要是救了他,又不知道城里有多少普通百姓要遭殃。”风雨彤道。 “可是……毕竟是一个大活人。”虽说杨飞为非作歹,可是精通医术的易辰,毕竟初入江湖,依旧保持住一颗济世救人的仁心,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什么可是。”风雨彤,却不以为然道,“其实你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什么?不可能吧,应该还有救的。”易辰诧异道。 “他中的毒叫「七日枯」,你可听说过?”风雨彤问道。 “「七日枯」?”易辰想了想,摇头道,“我也读了不少医书,从来不曾听过。” “我也是听父王说的,那是两种施展上古炼金术中,会出现的两种丹毒中的一种。一种叫「触即亡」,一种叫「七日枯」。这两种毒,一个是来不及救,一个是根本救不了,所以医书上自然不会记载。”风雨彤慢慢解释道,“尤其是这「七日枯」最为恐怖,它不会立即毒死对方,而是会在七天内慢慢折磨中毒者,但是又是他们的神经和经络一直处于敏感状态,无法长时间昏迷。中毒者清楚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一天的死去,却无能为力。即便是天生百毒不侵,拥有「释槐体质」的人,也扛不住「七日枯」的威力。” “如此说来,连你的「避毒珠」也救不了吗?”易辰追问道。 风雨彤想了想说道:“父王曾说过「避毒珠」是百年前有勇者杀死一头「万毒兽」,将它的尸体炼化而出的,带着它能拒万毒。可倘若先中了「七日枯」,十二时辰之内用「避毒珠」还是可有办法救的,只是过了十二时辰,便真的回天乏术了。” “啊?是谁这么狠毒?用这种手段?”易辰大惊道。 “那家伙自然是得罪了人,而且是个他认为好欺负的人。这江湖险恶,最容易翻船的往往是阴沟。”风雨彤叹息道。 “那个郎中?没想到……”易辰心中一闪而过,可风雨彤却不再接话,仿佛她心中也有什么心事。 此时,孙府内的白侯坐在一处院落的藤椅上,望着天边满目的金霞,冷冷地笑道:“时间应该到了。” 说着,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一处大屋前,推门进入。眼前三个英俊的少年公子正被倒吊着,全身上下各处穴位都扎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 白侯挥手便将这些银针一根根地拔了出来,然后解开这些少年公子的绳子,让他落在地上。 “各位公子感觉怎么样?”白侯边收拾银针,便问道。 “神医医术高明,神清气爽!” “就是就是,每天还想多来几针。” “嘿嘿,我都上瘾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道,完全没有贵公子的架势,而是对着白侯溜须拍马了起来。 正说话间,大门被打开了,孙世昌带着王氏和郭杰两人进来,见各自的儿子人人满面红光,生龙活虎,而且情绪理智都恢复了正常,便拿出银票上来就要感谢。 哪知白侯居然摆了摆手拒绝了,严肃地说道:“我说收多少就多少,绝不多收一文钱。现在疗程已经过了一半了,几位公子大体上已经恢复,只是经络和心脉还有少量的余毒,接下来的七八日需要稍微吃点苦,把它们彻底消除,才不至于将来复发。” “是!是!一切都听神医的。以前太溺爱了,没想到这么脆弱,我现在发现孩子吃点苦也是应该的。”王氏赶紧接话,她家盗卖古董金银,都是看人下碟的专家。这些天发现白侯确实有本事,而且感觉出他说话、治病时透露出的那一丝狠劲。于是,生怕以前护犊子说话冲,得罪了白侯被记仇,不给自己的儿子彻底治疗,便特别的殷勤。 “也别尽说些好听的,我说了剩下的诊费我不收银票了,要你们准备的那些东西,你们每家都准备好了吗?”白侯严肃道。 王氏笑道:“我翻了一下家中珍藏,发现收藏着一款「药王鼎」,此药鼎乃是近千年前,孙药王炼药所用,天下就此一件,特别珍贵。神医什么时候要了,说个地址,我便派人给您送去。” 见王氏巴结,郭杰也不甘落后,说道:“丹砂、水银、硫磺等每种一百斤,都已经给神医准备好了,都在仓库堆着,神医什么时候要,我就让兵卒给您送来。” 白侯点点头,拿眼打量了一下孙世昌:“孙老爷,您这边备得如何?” “额……神医。”孙世昌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千秋通天菊」和「百世血香莲」,我们以前给燕帝准备的时候,富裕了几枝,我们倒是存了下来。不过那「凝冰雪灵芝」难得,连燕帝历届的贡品礼单中都不曾有,却暂时还没有找到。不过已经派人四处去打探了,只要知道消息,不管花费多少代价,我都会将它买回来。” 白侯显然有些不开心,摸了摸下巴道:“孙老爷,你知道的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我明白,不过神医,前些天城西的邓家跟我来求「西域寒铁砂」,我也问过他们关于「凝冰雪灵芝」的事,他们只道有一件东西比这雪灵芝相差不多,叫做「长岭万年参」,他们正好有一株,是北燕金狮王送给他们的。这会与我交换了「西域寒铁砂」,不知神医你可感兴趣?” “「长岭万年参」?你既然有这东西?那便极好了,雪灵芝能得最好,得不到我便也不强求了。”白侯一听心中便乐开了花。 “神医,马车就在门外,要不你先跟我去看看这「长岭万年参」好不好?”孙世昌问道。 “呵,行!那孙老爷麻烦您带路。”白侯满脸春意地跟着孙世昌走出了大门,大院内王氏和郭杰见他们走了,便又拉着各自的孩儿嘘寒问暖。 上了马车,白侯又看了一眼天边,一轮弦月挂在空中,而日头已经完全落下,仅剩一丝丝地余晖印着点点云霞。不由地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只可惜不知道那家伙最后怎么过得,应该很痛苦吧?永登的普通百姓应该可以安生好一阵子了。” 此时,在城西破道观的后院中,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正在用铁锹把一具尸体挖坑掩埋,而少年的手臂上留着一条长长的疤痕。 话说一个多时辰前,杨飞在小巷里遇到了易辰,求他久治。可易辰给他把完脉之后,让他留在原地别动,自己便跑去找风雨彤。 其实在易辰替他把脉时,杨飞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人的容貌有些熟悉。前思后想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几天前跟他交过手的那个络腮胡。 杨飞见易辰离开,不觉得他是为了救自己,反而揣测他可能去找人来教训自己,或者围观自己现在的惨状。因此,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巷子。 不过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大家都匆匆忙忙回家做饭,街上的人本就少。偶尔遇到几个人,见他这副要死样子,都躲地远远的,生怕惹了是非。 今天街上已经没了卖药的郎中,他想去「同和堂」看病,可那是孙家的产业,在城南,要穿过好几条巷子才到,杨飞此刻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估计靠自己的力量是走不到的,不过恰巧来到了那座破道观的门前。想着会不会还有小弟在道观中,让他们将自己送到同和堂看病。 可是,树倒猢狲散。自从那日杨飞在街上被易辰打得跪地求饶后,就有好多小地痞为了怕惹事,不到这道观来了。后来又听到谣言称「智囊」薛鄂因为让杨飞难堪,所以被杨飞打死在茅房内,死得极惨,而杨飞也被衙门抓了。于是,剩下的其他狐皮狗友们就决定避风头,彻底放弃破道观这个聚集点。 当杨飞扶着墙进入道观,路过门殿和院子时,满眼都是破落和萧瑟,冷冷清清,没有丝毫活力。 他扶着院中的老槐树,想再出去可却再也没有力气,只得慢慢地背靠这树干,瘫坐下来。 也许是听到了动静,大殿内,有一个身影警惕地探出了身子,朝着大院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 “救我!救救我……”杨飞见有人,心中立马燃起了希望,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那人害怕地躲了起来,可是依旧听到杨飞悲催呼救声,最终隔了半响,终于不忍心地跑了出来,竟然是张独苗。 原来被杨飞割伤了手臂以后,张独苗惊恐地逃出来了道观,乱窜了一阵,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出路,只能倚着破墙哇哇大哭。饥饿难耐之时,只能蓬头垢面地在路边乞讨,跟野狗抢食。 几天以后,听说杨飞被衙门抓了,那些地痞无赖也换了根据地。此时天气寒冷,张独苗已经被冻了好几天,便壮着胆子回到了破道观,果然里面空无一人,也就找了些稻草暂时住了下来。 此刻,杨飞的视线已经渐渐模糊,耳鸣也越来越严重,他只知道迎面跑过来的是一个少年,但并看不清楚他的面目。 “救我!救救我!”杨飞一伸手想拉住张独苗,可是胆小地张独苗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躲开了杨飞的手。 “别……别走,给你,都给你。带我去同和堂,找大夫救我!”杨飞以为张独苗要抛下自己,情急之下,将身上带着的银两全都摸了出来,撒在地上,祈求道。 张独苗皱了皱眉,刚刚往前挪了一小步,杨飞又心急道:“不够的话……这个……这个也给你!”说着,便从腰间,掏出了那把割伤过张独苗手臂的匕首。 “啊!”原本张独苗还没认出眼前人是杨飞,可这把匕首却让他大惊失色,直接连退了几步,又躲回了主殿之中,死死地抱住了半截神仙石像,不住地发抖。 “别!别走!别……救救我……救……”见少年逃走,杨飞内心无比绝望,倒在地上呼唤,可是声音越来越小。可突然间,杨飞觉得自己胸口痛得好似裂开一般,全身不住地痉挛,便使劲全身的力气“啊!”地大喊。 渐渐地,渐渐地,那喊声越来越小,终于变得俏无声息。杨飞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良久之后,夕阳已经落下,万家灯火逐渐点亮,张独苗这才瑟瑟发抖地走了出来。见地上一动不动的杨飞,可他面朝天空,双目瞪得老大,嘴巴也大开,整个面目狰狞扭曲。 张独苗踌躇很久,不敢向前,只能从地上拣起树枝远远地捅了几下,此刻杨飞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咽气。 一阵寒风吹过,沙粒飞扬,不断地吹入杨飞的口鼻之中,但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永登城地头蛇,此刻却一动不动。 张独苗确认杨飞已死,反而是松了一口气,扔了树枝来到杨飞面前。一弯腰将地上散落的银子和匕首揣在了身上。他担心突然会有人来道观,便赶紧佝偻着身躯跑出了破道观。 不过片刻之后,张独苗又回到了道观中,瘦小的身躯拖住杨飞的尸体,吃力地往后院走。在墙根出找了一把生锈的铁锹,便在泥地中挖刨坑。 正所谓: 天道循环难触摸,因果报应终不爽。 恶人自有恶人磨,莫以己身饲恶魔。 043邓氏夫妇多临烦难 神秘少女大巧露拙 一个赖头男子和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剑侠,先后从容地接受了北门守卫们的检查,快步离开了这座已经待了半个月时间的永登城。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无人的山坳之中,眼前一匹黑马和一匹狮子骢已经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头上一只苍鹰正在不断盘旋,随时都做好为他俩带路的准备。 赖头男子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散下。她甩了甩头,伸手解开粗布的外衣,在红底金丝的小袄中摸出一截红丝绒,将散乱的长发扎了起来,立即变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终于可以不带面具了!这一个月,每天都带着这玩儿真是憋死我了。”风雨彤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同样摘了人/皮面具的易辰,则小心翼翼地将面具叠好,放入包袱中,又过来替风雨彤将面具和脱下的男装收好,随后将包袱系在马鞍上。 “答应了邓大师要找到他儿子,你可有线索?”易辰摸了摸背上的一把巨大的玄铁巨剑,问道。 风雨彤弯腰甩掉了两只靴子,换上一双镶着珍珠的女鞋,又从一只靴子里摸出一把银色的匕首,将它插在留仙裙的丝绦之内,不急不慢地说道:“我只知道他应该在北面,具体在哪里,还要等我的鸟儿们勘察,不过我们可以先往西门走,不会有岔的。” “那我们快点动身吧,毕竟救人要紧。”易辰拍了拍黑马,翻身跨上,扯着缰绳便往西边走。 “难道你不欠阿离一个人情吗?哎,易辰,你等等我。”风雨彤一看易辰自个骑马走了,便也顾不得捡起地上的靴子,比了个手势,一旁地狮子骢立即跪在地上,风雨彤骑上后,便追了上去。 话说,自从邓钢和何氏两夫妻,去孙府用「长岭万年参」换回「西域寒铁砂」后,两人为了早些找回孩子,便将府里上上下下都交给管家打理,自己带着寒铁砂进入了铸器坊。 邓氏夫妇的铸器坊是他们特别建造,位于邓府地下,内设千炭焚炼炉、星陨铁毡和一百斤的玄铁锤等,这些铸器工具品质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存在。一般来说,他们每年开春以后,才会点了炉火,用这一年寻找到的最好的材料来打造一把极品兵刃,甭管最后出来的是剑、是枪、是刀、是斧,甚至于一把锤子,都会被大燕的不少将军、王爷竞价购买。通常一把出售的价格,就够他们邓家铸铁区内的上百口人吃上好几年的。 此时,邓钢拿出一大盒「西域寒铁砂」,并没有急着将它放入炼炉中熔炼,而是抓起一把,在灯火下细细地观察。 “没想到这孙老头还挺厚道的,这寒铁砂的品质可算得上是极品。”邓钢手中铁砂每一颗几乎都大小相同,而且在灯光下泛出天蓝色的寒光。 “好歹我们也是用「长岭万年参」换的,那东西我们家可只有一根,不都给他家了。他当然得拿好的给我们。”何氏说着,从邓钢手中拿过几颗,放在研磨台上,说道,“我来试试他的坚硬程度。” 这星陨研磨台,和那星陨铁毡本为同一材质,都是由一颗天外陨石打造而成的,不怕火炼刀剁,数十年来坚硬无比。任何矿石,精铁上了这台子,只要启动机关,巨大的碾子从台上滚过,上品矿石出现裂痕,稍差一点的便会化为粉末。 只见何氏将几颗寒铁砂放在台上一字排开,然后扶着一边的机关把手用力一压,一个坚韧无比重达千斤的星陨石碾子,重高处旋转着碾压了下来。 只听得碾子碰上寒铁砂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还冒出不少火星,上下跳动。 隔了半响,何氏再度掰回机关把手,碾子就慢慢归位了。 邓钢夫妇,忙不跌地伏到了研磨台上,邓钢性急,一把伸手抓了一粒寒铁砂,原以为这么多的火花,这铁砂会被碾子磨得炙热,满是厚茧的黑手都做好了感受高温,被烫一下的准备。可是,让邓钢大为震惊地是,将铁砂捏在手上的同时,没有丝毫热度,反而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冰凉。 “这东西降温速度也太快了?”邓钢不禁说道。 而一旁的何氏竟然叹道:“这「西域寒铁砂」也太硬了。”原来内碾子磨过以后,这些颗寒铁砂竟然没有一颗有碎裂痕迹,依旧在灯火下闪着淡蓝色的寒光,反而是那重达千斤的星陨石碾子的表面有一层淡淡的划痕。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死死盯着手中这几颗「西域寒铁砂」愁眉不展。 一炷香时间过去…… 两炷香时间过去…… 等到第三炷香的时间,也即将过去的时候,邓钢终于开口了:“老婆子,要用这修复那柄寒光剑恐怕太难了!” 何氏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寒铁砂,良久,一滴泪水滴落,随后抱头大哭道:“可「铁军使者」的作风你我都很清楚,他们要的我们如果做不到,那他们就不会替我们找孩子。” 何氏哭了半天,突然抬头道:“要不?我去跟使者聊聊?看看他们……” “别!”邓钢想都没想,便拒绝道,“千万别去!万一没说好惹怒了使者,给小王爷,甚至金狮王打什么报告,不但儿子寻不回,就连我们这块几百人的生存可能到时候都会成问题!”邓钢怕何氏不听从,便又补充道:“老婆子,你想想十年前我们是怎么接到铁军使者委托的任务的,原先第一铸剑大族「轩辕氏」,现在已经落魄到了什么程度?” “呜……我的儿呀,那便如何是好呀!”何氏失声痛哭道,还好实在地下的铸铁坊,四周隔音俱佳,也没有外人,要不然肯定会有引起不少围观。 “老婆子,你也别哭,有了问题总能解决的。何况我们打造了半辈子兵器,什么难题没碰上过?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岂不是枉费别人称我们为大师?”邓钢握紧拳头道。 “老头子,那你说现在怎么整?”何氏啜泣道。 邓钢冷静了一下,慢慢分析道:“其实,也就三个难题。”邓刚分析道,“第一,这寒铁砂冷却速度极快,极不易熔炼。第二,寒铁砂太过于坚硬,如果打造一个枪头或者斧刃那是极好,不过要用它打造或者修复一把长剑就相当缺乏韧性,容易折断。第三、这寒铁砂的纯度极高,和使者的寒光剑完全不同,如果冒然修复,一定会因为两种材质的纯度问题而导致寒光剑进一步损坏。并且,那寒光剑在打造时,一定加入了其他材质,可惜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以及比例多少。” 说到此处,邓钢不由地叹了一口,懊悔道:“也不知道那个铸剑师是何方神圣,恐怕也是经历数百次试验,才炼得寒光剑的吧。可惜我初见之时,竟然好不自量的认为,只要废些时间就能修好他。” 见邓钢百思不得其解,何氏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道:“老头子,你刚说第一铸剑大族「轩辕氏」,你可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要不然请他们过来帮忙?” “自从十年前他们得罪了老燕帝,就被抄了家,流放到四周边疆,残留下来的,也一个个隐姓埋名起来,生怕惹事。哪里那么容易找到?要我有能力能把他们找到,那早就可以找到我们的孩儿了。”邓钢摇了摇头,取了些寒铁砂出来,继续道,“我看咱还是先拿一些熔炼试试,把第一个难题给解决了。我看那两个使者也不是很急的样子,能争取一天示意他。试多了总有办法解决的。” 何氏听了也就擦干眼泪,将寒铁砂放入炉中,引燃千炭焚炼炉,邓钢一双壮臂来回拉动大风箱,何氏在一边细心观察,查看寒铁砂的熔炼进度。 可这第一个问题,便是他们难以解决的。一直熔炼了六天,可这「西域寒铁砂」依旧因为冷却速度太快,而难以融成液态来浇筑打造。 邓氏夫妻二人,背靠着背坐在地上,默默无语。不过此时,一只大黑老鼠蹿到两人身边,看似幸灾乐祸的对着他们叽叽咋咋地叫了一番,还打着圈圈摇着尾巴。 这一下可把心中一直憋着口气的邓钢给惹火了,抄起一把大铁锤就朝着那大黑老鼠砸去。老鼠灵巧,躲过了一击,可是它并没有逃走,而是扭了扭尾巴,用屁股对着两人,像是挑衅一般。 邓氏哪能忍得了被一只耗子嘲笑,便立即起身,顺手抄起火钳和铁棍,朝着老鼠就追打了上去。 大黑老鼠在前面跑,两人在后面追,地下铸器坊已经被他们绕了好几圈,眼看就要把老鼠堵到一个死角了。可那老鼠一缩身子,居然蹿进了身后的门缝,逃了出去。 邓氏夫妇火气一上,岂能善罢甘休。打开门便冲了出去,追着老鼠一路跑去。最后,那老鼠几下一蹿,便入了正厅。 邓氏二人推门而入,看见那黑老鼠竟然躲到了风雨彤的脚下,而一旁的白猫见了也是无动于衷,只懒懒的在地上打滚。 “嘿,邓大师,你们出来了?这寒光剑是不是修复如初了?”风雨彤斜靠在一张太师椅上,冷笑道。 “呃……使者。快了……快了。就要修好了。您别急,稍安勿躁。”邓钢见了风雨彤立即怂了一半,与何氏二人将铁棍、火钳收到身后,俯首道。 “行!那我就再等几天!”风雨彤摆了摆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逗猫棒,俯身开始逗弄脚步的白猫。 “那使者您忙,属下先告退了。”邓钢作了揖,一拉何氏的胳膊,转身刚要走,就听见外面一片吵嚷,不禁皱了皱眉,又扫了一眼风雨彤。 “去吧,看看这外面出了什么事。”风雨彤说道,可手里却依旧在逗猫。 “哎!”邓钢喘了口粗气,便大步流星地走到大门前,门子使劲打开了两扇大铁门,邓钢走了出去,何氏紧随其后。 “吵什么吵?我不知道我府上有贵客吗?”邓钢拿脸一板,便大声训斥道。 府外,一众铁匠都吓了一跳,纷纷闭上嘴躲到一边去。 “嘻嘻!你就是邓大师吧?”只见一个少女凑了上来,看相貌也就二十岁不到的年龄,皮肤微黑,可脸蛋倒是长得甜美可人,穿着一身束身的皮质衣裙,腰中束着一条百宝工具带,上面插着钳子、小刀、剪子等各式各样的小工具,露着两条肤色略比脸深一些的胳膊,捧着一把厚重无比,差不多有她人一样高的玄铁重剑。 “你是哪来的?”邓钢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疑惑道。 “嘻嘻,邓大师看看我这把剑怎么样?”少女笑着将手中玄铁巨剑递了过去。 邓钢并没有伸手接,而是瞥了一眼,冷冷地道:“姑娘也是学铸剑的?你这么一把半成品,放在我面前犹如一块铁疙瘩一般,怎么能称得上是剑?” 见邓钢对自己手中的玄铁剑不屑一顾,少女瞬间不太高兴地撅起了嘴。 可邓钢毫不在意,只是用手一指众铁匠,淡淡地说道:“哼,如果你真想学铸剑,就先跟他们练练基础吧,估计够你学上四五年了。” 说完,邓钢便转身往屋里走,可就在两扇镔铁大门即将关闭时,却听到那少女娇声说道:“还想跟你探讨一下呢,不过看来邓大师也不是很懂铸剑呀,怪不得遇到了困难都没法子解决呢!” “你说什么?”连日地烦躁和压力,被少女的这句话瞬间点燃,何氏知道不好,赶紧想上前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邓钢已经举着手中的大铁棍,不留余手地朝着少女额头削了下去。众人一阵惊呼,都以为这名女孩即将香消玉殒。 可是,下一幕连同邓钢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那少女单手持着巨剑,轻轻松松地将迎面而来的大铁棍削成了两段。 “你!”邓钢连连退了几步,看着自己手中半截铁棍,又看了看少女手中如同铁疙瘩一样的巨剑,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嘻嘻,现在可以看看我的剑了吗?”少女又恢复了笑容,双手捧剑,递到邓钢跟前。 “行!我就看一……嗯?”邓钢伸手接过剑,就双瞳地震一般地被震惊到了,原来这把玄铁巨剑,竟然要比一把普通的双手剑还轻,而且细观之下,剑两侧的双刃锋利无比,怪不得能削铁断金。 “这剑……是空心的?”邓钢双目紧盯着少女,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呀,是不是看着笨重?邓大师你还把他当作那种大巧无锋的巨剑呀?”少女得意地露出了两颗小虎牙,道,“嘻嘻,这把剑叫「露拙」,第一次与它交手的人,都会被它外表的厚重给迷惑,以为他挥动他很费力,速度慢,又不锋利。” “这剑是谁铸的?”邓钢问道。 “我呀!反正我都来了,就带着它,想让邓大师给我瞧瞧,评价评价这把「露拙」铸得如何?”少女用手弹了弹宽大的剑身,发出了沉闷地金属声,俏皮地说道,“只是没想到,邓大师你一眼便看出他只是一把半成品,也算是很厉害的。” “咳咳,姑娘你过奖了。看来这铸剑一术,还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呀!”邓钢将巨剑交换给少女,又恭恭敬敬地朝她作了个揖道,开口问道,“不知姑娘这次前来有何指教?” “哎呀,您是大师,谈什么指教呀?不过是有人给我捎了个信,托我过来搭把手,帮个忙而已。”少女将巨剑随手插到背后的皮质剑带之中道。 “是谁给你捎的信?”邓钢刚说完,感觉自己有些失礼,便又补上了一句,问道,“对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我复姓轩辕,单名一个离字。我爷爷就是天下第一铸剑师轩辕祝融!”少女回答道。 044轩辕离施计融寒砂 铸铁匠泪诀欲祭炉 听闻少女自报了名号,邓氏夫妇不禁愣了一下。紧接着何氏扑了上去,一把抓住轩辕离的双手,激动道:“你姓轩辕?是铸剑大族轩辕氏的轩辕吗?” “呃……是呀。”轩辕离点了点头,回答道。 何氏转过头,老泪纵横地对着邓钢哭道:“老头子,是轩辕族的人,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觅儿有救了。呀。” “是呀!是呀!”邓钢连连点头,亦眼中泛出了泪花。 “呃……救人?”轩辕离一脸茫然地侧身,避开邓氏夫妇二人,朝房子里面望去。 “咳咳,你们两个激动什么,人是我找来的。”屋里突然传出了风雨彤的声音,可是邓钢回头看去,却只见风雨彤依旧拿着逗猫棒在逗弄小白猫。 “使者,原来是你请的轩辕姑娘。”邓钢赶紧跑到风雨彤跟前,伸手作揖,只不过脸上表情既欣喜又尴尬地道,“不过,使者您是如何知……” “你想问我是如何知道你们修复寒光剑有困难的?”风雨彤打断了他的话,淡淡说道,“那自然是有办法的,所以说,你们自己惊醒着些,别想唬我们和王爷,懂了吗?” “是!是!属下明白,属下不敢!”说着邓钢急忙跪了下来,何氏也上前基本噗通一声,随着丈夫跪倒在地。 “行了行了!去看看你们的焚炼炉吧,快些把剑修好,才是正道。”风雨彤摆了摆手中的逗猫棒道。 “是!”于是,邓钢夫妇二人,赶紧来到轩辕离跟前道,“轩辕姑娘,你看……” “嘻嘻,没事儿,你们先去。我一会就来。”轩辕离嬉笑着,挥了挥手。 邓钢夫妇听了后,赶紧重新回到地下铸器坊,顺手留了扇门给她。回到铸剑坊,何氏便对邓钢说道:“轩辕氏不是早就得罪了金狮王,被流放到各处去了,这两方在十年前就闹得水火不容了。怎么轩辕一族的后人还会听从一个铁军使者的召唤前来?” 邓钢一听急忙捂着何氏的嘴道:“老婆子,你休要胡猜,这个使者绝不同于以前那些,可是厉害得很。你想我们这七天无法熔炼寒铁砂的事情,他是如何知晓的?还有你看见他在逗猫时,旁边就趴着一只大黑老鼠吗?连天敌都可以和平共处,那轩辕氏的后人听他的话前来,还很诡异吗?” 何氏听了不住连连点头,两人便不再多疑,又投入到研究如何将寒铁砂彻底熔炼的事中。 此刻,轩辕离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进入房子,四处瞧了瞧这铜墙铁壁的「邓府」,又看了看正厅中的摆设和家具,轻轻地啐了一句:“看来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尽搞些华而不实的。” “怎么?你这就想起往事了?”风雨彤头也没抬,轻描淡写地问道。 “嘻嘻,我爷爷可是天下铸剑第一人,剑不但是武器,还是身份和个性的象征,所以我爷爷可不是单会铸剑的工艺,更是有内涵,有雅量的铸剑艺术大师,府上自然也是超凡脱俗的。”轩辕离说着,又环顾了下四周,不屑地一一点道,“这里一进来就知道是两个大土包,整天就知道铸铁铸器的,把府上搞得跟个铁桶似的,还附庸风雅地卖了一大堆仿古的家具。还有这墙上的兵器多久不擦了?有几个都生了锈。” “呵呵,铸了把剑叫「露拙」,可是整天牙尖嘴利,让人难堪的小丫头,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救下来,送进组织。”风雨彤笑道。 “哎呀,二小姐!我这可是一码归一码。你救我,我感恩。”轩辕离冒着腰,将头凑近风雨彤耳边,轻声道,“不过,当初要不是金狮王他老人家坚信,轩辕一族背叛,我们家又怎么会被搞得四分五裂。” “你个小妮子,这其中的缘由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国是国,家是家,不可混为一谈。有错就该罚,我不是现在也有家难回吗?以后再胡说八道,污蔑我父王,小心让猫抓烂你的脸,晚上睡觉叫老鼠叼走你的鼻子。”风雨彤一听轩辕离正在调侃自己的父亲,便忍不住刻薄道,于此同时,她身前的白猫和黑鼠也一同炸了毛,呲牙咧嘴,冲着轩辕离怪叫。 “哎呀哎呀,我的二小姐。咱俩也算是从小就认识的闺蜜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把好不好?”听到风雨彤的责备,轩辕离赶紧认怂。 “嘿嘿,快去把剑给我修好。这幅皮囊我已经穿够了,想透透气。”风雨彤突然拍了拍轩辕离地屁股,笑道。 “哎呀!”轩辕离被吓了一跳,立即转头看向远处大门跟前的两位门子,还好他们都没向这里看,要不然自己被一个赖头男子摸屁股的事情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可轩辕离虽被吓了一跳,可却没有立即前往地下铸器坊,只见他噘嘴一口气问道,“嘻嘻,听说,你在外面结识了一个小哥,帅不帅?那寒光剑就是小哥的吧?你怎么不把他带回组织来让我修剑?还让我跑这么远来这两个土包子家帮忙,你是不是想和那个新来的「自在天」一样,在外面「金屋藏娇」呀?” 面对轩辕离这一连串八卦地问题,风雨彤显得异常淡定反问道:“「火天」,这就是你的所有问题了吗?” “嗯,嗯,是的。”轩辕离点了点头,期待着风雨彤的回答。 “哦,那可以滚了。再不滚……”风雨彤放下逗猫棒,用手抚摸了两下猫脑袋,斜眼看向轩辕离,瞬间充满了杀气。 “咦?至于吗?好啦,我这就去。你别管我,我尽快给你修好就是!”轩辕离吓得往后退了好几部,赶紧背这巨剑,飞奔着跑进了地下铸器坊。 而风雨彤又拿去了逗猫棒继续逗猫玩,不一会儿易辰便冲了进来,问她要「避毒珠」就杨飞,前文已表,不再赘述。 且说,轩辕离到了铸器坊,没想到是个无比宽广的地下场地,比以前爷爷家的铸剑池还要大上几分。 待到轩辕离靠近千炭焚炼炉,看见邓钢夫妇此时已经换了一身隔热的皮甲,头上也带着皮兜,一人拼命拉着大风箱,一人时不时地往里添加碳火。 一股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了乌黑烟灰,一瞬间就把轩辕离呛得后退了好几步。 “嘿,轩辕姑娘,我现在们这焚炼炉劲大,你要不穿好装备再来,免得烫伤或者弄得一身灰,我们也不好跟使者交代。”邓钢边加大了风箱的拉扯力度,边说道,显然是有意调笑,想给轩辕离一个下马威。 “咳咳,你们两个使这么大劲干嘛?铸器讲巧,不讲蛮,怪不得只能批量的铸一点普通军队的兵器,这「神兵谱」上的宝兵刃,你们一件都排不上。”轩辕离捂着胸口边咳嗽,便埋怨道。 “轩辕姑娘,你这就不明白了,我们现在是要熔炼「西域寒铁砂」,就算用这么大的火力,如此高的温度,在焚炉里炼了七天,可这寒铁砂依旧半化不化的,难以炼铸。”邓钢说着,手下丝毫不曾停下,只见那炉中火焰瞬间又大了一截,蹿腾得老高。 “嘻,那你们忙。我先看看那个「西域寒铁砂」。”轩辕离不以为然说着,瞅了眼何氏。 何氏当即会意,放下手中加炭铲子,便来到一边,打开一个铁箱,一瞬间整个房间竟然敞亮了许多。 轩辕离抓起一把在手里,张一目眇一目地观察了一会儿,便轻描淡写道:“我还以为是啥呢,原来这就是这玩儿,小时候家里有很多,我经常把他对沙子玩呢。” “呃?那轩辕妹妹知道如何熔炼它吗?”何氏一瞧轩辕离的态度,便觉得有戏,赶紧凑上前打听到。 “我就说你们这种莽撞的炼发是万万不能的。这东西性极寒,又坚硬,要炼化它你们还缺了一样东西。”轩辕离将手中寒铁砂撒回铁箱中,嘭的一声关上了箱子,背着手就往外走。 何氏见轩辕离要做,便急忙追上,也顾不得之际的衣服和手上的煤黑,一把拉着她的手,恳求道:“轩辕妹妹,轩辕妹妹。你别走呀,缺什么东溪,你告诉我,我想办法弄,这剑是一定要给使者修好的!不然我儿……” 说着想到了儿子,眼泪就在眶中打转。 “嘻嘻,那东西其实并不难弄,就是怕你们舍不得。”轩辕离停下脚步,道。 “你说,你说。是什么?我们一定舍得。”何氏急忙道。 “邓夫人,你听说过「干将莫邪」的故事吗?”轩辕离问道。 “当然知道,那可是上古的铸剑大师,说的是干将莫邪为楚王铸造宝剑,但是三个月过去了宝剑依然无法铸造成功,因为采自五山六合的金铁之精没有办法熔化,铁英不化,剑就无法铸成。莫邪流泪了,因为宝剑铸造不成干将就要被楚王杀死,莫邪为了能够将宝剑铸造成功,飞身一跃跳入了剑炉,于是铁英融化了,宝剑铸成……”何氏说着说着,突然愣住了,熟视了轩辕离良久,喃喃道:“难道缺的那样东西是?” 轩辕离吐着舌头,点了点头,嬉笑道:“不错,邓夫人你猜对了。铸剑师吗?早晚都要做好这个准备的,毕竟能有一把名剑诞生,可是万世之辉。你们应该也知道,想当初,我爷爷不也是用自己的性命,铸就了「神兵谱」是的第一剑「太宇剑」吗?” 何氏一听便两腿一软,瞬间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邓钢也弃了风箱,急奔到身旁,一把抱住了何氏,轻声安慰。 “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我们一家三口就再也团聚不了了吗?”何氏痛哭流涕,撕心裂肺。 “熔炼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自己考虑要不要做。如果做不了,就出去回一声。”轩辕离双手环抱在胸前,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说道,“你们可别打我的主意,不然以外面那位的狠劲,你们可会比我们轩辕家当初更惨,不但找不回令郎,反而要被诛灭九族的。” “多谢轩辕姑娘告知熔炼方法,我们想一下。”邓钢抱着何氏,尽可能的克制内心,很有礼貌地说道。 轩辕离也不急,她走到门边,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背靠着石墙,似乎像看戏一般,欣赏一下着眼前这部悲情剧的上演。 “老头子,看来是没有办法了。我们都老了,为了觅儿,做点牺牲也是应该的。”何氏哭道,“只是将来再也看不到他了,你找到他以后,替我多看几眼,别和以前一样只知道铸器,也多关心关心他。别让他四处撒野,搞得城里人都不喜欢他。” “老婆子,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当然是由我做。当初也是干将投的炉,莫邪将孩子带大的,要不然我怎么能还算一个男人。”邓钢死死抓住何氏,不让她有丝毫冲动。 “不!你是一家之主,外面还有这么亲戚、弟兄,你不能有事,我不过是一届妇人,到时候你再娶一房媳妇便是。”何氏使劲挣扎,意图甩开邓钢扑向千炭焚炼炉。 “不可以,不可以!你陪着我三十多年,我岂能让你独去?”邓钢抱着何氏,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久久滞后,何氏方才停止了挣扎,随后邓钢又转头对轩辕离说道,“轩辕姑娘,我夫妻二人半生相依,谁都离不开谁,请姑娘答应我们一件事。” “什么事?你且说说看。”轩辕离纹丝不动地坐着。 “今日,我夫妻愿意为了熔炼这「西域寒铁砂」共投焚炼炉中,请轩辕姑娘能够继续修复寒光剑,并且请求使者遵守承诺,帮助找到我儿邓觅。” “行,我答应你们,包在我身上,两位请便。”轩辕离拍了拍胸脯道。 “如此……多谢!”邓钢松开何氏,夫妻两人对着轩辕离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便起身,到一处储物堆里寻出一把铁梯,搭载在焚炼炉的一侧炉壁上,忍着高温,两人先后一步一步地怕是铁梯。 面前就是火红的炉口,烈焰翻腾,红水滚滚,这一纵身恐怕立即化为灰烬,不会在人间留下丝毫痕迹。 邓钢和何氏,站在炉口边,他们十指紧扣,何氏再度回头对着轩辕离说道:“轩辕妹妹你一定要能将寒光剑修好,让使者找到我的孩儿。”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双双闭上了眼睛。正打算一跃而下时,忽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心中一惊,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眼前,一把玄铁巨剑不偏不倚地斜插在焚炼炉口的缝隙之中,见轩辕离抱着臂膀,嬉笑着向他们走来,何氏不禁问道:“轩辕妹妹,你这是何意?我们若不跳,就没办法熔炼这寒铁砂。” 轩辕离挠了挠耳朵,嬉笑道:“嘻嘻,我是逗你们玩的,我堂堂天下第一铸剑师的孙女怎么可能让别人祭剑而亡?” “可是,你刚刚还说,你爷爷也是……”何氏疑惑道。 “那是都是十年以前的事了。你以为这些年,我只躺在祖辈的经验上吃老本,自己就不曾做过任何改进和研究吗?”轩辕离说着,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那也太小看我轩辕离了!” “啊?那轩辕姑娘还有什么办法?我夫妻二人洗耳恭听。”邓钢说着对着轩辕离就一躬倒底。 轩辕离一般正经地说道:“生人入炉,来熔炼祭剑,的确是自古都有事情,似乎成了一个杰出铸剑师必然命运。可是这么做实在太惨了,就如同我爷爷一般,导致优秀的铸剑师这个群体越来越少。我不甘心,所以一直在研究为什么会有跳炉祭剑的事情,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些年我终于明白了。因为我们身上的有某种东西,可以催化矿石的熔炼。” “什么东西?”邓氏夫妇同时开口问道。 “鬼火!鬼火你们知道吗?”轩辕离反问道。 “知道知道。在坟地或者乱葬岗里面,出现的尤其多。”邓钢点头道。 “那边是我们身体内,有助于矿石炼化的东西。他大量存在于每个人的骨髓之中。”轩辕离点头道。 “骨髓?那岂不是要我们卸胳膊卸腿?”邓钢突然想到自己没了手脚以后的悲惨样子,立即又站起身来,又靠近炉口走了两步,说道,“不行不行,若是这样我还不如投炉死了算了。” “少量存在于我们的毛发和指甲之中。”轩辕离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045无破不立重铸新剑 物极必反侵扰妃陵 日子又过了好几天,不过风雨彤发现,自己每次走出邓府,或者和门子有事没事聊几句之时,那些铁匠和门子的眼神总是有些诡异,不是躲闪就是害怕。想想自己也没有做什么让他们恐惧的事情,便心中有些不爽。 今日一早起来,见大门口换了两个新人站岗,一开始还说说笑笑的,可是一见到他,就立马收住了声音,似躲非躲,似笑非笑地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你们最近很不对劲,究竟我怎么惹你们了?”风雨彤一生气,便冲了上去,一把拎住一个门子的衣领,询问。 那门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吓得去了半条命,连连摆手道:“使者,没有没有!使者饶命呀!” 而一边另一个门子,也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嘴里什么都没说,却连连磕头。 “你们!还有那些铁匠怎么最近都用异常的目光看我?”风雨彤却不依不饶地斥问道。 两个门子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支支吾吾地磨蹭了半天,身后却有一人喊道:“别欺负他们了,快来吃早点吧。” 风雨彤听了便送了手头的门子,回头朝着正厅而去。只见轩辕离正端着一大盘早点,搁在桌子上,身后的易辰已经拿了一个包子,搁在嘴里吧唧吧唧吃得倍儿香。 “哼,你们两个最近走得可真近呀。”风雨彤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上来便算了一句。 “风……咳,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阿离姑娘做到东西好吃仅此而已。”易辰嚼着包子,含含糊糊地解释道。 “是吗?那怪我不会做饭菜点心喽?当初见你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哼。”风雨彤白了易辰一眼,便挑了个大个的包子塞到嘴里。 “你看,你不是也吃的挺香。”易辰反驳道。 “你!”还以为风雨彤要动手,可她只是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却坐在桌子前纹丝不动。易辰送了口气,正准备再拿一个包子时,突然桌下蹿出一个白影,一只白猫悄无声息地扑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咬住了易辰的手背,疼得他一激灵,赶紧甩了甩了,将白猫抛了老远。 “嘻嘻,太有意思了。你们两个就像吃醋的小情侣一般。”轩辕离幸灾乐祸地鼓掌大笑,又凑到风雨彤耳边,诡异地轻声说道,“下次让「月天」给你整个女的人/皮面具,别老是带个丑男的。” “我带什么与你何干?哼!吃你的吧!”风雨彤一噘嘴,伸手操起一个包子就往轩辕离嘴里塞。 “嘻嘻,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这人能耐的时候,连老鼠都能沟通,可为什么就不明白,那些家伙为什么异样的看着你呢?”轩辕离嬉笑着侧身躲开了,扮了个鬼脸说道。 “为何?”风雨彤一怔,拿包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禁问道。 “就因为你这是皮囊,一个大丑男整天跟一个络腮胡剑客鬼混,没事两个人一起骑马。你说要他们看到你们俩这样,心里怎么想?看到你和他们说话怕不怕?”轩辕离反问道。 “哼,那是他们吃亏,还不自知。”风雨彤一听便不屑道。 可是,轩辕离又补上了一句,逗笑道:“所以现在看来还是我和易公子在一起比较正常,也般配,嘻嘻。” “哎呀!你!”风雨彤伸手指着轩辕离,憋了半天才说道,“别尽整这些没用的,寒光剑还有多久才能让邓氏夫妇修好?昨天永登城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地送那个白侯出城了,其他几家的儿子,可都已经痊愈了。” “哎呀,这能急得来的吗?”轩辕离两手一摊道,“不用生人祭炉,你知道要多少毛发和指甲才能代替吗?前两天刚刚收集了一千人的头发和指甲投入炉中,那两夫妻使使劲,应该这两天就能将「西域寒铁砂」熔炼完成了。” “你最好快点,我觉得那邓觅似乎向西越走越远了,而且似乎前面会有危险。”风雨彤提醒道。 “要不你先去吧,让易公子用我的「露拙」吧,等寒光剑修完了,我给你送来,或者你派苍鹰来取。”轩辕离说道。 “你……你那半成品的剑,能行吗?”风雨彤挑眼道。 “这几天已经完成八九成了,只是还没测试过威力,应该大差不差吧。”轩辕离估计道。 “你确定?”风雨彤追问道。 “放心!我是谁?轩辕祝融的孙女呀!”轩辕离拍着胸脯道。 正说话间,地下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邓钢夫妇欣喜若狂的冲了出来,啸道:“成功了,成功了,「西域寒铁砂」已经完成被炼化了!多谢轩辕姑娘指点。” “那正好!”轩辕离还没说话,风雨彤先接话道,“我差不多已经知道邓觅的下落了,正准备启程去寻找,不过这寒光剑先放在你们这继续修理,可好?” 得知风雨彤和易辰要去寻找邓觅的下落,邓钢夫妇喜不自禁,两人立即跪在地上,不住地重重磕头,易辰上前拉都拉不住,直到两个人的额头都渗出血来。 “嘻嘻,这么好的鲜血,在这里浪费了不可惜吗?万一铸剑时还用得上呢?”轩辕离烤着墙,没正形地嬉笑道。 邓钢夫妇听了,方才止住,不再磕头。 “得了,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呢。不过这寒光剑一定要修好,不然……”风雨彤冷冷地说道。 “是!是!属下明白。觅儿的事情就全靠两位使者了。”邓钢连连称是,隔了半响又道,“需不需要带些助手一起?怕两位在路上遇上什么麻烦。” “呵,你这是不放心我们,派人监视我们吧?”风雨彤冷笑道。 “不不不!下属真的只是想帮助使者。”邓钢忙摆着双手,辩解道。 “行了,有我们两个就行。你的那些莽夫打打铁,铸个剑还凑合,寻人是要靠脑子的。”风雨彤指了指自己的赖头,又继续说道,“再说外面那些铁匠就怕我摸他们,看到我就巴不得避得老远?” “呃……”邓钢愣了半响,不明白风雨彤的意思,只能再次磕头道,“不管又没有找到觅儿,属下都希望使者一路平安!” “嘿,这才像句话。你们乖乖地在这里修剑,别搞什么幺蛾子。”风雨彤说着,又拍了拍易辰的肩膀,道,“东西都收拾完了,我们出发吧。” 于是,风雨彤和易辰两人背了包袱,大步流星朝外面走,也不骑马,也不坐车,就这么溜达着。铸铁区的铁匠们见两人走了,便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回头看看「邓府」,两位主子并没有出来,想着必是被那轩辕氏的小妖女押着修剑呢,所以大家也不曾多想,都各忙各的去了。 “嘻嘻,他们人都走了,你们还杵在这儿干嘛?去看看寒铁砂吧。”面对跪在地上的邓钢夫妇,轩辕离倒是反客为主起来,伸了伸懒腰率先进入地下铸器坊。 走到千炭焚炼炉前,轩辕离依旧不穿任何防护的衣物,慢慢抬起一条手臂,闭上眼静静感受。这热浪竟要比以往更甚了几分,但热风气流却不再紊乱,而且烟灰杂质少了许多。 “嘻嘻,是成了,我就说可以吧。你们俩可都欠我一条命哦?”轩辕离睁开双眼,转身高兴道。 “轩辕姑娘说得是,果然天下第一铸剑师的孙女就是不一样。”邓钢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好了好了,不是奉承使者,就来奉承我。为了一个长岭铁军的装备制造特权,你们累不累?”轩辕离白了一样邓钢,嗤之以鼻道,“想当初我们轩辕家可是很有骨气的,为了铸成「太宇剑」就算得罪了风师豪,也在所不惜。” 一听轩辕离提到了北燕金狮王的大名,邓钢夫妇赶紧跪下,叨念道:“金狮王的名讳可不敢乱说,轩辕姑娘您不怕,我们这还有几百口人要吃饭呢。”紧接着,两人又扫了下周围,害怕又被什么老鼠、小猫给听走了,告诉风雨彤。 “嘻嘻,行了行了,你们也不容易。赚些钱连尊严都赔进去了。”轩辕离依旧冷嘲热讽道,“接下来这寒光剑就交给你们了,没问题吧?” “呃……轩辕姑娘,可能还是有一些问题的……”邓钢跪在地上,表情尴尬道。 “嗯?说说,有什么问题?”轩辕离道。 邓钢解释道:“因为这寒光剑的寒铁砂和其他物质的比率我们不是很清楚,硬是修复恐反而破坏力此剑,如果要修复只能慢慢往寒铁砂里掺杂其他东西,一点点做实验。这么下来如果要修好这寒光剑恐怕要好几个月,不知道使者到时会不会怪罪我们?” 轩辕离听了大笑道:“嘻嘻。就说你们这些大师是榆木脑袋吧?怪不得你们一年才能铸造一把看得上眼的武器,卖给那些不懂兵刃的达官贵人。这寒光剑的修复哪用这么麻烦?” “那便如何?请轩辕姑娘赐教!”邓钢虔诚道。 轩辕离指导道:“你找些雕模师来,仿着这寒光剑打造出一个模子出来。然后直接把这寒光剑给融了,再试着增加其他金属的比率,测试达到一个完美点。最后将完美比率的铁砂水,倒入模具铸造和淬炼,说不定你们这次能铸造出的品质比现在的寒光剑还要好。” “这……融了寒光剑?恐怕……”邓钢心中犹豫,反复在心中掂量道。 “俗话说无破而不立,你们这样墨守成规,恐怕只能等使者回来,给你们一顿责罚了。”轩辕离说着就抱着臂膀往外面走去。 邓钢与何氏对视了一眼,最终咬了咬牙道:“行吧!就按轩辕姑娘说的办。” 与此同时,永登城外,易辰和风雨彤骑着马,一路向西狂奔。 “喂,你跑这么快干嘛?想把你的马跑死吗?”易辰骑着小黑马跟在风雨彤健硕的狮子骢后面,埋怨道。 “是它自己跑的欢,我都拉不住。估计是它们一直在城外等我们,都没怎么跑动,现在就想跑过瘾。”风雨彤也很无奈地拽着马缰绳说道。 “你的《御兽经》也有不管用的时候?”易辰半信半疑地反问道。 “偶尔也要让它们放肆一下呀。不过,这么跑,恐怕两三天就可以找到那个邓觅了。”风雨彤避重就轻地回答着。 而就在几百里外,中州郡最北方,与中雍郡交接的摩柯山内里,数千名衣衫褴褛地劳役正在山上开凿,原本青翠向阳的一面山壁,此时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可供几十人同时出入的山洞。 除了山上如此的忙碌,山下也有一批批的劳役肩上背着麻绳,将一块块巨大的花岗岩石块,顺着用血肉淌平的荆棘山路,一步一步往上拖拽,时不时地有劳役体力严重透支,倒了下来,或者脚下一个踩空,惨叫着尸骨无存。 可是就算再困难,他们都不能停下半步,因为在他们身边,同样有数以千计,披甲执戟的士兵、将领在一旁监督,只要稍微怠慢片刻,或是喘口气,就会被他们举着铁鞭打得皮开肉绽。 “看紧的,工期可不等人。若是误了老太妃入陵的日子,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山上的军队大营前「九卿中郎将」梁隆,挥着手中地铁鞭训斥着身前的一群低级将领。 梁隆继续说道:“大司马下了命令,说这些人不用可惜,都是从各地郡县调集过来要犯重犯,原本就是要判处流刑或候斩的,现在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老太妃的陵寝能按时完工,燕帝便赦免了他们的罪。这么大的福报,怎么能不全力以赴呢?” “是!属下一定确保完成任务!”面前十几个低级将领立即行着军礼,口中发誓道。 正训话间,突然山腰处一阵巨响,紧接着拖拽花岗岩的队伍便乱了起来,从远处看竟有不少人从山上跌落,粉身碎骨。几块巨大的花岗岩也滚动着,向山下滑落,导致身后其他队伍的劳役和军士躲避不及,纷纷造成踩踏和挤压,一瞬间,劳役和军士死伤者数百。 “这是怎么回事?快!快去解决。”梁隆涨红了脸,用足气力挥鞭大喊道。面前将领也纷纷向着出事的地方跑了过去。 “劳役们反了!有人造反啊!”那山道上有一个兵卒大喊着,从山道上向大营本来,可是没跑几步,从天空落下一块大石头,便将他砸在地下血肉模糊。 “丫的,小爷我已经够倒霉了,你们还不把我当人,非得逼小爷反了不成?”一个少年拍了拍手,啐了一口,这人长得五大三粗,身上破损的衣服,还可以看到些许绸缎和织锦的碎片,一张黢黑的脸,像似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般。 “邓大爷,接下来,该怎么办?”身边几个衣衫褴褛的劳役急问道。 “怎么办?还不趁着局势那么乱,赶紧跑了。留在这地方不久死路一条吗?”少年弯下腰,一脚踢开一具士兵的尸体,从地上抄起一根长戈,扔个附近一名劳役,又道,“抄家伙,能走多少,走多少!” 此时,一名武将拔出佩刀,从上头的山坡上一跃而下,直劈少年头部,可那少年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一拳搭在那将领颌骨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便瘫软下来。 少年夺过佩刀,转身看见另一个劳役从一个土堆中挖出了一个包袱,便先一步抢在手里,说了声“走”。便由山上划入一条小沟里,随后七转八转地往山下跑去。 此时,山上山下的追兵已经四面八方地将整座摩柯山包围了起来。就在少年带着数十名劳役即将下到山底之时,前方树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喊杀声,一彪近百人的兵马挡在里少年面前。 少年将包袱背在背上,瞪大了布满红丝的双眼喊道:“呸,敢挡我「无肠公子」的,不管你们是谁,你是活腻了!” 046过失人受罚补过失 劳役徒趁乱躲劳役 邓觅人称「无肠公子」,因其在永登城仗着自己超群的武力,又是中州第一铁匠的独子,所以在城里横行无忌,虽然不像「地头蛇」杨飞那样残害了不是平民百姓,可也吃过他亏的人也都怨声载道。 而此时,他却出现在摩柯山,正在给老太妃建造陵寝的劳役队伍之中,不过经过一番操作,竟然把整个运输的工地搅得天翻地覆。陵寝监工「九卿中郎将」梁隆,也忙不迭开始指挥军队进行平息这场骚乱。 眼看摩柯山上的骚乱越来越严重,邓觅心中冷笑着背着一个包裹,带着几十个劳役,从事先设定的一条隐秘山沟中遁逃,一路下山,来到山脚的一片树林里,眼看就要离开摩柯山的范围了。可眼前却突然冲出一队近百人的兵马挡住了他的去路。 “呸,敢挡我「无肠公子」的,不管你们是谁,你是活腻了!”邓觅啐了一口,举着手中的单刀直指着跟前全身铁甲的青年将军——韩石勇。 只不过现在除了韩石勇自己,他手下的士兵都已经不是当初的心腹铁甲军了。而他自己也被连降两级,削去了「平寇将军」的头衔,目前只是「九卿中郎将」梁隆手下的一个被边缘化的将领。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近一个月前,他与南诏使团的那场冲突。早上面目如同耄耋老人一般南诏圣女,躲过了韩石勇的追击,却被白侯半途掳走。韩石勇命令手下以挖地三尺之势四处寻找了整整两天,可依旧毫无收获。百般无奈,只能带着一大堆南安使团的尸体和贡品,返回大燕首都盛京。 燕帝慕容钧天在大殿上朝时,了解前因后果之后,询问殿中诸位文臣武将的意见。 有人觉得紧靠一封信就判断南诏使团想偷袭盛京不可靠,韩石勇太过草率,影响了两国邦交。建议将韩石勇绑了处决,或者送给南诏处理,免得两国伤了和气。 还有人觉得不管南诏国是否有阴谋,这次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借口,将计就计兵发南诏,将他们消灭,彻底归于大燕。 此时,殿下文武举殿中分,各坚持一派,互相间吵的不可开交。 慕容钧天靠在龙椅上,右手撑着脑袋,看着吵闹不堪的大殿,沉默了良久,都没有开口。 良久以后,慕容钧天打了个哈欠,起身道:“行了,你们的意见朕已经清楚了。韩爱卿你先将兵符交出来,回自己宅中,不要出门,待我和丞相与大将军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韩石勇不敢再辩驳半句,只能磕了两个头,将怀中半枚虎符交给「张印太监」,然后由一群禁军的护卫下,回到家中。同时,这些禁军也同时把韩石勇的住宅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天以后,百无聊赖的韩石勇抱着脑袋,仰面还躺在床上,双目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南诏圣女的一颦一笑,嘴中喃喃自语道:“我做错了什么?圣女现在倒底在哪里?” 此时,仆人敲门道:“有位公公带着圣上的口谕,到府上要见爷。” 韩石勇一跃而起,赶紧换了朝服,恭恭敬敬地趋步到客厅迎接,原来依旧是燕帝身边的「掌印太监」,一见韩石勇便道:“圣上口谕,念你多年征战有功,歼灭明阳山贼匪功不可没。可处理南诏使团的问题时过于鲁莽,做法欠妥当,会影响两国邦交。深思熟虑之后,暂时连降两级,剔除「平寇将军」称号。即日起,前往摩柯山「九卿中郎将」梁隆旗下,帮助修建太妃陵,以观后效。” “臣,接旨,叩谢隆恩!”韩石勇说着,连磕了三个头,随即起身,从兜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塞到了太监手里,小声道,“还请公公回去后,在圣上面前多美言几句。” “嘿嘿,小将军的果然和你爹不一样。放心!你的美意老夫收下了。将军今日就收拾收拾,前去报道吧,不过梁隆是梁贵人的大哥,自以为是国舅,刚愎自用,你可要小心。”掌印太监乐呵呵地将银票塞到怀中,临走时还不忘在韩石勇耳边轻声透露道,“昨天丞相和大将军在圣上书房里讨论,大将军只问了圣上一句「是想继承先帝的霸业安于现状?还是要继续开疆拓土,一统神州?」圣上没有说话,只是今天一早派了一个特使前往南安郡,所以将军你懂吧?暂且在梁隆手下忍忍。” “多谢公公!”韩石勇拱手道谢,又摸了摸身上,从腰带上扯下一个嵌着小夜明珠的挂饰,递给掌印太监。 晚些时候,韩石勇便整理了行礼,身穿铁甲,手持宣花斧,快马加鞭抵达摩柯山。 山上的大营里,梁隆早就拿到了韩石勇的调令,不过平时两人没什么交情,梁隆的部队常年在盛京附近,而韩石勇却是四处远征剿匪。因此,梁隆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中。 盛京离摩柯山不远,韩石勇坐下宝马跑了三个时辰便到了。一个士卒前来进入帐中,报告韩石勇已经到了营门,正侯着见梁隆。 “让到这里来吧!”梁隆慵懒地说道。 士卒得令,来到营门之外,将韩石勇接进来,一路引着来到一顶营帐前。 韩石勇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不在中军大帐?” “将军说让你到这里,进去吧。”那士卒的语气也丝毫不客气,摆了摆手,转身便离开了。 韩石勇无奈,只得挑开门帘,踏步进入营帐之中。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吃了一惊。营帐内灯火通明,只见梁隆穿着袒露着上身坐在一张虎皮长椅上,一个圆鼓鼓的肚皮尤为显眼,下身穿着一条黑绸缎的短裤,一双长满粗毛的大脚趾正泡在盛满热水的青铜脚盆之中,一个侍女正俯首在地上替他捶腿。而虎皮长椅上,梁隆左边一个侍女端着一个铜盘,里面放着不少新鲜的水果。右边的另一个侍女,从铜盘中取出一颗葡萄,咬了一半在嘴中。梁隆邪魅地一笑,一把将那侍女揉到跟前,大嘴对着那半颗葡萄便捂了上去。见侍女又叼着剩余的葡萄皮吐到一边,便哈哈大笑起来。 “梁将军,末将韩石勇,奉燕帝之命,前来报道!”韩石勇甲胄在身,只能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道,只不过脸上十分尴尬。 可梁隆却谈笑自若,丝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深得圣心的「平寇将军」?圣上怎么舍得让你来我这里听差啊?” 韩石勇只觉得梁隆的话语像是一把刀子一般,只扎自己的心窝,可是迫于无奈,只能皱了皱眉,道:“将军建造老太妃的陵寝,日夜辛劳,圣上派末将来提将军分担一二。” “呃……日夜辛劳。嗯,的确日夜辛劳!哈哈哈。”梁隆大笑着,双臂一用力,将两边的侍女一把揉到身前,“我这可不比你那剿匪的前线,而且山上人够了,都是些死刑、流刑的犯人,军士也主要就是看管他们,别出了乱子。你要来了,也没什么多于的营帐让你住。这样吧,明天我找监军给你点一百军士,你去山下巡山,防止那些犯人偷偷跑掉吧。” 韩石勇沉默了良久,还是行礼道:“诺!” “行了,行了。你去找个地方休息吧,别打扰我。这夜刚开始,还有很长呢。”梁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头冲着两名侍女嬉笑道。 韩石勇一声不吭,倒退着出了营帐,转身听见营帐中的调笑声,以及门口两边显然已经司空见惯,一脸木讷的卫兵们,摇了摇头,嗤之以鼻道:“都是一些庸脂俗粉,这家伙也没见过什么好的。” 次日中午,梁隆才慵懒地走出营帐,瞧了一眼山上的劳役,在他手下的各个将军和士兵的铁鞭下竟然有序的忙碌着,深感欣慰。一转身,刚要回到营帐中,斜眼瞥见韩石勇正全服武装的侯在一边。 “对了,韩将军,要给你拨兵的事情,我给忘了。”梁隆笑着叫来了手下一名裨将,“去给韩将军点派一个步兵,再准备五十顶营帐给他。” 那裨将领命而去,梁隆拍了拍韩石勇的肩膀笑道:“去吧!这山下的巡逻任务,就交给你了。” 韩石勇“嗯”了一声,也没说其他的,就随着那裨将向兵营而去。 可当那一百个士兵站在韩石勇面前时,他可傻了眼。不是些又矮又胖的,就是有伤残的。其中大部分还是不满十五岁的孩子,以及满头白发的老人。 再回头看那些营帐装备,也全都是些二手破旧的。 “梁将军吩咐的,就这些了,你领走吧。”那裨将冷冷地说道。 “呵,这些营帐修补一下倒也凑合,只不过这些士兵,能不能换一些?”俗话说阎王好哄,小鬼难缠,韩石勇强压着怒火,还是露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凑近裨将,并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在他手中。 “这……咳咳。”那裨将瞬间就变了脸,急忙解释道,“韩将军,这里的精兵主要都在看管山上的劳役,山下巡逻也没多少事,就是走走过场。这些老幼病残留在上山也没什么用,不如就先跟着你吧?” “可是,万一有劳役逃跑,凭这些兵卒,恐怕拦不住,到时候就是我的责任了。”韩石勇说道。 “这劳役,每日有死伤,有逃跑很正常。各个郡县也一直有往这里送人。只要不大规模发生暴动,偶尔跑了一两个,就当他死了,梁将军不会追究的。”裨将再次给韩石勇解释道。 “话虽如此!可还是希望能给韩某一些像样的。毕竟其他郡县的押运使来的时候,韩某的士兵会在山下,被人看到这些,恐怕损了梁将军的面子。”韩石勇说着,指了指裨将手中的那锭银子。 “咳!行吧!那就给韩将军换一部分,充充门面吧。”裨将犹豫了片刻说道,又去军营挑选了五十个士兵,将韩石勇这里实在不能用的白发翁和伤残者替换了。 “多谢!”韩石勇这才如愿以偿地告别了裨将,带着他刚刚组建的部队,以及一堆的二手营帐和装备等下山。 这些士兵原先在山上有吃有喝,特别是后来换的那些体格健硕的,没事还能骂两句劳役解解闷,现在跟着韩石勇到了山下,得自己亲手搭帐篷,炊伙食。各个心中不满,不断地有人告病或偷懒。 别看韩石勇对梁隆和裨将客客气气的,可是他对待属下的士兵却非常严厉,坚持每天的操练,每有人称有病,他就会亲自去探望一番。 这日,发现有两个人假病,不肯操练。于是,韩石勇便将他们绑了,扔到空地上,在所有士卒面前,亲自杖罚了两人五十军棍。见周围士卒虽然面有惧色,可仍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不知道以前你们在梁将军这里是什么样的,如今由我带你们,便要听我的命令。可我也知道你们有很多人不服我。”韩石勇说到此处,把军棍一扔,脱下身上的铁甲道,“今天,这山下没有别人,就我们这一百个兄弟。有谁不服的,现在就提着兵刃上来砍我,能打赢我的,我决不报复,以后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面对韩石勇的这番话,众士卒一时间炸开了锅,有三四个不知好歹的,竟然真的提着军刀冲了上去。只不过不到三四个回合就被赤手空拳的韩石勇打到在地。 “你们就这么缺乏锻炼吗?还有没有要上的?”韩石勇再次大喊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没有人再上的话,今后在军中,就要听从军令。如有违背,一律按军法处置!” 韩石勇暴声如雷,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了好一阵子,计算利弊。有几个人率先放下武器,跪在地上,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卒跪下,最后所有人都跪在韩石勇面前,从散乱到慢慢齐声地喊道:“属下愿意听从韩将军的命令,绝无二心。” 如此这般,韩石勇开始每天操练这一百人的队伍,并且在其他时候,还亲自带着当班的士兵围着整座摩柯山进行巡逻,把山上山下每一处有可能逃跑的小径、暗道都绘制在地图上,一一作了标记。 可韩石勇做得这一切,混在山上的劳役中的「无肠公子」邓觅却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梁隆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自己什么都不干,整天拿鞭子监督手下干活,而那些将军表面上对着梁隆唯唯诺诺,背地里也是胡作非为,除了暴力完全没有什么军纪。至于下山巡逻的韩石勇那些人,在邓觅眼中,只不过是半支老幼病残的队伍而已,根本不足畏惧。 不过就是因为梁隆的管理如此混乱,他们才能够得手被藏在老太妃陵寝中的那件宝贝。并且制造混乱,偷偷地从摩柯山的小径中顺利下山。 韩石勇听得山上一阵骚乱,便知道出了事,想起几天前巡逻时,发现有劳役鬼鬼祟祟地在一处山间树林里张望,便立即召集兵卒,赶到了树林。 两路人马狭路相逢,这一战眼看就不可避免了。 邓觅大喊一声,便提刀冲了上去。韩石勇冷冷一笑,仗着骑马的优势,手中宣花斧挥舞,直劈邓觅面门。 可眼看就要砍中时,邓觅却收了脚步,一侧身,闪到了一颗大树后面。韩石勇连忙追着邓觅横削过去,却被邓觅绕着树再次跑开,自己的宣花斧则因为用力过猛被卡在了树干之中。 韩石勇正准备用力将长斧拔出时,那邓觅却神出鬼没一般地从树干下翻滚而出,一挥手中军刀,将韩石勇胯下坐骑的马腿砍断。 军马断腿失去重心,韩石勇也随之翻身落马,就在此时邓觅毫不停歇,对着韩石勇迎面就是一刀。 047一波未平联手拒敌 一波又起盟友反目 韩石勇毕竟久战沙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从自己跌下马以后,便知道对方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当即抽出了腰间军刀,反手一削,正好与邓觅手中军刀碰撞在一处,火星四溅。 两人角逐李亮,谁都不肯让谁,而身边那些劳役和士兵也早就各自掏出了武器,对打了起来。 不过,一方面是输了就会被处死的劳役徒,另一边是操练了十几天,还有一半老幼残弱的士卒,无论士气还是准备都不在同一档次,因此韩石勇的士卒被打得节节败退。 可这却不能让韩石勇分心对付邓觅,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手中军刀丝毫不乱,上挡下劈,游刃有余。 反观邓觅这边,虽然从小沉迷武学和兵刃,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武艺都是首屈一指,在永登城内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今日是性命相博,如同在战场一般,招式狠辣,但缺乏临阵经验,在一开始耍了一手断马腿的阴招后,便被韩石勇手中的军刀,渐渐稳下了局面,久攻不得之后,越老越心浮气躁,终于在耍了一套大开大合的刀法之后,胸口露出了一个致命破绽。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韩石勇哪能错过,就在他准备直接一刀结果了邓觅之时,突然感觉身后阵阵杀意,一回头原来是一支弓箭朝向着他的脑袋射来。吓得他根本顾不上邓觅,赶紧翻身躲开。 眼前,几百名军士一惊下山,在梁隆的指挥下,各个弯弓搭箭,在没有任何预告的情况下,一支支冷箭无差别的射向山下打斗的双方。 “不要留一个活口,给我杀!”梁隆大手一挥,弓箭再次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随即,树林中哀嚎声四起,无论是劳役徒还是韩石勇手下的士卒,个个如同刺猬一般被插着无数跟箭,跌倒在地。 而韩石勇眼疾手快,纵身一跃,挑到一块巨石之后,用掩体挡住了弓箭。可他在侧头,却发现那邓觅早已经连滚带爬跑得老远。 不过此刻,韩石勇已经顾不上邓觅了,只想自个突出困境。 “给我追!一个人都不放能走!”只听梁隆喊道。 又是一大批军士追向邓觅逃跑的方向。而另一波军士冲到巨石边,用长戈指着韩石勇,将他团团包围。 梁隆拔出一柄长剑,从坡上走了下来,一路上见到受伤的劳役或士兵,二话不说便是一剑直刺胸口,慢慢地他迈步到了韩石勇身前。 “梁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他们可都是你的士兵呀。”韩石勇惊道。 “嘿嘿,修陵寝的囚徒作乱逃跑,这么大的事,可不能让圣上知道。还有这些不服管理和老弱病残的士兵,老子早就想除了,白养了他们这么多日子,浪费军粮。”梁隆冷笑道。 “呸,原来你是这种卑鄙小人?”韩石勇一听便怒发冲冠道,“没想到我一生四处剿匪,最后竟然要死在你这种小人手上!” “嘿嘿!谁说我要杀你的?”梁隆又奸笑着,对左右道,“给我把他绑起来。” 周围士兵得了命令一拥而上,将韩石勇按倒在地,便五花大绑起来。而梁隆凑到韩石勇身边,轻声道:“虽然这么大的事不能让圣上知道,可也保不齐会被谁透露了风声,所以就请将军跟我回去,要是圣上怪罪下来,把这个锅给背了吧。” “你这个小人,果然卑鄙无耻!”韩石勇勃然大怒,口中不断谩骂,可梁隆笑了笑,便不再理睬地往回就走。几个士卒将他拎起,提到山上,投入大牢之中。剩余的士卒则开始掩埋尸体,清理现场。 且说,邓觅趁乱从树林中仓惶逃跑,可是身后却一直有士兵追赶,他们追了十几里地,一路从摩柯山脚下的树林追到了,一片芦苇荡中。 虽然不熟水性,但是情急之下,依旧依靠比人还要高的芦苇丛,邓觅背着包袱隐藏在其中,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很快,尾随而来的几十名军士便达到了芦苇荡,有人找到了两艘小舟,有个领头的命令道:“那家伙肯定就躲在这里,大家从水路两面包抄,将芦苇荡围起来,仔细排查一边,如果找不到就一把火烧了这片芦苇。 ” 军士们依计行事,眼看几十名军士拨开一人高的芦苇草,步步逼近,邓觅咬了咬准备殊死一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岸上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惨叫,众人回过头去,只见那领头的军士,捂着喉咙,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已经不断在抽搐,不一会儿便不动了。几个士兵围过去一看,他的喉咙上插着一直银标,标尾上系着一根已经被血染红的青色的丝带。 “是青衣教!周围有的贼人!”那几个士兵大喊道,随即拔出军刀,警戒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突然间,一个军士“啊”的一声,捂着耳朵在地上翻滚,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指着一棵树道:“那里!贼人就在……”可是,他话还没说完,一枚银标就射中了他的咽喉。 此时,几十名军士,已经朝着那棵树围了上去。正靠近时,那大树背后突然传出一曲悠扬婉转的琵琶声,所有人都是一愣。 “红颜有泪,英雄气概,杜鹃啼血冲天飞……”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和着古琴的旋律便唱了起来,不多时,头戴方巾,身穿青长衫,脚底布鞋,一个手持醒木和扇子的说书老先生,漫游有地从树干背后走了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青衣少女,便是怡乐姑娘。 没了领头的,众军士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进退。 就在这一刹那,树下几名军士忽觉头顶阴风沉沉。“拿命来!”随着一声大吼,一个极其粗犷的中年男子从树上落下,手中一对子母双棍,狠狠地砸到几名军士的头上,任你是铁盔还是竹笠,几人的脑袋都如同落地的西瓜一般,碎成若干块,鲜血四溅。 剩余的军士虽然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缓过神来,觉得对方也就一名壮汉有实力而已,便纷纷冲了上去,可是跑在前头的几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人的子母双棍击连同手中的军刀一起击飞,砸在一旁的大树上,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软了下去。 可其中有几个军士却丝毫没有停顿,趁着那壮汉收招之际,已经绕到他身后,一柄军刀高举过头,就要劈下。可只听见,两记闷响,几个人便倒了下来。而他们身后,那唱书的老者,打开扇子,机关处罚,一支支银标射出,将这些军士同时射倒。 不过就算倒了几个,面前的军士还是占了绝对的数量优势。正待他们一心要砍杀面前的三人时,背后芦苇丛中杀气猛增。 “啊!”邓觅大叫一声冲了出来,手中刀风凛冽,一眨眼就砍翻了四五个军士。 腹背受敌,这下军士们都慌了,不少军士撒腿就跑。这些兵都是盛京的子弟,平时娇生惯养坏了,家里长辈把他们交到军队里锻炼一下,这些年一直在盛京也没参加过什么战争。就是这几个月为了修个老太妃的陵寝来到摩柯山,这次追击本以为是抓个逃跑的劳役,还想着逮到以后,好好折磨他发泄一下,没想到突然来了「青衣教」的人,这可是个神出鬼没的可怕组织,传闻他们是一群被幸存的亡国贵族,纠集在一起专门对付大燕朝廷的官员,以图颠覆大燕。 邓觅这些日子在山上可受了不少苦,哪肯放过他们,提着刀就追了上去,抓住一个,砍一个。可是青衣教其余的三人却默默站在一边,犹如看戏一般,再也没有出手。 于是,死的死,逃的逃。邓觅砍完最后一个以后,见其他军士跑得太快已经追不上了,便将刀往地上一插,喘了几口气。 “邓公子,东西可到手了?”怡乐缓步走到邓觅身后。 “那还用说,就在这!” 邓觅解下背上的包裹,抱在怀中拍了拍。 “那麻烦公子把它给小女子,也好回去交差。”怡乐一伸手,笑着讨要道。 “说好的「五毒神砂」呢?你带来了吗?”邓觅摊了摊手,问道。 “哎呀,小女子出门出的急,竟然给忘了。”怡乐娇声道,随后又给邓觅抛了个媚眼道,“要不邓公子你先把东西给我,然后我们一起回教中,给你拿。” 可邓觅却丝毫不吃这套,只见他又将包袱从新系在背后,对着怡乐啐了一口,骂道:“丫的,你个小妮子莫不是在诓我?说好的交换,怎么能忘了带?要不是为了这「五毒神砂」,老子何必费劲心思混到那大山里面,给你们偷这劳什子!” “公子,相信我。「五毒神砂」真的在教中,跟我回去,拿了便给你。”怡乐继续哄道。 邓觅硬邦邦地怼道:“不去!说什么是什么。我「无肠公子」虽然霸道,但是说到做到,先前是你先勾搭的我,开了这条件,今个儿小爷我依了你们的计策,拿到了你们想要到的,你们也必须把「五毒神砂」放到我跟前,不然休想拿走这个!” “嘿,真不跟我走嘛?”怡乐脸色一变,冷笑道。 “不走!怎么?红口白牙失了信,还想动武不成?”邓觅怒道。 “行,本来想好好让你跟我们走的,搞个一举两得。”怡乐捋了捋秀发,反身往回走,和盘托出道,“毕竟你们邓家每年给「长岭铁军」打造这么多装备,你又是独子,若是拿你做了人质,就能威胁邓钢他们在锻造装备时,做些手脚了。可惜你不识趣,敬酒不吃吃罚酒。” 怡乐走到大树后,弯腰拿出一个箱子,又转身面对邓觅,笑道:“你要的「五毒神砂」就在这个铁箱里。看在你辛辛苦苦把东西拿到手的功劳上,我们就不一起上了。你在我们三个中间挑一个,只要你打赢了,它就归你。输了的话,就由不得你了。” “我「无肠公子」虽然不喜欢打女人,可是你每一次都耍我!那今天就破破例,小爷我就选你!”被耍得勃然大怒的邓觅想都没想,用手一指怡乐便说道。 此时,那壮汉哈哈一笑,收起了子母双棍,一屁股走到了树干底下,双手抱头哈哈一笑道:“小子,你武艺不错,可是却选了一个最不该选的。” “别废话,速战速决,老子还等着拿「五毒神砂」回去呢!”邓觅猖狂道。 此时,怡乐离邓觅约十步左右的距离,只见他用宽袖掩住嘴唇,微微一笑。那邓觅只觉得一阵白光想自己袭来,于是赶紧用手中军刀格挡。 乒的一声,两柄飞刀应声被打飞。邓觅咧嘴得意道:“嘿嘿,不就是会搞这些偷袭的小动作吗?这可伤不到老子!” 可正当得意间,忽觉脑后阴风阵阵,一回头,只见那两柄飞刀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直刺向他后脑勺。 于是,他立即挥到刀格挡,再次将两把飞刀击飞。正当他准备擒贼先擒王,直奔怡乐身前将她拿下之时。 那两柄飞刀,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再一次追踪到邓觅两侧,这一次的角度更为刁钻,速度也更加快。 “可恶!这是见了鬼了吗?”邓觅大吼一声,身子几个回旋,将军刀甩了起来,仿佛一阵旋风一般,那两柄飞刀也被卷入其中。此时,邓觅才用余光发现,原来这两柄飞刀的刀柄上都系着一根肉眼很难发现的细丝。 邓觅平时就沉迷各种武学和兵器,见到这一幕便惊呀道:“「丝操刀」?你是唐门的余孽?” “难为邓公子还能认出来,小女子的确姓唐。”怡乐泰然自若道。 “哼,姓唐又如何?唐门阴毒,狠辣,为江湖和朝廷所不忍,数年前就已经在朝廷和武林人士的携手下被剿灭了。你不过只是个漏网之鱼,能掀起多大风浪?”邓觅冷笑,举起手中军刀,“看我一力降十会,让你再精湛的技术,也不堪一击!” 说话间,邓觅大吼一声,足下发力,腾空而起,将泥土的路面踏出一个大坑,手中军刀不偏不倚地直接斩到了那两根若隐若现的细丝之上。 “嘿嘿,蛮力对其他人可以,不过对我怡乐,可行不通呀。”怡乐笑着,露出宽袖中的手掌,此刻她食指上带着一个机巧指环,正在不停转动。 “唐怡乐?没听说过!”邓觅用力斩下,掀起铺天盖地的尘土,简直让人无法睁开眼睛。可是,尘土落尽之时,却发现丝线不断没断,反而那两柄飞刀正绕着他手中的军刀不断地打转。随之丝线也越绕越紧,将那军刀牢牢地固定在半空中。 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丝线嵌入了刀刃和刀背,最终将军刀勒断成几节。 邓觅赶紧撒手,躲着那飞刀远远的,又用惊讶的眼神瞧向乐怡,道:“你……你究竟是谁?” 怡乐笑道:“唐怡乐你没听说过,那总应该听说过唐乐艺吧!” “唐乐艺?唐乐艺!难道你就是那次剿灭中唐门中,失踪的唐门门主的女儿?”邓觅惊道。 唐乐艺笑着点点头道:“正是,我这人恩怨分明。虽然你们邓家没有直接参与剿灭唐门,不过很多朝廷的官兵可都是带着你们打造的盔甲武器来的。不过,今日我也不想杀你,只要你乖乖带着那包袱跟我回去,写封信给邓大师夫妇,让他们效忠青衣教,我就保你安全。” “唐门的人果然阴险,可是我「无肠公子」却从来不受人威胁!你三番五次诓骗我,我可不会再信任你了!”邓觅大声喝道。 “哦?是吗?我刚刚用了三成功力跟你玩玩,你要真不肯走,我就不可惜了!”唐乐艺威胁道。 可就在此时,一只苍鹰突然从天空中飞下,两只利爪一把抓住装着「五毒神砂」的铁箱,腾空而起。 048百家通对上一招鲜 藏拙剑迎战子母棍 就在化名为「怡乐」的唐门千金唐乐艺与「无肠公子」邓觅交手之时,不知从哪里将下一只苍鹰,足下利爪一钩,丝毫没有停歇地就将树下装着「五毒神砂」的铁箱抓起。然后一展双翼,腾空而起。 那老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挥动铁扇接连射出数支银标,可那苍鹰已经飞到数百米的高空,银标还没有够到,就纷纷落了下来。 “看我的!”那壮汉抡起子母双棍中的一根,用力掷向苍鹰,这次高度足够,不过却被苍鹰扑扇着双翼,轻易避开了。 眼看苍鹰即将离去,两人的轻功又是稀疏平常,无法追上。 “葛叔,钟爷,拜托你们把邓觅绑回总教,我去追那畜生。”唐乐艺足下轻点,施展出轻功「萍湖踏月」,邓觅只觉得一阵风与自己插肩而过,那唐乐艺已经越过自己的身体,出现在了几十丈开外。 “这……好快的身法!几乎看不清她的动作。”邓觅心中大惊,没了先前的嚣张,不由自主地嘀咕着,此刻冷汗已浸透他的衣背。 唐乐艺虽然远去,可邓觅依旧没有拜托困境,壮汉和老人已经一左一右将他围在当间。 “卑鄙!不是说好单挑的吗?”邓觅怒骂道。 “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已经败在小姐手下了!跟我们走吧!”钟老头不慌不忙地说道。 “呵,我败了那又如何?现在没了「五毒神砂」,还想让我跟你们走?做梦!”邓觅蛮狠道。 “小子,你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钟老爷子你让让,我来打断他的腿,再把他待回去。”壮汉提着一根铁棍,在手里拍了两下,怒道。 “葛白,你下手有点分寸,可别把他打散了。”钟老头打开扇子扇了两下风,便靠在树干旁看戏。 “哼!那破根棍子,以为我就怕你不成?”邓觅看了看手中仅剩的刀柄,甩手扔到地上,又道,“小爷我赤手空拳,也能把你打得叫娘。” “呵,谁要占你便宜?”葛白将子母棍一扔,左腿向前,右手握拳,一个半蹲后,便扑了上去。 这一拳带着风劲,来势凶猛,可邓觅却毫不躲闪,摆开架势,身体前倾。在拳头即将打到自己的时候,双手一夹,竟然将葛白的拳头连夹带拿的遏止了。随后又一个弓步向前,右侧肩头重重地靠打在了葛白的前胸。 噔噔噔……葛白吃痛,抽回手臂后,捂着前胸,竟然连退了十几部,才站稳。 “看你莽撞的,吃亏了吧。”钟老头在一旁调侃道。 “呸,他这是哪一套路数?”葛白用手抹了抹嘴唇道。 “这不是一套路数,而是两套。”钟老头说道,“七十二路擒拿手的「二鬼拍门」,和八极拳的「铁山靠」。” “嘿嘿,小子会的挺多呀。”葛白听后冷笑道,紧接着又是左腿向前,右手握拳,一个半蹲后,扑了上去。 邓觅见葛白的招式没有任何变化,便依旧想用原来的那一套应对,只是架势摆到一半却发现,葛白的这一拳,似乎要比前面力量大了不少,自己的擒拿手未必能够遏止住他。便赶紧用右腕搭住葛白的拳头,小臂挽了一个圆弧,完全卸力后,左掌使劲一推,将葛白打飞了老远,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哈哈哈,小子,这招我认识!是太极拳的「搬拦捶」。”葛白一个鹞子翻身,腾空而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笑道,“只是和那些太极大师比,功力还差远了。可惜你学的这么多家功夫,都只是表面的皮毛。” 葛白说着,又摆出左腿向前,右手握拳,双腿半蹲的架势,接着说道:“哪像我,赤手空拳的话,只会一招。” 说着,葛白便又扑了上去,道:“形意六合拳入门式!” 话还没说完,邓觅只觉得眼前一花,葛白已经到了跟前,这一拳力量更大,速度更快。简直让邓觅手足之间来不及反应,只能强提一口气,施展出「铁布衫」来护体。可也被葛白一拳打得连退了好几步,疼得他才点跪了下来。 “形意六合拳讲求步似龙卷风,拳如落雷剑,虽然招式上很拙劣,可是这一拳也是我练习了上百万次后的成果。力量速度都可以随意控制,不是怕把你打烂了,前面也不会吃两次亏。”葛白说着又摆出左腿向前,右手握拳,双腿半蹲的架势,道,“你要是再不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下一拳,我就打断你的腿。” “不可能!现在你们手中已经没有我要的东西了,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只见邓觅嘴上说得硬气,可是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只听见身后一道寒风,一枚银标呼啸而过,划过了他的肩头,将背上的包袱带子给割断了。 邓觅一个鱼跃,抓住落下的包袱,又跑出了几步,他明白手中这件东西是他现在逃生唯一的筹码。 “小子,居然这个时候,你还想跑。”钟老头挥了挥扇子,手中突然多了三支银标。而葛白也已经一个箭步欺近邓觅的身前。 “你们再敢乱动,我就毁了它!”一瞬间,邓觅右手揭开包袱,铁盒依然半开,左手攥着一支被点燃的火褶,将铁盒内照的清晰可见。 盒子里是两个牛皮卷轴,整整齐齐地叠着,只要邓觅的左手再靠近半分,牛皮卷轴就会被点燃,焚毁。 “好好!你住手!我们不动。”钟老头吓了一跳,手中银标紧紧地捏在手中,没有机会出手。而葛白也慢慢地向后退去。 邓觅瞧两人不敢靠近,便倒退着,慢慢远离他们。可走了几十步,正准备施展轻功逃跑时,忽然脚下一滑,芦苇荡中又刮来一阵大风,竟然邓觅手中的火褶吹灭了。 “上!”钟老头大喊道,与此同时,手中三支银标也直接射向邓觅。葛白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过来。 邓觅心说:“遭了!”转身便要狂奔,可是钟老头的银标和葛白的拳头齐进,已然是避无可避,百般无奈之下,邓觅将手中的铁盒往远处扔去。 葛白一见,便立即收了招式,扑向那铁盒,将它抱入怀中。而那三枚银标,却依旧不偏不倚地射向邓觅。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嗖的一声,树林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已破风之势朝他们飞来,咣的一下就插在了邓觅跟前的泥地之中,原来是一把巨剑。 钟老头的三枚银标也叮叮当当的被剑身挡住。 “什么人?”邓觅一惊道,林中走出一个白衣少年,正是易辰,只见他足下轻点,犹如一阵清风一样闪身而来,落在巨剑前。 “这是「萍湖踏月」?不可能!可是怎么有点面熟?”面对易辰的轻功,钟老头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 “邓公子,我答应了邓大师夫妇,来找你,并把你带回去。”易辰摸着巨剑,斜眼瞥了邓觅一眼道。 “什么?我爹娘?”邓觅愣了一下,拒绝道,“他们总以为我是长不大的孩子,我非要让他们看看我有多厉害,你能不能打败他们,用他们交换「五毒神砂」?回去让我爹娘看看,我有多厉害。” “喂,你这小子轻功不错,但是,轻功并不代表武功,你要替他出头和我们爷俩为敌吗?”没等易辰回答,葛白就将怀中的铁盒用包袱重新打好结,一甩手扔给钟老头道,“钟老爷子,接着!帮我掠阵,我来留下他们,等唐姑娘回来。” “行!你小心些,那小子身法很快,可能不比我家小姐差。”钟老头接过包袱,提醒道。 可葛白并不在意,依旧挑衅道:“你那把剑挺大呀,来把他拿起来,和我的「子母玄铁棍」比试比试。”说着便拾起了地上的子母双棍,双手一拧将它和为一根长棍。 易辰并未开口,将手搭在「露拙剑」上,双目紧盯着葛白的一举一动。 葛白对于棍法的研究,与拳法可是截然不同,别看他身材魁梧,可是依然灵活轻巧,一上手就将长棍飞快的舞动起来,划着圆圈上下翻飞,让人巧得眼花缭乱。 突然间,葛白一个冲刺,使出一招「翻龙倒海」,手中旋转的长棍忽上忽下,忽进忽退,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地朝着易辰攻来,只想撑他挥剑的一瞬间,给他致命一击。在他看来,易辰握着如此巨剑,只要不被挥中,就算他有力破千军之势,也是白搭。 可长棍刚到易辰身前,葛白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那巨剑竟然已经贴近了自己的面门。仓促之下只能收回长棍,一招「借花献佛」,将长棍一横,高举过顶,准备抵挡着看似势沉力大的一击。 可易辰在劈下的一瞬间,居然改变了方向,一个转身,剑锋横斜,竟然变为横扫,直切葛白的腰腹。这是他在邓府时,轩辕离传授的「藏拙三剑」的第一招「避实就虚」,利用敌人对于藏拙剑外观的误解,以为巨剑必然笨重,进行虚实结合的连击,让敌人措手不及。 “可恶!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葛白心中一紧,不过作为老江湖,他却没有慌了手脚,眼看长棍横防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地将手一拧,瞬间将长棍有断为两截。右手一根短小的子棍快速护住腰腹,左手略长的木棍照着易辰,迎面袭来。 可易辰手中的藏拙剑又轻而易举的改变了招式,由横切,变成了上撩。如此三番五次,两人不断改变攻守之势,可是「子母玄铁棍」和「藏拙剑」却没有真正的碰上过一次。葛白心中也明白了,不能被眼前这把巨剑的外形给迷惑,他的灵巧程度丝毫不比一把轻巧的软剑差。 祭出了「藏拙三剑」的第一招,不但没有得手,更没有因为敌我对于藏拙剑的信息差,占到丝毫便宜,这让易辰也吃了一惊,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好对付。 正当继续纠缠之时,易辰拼命一般挥着藏拙剑左右连斩数剑,都直接砍向葛白的双臂,搞得葛白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 哪知就在这一瞬间,易辰竟然弃了剑,摆出左腿向前,右手握拳,双腿半蹲的架势,一下子扑了上来,速度竟快了好几倍。 葛白反应不及,胸口竟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喉咙发甜,往后面连退了好几步。 “哈哈,「形意六合拳入门式」,你看了几遍就学到了?有点意思!是我小看你了。”葛白站定了脚步,将血气稳住,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大笑道,“不过小子,我刚刚只是利用了奇招以及我对你的误解,才侥幸取得优势的。依我看,你的功力恐怕还不及邓觅这家伙吧。如果刚刚被他打中这拳,恐怕我就得躺下。不过也好,来!一起上吧,大爷我要动真格的了!” 说话间,葛白怒目圆睁,双手捏紧了「子母玄铁棍」,全身青筋凸起,爆发出无穷杀气。 “小心分寸……”树下的钟老头一看,赶紧开口提醒,却被葛白瞪了一眼,赶紧闭嘴,心中呢喃道,“哎,这家伙真的发怒了,没有小姐在,我是阻止不了了,你们两个小子,自求多福吧。”想到此处,钟老头也不管葛白他们,竟然抱着装着铁盒的包袱,转身蹿入树林离去。 与此同时,易辰和邓觅也感觉到大事不妙,邓觅原先嚣张的气焰也瞬间熄灭。喊了一声:“快跑!”便拔腿准备开溜。 易辰一个后跃,再次拔起地上的藏拙剑,向后退去。 可是这一次,葛白明显不想让他们完整的离开,足下猛蹬地面,手上「子母玄铁棍」八方飞舞,只要身上沾到一点,必然血肉横飞。 原本易辰自己跑掉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现在他必须护着邓觅,而邓觅学了几十种武学,常年横行霸道,却从来没想过练一门用来逃命的轻功傍身,导致现在只能用尽全力摆动双腿,狼狈的疯狂逃窜。 易辰护着邓觅,便退便手持藏拙剑挡在胸口,眼见葛白依然欺近到跟前,双手子母棍直击他的面部。 易辰将藏拙剑一横,进行格挡。那子母玄铁棍就重重地砸在巨剑的剑身之上,火星四溅,极其地上一片尘土,而易辰也带着藏拙剑,被这猛烈的一击打飞的老远。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一击,易辰也成功的和葛白拉开了几十步的距离。 瞧身后,邓觅头也不回的逃跑,易辰微微一笑,拧动了藏拙剑剑柄中的机关。 一瞬间,剑身内发散出大量的白烟,不断地向四周弥漫开去。葛白再次冲刺,跑了几步就被这白烟呛到连连咳嗽。眼前的易辰,也已经遁入白烟之中,不见了踪影。 这是「藏拙三剑」的第二招「雾里寻花」,也是轩辕离在邓府地下铸器坊对藏拙剑进行改造的结果。大量带有刺激性的白烟,可以扰乱敌人的视线和呼吸,如果此时在进行突袭或逃跑,成功率就会变得相当高。 不过,易辰明白自己现在并不是葛白的对手,也犯不着要对他下死手,当务之急便是快速带着邓觅离开此处。 于是,他转身便跑,没多久只听前方一身嘶鸣,一匹黑马跑了过来,就停在他跟前。易辰翻身上马,追上了邓觅。“上来。”易辰一伸手,将邓觅拉上了马,扬长而去。 葛白在原地咳了几声,便立即屏住了呼吸,只见他手中双棍如风一般的飞舞,不一会儿就将眼前的白烟驱散了个干净。可此时早就不见了易辰和邓觅的身影,气的他大吼一声,将「子母玄铁棍」狠狠地插入面前的泥地中,猛跺双脚。 易辰骑着黑马,带着邓觅跑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与风雨彤约定的地点,可是前方山坳中,只有一匹粽马在山坡处低着头,默默啃食被冻的半黄不绿的野草。 “风姑娘,怎么还没来?是出什么事吗?”易辰担心道。 049才出虎穴便露狼性 计诱蛮莽道出原委 邓觅见眼前吃草的棕马已经按了缰绳和马鞍,便知道绝不是野生的,想必是有人特意留在这里给他的。便在易辰勒住缰绳,四处张望时,从他身后跃下,朝着那棕马走去。 邓觅牵着马缰,上下左右看了这马半天,竟然皱了皱眉头,拽着它来到易辰面前。 “喂,小子!在这等人接应我们吗?”邓觅问道。 “是,只是怎么还不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易辰张望四周,担心道,“要不然我们到周围找找。” “别!让小爷我休息一下,这些天在那破山里给老娘娘挖坟,可累死我了。刚刚还差点让那几个阴险的家伙给摆了一道,现在可提不起精神再帮你找什么人。要找你自己去找,我可不陪你!”邓觅摆了摆手,拒绝道。 “行,这里没什么人来,你可以休息一阵。要不然直接骑回去也行,毕竟邓大师夫妇可是日夜都在找你,为此邓夫人都不知哭了多少回了。”易辰点了点头,口中嘱咐几句,便打算骑马去寻找风雨彤。 可谁知他胯下黑马的缰绳居然被邓觅牢牢地拽着手中,只见邓觅贼笑着靠近易辰道:“小兄弟,我想跟你先商量件事。” “嗯?什么事?”易辰问道。 邓觅指了指易辰的黑马,笑道:“嘿嘿,我看你的马不错。要比我牵着的这匹好不少,我俩换换好不好?” “不好吧?这是我的坐骑,这一路上经历了很多,有感情。”易辰婉拒道。 “呵,和一个畜生有什么感情,你是不是不想给我?那我们打一架,谁赢了,这黑马就归谁!”原先有些萎靡不振的邓觅,突然间又精神了起来。只是刚度过了劫难,没想到邓觅又开始惦记上自己的黑马了,看来这「无肠公子」平时蛮横惯了。 “邓公子,你不要太过分!好好待着,要么自己回去。我好要找人。”易辰用力一扯,甩开邓觅的手。 “行行!不过小兄弟你背上这剑也蛮特别的,恐怕我爹娘也打造不出来。嘿嘿,能不能让我看看?”邓觅又顺手摸向了易辰背上的藏拙剑。 “你这人怎么这样?若不是我出手,你恐怕被那人的棍子打成一摊烂泥了。现在居然就开始惦记起我的东西了?”易辰可真有些生气,心中产生了一丝怀疑,自己是不是救错人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子离家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却连个毛都没捞到。不过小爷要的不多,今天你要么把这匹马给我,要么把你背上的大剑送我。回去后,让我爹娘多给你些钱就是了。”邓觅说着便依靠他高大粗壮的身材,对着马上的易辰开始拉扯,想趁机夺下藏拙剑。 “你这家伙……我真是……”易辰纵身一跃,下得马来,便要和邓觅比个高下,可邓觅却突然放手,奸笑着打算跳上黑马。 一声嘶鸣,那黑马猛然抬起后腿,结结实实地踢在邓觅的腹部,即使邓觅情急之下使用了「铁布衫」,也依旧被踢出去五丈开外。 “哎哟!你这畜生,看我不打断你的马腿!”邓觅感觉易辰只是依靠出奇制胜,在葛白手中取得先机,其实实力不如自己。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把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放在眼中,本想着一有机会威逼利诱得些东西,可没想到竟然让一匹马给踹飞了,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也是颜面扫地,恼羞成怒之下,便捡起地上一块硬石,打算对着马头砸过去。 此刻,易辰已经将藏拙剑提在手中,这一个多月的江湖游历让他没有了以前的天真,没想到眼前这些江湖人士居然会为了一些利益,立即翻脸,纵使恩将仇报,也在所不惜。眼看双方冲突一触即发。 “喂!你要好马的话,觉得我骑得这匹如何?”山坳的入口,有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红丝绒小袄,百褶长裙的少女缓缓而来,眉眼见似笑非笑地一直盯着邓觅上下,若不是风雨彤还有谁? 见风雨彤瞧着邓觅不住打量,又言语调笑,易辰心中竟然泛起一股酸意,下意识地捏紧了剑柄,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自己很可笑,风雨彤只是和自己一起游历的同伴,而且她一直就爱作弄人,不管怎么做都是她的自由,自己为何会觉得不爽。 整思考间,邓觅依然扔了石头,朝风雨彤跑去。不过这家伙竟然目光不是集中在风雨彤这个大美女身上,眼睛里竟然全是她胯下的那匹大马。 “这是「狮子骢」?”邓觅来到风雨彤跟前,围了那马团团转道,“真是难得一见,据说它性子很野,不愿意被人骑,甚至比「赤兔」还要难训,姑娘你是怎么让它那么听话的?” “嘻嘻,你个武痴,还知道挺多呀。不过本姑娘和它们打交道可是有自己的一套。”风雨彤捂嘴,嬉笑道。 “那是,我家打铁的。精贵马具也是打造了不少的,也见过一些宝马良驹。早听说江湖游历,攻占沙场需要两大利器,一是精良的装备,二是一匹宝马相伴。”邓觅摸着狮子骢的卷毛,叹了口气又道,“哎,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有一件看得上的兵器和一匹适合的坐骑,好不容易先拿「五毒神砂」打造件武器,可又被那些家伙摆了一道。” 风雨彤听了不禁嫣然一笑道:“那你可想骑骑这匹「狮子骢」?如果你能驾驭它,我就把他送给你。” “好啊!好啊!快让我骑一下。”邓觅突然将像个小孩似的欣喜道。 风雨彤翻身下马,将马缰绳递到邓觅手中,邓觅则一刻都不停留地跃上马背,手握缰绳,四处看了下道:“姑娘,马鞭何在?” 风雨彤反问道:“马鞭?为何要马鞭?” “难道你骑马不用马鞭吗?不用马鞭怎么能让它们听话?”邓觅疑惑道。 “哦,跟它聊聊天,大家熟识了,它便会听你的。”风雨彤背着手,教导道,还抽空转身瞧了眼易辰,见他一脸懵的样子,风雨彤竟然朝着她吐了吐舌头,眨了一只眼,扮了个鬼脸。 易辰一时没明白,只是心道:“风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她有《御兽经》的能力,可邓觅没有,莫不是为了邓觅刚刚的行为,想替我作弄他?” 不过,此刻更加茫然的却是邓觅,驯马不用马鞭,而是靠跟马儿聊天,他是前说未闻,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于是,半信半疑地俯下身子,那嘴靠近马耳道:“走两步,来,走两步!” 可是,那狮子骢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走两步?跑!跑起来!”邓觅见不奏效,便提高了嗓门,还时不时地用力拉扯马缰。可是狮子骢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见邓觅拉扯马缰地动作逐渐变大,风雨彤竟然哈哈地笑起来,眯眼道:“哪有你这么跟马儿聊天的。来给你示范一下。”说着,便来到马头旁,那狮子骢竟然很配合的将头底下,风雨彤在马耳边嘀咕了几句,像是念咒一般。狮子骢点了点头,竟然带着邓觅跑了起来。 “驾!哈哈,好!跑,快点跑!”邓觅驾着马缰,在马背上哈哈大笑。那狮子骢驮着他在山坳里转了一圈,待到坳口时,邓觅竟然双脚一蹬马肚子,双手用力一扯马缰,狮子骢便径直冲出了山坳。 “哎呀,你回来!快回来!” 风雨彤一脸焦急地冲着邓觅大喊道。 可是,邓觅瞧了一眼风雨彤,洋洋得意地拱了拱手,回道:“多谢姑娘的宝马,我不能现在就跟你们回去,后会有期吧!” “风姑娘,邓觅他跑了!”易辰也是一脸震惊,说着,便翻身上黑马,拍马就要追赶邓觅而去,可是黑马跑了没两步就站在原地不动了,那狮子骢也是没了踪影。 “哎呀,你别跑!你回来!回来!回……嘻嘻!”风雨彤焦急地喊着,突然就憋不住笑了起来。 “风姑娘……你……”易辰一脸茫然道。 “嘻嘻,没事,让他先乐会儿,一会儿会回来的。”风雨彤走到易辰身边,伸手到自己的红丝绒小袄后,从背里抽出两个卷轴,递给易辰道,“给!你看看这是什么。” 易辰接过卷轴觉得有些眼熟,隔了半响道:“这不是被那老头拿走的东西?难道你把他杀了?” “我倒是想,不过那钟老头有点本事,被他给跑了。我想着你这边别有事,就没追。”风雨彤语气中有些许遗憾。 不过,在易辰耳中,却听到了满满的关心,不禁心中生出一股暖意,又想到刚刚自己竟然对风雨彤调笑邓觅产生了醋意,简直心里无地自容极了。然而,作为一个男子,他可不想把这些情绪流露出来,便硬装着,展开其中一副卷轴。 “这是!”易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瞪大双目,惊讶道。 “这是邓觅从老太妃陵寝中带出来的。”风雨彤面色从容道,“所以,你现在还想把他带回邓府吗?” 易辰沉默不语,紧接着有打开了另一幅卷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一会儿问问他,再做决定吧!”易辰的反应早就在风雨彤的意料之中,原先他看到这两幅卷轴之时,也是如此表情。 “喂!你怎么往回跑!”远处又响起邓觅愤怒的吼叫声,山坳口一个人影骑着马,逐渐靠近。 易辰顺手将两幅卷轴收起,藏在背后,用「藏拙剑」掩住。狮子骢那驮着邓觅一路狂奔,来到风雨彤面前才停下。 “嘻嘻,跟它沟通可是需要技巧的。”风雨彤摸了摸狮子骢的卷毛,笑对眼前这个尴尬与气愤掺杂的「无肠公子」。 “小姑娘,你让这畜生故意耍我的?”邓觅指着风雨彤大怒道。 “哎呀,你张口闭口畜生畜生的,怎么能跟它搞好关系,让他听你的呢?”风雨彤一脸无辜地说道,“你想学怎么驯服它吗?我可以教你,不过……” “学!我学!别不过了,快教我!”邓觅好不耐烦地催促道。 “教你可以,不过先要回答我几个问题!”风雨彤道。 “问吧!” 风雨彤指了指自己和易辰,道:“我和这位公子都是受了邓大师夫妇的请求来找你回家的,你爹娘为了打听你的下落,可是每天急着落泪。你为何要离家出走,又怎么会到摩柯山当起了劳役?” “知道,知道。你一出戏我就知道,你和他是一伙的。就想诓我回家。”邓觅不耐烦地道,“他们为了我以泪洗面?简直是笑话,我在家的时候,他们何时重视过我,在意过我的感受。只知道每天都吹嘘着自己铸铁有多厉害,连金狮王手下最精锐部队的装备也是他们打造的。我以前几次三番打造了一些武器,都被他们骂作废铜烂铁,没有天赋。所以,我才不爽,我不但要打造出神器,做个铁匠,而且还是为自己打造,做一个身兼百技,拥有神器的江湖高手。” 邓觅异常亢奋,讲述中两眼似乎要冒出火来,不过随即又抱怨道:“既然爹娘不关心我,小爷我就要在永登城中闯出些名堂,原本学了些秘籍,小爷也是城中一霸,那些个首富、总兵、古玩的公子哥们,都跟我玩的不错。原本大家也都开开心心的,可不知怎么的,那孙恒那小子去了趟南诏,竟然带了一个姓黄的妖道回来。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把他们这几个搞得五迷三道的。最后,居然一个个都不鸟小爷了,说我长得丑。呸,老子看他们一个个就像发了情的开屏孔雀一样,恶心!” 难得有人问他,邓觅索性将心底的怨恨,一股脑儿地抛了出来。瞧易辰和风雨彤听得仔细,便又说道:“黄妖道把他们玩的团团转,我就觉得这永登城也没啥意思了,男子汉大丈夫,去外面闯天下才是正道。可是,我爹娘根本不同意,说我出去就会给他们惹祸,还以此想将我软禁起来。好在我早就在我家的地下铸器坊,挖了一条密道,三更半夜偷溜了出去,也没人知道。想着出来闯些名堂再回家,让我爹娘看看,我邓觅没有他们说的如此不堪。” “公子,你说了这么多,难道都是你爹娘的不是?我觉得他们想把你百炼成钢,可是却一直恨铁不成钢吧。”风雨彤言语中透露着淡淡的讽刺。 “他们根本不懂我!”邓觅回怼道,可是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可能我也不够了解他们,大家互相避开,免得碍眼岂不是好事?” “那你如何认识青衣教的人?难道你不知道他们都是一些奸佞之徒吗?”风雨彤质问道。 “现在知道了,可当初我还真他们当作可以结交的朋友,不过更多的应该是互相利用吧。特别是那个怡乐,不!应该是唐门的漏网之鱼,唐乐艺,一脸甜美,却是个蛇蝎心肠之人。” “嘿,那女的我见过几次,一向尖酸刻薄,会唬人。你跟他们怎么会有交集?” 风雨彤问道。 “怎么说呢,简而言之,他们手里有一种特殊的矿石,叫「五毒神砂」,我很想要。因为我想象中要打造一款神兵利器,就需要它。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个人抢不过,只能妥协,帮他们做事来交换。不过他们也太狠了,居然让我半路混进劳役的队伍,去陵寝中偷东西。小爷我可是忍着这暴脾气,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把那些东西搞到手的。没想到唐乐艺这娘们居然出尔反尔,太阴险了。” “哼,青衣教本来就是些宵小之徒,就算很多朝廷的通缉犯都不屑与他们合作,或者得到他们的保护。”风雨彤冷笑着,白了邓觅一眼,“那你可知他们让你从陵寝中盗取的是什么东西?” “大概知道,拿的时候曾看过一两眼。”邓觅答道,“好像是两幅地图,一副中州的,一副盛京的。” 050无肠公子自食其果 双星离别各奔南北 自第八代燕帝慕容傲绝开始,燕国在「神州」上的领土板块就不断扩大,手下无数猛将征战四方,取得了数之不尽的辉煌。可是那些亡国的君臣,异族的领袖,惨遭灭门的江湖宗门,面对燕国的铁骑,一个个表面上屈膝臣服,唯唯诺诺,而实际上却是各怀鬼胎,暗潮涌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破坏燕国的统治,甚至灭其国度,毁其宗庙,将燕帝从宝座上揪下来。 不过,慕容傲绝除了对外的扩张很有一手,对内的统治也是安排的井井有条,再加上此刻燕国气势正盛,全国的文官武将为了建功立业上下团结,让那些在暗中破坏的阴谋一个个被瓦解。这些暗中的势力也就干脆蛰伏下来。 如今,慕容钧天继了燕帝之位,他本是慕容傲绝的三子,生性纨绔,既没有统兵作战的经验,也没有内政管理的经验。仅因为,前两任太子中途不幸夭折,才因为立嫡以长的原则,让他隆登大宝,所以那些皇亲国戚,公侯将相多少有些不服。 而这一变化,让那些蛰伏良久的暗中势力又开始苏醒,「青衣教」便是其中之一,他们意图从内部蚕食大燕,颠覆这个王朝。 而此刻让风雨彤和易辰紧张吃惊的那两幅卷轴,便是中州郡和首都盛京的地形图,依旧上面不但有山川河流等地貌特征,而且还标注了守备的地点和兵力等等。 至于这两份地形图为什么会在老太妃陵寝里出现,聪明的风雨彤和易辰想都不用想,就自然明白,一定是内鬼所谓。 易辰虽然现在是朝廷的通缉犯,可也不是罪大恶极,他明白若能查出内鬼,便能将功抵过,不用再过如此动荡的日子。而看看一边的风雨彤,大致和自己情况一致,也就不做多想。可他却不值得,此刻的风雨彤另有他想。 听得邓觅说完后,风雨彤冷笑道:“你可知道,若这两幅地图落得「青衣教」的手中,将会给大燕带来何等灾难吗?” “切,那图又不是我画的,没有我,他们也会找别人拿。而我只是为了拿到「五毒神砂」,只是现在「五毒神砂」都已经不知所踪了,害我白忙活一场。”邓觅咧了咧嘴,一脸忿忿不平地道,“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可以告诉我驯服这「狮子骢」的方法吗?” “可以,不过邓公子,请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风雨彤说道。 “说吧,你这姑娘可真是麻烦!”邓觅打了个哈欠,道。 “能跟我们回永登城以后,我才教你吗?”风雨彤问道。 “切!小娘们,你是不是和那个唐乐艺一样,都是在耍我的!小爷我可再也不吃这一套了!”邓觅突然暴怒,举起手按倒狮子骢的天灵盖上,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说,老子就一掌劈了这畜生!” “住手!你别胡来!”风雨彤还没搭话,易辰就已经施展轻功,朝着邓觅脸上就是一记飞腿。 可邓觅早有防备,一低头躲过了易辰的那一腿,随即伸手抓住了易辰背上的藏拙剑,一把扯到自己怀中,而两幅卷轴也顺势掉落在地上。 不过邓觅并不在意卷轴,只是攥着藏拙剑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这剑如此轻盈,真是极品!小子,今天这把巨剑也归小爷所有了吧!” 易辰那肯放手,反手一掏便攥住了剑柄,两人便在狮子骢的脊背上互相拉拽抢夺起藏拙剑。 眼见易辰的力量马上就要不敌邓觅,风雨彤将手指放在口中,口哨声响起。狮子骢一声嘶鸣,如同受惊一般,两条前蹄高高抬起,将扭着身,跨坐在马背上的邓觅直接甩了出去。 “这可恶的畜生,别以为你珍贵。一会我夺了剑,便宰了你!”跌倒在地,滚了两个圈,浑身是泥的邓觅大怒道,可是手中依旧拽着藏拙剑没有丝毫松动。 而易辰也同样跌下马来,攥着剑柄,告诫道:“邓觅!你放手!我答应了要带你回家,你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不然可别怪我不可惜了。” “少废话,就凭你?”此刻邓觅已经了解,除了速度,易辰的力量和招式都不及他,因此心中丝毫不慌。左手捏着藏拙剑的剑身,右腿一个弓步,右手如钩,一招「灵蛇出动」右臂犹如一条蜿蜒的长蛇一般,向着易辰手腕、手臂等多处关节袭去。易辰险些被击中,连忙撒开握住剑柄的手,朝着后跃开。 “哼!早点给我多好!”邓觅提着藏拙剑挥了几下,转身准备去驯服狮子骢,却发现它早就载着风雨彤跑得老远。再转头,易辰也已经翻身上了黑马,与黄马远离邓觅。 “嘿,算你跑得快!下次小爷的事,你们少掺和,我没有一举成名之前,是不会回去的!”邓觅冷笑着,得意地抚摸着藏拙剑。 “哎……没想到真被阿离姑娘说中了,真还用上了。”易辰骑着黑马,叹息着摇了摇头,目光瞥了一眼有手掌中握着的一个黑色的铁塞子。 “这是怎么回事?”慢慢摸到剑柄,只见剑柄的末端竟是一个被拔了塞子的空心铁管,这个奇怪的设计让略通铸剑的邓觅不仅诧异道。 正当他打算好好研究一下时,空心的剑柄内突然冒出了黑烟,把邓觅呛得眼泪直流,可他依旧舍不得丢掉藏拙剑,妄图在地上搂一把泥土,灌到铁管中,封住直往外冒的黑烟。 “呼!”可刚有几粒沙泥落入空心的铁管,那剑柄中便有一道火蛇喷射而出,一瞬间所有黑烟全被爆燃。 “啊!救命!”身处在黑烟包围中的邓觅也是浑身被烈火吞噬,弃了藏拙剑,在地上不断的翻滚。 「藏拙三剑」第三招「引火烧身」,当对方实力高于自己,被夺取了藏拙剑,只要趁机拔出剑柄底部的铁塞子,片刻之后便会让持剑者吸入浓烟,全身爆燃,瞬间失去战斗力。 邓觅不断在地上打滚,救命声也渐渐变得嘶哑,直到消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易辰骑马赶到邓觅跟前,翻身下马,蹲着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索性还有一口气,可见当时邓觅的求生欲,让他最终强忍着痛苦扑灭了全身的火焰。 尽管如此,此刻的邓觅也已经被烧得浑身漆黑,连一块好的皮肤都看不见。更要命的事,他吸入了大量浓烟,已经将他的嗓子完全薰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间,邓觅睁大了双眼,虽然口不能言,可是狠狠地一把抓住了易辰的手腕,咿咿呀呀地,眼神中没有了当初的戾气,而是充满求生的渴望。 “邓觅,如果你改过自新,愿意跟我回去,我可以治好你这一身的伤。”易辰说道。 邓觅先是一愣,随后不住地点头,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在不断地乞求。只是紧握的手,又紧上了几分,让易辰不禁皱了皱眉头,感觉骨头隐隐作痛,刚想用力挣脱开去,赶紧有一个黑影从头上压下。 “啊……”只听得一声嘶吼,那是喉咙眼中受损的邓觅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紧握易辰的手也顷刻间松懈了下来。 “风姑娘,你!”易辰抬头错愕道。而风雨彤骑着狮子骢,一条前蹄牢牢地踩在邓觅的肩颈处,只听得咔嚓一声,肩颈处的骨骼碎裂,邓觅便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既然答应了邓钢夫妇,肯定不能意食言,想要将他带回去。可是,这么个人渣,以后一定会祸害天下的。”风雨彤冷冷地说着,拍了拍马背,让狮子骢挪开了马蹄,“我留了他一命,也算对得起邓钢夫妇,不过他以后再也做不了恶了。” 易辰叹了口气道:“风姑娘,我其实想将他交给官府,再加上这两幅地图,必然能够将功抵过,如此这般我们今后便不用再过被通缉的日子。” “嘻嘻,易辰公子你恐怕是把这江湖和朝廷想的太简单了吧。”风雨彤被易辰简单的天真给逗笑了,不禁捂嘴道。 “此话怎讲?”易辰诧异道。 “你打算把这两幅地图和邓觅交给谁?”风雨彤反问道。 “将他带到盛京,交给当今圣上。”易辰正气凛然道。 “凭你一个被朝廷通缉的,怎么能见到圣上?”风雨彤又问道。 易辰愣了半响又说道:“那……我们改头换面,找盛京的尹令,他主管京城事务,必然会见我们。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后,在恢复本来面目,戴罪立功即可。” 风雨彤道:“嘿嘿。你呀也太天真了!” “这又有何不妥!”易辰不解道。 风雨彤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既然邓觅能从老太妃的陵寝中弄出这些机密地图,那就说明朝廷之内一定有内鬼,而且还是身居高位,掌握大燕守备情况的人。这样的人与青衣教勾结,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必然在朝廷内也有其他内鬼,他们只是不想暴露,才用移花接木之法,让邓觅去偷地图。在借青衣教之手,除掉或囚禁邓觅。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怎么能保证盛京尹令或他周围的官员不是勾结青衣教的内鬼呢?” 易辰听了,默默点头,良久才蹦出一句话,问道:“那风姑娘,你说如何是好?” “我们俩分头行事,你带着邓觅回永登城,告诉邓钢夫妇,是青衣教的人把他们儿子害成这个样子的。如此他们一定会找青衣教报仇。”风雨彤说着,翻身下马,捡起遗落在一边的两幅卷轴道,“我必须带着这两幅卷轴,回到平京告诉父亲,只有他能想办法查出盛京有多少内鬼。” “风姑娘,可是你不是说金狮王他……” 易辰还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就被风雨彤给打断了,笑道:“易辰公子,放心那毕竟是我爹爹,再不济也比,我们带着地图去盛京找尹令的风险要低。” 易辰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道:“那……风姑娘你一路多保重……” 风雨彤神情自若地笑道:“嘻嘻,要小心的恐怕是你,这么爱打抱不平,别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风雨彤将两卷地图藏在马鞍之内,便有跃上马背,冲着易辰潇洒地挥了挥手道:“走了!”说完,狮子骢一声长啸,四踢踏尘,便扬长而去。 只留下易辰望着风雨彤的背景呆了良久,直到消失,才弯下腰,将藏拙剑取回背上。又将身高马大,已经失去意识的邓觅扶起来,吃力甩到棕马的背上。 可此时,易辰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马蹄声,急匆匆地跑向自己,一回头原来是风雨彤又骑着狮子骢赶了回来。 见她神色紧张,易辰不知道这么一会儿遇到了什么事情,正准备开口询问时,那狮子骢已经到了易辰的跟前,风雨彤皱了皱眉头道:你“易辰公子,此时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如果将来不知道去哪里,或是有威险,就到山上的小屋去,那儿的小鸟会告知我的。” “呃,多谢风姑……”易辰点点头,正准备拱手道谢,可风雨彤一跃下了狮子骢,凑到易辰的跟前,樱桃小嘴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让易辰瞬间呆在原地,嘴中不利索道:“风……风……姑娘,这……” 此刻,风雨彤也是满脸绯红,一伸手将一块铁牌塞到易辰手中,羞涩地又翻身上马道:“易辰,拿着「铁军令」,你机智点,可别有事呀!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风雨彤也不管易辰有何反应,便又催促着狮子骢再次消失在山坳的入口处。 此刻,易辰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被风雨彤啄过的那片脸颊火辣辣的,心脏如小鹿般一个劲地乱跳。 易辰又呆了良久,直到脸颊上的火热已经渐渐消退,才缓过神来。看了看周围,却已经星光满天,弦月当空。 “邓兄,委屈一下,我们走吧!”易辰骑上黑马,手中又拽着棕马的缰绳,朝着永登城而去。 此时,摩柯山上的大营中,依旧灯火通明,不少将军都聚在梁隆的大营内,举杯狂欢,每个人身边都是年轻的侍女相陪,场面糜烂不堪。丝毫没有被早上劳役逃跑,以及数十名士卒死亡的事情给影响分毫。 只见一个传令官走近大营,瞧了一眼梁隆,便趋步靠近他的身边。 “药喂了吗?”梁隆虽然左拥右抱,可依旧瞥了一眼那传令官问道。 “那家伙很倔,去了十几个人才把他按住。已经遵照将军的命令,已经强行喂了,现在恐怕已经说不出话了。”传令官半跪在地上,俯首低声道。 “那就好!这是以前圣上面前的小红人,可要看严一点,别让他跑了!”梁隆吩咐道。 “是!”传令官再次拱了拱手,倒退着出了营帐。 一路小趋,来到关押韩石勇的山洞之中,打开镔铁打造的牢门,传令官七转八弯来到山洞深处。 而整个山洞监狱内连一个看守的狱卒都没有见着,简直就是空空荡荡无一人。 不过,这传令官并不意外,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串铁钥匙,打开了最里面一扇牢门。只见墙壁的铁链上拴着一个人,面目全非,此时已经耷拉着脑袋,一副有进去没出气的样子。 传令官来到这人面前,用手重重扇了两下他的耳光。那人才缓缓地苏醒过来,原来是梁隆身边的那个裨将,今日本应该负责看守山洞监狱,却在此时被人用铁链锁住。 “呀呀啊啊!”见了面前的传令官,裨将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张嘴狂吠不停,却说不出半个字。 “他吃了药已经疯了,手脚也全断了,可是却套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墙根处韩石勇靠坐在一张草席上,平静地说道。 “既然如此!”传令官从怀中拔出一把匕首,一刀子便捅进了裨将的心窝,“那就给梁隆留个警告,让他以后别这么在摩柯山一手遮天。” 见那裨将已经死透了,传令官又来到韩石勇身边道:“韩将军,你也快跟我走吧。太子他给您安排了一处地方安顿,等避过了这阵风头,便会招你回京,共图大业。” 051交托付易辰入永登 斩立决道人上法场 话说韩石勇被人乔装改扮,救出了摩柯山。次日,梁隆得到了消息,来到山洞中,面对自己裨将的尸体,心知大事不好。可玩透了官场的梁隆却意外沉着冷静,一方面找了几个老弱病残的士卒,作为替死鬼,一顿大刑和威逼之下,让他们乖乖认罪自己里通韩石勇叛国,并认罪画押。另一方面,梁隆派人前往盛京,给正得宠的梁贵人传递消息,每天在燕帝慕容钧天的耳边吹枕头风,又派了身边的太监到民间找了几个国姿天香的美女献给燕帝,将他弄得五迷三道的,也就不再追究梁隆的失职之罪了。 与此同时,重新易容带上满脸络腮胡的易辰索性雇了一趟马车,将已经无法言语,全身瘫痪的邓觅来到永登城的北郊。就在北门官兵盘查的时候,早有眼尖的士卒,为了一份赏钱,偷偷跑去告诉邓钢夫妇。 因此,易辰才入得城中,还没走上几步,邓钢和何氏便已经骑着大马迎了上来。 “儿啊!我的好大儿,你怎么样了?”何氏哭喊着飞奔上了马车,一把掀开帘子,瞧见脸色焦黑,无法动弹的邓觅,哇地大哭起来,“儿呀!是谁?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的!告诉娘,娘替你报仇!” 昏昏沉沉地邓觅,耳听着有人呼唤,便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见何氏大哭,邓钢也在一边表情悲伤,自己也难以忍住,只是他浑身瘫痪,喉咙也被熏伤,无法言语。没了平时横行霸道的气势,伤心之余,只能从眼眶挤出几滴眼泪,鼻孔一张一吸的用力喘气。 “儿啊!你别急。我要是知道是谁伤了你,我一定不会饶过他的。”何氏咬牙切齿,用手不断拍打着车板怒道。 邓觅留了几滴泪水,挣扎着看向一旁的易辰,眼睛中布满了血丝。 突如其来的厄运让何氏完全慌了神,她不明白邓觅的意思,而是转头拉着易辰的袖口,急忙问道:“使者,我儿想让你说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呃……邓夫人你别伤心。”易辰咬了咬牙,定了定神说道,“邓公子是被青衣教给害成这个样子的,他们还妄想用公子来威胁整个邓氏为他们卖命。好在我们及时赶到才救下公子。我就先护送公子回来,而风使者已经赶往燕北郡和金狮王去报告此事。” “青衣教!我邓家与你势不两立!”何氏浑身发抖,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嘴唇已经被牙齿咬破,鲜血滴落。 “夫人,我们先把觅儿接回去。再找个好一些的郎中给他看看。”邓钢虽然也是脸色铁青,可以就强行平静着,拍了拍何氏的肩膀道。 “对了,郎中!”何氏恍然大悟道,“被周世昌请走的那个神医不是治好了那三个小子的疯病吗?咱也去请,多少钱都不在乎,只要能治好咱得觅儿。” 话到此处,何氏拽着邓钢下车,朝易辰行了礼道:“使者,麻烦你先将觅儿送回我家。我们夫妇去周府上请神医,去去就回。” 易辰点了点,嘴上不置可否,但心中五味杂陈。两波分头而行,邓氏夫妇策马扬鞭,直向城南的「守昌湖」而去。易辰在邓府家丁的引领下,驾着马车往城西而去。 不过,也不知道谁走漏的消息,一路上来来往往的普通百姓,听到邓觅回来,竟然一个个对着驾驶马车易辰白眼相向,更有一个老妇人抄起自己挎篮中的菜叶直接迎面扔了上去,还好易辰反应敏捷,才躲了过去。 不过那妇人也是被旁边不知道是亲戚还是路人,第一时间给拉走了,嘴里还不住地埋怨妇人道:“那里面是「无肠公子」,你也敢惹?是不是一家大小都不想过了?” “我呸!什么公子!就是个专横跋扈的无赖!怎么回来了?没有死在外面呀?”显然那妇人对邓觅十分不满,边骂边啐了一地吐沫星子,搞得周围的人纷纷躲避。 “原来这邓觅这么不得人心,不知道以前如何横行霸道的。不过他变成这样,邓钢夫妇应该难辞其咎,可是……可是……”易辰心中想了良久,感觉心中有些变扭,只是他想不明白,邓钢夫妇明明深爱着孩子,而且也没有像其他大户那样溺爱,可为什么邓觅会变成这个样子。 邓家的家丁也知道自家的少爷声名狼藉,现在又已经是个瘫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谁也不愿意因为他和路上的百姓发生冲突,能躲一阵就躲一阵。因此领着马车绕着路人往西行。 可是,行了一段达到城西的菜市口时,却已经举步为难了,因为此时这里已经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人。 “使者,看来这里走不通了,我们换条道走。”家丁探身对易辰说道。 “这里怎么了?他们都在看什么?”易辰询问道。 家丁回复道:“今天衙门要处决一个犯人,就是那个把几家公子都耍疯了的黄老道。这不已经临近午时了,老百姓们自发跑过来看个热闹。” 此时,远处街道上有锣鼓喝道,两边的百姓纷纷退避,最前面有衙役举牌开道,后面八名武官骑着马,紧接着一乘四人轿子大摇大摆走在当间,再往后便是一堆衙役和士兵拥着一辆木头牢车。 官府行刑,易辰原本没那么兴趣,正准备让家丁绕到而行,可忽然瞥见周围一座酒楼的二楼窗户口,有个人探着身子朝他挥手。定睛一瞧,原来是轩辕离,这小姑娘不知何时也赶来凑个热闹看杀人。 “你们先送邓公子回去,我在这看看。”易辰交待了一声,便跳下了马车。 那些家丁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就连邓钢夫妇当初都要敬他们三分,便只能连连称是,领着马车绕道而行。 易辰径直朝酒楼走去,小二急忙热情地迎上来:“客官您是在用餐还是找人,用餐的话现在只能在楼下大堂,楼上的包厢都已经满了。” “我找人。”易辰说道。 “你找哪个包厢的客人?”小二接着问道。 “你随我来。”易辰领着小二出门,抬头指了指轩辕离探头的那个窗户,道,“就这间。” “呵呵,那「金兰阁」,我们这里最好的一间包厢,在窗台上可以俯瞰整条大街。客官这边走,我带你上去!”小二十分殷勤地在头里领着易辰上了二楼,敲门带他进入包厢中。 可小二并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在一边笑道:“那位姑娘这位是你朋友吗?真是一脸豪气,就像姑娘出手那么阔绰一般,你们可真是郎才女貌呀。” 易辰一听,便知小二有些误会,刚想开口解释。只见轩辕离伸手丢出一块碎银,笑道:“嘻嘻,行了!去多加一副碗筷来,别影响我们心情。” “是!这就去!”小二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捡起银子连连弯腰退出,不一会就将碗筷勺杯,又准备了一大套摆在桌上。 “愣着干嘛?来!吃点。一会看场好戏!”轩辕离招了招手示意易辰在坐下。 “多谢,轩辕姑娘。”易辰肚中的确有些饥饿,也不多推辞,就拱了拱手坐了下来,挑了几个面前的菜捡了几样放在碗中。 “嘻嘻,我可不像二小姐这么尊贵,你不用整天姑娘姑娘的叫,就叫我阿离好了!”轩辕离乐呵呵地坐到易辰对面,大大咧咧地斟了一盅白酒,饮了一杯,紧接着一抬手将一件东西扔了过来,说道,“接着。” 易辰急忙撇下碗筷,伸手去接,是一个用麻布包裹的长条物体,拿到手中便已经猜到一二,揭开果然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坚韧的犀皮剑鞘。 呛啷~易辰满怀欣喜迫不及待地握住剑柄,将寒光剑抽了出来。 一道亮银色,夹杂着浓烈的寒气扑面而来,令易辰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这还是原来的寒光剑吗?” 易辰瞧了一眼轩辕离,诧异道。 “嘻嘻,没想到吧。这才是寒光剑真正应该有的样子。只要被它刺伤,身体内的血液就会瞬间被冰冻。”轩辕离得意地笑道,紧接着又道,“不过这剑重铸之后还没有认主,你且选让它认主。把手指咬破,将鲜血滴到剑刃上,以后万一你被寒光剑误伤,你的鲜血也不会被冰冻。” “好。”易辰咬破手指,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寒光剑的剑刃上,可一瞬间便犹如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寒光剑的剑身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肉眼难以分辨的红丝。 轩辕离鼓掌笑道:“好了,认主完成。那这二小姐交待给我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多谢轩辕姑娘……”易辰急忙将寒光剑入鞘,拱手道。 “叫阿离。”轩辕离噘嘴道。 “阿离姑娘……” “阿离就阿离,什么阿离姑娘,多加两字,文绉绉的,累不累?”轩辕离白了一眼,随即一摊手,掌心向上,四根手指往自己这边勾了勾,道,“那我的是不是也应该……” “对对。”易辰会意,急忙解下背上的藏拙剑,走到轩辕离身边,双手奉上,“多谢姑娘的剑,要不然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嘿,别奉承。有二小姐在,你根本不会出事。”轩辕离接过藏拙剑仔细地抚摸着,说过了一会儿说道,“哎哟,藏拙三剑一下子全用了,晨哥,你也是个人才。不过好在我已经将藏拙剑最后一成完成了。”说着,轩辕离揭开藏拙剑剑背上的一个机关,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球嵌在藏拙剑中,有反复掂量了几下,满意地道,“大功告成!” 易辰回到座位上,又吃了两口小食,思绪不禁落在风雨彤亲自己的场景上,不由地脸红起来。 “喂,也没看你喝几杯,怎么就脸红了?”轩辕离好奇地瞧着易辰的脸,突然从椅子上窜起来,拿着藏拙剑挡在身前,急道,“呸呸呸,你这个家伙,二小姐还说你是正人君子。你不会是在想什么下流事情吧?要真是,我可不会饶你呀。” “嗯?不是。轩辕姑娘,不,阿离,你误会了!我没有想你……不是……”易辰连忙摆手道。 “哈?没有想我,那就是在想二小姐了?”轩辕离点了点头坐下,思索道,“也是。二小姐这么天姿国色的,只要不是痴呆傻,是个男人都会爱上她,所以只能整天带个丑陋的人/皮面具出门,就怕惹麻烦。” 易辰:“……” “呆子,居然是真的在……哼!”轩辕离将藏拙剑往身边的椅子上一扔,转头向着窗外看去。 此时,街上一片沸腾,眼看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就要到午时三刻。黄道人梳着牛心发簪,穿着白色的囚衣,被五花大绑地推上斩刑台。 监斩台上,监斩官正带着墨镜,裹着挡煞的红披风,正襟危坐。正前方一名袒露着上半身的高大刽子手,在磨刀石前不断地将手中斩刀磨得铮亮。 刑台下已经比刚才更加热闹,无数男女老少把四面八方挤得水泄不通,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台上观瞧。就连周围的酒馆、商铺的二三楼面对刑台的一面,也都挤满了人。 大家都想亲眼瞧瞧这个闹得满城风雨,把永登城四大家族的贵公子都搞得歇斯底里,鸡飞狗跳的黄道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时,磨刀声停止,刽子手已经将磨完的斩刀用右手抱在怀中,左手抄起一边小桌子上的白瓷酒壶,咯噔咯噔一步步地走上刑台。 若是其他犯人,见此情景早就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不会动弹了。可黄道人却一脸轻松地跪在一根木桩前,就连身后押着他的两名衙役也对他的表情感到吃惊。 刽子手来到黄道人跟前,左手抵住壶盖,将白瓷酒壶的壶嘴送到黄道人嘴边。那黄道人也不客气,一口就嘬上了壶嘴,咕咚咕咚竟然一瞬间下去了半壶白酒,紧接着一啐壶嘴,摇了摇头笑道:“嘿嘿,这酒可太差了,呛人得很呐,恐怕这一壶也就值个两三文铜钱吧?但我听说官府每处决一个青衣教的贼寇,朝廷就会发二十两纹银,作为犯人最后上路的食酒费。我的二十两纹银食酒费去哪里了?不会连将死之人的钱都要贪污吧?哈哈哈哈。” “少废话,让你喝口酒壮胆上路就不错了。一个死鬼计较这些干嘛?还是想想有没有人敢替你收尸吧!”刽子手骂道,随即取回酒壶,将壶盖一拧扔到地上,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大口,然后将酒壶一摔,双手捧起斩刀,将慢慢一口酒均匀地捧在刀刃上,又双手举起斩刀,准备动刑。 此时,监斩台前的日晷阴影处已经指向午时三刻,监斩官手捏令箭,喝道:“青衣教恶贼,谋害孙家、郭家、王家的子嗣,意图控制城中大户,破坏永登城的安宁,临行之前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 “哈哈哈哈。”黄道人此刻仰头大笑,晃悠着脑袋说道,“遗言?我说现在我说的不是是遗言,老爷你信不信?若真成了遗言,恐怕有不少人都要跟我一起陪葬了。区区一个神医,也想治好他们?呸!简直做梦!” “哼!死到临头居然还口出狂言。别以为你能用扯谎吓唬本官,那三位公子现在早就好了,生龙活虎得很。”监斩官一脸不屑地举起令箭,重重地掷于地上,喝道,“时辰已到,斩!” 一名衙役听了,立即熟练压住黄道人的背,另一名衙役则将黄道人的头,死死按在身前的木桩上。 “嘿!老道,脖子放松些。若是硬梗着,一刀砍不到,再要补一刀,可就要多了许多痛苦,不值得!”刽子手一边提醒,一边将斩刀高举过头顶。 而就在此时,刑台前的人群一阵骚动,有人骑着马冲进了人群,不少人躲避不急,纷纷踩踏受伤。 “刀下留人!”骑马那人大喊道。 052群魔乱舞老道脱逃 萍湖踏月少年追击 听到呼唤,刽子手觉得声音很熟悉,于是手中的斩刀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收住,没有落下,扭头往台下瞧,围观的男女老少已经乱作一团,不少倒地受伤的被别人连拉带拽地到一边。路中间,一个全身甲胄的五官,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当间。 “郭总兵!”监斩官急忙摘了鼻梁上上的墨镜,起身迎了上来。 而刽子手也放下了手中的斩刀,两个衙役纷纷松开了按住黄道人的手,毕竟眼前这个郭杰是永登城总兵,这些兵丁都是他的手下。 “呵呵,你来的可真及时。差一点就有人要陪葬了。”黄道人冷冷一笑,得意道。 “团练使,今日是你监斩。可我必须打断你,抱歉了。”郭杰对着监斩官拱了拱手道。 “您可是下官的顶头上司,您的命令下官自然要听。只是多嘴一句,不知大人为何要刀下留人。”监斩官回礼道。 “咳咳,先收了队,我们会衙门找尹令一起讨论吧。”郭杰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 “行。”监斩官点了点头,立即传令道,“今日有变,另有隐情,需要回衙门再审。押送人犯回去,大家都散了吧!” “哈哈哈,我就说你今日杀不了我吧?”黄道人哈哈大笑,被两个衙役一把拽起,朝着木头囚车而去。 “哼!我就知道青衣教的人一个个都没这么简单。”轩辕离狠狠地瞧着即将被带上囚车的黄道人,一只手紧紧抓住「藏拙剑」的剑柄,扭头道,“晨哥,听二小姐说你很喜欢打抱不平,待会儿要不要也帮我一下?宰了这黄道人。” “啊?你不会想挡着这么多人面,劫法场行凶吧?何况他手上好像还握着几个人的生死。”易辰一脸诧异地看着轩辕离道。 “嘻嘻,其实我一个人也行。你若犹豫就别待在这里别跟来。”轩辕离端起藏拙剑便准备跃窗而出。 可就在此时,刑台的西面又有一阵骚动,不少在路两边看热闹的男女老少纷纷向后退去,而道路中邓钢与何氏带领着数十名铸铁区的壮汉拦住了监斩官即将退去的道路。 “邓钢,你敢拦官府的队伍?要造反不成?”郭杰一马当先,举着马鞭斥责道。 “我要替我儿报仇!青衣教的狗贼,给我拿命来!”何氏根本不理会郭杰,而是从背后抽出一对双刀,径直冲了上去。 原来邓钢夫妇在前往周府求医的途中突然得到两个消息,一是白侯以为已经几位公子治好,早几天就离开了周府。二是邓觅回家后,突然吐血暴毙,神仙难救。邓钢夫妇赶紧打马回府,果然见到了邓觅的尸体,而且他死于一处心口的刀伤,一定是青衣教的人混到邓觅身边将他捅死的。悲愤欲绝的邓钢夫妇想到了此刻正在法场的黄道人,他也是青衣教的人,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一怒之下誓要将他碎尸万段,所以才出现了如今的一幕。 “别以为你们邓家给长岭铁军打造装备,就可以在官兵面前胡作非为。这永登城的总兵可是我!”郭杰抬手就是一鞭,打在了何氏的刀背上,随即挡住了她的去路。 邓钢一瞧郭杰出手,便也不敢怠慢,提起手中数十斤的大铁锤直接砸了过去。 那监斩官本事永登城的团练使,专门负责操练官兵和保卫城池,功夫自然不弱。见邓钢夫妇两人夹击郭杰,怕他吃亏,影响了自己仕途,于是也拔出腰中佩刀迎了上去,嘴中还劝道:“邓大师,你们何故如此?有话好好说。” 一时间,四人在大街上大打出手,打成一团。那些邓家的壮汉们一看两位家主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便纷纷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称手兵器,也一股脑儿的涌了上去。 这边的官兵、衙役哪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两名长官,陷入围攻,也纷纷拔刀、持棍与邓家的壮汉战到一处。 原本围观的老百姓此刻已经为求自报纷纷逃跑躲避,摊位皆碎,鸡飞狗跳,街道上哭喊声一片,乱成一团。 就在此时,十几个各种打扮的人,推推搡搡地靠近了黄道人的囚车,和看守他的衙役拌了几下嘴,就瞧瞧掏出匕首,将那几个衙役围在中间,纷纷抹了脖子。随后,他们将囚车打开,割断束缚黄道人身上的绳索,将他劫走,没入纷乱的人群之中。 邓钢夫妇和郭杰等人混战中,自然无暇顾及,也没有察觉。可是,这一切都被二楼「金兰阁」中的轩辕离和易辰看得清清楚楚。 “此人最大恶极,能导出如此场面,一定和青衣教的密谋有关。绝不能就此将他放走!”轩辕离随手丢了两锭银元宝在饭桌上,便背起「藏拙剑」一跃而出。 易辰也无暇考虑,背上「寒光剑」,施展轻功追上轩辕离道:“阿离,你一个人危险,我帮你。” “嘻嘻,多谢!”轩辕离对着易辰甜甜一笑,随后又目光如炬,两眼死死盯着在人群中逃窜的黄道人众人,穷追不舍。 劫走黄道人的这群人似乎对永登的每一处都了解的非常清楚,不断的穿街走巷,躲避追击。可是轩辕离却像条猎狗一样,死咬着他们不放,外加上易辰施展出才学到的「萍湖踏月」,在房顶上自由穿梭,让黄道人一行无处藏身。 “道人,你往前笔直跑,城墙上已经挂了铁索,你直接翻出去就行,北郊会有人接引你。这里的人,我们替你挡下。”其中一名身穿华服的男子说道。 黄道人却一声不吭,甚至连回应都没有一个,只是双脚一个加速径直向北面的城墙而去。 “不准再追了!”一名武官打扮的男人,随手捡起地上一根铁条,便朝轩辕离掷去。 阿离眼疾手快,闪过了铁条。可再抬眼,黄道人已经跑远了,刚欲再追,十几个男子已经齐刷刷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拿着这个,快去追黄道人,我可以找到你的!”轩辕离从怀中摸出一个金丝编制的铁盒,直接扔向易辰,道“我看他们伸手一般,我先收拾了这些杂碎,马上就来。” “行!阿离你也多加小心!”易辰接过金丝盒子放入怀中,直接施展轻功,从房顶越过了众人的拦截,奔着黄道人而去。 见易辰远去,轩辕剑将藏拙剑从背上取下,持在手中,冷笑道:“我的目标不是你们这些喽啰,识相的快快闪开。不然可别怪本姑娘手中的巨剑无情!” 可那些男子各自拿着匕首,根本不为所动,而那个武官直接从地上又捡起一根木棍,冲了上来。 “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也敢学人劫囚,不知死活。”轩辕离轻蔑地嘀咕了一句,手中藏拙剑一会,便将那人的木棒砍成两截。可那武官不退反进,好似不要命的继续冲了上来。 轩辕离心中一怔,退了一步,手中藏拙剑又将木棍砍断了几截,却依然不见这名武官停下脚步。 “这么差的身手,却这么拼命。青衣教倒底有什么地方好的,让你们如此……”轩辕离轻而易举地将眼前这名武官打倒,正准备教训几句时,仔细一看眼前人的相貌竟然长得眉清目秀,丝毫不比易辰长得差,不由地一愣,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于此同时,其余十几人也纷纷掏出匕首冲了上来,不过从那匕首的方式,以及脚上的步伐判断,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的功夫称得上高手,甚至有七八个人可以称之为毫无功夫的底子,只是拿着一把匕首胡乱的捅上来。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面对藏拙这么大的巨剑,轩辕离一旦挥舞起来,对面这些男子全部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一般,一个个被打飞了匕首,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 轩辕离在仔细扫了一眼所有人的容貌,虽然每个人衣着的身份不同,但是无一例外,所有的男子都长得相貌俊美。 “这群人……难道是……”轩辕离大吃一惊,也不想与他们纠缠,打翻他们后,便收起剑,准备想北面的城墙而去。 哪知刚走了几步,脚踝就被人用手死死拽住。“绝不能让你走!”一个身穿华服的美男子,匍匐在地,右手紧紧地抓住轩辕离。 “放手!不然我可就不客气啦!”轩辕离怒道,可是那男子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双手一起抓得更紧了一些。 在看周围那十几个男子纷纷站起身来,朝着轩辕离扑来。情急之下,轩辕离只得挥舞手中藏拙剑,掀起一道剑风,将他们全部吹飞。 而脚踝上,那双死死拽住的双手,仍旧不肯放开。 “对不起了!这可是你自找的!”轩辕离举起藏拙剑,打算一剑砍断那人的双手。 “哎呀,女侠高抬贵手!别伤我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小巷里忽地转出一彪人马,为首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张藤椅上,被留个轿夫抬着,嘴里焦急地大喊着,双手使劲挥舞。定睛一看原来是永登首富孙世昌。 “快!快摁住他们!别让他们乱来!” 在孙世昌的命令下,一群家丁呼啦超地围了上来,直接把十几名男子摁倒在地。更有四五个壮汉过来,将抓住轩辕离脚踝的男子,一根手指一份手指的掰开,拖到一边。 “这是我儿子,前不久刚治好了疯病。不知怎么的,神医走后,这两天有疯癫了起来!”孙世昌哭丧着脸,诉苦道。 “连那白侯都治不好的病?那极大概率是被人中了南疆的蛊虫。怪不得一个个不要命的扑了上来,原来早就丧失了理智。”轩辕离想到此处,便对孙世昌说道,“你们没有病,只是被黄老道下了蛊,我现在就去追他。只要破了蛊器,便可以解除。你们可要看好他们,千万别在让他们乱来!” “是!女侠!快去追那天杀的黄道人,可千万别让他跑了,再祸害他人!”孙世昌连连点头,又招了招手,让下人牵来一匹骏马道,“女侠骑着马追,我让管家随你到北门,帮你快速出关。” 轩辕离二话不说,接过马鞭翻身上马,打了几鞭子,便朝着北门飞奔。孙世昌的管家见了,也赶紧快马加鞭在后面紧紧跟随。 且说,易辰与轩辕离分头行动之后,用轻功追赶黄道人。不过那黄道人逃跑的速度也是够快,没多久就来到北城墙的铁索前,双手一抓铁索便拼命往上爬。 易辰足下轻点,踏着城墙一路往上蹿,眼看就要够到黄道人的裤脚了。城墙上突然探出了两个脑袋,手中举起两块砖石就往易辰脸上砸下。 易辰无奈,只得放弃抓住黄道人的机会,转身躲避砖石,从而又回到墙根地下。在抬头黄道人已经爬上了墙头,那两个人又举着新的砖石,朝着易辰砸了下来。 易辰再次避过,滚地躲避中,随手剑了两颗石子,学着当初在树林里偷看钟老头打银标的手法,嗖嗖两声射向城墙上的二人。 石子不偏不倚地击中,两人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易辰这才提了口气,蹬着城墙再次跃上了城头。 放眼望去,黄道人已经出了永登,拼命往北跑。易辰探了一下地下两人的鼻息,只是被石头砸晕,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心的跃出永登城,继续追赶。 黄道人跑着跑着,渐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回头见易辰不断接近,便喃喃自语道:“娘的,要累死老子,堂主派来接应的人呢?” 两人一前一后,又你追我赶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回头已不见永登城的影子,而面前就是一片石林。 “妈的,居然还没人接应我,实在跑不动了,就到这里吧。”黄道人一伸手扶住一块巨石,弯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眼看易辰还有几十步就要到他跟前,黄道人突然一转身坐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铜铃,啐了一口道:“哎,靠人不如靠己。还好我早有准备,要不然可就凉在这里了。”说着,便轻轻晃动手中的铜铃。 一瞬间,黄道人背后的巨石蹿出一道黑影,落在他与易辰之间。 突如其来,使得易辰赶紧站定了脚步,放眼看去,面前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此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穿着打扮皆是粗布衣裤,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梳着一头乌黑茂密的发束,一双剑眉下长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的帅气迷住。 “小子,要抓我,你就要先打败他。你可知他是谁?”黄道人左手摸出一方布帕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又嫌弃地嗅了嗅,将布帕扔到一边,“他可是东篱郡「桃花洞」的首徒,也是我收藏的蛊人中相貌和武功最好的东方栖云。” 提到桃花洞和东方栖云,易辰好像有点映像,几个月前在家中看官府的邸报时,曾看到过一条,说是桃花洞的一群弟子历练,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十几名弟子失踪,其中也包括首徒东方栖云。万万没想到,这个失踪的家伙,居然此刻就出现在眼前。 要说这桃花洞在江湖中也是排的上号的存在,他们精通奇门八卦之术,武功上以飘逸潇洒的轻功和大名鼎鼎的桃花剑法为主。而这东方栖云的首徒之位,也必定是得到了桃花洞主的真传,实力恐怕和唐门遗孤唐乐艺不相上下。 只见东方栖云右手一抖,粗布衣袖中竟飞出了片片桃花,在这大冬天里格外稀奇。易辰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匆忙退了几步,将手摸向了背后的寒光剑。 那桃花在空中纷纷散落,等到落尽之时,东方栖云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明晃晃的软剑。 “此剑名曰「影落」,请赐教!”东方栖云剑指易辰。 053驱蛊御人尽显左道 桃花影落绝非傀儡 黄道人盘腿打坐在大石前,双目微睁一副气定神闲,休养生息的表情,手中小铜铃轻晃。 而他跟前,被蛊虫控制的东方栖云却持着软剑「影落」,向着易辰步步紧逼。 其他的蛊术,被施蛊者如同一句提线木偶一般,表情木讷,没有喜怒哀乐,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黄道人的蛊术却十分稀奇,无论是眼前的东方栖云还是孙恒等人,竟然个个都有自我意识,能说会道,可所有事情都会以黄道人的利益处境为优先,甚至可以不惜放弃自己的性命。 易辰面对如此局面,知道必须得先打败东方栖云,才能将黄道人擒住。而刚刚黄道人的自言自语,又说明这里很有可能会有青衣教的后援,因此必须速战速决。 一道银光夺目,寒光剑出手,天空中一瞬间仿佛凝结了无数雪花,纷纷飘落。 而东方栖云也将手中的「影落剑」挽出了一朵朵剑花,因为是软剑,所以这剑花的虚实变化更加让人难以琢磨。 “你的剑花挽得的确漂亮,不过看看我的!”易辰说完,手中寒光剑,借着凝霜的冰晶,望风起舞,东方栖云觉得眼前一阵缭乱,易辰手中的寒光剑已经结出一个巨大剑花,其裹挟的剑风,犹如秋风扫落叶之势,覆盖了东方栖云的周身大穴。若不慎被他的剑尖点中,恐怕非常不讨好。 这是「四季剑法」的一招「祭秋风」,原本除了偷学书上的,易辰只在望江岸边看林渊使用过一次,不过那时林渊右臂被岑名的狼牙箭射伤,被迫以左手使剑,未见权利,但也能一下子打落数十名步卒手中的长戈。 而如今,易辰经过了多次生死之战,对剑法的感悟愈加深刻,其威压之势也比当初林渊施展地大了许多,一瞬间便将东方栖云手中的影落压制了下去。 不过东方栖云并没有任何惊慌,反而嘴角微微扬起,口中喃喃说道:“有点意思,看我「影蛇出洞」。”话音刚落,东方栖云手中「影落」如一条银蛇似的,蜿蜒曲折,在寒光剑每一次要击中东方栖云前,影落剑都能准确击中寒光剑的剑背,从而是它与自己擦身而过。 双方僵持一阵,易辰始终无法得手,可东方栖云却不紧不慢,泰然自若。黄道人也是渐渐喘匀了气。 此时,易辰怕自己被东方栖云拖住太久,等到青衣教的支援到了,便不好收拾,又担心黄道人突然间撒丫子跑路,断了行踪无处追赶。于是,便率先变招。 只见易辰右脚突然间一个斜身,右脚重重地蹬了一下石子地面,然后手中三尺青锋带着无比凛冽的寒气,迎着东方栖云手中变化无常的「影落」而去。 “「祭冬雪」!”此刻,易辰手中的寒光剑,幻化作无数条长短不一的白光,或笔直,或弯绕,剑招一出令敌人如同置身于满天飞雪之中,无数出剑影四处纷飞。一瞬间便将东方栖云的诡异的蛇形剑招给牙了下去。 眼看一招「影蛇出洞」被破,东方栖云急忙后退了两步,将影落剑撤回身边,一声“「重影盘蛇」”,东方栖云的大臂带小臂,小臂带手腕,手腕不停地画圈,影落剑也随之迅速的螺旋转起了圈。在易辰的眼前,化作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环,陡然间,东方栖云一抖手腕,竟然手中的「影落剑」将对面的「寒光剑」牢牢缠住。看来这一招,又是东方栖云占了优势。 “嘿嘿,小子,我看你不行呀。我的栖云他连真正的「桃花剑法」都没有出,你就已经不是对手了。”黄道人冷笑着,起身摇了摇手中的小铜铃,命令道,“别耽搁了,快把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给解决了。” 只见东方栖云拽着「影落」,突然使出了相当飘逸的步伐,如桃花在空中被风吹动一般,和易辰来了个擦肩而过。随后,手腕向内一扯,影落剑便以极快的速度一圈圈地脱离了寒光的剑身,反手就闪电似的朝着易辰的咽喉划去。 眼看易辰就要被「影落」给割喉了,可是下一秒剑刃,却被诡异般地弹开了。原来易辰手中的寒光剑,也是反手犹如一条银蛇一般,追上了「影落」,剑尖断在「影落」的剑身上,将它弹飞,这动作简直和刚刚东方栖云的「影蛇出洞」如出一辙。 “你……竟然现学现会,难道有「麒麟天资」?”黄道人和东方栖云都是一愣,不过还是老道抢先说道。 “你说什么?”易辰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圣麟天资」,只是情急之下将「影落」弹飞,自己也向后几步,脱离了东方栖云的攻击范围,伸左手摸向脸颊。 虽然刚刚用寒光剑拆解的及时,可是那「影落剑」速度极快,脸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只不过现在被划破的是外面那张精致的人/皮面具。 “算了,不中用了,带着也碍事。”摸着耷拉了一半的面皮,易辰索性一把将整张假脸和胡子全部都扯了下来,丢到一边。 “啊?美少年!嘿嘿!不错不错!”见了易辰的真容,黄道人眼前一亮,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捡到宝了,你这小子不但拥有万里无一的「圣麟天资」,居然长得还这么俊美。简直太符合我的口味了,要比我以往收集的所有美男都英俊!” 东方栖云咬了咬牙,手中「影落剑」飞舞,犹如片片桃花从空中分分散落,身上的杀气也陡赠了好几倍。 “蠢货!施展「桃花影落」,难道你想杀了他吗?”可黄道人却在身后大声呵斥道,而双眼瞪得巨大无比,一直紧盯着易辰,仿佛他眼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价值连城的宝藏,只见他疯狂地摇着手中的铜铃,大叫道!“我改变主意了,活捉他!最好不要让他重伤,若是他能为我教所用,我可就立了大功了,别说那些堂主,长老和护法之位,恐怕也得由我来挑!” “哼!青衣教作恶多端,你休想!”易辰骂了一句,提剑便上。 东方栖云也不言语,听话的立即闭了杀气,只是脚下一顿走位,施展出桃花洞的「落英步伐」忽近忽远。手上「影落剑」长击短打,像是连击,又似单袭,令人琢磨不透,让此刻再次施展「四季剑法」的易辰攻守失拒,节节败退。 “小美男,你的天赋虽然可以快速模仿招式和法门,但毕竟年轻功力不够,达不到精髓。若是跟了我,我会帮你找到天下所有的武功秘籍,让你修炼,不出十年,便可成为江湖上超一流的高手,剑锋指处所向披靡。”黄道人用极其恶心的阴阳怪气地语调笑着干扰易辰的行动,左手也丢了原来一直捏在掌中的布帕,而是摸出一根灰白色的骨哨,放入口中,吹响了起来。 原本已经陷入被动的易辰,凭借自己强大的天赋,专注地和东方栖云对战,已经将劣势稍微一点一点地板了回来。可随着黄道人吹响了骨哨,易辰感到莫名的压抑,眼前瞬间天旋地转起来。竟然连站都站不稳。连退了几步,一把寒光剑强插在地面,才勉强半蹲着稳住了身子不倒。 再瞧眼前的景象,黄道人和东方栖云的身姿已经变得歪歪扭扭,而自己的四肢却毫无力气的不听使唤。 “脑蛊,去吧!”黄道人右手一拨,竟然在小铜铃的顶上翻开了一个盖子,一只小指头大小的十足虫,正发出与铜铃相似的鸣叫声。而从它的腹下,一只更小的蛊虫,慢悠悠地飞出了铜铃,向着易辰的面前飞去。 “小乖乖,可别屏住呼吸,从鼻子里吸入这只脑蛊,你也能成为我的小可爱。和他们一样,而且将会是最厉害的一只!”黄道人得意地笑道。 可易辰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就算四肢无力,还是拼着没有多少的内力,想提着一口气强刚一番。 不过这一切早就在黄道人的预料之中,只见他又再次吹响了骨哨,这下可彻底瓦解了易辰的意志,让他跪倒在地,再也无法反抗。 眼看脑蛊慢慢飞到易辰跟前,一个新的蛊人即将完成。 忽然,远处飞来一把巨剑,剑锋不偏不倚地将那只飞行中的脑蛊一斩为二,并且牢牢地插在易辰跟前的石地之中。 “什么人敢破坏老子的仪式?”黄道人寻着巨剑飞来的方向,气急败坏地喊道。 “「藏拙三剑」第二招「雾里探花」。”只听一处大石头后,有个女声轻声道。 一瞬间,易辰面前的藏拙剑散发出大量的烟雾,将包括易辰在内,黄道人和东方栖云统统笼罩在其中。 “走!”轩辕离蹿进浓烟中,一手抓住寒光剑,一手拉起易辰的衣领,将他飞快拽出浓烟,躲了起来,只留了藏拙剑在原地一动不动。 “咳咳!”浓烟呛得两人眼泪鼻涕一把,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待到浓烟散尽,黄道人和东方栖云才咳喘着,扫视了四周,此时哪还能见到一个人影。 眼见煮熟的鸭子消失在眼前,黄道人只得咬牙切齿,跺着脚骂道:“娘的,别当缩头乌龟!东方栖云去给老子找到他们!” 东方栖云得令,一手影落剑往地面上一点,接着反向之力身子高高跃起,在空中又施展出「落英步伐」四下寻找易辰他们。 “原来还有同伙,只不过人跑了,剑留下了。也难怪,这么大的剑要是背着,肯定逃不走。但东方栖云的轻功可是一流的,要想跑……”此刻,黄道人已经被眼前的藏拙剑所吸引,慢慢走到跟前,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紧接着将骨哨叼在嘴里,用左手一拿剑柄,竟然没有想象的沉重。只是感觉有什么意味从剑柄上散发出来,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心道:“是硫磺!” 一瞬间,藏拙剑的剑柄上喷出一条火蛇,可黄道人远比没有江湖阅历的邓觅要机敏的多,见火焰扑面而来,便早已撒了剑柄,向后逃窜。不过虽然逃过了烈焰焚烧的厄运,可是脸却早已熏黑,一缕道须也被烧尽,更要命的是嘴上叼着的骨哨,因为惊慌失了口,掉落在火焰中,一股恶臭扑鼻,被烧成了灰烬。 易辰和轩辕离听到动静以为「藏拙三剑」的第三招「引火烧身」依然得手,便从大石后探头张望,可刚一露面,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柄软剑左右纷飞,直指两人眉心,原来是东方栖云落在他们身前,吓得他俩一左一右分开躲闪。 “擒贼先擒王,我来挡这家伙,你去解决贼老道!”来不及把寒光剑还给易辰的轩辕离匆忙喊道。 “阿离,你自己小心!”对于轩辕离的剑法,易辰认为要比自己强,因为他常年铸剑,对各种剑的特性了如指掌,所有的剑法都是结合手中宝剑的特点而发,攻守互克,即使内力不足,也不至于一下子败下阵来,至少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因此便点了点头,冲着黄道人而去。 东方栖云目的本是护主,见易辰要对黄道人不利,便打算弃了轩辕离,先解决易辰。可是刚一转身,就感觉脚踝处阴寒阵阵。转头看,轩辕离手中的寒光剑一剑突刺,带着彻骨的寒气,只逼自己的右脚踝。这要是被不小心划伤了,估计右脚就会立即被冻麻,导致移动速度锐减。 “小姑娘,你自己找死!”说话间,东方栖云已重新决定先除掉眼前的轩辕离,一瞬间杀气凛冽布满全身,手中「影落剑」飞舞,犹如片片桃花从空中分分散落。 “「桃花影落!」”一出手便是杀招,轩辕离眼前仿佛看到满天桃花,无规则的飘落,只要沾上半分,不死也是重伤。 不过,此刻她挥舞手中的寒光剑,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犹如一张冰网一般,那些桃影之气,一旦沾染到这冰网之上,便会立即被冻结,随后碎裂消失不见。 然而,冰网随密,可百密一疏。在满天花影的掩盖下,最终还是有几片桃花叶穿透了冰网,只逼轩辕离跟前,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胸口上。 陡然间,听得远处一声清脆的金属碎裂声,那几片桃花影,便在接触到轩辕离跟前还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时消失了。 望着杀气散尽,表情呆滞的东方栖云,轩辕离如劫后重生一般地深深呼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远处,黄道人惊慌失措地在地上连滚带爬,一枚铁标穿透了小铜铃,连同里面的那只十足蛊虫一起穿刺着,被牢牢地钉在地面的石缝里。 “你的蛊,被破了!所有人都解脱了!”易辰淡淡地说道,渐渐靠近黄道人。 原来那枚铁标就是藏拙剑剑柄上的后盖,轩辕离拽走易辰时,被易辰顺手拿走。后来他摆出一副要追击黄道人的态势,吓得黄道人拼命摇动手中的铜铃,让东方栖云解决掉轩辕离来救自己。可他却不曾想到,这便留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易辰利用从钟老头那里偷学来的射银标手法,将铁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射了出去,直接将小铜铃贯穿击落。 “嘻嘻,东方栖云,你醒醒,现在你自由,不会再被这臭道人给控制了。”轩辕离拍了拍自己皮衣皮裙上的灰尘,缓缓站起身来,笑道。 “多谢。”东方栖云渐渐恢复了意识,他看了看手中的「影落」,将它插回腰带之中,又回头与黄道人对了一眼,把黄道人吓了个一激灵。 突然间,东方栖云抬腿便是一脚,踹在轩辕离的胸口,将她踢飞了四五丈远,背部重重地撞在一块巨石上。 “你……”轩辕离忍痛不解道,还没说出第二个字,嘴里便喷出一口鲜血。 “你们帮我解了蛊,我不杀你们。可别自己再作死了。”东方栖云冷冷地说着,一运轻功来到了黄道人身边,用手一提黄道人的胳膊道,“我们走。” 说话间,两人便转身入了身后的石林。 054奇门石林天雷地火 荒野孤宅他乡旧人 且说东方栖云拉着黄道人钻入石林之内。易辰本可以阻拦,但是面前轩辕离吐血倒地,表情痛苦。 “轩辕……阿离,你伤的重不重?”易辰冲到轩辕离的身前,一把将她扶住。 “管我作甚?追!追呀……别让青衣教的逆贼给跑了!”此刻轩辕离脸上已完全没有以往那种甜美的调笑,只是狠狠地退了一把易辰,自己也忍着剧痛,坚持站了起来,拿上寒光剑跌跌撞撞地朝石林走去。 “阿离,你的伤……”易辰怕轩辕离支持不住,想要看看他的伤有多重,便伸手搭住她的手腕,准备替她把脉。 “我没事,能坚持住。赶紧追呀,不能让他们跑了!”可轩辕离依旧一把将易辰推开,贫民想着石林跑去。 易辰见她倔强,便不再多说什么,赶紧捡了「藏拙剑」和那枚剑柄铁标跟了上去。两人也同时进入了石林之中。 初入石林,见大小各种怪石纵横林立,耳听见前方沙沙的脚步声,两人不及思考便一前一后寻声而去,在石林之中来往穿梭。 可是,感觉就要靠近时,却突然脚步声又出现在远方。于是,继续寻声追赶。 如此来来回回,几番过往,易辰突然意识到不对,看着眼前一块巨石上留下的血手印记,愣了一下,说道:“阿离,你看这石头,不是你刚刚拍在上面的吗?” “啊?果然!难道我们一直在这石林中转圈?”轩辕离将手比了比石头上的血渍,果然正正好好,不大不小,是她前面随手擦拭嘴上的鲜血,随手抹拭上去的,惊讶道,“难道这不是普通的石林?” 易辰突然想起什么,说道:“黄道人好像说那个用软剑的家伙是什么「桃花洞」的首徒,该不是是那家伙提起布置的吧?” “「桃花洞」?我们可能中招了!”轩辕离一听便心中愤恨地重重拍了一下巨石,顿时感到胸中血气翻涌,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说道,“「桃花洞」擅长奇门遁甲,这不是石林,而是石阵。相传三国时期,诸葛孔明曾用奇门遁甲施展石阵围困吴将陆逊的十万大军,保刘备残部安全退回白帝城。这石阵不管有没有如此大的威力,恐怕原理也是同样的。” 轩辕离左瞧右瞧,半响问道:“你会不会破奇门遁甲?” 易辰愁眉紧锁道:“以前只看过一些简单的奇门原理,知道这阵法一定会有「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可是具体如何才能破解,我是真真不会!” 轩辕离轻咬贝齿,又向着四周扫了一圈,指了指目力所及处最高大的一块石头,道:“你轻功好,上去看看可有出路,或能找到那两个青衣教恶贼的身影。” “好!阿离你稍等。”易辰点了点头,足下几个来回,便顺着轩辕离手指地方向登上了最高的那块大石。他手搭凉棚,俯身往四处张望,眼前石阵横竖不整,高低不均,可尽收眼底之时却让人头晕目眩,竟无法站稳。身体晃了两晃,便从巨石上跌下。 轩辕离瞧在眼中,心知不好,一个飞身,接住了易辰,自己却又重重的跌倒在地,被易辰压在身下。 “阿离,阿离!抱歉!我……”易辰恢复了神智赶紧起身,将轩辕离拉了起来。 “咳,咳!没事。有没有看到他们?”轩辕离强忍着,咽下了一口喉中的鲜血,问道。 “没有!恐怕……恐怕是跑了!”易辰摇了摇头无奈道。 “可恶!可恶!呜……”轩辕离挣扎着站起,夺过易辰手中的「藏拙剑」,歇斯底里地对着周围的石头一顿乱砍。 “阿离……阿离。你别这样,冷静一下!”易辰怕轩辕离伤势加重,赶紧一个箭步扑了上去,从背后紧紧禁锢住她的双臂,道。 “好不容易见到一群青衣教的狗贼,居然让他们跑了。我就应该早点下手,他们一直都诡计多端,不会轻易让官府能正法!”轩辕离深深地自责道。 “阿离,阿离,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青衣教之间有什么过节,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石阵,不然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易辰依旧紧紧地抱着轩辕离,提醒道。 “离开这里……对!先要离开这里!对了,我气昏头了,你先放开我。”轩辕离顿时清醒了不少,用力地点了点头,脱出了易辰的双臂。 轩辕离在自己的皮衣内,摸索了一番,掏出了一个铜哨,道:“这是二小姐留给我的,说关键时候可以吹它,会有小动物来带路,让我们找到她的。” 说到此处,轩辕离啐了一口嘴中的残血,然后将铜哨含到嘴中,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吹响。 哨声清脆而悠扬,仿佛某种鸟鸣之声,飘向远方,良久不歇。 不一会儿,西边的天空中,一只锦羽雀由远而近轻巧地飞了过来。 “就是它!风姑娘的雀鸟!”易辰指着锦羽雀喜道。为了吸引小鸟的注意,轩辕离又用力的吹了几声。 只见那锦羽雀飞到两人头顶,一圈一圈地盘旋着,仿佛在仔细观察石阵的出路。可是突然间,小鸟停止了两翼的扇动,紧接着便直挺挺地大头朝下,直落了下来。 亏得易辰提起做好了准备,飞身一扑,将它接入掌中,这才没让这小小的锦羽雀摔得稀碎。 “哎,果然不能从上空突破,不管是人是鸟,一旦想寻找出路,便会被这石阵迷惑,跌落下来。”易辰用手轻抚着锦羽雀,皱眉叹道。 见寻找出路没了希望,轩辕离咬了咬牙,脑海中仿佛在做什么斗争。半响之后,她撑着「藏拙剑」,对着易辰淡淡一笑道:“我还有个办法可以出去。” “是吗?什么法子?”易辰急忙问道。 此刻,轩辕离已经走到石阵的一侧,将双手将「藏拙剑」高高举起,回头对着易辰惨然一笑道:“没想到刚完成的「藏拙剑」,这么快就派上用处了。你躲开些,别被伤到了!” 易辰心中预感到一丝不详,急忙喝止道:“阿离,你想干嘛?快停下。” 可是轩辕离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只是狠狠地说道:“只可惜这次没能斩杀了那两个青衣教的贼人!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 “「藏拙剑奥义——雷火天地」!”轩辕离用拇指掰开了剑柄上一处机关,随后将「藏拙剑」使劲地向前方的石林扔去。 一瞬间,一阵火光从剑身中喷薄而出,随着一声穿透云霄的巨响,整把巨剑发生了强烈的爆炸,那架势简直就是毁天灭地,将前方的大小石头一一击碎。而因为爆炸所引发的气流也将轩辕离整个人吹风。 幸而易辰眼疾手快,施展轻功将吹飞在半途的轩辕离紧紧裹进怀中,才免得她被气浪拍到身后的巨石上,粉身碎骨。 不过,那巨大的气浪还是影响了易辰的轻功发挥,一个不稳,两人还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无数碎石从天空倾泻而下,犹如倾盆大雨一般,打在两人身上,而他们也在地上一动不动,双双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两滴、三滴、无数滴冷雨拍在易辰的脸上,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浑身疼痛。 天上下着大雨,寒冷冰凉。此时,一轮弯月挂在空中,四周漆黑一片。 “阿离,阿离?……你醒醒,阿离,阿离你醒醒!”易辰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拍了拍怀中的轩辕离,呼唤着她,语气从轻幽到焦急,可轩辕离始终一动不动,没有答复。 易辰轻轻地抬起手,颤抖着地碰了一下轩辕离的面颊,异常冰凉。手指愈加发抖,递到轩辕离的鼻前,良久…… “呼……”易辰才微微喘了一口粗气,还有那么一丝鼻息,虽然很微弱,但至少还有救。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个住处,替轩辕离疗伤,不然就真的危险了。 易辰撑着地,咬牙坐起身来,然后解下自己御寒外袍,给轩辕离裹上,捡起「寒光剑」背在身上,再将紧紧地轩辕离横抱起来。 北方的岩石被「藏拙剑」炸出了一条满是碎石的道路,易辰抱着轩辕离走到碎石路上,看见一边已经略微扭曲变形的「藏拙剑」,心道:“这把剑也是阿离费尽心血打造的,不该丢弃在荒野之中。” 又带上「藏拙剑」,易辰走出了石阵,环顾四周,一片荒野,易辰寻思着:“这么晚了,城门早已关闭,永登城是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去,现在他的人/皮面具已经丢了,和轩辕离又是如此惨样,一定会被守城的官兵盘问,调查出官府通缉犯的身份。还不如一直往北走,看看这荒郊野外没有什么人家或破庙能躲雨,疗伤的。” 打定主意,易辰便抱着轩辕离,朝着北方蹒跚而去。 走了快要一个时辰,雨越下越大,易辰感觉自己越来越冷,怀中轩辕离的气息也是时有时无。可周围已经一片漆黑,毫无一丝人迹。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易辰不断地给自己鼓劲,不肯放弃。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前方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丝亮光,像是一座宅子的灯火。 易辰大喜,紧了紧抱着轩辕离的双手,脚下加快了步伐,朝着亮光出而去。 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是两只灯笼,被挂在屋檐下。而一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宅子,独立的杵在这片荒野之中。 易辰跑上几步,来到大门前,用力地拍打大门,喊道:“有人吗?行行好,有人吗?” “谁呀?”万幸有人搭茬,不一会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打着一把油纸伞来到门前,隔着门问道。 “行行好,我们是路过的,想避雨。我朋友受了伤,需要有个地方治疗。”易辰急切道。 “你等等。”那仆人打开大门上的一扇小窗,冒着腰向外张望。 借着门口两盏灯笼的亮光,他看见一个满脸泥泞和血污,身穿单衣的男子,抱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女人,站在门口。 这可把仆人下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什么盗匪山贼,杀了人,沾了血污,来到这里。倘若开门,说不定自己也会无缘无故被杀,于是吓得地退了一步,赶紧关上了小窗,拒绝道,“这里没地方睡!你们到别的地方去吧。快走!快走!” “这位大哥,求求你,行行好,就让我们避下雨,柴房马棚都可以!行行好!”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撞到这一户宅子,易辰岂可就此放弃,何况人命关天,轩辕离已经命悬一线。 “不开!不开!你们找别的地方吧。我们府上人多,没地方住!”仆人连连回绝道,撑起油纸伞便往屋里跑,任凭易辰好说歹说,也不肯回头。 “咦?门外这位听声音好生耳熟啊,不知怎么称呼?”就在此时,宅中正中的大屋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老头手持烛台,朗声问道。 “耳熟?”易辰心中一愣,心想:这家莫不是什么官府捕快吧,自己难道自投罗网了。不过又转念一想,轩辕离应该无罪,就算自己投了案,能保住轩辕离一命也是好的。于是便道:“在下易辰,不知老者可否认识?” “易辰?”老头愣了一下,又问道,“是不是南安郡北林遣散流刑犯的「淮荣都管」?” 易辰心中一愣,没想到在中州郡竟然还有人知道他南安纵徒的事,这次恐怕多半是要自投罗网了。不过他只犹豫了片刻,便答道:“正是在下!” “恩公!老婆子是恩公!”老头一听便激动地连伞都来不及打,托着鞋皮,披着外套,急匆匆地冒雨跑了出来,将大门用力打开。 “恩公!这的是你呀!可……可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老头既欣喜又惊讶地喊道。 “你?你是?”易辰一时记不起,在何处见过眼前这个老头,只是微微觉得有些脸熟。 “罗定!我罗定恩!你放了我们,临走时,我还带着全家二十三口,给您磕过头呢。要不是你,我们现在全家都被压在摩柯山给老太妃修陵寝,做苦力呢!”老头边说边将易辰迎了进来。 “哦,原来是……我起来了。”易辰跟着罗定恩入了宅中。 “快去把门关上!一点眼力见都没,差点怠慢了恩公!”那仆人打着伞愣在自己的房门口,被罗定恩狠狠地瞪了一眼,埋怨道。 “是!是!老爷!”仆人赶紧跑着前去关门。 “新来的仆人,恩公别见怪。”罗定恩一脸抱歉地对着易辰解释道,“离开南安郡后,我们一大家子人又走散了一些,现在就我们夫妻和一双儿女,还有两个家丁,住在这里。” 又走了几步,来到一间房间前,罗定恩打开房门,点上蜡烛,道:“恩公,这间空房干净,你们今晚就先在这里讲究一宿。” “多谢。”易辰不及答谢,赶紧将轩辕离放到床上,烛火映照着她惨白的脸,让易辰揪心不已。 “这不是莲儿姑娘?”罗定恩有些诧异道。 “莲儿?莲儿……莲儿她死了……”易辰心中狠狠地抽了一下,咬牙道,“我这次一定要救阿离!” “恩公,你需要什么,我这就给您准备。”罗定恩急忙问道。 “开水、生姜、金疮药、三七、黄酒、干净的布带……”易辰一口气说了十几样东西。罗定恩一一答应道:“都有!” 不一会儿,所有东西便给准备齐全了。罗定恩退了出去,关闭房门后,室内只剩下易辰和轩辕离。 “身上其他地方都是些外伤。最致命的就是胸口上被东方栖云用踹得那脚,伤了心脉。”易辰再次提轩辕离把完脉后,心道。 不过,面对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轩辕离,易辰心中有些犹豫,最终易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医书上说,医者面前无男女。阿离,抱歉,得罪了。”说着,便将轩辕离的皮衣缓缓解开…… 十几里外的一处道观中,黄道人和东方栖云横卧在一处床榻上。 此刻,黄道人却小心翼翼地挪动了身子,缓缓探手伸到床榻下自己脱落的鞋子中,摸出一只铁盒,单手挤开盖子,里面一只「十足蛊虫」静静地缩在角落。 “把你的蛊虫收起来,我都没杀你,你就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身后,东方栖云伸手搭在黄道人的手臂上,冷冷地说道。 055欲报恩罗老头真忙 满羞涩轩辕离假愤 大风大雨持续了整整一夜,待到第二天清晨才慢慢止歇。不过宅院内满地的泥泞,以及到处被践踏在土里的残叶,都揭示了这场风雨究竟有多大。若不是恰巧遇到罗定恩,恐怕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再走几个时辰,轩辕离必然凶多吉少。 这座宅院虽然在郊外,可里面也建了这么七八间房,除了除了用来居住的房间,厨房、柴房、马棚等一应俱全。宅院不远处还有一大片的菜田,一年四季都种着不同的蔬菜,自从南安郡被易辰释放以后,一大家子人跑的跑,溜得溜,那些小妾,庶子以及旁支的亲戚,都怕被这父子俩给在连累,不久之后便散了。侥是罗定恩未雨绸缪,很早以前就在这郊外偷偷造了件宅子,这才让一家四口有了个落脚之处。一家人隐居在此,又请了两个家丁打杂家务,倒也是自给自足。 大雨刚停,天边的朝阳缓缓从彩云中漏出一丝光辉,罗家的宅院大门就被吱呀地打开了。 一个家丁扛着锄头,提着镰刀,在前面走,去向几百米外的菜田中。另一个家丁推着一辆小板车,小板车放着一只空的竹篓,罗定恩也扶着竹篓跟在一边,用眼一打便瞧见他脸上的愉悦。他身后是儿子罗勇,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能平时都没有起过这么早,步履懒散的随着父亲,可嘴上却一句都不敢抱怨。 四个人先后来到菜田中,一场风雨虽然吹倒了一些菜叶,可绝大多数还是经过考验,绿绿油油的。 两个家丁照惯例,弯腰采割被风雨吹倒歪腻在地上的蔬菜,为了避免浪费,当日一般都先吃些这个。 “住手!”罗定恩突然叫住了两人,然后推了推儿子,用手指着一片长势极好的嫩绿冬菜,说道,“去,今日先把那些先采了,晚上做这些吃。” “老爷!”一个负责菜田的家丁赶紧拦道,“这片菜长得好,还可以再过个十几天再采,到时候至少要壮大一半以上。” 自从逃难以来,罗定恩格外节约和简朴,这地里的菜都是先拣落下的吃,长势好的通常都留着,舍不得采割,只等到大的不能再大了,才拿来食用。他不理解罗定恩今日为何要一反常态。 “就今日采,现在味道最佳,口嫩!”罗定恩摇着头,坚持道。见罗勇看了两眼自己,还没动作,便大声道,“快去!” “好……好的,爹。我知道了。”罗勇赶紧走到菜地边,接过家丁手中的镰刀,弯腰开始刨挖菜根。知道昨夜来的是易辰,罗恩自然理解父亲为何如此这般。他这一动,那两名家丁自然也不敢怠慢,也跟着先后忙了起来。 半个时辰以后,已是天光大亮。两名家丁一拉一推,父子二人一左一右扶着装着比平日多几倍的绿油油的各种冬菜竹篓,往宅子处走。 庭院内,一个穿着蓝纹棉布冬衣的年轻少女,虽然裹得像个农妇,可身材却是惊艳,凹凸有致比之轩辕离要胜出几分,更显风韵。此时,少女拿着个耙子将落叶耙到院角的一处,归堆归堆装起来,扔到马厩之中。刚出马厩便遇到,罗定恩他们进门。 “爹,你们回来了?”少女笑着迎了上来,自是罗定恩的女儿罗倩。 “恩,把这些拾掇拾掇。”罗定恩拍了拍竹篓道。 “好的。”赶紧帮着从车上卸下竹篓,放在井水旁,用水瓢在缸里滔了一盆清水准备洗菜。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一间房内传出男子的读书声。 “叫那张生,轻点声年。”罗定恩看着那房间皱了皱眉,对罗倩吩咐道。 “可是,爹,张相公每天早上都这么念的呀。”罗倩不解,忙跟罗定恩解释道。 “今日不同,去跟他说一声。”罗定恩并没有大声,可语气中却充斥了些许不满。 “哦……那我去与他说说。”罗倩不敢顶撞,赶紧放下手头的冬菜,用布擦了擦,先进出饭,不一会儿端了个餐盘,里面放着一碗稀粥,两个馒头和几碟咸菜,趋步到门前轻轻叩门而入。不一会儿房间内的读书声便不见了。 罗倩再出门,小脸有些红晕,赶忙来到洗菜盆边,低头洗拣起冬菜来。 罗定恩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刚刚从鸡舍中出来的老妇给拌住,那是罗定恩的结发正妻魏氏。 “怎么样?有多少?”罗定恩走向魏氏问道。 “今日不少,里面还有。”魏氏抱着怀中的小竹筐,对着罗定恩晃了晃,又道,“老头你看,今天我挑的是个儿最大的。” “呵呵,还是老伴知我。”罗定恩笑着,竖起大拇指夸道。 魏氏将装鸡蛋的竹筐放在石板上,指了指米香飘逸的厨房道:“早饭我已经都弄好了,在厨房里。一会儿你们先吃了,拿些鸡蛋和小邓一起去隔壁村,换点好的肉呀酒呀的,晚上吃。” “行。你和勇儿、倩儿,也在家里好好准备食材,不要亏待了恩公。”罗定恩点头笑道。 “要不要让叫恩公出来吃早饭?到现在都没动静。”魏氏又指了指易辰和轩辕离待的房间,轻声问道。 “呃……”罗定恩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不知道他们两个经历了什么,昨夜那女孩儿受了不小的伤。恩公替他疗伤恐怕也累了一夜,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别去吵他们。” “是!”魏氏答应道,随后便招呼着罗勇和两个家丁到厨房去吃早饭。 “啊!”就在罗定恩也跟着进了厨房,刚准备端碗之时,易辰的房间内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啪!随后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易辰!你个混蛋!”那女子怒骂道。 “怎么回事?”罗定恩转身就想离开厨房,却被刚进门的魏氏堵住,拉着他的衣袖道,“先别管,你去了反而添乱。” “也是。”罗定恩明白老伴的意思,点点头,又坐回厨房的木桌旁。 屋里面,轩辕离跪坐床上,两条洁白的玉臂紧紧抓住棉被用力地裹在胸前,仅露出肩膀和脖根处缠着的一圈圈白色布带。一张小脸上已是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写满了羞涩和难堪。 轩辕离的跟前,易辰双手撑着床沿,弯着腰,坐在床前的小木凳上,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半张未长,左侧脸颊上火辣辣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已经肿了老高。 “哎哟!疼!”易辰眼前直冒金星,拿手扶住脑袋,用力的晃了晃,稍稍缓了下,才看清楚眼前的少女的身影,便欣喜若狂地道,“阿离,你醒了?好了,太好了!” “你……你个混蛋。好什么好呀?你都看到什么了?我以后怎么办呀?呜呜!”哪知轩辕离双眼垂泪,顿时呜咽起来。 “阿离你昨夜伤重,心脉损了些,我急着救你,就没顾上什么世俗伦理。”易辰慌忙解释,不过紧接着又欣喜道,“没想到阿离你常年铸剑,身体素质也如铁般刚强,本还以为你要昏睡几天,没想到居然一天就醒了。” “你个混蛋,还打算让我昏迷几天,你想的美!”轩辕离抹了一把眼泪,随用手对着易辰一推,没想到易辰竟然没经住,直接向后摔了屁股墩,跌倒在地上。 “啊?你怎么了?”轩辕离先是一愣,随后慌张着裹着被子,爬到床沿边,探头问道。 “呵呵,没事没事。我自己没坐稳而已。阿离你劲可真大。”易辰揉了揉腰,遮掩尴尬地笑道。 “胡说八道,我根本没用力!”轩辕离拧着眉,忽然恍然大悟,眼中泪珠乱了线,“你……你是不是也受了重伤?” “呵呵,傻姑娘,哭啥呢。我精通医术,这点伤不碍事的,过几天就生龙活虎了。”易辰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又扶起翻到的木凳坐下,又揉了揉腰道。 屋子中瞬间一片肃静,仅能听到时有时无的微微啜泣,轩辕离背靠着床头,低头看着眼前的棉被,贝齿轻咬嘴唇,却一言不发。而易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光在房间内四处流转,就是不停在轩辕离身上,生怕被误会。 咕噜噜~棉被中的一阵轻响,打破了这尴尬的宁静。 “昨天那顿大餐怎么那么不顶……”轩辕离尴尬地将脑袋埋到被子中,喃喃自语道。 “阿离你等等,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易辰借此机会,赶忙站起身,转头出了房门。 出的门来,易辰在院子里扫视了一番,见北方一间石屋的烟囱上还冒着一缕白烟。 咕噜噜~闻到饭香,易辰的肚子也竟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顾不得什么礼节,快走几步,直奔厨房。 “恩公,您起了呀?是不是饿了?”屋内三男两女围坐在一张宽大的木桌上,罗定恩首先站起身,迎上来,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是,麻烦您了。”易辰点头,又对着厨房中其他人点头问好。 罗倩打眼一瞧,眼前人果然是当初押送他们的那个「淮荣都卫」,虽然现在面容有些憔悴,可依然清新俊逸。只不过做脸有些红肿,一个巴掌印还是看出些轮廓。因此,不由地以衣袖遮住嘴唇偷笑了一声。 不想这声偷笑却被罗定恩听在耳中,便转头使眼色对女儿道:“倩儿,还愣着干嘛?不去给恩公盛些吃的?” “好的,爹爹。”罗倩答应,赶紧取了碗筷开始盛粥,取馒头和小菜。 “恩,屋里的轩辕姑娘也饿了,她……”易辰指了指房间的方向,不好意思地说道。 “恩,知道了。”罗倩点了点头,又多加了一副碗筷,多盛了一份吃的。将两份吃各自放到一份木质的餐盘中,转身问道:“恩公,您是在这吃,还是回房用?” “呃……”易辰扫了一眼厨房,人人都用不同的眼神瞧着自己,感觉有些许不自在,于是便道,“我还是回房吃,顺便给……” “行!”罗倩没等易辰说完,便将一份餐盘递到易辰手中,随后有端起另一份餐盘,笑道,“恩公,我们一起,这份我给那位姑娘送过去。” “多谢!”易辰也不推辞,只是对罗倩道了声谢,抬眼再对罗定恩道了声谢。 “快去吧,那姑娘伤的重,要多吃一些,别叫人家姑娘饿着了。”罗定恩挥了挥手,示意罗倩赶紧给送过去。 两人各自端着餐盘,先后出了厨房,待路过一间小屋子时,突然听见里面又有起了读书声。 “这是一个姓张的读书公子,准备到盛京考科举。”罗倩紧走两步,与易辰平行,开了眼那小屋子,便解释道,“他是个穷书生,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在这荒郊野外迷了路,前两天才来借宿的。” “哦。”易辰只是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轩辕离的房前,虽然有些犹豫,可还是抬起一只手刚准备敲门。 笃笃笃~“这位姐姐,我和恩公给你送早餐来了。”罗倩抢先一步,使劲叩响了门板。 “行!你进来吧,让那家伙在外面等会。”屋里传来了轩辕离的回应。 “哦,那我进来了哦。”罗倩回头冲着易辰吐了吐舌头,便推门进入,向屋里看了一眼,便随手将门关上。只留下易辰独自端着餐盘在门外站着。 屋里传出两个女孩子的窃窃私语,可却听不真切。易辰不知道自己该继续站着还是找个地方先把饭吃了。正犹豫间,突然听见罗倩喊道:“恩公,你进来吧!” “呃……好。”易辰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眼前轩辕离已经穿戴整齐,只不过没有被皮衣遮盖的很多地方,都露出了包扎着的白色布带,而此时,轩辕离正坐在床沿,手里拿着勺子,毫不秀气地大口吃着面前的那碗菜粥,对易辰都没抬眼看上一眼。 倒是坐在一边的罗倩,见了易辰,连忙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桌子边上坐下吃饭。 易辰放下餐盘,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口馒头放到嘴里,边咀嚼着,边用余光瞥了一眼轩辕离。 “不好意思,让你在外面等半天。刚刚身子疼得厉害,让罗倩妹妹帮我穿上的衣服。”轩辕离一边喝粥,一边说道,可不知怎的两腮早已红晕,甚至程度超过了易辰左侧脸颊。 “哦。”易辰回了一声,便又掰了一口馒头,也不就咸菜,便放在嘴里又咀嚼起来。 面对如此尴尬的气氛,罗倩看在眼中,抿嘴笑道:“行了行了,恩公,你们俩慢慢吃,吃完放桌上,我一会过来收拾。现在还有事要忙,我先出去了。”说着,也不等两人回应,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内又是一阵寂静,轩辕离喝着白粥,易辰啃着白馒头,两个人不敢有一丝目光上的接触,直到轩辕离喝完了最后一口粥。 “吃饱了吗?要不我再带厨房,让他们给你加一点。”易辰不敢抬眼,只是瞥了一下轩辕离手中的空碗,问道。 “不用了,饱了。”轩辕离回答道。 “哦。”易辰点点头,继续啃食馒头。 “那个……不好意思,前面打了你。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就是一时没控制住。你自己的伤怎么样了?”轩辕离红着小脸,低头轻声问道。 “我不碍事,你没事就好,昨天你伤得太重,晚上我也是迫不得已……”易辰回道。 “我不是怪你,我知道医者面前无男女。”轩辕离点点头,“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二小姐,毕竟我知道他对你……” 易辰:“……”嘴中塞进了剩余的半个馒头,满满一大口。 突然间,轩辕离拍了拍通红的小脸,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那甜美的笑容,道:“嘻嘻,算了算了。要是去别的医馆治疗,还不是一样?昨夜的事都忘了吧,就当没发生过。” “嗯,嗯。忘了,都……咳咳咳!”易辰用力地点点头,可是刚说了半截,就被馒头噎住了,呛得赶紧抠喉咙。 “哎呀,你……”轩辕离顿时紧张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疼痛,光着脚踩在石地上,赶紧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易辰,又绕到他背后,替他捶背,催吐。 “呼……没事,没事。”终于把噎住的馒头吐了出来,易辰喝了口水。 轩辕离见易辰无事,这才坐回到床上,撇嘴道:“这么不小心,以后怎么照顾二小姐……” “我……我和风姑娘……”易辰想说什么,可是却犹豫不出口,最终问道,“阿离,你和风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056出飞煌阿离险遭难 图太宇轩辕受流放 数十年前,中州郡第一大族轩辕氏,世世代代都已铸剑为生。在哪个战乱不休的岁月中,会铸造兵刃可是一件很吃香的事情。特别是百兵君子的剑,更是受人关注。 而轩辕氏就是这么一个,会铸百兵,尤善铸剑的宗族。只不过他们铸造的宝剑,不同于很多其他的铸剑师,讲究漂亮、轻盈、体现身份的贵族佩剑,而是以实用和杀戮为主的。 而二十年前,轩辕一族出了一位天才铸剑师,名为「轩辕祝融」。相传他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连续铸造了七把绝世名剑,斩铁断金,破甲穿石。受到了大燕皇族的亲昧,燕帝慕容傲绝花了重金收购这七把剑,分别赠予他的七位皇子。其中一把便是如今镇南王世子慕容云厝手中的「青冥剑」。 与此同时,慕容傲绝还特别指定中州轩辕作为大燕武器装备的供应商,负责给当时风头正盛的「平北将军」风师豪麾下的长岭铁军提供武器装备。神兵加利器,果然让这支长岭铁军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只是,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却让轩辕一族在中州,乃至于大燕境内彻底没落。如今,易辰为了缓解尴尬,而问起轩辕离,是如何与风雨彤结识的,却不经意勾起她心中那一段往事。 轩辕离沉吟良久,用手狠狠地叩了叩桌面,咬牙切齿地说了三个字:“青衣教!” “青衣教?你和风姑娘那时才六七岁吧,这么小就因为青衣教结识了呢?”易辰诧异道。 轩辕离贝齿轻咬,缓缓说道:“你也知道大燕为了一统神州,扫灭割据,灭了不是其他的国家和门派。因此,那些亡国后裔和灭门遗孤便自穿黑衣,从各方聚集到大燕境内,自称「青衣教」。” 易辰点了点头,道:“我在邸报上看过,也与风姑娘讨论过这个青衣教,朝廷每年都会花费重兵和巨资,扫荡大燕境内的青衣教叛乱,我父亲最后一次出征,所剿灭的阳明山山贼,其实也是青衣教的一脉。” “青衣教为了颠覆大燕的政权,素来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十年前,我们轩辕一族便被他们给盯上了。”轩辕离回忆起当初,虽然年龄尚小,可是记忆尤新,不由得眼眶湿润。 十年前,轩辕一族绝大多数的铸剑师都聚集在中州北部的乾元山一带。因为此山北面矿石丰富,南面日照充分,又有山水溪流,南坡从上到下都生长着许多既高大又紧实的乔木。 当时轩辕离那时虽然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娇小可爱,可却是轩辕一族嫡系中最小孙女。因此备受爷爷轩辕祝融的宠溺。 不过,轩辕离很早便展现出了对铸剑的浓厚兴趣,没事就往爷爷的铸剑房跑,还经常溜到轩辕祝融的书房中,用爷爷的毛笔,凭借天马行空的想象,绘画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剑图。 轩辕祝融大喜,经常挡住别人的面夸赞孙女,说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女铸剑师,将来说不定能超过传说中的莫邪夫人,让轩辕一族更加辉煌。虽然当时就连轩辕离的父母都不在意,认为老爷子只是疼爱孙女随口哄得。 可她设计绘画出来的各种剑图,的确有不少还真的被轩辕祝融拿来给打造成了真剑。 这一日,轩辕离又溜进书房,拿起书桌上一杆大笔随手画了起来,才描了一个轮廓,就听见窗外有鸡叫声。 轩辕离生性也是好动,一闻鸡鸣便将毛笔一扔,也不管墨汁溅的到处都是。端着个小凳子,便跑到窗台边,踩上去朝外瞧去。 院子里,有一只山鸡在地上边叫边跳,像是唱歌,又似跳舞,更重要的是它的尾巴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哇!好漂亮呀,如果拔下来做个剑穗……嘻嘻。”轩辕离两眼放光,随即跳下了小凳子,在书房的一个箱子里翻出一把小铁剑,那是轩辕祝融根据她的剑图,她削制的,轩辕离给它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叫作「飞煌」。只因剑身和剑把有一段坚韧的细线向连,在剑柄处有一小机关,只要一按,剑身就会飞出去。再次按下剑身便会收回。即使宝剑又是暗器,不过作为给轩辕离的玩具,这把「飞煌」却始终都没有开锋。 小阿离提着剑便兴高采烈地出了书房,贴着墙壁,蹑手蹑脚地绕了半圈,才来到那山鸡前。而这山鸡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降临,还是自顾自地又叫又跳。 只见小阿离猫着腰,满满靠近那山鸡,待到十步之内,突然启动手中「飞煌」,嗖的一下,剑身脱离剑把,向着山鸡飞去。 可那山鸡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扑打了两下翅膀,居然扭着屁股躲开了,口中一人欢快的叫着,一点都看不出不紧张。 小阿离哪肯罢休,嗖的一声,将「飞煌」收了回来,紧接着又射出了第二剑,可却依然被躲了。然后第三剑,第四剑……甚至举着剑直接冲了上去,可山鸡依然悠然自得,躲开了小阿离的所有攻击。 过了不久,可能是那山鸡玩累了,居然一扇翅膀飞了起来,直接翻过了一人多高的院墙。小阿离年幼,翻不过去,可她也不愿意就此放弃,便提着剑向大院的月亮门跑去。待到接近时,突见那山鸡从门前一闪而过。小阿离手疾眼快,不及细想,手中已按下剑柄机关,「飞煌」再一次飞射而出。 只是这一次同样没有击中,可月亮门后却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全身黑衣包裹,看不清面目,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便将「飞煌」的剑身牢牢地夹住。 年幼的轩辕离从来没见过此人的装扮,还以为是什么人,乔装改扮来陪她玩耍,于是就用力拽了两下「飞煌」,发现纹丝不动。待她按下剑柄机关,绳轴拼命往回绞动着细线,发出吱呀的金属声,最终冒着一阵火花,竟然蹦断了。轩辕离也因为后坐力的影响,被弹了出去,一屁股砸在地上,还好是初夏的草地,不至于受伤,可也痛得两眼含泪。 刚准备放声大哭,那黑衣人就犹如鬼影一般地飘到她跟前,黑色的大巴掌往轩辕离脸上一捂,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她才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山洞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小姑娘心中惊恐不已,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不过她竟然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此时,有两个脚步声从远至今,小阿离心中一惊,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这小姑娘就是轩辕祝融的孙女?”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是!就是她。”另一个年轻人回答道。 “没闹出什么动静吧?神不知鬼不觉吗?”中年男子接着问道。 “嘿嘿,我做的干净利落,您放心,估计现在轩辕一族的人都没有发现这小姑娘失踪了。”年轻男子谄媚道。 “哦?丢了最喜爱孙女,那老头怎么能不察觉?”中年男子道。 年轻男子谨慎地凑过身去,道:“今日,风师豪带着他的儿子和女儿到了乾元山,估计现在轩辕全族上下都忙着接待这位「平北大将军」。” “哦?风师豪来了?怎么回事?”中年男子好奇道。 青年男子说道:“据说一是为了带他的子女出来游历,见见世面,再则是因为听说轩辕祝融近日打造的一把神剑即将出炉,所以想来看看。” “原来如此!”中年男子叩了叩桌面,琢磨了半响说道,“除了原计划,把那把神剑也作为这次的目标之一吧。有他孙女在手,就不怕他不低头!” “是!” 此时,中年男子瞥了眼桌子上的「飞煌」,顺手抄了起来,反复看了几遍,不由感叹道:“果然是天下第一铸剑世家,就算这么一个小孩子的玩具也做的如此精良。因此,更不能让轩辕一族留在世上,特别是为长岭铁军和风师豪提供装备!” “明白!”青年男子拱手道。 中年男子随手就将「飞煌」扔给面前那青年,道:“先让他们担心一晚。明日你再潜入乾元山,就把这玩具,连同书信一起放到轩辕老头的书房里。” “是。”青年男子接过「飞煌」答应道。 中年男子起身,便朝着轩辕离躺着的稻草堆走去,轻蔑地瞧了一眼冷笑道:“哼,小娃娃睡得挺香,可惜一觉醒来恐怕要变天。” 说完中年男子便背着手,朝门外走去。青年男子恭恭敬敬地紧随其后,待中年男子即将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稻草堆上躺着的轩辕离,道:“别忘了,在剑上染点血再去。不然恐那轩辕老头不知道厉害。” 那中年男子走后,青年男子便握着「飞煌」走到装睡的轩辕离面前,用脚轻轻踹了她两下道:“小妮子,装的时候眼皮子别动呀。侥是老温头眼神不好,要不然你已经死了。不过……” 轩辕离这才睁开双眼,面前青年男子依旧是全身黑衣,蒙着脸面,仅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鹰目,吓得轩辕离在稻草堆上连连往后爬,哭泣道:“大哥哥,你别杀我!求求你放过我!” “没有本事,光会叫唤有用吗?今日就算是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青年男子一伸手,掐住了轩辕离稚嫩的咽喉,将她整个提了起来,又道,“你觉得轩辕祝融会在意你,还是在意轩辕一族的性命?呵呵,反正不管怎样,从今以后,轩辕一族将从江湖绝迹!”那蒙面青年男子单手一使劲,轩辕离便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没多久又失去了意识。 过了很久很久,轩辕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剐蹭自己的鼻子,软软的,痒痒的,小鼻子原来动了动,一张嘴便打了喷嚏。 轩辕离揉了揉鼻子,随手抓了一根毛毛的柔软之物,一睁眼才发现是一个长长的红色羽毛。而她环顾四周,这山洞内哪还有半个人影? 站起身来,发现桌子上摆着不少吃的喝的,竟然还有水果和饴糖这些零食。“爹,娘,爷爷!”可是小阿离却全不在意,她开始哭泣,一心只想出去。回到乾元山中找爹娘和爷爷。 于是,轩辕离拔腿便跑,顺着狭窄的山洞跑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看见了日光,便擦了擦眼泪狂奔而去。哪知这洞口竟然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上,无论是往上还是往下都是几乎垂直,并且光滑无比的峭壁。别说是人,就算是个猴子恐怕也很难徒手在此等山壁上爬上爬下。 “呜呜呜呜!我要回家!”小阿离伤心欲绝,抱着双腿蹲在山洞口大声哭喊,可是四周除了回声,哪还有半点反应? 待到太阳西落,小阿离肚子咕咕乱叫,她才想起洞中的那些吃的喝的。只能起身拖着饥饿的身躯,返回洞内,开始吃了起来。 如此这般,小阿离数着日出、日落,已经到了第七日,而洞中吃的喝的,也即将被吃的一点都不剩。 看周围空空如也的山洞,小阿离瞬间崩溃,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咯咯!”此时,洞口处传出一声鸡鸣,轩辕离一听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只见一只山鸡正在洞口附近摆弄尾巴上的鲜艳羽毛。见小阿离扑上来,急忙展开双翅起飞躲避。 扑了一个空,可轩辕离却并不放弃,她起身再次偷偷摸摸靠近,然后一下子扑了上去,可依旧被山鸡给躲避了。如此,一来二往多次,小阿离渐渐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山鸡却用屁股对着她,还摇了摇尾巴,像是挑衅,见轩辕离不再追它,便无趣的转了几个圈,跑到洞口,一拍翅膀竟然飞走了。 这下连最后的山鸡都飞走了,小阿离只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活活饿死在这悬崖的山洞中,哭了好半天,终于感到天旋地转,力竭地晕了过去。 待到再醒之时,轩辕离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奢华的房间里。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穿着昂贵的天水蓝的衣裙,坐在一张圆桌前,正将手中的米粒投到地上。而一只山鸡正欢快地低头啄食。 “你是?”小阿离怕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问道。 “我叫风雨彤,这里是「平北将军府」。爹爹说轩辕一族勾结青衣教,背叛朝廷,已经被全族流放了。想活命的话,你将来就做本小姐的丫鬟吧。” 轩辕离坐在床上,边回忆边向易辰讲述她与风雨彤认识的经过。 “二小姐说,爷爷他们在青衣教的威逼下,最终还是选择瞒着风狮王把「太宇剑」交给青衣教。可是事情很快就败露了,青衣教匆忙逃跑,没有拿到「太宇剑」,反而被狮王夺了上供给朝廷。我们全家族也被流放到神州各地,永不准铸剑。”轩辕离悲凉地说道,“而二小姐利用了她的「御兽经」,最终找到我,并让人把我藏在府中作为丫鬟,连风狮王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所以,阿离你以后就一直跟在风姑娘身边吗?”易辰问道。 “没有!如果我一直在王府,又怎么能再去铸剑呢?三年以前,二小姐找了个借口将我逐出王府,临走时给我找了一个地方练习铸剑,那洞中竟然还有不少轩辕家的铸剑秘籍和材料。告诉我,等她的消息,听她的安排。” “三年前?三年前……”易辰突然想到,“三年前,不就是她的闺蜜去新商国的时候吗?” “没想到二小姐连这个都跟你说了。”轩辕离抿了抿嘴,捋着头发道,“看来二小姐可真把你当做自己人呀。其实二小姐这些年一直在调查,究竟是谁鼓动皇帝,把毫无心机的六公主送到「新商」做人质的。” “新商国?不是在一年前就被金狮王的长岭铁军给灭国了吗?”易辰惊异道。 057混惑视听皇室异心 找米下锅弱女种情 轩辕离盘腿回到床上坐着,讲述完她小时候遇到风雨彤的经历,又给易辰倒了一杯热水。 而易辰此时却听得津津有味,竟然入神的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来接,没想到两人小时候的相遇,竟能扯出一段家国天下的往事。 而当轩辕离提到「新商国」之时,着实让易辰吃了一惊。这个名字在他小时候可是听林渊提过无数次,每次讲到新商国,平时沉默寡言林渊都会变了个人似的,摩拳擦掌道:“可惜我是镇南王麾下,要是在燕北,一定要带兵去会会那个号称「无敌军神」的独孤乘风。” 当时,大燕异军突起,周遭诸国能与大燕一较高下的只有被称为「九世强国」的新商,而新商的独孤乘风,也曾屡次挡住了风师豪的长岭铁军,让大燕在七年内,不能踏入新商境内一寸。直到一年前,长岭铁军突然就攻破了独孤乘风的防守,直捣商都,毁了新商的宗庙和宫殿,灭了新商国。 轩辕离见易辰有些入神,便将水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下意识地收回手指,轻轻咬在口中,缓缓说道:“新商的确是在一年前被金狮王的长岭铁军给攻破的,不过在这之前新商王氏早已乱作一锅粥,皇宫内连同国君在内,皇子、妃嫔、宫女、宦官等不知怎么的各个染了重病,接二连三的死去。没了主心骨,所以强大的新商国才会被一夜之间,被长岭铁军踏破了都城。” 好奇心驱使易辰还想问个究竟,便道:“那个六公主呢,死了还是活着?” “嘻嘻,那时我早就不在王府了,也是听说的,没有亲眼见到,据说六公主是金狮王在新商后宫找到的,当时人都傻了,还是金狮王亲自抱回来的。”见易辰这好奇心,轩辕离不由笑了笑,又咬着手指继续道,“可是狮王并没有回到皇室,就在途中莫名失踪了。据说除了王爷,就没有人见过出了新商皇宫的六公主长什么样,所有见过的人都糊里糊涂去世或者失踪了。” “嗯……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易辰这时才端起面前的水杯,刚要放入口中,却突然摇了摇头,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对,又道,“两国纷争,为了各自利益,提供皇室作人质,或者和亲换时间,都是一件相当寻常的事情。可是风姑娘为何要耿耿于怀地找出是谁让六公主去新商的,难道不是燕帝的主意?” 轩辕离点头道:“你可猜对了,这真的不是燕帝指定的。大燕原来指定要与新商和亲的另有其人。可不知怎么的,新商国君派遣使臣前来,却特意点名要了一个既无影响力,也不是很得宠,常年住在王府陪二小姐的六公主。据说她与二小姐在分离的时候抱头痛哭,六公主自以为有去无回,就一直叮嘱二小姐,查出是谁害她的。” “那这些年风姑娘可查出一些线索?”易辰又赶紧问道。 “二小姐说,可能和青衣教有关。”轩辕离答道。 “青衣教?又是青衣教?可是他们不是在江湖中作乱,搞乱朝廷的反贼,怎么可能插手到两国皇室之间的交易?”易辰皱了皱双眉,一脸不解道。 “真是如此,二小姐也不相信。所以一直在追根问底,终于让她发现是有人故意在表面上嫁祸给青衣教,为了直接触发新商、大燕、青衣教之间的矛盾,所以才故意设局的。”轩辕离又道。 “何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易辰放下水杯,双眼熟视着轩辕离。 轩辕离被看的有些脸红,可又警惕扫了下四周,才凑到易辰耳边细声道:“实际上,是有人想搅乱大燕皇室和北燕金狮王之间关系,趁机谋逆篡位。因为原来燕帝指定和亲的人,这件事连六公主自己都不知道。” “嗯?是谁呢?” 易辰问道。 “二小姐!”轩辕离答道。 易辰问道:“难道不是金狮王为了不让自己小女儿受苦,故意让一个不受宠的,而且长期住在王府上的六公主顶包吗?” 轩辕离笑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可能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有六公主和二小姐才不信。” “那他们怀疑谁?”易辰又问道。 轩辕离舔了舔嘴唇,轻声道:“二小姐说,如果金狮王和皇室互相猜忌,最后兵戎相见,那五大亲王就可以趁机行事,从中牟利了,尤其是那镇南王慕容钧明,排行老二,仅次于燕帝,当初差点夺得帝位,而且此人又没什么三妻四妾,生活也简朴,必然有野心,嫌疑很重。” 易辰沉默良久,缓缓地说了一句道:“怪不得风姑娘当时会出现在淮荣城。” 此刻,易辰和轩辕离已经吃完早点,两人聊的越发起劲,正准备在深入探讨些什么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以为是罗倩过来要收拾餐具,便各自住口。 可那脚步声走到一半,便停住了。而与此同时,院子前面一间屋子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有人迈出屋子,像是背了什么,步伐有些沉重。 “张公子,你怎么这就要走呀?”是罗倩的声音,感觉有些意外。 “额,这两天在府上叨扰了。如今你们有客人上门,生了病受了伤,我改不了大声朗读的习惯,怕影响了他们,所以就先告辞了。”一个声音洪亮的年轻男子,朗声说道。 听到那人话里话外都与自己有关,易辰便站起身来,对轩辕离道:“我出去看看,别叫罗家上下不好作了。” 轩辕离笑着点了点头,易辰便推门而出,迎着罗倩和屋前的男子而去。 眼前是个书生,头戴灰色方巾,身上灰衣布袍,个子高挺,面目清朗,可脸上却有些清瘦,肌肤泛黄,还带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想必是为了博个功名日夜苦读。身后背着竹藤编制的书箱,箱底的竹子都往下微微弯曲,也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书籍。斜挎着一个布包,上面沾着些许墨渍,应该是放着笔墨砚台。见了易辰,便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小生张贞,早晨读书,打扰公子休息了,给赔个不是。” “没有没有。公子你没吵醒我。是我自己被……”易辰赶紧还礼,说到一半,又伸手摸了摸左脸,已经不疼了,红肿应该也消了不少,心想应该不会被看出来笑话吧。 张贞还没说话,罗倩就赶忙插话道:“张公子,你看。恩公都说没事的,你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反正盛京的科举也要三个月开了春才进行。你到了盛京不还得找个地方落脚?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是一样的。” “呃……这……”张贞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书箱,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布袋中仅有的一些银两。俗话说一分钱难道英雄汉,虽然他饱读诗书,可毕竟现在是个没有功名的穷书生,虽然乡里的百姓给他凑了些钱赴京赶考,希望他搏个功名,将来造福乡亲。可毕竟也只有碎银几两,这些日子都是风餐露宿,能省则省,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在野外迷路,投奔到这罗家的宅子上。 正当张贞纠结之时,易辰又道:“张公子,在下也只是个客人,待两日也是要走的。又何况你的读书声,真的没有吵到我。” 张贞听了,又上下打量易辰一番,心中极其犹豫,最终手中握了握拳头,然后拱手对罗倩道:“两位好意,小生心灵。罗姑娘在下一心求学赴考,心无旁骛,得你资助一趟,等到高中时必当相报,后会有期!” “张公子,你真的要走?”罗倩双眼含泪,一副依依不舍。 “告辞,告辞!”张贞对着罗倩拱了拱手,又眼神闪烁地对易辰,以及厨房内探头出来的罗定恩夫妇打了几个礼,便急匆匆地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此时,罗倩呆呆站在原地,不由摸了摸自己都是的银簪,将它拔下来,熟视了一会儿,转身喊道:“张公子!你等等,这个给你!” 罗倩拿着发簪追了出去,可是哪还能看见张贞的人影?在大门口愣了一会儿,罗倩终于转身回来,又将发簪插回头上。 “罗姑娘,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可能让张公子误会了。”易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可罗倩还没有说话,罗定恩便从厨房跑了出来,对着易辰摆了摆手,笑道:“呵呵,这和恩公没什么关系,只是小女自己的一些小心思罢了。” “爹爹!”罗倩娇嗔了一句,转头变准备回屋。 “俗话说「仗义每是屠狗辈,读书多为负心人」。这张生是你这个月领进来的第三个书生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若能高中,有几个会回来想起你的。”罗定恩一把拉着罗倩的袖子,斥责起来,可一转头头瞧见站在一边尴尬的易辰,便连忙解释,“恩公,我知道你也是饱读诗书的人,我不是说你负心……你别误会。” 罗倩一会衣袖,甩开了罗定恩的手,一言不发地转身进屋了。留下一脸尴尬和困惑的易辰,不知所错。 “恩公勿怪,小女也是一心为家里着想,才出此下策的。”罗定恩连忙解释道,“恩公放了我们全家,可我们毕竟是上了官府罪人的名单的,这些日子也只能隐姓埋名躲起来,我儿子虽然也有些文采,但估计这三五年也无法去考个功名。小女看家中所剩不多,这般避世不知何时是个头,所以想考进京的书生来搏一线生机。倘若三个月后,小女资助过的人中真有高中的,回来报恩取了小女,我们罗家也就有机会翻身了。” “咳咳,所以,罗姑娘刚刚对张公子那一往情深,都是装的?” 易辰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唐突了,干嘛捂住嘴。 “呵呵,是投资,投资而已。”罗定恩尴尬地笑了笑,“毕竟小女性情单纯,他相信我们时常想着报恩,那些书生也总有一个将来会报恩的。” “嗯,但愿如此,我希望罗家早日能够翻身。”易辰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和罗定恩却想得一样。他以前常去茶馆听书和八卦,早就知道有不少穷书生就是靠着一些女子资助,才能到盛京参加科举,他们一路上会遇到好些女子,甚至连青楼娼妓也不放过。 其中有一些人,得了足够的银两便放弃了科举,回家置产业,过起了舒坦日子。四海学子齐聚盛京,最后能高中的又有几人?即便中了,又有多少人能够想起路上的那些女子,何况还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宅子中。 “恩公,不用把小女的话挂在心上,老夫一会儿还要跟犬子去趟隔壁村落换东西,你们就自行安排吧。”罗定恩拱了拱手道。 “罗大叔,那你先忙。”易辰也回了个礼,看了眼罗倩的房间,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回屋。 桌子前,轩辕离正在抚摸那只受了伤的锦羽雀,小雀的翅膀和爪子上都绑了绷带,是昨晚易辰顺手给上药包上的。今天一直睡在墙角的小布窝中,现在被轩辕离捧在手心里,来回抚摸。小家伙看来和轩辕离熟视,一点也不惧怕,只是现在还飞不起来,只能当初蹦跶。 “嘻嘻,负心汉回来了?”轩辕离听见易辰回房,头都没抬地调笑道。 “阿离……你这说的什么话?”易辰尴尬地坐到凳子上。 “嘻嘻,你说你将来会不会负了二小姐?”轩辕离又笑道。 “我……和风姑娘萍水相逢,什么都没有,阿离你可别多想。何况她是风狮王的女儿,是许配给皇亲国戚的。”易辰赶紧摆了摆手道。 “什么皇亲国戚,选在还不是和你我一样,就是个朝廷逃犯。”轩辕离噘着嘴,显然对易辰的回答不满意。 “不一样的……不一样……”易辰想到与风雨彤在一起时的零零总总,以及临别时那一记偷袭,口中喃喃自语道。 “我反正是将来一定要随着二小姐的。二小姐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只是昨夜……。”轩辕离说着,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易辰上下,又道,“我觉得你们挺般配。我从来没见过二小姐对其他异性温柔,都是冷冰冰的,除了你。” “阿离……我们聊点别的吧。”易辰慌张地打岔道。 “哼!行吧,果然是负心汉。本姑娘觉得好累,想在睡一会儿。”轩辕离向后一倒,躺在床上,“嘻嘻,隔壁的书呆子走了,你不会还想跟我挤一个房吧?” 易辰一听赶忙站了起来,说道:“阿离,那你先休息,我先出去了。” 正当易辰来到门口,准备出门时,又听见轩辕离的声音:“对了,这锦羽雀多久能飞?还要靠它带路,找二小姐呢。” “它伤的不重,明后天就能飞了吧。”易辰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出门后,易辰跟罗定恩问了一下可否住在隔壁,罗定恩自然说是没问题。叫罗倩打扫了屋子,又去轩辕离那里取走了餐盘。 易辰回到屋中,突然感到一阵倦意,想来自己治完轩辕离和锦羽雀已经过了四更,才趴在床边不一会儿,就被轩辕离一个巴掌给拍醒了。于是,索性补一个回笼觉,除去鞋袜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 等他再睁眼时,窗外已然是一片漆黑,只有远空挂着一轮明月。 门外有人敲门,是罗倩的声音:“恩公,起来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好,我就来。”易辰赶紧起床,用水盆中的水泼了下脸,便穿衣出门。 永登城中,经过昨日里那么一闹,戒备更加森严,索性周恒和其他一些美男子因为易辰杀死了十足虫,身上的虫蛊都没解除了,也恢复了正常。 只有邓钢夫妇,与郭总兵纠缠了半日,大家谁都没得好,侥是郭杰的儿子恢复正常,才没有追究邓钢他们的责任。回家后,面对邓觅的尸体,夫妇两个嚎啕大哭,让整个邓氏铸铁区的老少皆披麻戴孝。 两老携着族中近亲正为邓觅守灵时,突然有门子来到邓钢身前,手中端着一枚「铁军令」。 058圣贤徒竟是忘恩辈 未愈者要作调虎人 今夜,永登城外寒风凛冽,天上星辰暗淡,月色无光,浓浓的云层死死地压在天空。北方的大旷野上更是一片漆黑,说伸手不见五指有些夸张,但倘若无有火把或油灯,恐怕两个人走个对脸都无法看清对方的五官。 可是好巧不巧地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夹杂着猛烈的西北风,让人更加看不见,听不到。 那一支队伍,浩浩荡荡两百人依旧训练有素地在旷野上行走,仅凭借头里马车和十几个开路骑兵手中的火把引路,大家一手遮着军盔的帽檐,一手持着长戈短刃,不免有人互相犯了嘀咕:“城里这帮有钱人真会闹人,前天才大闹了一场,弄的尹令大人大发雷霆。停了郭总兵的职务,封了王、邓、孙家的生意。今日不知道那根神经不对,又给恢复了,还让郭总兵和邓钢两人带队,在这乌漆嘛黑的雪夜里抓人。” “这仗势?怎么看上去是要搏命?” “妈呀,永登城可是很久不打仗了,抓个毛贼还行,若是遇到匪兵恐怕……” “别瞎猜,据说是抓朝廷要犯,可能是青衣教的。” “青衣教是好惹的吗?你看看那个黄道人,看着手无缚鸡,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就让他跑了。” “就是就是,据说法场上还死了好几个弟兄。”一群第一次夜间出城执行任务的新兵蛋/子,借着风雪的掩盖,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了起来。 “咳咳,咱们都是吃皇粮的,上面让干嘛就干嘛呗,知道了又怎么样,还不如抓紧完成任务,好早点回家喝酒睡觉,乐呵乐呵。”一旁的老兵显然是经历过风雨,此时满脸不以为然,像这种突然下达的命令,去抓捕要犯的行动,上头早有静心部署,他们最多也就起个围捕的作用,正在动手的一定另有其人。 “跟上!都跟上!一会儿前面会给信号,到时候大家都噤声,不许再说话了,要是坏了事,军法处置!”这时,一个传令兵骑着马,从队伍头跑到队伍尾,又从队伍尾返回队伍头,将郭杰的命令清楚地传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士兵这才闭口,索性捂着嘴,还好行了半个多时辰,这雪又小了不少。 “还有多久?”郭杰骑着高头大马,侧脸道。 身后举着火把的骑兵,照亮了身边的一辆马车,木头架子上,一个男子裹着一条御寒的冬衣,坐在垫着毛皮的车板上瑟瑟发抖,透过火把的光亮,依稀可见那人的容貌,竟是昨天早上出门的书生张贞此刻他用力拧了拧冻红的鼻子嘴巴,将鼻涕吸了回去,抖抖地答道:“军爷,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 邓钢驾着马车,用力的抽了一下马鞭,说道:“小书生,你最好记清楚,可别叫我们白白扑空了一场。我为了给儿子报个仇!还有这些军爷恐怕不会放过你的。” “我明白,我明白。他们的宅子就在前面跑不了的,其中一个人的肖像我在城门的布告上见过,他前天晚上来还抱着一个穿皮衣的姑娘,像是要死了。还有那家人的对话,我也偷听了,应该都是逃犯。我觉得他们就是青衣教的人!”张贞吓得缩了缩脖子,嘴上赶紧回答,可是他心中却十分懊悔,为什么要鬼使神差般地绕回永登城,上衙门揭发易辰他们,就为了那些银子。 “哼!青衣教,可把我们害惨了!还有那三个家伙,竟然敢冒充「铁军使者」戏耍我们,我儿一定死在他们手里,这次一定要将他们擒住,丢到焚炼炉中铸剑!”邓钢将一口钢牙死死咬住,睚眦欲裂,似要流出血来。 “邓钢,你别激动!到时候,围住他们便好,里面有高手的话,有我们两兄弟出手就好,不要造成无辜的伤害。”车上有人说话,有两人,一左一右盘腿,闭目坐在张贞身旁,在这风雪寒冷的环境下,竟然一身短打衣裤,手臂,胸口都露出了厚实的肌肉。 “是!是我激动了。一切听两位使者的安排!”邓钢赶紧转身,对着两人行了礼道歉。 此两人是一双孪生兄弟,老大叫徐龙,老二叫徐虎,在金狮王风师豪手下做事多年,现在又归到小王爷风立威手下,担任长岭铁军与江湖人士联络的「铁军使者」一职,与永登城的邓钢夫妇有过几面之缘。 这次,他们奉了风立威的命令,到中州找邓钢夫妇催要年末定下的武器装备。可这个月两夫妻因为儿子邓觅的事情,乱了阵脚。又见了风雨彤和易辰假扮的使者,答应帮助他们寻找儿子,也没有催促他们快些交付武器装备,所以心下感激,便将此事给搁下了。 邓钢夫妇耽误了任务,风立威那里便无法和父亲交待,于是派了徐家两兄弟下到中州,跟邓钢夫妇两个问个究竟。双方一碰之下,邓家夫妇大呼上当,双方又合计了一番,鉴于前日永登城的乱局,都怀疑是青衣教假扮所为。 邓钢带着徐家兄弟找到郭杰,说明来龙去脉,恰巧张贞又到衙门击鼓,通报罗家是逃犯的消息。于是,便有了郭杰点兵,也出永登城,围捕逃犯。 这边正不断地朝罗宅靠近,那边宅中罗定恩等人完全不知道大祸临头,早早地熄了灯卧榻入眠了。 此时,在轩辕离的房中,阿离正在小心翼翼地给那只锦羽雀拆除翅膀和脚上的绷带,她轻轻地抚摸着小雀儿的羽翼,笑道:“嘻嘻,没想到你好的比我还快。这样的话,明天就可以带我们去找二小姐了。” 那锦羽雀在桌子上蹦跶了一会儿,又跳上了窗台,用嘴轻轻啄着窗框。 “你现在就要出去呀?外面风大雨大的,要不等明天?”轩辕离凑到窗前道。 可锦羽雀却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啄着窗框。 “行了行了!别给人窗给啄坏了。我放你出去,不过逛一下就回来哦,可别走丢了!”轩辕离噘了噘嘴,无奈道。在锦羽雀似乎听懂的来回雀跃下,她打开了窗户,目送着锦羽雀在黑夜中一飞冲天。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让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心想道:“我居然会怕冷,看来这次的伤还没有全好。”轩辕离从小与炉火为伍,体内阳热之气长存,平时既不怕热,也不惧寒,而此时却被寒风吹的发抖,必然是元气受损的缘故。 只是放了锦羽雀出去,自己的窗户又不能关上,要不然一会小雀儿回来,入不了房,在外面活活冻死了可咋办?毕竟这可是风雨彤最喜欢的一个小东西,要自己给不小心整死了,那可就倒了大霉了。 屋里被吹的冷,又不能关窗,轩辕离思索了片刻,索性披上被子,出了屋子。打眼一扫,果然易辰住的那间还亮着灯,轩辕离赶紧小跑着过去,轻轻拍打房门,嘴里细语道:“开门,是我。” “哦,稍等,就来。”随着易辰的答应声,室内一阵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翻,又被扶起。不一会儿,仓促地脚步声来到门前,随着房门开启,穿着一身黑衣的易辰将轩辕离让到屋内。 “你怎么来了?不睡觉吗?”易辰掩上房门,来到桌子前给轩辕离倒了一碗热水。 “刚刚把锦羽雀的布带拆了,它要出飞,我就把它放了,也不敢关窗,就到你这聊会天。”轩辕离一屁股坐在方桌前的长凳上,抓过易辰手里的茶碗,双手牢牢捧住,说道,“嘻嘻,外面好冷,你这有儿居然有热水。” “你的手很冰,现在元气恢复了几层?”易辰坐在轩辕离对面,不紧不慢地问道。 “三四层吧,那该死的东方栖云!把姑奶奶我给坑死了!下次再遇到,二话不说直接给他烤了!”轩辕离狠狠地说了一句,又扫了眼周围,发现桌子上有一些粉末,血渍什么的,便好奇的问道,“咦?你刚刚在屋里干嘛?” 易辰拍了拍,眼神有些闪烁道:“没什么,调了些金疮药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 “调药就调药,这么急急忙忙收起来干嘛?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背着我?”轩辕离拧了拧鼻头,一脸不信的表情。 “没有,我就是刚弄完,收拾一下。免得姑娘嫌我乱。”易辰敷衍道。 “咦?你在意我?嘻嘻?”哪知轩辕离突然起身,将茶碗往桌子一搁,凑到易辰身后。 易辰可是吃了一惊,连忙说道:“姑娘,我们靠的太近了,有些男女授受不亲。” “切,昨天还说医者面前无男女,今天就男女授受不亲了?你们男人太善变了。”轩辕离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可能就是无聊把,反正就是想逗不逗眼前这个小子,便一伸手掐着他的腰背的肌肉上,笑道,“要不要今天我作郎中替你看看?” “啊!”可是轩辕离的手刚碰上去一使劲,易辰就如同被扎了钉子一样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轩辕离一脸茫然,目光再回到自己手,手指上已经有一些淡淡的血迹,愕然道,“你伤的这么重?到现在伤口还没愈合。” 轩辕离又扫了一遍周围,略带心疼地道:“你刚刚是不是在自己上药?怕我担心所以赶紧收起来的?” “没有没有,阿离你看岔了,那是衣服上留下的血迹。”易辰还试图狡辩一二,却被轩辕离一把拉住手臂,道:“不信!让我看看,我来帮你上药!” “啊!不了,不了!不用麻烦阿离,我很好!”易辰赶忙挣脱,朝着门外走去,嘴中碎碎道,“厨房里我还烧着热水,这就去拿来。” “你!”阿离原打算追上去,可是刚走了一步,就觉得脚下踩了什么东西,弯下腰从凳子地下捡了起来,才发现是一枚玉佩,上面刻着两句:「易星月江河入眠,辰山林万物复苏」。 “咦?易……辰……”轩辕离将玉佩放在灯火下仔细观瞧,嘴中喃喃道,“这是他的吗?没见带过,难道一直是贴身藏着的?只不过……” 就在此时,那锦羽雀突然从易辰半掩的门缝中飞了进来,一下子就落到轩辕离的手上,然后竟然一低头,用力在她手上啄了一下。 “哎呀!小东西,你干嘛呀?”轩辕离吃痛用手,一挥赶走了锦羽雀,低头看手背上已经多了一条红肿的痕迹。 可那锦羽雀却不离开,而是围着轩辕离不停地飞,嘴里还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你在说什么?可惜我不是二小姐,听不明白,难道……难道外面有什么东西?”事有反常必有妖,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轩辕离下意识地将玉佩收入怀中,又转头瞥见床边斜放着的「寒光」和有些扭曲变形的「藏拙」,也不多想,便一手一把提着出了屋子。 只见易辰提着一壶热水,正从厨房内出来,见了轩辕离不由一愣,感激跑了几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这小家伙的样子,恐怕发生了不得了事情。”轩辕离将寒光剑扔给易辰,自己提着藏拙剑指了指在头上盘旋的锦羽雀。 易辰心中一惊,回首四周,漆黑一片,根本瞧不出任何的异样。他思索半响,便将手中热水洒在地上少许,化去地面上的一层薄霜,然后用脚抹了抹地面,便直接趴了下来,用耳朵仔细感受地面的震动。 “有人、有马还有马车,正朝着而来。步伐整齐,训练有素,不好!应该是官府的军队!离这里最多还有一炷香的路程。”易辰一面感受,一面说道。 “他们怎么会来?”轩辕离惊愕道。 易辰起身瞅了一眼罗倩的房间,嘀咕道:“我就觉得那个书生临走时,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 轩辕离缓了缓神道:“不过,即便我们现在受了伤,中州的那些官兵恐怕也不是你我的对手,毕竟他们久疏战场,也不会以命相博。” “我得叫醒,罗老伯一家,让他们赶紧走。”易辰将寒光剑背上,转身便要去拍门。 “等等!”轩辕离抢先一步,抓住易辰的手腕道,“这月黑风高的,你把他们叫醒了,让他们往哪里逃?” “阿离,你可有什么打算?”易辰问道。 轩辕离思索了片刻,冷静道:“他们一家在这住了几个月都没招来官兵,估计那些官兵就是冲着你我而来。若不想连累他们,唯有我们主动出击,将大部队引走,宰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书生。” “阿离说的是!只不过你身上的伤也要小心。”易辰关心道。 “嘻嘻,不碍事的,倒是你别拖了本姑娘的后腿。”轩辕离又问道,“那些官兵从何处而来?” “那边!”易辰用手指了指南边。 郭杰率领着士兵在旷野里行走,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他拉了拉马缰,放慢了脚步,又转头冲着马车上的张贞吼道:“这荒郊野外的,你到底能不能分清各东南西北?还要走多久才到?” “总兵勿急,真的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就是朝那个方向。”此时的张贞心中也已经十分慌乱,虽然他记忆力不凡,可是郭杰、邓钢以及两侧盘腿打坐的徐龙徐虎两兄弟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威压,嘴里说着话,全身却已经开始发颤。 “哼!再过半个时辰,若还没有找到那宅子,你也别想着什么赏金,就等着回大牢安享下半辈子吧!”郭杰横眉立目,又一次威胁道。 “不……不会的。就在前面……”张贞瑟瑟发抖,全身开始打颤。 可是,突然间一只大手按在他肩上,一股暖意瞬间盖满了他的全身。张贞一扭头,原来是徐龙的左手。 “不用担心!” “是,是。”徐龙开口,便让张贞安下心来。 “郭杰,让部队停下。”一旁的徐虎突然开口道。 “嗯?怎么了使者?”郭杰一脸茫然道。 “不用找了,他们自己送上门了!”徐虎抖了抖身上散落的雪花,站了起来。 059龙虎联手雪夜追杀 再入奇门石阵遇旧 雪夜中,郭杰挥了挥手,身后的部队立即会意,前方的士兵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也跟着听了下来,并没有出现踩踏或拥挤的现象,两百人的不对丝毫不乱,俨然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没想到中州这么久都没有战事,你这部队训练的还不错。”徐龙依旧闭着双眼,盘腿坐在马车上。 “使者夸奖了,如果和长岭铁军比肯定是差远了。”郭杰赶紧拱手道。 而徐虎扭了扭脖子和手腕,又将身子左右拉伸了一番,懒洋洋地不屑道:“你胆子好大,大哥夸你两句,你还真敢跟狮王的铁军相比。我看来,你的部队不过是绣花枕头而已,在周围掠掠阵,助助威还行,真要打起来,生死相博,恐怕很快就会被打散。” 徐龙、徐虎两兄弟一捧一踩,让郭杰进退皆难,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干巴巴抱着拳,侯在一边,可是心里却嘀咕着:“这么多年永登城的安定,不也是靠我们守护的吗?区区两个使者,有什么本事?还不是看在风狮王的面上。” 徐虎丝毫不理睬郭杰是怎么想的,做完热身后,只对大哥说了句:“那我去了。”徐龙点了点头,只见一到白影,徐虎已经跃起数丈,再落地时已经在十几丈开外了。 徐虎深吸一口气,对着漆黑的北面,大吼道:“两位,躲什么呀?出来吧!”那声音犹如雄狮咆哮一般,声波传去,甚至改变了周遭雪花飘落的方向。就算是站在他背面的士兵们,也有不少赶紧捂起了耳朵,甚至还有一两个体质略差的,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前一刻还心中不服的郭杰,这一秒就已经大惊失色了,不由赞道:“好强!” 再回头看邓钢,发现他泰然自若,不禁也佩服起来。他哪知道邓钢早就认识徐氏兄弟,因此看到徐虎起身的那一刻,就早早地从怀中掏出两团棉花塞在耳朵里。 徐虎身后的部队有些小乱,稍微整顿一下就便恢复如初。不过,面前却随着他那一吼,飞沙走石一般,乱作一团。埋伏在暗处的易辰和轩辕离一看便知是遇到了硬点子,两人心领神会,当即取消了刺杀张贞的想法,毕竟各自身上有伤,硬拼不明智,两人一转身,拔腿就跑。为了引开面前的这支队伍,他俩选择了与罗宅相反逃跑的方向。 在这风雪之夜熬了几个时辰,现在猎物就在附近,哪能让他们说跑就跑?徐虎也不跟众人打声招呼,大喊了一声:“还想跑?没门!”便脚下一用力,身子如箭一般蹿了出去,一瞬间便没入了黑夜之中。 看着徐虎不见了踪影,两百人的队伍瞬间惊呆了,大家屏气凝神,仿佛空气突然凝结了一般。 郭杰与邓钢对视了一会儿,两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摇了摇头,再看向徐龙,依旧闭着双眼,神情自若的在马车上盘腿打坐,放在张贞身上的大手一惊收回。一旁的张贞则俯倒在车板上,双手捂着耳朵,埋头在臂弯之中。像是吓破胆一样的全身打颤。 “使者,我们……”郭杰开口,试探性的对着徐龙问道。 “不必担心,带着部队朝那边去吧。”徐龙语气温和,一伸手指向易辰和轩辕离逃窜的方向。 前方一片漆黑,郭杰不知道应该听徐龙的还是,依照张贞指的方向继续走下去,拿眼打量一片邓钢,只见他不断地微微点头,便回了个眼色,一伸手坐了个手势,然后甩了甩马缰。整个部队立即朝着徐龙所指的方向前进。 在前方,两人一路逃,徐虎一路追。可是易辰和轩辕离在脚力上似乎不弱于徐虎,所以一时间没有被赶上。 可徐虎并不着急,因为这是他故意不赶上二人的,此前他凭借惊人的耳力,已经感受到两人似乎都受了伤,如果现在赶上他们,一定会让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跟自己来一场殊死搏斗,那到时候谁胜谁败就很难说了。为了万全的准备,徐虎故意放慢了脚步,和两人保持距离,但是锲而不舍的跟在身后,企图利用耐力消耗来拖垮身上有伤的易辰和轩辕离。 见无论如何也甩不掉身后徐虎,易辰也渐渐明白徐虎打得主意,可是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处于下风,若再回头一战,恐怕不利。正待他思考对策之时,轩辕离突然从皮衣中抽出一个瓷丸,捏在手中。 “这么跑下去不是个事。”轩辕离轻声道,“我这还有一枚「霹雳丸」,可惜藏拙坏了,不能放在里面再次施展奥义「天雷地火」。不过直接扔出去,虽然威力不及奥义的一半,但也可以引起不小的爆炸。先阻止他一下,看情况再做打算。” “好,我来。” 易辰一伸手接过「霹雳丸」,两指一捏,猛的转身后跃,手腕一抖,用钟老头偶的法子,将暗器射了出去。 「霹雳丸」嗖的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徐虎虽然没看见,却好似有预感一般,一瞬间从背后摸出一把短刀,朝着前方用力甩了过去。 “轰隆!”电光火石间,一阵震天巨响,雪地上拢起一团巨炎,气流向着四周爆散,把地上的枯草、石子全部轰飞,而夜空也在一瞬间被点的如同白昼一般敞亮。连离得好远的郭杰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刚起身不久的张贞,更是被吓得,直接从马车上跌落了下去,可这次徐龙却没有伸手拉他,而是用双手捂住了闭着双眼,嘴中牙关紧要,似要渗出血来,暗骂道:“这群狗贼,用了何物?差点瞎了我的眼睛!” 徐龙心中骂声未定,车下已经传来一声惨叫。原来是马儿受惊,邓钢控住不了两匹拉车的马儿,车轮撵过张贞的胸膛,又向前冲去。 “停!”只见徐龙两手掌心向下,隔空用力一拍,使出了「千斤坠」,马车立时听了下来,任凭两匹马儿如何受惊,乱扯,这马车也如同扎根在雪地之上,纹丝不动。 有士兵围到张贞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冲着郭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可惜,就地埋了吧。”郭杰叹了口气,挥挥手,又看向徐龙问道,“使者你看?” “怕什么,继续前进。有我兄弟在,你们只要自己不吓破胆,不会有事的。”徐龙语气渐冷道。 而前方,由于「霹雳丸」的威力影响,雪地上已经出现了个一人宽的大坑,那柄短刀在爆炸中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徐虎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从地上爬了起来。 拿眼一打,前方早已没了任何有人活动气息。就算静静感受也无法察觉易辰和轩辕离究竟在哪里。“难不成,他们被炸死了?不应该呀。”徐虎走到大坑旁,瞧着坑中也没有任何人体的遗骸或碎片。 突然间,他耳边听到一个声音嚷道:“小心脚下!” 于是,徐虎赶紧向后一跃,才刚落地,就有一道寒光破土而出,易辰持着寒光剑便出现在徐虎的跟前。 “哦,果然是个通缉犯,不过怎么就剩你一个了,另一个丢下你跑了?”徐虎眯着眼,上下打量易辰,冷冷地说道。 “我不想与你作对。”易辰说道。 “我也不想呀,可是……”徐虎指了指面前的大坑道,“有如此威力的家伙,将来必然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所以今天必须得留下。” 说罢,徐虎双手一舞,摆出架势,口中道:“小贼,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天罡山「龙虎拳」的威力。”也不待易辰反应,那徐虎五指成爪,便斜扑了上去,只见他动如烈火,含蛟龙出海、猛虎下山之势,力大势沉,丝毫不惧易辰手中神兵。 而易辰也借着冬雪之势,使出「四季剑法」中一套「祭冬雪」的招式,卸力打力,左劈右刺,勉强应对了下来。 只不过有一点,让易辰心中总感觉非常不和谐。无论自己的剑法施展如何巧妙,甚至配合「落英步伐」的轻功步伐,好几次都已经绕到了徐虎的身后或死角,可是那徐虎却仿佛周身生了眼睛一般,轻易地躲过寒光剑。 两人不断纠缠,易辰凭借着从各方偷学来的招数,经常出其不意,可是终究是谁都无法拿下谁。而郭杰地队伍却在继续朝他们靠近。 马车上,现在只有徐龙一人,盘着腿正襟危坐,闭着双目,可又牢牢地皱着眉,仿佛在仔细凝神地观察着什么。 郭杰瞧了好几眼,不明所以。可是,与徐龙徐虎两兄弟相识的邓钢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孪生兄弟虽然在天罡山学艺之时并非最出色的,可是能被风师豪和风立威先后重用,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天生相互间具有心灵感应,而徐虎偏重于外功和轻功,徐龙偏重于内功和感知。不过,他们两人的意识可以互相叠加,共享视觉、听觉甚至直觉。所以此刻,表面上是易辰与徐虎单打独斗,实际上徐龙却在全神贯注地帮弟弟警戒易辰的攻击和路数,徐虎周身十丈之内,任凭易辰如何刁钻的剑法,都会被徐龙察觉,进而指挥徐虎巧妙地躲开。 眼看久攻不下,郭杰带领的士兵又逐渐毕竟,易辰手上突然变招,抓起地上一把石子,便来了个天女散花。就当徐虎躲闪之时,易辰突然使出「萍湖踏月」的轻功,脚底抹油了。 “又想跑?”徐虎啐了声,当下提了一口气,脚下生风,又追了上去。 而在徐龙的指挥下,郭杰的部队也紧紧追赶。只是突然间,徐龙睁开双眼,大吼一声:“站住!”众士兵吓了一跳,纷纷跌跌撞撞地停下了脚步。而远处的徐虎也是心中一怔,双腿一蹲,牢牢地站定在原地。 眼前,是一座石阵。 易辰已经慌不择路地闯了进去。 “这是奇门遁甲,我丝毫感知不了里面的状况。若要强行进入,恐怕都会陷在里面。”徐龙站起身来遥望着前方。 “使者那可如何是好?我们这么多人,就这么追丢了?”郭杰皱着眉头,不甘心地问道。 “呵,如果你不怕死,我不介意你进去闯一闯。”徐龙笑道。 郭杰:“我……” “兵法云:穷寇莫追,既然对方早有准备,再追下去无疑是自己送死。”徐龙又补了一句道。此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徐龙的身边。 “大哥,那还有一个人呢?”徐虎不甘心地问道。 徐龙用手拍了拍弟弟身上的尘土,道:“前面爆炸的时候,借着混乱早就跑了,应该是去搬救兵了。所以……” “那就撤吧!”徐虎道。 “使者,就这么走了?”好不容易快要抓住青衣教的人,邓钢有些不甘心。 徐虎冷笑一声,威胁道:“我和哥哥这次来就是为了小王爷催个装备,本就范不着替你们抓捕什么青衣教。你要继续,就请便,不过……十五天内装备到不了燕北大营,你们邓氏也就别干了。知道轩辕一族是什么下场吗?” “是……是!”虽然不甘心,可是邓钢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调转车头,返回永登城。 徐氏两兄弟心知肚明,他们的确是留了后手的,只是面对这奇门遁甲有些有力使不出的感觉。,何况这次追击也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顺道做个人情,做不到也就罢了。 一夜的追击,最后无功而返,还搭上了一个张贞。除了徐氏兄弟,其他人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往永登城撤退,甚至连原本的军姿队形都没有保证,一窝子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的。当然,那些老油条的士兵心里还是挺乐呵的,毕竟不用冒险和拼命,回去以后往温柔乡中一趟,可以继续吹嘘。 再说易辰,为了急于摆脱徐虎的追击,迫不得已之下再次闯入了东方栖云设下的奇门遁甲中。三弯四绕之后,便听不到身后追兵的动静,惶惶不安地等了半响,才明白他们已经退走了。 “奇怪,前天阿离明明打出了一条通路,怎么现在却找不见了?”易辰在石阵中又徘徊良久,却始终觉得自己在打转,又被困在这个奇门遁甲之中了。 “嘿嘿,你居然回来了,那个小姑娘呢?又躲在哪里?怎么没跟你一起。”在一块巨石后面,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冷笑着。易辰用眼一打原来是东方栖云。 只见东方栖云靠在大石旁,双手抱肩,歪着嘴角笑道:“没想到你们挺能耐呀,居然硬生生地炸出一条生门来。” “你想做什么?” 易辰紧握这寒光剑,双目紧盯着东方栖云。 “我本来只是想回来看看,被我这奇门困住的两人怎么样了,没想到被破坏了一片,现在我好不容易给修好了,可累死我了。” 东方栖云摆了摆手解释道。 易辰质疑道:“你现在现身难道不是为了和我打架?” 东方栖云连连摆手,又指了指最高的一根石柱道:“不是不是,刚刚你被那群官兵追捕,我在石阵上看的一清二楚。本以为你追杀老黄是官府的人,看来是误会了。” 东方栖云说着,摸了摸自己腰间,一伸手掏出一个圆鼓鼓地包裹扔道易辰面前,包裹散开,滚出一颗系着牛心发簪的人头,显然是黄道人的头颅。 “你?你把他杀了?”易辰惊讶道。 “他诓了我,还对我下蛊。你亲手宰了他,有什么问题?”东方栖云不以为然道,“只是伤了那小姑娘,把你们困在阵中,就是为了防止你们干扰我亲手报仇而已。不好意思呀。” “你那一脚差点把阿离踢死!”易辰怒道。 “那小姑娘很强的哪那么容易死,恐怕是因为炸了石阵,导致受伤加重,才会稍微有些危险吧。”东方栖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那你现在又想怎么样?”易辰问道。 东方栖云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慢慢走到易辰身边,围着易辰上下打量了一番,口中说道:“你这家伙拥有「圣麟天资」,不是朝廷的走狗,又与青衣教为敌,剑法、轻功都不属于任何门派。难道……你就是传说中「十二诸天」的一员?” 060诸天殿帝释天得玉 罗家宅美少年寻佩 金星银月,玉叶铜花,江河湖海,山丘峰峦一应俱全。只是这等仙境美地不是地上繁华,而是地下异象。被包围在其中的依旧是那座巍峨壮美的地下宫殿,门头硕大的红木匾额上写着「诸天殿」三个大字,由九九八十一根金龙踏祥云的石柱撑起宫殿上纵横十九道的横梁。整个大殿数百枝火把齐齐点亮,站在大殿门口仍是一眼瞧不到头。估算着无论长宽高低,这大殿怎么都能容下一支上千人的军队,别说大燕的皇宫,恐怕连大燕皇家的禁军校场也不及他大。 只不过这大殿内已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填了个七七八八,大殿八扇大门向南敞开。入得门来,先看东南角堆积散落着成百上千的金银元宝,珍珠翡翠,就这样金山银山,珍珠潭、玉石林毫无规则地静卧着,就算大燕国库的财富,恐怕也比这边多不了多少。 再看东面,一排排红木架子满满当当,架子上随意堆积摆放着一个个卷轴,皆是历朝历代的名人字画的真迹藏品。 东北面,无数陶罐、瓷器、琉璃花瓶乃至于青铜方鼎、黄金面罩等各式各样古董器皿,陈列得满满当当。 北面,更是密密麻麻的书架和敞开的大书箱,里面堆放的书本典籍,如小山一般高,有经典子集,更有各门各派的功法秘籍,几乎囊了天下十之七八。 再到西北面,无数个硕大的麻袋摆得遍地都是,或开口,或封袋,不过一旦凑近重重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只要不是极品无双的药材或仙丹,到这里基本上都能寻得。 再往西,一排排兵器或摆放,或陈列,足足上千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样兵器应有尽有,甚至连各种暗器也被收囊。 最后看西南面,一套套盔甲,盾牌、头盔防具,鳞次栉比的摆放着,要说这些防具和武器能组织起一支千人的部队也不为过。 被如此众多的东西将大殿填了大满,现如今只有中间一条铺着红绒的毯子一路向内,至大殿中央,还能挤出十二个人的「红云座椅」围成一圈,此时十二座上空了八座,仅占了四席。 身穿紫袍的帝释天,面南背北座得一席,手中展开一副卷轴熟视良久,正是风雨彤从钟老头手中夺来的「盛京防务地图」。 “哼!有意思!”冷笑一声,帝释天卷起地图,不知他是怒是喜是何表情。只见他随手一扔,那卷轴便被抛到东面一堆字画内,没入其中。 “一路上,可被人怀疑十二诸天身份?”帝释天问道。 “未曾。”风雨彤也是穿着紫袍,带着面具,坐在帝释天对面。 “呵!”帝释天靠在椅背上,仰头叹了一口,道,“刚一个青衣教怎么能搅动大局?组织成立也不少年了,也该让世人知道知道「十二诸天」的名号了。” 正说间,一个魁梧大汉,穿着紫袍,背着一把铁飞镰,正是魔焰天,只见他提着一个铁箱子进入大殿,因为身材太高,怕装了门梁,进入时还特意弯了弯腰。 “要看一下吧?”魔焰天拎着箱子冲着帝释天扬了扬,道。 “不用了,收起来吧。”帝释天平淡道。 “得了!”看似随手一扔,魔焰天却将铁箱精准的投入东北面众多青铜古器中间的一处空隙中。 “你来的好晚。”风雨彤侧头瞧了一眼,轻声道。 魔焰天回到自己西面的座位上,将飞镰放到脚下说道:“你给我留的好差事,不过也是轻松的很,毕竟是个小丫头,我趁她不注意,就给顺手拿来了,她轻功再高/也追不上我。「五毒神砂」就这么到手了。” “你居然选择偷,而不是抢,不像你的作风呀!”帝释天右手托着脑袋说着。 “老大,不是你说别暴露的吗?能偷就偷了呗。不过,我让他们误以为是摩柯山那群贼人的同党,放心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魔焰天贼笑道。 帝释天又看了眼风雨彤道,“自在天和火天呢?” 风雨彤回复道:“自在天那家伙在永登城得了「药王鼎」、「千秋通天菊」、「百世血香莲」和「长岭万年参」几件珍品。这会子估计瞧瞧地躲在哪个深山老林里炼仙丹,为了提高他的功法修为吧。” “哼!以丹提境,这小子和上一代自在天一样,都是拔苗助长的,无根之木。这种人心性不定,早晚会和他老爸一样,给我们带来麻烦的。”风雨彤身边一个紫衣男子,不屑地说道。他本专注地看着一本道法典籍,听风雨彤一说,便将典籍合上,随手扔回了北面的书架上,又一仰手,一册儒家经典从书架上飞出,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也罢,随他去吧,看他能有多大造化,可否超过那「鬼忧手」。”帝释天并不在意白侯炼丹,反而看了看另外两个空着的座位,向翻书的紫衣人问道,“梵天,这剩下的两席空位也已经不少时间了,可发现了什么好苗子可以补上?” 那翻书的梵天,一听便合上儒家经典,回复道:“有三人还不错,可以考量。一为「桃花洞」首徒也是叛徒的东方栖云;二是刚刚连续犯事,被夺了「平寇将军」头衔的韩石勇;三为南安郡惹了祸的御史岑艮的二公子岑名。我已安排「风天」、「水天」和「月天」三人前去进行接触,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正聊间,忽从大殿外飞来一只锦羽雀,落在风雨彤肩头,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轩辕离急急匆匆地走进了大殿,也没有穿特定的紫衣,便一屁股坐在属于「火天」的云椅之上。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调整周身经脉。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是谁伤了你?”帝释天问道。 可轩辕离并没有回答帝释天的问题,反而冲着风雨彤急道:“二小姐,快去救救那小子,他被王爷手下的使者盯上了,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风雨彤还未说话,肩上的锦羽雀已经又扑扇着翅膀飞出了大殿。“阿离辛苦你了,我已经都知道,刚刚安排好了,易辰他不会有事。”风雨彤瞧着轩辕离,感激道。 “易辰?「多闻天」那是何人呀?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帝释天问道。 风雨彤轻描淡写道:“只是个萍水相逢的少年而已,长得不错,人品也好。所以就多关照了他几分。” 听风雨彤如此说法,梵天又一次合上了刚打开儒家典籍,上下打量道:“多闻天从不以貌取人,竟然如此评价一个少年,莫不是动了凡心。呵呵,想那慕容三皇子要是知道了,恐怕要给气出个好歹。” “读你的书,别多嘴。小心晚上睡觉被老鼠啃了鼻子。”风雨彤一瞥头,唬道。 梵天自然不会被这么一个小姑娘给唬道,又乐呵呵地翻开儒家经典,嘴里念叨:“呵呵,行行!我老头才不管你们年轻人恩恩爱爱的,只要不耽误组织的事,就成。” 而就在此时,轩辕离却突然站起身来,冲着风雨彤道:“二小姐,你有所不知这易辰的身份恐怕……”说着,便伸手入怀,从皮衣中掏出一块玉佩来,递到风雨彤跟前,又道:“这是我偶然捡到的,因突生事故,还来不及还他。” 见轩辕离递过玉佩,风雨彤抬手便打算接过去去,只是手指即将触摸到玉佩之时。眼前一花,那枚玉佩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不过,两人并未表现出惊异,而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正对面。 此刻,那枚玉佩已经悄无声息地在帝释天的掌中躺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上面的两句话,一眨都不眨,良久,众人终于听见一声长叹:“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你了!” “你认识他?”风雨彤皱了皱眉地问道。 “没见过。不过他这玉佩真是他的,那他就不该来这世上!”帝释天一把将玉佩捏在手中,冷冷道。 “为何?”风雨彤和轩辕离同时质问道。可那帝释天却沉默不语,不做任何解释。 轩辕离又道:“易辰他也受了朝廷通缉,并且他身负「圣麟天资」,我本还想推荐给梵天,让他招易辰入「十二诸天」呢。” “「圣麟天资」?那我便要亲自会会他!”帝释天将玉佩揣进袖兜之中,说了一句,“这人的事,你们主仆二人就不要插手了,可别为了什么儿女情长,毁了自己的根基。”话音才落,帝释天依然消失不见。 “等等!”轩辕离大喊一声,便打算冲出大殿门口。可是一瞬间,无数书本,从架子上飞出,将偌大的殿门挡得严严实实。 “火天,别那么急躁,冷静一些。”梵天翻开书本坐在云椅上,便看便说道。 “行了,阿离,你先好好养伤吧。”风雨彤瞧了一眼身边虎视眈眈的魔焰天,一把拉住轩辕离,轻声道。 “二小姐,可是……帝释天与易辰之间肯定有误会。”轩辕离焦急道。 “我们哪一个不是因为一段误会而走到一起的,大家各安天命,相信他们会作出最好的判断的。”风雨彤将轩辕离拉到身前,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又在她耳边轻道,“小妮子,你怎么比我还激动,莫不是……” “二小姐,我……”轩辕离大惊,刚想开口解释,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便失去了意识瘫倒在风雨彤怀中。 “如此甚好,免了不少争端。”梵天笑道,左手一挥,那些书本便自动飞回了北面的架子上。 且说,易辰在奇门遁甲的石阵中遇见了东方栖云,本以为免不了一战,却因为东方栖云偷宰了黄道人,而放下彼此间的隔阂。东方栖云也不藏着掖着,把伤了轩辕离、困他们入石阵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透彻。两人聊了个一来二去,也渐渐有些熟络了一些。 只是有一席话却萦绕在易辰心头良久,便是关于一个叫做「十二诸天」 的神秘组织。其实东方栖云也不曾了解全貌,只是曾经在被下蛊时,从黄老道嘴里听说过只言片语。提到「十二诸天」有条奇葩规定,就是但凡被吸纳入组织者都要符合两条标准,一是被朝廷或门派通缉,无立足之地;二是手举一项特殊的天赋技能。由此想来,易辰觉得风雨彤和轩辕离似乎非常符合「十二诸天」的要求。 可是,又通过东方栖云的描述得知,「十二诸天」似乎与「青衣教」的目的一致,也经常干一些打劫官府,祸害朝廷官员的事情。可风雨彤和轩辕离却一直只与「青衣教」作对,完全没有为了同一个目标与青衣教合作的现象。从这一点来说,她们又似乎不像是「十二诸天」的一员。 甚至,易辰都不禁开始怀疑,风雨彤身份真假,她真的是金狮王风师豪的小女儿吗? 千头万绪,使得易辰一时琢磨不透,想着有机会再碰面的话,再问个明白。 有些烦躁,易辰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那块他从小就携带在身边的玉佩居然不见了。“啊?不会是走得着急,遗落在罗家了吧?”易辰心中焦急,思来想去,便暗暗揣测道。 心不在焉,易辰歪头瞧了西落的弯月,便无心思与东方栖云进行攀谈。不过小心思自然也被对方给捕捉到了。 “有心事?”东方栖云问道。 “拉了些东西,想回去取。”易辰又摸了摸腰带,点头道。 “跟我走!”打了个响指,东方栖云抬脚便走,易辰再后面紧紧跟随,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跟着东方栖云七歪八拐地出了石阵。 “认识路吗?”东方栖云又道。 “走过两边了,大致知道。”易辰瞧了瞧四周,又打量了下东方栖云,道,“不远处有间宅子,是一家旧时,你要是没地方去,要不要一起?” 东方栖云思考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哎,算了吧。我杀了黄道人,估计青衣教已经开始找我麻烦了。还是不要连累普通人,我自有去处。” “那便后会有期。” 两人在石阵外,相互拱手道别,便转身各奔东西。 东方栖云自不用提,就说易辰凭借天赋,已记熟了这片荒野上的草草木木,他背着寒光剑,一路向西,就在天空映出一丝红晕之时,来到罗宅门前。 鸡窝中,已经有雄鸡伸长了脖子,开始打鸣报晓。易辰施展轻功,纵身跃入宅院之中,才一落地,就见对门的一个家丁披着衣服出房门。见易辰从天而降,不由地退了好几步,口中喊了一声“妈呀!” “别怕,是我。”未免惊扰大家,易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原来是易公子呀,差点吓死我。”家丁用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我就算晚上出去溜达了一圈。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易辰说着,背着手在院子中转了一圈,又拿眼再各个犄角旮旯扫了一圈,确定没有后,才推开房门回到自己的屋子内。 “地上没有……” “床上也没有……” “也不曾放在衣箱之中……” “倒底去哪里了?”易辰回到房中,便里里外外,翻箱倒柜地好一通找,可是哪里还有那枚玉佩的影子。 “莫不是丢在阿离的房中了?”易辰揣测道,便出了屋,朝着轩辕离曾经住的屋子推门就进。又是一番翻箱倒柜地折腾,还是一无所获。心中感到极度地烦闷,便坐在长凳上,用手托着双腮,再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依旧理不出头绪。 不久之后,院子里开始热闹起来,罗定恩和夫人魏氏已然起床,与两个家丁开始打扫庭院,蒸煮早餐。 易辰突然想起夜里自己曾去过一次厨房打热水,便起身,才撩了门帘出来,就和在院子中喂鸡的罗定恩对个正着,从对方异样眼神中可以看出必然被误会了。 “哎,罗大叔不是你想的……” 易辰刚想解释,却见厨房里魏氏探头而出,来到罗倩的屋外说道:“丫头,走了个张生,你就不勤快了?快点起来,帮忙弄早点了!” 061往北荒逢昔日乌骓 寻枯荣遇一容四份 朝霞映红日,此时,天已经白了半边。 那当惯了纨绔公子的罗勇,虽然现在苦寒了不少,可若是没有必要,绝对绝对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所以他的房间没有动静自然无人在意。 可女儿罗倩,却是个好姑娘,自从沦落以来,每日清晨比起,同母亲一起操持家务,蒸煮早点。虽说有些小心思,留下一两个赴京科举的书生,也是为了给家里和自己搏个东山再起,出人头地的机会。 今日,却不同往时,两个家丁洗漱后,各自跳水担柴,忙着体力活。而魏氏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半日,却不见有人过来打下手。便探头出来,冲着罗倩的房门喊叫。 罗定恩瞧了一眼,赶紧来到魏氏面前劝阻:“你别喊,姑娘可能心情不好,或是病了多睡一会儿。再说恩公也在院子里,让人瞧了笑话。” 魏氏瞧了眼院子的易辰,摇头道:“那姓张的有什么,獐头鼠目。瞧着也不像高中后会回来报恩的,丫头还给她吃喝,送碎银,真是冤大头。还不如和眉清目秀的恩公多亲近,报恩呢。” “我们这一大家子,如今也就剩四人了。孩儿们的事,孩儿们自己长大了,随他们吧。” 罗定恩拍了拍魏氏的肩膀,转身出门道,“你先忙着,我去倩儿的屋里瞧瞧,别真是病了。” 一路出了厨房门,罗定恩径直走向罗倩所住的屋子跟前。轻轻拍了三下房门,屋里不曾有回应,又拍了三下,仍不见动静。 “倩儿,倩儿!”罗定恩怕罗倩睡死,便又在门口轻声道。 可一而再,再而三,罗倩的房间内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这丫头,不会真有事吧?”罗定恩这才心中冒出些许不安,随即又拍了拍门,轻声道:“倩儿,你是不是生病了?爹爹进来看看可好。” 罗定恩嘴上虽是询问,可心中已经担心起来,手扶着门,轻轻一推。竟然虚掩着,没有拴住。 “女儿?女儿?你还好吧!”罗定恩心中一愣,轻唤着,迈步就向里走。 可不久,院子里的众人便听见一声:“哎呀!”紧接着,罗定恩三步并作两步,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门,手中拿着一张纸条,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厨房,一不小心踢翻了门边刚洗好的一箩蔬菜。 “老头子,你干嘛呢,慌个什么劲?”魏氏正在洗米,见那绿菜翻了一地,便没好气地抱怨道。 “哎呀,管它什么菜。倩儿,倩儿不见!”罗定恩那管得了这么许多,一脚踩过了地上的蔬菜,磕绊到魏氏跟前,喘吁道。 “啊?老头子你说什么?倩儿怎么会不见?”手中洗米地箩筐脱手,白米溅散了一池,魏氏也跟着慌了神。 “倩儿被人掳走了。这是贼人留的。”罗定恩将手中纸条递给老伴,魏氏颤抖地接过,只见上面写着:借令爱一用,若想要人,午时前至北荒山枯荣寺。 “啊?北荒山,可离这里二十几里地呢。午时我们怎么赶得过去?” 魏氏一看便情绪崩溃,也不管厨房的地面干不干净,一屁股便坐在地下,哭喊起来,“我的儿呀,我们的命都好苦呀!” 易辰与两个家丁听到哭喊声,赶到厨房之中,罗勇也披着睡衣,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问大清早的,母亲究竟在哭什么? 不一会儿一众人便围在一起,看着罗定恩手中捏着的纸条,家丁们虽然肚饿,可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言语。 “爹,我去隔壁村借匹马,救妹妹。”罗勇率先开口道。 “来不及啊。”罗定恩颤抖地估算着。 “罗姑娘还是我去救吧,我用轻功应该能赶到。”易辰仔细地和两老打听了方位道,“何况还不知道对方有何居心,万一深山老林里伏了刀兵。” 见罗定恩夫妇眉头紧锁,却不答话,似乎有些犹豫。易辰一拍大腿急道:“就这样吧!你们也别犹豫,我这就去!” 说话间,伸手从一旁的篮子里拿了两个隔夜的馍馍,揣在怀里便往外走。 “恩公,这路上万一有凶险,岂不害了你。”罗定恩追出厨房,急道。 “大叔!还想不想就你女儿了?再拖下去连我都赶不到了!”易辰一句话噎住了罗定恩,魏氏和罗勇也跟着出来,拽住罗定恩的衣袖,使了使眼色。 “那……那又要麻烦恩公了,路上小心!”罗定恩看了看老伴和儿子,心中也着实捉急,便无奈叹了口气,双手一躬倒底。 为了让罗家人少些担心,易辰推开宅院大门,便回头道:“你们弄些好吃的,等我把罗姑娘接回来,你们给她压压惊。” “好!好!多谢恩公!”罗定恩点头道,魏氏和罗勇也搀扶着他,对易辰连连感激道。 易辰踏出大门,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道:“对了!罗大叔,你们如果找到一块玉佩,麻烦给我留着,那是我丢的。还有阿离姑娘昨夜已经离开了。” 也不等罗家人再有反应,只见眼前白衣一晃,便没了易辰的影子。 中州入冬的清晨,虽然不见下雨,可异常潮湿,周围的枯草光木上,到处挂着快要凝结成冰的露珠。身上的衣服也是潮了一片,易辰脚下轻点,如一道白光一样向北而去,那寒风也如同刀刮一般扑面而来,双眼只能眯成一条线,似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睁不开眼,更不敢张嘴大口喘气,不小心咽下一口风,满嘴都是土腥的苦涩。 不过,人在独自赶路的时候,为了避免无聊和痛苦,总会降低五感的敏锐,而思绪也会飘荡得很远。易辰眼中看着这荒野的一切都在不停倒退至身后, 突然想到当初和风雨彤在一起时,她与自己提及关于父亲风师豪和兄长风立威辉煌,言语中透露着一股自豪和骄傲。而他们所率领长岭铁军,在风雨彤的口中却多了一些敬意。北寒极苦之地,现在这种寒冷的环境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若是要埋伏破地,恐怕要在比这寒冷数倍的雪地中一动不动蹲上好几个时辰。风雨彤提过,为了对付北方的异族,常有士兵穿着一身铁甲,变成了冰人,永远留在极北的大雪地中。 想起风雨彤,又不免想到轩辕离,昨夜用调虎离山,引开了永登城的官兵,现在应该已经找到她的二小姐了吧。不知风雨彤是否能腾出手来相助,以她的天赋想必在半路上突然出现也不奇怪。 思绪一飘数千里,易辰施展轻功也不知不觉已经行了五六里。眼看前面一摊溪水,肚中又开始咕咕作声。 “照这个速度,午时之前应该能赶上吧!先歇一下,填了肚子,万一遇到敌人也好有体力周旋。”易辰心想着,从怀中摸出一个馍,咬了一口,叼在嘴中。又解下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皮水囊,拔了盖来到小溪前,将那透彻见底的溪水灌入水囊中。 忽地余光一瞥,似远处溪水上游有什么东西,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匹黑马正在低头饮水。咕噜咕噜一口接着一口。 瞧那马匹易辰越看越觉得眼熟,如果不出意外,定是自己留在永登城没有带出来的那匹。 招呼了一声,那马听到声音抬头,便一声嘶鸣,欢快地跑到了易辰身边,用头紧紧贴着易辰的肩膀,开始磨蹭起来。 “你来了?是不是风姑娘让你来的?她人呢?”尽管易辰知道黑马不可能完全听懂他的话,可依旧摸着它的脑袋,一连三问。而自己也环视四周,猜想着这个神出鬼没的少女会从那个犄角旮旯突然蹦出来,吓自己一跳。 可这里是荒野,一望无垠,根本无处藏身,更是没有半点人影。 隔了半响,见黑马渐渐安静下来,易辰方才确定风雨彤并没有前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过现在还不是寻找风雨彤的时候,当务之急救出被绑架罗倩。 事不宜迟,易辰翻身上面,拍了拍马背,又拽着马缰调整了方向,双腿一夹,黑马一声嘶鸣便迅速跑了起来。 有了黑马代替脚力,易辰便用手遮挡迎面而来的寒风开吃嚼馍饮水,有种饮马西沙的感觉。不过毕竟要比自己施展轻功省力许多,吃完东西,还能顺势休息一番,毕竟这一夜也确实够累的,突然松懈下来,就觉得眼皮子打架,竟然在马背上眯盹过去。 黑马似通人性,知背上易辰疲劳,便住嘴不再出声,足下速度丝毫未减,不过尽调一些平坦之处行进,避免将他吵醒。 易辰伏着马鞍,半睡半醒,突然间觉得背上有一阵暖意,而胯下黑马似乎也停下了脚步。这才惊醒,望了下天空,只见日头已然高挂,午时在即。 再瞧跟前,一座高山直通云霄,满山遍野的乔木层层叠叠,将整座高山披上一层翠绿。山下一条小道,蜿蜒而上,是条泥泞的土路,前两天下了大雨,冲下不少山石泥沙,如今小道仅有一人宽,还想要骑着马上山,看来是万万不能。 易辰翻身下马,仰望高山和小道,又抬头瞧了瞧那一轮烈日,心中呢喃:“这应该就是北荒山了,可这么大一座山,这枯荣寺又在哪边?只能沿路而上,碰碰运气,说不定还来得及” 易辰抚摸着马背,轻声道:“多谢你了,就在这路等着,我上山看看。” 沿着小道快步上山,没走多远,听见有人在山上唱着山歌:买梨莫买蜂咬梨,心中有病没人知。因为分梨故亲切,谁知亲切转伤离…… 易辰寻声而去,加快了脚步,见一人影由山上往下走,便赶紧找了根粗大乔木,都被身形。 探头偷偷打量,只见那下山人一张国字脸,浓浓的眉毛下按着一双充满豪气的大眼睛,皮肤偏黄,头上戴斗笠,乃是空山的新竹藤。身上穿布衣,乃是高原的寒霜木绵。腰间系环绦,乃是百日蚕口吐的丝线。足下踏草履,乃是精修打磨过的草藤。手执一个粗大长棍,扛在肩上当作扁担,上挽火麻绳,禁锢着一些枯树枝。 “这人……”易辰本想上去询问枯荣寺怎么走,可是只瞧了一眼便收住了脚步,这明明就是乔装改扮的,一个樵夫哪有这么好材质的衣物、鞋子。在街上一走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给瞧出来,那又何苦还要扮个樵夫呢? 事有反常必有妖,易辰赶紧撤回脑袋,屏住气息,怕他与绑匪是一伙的,便不想打草惊蛇,任由“樵夫”哼着山歌下山。 过了一会儿,易辰听那樵夫脚步声渐远,歌声也完全听不见了,探头看向小路,也不见人影。这才从乔木之后闪出,准备再次沿着小道上山。 易辰透过乔木的树叶,看天上白日,估计还有一刻左右便至午时,不过这才上山不久,也不知道枯荣寺在何处,便脚下加紧了步伐继续向上。 可才走了没多久,又听见山上有人唱念道:宰相作霖雨,农夫得耕犁。静者伏草间,群才满金闺。空手无壮士,穷居使人低…… 易辰瞧有人来不由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再次找了个粗大的乔木躲藏。 只见这次唱歌而来的是一个农夫,也是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神采奕奕。脖子上系着一顶大草帽,身上羊毛绒的短打褂子,一条水蓝色的布裤子,脚上等着一双草鞋。腰间挂着一柄金色的镰刀,背上巨大的箩筐中,装满了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黄金麦穗。 易辰心中惊异,这两人难道是孪生兄弟,长得简直一模一样,而且这山上哪有农田中稻麦?农夫的装扮一看也是伪装出来的,可能又是一个贼人。又想到昨夜追杀他们的也是一对孪生兄弟,实力强悍,自己和轩辕离二人联手都差点栽了,便更是谨慎,没必要不愿与他正面硬刚,因此依旧躲在乔木之后,静待农夫下山远去,才重新回到小道上继续向上赶路。 此时,已及半山腰,易辰深吸一口气,使出「萍湖踏月」的轻功,脚步沾地一路疾驰,可不久后,又听见一山歌之声:草长莺飞春渐浓,紫燕低迴野色青。斗垮疫魔天下安,看吾神州铸太平。 “又来?”易辰一惊,机警地双足轻点,跃上一棵大树之上,伏身在一丫叶上,透过枝叶的缝隙仔细观瞧。 这次是个渔夫,也是个生怕别人认不出来的国字脸,一身装扮倒是正常,斗笠,蓑衣,光着脚,背后竹篓上插着钓竿,里面十几条鲜活的大鱼正在拼命挣扎跳跃。可是在易辰眼中最最不正常地便是,这北荒山被茂密的绿植覆盖,哪里来的这么多大鱼,岂不荒唐? 易辰亲眼确认了那渔夫下了山去,最终在山下的密林小道间没了人影。可他还是心存疑虑,仿佛刚刚发生的一起都犹如梦幻一般,或是已经陷入了他们早就设立的圈套之中。 现在能躲过一个,就躲过一个,毕竟对手越少,对自己越有利。 易辰叹了口气,纵身从大树上落下,抬头望天,不禁喃喃道:“事不过三,若后面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就只能迎面上了。毕竟时间也不多了,救人要紧啊!” 还好离午时还剩个半刻以上的时辰,这北荒山也已经上了一大半,易辰继续施展「萍湖踏月」一路上行。 没多久,便就快接近山顶了,而一座黄墙黑瓦的建筑也渐渐出现在眼前。不敢怠慢,易辰加紧几步,继续上前。果然是一座有些岁月的破落寺庙,一扇纯黑的大门上,挂着块黄色匾额写着「枯荣寺」,黑字已经退去了一大半,现出了灰白的底色。 易辰几步便踏上台阶,来到寺庙门前,可他却站定了脚步。 两扇紧闭的大门前,一个国字脸的“书生”,正用手枕着脑袋,横卧在门前。 062枯荣寺赤峰落九天 武威城皇族保江山 面前的枯荣寺占满了整个山顶,被四周的乔木紧紧地包裹在内,想必以前很大,香火很是旺盛。可如今单看这围墙就知道早已年久失修,原本黄漆的墙面斑驳了不堪,有不少地方甚至缺了墙砖,显得千疮百孔。墙上的黑瓦的房檐,经常有一段缺一段,墙根下更是荒草丛生,甚至向阳之处的杂草能有半人高。中间两扇黑色的大门,两侧各是一扇小门。此刻,小门紧闭,两扇大门却虚掩着,露出一条拳头大的缝隙,已经逐步褪色的大门,两个狮头铁门环,已然锈迹斑斑。门头上的匾额,一处铆钉已经松动,「枯荣寺」三个字歪斜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一般。 而大门前的石阶上,一个国字脸书生打扮的男子,就地侧卧,用胳膊枕着脑袋,双眼紧闭,鼻中鼾声如雷。 虽说前面易辰下定决心“事不过三”,如果在遇到奇怪的事情就要上去硬刚,可是面对沉沉睡死的书生,易辰还是犹豫了,毕竟不知这渔樵耕读,究竟是敌是友。 然而抬头望日,午时已至,易辰定然没有多余的功夫和门口的书生闲耗,不如绕道而行,先找到罗倩再说。 易辰来到一处残破的墙根,双一点便上了寺墙,抬眼望去寺院内已然杂草丛生,屋檐碎瓦遍地皆是。原本摆在院子中央,给人供奉香火的巨石香炉也已经倾倒在地,半截石炉已经碎成数块。 易辰抬脚举步,跃入寺内,两侧厢房皆房门紧闭,正中大雄宝殿六扇大门却已不知所踪,开阔的门洞毫无遮掩地向外敞开着。一尊五六人高的木雕大佛,因长年失修早已褪了红漆,露出了木头原本的颜色。而殿内众多的罗汉像、神龛以及功德箱等都已然挂满了蜘蛛网,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易辰在枯荣寺内找了一圈,也不见罗倩踪影,便疑心:“难不成来晚了?已经被贼人……”又瞅了一眼,半掩的寺庙大门,寻思着,寺门外那假书生必有诡异! 既然没了罗倩的踪迹,便也顾不得谨慎,先把那书生弄醒,问个二三。 易辰又至门口,才离那鼾睡书生四五步,正打算叫醒,突觉全身冰冷,仿佛一股磅礴的杀气笼罩了全身。平生从未有此感受,不由牙关颤抖,浑身哆嗦,难以再前进一步,右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身后的寒光剑。 “咿呀!舒坦!”面前国字脸书生突然横躺着展了展手脚,伸伸懒腰。睁眼见跟前易辰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居然能感到我的杀气,可见天资不凡!” 书生翻身而起,坐在枯荣寺门前的石阶上,背倚着一扇木门。可在易辰眼中,面前人虽坐在石阶上,却犹如端坐龙椅之势,双膝不禁有些发软。可他依旧咬了咬牙,硬挺着打颤的双足站在原地。 “既然犯了事,被我撞到了,逃是逃不走的,说说看你是哪个组织的?「十二诸天」还是「青衣教」?”书生笑问着,用手叩了叩石阶旁一只小破小石狮,犹如轻弹椅把手一般。 万没想到面前书生居然提出这个问题,易辰完全没了头绪,只得回答:“什么「十二诸天」,「青衣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是?难道大燕又出了什么新的组织?”那书生笑容陡然凝固,手指轻轻落下,被叩中的石狮瞬间稀碎,半身化为成齑粉,“早点承认,免得受苦。能够一路躲过我的三个分身护卫,径直站在我跟前意图刺杀,你绝不简单。” “啊!刺杀?什么刺杀!我是来救人的!”易辰大惊失色,也不顾周围杀气带来的压迫感,一伸手进袖兜中,准备掏出那张绑匪留下纸条。 可突然间,劈头盖脸几阵阴风袭来。易辰只觉眼前有物体飞来,慌忙拔出寒光剑抵挡。 铛铛铛,连续三下,易辰双臂被震得发麻,后退了三步。而在他身前,三片石块插在地缝中。看不见书生出手动作,此等功力,令易辰大为惊骇。 “寒光剑?林渊的佩剑,听说在望江边失踪,这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中?”书生脸色微变,原本准备叩下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易辰见似有转机,便朗声道:“家父是被污蔑自杀的,这剑是家父临终前交给我的!” “林渊是你爹?” “正是!” 书生缓了半刻,大笑道:“哈哈,镇南王越老越发昏聩了。如此人才,竟然瞎了眼,没有发现,南安郡是该换换主子了。” 随着书生的笑声,易辰感觉那股笼罩在周身的磅礴杀气,已然烟消云散了。 “呼!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易辰瞬间轻松了下来,将寒光剑抵着地面,双手撑着,喘了好大一口气。 “呵呵。”那书生笑而不语,突然间由山下小道跃上三人,将易辰团团包围,抬眼看,正是先前遇到的樵夫、农夫和渔夫。再看这四人果然长得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四人无论体型、身高、臂长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纵使一卵四胎的孪生兄弟,恐怕也不能生得如此相像。 易辰脑中灵光一现,恍然大悟道:“人/皮面具?” 书生点头笑道:“小子有些见识,我等好不容易出来行走一趟江湖,总要做些准备。普通侠客蒙个面,带个面纱,我等精贵之驱,自然只有极高端的人/皮面具才能配的上。” 书生双指一捏指向易辰,喝道:“你且看来,不知是否认识此物!” 樵夫伸手一撩卸了粗大扁担上的枯树枝,将担子冲着天上一扔,扁担便直立着扎入易辰面前山地中。 扁担崩坏,咔咔的碎裂声不绝于耳,无数条裂缝从上而下,将扁担瞬间化为无数条竹丝。 一道红光从扁担里射出,直冲天际,刹那间便将这午时的青天白日,映成了万道红霞。 书生五指如钩,向下猛按,隔空便将红光掩了下去。 千万条竹丝中,一柄通体红火的长剑插在地上,无论是剑身、剑把和剑柄,都是有一整块精铁打造而成,上面没有任何纹路和装饰。可视觉上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仿佛倾浸了万千生灵的鲜血;甚至一时不觉,便会产生了耳鸣,如有无数历鬼在耳边哀嚎;舌头能感受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咸味;同时鼻子也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浓浓血腥之气,令人层层作呕。 易辰大惊,因为他认得此剑,不由惊叫道:“这是「赤峰剑」?” 当初与轩辕离闲话,成论到「天下第一铸剑师」轩辕祝融在「太宇剑」前,曾铸下过七把名剑,分别以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为名,送给当时大燕的七个皇子。镇南王慕容钧明得了「青冥剑」。而有一剑通体血红,曾献祭了无数五牲的鲜血才炼铸而成,排在七剑之首,名曰「赤峰」,《神兵谱》中排名第三! “难道……难道你,不,搁下是皇族?”易辰惊异道。 书生不屑地摆了摆手:“哼!什么皇不皇族的,我与那权利斗争不感兴趣,早就没有了这层身份。就是在「武威城」中待闷了,到江湖上走走罢了。” 听书生提及「武威城」,易辰一愣,随即回忆起父亲林渊曾说过:“天下之大,山外山,楼外楼。就算在纨绔的皇室子弟中,也有练武天赋极好的皇子,不争皇位与王爵,剑法、内功早已出神入化,不像个人样。如今他带着十几个侍从搬到盛京边上的一座叫「武威」的小城里居住,守护盛京。倘若有什么人敢暗自对盛京不利,武威城内便会飞出一剑,一刹数十里直奔盛京,斩杀贼人,尤胜过千百甲士。” 见易辰脸上一惊,书生用手捂着脸,叹气苦笑道:“哎,我就知道,果然得知我身份后一个个都是这样的表情,所以我才让大家都易了容。好不容易出一趟城,尽量少惹些麻烦,也免得惊吓到普通人。” 而此时易辰完全没有听到书生在说什么,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赤峰剑」,已经被深深地吸引。书生只能轻轻咳嗽了一声,硬将他思绪拉回现实,然后道: “喜欢这剑?” “在欣赏!”易辰点了点头道,深怕错过一眼。 “与你的寒光剑换怎么样?”书生指了指易辰的手中,故意调侃道。 易辰心中一震,赶紧收回了目光,将手中的寒光剑收入犀皮剑鞘之中,表情也变得愈发严肃道:“啊?那不行!这是家父的遗物。不能予人,你把剑收了吧,我不看便是。” “行!归鞘!”书生一声大喊,右手五指一撩,「赤峰剑」周遭地面凭空掀起一阵旋风,呼啸着扯起原本歪七竖八的万千竹丝,一时间竟根根笔直站立。“合!”随着书生右手用力一捏,这些竹丝不可思议地合拢在一起,再度变成一根粗大的扁担,严丝合缝地找不到半丝破绽。那樵夫走到扁担前,再次熟练地在扁担头上挂上一堆枯木枝,然后将它甩在肩上,担在肩上。 而此时,那书生却笑容可掬地对着表情精彩的易辰道:“小子,我看你天赋不错,是块练武的料子,只不过好像没有人指导,林渊也不教你个一招半式。全靠偷学的话,搞得自己气息招式都有些斑杂。所以,要不要跟我回武威城?由我慕容均威亲自传你剑法,保管你将来成为一代豪侠,扬名天下。” 这条件可以说是极其诱人,书生自称慕容均威,定是与燕帝慕容钧天平辈的一位皇子王爷。若易辰答应入武威城,必然可成为皇室下的一名门客,不说日后是否能够成为一代豪侠,单论现下被官府通缉的身份,便可一下抹除。因此,若换了旁人,恐怕想都不想便屁颠屁颠地答应下来了。 哪知易辰双手一拱,道:“多谢城主好意,不过我现在要救人,那姑娘的家人还等着她回去呢。” 慕容均威背着手踱了几步,转头瞧瞧身后的寺门,发笑道:“呵,前面救听你翻墙入院,到处翻找,难道那女子在这枯荣寺不成?她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只是旧人的一个女儿,平民女子而已,并非在下的心上人,请城主不要误会。”易辰说着,将贼人留下的纸条拿了出来。 慕容均威接过那纸条,瞄了一眼,感觉他略略皱了下眉头,又从袖口中拿出一张差不多大小的黄纸,一手一张,来回比对着。眼光又有意无意地瞧了瞧身前的易辰,一张国字脸上瞬间没了任何笑容,又道:“一个草民而已,我派人替你去找,你跟我回去。” 一个草民?易辰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着慕容均威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对王爵没有兴趣,可是一开口便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也许罗倩对他来说,还没有身边养的一只宠物重要,可那的的确确是一条人命。 “跟我走吧!你这样的天才早就被「青衣教」和「十二诸天」盯上了,留在江湖上,将来会惹许多麻烦的,对大燕不利。”慕容均威迈步向山下而去,身边三名侍卫不约而同地靠近易辰,像是要胁迫他的样子。 这等压迫感,让易辰心中由内而外开始抵触眼前这个武威城城主。 俗话说:笼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粮天地宽。 易辰在淮荣城的林府中,随林渊深居简出十多年,这才入江湖,就有人想让他出江湖,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多少有些接受不了,便开口道:“不了,城主。也许我在武威城住不惯。” 慕容均威迈出一半的步子,在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侧着脑袋瞥了一眼身后的少年,半响,才踏下了那一步,哈哈一笑道:“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拒绝我,小子你有胆识!不过江湖险恶,只要稍微走错一步,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如果是我自己的选择,定无悔。”易辰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闻罢,慕容均威大笑着下山,三名侍从也紧跟着他身后一同而去。 易辰站在原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是感叹失去了一次机会,而是因为追踪的罗倩线索就此中断了。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山下突然传来慕容均威雄厚的声音:“我的侍从刚刚下山时,截得一个被绑的女子,现昏迷在东南侧的山脚下。” 易辰望向山下,哪里还能见到慕容均威和其他三名侍从的半点身影。可他却依旧对着四人下山的方向深作一礼,朗声道:“多谢慕容城主,告知在下。” 易辰的声音传进慕容均威的耳中,他只是笑了笑,脚下却没有丝毫减慢。 身边的农夫皱了皱眉,快步赶上主子,在耳根旁轻声提醒道:“主人,您就这么放这小子走了?恐怕将来他会加入「青衣教」或「十二诸天」,最终对我大燕朝,不利。不如就将他交给属下,将他解决了,免得留了后患。” “我大燕的气运,如果连一个晚辈都不能容,那也就差不多了。”慕容均威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对着农夫摆了摆手道,“笼鸡有食汤锅进,野鹤无粮天地宽。就谁他去吧,一切看他自己的造化!” “是!主人。”农夫吃了瘪,便不再敢多嘴,弯腰行了个礼,便退到后面。 慕容均威双手互揣,左手捏着那张黄纸条,右手伸入袖兜,摸了摸一块玉佩。心中发笑道:“内里的老家伙想借本尊之手除那小子,让我来背负莫大恶名,这算盘也打得太好了!本尊偏就不让你们得意。” 枯荣寺前,易辰深施一礼良久,方才起身,快步入了乔木林,沿着东南下得山去。 山脚处,有棵乔木异常高大,丰满的枝丫覆盖在其他乔木之上,如同一盛大伞一般,插入云霄。 一阵凉风袭来,易辰只觉得这棵乔木像是吹哨一般,竟发出了与众不同的声音,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树干的背面,有一个镂空的树洞,而漆黑的树洞中,一个女子正侧卧在其中。 063北荒山脚再遇荒蛮 诸天殿中谈论钦天 自古山林乔木间的争夺,也是你死我活般的残酷,尤其是那未被人开发过得山野森林。一木擎天,枝杈树叶纵横无边的生长,将整个天空的阳光遮的严严实实。在其下多少其他乔木,因为争不到一丝阳光,变得枯黄娇小。 如今,易辰眼前这棵便是如此,放眼整座北荒山,此树最为高大挺拔,擎天而立,五六人合抱方能围之,周围一大圈树木或枯或萎,显然是这阳光之争中的淘汰者。 从正面瞧不出端倪,可易辰却听见这乔木之中有兴许动静,像是少女的呜咽,又有布料摩擦树皮之声。 紧走几步,靠近乔木,绕到背后,果然发现一个不小的树洞。阳光被乔木的枝叶遮挡,洞内漆黑一片,瞧不出任何动静。 “呜呜!”或许是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树洞中少女的挣扎越发明显,呜咽声也响了许多。 易辰听得洞内声音焦急,便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个火褶子,生怕燃了这片大林子,用手挡着,弯腰钻进树洞之中。 果然,洞内女子正是罗倩,此刻她正横躺在树洞之中,四肢皆被反绑着,嘴中塞着一大叠厚厚的布条,流着眼泪,拼命挣扎,却不能开口说话。 “罗姑娘,我这个就救你出来。”还好这树洞够大,容下两个人不成任何问题,易辰赶紧将火褶插在一边的泥地上,凑到罗倩身边替她解绑,又取出嘴中的碎布。 得到了解救,罗倩泪眼摩挲地盯着易辰,突然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纵身便搂住了他的脖子,扑倒在易辰怀中。 “好了,好了。罗姑娘,有我在,没事的。”易辰双手不知所措,又不敢抱住罗倩,只能垂在两边,十指撑地,嘴中一个劲地安慰。 良久之后,罗倩才平息了一些,只是易辰不管如何询问发生了什么,罗倩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慢慢蜷缩起全身,猛烈地颤抖着。 虽然有火褶的火光,但是在这树洞长久待着总不是个事。 “走!我送你回家!大叔大娘和你哥哥都等着你回去呢。”易辰一手拾起火褶,一手拉住罗倩的手腕,使劲将她从地上里拖了起来,拽出了树洞。 出了树洞,易辰便将罗倩背上了身,任他颤抖的双手抓住自己的脖根,指甲不留神地印下了几道抓痕,也全无喊疼。 此间已过了午时三刻,易辰向着南边小道而去,寻找自己的在山道下的黑马。因成功解救了罗倩,心中舒畅无比,脚下也轻快了许多,没多久便来到了山脚下。 此时,慕容均威一行人早已远去,不见了踪影。易辰拿眼一打,原本应该等在山下的黑马,却不知何故也消失不见了。 正寻找中,易辰觉得有人突然揪了揪他的衣领。转回头瞧见罗倩正神色惨白的指着山林深处。 有喘气声,不似人类,虽然轻微可是却感觉带着浓浓的杀气。 “这是!”顺着声音,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山林之中,越来越靠近两人,易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瞧着眼前这个巨大的怪物,青色的皮甲,巨大的犄角,竟然是南诏国的那只青皮巨犀。 “罗姑娘别怕,我来拦它,你能自己走吗?”易辰侧着头,低声询问道。 虽然瑟瑟发抖,可罗倩依然卖力的点了点头,想来她这一个早上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何况又瞧见了这等怪物,身体虽然下意识颤抖,可心中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家中去。 放下罗倩,易辰挡在他跟前,从背后抽出了寒光剑,准备在与青皮巨犀对峙一次。上次因为有韩石勇和铁甲兵的协助,才降服了巨犀。这一次……易辰深吸了一口气,心想恐怕没这么好运了。 一歪身子,见罗倩下地之后,双腿打颤,弯着腰双手着地,一个劲地向远处逃,姿势虽然有些可笑,可却是真的想逃命啊。 “罗姑娘,我尽力挡住它,外面可能有一匹黑马,你骑上它,会送你回家的。”易辰嚷了一声,转过头用手中的寒光剑比划着指向逐渐靠近自己的青皮巨犀。 吼!就在刚刚易辰歪身之际,青皮巨犀一眼便瞧见他背上的寒光剑剑鞘,那是他被割下的皮甲所制,一想起来便感觉背上一阵剧痛。青皮巨犀双眼瞬间涨得血红,嘴中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一只前蹄蹬了两下地面,便将头一低,用尽蛮力冲向易辰。 可易辰却手挽着剑花,不敢与青皮巨犀正面硬刚,只是拉开了身位,移动到远离罗倩的山林之中。借着几棵乔木的阻挡掩护,与青皮巨犀作起了迷藏,以指望费尽它的锐气和蛮力,再做打算。 不过易辰还是低估了青皮巨犀的愤怒,眼前的乔木看着粗壮结实,可在愤怒的巨犀面前,只要被犀角触碰到,就犹如纸糊的一般,瞬间东倒西歪的砸到一边去了。 见巨犀如此暴怒,易辰只能施展出「萍湖踏月」的轻功,上了高耸的乔木,被巨犀撞倒一棵,便换到另一棵树叉之上。 不过青皮巨犀依旧不依不饶,即使被倒下的乔木不小心砸中了脑袋,也只是摇了摇有些晕眩的脑袋,然后继续追着易辰蛰伏的树干猛得撞来。 而此时,一切暗器、剑法似乎都失去了意义,唯有施展轻功的闪避才是唯一的出路。不过好在罗倩已经远去,青皮巨犀也没对她有任何想法,因此暂时安全。 虽说易辰可以利用轻功瞬间逃离,可是这头巨犀如此暴躁,若不能妥善处置,将来又不知道会对多少村庄和城市造成多少威胁。 “风姑娘……你究竟在哪里?”易辰一面逃避巨犀的进攻,心中不禁想起拥有「御兽经」能力的风雨彤,若是有她在此,恐怕可以轻易制服这头庞大的怪物,说不定还能成为她的一只宠物呢。 不过他并不知道,此时的风雨彤和轩辕离正被梵天和魔焰天软禁在十二诸天的地宫之中,不准踏出地宫半步。 “多闻天,实在对不住了。这是老大的意思,你陪着火天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待着,大家都有个交代。”魔焰天人高马大,背着一柄巨大的飞镰,右掌中托着一个药盅,递到风雨彤面前,“她没有内伤,让火天喝了这个,很快就会能醒过来。” “呵,让火天醒了,就不怕我们两个会冲出去?”风雨彤冷冷一笑,瞥了眼魔焰天,便伸手接过那药盅,便毫不怀疑地喂到了轩辕离的嘴边。 魔焰天望了一眼,正在看书的梵天,然后两手在胸前一叉,便一屁股坐在风雨彤身边,笑道:“呵呵,你不会的,要不然刚刚就和火天硬闯了,毕竟你还不知道梵天与帝释天的真正实力。以你的脾气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对不对?” 风雨彤哼了一声,只是安安静静地喂了完轩辕离喝完药,然后将药盅放到一边的地上,轻声道:“你也在扮猪吃老虎。” “哈哈,那没办法,大家入了组织都是有各自的心思,没有一人志向相同。”魔焰天大声笑道,又瞥了眼梵天,似乎因为他笑声太大,皱了皱眉头,便赶紧住嘴。 “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求同存异。无妨!”只听得梵天在一边嘀咕了一句,双眼却始终没有离开面前的书册。 此时,轩辕离突然轻轻抖了一下,紧接着一声咳嗽慢慢醒了过来,见了身边的坐在地上的魔焰天,拧了拧鼻子,斥道:“大块头,你离二小姐远一些。” “哈哈,多闻天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你这小丫头说话。”魔焰天纹丝不动地不以为然道。 轩辕离正打算跟魔焰天急眼,却被风雨彤一把拉住,问道:“那块玉佩上刻了什么?” “额!二句话。”轩辕离摸了摸脑袋回忆道,“易星月江河入眠,辰山林万物复苏。” “易星月江河入眠,辰山林万物复苏?易星月江河入眠,辰山林万物复苏。易……辰……原来,他的名字由此而来。”风雨彤默念了几遍自言自语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帝释天他如此。”只见梵天两眼一亮,啪的一声将面前经典合上,甩回了书架之上,揉了揉太阳穴。,“该来的,总会来的。” “梵天,你知道这两句话的含义?易辰究竟是谁?”风雨彤、轩辕离和魔焰天同时向梵天投去期盼答案的目光。 “如果是真的,那这小子的身世可就不简单了。”梵天望着大殿入口叹了口气道,“你们听说过「气运之子」吗?” “「气运之子」?那不是十七年前的一个从皇宫钦天监传出的一个传说吗?而且气运之子不是已经死了吗?”风雨彤诧异道。 “传说?那并不是传说。而且据我所知气运之子是失踪了,并没有死。只不过是臣下们为了隐瞒自己办事不利,而编造出的理由骗了老燕帝。而且那时燕帝最大的敌人是新商,并不是什么「气运之子」。”梵天淡淡地说道 “梵天老头,你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钦天监又究竟是什么人?”一旁的轩辕离忍不住,火急火燎地插嘴问道。 “火天丫头,你别急,虽然说来话长,但你耐心听我说予你们听。那钦天监官虽然不大,可却不是普通的凡个人,只是那一晚他不像个凡人的样子。”梵天摸了摸下颚,思索了半响便缓缓说道,“据说十七年前有一天夜里,这钦天监在观星台夜观天象,可却不知为何缓缓入了梦想,乃至于灵魂出窍,离了这人世间,飘飘然来到一处极其热闹之地。你俩猜他到了是哪里?” “难道是天宫?蟠桃大会?众仙齐聚?”轩辕离抿了抿嘴,立即说道。 梵天摇摇头道:“恰恰相反,那个地方很热闹,可是很黑,很冷,很凄凉,脚下遍地都盛开着鲜血一般的花朵。” 064忘川离乱仙灵入世 荧惑守心福祸将至 幽冥路铺彼岸花,奈何桥上叹奈何。 忘川河畔望乡台,三生石上刻三生。 且说,那钦天监入梦之后,不知不觉便来到一处,这百年来一直以为会很凄凉,却没想到如此热闹繁华。只不过此时他犹如一个在戏院中的观众,既不能上台也不可交流,只是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了一幕又一幕。 眼前的黄泉路人来人往,尤其是通往奈何桥的这一路,可谓繁华似锦。听说每当遇到世道大分大合时,人世间的战争打得火热,这里也被下世的生魂挤得满满当当。更何况最近大燕和周边各国大小战事不断,所以才如此的热闹。 来者匆匆,或上望乡台最后看一眼故乡的景色;或往三生石再瞧一眼与自己缘定三生那个名字。了然一身者蹲坐在道边,满眼尽是花叶永不相见的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 腻过了这一切后,每天更有不计其数的生魂踏上忘川头顶的那座奈何桥,一个接一个的排着队,在桥头等待从孟婆手上接过一碗汤,然后一饮而尽,将那些甜的苦的酸的辣的一概忘记,带着彻头彻尾的纯净再度轮回入世。 要说这孟婆终日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千百年来竟无一人窥得过她的真容相貌,因此有关这位“专司掌管将生魂抹去记忆的阴使”她的来历和长相也是众说纷纭。 有说三界初分之时便已有孟婆,是个和蔼的老奶奶,她原先只是一个天宫的散官,后因看到世人恩怨情仇无数,即便死了也不肯放下。就来到了黄泉之路的忘川河边,建了座奈何桥,在桥头立起一口大锅,将世人之泪炼化成了孟婆汤,让生魂喝下,忘记生前的爱恨情仇,卸下了生前的包袱,走入下一个轮回。 再有一说,孟婆是位绝世美女,原是孟氏姜姓女子,人称孟姜女。昔日哭倒始皇帝的长城后,眼见长城之下尸骸无数,遍寻不到丈夫的尸骨。为了能忘记这些痛苦万分的记忆,就将自己的眼泪熬制了能使人忘却记忆的孟婆汤。后来上天念她思夫之情感天动地,就免了她的轮回之苦。让她在奈何桥畔熬制孟婆汤,让参与轮回的生魂们忘记前世的一切。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条黄泉之路上,每天最最忙碌的人便是孟婆无疑。 与孟婆终日忙碌不同,这黄泉之地却还有一人极度清闲,似乎千百年来都没干过几回活,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到处溜达。 他就是忘川河边,掌驶一叶扁舟的忘川舟夫。 传说这一叶扁舟有个特点,只有极为纯净的生魂才能上船。普通生魄多少总有着些贪嗔痴,受三毒影响,这舟便不能划得稳当。 而忘川河底沉睡一只恶灵王,虽然早已一身淤泥烂肉,仅存残魂破体。不过,一旦闻到河上有三毒之气,便会不顾一切,带着河底一众魂奴拥上来将渡河扁舟掀翻。 落河的生魂将永世不得超生,成为恶灵王的魂奴。 因此,除了极度想不开的,几乎没有什么生魂愿意冒险乘坐这一叶扁舟渡河,基本都老老实实地在奈何桥上排队。于是,这忘川舟夫就成了地府中第一清闲之人。 这一日,舟夫又将船桨扔在扁舟上,自己出去闲逛一番。 恰巧此时,忘川河边落下一道一僧,全身金光护体,生魂鬼魄见了皆不可近。要说此二人可是大有来历,这道人乃天庭东天门守护「太乙救苦天尊」门下徒儿,那僧人是天庭西天门守护「如来佛祖」坐下弟子。 此二仙修行相差数千年,道人年轻,拜入「太乙救苦天尊」门下不过几百年,但他天资卓越,现已练就了一身仙风道骨,除了仙法高超,更是生得一张男生女相的好面容,满头又是青丝满布,言谈举止间风流倜傥。 那僧人在「如来佛祖」坐下已修行三千余载,如今早就皓首眉眼,银髯垂胸,一副慈和之相,仿佛世人皆可近之。 此二仙是在一次天庭的蟠桃大会彼此相识的,可谓一见如故,彼此忘年。只因他们有一个共同爱好,观六道之运转,掌祸福之流转。 这天庭的上仙但凡动了心念,必将身体力行,言出法随。不久之后,两仙各自偷偷逃出天庭,约好要在那六道中好好游历一番。 他们相约的第一站便是落到这忘川河畔,因此处是上三道「天道、人间道、修罗道」和下三道「地狱道、畜生道、恶鬼道」的转生交汇之处。 不过落下之后,两仙却犯了难,不知该先进哪一道。正踌躇着,忽见一叶扁舟,孤零零地靠在岸边。 两仙对了一眼,心领神会登上了孤舟,各取船桨一支,在河岸边一撑,便任凭小舟在忘川河东西南北自漂流,只待它靠近哪一道的入口,他们便先去哪道游历一番。 耳听着头上一阵热闹,抬头看原来小舟已经将他们带到奈何桥附近。 “这距离人间道的轮回入口颇近,不如你我先去人间道一游?”道人开口道。 僧人:“常言,人生如棋,这六道之中,人间道最为艰难,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道人:“你我神仙入世,不如就以这人间道作棋,手谈一局如何?” 僧人:“世人为棋,你我各执黑白。倒也是一桩新鲜事。”道僧二仙相对一视,畅怀大笑。 突然,两仙足下的一叶扁舟在河中原地打转,搞得两人差点没站稳一头扎到忘川河里,赶紧取了船桨稳稳了船身。 “恳请两位仙人,可否带我一起入人世游历一番?”开口说话的居然是那一叶扁舟。 万物有灵,二仙早已习以为常,何况这扁舟在忘川河畔待了上千年,自然早就通了人性。 两仙正欲开口时,突然两仙手中船桨也是一阵颤抖,随即一口同声地求道:“大仙大仙,我们三个千年一体,大师若是带了舟儿去,岂害我们成了无用之物,因此恳请将我俩也带上,与舟儿同入人间道。” 道人闻之,在船头略微掐指道:“据我推演,此时节人间凡尘正处分合不定,你们三者若入了人间道,定然会在世间惹出一段波澜,而且聚少离多,再无法如现在这边三位一体,互相依靠,你们可愿意?” 扁舟与双桨毫不犹豫,异口同声道:“愿往!” 船尾老僧哈哈大笑,双手合十道:“他们既动了红尘凡胎之心,这忘川河边便已经待不得了,滚滚红尘中是福是祸全靠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们何不成全他们一番?” 可道人却犹豫道:“若任由他们所为,搞得人世间乌烟瘴气,恐将来天帝责罚下来,累及你我。” 老僧笑道:“依贫僧看,这扁舟入世后,可渡世间苦命人一程,可谓功德无量。而这双船桨,定力未足,要在这茫茫人海中几番沉浮,方能定性。你我看着点,不叫他们惹出大祸来便可。” 道人点头道:“也罢,这也算是你我的劫。” 扁舟与双桨闻之大喜,异口同声道:“多谢两位大仙成全!”扁舟高兴的,又再度与忘川河中打起转来。 此时,奈何桥上一阵骚动,桥上有几个已经饮了孟婆汤的生魂无意间望桥下忘川瞧了一眼,便兴奋地大喊道:“瞧!河里有神仙,而且还是两个神仙!” 一时间,不少生魂靠到桥边,一睹神仙姿容。更有好事者,对着僧道喊道:“两位神仙,施展仙术让我们看看眼吧。” “就是就是,我们就要进入轮回了,想看一眼仙术再走!”有生魂附和道。 “求求你们了,就让我们看一眼仙术吧。”更有生魂居然直接跪了下来,祈求道。 在天庭修行了几百载,道人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的场面,不禁侧头看了看僧人。 “既然我们在此,与他们即是有缘。不如施展一二雕虫小计,满足了他们的愿望,让他们安心去轮回吧。”老僧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我佛无量。一瞬间,两支船桨飞向空中,围着奈何桥巡回流转,使得各生魂大声叫好。 那道人瞧见大家看得起兴,突然间想到一个小法术,以前在东天长乐界的东极妙严宫中,经常有师兄弟们施展玩耍,看着非常唬人,其实不过是移形换影,移花接木之术。 想到此处,道人掐诀念咒,口中喃道:“唵嘛呢叭咪吽。”左手一引,右手一托,一颗脑袋居然脱离了躯干,飞到半空之中。 引得奈何桥上众生魂一阵惊呼,啧啧称奇。 奈何桥下,幽冥路上原本排着队的生魂中,有几个生前也练法修仙,颇有见识的生魂,此刻有些看热闹不怕事大,见了此番场景,便冲着僧人大喊道:“老神僧,你的法术不如道仙的精彩呀。那道仙年轻有为,长得也可真俊呀!特别是换头之术一比就给比下去了,神僧恐怕是不会吧?” 老僧起初并不在意,想着展示一番便收了神通,可是架不住质疑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心道:“此等计量我尚可展现一番,既叫他们闭了嘴,又不失我佛威严。” 于是,老僧降下双桨,口中一声:无量寿佛。便如同道人一样,左手一引,右手一托,一颗脑袋居然脱离了躯干,飞升起来。 两颗脑袋在半空中互相对视了一眼,竟哈哈大笑起来。这在黄泉之地上可是千年不遇的奇观,这下奈何桥上下可就真挤爆了。 甚至在奈何桥头,看热闹的生魂竟然把孟婆的大锅给挤翻了,孟婆眼睁睁地看着一大锅自己辛辛苦苦熬出来的孟婆汤倾入忘川河中,竟也无可奈何。只能收起手中的空勺子,一挥手化出一块石板拦在桥头,板上写着“今日汤尽,明日请早”。 透过严严实实地面纱,孟婆斜眼瞥了一眼天上两颗左右翻飞的脑袋,噗嗤了一声,心道:今日命中注定不加班,还提前下班了。于是,一阵青烟笼罩全身,孟婆随即消失不见了。 本想着展示一两法术便离开,没想到孟婆刚走,忘川河就不太平,一阵阵如海啸般的巨浪,滔天而起。似要将这一叶扁舟和一僧一道全部掀翻吞没。 远处的云层中更是夹杂着电闪雷鸣,迅速接近他们。 “无量寿佛,施展些小把戏,了生魂的遗憾,难道触犯了天规?要受雷劫吗?”老僧一惊,不解道。 “非也,这绝不是天劫,是什么在作怪,待我去瞧个究竟。”道人说着,一颗脑袋就准备向着天雷之处飞去。 “两位大仙,求你们快收了神通。那是我们的主人来了!”扁舟焦急地呼喊道,整个船身左右颠簸,如同瑟瑟发抖的孩童一般。 “主人?”道人问道。 “忘川舟夫呀!他一定是发现我们不见了,所以前来寻我们了。”扁舟又道。 “原来如此,带我们与他打个招呼,赔礼道歉。”二仙说道。 “不可!万万不可!”扁舟与双桨竟一口同声同道,“主人实力高深莫测,只是性格孤僻,若不是为了渡河,基本不与他人交流。他若是知道我们思凡尘,准备去人间道轮回,定然要引天雷地火,一把火将我们彻底烧成灰烬。” 见僧道两仙依旧在犹豫,扁舟便自顾自地顺着忘川河流去,就在即将钻入奈何桥地下时,天空再次响起雷鸣,其声势是刚刚的数十倍,吓得奈何桥上的生魂各个抱着脑袋畏缩在地上,不敢正视前方。更有几个生魂胆因为拥挤,又被这雷声一轰,竟然直挺挺地坠下桥来。 那一叶扁舟正好经过,接住了几个生魂,有一个眼看就要掉入忘川河中,一柄船桨突然一侧,竟将它挡回舟上。 “哎呀!你们要害死我呀!”另一个生魂冲着桥上怒喊道,另有生魂吓得紧紧伏在扁舟之上,不敢妄动。 僧道二仙虽不惧什么忘川舟夫,可因擅自驾了扁舟,又答应带它们入人间道,前思后想自觉理亏,于是赶紧收了神通。两颗脑袋逐渐下落,最终进入奈何桥下的桥洞中。 此时,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彪形大汉携风雷之威,从桥上飞过,正是忘川舟夫。他在半空中俯视桥下那叶刚出桥洞的扁舟。 “往哪里走!”舟夫大喝一声,抬手就将一柄寒冰龙骨制成的三尖鱼叉往下掷去。 “无量寿佛!”老僧口念尊号,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听使唤,打眼一看前方站着一躯体,正是自己的。原来在昏暗的桥洞中两人竟然按错了脑袋。 不过,此刻紧急,二仙已经顾不得在将脑袋换了回来。更重要的是应对忘川舟夫的雷霆一击。 忘川舟夫在黄泉之地实力第一,可怎奈眼前二仙是天庭守护尊者的嫡系弟子,非一般恶灵、厉鬼、幽魂所能及。 只见老僧双手一抓扯下道人身上披着的祖衣僧伽梨,两手一摊,这僧伽梨迎风就长,最终将那龙骨鱼叉和忘川舟夫包的严严实实。 而那道人手中掐诀念咒,大施幻术,在周身形成了一片八丈大小的圆形结界领域,将周遭一切都包裹在其中。 只听得老僧喊了一句:“施主,你我有缘,就随我们一起去一趟人间道吧。”那包裹着忘川舟夫的僧伽梨逐渐回收变小,最终被老僧一把捏在手中。 道人驾驭着整个圆形结界领域腾空而起,飞入人间道的转生台内。 两仙这才松了口气,打算将脑袋再次换回来。可是扁舟一阵晃动,竟然从舟底爬上来一只浑身淤泥,相貌奇丑无比的妖物,正是伏在忘川河底的恶灵王,同时上来的还有几只小恶灵。 此一变故,吓得舟上那几个得救的生魂浑身哆嗦。不过恶灵王似乎对他们并不感兴趣,满目仇恨都集中在被僧伽梨捆住的忘川舟夫身上,只见他张开血盆大口,一股带着忘川河水的污浊之液吐到了舟夫身上,惹得舟夫狂怒不止。 僧道二仙刚想上前阻止,制服恶灵王。忽的一阵白光,转生台依然启动,电光火石间,僧、道、舟、桨、舟夫、生魂、恶灵和恶灵王全都被卷进力量无比强大的漩涡之中…… 孟婆回到家中,又点上火,大锅咕嘟咕嘟地熬煮着新的孟婆汤,她抬头遥见远处人间道转生台上的白光,喃喃自语道:“看来得多做一些汤,我这把老骨头又要加班了。” 观星台上那名的钦天监缓缓醒来,伸了伸懒腰,瞧了一眼东方夜空的那颗明星,遂摊开面前的奏章写道: 荧惑守心,陨雨散落,大灾将至,大福将至。 065破东夏金銮殿论功 述异象御书房吃瘪 燕国盛京的皇宫大殿上,慕容傲绝正襟危坐,殿下百官分为三列,东文西武,中间是亲王王子,各个皆低头而立,不管目视龙颜。倘若谁敢抬头瞄上半眼,便是有意刺皇杀驾,当场会被殿中武士架走,血溅门口的广场之中。 刚刚瞧完了「平北大将军」风师豪的战报,他虽未亲自到殿,然而却派了手下爱将韩忠德携着捷报前来。其中述道,不久前风师豪已将北方「东夏」一族的部落势力攻克,收于麾下,领土板块也尽归大燕所有。 “平北大将军威武,朕大赏!”慕容傲绝龙颜大悦,双手拍着刚看完的奏章大笑道。 “恭喜陛下,这下北部能与我大燕一较高下的,只剩「新商」一国而已,只要继续风将军在调兵北伐,就可……”文管列中第一人丞相温游信走出贺道,还不时瞧了一眼韩忠德。 韩忠德知道温游信话中有话,便说道:“额……回陛下和丞相,大将军托我传话,打下整个东夏国,已经几乎耗费了长岭铁军所有的有生力量。而且现在正值凛冬,补给不足,不可妄进,恐遭不测。大将军以命人,在东夏旧土上,修筑防守工事,开田屯地,命令轩辕一族,重新打造新的武器和装备。等过个三五年,东夏旧土安稳巩固以后,方可再图「新商」之地。” 慕容傲绝听了不置可否,温游信却脸上变颜变色地冷笑道:“风将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刚刚灭了「东夏国」,现在「新商」上下估计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一口气趁着兵锐拿下新商,或者占个一般国土是极其容易的。他以前也这么干过,这么这次却要怀柔,还等上三五年之久?” “回丞相!”韩忠德赶紧解释道,“大将军交待过,「新商」并非弱国,不可强攻。另外他们得到消息早有准备,已经派了一个外史进入我大燕,估计这回也正在赶往盛京的路上。” “哦?来议和的?这明显是俱我大燕,哈哈。”温游信笑着转身朝着燕帝慕容傲绝深施一拜道,“臣请陛下立即下诏,待新商外史入朝将其软禁。同时命令平北大将军趁对方有义和之心,全无戒备之时,立即出兵马踏「新商」!” “陛下,不可啊!” 韩忠德不等慕容傲绝反应,便急道。 “什么不可,事关重大。立即攻打新商,我大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不然夜长梦多,就不好办了。”温游信又道。 “此事,万万不可!就算陛下下了令,大将军也不会出兵的,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韩忠德急忙道。 “韩忠德,你好大胆子!”温游信一听便暴跳如雷,指着韩忠德鼻子道,“竟然敢挡着陛下的面说这种话。我看风师豪怕是想留着「新商」,养虎自重,怕一旦干掉「新商」自己就失了军权和地位吧?” “丞相,大将军重新耿耿,你不可污蔑大将军,毁他声誉。”韩忠德慌忙道。 两人一度在大殿上吵的不可开交,地下的文武大臣和王族外戚们也开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慕容傲绝看了看温游信,又看了看韩忠德,接着又瞧了瞧手中的奏章,突然咳嗽了一声,让整个大殿瞬间寂静了下来。 “韩将军,你和大将军一样,也是行伍出身吧?”慕容傲绝问道。 “是的,陛下。”韩忠德俯身拱手道。 慕容傲绝又看向温游信,问道:“丞相的出身是?” “先帝永历三年科举状元,盛京温氏书香门第。”温游信俯身拱手道。 “哦,你们两一文一武,各说各的我听着都有道理。”慕容傲绝点点头道,“风将军打下「东夏」当赏,可丞相不放心「新商」也是真。这样!如果大将军坚持不肯出兵,朕调拨十万皇城军给你,你带军队去打「新商」可好?” “啊?陛下,臣乃文臣,只会出谋划策,不会统兵作战。”温游信一听脸色立即煞白道。 “哦,那你有合适的将军推荐吗?”慕容傲绝追问道。 “这……这攻打「新商」还得靠风师豪和长岭铁军。”听着慕容傲绝明显偏袒风师豪这边,心中虽不爽,可是嘴上不敢多说。 “所以嘛~战场上的事情,还是听大将军的安排。”慕容傲绝靠着龙椅背上道。 “是……”温游信答应着,退回了文官列队中。 而慕容傲绝又转眼冲着韩忠德道:“回去告诉大将军,他只管让长岭铁军养精蓄锐便可。” “多谢陛下!”韩忠德再次俯身拱手道。 慕容傲绝并不再接茬,而是在中间的皇亲国戚中扫了一眼道:“传我旨意,东夏国土面积不大,从今日起并入「长白郡」。奉六皇子慕容均天为「白齐王」,掌管长白郡,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遵旨!父……陛下!”中间队列内,有一年轻人出列,满脸笑意,二十五六岁左右,贵公子打扮,正是慕容均天。 “皇儿,这责任可很大呀。安抚流民,修建工事,屯田储量,发展经济。你可担得起?”慕容傲绝严肃道。 “回陛下,行军打仗孩儿不行,守一方平安,富一郡百姓,孩儿有信心做好。”慕容钧天回复道。 慕容傲绝点点头,又瞥了一眼跟前的温游信道,“温丞相,令郎现居何职?” “回陛下,永通城尹令。”温游信急忙道。 “哦,做了几年了?”慕容傲绝又问道。 “哦,有五六年了吧。”温游信不知燕帝何以,小心翼翼道。 慕容傲绝哈哈笑道:“丞相勿忧,我六皇儿年纪尚轻,第一次担任一郡之长,我恐他经验不住,误了事情,所以请令郎协助他,做个长史,指导督促。” “额!是!遵旨!”温游信心中仿佛一块大石落地,欣然叩首道。 “哈哈哈!”慕容傲绝满意地点点头,又对韩忠德道:“回去让大将军只管管理好军队,其他的屯田,安抚百姓,修缮工事什么的,就全交给慕容钧天便可。什么时候出兵「新商」就由他自己决定吧。” “是……”温游信心中的石头落地,韩忠德又揪心了起来,想他们拼死拼活,上刀山下火海,才打下这「东夏」一国,手还没捂热,这胜利的成果就要给他人享用了。纵使大将军心中不低估,他们这些手下也会为风师豪忿忿不平,就如同给别人做一件嫁衣裳一般难受。 可是,慕容傲绝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知道自己完全错了。 慕容傲绝猛然起身,展开双臂大声道:“传我旨意,东夏国地方太小,给风大将军作为封地实在憋屈,只能委屈将军和长岭铁军暂居于此。朕在此处,同文武百官前立下承诺,风大将军何时打下「新商」,朕就把新商之地封给大将军,同时封他一个异姓王。如果朕不能等到「新商」收复,无论将来谁继了这大燕皇位,都必须遵此旨意,不得改变!”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韩忠德一下子便跪倒在大殿之上,朗声磕头道。其他的文武百官们也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行了,若是无事,今日便到此。散朝吧!”慕容傲绝挥了挥手。 众臣子皆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默默无言,随着御前太监一声“退朝”,文武百官们纷纷有序地退出大殿。 慕容傲绝展了展腰,带着一种大内太监转屏风从大殿的后面而出,正走在通往后宫御书房的廊道之上,忽见一人手中捧着一份金黄的奏章,跪在廊中。 “原来是钦天监诸葛爱卿,跪在这里所为何事?”慕容傲绝驻足,问道。 “陛下。臣,有本奏。”跪着的这名臣子便是「钦天监」诸葛望道,此刻他不敢抬头,却将奏折双手托起,递到慕容傲绝跟前。 “哦?刚刚在朝堂上怎么不奏,现在反倒在这廊下堵朕?”慕容傲绝说归说,还是朝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事关重大,臣不敢在大堂上多言,以免引起乱议。”见御前太监来取,诸葛望道恭恭敬敬地将奏折平放到他手上。 慕容傲绝接过奏折,只见上面就写了一句话:“荧惑守心,陨雨散落,大灾将至,大福将至。” 闭了奏折,慕容傲绝哼了一声,遂迈步从诸葛望道身边飘然而过,一众太监也紧跟在后,不敢发一言半语。 诸葛望道跪在廊下,始终低头,待慕容傲绝将至廊底时,突然回道对其道:“还杵在那里干嘛?来御书房,跟朕说说,昨夜你又观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遵旨!”诸葛望道答应了一声,遂起身,跟在慕容傲绝身后,入了御书房。 龙案后,慕容傲绝提着狼嚎笔,随手翻开一批各郡地方官呈报上来的奏章,进行批示,嘴里说道:“说吧,朕听着。” 对于慕容傲绝一心多用的能力,诸葛望道早就习以为常,因此便在龙案前,将自己昨晚的梦境和醒来以后,夜观天象一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就这些?”待他说完后,慕容傲绝放下手中的笔和奏章,盯着诸葛望道问道。 “是!陛下。” “你说的那个能挑起时局之人可有什么特征?”慕容傲绝继续问道。 “荧惑守心,此人即将降世。陨雨北现,即将出现在北方。”诸葛望道回答道。 “哈哈哈,还没出生?”慕容傲绝大笑道,“你想让朕对一个还没出生的小娃娃动手?” “事关燕国兴衰,还请陛下……”诸葛望道正准备继续解释。 慕容傲绝打断道:“行了,钦天监。这是天意,不可强求,何况祸福难料,说不定此人是我大燕的福将,以后再说吧。” “可是,陛下……” “行了,你先下去吧。朕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慕容傲绝摆了摆手道。 “是……”诸葛望道碰了一鼻子会,缓缓倒退着离开了御书房。 “刘善儒。”慕容傲绝将一封奏折摊开在跟前,突然唤道。 “奴才在!”身边一名白发的御前太监,赶紧来到慕容傲绝跟前。 “平北大将军风师豪满门忠烈,一心为朕扩充疆土,从不跟朕说任何私事。可是朕总得关心关心他的个人情况吧。这不,幽城尹令上奏禀报,说风师豪的妻室,有了第三胎,看着时间,没几日就要临盆了,你去安排一下,替朕给他们送份重礼祝贺。”慕容傲绝指了指手头的奏章道。 “奴才这就去办。”刘善儒背弓哈腰道。 “且慢!”慕容傲绝叫住了御前太监,沉吟了片刻道,“你再替朕给风师豪和均修都带句话,希望他们在长白郡的这段时间好好相处。均修他生性风流,如今也已经有了六个儿女。将来有机会,双方能处个儿女亲家是最好的。” “遵旨,老奴一定照办,把话带到。”刘善儒低头道。 此时慕容傲绝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双手一颤,竟然将手中刚要拿起的一卷奏章跌落在地。刘善儒干嘛上前拾起,送回到燕帝手上。 “我有些乏了,不批了。这卷你收起来吧。”慕容傲绝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伸了伸懒腰起身便走。 再说诸葛望道在燕帝跟前吃了个瘪,正捧着奏章悻悻地离开,就在即将离开宫门时,忽听得背后有人叫他,方才转身。 “呵呵,钦天监留步,我又要与你说。”身后刘善儒笑道。 066宫门前惊闻气运子 星台上醉见活仙人 宫门前,诸葛望道被人叫住,回头瞧原来是燕帝跟前的大红人刘善儒,便立即拱手施礼。 刘善儒也回了礼,问道:“钦天监这是打算朝何处去?” “刘公公,你瞧这话问得,还能去哪里,这就回我那监院之中,继续观天象。”诸葛望道叹了口气回复道。 “呵呵,钦天监不必叹气。要知道你的提议让陛下很是为难。堂堂一国之君,许多政务都忙不过来,还要把心思落在一个未出生的娃娃身上。你那句祸福未知,更是让陛下纠结不已。”刘善儒上前拍了拍诸葛望道朝服上的灰尘,笑道。 “刘公公说的是,下官这就回去再琢磨琢磨,有了明确的答案再跟陛下汇报。”诸葛望道心中憋屈,如今只想一门心思地快点离开皇宫,回到自己的大院中平复下心情。 刘善儒一把拽住诸葛望道的衣袖:“呵呵,钦天监,何必急着走。这确定的答案嘛,已经有了。” “公公何出此言?”诸葛望道疑惑道。 只见刘善儒另一只手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掌中握着一卷由地方呈上来的奏折。,轻轻地在诸葛望道的手背上拍打了几下,道:“这是陛下给我的,让我全权处理,今天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这是?”诸葛望道迟疑道。 “拿着,瞧瞧。”刘善儒道。 诸葛望道接过奏折,展开一瞧,只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就不禁冷汗直冒。其实整个奏章是新商和燕国交接处,一名负责戍边「雁关」的将军呈上来的,上面就写着一句话:“新商送二皇子,携有孕正妃,及百余随从入关,欲为质子。” 朝堂上众人皆知,新商国知晓大燕的风师豪灭了东夏,已经派了使臣前来。却没想到戍边将军的汇报这个使臣竟然是新商国的二皇子,更没想到竟然千里迢迢主动来做质子的。 不过让诸葛望道惊出一身冷汗的却只有五个字“携有孕正妃”。 “刘公公,这么大的事情,不找丞相或者礼部尚书商量一下吗?怎么……”诸葛望道双手略略发抖,嘴唇有些干涩。 刘善儒微微一乐道:“陛下是怕麻烦,不想找丞相和礼部那些人扯半天,才让老奴全权处理的,那老奴就应当替陛下处理。” “那刘公公的意思是?”诸葛望道追问道。 “你带些人去见见这个二皇子,其他的就全权交给你了。”刘善儒道。 “可否请刘公公明示?”诸葛望道又道。 “别让陛下麻烦就好。”刘善儒轻描淡写地甩了一句,便挥了挥手,往大内皇宫而去,“走了,这件事不要对外张扬。能不能替陛下分忧,就看你了,记住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和老夫与陛下无关。” 诸葛望道拿捏着奏章,望着刘善儒远去的背影。此刻的他心中五味杂陈,已经没有心情径直回到钦天监,索性将那道奏折往衣袖中一揣,快步出了皇宫,混入了市井巷子中,找了个熟悉的酒馆,要了间小包厢,闷头畅饮。 待诸葛望道歪歪扭扭地被几个酒馆的伙计扶着回到钦天监的院落中时,天色早已黢黑。 “你们回去吧……,这是官府的要地,你……你们不能进去,我自己可以走……”诸葛望道依着院门,一把推开了几个几个酒馆,可能是喝醉酒,手上不知道分寸,竟将一人推了大跟头。那人刚要起身理论,诸葛望道却已经,开了条门缝,溜了进去。又啪得一声合上了大门。 “今天这家伙是喝了假酒,还是吃错药了?”那人朝着大门走了,嘴上嘟囔道。 其他几个伙计赶紧上前拉住他,往酒馆的方向拖,还一路劝道:“算了,算了。他喝醉了而已,何必与一个醉汉斤斤计较。何况还是一个吃皇粮的,民不与官斗嘛。” “切,他算什么官?一个看星星的,整天装神弄鬼,又没给咱老百姓干过什么实事……”那人不爽地嚷道一半,却被几个同住嘴强行连拉带拽地给拖走了。 诸葛望道闭着眼背靠着大门,坐了良久,等大街上没了那群人的声音,方才起身,微微掀开一道缝隙偷瞧了一眼,又将门合上,自嘲道:“嘿嘿,一个只会做梦和看星星的无用官员。要是人人都这么想就好了,我大燕便能长久平安。” 钦天监在大燕国只是个形同虚设的九品小官,就是有国外的使臣来偶尔参观一下,要不是在皇城之内,恐怕连见燕帝面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办公居住在一起,地方不小,可是连个打扫的奴仆都没有。诸葛望道又不曾娶妻生子,所以整个院落更是是冷冷清清。 除了几座有些年头的木质平房,便是院落中,那张高三丈的观星台,上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黑曜石打造的占星仪,与黑夜融为一体。 平时,诸葛望道回院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占星仪好好的打扫清理一番,免得它脏了落灰。今日虽然喝了些酒,可也依旧从大门边的耳房处,提了水桶、麻布和扫把来,准备登上观星台清理一番。 “你们……你们是谁?”可是当诸葛望道登上观星台时,却大吃一惊,身子也差点脱手摔落,只不过似乎有什么力量拖了他一下,才稳了下来。 眼前,一个老道和一名年轻俊美的和尚,正是情道人和无情僧,此刻两人正盘腿对坐在占星仪前,面前的空地上,一堆无规则散落的大小石块散落一地,仿佛对弈的棋子一般。 “施主,你回来了。昨夜一晚,加今日一天,是否过得安稳?”无情僧见了诸葛望道率先起身见礼,手中捏着佛珠,缓缓说道。 “你……你们……”诸葛望道瞳孔巨颤,可是一瞬间便又似乎恢复了平静,紧接着他将手中的水桶扫把往地上一扔,不经捂着脸,笑出了眼泪,自言自语道::“嘿嘿,原来都是真的,昨晚梦到的一切。对了,你们两个怎么头还没缓过来呢?” 眼前的情道人和无情僧,便是忘川舟上,那两个僧道的形象,只不过两人没溜的换了脑袋而已。 情道人点点头,将拂尘搭在臂膀上:“僧便是道,道就是僧,同寻天下至理大道。施主可不要有分别心,一个人一旦有了分别心,便会偏信偏暗,变得局限狭隘。” 诸葛望道又强作镇定地问道:“不知那两位来我处干嘛?可是因为我泄露天机,所以要带我走或是惩戒?” 情道人哈哈一笑,与无情僧对视一眼,遂转头道:“施主你想必昨晚也已见到,我俩只是为正这世间大道,对弈一局罢了。我们不会扰这人世间清净,动手伤害或胁迫任何一人,只是对于有机缘之人指点一番罢了。今日也只不过是施主,与我俩有缘而已,故来此一见。” 诸葛望道听得老道如此说,心中仿佛一块巨石落地,遂拱手道:“那两位神仙对在下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没有,只是你那断在幽冥的记忆,恐泄露天机。”情道人说道。 诸葛望道赶紧拱手道:“不敢瞒着两位神仙,你们来晚了,早上我已经将幽冥之梦,上奏了燕帝。” “无妨,这本来就要他知道的,而且燕帝他也不过上半信半疑,倒是那个御前太监是个人精,所以才使得我俩现身于此。” 诸葛望道不明所以,刚想说些什么,那情道人却已经欺到身前,手中拂尘在诸葛望道眼前一晃,如万花柳絮一般,令得诸葛望道瞬间头脑混混,身体瘫软地倒在观星台上。 “施主的记忆,我们暂且给封存了,等将来遇上适合之事才会再度解封。”情道人缓缓说着,又对着无情僧说道,“那舟夫强行穿越须弥,早来了这世间二十余载,好在没了前世记忆,待我前去南边,瞧个究竟。” 话音刚落,那情道人便一转身没入了夜色之中,瞬间消失不见了。 可那无情僧却并没有离开,对于情道人的话也是无动于衷,只见他手中结了佛印,口中轻念咒法,遂蹲在诸葛望道跟前,将两指抵住他的脑门,一道红色的佛印突然出现在他的额头上,随后又渐渐地变淡,直至消退。 做完这些,无情僧也转身遁入黑暗之中,只默默低声语道:“老道封印了你的记忆,贫僧就激发你一些小能力作为弥补。接下来这盘棋如何开局,就看你的了。” 过了不多时,天地间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将地上散落的大小石子全部从观星台上吹落,而诸葛望道也是打了寒颤,惊醒着从地上怕了起来。 他摸了摸冰冷的额头,叹了口气,嘟囔道:“哎呀,喝醉了,怎么就喝醉了?” 他抬头望向星空,又看了看台上占星仪,呢喃道:“荧惑守心?额……我好像跟陛下汇报过了,可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碰碰碰~此时,院落大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诸葛望道疑惑这么晚了,究竟是谁回来他这冷清之处。 下了观星台,打开大门,诸葛望道识得眼前人,是御前太监刘善儒跟前的一名小太监,此刻正全身黑衣,手中端着一个镶金丝的木匣,递到诸葛望道的跟前,恭恭敬敬地道:“恭喜钦天监高升,这是刘公公从陛下那里接来的密旨和官符,公公说了,请大人明日就赶紧上路,一切决定以陛下为重。” 小太监走后,诸葛望道回屋将木匣打开,里面除了那卷黄灿灿的圣旨卷轴外,便是一枚通体如冰洁白的玉质官符,上面刻着「御史钦差」的字样。 067落霞城迎接二皇子 迎宾馆接风贪食客 时隔五日,诸葛望道已经揣着「御使钦差」的官符,来到了长白郡的「落霞城」中。这一路上,各地官员,郡守不少人以为他是燕帝派来巡查工作的,所以好吃好喝招待款待自然不可说。 还有一些地方管,觉得诸葛望道路上就一人十分清苦,便派了数百名随从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也照顾他的起居。 可以说,这几日是诸葛望道有生以来,最志得意满的时间,他终于不再是别人口中那个九品小芝麻官了,每个人都尽量的讨好他,巴结他。可是,他心中却始终放不下一股忧虑和不安。 那道密旨是让他在「落霞城」去接「新商」的二皇子,路上护送他们到达盛京做质子。可是从小太监转述的话语中,以及诸葛望道朦朦胧胧地零星记忆中,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已经容不得他再乱想,此刻他就在落霞城的迎宾馆中,身边落座着的便是那新商国的二皇子。 作为质子,出使邻国,这原本是一件两国间的大事,这二皇子也带了家眷和百余名仆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大燕国的土地上,可是诸葛望道刚刚见到他时,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这二皇子的轿子足足有十六个抬着,简直比起燕帝出行时做的,还要拉风一些,作为一名质子还满眼的招摇。 可当他掀起轿帘,踏出轿子时,却让所有未见过二皇子的燕国人大吃一惊。 好家伙,这哪是一个皇子呀,简直就是一头两腿直立走路,镶嵌着宝石的胖猪啊。四百多斤的身躯,身上的锦缎贵袍都有些扣不住了,胸前敞开了一大块,露出白白的肥肉,想必是一路上吃的太好,又变胖了许多,才这样的。十个手指珠光宝气,头上梵帽嵌着鹅蛋大的红宝石,肥头大耳,蒜头鼻,后脖颈子一层层肥腻的皱皮。 引得围观的群众百姓交头接耳,甚至有人嗤之以鼻。 不过,即便如此,诸葛望道还依旧不失了礼节,带着落霞城的官员和随从以外交国礼相待,在城中铺了雪绒红毯,上前行礼问候,邀请二皇子到迎宾馆的大堂就坐。 哪知新商国二皇子一听有繁琐的礼仪,当即皱起了眉头,一双肥手连连摆动道:“不要那么麻烦了,有没有接风席宴呀,大家直接上饭桌,在席上聊,不更好。” “席倒是准备了,只不过这时间还不到该时候。”诸葛望道撇了撇嘴说道。 哪知这二皇子突然一把搂住诸葛望道的肩膀,哎了一声道:“你们大燕怎么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我知道你是这里说了算的,带我去席上,赶紧的,别磨蹭。” 一身油腻味,把诸葛望道熏得赶紧甩了甩胳膊,本以为二皇子肥壮,力气甚大,却不想竟然被诸葛望道轻易甩开了粗壮的臂膀。 “额……行吧,皇子你随我来吧!”诸葛望道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转身领路,又冲着手下随从使了个眼色,那几名随从当即会意,奔着去了迎宾馆后面的厨房,通知大厨们抓紧时间准备上菜。 不过二皇子肥壮的身前跟在后面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一回头冲着身后一名十三四岁,丫鬟打扮的的少女吩咐道:“红梅,你先领着夫人到驿住下,她身子重,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你给她弄些有利于胎儿孕妇的东西,好好照顾着。” “是!主上。”那叫红梅的丫头半蹲着行礼,答应道。随后便分了二三十个丫鬟和护卫,引出后面一辆镶嵌着宝石的金丝楠木马车,探头看向诸葛望道一行大燕的官员。 诸葛望道心中暗自记下这个丫鬟和护卫王妃的这般随从的样貌。然后不动声色指了指身后一名官员,道:“你迎王妃去贵宾驿站,一切安排妥当,不要出岔子。” 那官员领命而去,诸葛望道便继续引着二皇子向迎宾馆的餐厅走去。 一路上二皇子迈着地动山摇的步子,大肚腩上下乱颤,仿佛肥猪进城一般,引得不少了捂嘴偷笑。可他却一脸地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有一国皇子的教养和优雅。 不一会儿,走在前方引路的诸葛望道又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一回头就看见那张肥大的圆脸凑了过来。 “二皇子还有什么事?”诸葛望道愣了一下道。 “也没啥,我就是问下,今天的宴席有海味吗?。”二皇子舔了舔口边的哈喇子道,“你也知道,我们新商处在神州之北,只有草原、荒漠和高山,就是没有海洋,每天只能吃些猪羊牛鹿,顿顿肥腻。想吃口海味可废老鼻子劲了。” 诸葛望道缓了一口气,心中已经不顾斯文地暗骂了一声「猪头」,然后面不改色地回复道:“虽然我大燕国东面有海,可这落霞城也是北寒之地,没什么好的海味。” 二皇子一听瞬间耷拉着脸道:“是吗?那赶紧吃了,明天就赶车,先去去东面吃顿海味,再到盛京,见你们燕帝。” 见「肥猪」生气,诸葛望道居然偷乐了一番,随即道:“不过二皇子,你可来的巧了,其他海味没有,今日却正好备了一些大海参。” “哈哈哈哈,大海参好啊!海参我爱呀。”二皇子一听又立马流起了口水,脚下也快了几步,“吃海参壮阳,有力气,哈哈哈。” 诸葛望道见他又乐,便不再言语,在众人的簇拥下,两人很快来到迎宾馆的餐厅之中。 一名迎宾陪酒的官员早已在此等候,见众人进来,忙迎上来,冲着二皇子行礼,准备领他到主位上落座。 哪知二皇子压根就不搭理这官员,一双眼珠紧盯着大桌上已经摆着的冷菜,一个迈步,挤开了那人,便一屁股坐到自己喜欢吃的菜前坐下,便开始抄筷子,将一只活醉虾塞进了口中。 诸葛望道对着陪酒的官员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看这样子,用不上你,他自己就能吃好喝好。” 那官员拱了拱手,刚走出门口,就听见桌上那位大喊道:“好酒!哈,要我没猜错的话,这酒至少藏了二十年,够纯!” 一名大燕准备宴席的官员听了,连忙举着大拇指夸道:“二皇子真识酒,这酒刚过了二十年,昨日才从地窖里刨出来的。” “是吧,是吧?我就说。论品味吃喝,本皇子认天下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二皇子得意地仿佛要翘起尾巴,哈哈大笑着看向诸葛望道,招了招手,唤道,“管事的,你今天也辛苦了。高这么大的排场,最后也没用上什么。来来,快过来坐下,咱喝两杯。” 这下倒好像被反客为主了,搞得诸葛望道成了客人一般,不过到底是盛情难却,诸葛望道也不扭捏,便一屁股坐到了二皇子的身边。 此时,一群精心打扮,样貌出众的侍女,如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已经来到门口,一个个手中稳稳地端着着托盘,一道道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散发出阵阵令人垂涎的香气,不过周围更多的异性官兵的目光却在这一个个美女身上。 “呵呵,干嘛还杵在那里排队?快端上来。”可二皇子眼中只有托盘上的佳肴,对眼前的美女简直视若无睹,此刻他已经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抓着勺子,迫不及待地准备享用美食了。 诸葛望道点了点头,带头的侍女便迈步进入,将菜肴放在桌子上,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大海参放我跟前!”对于美女们嗤之以鼻的表情,二皇子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指挥着,让那些他爱吃的菜肴统统搁到自己面前,然后便开始胡吃海塞起来。 “管事的,你叫什么?”二皇子便嚼着大葱海参,便用含糊不清地声音问道。 “在下复姓诸葛,名望道!” “行!虽然看着你比我年长一些,不过我逼近是新商的二皇子,就称你一句诸葛老弟。”二皇子说着,又抓起一根海参塞到嘴里,“今天的顿大餐你安排的不错,你这兄弟,我嬴安吉交定了!” 二皇子嬴安吉说着,便举起斟满的酒杯,与诸葛望道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直呼爽快。 “额,二皇子你这次出使来大燕,准备待多久?”诸葛望道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试探性地问道。 “哎,父王让我来这里尽管待着,也不知道时日,能待多久是多久吧!”嬴安吉一脸幸福地又拿起一个羊腿吭了起来。 “那如果要在这里住上个十年八载地,你就不想家,想新商吗?”诸葛望道又追问道。 “嘿嘿,如果每天都有好吃的,换着花样来。那此间乐,何思家?”嬴安吉不想让诸葛望道打扰他吃东西,于是像个主人一样,挑了一个最大的海参,塞到诸葛望道面前的餐盘中,又端起一杯侍女刚刚给斟满的白酒,道,“诸葛老弟,别光顾着说。来,再走一个!” 诸葛望道顺势端起酒杯,用衣袖挡在,作出要喝酒的样子,余光轻瞟向嬴安吉,见他一脸贪吃的模样,心中疑惑道:“这家伙真的是皇子吗?还是说因为没什么用,所以才被新商的国君推出来当质子,假作两国交好,实则另有筹谋。我得多留意一番。” 于是,诸葛望道也不多话,两人推杯换盏,又招呼了双方一些陪宴的官员一起,一通热闹的吃喝了起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嬴安吉满脸通红,醉醺醺地盯着面前一个个被他吃空的瓷盘,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一愣。 只见他如还痛一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朝着诸葛望道,问道:“大海参什么的都吃完了,晚饭吃什么呀?” 068钦差使得悟新异能 皇子妃展现玉佩令 时间又过去了五天,常言道「君子日三省」,可着嬴安吉却是「皇子日三问」“明早吃什么?”“午间吃什么?”“晚上吃什么?”从落霞城一路吃到中州郡境内。 可嬴安吉只是贪吃,却丝毫不好色,不论诸葛望道给他安排多漂亮的美女给她倒酒陪菜,他始终就不曾瞟过一眼。甚至连晚上就寝时,安排的陪寝侍女,竟然也被他轰了出去,还说道:“一个个干干巴巴,病殃殃地怎么也不多吃一点,就不怕被本皇子压死我?” 总觉得二皇子喜欢丰满的,结果挑了一批肥美的送去,还是被骂了出来。 “究竟这正妻长得有多胖?”诸葛望道百思不得起解,不过始终不得见这位二皇子身怀有孕的正妻长得何等容貌,每日她不是在马车上赶路,就是先行一步,被丫头红梅带回回了驿馆休息。 今日有意留心,托辞守在一边,等她在驿馆门前下车,只能看到她挺着个大孕肚,身子却纤细,也不是想象中的很丰满,带个垂纱的丝绣斗笠瞧不出个真模样。 “哟,是诸葛大人,想瞧夫人的话,要不你进来?”回首关门的小丫头红梅,一眼便瞧见墙根处的诸葛望道,竟然大胆的直接调侃起来,弄得诸葛望道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尴尬异常。 “红梅,怎么如此失礼,还不快进来”房间内传出一个女子如黄鹂一般的青翠之声。 “夫人教育的是!”丫头红梅嘴上答应道,不过却调皮地冲着诸葛望道扮了个鬼脸,将房门一关转身走回房间。 诸葛望道回到房间,始终想不起那天晚上究竟梦到了什么,只觉得正二皇子肚中的孩子可能大有干系。不过当天一用力回忆,便会觉得天旋地转,虽然御前太监刘善儒和燕帝慕容傲绝知道,可总不能开口说自己失忆了,问他们吧? 然而,这回忆带来的一次次难熬的痛苦,也并非是没有意义的,诸葛望道感觉自己的耳朵渐渐敏锐了起来,原本听不见的声音,现在逐渐可以听见,然而变得清晰起来,甚至在五步之内,能听到他人的心跳声。 现在诸葛望道已经放弃了回忆,他擦了擦满头的,瘫坐在屋中的木椅上,听见院门被打开,一阵小声而急促地脚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他知道,那是每天晚上派出去盯梢的嬴安吉一行人的探子,又来向他汇报了。 诸葛望道起身,不等探子敲门,便走到木门前,将门打开。那一身夜行黑衣的探子一愣,想着自己施展轻功,脚步声已经相当隐秘了,怎么还能够被眼前这位钦差大人给听到,心中瞬间多了几分敬畏。 “说吧,今日又有什么状况?”诸葛望道一脸严肃地训问道。 探子赶紧抱拳拱手道:“回大人,二皇子用锅晚上以后,逗弄了一会儿驿馆的猫狗,就带着人出去溜了一个时辰的弯。现在已经返回驿馆,不过依旧回到了别院,已经没有和皇子妃一起过夜。” “又没有和皇子妃一起住?他们两个是不是感情上出了什么问题?”诸葛望道听完之后,伸手捏着自己的下颚,思索着,“一天两天情有可原,不过一连四五天,只顾自己吃喝,将夫人冷落在院落中,交给丫头照顾。晚上既不回自己近女色,又不与夫人同居,实在奇怪。” “还有什么事吗?”诸葛望道继续问道。 “没事了,大人。”那探子低头道。 “哼!你有事瞒我,以为我不知吗?”诸葛望道一挥衣袖,怒道。 “啊?大人,大人英明。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人!”那探子被诸葛望道一唬,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的无能,在二皇子遛弯的一个时辰内,跟丢了小半个时辰。小的失职,小的有罪。” “怎么会跟丢?”其实诸葛望道早就听见探子心跳的不规则变化,料想必定有事瞒着自己,故而一诈,探子果然露了马脚,便继续追问道。 探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那二皇子散步途中,忽觉腹内疼痛,想要方便,便找了个就近的树林解决。可是他身边带了一些高手护卫,在林子中四处巡逻把手,小的怕露了马脚,所以不敢接近。” “接着说。”诸葛望道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探子,严肃道。 “是!小的想着,那二皇子方便个大号也没什么,就在树林外侯着蹲守,可是树林中却一直没有动静,知道过了三刻时辰,他才缓缓走了出来。”探子拱着手,咽了口唾沫又道,“平常人蹲个一刻二刻的,早就腿酸腰疼了,何况他那样肥胖的身躯。可是二皇子出来的时候却如同没事人一样,健步如飞。” “可去林中探查过?”诸葛望道追问道。 探子赶紧道:“有,小的派了手下去林中搜索,没有发现任何人留下的污秽/物。因此小的认为……认为二皇子这三刻时间内一定干了别的事情。” “混账,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想欺瞒与我?”诸葛望道唬道。 “小的不敢了,是小的失职,怕担责任所以欺瞒了大人,还请大人宽恕。”探子认错道。 “哼,这次就绕过你,如有下次,犹如此凳!”诸葛望道冷哼一声,一抬手朝着房门外的一张春凳拍去,凳子一瞬间四分五裂,满地稀碎。 这个惊坏了面前的探子,他知道原本诸葛望道只是钦天监,每日看看星象,占卜些气运的方士。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立即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地求饶起来。 “去吧!再盯紧点,下次莫要在欺瞒于我。”诸葛望道挥了挥衣袖,转身回房,关上了门,心中暗喜,这些日子不但听力逐渐变强,甚至还积累出了内力,居然能一掌拍断一张实木的春凳。只是这手还有些疼,咬着牙不敢出声,拼命揉揉。 “这二皇子究竟搞得什么鬼?”诸葛望道揉着手掌,思索道。可惜就算他现在耳力再好,可是那嬴安吉太肥胖了,满身的油水,胖的根本听不到他的心跳声,要不然也能套他话,知道个真假。 次日,出行的车轿已经准备妥当,新商的护卫和大燕的人马都已经整整齐齐地排队守候在驿馆门口,皇子妃也早早地带着厚厚的面纱由红梅和另一个小丫鬟搀扶着坐上车轿,另一个十六人大轿子等待二皇子,准备继续朝盛京走。 可诸葛望道在驿站门口等候良久,驿馆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正当他便准备亲自进入驿馆时,一直担任二皇子护卫工作的锦衣刀卫,却拦在门口,手握刀柄把诸葛望道一行挡在门外。 这是大燕的土地,纵使对方是新商的二皇子也不能胡来。诸葛望道这些日子被嬴安吉搞得着实有些火大,好在他从前一直修心念书,观天象星辰,所以心中虽然不满,可凭借着修为却强行压住了怒火,拱手提高嗓门道:“时辰不早了,还请二皇子出行,免得耽误了行程!” 可是良久,驿馆之中却丝毫不曾有任何反应。这下诸葛望道可是忍不住了,挤到锦衣刀卫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道:“二皇子来我国出使,乃为贵宾,绝不能出半点差池,还请刀卫大人让路。” 可那锦衣刀卫却一眼不发,如同一座雕像一般,死死地握着刀柄堵在大门口。 诸葛望道见状,便道:“如此这般,若是损了两国的情意,可就不好了。”燕国这边的官兵,见御使钦差受阻也纷纷握着兵刃围了上来,新商这边的护卫也是不甘示弱,眼看着两边的人马为了见一面嬴安吉就要剑拔弩张的动起手来。 突然,身后的大轿内,有人说了一句:“大家切莫动手,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诸葛望道回头,见一乘大轿的帘子已经被掀起,小丫头红梅委身探进轿中,将身怀六甲的皇子妃搀出轿子。 只见皇子妃带着一席白纱缓缓步到诸葛望道面前,盈盈道:“皇子妃洛倾绝,见过大燕钦差使者,又有新商的国风,出嫁女子不能轻易外人,这些日子都没跟使者打招呼,正是对不住。” 俗话说举拳不打笑脸人,见皇子妃如此温文有礼,诸葛望道心中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众人也纷纷松开了兵器,退回到原处。 “诸葛望道见过皇子妃。”诸葛望道赶忙拱手回礼道,“只是这一众人马,都等着二皇子起程,如今他在驿馆之中没有动静,在下恐他出了什么事情,故担心着想进去看看。” 皇子妃洛倾绝听了,微微点头道:“所以我说钦差大人有可能是误会了,想我这夫君贪恋美食和美酒,想必你是知道的。估计昨天回来之后,又续了顿宵夜什么的,把自己灌醉了,现在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呢。他自己有个规矩,好梦中打人,所以规定如果在他熟睡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准打扰,只能在一旁静候。” 诸葛望道听了半信半疑道:“皇子妃虽这么说,我等也只是担心二皇子的安全,所以就想瞧瞧……我一个人进去便可,能不能烦请这些护卫让个道。” “钦差之言人之常情,我也许久不见夫君了,想看看他可好。”洛倾绝点点头,又冲着门口的锦衣刀卫说道,“你们让一下,让我和钦差大人进去瞧瞧皇子他现在什么情况,也免得两国因为他发生误会。” 可那锦衣刀卫却依然纹丝不动,只是低着头拱手道:“皇子妃恕罪!二皇子睡觉不准任何人打扰,是皇子的亲口令,数年来从来没有人敢违反,纵使皇子妃也不行。” “哦,你们倒是忠心,不怪你们,只是这误会下去,恐怕……”洛倾绝伸出纤纤玉手,揉了几下,对着身边的小丫头轻道了句:“红梅。” 那红梅丫头机敏,立即会意,转身探进大轿中,不一会儿,便取出一枚玉佩,亮在那锦衣刀卫面前。 玉佩上写着两句话:易星月江河入眠,辰山林万物复苏。 069至尊皇室难容二虎 倾城红颜遭妒惹祸 原本纹丝不动的锦衣刀卫,一见皇子妃洛倾绝手中的玉佩令,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同夫君离开新都之时,圣上恐夫君荒唐,会欺负我,故此将此玉佩交给我,见此玉佩如同见圣上。虽说夫君是一家之主,你们是他的死忠刀卫,可毕竟他是圣上之子。”洛倾绝一改温文,完全是一副教训的口吻,随即她收起玉佩,交还到红梅手中,又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拿出来,免得闹得两国误会,最终兵戎相见,苦了百姓所以还是让出一条路,让这钦差大人去瞧一眼,心里也好踏实。” “紧遵圣喻。”锦衣刀卫恭恭敬敬地行礼道,随即让出了一人宽的小道,侧身站到一边。 诸葛望道瞧着洛倾绝由红梅搀扶着,又再次回到了轿子中,心中暗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这气势,怪不得嬴安吉……” “钦差大人请!”锦衣刀卫轻声提醒,诸葛望道方才收回了目光,迈步进了驿馆的大门。 进到院中,发现一堆随从和丫鬟垂手而立,静静地站在一间屋子的门口,瞧他们样貌,诸葛望道也认识五六个,都是嬴安吉的贴身下人,整天跟在他鞍前马后,听用使唤的。 诸葛望道也来到屋子前,只见房门大敞,刚一走近便弄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臭,不禁皱了皱眉。 那些下人见了诸葛望道也是一愣,然后一个个默默地行了简礼,退到了一边,将对准门口的正中位置让给了他。 诸葛望道向屋内瞧去,只见一个肥胖的身躯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大床上,时不时地打两声鼾,居然还能听出一点旋律出来。 等了小一会儿,诸葛望道突然走进房门,一旁几个随从赶紧摆着手,要拦他,却被诸葛望道点点头推到一边。 “二皇子!昨日夜里吃得不少呀!只不过你这屋里这么大的酒气,怎么不见酒瓶和蜡烛。”诸葛望道迈着官步出声调侃道。 “嗯?什么人竟敢打扰本皇子睡觉,该打!”嬴安吉双目未睁,却四肢陡然暴起,仿佛夜游神一般,直挺挺地落到地上,闭着眼,举拳就朝着诸葛望道的面门打过来,若是挨上这一拳,恐怕讨不得什么好。 可诸葛望道却轻轻侧身一避,轻松地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梦游中的嬴安吉似乎还不肯善罢甘休,回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朝着诸葛望道脸上呼来。 可诸葛望道也非等闲之辈,一抬左手竟硬挡了嬴安吉这势沉力大的一掌,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住了他的手腕,虽然那腕子肥油滑手,可却被诸葛望道扣的死死的。 只见诸葛望道凑近嬴安吉耳边,不动声色地轻道:“二皇子,别装睡了,我都瞧着来了,快些醒醒。” 那嬴安吉肥躯一震,随即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打了个哈欠,悠悠地睁开睡意朦胧地双眼,一脸惊讶地看着诸葛望道说道:“哎呀,怎么是诸葛老弟呀,有没有伤着你呀?” 诸葛望道还没开口,只是松了手,嬴安吉便赶紧撤了巴掌,一脸气愤地指着门口众多的侍女和随从道:“你们怎么都不拦着点诸葛老弟,要真伤着了怎么办?过后跟你们算账!” 被这么一唬,一众下人赶紧集体跪下,纷纷磕头,口中高呼:“皇子饶命”。 “不怨得他们,是皇子妃拿了玉佩令,才让我进来的。”诸葛望道接话道。 嬴安吉听了便是一愣,然后白了满地的下人一眼,皱了皱眉,不甘心地摆手道:“罢了罢了,没你们的事了,滚出去侯着。” “是……”一众人纷纷倒退出驿馆,并将大门顺手带上。 见下人们退出了驿馆,嬴安吉又返回塌上,一屁股坐了上去,开口询问道:“那么多人都没发现,诸葛老弟,你怎么知道我假睡的?” “凑巧而已。”诸葛望道随口道。 “哼!你诈我。”嬴安吉一脸不满地拿胳膊枕着脑袋,又躺了下去。 “二皇子,外面所有人都等着呢。”诸葛望道说道。 “你诈我,我不爽,今日不走了,就让他们都等着吧!”嬴安吉一转身面朝塌内,一副又要入睡的样子。 “好吧,既然二皇子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去跟皇子妃回一声,请她在外面等着。”诸葛望道一拱手,便转身朝屋外走去。 嬴安吉一听,肥胖的身躯噌的一声便从塌上蹿了起来,口中急道:“诸葛老弟留步,我不是不走,要不然我们先不去盛京,朝南面去南安郡,再去东海郡逛一圈。” “为何?”诸葛望道问道。 嬴安吉一脸委屈地诉苦道“哎呀,你也知道,我这个二皇子名义上是出使大燕,其实就是父皇派来的一个人质而已。一旦入了盛京,岂不是要被软禁,没了自由。所以想在此之前,先把大燕的东南西北吃个遍。” 嬴安吉那张委屈的胖脸,在诸葛望道眼中尤为可笑,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嬴安吉,耳根子动了动,发现他的呼吸声有些不对,便假意地笑了笑,道:“二皇子你说的合情合理,也符合你的个性,可惜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诸葛望道。这绝不是你有意赖着不走的真实原因。” 嬴安吉先是一愣,然后便急道:“是真的,诸葛老弟你怎么不信呢。” “既然二皇子不肯说明真实的原委,那在下只能先走出门了。”诸葛望道一拱手,抬腿别走。 “哎!诸葛望道你等走!”嬴安吉长叹一声,狠狠地派了一张床榻,咬牙道,“好,你赢了,我说!有人在我们去盛京的路上设伏,要取我的性命。” 诸葛望道也是大吃一惊,回道:“当真?你可知道是谁?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派兵保护你。” “我也是昨夜才知道的,何况那是我的家事,本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嬴安吉抱着头,浑身肥肉一颤一颤地,瑟瑟发抖道,“谁说生在帝王家的孩子幸福?我已经表现的够窝囊了,完全没有和我哥要争皇位的意思,还被父皇打发到你们大燕来做质子,可是我皇兄怎么就不肯放过我,一定要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么说,是你皇兄要派人杀你?怕你与他争夺皇位?”诸葛望道问道。 “恐怕这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吧。也可能是想挑起新商和你们大燕之间的战争。我父皇一直只重文轻武,与从小在战场的死人堆中爬出来,建立了无数战功的皇兄在治国理念上背道而驰。”诸葛望道接着颤抖道,“他这个人别看是个武夫,可做事情,却讲究个一石多鸟,有的时候恐怕比那些个谋臣还可怕,心又狠。恐怕……恐怕……还有……” “还有什么?”诸葛望道继续道。 “恐怕还有一个原因……”眼瞧着嬴安吉像是要崩溃,竟然一股脑儿地向诸葛望道开始倒苦水,“恐怕他还向趁此机会,把倾绝给掳走吧,所以钦差你可千万不能跟她说呀,她这人胆小,怕吓到了肚中的孩子。” “皇子妃?”诸葛望道一愣,“不过我觉得她胆子不小呀。” “她呀,外刚内柔罢了。”嬴安吉叹了口气说道,“你一定没见过她的容颜,倾绝可是新商的第一美人,当初有多少人都对她垂涎三尺,可最终却做了我的正妻,恐怕很多人嫉妒的都快眼睛出血了。” 嬴安吉拽住诸葛望道,忙不迭地穷倒苦水:“红颜祸水呀!诸葛老弟要知道即使我这等身份的人,娶一个大美女也不算什么好事,奈何我俩是父皇赐婚,实在不能违抗。我已经尽量避免与她甜蜜,就恐遭人妒忌和暗算,没想到……哎。” 诸葛望道细细听着,静静感受嬴安吉的语气、呼吸,这次恐怕真的没有骗自己,既然他已经把之前所有的谜团都解释清楚了,诸葛望道便安慰道:“既然你知道有人在我们回盛京的路上设了埋伏,那安排重兵,小心护送你便可,你皇兄的人难道还真的敢明目张胆的在我大燕境内行凶不成?” 嬴安吉摇头道:“还真的敢,因为这次被安排来杀我的,并不是新商的刺客,而是被你们大燕消灭的那些国家,残党们自发建立一个组织「青衣教」,你应该很清楚,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青衣教」?”诸葛望道一愣,随即明白新商的大皇子是想利用青衣教刺杀嬴安吉,从而挑起两国战乱,对还不稳定的「长白郡」届时下手。 “既然如此,我们便更换路线,今日南下前往南安郡。”诸葛望道思索了片刻便道,“另外,我要修书一封,让密使呈给陛下,说明原委,为了两国的安定,让他再派些人,来护送你入京。” 嬴安吉一听便喜出望外,连连称好。于是诸葛望道便就地取了笔墨写了封密奏,用火漆封好后,换了密使送回盛京。 而他也与嬴安吉一道出了驿馆,一个坐上了十六人大轿,一个翻身上马,冲着在门口等候已久的众人喊了一声:“出发!” 070小丫头调侃胖主子 美皇妃诞下俊宝贝 诸葛望道受命全权负责将二皇子送入盛京的任务,不想途中接到有人要设伏刺杀的消息,为保安全,便临时决定改道南下,前往南安郡,在设法绕到回盛京。 于是,大堆人马一路南行,行了两天,乃至傍晚时分方到南安郡边境。 “这几天由于要照顾皇子妃的身体,路上耽搁的有些久了。走到最近的「惠阳城」需要经过前面的大林子和山道,最快恐怕也得子时才行。不过,前方大路上就有一座官府的驿站,不如今晚就委屈一夜到驿站中歇息?”一个负责向导的官员,引着马来到诸葛望道的跟前,禀告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你在前头带路便好!”诸葛望道说着,便骑着马,跟着那向导身后。 不多久,天色渐暗,众人见前方不远处有灯火,便知道驿站就在此处。几个探子骑马先行一步,将驿站内一干无关的人驱离,令伙计里里外外打算干净。 这座驿站并不大,总共不过十多间客房,这浩浩荡荡几百人,有不少今夜就要露宿在客栈周围。 车夫们纷纷卸了行礼,搬进屋子,诸葛望道在一旁监督指挥,嬴安吉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让锦衣刀卫给他搬了一张太师椅,便一屁股坐到驿站的大堂里,让伙计把好酒好菜端上面前的大桌,不顾众人饥肠辘辘地忙乎,自顾自地先吃喝起来,和现场的忙碌简直格格不入。 每端上一道菜或者一壶酒,都有锦衣刀卫上前查看,各种试毒,他们都是些从小被安排在嬴安吉身边的死士,对保护二皇子安全这事,简直小心翼翼到了极致,如今深怕吃的里面被下毒,不过好在一切正常。两个新商带来的丫鬟,虽然姿色平平,却极会瞧嬴安吉的眼色,随时给他把酒斟满,瞧他喜欢吃哪个菜,便加上一筷子,送到他嘴边。 “夫人,你慢些!”小丫头红梅搀扶着辩不出面容的洛倾绝,慢慢走进驿站,经过嬴安吉身边时,恭敬地问了一句:“爷,今天夫人住哪里,你们还是一人一间吗?” “不用,这里房间少,我俩今晚一起住吧。嘿嘿,倾绝你可不要嫌弃我啊?”嬴安吉饮了一杯酒对着洛倾绝打趣道。 “你我是夫妻,圣上赐婚的,我如何能嫌弃?”洛倾绝淡然道,眼睛都没向嬴安吉瞧一眼,脚下也没停下。可二皇子却也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吃喝,催着伙计端来这里的招牌菜。 诸葛望道背靠着门板,安排着他手下的护卫的夜防,耳朵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夫妻两人冷清的对话,心中暗自嘀咕:“若不是新商的皇帝赐婚,恐怕这两个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简直从外貌到习性和爱好,完全都不一样,这老皇帝也是,这么就把这两个完全不合适的人凑了一对。” “诸葛老弟,这些事情就交给其他自己处理。今天都在赶路,都没怎么好好吃,要不你过来陪我喝两杯?”嬴安吉捏着酒杯,叩了几下桌子道。 这几日与嬴安吉逐渐熟络起来,诸葛望道也不顾什么礼仪,一边指挥着,一边对着嬴安吉摆手道:“既然有人惦记,就不能大意。明天才能进城,现在这荒郊野外的,可不能有半点闪失,我还是得亲自盯着。二皇子你就自己吃好喝好。” “行吧,辛苦你了。待我安全入了盛京,让你们燕帝好好赏你!”嬴安吉乐滋滋又眯了一口酒,又吃了口丫鬟递来的美食。 夜幕降临,厚厚地云层遮住了圆月和星光,驿站内外灯火通明,侍卫们五个一组,手持火把围着驿站来回巡逻,将方圆一里之内都照得敞亮,不让任何危险藏身。 可是,这宁静的黑夜,却一阵急促地叫喊声给打破了。 “爷夫人要生了!夫人要生了!”小丫头红梅,闯出房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大堂里,险些冲撞了嬴安吉,还好被一个锦衣刀卫及时拽住。 原来红梅才搀扶洛倾绝回房吃了点清淡的,便躺下了。可是没一会儿,洛倾绝便觉得肚子疼,感觉不像闹肚子,自己偷偷算着日子,应该是要生了,因此赶紧让红梅出来找人帮忙。 而嬴安吉被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大跳,惊弓之鸟的还以为是有人要暗算他,见眼前是红梅这小丫头,便没好气地说道:“你个丫头,慌什么呢?” “爷,是夫人!夫人要生了!”红梅还以为嬴安吉没有听清楚,便又嚷了一边。 “死丫头,冲我嚷什么,你看本皇子是会接生的样子吗?”嬴安吉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训斥道,“我们不是带了稳婆吗?还不快去找。” “哦!”红梅噘了噘嘴,便向外走,嘴里竟然嘟囔道,“是不会接生,可也许能怀上,那肚子比夫人坏了的还大……” 此时,诸葛望道听见里面躁动,便赶了过来,刚踏进驿站大门,就听见红梅的嘟囔,一时没忍住,赶紧用手捂住嘴,免得失了礼仪。 “哎呀,死丫头!别以为你是父皇钦点给倾绝的陪嫁丫鬟,我就不敢动你!”红梅的唠叨,同样也没逃过嬴安吉的耳朵,气得他大声嚷道。 可红梅却并不在意,扮了个鬼脸,吐着舌头出门了。 诸葛望道来到嬴安吉身边,笑道:“二皇子脸怎么通红?” “哼!这得酒烈,上脸!”嬴安吉依旧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索性自己拿起筷子,猛夹了几口菜。 “皇子妃要生了,二皇子你怎么……”诸葛望道话到嘴边,又恐被人怀疑口舌,欲言又止。 “生孩子这么痛苦的事,她正在痛着,我怎么能开心?何况我又不能帮忙!”嬴安吉缓了缓神,冲着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会意,立即添了个酒杯,倒满了酒。 嬴安吉端起酒杯又道:“诸葛老弟,我也是担心,只能化焦急为食欲,我们先喝着吃着,总比干等着强。” 诸葛望道这下没有推辞,也跟着端起了酒杯,刚干完,就瞥见红梅拉着两个稳婆,后面几个丫鬟端着热水盆,搭着白色的布巾子匆匆往后院赶。 桌子上,嬴安吉大口吃喝,反倒是诸葛望道时不时地朝着后院望去,瞧着那几个进进出出地忙碌的丫鬟,耳根子动了几下,看着都比二皇子焦急一些。 终于,“哇”的一声啼哭,响彻夜空。一个稳婆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到嬴安吉跟前行礼道:“恭喜皇子,是个小皇孙,母子都平安!” “哎呀,二皇子,恭喜恭喜。”诸葛望道也赶紧起身道贺。 “嗯,好,下去领赏吧。”嬴安吉冲着稳婆,点了点头道。 “多谢皇子!”那稳婆满脸灿烂,乐得嘴都合不拢,刚要离开,却又多问上一句,“皇子,要不要我把小皇孙抱出来,给您瞧瞧?” 嬴安吉摆了摆手道:“这里酒气荤腥重,恐染了孩子,过会我自己进屋看,你下去吧。” 见稳婆告退,诸葛望道便道:“二皇子,你怎么还有心喝酒,不急着去看看孩子吗?” 可嬴安吉却又夹了块肉,道:“急什么,总能看到的。你看后院这群丫鬟忙忙乎乎地在收拾,等他们弄完了再进去。” 屋内,洛倾绝有些虚脱地躺在床上,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丫鬟们刚刚合力替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可是额头的乱发依旧湿漉漉地耷拉在她那张清瘦绝美的素颜上。 红梅横抱着一个蜡烛包,里面的小皇孙哭闹了一阵,可能累了,现在正闭着眼,睡得有些香。 “你小心,别摔着他。”洛倾绝轻声道。 “夫人放心,我在出门前,就专门在宫里学过怎么抱孩子,不会摔了的。”红梅调皮地笑着,将小皇孙凑近洛倾绝道,“嘻嘻,你看他长得眉清目秀地,将来一定不缺水果吃!” “什么不缺水果吃?”洛倾绝一愣,不明所以地问道。 红梅咯咯乐道:“古时候有个美男子叫潘安,他每次都有少女送他各种水果,表示爱慕,经常出去一趟,就能往家里拉一车水果,所以从来不缺水果吃。” “小丫头,又油嘴滑舌了。”洛倾绝啐了一口,随即挣扎着准备起身,“我想抱抱他。” “来夫人,这抱孩子,还得我教你。像这样……”红梅一手扶住洛倾绝,一手将小皇孙稳稳地放在她的臂弯之中。 洛倾绝靠在床头,双臂紧紧地搂抱着孩子,双目弯如月牙,对着蜡烛包里的小东西瞧了又瞧,还时不时地亲上一两口,这洁白的小脸蛋,嘴里自豪道:“嘻嘻,这么漂亮的小宝贝,是我洛倾绝的儿子。” “夫人,你刚生产完,不要抱太久,让我来替你抱着吧。”红梅弯腰伸手想从洛倾绝手中再次结果小皇孙。 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孩子之时,洛倾绝突然下意识的缩了一下,然后紧紧地将孩儿拥在怀里,不肯撒手。 “夫人?你怎么了?别抱这么紧,小心给小皇孙捂出个好歹来。”红梅一愣,赶紧提醒道。 “额。对,我的孩儿,对不起。娘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舍不得你。”洛倾绝赶紧松了松胳膊,小皇孙得了喘息,这才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夫人,我学过怎么哄孩子,我教你。”红梅小心翼翼地靠近洛倾绝,将孩子接到自己手上。 可是,洛倾绝却死死抓着小皇孙的蜡烛包,不肯放手,红梅抬眼,只见面前的洛倾绝双眼布满了血丝,颤抖着问道:“红梅,你不会是来抢走我孩儿,对吗?” 071贴身侍竟是新君使 夜访客原为旧识人 驿站的客房内,红梅见洛倾绝红了双眼,死死不肯放开蜡烛包,心中一软,便也不硬夺,把孩子搁在洛倾绝地怀抱中,轻声道:“夫人,我不抢,小皇孙,还给你,还给你。” 此时的洛倾绝眼神不见了任何优雅,而是肉眼可见的焦虑,浮现在脸上,嘴中只是呢喃道:“宝贝,我的好宝贝……” 红梅去热水盆中,将一条白布巾搅干,回头见了洛倾绝如此模样,不由地怔怔了很久,落下一滴泪来:“夫人,你别这样。其实爷他……” 罗倾绝把头一低,忙用一只手捂着耳朵,道:“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只要你们别抱走我的宝贝就成。” 红梅点了点头,没继续往下说,而是端着布巾到床边,换了个话题道:“夫人,我替你擦把脸吧。你这鼻涕眼泪的,碰到小皇孙可不好。” 大堂里诸葛望道眼瞧着剩余的丫鬟们忙完了,纷纷退出了客房。可是身边的嬴安吉却没有丝毫要急迫看孩子的意思,不由地心存疑惑地上下打量,心中暗道:“你说怎么当爹的,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可拿嬴安吉却自顾自地吃了两口美味,抹了抹嘴,突然对着诸葛望道发问:“诸葛老弟,如果餐桌上有一份绝顶的美味,还有一份难以下咽的食物,两个东西都必须吃的话,你喜欢把美味放在前面吃,还是后面吃?” 没想到嬴安吉会突然提出这么个问题,不过诸葛望道想想也是,这二皇子自己认识他开始,不管真的假的,反正话题就绕不开贪嘴那点事,既然对方有意询问自己,诸葛望道便想了想回答道:“如果先吃美食,那难吃的最后如何能吃的下?人们常说「苦尽甘来」,把好东西放在苦涩之后慢慢享用,才能尽情享受。” “呵呵,诸葛望道说得是人之常情,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嬴安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身边丫鬟想给他再斟满,却被他扒拉到一边,给打发了,“可是有些美味虽然归我,却总有人惦记,若不先吃恐怕会被人抢走。” “二皇子此话何意?在下着实有些不明白了。”诸葛望道询问道。 “没事,今日酒喝的有点多,又是倾绝诞子之时,心中百感交集,只能化为食量,跟老弟你倒倒苦水。”嬴安吉肥大的身躯陡然见从太师椅上站起,一只肥手拍了诸葛望道的肩膀,感叹道,“世人都说皇家好,唯有皇嗣不觉好。皇家苦,有苦难言呀。” “额……二皇子,你醉了,还是回房看看孩子吧。”诸葛望道起身行礼道。 “切!我是喝的有点多,可是我没醉!”嬴安吉一把诸葛望道按在椅子上,肥头大耳地凑到他脑袋边,细弱蚊声地道,“我与皇兄手足情深,从小就约定了,如果有一天我们长大了,皇兄得江山,我得美人。如今大家都将近而立之年,皇兄如愿以偿稳了太子之位,而我也取了个天下第一大美人,你说是不是很好?” “好,是很好。”诸葛望道知嬴安吉是醉言,便顺便问道,“可是在「中州郡」的驿馆里,二皇子曾说,你皇兄勾结青衣教,要刺杀于你。” “是啊!他要杀,可是我也想杀他!”嬴安吉重重地拍了拍诸葛望道的肩膀。 “为何?” 嬴安吉缓缓说道:“父皇让我们两个各自如愿,皇兄继承了太子位,我娶了大美人。可那是别人眼中我们的幸福。皇兄一只怀疑我惦记着他的皇位,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不安心。我又何尝不知道皇子一直都惦记着倾绝的美色,把我整死了,他好江山美人一并拥有。” 诸葛望道见嬴安吉开始酒后胡言,便赶紧提醒道:“额,二皇子,你喝多了。家丑不可外扬啊。” 嬴安吉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推了一把诸葛望道,说道:“什么家丑?洛倾绝就是本皇子的最爱,那孩儿也肯定是我的。哼!只不过……不过……有些误会是解不开的,我不想和他一见面就吵架。” 嬴安吉一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向客房,嘴里嘟囔着:“倾绝,今天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当面说说清楚,把误会解开好吗?” 说话间,嬴安吉已经到了门前,一把推开房门,跌撞了进去。 红梅见嬴安吉进来,赶紧让到一边,洛倾绝抱着孩子,抬头漠然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害怕吗?” “我来看看孩子,毕竟也是有血缘的。红梅你先出去。”嬴安吉挠了挠脸,硬着头皮坐在床边,红梅见洛倾绝也点了点头,便吐了吐舌头,出了房间关上门,守在外面。 看着嬴安吉伸手挑逗婴儿,洛倾绝并没有躲闪,而是淡淡地问道:“这些日子突然南下,绝不是因为你想吃美食吧?你说我们会安全到盛京吗?” “他派了人,在去盛京的路上追杀我们。原本,只要我们不同房,你也没剩下孩儿,我还一直沉迷美食,就不会激怒他,破釜沉舟的对我们下手。”嬴安吉道。 “我猜就是。不过可惜我生得不是闺女,而是个麟儿,这下他该坐不住了?”洛倾绝抚摸着怀中幼儿的脸蛋,眼眶中微有泪光,“记住你出宫前对我的承诺,你不但是个皇子,还是个男人,你要保护好我们母子。” 此时,嬴安吉一把搂住洛倾绝的身躯,轻声道:“酒,我今天已经喝够了。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我不会再逃避了。如果真的走投无路,那只能让……”嬴安吉说着,向门口瞥了一眼。 洛倾绝却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道:“我不想和孩子分开,拜托了。” 此时,红梅守在门外,可毕竟是个十四的小丫头,在门外站着有些无聊,见腰上裙带有些皱褶,便低头摆弄,只是余光一瞥忽地看见诸葛望道正怔怔地瞧着自己这边,便调皮道:“哎呀,原来是钦差大老爷,为何盯着人家瞧呀。” 诸葛望道一怔,原本面向客房,只是为了集中精神偷听一下嬴安吉和洛倾绝的对话,没想到被个小丫头给误会了,要在偷听恐怕不行,便转移话题道:“红梅丫头,你服侍皇子妃多久?” 红梅思索了下,回道:“没多久,一年不到吧。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见你一直陪着皇子妃,同进同出的,还以为你是从小就跟着皇子妃长起来的贴身丫鬟呢。”诸葛望道诧异道。 红梅笑道:“嘻嘻,那不是。我以前是宫里的宫女,夫人成婚时,我被圣上选为陪嫁丫鬟,才跟着夫人的。” “原来如此。”诸葛望道点了点头,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突然耳听得驿站外面有异样的动静,心中一惊,急忙改了脸面,站起身来。 “加强防备,西北面有大队人马正在接近这里。”诸葛望道冲着手下的随从护卫以及锦衣刀卫喊道,吓得整个所有人都是一激灵,连驿站的管事和伙计也放下手头的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探头来瞧。 “咦?钦差大人您是不是听错了,外面没人呀!”驿站外巡夜的护卫提着火把向西北方照了一圈,火光内毫无动静,火光不及之处却依旧黑漆漆地瞧不见半点人影,于是便有人回来向诸葛望道汇报。 “不会错的,人很多,大概有两百多人,都骑着马,像是骑兵。”诸葛望道闭着眼,耳根子微动,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诸葛望道如此坚决,护卫中一名上了些年纪,擅长追踪查探的老兵立即跑到驿站外,一下子趴在地上7,将耳朵贴着地面。半晌,方跳起身来,大喊道:“钦差说得对,有一队人马正朝这里而来,大概还有二三里左右。” 这老兵经验丰富,又有诸葛望道带着的其他护卫熟视,因此大家一听,便立即紧张起来,大家听指挥便把那些丫鬟仆役等打杂的人聚到一处,然后将这驿站里里外外团团围住。 嬴安吉带的一众锦衣刀卫也是个个高手,见诸葛望道的人马如此紧张,便也将二皇子夫妇所住的驿馆团团把守住,甚至连房顶上都落满了御敌的刀卫。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找来了?”洛倾绝颤抖着,紧了紧怀中抱着的婴儿。 “倾绝,不要怕,锦衣刀卫是我新商最强悍的皇家卫队,以一敌百,定然不会有事。”嬴安吉坐起身,从墙上取下一柄入鞘的宝刀挂在腰间。 不多时,西北方果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渐渐地数百名穿着银盔银甲的骑兵,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 “所有人戒备!”一名带头的护卫高喊着,几乎同时所有人拔出来佩刀和长剑。 “等等!”诸葛望道纵身一跃来到众守卫跟前,他借着火光,手搭凉棚向前望去,只见银甲骑士中,有一人白发束冠,面目白净,披着黑色斗篷,里面一席锦缎地黑衣,胸口秀着一条四爪金蛟,此人正是刘善儒。 “嘿嘿,钦天监这是多大的架势,如此隆重的来迎接老朽?”刘善儒大笑着,策马扬鞭,跑在第一个。 “大家收起兵器,是自己人。”诸葛望赶紧上前,牵着马绳不解地问道,“刘公公,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刘善儒呵呵一笑道:“还不是你那一封密奏把我给招来的?我不放心,怕新商的二皇子遇了刺客,反倒给了他们出兵的理由,所以亲自带着一队御骑营,马不停蹄地过来看看。” 诸葛望道赶紧拱手道:“哎呀,那真是有劳公公了。据说对方是各国余孽组成的「青衣教」,我还正担心这些护卫人手不够。这下可好了。” “走!带我去见见新商国二皇子和皇子妃,不见各真容,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刘善儒迈步入了驿站,而钦差诸葛望道像个小弟一样紧紧跟随在身后。 此刻,客房的大门已经打开,洛倾绝听说来者是御前太监刘善儒,燕帝面前的大红人,全权负责他们夫妻入盛京的事宜,便强撑起身子。 虽然新商国皇家女子不能轻易见人,可她这次拒绝带面纱,虽是素颜,却依旧让嬴安吉搀着她到门口迎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为了将来能多靠这名老太监,保他们一起家的平安。 “老朽来的唐突,没竟然新商国的二皇子和皇子妃吧?这厢有礼了。”刘善儒一见二人便笑着作揖行礼。 嬴安吉夫妇也赶紧回礼,只是刘善儒一抬头,凝视了洛倾绝片刻,笑道:“皇子妃,好眼熟呀。莫不是老朽以前见过你?” “刘公公,您……”洛倾绝还以为刘善儒见他美貌,出言调侃,可想了想,他一个老太监又怎会如此,便道,“我这十年内一直住在新商皇宫内,哪都没有去过。公公,您怕不是记岔了吧?” 刘善儒摇了摇头:“呵呵,十几年前,老朽出使过过一次南疆的卫国,怕是见过皇子妃,虽然就四五岁,可是这眉目眼神,老朽还记得到,您当时还是卫国的公主!” 072老太监误认皇子妃 钦天监追捕行刺客 夜半到访的刘善儒才打量了洛倾绝一眼,便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瞧向洛倾绝。 “刘公公,你可真会说笑。我是土生土长地新商人,哪有那么好命当什么卫国公主。”只有洛倾绝没有吃惊,反而坦然地微微一笑,原本有些憔悴地脸颊上瞬间泛起红晕,就算是诸葛望道也竟忍不住多瞧了她两眼。 嬴安吉也上前一步,哈哈大笑道:“刘公公,你真的记错了。洛倾绝的父亲是新商的一名将领,后来马革裹尸还。母亲负责军队的后勤,最终也积劳成疾去世了。我父皇得知她的悲惨身世,又怜她满门忠烈,故派人将她接到皇宫里生活。” “是吗?哎,简直长得太像了!这眉目,神情简直和那小公主一模一样。”刘善儒依旧上下打量了着洛倾绝。 虽说眼前是一个老太监,可毕竟也算半个男人,洛倾绝被刘善儒瞧得尴尬,又不好发作,只能侧着身子,扭头不对着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竟弯腰咳嗽了几声。 红梅见状,赶紧上前拍着洛倾绝的后背,说道:“这位公公,我家夫人才产了小皇孙,听说您是燕帝跟前的大红人,便强撑着出来见你。现在恐怕支撑不住了,我得扶她回去休息。” “哎呀呀,我竟还不知道,原来今日大喜!是老朽唐突了,钦天监怎么也不提醒我,呵呵。”刘善儒拍拍脑袋,朝着诸葛望道瞥了一眼,又笑道,“皇子妃赶紧回屋休息,我与二皇子闲扯几句便好。” “刘公公,那妾身就告退了。”洛倾绝见有机会脱身,便赶紧盈盈拜别,也不等刘善儒回应,便转身朝屋里走去。 丫头红梅赶紧上前搀扶,待两人进了房间,洛倾绝躺倒在床上,红梅把门闭严实了,便又调皮地窜到主子跟前,问道:“那老头好奇怪,怎么上来就问夫人是不是卫国公主。那卫国都被灭了多久了,打我出生就没有了吧。” 此刻,洛倾绝又忙着低头将孩儿抱在怀中,只是淡淡地瞥下一句:“或许有些像,他认错了。” 红梅撅着嘴,鄙视道:“老眼昏花,这种也能认错,可是要害死人的。” 洛倾绝却不再搭理她,注意力全在怀中婴儿身上,还时不时地傻傻笑一声。 屋外,嬴安吉没想到刘善儒会亲自前来,不过依旧如同第一次见到诸葛望道一般,笑呵呵地迎了上去,道:“刘公公,今日是我喜得贵子之时,不如刘公公一起喝一杯喜酒,庆祝一下!” 刘善儒拱了拱手,贺喜道:“二皇子,恭喜恭喜!老夫得知皇子偏爱美酒佳肴,故出宫之时,特地带了两坛宫廷的御酒,我们一起品鉴一下?” “哈哈,刘公公深得我心。没想到大燕的人都这么好客。我们走,好好喝一顿。” 说着又转身拉着诸葛望道的手道,“诸葛老弟,你也一起啊!” 大堂里又有随从在桌子边摆上了两把太师椅,几名御骑营的士兵从一匹马背上卸下两个大坛,抬着送到了餐桌旁。 驿馆的伙计们又开始忙碌开始烹饪美食,在他们眼中嬴安吉仿佛是一只永远都吃不饱的饕餮。厨房中烹饪声、磨刀声此起彼伏。 二皇子本就不讲究什么尊卑贵贱,诸葛望道本就经常喝醉在盛京酒馆内,而刘善儒好不容易出趟皇宫,自然也不想在私下搞得很拘谨。现在除了锦衣刀卫和诸葛望道的随从,又多了几百名朝廷正规的御骑营士兵,三人此刻都松懈下来,谈笑风生,开怀畅饮。 直至亥时方才尽兴,各自散去回房中歇息。 诸葛望道今夜也是一身的疲惫,瞧驿站的伙计和随从收拾完桌椅纷纷,都去休息了,便没有打扰他们,自己到后厨打了一通热水,拎回房间。 一路上经过二皇子夫妇的房间,里面早已没了婴儿啼哭的声音,反而是被嬴安吉酒后如雷的鼾声所代替。 刘善儒的房间也是灭了灯异常安静,看来赶了一天路,又喝了些酒早已睡去。 驿站外除了巡逻的士兵和护卫,其他人各自找了个地休息,或者席地而卧,或是在墙根趴着,还好现在的天不冷,就算衣衫单薄地躺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冷。 诸葛望道回到房间内,脱了靴子,将双脚浸泡在热水桶中,一个暖意从脚跟顺着大腿,钻入脊椎,绵绵向上,说不出的惬意和放松,仿佛这几天的紧张和疲倦瞬间一放而空。 他吹了蜡烛,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桌子上的小炉子惹了小火正烧着一壶茶水,打算泡完脚以后再饮,解解大鱼大肉和烈酒过后的腥腻。 一放松下来,人就容易犯困,诸葛望道也开始迷迷糊糊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一声细微的娑娑声却让他瞬间惊醒。 他拿耳仔细一打,决定那并不是守卫们的动静,而是有人正施展轻功跃到了房顶之上,蹑手蹑脚地在他头顶的瓦片上行走。 这一下子,诸葛望道算是彻底醒酒了,心中默数着:“一步两步三步……” 因为诸葛望道的屋子是在最旁边,所以顺着房顶要到嬴安吉的屋子,就必须绕开底下的侍卫,从他的房顶经过。 “是来刺杀的吗?像是个高手,居然这多护卫都没有被发现。”诸葛望道心中暗道,当下屏气凝借着桌上小炉子微弱的火光,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那贼人似乎在他头顶停止了脚步,像是在犹豫什么,不一会儿瓦片声轻响了一下,被人挪开了一块,有一根长长的麦杆状的东西伸了进来,似乎正准备对里面吹射迷魂药。 “你这贼子虽是个高手,可是岂容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诸葛望道心中一动,决定先下手为强,一握茶杯,用力向上一仰,整杯茶水便向屋顶瓦片中的缝隙射去,啪得一声,正面泼了那贼人一脸,只听见“呀”的一声轻吼,手中射迷魂药的麦秆脱手落地,自己也从房顶上滚落了下来。 “你已经中了我的「九步穿肠散」,快快站住,束手就擒,免得死得穿肚烂肠,痛苦不堪!”诸葛望道出言诓道,双脚踩上靴子,一推屋后的小窗,便纵身跃了出去。 那贼人慌忙之际,那容得思考,只觉得脸上滚烫,似乎已经糜烂开一般的疼痛,便心中信了诸葛望道的谎言几分,只是束手他却不甘心,人在危机时刻总存着侥幸之心,施展轻功便向外逃跑。 这下,却引起了锦衣刀卫的主意,几个锦衣刀卫跑了过来,瞧一个黑影蹿走,又见诸葛望道破窗而出,忙围上来。 “有人行刺,我去追他。你们护好自己的主子,免得有他有同党。”诸葛望道一眼不瞥地撂下一句,便随着那黑衣贼人而去。 锦衣刀卫一听便赶紧招呼着众人打起精神,守卫住二皇子嬴安吉的屋子,整个驿站不少人瞬间被吵醒,大家如临大敌一般,开始乱乱纷纷起来。 诸葛望道顾不上这么许多,既然惊动了锦衣刀卫,那剩余的人几百人也都会严阵以待,警惕防卫,想必一时间嬴安吉一家的安全不会有问题。自己必须追上那黑衣贼人,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胆,单枪匹马地进行行刺。 黑衣人跑了半天,感觉脸上越来越疼痛难忍,不禁扯下来黑面着,扔到一边,用手一擦,感觉脸上好几个血泡,让她龇牙咧嘴。然而他好消息是,他一闻手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茶香,确信这只是一杯普通的茶水,而并非什么「九步穿肠散」,心中巨石落地,脚下便倒腾地更加快,不一会仅跑上了附近一座大山之中。 诸葛望道紧随其后,心中着急这要是跟丢了贼人,不但前功尽弃,而且估计会影响自己的仕途好不容易有望摆脱了九品官,这次回去估计大功一件,就能升不少级,他怎么会放弃如此重要的机会。 见黑衣人趁着夜色混入山中,诸葛望道知道他的脱身之计,便紧紧随了上去。可是大山山势复杂,一会山溪,一会瀑布,一会又是一片片山林,那贼人不一会就脱离他的眼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诸葛望道无奈只得止步在山中,看了眼天上的月色叹了口气。 那黑衣贼人,回头见诸葛望道不再追赶,心中大喜,又用轻功躲上一棵树,远远地瞧见诸葛望道站在山中不动,只是不停叹息,心想:“我在暗,他在明,何况我的轻功又高于他,他追不上我,估计正在懊悔,看了今天我定然能够逃脱。” 双足用力,那黑衣人又窜出去数丈,方才轻轻落地,这一带的山势他很熟,就算在夜里照样也能分得清东南西北。任务前上头交待了:“能行刺嬴安吉便最好,若行刺不成,便要全身而退,不要被抓到把柄。”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黑衣人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后面有人追赶,他摸了摸满脸的血泡,轻声嘀咕了一句:“该死的,这下不知道会不会毁容。”随即找了一条小溪蹲下,将冰凉清爽的溪水拍到脸上,还时不时地将脸泡在水中消泡。 “总算是全身而退了。”黑衣人暗自庆幸道,可他一抬头,下一秒,后脖根子就被人牢牢地抓住。 “原来是驿站的管事,早觉得你眼神又问题,跟我回去!”诸葛望道说道。 073扮猪吃虎设引蛇局 乡村郎中治小伤痛 「猎人通常都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诸葛望道同意嬴安吉南行绕道的主意,可他心中却不觉得那些刺客贼人会一点消息都不打听地在西面前往盛京地要道上干等,他们必然也会得到情报转到南边来实施行刺计划。 于是,诸葛望道便写了一份密奏,他清楚这奏折绝不是给燕帝慕容傲绝看的,而是会落到全权处理此事的御前太监刘善儒手中。 密奏中,诸葛望道建议等贼不如引贼,让刘善儒调些人马保护嬴安吉的同时,投其所好带几坛子美酒,大家开怀畅饮,给刺客觉得有下手的机会和可能,从而引蛇出洞,只要能抓住一个。往小了说可以敲山震虎,进一步将也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将青衣教这个反叛组织一网打尽。 只是,诸葛望道没想到刘善儒如此重视,竟然亲自引着御骑营的士兵赶来相助,想着这老太监几十年都在两任燕帝身前听候,难得有机会出宫,也就不多想了。 这引蛇出同的计划,诸葛望道和刘善儒配合的异常默契,原本嬴安吉要回房歇息了,却因为刘善儒带了两坛子御酒过来,众人又开怀畅饮到深夜。嬴安吉呼噜声震天,睡得极熟,而诸葛望道和刘善儒也借着醉酒和疲惫,给刺客留下一丝可趁之计。 不过,今夜他最怀疑地当属驿站的管事,二皇子的队伍一来,便能够吃上不是山珍海味,还有美酒可饮。不知他哪里得到的消息,要是别的驿站,恐怕能吃上几斤白切羊肉什么的,就算是上品了,若没有特别的准备,这驿站中,通常也只有老白干和烧刀子这样难以入喉的烈酒。 看来这管事的事先得了消息,原本想在菜里下毒行刺,可是嬴安吉的锦衣刀卫和贴身侍女均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每个菜上来必须先银针探毒,亲自吃喝一口,想要下毒实在是再不到机会,只能作罢。 可他还是落入了诸葛望道事先安排的陷阱之中,以为一众人吃饱喝足了便会放松警惕,可以趁机下手。 可惜最终被管事的被占星的给算计了,行刺失败,只能凭借着自己略胜一筹的轻功开溜,趁着夜色混入着大山之中。 想着诸葛望道必定再也找不到他,而且远远地在树上也观察了半天,瞧着诸葛望道叹着气,离开了大山。这才蹲在小溪边,用溪水处理这一脸的水泡,心中还时不时地蹦出一两句谩骂。 可他却不知晓,自那日钦天监观星台上遇到僧道二人时,无情僧便给了他一向日益增长的异能,原本听力颇佳,就算醉酒也能听到别人在背后谈论自己的耳朵,此刻已经只要集中精力便能听清楚方圆五里内的一切动静。 虽然眼睛不看那黑衣刺客,可是心中却对他所在的人方位清楚的很。 同样地扮猪吃老虎,同样的以猎物登场的猎人身份。诸葛望道不费吹会之力,使计轻松拿捏了眼前这名黑衣刺客。 “原来是驿站的管事,早觉得你眼神又问题,跟我回去!”诸葛望道用手用力地捏着伪装成驿站管事的黑衣刺客后脖根说道。 可黑衣刺客虽被偷袭,有些意外,却立即作出反应,只见他右手向后一仰,小指微动,便立即触发了一个机关,衣袖内一枚银针瞬间被机发,朝着弹射诸葛望道的面部弹射出来。 听到对方袖内的异样,诸葛望道赶紧低头闪避,松手的一瞬间,用力在黑衣刺客的后背上拍了一掌,只把他打出数丈之外。可再一抬头,那黑衣刺客已经不见了踪影。 “定是那青衣教的叛孽,中了我一掌,看你能跑多久。”诸葛望道闭上眼睛,一下子便找出黑衣刺客逃跑的方位,紧随其后。 可这次黑衣刺客似乎学乖了,虽然他仍不知道诸葛望道是如何找到他的,不过心下只有一种想法:“这厮的轻功不如我,只要我不断跑,拉开足够的距离,便能脱身。” 于是,黑衣刺客脚下并不停歇,而是又加了把劲狂奔起来,为了摆脱身后的追击。 可突然间他感觉胸口有些气息不顺,想必是刚刚自己背上中了一掌,导致自己施展轻功时,气息阻塞不顺,如若再这么强行继续跑下去,将来一会经脉受损,废了一身的轻功。 不过,现在他已经跑出了大山,甩开诸葛望道恐怕已经很远了,就算他能想办法追上,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黑衣刺客拿眼一打,前方是一片村落,由于已经是子时特别的安静,不过最外侧有一户的木屋缝隙内却透露出几丝光亮,应该是点着灯,还没入睡。 黑衣刺客心念一动,计上心来,腿上加紧几步,来到农屋前,啪啪啪轻轻敲响了大门,轻喊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里面传出了一个女子的细小声音,有些惊慌地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是不是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你别担心,我去看看,不碍事的。”屋里的男子安慰道。 不多时,一个男子走到门边,出声询问道:“谁呀,这么晚了,敲什么门?” 黑衣刺客道:“我是过路的,算错了时辰,进不了城,流落在这弄郊,正好看到这里点着灯,所以就想来借住一宿。” “这么晚了,你找别家吧。”男子回应道。 “别呀,行行好,就住一晚。天亮就走,在门边睡着就行,只要有个屋顶,我是个读书人,我怕晚上会下雨,湿了书本。”黑衣刺客假装央求道,可衣袖中却偷偷地掏出了一把匕首。 “额……好吧,你稍等。”那男人稍等了一会儿,便来到门前,将房门打开。 男子一探身,望见黑衣刺客的打扮和手里的匕首顿时心中一惊。可那黑衣刺客见了男子一身行医郎中的装扮,也是不由的愣了一下。 就在男子打算缩头关门之时,黑衣刺客毕竟要快一步,已经委身转进了屋,将匕首架到了男子的脖子上。 “嘘,别出声,关上门,往里走!”黑衣男子轻声道,心中想着那诸葛望道毕竟是个朝廷官员,不能草菅人命。用这对男女作为人质,自己沿途也留下了记好,不久之后,便会有同伴来接应自己脱险。 眼前的男子分外配合,点了点头,默不出声地往里走。只是撩开帘子到里屋时,把床上坐着的一个美貌夫人,吓了一大跳。 那妇人惊道:“茂腾,这是怎么回事?” 可黑衣刺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女子如临大敌一般点了点头,便捂住了嘴,缩到一边。 黑衣刺客环视屋内,床上有一个不知是婴儿还是猴儿的小崽儿,全身皮肤皱了吧唧地卷在床上,咬着大拇指正甜美的入睡。 “这是你们的孩子?”黑衣刺客见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忍不住诧异地问道。 那美妇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瞧了男子一眼便是一愣,紧接着连连点头,轻声道:“我们的,我们的。” “哼,你们乖一点,我不伤你们。不然连同这小崽子一起宰了。”黑衣人威胁着,从一个柜子上顺手拿起一条农用的麻绳,将男子双手反剪着,绑了个结结实实。 随后,又走向眼前的美妇,吓得少妇一个劲的往床里钻,却还是被老鹰抓小鸡一般的提溜出来。 原以为男子会冲动的和自己拼命,没想到那男的只是在一边瞧着,却依旧默不作声。 黑衣刺客将美妇也绑了严严实实,这才把匕首一收,找了盆清水,又开始清洗脸上的水泡。 “你这是被茶水烫伤,有半个多时辰了,这样洗,是不成的。会发炎、腐烂,今后落疤的。”那男子盯着他瞧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黑衣刺客拿眼瞪了一下男子,边上美妇忙解释道:“他是郎中,能妙手回春的那种,神医。” “哼!”黑衣刺客一脸不信地继续用水洗脸,果然弄破了几个水泡,比刚才更加痛了一些。 “那个柜子上有烫伤药,你涂一些,瞬间便能感觉好很多,今后不会留疤。”男子用嘴拱了拱一般木柜子上的一个瓷瓶。 “真的?”黑衣刺客将信将疑道。 “我都这样了,骗你作甚?我是个郎中,看不得病人乱来。”男子硬气道,“就那个白色的瓷瓶,将粉末涂在脸上即可。” 黑衣男子半信半疑地走到柜子前,拿起白色瓷瓶,里面果然是白色的粉末。可他却依然不放心,在床上捡起一块美妇的绢帕,倒出一些,一把擦在了美妇的脸上。 那美妇被药粉呛了几声,可是半响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没毒,你放心,这真的是烫伤药!”男子见黑衣刺客不信,又再次强调道。 此时,黑衣刺客才沾了一小点,涂抹在脸上的一个水泡上,瞬间便感觉清凉了许多,也不觉得疼痛。当即又倒了一些,涂抹在脸上,在到水盆前,借着火光一照,果然一瞬间水泡都瘪了下去,好了许多。 “有效吧?”那男子得意道。 “闭嘴!”可黑衣刺客依旧不给他好脸色看,掏出了匕首指向他。 不过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却用坚定地语气道:“但是……但是你身上还有伤,应该是被人从背后打伤的,那掌力已经渗透到你的经脉之中,现在你四肢百骸应该已经盈盈作痛,如果不用针灸之术阻断掌力的蔓延,恐怕不到两个时辰你就会变成一个废人,神仙难治!” 074寂寥无声夜探农舍 死去活来半成傀儡 「人的一切恐惧皆来自于未知。」 诸葛望道喜欢没事翻翻各种杂书,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看那些占卜星象的古书,通过它们不仅能知晓过去,预测未来。虽然世间万物是在不断地流转变化,可是只要能够知晓一丝半点的规律,也足够给自己心理上很大的支撑,抵消恐惧,成为一个无惧无畏之人。 而且诸葛望道还奇迹的发现,不少占星书中能让他悟道一些功法绝学,星辰天体的变化,也如同自己运转不歇的经脉一般,一旦顺势而为,便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而他那结结实实打在黑衣刺客后背上的一掌,看似只是普通的一击。但却包含了星辰悟道之力,能够随着时间和经脉的流转,逐步摧毁一个人全身经络的「碎星掌」。 诸葛望道笃定黑衣刺客中了这一掌,在一个时辰内必然会经脉损坏,成为一个废人,再也不能飞檐走壁施展轻功。 所以,仍对方速度再快,轻身之术再高,自己也只是凭借着超强的听力,默默跟在后面尾随。 不过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发现黑衣刺客停下了脚步,也许是内伤开始发作,亦或是以为自己已经跑得够远,停下来喘口气。 诸葛望道也是不敢掉以轻心,自然是脚下加紧了几步,追了上去。 眼前是一座村落,漆黑一片,那黑衣刺客停下脚步后,声音便从这里完全消失了。好像进了某间房子,便阻隔声音。可子时三刻,这一村子都是黑压压地一片,要叫他如何寻找。 也不知道这村里是不是有这黑衣刺客的同伙,诸葛望道小心翼翼地走进村长,虽然只有几十间的弄房子,可是这些横七竖八的农舍排列却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一把揪出那个黑衣刺客。 诸葛望道用手轻轻抚摸着一间房子的大门,向借助房门的微颤来探听里面是否有动静,如果没有异样,就换下一个房子。 事先路过的几间房子都没什么一样,当他用手轻轻抚摸下一间时,那房门却是轻掩着的,吱呀一声竟然开了。 诸葛望道心中一怔,遂侧耳倾听,房间内却没有细微任何声音。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火褶子点燃,借着微弱的光芒走近房子中,标准的农房设置,前面有一个烧火的大灶,中间摆着一张木桌和几条长凳。墙角的地上还零星地堆放着一些瓜果蔬菜,看上去都是新鲜水灵。 诸葛望道轻轻往里移动,挑开隔断的门帘,这是个卧室,可是床上却空无一人,柜子上有一些瓶瓶罐罐,但是却没有一件衣服,摸了摸台面一尘不染,显然应该是居住的人离开不久。 可他一抬头,瞧见房间东头有一扇窗,月光照在白色的窗纸上,投射出窗前的一张靠背椅的影子,那椅子面对的窗户,背对着房门,似乎有个人正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望着面前的窗纸一般。 诸葛望道心中一惊,因为那明显是一个死人,因为以他的耳力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是不可能听不到那人的心跳声的。 不过,既然来了总要瞧个究竟,毕竟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这里有些蹊跷。 诸葛望道绕到正面,拿眼一打,不由心中一惊。因为面前之人便是自己追踪了半夜的黑衣刺客,只不过这个家伙现在披头散发,仿佛大喊一般地张大了嘴,一对眼珠已经向上翻白。而上半身更是光着膀子,没有穿一件衣服。 诸葛望道拿手探了一下,果然是没了鼻息,只是身上还有些余温,应该是凉了不久。 “难道是被同伴杀人灭口?这青衣教好狠的手段!”诸葛望道心中疑惑着,持着火褶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眼前这具尸体。 突然间,在他胸口发现了一根极其细微的银针,这应该是针透过他的皮肤,直接插在了那人的心脏之上。 “这……”诸葛望道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想瞧个究竟,便扯下一根布条,怕沾了莫名的剧毒,然后捏着银针的一端,轻轻地往外抽。这银针约三寸长,针头锃亮,没有一丝黑红,显然不是毒针。 “这样是暗器,那这人的功力远远在我之上,我留在此地岂不危险?”诸葛望道心中一惊,立即起身望了一眼四周,打算离开这农舍。 “噗通”,突然一阵轻微地声音,让他大惊失色,还没等他来的及反应,“啪”的胸口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眼前那半裸的刺客竟然恢复了心跳,并且扬手就给了他一掌。 “不好,这家伙是靠银针假死?”诸葛望道这才反应过来,反手将火褶子扔向刺客。可那人竟然不躲,火褶烫到身上的毛发,呲呲作响,甚至焦黑,可他却没有丝毫退缩和疼痛。更让诸葛望道惊异地是,这个刺客已经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一堆眼珠还是如同盲人般,白的吓人。 “可恶!你究竟是人是鬼?”诸葛望道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只见他使出全力的一掌拍在了刺客胸口,力透脊背,耳听着几根肋骨嘎嘎作响,瞬间断裂,可那刺客只是向后踉跄了半步,便随即回了诸葛望道一拳,正打在他的右腕上,疼得他赶紧缩手,忙不迭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家伙有心跳和呼吸,可是没有思想和知觉,靠着动物的本能和反射来袭击吗?”此时,诸葛望道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古怪刺客的异常,不禁想到,以前有本杂书提到过,南诏国的开国之君是一个流浪在十万大山中的医师,据说他有一种神秘的医术,可令人起死回生。不过活过来的人,通常五感全失,除了会喘气和心跳,完全不像个活人,可他们却能按照医师的命令行动。因此,那医师便利用这些被叫做“活死人”的家伙攻城略地,最终打下来南诏国的基业。只是后来他有个身怀仁义的子嗣,认为国君这个秘术太过于惨然,所以纠集了同道好友将这个国君暗杀,这「活死人术」也就从此失传了。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撞见……青衣教居然有此等邪术,天下果然要大乱了吗?”诸葛望道心中恐惧道。 那刺客又是一击,诸葛望道低头避过,可是摆在柜子上的瓶瓶罐罐却被刺客的臂膀扫过,从柜子上掉落,砸碎了一地,无数药粉、药水也散落在房间里,惹了两人一身。 他机警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随后屏住呼吸,避免这些不知名药粉被自己吸入体内,紧接着他跌跌撞撞地穿过身后门帘,来到外屋,可那刺客虽然看不见却也是跟得很紧。 诸葛望道突然回忆起,那本杂书上提过,这活死人不怕疼痛骨断,唯有砍下头颅方能将其歼灭,而这些家伙又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极难下手。 不过事到如今,总不能坐以待毙,诸葛望道在漆黑的外屋,凭借着耳力一路躲闪刺客的攻势,终于被逼到了灶台旁,可他拿手向身后一摸,竟然摸到了一把菜刀。 想都没想,用尽全力挥手就是一刀。只听见咕噜噜,原本以为会是铜皮铁骨的活死人,竟然如此轻易地被砍了脑袋,整个身子也扑通一声瘫软地倒在地上。 “附近必然有同伴,绝对是个高手,得赶快离开这里!”诸葛望道把手中的菜刀一扔,跑出了屋子,可是没走几步又转回头,从地上捡起那颗人头,心中暗道,“回去总要交个差,说不定还能研究出个什么来。” 等他拎着那人头起身,刚走了几步到门口,还没出门,就觉得自己浑身难受,喉咙里仿佛噎着什么,喘不上气。眼前的房门渐渐扭曲,紧接着天旋地转起来。 身子不稳,两腿发软,诸葛望道啪得一身倒在地上,脑袋靠在了那刺客的身躯上,手也松了下来,那颗人头咕噜噜地滚到门口。 诸葛望道有些绝望,可是却无济于事,他无力的合上双目,只是耳朵中还能听见一些声音。 有两个人,应该是一男一女,他们从村庄的另一间房子走出来,逐渐向自己这边靠近。 不一会儿,那两人便进得门来,走到诸葛望道跟前。 模模糊糊中,诸葛望道听见那女子“哎呀”的叫了一声。 那男子随即说道:“有什么好害怕的,将来和我在一起这种尸首分离的场景多了去的,如果你不想看,现在就可以走,南安郡上下估计都在通缉你呢。” “不!茂腾,我不走。我只是突然被吓到了而已。我没事。”那女子咽了一口口水,慌慌张张地说道。 男子并没有理睬女人,而是蹲下身子道:“时间太仓促了,这个傀儡做的不太完美。以后太好改进一下!还有这家伙居然能一刀看中傀儡的要害,不如下一个就你吧!” 诸葛望道心中绝望,可是意识却渐渐模糊不清,最终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到了鸟叫声。诸葛望道深吸一口气,噌的一下坐起了身。 075尸山血海恍如隔世 黄雀在后如梦方醒 诸葛望道深吸一口气,猛地惊醒梦,身子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窗外小鸟正在欢叫,明媚的阳光透过一扇被竹竿支起的半开窗户,洒落在地面。如火的日头高挂在当空,村庄里的农民便劳作,便哼唱着山歌。 诸葛望道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不过现在正躺在一张床上,瞧着房间布置,显然是夜里自己来过的那间屋子。 诸葛望道一身的冷汗,摸了摸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伤口和异样,反而夜里被刺客拍伤的胸口已经不觉得疼痛,也不见了淤肿。万幸,没有被作出「活死人」傀儡,这才送了一口气。 “完了!要误事!”然而诸葛望道转念一想,便想到自己失踪了不知多久,嬴安吉和刘善儒他们找不到自己,定然会猜忌,辛辛苦苦的这趟差事,可别因为这落不得什么好。心中一凉,便赶紧起身,要下床离开。 可是他刚一动,从衣服上滑落下来一个东西,到了手边。诸葛望道拾起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那块刻着「御史钦差」字样的玉质官符。 “照理说那两人若是「青衣教」的,知道我是御使钦差,应该杀之而后快,或者将我抓起来,去帮内领赏。怎么会替我疗伤,还不把令牌带走?”诸葛望道一头雾水,思索了半响也始终不得要领,便只能作罢。将玉质官符重新收好,下了地打算赶紧回到驿站。 里屋内,原本打碎一地的各种瓶瓶罐罐,以及药粉早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外屋,也不见了那刺客的尸体,以及任何血迹。 诸葛望道推开房门,一脚踏出房子,迎面而来的阳光有些晃眼,他用手下意识地遮挡了一下。一群正在旁边农田里忙作的男女老少,忽地抬头望见他,都是一愣。 农民们虽然窃窃私语,可是在诸葛望道的耳边却听得特别清楚,他们正在议论,自己这个陌生人怎么会从白神医的房间中出来,是不是神医昨晚救得人。 “白神医?那两人中,有一个姓白。”诸葛望道暗暗地记下,打算等护送等回驿站以后,再安排人手调查此处。不过如果他们是青衣教的人,应该也不会就在此处坐以待毙吧? 有农夫上前,友好地冲他打招呼,诸葛望道只是礼节性的点头回了回应,便脚下生风,一路翻越大山,赶往驿站而去。肚中饥渴,也不过是在山林中喝了些溪水,摘了几个野果吃。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诸葛望道穿越大山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前方一两里地便是驿站,按照他的耳力,应该可以调到大队人马闹闹哄哄、婢女侍从嬉笑抱怨,或者驿站的伙计热火朝天的忙碌之声。可此时,皆不存在,唯有能听到大批旗帜在风中摇曳。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是调虎离山吗?”诸葛望道心中惊道,又转念一想,“不可能呀,自己在离开的时候已经惊动了嬴安吉的锦衣刀卫,而且御骑营和刘善儒都是有备而来,绝不可能再次被「青衣教」的贼人给偷袭的。” 心里虽然如此估算,可逼近有些慌张,诸葛望道脚下紧走几步,很快就来到了驿站附近。 几百匹车队的马匹依旧停在外面的草坪,马儿们低着头在专心致志地咀嚼着地上鲜嫩的青草。 车上的货物、行礼也是完完整整地打包着,没有丝毫杂乱,一面面旗帜被插在行礼上,随风飘扬。 一切都看上去很平静,却又非常不太平。因为这里看不见任何一个人,没有御骑营,没有锦衣刀卫,没有伙计也没有婢女侍从,连他自己带来的手下也不知所踪。 诸葛望道绕到驿站正面,还没进门就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在这个寂静的驿站之中,传出了一股极为恶心的腥味。 他慌了,心中六神无主,踏进驿站大门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彻底崩溃。虽然他是个儒生,专业占星,也偷偷练习武艺,想着有一天能报效大燕,可这么多年一来毕竟一直在盛京内待着,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总是在朝堂上的角落里,听那些从南北战场上回来的将军和王爷们互相讨论,说着战争的残酷,什么尸山血海、什么血流成河、什么断肢残体什么哀鸿遍野。那些似乎离他很远,只是当作一个故事,一个热闹,在边上听听,解解闷。 而他这几十年的生命力,最多也就是在路上,追个不知好歹的毛贼,把他教训一顿。纵使昨天逼不得已砍了一个「活死人」的头颅,也足够让他慌张半天,乱了分寸,所以才去而复返,回屋拿那首级,最终被两个不明人算计,绝望倒下。 可眼前的以前,让他觉得昨天晚上遇到的都是小事,这满大厅堆砌如山的各种男男女女的尸体,才让真正领悟了残酷和血腥。 地上连脚都无法干净地踏下,要不是有高高的石头门槛拦着,恐怕这大厅里的鲜血,已经把门外马儿们吃草的草坪给染的通红。 大堂,昨夜三人推杯换盏的饭桌和太师椅,此刻落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表情仿佛恐惧到了极点,又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痛苦死去。 在他们身上有刀伤、剑伤、枪伤还有弓弩射杀留下的箭矢。这些御骑营、锦衣刀卫、驿站伙计、丫鬟侍从和自家侍卫的尸体被有意堆在一起,像一座座小山一般。 诸葛望道捂着鼻子,最终还是下了下狠心,一脚踏入这满地鲜血的大堂之中,他轻功不像那刺客一般强,无法飞檐走壁,只能一脚接一脚的人沾染上这满地的血污。 略过大堂,他直奔后院,首当其冲的是最中间的客房,两扇房门虚掩着。诸葛望道小心翼翼地推开其中一扇,屋内空空地没有一个人,早已不见了嬴安吉、洛倾绝、红梅还有小皇孙的人影,桌椅板凳倒是横七竖八地到了一地,上面剑痕刀印刻了一堆。 再往边上走,御前太监刘善儒也是早已不见了踪影,整个房间空空如也,不见了任何踪影。 诸葛望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转身又回到大堂之中,看个究竟。 可突然见,他听见在一堆尸体中,有心跳声,原先很微弱,可却逐渐越跳越快,似乎是相当紧张的样子。 知道还有人存活,诸葛望道便想问个究竟,他一步蹿到那尸堆前,探身扒拉开几个,往里寻找。 陡然间,诸葛望道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白光,是一把匕首向他的面门刺来,神经绷紧地他赶紧侧身避开,要下意识地挥起一掌拍了过去。 可那掌即将落在行刺者脸上时,诸葛望道大吃一惊,硬生生地收住了掌力。 眼前洛倾绝嘴巴淌着鲜血,惨白着脸颊,狠狠地瞪着他,两手紧紧握住一把匕首,朝着他乱挥,要不是身上压着几具尸体不能动弹,她一定会冲出来和诸葛望道拼个性命。 “皇子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诸葛望道一把夺过洛倾绝手中的匕首,惊讶道。 “大燕的狗贼!假仁假义,还我儿子!”洛倾绝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 “为何?我不明白!难道不是「青衣教」的干的?”诸葛望道不解道。 洛倾绝大叫道:“呸!就算我是那个卫国的亡国公主,可卫国已灭,我也没想着复仇。可老太监,要杀我儿子。新商国君一定会马踏大燕,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听完洛倾绝的话,诸葛望道感觉一股凉意由天灵盖直下,渗透入骨髓,让他浑身上下冰冷的打了一颤。 他一瞬间明白了:「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这句话的含义。 “难道燕帝原本就是想除掉这个小皇孙吗?”诸葛望道呢喃着,想到刘善儒安排的一切,自己只不过是燕帝布下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估计当自己告诉燕帝占星的结果时,燕帝就已经动了杀心。毕竟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消除一切不确定的不利影响,要远远重要过巨大的利益。 诸葛望道想到了燕帝的反应,想到了刘善儒对自己说的话,还有刘善儒精准巧妙的出现时机。虽然那梦中的记忆仍不甚清晰,可是大致也能推断出一二。 那假扮驿站管事的那名刺客,应该也是刘善儒事先安排好的,将自己调虎离山之后,便对新商的使团下手,造就了这一场尸山血海。 诸葛望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玉质官符,突然想起那晚小太监送来密旨时,对他说的话:“请一切决定以陛下为重。” “陛下,陛下要的是这天下,他早就把新商纳入了要消灭的黑名单了吧?”诸葛望道恍然大悟,原来是要让自己成为这场阴谋的替罪羊。 “可是……可是陛下,那孩子带来的,未必就一定是大燕的祸呀!”诸葛望道仰天长啸,随即与洛倾绝对视了一眼,狠狠地说道,“也罢!既然郡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锅我诸葛望道背下了!” 随着洛倾绝的一声惨叫,诸葛望道的匕首狠狠地落了下来,血花四溅。 076受托付诸葛寻皇孙 遭变故钦差变逃犯 诸葛望道举起从洛倾绝手中夺来的匕首,想把这件事的锅都背到自己身上,便狠了狠心一下子刺了下去。 洛倾绝毕竟是个一柔弱的女子,面对这生死一刻,吓得闭上了双眼,低头惊呼起来。 一道血花飞溅,那匕首在距离洛倾绝脖子的毫厘之前停了下来,诸葛望道的左手死死抓住把匕首的刀刃,顺着刀尖淌下血水。 “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算个什么男人!”诸葛望道咬着牙,狠狠地对自己说道。 随即一脚将压在洛倾绝身上的尸体踹开,说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洛倾绝摔倒在地上,原本洁白的丝绒长裙已经血污不堪,她早已吓得瘫软,哪里还有力气动弹半分。只是傻呆呆地靠左在尸堆旁,轻轻啜泣道:“我没用,我连我自己带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 “二皇子和小皇孙在什么地方?”诸葛望道问道。 洛倾绝摇了摇头,抽泣道:“我不知道,混乱中红梅抱着我儿和安吉他冲散了,我被卷入这尸堆之中,便昏死了过去。” “我帮你找小皇孙,你自己找个地方躲着。”诸葛望道从怀中拿出一支木哨,递给洛倾绝道,“我原是钦天监占卜星象的,知晓小皇子乃是气运之子,不会这么简单都被除掉。我去帮你找他。你拿着这支木哨,吹响时,方圆五里内我能听到,找到你。” 可洛倾绝却低着头,没有伸手来接,只是怨道:“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才搞成这样!我是个灾星,害得卫国灭亡,到了新商又让皇家上下不宁,现在连自己的孩儿都被牵连了。” 诸葛望道一心想尽快找到那小皇孙,所以也顾不得在这驿站里跟洛倾绝耗什么时间,便将木哨按到她掌心中,又将匕首放到他跟前道:“我去帮你找孩子,你拿着它防身。相信我,你们一定会见面的!” 诸葛望道见洛倾绝依旧无动于衷,便摇了摇头,扯了一块布包好自己左手的伤口,然后叹了口气,走到门口,集中精神将耳朵贴着地面,以便能听到更远的动静。 数里开外的西面,正有一支乱乱哄哄地兵马四散着向北而上,想必是在追捕欲讨回新商的二皇子。不过,南面也有一小群追兵,直往南安郡的淮荣城附近而去,应该就是洛倾绝所说被冲散的红梅,小皇子应该就在她那里。 诸葛望道想起刚见二皇子嬴安吉时,虽然他表现的非常无能,是给只知道美酒佳肴的吃货,可却总在不经意间,露了一两手,似乎是个很难藏拙的人。刘善儒指挥御骑营的人追捕他可能要有上一段时间,而这小皇孙在丫头红梅手中,万一哭喊吵闹,很可能会被追兵逮到。 “先去找新商的小皇孙,毕竟那是个事关天下的气运之子。”诸葛望道下定决心,抬腿刚要往外走,便听见身后一声闷哼,回头一看洛倾绝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胸口上插着那把匕首。 想必在这人生地不熟,又有家仇和国恨的大燕,她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诸葛望道不忍再看,转过头去,叹了声:“红颜薄命!”世上多少争端,却要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背锅。 循声而去,诸葛望道一路南下,过了一两个时辰,还没追上红梅和那婴儿,反而撞见了五个御骑营的士兵。 “原来是钦差大人!”骑兵队长骑着白马赶到诸葛望道跟前,其余四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我追刺客,回来驿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诸葛望道询问道。 “刺客?钦差大人刺客抓回来了吗?”骑兵队长居高临下问道。 “死了!”诸葛望道回答道。 骑兵队长上下打量诸葛望道,不信地质疑道:“死了?首级呢?” 诸葛望道摇摇头:“丢了。” 骑兵队长用手中的长枪指着诸葛望道,便怒道:“丢了?哼!刘大人说得不错,大人夜半离开,然后我们就被人袭击了,果然是钦差大人暗中使得鬼!” 诸葛望道被反打一趴耙,心中叫苦不迭,可依旧怒怼道:“你们无凭无据,血口喷人!” 骑兵队长轻蔑一笑,下令道:“抓住你自然就会有凭据,给我拿下!” 那四名骑兵便缩进了包围圈,手中长戟准备直接架在诸葛望道的脖子上。 “我是钦差御史,见我如同见燕帝,你们好大带的胆子。”诸葛望道摸出玉质官符,亮在四名骑兵地面前,吼道。 四名骑兵不敢上前,你看我我看你,有些犹豫。可是那骑兵队长手疾眼快,提着一杆银色长枪,猛得扎向诸葛望道手中官符。 咔嚓一声,诸葛望道心中一惊,眼看着那玉质官符便碎成数块,掉落在地上。 “钦差御令,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你这块这么轻易就碎了,显然是伪造的。”骑士队长当即怒道,“勾结「青衣教」谋害他国皇子,伪造令牌冒充钦差,两项皆是死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诸葛望道惊道:“不可能,这令牌我看过,明明是真的,怎么会如此脆弱,难道……”一时间,他瞬间想起自己在农屋醒来之时,玉质官符正在身上,一定是被人掉包,拿走了真的令牌。 “刘善儒,你个死太监,你要报效陛下,和我直说便是,我成全你。何必搞这些小动作?”诸葛望道气急攻心有些丧失了理智,当即破口大骂道。 “大胆!刘公公的名讳也是你这个人贼人可以直呼的?”骑兵队长拎起银色长枪朝着诸葛望道的脑袋扎了过去。 可没想到这次诸葛望道是早有准备,故意破口大骂,让众人以为他失去了理智,从而买了个破绽,表现得轻敌。只见他脑袋一歪,躲过了,躲过了银色长枪的直刺,然后两只手往枪杆子上一搭,牢牢抓住长枪。腰腿同时发力,一下子便将用力过猛的骑兵队长从马上拽了下来。 众人只是一犹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骑兵队长就被困在诸葛望道身前,自己的一杆银色长枪反手被诸葛望道抓着,紧紧地勒在自己的喉咙口。 “你们都退开,不然我勒死他!”诸葛望道又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大声唬道。 队长被擒,周围四名骑兵一时慌了手脚,敲响骑兵队长。 那骑兵队长在御骑营中待了五年,最近好不容易在升为队长,管着十几个手下,如今被这一擒,瞬间觉得自己还没活够,贪生怕死起来。 不过诸葛望道手中用力,可不是说笑的,那队长已经两眼翻白,双手不停地乱摆。 骑兵们互相瞧了瞧,便互相间通了心意,生怕队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被锅被罚。便齐刷刷地牵起马缰,向后撤开。 诸葛望道一看有了生机,便不再犹豫,两腿一蹬,翻身上马,将那骑兵队长按到在身前的马背上,打马催鞭,口中喊道:“你们别追上来,不然让你们领教大爷的手段,保管叫这家伙身首异处。” 那骑兵队长也在马背上猛咳嗽了一阵,心慌地冲着手下们,命令道:“听他的!听他的。” 如此这般,眼见诸葛望道打马向南而去,四名骑兵只是骑马在原地转圈,不敢尾随向前。 诸葛望道行了半个时辰,耳听着身后没有追兵跟随,便一掌将骑兵队长打晕。 不过周围还有好几股其他御骑营的士兵,在追捕搜寻什么。诸葛望道不敢大意,决定将自己伪装成御骑营的士兵,以便蒙混过关。好在以往在盛京带着,没事也了解过御骑营的一些行为和口令,一般不会露馅。 打定主意,他就脱去了他的银色盔甲和头盔,然后给自己换上。又找了棵树,将他扔在树底下,料他一时三刻也醒不过来。 再次翻身上马,打马向南。如此乱跑了一天左右,会觉得前方热闹非常,遥遥望去远方隐约可见一座城池,心里便知那是「淮荣城」。 踏马而行,诸葛望道集中精力仔细聆听,可是淮荣城内外人实在太多,光是婴儿的啼哭声便有十多处,若红梅果真抱着小皇孙混入淮荣城中,恐怕靠着声音很难寻找。 刚要接近城门,突然间迎面来了一群人,个个白衣缟素,为首一人相貌甚伟,却满脸哀伤,这大夏天的竟然披着一条厚厚的毛绒斗篷,心中倒底是何等悲凉?在他身后有八个人抬着一口棺材跟随,一边唢呐开道。 “这林将军真是惨,儿子才满月就被人拐走了。老婆也被人害死了。”诸葛望道耳着附近围观的人平民百姓,偷偷摸摸的对着那领头吊丧之人指指点点。 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小皇孙和红梅,诸葛望道不及多想,便打马准备入城,把那些有婴儿啼哭的地方逐一查一遍。 路过城门的布告栏,诸葛望道抬头见一张张大大小小的告示,有不少都是一个名叫林渊的将军,重赏寻找儿子的。诸葛望道想起刚刚擦肩而过之人,也是心生感慨:这天下苦命人,为何如此之多。想到处他在盛京,混得个一官半职,本以为可以平安一生,却不想也有如此变故。 叹息之余,诸葛望道拿眼一打,城门几名士兵正在城墙上张贴新的布告,上面画影缉人,悬赏二十两,抓捕要犯:诸葛望道。 077踏破铁鞋擦肩而过 如梦惊觉死而复生 本想骑着御骑营的马匹混入淮荣城中,毕竟刚刚在城外,诸葛望道瞧见不少御骑营的人穿过城门,都无人阻拦。 可是,他刚到门前,便发现士兵们已然换岗,有几个兵卒走出城门,手里拿着一大卷泛黄的布告,提着浆糊桶,在城墙上张贴告示。上面把诸葛望道写成是一个通敌叛国的罪人,并且还画了肖像。 “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画的这么像。”诸葛望道骑着马远远地立在围观人群后面,仰望着布告,心中嘀咕道。 他想起,昨夜喝酒时,的确是有五六个画师在一边作画。刘善儒说,这是他带来的,要把两国其乐融融共享佳肴的场面画出来,也算是一个见证。当时并没有多想,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恐怕就是再让画师临摹自己的肖像,以便今日之用。 “这老太监真厉害,倒是把每一步都算的清清楚楚。”诸葛望道叹息道,“只是害我一人也就罢了,这上百名的随从岂不无辜,多半数是自己一路上的那些官员安排护送的。现在却在客死他乡。” 心里虽怨,可诸葛望道却不敢停留,拨转马头便往淮荣城郊而起。此时,他上天无门,报国无路,骑着马一路走走停停,忽南忽北,忽东忽西,不知去途和归路,走了良久,却又好似什么都在打转,什么都没走。 突然间,天边一缕晶莹落在他的额头,紧接着两瓣、三瓣……在这夏时午后,六月飞雪,仿佛天地都看不下去这般冤屈似的,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目光所及之处,不消片刻光景,这天地间便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淡淡地银白。 诸葛望道有些头疼,耳朵中各种声音不断充斥,特别是各种孩子的哭声,让他尤为揪心,仿佛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一般。 “看来是找不到,若能活下来,那便真的是命呀!”诸葛望道找了快空地,翻身下马,四仰八叉地倒在雪地中。 不一会儿,一阵敞亮的唢呐声从远处响起。诸葛望道睁开眼,转头望去,原来是午时在城门口遇到的哪知送丧的队伍,再看看天,没想到已经日暮西落,过了好几个时辰。 那队伍吹着唢呐三三两两地从诸葛望道身边经过,不过却不见为首的男子,想必是太过哀痛还在墓地独自祭奠吧。 此时,大雪逐渐停了下来,跑了一天也没有收获的诸葛望道,感觉肚中咕咕作响,在雪地里躺的久了,也感觉浑身又冷又饿。想到这淮荣城是南安郡的治所,繁荣异样,来往的客商不断,在城外也一定会有不少小茶摊、酒幌子,供来往之人驻足休憩和饱腹。 诸葛望道决定先在郊外找一个小摊子,填饱肚子再说,哪里人来人往的,老板一般也顾不上看上通缉布告,就算是有犯人在跟前,一般也会视而不见,毕竟安安全全地做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主意打定,诸葛望道又骑上马,靠着惊人的耳力,不久便寻觅到一处小酒摊子,木头棚子外,一个大大的酒幡子,挂着雪水,耷拉在柱子上。里面三五成群,做了不少过路的人。 诸葛望道下了马,小二便一眼瞧见,以为是为军爷,便赶紧热情地将他迎进了棚子里。掌柜见诸葛望道穿着银盔银甲,知道他身份绝不简单,这类人通常都喜欢坐在角落,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而此时,角落的一桌子正坐着三个人,掌柜赶紧过去,咳嗽了两声。三人抬头见小二领着诸葛望道进来,便知趣地腾了桌子,到另一处和别人拼桌。 掌柜赶紧打扫干净,诸葛望道坐下,掏出一些碎银子,摆在桌上,让掌柜的看着办,给他上一些吃的喝的。 掌柜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小二便端着一大盘子酒水和肉菜,给摆放到诸葛望道的跟前。 正正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诸葛望道也顾不得以往的斯文,就如同自己在盛京的酒肆一般,大口吃喝起来。可刚刚搬走的那三个人,时不时地偷偷瞧他一眼,接着便和同桌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诸葛望道有心留意,恐怕他们发现了自己被通缉的事情,在嘀咕着怎么那悬赏,所以耳根子微动,面不改色地偷听他们的交流。 只得听一个中年人,将头凑到其他两人前面,眼睛瞥了一下角落的诸葛望道,瞧瞧地说道:“今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附近多了很多这样子穿银甲的军爷,看着也不像是我们南安的军队,王爷他们也不出面管管,搞得淮荣北面乱乱哄哄的。” 旁边一个白发老者,接过话说道:“像是从盛京来的,据说在抓什么叛乱反贼。我也是听别人说好像是抓青衣教的人,城门内外由新帖了一些通缉的告示。” 另一边的年轻人听了,却摇摇头道:“别听他们胡说,我瞧着不像,哪有年纪这么小的反贼。” “怎么?你瞧见了?”其余俩人,瞪大了眼睛,好奇地一口同声地问道。 “嘘!我跟你们说。”那年轻人瞧了一眼诸葛望道,见他自顾自地吃喝,完全没有表现出关心的样子,便用手挡着嘴在两人的耳边,悄咪道,“我看见几个银甲骑兵在西面做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那丫头看着穿的挺好,应该是哪家贵族的丫鬟,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声都不哭,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不过那丫头恐怕是活不成了。” “怎么回事?”两人迫不及待地好奇道。 那年轻人又道:“我也是远远望见的,那丫头慌慌张张地突然就遇到了那群骑兵,骑兵们二话不说,挺枪便刺。小丫头用身体护着婴儿,受了伤浑身是血。” “就这么死了?”中年人问道。 “那到没有。”年轻人摇了摇头道,“后来刮了一阵怪风,有几个提刀的家伙突然出现,和银甲骑士打了起来。随后那丫头趁着乱,就跑了。好像往西去了坟山哪里,但我估计他那伤,想救回来,难!” “银甲骑兵没有追吗?”中年人又问道。 年轻人继续说道:“骑兵也就三四个,都被用刀的拌住了分不开身。那些使刀的都是一个服侍,像是贵族家的护卫,武功不弱,很银甲骑兵打了一炷香左右,都是拼死而战。你们最终结果怎么样?” 其他两人催促道:“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年轻人说道:“最后呀,那两波人马同归于尽了。最后一名拼死刀客杀了骑兵,自己也深受重伤,倒地不起。” “你就没跟上去看看,小丫头怎么样?”中年人调侃道。 年轻人摆了摆手道:“那谁敢呀,想救也不敢救,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人,误会我和那丫头是一伙的,就把我给宰了。怎么还能现在在这里和两位老哥一起喝酒呀?” “那这么说,那小丫头和婴儿就这么凉了?”中年人追问道。 “哎,八成是!”年轻人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随即还想说什么,就往诸葛望道的桌子处瞧了一眼,谁知那桌子上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桌子吃了一半的食物,以及那点碎银两。 此刻的诸葛望道早已骑上马,往向着城西的坟山而去,虽然不知道究竟在何方位,不过想想那送葬队伍来回的方向,也大致猜出个七八分了。 日暮西下之时,诸葛望道终于瞧见了眼前的那种孤山。白天的积雪已经褪去,整个山坡湿漉漉地,泥泞不堪,在夜色之中更为渗人。 诸葛望道在山脚下,集中精神,聆听山中的一举一动。可是这山寂静无比,除了偶尔夜风划过,带动树叶的沙沙声,便没有任何动静。 想来也是毕竟这坟山,在夜里要真闹出些动静,还不把人的胆子给吓破了。 不过诸葛望道却并不甘心,既然答应了洛倾绝要寻找小皇孙的下落,那便一丝契机都不能放过。 这夜里,他在幽暗的坟山中找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累的走不动道,才在一处山腰的大石上倒了一会儿。 仰望着天空,星空点点,荧惑之星依旧高挂,忽明忽亮的闪烁着。 “这星象……那小皇孙经过还活着。”诸葛望道毕竟是个占星者,他喘了口气,心中安慰自己,随即感觉一层倦意涌上,便在大石头上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双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诸葛望道见眼前,一个面容惨白,长发凌乱的女子,正是洛倾绝,此刻她恶狠狠地瞧着自己,留着鲜血的嘴角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儿子呢?不是说好找到他的吗?我儿子呢?” 深吸一口气,诸葛望道双手拼命挣扎,猛的用力将洛倾绝踹到一遍,这才噗通一下从大石头上摔落在地。 “原来是一场噩梦。”诸葛望道拍了拍身子,站了起来。 可他抬头却发现眼前,洛倾绝真的活生生地站在那里,只是满脸没有任何表情,一动不动的像一尊木偶一般。 身后,突然有个略微耳熟的男声说道:“原来是你呀,还好我当时没把你做成傀儡,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跟帝释天交待了呢。” 078道尽原委水落石出 疑似穷路柳暗花明 诸葛望道见已死的洛倾绝竟站在眼前,本已是万分惊骇,突然听到身后有男人说话,更是错愕不及。只怪自己睡得太死,竟一时间没有听见有人靠近。 “你是什么人?”诸葛望道惊道,又指了指洛倾绝,“你可知道她是谁,还胆敢将他制成傀儡?” “哎呀,我就是一个江湖郎中。”那男子连连摆手,笑笑道,“路过驿站,见有人还没死透,顺手救下而已,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就十恶不赦了?钦天监大人,你可误会了。” 诸葛望道一脸气氛地用手指着男子,怒道:“她分明就是一具活死人傀儡,就像当初的那具一样。被施了南诏秘术。怎么是个活人?” “钦天监果然,博览群书。不过那具活死人和这个尚未痊愈的女人可大不一样。我就活了她,只是暂时还没办法让她醒过来而已。”男子托着下吧继续说道,“想当初南诏开国之君便是个江湖郎中,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也是事实。只是人一旦有权有利之后,就会变了个性,将医术化为邪术控制别人做他的傀儡。” 诸葛望道懒得听他那些歪理邪说,洛倾绝在他眼前明明已经死绝了,现在定然是个傀儡,只是他还不知道眼前男子的身份,所以不敢贸然出手,便问道:“说了半天,你又是什么人?” “我嘛前面说过了,一个江湖郎中而已。”男子憨憨地挠了挠头道,“只是看得病人多了,有江湖朋友给了个外号「鬼忧手」而已。” 此言一出,诸葛望道大吃一惊,忙道:“你……你就是白茂腾?江湖神医?” 白茂腾拱了拱手道:“惭愧惭愧!钦天监在盛京居然也能知道在下的名号。” “你找我究竟想干什么?”诸葛望道迟疑道。 “直说吧!就是上头让我来拉你入伙。”白茂腾回答道。 “入伙?什么组织?为什么要找我?难道你是「青衣教」的?”诸葛望道大吃一惊,脑中百般不解,一连问了四个问题。 哪知白茂腾冷冷一笑道:“呵,「青衣教」那种不顾反贼组织,只是为了夺回他们自己的贵族里,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说燕帝残暴无德,实际上却不惜祸乱百姓,不择手段达到目的。怎么可以与我们相提并论。” “那你们是?”诸葛望道追问道。 “「十二诸天」。”白茂腾回答道。 “什么?没听说过。”诸葛望道在脑中思索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道。 “那是自然,我们最多也只有十二人,只不过现在有了空缺,所以才来找你加入。”白茂腾说道。 诸葛望道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当即道“「十二诸天」?名字听着好霸气,真的只有十二人吗?你们能干什么?想干什么?” 白茂腾欲加说明,可是却朝着四周瞧了瞧。诸葛望道知道他的担心,坦言道:“放心,除了我们几个,周围一里内,没有其他人。” 白茂腾这才走近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直属于帝释天,也就是燕帝。目的是阻止「青衣教」等反贼的阴谋,以及解决大燕朝廷内一些有危险又不能正面铲除的势力。” “你说什么?燕帝?胡说八道!”诸葛望道便大大地要投,简直不敢相信,“燕帝麾下八部十六郡,三十多万官员、将军。又有百万雄狮严阵以待,那需要什么「十二诸天」这样阴暗的组织?” “就是因为燕帝有这么大的势力,所以才需要我们。”白茂腾说道。 “此话怎讲?”诸葛望道问道 “钦天监博览群书,应该知道「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白茂腾不等诸葛望道回答,便说道,“还不是因为君王的待遇和权力让其他人眼红,随着国力越强,那些藩王、大将军等一有机会也就会把自己的势力越做越大,最终架空了君权,自立为王,天下乱世而起。都说「将相王侯宁有种乎?」,谁又甘心情愿,天生就是别人手下的一枚棋子?” “可即便如此,陛下为什么盯上了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钦天监而已。”诸葛望道依旧不解地问道。 白茂腾开口解释道:“加入「十二诸天」的同伴都有两个共同点,第一是拥有一技之长。就像钦天监这般善于观察天象,占卜星象。陛下其实对你每一次的占卜结果都很是留意,只是假装不知不在意而已。” 诸葛望道追问道:“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白茂腾道:“第二个条件就是没有势力,甚至被官府通缉,四处藏身的。我大燕的传统,留下这等劣迹,便不可能佣兵自重,成为一方豪强。让陛下安心。” 迟疑良久,诸葛望道终于点了点头,因为他耳根子轻动,从白茂腾的呼吸和心跳中没有听到任何异样,证明他说得都是实话:“最后一个问题,你刚刚说得帝释天是不是就是陛下?” 白茂腾摇了摇头道:“「帝释天」与我们一样,皆是十二诸天之一。”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这样的话,我愿意加入。”诸葛望道说道。 “我的确是拉你入伙的,不过每个人要加入「十二诸天」都需要经过一个考核。”白茂腾说着,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塞到诸葛望道手中,“这里面有考核的内容,事成之后到地图所示的地点来。” 诸葛望道并没有立即拆开锦囊,见白茂腾转身欲离开,急问道:“就这样?你现在就要走了?” “我还有是要做。”白茂腾打了个响指道,只见洛倾绝如同一个木偶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地跟在白茂腾身后,“这卫国公主可是来头不小,不能让她死了,可惜我只掌握了些医术皮毛,只能复活他的身躯,却没有办法让她的意识苏醒。因此我要去一趟南诏国,找到真正能够救回她的那部完整的秘术,可能会留在一起留在那里很久吧。” 也不管诸葛望道还想问什么,白茂腾便带着洛倾绝离开了西郊坟山,一路向南而去。 诸葛望道沉吟不语,良久方找了一处,寻了些木头,点燃了一堆篝火,将那枚白茂腾给他的锦囊打开。 锦囊上就写了五句话:铲除刘善儒。 锦囊里面一张折叠起来的绢帛,上面画着一幅山水画,不细看难以发现上面有一个墨点,还以为是作画时误滴在上面的墨迹。 …… 诸天内,梵天边回忆着,边跟风雨彤和轩辕离他的讲述着过往的经历,没想到再次看到玉佩令的一瞬间,梵天江过往所有事情都记了起来,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过了一边。 “梵天,你便是那「钦天监」诸葛望道吧?最后一定是杀了那个御前太监刘善儒,才加入的组织吧?”轩辕离忍不住问道。 “这刘善儒勾结当时的丞相温信游,联手谋害新商二皇子一行,从而挑起两国纷争,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最终当然都落不得好。”梵天诸葛望道,沉吟了一会儿,皱眉又道,“只是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新商的二皇子和皇子妃失踪,小皇子下落不明。照理说新商国应该如刘善儒他们预料的那样,派兵找大燕兴师问罪。可是新商那边却始终毫无动静。甚至在半年以后,还突然发动了一件大事,老皇帝驾崩,居然没有传位给太子,而是又三儿子取了帝位。” 轩辕离思索了片刻道:“嗯,这么说来也是奇怪。不过大概就是他们国内的权力斗争吧。太子和二皇子,恐怕都是牺牲品。” “只是那丫头红梅和小皇孙失踪至今,毫无下落。乃至几日,我与帝释天看见火天你手中捡到的玉佩,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被当时出丧的林渊给捡回去了,只是这玉佩令乃是当初新商皇帝御赐的,皇子妃洛倾绝出示时,只有锦衣刀卫和我看到过。可是,刘善儒带着御骑营将所有二皇子的随从全都杀死了。我后来就一直在这诸天殿中,替帝释天推测燕国气运,很少出去。如此这般,纵使那林渊拿着玉佩找遍了人,也自然无法知道真相。” 轩辕离惊道:“那既然易辰公子是新商皇族,与大燕有着血海深仇,如果知道身世不知会如何。帝释天率领我们「十二诸天」暗中维护燕国,那岂不是要对他不利?” 诸葛望道哼得冷笑一声:“火天你比年纪还小,帝释天这老家伙,可不会像你们一样意气用事,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既然易辰是气运之子,又大难不死,那必定没这么容易杀。估计帝释天正在他附近观察,看看这小子究竟给大燕带来的是福是祸。不过……” “不过什么?”轩辕离问道。 “不过,这苦头嘛,应该是少不了吃的。”诸葛望道缓缓说道。 风雨彤在旁边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安静地听着诸葛望道和轩辕离对话。如今事情水落石出,看来易辰和新商也有莫大的关系。 只见风雨彤转身,朝着诸天殿的大门口走去,轩辕离一头雾水地忙问道:“二小姐,你要去干嘛?” “我要去找易辰问些事情。”风雨彤冷冷地说道,“阿离,他们两个你能帮我拖住吗?” 079诸天殿重形势逆转 北荒山下转危为安 风雨彤了解了易辰的身世的来龙去脉,便转身朝「诸天殿」的门口走去,准备去寻他,当面问他一些问题。 可是,殿内刚刚梵天已经出手阻止,一旁的魔焰天向来对帝释天衷心耿耿,又是组织里的头号打手,专干脏活累活,估计这会也不会在一旁瞧热闹。因此便问道:“阿离,他们两个你能帮我拖住吗?” 轩辕离先是一怔,随即便握紧身旁那柄残破的露拙道:“二小姐,阿离不敢保证,只能说如果你吩咐了,阿离就拼上这条命。反正违反帝释天命令的惩罚也残酷,不如死了算了!” 此时,一道紫光冲天而降,魔焰天巨大的身躯挡住诸天殿的大门。 “火天使出全力都未必能胜梵天,何况她那块铁皮都报废了。”魔焰天双手交叉在胸前,胸有成竹道。 可下一刻,他的身躯颤抖了下,歪倒在大门的一边,双脚不知何时被无数书页包裹牵绊着,无法动弹。嘴里不可思议地道:“梵天,你这是做什么?你也要跟这两个不懂事情新来的小丫头一起造反不成。” “荧惑守心,陨雨散落,大灾将至,大福将至。”诸葛望道瞧了一眼风雨彤,自言自语道,“十七年前,我一直以为北方出生的气运之子就是新商皇子妃腹中的孩子。直到今日,回忆起一些才恍然大悟,那是风师豪的夫人,也正怀着身孕在北方长白郡。” 紧接着,诸葛望道一挥手,无数书页如同被秋风扫过的树叶一般,将魔焰天的全身团团包裹。 诸葛望道摆了摆手,对风雨彤和轩辕离道:“丫头,你们去吧,不管究竟谁是「气运之子」,你们该有自己的命运,不要被他人操控,成为傀儡。一代人完成一代使命,我们老一代人的事情,就由我们来解决,这魔焰天我帮你们挡了。帝释天的怒火,也有我来平息。” 轩辕离还一时没反应过来,风雨彤便已经拽着她的手,健步如飞地离开了诸天殿,对着诸葛望道点了点头,说道:“谢了,梵天。不!诸葛叔叔。” 两人夺门而去,就在即将离开地宫之时,出现了突然剧烈震动,整个地宫都好像要倒塌一般。一道天火贯穿了诸天殿的房顶,砖瓦横飞,响彻天际。 风雨彤与轩辕离不敢停留,一路狂奔,还好外面早就留了狮子守候。两人翻身上马,便已跑出去数百米,身后天塌地陷,烟尘滚滚。 “哎呀,可怕。这就是翻遍了诸天殿所有典籍,用尽天材地宝的上一代「十二诸天」的力量吗?我刚刚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可以跟他们拼个同归于尽呢。”轩辕离转过头,难以置信地捂着嘴道。 “我也错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但如果他们就此同归于尽了,那老一辈的就只剩下「帝释天」了。”风雨彤冷冷说道。 此时,天边飞来一直锦羽雀,落在马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风雨彤脸色忽地一变,拍了拍狮子骢的马背道:“易辰有难,我们得快些过去!” 风驰电掣,狮子骢明白风雨彤的心思,四踢加速,如一道闪电般地划过道路,直往北荒山而去。 那时已经午时三刻,北荒山中的乔木已经横七竖八,歪倒一片。易辰施展着轻功「萍湖踏月」在各种懒腰折断的乔木上攀爬跳跃,不过由于年少内功不足,已经感到有些明显的吃力了。 不过,那青皮巨犀似乎不知疲倦,依旧不依不饶地跟在身后,易辰不敢出山,怕着畜生到时候无辜发飙,到时候又不知道闯到那个村落,城镇中去,祸害一众无辜百姓。 猛然间一棵苍天乔木,再次咔吧一声被巨犀给撞到,带着树叶的沙沙声从天落,正巧挡住了易辰逃跑的路线。 而一转身,那青皮巨犀却已经到了眼前,顶着一个大犀角便撞了过来。无奈之下,易辰只得手持寒光剑,对着那大犀角进行格挡。 一阵电光火石下,寒光剑虽然毫发无损,可是由于巨大的冲力,易辰又再一次被弹飞到老远,后背重重地砸在一个树干上,手臂也因为过度的麻痹,寒光剑从掌中脱落,插入地面。 可那青皮巨犀却不停留,踏着重重地步伐,顶着那厚重巨大的犀角,再一次顶向易辰。 眼看这次已经避无可避,易辰弯腰缩腿,双手交叉,作出一个狮子搏兔的样子,准备跟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在交个高下。 一声悠扬的乐声,在北荒山的脚下响起。那犀角眼见就要顶到易辰,却是硬生生地收住了脚步。 青皮巨犀似乎心有不敢,眼睛通红不退,鼻子里不断喘着粗气,噗打在易辰的面门上。可是那乐声,却让它浑身颤抖,但不能再前进半步。 似乎委屈之极,青皮巨犀仰头长吼一声,响彻天际,随后便甩了甩尾巴,转身朝着山下而去。 “是风姑娘吗?”眼见青皮巨犀听话的离开了,易辰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风雨彤的「御兽经」。如果不是她,谁还有这么大能耐,将如此一个庞然大物,轻而易举的驱离带走。 “是风姑娘吗?”易辰再次朝山下喊道,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捡起地上的寒光剑,小心翼翼地跟在青皮巨犀的身后,可是又不敢靠的太近,深怕一个闪失便被这庞然大物顶破了肚子,只能远远的,在目力所及范围内,尾随着他,也恐它乱串伤了无辜的人。 乐声陡然停止,下得北荒山,青皮巨犀却又突然跑了起来。易辰赶紧收住脚步,举目望去,没有见到年轻貌美的风雨彤,反而在一块大石旁,弯腰驼背地站着一个七老八十,相貌丑陋的老婆婆,而她的手中正拿着一个不只是什么的东西,看上去不像是大燕有的东西,朝着急奔而去的青皮巨犀挥舞。 “老婆婆,那巨犀危险!快躲开!”易辰见青皮巨犀低着头,冲着老婆婆越跑越快。自己内力虚脱,又无法施展轻功牢牢跟随,或分散它的主意力,只有放声大喊起来。 可那老婆子不知是聋是傻,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举着那长条东西,摆动着手臂,吸引着巨犀的注意力。 眼看巨犀越跑越快,离老婆子也是越来越近,万一碰上肯定会一头撞飞老婆婆。 “滋啦”,在老婆子的跟前,青皮巨犀四肢突然牢牢地刹住,使得这地上都仰起了一阵巨大的尘土。 随即,青皮巨犀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地上,脑袋贴着地面,好似撒娇一般。而那老婆子则拿着那根古怪的长条物,拍了拍巨犀的脑袋,说道:“闹够了没?走吧!” 老婆子背着双手,转身离开,而易辰见眼前这老人居然拥有和风雨彤极为相似的能力,感到极为吃惊,不由自助地追了上去。 那老婆子突然站住了脚步,指了指青皮巨犀,道:“你伤了一次这个孩子,难道还想激怒他不成?” 易辰一听连忙止住胶布,解释道:“老婆婆,我不是有意的。只不过当时为了救人迫不得已。” 老婆子冷冷一笑道:“呵,这世上迫不得已的事情多了去了。哪能就被轻易原谅。小子,今天是你运气好,要再跟着,我可不管这孩子会不会再次发怒,暴走。” 易辰犹豫了半响,忽听耳边有马嘶声和少女的惊呼,转头见原来是罗倩正骑着黑马朝这里赶来,看这架势似乎不太会骑马,黑马跑跑停停,时不时地跳跃几下,罗倩跌跌撞撞地差点摔了下来。 易辰想上去找老婆婆问个究竟,可是身后的罗倩在黑马上又不断惊呼,左右为难之下,他最终还是选择先救人。 于是,易辰一个转身,向黑马跑去,那黑马看见他似乎显得特别高兴,可是被一个陌生人骑着又非常不开心,一个劲地撂后蹄,想要把背上的罗倩踹下去。 易辰一个箭步上去,死死拽住黑马的缰绳,用手抚摸的马鬃道:“乖!别摔着人家。” 黑马显然是能听得懂易辰的话语,嘶鸣了一声,别不再撂蹶子,乖乖低下头,让易辰上了马背。 “哎呀,吓死我了。”罗倩花容失色,不住地拍了拍胸脯,随即紧紧地抱住身前的易辰,颤抖道,“我真的吓死了,它差点就摔死我。” “罗姑娘,别怕,已经没事了。”易辰宽慰了一句罗倩,转头看向青皮巨犀和老婆婆走向的北面。 “恩公别去,我怕!”罗倩似乎感觉到易辰想干嘛,两条玉臂抱得更紧,浑身颤抖道。 易辰犹豫了半响,最终叹了口气道:“行!罗姑娘你别怕,我先送你回家!罗大叔他们应该已经等急了。”说着,别轻轻拍了拍马背,拽着马缰绳转身,朝着北方又瞧了一眼,转身驾马向南方的农庄大院飞驰而去。 那老婆婆带着青皮巨犀在头里走了良久,眼看太阳就要下山,她轻舒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摆了摆手中的长条。青皮巨犀便很听话的跪在她身后,巨大的身躯让她依靠着。 此时,夕阳映着晚霞,撒出无数金色。借着夕阳,那老婆子脸上的皱纹似乎少了一些,头发也变得半黑半白,一下子像是年轻了十多岁。 陡然间,天地掀起一阵大风,一个人不像人,猴不像猴的黑影出现在他面前,竟是白侯。 “南诏圣女,我们还是又见面了,你是唯一一个能把我耍的团团转的人。这次依旧不打算告诉我「鬼忧手」埋在何处吗?我和母亲可是很想他的。”白侯开口道。 080寻人归哪知院已空 得友信岂料身中谋 易辰一路载着罗倩向南,黑马飞驰电车般地跑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看见前方荒郊中,那座孤零零地大院子。 “咦?有些奇怪。”易辰只瞧了一眼,心中便有些打鼓。照理说女儿失踪,做父母和哥哥的应该非常着急,大门口重要有个人留着,或者焦急地徘徊等待。可如今,偌大的院落,孤零零地在荒郊上站着,看不见一个人的身影,也没有丝毫动静。 易辰心中一怔,怀疑道:“天呀,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黑马在大院门口停下,易辰还在心中犹豫,罗倩却飞身从马上落了下来,连跑带跳地推开院门,大声哭喊道:“爹爹,娘亲。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了。” 可院子中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丝声音。罗倩先是冲进厨房,随后又到了两老的房间,哥哥罗勇的房间以及自己的房间,就连两个仆人的房间她也闯了进去,可是依旧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罗倩哭喊着,蹲在大院中,抱头痛哭。 “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好端端地一家子就这么不翼而飞了?”易辰也随后进了每个房间,心中十分疑惑不解。可他却略略发现了一些端倪,不但是罗定恩等人全部不见了,甚至连他们的日用品和行礼、衣服等也一并消失了。看着就像居家迁徙,而不是被人绑走的一般。 “恩公,我该怎么办?呜呜!”罗倩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哇哇大哭起来。 易辰凑了过去,询问道:“罗姑娘你别哭,你知不知道罗大叔他们还有什么去处?我看他们不像是被人绑走的,你家里一点都不乱,而且东西都不见了。” “哪有什么地方呀?呜呜,我不知道啊!爹和娘都不要了,他们不要我了。”罗倩此时哪里还有什么离职,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哭泣。 “那就等等,说不定他们都出去找你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易辰无奈只得蹲在罗倩身边席地而坐,安慰她。 可罗倩越哭越伤心,后来索性一把扑倒在易辰的怀中,嚎啕大哭。 易辰感觉非常尴尬,又不好意思将她推开,双手双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一动不动地让这小妮子往自己身上抹眼泪。 良久,罗倩见易辰既不安慰,也没什么动静,自己估计也哭得有些累了,便爬了起来,抹了抹眼泪,抽泣道:“这么久了,爹娘和哥哥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易辰刚准备再次安慰罗倩,就听见她肚子咕咕地叫了一声,忙道:“不会的,要不然我去看看厨房还剩些什么,先给你做些吃的?” 罗倩低头不语,不置可否。易辰便以为她默认了,起身正准备往厨房而去。 突然,一只玉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指,罗倩轻声道:“恩公,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害怕……” 一时间,易辰突然想到罗倩当初告别书生张贞时的样子,不由心中一惊,心道:“这小妮子找米下锅,为了自己的安危,又犯什么花痴。” 易辰轻轻甩了一下臂膀,想摆脱了罗倩抓住自己的手,口中说道:“姑娘,有我在你放心。先回屋休息,我弄好吃的,就给你送来。” 可谁知罗倩竟抓得更紧,并纵身一跃,整个胸脯贴着易辰,差点将易辰扑倒在地上,嘴中不断地重复着:“憋走,恩公,你别离开我。” 虽然她刚刚脱离险境,全家也不知所踪,可就像湿手沾了干面粉一般,甩都甩不掉,却让易辰瞬间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 易辰用手臂挡开罗倩的身躯,反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厨房,道:“罗姑娘,你就在这里坐着。我不走,做些东西,吃了饱腹。” “哦,好吧,恩公。”罗倩坐在厨房的一张长凳,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双眼含泪且有暧昧地看着易辰。 厨房内原来的干粮、生肉、蔬菜,此刻什么都没有,被人搬得干干净净。易辰想起不远处有一块罗家自己的菜地,想起采一些,却又瞧了一眼半犯“花痴”的罗倩,害怕又刺激的她作出什么事来,便只能作罢。 翻遍了整个厨房,最终在一个米桶中找到了一些没有带走的大米,便用碗舀了出来,放在锅里加上水,煮点米汤粥果腹。 不一会儿,香气传出,易辰从打锅中盛出两碗,将其中一碗递给已经停止哭泣的罗倩。 “快吃吧,吃饱了,睡一会儿,醒过来时,罗大叔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易辰觉得自己仿佛在哄小孩,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可罗倩却语出惊人道:“那恩公,一会儿你能陪我一起睡吗?” 易辰心中一激灵,赶紧尴尬地道:“先喝粥,先喝粥。” 虽然只是普通的白米粥,可毕竟大半天了都没有吃东西,易辰三口两口便喝了个干净。不过眼前的罗倩,却小家碧玉般的慢慢一口一口品尝着,仿佛是什么珍馐美味。 “恩公,你做的米汤粥没想到这么好喝。”罗倩此时脸上挂着笑容,夸赞道。 “我以前在厨房看人做过,就学会了。”易辰吃饱了,便随后敷衍了一句道。 “嘻嘻,恩公,你真是天赋异禀。什么东西都看看就会吗?”罗倩又夸赞道。 “姑娘严重,我并没有……”易辰说到半截,瞧了眼罗倩,又朝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猛地站起身,冲出厨房。 “恩公,恩公。你要去哪,别丢下我!”罗倩反应也快一伸手,可终究是慢了一步,没拉住夺门而出的易辰。 只见易辰出了厨房,径直冲进罗倩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声后,走了出来。见罗倩此刻正依靠着厨房的门框,双手插胸地瞧着他,脸上大惊道:“罗……不,你究竟是谁?” “哎呀呀,真不好玩。这就被发现了吗?我还以为可以多玩一会呢。”罗倩狐媚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自嘲道。 易辰说又道:“罗大叔一家都搬走了,可为什么连罗倩的衣服和行李都带走的干干净净?因为罗倩和他们一起走得,所以你究竟是谁?” “嘻嘻,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行李,我装扮的可好?是不是完全看不出来?”罗倩用手抵着下颚调笑道。 此刻,易辰一脸严肃,张口道:“我没空陪你玩笑,我就两个问题。你是谁?罗大叔一家究竟怎么了?” 罗倩捂着大笑,现出了妖媚的身段,笑声尖锐了许多:“你这家伙总是关心别人,怎么不多关心关心自己?跟你说吧,这罗老头一家都没事,那小姑娘只是被人绑到了菜地里,故意把你引走,没多久就被找到了。我的同伴带着南安郡一个在逃官员前来,那老头一家以为是来抓他的,连忙拖家带口的,带着东西跑路了。危难关头,也不管你这个恩公死活。” 一听罗定恩一家无事,易辰便放心了许多。可就当他准备再问些什么事,那假罗倩突然小手一抖,一个绿色的东西飞向易辰面门。 一抬手,易辰赶紧用手抓住,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那块玉佩。瞬间不解地问道:“这……你是从哪里得到?” “拣?老娘可没空拾这种坑人要命的玩意,不是老大给我,临时变了任务。老娘现在正和一个小帅哥玩了不亦乐乎呢。”假罗倩不屑地说着,拿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易辰,又道,“你长得也不错,就是太装君子了,一点都不好玩。我还是喜欢那个男女通吃的小帅哥!” “你!你究竟是谁?”易辰又问道。 只见假罗倩一把抓住自己的脸颊,用力一扯,一张逼真的面具瞬间脱离下来,随着一声调笑,瞪眼道道:“老娘的真容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看过能活下来的,你当真要看?” 易辰正有犹豫间,突然一张极为熟悉地脸蛋出现在他的眼前,俏皮可爱。不由让他心中一惊,不过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道:“姑娘,你跟了我多久?为何又要化为轩辕姑娘的模样来调笑我?” “咦?原来你们认识?我还以为……”假罗倩愣了一下,又道,“切,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这丫头我可认识他两三年了,原来你们也认识,真是失算。” “姑娘,你是不是专门做易容/面具的?还认识一个叫风雨彤的姑娘?”易辰突然想起风雨彤曾经跟她说过,自己有个朋友专门会易容,他们以前使用过的面具都是他做的。 只见假罗倩啧啧了两声,又上下打量了易辰一番,嘴里阴阳怪气地道:“哎呀呀,我说怪不得你这小帅哥不上套,原来是吃过好的呀!这风丫头平时外出一直装扮的赖头麻脸,难看之极,没想到被你小子瞧过真容,确实有一套!” “风姑娘,风姑娘它怎么样了?”易辰一听更加确幸了眼前的假罗倩就是风雨彤嘴中朋友,所以赶紧问道。 “嘻嘻嘻!”假罗倩捂着嘴,怕是笑弯了腰,不住道,“你到现在还在关心她?我也不知道她在干嘛,很久没见了,我算算……大概有,有……有几个月了吧。” “哦。”没有了风雨彤的消息,易辰脸上明显有些失落。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假罗倩瞧在眼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冷冷道,“有人可是准备要你的命!” “什么?是谁?谁要我的命?”易辰一瞬间想到这些日子的奇怪遭遇,脑中不住走马灯一半地思考起来。 假罗倩一看,易辰陷入了思考,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忙喊道:“喂喂喂,想什么呢。要你命的人正站在你面前呢!” “什么?”易辰大惊,身躯不由地震了一下,一瞬间他感觉有些头晕,喉咙发舔,不由地一弯腰,哇的一声,突出一口黑血来。 081一瞬阳错双星擦肩 七日枯萎人命微浅 易辰忍不住,吐了一口黑血,便知道自己已经中毒,可是他完全不明白,心道:“我什么时候中毒的?” 那假罗倩嘻嘻一笑,似乎看穿了易辰的心思,说道:“就在你进树洞救我的时候,火褶子和树洞内的药粉发生反应,你那时就中毒了。” 易辰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和青皮巨犀缠斗,感觉轻功和内力消耗的如此剧烈,还以为是自己修炼不足。原来是中毒了啊。 假罗倩走到易辰跟前,观察了一番地上的黑血道:“不过你放心,这毒速度很慢。大概要七天才会致死,不过应该是没什么药能救你的。” “「七日枯」?”易辰惊道。 “哎呀呀,你知道这种毒呀?没想到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我杀了你,若是被她知道了,恐怕以后也不好受,可我也没解药呀,哎,真是头疼!”假罗倩用拳头抵着额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易辰觉得腹中一阵剧痛,可他却头脑清楚,当初风雨彤曾跟他说过这「七日枯」的解毒之法,只要在两天内找到风雨彤,便能用避毒珠解除。 “估计这恶女不知道解毒方法,阿离已经带着锦羽雀去找风姑娘了,等她到了,我便有救了。”易辰心中想着,便盘腿下来原地打坐。 “不会是想等她们来吧?交代后事让他们给你报仇?还是你觉得风雨彤的避毒珠可以帮你解毒?”假罗倩可怕至极,似乎再一次看穿了易辰的想法。 “你怎么可能?难道会读心术?”易辰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假罗倩抿了抿手指道:“读心术吗?确实不回,只不过易容各种身份的人多了,所以只要看一眼对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就能猜出个七八分的样子。” “原来如此,既然都被你看穿了。那我也不能束手待毙吧!”易辰点了点头,忍着腹中剧痛,伸手摸起地上一粒石子,便朝着假罗倩脸上射去。 那姑娘还想嘚瑟一番,却没想道易辰像变了个人似的,下起了狠手,干嘛闪身回避。 石子击中身后一根树干,深深地陷了进去,若是打在脑门上后果可不敢想象。直把假罗倩惊出一声冷汗,直接破口大骂道:“看你长得英俊,好好的想给你留个全尸,你不愿意。那行!老娘成全你!” 假罗倩说完,便拔出腰中一把短刃,朝着易辰刺去。 可易辰此时又抓了一把地上的石子,如满天花雨一般,散射着打向假罗倩。 “嘿嘿,唐门暗器手法,不过应该是刚学不久,好不成熟呀!”哪知假罗倩一点都不慌张,根据易辰的手法动作,左右闪躲,避开了所有的石子,嘴中反而讽刺起易辰的手法来。 易辰利用「萍湖踏月」一个后撤,拉开两人的距离,双各抓一把石子,一颗接一颗的飞射出去。 假罗倩闪展腾挪间,手中短刃挥舞格挡,显得从容不迫,竟然没有一颗石子可以擦到她身上半分。 “恩公,你就放弃吧!你的动作我可是能够判断的清清楚楚的,根本伤不到我!”假罗倩阴阳怪气,简直不把易辰的进攻放在心上。 只见易辰围着院子徘徊,可是腹中疼痛让他放慢了脚步,原本拉开的距离却被假罗倩拉近了不少。 情急之下,易辰就地打滚,拔出背上的「寒光剑」便使出了一招「祭秋风」,剑势浩荡,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就算假罗倩能够预判动作,可却依然无法再起近身,忙不迭的躲避剑刃所带来的剑气。 不过,假罗倩并不慌张,而是围着易辰忽进忽退,纠缠不舍,嘴里也是各种阴阳:“恩公,你刚刚喝了那点粥的气力,被这一套剑法耍的恐怕不剩多少了吧?嘿嘿,我倒要瞧瞧你能舞多久。提醒一下,没了内里的支撑,那「七日枯」可是非常折磨人的,还不如让我一刀了断,来得痛快。” 可易辰却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纵使目前的局面对自己万般不利,他依旧大脑飞速运作,思考着各种逃生的可能性。 “你这种人呀,好事而又不愿放弃。如果一直活着,多多少少会给大燕带了些麻烦。不如让我就此了结算了。”假罗倩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可是身体和易辰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不敢逾越被寒光剑劈到。 突然间,易辰靠近院墙,脚下轻点地面,一跃而上到了墙头,手中寒光剑收回背后的剑鞘。 假罗倩一见,便知墙外必然有黑马守着,易辰此举就是要翻墙,上马逃离此处。如此这般,假罗倩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得手?于是,紧跟几步,假罗倩也是一跃而起,准备上了墙头,再以手中短刃投掷黑马,断了易辰逃生的念想。 可是,她飞腾起身子,易辰便回手就是十数枚石子扑面而来。 “嘿,原来是让我在空中难以躲避?可惜你失算了!”假罗倩想到此处,便笑了笑,一瞬间身体在半空中变化了多个姿势,展现出惊人的身体柔韧和协调性,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所有石子的攻击。 而易辰却头也不回地跃下了墙头,径直骑上了黑马的马背。 “猫捉老鼠的游戏到此为止了!”假罗倩左手一拍院墙上的瓦片,也准备越过墙去。 可突然间,她的左手一阵刺痛,紧接着后背,脚腕上有四五处都突然剧痛起来,左手瞬间失了重心,扑通一声便又仰面跌落在院内的泥地上。 “可恶!这家伙什么时候成长的?”假罗倩咬牙切齿地起身,一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院墙上那一把石子是佯攻,易辰真正的目的是将这些石子弹射到地面满地的石子上,借助反射的力量反弹而起,从假罗倩的背后攻击,避开她的双眼。 果然,易辰如常所愿的得手了。等假罗倩再次跃上墙头,哪里还见得到易辰的人影,黑马一骑绝尘早已不见了踪影,假罗倩只能狠狠地跺碎了院墙头上几块瓦片。 突然,远处有一只小鸟飞来,假罗倩瞧得清楚,是风雨彤的锦羽雀。 “这小妮子来的真快,被撞见估计平日的交情恐怕要一拍两散了。”假罗倩翻身下墙,又扯掉扮作轩辕离的那张面具,以一副山野路人的样子出现,向着附近小村镇跑去。 假罗倩远离风雨彤的巡查范围后,便跑便想道:“那小帅哥中了「七日枯」肯定活不了了,不过帝释天既然要杀他,为啥不让我一刀给他捅了?反而用这种方式折磨一个小帅哥,还要把那个破玉佩还给她,真让人心痛呀。” 另一边,风雨彤和轩辕离没一会儿便找到了庄上,可是同样空无一人,院里院外被翻了个便也没看到人影。 两人又瞥见院子中的血迹以及打斗的痕迹,还有寒光剑的剑痕不由担心起来。 风雨彤拧着眉一招手,引来各处的鸟雀猫鼠,指挥它们四散寻找易辰的下落。 “二小姐,这事情皆因永登城附近那批「青衣教」的人所引起,我可忍不了,得找几个「青衣教」的骨干一些麻烦。”轩辕离噘着嘴,一副气哼哼地样子,可是寻人她又不擅长,便只能气得撒泼道。 “寻事你也找不到。不如先把你的「藏拙」修好。我把锦羽雀给你,到时候你随时来找我!我先寻到易辰再说。”风雨彤递过锦羽雀,又对着天边刚飞来的几只小鸟指挥着什么。 “好!我先回玄铁洞修剑。”轩辕离也不二话,转身便走,作为铸剑师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 跑了一天一夜,那黑马已经飞驰电掣地驮着易辰向北飞奔了数百里地,而「七日枯」一阵阵的恶心和腹痛不断刺激着易辰的神经。这种剧毒可是真折磨人,想要闭眼休息都没有办法。难怪当初那「地头蛇」最终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易辰摸到了那枚一直携带的玉佩,失而复得,有些意外。可是,这玉佩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会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设了重重圈套要弄死自己。 还有那个假罗倩,分明和轩辕离、风雨彤都认识,易辰心中叹道:“她们尽是一伙的。” 易辰突然想起北荒山枯荣寺前遇到的慕容均威,他曾提起过一个组织「十二诸天」:“风姑娘,她们莫不是也和这个组织有关?可是为什么堂堂「北燕狮王」之女要加入这种叛乱组织呢。” 有一阵猛烈的腹痛,打断了易辰的思路,他突然觉得自己可笑,现在还在关心什么风姑娘。自己的小命恐怕也就没剩几天了,这毒过了这么久,应该没有药可以解了。 “马儿呀,我俩可能要缘尽了。你载着我随便走吧,看看我能有缘埋在什么地方。”易辰索性放开马缰,翻身仰面朝天躺在马背上,双手抱头,一副接受命运安排的泰然自若。 黑马似乎听懂了,它没有停下脚步,可眼中好像有什么晶莹。 两天后,易辰因为剧毒,几乎什么都没有吃,只是潦潦地喝了几口溪水,倒影中见自己消瘦不成样的人形,不仅喃喃自语道:“不管风姑娘是不想想害我,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很快乐,也见识了很多。我不愿意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黑马跪在他身边,只等他骑上才继续往北走去。 突然间,路边刮过一阵大风,一枚银色的梅花表朝易辰飞来。 082狭路相逢向死而生 老马仕途终归故里 易辰身中「七日枯」剧毒,已经过了三日,按风雨彤的说法,即便是有了「避毒珠」恐怕也回天乏术。于是,他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在黑马马背上走到哪里算哪里,人也因为腹痛难以进食,而变得消瘦不堪。 可他万万没想到,半途中自己不知不觉地撞上了一伙熟人,被他尾行了半日也浑然不知。 一枚银色的梅花镖破空而来,等易辰察觉是以为时已晚。可是这镖并没有射向他,而是打在了黑马的后腿之上。 只见黑马疼痛地嘶鸣了一声,一下跪倒在地上,险些把易辰摔翻。 一个老人说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易辰见眼前一个少女,一个老人,一个壮汉,竟然是唐乐艺钟爷和葛白。 葛白打量了易辰上下,说道:“小子,你那把奇奇怪怪的大剑呢?怎么不见了?” 易辰惨淡一笑,不想回答他,只是弯腰将黑马腿上的梅花镖拔了,包上布条。 “易公子,别费劲了,我这梅花镖上有毒,这马中了一镖,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唐乐艺玩弄着手中的梅花镖,得意地说着,又看了看一次故作惊讶地道,“看公子的样子,恐怕也是中了毒了。我们唐门可是专门使毒的,要不要我帮你解呀?” 易辰一听,便冷笑道:“呵,唐姑娘我这身上的「七日枯」,你也能解?” “「七日枯」?”唐乐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嘿嘿,太小看我们了。能解,能解。不过只要你告诉我,「五毒神砂」在那里,我就帮你解毒,瞧你的样子应该挨不了几天了。” 易辰咳嗽了两声,捂着肚子道:“「五毒神砂」不在我手里,被人抢走了,这不还给我下了毒,已经是个废人了。” “谁?谁抢走的?告诉姐姐,我去给你报仇。”唐乐艺皱眉问道。 “你不是要替我解毒吗?解了毒我就告诉你!”易辰回答道。 唐乐艺又犹豫了半响,凑近易辰跟前道:“额……你先说是谁抢走的,他们用什么手法给你下得毒,我才好判断如何帮你解毒。” 看唐乐艺的表情,易辰心中就已经知道,这女人根本不会解「七日枯」,只是为了要回「五毒神砂」故意欺骗自己。易辰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瞬间湮灭,心中有些崩溃:“既然如此,自己也走不掉,不如就索性在这个江湖上搅搅局!” “咳咳,唐姑娘。就算我告诉你他们是谁?恐怕你也不敢找他们,也找不到他们。”易辰委身在马背上,不住地咳嗽,一脸可怜和委屈的样子。 “胡说,就算是皇帝老儿也不怕,毕竟还与我「唐门」以及「青衣教」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过……”唐乐艺突然眼睛一转说道,“你小子可别骗我,皇族和官府这么大势力,可是不削用下毒,而且对你这个小毛孩子下毒的下三滥手段的。他们真要夺「五毒神砂」,你现在不应该是中毒,而是应该被关在大牢里,或者在刑场问斩。” “呃……我也没说是官府拿走的「五毒神砂」呀!”易辰顺着话,说道。 “哼,不是官府,你哄我?说「五毒神砂」在谁手里?”唐乐艺裂声唬道。 “在一个叫「十二诸天」的组织手里,他们神出鬼没,可怕得很。”易辰想起北荒山山慕容均威对他说的话,尤其提到了「十二诸天」和「青衣教」,将他们并列在一处。易辰这几天中了剧毒,心态也逐渐不再纠结,思前想后,回忆起风雨彤、轩辕离和假罗倩这些人的种种怪异举动,她们恐怕就是「武威城主」口中「十二诸天」的成员。便对着唐乐艺信口道来。 “「十二诸天」?名字挺霸气呀!嘿,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唐乐艺心中一整,转身瞧瞧葛白和钟爷,两人也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你不是唬我的吧?”唐乐艺又道。 “唐姑娘,我还等你救命呢,唬你干嘛?要不然你把我带回「青衣教」,我加入你们都行。只要救我一命!”易辰装作可怜巴巴地样子,求道。 “加入「青衣教」?呵!”唐乐艺轻蔑地笑道,“「青衣教」不收燕国人,何况你还曾经是官府之人。” “可我现在不是一个在亡命天涯吗?”易辰回道。 “那也不成!”唐乐艺断然拒绝道,过了一会儿又突然问道,“不对呀,你的那个同伴呢?他不是很厉害,难道死了?” “同伴?什么同伴?”易辰一惊,心想唐乐艺应不曾见过风雨彤和轩辕离,她口中的同伴莫不是「无肠公子」邓觅? “你别唬我。那家伙轻功高得很。居然能在我眼皮底下顺走「五毒神砂」,我只见了他的背影,背着一把三刃飞镰。还留下了这个!”唐乐艺从腰间掏出了一枚铁券,上面刻着「永登铸铁」的字样。 易辰一眼便认出这是永登城铸铁区邓府的标识,便道:“既然是邓府偷的东西,那你找邓府去,找我干嘛?” “嘿嘿,可是我唬了你,你刚刚不是都承认了吗?”唐乐艺收起铁券道,“邓家我们查过,根本没有拿「五毒神砂」,邓觅那小子回来以后不久就死了,据说是被你们的人打断的手脚。你和一个男人假扮「铁军使者」混入的邓家。” “哎,你这心机女!”易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心机女,说得都对,可又逗比对。其实我自己糊里糊涂卷入这场风波中,现在糊里糊涂地中了毒,心中多少也有些憋屈。反正「五毒神砂」没有在我手里,多半是在一个叫「十二诸天」的组织手中。你们「唐门」也好,「青衣教」也罢,有本事就去找他们。别缠着我一个快死的废人。你要能治就替我解毒,不能就让我等死算了。” 面对易辰的回嘴,唐乐艺还没说什么,身后钟爷却开口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小子说得应该是真的。” “哼!算了。那我们去查查「十二诸天」,总坛里的那些老怪物,应该有人会知道吧。”唐乐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便准备带着钟爷、葛白离开。 “唐姑娘,我的毒?”看唐乐艺走了几步,易辰便开口道。 “毒什么毒?「五毒神砂」我又没拿到,你的毒自然解不掉。”唐乐艺没好气地说道。 “你骗我,你这个恶毒的婆娘!你不得好死!”易辰见过杨飞中毒的惨状,可是又没勇气自裁,何况现在黑马也中了毒,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他思前想后,抚摸着马背,心道抱歉。然后便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妄图激怒唐乐艺给他来个痛快的。 “小子,你这「七日枯」本来就没药可解,想必你也知道。算了,本姑娘做一回善人,既然你这么想死,本姑娘就成全你,不会有痛苦的。”不曾想唐乐艺听完以后,异常平静,一回头手中五枚银色的梅花镖已经捏在指尖,“你可别在激我了,一会儿我可不动手了呢。” 见唐乐艺如此这般,易辰满意地不再开口,也默默闭上了双眼。 只见唐乐艺仅一抬手,便是五道白光,直扑易辰的全身而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易辰胯下黑马一阵嘶鸣,竟然后蹄一用力,站了起来。五枚梅花镖结结实实地扎在了马臀之上。而黑马竟然没有再次摔倒,而是四足一用劲,载着背上还没缓过劲的易辰,朝着北方飞奔而去。 一众人皆傻了眼,特别是唐乐艺,那黑马明显中了镖上附带麻痹效果的剧毒,怎么还能如此生龙活虎。 “我去追它!”葛白抛下子母棍,便摩拳擦掌地准备追上去。 “算了!别又裸了全套。他的毒是解不了的。让他自生自灭吧!”唐乐艺用手一拦,阻止了葛白追击,摇了摇头,转身朝东而去。 黑马载着易辰直奔北方,易辰几次三番地拽着马缰,想让它停下来,替它拔掉马臀上的梅花毒镖,可它却丝毫不曾减慢,仿佛害怕有人追上它们一般。 不一会儿易辰便看到了路边的界碑,上面写着「燕北郡」。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来到了金狮王的地盘。”想到「北燕金狮」风师豪,便会想起风雨彤,易辰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风姑娘一定还在「中州郡」。” 又是一天一夜,易辰还是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全身完全没有力气地趴在马背上,仍由它驮着自己走。反正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死哪便埋哪里,就随缘吧。 黑马如今的状态,也没有前几天好,眼睁睁看着瘦了一大圈,伤口虽然已经止血,可是脚步却已经慢了很多,鼻子中不住地喘着粗气。 此时,前方出现一片村落,只不过光天化日之下,这个村落显得特别诡异。一层淡淡地紫色雾气将这村落团团围住,看不见人影,也听不见任何狗叫鸟鸣之声。 黑马驮着易辰,径直向着村口走去,步履仿佛回家一样熟悉,丝毫不带犹豫。 路过村口,易辰的眼角瞥见边上的大石碑上写着「鸿鹄村」三个大红字。 “「鸿鹄村」?那不是……”易辰突然想到,那个莲儿不就是鸿鹄村出来的吗?这是她的黑马,原来马儿是载着自己回家啊! 此时,天边飞来一只锦羽雀,跟着易辰身后便一共进了鸿鹄村,可是它飞了没一会儿,便扑腾了两下翅膀,一头载到了地上。 易辰挣扎着从马鞍上起身,眼前无数无数人畜,皆已化作茫茫白骨…… 083哀鸿遍野前路已尽 绝处逢生转危为安 「鸿鹄村」是燕北郡西部的一个小村落,以前这里住着百八十口户人家,常常自给自足,与外面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流。虽不能说是什么世外桃源,可也算是逍遥自在的一方小天地。这里的人也是性格淳朴,善良敦厚。 可几个月以前,这里突然遭到了不明瘟疫的入侵,村中上下人人得了不知什么疾病,上吐下泻,一个个接连殒命。 老村长恐慌的跑到外面,找大夫入村治疗,恰巧遇到了游历至此的白侯。可是,白侯依然太年轻,虽然精通医术,可却救不了所有人,勉勉强强救下来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少女,也就是莲儿。自己也差点中招,只能和村长一起离开这座村子。 从此这里便成为了一个禁区,外人入者死,鸟兽飞过亡。瘟疫加上腐尸之毒,让这里远远望去就犹如一层淡紫色的雾气当头笼罩。 易辰见了村中如此场景不禁大为惊骇,鼻中又闻到了那浓浓的腐臭,胃中不禁翻江倒海起来。趴在黑马背上,不住地呕吐。 可黑马却一如平常,依旧迈着沉重地步子走着。最后终于七歪八拐,在村中最中间的一所茅屋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莲儿以前的家吗?”望着四处透风,已经残破不堪房子,易辰迷迷糊糊地想着,脑袋一阵眩晕,便直挺挺地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也你不知道过了多久,易辰鼻子微微一动,昏昏沉沉中闻到一股肉脂的香气,双眼缓缓张开,见天色漆黑,几点繁星在夜空中闪闪发光,自己的肚子却开始咕咕直叫,不禁念叨了一句:“好饿!” 突然间,一大块已经烧烤好的肉便瞬间出现在他眼前。这香喷喷地气息,不禁让易辰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回头一个黑衣人坐在身边,手中举着肉块朝他抖了抖,递到他嘴边。易辰心想着:“反正自己也中毒命不久矣,管它什么人,这肉有没有毒,先吃了再说,做个饱死鬼,总比被饿死要好!” 想到此处,易辰躺在地上一伸手便将大肉块抓到手中,,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真香!太好吃了。这些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下子就可以做个饱死鬼喽!”易辰不一会儿便将肉块啃的就剩下一根骨头。 那黑衣人又拿起一块肉,递到易辰的跟前。易辰这次犹豫了一下,问道:“谢谢!不过你烤好了,自己不吃吗?” 那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一侧的地面。原来是一小堆骨头,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易辰瞧了一眼,便乐呵呵地将肉块又接了过去,道:“既然你已经吃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易辰便啃着,还一边不忘赞美道:“你手艺真好,真香!” 第二块大肉下肚,易辰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痛了,想着可能是刚吃饱的缘故,毕竟自己已经很多天不曾好好吃一口东西了。 他回望四周,自己仍然还在「鸿鹄村」中,背后的破茅草屋便是他失去意识前看到的,应该是莲儿的家,只是这附近怎么看不到黑马,不知道它自己又跑到哪里去觅食了。 那黑衣人见易辰吃完东西来了精神,便一声不吭地起身,背着他往别处走去。 “兄弟!你等等,我还没谢谢你呢。对了,你是这村里的人吗?”易辰见黑衣人要走,便赶紧叫住了他,问道。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脚步人没有停下。易辰见状,一个箭步跟上前去,拉住黑衣人的黑斗篷,说道:“兄弟,请问一下,你看到我的黑马了吗?” 黑衣人止住了脚步,双手脱下斗篷上的黑色连帽,转身,轻声道:“你这小子,叫谁兄弟吗?” 轻柔地话语传到易辰耳中,再瞧见眼前那张雪白动人,倾国倾城的容颜。易辰瞬间目瞪口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赶紧低下头,眼光瞧向地面,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黑衣女子摆了摆手,准备转身再次离开。 见黑衣女子要走,易辰又忙道:“姑娘,你等等!我想问,你可曾见过我的黑马?” “见了。”黑衣女子点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易辰。 “在哪?”易辰本能地以为黑衣女子是在指自己身后,便回头瞧去。可是后面出了一间破茅屋,便没有任何东西,只得回过头来,又问道,“姑娘,你这是何意?”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用手指再次指了指易辰,脸上似乎想说可是却又不好说出口的表情。 “嗯?”易辰一脸不解,瞧着面前的女子一个劲地指向自己,良久之后,依然全身一个激灵,浑身打颤,他想起自己刚刚吃的大肉块,他瞟了一眼周围,这里到处都是骨骸腐肉,哪里来的新鲜肉块,难以置信地道,“不……不可能,姑娘你是在逗我吧。” 黑衣女子抿了抿嘴,顿了半响,摇摇头,径直转身离开,进入了不远处一间修缮过的农房内。 “姑娘,唉,姑娘,你说话呀,是不是在骗我。”易辰站在原地,也没有追上黑衣女子,只是在原地喊叫道,语气中失踪透着浓浓地不可置信。 过了很久,易辰才艰难地转头,发现不远处有一堆动物的残骸,通过残余的火光,这才看清楚是并不完整的黑马。 一股浓烈的不适感油然而生,易辰觉得腹中像是万涛奔流一般,翻江倒海一般地从内到外,由下而上,说不尽的苦涩和难受,以及毛骨悚然。眼前的残骸,在他心中并不像是一匹马,而是一个挚友或知己。 终于,易辰一猫腰,跪倒在地上,双手勉强支撑只地面,长大了嘴,脸上扭曲变形的大口大口呕吐出来。 一块块香肉,此时已经变成一坨坨带着刺激异味和斑斑腐黑的肉酱,不断地从易辰的口中奔腾而出,砸在地面上。 “咳咳!”易辰剧烈的咳嗽,双手用力地掐住脖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喉咙内卡住了,脸色铁青的,似乎上不来气。 “这次真要死了吗?也好……”易辰想着,意识又一次逐渐陷入了模糊。 可就在此时,那农舍的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黑衣女子已鬼魅般地身影,极为迅速滴从房间内蹿出,落到易辰的身后,重重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呕~”喉咙里卡着的东西,被巨大的掌力催动,咕噜一声从易辰的口中吐了出来,易辰铁青着脸,也再次呼吸到空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良久,易辰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十七八年内他都没有哭得如此伤心,那哭声仿佛一个幼儿受尽了委屈,道不出的苦难一般。泪流满面,扭曲的五官,看不出曾是多么的英俊,只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悲痛。 “哭什么?你得救了。”黑衣女子斜眼瞧着恸哭不停地易辰,最终一抬脚,将他踹到一边。 易辰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愤愤地爬起来,挥着拳头扑向黑衣女子道:“你这个恶女人,为什么要杀了我的马,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喂,你小子,恩将仇报,对得起死去的马吗?”黑衣女子侧身避过了易辰的一拳,随即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又是一脚踹倒在地上,简直就像大人欺负小孩子一般,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你!”易辰脸上挂满泪痕,想要起身,却被黑衣女子一脚踩在地面上。 “自己好好看看!”女子指着那一堆被易辰吐出来的马肉,道。 易辰侧头瞧见,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混在肉泥之中,有些黑色,可还是能看出一些翠绿,让他颇为震惊道:“这……这是……风姑娘的「避毒珠」?” 可是,很快他便否认了自己的想法,风雨彤的避毒珠是个打了孔,抱着金饰的吊坠,而这个确实一个完完整整的圆珠。 女子点了点头思索道:“你叫它「避毒珠」也对,可它应该是某位百毒不侵的人,死后焚炼出的「舍利子」,能解百毒。” “人的「舍利子」?”易辰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黑衣女子说道:“嗯是个好东西。还有你那黑马,不是在你昏倒之时,便跟着力竭而死了,可不是我杀得。不过我见他身上有好几枚毒镖扎着,像是唐门的暗器,可是伤口处却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便推断它体内可能有驱毒之物。” 黑衣女子,松开踩在易辰胸口的大腿,围着那摊腐肉又道:“我刨开了它的尸体,果然在肚子里发现了这个舍利。然后见你也是身中剧毒,不过你中的并非唐门之毒,而是南诏「炼金毒师」留下的「七日枯」。” 黑衣女子有理有据,说得易辰一愣一愣地,便直勾勾地瞧着她继续说道:“「七日枯」本是无药可解,不过偏偏遇到了这百毒不侵的舍利,我尽力将它喂到你肚子中,让它给你解毒。等你醒了,在喂你马肉充饥。最后令你呕吐,将这舍利吐了出来,才得意给你解毒。你现在运气调息看看,身体是不是好多了?” 易辰被女子这么一问,便尝试着运气调息一番,只觉得四肢百骸无比舒畅,胸腹的疼痛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你运气真好,亏得我认识这舍利和「七日枯」之毒,也知道你是怎么得罪那个家伙的。”黑衣女子伸了个懒腰,说着转身走回他那间农舍,还不忘提醒道,“这村子有剧毒,普通人进不来,你别又中毒了,让那马白死了。去把珠子捡起来,放在身边,可百毒不侵。” “多谢姑娘。”易辰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称呼?”黑衣女子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迈开步伐走向农舍,嘴中说道,“既然离开了南诏,那就用个没什么人知道的老名字吧。我叫洛倾绝。” 084兜转轮回一十八载 母子相见却不相识 洛倾绝,卫国亡国公主、前新商二皇子妃、被「鬼忧手」白茂腾所救成了药人,不过这位前「自在天」,他要的并不仅仅只是几具听话的傀儡娃娃,他一心要找到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医术,那传说中的南诏秘术。 因此,白茂腾带着洛倾绝和抱着白侯的张氏来到南诏国。中间的曲折离奇自不用说,而他也最终得到了那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术。洛倾绝真正的活了,可是这次复活却给她带来了一个副作用。每天晚上她是一个明艳动人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而一见了日出便会逐渐衰老,成为一个满脸皱纹,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南诏国师彝族得知以后不住惊叹,认为洛倾绝的奇遇世上难见,必然是上天所赐南诏国,于是便替她取了个南诏姓名,并提议封洛倾绝为「南诏圣女」。从此洛倾绝便又多了一个身份。 而白茂腾此后便再未踏出南诏国半步,只是教了白侯一些医术滞后,在他十四五岁之时,让张氏陪着他进入大燕游历历练。 可几年之后,白侯得知白茂腾去世,并且不知道被南诏国人埋在何处。于是,便找洛倾绝询问。可谁知洛倾绝利用圣女身份一避再避,一拖再拖,始终不见白侯。甚至还利用自己在南诏习得的古怪秘术,几次差点要了白侯的性命。这才逼得白侯离开又一次南诏,到了大燕。 接下来,便是国师彝族陪同洛倾绝前往大燕朝贡。最终和韩世勇发生了冲突,一人落荒而逃。不过,途中又教训了一次半路杀出的白侯。 最终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她安静歇下来筹划的地方,便是这个被剧毒和瘟疫覆盖的「鸿鹄村」。因为她本就是被死而复生的药人,百毒不侵,所以在这鸿鹄村里并没有什么能对她造成威胁,只是时不时地还会出去透透气,打点吃的东西回来。 今夜天色很黑,洛倾绝再次回到农舍之中,坐在窗前,一抬手将木窗掀起一条细缝,向外张望,又静静地观察着外面火把的光亮下,易辰的一举一动。 那天在北荒山中与他第一次擦肩,心中便有了异样的感觉,她原本并不想管那青皮巨犀,大燕欠他的,死几个大燕的人,她也并不在乎。不过易辰却总让她感觉很亲切,最后忍不住出手召回了在外面乱跑的青皮巨犀。 没想到几天以后,这个少年又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只不过他中毒太深,深到可能一口气喘不上,就会直接咽下的地步。好在机缘巧合下,那黑马竟然带有百毒不侵的「避毒珠」,才让她帮助易辰躲过了一劫。 此时,易辰正找了把铁锹,满头大汗地在地上刨着一个大坑,然后将黑马的残存的尸骸亲手一块一块,一点一点地拣到大坑之中,并小心翼翼地将土盖好,踩实了。 易辰摊开手掌,见掌中那颗半黑半绿的「避毒珠」,突然想起当初莲儿的话。她说,整个村庄的人都得了瘟疫,只有她一个人的病好了,便逃了出来。 “恐怕莲儿就是风姑娘口中拥有「释槐体质」的人吧?那这颗舍利……”易辰看了良久,想把它和黑马的尸骸一起埋了,可又思想斗争了良久,方喃喃自语道,“莲儿姑娘此身不易,也是天机巧合让我得到此物,不可辜负。” 于是,易辰便又在黑马的土堆旁,重新挖了一个坑,从怀中摸出一本「鬼忧录」,将其中配制养颜丹药的几张书页撕下,轻放到坑中,在用土掩埋了。 “莲儿姑娘此生一直自卑于自己的容颜,希望在天之灵能够看到这些,下一生重塑面目,得到自己喜欢的样子。”易辰说着,又拿起便是一块木头,拔出寒光剑迟疑了半刻,在上面写下「鸿鹄善女莲儿之墓」,插入土堆中,作为莲儿的衣冠冢。 此时,易辰双膝跪地,冲着那两个土馒头重重地磕着响头,直到洁白的额头都渗出血水来,久久不歇。 “我那孩儿若是还在世上,恐怕也长得这么大吧。而且应该很英俊,不会像那白侯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模样。”洛倾绝靠着窗边,目光始终不离开易辰,嘴中喃喃自语道。 忽然间,村北处刮起一阵奇怪的妖风,无数枯叶断枝携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朝着洛倾绝的农舍而来。 只见洛倾绝一个纵身跃出房间,两只宽大的眼色衣袖使劲一挥,便将那妖风挡住。又是抬手一掌,将这股妖风打了回去。 “死妖女,我就暂住些日子,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吗?”洛倾绝咬了咬贝齿,生气道。 可身后的易辰听到这风声,可是傻了眼,又见洛倾绝身法诡异,内力惊人,便有些目瞪口呆。 “小子,我去收拾那妖女,你别乱跑。饿了屋里有吃的。乖乖等我回来。”洛倾绝瞥了易辰一眼,一挥衣袖便冲向妖风,整个人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此时,空地上仅留下易辰一人,在风中凌乱,心想着:“这段时间究竟是犯了什么太岁,怎么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不像人?” 不过,易辰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本来想迅速离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竟然选择听洛倾绝的话,乖乖地留下来等着。 他不敢擅自闯入洛倾绝的那间农舍,而是进了面前那间破损的茅屋之中。真正寒风从茅屋的破洞吹入,易辰只得找了些棉絮裹在身上,挨着墙,闭上眼睛,忍过一晚。 易辰睁眼醒来,见天光已经大亮,大风也已经停歇,鸿鹄村内却依旧恢复了安安静静的样子。他寻思着:那个洛姑娘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吗? 想到此处,易辰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啪嗒一声掉落在身前的一张羊绒毯,让易辰瞬间明白,原来洛倾绝回来过。 “昨晚,究竟是自己睡得太死,还是洛姑娘的武功太高?我竟然都没有察觉他来过。”易辰看着地上的羊绒毯,摸了摸头呢喃道。 易辰来到破茅屋外,瞧了眼前面的农舍,决定先跟洛倾绝打个招呼,自己都没有好好的谢过她。然后,再跟她要点吃的,填饱一下瘪着的肚子。 易辰走到农舍外,笃笃笃,轻轻地瞧了瞧房门:“洛姑娘,洛姑娘,你在吗?” 易辰轻声询问道,可是农舍里却没有人回应。啪啪啪,易辰又加重了一些敲门声,提高了声音问道:“洛姑娘,洛姑娘,你在吗?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良久,农舍内依旧没有反应。易辰内心挣扎着,不知道洛倾绝是否在里面,自己要不要进入农舍。 “也是洛姑娘昨晚受伤了也不一定。她救过我,我要是现在走了,岂不是不仁义?”易辰最终皱了皱眉,他怕洛倾绝在屋内受伤昏迷,万一自己弃之不顾,有个意外闪失就不好了。另外,咕咕乱叫的肚子也催促他赶紧做个决定。 易辰终于下定决心,用力推了一下房门。没想到房门是虚掩着的,仅仅是里面搁了一张小椅子,顶住了门脚,被用力一推就大开了。 屋内果然空无一人,不见了洛倾绝的身影。虽然昨夜得到许可,可是易辰依旧小心翼翼迈步进入,仿佛是个做贼的人一般心虚。 这间农舍虽然外面看上去,比自己住的破茅屋好不了多少,仅仅是没有破洞的土坯。可是内部却整理的井井有条。显然洛倾绝把这里作为落脚点,安顿了不少日子。 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盘子,盘子里各种干粮、水果、糕点等等摆了一桌。 易辰并没有急于吃东西,而是走到通往里屋的门帘前,清了清嗓子道:“洛姑娘,我进来了,你在里面吗?” 里屋也没有人回应,易辰又挑起门帘的一角悄悄扫了一眼屋内,也是空无一人。这才常舒一口气,来到桌子旁。 “既然姑娘已经允许了,那我便不客气了。”易辰显得有些迂腐,恭恭敬敬地对着那桌上的食物拱了拱手道。 说完,便挑最便宜和能够果腹的干粮下手,因为有新的「避毒珠」在手,不怕中毒,所以才放心的吃起来。 只不过刚吃了两三口,就感觉噎得慌,易辰拍了拍胸脯,瞧这桌子上也没得半杯水可以喝。 突然想起,里屋房间内,好像放着不少瓶瓶罐罐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水壶,这才往里走去。 里屋内,桌上和柜子上的确放着不少瓶瓶罐罐。易辰随手拿起一个发现是个药罐,随后又拿起其他的,竟然全都是各种药材、药粉、药水和药膏。 易辰发现有好多药材特别稀奇,自己只在医书上见过,肯定不是大燕所拥有的,便对洛倾绝的身份更加感兴趣了,不禁喃喃道:“这洛姑娘的医术肯定很厉害,而是在这带着瘴毒的鸿鹄村住了那么久,恐怕不是有「避毒珠」,便也是「释槐体质」吧。” 此时,柜子上的一个大瓦罐引起了易辰的注意,走到跟前,只见那瓦罐下压着一本薄薄的书册,上面写着《活药典》。 085误为药典实是邪籍 再遇巨兽又遭怪人 见了洛倾绝房间内的各种药材、药粉这些东西,易辰就早已忘了自己吃干粮被噎着的事情,嘴里的唾液不断地分泌,两条腿仿佛走不动道一般,在那堆药罐子前摆弄观看。 可是斜眼见一角上的瓦罐下面还压着一本书册,别更是好奇地凑了上去,见上面写着《活药典》的书名。 易辰犹豫了片刻,他知道如此翻别人的东西实属不礼貌,可是缺架不住好奇心和热爱,最终还是将手伸向了《活药典》。 他将一张凳子搬到柜子前,一屁股坐下,便开始翻阅起来。本以为是一本什么稀有的医术典籍,可易辰翻了几页却越来越心惊。 这本《活药典》完全是一本药物实验的手札。里面记录了每一次在活物身上的实验结果,反复测试如何将各种濒死状态动物,用奇奇怪怪的手段救活的全过程。其中有些手法简直闻所未闻,残忍知己。 一开始,这书册中记载着都是用老鼠、兔子、猴子等作为材料的复活实验,可是越到后面却越是难以想象。作者竟然利用将死之人开始实验,制作成各种傀儡和活死人,在书册的最后,竟然就有用换血和「避毒珠」来治疗将死之人的方法,看那自己的墨痕似乎昨天新写的。 易辰心中越看越惊,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做了一次实验品。再突然想到洛倾绝的身手,必然也不是一般人,她莫不是想将自己留在这无人的鸿鹄村中做一个真正的实验品? 易辰赶忙合上《活药典》,侧头向窗外望去,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迅速,感觉才草草地翻了一下这本书册,外面竟然已经夕阳落幕,渐渐陷入黑暗。 易辰心想道:“这地方我怕是不能再待了,洛姑娘若知道我翻了她的书,恐怕自己真的要成为实验品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易辰搁下书册,转身赶紧出了农舍,一路向着南边的村口而去。一路上的死寂,以及满地的白骨和腐臭,让他不禁汗毛直竖,心中上下打鼓,看着眼前恍如地狱般的场景,怀疑这一切都是洛倾绝所为。 易辰脚下不知不觉地加快了步伐,一块刻着「鸿鹄村」三个字的巨大石块就在眼前。 “先出村吧,再考虑到哪里落脚。”易辰摆动双臂极力朝着村口跑去。 可是突然间,一个青色的庞然大物从一旁的山石中冲了出来,以泰山压顶之势,重重地堵在易辰的面前。 “它怎么会在这里?从北荒山到这里应该很远,莫不是它一直跟踪我?”这可把易辰吓了一大跳,心中暗暗叫苦,原来眼前的庞然大物正是那只青皮巨犀。 这大怪物一侧头瞧见准备逃出鸿鹄村的易辰,瞬间大吼了一声,声音响彻天地。搞得易辰不得不双手捂着耳朵,施展「萍湖踏月」的轻功逃离。 可是,青皮巨犀不知这几天怎么了,速度和力量都似乎上升了一个等级,就在易辰刚刚踏出村子,还没跑出几步。它那庞大的身躯就已经结结实实地挡在易辰跟前,锋利的犀角向前一送。 易辰也是眼疾手快,闪电般的拔出「寒光剑」,与青皮巨犀来了一次正面的电光火石。 虽然新铸造的寒光剑坚韧程度无双,可是易辰的力量却远远不及青皮巨犀。被这一撞,直接向后飞去,眼看后背就要重重地撞到写着「鸿鹄村」的巨石上,不死也残。易辰急忙在空中强行调整了姿势,身体平行的旋转起来,将青皮巨犀的蛮力给卸掉,自己右足一点石碑,反身落在地上。 可刚落地,那青皮巨犀就又一次跟到了他的面前。 易辰使出浑身解数,「萍湖踏月」和「四季剑法」齐用,又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却始终没有办法突破青皮巨犀的阻挡,冲出鸿鹄村。 不过,在不断的尝试中,易辰也发现,这头庞然大物竟然非常惧怕踏入村子半步。不论它之前采用何等凶猛的攻势来袭击易辰,可就在即将踏入村子之时,都会牢牢地刹住自己的脚步,绝不逾越半步。 “这家伙是在害怕这「鸿鹄村」的剧毒,还是害怕村里面的人?”易辰再次闪进村子里,摆脱了青皮巨犀的恭喜,瞧了一眼身后远处的那间洛倾绝的农舍,喃喃自语道。 易辰望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以及点点繁星,心想反正今夜要想出村是不可能了,就算出了村,身后有这家伙跟着,也没地方落脚,真是前有虎,后有狼。 放弃了出村的念头,易辰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捡起一颗石子,嗖的打在青皮巨犀的犀角上,嘴上埋怨道:“你这家伙,我不是就削了你一小块皮吗?这么就如此穷追猛打,不肯松口。当初要不是你袭击杨大哥的镖队,我们两个至于有那么大的仇吗?” 可那巨犀却没有任何反应,四肢一弯趴在地上,用自己巨大的身躯,如一座大山般的压在易辰面前,阻挡着他。 易辰一摊手,脸上无奈地瞧着青皮巨犀,好似一块巨石上写着「此路不通」,叹气道:“得得得,大家伙,还是你厉害。我过不去,就不出去了。有本事你一直守着我。” 没想到青皮巨犀居然像是听懂的一般,竟然点了点头,搞得易辰哭笑不得。 和巨犀斗了这么一场,易辰觉得自己肚子也有些饿了,可是这村里似乎只有洛倾绝的房间里面有些吃的。 永远本着「做鬼也做抱死鬼」的想法,易辰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对着青皮巨犀不服气地道:“你就在这守着吧!哼!” 原路返回,易辰走走停停,想着《活药典》上的内容,洛倾绝的面容虽然倾国倾城,也给他一种亲切祥和的感觉,可一合和那本书结合在一起,就不自觉地让易辰不寒而栗。 走了半响,朝着那农舍望去,屋里漆黑一片,看来洛倾绝还没有回来,易辰心想道:“赶紧去房间里顺点吃的拿走,千万别撞见洛姑娘,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明天再看看从别的地方是不是能够逃出村子。” 于是,易辰掏出了火褶子,轻轻推开洛倾绝房子的大门,借着微弱的火光,偷偷摸摸地钻进了屋子,简直像一只心虚偷吃东西的小老鼠一般。 来到桌子前,他犹豫了片刻,这次他拿的可不是干粮,而是选择了一些水果和糕点,不过也没有拿走,仅仅取了一人份的食物而已。只见他从袖兜里扯出一块白布,将水果和糕点包好,又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看看四下无人,便看上了一间离农舍稍远,在村东头的房间,准备躲在里面开始吃东西。 可易辰刚一推门,就听见里面有索索声,吓得他赶紧停下了脚步,拿出火褶子朝里照了一下。 只听见墙根处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居然还有个活人!” 紧接着,一个黑影迅速靠近易辰,在火褶子的光亮下,易辰发现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长发怪人正迅速向他靠近,满脸脓包和疤痕,让易辰吓得丢掉了手中的火褶和提着食物包裹。 “妈呀,这村里怎么有一个怪物!”易辰大喊着,转身撒腿就跑,可那长发怪人去也不依不饶地紧紧跟在后面,并且张牙舞爪,神情恐怖。 眼看易辰就要被追上了,突然间,他只觉得后脖根子被人拎了一下,身体便轻飘飘地被人甩出好远。 原来是洛倾绝突然出现,站在易辰和那长发怪人中间,长发怪人也愣了一下,站定了脚步。 “还没打够是吗?这少年归我,你别想碰他。”洛倾绝冷冷地伸手指着面前的长发怪人道。 那怪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易辰,又瞧了眼前的洛倾绝,突然张开十指,那狗啃般的指甲往自己脑袋上一按,拼命的嘶吼,像是头疼欲裂的样子。 洛倾绝心中也是一怔,倒退了几步,扭头冲着身后的易辰道:“去我的房子等着,不想死的话,别再乱跑了。” 易辰也不知道自己点没点头回应,反正是心惊胆战地撒腿就跑,一个劲地朝向洛倾绝的农舍而去。 不一会儿,身后再次刮起了一阵妖风,似乎比昨天晚上的更为猛烈。 “洛姑娘昨天便是和这个怪人交手的吗?”易辰躲进房子内,透过窗缝向外张望。 不过,只见妖风、尘土以及席卷天地的枯枝残叶,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易辰瞧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又回到桌前,点了一根蜡烛,拣了一些水果和糕点吃。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突然有了动静。只听见洛倾绝边走,边嘴里嘟囔道:“这家伙最近真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得尽快想想办法,不然这里都待不下去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洛倾绝与易辰对视了一眼,对方像一个偷吃犯错的孩子一般,赶紧擦了擦嘴,端正好坐姿,乖乖坐在椅子上。 “噗嗤”一声,洛倾绝竟然笑了一声,不过立即憋着,瞪着一双美目,气哼哼地走到易辰面前,抬手拍了一记易辰的脑门,像训小孩子般地斥道:“让你别乱跑,你怎么不听呢?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 易辰想还嘴,可是转念想到那本《活药典》,便硬生生地将话给憋了回去。 只见洛倾绝训斥完后,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易辰一把上前扶住洛倾绝,将她让到椅子上。 不过只觉得手上黏黏糊糊的,易辰拿眼一打,惊道:“洛姑娘,你受伤了?” 086多方受阻出村艰难 八面环山入洞易景 易辰见洛倾绝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急忙扶她坐起,无意间摸到一手黏糊糊的东西,凑近灯火一瞧,原来是血,不禁惊讶道:“洛姑娘,你受伤了?” 洛倾绝一把推开易辰,摆了摆手道:“这么点伤算什么,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你流了不少血,需要上些药粉才好。”易辰感觉洛倾绝伤得有些严重,急忙关切地说道,“你房间里有止血的药粉,我也学过些医术,懂得疗伤和包扎,不如我去拿了来替你止血。” 易辰说着就想转身往里屋走,哪知身后的洛倾绝愤愤地道:“混小子,我好心给你吃的,你居然敢乱翻我房间的东西。” 易辰连忙解释道:“洛姑娘,你误会了。我是因为被吃干粮噎着了,才到里屋找水喝,就无意间发现你的那些药瓶药罐的。” “行了,不用解释了。小子,回你的破茅屋去,这里用不着你。”此刻,洛倾绝不讲道理地一挥手,一股阴风朝着易辰扑面而来,直接将他吹飞到门口。 易辰落地,重重地摔了一个屁股墩,揉着屁股刚起身,就见房门嘭的一声被洛倾绝给关上了。 “洛姑娘,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我也是好心!”易辰在门外吃痛,辩解道,“我是不该看到你的东西,可是医者仁心,我只是想替你疗伤,没有别的意思。你怎么可以像脚训小孩子一样,随手把我甩出去呢?” “我说了,这里用不着你,还不滚?”洛倾绝气呼呼地道。 易辰叹了口气,转身便准备离开,而身后房间内,洛倾绝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小子,明天别来了,自己找吃的去。下次再遇到那个疯女人,我也不帮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不帮就不帮。”原本一片好心的易辰,被洛倾绝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心中自然也不爽,嘟嘟囔囔地走回了破茅屋,一回头见洛倾绝的房间内,灯火已经熄灭。 寒风中,易辰裹着一席破毯子,蹲在墙角,又要熬一夜,心里想着明天一早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离开这个「鸿鹄村」! 忍了半宿的寒风,易辰迷迷糊糊地睡去,一觉醒来,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空中,易辰揉了揉眼前才反应过来,这里没有公鸡也没有更夫,怪不得一觉睡到了午时之后。 易辰一股脑儿的爬了起来,想着要尽快离开这村子,不然晚上遇到那个长发怪女人,就要完了。若没有遇上,这村子也没有其他什么吃的,待下去也会被活活饿死。 打定主意,易辰便走到门口,一伸手打开木门。他惊异地发现门前铺着一块布,上面竟然摆着一些水果和糕点。 易辰拿起食物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心想道:“看来这洛姑娘还是刀子嘴豆腐心,昨天一定是触碰到她的底线,所以才会这么生气。今天气消了,便又担心我没吃的,给我把食物放在外面。” 易辰吃完水果和糕点,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又来到洛倾绝的农舍前,想敲门,可又想起她昨天那种生气的样子,便不敢敲门,便在门口恭恭敬敬地抱拳说道:“多谢洛姑娘的食物,在下就不打扰你了,这就告辞,将来有机会报答洛姑娘的恩情。” 可农舍内死气沉沉地,半天也没有任何反应,这不禁让易辰又担心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洛倾绝的身手和医术,又何须他这个半吊子的家伙来担心。 再次对着农舍作了个揖,易辰转身朝着村口走去。只是他没有发现,有一双苍老的眼睛,正透过窗户的缝隙,偷偷观察着他,满是皱纹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易辰一路小跑,在即将到达村口时,施展「萍湖踏月」上了一棵已经枯死的大树上。 眼前不远处,那头青皮巨犀正悠哉悠哉地围着「鸿鹄村」的外围游荡,仿佛是接到命令,在巡逻一般。 “看来要从村口出去,是不太可能了。”易辰挠了挠头,放弃了从正面直接冲出去的想法。 既然南面的村口行不通,易辰便只能思考从其他地方出村。易辰首先排除了村东,因为昨天在哪里遇到了那个长发怪人,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洛倾绝都能被她伤到,又何况自己呢? 易辰一边思索着,一边便往回走,他准备试着先向村子西面而去,探一探那里的情况。 只是刚到了西面,便已经打消了他从这里出去的念头,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荆棘岭,每一株都有一个半人高,无数锐利的尖刺朝着四面八方伸展,稍不小心就会被划得体无全肤。如果真要从这里出村,恐怕要用「寒光剑」披荆斩棘好几天才能行。 易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最后一个向北的方向。 易辰一路加速,可是远远地就发现北面是一座山,半包围着「鸿鹄村」,可是远处望去这山势颇为陡峭,要爬上去,就算使用了轻功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是易事,反而会消耗太多的体力。 虽然有些绝望,可是易辰还是决定前去探一探究竟,不能就如此草率的放弃任何希望。 所为望山跑死马,易辰也没想到鸿鹄村南北竟然有如此长的距离,他一路跑了近一个半时辰,才来到那北面的山崖之下,抬头一望果然是陡峭得高不可攀,若无登山工具,恐怕寸步难行。 正当他郁闷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转头瞥见那山崖下有一株灌木似乎有些一样,便大着胆子靠近,拔出身后的「寒光剑」,来到这一大株灌木之前,将剑身递了过去,轻轻地挑开。 “这是?”易辰大吃一惊,这灌木的枝丫往两面一分,竟然露出一个山洞。这个山洞的出现犹如黑夜里的一丝火光,绝望时的一点希望。 虽然里面漆黑一片,可是一想到穿过里面就有可能离开这阴森恐怕,满是毒瘴的「鸿鹄村」,易辰便来了勇气,弯腰进入洞中。 一开始走了一段,因为洞口矮小,易辰只能弯着腰缓缓地向前,生怕在这黑暗之中磕碰着脑袋。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觉得眼前隐隐约约似有光亮,忙加紧几步,复行数百步,那光亮越来越大,终于化为一个洞口。 “好呀!这会终于出来了!”易辰心中暗喜,一猫腰钻出了那狭小的洞穴。眼前一片豁然开朗,有果树、花卉、绿草、美池,和「鸿鹄村」中遍地枯枝断木,白骨腐肉的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易辰走了几步,却突然有些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环视四周后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村中之村,虽然开阔可终是四面环山,八方悬崖,竟没有任何出路。 而且让他更加感觉不对劲地是这里草木虽丰,可却不见任何鸟叫虫鸣,猫跑狗跳,反而空气中依旧有一股淡淡的毒瘴之气,甚至有的地方还浓烈的迷了眼,比外面的村子更甚。 好在洛倾绝为易辰解「七日枯」时,让他吸收了大半颗「避毒珠」的药性,自身的体质已经足以百毒不侵,而且身上还带着那半黑的避毒珠,所以眼前这些毒瘴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易辰在这村中之村转悠溜达,想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出路,无意间便来到了村子中央,只见此地立着一块铜牌,高数丈,年代似乎有些救了,原本黄铜色的表面已经爬满了深绿色的锈迹。不过依旧能看出上面写着两句话: 此地鸿鹄举翅飞,两翼一展过千里。 羽翮已就绝四海,虽有矰缴无所施。 “写此铜碑者必是高人,且有鸿鹄之志,在此地待时而飞。”易辰不禁盯着铜碑上的字不禁赞叹道,不过回过头来,想到自己先今被困在此处,又不禁皱着眉,叹气摇头了一番。 “还是再到别处看看吧!”易辰离开了铜碑,又转身向着别处而去。 西北方的峭壁上挂着一道银瀑,倾泻之下数百丈,水势浩大,水声涛涛。远处望去激起浓浓水雾,这水雾盖在一湾大水池上。犹如温泉散发出的热情一般,模糊了人的视线。 易辰凑近那大水池,俯身用手拨动了下池中的清水,清凉透彻,仿佛可以清洗着世间的一切凡尘。 易辰看着面前的水池,喃喃自语道:“这个世外桃源,没什么人的样子,估计洛姑娘和那长发怪人应该都没有发现吧?今天恐怕是出不去了,还是待在里面的好,总比外面要安全的。” 易辰又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道:“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洗澡了,不如就在这池子里清洗一番,晚上拾点柴火,取暖烤干,先过一夜再说。” 想到此处,易辰便脱了衣裤,将衣裤和「寒光剑」放在水池边,一个纵身跃入大水池中,上下清洗了一番,来回游了几圈,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 洗净铅华,易辰准备到池边,将衣裤也清洗一番。 “咦,衣服呢?”易辰在池边疑惑地看着空地,原本堆放的衣裤和寒光剑此刻已经不见了,易辰想着恐怕是这池子太大了,到处都差不多,自己是不是记错放在哪里了,便沿着池边开始寻找。 找了大半圈,正当易辰郁闷时,突然间在池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易辰发现自己的衣裤正挂在寒光剑上,而寒光剑正插在那石头的细缝之中。 易辰满脸疑惑,慢慢靠近衣裤,只想先将它们拽下穿上。 突然间,一个黑影从大石后蹦了出来,大声笑道:“太好了,大活人你来了!” 087美貌原为活药之体 丑怪亦是万毒之躯 易辰在大水池中“翻江倒海”,彻底将全身洗了个干净,也好好放松了一下。眼看天色即将黑下来,便想着到池边拿了衣裤洗涤一番,然后烤火烘干。 可是,在池边找了一大圈却不见衣物,“莫不是刮了什么大风将衣裤给卷走了?”易辰喃喃自语地诧异道。 终于,在一处石头缝上,易辰发现了自己的衣物,以及被插在石缝里的那把寒光剑。 可当易辰疑惑着靠近,伸手刚准备拿回衣物和宝剑时,一个黑影突然一把拽住衣物,从石头后面窜了出来,哈哈大笑道:“太好了,大活人你来了!” 易辰面红耳赤,当即捂着身子连滚带爬地摔进了大水池中,一骨碌钻到水底,不敢露头。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昨晚打了个照面的长发怪人。 不喊露头,一则是因为对方长得实在可怕,杂乱的长发,满脸脓包和疙瘩。另一方面这长发怪人还是一个妹子,自己光溜溜的样子,让易辰当即羞愧不已。 “哎?你没被毒死,和别被淹死了。”那长发怪人拿着衣服走到池边,蹲下身子,用手拨弄了几下池水,又道,“这池水对身体挺好,你这么瘦,多泡泡,不过可别被泡的飘起来。” 不过易辰闷头在水里,透过清澈的池水看到那长发怪人抱着衣物,蹲在池边,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自己也不敢出水。渐渐地,氧气越来越少,噗嗤呛了一口水,便咕噜噜咕噜噜地在池底冒泡,四肢不断地乱拍起来。 “哎呀,还真被我给说中了?我果然是「人灾」,遇到我的男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长发怪人瞪大了眼睛,突然间将手中衣服一扔,噗通一声也纵身跳入大水池中,抡着胳膊游到易辰周围,张开五指一把拽住易辰的后脖颈,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他从水里拎了起来,嘴上说道,“不过,你可别死。我这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不会被我毒死的,你还得救我呢!” “咳咳!”被捞出水面的易辰,由于呛水,什么都顾不上,不断地弯腰咳嗽,一只手竟然搭在那长发怪人的肩膀上作为支架,才勉强站稳。 等他渐渐缓过心神,才发现面有一对双峰不断起伏,再定睛一瞧,这长发怪人此刻也大半身浸在池水中,湿透了的头发耷拉在脸上,瞧不出面目,浑身乳白色的纱衣紧紧贴着身子,这身材凹凸有致,比之风雨彤简直也不遑多让。 易辰心神一恍,立即知道自己错了,便又想着一个猛子扎入水里,躲起来。可是后脖颈被拿捏,弯腰到一半,便下不去身。 只听那长发怪人说道:“喂喂喂!你要干嘛?怎么又往水里扎?别这么害怕,我又不吃人!” “你……姑娘?你,是人是鬼?为什么盯着我不放?”易辰犹如一个小媳妇一样,反而羞愧地捂着身子,脸上红得发紫。 “嘻,你都叫我姑娘了,那我当然是人了呗。”长发怪人松开易辰,转身跳上岸去,一指地上易辰的衣裤,唬道,“赶紧穿上衣服,也不害臊,我有事跟你说。可别想再跑了,要不然真吃了你!” “我……”易辰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嘴里嘟囔着,“是我不想穿衣服吗?你也没跟我机会穿呀。” “你嘀咕什么呢?”长发怪人扭头道。 易辰一惊赶紧又往水里一蹲,结巴道:“你……你……你别转过来,往前走点,非礼勿视。” “切!谁稀罕瞧你。”长发怪人拧了拧自己身上的纱衣,向前走到一颗大树旁,随手一掌拍在树干上,一时间枝叶纷纷跌落,她拢了拢树枝,打上火,一屁股坐下旁边烤着,嘴里调侃道,“白倒是挺白,不过本姑娘见过更白的,真不稀罕。” 这话说的易辰面红耳赤,赶紧穿了衣服,在篝火的另一段远远地坐下,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我这样子,是不是很丑?做那么远,都不敢看我!”长发怪人烘烤着衣物,随口问道。 易辰赶紧摆手解释道:“不!不是的。姑娘,只是礼仪关系,非礼勿视而已。” “切!男人都口是心非的。”长发怪人眼皮都没抬地啐了一口,紧接着说道,“不过想起了我以前有个朋友,长得挺好看,看就喜欢扮丑,说什么丑人不容易惹麻烦。也是口是心非的货,真要和我现在一样,估计也接受不了。” 易辰赶紧接着解释道:“姑娘……我真不是因为你的容貌。只是你突然间神出鬼没的,我是有些没了缓过来。” “呵,村里那个老女人也是神出鬼没的,你怎么不害怕?还不是和她比,我长得丑吗?”长发怪人冷笑道。 易辰:“……” “喂!”见易辰不言语,长发怪人招呼了一下,诡异地笑道,“你和那个老女人住了两天?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易辰有些埋怨道:“那是洛姑娘,你别老是老女人,老女人的叫她,她人其实还不错,就是性子古怪了点,而且也来去无踪。” “洛姑娘?哈哈哈哈!”没想到易辰刚说完,长发怪人就哈哈大笑,“估计你也没见过她的另一副面孔,不然肯定也被吓得够呛。” “你说什么?”易辰不明所以道。 长发怪人摆了摆手指,啧啧道:“你一定没在早上见过她,她可是切切实实的两张面孔。” 易辰听了心中来气,也不管长发怪人有多厉害,便一拍屁股站起身来,转身便要走,嘴中说道:“姑娘,你别这么说。洛姑娘至少也救过我的命。” 可长发怪人却一伸手,隔空拍了一下,易辰便觉得肩膀似乎重重地被人按住,全身动弹不得。 “她是救了你,但不也把你赶出去了?你今天早上的食物,可是我放在门口的。”长发怪人一脸调笑地说道。 “什么?是你?我还以为……”易辰诧异道。 长发怪人又一次大笑道:“嘻嘻,我两一到这个村子,就是一对天生的敌人。她一个「药人」,我一个「毒人」,我们俩每天都得打一架,谁都赢不了谁。不过昨天她的确像是为你分了心,受伤了。” “药人?”易辰突然想到在洛倾绝房间里看得那本《活药典》,不禁陷入了沉思。 “是呀,她就是用南诏秘术制作出来的「药人」,不过还是有点瑕疵。哪像你……”长发怪人说着,便起身围着易辰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啊?你要干什么?”易辰被这张丑陋的脸孔瞧得心里直发毛。 “你是不是以为你没死?其实你早死了,只不过那老女人,用把你做成了「活药人」。而且……”长发怪人提高了声音,不住连连点头道,“而且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成功的「活药人」,百毒不侵、自我修复,嗯……还应该有其他我还没发现的能力。” 长发怪人自顾自说着,易辰早已大惊失色,心中也是天崩地裂,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怪人是故意唬他的,还是说得是真的,不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嘻嘻,既然你落在我手里。我今天就饶她一次,不去找她的麻烦了。不然今晚定要喝她的「血药」,给我解「癫狂之毒」。”长发怪人拍了拍易辰地肩膀,又回到了篝火前。 “姑娘,你要吃我?”易辰颤抖地问道。 “嗯,我中毒了,得吃药。不然出不了村,去哪里都还害死无数人,只能躲在这个村子里。”长发怪人点了点头道,“幸好你不是人,只是一味药而已。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前两天她这么护着你,为什么今天会让你一个人跑到这「鸿鹄洞」中。” 长发怪人挠了挠杂草般的黑色长发,想了半天,终于不耐烦地说道:“算了算了,不想了,头疼,你就乖乖留在这里吧。” “姑娘……你……”易辰惊恐万分,只见他浑身发抖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长发怪人说的话是真的,他要当面找洛倾绝对质,一股强大的求生欲让他体内爆发出强大的气势,猛的让他拜托了长发怪人的威压压制。 见易辰重新从地上站起身来,施展轻功朝着鸿鹄村的山洞而去,长发怪人先是心底一怔,随即笑了笑道:“这大活人,有点意思,作为活药人,成长的速度有些惊人,这么快就能摆脱了?” 长发怪人双足点地,身上一袭白色纱衣瞬间化为一缕白光,尾随易辰而来。易辰只觉得身后妖风阵阵,一回头,正和长发怪人面贴面,打了个照面。 “妈呀!”易辰心中一乱,脚底打滑,又碰到长发怪人伸脚一拌,便直接让他飞出去,在地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 “你跑不掉的!”长发怪人,伸出一掌朝向易辰,只见她手掌一发力,四周草木皆动,飞沙走石之间,夹杂着腥毒的恶臭,对着易辰扑面而去。 易辰哪敢硬接,只得翻了几个跟头又滚到一边。 只听得身后轰的一声作响,易辰回头。原来那长发怪人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自己,而是那山洞,此刻山石直落,完完全全地将原本狭小的洞穴彻底堵住了。 “嘻嘻,这下就再也没有别人打扰我们了。”长发怪人笑着走向易辰。 而易辰此刻似乎也完全陷入了绝望,他放弃了挣扎,盘腿坐在地上,闭上双眼,等待怪人来取他的性命,嘴中轻轻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哦,名字呀!”长发怪人五指成爪,停在易辰面前,愣了愣,喃喃道,“我叫独孤雁。” 088误会深重剑祭四季 千钧一发生死黄昏 在万分危机的情况下,易辰已然万念俱灰,只是想在临死时有个明白,所以开口询问长发怪人的姓名称呼。 “我叫独孤雁。”那长发怪人也不藏着噎着,手中五指成爪悬停在易辰面前。 易辰一听,不禁又瞪大双眼,用难以置信地眼光瞧着眼前这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极丑脸孔,惊讶道:“六公主?” 此言一出,那长发怪人同样也瞳孔快速震颤了一下,随即一把抓住易辰的脖领子,质问道:“你认识我?我们有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易辰连连摆手,解释道:“姑娘,我们没见过。不过,我有一个朋友提起过你,她叫风雨彤。” “风雨彤?”独孤雁反问道。 “是。风雨彤。”易辰点头道。 “风师豪的小女儿?彩云郡主?”独孤雁接着问道。 “对!她说你们是闺蜜,还跟我讲了很多你们以前的事情。”易辰想起风雨彤以前跟她说得林林种种,便告诉独孤雁,让她不要为难自己。 “闺蜜,闺蜜!”独孤雁喃喃念道了几声,突然发狂般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闺蜜!我真是有个好闺蜜!” 独孤雁浑身毒气暴增,易辰肉眼可见她的毛孔中散发出来淡淡地紫色之气,地上的碧绿小草一瞬间也泛黄枯萎。 只见独孤雁狠狠地将易辰一抛,虽然易辰在空中赶紧施展了轻工,可是落地时依然觉得被摔得有些头晕眼花,双脚发软。 独孤雁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逼近易辰:“你不提风雨彤也就罢了,我会把你养着,每天喝你点血解毒。不过你既然提了她,那今夜你就必须死在这里,这天下谁都救不了你!” 易辰知道这次独孤雁是来真的,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捡起地上几颗石子,朝着她的手脚关节处射了过去。 可独孤雁被集中以后,只是稍稍停留了一瞬,便缓了过来,双眼越发血红,五指如钩,直刺易辰面门。 危机时刻,易辰一跃而起,双脚点在独孤雁的手背上,双腿一用力,朝着远处而去,利用和独孤雁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可独孤雁依旧不依不饶,纵使易辰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无法抵挡她的追击。不过,好在经过一番周转,易辰终于摸到了大石旁,一伸手从犀皮剑鞘抽出了那把被卡在石缝中的「寒光剑」。 此时,独孤雁已经贴到易辰面前,眼看五根手指即将嵌入他的身体,令易辰无路可逃。 易辰手腕轻抖,手中「寒光剑」瞬间化为一条银蛇,蜿蜒曲折,使出东方栖云「影蛇出洞」的招术,在独孤雁即将抓到他时,剑尖精确击中了她的手背。紧接着一用力挽出一个剑花,如狂风横扫般,用出一招「祭秋风」,要不是独孤雁手缩得快,恐怕要被这寒光剑将手掌削去大半截。 在招式上吃了些小亏,独孤雁稍微倒退了两步,浑身的内力却是又一次大幅增强,这是作为「毒人」的她,用毒物催化体内机能的方法,虽然会燃烧生命,可却能够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内力提升到如同修为百年的宗师级别。 只见独孤雁右手一抖,立即唤起一阵妖风,将易辰吹得倒退了十几步。手中的「寒光剑」开始剧烈颤动,独孤雁只觉得眼前一朵巨大的白色剑花缓缓盛开。 这是「祭春花」,易辰也是第一次使用,不过此招以柔克刚,任你有多大的招式威力,都会瞬间被这绽放的剑花吞噬,化解于无形。 独孤雁并没有停止进攻,反而左手以掌力吸起周围的碎石,朝着易辰周身四面八方的开始射去,又如漫天花雨,而且还是一场时间持久的瓢泼大雨。 易辰毕竟又新伤旧疾,而且死去活来,身体内力自然远远不及眼前的独孤雁,招式渐渐乏力,感觉手中「寒光剑」也越来越沉,那盛开的剑花也自然越来越小。 “别挣扎了,你比那个老女人的实力差远了,认命吧!”只见独孤雁通红了双眼,恶狠狠地说道。 可易辰那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左脚向后半步,手中「寒光剑」突然改变了招式,一招「祭冬雪」,无数剑影乍显,犹如天地间飘落的无数毫无规律的雪花,将两人之间搞得一片混沌,飞沙走石,尘土飞扬间,迷乱了独孤雁的眼睛。 正当独孤雁后退一步,拂袖掸去入眼灰沙之时,易辰高高跃起施展出一招「落英步伐」,便迅速远离而去。 独孤雁忙着散尽身边灰沙,见易辰又逃,便随手抄起一块巨石,追身上去。 易辰早已算到会如此,反手祭出无数剑痕,一招「祭夏雨」,将每一次剑击都集中在一点,无数无数次以后,水滴石穿,不说那巨石,万物亦可破。 大石半途中轰然碎裂,易辰心下以为逃过了一劫,可下一瞬,胸口被疼痛难忍,原来独孤雁扔出石头后,便曲行而至,避开了易辰的目光,早已欺进了他的身边。凶猛地一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 “这把剑太碍事!”易辰吃疼身体向后飞去,手腕又被独孤雁的毒爪抓伤,寒光剑脱手,落在魔爪之中。 独孤雁猛地一落,将寒光剑插在地面,按着剑柄,抬起大腿对着剑身便是一脚,可惜轩辕离和邓氏倾力重铸的寒光剑,就此折断为数节。 而易辰也后背重重地砸在中央地那块「鸿鹄铜碑」,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巨大的力量,竟将着泛绿铜碑给撞断成两截,跌倒在地。 “没了这破剑,我看你还有什么招!”独孤雁冲着易辰大声吼道。 “你为什么这么恨风姑娘?她一直想着你,还一直再查你被陷害的线索。更不惜逃婚三皇子,背叛了她父亲,成为朝廷通缉犯。”易辰擦了擦嘴边地鲜血反问道。 独孤雁愣了一下,转念冷笑道:“呵呵,她重视我?恐怕她是于心不安吧?不敢嫁给我慕容皇族。当初就是她对我下了天下第一剧毒「触即亡」,只是我命大拥有「释槐体质」,才勉强逃过一劫,可是却成为时常失去理智的「毒人」,害死了这个村子的所有人,只能将自己困在这里谢罪。你说我该不该恨她?” 易辰喘了几口粗气,托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了几步,一手搭在断裂的铜碑上,说道:“六公主,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我能感觉到风姑娘非常关心你,她是真的把你当作闺蜜的。” “我不信!我当初替她去了新商,将新商国上下祸害殆尽,他们风家才有机会剿灭新商。可是胜利以后,他们家是如何待我的?将我关在永不见天日的「灭生狱」中,还下毒杀我!此仇我必报,今天就先用你活祭吧!”独孤雁哪能听得近易辰的劝说,此刻完全神情激动着挥动双手,两股毒风凝聚在双掌之上,仿佛两颗巨大的风球,不断滚动。 易辰提了口气,可是刚刚那一下撞得太狠,胸中滞气阻塞,使不出轻功和内力,心想这下子不放弃也不行了,无奈之下准备闭眼受死。 就在他准备接受现状时,搭在铜碑上的手似乎摸到了什么,易辰侧头瞧去,只见铜碑的断裂处,嵌着一把黄金色的宝剑,若不细看,简直难以发现,那断碑犹如剑鞘一般和宝剑严丝合缝,此刻只露出半段剑柄可以捏在手中。 毒风将至,独孤雁带着席卷天地的沙石笼罩着易辰全身,使他寸步难行。 “噌”的一声,易辰下意识地自救,将那剑柄握住,用力一拔。一道金黄色的光芒扑面而起,一下子便将昏暗的沙石笼罩其中。 独孤雁心中一惊,搞不清楚状况地脚下刹车,赶紧收手,准备瞧个明白。 光芒褪去,易辰双手紧紧抓着一把长剑,剑身上细细地布满了或明或暗地黄金色的细纹,远看犹如一把黄金打造的金剑一般。 “哼!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这种时候还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剑来。”独孤雁瞧得清楚,这金剑绝非寻常,可是易辰刚刚也是耗费了所有的力气,此刻喘息地更加厉害,纵使自己不再出手恐怕易辰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多久。 独孤雁轻蔑地走近,这一次手中聚集的是一股黑色之气,她看了看即将落下的黄昏之日,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乖乖让我饮血,不然我发狂将你撕碎,那样就太浪费了。” 易辰看独孤雁逼近,握着金剑,又向后撤了几步,可是一步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滑石,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倒在地,等他强撑着地面准备再度起身时,独孤雁已经欺到他的身前。 突然间,大地巨颤不止,连独孤雁也惊骇地差点跌倒。那半截铜碑突然出现无数裂痕,轰的一声碎成无数铜块,一道黄金色的斗息犹如巨龙一般扑向二人,吓得独孤雁赶紧向后撤开。 那道金色的龙气落在易辰面前,挡在他和独孤雁两人之间。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小子,你拔出了「黄昏」,将本尊从铜墓中放了出来,那本尊也救你一命!” 089设规矩暂救气运子 建铜墓捆住蛟龙种 易辰眼前的中年人,披散着如稻草般的黑色乱发,拥有一双斜飞的剑眉,一对丹凤眼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浑厚轻抿的嘴唇,棱角分明的国子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一只雄鹰似的,虽然穿着一身有些破洞的锦缎花衣,可是冷傲俊杰却又盛气凌人,孑然独立间散发出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人是谁?救星吗?怎么出现的?瞧眉宇身形之间似曾相识,可却真的从未见过。”易辰打量着中年人,心中不住嘀咕道。 “小子不用惊讶,你救本尊出来,本尊帮你一把。”中年人说话间,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的骨骼声。 “哼!不管你是谁,最好让开,与你无关!”独孤雁猫着腰,摆出一副猛虎扑食的姿态。 那中年人一副不以为然地模样,毫不在意地说道:“拿这小妮子也来这里几个月了,要不是我在下面用气息帮你压制,你早就走火入魔了。刚在下面听这小子叫你六公主,原来也是一家人。我就不为难你了,见了长辈总要磕个头吧?” “呸!你是什么人,敢自称我的长辈?”独孤雁啐了一口道。 “哎,在下面带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现在大燕皇帝是哪个,竟教出你这样没有规矩的小妮子。”中年人双手抱胸,侧头冲着易辰问道,“小子,你告诉我现在是谁当的皇帝?” “嗯……当今燕帝是慕容钧天。”易辰恭敬地回答道。 “哦?老六呀?看不出有点本事。那风师豪一定出了不少力。”中年人仰望着北方天空自言自语道。 “大胆狂徒,竟然敢直呼父皇名讳,受死吧!”独孤雁对眼前人的傲慢不恭实在瞧不下去了,一抬手掌风凛冽,妖风大盛。 “果然是个没规矩的小女娃,这程度的「毒龙掌」也敢拿出来现眼,我就替你爹教育一下。”中年人轻蔑一下,身子纹丝不动,只是抬了一根手指,便爆发出了惊涛骇浪的威压。 独孤雁只前进了两步,便被逼得无法动弹,最终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可她却不肯服输,要紧了牙关,强撑着想站起来。 而易辰望着中年人的背阴,突然想到了北荒山枯荣寺前的慕容均威,这国字脸和那磅礴的威压,简直如出一辙。再瞧自己手中这把名为「黄昏」的宝剑,回忆着轩辕离曾经跟他讲述关于她爷爷的铸剑经历,便立即猜出了个八九分。 急忙抱拳,行礼道:“前辈,可是当今圣上的三哥?” 中年人大笑道:“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有些眼力见。本尊便是慕容均辉!” 孤独雁一听慕容均辉的名号,心中立时大惊,原本反抗的力气陡然消失,两条腿跪在地上,由于威压之力,竟然半截被埋在了土里。 “前辈快些住手,我与六公主一定有些误会,切莫伤到他。”易辰见独孤雁,快要承受不住,便赶紧出声恳请道。 “本尊教育晚辈,你休要掺和。”慕容均辉拿眼斜瞥一目易辰,顿时万般压力如同泰山压顶般袭来,侥是双手握着「黄昏剑」,才勉强咬紧牙关支撑在地面上。 “你们俩的误会也好,恩怨也罢,本尊没兴趣知道。”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慕容均辉渐渐收回了内力,独孤雁和易辰这才瘫软了下来,不断大口喘息着。 慕容均辉迈步向前走了几步,独孤雁见他朝着自己过来,慌张地不断往后面退去。 “小丫头,怕什么。好歹你也是宗亲,作为见面礼,你体内今日的毒素,我刚刚已经用内力替你逼出,今夜你是不会失去理智的。以后我可不管了。”慕容均辉居高临下地说道。 独孤雁一运气,顿时感觉四肢百骸畅通了不少,胸中郁结的毒气也被稀释,心中顿时平静了许多,连忙磕头道:“小女子,多谢前辈相助。” 慕容均辉瞥了一眼独孤雁,伸出一根小指掏了掏耳洞,道:“我听你前面自称独孤雁,怎么好好的慕容不姓,怎么改姓独孤了?” “前辈……这……”独孤雁愣了一下,原本怪异的脸孔,慢慢有些扭曲变形,她心底涌起的伤心,让泪珠子慢慢夺眶而出,竟然极其委屈地啜泣起来。 “得了得了,有难言之隐便不说了。本尊见不得女人哭,特别是你还哭得那么丑。”慕容均辉摆了摆手说道,“跟你说一声,你的毒我没办法替你彻底解掉,只能用内力缓解和驱散一些,恐怕你这辈子都得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不要出去祸害苍生。” “前辈,你解不了,可是我知道怎么解。”独孤雁慢慢跪下,双手深施一礼,然后指着易辰道,“他是南诏秘术做出来的完美活药人,只要我吃了他,就能完全解除身上的毒素。还望前辈高抬贵手,不要管这事。” “你们的事情,我本是不想管的。可是我在这铜墓中被人囚禁了十多年,今日若不是他拔出了「黄昏」,我也无法再获自由。”慕容均辉两根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又道,“本尊既然出来了,就该要找找那些曾经害过我的人算账,自然也不能每天都守着这个小子。不过……” “前辈,不过怎么样?”独孤雁问道。 慕容均辉严肃道:“不过,他既然助了我,我便保他十日。十日之后,我就离开,到时候你俩误会也罢,恩怨也好,或者你想把他当药给吃了,本尊统统不管。” 易辰心中一惊道:“前辈你……” 独孤雁一听,便心花怒放道:“嘿嘿,多谢前辈,那我便等他十日。” 慕容均辉一回头,冲着易辰正色道:“小子,本尊当初差点当了大燕皇帝,能无条件守你十日,还不知足吗?来我身边,看你资质不错,我教你几招。” “前辈要教我功夫?”易辰一听心中大喜,急忙起身跟到慕容均辉的身边。 可是那独孤雁心中却咯噔一下,哭丧着脸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慕容均辉瞪了一眼,吓得又瘫在地上。不多时,见两人远去,方才悻悻地朝大池子边走去,用清澈的池水洗了洗脸上的泪痕,借着倒影看着自己自己满脸的血泡和脓疮,心中默认。想当初她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公主,可是上天如此不公,愤恨着,她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四个字:“慕容钧天!” 不过,刚刚慕容均辉用内力威压将独孤雁今日体内生成的毒素驱逐了个干净,独孤雁也感到通体久违的舒畅。眼看天色已黑,她便索性脱了衣物,跃入池水之中,闭着眼,尽情享受一番。 另一边,易辰随着慕容均辉来到一处角落,一路上易辰一直恭敬地低的头,和慕容均辉始终保持两个身位的距离。慕容均辉走,他走;慕容均辉停,他停。 “小子,听懂规矩,不过也用不着那么拘谨,现在本尊可没有任何身份,慕容皇室之中也早就是个十几年前的失踪人口了。”慕容均辉不紧不慢地在一块石头上盘腿坐下,拍了拍身边另一块圆石,示意易辰坐在上面,开口又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本尊也很久没跟人说话了,想聊聊天。” 易辰赶紧弯腰行礼,随即坐到慕容均辉身边的圆石上,也学着盘腿坐下,思索了一番,指了指断成半截的铜碑道:“前辈,你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那下面有吃喝吗?你怎么活过了这几十年。” “哈哈,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些问题。那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慕容均辉用手捏了捏下巴道,“想当初我年少轻狂,欲争夺皇嗣之位。不过我与大皇兄从小练武,而我的天赋和功力都高于大皇兄,一直把他作为皇嗣的头号竞争对手,直到三十出头神功练成。自己为天下无敌,便到处寻找「青衣教」的下落,见一个铲除一个,想靠着剿灭「青衣教」立大功,夺取皇嗣之位。哪成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我杀到青衣教的总坛时,却遭遇了一个绝顶高手。我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被他活活打死。” 易辰听了差点没吓得从石头上蹦起来,嘴中忙道:“啊?死了……那前辈现在……是人,是鬼?还是……活药人……” “本尊当然是人啊!药人,你小子才是活药人。”慕容均辉用一个手指弹了易辰脑瓜一下,疼得他捂住脑袋,立时肿起了一个大包。 慕容均辉又道:“只不过那些人认为本尊死了,就建了个铜墓把本尊给埋在这里了。不过青衣教毕竟也是各国皇室贵族的后裔组成,觉得我是皇族不能草草埋了,又不能让慕容皇室知道惹上大/麻烦。不知从哪里来的能人异士,给本尊挑了这里一块风水宝地,极为隐蔽,还打造了这个墓穴。这铜墓之下,可虽然不大,可却如同贵族墓陵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不少吃的喝的陪葬品,光酒就有数白坛。估计他们中有人迷信,怕我死后化为厉鬼,所以尽放些美酒,猪牛羊等陪葬。” 慕容均辉见易辰虽然揉着脑袋上的大包,却依旧听得认真,便继续说道:“不过大难不死,我还是从石棺里爬了出来,只是那墓里空气稀薄,漆黑一片,我只得勉强生存,后来将猪牛羊等都摸索着浸泡在酒坛中,这一年年强撑着活下来,只期待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终于,你小子来了!” 090心念起隔空决胜负 兴趣至十日定师徒 谈到为何会被关在这铜墓之中,慕容均辉真的是有些咬牙切齿,不过他话语中竟还佩服那个建墓之人。 据说这墓原本并非为他所建,只是机缘巧合下,「青衣帮」为了掩人耳目才将他葬在城处。可是那墓穴着实坚固,任凭慕容均辉的内力再强,竟也无法撼动分毫。而且那工匠还在墓穴上做了一个机关,以「黄昏剑」为匙,将这铜墓锁得严严实实。 “总觉得这墓室是给一个大人物准备的,只是被我先占了。如果本尊真的死了,恐怕将来墓室还会被开启,放进真正的墓主人,将本尊给扔出去。”慕容均辉若有所思地讲着。 “前辈,你现在已经出来,接下来如何打算?”易辰见慕容均辉陷入了沉思,便有开口问道,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哼!”慕容均辉冷冷地瞧了一眼易辰,便道,“先花十天时间,教你小子一门功夫。然后便出谷,看看那个家伙现在活的可滋润?拼了这十几年的修为再与他比试一场。” 说着,慕容均辉用手指了指易辰道:“小子,你起来,让本尊瞧一瞧你现在的武功,一一展示一遍。” 易辰一听便赶紧起身,心中想起就如同小时候在父亲林渊面前被诗词歌赋时的场景,竟然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轻松一些,随意展示。估计本尊都瞧不上眼。”慕容均辉挥了挥手道。 “是!”被这么一说易辰反而松了一口气,放手大胆起来。他先耍了一套「四季剑法」,紧接着是一手暗器和「萍湖踏月」的轻功,又上了一手「桃花洞」的武学,还有轩辕离曾指点过得一招半式。总共加起来,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将自己所见所会的展示了个一干二净。 “卫国的剑法,唐门的武学,桃花洞的绝招,轩辕家族的重剑术。”慕容均辉眯着眼睛,眨巴了半天嘴,喃喃说道,“小子,这杂七杂八的武功,都是你偷学的吧?就没有压根没有拜师学过任何一些正经的、系统的?” “回前辈,父亲不准我学武。所以只能偷学。”易辰拱手道。 “哦?你父亲是何人?”慕容均辉追问道。 易辰赶紧低头,哀伤道:“家父名讳林渊,曾是镇南王手下的武将,现已故去。” “哦!他呀。「南安第一剑」,我知道他,也算有名气,当初想跟他切磋来着,可惜他总躲着,不给机会,如今再也没机会了,可惜可惜。不过从你刚刚那两下剑法来看,他的剑招的确精妙,只是不知道他的剑心和剑意能到什么境界,内功又如何?”慕容均辉点了点头,评价着,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了句,“不对呀,我曾到淮荣城要挑战他,可是听说他的儿子被人拐走了,所以才放弃。后来也就没心思打听他的消息了,难道他已经找回儿子了?” 易辰赶忙道:“我是父亲捡回来的养子,不过视如己出,与亲生儿子无异。” “哦,原来如此。”慕容均辉点头到一半,又突然摇了摇头道,“不对呀,既然视如己出,那他为何不传你剑法?他可是他成名之技,不怕失传吗?” 易辰忙又说道:“父亲曾说,练武伤身。他虽然在南安的剑法上未遇敌手,可是身体损失,差点就生育不出孩子。所以他不让我练武,教我学医、从文,将来讨个文职糊口。只是世事无常……” 慕容均辉闻之沉默良久,仿佛在脑中思考什么,一炷香的时间,只见他突然高高跃起,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还是本尊胜了,胜了,侥幸胜了半筹。” “前辈?”易辰一脸诧异地看着慕容均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嘿,小子。刚刚通过你的剑招和描述,我便在脑中与你父林渊进行了一次对战。”慕容均辉拍了拍易辰的肩膀笑道,“他的剑招、剑意和剑心都是出类拔萃的,当世少有,能与他过招的,大燕境内不足二十人。不过他有一个短板,就是内功。因为没有匹配的内功,强行练剑,才会导致身体损失,影响生育。同时,因为没有内功的辅助,剑法再高,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也只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而本尊便是以内功见长,模拟了十七年前与他对战的情形,可半招取胜。” 易辰半懂地点了点头,慕容均辉瞧在眼中,又继续道:“十七年前本尊可胜他半招,如果现在再比,老夫可以压倒性地赢他。因为内功是越老越强的,只会剑法不精通内功,少年强,而往后身体越来越差,剑法也会随着年纪增长而减弱。” 慕容均辉说着,围着易辰打了几圈转,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小子,你偷学的招术很杂,但是一招一式都学的很到位。总有个七八成的模样,想必是个拥有「圣麟天资」的奇才,因此本尊如果再教你一些招术上的东西就没什么用,你以后自己慢慢学便好了。老夫便教你内功,因为只有内功,你是无法用天资获取的。和招术匹配才不至于伤了身体。” “多谢前辈!”易辰弯腰道。 慕容均辉双手一叉胸道:“你从来都没有师傅过吧?这十天本尊就做你师父,就十天!” 易辰一听便噗通一下双膝跪地,连连叩首道:“师傅在上,徒弟易辰叩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慕容均辉连连摆手道:“别别别!你小子还还想攀个皇亲国戚不成?就十天,就做你十天的师傅。等我出去之后,便断了这师徒之名。” “师傅这……”易辰说着想了想,慕容均辉说得也有道理,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大燕的通缉犯身份,怎么敢去一直连累他,便道,“是师傅,十日之后,师徒之名可断。师徒之义,易辰断不可忘。” “呵,小子油嘴滑舌。算了,随你。只要别到处说你是我徒弟就好!”慕容均辉用手揉了揉脑袋,皱眉道。 “谨遵师命。”易辰口中说着,便又磕了一个响头。 “行了,盘腿坐着,听为师跟你说说。”慕容均辉一指地上的那块圆石道。 易辰起身,这毕竟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指导他武学的师傅,便赶紧盘腿坐在圆石之上,聚精会神地洗耳恭听起来。 只听得慕容均辉清了清喉咙,作出一副教书先生的儒样,晃动着国字脸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内功呀,博大精深。而且神秘程度远超那些外功招式。因为无论是剑法,枪术还是暗器、拳掌,亦或是奇门武学,都是有形的,一招一式打了出去,被天资高的人瞧在眼中,便可学了去,就好像你这样拥有「圣麟天资」的小子。可内功却不同,它无形无招,完全靠气息流转,经脉传递,就算是再强的天才也无法就表面看到的进行复制。所以,这世上各门各派各家之中,绝大多数的极品秘籍都是上成的「内功心法」。如果一个门派的镇派秘籍不是内功,那这个门派必然不强,可能会出一两个外功上的天才,可是难以持久,更不能发扬光大。” 易辰仔细地听着,心中十分赞成,连连地点头。 慕容钧明又道:“就内功而言,其实也分为很多种,分别有纯阴的、纯阳的、阴阳调和的、逆转经脉、以及旁门左道的等不同种类,而且绝大多数内功心法是不能共存在一个人的体内的,他们会互相冲突,如果一个人拥有多重内功或内力,就有几大概率会走火入魔,轻者经脉尽断成为废人,重者直接气绝身亡。” “哦,原来如此。”易辰点头道。 慕容钧明接着讲道:“另外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导致能够修炼的内功也不同。修炼了与体质匹配的内功事半功倍,如果体质和内功不匹配,那就洽会相反,也许一年半载都没有别人一周成长的快。可是要了解一个人的体质,以及他适合修炼什么样的内功,却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研究和测试。如今你我只有十日的师徒关系,恐怕没这么多时间可以互相了解。” 易辰一定便紧张起来,嘴上问着:“师傅,那如何是好?”心想着慕容均辉莫不是想随便教一种内功给自己,让自己撞个大运? 慕容均辉摸了摸下巴,白了一眼表情紧张地易辰,冷笑道:“为师知道你什么想法。不过你放心,既然收你做了徒弟,那自然要对你负责。为师有一门绝学,可以不需要绝对符合的修炼者,它会根据修炼者自身的特性,自动成长。不过练起来比较奇怪,算是一种奇门内功,而且一开始的时候,效果不是太明显,只能增加一些基础的能力,比如力量、速度、耐力等等,并不能给其他的武学带来很多的好处。不知道你可愿意?” “徒儿相信师傅,这肯定是师傅当前情况下,为徒儿作的最佳选择!”易辰恭敬道。 “果然是油嘴滑舌的,尽会说些好听的。”慕容均辉盯着易辰良久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全凭师傅做主。”易辰点头道。 “你听好了!”慕容均辉正色道,“这内功的名字叫「否泰三重」。” 091否极泰来修炼功法 撕心裂肺述说往事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拔茅茹,以其汇。贞吉,亨。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包羞。有命,无咎。畴离祉。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倾否。先否,后喜。——否卦 “本尊这「否泰三重」源于《六十四卦》的否卦和泰卦,意为否极泰来之象。以卦词为心法,拟周身合六爻,经脉流转周而复始。”慕容均辉与易辰相对而坐,传授口诀心法。 易辰闭目盘坐,心中默念之,只觉得四肢百骸如有滚滚江水流转全身,忽冷忽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慕容均辉又道:“以你的资质要领悟者「否泰三重」应该不难,毕竟你没有练过其他内功,不用再进行融合其他功法。” 易辰依旧纹丝不动,抱拳守心。慕容均辉却起身伸了个懒腰,到处走了基本,突然对着黑漆漆的一堆乱石处道:“出来吧,别藏了。气息隐藏的再好,刻着满身的毒味,是洗不干净,老远我就能闻到。” 话音刚落,独孤雁便猫着腰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偷偷瞧了慕容均辉一眼,没走多少步,便噗通一下跪在慕容均辉面前。 “小侄女,你这是何意?”慕容均辉一愣问道。 独孤雁拜了几拜,掩面哭泣道:“三伯,这些日子,一直躲在这「鸿鹄村」里,每天都守着万毒噬心的痛苦,还时不时地发狂丧失理智。本以为只有喝了活药人的血才能彻底解毒。可是,今天见了三伯根本不守我的毒影响,反而可以替我暂时压制,想来定有可以救我的方法。雁儿不想死,请三叔救我。” “唉!侄女儿,不是伯伯不救你,是真的救不了,只能用我的内力帮你暂时压制。可是你体内的这种毒,却不寻常,被压制后容易反弹,会更加痛苦。你可告诉我这毒是什么名字?你又如何中了此毒?” 只见独孤雁瘪着嘴,思索了良久,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哭声传到易辰的耳中,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好受。而更糟的是,他突然感觉,原来全身流荡的那个大河一般的真气竟然消失了。便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疑惑地瞧着面前的慕容均辉,却因为独孤雁的哭泣,不好意思开口打扰。 “小子,是不是被她的哭声给影响了。”慕容均辉虽然背对着易辰,可是防腐背上长了眼睛一般,知晓背后的一举一动。 “啊,不是。我只是觉得六公主哭得可怜,所以有些分心。”易辰慌忙解释道。 慕容均辉还没有搭话,可是独孤雁却扯着嗓子哭喊道:“你这家伙!别提什么六公主,我不稀罕这头衔。还有什么风师豪和风雨彤都不是好人,一丘之貉。你若再提,就算三伯再次拦着,我也要拼了命,喝你的血!” 易辰听了,吓得一激灵,赶紧捂住嘴巴。 只见慕容均辉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正色道:“你们两个别吵吵闹闹的,简直就像一对小冤侣。我这「否泰三重」自然是不好练的,气息停滞也是正常的。还有你这丫头也不用哇哇哭,我可受不了了。” “是,师父。”既然拜了师,那易辰自然听话的撇了撇嘴,继续闭目修炼。 可独孤雁却依旧跪地不起,良久,慕容均辉挠了挠脑袋,看了易辰又瞧了瞧独孤雁,突然眼前一亮,一把将独孤雁犹如老鹰抓小鸡似的从后脖颈拎走,嘴里说道:“丫头,我想到可以帮你解毒的办法了。” “真的?”独孤雁虽然被拎着,可却擦了擦眼泪,显得极其可笑。 “来!我单独传授给你。”慕容均辉与独孤雁来到一处远离易辰的地方。 如此这般,慕容均辉一边教易辰修炼「否泰三重」,另一面又偷偷摸摸传授独孤雁解毒之法,可是易辰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方法,不过这些日子这丫头一直都没失去理智,想必是那解毒之法产生了效果,他也心中自然高兴。只是对于独孤雁仇视燕帝和风家,她是不疑惑不解。 如此这般,直到第七天,易辰终于觉得这「否泰三重」的效果开始显现,他自己不管是内力、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明显提升,而且几乎翻了一倍之多。 “师父,这「否泰三重」我已经练成了吗?”易辰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地跑到慕容均辉跟前,得意道。 “呵,入了门而已。这功法可是很特别的,你将来就知道了。”慕容均辉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地打坐道。 此时,独孤雁正从铜墓中出来,手里抱着一坛酒,散发出浓浓地酒气,臂膀上的兜子里还挂着吃的。 “吃吧!”独孤雁将吃的往两人面前一放,这些天都是她到处摘野果,去铜墓中把酒和醉制的食物拿出来给这师徒俩吃,曾经堂堂的六公主变得如同一个仆人一般。 “独孤姑娘,你的毒解的如何了?”易辰生怕独孤雁再次生气,便由着她自己改的姓,顺着称呼了日子。 独孤雁还没回答,慕容均辉就闻到了酒香,睁开眼,捡起一个醉羊腿,塞到嘴里,便咀嚼,便说道:“她呀,还是心结未开,她中了「殇毒」,必须先开心结方能解毒,不然纵使吃一百个完美药人,也是白搭。” 独孤雁听了,皱了皱眉道:“其实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三伯替我压制了毒气,也让我不用和这剧毒斗争,感受到久违的舒服。于是,想着,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或许无法完全打开心结,能解开多少,算多少吧。” “哎哟,小丫头想通了吗?你是要跟前说,还是他也能一起听呀?”慕容均辉吃着羊腿乐道。 独孤雁瞧了一眼易辰,易辰还以为她要将自己赶走,便赶紧转身快走几步,却听到独孤雁在身后说道:“我不是为了博同情,不过你要愿意听,就留下吧。” 其实易辰也挺想了解独孤雁究竟为何会变成这幅样子的,既然对方松了口,那他也厚着脸皮道:“独孤姑娘既然不赶我走,我就也在旁边听听吧。” “行!”独孤雁点了点头,随即递了一块羊肉给易晨,自己抱起一坛白酒,盹盹地喝了一大口,问道:“慕容钧天……他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慕容均辉瞧了一眼独孤雁,道:“小丫头你别看我,我虽然和你爹他是亲兄弟,不过那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爹也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也没什么突出表现。父皇封他为「白齐王」,治理「长白郡」。至于治理的好不好,我可不知道。不过估计也不会差,要不然父皇为什么会让他继位?” 独孤雁唉了一声,随即看了看易辰,道:“你说,慕容钧天是不是个好皇帝?” 易辰连连摆手道:“燕帝的是,我一个草民怎么敢评论,掉脑袋的。不敢不敢!” “让你说,你就说。不然,吃了你!”独孤雁将酒坛往地方一放,愤怒让他丑陋的脸孔更加恐怕,仿佛长牙舞爪地就要扑上去。 “别别!独孤姑娘,我说我说!”易辰心惊胆战,双脚一点,向后跃出十多丈,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明明没有施展轻功,却能跳出如此多的距离,可是面前独孤雁逼得紧,他还是继续说道,“如果得罪了独孤姑娘,还请见谅。我觉得燕帝自然是好皇帝!” “何以见得?”独孤雁追问道。 易辰思考了一下说道:“从燕帝继位以来有扩大了不少版图,消灭了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的「新商国」,成就了神洲大陆是唯一的大王朝,所以他自然是个了不起的皇帝。” “是吗?大家都这么说。”独孤雁有些默然,良久,才轻轻说道,“他的确是个好皇帝,自他登基以来,统一天下,平定内乱。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只不过,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所以,我不想生在皇家,才要改了这个姓。” “所以,独孤姑娘这究竟是为什么?”易辰试探地问道。 “你们平民怎么知道帝王家的苦。我们有八个兄弟姐妹,父皇只关心也只疼爱大哥、二哥。我们过得怎么样,其实他压根就没心情管,找了师傅教我们学问,从小到大,一年都见不到他几回。”独孤雁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泣声道。 “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子女?独孤姑娘你一定误解燕帝陛下了。”易辰安慰道。 “他就是不爱,就是不关心!”独孤雁突然大喊着,“因为母亲只是一个宫女,所以我从小没人关心,只有四哥对我最好,一直与我作伴,陪我玩耍和成长。可是九岁时,四哥却死了,我知道他是死在风师豪的手中。” “啊?”易辰诧异道。 “可你知道吗?慕容钧天他竟然根本没有追究风师豪的半点责任。只是让他出了一百两白银,作为二哥的安葬只用。一百两!一百两!五哥的一条命就只值一百两。”独孤雁嚎啕大哭,一颗撕裂的心肺再也掩饰不住。 “咳咳!小丫头,我说句实话。我们生活在帝王之家,觉得一百两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很多人的命甚至连蝼蚁都不如。”慕容均辉插话道。 092受刺激毒女祭杀招 明因果少年弃自身 慕容均辉的话平平淡淡的一句插话,切切实实地刺痛了独孤雁的心。只见她面目逐渐狰狞,双眼补满了血丝,失去理智般地大声吼道:“你根本就不懂!根本就不懂!” “师父她要发狂了,而且这剧毒比以前更加厉害!”易辰此时明显能感觉到独孤雁周身散发出来的磅礴毒气,便慌忙喊道。 “别怕,这就是真正的「殇毒」,一个以「心殇之力」为养份的奇毒。”慕容均辉说着,浑身散发出巨大的威压,携带着风声,发出像是龙吟虎啸一般的声音。 “对!我不懂,我不懂你的痛苦。小丫头,你就用「殇毒」来打我,让我也感受一下你的痛苦,倒底有多痛彻心扉!”慕容均辉满脸从容,一把挡在了易辰和独孤雁只见,一双大手十指分开,如雷霆之势一般,朝着独孤雁的手腕处抓去。 可独孤雁突然手似蛇行,绕过了慕容均辉的一抓,两团浓稠地黑气将慕容均辉的双手团团包裹在内。 “就这点痛苦吗?”慕容均辉两掌一掌风雷,一掌云雨,双掌一合如晴空霹雳,金光乍显,顿时驱散了那黑气。 而独孤雁却不敢示弱,翻过来竟以两手反抓住慕容均辉的手腕,死死压住。 慕容均辉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不受控制的躯体内,竟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心想着一定这其他他以内里压制的毒气,开始反弹了,便瞪大了双目认真对付了起来。 “龙蛇之气!”慕容均辉大吼一声,只见他周身金光护体,上半身的衣服竟被这金光之气崩裂,露出了厚实黝黑的肌肉,而易辰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后背。看着慕容均辉的背上纹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四爪蛟龙,在金色之气的影响下,竟然渐渐地活了起来。 先是爪子一张一合,然后身子不断扭曲,紧接着龙嘴大张,最后整条蛟龙从被动一跃而起,在慕容均辉的身旁盘旋了几圈,便长牙舞爪地朝着独孤雁的面门而去。 “不懂我的痛苦的,都给我去死!”面对蛟龙的突袭,独孤雁没有丝毫退却和害怕,反而扎了个马步,双手握得更紧,两只眼眶中渗出黑色的毒水。 就在蛟龙之气即将接触到独孤雁之时,她身后冒出两道黑气,犹如蜘蛛腿一般,直插向那蛟龙的龙头之内。 可那蛟龙眼疾手快,两支四爪一把抓住两条蛛腿,张口便咬向独孤雁的头颅。 “师父,别……”易辰情急之下,刚想开口阻止,可又见独孤雁身后蹿出两道黑气,同样向蜘蛛一样,朝着龙头刺去。 两道黑气交汇的一瞬间,那龙头向后一撤,便一口将黑气咬住,双方又再次陷入了焦灼之中。 “小丫子,有些本事。你身上的毒功,本尊以前是小看了你一些了。”此刻,慕容均辉额头上已经滴落下了汗珠,喘气的幅度也变大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内力消耗过快,还是吸入了独孤雁的毒气,影响内功的发挥。 “既然你不懂这份痛楚,我便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独孤雁冷冷地死盯着慕容均辉,然后轻声说道,“那风师豪可以轻易攻下「新商」只是因为他们群龙无首,因为那是我一个人便屠尽了他们整个皇宫!” 独孤雁亦如鬼魅,身后又是两道黑气射出,直取慕容均辉。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金黄从天而降,易辰神色凝重,双手紧握「黄昏剑」,一剑斩向独孤雁。 可在半空中,便被那黑气将「黄昏剑」团团缠住,纵使调用内力,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撼动半分,不过好在这两道黑气是被挡了下来。 至此,独孤雁的双手以及六道黑气形成的「殇毒之气——蛛猎」被易辰和慕容均辉两人完全挡了下来。 不过就内力来讲,依旧是以内功见长的慕容均辉一方处于优势。虽然已经大汗淋漓了,可却一点点地开始挣脱独孤雁的控制。无论是自己合十的双掌,还是那道「龙蛇之气」,都开始有了明显的松动。 “呵呵,这就能屠了新商的皇宫,那号称「天下第一坚固」的皇家守卫也不过如此。你的仇恨和痛苦也不过如此,就这点能耐的话,估计我要去屠个城也很简单吧?”慕容均辉咬了咬牙,依旧嘲讽起眼前这个已经完全丧尸理智的独孤雁。 “啊!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独孤雁大吼道,全身精血沸腾,从周身的毛孔中竟然散发出淡淡地血雾,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闭气!”慕容均辉忘了易辰如今是个百毒不侵的药人,忙焦急地喊道,随即自己也倒出了「龟息之术」防止毒雾的侵蚀。 “师父,我不怕毒,这个给你。”易辰转头说着,腾出一只手,从身上摸出「避毒珠」递给慕容均辉。 可就当「避毒珠」即将接触到慕容均辉时,却见他面色紧张地张口大叫:“小心下面!” 噌的一道黑光,土地中蹿出一道黑气,直接刺穿了易辰的手臂,痛得他一撒手将「避毒珠」掉落在地上。 “你闪开!”慕容均辉一咬牙,脚下迈开一步,提向易辰,直接将他踢飞出五丈开外,撞到一块巨石上,瞬间感觉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等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缓过神来,望向前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尖叫道:“师父!” 此刻,慕容均辉周身的那道「龙蛇之气」已经消散,七道黑色的毒气当胸而过,穿透了他的身躯。 “哇!”慕容均辉一扭头,一口黑血碰溅在地上,这山洞内原本是一个疗毒圣地,里面的植物也大多不惧毒物,可现在那原本绿油油地的小草,一瞬间就枯黄萎靡,冒着黑气。 看着慕容均辉双腿一软,瘫倒了下来。独孤雁杀红了双眼,抬起手,准备给他天灵盖上来个致命一击。 “不要啊!独孤姑娘!”易辰扔了「黄昏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来到独孤雁的身后一个拦腰便将她整个人死死地环抱在自己胸前。 “你!你放开我!”独孤雁浑身黑气笼罩着易辰,使劲地想要挣脱。 可是易辰却坚定地不肯松开半分,嘴中说道:“独孤姑娘,我知道你很痛苦!也相信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可是你不是也在和命运抗争吗?你不是也一直让自己保持善良吗?要不然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个「鸿鹄村」里,难道不是怕伤害更多的无辜百姓,让燕帝好不容易稳定的江山,再起波澜?” “你住嘴!”独孤雁拼命挣脱,可竟然无济于事,只能嘴上大骂道,“呸!你懂什么?我已经受不了这「殇毒」的痛苦了,不但没了容颜,就连人性都快渐渐地被吞噬。不如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不会的独孤姑娘,师父不是说他想到帮你解毒的方法了吗?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定可以的,你不能杀他。”易辰依旧死死地抱着独孤雁,不肯放手。 “他在放屁!他的方法根本不可能!不可能的。”独孤雁大喊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易辰问道。 “试试?”独孤雁突然冷冷地回头瞧了易辰一眼。 “对!试试!”易辰坚定地瞧着独孤雁。 良久,独孤雁放弃了挣扎,可是全身的毒气却没有任何减弱。只听她轻声问道:“你愿意接受我吗?” “什么?”易辰心中一怔,看着眼前这张丑陋的面容,瞬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说殇毒控心,必须有人可以心甘情愿地替我分担,而那个人必须是一个拥有百毒不侵体质的异性,不管是「释槐体质」还是「活药人」都可以。眼下却只有你!” “……”独孤雁一番话直接把易辰给说蒙了,万般没想到解毒的方法还是要靠他。 “呵呵,我就知道……就知道!”独孤雁表情再度狰狞,她加大了力气,狠狠地挣扎起来。 就在即将挣脱了易辰的束缚时,听见耳边的声音道:“如果能救你,让你消除心中的痛苦,同时也救天下苍生的话,我愿意。” “你愿意?哈哈哈哈,你看清楚我的脸。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独孤雁冷笑着,双目圆睁道,“一旦你和我签下誓约,共同面对「殇毒」,表面上这毒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实际上它只是被你的体质一直压抑着。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其他人,或者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这「殇毒」会立即在你体内爆发,让你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远远要比那「七日枯」来的痛苦万分!” “原来比「七日枯」还厉害啊!”易辰抿了抿嘴,目光朝着那被巨石掩埋的山洞口望去,呢喃道,“那些日子真的很痛苦。” “呵呵,后悔了吧?别说什么大话!什么救我,拯救苍生,都不如明哲保身,救救自己。”独孤雁像是事先完全预料到的那样肆意地笑着,感觉她既早就知道结果又充满了绝望。 “不过……只要留在这里就可以了,也总算是有个伴,真要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易辰喃喃自语着,脑子中突然走马灯一般地闪出了好多人影,风雨彤、轩辕离、莲儿、洛倾绝…… “你……”独孤雁突然愣住了,她还想说什么。 突然间,一张俊美的脸庞贴了上来…… 093落华哀哀欲验心真 群芳悠悠尽盼蝶归 “呀!你干嘛呀?流氓!”面对易辰闭着眼凑上来的俊美脸庞,独孤雁慌张地缩了头,一咬牙瞬间挣脱了易辰的束缚,回手就是一巴掌。 “哎?独孤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易辰捂着脸倒退了几步道。 独孤雁伸出一根十指指着易辰的面门道:“别以为我现在长得丑了,你仗着自己俊美,就可以居高临下,对我肆意妄为啊!” “独孤姑娘,你这就有些不讲理了!你到底要怎么样?”面对独孤雁的无理取闹,易辰瞧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慕容均辉,也捉急地喊起来。 “你吼我!你还吼我!果然不是真心的,就是把我当个异类,委屈的牺牲自己。呜呜……”哪知独孤雁眼睛一红,不过不是生气,反倒哭了起来。 易辰脑中一阵眩晕,当下跺着脚道:“姑娘,我们才认识几天。感情还需要培养,不过当务之急是替你解毒。你说的,我照办就是了。” 独孤雁依旧哭泣道:“你这哪是心甘情愿?你心中都是天下,都是别人。你那不叫心甘情愿,那叫被逼无奈!你可知道这样非但救不了你我,反而会害死更多人的!” “心甘情愿也好,被逼无奈也罢!只要能救姑娘你,我就愿意!”易辰咬了咬嘴唇,神色坚定道。 “你真心这么想?”独孤雁突然止住了眼泪问道。 “真心。”易辰点了点头道。 “我不信。”独孤雁摇摇头。 易辰问道:“那如何姑娘才能信我?” “如何?如何?嘿嘿……”独孤雁喃喃自语着,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如同鬼魅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只见她向前走了几步,手中紫色之气再现,“若你是真心,就把心刨开让我瞧瞧。不过提醒你,一旦你不是真心,就会爆体而亡!” “独孤姑娘你……这可不能开玩笑呀!”易辰满脸惊愕,面对这重重地压迫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谁与你说笑来着!你若不真心,就当作我的一味药材也好,至少能让我压制几个月的毒性。”独孤雁说着,右手化为一道紫光,犹如闪电一般。易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那紫光已经插入胸中,随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易辰才悠悠转醒,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依旧隐隐作痛。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惊讶地呢喃道:“难道我没死?” 易辰瞧了瞧周围,发现自己并不在「鸿鹄村」的山洞秘境中,而这个地方他从没来过,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花园,有假山,有溪湖,有杨柳飘扬,有上百种的花草,香气四溢,更有数百名衣着不俗的女子采花,嬉戏。 不过,易辰却怀疑自己已经死了,这地方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瑶池仙境,里面的女子一个个都如同瑶池仙子一般。 可是,这些女子走来走去,却对站在廊下的易辰视若无睹,仿佛根本看不见他一样,已经三五成群,一个个笑如牡丹,俏似海棠。 “姑娘,请问这里是哪里?”易辰小心翼翼走到一名女子身前,恭敬作揖道。 可那女子却并没理他,甚至都不曾斜眼瞥他一招,只是拿着个花篮,从里面拿起一朵鲜花闻了闻,皱了皱眉,然后又放下。又选了一朵稍艳丽的,可瞧了半天还是不满意。几次三番之后,终于从这一篮子刚采的鲜花中找出一朵既艳丽又清香的芙蓉花,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盈盈地将它插在自己的云鬓之上。 “这姑娘,难道看不见我?”易辰站在花枝招展的女子前挥了挥手,可那女人却依旧视而不见,只顾着整理云鬓的花枝。 易辰环顾四周,见几百个国色天香的女子也如同刚才那个女子一样,在园子中采花,插在云鬓上试试这朵,比比那支。 易辰摸了摸脑袋,见所有人都视他为无物,嘴上嘀咕着:“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突然间,花园远处的月牙石门那里传来一阵骚动,一些女子纷纷让出门口的位置退到两边。 一名白发苍苍的太监引路,进了月牙门,大声喊道:“陛下驾到!”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气宇轩昂,雄姿英发,一身金丝缝制的五爪金龙袍,威风凛凛。 一时间,惊动了花园里所有女子,众人齐刷刷地下跪,低着头抬眼瞧上半分。 易辰见了那气势,也忍不住跟着众人跪了下来,可他却抬头偷瞧了一眼,那张国字脸似曾相识,心中不禁一惊:“这难道是燕帝?这是盛京后宫的御花园?我怎么会在皇宫之中?” 那老太监退到燕帝身后,与其他十几个小太监一起,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而燕帝面对这群国色天香的美女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径直走向御花园中央的高亭中。 “这燕帝不应该已经年过不惑了吗?怎么如此年轻?”易辰虽然没有见过燕帝,可是想到慕容均辉一副中年男子的粗犷,以及慕容均威外表书生打扮却霸气外露,还有镇南王慕容钧明的样貌,心中更加确定,眼前这个人便是「燕帝」慕容钧天。只是这年龄外面,着实有些让他摸不到头脑。 慕容钧天在高亭里扫视了一圈,还是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见眼前的易辰。只见得御花园中无人抬头,一个个头上插着花枝,仿佛被花海包围一般,不由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老太监心领神会,冲着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立即端来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 “咳咳!陛下说了,今日侍寝的人选,还是用老法子。”老太监恭敬地端起木匣子,跪在慕容钧天的面前,双手将木匣高举过头。 慕容钧天轻轻地在匣子上叩了两下,便伸手将金丝楠木的匣子打开。匣子中摆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花上停着一只粉色的大蝴蝶。 慕容钧天伸出两根手指,捏着了粉蝶的一对翅膀,对着高亭底下的众美女扬了扬道:“这粉蝶停在哪位佳人身上,今晚来朕寝宫侍寝吧。” 接着,慕容钧天便将手一送,那粉蝶获得了自由,连忙煽动着翅膀飞了起来,一下子便离开了高亭,朝着众美女而去。 这些美女虽然一个个敬畏燕帝,不敢抬头直视,可是那蝴蝶在人丛中飞来飞去,他们却一个个轻轻地歪着脑袋,用余光斜视着,人人心中默默祈祷着:“来这里,来这里,停到我头上。” 可那粉蝶忽高忽低,在人丛中转了好几圈,有几次都快要落下,慕容钧天和身边的一众太监都饶有兴趣地伸长了脖子追视着,不过还是在那些美女头上盘旋了几圈,又飞走了。 眼看这个粉蝶越飞越远,即将飞出御花园,按照燕帝以往的游戏规则,如果蝴蝶飞走,就代表今天晚上不需要任何一位后宫嫔妃进行侍寝,不少女子的心中都是一怔,希望慢慢转变成失望。 而燕帝似乎瞧得情趣盎然,嘴角见还不经意地弯起一抹弧度。 “陛下最近不想近女色就直说,搞这些把戏,每一次都用花粉喂饱了蝴蝶才放出来,那肯定停不下来。”甚至离燕帝比较远的几个女子,不怕死地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语气中尽带着高墙大院内的寂寞和抱怨。 “陛下你看你看,蝴蝶又要飞走了!”老太监站在慕容钧天身后,用手指着即将非常御花园的粉蝶,轻声说道。 “呵,看来是天意。想让朕今天也好好休息。”慕容钧天笑了笑,挥了挥衣袖,转身便准备离开。 “雁儿!雁儿,快回来,那里不能乱闯!”突然间,从御花园的一处廊桥后,传了一阵急促的女子喊声。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嬉笑着从一侧的廊桥处跑出,手里拿着一个捕虫的纱网。身后几个丫鬟跟着,想拉住女孩,却被她加速逃开了。 紧接着一个二十出头女子,穿着粉色的衣裙地跟在女孩和丫鬟后面,看得出她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跟不上脚步。 这群人刚从廊桥转入御花园,便一眼瞧见了高亭上站着的慕容钧天,丫鬟们和那女子赶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些丫鬟更是吓得脸色煞白。 而只有那个小女孩却依旧笑着,拿着网兜奔跑,然后一兜子竟然准确无比将即将非常御花园的粉蝶捕获。 小女孩并不在意跪了满地的人群,而是乐呵呵地将网兜收回,然后跑回道女子身边,一只小手将兜里的粉蝶的翅膀捏住,拿了出来。直接放到女子的肩上道:“娘亲,你看!这蝴蝶好漂亮呀!就和娘你一样。” 那女子不敢多话,赶紧一把将小女孩抱入怀中,用手捂住了他的小嘴。 “哼!”慕容钧天瞧了一眼那女子,便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御花园,一众小太监也跟在身后离去。唯有老太监留了下来,等燕帝离开后,方才慢慢悠悠地来到女子跟前,先给小女孩施了一礼,道:“奴才给六公主请安。” 然后老太监便对着那女子熟了个大拇指道:“王美人好手段!今晚可就劳烦你为陛下侍寝了。” 094冯淑妃讥讽带旁敲 萧仪妃借口行欺凌 看到这一幕,易辰才突然明白。自己恐怕是陷入了一场回忆,一场属于独孤雁的回忆。 那个被叫女子做“雁儿”和被老太监“六公主”的小女孩,应该就是幼年的独孤雁,只不过那是她还叫“慕容雁”。此时,她清纯可人,脸上稚气未脱,却是个美人的胚子,一双明眸灵动清澈。 而这个肩膀上停落着粉蝶的女子,便是独孤雁的生母——王美人。面对老太监竖着大拇指地称赞,她低着头欲言又止,手中紧紧地将独孤雁护在怀中。 周围的女子纷纷起身,谁也没有说话,整个御花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可是王美人觉得浑身灼热无比,感觉全都来自于那一双双穷凶极恶的嫉妒的眼光,仿佛是她从她们手中抢走了今晚侍寝的机会。 “王美人,请回去沐浴更衣,今晚未时我会带着小的们接你进陛下的寝宫。”老太监笑容可掬,对着王美人拱了拱手道。 王美人怯生生地回道:“高公公,妾身病了,恐怕晚上不能服侍陛下,还请……” 可话还没有说完,老太监便弯腰凑到王美人的跟前笑道:“哎呀王美人,这是陛下定的游戏规则,别说你病了,就算你死了,也得用锦缎卷着,送到陛下跟前。” 王美人身子忽地一颤,紧接着点了点头道:“明白了,那有劳高公公费心了。” 那一晚,王美人不知道是如何过得,反正一脸的憔悴写在脸上,一个小太监架着车,将王美人送回住所的路上,她还一直捏着帕子捂着嘴不停地咳嗽。 身为美人,在大燕的后宫不能像嫔妃一样拥有自己的宫殿居住,王美人住的地方就在御花园后面,冯淑妃「永春宫」旁的一个大屋,门头上提着一块匾额,名叫「伴春斋」。 王美人下了马车,便瞧见伴春斋门口有两个宫女鬼鬼祟祟向自己这边张望,再仔细一瞧发现不是自己的丫鬟,深怕出什么事,便急走几步,赶回去。 “见过王美人!”两个不认识的宫女见正主来了,便假模假样地行礼问好,可语气间尽带着一些讥讽之味,眼睛也是不规矩的上下打量着王美人。 “你们是哪个娘娘下面的,来我这「伴春斋」干嘛?”王美人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一心想要回去看看,便一面说着,一面探头往里面走。 哪知这两个宫女并没有回答,她们身材高大,相互往中间一挤,直接把王美人的路给封住了。王美人用手推她们,却因为自己体弱有病,反而被弹得后退了好几步,便气急败坏的训斥道:“你们堵在我门口两个想干嘛?难不成要还不让我回去了。” 可两名宫女却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打算要让开的意思,就在王美人再次准备推拉她们的时候,只听见身后有一群人朝这边走来。一回头,见领头之人身着青色宫服,上绣水色小花朵朵,密布裙裾边,内外两层水纱随清风而绽开,在薄雾中显得有些许的迷蒙和飘逸。一条象牙色丝绸勾勒出妙曼身姿,脚踏一双青色丝履,上绣浅粉色荷花,略显清雅。 “啊,是冯淑妃。”王美人心中一怔,赶紧站到一边施礼问候。“妾身给娘娘请安!” 可那冯淑妃悠哉悠哉地走到门口冷笑道:“王美人这么早就从陛下这回来了?这一晚过得如何?看来是得宠了,下了马车都用跑得,一点都不在乎宫中礼仪。” 王美人听冯淑妃如此说,便知道她一直在暗处观察自己,便赶紧解释道:“娘娘你误会了,我是因为看到这两个宫女不知何处来的,站在我门口,怕出事,所以才一时忘了礼仪,紧走几步,请娘娘恕罪。” 冯淑妃抿嘴笑道:“我又不是掌管六宫礼仪的,在我面前谈什么恕不恕罪的。倒是你自从坏了六公主,被陛下从宫女提拔为美人以后,怎么宫里的人,认识的越来越少了。” 冯淑妃说着指了指堵在门口的两名宫女道:“她们两个呀,便是萧仪妃屋里的。” “萧仪妃?莫不是掌管六宫礼仪的仪妃娘娘?”王美人心中咯噔一下,所谓打狗也的看主人,刚刚自己态度有些急躁,恐怕是惹恼了这两人。 王美人侧目见那两个宫女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便强露笑颜道:“原来是萧娘娘屋里的两位姐姐,我实在是怕屋里有什么变故,所以刚刚说话声音大了些!” “哎呀,行了行了。王美人,既然你们认识了便好。我还要去御花园走走,今天又约了几个娘娘一起吃茶,作画。就不在这里陪你了。”那两个宫女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冯淑妃却假模假样地笑道,显摆了一通后,冷笑着由她的两位宫女搀扶着慢慢离开,心中得意道,“跟我们抢陛下,萧仪妃正在你屋里,一会儿看她怎么收拾你!” 王美人半跪想送,那两名宫女自然也对着冯淑妃行了礼。 “两位姐姐,大家都是宫里的。能不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不让我回屋吗?”王美人一转头,恳切地对着两个宫女问道。 “娘娘的事情,我们不敢多问。只是听娘娘吩咐,说她在里面处理些事情,让我们守着门外。”一宫女毫无表情地回答道。 “仪妃娘娘在里面?可是……可是这是我住的「伴春斋」,仪妃娘娘来了,我应该进去请安侍奉,如果一直在门外,岂不是坏了礼仪。”王美人一听便着急地说道。 “王美人,你这「伴春斋」坏的礼仪还不够吗?娘娘正是为此事来的,你且在外面等等。”另一名宫女眉毛一立,简直是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将胆小软弱的王美人直接给唬住了,乖乖地站在门口,一动不敢动。 半柱香的时间,王美人站在自己的「伴春斋」门口,仿佛被罚站一般,过往的宫女妃嫔瞧着他,如看猴戏一般,可王美人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偶尔嗓子不舒服,拿出绢帕咳嗽了几声。 “就她这身子,昨晚被陛下折磨的够呛吧?” “可能陛下都没碰她,以陛下的能力恐怕她这副病殃殃的,会直接被被……” 还有不少人如果「伴春斋」脚上没有停下,嘴上也没有闲着。 “两位姐姐,仪妃娘娘究竟……”王美人皱了皱眉头,担心得朝屋里看,可是那两个丫鬟人高马大的,向两块门板一样守着,丝毫瞧不见里面的状况。 “哇呜!我的宝贝!呜呜……娘你在哪里?呜!”突然间,「伴春斋」中传出了小女孩的哭声,王美人一听便知道是自己的女儿慕容雁。 “雁儿!怎么了?别哭!娘来了!”王美人心中一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便要抢身闯进屋里,可那两个宫女却仗着自己高大死死的挡在她跟前。 可能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王美人心急如焚,瘦弱的她竟然一把抓住一名宫女的衣领甩了出去,又顺势一推,另外一个宫女也被推翻在地。等两人转身准备抓住王美人时,王美人早已经夺门而入。 进了「伴春斋」,转屏风,过屋门便是一个正厅。王美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跪在地上的小慕容雁一眼便瞧见了娘亲,一撒腿便扑倒在母亲怀中。 “娘!娘……仪妃娘娘把我的宝贝都砸了!呜……”慕容雁躲在母亲的怀里哇哇大哭。 王美人见正厅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大堆各式的蝴蝶、蜻蜓、瓢虫等标本,此刻几个老嬷嬷正用脚将它们一个个踩成了酱汁,而自己屋里的几个宫女却跪在两侧低着头,默默哭泣。 “娘娘,王美人硬闯进来的。”此时那两个宫女也赶了进来,一见仪妃那张冷冰冰的脸,便赶紧跪倒在地。 “没你们的事了,候在一边。”仪妃挥了挥手,两个宫女知趣的退到一边。 萧仪妃冷冷一笑,朝着王美人走来,道:“王美人回来了?在陛下这里的一晚过得好吗?” 王美人心中一怔,抱着慕容雁的臂膀又紧了紧,道:“有劳娘娘费心了,过得还好。” “这后宫有许久没有搞过大扫除了,皇后娘娘托付了,到各宫各殿看看,检查下里里外外是不是干净。”萧仪妃笑了笑,低声说道,“可是一进你这「伴春斋」可着实把我给吓到了,瞧这一地的虫子,恐怕是好久没有打扫了吧。想想也是王美人你体弱多病,又被陛下召去侍寝,自然没什么空打扫着「伴春斋」。所以,我差了几个老奴就帮你这打扫了一下。” “娘……她……”慕容雁刚想说话,就被王美人用手轻轻地捂住嘴巴,只见她贝齿咬了咬上唇,浑身颤了颤,眼中含泪道:“多……多谢仪妃娘娘,妾身自己会打扫,还请几位嬷嬷回去休息。” “哎,不麻烦,不麻烦。”萧仪妃对着正厅里的几个老嬷嬷说道,“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王美人刚侍完寝,身体虚。你们忙完了就赶紧去下一处。这后宫就该有个后宫的样子,要勤打扫。” “是!”几个老嬷嬷口中答应道,脚下跺踩昆虫标本的动作又快了许多。 “呜……我的……我的,娘亲……”慕容雁心痛的要死,虽然被捂着嘴,可是依然断断续续地哭诉着。 此时,刚刚退到门口的一个宫女突然哎呀一声,被门口一条腿踹飞在地。紧接着,一个少年气呼呼地迈步进入「伴春斋」。 095强欺弱一物降一物 兄惜妹同根怜同根 萧仪妃手下高大的宫女,突然“啊”一声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之极,看样子少年的那一脚是使足了十分力气,死活没有留下余地。 一众宫女和老嬷嬷见了都目瞪口呆,就连萧仪妃也愣了愣,方才回过神来。 “额……是四皇子,给四皇子请安!”那宫女赶紧起身,和其他宫女以及老嬷嬷一起对着少年下拜行礼。 眼前少年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水蓝色锦袍,头顶束发,带着白玉冠,冠上嵌东海国进贡的夜明珠,背着双手迈步踏入「伴春斋」中,双眼瞥都没瞥一眼地上的宫女,嘴里嘟囔着:“六妹这里平时挺干净的,今日怎么门口多了两条挡路的狗?是该打扫打扫了!” 这少年便是大燕的四皇子慕容原茂,娘亲是以前燕帝面前最得宠的珍妃,他天资聪慧,什么事情都一点就懂,原本是皇嗣的有利争夺者,燕帝一开始也十分宠他,后来珍妃因病撒手人寰。燕帝便将他过继给一直未有生育的独孤皇后。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母亲病故的影响,这慕容原茂的性格逐渐乖戾,稍有不顺就大发脾气,常常连独孤皇后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胡闹,逐渐成为了大燕皇宫中的一霸,什妃嫔宫女基本见了他都要躲着走,他心情不好时,就连狗都得挨两巴掌。 而燕帝一心国事,再加上大皇子和二皇子虽然能力不及四弟,但是燕帝吩咐的事情,总是一丝不苟,兢兢业业,所以慕容钧天也就渐渐对他冷淡了许多。 “四皇子,你这也太没礼貌了!”虽然慕容原茂是宫中一霸,但毕竟他是皇后的养子,珍妃的遗孤。自己平时不好正面教训他,只能尽量避着,睁一眼闭一眼。可是今日在「伴春斋」却被堵了个正着,他这一脚提到虽是个下品的宫女,可却是她这个掌管的仪妃的脸面。因此气就不打一出来,紧走几步,便要展展长辈的脸面,教训他几句。 “仪妃娘娘,这皇宫是我家,我和父皇是一个姓一家人。哪轮得到你这个一年都没侍奉过父皇一晚的外人教训我?要真想对我耍长辈的威风,就先给我大燕皇族生个小弟弟再说。”慕容原茂一点也不怂,他抬头挺胸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冷嘲热讽道,“不过淑妃娘娘,看你这年纪和容颜,再比比宫里其他的嫔妃娘娘们,恐怕没有什么机会为我们慕容一族添丁了吧?” 小小年纪,牙尖嘴利的慕容原茂,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刀似的扎在萧仪妃的心口上,直把她气得快要当场吐出血来,狠狠地咬了咬牙,说道:“你是个孩子,我不与你计较。今天我是来个宫查卫生的事情,请四皇子你不要在这里胡闹。” “哦?检查卫生呀?”慕容原茂点了点小脑袋道,“仪妃娘娘一清早检查卫生就直奔王姨娘的「伴春斋」,还得了那么久。请问这整个后宫上百间房娘娘一天能检查完吗?皇后娘娘就是让我过来看看,她还等着你回去汇报了。” “你……”被慕容原茂搬出了独孤皇后,萧仪妃想说什么,可却怕中了这小子的圈套,落下了什么把柄给他,便就硬生生地忍住了话,冲着王美人和他的宫女们撂下一句:“以后你们的自己多检查检查,别再让我为难。” 萧仪妃说完,一甩衣袖,冲着慕容原茂说道:“四皇子,这「伴春斋」我已经检查好了,这就走。你是不是……” 慕容原茂不紧不慢地摸了摸自己冠上的那颗东海国进贡的夜明珠,乐呵呵地说道:“呵,这整个皇宫都是我的家,说不定将来整个江山都是我的,我想在哪里待着就在哪待着。仪妃娘娘,你请便吧。” “行,那我先告辞了。”萧淑妃强忍着满腔怒火,对着四皇子行了一礼,递了个眼色给下人,便拂袖而去。那些萧仪妃手下的老嬷嬷和宫女,也一个个规规矩矩地行礼,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伴春斋」。 “四哥!呜……”见萧仪妃等人离开,小慕容雁在也忍不住,挣脱了王美人的臂膀,哭着便要扑向慕容原茂。 “六妹,别哭。”慕容原茂不等慕容雁冲过来,便俯身凑了上去,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从袖兜里掏出一支彩色的蜻蜓标本,放在手心中,说道,“你看,我给你带来了这个。” “呜,这个好漂亮呀,我好喜欢!可是……”慕容雁看着四皇子手中的七彩蜻蜓,却不敢伸手拿,侧头瞧着满地被碾成酱水的其他昆虫标本,不断啜泣。 “四皇子,你对雁儿最好。她也只听你的,你先带她出去玩吧。我叫人把这里打扫一下,免得她看着难过。”王美人知道四皇子虽是后宫一霸,可却一直有一颗惩恶扬善的心,只不过年纪尚小,只会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以及皇后养子的地位以恶制恶,但是对于她和慕容雁这些在宫中地位不高,妃嫔们都欺负的对象,可是真心实意的好。 “行!王姨娘你们先忙,我领六妹去「坤宁宫」玩,让那些欺负你们的恶人看看,六妹可是有我和皇后娘娘罩着的。”慕容原茂点了点头答应道。 王美人怕他们又惹出什么事来,忙在后面叮嘱道:“雁儿,跟四皇子到了皇后娘娘那边玩,要听话,懂礼仪,别给皇后娘娘和四皇子惹麻烦!” “呜!嗯嗯!呜!知道了,娘!”慕容雁边哭边点头,眼睛还时不时地盯着满地标本的残渣,恋恋不舍。 “王姨娘你放心,晚上我送六妹回来,你身体不好,就好好歇着吧。”慕容原茂将七彩蜻蜓放到慕容雁手中,这才推着慕容雁的肩膀朝外走。 「伴春斋」外,慕容原茂的马车早已候了多时,几个小宦官见他们出来,便赶紧陪笑着,俯下身子,做了人凳,接他们进了马车中。 一路上,慕容原茂一直在找话题逗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妹妹,终于慢慢地慕容雁露出了一丝笑容,捧着蜻蜓标本又是变得爱不释手。 没多久,两人正说笑着,可那马车却一个急停,差点让慕容雁从位子座位上飞了出去,幸好慕容原茂从小习武,有些伸手,一把将她的衣袖扯住,才稳定了身子。 “你个不长眼的奴才,怎么驾车的,像摔死我们吗?”见六妹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慕容原茂便上了火,撩开车帘就兴师问罪起来。 此刻,那驾车的小宦官早已翻身下车,与慕容原茂的其他随从一起,整整齐齐地跪在马车两侧,口中齐齐喊着:“陛下万岁!给陛下请安。” 慕容原茂这才发现车前停着三匹马,最中间一匹便是黑色的高头大马上骑着的便是燕帝慕容钧天。 慕容原茂虽然在后宫中是一霸,可毕竟有些怕自己老爹,见了慕容钧天也是拉着慕容雁一起,忙不迭地下车跪拜行礼。 在抬头见,慕容钧天左侧的一匹白马上骑着的是自己年芳十三岁的二哥慕容广厦。右边是一匹小红马,由一个太监牵着,马上骑着一对小姐妹,大的和慕容均佑差不多年龄,小的那个比慕容雁恐怕还要小个一两岁。这两个小姑娘长得极其清纯灵动,脸蛋上的肌肤吹弹可破,如洁白莲花一般。可慕容原茂却不认识他们两个。 慕容钧天见了慕容雁哼了一声,只对着慕容原茂说道:“原茂你们两慌慌张张要去哪里?是不是又惹事了?” “父亲,我们可守规矩呢,这不正准备带着六妹给皇后娘娘请安去。”慕容原茂回禀道。 “没惹事就好,拜完了就回宫,你六妹的娘亲最近身体不好,不要整天带她在皇宫里乱跑,遭麻烦。”慕容钧天钧天点了点头,拽了拽马绳,便慢悠悠地从慕容原茂的车旁骑过。 二皇子慕容广厦赶紧打马跟上,在与慕容原茂插肩而过时,却弯下身子,将脑袋凑过去,冲着慕容原茂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四弟,你半个时辰后,来广灵宫找我。” 说完,也不等慕容原茂反应,便扬长而去。那太监牵着的小红马也紧随其后,那个大一点的小姑娘正抿着嘴笑盈盈地瞧着慕容原茂,而那个小女孩两只眼睛却一直直勾勾地瞧着慕容雁手中七彩色的蜻蜓标本。 见众人走远,慕容原茂又带着六妹上车,来到独孤皇后的住所。 车停在住所前,远远地就瞧见萧仪妃从里面出来,应该是来告状的,可是那脸色,恐怕是碰了一鼻子会。想想也是,独孤皇后膝下无子,好不容易被过继了一个天资聪慧的皇子,虽然性格娇纵,可总归是有了个救命稻草,这岌岌可危皇后之位也就不是那些有皇子的嫔妃们可以轻易撼动的。母凭子贵,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得当亲生的看,护个犊子也就自然。 独孤皇后正斜靠在锦塌上,见两人进了「坤宁宫」,便领丫鬟拿了些糖果点心给慕容雁,还陪着玩耍。 说实话,昨天燕帝粉蝶游戏的事情,独孤皇后虽然没去御花园,可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半路杀出个六公主,结果让王美人登了龙床。虽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想想王美人自从生下慕容雁那体弱多病的样子,估计也活不了几年,总比那些个天天勾心斗角的大小狐狸精得了宠要强。所以也就心里平衡一些,对慕容雁也有说有笑的。 不过多久,慕容原茂突然想起慕容广厦在他耳边的嘱咐,便跟独孤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二哥刚刚跟我说,让我去广灵宫找他。” “广灵宫?”独孤皇后细细一想说道,“是啊,差点忘了。这些天是大将军风师豪携全家来拜谢陛下的封赏,估计这会他的两个女儿正在皇宫中,陛下估计是想订一门亲事下来吧。” 096千计万算各怀各胎 一脸童真独有情钟 自古以来,为了维护王朝的稳定,皇帝和权臣,和达官贵族互为姻亲的事情就不胜枚举。特别是像慕容钧天和风师豪这种,在燕帝还是「白齐王」之时,两人在「长白郡」中/共事过一段时间的君臣,关系更是密切。 这些年慕容钧天继承了大燕的帝位,风师豪虽然没有拿下「新商」这根难啃的骨头,不过也将北面一些两头倒的墙头草小国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继位不久的慕容钧天自然很高兴,为了进一步笼络风师豪,同时也让满朝文武展示皇帝一统神洲的决心,燕帝下诏将风师豪请到盛京,前几日为他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庆功宴席,还给了一些封号和金银珠宝,心中也在盘算两家的秦/晋之好。所以,这些天忙的有些劳累,顾不上后宫这些嫔妃美人,才勉强采用了大太监提出的「粉蝶选寝」的主意,想借口摆平摆平后宫这些勾心斗角的女人们,让自己也有个清闲的休息。 前几天倒是顺利,被喂饱了花粉的蝴蝶抵住了满园“花草”的诱惑,径直飞出了院墙,而昨天慕容雁弄出的小插曲,却不得不诏病殃殃的王美人入宫侍寝。 这王美人本是冯淑妃手下的一名宫女,只不过几年前的一夜,慕容钧天喝的酩酊大醉,路过冯淑妃的住处,冯淑妃恰巧又来了月事,痛得无法下床,才支了王美人前去照顾。没想到阴差阳错成就了一段风花雪月,更是一下子怀了龙种。慕容钧天得知,才破格把她升为美人,暂住在冯淑妃边的「伴春斋」中,若她诞下皇子,说不定可以升为贵人。可惜最终只生了个公主,这升迁之路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加上她生产后一直体弱多病,便慢慢淡出了燕帝的视野,经常几年都不曾瞧过她一眼,甚至可能都快忘了。 慕容钧天若非酒后乱性,对王美人本就无感。昨夜瞧着病殃殃的王美人坐在床边,便唤了身边太监,诏太医前来,替王美人看病,自己却回屋睡觉去了。 一整晚太医替王美人悬丝诊脉,开药治病。一个个小太监也是忙活了半夜,心中自是不悦。好在王美人生性柔弱,没什么架子,以前自己便是听差的宫女也跟着忙前忙后,那些个太医和宦官们便也不多言语。只等她喝了药,鸡鸣天亮之后,用马车将她送回了「伴春斋」。 而慕容钧天正为姻亲之事发愁,突然看到王美人,便又想起慕容雁,可是反复琢磨了一番,这姑娘一是年纪太小,二是性子未定,联姻后不知是福是祸。睡了大半夜,才突然想到,不如让风师豪的两个女儿到宫里玩几天,看看又哪个皇子瞧得中她俩的,特别是大女儿风雪莹的,给他们指个婚,岂不两全其美。便一大早便诏了风家两个女孩儿来宫中。 而每天早上只有二皇子慕容广厦雷打不动的到燕帝面前请安问好。 慕容钧天想着,四皇子慕容原茂原来最为聪慧,只是珍妃死后性格越发乖戾,不守宫规。大皇子国语内向,整天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虽然从不给自己惹事,可是却不喜女色,若联姻恐冷落了风家丫头,最终弄巧成拙。三皇子好吃贪玩,没什么进取之心,先拿他配亲恐不妥。其他皇子年纪又太小,配风雪莹恐怕不合适。只有眼前的慕容广厦是个人选,便提出让他陪着风家两姐妹和自己一起,在皇宫中四处转转。 独孤皇后常年执掌后宫,宫里之事多有眼线,一听慕容广厦约了自己的养子慕容原茂前去「广灵宫」便猜出个七八分。 她不想把机会白白给到慕容广厦,希望慕容原茂能够争取一下,如果成了,将来有风师豪这个亲家在,其他嫔妃要掀点风浪换掉她这个皇后,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风师豪手里的「长岭铁军」。 独孤皇后起身,替慕容原茂整了整衣襟,理了理秀发道:“听本宫一句,若有机会去和你二哥争一争,将那风姑娘留在身边,对你以后夺嫡之位,大大有利。” 慕容原茂突然伸手拉住了独孤皇后的手腕,反问道:“皇后娘娘,若将那风姑娘留在我身边,真的便可以夺得皇嗣之位?” 独孤皇后摸了摸独孤原茂的脑袋道:“风师豪是你父皇最倚重的外臣,她很重视这门亲事。成为皇嗣的机会很大,再不及有了风师豪的「长岭铁军」相助,这功力之人也不敢对你轻举妄动。” “好!那成了皇嗣,我便可哟保护想要保护的了!”慕容原茂重重地点了点头,又转身兴奋地拉着慕容雁笑道,“走!六妹。咱去「广灵宫」。” 慕容雁双手捧着蜻蜓标本,她还小,不明白四哥和独孤皇后说话的意思,不过四哥向来对自己和母亲很好,自己也对四哥尊重爱戴,他说有什么,就听什么,便点点头问道:“四哥,你会一直保护我和娘亲吗?” “当然!我们走。”慕容原茂重重地点了点头,展现出自己小男子汉的信心。 “等等!”独孤皇后拉住慕容原茂的手道,“我差人送你去「广灵宫」,雁儿不能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慕容原茂诧异道。 “额……”虽然慕容雁还小,可是燕帝似乎并不喜欢他,再加上给皇子指婚的事情,如果慕容原茂整天带着慕容雁这个拖油瓶,恐怕燕帝不爽。可独孤皇后不能直接说,又怕这个四皇子的暴脾气谁都不让,便转了转眼珠,编出一个理由道,“我也很久没见过雁儿了,想跟她聊聊家常。而且我这里给雁儿准备了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想把她留着陪陪我。” 说着,便对着手下的宫女使了个眼神。那些宫女常年跟着独孤皇后,早已是一个个人精,见风使舵的高手。 一个宫女赶紧拿出精美的食盒,里面装着各种新鲜甘甜的果脯瓜仁,慕容雁瞧了一眼,一只手抓着蜻蜓标本,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拽紧了慕容原茂的衣袖,瞧着四哥恋恋不舍的眼神,好像在说:“我还是想跟四哥一起。” 另一名宫女瞧了一眼,便赶紧拿出一盒子的精美布偶娃娃,零零总总十多个,各种造型、各种款式。可是慕容雁却依旧拉着慕容原茂的衣袖不肯撒手。 独孤皇后在一边瞧着慕容雁的样子,哄也哄不好,可是又不能当场发飙,不然慕容原茂这个护妹狂魔小霸王真的会连他这个皇后的面子都不给,导致自己的地位越发岌岌可危。 关键时候,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她手里托着一个银盘,盘子中有各种丝线编制的小昆虫。慕容雁的眼光当即就被吸引住了,不知不觉间长大了嘴,小手松开了慕容原茂的臂膀。 “六公主,你喜欢吗?喜欢哪个就拿去玩。”老嬷嬷弯着身板,将银盘托在慕容雁带的面前。 “呀,我可以拿吗?”慕容雁光想伸手可是想到早上萧仪妃手下的老嬷嬷在「伴春斋」中,那副穷凶恶极的样子,不禁害怕地盯着嬷嬷的脸打量。 “那把那把,喜欢那个就拿那个玩。「坤宁宫」内还有其他好玩的,你喜欢也可以玩。”独孤皇后一看有了转机,便乐呵着,露出一副慈祥的面容,哄道。 慕容雁伸手到盘中,愣了一下,最终挑了一只有黑纱金丝编制黑蝴蝶,小心翼翼地捏在手中,对着独孤皇后弯腰谢道:“娘亲说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就拿这一只就好,谢谢皇后娘娘!” “呵呵,乖孩子。喜欢都可以拿去不用客气。”独孤皇后大度道。 “不用,我就要一只,就这只黑蝴蝶就好。”慕容雁摆了摆小手,推辞道。 “行!那你玩会,等你四哥回来再陪你。有什么是尽管找这些姐姐和嬷嬷们。”独孤皇后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塌上。 慕容雁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眼巴巴地瞧着慕容原茂。 “六妹,在皇后娘娘这里,没人敢欺负你的,不用怕。哥哥一会就回来。”慕容原茂弯下腰,双手按着慕容雁的肩膀亲切道。 只见慕容雁露出了信任的笑容,随即点了点头。 “你们可都警醒着点,好好照顾六公主,别让她受委屈,不然我回来后,可不饶你们!”慕容原茂起身,冲着独孤皇后手下的一群宫女和老嬷嬷们霸道道。 “是!四皇子你放心!”那些下人们只能一个个卑躬屈膝地答应道。塌上的独孤皇后皱了皱眉头,用手揉揉脑袋,也是一言不发。这场面她早就见惯了,现在只要慕容原茂能听他的话,帮她保住皇后的地位,其他的也就不计较了。 慕容原茂见交待清楚了,便又安慰了慕容雁几句,让她安心在「坤宁宫」玩耍。自己则跟着独孤皇后安排的太监一起,坐车赶往「广灵宫」。 慕容原茂走后,独孤皇后打了个哈欠,今天起的有些早,现在差不多又有了乏意,让老嬷嬷搀着她回到寝室休息。 「坤宁宫」的正厅里留下了一堆十几岁的宫女,围着六公主,陪她玩耍。慕容雁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她们都尽量满足。 可是,慕容原茂这一去,就是大半天,眼看着窗外的日头逐渐西落,天慢慢黑下来了。可慕容原茂却还没有回来。 慕容雁渐渐越来越没心情玩耍了,一方面是想母亲王美人,一方面是等四哥等得着急。纵使几个宫女使出浑身解数哄着这位六公主,可她却越来越忍不住。 终于,慕容雁将手中的黑蝴蝶往门口的地方一扔,哇哇大哭起来。 “哇!这么好看的蝴蝶,怎么就扔了呢?”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弯腰捡了起来,赞叹道。 097雨雁相遇喜逢知己 独孤设宴闲话家常 想着四哥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是不是有好玩的就忘了自己?慕容雁想着想着便哭闹了起来。任凭几个宫女在一旁哄劝也是无济于事。万般无奈之下,有人正准备找皇后娘娘汇报,看能不能先把慕容雁送回「伴春斋」。 可是,慕容雁哭闹的正厉害,连原本玩的起劲,爱不释手的黑蝴蝶都不要了,堵着气一抬手便将它朝着门口扔了出去。 此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坤宁宫门口,那小女孩由慕容原茂牵着进了门,见地上摔落的黑蝴蝶“,便赶紧松了手,跑过去捡起来,稚嫩地埋怨道:“哇!这么好看的蝴蝶,怎么就扔了呢?” 慕容雁并没有在意小女孩的举动,而是一眼便瞧见她身后的慕容原茂。像变脸似的,立即擦干了眼泪,嘻笑着扑向慕容原茂。 “四哥,你怎么走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慕容雁扑上去便一把要去搂住了慕容原茂的脖子。 而慕容原非但没有在意在场其他人的眼光,反而一弯腰,主动将脖子伸过去,面带笑容地被四妹搂住。若别人不知道他们见的关系,还以为这俩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呢。 “哎,六公主,你不可以这样。不合礼仪,会被人传闲话的。”一旁有位老嬷嬷,跟着独孤皇后多年,一向重视宫廷礼仪,见两人如此,便好心过来提醒。 此刻,慕容原茂的脑袋架在六妹的肩膀上,可是一抬眼却冲着那老嬷嬷使了一个极具有威胁性的眼神,仿佛在说:“再多管闲事,我就弄死你。” 那老嬷嬷本来还想走近一步多说两句,可是突然间便刹住了脚步,赶紧撅了撅嘴,跑到后面忙活去了。 “六妹,哥待的时间是有些长,让你等久了。下次哥给你再带些好看的东西作补偿。”慕容原茂拍了拍慕容雁的背说道。 “嘻嘻,还是四哥最关心我。”慕容雁笑着松开了臂膀。 慕容原茂瞧了一眼旁边正瞪大了双眼的小女孩道:“六妹,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这是风雨彤,风将军的小女儿,我们早上坐马车遇到父皇的时候见过。” “哦……”慕容雁见眼前小姑娘可爱伶俐,活像个瓷娃娃,可是自己怎么就高兴不起来,难道是因为…… “六公主好!”风雨彤微微欠身对着慕容雁笑着行了礼,又双手捧着那黑蝴蝶的手工品跌倒慕容雁跟前道,“公主,这是你刚才掉了的,还你。嘻嘻,这黑蝴蝶绣的真好,和真的一样。” “你喜欢就送你好了。我有这个就足够了。”慕容雁瞧了一眼那黑蝴蝶,并没有去接,反而是亮了亮手中的七彩蜻蜓,显摆道,“这可是四哥送我的。” “哇!这是南诏的「七色龙蜓」呀,只适合住在南诏那种闷热潮湿的地方,专吃毒虫。在大燕可是很难见到的。”风雨彤一眼便认出慕容雁手中蜻蜓的品种,两只眼睛也好似放光一般。 “咦?你居然也认识昆虫。你喜欢吗?”见风雨彤对昆虫感兴趣,慕容雁也瞬间像找到知己一样,瞬间来了兴趣。 “喜欢!昆虫、动物我都喜欢。只不过……”风雨彤停了停说道,“只不过我喜欢活的……” “活的……”慕容雁点点头,可是噘嘴说道,“我也喜欢活的,可是……他们太难样,而且不听话。这皇宫里面又有不少娘娘害怕虫子,所以我只能把它们作出标本。就这今天早上还被萧仪妃给毁去了一大半。” 慕容雁一想起早上满地的昆虫标本,就不禁眼含热泪,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公主,你别哭别哭!”风雨彤赶紧掏出自己腰带上系着的丝帕,给慕容雁擦眼泪,“有机会来我们北方,那里也有很多动物昆虫,都是活的,我还养了很多,都很听话呢。” “真的?”慕容雁眼前一亮。 “真的!”风雨彤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扬了扬手中黑纱仿制的黑蝴蝶道,“就像黑蝴蝶,我们那也有好多种类,各种五彩斑斓的黑。特别是有一片叫青青草原的地方简直就是黑蝴蝶的故乡。” “哇!是吗是吗?我有机会也想去看看!”慕容雁双眼中流露出无比羡慕、渴望、憧憬的眼神。 两个小姑娘聊得越来越火热,一旁的慕容原茂也哈哈笑道:“六妹,我给你带的这个小伙伴怎么样?就知道你们能聊到一块去。” 于是,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心地聊了起来。 只聊了半响,便有宫女,说是皇后娘娘知道四皇子带了风雨彤前来,便做东请三个孩子到到饭厅用膳。 “不了!娘亲该等急了。我要回去了。”慕容雁瞧着外面已经昏暗的天空,摆了摆手,拒绝道。 那宫女欠了欠身,说道:“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通知王美人了,说是留六公主今晚在「坤宁宫」过夜,陪一陪四皇子以及风姑娘。” “啊?这……”慕容雁不知如何回答有些为难。 可是一旁的慕容原茂一听便怒了,说道:“什么叫让六妹陪我和风妹妹。风妹妹是客,六妹更是客,也是亲,应该是我尽地主之谊,陪两位妹妹才是。” “是是是!是奴婢一时疏忽,说错了。该掌嘴!”那宫女慌得赶紧跪下,连声道歉,还举起巴掌准备扇在自己的脸蛋上。 风雨彤年纪虽小,可见了如此场面也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六皇子这皇宫如此严厉的吗?简直比我家的将军府还可怕,要这样我可不敢住,和姐姐一起回去算了。” “不是呀,风妹妹,你误会了。”慕容原茂赶紧阻拦道,随即使了个眼神给地下跪着的宫女道,“你先下去吧,我和两位妹妹一会就来。” “是……是!四皇子。奴婢告退。”那宫女怕再招惹什么祸事,赶紧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几个孩子便来到饭厅,独孤皇后坐在主位上,面前巨大的红木八仙桌上早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几十种冷碟热菜。这仗势直把风雨彤看得口水直流,不由羡慕道:“皇宫好好呀,父亲和哥哥每天都在忙着军事,家的厨子就会做几道牛羊肉的大菜,也不讲究,每天翻来覆去的吃,都快吃厌了。” “呵呵,风妹妹,那现在还嚷着要回去吗?”慕容原茂一听便笑着调侃道。 “不回去了,不回去了。我要留在皇宫多玩几天。”风雨彤笑着说道。 “也就皇后娘娘这里吃的好。”此时,慕容雁突然在旁边弱弱地插了一句话,“我和娘亲在「伴春斋」里每天也就最多五个菜。” “小丫头,是不是羡慕了呀?你母亲是不是也经常羡慕呀?”独孤皇后一听,没有发怒反而笑了起来,问道。 “不是不是,皇后娘娘。我不是……”被独孤皇后这么一问,慕容雁瞬间紧张了起来,不知如何回答。 “呵呵,原茂你给这两位妹妹讲讲为什么「坤宁宫」的菜肴如此丰盛,还有我们的规矩。她们毕竟不太懂我们这里的状况。”独孤皇后笑眯眯地对着慕容原茂说道。 “是!皇后娘娘。”既然独孤皇后让他介绍,他也乐得在两位妹妹的面前显示自己一把,便开口道,“你们可有所不知,这里的菜肴虽然多,可是我和皇后娘娘是被规定的,每个菜最多只能吃两口。当然,不只是我们两个,父皇陛下和所有的皇子也都是这个规矩。” “这是为什么?”风雨彤一脸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疑惑道。 “因为天威难测,宫廷复杂,处处得防着人。不能让其他人摸准了皇家的习惯和爱好,这是为了保护自己。”慕容原茂一本正经地说道。 “喔!原来是怕别人在你们喜欢吃的菜里面下毒呀?”天资聪慧地风雨彤小小年纪便一言戳破了真想。 “真的吗?这么可怕呀?”慕容雁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喃喃道,“怪不得娘亲总说,还是生了我这个女儿好。要是生了个儿子,恐怕怎么死都不知……” 慕容雁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止住了,吓得赶紧瞧了一眼四哥。那慕容原茂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额上眉头皱了一下,像是很难吃,可是很快又平和了下来道:“我娘亲她身体不好,是病死的。对不对呀皇后娘娘?” “对!对!你们吃吧,今天都是自己人,没事,喜欢吃什么,就吃,没事。”独孤皇后脸上惊色一闪而过,随即拿起筷子笑着说道。 “嘻嘻,好呀好呀!”风雨彤年龄尚小,她完全没有在意饭桌上的异样气愤,而是乐呵呵地拿着金勺子吃了起来。 虽然几个孩子时不时地还有嬉闹,可是独孤皇后却依旧在意今天慕容原茂去燕帝那边的事情,时不时地插两句询问一下。 “父皇当场把风姐姐指给了二哥,说是他们门当户对。然后,让风妹妹留在皇宫玩几天,让我陪着她逛逛。”慕容原茂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独孤皇后沉吟了半响,点了点头,心道:“那风雪莹的年龄比慕容原茂大了不少,配给慕容广厦倒是合适。既然特地让慕容原茂来陪风雨彤,那就有将她许配的意思。陛下心里还是有老四的,我也可以安心一些。” 一桌人正吃的欢,眼看菜足饭饱,即将将家宴撤了下去,可是从外面了一个宫女,站在饭厅外徘徊,神色紧张到不行。 独孤皇后一打眼便看出了她的异样,使人将她招到了跟前,询问何时。 那宫女跪在地上,低着头急道:“回皇后娘娘,那王美人……就是六公主的母亲,病重……可能……可能不行了。” 098因毒祸伴春纷乱象 幸奇女将夜喜回魂 今夜,「伴春斋」内早已乱成一片,原本也没几个宫女伺候,现在都一个个的跑进跑出,眼里掉着泪,脸上挂着土。有人焦急地给六公主通风报信,有人去找燕帝告知情况,有人急着去找太医,还有人围在王美人的床边,给她递冷水巾降烧。 而王美人躺在床上,脸上通红,呼吸困难,一条左臂渐渐发黑,已经失去了大半意识。 一个老太医被马车送来,也顾不得什么力竭,就被「伴春斋」的宫女们连拽带拉的推了进去,赶紧号脉问诊,大半柱香,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跟王美人的贴身说道:“这位姑娘,给娘娘准备后事吧,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去通知燕帝的宫女也哭着回来,说燕帝今晚正在与大将军和二皇子同欢,无暇顾及这边,连通报都进不去,就被挡在了殿门外。 百般焦急中,一辆马车飞驰到「伴春斋」门口,来了个急刹。 慕容雁哭喊着冲了出来,扑进了房间,险些被高高的门槛给绊倒,幸亏慕容原茂在身后紧随着,即使出手拉住了她的衣领,才将她提溜住。 此时,风雨彤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本来她是不应该凑这热闹的,可是她却一个劲的拉着慕容原茂不放手,情况紧急,慕容原茂也不顾独孤皇后的反对,一把抱着她离开宴席,上了马车。 “小主!太医在里面替娘娘看病,你们先在外面等等。”两个宫女冲上来,欲挡住慕容雁不要打扰太医想对策。 “不!我要见娘亲!呜……”慕容雁心急如焚,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滚开!别挡道。”慕容原茂心中一急,抬腿便是一脚,将其中一个宫女硬生生踢了一个跟头,随即拉着慕容雁冲进了内室。 “娘亲!娘亲!”慕容雁哭喊着扑倒在已王美人身边,可是王美人却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六公主,四皇子……”那大夫赶紧起身,给两位小主子行大礼。 “别磨蹭了!快说王姨娘究竟怎么了?”慕容原茂揪住太医的衣领大声吼道。 “娘娘她中了剧毒,毒入经脉恐怕……过不了今晚了。”太医颤抖道。 “中毒?”一旁的风雨彤心中一惊,刚刚晚宴上还打趣中毒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可她却皱了皱眉头道,“不是皇后娘娘说只有妃嫔和皇子们有危险吗?这六公主的娘亲住的屋子都没我家将军府好,怎么也会被……” 风雨彤自言自语的话还没说道一半,就听慕容原茂又大喊道:“不可能!一定有办法医治的,你快说!” “皇子这毒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真的无法解除。除非……”太医犹豫道。 “说!除非什么?”慕容原茂怒喊道。 “娘娘手上中毒,现在还没进心腹,除非……现在有人愿意用嘴把这毒全部吸出来,才有可能解毒……只不过……只不过吸/毒之人就会中毒……必死无疑!”太医全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 “谁?谁愿意替娘娘吸出毒血?本皇子有重赏!”慕容原茂一听便朝着四周大喊道,再扫视周围的宫女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有几个才与慕容原茂对了一眼,便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一个个……娘娘真是白养你们了!”慕容原茂咬了咬牙,气急败坏中又一眼盯上了整被自己揪住衣领的太医道,“医者仁心,要不就老太医替娘娘吸/毒吧?” “啊!使不得,使不得!”太医一听便连连摆手求饶,哭着道,“我与娘娘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再者老奴家里有八十高堂,十岁小儿,老奴不惜了这条命,我家人可如何是好?” “说给我废话,快去!”慕容原茂这小恶霸可不管这么多,使劲要将太医拖到王美人身边,只是他才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那太医又是铆足了劲不像送死的,接连拉了还几次都依旧纹丝不动,可把他急坏了。 正在一片混乱之时,慕容原茂的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看到风雨彤越过自己和太医的身躯,扑向王美人的床边,嘴中焦急地大喊道:“公主,别呀!你这是干嘛?” 慕容雁趴在王美人的胳膊上,用自己的小嘴正在替她吸出毒血,却被幼小的风雨彤一把推到床边,一瞬间满嘴黑血的小姑娘,无助地放声大哭道:“呜……你走开!我要救娘亲!我要救娘亲。” “公主!我替你救。”风雨彤双手拼命按住慕容雁的肩膀,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又转过小脑袋冲着太医道,“你快瞧瞧公主她有没有事?” “是!是!”太医挣脱了慕容原茂的手,赶紧取了帕子给慕容雁插嘴,又将她拎到一边,替他号脉诊断。而慕容原茂竟然被刚刚慕容雁的那一幕给惊呆了,他突然想起自己母亲珍妃临终前的那个夜晚,似乎和王美人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可是那是他完全只会哭喊,而根本没想到和慕容雁一样,替珍妃解毒。 “我是个懦夫!”慕容原茂喃喃自语道,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此时,风雨彤双手比了几个手势,嘴中似乎在默念什么,像是一种咒语一般。大家都不明白这小妮子装神弄鬼搞些什么。 可是不一会儿,「伴春斋」外面传来了一群鸟鸣声,在众多宫女的诧异以及惊讶的目光中,七八只麻雀、鸽子、燕子等飞鸟夺门而入,一只只围落在王美人的床头。 风雨彤双手合十,冲着这些鸟儿弯腰低头,嘴中仍然不知在默默说着什么。 而那些鸟儿在原地蹦哒了一阵,又鸣叫了几声,便站住了脚步,纷纷凑到王美人的臂膀处,将自己的鸟喙啄向她那发黑的臂膀,一口一口地用小舌头舔着,将黑血吸食了出来。 风雨彤年龄虽小,可此时却是眼眶湿润地看着这群小鸟。 不一会儿,一只鸟儿叫了两声,倒退着走了两步,便身体发直,一头栽倒,两脚朝天。紧接着另一只鸟儿也颤了颤,大头向下栽倒在床上。 三只、四只、五只……直到所有的鸟儿都浑身抽搐着倒在地床上,一命呜呼。 “呼吸!咳咳!”床上的王美人突然长长地呼吸了一口粗气,紧接着不断地咳嗽起来,而她臂膀上的黑色也已经消退了大半。 “啊这?”正在救治慕容雁的太医一回头,见王美人有苏醒的迹象,不禁吓的惊呆。 “鸟儿用自己的性命在救王娘娘!”一个宫女激动地说着,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娘娘是天上神仙下凡。” 众多不明所以,目瞪口呆的宫女也一个接一个地全部跪倒在地上,对着王美人不断磕头。 “太医,六妹她怎么样了?”慕容原茂并没有留意太多,只是一心盯着慕容雁,看她吐了几口毒血,昏昏沉沉的样子。 被慕容原茂叫了一声,太医方才回过神来,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欣喜地说道:“公主洪福齐天,毒中的不深。” “太医,不要管我,我娘……我娘她。”慕容雁一把推开了太医,说道。 被弄得头晕眼花的太医,嘴里不住地念道着:“奇怪,真奇怪……”便又来到了王美人的身旁,替她号脉医治。 风雨彤早就取了一块丝帕,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个小鸟包好以后,跳下床,在众人都不在意的情况下溜出了「伴春斋」。 她在夜色中寻了一处偏僻的小园子,用稚嫩柔弱的手臂将地上的泥土一点点的扒拉开,然后略带哭腔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便将每一只小鸟用丝帕裹好,轻轻地摆放到刚刚刨好的坑中,一只只平摆铺好,再用土一点点的掩埋好,还亲手在这个小土堆上,插上了一株她认为这个园子中最漂亮的鲜花。 跪在地上,面对着掩埋小鸟尸体的土堆沉默了良久,才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等她再走向「伴春斋」时,却听见里面发出来雷鸣一般的欢呼声。 想来是王美人已经醒了过来,慕容雁也没有大事,大家都在欢呼庆祝吧。 正当风雨彤准备回到「伴春斋」之时,却突然发现有一个宫女抱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探着头朝「伴春斋」中张望。 “咦,你在干嘛?”风雨彤一挺身,大声问道。 那宫女本全神贯注地盯着「伴春斋」,却突然背后被人一叫,心中大惊,转身便跑。 风雨彤一瞧便急中生智,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记口哨。瞬间墙根处“喵”的一声蹿出两道黑影。 慌不择路的宫女被两只黑猫一下,脚底使绊,唉哟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咦?你是什么人?”风雨彤好奇地凑了过去问道。 “你是什么人?这身装扮是宫里的吧。这么晚了在皇宫里干嘛?”那宫女扫了一眼风雨彤,机警地反问道。 “我是四皇子和六公主的朋友,陛下让我在宫里玩的。你偷偷摸摸地在干嘛?哼,要不说我可喊人了。”风雨彤作为风师豪的女儿自然很硬气,不会被一个小小的宫女唬住。 那宫女听她说是燕帝的客人,四皇子的朋友就已经心虚,再听她说要叫人,便慌得连连摆手道:“别别……” 只见这宫女咽了口吐沫,换了一张笑盈盈地谄媚脸蛋道:“这位小主,我就是想送个礼物给六公主玩,你要喜欢的话,那就给你玩好了。” “哦?什么礼物?”风雨彤瞪大了眼睛好奇道。 “瞧!就是这个!”宫女说着打开了盒子,朝着风雨彤一抖,一只浑身金色的大蜜蜂从盒里飞出,直扑风雨彤的面门。 099毒妇满嘴讹言谎语 少主纨绔证以清白 那宫女见小风雨彤好奇他手中捧着的盒子里装了什么东西,便又冷笑了一声,将盒子打开,朝着风雨彤的小脸一抖。 一只浑身黄金色的大蜜蜂,嗡得从盒子中飞出,直扑向风雨彤。 “呀!是金毛双尾蜂!”风雨彤一瞬间便认出这种蜂子,是南诏的一种带有剧毒的毒蜂,可是刚刚练习「御兽经」不久的她根本来不及在短时间内,控制这种几乎没有智商的昆虫,便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坑摔倒在地上。 可金毛双尾蜂却似乎不像放过眼前的小女孩,双尾上一根尖刺直挺挺地指向风雨彤,然后飞速向下,追着风雨彤的面门而来。 “啊!救命!”风雨彤惊叫着用双手捂住面门,不过即便如此,手中如果被叮上一口,也估计活不过一天时间。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伴春斋」的屋檐上突然一个小巧的黑影如一只离弦之箭般得飞了过来,是一只小巧的锦羽雀,鸟喙一张,一口便咬住了那只金毛双尾蜂,落在风雨彤身前。 “额?这……”被锦羽雀吃了毒蜂,那宫女顿时傻了眼,又怕风雨彤泄露自己的行踪,情急之下咬着牙,将手中的盒子高高举起,准备朝风雨彤的头顶击落。 “住手!” 此时路上有人大吼一声,把那宫女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瞧,竟然是一众大小太监牵着一辆马车朝这边行来,车辇上坐着一个体型微胖的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蓝锦缎的外袍,小圆脸,谈不上英俊,可颇具气质。不过他老远便看见为那宫女和风雨彤纠缠,又见她举盒欲对一个小姑娘下手行凶,便当即出声呵斥。 “三皇子?”那宫女心中一惊,见势不好,便立即丢了盒子,飞身扑入花丛中就准备逃跑。 可是这大内高手林立,三皇子身边也总跟着一两个有不错伸手的。瞧皇子给自己一个眼神,便会意地施展轻功,不一会那太监便将宫女逮住,像拎小鸡崽一样的提溜到三皇子跟前。 “三皇子饶命!”那宫女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是哪个主子手下的?这大晚上的胆敢在宫内行凶!”三皇子没有说话,那身手不错的太监却在一旁责问道。 “我……我……”那宫女一边磕头一面用眼角余光瞥下身后才从地上爬起来,正在扑打衣服的风雨彤,突然眼珠一转道,“奴婢是四皇子宫里的,见皇子大半夜未归,便来「伴春斋」找皇子。没想到在花园里遇到她,瞧打扮她就不是宫里的,这么晚了竟然在宫里瞎逛,奴婢便想上去质问她,没想到她想跑,所以就准备教训她。” “哦?那姑娘不是宫里的?”三皇子听了,眼前一亮,举目便望向风雨彤,可是夜深天黑有些看不清楚。 “奴才去把她带来。”那太监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便将风雨彤带到三皇子跟前。 三皇子坐在车辇上,手中不断地盘弄着一颗绿珠子,原本在宫中从小长大什么国色天香的少女御姐没见过,可他一抬眼,瞧见风雨彤在火把下的那张脸,却突然目瞪口呆,这简直清纯可爱到了极致,如淡雅青莲浮萍静水之上,让人心旷神怡。 “跪下!你是何人?来皇宫内院作甚?”那太监冲着风雨彤便呵斥道。 风雨彤心中一怔,刚准备跪倒行礼,可三皇子却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道:“你个奴才奴才退下。” 那太监赶紧闭嘴,退到一边,然后三皇子又笑盈盈地对着风雨彤说道:“这位姑娘不必下跪,本皇子只是有几句话问你。” “是!拜见皇子。”风雨彤不知他是哪一个皇子,在进宫前,不过母亲曾教过他们姐妹一些宫廷礼仪,风雨彤便微微欠身行礼道。 三皇子探头道:“姑娘你是何人?为了夜里还在宫中闲逛?” 风雨彤微微低头,便将自己的身份,以及为何来皇宫的目的一一解释了一遍,还说自己才结识的六公主为玩伴。至于为什么夜间在宫中闲逛,风雨彤想了想便将王美人中毒,把鸟儿吸/毒归结为奇迹发生,自己看到王美人苏醒方才松了口气,便到外面释放下压抑的心情。哪知遇上了那个宫女,对着自己扔毒蜂,蜂子被鸟儿叼走了,她就想用盒子砸自己。 “想起来,我好后怕呀,若不是皇子赶到,我恐怕……”风雨彤说着说着便抽泣起来,小小年纪,却哭得梨花带雨般的伤心。 三皇子不知心里为何有了一阵酸楚,连忙跳下车辇一把扶起风雨彤道:“风姑娘不要难过,吾乃陛下三子慕容厚德,你的事情我帮你做主。” 一旁的宫女俯身跪倒在地,见惯了宫中勾心斗角的她,听得风雨彤和慕容厚德的一番对话,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慕容厚德瞧了眼身边的太监,那人别会意,一脚将宫女踹翻,问道:“老实交代,不然把你打入天牢,让你好好冷静冷静。” 那宫女不断磕头,嘴中求饶道:“奴婢真的是四皇子的宫女,名叫桂菊。就是路过来找四皇子回宫的,手中捧着的是一个食盒。不知道面前这位是风将军的千金,这才误会她是偷入皇宫的细作,举食盒要打。断断没有放毒蜂的事情,一定是风姑娘一时害怕眼花了。” 见宫女桂菊不停辩解,慕容厚德也有些迟疑,可风雨彤是风师豪的女儿,打小就容不得别人有一分对自己冤枉,见三皇子犹豫不定,便一起身指着桂菊的脸面就道:“那毒蜂我认得,是南诏国的一种黄毛双尾蜂,有两个尾巴,可以扎两次人,被扎伤的人最多只能活一天。我看到它尾巴上现在还有一根刺,肯定是已经扎过人了。” 被风雨彤这么一说,桂菊更加紧张起来,只见她脸红脖子粗地喊道:“风姑娘,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呐。你这就是说我企图在皇宫大内杀人,奴婢哪有那么大胆子?而且你说的毒蜂什么的,要有证据呀!” “我说了有只鸟过来,将毒蜂叼走了。所以那毒蜂才没有伤到我,要不然我早就……”风雨彤被气得有些结巴地说道。 “鸟?什么鸟?口说无凭,哪有什么小鸟。风姑娘你这么说可是会要了奴婢的性命的。”桂菊立即抢话,哭诉道。 “那鸟飞走了,不过我也认识。”风雨彤脖子一挺道,“它个头不大,身上有棕色、红色、绿色、蓝色四种颜色的羽毛,是个珍惜的品种,应该叫「锦羽雀」。” “等等,你说那是什么鸟?”慕容厚德突然插话道。 “是「锦羽雀」。”风雨彤诧异了一下,又确定道。 “当真?”慕容厚德问道。 “皇子,千真万确!我三岁开始便喜欢各种动物,特别是珍惜的虫鸟,都记得清清楚楚。那「锦羽雀」在我面前飞过,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风雨彤重重地点了点头,再三肯定道。 “哈哈!”慕容厚德突然朗声大笑。 风雨彤和桂菊:“……” 慕容厚德止住了笑声,突然反问道:“风姑娘你可知道这皇宫之中有几只「锦羽雀」?” “不知……”风雨彤摇了摇头道。 “这种珍品可是很难见的,整个皇宫就我有一只,而且就挂在他手里的鸟笼之中,怎么会飞来叼走毒蜂呢?”慕容厚德说着指了指,身后一个提着黑布鸟笼的小太监。 “可……可我亲眼瞧见的,不会错的……”风雨彤皱了皱眉说道。 一旁的桂菊却长喘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跪拜道:“风姑娘,我就说你眼花了。奴婢是不该吓唬你,奴婢错了。” “你……我……我还是不信,我只相信亲眼见到的。”风雨彤觉得心里十分委屈,不断摇头道。 “小六子,把黑布拿开,让风姑娘瞧瞧本皇子的「锦羽雀」。”慕容厚德见风雨彤不肯相信,便对着那小太监命令道。 可是,那叫小六子的太监身体突然怔了怔,手中提着的鸟笼不停微颤,却始终没有揭开鸟笼上的黑布。 “怎么了?没睡醒吗?小六子。”慕容厚德见小太监没有反应,便提高了声音道。 “扑通”那曾想小六子一听主子生气了,赶紧跪倒在地上,不住地连连那头砸着地面,重重地磕头道:“主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今晚开笼喂食时,一不小心让小鸟给飞走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什么?你!”慕容厚德一听,便急忙走到小六子跟前一脚将他踢翻,然后拿起鸟笼掀开黑布,笼里果然空无一物。 “自己去敬事房领罚!”慕容厚德冷冷地说道。 那小六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便磕头往敬事房去了。 “三皇子,我真的看见了……”风雨彤一见有转机,便上前几步,想再解释道。 可慕容厚德却一伸手拦住了风雨彤,随后又将一根食指弯曲着送入口中。 在风雨彤的诧异中,一声口哨之声想起,天边有一只鸟扑扇着翅膀飞来,停在慕容厚德的肩膀上,正是那只「锦羽雀」。 “你怎么自己逃走了呢?真顽皮!”慕容厚德扭头抚摸着「锦羽雀」的小脑袋,见它的鸟喙还紧紧咬着一只黄金色的蜂子,可那蜂子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好了,风姑娘,真相大白!”慕容厚德冲着风雨彤打了手礼道。 桂菊一见自己的谎言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揭穿了,吓得“啊”的一声,趴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去弄冷水来,把她浇醒。”慕容厚德命令道,“接下来该带着她去见见我们家的小霸王了。” 100扑朔迷离风雨欲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伴春斋」内随着王美人的缓缓苏醒、慕容雁虽然有些咳嗽可也性命无碍。这时众人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宫女和大夫也纷纷忙碌了起来,开药、抓药、煎药、打水每个人都开始尽自己所能做事。 四皇子慕容原茂却只关心自己的六妹,陪在她身边给她端茶递水,亲自喂药。风雨彤将小鸟的尸体用丝帕包了出去埋葬,这么久了,可是谁都没有在意。毕竟是第一天来皇宫,没什么存在感。 “四皇子,六公主和王娘娘只是性命无忧,不过体内还有余毒,需要好好调理。”大夫将药方递到慕容原茂的面前。 可惜慕容原茂不通药理,瞧了半天单子上的一大串药材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顺手将药方递给王美人的一位贴身侍女,又对那大夫说道:“你先回去吧,如果他们有事,我就拿你试问!” “是!是!”大夫恭恭敬敬地后退着出门,只是刚走出「伴春斋」几步,便直接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参见三皇子!” 「伴春斋」里的宫女皆是一愣,转过头瞧着慕容厚德领,手中抚摸着锦羽雀,身后跟着风雨彤,还有一群小太监架着一个全身瘫软的宫女走了进来。 “咦?三哥,你怎么来了?”慕容原茂有些诧异,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风雨彤,就更为疑惑,“你……你们……怎么……” “吃撑了,在宫里溜弯消食,无意中遇见的!”慕容厚德用手摸了摸自己圆圆的小肚子,随即慵懒地说道,“四弟,你可摊上大事了。” “摊上大事?什么大事?”瞧着三皇子笑盈盈的表情,慕容原茂还以为是燕帝要把风雨彤许配给他,遂有些兴奋地妄想道。 慕容厚德瞧着四弟打量风雨彤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有些醋意,只用手对着一旁的桂菊一指,问道:“你可认识这个宫女?” 慕容原茂原来全身心都在六公主身上,后来又放到了风雨彤这儿,从三皇子入门开始就没有注意过,那群太监还架着一个宫女,被慕容厚德一说这才将眼光转了过去,惊道:“桂菊?你怎么在这里?” “她说她是你的宫女,是真的?”慕容厚德问道。 “三哥!桂菊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宫女。他有什么罪?你这是干嘛?”慕容原茂火一下子蹿上的头顶,一步跃到慕容厚德跟前,若不是机敏的太监拦在两人中间,这哥俩就能直接撕吧起来。 “三皇子,这个桂菊,她想杀我!”见两个皇子面对面就要剑拔弩张起来,风雨彤便在一边大声喊了一声。 “你说什么?”慕容原茂直接愣了,而整个「伴春斋」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咳咳……这个姑娘是?”躺在床上的王美人睁着眼,见风雨彤长得清纯可人,与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相上下,却又不是宫女打扮便好奇道。 “娘亲,这是风大将军的二千金……”慕容雁跪在王美人身旁,在她耳边轻声给她介绍起来。 而慕容原茂愣了愣,却不住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风姑娘你一定是搞错了。桂菊她基本不出门,一直在我的宫里照顾我饮食起居,所以才没多少人识得她,这些年来兢兢业业的。” “四弟,你来看,可认识此虫?”慕容厚德使了个眼神,一名太监将一个盒子递到了慕容原茂面前,便是他们从地上捡起桂菊行凶的那个,里面摆着那只已经不再动弹的金毛双尾蜂。 “这盒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宫里好像见过,不过应该到处都有吧?”慕容原茂疑惑道,“这个虫子吗?我就真的没有见过了。” “三皇子,这是「金毛双尾蜂」,是南诏才有的剧毒的毒蜂,好像在南诏和一种叫做「七彩龙蜓」经常一起混养,因为龙蜓能够解毒。”那太医也是见多识广,望了一眼盒子中的毒蜂,便围了上来说道,不过讲到一半突然拍了拍脑门,“刚刚「七彩龙蜓」好像在哪里见过……额……对!六公主好像刚刚进门时还拿着呢。这么说,王娘娘手臂上的黑色毒针的痕迹,多半就是这「金毛双尾蜂」给刺的。” “什么?不可能!怎么会?”慕容原茂一听,一个头有两个大,逐渐暴躁起来。 “四弟!冷静点。我就算路过瞧见这奴婢再用盒子砸风姑娘,而之前她对风姑娘扔过毒蜂,只是被我这锦羽雀机缘巧合给叼走了,才没伤到她。”慕容厚德仗着体重一按四弟的肩膀,强行让他冷静下来。 慕容原茂一转头,只见风雨彤正瞧着自己,默默地不断点头。 “咳咳,是个蜜蜂,我好像是今天早上被个蜜蜂蛰了一口。”慕容原茂还没来得及反应,床上的王美人便吃力的说道。 “娘亲,究竟怎么回事?”慕容雁焦急地问道。 “咳咳,今天早上你们走了以后,我便让婢女们打扫「伴春斋」,收拾这一地的标本碎渣。”王美人强支撑着起身,叙述道,“我便来到屋后,想把那些没有被仪妃娘娘发现的小标本都藏起来锁好。就在我清理的时候,就看见窗户上听了一只黄金色的蜜蜂,长得很稀奇。我想雁儿肯定会喜欢的,便打算叫人进来抓,没想到一回头,手臂上是被刺了一下,然后那蜂子就飞走了。一开始我也没觉得异样,就没在意。知道晚上用完膳后,突然觉得头晕眼花,后面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虽然王美人用虚弱的声音述说着今天的经历,可却让慕容原茂听得如雷贯耳一般的震撼。他知道王美人柔弱,经常被宫里的其他嫔妃欺负,但即便如此也很少撒谎耍心机,教出来的慕容雁也是一样的单纯,因此才一直很喜欢来「伴春斋」玩。 房间内众人皆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在慕容原茂身上,只见他犹豫了半响,便毫无预兆地一伸手推开了身前挡着的小太监,待众人反应过来时,慕容原茂已经到了桂菊跟前,咬牙切齿道:“桂菊!他们说得都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桂菊被架着,耷拉着脑袋,两眼绝望的丧失了光芒,全身如同一块破布一样蔫儿,没有丝毫反应。 慕容原茂气不过,一把耗住了她的前胸的衣裙,用脚踹开身边两个架着她的太监,在她耳边大声怒喊道:“别装死!快说呀,是不是你?为什么?” 可桂菊依旧一副死相,一声不吭地抵着头,完全没有在「伴春斋」外的一副想要磕头求生的样子,仿佛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必死无疑,怎么都逃不过了。 “快说!把事情都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原茂使劲地晃动着桂菊的身子,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突然,桂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将脑袋靠在慕容原茂的肩头,冲着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主子,按你的吩咐,奴婢已经尽力了。对不起……”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尽力了?我吩咐你什么了?”慕容原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是一顿追问。 可桂菊重重地低下了脑袋,再也不理睬慕容原茂。不过身后却听到有人高声叫道:“他自杀了!” 太医本能的第一个冲了上去,将桂菊拉到一边,只见她七窍流血,黑色的血水已经染了慕容原茂半个背脊,待太医为他把完脉,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是一种剧毒,依旧死了!” 这一突然其来的变动可直接把慕容原茂六神无主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向慵懒的三皇子慕容厚德也吓了一大跳,可转头便这气愤地一伸手指着慕容原茂说道:“四弟,你跟这规矩究竟有什么阴谋,她为什么自说,你说清楚。” 可就在此时,桂菊尸体的衣袖中突然飞出一只「金毛双尾蜂」,在众人都不曾在意时,竟直接扑向了慕容厚德的手臂,他另一只手臂上的「锦羽雀」被微胖的身躯阻挡了视线,也居然没有察觉。 “小心!”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慕容厚德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摔倒在地,等他在起身,却发现风雨彤瘦弱的身躯,扑在自己的臂膀上。 周围的太监正准备一拥而上,却被慕容厚德扬手止住,只见风雨彤缓缓起身,张开自己的小手掌,那「金毛双尾蜂」已经被他拍扁。可是,那两根尾巴上的毒刺却一同扎在了风雨彤的掌心内。风雨彤一瞬间感觉气急攻心,眼前一片混乱。 “不好,这毒蜂一刺便能要人命,这姑娘中了两刺,毒性加剧。而且她年龄太小,没什么抵抗力,恐怕马上就要不行了。”太医接住风雨彤的身体,赶紧从腰包里拿出镊子将她手掌上毒刺拔出,又用力地挤着黑血,可是依旧无奈的叹道。 “风姑娘!” “风妹妹!” 慕容原茂和慕容雁见风雨彤倒下都紧张起来,正准备扑过去时,一个人敦实的身体将太医推到一边,一把抱住了风雨彤的身体。 “风姑娘别怕,我能救你!”慕容厚德伸手掏出一颗绿珠子道。 101死无对证只得作罢 暗自调查惹尽惶恐 三皇子慕容厚德一把将风雨彤拦腰抱住,另一只手掏出一颗绿色的珠子,放到风雨彤刚刚被「金毛双尾蜂」刺伤的手臂上,不一会儿,就见几缕黑气从那两个伤口中慢慢地飘了出来,仿佛被驱赶出了风雨彤的身体。 “这是我的宝贝「避毒珠」,有了它可以百毒不侵,即使中了毒,一般只要还没死,就可以解毒。”慕容厚德便帮风雨彤解毒便解释道。 “谢三皇子……”风雨彤摸了摸额头,刚刚的眩晕已经好了很多,她支撑着自己站起了身,准备向慕容厚德行礼道谢。 “不用客气,你今天是客人,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主人了。”慕容厚德一伸手扶住了风雨彤,而风雨彤则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睛。 “风姑娘,你等等,我还有事要做。”慕容厚德说着,便一挥手冲着手下的太监们说道,“把四皇子给我控制起来!交给父皇发落。” “你们!我没有!谁敢冤枉我?”慕容原茂一听三哥竟然命人捉拿他,瞬间就急了起来,他是宫中小霸王,平时也喜欢舞刀弄剑,年龄虽不大,可却有几手功夫。见几个太监围了上来,便左右闪避,顺势踹出几脚,将这些太监一一踢飞。 那些小太监也顾虑慕容原茂是皇子的身份,就是是自己主子的命令也只能装个样子,不敢下死手,如此一来慕容原茂竟然有些处上风。 可慕容厚德虽然贪玩,可母亲梁贵人却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从而也遗传了他警惕心十足的个性,不但每天都带着「避毒珠」防止有人给他下毒,还在出门时身边总带着几个死忠的宦官高手。 见慕容原茂略占了上风,慕容厚德身边的一名高手太监护卫便立即出手,一个箭步冲到慕容原茂跟前,手上拳掌变化,柔中带刚,刚柔并济。瞬间便将慕容原茂蛮狠无理的拳脚给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个一干二净。 几个太监见慕容原茂没了反抗手段,便一窝蜂的冲上来,将他四肢禁锢住,使他不能动弹。 “你们这群奴才放开我!我根本没有指使桂菊,我是冤枉的。”慕容原茂满面的怒火,不肯服软道。 “三哥放开,放开四哥!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们和风姑娘的。”慕容雁见四哥被制服,便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地却又脚下一软,差点磕到桌角,若没有宫女扶住,恐怕已经摔得头破血流了。 慕容厚德拒绝道:“六妹,你余毒未尽,回床上去。四弟他是否有歹心,你我说了不算,交给父皇查了才知道。” “不!不要!三哥求你了,放了四哥吧!”慕容雁苦苦哀求道。 慕容厚德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妹妹,不是哥哥不放老四。只是你想想,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哥哥绝不是意气用事。如果今天放了老四,那下毒害你的幕后真凶就会逃脱,那以后你们岂不是依旧有被暗算的危险。” “可是……可是……四哥他是无辜的,他这么关心我和娘亲。别人都欺负或者冷落我们的时候,只有他……”慕容雁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呜呜地哭泣。 “六妹,别说了,三哥也许说的对,我跟他去见父皇。”慕容原茂突然冷静了下来,因为老三一句「若抓不到凶手,他们还会再有下次危险」提醒了他,他不能让自己可怜的妹妹再有危险,所以决定配合,找出真凶。 “四哥……四哥……”慕容雁呜咽道。 慕容原茂依旧抬头挺胸地道:“三哥,我去见父皇,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事相求。” “哦?你说。”慕容厚德回应道。 “三哥,求你用「避毒珠」把六妹和王姨娘体内的余毒彻底清除掉,好吗?”慕容原茂低头请求道。 “行!不过……”慕容厚德点了点头。 “三哥,我一会儿自己去见父皇陛下。”慕容原茂道。 “松开他吧。”慕容厚德朝着一众太监挥了挥手,转身拿着「避毒珠」,朝着王美人和慕容雁而去。 「伴春斋」突然剧烈的颤抖,像是地震了一般,在此幻境中的易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眼前又是一片漆黑,等他在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豪华马车内。 身边似乎有两只洁白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一块绢帕,无意识的扯动两下,显得十分不安。 易辰不知自己怎么想到,就伸手去抓那双小手,却奇迹般地穿透了过去。 “碰不到?难道还在独孤雁的幻境之中?”易辰心中呢喃,抬头见那双小手的主人正是慕容雁,而她此刻正双目含泪,满脸委屈地斜倚在比她年幼的风雨彤怀中。 尽管如此,易辰还是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风雨彤和慕容雁似乎都长高了不少,那脸上的稚气也消退的很多,不由心中想道:“这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 马车正飞速的前进,窗外吹进一股寒风,不由地让慕容雁哆嗦了一下。 “雁姐姐,我们已经入长白郡了,这里是大燕的北方,有些寒冷,可能你不习惯。”风雨彤再一旁的长凳上,拿起一条羊皮毯子盖在慕容雁身上。 “没事!四哥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能受得了,我也能!”慕容雁摇了摇头,又擦了擦眼中的泪水道,“都好久了,我终于又能见到四哥了!” 易辰在一旁听两人的对话,心里疑惑,这究竟是为什么,堂堂六公主会跟着风雨彤出皇宫,而且慕容原茂似乎也已经离开皇宫,到长白郡住了很久。 不过,接下来,两人一路上的对话,却让易辰在短短的时间内,大致明白了从「伴春斋」下毒事件后,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那次事件之后,慕容原茂便被带到燕帝慕容钧天面前。只是慕容钧天正醉心于和风师豪讨论如何诛灭和平定北方诸国,所以一直都把「伴春斋」下毒事件搁在一边,只是委任了一个得力的太监进行调查。 三皇子慕容厚德因为风雨彤替他挡了「金毛双尾蜂」的毒刺,所以作为感谢,将心爱地「锦羽雀」送给风雨彤作为礼物。而风雨彤这段时间,却一直来往于慕容原茂和慕容雁之间,尤其是慕容雁又差不多一样的爱好,便很快成了好闺蜜,也经常住在「伴春斋」内。 王夫人原本体弱多病,这次中毒虽然全部清除,但已然元气大伤,日渐消瘦。侥是独孤皇后常让慕容原茂带些人身、灵芝、虫草等珍品补身体,这才勉强维持。她也时不时地跟风雨彤开个玩笑,问她这些日子待在宫里究竟和哪个皇子关系好? 风雨彤虽小可北方女子的耿直却不减,她一一评价了几位皇子,说三皇子慕容厚德对她最好,时常送礼和关怀。可是,到了四皇子慕容原茂时,她总笑笑低下头,只撂下一句。这人看着豪狠霸道,可心底永远想着弱者,想帮助弱者。 就这样过去了近一个月,等到风师豪带着全家离开盛京,返回长白郡的「白阳城」后,燕帝才重新招了几方人员,开始调查「伴春斋」下毒案。 不过,由于慕容原茂的年纪还小,而且以他张牙舞爪的个性,是不可能出此毒计,其母珍妃又早亡。被委任太监便怀疑到皇后的头上。可是,独孤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岂容随便怀疑,在没有确实的证据前,太监也不敢露出任何口风。 可是,这事没了进展的后续,慕容钧天却对「伴春斋」的王美人、慕容雁以及慕容原茂越来越冷淡。搞得独孤皇后终日忧心忡忡,原来替自己保位置的慕容原茂,恐成了她的累赘。 这还不算,自从慕容原茂知道桂菊私自驯养南诏毒物,又见了王美人和风雨彤手上的伤口和症状后,他心中便有了一层怀疑,她怀疑母亲珍妃当年可能也是死于「金毛双尾蜂」的毒刺之下。于是,明理暗里也开始偷偷调查,桂菊背后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是谁这么狠心,要将他们母子置于死地。 索然以他的年纪和阅历,还查不出个所以然,可是他的这些举动却让后宫人心惶惶。尤其是独孤皇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终于几个月后,独孤皇后找了个机会,说让慕容原茂去「长白郡」历练,想让他离开盛京,令后宫能够安稳一些。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可是刚一开口,燕帝居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就同意了。没有几日,便派人将心不甘情不愿的慕容原茂半押半请地给送到了风师豪所在的「长白郡」「白阳城」内。 不过,追查皇宫黑手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停下,只不过偷偷追查的人,从慕容原茂,变成了慕容雁。这也是他们兄妹两个人心底的秘密,更是慕容雁真心想找出毒害娘亲凶手的最深的渴望。 不过,眼看王美人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终过了八个月,便撒手人寰了。悲伤的慕容雁又被安排到冯淑妃的「永春宫」照看。可是,在这里,六公主的待遇还不如一个宫女,不但要自己做日常家务,还经常遭到冯淑妃的冷嘲热讽,经常在夜里偷偷抹泪。要不是她为了追查幕后黑手恐怕早就去找娘亲了。 就在「伴春斋」下毒事件后的两年左右,也到了当时燕帝指婚慕容广厦和风雪莹喜结连理之时。 风雨彤又跟着全家再一次来到盛京皇宫,经过了盛大的婚礼,盛京也欢庆了几天。风雨彤和慕容雁再续闺蜜情,临走之前,慕容雁拉着风雨彤的手,期盼着让她带自己会「长白郡」。可是,风雨彤却十分为难,她想带走慕容雁,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不知所措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个声音:“我有办法帮你们!” 102三皇子窥窃永春宫 独孤后夜闯御书房 盛京的皇宫内,二皇子慕容广厦与风师豪的千金大小姐风雪莹大婚完毕,整个京都都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 燕帝慕容钧天下诏,举国庆祝十日,街上到处是一片喜洋洋。 只有在「永春宫」的一间小屋子内,慕容雁泪眼婆娑地拉着好闺蜜风雨彤的小手,不惜自己六公主的身份,向她请求道:“风妹妹,你看四哥他已经离开皇宫很久了。我也想走,这里太可怕了,我不想再姓慕容,想离开皇宫。你能不能跟大将军说说,让他给我出出主意?” 风雨彤本是来参加姐姐的婚礼,顺道受了四皇子慕容原茂之托,瞧一瞧这位小闺蜜过得如何。没想到在「永春宫」的一间最不起眼的小房子里找到了她,堂堂六公主住的简直还不如一个宫女。而且刚一见面就被拉着手,道尽了王美人死后,她的一肚子苦水,听着简直是如刀剜心一般可怜。 一顿诉苦倒了两三个时辰。还好这些日子萧淑妃又得了燕帝的宠信,经常不在宫里,手下的宫女也没把这六公主放在眼里,没人给她请安问好。饿了就自己去御厨那里找点吃的,仿佛一个透明人一样,也没有人在意或者偷听他们。 可是,眼看着太阳西落,风雨彤准备离开,慕容雁却抓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嘴里说出了让她带自己离开皇宫的请求。 这可把风雨彤吓了一大跳,其实看慕容雁的状态,她心底里也是真的想把这个小闺蜜给从皇宫里接出来,只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已。 就在为难之时,门外突然传出一声咳嗽,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有办法帮你们!” “谁呀?”慕容雁吓了一大跳,万没想到这些年来从来没人关注过的自己,居然也有人在外面偷听,而且还是个男人在「永春宫」中。 房门被推动,一个少年迈着官步,缓缓踏入房间,竟是三皇子慕容厚德,风雨彤差点都没认出他,原来只是微胖的他,居然几年不见,变得格外敦实,连下巴都变成了两层不断,一走路不断晃动。 “三哥……你怎么在外面?”慕容雁吃惊道。 “额……我……我知道风姑娘来了,可是一直没机会两句。今天遛弯时突然瞧见风姑娘朝「永春宫」而来,所以便跟了一段。”慕容厚德有些腼腆地说道,不过立马补了一句,“我可不是有意偷听的,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别人,没人知道你们的小心思。” “我们姐妹聊聊天,有什么小心思。三皇子你怕是听错了。”风雨彤脸色一变,装作一副高冷样。 “风姑娘说的是,可能是我幻听了。既然六妹觉得这里挺好,那我便走了,不打扰你们。”慕容厚德拱了拱手,转身准备迈出房门。 “等等,三哥别走。”慕容雁冲上前来,一把拉住了慕容厚德的衣袖,拽住不松手。 “怎么了?”慕容厚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 “我……我想离开这里……求你告诉我怎么做?”慕容雁低头道。 慕容厚德将慕容雁拉到一边,在她耳边悄咪咪地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我冒着风险帮六妹你出去,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三哥,你在宫中啥都不缺,小妹我真没什么可以给三哥的。不知道三哥你想要什么?”慕容雁摇头道。 慕容厚德见小妹迷茫的眼神,忽然哈哈大笑道:“算了,算了。你已经给了,将来就会明白的,哈哈。” “什么?”慕容雁和风雨彤同时瞪大了双眼,不解道。 “你们俩只要找我说的做,就一定能让六妹出去。”慕容厚德正色道。 当晚,燕帝正在自己的御书房中批改奏折,因为这些天二皇子的大婚,导致忙了好几天,很多地方上的奏折都挤压着,只能等他晚上回来之后再进行批复。 冯淑妃这些日子一直陪在慕容钧天身边,为了得到宠幸完全将身边那些太监的工作取代了个一干二净。不仅给燕帝端茶送水,还要抹墨点灯,简直就是任劳任怨,没有半点怨言。只为了每晚可以给燕帝侍寝,到时候怀上个一儿半女的,保住自己在宫中的地位,甚至将那无法怀上龙种的独孤皇后一脚踹下后位,自己取而代之。 御前太监们的活被冯淑妃取代了,也自然乐得轻松,都在宫外站着,没什么大事便插科打诨起来,特别是御前的「添香太监」杜安门更是卸了不少肩上的重担,又受了冯淑妃不少好处,便时不时地在燕帝左右夸赞冯淑妃贤惠。 可今夜她正领着一众小太监在御书房外守着,自己斜靠在廊桥的一根石柱上,有些昏昏欲睡地准备打盹。 门外却突然冲进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几十个人,有宫女,有太监,一个个脸上都气势汹汹地朝着御书房而去。 杜安门被这动静吵到,还以为有人要闯宫造反,赶紧喊着“护驾”便想往御书房里跑。 “别去通风报信!给本宫站住!”廊桥处转进一女子,身着金凤朝阳长裙,一脸的严肃和冷漠,正是六宫之主独孤皇后。 “额……参加皇后娘娘!”杜安门心中一惊,赶紧领着一班太监上前跪礼,并问道,“不知皇后娘娘这么晚了,还来御书房有个事。” “呵,这六宫都是本宫的家,本宫想去哪逛就去哪逛。”独孤皇后两眼一蹬,便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添香太监」吓到一哆嗦,嘴中连连称是。 独孤皇后又道:“我且问你,这么晚了陛下可已经歇息?” 杜安门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您都到了御书房,又不是寝宫,那自然知道陛下还在批改奏折。可嘴上却不敢顶撞半句:“这两日积攒的奏折有些多,陛下还在御书房批改,尚未休息。” “哦?陛下未休息?”独孤皇后一抬眼,从上往下睥睨着地上的杜安门,“你好大胆!陛下在批阅奏折,你这个「添香太监」却在这廊桥中悠闲,也不去给陛下添香抹墨,侍奉左右。可是坏了六宫内的规矩,看来是不想干了!” “皇后娘娘恕罪!小的不是不去!是陛下让小的在外面侯着的。”杜安门以为自己摊上大事了,毕竟这后宫皇后就算再不得宠,只要一天没有被废,她在皇宫中的权力也是和燕帝一样的,有时还要超过燕帝,想到此处就开始浑身打着板子,连连磕头道,“是冯淑妃在里面,在里面伺候陛下,所以……所以奴才才在外面侯着的。” “冯淑妃?哪个冯淑妃?”独孤皇后装作不知道地问道。 “就是「永春宫」的冯淑妃,这几天都在陛下左右伺候着。”杜安门回复道。 独孤皇后抬头笑道:“呵呵,怪不得我说陛下这两天怎么都不在御花园玩「粉蝶选寝」的游戏了,还以为是招了新欢入宫,原来是旧爱复燃。不过也好,本宫今夜找的就是她这个冯淑妃!头前带路!” “是!是!”杜安门唯唯诺诺,领着独孤皇后便穿过了朝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内,冯淑妃正将一个葡萄剥了皮,递进慕容钧天的嘴里。忽然听见门外「添香太监」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燕帝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批改着手里的奏折。可是,冯淑妃却赶紧起身,来到龙书案一侧,半跪着迎接独孤皇后。 “妾身迎接皇后娘娘!”见独孤皇后带着一众人进入御书房,冯淑妃赶紧问安。 “淑妃这几天照顾陛下很是辛苦呀!”独孤皇后瞥了一眼冯淑妃便冷冷地说道。 “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伺候陛下,为皇后娘娘分忧。”冯淑妃赶紧要低头献媚道。 “哦!挺好。淑妃果然心里有我,就连「永春宫」里也有我的名字,真是不容易呀!”独孤皇后冷冷一笑,阴阳怪气道。 冯淑妃心中一紧,随即双眼惶恐地问道“皇后娘娘你说什么?臣妾听不明白!” 此时,燕帝正改完一份奏折,放下紫竹狼毫笔,揉了揉太阳穴端坐起来,他与独孤皇后生活多久,知道她是一个识大体之人,若不是有事发生,绝不会大晚上的闯到自己的御书房来干扰他批奏折,更不会在自己忙碌时,和其他嫔妃唇舌相讥,坏了他的清净,于是便开口问道:“皇后,你看朕这还有一堆的奏折。你的事情,一定是比朕现在的重要,快说吧。” “是陛下!那臣妾就直言不讳了。”独孤皇后行了个礼道,“自古攘外必先安内,皇城后宫若乱,天下亦乱。可偏偏有人不信邪,几次三番为祸后宫,甚至连臣妾这个皇后的位置都在动脑筋。巴不得臣妾早些死了,好取而代之。” “皇后所言甚重,想必宫里又出了什么事,有人难道要加害你不成吗?”慕容钧天用手瞧着龙书案的桌面,心中似乎一猜到了个七八。 “回陛下,臣妾今夜已拿到了证据。那祸乱宫闱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独孤皇后说罢,抬头死死盯着冯淑妃。 103背德之计助雁远飞 巫蛊之毒遗祸后宫 独孤皇后夜闯御书房,当着燕帝慕容钧天的面,说有人想惑乱后宫,意图篡夺皇后的位置。当燕帝问她是谁时,竟然直言不讳道:“回陛下,臣妾今夜已拿到了证据。那祸乱宫闱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冯淑妃听了瞬间脸色吓得煞白,问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妾身吗?” “我面前除了陛下,还有别人吗?”独孤皇后一脸淡定地反问道。 冯淑妃有些不淡定,欠身在慕容钧天的面前,慌张说道:“陛下,妾身冤枉呀。妾身什么都没干,皇后娘娘冤枉我。一定是臣妾这些日子都陪着皇上,得罪皇后娘娘,妾身知错了,妾身这就告退。” “淑妃不忙,你们俩说说清楚。朕也正好累了,休息一下。”慕容钧天居然一点都不紧张,还竟然一脸八卦地乐道。 独孤皇后冷冷说道:“能发现你的阴谋还多亏了寄住在「永春宫」的女娃,你也知道慕容雁他喜欢抓昆虫作标本,虽然王美人死后,你就禁止捉虫子,不过她还是会偷偷的捉,并且在花园里刨了土坑,用小罐子装了昆虫标本埋起来。淑妃猜她今天在你的「永春宫」里挖到了什么?” 冯淑妃心中大惊,却立即问了心神,强作笑颜道:“一个小孩子,在花园里玩玩闹闹的,能挖到什么?妾身不知呀。” “呵呵,你是不知。”独孤皇后哼哼了一声,长袖一甩道,“不过,这些天风家的小姑娘可是去「永春宫」找慕容雁玩了几次,两人把从土里挖出来的东西拿着四处张扬,这才被我给知道了。” 冯淑妃抿了抿嘴,浑身已经有些微颤,不过还是冷静道:“妾身真的不知,请皇后娘娘明示!” “好!既然你不认,本宫就让你好好瞧瞧!”独孤皇后说着,便轻轻拍了拍手掌。 此时,御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两个年轻的太监用手抓着一个麻布角架在肩上,将一个大/麻袋费力的拖进了御书房。 “打开,让淑妃娘娘瞧瞧她干的好事!”独孤皇后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说道。 “是!”太监应诺,弯腰将麻袋打开,哗啦一声,御书房的地上瞬间多了一大堆小木头人,瞧那外貌每一个似乎一模一样,而他们的胸口都刻着一排小字,仔细一瞧原来是宫内个个嫔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每个娃娃身上还扎着七根铁钉。 “皇后娘娘,这些是……是什么东西?”冯淑妃假装一脸无辜地问道。 “这就是慕容雁那丫头挖出来的,行巫蛊之术的娃娃,我还特地找人翻阅了下资料,说这是一门极其恶毒的巫术,名为「钉头七箭书」,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只是杀人的时间有些长,但是可以无声无息的让人死亡。”独孤皇后回答道。 “不!不可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弄得,我不知道!”冯淑妃有些大摇双手,满嘴矢口否认道。 “哼哼!”独孤皇后冷笑着道,“你的意思是慕容雁那小姑娘伪造陷害你的?不过她哪来那么多木头娃娃,还有她又怎么知道嫔妃们的真名和生辰八字呢?” “不……我不是说六公主,虽然我待她是有些冷淡,可不应该是她。一定……一定是有其他人嫁祸给妾身的。”冯淑妃连连摆手摇头,又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大胆!”独孤皇后双手叉腰,突然怒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本宫故意陷害你的吗?告诉你!本宫今天可是派了一百多人把你的「永春宫」翻了个便,就连你床下的地砖也给刨开了。过不出所料,真的有这么多巫蛊娃娃,这可是几百人见证的,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妾身不敢,皇后娘娘息怒。妾身真的没有呀!请您一定要彻查清楚。”冯淑妃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又转身爬到慕容钧天脚步,拉着他的裤腿道,“陛下,您是知道的。妾身一直服侍你无微不至,妾身却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燕帝却靠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不置可否,仿佛看戏一般。 独孤皇后盛气凌人,见萧淑妃跪求燕帝,便知道她已然心虚,这事情十有八九已经坐实,便冷笑着准备再将她一军:“哼!你这毒妇!今天翻了你的「永春宫」发现你的恶毒行径,还不只这一件,你这个不认。本宫还有其他证据。” “什么?还有什么?没有呀!”萧淑妃显然是一愣,两眼有些迷茫。 “小心些,抬进来!”独孤皇后也不与冯淑妃辩论,冲着门外便使唤道。 这一次,是四个太监抬着一个大笼网进入了御书房,笼网编制的很细,连一只小虫都飞不进来,笼网中摆放着一个陶土的罐子,盖子紧紧地盖着。 四个太监每人都穿着很厚的衣服,脸上罩着面纱,手上带着用牛皮缝制的手套,一副全身戒备的样子。 “你们打开罐子,让淑妃娘娘看看!”独孤皇后对着太监们命令道。 一个太监小心地撑起笼网钻了进去,另一个太监钻进了笼内,小心翼翼地将那陶罐子打开。 罐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御书房内所有人都皱了皱眉头,连龙椅上淡定的慕容钧天都用衣袖捂着了口鼻,问道:“什么东西?” 独孤皇后欠身道:“陛下,这就是在永春宫后山中挖出来的,全是各种致命的毒虫。应该有几十种,全都在罐子里互相撕咬。淑妃她不但下巫蛊之术,而且还养了蛊虫,准备给内宫的人下毒!简直罪该万死!” “胡说!我没有,陛下我没有!皇后娘娘冤枉我。我从来都没有养过什么蛊虫。”冯淑妃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先拿出去烧了,别摆在朕跟前,闹心!”慕容钧天挥了挥手,脸上有些愠色。太监们瞧了赶紧将土罐合上,连同笼网抬了出去。 “你们小心些,别再伤了宫里其他人。”见太监们出去,独孤皇后便叮嘱道。 “怎么?伤人了?”慕容钧天问道。 “挖的时候不知道,罐子打开伤了几个奴婢和仆从。还有六公主也在看热闹,差点被毒到受了惊吓晕倒了。”独孤皇后回答道。 此时,门外又是一阵骚动,随后一个仪态万千的贵妇进入了御书房,原来是萧仪妃。 “仪妃,你怎么也来了?”慕容钧天问道。 “回陛下,妾身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挖掘巫蛊娃娃,以及蛊毒虫。现在中毒受伤的那些下人们都已经让太医看了替他们解毒。所以特此来汇报一声。只是……”萧仪妃拜身向着慕容钧天回复道,却突然皱了皱眉头。 “只是什么?”慕容钧天追问道。 萧仪妃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只是六公主似乎受惊过度,醒来后一直躲在墙角,不让任何人接近,说是大家都想害她。她不想待在皇宫。” “哼!不想待,就别待了。”慕容钧天一听便拉长了脸道。 “陛下,那可是公主,您的血脉。”独孤皇后急忙说道。 “让他去吧,女孩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到时候还是得从夫。”慕容钧天不以为然,顿了顿又道,“这几天风师豪他们便要回长白郡了,就让她跟着一起走吧,那边有老四,也不至于流落民间。” “额……是!”独孤皇后答应道。 “对了,既然她主动不想住在皇宫,那也便不能再姓慕容了。”慕容钧天又道。 “可是她毕竟仍是公主呀。”独孤皇后说着,灵机一动道,“要不就让他跟我姓吧,也不至于用草民的姓氏辱没了皇家。” “善!”慕容钧天点了点头,道,“这是就有劳皇后安排了。” “陛下放心,我与风家的姑娘也有几面之缘,会安排妥当的。”独孤皇后欠身,又看了一眼燕帝脚步已经哭成泪人的冯淑妃道,“这淑妃娘娘,陛下你看……” “陛下!陛下!”冯淑妃再次哭求起来,“陛下那蛊毒我绝没有弄过,一定是……是洪士勋那个老奴才陷害我的!” “「太监总管」洪士勋?”独孤皇后惊异了一下,便冷笑道,“淑妃你不会是瞎扯一人,想拉个人垫背吧?” 冯淑妃自知在劫难逃,便咬了咬牙道:“皇后娘娘,我若真想拉人下水,为什么三宫六院不拉个嫔妃,甚至皇后娘娘你下水,却要拉一个老奴才,岂不是不值。” “言之有理。”慕容钧天点点头。 冯淑妃又哭诉道:“都是洪士勋蛊惑妾身,说用「钉头七箭书」可以无声无息的除掉那些后宫的眼中钉,珍妃和王美人的确就这么死了。我便相信他。可是,什么毒虫、蛊毒,我真的没有弄,我看到虫子就恶心。都不准慕容雁收集死的昆虫标本,又怎么会自己去弄那么恶心的蛊虫之毒。妾身冤枉!” “冯淑妃,看来巫蛊之术你是认了!”慕容钧天平静地道。 “我认,我认!陛下,可是你饶我一命,因为,因为我昨天瞧了太医,太医说我已经有喜了,我肚子里怀了龙种,陛下!” 此言一出,整个御书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慕容钧天。 104喊冤屈淑妃罪难逃 判后事龙凤互试探 冯淑妃已经吓得浑身直发抖,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怀有龙种的秘密公开说了出来。其实她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只是前几天太医替她把脉时,偶然提到,觉得可能是有喜了。并告诉她让她再多等十天半个月,到时候能够更加确定一些。 所以,冯淑妃原本想把这个秘密保留在心里,等时机成熟了在告诉燕帝,既能换一些好处,又不会因为可能出现的误诊,惹上欺君之罪。 不过,现在事态紧急,简直到了九死一生的程度。万不得已之下,冯淑妃只能抱着赌一把,求一线生机的态度,当着所有人的面,特别是没有子嗣的独孤皇后的面,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空气瞬间凝结,独孤皇后和萧仪妃脸上都是白一阵红一阵,想来心里一定波澜不断,恐怕多是多冯淑妃不利的想法。可是她们却不能多言,只能静静地等待燕帝的指示。 慕容钧天沉默了半响,叹了口气道:“这后宫朕说了是交给皇后的打理的,你去跟皇后求情吧,朕可不管。” 可冯淑妃岂能放过这唯一的求生机会,不断磕着头,直到额头渗出血来:“陛下!陛下!你可是一国之君,一家之主!妾身有了龙种,是国家之幸,家族之福。请陛下饶我一命,打入冷宫也好,为奴为婢也罢,就让我把这孩儿生下来,给慕容家添丁。” “淑妃,你自己做的事,就该自己承担。皇后也是做了她应该做的。你可不要恼她。”慕容钧天语气平和,可是表情却坚韧冷酷。 “陛下!陛下!念及肚中的龙种,以及这些日子全心全意地服侍,饶妾身一命吧!”冯淑妃抱着慕容钧天的腿求饶,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反应,无奈之下,冯淑妃又转头对着独孤皇后求饶。 “妄图加害本宫,还想本宫饶你?拖下去!”独孤皇后早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为了母仪天下的尊严,早就手撕了这祸害后宫的冯淑妃。 几个太监应声前来,一把按住冯淑妃的肩膀,便准备将她拖走,可是绝望中的冯淑妃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她瞧着萧仪妃的脸上,说道:“仪妃姐姐,我俩一同入宫,是好姐妹,我从来没有想害过你。你替我求求情吧,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萧仪妃想起当初两姐妹一同进宫的经历,又看着已经哭花了妆容的冯淑妃,心中的确有一丝不忍,只是她刚上前一步,一低头就被愣了一下,随即弯腰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木偶,自嘲地冷笑道:“淑妃妹妹,从来没有想害过我?你瞧瞧这是什么?” 那木偶被递到冯淑妃的跟前,上面写着萧仪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不!我没有!再怎么,我都没有半分要害姐姐的意思,这不是我做的娃娃,一定是有人诬陷我。”冯淑妃拼命挣扎,又见地上几个娃娃的名字也是大吃一惊,因为她没做过这几个。 冯淑妃辩解自己的确对宫中不是嫔妃下了巫蛊之术,可是并不是所有人,有一些关系好的或者压根够不成威胁的她都没有制成巫蛊娃娃。 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听她的了,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离她而去。恸哭尖叫之声划破了皇宫夜的寂静,冯淑妃在众人的押解下被打入了天牢。 “洪士勋找到了吗?”慕容钧天突然问道。 「添香太监」杜安门赶紧回报:“刚刚冯娘娘提到时,奴才就已经派人去抓了,可是所有的公公都说自今天下午起就没有见过洪公公。” “喔?畏罪潜逃了呀?他不会也和当初的刘善儒一样,是「青衣教」的余孽混到朕身边的吧?”慕容钧天随口一提,并没有任何动怒的表情,反而冷静道,“当初我做「白齐王」和太子时,混到身边想刺杀我的逆贼不少,可过来破坏我后宫,蛊惑人心的倒是第一个。” “陛下……那……洪士勋他……奴才找人写个通缉令,全国抓捕?”杜安门试探性地问道。 “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慕容钧天随手又翻开一本奏折,便看便道,“仪妃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淑妃的事情,就全权交给皇后处理吧。” “是!陛下。”独孤皇后和萧仪妃双双应道。 几天后,独孤皇后再次进入御书房见燕帝。 独孤皇后拜见道:“除了洪士勋依旧在逃外,臣妾已将冯淑妃及一众参与合谋的宫女太监等人的事情料理完毕。” “哦,这么快?皇后不亏是后宫之主,挺有效率呀。给朕说说你是怎么处理的?”慕容钧天点点头道。 “冯淑妃的亲属家眷共二十七人已全部抓捕进天牢与「永春宫」的宫女和宦官一起视为为虎作伥,绝不宽恕,现在都被关押在天牢里,三日后集体处决。其他宫里的宫女太监有知情隐瞒不报者十五人,皆被仗刑八十,宫女发配边疆,宦官赶出皇宫,驱逐出盛京。”独孤皇后有条不紊地对燕帝汇报起来,“冯淑妃,我念她肚里有陛下的龙种,所以不杀她,将她贬为庶民,赶出皇宫,交给风大将军带回长白郡,羁押看管。” “哦!就这样了吗?”慕容钧天用手指瞧了瞧龙书案,眼睛瞥了一下面前的皇后又道,“皇后,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朕就不信,你这浑身都是心眼子,就没做什么小动作。” “陛下……”独孤皇后一听,脸上立即露出了惊讶地表情,随即脸色一变,嘴角微微上扬道,“呵呵,臣妾的一举一动还真是没办法逃过陛下的法眼呀!” “说说,继续说说。”慕容钧天仰头道。 “是!陛下!”独孤皇后缓缓欠身,又慢慢站直了身体,四平八稳道,“陛下既然让臣妾全权处理,臣妾自然要替陛下考虑。将冯淑妃怀着孩子发配到长白郡,而不取她性命。是为了给宫中其他嫔妃看,让她们知道陛下仁慈厚德,从而放下警惕,也能让我这皇后位子坐稳一下。不过嘛……” “不过什么?”慕容钧天问道。 “不过冯淑妃怀着龙种到了长白郡,将来总不是个事。再说风师豪手握重兵,又有皇家联姻,将来再灭了「新商国」做了异性王功高盖主,手里又有一个皇子,难保不会起异心,所以需要敲打敲打。” “哦?皇后打算如何敲打?”慕容钧天侥有兴趣地问道。 独孤皇后冷冷地笑了笑道:“臣妾的内线已经放消息给「青衣教」的人在长白郡设伏,在风师豪车队回去的途中,「青衣教」的人将冯淑妃劫走,内线会再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把她解决到。到时候,风师豪因为保护龙种失误,会削权;陛下又可以网开一面施以恩泽,让他更加衷心;而冯淑妃和龙种也不会对大燕的将来起到任何破坏的影响。” “一石三鸟,皇后皇后你果然想的多呀!只不过,你就这么杀了朕的孩子,就不怕……”慕容钧天冷冷道。 “这不是陛下授意的吗?从陛下让臣妾全权处理之时,臣妾就知道陛下不想染这手鲜血,所以臣妾替陛下办了。”独孤皇后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你果然知朕。朕也不想自己的孩儿有事,不过看看四子原茂,自从她母妃死后,就性情大变,还在宫中被人百般计算,若不是有你这皇后,他恐怕早就死了。淑妃她犯了重罪,若留着孩子也必然受苦,最好的情况也将成为别人的棋子,最终兄弟相残,还不如趁他尚未开智之前……哎……”慕容钧天说着说着,拍了拍大腿。 独孤皇后忙道:“陛下勿要痛心,臣妾知道。你所不关心的那些皇子公主,都是想保护下来的人。他们都没有靠山,只有让他们失去了夺嫡的可能性才能活下命来。” 慕容钧天沉默了半响,突然笑道:“皇后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想当初从长白郡一路成为皇嗣,直到登基你都功不可没。虽然朕对你的身体实在不感兴趣,可不能否认你是朕最好的政治伙伴,所以朕才愿意把这天下与你分享。” 独孤皇后弯腰道:“臣妾一介女流之辈,能与陛下分治大燕已经满足,何况陛下又如此信任臣妾,还将「十二诸天」交给臣妾管理。” 慕容钧天笑了笑道:“不过皇后,你派的人真有把握劫出淑妃?风师豪这次带的人不多,可是就是这么些「长岭铁军」也不可小看。” 独孤皇后信心满满地回道:“臣妾这次派了「十二诸天」的高手混在其中,绝对不会失手的。” “哦?呵呵。”慕容钧天突然笑道,“皇后呀,那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赌你的人不能从风师豪手下救出人。”慕容钧天笑道。 “为何?”独孤皇后不明所以。 “皇后呀,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小看了他,同时也太小看他们一家。”慕容钧天说着,捧起了一本奏折道,“不过也无所谓,我该继续看奏折了,你回「坤宁宫」去吧。” 105青衣教设伏落霞谷 长岭军稳破滚石阵 风师豪骑着战马威风凛凛,后面跟着一百多名骑兵侍从,皆是他军中挑选出的精良之力,那便是号称燕北第一战力「长岭铁军」。 一群人护送这个十几辆马车,向着长白郡而去。 风雨彤出生后不久,风师豪唯一的爱妻就病了,所以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兼顾国事军事,一手把几个孩子给拉扯大。 这次风雪莹出嫁,风师豪让十五六岁的风立威尝试着坐镇军中,锻炼他的领导力。自己便带着百余骑和女儿风雨彤赶往盛京,参加大女儿风雪莹和二皇子慕容广厦的婚礼。 来回路上风师豪都让宝贝女儿风雨彤的豪华马车紧跟在自己身后,以便能好好的保护她。现在回城途中,车内又添了一个慕容雁作伴,不过有燕帝下令,现在慕容雁只能改姓独孤,叫做独孤雁。其他人见了不能称其为六公主,最多只能叫一声独孤姑娘,不过风雨彤一直叫他雁姐姐,也就没什么影响。 再往后有一马车,看似好话,实则内部镔铁所固,像是个牢笼,十几个骑从将它团团围住。这便是冯淑妃的囚车,不过在出京的时候她就被剥夺了封号,现在只能称一声冯夫人。 不过即使从贵妃降为夫人,她毕竟还是一个据说怀着龙种的女人,风师豪自然是不敢大意,害怕带她回长白郡软禁时回出些什么意外,所以找了两个会些武艺的丫鬟,在马车内一左一右时刻守着她。 在后面就是一些杂工、丫鬟的车辆,他们后面跟着的便是燕帝钦辞的金银珠宝、绢帛丝锦等礼品。也有三十多名骑从围着守护,缓缓北上。 待易辰从车中醒来之时,风师豪的车队已经跨越了郡界,踏入了长白郡,眼看再过个两三日便能到他自己的治所「白阳城」。 长白郡处在当时大燕的北方,不同于更北部的「新商国」,这里四面都是绵绵不断的山脉峻岭,天然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关隘和天险,让妄图入侵的大燕的外族不得不三思而行,不敢轻举妄动,所以长时间都处于相对安稳之中。 只不过,这里的地势忽高忽低,天气也是云山雾绕阴晴不定,常常烈阳当空之时,忽地来一阵狂风,能连人带马一起吹倒。或者突然沙石飞滚,一时间天昏地暗,雾霾延绵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前方的道路。 所以,也是一些山贼流匪经常聚集地场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官府虽然经常组织官兵军队清剿,可是不少山贼狡兔三窟,让清剿成果生效甚微。 “雁姐姐,你第一次出宫,等到了「白阳城」我带你好好吃吃逛逛,这民间的好玩的东西可要比宫里的多的多呢,也没宫里这么多规矩。”风雨彤拍着风雨彤的肩膀,逗笑地说道。 “哎,我现在只想早点见到四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独孤雁一脸忧郁,似乎根本开心不起来。 风雨彤笑道:“四皇子在我家府里住着,可好了,现在每天都勤奋的练武、学文,将来一定大成。” “哦,那就好。”独孤雁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然后在身边的锦布包袱中翻动寻找着什么,突然她拿出一个锦缎的盒子,将它递到风雨彤的跟前道,“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风雨彤一愣。 独孤雁道:“我离开皇宫之前,三哥来找过我,要我进入「长白郡」之时,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还说这就算我报了他的恩情了。” “三皇子。”风雨彤笑了笑,她岁年纪小,可却心通玲珑,慕容厚德对她的那些小心思,她看在眼里,心中也知道个一二。只是自己并看不上他,不过对于三皇子送自己的一些东西,风雨彤倒是很喜欢的,反正也是他一厢情愿,收下就收下了。 风雨彤伸手接过了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那颗曾经救过她命的绿珠子「避毒珠」,不由嬉笑道:“嘻嘻,三皇子这是下了血本了。” 风雨彤取出珠子,轻轻地摸了摸,又放到眼前,指了指一处,笑道:“在这里镶个金玉,然后再打个洞,穿成饰品带着倒也不错。”说着又将「避毒珠」塞进了衣袖中。 “风妹妹,东西我给到了,也算是还了三哥的恩情。”独孤雁松了口气说道,“不过我还得告诉你,临走前三哥和风大将军还有我父皇在内殿里聊了很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风雨彤撅着嘴道:“三皇子这人可不简单。他是怎么知道冯夫人在「永春宫」埋娃娃的,我们都不得而知,我看他背后一定有高人相助。他岁对我不错,可是我依然不自觉地想离他远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风妹妹,我觉得吧。有可能你以后,还真的离不开我三哥了。”独孤雁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风雨彤一惊,忙问:“为什么?” “因为……我见风大将军从内殿出来的时候,对着三皇子满面春风,恐怕……”独孤雁含含糊糊地说道。 风雨彤脸色大变,一拍凳子惊呼:“不会吧!”再起身,欲打开车帘,探头询问父亲怎么回事的时候,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她与独孤雁都差点摔倒在地。 只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和马蹄声赫然静止,紧接着是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让人心慌。 风雨彤赶紧挑起车帘,探头张望。可面前是风师豪宽厚的背影挡得严实,只见风师豪微微侧脸,瞧了眼车厢,便命令道:“回去!” 风雨彤便赶紧退了几步,放下车帘,乖乖地坐回到凳子上。 此时,风师豪一行车队正在一片峡谷之中,两面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上突然现身了几百名穿着青衣的男子。狭窄的谷口,也被十几个人堵的严严实实。 此时,风师豪身边踏出一骑,全身黑色铁甲,手持银龙卷云枪,便是韩德忠,只见他直指面前那一伙青衣人,喝道:“你们是何人?是不是活腻了,敢对风大将军的车队动手。” “哼哼!风大将军,今日在这「落霞谷」中,我们青衣教杀得便是你们!”为首青衣人冷冷笑道,随即一挥手那山崖上的青衣人一个个举起了大石块,朝着谷中的骑兵和马车投掷了下去。 “保护大将军和马车!全军突击,重开一条血路!”韩德忠大声指挥道,一群骑兵张开轩辕氏打造的精铁盾,将马车团团围住。 那些石块由上而下,落在精铁盾上分量极重,可奇怪的是,这些盾牌并没有被石块击碎,而仿佛用砸到了弹簧之上,纷纷向外飞散出去,没有让骑兵和车马受到一丝损伤。 悬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衣的矮子,缕着颚下的一缕小胡须,嘲笑起那群投掷石块的青衣人:“我就说嘛,靠着些石头怎么可能打乱「长岭铁军」,他们的精铁盾不但坚韧,而且每块盾牌内部都有机簧,受到的外力越大,反弹也就越强,根本就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是「冬夏国」的余孽,「机鬼军师」何必。没想到他竟然也跑到了「青衣教」。”韩德忠第一时间便认出了悬崖上的那青衣矮子。 何必大笑道:“不过今日此处,便是你们的埋骨之所,兄弟们给他们上「礼物」!” 只见悬崖峭壁上的一群青衣人,扛起一个个陶制的大缸,准备往下面倒东西。 “不好!大将军,他们想倒油,放火烧我们。”韩德忠见势不妙,又赶紧下令,“取皮毡子来。” 风师豪的部队没有丝毫慌张,一群士兵翻身下从一辆马车上取下一捆捆皮毡子,直接铺到了盾牌之上,这些皮毡子经过特殊处理,防油防火,耐高温,可保证部队在火海中前进,不受损伤。 “别管这么多,给我倒!”何必在悬崖上指挥着,可是刚一下令就感觉眼前金光一闪,紧接着脖子一凉,天地颠倒,便身首异处。 风师豪一言不发,可腰中的两把「百斩狂狮刃」已经有一把不见了踪影,只听见悬崖上一顿鬼哭狼嚎,不少人如同何必一样瞬间身首异处,那些大缸子也一个不稳,砸碎在悬崖之上。 蹭的一声,金光回到风师豪的腰间,「百斩狂狮刃」归鞘。 韩德忠紧跟着从背上的箭袋中拿出三支箭,转身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剪头擦过岩壁泛出火花,星星之火沾了缸中油水,在悬崖峭壁上瞬间形成一条火蛇,引得无数人哀嚎。 有一些青衣人为了不葬身火海,纷纷从悬崖上跳了下来,可他们刚一落地,等待他们的便是「长岭铁军」的长枪短剑,不消一会儿,便几乎被诛杀干净。 “不亏是风大将军的军队,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悬崖上的伏兵。”堵在峡谷口的青衣男子冷冷一笑,一阵劲风将他身上的青衣吹碎,露出一张有刀疤的粗犷脸庞,一只眼睛狠狠地盯着风师豪,背后巨剑出鞘,瞬间燃起了橙黄色的火焰,巨剑指向风师豪,他轻蔑地道:“不过就算如此,你们恐怕依旧回不去「白阳城」。” 106天上地下火海刀山 仆前主后叛王忠臣 拦路之人脱去了青衣,露出了真容。粗犷的脸上,有一条很深的刀疤,斜在脸上。拿刀疤覆盖了一只眼睛,显然已经瞎了。仅剩的一只眼睛却炯炯有神,不过眼神中透露着对风师豪的无比仇恨。手上的大剑冒着熊熊的橙色火焰,便是轩辕七剑之一的「橙炎剑」,而他身后的三十多人也一个个亮出了十八般兵刃,趋势待发。 “拦路的我道是谁,原来是景象王,你也入了「青衣教」?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如此有自信?你的伏兵都被灭了,就凭你们三十几个人也能挡住我吗?”战马上的风师豪一捋胡须,便认出了眼前人,便是当今燕帝的二哥,曾为景象王的慕容均炎。 “风师豪,当年你帮着钧天偷袭我,导致我失了皇嗣之位,没能坐上皇位,今日就把命留下吧。”慕容均炎口中怒道。 “呵呵,我看景象王你是误会了。”风师豪丝毫没有恼怒,反而笑了笑,可脸上随即变得冷酷无比,“我与陛下是奉了先帝遗诏将你赶出的皇城,谁让你狼子野心,为了登上帝位,竟然敢联合「新商」刺杀先帝,那日你是侥幸,今日既然来了便留下吧!至于「新商」我必灭之。” “好!今日我就看看,鹿死谁手。何必那蠢货会小瞧你,我可不会!”慕容均炎说着将手巨剑一挥,直直地插入地面。猛的一声巨响,巨剑前的地面裂开一道大缝,随后这缝隙越裂越大朝着风师豪的军队便延绵过来,地面一大块一大块的掉落,整个地面如同被挖空一般,不断地坍塌,眼看就要将风师豪一行完全掩埋。 “做了挺多准备,原来真正的陷阱不在悬崖峭壁,而是在脚下。”风师豪冷冷说道。 只听得身后韩德忠高喊:“起盾枪阵!” 一声令下,众骑兵挥舞手中精铁盾,往两边悬崖的石壁上扔去,锋利的盾边碰到山壁瞬间嵌入一小半,风师豪见状揪了马缰,胯下战马一声嘶鸣,便跃上了山壁上的精铁盾上。 随后包括韩德忠在内的一众「长岭铁军」都纷纷借力,踏上了山壁两侧的精铁盾上。 “护人,弃物!”韩德忠又喊道。 众骑兵立即弃了装金银珠宝的车辆,只将手中长枪刺入载有风雨彤、独孤雁、冯夫人和一众丫鬟仆人的马车底下,然后利用轩辕一族打造的机关,将长枪一根根相连,最终四面八方的插入山体的石壁中。 随着地面不断地塌陷,路中间的那几辆马车就被挂在半空中,不过由于马车太重,这些长枪都在不停震动,甚至微微下滑。 韩德忠随即一挥手,骑兵们得令,拔出腰间佩刀,一刀刀地斩断了车厢和马匹的连接,减轻车厢的分量,那些拉车的马儿便惨叫的跌落了下去。 原来这山石路面,早就被慕容均炎做了手脚,下面由无数根干枯木头支撑着石路,只要被火一烧,便立即崩溃倾塌,而底下却是插着无数碎刃锈铁,甚至碎裂的瓷器等等。不论人马,只要掉落,便会体无完肤,悲惨至极。 作为风师豪的先锋将,韩德忠马背上的一身武艺可谓难逢敌手,此时他用力一蹬马镫,胯下战马便踩在便沿着墙壁的精铁盾猛跑了起来,战马越跑越快,甚至一脚踩到了山壁之上,随着一声嘶鸣,四只马蹄高高跃起,一下子便跳到了慕容均炎面前。 “不管你曾经是谁,现在就是一个乱臣贼子。敢劫大将军的车队,今日必须死!”韩德忠手中银龙卷云枪一指慕容均炎,拍马便冲了上去。 可慕容均炎双手支撑着面前的「橙炎剑」,面色平静,全身纹丝不动。倒是他身后蹿出两道黑影,紧贴着地面,一左右如同黑色闪电一般,扑向韩德忠。 “哼!尽耍这些雕虫小技!”韩德忠手疾眼快,手中银龙卷云枪对着两道黑影中间连劈带挑,只听得喀嚓一声,那两人之间原本隐藏了一条用来拐马脚的铁链,竟然被韩德忠从土里挑断,随之一个横斩,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歪倒在一边。 “哈哈哈,不亏是大燕第一的「长岭铁军」,老夫久居宫中,今日终于见识到了。不错不错,让我来陪你过过手。”山壁上一个白发苍苍的清瘦老人冲着韩德忠哈哈大笑。 韩德忠抬眼瞧了一眼,只觉得此人面目有些熟悉,可却又想比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只听得风师豪在自己身后,冷冷道:“怪不得陛下将整个盛京都翻遍了都找不到「大总管」,原来你早就和「青衣教」的叛贼在一起了?” “洪士勋!这老头就是洪士勋?”韩德忠恍然大悟,说怎么这么眼熟,必然是有过几面之缘,只是从来没有交流过。 “嘿嘿,风大将军。你我彼此彼此。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主子。”洪士勋站在山崖上拱了拱手道,“这天下原本就该是「景象王」的,只是被你和慕容钧天窃得而已。不过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想搞乱皇城,助「景象王」登基,没想到竟被几个小娃娃给坏了大事,这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今日,你们究竟想要如何?”风师豪大声问道。 慕容均炎道:“我们都是大燕的,孤只是迫不得已才与「青衣教」合作。不过这大燕必不能毁在青衣教手中。因此他们要送死,孤不拦着。不过现在就剩你我两方,不如一决胜负如何?” 风师豪仰天常笑,仿佛他是优势一方似的:“哈哈,「景象王」你今日算计于此,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只要再布乱箭,就能将我等彻底绝杀与「落霞谷」中,怎么会提出一决胜负呢?” “「长岭铁军」是大燕最强战力之一,就此毁了岂不让外族快,而燕人痛?所以我们比一场,如果孤赢了,风大将军就乖乖的回长白郡,将来盛京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带着「长岭铁军」前来救驾。如果你赢了,孤就隐退山林,此生再也不问皇权之事。” 风师豪听了立即止住了笑声,脸色阴沉道:“笑话!事关陛下和国家之事,我怎么可能与你在这里做什么了断,太儿戏了吧。” “风大将军,今日你别无选择。”慕容均炎说着,拍了拍手掌,浑厚的掌声,响彻整个「落霞谷」,突然间山崖上火焰熄灭,一具具「青衣教」人的尸体被推下峡谷,随之而来的是一大批身穿铠甲,如同正规军的弓弩手,张弓搭箭,整整齐齐的守着悬崖两边。 “你们已经不能用轩辕家的精铁盾防御了,现在就是翁中捉鳖,风将军你可要考虑清楚呀。”慕容均炎指着风师豪说道。 “看来这慕容均炎今日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我不能鲁莽,且看他究竟如何,再做应对。”风师豪环视悬崖各处,心中暗想着,随即问道,“「景象王」打算如何决一胜负?” “很简单!三局两胜,一对一单挑!”慕容均炎说道。 “单挑如何选人?”风师豪问道。 “胜方先选。”慕容均炎回道。 “那第一局?”风师豪又问。 “现在这局面,孤的优势,孤先选。”慕容均炎说道。 “「景象王」请!”风师豪一抱拳道。 “就眼前人吧。”慕容均炎朝着山崖上瞥了一眼,“洪先生,就麻烦你替孤跑这头一阵吧。” “老奴领命!”洪士勋低头哈腰,抱拳道,随即一个纵身从悬崖上落了下来。 风师豪见洪士勋打头阵,心里暗想道:“这洪士勋常年在后宫做总管大太监,鞍前马后服侍燕帝,从来没有见过他出手。不知功力深浅。不过从他刚刚一跃而下的身段看来,至少轻功了得。为今之计,以缓兵为上,我若拖的久一些,按照约定前面驿站的使者没有等到我们,必然让周围城镇的总兵派出援军,前来助战。” 慕容均炎选完人后,见风师豪一动不动坐在马上,陷入迟疑,明显就是有意拖延,便皱着眉头,直接挑破风师豪的心思道:“风大将军,兵贵神速,你在迟疑什么?你不会是再等什么援军吧?跟你说这里的峡口我都安排了人,你的援军一时半会来不了。” 被慕容均炎戳破了心思,风师豪也不意外,毕竟对方是有备而来,现在只能随机应变了。于是便想到:“这洪士勋出战第一场,应该不会弱。我也需派一个强一些的与他对对。” “哼!”风师豪冷笑一声,指了指前方道,“韩将军,你是我的先锋官,这一战就有你先代劳,去会一会洪大总管吧。” “得令!”韩德忠抱拳行了个军礼,随即一手银龙卷云枪,一手执马缰,缰绳一拉,引着胯下战骑,踱步便到了洪士勋的面前。 见洪士勋面色轻松,微微带笑的,心中一万个不爽。 “洪总管,请亮兵刃吧!”一道晃眼的银光,韩德忠手中的银龙卷云枪直指洪士勋面门。 107银龙一啸风卷残云 毒蛛布阵天罗地网 韩德忠,风师豪麾下先锋官,一身亮银甲,手持一柄「银龙卷云枪」攻守兼备。虽不说其战力首屈一指,至少也是「长岭铁军」排在前五的存在。而且论战场上的单挑经验,可是无人能出起右。 不过,面对装备精良,又是威风凛凛的韩德忠,洪士勋一手提到胸前,一手背在身后,轻松踱步,脸上没有丝毫慌张。 所谓兵贵神速,韩德忠决定先下手为强,不待洪士勋反应过来,便以扯动马缰,以极快的速度冲刺,手上银龙卷云枪转了数圈,在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直刺洪士勋心口。 「银龙卷云枪」也是轩辕一族打造,而且还是族中几位大长老,研究了颇久才设计铸造的,可谓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兵器。 韩德忠在刺出这一击之时,突然将原本包裹在枪尖下方的一层白布给用力扯掉。此时身上上露出了许多的小孔,犹豫这一刺的速度够快,银龙枪与空气摩擦,居然发出了一股尖锐而又极响的声音,如同龙吼虎啸一般,震撼无比。一时间慕容均炎身后的一群青衣人个个退了好几步,拼命捂住耳朵,生怕耳膜撕裂,七孔流血。 洪士勋也感觉的韩德忠枪上浓浓的威压之势,让他有些吃惊,只是装着从容的样子,一手从背后掏出一件兵刃,让韩德忠和所有「长岭铁军」大吃一惊。 洪士勋的兵器不是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而是一个线轴,由银丝缠绕而成,名为「玄阴丝」。 洪士勋展开「童子内力」,他双瞳收聚,似将全身内力灌入玄阴丝中,可这「玄阴丝」依旧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强横的样子,与刚猛霸道的「银龙卷云枪」完全不一样。 “韩德忠,老夫可要出手了!”洪士勋手中的开始迅速滚动,银丝或拧成一股,或四散而开,或前后夹击,或上下翻腾,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极难让人把握察觉,对手更是很难摸的到它的轨迹去向。 洪士勋手中这件兵器,与其说是对阵用的,不如说是倚靠使用者的经验和智商,临阵应变的工具。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千般变化,万般效果。 韩德忠看着千丝万缕的银色丝线朝自己攻来,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安。大战在所难免,对手的兵器必然花样众多,自己不能有心神之惑,需要静心以待。又看到洪士勋居然气定神闲,将手中线轴收放自如,便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韩德忠向后一跃离开了马背,可那战马却不如韩德忠灵活,一瞬间便被银丝穿了个天罗地网,裂成数块。 韩德忠落在地上,显然已经离开银色蛛丝的攻击范围,手中将银色长枪用力向前一掷,银龙卷云枪化作一发道流光,威压和巨响更甚刚才,直逼洪士勋。 洪士勋看着急飞而来的长枪,散发出来威压居然瞬间突破自己银丝结成的防御网,将它们震散。眼看无处可躲,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些丝线凝结在一起,融合自己几十年来的「童子内力」形成一道盾墙进行抵御。 “噹”,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洪士勋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山壁上。紧接着听见「长岭铁军」一阵欢呼声。 洪士勋定了定神,捂住心口,只觉得胸中气血翻腾,没想到这长枪的威力居然如此霸道,刚才一击自己吃了大亏。 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暗想:“这速度太快了,力量也太强了,难道眼前这个人不亏是风师豪的先锋官?现在看来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我小瞧他了。好好好,韩德忠就让你见识下我的厉害。” 洪士勋缓缓地站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嘿嘿,韩德忠,没想到你功力如此强悍。看来是我小看了你。” 面对嘴上不停地念道个不停,却依旧靠在山壁上没有任何动静。让人不禁觉得这个老太监是不是个话痨。 可对战中的韩德忠却格外谨慎,眼尖的他,并没有在意洪士勋的唠叨,而是瞬间脸上表情突变,拾起地上的银龙枪,向后几个腾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突然升起。定睛一看,银丝顺着洪士勋的左手而下,沿着腰间绕到背后,隐隐约约的延伸到地面。此时已不知不觉以他为奇点,朝着韩德忠的面前,布下了一张巨大的银色丝网。 “这是「玄阴丝阵」,玄阴丝极地寒潭灵蛛身上提取的,锋利而敏感。你若不想死的就别动,快快认输。”洪士勋突然得意道。 此时,天边飞来几只秃鹰,落在他们之间,那些北方的秃鹰看惯了人类的杀戮,毫不在意地扑倒刚刚被切的大卸八块的战马旁,低头便啄了起来。而仅仅一瞬间,银丝感受到震动,微微颤动了一下,那些秃鹰便也如同战马一般,变成了一滩碎肉。 韩德忠虽然在玄阴丝阵外,但见眼前一幕,也是心惊肉跳,相当后怕。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些年跟着风师豪南征北战,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识过。甚至有不少一流高手,也曾经输给过自己。于是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希望从中找到洪士勋的一丝破绽。 “他刚说,阴丝锐利而敏感,只要不动就不会死。那说明阴丝会凭借他人的动作和气息做出反应。只要在阵外就不会被「玄阴丝」给切到。”韩德忠回忆着洪士勋的话,紧握着银龙卷云枪,暗想道,“看来近身攻击是不可行的,只能用远程攻击了。” 韩德忠将「银龙卷云枪」往地上一插,取下背上的铁胆弓和羽箭,张弓搭箭,拉满弦,嗖嗖嗖就是三箭。 可是,箭矢刚刚略过「玄阴丝阵」就被一阵银光切成几段。 “既然如此,那这样如何?”韩德忠一伸手,撑出一条铁链,竟将其余的箭矢捆成一把。然后依旧弯弓搭箭,重重地拉满,如一个巨大的攻城弩箭一般,嘭的一声便飞射了出去,向着洪士勋的胸口直飞过去。 巨失牢固,任由地上的银丝来回切割竟然只留下少许痕迹,却没有将其切断。 可是,洪士勋却依旧不躲不闪,眼看着巨矢飞向自己。可那一瞬间,巨矢的轨迹发生了稍稍变化,竟与洪士勋擦肩而过,一头扎进了洪士勋身后的山壁里。 “居然没刺中。”韩德忠看了看自己空空的箭袋,将手中铁胆弓往地上一扔,愤愤地说道。 “那是自然。”洪士勋轻蔑地说道,“玄阴丝阵可是一套攻防一体的阵法,有自动防御机制。阵内任何异动,都会被它们自动化解。” 可韩德忠就在铁胆弓落到地上的一瞬间,左手一拿「银龙卷云枪」,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一把掷向洪士勋。 这「银龙卷云枪」乃是轩辕一族打造,多重金属合成材质异常坚固,外加有韩德忠用力的加速度,居然在无数阴丝的攻击下毫发无损,外加上那层浓浓的威压,更是令人恐怖连洪士勋的脸上都显出了异样,忙不迭地侧身躲避。 只是刚一闪开,银龙枪便擦着他的头皮扎在了山壁上,还好有「童子内力」护体,要不然就这劲风也能让他头破血流。 “哼!扔了长枪,你还有什么杀招?”洪士勋啐了一口,挑衅道。 韩德忠并没说话,只见他左手轻轻一撩,那「银龙卷云枪」竟然自己动了,横扫着劈向洪士勋,侥是洪士勋经验丰富,一瞬间驱使「玄阴丝」织起大网,将银龙枪挡在面前。 韩德忠见一招被躲,便以极快的速度将左手一拉,「银龙卷云枪」便被回收到手中,原来在枪尾早已拴上了一个银丝,不同「玄阴丝」,是轩辕一族人工用多重材质打造的柔丝,比玄阴丝更细,更难用肉眼发现,不过也更坚韧。 韩德忠收回将银龙枪,便沿着「玄阴丝阵」外围跑了起来,然后又是猝不及防的用力一掷,逼的洪士勋狼狈闪避。如此反复,韩德忠自己始终保持在「玄阴丝阵」的范围之外,令他不至于被银丝割伤。 一掷不成又来一掷,韩德忠一模一样的又一次将「银龙卷云枪」掷向洪士勋。结果依然有略微地偏差,被洪士勋惊险躲过。 双方陷入了僵持,韩德忠依然不死心,仗着洪士勋在移动范围过小,于是依样画葫芦,又一次捡枪掷去,如此三番五次。每回韩德忠都用足了力气,而洪士勋仅仅是侧了个身。韩德忠见久攻不下,便渐渐有些微微有些气息不稳,当然这自然也逃不过洪士勋的双眼。 “差不多行了。”再次躲过银龙枪袭击的洪士勋,一脸不屑的说道,“就算你威力再大,打不中也是白搭。何况你现在气息越乱越是,就越打不中。你已经败了,不要为了面子死撑了。这场你认输吧!” 此时,韩德忠已经脸色通红,气喘吁吁地看着洪士勋。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单腿跪倒在地,咬牙道:“我跟随大将军十余年,罕逢敌手。今天算是遇到硬点子,大内总管打消耗战,你果然好身手。” “准备投降求饶了吗?”洪士勋反问道。 “投降?「长岭铁军」哪有投降之人?”韩德忠说道,“就算肝脑涂地,我也不会放弃半分。”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洪士勋继续问道。 “想怎么样?继续呀,看看谁先倒下。”韩德忠喘着粗气回答道。 洪士勋听了哈哈大笑道:“看你这狼狈的样子,简直痴人说梦!” “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在做梦!”韩德忠吃力地站起来,拿起银龙卷云又枪掷向洪士勋。可这次似乎力道上明显不足,这次没有插在山壁上,而竟然落在洪士勋身后的玄阴丝阵中。 “怎么?已经强弩以末了?”洪士勋问道。 “呵呵,希望你不高兴的太早。”韩德忠用手一指洪士勋,大笑一声道。 “困兽……”洪士勋刚想说些什么,只觉得身后劲风猛烈,心知不好。一回头发现「银龙卷云枪」的枪头竟然穿出地面,正朝自己袭来,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他将地上所有玄阴丝汇聚在一起。硬生生地接了这枪头的一击。 电光火石,只听得一声闷响,洪士勋整个人便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银龙卷云枪」的枪头给予洪士勋重击之后,居然再次钻回地面,随后整柄枪飞回了韩德忠手中。 “我这个人呐,一直在追求各种兵法和战力,幸好认识了轩辕氏的大长老,这杆枪是他专程为我设计的。轩辕氏不但善于打铁铸剑,更擅长机巧玄关。”韩德忠将银龙枪一横,慢慢地朝重伤倒地的洪士勋走去。 洪士勋这才明白,原来前面韩德忠反复扔抢的举动都是障眼法,是为了将自己引到跟前,然后利用「玄阴丝」在地下松动的土里,将枪头射出去,从背后攻击自己。 此时,韩德忠又道:“终于,通过这把「银龙卷云枪」,我终于领悟了人枪合一的境界。”银龙枪突然放出浓浓的白色真气,慢慢地回到了韩德忠的体内。而他脸上的疲惫也渐渐消失,气息也逐渐平稳。 “轩辕氏大长老,用我的气血制作了一个内核,钳入这银龙卷云枪内,从此我和此枪可以做到共享真气,枪人合一。那跟银丝只是个障眼法,我的人枪合一是不管到哪里,银龙枪都能回到我的手中。”韩德忠冷冷地说道。 “咳咳,这难道是御枪术?”洪士勋咳了两口血说道。 “是的,不同的是,普通御物术只能控制兵器,而我可以将真气存入枪内,让它具有十倍的威力。”韩德忠将枪尖指向洪士勋的心口。 “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人枪合一。”只见韩德忠小腿一蹬竟凭空消失了,洪士勋只听见破空的龙啸声朝自己逼近。 这时,玄阴丝的线轴在洪士勋手中飞速转动,瞬间形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在距离她跟前几米之处,蛛网产生了巨大的反应,无数玄阴丝缠成一团,形成了一道丝墙。一杆银枪被墙上的丝线缠绕,韩德忠被迫现形,无数银色的蛛丝即将将他束缚。可是,他人枪合一,速度更快,一下子便摆脱了银丝,消失不见。 “你人枪合一之后的确威力和速度增加了不少,只是防御力下降了。因为是肉身,所以也害怕被「玄丝阵」给割伤吧?”洪士勋扯着线轴又说道,“既然你已经亮出了绝学,我就让你也瞧瞧,真正的「玄阴丝阵」!” “什么?真正的「玄阴丝阵」?”韩德忠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怎么就没发现这玄阴丝阵和洪士勋发动的有什么区别。他环视了自己脚下四周,终于发现不一样之处,猛然大笑道:“原来就是不知不觉中玄丝的范围大了一倍而已吗?看来攻击力还是一样,哈哈。” “不仅如此。”洪士勋双眸如炬,他轻轻抬起右手,指缝间有几缕绿色的丝线,“碧毒蛛丝!” “呵,就凭这几根小蜘蛛丝,也战胜我的银龙……”韩德忠眼见绿色的蛛丝射向自己,居然不躲闪,显然是轻敌了,话只说了一半,便尝到了苦头,几根碧毒蛛丝速度极快,他还没动就已经被穿透了一侧的肩膀和胳膊。而他却倒退了好几步,身上的伤口流出了黑色的毒血,感到一阵灼烧一样的疼痛。 “你已经习惯了玄阴丝的速度和伤害,只是这碧毒蛛丝更轻更高,让你的身体会出现判断错误。而且的线头带有毒素,只要沾到就会中毒,轻则头晕目眩,重则毒血淤积毙命当场。” “咳咳。”韩德忠还没听完,就已经有些头晕,于是赶紧从衣袖中掏出两粒红色的药丸服下,只是「九花丸」每当打仗时长岭铁军都会带的,可以暂时提升身体和精神力,又能短时间抑制毒物蔓延,可是副作用却很大。服用以后果然身上的痛苦瞬间得到了消减。 韩德忠喘了口气,见几条碧毒蛛丝又再次朝着自己飞来,这次他可不敢大意,一个闪身躲过了这波攻击,又见身前的「玄阴丝阵」扩大了几分,便只能又后退了几步。可他连气都没喘一口,新一轮的碧毒蛛丝又袭了过来。 就这样一波两波三波,他不但躲开了所有毒丝的攻击,并且掌握了毒丝的攻击轨迹,只是「玄阴丝阵」的面积越来越大,自己离身后崩坏的地面也越来越近,不过好消息是碧毒蛛丝要攻击他的距离也就越长,自然速度也就越慢。 “还有十步就要到边界了。死太监居然将我逼到这种程度。”韩德忠又躲过了一波碧毒蛛丝的攻击,心中愤愤暗道。 “韩将军,我们差不多该做个了断了。”洪士勋手指微微颤动,嘴角微微上翘。 108一枪飞龙惊觉天绝 蛛网暗伏步步玄机 韩德忠心中明白,洪士勋手中碧毒蛛丝具有剧毒,只能巧躲,绝不可以硬挡,只是自己依然中了一些,虽然中毒较轻,也暂时被「九花丸」抑制,可却不能够持久作战,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韩德忠一面闪避,一面向后,眼看还剩十步身后便再无退路,面前的洪士勋便喊了一句:“韩将军,我们差不多该做个了断了。”这让韩德忠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只见洪士勋嘴角微微一扬,眼尖的韩德忠发现,洪士勋并未像前几波攻势一般收回这些绿色的碧毒蛛丝,而这次却用无名指和小指轻轻拨弄了几下。虽然是微小的举动,但韩德忠却瞧在眼中,心说:“不好。” 不见前方再有蛛丝袭来,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原来那几根极细的碧毒蛛丝居然悄无声息地拐了弯,从他的背后袭来。 他赶紧向腾挪躲闪了数步,碧毒蛛丝与自己的铠甲相差而过。 一击不中,洪士勋脸上显然有些失望,便照常将碧毒蛛丝收回线轴之中。 “这太监究竟师出何门?居然拥有如此古怪的实力能力?”韩德忠虽然身为「长岭铁军」的先锋官,与他交过手的高手无数,而见多识广,但却依旧无法看透面前这个年迈太监的诡异招式出自何门何派,更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有什么样的诡异举动。 让韩德忠更为难的是,刚刚洪士勋的那次碧毒蛛丝的折返偷袭,让他硬生生地被困在狭小的活动范围内,进退两难。 只是韩德忠还来不及没思考太多,这碧毒蛛丝又再次脱离了线轴,朝着他攻了过来,仓促应付见,韩德忠也只能本能地进行躲闪。 可这次洪士勋的攻势却完全不一样了,只见他的右手在线轴上不停地左右拨动,切换不同的手势,就仿佛手指在线轴上跳舞一般。因此,碧毒蛛丝则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从四面八方向韩德忠攻来。令他四处逃窜,应接不暇,动作越来越狼狈。 几轮攻势后,韩德忠发现,洪士勋并不想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反而非常享受这样,像控制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嘲弄着自己的感觉,心中不仅十分恼火,暗骂道:“这老太监,果然不是个正常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无法脱身,早晚会露出破绽,死在阵中。”韩德忠心中盘算道,冷汗不由自主地滴落,“算了,看来大招还是不能留下,这老太监真是太难对付了!” 打定心思,韩德忠大吼一声,身上白气环绕,手中银龙枪光亮大盛,一招「银龙冲天」即将展现,只见他双腿微微一蹲,瞬间发力。整个人如乘坐火箭一般,飞向空中。 「银龙冲天」是韩德忠的大招绝学,这是一招从天而降的枪法,利用高空的加速度,带上银龙枪特有的威压,对地面目标进行巨大破坏力的攻击,在对阵以往过程中,所有见过他这招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此时,韩德忠达到制高点,仅一刹那,他突然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展架,鳞甲仿佛雪花一样满天落下,挡住了洪士勋的视线。接着烈日耀眼的光芒,韩德忠将「银龙冲天枪」奋力掷向洪士勋,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啸之声,从天而降的无比威压,如泰山压顶一般落下,令所有青衣人感到喘不过气。 洪士勋眼见不好,可还是咬牙放出了「玄阴丝」,不过这次是蓝色的丝线,比以往的粗壮不少,也更加有劲,速度更快,只见他直冲天际,穿透一片片落下的鳞甲,直取韩德忠的胸口。 “可恶,这老太监想跟我同归于尽,可抱歉,我还不想死!”虽然韩德忠这一枪下去将大概率贯穿洪士勋的身体,令他毙命当场,可是同样会被追踪而来的蓝色「玄阴丝」击中,搞不好最后闹得两败俱伤的下场。这可不是韩德忠想要的。 所以,就在那个刹那,他本能地踩在了一块鳞甲之上,然后足尖用力,蹭的一下借势向后跃去,将自己和蓝色「玄阴丝」的距离拉开,最终在空中翻腾了几个半圈,稳稳的落在嵌入山壁的一块精铁盾上。 “轰的一声!”「银龙卷云枪」落下,巨大的冲击力,扬起数十丈高的烟土,两方人马各个掩面扭头,即便慕容均炎和风师豪也是一手撩起披风,遮住脸面。 “这种威力,普通人应该尸骨无存,就算是高手,也至少会受到致命重创,这老太监一定是活不成了!” 可是,烟尘还没散去去之时,韩德忠不经意间听见前方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他屏气凝神,随手在山壁上一抓,挖下一块石头,用力掷入烟尘。 只听见“嘭”的一声,石头被弹飞了出来,紧接着一道蓝色的「玄阴丝」破开烟尘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射向韩德忠。 韩德忠一惊,急忙踩着精铁盾往后一跃,又来到后一块之上,可那蓝色的「玄阴丝」似乎是被石头砸到时偏了位置,一头扎进了韩德忠面前的山壁之中,这才让韩德忠侥幸喘了口气。 烟雾散去,只见洪士勋白发散乱,衣服破损,浑身是血的勉强支撑着,不断地喘着粗气。离他不足半尺距离的地方,「银龙卷云枪」直挺挺地插入了地面,无数银丝和纠缠在枪上,而地面的「玄阴丝阵」已然不见。看来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洪士勋调动了所有「玄阴丝」将「银龙卷云枪」硬生生的拉偏了些距离,这才令他没有直接被银龙枪贯穿,留了一命。 只不过这充满了真气内力的一枪,引发了巨大的爆炸和压强,即使洪士勋施展出几十年的「童子内力」,也让他的脏腑经脉全部受损,口中吐血,只能勉强战力,最后一次借着烟尘的瘴目效果,施展「玄阴丝」偷袭。 “洪士勋,你已经没有战斗力了。这一场你输了!”韩德忠伸手一直韩德忠喊道,不过他也不敢贸然再回到那地面上,深怕洪士勋还有什么阴损的陷阱招式,只得拉开距离,等待洪士勋伤重,自己倒地。 “我的确没有战斗力了……咳咳!”洪士勋受伤严重,咳着血,咬牙粗气地说着,不过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只听他有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过……不过……你会比我先倒下,先倒下……” “笑话!你这油尽灯枯的样子,还有什么手段?韩某拭目以待,看看……”就在韩德忠说话的一刹那,他突然觉得自己心口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中。他低头一瞧,不知什么时候,一根极细的黑色丝线刺进了他的胸口。 顿时,韩德忠觉得一口真气提上不来,伸手拔出黑色丝线,然后“嘭”的一声,手脚瘫软地倒在精铁盾上,缓缓开始抽搐起来。嘴中不断地轻念道:“为什么?为什么……” 只不过洪士勋也没坚持住,啪得一下,翻了个白眼,俯面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慕容均炎挥了挥手,几个青衣人赶紧上前将洪士勋抬走,另一边几个骑从也一跃而上,将韩德忠架到一辆马车上。 “这洪士勋果然阴毒无比,心急密得紧。怪不得在皇宫内行不轨之事竟无人察觉。”风师豪瞧在眼中,心中暗想道,因为作为旁观者的他,在韩德忠倒下的一瞬间便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玄阴丝」真正的大招,不负其名阴毒无比。不像韩德忠「飞龙在天」那样的磅礴气势,「玄阴丝」正在的阴毒在于麻痹对手,放松警惕,此前所有的攻击手段虽是杀手,可全部可以为了最后那招做的铺垫。 那些银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玄阴丝」眼色艳丽,容易让人产生警惕和察觉,虽然有各种用途,可是却把对手所有的主意力都牵扯在这之上。因为阳光下,丝线的各种变幻莫测的攻击,会出现很多丝线的黑影,久而久之,对战时间一长,对手自然就会对影子放松警惕。此时,只要在一根眼色鲜艳的「玄阴丝」下藏一根黑色细丝,对手就完全会把它误以为是黑影,而不留意。 洪士勋最后故意把蓝色的「玄阴丝」射偏,就是为了让黑丝暗度陈仓,直刺放松警惕的韩德忠。 “精彩!真是精彩!风大将军果然有个好先锋。不过……”慕容均炎鼓掌大笑道,“不过中了洪士勋的毒丝恐怕命不久矣,可怜我那七弟,要少一员虎将了。” “你那老太监,五脏六腑皆损,恐怕也活不成了!”风师豪毫不示弱地说道。 “所以呀,双方同时倒地,都站不起来了。不如这场就算孤和大将军平了如何?”慕容均炎淡淡说道。 “你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手下和同伴吗?仿佛他们就是那的棋子一般。这就是陛下比你强的一点,也不怪你坐不上至尊之位。”风师豪冷笑道。 慕容均炎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不对?我给他们想要的,他们为我卖命。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不如好好想想,这场平手,下一轮派谁出场好了。” “谁说平了?「景象王」我不是好好地站着吗?这场是大将军赢了!”说话间,韩德忠突然从马车上站起来,喘着粗气,扶着车厢道。 109抡巨锤如泰山压顶 舞名剑似野火八方 慕容均炎见洪士勋和韩德忠同时倒下去,便提出这一轮双方算是平手。可是,说话间原本昏倒,被抬进悬空马车中的韩德忠却突然撩起了车帘,吃力的扶住车厢说道:“谁说平了?「景象王」我不是好好地站着吗?这场是大将军赢了!” 慕容均炎和风师豪同时都是一愣,不过转瞬只见风师豪便哈哈大笑,拱手道:“「景象王」看来是我们的韩将军略胜一筹。” 慕容均炎素知老奴才洪士勋的「玄阴丝」剧毒无比,若是惹上一定数量,就算是自己这般功力,外加上有高人解毒,也要费上好大一股劲,才能彻底清除。而如今韩德忠却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跟前,除了看上去有些脱力,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家伙,倒底是什么怪物?「释槐体质」吗?风师豪倒底从哪里找的这些怪物?”慕容均炎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内心却频起波澜,悔当初没有好好拉拢风师豪,不过也不能后悔。 可慕容均炎却不知道韩德忠之所以能够爬起身,并不是他有天赋异禀的「释怀体质」,而是这马车内另有其人,正是刚刚拿到「避毒珠」的风雨彤。 韩德忠刚刚被人架进马车,便已经脸色漆黑,显然已经开始毒发。 风雨彤见状立即掏出「避毒珠」给他敷在胸口。这珠子果然神奇,没一会儿,韩德忠便长出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强支撑着坐了起来。 “韩叔叔,你感觉如何?”风雨彤关切地问道。 “多谢二小姐关心,那毒丝若再进半分,恐怕韩某的命便丢在这里了。不过这毒……”韩德忠一拱到底,瞧了一眼风雨彤手中碧绿色的珠子,不仅叹道,“这真是好动西,稀世珍宝啊,二小姐可要多多藏好。” 当然,车内此番情景,外面的慕容均炎是不会知道的,不过韩德忠现在站在面前,而洪士勋依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就代表这场比试他先输了一筹。 “越老越废了。”慕容均炎心中暗骂道,不过瞧着对面威风凛凛的风师豪,依旧冷峻道,“好!孤就算大将军先胜一筹。那接下来打算派谁上场呢?” 风师豪尚未搭话,他身后一名骑从,便拱手道:“大将军,今日机会难得,在下请战!” 风师豪转身熟视了良久,当即拱了拱手道:“那就麻烦阁下了。” “自当竭力!”那骑从说完,便轻点马背,一纵身便跃到了慕容均炎面前的地面。 “「景象王」在下,罗大陆出战!”那马从抗着一柄大锤,轰的砸向地面,说道。 “好一个健壮的勇士。”慕容均炎微微一笑,随即转头问道,“诸位都是得了好处的,你们谁去会会他?” 只见一个青衣人向前走来,越过慕容均炎,站在罗大陆的面前,用力将身上的青布斗篷一扯,露出了一张十五六岁的少年脸庞。 “我来战!给他一个教训。”那少年自傲得很,双手一叉腰便张扬道。 罗大陆一瞧是个还未弱冠的年轻人,便轻蔑道:“小娃娃,还没断奶吧?你这连把武器都没有,难道要赤手空拳接我这「玄铁重锤」?小心给你拍成肉泥,还是回去吧,换个劲打一些的人来。” 可那少年并不理会粗壮的罗大陆,而是一伸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头儿,把你的「橙炎剑」给我用用呗。” “额……行!拿去吧!”慕容均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插在地上的「橙炎剑」抛给了少年。 那少年右手接了剑,拦在胸前,左手在剑背上一点,那橙色的火焰瞬间消失不见,开心地笑道:“这老头子年轻时做的东西,的确有些意思。可是现在做的越来越不行了。” 见少年嬉笑话语间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罗大陆便道:“与我对战,留下姓名,也好让我的大锤知道拍死了谁。” 少年呵呵一笑,双手抱着「橙炎剑」一顿欣赏,却不理会罗大陆的言语,这么目中无人,只有宝剑的作法,让罗大陆瞬间觉得火冒三丈,嘴里说着:“你反正已经是个死人,不说也罢!”抬手便是一记泰山压顶的大锤。 少年见罗大陆手中大锤来势汹汹,也不紧张,反手将「橙炎剑」插在地上,然后用脚一蹬剑身,剑柄处便和大锤来了次亲密接触。 哐的一声,「橙炎剑」纹丝不动,可罗大陆却倒退了好几步,一条手臂顿时感觉酸麻无比。 “老头子的剑打得还真结实,不知道熔铁的配方是什么?”少年并不在意身前的罗大陆,而是蹲下身子,只顾着瞧着「橙炎剑」进行研究。 一记横扫,罗大陆也不废话,这次他加大了力度,双手持锤朝着少年横扫而来。 少年单手一提剑柄,便将「橙炎剑」从地上拔起,紧接着也是一记横扫,兵刃交加,引起一阵飞沙走石。可少年竟然在与罗大陆的对拼中丝毫没有落得下风。 只见他“哼”了一声,手中「橙炎剑」挽出一道剑花,与空气摩擦形成了火花,就如同一道火云一般,直接覆盖了罗大陆的全身。 “就这点威力吗?雕虫小技!”经过大风大浪的罗大陆对面前的火焰并不在意,他向来皮糙肉厚,在「长岭铁军」中除了是一名军人,他还有另一重身份,那便是打铁匠。 军队中有人的武器或装备损坏时,经常无法长途跋涉到中州去找轩辕氏的人修补打造,罗大陆便自告奋勇地替他们修补,而且技术越来越过硬,打造出来的东西已经和轩辕氏提供的装备相差不多。 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程中,罗大陆早就与炉火烈焰相伴熟悉,普通的高温火焰几乎奈何不了这个皮糙肉厚的大壮汉,况且这「橙炎剑」的火焰都是摩擦产生的,看着气势汹汹,其实远不如打铁时的炉火那般灼热。 罗大陆根本是小瞧了眼前的少年,提着大锤,也不躲闪扑面而来的火焰,便又扫了过去。 可那少年也丝毫没有躲闪,他将「橙炎剑」举起,另一只手横档在剑身上,犹如一块盾牌一样顶在头上,结结实实的接下了这一锤的攻势。 这倒让罗大陆有些诧异,奶声奶气,体格瘦小的少年居然拥有如此力量,可他还没来得及收力和缓神,就见少年嘴角微微上扬。 “不好!”罗大陆想退,却已经来不及,刚刚插剑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根本没了着力和发力点。猛然间一股热浪冲地下喷薄而出,巨大的橘红色火焰,像是岩浆喷泉一样冲上天际,将两人完全覆盖在其中。 双方人马中有不少人都被这一幕吓了一激灵,还有人不禁叹道:“这少年是不是太狠了?竟然搞这种同归于尽的手段?” 良久之后,烈焰落下,一阵风吹入落霞谷,将烟雾缓缓吹散。可尘埃落定的那一瞬间,风师豪一方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眼前,罗大陆早就失去了意识,一柄玄铁大锤落在地上,表面被熔的凹凸不平。而他却半挂在空中,咽喉处被少年的左手举在空中死死掐住。 再看那少年,右手拿着「橙炎剑」扛在肩上,左手掐着罗大陆,上半身的衣服已经完全被烈焰给烧毁,露出一块块肌肉,只是身上一道道黑红相间的疤痕过分显眼,而原本清秀的脸庞也已经面目全非,两道十字型的疤痕覆盖在脸上,血红的双眼,面目狰狞可怕。显然,这才是少年的本来面目,原来只是易容了而已。 “真是讨厌这个脸孔。又被这么多人看到!”少年不再奶声奶气,而是凶恶地抱怨着,扫了一眼风师豪等众人,然后将罗大陆往谷底的陷阱处一扔。 幸而「长岭铁军」早有准备,几道人影赶上,将昏迷不醒的罗大陆拽了上来,才不至于让他丧命。 “好久不见,轩辕青婴!这丑恶的嘴脸可是一点没变。”风师豪竟然好不意外,冷哼一声,开口问候道。 “风师豪,你竟然都有白头发了,看来是愈来愈老了,难道快不行了吗?”轩辕青婴指着风师豪两鬓少许的白毛嘲讽大笑道。 风师豪不紧不慢地说道:“是有些忙碌和操劳。不过,多亏了轩辕氏,我们合作的很愉快,给我省了不少心。只是你失踪了这么久,祝融老爷子可一直在担心你。” 轩辕青婴一听便暴跳如雷道:“别给我替轩辕家,别给我提那个死老头。要不得他嫉妒我这个天才,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容貌。更是已经超越他成为「天下第一铸剑师」了!” 风师豪摇摇头道:“看来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没变。” “嘿嘿!会变得,会变的!轩辕一族也会变得,他们未必会一直忠诚慕容钧天。”轩辕青婴冷笑着,突然用「橙炎剑」指着风师豪大声道,“今天有我轩辕青婴在,就要把你们所有人都埋在这落霞谷中。” 说罢,轩辕青婴浑身冒出阵阵白气,就有如煮沸的开水一般,手中的「橙炎剑」也再次冒出橙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突然间,有一只手搭在轩辕青婴的手腕上,他全身的白气和剑上的火焰瞬间没了踪影。 110小天才偶遇大挫折 俏媚娘求战金狮王 轩辕青婴,曾是轩辕祝融的幺儿,也曾是被轩辕一族认为最具有天赋的新一代,其成就有望超过父亲。因此,在族中的成长备受关注。 轩辕祝融为了锻炼他,也是煞费苦心。不同于其他儿子,轩辕祝融用铸剑的方式锻炼轩辕青婴,不断地打磨、锻造,每日盯着他完成各种铸剑的功课,稍微有些倦怠,便会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和惩罚,于是表面上整天唯唯诺诺,细声细气,甚至有些奶声奶气,装个小可怜,不过他也不时的羡慕自己的几位哥哥姐姐,虽然资质平庸,可却果然相对轻松自在。 不过,让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轩辕青婴有着另一种人格,经常会不打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这也是他为什么铸剑的天分会比其他人高的原因。犹豫族里人无时无刻不给他冠以天才之名,他心中早就把父亲轩辕祝融定为唯一的目标。发誓自己所铸造的剑,一定要超过父亲的那「七剑」。 在他十七岁的前一天,轩辕的一座铸剑炉轰然炸裂,众人在血泊中找到了满身是伤,已经破了相的轩辕青婴。同时,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对刚铸造完的雌雄双剑。 “「南风、北雪」成了,我终于超越了……”轩辕青婴说完便昏迷了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可他的床头却没有一个人,整个房间内空空荡荡。 他托着依旧伤痛的身躯,跌跌撞撞的出门。却发现整个山庄的人都聚集在剑冢之中,跪着将中央的「试剑台」团团围住。 台子上,轩辕祝融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上,勉强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居高临下,背手而立。正是刚登基不久的燕帝慕容钧天。 “今日,朕来选剑,一把能代表大燕之威的剑。”慕容钧天说道。 再看台上的试剑石中,插着四把剑,其中便有轩辕青婴所铸的「南风北雪」。 只见慕容钧天以极快的速度从腰间抽出一把细剑,宛如一道紫色闪电,一瞬间略过这四把剑。 第一把是轩辕氏大长老的「烈日」,可一瞬间便断成两截。第二把是轩辕祝融的大儿子轩辕青川铸造的「倒海」,只听得叮的一声,剑刃上便出现了一个缺口。 只有「南风北雪」双剑纹丝不动,没有任何损失。 轩辕青婴心中大喜,缓缓走进剑冢,相对燕帝说,这是他铸造的双剑。可还没开口,便听到慕容钧天对着轩辕祝融说道:“这对双剑的材质不错,只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一对雌雄剑怎么能代表我大燕嘴威,朕给你三年时间,将这两柄剑融了,重新打造一把皇者之剑。” 轩辕青婴听闻如晴空霹雳一般,当即晕倒,等他醒来才发现自己冒着生命危险,铸造的双剑已经被父亲在风师豪的监督下给彻底融了重铸。 “既然燕帝瞧不上我的剑,我便再也不替大燕铸造寸铁。轩辕家要服从燕帝是轩辕家的事,不干我轩辕青婴的事。”轩辕青婴怒气腾腾地转身离开了轩辕一族。 辗转反侧间,结识了夺嫡失败的慕容均炎,成为他手下的一名铸造师。 今日,在落霞谷中遇见风师豪一行人,身上装备、手中兵刃多为轩辕一族所铸造,所以一时怒火中烧,虽然表面伪装着一张假脸,可却一心要干掉风师豪一行,让他们瞧瞧谁才是轩辕一族真正的天才。 第二战结束,轩辕青婴便以绝对优势,碾压了率先挑战的罗大陆。可是他并不打算就此罢手,既然慕容均炎的「橙炎剑」在手,他便打算将这神器的威力提到最高,从而将风师豪一行彻底击败。 可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搭在他的手腕上,用极其妩媚的声音说道:“青婴,你火气可有点大哟!消一消,不然可要惹得你老大不高兴了。” 慕容青婴侧头,见身边一名青袍女子,胸丰腰细,肤白貌美,甚是妩媚,可是媚笑的眼神中却透入出一丝冰冷的寒意。一时间便将慕容青婴全身的烈焰给彻底熄灭。 慕容青婴惊恐的望着妩媚女子的一张笑脸,随即又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疤的脸,大惊失色地赶紧转身。然后走到慕容均炎身前,单膝跪地,将「橙炎剑」双手奉上,嘴里说道:“在下一时冲动,请老大谅解。” 慕容均炎接过「橙炎剑」,冷酷道:“退下吧。” 轩辕青婴赶紧退到一边,慕容均炎却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只见那青袍女子冲着风师豪笑道:“风大将军,我家主子已经赢了第二场,这第三场便有小女子亲自来!” “你又是何人?”风师豪威严道。 “小女子一介无名之辈,不足挂齿。若风大将军真的想知道,不如今晚邀我一聚如何?”女子说话间风骚飘逸,抛了个媚眼给风师豪。 可是,风师豪却不为所动。只听得身后的慕容均炎道:“云姬,这位就是风大将军,你不是也想跟他请教一下吗?” “是呀。”女子盈盈下拜,又对风师豪道,“小女子,请风将军。” 见风师豪不为所动并没有答复,便突然将青袍扯下,随手一扔,一身轻纱羽衣,随风飘荡,云姬曼妙的身子和丰硕的双峰便展露在众人眼前,只见她笑盈盈地冲着一众骑从笑道:“风大将军,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弱女子,所以不配与你交手?那可就太小瞧我了。” 说话间,云姬那傲人的身材和妩媚的笑容,让不少骑从都开始魂不守舍,跃跃欲试。 右手抚着腰间,云姬突然用力一抽,一道银光乍显,一柄软剑出现在手中。 突然间,一名骑从纵身一跃,双手提着一柄大斧,嘴里高喊:“你这妖妇何须大将军出手,我这就来会会你!” “哟,小兄弟,我要战的可不是你!不过既然你出来了,那就过一招。”云姬手持软剑,轻蔑地说道,“不过事先申明,如果你赢了,我们就按规矩来。要是你输了,这场边不算。还是让风大将军出手吧。” 那骑从顿时感到莫大侮辱,口喊着“妖妇”,便舞开了大斧冲了上去。 云姬冷冷一笑,手中软剑化作无数不规则的剑影,剑气逼人,仅仅一个擦肩而过,便将那骑从的大斧击落,全身铠甲也尽皆破损,倒在血泊之中。 风师豪一方的人一时大惊失色,只有两个同时不同,他们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四个字:“四季剑法?”这两人便是大将军风师豪,以及在风雨彤马车上观战的易辰。 「四季剑法」是林渊家传,易辰知道自然不足为奇,可是风师豪偏偏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一招「祭冬雪」。想那风师豪带领「长岭铁军」常年为大燕北疆扩土,与南方已经被灭的卫国并没有交集,易辰诧异他怎么会认出「四季剑法」。 “原来是你啊,长这么大了,本将军可是一直在找你啊!「东夏国」的流云公主林韵。”风师豪哈哈大笑,伸手摸到腰间的「百斩狂狮刃」,足下一蹬便跃到了云姬跟前。 “大将军,这下终于肯接受我的挑战了?”云姬微微一乐,手中剑花挽得越来越大,这一招「祭春花」仿佛要将风师豪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易辰完全被云姬的招术所吸引,看上去比父亲林渊所展现出来的威力更大,而且那前所未有的巨大内力,也从她身上迸发出来,一时间感觉令人窒息。 “林韵?她也姓林,父亲也姓林,难道他们有什么血缘关系?”易辰突然想到。 眼看风师豪和林韵的大战一触即发,两边所有的人都专心致志地瞧着二人,可突然间,悬崖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竟然一个瞬身踩到了一辆马车之上,紧接着从黑色的斗篷中露出一柄飞镰,搜的一挥便钩住了悬崖上的石壁,一按机关竟然将那悬在空中的马车拉起,朝着悬崖之上飞去。 原来这才是独孤皇后派来,潜伏在青衣教之后的正主,十二诸天的「魔焰天」,他的任务就是趁风师豪不注意,将冯夫人的马车劫走,然后再偷偷处理掉。 可是刚刚一场峡谷中的埋伏和混乱,早将风雨彤和冯夫人的两辆马车打乱。只听见车内喊了一声:“父亲救我!”,魔焰天便知道自己可能截错了马车。 不过,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可能再换成冯夫人的马车劫持,唯有将风雨彤劫走,以此要挟风师豪交换冯夫人才行。 听见女儿的互换,风师豪便分了神,巧在云姬也同样差异,这手劫车的行为似乎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只见一众骑从弯弓搭箭准备将「魔焰天」射下。可对方却一挥手,将一袋黑色的沙状物倒撒在车厢上。 有鼻尖的一闻侍从,便出手阻拦,还大声惊叫道:“大家住手!那是火药!别误伤了二小姐和六公主!”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中,「魔焰天」带着马车来到了悬崖之上。 111战狼双手难敌上千 恐兽一呼便有百应 「魔焰天」趁所有人不备,将一辆马车劫上悬崖,不过本想将冯夫人劫走,却阴差阳错劫走了风雨彤和独孤雁的那辆马车。 车厢刚上了悬崖,「魔焰天」便将早就准备好的马匹牵来套上。就在他刚准备驾车离开时,却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寒风。 这才回头,原来是韩德忠、忍着身上的伤痛,直接一掌拍向他。可「魔焰天」是何等反应,韩德忠的掌风未至,就已经被魔焰天一脚踹中胸口,直接从马车上飞了出去,落下悬崖。 “韩叔叔!”风雨彤紧张地趴在马车的边缘向外,喊道。 不过还好,韩德忠落到了另一辆马车上,并没有被伤到分毫,而且还一下子站起身来,可是悬崖太高,他只能望而兴叹。 那一边,风师豪和云姬被魔焰天突入其来的一招也搞得摸不着头脑,两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以为是对方搞了什么鬼。 僵持中,只听得慕容均炎叹了口气说道:“今日就算和大将军战个平手,不过这事没完,我们来日再会。”说完,慕容均炎转头就走,身边的人也跟着呼啦啦地离开了落霞谷。 “大将军!今日没能与你一较高下,真是太遗憾了,期待我很下一次与你见面哟。”云姬将软剑受入腰中,朝风师豪抛了个媚眼,飞吻了一口转身离开了。 面对青衣教众人的撤退,风师豪沉稳地没有移动半步,身边有骑从跃到他身边,问道:“大将军,二小姐和六公主的车,怎么办?” “慕容均炎并非无耻之辈,看样子他们无非是想用彤儿换冯夫人,不会为难两个小孩子的。不然的话我一定会不惜手段将他们歼灭。”风师豪一脸沉稳地说道。 再说魔焰天扯了两下马缰绳,可是两匹马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怎么都不肯听话。这倒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担心峡谷内风师豪会有什么新的动作,便拿起马鞭,用力打了马匹两鞭,这才迫使马儿吃痛,嘶鸣着朝着远处跑去。 可是跑了两个时辰不到,天色便黑了下来,魔焰天看看周围还是一片荒野,心想着:自己明明是找了两匹识途的老马,这么却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只可惜他也是一个容易迷路的人,若不是跟着标记或者混在青衣教后面,恐怕也走丢了好几次了。 不过现在四周已经漆黑一片,若是再赶路恐怕也找不到什么街镇,更不用提将她们带回「诸天殿」。 魔焰天勒停了马车,放眼四周除了几棵大树便是一无所有的旷野。魔焰天只能将马车停靠在一棵大树下。 “你们老实一点!不然可要吃苦头的!”魔焰天对着车上的风雨彤和独孤雁威胁到。 两人老实的点了点头,没有移动半步,魔焰天瞧是两个娇弱的小姑娘,便放松了警惕,跳下车寻找枯枝断叶,准备点火照明,顺便烤些东西吃。 可是刚走了没几步,魔焰天便觉得这旷野上有一丝不太对的异样,周围似乎遍布着浓浓的人杀气,可是周围却没有一丝声音。 “究竟是怎么回事?”魔焰天感到心中有一丝不对劲,所以警惕了起来。 一阵偌大的妖风吹来,把魔焰天刚刚摆好的干树枝给吹散。他赶紧到处再去拾起来,可就在猫腰伸腰之时却发现,远处的黑暗深处有亮点绿光。 等他再定睛观看,那两点绿光变成了四点,八点,十六点,三十二点。仿佛会分裂一般,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魔焰天再回头看,发现周围四面八方也出现了无数的绿点,甚至有成百上千之多,而且那股杀气也变得越来越浓郁。 只听得一声划破长空的狼嚎声,一只头狼率先出现在魔焰天的眼前。 “原来进了狼窝,不好意思啊!”魔焰天冷笑了一声,他本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几百只狼,对他来说就如同不会武功的普通老百姓一般,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可那些狼,跟在头狼身后,一只只纷纷走了出来,只待不一会就将魔焰天围了个严严实实。 “打狼只需用火,狼怕火。”魔焰天将手中的一把干树枝捏紧,又从兜里拽出一个火褶子,打开盖子,吹了几口便将它点燃,然后将树枝给引燃。 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树枝,几个来回,那些狼群便纷纷感觉的焦热而向后退去。 魔焰天根本不把这些狼群放在眼中,一面舞动着手中着火的树枝,一面向着风雨彤他们的马车而去。 可突然一瞬间,那头狼身子一怔,对天发出一声更加吭长的狼嚎,响彻天际。 群狼突然间像得了命令一般,居然不再因为火光而退却,一股如同飞蛾扑火的劲出现在他们凶狠的双眼中。 有几只野狼不慎被火光烫焦了皮毛,贯穿了身体,纵使全身熊熊燃烧,也丝毫没有退却,依旧长牙舞爪的冲了上去。 魔焰天间手上的火树枝已经无法对付不断视死如归的群狼,便将身后的飞镰拿下,一道暗光经过,群狼们便飞出去一大片,甚至被拦腰斩断,割首断爪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刚打退了一匹,第二批有紧接着跟了上来。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不要命的对着魔焰天围追堵截,着实让他心中大惊,疑惑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狼群如此这般。 就在他全力对付狼群之时,身后却突然发出了惨叫,魔焰天一回头,见无数野狼已经钻到了马车的车厢内。 那几匹拉车的马儿也已经惨叫着被啃食殆尽,车厢内更是发出不绝于耳的惨叫声,风雨彤和独孤雁估计都凶多吉少。 “我去!任务搞砸了,哪来的这么多狼。”魔焰天左突右闪,身上还是难免有一两处被狼牙给划伤。 “既然人质都完了,我也没必要在这里跟你们这群狼崽子耗!”魔焰天下了决心,猛然间身法轻盈地踩中了几只扑面而来的野狼脑袋,然后手上飞镰出手,勾住了一棵大树得树杈。手上一使劲,便沿着飞镰的锁链到了那树上。 群狼穷追不舍,在树下围集,试图攀爬树干。魔焰天也只能从这个树上,依样画葫芦地跃到另一棵树上。 接二连三之下,魔焰天才得意接着树木和山石从这片大地上逃脱,眼看身后的群狼越追越少,魔焰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堂堂十二诸天之一,怎么会如此狼狈?”魔焰天自己也不明白,只想着,这么狼狈的战绩一定不能让他的那些同僚们知道,即使帝释天不说什么,梵天那些嘴碎的家伙,也会一个劲地挖苦自己。 “看来还得找个理由,毕竟这次任务失败了。”魔焰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逐渐跑远。 再说马车这边,魔焰天走远后,车厢内的惨叫声便逐渐停了下了。 风雨彤拍了拍独孤雁的肩膀道:“六公主,差不多得了。人都走远了。” 而脚边卧着几只白狼颜值甚高,还时不时地如同小狗一样,用脑袋蹭着风雨彤的裤腿,可爱至极。 “哇!彤妹妹,你居然有这本事。”独孤雁羡慕地两眼放光,“当初我娘得毒也是你治好的吧?” 风雨彤摸了摸脑袋道:“就是小时候喜欢驯鸟,后来又遇了个大和尚,给了我一本《御兽经》,这才学会的,就你母亲的时候,我掌握的还不太好,现在可比以前强多了。六公主你想学吗?我教你。” “好呀!好呀!我要学。”独孤雁一个劲地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兴奋地说道。 “哎,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学会。我以前也偷偷教过几个人,可是就没一个能学会的。恐怕这个秘术只和我有关。”风雨彤叹息道。 “没事,你是管教。学不会,我不怪你!嘻嘻。”独孤雁笑着说道,方寸间又补上了一句,“对了,以后别叫我六公主,我现在改了姓,已经不是公主了。我比你大一点就叫我雁姐姐吧!” “好的,雁姐姐。”风雨彤开心地答应道。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估计大将军他都等急了吧?”独孤雁挑帘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说道。 “好!这就回去。”风雨彤点点头,用手一挥道,“大家干的不错,都散了吧。” 一时间所有野狼昂头长啸,然后纷纷向着夜色深处离去,车里的几只也是依依不舍地舔了舔风雨彤的小手,然后跳窗而出。 “你们就别装死了,快带我回去。”风雨彤小手一直车前,两匹原本倒在地上的骏马便抬起脑袋,摇了摇身体,毫发无损地站了起了。 八只马蹄蹬地,一路狂奔起来,直向「长阳城」风师豪的府上而去。 此刻,风师豪坐在家中,捧着一杯普通的清茶吹着热气,品鉴。 风立威却坐立难安,一个劲地在他眼前乱晃,对于父亲不急不躁地样子,满脸地不理解。 “报!二小姐和六公主回来了!”一个仆人喜形于色地冲了进来。 112转危为安兄妹再见 心有所属难容厚情 风立威在客厅中来回踱步,心底不安的担心小妹风雨彤的安慰,可是风师豪却一脸淡定,丝毫没有任何紧张,还是自如的品着茶,表情轻松自在。 “你妹子,出生时,便伴着祥云彩红,百鸟落在屋顶齐鸣。必然是什么贵人下凡,你担心个什么劲?”风师豪悠哉地说道。 不过也是,自从风雨彤出生后,他们风家便得了不少好处,日子也越来越好。原来就算打下了东夏国,也只能屯兵「长白郡」,老燕帝许了空头支票,实际却让自己的儿子七皇子慕容钧天作为「齐白王」,看着风师豪一举一动,小心提防着。 可是,风雨彤出生不久,老燕帝慕容傲绝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慕容钧天不得不与风师豪联手,最终依靠「长岭铁军」,夺得了燕国至尊之位。 而慕容钧天也给了风师豪极大的好处,除了先帝定下打下「新商国」才能封王的懿旨不能变,风师豪被官拜大将军,在长白郡的「长阳城」中修建自己的治所府邸,几乎是燕国北方一霸,从而投靠和讨好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这一些,自然都被风师豪认为是女儿风雨彤这个贵人下凡,给他们家族带来的好处。 两人正聊间,便有仆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报告:“二小姐和六公主回来了。” “哈哈,我就说吧,你妹子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是?”风师豪笑着拍了怕风立威的肩膀,便出门。 不过此时,风雨彤已经牵着独孤雁的手来到客厅门前。 “父亲!”风雨彤一把扑倒风师豪的怀中,撒娇道。 “你们是怎么逃回来的?”风师豪问道。 “女儿也不知道,女儿只知道睡了一觉,醒来便被马车拉到家门口了。”风雨彤扯谎道,他这一路上和独孤雁串通了口吻,千万不能让父亲和哥哥知道他会「御兽经」这件事,因为她非常了解这对父子,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人,只要有一点价值,便会被使用。大姐风雪莹的联姻,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风师豪知道女儿是在扯谎,可是也没有当场戳穿,随声附和了几句而已。 “拜见大将军!”独孤雁对着风师豪轻轻下拜。 “哎?六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可以拜我这粗人。”风师豪一把搀住独孤雁。 “父亲改了我的姓,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独孤雁面色凝重地说道。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人,也没有任何通报,便一个箭步冲到独孤雁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小手,嘴上喜极而泣道:“雁妹,你来了?听说你在宫里受苦了!” 独孤雁一转,见是四哥慕容原茂,瞬间破防,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嘴中嘟囔道:“不苦不苦!终于见到四哥了,我可开心可开心了!” 见同病相怜的兄妹两人相拥而泣,风师豪也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对着一旁的仆人吩咐道:“六公主来了,去给公主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 “是!”那仆人领命,刚要转身走,却又被风师豪叫住,跟着叮嘱了一句:“就安排四皇子的房间附近。” 那仆人应允而去,风师豪对着风立威和风雨彤道:“你们也早点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妹妹回来后,风立威一颗心早就放回肚子,拱了拱手,便回去了。风雨彤瞧了一眼那对哭泣的兄妹,微微一笑,也转身朝里屋走去。 “四皇子,六公主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吧?”风师豪恭恭敬敬地朝慕容原茂行了个君臣之礼。 慕容原茂本在动容中,听见风师豪地言语,转头见他一双浓目如同雄狮一般盯着自己,瞬间心中一怔,赶紧松开独孤雁,回应道:“多谢狮王,我自然按照约定,信守承诺。” “什么原定,什么承诺?”独孤雁一脸疑惑地瞧着慕容原茂。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慕容原茂摸了摸独孤雁的脑袋,笑道,“走!他们应该给你安排好住处了。哥带你去瞧瞧你的新房子。” “好呀!”独孤雁开心地跳起来,随即和慕容原茂离开了大院。 “这些日子,哥陪你在这「长阳城」好好逛逛,领略领略这大燕国北方的风土人情。”慕容原茂一边走,一面殷勤地对独孤雁笑道。 “好呀!好呀!”独孤雁开心极了,只要有这个唯一关心自己的哥哥在,什么北方苦寒,南方湿热,到哪里都是艳阳天。 清晨的光,照耀着长阳城的大地,慕容原茂一大早便带着独孤雁上了马车,朝着城中最繁华地地段而去。 独孤雁这一晚都没有怎么睡好觉,她是兴奋的,是开心的,是期待的,一直熬到天色微亮,她就开始对着铜镜稍稍梳妆打扮了起来,昨天的行程惊心动魄,让他灰头土脸,样貌非常不美观。不过今天,她要接受全新的生活,全新的身份,以及一个最美的自己。 没想到,慕容原茂也是一身精心的打扮,亲自前来敲门迎接独孤雁,若旁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两人像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开开心心的出了大门,上了马车出门踏春巡游去了。 而这一切,都被倚着三楼窗户的风师豪一点不拉地瞧在眼中,令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手上拳头握得更紧,心中嘀咕道:“这小子的注下不了!” 风师豪一转身,见风雨彤正坐在椅子上,低眉抿嘴,心事重重地样子。而他面前的桌子上,那枚三皇子慕容厚德送给她的碧绿色的「避毒珠」正静静地摆在一个玉质的托盘中。 “彤儿,三皇子的意思,你明白吗?”风师豪合上了窗户,拍了拍手也不将军长幼辈分,便隔着桌子,一屁股坐在风雨彤对面。 “我不知道三皇子什么意思,父亲。”风雨彤摇了摇头,继续低着脑袋说道。 “彤儿,你从小冰雪聪明,不可能专通他人心思。这三皇子以前送你他最爱的「锦羽雀」,现在又将从不离手的「避毒珠」也托人转交给你,这意图……”风师豪用手敲了敲桌子,将避毒珠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叹道,“好东西呀!真是好东西,至宝不可多得。” “父亲,我不想……”风雨彤低着头,欲言又止。 “那你想什么呀?”风师豪表情一紧,严肃道。 “我……我想……我什么都不想……”风雨彤欲言又止道。 “哎,彤儿,你是我风家的贵人,你想什么做老爹的岂能不知?”风师豪松开了绷紧的脸,叹了口气,放下「辟毒珠」指了指道,“你还不是嫌弃他膘肥体胖,颜值不佳?可是他心有城府,聪慧过人。将来接班帝皇至尊的必是他和你姐的夫君,两人之一。” “父亲,帝王之位,就真的如此重要吗?”风雨彤突然抬头问道。 “行吧!你从小就不喜欢争名夺利。我不跟你谈王位争宠,对家族的影响。”风师豪话锋一转道,“可是你想想,三皇子对你是不是处处细心,他原本可以要求陛下发一道圣旨,将你赐婚与他。可是他偏不这么做,他又是送礼,又是在暗中偷偷帮助你们,还替你的好朋友六公主绊倒了冯淑妃,让她逃离皇宫的威胁。难道对你不好吗?” “哼!他帮助雁姐姐,恐怕是另有所图吧?还不是为了让我欠他一个人情,然后让雁姐姐和四皇子在一起,让我知难而退。”风雨彤冷哼一声,“看着肥厚敦实,名字也是厚德,实际上还不是一肚子坏水?” “所以,你还一直都钟情外面那个?”风师豪指了指窗外道,“那家伙眼里只有他的雁妹妹,也不顾伦理口舌,也胸无大志,而且脾气暴躁无比,除了长得好看些,还有什么优点?依我看,他和你那雁姐姐这么下去,早晚会出事,怪不得陛下要六公主改姓,将她逐出皇室,因为他们早晚都会惹出让人蒙羞的事情来。” “父亲,请你别这么说四皇子。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故意这样的,为了报仇而已……”风雨彤话说道一般,突然用手捂住了嘴。 “报仇?彤儿,你难道知道什么?”风师豪问道。 “没有啦,父亲,我没有休息好。我再去睡会儿。”风雨彤起身边走,出门前,回头说了一句,“这「避毒珠」你要稀罕,你就留着吧。” “行!等你出嫁那天我再还给你。”风师豪回应道。 与此同时,在后宫之中,慕容钧天正和独孤皇后相对品茗,突然一只皇家信鸽从窗口飞入,落在放置茶碗的小桌子上。 独孤皇后拿起鸽子,取下脚环上的信纸,展开瞧了一眼,不禁微微皱眉。 “是不是低估了风师豪和「长岭铁军」?行动失败了吧?”慕容钧天一脸轻松地品了一口,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没用的家伙!”独孤皇后生气地将信纸一团丢进了一旁的火盆中,转脸问道,“这冯淑妃坏了龙种在外面,现在风师豪手里捏了两个筹码。回不回想当初与陛下在一起一样……” “哈哈,皇后这茶要细品,越品越香!”慕容钧天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具,笃定道,“行动还在继续,该死的,一个都跑不了!” 113求而不得得非所求 欲报大仇仇岂不报 慕容原茂带足了金银,和六妹独孤雁一起在车厢里,由仆人架着马车,在「长阳城」中玩了一整天,这应该是独孤雁记忆力最美好,最开心的一天。 从出生起她就被锁在皇宫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之中,除了母亲和四皇子,只有各种蝴蝶、蜻蜓等各种昆虫与他作伴。没钱过集市,没见过卖艺,也没见过各种长得不太精致,可又非常接地气地美食。 两人从清晨,一路吃喝玩,经过了「长阳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直到夕阳快要落下之时,独孤雁问道:“四哥!天快黑了,我们回去不?” “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慕容原茂拍了拍赶车的仆人,让他停下,随即给了他一定黄金道,“你先回去吧,我带六妹出去转转,晚点就回。” 这仆人可是他精挑细选,特别贪财的哪一个。见了黄灿灿的金元宝,便把什么职责、义气都抛到脑后,一把接过跳下车,连连低头哈腰地将马鞭递给慕容原茂,嘴中说道:“四皇子,你可要早点回来!千万别让大将军操心。” “行!我知道了。你去吧!”慕容原茂点了点头,拿着马鞭抽了一下,便扬长而去。 仆人垫着手中厚重的金元宝,心中甚是得意,这好差事今天算让他得着了。四皇子到大将军府上这么多日子,一直都非常听话,一点野心都没有的样子,整天吃喝玩乐,乐不思蜀的样子,让人没有防备,也不操心。偶尔发发皇子大家也早就习惯了。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一次都没有食言过。 仆人将金元宝揣进腰带,超近道转进一条小巷子,只要再七扭八转几百米的路,就可以回到大将军府上,“回去后,整点小酒,就找小燕子乐呵乐呵,嘿嘿。”仆人心中美美地打算着。 突然,一个带着斗笠的蒙面人迎面走来,只是一个擦肩,那仆人手中的金元宝,便失手落在地上。 “走路怎么不长眼,撞丢了老子的元宝,你赔得起吗?”仆人嘴里骂骂咧咧,弯腰去拣金元宝,可就当手接触到金元宝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再回神已经身首分离,看到自己没有头颅的腔子。 另一边,慕容原茂已经驾着马车,带着独孤雁出了城,在一旁荒芜人迹的小山坡上停了下来。 他搀扶着独孤雁下车,然后自己坐在山坡的草皮上,用手指了指天边的彩霞道:“四妹,你看那天边晚霞,美不美?” “真美!在皇宫中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的美景。”独孤雁一屁股坐在慕容原茂身边的草皮上,点头笑道。 “我也是,来到「长阳城」这么久,如此美的晚霞,我找了很久,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够看到。”慕容原茂双手枕着后脑勺得意的说道。 两人欣赏着天边火红的晚霞,等待夕阳慢慢落下,最终只剩下一片漆黑灿烂的星空。 “四哥!”独孤雁突然提醒道,“天色很晚了,我怕大将军担心,我们快些回府吧!” “回府?毕竟那又不是你我的家,他表面上对我恭敬,不过只是将我当做人质罢了。如今你已经安全的从凶险万分皇宫出来了,大将军府也就不要再回去了。” “四哥,你说什么呢?”独孤雁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不回家,我们去哪里?也没地方收留我们呀。” 慕容原茂瞧了眼四面的夜色道:“我当初住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中,曾经无意间听说过一个神秘的组织。” “什么组织?”独孤雁瞪大了眼睛问道。 “「十二诸天」。”慕容原茂说道。 “十二诸天?那是什么?”独孤雁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一个暗中维护大燕和皇室的组织。”慕容原茂偷偷凑到独孤雁耳边说道,“大燕的历代皇帝和皇后都是名存实亡的夫妻,甚至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你何时见过,陛下让皇后娘娘侍寝吗?” 独孤雁想了想,果然摇了摇头。 “就是呀。父皇和皇后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而是统治大燕皇朝的政治伙伴。父皇在明,皇后娘娘在暗。”慕容原茂慢慢解释道,“而皇后娘娘在暗中掌握的,便是称之为「十二诸天」的组织,并且担任了至关重要的角色,那便是「帝释天」。” “啊?四哥,你说的可是真的?”独孤雁难以置信地问道,“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呵呵,六妹,别说是你,恐怕这宫中绝大多数嫔妃,外面的王爷,甚至包括大将军都没有听说过。他们都一直认为二哥和三哥才是下一代燕帝的有力竞争者。其实他们不知道皇后娘娘早已做了安排,只要我们脱离了大将军的控制,找机会进入「十二诸天」,就有机会翻身。甚至比二哥和三哥更加有优势。” “可是……可是……”独孤雁听了大受感触,不过心中也勾起了一阵忧虑,只是断断续续地问道,“可是,你娘和我娘的仇就不报了吗?” “报呀!当然得报。只要加入「十二诸天」到时候必然能够报仇!”慕容原茂信心十足的说道。 “不是!我是说。你知道我这次和谁一起到「长阳城」的吗?”独孤雁说道。 慕容原茂想了想说道:“听说是冯淑妃,她得罪了父皇和皇后娘娘,被贬出宫。长阳城内,大将军已经替她找了一处院落,还派了不少精锐守卫前去保护她。” 独孤雁摇了摇头说道:“是!不过冯淑妃并不是因为得罪了父皇,而是因为她用巫蛊之术祸害后宫。” “巫蛊之术?” “嗯!” 慕容原茂不屑地说道:“那只是骗人的玩意儿,有什么用。真要能诅咒死人,那后宫得死多少人。只是一个无计可施的女人,妒火中烧出的下策。” “可冯淑妃不仅如此。他还养了不少毒虫,好像还整了一个罐子,里面有各种毒虫,甚至包括曾经害过我娘亲的,南疆黄毛双尾蜂。”独孤雁脸色郑重地说。 此言一出,慕容原茂心头一震,立即从地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突然想到自己娘亲的死,又想到了那个曾经陷害自己的贴身丫鬟桂菊,桂菊好像也正是冯淑妃当初送给她娘亲,从而成为自己贴身丫鬟的。 “难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慕容原茂不敢再想,只见他一转身跳上了马车。 “四哥,你去哪?”独孤雁问道。 “走!回「长阳城」城找那贱人报仇。”慕容原茂一伸手,将独孤雁拉上马车,马鞭飞起,那马车飞也似的向着「长阳城」内而去。 在两人离开小山坡不久,一个带着斗笠的蒙面人走了出来,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难堪重任」,一抬手引来一只信鸽,便将信纸卷入鸽腿,放飞了。 慕容原茂驾车带着独孤雁回到大将军府,风师豪拍着手笑呵呵地迎接道:“两位小主,这么晚了,终于舍得回来我这破屋子了。” 慕容原茂一肚子的心思,便忍不住白了风师豪一眼,一语不发地引着独孤雁回到各自的住所。 “明天你好好在这里带着,别找哥,我去找那贱人问个究竟再来。”慕容原茂轻声对独孤雁说着,便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次日,独孤雁一早便起床,她心里担心万分,并没有遵照慕容原茂的意见,而是一出门便开始狂敲慕容原茂的房门,可是半响也不见有人开门。 于是,她终于不顾自己曾经身为公主的柔弱,一脚竟然将房门踢开。可慕容原茂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心急如焚地冲出院子,与风雨彤撞了个正着。 “风妹妹,你见到我四哥了吗?”独孤雁心急如焚地问道。 “啊?究竟出了什么事?我见我哥一大早便和四皇子一起出门了。难道会发生什么?”风雨彤见了独孤雁这幅表情,心中顿时也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你知道,知道那个冯夫人,就是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住在哪里吗?”独孤雁问道。 “这……”风雨彤的确不知道,也不曾留意,不过她眼珠一转,说道,“你且等等。” 于是,风雨彤默默念了几句咒,不一会儿将军府中便散场了一群老鼠和小鸟。 一炷香的时间,三皇子送的锦羽雀便扑扇着翅膀回来了,落在风雨彤的肩头,一顿叽叽喳喳之后,风雨彤一拽独孤雁的手道:“走!雁姐姐,我找到四皇子和我哥的所在了。恐怕……不太妙呀!”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出了将军府的大门,风雨彤来不及找人给自己备马,巧路上有一匹在街边侯着主人的小马,主人似乎到店里有事忙了。 只见她一吹口哨,那小马便听命的跑了过来,驮上两人,便一路狂奔,也不管身后主人如何追赶,呼喊。 终于,过了不多久,两人来到一座红墙黑瓦的道庙门前,一群军士将此地围的严严实实。 门口风立威见了两人心中一怔:“妹子,你们怎么来了?” 114遵命了将军守道观 只因果皇子逆圣心 没想到风立威正守在一座道观门口,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显示出里面住着的并非普通人。 风立威正抱着一根长枪,在观门口发呆,远远的便瞧见一骑烟尘,紧接着风雨彤和独孤雁便骑着一匹马儿停在他的面前。 “妹子,你们怎么来了?”风立威心中一怔,不禁问道。 “哥,父亲将冯夫人安排在这里?”风雨彤问道。 风立威也是直言不讳道:“还能在哪里?毕竟以前是个皇妃,总不能安排在将军府住吧。这才是可不好接。” “风大哥,我四哥有没有来过?”独孤雁跳下马,一把抓住风立威的手腕,急切地询问道。 “嗯,进去有一段时间了。”风立威丝毫没有移动半分,表情严肃地说道。 “那我也要进去!”独孤雁说道。 “不可!”风立威拒绝道。 “为什么?你让开。”独孤雁不听,想推开风立威,闯入,却被两个士兵用长枪架住了胳膊不能动弹。 “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我是……我是六公主!”独孤雁气急败坏地大声嚷道。 风立威目不斜视,如同木头人一般没有表情地说道:“父亲说你被削了公主头衔,现在不过是个庶民而已。让你住在将军府,是陛下和父亲对你的仁慈。” “风立威,你……”独孤雁被气的一时语塞,的确前两天她还不要别人用六公主称呼她,可是一旦对方真的从心里都不认为她是个公主,独孤雁却难以承受。 “哥!你别欺负雁姐姐,她是个可怜人。”风雨彤看不下去风立威的行为,便上前劝说道,“她只是想找四皇子,那我也想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妹子,在这乱世之中,有谁不是可怜人?你看哥一早就带着这么多手下围在这里,大家没吃没喝的,难道不可怜?”风立威感慨道,“四皇子在里面,但是你们不能进去,这是父亲领了燕帝的命令,让我看守的,你可别让我为难。” “倒底怎么回事?”风雨彤不解地问道。 风立威面对妹子风雨彤也是没有办法,开口解释道:“燕帝让四皇子来这里就是为了磨炼他的性情,看他是否能堪以大任,今个若是四皇子与被囚禁在观中的冯夫人见面,两人无法和解,甚至出手击杀了冯夫人。那他便是翻了以下弑上的罪,我们就必须将他抓起来下狱。” 风雨彤还没有反应,独孤雁一听便急了,拼命挣扎着冲着道观内大喊大叫道:“四哥!四哥!你可千万别动手呀!四哥这不值得。” 然后,独孤雁的声音却无法传到隔音效果绝佳的囚牢内室,那是风师豪特别打造的,一旦进入便无法听到外界任何声音。 此时,在那家密闭的囚室内,慕容原茂与冯夫人相对而立。冯夫人不断后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一边向后退,一边嘴里不住地求饶。 慕容原茂手里握着一把尖锐的匕首,缓缓逼近,仿佛一场厮杀就要开始。 “你为什么来?我的确是用了巫蛊,可是,我从来没有用过任何实际的手段害人。都是……都是……洪士勋那老太监一手策划的,我什么都没干。”冯夫人害怕地解释道。 “哼!洪士勋已经是第一太监了,他为什么要帮你害内宫的人?看上你,帮你上位吗?”慕容原茂冷哼一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都已经不见了,陛下都没找到他。”冯夫人挥舞着双手,想离慕容原茂远一些。 “别以为我不知道,洪士勋出现了,而且现在还生死不明。他的主子,我二伯慕容均炎也出现了,和青衣教一起,截杀你们。想将你带走。”慕容原茂用刀指着冯夫人的眉间道,“你就是青衣教的余孽。” “冤枉呀,我真是天大的冤枉!”冯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起来,“我就是想诅咒诅咒那些后宫得意的嫔妃们,自己上个位,哪有什么勾结「青衣教」,哪有什么背叛陛下。天大的冤枉!” “别哭了!哭也没用。”慕容原茂晃了晃匕首,大声吼着,突然语气一转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冤枉的。” “额?四皇子,你说什么?”冯夫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说的都是事实,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现在没必要骗我。”慕容原茂接着道,“不过既然你踏入了这囚室,就不可能活着出去。要不然这里也不会这么密闭和隔音,可见他早厌烦你,想让你死了。” “他?谁?”冯夫人心中一度茫然。 “还有谁?自然是我亲爱的父皇陛下拉。”慕容原茂挥了挥手道。 “陛下?不可能,不可能的!”冯夫人的内心瞬间崩溃了,连连摇头道。 “你和我母亲一样,都是可怜人!”慕容惨笑了一声,将匕首收起来,来到门边,伸手准备拍门而出,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臂,转会冯夫人身前,撩了一下衣袍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我不明白……”冯夫人摇摇头,惨声道。 “冯姨娘,你是想糊里糊涂的死,还是想死个明白?如果你真的想死的明白,我便跟你说说。”慕容原茂双手撑着地,那一瞬间感觉突然轻松了不少。 “死?必须要死吗?”冯夫人问道。 “自古人生谁无死,难道你想永远被关在这里,生不如死?”慕容原茂问道。 “生不如死?”冯夫人小声嘀咕道,不一会儿便连连摇头,一把抓住慕容原茂的双臂道,“不!我不想生不如死。你说,你说给我听,我想死个明白。” “好!既然冯姨娘想听我便说过你听。”慕容原茂挣脱了冯夫人的手臂,起身踱着步,问道,“都说帝皇家残忍,而残忍最极的方式,莫过于「杀母留子」,即使那个女人是他一身最爱的,可也必须在江山和美人中,做个抉择。” 且说独孤皇后和慕容钧天联手拿下大燕至高无上的皇位,入驻盛京皇后之后,后宫也逐渐丰厚了起来。 其中以珍妃的到来最得慕容钧天的圣心,她不但温柔漂亮,善解人意,而且还给燕帝添了一个皇子,便是四皇子慕容原茂。 当慕容原茂满周岁之时,燕帝特地让大总管洪士勋安排了一场盛宴为孩子庆祝,独孤皇后还殷勤的让出自己的坤宁宫,进行承办。 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然而这不过是燕帝和独孤皇后用来试探珍妃的一场戏而已。可怜的珍妃完全不知情,原本的善解人意,温柔贤惠,却被坤宁宫内的奢华所改变了视线,那一天她好几次心不在焉地附前来祝贺的嫔妃,眼神总不离宫中大大小小的美器,玉璧,还时不时地瞧了几眼皇后的凤椅。 洪士勋看出了她的心动,还特意再事后找到他,说要替珍妃夺权上位,年轻的珍妃,不知洪士勋便是独孤皇后安排的棋子,天真的答应了下来。因此没过几年,就在她认为即将可以挑战皇后之位时,却突然意外中毒身亡,只留下四皇子孤苦伶仃。 而独孤皇后也顺利接手了四皇子的抚养,借此观看他是否对自己有害。不过,独孤皇后并没有子嗣,她和燕帝各自挑了理想中的接班人,培养一个将来不会害自己的未来皇帝。 慕容原茂本就聪明,这么一来更加谨慎,他伪装的很好,旁人根本瞧不出他的心思,时常发作的小霸王脾气,也让不少竞争对手安心,不会为难他。 至此,独孤皇后认为他如果要成为新一任的燕帝,必须去「十二诸天」历练一下。恰巧独孤雁的母亲王夫人,这日竟然借着独孤雁扑蝴蝶的小伎俩得到了侍寝的机会。 独孤皇后觉得这柔弱的女子似乎并不简单,为了以防万一,便令洪士勋调走了独孤雁,设计下毒杀死王夫人。不过风雨彤的出现,正好让独孤皇后有了一石二鸟的机会。 因为这件事,慕容原茂被赶出盛京,独孤皇后也借此让他偷听到可以利用「十二诸天」返回皇宫的事情。 如果慕容原茂能沉得住气,等到时机成熟,便可加入「十二诸天」。 不过,他却没有逃过自己亲身父亲慕容钧天的最后一次诱饵。冯夫人被贬到「长阳城」,六公主易姓独孤雁也跟着被赶了出来。而且路上还收到了慕容均炎和洪士勋的截杀,独孤雁险些遇害。 “父皇他为了百年后的江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一切办法来试探自己的这些亲身骨肉。”慕容原茂用手指了指自己和冯夫人道,“你!我!六妹,乃至于二伯伯、洪老太监以及”皇后娘娘,都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 冯夫人显然被慕容原茂说的这些话给惊呆了,坐在原地哆嗦成一个。 “我若今天不来见你,你就会死的莫名其妙,而我也会顺利进入「十二诸天」,将来说不定会变成父皇那样的人。”慕容原茂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道,“可是我偏不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我不想成为他的棋子。” 慕容钧天想要牺牲自己的挚爱和骨肉,换取这大燕的和平,可我偏不让他如愿! 115生死轮回不愿认命 阴阳交错死后遗毒 慕容原茂冷哼了一声,仿佛歇斯底里地大喊道:“父皇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他想要的东西,我就偏不让他如意。” 冯夫人以前在后宫,见多了慕容原茂小霸王般的愤怒,因此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心中暗喜:“既然四皇子不想让燕帝如愿以偿,是不是我就不用死了?”所以,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 只听慕容原茂说道:“今日我若在这里放了冯姨娘一码,想必父皇也会放我一马。让我出去,给个没有实权的郡王,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若姨娘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我则会有牢狱之灾,风大将军的公子还带了不是亲卫,在门外守着呢。” 冯夫人赶紧道:“四皇子,听姨娘一句,做个郡王挺好,只少衣食无忧,荣华富贵,至少要比我现在要好!” “是呀!人这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过呢。”慕容原茂低头沉吟道。 冯夫人拍了拍胸脯,以为今天逃过一劫,背靠着墙壁,松了一大口气。 只见慕容原茂慢悠悠地站起,在屋内到处走,突然间翻箱倒柜了一番,突然弯腰打开一个箱子。 只见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件东西,冯夫人脸色突变,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四肢发抖。 原来是慕容原茂手中端着一条三尺长的白绫,慢慢靠近冯夫人。 “请冯姨娘上路!”慕容原茂跪在冯夫人面前道。 “不!不可以!原茂你听我说,做个王爷其实……”冯夫人请求道。 “请冯姨娘上路!”又继续说了一遍。 “四皇子,你若想做皇帝,只要姨娘在,也是有办法的!真的!”冯夫人真的不想死,便试图用各种方法,准备说服慕容原茂。 “姨娘,真的不愿意上路?”慕容原茂站起身,然后一手提着白绫,一手掏出了匕首,说道,“原本想给姨娘留个全尸的,毕竟巫蛊后宫也是死罪,你若不想体面,那我别不体面了,到时候死无全尸,花了脸蛋,你可别怪我。” 冯夫人全身一怔,知道自己恐怕今天真的难逃一死。此时,他才完全明白,原来自己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用来检验皇子的棋子。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冯夫人惨然一笑道:“算了,既然如此!横竖都是一死。我这一世便从了你们的心愿吧。” 冯夫人颤颤巍巍地起身,从慕容原茂的手中一把抓过白绫,找了圆凳,缓缓踩了上去,一甩手,将白绫挂在房梁之上,又在绳底打了个结。 就在冯夫人将头伸到绳圈之时,她狠狠地瞧了一眼面前的慕容原茂,道:“我恨!我恨你们慕容家的所有人,我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尤其是你慕容原茂!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放过我,我又何尝放过我自己呢?”慕容原茂沉吟道。 只听到咯噔一声,冯夫人便将脚下圆凳踢翻,两条大白腿瞬间在空中一阵乱蹬。 就在冯夫人意识逐渐模糊,以为自己就要不行的时候,足下突然有了支撑点。原来是慕容原茂又将圆凳踢回到她的脚下。只不过这圆凳,横滚着,非常不稳当。 即便如此,冯夫人也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用脚趾勾住圆凳,努力保持平衡,让自己还能够喘上一口气。可是她依旧伸长了脖子,即使双手再用力,也难以从绳套里将脑袋脱出。只能身子一扭一扭地苟延残喘。 “我说了,我不会让父皇他如意的。”慕容原茂端过一把椅子,坐在痛苦挣扎的冯夫人面前,缓缓说道,“接下来我做的事情,将完全不在父皇的考虑之内。冯姨娘,你今天不会死,只是麻烦你告诉第一个进门的人,就说十多年前,钦天监的那个预言,我慕容原茂知道,父皇一直在找的,我这些年在长阳城已经打探到了。只不过新商国不灭,气运之子不出。” 冯夫人虽然字字听得清楚,可她却丝毫没有办法回应,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顷刻间,她只觉得眼前一刀寒光,慕容原茂拔出匕首,轻声说了一句:“我去下面等大家!” 鲜红的血花,如柱的绽放,沾染着鲜血匕首落地,慕容原茂倒在血泊之中。 道观外,独孤雁和风雨彤好说歹说,与风立威僵持了一个多时辰。最终还是风雨彤一句话提醒了哥哥:“哥!四皇子多久进去的?怎么没有丝毫动静,是不是时间有点长了?” “是呀,照理说,不应该……”风立威思考了一下,突然大叫道,“不好!”便拿着长枪,一下挑开了道观的大门。 风立威一马当先,身后独孤雁和风雨彤也是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一群里,转过层层小路,终于在道观的最深处,看到了那间完全隔音的石塔囚室。 “快把门打开!”风立威赶紧大喊道。 门两侧的守卫不明所以,却只能仓惶的掏出钥匙,将门锁打开。 独孤雁趁所有人不备,一下子钻到门口,第一个推门而入。 那一瞬间,冯夫人见到大门的日光射入,又模模糊糊地见到独孤雁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她知道自己有救了。 可是,独孤雁似乎都没有看到她的样子,一下子扑倒在慕容原茂的尸体面前,崩溃的放声大哭起来。 倒是紧随其后的风立威,见被白绫缠住脖子,拼命挣扎的冯夫人,立马上前,将她抱了下来。 一阵咳喘,换气之后,冯夫人突然被独孤雁一把抓住了胸口的衣领:“说!这是怎么回事?” 冯夫人大惊,自从他认识这个小女孩以来,她一直是一个如同母亲王美人一样娇弱温顺的小女孩,从来只有别人欺负她,整天依靠慕容原茂保护。她从来没见过独孤雁如此凶狠的眼神,比之小霸王慕容原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瞬间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满脑子都只有慕容原茂死前留下的那段话。 “十多年前,钦天监的那个预言,慕容原茂他知道,陛下一直在找的,我这些年在长阳城已经打探到了。只不过新商国不灭,气运之子不出……十多年前,钦天监的那个预言,慕容原茂他知道,陛下一直在找的,我这些年在长阳城已经打探到了。只不过新商国不灭,气运之子不出……” 冯夫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两句慕容原茂的临终遗言。 所有人都蒙了,不知道冯夫人讲得是什么东溪。 只有独孤雁突然一怔,然后用手甩了冯夫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大喊道:“不可能!四哥不会这么傻的。”紧接着,天昏地暗,独孤雁便混死了过去。 在梦中,他回忆起,慕容原茂昨晚送他回来时说的事情:“只有想办法灭亡「新商国」,才能提我们死去的娘亲报仇,我知道六妹你有这个实力。” 当时,独孤雁非常害怕,一直拼命摇头,还一度躲在慕容原茂的怀中,说着:“我不要报仇,我只想跟四哥在一起。” 这些天独孤雁都没醒来,一直处于昏迷中,风雨彤把她搬到自己的卧室里同住,由轩辕离作为丫鬟每日照顾她。 风家上下,收拾了慕容原茂的遗体,快马加鞭的给燕帝打报告,请求指示。 “按郡王礼仪操办。”燕帝的信使,只回复了短短七个字。而在千里外的盛京皇宫的御书房中,慕容钧天沉默不语地看着桌上风师豪的奏折,心脏骂了慕容原茂这个逆子百遍千遍,“为什么就不能按着老子给你设定的道路走,你本可以成为守护大燕的十二诸天之一,最差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郡王,甚至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燕帝。可你却偏偏要选一条,叛逆的断头路。” 良久,慕容钧天长舒了一口气,仰头叹息道:“还好,我还有慕容厚德这个小子,只是看着不太像个君王,是时候督促他注意一些形象了。” 那天以后,冯夫人便腹痛难忍,不久便小产了。没了皇子护身的冯夫人,整天疑神疑鬼,扑风捉影地怕有人时时刻刻在算计她。她悔不当初,一时迷了心窍,与洪士勋和独孤皇后密谋除去珍妃,“都是我的错,我害了四皇子母子,也害了我的孩子!” 连连数日,冯夫人失踪失魂落魄地犹如僵尸一半,在囚禁她的囚室之中游荡来,游荡去,就连送给她的山珍海味也一口不碰。 终于,有一天,送饭的仆人打开门,发现冯夫人自挂在横梁上。 “陛下,你果然算的准,该死的一个都跑不掉。这下皇嗣的竞争,就变得简单了。”独孤皇后得到冯夫人去世的消息,冷冷地跑到御书房,话中有话。 “好好盯着「十二诸天」,别让那个气运之子出现。”慕容钧天冷冷地说道。 “那还打「新商国」的主意吗?”独孤皇后问道。 慕容钧天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独孤雁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转醒,见此时地面无人,便撑起虚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闯进慕容原茂以前住的那间屋子。 116寻遗物方知生前事 接权贵才得孽姻缘 独孤雁伤心过度昏死了过去,等再醒来,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天以后了。房间内空无一人,不知道都干嘛去了。 她腹内饥饿,不过一点都顾不上咕咕直教的肚子,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今天似乎出了什么事,整个将军府的后院内连一条狗都瞧不见。可独孤雁却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凭着记忆,摸到了曾经四皇子慕容原茂居住的房间。 大门没有锁上,只是虚掩,独孤雁一把就把它推开,然后到了房间中。 屋子里收拾的非常干净,一尘不染,丝毫没有被人住过的样子,似乎关于慕容原茂的一切都在这里被彻底抹除了,找不到任何他生前的依据。 独孤雁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她一股脑地闯进了内室卧房,回忆着慕容原茂生前所说的话,来到大床便,用手对着地上的地砖一块块的敲打。 终于发现有一块的声音与其他所有的地砖不一样,于是她两只小手拼命地拨弄,抠/挖,终于将那块地砖给彻底扒开。 这地砖底下竟是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小匣子。 独孤雁捧出匣子,将地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然后靠在床边,将小匣子慢慢打开。 匣子中是一卷竹简和一封信纸。 独孤雁打开信纸,上面阐述了慕容原茂这些年来的遭遇和详情,以及他私下调查和发现有关大燕皇室的一切秘密。 最后,慕容原茂在信中写到:“我很早就发现六妹你天赋异禀,比起我恐怕你更适合进入「十二诸天」,还记得多年前的夏天,你在扑蝴蝶的时候,被蜘蛛咬了一口吗?还有一次,你在荷塘里抓青蛙,却被水蛇要了。那时候惊动了太医,你母亲也急得要命,可是你最终安然无恙。我一直跟你说那些只是普通的虫蛇,可其实,那就是毒物,而且是剧毒,只是不知是怎么进入这后宫大内的。恐怕独孤皇后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才真正注意到你,想让你加入她的「十二诸天」来进行培养,回想后面你我的一系列遭遇,恐怕也能说得通了。我后来才知道,你拥有一种体质,索然不能说是绝无仅有,可恐怕也是相当稀有的,他叫做「释槐体质」,可却百毒。不过这种人只有三种下场,一是死后被炼制成「避毒珠」,就像三哥手中的那颗。二是被练成「药人」,用他的血作为药引,救治苍生。第三种便是成为「毒人」,身有百毒,却不惧百毒,杀人于无形之中。匣子中的卷轴便是「南诏活死人秘典」,我皇后宫里偷来的,里面记录着「药人」和「毒人」的两种修炼方式。六妹,你凭心而动,练或不练,练哪一种,四哥永远支持你,只希望你将来能更强,过得更好!” 独孤雁一口气看完了那封慕容原茂亲笔写的长长信笺,她想留下来,因为这恐怕是四哥留给她唯一的亲笔物件了。 不过,她还是泪流满面,捧着匣子到自己房间藏好,然后起了个火盆,犹豫再三,抖抖索索地将这封信笺投进了火盆烧掉。 此刻,她终于放声大哭,再也没人知道慕容原茂给她留下最终遗言。 此时,风家的大院一片热闹,不少丫鬟奴仆从外面,嬉笑着回来,有说有笑的。让正在嚎啕大哭的独孤雁吓了一跳,赶紧用丝巾擦了擦泪痕,啜泣着躲回了床上,装着睡着了。 “没想到「新商国」的小亲王长得如此英俊!” “就是,就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 “几年前,「新商国」来过一位皇子,好像是他哥哥,不过长得又肥又大,真怀疑他们不是亲兄弟。” 一时间整个内院各个丫环都像犯了花痴一般,长居盛京皇宫的独孤雁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小亲王究竟是谁,为何会来到「长阳城」。 不过她安静地躺了好久,也没等到风雨彤回来。 勉强爬起来,在房子里找了些吃的,便听到外面的小厮丫鬟们又开始嚼起了舌根。 “听说这次「新商国」的小亲王是来我大燕找佳偶相配的。” “是吗?那以他的身份,应该配一个公主,或者找个郡王的女儿也行,应该直接去盛京和陛下,怎么会来长阳城找风大将军?” “听说他带了新商皇帝的命令,为了缓解一下两国边境的紧张气氛,而且他好像并不喜欢大燕的皇族女子。说他们总有些什么……反正那名词我忘了,这小亲王就想找个非皇姓的漂亮女人,说有利于两国关系。” 正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突然有人提了一嘴道:“你们可发现今天那小亲王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吗?”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八卦的丫鬟举手抢答道,“他看我们二小姐的眼神,很不一样,应该是看上了。” “就是我们二小姐这么漂亮,和那小亲王在一起,恐怕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可此言一出,便立即有一个声音响起,出言制止了:“你这小丫头,别胡说,小心丢了自己的小命!大将军早就打算将二小姐许配给三皇子了,只等小姐她再长大一些,皇家提亲便去。” “啊?可是我看二小姐似乎并不喜欢三皇子呀,倒是对死去的四皇子颇有几分留念,这几天每天都去他的墓碑前坐着,擦拭干净,现在恐怕也在那里吧。” “二小姐心里苦,你们怎么会知道?”刚才说话的正是轩辕离,她刚刚进门便听到一众人对风雨彤的品头论足,便出言道,“我与二小姐,最能感受到她的痛苦。这事情只要稍有不慎,恐怕风家也会想我轩辕家一样,瞬间倾塌。所以你们还是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别到时被杀,被打或被卖了。” 轩辕离可不是吓唬他们,这些年「长岭铁军」虽然一直依靠他们家铸造的装备,可是因为她的缘故,轩辕祝融将超越「七剑」的「太宇剑」跟「青衣教」做交易,从而迎来了灭顶的祸事。 若不是有风雨彤这个风家大福星保着她,恐怕也早就被卖到什么官窑勾栏里作为风尘女子养着了。 众丫头听了,各个吐了吐舌头,忙着各自的事情,不再乱嚼舌根了。 轩辕离耳力惊人,说话间便觉得风雨彤的房间有动静,一抬手将门打开,发现独孤雁正坐在桌子旁吃东西。 “独孤姑娘,你醒了?”轩辕离一脸惊讶地说道。 “嗯,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是好饿!”独孤雁看了看面前那些零食的残渣,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道。 “你可算醒了,足足睡了近一个月。二小姐怕你有事,故在她的房间里,给你搭了个床,照顾你。”轩辕离笑着回答道,“不过现在二小姐还没回来,你要吃什么,我先给弄点吃的。” “好呀!好呀!什么都行,麻烦你了!嘻嘻。”独孤雁高兴地点点头道。 于是,轩辕离便出去让丫鬟们帮着给独孤雁搞吃的,不一会儿,便弄了好几道菜和一碗白饭给她端了过来。 独孤雁好久没有问道饭菜的香气了,兴高采烈地一大口一大口吃了起来。 轩辕离见独孤雁吃得欢,便识趣地退出了房间,顺手僵门给带上。 可轩辕离刚走,独孤雁便表情突变,有些哽咽地咽着饭菜,脸上又挂出了几道泪痕。她突然想起了昏迷前,冯夫人冲他喊的话:“十多年前,钦天监的那个预言,慕容原茂他知道,陛下一直在找的,我这些年在长阳城已经打探到了。只不过新商国不灭,气运之子不出。” “灭「新商国」……新商小亲王……”独孤雁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手中紧紧捏着筷子,突然喀嚓一下竟被折断了。 此时,房门突然又被人推开了,独孤雁吓得一激灵,见进来的原来是风雨彤。可是她也是满面的愁容。 “雁姐姐,你醒了?”风雨彤虽然悲伤,可是见了独孤雁醒过来,还是露出了意思笑容。 “额!醒了有一阵了。让阿离给我做了点东西吃。”独孤雁点了点头。 “吃的惯吗?是不是觉得很难吃,你看怎么连筷子都给撅了。”风雨彤盯着桌上那一双断筷,不解道。 “彤妹,我……我想四哥!哇!”被风雨彤一说,独孤雁瞬间崩溃地哭了出来。 “雁姐姐,你别哭呀。我也想四皇子,每天都去看他。”风雨彤像个说错了话的孩子,战战兢兢地试探道,“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望一下四皇子?” “真的?”独孤雁擦了擦眼泪道。 “真的!”风雨彤用力点点头。 “可是,你好像也是一脸的难色。”独孤雁似乎看穿了风雨彤的心事一般,一语中的道。 “哎,你是不知道。这次来了个更大的冤家。怎么就让我遇见了呢?以后要是有机会,我绝对要去易容。这幅皮囊一点都不好!麻烦。”风雨彤一噘嘴气哼哼地说道。 117独孤雁蝶舞惹众生 小亲王摄魂难自已 对于「新商国」小亲王,风雨彤和那些丫鬟的评价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人除了长得还算个人样,品行简直不是人。一双眼睛贼不溜糗的,尽在人群里找美女,意图不轨。父亲和哥哥,为了两国安定,把他逢为上宾,可他却几段无礼和傲慢,丝毫不把父亲放在眼里。”风雨彤噘着嘴,生气地拍着桌子说道,“我要是个大将军,便忍不住这气,直接给他抓起来当人质,把「新商」那个狗国家给打下来。” “彤妹妹,你可别气,你看都不漂亮了。”独孤雁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在一边安慰风雨彤。 可是,一把拿起茶壶,用壶嘴对着自己咕咚咕咚地饮了半壶,又道:“什么漂亮不漂亮的,身为女生,就这点让人谈论的资本吗?以后要有机会,我才不要用这幅皮囊示人,宁可当一个赖头麻子的抠脚大汉,也不会比现在麻烦多。都是什么苍鹰,一个个的都盯上了本姑娘。” 风雨彤话中有话,独孤雁知道他表面上是在骂「新商国」的小亲王,实际上指桑骂槐,连同自己的哥哥,三皇子慕容厚德也一同骂了进去。 不过,喝了些冷茶,风雨彤瞬间感到心里舒畅了许多,叹了口气,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哎!也许父亲说的对。「新商国」找了这么一个玩意来出使我大燕,可能另有所图,就是为了要挑起我们的不满,出手伤他,从而给「新商」一个出兵的理由和机会。我也需要冷静,可不能中了那人皮兽性的家伙的当。” “额……彤妹妹。你知道,那个小亲王要在我们这里待多久?”独孤雁突然问道。 “谁知道,也许三五天就走了。久了父亲也不会留他,怕被陛下怀疑,里通外国的罪名可不小。”风雨彤拍了拍手,皱眉道。 可是,独孤雁突然起身,给风雨彤行了个礼,把风雨彤搞得心中一愣,忙问:“雁姐姐,你这是何意?” “彤妹妹,姐姐想求你件事。”独孤雁说道。 “什么事?让姐姐如此?我能做的,我一定答应。”风雨彤赶紧起身,将独孤雁又按回椅子上。 “如果有可能,我明天想去见见这个「新商国」的小亲王。”独孤雁缓缓说道。 “这个好办,包在我身上。”风雨彤应了独孤雁的请求,拍着胸脯道。 “可是,有一点。你可千万别让小亲王知道,我是慕容钧天的女儿,大燕六个主公。”独孤雁说道。 “那是自然。现在全府上下都只把你当作一个逃难来的富家千金,独孤雁小姐。”风雨彤笑着拍了拍独孤雁的肩膀,让她放心。 第二天,风师豪等到了由燕帝从盛京派来的使者。便将使者介绍给小亲王一行人,还安排了盛大的酒席,为小亲王送行。想着接下来就由使者接手,陪同他到盛京出使。 可小亲王却坐在宴席主宾位上,心不在焉地瞧着风师豪身边的空位。那原本是风雨彤的位子,可已经酒过三巡了,风雨彤却依旧没有露面。 “大将军,令爱怎么今天没有来,你看小王我都快要离开了,不让我最后见面吗?”小亲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呵呵,小亲王勿怪。小女昨日去野外,结果惹了风寒,大夫交代她不能饮酒,不能参与聚会,所以只能在房中养病,今天恐怕出不了门。”风师豪笑着端起酒杯,连连说道,“来,咱们再干一杯,愿两国边境永远和平。” 小亲王虽心思不在,但还是敷衍地陪笑着,饮酒看着场下形式化的节目表演,心中却牵念着那个美不可方物的小脸,他哪管风雨彤喜不喜欢他,只是思索着宴席后,可不可以找个机会溜到风雨彤房间附近,一见美人。 在前一个无聊的节目表演结束后,又有人再度上台报幕道:“接下来,请欣赏独舞「浣纱戏蝶」。” 小亲王打了个哈欠,跟风师豪示意自己喝的快不行了,要去趟茅房解决一下。实则想趁机溜了去见风雨彤。 风师豪看破不说破,自己的宝贝女儿岂是这小小番邦亲王可以上手染指的,那内院早就埋伏了几百刀斧手,若小亲王胆敢不敬,风师豪反倒有了反击「新商」的理由。 可是,那独舞表演者一上场,风师豪便愣了一下,转头瞧身边随从,眼神中似乎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随从便轻轻凑到风师豪的耳边道:“是二小姐临时加的节目,特别交代的。” “哦……”风师豪也就不说,依旧泰然自若地端坐在主位上。 可是,主宾位上的小亲王刚提着衣服从坐席上起身,准备借着如厕溜到后院,无意间瞥了那独舞者一眼,便彻底愣住了,连行动也完全停了下来。 因为此刻,表演「浣纱戏蝶」的美人正是六公主独孤雁。 只见她身着冰蓝色的上好丝绸长裙,碧波流淌般的轻柔,长裙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雪白流苏滚边席地摇摆,头上一支羊脂玉发簪与这身舞裙更是交相辉映,交融和谐。独孤雁精致淡雅的俏脸上,淡妆浓墨,身材凹凸有致,除了不仅有风雨彤般的纯纯不可方物,更多了几分妩媚娇艳,简直就是纯欲界的天花板。 随着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独孤雁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犹如引来了数百只彩蝶。独孤雁尤若绽开的花蕾,又美若天仙下凡的仙子。跳起了空谷幽兰,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此时箫声骤然转急,独孤雁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玉手挥舞,水蓝色绸带轻扬而出,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舞袖扑蝶一般。大厅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笛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独孤雁从小扑蝶,戏蝶,宫中乐师舞姬表演时也常常去看,私下偷偷练习舞蹈美姿,这一年来被软禁在冯淑妃的「永春宫」,更是经常无所事事,在房间里独舞,因此舞艺飞长。 再瞧小亲王,从一开始便始终保持着半起身的状态,看得两眼发直,一动不动。 独舞完毕,独孤雁以极其优雅的方式,向所有人谢幕,媚眼间还飘了一下小亲王。这一眼犹如电击一般,让小亲王全身酥麻,四肢发颤,一个屁股蹲便坐回了椅子上。什么风雨彤或其他庸脂俗粉,此刻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将军,这是……这是……贵府上的……”小亲王转过头,问风师豪,眼睛却还目不转睛地瞧着独孤雁,嘴里已是结结巴巴。 “这呀?额……算是我的「义女」,舞跳的不错吧?哈哈。”风师豪说得其实也不错,慕容钧天将独孤雁改了名交给风师豪,便要她已父待之。 “不错!不!何止不错,是非常好!非常好!不知道其他方面。”小亲王咽了口口水,脸色兴奋地说道。 此时,独孤雁已经谢完幕,以手掩面慢慢退出了宴会大厅,这可把小亲王急得半死,忙欲起身,正准备叫住独孤雁。 “呵呵,小亲王稍安勿躁!”风师豪哈哈一笑,“待酒宴结束,我让义女过来拜见你,可好?” “啊!好!好呀好呀!”小亲王一听便两眼放光,摩擦着双手,连连点头道。 “呵呵,来小亲王,咱们再干一杯!”风师豪豪爽地又满上一杯酒,哈哈大笑道。 “来!干杯!”小亲王乐呵呵地端起杯子一干而净,再放下杯子,便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将军你看,我们这盛宴吃也吃了,乐也乐了,我也有些微醺,是不是也应该结束了,咱俩去下半场啊?呵呵。” 风师豪当然知道小亲王的弦外之音,便装作借酒装疯地无礼指着他脸道:“你个老小子,这么晚快就让忍不住了,是不是已经打上我义女的主意了?前段时间还只看上我女儿,真是善变呀,新商国的上梁都是如此吗?” 风师豪借机敲打讽刺,小亲王却已经精/虫上脑,好不知廉耻的哈哈大笑。 随即,风师豪宣布酒宴结束,待众人散去,小亲王迫不及待地跟着他进入后堂。 门外,有人轻轻敲门,一个柔弱的声音道:“小女独孤雁求见。” 118小亲王进退皆失据 毒魔女祸灭满朝堂 风师豪领着兴奋不已的小亲王回到后堂,两人没聊几句话,便听到门外一女子的娇柔声。 小亲王高兴地快要坐不住,要不是风师豪在一边,早就跑着去开门,将独孤雁拽进了房间。不过他终究还是愣住了,丫鬟们替独孤雁打开大门,只见她穿着冰蓝色的绸缎长裙,缓缓步入房间,向着风师豪等二人微微欠身行礼。 “小亲王在此,怎么只行普通的礼节?”风师豪假意脸上不悦地责怪道。 “哎呀!无妨无法!姑娘来了就好,就好!”小亲王赶紧起身,一把拉住独孤雁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 “多谢小亲王,小女子独孤雁,再次拜见。”独孤雁刚起身,又重新对着小亲王郑重行礼。 看到美人如此温婉,小亲王也是哈哈大笑,一双眼睛不停地在独孤雁身上打转,果然如同风雨彤说得,此人真是好色至极。 不过,她昨晚已经与风师豪和风雨彤定下计谋,既然「新商国」仗着新皇的能力,使自己的军队实力大大增加,想用一个小亲王作为诱饵,借口惹怒并顺势讨伐大燕。那他们也就将计就计,用一个连环计和美人计,来应对。 原本小亲王看上的是风雨彤,可没想到独孤雁一再劝说,让自己替大燕完成这个使命。风师豪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不敢下决定。 恰巧盛京的使者正好领命前来,还顺道给风师豪带来一道密旨:四皇子身故,六公主必然痛心疾首,如有什么愿望尽可能满足,不要加以干预。 这道旨意,恰似天降甘霖,让风师豪排除了两难的局面,既不用让宝贝女儿涉险,又能对「新商国」进行反制,而且独孤雁是自愿的,没有丝毫勉强。 既然商议而定,便在今日的宴会上来了这么一出李代桃僵的美人计。 风师豪看穿了小亲王的心思,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道:“看来小亲王你是看上我这雁儿了,要不要老夫作媒把她许配给你呀?” “哎呀!岳父在上,亲手小婿一拜。”小亲王一听便安耐不住,有空风师豪返回,便起身,扑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 小亲王这一手没皮没脸的的操作可是把风师豪惹得哈哈大笑,就连一旁的独孤雁也是一捂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风情万种的样子,更是让小亲王傻了眼。 风师豪哈哈大笑,用手拍了拍肚子道:“这声岳父,我收下了。只不过按照我们大燕的规矩,女儿出现,要亲自送到男方家里。不能在外面随随便便的结合。” “送回家?可是……我……”小亲王瞬间就懵了,因为新商皇帝给自己的任务是到大燕转一圈,刺探情报,顺便扰乱一下他们皇族贵亲,可他这刚进了大燕的北国大门「长阳城」就把持不住,被一个弱女子独孤雁给拿下来,这要是传到新商国恐怕不好。 再者说,如果不能带着独孤雁,那他这趟行程恐怕也很难受,一颗心现在完全就在她身上,巴不得立即举行周公之礼。 小亲王的想法风师豪自然是了若指掌,而他的人目的也在于不用一兵一卒,不使用任何强硬的手段便将明为拜访,实为刺探的小亲王挡回去。 “女儿,你见过了未来夫君,以后可要好好照顾。”风师豪冲着独孤雁说道,“不过,你现在毕竟还没有嫁人,就先回房去吧。改日找一天黄道吉日,为夫替你操办,送你入新商国。” “是!父亲!”独孤雁缓缓行礼,然后用着极其优雅的体姿转身离开,临别时还魅惑地瞧了一眼小亲王。这一瞬间的动作,却让小亲王感觉全身,像过了电一样的舒爽。 说实话,要不是皇命在身,小亲王恨不得莲叶,卷着铺盖行李就告别风师豪,带着美人返回新商国中自己的王府,从此夜夜笙歌,不问国事。 风师豪早就看穿,冷冷暗笑:“也难过他只是个亲王,毕竟做人的人境界也仅限于此。” 再说独孤雁离开了后堂,返回自己的房间,今天她没有住在风雨彤那里,而是坚决返回原来的房子,那套慕容原茂旁边的小房子。 一进了屋子,原本脸上的笑容便彻底消失,冷冷地平静的面容下,将身上的纱舞之裙脱下,换上一身日常的衣服。 点起蜡烛,烛光下,她翻出那本「南诏活死人药典」。 “四哥的遗言,要消灭「新商国」,他又给我留了这个……”独孤雁看着手中的药典,喃喃自语道。 独孤雁在烛火下认真阅读学习手中的这本「南诏活死人药典」,不过为了能够剿灭「新商国」她直接翻阅到「毒人」的章节开始阅读。 易辰仿佛在看一部剧,看到了独孤雁从小到大,从稚嫩可爱,到妩媚动人。现在他知道,她准备听四哥慕容原茂的遗嘱,祸害「新商」皇室。 易辰不知这个女人究竟会采用红颜误国,还是祸乱朝纲的方式。反正,风师豪这手连环计使得很妙,进退皆宜。这恐怕是他与燕帝慕容钧天之间无比的默契吧? 突然间,四周的一切都变得黑暗无比。易辰瞪大了眼睛也无法看到丝毫画面。只能听见一个女人不断的哭泣之声,那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一阵刺眼的亮光,独孤雁捂着脸再度出现在易辰的眼前,可是那已经是好几年以后,从他身上的服饰来看,一袭朱红的长裙,雍容华贵的绣着一对偌大的凤凰,满头金玉珠钗,俨然是一副皇后国母的打扮。 要说是皇后,那必然只能是和独孤雁毫无血缘关系的「新商国」皇后。 可是,独孤雁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 易辰从她的背后绕到跟前,只见她捂着脸的双手上补满了血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眼前纯白的强光,渐渐散去。易辰才发现,独孤雁此刻正身处在一座华丽无比的大堂上,可周围却是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情形。 几十名文官武将横七竖八地倒毙在地上,他们的七窍不同程度地留着黑色的血液,表情一个个均是难以置信的样子,身材极度的扭曲变形,仿佛死前受到了无比痛苦的折磨一般。 而朝堂最中央的龙椅上,新商皇帝安安静静地闭着双眼,胸口早已停止了起伏,宛如沉睡着一般,再无动静。 “四哥!四哥!呜……我做到了……接下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独孤雁大声地哭喊和质疑道。 她放下了双手,原本绝世妩媚的脸庞上,此刻正发生着潜移默化地表现。光洁的皮肤下,一个个痘包正一点点的变大,渐渐在她的脸上迅速扩大蔓延,甚至溃烂。 此时,朝堂外一阵人马的喧哗,几扇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对银盔银甲的士兵,手持着锐利的兵刃冲了进来。 易辰一下子为独孤雁的处境担心起来,可下一秒却又觉得这些人的装扮似乎有些眼熟。 “「长岭铁军」?”易辰不禁喊了一声,对!他们正是风师豪率领的长岭铁军,此刻竟然已经攻破了「新商」的皇宫,直闯进这拥有最高统治权的朝堂。 “快来,这是新商的皇后!”一个士兵来到独孤雁跟前,用手招呼着几名同伴。 “你别怕,我们受了大将军的命令来接你,不会伤害你的!”那士兵蹲下身子亲切地说道。很显然,这场里应外合的同谋,是独孤雁和风师豪一手策划的。风师豪攻占了新商,独孤雁用毒,毒杀了朝堂,整个国度陷入了一片死寂,完全灭亡。 可是那士兵话刚说到一半,就看见了独孤雁的脸,不由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大喊道:“鬼呀!你不是人!是鬼!啊!” 此刻的独孤雁已经满脸的脓包,原先倾国倾城的面容瞬间荡然无存,她只感觉到全身如炭烧一般的疼痛,忍不住的哭泣声中,还时不时地夹杂着:“救我,救我”的声音。 独孤雁万没想到,这本「南诏活死人药典」里的「毒人」篇章竟然如此厉害,就算自己是「释怀体质」也同样被反噬,充满痛苦的煎熬。早知道,就不该扯掉「药人」的部分,只单单练习毒人的这些。 一群士兵为了上来,见独孤雁如此狰狞的面容也是吓得不轻,尽管独孤雁不断的重复“救我”,可是他们却依然从腰间拔出了刀。 就在一个士兵忍不住,提刀向独孤雁砍去时,他突然间失去了重心,踉跄着往冲了几步,然后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再看那死尸面容七窍流血,狰狞无比。 另外几个士兵一看情况不对,有继续提刀就上的,也有转身撒腿就跑的,可他们最终的结局都无一例外的是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百丈之内,没有活物。这是「毒人」走火入魔之时,会造成的恐怖景象。 都怪那新商的皇帝,竟然旧事重提,在朝堂上要刺激她,不断地重复她与已故小亲王的那段糗事。害她一时没控制着,走了岔气,一身毒攻不停使唤,走火入魔。 突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门口飞进,来到独孤雁的背后,一记手刀砍在她的脖颈上。 独孤雁便哼都没哼一声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119十二诸天扰乱新商 长岭铁军攻破皇城 风师豪嘴里叼着碧绿色的避毒珠,皱着眉头,瞧了眼那几个贪功冒进,死于非命的士兵,不禁摇了摇头。 他从身上取出一个特质的大/麻/袋,一把将昏迷的独孤雁装在其中。 然后,风师豪一把将装着独孤雁的麻袋背在身上,走出了「新商」的朝堂。 朝堂外是一片巨大的广场,穿着银甲的「长岭铁军」都站在百米开外,上千人将整个广场微微严严实实。 有近千人跪倒在朝堂外,虽然各个蓬头垢面,精神萎靡不振,眼光中看不到任何对求生的希望。不过,从他们的服饰上可以看出,这批人应该也是「新商」的官员和军人,只不过现在做了阶下囚。 “天子已美色误国,故让你们遭受此灾。”风师豪放下背上的麻袋道,“你们的天子已经殒命在里面,若想尽忠报国的,现在可以站起身,到里面去,陪同他一起共赴黄泉。” 风师豪语气冰冷,威势袭人。想这批广场上的官员,原本就是见机不妙,四处逃窜中,被冲入皇城的「长岭铁军」给抓获的,要说让他们像朝廷里面那群毙命的文武大臣一样殉国,恐怕是不太可能的。因此,风师豪环顾四周,都没有一个人起身,人人汗流浃背地跪在地上,不敢移动半分。 风师豪摇了摇头,默默道:“没想到强大无比的「新商」,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崩溃,真是千里堤坝,毁于蚁穴。” 风师豪当初对小亲王的一番图谋,到今天为止算是彻底成功了。 那日,他允许了小亲王和独孤雁的亲事,并第二天匆匆为小亲王接风,让他进入大燕,拜见燕帝慕容钧天。 可是在路上,小亲王便得到消息,风师豪已经派人将独孤雁送往「新商」境内,等待小亲王返回国的时候,就与他成婚。 小亲王心中兴奋,想着:“这风师豪果然一言九鼎。早点把皇帝嘱托的事情给办了,好早点回去与独孤雁共度良宵。” 可是没几天,小亲王便从手下亲信处得到了另一个绝密消息。那是一封由「新商」皇帝亲手封印的信笺,而是保证百分百的真实。 因为,开启信笺的方式,只有小亲王和皇帝之间两人知道,作为他这次进入大燕的特别联系方法。一旦由第三个人试图打开信笺,纳信笺便会立即损毁,小亲王也无法及时用同样的方式回复,这样双方就都会知道密信被人动过手脚了。 小亲王取过信,看完上面的内容,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原先他出发的时候,皇帝给他的命令是打探大燕国的虚实,如果有机会,就制造一些机会,好让新商的军队有借口出兵,夺下大燕一两个郡县,占点便宜。 可没想到,这次小亲王受到的密信,上面的内容却与之前出关谋划的,完全不一样。 信的开头,新商皇帝就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自己了解小亲王在长阳城与风师豪之间的一言一行,甚至连那晚后堂拜岳父的情节也讲得清清楚楚。 然后,一顿劈头盖脸指责,说他见色误国,将红颜凌驾于国事。 紧接着,皇帝改变了策略,他让小亲王在进入大燕以后,找机会联系「青衣教」的人,最好可以联系到以前夺储失败的慕容均炎等人,然后时机,里应外合将现在的大燕逼入绝境,能灭之最好。若不能,就扶持慕容均炎登基,做自己的一个朝贡国,也未尝不可。 要说这新商皇帝的胃口也真是越来越大,不过两个大国彼此相邻,表面和平了一些日子,其实心底里谁都不服谁,吞并对方的想法都早已提上了日程,只是看谁先寻找到时机,并且皇帝陛下有这魄力行事。 可这次的密令,却让小亲王伤透了脑筋,因为原本一个多月就可以完成的大燕出使计划,现在恐怕是看不到个头。且不说寻找到「青衣教」的难道,就说那慕容均炎在与风师豪落霞谷一战后,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多少大燕的探子都寻不到他一丝蛛丝马迹,自己又怎么能行?不过找不到,就不准回「新商」,这是皇帝给他的圣令。 可最后,新商皇帝告知,已经将独孤雁接到皇宫之中,住在皇后娘娘处,只等他功成返回的时候,给他们风风光光的办一次婚礼。 这可让小亲王恨得牙痒痒的,心中莫名起了一阵酸楚,可是那是国君他也无可奈何。 此刻,小亲王已经完全陷入了,越得不到,越觉得好的心理怪圈中。接下来这些日子,虽然也有大燕的官员请他吃喝玩乐,温柔乡也是不缺的。不过这小亲王总是打不起精神,不经意间想到新商皇宫里的独孤雁,不知道她现在可好? 于是,在今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小亲王一直都在努力的完成皇帝交给自己的任务,与「青衣教」也是接上了头,并互通有无。大燕这边却一直把他奉若上宾,没有任何的为难。 直到快要第二年的时候,小亲王突然受到家中的一封书信,里面简简单单几个大字:“后已薨,圣欲立独孤。” 这八个字,让小亲王瞬间汗毛树立,赶紧差遣亲信回新商了解情况。可是接下来得到的消息却让她始料未及。 说是独孤雁到了皇宫以后,没多久竟然就被皇后带着找皇帝临幸,不久便成了皇帝身边一个没有名分的宠侍。其待遇不亚于当初商纣的妲己。 所以,皇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平白无故给自己竖了一个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急攻心,一病不起,近日暴毙。 不过,独孤雁似乎过得也不是很好,有人见到她时,常以泪洗面,说自己是被强迫的,心中常常念及小亲王,可是由不得不服从,以免小亲王遭到刁难。 小亲王一把将手边的桌子拍的粉碎怒骂昏君无道。可是他现在身在异国他乡,却无能为力,心中烦闷,便出门到野街花巷中买醉去了。 不过,那一夜,他跌跌撞撞地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却不慎撞到一个迎面而来的算命先生。那人险些跌倒,却一把扣住了小亲王的手腕。 “啊!富贵至尊命数!只不过现在蛟龙困浅滩,你的心上人也是凤凰落鸦巢。可怜可叹呀!”那算命先生嘀咕了一句,便松开小亲王的手,打算离开。 可这一句却彻底让小亲王酒醒了,一把就抓住了算命先生的衣襟,冲着手下亲信使了个眼色,手下人七手八脚的把算命捂上了嘴,弄上了车,载回住所。 回到住处,替算命先生松绑,算命先生刚要开口谩骂!小亲王便已经对着算命先生一拱到底,嘴中连连说着:“事关重大,迫不得已,请您海涵。” 小亲王接着又给了算命先生不少金银珠宝,这才平息了对方不满的情绪,转而哈哈大笑,便将前因后果推算一遍,对于小亲王的提问做了一一解答。 “先生,你说的可当真?”小亲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瞧着面前的算命先生。 “信则成,不信则无!”算命先生拱了拱手,吃力的拎起一大堆金银珠宝,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走!打马回「新商」。”小亲王一挥手,对着亲信们说道。 夜色里,算命先生提着金银珠宝走了很久,直到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给你!这些东西挺重的,但是我觉得没有的书值钱。”算命先生将一兜子金银珠宝扔给黑衣人。 黑衣人伸手接过,嘴里问道:“怎么样了?” “当然是成了,那不过是一个见色忘义的草包而已。通知帝释天也快些准备,机会难得。”算命先生说着,撕下了脸上的假面,此人原来是梵天诸葛望道。 没过几个月,身处前线的风师豪父子便得到小亲王起兵造反的消息。 新商国大量的军队都被调集回皇城勤王。风师豪觉得机不可失,也没有向慕容钧天汇报,便一口气突破了边境,准备直捣黄龙。 只不过那小亲王如同诸葛望道预测的那样,的确是个没有用的废物,带着自己的军队和支持者如今,没有几天,便已经被「新商」的皇帝设计,伏杀在城外。最终连皇城的大门都没有踏进过,更是没有瞧见独孤雁一眼。 解决了小亲王,新商的各路大军信心满满,转头就要围歼伸入敌腹的「长岭铁军」。不过风师豪毕竟打过不少硬仗,硬是让他在十面埋伏下,硬撑了一个月,等来了燕帝的援军做支持。 不过,更让他欣慰的是,「新商」的皇城里传出了噩耗,无数皇宫贵族,后宫嫔妃开始莫名其妙的生病,甚至死亡。这可怕的病毒瘟疫,似乎比风师豪的军队更可怕,让人闻风丧胆。 果然,没过多久,后院失火的新商国便被攻破了皇城。 风师豪,瞧着朝堂外的广场上,无一人敢起身的俘虏们,心中大悦,指了指几个人,让他们接过装着独孤雁的麻袋,让他们送往皇城的一处地牢之中,风师豪看上了,准备进行改建。同时这一批刚刚受降的人,也被他安排在这个地牢之中。从今天起,这个地牢,便有了新的名字,它的叫做「灭生狱」。 120绝暗之处向死而生 逃难无路偶进桃源 漆黑无比的环境下,独孤雁缓缓醒过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这冰冷的地面让他感觉刺骨的寒冷,他不断地喊叫,哭泣,却始终都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这是哪里?难道是地狱?”独孤雁不禁害怕道,新商皇室几乎整个都毁在她的手中,现在难道是报应吗? 盛京的皇宫中,燕帝慕容钧天得知风师豪马踏「新商」的捷报,便立即叫来礼部的官员,拟旨起草封王一事。为了让风师豪更加忠心,慕容钧天还加码了两件事。 除了封风师豪为「北燕金狮王」,还加封他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头衔「国之天柱」,并且指婚风雨彤和三皇子慕容厚德,只待风雨彤过了十六岁,便入宫完婚。 慕容钧天发了旨意,礼部官员领命而去。身后门帘突然挑起,独孤皇后悠悠地进入房间,冷冷地问道:“你只关心自己的江山,那六公主可毕竟还是你的女儿。就这么被关在风师豪的打牢中,恐怕不妥吧。” “她身上的毒无人可解,放出来是要祸国殃民吗?”慕容钧天反问道。 “那就应该给她一个痛快,免得她在人间受苦。”独孤皇后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过慕容钧天却不以为然,反而说道:“如今风师豪已经贵为「金狮王」、「国之天柱」。手中权力巅峰,难免不被人巴结,特别是阴谋诡计的「青衣教」。你虽有「十二诸天」看着他,可是也不备有什么差池。不如留一手,让雁儿在他那里关着,万一有个什么动静,也要是个借口。” “你这人为了江山社稷真是可怕,怎么多皇子公主,哪个不是你的工具?”独孤皇后冷笑道。 “你我半斤八两。”慕容钧天回到龙椅上,拍了拍手把上的凤头道,“收养老四,接近老六。长时间的在他们心中射下暗示,偷偷将「十二诸天」信息和禁忌的秘籍漏给他们。让他们成为灭「新商」的关键。并且指示老三做事,在他心里设下爱慕风家二千金的种子。这好几年来,皇后你不是也下了好大一盘棋吗?” “那我也是为了这个大燕天下,所以……”独孤皇后用眼上下打量慕容钧天,两人相视一阵,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钧天的圣旨很快便道了风师豪这里,其实说快,也过了将近一个多月,毕竟是大事。 不过风师豪早就先一步,把自己的王府建好,并且更名「新商」的国都为「平京」。 等燕帝的圣旨一道,那原本「新商」以北,就全部变成了风师豪的地盘,称作「燕北郡」。而与此同时,原先新商的原住民也被风师豪进行了一匹轮流的调换,生怕他们利用当地的天时地利人和,干出一些有损大燕的事情。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可唯有一点却让他头疼不已,那便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风雨彤。 自从风雨彤得知独孤雁被风师豪带回,并且关在那暗无天日,极其恐怖的灭生狱中,风雨彤便时不时地拿着「避毒珠」,去灭生狱的最深处,还总不忘带一些好吃好喝的给她。 可是,看到独孤雁的面容因为修炼毒功而变得丑陋无比,心中不免难过异常。想着独孤雁小时候就喜欢昆虫,她还特地抓了一些做成标本,可惜灭生狱的牢房里很黑,若不是那个小窗,简直是五感皆闭,这些昆虫标本也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不过,风师豪一开始并没有留意女儿的一举一动,等他接受完加封,成为「北燕金狮王」之后,才发现风雨彤竟然瞒着他,三天两头的往灭生狱里跑。 这个让他心里着实有些担心,要说这独孤雁也是万中无一的「释槐体质」,可是也被这毒功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女儿整天就带一个「避毒珠」去见她,难保不会惹上什么毒物,也不一定能全部避开。 担心女儿的安慰,可是慕容钧天对于独孤雁的处理意见又迟迟不给回复。风师豪心中焦急,便与风雨彤,吵了好几次架,这也是他们父女十几年来冲突最厉害的一段日子。 终于,风雨彤知道燕帝和父亲是不会让独孤雁轻易出牢笼的,因为那将会害死很多人。而她利用「御兽经」,千方百计打听治疗独孤雁的方法也是无一收货。 就在那个清晨,已经被封为「彩云郡主」的风雨彤含着眼泪,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决定亲手结束独孤雁痛苦的一声。 因为灭生狱的牢门紧随,而他控制的动物没有避毒能力,也无法接近独孤雁,所以风雨彤就趁人不备,偷了号称世上最快最强的奇毒「触即亡」。 那一日的菜特别丰富,还有燕北郡最好的酒,可是风雨彤却背对着牢门的小窗,默默拭泪。 独孤雁虽然对风师豪和风立威心存怨恨,可她却认了风雨彤这个真闺蜜,有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经常来看她?即使自己的父亲,在她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就在她心里彻底陌路了。 不疑有他的独孤雁,高高兴兴地吃完喝完了风雨彤给她的食物。可是,不久之后,便七窍流血,呼吸困难,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了。 所有的守卫都以为独孤雁死了,就连风师豪也亲自确认了一次。随即让风立威领着一杆似有叛心的俘虏带着独孤雁的“尸体”,来到远离平京的南边一处乱葬中。埋完了独孤雁,风立威手中战刀一挥,顺便也将一众有判心的俘虏给解决了。 而这一次,风师豪却彻底忍不住和女儿翻脸了。燕帝对独孤雁的做法,很明显是用独孤雁来牵制他北燕金狮王,可是风雨彤却做了犯上的大忌讳。 风师豪不由分说,便将风雨彤禁足三个月,等她要再出来时,便是去盛京与三皇子慕容厚德完婚之时。 再说独孤雁身中「触即亡」的剧毒,可是「释槐体质」以及「毒人」功法救了她一名,短暂几天的假死现象,让「触即亡」的毒性在她体内被以毒攻毒的化解了,而且不仅如此,她还因此激发了身体潜能,得到了强大的内力。 不过,刚从乱葬爬出的这段时间,她的确虚弱的很,仿佛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柔弱。不仅是她的身体,就连她体内的毒素也是接近与全无,只不过每天都会强壮一些,滋长一些。 这时,却有个老人路过,看着满脸疙瘩,衣衫褴褛的独孤雁,心存怜悯,竟然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村长「鸿鹄村」,而这个老人便是「鸿鹄村」的村长。 独孤雁起先在村里的一段日子,并没有什么异样,村长家有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少女她很喜欢,这姑娘叫莲儿,总是很诚实憨厚。 别人害怕或者嫌弃独孤雁丑陋的面容,或者只是单纯的可怜他,跟她说上几句话,而莲儿却不一样。因为自身也是相貌平平,所以她不会以貌取人,在一同居住的这段日子里,莲儿是真心关心独孤雁,将她作为自己的好朋友或者是大姐姐对待。 独孤雁虽然很开心,可是体内似乎感觉到每天都会有意思变化,而她现在又无处可去,只能留在「鸿鹄村」。因此,面对目前唯一的朋友,独孤雁便将「南诏活死人药典」中还记得一些的「药人」部分有意无意地传授给莲儿和村长,希望她能得到一些驱毒辟邪的体质。 于是,好景不长,「鸿鹄村」开始爆发莫名的瘟疫,独孤雁知道这与他体内逐渐复苏的毒素有关,可是她不能走,一旦离开,就有可能害死更多村外的人。 每天夜里,她都心受煎熬,躲在被子里大哭,甚至在夜深人静之时,会离开草屋,找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失去理智一般的运功发泄。 不久之后,就算练习过「药人」的莲儿,竟然也开始中毒、发烧,独孤雁想就他可是只怪自己当初根本没多少时间研究药典,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毒人」篇上。 村长爷爷也是心急如焚,不过他的体质显然要好不少,似乎暗中受到「药人」篇的影响,独孤雁当前的毒素程度,还不能奈何他分毫。 村长一着急,便跑出村,寻求帮助。于是,几天以后,村长便带了一个相貌比她还要丑陋的人不像人,猴不像猴的家伙回来。 独孤雁远远地瞧见白候,心中便是一惊,因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药劲来看,仿佛血脉压制一般的感受到了危险。 “这家伙是我的克星吗?”独孤雁喃喃自语道,也不顾上屋里昏迷的莲儿,便仓惶逃跑,可是她又不忍心逃出存,于是那便如后来易辰那样,他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了那个山洞,穿过洞穴/眼前便是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色。 独孤雁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一个落脚之处了,可是她又担心莲儿和鸿鹄村的命运。 “我先躲一阵,但愿他们都没有事吧!”独孤雁长舒一口气,来到池水前。 121日积月累毒功渐成 遗毒百里白骨暴野 独孤雁站在池水前,宽衣解带,一足深一足浅的踏入池水之中。清凉舒爽的池水让她瞬间将所有烦恼和恐惧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虽然脸上已经不如以前,变得丑陋。可独孤雁的身材却比起以往要好上百倍,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身材凹凸有致,这也是拜了当初在「新商」后宫内争宠,每日锦衣玉食,情爱滋润的服气。要说她恨「新商」或者新商皇帝吗?其实也谈不上,最多就两国敌对,外加四哥的遗言嘱咐,所以感觉自己做了红颜祸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亏欠的。 再说,这次踏入池水她自从离开「新商」以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沐浴,这里的景色,池水似乎一点都不亚于「新商」甚至「大燕」皇宫内的清泉,爽/滑清凉,舒爽无比。 独孤雁走到池水中央,闭着眼,默默地蹲下身子,泉水淹没了他的膝盖、腰部、胸部、锁骨,最后没过头顶。她憋着气,双手抱腿,静静地感受全身无死角的泉水洗礼。她知道她自己现在可以憋很长时间的气,甚至有可能突破了人类的极限,毕竟那时候,她假死没有了呼吸,这么多全副武装,把她埋葬的福禄,没有一个感受到她的呼吸。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时间不断地流逝…… 突然间,独孤雁的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划过,像是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简直要将她的大脑划开一般。她全身打了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险些呛水,双脚一用力,便从水下站起身来。心中无数的淤积,此刻在她的全身爆发,内力奔涌,水花如同蒸汽,在她身子周围蒸腾,扩散,尽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将她笼罩在其中。 “啊!骗局!都是骗局!”独孤雁歇斯底里地喊叫道,双手用力地拍打着池水,迸射出的水花足足溅了十丈高,“你不配做父皇!不配做国之天柱!不配做我的彩云郡主!没有我!你们不配!你们这群骗子!” 独孤雁大声吼叫着,内力瞬间突破,周身的毒素也随之增加了不少。 她一个腾挪离开池水,双手乱抓,在地面、树干和石头上都留下了一道道指痕,不过在接近中央「鸿鹄铜碑」的一瞬间,却突然感到有一股比她强上数十倍的力量正在极力的遏制她此时的疯狂。 不过,这力量越是压制独孤雁,独孤雁体内的毒素和内力却越是反抗的激烈。 终于,在那一瞬间,独孤雁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而裹挟她的那股内力,也消失不见。 从此以后,几乎每个几天独孤雁都会身不由己的发狂一次,自身内力也是逐渐增加。而「鸿鹄铜碑」处的那股力量,像是压制,又像是在帮助她提升。不过独孤雁在意识回复以后,都不记得自己的行为,自然也就对「鸿鹄铜碑」的异常没有关心过。 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独孤雁不管发狂还是清醒,都牢牢记在心中,不曾忘记的。 “身为皇族子弟,就一定要被当做棋子和工具来使用吗?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让原本天真的我们卷入漩涡……”独孤雁今夜依旧抱着双腿,在池水中憋着气思考。她很悲伤,所以把头没在水里,这样可以说明自己没有哭泣,只有慢慢的恨意。 此时,她仿佛自己看透了一切,清晰的知道了这巨大阴谋背后的一点一划,她恨慕容钧天,恨风师豪,甚至不理解风雨彤为什么要毒死她。 而她说理解的一切,在千里之外,只不过是「坤宁宫」中独孤皇后想让她理解的。 此刻,一个身穿自己的蒙面人突然出现在独孤皇后的床榻前,单腿跪地汇报道:“风雨彤正在前往盛京,三日之后就会入宫与三皇子成亲。” “这么好的棋子进了皇宫岂不可惜?组织需要新人,招她进来,然后那南安郡现在也很不老实,想办法把风雨彤引到哪里。”独孤皇后低着头,都没有看蒙面人一眼便冷冷说道。 “遵命!”蒙面人赶紧俯首,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 独孤皇后摆了摆手道:“去吧!继续扮好你的「帝释天」,可别叫他们那些眼尖的给戳穿了。” “是!”蒙面人九十度弯腰躬身,随即一道紫光,便一瞬间便消失了。 见假扮的帝释天离开,独孤皇后站起了身,来到铜镜前,认认真真地整了整自己的凤袍,两只眼睛闪过一丝能动人心智的红光,紧接着独孤皇后便踏步前往御花园,寻找另一个棋子。 对于她来说,紧紧有一颗棋子是不保险的,大燕内部的问题,必须万无一失。这才是她作为这个王朝幕后主宰所应当尽力的。 鸿鹄村内,独孤雁的症状反反复复地出现,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她从一个完全不懂武功只会下毒的弱女子,变成了内力和毒功都非常身后的「毒人」,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渐渐地控制毒素的释放和回收,虽然可能会有些遗漏,但应该不至于致命,只要不被普通人长期吸收。只是有一点比较在意,就是经常控制不住自己,会失去意识,醒过来时,总将这桃源之地搞得一团糟。 不过万幸中的大幸,自己再怎么样胡闹和失控,也都没有离开这个世外桃源,恍恍惚惚地通过山洞,去祸害外面那个乡亲们老实巴交,对自己有恩的鸿鹄村。 这一天,气温渐凉,独孤雁从水池中上来,不禁打了个冷战。突然想到自己躲在这里已经几个月了,那个被自己认为是克星,人不像人,猴不像猴的神医,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找到方法解救了自己在鸿鹄村的遗毒。 还有村长和莲儿,他们现在是不是也有了抗毒体质? 她想偷偷回村看看,再问莲儿拿几件过冬的衣服,代替这破旧邋遢的碎布衣,遮挡一下身子。 主意打定,她大致算了一下自己有可能失去意识发狂的时间,便掐着点,在自己那一次刚刚清醒过来以后,一溜烟地冲进了山洞,然后从「鸿鹄村」北面隐蔽的山洞口现身。 原本以为可以看见村民砍树,挑水,担材,种地等忙碌的身影,自己也想假装是回故里的样子,跟他们亲切的打声招呼。 可没想到,眼前却如同地狱一般。别是百里坟头,这里所有得了瘟疫死亡的人,连一座墓碑都没有,纵横间地上、屋里,床上都是一具具已经被腐虫吸食完血肉的森森白骨。 有一些根据身高,骨骼大小,独孤雁差不多都能猜出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这难道都是我干的?”独孤雁双眼泛红,捂着嘴巴,嘴里又一丝咸杂味,应该是伤心引发了些内伤。 一缕黑血在嘴角淌下,独孤雁血泣的忏悔道:“都是我的错!他们都不该死!该死的是我。要是老村长没有救我就好了!” 独孤雁跪倒在地上,用头拼命磕地,直到眼冒金星,额头流血。 “对了,村长和莲儿……”独孤雁突然起身,双脚用力一蹬地面,便快速地朝着「鸿鹄村」的中心跑去。 那间草屋,独孤雁一眼便认出就是村长和莲儿他们家所住的房子,开门进入,里里外外寻了一遍,房间内只有一具中年女性的白骨斜倚在床上,应该是莲儿母亲的遗骨。 “菩萨保佑,这爷孙俩一定是大难不死逃出了「鸿鹄村」。”独孤雁双手合十暗自祷告,紧接着便在屋后挖了个坑,将莲儿母亲的遗骨给好生安葬了。 原本还想收拾村里其他人的骨骸,毕竟这些人的死,多少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怎奈天色渐暗,夜露寒冷。独孤雁想着不如先回草屋中休息一晚,添几件衣裳,明日再继续掩埋其他人的尸骨。 于是,她再度回到草屋之中。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 独孤雁顺手在橱里拿了两件厚衣服,给自己披在身上。然后满屋子的开始寻找火褶子或打火石,准备在屋里点盏油灯进行照明。 可突然见,她的动作停止了,小巧的鼻子动了几下,心中暗道:“这浓郁的药香是?” 独孤雁屏气凝神地赶紧藏了起来,透过微微开启的竹窗,向外张望。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像是互相追赶。突然间这两人便一同停下,落在莲儿他们草屋正对面的一间带独立院落的农房前。 独孤雁定睛观瞧,前面一个女的看着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相貌极美,即便是鼎盛时期的独孤雁恐怕都自愧不如。 而他身后跟着的,便是那个克星,不人不鬼,半人半猴的白候。 “嘿嘿,你怎么不跑了?是下定决心与我交手,还是打算把「鬼忧手」埋葬的地方告诉我?”白候贼笑着,一只手已经伸到药囊之中。 “你小子在「十二诸天」成长真快,而且也越来越难缠了。看来不直接解决,想必以后会越来越麻烦。”洛倾绝双手叉腰泰然自若地调侃着,“反正我想来的地方也已经到了,也不想跑了。今晚你我就做个了断,到时候断了手脚,丢了性命可别怪我哦!” 122无往不利万叶归宗 绝对防御三尺气墙 在「鸿鹄村」内,独孤雁躲在草屋内,偷窥到洛倾绝与白候的争锋相对。 “呵呵,上次败得这么惨,怎么不吸取教训,今天又过来?是准备第四次被打的满地找牙吗?”洛倾绝和白候怎么看都是知根知底的两人,而且凭借自己的实力,根本一点都不惧怕眼前这个小家伙。 哪知白候居然也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两只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冷冷笑道:“你也许可以打败我无数次,可是「鬼忧手」在你身体里设下的禁制就是,你不能杀死我。所以只要我有一次机会,就可以了。” 洛倾绝双手交叠在胸前,像一个温柔的人贵妇一般,只是平平淡淡地一笑,便动人心魄般的美丽,开口却是一脸无辜道:“是呀,这是很麻烦,谁让我的命是这家伙续的。现在你又是「十二诸天」的成员,我不能对「十二诸天」动杀意。可是你这一路上总是纠缠,哎,头疼头疼。” 白候见洛倾绝如此这般,便劝导:“你不想头疼也行,我只想知道「鬼忧手」埋葬的地方,从而得到完整版的「南诏活死人药典」,而不得外面流传着的那些残次品。一旦得到我就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洛倾绝突然脸色冰冷道:“小猴子,你以为我怕你纠缠吗?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没纠缠过我。我说了,你愿意帮我刨了慕容傲绝那老儿的坟,我就告诉你。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你在开玩笑,你以为「十二诸天」的那帮人是吃素的,他们是维护大燕的暗影势力,你这举动要是被发现,早就被大卸八块了!”白候指着洛倾绝的脸大骂道。 洛倾绝一跺脚道:“所以,你去举报我呀,死了也干净。要不然我怎么能放下杀夫之仇,夺子之恨。定然会为了报仇到处找人给你们添麻烦的。” 白候早已抓了一把药粉在手中,他跟洛倾绝交涉过很多次,心里清楚必然是这个结果,就像进入了死循环一般。因此,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哎哟,看你的表情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还动了杀机了。”洛倾绝冰冷而轻蔑地语气,不断刺激着白候,“看来今天得真正给你个教训,断了手脚可就不要怪我了。” “那就请赐教!”白候咬牙切齿,一把将药粉撒向洛倾绝。 那是一种可以瞬间扰乱敌人五感的迷幻花粉,若是没有解药,只需要吸入半点,便会陷入致幻状态。 洛倾绝虽是白茂腾打造的完美药人,她很耐毒,可是这致幻花粉却不是毒药。洛倾绝只能赶紧用做手捂住口鼻,防止吸入。右手在空中画了个圈,随即一掌打出。 白候侧身闪避,两柄锋利的手术刀已经在手,只见他一低头,身子如鬼魅一般地欺近到洛倾绝跟前,寒光中交织成阴网,两柄手上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划向洛倾绝,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那些要害,而是洛倾绝的手脚关节和经络。他要制服她,从而在她的口中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洛倾绝虽说打败过白候多次,可这两柄手术刀的出现,却让她有些惊讶,因为它们的材质似乎并不是普通钢铁,而是能够破开她真气内力的东西。 “「西域寒铁砂」?”洛倾绝一瞬间便想到这种材料,那是轩辕家特有的一种铸造材料,阴冷冰寒,任何阳性内力或者炎火属性的功法碰到它都会瞬间瓦解。 洛倾绝本就是活死人,因为白茂腾对她使用了很多复阳的药物以及金针渡穴等方式,才打通了她的经脉,让她不仅死而复生,还拥有了不容小觑的内力,只不过这股内力被她练的有些走火入魔。导致夜间怕冷,需要发动阳属性功法,日间怕热,需要用阴属性功法。而且阴阳不调之下,她也不断在绝世美貌和奇丑无比之间不断转化。 而白候苦心积虑的想要得到「南诏活死人秘典」的完整版,从而不惜麻烦的对付了镇南王慕容钧明,并且成功得到了「十二诸天」的认可,加入其中。 要知道那「诸天殿」中可是对方着各种奇货,成员们可以随意拿着使用,其中便包括了轩辕离放在此处的「西域寒铁砂」。 白候刚入组织不久,在轩辕离动身前往永登城之前,便被拜托替他打造两把手术刀。轩辕离也没有托辞,花了几天时间,便铸造完成,这两把武器锋利无比,削皮割肉时,对方伸直都来不及感觉的痛苦,就可能被切成两半。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还可以切割阳性的真气。如果对方以阳性内功为主,那么便正中下怀。 “怪不得这小子,要选在这个时候跟我交手!他的战斗经验真是越来越丰富了。将来必是天下大患。”洛倾绝赶紧避开,可是由于被禁制限制,她又不能对白候下杀手。 白候的这一手准备果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此时便有些翘尾巴地笑道:“你刚刚那股傲慢劲去哪里了?怎么现在那么害怕我这两把小刀啊?” “小猴子,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成长了。”洛倾绝脚下点地高高跃起,跳到一棵树上,抬手划圈,此刻无数的枝叶围绕在她身边,宛如「万剑归宗」一般壮观的「万叶归宗」。 “遭了,她想拉开距离使用远程攻击。”白候一下便明白了洛倾绝的一图,随机脚下猛蹬,迅速接近洛倾绝。 可是洛倾绝有雄厚内力加持的轻功,远超过白候,只要不被他的一双手术刀划到破功,自己就可以稳稳地和白候拉开距离。 同时,身旁无数的枝叶也不断向白候射过去,虽然那一双手术刀可以破开不少进攻,可却架不住数量众多,还是会慌乱的进行躲避。 可是洛倾绝手中的飞花落叶却似乎无穷无尽,射完一批,便换一棵树继续聚集,再度发生。因此一而再,再而三,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可不行。又是根本没有任何赢面的局。”白候一面格挡闪避,一面心中想着,突然间他将那两柄手术刀插回腰带上的刀鞘之中,伸手摸了摸药囊,掏出一颗半青半百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事到如今,只能亮底牌了。” 白候刚刚吃下药丸,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洛倾绝一惊,骂了句:“什么鬼?”便施展内功,赶紧闪得远远的。 只见白候原先瘦弱佝偻的身躯瞬间成长起来,一身肌肉,青筋暴起,脚下地面瞬间化为无数碎片。 洛倾绝催动内力,无数枝叶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着白候的面门袭来,只听见他一声狮子般的怒吼,那些原本锐利无比的枝叶便如同遇到了十三级狂风一般,瞬间被吹的七零八落,没有一片一枝可以近身三尺以内。 再看白候漂浮到半空中之中,在他全身上下左右的三尺范围内,仿佛拥有一个无形的巨大气球,将他包裹在其中。任何东西都无法穿透这个无形气球。 “这是绝对防御的「三尺气墙」?这家伙怎么会……”洛倾绝大惊失色,可是只过了一瞬间便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道,“这东西不是他修炼的,应该是靠药物发动的吧。” “喂!你强行吃药,发动「三尺气墙」,可是会损伤审题,留下很多后遗症的!”洛倾绝站在远处,大声地对白候喊道。 可是着三尺气墙不但能够绝对防御物体的侵袭,还能隔绝声音的扰乱。洛倾绝对他的叫喊,白候此刻可是一句都没听到,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要如何打败眼前的这个敌人。 “看来已经发疯了,不过还好。如果是药物强行催动的,还是有弱点的!”洛倾绝拍了拍胸口,强行安慰道。 这果然被洛倾绝猜对了,白候的这一手绝对防御「三尺气墙」,就是靠药物发动的。当初他在永登城的孙世昌家中,替三位贵公子治疗虫蛊之症,其中一个条件便是开出了一个单据,让他们准备一些东西给他,作为报酬,其中就包括「千秋通天菊」、「百世血香莲」、「长岭万年参」等天材地宝,还得了一个炼药珍品「药王鼎」作为辅助。 离开永登城猴,白候便卷着这些宝物,连「诸天殿」都没有回过,直接找了个僻静的山洞,开始炼药去了。他继承了白茂腾自在天的称号,所以没有原则性的问题,「十二诸天」的人自然也不会找他的麻烦。 于是,将近一个月后,那山中丹香扑鼻,青光耀眼,药王炉鼎一开,云山雾绕,万物皆醉。一颗青中透白,半青半白的「玄天上清丹」便有此问世了。 据说服下这个丹药后,丹药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体质,引发一种超强的潜力,从而让服用者在一定时间内拥有一种绝世无双的功法,可以所向睥睨。不过强行提升修为对身体的负荷也是相当严重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要谨慎服用。 如今,白候陷入药物支配的癫狂中,他一动不动的漂浮在空中,和不断与他拉开距离的洛倾绝隔空相望。 123一鼓作气二三而竭 偷摸联手铲除隐患 眼前的这幅场景不但让洛倾绝大吃一惊,就连躲在草屋里的独孤雁也是心跳加速。 “我就说嘛……这家伙绝对是个恐怕的存在,刚一接近我就感觉到了,还好跑得快。”独孤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转眼朝向洛倾绝,“不过这个大姐姐好像是个「药人」,如果喝了她的血……” 这一瞬间,独孤雁瞧洛倾绝的眼神,就如同饿狼发现了食物。她觉得只要洛倾绝落败,自己找个机会,喝到她的血,身体内的毒素便能够减少很多,自己也不会经常这么痛苦。 “可是,若这个大姐姐败了,那……”独孤雁想到此处又恐惧地瞧了一眼白候。 其实,不光是独孤雁看了大惊失色,就连不知为何闯进这梦境的易辰也是感到大为震撼。 原本以为独孤雁很强,与洛倾绝不相上下,后来遇到了慕容均炎,他觉得世上内宫修为的高度应该算是极限了。哪知道现在眼前的白候发动了「三尺气墙」的绝对防御,简直让他瞠目结舌。 这倒不是因为他觉得白候有多强,因为同样精通药理的易辰一眼便看出白候肯定是磕了什么激发内力的药了。易辰只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三尺气墙」这种绝对防御的无赖内功招术,在这样的防御面前,恐怕什么「四季剑法」、「银龙枪法」、「玄阴丝阵」都没有任何用处,连碰都有可能碰不到对方。 就在两人惊骇不已的时候,白候开始懂了,他像是用意念操控身体一样,身体在半空中缓缓地飘向洛倾绝。 而洛倾绝也不敢怠慢,赶紧又向村子的深处退去,她想着药力总有过去的时候,能够拖一刻,便就拖一刻。 别看白候在空中慢慢吞吞地飘着,对于现场的其他三人来说可都是有不小的震慑力的。 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白候知道自己不肯坚持很久,不过打败洛倾绝只有一招的几回,至于什么时候出招,就要看他把握的七级了。 突然间,白候发现洛倾绝的身后有一堵石墙,可她自己却全神贯注地盯着白候,对于后面的情况浑然不知。只是洛倾绝的嘴在不知道说什么,由于「三尺气墙」的缘故,声音也无法穿透,不过想必也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语,自己也懒得听,等打败了洛倾绝再好好审问他。 转眼间,洛倾绝的背即将靠上石墙。白候却突然下降,那「三尺气墙」的底端接触到地面,像是被用力压缩一般。白候调整好角度,嘭的一声,便弹射了出去。 速度之快,仿佛喷射一般,不到半个眨眼就已经到了洛倾绝的身前。 此时,洛倾绝想退,可是感觉背部贴到在墙上,再意识到调整调整身姿,进行对比,已经为时已晚。 看来白候早有计划,利用「三尺气墙」绝对防御的特点,其实就是一种高密度的内力散发现象。 转守为攻的方式,就是利用瞬间爆发和适当的角度,让对手无处躲避,被挤压在气墙和真墙之间只要爆发力足够巨大,强大的腹背压强就能让对手瞬间失去抵抗能力,甚至瞬间昏厥。 不过,这一次白候错了,就在他以为可以彻底碾压洛倾绝的时候,她身后的那面墙却从侧面碎裂。随之墙后出现一个巨大的青色影子,青皮巨犀出现了。 原来洛倾绝一直在动嘴,是为了召唤青皮巨犀与她一起行动。就如同此刻,巨犀从侧面撞破了墙。然后一抬头,用鼻子将洛倾绝从墙缝里,直接顶了出去,免得她被气墙和石墙前后夹击。 只不过嘭的一声巨响,青皮巨犀自己被那「三尺气墙」撞飞了老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缓了好一会儿,才有站了起来,不过显然此刻它还有些晕眩,丧失了任何的攻击力。 一击不中,洛倾绝便有了防备,可惜此刻已经不能在召唤青皮巨犀来保护自己,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应对。 只见白候依旧慢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同样是突然间,一个点地,猛冲到洛倾绝的跟前。不过这一次是从上往下,犹如泰山压顶般的下降,又想要对洛倾绝进行一击必杀。 可是,这次洛倾绝却有了准备,只见她将全身的内力真气全部集中在脚上,双脚一运功,身子猛然飞长去数十丈,那速度丝毫不亚于「三尺气墙」的弹射速度。只不过气墙本身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进行包裹,而洛倾绝的移动速度则是将力量都集中在脚上。其他地方相当的薄弱。 为了不让自己撞到什么东西而受伤,洛倾绝只能在脱离了数十丈以后,弯下腰减速,分配了一些真气在手上,以便减速。 可是,她刚刚刹停了身子,眼前便是一黑,原来白候,这次竟然打破了洛倾绝的常规反应,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第三次袭击,而这次白候全身的气墙略显微红,显然已经是燃烧精血,想让自己的速度和冲击力更上一筹。 “你个疯猴子!”洛倾绝被这一手吓得花容尽失,而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没有时间将内力再度凝结到脚上进行脱离。 “看来这能赌一把了!”洛倾绝一咬牙,顺势将所有内力集中到双手,然后挺起腰杆,准备硬接白候的「三尺气墙」。 两人面对这面,,平地至少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暴,犹如平地龙卷,摧枯拉朽,将周围不少的白骨与腐肉尽皆吹折,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两人的人脚下。 这次换成白候大惊失色了,因为这号称能摊开和压垮一切的绝对防御「三尺气墙」这次却没有将洛倾绝给压垮,她依旧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而双掌发出的掌力,竟然与自己吃了药以后,短时间激发出的潜力旗鼓相当。 那一瞬间,白候震惊,更重要的是全身药效赫然失效,全身包裹奔腾的真气,一下子烟消云散。 只见白候口吐一口鲜血,身子向后一跃,便弯腰咳嗽起来,为了避免内伤加剧,赶紧伸手入了背后的药囊赶紧抓了一把什么草药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候愤然地低吼道。 其实,洛倾绝也想问同一个问题:“这究竟怎么回事?”因为那一刻,她已经觉得自己必输了,用尽全力抵挡白候用嗑药和燃烧精血换来的「三尺气墙」,只不过本能的飞蛾扑火或着说是以卵击石。 不过,就在双掌碰到气墙前的一刹那,洛倾绝却觉得自己背上涌现出一股有些酸麻,又异常温暖的感觉,有一股不亚于自己的强大力量,从这个酸麻处快速流入她的身体,立即与她全身的内力融合,一股脑儿的硬接了白候「三尺气墙」的巨大压力。 很显然最后的结果是,洛倾绝略胜一筹,她赢了。 白候骂骂咧咧地倒退了好几步,可是刚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身子还在晃荡不稳之时,洛倾绝背后却突然蹿出一个黑影。 一个面目丑陋,身材傲人的女子无爪如钩一般地,直插白候的面门。 “不好意思!你这家伙太过于危险!必须立马解决!”原来帮助洛倾绝以及突袭白候的正是「毒人」独孤雁。她一开始就觉得白候是个相当大的威胁,如果只有她一人的话,一定会选择和以往一样,桃之夭夭,躲得远远的。 不过这次却不一样,因为有洛倾绝这个变数存在。独孤雁躲在草屋里屏气凝神良久,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 待她看到青皮巨犀都能够俏无生息的出现在洛倾绝的身后,便知道此刻白候的眼中只有洛倾绝一人。因为他身负绝对防御的力量,所以根本不在乎任何其他事务对他的攻击。 这一点,独孤雁猜对了,而且不但是白候,就连洛倾绝眼中也只有白候一人。所以飞速离开草屋的独孤雁,找了个机会,绕到了洛倾绝的背后,只待白候与洛倾绝交手的一刹那,独孤雁便出手,使用了全身内力,协助洛倾绝抵挡住了白候的气墙碾压。 不过,这个千载难逢除掉威胁的机会独孤雁岂能放弃。就在白候弯腰呕血的时候,独孤雁出手了。 她五指如钩,抓向白候,可白候还没有缓过神来,自然无法避开这一击。眼看几根利爪就要完全刺入白候的面部,独孤雁突然觉得背后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 一回头原来是洛倾绝,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白候已经吓得赶紧逃离了,独孤雁这家伙从哪里来的?白候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觉得她像个妖怪一样的出现了。而且自己也被药丹反噬,所以赶紧开溜。 “你拦我作甚,他刚刚还要废了你!”独孤雁一脸气愤地质问洛倾绝。 “抱歉,其实我也不想阻止你的,只是我的身体被人下了禁制,那家伙在性命危机之时,我必须伸手相助。”洛倾绝见白候跑远了,便松开了手。 “哼!算了!”独孤雁望着白候的背影,暗想道:这家伙虽然跑了,可已经被我划伤,就算是个神医,恐怕要解毒也不那么容易,至少得有一阵躲起来吧。 “谢谢你救了我。”洛倾绝满是感激地说道。 “嘻嘻,举手之劳,大姐姐。”独孤雁满脸堆笑地说着,可此时她的两只手如同鬼爪一般,刺向洛倾绝。 124缝敌手药人对毒人 割村地西南拒东北 前一秒,洛倾绝还对独孤雁出手救自己于为难之中心存感激,对于自己被下了禁制,不由自主地挡住独孤雁击杀白候感到抱歉愧疚,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可是,下一秒,两道黑影便扑向了自己,独孤雁双手十指如钩,只抓洛倾绝的咽喉,将毫无防备的她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格挡。 独孤雁见偷袭没有得手,便施展出自己在桃花源中修炼的内功,对着洛倾绝上下其手,步步紧闭。 洛倾绝这才意识到独孤雁每一次攻击竟然都是杀招,每一下都想取自己的性命。便更是摸不着头脑。 “姑娘!你认识我吗?怎么刚刚出手相救,现在却要夺我性命?”洛倾绝急了,一边退缩格挡,一边出口询问道。 “大姐姐,我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独孤雁手上不停,嘴中却客客气气地回答道。 “那姑娘是不是与我有仇?”洛倾绝更是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我想应该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吧?”独孤雁依旧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偷袭我还处处杀招?偷袭也就算了,前面你又为什么要救我?难道……”洛倾绝拼命格挡了一招,施展轻功拉开和独孤雁的距离,喘了口气道,“难道你也是「十二诸天」那个组织的一员吗?不!不对!你刚刚出手要杀小猴子,你不是……” “「十二诸天」?”独孤雁一愣道,“没想到你也知道「十二诸天」?” “刚刚那小猴子就是「十二诸天」的自在天,不过他才进入组织没几多久。”洛倾绝说道。 “怪不得!怪不得,我觉得他怎么那么危险呢。”独孤雁心中思索道,可是手下却丝毫不停,还是对着洛倾绝步步紧逼。 这些年的经历和遭遇,已经将独孤雁从一个单纯善良的六公主,变成了性格扭曲,性格阴晴的妖女。哪怕最后一丝温柔也在风雨彤给她下「触即亡」的时候给覆灭了。 「鸿鹄村」得救也许看到了一丝善良的影子,不过很快自己带了的那场瘟疫却彻底让她崩溃,害怕白候躲进了桃花源,又时不时地难以控制自己,从而间歇性的发狂。 这段时间,独孤雁也会常常反省自己,可最终她想到的是:也许,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自己,那个单纯善良天真的六公主,只不过是被压抑在皇宫中假象而已。毕竟她想到,小时候自己就很喜欢杀戮,就像那些小昆虫,只有把它们做成标本,才觉得是如此的可爱漂亮。 人,总是喜欢为自己的错误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让一切变得说得通。独孤雁有了这个理由,便顺利成章的解开了所谓道德束缚的天性,既然世界对她不公,那她也要铲除这个世界对她的所有威胁。 借白候和洛倾绝对战之际,解决白候。再偷袭洛倾绝,用她的血替自己解毒疗伤。独孤雁想了,她也做了,只是这一切做的似乎都不是很顺利。 独孤雁虽说手上攻势凌厉,把洛倾绝逼得节节败退。可是洛倾绝显然也并非善茬,不一会儿便适应了独孤雁的招术套路。 两人看上去都是拼死相斗,可是一阴一阳,一药一毒,可谓是旗鼓相当,将遇良才。一时半会之间谁都奈何不了谁。 独孤雁求胜心切,除了内力,还将全身的毒素散发开来,原本略过「鸿鹄村」上空的那些鸟雀,突然惨叫着一一折翅而坠,这才让洛倾绝恍然大悟。 “你是「毒人」?”洛倾绝大吃一惊,随即催动浑身的血液流动,以自身药血来对抗独孤雁的毒功。 “大姐姐,你不也是「药人」?我俩一战定是宿命!”独孤雁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听说「新商」离奇被灭,是因为皇室之中有毒人祸害宫廷,难道是你?”洛倾绝手上以退为进,嘴中却为探究竟步步紧逼地追问道。 “「新商」已经不存在了,不过我似乎有些后悔。”独孤雁悠悠地回答道,“要不是我亲手将后宫朝野杀尽,恐怕现在还稳稳地坐在皇后的宝座上。都怪我和四哥当时被别人迷了心智,做了他人的棋子。” “你是赢双吉的皇后?”洛倾绝又是一惊。 赢双吉原为新商国的三皇子,可以说是洛倾绝的小叔子。毕竟赢安吉和赢双吉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不过赢安吉和洛倾绝失踪后,赢双吉不久便透过暗中的支持者,偷偷发动了一场政/变,登上帝位。 他为人狡诈阴冷,占有欲极强,可是又颇为聪明,号称哪个帝国的独裁者没有一些铁血手腕,柔柔弱弱的只会让自己的地位和国家不稳。 可是,他万没想到,自己的个性竟然被远在千里之外的慕容钧天给利用了。占有欲使他强占了洛倾绝,结果导致一系列严重不堪的后果。 “赢双吉?哼!你也认识这个无耻的家伙,谁愿意当他的皇后了,只不过是被无奈强行霸占了罢了。”洛倾绝狠狠地说道,“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不留。” 洛倾绝说到此处,仰天哈哈大笑,一张恐怕的脸,外加杂乱无章的长发,让她犹如鬼魅一般的恐怕骇人。 手中更是加快了速度和力量,仿佛身上的内力被洛倾绝的话语一激,又提升了几分,两人交手所过之处,无论是树干还是石壁,都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嗯,这一点我倒是认同。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这「新商」的确不行!不过,你一身剧毒,是不应该再祸乱百姓了。”洛倾绝听到独孤雁的话,心中也突然舒爽了几分,自身的内力竟然也如独孤雁一样,增长了不少。 “我也不想带着这一身毒乱跑,蓑衣菜躲在这里。随之那神医也不太行。救不了这的村民。”独孤雁忽上忽下,双手双脚朝着洛倾绝奇袭而来,犹如八臂一般,“不如你别反抗了,让我喝了血便可解毒,如何?” “抱歉!我虽是「药人」,但我的鲜血无法解你身上的剧毒,你的「毒人」之毒,只能用起死回生之法,以数倍于你的内力贯穿身体,破坏毒素再生,然后再饮下药人之血方才有用。如若不然,也只不过是饮鸩止渴,只顾当下而已。况且我也不想死,还有要做的事呢。” 独孤雁冷冷一笑,道:“大姐姐,你的嘴就和你的脸一样,花里胡哨的,好会唬人。不过有一点,你似乎比那丑陋的神医更加懂得医术,看来跟你那制造「药人」主子学了不少东西啊!” 洛倾绝毕竟有经验,看独孤雁轻蔑轻敌,一巴掌声东击西,脚下使了个拌,便把踉跄了半步独孤雁反手止住,嘴里说道:“你说得对!那小猴子的实力的确还差的远,奈何「鬼忧手」看出他的野心,不愿多传授技巧给他,说他会祸乱天下,可是又不准他死,说他命不该绝。” “祸乱天下?那小子难是「天命之子」!”洛倾绝心中一怔,突然想起四哥慕容原茂对他说的话,可是身体被止住,拼命挣扎也不得解脱,只能将全身的毒气聚集在一点,向着洛倾绝的手腕射去。 洛倾绝见对方拼了命似的孤注一掷,也只能撒手后退,她可不想和这个疯妹在「鸿鹄村」同归于尽,自己好不容易凭借线索才找到这里,寻一个绝世高手相助,要死现在死了,可是大亏。 独孤雁逃脱了控制,也是大口喘气,收住了脚步,没有再次发动进攻,只是戒备的盯着洛倾绝。 “行了,姑娘。我们的实力仲伯之间,谁也拿不下谁。不如今天就此作罢,各自歇歇,明晚你要是不服,再来指教?”洛倾绝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她也是庆幸,独孤雁及时收手,免得大家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好!大姐姐!那我们明天见!”独孤雁转身刚要走。 “等等!”洛倾绝却在身后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大姐姐,该注意了,还要继续打?”独孤雁摆好了架势,警惕道。 “不是,不是。我是想问,你也住村里?”洛倾绝摆手问道。 独孤雁想到山后的桃花源,是自己修炼的场所,现在绝不能让洛倾绝发现,便随口道:“是呀!不住村里还能住哪里?” “哦!”洛倾绝应了一声,便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姑娘也住这「鸿鹄村」中,那我们便分一分,停战期间,谁也别过界,免得麻烦。” “行!怎么个分发?”独孤雁倒也爽快,点头道。 洛倾绝指着莲儿以前住的那间草屋道:“以村中央的草屋为界,西南归我,东北归你怎么样?” “行!就这么说定了!”独孤雁不疑有他,转身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其实她两各有心思,独孤雁怕洛倾绝发现北面的桃花源,而洛倾绝却想着以「鸿鹄村」为落脚点,到四周查探,毕竟村口在南面。 此时,青皮巨犀也已经转醒,看上去并无大碍。洛倾绝拍了拍他的背,一人一犀便向南而去。 125入虚空神僧言因果 回俗世高人陷癫狂 独孤雁和洛倾绝两人分别住在「鸿鹄村」的西南和东北方。两人以莲儿的草屋为界,可谁都没有再进去过。 不过,这两人隔三差五的便要互相搏杀一回,洛倾绝也发现,独孤雁有些时候会无法控制住自己,陷入发狂暴走的境地,可为了自身的安全,也是无可奈何。 这场面在易辰的面前变得越来越熟悉,直到他发现那日村口有一匹小黑马驮着一个人,正是中了「七日枯」的自己。 洛倾绝起初不以为然,瞧了一眼在从马背上跌倒在地的易辰,准备拂袖而去。 可那小黑马竟然一口咬住了洛倾绝的衣袖,力量之大,竟然需要洛倾绝几番挣扎才能甩开。 并且一人一马在互相撕扯中,洛倾绝一掌击中黑马头部,黑马踉跄地跪倒在草屋面前,嘴里吐出那颗「避毒珠」,最终抽动了几下,便咽气了。 “我没下手这么重吧?”洛倾绝看了看黑马,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诧异道。 易辰满眼泪光,甚至有些不忍心瞧洛倾绝为给自己解毒,把黑马给肢/解吃肉的场景。 不过此时间,地动天摇,四周的一切都黑了下来,易辰仿佛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混沌的虚空中,轻飘飘地悬浮在这黑暗之中。 刹那间,前方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耀的易辰有些睁不开眼,只能用手挡着眯着细缝观瞧。 “这位施主好久不见!”一个面若桃花的英俊僧人,披着金丝袈裟,双手合十,缓步迎了上来,原来是在望江岸边曾经指点过自己的无情僧。 “大师,这是?”易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依旧回了一个双手合十的佛礼。 “施主可看到了什么?”无情僧问道。 “额……很多很多。”易辰回忆道,那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般,又在眼前滚动了一番,“独孤雁……慕容原茂……陛下……独孤皇后……风姑娘和金狮王……” 易辰磕磕巴巴,一个个说出他这次梦境中见过的人的名字。 “大师,我是不是在独孤姑娘的记忆里,所以才看到这些的?”易辰突然惊悟道。 “善哉善哉!施主你觉得呢?”无情僧并没有回答易辰,而是反问道。 “我……我觉得像,可是又不像。总觉得……”易辰自言自语,心里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那自然不是独孤女施主的记忆和梦境。”无情僧一挥手,天地间出现了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白线,宛如一张大网,犹如一张没有边际的巨大棋盘,无线衍生。 “大师,我不明白……”易辰彻底蒙了,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要说进了独孤雁的记忆或者自己快死时对着世界的一丝留念,而出现的残象,他都能理解。可这之中很多的场景、人物和事件,别说易辰,恐怕连独孤雁、风雨彤他们都未必一一知晓,自己仿佛是以老天爷的视角在俯瞰着这整个十几年来,由大燕宫廷所引发的一系列巨变和动荡。 “施主,你猜对了!善哉善哉!”无情僧点了点头,突然说了句更加莫名其妙地话。 “大师?我猜对了?我猜什么什么?”易辰更是觉得云里雾里,甚至觉得无情僧说的话,让自己的大脑变得愈发不能思考了。 不过,无情僧淡淡一乐,接下来的一番话,便给易辰做了一通解释。 “吾似僧非僧,像道却不是道,这要追溯道,在数百年前,曾有一僧一道携游天地六道,一人是西方如来座下僧徒,一人是东土太乙救苦天尊足下小道,两人游至冥界忘川河上,一时兴起便打赌人间走势,还互换了首级身体,使得僧道一体,佛道同流。不过那时候出了一些小问题,使得忘川水底的恶灵王、忘川舟夫、一叶扁舟、不少恶灵、以及等待转世的幽魂都被卷入了人间道的轮回之中。” “不理解,不明白。大师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易辰摇了摇头,依旧一脸茫然地说道。 无情僧指了指易辰:“你便是那忘川众生,误入人间的一员?” “啊?难道大师是来收我的?”易辰心中一惊,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那是你的缘。我为何要收了你?”无情僧摇了摇头,“只不过你梦中所见之人,皆是前世与你有关系的。” “风姑娘、阿离、独孤姑娘还有陛下、慕容原茂、慕容厚德他们难道都是从忘川误入人间的?”易辰两眼瞪得巨大,不敢相信这一切。可是无情僧只是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大师,那为何要让我看到这一切?”又一次不解地问道。 无情僧缓缓说道:“我曾与情老道机锋,这人间至苦是不是观不全,心不明?导致来过人世间一趟的所有人,不管上至天庭还是下入地狱,也不管真身是恶灵还是凡尘,都不免说一句,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要么就是假如这世上有后悔药就好了。” “是呀,早知道父亲会死,我当初就……还有莲儿……他们。”易辰心里被触动了什么,默然地说道。 无情僧却没有理会易辰,还是自顾自地说道:“以前的事情依然形成,不可更改。所以我将你拖入这「禅梦」之中,以上天之眼,让你观这世间变化,附你气运之身。倒要瞧瞧一个人即便法眼通天,了解了和自己命运相关的所有人的过往,以及阴阳面。那他们再度聚首时,会不会继续作出令自己后悔的事?到时候会不会在死前抱怨,早知道如此……我就……好了。” “……”易辰沉默良久,最终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无情僧突然哈哈一笑,“那时,你在忘川河上自动提出要到人间游历一番的呀。” “我……哎呀!”易辰还想问什么,可是头顶和脚下那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白线开始发生波动和扭曲。紧接着整个空间也发生了天崩地裂的动荡。 “该看的你都已经看过了,回到现实世界去!看看你最终会作出什么样的抉择!”易辰发现自己和无情僧都没有挪动半分,可是两人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最终完全看不见彼此! “哎呀!”一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易辰仿佛从天而降,落入了深渊,四肢已经无法控制,只听见最后那无情僧淡淡说了一句:“有时间回到最开始的地方,那里有一切的起源。” 啪的一声,易辰感觉自己彻底跌落,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突破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易辰的耳边听到了慕容均炎如同暴雷一般地狂笑声。 易辰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眼前慕容均炎正挥着拳头,身体周围的气场和内力,肉眼可见的增长了数倍。 “师父……”易辰轻轻地叫了一声。 可是,慕容均炎完全没有听到,依旧自顾自地挥动着拳头,疯狂大笑道:“这是第三次,第三次起死回生,哈哈哈!是「否泰三重」的巅峰力量!现在的我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什么「青衣教」教主,什么「十二诸天」的帝释天,有一个算一个,就算你们全上,老子都能轻松解决!哈哈哈哈!” “师父!”易辰艰难地坐了起来,他感觉浑身酸痛,可是依旧加大了声音喊道。 不过,慕容均炎依旧如同没有看到他一般,自顾自地沉浸在对自己力量兴奋无比的癫狂之中。 只见慕容均炎浑身散发出的内力,竟然已经可以让大地微微颤动,桃花源中无数大树跟着摇晃起来,树木咔咔作响,一根根,一片片,无数的枝叶断裂,树叶飘零,宛如一阵飓风挂过,引来一阵倾盆的枝叶大雨。 慕容均炎脚下突然发力,朝着桃花源被巨石堵住的山洞口猛烈地冲过去。 “轰!”的一声,那颗巨大且坚硬无比的巨石,竟然顷刻间被砸的四分五裂。 慕容均炎没有停下,依旧足下发劲,一下子穿过了那山洞中,只听见「鸿鹄村」里一阵巨响,随后便没了声音。 “师父!”易辰挣扎着爬起来,想追赶,还一直不断地大声疾呼,可是慕容均炎至始自终都没有再瞧过他一样,仿佛把易辰当作一天透明的空气一般。 “他已经走火入魔了,凭你我是阻拦不了他的。”易辰的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轻柔地说道。 易辰一惊赶紧回头,却发现独孤雁正抱着双臂,站在他身后,脸上的脓疱竟然少了许多,可以看出颜姿绝丽的雏形。 “切!你那什么眼神!我现在可没疯!”独孤雁给了易辰一个白眼,便喃喃自语道,“那个破老道,叽里呱啦地给我讲了一堆,真烦人!” “老道?”易辰一脸茫然地问道,“你难道也做梦了?” “是呀!那个叫情道人的老头,啰嗦的很,还会又哭又笑,就地撒泼打滚。”独孤雁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你是不是有块玉佩,上面写着「易星月江河入眠,辰山林万物复苏」?” 126灼世红莲联合众家 千叶落花化尽所有 “啊?你怎么知道?”易辰被独孤雁这么一问,不禁有些意外。 “梦里,一个老道跟我说的。”独孤雁坦诚相告,并且伸出一只手,摊到易辰的人面前,比划了下,淡淡地说道,“拿来我瞧瞧。” “额……”易辰连忙低头,从怀里取出那枚一直带在身边的玉牌,递给独孤雁道,“你看,就是这个,你认识吗?” “玉牌令,果然没错,你就是那个「气运之子」。”独孤雁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 “我?气运之子?”易辰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独孤雁不置可否,只是瞧了瞧漆黑的夜空,沉吟了半响道:“天黑了,刚刚这里这么大动静,应该被老婆子给发现了吧。” “老婆子?你是说……” “对,就是她!我们再会会她。”独孤雁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山洞口出现一阵山崩地裂的响动,引得山石崩裂,树木尽断。 就在两人一愣,还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便从那被慕容均炎打穿的山洞口冲了进来。 “哎呀!让我找了好久!怎么就跑了呢?”果然是洛倾绝,此刻她有些痛心疾首地冲了进来,见到断成两截的铜碑,便抱着大声哭泣,丝毫没有在意不远处的两人。 面对这样的场景,易辰和独孤雁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发愣。不过,最终还是易辰觉得,洛倾绝救过自己几次,那时候对自己也不错,便上前一步,准备劝她。 “额……姑娘……你在「鸿鹄村」里住着难道就一直为了找我师父吗?”易辰走到洛倾绝身边,轻声问道。 洛倾绝抬头,才发现眼前人是易辰,可心想当初见到他时,这家伙分明没有什么内力,这么短短时间里,感觉有些不一样? “你师父?是谁?难道是?”洛倾绝擦了擦脸上的泪迹,低头指了指身前的铜碑。 易辰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说得自然是慕容均炎。 “怪不得!”陡然间,洛倾绝突然暴起,易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一伸手掐住了咽喉,还冷冷地说道,“快说,你师父去哪里了?我要找他帮我报仇!” “咳咳!你……姑娘……你放开我!”易辰虽然修炼了一些内力,可是现在还远不是洛倾绝的对手,何况咽喉被抓,有力也使不出,连呼吸都困难的很。 不过,事情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独孤雁一见易辰被卡住喉咙,生命危在旦夕,竟然挺身而出,一跃来到洛倾绝面前,一双毒掌便朝着她的面门击了过去。 “你又来碍事?”洛倾绝见独孤雁又偷袭自己,瞬间勃然大怒,也顾不得自己娇媚的外表,一松手,便如同一个泼妇一样和独孤雁交起手来。 两人一如既往的你一招我一手,打得势均力敌,难解难分。易辰则捂着喉咙,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在那梦里面,他看过两人打斗的招式无数次,也默默想了一些破解之法。于是这一次,他不再想在一边旁观,他要插手分开两人,让两人都冷静一下。 寒冰剑已经断裂,可易辰远远地瞥见拿把橙炎剑静静地躺在地上,便施展轻功,将它拾了起来。 此刻,独孤雁和洛倾绝一如既往地双掌相对,「毒人功」和「药王掌」,再加上两人深厚的内力,正在一较高下。 可就一刹那间,两人感到一阵灼热之风向她们袭来,一撇头,见易辰手中橙炎剑挥舞如一道火焰莲花缓缓张开,每一片花瓣在橙炎剑的加持下,都尤如一片灼热的利刃,向着两人合掌之处而来。 “这小子的内力,什么时候……” 独孤雁和洛倾绝两人都是大吃一惊,赶紧撤掌,各自后退,可是他们眼中,易辰的内力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行暴增,这一点恐怕是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 “你小子不是只会剑法吗?这内力是怎么回事?才十几没见,就增长至此?”洛倾绝不解,首先发话询问道。 “内力?我吗?”易辰心中一愣,不敢确定道。 “废话,不是你还有谁?”洛倾绝回应道。 此时,易辰方大梦初醒一般,感觉自己身体温暖异常,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丹田迸发,随意一挥手中的橙炎剑,隔空便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半尺深的剑痕。 “哇!这难道就是师父说得「否泰三重」吗?”易辰端详着自己的双手,回忆起刚刚慕容均炎陷入疯狂前,那股暴涨,足以撼山填海的强大内力,瞬间就明白了。 所谓「否泰三重」,取字易经否卦和泰卦,意为否极泰来。 何为否极?乃是面前绝处,濒死之际。就如同他们师徒二人,被失控暴走的独孤雁差点给打死。 何为泰来?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易辰终于想明白,明明慕容均炎和自己都被独孤雁的毒功贯穿,没有了生机,怎么会醒来以后却跟没事人一样。还有慕容均炎曾经说过,自己曾经有两次濒死的经历,以及这断裂的铜碑,是「青衣教」的教主误以为将他打死,而给他下葬的地方。 “原来!原来每一次绝处逢生,起死回生之后,自己的内力都会得到一次暴增。怪不得师父说,这是最适合我修炼的内功!”易辰瞬间心思明朗,可又转念想到「三重」,“三重?三重的意思难道是,这个内功一共可以提升三次实力,让自己进入假死三次。要是这么说……师父他……” 看来,慕容均炎是准备靠着这最后一次实力的暴涨,跟青衣教的人拼命去了! “哼!小子!别以为你实力暴涨就可以随意插手我与她之间的对决。跟你说,就你那点内力,再加上这橙炎剑,也不过尔尔。”洛倾绝一噘嘴,心中有些气愤,好好的对决,却又多加了一个人进来,看来是得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领教领教自己的手段。 于是,洛倾绝对着独孤雁说道:“我要先教训教训这小子,你最好别插手,不然大家同归于尽!” 原本独孤雁就是为了救易辰,而出手阻止洛倾绝的。可是见易辰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也就摊了摊手,心道:“让我看看,你这气运之子,究竟有什么能耐。” 易辰无奈,独孤雁这时候竟然袖手旁观了起来,他们三个人真的是风水轮流转,一会儿联手,一会对手,易辰的脑中也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心想道:“算了,来就来吧!” 易辰手中的橙炎剑再次挥舞,那多莲花在他周围又一次开放,而且开的更加巨大和灼热,这是易辰在梦中看了无数场高手之间的对决,自己想出来的剑法,结合了「四季剑法」的「祭春花」剑势,「玄阴丝阵」的布局和「银龙卷云枪」的人枪合一的内力发动方式,被他取名为「灼世红莲剑」。 洛倾绝准备给易辰一个下马威,祭出一招「千叶落花掌」,一瞬间犹如千手如来一般,逼近易辰。 可这「千叶落花掌」和江湖驰名的「千手如来掌」有个本质上的不同。千手如来将就掌力压制,十掌,百掌,千掌,万掌,铺面而来,给对方一种难以承受的压迫感,然后万千虚掌中,突来一真,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可洛倾绝的「千叶落花掌」表面看上去与「千手如来掌」好似如出一辙,其实内劲发力方式截然不同。 看似扑面而来的无数虚掌,其实皆为实掌,「千叶落花掌」并不是为了对敌人采取一击必杀,而是分而食之。她依靠速度和内力,带动空气的流动和传导,将每一掌的落点都打在对手的发力处或内力传导的关键处。以自己攻击或者势能影响对方的招式和发力,从而将对方的进攻一点一滴的蚕食掉,内力也瓦解掉。 可以说「千叶落花掌」并不是一种你死我活的决斗性招术,而更像是不断教训对手,戏耍对手的武学。 因此,易辰可是从来没见过洛倾绝对独孤雁用过,因为「药人」和「毒人」之间的天然敌对关系,她们之间以往一出手便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可以说这一手很突然,易辰根本就不适应洛倾绝的「千叶落花掌」,自己的进攻处处受阻,内力也竟然被一丝一毫地瓦解掉,心中暗暗叫苦:“哎!该死!还是实战能力和经验差了好多,竟然会毫无办法应对。” 易辰不断后退,牵强地又换了好几次剑法,什么「四季剑法」,「桃花剑法」,「藏拙剑法」都一一展示,却没有一手可以抵挡住洛倾绝以不变应万变的「千叶落花掌」。 一退再退,终于易辰的背脊贴在了断了半截的铜碑上,此时手忙脚乱的他竟然中门大开。 “呼”的一掌,洛倾绝千掌合一,朝着易辰胸口袭来,一声闷响,拍到了他的胸口。 “咦?”洛倾绝只觉得自己的掌力被易辰胸口的人什么东西给挡了一下,散去不少。 她五指如钩,一把扯开易辰的衣襟,那枚玉牌令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洛倾绝的眼前。 127几番辗转母子相认 满园酸香独孤醋意 洛倾绝一见玉牌令,脑子中便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手上的动作也随即变得迟缓了许多。 易辰一看有机可趁,便抬手亮出掌刀,一劈之下,就要劈砍洛倾绝的脖颈之处。 不过,洛倾绝似乎毫无反应,不躲不闪,听之任之。易辰也没有料到是这种状况,就在即将解除到洛倾绝之时,强行收手。 “呜!呜!”一双桃花眼涌出两行热泪,洛倾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先如钩一般的利爪,化作两支小粉拳,砸了易辰两下,紧接着又是一脚,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我……我一直带着这个。”易辰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怎么每个女人都关心他的这没玉牌,只能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从我出生开始就带着……父亲说,他捡到我的时候,这个玉牌就放在我的婴儿包里。” “你是被收养的?哪里人?你父亲是谁?”洛倾绝一听,便发起了夺命三连问。 易辰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呀,我一直跟着父亲成长。我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只是一直在南安郡的淮荣城里长大。我父亲是南安四庭柱之一的「戎将军」林渊。” “林渊?”洛倾绝一听林渊之名,更是泪流满面,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在卫国还没灭亡之时,洛倾绝作为卫国公主,在皇宫内经常和一群孩子一起玩,其中就包括很多大臣和将军的子女,林渊便是其中一个。 只不过,洛倾绝和林渊那时都年幼,完全不知道当时国内的事态严峻,卫国皇帝之所以把这么多大臣的孩子接进宫,是为了以后他们作为人质,逼迫朝中大臣将军一心一意,共同对抗大燕帝国的入侵。可惜这个不得人心的举动,却最终导致事与愿违,国破家亡。 不过,就算如此。洛倾绝对于林渊这个国字脸的小男孩,还是有些印象的。 “没想到他竟然去了大燕,还在南安郡做了要职!真是卫国之耻!”洛倾绝不自觉地捏了捏拳头,抬头看向易辰,又叹了口气道,“算了,他也算是为卫国做了最后一件好事。” 面对洛倾绝如此反应,跟前的易辰却有些意外,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洛倾绝却蹲下身子,也不怕易辰和独孤雁的偷袭,将头埋在臂弯之中,然后抽出一块丝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在独孤雁的眼中现在洛倾绝全身上下都是破绽,只要自己随便一出手,就能结果了她的性命。可是,她刚刚略微向前走了半步,就见易辰紧了紧手中的橙炎剑,对她微微摇头,意思是让她不要靠近,乘人之危。 “切!这家伙倒是心善,就不知道她将来会站在哪一头?”独孤雁啐了一口,便收回了脚步,转身找了棵大树,盘腿坐在树下,调用全身内力真气。 她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毒素好像少了许多,不过内力却是要比以前增长了不少。想来应该是袭击易辰和慕容均炎的时候,被他们的「否泰三重」抽走了毒素,而经脉内原先被毒素封死的内力,因为毒素被清除,所以得到了激活和释放,所以一下子增长了许多。 “这小子,无论如何得留在我身边!大有用处!”独孤雁瞥了一眼易辰,又偷瞧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洛倾绝,转念想道,“这婆子总是我的障碍,哼,别看她现在长得挺美,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要显出原型了,到时候恐怕会吓着易辰,然后我再慢慢挑拨一番,让她离开。” 独孤雁正打着如意算盘,可地上的洛倾绝抹完眼泪后,将丝帕往袖兜里一塞,心胸起伏了几下,想极力压制,可是又好像无法压制的样子,颤抖着,一下子起身抓住易辰的衣襟,整个身体都扑倒在易辰的怀中。 “诶!死婆子!你抢男人,不要脸了还!”独孤雁一瞧,就激动地口吐芬芳,一下子从地上蹿起来,冲了过去。 易辰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到了,愣了一下竟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儿啊!我的好大儿,娘可想死你了!”洛倾绝失声大喊道,原本想以漂亮的面目认易辰这个孩子,可是依旧忍耐不住,眼泪哗哗流淌,又一次弄花了脸颊。 “嗯?什么?”易辰和独孤雁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异道,也同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姑娘……娘?哎?叫什么……不是……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特别是易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嘴上和大脑都已经无法协调,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机械的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老婆子,你比我还疯!儿子是随便认得吗?我还以为你……”独孤雁紧走两步,皱着双眉生气地谩骂道。 “没错,你就是我的儿!”洛倾绝一把夺过易辰的玉牌,扬了扬道,“如果这真是你的,那你就是我的儿。你可知这是什么?” “什么?不就是刻着我名字的玉牌吗?”易辰一脸茫然地回应道。 洛倾绝摇了摇头,然后在独孤雁眼前晃了晃,道:“你不是说自己曾经是赢双吉的皇后吗?你也不认识吗?” 说实话,独孤雁刚刚在看易辰的玉牌令的时候的确感觉有些属性,可是她满脑子都是情道人跟她在梦里嘱托的关于「气运之子」的事情,他也只记得气运之子的玉牌是会有关于易辰两句话,别的还真没有多想。 如今,洛倾绝拿着玉牌令在独孤雁眼前晃了晃,这才让他心中一惊,拿眼仔细打量,这材质,这雕花,这字体,还有光泽程度,不由长大了嘴道:“这是……这是……新商皇帝亲发的玉牌令?” 洛倾绝点了点头,肯定道:“正是!这原本就是我和当时新商的二皇子出使大燕,所携带的玉牌令,后来途中发生了变故,我便将这玉牌和幼子都交给贴身侍女红梅带走,估计她路上遭遇了不测,这才让你被林渊给收养了。” “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不明白,这些日子实在是……啊,头好痛!”易辰都快要崩溃了,自从离开淮荣城到现在,就没有平平安安地过过一段安稳日子,每一件事情都让他觉得非常离奇。特别是刚刚在梦里还被无情僧灌输了一大堆东西,自己还没有彻底消化,现在又多了一个娘亲。他不值得自己此时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该哭还是该笑,总之易辰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他头很疼,疼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儿子!你怎么了?”见易辰抱着脑袋坐下,洛倾绝可是万分紧张,一下子扑倒易辰身后然后盘腿坐下,在确认易辰的人身体状况之后,竟然毫不顾忌自身的人处境和安慰,直接将全身的真气想办法打入易辰体内,帮助他冲破大脑中的气结血瘀,缓解头疼。接下来还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带有强烈药性的鲜血滴入易辰口中,帮助他恢复元气。 一番操作下来,易辰终于不喊头疼了,气息也平稳了很多。 “你真的是我娘亲吗?”易辰睁开眼,将信将疑地问道。 洛倾绝哭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果然是天性,如果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救你那么多次。每一次都觉得你似乎和我有些联系!” “好!我相信娘!我从小就没有娘,是我……我的父亲把我一手拉扯大的。”易辰低声说道,头埋得很低。 “林渊那小子呀,娘也认识。没想到竟然是他收养了你。”洛倾绝一把捂住易辰的手掌道。 “你们这算母子相认了?那我……我算什么?看你们母子情深吗?”独孤雁此时很尴尬,她想发脾气,可是不敢,一会被混合双打了,她可遭不住。自己满心的如意算盘,被洛倾绝语句“我的儿呀”给全毁了。 只见独孤雁一转身,挥了挥手道:“你们就好好相认吧,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池里梳洗一下,你小子可别过来偷看,小心挖了你的眼。哼!” 独孤雁的一番话,易辰和洛倾绝两人似乎跟没听到的一样,气得她一甩袖子,直奔水池旁,连衣服都没有脱,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清凉透彻的池水瞬间让她的脾气小了一大半,嘴里嘟囔着:“我犯得找给他们置气?他们是母女而已,我还有别的机会!那些害死了我四哥的人,一个都别想好!” 树下,易辰似乎已经接受了洛倾绝和自己的人母子身份,他急切地问母亲:“她和林渊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以前他不为人知的过往经历。” 洛倾绝没有任何回避,全心全意地合盘脱出,对着易辰一一讲述了全部过往。 易辰听后大感吃惊。 只见洛倾绝用手指着远处池水的方向道:“这个女人留不得,不管是身世、血缘还是行事方面,与我们都有血海深仇,必须除掉。” 128公主受命出使新商 老奴无力守卫小主 洛倾绝要杀独孤雁,易辰其实并不诧异,这两人从建模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你死我活的打斗,每隔几天都互相拼命一番。 可是另易辰震撼是另一件事,因为他听到洛倾绝跟他说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件事情几乎超过了他的心理认知。 “你是卫国的后裔,是新商的皇子!不管从卫国还是从新商的角度出发,你都不能帮助大燕,因为大燕和我们有血海深仇!”洛倾绝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我的生父是新商国的二皇子吗?”易辰试探地问道。 “不!那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洛倾绝摇了摇头道。 易辰:“……”震惊! 事情地原委还要从卫国被大燕的镇南王给彻底消灭说起: 要知道卫国皇帝把一手质子政治玩的炉火纯青,他不但质押了大臣和将军们的孩子,还把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质押给周围国家的君主,以换取同盟和支持。 对于卫国皇帝来说,多生儿子女儿就是为了统治的需要而已。 因此,在大燕的镇南王准备全力进攻卫国的时候,卫国皇帝便让手下宦官带着金银珠宝和小公主洛倾绝前往新商国,想以女儿为代价,换取新商国出兵大燕,从而南北夹击,让大燕腹背受敌。 不过,洛倾绝一行人刚进入新商国境,就遇到了麻烦。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蒙面歹徒,在狭小的山林间拦住了车队的道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名土匪首领提着大刀,大声吼道。 “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车队吗?你们就敢劫。”老宦官曹无休站在车头,用尖锐地声音吼道,他本身卫国的大内高手,这次奉命护送车队到新商,一路上都是他或吓或杀,才从南到北,一路上披荆斩棘。不过刚到新商国境内,他却不想惹是生非,能够吓退这伙盗贼最好,若是吓不退,那便再做其他打算。 可是,那土匪头子丝毫没有任何胆怯,反而哈哈大笑着讽刺道:“哟!原来是个老太监,看来这又是哪个小国来进贡的车队。想让我们大新商,去帮忙抵挡隔壁的燕国。哈哈哈!” 曹无休见对方猜出了个七八,可却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样子,便知道他们定是一群惯犯,恐怕今日不用些强,教训一下他们都不行。 曹无休环顾四周,估算了下,大概这一伙土匪有两百多人,他们手里的兵器和身上的盔甲各不相同,有的雕龙,有些纹虎,还有刻豹的,不过都是一些正规部队才会使用的。 曹无休观察了一番暗想道:“这恐怕以前也劫过几次其他使臣进贡的东西,才能有如此精良的武器装备。难道新商国就任由这窝匪徒在此打家劫舍吗?” 土匪头子似乎也看出了曹无休正在想办法脱困,便挥着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喊话道:“老太监,我管你是哪国的来使。一定是你们自己过来主动攀附我们新商的,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然陛下这里早就有官员侯着接应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曹无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伙土匪如此嚣张,只可惜卫国与大燕的形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机的时刻,皇帝根本来不及先派使节知会新商皇帝,然后再让曹无休带着洛倾绝一行前来。如此一来,这趟行程至此可以说是万分危机。 不过曹无休心里知道不妙,可表面上还是沉着冷静,竟然对着土匪头子一拱手道:“好!这位好汉,如此这般我们算是认栽了,敢问你们需要留多少金银才肯放我等离开?” “呵呵,老太监,你还挺识相的,这次你们带了多少?”土匪头子冷笑着问道。 “金银三车,土产三车,古玩一车,珠宝一车!”曹无休索性把家底亮给对方,看看对方究竟有多贪婪,若是留下个一辆车,也就罢了,若是贪婪,他逼定要赔上自己的性命,放手一搏。 “土产我们不喜欢,这金银嘛……”土匪头子说道一半,突然伸出手指开始数随行的车辆,“一、二、三……六、七、八、九!不对!这不是有九辆马车,多出来的一辆什么?” “那可是你万万动不得的!”没想到曹无休突然脸色大变,一股杀气油然而生,卫国的护卫们一见曹无休如此,也纷纷拔出了兵刃,把九辆马车紧紧地围在中间。 “哼!有什么东西是我动不得的?”土匪头子一扬手,一匹土匪竟然从背后掏出了只有官方军队才有的各种弓箭长弩瞄准卫国的军队,只等头领一声令下,便将眼前这群不识相的射成蜂窝。 这一手弓箭长弩倒是让曹无休直接傻眼了,俗话说个人武功在高强,也怕训练有素的军队。因为军队不但配合配合的优秀,而且装备精良,就如同风师豪的「长岭铁军」,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应对有数。 现在这两百多个人,看着像是土匪山贼,可装备却全都是这种精良,如今还有远程的弓箭长弩。曹无休自持武功了得,可以避过,逃出升天。可是,自己车队中大部分人,还有小公主洛倾绝怎么办?一旦开打,必然会被射成刺猬。 “另外……另外一辆车,是我国时辰,要面见毕国皇帝的,不便出面。”曹无休愣了愣说道。 “哦?使臣呀!那就算了,你们把金银珠宝留下就行。”土匪头子摆了摆手,一众土匪立即会意,一个个贪婪地冲向装有金银和珠宝的车辆,一撩车帘子,蹿到车内,将里面摞着的一个个箱子抬了下来。 卫国的车队人员个个怒目而视,可没有曹无休的命令谁都不敢先动手。 眼看所有的金银珠宝的箱子都被搬到土匪投资的面前,那首领哈哈大笑着,得意道:“给老子打开!数量够的话,便放你们走!” 土匪头子给手下又使了个眼色,一小撮贼匪回忆,偷偷绕到车队后面,这是他们常干的活,那有什么人可以就这么过了去见天子,要是被皇帝知道他们劫了贡品那还了得?这是利用金银放松车队众人的警惕,然后偷偷将他们斩草除根。 此时,十几名土匪拿着刚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枪,一下子捅进了面前的箱子,大家熟练的喊着一二三,一起将十几个箱子全部撬开。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那十几名忽的集体惨叫,然后倒了下来。紧接着每个箱子里都散发出来浓浓的黑烟,熏得人喘不过气,睁不开眼。 “不好!有机关!他丫的,给老子把他们宰了!”土匪头子立即意识到,这些箱子被人做了手机,他反应极快,拉了一个小弟挡在身前,有用手捂住口鼻快速后退,然后发号施令。 的确,这就是曹无休等待土匪贪婪的时机,这些箱子在出使前,全都做了处理,只要被用外力强行打开,就会触发机关,随即暗箭、毒雾通通发射,可以将敌人打得措手不及。 这边土匪头子发号施令,那便曹无休也已经举手下令,那些车队的护卫们早就一个个憋着,现在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于是纷纷提刀而上。 两边人马一时间便在这昏天黑地里,混战在了一起,那些弓箭长弩也因为混乱瞬间丧失了效果。 曹无休一跃上了洛倾绝那辆马车的车顶,他的责任是保护马车里的小公主,不让那些土匪上车加害。 “妈的,什么外国使臣,给老子通通砍了。”土匪头子缓了口气,便气急败坏地提刀就上。 现场一时间十分混乱,不过车队的护卫人数毕竟没有土匪多,总会漏几个贼人,扑到洛倾绝的马车周围。 曹无休手疾眼快,来一个便用自己的铁掌拍碎一个土匪的脑袋。 不过,万没想到这群土匪为了金银珠宝,竟然到了不要命的地步,车队的护卫一开始偷袭成功,可后来却节节败退,死伤大半。 而还剩下的近百名土匪却越战越勇,在首领的带领下将马车团团包围。 这下曹无休可急了,眼看着这次的出使任务基本失败了,可是小公主洛倾绝却是万万不能有事的。 于是,曹无休把心一横,钻到车内,一把提住洛倾绝,便施展轻功迅速向着南面逃跑,也不管那些护卫的死活如何。 跑了一阵,眼看还有几里地就要离开新商的地界了。 忽然间,曹无休只觉得身后一股寒意,转头一瞧,是一支铁矢朝着自己飞速。曹无休赶紧拉住洛倾绝闪避,可那飞矢实在太快,还是射中的他的大腿。 曹无休吃痛,抱着洛倾绝,用自己的背脊着地,然后一把将洛倾绝向南推,道:“公主,快去逃命吧!老奴替你挡住贼人!” 此时,洛倾绝早就已经被吓傻了,脑子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她拼了命地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间身后一阵马蹄声,飞沙扬土间,几匹大马已经将洛倾绝围在当间。 土匪头子从马上扔下曹无休的尸体,对着洛倾绝舔了舔舌头,奸笑道:“哟!你就是那个使臣啊?真是好标致的女娃,还好没便宜了那皇帝老儿,不如就先陪爷们几个开开心吧!” (本章完) 7017k 129走投无路疑入绝境 天降神兵恍然新生 被一群土匪围在中间,十四岁的洛倾绝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她从小在皇宫里长大,每天都是锦衣玉食,身边有仆从丫鬟,宫里有其他小伙伴一起嬉戏游玩,哪里见过这些刀枪厮杀,血流成河的场景。 特别是当曹无休的尸体落在她身旁时,洛倾绝简直要崩溃的晕过去。 也难怪她会如此,这曹无休死的的确惨烈无比,身中十多支箭矢,如同一个刺猬一样被插满了全身,而且手脚关节全部逆转,显然是被人用力扭断的。脸上表情也嫉妒恐怖,长大了嘴,一双眼珠子仿佛就要掉落出来一般。 那土匪头子见洛倾绝只孤身一人,又长得如此绝丽动人,不禁色心大起,当下从马上一跃而下,与其他几个兄弟从各个方向包围逼逼洛倾绝。 “哟!你就是那个使臣啊?真是好标致的女娃,还好没便宜了那皇帝老儿,不如就先陪爷们几个开开心吧!”土匪头子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洛倾绝,舔着舌头调戏道。 可洛倾绝却是缩成了一团,紧紧地用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腿,将头埋在膝盖了,根本不敢抬眼看外面的一切。 这般鸵鸟似的行为,惹得所有土匪们一个个发出了哈哈大笑的声音,在他们眼里眼前这个极美的小姑娘就是一具待宰的羔羊,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已经完全煮熟,插翅难飞。 土匪头子奸笑着,对着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其中有两名土匪立即会意,上前一把抓住洛倾绝的肩头,然后将他按倒,并且禁锢住她的手脚。 “呜!放开我!呜!放开我!我是卫国公主,我出了意外,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洛倾绝想挣扎,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又如何能抵挡住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的蛮力。 “卫国?哈哈,卫国在哪里?”土匪头子戏谑地看向手下。 几个马贼都淫笑着摇了摇头,还有人搭腔道:“恐怕是个小国家,没什么实力,才把公主送来给我们的皇帝老儿玩,就支援吧?哈哈。” “哈哈!说得好!”土匪头子举了举大拇指,“一个没听说过的小国,大家不用在意!” “哈哈,就是就是!大哥你先请!”几个土匪异口同声地说道。 “哟!既然兄弟们这么热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土匪头子摩擦着双手靠近洛倾绝,调笑地说道,“真没想到今天还能享受一会公主!哈哈,今天哥几个可都有福了,大家到现在我们都没尝过公主是什么味道的呢!” 见土匪头子不害怕,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近,洛倾绝心中更是害怕,嘴里一个劲地求饶:“求求你别过来!放了我吧!那些金银珠宝都给你们,还要什么,我让我父皇都给你们,就是别伤害我!呜!” “小公主说什么呢,我们疼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伤害你呢?而且那些金银珠宝不早就是我们的了吗?现在就把你也一起接受了吧!”说话间,那土匪头子已经蹲在了洛倾绝的身前,一只满是老茧的粗壮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在她的脸蛋和发丝上不断来回抚摸。 “嘿嘿,公主生活的就是好,皮肤嫩得出水。”土匪头子调笑这,将满是哈喇子的舌头凑到洛倾绝的脸前。 “你滚开,别碰我!呜……父皇!救命!”洛倾绝吓得闭住了眼睛,脑袋拼命的躲避面前这个恶心男人的嘴脸。 “这荒郊野外的,都是老子的地盘。你叫吧,放开叫。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回来救你的。千万别忍着!一会会让你叫的更大声!”土匪头子兴致高涨百倍,一把抓住洛倾绝的头发,丑恶的嘴脸便迎了上去。 洛倾绝吃痛,她绝望的闭着双眼,再不言语,此刻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如今只想快些去死,可是她做不到! 一众土匪哈哈大笑,欣赏着自己老大这场猫耍耗子的好戏,可是下一秒,所有人便哑然失声。 洛倾绝只感觉土匪头子抓着自己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便松开了。四肢也没有了束缚,可以动弹了,紧接着自己的脸上被滴上了很多温暖的液体,这液体很刺鼻,很腥臭,使她不得不睁眼去看。 这一瞧不要紧,只见土匪头子正惊恐地长大了嘴,朝她面门处倒下了来,一只黑色的长箭从侧面贯穿了他的咽喉,鲜血直冒。 别说洛倾绝惊讶,在场所有的其他土匪也是同样错愕,可几个土匪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如风一般朝自己而来。 只是一个照面,就又有四五颗人头咕噜落地。 “啊!是洛冥月,大家快跑!”幸存地土匪看清楚了来人身影,便大喊着四散奔逃。 只见那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全身黑盔黑甲,手上一杆黑色的玄铁长戟,骑着一匹全黑的高头大马,马鞍两侧分别挂着一柄黑弓,和装着黑色箭矢的黑铁箭袋。 此时,那人并无多话,两脚一踩马肚,黑马一路向着土匪逃跑的方向狂奔,又顺势砍倒了数人。然后再次折返,如此几番来往,将那些马贼砍死了大半。 原先是土匪埋伏堵截洛倾绝的车队,现在又是一个黑衣将军偷袭,击溃土匪,这一来一回形势变换的太快。不谙世事的洛倾绝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觉得那个压在自己身上的土匪头子很重,自己使出浑身吃奶的劲,才将他推开,艰难地爬起身,暂时喘了口气。 此时,土匪已经背着黑甲将军杀的杀,赶的赶,全部驱散。而那将军也是拨转马头,黑马一路狂奔,最终停在了洛倾绝面前。 “你……你要干嘛?别杀我!”洛倾绝此刻已经是惊弓之鸟一般,见了眼前一瞬间杀了几十个马贼的男人,犹如恶魔降临一般,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你获救了,回家去吧。”那黑衣男子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转头骑着马准备离开。 可是,走了一段,发现洛倾绝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身上脸上也满是血污,却始终没有动一下。 男人叹了口气,又骑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马回到洛倾绝面前,一提失魂落魄的洛倾绝的衣领,将她拽到身前的马鞍上,道:“你家哪里?我送你回去。” “谢谢大叔,我家在卫国……”洛倾绝说到一半,便硬生生地将皇宫两字咽到肚子里,刚刚因为自己是个公主,险些惨遭毒手。这个黑甲人半路杀出,素不相识的,也不知是好是坏,洛倾绝便留了个心眼。 “卫国?这么远?要跨过燕国,到南面去吧?你是怎么来的?”黑衣人挠了挠头,他本以为是新商或者燕国边境的住户,遭遇了盗贼所以才出手相救。 “我……,我们那里要打仗,所以我和家里亲戚从卫国逃出来,到新商避难的。”洛倾绝索性扯个慌,梨花带雨地指着地上曹无休的尸体道,“这是我爷爷,被那群贼人给害死了!呜呜!” “啊?小姑娘怪可怜的。”黑甲人继续挠了挠头,又为难道,“我乃是新商的巡边将军洛冥月,如果送你回新商或者燕国边境,都没什么问题。可是你说要回卫国,我可就真的鞭长莫及了。要不,小姑娘你想想,这附近可还有其他亲人?” “没了!新商国内的亲人一个都没了,他们都被害死了!”洛倾绝摇了摇头,泪如涌下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别看罗冥月杀贼寇的时候英勇果断,可是对于小姑娘哭闹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下子眼前的洛倾绝对于她来说可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了,真是甩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过正在危难之际,洛冥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倾绝!” “你也姓洛?与我相同?是不是洛水的洛呀?”洛冥月瞪大了眼睛好奇道。 “嗯!”洛倾绝用力点点头。虽说「洛」是新商帝王之姓,但是神州大地上也散落着不少姓洛的家族、宗室,洛冥月自己也姓洛,所以对洛倾绝丝毫没什么怀疑。 “呵呵,没想到小姑娘,我们俩还挺有缘分的。”洛冥月突然笑了起来,翻身下马,也跟着洛倾绝一样,两人面对面地蹲在地上,说道,“小姑娘,我倒是有个提议。” “啊?什么呀?”洛倾绝心里一慌,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洛冥月再不敢动,生怕吓到了洛倾绝:“你别怕,我是说,你如果真的没什么亲人了,可以住在我家。我和妻子就住在着边境的土城中,我们忙碌了一生都没有孩子。” …… 十几公里外的一座边境土城里,西北风吹来,沙尘满天,人人用不围巾将脸包的严实,怕被这如刀一般的沙砾划伤。 巡防的一队士兵正与另一队在交接,大家秩序井然。 一个中年妇女冒着风沙,拿着针线在城门洞内制作军靴,她时不时地抬头瞧瞧城门外,见没什么动静又低头做工。 “嫂夫人,洛将军回来了!”土城墙上,一个站岗的士兵,眺望远方,冲着门洞内的中年妇女喊道。 (本章完) 7017k 130公主落尘偏安一隅 边塞风波接连不断 中年妇女听见士兵的喊声,便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一下子踏到了凳子上,由于今天外面的风沙有些大,她只能手搭凉棚,眯着眼睛向外眺望。 果然,不多一会儿,风沙中出现了一匹黑马的身影,洛冥月威风凛凛骑在马上,他的身前还坐着一个少女洛倾绝,为了防止风沙,洛冥月用布将她裹得有些严实。 对于洛冥月提出要将她收为养女的要求,洛倾绝竟然默默地点了点头。如今她突然遭逢大难,无依无靠。若是不答应,万一被洛冥月丢在这北荒之地,恐怕凶多吉少。而且她也特别想尽快离开这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逃走的突飞就会集结人马,卷土重来。她可不想再被一群贼人按在地上,简直生不如死。 于是,洛倾绝便上了洛冥月的黑马,想着这个中年大叔对敌人凶残,但对自己倒是挺和善的,现在他家过渡一阵子,说不定父皇会再派人来寻她,到时候再另作打算。 洛冥月的黑马刚站停在中年妇女的跟前,他就从马鞍上一跃而下。 “夫人,你等着急了吧?对不起,今天整好遇到些状况。”洛冥月憨憨地傻笑着。 “咋了?又遇到土匪了?你没受伤吧?”中年妇女是洛冥月的妻子,名叫岳娴淑,她一眼就瞅见洛冥月黑色盔甲上的斑斑血迹,怕他受伤,便赶紧上手要检查一下。 “嘿,夫人。别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我没受伤,都是土匪的血。”洛冥月被岳娴淑扒拉地节节后退,脸上尴尬地笑着,可还是脱下来胸口的一层盔甲。 “呼,那还好!”岳娴淑见丈夫没有受伤,便松了口气,可又责怪道,“你一个人巡边的时候,如果见了土匪,能不能别冒险?下次回来把你那些兄弟们带上,一起去剿匪?”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洛冥月点头哈腰连连称是,随即指着还在马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洛倾绝,道,“我也想回来搬救兵,可是当时情况不允许呀。我要是不出手,可就把她害了!” “嗯?这是?”岳娴淑满眼都是自己的丈夫,若不是被提醒,她压根就没注意过马上竟然还有一个人。 只见洛冥月一伸手将洛倾绝整个人抱到地上,扯开替他挡风沙的围布,岳娴淑才发现,眼前是个十三四岁的漂亮小姑娘,只不过此时她满脸满身都是鲜血,看着特别渗人。 “这……这娃都是血……是你救下的?”岳娴淑有些吃惊,忙检查洛倾绝是否受伤。 洛冥月微微点了点头,洛倾绝却轻声说道:“我没有受伤,多亏了……多亏了……叔叔。”洛倾绝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用了叔叔一词,称呼洛冥月。 “夫人,你先带她去洗个澡,吃点东西。我和兄弟们交代一下。边境上这伙谋财害命的家伙,一定要除掉,不然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遇害!”洛冥月拍了拍岳娴淑的肩膀说着,便拽着自己的马缰绳,变准备往土城的军营中走去。 岳娴淑也没有提什么异议,这本来就是自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丈夫的工作职责。她拉了拉洛倾绝,准备将她带回家里,可小姑娘却傻傻地杵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洛冥月,眼神中有些犹豫,也有些害怕。 洛冥月明白洛倾绝的担心,就笑道“没事!别害怕,你大娘人很好,先跟她回去,我一会儿就来。” “哦……”洛倾绝轻轻应了一声,便随着岳娴淑而去。 洛冥月牵着马回到军营,与土城内的其他将军开了一场军事会议,意在剿灭两国边境的剩余土匪。 忙忙碌碌结束,走出大帐,发现外面依然已经漆黑一片,土城内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有点起了油灯。 在一座黄土房前,洛冥月推开了自家的大门。一股子羊肉香气扑鼻而来,岳娴淑听见木门的吱呀声,便知道丈夫回来了,手里擦着抹布,满脸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回来了?” “哎哟,夫人,今天的羊肉烧的真香呀!”洛冥月拱了拱鼻子,咧嘴道。 岳娴淑回应道:“那是,你整天出生入死的,总得给你补补,不然身体扛不住。” “嘿嘿,真是有劳夫人费心了。”洛冥月卸了战甲,换得一身居家的便装,缓了缓问道,“对了!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可能受惊过得,而且太累了。吃了点东西,已经睡下了。你别打扰她了。”岳娴淑指了指院里的一间小土房。 “嗯!知道,知道!”洛冥月点点头,表示理解。 可他刚在饭桌前坐下,一筷子还没动了,就被岳娴淑拍了一下后背,只听夫人娇声埋怨道:“你个死老头,给家里带回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跟你同姓,原来是要认作女儿的呀?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知会一声。” “我……呵呵,忙!忘了!”洛冥月抓了抓脑袋,一脸憨厚地道,“看她原来也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再让她想想,别为难她。” 岳娴淑笑道:“她都跟我说了,她愿意。只要给她一口吃的,一身衣服穿,别打她骂她就成。” “真的?太好了。我们俩无儿无女半辈子,这是老天给我们的恩惠。”洛冥月双手合十道,“都是自己的女儿了,怎么舍得打她骂她?以后谁要敢欺负我洛冥月的女儿,哼,我手中长戟定然捅他十几个窟窿!” 两夫妻在饭桌前欢天喜地有说有笑起来,而那间小土屋里,洛倾绝早已经被洛冥月的开门声给惊醒,听得这两口子的对话,她早已捂着嘴泣不成声。 …… 从此以后,土城的巡边将军洛冥月家中便多了一个女儿,两人对她好得不得了,简直比自己生的还要好。 连洛倾绝都觉得他们对自己的溺爱程度远超过自己当卫国公主的时候。要不是土城的地理环境太过于恶劣,她都想过永远在这里一辈子也不错。 而跟洛冥月熟识的那些个将军和士兵们,对他夫妇两人收养了洛倾绝一事,也是分外热情,经常送酒送菜前去关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是谁都心知肚明,只是因为洛倾绝实在长得太漂亮了,大家借着送东西能多瞧她几眼。 只不过洛冥月为人憨厚,在土城内口碑良好,所以大家只是围观他的美女女儿,倒也没有人起什么歹心,比起很多皇家宫廷,这土城的上下之风,可谓极致淳朴得很。 洛冥月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幸存土匪的老巢,死了首领以后,他们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的打劫来往的路人。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洛冥月集结了一千多整装待发的轻骑兵,长途奔袭数十里,以夜幕为掩护,将这伙熟睡中的土匪一网打尽,连窝端掉。 一时间,两国边境的小路上,威胁被拔出,周围的路人和官商都能够安心通行。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洛倾绝住在土城一年以后,大燕这边的北方势力就蠢蠢欲动。 有风师豪带领的「长岭铁军」,伪装成平民商旅,经常在燕国北境一带活动,还有些装扮成画师,看似在绘画当地的山川河流,实则是为记录和编制当地地图,以便将来两国作战时使用。 洛冥月的土城是离两国边境上最近的一座边塞之城,面对日益紧张的两国局势,他们也是寝食难安,频繁进行会议,布置如何防守。 面对新商国的严阵以待,风师豪倒是知趣,没多久就拔除了暗哨和探子,可新商国西南的「东夏国」就没有如此好运了,被「长岭铁军」的铁骑直接踏破了疆土,正在如火如荼的交战之中。 洛冥月这段时间劳累和精神紧张,也使得他苍老了许多。不禁妻子岳娴淑看着心疼,就连养女洛倾绝也瞧着心疼。此刻,她早已放下了身为公主的优越感,会打扫,会做饭,更重要的是,由于边境的恶劣环境,她还主动学习医术。 而她在学习医术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暂住在土城的游医,几天时间的学习,再加上给她留下的一本手册,让她获益匪浅。 这个游医便是「十二诸天」的白茂腾,此刻他受到命令,来土城内打探新商国的边境虚实,因为打听到洛倾绝是洛冥月的女儿,所以有意接近,套了些话。可是这里的边境防御过于严密,简直是密不透风,白茂腾想着即便是赫赫有名的「长岭铁军」恐怕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便决定回到大燕境内,给帝释天一个交代。 白茂腾走了,不过她也被洛倾绝的美貌给吸引,有意留下的手册里除了一些医术,还有一套说是强生健体的「药王掌」和「内力」锻炼方法。像着这样的绝世美人,生活在乱世会特别不容易,把她当作自己的半个徒弟,传授她一招半式用来保命足矣。 没过多久,土城便出现了一位善于治疗外伤的美女大夫,军队中谁有个外伤、病痛的,洛倾绝都会替他们医治。为此,洛冥月还特地找人保护她,让她安心做医疗后勤。 可是,突然有一对伤兵的对话,却让她几近崩溃。 “你知道吗?不久前,燕国的镇南王把一个南面的小国给灭了,好像是叫「卫国」来着。” (本章完) 7017k 131家破国亡心中有狠 龙生四子各有不同 洛冥月带领着边境的将士们,守卫在边境的第一线。妻子岳娴淑作为后勤,带领着土城的一众妇女,给他们缝制衣裤鞋袜。而洛倾绝在白茂腾处,新学了一手神奇的医疗手段,一跃成为军队大夫中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那些受了伤,生了病的士兵,一见到洛倾绝就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忘却了疼痛。即使要做个缝合什么的手术,也会硬着头皮,逞英雄般的,咬牙道:“洛大夫,我没事,边境麻药不够的话,我不用打麻药。” 为此,十五六岁的洛倾绝每天也是忙碌着,并快乐着。那些士兵和军官常常在候诊的时候,经常闲着无聊,会互相攀谈,聊聊家长里短,可更多的是讲讲其他国家发生的一些大事新闻。 这不今天可就有件大事发生了,一个从燕国边境赶羊回来,得了病的探子,就坐在一旁候诊。见自己一个熟人战友也来看病,就聊起了家常,后来边想着说一些在燕国打听到的,无关自己国家机密的事情,唠一唠。 “你知道吗?不久前,燕国的镇南王把一个南面的小国给灭了,好像是叫「卫国」来着。”那探子小声地对自己的战友,说道。 声音很轻,可洛倾绝却听得清清楚楚,正在开药方的她一惊,手里拿着的笔瞬间跌落在地上,关心地问道:“你说什么?卫国它怎么了?” “额?卫国……”那探子一愣,看洛倾绝的态度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便有些支支吾吾。 可候诊的人其他士兵却道:“这算什么新鲜事?都三天前的消息了。将军们不是都知道了?卫国被燕国的镇南王给灭了。听说杀了好多人,也跑了不少。不过卫国宫里的年青一代倒是都俘虏回去,估计让他们当奴隶吧。” “灭国?灭国?卫国灭了?这么容易?”洛倾绝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她所听你的一切,嘴里不住地嘟囔了几句,便甩下笔,一路奔回了家中。只留下一群等待就医的士兵,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今日,洛冥月倒是休息在家中,好不容易连续忙了一个月,今天难得的休闲,就坐在自己小院的土墙底下塞太阳。 “父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洛倾绝一推大门便进院了,见到闭目养神的洛冥月,便带着哭腔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女儿?什么事?你别激动……别哭呀!”洛冥月倒是被吓了一跳,一下子从椅子上爬起来,拍了拍洛倾绝的后背。 “爹,我家……卫国……卫国……被灭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呜呜呜呜。”洛倾绝一把扑到洛冥月的怀中,埋着头,放声大哭起来。 “女儿,这……爹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这不是怕你伤心,所以才……”洛冥月抚着洛倾绝的背,支支吾吾地说道。 “爹!这……这是真的?卫国真的被灭国了?”洛倾绝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洛冥月这次没有回答洛倾绝的疑问,而是不断地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 “我恨!”洛倾绝咬了咬牙,满眼都是曾经的回忆,那富丽堂皇的皇宫大院,父王和母亲的音容笑貌,还有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和小伙伴,就连仆从丫鬟和小宦官们也是历历在目。 如今一切都离她而去,很显然卫国皇帝利用质子控制朝中文武大臣,以及提供质子联合周围国家对付大燕的计划完全失败了。 可洛倾绝却并没有这么想,她觉得卫国的灭亡,完完全全都是自己的责任。倘若自己能够安安全全地和曹无休达到新商的国都,面见新商皇帝,说不定就可以用自己的美貌俘虏皇帝,从而让他出兵威胁燕国。 “都是我的错!”洛倾绝在心中咒骂了自己无数遍,可现在却绝对不能让洛冥月夫妇知道自己是卫国公主。 强烈的心里斗争了一番,洛倾绝终于由嚎啕大哭,变成小声的啜泣,接着她擦了擦眼泪,对着洛冥月说道:“对不起,爹爹,我只是太思念家乡了!我以后还是你的好女儿。” 洛冥月可是被洛倾绝这段话感动地不得了,丝毫没有把她和卫国皇室联系在一起,认为自己女儿只是因为自己的国家不存在了,而难过罢了。在他的刻板印象中,要真是皇室成员,此刻无论如何都要诅咒法师灭了燕国才对。 洛冥月想得是对的,只是洛倾绝的诅咒发誓不在嘴上,而是在心里,他默默地告诉自己:“我还有机会!” 洛倾绝请了几天假,情绪也就见见平稳了,反正卫国北美,唇亡齿寒的南诏国主动向大燕称臣,每年进贡。这已经在新商境内传开,成了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几天以后,洛倾绝正准备去军营,却被洛冥月给拦了下来。 “女儿,你再休息十几天,这段时间你和你母亲最好不要露面。”洛冥月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道。 “怎么了?爹,出了什么事?”洛倾绝不解地瞧着洛冥月。 坐在一旁的岳娴淑,手里打着毛衣,嘴里搭腔道:“倾绝,你还是听你父亲的,别出家门,也不只是我们母女,这些天平民百姓都要乖乖待在家里,若是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惹上大/麻烦的!” 此时,洛冥月才更洛倾绝解释,因为周边的局势发生了严重的变化,所以新商的皇帝,领着几位皇子和一众文武大臣,从国都出发,不用几日便会来到他们的土城,视察边防情况,所以还是乖乖听话的留在家里为好。 “皇帝陛下要来?”洛倾绝眼前一亮,心中一个激灵,说了一句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这是个机会,我要把握住,绝对要让燕国付出该有的代价!” 果然,几天以后……土城外锣鼓喧天,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毯,还以鲜花开道,一辆极度奢华的马车,由十六匹全身无一丝杂色的白马拉着,缓缓驶进土城。 后面跟着几辆八匹马拉着的马车,然后是更多四匹马牵着的车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而且还有几千名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军士作为保镖,守护着这些马车的所有方位,简直是滴水不漏。 洛倾绝知道那是新商国的皇帝赢优业带着皇子和大臣们到了。一众土城百姓,都跑到城门边上夹道欢迎,热烈鼓掌。 洛倾绝也想去,可是被洛冥月和岳娴淑郑重告诫过不准去,不过她实在想去“凑凑”这份热闹。夫妻俩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这个“好”女儿,让她出门了,只不过有一条便是洛倾绝必须穿着厚衣服,头上包着布巾,才能出去,免得惹起麻烦。 挤在人群里,包的像一只粽子的洛倾绝的确一点都引入注意。她挤在城门口,眼瞧着养父洛冥月随着土城的城主与守城大将一起,牵着马,站在原地迎接赢优业的到来。 只见两面队伍一见面,众多百姓便热烈的鼓掌。随后司礼官高声喊叫:“陛下驾到!” 于此同时,所有百姓以及土城带的官员,将军,士兵集体下跪迎接。 赢优业也是表现出一副爱民如子的样子,他的马车停在土城的广场中央,自己便从马车内现身,踩在车前的台阶上,与当地居民和官员们打招呼。 可众人跪倒在地岂敢抬头,都各个口中三呼万岁,叩首行礼,只有洛倾绝仗着自己的脸蒙得严实,便偷偷拿眼珠偷瞄了一番。 这赢优业一身黄袍,中等身高,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却是肥头大耳,向来在宫廷的日子过得有些滋润。 在他身后有四辆马车,按排序来说应该是四位皇子乘坐的。 只见第一辆马车装修的最为华贵,车身上点缀的珠宝玉石,丝毫不必赢优业的马车少,此时那车帘被挑起一角,一双眼睛向外探望,扫了一眼跪地百姓们身上穿的服饰以后,便默默地放下帘子,不再有动静。 第二辆车子内,同样探出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舔着嘴,不过他就扫了眼街边的店铺,就皱着眉把头缩回去了。 第三辆马车却有些动静,一个清瘦的男人,打扮的像一只花孔雀,将脑袋整个伸出车窗,一双眼珠直往人群里瞄,特别是瞧见那些街边跪倒的女子,就多看上两眼,嘴角微起着,好似在盘算什么。 第四辆车内没有任何动静,透过车帘可以看到车内的影子,那人确是坐得端端正正,纹丝不动。 除了第四辆马车的人,洛倾绝是没有见到,其他几个人的行为都让这个小姑娘皱了皱眉头,心想道:“父皇当初派我到新商出使,成质子也好,趁机联姻也罢,难道就为了嫁给这几个家伙。我觉得新商的皇储们,比我们卫国的恐怕也强不了多少。恐怕……” 正思考间,赢优业已经回到自己的马车之中,长号吹响,一种车队便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部队移动中,只有那三辆马车里的男人,没有缩回头,一路欣赏着跪倒在地的女子,目光与洛倾绝交叉的时候,竟然咧嘴笑了。 (本章完) 7017k 132性格迥异各揣心思 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第三辆马车那花孔雀打扮的男人,一双眼睛仿佛能摄魂一般,隔着老远与洛倾绝一个对视,就让她感觉全身如同被电击一样,从上到下起了吉普疙瘩。 那人咧嘴笑了笑,最终车辆驶进城主府的大门,便消失在一众人的视野之中。 当天晚上,城主内自然是热闹,张灯结彩,为皇帝和四位皇子一行接风,不过这边陲小城也着实简陋,满天满地的风沙,也不能修建华贵舒适的行宫。 所以,城主只能将自己由石头垒起来的城主府腾给赢优业一行人,自己带着家眷到军营里去将就一段日子。 赢优业倒是不以为然,见大皇子和二皇子脸上不约,便斥责道:“这就是我国边疆,就算再简陋,再不堪,这里的军队和百姓也是保卫家园的先锋和英雄,如果没有他们你哪来这么安逸的生活?” “是!是!父皇教训的是!”大皇子赢元吉和二皇子赢安吉,俯首行礼,口口称是,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可是嘴上却丝毫不敢违背。 “老三,老三呢?去哪儿了?”赢优业一扫四周,不见赢双吉的身影。 “三弟他恐怕已经迫不及待地调研当地的风土人情了吧?”赢元吉回应道。 赢优业一拍椅子扶手,满脸的不悦,道:“哼!女人,女人。就知道女人,肯定又在哪瞧女人去了,告诉他这城里军人和文武官员的家属不要祸害,他们若心中不服,消极守卫,那我国恐就要补冬夏的后尘了。” 大皇子赢元吉赶紧劝道:“不会的,三弟他有分寸。而且我过强大,不是东夏小国能比的。” 赢优业哼了一声,便没说话,此时以为内廷长史拜入,询问赢优业第四辆辆马车中的木头人像怎么办? 那是赢优业最喜欢的小儿子,四皇子赢平吉的一比一木像。这孩子虽然从小体弱多病,可是性格最像赢优业,而且有一颗政治头脑,赢优业与他讨论权谋之术,也被他说的头头是道。 赢优业曾给他请了名医政治,眼看着四皇子的身体一天天的好转,可突然有一天,他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赢优业悲伤之极,抱着棺材嚎啕大哭。其他三名皇子怕父皇伤身,赶紧来劝,却被老泪纵横的赢优业骂的狗血淋头:“别一个个装的很孝顺很有爱!谁不明白老四之死,是我与新商之大不幸!是你等的大幸!” 后来赢优业准备到各处边塞巡视,便命人打造了一个与赢平吉一比一的木人,也让他坐在车里,就如同活着的四皇子一般,随车出行。 赢优业曾对着木人叹道:“你总是和我讨论国事,每每说自己身体不好,不然就能到我国的周边去瞧一瞧,如今为父巡视周边,就带你好好的瞧一瞧!” 面对内廷长史的询问,赢优业便让他找一间最好的房子,优先给赢平吉的木头人居住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早晚对它供奉香火。 这四个皇子赢优业最喜欢的小儿子,可惜半路夭折,白发人送黑发人。剩下三个皇子,各有各的缺点。 大皇子赢元吉,喜欢金银珠宝,美玉翡翠,富丽堂皇的宫殿,简直是个财迷。 二皇子赢安吉,嗜酒无度,贪食暴饮,最好每天给他来一桌山珍海味,饕餮盛宴。 三皇子,见了美人就走不动道,喜欢在胭脂乡里滚来滚去。 赢优业这次带他们出来巡边,也是为了能够锻炼他们,从而找出最适合接班的人选。哪知这三个皇子恶习不改,尤其是三皇子还变本加厉,不禁让赢优业摇了摇头,心中已经是大大的不满。 这次赢优业来巡视土城,主意是为了看一看新商的西南边陲的战力,是不是可以和那赫赫有名的「长岭铁军」一较高下。所以,次日就开始了阅兵的活动。 土城内虽然人口不多,不过参军人数的比率却很高,几乎占了三分之一,总数也有个三万有余。而且剩余的老友妇孺,大多也参与到提供后勤协助的事务中去。 三个皇子和一些中央官员,被赢优业按在座位上,耐心的看完一整天的阅兵仪式。 大皇子赢元吉一个劲得夸土城士兵厉害,军容风纪都是一流的,装备精良,绝不压抑对面的「长岭铁军」。他觉得自己多说说好话,哄哄父皇开心,便可以早点离开这除了风沙,到处都是穷酸味的土城。没有黄金珠宝,锦衣玉食的日子,他可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可是,他的夸赞在赢优业的眼中就四个字:“不懂治国!” 二皇子赢安吉,坐了一整天,他原本就胖,不爱动弹,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大堆当地的卷肉饼,各种牛羊馅的,号称是土城最好吃的美食。一手攥着卷饼,一手拿着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玉液琼浆,边吃边喝,不亦乐乎。至于如何评价眼前的土城军队?赢安吉便一问三不知,反正他早就表明,皇位这东西,与他无关,不管谁做皇帝,只要给他一日三顿山珍海味和美酒,他就支持。对于这个皇子,赢优业也只能苦笑,想着有一天给他送到他国去,要吃,就吃穷别人吧,可不能把自己家给吃穷了。 三皇子赢双吉,最不消停一会坐下,一会起身,除了看阅兵场,也四处观望其他地方,那些个婢女聚集,少妇扎堆的地方尤其引他主意,还时不时地问道:“有没有女兵的队伍?想看女兵操练!要是有女兵一定能出其不意,震慑住对方!”众人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任它胡言胡语起来。 眼看一天的阅兵操练解释,赢优业问三个儿子各自的看法,大皇子和二皇子觉得这里的环境太过穷苦,早就想离开,便随便说了几句敷衍的话,赞扬一下父皇和城主,便草草了事。 三皇子赢双吉可不一样,他对住宿环境倒是没什么要求,只要有看得上眼的美女就好。而这西南边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陲小城的女子,倒是给赢双吉一些新鲜感,是他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滋味。若就呆一天一夜便离开,他觉得不舍得,毕竟自己昨天拿眼扫过去,在大街上也发现了几个目标,只是今天父亲管得太紧,他没有机会脱身而已。 当被赢优业问道还有什么看法时,赢双吉两只眼珠提溜一转,展开双臂如同花孔雀一般,昂着头,叹了口气道:“哎呀,这么走过来,走过去的展示,只能证明他们军纪严明,有行动力,但是战斗力却看不出来。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提议不如让所有武将,明天都进行一场比试,父皇给优胜者好好奖励一番!” 平时,赢优业是一直看不上这个三儿子,认为他在温柔乡里迷失自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过现在小儿子夭折,就这三个儿子中,这赢双吉身上还是有些出彩的地方的。就他刚刚这番言论,恐怕是其他两个儿子一时难以想到的,而且说完以后,下面的官员们也纷纷点头,将军们更是开始摩拳擦掌了。 赢优业哈哈一笑,随即捂着手掌道:“好!我同意三皇子的看法。土城的将军们,都回去准备,三天以后,在校场进行比武。夺魁的将军,朕重赏!” 此言一出,大皇子和二皇子不禁对着自己的三弟怒目而视,可是赢双吉却丝毫不曾在意。他现在满心的盘算就是,这三天可以放风了,让手下人陪着,用了解风土人情,照顾民生的借口,在土城内溜达一番,借机祸害几个自己看的双眼的美女,尝尝这边陲不一样的风情! 众人散去后,洛冥月也回到自己家中,在洛倾绝的帮主下卸了全身的盔甲。 “爹爹,陛下对今天的阅兵还满意吗?你的队伍可得到嘉奖?”洛倾绝手中忙碌着,嘴上试探性地问道。 “还行吧!”洛冥月揉了揉脑袋,感觉有些疲惫,不过依旧耐心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三天以后各个将军要参加比赛的事情和妻子、女儿进行了分享。 “是吗?爹爹可是很厉害的!一定能取得胜利!”洛倾绝笑着鼓励道,同时,又想起一年前自己被救下的场景,那时的洛冥月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 “呵呵!小姑娘长身体,你也早点休息!”洛冥月真的是太累了,但又不好意思败了洛倾绝的性子,只能哄骗她回去休息。自己也早早回房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洛冥月便精神抖擞的来到军营里,其他几个军官也聚在一起,大家相视一笑:“这次可是在陛下面前露脸,哥几个我们都拿出真本事来,大家比比?” “就是,就是。好久没有比赛了,你们可不要留手呀!” 众将领一个个的斗志昂扬,摩拳擦掌,就开始投入各自的训练和准备中。 不多时,只见城主大人推门而入,瞧着表情有些复杂,见了大家说了一句:“这次的比赛,要慎重,我听说还有中央的将军报了名要一起参与。” (本章完) 7017k 133暗威胁上令难下达 隐不公偏箭配烈马 正在大家信心满满,各个摩拳擦掌,为竞赛作准备时。土城城主哥鲁达突然进来,传达了又京都的将军也想一起比赛的消息。 “这是谁出的主意?我们可怎么办?”心思活络的将军,一下便嗅出了异常的气味。 可是,性格耿直的洛冥月却毫不在意,反而说道:“那有什么,大家就比比看呗。看看是我们这些成天在第一线的厉害,还是那些在京城的大爷们更强。” 哥鲁达白了洛冥月一眼,然后半开玩笑地骂了一句:“你个死脑筋!大家想想就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了。” 要说这主意是谁出的?还能有谁?自然是赢优业这个新商皇帝本人想出来的。 他看出,现在这种形势下,三个皇子各有心思,大臣将军们其实也挺不想离开京都,放着安逸的生活不过,陪着他这个皇帝老儿到处跑得。 这一切被赢优业默默地瞧在眼中,心中暗暗想道:“既然你们过惯了安逸的日子,那我偏要拉你们出来,试叭试叭。让你们看看在京城做官太久,与前线将士们的差距有多大!” 不过,很多京城的将军脑子要比土城的活络,在他们第一时间得到通知以后,便知道皇帝要拿自己作为垫脚石,去鼓励激励前线的将士。 有几个外戚的将军,手中也掌握了一定的军权,对于赢优业的这种想法,他们怎么能忍,必须给这个皇帝一个下马威看看,让他瞧瞧京都将军的实力。 于是,他们第一时间,派遣了手下,把这个消息塞进了土城的军营之中。其意味深长,意在用京都将军的权势威胁地方上的将军,如果谁赢了他们就没好果子吃。而且还特意误导赢优业的意思,旁敲侧击的点拨这些边塞将军:“如果三天后的比赛,你们赢了。那皇帝陛下可是会很没面子的。” 由于三方的信息不对称,大家各怀心思,无数个人的欲望交织在一起,每个参与这次比赛的人都是心事重重的。 京都将军一方怕这群边塞的莽夫无法领会他们的意图,想着表现自己,让他们难堪,最后被皇帝陛下给惩罚。 而土城将军这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京都将军们的胆怯和怕输。只不过他们思前想后,还真不敢赢。 如果赢了,有没有机会被皇帝赏识,得到丰厚的奖赏,或被调去京都,是不一定的。但不管去不去京都,他们都无法再融入那些原本的京都圈子,而且一定会被这些文武大臣伺机报复。 如果输了,顶多是被皇帝陛下一顿训,等皇帝走后,这土城依旧是山高皇帝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不过,有一点,就是怎么比的精彩,又输得不太难看,这样皇帝陛下也会相当高兴。 由此可见,双方还没有比赛,可是两边领导队伍的都已经有了一万个心眼,并且这些心眼都没有落在思考如何凭实力取胜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过,总有人想不了这么多,就如同洛冥月那般,就算被哥鲁达给骂了,可还是依旧拼命训练,只不过这几天,兄弟都觉得他话少了很多。 哥鲁达经过再三考虑,最终决定将他列为替补,不放在比赛的主力名单之中。 时光匆匆,眼睛一睁一闭,就来到了第三天。大早上的,土城中没有特别任务的士兵,就被统一聚集在校场周围的观众席上。一堆不明缘由的士兵还兴高采烈地主动组建了个啦啦队,为土城的将军们摇旗呐喊。 想必土城的士兵,坐在对面的,从京都而来的官员和随从们,就冷静的多。因为在政治中心摸爬滚打多年的他们知道,这一场比赛,绝对不可能是一场纯粹的比赛,而是各方展现政治手腕的媒介而已。 不多时,赢优业就在众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主/席位之上,进行观战。而在他身后,那三个皇子就显得不那么精神,尤其是三皇子赢双吉,哈欠一个接一个,明显昨天晚上也是是干了一番大仗的样子,一到座位上,就歪着脑袋,没多久竟然开始打呼。 赢优业听到呼声,将头一转,皱着眉头朝内廷长史使了个眼色。长史会意,赶紧找人打了些冰水,用布巾占了给赢双吉擦脸。 被冰水弄醒的赢双吉,怒火冲天,刚想对着长史发火,可是眼睛瞥到赢优业紧紧地盯着他,就赶紧把脏字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准备观赛。 大皇子和二皇子虽然没有赢双吉那么夸张,可也是一脸的无精打采。 见皇族们都已经落座,土城城主哥鲁达便暂代了主持人的身份,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本次比赛一共分三场,每一场胜利方可以积一分,最终分数高的一方获胜。 第一场是比射箭,双方各出两个将军,分别射击不动靶和活动靶,各自使用自己的弓箭,每人十支箭,正中靶心多者为胜利方。 京都这边派出了郭飞,郭翔两兄弟,这两人是朝廷中著名的神射将军。而土城这边并没有让射术最好的洛冥月上场,而是找了两个偏将军邓茂、秦聪,不过这两个人的射术,也曾经震慑过想要跨越边境惹事的敌国将领,也可谓是神箭手。 军需官给每人提供了十支箭,先是在三十米开外的不动靶,作为目标,每人射五支。 郭飞首先张弓搭箭,噌蹭蹭,连射五下,引起观众席上一阵惊呼和鼓掌,别看郭飞的射速极快,可是每一支见都落在了三十米外的靶子上,甚至还有两支正中靶心。 紧接着是弟弟郭翔,他没有哥哥那么迅速而是瞄了瞄,嗖的一箭,正中靶心,第二支正中靶心,第三支……最终五支箭无一例外都正中靶心的位置,在场所有人都热烈地拍手叫好,京都官员这边也开始活跃,好像大势已定,这场比赛已经赢了。 然后邓茂上场,只见他等了等然后问了一句场边的军需官:“没有新的靶子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需官摇摇头道:“就是同一块靶子,不换。” “哦,那好吧!”邓茂捏着箭矢的手隐隐用力,没想到他们竟然在靶子上做手脚,如此的话显然是先射的人有优势,后射的会被前面的箭矢所挡。 不过,邓茂也没多提意见,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既然上面说不换,那就不换呗。嗖的一箭射了出去,整个广场突然鸦雀无声,原来邓茂的弓箭将郭翔的其中一枝箭矢劈成了两半,挤落在地,然后自己的弓箭稳稳地扎入了红星里。在场的京都官员们,瞬间脸上就不太好看了。 “就算这场比赛要输,也必须给你们一个下马威。”邓茂虽然听从了城主的意见,可是他自己也是有些脾气的,原本想射丢几支,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些耍赖,心里就不太乐意了。 第二支箭依旧将郭翔的弓箭给射成两半,自己的正中红心。眼看土城这边的士兵啦啦队已经嗨到极点,反观京都这边众人都已经沉默不语,邓茂一抬手,随手三箭,全都落在了靶子上,只是挨着郭飞的箭矢,没有落在靶心上。 就此当前正中靶心的箭,京都这边是五支,土城这边是两支。 接下来轮到秦聪上场,这个将军的箭术与洛冥月不相上下,可是要比邓茂强上一些,此刻他心里想的是把这局比分你做平。这样双方脸上都不至于太难看,而且不是一边倒的人比试也不会让城主和陛下脸上难堪。 只见他弯弓搭箭射出先两箭,都离靶心差了一丝距离,引得在场的士兵们一阵叹息,紧接着一箭避开了所有箭矢,正中靶心。又是一箭,还是正中靶心。 秦聪拿起最后一支箭矢,突然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拉弓,发射,竟然脱靶了。观众席上的士兵们一片惊呀。 只有洛冥月在底下抱着双臂,喃喃自语了一句:“箭身被人做了手脚了,一边重一边轻。” 不过,秦聪忍住了,虽然和他预想的情况不一样,可是他最终没有申诉。 现在的射箭比分是五比四,京都将军领先一分。 接下来双方进行的是移动靶的对决。军需官牵来了四匹马,四人同时骑在马上,让马奔跑着,然后射击场内的木头人,每射中木头人一箭多一分。 郭飞、郭翔兄弟抢先上马,两个微微引了一下马缰绳,马儿便均速的奔跑了起来,这原本就是他们乘坐多年的战马。 可是邓茂和秦聪胯下的马匹就没这么听话了,是两匹不知道从哪里牵来,还没完全驯化的烈马。两人一起上,马儿就开始撒野似的满场跑,并且还时不时地蹬蹬后腿,抬起前蹄,嘶鸣一般。两人不但要忙着射箭,还要顾忌到胯下烈马的突发状况,可说是顾头不顾尾。 弓弦之声络绎不绝,台上的众人也是屏住了呼吸,简直比四个选手还要紧张。 最终射箭比赛结束,京都将军以十比八赢得胜利,总分增加一分。 (本章完) 7017k 134力能扛鼎意外丛生 妙手医师实为佳人 第一场射箭比赛结束了,郭飞和郭翔两兄弟兴高采烈地跑回己方方阵之中,与大家拥抱庆祝。 反观邓茂和秦聪,并没有垂头丧气,而是各自捏着弓箭,咬着牙,一副郁郁寡欢的表情。 “要我们输,给京都长脸没问题,可是那些把戏可有些……有些太侮辱人了!”秦聪将手中铁弓嘭的一下摔在地上。 哥鲁达赶紧过来相劝,承诺事后给他们一些赏赐,不过作为城主,他心里也不太好受,不过形势所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观众席上,土城士兵们以为是自己的将军发挥的不好,依旧努力的喊口号,给他们加油鼓劲,丝毫没觉察出问题所在。 第二场是力量比赛,每一方选出一名大力士,进行扛鼎,谁能扛起的铜鼎越重,哪一方就获胜。 这一次京都这边派出一名身材两名左右的大力士将军蒋神门,这家伙光着上半身,一身横肉,太阳穴鼓着,全身经线棱角,粗壮的要命。 再看京都一方,派上一个叫项冲的将军,不管身高还是身材的魁梧程度似乎都没有办法和蒋神门相提并论,不过他可是土城军营里真正的大力士。曾经面对敌人的功城,独自一个人顶住了上百斤的城门,让敌人久攻不下,建过赫赫功勋。 观众席上的土城士兵们一看,上擂台的是项冲将军,一个个都忍不住叫起好来。别看京都的那个将军一副人高马大的样子,谁知道是不是个徒有外表的绣花枕头? 项冲也是信心满满,这一场他要拿下,如果再输,两连败的话,那就太让土城丢人了。 两人站在校场中央,军需官一声令下,从场外用马车拉进来一排铜鼎,每只铜鼎上都刻着一个重量,最后一只铜鼎竟然需要四匹马一起拖拉着。 军需官道:“两位将军各自选择认为能够举起的铜鼎,双方不可以选一样的鼎,只要高举过头,连走三步,便算成功。” 项冲来到这排铜鼎前,见第一只小铜鼎上刻着八十斤,便摇了摇头,来到第二个,一百斤,还是不够重。 可,项冲一回头,那蒋神门都不用看,仿佛事先早就知道铜鼎的分量一般,直接走到了倒数第二只铜鼎前站定,用手搭在鼎上。 这只鼎重达三百斤,用两匹马拉着送到校场内,这虽然不是项冲的极限,可要举起来,也是相当费劲的。只不过现在却被人高马大的蒋神门给抢了先。 “糟糕!若是要赢这个大个子,就一定要……”项冲瞟了一眼,直接走向最后一个铜鼎,这便是刚刚被四匹马拉进来的那个。 项冲围着大鼎,在一侧的把手下找到了标识的重量「五百斤」! “这……”项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恐怕有些超出自己的极限。况且前面每个铜鼎的重量间隔都在二十斤至五十斤之间,这么这两个鼎的间隔要差两百斤。这恐怕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能算是扛鼎比力量的对决,而是谁先选到三百斤的鼎,谁就能赢。 项冲还在犹豫,隔壁的蒋神门就已经将三百斤的铜鼎举了起来,不过显然他已经用了吃奶的劲,一张大饼脸涨得通红,如同加了辣椒粉一般,而且脑袋上已经汗如雨下,表情绷紧到了极点。 一步……两步……三步!蒋神门终于完成了三步,可这每一步都走得相当困难,差一点腿就发软,要摔倒的样子。给观众席上的所有人,看得一阵揪心,不过当他完成三步,大家便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蒋神门成功之后便不再轻放,只是一松手,便将铜鼎狠狠地砸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也变得铁青。 “这家伙举个三百斤已经是极限了吗?那他不如我呀,可是偏偏我又不能举跟他一样的分量。这五百斤可就……”相冲早看出蒋神门的极限,现在只是悔恨自己没有先选三百斤的铜鼎,不然早就轻松取胜。 “算了!拼吧,不能让土城的兄弟们太丢人!”项冲咬了咬牙,两只手搭在了铜鼎两边的把手上。 说实话,这鼎不但重,而且还很大,基本要比抵上两个相冲这么宽,非常不容易举起来。 只听项冲一使劲,嘴里咬牙切齿喊了一声“起!”全身气力毫无保留的完全爆发,他屏着呼吸,提着一口气,将铜鼎的两个铜把手使劲往上拉。终于,铜鼎的三足慢慢离开地面,开始向上一点点升起。 项冲无法怠慢,只能咬着牙继续将铜鼎举过头顶,这五百斤的重量,已经将他的银牙都快要咬碎,一丝鲜血从牙龈出流下。可是他丝毫没有察觉,全神贯注的在手上这只铜锭之上。 终于,铜鼎被项冲举到头顶之上,不但是项冲,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跟着项冲屏住了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影响了他的发挥。 项冲吃力的迈出了第一步,踏到地面上的时候,感觉微微有些摇晃。于是他赶紧调整,在落下第二步的时候,两条腿却感觉有些颤抖。 项冲知道,他要立即踏出第三步,因为他的力量即将全部耗尽。只见他腿上青筋暴起,用尽所有的力气,慢慢将腿抬起。 可就在他即将踏下的一瞬间,京都观战团的位置上,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你看他已经不行了!” 这声音,在寂静的校场上如晴空霹雳一般,硬生生地扎在了项冲身上,令他突然分神,一个脚步不稳,竟然没有使上劲,怕的一生剧痛,他心道:“完了!” “咣!”铜鼎歪倒在地面上,而项冲也疼得差点晕过去,一条左腿已经完全变形,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显然是已经折了。 土城方的将军士兵大惊,一个个站起身来,准备上前救治。可突然间,那看台上却跳下一个人,在所有人都发愣之际,已经飞快地接近项冲。只见这人全身用一张偌大的灰布覆盖着全身,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背着一个有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半人高的巨大药箱。 洛冥月在台下,只瞥了一眼,便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养女洛倾绝。原来想让她待在家中,可是她说怕校场上有人受伤,她好医治。 洛冥月不同意,说军营有其他大夫,又不止她一个。可是架不住洛倾绝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同意了。只不过怕她的美貌会迎来麻烦,所以再三叮嘱,让她一定要捂得严实。 “项叔叔,你忍着点,我这就替你治。”洛倾绝轻声对项冲说道。 不过,现场此刻人声起伏,已经有些混乱,所以没人听见这是一个女大夫的声音。 而洛倾绝也是手疾眼快,从药箱中直接取出一卷绷带和两个铁板,还有一瓶用来止痛的麻醉药。 此时,又有几名军营的大夫围了上来,洛倾绝让他们压住项冲,因为可能很疼,别让他乱动,几人点头照做。 于是,洛倾绝便撕开项冲裤管,见到了已经扭曲变形,血肉模糊的那条大腿。 洛倾绝一手麻醉剂,一手止血散,瞬间洒在来项冲的腿上。虽然有麻醉剂,可是依旧疼得他冷汗直冒,一个人高马大的大夫竟然差点按不住他。 “项叔叔你忍着点!”洛倾绝说着,放下药瓶,手上掌形变化,那是当初白茂腾教她的「药王掌」,即使出其不意的攻击手段,也是一种可以治病救人的外科手法。 只见洛倾绝双手按在项冲的大腿两段,周围人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喀嚓。项冲原本的已经一百八十度扭曲变形的大腿,瞬间复原了! “啊!”只不过这一手,即使涂满了麻醉剂,却依然把项冲疼的不行,浑身蛮力直接暴走,将压在身上的几个大夫直接推翻,坐起身来,疼痛让他逮到啥,抓啥,只见项冲惨叫着一把抓住了洛倾绝披在身上的布斗篷,然后用力收缩全身,喀的一声,那布斗篷被撕的粉碎。在众人面前洛倾绝的绝美容颜下,一双坚定的眼神正专注在项冲的腿上,手里丝毫不乱地替他上夹板,缠绑带。 半响之后,洛倾绝终于替项冲包扎完成,擦了擦被汗水沁透的湿漉漉的头发和脸上的汗珠,对着场下挥了挥手。 几名长期和洛倾绝合作的医疗兵立即回忆,抬着担架上来,便将项冲装上抬了下去。 “谢谢你……”项冲喘息着感谢道,他知道,要不是洛倾绝,他的这条腿可能就废了。 洛倾绝要了要头,如释重负一般,欣慰的笑了,那笑容是如此的灿烂,仿佛一朵娇艳的芙蓉在校场上盛开,让人能忘却一切烦恼和痛苦,心向往之。 就在校场上暂时出现一片混乱之时,观赛区的主位上,也出现了一阵混乱,三皇子赢双吉不知怎么的从自己的椅子上摔了下来。随从们还来不及扶他,他自己就快速爬了起来,抓住看台边的栏杆,一双眼珠子都快飞了出去。 “嘿嘿!如此姣美的女娃,本皇子要定了!” (本章完) 7017k 135来而不往是非礼也 瞬息万变一改全盘 这场京都将军对土城将军的比赛,对于三位皇子来说,是个无聊的比赛。特别是三皇子赢双吉,扛不住昨天晚上和新认识的土城美女玩驰骋游戏到早上,一来就哈气连连,要不是被赢优业瞪了一眼,恐怕早就呼呼大睡了。 就算如此,在第一场弓箭赛比试完了以后,他也跌跌撞撞地打起了瞌睡,将身体一卷,盘在了椅子之上。 可突然间,场上一阵惊天动地的诧异声,特别是自己身边几个随从的惊呼,却让他突然间惊醒了过来。 半睁半闭的眼睛瞥到场上,一瞬间便锁定了被撕掉斗篷的洛倾绝身上,于是心中一个激灵,自然忘了自己盘在椅子上,中心不稳,便滚落来下来。 不过赢双吉可不想在地上趴着,这样的美女简直看每一眼都是享受。 随从们还想扶他,他却自己咕噜一下爬了起来,然后抓着看台边的栏杆,嘴中似乎要留下口水来:“嘿嘿!如此姣美的女娃,本皇子要定了!” 赢双吉的双眼盯着洛倾绝的全身,似乎要把她吃掉一样,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等到项冲被担架抬走,洛倾绝也跟着离开了校场之后,赢双吉才缓过神来。 “这么漂亮的妹子,你们这三天竟然没打探到,真是废物!”赢双吉一把揪住那个专门为他寻花问柳,打探消息的随从,然后用力一脚将他蹬地老远道,“赶紧去探探这是谁家的姑娘,有没有办法弄来。” “额!是!”那随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一切都没赢优业瞧在眼中,摇了摇头,想着这三个皇子里,就这小子最不像话。回去以后必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 再说校场这边,洛倾绝治疗完项冲之后,退到校场后面,此时已经有不少将军为了过来,包括洛冥月。 “父亲……我……对不起,当时项叔叔他……”洛倾绝一见父亲怒气冲冲,以为是自己暴露了身份,会惹麻烦,所以一时语塞,拼命地跟洛冥月道歉道。 哪知洛冥月抚了抚洛倾绝的背脊道:“女儿你没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不是你,项老弟不死也废了。要怪就怪,那群京都的家伙使诈。” “就是就是!我们说好要输给他们了,怎么还尽用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秦聪在一旁义愤填膺的斥责道。 邓茂也跟着道:“我们就是想输得体面点,这样双方都有面子,那群京都的官员倒好,想着暗中做手脚碾压我们!好吧项老兄害成这样!” “兵不厌诈,看来京都的将军至少在这方面给你们好好上了一课。” 众人回头,见说话的正是土城城主哥鲁达,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仿佛心中憋着什么大事。 “城主,那我们……现在我有些不甘心了,为什么要让他们!”邓茂握紧拳头,愤愤地说道。 “行了!我自有打算!”哥鲁达说着,走到项冲身边,对着他说了一句,“你好好养伤,别 (本章未完,请翻页) 操心其他的。” 项冲皱着眉,强忍着痛,点了点头。哥鲁达便背着手走了出去。 此时,校场上的军需官见比赛的主持人哥鲁达一直未登场,便临时救场道:“第二场比赛,项冲未完成举鼎走三步,所以判负!本次比赛三场二胜的规则,京都将军这边已经赢了两场,所以比赛结束!” “等等!”军需官欢迎刚落,:土城城主哥鲁达便慢慢走入校场,原本心灰意冷的土城士兵都准备退场了,见了城主气势汹汹的样子,就又坐了下来,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哥鲁达边走,边高声道:“这比赛,说三场就是三场!京都的将军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土城的蛮子可要像他们好好讨教一下,缺了一场岂不是损失?” “可是,我刚刚已经宣布了……”这军需官也是京都这边配合比赛的,自然站在京都将军的一方。 可哥鲁达现在可不吃这一套,这是拿眼一打军需官,那人便已经吓退了一步:“呵,这场比赛,你是主持,还是我是主持?这里我是城主,还是你是城主?” 军需官无奈,转头瞧了瞧主位上的新商皇帝赢优业,原本他受到那些京都将军的误导命令是:皇帝陛下要给土城一些下马威,让他们不要居功自傲,提现提现京都将军的威力。所以刺客,便求教于赢优业,希望皇帝陛下能出来说句话,把这事摆平。 可是,赢优业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他看了半塌,也明白了。之所以土城的将军这边连连受挫,一定是自己这边的京都官员暗中做了什么手脚,这不给他们一些教训,将来还不知道能瞒着自己作出什么事情来。 “哈哈哈!这比赛精彩,不过着实出了些意外,让朕感觉有些遗憾!”赢优业笑着起身,两手背在身后,大声道,“既然这次朕让哥鲁达全权主持,大家就听他的,不要再有什么异议了,第三场比赛继续吧!” “是……陛下。”小小军需官哪敢违背圣令,只能抱拳退了下去。 哥鲁达再次接管了比赛的主持,随即宣布道:“接下来这场比赛,才是本次的重头戏!原定三方各出三人,进行三对三的马战。在不能伤及对方性命的情况下,哪一队的先将对方将领全部打下马,哪一队就获胜!” 这比赛的确是本次的压轴大餐,也是赢优业最期待的一个项目,因为这三对三的比赛,不但考验的是将军们的身手,骑术,反应,更重要的是考验将军们之间的互相配合,策略制定,地形利用与临场应变。可以说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全方位比赛。如果真的能公平竞技,那双方一定都能从这场比赛中吸收到好处。 哥鲁达又喊道:“好!有请代表京都出战的将军们入场!” 校场的侧面一开,三个将军进入校场中央,他们分别穿着金甲、银甲和铜甲,手持黄金蛇矛,银月斩龙刀和青铜双枪。这三人和郭飞郭翔一样,都三个亲兄弟,叫做陈金、陈银、陈铜。 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一人升天,仙及鸡犬。而这句话在京都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少大官、将军都是以家族为单位出现的,只要有一人立功得到封赏,很快他的家族也会崛起,成为士族。所以新商京都内经常有士族互相竞争对抗,也出现了大批,父子或兄弟联手占据一个位子的现象。 这三兄弟便是负责京都三大禁军之一的虎豹军营中的三人。不过,他们还真是有些本事,马战实力相当强,在京都的操练比赛中常常获胜,而且又是亲兄弟,配合意识都是一流的。这次来到土城比赛,赢优业特意钦点了他们哥仨,就是为了看看他们究竟和真正在边塞连年拒敌的将军有多少差距。 三人雄赳赳,气昂昂地骑着马,往校场上一停,一脸藐视众生的傲气,就连场中的主持哥鲁达都不得不往旁边让了几步。 可是,哥鲁达暗暗冷笑一声,心道:“竟敢毁我土城一员大将,好!今天就让你们三个来接手下教训。好好知道知道我土城将来的厉害!” 随即,哥鲁达宣布道:“接下来有请我方的参赛将领……” 哥鲁达正宣布呢,原先被内定好的三个土城将来已经骑上马,准备出场,只不过他们现在真的不确定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象征性的打一架,然后败北,还是卯足了劲干翻对面三个,给项冲报仇。 三人交头接耳间,突然听到哥鲁达宣布道:“我放参赛将领洛冥月出场!” 土城这边候场的众人皆是一惊,洛冥月早就憋着一股气,一听是叫他的名字,急忙提上玄铁长戟,翻身上了自己的黑马,一阵风驰电掣便来到场中央,与三人迎面而对。 土城所有人都蒙了,这洛冥月虽然憨厚,可却是个耿直的楞货,他要上场估计会大打出手,来真格的。其他两个同伴想配合估计都配合不上,候场的三人此刻心中只能默默祷告,剩下带的两个千万不要是他们,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个打法,都没合作练习过。 只听哥鲁达哼哼一声冷笑,随即向着陈金三人拱手道:“洛冥月是我们土城最英雄的将军,常年孤身独骑巡边,杀死敌人、突飞不计其数。今天,我土城就派他一个人,请教三位将军!” 以一敌三?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可是顷刻间,土城这边的观众和将军们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助威声和加油声。搞得京都这边的人一个个捂住耳朵,生怕被这声音给震聋了双耳。 “这……不合规则吧?”陈金也有些蒙,对着哥鲁达问道。 “今天我是主持,我就是规则。难不成你们怕打不过他一个,丢人?”哥鲁达冷哼一声,嘲讽道。 “切!既然你们吐出这么想输,我们三兄弟就成全你们!”陈金挺着枪做好准备。 “兄弟,没问题吧?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哥鲁达拍了拍洛冥月的马背,然后笑着离开了校场。 “城主放心,没问题。”洛冥月还在回答哥鲁达的话,可就感觉眼前一道黄影朝他奔来。 只一瞬间,场上数千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讶声,洛冥月手中的长戟顶着陈铜的盔甲,将他高高挑起! (本章完) 7017k 136陈家三少联手围攻 巡防将军以寡敌众 哥鲁达只派了洛冥月一人来对付陈金三兄弟,这明显就是在羞辱他们。作为三弟的陈铜没有两位哥哥这么好的修养,心里早已经气炸了,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让哥鲁达啪啪被自己打脸。 因此,趁洛冥月和哥鲁达交流时的不备,陈铜想到兵不厌诈,先发制人,一催马缰,便擅自偷袭洛冥月,以便快速结束这场战斗。 洛冥月什么人,生活里憨憨厚厚,马背上重拳出击的主。他看了前两场比赛,早就明白京都将领这边为了赢,会不讲武德。与哥鲁达对话的时候,手里攥着自己的长戟就多留了一个心思。 果然余光瞥到陈铜提着双枪,孤身单马冒进而来。 要知道陈铜虽然使得是双枪,但两把枪分别只有一丈五和一丈长度,需要在有人掩护的情况下,对敌人但近身才有威力。 如今他趁着洛冥月不备,孤身挺近,却不曾留意到洛冥月手中玄铁长戟有一丈九的长度。 眼看洛冥月随手一挑,陈铜还没反应过来,胸前黄铜甲就被挑中,整个人惊慌失措地被挑离了马匹,悬在半空中。 “走你!”洛冥月手腕一抖,将陈铜远远摔去,陈铜没有办法,眼看就要落地失去资格了,可突然间后背有东西一挡。 陈铜回头见是二哥陈银以斩龙刀扎地,刀面为缓冲,救了陈铜一手,于是陈铜赶紧脚踩斩龙刀的刀背,高高跃起,重新跳回了马背上。 “三弟,不要着急,我们三人稳扎稳打,可以轻松拿下他!”陈金提着蛇矛拦住陈铜,不让他再次冲动。 “是!大哥!我错了!”此时,陈铜才终于冷静下来,准备开始进行三人商议的配合战术。 于是,三人摆开了阵型,陈金的蛇矛最长,正对着洛冥月;陈银的斩龙刀分量最重,来到洛冥月的右手边,而陈铜的双枪最为灵活,打马在了洛冥月的左手边伺机而动。 双方僵持了一小会儿,还是陈银首先发难,仗着手中展龙刀的威压之势,催马而来,一招力劈华山,直劈洛冥月的脑袋。 洛冥月也不怠慢,自己这边有着距离上的优势,挺戟一刺便已经点在陈银的咽喉。陈银无奈只能将斩龙刀收起,进行格挡。 可一瞬间,陈金的蛇矛已经点到了洛冥月跟前。可是洛冥月依旧不慌,手中玄铁长戟一记横扫,便砸向陈金,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在洛冥月的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电光火石之间,洛冥月已经击退两人,可是等他转回头来,这陈铜的马已经贴了上来。不过却不见了陈铜本人。 洛冥月下意识地明白,陈铜一定是趁着两个哥哥分心自己的时候,躲到了马肚子下,依靠马匹的掩护接近自己,从而进行偷袭。 “你们的声东击西的战术用的不错,只是实战差了一点!”洛冥月冷哼一声,随即玄铁长戟由右手在下,改成了左手在下,他也不调转戟头,只是握住枪杆的手,稍稍放松了下握力,枪杆便朝着左侧的地面滑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躲在马下,那我就把你的马翻过来!”洛冥月以左手为支点,右手握住戟头小口处,用力一压。玄铁长杆立即从地上弹起,结结实实的砸在躲入马腹之下的陈铜身上。 “哎呀!”只听得一声惨叫,陈铜已经被痛的差点失去意识,手中的双枪已然脱手落在地上,而正匹马却被玄铁长戟的枪杆直接挑了起来,马儿四肢朝天。 “走你!”洛冥月一抡胳膊,便将马匹砸向陈金而去。 “三弟!”陈金不敢硬接,只能拉着马缰向后退,嘴里大声疾呼道。 “啊!妈呀!”马匹倒地,而在马腹下的陈铜却因为马匹做了缓冲的肉垫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倒钩在马鞍上的两条腿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估计已经全部都折了,疼的陈铜喊了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啊!我要你的命!”眼见和自己关系最好最亲的三弟折断了双腿,陈银也失去了理智,提着斩龙刀便挥舞着冲了上去,看着架势是准备和洛冥月来了极限一换一。这样不禁能给陈铜报仇,也能让唯一剩下的陈金夺取比赛胜利。 俗话说,避其锋芒。经验丰富的洛冥月可不会犯傻,与陈银拼命,硬碰硬。于是,他一拽马缰绳,拨转马头,转身就跑。 “啊!你个胆小鬼!伤了我三弟,你别跑!来看刀!”陈银一刀砍空,看见洛冥月骑马逃跑了,心里更是没了理智,破口大骂着,再一次提刀冲了上去。 洛冥月才不管陈银如何激将辱骂,催马便绕着校场逃跑。可是陈银依旧不依不饶地身后挥刀追赶。陈金几番喝止都止不住已经陷入癫狂的陈银。 不过,似乎是陈银的马,在脚力上更胜一筹,只见他越追越近,伸手一刀就能劈到洛冥月。 可就在这刹那之间,陈银的刀即将看中洛冥月,而洛冥月脚下一蹬,和马儿与陈银已经拉开一个身位,陈银重重的一刀竟然被躲开了,自己还因为挥刀过重,险些坠马。 可就在此时,洛冥月却拉住了马,回手便是一戟,直接拍到了陈银赶紧低头,却被这玄铁长戟直接拍到了肩膀之上。 “哎哟”一声,陈银只觉得两眼一黑,便噗通一下,从马上跌落,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此时,洛冥月余光刚准备回收玄铁长戟,余光就瞥见有一个金黄色的东西,正飞速朝自己而来。 “不好!是弓箭!”洛冥月一下子就明白了,可是那黄金色的箭矢瞄准的是他的腰部,如果此时想要躲避,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洛冥月艺高人胆大,此刻手中玄铁长戟往回一立,“噹!”的一声,便分毫不差的用玄铁长戟挡住了那支箭矢。 陈金见一击不中,又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矢,弯弓搭箭准备再射。 洛冥月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只见他一弯腰,将挂在黑马两侧的玄铁弓和箭袋中的弓箭拿了起来,脚下一踩黑马的肚子,黑马便吃痛的跑了起来,随即洛冥月举弓便要对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哼!这是要比谁射的准吗?”陈金冷哼一声,他自认为射术也是非同一般,整个京城能与他比射术的不足五人,特别是在马上骑射,尤为擅长。 于是,陈金也催马奔跑,两人皆举着弓箭,准备对射。 双方全都将弓弦拉满,可是谁都没有先放,因为只要一箭未中,便会给对方留下破绽来袭击自己。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家清清楚楚的知道,只要弓弦一响,便有可能决定下一个落马的人,以及整场比赛的胜负。 两马转了很久,双方对峙了很长时间。都在所有人都不耐烦之际,突然天边飞来一群秃鹰,它们在校场的上空盘旋了几圈,感觉没有什么食物,便又朝着南方而去。可是,由于飞的太急,几只秃鹰身上的黑羽毛,掉落下了一两片。 这仿佛是一种信号,就当黑色的羽毛飘然落下,挡住两人视线的人一刹那,洛冥月和陈金二人,竟然不约而同的选择用脚踩马缰的方式,刹住了正在奔跑的马匹。 与此同时,陈金仿佛已经预判到了对手的行为,嘴角一扬:“抓到你了!”随即,手中弓弦一松,黄金色的箭矢再度射了出去。 可洛冥月却迟疑了一刹那,才将手中的玄铁箭射出。 两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向着对方飞去,电光火石间,众人发出一片惊异的叫喊声。有人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相信是这个结果。 一阵惊讶后,土城观众席上的士兵率先跳了起来,他们已经开始庆祝胜利了。 而陈金左肩中箭,直没入肩胛骨,右手死死地捂着流血的肩头,喘着粗气,可下一秒他便两眼一黑,从马上摔了下来。 而洛冥月却若无其事的将玄铁弓和箭矢收回马鞍两侧。对着倒下的陈家三兄弟道了一声:“承让!” 土城城主也扬眉吐气地准备再次上场,宣布这次比赛的胜利。 可就在此时,校场外突然冲进一匹黑马,宛如闪电一般快,一个与洛冥月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将领,一手拽着马缰,一手提着一柄长斧,转眼间就来到了洛冥月的身前。 “敢伤我儿,给我拿命来!”那中年男子便是陈家三兄弟的父亲陈阳,他对着洛冥月的脖子就是一斧子,可洛冥月还拱着手,没有反应过来。 “住手!”看台上的赢优业一见就着急了,急忙起身制止,可是京都的将领们因为刚刚落败,谁都没反应过来,要出手制止。 长斧呼啸而过,可就在离洛冥月还有几根手指距离的时候,确突然停住了。 这一次,不但是陈阳脸色上充满惊异,就连洛冥月也是满脸的震惊。 城主哥鲁达不知用了什么鬼魅的步伐,移动到洛冥月的身前,然后单手便捏着了陈阳横劈的斧刃。 “京都的将军只会搞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吗?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哥鲁达说着,浑身上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压之气。 (本章完) 7017k 137哥鲁达小露惊众人 洛倾绝反嘻贼奴仆 “你这家伙?!”陈阳心中大为惊骇,没想到土城城主哥鲁达是个深藏不露的超级高手,不过他可不打算就此放过洛冥月,只见陈阳一撩衣袖,几枚机关暗弩便从袖口里被激发,直直地朝着洛冥月胯下的黑马射去。 哥鲁达一脸愤怒,另一只手张开五指竟瞬间将箭矢全部夹在指缝间,只见他稍稍一用力拽那长斧,陈阳便立马中心不稳,哗啦一下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给朕都住手!”赢优业异常气愤地大吼道,“你们眼中可还有朕?” 哥鲁达当即单膝跪地;洛冥月也赶紧下马抱拳跪倒;陈阳更是吓了一大跳,屁滚尿流地从地上爬起来,跪着哭诉道:“陛下,他把我三个孩儿都……” “闭嘴!你的事,我稍后与你计较,给我押下去!”赢优业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斥责道。 随即一大群待命的士兵上来,将陈阳连拉带推的拽了下去,另外三名昏迷的陈家兄弟也被一并抬了下去。 “哼哼!哥城主真是好身手,这么多年都一直藏着,不容易呀!”赢优业冷笑一声道。 哥鲁达赶紧俯首道:“回陛下,因为臣有一群好弟兄,足以担负起保卫边境的重任,不需要臣亲自出手。” “嗯!不错,的确各个都是人才,所以朕才安心把这边境土城交给你们防御!”赢优业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哈哈大笑道,“这样朕就安心了,想来那些「长岭铁军」也奈何不了你们吧!” 赢优业又道:“哥城主,今日的比赛胜负,你可以宣布了!” “是!”哥鲁达拱手答应着,然后宣布道,“今日比赛结果为京都将军以二比一战胜土城将军,京都将军获胜。” 听到哥鲁达的宣布,土城观众席上的士兵相当平静,他们没有为自己这方的失败而难过,毕竟洛冥月以一敌三,替他们挣回了面子,而且哥鲁达的出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位城主是有多可靠。 反观京都将军那边,虽然赢了比赛,可是好像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看来自己做的那些小动作,早就被皇帝陛下看穿。而且最后一战和陈阳的冲动,让他们有些颜面扫地。 此后,赢优业又进入校场中,象征性说了几句结束语,并且给京都将军这边颁发了一些金银珠宝作为奖励。 “今天晚上,在臣的府里已经为获胜的京都将军准备了宴席。”哥鲁达俯首道。 “很好!爱卿想的周到。”赢优业拍拍哥鲁达的肩膀,又拿眼打了一下洛冥月道,“把这次土城里,所有参赛的将军也都请来吧。以后得靠大家一起守护新商。” “是!”哥鲁达答应道。 “哦,对了!今天的那班赛场的大夫,大家辛苦了,也一起叫来参加,热闹一番。”赢优业刚想离开,有突然补充了一句。 随着赛事的落幕,赢优业离开赛场,观众席上的人员,也纷纷退场。只不过三皇子早就不知所踪,赢优业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小子在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场比赛开始时就溜了。 “哼!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赢优业异常地不满,又指着赢双吉的几个贴身随从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那赢双吉半途开溜,不为了别的,一定是看中洛倾绝的美貌,准备带人到半道去堵她了。 话说洛倾绝看到父亲以一敌三打败陈家三兄弟时,心里十分高兴,可是总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让她总有那么一丝不舒服。 于是,洛倾绝便提早离场,准备回家和岳娴淑一起准备好午饭,等洛冥月回来以后,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话说,她重新穿上一件全新的斗篷,再次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离开了校场。 可是,没走几步,就有人拦住的她的去路,一个全身绸缎,不过贼眉鼠眼的家伙,贼笑嘻嘻的凑了上来,对着洛倾绝道:“女大夫,你好呀。我们主人患了疾病,想请你过去给他诊治诊治。” 此人名为田七,是三皇子赢双吉手下,专门帮他寻花问柳,探访各种绝色女子的小厮。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千变万化,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洛倾绝上下打量了田七一番,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你家主人应该不缺大夫替他看病,我只会治外伤,如果他是在边境上被人卸了胳膊,断了手脚的,到可以推荐个比我更厉害的大夫试试。” 洛倾绝的话明显实在婉拒田七的盛情邀约,可对方可是这道高手,怎么可能就此被打发了,便又进一步利诱道:“我家主人说了,他肯出高额的诊疗费。” “哦,多少呀?”洛倾绝冷笑着问道。 田七贼笑着,伸出五个手指,在洛倾绝面前扬了扬。 “五个铜钱?”洛倾绝噘着嘴摇了摇头,挖苦道,“那不行,你们主人真的太抠了,我在军营里给士兵们治病,城主都给我一个人十个铜板。” 田七一滴汗,他以为洛倾绝是一个非常天真的少女便说道:“不是!我主人可不小气,姑娘你往大了猜。” “哦,往大了猜,那是五十文铜钱?”洛倾绝询问道。 “不不!再多再大,使劲猜!”田七拼命摇了摇手掌,说道。 洛倾绝如同恍然大悟道:“哦,再多那也就是五两。我给城里断了腿的,断了手的士兵将军们做手术,再接上,城主也就给这么多。” “不不不!嘿嘿!更多更多!”田七真以为洛倾绝是个傻白甜,还在一个劲的拿钱勾引她。 “呀!五十两吗?”洛倾绝双手捂住嘴,装出一副万分惊讶的表情,然后急忙道,“你主人难道是脑袋掉了?哎呀,那我可治不了呀!” 洛倾绝说着,指了指校场边上的一栋灰色建筑,说道:“那里面有人专门负责缝脑袋的,手艺极好,缝完以后跟睡着了一样,根本看不出来。你去找他们,就说是我介绍的,不但会给你价格便宜,还送入殓和超度服务,保证你们主人能够满意,尽快投胎!”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田七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小姑娘不是傻白甜,而是在戏耍他,因此便索性自己说出一口价,打算用钱把洛倾绝砸晕再说:“姑娘说笑,我们主人说了,只要姑娘去见一面,喝个茶,五十两黄金立马双手奉上!” 要说这么大一笔数字的黄金,砸到这土城中任何一个美女的身上,对方都要缓很久,甚至当场就答应了。不过眼前这个可是曾经的卫国公主,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翡翠玉石什么没见过,现在留在土城只是因为洛冥月夫妇对她如亲女儿一样,真心好。她可不是一个用一根“棒棒糖”就能骗走的。 不过,洛倾绝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逼近最近土城人缘复杂,也不知道对方的主人究竟是谁,也许是哪个高官,还是继续装傻充愣,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好了。 “这位大哥哥,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就这我值五十两黄金?嘻嘻。恐怕这么多钱,够买我们整个医疗班的呢,你等等我把她们都叫来,一起给你主人看病去。” 洛倾绝的拒绝已经相当明确了,这时田七也知道,恐怕用钱是多半打动这个绝世美女的,既然软的不行,那只有来硬的。 玉石,田七一伸手抓住洛倾绝的手臂道:“小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主人看上你了,你就必须跟我走!要不然,你们满门都会受到株连!” 洛倾绝一看对方竟然对自己要用强,她骨子里一个公主的个性,现在被白茂腾教的也不是当初的手无缚鸡之力,哪能受这委屈。手腕一番一抖,便是一个反擒拿,将田七的手反剪,道:“跟你们主人说,本姑娘钱再多也不会去见他的,让他死了这条心!” “啊!疼呀,姑娘饶命!啊!不!女侠饶命,姑奶奶饶命!”田七的两条手臂被洛倾绝卡得嘎嘎作响,疼得他口中不断求饶。 “哼!本姑娘不断会接胳膊,还会卸胳膊!你听着我不管你主人是谁,就算是当今圣上,若还有下次,再骚扰本姑娘,我就把你两条胳膊都卸了。”洛倾绝说着,便松了双手,于此同时,抬起腿便是一脚,正踹在田七的屁股蛋上。 “哎呀呀!”田七自己也是常年耍温柔乡,身子早就被情色掏空,虚弱的话,这一脚他是抵挡不住的,咕噜噜在泥地里打了好几个圈,最终一个嘴啃泥,搞得原来光线靓丽的绸缎现在一身污浊。 这是正好有周围路过的居民和退场出来的士兵看到,不禁围了上来对着田七指指点点,哈哈大笑起来。 田七慌忙起身,还好自己的脸也是一脸泥,周围应该没人能认出他是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野蛮的边境土城,再跟洛倾绝耗下去,估计自己小命都保不住。 不过田七慌慌张张地跑归跑,嘴里却一点都不饶人,还不断威胁道:“小姑娘你倒大霉了,等我们主人亲自来,你就完啦!” 突然间,远处飞来一柄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轧穿了田七的肩膀。 “你这家伙又出来摧残人家小姑娘,我倒要看看是谁完了!”一个男人说道。 (本章完) 7017k 138女大夫当街救恶人 小皇子开溜寻红颜 “哎呀!妈呀,当街杀人了!”原本还嬉笑着,指指点点的土城居民们,突然全都惊出一身冷汗。眼看着田七的肩膀被一柄飞来的长枪洞穿,不禁纷纷紧张慌乱的大叫。 “啊!疼!救命!”田七则倒在地上拼命呼救,拼命挣扎,不过没一会儿就渐渐不再动弹,看样子是昏死过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一片错愕的时候,人群的一端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冷笑声:“你这家伙又出来摧残人家小姑娘,我倒要看看是谁完了!” 所有人回过头去,见一队银盔银甲的京都禁军正用身体在人群中挡出一条通道,其中一名禁军手中的长枪已然消失,看样子挣扎在田七的肩膀上。 而两列银甲禁军的中间,一个浑身穿金戴银,珠宝光辉耀人双眼的「花孔雀」赢双吉迈着优雅的步子,正笑盈盈地走向昏死过去的田七,好像是他亲手除了这个采花大盗一样,又冷笑着说了一句:“哼!恶有恶报!” 洛倾绝虽然刚刚十分厌恶田七,可是现在他被人当街贯穿肩膀,血流不止,显然命在旦夕,于是,赶紧背着大药箱冲了过去。 有一名禁军以为她是什么蒙面刺客,赶紧上来拦:“这是三皇子的圣驾,不准乱闯!” 那禁军刚吼完,就被赢双吉一把扒拉到旁边,道:“人家是医者仁心,就算是无恶不作的坏蛋,都要救他一命。” 洛倾绝听在耳中,却没有丝毫反应,蹲下身子,打开药箱,取出一堆医疗工具便开始救治田七。 洛倾绝在医术方面,尤其是外伤医术方面天赋极高,在她眼花缭乱的清创、止血、缝合、包扎的手法下,田七的伤已然就被控制住了。 于是,洛倾绝将药箱一合,背着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就算是三皇子,也不能当街杀人吧?他要有罪,你可以报官抓他。” “呵呵,姑娘说的是,小王下回注意。”赢双吉笑盈盈地抱拳,竟然对一个土城的小小医师弯腰行礼,又道,“索性这贼人没有生命危险,也不算小王杀的。” “这贼人就交给你了,告辞!”洛倾绝整了整斗篷,将自己捂得更加严实些,她十分不喜欢赢双吉的目光,转过身扔下一句,就要离开。 “站住!见了三皇子这么没礼貌吗?”又一名亲卫禁军知道赢双吉的脾气,准备出手阻拦。 可是,却直接被赢双吉斥责道:“这是土城,土城的百姓淳朴,不拘泥于礼仪,不要怪他们。” “是!”那禁军没得到什么好处,悻悻地回到队伍中。 洛倾绝一声不吭,直接迈步就往家里走,只听见三皇子赢双吉在身后道:“姑娘一路走好,我们后会有期。” 渐渐地,洛倾绝消失在人群之中,赢双吉满脸的笑容也见见消失,并且露出了让人心骇的狰狞面目。 他瞧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田七,转头冲着禁军道:“把这废物带走,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埋了,别让他坏了我的大事。” 赢双吉对洛倾绝不想用强,不过田七的利诱既然失败了,那他就必须死,免得给自己制造麻烦。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赢双吉不急,因为他刚刚知道,父皇今天晚上已经安排了宴席,很多官员将领都会到场,而且赢优业还特别让洛倾绝一众医疗兵参加。 “嘿!晚上应该很有意思吧?”赢双吉心中暗暗想道,转身离开。 可他和田七所做的一切,都被一个人暗暗地瞧在眼中。 很快夜色已至,众多官员和将军聚集在城主哥鲁达的府中。今晚,是赢优业做东,请边防的土城将士以及比赛获胜的将领们一同享美食,畅饮美酒。 不过犹豫土城的士兵有近万人,所以大部分士兵都只能待在自己的军营里。赢优业则安排了手艺好的厨子,亲自到军营中给将士们做美食,进行犒劳。还有不少禁军从皇家车队上卸下宫廷美酒,给他们喝个挺快。 而城主府里,也是相当的热闹。赢优业坐在主位上,兴致盎然。下垂手三位皇子分别就坐。 除了大皇子有些默不作声,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十分开心。当然二皇子赢安吉是因为这么久了,终于能吃上一顿还过得去的山珍海味,能喝上宫廷琼浆而开心。三皇子赢双吉是为了能再次见到洛倾绝而兴奋。 不多时,城主便带着土城的文武一起来当席位上,对着赢优业就是一顿参拜。 “得了,得了!今日高兴,你们就在下面自己随便坐吧!”赢优业摆了摆手,十分高兴地招呼道。 众人谢恩,便各自找位子坐了下去,然后又是一堆宫廷常规的敬酒,祝词和客套。 不过酒过三巡,赢双吉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他起身跟父皇说道:“儿臣,有些事需要方便一下。” 赢优业点点头,赢双吉便赶紧离开了宴会场。自己的一位亲信跟在他身后,赢双吉侧头问道:“怎么那群土城的医疗兵没有来参加宴会,难道是违抗圣旨吗?” 那亲信赶紧凑到赢双吉的耳边,低声道:“三皇子,你可千万别乱说。因为人太多,宴会厅排不下,陛下就让哥城主把医疗兵和一些杂号将军都安排到了后院犒劳。” “在后院?” “是!” “嘿嘿,走!我们去后院看看!”赢双吉一挥衣袖便往后院而去,亲信愣了一下,连忙快步跟随。 城主府的后院,此刻也是人声鼎沸,这里面少说也有个一两百人正在参加宴席。而且,他们似乎比宴会厅内的那群官员将领们,更加热闹和高兴。毕竟皇帝和大官们都不在,自己放开了玩,也没什么顾忌。 赢双吉站在后院门口,想了一下,并没有立即踏步进入,而是冲着亲信使了个眼神。 那亲信立即会意,当即找了个逮住一个正在端盘送酒的下人,将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夺了过来。那下人见是三皇子的人,便也不敢声张,自己又跑去再拿一趟。 亲信倒了一杯酒,然后酒杯递给赢双吉。然后在后院门外,高声喊道:“三皇子驾到,与诸位将士同乐!” 此言一出,后院内瞬间安静了许多,待赢双吉端着酒杯,迈着大步进入后院时。所有将士立刻齐刷刷地端着酒杯跪倒在地上,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赢双吉。 赢双吉向内扫视了一圈,不过人太多,晚上的灯火也不是很亮,所以根本看不清楚洛倾绝在哪里。 “我给诸位常年守边和提供后勤保障的将士敬酒,感谢你们对新商的奉献,诸位都是劳苦功高的!”赢双吉一举酒杯,喝道,“来!诸位随我饮了此杯,大家祝愿我新商大国日益昌盛!” 众人一听,立马也将酒杯高高举起,仰头喝下。赢双吉趁此机会,又拿眼扫了一圈,可依旧不见没有瞧见洛倾绝在哪里。 于是,赢双吉换了个思路道:“今日在校场上,我见土城的医疗战士们,治疗受伤的将领,手法神乎其神。不知道诸位医疗战士,现在坐在何处,我得敬他们一杯!” 赢双吉话语刚落,就有前排的几个将士笑着替他指引,从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出医疗兵都坐在最靠里的墙根处。 “怪不得瞧不真切,我这就去见见我那美人儿!”赢双吉心里迫不及待,可还是较为有礼地对几位将士表示了感谢,随即又让亲信倒了杯酒,走向里处的墙角,不过他的脚步显然没有刚才稳重,越发有些急促了。 “诸位医疗战士,三皇子来给你们敬酒了!”那亲信赶紧先跑几步,出声提醒道。 于是,所有土城的医疗兵都赶紧端着酒杯,跪倒在地。 “来!大家干一个!”赢双吉哈哈大笑着,拿眼打量着每一个医疗兵的嘴脸,可是却依然不见洛倾绝的身影。 “额!你们是所有的医疗战士了吗?”赢双吉见大家都喝完了杯中的酒杯,便很诧异地问了一下。 “是呀!”一名土城负责医疗的军官站了起来回复道,“回三皇子,土城负责医疗的一共五十三人,已经全部都在此!” “额……好吧……”赢双吉没见到洛倾绝心中无比失望,瞬间对眼前这群其貌不扬的男男女女丧失了兴趣,正待他要走的时候,便又随口问了一句,“早上,那个治疗断腿将军,医术堪神的女孩子,难道不是医疗战士?” “哦,三皇子,你问的是洛姑娘吧?”医疗军官道。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赢双吉点点头道。 “洛姑娘她治疗外伤的手法超神,可却不是我们医疗队伍的。只是经常会过来帮忙而已,我们有很多也要请教她呢。”那军官说道。 “额?那她是……”赢双吉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便追问道。 “她是我们洛将军的千金。” “洛将军?” “就是今天在校场以一敌三的洛将军,他可定我们土城最能打的将军!”医疗军官非常自豪地说道。 “啊?是他?是他女儿?”赢双吉大吃一惊,不过转头便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对着那医疗军官一拱手道,“多谢告知!” 随即,赢双吉一扭脸便径直走出了城主府后院,亲信追了上去问三皇子打算。 “去打听一下那个洛将军的地址,我要亲自登门拜访。”赢双吉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让亲卫队董云过来跟着!” (本章完) 7017k 139三皇子偷腥被算计 卫公主身份自暴露 城主府的宴席上,赢双吉借如厕之名半路开溜。带着几个自己的亲信和护卫,一路赶往洛冥月的家里。 赢双吉对攻略女人这件事一向胸有成竹,不过这次却真的有些急了,不仅因为洛倾绝软硬不吃,而且赢优业决定所有人明天就要离开土城。想想他在土城都拿不下的洛倾绝,一旦自己离开,恐怕就彻底无望了。 此刻,一行人已经找到了洛倾绝的住所,那亲信一马当前奋力的拍打两扇紧闭的房门。 不一会儿,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问道:“外面是谁?” “门外是三皇子,你等速速开门!”亲信高声喝道。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岳娴淑探出半个身子,打量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赢双击,一脸疑惑,不过他的脸上似乎又一层淡淡的泪痕。 “你就是三皇子?”岳娴淑也不叩拜,也不行礼,直接开口问道。 赢双吉求色心切,哪里能在乎这么多,脸上急不可耐的问道:“洛姑娘在哪里?我要一见!” “见我女儿?”岳娴淑问道。 “是呀!快快让我一见!”赢双吉点点头,迫不及待道。 没想到岳娴淑一甩手,转身进入门内,随口说道:“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皇家的人,都要见她?不过她现在可见不了你。” 亲信一瞧岳娴淑的态度,当场就不乐意了,直接开口责备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位是三皇子陛下。你是找死吗?” 可岳娴淑却丝毫不理会,转身便离开了。 “走!我们进去!”赢双吉那管得了这么多,使了个眼色,与护卫一起夺门而入。 可刚踏进门,迎面而来,便是一箭,赢双吉还没反应过来,束冠上的夜明珠便已经被射碎,头发披散下来,吓得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什么人胆敢刺杀本皇子!”赢双吉惊叫着,身边护卫一拥而上挡在三皇子面前。 房间里一对身穿甲胄的双胞胎兄弟走了出来,赢双吉不认识,可是他手下的护卫和亲信却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亲信在赢双吉耳边轻声道::“这不是今天第一场比赛的郭飞、郭翔兄弟俩?他们不在宴会上,跑到这里来干嘛?” 可赢双吉那管得了这么多,直接对他们吼道:“大胆的东西,居然敢刺杀本皇子,不要命了吧?” 随即赢双击拿手一挥道:“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反贼拿下,剩下的人给我把大美人找出来!” 护卫们蠢蠢欲动,可就在此时,郭家兄弟身后的房间内走出一人,烈声道:“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的人,和这里的一草一木!” “大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只见土房间内走出一人,正是大皇子赢元吉。 赢双吉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大皇子平常最讨厌穷酸的地方,这个土石的院子一点华贵之气都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赢元吉怎么会从这破石头房子里走出来?赢双吉用力擦了擦眼睛,可是面前的赢元吉却千真万确的是他本人。 “大哥,你不是刚刚还在酒宴上吗?怎么一会儿?”赢双吉问道。 “三弟,你不也在酒宴上吗?方便一下,怎么就方便到这里了?”赢元吉冷冷一笑说道。 赢双吉知道瞒不过大皇子,便嘿嘿嬉笑一声,坦诚不公道:“大哥……大哥你也知道兄弟就这点爱好。你见到洛姑娘了吗?小弟可是想了她很久了。” “混账!”哪知大皇子勃然大怒道,“父皇有令,只要你敢踏进这洛家半步,就将你拿下!谁敢出手阻拦,当场处决!” 只听得赢元吉一声令下,郭飞、郭翔两兄弟便一拥而上,而赢双吉一行人身后也突然冲进来了不少埋伏的禁军,赢双吉刚想抵抗,就被一群人按倒在地。而他带的护卫没有一个敢出手护主的,那亲信也是吓得瑟瑟发抖,早就躲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大哥!我犯了何罪?”赢双吉挣扎着问道。 赢元吉冷哼一声道:“不遵父皇旨意,勾搭祸害良家,当街纵徒杀人灭口,弃尸荒野这每一宗罪,都是有确是证据的,等父皇宴请完了,会亲自来找你。” 赢双吉一听就立马怂了,赶紧求饶道:“啊?大哥!大哥!看在兄弟一场的面子上,你就当今天没有见到过我来此,放我一马。” 赢元吉叹了口气道:“哎呀!难呀,我是想放你一马,可惜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赢双吉沉吟半响,知道今天大皇子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只能投其所好了,想到此处便又说道:“要不?大哥你放过我,我回去后把所有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只要大哥能看得上的,我全部都送给你!这里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 “哈哈哈!”没想到赢元吉仰天哈哈大笑,摇了摇头,凑到赢双吉耳边说道,“我愚蠢的三弟,你是不是在温柔乡里待傻了?只要我不违背父皇的命令,将来新商国就是我的,等我做了皇帝,要什么没有?还能在乎你这些?” “大哥,你……你一定要把我给父皇送去吗?”赢双吉有些绝望道。 “一定!”赢元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吧!父命难违,我知道了。”赢双吉咽了口口水,突然贼笑着,本性难移地说道,“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赢元吉问道。 “我都来到这里了,让我再见一见洛大美女!”赢双吉舔了舔舌头道。 “呵呵,你小子!真有你的!不学无术的水平远超我和二弟。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自己的下半身呢?”赢元吉冷冷地笑着,随即用手一指旁边道,“来,三弟你看!” 赢双吉赶紧顺着赢元吉所指的方向望去,原以为能够见到洛倾绝美丽的倩影,哪知道刚转过头去,脖颈处便是一凉,随着一阵剧痛,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赢元吉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掌打晕了三弟赢双吉,便命郭飞郭翔将他五花大绑地拖出来院子,其他禁军也押着赢双吉的护卫和亲信离开。 岳娴淑站在一间土屋的门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一动不动,默默不语。 只见赢元吉一抬手对着岳娴淑,不确切的说是对着岳娴淑背后的土屋,拱了拱手道:“三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不会再纠缠你了。那现在就请卫国洛公主,与我一起去见父皇。聊聊如何替贵国复仇,打击大燕的计划吧!” 话音刚落,土屋的房门便被打开。洛倾绝依旧披着一身的斗篷,慢慢地走出了屋子,见岳娴淑默默地擦拭眼泪,便上去紧紧地抱了上去。 “娘,原来女儿瞒了你一年多的时间,现在我必须得走了!我要为我的父皇和母后报仇!”洛倾绝声泪俱下地哭泣道。 “儿呀,娘知道,娘理解。可是你真的不等你爹回来,再走吗?”岳娴淑同样泪如泉涌,对着洛倾绝依依不舍道。 “不了!爹在宴会上,估计皇帝陛下会找他谈论的,我直接过去就行!就不等爹了,免得耽误了大家。”洛倾绝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来到大皇子跟前,盈盈下拜道,“大皇子,我们走吧!” “好!马车已经在门口,为公主准备好。”赢元吉拱手回道。 “不坐车了!”洛倾绝摇了摇头,婉拒道,“我想在这土城里走走,再看看这里的人和物。想必这次走了,也如同卫国一样,再也回不去了吧!” “好!就听公主的。我陪你!”赢元吉也不为难洛倾绝,引着她出门,朝着城主府而去。 一路上,洛倾绝走的很慢,虽然是晚上,可路上还有一些居民在走动。有熟人见了洛倾绝,还亲切的跟她打招呼,洛倾绝都一一回应了。 经过土城内的军营门口,洛倾绝愣了一会儿,那是她经常给士兵们看病疗伤的地方。 门口的小哨兵曾经训练时摔断了手,若不是洛倾绝,恐怕早就落下终生残疾了。现在一见到她,赶紧恭敬地对洛倾绝行了个军礼。洛倾绝也是微微欠身施以还礼。 两人继续向前,赢元吉一路上想了很多,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洛公主,你是怎么让父皇知道你的身份的?” 洛倾绝站定脚步,将脸从斗篷里展露出来,迎着月光,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只见她抚了抚自己的斗篷,笑道:“我父皇说几十年前,他曾亲自来过「新商」上朝贡,那时候他就是就是穿着一件这样花纹的斗篷,还引起了皇帝陛下的主意。并且约定将来要做对儿女亲家。” “哦!原来如此!”赢元吉点点头道。 洛倾绝看着无限美好的圆月,以及满天的星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国民一般,绝美的容颜上不仅留下两行热泪。这种美丽,就连平时已经厌烦了女色的赢元吉也不禁看得有些呆。 只听她悠悠地叹了口气:“哎!你那三弟阴谋诡计一堆,若他上位当权,恐怕新商就要步我们卫国的后尘了。” (本章完) 7017k 140一眨眼已成阶下囚 一梦醒竟陷火海中 不知过了多久,赢双吉慢慢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锁在马车里,是他的马车,只不过车子一直在移动。 赢双吉探出闹到,见外面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很显然他们的队伍已经离开了土城,那一片荒芜的黄土地。 “有人吗?有人吗?”赢双吉高声地呼喊道。 不一会儿,外面探进了个脑袋,是力大无比的蒋神门。 “三皇子,你醒了?”蒋神门一边驾着马车,巨大的身躯向后仰,笑着对赢双吉道。 “为什么锁着我,快放开我!”赢双吉愤怒地裂了一眼,又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铁锁道。 蒋神门将马缰一拉,四匹马儿瞬间便听话的停了下来。此时同行的车队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抱歉呀,三皇子。这是陛下的命令,让我先把你带回京都,等他们回去。”蒋神门拱手道。 赢双吉一听,心中一惊道:“什么叫先把我带回京都,难道父皇他们都……” “他们要去别的地方巡视,下令先押你回去入大牢,等他们回来在处理。”蒋神门如实告知道。 “可是,我听那声音好像不止我的一辆马车。”赢双吉诧异道。 蒋神门点点头:“还有陈阳将军,他被陛下罢免了虎豹军统帅的职务,也一起被押回京都。” 原来,那日比赛结束后,新商国君赢优业就对陈阳藐视皇令,私自上场偷袭洛冥月一事相当不满。土城边境的众将领,特别是洛冥月和城主哥鲁达展现出来的实力,让赢优业刮目相看。他觉得这两人带领土城上下,一定能稳稳地抵抗住,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长岭铁军」,如果有机会甚至还能在燕国的土地上捞点好处,是可以委以重任的存在。 反观京都将军们这边,心机倒是用的深,可惜都没有放在实处,缕缕在赛场上作弊。不过这也就罢了,陈阳竟然还为了自己孩子的一己私欲,险些让他的「新商国」折了一员大将。那可就不能忍了,比赛结束后,赢优业立即下令,将陈阳囚禁起来。 不过念及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虎豹军中镇守京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三个儿子也在比赛中受伤,至今扔在昏迷中,所以也就打消了对他就地治罪。 赢优业下令给蒋门神让他将陈阳带回京都先打入大牢,等他回去想清楚了再进行发落。 可当天晚上,又发生了三皇子赢双吉杀人灭口,勾引良家,半路逃席等事件,被土城的军士皆看在眼中。 赢优业怕土城的忠心度降低,便让大皇子赢元吉设计捉拿赢双吉,从而让蒋神门一并带回京都等候发落。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赢双吉低着脑袋,想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沮丧,嘴里喃喃自语道:“哎!红颜祸水呀,红颜祸水。” 蒋神门见赢双吉泰然若失的杨紫,便上前安慰他,道:“三皇子我们还有两天就到了,你放心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路上我不会为难你的。会京都后,会有专人看护你,除了人生自由你的饮食起居都照常,毕竟您可是陛下的亲儿子。” “那有什么用,京都我都已经玩腻了,除非……哎……算了,不提也罢!”赢双吉也不理会蒋神门,坐在车中,抬头望着天空,一望无际的蓝天,几只大雁正自由的排列成各种队形,相伴而飞。 “呵呵,若我自由了,一定要再去趟土城,找……”赢双吉自言自语道。 蒋神门也不再管他,毕竟这是陛下亲自下达的命令,在保证三皇子的安全下,自己必须全心全意的完成。 车队再次启程,除了蒋神门和两辆马车外,赢优业还排了十个虎豹军的骑兵给他,让他们一起护送赢双吉和陈阳会京都。 并且,因为虎豹军的统领陈阳有罪在先,赢优业就将虎豹军的军符交给蒋神门,让他临时接管虎豹骑。 这当然让蒋神门兴奋不已,自己干了多年的京都将领,一直是一个杂号将军。每每京都里出现一些变故,他总冲在第一线,待遇也不见得比那些士兵好多少。因此才会去练一身超强的肌肉和力量,以此来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一行人马虽然走的不快,可也是马不停蹄,毕竟即将接手京都三大禁军之一的虎豹军,就算是临时的,也能让蒋神门乐上一阵。 回到京都一天,大约走一天左右的大草原,然后进入云崖镇,蒋神门计划着在云崖镇休整一宿,便直接奔回京都,闪电接管虎豹军。若虎豹军有问题,他就携带着赢优业的手谕,请三大禁军中的其他两支,龙象军和飞熊军协助。 一切主意打定,落日黄昏时分,蒋神门一行人便来到了「云崖镇」,找了当地一所官方的驿站住下。 蒋神门亲自赶了一整天的车,纵使是他也觉得疲惫不堪,饱食了一餐,便回房间倒头就睡。 二更时分,蒋神门还睡得稀里糊涂之时,突然在梦里听见驿站外有人大喊:“不好了!着火了!” 军人的知觉让蒋神门瞬间从迷糊中清醒,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看驿站内外火阵阵,浓烟已经从门缝渗透进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蒋神门立即打开大门,冲了出去,驿站的院子里早已乱成一片,虎豹军的几名士兵和驿站里的小二们都各自用着水桶,扫帚什么的扑打火焰。 “三皇子和陈阳将军在哪里?”蒋神门一开口便问道,这两人对他来说可比烧掉一座驿站,焚毁一些财物要重要的多。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或者趁机逃跑了,自己恐怕就算有一万个脑袋,也留不住命。 一名虎豹军的士兵道:“三皇子和陈将军,我们已经将他们带离驿站,上了镣铐锁在驿站外了,将军放心。” “好!”蒋神门想离开驿站,可是这里火势太过凶猛,若是蔓延到其他房子,恐怕真「云崖镇」要被牵连一大半,而且镇中百姓也会流离失所,自己抛弃百姓独自离开也要付不小的责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蒋神门一回头,见院子的墙根下摆着一排十几个大水缸,人们都是提着水桶取水,然后再去扑火,火势蔓延的越大,这点水桶里的水便越是杯水车薪。 “这他丫的,得灭到什么时候?”蒋神门嘀咕了一句,随即走到一口大水缸前,双臂一抬水缸的边缘,喊了一声“起”,那巨大的水缸便如同一口铜鼎一样,被蒋神门抱了起来。 只见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起火处,然后用力将水缸里的水往外一扑。 滋啦~水势巨大,一瞬间便将面前的熊熊大火灭了一大半。几个小二和虎豹军的士兵见了便赶紧再用手里的水桶和扫把将周围一些小火苗扑灭,不让它有复燃的可能性。 蒋神门见这个方法有些,便放下水缸,又到墙根处,抬起一个大水缸,如法炮制的扑灭了另一堵墙这边的大火。 简短节说,蒋神门用这个方法将墙根下十几个大水缸一一抱起,然后扑向大火,这场未知名的火灾,也终于再他的强有力的支持下,给扑灭了。 不过,蒋神门本人可是被累的半死,就算力量再大,体力再好,也扛不住,连日奔袭和睡得半截,去抗十几个大水缸灭火,这种脏活累活对身体的消耗吧? 不过,蒋神门喘着粗气,并没有倒下休息,而是第一时间,让军士带路,去看看已经被转移到外面的赢双吉和陈阳两人。 终于,当蒋神门踏出驿站之时,就瞥见了这两人分别手上绑着麻绳,靠着在两棵大树底下。 蒋神门拖着疲惫的步伐,率先去看了看赢双吉,道:“三皇子,你可无恙?” “哼!这什么破地方,没有女人就算了,还差点要了本皇子的命!”赢双吉一脸气愤,冲着蒋神门扬了扬手道,“给我解开,让我活动活动,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手废了,你这虎豹军的临时统帅,立马会被父皇罢免。” 蒋神门心中一愣,觉得赢双吉说的不无道理,伴君如伴虎,皇帝陛下的个性,谁都料不准,何况整天在温柔乡里待着的赢双吉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于是,蒋神门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亲自将绳子替赢双吉给解开。 “蒋蒋将军小心!”突然间,赢双吉面色紧,瞳孔睁大,全身微微颤抖,还不禁惊呼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蒋神门也忽然感觉得身后,有一阵异响,一股子寒意从背脊上传来,他知道到那是一种浓浓的杀意正在逼近。 “哎呀!啊!你个家伙想夺我统领之位,受死!”原来蒋门神一回头,见陈阳不知何时已经捆绑的双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明晃晃的钢刀,正正朝着他砍来。 蒋神门赶紧一手将赢双吉推开,怕他被陈阳的钢刀给误伤,另一方面但是就是一拳,也不防御,就朝着陈阳的鼻梁骨砸过去。 “老东西,你居然敢偷袭我!我在虎豹军中忍了你很久了。今天你送上门找死,我就成全你!”蒋神门狠狠地说道。 (本章完) 7017k 141事蹊跷半梦似半醒 人诡异幻假亦幻真 陈阳见蒋神门没有防御,而是只见一拳砸向自己的鼻梁,也是一惊,赶紧将单刀收回,抵住蒋神门的拳头。 陈阳以前就是蒋神门的上司,对他可是相当熟悉的。这家伙从来不练什么内功真气,却是将力量和外功强度练到极致。常年被各种兵刃锤击审题,练成了一身的铜皮铁骨。 自己双手被绑的这一刀,发挥不出百分百的实力,恐怕很难让蒋神门真正的伤筋动骨,反而是他这一拳之威,可能让自己直接瘫痪,甚至性命堪忧。所以不得不回收钢刀,来进行抵挡。 “咣!”的一声巨响,果不其然,陈阳的身体被蒋神门的拳头给直接震飞了,后背重重地砸在一棵大树干上,生疼无比。而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钢刀,刀面上已经有一个巨大鼓包,那是被蒋神门硬生生一拳打出来的。 “天哪,果然!要不收手,打在脸上,可就惨了。”陈阳的担心是正确的,现在不比以前在演武场,大家都是比试,试探。如今他一个阶下囚暗中偷袭蒋神门,双方就已经犹如战场上的敌人,你死我活了,那可能保留什么实力,都是拼了命的。 “老东西,本来我想好好把你送回京都,不让你受苦的。可是,你居然想杀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蒋神门咬了咬牙,怒不可遏地大声咆哮道。虽然身体已经很累了,可此刻他却展现了强大的爆发力,心想着五招之内,把双手被束缚的陈阳打倒,应该不成问题。 的确如蒋神门所料,他太了解陈阳了,这家伙马上的实力可是一等一的强,甚至土城的洛冥月都有可能比他逊色不少。不过,如果没有了马和他的长斧的话,陈阳的陆地近战水平可是要大大折扣,何况现在他的双手被绑,实力更是十不存一。怎么可能跟行伍步卒出身的蒋神门正面对抗。可是这周围自己手下的军士,却站着不动是怎么个意思,蒋神门却是想不明白。 的确,在那些军士大多都在京都油条惯了,三大禁军收入待遇极好,哪有人想真的丢性命去搏生死?与其拼命,不如看戏,现在眼前,双方一个是即将上任的新临时统帅,另一个是自己的老上司。周围的虎豹军的十个军士,看他们互相要拼命,各自心中盘算,也是一动不动,简直是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大家心有灵犀,到时候谁赢了就帮谁,这才是最佳选择。 只见蒋神门一个冲刺便来到在陈阳的跟前,他的打法就是直来直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右手一记直拳直扑陈阳面门,左手横栏挡住陈阳逃窜的可能性。 可陈阳作为原先的虎豹军统帅,也肯定不是吃干饭的,既然左右都无法躲避,便索性低头一蹲,将身子缩了起来。 蒋神门石破天惊的一拳,没有命中,却将陈阳身后的大树打出了一个半寸大的凹陷。 而就在蒋神门将收拳还未收拳之时,陈阳已经直直地一刀捅向蒋神门,目标是人类身体中最为脆弱的腹部。 (本章未完,请翻页) 蒋神门见势不好,收回的双拳到一半,便赶紧往下落,双手一压,牢牢地抓住了那柄钢刀的刀身。 可此时,钢刀的刀尖已经略微刺穿了蒋神门的小腹,不过蒋神门紧缩腹部,巨大结实的肌肉竟然硬生生的挡住了钢刀的突进。至此两人便互相牵制,僵持在了大树干底下。 “你们在旁边发什么呆?赶紧过来帮忙,把他给我制服!”两人僵持中,蒋神门越发觉得自己的力气在快速的丧失,便只能够开口对周围这些看热闹的虎豹军命令道。 可周围这些军士,此刻却有些动摇,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上前一步。毕竟蒋神门只是个临时统帅,而且皇帝陛下是不会一直把禁军交给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大老粗,还不知道蒋神门能干多久。 陈阳就算是得罪了陛下,但毕竟有几十年的资历,在京都中也颇有人脉关系。再加上他的三个儿子,可都不是善茬,他们现在可都跟在赢优业的身边,万一哪一天求情,让皇帝陛下心软了,转回头让阳官复原职,他们这群人可就到了大霉了。 “我平时带你们可不薄,要不是救子心切也不会落得至此。等回了京都,皇帝陛下一定会原谅我的。你们可不能让我死在这里,快把这个发疯的家伙,拉开!”不但蒋神门开口求助,陈阳毕竟被绑住了双手,加上年纪和体重、身材摆在那,气力上自然不如蒋神门。 这下周围的虎豹军的士兵就更加难以抉择了,有人默默靠近蒋神门,有人缓缓接近陈阳。可是没有人敢先出手。 “你们是要造反吗?皇帝陛下知道了,你们谁都跑不了。”蒋神门忍着腹部的疼痛,感觉自己有些坚持不住了,便狂怒着大声怒吼斥责道。 有一人终于忍不住,快走上几步,准备对陈阳下手,将他制服。其余人的目光也随之被他吸引。 可手还没有接触到陈阳之时,便听到蒋神门发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 众人皆是大惊,不约而同地朝蒋神门投去了目光。只见一柄尖刀从蒋神门的背后扎入,带着鲜红的血液,穿胸而出。而蒋神门整张脸扭曲到了极点,面色也是瞬间惨白,全身丧失了所有的气力。 陈阳得了口喘息的机会,不过他手中的钢刀可是丝毫不饶人,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噗嗤一刀,他也亲手贯穿了蒋神门的腹部。 “你们……”蒋神门才说了两个字,口中鲜血就喷了陈阳一脸,然后巨大的身躯轰然倒落在地,气绝身亡。 “很抱歉,父皇他不会知道的,我也不会让他知道。”蒋神门倒下后,众人才发现,那巨大的身躯后,是三皇子赢双吉手握着尖刀的身姿,脸上布满着诡异的笑容。 “三皇子……你这是……”众人都惊呆了,因为这么多,竟然谁都没有发现赢双吉怎么就悄悄摸摸地来到了蒋神门背后,给了他一刀。 可赢双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有二话,竟然出手如鬼魅一般地,来到了刚刚准备制服陈阳的那名虎豹军的士兵身后,只见一道白光。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士兵的脑袋便滚落在地上,脖子上的鲜血如喷泉一般,飞溅。 又是一道白光,众人依旧没有看清楚赢双吉是如何出手的,陈阳手腕上的麻绳已经被割断。 “三皇子……”陈阳惊异道。 赢双吉不答话,而是弯下腰,伸手朝蒋神门的尸体里探去,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乳白色的玉石。然后一把塞在陈阳的手中,说道:“给!陈统帅,拿着这半块虎符,想害你的人我都杀了,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虎豹军统帅。” “啊!这……”陈阳拿着半块虎符,明显现在有些瑟瑟发抖。 “呵,你不是一直看不起蒋神门吗?刚刚不是还想杀了他,免得他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赢双吉冷笑道。 “三皇子,你怎么知道的?”陈阳心中更加疑惑道。 可是,赢双吉不在解释,只是对着周围所有人瞧了一眼,然后道:“现在陈将军恢复虎豹军统帅一职,你们都要忠心耿耿地听他的命令,先回京都去吧。我独自要再回一次土城。” “是!”此刻所有人全都半跪在地上,单手护在胸前,行了「新商国」特定的军礼,连陈阳竟然也没有异议的找做了。 赢双吉没有二话,一转身便在众人的眼前消失不见啦,其诡异程度,让所有人都心中一惊。 良久之后,大家终于开始纷纷起身,揉了揉头,似乎每个人都好像做了个梦,可是眼前蒋神门和那个士兵的尸体却无比真实,还有陈阳手中用来调动军队的半块虎符,也是真真切切的。 突然间,有人问了一句:“这驿站的火,是怎么燃烧起来的?” “额……”有个士兵拍了拍脑袋,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个死去的士兵,道,“我好像看见,就是这个家伙拿着火把,偷偷摸摸地溜进驿站的后院。” 另一个士兵摇了摇头,感觉十分地不理解:“啊他?他不是一直站在蒋神门这边的吗?刚刚不是还打算制服陈统帅吗?为什么要放火,搞惨了蒋神门?” “除非……除非……除非是被人给控制了!”有一个士兵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假设,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作为虎豹军,他们的意志力和精神力都是非常强悍的,那有这么容易被控制。 不过,聊了半天都得不出任何结论,只能做罢,不去再讨论。 只是大树下,陈阳一手提着钢刀,一手攥着那半块虎符,不断地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要用刀砍蒋神门?我为什么要用刀砍蒋神门?我的三个儿子可都在陛下身边,若是陛下知道了,他们该怎么办?” 半响,他终于扔掉了钢刀和虎符,“啊”的一声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本章完) 7017k 142扮猪吃虎的三皇子 走火入魔的花镜月 陈阳捂着头倒地,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用刀去砍蒋神门,毕竟平时瞧不起他也犯不着要他性命。何况自己的三个儿子还在赢优业那里,万一皇帝陛下得到消息……陈阳吓得不敢再多想。他看了看手中的半截虎符,咬了咬牙,道:“负荆请罪是不可能了,如今只能赌一把!” 说话间,陈阳再次整顿剩余的部队,挺刀走向一群看热闹的驿站小二,云崖镇驿站内,响起了一阵阵惨烈的叫声…… 再说赢双吉牵了一匹马,带上点干粮,也不管陈阳他们这些虎豹军的人,便独自离开「云崖镇」,往南走。他的目的便是先回趟土城,这一次他要潜入洛冥月家中,真真正正的干一回「采花大盗」。 众人都只知道赢双吉喜欢在温柔乡里待着,都以为他只是个拥有三皇子头衔的二世主,若没有这头衔,恐怕啥都不是,根本很难泡到什么美女。 可是,大家都看出了,就如同大皇子的隐藏的野心,二皇子深藏的内功,这「新商国」内的三个皇子,人人都有让人不可知晓的一面。三皇子以好色为名,实际心底里埋藏着的野心,也许对于两位哥哥来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美女的确是赢双吉喜欢的,可是常年玩一些庸脂俗粉,难道不会厌倦吗?自古以来,好色的君王似乎最终玩厌了,都会变得看上去很专一,就像纣王专宠妲己,刘邦专宠戚夫人以及李隆基专宠杨玉环一样。 如今也只有像洛倾绝这样的天仙美人,长得倾国倾城,个性上又是有棱有角的,才会让赢双吉日思夜想。 至于其他的美女吗?只是赢双吉早年跟着一个异士,修炼异术时,不甚走火入魔留下的后遗症。别人是采阳补阴,他则需要和美女相伴,来采阴补阳,修复身体。 至于他修的是哪一门功法?那是一门叫做「花镜月」的异术。 江湖上流传着很多催眠或控制人心、控制思路行为的诡异术法,不过这些秘术使用的风险却很高,第一它们几乎是需要一对一使用的,第二如果对方的意志力超过施术者,那施术者就有可能会被反向控制,从而走火入魔。 可是,那异士传授给赢双吉的「花镜月」却完全不同,只要条件满足的情况下,他可以一下子影响很多人的行为,可有不是那种需要偷偷摸摸进行施术,害怕被人发现的催马眠或精神控制技能。 「花镜月」在施展的过程中,出现的是感觉影响,就是会给别人一种假象,比如赢双吉很帅,很好,很值得托付。再说极端点,就如同这次在「云崖镇」内,他利用了「花镜月」干了很多事情。 先是让那个忠心于蒋神门的虎豹军士兵,举着火把去驿站后院巡逻,从而不小心点了房子。 再让陈阳厌烦蒋神门的情绪达到极点,趁蒋神门刚救完火,没有力气和不备的时候,对他进行偷袭。当然给陈阳钢刀的人也是被赢双吉给影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 再者,赢双吉尝试着使用了个大范围技能,在所有人眼前如同鬼魅一般的杀了蒋神门和那名士兵。其实并不是赢双吉的速度快到大家的眼睛都看不见。而是众人的感觉被赢双吉的「花镜月」给影响了,导致对时间和空间的感觉变得迟缓,所以才会让赢双吉在他们眼中犹如鬼魅的存在。 不过,这样一来,就直接导致,赢双吉再他们心中埋下了另一个可以影响他们的暗示。他们将来会因为恐惧而服从赢双吉,从而帮助他最终反动了一次政/变,成为了新一代「新商」的皇帝,这便是后话了。 不过,赢双吉的「花镜月」也是有缺点的,如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影响的。至少他无法影响和他有血脉关系的亲戚,反而会增加厌恶。这也就是赢优业和他的两位哥哥为什么不喜欢赢双吉的原因。 毕竟当初差点就能完美练习出「花镜月」的时候,被自己的四弟赢平吉给撞破,反噬给了自己,留下了秘法后遗症,无法影响有血缘关系的人。 “坏我好事!就必须付出代价!怀恨在心的赢双吉,竟然抱着走火入魔的风险,用尽全力去影响教他「花镜月」的师傅,从而让他师傅,利用奸计害死了赢平吉,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失踪了,连赢双吉也不知道他死到那个犄角旮旯,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不过,也就此,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对女性无限渴望的后遗症,需要用采阴补阳的方法进行平定。可能是那个异人临死,对赢双吉也用了「花镜月」的报复吧,不过赢双吉却任何这是他走火入魔的关系。 此刻,赢双吉马不停蹄地赶向「云崖镇」,为了不引人注意,还特地伪装了一番,混入城中。 昨晚在「云崖镇」一役后,他感觉自己太累了,如果直接去洛冥月家里使用「花镜月」,恐怕自己身体撑不住。于是便偷偷来到一个曾经被他影响过的女人家里,睡一觉,也顺便哈哈的采阴补阳一番。 不过,就在这个女人的家里,赢双吉却得到了一条令他难以忍受的消息。 “我们城里最漂亮的美女,洛姑娘,前几天离开了。是被皇帝陛下下令带走的,据说陛下亲自下令,将她许配给了二皇子殿下。”那女人依偎在赢双吉的怀中,嗲嗲地说着。 可赢双吉一听便急了,一把推开女人,穿上衣服闯出屋去,也不管外面是两更还是三更,一下就冲到了洛倾绝家的石屋外面。 一顿翻墙,这才偷偷摸摸地进入了院子之内。没想到这么晚了,主屋内的油灯依旧点亮着,洛冥月和妻子岳娴淑依然没有睡觉。 “你说倾绝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故意暴露出连我们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的身份秘密?难道我们对他不好吗?”岳娴淑俯在桌子上,哭得让人心疼。 “她毕竟是卫国公主!她父皇原本把她送来我们「新商」就是与皇子和亲的。哪知道出了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外,不久前他们卫国也被灭了,她总要想办法给自己的祖国出份力,试着报仇。”洛冥月抚着爱妻的背脊,低声耐心地劝导她,道,“如果是你,你也一定会作出和倾绝一样的决定吧?不是吗?” 岳娴淑听了,一言不发,只是一直不停的哭泣。可窗外蹲在墙边的赢双吉听了却大吃一惊,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内,他完全不知道土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会儿,那个洛冥月的女儿,变成了卫国的亡国公主了? 只听得洛冥月接着说道:“我们夫妻俩,擅自留下她作养女,已经犯了罪。陛下宽宏大量不作追究,已经是对我们的恩典了。” “那不是,不知者无罪吗?女儿她瞒了我们这么久,也是为了我们好吧?”岳娴淑抽泣着,悠悠地说着,可话锋一转道,“但是,那个二皇子他……他合适作倾绝的丈夫吗?我瞧那天陛下指婚的时候,二皇子可一点都不见得开心呀。” “可那毕竟是将来可以做皇子妃的存在。”洛冥月解释道,“三皇子最喜欢倾绝,可是他好色成性,与他有关系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倾绝将来一定痛苦。大皇子是已经有了正妃的人,倾绝如果被指了他,那将来也最多只是个侧妃罢了。只有二皇子,别看长得肥硕,可毕竟没有娶妃纳妾,倾绝她过去,不会吃亏的。” “话对如此,可我心里还总是很难受。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岳娴淑摸了摸心口,突然转过头,用自己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直勾盯着丈夫,问道,“你说那二皇子整天眼里还有饕餮美食,也不娶个妃,纳个妾。是不是那里有什么毛病?” 这一问,可把洛冥月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岳娴淑的嘴道:“额……夫人,这咱可不敢乱说,会掉脑袋的!” 可屋子外,扒着墙头偷听的赢双吉,本来心情十分不好,可是在听到有人竟然这么想他二哥,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声。 “嗯?外面什么人?”笑声相当的小,岳娴淑没有丝毫察觉,可是洛冥月却不一样,他不但警惕性颇高,又善于武艺,耳力极好,一下子便听到了动静。 眼看就要被抓现行了,赢双吉集中生智,蹲在墙根出,一声音发动了「花镜月」。“喵喵喵!喵喵……”连续几声猫叫进入洛冥月夫妇的耳朵里,使他们的感官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 “哦,原来是只猫呀!吓我一跳。”洛冥月来到院中,瞧着面前的赢双吉,挠了挠脑袋说道。 于此同时,赢双吉突然觉得心口一阵不适,自己险些站不起来,要晕倒在地。 “糟糕!最近这段时间「花镜月」用的有点多,而且都是用来影响意志坚定的将军和士兵。自己体内越发阴阳不调了,得赶紧找个地方恢复恢复。”赢双吉心中郁闷地抚着墙,在洛冥月夫妇的注视下,开门离开了他们家。 “呵,没事了,夫人。猫已经跑了!”洛冥月笑了笑说道。 (本章完) 7017k 143语声声秘史诉来龙 私语语君王指鸳鸯 赢双吉因为过度使用「花镜月」的副作用,导致身体极度虚弱,只能在乔装改扮,混入当地以前中过招的一些独居女子的家中,靠着不断采阴补阳修补元气。 而这迫于无奈的一待,便是正正近六个月的时间。而他利用那些女子到各处去给他收集情报,也渐渐知道了陛下赢优业的动向。由于「新商」的国土面积太大,皇帝和皇子等一行为了体察民情和视察,通常又要走走停停花费很多时日,所以他们的移动速度是相当慢,而且一直都没有往京都的地方回去。 赢双吉按着拿回的情报消息测算路线,恐怕要一年左右才能回去。 不过还有另一条情报却让赢双吉无比难受。一个月前,他们一行人来到新商东南的一座大城「合谷」的时候,赢优业就迫不及待的为自己的二皇子举办了婚礼,他盛况空前的架势,简直传遍了整个新商国。 赢双吉有些意志消沉,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整天接着美酒和美色混混度日。直到三个月以后,有一个神秘人来找他,是以前他用「花镜月」影响,并且一直潜伏留在赢优业身边的内廷长史。 “燕国的「长岭铁军」踏平了「东夏」的国都。”长史说道。 “跟我说这个干嘛?这不是应该父皇关心的问题吗?”赢双吉一脸无精打采地说道。 “嗯,皇帝陛下已经作出反应了。”内廷长史道,“他将二皇子和皇子妃派到燕国去示弱结盟,自己准备带着大皇子回京都,正式立大皇子为太子。然后号召大家富国强兵。” “什么?牌二哥和洛……二嫂去?”赢双吉愣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了,“父皇是怕发生夺嫡之争吧。” “不过,皇子妃恐怕有些辛苦,她怀着身孕,恐怕不久就要生了。”内廷长史缓缓说道。 “不可能!二哥他……怎么可能?”这一句话让赢双吉瞬间感到晴空霹雳。 可内廷长史却凑到他耳边,和他瞧瞧地说了一番话以后,赢双吉忽然脸色变得铁青,一伸手将桌子拍的粉碎,虽然满肚子的怨气,可还是冷冷地说道:“想来这些日子,我的元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走!我们回去见见虎豹军的兄弟,是时候给老头子和大哥一个教训,变变天了!” 而内廷长史的话,之所以让赢双吉下了如此大的决心,就是因为他被大皇子在洛冥月家中擒住那晚说起。 那晚,洛倾绝身披斗篷随着大皇子赢元吉来到城主府。恰巧赢优业举办的宴席刚刚结束,大门口,那些官员、将领像是喝的酩酊大醉,他们告辞走出城主府时,有一个人歪歪扭扭,扶着墙的,有两个三个人勾肩搭背,跌跌撞撞的。反正这新商宴席的最高规格就是让来入席的人个个喝到位,由此可见大家兴致所至,极其开心。 洛倾绝见那些人一群群走出城主府大门,也就不与他们争抢,由赢元吉陪着,默默站在一边等着。 不过,她不光等着,两只眼睛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不断寻找出来的人中是否有自己的洛冥月的影子,可是一直到稀稀拉拉没几个人了,洛倾绝也发现洛冥月的身影。 “这是洛姑娘吗?”此时一直照顾安排宴席的内廷长史正好走到大门口,瞧见大皇子身边穿着斗篷的女子,便一眼认出了他。 “是的。”洛倾绝点了点头。 内廷长史朝大皇子和洛倾绝行了个礼,便说道:“宴席结束了,不过陛下和洛将军聊得正欢,现在就在城主内院中,交代如果洛姑娘来了,就请进去。” “好的,有劳长史大人了!”洛倾绝微微欠身,回道。 内廷长史又瞧了一眼大皇子赢元吉道:“大皇子,陛下问交代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赢元吉哈哈一笑,回复道:“已经都办妥了,三弟果然好色成性,居然半截溜出来去打扰洛家,幸亏父皇早有准备,不然这一家忠良怕是要心寒。” “那就好!”内廷长史点头道,“陛下让大皇子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在一起说。” 赢元吉愣了一下,想了想又不敢违背,便只能收起笑容,说道:“好!那洛姑娘就交给长史大人了,本皇子就先回去了。”说着便甩手离开了。 其实,这命令并非赢优业下达给内廷长史的,而是赢双吉暗中对他的影响。因为赢双吉知道大皇子爱财,但并不拒绝美女,宫中除了正妻皇子妃外,小妾也是取了不少,不出意外的话洛倾绝也必然是他看得上的,所以必须让长史想办法将他和洛倾绝分开。 至于二皇子赢安吉,这家伙胸无大志,就是个标准的吃货。除了山珍海味,美酒佳酿,似乎什么都不爱,二十五六了还是未娶一妻,不纳一妾,宫中多少美女宫妇,他连人家手指都懒得摸一下。而且就他那肥胖的身子,估计和洛倾绝也擦不出什么火花。 洛倾绝跟在内廷长史身后,一路小趋着沿府内的廊桥,七歪八拐着来到了城主的内院。眼前的这栋房子,应该是整个土城修建的最豪华的建筑了,全部都是以花岗的岩石雕琢而成的外墙。虽然比之卫国的皇宫建筑稍逊一筹,不过它地处在土城这种平穷的边塞之地,也是可圈可点的,为数不多的奇观。 “秉陛下,洛倾绝在门外侯着。”内廷长史敲了敲两扇精工雕琢的石门,削尖了声音传达道。 不一会儿,石门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洛冥月高大的身材,此时他的脸色喜忧参半地问道:“女儿,不……卫公主,你……你怎么这么晚了,你个小姑娘怎么亲自过来,就不怕路上……” “爹……你已经知道了呀?”洛倾绝眼神里有着一丝抱歉,但也看得出轻松了很多,这些年她一直瞒着洛冥月夫妇,也是累人的很,不过洛倾绝依旧笑了笑说道,“大皇子带我过来的,一路上有他保护,很安全。” “快进来!陛下和城主都在里面呢。”洛冥月不知再说什么好,便赶紧招呼着洛倾绝进入房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陛下,小女洛倾绝拜见陛下!”洛倾绝见到房间内的赢优业,不禁下拜行礼。 赢优业上下打量洛倾绝,脸上似笑非笑地说道:“想当年你父皇还是太子之时,与我有过一次过往。当初他便是穿着这种样式的斗篷,没想到他还把这事交给你听了。” “是的!陛下!”洛倾绝不敢多言,点点头,回答道。 赢优业笑道:“你这一路都受苦了,两国边境之间总是不太平,遇到山贼流匪,越货杀人,幸好你没事。” 洛倾绝摇头道:“爹……不……幸亏洛将军及时赶到,终是救下了小女子,剿灭了土匪,替我们报仇了。” “所以呀,我刚刚还说要嘉奖洛将军呢!”赢优业瞧了洛冥月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哪知洛冥月吓得一激灵,赶紧跪倒在地上,说道:“臣不敢居功,这是臣的份内指责。臣不知卫国公主身份,私自认为养女,希望陛下能够开恩,免臣的罪。” “陛下,小女子人洛将军为养父,是我甘心情愿的。也是我特意隐瞒的,不乖洛将军。”洛倾绝一下挡在洛冥月身前,怕赢优业为难他。 “那你现在还愿意做他女儿吗?比后悔吗?”赢优业反问道。 “愿意!不后悔!”洛倾绝坚定道。 “哈哈,洛公主果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朕不会惩罚洛将军的,反而会大大的奖赏他。”赢优业拍了拍手,可又随即感叹道,“只可惜卫国国力不济,竟然不敌燕国的镇南王。” 洛倾绝被提到了伤心不禁低头垂泪,轻声啜泣起来,良久,方可怜地哀求道:“还请陛下替小女子做主,替小女子报仇!” “额……这个嘛……”赢优业老奸巨猾地敷衍道,“两国之事,不容小觑。天下局势,瞬息万变。我这次带人巡视各地不也正为燕国崛起的野心做准备吗?若有机会,自然帮你报着灭国之仇!” “那小女子就在这先谢过皇帝陛下!”说罢洛倾绝便跪倒在地,为标谢意,竟用力连连磕头。 “快给她扶起来!小姑娘好好的,别弄伤了。”赢优业一心疼赶紧起身喝道。 洛冥月赶紧一伸手,便要拉洛倾绝起来,可洛倾绝倔强坚持要磕头,搞得一旁的城主哥鲁达也只能起身将她从另一侧拽起来。屋内之人,只有一个二皇子赢安吉,还拿着一堆美味的食物啃着,脸上丝毫无动于衷。 “小公主,你也别激动。来说说你父皇让你来的目的。”赢优业走了两步来到洛倾绝跟前说道。 洛倾绝一听脸上瞬间红一阵白一阵的,小声地喃喃道:“原本父皇……父皇是让我来……来……老和亲的。”说完,极度难为情地将头埋得低低。 “好!你父皇的遗愿,我自当满足。”赢优业指了指一旁的赢安吉道,“若我现在将你指给我这二孩儿,公主你没意见吧?” (本章完) 7017k 144新商帝指婚倾城女 贵长兄阴阳肥老弟 说到此处,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集到二皇子赢安吉的身上。 与此同时,赢安吉也是一愣,手中捏着半根从皇宫带出来的极品海参,差点都掉在地上,弱弱地反问了一句:“父皇?你刚才说我?” 洛倾绝却面无表情的欠身道:“多谢陛下指婚,小女子自然是没有意见。” 说实话,洛倾绝除了完全看不上那个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三皇子赢双吉,其他皇子对他来说都去所谓。 虽然洛倾绝没什么意见,可赢优业还是瞧了一眼旁边的洛冥月道:“洛将军,你作为洛公主来到我们「新商」后的养父,你可有什么异议吗?” 洛冥月心中的确不舍洛倾绝,眼前的赢安吉长得跟头猪一样,只知道吃,恐怕洛倾绝嫁给他以后,不会幸福。可是,身为「新商」的臣子,洛冥月却从骨子里不敢违背皇帝陛下的任何决定,只能一拱手,行了个君臣大礼道:“臣一切都凭陛下做主,洛公主既然愿意,臣无异议。”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就这么定了吧!”赢优业鼓着掌,哈哈大笑着打量众人。 赢优业得意了一阵子,见众人各个俯首行礼,便有些乏味,扬了扬手道:“好了,今天就到此吧!朕也有些乏了。” “是!”城主哥鲁达首先拱手,后退着离开了房子。 洛冥月也拱手行礼,可是瞧了一眼一旁的洛倾绝,不禁开口问道:“陛下,那洛……公主她?” “啧……”赢优业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洛冥月道,“虽然她还承认是你的义女,可是毕竟他已经恢复了卫国公主的身份,就算卫国已经覆灭,那她……” “是……”洛冥月已经大致听出赢优业是什么意思了,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舍,只能勉强地拱手道,“是,臣明白了!” “你退下吧,让哥鲁达给她安排一间上好的屋子!”赢优业打了哈欠,摆了摆手道。 “是。”洛冥月对着洛倾绝使了个眼色,便倒退出去呀。 洛倾绝会意,也忙说道:“多谢陛下美意,小女子告退!”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一下,呵呵。”赢优业挥了挥手,待洛倾绝出门后,又转过头瞧了眼,没有一点进取心的赢安吉,“哼”了一身,便转头离开了。 赢安吉哪管那么多,自小他在宫中生活,看多了后宫争宠,阴谋诡计,自相残杀。甚至有好几个尚未出世的皇子,也因为这斗争而胎死腹中。 “红颜祸水”这是赢安吉对美女的统一看法,反正自己也不是嫡长子,而且比起建功立业,一统江山他更愿意平平安安地活着。 赢安吉怀着这个目标,渐渐长大成人,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美食上,还偷偷地练习一些防身保命的武学。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对皇权毫无欲望和威胁的皇子。连不少宫女也都不爱搭理赢安吉,因为她们认为跟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压根没有任何前途。 后堂里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赢安吉吃饱喝足了,便抹了抹嘴,留下一大桌残羹剩菜,给下人们收拾。自己则挺着个大肚子出门,准备离开,回到自己的住所中进行休息。 赢安吉住的房子在城主府最里面,靠近后院厨房的附近,所以一个人慢慢地闲晃着,就当做刚刚吃饱后的消食运动。 可就在经过原本三皇子赢双吉所住的屋子时,却发现屋子里的油灯亮着。 “三弟不是被抓了?怎么会有人?”赢安吉心中疑惑,朝着屋子紧走几步,可刚要接近的时候,屋子内的油灯竟然竟然被人吹灭了。 赢安吉一怔,却听见屋子里有女人小声的啜泣声:“难道是那个洛倾绝住在此处?” 赢安吉叹了口气,一甩手离开了屋子,转身去往自己的房间,反正他对女人不甚感兴趣,即使这个女人将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赢安吉醒来已是晨时。若在平日,不到卯时边有赢优业身边的宦官通知他们几个皇子去给皇帝陛下请安,可是今天却无一人前来。 不过,为了不被上不孝的罪名,赢安吉还是不敢怠慢,赶紧起床,命人给自己穿衣梳洗了一番,急匆匆地赶往父亲赢优业居住的房间,给他请安。 “嘘!”刚走入院子,就见内廷长史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嗯?怎么回事?”赢安吉蹑手蹑脚地靠近内廷长史,一脸狐疑地问道。 “陛下还没起床,大皇子也来过了,没让进去刚走。”内廷长史在赢安吉耳边轻声说道。 “可能父皇真的累了,这几天四处巡视,都没有休息好。昨天又喝了那么多酒。”赢安吉点了点头,心中替赢优业思考着,嘴上喃喃道。 “二皇子,你看要不你晚些再来?今天就让陛下好好休息休息?”内天长史嘴角微微上翘,那表情有些古怪。 可赢双吉确丝毫没有留意到,只摸了摸自己胖墩墩的肚子,便道:“也好!让父皇好好休息吧。你叫人帮我摆一桌好酒好菜,我要好好吃一天。” “是!二皇子。包在老奴身上。”内廷长史拱手行礼,恭恭敬敬地道。 不多久,赢安吉便独自后院的餐厅里,独享着一桌的美食。正乐呵呵地吃着喝着的时候,却见大皇子提着金丝鸟笼悠哉悠哉地路过门口。 “哟,二弟,正吃着呢?”赢元吉一回头瞧见赢安吉,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主动热情的上前跟他打招呼。 赢安吉也是被大哥这种亲近怔了一下,他们兄弟俩虽都是一母所生,可是大皇子却是唯一一个非常忌惮自己这个二弟的人。因为他总觉得赢安吉老是跟自己表忠心,说不会和他争皇位。可是作为大皇子的赢元吉却疑心重重,这老二的确吃吃喝喝,不过一直在皇城和父皇身边转。说不定是扮猪吃老虎,自己必须小心,说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定哪一天就真的栽在他手里的。 想着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还如此面合心疑,这「新商」的后宫之内是有如何的乱。 不过今天大皇子的主动招呼,到让赢安吉有些意外,忙不迭的站起来,招呼了声:“大哥,你吃了吗?” “吃了吃了,嘿嘿。不过现在还可以再偷吃一些。”赢元吉贼贼地一笑,迈步走进餐厅,将金丝鸟笼搁在一个下人手臂上,便一屁股坐在了赢安吉身边,接过侍女递来的筷子,在桌子上瞄了一圈,什么好吃的都不夹,偏偏伸手夹起一筷子赢安吉没有动过一口的碧绿色的「醋溜拍黄瓜」。 “嘶!这颜色挺绿,不过吃去来可太酸了,怪不得你不爱。”赢元吉夹了一块子,不禁皱了皱眉道。 赢安吉可是一点都没多想,只是顺着大哥的话说道:“哦,不是不喜欢。这东西营养,健康,我一般都是把他当餐后小零食,解腻,消食吃的。” “呵呵,原来二弟,喜欢独品这一口呀?”赢元吉放下筷子,阴阳怪气地笑了笑道,“这挺好,有品味,好好坚持!”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话里有话?”赢安吉摸了摸脑袋一脸疑惑地瞧着赢元吉。 “我就是评论评论菜。没别的,你别多想!”赢元吉随即起身,一提下人手臂上的金丝鸟笼就往外走,临走时还撂下一句,“一会父皇起身了恐怕会招你,可别吃太多,怕你走不动道,会吐。哈哈!” 说着,赢元吉便大笑着离开了后院餐厅,一路逗着鸟儿,走远了。 赢安吉被赢元吉说的一头雾水,不过该吃吃,该喝喝,还是依旧不能停下。 耳听得土城内的鼓楼上大钟响起,已是午时时分,赢安吉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直呼过瘾过瘾。 此时,内廷长史突然现身,恭敬地对赢安吉道:“二皇子殿下,陛下已经起身了。在他的寝室内,找你过去,有重要的事商议。” “哦,行。前面带路吧!”赢安吉本就要去请安,听长史说赢优业找自己有要是相谈,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他认为必定昨晚在城主正堂内,父皇指婚洛倾绝给他的事情。 “这女子是绝世之容,无疑是趟祸水,父皇怎么就把她许配给我了。瞧大哥今天这阴阳怪气的样,恐怕已经嫉妒了,什么酸溜溜的黄瓜。”赢安吉跟在内廷长史身后,缓缓地走,脑中还在不停地打转,“恐怕将来取了洛倾绝,我会有不少麻烦。大哥认为父亲对我有冀望。其他人也会因为这女子的容颜身材,图谋不轨。若是三弟出来了,可就更加麻烦了!” 赢安吉越想越烦躁,脚步也渐渐凌乱了起来,就连在前头带路的内廷长史也听着着脚步声,也不得已回头瞧了他一眼。 只见赢安吉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后两手一拍,心中暗道:“不行!我今天无论如何得跟父亲说说,试着把这门婚事给推了。可千万别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本章完) 7017k 145一夜睡醒众人怪异 一脸圣德尽做龌龊 午时过去没多久,赢优业的寝室的大门便被人敲响了。 “回秉陛下,二皇子殿下已经在门外侯着了。”内廷长史隔着大门,尖声通报道。 “让他进来。”赢优业喝了口茶,随口命令道。 房门被两名侍卫打开,赢安吉低着头,趋步入内,见了赢优业便立即下跪磕头,行父子君臣大礼:“儿臣叩见父皇,给父皇请安。” “行了,起来吧,这也没外人。”赢优业抬了抬手,随即向着门口看去。几名侍卫和内廷长史立即会意,将房门关闭,然后躲到远远的,不惊扰他们父子谈论要事。 “是!父皇!”赢安吉这才礼毕,缓缓直起起身子,瞧了父皇赢优业,以及扫了眼他所住的寝室。 这屋子虽然不大,但却十分精致华丽,分为里外两个套间,里面是卧房,被一道厚重的牛羊皮的门帘给隔开,非常厚重,而且皮质的隔音效果奇好,屋内任何响动都很难被外面听到。 而外屋则是一个标准的小客厅,正中摆着两把花梨木的太师椅,有大理石的茶几,官窑的落地大花瓶,两侧墙上挂着几副名人字画,附庸风雅。 赢安吉又躬身说道:“父皇,听说你找我,不知有何事?正好儿臣也有事原打算来找父皇的。” “不急,你的事为父大概知道个八九分。”赢优业拍了拍右手边的那张太师椅道,“来!先坐着,我们父子好久没谈心了,今天好好聊一聊。” “这……”跟父皇平起平坐,赢安吉有些犹豫道。 “来!坐!”可赢优业却丝毫不给赢安吉拒绝的机会,直接加大声音命令道。 “是……是,父皇。”赢安吉只得应了,可是他觉得父皇这样非常反常,总之从昨晚洛倾绝来了以后,到现在。他见的所有人都很反常,这不由的让他更加确定了洛倾绝是个要敬而远之的,红颜祸水,心道,“谁爱娶,谁娶。反正我不沾手!” 赢安吉小心翼翼地坐到右手一侧的太师椅上,可却不敢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坐着,只敢坐半个屁股,双手规矩的放在腿上,像个犯错的孩子。 赢优业瞥了赢安吉一眼,笑着说道:“父子一场,你平时都大大咧咧的吃喝,今天怎么搞得和审犯人一样的紧张?不用这样,这茶几上的糕点水果随便吃,咱父子俩就谈谈心。” 可赢安吉今天是不敢放肆的,尽管父皇这么说了,可他依旧是规规矩矩地问道:“额……父皇,不知今天有什么要教育孩儿的?” “哦,也没什么。”见赢安吉依旧紧张,赢优业也不勉强,便打开了话匣子道,“就是跟我儿聊聊父子相处之道。” 赢安吉一听又吓出一声冷汗,半坐的屁股,直接离开椅子,拱手说道:“父为子纲,君为臣纲。父皇既是父,也是君。与儿臣谈什么相处知道,只是一切听从父皇的便可。” “哈哈!别紧张,别紧张,坐下,坐下。”见了自己二皇子这个怂人的模样,赢优业反而哈哈大笑道,“我只是想问你几个事情。”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请父皇明示!”赢安吉小心翼翼地回道。 赢优业缓缓说道:“儿呀,我昨夜已当着众人的面,将亡国的卫国公主洛倾绝指婚给你,可是你却一心品尝美食,没有半点反应,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吗?” 赢安吉赶紧解释道:“父皇,儿臣不敢。只是儿臣自幼不喜欢亲近女色,这点您是知道的,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纳妾娶妃。”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不过这宫中府内都是些庸脂俗粉,看多了也就厌了。别说是你,就连为父我也对宫里的那些女子瞧不上几眼。”赢优业捋了捋下巴的一撮山羊胡,又接着道,“不过,你瞧那洛倾绝长得如何?与宫中和你府中的女子相比,如何?” 赢安吉思索半响道:“洛姑娘,出尘绝艳,相貌出众自不用说。此女只应天上有,不知为何入人间。不过,儿臣依旧坚持,自己对女色不敢兴趣,怕耽误了洛姑娘。” 赢优业不紧不慢地最问道:“呵呵,那你觉得如果为父指婚,除了你,究竟谁合适?你三弟还是你大哥?” “额……”这问题倒是难住了赢安吉,只见他愣了半响,开口说道,“可儿臣真的会耽误洛姑娘的,若父皇没有人选,可以指他给皇室小宗,或者大臣们。” “胡闹!”赢优业突然开口训斥,吓得赢安吉赶紧起身,弯腰拱手。 “人家洛倾绝封她父皇之命来和亲,虽然途中有些变故,卫国被灭。可是卫国国君也算与我相识一场,曾经也是我们「新商」的朝贡附属,哪能随随便便就将一个亡国公主赐给亲王、大臣?”赢优业说着用手,又拍了拍了太师椅,道,“坐下吧!” “是,父皇!可是……”赢安吉虽然坐下可又想说什么。 “别可是,我前思后想,恐怕只有你合适了,只是圣旨。难道让为父收回成命,出尔反尔吗?”赢优业五指叩动茶几,语气带着威胁。 “我只是恐不能给洛姑娘带来幸福。”赢安吉弱弱地说了一句。 “谁让你要给她幸福了?”赢优业反问道。 “啊?儿臣不明。”赢安吉疑惑道。 “好了,不说这个。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赢优业突然岔开话题,问道,“这次带你们三兄弟出来,巡视全国,意义何在你明白吗?” 可赢安吉对于这种事情,竟然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因为以前已经表明过无数次了,所以便回答道:“儿臣无心国事,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现在国与国之间的形势瞬息万变,各地都很紧张。我带你们一是为了巡视各地,鼓舞各地方上的士气,二是为了让大家都认一认你们,从而找出太子的人选,等朕百年以后,可以拥护你们……”赢优业说着瞥了自己二儿子一眼,看赢安吉魂不守舍的样子,便长叹一口气,道,“哎,看来你是真的不愿意和你大哥,三弟再争一争这太子之位了。” 赢安吉赶紧回答道:“是!孩儿让父皇失望了,孩儿的确不愿意争那皇位。但如果父皇有任何要求,孩儿自当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办,不负皇室威严。” “所以,就这点,你要比你三弟强的多。也是我放心的。”赢优业继续说道,“你知道朕原本打算离你四弟为太子,可惜他过早夭折。如今你们三人中只有你大哥是嫡长子,可惜你三弟表面寻花问柳,实际上也是野心勃勃,而且朕觉得他什么都敢干。所以才会在中途让人将他囚禁,送回京都天牢,等朕忙完立储之事后,再将他放出来。不过,现在你既然已经明确表明不会与你大哥争夺皇位,那朕就放心了。也免得你们兄弟一场,血肉相残。” “儿臣句句发自肺腑,请父皇明鉴。”赢安吉表着忠心道。 “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放心了。”赢优业满意地摸了摸自己下巴的山羊胡,突然诡异地笑了笑道,“只是,最后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办好。” “父皇,只要不让我与大哥争夺皇位,任何事情我都听你的。”赢安吉说道。 “你若办了这件事,不但你大哥放心,在不会为难你。为父也会很开心的,呵呵。”赢优业呵呵笑道。 “父皇请明示。”赢安吉又再次说道。 “就是找日子取了洛倾绝。”没想到赢优业转了一圈,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可是……父皇,儿臣真的给不了洛姑娘幸福。”赢安吉为难道。 “谁让你给了?为父会给她幸福,你只管娶她,给她一个皇子妃的名分就行。”赢优业冷笑着说道。 “父……父皇,儿臣听不明白。”赢安吉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赢优业终于不知羞耻地说道:“我的傻儿子,你看不上她。可这世上能看上她的人,想占有她的人多的是。比如为父。” “父皇……”赢安吉有些傻眼,道。 赢优业没有理睬赢安吉,又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我后宫嫔妃颇多,无法给洛倾绝一个很好的名分。再者他父亲与我平辈,都同为一国之君,若我直接纳了,恐怕惹了世上人的非议。蓑衣,你要娶她,给她幸福的事,为父来。” 赢安吉就算是个标准的吃货,也没想到自己威严的父亲,居然会看上一个小姑娘,然后为了面子,让自己背锅,震惊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事只有皇家内部知道,就算是丑闻也不会外扬。你大哥若知道你是背锅的,就会彻底放心,再不回暗害和为难你。”赢优业说着,见赢安吉无语,便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意接下这个担子。” “我……我……”赢安吉咬了咬牙,心想父皇怎么可以这样?不过现在若是不同意,那以前所做的一切保命手段恐怕都要作废,父亲和大哥也会觉得自己是另有所图,算了!与其麻烦无穷,不如认了,反正也就给她一个名分,不过这女人真是红颜祸水,一来就搞得自己不安宁。 “是,我遵父命!”赢安吉起身跪倒在赢优业面前,答应道。 “哈哈哈!这不就解决了吗?”赢优业哈哈大笑,对着内室的门帘处喊道,“美人出来吧,正式见一见你将来名义上的夫君。” (本章完) 7017k 146帝王位也有小人心 亡国身难免花柳命 赢优业得意的哈哈大笑,此刻他没有了君王那般的严肃,反而却有点像市井无赖奸计得逞时那样的得意洋洋。 赢安吉也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是一个如此不堪的人,本以为他和夭折的四弟很像,都是专于国事和政事。可没想到……哎!是否他以前争夺皇位就是这样一个精于算计,满腹阴谋的人?在赢安吉眼中,这一刻父皇赢优业和三弟赢双吉是对么想象。 “或许人性都是一样的吧,只不过有人善于伪装,有人懒得伪装罢了!”赢安吉低着头,两只拳头微微攥得紧了些。毕竟这种事,即使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女色,也对洛倾绝无感,可是心中总不是滋味,毕竟耍了自己,要自己被黑锅,带绿帽的是自己的父亲。 可赢优业却丝毫不在意儿子的行为和表情,还是沉浸在如同奸计得逞的喜悦中,对着牛羊皮制成的门帘处有喊了一声:“倾绝,你出来吧。” 不多久,只见被微微挑起一角,又隔了半响,终于洛倾绝皱着眉,慢慢掀起门帘走了出来。略饰粉黛的容颜,白里透红,只不过似乎有两条淡淡的泪痕挂在眼睑处。 赢优业得意洋洋地说道:“倾绝啊,以后名义上安吉就是你的丈夫。等朕这次游历结束后,就会京都,替你们操办了婚姻。不过现在你和安吉多数时候就跟着朕身边就可以了,朕自会好好疼你的,哈哈哈。” “额……陛下那……那个……”洛倾绝犹犹豫豫,他也没想到自己来到城主府见赢优业,本来被赐婚是个好事,可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却变成这样。 赢优业眯着眼睛,乐呵呵地说道:“那个什么?真答应了,这次就是为了查阅各地部队,调动兵力而巡视全国的。等朕回去以后,定然会安排部署,找个理由兴兵讨伐那燕贼,也替你们卫国报仇。若能找到你们卫国的后裔继承者,帮你们复国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呵呵。” “妾身明白了,妾身一切听陛下的。”洛倾绝不敢再说别的,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一朵晶莹的泪花,在她俯首之时浸湿了薄纱的衣袖,却无人留意到。 赢安吉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给惊呆了,感觉自己有些发抖,心中呢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的?” “儿呀,你也别怪朕。”赢优业站起身,一把拍在赢优业的肩膀上,又道,“作为皇家的子嗣,总要为皇家做些事情。你这样胸无大志,既不爱江山,也不爱美人。整天抱着你的山珍海味,美酒佳酿混混度日,朕可是也很头疼的。还好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一次算你立了个大功,到时候封你个王,给你食邑万户。” 赢安吉攥了攥拳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拜倒在地,说道:“多谢父皇恩典!” “哈哈哈!”赢优业哈哈大笑,一把拉起的并不是二儿子赢安吉,而是身边的洛倾绝,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回里屋,随口对赢安吉说道,“你先回去吧,今日无事就不要打扰朕了。” “是……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父皇。”赢安吉跪拜着,良久,听到里屋有轻微的笑声,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赶紧站起,逃离了这间噩梦般的屋子。 洛倾绝含着眼泪,又不敢拒绝,只能迎合赢优业的嘴脸和魔爪。这是她当初自己的决定,她不能后悔,因为这是为了报国灭家破之仇。 想十几天前,在她听见「新商」皇帝赢优业要到土城的时候,就打算亲自暴露卫国公主的身份,去见一见这位大国之主。毕竟以前「卫国」曾依附与「新商」,以觐见之名,请赢优业替自己的国家,宗族报仇,洛倾绝想试一试。 不久之后,得知赢优业不但自己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三位皇子。这倒让青春朝气的洛倾绝,除了为国报仇外,又多了一份其他的想法。 于是,开始打听三位皇子的消息,第一个被他排除的便是三皇子,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家伙完全就是个采花贼,府里女眷上百人,整天卧在温柔乡里。 至于大皇子和二皇子,说实话,洛倾绝其实都能接受,大皇子虽然有正妃,可那正妃年纪很大,未必得宠。而且大皇子看上去是三个人中,最有可能登上新帝宝座的,所以帮助自己复仇的可能性,也变大了。 二皇子,没有任何妻妾,只是人长得肥胖,也不关心政事。若嫁给他,身份地位不用担心,就是其他方面,恐怕不会很顺利。 两边踌躇之下,洛倾绝还是略偏向于大皇子赢元吉一些。 因此,他在校场救人,让赢优业一眼认出她是卫国公主之时,便设计排除了三皇子,主动接近了大皇子。并且和赢元吉一起从家里,来到城主府,路上还贬低了一番赢双吉。 可让洛倾绝第一个没想到的是,城主府门口,内廷长史因为受了赢双吉「花镜月」的影响,拦住了大皇子赢元吉,让他不能陪在自己进入府中,造成一种很般配的感觉。 第二,没有想到的是,二皇子赢安吉居然也在赢优业身边,而且当场赢优业就开始乱点鸳鸯谱,将洛倾绝许配给赢安吉。不过她一个亡国公主,哪有反驳的余地,好在不是三皇子赢双吉,将来嫁个赢安吉他忍一忍,也就低头认了。 内廷长史替他安排了住处,是原先赢双吉的房间。现在赢双吉犯了事,正在和陈阳一起被蒋神门给押回京都,所以这里便空了出来。 洛倾绝在屋内住下,可是刚准备睡下,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一问才知道是皇帝陛下赢优业前来看望。 洛倾绝赶紧整了整衣服发饰,将大门打开,把赢优业给迎了进来。不过,这无异于,夜班时分引狼入室,可她却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小心翼翼,想着作为一国之君,刚刚金口玉言把自己许配给自己儿子,应该不会干出什么事来。 的确,一开始赢优业在洛倾绝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按照惯例询问她这里的条件怎么样?住的惯吗?还有什么东西有需要的给他讲,他来吩咐下属去办。 洛倾绝只是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劲的说习惯,这里听话,没有什么需要的。想着赶紧把这个皇帝老儿给打法了。 不过,赢优业一屁股坐在洛倾绝的房间内,似乎并没有打算走,而是开始跟他拉家常。从他和卫国国军怎么相识的,到曾经卫国曾经朝贡了些什么和见面的一些趣事,再然后问道洛倾绝有几个兄弟姐妹,以前在卫国皇宫里,有多少丫鬟、仆人、老妈子伺候她,平时喜欢吃喝穿玩些什么东西,还有就是她怎么会学会治疗外伤的手段等等。 反正找个话题赢优业就和洛倾绝聊一番,一直聊了半个时辰左右。洛倾绝却始终不敢下逐客令生怕得罪了赢优业。 终于两人坐着都有些累了,而且隔了一辈之间的代沟,让他们之间渐渐无话可说,于是双方沉默了良久。 只见,赢优业突然站起身来,洛倾绝松了一口气,以为他终于困了,要打算离开自己的房间。 可是下一秒,赢优业朝着门口的贴身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便非常知趣的轻轻将门锁上,然后离开了。 这一下子可把洛倾绝真的惊到了,让她瞬间有些惊慌失措,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陛下……你……你这是何意?”洛倾绝不知所措地跟着站起身,惊慌道。 可赢优业却没有丝毫慌张,仿佛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只见他慢慢走向洛倾绝,轻声细语道:“卫公主,真的是全心全意来请朕替你报仇的吗?” “啊!”洛倾绝心中大惊,全身发抖道:“小女子真的是恳请陛下,替我们卫国报仇。所以才敢冒险,闯着校场,引起陛下的注意。” 赢优业冷哼了一声:“可是请人帮忙,总要拿点什么出来表示一下。毕竟这是两个大国的博弈,搞不好要劳民伤财,死很多人的。总不能因为公主一句话,我「新商」就对「燕国」发动战争吧?” 洛倾绝紧缩双眉,低头道双手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裙摆道:“陛下您已将我许配给了二皇子,等成亲之后,小女子一定全心全意地伺候二皇子。” “就这样吗?”赢优业突然靠到洛倾绝的跟前道,“这些就足以让我替你报仇?我觉得还是不够呀。” “陛下……那……那……”洛倾绝无法控制住发抖的声音。 只见赢优业一手突然抚向洛倾绝的脊背,把洛倾绝吓了一大跳,刚想蜷缩避开,就被赢优业一把搂住腰间,强行凑到耳边道:“嘿嘿,那就看公主你的诚意够不够了?” “畜生!”洛倾绝心道,眼泪夺眶而出,没想到自己竟然羊入虎口,现在恐怕说什么都迟了,不管同不同意都只有一个结局。于是她强忍着,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轻轻推开赢优业的手臂,走到窗前的油灯处,一口将灯火吹灭。 “嘿嘿嘿!”赢优业得意地轻轻大笑,一把抱住洛倾绝的娇躯,在她耳边说道,“走!美人,这里简陋,还是去我那里吧。” (本章完) 7017k 147龙子皆非池中之物 凤女怀胎搅乱风云 赢优业威逼利诱得到了洛倾绝,也让二皇子胸无大志的赢安吉接受了这个局面,为求自保不敢反抗,背定了这口黑锅,带稳了这顶绿帽。 内廷长史和贴身侍卫虽然都清楚的知道来龙去脉,可是谁都不想为此掉了脑袋,所以纷纷选择暂时闭口,当作没有看见,只是偶尔瞧赢安吉时有些异样。 大皇子也知道后,更是乐不可支,这些赢安吉算是彻底被踢出了局,不会再有人跟他争抢太子之位了。不过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念,他也依然什么都没说。 赢优业搂着洛倾绝共处了两日,享受了他觉得最舒服温柔乡后,才决定出发离开土城,到下一个城市去。 马车内,赢优业让洛倾绝打扮成侍女的样子,以避人耳目上车服侍。赢安吉则独自在后面的马车上,只是赢优业又奖励了他不少的美食美酒,还配了一个手艺最好的厨子给他,让他专门伺候二皇子吃喝。 有句话说的好,叫化悲愤为食欲。赢安吉倒是不悲愤,就是憋屈的很,难受得很。所以这几天他不管到哪里都是羊腿,牛肉绝不离手,一个劲的吃。 赢优业也知道这二儿子的心情,也没有对他作出任何警告,就让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此这般毁了形象,将来立大皇子为太子之时,反倒轻松一些,也是个好事。 只是赢安吉有时候见了洛倾绝,会停下来犹豫一下,显然心里还是有坎。不过他过不过的去,其他人都不在意。 洛倾绝献身,委屈于赢优业也不过是为了替他的卫国复仇而已。至于其他的,那夜在土城的城主府内,就已经被她彻底看透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赢优业带领的队伍,从土城出发一路向着西南前进,几乎每路过一个城市,都要进去停留几天,不是犒劳军队,就是慰问百姓,检阅部队,反正是把大家的面子给作足。 各城的城主,官员和军队将领,也是难得见一次自己的皇帝,也都是卯足了劲儿,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赢优业跟前。 外表一片祥和的景象下,赢安吉也得了不少当地的美酒美食,让御厨做了天天变着方的吃喝。洛倾绝晚上侍寝赢优业,白天却要守在赢安吉身边做戏,不过渐渐的也算是习惯了。 而大皇子赢元吉,却暗自跟各地的官员索要古董珠宝,珍稀文物。大家都因为他最有可能是下一任新君,而敢怒不敢言,并且极力配合。 只是这一走,在路上便是两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天洛倾绝突然在饭厅里跌倒,连连干呕。相对无动于衷的赢安吉,她身边的一些丫鬟可是吓得不行,急忙将她送回房间,接着去禀告赢优业。 其实,洛倾绝这干呕现象前几天就有,赢优业早就有心里准备。知道她恐怕是怀了自己的龙种。这次又呕的厉害,便让太医瞧上一眼。 不过赢优业留了心思,让赢安吉陪着,自己却躲在屏风后偷听。当然,结果不出他们意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未婚先孕,这孩子不能要,免得损了我「新商」皇室的威严,被人指点!”赢安吉一皱眉,竟然冲动地对太医说道,“给她配一些打胎药,把这孩子流了吧!” 那太医一听,当即便是一哆嗦,道:“二皇子,虽然洛姑娘没有与你成亲,但是皇帝陛下钦点的婚姻,现在就算有了身孕也没关系,不用打了孩子。” “我说打了就打了,留着不吉利!”也不知道赢安吉突然发什么疯,竟然一拍桌子怒吼道。 太医被这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只能连连下拜道:“这是皇室血脉,小臣没有权利私自开堕胎之药,需要禀告陛下定夺。” “我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决定的?”赢安吉异常气愤,指着太医大骂道。 “胡闹!”此时,赢优业见赢安吉有些抓狂,赶紧从后门出去,绕了一圈,有从大门口进入房间,大声呵斥道。 “父皇!父皇!这孩子不能留!”赢安吉一见赢优业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拱手哀求道。 他赢安吉知道这是他的弟弟,不是他的孩子,可是伦理方面并不重要,毕竟这么大一个绿锅子都扣在脑袋上了。 赢安吉在意的是,这个孩子一旦出事,将会对「新商」皇室内部的立储问题,产生严重的影响,毕竟这胎中的婴儿也是个有继承全的皇子。而且父皇之所以迟迟不立太子,就是因为他除了夭折的四弟,其实谁都看不上。现在赢优业的身体还很硬朗,不出意外他会就此重新考虑立太子的问题,导致他们兄弟几个再次面临危机。 其实,赢安吉考虑的问题,赢优业早就想到了。不过,他的想法恰恰想法,经过这几个月和洛倾绝的相处,赢优业觉得洛倾绝不但人长得美艳绝伦,而且也是非常聪明,又有肯吃苦的韧劲,性格也不错。若她生下的孩子,应该无论是相貌还是智商来说,应该都不会差,甚至有可能会超过当初夭折的老四。 这么一想,赢优业到反而不着急回京都,举办册封太子的工作了。 不过今日,见到赢安吉反应如此强烈,他心里面是非常不爽。直接让太医退下,便对着赢安吉一顿教训。 赢安吉想辩解几句,却最终被自己父皇的威严所震慑,最终只能悻悻地离开,找个地方灌起了大酒。 只不过,这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洛倾绝的肚子渐渐有了隆起的征兆,赢优业觉得这可不是个办法,皇家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 于是,当他们一行来到东南的「广原城」时,赢优业便觉得,就在此地给二皇子赢安吉和洛倾绝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以借此掩了众人耳目,护了皇家周全。 洛倾绝自然没什么意义,只要能给卫国复仇,怎么样都好。只是赢安吉整天到晚喝的酩酊大醉,搞得赢优业十分不爽。 其实,还有一个人得知了洛倾绝怀孕的消息,更加心里不舒坦,那便是大皇子赢元吉。好不容易扳掉了三皇子这个眼中钉,又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让二皇子彻底放弃皇位,以为这太子之位已经稳操胜券了。没想到又即将多个弟弟。虽然,名义上这是他的侄子。可赢元吉心里明白这个父皇可是什么事情都想得出,和做的出的。 “原来,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我的那几个弟弟,而是父皇!”赢元吉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的暗道。 赢元吉一存了疑心,他的谋士,心腹自然瞧出端倪。几个人在暗中商议策划,偷偷拉动随行的禁军,伺机而动。 「广原城」中,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赢安吉宿醉了几天,也终于想通了,自己这么倔下去,也得不着什么好处,便服服帖帖地遵照这父皇的意思,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整整七天七夜的张灯结彩,搞得大半个「新商国」都笼罩在喜庆之中。 离开「广原城」后,如今赢安吉和洛倾绝已经是名义上的正式夫妻了,作为公公如果再硬插一脚恐怕不妥。何况洛倾绝已经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 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东南边陲之地的「隆德城」,刚刚落脚,连城主都来不及给众人接风,便迎来了一封紧急军报。 一名边境斥候,满身的尘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殿上,跪倒在众人面前,大声道:“报!报告陛下!「燕国」风师豪带领的「长岭铁军」已经将「东夏国」的首都团团围住。「东夏国」派使臣突围,请求我国出兵救援!”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赢优业感叹了一句:“这「东夏国」怎么如此不禁,这么快就已经沦陷了?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应该如何应对?救是不救!” 只见大皇子赢元吉放下手中古玩之物,走到中间,拱手说道:“自顾唇亡齿寒,东夏国是我们新商的外部屏障,若他被燕国灭了,那下一步燕国自然会剑指我「新商」,因此儿臣认为父皇应该出兵,救助东夏一国。” 赢优业点点头,可嘴里却道:“皇儿你的想法,朕了解了。诸位还有什么其他不通的看法吗?” 在场不少将领都与大皇子暗中交好,视他为储君,所以大家都跟着点头,觉得他说得有理。 可就在此时,赢安吉却突然啃了一口羊腿,说道:“兄长,我觉得不妥。” “咦?哪里不妥?”赢元吉怎么都没想到,这次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反对过自己的二弟,不禁诧异地问道。 赢安吉慢悠悠地说道:“唇亡齿寒这个词,只是用在弱弱联手,抵抗强敌之处。而现在「东夏」国弱如同羔羊,新商和燕国都是大国,实力不相上下,他们也未必敢真的动我们。若是我们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燕国,则整好上了那风师豪的套,可以有理由挥兵北上。” 连赢优业也是一愣,这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的二儿子,今天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发表言论了。便很有兴趣地说道:“我儿难得发表意见,来继续继续,让朕听听你有何高见!” 一旁的大皇子赢元吉,一声不吭,却脸色难堪地紧紧攥住拳头。 (本章完) 7017k 148刮目相待兄弟舌战 以进为退远离是非 从来不在国家大事上提出任何意见的赢安吉,破天荒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引得众人齐刷刷的目光。 不过他充容不迫,便啃着羊腿,便满满说道:“那风师豪的「长岭铁军」天下闻名,若要进攻东夏都城,不出三日就能拿下。他们也不知道父皇您在哪里,根本不可能有信使跑出来,送信到父皇您这里。所以风师豪围而不攻,是围点打援的圈套,那信使也是大燕假扮的。为就为了让我们给他一个出兵攻打「新商」的借口,而且他的部队想必已经做好埋伏,我们援军一到就会被歼灭,大损士气和元气。” “二弟,你说什么呢?”听赢安吉说得头头是道,赢元吉有些着急了,心想这家伙最近老不对劲,今天又抽什么风,便道,“不管他真假,只要把那使者扣了,然后我军星夜兼程,偷袭「长岭铁军」后方制造混乱,东夏国一定会里应外合。到时候定能打得那风师豪措手不及!” 可赢优业对于二儿子突然提出的建议倒是颇感兴趣,竟歪着脑袋,打断了赢元吉的话,道:“朕想听听安吉的建议,你且慢慢说来。” 赢安吉便继续说道:“风师豪既然放风给我们,让我们前去救援「东夏国」,他就一定做好了百分百的圈套和计划,绝不会因为我们扣住了使者,突然偷袭而乱了手脚。” “哦?那二弟你说,这又该当如何?”赢元吉不爽地白了一眼赢安吉,质疑道,“难不成就白白看着「东夏国」被灭,让燕贼无缘无故的强大起来。” 赢安吉回答道:“皇兄,风师豪虽然即将灭亡「东夏」,可是他们也毕竟打了近八个月,拿下「东夏国」以后防守是没有问题,可这还要进攻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缓上好几年的时间才行。” “就是逞他疲惫,才要带兵剿灭他。”赢元吉气呼呼地说道。 赢安吉摇了摇头道:“这两国交战,关键利益,无非是人口和土地。燕国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和时间,占了东夏国大部分土地,可东夏国的土地原本就小,而且多是沙漠戈壁,难以利用。我们怎可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白白获得东夏国的人口,蔽芾一兵一卒提高国力。” “如何提高?”赢元吉继续追问道。 “我等派兵,在东夏边境处,散布消息。就说东夏流民,尽可以往我们「新商」来,我们愿意接纳,保证一日三餐,以本国国民待遇处之。风师豪做事杀伐果决,而且东夏的人民与燕国又有灭国之恨,因此会有大批流民投奔我「新商」而来到时候,我们接受了流民,将他们分为农耕和兵员,岂不是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从而增加了自己的国力。”赢安吉顿了顿又说道,“那燕国耗费人力物力,最终只得了些用不上的土地,还要派兵防守,调百姓过来建设,农耕。真可谓是得不偿失。” “额……这……”赢元吉被二弟的一顿话说得有些哑口无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赢优业却在一旁鼓掌大笑道:“好思路,好思路!以前朕怎么没发现我儿有这本事,都怪朕眼拙了。” 赢元吉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一直扮猪吃老虎的二弟,咬牙切齿。 可屏风后有一人正巧经过,听了赢安吉一席话,不禁大吃一惊,甚至刮目相看,正是挺着大肚子的洛倾绝。 只听得赢优业哈哈大笑道:“安吉吾儿,言之有理。不过还有一点,虽然我新商迟早与燕国有一战,但如果我们这么直接的将流民带走,燕国这里恐怕会很不爽。到时候,不知道会对我们进行怎么样的手段。” “那就想办法,灭了它!”赢安吉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重重地摔碎在地面上,搞得众人都吓了一跳。 “灭?怎么灭?燕国是这么容易被灭的?”大皇子赢元吉又再一次跳了出来,指责道,“二弟,你今天越发地不对劲。燕国又不是只有风师豪的「长岭铁军」。我们可以在东夏偷袭他们,让风师豪吃亏,可是却没办法乘胜追击,灭了燕国。” “呵呵,皇兄你听我说,就是因为燕国强大,我们才有机会将它消灭。”赢安吉呵呵一乐,便道,“燕国在慕容傲绝手中发展太快,四处争战,十年内已经灭了卫国等六七个周边的国家了。而其他周边的国家比如「南诏」等也是人人自危,势必会想尽办法联合起来。这是其一。” “其二呢?”赢优业迫不及待地问道。 “父皇!”赢安吉赶紧拱手道,“其二,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燕国灭掉了如此众多的国家,他们的旧臣、百姓、皇亲贵族必然不能全部杀完。而这群人又对燕国怀有强烈仇恨,毕竟是国仇家恨。居儿臣了解,燕国内部已经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叫做「青衣教」,专门在燕国内部到处煽风点火,搞些事情,犹如堤坝中老鼠一般,让燕人头疼。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能跟他们联系上,在里应外合周边的国家,蚕食掉一个燕国是完全有可能的。” “哦?吾儿居然能想到这层,真是不容易呀!可是,如何联系到你说的那个「青衣教」呢?”赢优业一边夸赞道,一边询问道。 赢安吉赶紧回复道:“找一有身份的使臣,出使燕国,游历途中相信「青衣教」的人自然会出现的。” “哦!这任务可是凶险万分呀!我儿觉得谁合适呢?”赢优业说着,眼睛朝着一边的赢元吉瞟了一眼。 大皇子见父亲看自己,吓得浑身汗毛竖立,赶紧摆手道:“这个主意不好,也太危险了,恐怕九死一生的吧?” 赢优业却突然眼睛一亮,道:“呵呵,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人选上尚待商榷。不过无论是谁,如果成功完成任务,必然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要什么条件,朕都可以满足他!” “父皇?!”赢元吉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惊,他作为大皇子,本来以为已经稳稳地坐稳了这个位子,哪知道今天二弟赢安吉,给他来了这么一出,简直是又惊又怒。 可就在此时,赢安吉却突然站起身,走到赢优业的面前,咕咚一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整个人仿佛一颗肉球一样可笑,但面色无比严肃地说道:“儿臣愿意出使燕国,替「新商」除去强敌,请父皇恩准。” “你?”“二弟?”赢优业和赢元吉两人,心中都是一怔。 赢优业原本心里想的是,二儿子赢安吉似乎终于开窍了,刚刚的一番言论,颇有当初四子赢平吉的风采,甚是欣赏这太子之位,他想再考察一下,也许给这二皇子更好。 赢元吉心中则是无比担心,不知道二弟受了什么刺激,突然间就变得头脑灵活,有与自己争夺太子的火药味了。再次其他文武官员,原先大多是站在自己这边。可是听了赢安吉的话以后,不少人都在不住的点头。要是在这么继续下去,恐怕会对自己的太子之位构成巨大的威胁。 可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想到,赢安吉居然会主动请缨,要求出使「燕国」,深入敌腹,去找「青衣教」进行里应外合。 “我儿当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有没有更好的人选?”赢优业半信半疑地询问道,眼睛却打量着赢元吉上下。 这可把赢元吉看得心中发毛,赶紧笑着,竖起两根大拇指道:“二弟,哥支持你!要什么支持的,哥全力给你办。” 这种机会赢元吉怎么能放过,一定要把赢安吉给赶走,离父皇越远,他的地位才越有保证。只要赢安吉一走,那赢优业身边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了,到时候,就算父皇在太子方面另有打算,他也可以依靠暗中拉拢的文臣武将来个逼宫退位。 “是的!父皇,皇兄!我已经决定了!就由我来代替「新商」出使燕国。”赢安吉跪倒在地,俯首大声道。 他早就已经考虑到父皇赢优业和大哥赢元吉的反应,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够有个理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敏锐的嗅觉告诉他,父皇的身边已经越来越不安全了,为了夺嫡上位,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刮起一场腥风血雨。 赢安吉在洛倾绝被确诊怀孕那日便有了感悟,很多时候,作为皇子是身不由己的。父皇,兄长,文武百官,甚至自己名义上的皇子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可能主导他的命运。 那既如此,还不如赌一把,让自己来控制自己的命运! “恳请父皇同意儿臣出使「燕国」,为我「新商」争取国运。”赢安吉坚定不移地回答道。 “嗯!朕……朕同意,你要什么支持跟朕说,朕尽可能满足你。”赢优业终于点头道。 突然间,屏风后面转出一个倩影,跪倒在地上:“陛下!妾身愿意跟随夫君前往!” (本章完) 7017k 149六甲女躬身请皇命 九五尊单口显无奈 赢安吉正恳请父皇让他出使「新商」,借此逃离这个纷乱的政治中心。 可就在如此关键的事后,原本只是在屏风后路过的洛倾绝,却好不避嫌地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一下子跪倒在赢安吉身边,面向赢优业,如同夫唱妇随一般,请求道:“陛下!妾身愿意跟随夫君前往!” 众人皆惊异,洛倾绝自从怀有身孕以后,便深入简出,很少有人能见到她,而且这也是洛倾绝第一次以夫妇之名与赢安吉相称。 就连赢优业也不禁大为惊异,忙挥了挥手,说道:“倾绝,你为何在此出现,这里大家正在商议重要的事情,休要胡闹,快快回去!” 可洛倾绝并未起身,低头说道:“妾身原为卫国公主,与燕国有国仇家恨,势不两立。这次夫君请命他出使燕国,陛下既然准了,那妾身自当与夫君随行同去。毕竟那「青衣教」中,也定然会有我卫国的同胞,有妾身在,比较好沟通。” 此时,赢优业可就皱着眉头,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劝说道:“话虽如此,可是你毕竟怀着身孕,这一路上必然颠簸,恐怕对你和胎儿都不好。” 在赢优业的心中,洛倾绝肚子里的孩儿可是自己的龙种,还没出生,绝不能让他有个三长两短出个意外。 可是,洛倾绝似乎铁了心似的,一直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嘴里说道:“陛下曾答应我为卫国报仇,如今有了机会,妾身说什么都要跟着夫君一起前往燕国。请陛下准许,不然妾身绝不起来。” 洛倾绝跟着赢优业好几个月,原以为他会替自己的国家报仇,所以受了威逼利诱,和赢优业私下在一起,满足于他。可是,后来,洛倾绝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赢优业巡视各地,似乎只重防御,不愿图谋燕国分毫。在他的心里,找个自己满意的接班人,别让「新商」毁在他赢优业的手上,就足够了。 后来,洛倾绝又几次三番恳请和询问赢优业,打算如何替自己报仇的事。可最终皆被赢优业借口给回避了话题。 心灰意冷地洛倾绝得知自己已经怀了身孕,原本也是想打掉的,可是转念一想,这孩子一是无辜,二是可以作为要挟赢优业的筹码,便作罢了。 只是从此以后,洛倾绝借着身怀有孕的理由,尽量足不出户,就连赢优业的要求也一概拒绝,称自己要阳台。一个人住在二皇子赢安吉的偏房内,两人相敬如宾。 不过,这只是洛倾绝的缓兵之计,她在这段时间内其实一直在观察,究竟谁能帮她完成复仇的心愿。 终于,今天她正巧路过了众人谈论国事的房间,屏风后,她驻足倾听,发现原来赢安吉不似外表那般愚蠢、憨傻,简直有些大智若愚。 “想我难道一直是看错他了?”洛倾绝心中暗想,直到听到赢安吉提出可以覆灭燕国的计划之时,才不住连连点头,暗想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才是可以帮我复仇的人。” 后来,见了赢优业犹豫不决的样子,洛倾绝便顾不了这么许多,迈开步子,走到室内,便跪在地上,恳请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赢优业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转脸朝向赢安吉道,“安儿,你说!你夫人挺着个大肚子,已经几个月的身孕了,你舍得让她陪你一起去出使「燕国」吗?” 赢优业也知道赢安吉向来不喜女色,他最不喜欢红颜祸水的美女,越漂亮越不昭他待见。恐怕自从两人在同一间屋子住下时,赢安吉都没有正眼瞧过一次洛倾绝。他这疑问,赢安吉必然会嫌弃洛倾绝这个拖油瓶,直接给拒绝了。 可是,赢安吉没有开口,洛倾绝却放肆地一把拉住赢安吉的一只肥手,微微/冲着赢安吉笑了一下,然后言辞犀利地对赢优业说道:“笔下,我夫妇恩爱得很,现在也已经有了两人的结晶。宝宝还没出生,父亲怎么可以不在身边。你说是不是呀,夫君?” 赢优业有些震惊,明明孩子是自己的,可是洛倾绝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孩子是她和赢安吉的。而现在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这里还有「隆德城」的文官武将,他们完全不知道孩子和洛倾绝与赢优业的关系。 别说他们,就算赢优业自己带的队伍中,除了几个亲信和皇子们,其他人也绝对不知道这扒灰的丑事。毕竟关系到皇室丑闻,大家都担心自己的脑袋,一个个把嘴缝得紧紧的,都当做没有看见。 可是,赢优业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赢安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陷入更大的震惊之中。 “父皇,我夫妻二人同心。这一路上我会照顾好倾绝的,不会让他有事的。请您同意让我们一起前往。”赢安吉看了眼洛倾绝,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不过两人的眼神交流却丝毫看不出爱意和关心,更多的像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啊?你说什么?胡闹!”赢优业一拍椅子,差点就要暴跳如雷,可是扫了一眼周围一半看戏,一半懵逼的文官武将,话到嘴边还是被他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是悻悻地说了一句:“朕不准,这太冒险了。真不能那皇子的幼苗犯险。” “是!”没想到赢安吉竟然瞬间妥协了,两手一拱,歪头瞧了一眼旁边立着的大皇子赢元吉,便舔着张肥脸,坏笑道,“皇兄,你觉得妃子是不是应该跟着皇子一同出使燕国?如果不同去,我的心终有些放不下,会担心她整天想着我,无法把国家大业完成好。所以,只能请父皇换个人,去出使燕国了。” “啊?不不不!就贤弟你出使最合适!”赢元吉一转身,恭恭敬敬地朝赢优业行了个大礼道,“皇子出使燕国,但是身怀六甲的皇子妃,这样才能降低风险,不让燕国的人怀疑我们暗中有诈。如果燕国人知道二弟丢下新婚有孕的妻子,独自来到燕国,那必定会怀疑其中有猫腻,反而被燕国抓住把柄。” 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吉也是个明白人,此刻他必须和二皇子站在一边,因为赢安吉已经话中有话,话里话外就是如果不能带走洛倾绝,那他也不去了。换个人,能换谁?必然是作为大皇子的他。搞了半天,赢安吉原来是要把自己调离父皇身边,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大皇子赢元吉岂能同意,连站在赢安吉一边,替他讲起来理由。何况把洛倾绝也弄走,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一开始就离开了皇权中心,将来想要回来,怕是难上加难。 “哼!”连赢元吉也站出来了,赢优业只得冷哼一声,想想这群小子,这一趟出门一个个都变了不少,居然开始明着玩勾心斗角了。 赢优业刚想甩手,让他们作罢,可没想到殿上一大半的文臣武将竟然纷纷附和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有人赞颂二皇子和皇子妃,称他们为为新商大业勇于付出的英雄。 面对这种声浪之下,即使贵为一国之君的赢优业也扛不住了,只得摆了摆手道:“也罢!就依了你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使?” “嗯,儿臣查过,三天以后是黄道吉日,宜出行!”赢安吉俯首回答道。 “好!好!那就三天以后!”赢优业无可奈何地说道,随即站起身来,满腔的郁闷和怒火,也不跟众人说一声散朝,便自顾自地离开了,临走时还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赢安吉和洛倾绝夫妇。 ……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便已经到了三天之后,赢优业最终还是不忍心惩罚这个天姿国色的女人,可又无可奈何,只得将自己一众亲兵锦衣刀卫转赠给赢安吉,让他们好好保护二皇子和皇子妃。其实,大家心里清楚,这些亲兵其实是为了保护洛倾绝的。 “你这一路上会很辛苦,不过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隆德城」外的长亭里,赢优业亲自为两人践行。 洛倾绝以水代酒一饮而尽,回道:“多谢陛下放行。这次我一定会让燕国付出代价。” “保重就好,不必勉强。”在赢优业心中,更重要的恐怕是美人吧,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对着随行的所有人,包括赢安吉扬了扬,说道,“这是朕贴身多年的「玉佩令」,今天就将它转赠给皇子妃洛倾绝,以表彰她回国付出,不辞辛苦的功劳。从今往后,见了尔等此玉牌令,就如同见了朕本人。” “是,紧遵旨意!”众人齐刷刷地下跪道。 赢优业将玉牌令交给洛倾绝,又说道:“你这一路不方便,我有一个丫鬟,非常会照顾人,而且也有一身武艺,可以保护你。就让她做你的贴身丫鬟,一路上照顾你吧。” 赢优业招了招手,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吐了吐舌头,嬉笑着跑了过来:“参见皇子妃!” “从今以后,你就照顾皇子妃一人,不要让她受伤,可明白?”赢优业命令道。 (本章完) 7017k 150百密一疏终酿大祸 恍如隔世千头万绪 红梅并非乖巧伶俐的那种丫鬟,长得也一般,可却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以前在宫中曾多次凭借自己的机灵,化解了无数次其他宫女和妃子对她的刁难,所以特别被赢优业喜欢,后来常跟随在他身边。 而且,得了皇帝陛下的偏爱,红梅这小妮子,跟随有棱有角,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对她都没有丝毫办法,就连善于「花镜月」的三皇子,竟然也无法影响这个有些刺头的小姑娘。不过,这总是一个十三四岁年纪的小姑娘,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皇子们各有各的爱好,要么全力阴谋,要么明哲保身,谁有空跟一个小宫女耗着,浪费时间。 现在她被赢优业安排,跟了洛倾绝一行,这算是鸟出牢笼,鱼如水,终于呼吸到自由的滋味了。不过,她虽然从不把二皇子放在眼中,还时不时地会跟她都几下嘴,可确实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 不过红梅衷心的的并非洛倾绝,而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赢优业。而且他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洛倾绝和赢优业有着不论关系的人之一。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打打闹闹的,不该说的话,她可是一句都不会说,嘴严实得很。 因此,红梅此次陪同照顾洛倾绝还有一项秘密的任务,便是待洛倾绝顺利生产以后,将他所生的孩子带回「新商」,交给赢优业。 可惜这一次出使,出现了很多不可预料的事情,最终导致「新商」的小皇子失踪,流落在外。 不过,与其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有人故意为之的阴谋。赢安吉为了避免父皇对自己不放心,并且派人保护他免遭毒手,连被他认为是「红颜祸水」的洛倾绝都带上了。可是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已经彻底感觉到威胁的大皇子赢元吉。 自从赢安吉提出要出使燕国以来,赢元吉每天都夜不能寐,一方面盼着父皇赶紧摆驾回宫,定下太子之位;另一方面又怕赢安吉和洛倾绝两个人在燕国真的弄出些动静,到时候带着功劳回来,自己的处境就相当尴尬了。 还有一件小事,在赢元吉的心里也埋下了祸根,那便是洛倾绝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尽管赢元吉如此焦急,可赢优业似乎一点都感受不到。也渐渐对设立太子之位变得不那么着急了。他似乎在等,就不知道是等二皇子赢安吉还是等洛倾绝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一阵浓浓地不祥笼罩在这个脱离不了优越待遇,很有野心想登上九五大宝之位的大皇子心上。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们逼宫!”赢元吉这人一点都不含糊,说干就干。他召集了手下心腹,开始密谋逼宫之事。 郭飞、郭翔两兄弟便是首当其冲的打手将军,大皇子许了他们高官侯爵,以及军政实权,这才让他们死心踏地的跟着赢元吉。 至于京都这边,三大禁军之一的凤翔军早就听命于赢安吉的麾下,原本虎豹军的陈阳和他的三个儿子,与三皇子赢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吉交好,不受赢元吉控制。可是土城校场竞技,陈阳被洛冥月气的头脑发热,一下子得罪了赢优业,做了阶下囚。他的三个儿子也伤的伤,怕的怕,乖乖的不敢动弹,生怕牵连到自己。 而新的临时统帅蒋神门,恰巧也是大皇子赢元吉手下死党之一,所以他认为三大禁军自己已经控制了两支,这逼宫之事,可行! 另外,就是斩草除根的问题,若赢安吉无心与自己争夺皇位,赢元吉登基以后,最多赐他个软禁,可现在他与洛倾绝对赢元吉产生的压迫,逼得赢元吉不得不对他们斩草除根。 至于借谁的手?那自然是「青衣教」这个妥妥的大冤种。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和理由,对着「燕国」进行发兵,马踏南山。 赢元吉亲自精挑细选了二十名精英刺客杀手,伪装成「青衣教」的人,尾随着赢安吉一行人,进入燕国境内。 先是在「长阳城」中,风师豪以礼相待,守备森严,连蚊子都飞不进去。 后来的「落霞城」,从盛京领命而来的钦差诸葛望道也是将赢安吉夫妇照顾的无微不至,难以下手。 不过这期间,赢安吉还是有好几次单独会面他手下的亲信与细作,刺探「青衣教」行动和地点。这时候若是下手,这些刺客杀手的胜算很大。可是,却不能将洛倾绝也一网打尽,于是只能悻悻地罢手,暂待时机。 可机会说来就来,而且都不用这些个刺客杀手自己亲自动手。 老太监刘善儒为了挑起「燕国」和「新商」之间的战争,利用调虎离山的方法,把诸葛望道从驿站中引走,从而命令御骑营的人,掩杀赢安吉一行人。 这一战,锦衣刀卫全部阵亡,赢安吉趁乱刨了,可至今下落不明。洛倾绝因为刚刚生产完,体力严重透支,无法逃跑,又无力还手,只能选择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丫鬟红梅带走,然后当着诸葛望道的面,拔刀自尽。幸亏土城中的教他医术的白茂腾及时赶到,这才留了她一口真气,只不过治得了外伤,却治不了灵魂,洛倾绝浑浑噩噩中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等他在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端坐在一处蒲团上,底下无数皮肤黝黑的男男女女正一个个对她磕头下拜。 洛倾绝听得懂他们的语言,那是南诏语,因为卫国以前和南诏毗邻,所以学了一些。 “圣女?什么圣女?谁是圣女?”洛倾绝一下子从蒲团上站起,用中原话和南诏语分别问了几次。 可她没有得到想要的人答案,却引来了台下一阵惊呼,人人都再说:“圣女复活!圣女显灵了!” 洛倾绝跌跌撞撞跑下台去,众人纷纷给她让路,没有一人敢靠近他。 此时,正值夜晚,南诏的这个寨子火把敞亮,照耀了半片天空。 洛倾绝独自来到一处溪水前,透过水面清澈的倒影看到了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化,连伤疤都完全不见,宛如重生一般。而且四肢百骸也渐渐涌起一阵阵力量,浑身散发着清幽的药香。 “你醒了?怎么这就乱跑?”洛倾绝一惊,转头瞧见白茂腾正站在一处火把下,不过模样有些苍老了,不似以前在土城见到时的轻壮。而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四五岁的……不人不猴的小怪物,正露着半张脸,眨巴着眼睛瞧着洛倾绝。 “师父?是你吗?”洛倾绝轻声喊道。 白茂腾点点头,兴奋地说道:“五年了,你终于醒了。看来我得活死人术已然大成了!” “五年?我睡了五年?”洛倾绝完全不敢相信,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即用手指着这人不人猴不猴的小鬼头问道,“这……这孩子不会是我的儿子吧?” 白茂腾一愣,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幼年白候,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有一个姿色中上的少妇,嘟囔着走了过来:“怎么刚醒就开始乱认儿子,这是我和白神医的孩子,你别乱认!” 那孩子见了少妇,便喊了一声“娘”,一下子扑了上去。 “这是家妻张氏,燕国南安郡人。”白茂腾给洛倾绝介绍道。 “燕国人?”洛倾绝心中一紧,红着眼,一只手微微捏紧了拳头。 “放松点,别那么紧张。”白茂腾一个闪身,来到洛倾绝的身后,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说道,“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可别再犯傻了,那女人我喜欢,你可不准碰她。” 洛倾绝被扣着手腕,瞬间感到全身气力全无,想挣扎,却又挣扎不开,眼睁睁地看着张氏牵着白候的小手离开。 “师父!不,你……你到底是谁?”洛倾绝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人以前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生活里,教了一些治疗外伤的医术和一套「药王掌」就消失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一切都很诡异。 “我吗?一个四处流浪的大夫而已。救治天下,传授医术。”白茂腾轻轻说道,他自然不会告诉洛倾绝自己是「十二诸天」之一的自在天,当初去土城瞧见洛倾绝天人之姿,便觉得她是一个有潜力祸乱边境的美人胚子,所以才教了她一手外伤诊治,因为治疗外伤通常可以混进军营,祸乱士兵和将军,让土城边境陷入不安。可是,他也没想到土城未乱,「新商」皇帝的后院却因为她失火了,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我昏迷了多久?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那些人叫我圣女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洛倾绝心里还是有太多疑问,无法解答,一个问题还没细品,一连串的问题,就劈头盖脸地冲着白茂腾抛了过去。 “额……这些都是好问题,你醒过来第一时间一定很难以理解,不如我一个个的替你解答吧。”白茂腾按住洛倾绝的肩膀,轻声道,“首先,你不是昏迷,而是死了。只不过我用了特殊的方法让你又活了过来。所以你现在是个「活死人」。” (本章完) 7017k 151鹬蚌相争小子得利 百生虫蛊驾御娇躯 话说手里拽着再多的线头,一次都只能穿过一枚针眼。洛倾绝一连抛出这么多问题,白茂腾笑了笑,便先挑了一个最不可思议地进行回答:“你现在只是一个「活死人」。” 这虽然只是轻轻地一声,可在洛倾绝的耳中,仿佛平地炸雷一般,脑子嗡的一声,就快要站不住了。回想起来,她的确当初在尸堆之中,托付了爱子给诸葛望道,然后用匕首自尽身亡了,好似留下一口气,却又似有似无。 “我此时正在附近村子里替百姓瞧病,发现不远处驿站用动静便前去看看。还好我及时赶到,你这小身子还没僵硬透。”白茂腾拍了拍洛倾绝的肩膀,笑道。 “别碰我……你你这个……”洛倾绝心中大惊双手紧紧捂在胸口,一阵恶心。 “我是一个大夫,也是你师父。做医生的不避男女,你也应该知道。何况你的身体又都已经见过千百遍,没什么好遮掩的。不过我可没兴趣和一句行尸走肉发生什么。”白茂腾怂了怂肩,对洛倾绝说道,“徒弟呀,我救你只是为了确定下,我在这里学得南诏秘术,是不是真的能将死人起死回生而已。” 这话说洛倾绝满脸的羞愤,恨不得赶紧将头埋到湖边的水里,把自己给淹死。 “好了,我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那么多南诏人要奉你为圣女。”白茂腾可没有给洛倾绝多思考的世界,又直接说道,“因为救你的时候,我用了秘籍上的一种蛊法「百生蛊」,就是将一百种长期喂了各种珍稀药草的虫蛊之卵,放置在你体内,由于各种药材对蛊虫的影响。你身体复活的时候,自然也吸收百中珍贵药草的精华,身体内的蛊虫也会配合释放各种有益于人健康的药物,俗称「药人」。所以只要在你附近,一般的疾病,头疼脑热就会自动被治疗。这就是为什么你还没醒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人围贡着你,对你虔诚的称「圣女」。” 洛倾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如今却成为了一剂良药。 白茂腾笑了笑,指了指远处南诏人的瓦寨,说道:“这南诏国的人,是真心的淳朴。完全相信眼前看到的,也新生敬畏。你我在这里如果只想安稳,那就是神的待遇,想要什么有什么,无需担心。” “那我昏迷了多久?”洛倾绝问道。 “五年吧。”白茂腾扬起一只手,数道。 “这么久?”洛倾绝突然两眼紧盯着白茂腾道,“师父,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我儿子?我儿子被我交给了侍女红梅,你有没有见到他们?” “没有!”白茂腾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没有呀……”洛倾绝默默沉吟道,“那可能是他们已经安全回到「新商国」了吧,不知道赢安吉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那个二皇子?失踪了,那次混乱猴,谁都没见过他。”白茂腾回答道。 “师父,那你知道现在「新商国」怎么样了?有没有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变故?「燕国」有没有被消灭。”洛倾绝一把拉住白茂腾的衣袖问道。 “呵呵,「燕国」可是好的很,自从拿下北方的「东夏国」实力大增了好几倍。”白茂腾得意地笑了笑,道,“至于「新商」嘛,内部倒是出了不小的问题。” “啊?怎么可能?”洛倾绝痛恨燕国,可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燕国安然无恙,反倒是欣赏出了问题,这令她感到整个人如坠深渊。不过眼见着白茂腾说燕国时的那种喜悦,便猜测他和燕国必然有瓜葛,便不敢透露自己卫国公主的身份,免得让白茂腾看出端倪,发现她和燕国的深仇大恨。 “那「新商」现在还是老……老皇帝在主持国政吗?”洛倾绝试探地问道,不过一想起赢优业的嘴脸,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恶心。 “那老家伙吗?被他儿子逼宫了,退位以后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死的很惨。”白茂腾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啊?那……那现在的皇帝是赢元吉?”洛倾绝惊讶道。 “不!是原来的三皇子赢双吉。”白茂腾扔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和二皇子从新商国出来,不是已经表明放弃了皇位吗?而且我暗中替你调查过,追杀你们的人中有「新商」国派来的刺客。看来有人想借刀杀人,斩草除根。” 洛倾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从「新商」前来行刺他们的一定是大皇子赢元吉派来的刺客,只是这逼宫一事,赢元吉似乎筹划很久,照理说他干掉赢优业夺得皇位更加合理,怎么会是赢双吉上位了呢? 此时,白茂腾似乎也看出了洛倾绝的疑惑,便对她说道:“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赢元吉的确发动了政/变,将赢优业逼退位,并囚禁起来,便即刻冲冲地赶回京都,准备正式登基。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会京都的路上遇上了前来接驾的「虎豹军」,更没想到虎豹军的统领依然是陈阳,然后他们与赢元吉队伍中的陈金、陈银、陈铜三人一起将赢优业、赢元吉和郭飞、郭翔等一党之人全部掩杀,还弃尸荒野。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此这种情况下,赢双吉就被推举为新帝,登基了。” 洛倾绝听完白茂腾的话,愣了半响,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白茂腾还是补充了一句:“所以,赢双吉继位,要先安定内部,至于你和赢安吉在「燕国」遇到的不测,他们便没有空再管了。” 白茂腾的话,让洛倾绝完全陷入了混乱和自我怀疑中,她始终一语不发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倾绝?倾绝?”白茂腾喊了洛倾绝几声,却没有得到她有任何回应,白茂腾以为可能洛倾绝的心理受到太大的打击了,不知道是不是又返回去沉睡了。 于是,白茂腾勾了勾手指,嘴里吹着诡异地音调,然后又轻轻地对着洛倾绝道:“回到你的屋子里,好好休息去吧。” 这是洛倾绝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四肢居然听命于白茂腾,不受控控制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移动了起来。她完全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屋子,可是她的身体却驾轻就熟,一下子便朝着村子里而去,紧接着便来到一座最大的屋子前,伸手开门,迈步进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一张织锦的大床前,洛倾绝连衣服都不整,直接仰面躺倒,睡了下去。 白茂腾跟在她身后,见洛倾绝躺了下去,便笑了笑,说了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屋子,并关上了大门。 洛倾绝想说话,可是却始终开不了口,仿佛刚才那段诡异的口哨声,催动了她体内什么东西,直接将身体所有的控制权给移交了,而自己只不过是隔着眼睛和耳朵,被动感受一般。 而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药香,从她的身体四周慢慢蔓延开,他终于明白了,是体内上百条「百生蛊」授命于白茂腾的哨声,接管了她的躯体,现在恐怕正在她体内生长工作,产出能给她续命的药物吧。 慢慢地,就连她的眼皮也合上了,洛倾绝用尽全力,却还是无法睁开。这下她可真的害怕了,难道她的身体真的死了吗?自己只是一具被蛊虫控制的行尸走肉?无助的恐惧,在她心中呐喊!“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打射在他的脸上,洛倾绝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些蛊虫仿佛经过了一眼的工作,现在一个个都累的回去睡觉休息了。 “啊!”洛倾绝张了张嘴,终于又发出了声音,她明白,自己终于又可以控制这具躯体了。 只见她艰难的从床上起来,全身酸疼异常,就仿佛一整晚被那数百条蛊虫给打了一顿似的。 现在身上的药味淡了许多,不过才苏醒过来,洛倾绝总感觉身体僵硬,便想着去河边清洗一下。 她走出门,周围的南诏居民一见了她,便赶紧停下脚步,纷纷对她行礼,口称:“圣女早安!” 洛倾绝自然也不回应他们,天知道她没有苏醒的时候,白茂腾是怎么指挥自己的身体跟这些南诏人交流的,装聋作哑说不定是最好的抉择。 果然,洛倾绝一声不吭的朝着河边走去,那些南诏人也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行完礼别自顾自地忙手头上的事情去了。 洛倾绝感觉自己的身体走的很慢,不同于晚上有股神秘的力量,白天的天走几步仿佛都要了老命,气喘连连。 好不容易离开了村子,来在了河边,洛倾绝扎紧了衣裙,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清凉的河水,一泼在自己脸上,顿时感觉整个身心都清凉舒爽了许多,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河边的大石头上。 洛倾绝正准备,好好歇息一下,让自己充分适应适应这具沉睡了去年的身体。 突然间,面前的河水一阵搅动,紧接着水花四溅,一个黑影冲出了水面,水渍溅了洛倾绝一身。 “哎呀!”洛倾绝惊叫道。 (本章完) 7017k 152耄耋容切换美姿颜 小顽童驱使美丑心 话说河水里突然钻出一个黑影,飞溅的水花将洛倾绝从头到脚都彻底给打湿了,惊得她“哎呀!”一声大叫起来。 “哦!哦!终于吓到了。你个老太婆平时都没反应,今天终于吓到了吧?”河里面,长相奇形怪状的白候,正彻底光着身子,在水里欢呼,还时不时地上下扑腾,用双手将河水泼到洛倾绝的脸上,害得她呛了好几口水。 “你个孩子,父母怎么叫你的?恶作剧也就算了,说谁是老太婆?太没教养了!回去就跟你爹告状!”洛倾绝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好端端的被弄湿了全身衣服,也就罢了,小孩子顽皮可以理解。可是,这白候张口闭口就说自己是老太婆,这可太让她生气了,从小到大,她的美貌都是让很多羡慕倾倒的,不管大人和小孩,只有贪婪和垂青的,哪有人指着他叫老太婆的,就算是个孩子,她也不能忍! 洛倾绝一伸手便要抓白候,可是这小孩子别看只有五岁,可身法却是出奇的快,就算再水中,也是一个扭身便躲了过去。 洛倾绝一抓未中,自己却脚下打滑,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倒在水边,刚想起身再次去追白候,只是斜眼的余光瞟到了水中波澜的倒影,浮动着的似乎是一张苍老的脸庞。 洛倾绝彻底惊了,她俯首弯腰在水面上,两只眼睛紧紧地着水面,直到水波渐渐平静,倒影中,洛倾绝看见自己的脸上遍布着皱纹,苍白的像个死人没有一丝血色,颧骨塌陷,眼睑深凹,要多丑有多丑,简直完全不像以前那个自己。 “不!这是骗人的吧?这……这不是我的身体?这不是呀!哇!”洛倾绝用力敲打着水面,打碎水中自己的倒影,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这幅苍老的容颜。她不顾周围的环境,抬着头竟然哇哇的像个孩子大哭起来。 这可把一旁淘气的白候吓得一愣一愣的,呆在原地没有动弹,心想:“这个老婆婆怎么比我这个小孩子还能哭?” “小猴儿,你怎么又来乱搞?跟你说了这个是圣女姐姐,你要瞎闹,若不是有你爹,一会又要被全村人给追打了!”远处张氏提着裙子跑了过来,一把拉住白候的小手,责骂道。 哪知小白候挣扎着,嘴里还不依不饶地喊道:“我不信!我不信!她不是圣女姐姐。圣女姐姐那么漂亮,可是她又老又丑,她肯定不是圣女姐姐!娘你骗我!” “你这孩子真是欠打了!”张氏二话不说,对着白候的屁股蛋就是啪啪两个鞋底子,气愤道,“等你爹爹回来了,看你把这圣女弄哭了,有你一顿胖揍,我先给你开个胃!” “娘!娘!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白候扭着屁股,可是躲又躲不开,一个五岁的孩子有什么办法,在鞋底子的威胁下,只好哭着求饶了。 “走!跟我回去!今天省一顿午饭!别吃了。”张氏一伸手拧住白候的耳朵,将他向村子里拖去,母子两人渐渐远离,可走了老远还能听见白候的哭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们娘教育孩子,可谁都没有理在水里伤心欲绝的洛倾绝。只见她哭喊一会儿,渐渐觉得自己累的喘不上气,只能一屁股坐下休息。 回忆起,刚刚白候和张氏的对话,突然摸了摸肚子,暗道:“不对呀,我好想从昨天到今天一点都没吃东西,也没有如厕,我怎么不饿呀?” 带着疑问,突然间的悲伤又一次占据了心灵:“我真的死了,我不是个活人,只是被虫蛊支配的行尸走肉。” 洛倾绝伤心难过,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接近她。 “咳咳!那个……活死人的秘术,出了些岔子,忘了跟你说了。”只听那白茂腾轻轻咳嗽了两声,抱歉道,“白天犹豫百生蛊在你体内休息,你的身体得不到药效的滋养,所以会快速衰老,就好像耄耋老人一样的面容。不过别担心,等到日落之后,它们就会苏醒,释放药效,你就会再次回到十六岁的绝世容颜。” “啊?怎么会这样,我……”洛倾绝捂着脸哭道。 “哎,一切都很完美,你是我迄今为止,制造过最完美带的「药人」。”白茂腾叹了口气说的,“只是有这么一点瑕疵,而且这个问题,我一直都解决不了,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那我怎么办?我以后白天都不出来了,我没脸见人!”洛倾绝大哭道。 “行行!你的心情我明白,换哪个女人都接受不了。那以后你白天就在屋子里待着。我会把「活死人秘典」给你,你当初的医术天赋特很高,有空自己研究一下,说不定能创造出个奇迹。” 白茂腾弯下腰,伸手将水里的洛倾绝扶了了起来,然后搀扶着回到她的房间。 “那个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今天不用我夫人帮你了,自己去换上吧。”白茂腾指着一边的柜子,说完便转身将门带上,离开了房间。 “哦,师父。”洛倾绝应了一声,心想着还好,原来每天给自己换衣服的是张氏,差点错怪了白茂腾。 洛倾绝取出一套素朴的衣服,给自己换上。她发现柜子里有一面铜镜,便取出放在桌子上,眼瞅着原来美如娇花的容颜,现在已经成了一团褶皱,不禁悲从心起,趴在桌子上呜呜抽泣起来。 哭着哭着也就累了,等再醒来,房间内已经一片漆黑。而她也觉得自己身体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又回来了。 洛倾绝心中一喜,心想:“莫非白茂腾说的是真的?”于是,赶紧抹黑找了一个火褶子,然后将油灯点亮。 她提着油灯,走到铜镜前,惊喜地发现,那绝美无双的容颜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脸上,而且依旧宛如十六岁那时一般的朝气蓬勃。 不过,没多久,洛倾绝还是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哎!如果这样的话,那早上就不能见人了,体力方面先不说,就自己的容颜,恐怕也过不了我自己心里这关,去面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别人。” 正难过着,突然门外有敲门声。 “进来吧!”洛倾绝随口说道。 “吱呀!”门被打开了,一个小不点的白候,捧着一卷泛黄的书册,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圣女姐姐,这个是父亲让我给你的。”白候乐呵呵地瞧着洛倾绝,托着手中的书册高高举过眉骨。 “这是……《南诏活死人秘典》?”洛倾绝拿过书册轻声念道着上面的标题。 白候此时笑道:“父亲说这是一本残卷,里面有不少地方却是了。父亲在行医过程做了很多实验,把自己的经验心得都补充记录在里面了,可是依旧不完善。不过圣女姐姐,你可以认真看看。父亲说会对你有好处的。” “哦,谢谢你呀,小朋友,也替我谢谢你师父。”洛倾绝翻开书页观瞧,顺口敷衍了一句白候,像白候这样容貌的孩子,如果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洛倾绝一般是不会多瞧一眼的。 “圣女姐姐,今天居然说话了。以前,不管我跟你说什么,圣女姐姐都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白候没有离开,反而围着洛倾绝上下打量着,一会凑近,一会远离,像在欣赏自己的玩具娃娃一般,高兴地说道,“以前呀,圣女姐姐只会听命于父亲,一到晚上就在大广场的祭祀蒲团上打坐,让周围的居民叩拜,他们一些人的病,就自然而然的好了。” “哦,是吗?可我今天不想去。”洛倾绝冷淡地敷衍道。 “嗯,有时候父亲也让你休息,不是每天都去的。所以居民们不会觉得奇怪,也没人会打扰你。”白候点了点头说道。 洛倾绝翻看目录,那是白茂腾补充编写的,就这第一页便可以纵观整本「南诏活死人秘典」的全貌,里面有讲究「药人」和「毒人」的制作方法,还有蛊虫的培养和种植技巧等等。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专门提供「药人」和「毒人」不同的修炼内功的方法。 “说不定是因为没有意识的我,还没修炼专门给「药人」匹配的内功,所以才会变老的吧?”洛倾绝嘟了嘟嘴,喃喃自语道。 不过,一边的小白候却依旧盯着洛倾绝瞧着,突然他说道:“圣女姐姐长得可正漂亮,如果我也那么好看就好了。” “呵,小小年纪,就知道爱美嫌丑了?”洛倾绝不在意地回复了一句。 白候点了点头,将小嘴撅得老高,说道:“那是!我从小就没什么人喜欢,老是被人指指点点的。要不是父亲是神医,还带着你这个圣女姐姐。我早就被人指着鼻子给嘲讽死了。” “他们的确,不好。不过……”洛倾绝冷冷地瞧了白候一眼道,“不过,你不也是个爱美嫌丑,欺负丑人的小鬼吗?” “啊?这么说,早上看到的那个丑八怪老婆婆,真的是圣女姐姐?”白候心中一惊,张大了嘴,不可思议道。 (本章完) 7017k 153秘典中寻合适功法 木屋内现熟人身影 “再说!再说!我打你了!”洛倾绝被白候一句话,给扎中了肺管子,气得她一卷书册,便作为武器,抬起手就要打白候。 只见白候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闪到了大门口,冲着洛倾绝求饶道:“圣女姐姐,我错了!你别打我。今天娘亲已经教训过我了!” “嗯!那还好赶胡说。”洛倾绝扣下书册,气呼呼地说道。 “好嘛,好嘛。那以后我都不说了。那我先回去找娘亲去了。”白候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不过临走时,依然丢下一句,“圣女姐姐,你以后白天可别出来吓人!” 话音刚落,就见一卷书册飞了过来,吓得他赶紧将门关上。嘭的一声,书册砸在门上,紧接着白候就听见屋内的洛倾绝喊了一声:“你小子白天也被出来吓人,最好带个面具再出来!” 唬走了白候,洛倾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瞧着墙根处那本《南诏活死人秘典》,半响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忽然间,窗外刮起一阵大风,将飞花树叶吹入房中,那本书册也随着大风不断翻动。洛倾绝赶紧起身,将窗户闭严。 洛倾绝来到书册前,弯腰将它捡起,只见一片粉红的花瓣,夹在书页之间宛如一张薄薄的书签。洛倾绝打开书册,只见这是一页传授「药人」心法内功的篇章,上面写着「万叶归宗」。 “这是适合我修炼的武功吗?”洛倾绝捡起出书,突然想到白茂腾和刚刚白候说得话,心中瞬间有了一丝希望,她想着恐怕只有自己能救得了自己。自从离开卫国皇宫以来,这一路,她都走的太过于辛苦了,她决定要把自己给彻底治好。 于是,便开始按照「南诏活死人秘典」上的内容开始修炼。关于蛊虫和各种医术,洛倾绝自然也是十分感兴趣的,顺道也就一一学习了。 这段时间里,洛倾绝晚上偶尔出门提南诏的居民们看病治疗,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能被她手到擒来,瞬间治愈。 其他时间,洛倾绝便自己躲在房间中修炼「万叶归宗」的武学,还有医术等等。 白候长得其貌不扬,但是也慢慢成长起来,也许是看腻了洛倾绝的美貌,她变得不再那么粘洛倾绝,而且也开始专注修炼医术和武功,武功倒还其次,只是他对毒术和一些旁门左道有着不可自拔的沉迷。 洛倾绝总觉得这个孩子将来会有问题,可那是自己师父的儿子,白茂腾还经常三天两头的指导她学习和修炼,他的儿子自己又如何能插手干预。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搁在表面上。 不过,至于张氏,洛倾绝总觉得她和白茂腾不像是夫妻,白候也不像是他们俩的孩子,简直没有一个地方相像的,透露着一种怪异的感觉。洛倾绝有好几次远远看着他们时,总恍然间好似看到了自己和赢安吉的相处。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最重要的是她修炼「万叶归宗」有了气色的进步,体内莫名的真气变得逐渐强大而且可以控制,并且在白天的时候,自己也不会像一个老太婆一样没有力气,连走入都困难,而是也可以健步如飞,上房下地。只是,这白天一幅老妪的面容却一直没有更改。 冬去秋来,花落花开,不知不觉间又已经过了好几年,洛倾绝的「万叶归宗」也练的越发精进,还从中领悟了「千叶落花掌」等武学,「药王掌」也伴随着「万叶归宗」的内力的加持,变得异常强大。 而洛倾绝这个神奇的圣女之名,也在南诏国内,越来越远近闻名,甚至连国师彝祖都受了南诏国君的命令,亲自来看望她。还让她入住皇宫,却被洛倾绝给婉拒了。碍于圣女的能力和民间的人气,南诏国君也不敢轻易招惹,洛倾绝倒是在这里从为了比国师还要有地位的存在。 另外,半年前,白候的修炼也初步有了成效,不安现状的多次跟洛倾绝调整,可惜失踪不敌,次次惨败。可是他心中不服,竟然偷偷留了封书信,便离开了南诏国,说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要去四处游历,将白茂腾交给他的东西落入实践之中,从而让自己在各方面变得更强大。 对于,白候的不辞而别,白茂腾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感,而是觉得他出去历练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如果受不了自然就会回来的。反倒是张氏,可能从小将白候带到大,这感情似乎要比白茂腾还深一点,在白候离家出走的前一段日子,她始终茶不思饭不想的,总觉得白候的离开就是洛倾绝不断打压他造成的,还好多次堵着洛倾绝的门问候谩骂。洛倾绝自然不会回应他,周边的居民看有人侮辱圣女,便提着棍子就要揍她,还好有白茂腾护着,才让她全身而退。 不过,这也使得张氏原来有些风韵的脸庞上多了一条皱纹,头顶上也凭添了几把白丝,一瞬间老了将近十岁。 这个张氏和白候洛倾绝本来就不喜欢,所以对他们母子的事情,也就没有过多留意。 反倒是白茂腾,这段时间变得有些诡异。以前,总长时间的待在南诏国,不是研究和开发新的医术,就是替洛倾绝检查身体或者与他探讨、传授医术和修炼。 不过,最近白茂腾经常离开南诏,回来以后也一个人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记忆里已经有几十天的时间白茂腾没有主动来找过洛倾绝了。 这夜,洛倾绝在看《南诏活死人秘典》的时候,发现有几处不明就理的地方,就算是对照着下面白茂腾的背着也很难明白,于是便想着去请教一下他这位师父。 洛倾绝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大晚上的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竟然不知道从哪里鼓捣出一身夜行衣来,窗口翻了出去,使用修炼的内力和轻功,竟然在居民区的屋顶上飞檐走壁起来。 没一会儿,就越上了白茂腾家的屋顶。只见他屏住气息,扣了块砖瓦向下瞧去,内室中,床上的张氏早就睡得死气沉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外室中,有昏暗的油灯光亮,洛倾绝想着白茂腾可能正在研究什么新的医术,便准备扣开另一块瓦片,从屋顶上跳下去,给这师父来个惊喜。 可是,当她将外室房顶的瓦片,揭开一条细缝的时候,却发现这室内竟然不止只有白茂腾一人,还有一个人,端着一本书正坐在他的身边,从背影上看,洛倾绝觉得似乎有一些熟悉。 “你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就不怕被她发现吗?”白茂腾缓缓说道。 那人只管在灯下看书翻书,却是一言不发。 “你们这种文人现在真是越发清高了,想当初我推荐你入组织,免得你被通缉追杀,现在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愿跟我说了。”白茂腾冷冷地坐在一旁,抱着肩膀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告诉我,「帝释天」有什么要交代的。” 只见那人低着头,翻书过程中突然用手在书页上开始指指点点,一瞬间书页上出现了一堆小窟窿,紧接着那人将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那些被他从书页上截下来的字,就立马展现在桌子上,整个动作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白茂腾将头凑过,瞧了一眼,惊道:“「多闻天」和「火天」死了?老大让我借着巡医的名义,在帮他看看有什么好苗子,适合加入组织?” 那人点了点头,一挥手将桌子上的字收回书里。洛倾绝在屋顶惊异地发现,书页上的那些窟窿都已经不见了,仿佛被他的内力给压回去,又形成了一体,然后那人将手里的书本合上。 “哼!你这手「万合通融」的手法正是越来越离谱了,真的是读书越多,功力越强。”白茂腾却一点都不惊异他的手段,只是抱着肩膀悠哉道。 那人似乎对白茂腾的夸奖毫无兴趣,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房间。 “这么快就走了?不去看看她吗?”白茂腾也跟着站起来道。 那人摇了摇头,将紫色的斗篷穿戴好,迈步就要出门。 白茂腾叹了一口气道:“哎!以前你每次都要去看她,因为心里有愧疚。不过自从她恢复意识到如今,你就一直躲着,再也不愿意见她。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 那人心中毫无波澜地离开了屋子,可是洛倾绝在屋顶上却是大吃一惊,难道那个紫袍的读书人,认识自己?白茂腾的话,句句字字都像在说他认识自己。 “的确!那人的背影很眼熟,难道是什么故人?”洛倾绝心中一动,便忘了找白茂腾有事,而是一路施展轻功紧紧地跟随着那个紫袍人。 就在那人即将离开村子的时候,洛倾绝脚下加紧几步,像是一阵风一样的追了上来。 黑夜中,洛倾绝犹如一个鬼魅般飘落到那人身前。 “请君留步!妾身有话说。” (本章完) 7017k 155忆昨夕事与愿相违 话当下仇和恩并报 “你说我儿子还活着?你没骗我吧?”洛倾绝更咽着,两行热泪缓缓流下。 诸葛望道瞧着洛倾绝刚刚还说一副霸道的模样,转瞬间便变得极其可怜,这得无奈地说了一句:“我们相识一场,又何况骗你。” “咳,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洛倾绝咳了咳血,又道,“十几年前偷袭我们的不是刘善儒那个老太监吗?怎么又变成……” “刘善儒是「青衣教」的余孽,他为了挑拨我「大燕」和「新商」的关系,偷袭了你们。不过……”诸葛望道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即使「青衣教」没有动手,你们那大皇子派出的精英杀手刺客,也一直跟着你们,他们早晚也会动手的。” 洛倾绝听完之后,沉默了良久,终于惨笑一声道:“呵呵,原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了呀。” 诸葛望道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洛倾绝说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当然,这也只有洛倾绝自己才知道。她和赢安吉原本来大燕出使的目的便是寻找和勾结「青衣教」,意图让「青衣教」在燕国内挑起事端,从而里应外合对付燕国,给洛倾绝的「卫国」报仇。可哪知道人心隔肚皮,信息又不对称。「青衣教」居然以为赢安吉一行人是来燕国巩固关系的,所以从中破坏,刘善儒在暗地里搅黄了这次出行。 不过,更让洛倾绝想不到的是,赢安吉个人之所以要出使燕国,是为了远离政治中心,不想被夺嫡之争给威胁到,哪知道赢元吉心狠手辣,自己都跑了那么远了,他还是派了杀手来。并且将洛倾绝肚子里的孩子也作为目标之一。 “额,洛……皇子妃,要不我先替你疗伤?”诸葛望道见洛倾绝流着血,沉默不语,便准备替她疗伤道。 “咳咳!不用!我自己来。”洛倾绝用手按住肩膀,一使劲,便从那根穿肩的树枝内,硬生生地拔了出来。随即,令诸葛望道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洛倾绝的伤口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愈合了。 “这……怎么可能?”诸葛望道十分震惊地诧异道。 “你和我师父相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已经不是个普通的活人,而是个活死人吗?”洛倾绝缓缓说道。 “我知道!可这也太离谱了吧!”诸葛望道惊道。 洛倾绝慢慢挪开捂住肩膀伤口的手,那个被树枝穿透的血洞,此刻也已经长出了新的血肉。 洛倾绝指着自己的身体说道:“我是「活死人」中的人一种,叫做「药人」,体内有数百条「百生蛊」寄生,每当我受伤时,百生蛊就会拼命复原和修复我的身体,以防止我的身体彻底崩坏,导致它们失去了寄居的地方。” 诸葛望道惊奇地说道:“原来「南诏活死人秘典」恐怖如斯,这还不是完整版的就如此诡异。怪不得当初南诏开国之君以一己之力,打下了整个南疆地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诸葛先生,不知道你的「万合融通」能不能模仿呀?”洛倾绝问道。 “这个……”诸葛望道捋了捋胡子,思考道,“虽然,我看过一些「南诏活死人秘典」,可这个的确融通不了,恐怕这「百生蛊」只能作用在死人身上时,才有用吧。我好端端的一个活人,又怎么会去求死,让自己变成活死人呢?” “既然如此,那妾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洛倾绝上前两步,说道。 “什么问题?皇子妃请问。”诸葛望道点头道。 洛倾绝缓了一口气道:“那刘善儒现在在哪里?他武功如何?妾身如今可能对付得了他?” 洛倾绝嘴上虽然说着要对付刘善儒,可是心中另有打算,一是想问问他自己儿子的下落,而是跟他表明,自己当初来燕国,其实就是为了找「青衣教」,想借着找到刘善儒再次寻找到「青衣教」,然后联手对付燕国。 可是,诸葛望道的下一句话,却彻底打破了洛倾绝的幻想:“很抱歉,皇子妃。刘善儒那个老太监,十几年前就让我给手刃了,现在恐怕坟头草都已经好几米高了。” “啊?死了?”洛倾绝惊愕道。 “是呀,死了。”诸葛望道点头道。 “你……你亲手杀死的?”洛倾绝追问道。 “他是「青衣教」的人,是我大燕的叛徒,祸乱我大燕国。不管我现在还是不是燕国的官员,为了燕国的稳定,我自然要除了他。”诸葛望道大义凛然地说道,不过他完全没有留意到洛倾绝此时的表情不对劲。 因为近在咫尺,洛倾绝突然将所有的内力凝聚在双掌之上,以鬼魅般的身形,向诸葛望道发难,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胸口,这一下便将诸葛望道崩飞得老远,连断了六七条肋骨,鲜血不住地从口中喷溅而出。 “你……你……为什么……” 照理说,诸葛望道的特殊能力,是根本不用去看洛倾绝的,他的耳力惊人,凭借听到别人的心跳声,便能知道对方情绪的变化,和动作。可是,洛倾绝不是个普通的正常人,她根本没有心跳,全靠几百条蛊虫在体内,代替脉搏的运作,进行流动。所以,诸葛望道疏这次是大意忽了。 对于诸葛望道的惊异和疑问,洛倾绝却是很淡定充容的道:“谁让你当初保护我们不利,还有答应找到我儿子,有失言背信。我今天就是要报仇的!” 话虽如此,可是洛倾绝心里却有着另一个想法:“这个家伙忠于大燕,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厌人的绊脚石,阻挡自己对付燕国,所以不敢他对自己有再多愧疚,或者对自己再好,今天都必须除了他。” 洛倾绝脚下轻功点地,由卷起满天树叶花瓣,催动起新一轮的「万叶归宗」,她料想诸葛望道被她偷袭受了重伤,绝不可能在有实力抵抗,这是个除掉他的绝佳时机。 右手一挥将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数花叶凝结成一条鞭子,挥舞小臂直接将鞭子抽向了诸葛望道的脖颈处。 诸葛望道见状,慌忙俯身倒地,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才将将躲过了洛倾绝的鞭子,而是一瞬间那鞭子散成无数花叶,如同倾盆大雨一般向他倾泻而来。 不过诸葛望道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以最快的速度从怀里掏出一本残破的书本,朝着满天的花叶扔了过去。 一瞬间书页本花叶割破,化作无数片的纸屑,如雪花一般,瞒目了洛倾绝的视线。 可洛倾绝却不管这么多,无数树叶花瓣依旧一刻不停的倾泻而下,将诸葛望道周身四面八方通通包围得水泄不通。想必如果被完全击中的话,不是变成刺猬,也要化成筛子。 不过,洛倾绝却觉得不太对劲,花叶透过碎纸屑时,没有明星的打击感,仿佛只是直接落到了地面上一样。 “难道……”洛倾绝收回内力,停止了攻势,待所有树叶花瓣纷纷飘零落地以后,这才发现,那堆碎纸屑后竟然已经空无一人,仅留下一大摊暗红的血迹。 “用「万合融通」模拟出来的「隐遁法术」吗?”洛倾绝这才恍然大悟,她摸了摸地面上沾着血迹的泥土,湿漉漉的,有些松软,而且泥土里也有血腥味。 “原来是从土里,跑掉的!”洛倾绝冷哼一声,正准备顺着血腥味前去追杀诸葛望道,可是突然间脚下一软,跪坐在地上,心中不足暗道,“可恶!今天「万叶归宗」将内力使用过头了,那些「百生蛊」恐怕已经无法提供内力,要提前休息了。” 洛倾绝无奈,只能放弃了追杀诸葛望道的想法,他原地打坐,依靠气息的流动帮助「百生蛊」提前恢复。 而诸葛望道也通过「地遁术」,好不容易才逃出升天,耳听着身后已经没有洛倾绝追击的声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从泥土地里爬了出来。 突然间胸口和脚上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显然是断裂的骨头,在地里这么一钻,伤势已然加重了。这下子可是寸步难行,噗通一声,便倒在地上,额头的冷汗,如黄豆般大小,径直落下。 “这样下去,恐怕回不去「诸天殿」,就要死在这里了。”诸葛望道心道,“本来就是传个信,让自在天去物色组织的新成员,没想到现在我也栽在这里了。自在天,你真是培养的一手好药人,若是你的研究完全成功了。那不知道有多可怕……” 诸葛望道在泥地里不断痛苦的扭曲,可是又不敢喊出一声,怕在这寂静的夜里给自己招来些什么。 突然间,天生有一只巨鹰飞过,一双锐利的眼睛瞧着地上扭动的身躯,觉得这一定是一顿美餐。 那只巨鹰震了几下双翼,铁钩般的鹰喙发出一声鹰啸划破夜空的寂静,利爪微张,直勾勾地朝着地上的诸葛望道直俯冲下来。 那一瞬间,诸葛望道心中大惊,不过他已经发觉自己无法避开了。 (本章完) 7017k 156文诸葛遇上莽魔焰 近不治反取远求医 「南诏国」地处神州的最南部,环境湿热,所以毒虫猛兽特别多。上一任「大燕」的镇南王曾几次三番想找理由出兵「南诏国」可都最终放弃了。 不是因为他害怕什么传说中的「活死人」军团,而是对这里的环境和毒虫猛兽心有忌惮。 攻克是没问题,可是「大燕」的士兵是很难留下来防御的,恐怕待久了就会生出各种毛病。搞到最后,还是用南诏人治南诏国。 如果是这样,那打他干嘛?还比如让他作为一个附属国,年年给盛京上个贡就罢了。什么时候不听话,教训一想便是。 南诏的毒虫天下闻名,世间十大奇毒,有六种出自于南诏的毒虫。可是,相比于可以有解药应对的毒虫,南诏国境的枭鸟野兽却更加令人头疼。 就比如,现在诸葛望道头上盘旋的巨鹰。别的地方的鹰鸟都是以腐肉为食,盘旋等待地上的动物死亡,饿的不行了,才抓些活的兔子或者蛇和鸡充饥。 可是南诏的巨鹰却不一样,他们专吃活的巨/物,特别是牛羊和受伤的人类,更是他们眼中的山珍野味。通常盘旋几周,觉得对方没有威胁了,便一个俯冲,将猎物高高抓起,然后丢死在悬崖峭壁间,再慢慢分解食用。 此刻,那巨鹰也是盘旋了几周,见诸葛望道蜷曲着身子,一副无力反抗的样子。巨鹰以为一道美食已经是囊肿之物了,便张开利爪,一声鹰啸,直挺挺地俯冲下去。 “完了,我一个「十二诸天」的高手,不会今天要死在着野禽爪下吧?这将来墓志铭上,写的可不得被人给笑死。”见了巨鹰朝自己冲过来,诸葛望道这个书生本质的人,脑子中便比别人多想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问题。 呼啦~咔嚓!一瞬间丛林间飞出一把巨大的飞镰,那巨鹰还没反应,一侧的翅膀就已经离开了身体。惨叫着,巨鹰重重地跌倒在地,刚想抬头挣扎,那飞镰豁然落下,正好轧穿他的天灵盖,巨鹰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就被钉死在泥地上。 “梵天,你可真是丢人啊!”魔焰天拽着飞镰的锁链,从树丛里一跃而出,一脚踩住巨鹰的半截身体,将飞镰拔出,收回,嘴里嘟囔着,“要不是我看见,你发射闪纸求救信号。你就被老鹰给叼走了。” 原来,诸葛望道在被洛倾绝偷袭得手后,利用「隐遁术」逃跑之中,那些碎纸屑,还有一部分被他发射到空中,只是当时有太多的花叶以及大树,洛倾绝没有能够发现,可是在村子外面,一望无际旷野上的魔焰天却瞧得清楚。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一起来的南诏,只是分工不同,魔焰天偷偷去瞧了眼南诏今年打算进贡给「盛京」的贡品,对他来说这次看得上眼的也就那只青皮巨犀而已。 偷偷视察了一圈,便回来接应诸葛望道一同回诸天殿,原本想着他交代一下「帝释天」下达的任务,应该没什么问题,哪知道刚靠近村子,就看见了诸葛望道的闪纸求救信号。还好是赶上了,要不然就只能扛着他的尸体,去找自在天,多帮组织物色个人选了。 “你来的可真及时啊!”诸葛望道一手捂着胸,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捂着大腿,还不忘回击的调侃道,“难道是一直在看戏,等我被打成这幅样子,才出来看我笑话的?” “呵,你连自在天手下一个弱女子都搞不定,难道不是笑话吗?”魔焰天也是嘴上不饶人,不过手上却没停,腰间抽出一长条白色的绷带,给诸葛望道缠得结结实实的。 “我去!疼疼疼!”巨大的手劲,将诸葛望道包扎得哇哇大叫,不争气地滴了两滴男儿泪,嘴上还找理由道,“是我轻敌了,我都把她打成重伤了,没想到她会跟我套近乎,然后偷袭。” “她为什么要对你下死手?自在天的活死人也这么自在吗?他不管吗?”魔焰天不解地问道。 “哎!”诸葛望道叹了口气,以他的思维模式来分析,只能说道,“这好像是个趋于完美的「活死人」,她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只不过她生前,与我有过一段恩怨,我辜负了她很多信任,她要出手伤我,也在清理之中。” “什么趋于完美的「活死人」,我看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品!”魔焰天冷哼了一声,不屑道,“真正完美的「活死人」,应该就是个死人,行动完全听命于自己的主人。哪能有什么自己的意识,要是将来控制不住了,她们要造反怎么办?就他想显摆自己的医术和能力,才会去弄什么恢复了意识的「完美活死人」。” 恐怕是魔焰天说得有些道理,诸葛望道也有些赞同,竟然没有马上驳斥他。 只不过,大手劲的魔焰天替诸葛望道包扎完毕以后,一把将他的腰带拎起来,然后抗到自己肩上便走。疼得诸葛望道直问:“老兄,你带烈酒了吗?” “怎么了?” “给我,把我灌醉了。要不然被你呀扛回去,半路就能疼得归西。”诸葛望道埋怨道。 “诺!你看!酒!”魔焰天一手扛着诸葛望道,一手掏出一个酒葫芦,在他面前晃了晃。 “来!给我!快!”诸葛望道本就好醉酒,此刻又有伤痛在身,急需把自己灌醉,昏昏沉沉的麻醉自己。 哪知他一伸手抓了空,酒葫芦的塞子被魔焰天用内力震掉,然后凑到嘴边,自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你……你给我留点,给我点……”诸葛望道急了,两只手被束缚住了,想抓,可惜抓不到。 魔焰天拿酒葫芦抹了抹嘴唇,讥讽道:“呵,你这伤筋动骨的,碎了一溜的肋骨和腿骨,还想喝酒?是要把自己废了吗?你说实话是不是不打算在组织混,准备退役了?” “你……给钱喝点,解疼就行!”诸葛望道大声恳求道。可是魔焰天却丝毫不理睬他,直接放好了酒葫芦,扛着他便往「诸天殿」而去。 “啊!疼呀!疼死我了!”魔焰天的脚力何等的风驰电掣,一溜烟之间,黑夜的空气中只回荡着诸葛望道,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哎呀!在我耳边叫的,脑壳都疼!”虽然风声呼呼,可是依然盖不住诸葛望道的惨叫声。魔焰天终于受不了了,一巴掌拍在诸葛望道的脖子上,立马让诸葛望道没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声音,昏死过去。 “这下终于清净了!”魔焰天掏了掏耳朵,嘀咕道。 等诸葛望道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诸天殿」的地下宫中了。 “哎呀!好疼!”诸葛望道稍稍动了一下就感觉全身剧痛无比,瞧了瞧身上,胸口被后,以及一侧的大腿上,绑着一层厚厚地木头夹板。 眼前,一个陌生女人头也不抬得,再替诸葛望道复位断裂的骨头。不过,诸葛望道并不吃惊,因为他不用看,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月天」。这家伙极为擅长易容术,也对医术颇有研究,只是和白茂腾比起来差了不少。今天她又不知道带着谁的人/皮/面具,在这里给自己一个“惊喜”。 诸葛望道刚想开口,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道:“我也真是服了你们这两个老六了。在南诏国受得伤,不赶紧去找「自在天」,那大块头硬生生把你打晕了扛回来,是几个意思?都没点脑子吗?还好「月天」在,要不然你不就废了吗?”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近五旬的瘦小老头,也是穿着一身紫袍,和「魔焰天」一样,是「十二诸天」的一名元老「水天」。 “水老,你这话说的!”诸葛望道还没开口,「月天」冷冷地哼了一声,阴笑道,“什么叫还好有我在,不然他差点废了?应该是即便有我在,他也基本废了。” “啊?月天你什么意思?”诸葛望道心中一惊,急忙问道。 月天捋了捋自己秀发,站起身来,将一对医疗的工具和药品,都一件件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医箱里,又道:“魔焰天给你背回来,让你伤上加伤。断了的骨头,我给你接上来,休息个半年左右倒也无恙,只是你身上那些经脉受损的厉害,恐怕现在功力十不存一了。” 哪知诸葛望道拍了拍自己胸口,道:“哦!原来只是丧失功力呀。我还以为是什么终生的残疾呢,那没事了。” “诶?你这老头儿……”月天一愣,对于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说,好不容易累计起来的功力可是比命还重要,怎么诸葛望道只关心自己的身体,却对丧失功力,一定都不在意。 不过,月天的疑问很快就被「水天」老头给解开了。 “小月,你是不明白,「梵天」他般你们特殊,他的内功不是靠练的,是靠读书读的。只要再抓紧读些书,内功修为自然能回来。”水天老头,走到诸葛望道身边,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帝释天」说了,诸天殿内所有的书籍,字画都对你开放,这几年你好好恢复功力,就留着「诸天殿」吧。” “行!我也真懒得到处跑呢!”诸葛望道点了点头,愁眉一下子舒展开,不过他环顾了下四周,又惊异地道,“魔焰天呢?怎么他不在?” “他刚回来,就被「帝释天」派去长白郡了,说是风师豪最近实力有些强,想借一个犯错妃子的流放机会,设伏兵打磨打磨风大将军的傲气,让他主意一些。”水天缓缓说道,“还有也顺便观察观察,风家里面有没有人适合加入「十二诸天」顶替多闻天和火天位置的,多撒网广捞鱼嘛。” (本章完) 7017k 157白茂腾夜闯香闺阁 彝国师急请洛圣女 话说诸葛望道被鲁莽的魔焰天舍近求远,带回了「诸天殿」医治,自己被「帝释天」派到长白郡埋伏风师豪和萧淑妃、独孤雁一众人返回,旁敲侧击一下,前文书已经表过,就不再赘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洛倾绝那晚对战诸葛望道,「万叶归宗」使用过度,全身瘫痪倒地,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失去意识。找了一根断树枝,勉强支撑着,一步一步往村子里,自己的房子里挪动。 只是,进屋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耳听着村子内开始有零零散散的鸡啼鸟鸣,便知道即将日出,自己得赶快回复,要不然一身的「百生蛊」又要回去休息。自己变成耄耋面容的时候,恐怕又要有气无力了。 可突然间,大门被人一脚怼开了,给床上刚换了衣服,准备入睡恢复身体的洛倾绝心中一惊,赶紧将被子拉进在胸口,两只眼前警惕地盯着大门口,警觉地轻喊了一声:“谁呀?” 只见一人提着一盏油灯,缓缓走了进来,正是白茂腾。 只见将油灯往洛倾绝的床头一放,一屁股便坐在了她的床沿边上,嘴里念念有词,一伸手便抓住了洛倾绝的胳膊。 洛倾绝心中大惊,想要反抗拒绝,可是身体却丝毫不听使唤,数百条「百生蛊」是好像奉了白茂腾的命令一般,让洛倾绝僵硬不能移动分毫。 洛倾绝惊恐之极,只不过担心被子会滑落走光,两行眼泪居然缓缓从眼睑里流淌下来。 白茂腾抓着洛倾绝的手腕,瞧了一眼昏暗灯火下,那张绝美的容颜,冷冷地撇下一句:“自作什么多情!” “嗯?”洛倾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这反倒让他感觉到更大的侮辱,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哗哗往下流。 “你刚刚在树林中不是挺用的。把诸葛望道打得差点生活不能自理。现在跟我装什么可怜?我就是看看,你经过那场大战,身体有什么变化,收集点数据和素材而已。”白茂腾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冷冷地说道。 身为「十二诸天」之一的高手,洛倾绝又是自己一手打造的「药人」,她的一举一动,白茂腾又何尝不知道。 洛倾绝偷偷跟随偷袭诸葛望道,白茂腾早就用设置在洛倾绝体内的「线蛊」感觉到了。便也悠哉悠哉地隐藏着,跟在他们身后。 整场较量,他们两个人的实力,白茂腾都瞧在眼里,对于洛倾绝的成长,白茂腾是又惊又喜。惊得是,她的自我意识有时候已经超过了「百生蛊」对他的限制,反而反过来开始控制这些蛊虫。喜得是洛倾绝这个「药人」离他理想中的完美已经越来越近了,她成功的通过修炼「万叶归宗」让自己的实力达到了质的飞跃,现在只要解决了她早上会变成耄耋老人的问题,那就是一个完美的「药人」。 不过,就算如此白茂腾还是觉得绝不能放松警惕,深怕洛倾绝什么时候就脱离他的控制,造成极难挽回的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果。 于是,时不我待,改日不如撞日。就算在洛倾绝走了很久的路,累的完全没有气力,打算上床睡觉的时候。白茂腾一脚将门踹开,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洛倾绝是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他的过激动作,也没有引发洛倾绝的任何反抗,便知道现在洛倾绝已经无力抵抗。 于是,白茂腾简单的用把脉的手法检查了一下,洛倾绝的身体。然后催动「控蛊咒」,加强自己对于洛倾绝的控制。使得眼前的洛倾绝,突然倦意横生,慢慢地闭上了双目,静静地睡去。 等再醒来时,已经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洛倾绝检查了一下身上,那件薄薄的睡衣还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看来白茂腾并没有作出什么越位的举动,这才松了口气。现在浑身气力已经恢复了大半,「百生蛊」也稳稳当当地在她体内,内力和真气的流动虽然有些略微的损伤,可是却不影响,看来只要过些时日,自己的人身体便可以完全恢复,甚至有信心比以前更好。 洛倾绝起床梳洗完毕,换了一身芍药色的长裙,打扮得靓丽明艳。这些年来也只有在每天夜晚,她才敢点着蜡烛和油灯,站在一面大铜镜下照自己的仪容。庆幸这十六岁时候的模样,一直都没有任何改变。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再一次拍响。 “圣女!圣女!快出来救救大家!拜托了!”一个老者操着一口地道的南诏语,在外面焦急的叩门道。 “是谁?怎么回事?”洛倾绝有些惊讶,要说这村里有个头疼脑热的来找自己也不足为奇,不过他们一般都会先去找神医白茂腾,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才轮到自己。只不过,这个老人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坚果,不过绝不是这个村子里的。 洛倾绝想归想,却还是朝着门口走去,她将已经被白茂腾踢断的门闩放到一边,轻轻将大门左右分开。 “圣女!”门刚打开,就一张焦急的老脸,直接贴了上来。 不过洛倾绝虽是心中一怔,不过一眼辨认出眼前这位老人,前几年有过些交集,而且身份也不一般,正是国师彝祖,这么晚了,这个老国师怎么就突然造访自己,莫不是南诏国王有什么病痛,找不到白茂腾吗? 洛倾绝心中疑惑,便开口问道:“啊?你国师吗?怎么晚来是怎么回事?” “快!圣女,快随我去「卡伦村」!那里好多人受伤了!”彝族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只是草草地行了个南诏的礼仪,便一上手抓住了洛倾绝的手臂,将她往外来。门口的空地上,一队南诏国的男兵女将列成一排,一辆颇居民族特色的豪华马车早已经静静地等候。一大堆当地的村民也纷纷前来围观。 照理说拉着圣女的手,是相当无礼的举动,平时村民都会自发上前阻止。不过眼前这位是南诏的国师,位置和洛倾绝这个圣女恐怕不相上下。瞧那焦急的面容,又带了如此多的兵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起,所有村民知道是出了大事,所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上前阻拦。 洛倾绝被彝族慌张的表情搞得也很紧张,一面走,一面说道:“究竟怎么了?你告诉我要治什么病,容我收拾一下,带上应用之物再去。” 彝族手上未松,脚下也不放慢,一路带着洛倾绝,嘴里说着:“圣女,所以医疗要用的东西和药草,我在「卡伦村」都安排了,现在找不到白神医,就只有你能帮忙了。快快随我去吧!” “行!行!你小心!”洛倾绝无奈只能跟着彝族,见前面有石头,恐它把这老头拌了一大跤,这才出言提醒。 “嗯!圣女请上车!”彝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安慰,只是将洛倾绝拉到车子前,赶紧找了个踏脚凳过来,请洛倾绝上车。 “行……行吧!”洛倾绝被催的无可奈何,知道那个所谓的「卡伦村」估计发生了不小的事情,便也顾不上这么许多。还有就是,自从她十几年前醒来,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大村子。最远的一次,便是昨天晚上,追赶诸葛望道,到了五里外的村口。 “走!”见洛倾绝上了车,国师彝祖便一挥手,指挥那些男兵女将们启程,前往「卡伦村」。 周围围观的民众一看圣女和国师要离开,便纷纷退到两边,给他们让出一条通路。 士兵们一路小跑,彝族和洛倾绝则在马车上面对面地坐着。 “抱歉!圣女!突然之间把你请出来,实在是时间紧迫!来不解释。”彝族突然半蹲着,恭恭敬敬地给洛倾绝来了个南诏的大礼。 “国师,请起。请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洛倾绝一把将彝族搀起来,问道。 “额。圣女稍安勿躁,这路上,我老夫便慢慢说给你听。”彝族被搀扶着坐回位置上,然后准备开口说道。 突然间,车厢一阵剧烈的摇晃,将洛倾绝和彝族两人差点摔到地上,然后随着人声马啼,一阵混乱,马车便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阻挡圣女和国师的车辆?”一个骑兵女队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对不起,白神医不在,没有白神医的命令圣女她不能离开村子!”外面一个少妇的声音响起。 洛倾绝皱了一下眉头,便躬身探头出了马车,见到眼前穿着高领长裙,在这个炎热的南方,不露任何胳膊大腿的少妇,便惊讶地叫了一句:“咦?张氏?你怎么?” “圣女大人,请您回车上,这里交给小的处理。”那骑兵女队长也是个楞货,一转头对着张氏说道,“不管你是谁,现在「卡伦村」出了大事,找不到白神医,就要找圣女帮忙。谁都挡不住!” 只见张氏微微一笑,冲着那骑兵女队长蔑视道:“你们只知道白茂腾和洛倾绝,却从来没人在意我。今天我便要拦一拦你们,看看我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本章完) 7017k 158孤身只影敢留圣女 平凡妇身怀诡异技 张氏拦在国师彝族的车队前,不准他带着洛倾绝离开村子。被骑兵女队长训斥后,又轻蔑的挑衅,让她们见识见识自己有没有能力拦住车队去路的能力。 别说那骑兵女队长听了以后火冒三丈,全身肌肉青筋暴起。就连车内的洛倾绝听了以后,也是心里咯噔一下。想她平时从来都不怎么留意这个张氏。只觉得她是白茂腾的妻子,是白候的娘亲,可如今白茂腾不在村子里,这女人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豪横,居然敢一个人拦住一只车队。 骑兵女队长瞧着张氏的无理,两只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嘴里狠狠道:“瞧你那身装扮,必是以前从北燕逃到我南诏的。竟然在村里住着,不思我南诏给你的容身之处的恩德,反而拦截国师的车队!今日不管你是谁,乖乖让开,不然就留下命来。” 骑兵女队长一挥手,手下男兵女将们,各个做好准备,大家的手都紧紧握着自己的兵器,就等队长一声号令。 “且慢!”突然间,国师彝族从马车内探身出来,朝着张氏拱手道,“听圣女说,你是白神医的妻子,看来是我们事先疏忽了,不好意思。可是情况紧急,请先让开一条路,等圣女助我们救治完「卡伦村」,我就亲自送她回来。若白神医毁了,我也亲自跟他道个谢,可好?” 彝族在车内听洛倾绝告知张氏的身份,便彬彬有礼的出车,也不摆什么国师的架子,按照大燕的礼数拱手,与张氏客客气气的说了一大套前因后果的说词,希望张氏可以自己让路。 可哪知这么一大堆的话,却只换来了张氏一个白眼,和一句:“不行!” “你……”国师彝族瞬间觉得自己毫无颜面,但还是强忍着不发作,回头瞧了一眼车里的洛倾绝。 对于彝祖的焦急,洛倾绝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于是,赶紧起身走出马车道:“师母,那「卡伦村」应该是出了大事,我与国师去去就回。” “哼!洛姑娘,这不是我不让你出去,是白茂腾给我的命令,不准你踏出村子半步。”哪知张氏压根就不给任何通融的机会,直接没好气地说道,“你的身体现在还有缺陷,白茂腾不准你出村。” “为什么?”洛倾绝以为张氏说得缺陷是指自己白天会变成老妪的样子,便解释道,“我的身体缺陷,相貌变化,南诏附近人人皆知,师父他把秘典给我,就是让我自己参悟研究。也许这次出村,就会有奇迹发生,也能治好我面容变化毛病。” “你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张氏专横地一点都不讲道理,直接不留情面地说道,“你的这条命是白茂腾给你捡回来的,你就要百分百听他的。他不让你出村,你就不能出。若想出去,就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张氏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洛倾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骑兵女队长,突然开口道:“圣女你先回车里,我们的行程不能耽误!这个疯婆子就交给我们处理。” 洛倾绝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时不知道该如何办,就愣在车厢前,没有回去,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可那个骑兵女队长,却一扬手命令道:“来两个人,把这疯婆子给我拖走!” 于是,在她身后闪出了两个健壮的南诏士兵,他们赤裸着上身,胸前涂画着南诏特有的战意图腾,半身横次肉,一脸凶煞气。看来已经对张氏的无理取闹,忍了很久了。 两人一左一右靠近张氏,一伸手把要拿住张氏的肩膀将她拖走,别挡着着出村唯一的大路。 可是,两只手刚刚接触的张氏的瞬间,两人浑身都是一颤,像被过了电一样,抽搐了几下,轰然倒地,然后口吐白沫。 张氏冷冷说道:“我说过,圣女不能离开,我的任务就是在村子里看着圣女,你们有本事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洛倾绝不由大吃一惊,而骑兵女队长也是大怒,拔出胡刀,便指着张氏大骂道:“你个婆娘,居然真敢杀国师的亲卫队,找死!” “我只是不准圣女出村,我可没算他们,他们也只是暂且昏过去了。一个时辰以后,就会醒过来。”张氏拍了拍手道,“若我真想杀人,你们早就都死了。可惜……” “给我上,拿她伏法!”骑兵女队长已然大怒,她哪管张氏说了那么许多,一挥刀,便第一个冲了上去,而身后十名男兵也纷纷围了上来,一下子便把张氏围在当间。 吃一亏长一智,这一次那些士兵可不再徒手去拿张氏,而是改用木棍,藤条,想将她制服。 可是几名健壮的男宾刚一靠近,也瞬间如同前面两人一样,浑身一颤,扑通几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妖术?这女人会妖术!”一些南诏的男兵,惊恐地喊道,手中也纷纷抛下木棍,改从腰间把出弯刀。 “哼!在南诏这种神奇的国度,你们的国王以前死人都能完全救活。我会些妖术很奇怪吗?”张氏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寒光从她背后袭来,那是骑兵女队长,她的眼中充满着冷酷的杀意。作为负责国师安全的队长,她的职权和尊严不容挑战。此刻,那手里的弯刀悄无声息,却又快又准地瞄准了张氏的脖子,准备将她一刀斩首。 “住手啊!”洛倾绝虽然为张氏的诡异招式所惊讶,不过见了骑兵女队长的杀招,还是忍不住开口惊呼道。 只不过,她这一身惊呼却什么都没改变,骑兵女队长依旧手下毫不留情的朝着张氏砍了下去。张氏也似乎没有发现身后的刀锋,完全没有躲闪避让。 于是,那一刀带着银白的寒光,便结结实实地劈在了张氏脖颈子的高领上。 “咣!”骑兵女队长觉得好像砍倒了什么的钢铁一般,张氏的脑袋没有看下来,却把自己的手臂震得发麻。她还想用力往下砍,却被张氏回头,诡异的一笑,差点惊破了胆。随之而来的地是感觉心口上,一股刀剜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般的疼痛。就算身材练的再魁梧,这骑兵队长也毕竟是个女人,“哎呀!”了一声,倒退几步,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眼中流下了疼痛的泪滴。 不过,这骑兵女队长也是完全,虽然疼痛,甚至身子颤抖到也和其他那些男兵一样失去意识,口吐白沫,但她始终握着插在地上的刀柄,半跪着没有倒下。 “国师,你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好像也不会任何功夫吧?”张氏有些小得意地说道,“那我就带圣女回去了。你们那个什么「卡伦村」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她不能去。” 张氏说着一脚踢倒跪在地上的骑兵女队长,便朝着国师彝祖和洛倾绝走了过去。 可让张氏觉得不对劲的是,国师彝祖似乎一点都不紧张,既没有颤抖也没有退缩,反而是笑了笑,拉着洛倾绝的手,道:“走!我们到车里坐。赶路要劲!” “嗯?这……”洛倾绝一头雾水,不过她现在是真的想出村了,这张氏为何如此诡异,她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张氏遵守白茂腾的命令拦住她,一定是有什么秘密。 毕竟白茂腾和诸葛望道是一伙的,他们都是完全忠心于大燕的,洛倾绝要走,因为这里待不下,她已经不自觉的把白茂腾化为了敌人。 眼见着洛倾绝跟国师彝祖回到马车了,张氏原本有些得意的人神色瞬间化为气愤,嘴里竟然飙了句:“贱人!” 而赶车的马夫,好像也完全没把张氏放在眼中,见洛倾绝和彝祖已经入内做好,便抽动了马鞭,将车辆驱动。 另外一群护卫的人士兵,则纷纷向骑兵女队长和其他倒地的男兵跑去,将他们扶起来,似乎再也没有人理会张氏了。 洛倾绝虽然坐到马车里,可还是担心张氏一会儿会打倒车上,她微微挑了车帘子的一角,向外窥望。自己也默默提了口气,试着周转一下全身的内力。 “哎,那晚伤得有些重,现在最多只能发挥出六成左右的「万叶归宗」。在不知道张氏的诡异武功的情况下,不知道能不能抗的住。”洛倾绝心中默默想道。 “别担心!我们快点去「卡伦村」。这里就交给他们吧。”国师彝祖似乎看出了洛倾绝的担忧和不安,便开口慢悠悠地安慰道。 “额?谁们?交给谁?”洛倾绝一脸疑惑,自己亲兵护卫,骑兵女队长都被轻易打到了,可是国师这泰然不惊的表情,想他在拉洛倾绝手的时候,自己也反复试探过,彝祖并没有什么功力。难道是留了什么后手吗? 而此刻,张氏也是气愤得不止一星半点,感觉自己刚刚露的这手,完全就被人忽视了。 “你们眼中就只有那个洛倾绝吗?贱人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到了白天丑死你们!”张氏狠狠地说着,一下子冲着洛倾绝的马车跑了过来。 陡然间,车队后方蹿出两条黑影,稳稳地落在张氏面前。 (本章完) 7017k 159佝偻躯名为炎霜婆 冰晶牢套上焚天狱 载着国师彝族和洛倾绝的马车继续朝着「卡伦村」的方向行驶而去,那些男兵们也纷纷将受伤昏迷的同伴抬到安全处,进行疗伤。 洛倾绝从车后方的帘子中看到,张氏想进行追赶,可是这一次轮到她被人阻拦了去路。 两个身材矮小,佝偻着腰背,年近七旬的老太婆,一身典型的南诏族人布衣打扮,大银环耳环在脑袋两侧晃动。露出和蔼可亲,却又十分威胁的笑容。 “这两个老太婆的身法好快!难道他们国师的什么秘密武器?”张氏也是一惊,迟疑了一下,不敢轻举妄动。 她知道现在洛倾绝似乎铁了心要离开村子,自己如果强行阻拦,多半会遭到还手。虽然昨天在白茂腾临走时听说,她身受重伤,实力现在肯定不如自己。不过,若是再加上这两个诡异莫测的老太婆,自己能不能赢,就不一定了。 “哼!离出村还有三里多的路。只要快速拿下这两个老太婆,还能追的上洛倾绝这小贱人。”张氏瞧了一眼渐渐远离的马车,心中盘算道。 那两个老婆子拦在张氏面前,却一动不动,很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若自己不能先发制人,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洛倾绝离开村子。到时候,白茂腾回来,将会对自己锦绣无情的惩罚,想到那种恐怕得场景,张氏浑身上下便是一哆嗦。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贱人出村!那种恐怖的地狱,我可不想在经历一次了!”张氏打了哆嗦,缓过神来,一个箭步窜到其中一个老太婆的面前。 张氏的手指轻轻对着那老太婆扬了扬,见那老太婆眼神似乎不太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便心里窃喜道:“出奇制胜,先搞定一个!” 张氏转身间,正打算对付另一个,可是另一个老太婆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的跟前,一直枯瘦的鬼爪,依然抓住了张氏的手腕。 “嘶?好烫!”张氏的手臂上迅速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烧感,急忙甩开手臂,连连后退了几笔。再低头看自己的手臂上,已经有了五条被焦黑的爪印,衣服也都一些被融化掉。 再回头,另一个老太婆居然没倒下,而是挥舞着手刀,朝着张氏直接劈来。张氏心中大惊,下意识地侧身闪避,不过衣服一角被那手刀带中,瞬间凝结出了一缕寒霜。 “你们两个老婆子……”张氏心中顿感不妙,刚要说话,只见那那使冰刀的老太婆,另一只手扬了扬,手掌中便多了十几颗小冰球。再自己看,这一个个冰球内都包裹着,肉眼都很难发现的黑色小蜜蜂。 “还以为你会什么妖法,原来就是放一下,在黑夜里让人瞧不真切的「醉人蜂」啊?”那老太婆抖了抖手,将小冰球抖落在地,一角踩碎道。 另一个老太婆也围了上来,说道:“今天你遇到我们「炎霜双婆」,应该是追不上圣女了。不过我们也不想伤你性命,知趣的就自己离开吧。” 原来这两个其貌不扬的老婆子,在南诏皇室中可是赫赫有名的,他们被称为「炎霜双婆」,常年陪同国师或者一些 (本章未完,请翻页) 高官出行,因为天赋异禀又其貌不扬,所以经常被敌人给忽视,从而成为国师等高官周围的隐形保护者。 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母亲在怀了他们的时候得了重病,父亲因为担心胎儿,所以病重乱投医,又恰巧碰上了一个三脚猫大夫。尽给她们母亲吃一些极热极寒的药物。导致她们母亲在怀孕期间,一会儿全身炎热,一会儿冰冷刺骨。等到出生的时候,稳婆端着老大连连喊烫,捧着老二索索发抖。 而且这老大天生喜欢玩火,怎么都烫不着;老二喜欢玩冰,就算大冬天的穿个薄衣衫的也玩得欢乐。他父亲姓「盛」因此,老大叫盛炎,老二叫盛霜。 世人皆道水火不能相融,可两姐妹从小到大却没怎么打过架,红过脸。反倒是拜了一个密/宗高人,传授了她们每人一套独门绝学,行走江湖。而且两人形影不离,彼此相伴,也没有嫁人生子,就一直到如今,已有几十年了。 而她们各自的独门,再配合孪生姐妹的心意相通,默契地配合,使他们的实力大大提高。这次张氏遇到她们算是相当头疼了。 不过,听盛炎如此说话,张氏却依旧没有想放弃的意思,而是咬了咬牙,直接朝着盛炎扑了过去。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盛炎见张氏好不听劝,活宝的脾气使得她勃然大怒,双手一会,卷出一阵火焰,就连空气中都瞬间开始弥漫着烧焦味。 “「排火掌」!”盛炎大吼一声,手中火焰便如同一条巨蛇似的,朝着张氏喷射而去。简直像要将她整个人都烤焦一般。 “啊!”,张氏被火焰吞噬,整个人在火种扑腾翻滚,不断地发出惨叫声,以及滋啦滋啦的爆裂声,空气中的焦糊味也变得越来越重了。 “大姐!你别把她烧成焦碳了。”盛霜在一旁提醒道。 “哼!原本冲撞国师就是死罪,给了他一条活路,她还不走,这不是自己找死吗?”盛炎气哼哼地收起了双掌排出的火焰,回道。 盛霜见大姐生气,便赶紧道:“她毕竟是白神医的妻子,你这么做恐怕,国师也会怪罪的。” 盛炎却不以为然道:“哼!做都做了,哪管怎么多。谁让她自己胡来,我们没错。” 焰火褪去,地上是一摊焦如煤炭,冒着白烟的残渣,以及刺鼻的焦臭味。看来刚刚的「排火掌」,已经将一个活生生的张氏给硬烧成了一地的焦灰,简直堪比火葬现场。 盛炎转过脸去,不想看这满地遗留的残渣,佝偻的身躯,转了向便准备起步跟上国师的大部队。 可盛霜却多留了个心眼,朝着那一对焦炭的残渣瞅了一眼。 “咦,好像有些不对……”盛霜凑近地上的残渣,目光怀疑道。 “小妹,怎么了?”盛炎停住了脚步扭头望去。 盛霜皱着眉头,说道:“没有衣服烧焦的痕迹,而且……骨灰应该是白色的吧,这里是纯黑的焦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啊!”盛霜话音未落,身后的盛炎便发出了一声尖叫。 只见她噗通摔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小腿道:“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盛霜过去,替姐姐卷起裤管一瞧,这脚腕出已经乌黑一了一块,而且这黑气正在不断往上涌。 “是剧毒!我替你封住!”盛霜大惊,抬手伸出两根手指,便点在了那块乌黑之上,一瞬间盛炎感觉的脚腕处一阵冰凉,黑色的剧毒便直接被冰冻住了。 “这是黑寡妇的蛛毒,难道那个女人还活着?”盛炎感受到这剧毒的威力,便开口说道。 突然间,盛霜感觉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姐妹俩飞来,于是一抬手,使了一招「冰封掌」,那手掌上瞬间形成了一片类似钻石的坚固冰层。 一阵乒乒乓乓,无数小蜘蛛接触到冰层,瞬间被冻住落在地上。 “在上面!”盛霜一挥手,随手扔出几个「寒冰锥」,飞向自己身边的一棵大树顶端。 啪啪啪啪,冰锥没入树叶和枝杈之中,却一一掉落。 “这女人的身体这么坚硬吗?真的简直不是人!”盛霜皱了皱眉头说道。 此刻,盛炎也开始认真起来,她明白,她们两兄妹和张氏交手,看上去是有优势,可实际上却真的没占到什么便宜。 于是,她把手掌按在被封住的剧毒处,一阵火焰喷射过后,竟将冰封化开,随即一股灼热将剧毒蒸发待尽。同时,腿上的伤口,也因为高温瞬间焦化结痂。 “小妹,你负责防御,我来负责进攻!”盛炎站起身,手中燃起一团火球,朝着树上射去。 “她跑了,速度很快!像飞的!”盛霜见火球没有中,根据空气中水气的流动,判断出张氏的移动轨迹。 “真是麻烦,打不过就躲在暗处吗?反正别想偷偷的去拦截国师和圣女!”盛炎脚下一用劲,踩在妹妹盛霜的肩膀上,别飞到了空中,只见她双手交叉在空中,突然眼睛中真的冒出火焰来。 “既然你想躲在暗处,我就偏偏要将你烧得现身!来吃我一击「狱尽焚天」!”盛炎整个人像是一团火炎,一下子便向着四面八方发射出无数火焰。 这片树林,本就干燥闷热,与火焰一接触,瞬间便燃烧起来,简直就像人间炼狱一般,将整片天空映照的火红。 “「冰晶牢笼!」”盛霜也不甘示弱,在姐姐释放了满天的火焰以后,她便凝结出巨大的寒冰之气,将火焰外围一圈还没有烧着的树,全部套上一层晶莹的冰雪外衣,仿佛一座水晶的监狱,将整个被火烧着的树林完全套住。 “没逃走吧?”盛炎问道。 “没有!在哪!”盛霜用手一指,侧面的一棵熊熊燃烧的大树道。 突然间,那树上掉下一个黑影,张氏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为何要逼我面对自己这幅样子?既然看见了,那你们今晚都得死!” (本章完) 7017k 160美韵少妇化身虫女 林府过望终揭谜底 在熊熊大火的映照下,炎霜双婆用极为吃惊的眼神瞧着眼前,坠落在地上的张氏。 眼前的那副模样,已经不能让两个老婆子用人来形容她。除了还留着一张还算有些风韵的脸蛋外,残破的长衣长裤下,显露了八只巨大的蜘蛛爪子,黑色的身子和脖子,犹如铁甲虫的外壳一般,还有背后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也在不断震动,隐隐可见。 这才是张氏真正的面目,她不管天热还是天冷,始终穿着一身厚实的长衣长裤,就是为了将真身隐藏,避人耳目。 不错!她也是个「活死人」,当初抱着刚满月的白候溜出林渊家以后不久,就被白茂腾给杀死了,然后就被制作成了「活死人」,只不过那时候白茂腾突发奇想,用多重昆虫的幼卵植入她体内,使她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活死人,白茂腾称她为「虫女」。 「炎霜双婆」这才明白,刚刚盛炎的一把火为什么没有将张氏烧成灰烬,必定是被她用了「金蝉脱壳」的技能给躲开了。不过现在在这冰火双笼中,炎霜双婆自信,任凭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我还以为什么,原来真的是只虫子。”盛炎张开双手,「排火掌」再次向着张氏发射,形成一条长长的火蛇,“虫子的话,一把火少了便是!” 而展现了真正「虫女」形态的张氏,面对火蛇的攻击,躲起来却是游刃有余,反应速度也竟然变快了许多。 盛霜一声不吭,却在一边偷偷的发动寒冰内力。张氏在火牢中满处躲闪,突然间觉得脚底一滑,便摔倒在地。等她起身,想再次逃跑时,那脚下的薄霜已经化为一条条冰带,将她的双脚缠着,慢慢冻结。 张氏用力扯了两下,没有能够扯动,眼看着盛炎手中的火蛇正蜿蜒地朝自己飞来。冷哼一声,便煽动起自己的一对翅膀。 力的方向突然转变,张氏一下子便扯开了盛霜用寒冰对自己的控制,逃脱到空中,同时也正正好好避开了盛炎的排火掌。 “就会搞一些偷袭的伎俩把戏。”张氏停在空中,嘴里轻蔑地说道。 “嘿,好像你不是一样!”盛霜老婆子揣着双手,反讥道。 “好吧,我已经熟悉了,接下来你们的偷袭可就不可能成功了!”张氏说了句,“「虫复眼」。”便用手在自己的额头轻轻摸了一把,瞬间额头上开了一条黑线,而那黑线向两边扩展,竟然硬生生挤出一只类似昆虫的复眼,只要稍稍转动脑袋,就能查看到上下左右前后,所有位置的一举一动,简直毫无死角。 此刻,盛霜也配合着姐姐的「排火掌」,在手中凝结出冰锥,对着张氏进行射击。 可是不管是盛炎喷射的火蛇,还是盛霜散发的冰锥,每一次都在快要击中张氏的情况下,被她正正好好的躲过了。 原来,在张氏「虫复眼」的加持作用下,盛炎和盛霜两个老婆子的单一攻击方式,在她的上百只眼睛中,如同慢动作一样播放,之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每一次都刚刚好躲过,只是为了尽力减少自己的体力消耗,反而加剧了对方释放武学的内力损耗时间。 “嘿!你们的维持着冰火双牢,将我困在这里,又对我进行袭击,内力够不够用?”张氏在冰火双牢中穿梭自由,嘴中还不断地调侃着地上的炎霜双婆。 “哼!什么够不够用,只要拖住你的话,时间足够了。”盛炎这老婆子性格还是火爆,被张氏戏耍的窝火,居然直接把她们姐妹俩的计划给直接包漏了。不过,这也正好在盛霜的意料范围之内,因为这样也恰恰可以打乱张氏的心理和行动。 “遭了!”在空中玩的太开心的张氏,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中计了,怎么一下子就把要追击,阻止洛倾绝出村的事给忘了。 “可恶的两个老太婆,那我们就速战速决好了!”有些慌乱了手脚的洛倾绝,在空中突然拍了拍肚子,随着她肚中发出一阵咕嘟咕嘟的响声,张氏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她的喉咙钻,停在半空中,将一张嘴长到最大,一瞬间无数各种各样的黑色小虫,从她口中喷射而出,看着都觉得极其的恶心。 虽然地处南诏,到处能看得到各种虫子和毒物,可即便如此,盛炎盛霜两婆子见了张氏口吐黑虫群,仍然是心中发毛。 特别是盛炎,也不顾控制内里和真气的运用,极可能的加大了手中「排火掌」威力,火力更加旺盛,意图将所有被吐出来的黑虫在落地之前,全部燃烧殆尽。 可那些虫子似乎永无止尽一般的源源而出,火力渐渐不够,有一些漏网的虫子开始在这片冰火牢笼里到处飞舞。 不过只要一接近炎霜双婆,就会立即变成冰珠子,掉落在地上。 两边眼看着就要进入对峙拉锯的情况了,这恐怕是炎霜双婆最喜欢看到的局面之一。可张氏怎么会甘心被拖到洛倾绝离开。一股不祥的回忆,直击她的心理让她瞬间痛苦不堪。 十几年前,白茂腾来到林渊家里,住在林府上,替林渊调理身体,解决不孕不育的症状。可是,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小妾张氏竟然无意中撞见了,林渊的夫人和白茂腾有染。不过两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不久之后,林夫人便有了身孕,张氏心中暗道:“堂堂「鬼忧手」白神医居然是这么给别人看不孕不育之症的。” 从此,便暗中针对他俩阴阳怪气,可是白茂腾得知林夫人怀孕,借已经让林渊有了子嗣之名,离开了林府,继续游历天下去了。 而林渊大喜过望,从此对林夫人更加关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林夫人也是彻底瞒住了林渊,将所有的宠信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而张氏自然失了宠信,整日耿耿于怀,不过她却不敢站出来揭发两人奸情,因为空口无凭,怕反被林夫人所迫害。 于是,张氏也阴毒的想了个办法,她私下里找了一个养蛊人,以高价弄了一些不知道什么的蛊虫。趁着丫鬟们不注意,将蛊虫混入林夫人每日都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喝的保胎药中。 长久以往,果不其然,林夫人临盆之时,生出了白候这个人不人,猴不猴的小怪物。得到消息的张氏心里一度暗爽不已。 一是因为自己给林夫人生个怪胎得到了罪有应得,二是以为林渊从此会嫌弃林夫人,而重新对她加以宠信。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林渊这个被蒙在鼓里的「老乌龟」,居然好不生气,还一再觉得是自己练武毁了身子的问题,反而对林夫人更加疼爱重新,又到处求医问药,替他这个怪胎“儿子”看病。 玉石,张氏彻底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便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虚伪的林夫人。 就在林渊欢天喜地地为“儿子”举办满月酒的时候,张氏突然闯进林夫人的房间,冷冷地对林夫人说出了当年他撞见她与白茂腾的事。 起初林夫人根本不以为然,认为张氏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再说下去也没人会信。可是却被张氏一句:“你要不肯承认,我就把事情闹大。反正今天王爷也在,不如就搞个滴血认亲,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老爷的!” 一句话,直接说傻林夫人,林夫人态度也随之一百八十度的大转,随即对她磕头求饶,让张氏替她保密,以后绝不为难她。 可张氏却受够了林夫人怀着别人的孩子,还得了专宠的这些日子。她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对脚下磕头的林夫人,不闻不问。 终于,一个不留意,林夫人绝望地一头冲出屋子,纵身跃入后院的水井内。 这下可把张氏给看傻了,等她反应过来,凑到井旁时,只见林夫人已经浮尸在水井里。 手足无措的张氏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满脑子开始思索如何逃避。突然间,她看到由于前厅的丫鬟不够,厨房的下人和厨师都一个个地将烧好的菜,亲自端到前厅。整个一时间厨房空无一人。 张氏蹑手蹑脚地进入厨房,趁机将厨房给点燃了,后院失火,整个林府瞬间有些混乱。张氏本想独自逃跑,可临走时,却发现床上包裹着的小白候,正在哇哇大哭。 张氏怕白候的哭声引来麻烦,所以一把抱起他,便离开了林府。路上有几个丫鬟佣人跟她撞了个正着。却被她以后院失火,先带小少爷出去避一避为理由挡开了。 好不容易满天过海,离开了林府。张氏带着白候,到了郊外。狠狠地瞧了一眼他,心中恶道:“要不是因为你!”说着,便将白候高高举起,准备摔死。 可那一瞬间,有人一把拽住了白候的蜡烛包。张氏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就中了一匕首,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严重的失血,让她很快失去了意识,不过在弥留之际,他还是瞧清楚了那人的容貌。 “敢伤我孩儿?”白茂腾一手抱着小白候,一手用匕首指着张氏的胸口道,“那就别怪我了不留情面,就用你接下来的几十年进行赔罪吧!” (本章完) 7017k 161毒虫女全力施杀招 炎霜婆冰火起龙卷 张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倒掉在房间里,而且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如同被刀割了一样疼痛。 白茂腾抱着白候的蜡烛包,站在他跟我,冷冷地瞧了她一眼。张氏刚刚想说话,嘴巴才张开,白茂腾便塞了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虫子到了她嘴里。 那虫子仿佛听从白茂腾的指挥,顺着张氏的人喉咙就往肚子里钻,又是一阵刀绞一般的疼痛,让张氏不断发出惨叫。 今后的几天时间内,白茂腾每天都会给张氏喂一只不一样的虫子,可一样的是,每一天张氏都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至于白茂腾为什么会在遇到张氏,那是因为他知道白候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已经满月了。所以来到「淮荣城」,像偷偷瞧一瞧林渊给自己孩子办的满月酒有多风光。 可是,正在林府附近的酒楼里肚子品酒的白茂腾,突然听见街上大乱,有人叫道:“林府失火了!”随即,林府升起了滚滚浓烟。 白茂腾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发现一个影,抱着一个蜡烛包,鬼鬼祟祟地从林府的后院门溜了出来。 白茂腾在林府住过一段日子,自然认得这个人就是林渊的小妾张氏。 于是,白茂腾便尾随了上去,恰巧遇到张氏准备将自己的孩儿摔死,立马上前阻止,还座位报复,捅了她一匕首。 “正好我有个新的主意,正愁没有人给我做试验,总不能去害那些无辜的百姓吧。”白茂腾冷眼旁观着卧倒在地的张氏,然后将她带回到「惠阳城」驿站附近的人村庄里,这里的人刚刚经历了一场莫名的瘟疫,死了不少人。等白茂腾开救事,活人都已经逃离了,只剩下一些实体,勉强救了几个做成了不太理想的「活死人」。因此,整个村便只剩下他一个活人,其他的都是行尸走肉。 接下来,就是白茂腾对张氏的试验,在张氏痛苦哀嚎了其他以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不寻常带的变化。她越来越不像人,而是像一只虫。白茂腾的研究,出现了重大的进步,第一只「虫女」诞生了。 不过,白茂腾为了全权控制张氏的精神和思想,开始给他服用药物以及精神催眠。 第一条:便是把白候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只能更好,不能加害。 第二条:恐惧白茂腾对她所做的人一切,对白茂腾命令,死都要服从,绝不可以有任何借口和推辞。如果做不到,那就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生不如死。 第三条:尽可能在非特殊情况下隐藏自己「虫女」的身份,让自己做一个平凡的少妇。 这几条规则,像是张氏精神世界的铁锁一般,牢牢地禁锢住了她的心理。使她毫无对抗能力,只能尽力地去做好。 然后就是几天后,驿站发生了诸葛望道被袭,追到了这个村庄。而犹豫刘善儒和洛倾绝带的信息不对称,导致了一场大屠杀。最终洛倾绝自杀后,被白茂腾变成了「药人」。 白茂腾经过反复思考后,决定带着洛倾绝和张氏入南诏。因为南诏多迷信,崇尚非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自然之力,所以特意将洛倾绝的「药人」性质给包装成,能医治百病的圣女。 于此同时,白茂腾在洛倾绝意识回复后,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这也使他下定决心,对着张氏定下了第四条规则:不准让洛倾绝离开村子半步。 而如今,眼看着自己被炎霜双婆阻止了行动,再过一会儿洛倾绝便要离开村子,张氏便陷入了巨大的不安和恐惧,全身的力量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暴走。 “你们都给我死!”张氏说话间,竟然折断了自己身上四条虫足,然后像是扔回旋镖一样,朝着炎霜双婆迂回着投掷过来。那虫足上的利刃和锯齿,只要粘上一点便会重伤,更不要说上面可能有莫名的剧毒也不一定。 盛炎正用「排火掌」全力抵御,无数蔓延的黑虫,这飞来的虫足眼下只能够由妹妹盛霜想办法防御。 只见盛霜将内力凝结在手上,“呵!”的一声大吼,空气中顿时凭空漂浮出一块块巨大的冰柱,在虫足回旋镖的路径轨迹上进行阻挡。 原想着只要这些虫足回旋镖一碰到冰柱就会立即便冻住,停止行动。可没想到那些虫足回旋镖居然每一个都诡异地改变了路线,直接冲着盛炎而去。 “那些虫腿上有细丝!”盛炎火眼金睛,一下子便察觉出了端倪。 不过即便无法捕捉到虫足回旋镖的动向,盛霜依旧一点也不慌乱,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最后的落点,无非就是她和姐姐。 于是,盛霜心念一动,将手一指,那些冰柱便直接落下,挡在了炎霜双婆的周围,防守的无懈可击。 补过,令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虫足回旋镖竟然没有直接斩到这些冰柱上,而是围绕着两人身子周围的冰柱不断的打转,来回巡回转圈。 就在炎霜双婆以为她们的防御天衣无缝的时候,那四枚虫足回旋镖却突然向上飞去,最终有回到了张氏的手中,被一一按了回去。 “搞什么鬼?这大母虫是在佯攻吗?”盛炎不解地疑问道。 “难道是我们的防守太过去结实,她找不到机会?”盛霜范文道。 可是,下一秒她们俩便知道自己判断错了。因为张氏的四只虫足正在拼命的向后拉伸,而原先虫足上粘连的细丝,一下子将几块冰柱给捆绑住了。 不过,那些细丝并没有因为接触到冰柱而被扯动冰冻住,反而是异常锋利的人切割着冰柱,将冰面割裂出一条条裂痕,然后宛如天罗地网一般,朝着炎霜双婆这里快速收拢。 “这细丝有诡异!”盛炎急道。 的确,这细丝是张氏作为虫女特有的,她的身体里融合了数十种虫的特效,刚刚从嘴里吐出的一大波黑虫,其实并不是用来攻击炎霜双婆的,又是夺取了他们分泌出的虫丝以后,吐出的残渣空壳。只是每只黑虫都只取最精华的那部分虫丝,所以导致需要繁殖和吐出的虫子数量看上去异常惊人。 而这些被她吸收过的虫丝,经过他身体内的特殊处理,则变成了一种极其坚韧,水火不侵,无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摧的新的虫丝。其锋利程度,甚至超过了同时期洪士勋手中的「玄阴丝」。 如今她故意引诱盛霜用冰柱将她们两姐妹包围,自己利用虫足回旋镖来回反复缠绕冰柱,再回收虫足,然后慢慢一拉,一张人为的天罗地网便打造完成了。 只待的冰柱完全崩溃,这些蛛丝全部缩紧的时候,炎霜双婆便会犹如被凌迟处死一般,全身的肌肉、骨骼和内脏被这特殊的虫丝网切成一块一块地小碎片。 此等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盛炎和盛霜两个老婆子,再也无法从容不迫,她们表情凝重,将全身内力提高到了极点,的确已经被眼前这个大母虫逼到了绝境,有什么绝活都已经不能藏着掖着了。 “「一拳火葬」!”盛炎集中所有力量向着张氏奋起一拳,一道火光直冲天际,瞬间将张氏融在滔天的烈焰之中。 “「万物凝结」!”盛霜双掌合并一股寒流从她的体内奔袭而出,形成一股巨大的冰冻龙卷风。竟将那些虫丝吹的延缓了收缩的速度。 “「冰火双龙卷」!”只听得两人同时大声喝道,一时间冲天的火焰与冰冷的寒龙卷,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居然完全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而威力也是瞬间暴涨了数倍。 “啊!救……救命!”只听见空中的张氏不停地发出惨叫,比之当初被白茂腾制作成「虫女」的凄惨,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那些虫丝也在极冷极热的不断切换中,渐渐崩溃,化为乌有。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天空仿佛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烟花,缓缓坠落。那「冰火双龙卷」也消失不见了。 炎霜双婆互相搀扶着,缓缓瘫坐在地面,这是她们俩用尽了毕生的功力,才释放出来的绝学。若是年轻各二十年,对身体的负担也许不会很重。 可如今,两人坐在地上,都不住地往外吐了一口鲜血。她们看看彼此,心中都明白,看来这接下来的好几年,她们都无法在使用火焰和寒冰的特殊内力了。 张氏落在地上,已经是具烧得半焦的尸体,完全没有了生的气息,大部分身体也是残破不堪。 炎霜双婆确认她已经死亡后,便挖了个坑,将她就地埋了。 另一边,洛倾绝坐着国师彝祖的马车已经离开了村子,正朝着「卡伦村」飞快地奔驰而去。 十几天后,洛倾绝南诏国迎来了久违的大雨,倾盆如注,将整个天地打湿。 一片光秃秃的树林中,突然有一只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赤/裸的少妇,大叫一声从泥地里爬起来。 “该死!”那是张氏,她体内蟑螂的特殊属性,让她逃过了一劫。此刻正十分生气地咬牙切齿道。 只不过,有一些奇怪,话说周围下着这么大的雨,可是她却没有丝毫被雨水打湿。 张氏心中一愣,便抬头望向天空。 头顶上,一把巨大的油纸伞正替她遮挡着风雨,白茂腾举着伞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本章完) 7017k 162卡伦村内一片狼藉 南诏国内曾有危机 张氏利用了蟑螂小强的不死特性,从土里存活着爬了出来,结果却正好遇到回来的白茂腾,这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暂且按下这一头,单说洛倾绝离开村子一吼,整个车队快马加鞭赶往「卡伦村」。 国师彝祖,一路上跟洛倾绝讲述「卡伦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了村里,已经是早上,天光大亮。 此刻,洛倾绝的面容已经完全衰老,可彝祖却不真经,因为圣女白天老妪,晚上天仙的传闻,在南诏的民间已经流传甚广。只不过第一次见到洛倾绝慢慢变老的过程,倒是让彝祖有些惊讶。 洛倾绝脸上的岁月仿佛一轮红日,在最美的艳阳时节,慢慢坠落,化为沧桑。 虽然「卡伦村」的情况很紧急,不过看见洛倾绝这幅衰老的模样,彝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圣女身体如何?是否需要先歇息一下。” 洛倾绝现在已经比十几年前要强的多,虽然前不久才身受重伤,可是体内还是能够留下一些「百生蛊」制造的内力,强打精神。只不过他也打了个哈欠,随后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先了解下情况再说。” 两人先后有随从接应着下了马车。洛倾绝挑目望去,眼前的景色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卡伦村」中此刻已是一片狼藉,一大片树木被拦腰折断横七竖八的倒两侧在路上,还有村民家的房子也是未能幸免,不是房顶千疮百孔,就是屋墙断裂倾倒,反正满目疮痍。 而此时此刻,那些村民更是悲惨,一个个被士兵们抬到路边,满身是血,还有不少人断了胳膊,断了腿,简单的用些树枝包扎,绑定。 “这些房屋需要修缮,树木需要清理。受伤的人,我们的大夫都一一检查和处理了,暂时都没有大碍。有一些伤重的也已经在紧急救治了。”国师彝祖一边在前头领路,一边跟洛倾绝介绍道,“我们去后面,哪里才是关键。” 彝祖说着带着洛倾绝,来到一处高墙之后,这里原来是村里的祠堂,前院有块巨大的空地,上面堆积着不少大铁笼,笼子里装了好些个老虎、狮子等珍贵的动物。不过此刻已经有不少铁笼的栏杆被外力给弄弯。但是即便如此,那些老虎、狮子等珍贵动物,也没有跑出来,反而是瑟瑟发抖的躲在笼子的一角。只要有穿着甲胄的士兵,稍稍那些狮子、老虎便会发出“呜呜”的威胁声音,警告人类不要接近,同时也表明了他们心中的恐惧,以及打算拼死一搏的决心。 洛倾绝瞅见墙根处有一个异常巨大的铁笼,大约比那些装着狮子老虎的笼子要大上两倍以上,不但如此,这个大铁笼的每一根铁栏杆,也用一个成年人腰围这么粗。 可即便如此,这样结实的大铁笼,如今也是空空如也,更离谱的事,大铁笼向外一侧粗壮的铁栏杆,大部分都已经扭曲变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足够并排通过四五个穿着盔甲的士兵。 “这就是关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神兽青犀」的笼子?”洛倾绝指着那大铁笼说道。 “正是!”国师彝祖点了点头回应道,“那畜生不知何故,突然发狂,将这镔铁牢笼彻底撞开。现在这里的一片惨象,都是那大家伙造成的。” “那神兽青犀现在哪里?”洛倾绝问道。 彝祖还没搭话,他的边上走出一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此地带的村长,只见他脸色凝重的说道:“军队已经发现了它的踪迹,就在「卡伦村」后两三里的水塘边饮水,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已经有一百多士兵过去包围监视了。” 洛倾绝在南诏没有任何官职,可是影响力却是巨大无比。除了白茂腾用营销手段,替她打造的「圣女」名号,以及具有特殊的治病能力以外。 许多年前,南诏国出了一件怪事,也跟洛倾绝有关,而从那时起,洛倾绝「圣女」的名号,便被整个南诏国,甚至国王和国师都作了官方认可。 因为那时候南诏的国王出外游历时,忽然得了怪病,全身难受,双眼通红,并且整个人都变得狂躁不安,见了人就想提刀砍了。起初几个随从不明原因,还真的挨了刀子。可是国师彝祖知道以后,便觉得国王并不是这种个性的人,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得了病才导致的。 可是,当时随行的御医大夫,以及蛊虫高手,不管正方偏方,通通试了个遍,也没有一个能起一点点效果的。 这件事差点震动了这个南诏的朝廷,那些担心被无辜砍死的大臣中,都有人准备废了这个无药可医的暴躁国君,拥立太子继位。 只是国师彝祖一再阻止,想尽办法也要救治现在这名国王。 不久之后,他便了解到在南诏东北面的一个村子里,住着一个白神医,以及一个神奇的女子。 神医姓白,似乎掌握了「南诏」失传已久的医术秘籍,能够肉白骨,活死人。可是他却未必能治百病,真正被村民们推崇,能够治百病的反倒是那个神秘女子。据说只要站在她周围,身体上的任何病痛就都会慢慢消失。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也为了「南诏国」的持续稳定,国师彝祖等不及招白茂腾和洛倾绝进入国都。决定亲自带着国王快马加鞭的来到村子求助。 原先是为了找名气更旺的白茂腾,结果却扑了个空,白茂腾又不知去哪里游历了。其实这一切都是白茂腾亲手策划的,包括南诏国王莫名其妙的生病,都是因为由他暗中一手造成的。 如今,国王找不到白茂腾,便只能再去寻洛倾绝帮忙。 那时间,正是艳阳高照的时间,洛倾绝一脸老倦之容,让国王一看就来气,特别是现在心浮气躁,当场就要找刀砍了这个“丑八怪”。 不过,洛倾绝却一点都不紧张,因为她知道,以南诏国王现在的实力是根本对她够不成任何威胁的。而且这次白茂腾离开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特别叮嘱过她,会有「南诏」皇室的人来找她。这也是让她混进皇室圈,最好的机会。说不定以后,能够借此控制整个南诏国的核心。 洛倾绝也是从这一刻才知道白茂腾有多大的野心,因此平时里装的言听计从,实际上暗中提防,等待机会离开白茂腾。 说实话,要不是当时白候和张氏盯着自己太近,她早就跑了。而且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白茂腾制造的「活死人」,以及白茂腾究竟是想自己取而代之做皇帝还是听从了别人的意见。 一切谜团都太多,所以洛倾绝便不动声色的伪装了下来。 狂躁的国王被洛倾绝直接按在了椅子上,绑了起来。周围的随从护卫,正打算上前对洛倾绝出手,却被国师彝祖给制止了。 “既然姑娘号称「圣女」能治百病,我们就姑且信你一回。不过国王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事,「南诏」国必将迎来大乱,到时候我们便也把脑袋放在这里了。”国师彝祖恭恭敬敬地对着洛倾绝行了一个南诏独有的恭敬大礼。 不过,那时候的洛倾绝一点都不在意,在她的眼中国王、国师和平民百姓一样,都只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于是,洛倾绝仗着面目老成,就坐在国王身边,闭目养神,不去搭理他们。 那群人知道洛倾绝的传说,看她这样便也乖乖地退了出去,将洛倾绝的房子围了一层又一层,以防万一。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夜色也逐渐降临,有陪同的宫女奉了命,怕国王饿着,端着一些烹饪好的御膳进入房间,给国王和洛倾绝食用。 可是,那宫女刚一进门,就惊呼了起来。吓得周围待命的卫士和国师彝祖都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结果,就在他们眼前发生了神奇的一幕。屋内一个绝世美女正在打坐冥想,身边「南诏」的国王虽然依旧被绑着,可如今却完全没了狂暴的气势,两只眼睛竟然笑眯眯地地瞧着洛倾绝,甚至有些陶醉的感觉。 “谢天谢地!国王的病好了!”国师彝祖仰天大笑道。 而从今往后,洛倾绝这个「圣女」的名头也越来越响,渐渐在南诏内部流传开去。 那国王原本想带走洛倾绝,可是一想到她早上的那般丑陋模样,还是觉得自己下不去嘴。外加上白茂腾也让洛倾绝不要离开村子,所以当然是拒绝了国王的要求。 所以,国王临走时,给了洛倾绝一个「南诏」官方认证的圣女称号。凭且允诺,将来她有什么事,南诏皇室会倾力相助。 不过,时隔这么多年,大家都相安无事。只是如今,关在「卡伦村」的神兽青犀突然暴走逃离,还伤人毁物。这时国师彝祖才想起当年那个圣女,请她来试一试,这能力能否用在动物身上。 “圣女,您若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国师彝祖恭敬道。 (本章完) 7017k 163西山祸起神兽破牢 朔风凛凛严阵以待 目标是那头发狂的神兽青犀,洛倾绝点点头,跟在国师彝族身后,朝着「卡伦村」后的一座大山而去。 这段山路非常崎岖,怪不得不能乘坐马车,不然在忽窄忽宽的道路上相当容易翻车。 以洛倾绝现在拥有的内力来说,这段路倒是能够轻松应付,可是身边的国师彝族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原本年纪就大,而且还不会什么武功,走了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不好意思,圣女,老夫有些拖后腿了。”彝族双手撑着膝盖,弯腰低头,一副疲惫的样。 “没事,我自己过去就行。国师你在歇息吧!”洛倾绝摆了摆手,就打算独自往山里去。 “也好!那就麻烦圣女了。”国师彝族点点头,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见洛倾绝打算离开,忙呼喊道,“请等一等。” 洛倾绝回头,见彝族双手捧着一支长笛,递上前来,道:“不知圣女可懂音律,那神兽青犀是我族从小饲养的,原本交流时候便用此笛与它沟通,只是这些日子,它突然狂暴起来,不听这笛声。圣女如果懂得音律,不放可以用这个与它沟通一二。” 洛倾绝结果长笛,瞧了一眼,果然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青竹的笛身,镶嵌着一些一些象牙的装饰,擦得倒是挺干净,只不过经常按捏的几个笛孔处,青色的竹皮已经褪色,微微泛黄。 “学过一些,略懂。”洛倾绝以前在卫国皇宫时,的确学过一些乐器,包括竹笛,毕竟那个时候卫国宫中奢靡,丝竹之风盛行,作为皇室子女哪一个不会个一星半点的乐器。 “那就有劳圣女了!”国师彝族撑着一把老骨头,仍然恭恭敬敬地给洛倾绝行礼。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洛倾绝却并没有身上伸手搀扶,反倒是点了点头,将竹笛插在腰间,背着手说了一句:“国师,你先歇着,我去看看就来。” 转眼间,洛倾绝运起轻功,便在彝祖面前消失不见。 在几名军士的搀扶下,彝族找了块路边的大石头坐下,望着洛倾绝离去的北影,他不禁轻轻念叨着:“会武功真好,老夫怎么年轻时,就没学个一星半点呢?” 再说,洛倾绝三步并作两步,不一会儿就已经行到半山腰,前方的路渐渐变得宽阔了不少。洛倾绝挺近前方有一大群人,声音非常嘈杂,一片乱乱哄哄,就如同没有的苍蝇一样,一会儿东奔,一会儿西走。 洛倾绝走进已看,原来是一些士兵挂了彩,狼狈地从山顶上逃了下来。一个个地面色难堪,像是吓破了胆一般。 洛倾绝缓缓靠近,这才被几个封闭山路的士兵发现。只不过他们眼中,来的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其貌不扬,佝偻着腰背。 “哎?这老太婆是怎么上山的?底下的人到底干什么吃的。”一个士兵瞧见洛倾绝靠近,不禁心中暗暗嘟囔了几句,随即挥着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对着洛倾绝喊道,“老婆婆,这山上危险,你快回去吧!别受伤了!” 这时其他士兵也发现了洛倾绝,有几个年轻力壮的跑在前头,用魁梧的身躯一下子拦堵住洛倾绝上山的去路,对着他喊道:“现在山上有威胁,所有平民都不准靠近。我们的士兵正在尽力解决,谢谢配合!” 洛倾绝面对大个士兵对她下的逐客令,倒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从腰间掏出那支彝祖给她的长笛,递到士兵面前,道:“我不是闲人,国师从几十里外把我请过来的。喏,你看!” 那士兵块头蛮大,却似乎没有什么头脑,看都不看长笛,只是挥手跟洛倾绝说道:“一会真有危险,你这把身子骨,还是别上去,那神兽发狂可是不认什么国师,将军的。” “什么身子骨?我可是硬朗的很!”洛倾绝对这个大块头士兵不长眼的做法非常恼火,伸手就准备教训一下他。 “等等!”突然间,那士兵背后有人嚷道,是一名年轻将领,只见他跑到洛倾绝跟前,一把推开挡路的士兵,责备道,“你怎么不认识这「青竹笛」,国师进行用它和野兽们交流的。” “啊?这真是国师的「青竹笛」吗?我还以为是这个老太婆糊弄我得呢!”大块头士兵摸了摸脑袋,辩解道。 那将军气都不打一处来,一巴掌便拍到年轻将领的后脑勺上,责骂道:“什么老太婆,这位肯定是国师亲自去请来的「圣女」!” “圣女?她是圣女?”大个子士兵不断地往下扫视这洛倾绝佝偻的身影,嘴里不住轻声嘀咕道,“我还以为圣女是一个天下一般美丽的女子呢,他们都说……” “嘀嘀咕咕什么劲,那边是不是没活了?在这里挡着。”将领见大个子士兵不离开,反而磨磨蹭蹭地嘀咕着,气得一脚叫踹了上去,这下可把那士兵,吓得赶紧跑了,将领望着他的背影还不依不饶地说道,“这家伙,真是长了一个老虎身躯,结果塞了个猪脑子。” 年轻将领骂完大个子士兵后,便转身对着洛倾绝行礼,恭恭敬敬道:“多谢圣女前来相助,我们真是忙的焦头烂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将领说着,又瞧了瞧洛倾绝的身后,问道:“国师他老人家。” 洛倾绝回答道:“山路崎岖,国师他年事已高,恐怕爬不上来,就在山下休息,所以就由我先上来瞧瞧。” “哦,原来如此。”那将领点点头说道,“末将名叫朔风,手下一百余号人,原本是看管一众珍奇异兽的。原本这批异兽是打算养几年就送到「大燕」当贡品的,可不知道怎么了原本十分听话的神兽青犀却突然发狂,毁了村庄,伤了人和其他珍贵的动物。” “「大燕」的贡品?”洛倾绝反问道。 “是呀!我们国土小,又是大片的穷山恶水,估计「大燕」也看不上咱们这里。虽然镇南王以前一直挑衅,可却都是在周边威吓一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从来没有真的入侵过咱们。”朔风话锋一变,又说道,“不过我们国王也明白,他们是要我们经常进贡奇珍异宝,所以才这么做的。因此,也不劳烦「大燕国」,我们不定时的就会提供一些贡品到盛京。因为直接贡给「大燕」皇帝,所以他们的镇南王想动也动不了,对我们只能放行。” 朔风边讲边走,洛倾绝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去。 突然间,前面有一群士兵着急忙慌地对着朔风二人大声喊叫道:“朔将军快走,危险!” 话音刚落,朔风只觉得头顶的山崖上一阵,地动山摇,随即一个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从那山崖上一跃而起,如泰山压顶一般,直挺挺地压落下来。 要是碰到其他人,恐怕都已经吓傻了,被这庞大的身躯压倒,必然会化作一摊肉泥。可朔风好歹也是一个将军,平时从来不疏于锻炼,随机应变的能力极强。 感觉头顶不对劲,便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洛倾绝的身体,然后直接一个冲刺,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洛倾绝也感到十分惊讶,想她现在这幅七老八十的丑态模样,平时别人要接近自己都要做不少心里建设,跟不用说一点都不思考,直接抱住她脱离危险。心中便觉得这个年轻将领不错,比那些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也不长眼睛的要强的多。 朔风人如其名,果然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一瞬间便已经脱离了数十米的距离。 轰!一瞬间,这山谷仿佛天崩地裂一般,震得所有人都差点站不稳脚跟。 此时,洛倾绝才第一次见到这个被「南诏」国人称之为神兽青犀的庞然大物,果然如同一道墙似的,挡在了众人跟前。 可如今,她却红了双眼,带有巨大犀角的脑袋乱晃了一下子,将周围山壁上的岩石纷纷刮落,惹得山下的众人一阵惊呼拼命逃窜。 “终于找到你了,出来就好办了。看你自投罗网!”朔风放下洛倾绝,狠狠地盯着那青皮巨犀,从一名士兵手里拿过一柄钢叉,对着他手下的众人比了个手势。 所有士兵立即会意,各个拿着钢制的武器,把青皮巨犀的前后左右纷纷包围,生怕它再度逃脱,变得不知所终。 前天因为它突然发狂,军士们都没有准备,所以慌了手脚,搜捕过程中,又有不少人受伤,而且估计到百姓的房屋,村民的性命,所以畏首畏尾。好不容易把它赶到山里,可是一转却又没了踪影。 不过好在现如今它在明面上,就不会对训练有素的军队产生巨大的破坏。 “大家听我口令,我数一二三。所有人一起进攻,用枪拐它的脚,把巨犀放倒!”朔风举着手,大声地发号施令道。 所有士兵围成一个群,人人点头,个个神情紧张,高度戒备。 突然间,朔风听到他的身后传出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本章完) 7017k 164皇宫丝竹甚是乐耳 外朝使臣一争高下 说起吹竹笛,洛倾绝倒是颇有一手,很小年纪的时候,卫国宫廷内就盛行丝竹之风。什么琵琶,二胡,竹笛,长箫等,每日从早吹到晚,长长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作为一个小公主,洛倾绝肯定不能向其他平民女子那般学习女红、纺织、烹饪这些落得俗套的东西。 琴棋书画就成了卫国皇室培养公主的重要项目,而比起其他三样来,洛倾绝在学琴上,可就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了。首先,是她压根不喜欢古琴、古筝。其次,是她身材娇小,抱不动琵琶等等的乐器。而且,小洛倾绝仗着天资美貌,经常喜欢到各处宫殿里去显摆。若是琵琶,古琴什么的怎么能随身带着。 于是,洛倾绝便相中了竹笛。理由是宫中有个乐官叫淅河的,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一根竹笛,一袭白衣犹,一头青丝,如仙人下凡,俊郎星灿。 淅河在梨园中练习吹奏时,总会有不少宫女,冒着被责罚,挨板子的风险,明目张胆地前去围观他。 按她们的话儿讲,这淅河的相貌绝对是卫国皇城中的第一美男子。为此,卫国的皇帝没少伤脑筋,排了一批大小太监,整天在他身边监视,生怕他哪天作出祸乱宫闱,让皇室蒙羞的事情来。 不过,纵使如此麻烦,皇帝也要把他留在后宫之中,而且也不想他有任何伤害。每天给他锦衣玉食,当然美女什么就另当别论了。这只是因为淅河的竹笛是当世一绝。 宫中戏称:「皇宫丝竹,若无淅河,如同佳人无骨,摇摇欲坠。」 可见淅河竹笛的功力,以及在皇宫乐队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淅河每天都在专研和练习竹笛,别说皇帝拍了大小太监去看着他,就算不看,大家都知道,他每天一有空就会练习吹奏竹笛,任凭外面宫女围观成堆,他也不会抬一下眼。 那时候,除了卫国流行丝竹之风,接壤的「大燕」对外虎视眈眈,对内调教民风,而推崇礼乐之合,是一向关键。 按大燕皇帝慕容傲绝的说法,乐音之中,音色各不相同,音阶各不相同,音律各不相同,音高各不相同,音长也各不相同。而如此不相同的一堆乐音,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非常和谐,非常美妙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这就好比「燕国」之大,人种不同,出生不同,阶级不同,财力不同,分工不同,性别不同,可若良好的安排和配合,一定能让国家强盛,盛世辉煌。 有了慕容傲绝这套理论,上传下达,上有所好,下必仿之。燕国境内也是一派礼乐昌盛的样子。其中也不发一些独步乐坛的佼佼者,横空出世。 这其中就有一名以吹竹笛见长的人,名叫卢生,来到卫国出使拜访。 “听说贵国的淅河擅长吹笛,在下正好也略懂一些,想请淅河先生出来,吹上一曲,共谱昌盛。”卢生说得轻巧,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是作为「大燕」使者,针对卫国的挑衅。意思很明白:不是你卫国有个吹笛高人吗?我大燕就要用笛子赢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卫国皇帝竟然丝毫不慌,直接哈哈大笑着,打发内廷管事太监前往后宫去请淅河出来。 只见不一会儿,殿外有一人进入,白衣飘飘,青丝舞动,男生女相霎时好看。 “乐官淅河,参见陛下。”淅河略过那卢生身边,连瞧都没有瞧上一眼,便径直走到丹陛之下,俯首行礼。 “嗯!”卫国皇帝微微点头,便引荐道,“这位是「大燕」来的使臣,听说你精通竹笛吹奏,便想与你吹上一曲。这两国情义,皆在此中。” “遵旨!”淅河双手持笛,弯腰答应,随机转身,见卢生被自己忽略后,一脸的不爽,不禁微微一笑,道,“先生请开头,我接上便是!” “哦?”卢生上下打量淅河,心想,“这人看着风流儒雅,没想到如此张狂,世上笛曲千千万万,我就不信你全都会?待我找一个冷僻一些的给你个下马威!” 卢生从袖里掏出竹笛,略略一拱手,便开始吹奏起来,此曲为「大燕」江南水乡的《渔光曲》,曲调悠扬婉转,如水波细流,身心无杂。 淅河只闭着眼,听卢生只吹了个前奏,便抬起笛子接了上来,竟然分毫不差,如同出自一人之口。 卢生心中一惊,随即将曲子悄然转变成中原的市井之音,不同于《渔光曲》,市井之音华丽糜烂,让人仿佛置身于温柔乡中。 可是,没吹两节,淅河竟然也跟了上来,分毫不差。 “哼!瞧你温温柔柔地,想必没用竹笛吹过军征之曲吧。”卢生心中不爽,立即将竹笛之曲转化为西北军征出关之曲,细细的竹笛竟吹出了浑厚的音色,波澜壮阔,雄伟壮观。 而卢生还没来得及开心,淅河又立马附和了上来,竟然也是一模一样。在场的文臣武将纷纷暗翘大拇指,卫国皇帝也是悠然自得地靠坐在龙椅上,感觉胜券在握。 卢生一口气吹了七八支不同风格的乐曲,淅河竟然全部都跟了上来,音色,音律分毫不差。这才让卢生惊叹不已,又仔细打量淅河的手法与手中长笛,突然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卢生不再转变笛曲,而是直接将一曲吹到结束,然后双方拱手,谦让了几句。 卫国皇帝洋洋得意,自己这边淅河给挣了面子,压了「燕国」一头。 “先生的曲库丰盈,竟然连我「大燕」境内上到阳春白雪,下至下里巴人的曲子都会吹奏,着实令人佩服。”卢生拱了拱手,假装赞赏对方,可是紧接着话锋一转道,“只是先生的技艺恐怕都多源于天赋,有一副过耳不忘的好听力,让在下钦佩。” “此话怎讲?”卫国皇帝在龙椅上不解地问道。 卢生轻蔑地一笑:“我听卫国皇帝喜好丝竹,故从「大燕」远道而来,找淅河先生切磋一二。没想到先生用旁门左道,与我比试,让我心寒。” “使臣,你把话说清楚一些,淅河他使用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什么旁门左道?”卫国皇帝有些不悦道。 “这天下曲子千千万万,哪那么巧,我刚刚吹的几曲,正好淅河先生都会?”卢生说着一亮自己的竹笛,在卫国皇帝和一众文武大臣面前转了一圈,道,“我为了练习百家之曲,每日不歇,都已经将我手中的竹笛吹的褪色。” 众人仔细一看,果然卢生手掌的笛子已经瞧不见原来的颜色,不管是笛身还是笛孔处都是微微发白,留下了使用很久的磨损痕迹。 卢生说着一指淅河的竹笛,又道:“可是瞧淅河先生的笛子,宛如崭新的一般,若不是对笛子保养到极致,就是平时很少吹练。这般说是能赢我,可不就是用了旁门左道的方法吗?” 殿上一片寂静,连卫国皇帝也一时语塞,只齐刷刷地看向淅河。 卢生见众人吃瘪,便仗着「大燕」的军事实力为依靠,开始进一步挑衅道:“没想到堂堂卫国,号称丝竹之国,皇宫乐师也竟然用旁门左道和他国使臣比试。这手段,不亚于隔壁只会玩虫阴人的「南诏」蛮夷吧。” “你……”卫国皇帝瞬间火冒三丈,若是其他小国的使臣,他早就发难了,说不定一不开心,就将他打入大牢中,可眼前的是「大燕」的使臣,他惹不动,也不敢惹。所以说到一半,就活生生地把话憋回去了。 “呵呵!”可就当所有人都瞧着淅河时,他却突然笑了起来,问卢生道,“使臣,难道你就一根笛子吗?” “那倒也不是,这是我得第三支竹笛了,前两支都吹裂了。”卢生依旧一副阴谋得逞,洋洋自得地说道。 “哦。”淅河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双手轻轻拍了两下。惹得卢生在内的所有人,都一阵惊讶。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力壮的太监,吃力的背着一个竹篓子,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金殿内,满头发汗的走到淅河的身边。 “这是什么?”卢生诧异问道。 “呵,早知道你会用这一招。”淅河一抬手将太监背上的竹篓解下,然后倒在地面上。 一时间,满框的竹笛纷纷散落出来,撒了一地。 “这是我练曲子是吹裂的所有笛子,每一支我都保存着,使臣可要一支支仔细瞧瞧?”淅河随便捡起一支递给卢生。果然这满地的竹笛都是磨得发白,而且有多处裂开,数量足足有五十支。 “你……你……”卢生大为震撼,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会有人这么刻苦的练习吹笛子,最终他还是底下了头,惭愧道,“好吧!是在下输了!” 金殿上一下子爆发出文臣武将的欢呼,这次他们终于赢了「燕国」一次,这也是近二十年来,首次赢了「燕国」的项目。 卢生狼狈回国,淅河便更加受人追捧,而在金殿的一处屏风后门,那时候才六岁不到的洛倾绝透过缝隙瞧到了两人比试的全部。她决定要拜淅河为师,她喜欢竹笛,那副飘然自若,如登仙境的感觉。 (本章完) 7017k 165惊人天赋公主学笛 谋划已久燕国踏土 淅河在金殿上的一次切磋,让「大燕」二十年见首尝失败。这是卫国的骄傲,可何尝不是「燕国」的耻辱?作为推荐了卢生为使者的镇南王,脸上自然管不住,心里也暗暗记恨上的「卫国」。这一比,却比出了「卫国」灭亡的导火索。 然而「卫国」皇室上下并没感觉,他们还沉浸在让「燕国」使臣吃瘪的喜悦中。 特别是洛倾绝,偷看过后就开始仰慕淅河,还央求着父皇让他教自己吹竹笛。一开始卫国的皇帝还不允许,恐淅河的美貌,把自己的小女儿给拐走跑偏了。 不过,既然父皇不同意,那她就索性什么都不学了。什么琴棋书画,来一样摔一样,来一个先生,洛倾绝小拳头挥舞着赶走一个先生。 搞得卫国皇帝,整天忙完公事,就听到这些先生们的投诉和抱怨。 “得了得了,依你依你!”卫国皇帝无可奈何地找到洛倾绝,开口谈条件,“朕允许你跟淅河学丝竹,但是,其他的琴棋书画也要照样学。如果有哪一项落了,我立即将淅河赶出皇宫!” “好好!父皇,只要让我学吹竹笛,女儿什么都听你的!”小小的洛倾绝得意地摇晃着脑袋,笑道。 “哎!没办法。”卫国皇都摇了摇头,离开口,便让内廷总管太监安排淅河教授洛倾绝吹竹笛的事情。另外,他还特地找了所有服侍洛倾绝的宫女,告诉她们,公主年幼情感不能自己,让她们多多关注。公主未来是要嫁给别国皇子的,不能与一个乐师厮守。并且说明如果将来洛倾绝和淅河出了什么事,她们全都要被处决。 一众宫女听完心惊胆战,连连跪着磕头,良久方才离去。 为了活命,这群宫女可谓是煞费苦心。洛倾绝跟着淅河学习吹竹笛,她们就轮着班的守在洛倾绝身边,虽然洛倾绝才六七岁,但依旧生怕两人慢慢暗生情愫。 在这群宫女又分为两波,一波整天在洛倾绝面前,明里暗里地说淅河这个不好,那个不尊。另一波,总是接近淅河,准备把他的视线移向自己,免得洛倾绝与他接触过密。 不过,洛倾绝对自己喜欢事物的上手速度,令人瞠目结舌。别人学一年才会吹奏的曲子,她短短十天就已经能够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她感兴趣和崇拜的都只是淅河的吹笛技巧。至于他的人如何?不要说周围宫女的离间挑拨,就算没有,对于她来说,一公主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何况年纪还如此小。 淅河那边也是一样,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乐师,一心只专注音乐,对他来说,手中一杆竹笛便是他的武器,吹出的音乐既能“杀敌”,也能“疗伤”。 洛倾绝因为还有别的东西要学习,所以不能整天拉着淅河跟他请教吹笛子,可每一次见面,作徒弟的她总能给老师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就这样,两人维持着师徒的关系,一直过了四五年,淅河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洛倾绝此时的吹笛技巧已经超过了当时卫国九成以上的乐师。便决定,将自己的独门绝技传授给她。 那是淅河真正的绝技,他从来都不轻易展示给别人看,作为他时刻磨炼,百战百胜的杀手锏。 “笛声并不仅仅是吹起来优美,让人欣赏,取悦别人的。”淅河举着笛子,给洛倾绝慢慢解释道。 洛倾绝瞪大了眼睛,怀疑道:“那是?难道我以前都理解错了。我只觉得听师傅吹笛子是一种享受。” “笛声,不仅仅可以用来欣赏,还可以用来交流,一种跨越物种的交流。”淅河说着便抬起笛子,开始吹奏,只不过这样的笛声洛倾绝从来没有听过,很宁静和清脆,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时间也慢慢凝固了起来。 突然间,天边飞过的小鸟落在窗台上,一只两只三只……不一会便停的满满当当的。可是它们却不拥挤,叽喳,而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仿佛也同样沉迷和陶醉于这悠扬清脆的笛声之中。 一曲奏罢,洛倾绝也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她想动,可是觉得身体似乎慵懒的很,连抬手鼓掌的念想都没有,而窗台上那一只只小鸟也是如此,若是有他人看见,还以为是一只只标本被摆在窗台上,一动不动。 淅河停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响指,“呼啦”,小鸟儿突然排翅而飞,一哄而散。洛倾绝也是浑身一哆嗦,全身仿佛又恢复了力量一般。 “师傅,这是?”洛倾绝惊异道,她可从来没想过,一支小小的竹笛,竟然可以玩出这种花样。 “「安魂奏」,一种初级的笛声沟通技巧。”淅河用竹笛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直接与这里面沟通,能够瞬间让听到的人和动物安静下来。不过她只能对单纯的人和动物进行,若是思想太复杂的就无能为力了。而且也无法控制,若和传说中的《御兽经》相比,还是差的老远了。” “诶?师傅,你的意思是说我单纯?”洛倾绝突然噘着嘴,盯着淅河道。 “不是啊?我说的是这「安魂奏」的效果。公主你怎么就光光听见单纯这两个字呢?”淅河用手捂着脸,心道:洛倾绝真是越长大越像个标准的女人了,果然女孩子听话就听几个字,也真是个单纯的人。 “哦,好吧,好吧!”洛倾绝点点头,认真道,“师傅说什么是什么吧,那快些教我吧。” “哦,这个可能会有些难。我一点点和你说哦……”淅河当然是满足洛倾绝的要求,一点点地开始传授「安魂奏」给她。 原想着这曲子难度极高,虽然只是入门级别,但也是自己的特殊技能之一,当初自己从一开始接触到练的有所成,足足花了一年时间,期间还吹裂了两三根竹笛呢。这小公主就算天赋再高,也至少需要八九个月吧。 可哪知道,淅河刚讲了一遍,洛倾绝这小姑娘便已经掌握了二三,自己吹奏竟然还些那么回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事。这可又让淅河大吃一惊,若换做旁人,恐怕连理论上,听都听不懂,更不用说单单解释一遍,便能吹起个二三。 “公主,你这天赋若是练武……”淅河吃惊地说道。 “练武?师傅你怎么说起练武?”洛倾绝诧异的问道。 “我也是偶尔想到的。”淅河赶紧解释道,“江湖上有一种传说,说有人拥有「圣麟天资」,任何武学在他眼前出现一遍,便能掌握个七八。就如同公主你学习吹笛一般的能力。” “哦?是吗?”洛倾绝饶有兴趣地听淅河说着,接话道,“可惜我比太喜欢打呀杀呀的,父皇找人教过我,可是我手笨,脚慢,学不会。” “那恐怕只是公主你不想学吧?”淅河一语道破玄机般地说道。 “额……那东西,打打杀杀的,多不好看。我还是喜欢像师傅一样,白衣诀诀地拿着竹笛,一副天人之姿的样子。”洛倾绝嘻嘻笑道。 “外人看形。内行看心,我跟公主说过,这种东西可是要由内而外的。”淅河解释道。 “嗯,知道知道!”洛倾绝端起自己的长笛道,“所以师傅,把我们再练练。我俩打个赌看看多久可以练成。” 打赌练曲,是洛倾绝和淅河之间的一个小游戏,因为那样感觉自己更加有动力,而且每一次她都能在赌约结束以前练好曲子。 这一次也不例外,原本淅河说是半年,结果三个月刚过,洛倾绝便能吹的上一手让鸟兽驻足的「安魂奏」了,也是让淅河大跌眼镜。 于是,淅河打算传授洛倾绝更高难度的曲子,让她能够继承自己的技术,发扬光大。 可是,好景不长,洛倾绝还没有学多少,卫国却突遭变故。「燕国」的镇南王蓄谋已久,终于在这一年的冬天,找了个边境上商贩到「卫国」被强盗杀害的理由,名义上兴师动众的报仇,实际上就是为了将「卫国」一举歼灭。 这下子原本丝竹悦耳的卫国皇宫内,可一下子乱了起来,朝野上更是人心浮动。 为了自己的皇帝位置能保住,也为了手下文臣武将能够竭尽全力卖命。卫国皇帝做了两条决策。 第一,是将重要的大臣、将领的未成年子女通通接到皇宫内居住,借此胁迫文臣武将能够全心全意的为卫国效力,没有二心。 第二,宣布国内处于紧急状态,暂停皇宫内的任何丝竹之音,不管是皇子、公主亦或是大臣的子女,都要跟着老师学习文韬武略,有谁私下聚众娱乐的,一律会受到惩罚。 于此同时,卫国皇帝为了表明自己要与「燕国」誓死抵抗的决心,还想他当初十分喜爱的宫廷乐团赶出了宫,并以犒劳前军为理由,发配支援前线军队。 那一天,整个卫国皇宫没有了丝竹的靡靡之音,转而变成了一声声悲伤的离别之音。 (本章完) 7017k 166卸磨杀驴乾坤难测 妙玄天籁一曲忘忧 突逢变故,整个卫国上下人人惴惴不安,不但是黎民百姓,就连皇室贵族也不能安宁。 那之后,洛倾绝便再也没有机会跟随淅河学习其他曲子了。因为,卫国皇帝想起几年前,淅河在金殿上当众把「燕国」使臣卢生赢得灰头土脸的样子,认为没给「燕国」面子,这才导致「燕国」出兵争个面子,才马踏卫国。 这皇帝老儿完全忘了当初,淅河帮他赢得一战之时,自己有多得意,多开心,甚至还在宫里大排夜宴三天,为卫国能够赢了这一句庆功。 而如今,他却下达命令,把淅河抓捕入狱,送到「燕国」的军营里,借此跟「燕国」进行交涉,想办法让他们退兵。 好一个卸驴杀磨的狠招,文武百官当众不敢肯手,背地里却暗自摇头。这被卫国皇帝知道了,哪能受得了,于是下令大臣将军们,必须把自己未成年的子女带到皇宫之中,如果没有未成年的子女,那就带着父母、妻子进贡,什么都没有的就地革职。美其名曰:让全国一心,抵抗「燕国」的入侵,皇室让前线的将军和朝中大臣无后顾之忧。 可是,就算是个路人,听闻后也知道,这不过是吧文武大臣的父母妻儿作为人质,压在这卫国皇宫只能,使他们不敢反,也不能反。因此,那几日暗自出逃的,以及哭着好似生离死别的朝臣家庭又多了不少。 不过,让卫国皇帝最头疼的是,他将淅河抓捕,送入「燕国」军营的决定一出,他的后宫里就掀起了一阵反对声。不少妃子、宫女平时过惯了朝闻丝竹,夜闻鼓的生活,一下子变得非常不适应,而且淅河长得又帅,又养眼,没了他仿佛皇宫内少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于是,就有大批枕边人在皇帝老儿的身边吹风,甚至皇后娘娘都出面,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不过,这一次卫国皇帝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何况自己的后宫一个个跑来为一个乐师求情,让他感到非常没有面子,仿佛脑袋上有一片青青草原,无数野马在额头上撒丫子奔跑。 就因为这件事情,加速了淅河被发送给燕军的速度进程。同时,也发生了后宫最惨烈的事件,几十名平时还得到皇帝宠信的妃子与宫女,相继被赐死。就连卫国皇后也被打入冷宫,不久后得报,已扯了三尺白绫,自挂西南檐下。 而淅河被送入「燕国」的军营后,也在无他的任何消息,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只有一些民间不靠谱的传闻,或说他当场被赐死,或说他连夜被镇南王找人押回盛京,给新皇帝慕容均天作礼物,在燕国皇宫里服务。反正是众说风云,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条是假。 可令人意外的是,作为正式拜过淅河为师,拥有吹竹笛天赋的小公主洛倾绝,却没有在父皇面前提淅河求过一句情,甚至自从淅河被捕以后,都没有再拿起过竹笛吹上一口。 于是,就有人说她小小年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也有说她明哲保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坚定地站在自己父皇这一边,不过卫国的大后方添乱。 可洛倾绝却始终没有证明回应过一句,仿佛整件事都与她毫无关系,甚至都不承认自己与淅河的师徒关系。对此,卫国皇帝也没什么理由惩罚自己的这位小公主,反倒是变本加厉的施压给其他后宫的人,以及王公大臣。 不过,在夕阳西落的时候,十四岁的洛倾绝还是会肚独自一人,坐在皇宫西花园的一处景亭之内,瞧着天边的落日,浑身发出让人难以发现的细微颤抖,她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到淅河的场景,她很想哭,可眼中都没有一滴泪。 “师傅!那「安魂奏」和「警世通」我都学得差不多,你今天又有什么新的曲子可以教我吗?”洛倾绝在这景亭之中,双手捧着竹笛,期待着看向淅河。 可是,平日里提到吹笛就津津乐道的淅河,今天确意外哑火了,两只眼神意外的游离,心思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病了吗?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师傅?”洛倾绝一脸地诧异连续呼喊了淅河好几遍。 “啊?怎么了?”淅河这才恍然大悟,转头瞧向洛倾绝。 “师傅,你怎么了?有心事?”洛倾绝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淅河摆了摆手,可是他却已经听说了「燕国」大军侵犯卫国边境的事情,而且在来给洛倾绝上课的路上,有一个宫女突然拦住了淅河,让他快跑,因为这宫女偷偷听到燕国皇帝要把所有乐师送到前线,以及逮捕淅河的事情,所以赶紧找了个机会过来报信。 淅河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那宫女可真急了,也不顾会不会掉脑袋,拉着淅河就要逃跑。可淅河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突然说了一句:“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作为回礼,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 “真的?”那宫女突然间由焦虑,转化为欣喜若狂,这皇宫之中的第一帅哥,要单独为自己吹首曲子,就算是死了,她也甘心。 于是,淅河拿着笛子轻轻吹奏起来,曲子不长,声音也不响,吹得很轻,很沉闷,完全没有淅河以前吹奏宫廷音乐时的那份感觉。 “吹完了。”淅河放下竹笛,轻声说道。 “谢谢……”那宫女站在原地,浑身微微有些发抖,然后因也不再提要带着淅河逃跑的事,转身慢慢离开,然后去忙她自己的事情了,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淅河望着那个宫女的北影,不禁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赶往后花园,脚步匆匆地走向那座景亭,去见等候了他良久的自己爱徒洛倾绝。 “师傅,你刚刚走神了。这可是很难得的,所以作为惩罚,本公主要你在教我一首曲子!”洛倾绝嬉笑着对淅河半开玩笑,半命令道。 “额,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主想学什么呀?”淅河平静地问道。 “嗯……学……学一点神奇的,就像上次你教我的「安魂奏」,每当有人心浮气躁的时候,我便吹给他听,对方大多数情况都会冷静下来。还有特别是一些小动物,会呆呆地站在原地,可有意思了。” 洛倾绝开开心心地跟淅河诉说着自己的要求,讲到高兴处,还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哦,好吧。那让臣想一想,怎么让公主殿下学一个不一样的。”淅河低下头,轻轻说道。 过了良久,洛倾绝有些不忍不住,催促道:“师傅,师傅,怎么你想到了吗?我等了很久了,到底教我什么呀?” “臣……,不……为师就教你一曲「忘忧诀」。”淅河在传授洛倾绝吹笛技艺时,从来都是称臣的,今天居然大胆了一把,以为师自称。 “好呀好呀!”可洛倾绝似乎并不在乎淅河偷偷改变的自称,反而对要学习的新曲子更加关心。 “嗯!你可听好了,为师只吹一遍,能掌握多少,就看公主你自己的悟性了。”淅河拿起手中竹笛,慢慢递到了自己的嘴边。熟视着洛倾绝全神贯注的绝美脸庞,忽然有一瞬间竟然感觉心动了一下,这么多年,他恪守宫中礼仪,从来都没有仔细端详过洛倾绝的容颜,没想到他的这位女弟子,不但长大了,而且还长得那么美,心道,“可惜这是为师能瞧你的唯一一眼,也是能这么看着你的最后一眼。” “师傅,你瞧我干嘛?快吹呀,我仔细学着呢?”洛倾绝双手托腮,好认真的提醒道。 “好……”淅河不敢再用双眼亵渎眼前这朵娇花,连忙回收了自己的目光。 红唇轻呼,十指微动,笛声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期望和祝福,缓缓地飞升而起。飘扬到那彩云和红日之中,和着那天上的朵朵云丝曼妙轻舞,如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一片绚烂织锦,摹出一幅无声的灵魂画卷、清新一曲玄妙天籁,仿佛身至无忧无虑地温柔之乡。 这曲很长,长到淅河吹完以后都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微微轻喘。他收起竹笛,瞧了一眼已经趴在景亭的石桌上,甜美入睡的洛倾绝,轻声说道:“好好睡上一觉,睡醒了,就不会有烦恼了,你也不会记得为师。你的天赋当遇到下一个喜欢的事情时,会彻底觉醒,学起来一日千里。至于竹笛,我想你应该再也不需要它了,除非有人诚心拜托你,才会记起一二,这段回忆。” 淅河一伸手,将洛倾绝的一只手微微抬起,抽走了压在他她胳膊底下的那支青竹笛,便转身离开了。 良久之后,洛倾绝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抬起身子。 “诶?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洛倾绝摸了摸有些麻木的胳膊,身体竟然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便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事,额……想不起来了……哎,应该不重要吧?” (本章完) 7017k 167笛曲安魂万事歇止 平地飓风暗藏祸心 洛倾绝手持「南诏」国师彝族给他的青竹笛,凭着感觉吹起了一段悠扬的笛声,也瞬间解开了尘封了十几年的回忆。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吹着吹着,一双满是皱纹的眼圈红润了,不知不觉间,两行晶莹的泪痕流了下来。 朔风遵从她的命令,比了个手势,让手下所有士兵只做戒备和防御,每个人都不准轻举妄动。 洛倾绝无意识状态下随口吹出的,正是那曲「安魂奏」。此刻,神兽巨犀嗷嗷叫了两声,突然跪倒在地,血红的双眼也渐渐褪色,变得白皙透彻,仿佛未经世事的孩童一般,低下了头,用犀角顶着地面,宛如做错了事情一般。 就在此时,天空上的一群鸟儿闻到笛声,也瞬间落在了神兽巨犀的身上,一只只如同雕像一样,呆呆地望着吹奏竹笛的洛倾绝。 而比这些小鸟更加呆的,就是周围这些个拿着钢枪的士兵,和他们的将军朔风。 “圣女万岁!保佑南诏!”朔风首先反应过来,一下子跪倒在洛倾绝的身前,连连磕头道。 “圣女万岁!保佑南诏!”紧接着所有在场的士兵,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钢枪,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头。 “你们……你们先别忙着行礼,去看看巨犀的脖子上,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洛倾绝停止了笛声,瞧着神兽巨犀的样子,摆了摆手推测道。 “好的!”朔风收起枪,一马当先走向低头在地的神兽巨犀,说实话他有些紧张,若是那巨犀突然一抬头,用犀角顶撞他,他能不能躲开还不一定,要是被那犀角顶到半分,那就可是非死即伤,半点都大意不得。 而更加紧张的还有周围那些士兵,他们再度紧紧地抓起一杆杆钢枪,丝毫不敢懈怠,有人甚至已经紧张到瑟瑟发抖的地步。这朔风要是出了点事,恐怕他们都要背着连带责任。 “你们放轻松,别让这神兽感觉到杀气,它很纯粹,很单纯的。”洛倾绝见所有人都紧张到不行,现场的气氛也是压抑到了极点,恐怕再这么下去,那巨犀又要受到刺激,劲儿暴走,便赶紧出声阻止到。 “哦……”虽然朔风出声应了一句,可是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不听使唤的僵硬,周围的士兵也是越发脸色难看。 “哎!”洛倾绝叹了一口气,再次举起竹笛,那轻柔悠扬,清脆于耳的「安魂奏」的乐音再度在山林间响起。 原本感觉到杀气的青皮巨犀,刚刚想抬头,便又顺从地将脑袋埋到了地里面,任由朔风骑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脖颈处寻找异样的情况。 “这是……”朔风找了一圈,果然在青皮巨犀的脖颈正后方找到一个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朔风一伸手便将那东西硬捏在手里,然后用力捏着,向外一拔,让它与巨犀的脖颈脱离。 “哞!”只听得神兽巨犀一声惨叫,将头仰起,又用力甩了几下脑袋,将朔风彻底甩飞,众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想去接,可事情来的太突然,朔风被甩出去的力量又是巨大无比,眼看着就要后背撞到山崖峭壁之上,怎么也得落下点伤痕。 就在此时,一大堆树叶凭空舞动,互相交叉,犹如一张巨网一样,层层叠叠交织在朔风身后,“噗”的一声接住了朔风被甩飞的身躯,让他毫发无损。 中士兵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洛倾绝右手持笛,左手发功的架势,这才兴奋地高呼:“圣女万岁!圣女万岁!” 朔风起身,擦了擦额头刚刚惊出的冷汗,仿佛大难不死,逃出生天的感觉。他先是谢过洛倾绝,然后看了看手里的那个亮闪闪的东西,说道:“是一枚纯钢打造的梅花镖,插在了神兽巨犀最薄弱的脖颈细缝处。” “这绝不是偶然,一定有高手暗中使诈!”洛倾绝双眉一皱,便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以她看来,这青皮巨犀犀甲极其厚重,普通的军队兵器根本无法伤他分毫,就算是神兵利器恐怕也只能与它半斤八两吧,简直就是大自然制造的天然防具。可是所有的东西必然有他的弱点,这青皮巨犀的弱点便是它整片整片犀甲间,那一丝不怎么坚硬的连接空隙,而这正好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 “高手?那得多高的高手!这些日子以来,我们部队的兄弟一直围着这神兽巨犀,监视他,保护他,怎么会让人有机可乘。”朔风说道此处,突然转头瞧了瞧自己的那些部下道,“莫不是队伍里有什么奸细?” 周围的士兵一听,便你看我,我看你,而且一个一个都渐渐露出怀疑的目光,更有平时那些本就不太对付的战友,他们之间的眼神简直要摸出火花一般。 眼看着气愤诡异,洛倾绝赶紧开口说道:“各位可不要中了别人的奸计,搞得互相猜测,土崩瓦解。” 此时,突然有士兵开口说道:“将军,我知道了,一定是妖灵干的。” “是呀!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起了。一定是!”另一个士兵也随声附和道。 随后,有不少士兵都纷纷赞同地附和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可把朔风搞得一脸茫然,不禁发问道。 于是,就有士兵跟他回报当时的情况,是两天前的一夜晚,朔风在自己的营帐内休息。只留了五十多个士兵,在「卡伦村」的祠堂后院里看守临时存放在这里的珍奇异兽。 可是,子时刚过,有几个士兵还打算偷懒,打哈欠眯个盹的时候。祠堂外的平地上却突然卷起一阵莫名的飓风,把当时守候在祠堂里的士兵吓了一大跳,而且那飓风里还隐隐约约夹杂着黑影和鬼叫声。 不过,似乎有先祖庇佑,这诡异的飓风一直在祠堂周围转圈徘徊,却始终没有踏入祠堂半步。 这诡异的场景也赢得不少士兵,跑到祠堂门口探头张望,祠堂里面自然缺了看护和守卫。 不过好在这股飓风并不持久,没一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儿就散得消失无影了。大家没了兴致,又各自回去,守卫的守卫,巡夜的巡夜,眯盹的继续眯盹。 还有聊天的,为了让人提精神,还故意用刚刚诡异的飓风借题发挥,编了个鬼故事吓唬大家。 可没想到,这阵飓风才是真正诡异的开始。几个守卫在神兽巨犀笼子口的士兵,正听那边聊天讲鬼故事的人,说得津津有味。 突然间,说故事的人,却愣住了,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仿佛有些瑟瑟发抖。 几个围观的士兵还起哄道:“怎么了?说鬼故事竟然把自己给吓到了?哈哈哈哈!” 可是,那人却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指着那两名看管神兽巨犀的士兵身后,恐惧地道:“小……小心!” “妈呀!”众人这才将注意力转回到关押神兽巨犀的笼子前,不禁发出惊恐的叫声。 原来,那关押神兽巨犀的牢笼的铁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偷偷开启,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更像是被人用钥匙给打开的。而神兽巨犀,已经走出了牢笼,俯身在两个士兵身后,静悄悄地,仿佛也在认真听鬼故事一般。 而这一阵炸裂的惊呼,却直接让神兽巨犀惊了,庞大的身躯竟然原地跳了起来,脖子还撞到了牢笼的铁栏杆。 紧接着,它仰天大叫一声,双眼慢慢布满了血丝,开始发狂怒吼,横冲直撞。不断撞飞了几名士兵,让他们受了不轻的外伤,还把祠堂大院里,装着其他珍奇异兽的铁笼给撞倒或撞瘪。其凶猛的程度,让所有其他的异兽,嗷嗷哀嚎,躲在一角,根本不敢出来与它正面接触。 士兵们慌了手脚,联合起来,准备布阵对抗神兽巨犀。国师彝祖此时也问询和将军朔风一起赶来。 只听得彝祖吹起当初经常用来驯兽的青竹笛,虽然笛声依旧,可如今却对这暴走的神兽巨犀毫无反应,反而更加暴怒。 若非朔风身法轻巧,几次将彝祖带离危险地带,恐怕这个老国师早就被巨大的犀角顶了个透心凉。 最终祠堂内的后院墙,还是被神兽巨犀给撞塌了。接下来便是「卡伦村」中村民的一阵亏哭狼嚎,到处是被撞毁的农舍和腰斩的树木,就连问讯赶来的炎霜双婆都没能成功阻止它。 最终,神兽巨犀也仗着夜色,一头没入「卡伦村」后面的山里。 朔风收拾残部,人人装备好武器后,开始入山搜索。而国师彝祖想起当初南诏国王发狂时的样子,便带着人连夜前往寻找圣女洛倾绝。 “这不是妖灵,是有人有意为之,而且是高手。”洛倾绝接过朔风手中的梅花镖仔细端详道。 此时,一个苍老的身影在几个士兵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山上。原来是国师彝祖,终于上来了。 众将士还没来得及给国师行礼,汇报状况,便听他激动地说道:“圣女!圣女!你刚刚吹得可是「安魂奏」?” (本章完) 7017k 168疑是知音实未入门 韵律一致曲调迥异 众人正在讨论这神兽巨犀为何会发狂时,洛倾绝却已经下了判断,一定是有高手陷害,所以才导致神兽巨犀的门突然被打开,进而发狂难以控制。不过好在,自己掌握的「安魂奏」可以将一切心思单纯的生物给稳住,不让它们发狂,外加上如今她的「药人」体质的安神作用就更加保险了。 正说话间,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问道:“圣女!圣女!你刚刚吹得可是「安魂奏」?” 洛倾绝心中一怔,在抬头,发现是国师彝祖正拄着一根登山用的拐杖,有几名士兵左右搀扶着走上山来,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连连说道:“圣女,你果然是天赐给我们「南诏国」的圣女大人!” 说着国师彝祖不等走进,老远就要跪拜下来,见国师都屈尊下跪,周围的士兵也一个个单膝跪倒在地上。 “别呀!我……我受不起!”洛倾绝一套轻功,众人觉得眼前一花,洛倾绝就已经到了彝祖跟前,一把将他扶住,不让他下跪到地。 “圣女,圣女……”国师眼含热泪,喃喃道。 虽然洛倾绝对于国师彝祖为何知道「安魂奏」也感到十分疑惑,不过她现在可不知道自己的「安魂奏」能坚持多久的功效,万一一会儿神兽巨犀在闹出事来可不好办,便沉着冷静地说道:“先把神兽带回铁笼吧,加派人手看着,千万不要一会又出什么事。” “好!好!你们快找圣女的吩咐做!”彝祖点点头,目光锁定在朔风的脸上,让他赶紧照办。 “遵命!”朔风回应着,便马上只会部下们行动起来。 经过了一阵忙碌,神兽巨犀终于又被带回「卡伦村」的祠堂大院里,心甘情愿地走进了那个无比厚重和结实的大铁笼子里。 “你们都看紧一些,下次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不准再看热闹!”朔风检查完牢笼的大锁,确认坚固后,便对所有看守的士兵一顿训斥,还不忘说上一句,“还有那些打瞌睡眯盹的,以及聚众聊天讲鬼故事的。也别让我发现下一次,不然八十军棍,是难免的!” “是!”所有士兵此刻都相当后怕,即便没有朔风的命令,恐怕也不敢再马虎大意了,大家纷纷各就其位,执行任务。 其他部队的士兵,也开始修补村子的房屋,打扫一片狼藉的“战场”,还有救治伤员。 不过,洛倾绝也亲自加入了伤员外伤的救治,这一手本是白茂腾教的,她驾轻就熟,信手拈来。不过众人士兵和国师彝祖还是非常惊异,纷纷传说洛倾绝是真圣女,能文能武,能御兽能治病,还吹得一手好笛子,简直是天上地下无所不能。 对此,洛倾绝却没有丝毫在意,军中传说,就让他在军中传着吧,此刻她更关心的是,国师彝祖是怎么知道「安魂奏」这首曲子的。 在「卡伦村」一间比较豪华的房子内,忙碌完的洛倾绝进入里面,这是国师彝祖在这个村子的落脚点。前面洛倾绝担心他年迈,又没有任何内力,所以让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先回来休息。 如今,「卡伦村」的不少重要事情都已经忙完了,她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想跟彝祖了解,亲自揭开这层谜底。 “国师,你是怎么知道「安魂奏」的?”洛倾绝进门,都来不及坐下,顾不上喝一口茶水,便着急忙慌地来到彝祖跟前,询问道。 “圣女,这果然是「安魂奏」呀?看来老夫的耳朵还灵,没有听错。”彝祖赶紧起身道。 “国师,那你……”洛倾绝刚准备再说什么,彝祖却一伸手,叫洛倾绝手里的青竹笛接过。 彝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地吹奏了起来,那旋律,节奏简直和「安魂奏」一模一样,只是洛倾绝觉得其中似乎少了一些东西,的确是「安魂奏」,可也的确不是。 国师彝祖吹完后,将青竹笛拜访在桌子上,然后笑着问洛倾绝道:“圣女,你觉得老夫吹得如何?” 洛倾绝想了想,便诚恳地说道:“国师,形相似,曲相同,没想到您也居然会这曲「安魂曲」。只是有一句可能得罪您的话,什么都像,只是缺了一个东西,所以听起来只是普通的静心的笛曲,和「安魂奏」还是有差别的。” “是天赋!”彝祖说道。 “嗯?”洛倾绝一愣。 彝祖解释道:“我说这首笛曲中老夫少了天赋,所以层转起合之间少了流畅和灵性,没有了流动和丝滑的感觉。所以并不是真正的「安魂曲」。” “嗯,的确如此!”洛倾绝点点头道。 “老夫已经是南诏国,吹笛子最好的人了。练习了十年,却也始终无法驾驭这首「安魂奏」。哎!真是丢人呀。”国师彝祖叹了口气道,“当初迷大师把这曲子传给我,我用它吹给饲养的珍兽们听,效果都很好。还以为自己练成了,可以用这曲子和百兽沟通。没想到仅仅是静心之用。真要到了关键时候,却失灵了,才让神兽巨犀惹出这般大祸。” “迷大师?”洛倾绝双眼一亮,赶紧问道,“国师可知道传授给你「安魂奏」的迷大师姓什么叫什么?” “不知道,他只说自己是迷大师。不曾透露姓名。”国师摇了摇头说道。 洛倾绝赶忙又接着问道:“您还知道他在哪里吗?那他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英俊潇洒,长发飘飘,皮肤白皙,一副神仙下凡的漂移。喜欢穿一身白衣?” 国师彝祖想了想道:“我最后一次见他也有五年了吧,后来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至于他长得是不是英俊,恐怕以前是吧。不过我见他的时候是一头杂乱的短发,留着满脸的络腮,脸上有好几条刀疤,穿着一袭黑衣。和你说的恐怕不像是一个人吧?” “是吗?怎么这世上还会有人会「安魂曲」吗?”洛倾绝低头喃喃自语,不一会儿又抬头问道,“国师你是怎么和这个迷大师认识的?他又为何会传给你「安魂曲」?” “哦,是这样的!”国师彝祖思考了一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便回忆起来。 那恐怕是十几年前,国师彝祖遵从国王的旨意,带着队伍到大燕的盛京进行朝贡。「南诏国」最闻名的东西便是各种药草和珍稀异兽。当然蛊虫什么的也是相当有名的,只不过犹豫那时候皇城的后宫之内,经常隔三差五就传出巫蛊,毒虫害人的消息,搞得大家都是人心惶惶,所以慕容傲绝边下令,任何附庸国在对大燕进行朝贡的时候,贡品中禁止出现蛊虫,毒虫等东西,就算再珍稀的品种,在名贵的虫类,也不用允许有半只进入后宫大内。 因此,这一趟,国师彝祖只带了两车珍贵的药草,以及十几只老虎狮子等猛兽。说实话,那是他担任国师一来,第一次亲自带队,携着各种贡品进入「大燕」境内。 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还不因为镇南王前不久刚刚带着军队踏平了和「南诏国」接壤的「卫国」。 后来又引着大军在「南诏国」的边境处驻扎了很久。这才引起了南诏王室的集体恐慌,立马派了使臣和镇南王进行接触。 终于,在几番交涉之下,镇南王踢出,只要「南诏国」诚心进贡给「大燕」一份厚礼,就可以免除两国刀兵,不然百姓受苦。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南诏国王」想着自己是小国,祖宗的《南诏活死人秘典》早已失传,现在的军事市里,恐怕连被灭的卫国都不如,凭着穷山恶水能守个一年半载,可是终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燕国」的大军正面对抗的。 既然如此,还比如就此妥协,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连累两国军民。 至于进贡的厚礼,南诏国王让人安排了些日子,终于找到了一对纯白的狮虎兽。那是一只白虎和一头白色的母狮子,产下的小宝宝,当时看着极其可爱,不过越长大越有百兽之王的气魄。 平常的人老虎狮子见了这「兄弟」两个,都是避着走,别说叫唤,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恐怕就是天生的血脉压制吧? 主要的礼品已经选定,其他就配一些名贵的药材,以及其他珍奇异兽作为随礼,拟了张礼单,先承给镇南王过目。 果然,没过多久,「大燕」的军队便撤离了「南诏国」的边境。使者送信来,通知南诏国王,务必在几月几号之前,将这份厚礼送到「大燕」的国都盛京城内,由礼部亲自查验。 如若有失,那镇南王的兵马免不了要来「南诏国」的地面上打一场猎,至于猎物是什么,就看燕国皇帝想要什么了。 南诏国王哪里敢违背,为了以防万一不但调集了最精锐的禁卫军护送,还派了德高望重的国师彝祖亲自押运,那炎霜双婆也跟在队伍之中。 这一趟进贡的路线,一开始出奇的顺利,一路通过了南安郡,望江、中州郡等重要地区,马上就要离开中州地界了。 忽然间,前方纷纷乱有两队人马互相厮杀,一个不要命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眼看就要波及到他们这只前来进贡的队伍了。 (本章完) 7017k 169互不相识一场乱架 绝顶霸气赤峰再临 这两对人马刀剑飞舞,互相厮杀,人数虽不多也就几十人,可是武功着实不低。不过他们没有穿什么特质的服侍,也没有盔甲甲胄之类的防具。肯定不是「大燕」朝廷的军队。 眼看着他们越打越乱,好像马上要波及到彝祖带领的进贡队伍了。全队立即暂停了脚步,原地戒备,各个表情凝重。 炎霜双婆还一跃来到最前面,摆开架势,打算接招。 “这不会是有什么花样,演着戏准备过来,抢劫朝廷贡品的吧?”国师彝祖紧张地双手抓住马车的缰绳,一头地冷汗。 “国师,我看不像!”盛霜说道,“他们之间都是真刀真枪的,而且所有招数都是无比很辣的杀招,想要取对方的性命。有好几个人挂了彩,应该不是特意做给我们看的。” “哦,如此。我们便等一等,只要他们不波及我们,等让出了路,我们也无需多管闲事,马上起程便是。” “是!”所有人得令,在原地戒备中,谁都不敢在前进一步。可是那两伙人马,就越大越激烈,接着相继有人被兵刃,拳脚所伤,倒在地上。 更有人打着打着发现,彝祖他们的车队,退也不退,帮也不帮。一个个横在大路终究。 “娘的,还有人他们坐山观虎斗!是不是看老子们笑话,买票了吗?”其中一个人打着打着便开始侧头,骂骂咧咧道。 其他厮杀的人也纷纷发现了这一点,竟然有人吼道:“兄弟们,先停停,把那群奇装异服的蛮夷解决了,我们再接着过招!” “好啊!先砍了他们,看样子都是给燕狗皇帝送贡品的,一起顺道劫了吧!”更有人随声呼应道。 可惜,这群人边打边喊的话,彝祖这边由于语言不通,一句都没听懂,还以为是他们互相只见在放狠话,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只想着他们早一些打完了,能把路让开,别耽误了自己进贡的脚程。 突然见,一柄飞刀横空飞来,直插向彝祖的面门,盛霜已经,手中寒冰真气凝结,瞬间形成一面冰盾,将飞刀挡住,弹开。 “他们动手了,我们也不用客气!”盛炎一见对方竟然偷袭,便也耐不住火,起身就往那两波人马里冲去,掌中火光四射。 “糟糕!那群蛮夷会些妖法!”见到又是冰,又是火的,两伙人马也很是吃惊,赶紧停下互相厮杀,从而一致转向盛炎。 只见有几个舞着剑花,举着长刀就朝盛炎围了上来。 盛炎这火爆脾气自然也没给客气,双掌一合「排火掌」顺势而出,一条巨大的火蛇,将靠近的人逼退。 可是那些人却已经杀红了眼,即使刚刚惊险的躲开,仍然在下一秒,又转身冲向盛炎,四面八方合聚,准备将盛炎拿下。 盛霜此时岂可看着姐姐被围攻,一坨坨冰锥出手,也冲了过去,与姐姐盛炎一起对付贼人。 炎霜双婆再度合体,让那些人一时间无法拿下。 有人询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问彝祖如何是好,国师彝祖阴沉了一下脸道:“我们不出手,是不想惹麻烦。但他们先出手,我南诏上下自然也不怕麻烦。就把他们都抓了吧,说不定是两群什么朝廷要犯,带回到盛京,还能得到燕国皇帝的赏识,让我们南诏更加安全一些!” “是!”南诏国的护卫纷纷领命,拔出弯刀,冲向那伙人,一面替炎霜双婆解围,一面开始捕杀那俩伙不知名的人马。 一时间风云突变,由两伙人相斗,变成了他们和「南诏国」的进贡车队间的厮杀。 不过双方实力竟然在伯仲只见,就算有炎霜双婆的能力,「南诏」车队人马也丝毫没占到什么便宜,两面都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或者满身是血的退出这场争斗,现场更是火焰与雪花齐舞,炙热和寒冷交替。 不过,大家都投身于这场乱斗中,车队的贡品就变得疏忽了防范。 只见有几个人,趁乱避开了众人视线,如同盗贼一般,摸索着偷偷靠近了押运贡品的车辆,那一辆辆车都是有青黑色的油布覆盖着的。可那几人却突然间将蒙着的油布一扯。 “嗷嗷!”那油布一扯掉,原本在黑暗中呼呼大睡的一对纯白的狮虎兽,突然被这刺眼的日光给晒醒,咆哮着对着笼外的几个人扑了上去。 还好有铁笼子挡着,不过那几个人也是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连连拍着胸口。 “乖乖这是什么东西,狮子不像狮子,老虎不似老虎,凶的很!”有人惶恐地说道。 “管他呢,一定是拿去送给燕国狗皇帝的,老子就给他宰了!”这其中竟然还是有一个不要命的,提着刀冲了上去。 此时,彝祖等人也发现了后面有人接近狮虎兽,便大叫着:“住手!住手!”彝祖也跳下马车扑了过去。 可那人怎么会理会他的叫唤,而且也完全听不懂南诏国的语言,还是一意孤行地上前,一刀,就将铁笼子上的锁头给砍飞了。 可是,下一秒两只纯白的狮虎兽就从笼子里跳了出来,对着那个砍锁的人,扑了上去。紧接着一只一口咬住了那人的咽喉,另一只咬住了那个人的大腿,两只狮虎兽的前爪都死死按住那个人的脑袋和身体,然后分别向两个方向用力。只听见“滋啦”一声,那人便被这两只野兽给撕成两半了。到死他都没有发出半句声音。 其他几个人一看,心说不好,本来想搞乱局势的,却弄得好像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纷纷拔腿就跑。 可它们哪比得过狮虎兽的步伐,两只狮虎兽一左一右分头追击,一瞬间就将两人全部扑倒,然后随着几声惨叫,一个个的也没了生气,残骸在地上一动不动。 狮虎兽又再次转头,不过如今它们眼睛却盯着了正跑来的国师彝祖。 “糟糕!”一个从小将狮虎兽养大的驯兽师,一眼便瞧出不好,赶紧提着鞭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手中长鞭重重地抽了一下地面,只把那泥土打得四处飞溅。 以前,若是这样抽上一鞭,两只狮虎兽就会瑟瑟发抖,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生怕被教训,然后乖乖趴在地上不动。 而今天,不知是这陌生的环境让它们发了兽性,还是刚刚尝到的活人生血的滋味,让它们杀红了眼睛。这两只狮虎兽竟然,一刻都没有犹豫地,直接扑向了驯兽师。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和地面上血迹斑斑的惨叫,那驯兽师最终还是惨死在当场,尸体也被狮虎兽咬得七零八落,不成人形。 此刻,这两只狮虎兽已经完全不是洁白无瑕,而是满身的血污,看起来异常狰狞恐怖,让人瞧了直发抖。 不过,国师彝祖还是强忍着恐惧,展开双手试图让两只狮虎兽不要进行杀戮,嘴里拼命喊着:“停下!停下!” 不过,这毕竟是两只血腥的畜生,它们瞧了一眼彝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开始迈步走向她。 炎霜双婆也发现了此刻的人危机,本来想出手阻拦两只狮虎兽,可是却被一大群人围的水泄不通,自顾不暇,分身乏术,只能心中暗暗焦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十分恐怖的杀气,紧接着青天白日,也瞬间变成了满天血红。就这气息,别说是人,就连那两只狮虎兽也不禁止住了前进的步子,俯首低吼起来。 炎霜双婆更是惊讶,什么人的气势竟然能达到如此进阶。 只见一人突然从远方“飞”了过来,说是飞,其实就是以极快的速度踏在路边野草尖上的轻功。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剑,浑身散发着惊人肝胆的杀气。 “是赤峰……” “武威城主……” “慕容均威……” 几个攻击「南诏使团」的人惊慌失措,开口还没说全过一几句话,便被来人手中随意挥舞的剑,闪出的红光给斩了头颅。 随后,又更多人吓得惊慌失措,丢下了「南诏国」的使团,四处逃散。可是那人一飞冲天,手中剑舞飞扬,无数红光四处散落竟将这两伙人马全部斩首,无一例外。这是让「南诏国」的所有人大惊失色,炎霜双婆更是觉得自己,恐怕在他手下连一招都接不住。 有些人腿软的就直接跪倒在地。而更多人便如同国师彝祖和炎霜双婆这样的,强打着精神,勉强站立着。 那人落到地上,并没有对战战兢兢的「南诏国」众人出手,而是瞧了一眼那两只狮虎兽。于是,那对狮虎兽,吓得一哆嗦,想跑却跑不起来,只能乖乖地回到铁笼子里。 “哼!”男人冷哼一声,两红剑收入剑鞘之内,然后抱着双臂,昂首问道:“你们就是我六弟说来我大燕进贡的「南诏使团」吗?” 由于双方言语不同,彝祖这边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人从一辆马车底下,拽出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翻译。 那人缓了好一会儿,才给两边进行语言上的沟通。 只听那人又说道:“我乃武威城,慕容均威。你们这幅样子怎么见陛下?还是先跟我回城里吧!” (本章完) 7017k 170武威城主绝顶天下 武威城池与众不同 「武威城」城主,一代武痴,「大燕」皇帝慕容均天的大哥慕容均威,手中一柄「赤峰」排名兵器谱第三,曾是轩辕祝融用无数五牲之血一起锻造而成,天生杀气弥漫,血光冲天。 而慕容均威本身无论是内力、轻功、剑法等等方面,都可以说是当世绝顶,没有任何对手。 二弟慕容均炎曾经不服,多次挑战慕容均威,每一次都被打得惨败,为了挣一口恶气,所以独自去寻找「青衣教」的教主,希望通过打败他,来证明自己的成长和力量。可惜也是功亏一篑,最终被囚禁在「鸿鹄村」后山的铜碑下。 而即便如此,「青衣教」的教主也总是躲着这位武威城的城主,不敢与他正面交锋。也始终不敢让「青衣教」正面进攻盛京,对慕容均天造成威胁。 只因为慕容均威虽然是武痴,无心帝王之位,国家政事,也不懂阴谋诡计和领兵打仗,可他却是对七弟慕容均天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地维护「燕国」的皇室地位,不准任何人亵渎和威胁。 所以,可以说现在「燕国」的皇家势力是相当稳固,没有任何势力敢侵犯他们,只要慕容皇室内部不出幺蛾子,基本上没人能撼动他们。 不过,慕容均威喜欢四处游历,因为他觉得天下武学并不是闷头在家创造出来的,也不是跟着什么秘籍宝典反复研究就能成为天下第一的人。要成为天下第一,必须要走出屋子,走入填下,天下的一切都可以被参透,被化作武学,而且只有实践才能让自己不断地提高,见到更多高手,才能让自己知道世界之大,就算天下绝顶,也有很多自己看着都新鲜的武学和招式。 因此,慕容均威便经常在「武威城」中放了一些自己的替身,通常也是一个个高手,来震住场子,自己就乔装改版,到处游历。 这两天,他正好又溜出来一次,正准备往南走,却在镇里见到两伙凶神恶煞的人,为了什么事互相看不顺眼,约了地点准备火拼。 可是,这些人虽然在很多人眼里瞧着凶神恶煞,个个伸手都不赖,不过在慕容均威的眼中瞧来,却是渣,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因此,他也并没有劝阻或者出手,而是任由他们离去,自己肚子在酒店里喝酒吃肉,补充体力。 只待酒足饭饱以后,慕容均威才伸了伸懒腰,慵慵懒懒地走出酒店,朝着南面而去。 不过他耳力极好,走了两个时辰后,便听到前方几里处,似乎有几十人的打斗声。起初他并不在意,可是走着走着,他却觉得似乎不太对劲,感觉怎么就对了一群人马? 而且在他耳中,这多出来的一队人,他们使用的兵刃似乎并不是「大燕」或者神洲中原地带,所能发出的响声,更像是南蛮一族的弯刀什么的。 可不一会儿,他又听见了类似狮吼虎啸的声音,而且还伴随着阵阵惨叫声,以及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使他更加确定了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群乱入的家伙,绝对不是「大燕」境内的,而是异族。 忠心耿耿的慕容均威瞬间便提高了警惕心,再仔细边听边走了一段时间。他忽然想到,这次出城前,慕容均威曾经到盛京皇城内,见过慕容均天一面,他提到过六弟慕容均明,前不久让「南诏国」屈服在大燕的军威之下,不久之后便会带着一堆贡品入盛京朝贡,和臣服。 “这莫不是「南诏国」进贡的部队遇上了麻烦?”慕容均威虽然是武痴,可他也是见多识广,知道南诏这地方穷山恶水,只有毒虫和野兽。这狮吼虎啸之声,应该是「南诏」队伍里的贡品吧。 于是,慕容均威足下轻点,施展轻功,踏上了打斗处不远的一座山坡上,眺目远望来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原本应该约架打斗的两支人马,此刻居然合兵一处,准备劫杀「南诏国」的部队。 这种事情,对于有着「大燕」皇家血统的慕容均威可不能忍,「赤峰」立即出鞘,人还未到,剑气先至,一顿看似大开大合的砍瓜切菜,恐怖的红色杀气漫布在大路之上。 可慕容均威飘然落地之时,所有「南诏国」的人却没有一个被他的杀气和剑气伤到,反观那两队联手攻击「南诏国」进贡部队的人,却是人人身首分离,无一幸免。 这么恐怖的实力,着实让「南诏国」上上下下所有人心中充满恐惧,不要说他们,就连那对纯白的狮虎兽,也被慕容均威身上的杀气,吓得赶紧夹着尾巴逃回铁笼中,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而面对慕容均威的询问:“你们就是我六弟说来我大燕进贡的「南诏使团」吗?” 「南诏国」所有人都愣了半响,然后像没头苍蝇的一样乱找,最终在一辆马车的车轱辘底下找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翻译官。 随着一番交流,慕容均威才友善地轻轻拍了那翻译一下肩膀,这家伙就彻底给吓尿了。随之,慕容均威皱了皱眉头,后退了几步说道:“我乃武威城,慕容均威。你们这幅样子怎么见陛下?还是先跟我回城里吧!” 慕容均威瞧了一眼翻译,那人心中大惊,这才磕磕巴巴地将他的话,一句句翻译给国师彝祖他们听。 只见国师彝祖率先走上前来,一下子跪倒在地,行起了「大燕」的君臣之礼。其他「南诏国」的人见了自己的国师如此,也一个个地纷纷有样学样地跪了下来,口中用刚学会不久的「燕国」语言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均威抿着嘴,挠了挠偷,跟翻译官说道:“让他们赶紧住嘴,这不是让我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吗?” 那翻译官也是赶紧大摆双手,让彝祖他们不要这么呼喊,并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喊:“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均威听了,这才舒展了愁眉,点了点头,说道:“这才对嘛!” 然后又差一次,差点把翻译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吓尿的拍了拍他道:“你要多教教他们礼仪,别在盛京惹出事来。”紧接着慕容君威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会掉脑袋的!” “是!是!小人一定教教这群蛮夷!”那翻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直到磕得额头红肿不堪,只为讨好眼前这个让人无比恐惧的存在。 这翻译官也是可怜,原本以为带着「南诏」使团来「大燕」出使,自己倍有面子,还能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却遇到了这么一出,现在面前还多了一个活阎王,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慕容均威挥了挥手,边走边道:“行了!你让他们跟我走!先到我城里,待几天。我会找人好好教他们「大燕」的礼仪,然后再安排他们进宫,上贡珍奇异兽。” “是!是!王爷你先走!「武威城」小的认识,他们走的慢,我会带他们来找王爷的!”翻译官赶紧道,其实他下意识地就为了躲开这活阎王般的慕容均威。 “行!那我在城里等你们!”慕容均威点了点头,然后便脚下一点泥土地,瞬间在众人面前消失了,引得在场所有人一阵惊呼。 那翻译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对着国师彝祖,把刚刚慕容均威的意思,分毫不差地传达了一遍。 国师彝祖点了点头,让翻译头前带路,自己则坐上马车,领着朝贡的部队,换换在后面跟着。 一行人走走停停,又过了一天一夜,这才在距离盛京五十里之处的一处旷野上,看见了一座并不是很大的石头城。 照理说,作为城池应该有宽广的护城河,厚重的城门,还有瓮城等防御措施。可是这座城市完全没有,只是整个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荒野之上。 就连别的城门口的卫兵和城墙上的岗哨,在这里也看不见一个。 「南诏国」上贡的队伍,慢慢靠近了这座石头城,彝祖扒开车帘抬头看城门洞上方。只见门楣上的大石块处,似乎时被人用兵器强行刻了几个大字。 询问翻译以后,才知道这原来写的便是「武威城」。 “这……国师,我们要不要入内?”翻译有些犹豫地询问国师彝祖。 在众人的目光下,彝祖心中也是有些犹豫不定的,毕竟他年纪虽然很大,见过不少世面,但也是第一次代表「南诏国」出使「大燕」进行朝贡。这「大燕」的规矩,他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不知道应该自己带队直接进入,还是在城门口等候别人来接他们。 正犹豫间,忽然城门上传出一阵风声,有一个全身甲胄的士兵竟然毫无声息的从城头上一跃而下,就连炎霜双婆都没有发现,这士兵便已经站在她们面前。 “好厉害的轻功!”炎霜双婆心中一愣,不禁羡慕道。 只见这名穿着甲胄的士兵见了彝祖一行人,抱拳问道:“来人可是「南诏国」使团一行?” (本章完) 7017k 171武威城高手似沙粒 城主府静候闭门羹 万没想到一个全身穿着盔甲的守城士兵,可以悄无声息地落在众人的眼前。这「武威城」中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物? 整个「南诏」使团的人各个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向后挪了一步。 那士兵依旧抱拳行兵礼,又问了一遍:“来人可是「南诏国」使团一行?” 那翻译官这才反应过来,对两面进行沟通交流,国师彝祖用路上才学的,非常蹩脚的燕国语言回复道:“是的,是的!” 那士兵听了便摆出一个请进的手势道:“城主有情各位,请随我来!” 翻译还在跟大家解释,可那士兵却已经一转身,迈步走入「武威城」中。 彝祖听完翻译后,赶紧让炎霜双婆来路,自己的马车跟在后面,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武威城」內而去。 别看整座「武威城」并不大,可是却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功夫之城的味道。 这里面人并不多,可是男人们各个短打的装扮,粗布的衣服,露着条条青筋暴起的胳膊,腮帮子鼓着,太阳穴呶着,一看就是一个个练家子。 女人们也没有其他城市那种穿花戴绿的习惯,一个个也是穿着的无比干净利索,就算是长发也都编成一根长长的麻花辫,不小心被这发鞭抽中一下,估计也有的够受了,头上的铁簪,腰间的短剑也各个充满了练武的气氛。 是不是串出一群嬉戏的孩童,不像其他人城市那般玩什么老鹰抓小鸡,丢手绢这种小游戏,而是一个个手里攥着木剑、木刀、木枪互相比试打闹。有人被不小心打倒在地,也不哭喊,大闹,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泥巴,便又起身,继续加入“战局”继续,看不出一丝娇贵。 再说这城里,没有什么胭脂店,服装屋,古玩店。反倒是到处都有铁匠铺,铸剑室,兵器谱,盔甲屋,还有不少武馆和比武场。酒肆,饭店倒也不少,可就没有那种装修豪华的,富丽堂皇的,更没有像「月桂楼」那种,迎来送往的胭脂风尘之所。这里大多数的酒楼更像是荒野郊外的江湖野店,大家高声喧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自在,好不快活。 “原来这大燕国内,还有这种原始气息城市,比我们的村庄有过之而无不及。”盛炎瞧了一眼这「武威城」的一切,便开口说道。 盛霜听了后,呵呵一笑,打趣道:“我也第一次看到,还以为大燕国内处处都是繁华似锦呢,还想好好看看眼呢。” “咳咳!”马车内国师彝祖咳嗽了一声,便出言提醒道,“你们可不要嘲笑人家,大燕地大物博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是十分正常的。你们这般不礼貌的讨论,别人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呵!那有什么反正他们也听不懂!”盛炎不以为然地说道。 话音刚落,原本走在前面的那名身穿甲胄的士兵却突然站住,笑着对盛炎说道:“我们城主是个武痴,所以他的子民人人尚武。”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一句可把炎霜双婆和国师彝祖都给惊到了,因为这名士兵竟然说的是「南诏语」。 “你!你!你个骗子,居然会说我们的话,刚刚故意耍我们?”盛炎忍不住拿手指着那士兵说道,语气中有浓浓地被欺骗的感觉。 “我作为「武威城」的守卫,自然要说大燕的官语,这可有错?”那士兵却反问道。 “额,这……”盛炎直接被怼得哑口无言。 倒是国师彝祖赶紧上前救场道:“刚刚是我们失礼了,请小兄弟你见谅。” 那士兵倒是友善,呵呵一笑,便摸着铁盔上的红缨道:“没什么,只不过我过去洗武时,去过你们南诏好几年,那时候就像瞻仰一下传说中的「活死人」术,可惜找了好久,都没有见到。” 国师彝祖也是放下架子,轻声道:“小兄弟,这门技术可能已经失传了,就算有,现在恐怕也不是掌握在我族手中。别说是你,就是老夫也没怎么见过。” “哦,这样呀!难怪见不到。”那士兵点点头,也不多言,便继续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武威城」中央的一座府宅门口。朱红的大门两旁蹲在两只石头大狮子,高高的门楣上挂着黑底金字,写着「城主府」三个大字,院里的柳绿花红也悄悄映出府墙,可以好不夸张的说,这个府邸和整座「武威城」显得格格不入,但却是大燕最正常,最豪华府邸之一。只是城主慕容均威从小也是在盛京皇宫长大的,过惯了皇室的奢华,单独搬出来,搞了个武艺气息浓重的「武威城」,可自己住的还必须是盛京皇宫的那一套。 国师彝祖一行来到「城主府」前,以为马上就要见到慕容均威了,于是各个肃然起敬,并且怀着忐忑的心情,叫静静地等待着。 那士兵见门口两名武士正在站岗,便上前通报。两人不知道叽里呱啦在那里说了一通什么话,那士兵点点头,便回到彝祖的跟前,对他说道:“我要回城门口站岗去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会有别人代替我来接你们进「城主府」的。” “多谢,多谢!”彝祖也不敢多问,只是拱了拱手,表示感谢,便目送着那士兵离开了,向着城门而去。 不过,等了良久,彝祖一行人也不见「城主府」内有人出来。眼看就要超过半个时辰了,盛炎这火爆脾气的老太太可真的是忍不住了。便回头跟彝祖说道:“这「燕国」的确是大国,可是也不能如此欺负人,我们好歹也代表「南诏」出使,不能收这委屈吧?” 彝祖此时也面露愠色,对着翻译官说道:“去问问那两个看门的武士,能不能再去通报一声,毕竟大家在外面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翻译官虽然有些胆怯,可还是不情不愿地挪步到武士跟前,将国师彝祖的路传达给两个武士听。 只见那两个武士哈哈一笑,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这才见那翻译官回到彝祖身前道:“他们说,刚刚得到消息慕容城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急事直接离开了,来不及跟我们打招呼。” “啊?欺人太甚!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盛炎一听便火冒三丈,直接跺脚骂道,“国师,我「南诏」子民,不受这屈辱,还是回去吧,不上贡了。” “你以为我们如果这次不把东西送进盛京,我们能够回得去吗?就算慕容城主不来拦截,镇南王也必然会阻止的。”国师彝祖摇了摇头道,“你要明白弱国无外交,我们这次上贡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子民争取发展机会,让他们平安。而不是给他们惹祸的。” 盛炎无法反驳,可是却涨红了脸,一声不吭地跺脚走到一边生气了闷气。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国师彝祖又再次询问那个翻译官。 翻译官回复道:“是这么说,不过那武士还说城主是突然奉命去追查路上那两帮拦截我们的家伙的。” “那我们直接去盛京吧。”彝祖对翻译官说道。 “不行!城主留下话,让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哪里都不要去。”翻译官摇了摇头说道。 “这……”彝祖的确也心里生气,不过为了大局着想也就忍了,只能道,“好吧!” 不过,「南诏」使团一行人,一直在城主门口等着,一连等了五个时辰,连门口的武士都已经换了一批人,可依旧没有见到来接待他们的人。大家一个个原本都不敢动,这下子都饿的肚子咕咕叫,有几个身体弱一点的就直接坐在地上,靠在马车轱辘上。 不少人不断窃窃私语,用南诏话开始抱怨,盛炎几次三番想冲进城主府,却都被盛霜给拉住,只能不断地捶地,搞得地上都出现一个黑色的大坑。 不过,「武威城」中的其他居民,和路过的路人却连正眼都没瞧他们一眼,好像这种现象在这城里是相当正常的。 不过,最要命的是,外面天都已经要黑了,马车上的各种动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它们可不像人类有道德,有修养,懂得克制。那一群野兽,可是在马车上开始来回走动,有些已经趴在铁笼的栏杆上,饿的嗷嗷乱叫。 特别是那一对纯白的狮虎兽,更是狂暴不堪,四肢前爪抓住马车上铁笼的栏杆,拼命拼命的摇晃,现在驯兽师已经在路上死了一个了,剩下的都没有人敢在此刻靠近,都离他们远远的。 彝祖突然想去自己带着的青竹笛,以前他吹奏的时候,笛声总能让一些狂躁的人安静下来。今天也不妨吹吹看,于是就找了出来。 可是,由于大家都太饿太累了,完全对这笛声听不进去,反而是那几只珍奇异兽,还索性扯开嗓子,和笛声对抗,渐渐地将笛声淹没。 突然间,「南诏」使团的后面也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笛声,仿佛纠缠着彝祖的笛声,将它不断拉高,竟然盖过了所有人和野兽。而且,更奇怪的是,所有人和野兽听到那笛声以后也都渐渐安静下来。 “抱歉!我来晚了!” (本章完) 7017k 172惊鸿一曲鸟兽皆从 人心慕之艺在东方 这笛声竟然来自于整个车队的最后方,而不是面前的城主府。而且那曲调优美程度,比彝祖吹奏的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可以直接让人和动物忘却暂时的烦恼。 等笛声静了下来,大家才发现有人已经靠近了彝祖身边,一句:“抱歉!我来晚了。”染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国师彝祖更加惊奇,心道这家伙又是何方神圣!因为此时他已经在马车之上,与彝祖并排而作。只见那人惨白的脸色,一头杂乱的短发,留着满脸的络腮,脸上有好几条刀疤,穿着一袭黑衣,瞧着根本不像是一个吹奏笛子的高手,反而更像是一名刺客或武夫,只不过他的身材不如这「武威城」中的其他男人魁梧,略微矮小精瘦一些。 “你……你……”彝祖心中大惊,连忙往后面挪了一步,用手中的笛子指着来人,拉开距离。 可那人却竟然用「南诏国」的语言说道:“笛子是用来吹奏的,可不能这么拿着当武器。你这是对竹笛的不尊重。” “你是谁?怎么过来的?”彝祖压根没理会那人的话,反而继续问道。 不过此时,盛炎以为有刺客偷袭,已经足下生风,一下子跃到马车上,举拳朝着那人袭来。 “住手!”那男子并没有本分躲闪,甚至还笑眯眯地瞧着眼前的国师彝祖,而盛炎却感觉到身后有两柄长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守护城主府大门的两名武士,已经欺近到她的身后,吼道,“对东方大人休得无礼!” 盛霜也是心中一惊,以为两名武士要对姐姐盛炎不利,便赶紧驱动寒冰之力,想封住武士们的行动,上前救援。 可是,厚实的冰霜刚覆盖到那两名武士的手臂上,就被他们惊人的内力给震得稀碎不堪。 “别动手,大家都没有恶意,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被武士们称为东方先生的家伙摆了摆手,那两个武士便立即将长刀收回刀鞘,纵身跳下车,无视着盛霜,从她身边经过,回到城主府门口继续站岗。 而彝祖也及时拦住了盛炎的拳头,拍了拍她手臂说道:“炎婆,没事的。我刚刚就是惊了一下子而已,现在好了。你下去吧!” “是!”盛炎答应着,也下了车,然后与盛霜一起守在彝祖身边。 “是慕容城主路过我那里,让我来对接的。”东方先生手里攥着竹笛,笑眯眯地说道,“由于临时的,所以我来的晚了些。你们也饿了吧?本来想请你们去我那里大吃一顿的,不过路有些远,怕你们饿着,所以就带了些吃的,你们先在这里将就一顿吧!” “哦,好。那麻烦你了!”彝祖原本悬着的心,此刻已经放下了一大半,这个东方先生看着为人还是挺和善的,语言沟通交流似乎也没什么障碍。只是…… 只是彝祖探头到车外张望,前后左右似乎都没有其他人靠近,他们这一大队的人和珍奇异兽,就算每人每兽填些肚子,也至少要好几个人挑个担子来送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吧,可如今却没有任何发现。 东方先生像是看穿了彝祖的想法,呵呵一乐,举起笛子对他说道:“等一下,东西马上就到,让大家放开吃!” 说着,东方先生便举起了竹笛,笛声悠然而起,响彻天际。 众人正被这美妙的笛声给陶醉呢,就有人发现背面的天空处,黑压压的一片,不知是什么,正朝他们这里而来。 有几个眼力尖锐的,手搭凉棚眺望,才发现原来是一群飞鸟,多为猎鹰,斑鸠这种大鸟,在天空中飞行。他们好似一个方阵,排列得整整齐齐。而每一只鸟的爪子上都抓着一个麻袋,还有几个大/麻袋由几只鸟儿共同抓着,虽然飞行起来相当吃力,可是它们谁都没有掉队,全部均速地朝「南诏国」的车队飞来。 这神奇的场景,别说南诏国的众人没有见过,就连「武威城」的城民和那两个武士都举头眺望,眼中流露着无限敬佩之情。 不一会儿,那群飞鸟便集体落在「南诏」车队前的空地上,爪子一松,将麻袋轻放在地上,然后扑扇着翅膀,又集体有序的飞走了。 届此,东方先生的笛声哗然而止,对着彝祖说道:“吃的就在袋子中,国师可以和你们的人分享了。” “东方先生,你的笛声真乃神技呀。居然能控制飞鸟?”彝祖不禁举起大拇指,大为赞叹道。 东方先生将竹笛插回腰间,起身摆了摆手,谦虚道:“呵,控制飞鸟还差的远呢。只不过是略施小计,让它们听命一朝罢了。比起什么「御兽经」,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东方先生纵身跳下马车,指着那一个个麻袋道:“大家饿了就先分了吃吧,吃完了好赶路。” 众人听了,都不敢乱动,齐刷刷地瞧向国师彝祖。 “大家别看我,都吃吧!”彝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突然之间来了一个奇怪的家伙,用这么奇怪的方式送吃的,怕不是在里面下了什么毒?不过国师彝祖转念一想,真要对他们有什么企图的话,慕容均威何必这么麻烦,如同杀那些拦路人一样,一柄「赤峰」剑随便挥几下,便能将他们铲除的干干净净。想到此处,便让众人放心大胆的拆开麻袋,享用食物。 彝祖虽然想到了这些,不过炎霜双婆依旧是小心谨慎。他们小心翼翼地拆开麻袋,一股迎面而来的想起扑面而来。 不禁让众人留下口水,一下子围了上来。探过脑袋瞅个究竟。这麻袋里是一只只香喷喷的用荷叶包裹好的烧鸡,带着烧烤的香气以及浓烈的烧酒味,让人垂涎欲滴。 几个「南诏」士兵不等炎霜双婆分发,便一下子将几个麻袋都拆开了,果然都是一样香气袭人的烧鸡。 “每人一只,大家都有份,不用急!”东方先生靠着马车的车壁上,又将竹笛拿出来,用一块白布擦拭。 突然间,后方装载这奇珍异兽的车子发出的剧烈的响动。那些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兽们显然也是闻到了烧鸡美味的香气,一个个安耐不住心情,也开始抓铁栏杆,表示自己也想吃上一口。 东方先生用手一指前面一些麻袋道:“哪里有一些生的牛羊肉,你们给后面的奇珍异兽们给喂了吧。” 于是,负责看管贡品的那些士兵,瞧了一眼国师彝祖,便会意,只能赶紧咬了两口烧鸡边放下,到后面揭开麻袋,取出大块大块新鲜宰杀的牛羊肉。将它们一个个都切小了,用长枪串好,捅入铁笼子的栏杆缝隙中,让那些奇珍异兽扑上来,抓住长枪,使劲拽下上面的鲜肉块,也是美美的饱食了一顿。 回过头来,那炎霜双婆已经确认食品无毒,盛霜便也拿了一只烧鸡,打开荷叶包,捧到国师彝祖面前道:“国师,请用!” “嗯!多谢!”彝祖接过那只鸡,只稍稍地掰了一个翅膀,嚼了两口,眼睛却一直盯着东方先生手中擦拭的那根笛子。 “怎么了?这只是一根普通的笛子。没什么特别的。”东方先生见彝祖目不转睛,便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话语中多少带着一些得意。 “额……不是笛子,我是惊叹于刚刚先生的吹笛技巧,刚刚就一直在想这是怎么吹的。”国师彝祖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东方先生的笛子,说道。 “哈哈哈。”东方先生突然哈哈大笑道,“老国师你的吹笛技巧也是不弱,恐怕应该是「南诏国」内最厉害的吧?” “可能是吧。”彝祖倒也不自谦,只是看着东方先生,还是不免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道,“不过跟东方先生比起来,可就差了老远了。” “呵呵,我刚刚吹的是「安魂奏」和「驭幽诀」,国师如果喜欢,我可以教你。”东方先生大大方方地说道。 “真的?”彝祖一听眼前一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还能有假?”东方先生点点头,欣然道。 “好好!那多谢,东方先生。”彝祖此时完全没有国师的庄重,他也是自幼喜欢和练习笛曲,现在本以为大成,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然是兴奋不已。 东方先生拍了拍大腿道:“不过我话先说在前面,这些特殊的曲子极其需要天赋。我教归教,但是能学到多少,可就看你自己了,不包会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彝祖点着头,一连串的答应着。 “好!那等大家吃完以后,便跟我回到「梨园」之中,你们要歇息调整,接受盛京的朝贡礼仪培训,估计得有个十几天时间。这段时间内,我会将这些曲子尽可能的教给国师你。”东方先生倒也不含糊,把事情安排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跟前的国师听了连连点头,因为他此刻早已经被东方先生的笛艺给震慑了,所以干劲胡乱地吃了几口烧鸡便扔到一旁。见士兵们正一个个吃的兴致勃勃,不免有些着急,时不时地不耐烦道:“大家可曾吃好了?速度一些。” (本章完) 7017k 173兴致勃勃赶往梨园 六艺位尊四杰从之 在国师彝祖焦急的催促下,其实他自己也没吃几口,可现在已经不知道饥饱。只想赶紧到东方先生所说的「梨园」之中。 所有士兵也只能大口大口的赶紧把那些个烧鸡给吃完,几个喂珍奇异兽的士兵可就苦了。他们刚喂完动物,就被告知队伍要开始启程了,不过他们依旧抵不过如此香喷喷的烧鸡的诱惑,一把将烧鸡抱起来,边走边啃。 东方先生「梨园」需要向北面出了「武威城」,再眼中繁华似锦的桃林大路走上二十里地,才能到,怪不得东方先生用了这么久才到。 不同于「武威城」那么浓重的练武之风,这刚出了城门,踏上这条桃林大路,便是满路桃香,四处落英,一副截然不同的诗情画意。 东方先生说这条路是「燕国」的翠玉王,也就是当今炎黄皇帝的四哥慕容均茂修建的,这个翠玉王和他大哥慕容均威素来交好,所以从「武威城」的北门开始,便修建了这条延绵不绝的桃林大路,弯弯曲曲几十里路,一直通往他的翠玉城,而这「梨园」只不过是整条桃林大道上的一处歇脚之处。 东方先生还告诉彝祖,这梨园是整个「燕国」最具有诗情画意的地方,慕容翠玉尚艺,但也不轻武。所以整个「梨园」尽收拢了一些各类艺术的顶尖任务。其中以当今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魁首的几人最为有名,被称为「六圣」,然后是「琴棋书画」为强项的四杰,像他这样只在吹笛方面独居天赋的人,在这「梨园」之中可是没什么太高的地位,而且也跟了慕容均茂没多久,两三年轻才进入的「梨园」。所以,这次接了明令,过来「武威城」接待「南诏国」使团一行,便只能由他代为跑个腿,辛苦一下了。 国师彝祖听得津津有味,不自觉地频频点头,感觉自己来了一趟「大燕」长了不少见识。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感觉马车速度有些放缓,彝祖正打算起身查看一下外面发生了什么。可那东方先生却道:“国师不用看了,估摸着我们的车队应该已经快到梨园了。一定是「礼尊」过来出园相迎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整个队伍也随着站立在原地。 彝祖刚刚探身出去,就听见外面有人鼓乐齐鸣,似有百人合奏,曲子热烈正肃,必然是在迎接贵客的时候才能听到的。 彝祖刚出了马车车厢,那些鼓乐之声便已经停止,一名白衣男子,花白了半边长发,不过一眼看去仍旧风姿绰约,儒雅恭谦,两只手交叉行礼,身体略略下弯,不过昂着头双目凝视着站在车厢外的彝祖,竟然也会「南诏国」语言,并温文有礼地朗声道:“听闻「南诏」国师入我大燕朝贡,舟车劳顿,甚是辛苦。特此让东方先生接国师过来,休憩一下,顺便交流探讨一些「大燕」的皇家礼数。” 彝祖不知「大燕」是何礼法,只能转头瞧着身后的东方先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东方先生尚未开口,礼尊却又立即说道:“国师,你虽是朝贡,但此时却是我们「梨园」的座上宾,无需在意两国礼节的不通。到时候,在下还想跟你请教「南诏」的礼仪,看看有什么求同存异之处。” 彝祖知道自己不懂燕国礼法,便仿学着礼尊的样子,拱手回道:“大燕国真的是人才济济,这次我能来归国,真的是大开眼见。” “国师过谦了,您入乡随俗,已是不易。在下佩服!”然后一伸手,伸直右臂朝向北面,掌心向上,对着彝祖和他的车队说道:“请国师挪步到「梨园」,大家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场所!” “谢谢!”彝祖拱了拱手,便不敢再坐车,就在炎霜双婆的搀扶下,落到地上,一路跟在礼尊身后慢慢前行,而梨园的鼓乐也一边走动,一边再度响起,甚为隆重。 东方先生却靠坐在那马车上,一副置之不理的放肆表情,从刚刚他登场的举动来看,就是一个不按俗礼之人,想必和这五尊之一的礼尊恐怕也有些不太对付吧。 一行人走的比先前慢了不少,不过好在礼尊是按照「大燕」进贡的规矩,盘算了一下,出城三里相迎相迎的,所以也没多远,仅仅半个时辰左右边来到了「梨园」。 一路上东方先生都提到「梨园」,彝祖还以为这就是个聚了不少顶级文人墨客,艺人才俊的大园子。可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哪是园子,分明是一座小小的城池。 而这里依然延续了桃林大路的锦绣风雅,整座「梨园」依旧桃红柳绿,城里来往之人也是风雅脱俗,这里面每一条街道都被划成一方不同的特色。有的地方丝竹绕梁,有的地方鼓乐喧天,有些地方书声琅琅,有的地方落子声阵阵。还有吟诗答对,弓弦射艺,御车跑马,绘卷山河,零零总总无一相同的在每一个街区里呈现,可是却又如此的和谐。 礼尊带着彝祖一行人来到一处安静的街区,这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不过里面没有丝毫动静,显得一场寂静。 “国师,这里便是王爷们为「南诏」使团安排的落脚之处。你们可先住下。”礼尊又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瞧了一眼旁边早已静悄悄地站着的一群男男女女,对这彝祖道,“我已安排六六三十六名仆人,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以及后续的事。” “额……多谢,有劳了。”彝祖也不知如何回礼,就学着礼尊拱手回道。 “那在下先行告辞。你们舟车劳顿,好好清洗一番,早些休息。明天会有人来安排给大家讲述我「大燕」的朝贡礼仪。恐怕要住些日子。”礼尊说着一躬身。 “多劳多劳!”彝祖也跟着恭恭敬敬地回礼。 然后,在彝祖的目光下,礼尊带着自己的下人,静静地离开了。 彝祖还在发愣,就听见马车上斜靠着的东方先生,催促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句:“快进去吧,别在这愣着。” “嗯!我们走!”彝祖答应着,返回马车上,整个队伍便开近了那片街区。只不过彝祖和其他「南诏国」的人都觉得这些被礼尊安排来的下人奴仆,虽然表面上安安静静,恭恭敬敬,一声不吭,可他们的眼神却都怪怪的,似乎有种城里人看乡下蛮夷的意思。 不过,彝祖毕竟是来朝贡的,也不好当场发作,和询问东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心里还是默默嘀咕:“「燕国」礼尊的下人,怎么光眼神就这么不礼貌。” “不用理他们。”东方先生依旧斜靠在车板上,他似乎已经看穿了彝祖的心思,嘴里嘟囔了一句,“自以为自己身份高贵,其实还不都一样是下人。” “东方先生您这话说的,「大燕」可是上国大邦,自然瞧不上我们这些……” 彝祖以为东方先生在试探他,于是开口缓解道,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又被东方先生打断,道:“明天的事我会安排的,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好好服侍就好了。有礼尊的话,他们不敢嚼舌犟嘴,不然可就惨了。要是被赶出梨园,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礼尊?他看似温文有礼的,难道这么狠吗?”彝祖听了东方先生的话,不禁心中一惊地反问道。 “这「梨园」自然有梨园的规矩,就像这每个街区住着不同技艺的艺人一样,要不然五湖四海的各种高手齐聚在这里,还不得农畜点事端来。”东方先生一伸手,将怀中一卷曲谱交给彝祖,道,“说过到了「梨园」我就将曲子交给你,这是「安魂奏」的谱子,以及这些年我把领悟心得都写在其中,算是个特殊入门级别的曲子。国师你先自己领悟,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 “多谢!”彝祖拿着「安魂奏」的乐谱有些兴奋,一想到将来自己也可以控制那些鸟兽,恐怕这国师的地位又要高上一大截。不过他依旧语言贫乏,自从见了慕容均威以后,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多谢」。 东方先生则是挥了挥手,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了彝祖他们的住所。 此时,那些下人中有几个领头的,过来将彝祖和炎霜双婆请入为他们准备的街区,并给彝祖挑选了最舒适,大气的一间房子入住。想这些接待外人的仆人丫鬟,除了深受礼尊的礼仪熏陶,还必须精通多国和不同地方语言,习惯。因此,他们跟「南诏」的使臣团队沟通起来,几乎没有任何障碍,只不过那语气表情,略微带有一些低调的傲慢,让彝祖微微有些不舒服。 不过,酒足饭饱以后,又洗了个澡,这才早早点躺在床上,取过一盏油灯。将「安魂奏」曲谱拿了过来,只不过看了好几遍,都瞧不出一个所以然。 “该死!这上面究竟是什么鬼画符!”彝祖从头翻到尾,竟然忍不住偷偷地爆了粗口,原因无他,只是这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本章完) 7017k 174东方先生缥缈无踪 安魂曲谱一纸鬼符 说起来彝祖本来得了「安魂奏」的曲谱很是开心,相信以自己几十年来练习的吹笛技巧与其融合,一定能将这首曲子很快学会。 可谁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问题的“鬼画符”,瞧着和燕国的语言相差很多,也不是他们边上曾经被灭掉的那个「卫国」的文字,反正瞅了一阵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心中一急,感觉实在是看不懂,就下意识地失了国师的风范,独自在屋子里便爆了粗口,一吹灯,翻身躺下,准备睡觉。可是今天的经历太过于奇幻,彝祖虽然又老又累,可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都难以入眠,直到外面鼓打二更,才将将有些睡意。 可没一会儿,刚刚过了三更时分,就听见外面吵闹不堪,还有人啪啪砸门。彝祖好不容易睡着,却又被人吵醒,心中非常不爽,只能揉了揉双眼,缓缓张开,半懵着,问发生了什么。 “是礼尊来了!”一个仆人在门口回应国师彝祖的询问。 “这才什么时辰,他来做什么?”彝祖心中不悦,可是又不敢开口,只能心中默默嘀咕了一下,便穿好衣服,开门走到门口。 “呵呵,国师打扰了!”彝祖刚走出们,就见礼尊已经笑嘻嘻地迎了上来,拱着手对彝祖说道,“在下让大家早些歇息,诸位可休息好了?” “这……”彝祖以为礼尊仗着「燕国」势力大,有意讽刺刁难,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是最少却话到嘴边,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礼尊瞧着彝祖一脸憔悴的样貌,又转头看了看其他一些「南诏国」来的人,一脸惊讶地说道,“哎呀,看来国师和使臣们都没有休息好。” 此刻,国师彝祖,只能勉为其难地笑了笑,说道:“因为老朽和大家第一次来访「大燕」,眼看快要到盛京了,所以心里有些兴奋,就睡得有些晚,没有睡好。请礼尊谅解。” “哦,呵呵。理解理解!”礼尊点了点头,也不为难彝祖,便接着说道,“其实,我现在来拜访国师一行,是因为想让大家适应。” “适应?”彝祖有些不解道,“礼尊何出此言?” “我「大燕国」陛下心系天下,每日兢兢业业的忙碌,终日都在为国操劳,而大臣们每天的上朝时间,也就在三更以后,就要在皇宫外面等着了。”礼尊客客气气地说道,“所以,才这个时间来叨扰国师,想让你们入乡随俗,习惯我「大燕」皇帝的上朝作息。” “哦!原来如此!多谢礼尊告知!”此刻彝祖方才恍然大悟,拱了拱手谢道。 “既然大家都已经醒了,那便麻烦国师召集大家到大院中,稍后我会给大家讲解「大燕国」的入朝礼仪。” “好!礼尊放心,我这就找人安排!”国师彝祖答应道。 于是,没一会儿,「南诏国」的众人便已经陆陆续续地在宽敞的大院中集合,接受礼尊给大家进行的礼仪培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彝祖和炎霜双婆的年纪大了,就给搬了几张太师椅坐在一旁帮听,其他南诏国的随行人员,则认真仔细的学习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难免贪多嚼不烂,而且两国文化形态的诧异,总有人不理解,需要回去慢慢消化。 于是,礼尊便和大家约了明天三更时分,继续进行培训和演练的任务。当他回头,问国师彝祖还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彝祖愣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没了……没了!辛苦礼尊了。” “那好……在下先告退了。”礼尊温文有礼的跟彝祖道别,不过走出大院时,还是不禁意间皱了皱眉头,心中嘀咕道,“这老头一直心不在焉的,究竟在想什么呢?” 彝祖在想什么?彝祖自然在想那个「安魂奏」的曲谱,自从见了东方先生以后,他仿佛就已经走火入魔了一般,不由自主地便会想起这曲谱。只不过现在天还没亮,估摸着东方先生应该还在梦乡之中,要不然,彝祖早就冲过去了找他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时时分,彝祖在自己的屋子用完午餐,擦了擦嘴,眼睛瞅着门外,心里暗道:“东方先生不是说今天会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他来?难道是有什么事?” 食不知味,寝不安心的彝祖,一直等到晚上,期间还数次拿出「安魂奏」的曲谱观看,并且模仿昨日里,听见东方先生的笛声,加以模仿复制。可是总不得要领,就是感觉缺了什么,虽然曲调大致相同,却完全打不过应有的效果。 彝祖吹着吹着不禁想道:“不会是东方先生他不想教我,故意给了一本假的曲谱予我,故意让我知难而退吧?” 想到这里,彝祖的心里略微有些不爽,于是他便出门,找见了礼尊给安排的下人中的一人,让他帮忙打听东方先生的事情。 “东方先生?好像听说今天有什么事情,应该是翠玉王这里又有什么新任务给了他,一大早就匆匆离开「梨园」了。”那下人瞪大了眼睛,回复道。 彝祖一听便大失所望,不由地轻叹了一口气,垂手就准备离开。 那下人见了彝祖如此这般,便立马说道:“国师,若真的有事要找他,一会儿,我在给你去「青竹街」问问,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好!麻烦你了!”彝祖点点头,对着下人说。 可是,那东方先生似乎如同消失了一般,始终没有消息,而那个下人每天都会去「青竹街」来回一趟,带回的消息也全都是东方先生还没有回来。 后来,彝祖还专门找礼尊询问过东方先生的下落,可得到的恢复却依旧是非常敷衍的“他有事在外,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彝祖还想继续最问,礼尊便温文有礼地顾左右而言他了。 无可奈何之下,彝祖自己根据自己听到的,自己去用心参悟,学习。十几天后,彝祖带着「南诏国」一行人进入「盛京」的皇宫之内。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久之后,第一次给「大燕国」进贡的事情圆满结束。彝祖虽然心有不甘,可却无可奈何,毕竟要以两国大局为重,只能带着众人返回「南诏国」。 而他自己全靠参悟的「安魂奏」,似乎也有了一些起色,竟然在好几年的修炼中获得了可以让动物略微静心的能力,再加上自己加入了其他吹笛的技巧,竟然练出了另一种笛曲「清心曲」。 不过,彝祖心里依旧一直惦记着那曲「安魂奏」。从此以后,每年,「南诏国」给「大燕」朝贡的时候,彝祖总是自告奋勇地带队入朝。 盛京上下也早已熟识了这位老朋友,而彝祖每一次往返盛京都会去途径的「梨园」住上一段时间,跟里面的六尊四杰也是越来越熟络,互相关心慰问。还时不时地旁敲侧击,打探东方先生的情况。 不过,令他非常失望的是,东方先生似乎从此就消失了,「梨园」中的人,也没有一个愿意再提到他。 而彝祖却一直将那本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的鬼画符一般的「安魂奏」曲谱带在身边,每天琢磨。 直到五年前的一天,那次他还是代表「南诏国」出使进贡「大燕」,一切都非常顺利,进贡完毕,出了盛京以后,也在「梨园」住了小半个月,离开时,还得到一笔馈赠,带了不少「大燕国」的土特产回去。 一切都看上去,如此的平凡。直到他们的队伍,进入大燕南部的「南安郡」,仅一步之遥就能回到「南诏国」内了。 可就在这是,大路上突然来了一支队伍,紧紧地追在他们身后。 听到动静,南诏国的众人大惊,回头一瞧,那盔甲马匹都分外熟悉,原来是「镇南王」慕容均明手下的队伍。 “停下!快停下!”彝祖得知是镇南王的部队,便赶紧命令手下原地停下,因为刚刚出使大燕完成,想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彝祖亲自下马车,将前队换为后队,自己站在第一个等候着追随而来的「镇南王」的军队。 没过多久一片嘈杂声响起,大概有不到一千人的军马,呼啸着来到「南诏」使团的跟前。 彝祖发现,为首带领军队的人并不是「镇南王」慕容均明,也不是曾经领兵侵犯过他们「南诏」领地的老将军周巽,而是一个有些面生的三十多岁出头的青年将领。 不过他身边的副将,彝祖倒是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在心上,那人应该是「镇南王」的小舅子,陈夫人的哥哥裨将陈新。 “老朽刚刚从盛京上朝归来,准备回到「南诏」复命,不知两位将军带人马追随而来,有什么事要指教老朽的?”彝祖还是个老滑头,一开口便想用燕国的皇帝慕容均天压对方一头,使他不敢为难自己。 在翻译官短暂地翻译和交流了一番后,对着彝祖回复道:“国师,这位将领是镇南王麾下,新进的四大庭柱之一,戎将军林渊!” (本章完) 7017k 175不屑少年国师鲁莽 寒光剑出炎霜势危 国师彝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国字脸的年轻人,林渊这个名号他的确没有听说过,不过倒是有传闻,说镇南王慕容均明这边有一些大动作。封了两闻两武四位臣下,称他们为什么「南安郡四大庭柱」,这名头倒是相当的唬人。其中有位刚被提拔的年轻将领,最近在南安郡周边都已经杀疯了,什么「青衣教」的叛贼,还是周围的山贼和土匪,各个都闻风丧胆。 “幸会!幸会!”国师彝祖也不敢倚老持重,赶紧对着这个年轻人拱了拱手,拍马屁道,“阁下就是镇南王麾下的「戎将军」啊?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青年,看来这天下,这江湖都已经被你们年轻人粉墨登场了,我们老矣。” 彝祖觉得自己一桶马屁拍完,这林渊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家伙,而且刚刚出道就被封了将军,被阿谀奉承一番心里总会有些飘飘然。自己借此机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找个机会,带着车队溜了便好,不想惹这个麻烦。 可哪知道这林渊听完翻译从彝祖这里的一段话之后,竟然脸色上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这可让彝祖心里咯噔一下,怀疑自己这边翻译是不是翻错了,或者是林渊这里没有听明白意思,给扭曲了。 彝祖瞧着林渊这幅油盐不进,可又一言不语的样子,无奈只能再次问道:“戎将军,敢问这次带人追赶老朽的车队是何事?” 林渊上下打量了一番彝祖,缓缓交代了几句,便听翻译官说道:“林将军在追捕一群「青衣教」的反贼,就在这一片。听探子汇报说,我们的车队途径此处,还大包大箱的载着满满一个车队。所以才亲自带人过来搜查一番。” “哎呀,误会!戎将军真的是误会!”彝祖一听便连连摆手道,“我们真的是「南诏」进贡的使臣,我们有通关文牒在手,这车上的东西可都是「大燕」皇帝赏赐给我们的。哪有什么反贼,什么「青衣教」。” 听了翻译的话,林渊两只眼睛熟识着面前这个明显地位颇高的老人,良久之后,才突然了说出一个字:“搜!” 林渊自出道起,就对慕容均明唯命是从。虽然他曾经也是「卫国」亡国之臣的后代,不过自从他在镇南王府做奴仆的时候展现出惊人的剑艺之后,便被老镇南王给看中,同时陪同慕容均明一起成长。 也不知道是想再次获得荣华富贵,还是感遇知遇之恩,林渊从此和慕容均明关系便不错,而且在他成为镇南王以后,简直唯命是从。但又不结交南安郡的其他官员和将军,是一个非常另类的存在。可他武艺超群,率兵打仗又战无不胜,所以就深得慕容均明的赏识,被封为「戎将军」。 不过,现在他满脑子就是要抓捕那些「青衣教」的反贼,什么出使盛京回来的车队,什么燕帝慕容均天给他们的礼物,林渊竟然毫不在意,也不怕犯上杀头。因为慕容均明曾跟他说过一句:“别管朝廷还是异族,凡是有可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威胁到南安郡安稳的人和事,都要当机立断。出了任何问题都有孤替你担着。” 因此,现在林渊怀疑彝祖的车队里藏人了,那他就必须要把这里围起来,查个究竟。 这一声令下,陈新立即带着手下的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彝祖的车队团团包围起来。有人已经拿着长枪,准备挑开蒙在马车上的黑布,一车车逐一盘查了。 “大胆!连「大燕」皇帝陛下的赠送的礼品都敢擅自盘查,是不是活腻了!”这下子彝祖可就火大了。要不是几年前因为镇南王屯兵在「南诏国」的边境,以示威胁,他们南诏人也不会为了百姓不受刀兵之祸,委屈求全的跑到「大燕」来进贡,这一进贡就是连续好多年。 好不容易,现在看着两国关系日趋和解,燕帝慕容均天还给了不少贵重的回礼。想着这趟回「南诏国」可能会得到隆重的嘉奖。 可就在边境处,却又遇上了一个不速之客,年纪轻轻的,便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自己是刚刚被镇南王慕容均明封的一个将军,就敢拦截「南诏国」的出使车队,何况还有大燕皇帝的礼物,简直就是以下犯上。 此刻,在彝祖的心里,林渊所做的一切,不是蓄谋已久挑拨两国关系,就是蠢笨之至,以下犯上,愚蠢透顶。 被彝祖出言喝止,翻译官还没反应过来,炎霜双婆却已经出手,她们早就想出手,只是碍于国师彝祖一直顾全两国颜面,所以才一忍再忍。现在,既然国师彝祖都已经忍不住了,那他们就再也不需要忍了。 盛炎先发制人,不过他并没有使用「排火掌」,而是朝着一名士兵直接拍了过去,手掌拍到铁甲上,引起一阵滚烫的滋啦声,仿佛一块铁板就要被烫的火红。那士兵倒是很吃痛,举起手中的长刀,反手就是一记劈斩,两人便斗在一处。 而另外几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见事情不对,心中已经铁定的认为彝祖一行人是敢于反抗朝廷的叛贼,便先后赶紧拔刀出手。 而炎霜却上前一步,拦在他们面前,浑身寒冰之气大增,让这些士兵感觉天寒地冻,而且自己还穿着铁甲,这股寒气蹿入体内,便更加令他们瑟瑟发抖。 不过,此时军令在身,他们就算再难受也还是咬了咬牙围了上来。 裨将陈新一看,炎霜双婆有些实力,招式诡异,显然不是寻常人,便不由自主地将手按在「黑旋风」的刀把之上,只等摸清楚炎霜双婆的套路,便能愤然出手。 可是,他还在观察,就听见身边的主将林渊冷冷说道:“陈裨将,你压住阵脚,我来会一会这两个老婆子。” “将军……”陈新原本想邀个功,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到一半,林渊就已经双脚一蹲马鞍,远远地飞了出去,一瞬间便来到了盛炎老婆子的面前。 只见他手中寒光剑出鞘,对着与炎霜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双婆打斗的士兵喊道:“你们都退下,我来教训她们。” 听到将军的命令,这些士兵各个向后躲闪,避开炎霜双婆的攻击,整齐划一的退出了争斗的战场。 而炎霜双婆也知道,此刻要对付的就是林渊一人,便也不再追赶那些已经后退的士兵,两人冰火合璧,一个使用「排火掌」,另一个使用「冰锥突袭」,也并非什么杀招,只是想从场面上止住林渊。 只见林渊面对炎霜双婆的进攻,竟然低着头闭上了眼睛,然后就见他手中寒光剑,飞快的舞动,形成一个巨大的剑花,差不多要将自己整个身子都覆盖在其中。 “「祭春花」!”林渊手中寒冰剑散发出的花朵不断绽放,这本就是一招以力卸力的剑法,一瞬间便将射向他的冰锥和火蛇全部挡开。 炎霜双婆一交手便明白,这个戎将军是个硬茬子,果然能够拿到「南安四大庭柱」的称号,绝非庸庸碌碌之辈,多少有些本事。 就在他们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准备切换招术,再次发动下一轮进攻的时候。闭着双眼的林渊不知为何,竟然有所感觉,一下子便寻到了肉眼都无法发现的两人刹那间的破绽。 林渊手中银光一闪,寒光剑绽放的剑花便瞬间消失,随着一声晴空霹雳的响声,犹如夏夜中的惊雷落地,随后寒光剑化出十道,百道,千道,万道剑影,如同炎炎夏日里的突然降临的疾风骤雨一般,铺天盖地地袭向炎霜双婆。 “「祭夏雨」!”林渊突然双目圆睁,一声大吼,带着无数剑影,只把眼前的炎霜双婆逼得节节败退。 两人想在动用内力,进行反击,可是气海少一凝聚,就有剑影逼近,吓得她们赶紧散了功力,进行躲避。 如此一来二往,就在众人面前力攀高下,随着南安郡军队士兵一声声颇有声势的助威,彝祖明白刚刚自己的冲动可能会给自己的队伍带来不可磨灭的重大创伤,现在明显有些后悔。 “别打了!让戎将军搜查吧!”彝祖赶紧对着翻译官说道,可那翻译员此刻见了林渊的「四季剑法」,仿佛被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快!快翻译呀!”彝祖一把抓住翻译官的衣领,用力摇了摇,因为如果再迟疑一会儿,恐怕他手下的炎霜双婆就要受伤败北,到时候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还让自己非常下不来台。 “哈哈,我们戎将军还有另外一个称号。”坐在马上观看双方打斗的陈新,此刻竟然也开口说起了「南诏国」语言,“将军可是我们南安郡最强的剑客,甚至有可能在整个大燕都能排到前五。所以被称为「南安第一剑」。” 话音刚落,炎霜双婆已经被逼到了一辆马车的角落,一个踉跄,噗通坐在地板上。眼看那剑影直逼二人,简直退无可退。 突然间,天边一声笛声响彻天际。 (本章完) 7017k 176剑祭四季无惧炎霜 避阴击阳百战不殆 突然响起的笛声非常清脆,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清净之感。 林渊心中一怔,只是如此半秒左右的时间,便让炎霜双婆得了一线生机,只见她们扭动身子,直接从密不透风的「祭夏雨」的剑影下,活脱脱找出一条出路,从马车的角落里逃了出来。 而且盛炎和盛霜各自设立了一道灼热和寒冰的屏障,想防止林渊的继续追击。 林渊歪歪歪斜脑袋,寻着笛声瞟了一眼,原来是车头的彝祖不知何时,端着笛子正在吹奏。这些年他的笛艺大有长进,虽然不如「安魂奏」那般神奇,可他也经常吹笛,让人觉得心静,难以冲动,还能时不时地让狂暴的动物,陷入温顺催眠的状态。这时,他见林渊步步紧逼,炎霜双婆马上就要陷入绝境时,便吹动了竹笛,奏响了这只「清心曲」。 不过,这效果似乎,只能让林渊短暂震惊半秒,随着林渊不屑地眼神投来,彝祖便知道自己的「清心曲」已经没有了多大效果。 不过,林渊并不会因为一首笛曲而变换了攻击的目标,短暂分神后,他继续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炎霜双婆身上。 只是此刻,两个得到喘息的老妇人已经摆好了防御的阵势,灼热和寒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自以为坚固的防御闭环。 可下一秒,林渊手中的寒光剑大开大合的挥舞,犹如毫无情面的瑟瑟秋风一般,出了一招「祭秋风」,便将炎霜双婆自以为是的防御阵势瞬间摧毁,不留半点残骸。 这一下两个老婆子又再一次陷入被动拼命的局面。两人心里明镜一般,知道普通招术已经奈何不了林渊,便想发动大招「冰火双龙卷」,来抵挡或击杀林渊。 可这招虽然威力十分巨大,可也有一个十分巨大的问题,就是招术的释放和蓄力时间太久了。这面对林渊擅长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四季剑法」,恐怕是否能放的出来都是两说。 不过炎霜双婆互相对视了一眼,她们打算舍生取义,就算身上多挨几剑,也誓要将这「冰火双龙卷」释放出来。 就在双方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耳边响又传来了一阵笛声。不过双方都不在意,只以为是彝祖吹了缓解大家剑拔弩张气愤的,其实也没什么用。 不过,就在两方人马即将对决,交手之时,林渊和炎霜双婆都突然感到不对劲,他们只觉得全身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仿佛每一处的经络都被人点住,堵塞了一般。 林渊将寒光剑倒插在地上,而炎霜双婆却互相搀扶着靠在马车上。再放眼望去,不管是「南诏国」的使臣,还是林渊的部队,一个个仿佛都喝醉就一般,东倒西歪,踉跄蹒跚。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都集中在彝祖身上,可是此刻的彝祖,表情也是一脸大惊,寻着笛声四处张望,而他手中的竹笛早已掉落在地上,嘴巴长得老大,却说不出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字。 随着笛声反反复复的响起,最后就连林渊也承受不住,最终倒在地上。而其他人更是狼狈不堪,还有人受不了这乐曲,直接两眼目光呆滞,口流唾液,疯疯癫癫起来。 “你们不是都在找我吗?我现在来了!呵呵。”一座小山的断崖上,伴随着这奇异的笛声,一个身材轻袍的中年男人,显出了身影,坐在一块崖岩上,双脚腾空,手里轻轻拍着一只普通的青竹笛,讥讽道。 林渊还没回话,彝祖却瞧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就是五年前一展神技的东方先生。只不过这五年时间不见,东方先生的脸上沧桑了许多,还凭添了几条深深的疤痕? 彝祖想开口,可是东方先生瞧了他一眼,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彝祖就感觉嗓子发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可一旁的林渊却喊出了声:“东方青衣!你终于出现了,你这反贼有本事别玩这些阴谋诡计!和我堂堂正正的比一次。” “反贼?”彝祖一听心中便是咯噔一下,这「梨园」的东方先生,怎么瞬间成了反贼? “戎将军,别在那大呼小叫的。究竟谁是反贼?你好歹也是卫国贵族后裔,你小时候在卫国的皇宫中,我也是见过几次面的。”东方青衣不怒反笑,冷冷讥讽道,“怎么现在就成了镇南王的狗腿子了?一个小小的戎将军,南安四庭柱的名号,就能让你连杀父弑母之仇都放下?甘心情愿替慕容老贼的孩子做一条看门狗?” 林渊被东方青衣一顿输出,脸上不禁红一阵白一阵,非常难看。他本来就话不多,心中计谋虽有,但不善言辞,不喜欢与人做口舌之争。于是,硬是咬着牙,将寒光剑攥在手中,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下来,与我一战,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下来!算了吧!哈哈!”东方青衣坐在大崖岩上,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我要真下来,你们早没命了。想到处慕容均辉口气比你还大,不过实力也强你百倍,结果还不是让我给买了。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把他埋在哪里了吧?哈哈哈。” “你……”林渊颤颤巍巍地拄着剑身,站了起来,看模样似乎生气到发抖。 “一路上追着我,你以为我是在逃吗?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些年来长了什么本事。”东方青衣冷冷地将笛子插回腰间的青玉带中,然后一起身,此时身后突然出现三个人影,两男一女,“林渊,今天也不用我出手,我的这些手下。你能打赢一个,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怎么?” “放我们?你个「青衣教」的头目,今天是我们要抓捕你归案!”林渊瞬间感觉自己被当做耗子一样给耍了,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回怼道。 “行了,不多说了。你选一个,赢了什么都好说!”东方青衣挥了挥一手,突然指了指身后的那名女子道,“要不然你就选她吧,她也用剑。可是她姓唐,是唐门的门主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长女,叫唐乐舞,所以她用的是毒剑,杀人没有痛苦的那种。” 东方青衣一面介绍,唐乐舞边已经上前一步,来到东方青衣的申报,手中摸着腰间软剑的剑柄,两眼紧盯着山下的林渊,不过她目光轻佻,好似不把林渊当一回事。 不过,这林渊常年带兵打仗,对于江湖各派都有些耳闻,早就听说过近年来消失的一些门派的传闻,其中就包括唐门,传说唐门武功招数阴险毒辣,防不胜防。而唐门门主都将他的毒功传给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其中大女儿唐乐舞深得真传。 “没想到消失的唐门,竟然投靠「青衣教」,做了反贼。”林渊冷冷地说道,“我真想见识见识唐门的武功有多稀松平常。” “唐门内本就不是大燕国的,是你们抢占国土,一群土匪。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唐乐舞脸上愠色陡增,就准备上前过招。 可谁知林渊不等唐乐舞把话说完,就摆了摆手,抢话道:“不过今天是男人之间的对决,我不想跟一个女人动手,在众目睽睽下,说我林渊吃柿子捡软的捏。所以我选他!” “你!”只见林渊用手指了指东方青衣,另一侧的一名男子,这可把唐乐舞气得,气不打一处来,拔剑就要冲上去。 “咳咳!”可是刚跨了一步,就听见东方青衣咳嗽了一声,道,“我们是有规矩的,不能像大燕的恶贼们一扬,不讲信誉。” “额……是。”教主发话,唐乐舞无奈只得提着剑会带东方青衣的身边,狠狠地瞪了林渊一眼,好似再说:你等着,走着瞧。 可林渊之所以不选唐乐舞,并非像他自己说得那般,是因为唐乐舞是个女人。反而是忌惮唐乐舞,而不选她。因为唐门武功诡异毒辣,而且几乎见过精髓的都被唐门灭了口,所以江湖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唐门武学精髓的参考。 两军交战,讲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自己对唐门武学不了解,那天然就先处于劣势,再说这是东方青衣安排的,自己又怎么能跟着落入圈套?打乱敌将的计划和安排,才是直升的关键一步。 于是,林渊便借了个理由,拒绝应战唐乐舞,反而自己指定了另一名表现松松垮垮的的男子作为自己的决斗对象。 至于为什么要选他?那是因为原本以速度和化力、拆招见长的「四季剑法」,向来是不怕攻击力超高的猛人硬扛。反而是那些游走,花哨的旁门左道,会让林渊略微有些头疼,毕竟像唐门,至少还得防毒。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通过这名男子的态度以及他的穿着打扮,林渊一眼便认出了他的家族门派,这才是一个可以真正用剑的家族,只要在南安的地头上赢了他,自己「南安第一剑」的名号就算是彻底坐实了。 话说,林渊知道这个男子不是别人,而正是轩辕一族的叛逆天才,轩辕青婴。 (本章完) 7017k 177戎将军人剑初合一 轩辕氏半招险败挫 自从「落霞谷」阻击风师豪的一战过后,轩辕青婴就早已名声在外。只不过他为人向来低调,一般不显山露水,抛头露面,所以外人很难知道他的长相。 没想到这次林渊居然用手一指,便确定了要决斗的人就是他轩辕青婴。 “哦,挑战我?行吧!”轩辕青婴抬了抬眉,扫了一下周围的人手中的兵器,喃喃道,“可惜慕容均炎没有来,你们这些家伙手中的剑都是些垃圾。” 说着轩辕青婴还特地指着林渊的寒光剑道:“你的剑也就是老爷子做的半成品,只不过你用的还不错,竟然能人剑合一,实属不易。” 轩辕青婴有些的走上去几步,然后纵身一跃,从小山的崖岩上跃下,竟然没有带起任何尘土。 “真是,也没有一把好剑,那索性就不用剑了吧。”轩辕青婴轻蔑地开始装了起来,一伸手,从山壁上折了一根细树枝,挥了几下,指着林渊说道,“就它了,我们开始吧。” 不过,林渊竟然一点都没有震惊,也没有让任何愤怒或者不解,面对挑衅,他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裨将陈新和一众士兵便明白,围了一个大圈,将比武的空地让了出来。 照理说现在没有人搭理「南诏国」使团一行人,彝祖他们本可以悄悄撤退,可是一来彝祖突然见到东方青衣,想着有很多话问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摇身一变,就成了「青衣教」的教主。二来,炎霜双婆刚刚在和林渊队伍对决中,吃了大亏,可她们认得是个万中无一的用剑高手,此刻也想看一看与他对决的轩辕青婴究竟有何本事,所以聚精会神,也没有想跑。 在万人瞩目之下,林渊和轩辕青婴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不过,让轩辕青婴有些意外,他的这番挑衅,林渊竟然无动于衷,而且他也不急着进攻,两只手紧握着寒光剑,呈现出一副铜墙铁壁的守势,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破绽。 “行吧!既然你没有破绽,那我便打到你出现破绽为止!”轩辕青婴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 只见轩辕青婴将手中树枝用力一会,弯着腰,躬身便朝着林渊而来,那根树枝用的是最简单的点刺的手法,直逼林渊面门。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刺,却蕴含了天下剑法的所有精髓,「快、准、稳、狠」尽在其中。 若是普通人,恐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刺中面门,轻者毁容破颜,中者被当众贯穿,一命呜呼。 不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林渊却也是一剑飞出,空气中众人如同听到一声惊雷凭空响起,那也是林渊的极限突刺剑术「一剑惊蛰」! 寒光剑与那根小树枝一瞬间便以点对点的形式,互相给怼上了,可是削铁如泥的寒光剑竟然,不能将轩辕青婴手中的那根小树枝给斩断。围观的众人都暗暗惊呼,觉得这轩辕青婴定然技高一筹,居然能以一根树枝,应对在江湖上能排的上号的寒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剑。 可只有轩辕青婴心中大惊,仿佛自己的剑法手段在一瞬间好似被林渊给看破了。 “这家伙难道真的是一个人剑合一的天才。”轩辕青婴心中惊呼,因为林渊已经完全打乱了他的剑法套路。 原本,轩辕青婴这一击点刺就是试探,外加这后续。如果对方反应很慢,就会被他,刺中,一举拿下。但如果对方反应迅速,而且应对合理,轩辕青婴就会有意的将自己的树枝落入对方剑锋所过之处,让寒光剑将他的树枝劈成两半,然后他在用双掌推出,将单手剑,瞬间转化为双手剑,以左右互搏的方式,上下左右前后同时出击,取得场面上的绝对优势。 可是,林渊明明可以劈开那根树枝,却以剑尖抵住,不让它伤到分毫,而且完全让轩辕青婴手中的树枝和自己同调。自己退,寒光剑进,自己进寒光剑退,外人看似轩辕青婴以树枝抵住了林渊的寒光剑,实则是林渊的寒光剑挟持了轩辕青婴手中的树枝。 不过,林渊似乎一点都记着,马上取胜,还在不断地和轩辕青婴纠缠盘旋,这也让轩辕青婴看到了几次机会,说不定利用他的“优柔寡断”,自己能找到机会,反败为胜。 不过此时,林渊的剑法却突然发生了改变,只见他收回了手中寒光剑,等再出手是,已经不再是以点刺的方式攻击,而是横向的依靠剑身的双刃进行劈斩,直取轩辕青婴的腰部。 “哼!好好的剑,居然劈斩,被你用成了刀!”虽说劈斩的威力远远大于点刺,不过轩辕青婴却看不上这势大力沉的一斩,因为在他的眼中早已发现了对手的破绽,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劈斩的力量虽大,可是攻击距离却只有原来的一半,若要斩到对手,就必须身子前倾,臂展加长,这样出招和收招的延时僵直也就会翻倍。虽然这种破绽只有短短一眨眼的时间,但是对于一流高手来说,就已经足够轻松拿捏了。 轩辕青婴双目紧紧盯着寒光剑的剑刃,小心地后侧了一步,与它保持距离,以便不至于被他斩伤。 随后,轩辕青婴右手中的树枝随时准备好点刺的动作,只要林渊一击不中,等他收剑之时,便是自己出剑之际,那时便可一击必胜,胜负立判。 “「清明游魂」!”可哪知林渊一斩未中,却并没有以此收剑,反而是将剑刃横着轩辕青婴的面前,脚步突然加速,整个身体都有如空中漂浮的幽魂厉鬼一般,毫不考虑防守的朝着轩辕青婴冲了上去。 “我去,这家伙!你自己送死!”轩辕青婴大惊,不过手中的树枝还是顺势捅了上去,毕竟这么短距离要刺中应该很容易吧。 不过,林渊可不傻,这是他从「四季剑法」中演化出来的「二十四剑」,依托二十四节气为名,施展出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剑招,出奇制胜。 因此,他手中横劈的寒光剑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轩辕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青婴停剑刺来,便已经被他的寒光剑剑身给抵住,不能前进分毫。 而轩辕青婴下意识的一个犹豫,林渊便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只见他微微弯腰冲刺,以左肩为武器,狠狠地撞到了轩辕青婴的胸口。 “哇!”随着一声惨叫,轩辕青婴树枝脱手,噗通一声便被撞飞了出去。 “将军威武!”在场的士兵一个个高举着兵器挥舞,大喊起来,给林渊打气。 可林渊却丝毫没有懈怠,慢慢往前挪了两步,便弯腰捡起地上轩辕青婴丢下的那根树枝,小心戒备的看着倒地的轩辕青婴。 “呵呵,没想到。高手!的确是个高手!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剑刺,已经初步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与我一战以后,你的名声又可以变大了许多,我愿意称你为「南安第一剑」!”轩辕青婴趴在地上,头还未抬,却冷冷地笑了起来,想他常年锻铁铸剑的身体,强韧程度可不是一般,怎么会被一个肩撞就打败呢 在众士兵集体哑火,惊异的目光下,只见轩辕青婴慢慢站起身来。一把撤掉自己身上的青色外袍,一身粗犷的肌肉,以及无数次剑痕、刀疤、炉火留下的明显伤痕,遍布了这具年轻躯体的周身,令人瞠目结舌。 “呵呵,刚刚你那招「清明游魂」的确有点意思,若是含有巨大内力的一击的话,说不定我还真的会有些麻烦。”轩辕青婴用手拍了自己身上和裤子上泥土,有条不紊地说道,“可惜,从刚刚的一击看来,你的剑法超然自若,可是内力却是非常不足,恐怕连二流高手都不如。真的是白瞎了这一手超一流的剑术。” “哼!”面对轩辕青婴喋喋不休地唠叨,林渊面无表情,只是冷哼一声,一甩手便将手中那根断树枝扔了过去。 “这个用不了了。”轩辕青婴随手一甩,便将树枝拍到一边,双眼往东方青衣站着的山崖上瞧了一眼,又瞅了瞅一旁的唐乐舞道,“唐姑娘,能否把你手里的剑,借在下用一下?” “滚!不借!”哪知唐乐舞白了轩辕青婴一眼,一点都不客气地就给直接拒绝了,又道,“刚才还说我们手里面都是垃圾,比不上你们轩辕氏炼的剑,这会又有什么好借的,自己想办法!哼!” “哎?你这女人……教主你看她……”轩辕青婴直接看向了一旁的东方青衣。 只见东方青衣微微一乐道:“人家唐姑娘不借,难道我作为教主还能抢她不成。” 说着,东方青衣便将手中的青竹笛递了递道:“我这倒有很多竹笛,你要不要来一根?” “算了!多谢教主美意!”轩辕青婴一摆手,转身就也拒绝了东方青婴,只见他面朝林渊走了几步,活动活动了关节,让全身发出咔咔的声音,一时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的更为明显。 “林渊,那我就不用剑了,那我们继续吧!”东方青婴道。 (本章完) 7017k 178一动不动双方对峙 往事历历全军归心 轩辕青婴扭动了一下四肢和腰脖,一瞬间全身上下的骨头关节咔咔作响。只见他破具有挑衅意味的,冲着林渊挑着眉,勾了勾手说道:“那我就不用剑了,我们继续吧!” 可以林渊身经百战的经验来说,敌人越是示弱,自己这边就越不敢掉以轻心。这家伙明白着有什么杀招,就是故意吸引自己首先动手,出现破绽。 轩辕青婴见林渊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便又又出言挑衅道:“呵呵,怎么了?一个做将军的怎么胆子这么小,我都不用剑了,你还不敢上前来进攻,难道这比武是请客吃饭吗?” 可是林渊依旧没有任何冲动,只是两只眼睛紧盯着轩辕青婴,一刻都不敢放松。瞧得周围「南诏国」的使团的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而轩辕青婴见林渊不为所动,便又开始挑衅林渊手下的将领和士兵,嘲笑他们:“嘿嘿,一动不动是王八,你们原来就跟着这么一个人王八将军?怪不得只敢龟缩在南安郡,看看人家风师豪,都快把「新商国」给占了,一群废物!” 轩辕青婴利用南北方的竞争,作为矛盾点,不断挑拨扰乱林渊军队的士气。可是很奇怪,林渊的军队士兵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泄气,一个个还是做着防御的动作,一动不动的严防死守,仿佛就是一尊尊雷打不动的雕像一般。 这可让轩辕青婴心中犯了难,只有山崖上的东方青衣忍不住点了点头,说了句:“真不错,后生可畏,能与「长岭铁军」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就是他们了。” 这可不是林渊他贪生怕死不敢动,他只是不妄动。他要寻找破绽出奇制胜,一举歼灭轩辕青婴,所以一直在认真观察。 想当初,林渊初出茅庐,便与声势浩大的贼寇西林匪军交手,结果因为兵力相差悬殊,被围困在一处高地几天几夜。这期间,西林匪军中从匪头直到他们的喽啰,每个人都轮着十二时辰接班谩骂林渊和他军中的士兵,是缩头乌龟,明明自己带兵剿匪,结果却被围在山上不敢出去来应战。 林渊知道他们用的是「激将法」,就是为了激他们从山下冲下来交战,从而依托自己的兵力数量的优势,一举将他们打败。 于是,当时军中有人被骂的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林渊手持寒光剑站在军营的大门口,亲口就下了一道命令:“未得命令,敢离开军营者,杀无赦!” 这种气势,直接将所有士兵将军给震慑住了,没有人敢擅自行动,下山胶粘。 而林渊下完命令以后,便拿着剑站在军营门口,足足一动不动了两天。 两天后,林渊得到探子的消息,说西林匪军正在偷偷的撤退,只留了少部分人围山。 林渊当机立断,立即召集士兵,上马准备作战。此刻,陈新等将领,可就看不懂了,纷纷上来劝阻,说西林匪军人多,他们一定是假装撤退,引诱我们下山,中他们的埋伏的,不可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追击。 可林渊却不同,寒光剑出鞘,直接指着身为镇南王小舅子的陈新道:“这是军令,你再敢多说一句,就提头来见!” 这是在战场上,陈新也无可奈何,只能翻身上马,随着林渊一起向山下冲锋而去。 这一下,可就把西林匪军给打得措手不及,不但留下包围的匪军被全歼,就连陆续撤退的匪军,也被林渊的部队追上,一下子伤亡了大半。 更是没过多久,西林匪军中有人斩了匪头,率众投降,从此归于镇南王旗下,再不复「西林」军号。 众将领不解,再那次征讨结束以后,回程路上,陈新便带头询问林渊其中的原因,在场其他将领也纷纷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 “戎将军,当初我军初上山,一连被西林匪军骂了数日,人人心中一股子怨气,无处发泄。若一鼓作气从山上冲下去,未必不能胜他们?”裨将军陈新询问道,“后来西林军故意放出撤退的风声和消息,大家都以为这是疑兵之计,必然路上有很多埋伏圈套,而将军却一意孤行,让大家虫下山去,追击劫杀,犯了穷寇莫追的大忌。不知是为何?” 林渊听闻,打量了陈新上下一眼,原本话就不太多的他,这次竟然破天荒的,给众人解释道:“当初,西林军五倍于我,将我们围困在高地之上。原本只要围着,断了我们水和粮,然后围点打援,将救援我们的部队消灭就好。不出二十日,我们就会因为断水缺粮,自己奔溃。他们可以不战而生,可为何那匪头还要天天派人来谩骂挑衅?” “为何?属下不知!”陈新摇了摇道。 林渊冷哼一声,解释道:“因为他们根本等不了二食堂,就算要付出点军队的代价,也一定要和我们速战速决。” “此话怎讲?”陈新追问道。 “我估计是他们自己的内部出了问题,大后方不是内部斗争,就是被人趁虚而入了。所以他们才必须和我们速战速决,不能这么干耗着。”林渊解释道。 “那后来的追击是?”陈新又继续问道。 林渊继续回答道:“自然是他们后方的问题,已经大到一定程度了。所以才选择偷偷撤退,可是又怕我军追击,被前后夹击,所以故意散布撤军消息。想故布疑兵,让我们以为有伏兵陷进,束手束脚不敢进攻。” 事情果然如同林渊推测的那样,后来西林军的残部在投降了镇南王之后,交代他们当时离开山寨大本营,与林渊交战时,因为带走了太多士兵,所以导致大本营内有人出现了异心,准备取而代之,所以紧闭了山寨大门,又扣押了匪头,以及不是贼寇的妻妾老小,作为威胁,逼迫匪头将军队和权力移交给叛乱者。 因此,西林匪军的匪头,便不想和林渊对峙,要速战速决,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奔袭回山寨大本营,准备打叛将一个措手不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过,林渊一连几天都不肯应战,匪头又得知山寨中的叛将又有了新动作,这才坚持不下去,留下假消息,偷偷撤军,准备把大本营夺回来。可谁知道被前后夹击,最终一切如烟云,身死玉碎。 经过这一场战役,南安郡众将领都知道林渊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粗中带细,不动声色,便能洞若观火,精准把控战场形势,从而不少人对他有些敬佩。若不是他那份生人勿近,闭门谢客的行为,恐怕当时要讨好,拍马的人不会少,林府门前也必然会门庭若市。 镇南王慕容均明更是因为这一战十分看好林渊,与他单独交流了很多次,而且在不久之后,便传出「南安四大庭柱」的消息,林渊这个年轻将领竟然也跟着一众老臣名列其中。 而他手下的士兵和将领,也从此以后是执行力最高的军队之一,只要林渊拔出寒光剑下达的命令,就没有人敢反驳一句。 此刻,面对轩辕青婴的不断挑衅,林渊面色从容,一动不动。他军队里的将领和士兵,自然也只管做好自己的防御,把那些嘴上得逞的风言风语只当做一阵耳旁风,不会放在心上。 轩辕青婴叫唤了半天,看林渊和他的士兵将军们都始终无动于衷,心里就有些着急了,再回过头瞧了瞧山崖上东方青衣,他倒是没什么表情,满是伤疤的脸上,还是一脸的清肃。倒是站在他身边的唐乐舞,一脸嘲讽地瞧着他,看着这一出好戏,与轩辕青婴眼神一对上,还冷不丁地说上一句:“喂!你究竟行不行?不行的话,换我吧,别浪费时间!嘻嘻。” 轩辕青婴可是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说他不行的,整天就被人压着,这才作出了被判轩辕一族的事情来投靠「青衣教」,见唐乐舞这么说,心中默默回击道:“你个女人,等我收拾完他以后,晚上就来收拾你!” 可唐乐舞却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还是嘻嘻哈哈地嘲讽,刺激轩辕青婴,东方青衣也不管她,只是冷冷地瞧着这场上瞬息万变的战局。 “哎!算了!服了你个家伙了。”轩辕青婴转回头,瞧着林渊,悠悠地叹了口气,便道,“既然你这家伙不愿出手,想拖时间,那我只能先出手了,你可看好了。” 只见轩辕青衣挥动右臂,做了几个大回旋,然后手里什么都没拿就向着林渊发起了进攻,五指并拢,以掌为剑,直接突刺到林渊跟前。 林渊感觉这空中的杀气非常不简单,于是左右横跳,直接跃开了距离,没有被那一记手剑击中。 等他双脚落地时,只看见轩辕青婴的身前地面上,一连串的泥土如同一条直线一样的朝两面翻开,虽然没有被接触到,可是却像是被利剑划过一般。 突然间,林渊感觉胸口一闷,低头发现胸前的铁甲也不知什么时候,凹陷了一大块。 “会人剑合一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我这是「单骨剑」,用的如何?”轩辕青婴得意道。 (本章完) 7017k 179人剑合一双骨尽显 猫捉耗子戏够则戮 全场震惊,没想到轩辕青婴用手使出的一记简简单单的突刺,竟然要比林渊拿着寒光剑使出的「一剑惊蛰」还要狠。 就算他的手臂没有碰到人和物,地面上也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剑痕,而且还能在不知不觉期间,将林渊胸口的铁甲,击出一个大凹坑,倘若当时林渊没有穿他的战甲,恐怕此时已经被轩辕青婴的「单骨剑」给当胸穿过,命丧当场了吧? 难怪一旁的炎霜双婆瞧了一眼后,喃喃地说道:“神洲大陆果然高手云集,我们这些功力,恐怕只是井底之蛙。” 对于出其不备,打退了林渊一招,轩辕青婴显得十分得意,他挥舞着自己的手臂,给大家展现一下自己的手臂和肌肉,喜滋滋地对林渊说道:“会人剑合一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我这是「单骨剑」,用的如何?” “人剑合一……”没想到这一次林渊竟然开口了,但也只不过说了四个字,便止住了话语。 “怎么?这还不够吗?”轩辕青婴见林渊这幅死样,以为他依旧瞧不起自己,便又说道,“你可知为了练这个「单骨剑」,我吃了多少苦吗?” 说罢,轩辕青婴一个冲刺,又是如同刚才一模一样的进攻,打向了林渊。 这一次,林渊依旧选择了闪躲,只不过手中的寒光剑象征性的回刺了一下,作为试探。 只见轩辕青婴的右臂与寒光剑擦身而过,空气中便磨出了一阵火花,电光火石之间,林渊已经又退出了几步。 而轩辕青婴的右臂却接连挥了三四下,等两人再次站定之后,空气中忙已经到处弥漫着泥土的烟尘,两人之间的地面已经又被轩辕青婴的「单骨剑」划出了数道横七竖八的剑痕。 林渊站定以后又退了两步,原来那身盔甲的两侧又因为「单骨剑」的剑气,凹陷进去两块,巨大的后座用力下,林渊只能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 好在寒光剑毕竟是名剑,与轩辕青婴的手臂擦身的几次,竟然毫发无损,就是那巨大的力量,让林渊的手臂略略有些发麻颤抖。 “戎将军!我这招如何?下一次我可是要用全力了!”轩辕青婴得意道用手一挥,准备再次攻过来。 林渊手下几乎所有人都开始为林渊捏一把汗,只有陈新反倒是下意识地放开了腰间悬挂的刀柄,骑在马上,淡淡地不屑道:“也就是有点力气和硬度,毫无技术可言。” 话音刚落,轩辕青婴第三次攻击依然开始,一模一样的突刺攻击方式出手,外加上一顿乱劈,夹杂着剑气的威势,裹挟而来。 不过,这一次林渊竟然不躲了,只见他双脚站定在原地,手中寒光剑挽出一道巨大的剑花,不断地绽放 轩辕青婴的「单骨剑」刚一与之接触,手上的那股剑刃之气,便被林渊手中绽开的剑法吸收的丝毫不剩,只能凭着强硬的蛮力和林渊的寒光剑硬是触碰了几下,然后赶紧收手,退了几步。 “「 (本章未完,请翻页) 祭春花」!”这本就是一招遇强则强,完全可以化解敌人武功招式力量的剑法,曾经在无数战役中,内力平平的林渊用这一招,将那些力量卓越,内力超绝的对手,一下子化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顽童。 轩辕青婴虽然后退,林渊这次却不打算放过他,只见他毕竟了上去,手中「祭春花」的剑舞依旧不停歇,而且那剑势之气,已然形成了一股如同漩涡一样的吸力,将轩辕青婴逼得节节后退,一条右臂作为的「单骨剑」此刻也只能横在身前,作为防御,每与寒光剑相碰一次,就感觉疼痛一次,而且越来越疼。 轩辕青婴咬着牙,不断后退。林渊手下的那些士兵见事情起了翻转,便又纷纷再度亢奋,一个个举着兵器欢呼雀跃的给自己的戎将军打气护卫。 只有山崖上的唐乐舞,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似的,不屑地对着山下无比狼狈的轩辕青婴白了一眼,像是再说:“这家伙就是个废物!” 可是,轩辕青婴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周围人对他的反应,一退再退,右臂又因为防御而变得生疼肿胀,虽然暂时没有断臂的危险,可也是非常难堪。 “居然还有这种奇怪的剑法!”轩辕青婴冷哼一声,一个猫腰躲过了一次剑花的攻击,然后愤恨地喃喃自语道,“是你逼我的,那可别怪小爷了!” 只见轩辕青婴已经被逼入山崖之下,可是他至于绝境却不想着逃出生天,也居然不在躲闪后退,而是用脚一下子瞪住身后的山崖,作出要发力的动作。 “哼!没用的。林渊的「祭春花」,是任何力量都难以打破的,除非……”裨将军陈新坐在马上,冷眼旁观着轩辕青婴做着无谓的抵抗,嘴中不屑地喃喃自语着,可是下一秒,他便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的瞧着场上,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人剑合一!双骨!」”轩辕青婴一声怒吼,左臂也突然青筋暴起,两只手臂瞬间全都如同两把利剑一般,不顾「祭春风」的威胁,朝着林渊的面门和腹部直接刺了过去。 这便是刚刚裨将军陈新说的“除非”,除非有两把和寒光剑势均力敌的剑,朝着不同方向进攻,才能将「祭春风」的招式化解,并且反击。 而如今,轩辕青婴手中没有剑,而他的双臂却如同利剑,并且左右互搏,人剑合一。 突破了林渊的「祭春风」,轩辕青婴裹挟着巨大的剑气,再次反攻,给面前的林渊带来了巨大的威胁,使他赶紧放弃了后续的招术,瞬间后退,给轩辕青婴留出了一条道路。 可他们两个人,却都是的路不饶人,处处紧逼的主,只不过这次轮到了轩辕青婴。他的双骨速度一点都没有缓下来,反而因为双脚猛蹬山岩,让身体反弹,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再加上双臂上带有的剑气之威,直接让林渊迫不得已使出了「祭夏雨」,针对他的一条右臂进行阻截,当所有的剑势刚刚汇聚到轩辕青婴的一条右臂上时,自己却被轩辕青婴的左臂击中,寒光剑脱手直接飞了出去。 侥幸林渊在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连连转了好几个圈,这才把那一击的刚猛之劲给卸掉,不至于落地之时,收到什么伤害。 可是,作为「南安第一剑」的林渊,此刻手中却已经没有了剑,就如同屠夫手中没有刀,文人手中没有笔,这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一众将士不禁为他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你这家伙,把我逼到这种程度也是可以了!受死吧!”只见轩辕青婴,再度双臂交叉,,双腿猛蹬地面,准备以一记「十字双剑」来秒杀林渊。 “将军小心!”众将士终于忍不住大声呼喊,提醒林渊道。 可是,林渊却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双手背到身后,将自己的整个躯干都亮了出来,丝毫没有任何防御的意思。 “你这家伙,就这么想死!”轩辕青婴一看怒气更盛,脚上和手上发力的俞加使劲。 可是,他还没跑两步,突然间,脚踝处一阵剧痛,裂出了一道口子,砰的一声那细小的伤口突然拉伸崩裂,一阵血雾之中,竟然整个断裂。 “啊!”轩辕青婴踉跄了几下便跌倒下来,可是他喊声尚未结束,右手手腕处,又产生了一阵剧痛,那是刚刚被「祭夏雨」集中攻击的位置。此刻,一丝血迹从轩辕手腕中溅了出来,紧接着便如同割到了大动脉一般,血水喷泉似的往外涌。 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轩辕青婴,痛的就地打滚,嘴中依旧不可思议地问着:“为什么?” 林渊略过轩辕青婴的身体,弯腰到寒光剑面前,将它捡起,这才开口解答道:“寒光剑本就可以斩断你的手脚,只是我一直都在控制,就如同不想劈断那根树枝一样,就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你!”轩辕青婴痛苦着咬牙切齿,勉勉强强爬起身来,双目怒视着林渊。 “原来你也就这些本事!”林渊举起寒光剑指着轩辕青婴的咽喉道,“这也太让我失望了!” 此刻,轩辕青婴第一次感觉的林渊散发出来的恐怖杀气,连忙惊恐地求饶道:“别……”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眼前寒光一现,自己的脑袋便和身体已经分离了。 死尸倒地,林渊用剑指着山岩上的东方青衣等人,一个一个用寒光剑指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下一个是谁来?你?你?还是你?” 东方青衣冷冷地说道:“既然轩辕青婴已经输了,我也信守承诺,放你们一马。” 然后,他一转身,冲着唐乐舞和另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道:“我们走吧。” 三人转身,便要走,可是林渊却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放我们一马?恐怕一会东方教主就要求我们放你一马了,现在想走是不是晚了一点。” 话音刚落,对面东方青衣所在山崖对面的树林里,突然传出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无数只铁箭腾空而起,朝着东方青衣一行人落下,只要刹那之间便能将他们射为“刺猬”。 (本章完) 7017k 180林渊舞剑意在青衣 东方吹笛满地散劲 这是东方青衣一行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场面,自己都打算离开了,可是林渊却完全没有打算放他们走的意思。 那对面山林里,暗藏的数百名弓弩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 耳听着那响彻天际的声音,眼看着密密麻麻的箭雨飞上天空,又从天而落,射向他们。唐乐舞显然大惊失色,手中的长剑连连挥舞,准备抵挡剑势,可是那弓箭太过于密集,恐怕一时半会未必能抵挡下来。 而林渊却提着寒光剑,已经组织手下的士兵左右包抄,今天必须把这东方青衣给拿下,涨一涨他「戎将军」的威名。 其实,这一切都是林渊得知东方青衣一行人就在附近的情报后,有意为之的。他故意纠缠住「南诏国」的使团,诬陷他们与「青衣教」勾结,然后双方大打出手。 而「青衣教」的人通常发现这样的机会,都会出手和朝廷的军队对抗,借机软硬皆施,将其他国家或门派的人拉拢到「青衣教」,一起对付「大燕」。 于是,林渊也不来虚的,与炎霜双婆交手都是使用了自己的真实能力,没有丝毫保留。这下子东方青衣便带着人,真的露面了。 其实以林渊的剑法实力,要单挑击败轩辕青衣,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可是他的目标并不是这个人,而是「青衣教」的现任教主,东方青衣。 因此,在选择对手的时候,就故意不选唐乐舞,而犹犹豫豫地选择了轩辕青婴与自己对决。 原本可以一击必杀的「一剑惊蛰」,却故意连轩辕青婴手中的树枝都不劈断。虽然轩辕青衣有所发现,觉得林渊早就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不过他自己的自尊心太强,而且又过于自负,这才让他对于这场决斗丧失了基本的判断。 轩辕青婴的确很强,可是他需要依托神兵利器,他是能将名剑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的存在。可他由于用剑过多,自以为已经达也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将两条常年铸剑打铁的手臂,修炼的刀枪不入,称它们为「双骨剑」。 可他却只是仗着「双骨剑」的坚硬,横冲直撞,毕竟这是手臂而不是真正的剑。而且以林渊「人剑合一」的境界,早就明白,凡是威力巨大,锋利无比的兵器,也是最容易折断和钝化的。 不过为了等待弓箭手的伏兵,完成树林里地埋伏,林渊还是故意示弱,接连被打中了好几次,跟轩辕青婴玩玩,拖延时间。只不过由于演得有些太逼真了,甚至连自己军队的将士,都为他捏一把汗。 不过现在,轩辕青婴已死,弓箭手也都已经埋伏到位了,东方青衣想走,恐怕是万万不能了。 无数的铁箭腾空而起,又向他们三人坠落,不等那些弓箭落下,紧接着又是一波黑压压的箭雨。 唐乐舞可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就吓傻了,向挥剑格挡,可最终还是不自觉地躲到了东方青衣的背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壮汉倒是一马当前,用巨大的身躯,将东方青衣牢牢的挡住。 “「金钟无敌」!”壮汉大吼一声,全身散发出一道淡淡金色之气,然后所有落下的弓箭,射到他身上时,竟然没有一根可以刺入的,不是当场断裂,就是被箭头扭曲变形,他仿佛像一快巨大无比的岩石,刀枪不入。 “哦?原来是「东夏国」金光寺的传人!”林渊恍然大悟,眼前的壮汉,虽然穿着青衣斗篷,瞧不见面目,可从他的招式判断,林渊便已经猜出来七八分。 此人,正是东夏国「金光寺」的罗大空,他的功夫名称,也被江湖人士当作昵称来称呼,外号叫做「金钟无敌」。 侥幸是有这一手武艺,当初风师豪马踏「东夏国」之时,哀鸿遍野,满目疮痍,「金光寺」虽远离世俗,可依旧免不了被刀兵席卷,最终能逃出来,侥幸生还的寥寥无几。 罗大空,便是利用了自己的「金钟无敌」,硬是替一些寺僧挡住了风师豪手下的「长岭铁军」的袭击,不但那些人侥幸逃走,他自己也长岭铁军在长时间的进攻下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离开,另寻目标。而他也成功的全身而退了。 不过这家伙防御力恐怕是整个神州大陆数一数二的,可攻击力却就有些惨不忍睹。别看体格健壮,一身的横肉。其实出拳的威力也就跟普通的乡野农夫差不多,就是打不死,打不伤罢了。 不过,当林渊静心安排的弓箭手们的箭雨,被罗大空轻松当下的时候,林渊皱了皱鼻子,心中暗暗地后悔道:“哎!为了一时对剑法的兴趣,我为什么要选哪个轩辕青婴?这下可就要废一些手脚了。” 的确,如果当时林渊在选择的时候,选择了罗大空而是轩辕青婴,恐怕他理想计划中的拖延时间的计划会更加完美。而且一旦弓箭手全部埋伏完毕,自己拖住罗大空,凭借轩辕青婴和唐乐舞恐怕是不能抵挡那些箭雨的。 箭雨还在不断压制东方青衣等三人,林渊也没空多想,提着寒光剑便准备带人,围攻东方青衣的身后。 毕竟一个罗大空只能抵挡一面,他当得了箭雨,就必然无法抵挡林渊军队的袭击。只不过这唐乐舞的能力,以及东方青衣恐怕都不是好对付的,这一次又是要废不少劲。 林渊硬着头皮,第一个冲了上去,裨将军陈新等人紧随其后,他们一个个都做好了啃下这跟硬骨头的准备。 可就在此时,东方青衣却突然拿出腰间插着的竹笛,凑到嘴边,随着一阵由轻到响的笛声飘荡在空中,弯弯绕绕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那声音非常沉闷,听了就感觉让人浑身难受,提不起任何劲,而且瞬间便没有了任何斗志。 这叫「劲散尽」是一种特殊功能的曲子,听完以后会让人全身乏力,无法提起劲来。 当笛曲飘荡过了以后,树林里的弓箭手,已经累的张不开弓弦,林渊等人费劲地走了两步,就不得不将武器插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地上,连连喘息。就连彝祖、炎霜双婆也噗通一声坐到在地,想说什么,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吹罢一曲,东方青衣随即用竹笛狠狠地在唐乐舞和罗大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一瞬间,原本如同众人没有了任何力气的他们,变得有劲起来。 这便是破解「劲散尽」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外力敲打,让人清醒过来,恢复体力。 “这下糟了!”林渊浑身无力,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东方青衣居然会如此古怪的招术,让他们整个军队在一瞬间便失去了战斗力。 勉强支持着身体,脑子中快速地思考着,应该如何解决眼前这个巨大的危机。 可是,东方青衣似乎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只听他冷冷地说道:“我本来想走的,可谁让你们要硬留着我不放呢。现在我不想走了,戎将军,你和你所有的部下谁也都别想走!” “可恶!”林渊面对东方青衣冰冷地宣战,想尽办法调动浑身的真气,可始终无法用出半分力气,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绝望,心中暗自叫苦道,“难道今天我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只听得东方青衣拍了拍唐乐舞的肩膀,指挥道:“唐姑娘,现在他们都动弹不得,你可要辛苦一些,一个人解决他们所有人,可以吧?” “教主,我一个人?”唐乐舞有些为难道,“这好几百人,我一个人杀起来恐怕有点困难,太累了。不如交一般给老罗吧。” “行!老罗,那些树林里的弓箭手喽啰就交给你了。”东方青衣点了点头冲着罗大空说道。 “是!”罗大空遵命道,随即一步一步迈向面前那片树林,他攻击力的确不足,可是现在面对这群被「劲散尽」催眠,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的一群弓箭手,他倒是可以探囊取物般的随意解决他们。 “唐姑娘,那这个将军就交给你了。先把他们的头解决了,剩下的就任你宰割。只要首领不放跑,小喽啰漏了几个也没事。”东方青衣再次指挥道。 不过,唐乐舞刚刚提着铁剑,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听见东方青衣说道:“那些「南诏」人不要杀,让他们归降我们「青衣教」,以后自然有用。” “好的!谨遵教主旨意。”唐乐舞背对着东方青衣点了点头,反手握着见,甩开左臂,右腿,用力一蹬地面,就好像用从山崖之上高高跃下。 林渊等人看到如此场景皆是心灰意冷,觉得今日里仿佛是已经逼死的局面,一个个都快要闭上眼睛,向命运妥协了。 罗大空屁颠屁颠地跑向树林,刚准备拔出弯刀,砍向第一个弓箭手,就听见身后有人惊叫。 于此同时,所有人都睁开了,目睹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唐乐舞反手一刺,竟然将带着剧毒的铁剑,插入了东方青衣的腹中,发黑的鲜血顺着剑上的血槽涌出。 “啊!你……你怎么……” (本章完) 7017k 181风云突变高手云集 千钧一发瞬息万变 就在林渊等人以为山穷水尽之时,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没想到唐乐舞身子往前倾,手中剧毒的铁剑却向后送,一下子刺进了东方青衣的肚子内,瞬间发黑的鲜血,立即顺着铁剑的血槽流淌出来。 “啊!你……你怎么……”听见东方青衣的一声不解地惨叫,罗大空赶紧回头,朝着东方青衣跑来。 而唐乐舞却轻蔑地笑了下,说道:“教主,谁让你这么大意?身边人就一定安全吗?” “你!”东方青衣一抬手,手中竹笛快速朝着唐乐舞脸上拍去。 唐乐舞一瞬间,就感觉到一股无比巨大的威压奔向自己,那感觉简直要比刚刚被斩首的轩辕青婴还要浓烈几分。 惶恐之下,唐乐舞只得松了手中的铁剑,赶紧从山崖上一跃而下,落在地面上。 “嘻嘻!没想到教主,受了剧毒和重伤,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威力,看来我平时真的小看你了呢。”唐乐舞一把捂住自己的颜面,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是谁?”东方青衣说着,将铁剑从腹中拔出,一边用内力拼命将毒液逼出体外,一面赶紧给自己点穴止血,嘴中还继续追问道,“你可不是唐乐舞!” “是呀!我教主好身手,一招就破了我的像!不过,如果是唐乐舞动手的话,你早就死了!”唐乐舞冷笑着放下捂在脸上的手,令人吃惊的是她的一半脸皮耷拉了下来,而在这破损的脸皮之内,却是半张极其俊美,让人瞧上一眼就忘不了的美男脸庞。 “你这家伙,究竟那个是谁?你把唐乐舞弄到哪里去了。”东方青衣支撑着身体,走了两步,靠近假唐乐舞。 “嘻嘻嘻!那种毒女,留在世上害人吗?早送她去见她爹了!”假唐乐舞嘿嘿地痴笑了几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后移了几步,尽量拉开与东方青衣的距离,恐怕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有多害怕东方青衣的那股威压。 不过,假唐乐舞虽然在后退,可他却一点一滴地用手撕掉了脸上的破损的人皮/面具,明明是张美男子的脸,却偏偏用娇媚的女声说道:“东方教主,你瞧瞧我究竟是谁呀?你还认得吗?” “你这家伙,居然敢……居然敢!”东方青衣指着假唐乐舞的新脸,有些气急败坏地颤抖道。 可假唐乐舞依旧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句句都带着挑衅道:“这张俊俏的脸,你一定很熟悉。我也是一眼就差点被他迷住了。只可惜所谓的「笛宗」淅河,早已经死了,这能将这张脸,留在我的脸上。你要撕了他吗?” “呵!哈哈哈!”没想东方青衣突然大笑起来,他舔了舔嘴角边的黑色血液,然后抬起竹笛,就准备将它放到口中,轻声说道,“不管你是谁,你都已经触摸到我的底线了。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和这群人一样,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假唐乐舞一听便脸色吓得一白,赶紧两只手紧紧地捂上耳朵,准备施展轻功逃离此处。 “没用的,别费劲了!”东方青衣淡淡地说了一句,笛声便再度响起。 此刻,这笛声变得非常队伍尖锐刺耳,而且假唐乐舞还深深地感觉到这笛声之中,有一股非常强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内力破壳而出,仿佛是一条条龇牙咧嘴的巨蟒,从笛孔中钻出来朝着四面八方进攻过来,在场的敌人一个个被笛声纠缠,如同巨蟒盘身,金箍锁头,左右翻滚在地上,不停地捂着头左右打转。 “啊!别吹了!”假唐乐舞忍着剧烈的头痛,双眼通红地一挥手,几枚毒舍利便从袖中扔出,直逼东方青衣的面门。 可是,那笛声附带的内力太过去强大,导致这几枚毒舍利没飞多远,就被内力给击飞,忽忽悠悠地落在地上。 一击不中,假唐乐舞准备再次攻击,东方青衣却已经不打算给他机会,直接一声「夺命奏」,便朝她袭来。 眼看唐乐舞捧着脑袋,倒在地上,痛苦难忍时,那笛声却戛然而止。 喘息中的假唐乐舞一抬头,见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嘴角上弯出一道浅浅的弧月。 只见罗大空死死地抱住,东方青衣的,两条臂膀死死地拢在一起,一点都不肯分开。而因为罗大空的限制,东方青衣也不能再次吹响笛子,而是双臂被紧紧的禁锢着,拼命挣扎,却无法逃脱。 “你这家伙!难道也是叛徒?”东方青衣大怒道。 “「月天」你先走!这家伙内力太厉害,我控制不了他多久!”罗大空双臂和额头青筋暴起,可见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来挟持住东方青衣。 “好!「离天」。”假唐乐舞竟然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直接撒腿就跑,放在自己的伙伴不顾,这可把所有人给看懵了。 “你们瞧个屁!林渊还不快点过来!这么好的升官发财机会,难道你要放过吗?”罗大空见林渊等人发愣,便大声呼喊道。 林渊恍然大悟,刚刚想出手,就被身后的陈新拉住道:“将军,小心有诈!” 可就是在这一犹豫间,便听到罗大空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一道真气仿佛从他体内爆体而出,那原本刀枪不入的身躯,此刻如同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不断扩展,然后砰的一声炸碎血花四溅。 原来东方青衣将自己的内力通过罗大空身上的毛孔注入到他体内,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如此这般一个刀枪不入的家伙,便被他青衣打倒。 东方青衣擦了擦嘴角的黑血,愤愤地望着月天逃跑的方向啐道:“「十二诸天」的人就这点本事?就这点伤,这点毒算什么?加上眼前这些又能奈我何?” 林渊、陈新以及所有南安的军士们如临大敌,一个个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炎霜双婆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东方青衣身上的那股子杀气,赶紧把彝祖推上车,带着南诏的使团想赶紧离开。 事情到了刻不容缓,千钧一发的时候,仿佛一场血流成河的战役就要一触即发。 突然间,天空颜色巨变,一模赤红染尽了白云,一阵巨大无比的威压从天而降。 “你这逆贼,伤我六弟,害我三弟,乱我国基,今天终于让我逮着了。受死吧!”随着一声充斥着内力,响彻天地,慕容均威带着他的赤峰剑,从天而降,落在东方青衣面前。 两股巨大的内力相冲,一时间天地震撼。只不过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渊他们看见的是希望,而东方青衣眼中却多了一层灰暗。 通红的赤峰剑横在东方青衣的面前,让人望而生畏。 东方青衣将手中竹笛一横,放在嘴边,正准备吹奏时,却被一道红色的剑气毕竟,一时间只能扔了竹笛向后躲闪。 那竹笛乃是普通竹子做成的,就算东方青衣内力深厚,也抵不住这一遭,竹笛遇到赤峰剑气,立时破碎的七零八落。 毕竟在两人内力不相上下的情况下,手中的神兵力气就成了胜负手的关键一招。 这下子看上去,所有的局势都因势力转,不过下一个瞬间,局面又变得扑朔迷离。 因为第三股强大的内力一瞬间加入了进来,身穿青袍稳稳地站在了东方青衣的身后。 “你来的好慢呀!我差一点就要交代在此处了!”东方青衣冷哼一声对着身后说道。 “路上抓了一只耗子,耽误了点时间。”那人随手一扔,是一颗人头掉落在众人面前,而且还留着血,新鲜热乎。虽然大家都不认识,不过那人明显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只可惜还有一只耗子太会伪装了,东躲西藏的给她跑了。”那人言语中充满了不甘。 “行了,那人还刺了我一毒剑,你就知足吧。”东方青衣回复道,指了指腹部的剑伤。 “哈哈,原来你比我惨,那我心里可就好受多了!”那人哈哈一笑,随即从腰间拔出一剑,黄橙橙犹如烈焰燃烧,名为「橙炎」,随即对着慕容均威道,“大哥好啊!我两兄弟好似很久不见!” “你个叛徒,不助大燕,却助青衣教叛逆!”慕容均威见是二弟慕容均炎,不禁怒发冲冠,大声喝道。 谁知慕容均炎不怒反冷笑道:“这皇位原本就应该是你我二人的,七弟才是叛徒,和独孤氏,风师豪铿锵一气,骗走了皇位,大哥可以忍,我忍不了!” “多说无益,不管你们来几个人,今天都要留在这里!”慕容均威本就懒得皇位夺嫡之事,便不想多费口舌。 “大哥,你这话说的可有些托大。我一个人不是你对手,可是加上一个受伤的青衣教主,要走你是拦不住的。”慕容均炎说着橙炎一剑横劈,满天烈焰奔袭而至。同时,他从衣袖中扔出一支竹笛,对着东方青衣道,“拿着!”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青衣接到笛子,第一时间便吹响了起了,在场除了慕容均威,其他人一瞬间便瘫倒在地,无法起身。 三人一阵乱斗又过了十招左右,只见忽然狂风大作,慕容均炎一把拉住东方青衣的领子道:“娘的,独孤淫妇的援兵到了,快走吧!” 于是,两人竟然似乎不将就高手身份,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连慕容均威也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了。 再看那股飓风,竟然追着慕容和东方二人而去,慕容均威不敢怠慢,踏空而追。 原地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林渊、陈新等一伙南安的将士。 “我算什么「南安第一剑」,跟他们比简直是天差地别!今后还是少出剑,丢人现眼。”林渊默默念道。 (本章完) 7017k 182安魂奏交换怪曲谱 美姿颜代替耄耋容 国师彝祖坐在位置上滔滔不绝的跟洛倾绝讲述他遇见的一切。只不过那天慕容均威登场以后,炎霜双婆预感到威胁,不顾国师彝族想最终留下来,询问东方青衣的心情,生拉死拽的将他给挪走,和南诏国的使团一起,逃之夭夭。 因此,后来三方的混战,便他们便没有眼缘见到。 而且,国师彝族虽然奉洛倾绝为圣女,但依旧觉得她的异邦,恐会有异心,所以一直以「迷大师」一词来代替东方青衣。还巧妙的隐藏了他青衣教教主的身份,言语中只让洛倾绝觉得这个迷大师,只是一名背叛了慕容均威的江湖笛客。 “不管这个「迷大师」是不是淅河师父,我都希望有缘见到一遭。”洛倾绝听完彝族的讲述后,心中暗暗地想道。 以她的心思,这故事中的迷大师是师父淅河最好,如果不是,那他至少也是一个敢于反抗慕容均威,对抗大燕的人物。见到她对于自己要找大燕复仇,一定是有帮助的,所以不禁暗想着。 不过,心里虽有次打算,可是嘴上却不能透露出半点,毕竟彝族带领着南诏国众人,代替国君多年内一直朝贡「大燕国」。自己作为圣女的身份,不要轻易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今后加以利用,才是上上之策。 国师彝族说完,洛倾绝总要有所回应,于是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过生,那本曲谱可否借给小女子一观?” “自然!自然!圣女你稍等!我去取了来与你看看。”彝族高兴地赶紧起身,冲着里屋走去,临进屋内还不忘念道一句,“圣女若是有什么发现,可一定要提点一下老头子我,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参悟不透。” 洛倾绝自然是点了点头,彝祖便赶紧回到里屋去将曲谱翻找出来。 “圣女,就是这本!”彝祖急冲冲地捧着一本泛黄的书本,走出屋子,将她递给洛倾绝。 洛倾绝接过曲谱,翻开之后瞧了几眼,不禁为难道:“这是曲谱吗?” “是呀圣女。千真万确,这就是迷大师给我的。说这是「安魂奏」的曲谱,让我自己好好参透。”彝祖一脸肯定的说道。 洛倾绝又看了几眼,为难地摇了摇头道:“这和我看过的曲谱完全不一样,没头没尾的,让人不好理解!”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以前也看过不少曲谱没有一本想他这样的!”彝祖同样点头道。 洛倾绝瞧了一会道:“不过就算看不懂这曲谱,我到也可以教国师一些「安魂奏」的精髓要点。想必控制一下外面这些野兽,或者神兽巨犀应该上没什么问题的。” “好呀!好呀!那就请圣女赐教。”国师彝祖开心的像个孩子,尤其是两眼放光地说道,“要是早知道圣女会吹笛子和「安魂奏」,老夫我早就亲自登门拜访,学习了。” “一切都是缘分而已。”洛倾绝淡淡地丢下了一句,便找了跟竹笛,于是,从天亮道黄昏,洛倾绝不知疲倦地传授国师彝祖「安魂奏」的吹奏技巧。 洛倾绝眼看彝祖今天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大概的样子,总是比以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自己练的要好上不少,因此对着彝祖说道:“国师,我看夜色将至,今晚就到这里吧。” “好好!今天真是有劳圣女了!”彝祖对着洛倾绝行了礼,心中感谢道。 “只不过有一事。”洛倾绝又道。 “什么?圣女只管吩咐,老夫一定尽力。”彝祖回应道。 “哦,我只是想请国师将这本曲谱借给我,我还想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洛倾绝轻声说道。 “哦!那个自然是可以的!圣女请!”国师彝祖拿着曲谱,低头递给洛倾绝。 只不过他将曲谱放到洛倾绝掌心中的一瞬间,却发现对方的手似乎没了什么皱纹,变得雪白嫩滑无比,再抬头,彝祖可是有些惊呆了。 只见洛倾绝的脸上皱纹渐渐褪去,焕然一新的面容上,是留在十六岁的绝世容颜。 彝祖松开了曲谱,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奇迹降临,老夫算是开了眼了。” 洛倾绝会变换容貌的事,原先村子中早已家喻户晓,她自己也自然没有当回事,早就给忘了。 只不过如今,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在「卡伦村」中,因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有惊到国师。” “这是神迹呀!哪有惊不惊的,我应该感谢能够亲眼看到,而不是道听途说。”国师彝祖此刻更加迷信洛倾绝是圣女,便不停滴磕头道。 洛倾绝一把扶起彝祖,不过奔波忙碌了一天的她,如今早已经觉得有些劳累,连连打着哈气,对着彝祖道:“国师不要太激动,我反而觉得这是个累赘,也是无奈。不过今天实在身体有些不得劲,就此告别,我想歇息了。” “哦!圣女,瞧我这老糊涂的,还没给您安排住宿呢!”国师彝祖这才一拍脑袋,赶紧起身出门,喊了在外面巡逻待命的朔风。 “国师,唤我何事?”只见门帘挑开,朔风弯腰进入,不由一愣,两只眼珠都快掉落在地上,今天早上眼瞧着是个耄耋的老妇人进入的国师住所,怎么这黄昏夕下,房间内却多出一个绝世容颜的妙龄少女? 彝祖自然知道朔风为何发愣,便解释道:“这便是圣女,她的容颜早晚会有天地之差,难道你没在听说过?今天老夫也是第一次见此神迹,果然惊人。” “略有耳闻,只不过……”朔风完全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今天多亏圣女,要不然……哎!”国师彝祖叹了口气,转念又说道,“你快去安排一处住所,让圣女住下歇息。” “哦!好!遵命!”朔风这才回过神来,见洛倾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连忙连连称是。 朔风刚要出门,国师彝祖又补上一句:“要好的,干净的房间。不要怠慢了圣女。” “是是!”朔风连忙答应了下来,并对洛倾绝,低头引领道,“圣女,请随我来!” “嘻嘻!没事!朔风将军办事一向很地道。”洛倾绝此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才笑笑说着和彝祖道别,又紧随着朔风身后,前脚后脚地离开房子,嘴上还念叨着,“随便找一间安静的就成,我不挑的。” “不!圣女一定要住好的!”朔风却很倔,直接回应道。 不过,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周围巡逻和放哨的士兵瞧见了,也是各种吃惊,最夸张地是有人瞧了一眼洛倾绝,竟然不知不觉地将手中的兵器都松开了,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惹得众人一阵心颤。 朔风身为将军,只能清了清嗓子,以示威严,这下众人才缓过神来,纷纷把好自己的岗位,可还是偷偷地瞄向朔风身后的洛倾绝,至于每个人的想法。那可是很多种多样的。 没多久,朔风就给洛倾绝找了一间安静的房子,在屋里点了蜡烛,将她迎进来。 这房子倒是不大,可是挺干净舒适,原本是村里一大户人家给闺女购置的一间闲房,现在被彝祖他们给征用了。 “圣女,你看这里……”朔风问道。 洛倾绝的确也不挑,点点头道:“行了,那就这里吧。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好好!末将遵命!”朔风连忙行了个军礼,便退出来房子。 只是他走出来没多久,就有一群士兵围上来,询问刚刚这个人跟着他的年轻女子是谁。 朔风没好气的教育了他们一蹲,不过还是把洛倾绝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们,惹得众人啧啧称奇。 回到岗位上的时候,又恰好遇到互相搀扶回来的炎霜双婆,看来他们两个似乎受伤不轻。 于是,朔风又开始忙前忙后,给两人寻找大夫治疗包扎,上药,休息,却不敢再去麻烦洛倾绝,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而洛倾绝这里早就有些累了,见朔风出门,便草草地梳洗了一番,然后撩开床被,倒头便睡,不知不觉又是一场美梦。 这一觉睡得可长,因为体内的百生蛊最近实在太累需要大量时间,再次恢复。所以这一觉足足睡了一整天十二个时辰。 好几次,国师彝祖和朔风都以为洛倾绝出什么事了,拆迁婢女丫环敲门,无人答应。还破门查看,见洛倾绝气息平稳,只是睡着了,便方霞心来。派人加强守卫,以后动静和消息就让他们汇报。 于是,当洛倾绝悠悠转醒之时,屋里已经有几个丫鬟静静地守候着,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无比尊敬的神情。见了洛倾绝起身,丝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行礼,诉说在这里的缘由。 洛倾绝也见怪不怪,打发他们给自己准备梳洗之物,然后匆匆地吃了些东西,便让这些丫鬟们离开了房间,独自一个人点了几盏油灯,坐在桌子旁,翻开那本曲谱瞧了几眼。 可是,不管他怎么看,这本谱子,她瞧着总有些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瞧不出端倪也只能放下,再去练她的「万叶归宗」内功。 可是突然间,洛倾绝瞪大了双眼。 “难道……是这么回事?” (本章完) 7017k 183正行无望逆行成谱 围地无期趁夜出走 洛倾绝盘腿坐在床上凝神静气,修炼她的独门绝学「万叶归宗」,只不过最近这武学早已停滞不前,不管如何努力都似乎遇见了不可逾越的瓶颈。 可就当她尝试了数百次也无法突破的时候,脑子中闪过了一连串的年头,却让她突然瞪大了双眼,嘴里惊呼道:“难道……是这么回事?” 想到此处,洛倾绝猛的从床上窜起来,一伸手将那本「安魂奏」的曲谱拿到手中,又在灯光下反复看了数遍,手中抚摸着竹笛轻轻用指尖拍打着节拍,可是依旧愁眉紧锁,总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忽然有阵敲门声响起,随即传来朔风的声音,道:“圣女听说你起了?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哦,没有。你们别打扰我就行,去忙吧!”洛倾绝正在思考曲谱的事情,不想被破了思路,因此便随口敷衍道。 “好!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朔风点点头,依从地回应道,便远离了房子,吩咐军士和下人们不要打扰洛倾绝,给他一片宁静。 虽然众人对这个会改变外貌和可以吹笛子驯兽的圣女挺感兴趣,一个个的都想围观洛倾绝的美貌,不过依旧是不敢违背朔风将军的军命。 没了打扰的声音,洛倾绝又静下心来认真地思考和揣摩了一番曲谱中的意图。 可是,过了大半个时辰,竟还是在原地踏步,竟没有丝毫的起色。仿佛他刚刚灵光一现的想法,此刻却毫无什么作用。 无奈的洛倾绝只能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着松垮地倒在床沿边,一头秀发如瀑布一般散落,脑袋耷拉在床外,倒视着房门口。 不过,虽然看上去是放弃了,不过洛倾绝的心里的确有些不甘心,她的双手还是一只摸着竹笛,一只摸着曲谱,并且没过多久,还将曲谱捏住,提溜到眼跟前瞅了几下。 “啊?原来如此!”这几眼却让洛倾绝喜出望外,原来她到躺着,看到的曲谱也是倒的。而这「安魂奏」曲谱的秘密,就隐藏在其中。 原先,她第一眼看到曲谱的时候就觉得,这根本不可能是普通的曲谱,虽然上面的确使有文字标注的,可是无论如何,这个字体却显得尤为怪异,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是当他凝神静气打坐,修炼「万叶归宗」的时候,突然脑中闪过一丝灵感,也许这曲谱上的并不是文字,而仅仅是一些气息周身的流动方式。 因为她从小曾听过一些传闻,说有些绝世高手,为了自己的秘籍不被破译,又想将他们流传下去,所以会有一些奇怪的手法攥录秘籍。比方用雷同文字的手法,进行编写,可其实那上面却是一些特殊的符号或者坐标等等,只有精心探究过,并且有过基础的人才能从中领会一二,也是作为他们本门弟子的考研,和筛选的作用之一。 因此,洛倾绝一直尝试把这些文字拆成各种音符,气流等东西,进行模拟尝试。可最终却觉得完全行不通,不管是当做笛子吹奏,还是把它当做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功来修炼,失踪一无所获。 直到她累的打算放弃,斜躺在床上,慢慢调整以后,才拿过这曲谱发现,原来世人以为的仅是世人自以为的,真正的真相,往往与世人的期许背道而驰,就如同这本曲谱,你若将它左右上下完全相反的观看,它明明就是一本曲谱,里面对「安魂奏」的每一个音的标注和每一口气的长短似乎都有特别明确的标注,就算是一个刚刚熟练吹笛的初学者,恐怕在如此一点一滴几乎透彻的教育中,也能瞬间将这「安魂奏」吹得个十之七八。 “可是,师傅当初为什么要我自己去悟呢?明明可以这样教我,岂不是更快?自己领悟的话,反而慢了好几个月,害我有好多曲子都没有能学到。”洛倾绝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倒拿着的曲谱口中喃喃自语着,心中大为不解。 不过马上,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只见她将曲谱倒置在桌子上,十指扣住竹笛,两只明眸紧盯着曲谱,随即樱桃小口便吹气如兰的将气息传入笛孔之中。 红唇轻呼,十指微动,笛声悠扬飘荡、绵延回响,飘扬到夜空的白云之中,和着那天上地下的珍奇异兽宛若曼妙轻舞,如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一片绚烂织锦,摹出一幅无声的灵魂画卷、清新一曲玄妙天籁,仿佛身至无忧无虑地温柔之乡。 随着曲谱,曲子很长,洛倾绝一丝不苟的吹奏者,原本外面还有些人声或兽鸣的,此刻竟然也全部消失不见。仿佛整个天地空间都不存在,一切皆归于虚化无形之中。 洛倾绝又一次惊奇地发现,这哪是什么「安魂奏」,也许前一半还能搭上一点边,可是后面完全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凭她的记忆,自己仿佛在哪里听过这个曲子。 “哦!对了!这是……这是……这是「忘忧诀」!”洛倾绝结结巴巴地惊叫了一声,才发现回忆起来,这是卫国乐师,自己的师傅淅河,在离开皇宫那一天,给自己吹奏过的曲子「忘忧诀」,只不过那一次,自己不知道为何,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如今再次吹起,仿佛拨动了心中某些东西。 洛倾绝照着那曲谱吹完一曲,感觉自己已经记下了个七七八八,随即合上谱子,又凭着记忆再度吹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洛倾绝却使了点劲,用力的吹奏起来。虽然有些地方还不是太熟悉,可她却觉得自己对于吹笛的领悟能力要远远超过小时候。因此,在她的吹奏下,悠扬的笛声,地顿时响彻了整个「卡伦村」的夜空。 一时间,这个村子万籁寂静,天地间仿佛都只有一种声音,就是这个「忘忧诀」的笛声。 当洛倾绝心满意足地吹完以后,才发现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朔风!朔风!”洛倾绝在屋里大声喊了两嗓子。可是并没有得到朔风的答应。 想着她可能已经走远了,洛倾绝又喊道:“有没有人?来一个人!” 可是,原本应该在屋外静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静等候吩咐的丫鬟下人们,也一个个没有了回应,不知道怎么了。 不过,拥有一身武艺的洛倾绝虽然觉得奇异,却并不是很害怕,她手里捏着竹笛,慢慢起身,朝着屋子的大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引入眼帘的是几个丫鬟蹲靠在墙根出,歪斜着脑袋,一副甜美的睡姿,脸上还时不时的露出淡淡的笑容,显然是在美梦之中。 洛倾绝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推了推她们的肩膀,可是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醒来的,还是自顾自地沉浸在各自的美梦之中。 洛倾绝也不愿意打扰她们,便抬足离开了屋子。 这一路非常安静,洛倾绝没有受到一点点阻拦,因为她发现,不单是丫鬟,就连意志坚定,训练有素的士兵也竟然一个个陷入了自己的美梦之中。 竟然还有士兵,抱着长枪铁矛,强撑着身体,站着打呼噜,合上眼,简直一副千奇百怪的有趣形象。 洛倾绝又走了一段路,来到「卡伦村」的祠堂里面,乖乖,别说是人,就连这一只只动物,竟然都东倒西歪地在地上,一个个打呼噜小泡泡的乱吹。 只有那个青皮巨犀没有陷入梦境,不过也很显然的抬不起一丝兴趣,就是眼皮半耷拉着地瞧了一眼路过的洛倾绝,安安静静地,竟没有一丝反应。 洛倾绝想到国师彝祖的房间,可是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 她自从变成药人以后就一直没有出过村。这次好不容易因为白茂腾不在的原因,自己能够跟着国师彝祖来到这「卡伦村」,不过他还想要对燕国复仇,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无法放下这一切。 然而,这几天,让她明白了几件事,倒也不算白白折腾这一场。 一是通过前两日白茂腾和诸葛望道的对话和作风,洛倾绝大致推断出他们两个似乎和大燕有某种关系。确切的说,应该是隶属于大燕皇室的某种特殊组织,在暗地里替大燕进行效力。 二是,国师彝祖口中的迷大师,虽然相貌的描述和叫自己吹笛的淅河大相径庭,可是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他生死经历如何,自己都能够一会儿耄耋,一会儿二八,淅河又何尝不可能有翻天覆地的相貌变化。 洛倾绝隐隐觉得,那个迷大师应该就是淅河,而且从国师彝祖的嘴里,洛倾绝还能够感觉到,这个人和大燕为敌,应该会是跟自己成为一伙的。 “我得离开这里,去大燕找找那个迷大师。一探究竟!”洛倾绝下定决心,就趁着众人昏睡不醒的时候偷偷离开。 于是她回房收拾包袱,斜挎着一个布包,便轻巧地离开了这「卡伦村」。 一切仿佛都出奇的顺利,就在她走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即将到达燕国南安郡边境前的十几里地时。 突然被两个身影,堵在了一条小路之上。 “你可真不乖,让我们好找呀!” (本章完) 7017k 184被围堵洛倾绝俯首 让离村白茂腾定制 洛倾绝用掌握了七八分熟练度的「忘忧诀」,使得「卡伦村」中的所有人和动物都陷入了一动不动的慵懒美梦之中。 因此,她便能偷偷地离开村子,瞧瞧前往大燕国,不过南诏国与大燕国接壤,要进入大燕,就必须走东北面那条唯一的道路,先进入南安郡才行。 洛倾绝此刻可是留了个心眼的,她走一段路,就拿出笛子,吹上一曲「忘忧诀」,这不禁可以使她对于曲子的熟练度,更加掌握和提高,还能使得一路上的追兵和寻找他的人听到「忘忧诀」后陷入梦境,这样便不能再追上他。简直是一举两得的行为。 于是,一天一夜之后,洛倾绝带着得意喜悦心情,已经来到距离「大燕国」的南安郡仅剩十里左右的地界时,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鸟飞天空,鱼入大海,这多年来又一次获得自由时。突然间,有两个身影却堵住了她的去路。 一个这几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可真不乖,让我们好找呀!” 洛倾绝一听,便知道这是白茂腾带着张氏追了上来。 “是师父……你怎么……”洛倾绝赶紧哆嗦着跪倒在地上。 一抬头白茂腾倒是满脸温柔的笑意,只是那张氏火红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洛倾绝的脸庞仿佛要吃掉她一般,让人不禁心中一颤。 “我?我怎么回来了?我本来就是去送个药,替人疗个伤去去就会。没想到你给我就惹出个不大不小的篓子来。”白茂腾笑眯眯地说着,身上似乎也没散发出独有的杀意,只听他接着说道,“你的确是我最完美的活死人人作品,只是你的思想太自由,若不用「百生蛊」控制,就管不住你,哎,可惜!” “师父,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想回到卫国去,看一款故土。”洛倾绝灵机一动,瞬间编造了一个适合而体面的谎言,一张绝美的脸,还故作可怜的说道,“以前求过你好多次,可是你总是不答应。你看我在南诏村子里都住了这么多年了,是个人都厌了,就是想出来走走,会卫国的故土瞧上一眼……呜呜!” 几滴泪水简直是点睛之笔,洛倾绝演技极佳哭得梨花待遇一般,让人心要化了一般。 “我几次三番阻拦,她却执意要跟彝祖那老头奏,显然是已经不把你放在眼里,其心可诛!”白茂腾没有说话,身后的张氏却抢先一步,伸手指着洛倾绝的鼻梁,一字一句的控诉起来。也不知道白茂腾给了她多大的惩罚,现在见了洛倾绝竟然是一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和表情,简直是想将她置于死地而后快。 可白茂腾却右手一挥,张氏立即“哇”的一声惨叫,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 “我让你说话了吗?咋咋呼呼的在耳边,跟只小苍蝇一样烦人。若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早就把你给捏死了。”白茂腾狠狠地白了张氏一眼,言语中压根就没把她当做过人看待,尽显不屑和轻蔑。 这一手操作,就连洛倾绝也着实吓了一跳,想了想自己体内几百条听命于白茂腾的「百生蛊」,瞬间脊背发凉,赶紧跪下来,连连磕头,跟白茂腾认错道:“师傅,我再也不敢了,这就跟你回去,不去卫国了。” “哈哈,我有这么可怕吗?来!起来说话。”可是面对洛倾绝,白茂腾却瞬间变脸,又才一次恢复了笑容,还不惜弯下腰,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洛倾绝也是心中慌张,不知道这白茂腾是不是笑里藏刀,要是一会儿他又让「百生蛊」对自己干些什么,自己可如何是好,不过现下她只能顺从地起身,站到一边,静静地等待。 要说这颜值,可真是好东西,张氏和洛倾绝其实都不知道,真正影响白茂腾对她们两个天差地别关系的,其实就是两人的颜值。虽然张氏也长得娇媚动人,可把她和十六岁巅峰容颜的洛倾绝放在一起,可就能明显感觉到是要逊色不少了。 “你真的想回卫国?”白茂 (本章未完,请翻页) 腾开口问道。 “想!啊,不!”洛倾绝一开口,马上又反悔了,“我还是愿意跟着师傅。这次只是因为师傅不在。国师亲自来请我,我又背着圣女之名,难以推脱才只能跟他走。可是当晚我就离开。我……” 洛倾绝感觉自己编着编着都快编不下去了,便赶紧住口,哭唧唧地盯着白茂腾的脸瞧。 “好了你要走,为师今天就不拦你!但是,怕你会惹出麻烦,所以,你要接受一个考验,和三条禁制才行!”白茂腾一拍大腿,很爽快的说道。 “啊?什么?”洛倾绝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这算悲还是喜,是福还是祸,便又拒绝道,“师傅,你别耍我了,我愿意跟着你。” “不跟你耍,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可以离开南诏。只是你要经过一个考验,接受三个禁制。你愿意吗?”白茂腾却很肯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师傅,你说的考验和禁制究竟是什么?”洛倾绝依旧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那我就先说三个禁制,如果你答应了,我就会对你身体内的「百生蛊」使用蛊咒,这样当你想破坏禁制的时候,就会被它们给阻止。”白茂腾在洛倾绝身上扫了一圈,缓缓说道,“第一,你永远都不能对我儿白候下死手,不管以后遇到任何危机,或者他作出任何事情,你都不可以要她性命,并且在他性命危机之际,还要不惜性命的去救他。” 面对白茂腾缓缓说出的第一个禁制,洛倾绝想着:“虽然他是白茂腾的孩子,但不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不要他性命就不要,谁会跟一个孩子计较。若真不想救他,眼不见就行。” “行!师傅!这个我答应你!”洛倾绝点了点头,满口答应道。 “很好!”白茂腾看似相当满意,紧接着说道,“接下来第二个禁制,我知道你是曾经的卫国皇族血脉,而卫国却是被大燕国所灭。你可是和燕国有仇。你可能不知道,为师其实是燕国「十二诸天」的一员,也就是大燕的暗中护卫,所以我绝不允许你做出伤害大燕的行为。这才一直将你留在这南诏之地。所以第二条禁制便是,你永远都不可以伤害我大燕的官员,皇族。” 此言一出,洛倾绝便是一愣,想她这次去大燕就是为了复仇,现在突然被下了这道禁制,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师傅,我……我……我遵命!”不过洛倾绝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咬了咬牙说了,因为若不迈出这一步,其他的都是胡扯。就算被下了禁制,不可以亲自动手,她也会有其他的办法。 “好!为师知道你心里南国,可是还是要给你说第三个禁制。”白茂腾点了点头,于是亲口说出了第三个对于洛倾绝的禁制,“第三,便是你不可以加入大燕内一个叛逆的组织,称作「青衣教」,不管他们将来如何邀请你,你都必须断然拒绝。” 这一下仿佛晴空霹雳一般,牢牢地打中了洛倾绝的心口,原先她刚刚还想着即便自己不能亲自动手,也可以利用别人帮忙。可这个禁制,不准她加入青衣教却又一次斩断了她的一条退路,毕竟青衣教里面还可能有她认识的那个淅河。 “怎么做不到吗?”白茂腾说着,眼神有些凄冷,手中紧紧攥着拳头。 “我……我能,我遵命。师傅!”洛倾绝犹豫再三,还是低下了头,跪在白茂腾身前,说出了愿意接受禁制的誓言。只不过这一次她将头埋的很低,谁都无法发现,她在说的时候,那两行瞧不见的热泪。 “很好!你既然答应了,那为师可要做蛊咒了。”白茂腾说着口中便念念有词,紧接着洛倾绝觉得全身四肢百骸异常难受,几百条百生蛊一一有了反应。 其实洛倾绝不知道,若不是白茂腾功力有限,又岂会只对她下三个如此这般的蛊咒加以控制。 不多时,蛊咒已经完成,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茂腾哼了一声说道:“这禁制已经在你身上,就算将来我死了,它也不可能再次解除,将会陪伴你终身!” 洛倾绝跪在地上默然无语,只是那眼泪还在不停地流淌。 白茂腾作为「十二诸天」的自在天,心中自然是明白一些关于洛倾绝的想法和意图的。要不然也不会突然想到给她定下这三个禁制,作为交换条件。 “师傅,那还有一个考研是什么?” 良久,洛倾绝匍匐在地上,轻声细语地询问道。 “你先起来!”白茂腾揉了揉手臂,对着洛倾绝召唤道。 就当洛倾绝站起身来,白茂腾便指了指一边的张氏说道,“她赢她,你就能通过考验了,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可是,不待洛倾绝反馈给回应,白茂腾则轻蔑地对着地上的张氏一笑道:“若你不尽全力,输了的话,明天晚上,我便会让你再尝一次万蚁噬神之苦!” “哼!你不说,我都要宰了她!”张氏愤恨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股强大的内力爆发,外表也随之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没想到洛倾绝什么准备都没有,张氏这妇人却一上来就开大。除了还留着一张还算有些风韵的脸蛋外,残破的长衣长裤下,显露了八只巨大的蜘蛛爪子,黑色的身子和脖子,犹如铁甲虫的外壳一般,还有背后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也在不断震动,隐隐可见。直接进入了「虫人」形态。 这的确让洛倾绝也吓了一大跳,她早就猜测张氏也是白茂腾的一个试验品,估计和自己一样,可却万万没有想到是这幅模样。 怪不得那对看上去实力超强的炎霜双婆迟迟没有回来,原来是遇上了这么一个玩意! “怕了吗?认输吧!乖乖留在村子里,哪里都不要去!”张氏的虫翼不断颤抖,八只蜘蛛爪互相摩擦发出金属一般的响声。 “若我现在退缩了,那前面的三个禁制岂不是白白受了?”洛倾绝也是丝毫不肯让这一步,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说道,“何况你也太小瞧我了,以为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说话间,洛倾绝调用全身气息,这小路两侧的树叶纷纷飘落围绕在她的身边,不停地打转翻腾,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树叶球。 “「万叶归宗」!”洛倾绝也不怠慢,一上来也便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直逼向张氏。 “你给我死!”张氏说话间,一跃倒挂在一棵树上,依旧先折断了自己身上四条虫足,然后像是扔回旋镖一样,朝着洛倾绝的面门迂回着投掷过来。虽然那虫足上的未知毒液,对百毒不侵的药人洛倾绝无效,可是利刃和锯齿,只要粘上一点便会重伤,还是相当可怕的。 洛倾绝一套「万叶归宗」的内力,驱使无数树叶向着四条虫腿发出攻击,一时间火光四射,金属的触碰声不绝于耳。 正当洛倾绝驱使着无数被内力包裹,同样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树叶与张氏的虫足交锋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张氏的虫腿有些违反运动轨迹的行为 “那些虫腿上有细丝!”洛倾绝一下子凭着感觉便察觉出了这个端倪。 不过即便无法捕捉到虫足回旋镖的动向,洛倾绝依旧一点也不慌,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最后的落点,无非就是她的浑身。只要将「万叶归宗」的叶子紧紧地在自己的四周流动旋转,便可以彻底防御住这四只虫腿。 白茂腾眼中,双方一上来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互相试探,便直接开了大招,直奔主题而去。很明显双方都没有了退路,只能放手一搏了。 于是,张氏的虫腿和洛倾绝的「万叶归宗」最终还是对上了,就在两人的身体周围,树叶和虫腿再一次多点碰撞,一阵电光火石般的天旋地转。 一阵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本章完) 7017k 185为脱困两女早定谋 身后计相助成反目 “若有一天,你我要兵戎相见,那一定是我被当作了弃子,成为你成长路上的垫脚石。” 多年以前的一个夜晚,张氏曾经趁白茂腾外出不在之际,偷偷到洛倾绝的房间中,与她有过一番谈话。 也是从那天起,洛倾绝知道很多张氏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人都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白茂腾手下的一个工具,说的不好听一些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于是,两人早就做好了私下的约定,若是白茂腾对她们不利,自己也绝对把会让他好过。 而今天,明摆着白茂腾要让这两个活死人傀儡来一场养蛊般的殊死搏斗,张氏心中早就开始暗藏杀机了。 就在白茂腾全神贯注地给洛倾绝布置三大禁制之时,张氏早就在暗中布下了层层肉眼难以分辨的蛛丝利刃。 两人心照不宣,一开打,便同时开大,一大套花里胡哨的打斗过招,满天飞舞的落叶蛛丝,迷乱了众人的眼睛,就算全神戒备的白茂腾也免不了遗漏一二。 就在两人激斗正酣之时,张氏与洛倾绝心照不宣,两人同时双双对着白茂腾暗中发难。一个利用蜘蛛丝围困绞杀,一个利用飞花残叶迷乱视线,四面八方进行偷袭。 白茂腾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两个活死人,竟然联手摆脱了他的控制,齐刷刷地对他下了黑手,让他一时间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还没回过神来,全身上下就被蛛丝和残叶割裂。 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不住的往外涌现,而他也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竟然什么遗言都没有留下的离开了这个人间。 “这家伙终于死了,我们自由了!”张氏长出了一口气,走到白茂腾身边踢了他一脚,见他没有反应,又用几根锋利的虫爪,刺入他的体内,保证彻底断绝他的生机。 “未必!你我被设的禁制,恐怕很难再除掉了。”洛倾绝轻轻地说着,又瞧了瞧自己的身上,那个「百生蛊」的骚动,依旧没有停下来。 “白茂腾猜的不错,你果然一直要准备找大燕复仇。”张氏瞧了他一眼道,“现在他死了,你的禁制解不掉,应该死心了吧。” “或许有别的方法也不一定!我忍了这么多年,不会甘心的!”洛倾绝紧紧地握了握拳头,突然想到,也许白茂腾是有意将自己的命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断绝自己对大燕的念想。 不过片刻之间,洛倾绝就冷静下来,轻声对着张氏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可不像你!”张氏笑了笑,一摆手,朝着丛林深处走去,笑道,“呵呵,我现在只要自由自在,不受别人控制就行了,哪有那么多目标和必须干的事。” “祝你心想事成!”洛倾绝一转身,朝着南安郡地方向准备离开。 可是她刚刚起步,准备施展轻功离开时,就突然觉得脑后一股子阴风毕竟。 一回头,张氏正血红了双眼,张着八爪,朝她扑了过来。 “你这是干嘛?”洛倾绝反应迅速,赶紧调用全身的功力,与她硬生生地抵挡了一招。 “我……我……啊!”张氏被洛倾绝以全力弹飞,撞到后面的一棵大树上,随即缓缓滑落在地面上,用手捂着脑袋,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两只眼睛也有鲜红变成了黑灰的恐怖。 “嗷!”随着张氏尖锐的声音冲着天空的月色仰天长啸,洛倾绝吓得一个激灵,还以为她又要变身了呢,不过瞧瞧天上的月色,只不过是一轮弦月而已,若是满月,还以为他要幻化作为狼人了呢。 “洛倾绝!洛倾绝!我控制不了自己了,快杀了!”张氏用力的捂住脑袋,拼命用头撞击着巨大的树干,可是八条虫腿却不受控制的一顿挥舞,将那棵大树瞬间割裂成数段。 “你怎么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洛倾绝也是惊魂未定,便赶紧开口询问道。 “那家伙,白茂腾这个恶毒的人,在我心里下的禁制和蛊咒,开始发动了!我自己阻止不了!”张氏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撕心裂肺地说道。 “什么禁制,你可知道?说给我听,我替你想办法!”洛倾绝不敢贸然接近,只能在一边探头,试探性的询问道。 “那是……那是……”张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表情凝重且痛苦地说道,“那也是三个禁制。一是,白茂腾如果死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他的尸体,带着他的尸体逃离。” “这有什么用?她想体面,你就让他体面,带走他吧!”洛倾绝一听觉得也没什么要紧的,只不过是想有人要替他收尸而已,便不在意地说道。 “第二个禁制。”张氏似乎并不理会洛倾绝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在一个地方,藏了一本叫「南诏活死人秘籍」的东西,需要我将它找出来。” “这是?”这一下洛倾绝可有些意外,语气声音都不自觉地停了一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张氏的脸庞。 可张氏已经表情十分痛苦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道:“第三个禁制……我必须找到白候那小子,将白茂腾的死因……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他,然后……然后再把「南诏活死人秘籍」给到那小子,白茂腾说……白茂腾说,他儿子白候的天赋,相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定能比他领会的更加透彻,到时候利用活死人之术,彻底将白茂腾给复活过来的!” “原来他也想把自己变成我们这样的?”洛倾绝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张氏如此痛苦,原来都是白茂腾在最后给他设计好了自己的身后事,作为禁制。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怖和害怕。 “洛倾绝!洛倾绝!”张氏突然大声的狂喊道,“你千万不能让我带走白茂腾的尸体,想办法将尸体毁掉!如果……如果白茂腾真的被白候给复活了,那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恐怕要悲剧一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坠地狱!” “好!我会阻止你!不会让你带走他的。”洛倾绝点了点头,浑身内力爆发,无数树叶一瞬间飞花飞向地上白茂腾的尸体,试图将他切成碎片。 “没用的,没用的!那家伙把自己……”张氏见了洛倾绝的「万叶归宗」,便开口说道。 只见那些异常锋利的树叶一片片刺穿白茂腾的尸体,然后还想进一步切碎,却变得万万不能了。 “怎么回事?”洛倾绝诧异道。 “他体内有「金刚蛊」,虽然不能保命,可是却能让他的尸体不会被支离破碎,能够在他死后让身体变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根本没有办法破坏,只能偷偷地藏起来,埋了。” “可恶呀!还能这样!”洛倾绝的确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被白茂腾恶心的身后安排,也搞得快要崩溃了,不由大声吼了一句。 “洛倾绝!我快要控制不住了!你一定要打败我!杀了我,才可以!”张氏体内爆发出凛冽的杀气,完全灰色的双眼已经宣告她作为人的理智,已经即将彻底离开自己的身体。 “洛倾绝!记住一定要尽全力杀了我!我可再不要因为这家伙的复活,搞得自己在此陷入万蚁噬身的痛苦!太痛苦!太痛苦……啊!”张氏对着夜空一声长啸,瞬间飞到了半空之中,她高速地拍打着自己蝉翼一般的双翼,飞到洛倾绝地正上方。 张氏说了句,“「虫复眼」。”便用手在自己的额头轻轻摸了一把,瞬间额头上开了一条黑线,而那黑线向两边扩展,竟然硬生生挤出一只类似昆虫的复眼,只要稍稍转动脑袋,就能查看到上下左右前后,所有位置的一举一动,简直毫无死角。 此刻,洛倾绝点了点头,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满足张氏的这个“心愿”,让她彻底死在自己的手中,便丝毫不留情面的将数万片飞花树叶,朝着张氏周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的四面八方围了过去,然后齐刷刷地射了过去。。 可是不管是直接攻击张氏身躯要害的飞花,还是虚与委蛇,七绕八拐寻找时机偷袭的无数树叶,每一次都在快要击中张氏的情况下,竟然都能被她正正好好的躲过,不差一丝一毫。 原来,在张氏「虫复眼」的加持作用下,把洛倾绝的「万叶归宗」之术中没一朵花瓣,每一片树叶的攻击轨迹瞧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她的上百只眼睛中,如同慢动作一样播放,之所以每一次都刚刚好躲过,只是为了尽力减少自己的体力消耗,反而加剧了对方释放顶级武学的内力损耗以及时间。 “嘿!你的这种攻击方式完全就没有任何效果,我可不会因为你的这些攻击受到片刻伤害!将我困在这里不断的进行攻击,你的内力够不够用?”张氏的声音依然变得粗犷,仿佛一个男人一般,看来是已经被某一只雄性的蛊虫给夺舍了,而语气也由前面的绝望痛苦,变得嘲讽戏谑。 “哼!你已经不再是张氏了,我下手可不会留情的!我的内力生生不息,自然的足够的。”洛倾绝已经被张氏一顿胡言乱语说的有些窝火,便出言反驳道。 “那我们就玩着一同试试吧,看看谁先倒下!反正今天这具尸体我是带走定了的!”张氏表情得意,一面躲闪飞花树叶的四面八方进攻,一面嘲讽道。 “可恶的家伙,恶心的虫子!那我们就比比!”咬牙切齿的洛倾绝,加快了攻击频次和加大攻击范围。 张氏则突然在空中拍了拍肚子,随着她肚中发出一阵咕嘟咕嘟的响声,张氏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她的喉咙钻,停在半空中,将一张嘴长到最大,一瞬间无数各种各样的黑色小虫,从她口中喷射而出,看着都觉得极其的恶心。 虽然地处南诏,到处能看得到各种虫子和毒物,可即便如此,洛倾绝如同当初的炎霜双婆一样,见了张氏口吐黑虫群,仍然是心中发毛。 洛倾绝把心一横,又催动起无数的飞花树叶,而她现在有一半的目标,便是要把这些恶心的虫子切成两段,避免他们会落到自己身上,被恶心的要死。 可那些虫子似乎永无止尽一般的源源而出,树叶斩断一批,又跟着来了一批,有一些漏网的虫子开始从树叶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围绕着洛倾绝,试图接触她的身体。 不过,洛倾绝也是突然改变了「万叶归宗」的使用方式,将大量的树叶召回到自己的身边,如同一道圆球形的屏障一般,将自己身边一尺的地方严防死守,宛如一道顶级防御的「三尺气墙」一般。 可是这些飞虫压根就没有什么顶级内功的攻击力,只是数量多,带剧毒,又恶心,喜欢往空挡里钻,打乱对手的行动和计划,因此一旦接近着圆球形的树叶防御必,便直接被斩杀,落地,周而复始。 一使劲,攻防彻底转换,原先洛倾绝的猛烈进攻,现在彻底变成了张氏口吐着无数永不歇止的黑色小虫,围着洛倾绝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而张氏自然是意不在此,她吐出如此多的黑色小虫,目的仅仅是为了牵制洛倾绝的攻势,让她束手束脚,其根本目的仅仅是为了带走白茂腾的尸体而已。 于是,两人纠缠了好一阵,眼看所有的黑色小虫将洛倾绝为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张氏突然灵巧的一震翅膀,直接一个俯冲,来到了白茂腾的尸体跟前,启动两只虫爪,互相一个牵制,便将白茂腾的尸体彻底钩了起来,再用力拍动翅膀,直接飞向黑色的天空之中。 “不跟怒玩了,我们后会有期!”夜空中,张氏那已经被夺舍般的粗犷声音再次在洛倾绝的耳边响起。 可是,下一秒,张氏浑身一震,一对翅膀也突然感觉到了无力,直挺挺地从天空中往地上坠落。 在那被虫子包围的黑球内,洛倾绝已经将一只竹笛搁在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本章完) 7017k 186灭虫人分埋不同处 遇旧人再述往日事 若要说正面交锋,如今的洛倾绝真还不一定能拿张氏这个完全体的「虫女」有任何地方办法,就算是动用了全力的「万叶归宗」的内功,也只能和她打了个五五平分秋色。 至于是谁的内力和招术绵绵不绝,最终鹿死谁手就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才能分出胜负了。 可是,关键时候哦,洛倾绝发现张氏用黑色地方虫子将自己团团围住,此时,她心念一动,这些虫子不断是遮蔽了她的视线,不也正是将张氏的「虫复眼」给瞒住,让她瞧不见自己的一举一动吗? “还好前两天拿到了「忘忧诀」的曲谱。”洛倾绝灵机一动,一面用最小代价维持着「万叶归宗」的圆球形树叶防御,一面伸手到腰间,取出一支竹笛,两手一提,搁在嘴边。 红唇轻呼,十指微动,笛声悠扬飘荡、绵延回响,飘扬到夜空的弦月之上,和着那天上地下的珍奇异兽宛若曼妙轻舞,如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一片绚烂织锦,摹出一幅无声的灵魂画卷、清新一曲玄妙天籁,仿佛身至无忧无虑地温柔之乡。 张氏本来都已经得手了,八根虫腿中的两只,已经夹着白茂腾的尸体,一双透明的翅膀加速拍动,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马上就要离开洛倾绝的攻击范围,照着白茂腾留下的三条禁制而作。带着他的尸体却寻找「南诏活死人秘典」和白候。 可是,那笛声一时间,如同利剑一样穿透了她的耳膜,使她瞳孔大小收放了一番,然后全身无力,一双翅膀在也无法拍打,两只虫腿也夹不住白茂腾的尸体,松了开来。 最终,张氏和白茂腾的尸体提起,在「忘忧诀」曲子的影响下,直勾勾地从天上坠落,倒栽葱一般地掉在地面上。侥幸是她虫形态时,有甲壳防御,才没被摔得个头破血流,白茂腾的尸体因为有「金甲蛊」的缘故,也没有碎裂。 于此同时,围绕着洛倾绝的无数黑色小虫,也因为「忘忧诀」的笛声,齐刷刷地坠落到地面,一动不动了。 “可恶!我的身体怎么都不能动弹了!”张氏在地上挣扎着抽搐了几下,可浑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气,甚至连内力都无法沿着周身经脉转动一圈。 随着「忘忧诀」的笛身越吹越久,张氏甚至感觉大脑开始昏昏沉沉的,很快就要失去意识一般。 “我还以为……变「虫人」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妖法了,这笛声究竟是什么更强的「妖法」啊……”张氏满脑子的疑问和不甘,紧接着彻底陷入了失去知觉和意识的昏迷之中。 没了黑色的围攻,洛倾绝的「万叶归宗」内力,也逐渐停止了下来,落叶纷纷飘落在地上。她也收起了驻地,眼睛瞥到那一地不知是什么的黏糊糊的小黑虫,整个人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洛倾绝报复性地踩了几脚小黑虫,便赶紧灰溜溜地离开了这块让她有些恶心的地方。 只见洛倾绝凑到张氏跟前,皱了皱眉头。沉默不语了良久,最终还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最终还是发动了内力,引来数百片树叶,如同利刃一般,直接插入张氏的心脏、咽喉、脑壳等致命的要害处。 原本还有一些细微起伏的张氏,一瞬间便没有任何生气,鲜血流淌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 洛倾绝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已经不可以以常理来判断,不管是虫人、药人、活死人、金甲蛊……她在「南诏国」复活后,所遇到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是常理可以推断的样子。 “虫子什么的最烦人了!”洛倾绝瞧着张氏的尸体,砸吧着嘴说道,“这个虫人已经把张氏给夺舍了。说不定这个虫人,还会复活什么的,就像小强一样,生生不息,可麻烦呢。” 洛倾绝猜的不错,的确张氏的虫人形态拥有小强体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以不断复生。 此时,洛倾绝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火褶子,然后一下子将地上的张氏和白茂腾的尸体给点燃。 一股浓烈刺鼻的异味,漫布了整个山林小路,张氏的尸体熊熊地燃烧。 可是,白茂腾的尸体,点燃之后,一会儿就会自己熄灭,再次点染,再次熄灭。不管多少次都是一样,而且那具尸体上还没有发现任何被烧焦的痕迹,宛如刚刚新死亡的一样。 “果然,还是不能埋在一起!得想办法!”洛倾绝思考了一番,瞧着已经化为灰烬的张氏尸体以及宛然如新的白茂腾的遗体,陷入了沉思。 最终,洛倾绝还是动手挖了个深坑,将张氏的骨灰埋葬在其中。然后以自己瘦弱的身躯,将白茂腾背起来,朝着远方走去。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少天,洛倾绝并没有通过南安郡回到「大燕国」境内,而是一直在「南诏国」境内晃悠,而她背上那句白茂腾的尸体,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她埋在了什么地方,不知影踪。 最终,过了几个月,洛倾绝来到南诏国边境的一处山峰之上。望着山崖下,那片属于「大燕国」的土地,洛倾绝再度燃起了浓浓地复仇之心。可此时,她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如此冲动。 于是,洛倾绝从腰间抽出那支竹笛,放在嘴边,缓缓地在这座高耸的山脉上吹奏起这支「安魂奏」。 一时间,天地万物寂寥无声,她自己的心境也是平稳了许多。 正在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认为自己已经能够平复心情了。 可是,就在她歇息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个人竟然偷偷摸摸地接近他,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摸索到洛倾绝的身后。 这一手,着实是把洛倾绝这个大美女吓得不轻,手指一会,撩起地上一片树叶,便朝那人飞射而去。 可就轻而易举的被那人低头躲过,等到想来第二发的时候,却被人紧紧捏住了手腕,只听得那人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你的笛艺,进展了不少呀!” 洛倾绝心中一惊,眼眶中瞬间涌出泪水,声音绝对熟识,定然是在卫国皇宫中,教自己的那个乐师,淅河。可再瞧眼前人,身穿着青色长袍,脸上一条条刀疤剑上,那还有当初半点英俊无瑕的模样。 “师父?是你?你的脸?是易容吗?”洛倾绝不可思议地回答道,伸手便打算摸青衣人的脸。 “傻徒弟!那有什么易容?这都是我用刀剑自己划得。”青衣人笑笑说道。 “为何?”洛倾绝不解道。 “和你的目的一样,不然怎么能瞒天过海,潜入「燕国」内部,做青衣教的教主呢?”青衣人抚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疤痕,冷笑地自嘲道,“你的那个淅河师父在离开卫国皇宫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青衣教」的教主,东方青衣!” “东方青衣?”洛倾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回想起「南诏」国师彝祖对自己说的话,果然他五年前遇到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师父淅河。所以,洛倾绝用笛子摸了摸自己袖口里藏中午地那本「安魂奏」曲谱,这本曲谱自然也是淅河的。 “你的内力增加了不少。笛子的技艺也增强了很多,恐怕江湖上的二流高手,都不是你的对手了,连一个照面都混不过去!”东方青衣上下打量着洛倾绝,忍不住点了点头,可是突然间眼睛中闪出了一丝疑惑,便问道,“可是你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乱串,不知是什么原因?” “师父……那是……那是……「百生蛊」……”洛倾绝吞吞吐吐,可是也终究没有隐藏自己的状况,她依旧坐了下来,将这些年离开卫国皇宫以后,渠道「新商国」,然后就从「新商国」和二皇子赢安吉一起来到「大燕」,在被迫害自身,最终被白茂腾制作成活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的经过,一字一句,分毫不漏地告诉了面前这位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恩师,如今改名唤作东方青衣的男人。 东方青衣听完以后,默默不语了很久,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洛倾绝的脸孔,最终叹了口气,十分内疚地说道:“原来当时和「新商国」二皇子一起来的人就是你呀?早知道就不会派人,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真是害了你!” “师父,事已至此。你也不要悔恨。内疚也没用。”洛倾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过也不算没有什么收获。我这一身内力,已经返老还童,百毒不侵,不死之身。恐怕都是额外得来的好处。” “你能这么想,也真是为难你了,徒弟!”东方青衣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瞧了瞧洛倾绝手中的笛子道,“没想到你悟性这么好,为师当初只是吹了一遍的「忘忧诀」,你竟然能掌握了五成。” “五成?只有五成吗?”洛倾绝脸色一愣,追问道,“我觉得至少有十之七八,怎么才有五成?” “额,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听出的就掌握这么多。不过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毕竟那是你的天赋。”东方青衣不知道洛倾绝在想什么,还是一如既往地往下说。 “师父?可是我有这个……并不是只听了你的曲子以后自己会的。”洛倾绝知道东方青衣误会了自己,便从袖口中取出那本「安魂奏」曲谱,递给了东方青衣。 “哈哈哈,原来如此!你是跟着它学得呀!”东方青衣接过一看,顿时哈哈大笑道,“这是我给「南诏国」那老头的一个恶作剧,本来就只有半部,怪不得!” “半部?”洛倾绝又诧异了一下。 “是呀,半部就够他学得了,原本他也没啥天赋。不过他竟然能够看不出,也蛮不容易的。”东方青衣点了点头。 “额,师父……他没有看出来。这么多年一直把它当「安魂奏」的曲谱看,只是前些日子,我遇到些事,他送给我的,我才无意中发掘的。” “哦?是吗?那不是很好吗?我无意之中,做了一件好事!哈哈哈!”东方青衣倒也性格开朗,一点都不做纠结,顺着洛倾绝地话直接说道。 “可是,师父。你为什么要送他这个?”洛倾绝不解问道。 “可能……可能……”东方青衣使劲回想当时的状况,良久之后,便憋出一句,自己也不太肯定的话,“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吧?” “好吧……”洛倾绝知道东方青衣随口胡诌,估计自己也想不起来了,所以也就懒得往下面问。 可是,东方青衣却突然问道:“徒儿,现在为师是「青衣教」教主,你又与「燕国」血海深仇,要不要加入我们「青衣教」。”东方青衣停顿了一下说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内功,再加上我教你的那些个吹笛子的手段,相信在教里一定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当时候,必然能够和我们一起推翻大燕。” 东方青衣盛情地邀请洛倾绝加入「青衣教」,可是洛倾绝一听,心里刚刚有一些变化,却觉得浑身刺痛和瘙痒交替而至,数百只「百生蛊」在她体内上上下下,仿佛是正在不断地这么她,直让洛倾绝蹲在地上,浑身打哆嗦,嘴里直含道:“这该死的蛊咒!师父原谅徒儿没办法加入「青衣教」,呜呜!” “蛊咒……那便没有办法了……”东方青衣也早就听闻所谓蛊咒的厉害,看来自己心爱徒儿加入无望。 于是,东方青衣大致了解了一下蛊咒的情况,便跟洛倾绝说道:“原来这三种事你都不能做,那我不勉强你。不过我有一计,你若是能够心甘情愿的帮上忙,那就既可以避免蛊虫给你带来的不适,又能为消灭「燕国」起到关键的作用。你可愿意?” “愿意!我愿意的,师父!你说!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洛倾绝回答道! (本章完) 7017k 187东方一指暂布全局 白候出山难敌圣女 洛倾绝一听可以有机会消灭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燕国」,自然也顾不得蛊咒在浑身的刺痛和瘙痒之感,一下子跪倒在东方青衣跟前,激动地连声说道:“愿意!我愿意的,师父!你说!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起来!起来!”东方青衣赶紧将洛倾绝从地上搀扶起来,嘴里念道着,“瞧你现在这样子哪里像一个卫国公主的样子?” “卫国公主嘛……那年离开「卫国」去「新商」的时候就已经在边境被马贼给劫杀了。「新商」的王子妃也在入「燕国」的时候,被人暗算了。”洛倾绝神情默然,喃喃自语道,“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想要复仇的恶灵罢了!” “恶灵也好,公主也罢。都是为了自己关心的人和事。其实你我都一样!”东方青衣一挥手道,“你且听我慢慢说来。” 于是,东方请便将一时间心中所筹划的计划,开口说给洛倾绝听。 原来他想让洛倾绝重新回到「南诏国」,而不是孤身深入「燕国」以身犯险。回到「南诏国」以后,便利用圣女的身份,再次去见国师彝祖和南诏国君,等时机成熟后,劝说国君和国师,带她一起带着礼物进入「燕国」,上盛京进贡宝贝。 只要在离盛京不远的地方,加以制造混乱,洛倾绝借故脱离进贡的团队,便可以将污名直接泼给「燕国」。 到时候,「青衣教」借势在各地谣/言四起,说「燕国」连进贡的使臣和圣女都不放过,要加害。 这样一来,不但逼得「南诏国」不得不与「燕国」翻脸。而且「燕国」周围一些还没被彻底收服的小国家,此刻也会放弃幻想,大家彼此联合起来,共同抵御「燕国」的强权侵略和通知。 再加上「青衣教」借此里应外合,好好的运作一番。 一定能逼得「燕国」自乱阵脚,到头来同室操戈,大损元气。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洛倾绝身为卫国公主的血海深仇,还是其他亡国之人的势不两立,甚至连慕容均炎等人,不甘丢失皇位的劣势,都能一并追回,将「燕国」,乃至于整个神州大陆都重新定义一番。 “其实,据我多年以来的调查,在「燕国」最棘手的并不是慕容均天、独孤皇后和风师豪等人。”东方青衣对洛倾绝介绍完了他的计划以后,又进一步说道,“那些对外或对内的强权人物,说实话,「青衣教」都是有机会和把握对付的。可是还有一个人,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坐镇在「燕国」境内,这才是一个相当大的顾忌。你猜是谁?” 洛倾绝听了东方青衣的提问,不禁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师傅,那人莫不是武威城城主,慕容均威?” “正是他!”东方青衣点了点头道,“我多年前,假装门客,曾在「武威城」附近住下,刺探过情报。慕容均威这个人绝不是大家表面上认为的那么简单,只是个一心练武护国的一个武痴,不过他对「燕国」的守护,才是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是最大的障碍,所以必须要解决掉。” 东方青衣说着,把手放到自己的下巴附近,摸了下颚的一条疤痕,心有余悸地说道:“只有这条伤疤,是五年前在南安郡附近留下的,都是拜了慕容均威所赐。” “师父……所以,我也解决掉慕容均威吗?用美人计?”罗青觉轻轻地问了一声。 哪知东方青衣柔和地拍了拍洛倾绝的肩膀说道:“呵!所以,你这次进贡的路线,不可以路过「武威城」,免得惊动了慕容均威那家伙,导致前功尽弃!” “啊?这……好吧……”这个回答倒是大出洛倾绝的意料之外,原先还以为东方青衣会把自己当作是个活死人的炮灰,如同白茂腾一样进行利用,不当个人。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如此关心自己,这不仅让她有些小小地感动。 如此,又过了一些日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洛倾绝便按照东方青衣的策划安排,说动了国师彝祖等人,恰好有到了一年一度要进贡给「燕国」礼品的时候。 这次的神兽巨犀性格狂暴,彝祖等人恐怕这一路上,这头庞然大物会不受控制,自己的「安魂奏」未必能够起到作用,所以便答应了洛倾绝一起前往,以便做个双保险。 如此这般,洛倾绝便跟着国师彝祖出使「燕国」,途中青皮巨犀的暴走,混乱自然也是洛倾绝暗中一手策划的。 原以为遇到了韩世勇,可以借助青皮巨犀搞一波事情,没想到他如此勇猛,竟然将朔风他们上百人都搞不定的神兽,给拿捏的死死的,押了回来。 于是,洛倾绝为了不暴露自己,有用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方法,最终将「南诏国」和「燕国」的关系搞了一团乱麻。 只可惜,那时候炎霜双婆伤势未愈,不能对韩世勇起到任何威胁反而带着国师彝祖以及所有使团的人一起毙命。 可实际上「十二诸天」的人,早就猜到这一次的「南诏」使团和往常不一样,早有防备,理由是他们这次行进上贡的路线,与往常不一样,而且尽可能避开慕容均威的「武威城」和其下属的领地。因此,暗中作梗,也阴差阳错助了洛倾绝一把。 这个出使事件,最终导致两国关系的彻底变化,以及韩世勇被革职后,一系列的后续问题。 不过,白候最后还是认出了趁着混乱,独自躲到僻静河边的洛倾绝。犹豫张氏的虫人无限再生能力,她已经见到白候,并按着蛊咒的意图,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他听。 此时的白候,已经受了白茂腾的影响加入了「十二诸天」,自然知道洛倾绝的大致方位。 只不过,匆忙之间,没有过多提升自己的实力,与洛倾绝交手之后,被打的满地找牙,直接惨败。若不是洛倾绝受了白茂腾蛊咒的影响,不能对白候下死手,恐怕此时,白候的小命就已经交代在那条河边了。 要知道,白候最强的实力并不是武艺,而是考脑子阴险的下毒。不过这对于百毒不侵,可以再生成长的洛倾绝却毫无任何作用。 白候曾经也听白茂腾说过,要彻底消灭药人,只能依靠纯纯的武力压制,让她们彻底崩溃。 而他为什么没有带上张氏,恐怕一来他自己过于自信,第二便是白候其实从心底里都不喜欢张氏,虽然他不知道张氏是个「虫人」,可还是会隐隐约约从她身上闻到一股子异味。而且张氏经常在白茂腾身边,这么多年相貌也同洛倾绝一样,几乎从来没有变化过。小时候的白候或许没发现,可是长大以后,特别是到处试炼了一番之后,他的确见多识广了不少。所以,很难不让白候对张氏的真正身份引起怀疑。 再加上,话说母子情深,虽然张氏在白茂腾的影响下,表现出对白候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宠溺,可是白候却已经无法从她身上感受到所谓母子的一丝丝联系和关系。 综上所述,凡此种种。白候最后将告诉他秘密的张氏独自围困在一处秘密的陷阱之中。反正她也死不了,可是白候若不回来,她恐怕要永远的一生一世留在这个陷阱之中。 这也算是她当初嫉妒林渊的夫人封氏,将她陷害,劫走了白候之后,所遇到的真正报应。正可谓是:天下之事,无事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马就报! 憋下张氏注定为自己的过往,买单悲剧的命运不谈。白候被洛倾绝打得惨败之后,便从「十二诸天」的视线下消失了一段时间。 至于在哪里?干什么?直到风雨彤和易辰与他偶遇到中州君的「永登城」之时,才初见端倪。 原来他打听到一种瞬间提升实力的秘术,只不过这一门邪性的法术,需要做不少的准备工作。 其中,制造一种短时间内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爆精升骨的药丸特别关键,然后还要同时服用一种让身体能够几何倍承受压力的药物。 所以,白候听说「永登城」是神洲最大,交易最广的商业之城。其他地方难以寻觅的东西,在「永登城」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 白候一听,便立马起程,于是,就在这「永登城」里,白候经过一番操作,最终获得了一大群土豪土绅的支持和交易。他想要用来制作药丸的药材原料以及炼药的丹炉药鼎等等也都被他一应俱全的全部网络了下来。 至于怪道人和「青衣教」在「永登城」闹腾一番,怎么收场的,白候完全不在意,反正他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离开「永登城」后,他便躲入深山,开始炼药,以及修炼这门可是瞬间爆发,提高实力的邪性秘术。 不过,上一次与洛倾绝交手,他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可是偷偷地用自己的血,融了蛊虫之后,将蛊虫附在洛倾绝身上,这样,不管洛倾绝走到哪里,离白候有多远,他都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并且成功追踪。 待到他将那些药丸和秘籍练成之时,他惊异的发现,洛倾绝竟然独自到了一个他游历中/印象深刻的地方——「鸿鹄村」。 至于,为什么洛倾绝会在「鸿鹄村」中出现?那还是不得不说一说,东方青衣对她的那一次交待。 话说,东方青衣让洛倾绝在扰乱「燕国」盛京附近地区以后,就去找一样东西。那便是到「燕北郡」南面的一个小村庄,正是「鸿鹄村」。 东方青衣说,十多年前,曾有一个绝顶高手,来挑战他,此人功力虽然不及慕容均威,可也是在神洲地界内能排上前十。 若不是因为东方青衣会化解内力的手段,恐怕当场就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这人的内力功夫极为奇怪,越战越强,手中有着一把不亚于「赤峰」的神品利剑,冒着通体黄色,似有剧毒。 东方青衣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彻底打败,为了斩草除根,不让他再次为「燕国」所用,还将他杀了。 他的尸体被当时自己的一个心腹工匠带人埋在了「鸿鹄村」内,哪里原本修了一个墓室,是给失踪的前任教主准备的,可是这么些年却失踪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所以那时候就一直空着。 不过,这墓地修的极为隐秘,只有那个心腹工匠知道,东方青衣也只知道是在「鸿鹄村」附近。 “那把通体黄色的剑,当时无人可以驾驭。所以就跟着那家伙一起交给工匠,给埋了。”东方青衣说道,“你的内力十分特殊,而且百毒不侵,我觉得也许你能驾驭这把剑,到时候战力倍增。” “具体位置呢?”洛倾绝问道。 “可惜后来那个工匠被「燕国」的家伙给暗杀了,因为那墓室隐秘,没有人知道具体在哪里。只知道是在燕北郡的「鸿鹄村」里面。我曾经去过几次,都没有发现。而且现在不知怎么的,「鸿鹄村」突然爆发了莫名的瘟疫,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不知道是不是和这把剑有关。恐怕也只有你,能在里面安然无恙。” 因此,受了东方青衣的指挥,洛倾绝虽然不是「青衣教」的人,却听从的,招了青皮巨犀一起,一路上走走停停,躲避追兵和官府的视线,最终缓缓来到「鸿鹄村」。 只不过前后脚之间,白候恰好也修炼完了那个瞬间能提升实力的秘术,追寻着蛊虫留下的信息,赶了过来。双方经过了一场大战,最后因为独孤雁的插手,而导致白候功亏一篑,赶紧保命溜走。 要知道那秘术对身体的损害可是极大的,白候受了重伤,自己要找地方修养,恐怕可以安静好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洛倾绝在村内与独孤雁切磋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没有找到那个东方青衣口中的墓地,直到今天…… (本章完) 7017k 188母子情互述经历事 世家仇难断进退策 话说洛倾绝在「鸿鹄村」的秘密桃源中,拉在刚刚相认不久的亲儿子易辰,坐在那块断成两截的铜碑下方,与他把往事来龙去脉地说了很久很久。 两人边说着,边回头看看隔着很远的独孤雁是不是有靠近偷听,易辰的神情明显要比自己老妈洛倾绝紧张了许多,因为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儿子,我说的,你可听清楚了?”洛倾绝问道。 “听明白了。”易辰坚定地点了点头道。 “所以……”洛倾绝有些红了双眼道,“没想到你我二人,竟然是同样的命运,都变成了药人。只是你还没有媳妇,没有子嗣。这皇室的后裔血脉恐怕……” “娘,可能会有转机,毕竟我看过「南诏活死人秘典」,里面说绝对完美的药人能够和正常人无异,而且百毒不侵,死而复生。所以是更加强悍的进化人类。也正因为如此,南诏国初代国君,也是想尽办法,最后竟然将自己也炼成了药人,准备大干一票。只不过最后他身边出了叛徒,最终在他关键时候造反逼宫,令他走火入魔,功亏一篑。” “的确如此!不过这南诏初代国君,恐怕是最接近成功的,除他以外,还没有那个药人,能够如此接近完美,即便是我,也是越来越感觉困难了。”洛倾绝听儿子这么说,不禁两眼一红深深地留下泪来。 “娘!你不要伤心。我们母子同心,说不定可以创造奇迹的!”易辰不知怎么样赶紧安慰洛倾绝道。 “好!好!”洛倾绝拍了拍易辰的肩膀,点点头,目光指向了地上那把「黄昏剑」。 “儿子,这把剑虽然是娘的目标。可是,你身负剑术天分,有机缘巧合得了这剑,那他就应该属于你。”洛倾绝轻轻说道。 易辰仔细的聆听,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洛倾绝弯腰,去捡起地上的那把「黄昏剑」,然后双手捧着,将它递到了易辰的跟前,恳切地说道:“只不过,娘被蛊咒影响不能进入「青衣教」,我希望你能代替娘,出去后,见见东方青衣教主,让他加你入教。替娘来完成这血海深仇。” “娘……我……”易辰有些懵,此刻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想他十六七年的人生,从来都没想过要与「大燕」为敌,甚至绝大多数的时候,还一直被灌输要保护燕国的思想,如今突然多出一个亲身母亲,而又被要求加入一直视为是叛党乱贼的「青衣教」,这下可给易辰难为坏了,结结巴巴地愣在原地,双手也不敢伸过去接走洛倾绝手中的那把「黄昏剑」。 见儿子这幅样子,洛倾绝自然也知道易辰的想法,以及心中的为难。便又进一步说道:“不管是娘亲的「卫国」,还是你父亲的「新商」,原本大家都是可以安居乐业的,享一世皇族尊贵,可是却被慕容家和独孤家族的野心给摧毁了,无数百姓沦为阶下囚,人下人。这份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易辰显然是还没有从洛倾绝的言语中缓过神来,不置可否的呆在原地。 “哎!也罢!我也不能一时半会强迫你,毕竟与你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有关,很难马上就该!”洛倾绝的眼中,自然瞧出了易辰心中的犹豫,所以就叹了一口气,将「黄昏剑」反手收了,继续说道,“既然你放不下心,那这把剑就暂时让为娘保管吧。这比血海深仇,我是一定会报的。” “娘……娘……这……再容我想想。这么快恐怕……”易辰缓缓地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勉强形成了一句。 “娘理解你,你好好再想想。”洛倾绝点了点头,她也不想为难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这个亲身儿子,不管他是被人用如何卑劣的手段使他降生于世的,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 只见洛倾绝咬了咬牙,提着手中的「黄昏剑」转身,死死盯着遥远处独孤雁隐隐约约的身影,对着易辰说道:“儿子,你先在这里好好想想。” “娘?你想干嘛?”一股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冽的杀气,让洛倾绝背后的易辰浑身打了个冷战,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 “我前面说的事情,你都听明白了。”洛倾绝说着,用剑指着独孤雁的人影道,“所以那个女人就是……” 洛倾绝说到一半,突然瞥了一眼易辰,停顿了下来。 “所以这个女人她是什么?”头脑一片空白的易辰,只知道母亲洛倾绝要对独孤雁不利,毕竟她好像是「燕国」皇家的子嗣,但是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她也是被利用的可怜人,而且被改了名字,与燕国皇子再无关系。 “这个女人,不管原本的身份是燕国的公主,还是后来作为新商皇后,一手将新商国覆灭,都是你我真真实实的仇人,不能放过她。她今天必须死!”洛倾绝缓了一口气说道,表情和语气都变得极其冰冷,完全不可见她原来那种遥不可及的美丽。 “可是,恐怕……他也是被人利用的。而且身在皇子就有罪吗?”易辰在一旁小声地试探着问道。 可洛倾绝却是依然十分坚定的说道:“很多人的出生就是原罪,不管她是否被赶出家族,或是改了姓氏,那份罪孽都是洗刷不掉的。就像你我是皇族后裔,这份使命是天然就要承担的。” 易辰沉默了,他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了纠结和思考。 洛倾绝却说道:“儿子,那你先在这边,等着,我去去就来。” “母亲!”可是洛倾绝还没走几步,却被易辰追上,一把拉住。 “怎么了?看她漂亮,舍不得杀她?”洛倾绝抬眼,见易辰眉头紧锁,微微摇头,便开口问道。毕竟因为自己的美貌,这一路上也是遇到不少事情的,所以她才会特别介意。如今,那独孤雁体内的剧毒,被慕容均辉和黄昏剑吸走了一大半,原本难以入目的相貌,此刻也显得有些出众,若是完完全全恢复往日的容颜,恐怕和洛倾绝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不是,母亲。你误会了。听我说!这独孤雁虽然是个「燕国」的小公主,可也是个相当可怜的人,被人当作工具,可能还不如你我!”易辰一把阻止了洛倾绝,将她拉回铜墓碑旁边坐下,开始跟她讲述,独孤雁的过去,以及他自己在昏迷中,梦中所遇到的一切。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易辰才将将讲完了独孤雁的生世和经历,洛倾绝倒是耐着性子听,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刚刚也讲了不少,听听儿子说的,也未尝不可。 可是,就当易辰说完这些以后,洛倾绝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和这独孤雁认识不久吧?” “是呀,也就十几天的时间。”易辰点点头说道。 “那这一切,如此详细。你是怎么知道的?”洛倾绝立即追问道。 易辰一愣,心中想道:“若是说这一切都是自己在梦中看见的,被那个叫无情僧的怪和尚给引导的,恐怕说出来,别说是对独孤雁满负敌意的母亲,换作任何一个旁人,谁都不会信。绝不能这么说出来。” 于是,易辰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我……我就是知道了。娘,我说的都是事实。” “呵呵!是不是那个女人自己告诉你的?你就不怕她骗你?”洛倾绝则冷冷一笑,还以为是独孤雁亲口告诉易辰的。 “骗我?我与她素不相识,可能今后也不会有往里,她为什么要骗我呢?”易辰倒也没有纠正和反驳洛倾绝的误会,反而是借坡下驴的方式,顺水推舟地反问道,好像这一切真的是独孤雁自己告诉他的一样。 洛倾绝想想也是,这么详细的过往,要当场编造恐怕是编不出来的,就半信半疑地转过头,准备瞧一眼远处独孤雁的反应。 可洛倾绝拿眼一打,却不见了独孤雁的踪影,心中一惊,知觉背后一股劲风。再回头,只见独孤雁双手十指成爪,正从树上一跃而下,直扑易辰的后心。 洛倾绝心惊,对着独孤雁虚晃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剑,然后拉住易辰的衣领,一把将他拉走,拖到自己的身边。 “你要干什么?”洛倾绝大声吼道。 “你不是一直要杀我吗?卫国公主,赢优业的暗宠夫人?”独孤雁一开口,便冷冷地嘲讽道。 “你!”洛倾绝一听脸色顿时铁青,提着「黄昏剑」,便要往前砍去。 独孤雁却不害怕,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你刚刚说的一切,我就算离得很远,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呢。” 洛倾绝这下子才明白原来这独孤雁居然有和「梵天」诸葛望道一样的能力,能够百步开外听音辩声。这下便接着问道:“那又如何,你是打算先来找我报仇吗?” “哼!谁要找你报仇!”独孤雁一挥衣袖,瞪大了眼瞧向易辰道,“我是要找你儿子!我想问问他,他所说关于我的一切,究竟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是你很早就来监视我了吗?究竟是谁派你来这「鸿鹄村」的?” “我……我……”易辰被独孤雁这一问心中吓了一大跳,顿时结巴起来。 “啊?难道不是这小妮子跟你说的?”同样吃惊的还有在易辰身边的洛倾绝,此时也是一头雾水的反问道。 “不是……不是……我可没说过是独孤姑娘告诉我的……”易辰结结巴巴,连连摇头道,还弱弱地向后退了半步。 “说!是谁告诉你的!”独孤雁追问道。 “是梦里,刚刚昏迷中,梦里一个僧人跟我说的!你不是也梦到了一个道人,所以才知道我的这块玉牌令的吗?”易辰赶紧掏出那块自己从小带到大的玉牌,横在独孤雁的跟前,对她询问道。 “哼!那老道在梦里只说了你是气运之子和玉牌的事情,可没有说很多。你休要唬我!”独孤雁却咬了咬牙,否定道。 “不是吧!我还以为……”易辰无奈只能说道,“你相信我,这一切真的是我在梦里看到的,除非是你自己说梦话,传到我耳朵里的。” “你胡说!”独孤雁气愤的有举起了手,要做殴打的动作。 “行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疯了吗?什么梦不梦的,究竟怎么回事?”当我是傻子吗?此时,洛倾绝却已经彻底听不下去了,直接开声吼了起来,把沉浸在吵架中的两人彻底惊了一下。 “易辰!你!你!我知道了!”独孤雁突然指着易辰的脸,气红了脸连连说道。 “你知道什么?”易辰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头,询问道。 “一定是风雨彤那小妮子,跟你说的是不是?”独孤雁突然说道。 “什么?这不是很扯吗?怎么又会扯到风姑娘呢?”易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样子。 “跟你说,你别想护着他。我知道你喜欢她!”独孤雁又回了一句,脸上更是哭哭啼啼起来,像是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喂!独孤姑娘,你讲点理好不好?”易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接话道。 可一旁的人洛倾绝看着这场摸不着头脑的戏道:“怎么又出来一个风姑娘?儿子,你这桃花运走的?怎么回事呀?” “哎呀!母亲,我……我……”平时一向冷静的易辰,今天算是被独孤雁和洛倾绝两个女人逼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差一点就要抓狂暴走了。 “说来听听。”可见洛倾绝真的是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居然挑唆自己的儿子说说风雨彤。一来她也想听这个八卦,二来,也是为了气一气眼前这个独孤雁。毕竟看上去这个独孤雁还是非常在意易辰和风姑娘的事情的。 “哎呀!我头疼!这都怎么了?”易辰可就一点都不想再说了,直捂着脑袋头疼。 就在三人吵吵嚷嚷之时,山洞口突然传出一声动静:“哼,真荣幸!刚过来,就听见你们都在说我呀!” (本章完) 7017k 189三美齐聚鸿鹄村内 错综复杂想理还乱 「鸿鹄村」后山的桃源内,易辰、洛倾绝和独孤雁三人正在争论,易辰为什么会知道独孤雁的过往经历以及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仿佛都如同他亲身经历的一般。 甚至,独孤雁还一度想到,可能是她曾经的好闺蜜,风师豪的次女风雨彤告诉给易辰听的。 可是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三人正在纠结的时候,后山的石洞处突然发生一阵巨响,一大片石头从两侧跌落,一头体型巨大的青皮巨犀低头走了进来 洛倾绝回眼一瞧,心中便是一惊,这巨犀一直以来只听命她的笛声,一直以来都在村子外面巡逻游荡。虽然这些天犹豫独孤雁的毒力减弱,「鸿鹄村」已经少了很多致命毒素,可是这青皮巨犀又怎么会擅自跑进村里,还精准的找到他们这个隐秘的桃源幽境? 三人正疑惑间,突然从青皮巨犀的身后传出一阵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随即一个女子娇嗔道:“哼,真荣幸!刚过来,就听见你们都在说我呀!” 这声音对于独孤雁和易辰来说可是极为熟悉。此刻,洛倾绝疑惑,易辰惊喜,独孤雁愤怒,不过三人不约而同地朝青皮巨犀走入的山洞口望去。 只见一名少女少女,削肩蜂腰,鹤势螂形,上身穿着一件镂金百蝶穿花大袄,下着一条天水碧的留仙裙,脚上穿着一双镶金丝的红香羊皮小靴,腰间束一条金丝九节如意绦,头上狐绒雪帽,双眼扫视着三人,脸上似笑非笑,正是「彩云郡主」风雨彤。 “风姑娘,你……你怎么就来了?”易辰一见风雨彤顿时感觉有种莫名的欣喜,随即上前问道。 风雨彤斜了易辰一眼,便撅着嘴说道:“怎么?你一失踪这么久,我和阿离可是一直再找你呢!” “其实我想等你们的,可是我遇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易辰说话声音突然变小了,有些不一样的唯唯诺诺地感觉。 “这不怪你,我都听阿离说了。”风雨彤瞧了一眼易辰,心里突然砰砰直跳,刚刚噘嘴的劲一下子就消了一大半,只是瞥见洛倾绝,又抱怨地酸溜溜说道,“只是我不在的时候,你找到雁姐姐,我很感谢你。这个极品美人儿,你又是从哪里寻见的?” 一旁的洛倾绝可是过来人,一瞧这架势,就猜到个七八分,上下打量着风雨彤,咂了砸嘴,点点头问道:“儿子这位大美女,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风姑娘吗?的确有些姿色,这天下间的美女恐怕都围着你转了,嘻嘻。” “咦?这难道是?不会吧?”原本还略带醋意的风雨彤,被洛倾绝一席话给彻底说蒙了,眼睛不断打量这个绝世姿色,从外貌上看年龄恐怕比自己还要小上很多的女人,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又错愕的用手挡上。 “风姑娘,不好意思。这的确是我娘!”易辰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在一旁补了一句。 “刚刚认了没多久。”可是独孤雁却冷哼一句,白了一个眼神,悄悄地补刀了一句。 “雁姐姐,你没死,太好了!好像你的毒也解了不少!”风雨彤听见独孤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话声,转头便高兴地向她扑去。 “走开!别过来!”哪知独孤雁推出一掌,直向风雨彤的胸口拍去,风雨彤还来不及躲闪,易辰却已经手疾眼快的冲了上去,展开双臂,挡在风雨彤身前。 “啪”的一声,独孤雁的手掌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在了易辰的身上。 “易辰!”风雨彤一愣,转念喊道。 “儿子!”洛倾绝心中大惊,一把扶住易辰,就要上前和独孤雁拼命。却不料被易辰一把将胳膊拉住。 “呵呵!我就知道,独孤姑娘没有那么无情。”易辰咳嗽了两声,仿佛奸计得逞一般笑了笑说道,“这些天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报仇,说风姑娘这不好,那不好。结果这一掌却一点都没有用力,显然是根本不想伤到她吧?” 独孤雁被易辰如此一说,脸色顿时就红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耳根,嘴里嗔怪道:“你小子懂什么?我就是看到你飞身阻拦,这才收了掌力,不想拍死你这个「气运之子」而已。” “好好好,是我有福,独孤姑娘你果然是有菩萨心肠的人。”易辰面对独孤雁却是翘舌如簧,一套连哄带骗的口舌之语,把独孤雁怼得脸红心跳。 独孤雁此时也不管易辰说什么,视线赶紧回避,只是瞧了瞧风雨彤道:“风雨彤,不会吧?你就喜欢这样的小子?到处沾花惹草?” 风雨彤还没开口,洛倾绝便说道:“哼!什么沾花惹草?那是我儿子有魅力罢了!” 风雨彤却道:“易辰他不是雁姐姐说的那样,我跟他经历过生死。我知道他的为人。” “经历过生死?呵呵!好像谁没跟他经历过一样!”独孤雁冷冷地哼笑了一声,随机抱着胸靠在一棵树上。 三男一女四人在「鸿鹄村」的后山桃源里,又是经历了一番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唇枪舌剑,只搞得子夜三更,依旧一个个点着火把,照明场地,仍是孜孜不倦。 易辰作为唯一的男性,此时也是非常尴尬。两边都是美女,还有自己队伍老妈偏袒,可他却是每句话都左右为难。 还好他心里早就认定了风雨彤这个红颜,毕竟是她第一个闯进自己的生命之中。 不过三个女人吵闹争斗中,却是各怀鬼胎。 洛倾绝暗搓搓地一次次挑拨独孤雁对风雨彤出手,毕竟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大燕」皇家的后裔公主,另一个是「大燕」国之天柱,北燕金狮王风师豪最宠爱的小女儿,彩云郡主风雨彤。把她们两个干掉一个,洛倾绝的心里都会很满足,如果能利用她们将整个「大燕」颠覆,那更是理想。只不过自己的人儿子易辰,似乎对这两个女人颇有好感,特别是风雨彤,一眼就能看出那种钟情爱慕的眼神,这可不好弄呀。 洛倾绝心中盘算着如何对付独孤雁和风雨彤,还要能让易辰不难过,并且憎恨两女,强来估计肯定没戏,到时候,到时候自己大仇得报,儿子恨她一辈子,没有任何意义。 而独孤雁这边因为早就偷听过洛倾绝和易辰的对话,对她这个「卫国」公主的身份也是十分忌惮。要不是她笃信梦中「情道人」的话,将易辰奉为「气运之子」。都几次三番想联手风雨彤,对付这个洛倾绝,当然如今易辰因为「否泰三重」的关系实力大涨,要对付他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所以,独孤雁一直阴阳怪气的从中周旋。 至于风雨彤这边就纯粹的多,一面是闺蜜重聚的欣喜,原本就因为不想让独孤雁受苦的她,坚持就算被误会也要帮她解脱。如今独孤雁却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这一切证明风雨彤那一刻赌对了。若不是她这么做,恐怕独孤雁此时此刻,甚至永远都还在那个永远暗无天日的「灭生狱」中。 而另一面,自己心心念念的爱慕之人,易辰就在她的眼前,为了找这个小冤家,两人连带着轩辕离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甚至风雨彤竟然还做出来更加让人惊讶的事,就是违反「帝释天」的命令,这就等于判出了「十二诸天」。将来恐怕麻烦很大,如今风府、皇族和「十二诸天」都与她恐怕有仇,未来不知如何收场。但是,这一切似乎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如今只要找到了易辰,这一切就算是都还值得的。 不过,从言语间风雨彤也对洛倾绝的身份了解了不少,她也知道,这个自己爱慕之人的母亲,恐怕不会是什么善类,所谓「婆媳关系」最为难以处理。洛倾绝看风雨彤恐怕是天然的不顺眼,这将来可如何是好? 三个女人还在孜孜不倦地勾心斗角,易辰却在一边,有些厌倦,打了一声哈气,早早地退了出来。毕竟俗话说每个女人的能量都相当于五百只鸭子,现在一千五百只鸭子在面前。而且这三个女人的这一台戏,把易辰可搞得脑袋嗡嗡的,不知如何是好。 易辰不知不觉蹲在里三个女人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身边青皮巨犀凑了过来,一低头靠在易辰身边,似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很委屈,不敢说话,只能认命的蹲在地上,也是忍受着。 毕竟一个是会用「御兽经」的天赋超强的女人,一个是长期用「安魂奏」和「忘忧诀」控制自己的主人,另一个看起来也挺可怕的,现在和易辰呆在一起,恐怕的青皮巨犀认为唯一安全的事。 这么一个夜晚,就这样慢慢过去了,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各怀鬼胎的聊累了,也就各自找了一个地方睡了,只不过洛倾绝似乎不准她们在接近易辰,就守在他身边。 不知不觉中,天光已经大亮,洛倾绝一抬眼,发现一个满脸褶子的耄耋老妇人正笑眯眯地瞧着自己,一下子惊醒,原地跳了起来。 不远处的风雨彤也发现了变成老人家的洛倾绝,推了推还在熟睡的独孤雁,将她叫醒,错愕地指着洛倾绝的方向问:“那个老人家是谁?” “谁?呵呵。”独孤雁轻轻笑了笑,嘲讽道,“这不就是你未来的婆婆吗?” “嗯?雁姐姐这是真的?”听了独孤雁的话,风雨彤一脸震惊地盯着洛倾绝瞧去。 “雨彤,我们中可就你一个正常人。我们三个可都是真正死过一次的活死人。”独孤雁更风雨彤解释道,“每个活死人,不管是药人还是毒人,甚至与其他奇奇怪怪的例如虫人等等,只要不完美,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副作用。” 此时,洛倾绝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点点头道:“老身就是昼夜相貌极端的改变,白天如同耄耋老人,无法见人。太阳一落山,就会变回十六岁巅峰时期的颜值,都已经十几年,每天都是如此了。” 独孤雁把话接过来,继续说道:“我便是浑身会对外散发毒素,或重或轻,让周围人受到伤害。” “那易辰呢?他是什么副作用?”风雨彤赶紧瞧了一眼易辰,关切地问道。 “我吗?我……我……”易辰指了指自己,然后努力思考回忆了一番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压根就没什么副作用,一点都没什么感觉呀。” “没感觉?真的没感觉吗?”风雨彤确定一下地问道。 独孤雁和洛倾绝也不可置信地凑了过来,询问道。 易辰点了点头,道:“不瞒你们说,我的确一点副作用都没有感觉到。和以前一模一样,若要说区别,恐怕就是内力,比以前要强上许多。但这恐怕是我修炼「否泰三重」的结果吧?” “如此说来,你小子难道真的是「南诏活死人秘典」中所谓的完美「活死人」?”独孤雁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易辰,突然蹦出一句,“这是什么狗屎运?” “呵呵,怎么了?羡慕我儿子吗?你自己得不到,还弄得一身毒和毁了容,一定心里很怨恨吧?”洛倾绝逮到一个机会,便又对着独孤雁冷嘲热讽一番。 “你们别吵了,大家和气一些!”此时易辰和风雨彤竟然同时开口说道,由此可见他们的默契以及都不想让双方为难的心情。 “独孤姑娘,还有娘,或许,或许有办法让你们身上的副作用减少,甚至消失。”隔了一会易辰怯生生地说道。 “是吗?” “真的?” 洛倾绝和独孤雁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希望。 “这桃源可以净化毒素,还有其他功效,或许可以。当场在这里选址建村的人,恐怕是一个不小的能人,说不定是神仙也不一定。”易辰点点头说道。 于是,一男三女便各自选了地点,在这后山桃源中暂时住了下来,风雨彤虽然没什么事,可一来为了陪陪易辰这个小冤家,毕竟还不容易找到他。 二来为了躲避「十二诸天」的追击,有个地方暂且避一下,所以也就一起跟着留了下来。 大家一待就是三个多月,直等到春满花开,这天独孤雁有些个无聊,便提出一句:“要不咱们比武玩吧!” (本章完) 7017k 190无聊杀时墓室竞技 否泰三重血雾缠身 「鸿鹄村」的后山桃源内,易辰和洛倾绝、风雨彤以及独孤雁三人住了三个多月。 易辰除了每天研究如何替独孤雁和母亲解决成为毒人、药人的后遗症。就是自个开始练武,如今他的内力因为「否泰三重」的关系,已经和当时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巅峰时候的独孤雁和洛倾绝也不敢轻易的战胜他。 今日,四人如同往日一样,只是春暖花开以后,明显显得有些无聊,原本自幼就独孤雁喜欢收集昆虫,可是自从成为毒人以后,便再也没有昆虫在她身边飞舞过,没了最大的爱好,自然比别人更多一些无聊之意。 因此,她便开口对着其他三人提出:“要不咱们比武玩吧!” 其实,其他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而且他们各个都不是可以一辈子男耕女织的个性,三个月的隐居生活,平静而又无波澜,听到独孤雁的说话,便一个个点头同意,只是问:“如何个比法?” “一对一,或者二对二呗。”独孤雁开口,转眼瞧了瞧身边的风雨彤,又说道,“这样!我和雨彤一组,你们母子一组,可别放水呀。” “啊?要来真的吗?”风雨彤眨了眨眼睛,视线在易辰和独孤雁的身上来回。 “还说是我闺蜜,难不成还想让我一对三吗?”独孤雁知道风雨彤的想法,便没好气的酸溜溜道。 “不是!可是我的实力吧……”风雨彤皱了皱眉回复着。 一旁的独孤雁却抢先说道:“要不这样,你不是会「御兽经」吗?带上那只青皮巨犀,和我们一起参加,以弥补你体术的问题。” “可那只巨犀是……”易辰开口到一半。 洛倾绝便插话道:“大家各凭本事,你就让她用她的「御兽经」好了。” “不用了,我就想在一旁静静地观个战,雁姐姐要玩,自己找他们便是,不用理我。”风雨彤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转身竟然朝着桃源中心的铜墓走了过去,一个纵身跃到了那铜墓之中。 “哼!真无聊!”只听见独孤雁叹了一句,风雨彤也没放在心上。 这地下的墓室这几个月她们来过几次,并非是一块小墓地,而是一座可以堪比诸侯的大穴。里面什么腌制的陪葬品都有,真不知道当初究竟是给谁准备的,不过不管是谁,那地位一定不会低。 而这铜墓之中的地势也是错中复杂,大大小小的耳室、墓坑比邻参差,一个一个像是迷宫一样的多。 风雨彤逛了一会,没什么新发现,在最大的主室中瞧了一眼,转身就准备上去。 可是,一转头却发现独孤雁以及易辰他们三人竟然不知不觉地跟了过来。 “我们合计了一个新的玩法来解闷。”独孤雁笑着凑过来说道。 “什么呀?”风雨彤反问道。 “密室逃脱呗,嘿嘿。”独孤雁精灵古怪的摆着脸道。 “密室逃脱?怎么逃?”风雨彤反问道。 “就那这个房间来说吧!”独孤雁指了指眼下的这个墓室道,“一人守房间入口,一人逃脱。不管凭借武力还是智力,能够从这个房间逃出去的,只要出门就算是赢。你觉得如何?” “呵呵,你怎么会想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注意。若是这样,那也挺有意思。”风雨彤点点头道。 “是呀!风姑娘,我们也是这么觉得的。”易辰笑着说道。 “那我看你们玩,就不如易辰你先逃脱,看看雁姐姐能不能守住?”风雨彤竟然对着易辰一笑说道。 “好!我赞成!”洛倾绝在一旁附和道,毕竟她也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在这三个月里究竟有何种进步。 眼看大家都没什么异议,洛倾绝和风雨彤就在房间的两角待下,独孤雁转身出了房间门,似乎在准备什么。易辰便站在房间中央大街,等待开始的命令。 说实话,独孤雁和易辰在这之前已经交手过几次了,每次都是以她完全胜出而告终,因此今天她也是信心满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准备好一切后,轻轻走回了门口,探着脑袋对着门内的易辰说道:“你以为你一个人真的能逃的出去?” 随着一声金属刮蹭地面地面的响声,墓室内的众人都都安静了下来,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易辰以及铁牢内五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门处,大气都不敢喘。 独孤雁竟然拖着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刀,直接将整个墓室的大门给堵住。 “我不知道能不能逃走。”易辰脸上毫无惧色,反倒笑着说,“试试看喽,也许能逃的掉吧。” “你的内力如今已经很强了。”独孤雁漫不经心地看着易辰,显然已经进入了战斗的心态,继续说道,“不过今天恐怕要折在这里。” “既然是比试,你会手下留情的,对不对?”易辰笑着说道。 “也许吧。”独孤雁挥了挥手中的大刀道,向前一步,就要对着易辰横劈竖砍。 此时,易辰见机不可失,立即施展偷学唐乐艺的轻功绝学「平湖踏月」,化为一道白光,企图利用速度优势,向门外冲去。 可就在即将冲出门口时,独孤雁手中的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头劈了下来。易辰急忙后撤,退回到石室里。 “速度够快。”独孤雁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易辰慌忙闪避的身躯,称赞道。 “就是就是,易辰的速度好快呀!”风雨彤竟然在一旁附和道。 “儿子,你加油!真棒,一定能赢!”洛倾绝也跟着说道。 没想到众人竟然都开始对易辰鼓励了起来。而且还企图七嘴八舌的干扰独孤雁的攻击,这可把独孤雁给气坏了。 “烦人,还说是闺蜜,真的是有异性没人性呀。”独孤雁心中非常不爽地暗骂了一句。 此刻,独孤雁手中的大刀挥舞的竟然更加快速和锋利,众人皆是惊异,竟不知道她竟然还学过这么高深的刀法。 “雁姐姐,你这刀法是如何练的?好厉害?好像……”风雨彤开口道,眼中充满好奇。 “你不知道吗?还不是那几年跟你那个好哥哥风立威学的?他可是追了我好几年了,可惜呀!”独孤雁也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是手中却丝毫没有因为风雨彤的询问而停下或放松丝毫。依旧是挥舞的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行呀!我二哥!竟然一直瞒着我,这多年一点都没发现。”风雨彤一噘嘴,双手叉腰道。 此时,易辰却已经非常认真地使出浑身解数在石室内躲闪还击,奈何门口被独孤雁的刀法牢牢的控死,而石室空间又有限,在极其凌厉的风家刀法的围攻中,没有那「黄昏剑」的易辰,明显应对的越来越吃力。 洛倾绝害怕自己儿子输给独孤雁,就在一边和风雨彤胡乱的攀扯起来。 “我看你家的刀法也不怎么样呀。对付我儿子这个手无寸铁的人,仅仅凭借轻功和灵活的走位,就能闪过一波又一波。连他的衣襟,你们都蹭不到一星半点。”洛倾绝有意提高了嗓门,在一边嘲笑道。而这一切的语言都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独孤雁的耳朵中。 要说自己闺蜜对自己说什么,独孤雁倒是没什么,可是被一个外人说三道四,独孤雁自然是不开心的,心中一紧,手上的刀法和功夫就有了破绽,变得有机可乘。 易辰见独孤雁心神有些慌乱,反而原本劣势的自己变得更冷静了,在交手过程中一次次她找到了破绽,在整个墓室内寻空档的瞬间,欺近独孤雁的跟前。想一把擒住她,让自己好脱身。 哪知刚要碰到独孤雁衣襟之时,就被她以鬼魅般的速度刀法跟上,刀锋所逼之下,易辰只能后退,再次寻觅破绽,如此几番,每次要得手时,独孤雁使用的「风家刀法」便出现惊人的一手,让他止步。 易辰和洛倾绝瞧在眼中,这才明白「风家刀法」和长岭铁军的功力,怪不得能在北方横扫诸国,实力是有多可怕。 “连我一个没有武器,还没用内功的人都拿不下,你真是不行。”易辰冷冷地说了一句,嘴上是逞强,可目的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了激怒独孤雁,让她露出更多破绽。 不过,这一招却想不到让他起了反效果,只见独孤雁突然爆发强大的内力,加持着「风家刀法」的优势,一顿狂舞让让易辰心中一慌。一个不留意被大刀锋利的刀刃划伤了手臂。她翻滚着靠坐在墙边,捂住自己的手臂。 “易辰?” “儿子!” 洛倾绝和风雨彤同时紧张地心到了喉咙,不自觉地喊出了口。 风雨彤瞧见易辰受伤,易辰受伤的手臂上淌下了鲜红的血,心说:“完了,这下子可就劣势了,恐怕再怎么都打不过雁姐姐,只是还好血液是红色的。毕竟是药人,不幸中的万幸,人不会感染,一会儿也不会变成蛊人的。” 此时,只有独孤雁甚是得意的瞧着易辰,可是瞧着瞧着,她心里有些发毛,因为她觉得此刻,受伤的易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过于异常复杂,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你跑不了。”不过现在轮到独孤雁嘴硬了,准备一击将易辰打败,便挥舞着长刀朝着易辰而来。 “嘿嘿,没想到,会被逼到这一步。”易辰捂着手臂,慢慢靠着墙根站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他看着独孤雁,说道,“原本不想露的,不过既然如此就试试看吧,毕竟练成以后就重来没用过。” 独孤雁有些惊愕地瞧着易辰道:“你在说什么?” “嘿嘿,知道我为什么「圣麟天资」吗?因为我掌握功法的速度特别快,所以,我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跟着师傅慕容均辉修炼的「否泰三重」的第一重圆满境界!”易辰放开受伤的手臂,流淌出红色的血液瞬间化为一团红色蒸气笼罩了她的全身。 「否泰三重」一种向死而生的内功,可以以自己的鲜血作为媒介,并且将全身鲜血当做武器,凭借易辰异于常人的天赋竟然轻松学会了。 “啊?”独孤雁大喊一声,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易辰就已经到了她的跟前。独孤雁本能地举刀使用「风家刀法」朝着易辰劈下,却被易辰包裹着红色血气的双手硬生生地接住了。他一个用力,便将独孤雁连人带刀高高举起,以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向着墓室内测迅速扔了过去。 独孤雁那容得易辰轻易终结这场比赛,双脚一蹲,整个身体借助墙壁反弹,挥刀再次朝着易辰砍了过来。 此刻的易辰却是十分冷静,一个虚招打向独孤雁的面门,看似有千斤之力,逼迫着独孤雁无奈的又后退了数步。 易辰呵呵一笑,施展出「平湖踏月」的步伐,便一下子离开了墓室的房间内。 独孤雁还想上前去追,两道身影却拦住了她,定是风雨彤和洛倾绝。 “雁姐姐,你输了。愿赌服输。”风雨彤先开口说道。 “哎!你这小姑娘!”独孤雁无奈叹了口气,一把将手中的长刀扔到地上。 于是,这场由独孤雁提议解闷的游戏,就以最终独孤雁的失败而收场。 易辰包扎好伤口,也是最终不住夸赞独孤雁的刀法娴熟。 就在众人还在玩味刚刚那场看似游戏的比赛之时,天边突然飞来了一直白头鹰,风雨彤一抬头,便知道是轩辕离给自己送的信。 只是这里有独孤雁这样的毒人,白头鹰不敢降落,在众人上空,将爪子一松,便扑扇这翅膀,飞走了。 风雨彤捡起地上的白头鹰丢下的信笺,里面就短短写着一句话:“南安郡出了惊天大事,组织和皇族都已经派人前往了。” 所谓字越少,越严重。众人一瞧心中都是一惊。 “南安郡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得回去看看!”易辰先开口说道。 “儿子,娘陪你!”洛倾绝立即回应道。 独孤雁看看众人,摇了摇头道:“我的毒还没有全解,如果出村会害死天下人的,我不能去。” 最后,风雨彤开口说道:“我留下陪着雁姐姐,解毒以后,再去找你们。” (本章完) 7017k 191急匆匆返家遇波折 哀戚戚临终诉后事 易辰与风雨彤在「鸿鹄村」告别,与母亲洛倾绝一路向南,准备前往南安郡,为了避开朝廷的耳目,自然是绕了一大圈行程,花了很长时间前往鸿鹄村,这一路的艰辛我们暂时按下不表。 且来说一说慕容云厝和陈新一行人,在诛杀了林渊之后,带着大部队疾行返回了淮荣城。 陈新沿用了林渊以前的法子,将部队驻扎在城北郊外的营地中,自己和慕容云厝以及两个新人岑知、岑名一起返回了镇南王府,准备复命。 原以为镇南王会派人到北门来迎接世子首胜的凯旋,可却没想到入了北门安安静静的,一如平日。慕容云厝揪过一个卫兵打听近日发生的消息,那卫兵却一问三不知,只道自己奉命站岗其他的一律不清楚。 慕容云厝心中感觉不妙,便骑上马,甩了众人,一路在淮荣城的大街上纵马狂驰,直奔镇南王府而去。这一下路上的百姓可就遭了殃,纷纷到处躲避,整个街道上鸡飞狗跳,摊砸车毁。可慕容云厝却丝毫没有减速。 待到昌顺大街处,横巷中正过一只轿队,前面一乘四人绿轿刚刚经过,后面那乘双人轿正抬至路中央。那轿夫想必平时也是大摇大摆惯了,丝毫不顾路面状况,抬得极其悠闲。 慕容云厝的马骑又骑得太快,发现轿子时已经避让不及,于是一阵骚乱中,胯下军马已经硬生生地与那路中间的二人轿撞个满怀。 还好慕容云厝有些身手,见避让不及,早就双足一蹬,轻身一跃,离开了马背,稳稳地落在地上。 再回头看,那轿子已经横倒在地上,一名轿夫满头是血昏死在地上,另一个捧着小腿哇哇直叫,就地打滚。而轿子内,一名身穿百花紫纱裙的少妇,跌跌撞撞地爬了出来,左手捂着心口,被吓得喊不出声来。虽然云鬓散乱,衣衫褶皱,脸上带着极度惊恐之色,可这容美貌却依旧让人忍不住要咽一下口水。 “淮荣城内禁止策马横驰,哪个混账东西敢犯法条?给我就地棒杀之!”前方一乘绿轿内,传出一名男子的怒吼。 四名年轻力壮身材魁梧的十七八岁轿夫,一听轿中男子的命令,便龇牙咧嘴抽出轿子两旁木棒扑了上来。 “住手,你们可知我是……”慕容云厝急忙喊道,可是话还没说完,大棒已经到了。无法避让之下,只能用左手硬接。那些轿夫也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居然铆足了全力,把慕容云厝的左臂打得火辣辣生疼,整个身子也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切!你们找死!”慕容云厝啐了一口血渍,见几名轿夫人不依不饶地冲了上来,便抽出腰间「青冥剑」,指着对着他们。一旁的百姓只要要坏事,也不看热闹了,纷纷四散奔逃。 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轿夫,为了表现依旧没有收手,抱着大棒便抡了上来,慕容云厝一个闪身,手中青冥剑猛一条,划伤了那个轿夫的手腕,只见他咬牙切齿,接了一个突刺,青冥剑竟直直贯穿了那轿夫的心房。其他三人浑身一哆嗦,便不敢再向前。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到前面绿轿的人挑帘子走出了的时候,那个轿夫已经变成一具死尸,闷声萎地了。 “啊!是世子……小王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轿中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近来志得意满的淮荣尹令傅启。一看是对方是慕容云厝,赶紧撩衣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其他三个轿夫一瞧这情形,也纷纷丢了木棒跪了下来。 “好你个傅启,好大官威,居然都不下来看一眼,就要棒杀小王!”慕容云厝用剑指着傅启怒吼道。 “小的死罪,小的死罪!小的不知道小王爷您回来了。”傅启唯唯诺诺道。 “我明明送了家书,说马上要回来的!”慕容云厝收起青冥剑怒道。 “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不知!不过王爷病重,曾催促属下连发了好几封书信给小王爷。您可曾收到?”傅启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父亲病重?”慕容云厝一听便惊了,于是翻身上马,打马扬鞭就往镇南王府走,另行时还撂下一句,“你的事,我们以后再算账!” 眼见着慕容云厝远去,傅启方才缓缓起身,说道:“你们去收拾收拾!”说着自己走向另一顶轿前,将地上受惊的女子薛如烟扶了起来,轻声关怀道:“爱妾,你没事吧?” 薛如烟只是呜咽,却不发一言,显然是被吓到了。傅启本想将她搀起,可是薛如烟却口中喊疼,伸手捂住膝盖,傅启用身体挡住,慢慢撩起紫纱裙,却发现她膝盖上已经淤青了一大片。心中微愠,对薛如烟轻道:“爱妾受惊了,小王爷素来傲慢惯了,虽然今日我们有些蹙了眉头,但他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此时,昌顺大街上又响起一阵马蹄声,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启心中一惊转头看去,原来是陈新、岑知、岑名等人正骑着马缓缓而来。 “快回轿中,别出来!”傅启手忙脚乱,此刻也不顾薛如烟脚痛硬是将她塞回轿子里。 “哎哟,这是不是淮荣尹令吗?怎么如此狼狈?”陈新仗着自己与傅启是一辈,又是慕容云厝的舅舅,因此开口调笑道。 “原来是陈裨将和两位岑公子,你们都凯旋而归了,可喜可贺呀!”傅启整了整衣衫,拱手道,“刚刚小王爷策马路过,我等不小心冲撞了他,发生了些误会,索性没事。” 陈新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冷笑道:“这误会恐怕不小吧?还能出人命了?不过你可是淮荣尹令,对你来说的确是小事。” 傅启有些恼火,也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陈新拱了拱手又道:“我们还要去王府复命,先走一步了。”身后,岑知、岑名也对拱了拱手,道了声别,傅启又回了礼。 走了不多远,岑知突然使了个眼神,对岑名轻声说道:“刚刚傅启塞进轿子的那个女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咳咳。大哥你少八卦,复命要紧。”岑名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 见几人离开,傅启又招呼下人收拾残局,本来是出行游玩的,这下子兴致全无。既然慕容云厝一行人都回来了,估计自己不久就会被招过去议事,于是携着薛如烟打道回府,静候佳音。而薛如烟自从周崇山死后,被胁迫利诱,做了傅启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妾,随时有性命之虞,自然也不能违拗,对他唯命是从。好在天生貌美,颇得傅启宠爱,也没受什么苦。 慕容云厝却快马加鞭,直冲镇南王府,府前门子一看世子回来了,干嘛殷勤地又拽马缰,又作人凳,招呼着慕容云厝入府,嘴中还道:“小王爷,你可回来了。老爷病了许多天了,给你发了几封急信……” 慕容云厝脚步丝毫没有松懈,二话不说,冲进后院,直奔内室。 只见卧室内慕容钧明闭目仰面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头上敷着一方白巾,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夫正在为他症脉。陈夫人在一边默默地拭泪,房间内还有慕容钧明和他的几个小妾,以及慕容云厝的小妾姬氏。 一见慕容云厝破门而入,陈夫人立即站起身哭喊道:“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母亲,父王怎么回事?这是哪来的大夫?白侯呢?”慕容云厝问道。 陈夫人垂泪道:“别提白侯了,都是那个贼子把你父亲害成如此模样的,本来都好好的……” “我看看父王。”慕容一屁股坐到床沿边,用手摸了一下慕容钧明的掌心冰凉,又用手探了一下鼻息,已经是有出气无进气一般。 大夫赶紧起身,来到陈夫人前,躬身轻道:“小的尽力了,王爷估计也就今晚……还是请夫人准备准备吧!”陈夫人泪如雨下,点了点头。 慕容云厝却喊道:“准备什么?父王身体好着呢!你不如给自己准备……”正说间,突然感觉一只手掌握住了自己,慕容钧明听到儿子的声音,居然醒了过来。 “父亲!”“老爷!”“公公!”慕容云厝、陈夫人、几个妾氏和姬氏立即一起围了上来。 可慕容钧明却摆了摆手,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云儿,你回来了,等得我好苦!我有话跟你说,叫他们都出去……” “老爷?” “出去!”慕容钧明又重复了一遍。 “是……”众人不敢再多说什么,一个个退出了卧房。 “父王,你有什么话慢慢说。”慕容云厝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并且闭了房门,便道。 “哎!”慕容钧明叹了一口气,老泪簌簌,“云儿你一心练剑,不闻朝事,为父一直都很担心啊!” “父王!你不用担心。这次出去剿匪,孩儿学到了很多,而且儿子还立了功,林渊那个家伙居然反叛,被我们给杀了。”慕容云厝急忙说道。 “林渊死了?” “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也好……他孤僻自傲,行军打仗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将在外不受君命,你驾驭不了他。”慕容钧明沉吟良久又道,“为父原本想替你踏平所有障碍,建立不世功勋,福泽万世之业。可惜……可恨呀!” 说到此处,慕容钧明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吓得慕容云厝赶紧傅启父亲,替他抚背顺气,道:“父王您慢点说,儿子仔细听着。” 慕容钧明咳嗽了一阵,终于听了下来,他努力地呼吸,喘了很久之后,才用微弱地声音道:“罢了,罢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一切都是浮云,我再也没能力管了,你将来继了镇南王的爵位,可不要学你爹我,庸庸碌碌地就挺好。” “父王?父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慕容云厝一脸茫然道。 此时,慕容钧明不发一言,闭上双目思考了良久,将右手伸到被子内,在自己腰间摸索了一阵,终于拽下个什么东西,说道:“云儿,你要谨记为父的话,不然可是要惹了杀身之祸的!” “是!父王,孩儿听着呢!”慕容云厝点头,答应道。 慕容钧明再次将手伸出被子,只不过这次他手中拽着一个玉石,慕容云厝一眼便认出这是父亲平时一直挂在腰间的配饰,近些年来从来不曾离身。 “拿着。”慕容钧明递到儿子手中,眼光瞄了一下四周门窗,确认都已经紧闭后,才轻声说道,“后花园假山处,有一处高草,进入后,可用此玉开启一道暗门,一把火烧掉了所有东西,上天不予我们,你切勿贪恋!切记!切记!” “父王,这……那里面放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慕容云厝诧异道。 “不要问……不要问……一把火,烧了便是……切记……”慕容钧明再次平躺了下来,慢慢闭上双眼,任慕容云厝再问也不回答一句,自顾自地歇着了。 当夜,傅启正在自己的卧房中享受薛如烟的温柔乡,忽地外面由远而近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敲门。 “谁呀?找死呢!”败了傅启的兴致,惹得他怒发冲冠地吼道。 “老爷不好了!刚刚王府传来消息,王爷他殁了!”管家抖抖索索地在门外说道。 “好,我知道了。”傅启不耐烦地说道,继续忙完了与薛如烟之间的事才起身,由丫头们伺候着穿上衣裤,又整顿了一番,才骑着马赶往镇南王府。 此刻,王府内外灯火通明,一盏盏白色的灯笼高高挂起,灵堂内拉着白绫,陈夫人扶棺恸哭,陈新在姐姐身后垂首而立。慕容云厝跪在灵柩前埋头泣泪,两边王爷的小妾和姬氏各个垂泪不语。 另外,父亲傅炎、御史岑艮、岑知、岑名、高梁、高通海以及其他一些官员都已经到场。 “小子,你怎么来得这么迟?是不是又在家搞些肮脏勾当?”傅炎一见傅启慌慌忙忙地这么晚才到,便气急败坏地揪着他的胳膊,将他拎到身边。 “哎呀,父亲。孩儿好歹也是尹令,给孩儿留点面子。”傅启低声求饶道,想到早上的事情,眼光就冷冷地朝着慕容云厝瞧去。 “王爷陨殁,不仅事关小王爷、南安郡,与我傅家更是关系重大。你自己悠着点,别惹了事。”傅炎手中稍微松了一些,却在傅启耳边轻声说道。 “怎么回事?父亲。”傅启不明所以地问道,使劲揉了揉肩膀。 “回去再说!”傅启表情极为严肃地轻声道。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陈夫人与陈新说了几句话,陈新点了点头便走到众人面前,拱手道:“诸位大人,王爷新丧,夫人和小王爷悲痛欲绝,不能理事,暂且由在下劝劝操办,如今有件事和诸位商议,请跟我来。” 于是,众人随着陈新来到偏堂,陈新再次拱手道:“诸位,王爷贵为宗室郡王,他的丧事本应该办得风风光光,可是应该也听说了王府的情况,那白侯贼子诓骗王府库房金银,还未落网。前段时间连军费开支都是用了岑御史的主意才有些着落,这次王爷的丧葬费用恐怕……” “我等蒙王爷赏识,做了这么多年官。自当凑出一些来,我父子三人愿出五百两白银。”岑艮说道。 “我们不及御史大人,愿意出三百两。”高梁紧接着表态道。 “我等也出五百两。”傅炎想了想,说道。 可陈新紧了紧眉头,低声道:“这修陵、入殓、摆宴、做法事等,若要风光体现王爷的地位,恐怕不够。” 众人明白陈新的意思,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每一户还能拿出更多,可总觉得有些肉疼。 半响,傅启突然开口道:“这事好办。我回去便下一道城令,令全城百姓共同为王爷默哀吊丧,所有买卖商户征收「业税」,月桂楼这种风化娱乐之所加倍。” 陈新点点头,拍手道:“如此甚好,给王爷风风光光操办之事,必不忧矣!” 一众人随后又商议了丧礼的各种细节,流程等等。直至三更时分才作罢,众人纷纷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离开镇南王府。 此时,一个小吏慌慌张张地闯进偏堂之内,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周巽老将军病中听闻王爷殁了,气急攻心也随着去了!” (本章完) 7017k 192不安本分窥伺神器 难耐寂寞窃幽苟合 七日后,淮荣城中哀声一片,百姓官吏无不身披缟素。大小店铺皆闭门谢客,两支出/殡的队伍由城中一东一西,向南门出发。 慕容钧明的陵寝被选在向阳山中,老将军周巽生前屡立武勋,护镇南王仕途及南安郡百姓平安,死后下葬处紧挨着王爷的陵寝,就算去下面也要护卫主子。 且说这一路送殡路上凑办地非常热闹,当日南安郡下辖大小官员都纷纷前来送殡,更有周边郡县如楚河、汉成的郡守前来吊丧;各路商人绅豪也纷纷拜帖上礼,从王府一路向南,光口诵《往生咒》的僧侣和尚就六百多人,几乎南安郡境内所有寺庙,上到主持,下至沙弥都倾巢而出。乐手、散纸者更不计其数。 出了南城门,每隔一两里便搭着一个祭棚,里面早就待着各地上了品级的官员,以及郡守。见世子慕容云厝抚灵而至,便上来叨扰两句,以宽慰世子、夫人之心,还准备了些丧礼,竟是些古玩珍奇,令下人奉上。 陈夫人和慕容云厝也一一回礼,相聊数句。陈夫人不管有泪无泪,总要用手在脸上抹上两把,以表丧夫悲痛之情。 慕容钧明的丧队在前,周巽在后,两队走得很慢。至向阳山不过三十多里的也成,缺从三更天未亮时走到了将至正午。 还好没错过正午吉时下葬封陵,一切也算圆满顺利,再往回走,路边各个祭棚内已经空空如野,非淮荣城的官员皆已离开。陈夫人悲伤中使了眼色,陈新立即会意,命人牵来一辆马车,陈夫人一拉慕容云厝的手道:“儿呀,一路也累了,抚娘一起到车上歇息。” 待母子上车,陈新便打赏了各环节地负责人,大家有序地散了。自己则从仆人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同傅炎、傅启、岑艮三人一同返回镇南王府。 今日连续守灵的疲惫,让陈夫人上了马车,就背靠车壁,闭起双眼,眯腾起来了,不一会儿竟然发出了微微地呼噜声,可见这些日子,陈夫人身心皆疲。 而慕容云厝,却双眉紧皱,右手不断地抚摸/玩弄腰间挂着的一方玉石,时而咬牙时而轻叹,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七天,慕容云厝一家为故去的镇南王守灵哭孝,家中大小事务都交给陈新一并处理。可让慕容云厝失踪挂念在怀的就是父王在临终前交给他的这一方玉石。他总想找个时候,能够悄悄地去瞧一眼是何方宝贝,惹得父亲弥留之际还念念不忘。 前三天,是最忙碌也是镇南王府上人流最忙碌的时候,不但早上大家忙得焦头烂额,而且就算是夜里,灵堂的七盏长明灯始终有人看守,走廊中,屋子里也经常有丫头仆人拿着灯油,剪子,续火烛,剪烛花。即使想偷偷溜出去,到假山处转一圈,也避不了众人耳目。 于是,慕容云厝一面心神不安地好奇着,一面随时随地寻找着机会。终于在第四天夜里,让他觅得了一个良机。此时,丫头仆人都有些倦了,自然没有前三天那么卖力,夜里该偷懒的也就找个犄角旮旯眯盹去了。陈夫人和几个小姨娘,也累得慌,坐在灵柩边磕头便睡,还是姬氏细心,替他们披上了外衣,免得受凉着冻。 陈新刚忙完镇南王府的事情,又去了周巽老将军府上,因为周崇山和周巽接连去世,府上只剩一些没了主心骨的寡母遗孀,于是陈新和傅炎、岑艮等人也就帮村着处理一些后事。 慕容云厝跪在灵柩前,用肩膀蹭了蹭一边的姬氏道:“爱妾,你先替我盯着,我内里不舒服,要去解决解决。” 姬氏点点头,轻声回应道:“快去吧大爷,这里有我你放心。” 于是,慕容云厝蹑手蹑脚地退出了灵堂,走了几步一拐弯,见灯火通明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便撒丫子跑到后院。 进了院门又前前后后一番观察,确认没有一个人,便做贼似的靠近假山,转了一圈,探到一处长草下的空洞,萎身进入,点了随身火褶,用来照明。 没想到这个假山下的空洞竟然不小里面也是弯弯绕绕好几个弯。终于到了尽头,却是一堵石墙,完全看不到任何机关、锁孔的样子。慕容云厝打着火褶又是一通好找,最终在一处墙根下发现了玄机,慕容云厝拿着玉石搁在机关卡住扭转,一道暗处的石门应声而开。 慕容云厝进入门中,里面是一间巨大的密室,火褶的光线竟然不能照亮全部,还好墙壁上插着几根火把,慕容云厝将它们一一断然。赫然发现这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密室像是一个地下仓库,里面横七竖八堆着好些麻袋和箱子。不过正中间还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桌案。 慕容云厝好奇这些麻袋究竟有什么要紧的,能父王在临终前如此惴惴不安。见一个麻袋上搁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慕容云厝便顺手将它操起,在麻袋正上方划了一道口子。用手一掏,原来是洁白的大米。 紧接着慕容云厝有划了几个麻袋,发现里面装的东西不是大米,便是黄豆、盐巴等粮食、调料。 “这些东西不是应该搁在仓库里吗?怎么留了这么多大这里?”慕容云厝喃喃自语道。 紧接着,他又用小刀撬开了几口木箱,里面一卷卷全都是各种竹简卷轴,慕容云厝取了几卷搁在桌案上,提了个火把仔细观瞧。这几卷似乎都是失传已久的上古兵法书、策略集和阵型图。 又从其他箱子拿了几卷,是大燕及周边地区历年来的人口和税收统计。 “父王收藏这些东西,干嘛用?难道……”慕容云厝虽然是贵族公子,可也不是傻子,一股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又翻了几个箱子,里面全都是一些羊皮卷轴,慕容云厝抻出一张,撩在桌案上,举着火把观瞧。是一张地图,上面描绘着山川、河流、城镇、关隘以及军队的布防情况。再仔细一看,卷头上标着《盛京及周边地形图》。 “不会吧?难道父亲真的在……”慕容云厝大惊失色,已经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在他正准备按照父亲的意思,一把火把这里的一切烧个干净时,火把却找到墙上的一幅画,是一副《仕女扑蝶图》,这和整个密室的风格显得格格不入,不由地让慕容云厝觉得奇怪。 走近仔细观瞧了一番,还上手上下左右的摸了摸,发现画卷背后是空心的,应该是一个暗格。于是,慕容云厝一把扯下花卷,发现墙上早已被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里面摆着一个铁箱子,箱子上挂着一柄大锁。 慕容云厝将铁箱搬到桌案上,又在密室中找了一把厚重的斧子,手起斧落,火花四溅,劈了十几下,才终于将铁锁砸烂,掉落在地上。 慕容云厝小心翼翼地捧起盒盖,两只眼前瞪大如夜明珠一般,窥伺着箱内之物。“啊!”慕容云厝不禁失声叫到,原来箱中是一定黄金的冠冕,一套黄色的绣龙长袍,以及一封黄色的诏书。这一切都切切实实地表明,父王慕容钧明原来有多大的野心。 “这是要被灭族的,必须赶紧毁掉!” 豆大的汗珠顺着慕容云厝的额头滴下,全身颤抖不已,狠了狠心道,“赶快一把火烧了吧,不然夜长梦多!” 可就在手中火把即将接触到龙袍之时,慕容云厝却又突然停住,双眼被那耀眼的黄金之色牢牢吸引。眼色也慢慢从颤抖的恐惧,转为被贪婪所吸引。这是何等的魔力?他瞬间觉得,一时间已经超越了他一直热爱的剑术。 “这是父亲的一生心血,我不能毁掉……不能……,藏在这里应该没人知道。要是有同谋的话,父亲就会告诉我,想来已经被他处理干净了。”慕容云厝大脑飞速运转,一瞬间想出无数理由来说服自己。 良久之后,他终于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将铁箱盖好,再次收到暗格之中,仕女图照着原样原封不动地挂在墙上,其他物品也赶紧一一收好。再次打开石门,慌慌张张地熄灭了墙上的火把,临走前还不忘向着漆黑的密室又望了一眼,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玉石机关扭动,石门再次合上,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痕迹。 慕容云厝拔下玉石,揣在身上,才发现由于太紧张了,密室的那把小刀被他顺手别在腰间还没有放回去。略微犹豫了一下,慕容云厝自言自语道:“一把小刀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便将他揣在袖兜之中,摸索着寻找出口,溜了出来。 拨开长草,慕容云厝探头张望了一番,见后院中空无一人,别放心的走了出去。 哪知才走了两步,好像听见身后有动静。大为惊骇之中,慕容云厝回头看到假山上方的一个山洞里影绰绰的有两个人的纠缠身影。不过他们也似乎听到了,山洞下面有什么声音,动作忽然之间就停止了。 于是,慕容云厝和山洞中的两人就互相僵持着,谁都不敢发出声音。 终于,那山洞中的两人以为外面可能只是一只野猫野狗从长草中路过,已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经跑远了。不过他们依旧有些担心,两人身影一阵闪动后,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山洞里探身出来,脸色臊得彤红,手中还在腰间轻轻地系着裙带。 可她一探身子,却正好与慕容云厝对个正着。“啊!小王爷……”不禁轻声惊呼,又立即捂上了自己的嘴。 慕容云厝此刻也认出原来是王府中一个叫“洛儿”的小丫鬟。可他却没有犹豫,两步上前,一把拉住洛儿的衣袖把她冲假山上拽了下来,斥问道:“三更半夜的,你在假山洞里干嘛?” “我……我……呜呜。”洛儿不知如何回答,竟然呜咽地哭了起来,这可惊到了慕容云厝,只见他一伸手捂住了洛儿的嘴,又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发出声音。惊恐中洛儿不断地挣扎,死命地用手拍打慕容云厝的身体。 就在此时,两人头顶上也闪出一个黑影,像是拿着个什么东西,直扑慕容云厝而来。可慕容云厝虽然是贵公子,但毕竟是习武之人,反应极快,扭头躲过一击,右手一探便将小刀握在手中,本能的一划,那人便闷得一声倒在地上。 慕容云厝脚上用力,使劲一踢,便将尸体踢入了假山下的山洞之中。那洛儿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挣脱了慕容云厝的左手,扑向山洞,嘴里哭喊着:“鸣郎!” 此刻,慕容云厝却不想出任何意外,小刀猛得一刺,扎穿洛儿的后心,可怜的洛儿也是没有哼一声,便倒在了情郎杂工阿鸣的身上。 “切,这对狗男女,居然这时候偷情,险些害死我全家。呸!活该!”慕容云厝啐了一口,正准备将尸体拖进密室里,却不料后院突然来了几个丫鬟,口中呼唤着“小王爷!” 慕容云厝这才意识到,自己从灵堂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姬氏和陈夫人估计有些担心,便拍丫鬟们来寻。 慕容云厝无奈,只能将长草掩了掩洞口,又绕过假山,假模假样地从另一扇院门出来,一本正经地呵斥道:“你们这群贱婢,大晚上的叫什么叫?我这么大一个人,难道会丢了不成?”在众丫鬟的赔罪声中,慕容云厝瞥了一眼后院的假山,心中忐忑地回到了灵堂。 直到早上,有人发现丫鬟洛儿和杂工阿鸣不见了踪影,大家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便有人开始嚼舌根,说他们两个经常眉来眼去的,会不会是趁着王爷新丧,找机会私奔逃了?谣言传到很快,没半天就传到陈夫人的耳中。 陈夫人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和那几个王爷的小妾关系就不太好。现在王爷不在了,也没人护着她们了,于是就把那个管理府上丫鬟的罗氏小妾叫过来,扇了一巴掌,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那罗氏感到委屈,可是没了慕容钧明的撑腰,也不敢对正统陈夫人有任何反抗,只能任打任骂。陈夫人骂了一会就累了,甩了甩手让罗氏滚出去。 罗氏委委屈屈出了门,便找到管事的大丫头,同样是一个嘴巴扇上来,让她把所有传闲话的都家法惩治一遍,又让她们在王爷丧期内盯紧一些,不要再出任何乱子,不然就把她卖给人伢子。 管事的大丫鬟心中恐惧,照着罗氏的吩咐,一一执行。惩罚了一些串闲话的丫头和仆人,关于洛儿和阿鸣的事情也很快被压了下去,再也无人提及。而她们也害怕被再次受罚,便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一来,可愁坏了慕容云厝,前院后院每时每刻都有人盯着,完全不给他靠近假山山洞,处理二人尸体的机会。不过还好,天气已经慢慢变得寒冷,尸体也没有那么快腐败。慕容云厝也终于挨到了父王慕容钧明下葬。 “今晚之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慕容云厝在马车上双眉紧皱,抚摸着玉石,心中嘀咕着,“明天就把两具尸体给处理。连同密室里的那些东西也一起毁了吧。龙袍、皇冠固然诱人,可这也太危险了,还是自己的小命却更加重要。” 慕容云厝此刻将主意打定,便送了一口气,背靠着车板也安心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车厢一阵晃动,慕容云厝醒来看了看车窗外,已经停靠在镇南王府大门口了。于是,他伸了伸懒腰,将母亲陈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 眼看在众人的簇拥下母子两人就要进入王府了,突然间身后的街道上,响起一阵铜锣,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镇南王府走来,喝道的官员大喊道:“无关人士两边让路,大燕皇帝钦派使者驾到!” (本章完) 7017k 193袭王爵首受燕帝诏 携兵样旨选天渊军 慕容云厝前脚刚从马车上踏下,吼叫便有人来报,不远处来了一支队伍,看听开道人的喝号,应该是燕帝慕容钧天派来的使者。 镇南王突然病逝,这本就是大事。陈新也的确在当天就派了人,携带者长史傅炎起草的讣告,快马加鞭奔赴盛京。只是原来以为至少要十天以上盛京才会派人前来,没想到这才七天,慕容钧明刚刚下葬,燕帝的使者就已经到了。 慕容云厝不敢怠慢,虽然自己是个政治新手,不过官场上的事情却是从小看到大的,见使者的队伍越来越近,也忙退开了车马,让母亲和女眷们赶紧回去。自己带着傅炎、陈新等一班文武恭恭敬敬地侯着。 那使者的车队从城北进入,沿着淮荣的南北大道,拐入顺昌大街,直至镇南王府门前。此时,无论马上还是步下,每个人都穿着一身戎装,庄严肃穆,更奇的是每个人的都是身高马大,从正面看来身高仿佛刀砍斧剁一般整齐,没有丝毫参差。 此时,一名军士撩开主车的车帘,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塌鼻梁,三角小眼,下颚三层赘肉直晃悠,短手短腿,却挺着一个圆圆的肚子,身上穿着一身紫色的一品大员的官服,挪动着他那双短小又不太灵活的双脚,从马车上一个蹦跶跳下,险些踉跄着跌坐在地上,还有边上有军士一把拉住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慕容云厝虽然贵为镇南王的世子,马上就要正式世袭父亲的爵位。可见了如此庄严肃穆的使者队伍,心中有一丝畏惧,和其他官员一样,只能低着头,那眼角余光瞟着前方。不过,突然从车里冒出这么一位来,差点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只得使劲地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憋住。 “噗嗤!”不过身后,有一个看门的下人却没有什么涵养,实在是忍不住,竟然当众笑出了声,惹得旁边的门子心里一阵紧张,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进了门内。 那胖官员听到下人的笑声,只是摸了摸脸上的塌鼻梁,却没有立即发作。只见他踱步到镇南王府门前,瞧了一眼门上挂着的一排白灯笼,脸上有些诧异,随即道:“府上出了什么事情,镇南王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我?” “使者大人,您说什么?”慕容云厝一脸惊讶地看着那胖官员,又道,“家父七日前已经病逝,今日才下葬。” “啊?王爷死了?我还真不到呢。七天前,那就是我刚出盛京那会。”胖官员也表现得非常惊讶,摸着自己的三下巴说道。 “原来使者不是接到我父王病逝的消息,前来吊唁的?”慕容云厝恍然大悟道。 “那是自然,我要是早知道镇南王西去了,说什么都不会来的,简直是晦气晦气。”胖官员竟然毫不掩饰地比起了嫌弃的表情。慕容云厝那受过这侮辱,心中火一下子就窜得老高,一咬牙心想着:管他是什么钦差使者,今日非要教训一下他! 可是慕容云厝还没行动,那胖官员却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你就是云厝弟弟吧?都长这么大了?怎么不认识哥哥我了?” “啊?哥哥?你是……你是……”慕容云厝更是大吃一惊,思来想去回忆不起来。 “小时候,你到盛京,我还抱过你呢。你可是尿了我一手呀!”胖官员丝毫不避讳,将慕容云厝的糗事直接给抖了出来。 慕容云厝从惊愕中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陈新却已经因为胖官员的奇怪表现,盯着他瞧了半天了。突然间陈新眼前一亮,连忙跪倒在地上,口中喊着:“小的陈新,给三皇子请安!” 见陈新如此,众人大惊,除了懵逼中的慕容云厝,其他人也立马跪倒在地,口中大喊道:“给三皇子请安!” “你……哦!你就是王妃的那个弟弟吧?”胖官员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瞬间记了起来。 “回三皇子,小的正是!”陈新俯首道。 “好了好了,都起来,都起来,想什么样子。”胖官员挥了挥手道。 “谢三皇子!”众人再度叩谢,然后起身。 “三皇子?他难道就是燕帝的第三个儿子,慕容祝厘?我居然没有任何印象!”慕容云厝心中暗想道。 “一大群人杵在大门口作甚?让百姓们看笑话不成。走走走进去说。”三皇子慕容祝厘说着便大大咧咧地往里走。慕容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厝和陈新连忙跟在他身后,傅炎等人也正准备跟上时,却被人推了一下,老头子回头一看便是那群护卫的军士,一个接一个地跑进了镇南王府。傅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一旁静候,等这群军士全部入了府中,他们才敢跟上。 不过傅炎落在最后一个,心中忿忿不平。 三皇子入了镇南王府,便先来到灵堂,点了支香,走了一下形式,虽然慕容钧明是他的叔父,可是他脸上却没有任何悲色。拱着手,拜了三拜,将香递给仆人,自己便转身走向大堂之中,一屁股坐在上位,这把宽大的太师椅,竟然勉勉强强能够容下他宽肥的身躯。慕容云厝和陈新,以及淮荣的文武官员们纷纷站在堂上,怒不敢言,却又心惊胆颤,不知道三皇子突然驾到是为了什么。 一个有眼色的丫鬟早已经沏好了王府中最名贵的金丝霜菊茶,用一个珐琅瓷的茶盏盛着,轻轻摆在慕容祝厘手边的实木高脚茶几上。 慕容祝厘没有搭理丫鬟,也没有理会堂下站着的这些文武百官,只是一双眼睛向着房内四周扫视,看看陈列的家具,再瞧瞧墙上的字画和高悬的匾额。一脸怪笑着说道:“王叔他这些年做镇南王应该是攒了不少钱吧?管理这这南安郡可是个肥缺。不过这十几年来镇南王府还是老样子,都没好好装修过。这么多钱,拿去干嘛了?难道是私藏起来,干什么大事吗?哈哈。” 此话一出,瞬间把心怀鬼胎的慕容云厝吓得脸上都变了颜色,一股寒意从脚底心沿着大腿往上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陈新瞧慕容云厝有些胆怯,便向前半步挺身而出,一拱双手道:“王爷简朴,受得赋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令百姓们安居乐业,而且他老人家身前心系大燕南疆,经常出兵扫平边境外族和反贼。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小王爷和末将也是八天前才奉燕帝诏令,刚刚从楚河郡平叛回来的。所谓南安郡的财富,恐怕一大半都用在此处了。” “是的,正如陈新所言,父王一心为国,从不奢靡自身。”慕容云厝在一边附和道。 “哈哈哈,我只是一句玩笑而已。你们不要如此紧张,好不好。”慕容祝厘竟然不合时宜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端起茶盏驴灌水一口饮尽,一旁的丫鬟还打算给她续上,却被他摆手止住。此时,堂外一整脚步声,一组军士手握兵器,训练有素进入大堂,列队分排在他的左右。 “我出门时父皇叮嘱,我们是亲戚,是一家人。现在祭拜也祭拜过了,家常也聊过了,玩笑也开过了。接下来我们就谈谈正事吧。”慕容祝厘像是换了一嘴脸一般,整个人从内而外都严肃阴沉了起来。 见此场面,众人才知道这个三皇子是来者不善,想必接下来就是要发难了,不由得把心悬到嗓子眼。 “前些日子,父皇诏令,命人押送流囚赴京,给老太妃修陵。南安郡可是出了意外,被人劫了犯人?”慕容祝厘挑眉道。 “回禀皇子殿下,却有此事,我们也正在追查劫囚之人。以及追捕失责潜逃的小吏。”一旁负责治安刑罚的御史岑艮赶紧进了一步,行礼道。 “犯了错,亡羊补牢那是自然的。谁又可以一生无错?父皇也念及镇南王多年的功勋,不予追究,只不过还有两件事,父王交代下来,想让王爷承办。不过今日王爷仙去,小王爷袭爵在即,那就只能交给小王爷来办理了。”慕容祝厘道。 慕容云厝正心思忽然飘到假山内的秘密,表情有些发愣,陈新在后面轻轻地踹了一脚他的小腿,这才反应过来道:“呃……好。请三皇子示下,我一定认真操办,不负重托。” 慕容祝厘双手一撑太师椅的扶手,肥硕的身躯竟然灵巧的从椅子上弹起,在堂上军士面前来回踱步了两圈,用手一引,说道:“诸位看看,我这些军士怎么样呀!” “三皇子麾下军士个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真是:虎豹闻声先破胆,豺狼临阵皆断魂。” 有一人突然从人群中出列,用他极为擅长的文采,拍起了马屁。 慕容祝厘挑眉一瞧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便摸着鼻子问道:“你是什么人啊?” “在下新任淮荣尹令傅炎。”那人俯身拱手说道。 “嗯,好!果然有些才!”慕容祝厘也乐得被吹捧,顺口夸道。傅启高兴之际,却浑然不知慕容云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因文采不及他,被抢了个拍马屁的好机会,所以脸上略有愠色。 慕容祝厘却毫不在意,得意洋洋地接着说道:“当今大燕军力,以金狮王的长岭铁军最富盛名,也最能打。可惜地处北方,常御外敌,远离京师。所以父皇常想建立一支同样强悍的中央禁军。本皇子年逾三十,却不及太子和二哥,从小到大在宫中寸功未力,十分惭愧,所以毛遂自荐和父亲提议建立新军一事,今得了诏令使我打造一支「天渊军」,我左思右想,觉得中央禁军不比地方,纵然实力为先,可是仪表更应体现燕帝的颜面,所以在盛京中选了这么一千名高矮胖瘦如出一辙的壮汉每日辛苦操练,终于略有小成,于是父皇大悦称之为「兵样」。” 瞧慕容祝厘沾沾自喜的样子,众人皆以为他是带着功劳前来展示,寻求认同的,因此又纷纷开始拍马赞叹。 笑呵呵地慕容祝厘在众多的拍马声中,摆了摆手突然说道:“诸位既然都夸这「天渊军」的「兵样」不错,那么我也心安了。所以这第一件事就有请新王爷安排一下吧!” 慕容云厝听了一愣,便问道:“不知三皇子所谓何事,与者兵样有关?” 只见慕容祝厘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军士捧着一卷黄绸的卷轴进入堂内,长史傅炎和御史岑艮一见,立马跪下。还伸手拽了拽慕容云厝的衣袖,轻声说道:“是圣旨。” 傅炎声音虽小,可周围所有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众多晚辈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圣旨,一时间人人表情庄严,一个个全跪倒在地上。 慕容祝厘嘴角轻轻一样,双手接过军士手中那卷黄绸布展开,然后对着面前下跪的众人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师欲组建「天渊禁军」一组,已彰帝王之气,举国之威。故命三皇子祝厘训练千人作为「兵样」,并携此「兵样」巡游各郡。各郡郡王,郡守见三皇子如同见燕帝,需尽心配合祝厘从当地队军中挑选出符合「兵样」的军士,一并编入「天渊禁军」。如有欺瞒、不配合、阻碍等行为,皆以「谋反」论处。钦此。” 三皇子慕容祝厘念完,便将圣旨合上,一张肥嘟嘟的胖脸,眯着双眼瞧着面前这群一脸懵逼的官员,便静静地不做声。 良久,慕容云厝才从傅炎的提醒中,还过神来,高奉双手叩道:“臣,谨遵圣旨。” 慕容祝厘递过圣旨,一把拉住慕容云厝,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笑道:“新王爷,你看这是父皇的命令,你这怎么安排呀?” “呃……三皇子,这是军队的事。只是老将军周巽与我父王同一天先后病故,戎将军林渊因牵连罪事,自刎谢罪。目前……”慕容云厝脑中有些转不过弯,瞧瞧三皇子的肥脸,又转身扫了一圈众人,只见陈新此刻竟然双眼放光地瞧着,脸上露出了无比期待的表情,突然恍然大悟道,“目前就这样吧,命陈新升为「南将军」,暂且统领南安郡的军队,配合三皇子选取军士加入「天渊军」。” “谢王爷赏识,臣遵命,一定配合,不负信任。”陈新喜上眉梢地接了命令。他这些年来总觉得自己委屈,作为镇南王的亲戚,自己在军事方面丝毫不逊于周巽和林渊,常常作战时也身先士卒,可是却只能顶着一个裨将的头衔,听命于别人,因此心中早就沉积了许多不满,如今如愿以偿没了周巽和林渊,自己的出头之日终于来了! “哈哈哈,好好好!陈将军本皇子可是出了盛京,第一战就奔你们南安郡。你这次要多多配合我,在挑一批好的加入「天渊军」,做个表率,到时候我也会在父王跟前好好夸奖你一番,给你请功行赏的。”慕容祝厘大笑着拍了拍陈新的肩膀,转身又一屁股挤进了太师椅上。 “是!三皇子你放心,臣一定尽力。”陈新磕头道。 慕容云厝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跪拜的人群中只有长史傅炎和淮荣尹令傅启两父子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了好了,大家都起来吧,我们再来谈谈第二件事吧。”三皇子拍了拍肚子,说道。 “是!就请三皇子再示下便可。”众人纷纷从地上起身,带头的慕容云厝拱手说道。 “怎么说呢,这第二件事恐怕说起来就没有刚刚这事,来的轻松了。”慕容祝厘突然神情严肃起来,话语低沉道,“最近南边的南诏国派了国师携带着众多贡品,前来朝贡,路上遇到了劫匪,全部遇难了,你们可知?” (本章完) 7017k 194父子俩商议今后事 小王爷独自埋暗事 子夜,街上早已廖无一人,除了月桂楼这种娱乐繁华之所,其他每家每户都已经早早熄灯。不过对于傅家来说,今夜却是个不眠之夜,淮荣府的一间内室中灯火敞亮。透过窗影,可以看到里面有两男一女围在桌边,不时举杯一饮。 傅炎和傅启两父子对面而坐,傅启用手段新霸的薛如烟端着酒壶,在一边伺候着,看谁干了一杯,便立即续上。 “这次三皇子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到南安郡,盛都可是有十几年都没有派人到这里来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吗?”傅启端着就被有些愁眉不解道。 “儿子,这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是,你可能不知道。这三皇子原名叫慕容厚德,我也是刚打听到,他好像是出皇城前,陛下刚刚给他改了名字。所以必然是来者不善。”傅炎苦咽了一口酒道。 薛如烟赶紧为他们父子两个安安静静地倒满酒,然后低着头站到一边。 “如烟,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不用你伺候,,先回去吧!”傅启摆了摆手,打发道。 “是……”薛如烟微微下拜,然后放下酒壶,倒退着,趋步出了房间。 瞧着薛如烟退去的背影,以及闭合上的房门,傅炎突然说道:“这些日子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的太多。据说小王爷那天赶回来的时候,还装了这薛如烟的轿子,惹得你和小王爷起了一场误会冲突?” “是呀!小王爷从小练剑,没见过如烟这般的女子。”傅启点点头说道。 “你认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傅炎追问道。 “这……”傅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难道父亲想说她是红颜祸水?” 傅炎摇摇头道:“俗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究竟是福是祸,还要看你怎么用。” “请父亲明示孩儿!”傅启拱手请教道。 “你用那些手段强迫和控制着薛如烟的事,为父早有耳闻。你一个堂堂淮荣尹令,竟然干出这等事情。要是传出去,不但名誉受损,而且如果小王爷知道了,恐怕要降罪于你。” 傅启一听立马脸色突变,立即说道:“父亲,孩儿错了。不过好在老王爷已死,小王爷才回来没多久。这是应该还有转机吧?” “转机?哼!有老夫在,这转机自然是有的!”傅炎冷哼一声,一饮而尽,道,“知道你那些个破事,钱来告状的人,为父已经替你全部处理了。周崇山那小子我原本就看不上眼,现在连带周巽这老家伙一起气死了也挺好。一个武夫,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合称「南安四庭柱」?” “父亲!?”傅启听了傅炎这番话,感觉背后冷汗直冒,没想到父亲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人。 原来傅炎是「南安四大庭柱」中,资历最老的,作为文臣,他又是城府最深的一个。 想当初,傅炎为慕容均明夺得世子之位,继任成为新一代的「镇南王」,出谋划策,立下了赫赫功劳。 也是被慕容均明相当倚重,成为了整个「南安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安郡除了需要稳固,更是受到慕容均威的命令,需要西伐南拓,于是更多的人才进入了慕容均明的视野。 逐渐偏重军事的慕容均明,才逐渐将擅长计谋的岑垦,能征善战的周巽以及智勇双全的林渊一个个地提拔起来,最终形成了如今所谓的「南安郡四大庭柱」。 而就是这个行为却让傅炎不满了很久,虽然他位居长史一职,位高权重。可是,那其他的三个人却渐渐只对他表面客气,背地里却不见得对他服气。以至于又来,他们的晚辈们进入朝堂之后,也是一个个的傲慢起来,有些不把自己和儿子傅启放在眼里。因此,傅炎一有机会,便会拿出长史的身份,将小一辈的官员们,特别是「南安四大庭柱」的后辈,给结结实实地训上一顿。 为此,生性贪酒,好玩的周巽之孙,周崇山可没有少被挨训,常常把他骂的有气无处发泄,心里憋屈。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过,这父子两个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父亲傅炎阴谋诡计一堆,儿子傅启也是心狠手辣,两面三刀不断。 表面上和周崇山等一杆兄弟玩的很铁,背后却处处使拌。不但,将无意间得罪白候的周崇山害死,抢了他用重金赎回来的薛如烟,甚至还在思考,如何对付岑知、岑名两兄弟。 “去将那个薛如烟,交给慕容云厝,不要给我们傅家惹麻烦。”傅炎喝了一杯酒,用手指弹了弹桌面,悠悠地说道。 “可是,父亲总不能平白无故的给小王爷送女人吧,而且还是……”傅启赶紧问道。 “怎么不能平白无故的送?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送罢了!你明日找个机会私下里去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傅炎摇了摇头,对着儿子傅启教育道。 “这……好吧,父亲!”傅启虽然现在是淮荣城尹令,可是依旧不敢反对父亲的语言,心里很不愿意却只能低着头,勉强答应了下来。 “你侧耳过来听,为父还有交代。”傅炎为了避免隔墙有耳,还勾了勾手指,对着傅启轻声说道。 两人交接了一番,傅启这才恍然大悟,父子二人在房间里哈哈大笑,把酒言欢了一阵,便各自散去。 次日夜晚,傅启便带着薛如烟瞧瞧地从镇南王府的边门溜进了府内。这一路上傅启早就根据父亲的安排,抄小道直奔慕容云厝的房间。 府内的管事丫鬟早就被收买了,所以将府里的丫鬟和佣人纷纷调开,到别处去干活。这一路上傅炎走的相当的顺利。 可怜的薛如烟,一路上愁容满面,可是作为一个弱质女流,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从「桂香楼」被周崇山赎出来以后,便几经转手。心中有泪,可她却不能流眼泪,因为这会让她的命运更加波折不堪。 薛如烟抖抖索索的跟着傅启来到慕容云厝的房间门口,看着傅启谄媚的笑容,轻轻敲响了慕容云厝的大门。 可是,屋内虽然灯火通明,可却良久没有任何反应。 傅炎有些心疑,他不知道慕容云厝今晚为什么不在,也许是出去方便了吧。 “我去找找小王爷,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让人发现了。”傅启想了想便对薛如烟说道。 薛如烟点点头,她匆匆忙忙地走了几步,瞧见走廊尽头有一间半开着门的空屋子,便一头躲了进去,口中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而傅启却直接转身,走向王府的后花园,毕竟自己的父亲是南安长史,对于这王府的内部结构,也是一清二楚。走起来自然轻车熟路。 傅启兜兜转转,一路围着王府的围廊进行寻找因为夜已深,前些日子府内因为慕容均明的丧事一个个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今天管事丫鬟又因为傅炎的买通,又打发手下的下人和丫鬟们一个个早些休息,或者不要在府里闲逛。所以整个王府之中,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一个个都闭门不出,只留傅启一个人在王府之中寻找慕容云厝。 不过这一路上始终没有发现小王爷的身影,傅启围着后花园最大的假山转了几圈,也没有任何发现。 傅启想着只要一见到慕容云厝,就将薛如烟交给她他,免得夜长梦多,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傅启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地离开了王府的后花园,顺着一条他从来都没有走过的石子路,来到一处他都从来没有到过的偏僻之处。 只见傅启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着,探着脑袋向四处张望。 “这是……小王爷吗?”远处一个人隐隐约约地引起了傅启的注意,瞧着他模糊的背景,傅启隐隐约约的觉得他就是慕容云厝,只是不敢肯定,心中狐疑道。 傅启此时觉得这个人影的行为动作十分可疑,便又不敢直接上去打招呼。 傅启谨慎,赶紧找了个岩石躲藏,探出半个脑袋观察。 只见那人突然挥动铁锹,将周围的土堆一锹一锹地往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灌,随后有用脚踩了踩地上的土堆,像是踩坟头一般,准备将它踩实,等到确认无误后,便扛着铁锹转身离开了。 月光下,那人路过了傅启躲藏的岩石旁,可是却没有发现他,而傅启却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这个人的真面目,的确是镇南王世子慕容云厝。 “小王爷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挖土又填上,像是在挖坟的样子。” 确认慕容云厝已经走远后,傅启跑到土堆前,望着眼前一堆隆起的土馒头。他经过几番思量,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用手在土堆上便拨出了一个口子。 “不管下面埋着的是什么,你可不要怪我,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而已。” 傅启一边嘴中念念有词,一边轻轻地剥开泥土。 突然,一条干瘪如枯骨的手臂,出现在他的眼前。 月黑风高的夜晚,傅启双手不断地扒着土堆前的泥土。 使他大为惊骇的是,不仅仅是一条干巴巴的细小手臂,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两具真真切切已经差不多腐烂的尸体,一男一女横躺在眼前。 他们尸体的皮肤褶皱不堪,紧紧地贴着臂骨,完全已经腐烂的出现了一阵恶臭。 傅启惊恐、颤抖、迟疑。 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让他不甘心就此止步,隔了一会儿,他缓了缓神,又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便仔细地查看被扒开的泥土。 这是两具年纪并不是很大的腐烂尸骸,女子的喉骨断裂,男尸的身上有致命刀伤,留下的伤口。 从衣着,发型和身高来判断,的的确确应该是镇南王府的下人和丫鬟。 傅启回忆着,这些天镇南王府好像是丢了两个下人,其中一个丫鬟好像叫洛儿,自己还有印象,挺活泼可爱的,还给傅启端过茶。 “慕容云厝?这难道是慕容云厝干的?慕容云厝杀了他们?” 此时,傅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也直呼其名,也不考虑现在的主仆关系。 “这究竟是为什么?一个即将世袭的小王爷,怎么会出手杀死这两人,而且还要偷偷摸摸的埋了,还是亲手埋得。”傅启非常不理解地摇了摇偷,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知道这一定是洛儿他们这两个下人做了什么事,撞见了慕容云厝不可靠人的秘密,所以才会被他无情的杀害。 “这秘密一定很大,弱势被慕容云厝知道自己发现了这个尸体坑……”傅启想到此处,不禁脊背冰凉,留下满身冰冷刺骨的汗水。若被慕容云厝知道了,自己恐怕也是这个下场。 傅启喃喃自语着,赶紧趁着没人将土堆合上,又重重地对着土堆踩了几脚,瞧不出个怎么样,才离开。 一路上,傅启心烦意乱,他思考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傅启在傅炎的调教下,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走着走着便想到:“这威胁一定是双向,既然我发现了慕容云厝队伍秘密,会有性命之虞。那说明这个秘密本事对慕容云厝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必然也是同样有性命之忧。” 傅启两眼一亮,瞬间有了主意,他想着若在平时,慕容一家作为「南安郡」的镇南王可谓是只手遮天,不怕任何麻烦。 可如今,慕容云厝如此害怕,三更半夜中独自一个人亲手埋葬两了两具尸体。可见这件事情并不小,也许关乎朝廷。 现在三皇子慕容祝厘到了南安郡可就不一样了,慕容云厝作为一个世袭在即的小王爷,恐怕这段时间可不能只手遮天的…… 再说薛如烟,独自躲在那间小房子之中,等了很久,一更……两更……三更……她等得很着急,可是依然不见傅启的身影。对于,从来没有进过镇南王府,人生地不熟,薛如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好。 可就在三更快要过去之时,傅启突然出现在她跟前,一把拉住薛如烟的手道:“走!我们回去!” (本章完) 7017k 195举盛宴为世袭王爵 送大礼使毛骨悚然 镇南王府的宴客大厅内,今日异常热闹。虽然老王爷慕容均明前不久刚刚下葬,可是「镇南王」的位置不可空缺,作为世袭的继承人,慕容云厝理当及早即位。 因此,今日整个镇南王府除去了白帐轻纱,改成了大红绸缎,一个个一改前些天的愁眉苦脸,人人脸上露出了欢欣鼓舞的笑容。 特别是那个宴客大厅,作为被安排成为慕容云厝世袭为「镇南王」的行礼之所,自然装潢的特别隆重,乐师们也是鼓足了劲,在这里吹奏乐器,烘托氛围。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里,那是因为原名慕容厚德,现在改名为慕容祝厘的「大燕」三皇子还没有离开,丰沃的身躯一直带着自己的军队和保镖住在这镇南王府,慕容云厝给他安排的东面一片。每日盯着朝廷安排下来,在南安郡照着兵样招募士卒的事情。这恐怕少说也得两三个月。这件事就叫给了御史岑垦的二公子,岑名来主持操办,因为他的身材外貌,就如同兵样一般,是个活脱脱的真实模特儿。 因此,世袭「镇南王」爵位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请慕容祝厘在王府的宴客大厅里高坐,让他亲自过目、观礼、祝贺一番。 吉时将至,慕容云厝一身正式到不能再正式的衣冠,带着自己的死尸亲卫,从远处缓缓走来。自从被父亲安排,跟着林渊出征擒拿叛乱份子以来,慕容云厝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前些日子那个只知道练剑,比剑。与人不爽就大喊大叫的年轻人,一种本不该有的沧桑和老脸,隐隐约约地出现在他的脸上,真有种让人莫名的心疼感觉。此时,一颗更大的巨石还压在他的心口,这便是后花园假山的那个洞穴中的秘密。 不过他现在可顾不得这一些,因为今天将是他正式踏足「大燕」政坛的第一步,母亲陈氏在晚上反复叮嘱了一番,让他把每一条注意事项都牢记在心。 而这宴客大厅内,此刻自然也是早就挤满了官员和亲信,其中还包括了三皇子以及随他从盛京而来的官员、将军们。 随着一声炮响,众人知道此刻时辰已到。傅炎作为长史负责操办本次世袭大典,毕竟以前慕容均明即位时的典礼也是他年轻时候,力排众议一手操办的,这次必然是很有经验。 宴客大厅内听见炮响,便非常整齐地一同吹起了庄严而又略带祝福的贺乐。 门外广场上的炮手,更是一下子点了按照「大燕」利益规则,应该燃放的十二响王族礼品,以示庆祝。 宴客大厅内,除了三皇子慕容祝厘外,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将军,不分南安郡还是盛京的,都一个个站起身来,面带喜悦地同时看向宴客大厅门口,准备祝贺即将到来,准备世袭「镇南王」爵位的世子小王爷慕容云厝。 而三皇子慕容祝厘则靠坐在大厅中央,一张大坐北朝南的大型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盏名贵的金雀滑丝茶盏,似笑非笑地拿眼瞅着大厅门外,似有一阵风雨一般,只等拿族弟慕容云厝进来行礼。 慕容云厝听见礼炮之声,在仪官的指引下便立即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然后表情庄重地迈腿抬步,以附和「大燕」礼仪的官步,不大不小的行走,径直朝向宴客大厅而去。 进入大厅之后,一群乐师们的吹奏便更是卖力,声音响亮,仿佛每一个人都在争取一份赏钱一番。 而那些官员更是威严的站在一旁,凝视着整个世袭仪式的一举一动。 此时,母亲陈氏抱着慕容均明的灵位缓缓从后堂走到大厅中央,身边一个年轻的衣冠双手捧着一身叠好的镇南王朝服以及一顶白珍珠翡翠的王冠,整整齐齐地站在陈氏的身边。 “请世子上前,叩拜!”傅炎站在慕容祝厘身边,一脸正经严肃的大声感到,行驶着他仪式总指挥的使命,用自己的言语告诉慕容云厝下一步该做什么。 此时,慕容云厝听到傅炎的指引,便赶紧撂着自己的衣襟,低头小步趋着,来到母亲陈氏面前,以示尊敬。然后一下子撩起已经,噗通跪下。 “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在傅炎洪亮的指引声中,慕容云厝完全遵照着,一丝不苟的对着母亲跪地叩拜了三次。每一下都是脑袋重重的砸向地面。 虽然护犊子的陈氏非常心疼儿子,可是为了他能够真正坐稳「镇南王」这个南安郡一手遮天的位子,也只能强忍着一动不动。 双亲叩拜的仪式完毕,接下来便要进入下一步的流程。 “请世子更衣!”傅炎高亮的声音喊出了后续。 几个仪官一拥而上,井然有序的将陈氏身边那名仪官手中叠好的「镇南王」朝服展开,然后一左一右的朝慕容云厝走去。 而慕容云厝也是会意的张开了两条臂膀,闭眼昂首的等待仪官们将这件他老爸慕容均明穿了许多年但细心保护,犹如昨日新作的朝服披在身上。 “请世子带上王冠!”随着朝服穿戴完成,几个仪官朝一边腿开,这傅炎又开始高喊着下一个流程。 又换了两名年轻的仪官上前,然后四只手左右捧起那个白珍珠翡翠王冠,来到慕容云厝的跟前。 而慕容云厝也是非常配合的单膝跪倒在地,静待仪官们将重达十多斤的厚重王冠,稳稳地呆在慕容云厝的头上。 “这就是「镇南王」的分量吗?”慕容云厝一下子被压的低下了头,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才庄严的稳稳将王冠托了起来,正是着陈氏,以及他手中抱着的慕容均明的灵位。 “儿啊!你要好好的做一个「镇南王」就像你爹一样!”陈氏突然泪洒一地,向前几步。 慕容云厝一把将母亲和慕容均明的灵位抱入怀中,母子两人哭作一团,让人动容。 不过,这仅仅是慕容氏母子眼给群臣和三皇子慕容祝厘看得一场戏。你要说慕容均明是不是一个好的王爷?这可说不准,只不过他的野心倒是数一数二的,不但慕容云厝全盘知晓,就连作为枕边人的陈氏,也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过慕容均明一步步逐渐不正常的反常举动。 “咳咳!请夫人退回后堂,稍作歇息。我们要进行下一段流程。”傅炎见慕容云厝和陈氏母子二人抱在一起久久不曾分离,心中边想着,这两个人的戏可是演得有些过,这么多文武大臣们等着,于是就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朗声喊道。 “哦……”慕容云厝被傅炎这么一提醒,也觉得自己的表演似乎是有些过,于是赶紧松了手。 陈氏也在仪官们的搀扶下,一步步离开了宴客大厅,退居后堂之中。两名护卫悄悄跟上,死守在后堂的门口之前。 而慕容云厝则再度整了整,自己全身上下的衣冠,再度准备进入下一个流程。 只见长史傅炎也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朝服,而且非常恭敬地走到堂中就坐的三皇子,慕容祝厘跟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官礼,然后扬声喊道:“请三皇子,为小王爷颁发世袭的「镇南王」印玺。” 说完,傅炎便赶紧侧身,退闪到一边,和其他文臣武将一起进行观礼。 慕容祝厘听了哈哈一笑,肥硕的大手轻轻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大肚子。然后,拍一把金丝楠木的太师椅把手,咧嘴哈哈直笑。 只是慕容祝厘始终都没有拿起面前那没拳头大笑的「镇南王」印玺,这可让在场绝大多数的人心中一愣,不明所以。 更不要提目前的慕容云厝,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胡思乱想中,猜测中是不是自己没有跪下的缘故。 因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平摊,高举过头顶,低头道:“请三皇子赐印!” “哈哈,好好好!”慕容祝厘连声说好,不过依旧摸了摸肚子,没有丝毫动静。 “三皇子……”慕容云厝感觉到有些不妙,斜眼瞥了瞥慕容祝厘,然后皱了下眉,又再次催促道。 “不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急!”此时,慕容祝厘方才收起了弥勒佛一般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每个字都掷地有声的冷静说道,“先不着急!本皇子在受你印玺之前,要先给你一件礼物,哦!不!应该是两件!你且瞧上一瞧!” 慕容祝厘说着,便用他那丰厚的肉掌“啪!啪!啪!”的用力拍打了三下,以示信号! 只一瞬间,宴客大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六七个慕容祝厘的亲卫兵,抬着一副东西,迈着方正的军部,由大门口进入,一下子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就连跪在当间的慕容云厝也忍不住回头,不自觉的站起身来,退让到一边,让这群亲卫兵,将东西抬到他的跟前,放在地上。 要说这东西体积着实不小,并且用大红色的绸布封盖着,似乎显得十分喜气。 “来!把它揭开来看看吧!”慕容祝厘一挥手,指了指地上的红布东西,表情阴阳道。 一名仪官得了慕容祝厘的命令,立即弯腰,一把抓住蒙住的红布,用力一扯,便将它掀了开来。 “啊?” “哎呀?” “妈呀!” 只在这一瞬间,宴客大厅内所有惊呼声此起彼伏,就连慕容云厝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嘴里念念叨叨几句:“这……这是……这怎么可能呢?” 原来地上躺着两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一股臭味,由红布揭开的那一瞬间,便充斥满了整个房间。一众人除了惊呼,更是一个个眯着眼睛,捂住了嘴巴和鼻子,差点背着恶心的味道给熏吐了。 “小王爷,你可认识这两人是谁?”慕容祝厘倒是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微微笑着,盯着慕容云厝,问道。 “啊?这……这两个……是谁?我不认识!”慕容云厝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问道,还补上一句,“今天是我世袭的好日子,三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若要追查凶手,何不等大典结束以后,我命人一起寻找?” “嘿嘿!”慕容祝厘只是笑了笑,可却没有任何反应和回复。 倒是突然间,大厅一脚的角落里有一名侍女双手捂住了嘴惊叫道:“那是洛儿,没错是洛儿!” “洛儿?呵呵,小姑娘,你认识?”慕容祝厘听了转头看去。 那个侍女赶紧行礼道:“三皇子殿下,这具女尸是洛儿,她以前和我住一间房子的。前些天丢了,不见了。我们还以为她跟人私奔跑了,没想到……呜呜。”那侍女说着说着便,捂着脸痛哭起来。 周围的人静若寒蝉,一个个都紧张的瞧瞧慕容祝厘,又转头瞧了瞧慕容云厝。不知道三皇子这一举动倒底是什么原因。 “那另一具男尸你可认识?”三皇子慕容祝厘询问道。 侍女摇了摇头,可是立马有一个仆人道:“三皇子,我认得,他就是我们府里的一个长工,和那个洛儿一起失踪的,我们也一直在找他呢。” “哦,原来如此!”慕容祝厘点了点头,随即又笑着对慕容云厝说道,“你看你这府里丢了人,还是本皇子给你找到了。要不然你这府中岂不是人人自危。这算不算是一件大礼啊?” “算!自然是算的!”慕容云厝噗通一声继续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拱了拱,对着慕容祝厘连连说道。 “哈哈哈哈!行了。本皇子礼也送了,该办正事了。”慕容祝厘哈哈一笑,这才一拍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一下子起身,拿起跟前仪官手中托着的那顶白珍珠翡翠王冠,亲手给慕容云厝带在头上。 南安郡的大小官员一瞬间,全都俯身在地,一个个磕着头,嘴里高呼着:“千岁千岁千岁!” 虽然带着王冠,代表世袭已经完成了,不过慕容云厝心中依旧是七上八下,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两具尸体究竟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只听得慕容祝厘说道:“既然你已经世袭了镇南王,那盛京刚刚拍下一件新的任务,可是要请你好好办办。” (本章完) 7017k 196机关算计驱虎吞狼 一石二鸟李代桃僵 慕容云厝有惊无险的得到了世袭「镇南王」的爵位,不过他却一直不解究竟是谁发现了他偷偷掩埋两具尸体的事情,并将他们告知三皇子慕容祝厘的。 不过,很显然,慕容祝厘也是只发现了尸体,所以乘机在慕容云厝的世袭大典上敲山震虎,提醒一下他。因为两个下人的性命,对一个王爷来说并不算什么,点拨一下就好了,没必要深究。 “还好,那家伙没有发现假山,也没有发现藏匿的那些东西。要不然恐怕我的脑袋都不在脖子上了……”慕容云厝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丫鬟们和小妾姬氏服侍下,帮着脱下了一身朝服和王冠,可是仍然心有余悸的用手摸了摸满是冷汗的脖根子。 “王爷,你怎么这么多汗?是天气太热了吗?”姬氏一脸疑惑的瞧着慕容云厝满脸和满背的汗水,十分不解地问道。 “哼!妇道人家。你懂个什么?还不快快退下!”慕容云厝可是紧张,被姬氏一句话差点触碰到灵魂,吓了一跳,便愤然回道。 姬氏的关心,反而挨骂,心里有一些委屈,便赶紧带着手下丫鬟,红着眼睛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慕容云厝还在房间内,坐在红木的大圆桌旁,独自运着惊魂未定的粗气。 不过,今天最后慕容祝厘派遣的新任务,却让他有些难办。 据说盛京这边得知了「南诏国」进贡队伍出事的消息。这种南方小国的进贡事宜,原本就是没几年按部就班一次。原先的「镇南王」慕容均明也重来没有重视过,最多是利用军队威逼利诱,给自己这边捞一些好处,卡上一层油,对于这点燕帝慕容均天似乎是默认的。 不过,这次「南诏国」的进贡不同,不但上贡的神兽巨犀不知踪影,来了不下十次的国师彝祖殒命当场,就连被第一次来的「南诏圣女」也不知所踪,一切都变得十分诡异。 不过,这一切都是盛京的韩世勇所为,原本和他「南安郡」就没有多大的牵连。 不过,燕帝慕容均天与独孤皇后商议,这件事必然会引起「南诏国」的极度不瞒。虽说是小国,可是若在和「卫国」当初一样,联合一堆小国从四面八方围攻「大燕」,这也是一种不小的麻烦。 所以,这「大燕」国内至高无上的两人就开始预谋策划,心生一条毒计。正所谓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可怜的「南诏」国,就因为一次进贡,莫名其妙的被「大燕」当成了要打击灭国的对象,这种冤屈,又到何处说理去。 不过,出兵攘外讲得是一个名正言顺,若强行出兵,搞得名不正言不顺,则会士气低落,战斗力低下,非常不利。 为了这个名正言顺,两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东西。就是在国库中收藏的那块「天外陨铁」。这是当初轩辕氏一族的族长,轩辕祝融进贡,献给盛京皇宫中的慕容傲绝的,不过因为陨铁过于特殊,若没有如轩辕祝融这般的强大铸剑技术,是怎么样都不能将这块陨铁铸成神兵利器,反而只会白白的浪费了它。 可是,原本打算让轩辕祝融到盛京铸造「天外陨铁」的,却又遇上「青衣教」在此时横插一杆子,导致轩辕一族被判,被罚被杀。慕容傲绝也在不久之后,得了莫名其妙的重病,猝死了。 慕容均天继位以后,这块「天外陨铁」就一直被封存在盛京皇宫的库房之内落灰吃灰。再也没有人提起打造的事情。 如今慕容均天翻了翻库房的册子,眼睛突然一亮,心想道:“这不就是一个解决「南诏国」问题,最好的钥匙吗?” 只要派人将这块「天外陨铁」送给「南诏国」,说是「大燕」对南诏进贡队伍惨遭袭击的哀悼,并且将一块绝世无双的「天外陨铁」作为礼物,给到「南诏国王」,就可以迷惑他们,让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纠集一帮周边对自己不利。 当然,这只是治标,因为过不了多久「青衣教」一定会把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情的来龙去脉传到「南诏国王」的耳朵中。到时候,那国王会如何做,可就不知道了。 因此,慕容均天定下连环毒计,让「十二诸天」中轻功和身手最好的「风天」去偷这块「天外陨铁」,只要得手了,那「南诏国」自然就落得了一个「丢失大燕国赠送至宝」,「对大燕无礼轻视」的罪名,不等「南诏国」纠集周边住过,便可以出兵一举将「南诏国」拿下。 至于派谁出兵?自然是「南安郡」的慕容云厝。 其实,「十二诸天」早就察觉慕容均明有不轨行为,而且那个深居简出的「戎将军」林渊就是暗中推手,为了兴复「卫国」与「青衣教」暗中勾结。挑唆慕容均明制作龙袍,打造兵器等等。 因此,「十二诸天」派了前「自在天」白茂腾,用子嗣的问题搞林渊的心态,离间他和慕容均明之间的关系。 另外,十几年以后,白候又再次粉墨登场,这下可真的给林渊以及慕容均明致命一击。 至于那些龙袍和兵器,慕容均天懒得毁掉,这也许能钓出不少新的大鱼,看看究竟还有谁是不忠的。 至于那个小一辈的慕容云厝,说实话「燕帝」慕容均天早就听说过他的所作所为,因此根本就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毕竟一个人要成长,并不是如此简单的过程。 到时候只要下令,让「南安郡」组织军队攻打「南诏国」,慕容云厝就会被迫上阵,再说慕容均天还派了自己儿子中最聪明的三皇子慕容祝厘带兵压阵,可不怕什么慕容云厝临时倒戈叛变。 这一切,都被慕容均天和独孤皇后给计算的死死的,似乎不给慕容云厝留下任何退路。 不过,如此缜密的计划和思量,对于刚刚出道世袭成为新一任「镇南王」的慕容云厝来说,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眼下,他思考和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边是:“派谁护送这块「天外陨铁」去到「南诏国」内,总不能他自己去吧?毕竟还刚刚上任。” “那地方潮湿闷热,而且遍地毒虫野兽。我可不习惯。”慕容云厝坐在大圆桌前,用手击打着桌面,喃喃自语道,“别说是我了,就算父亲当时在世的时候,也常说,那块地方没什么用,不如就吓唬吓唬他们,赚点进贡的好处就得了。如真的兴师讨伐下来,恐怕得不偿失。完全没必要。” 不过唠叨归唠叨,慕容云厝在政坛还没有真正摸爬滚打过一次,这下子瞬间没了主意。可是明天还要跟三皇子慕容祝厘回复,究竟派谁去,要是没人可去恐怕只有他自己了。 正忧愁间,屋外突然有人敲门,咚咚咚的声音,将慕容云厝的思绪一下子拉回现实。 “是谁?”慕容云厝赶紧问道。 “我呀!王爷,我是傅启。”门外男人小声回复道。 一听到傅启的声音,慕容云厝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紧从椅子上起身,飞跑着来到门口,亲自替他开门,将他引了进来。 傅启上任淮荣尹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从父亲傅炎这里学习到了一大套为官为人的方法。 他甚至做官的四字要诀「胆大心细」,那两具尸体自然是他告诉慕容祝厘的,在慕容云厝背后偷偷给他插了一刀。 他知道慕容祝厘这次前来一定绝非善类,给他一个慕容云厝的把柄,也可以让这位三皇子少废很多的麻烦,自己可是离了大功的。 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他就不怕慕容云厝惦记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牡丹花魁薛如烟,再也不用将她送出去给别人了。 而今天,他听见慕容祝厘给慕容云厝的新任务,瞬间眼珠子一转,又有一条新的毒计瞬间上了心头。 因此,等到世袭大典结束,傅启在王府中徘徊了良久,等到其他人都纷纷离开王府以后,才找机会偷偷溜过来,求见慕容云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傅启,你来的正好!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慕容云厝像是抓了跟救命稻草,把傅启让到位子上,赶紧凑过来询问道。 可傅启却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王爷可是为了三皇子交代的任务?一时半会想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才苦恼的?” “是啊!是啊!傅启你真的是我的知音。我就是担心这件事,没想到你就来了,所以就想问问你的建议。”慕容云厝连连点头道。 “王爷,这是可不好办。”傅启假作眉头紧锁的样子,用为难的语气说道。 “怎么个不好办法?不就是他地方环境让人难受而已嘛?”慕容云厝反问道。 “远远不止如此。”傅启摇了摇头,回应道,“王爷你想想,「南诏国」向来都是给我「大燕」进贡奇珍异宝的。而这次为什么陛下要把珍藏的至宝「天外陨铁」反过来赠给「南诏」蛮夷?” “为什么?”慕容云厝可是完全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摇了摇头道。 只听得傅启跟慕容云厝缓缓解释道:“我得到消息,说是这一次的南诏进贡队伍,在盛京附近和盛京的韩世勇将军发生了误会和冲突。导致那只队伍里大多数人包括他们的国师也都遇难了。而且那支队伍里这次还有他们的圣女也不知所踪。因此,「南诏国」恐怕这次是相当憎恨我们「大燕」的谁要担了这份差事,恐怕是九死一生,回不来了。” “是吗?难怪……”慕容云厝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握住傅启的手道,“多谢你提醒我!” “所以,还请王爷三思,若要派遣,一定要找那些……”傅启挥了挥手指,眼神中似说非说地道。 “傅启,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慕容云厝这个完全被人蒙在鼓里的「镇南王」,此刻倒是完全信任那个陷害了自己的人。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谁和那三皇子走的比较近?可能对您不利的吗?”傅启自然不会直接说出名字,而是试探性的问道。 “嗯……”慕容云厝皱着眉,托腮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道,“对了!岑名那小子,似乎……” 原来,在慕容云厝看来,现在唯一和慕容祝厘有过分接触的,就是一直替慕容祝厘忙前忙后,完成按照兵样,招募士兵工作的岑名。而且他本身自己也长得帅气,身材标准,是个兵样的模本,深得慕容祝厘的喜爱。 而且,这个人也是可以随时进入镇南王府的人之一,自己埋尸的事情,恐怕就是这岑名透露给三皇子慕容祝厘的。至少此刻的慕容云厝是这么想的。 因此,慕容云厝便将岑名的名字脱口而出,而这正是傅启引导,希望慕容云厝说出的,依次来铲除自己从政道路上的一个障碍。 于是,两人一合计,就决定次日在三皇子跟前将岑名安排到「南诏国」替他们去送那块「天外陨铁」。 三皇子慕容祝厘倒是无所谓,既然「镇南王」定了谁,就让谁去吧,可是岑家一听可是着急了,怎么想也不可能轮到岑名,一定是有人背后唆使的。 于是,岑垦老爷子和大哥岑知多次找慕容云厝收回成命,把慕容云厝搞得不厌其烦,最后一拍桌子,说如果他们在这样,就把他们一家人全都发配到「南诏国」去。这才十岑家无可奈何,不过一生忠诚于「镇南王」的他,此刻心里也收到了重大打击。 没多久,三皇子慕容祝厘便带着新招募的士兵返回盛京,而岑名也带着一百余人,运送着这块「天外陨铁」,开启了前往「南诏国」的九死一生之旅。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岑名有去无回之时,半年之后岑名却带着几十人,竟然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淮荣城」。正可谓几家欢乐几家愁。 “多谢王爷安排了我这趟「南诏」之行,这才让我有了长足的进步。”岑名在接风宴上,缓缓述说着一起起离奇的事件。 (本章完) 7017k 197送天外陨铁入南诏 遇青衣教徒各东西 “世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 一条从「南安郡」通往「南诏国」的荒无人烟的深山土道上,一队身着灰色劲装,外形干练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正押运着一辆由四匹良驹拉着的马车缓缓前进。 马车上装着一个巨大的檀木箱子,这个大箱子装下两个体格健硕的大活人应该不成问题。 而此时,箱子顶上却仰面躺着一个男人,看穿着绫罗绸缎,看上去像个富商。但是现在他却双手枕头,搭起的二郎腿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嘴里尽念叨一些让人听不懂的歌词,喋喋不休,不是别人,正是这次被慕容云厝点名委托运送「天外陨铁」的岑名。 “我说岑老板,我们干镖师每次都是刀头上舔血,也是不容易。可你却一路上悠哉悠哉唱个不停,就不担心招来什么强盗路霸,把这镖给截了吗?”岑名边上的一个骑马的壮汉实在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人叫雷刚,并不是「南安郡」的将军或者军人,而只是一名普普通通名不见经传的小镖师,自己开了一家百人左右的镖局,靠刀头舔血的日子来养家糊口。 那一晚,傅启猜中了慕容祝厘让「南安郡」负责运送「天外陨铁」的目的,知道这一路上必然不会太平。与其将自己训练有素的军队或者官兵拿去保护这么一块东西,到时候死伤惨重,还不如花重金找一家熟手的镖局干。 于是,慕容云厝给了岑名千金,作为本次护送任务的费用。而岑名在「南安郡」内也打听到了一家干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失手过的镖局,与他们一起联手,准备将「天外陨铁」运送到南诏皇宫之内。 当然,岑名代表了「镇南王」,又有千金的报酬,以上压下,雷刚始终都没有看到这箱子内的东西,也不知为何物。 “哈哈哈,这可是「大燕」陛下给「南诏」国王的礼物,一半蛇鼠之辈谁敢这么不开眼,过来劫镖?你以为还是十几年前的乱世吗?现在可是大燕一统天下的时代。”岑名不以为然,脸上嘻嘻哈哈,二郎腿抖得更加勤快了些。 “岑老板,这话虽如此,可是保不齐有不怕死的,或者他国余孽会盯上我们。我们也不是什么大镖局,这单生意还是从你手里转接下来的。真要出点什么事,只恐怕陛下盛怒,这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谁都留不下来。”雷刚身材身材魁梧,但却小心谨慎,一个劲得劝岑名低调,尽量收声不要太过招摇。 “哈哈哈,怕什么?这里面可是装着「大燕」皇帝陛下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就这么能被抢?你们这群镖师难道都是吃素的?”岑名非但没有接受雷刚的好意提醒,反而加大了嗓门,笑呵呵地大喊起来,两只满是老茧的双手,不断地鼓掌大笑。 “岑名!你是怎么得到王爷他的信任的?把这活交给你?我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接到你这单生意!”雷刚见岑名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早就气急败坏,怒目圆睁,腮下胡须都翘了起来。 “哎呀呀,雷刚大兄弟与你玩笑,你怎么还气上了呢?”岑名从箱子上一轱辘爬起身来,满脸笑容地拍了拍壮汉的肩膀,低声耳语道,“你也知道这趟镖不简单,一路上会有不少人盯着。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那些人投鼠忌器,小毛贼们不敢轻易出手。” “哼!岑老板,你这么说我到是理解。你想用「大燕」皇帝陛下的威名来吓退这群沿路上的毛贼土匪。可如果是「青衣教」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反贼来了,他们可不管这宝物是谁的,而且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呀!”镖师头头壮汉雷刚以他多年的保镖经验出言反驳道。 “哎呀呀,借你吉言,要是真的是「青衣教」的人前来劫镖,我付你双倍镖费,不!三倍也行!反正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岑名用手舔了舔自己的右手大拇指,蔑笑道。 “岑名你疯了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遇上他们,大家连命都没有了,还要钱干嘛?”雷刚拍了拍马背,警惕地环顾了四周,还是忍不住怒道。 “不不不!保命要紧,真要有人劫镖,打不过,就把镖给他们。你们保护我逃跑就行。”岑名的大手一把牢牢抓住雷刚的肩膀,一脸恳切地看着他。 “你……这……”雷刚突然间有些迷茫,大脑飞速运转着,“这箱子里不会是空的吧?拿我们当诱饵!” “切!胡说!这箱子怎么可能是空的?这里面可是装着绝世之物!皇帝陛下所恩赐的,谁劫谁后悔。”岑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这么久了,也知道不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只是抬箱子的时候,怎么觉得这么重呢。还以为一箱金银珠宝呢。”雷刚摸了摸脑袋,说话间仔细又打量了大木箱几遍。 “俗!雷刚兄弟,你的思想可太俗了!哈哈!”说完,这岑名便又躺了回去,自顾自地翘着二郎腿,哼唱着很难懂的小调起来。 此时,日头西落,镖队一行人进入了一座山的深处,只要穿过这座山中的狭小土路,便可以来到「南诏国」的地盘上。按照约定,此前,岑名早就安排了信使快马加鞭前往「南诏皇宫」通知,相信「南诏国」这边会派遣部队来接应他们,如此一来必然高枕无忧。 一队人马从清晨,走到午后,虽然有些汗流夹背,不过他们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也更没有松懈下来,因为他们知道,今天在夕阳落山之前,必须要走出这片山林。这样才能到达「南诏国」的第一个村庄,到时候才不怕什么山贼土匪来袭。 于是,众人马走啊走,只有岑名一副悠然自得的躺在马车的箱子上,翘着二郎腿,用手作为枕头,嘴里哼着小曲。毕竟人家是拿了慕容云厝给的千金,作为保障,给这批镖师们发了钱的,作为一个甩手掌柜,他做什么,别人都不能做任何计较。 大家正走着,眼看夕阳即将西落,他们也快要走出这片山间小路。突然间,一队马匹不知何故发出一声嘶鸣,反常的四蹄蹬地,不敢向前。 一众镖师见马匹如此,心知不好,也纷纷四下张望,环视周围。 紧接着大山中泛起隐隐火光,紧接着围绕着镖师一行人,两侧山上的火光越来越多。 “这是给「大燕」给的什么好宝贝呀?来让我们「青衣教」来开开眼呀!” 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右手持着一把撑开的油布伞,左手拿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双腿略略弯曲,便轻飘飘地由山上一跃而下,不起一颗灰尘地落在马车前方。 接下来,他身后又有十几个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女也依样画葫芦地纷纷打着伞,从山上降下。 雷刚众人顿时紧张起来,腰间戒刀已经出鞘紧紧地攥在手中,看样子是要拼命了一般。毕竟这种场面他们是见多了,不过以前都是土匪山贼,不成什么气候,而如今却是真真实实的反贼「青衣教」的众人。 “怎么办?好多……好多「青衣教」的贼人,岑老板你有什么主意吗?”雷刚偷偷凑近岑名问道。 “不是说了吗?保命要紧。”岑名说着一骨碌地从马车的箱子上爬了起来,背上行囊,便跳上一匹马的马背上,用手中的匕首隔断了马匹连接马车的缰绳,准备逃跑。 “想逃?给谁报信吗?「南诏国」还是「南安郡」?”青衣男子轻蔑地用伞一直岑名,“给我围住他们,一个都不准放过!” 一切只在一瞬间,局势便紧张了起来,「青衣教」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其余山上的一群教众也继续施展轻功,一个个地一跃而下。 “唉哟妈呀!”突然间,镖队头上传来一身喊叫,众人抬头望去,原来是「青衣教」的一名年轻弟子,在跃下时,不知怎么的,就被树杈勾住了后领,现在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人都被挂在半空中,四肢乱舞,极其狼狈,就让人看了极其想笑。 “咳咳!”带头的青衣男子,有些尴尬,使了个眼色,有人会意准备去解救挂在半空中的那人。 “跑!”就在此时,岑名一声大喊,他可不会浪费着千载难逢的机会。手中弯弓搭箭早已射出一箭,直取那「青衣教」的头目。虽然被那头目警觉的惊险避开了。可是岑名却已经双脚蹬了马肚子,自己那健硕的身躯也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随着一身马匹的嘶鸣,马儿撒腿就跑。别看原来那马走的挺慢悠悠的,现在也仿佛逃命一般,逃跑的速度快得就像一只兔子一样,一溜烟就已经跑出老远。 雷刚也不敢怠慢,乘着青衣教众人分神的时候,全部朝后逃跑,原本被数十人团团围住的马车,现在只托着一个巨大的檀木箱子,变成了一辆孤单的马车,孤零零地杵在原地。 “杀!别让一个人跑了!不然会有大/麻烦的!”青衣男子手上一按,此时也顾不上挂在树上的那个「青衣教」弟子,手中机关一拧,油布伞伞面脱落,露出一柄尖细的利刃。他率领众人,打算冲杀过去,将岑名等人全部击杀。 “妈的,才赚几个钱,今天老子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吗?”眼看青衣教的众人各个手持利刃,越逼越近。雷刚知道自己的轻功远不如他们,而且马匹也不够多,再跑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咬了咬牙,转身停了下来,作为镖师头子的他,可不能就这么跑了,要不然后半辈子就要在同行的嘲笑中度过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跑了那恐怕还要接单子就难上加难呢。 “一群打家劫舍的反贼!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雷刚双目彤红,表情狰狞道。 “哎呀呀,雷刚让你保护我,没让你跟他们拼命!”岑名一边骑马逃跑,一边回头唠叨道。 “既然做了镖师,就要有职业道德。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跑吧,或许还有一丝机会。”雷刚从腰间亮出双刀,紧紧地握在手中,表情凝重,如慷慨赴死一般。 “笨蛋!让你活,你不活!”岑名骂了一句,其实心中也是叹了口气的,可依旧边自顾自地朝着山路外跑去。 “你说啥?”回头看着那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雷刚愣了愣神。 与此同时,雷刚余光中发现有几道寒光已逼向他的身前。 雷刚随机应变,手中戒刀划出一道半圆弧,挡住了几个青衣人手中的细长利刃。 不过,这地方狭窄,对方数量也不少,一波攻势被挡,后面却立即又有「青衣教」的弟子跟上。 雷刚带着的十几个手下,除了五六人随着岑名一起逃跑,剩下的都围到雷刚身边,一个个势要捍卫镖师尊严一般,准备与他共进退。 “好兄弟们,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大镖局,但是,接了单子,就一定不能负了雇主!”随着雷刚的一声大吼,镖师提着戒刀与「青衣教」的人开始了山道中的混战。 刀光剑影,风沙走石。 顷刻间,双方就已经有数人身上挂彩,踉踉跄跄地退到了一边,或倒地,或哀嚎,满身是血,苦不堪言,可见双方都是卯足了劲要干死对面。 “咯咯咯!”正当双方在互殴的时候,马车上的大木箱,突然发出了一阵碎裂声。” “小心!”只听见身后有不知道是谁的人,大声喊道一句。 “嘭!”那个巨大的檀木箱随着一记巨大的爆裂声,被炸得碎木屑满天飞散,四分五裂。两道银白色的寒光,带着些许猩红直冲云霄。 周围数名青衣教的弟子,还没有还过神,就已经感觉眼前白光如网一般交织,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堆四分五裂的尸块。 “哼!那岑名到有些本事,算得不错,果然路上会有人来劫!” (本章完) 7017k 198舞百斩龙纹无情刃 劈贪生怕死胆小鬼 天地变色,草木成灰,这条山间的小土路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一阵鬼哭狼嚎,到处鲜血四溢,空中飘荡着一阵血腥味。 一些没来得及走的骏马,双蹄高举,在半空中大声嘶鸣,木头的车架子咯咯作响,然后瞬间爆裂,碎成粉末。 眼看寒光突起,一名手持金刀的男子从那大型的檀木箱子中一跃而起,风声鹤唳间,轻轻松松地挥了几刀,便解决了车旁几名青衣教的门人。 “哼!好大胆「青衣教」反贼,居然连「大燕」陛下赐予邻国的礼品都敢动心思打劫!今天由我高跃龙在此,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瞧那男子卧蚕眉丹凤眼,国子的脸庞,一脸的横肉。身披虎皮长袍,脖上围着雪白的狐绒围脖,头顶海獭皮帽,腰间系着狮头蟒蛇皮腰带,手握金灿灿的「百斩龙纹刀」,威风凛凛。 “高跃龙?怎么?怎么会……箱子里怎么是你?”那个青衣教的带头人与男子对视了一眼,便用难以置信的语气,惊恐地喊起来。 “哼!赵天广,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当初「大燕」出了一个为了保命,临阵脱逃的鼠辈,居然加入了「青衣教」,还做起了头目。这「青衣教」还真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东西都照单全收啊!”名叫高跃龙的男子,嘴角带着一抹不屑,横刀而立。 “当初面对数千鲁王御骑,你让我带不足百人冲锋陷阵,简直就是让我送死。我想活命,这怨不得我,是人的天性!”「青衣教」头目赵天广反辰相击道。 “哼!你也就只会以多欺少了呗。来来来!今天就让你瞧瞧,我高跃龙能不能让你欺负得了!”高跃龙挥了挥手中的龙纹刀,指向赵天广。 要说这高跃龙可是大有来头,他原是燕帝年轻时候的贴身护卫,随慕容均天一起去的「长白郡」,也曾作为将军,帮助慕容均天征战过一些北方的小国家,勇猛无敌,建功立业。虽然没有风师豪父子那么凶猛,不过也是为了慕容均天能够登上皇位立下过赫赫战功的。 慕容均天继位之后,便将他掉到京城为官,这次也是随着三皇子慕容祝厘一起到了「南安郡」,执行燕帝派发的秘密任务。同时,她也是「南安郡」高梁的远方亲戚,因此才会这么踊跃。 如今,他依照岑名的计谋躲在运送「天外陨铁」的檀木箱子里,养精蓄锐。就是为了给前来劫持的贼人们,出其不意的一击。 万没想到,来的贼人他居然还认识,竟是以前在北方征战中,自己手下的一个临走脱逃,贪生怕死的小副官赵天广。 不过,此时的赵天广看了眼周围逐渐向高跃龙靠拢的「青衣教」门人,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不屑地说道:“老领导,你说的不错!今天就是是我众你寡的局面。擒了你这个燕帝最初的贴身护卫,可比什么一箱不知道是啥的宝物有价值的多。我在「青衣教」也就能平步青云了。” “哈哈哈!想擒我?你简直在痴人说梦!”高跃龙大吼一声,话不多说,突然冲向赵天广,一道金光闪过,刀锋直逼过去。 “姓高的,你也太小瞧我的实力了!”赵天广一个侧身,手中利刃如织网一般,硬是挡住了高跃龙这凶狠的一击。 而周围「青衣教」的门人,此时大多数也已经靠近高跃龙,无数把利刃同时朝着他身上刺来,形成一面「刺网」,让人觉得无处闪躲。 “「横扫三军」!”只见高跃龙大吼一声,「百斩龙纹刀」金色光芒大盛,横扫出的一道势大力沉刀锋之气,就连周围的空气也被凝结如刃,巨大的刀劲覆盖了整个「青衣教」门人的所有攻势。 「嘭」的一声,只在一瞬间,所以夹击的「青衣教」众人,一大半都被斩成两段,身首异处。 赵天广手中的利刃也被刀劲之气所波及,断作数节。好在他灵机一动,身体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一飘,双手拎住附近两个同伴的后领,把他们作为挡箭牌,才未被伤到。 “哼!你就这点能耐吗?”赵天广想追上去,可是身后又被几个不怕死的「青衣教」的门人追击,只能回头接着应对。 而逃跑经验丰富的赵天广,心知不妙,他在来以前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他的名言就是「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此刻他立即脚底抹油,施展轻身之术迅速向远处逃跑。 “妈的,劫我们的镖,伤我们的兄弟,你还想跑!”不过高跃龙无瑕顾及逃跑中的赵天广,可有一个人却不打算放过他。 赵天广只觉得一阵杀气朝自己袭来,余光所见,突然间到寒光闪耀着迅速靠近自己,正是雷刚持着戒刀朝着赵天广后脑勺,用尽全力就是一刀。 赵天广心中一慌,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急忙低头,如抱头鼠窜一般的逃跑,可雷刚的刀锋还是削断他的发髻,让赵天广顿时成为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落魄形象。 不过,刚刚还气势汹汹,如今只一心顾逃命的赵天广并没有打算与雷刚进行纠缠,而是从兜里掏出一把细砂,朝雷刚面门扔去,企图眯了雷刚的眼睛,然后再继续逃跑。 这一系列的下三滥的动作,自然被雷刚这个老江湖,什么都见过的镖头瞧在眼底。眼看赵天广大手一挥,便知道不好,急忙捂面闪避。等细砂散去,再瞧那赵天广已经跑出数十米远。 雷刚正准备继续追击,可是身后劲风突起,一道寒光从他身边闪过。原来高跃龙已经将几十名「青衣教」门人尽数斩杀。此刻,已经提刀追到赵天广身后。 赵天广天生敏感,身后杀气又起,便心知不妙,随即故技重施,手往青衣袖子里一伸,抓出一把无数的细沙,回头一扬散向高跃龙,准备眯了他的眼,延缓他的行动,再次给自己争取逃跑时间。 但高跃龙久经沙场,以前这赵天广又是他的部下,对于他的伎俩,自然是熟悉的很。因此,高跃龙可不吃这一套,只见他大手掌一挥,劲风所致便拍飞了迎面而来的沙砾。 紧接着,高跃龙手中的「百斩龙纹刀」顺势一抡,刀劲化刃破空而出,直接在赵天广的小腿肚上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子。 “哎哟!妈呀!”耳边响,只听见赵天广一声惨叫,双脚顿时脱力,一个翻身坠地,双手便托着一条双腿,满脸恐惧。 见高跃龙再次逼近,便噗通一声跪下身子,连连地朝着高跃龙磕着响头,“高将军,高大爷,哦,不!高爷爷,高爷爷请饶命!小的还不想死,小的也是走投无路才加入「青衣教」的,小的愿意投降,愿意跟你回去,将功补过。小的知道很多关于「青衣教」的秘密……” “哦,要我饶你?好,那你就说说,今天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劫镖?说了我就饶你加入邪教,叛乱之罪。”高跃龙用刀尖指着赵天广,说道。 “回高爷爷,小的……小的也是受到上面的指使,说有一件从「大燕」出来的宝物,使燕帝送给南诏国王的,价值连城,所以他让小人在这里守着,,等你们路过时,便前来劫持。”赵天广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小的真不知道是高爷爷您也在此,若是知道,就算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劫这镖。” “上头?是哪个上头?窝点在哪?”高跃龙丝毫没有放下手中的「百斩龙纹刀」,而是继续追问道。 “回高爷爷,青衣教的据点经常更换,这次小人失手未能劫镖成功,恐怕他们得知消息,早就有连夜跑路了。若没有联系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赵天广抖抖索索,依旧噗通噗通地便磕头,便回答道。 “哼!尽是一堆子废话。如你这么说,想来你也没什么用了。”高跃龙表情狰狞,手上「百斩龙纹刀」略略上挑。 “有用!有用!高爷爷,我知道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次镖物的消息并不是青衣教得到的,而是另有其人,好像是朝廷里的人,勾结了「青衣教」,派人把消息告诉我们。”赵天广吓得赶紧说道。 “朝廷内部的人?你的意思是朝廷有人里外勾结?”高跃龙将刀收回刀鞘,“那你知道是谁吗?怎么个联系方式?” “这个……这个……小的还真不知道。不过……”赵天广抖抖索索地回答道,“不过,我在屋外听到过那报信人的声音,若你将我带回盛京我只要听到,就可以再一次马上认出来。” “此话当真?”高跃龙问道。 “千真万确!小的用脑袋保证!”赵天广继续磕头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这人说话算话,加入「青衣教」的罪行,既往不咎。”赵天广抬着眼皮,慢悠悠地说道。 “多谢高爷爷,多谢高爷爷。”赵天广赶紧又连磕了三个头,笑问道,“那高爷爷,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你给个明示!” 可就在一瞬间,寒光乍起,「百斩龙纹刀」再出刀鞘,只见高跃龙一刀,便将赵天广斩拦腰斩为两段。 “你……”难以置信的眼光,还没断气的赵天广盯着高跃龙,嘴角抽动。 “不守军纪,临阵脱逃者,按军法,斩立决!何况你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高跃龙凑到赵天广身边,用极小的声音,狠狠地说出来一句,上前一刀便砍下了赵天广的人头。 见人头落地,高跃龙便转身,见雷刚和一群负伤的镖师,以及满地「青衣教」的尸体,高跃龙面无表情地往马车方向走。 突然间,瞥到树枝上还挂着一个青衣教的男弟子,想来是刚才同伴来不及管他,导致他现在还在树枝上挂着。 高跃龙捡起一块石子,弹指间将树枝打折,那弟子应声而落,虽然摔得很重却,一声不吭。 “害怕吗?要不要投降?”高跃龙走到跟前,得意地问道。 “我既加入了「青衣教」,就不会背叛,和那些个卖主求荣,贪生怕死的人不一样。”男子狠狠地看了一眼高跃龙,又指了指赵天广的尸体,忿忿地说道。 “你不怕死吗?”高跃龙用刀指着面前男子道。 “你们这些燕狗,就知道侵占别人国土,毁了别人宗庙,欺压百姓。我只怪自己学艺不精,眼看这么多兄弟姐妹惨死,却无能为力。”别看这男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不到,可是嘴上没有半点示弱,开口就是一顿辱骂,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想来应该又是哪一国的贵族后裔。 “哈哈哈哈!有胆魄,有骨气,是个好汉子!我很欣赏你的勇气!要是其他人,早吓尿了。”高跃龙哈哈大笑,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只是……”在一瞬间,刀光划过男子的脖子,高跃龙眼中冷冷地说了半句,便毫无怜悯地砍下了男子的脑袋。 “只是可惜你不肯投降归顺,我「大燕」便不能留着祸国之人,管你是哪国的皇子或贵族。不过,我依旧欣赏你的气魄,所以让你死的没有痛苦,也算是你的运气吧!”高跃龙用臂弯擦了擦「百斩龙纹刀」上的鲜血,便收了起来,不过双眼依旧熟视了男子的尸体良久,不禁沉吟道。 “咦?姓岑的去哪里了?真的像出发现约定的那样已经跑了啊?不过那件货,应该已经被他送到王府了吧。切!留我做诱饵,也亏得这死小子能想得出来!三皇子竟然还同意了!”高跃龙扫视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岑名的身影,不禁喃喃自语道。 不过,他的目光最终停在身后的雷刚身上。 “喂!我看你保这趟镖挺尽心的,那么以后就不要浪迹天涯,被人雇佣做个小镖师了,我推荐你到三皇子身边,做个保镖怎么样?”高跃龙说着,右手再次按在百斩龙纹刀的刀柄上…… (本章完) 7017k 199戒备森严虫鸟不入 不负众望陨铁送达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那身为君王又何必要有仁?一视同仁,即为不仁! 神洲大陆的最南面,一处酷热难当,蛇虫肆虐的地方,被「大燕」的人成为南疆蛮荒之地,而就是这样一片看上去非常贫瘠的土地上,却屹立这一个神奇的王国「南诏国」。 历经数十代延传,甚至比「大燕」以及周边各国的历史年份都要悠久长远。只是最近近百年,国内接连不断地发生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动/乱,导致镇国秘籍「南诏活死人秘典」丢失,这才让他们损失了一大批土地,龟缩在更为狭小的南疆以内区域内。 不过,这地方就像「镇南王」慕容均明说的那样,打下来也没用,还要废人力,物力和时间。是个完全不值当的事情。 然而,这些年新的一任「南诏国王」彝胜之继位以后,情况却好了不少。至少他启用了国师,也是同族远亲的彝祖,让「南诏国」上上下下也稳定了不少。 还有这十几年,在南诏境内出现的神医,圣女。让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都认为上天开始眷顾这个国家了。 而彝胜之又重组了十几万蛊虫师,驯兽师作为国家主力部队,她们个个训练有素,勇猛异常,稀奇百怪的进攻方式让敌人防不胜防。因此,也让四周不管大小国家,都不敢轻易得罪和侵略他们,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乱世里,得到了为之不易的数十年安稳时光。 然而,彝胜之所做的一切,对于「南诏国」的百姓来说,可谓是毁誉参半。但是所有的国民都因为忌惮他三分,实际上是忌惮他所建立的蛊师和驯兽师的部队。所以才不敢作出任何反抗,就如同,害怕初代王国的「活死人」傀儡一样。 至于在民间,老百姓的茶余饭后,这位「南诏国王」可管不住大家的嘴,毕竟说什么的都有。 因为「南诏国」独特的地理位置,彝胜之不得不采用严刑峻法,堵塞言论,阻止通商,对外尽量闭关锁国的方法,来巩固国内的安定,防止大家外逃或有人趁机潜伏入侵。 因此,那些有文化,又不怕死的的蛮人或异族,就会不免在背后偷偷地骂一句「独裁者」。 今日,朝阳初升,「南诏国」国都昆城,城中的街道朝雾还未完全化开,空气里还弥漫着湿漉漉地青草气息。 如同往常,坐北朝南的南诏皇宫宫门开启,数百名武装的宫廷甲士,整齐划一地踏着跑了出来,交班站岗。 有仆人拎着个装满白/粉的大桶出来,以王宫外墙为界,向外行走十步,用大铁勺在地上划出一圈界线,白线头尾相接,将整个南诏王宫围在当间。 原本这宫门口就是一条极为宽阔的石板大道,可供十辆马车并排通行,而如今这样一弄,简直和封锁了道路没什么区别。周边的民众们也避之而不及,纷纷尽可能的离那个白圈远一些,大家也不知道今天究竟会发生什么大事。 可能是人们在躲避的时候,秩序有些紊乱,互相有些推挤或者声音过响。 不料此时,南诏王宫门口街道对面的树杈上,突然有一群受了惊的小鸟,从枝叶上纷纷腾空起飞。其中不乏有几只因为慌不择路,便朝着「南诏王宫」的院墙内飞去。 眼见着那些鸟儿刚过外高高的围墙,不一会儿就从墙里面传出几阵嗖嗖的弓弦之声,「南诏皇宫」内几支箭矢,应声离弦而发,于此所有小鸟几乎都来不及鸣叫,一个个几乎同时被那些箭矢穿透了身躯,径直跌落在地上,两爪朝天当场惨死。 这下子在宫墙外的一群民众便更加心知肚明了,今天这「南诏皇宫」的警戒,是来真的,他绝不是演戏,只要敢逾越这条白线,恐怕下场就一个字「死」! 其实,就算平时,彝胜之因为明白自己的独裁举动,知道自己或明或暗树敌颇多,为了自保以及保证他的政权统治,这「南诏皇宫」的安保防御也是相当严格的。说句不好听的,大街上人人都传说,若有不请自来敢闯「南诏皇宫」的,就算是飞鸟蝼蚁,也全都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活命。 一群望而却步的老百姓还在想,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搞得如此严肃隆重,想必一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和严重的事发生。 而就在此时,「南诏皇宫」前的这条大路上却出现了一对爷孙,老爷爷怕是有七老八十了,满脸褶子,婆娑着身躯,可还是挑着一根毛竹扁担,前后各吊着一个大竹筐,步履蹒跚地向前走。而四五岁的小孙子,则乖巧地跟在爷爷身边,一只手紧紧拉住老爷爷的衣襟,另一只手捏着一支竹蜻蜓,喜笑颜开地把玩着,十分乐呵的样子。 这爷孙二人,不管从服侍,还是面孔上来说,一看就知道并不是昆城的本地人氏,绝对是从异地外乡来到此处,或者路过的。 “老头儿,别走这条路,快点绕道绕道!要命的!”有好心的路人一看这爷孙俩儿走的路线,便赶紧冲着他们大声喊道。 可是这老爷爷不但腿脚不方便,就连这耳朵也是明显有些背声,一些人大声喊叫,他居然会充耳不闻,只是顾着自己埋头赶路。 而那个小孙子也是一只手,不断地旋转着竹蜻蜓,一个劲得玩地高兴,小小年纪,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就在前方。 爷孙两人路过「南诏皇宫」的大门前时,小孙子拉了拉爷爷的衣襟,双眼不禁被这高墙金门给深深的吸引,熟视无睹门前如此多的皇家甲士,一个劲地冲着「南诏皇宫」的大门呵呵直乐。 而老爷爷显然此刻已经发现了皇宫甲士那一双双凶神恶煞的严肃眼神,心中一慌,一只老手,用力捏了一把小孙子的手臂,便准备带他远离「南诏皇宫」的警戒范围。 此时也不知为何,天边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一下子就把路上的行人吹了个东倒西歪,一个个的都甚至连睁不开眼,满是风沙。 “呀!我的蜻蜓!”小孙子被爷爷捏着手臂往外拽,本就惊慌,现在又来了如此大的一阵风沙,瞬间被迷了眼睛,便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因此,手中的竹蜻蜓便脱了手,没有拿稳,被这大风给直接吹飞了,落到那条白线之内。 见心爱的玩具遗落,小孙子心中一急,赶紧放开爷爷的衣襟,而老爷爷也因为大风眯了眼睛,原本抓住小孙子的手,去揉了眼睛,另一只手挑着毛竹扁担也没能放下,因此那小孙子跑了出去。 就在路边众人,众目睽睽的惊呼声中,这个四五岁的小孙子竟然迫不及待地跑进了白线之内。 与此同时,小孙子也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的,还在他乐呵呵地伸手捡起地上的竹蜻蜓时。陡然间,一道骇人心魄的白光从天而降,直冲着这个蹲在地上的小孩脑门劈下。 揉完了眼睛,这老爷爷虽然耳背,可是他的在眼睛却不瞎,见到一个守卫举着长斧,不待丝毫怜悯地劈向自己的小孙子,老爷爷立时吓得急忙扔了肩上的扁担筐,蹒跚婆娑的身前也强行灵活起来,一下子就也要冲进白线内,准备救出自己的这个小孙子。 而那守门的皇家甲士,都是受过训练,只听命令行动,不带丝毫个人情绪,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长斧径直劈向这爷孙二人。 「叮咣」! 众人眼睛一花,突然间一道白影挡在两人身前,是一个年轻人。身穿一袭白衣,身材高大健硕,一看就不是「南诏国」的人,而是一个星目璀璨,白面秀气的书生模样,只不过此刻他背着一个行囊,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正是匆匆赶来的岑名。 “这位大人!不知者无罪,你们就放过这爷孙二人吧,让他们退出去就好。”操着一口生疏「南诏语」的岑名,此刻以解下背上的行囊,右手高举着一个这个行囊过顶,然后正正好好地挡住了甲士落下的斧刃。 “小子,你找死!”守卫的皇宫甲士以为有人故意挑衅,便气急败坏,挥斧子准备再次劈下。周围其他的甲士,也跃跃欲试,准备试试这个敢挑衅「南诏国」皇族规矩的外国家伙究竟是有几斤几两。 “你们住手!”此时,「南诏皇宫」内传出一声女子的喊声,皇宫的右侧 (本章未完,请翻页) 边门也缓缓开启,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缓缓步出,瞧她的年龄三十上下,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威不露,朱唇微启贝齿洁。 “额……罗掌事!有何吩咐?”那群皇家甲士赶紧撤了兵刃,恭恭敬敬地抱着长斧,给那女子行了个礼。 “你们这群眼瞎的,没看到他左手拿的东西吗?”女子一脸没好气地喝道。 皇家甲士们一听,才纷纷将目光投向岑名另一只左手。只见他手掌中握着一枚纯黑的玄铁令牌,铁令牌的造型是一只「燕子」的造型,上面雕着一个“燕”字。 “在下眼拙,原来是「大燕」国派来的使者大人,请足下恕罪。”皇家甲士连忙收起长斧,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其他皇家也是一个个先后拿稳了手中的兵刃,给岑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军礼,以示欢迎。 岑名此刻却不吱声,一抬手将右手的那行囊直接扔向了面前的皇家甲士。 那甲士赶紧弃了兵刃伸手来接,刚一抱住,便差点失了平衡一般,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若不是周围其他人赶紧围上来帮忙,恐怕这东西要给这皇家甲士要好好的出丑一番。 “这块就是燕帝陛下大人要给你们的「天外陨铁」我送到了!陛下让我转告你们要好好保存,可别丢了。”岑名接到的任务原本就是将「天外陨铁」送进皇宫,并不需要见「南诏国王」彝胜之,所以交了东西,转身就准备离开。 “就使者一个人来送东西?”那女子诧异地问道。 “在路上遇上「青衣教」的劫匪了,我自己先过来了。”岑名淡淡说道。 “哦,原来如此。不过,使者路上辛苦了,不知道需不需要我们派军队前去帮忙?”女子点点头,并没有表示有多惊讶,继续追问道。 “现在去恐怕为时已晚,不过他们应该没事。解决了「青衣教」的贼人应该不难。”岑名回答道。 “小女子罗锦绣,是「南诏皇宫」的内府掌事。”女子双手交叉,盈盈下拜,对着岑名行了个「南诏」的礼仪。 “我知道。不过这东西我送到了,就不见你们国君了,在下告辞。”岑名抬手抱拳,转身便要走。 “使者留步,你的任务还没有成完。你们燕帝陛下不久前曾派另一名使者对我们国君说过,你们会派人保护这块「天外陨铁」一些时日。所以……”罗锦绣细语轻声,叫住了岑名,只见她从袖兜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送到岑名跟前。 “原来如此,还有这种事?”岑名只瞧了一眼那纸条,便点了点头。 “五天以后,才是真正的敌人。两位陛下恐怕都很重视,会派人守卫。为了以防万一,也请少侠使者入府,协助我们一番。这也是使者您将来升官发财,飞黄腾达的一个台阶。”罗锦绣抬了抬手,邀请道。 岑名不置可否,可也没有拒绝,便由罗锦绣领路,跟着进入了「南诏皇宫」内。 临走时,罗锦绣使了个眼色,几个皇家甲士会意,一起将伪装成行囊的「天外陨铁」抱进皇宫之中。 一切恢复了平常,没过多久,大街上扬起了一阵急尘,百姓们纷纷躲避。 一身华服的高跃龙挥着马鞭,驰骋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身后,雷刚背着那口「百斩龙纹刀」和几个镖师也骑着马紧随其后。 “岑名,带我们进去!”高跃龙高喊道。 守卫的皇家甲士们见了,一个个回头瞧岑名。 “我说他们能轻松解决「青衣教」吧?这不就来了?”岑名对着罗锦绣笑道。 罗锦绣回忆,赶紧给皇家甲士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让开,几个甲士由边门一路小趋,上前引高跃龙等人下马。 高跃龙和雷刚等人下马,正准备跟上去。 “高将军,我恐怕要多待五天。看看那个谁准备打这「天外陨铁」的主意。”岑名道。 (本章完) 7017k 200皇宫戒备抵御盗星 兄妹围聚调侃相讥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五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而今天对于整个「南诏皇宫」来讲,才是一个真正的考验。 话说这「南诏皇宫」落座在昆城的中心,可其实占地并不大,要是与「大燕」的盛京皇宫相比,恐怕是小巫见大巫,占地面积就连十之一二都比不上。 而今天,众人肉眼可见的这「南诏皇宫」内戒备森严,让人喘不过气来。 首先是负责巡逻的皇宫禁军们,今天竟然调用了五百名精锐的皇宫禁军,将他们分为五组,每隔半个时辰就轮岗巡逻一番。巡逻口令有「南诏国王」彝胜之亲口发布,亲口传给自己亲信的传令官,确保不会在皇家禁军的队伍里不会出现被人浑水摸鱼的情况。 其次,今日的「南诏皇宫」内无论多少年龄的树木,彝胜之下令,将它们一律统统剃成光头,只保留下一棵棵光秃秃的树干,这样一来便能让有企图的贼人变得无所遁形。 最后,就是让他们的皇家宝藏守卫,将「南诏皇宫」中央一座巨大的「藏宝阁」团团围住,而这座「藏宝阁」里面就存放着那块被岑名带来的,由「大燕」皇帝慕容均天亲自赐予的宝物「天外陨铁」。 而这群皇家宝藏守卫,则是武器装备最为精良,「南诏国」内最为被人恐惧的存在,其中全部的武器兵刃,以及盔甲等,都是有当地最大的一个铸铁门派「铁山派」打造而成的,传说他们是「大燕」轩辕一族的旁支小宗,不过依旧打造出来的兵刃削铁如泥,打造出来的铠甲,可以刀枪不入。 不过「铁山派」曾立下盟约,「南诏国」只要能够提供他们足够的保护,他们便会世世代代为「南诏国王」打造强大的武器装备,将整个军队的战力提升上去。 因此,很难想象,一旦拥有了像「天外陨铁」这个级别的材料,也不知道「铁山派」的人能打造出什么样的神器来。 其实「南诏国王」彝胜之早就希望得到这块「天外陨铁」,当年这可是在「卫国」举足轻重的宝贝,只是这个国家的工匠没有人能够锻造铸造的,这才在「卫国」被灭之后,被「燕国」抢夺而走,在当时可是一件很大的新闻。 而现在,「天外陨铁」被岑名最终安全的带到了「南诏皇宫」内,这也算是完成了彝胜之的一个心愿吧。 于是,今日的藏宝库对面,便起了一座高台,高数十丈,火把通明,在上面,能俯瞰整个「南诏皇宫」的每个角落。而「南诏国王」彝胜之彝胜之与他的一双儿女,大王子彝守礼和长公主彝莫鸢,就围坐在高台顶层的一张圆桌旁,彝胜之像个老狐狸一般,一双深邃的鹰目此刻正留意着藏宝阁附近的一举一动。 在他面前,一张展开了一半的黄纸条,平铺在桌台之上,这便是当初罗锦绣在皇宫门口递给岑名看过的那张。上面一行大字清晰可见: “闻国君即得大燕奇珍陨铁,可铸神兵。五日之后,必亲临皇宫上,亲取之。” 纸上落款,写着“南诏盗星”二字。 “守礼,你确定这么守备万无一失吗?”一脸络腮胡的彝胜之用手指扣着桌面,目光瞥向身前的穿着千金裘的「南诏国」最后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嗣的彝守礼,与他确认守备「天外陨铁」的任务是否完善。 “回父皇,请您不要担心,藏宝阁外巡逻无死角,阁内设有特制的机关,而且也暗藏了侍卫看守,可保万无一失。”彝守礼肃然起敬,赶紧起身冲着彝胜之,毕恭毕敬行了个君臣礼,并回答道。 “嘻嘻,皇兄,你何必要摆这么大阵仗?「南诏盗星」绝想不到罗姨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这次必然让他空手而归。”身边一个少女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此女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身穿一袭霓裳,笑颜如花。这便是「南诏皇宫」长公主彝莫鸢。 “鸢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次罗锦绣她的主意,你觉得是否可靠?”彝胜之借由考考这位掌上明珠的独特眼光和思路。 “父皇,您和哥哥行军打仗,安邦定国固然有一套,自然是天下无敌。可是要对付江湖上的比如最近声名鹊起的「青衣教」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能人异士,罗姨她说一定要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式。不能用正规军队和防御模式,因为形成了固定思维反而会被他们钻了空子。”彝莫鸢抓起一把丫鬟剥好的瓜子仁,悠哉哉地一颗颗地送进嘴里,非常得意自己的这次回答。 “罗姨,罗姨!今年我和父皇忙着这个国家的大小事务。你不在皇宫里,整天想着外面的江湖,就知道缠着罗锦绣那女的跟你说外面江湖的事情。”彝守礼一脸不悦地埋怨,彝莫鸢刚刚长他人威风的话,着实让他很不开心。 “你你你……皇兄!你!你可不准你说罗姨!再说了我也不喜欢皇宫礼仪,才不要和其他妹妹一样,做一个宫中的摆设和花瓶,到时候被你们当作政治的筹码给联姻了!哼!”彝莫鸢一听哥哥彝守礼的话,就被气得捏着一颗瓜子仁,将尖头指着彝守礼气鼓鼓地道。 “咳咳,好了好了,你俩别闹了。做哥哥的就让让你这刁蛮的大妹子嘛?还有你怎么能在这里如此无礼,毫无礼节的怼你皇兄?两个都多大的人了?你们俩每一次都要跟小孩子吵架一样。”见两儿女就要面红耳赤地开吵,彝胜之一脸不悦地阻止道,并且一伸手,一下子就接过彝莫鸢手里的瓜子仁,捏了捏。 不过,知道父皇偏爱长公主,才让她变得如此刁蛮无理,自己还没有继承皇嗣之位,如果再跟彝莫鸢闹下去只会自讨无趣,说不定还妨碍了自己的地位,彝守礼撇了撇嘴,便不说话了。 “你罗姨号称「女诸葛」,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些江湖异士这些年也没少给我们「南诏国」找麻烦,更有给我们帮忙,找回失传秘籍的,比如圣女和神医一行人,都是有些本事的人。所以我才想将他们一一都收编入朝廷为我所用。”彝胜之说着愤愤地说道,“可惜神医、圣女和国师,接二连三的失踪或身死,让我们的实力大大受损,我想这一切都是「燕国」搞得鬼,可现在他们竟然还要我们保护这块「天外陨铁」,明摆着就是要找我们的茬,恐怕有想把我们除掉的想法了。” 彝守礼一听也是一拍桌子道:“不如我们把「燕国」那些人都抓起来,或者软禁了。也好让他们对付我们时投鼠忌器。” “有用吗?他们能派出来的,一定是弃子。不过……罗锦绣做了试探,据说有一个小子好像挺有能耐,而且他着实不知道「燕国」的这些阴谋,恐怕我们这一次可以有机会将他诏安。”彝胜之随手剥开一个橘子,递到气鼓鼓地彝莫鸢跟前。 “是呀,爹爹。那小哥长得还挺好看呢。”风云彤一提到美男子,瞬间便笑逐颜开地道。 “切,犯花痴。”彝守礼不屑地说道。 “实话实说嘛。皇兄,你怎么不乐意了?瞧你在家里和在外面两幅脸孔的那样,光这点你就不行,一辈子都超不过父皇。略略略!”彝莫鸢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接过了橘子,开心地取了一瓣含/入口中。 彝守礼:“小妹,你……你……哼!” “这江湖上的人,有不少实力登峰的,而且各具异能。其中「青衣教」的中最为强悍和出名。这「南诏盗星」好像不是「青衣教」的,不是到有没有组织,朕虽然从来没跟他打过交道,不过据说他好像从未失手。”彝胜之缓缓说道。 “父皇你就放心吧。罗姨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那「南诏盗星」来我们的「南诏皇宫」自投罗网,顺便也看看那小帅哥到底能不能归附我们南诏。”彝莫鸢嘻嘻哈哈地继续道。 “罗锦绣这个人真是令人琢磨不透,父皇你可要多留个心眼呀!”彝守礼在一边嘟囔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守礼你要谨记我叮嘱你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同样的话了。”彝胜之显然有些不太乐意,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 “呃……是!父皇。”彝守礼连忙俯首,连连称是。 “嘻嘻,我觉得皇兄就是看罗姨人漂亮、聪明、而且又八面玲珑,讨父皇喜欢,心里嫉妒呢。”彝莫鸢又乘机嘲笑了几句,却引来彝守礼一顿白眼,只是捂着嘴又窃喜了一番,然后…… “哎呀呀,父皇,皇兄他还凶我!呜呜呜……”彝莫鸢假作委屈的模样,跟彝胜之告状道。 “你……”彝守礼无语。 “好了好了,你俩都再别闹了。现在可不是看戏打闹的时候。其实我早就想会会这个「南诏盗星」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江湖传闻那般神奇。”彝胜之打断两兄妹的吵闹,一双鹰目紧盯着面前不远处的藏宝阁。 风家兄妹自然知道今天不同寻常,随即很自觉地收了声,配着父皇静静地留意周围的一举一动。 白驹过隙,天色渐黑,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到了酉时三刻。藏宝阁外的士兵纷纷点燃手中的火把,顿时广场上火光通明。 可就在此时,彝莫鸢无聊地打了哈欠,随即皱了皱眉,站起身来,对着彝胜之行了礼说道:“父皇,这里太无聊了,女儿也不会什么武艺,帮不上忙,先回房找罗姨聊聊天去或者先去睡了。” “行了!去吧,去吧。”彝胜之两眼盯着藏宝阁,下意识地挥了挥手,示意彝莫鸢退下。 贴身小丫鬟赶紧拿了披风给彝莫鸢披上,随后搭着长公主娇贵细腻的左手,一路搀扶着下了高楼。 眼看两人已经走到楼底,突然间彝莫鸢眉头紧皱,脚上一个踩空,从半截扶梯上直直地跌落下来。 “不好了,长公主跌倒了!”贴身丫鬟大惊,一阵大声尖叫,想拽却已经无法拽住。 此时,一个紫影掠过,原来是紫衣女子罗锦绣,一把将彝莫鸢揽入怀中。 “女儿你怎么了?” “妹子?不是吧?” 高楼上彝胜之父子二人,齐刷刷地探出脑袋,焦急地向高楼下望去。 “陛下您放心,长公主她没有大碍。”罗锦绣冲着楼上喊道,紧接着有对贴身丫鬟说道,“你带长公主回房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是!罗掌事!”贴身丫鬟赶紧扶过彝莫鸢,与罗锦绣拜别。 不过,这一系列不小的动静,也是引来了广场上所有禁军的目光,让他们不断向高楼张望。 “你们别多管闲事!各归各位!一个个看好自己的岗位!”紫衣女子罗锦绣心觉不好,赶紧对着禁军们命令道。 这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赶紧收敛了心思,一门心思守住自己的岗位。 “哎!大意了。恐怕这第一关,已经被盗星给破了。”罗锦绣自嘲着叹了口气,理了理刚刚有些散乱的秀发,朝藏宝阁望去。 果然不出罗锦绣的所料,就真的在这么一刹那的空隙之际,一个黑影,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地黑布,只露出两颗大眼珠的贼人。此时,早就在所有人分神的盲区内,以极快的身影几个蜻蜓点水跃上了藏宝阁房顶,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察觉他的所在。 众人还在将藏宝阁的大广场检查和扫视一遍,那些光秃秃的树木也没有放过之时。这个黑衣人,已经剥开了藏宝阁屋顶最上面的那片瓦片,施展了缩骨功,一股脑儿的从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瓦片缝隙中钻了进去。 “哼,还以为堂堂「南诏皇宫」是有多难闯,看来也不过如此,早知道就早来了,也可以为「诸天殿」添一些东西,嘿嘿。”黑衣人冷冷一笑,倒挂在藏宝阁内。 (本章完) 7017k 201改头换面潜入宝阁 以金融金以盗止盗 话说「南诏长公主」彝莫鸢,由自己的贴身丫鬟搀扶着回到自己的闺房,赶紧叫来了一位资历很老的太医,来到房中,为了避嫌,便隔着床帘,为她开始悬丝症脉起来。 “呃……”一边捋着胡子,老太医一边双眉微皱,缓缓陷入陷入了沉思。 “老太医,我家长公主,她究竟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晕倒的?”贴身丫鬟心中十分焦急,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奇怪啊!奇怪!我探得长公主她的气血充盈,心脉四平八稳。且没有任何虚弱和病症表现,怎么就会突然间晕倒?”老太医自言自语地说着,还时不时地连连摇头。 “那怎么办?你看长公主她到现在都没醒来!”贴身丫鬟更是焦急地说道。 “没事!没事!你也不用担心,长公主一会儿就会醒过来。我写个方子,抓点药,让她养养神,放心!绝不会有什么事。”老太医捋了捋胡子,思索半刻,便抄起笔墨缓缓在纸上写道。 与此同时,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南诏盗星」,早就趁着整个彝莫鸢晕倒,导致整个皇宫广场上的骚乱,偷偷摸摸上了藏宝阁最顶端,手上神速,掏出特制的工具,三下五除二便剥开了两片瓦砖,,深吸一口气,施展缩骨术一头钻了进去。等到众人回过神来,再将尽力集中到皇宫广场以及藏宝阁的时候,「南诏盗星」早就已经消失不见,而那两片砖瓦,也已经被恢复了,所以至此,皇子彝守礼在外界的防御全部失败。 此刻,「南诏盗星」正倒悬在藏宝阁屋顶的一个横梁上,心中暗笑「南诏皇宫」如此无能,这么多人,就让他怎么轻而易举的跑进了藏宝阁,原来号称「女诸葛」的罗锦绣也不过如此而已。 原来在十天以前,「南诏盗星」就已经将一个外出采购的南诏皇宫的内侍给打晕,绑架。然后自己易容成了对方,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南诏皇宫」,此后有变更好几次身份,打探大内皇宫的情况。也就是这个时候,「南诏盗星」偷偷将那张挑衅预告的纸条塞进了罗锦绣的房间。 可是「南诏皇宫」门禁森严,其中每个大内禁军都恪尽职守,这一点倒是让盗星意想不到,而且这大内中罗锦绣简直就是一副大内总管的样子,宫女和太监人人见了她都要给她三分薄面,言听计从。就连一些皇子、公主也是如此。真是不是皇后,甚是皇后的存在。 一开始「南诏盗星」整日战战兢兢,遵守规矩的伪装成一名内侍太监,不敢逾越半步雷池。他怕这「女诸葛」罗锦绣心思缜密,瞧出什么破绽来,会给「南诏盗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不过后来他才发现,其实不是所有的人都畏惧害怕罗锦绣的,只是皇子彝守礼就不是这样的人,他整天想的就是如何打败罗锦绣,在智商和实力上碾压她。所以很多事情,包括大内的禁军分布,交班他都亲力亲为。不想让罗锦绣接手。 与彝守礼正好相反,公主彝莫鸢恰恰是最喜欢罗锦绣的,几乎每天都要去找罗锦绣聊天,遇到任何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她。简直就是罗锦绣的小迷妹,小跟屁虫,前面后面都一直跟着她。 「南诏盗星」深知想要顺利的进入藏宝阁,就必须要制造一个短时间的骚乱,让所有人都分散注意力,才可以凭借自己的速度顺利的溜进塔内。 可是彝胜之是「南诏国王」,而且整个南诏皇宫内的等人的饮食流程极为复杂,已经到了几乎于苛刻的地步。皇族的人,在任何东西食用之前,都会派一些专门验毒的太监对食物进行检查,而且还有太医跟在旁边,一旦出现问题,太医能够第一时间救治。这也难怪,毕竟是在南疆这边的「南诏国」,生产毒虫和毒药,作为皇族,理所应当的要小心一些。 所以,「南诏盗星」想要从食物或者器皿内下药,制造混乱,他觉得这绝不可能,自己恐怕是无法完成的。 于是,「南诏盗星」便把他的目标转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移到了,彝莫鸢的贴身丫鬟身上。 因为彝莫鸢平时又喜欢吃坚果和水果,而她又是彝胜之的掌上明珠,所以基本都不用自己动手剥皮去壳。「南诏盗星」就趁贴身丫鬟不注意时,在她的洗手盆中下了吃了会晕厥的迷药。 这也是彝莫鸢的习惯,为了干净,她的贴身丫鬟给这位长公主剥瓜子和橘子的时候,总是要先清洗一下双手,然后再开始剥皮取囊,迷药伎俩少的时候,看不出异样。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药量慢慢地叠加在那些瓜子仁和水果上,从而在彝莫鸢的体内沉淀,加剧。等到一定量的时候,便会导致彝莫鸢昏迷。 说来也巧,这次彝莫鸢昏迷的时机,正好在下楼时,犹豫大家都看不到长公主究竟怎么了,所以一群人都扭头,将视线投向彝莫鸢,这也就给了「南诏盗星」一个绝佳的机会。轻功一起,便无声无息,快如闪电的跃上了藏宝阁。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他知道,以现在迷药达到一定的量和时间后,就算有太医和解毒剂的配合,彝莫鸢的身体再健康,她也必然会昏迷一段时间,难以醒来,这个时候对「南诏盗星」来说是最安全的,因为罗锦绣和彝胜之等一定会分心在彝莫鸢身上。 不过「南诏盗星」入了阁中并没有立马落下地面,而是倒悬在房顶上,从怀中掏出特制紫色晶石,佩戴在眼睛上。 这块晶石能让他放大眼前看到的一切,纵使距离相隔数十丈,也犹如在眼前一般。 一个巨大的铁箱子静静地躺在藏宝阁地中央,而他的周围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守卫面对着箱子,目光炯炯地矗立着,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柄长枪,腰间带着一把佩剑。 如此阵仗之下即便一只苍蝇都难以落在箱子上。 若是其他盗贼,在佩戴了紫色晶石以后,还会发现一个可更绝的存在,应该上更绝望的存在。 透过晶石的放大,「南诏盗星」发现从房顶到地面箱子,看上去通畅,其实早已布满了无数根肉眼难以发现的极细丝线。 这些丝线在晶石的透射下,线上隐隐地泛出些许淡淡的绿色光泽,若依肉眼其实无法分辨,应该是长时间浸泡在剧毒中所致。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大意,任何一处的皮肤不慎碰到丝线,定然会身中剧毒,简直是后患无穷。 “果然还是做了准备,布防重重呀,不过在本大爷眼中都是小儿科。”「南诏盗星」心中暗笑道,伸手入怀将一颗丹药服下,紧接着又掏出一个瓶子,拔开塞子,几滴晶莹剔透的液体,顺势滴下,不知不觉间散落在铁箱上。 只是一小个片刻,突然间,这藏宝阁屋里的十几名守卫全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还有人竟然还开始打起呼噜来。 原来,「南诏盗星」刚刚从瓶里滴下的液体,是混入高纯度迷药的「周公散」,而且具有极强的挥发性,特别是在如同藏宝阁这样,如此密闭的空间中,只要没有解药,一下子就能麻翻所有人,谁来都估计不好使。 「南诏盗星」嘿嘿一笑,纵身跃下,凭借着超强的记忆,他在空中连续变化了好几种身姿,最终在没有触碰到一根丝线的情况下,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此时,「南诏盗星」悠悠地来到铁箱子前,用鄙蔑的眼神扫视了下,啐了一口,便掏出了一根稻草,只几个来回便将那只大铁箱上的几把大锁一一卸下,扔到地上。 不过「南诏盗星」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为了防止箱子上涂抹了毒药,他带上防毒又隔热的「玄玉手套」。 只见他扎稳了马步,将手死死吧主铁箱盖子,然后双臂发力,“嘿呀”!一声暗中使劲,便一口气将大铁箱的盖子打开。 可就在这个瞬间,「南诏盗星」感到背后一阵凉意,脸上轻蔑的笑容,被他惊讶的表情取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喂,你快走吧!这天外陨铁你是拿不走的,再这么下去,一会就有人来了,只会要了你的命。”只见一名卫士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地脱下头盔,卸下身上的盔甲,语气中带着几分教训的意思。 “你,你是什么人?居然……”「南诏盗星」有些诧异,这么看上去好像有些眼熟,而且这人竟然没有守受到周公散的影响,竟然是「南疆第一侠客」南侠首。 “受人之托,保护陨铁。”南侠首说着走向装有陨铁的巨大箱子前。 “嘿嘿,没想到金「南诏皇宫」,还有这么一手。原以为都是些酒囊饭袋,没想到被罗锦绣女人给伙摆了一道。”历经过无数突发状况的「南诏盗星」,很快便冷静下来,他明白一定是罗锦绣搞得鬼,事先给了眼前这个南侠首一定是吃了某种解药,让他没有中周公散的毒。 “你走吧!”南侠首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别冒充什么「南诏盗星」,那家伙我熟,你是十二诸天的「风天」。” “你?怎么?”被拆穿了身份的「南诏盗星」一顿错愕,自己正是易容的风天,也只有他善于混迹和潜入各种敌方势力。 “你让我走?你不抓我?”风天有些诧异道。 “我只受人之托,保护陨铁。不过我其实也想盗走这块破铁。”南侠首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东西即使我不保护,你也拿不走。” “呵,有意思,恐怕你拿不走不代表,我拿不走。今天我偏要带走这块陨铁。”风天狡笑道。 “你有能耐,那你尽管拿走,我只是在这里摆摆样子罢了。”南侠首右手按住腰间的剑把手,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敌不动,我不动。风天被南侠首一席话说的,瞬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敌是友,还好风天最好的就是耐性。 不过在这关的键时候,他知道再这么拖下去,并不是办法,既然对面也没有出手。那自己也不要冒险,从南侠首的身上,风天也是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丝破绽可以动手。 一道灵光闪过,不禁让他想起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家伙,真的也是接受了罗锦绣的好处,过来给她看门吗?” “只是受人之托而已,不用说的如此难听。再说了,”南侠首不慌不忙,也不生气,只是稳稳地说道。 “你也是个不错的高手,如果没有完成罗锦绣的任务,你又怎么能回去?”风天问道,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切,与你说这么多干嘛,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家伙而已。” 只在说话间,风天试探性的从手里射出两根银针,直扑南侠首,而他自己却已经闪身到了大铁箱边。 只见南侠首不慌不忙地抬起左手两根手指,轻轻一扣,便将银针击飞,两根银针落到地面,居然反弹射向了身后的风天。 “这家伙!”风天足下轻点,攀上藏宝阁的楼柱,躲过这两针。 此时,南侠首手中「侠客剑」出鞘,一道寒光划过,却并未朝着风天劈去,而是插进了眼前巨大箱子的箱盖缝隙中。 只见南侠首一用力,箱盖被打开。 而风天也当初傻了眼,箱中满满的都是金黄色的铁水,几个喷火机关还在不停地朝里面喷射灼热的火焰,金水时不时还会翻滚冒泡。 “你想拿尽管拿走。”南侠首没有瞧了风天一眼,说道。 “居然将陨铁融在金水之中……这次……我认栽!我们后会有期!”风天瞧了一眼,便知道这次任务完不成了,于是毫不犹豫,脚下轻点楼柱,便上了房顶,消失在视野中。 南侠首回头看看满沸腾的金水,淡淡地说了一句:“罗锦绣说的不错,都是那个叫岑名的家伙的确聪明,出的这个主意让「风天」也只能无功而返。” (本章完) 7017k 202一剑八荒南疆侠首 明珠笼玉宴如鸿门 南天多寇,一侠平之。 武极乾坤,剑荡八荒。 南城处于大燕朝的最南部,是一个与外族接壤的边境地域。 这里的居民组成相当复杂,是「大燕」和「南诏」的交接处,且与这两国的都城距离相当远。,于是,这就成了一块肆意犯罪的三不管地区,两边的朝廷也很难对这块地方进行集中管理。 这期间,各类流犯贼寇,各种外族的奸细纷纷流窜至此,给当地百姓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也对「大燕」和「南诏」的边境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随着流离失所的百姓越来越多,南城越来越乱,官府和军队的渐渐力不从心。 可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轻人的出现,一张小圆脸,看着憨憨的,可爱的很,一身白衣长袍,腰间挂着一口长剑。 那一夜,南疆边境鬼哭狼嚎。 那一晨,南疆天空血色迷雾。 待到烈阳当空,剥开浓浓的血雾,人们才发现,那个憨憨的少年,坐在一堆贼寇和外族叛乱者的尸体上,原先的白衣,以血染鲜红。 贼寇闻风而逃,百姓欢欣鼓舞。 两国的当地官员都准备上报朝廷,给少年争取个一官半职,让他留在南城保一方平安。 可少年却说:“吾谓侠,抱不平。志四方,不可留。” 少年最终还是离开了南疆,而当地百姓却给这个少年起了一个响当当的外号「南疆第一侠客」简称为南侠首。 这南侠首四海飘零,仗义行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然,不入仕途,可是两国的势力对他都有耳闻和敬意。 特别是地处大半个南疆地区的「南诏国」,罗锦绣在做皇宫掌事之前,也是一个喜欢到处跑的,风风火火的少女,所以才有这么多的江湖故事可以和长公主彝莫鸢分享。而南侠首也是她在那段江湖生活中,所结识的。双方互有好感,且一直留有联系方式。 如今,在「南诏皇宫」被一个叫做「南诏盗星」的家伙给盯上了「大燕」送的「天外陨铁」,「南诏国王」彝胜之无奈,只得求教于罗锦绣。 于是,罗锦绣这才将亲自出面,寻了一趟,联系到了南侠首,让他来帮自己。 不过,其实,这一趟,罗锦绣和彝胜之的心中都有另一个打算,可谓一石多鸟。 南侠首答应了,除了因为是对当初故人好友的一次承诺,更因为这「天外陨铁」着实是的非常特殊,传说自从燕帝前慕容傲绝得到他一来,它就一直在大燕的皇宫中待着,原本等着被轩辕祝融给打造成为各种神兵利器,可是「青衣教」设计陷害轩辕一族,导致轩辕祝融失踪,下落不明。因此,这「天外陨铁」打造的事情也就搁置了十几年,其实这些年里,慕容皇族曾多次找一些知名的铸剑师对它进行打造,可是别说打造了,就连熔炼都这块「天外陨铁」都变得困难。 不过,这样的东西,才会受到江湖奇人的主意。南侠首一听,发了宣告书,要来偷这「天外陨铁」的是「南诏盗星」便瞬间有了兴趣。因为这家伙很神秘,而且也同在南疆一带活动,以前一直想抓他,可是却始终被他跑了。如今这宣告,就等于让南侠首有机会围点打援,等着「南诏盗星」自投罗网。 何况这「天外陨铁」一旦被「南诏盗星」所得,将来会在哪出现,会被用在什么地方,将变得不可控,很有可能会成为一种江湖腥风血雨的源头。 因此,作为一个侠者,南侠首不能放任任何可能危害百姓的东西,被一个不可控的盗贼给拿到,他便接下了这个请求委托。 另一面,岑名的聪明也绝不亚于罗锦绣,他提议下将天外陨铁没入几十斤的滚烫金水之中,带固体容易,带液体难如登天。因此这一手便只能让「南诏盗星」望水心叹,纵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带着几十斤滚烫无比的金水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开藏宝阁,混出「南诏皇宫」。 可说来也巧,没想到这个「南诏盗星」是假的,原来是「十二诸天」的「风天」托名伪装而来。与他们有过焦急的南侠首一下子便拆穿了风天的身份。只是碍于「大燕」的强大,不能轻易动手,所以才放走了风天,免得两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最终苦了无辜的百姓。 而当岑名知道来的人,是「十二诸天」的风天时,他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了。都怪自己情报不完善,也没人告知。思来想去,他终于明白慕容云厝和傅启两人为什么要蹿腾自己出使「南诏」。原来就是想陷害自己,铲除自己家族在「南安郡」的势力。 经过林渊的望江一役,岑名其实看透了很多事。林渊的势力可以被铲除,那自己岑家的势力也是一样。既然如此,那别不妨一不做二不休,管他三七二十一,彻底搅动一场风云。 与罗锦绣和彝胜之沟通后,没想到恰巧对方也有如此想法,「燕国」大国自居,惹得周边无数小国怨声载道。 只是这南侠首有些麻烦,所以今日,大家在皇宫大内庆功之时,便不妨把后患给处理掉吧。 如今,在「南诏皇宫」之内,南诏国王彝胜之便设了一个小规模的私宴,来庆祝自己和大家一起保住了「天外陨铁」。就在的圆桌上,大家平起平坐,彝胜之居于上手主位,南侠首坐在主宾位上,可是对着彝胜等人也是特别的恭敬,毕竟对面的可是南诏国君。 “在下答应罗掌上的事,现在已经办妥了,其实也没出多少力。”南侠首谦恭地说道。 “哈哈哈,这次多亏了侠首出手。来老夫敬侠首一杯,先干为敬。”彝胜之对着南侠首举起来满杯的酒水,谈笑间,便一口入肚。 “多谢陛下美意!区区小事,不值得夸赞恭敬不如从命!”南侠首也不含糊,举起满杯酒水,一饮而尽。 “哈哈,好,侠首好气魄!来!再给侠首满上!”彝胜之瞟了眼一旁的宫女,乐呵呵地说道。 哪知丫鬟刚准备端起酒壶,却被长公主彝莫鸢抢了先。 只见长公主彝莫鸢端起酒壶,满脸笑盈盈来到南侠首身边,替他斟满了酒水,随之在自己杯中也斟满一杯。 “我替父皇再敬侠首一杯,多谢侠首答应助我们守护「天外陨铁」,让我们不至于被「大燕」有理由追责。”说罢,彝莫鸢左手搭右手,用羽衣长袖略略一挡,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既然面前女子已经喝了,南侠首自然不能犹豫,说了句“多谢长公主!”,便连忙陪了一杯。 南侠首可刚喝完,便听见彝守礼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可惜没有能拿下那小贼,以后必然后患无穷。” 与此同时,彝胜之也接上了话:“要是侠首当时出手,想必那「南诏盗星」定然插翅难飞。” 南侠首听出两人话中之意,他虽然长的憨憨,可是品性脾气都是一等一的豪气,何况他也知道这个冒充「南诏盗星」的人真实,只是不能当着彝胜之的面当众说出来,怕坏了两国邦交,生灵涂炭。 “陛下,小王爷,你们也无恼。我当初只是答应罗掌事会帮忙守护「天外陨铁」,避免这次被「南诏盗星」窃走。”南侠首倒是理直气壮地说道。 “侠首,一诺千金,朕也是佩服之至。”为了避免尴尬,彝胜之自然也摆出一副宽厚坦然地态度,只不过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不过还有一事,也许是朕倒是想再提一句,侠首可愿意听一听?” “陛下,但说无妨。”在这皇宫之内,南侠首也不能故意反驳不给彝胜之棉子,虽然隐隐觉得好像有些部队,但也只能如此说。 “不知道,侠首可有婚配,或者钦慕的女子?”彝胜之乐呵呵地开口问道。 “回陛下,在下四海为家,天地作庐,不敢有所牵累。”南侠首摆了摆手,大大方方地回复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既然如此,那朕就直说了,我有意将小女雨彤婚配与侠首,指为皇家婚约,不知意下如何?”彝胜之突然开口说道,这可把南侠首给吓了一跳,不禁看看一旁的彝莫鸢。 彝莫鸢久闻南侠首之名,早就暗生情愫,何况今日相见,见他气度非凡,一诺千金更是欣赏。 现在彝胜之开门见山要将自己许配给南侠首,彝莫鸢自然心中欢喜,只是有些害羞地低着头,脸腮脖根处早已红透。 “陛下!长公主她无论相貌还是才学都是人中之凤。在下只是一届草民,四海为家,风餐露宿,朝不保夕。不能也不敢奢望陛下的这番美意,也会累得长公主受苦。”南侠首赶紧起身,跪倒在彝胜之面前道。 提到长公主彝莫鸢,多少达官贵族,富家子弟背地里都对她垂涎三尺。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这背后还有「南诏皇族」撑腰,如果谁能把娶回家,别说荣华富贵一生不尽,就算犯了点什么事,查办的官员看在「南诏皇宫」的面子上也会有所顾忌。 其实很多达官显贵都背地里偷偷给彝胜之提过,以家族永远效忠「南诏」为筹码,想与彝莫鸢联姻,却都被彝胜之给敷衍了过去。 纵使什么大将军,大宰相的高官爵位,面对要取长公主彝莫鸢这件事,那也不好使。毕竟是一带南诏国王,不容小觑。 可没想到彝胜之亲口提亲,却被南侠首直接给婉拒了。在这十几年里,可从来没人敢拒绝他的要求,如此这般让他顿时感觉失了面子,脸色陡然有些许个不好看。 “咳咳,朕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一旦你迎娶了长公主,就不必再四海漂泊了。朕自然会给你个高等的官职,至少二品以上,然后为你单独开一座府邸,安排家丁丫鬟数百人。从此可为朝廷效命。侠首如果有意,请喝了此杯酒水,我立即命人替你们安排亲事。” 彝胜之从自己面前的酒壶中倒出一杯清酒,双手持杯端向南侠首。 “多谢陛下,可在下志在四方,这份美意恐怕实在难以消受,况且长公主人中之凤,应该有更好的婚配。南侠首饮了此杯,给陛下赔罪,见谅。”南侠首并没有接过彝胜之手中的酒杯,而是从自己面前的酒壶中斟了一杯,一口干了。 此刻的桌台上,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彝胜之和彝守礼脸色瞬间阴了下来,彝莫鸢担心地看看南侠首,又转头瞧了瞧父亲和兄长。 而南侠首却泰然自若地夹起一筷子小菜,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场面僵持了一小会儿,只听得彝胜之声如洪钟地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走到南侠首身边,将杯中酒水递向他。 “俗话说,侠以武犯禁。侠客如果不能被诏安,流落到江湖,以后必然会对朝廷带来巨大的麻烦。朕也是惜才,赏识你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所以,我才有意招揽你在麾下,并把唯一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你。你可要想好了,别做出后悔的决定。” 哪知南侠首竟丝毫不为所动,底气十足地说道:“谓侠者,抱不平,锄强扶弱。官府朝廷对百姓好,我自然不会与之为难。倘若是贪官污吏,鱼肉百姓之辈,白某必除之!” “这就是你的答复?”彝胜之追问道。 “正是!”南侠首丝毫不惧,点头道。 “哈哈哈,很好!”彝胜之仰天大笑着,将手中酒水一倾,泼洒在地上,又一掌将酒杯在桌子上拍得稀碎,随后迈大步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抄起筷子,夹起盘子中最大的一块鹿肉,一大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鹿跑错了方向,才会成为猎人的目标。人若站错了队,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彝胜之大口咀嚼了几下鹿肉,然后噗的一声,啐到了南侠首跟前的桌子上。 “你!南侠首,我敬你是十多年来第一个敢如此反抗朕的汉子!不过你的侠客事迹也就到此为止了。” (本章完) 7017k 203诏安失败直见兵戎 传奇剑术又显南诏 「南诏国王」彝胜之大喝一声,门外几十名皇宫禁军冲进房间内,一个个满脸写着杀气腾腾,像是早有预谋一般,纷纷用长枪指着南侠首,一瞬间便将他团团围住。 “父皇,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再劝劝南侠首。”彝莫鸢脸色煞白,突入其来的巨变,让她心中焦急异常地拉住彝胜之的衣袖,赶紧恳求道。 皇子彝守礼见状,二话不说一把将掰开妹妹长公主彝莫鸢的手,硬是不顾她的焦急和哭喊,将她拖拽到一边。 由此可见这个局,要对付南侠首的这个局,是早就由他们父子二人早已经串通好的,不过没有出面的岑名和罗锦绣才是幕后的推手和策划者。 “陛下,真想不到,堂堂「南诏」的一国之君,竟然你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南侠首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只见他一脸从容地缓缓地从座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掸了掸自己衣服上队伍灰尘。 “犯上作乱份子,杀!”只听得脸色大变的彝胜之,放下筷子,然后大吼一声,并且一掌拍碎了面前的红木大仙桌。 只等他话音刚落,便已经有十几名皇宫禁军,他们几乎同时将手长枪突刺南侠首的上中下三路,训练有素,既快又准又狠,似乎找不出破绽。 突然间,一剑寒芒闪出,划破空气,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现,耳边响响起金属和木头断裂的声音,再看皇宫禁军手中,那十几个枪头接连断裂,变成一堆废铁。 而南侠首此时早已一个翻身,高高跃起,腰间的「侠客剑」早已出鞘,右手紧握剑把,不敢有丝毫放松。 南侠首手中长剑舞起,一时间众人眼花缭乱,又刹那间挽出一个巨大剑花,这一招犹如秋风扫落叶之势掠过他面前那十几名皇宫禁军跟前。 「侠客剑」剑刃所过之处,紧接着这些皇宫禁军纷纷痛苦倒地,不过他们都是被划伤了手脚,无一人有生命危险,可见南侠首下手有点分寸,并不想将他们赶尽杀绝,也不下死手。 “早就听闻南侠首,有一把「侠客剑」,没想到竟然使的也是一套横行江湖的「四季剑法」。今日,本皇子就来领教领教侠首的高招。”彝守礼直勾勾地盯着南侠首刚才使得那招「祭秋风」显得尤为兴奋,松开彝莫鸢的手,一个箭步扑向南侠首。 原来,彝守礼作为皇子,除了朝堂之务,也非常关心江湖之事,尤其是对于江湖上的武学十分好奇,喜欢收集观察。 南疆一代早就有所问,以前「卫国」内有一套「四季剑法」名动天下,堪称当初南疆一带最强剑法。后来整个「卫国」被「大燕」派兵镇压,导致灭国不过这期间仍有许多「燕国」的士兵亡命于这套「四季剑法」的手中。 只不过「卫国」灭国之时,那几个使用「四季剑法」的高手也随之相继殒命,看似「四季剑法」从此就在江湖和朝堂中消失了。 可是,十几年后,「燕国」镇南王麾下一个姓林的小俘虏却又展现了一套震惊众人的「四季剑法」。后来,才知道,这个叫林渊的家伙,是以前「卫国」大将军林盛的儿子,也是「四季剑法」的使用者之一,怪不得小小年纪就会这套剑法。只不过林渊只会剑法,而不善内功。不过就算如此,这林渊竟然也能够凭借这一手「四季剑法」成为「南安第一剑」,可见这套剑法的高超和出神入化。 如今,这个南侠首一旦使用「祭秋风」,就瞬间被皇子彝守礼认出他使用的是「四季剑法」,而且南侠首的内功也低,综合实力恐怕要比那林渊强上不少。 此刻,彝守礼极其兴奋,认为这下终于可以见识一下这套别人口中传说的「四季剑法」,不过他仍有疑问,嘴里问道:“你又是「卫国」那个高人的弟子或后辈,竟然也会这套剑法?” 南侠首却不再回应彝守礼的提问,只是紧紧捏着这把「侠客剑」,警惕地环顾四周,做好戒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不到回应,彝守礼也没有恼羞成怒,只见他冷笑一声,右手一探,瞬间将腰中「乾坤斩魔刃」呛啷出鞘,刀锋一横,一招「力拔千军横扫四海」就直接对着南侠首的面门招呼了上去。 其实,说道皇子彝守礼十岁起,也是随着父亲彝胜之出征打仗,虽然不敢与「大燕」交手,可是也征讨过一些小国家,十七岁时便常常作为阵前先锋官,在战场上面对万千敌军出生入死,那也是家常便饭的事。 所以,皇子彝守礼这身手也是异常了得,普通的江湖侠客、山匪草寇,他们根本接不住他一招半式。 只见南侠首已经全身在空中,右脚轻点墙面,迎着那霸道的刀锋而去。 手中「侠客剑」,顿时化作无数白光,有些笔直突刺,有些蛇形弯绕,更多的是毫无规则的乱刺。 众所周知,此招名为「祭冬雪」,剑招一出如茫茫大雪,剑寒逼人,无数剑影如大雪四处纷飞。一瞬间便将彝守礼势大力沉的一击淹没在其中。 彝守礼一个久经沙场的鹰派皇子,这哪能就此罢手,右脚点地,便开始旋转起来。 于是,身随脚旋,刀随身转。原本横扫一片的磅礴刀法,一下子改为集中力量单点突破的利刃。 南侠首也是应时立变,向后撤了半步,手中「侠客剑」收回,稍稍蓄力,便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向彝守礼的袭来。 此招「祭夏雨」,看似满天花雨,面面俱到,可是谁能想到,所有剑招的落点都是同一个地方。无论如何坚固和锐利的东西,在一瞬间招受无数次势大力沉的攻击后,都会变得脆弱,一击可破。 果然,彝守礼的旋转渐渐缓了下来,可他却非常不甘心,于是使出自己最得意的必杀技「一刀定乾坤」,这个招式非常简单粗暴,也是最快速和最有效的手段招术,一斩之下刀锋带着威压,可以将自己身前三丈的所有东西化为齑粉。 可南侠首却一点都不紧张,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用剑尖划过刀身,随后持剑的右手开始剧烈抖动,眼前侠客剑化作一朵巨大的白色剑花,缓缓盛开。 「祭春花」,此招是「四季剑法」的经典杀招,只要一出任你有多大的招式威力,都会在化解于无形。 彝守礼此时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正的「四季剑法」,也才终于了解南侠首比自己以往遇到的对手都要强大,可手中「乾坤斩魔刃」已经被震得几乎脱手。 此时,南侠首双手横握持剑,竟然以剑代刀,使出一招刀法一样的「力劈华山」,一瞬间就直取彝守礼面门。 预感到大事不妙,彝守礼急忙撒开刀柄,全身就地滚倒。 “大胆逆贼,堂堂皇威在此,休伤吾儿!”「南诏国王」彝胜之双脚一蹬地扑向南侠首,口中这一声大吼,乃是他的成名绝技「乾坤狮吼神功」。 以往两军交战,彝胜之往往只要通过这一声时候,便能吼破敌将肝胆,还有不少的情况下,能将那敌将和敌军立弊于马下。 南侠首/长期在南疆一带活动,自然也知道他的厉害,于是也调运真气,使出自身修炼的内功「无为神功」开始抵御。 可是,南侠首只运了一半功,瞬间就感到体内真气郁结,立时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单膝跪倒在地上,将侠客剑插入地面勉强支撑。 “堂堂「南诏国王」,居然用下三滥的手段下毒!”南侠首此刻早已明白,一定是自己的酒水被人下了药,才导致他无法动用内力。 “侠首,朕虽然是个皇帝,可是你也知道,朕也是个马背上的皇帝。这南诏国的帝位,也是朕通过自己的拳头和脑子,一点一滴打下来的。所以,行军打仗的武夫,可不讲究你们江湖规矩那一套,老夫只知道兵者,诡道也。”「南诏国王」也不掩饰,一下子便承认了下来,此时,他右足还轻轻地抹了抹刚才被他泼洒的酒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其实,朕曾经两次要将解药给你,可是都被你自己给拒绝了,这能怪谁?哼!也只能怪你自作自受。”彝胜之又进一步说道,只见他一摊手,摇了摇头。 南侠首做梦也没想到,原先彝胜之攀亲时,手中拿着那杯酒,居然是毒药的解药。不过就算知道又如何,对于一诺千金的南侠首来说,别说是解药,就算是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他也不会委屈求全的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南侠首绝无怨言!只不过要是杀了我,恐怕这江湖,这人心?”南侠首倒是脖子挺硬,一抬头非常生硬地说道。 “好!有骨气!不过你别担心,朕可不会怕这些,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侠首你就下辈子睁开眼投个好胎!”面对南侠首倔强的表现,彝胜之早已清楚多说无益,这样的豪侠如果不为大燕朝所用,是绝不可能让他到外面去,最终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的。 催动内力,双掌齐发,彝胜之一记「双龙出海」重重地拍在了南侠首的胸口。 这一掌让南侠首感到耳内如闻金钟齐鸣,腹内五脏翻动,口中五味交错,整个身子猛地向后弹去,撞碎了后堂大门,跌落在内院的石板地上。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溅散了一地,而他也知道自己全身经脉被这一掌彻底给毁了,一身武功几近全无,将彻底成为了个废人。 恍惚间,见一道红影快速靠近自己,原来是彝莫鸢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一把将他扶住。 “呜……侠首你好白痴,你为什么就不能暂时答应父皇,等有机会了再走?暂时应了能怎样?你又不吃亏。”长公主彝莫鸢哭得梨花带雨,关心则乱,还在不断责骂着,心中隐隐作痛。 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就是在这说话间,彝莫鸢已经悄悄地将一把匕首塞进了南侠首的手中,用极为细小的声音,在南侠首耳边说道:“拿着它,劫持我。能保你安全离开王府。” 此刻,正重度耳鸣的南侠首,虽听不见彝莫鸢说什么,可是从她的动作和表情中,已猜出个七八分。 只见他将匕首一推扔到地上,凄惨地笑了一下,指着彝胜之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俱哉?” “好,臭小子,小王成全你!”感觉颜面尽失的彝守礼,再次从地上捡起「乾坤斩魔刃」,准备砍向南侠首。 长公主彝莫鸢却撑开双臂,用身体挡在南侠首身前,嘴里大喊道:“南侠首已经身负重伤,父皇、皇兄请放他一马。不然就先砍了莫鸢我。” “皇妹,你闪开!他已经被父亲打成了个废人,你怎么还护着他!”彝守礼见此情景,不管是醋意,还是替妹妹不值,反正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吼叫着。 “我就不!”彝莫鸢也不愧是个有脾气的长公主,她的脾气执拗起来,管它天王老子也是敢硬刚。 “算了,皇儿,你退下。”彝胜之大手一挥,示意彝守礼退下。 “是!父皇。”面对彝胜之的命令,彝守礼是丝毫都不敢违背的,只得乖乖地退到一边。 “你武功废了,但也不是一无所用。像你这样的人杰,被我抓在皇宫,外面的江湖人不知,只会当你投靠了我们。也正好可以趁机散播消息,吸引更多人才。”彝胜之走近前来,对着地上的南侠首说了一通,然后手指紧扣住彝莫鸢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开。 “来人!把这个叛逆份子押赴皇宫天牢之中,等候发落。” 随着彝胜之的一声令下,几个禁卫军一拥而上,拽起南侠首的双臂,便朝着院门外拖去。 “哎!老天对我「南诏」实在是太不公了!国师、圣女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好不容易有一个南侠首可以独当一面,也就是不肯接受诏安,落得如此下场。”见南侠首被拉走之后,彝胜之沉默良久,终于爆发了。 (本章完) 7017k 205白马非马前人新人 原是旧事如同初见 白马镇,「南诏国」一个居民不足万人的小镇子,可它却从药仙庄通往「绝剑山庄」的毕竟之路。 马铃声清脆,提醒街上低头行路的人,注意避开。 而当大家寻声望去,却被眼前的人给吸引了视线,只见一个玉面少年,骑着一匹没有丝毫杂毛的白马,轻盈地踏在镇内的街道上。 轩辕南震醒来后在经过几天的修养,感觉身体的气力已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这期间,他曾询问关于自己的救命恩人的线索,可「药仙庄」上下始终秉持着不谈任何跟治疗无关的话题,所以一直没给到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只能按照信上所写,由「大燕」出发,前往「南诏国」乾元山的「绝剑山庄」。 临走时,李思邈遵守和盗圣的约定,给了轩辕南震一身行头,一幅地图以及几十两银子缠。 不仅如此,他还从庄内挑了一匹纯白的马匹给送给轩辕南震,当作是诊疗费剩下的找零。 从药王庄一路南下,渡过了赤河,轩辕南震便骑着马,入了「白马镇」。 行了一天一夜,途中也没找到一家驿站,吃上点东西。现在来到「白马镇」,自然要先找个馆子把咕咕叫的肚子给填饱。 「醉仙楼」,轩辕南震打老远就看见一面偌大的旗番。 看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家酒楼,去那里填饱肚子准没错。 的确!这醉仙楼不但是酒楼,而且是白马镇内最大的酒楼。这里面,不但吃的喝的都是上品,还是平时过往路人,有钱富人聚集交流、评论时事的场所。 酒楼前,轩辕南震下了马,门童笑呵呵地殷勤地跑过来接过缰绳,牵着白马绕到后门,进了后院,喂食上等的紫花苜蓿。 轩辕南震在小二的引领下,进入了「」醉仙楼」,在边上一处靠窗的小桌前坐下。 小二机灵,一见眼前的生面孔,便知道轩辕南震是第一次来这里,便自发地给他推荐了几道菜食。 不一会,色泽诱人,香气飘逸的食物,被小二从后厨端出,摆在了轩辕南震的面前。 正当他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起美食,填饱为这一天赶路,而变得饥肠辘辘的肚子时,门口忽然又进来一名女子。 由于这「醉仙楼」的生意太好,此刻已经满了桌子,小二询问姑娘是不是可以与别人拼个桌? 那女子扫了一眼店内,并没有说活,而是直接迈步,走到轩辕南震的身边,一屁股坐在他的桌子对面,说道:“来一些面食就好!” “是,是。”小二赶紧答应道,一边还跑到轩辕南震跟前,跟他解释道,“这位姑娘没地方坐,跟大爷你拼个坐,好不好?” 轩辕南震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吃起了东西,小二当他默认了,便回到后厨叫菜去了。 这姑娘虽然打扮的朴素,可却透着一股子高贵的气质,眉目见满是正在胡吃海塞的轩辕南震,还时不时地笑了。在场所有人都不认识她,就连轩辕南震也忘了她是谁,这便是「南诏国」长公主彝莫鸢。 彝莫鸢在皇宫内寻死觅活的,父皇彝胜之没有办法,只能问罗锦绣如何办? “在这皇宫里怕是已经关不住她了,在这么下去长公主会自我崩溃,凶多吉少。与其这样不如让他到外面江湖闯荡闯荡。”罗锦绣的意见非常大胆,不过彝胜之接受了。 临离开皇宫时,罗锦绣给了彝莫鸢一直飞鸟,并偷偷告诉她:“你心心念念的南侠首早就不见了,现在可能是被人救走了。不过那天的宴席上,我偷偷在他身上种了「雀迷香」,就算他变成一具尸体,这只七巧雀也能找到他。” 于是,彝莫鸢带着七巧雀离开了「南诏皇宫」,兜兜转转来到了「药仙庄」附近,根据七巧雀的表现,她非常肯定这南侠首就在这「药仙庄」。 可是,她没病没伤的,想要进「药仙庄」,却被几次三番拦在门外。 无奈她只能在「药仙庄」附近租了个房子居住,这一住就是几个月。 知道有一天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七巧雀突然不安分起来,于是彝莫鸢便知道南侠首应该是已经离开「药仙庄」了。 一路跟随七巧雀的飞行,最终来到了这座「醉仙楼」外。 彝莫鸢踏进「醉仙楼」,一眼望去却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那张面孔,正疑惑间,突然见到七巧雀在一个年轻人身后的窗户口又跳又唱,这才明白,原来南侠首是在「药仙庄」给易容了。这才毫无顾忌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呵,这么好吃吗?而且样子也变帅了!”彝莫鸢双手撑着脑袋,凑到轩辕南震面前,探头调笑道。 “咦?姑娘,你认识我?”轩辕南震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放下筷子,抬头恳切地问道。 “果然帅多了,不过性格比以前更憨。”彝莫鸢笑了笑,反问道,“你难道不认识我?” “不认识!”轩辕南震努力回想了一番,然后用力捂住头,咬牙道,“我好像受了很重的伤,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连我自己的名字都是别人写在信上告诉我的!” “啊?是吗?”这倒让彝莫鸢有些诧异,马上追问道,“那你现在叫什么?” “轩辕……轩辕南震!”轩辕南震回答道。 “哦,那你你真不认识我?”彝莫鸢又再次确认了一边。 “真的不认识!”轩辕南震点头道。 彝莫鸢将身子往前倾,用手放在轩辕南震的耳边,轻轻说道:“别告诉别人,我是「南诏」的长公主!” “啊?”轩辕南震一惊,瞬间闭了嘴,有用眼睛瞧了瞧左右,小声说道,“姑娘,你不开玩笑的吧?” “开什么玩笑?我像是一个搞笑的人吗?”彝莫鸢反问道。 “那公……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吗?要干什么?”轩辕南震警惕地问道。 “父亲放我出来的,所以你要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彝莫鸢没头没脑地说道。 “不会吧?这……”轩辕南震抬着眼,一脸惊异。 “不会什么呀?本公……姑娘这次是跟定你了!”彝莫鸢挑了挑眉,得意地说道。 “你说你跟定我了?”轩辕南震试探地道。 “是,我说了。”彝莫鸢点了点头肯定道。 “好吧,我是要去乾元山的绝剑山庄,说实话我记忆全失,本漫无目的。只是照着一份信的指示去那里,我也不知道要干嘛。”轩辕南震居然这次很坦诚的将最终目的告诉了长公主。 “我俩一样,现在我离开了皇宫,也是漫天下跑没有目标,就跟着你到处闯闯,现在你得到了那封信一样,是福是祸,且看看以后的机缘吧。”彝莫鸢倒也落落大方。 “看来我真的甩不掉了,不过我带着「南诏」的长公主去绝剑山庄,会不会把人家吓坏?”轩辕南震问道。 “你说的有理,那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长公主,你就叫我嫣然,全名苗嫣然。” “苗嫣然?” “对!” “我是没问题,就怕你一着急,「本公主」这两个字就脱口而出。”轩辕南震挠了挠头,说道。 “放心吧,再也不会。”苗嫣然摆了摆手说道。 “唉,好吧,那我就叫你一声嫣然姑娘。既然你执意跟着我,作为对以前非礼之举的赔罪,我轩辕南震答应,下一次你若遇到难事,我一定尽全力替你挡着。” 轩辕南震叹了口气,想着眼前的情况,如同湿手沾干面粉,甩都甩不掉。既然如此,那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吧,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倒和他以前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一对俊男靓女,两匹纯白大马。此刻并排着,往西南而去,一路赶往乾元山。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几百里的行程。 原本轩辕南震一个人,因为身上盘缠所剩不多,所以自然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可是,慕言嫣然却带足了银票,而且又是第一次出皇宫的女孩子,在外面的镇子里,看到什么都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奇。遇到市集、茶馆什么的,更是走不动道。轩辕南震无可奈何,这能陪着。 所以,两人一路来到「南诏」的乾元山脚下,已经是十多天以后的事情。 要说这「绝剑山庄」,在当地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随便拉个人都能给他们之路。 其实到了乾元山脚下,根本不用之路,但凡你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沿着山路而上,各种各样的建筑,以及遍山飘渺的烟气。 比阳明山还要雄壮的一座乾元山,居然一多半都是绝剑山庄的地盘,估摸着人数怎么样也得有个万余吧。 犹豫山路陡峭,两人将白马寄存在山下驿馆之中。 苗嫣然很大方地扔给管马的伙计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伙计看都不看就揣在身上,嘴里还嘟囔着:“看着郎才女貌的一对,怎么还能这么寒酸的?” 苗嫣然堂堂「南诏」长公主,第一次被人埋怨寒酸,不禁心中来气,可是在别人地盘上,又不好立即发作。于是,只能装作调侃似问道:“小兄弟这个驿站这么贵气吗?我们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的价码,别人都给多少?” “那是自然!”伙计一脸骄傲地指着一匹匹栓在马棚里的高头大马道,“这可是「绝剑山庄」的驿站!你来看看这批黑鬃马,人家给了一百两。还有这批黄骠马,他主子一抬手就是两百两。” “还有还有这匹汗血宝马!”小儿激动地指着正中间一匹高大的棕色大马,说道,“那汉子说留十天,直接给了五百两。” 被伙计如此一激,苗嫣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于是开始掏荷包,准备在甩张银票在伙计脸上。 可轩辕南震一把拽住苗嫣然的手腕,将她拖出了驿馆,嘴中对着伙计说道:“小兄弟,我们也是第一次去绝剑山庄,下一次给你补上。” 只听得伙计在身后嘟囔了一句:“这么寒酸,还想问剑,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被轩辕南震抓着手腕走了一段路,苗嫣然突然甩开他的手,气愤道:“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说我寒酸,这口气我忍不下。” “行了,你荷包里最多还有一百五十两银票,寄个马就打算花完?我们都不知道能在山庄待几天,要是明天就下来了,岂不是冤大头?” “哼,算你说的有道理,这冤大头,本姑娘是万万不会当的。我们走!” 苗嫣然茅塞顿开,反而一把拽住轩辕南震的衣袖,往山上而去。 攀爬了约有一个时辰的山道,才来到绝剑山庄的大门前,两人此刻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 高十余丈的青砖围墙下,两扇两人高的黑铁大门紧闭着。大门正上方的一整块巨大的青石砖上,雕刻四个大字“绝剑山庄”。 轩辕南震喘了口气,来到门前,用手拉住镔铁门环,啪~啪啪地打了三下铁门。 吱吖一声,门分左右。 一个壮汉迎出门来。 他带着黑色头巾,全身黑衣、黑裤、黑色布鞋,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黑剑,整个人的肤色也是焦黑,活脱脱一块行走的煤炭。 “你们也是来问剑的?”壮汉扫了两人一眼,开口问道。 “问剑?”轩辕南震不解道。 “进门钱,准备好了吗?一个人五百两,你们两个人一千两!”壮汉说道。 “什么,进门要一千两?这比山下的黑店还黑呀!”苗嫣然惊讶地喊道。 “参加问剑都是这个价格,你们第一次来,不知道的话,回去准备准备,三年后再来。” 壮汉有些不耐烦,看眼前两个生面孔,一定不知道规矩,于是便准备打发了。 “这位大哥,我们不是来问剑的。”轩辕南震赶紧说道。 “「问剑之期」你们不是来问剑的?其他的事,这一个月内恕不接待!请回!” 壮汉说着,便转身往里走,准备关门。 “我们是来找人的,找一个叫莫炼虹的人!”轩辕南震着急,赶紧提高嗓门说道。 (本章完) 7017k 204江湖独立药仙秘庄 只问价格不问出生 章节声明:由于昨天天太热,导致本人热昏了头,还以为自己更新了。没想到没更,还缺了第204章的内容,特此补上,跟所有读者表示歉意!鞠躬!以下正文: 南侠首被「南诏国王」彝胜之下毒偷袭,打成重伤,几乎断了全身的经脉,差点武功全废。浑浑噩噩之间,被一群皇宫禁军,前后拖拽着进了大内天牢。 彝莫鸢在父皇面前替南侠首百般求情,谁知反而惹起彝胜之的盛怒,一声令下,命人将长公主带走,严加看管并软禁起来,不准她踏出自己的宫殿半步。 求情不成,又反被禁足的长公主彝莫鸢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也不施粉黛。最终有一日,竟然打算悬梁自尽,幸好有侍女即使发现,一群人前呼后拥将她救了下来。 老太医对彝莫鸢做了治疗,开了不少方子,还做了针灸推拿,这才将彝莫鸢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保住了她一条小命。 为此,彝胜之和彝守礼对这个长公主也是头疼不已,毕竟是自己的血亲,近则不逊,远则怨,也是难免的事。因此,只能将她交给「大内掌事」罗锦绣,让她好好安抚彝莫鸢。 之所以彝胜之他们没有亲自安抚彝莫鸢,是因为有一件更加头疼的事情,把他们给烦了个底朝天。 那个南侠首被照理说已经是个废人了,可是不知怎么着,被关在大内天牢中仅仅三天以后,这家伙竟然在众多皇宫禁军和狱卒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这一下子可惹来了不小的动静,彝胜之命令皇子彝守礼将皇宫和「南诏国」地界查了个彻底。可是依旧不见南侠首的身影。 而那些失了职的皇家禁军和狱卒们可就倒了大霉了,一个个被拉去严惩,甚至有人为此被株连三族的。因此,整个「南诏皇宫」内外一片狼藉。 而就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的三天后,一辆马车在「大燕」境内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地间停了下来。 这里是个几乎没有人烟的地方,知晓这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名为「药仙庄」。 这「药仙庄」从一开始成立起,就在大燕的国土内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不同于白茂腾和白候父子二人加入的「十二诸天」,这里的庄主李思邈明确的表示,他的不会投靠任何一方势力,不结交任何江湖人士,甚至也不会归附大燕的朝廷。 江湖恩怨,国家大事全都与他毫无瓜葛。 「药仙庄」是中立的,更是独立,犹如超然于世的存在。 「药仙庄」的规矩很简单,能够付得起足够的医疗费用,或者提供足够价值的宝物,就可以替人治病,而且绝不打听任何一个人的底细和来龙去脉。 毕竟不管在江湖上还是朝廷中,所有人都会碰到重病和受伤,乃至于生命垂危的时候。 所以在整个「大燕」的领土上,所有人几乎都默认了药仙庄的合理存在。 只要它绝对中立,不打听任何事情,就没有一个人和组织会为难它。这也是他长期存在于这个隐秘的地方的唯一秘诀。 今日便是如此,一辆遮着黑布的马车,一路风尘仆仆地一路从南往北而来,马不停蹄地行至「药仙庄」的门前,才了停下。 坐在车上的马夫,松了缰绳赶紧从车上跳下,摘下头顶那灰不溜秋的斗笠,一黑布蒙着脸,不过两颗精明的眼珠,可以看出他便是在「南诏皇宫」,冒充「南诏盗星」准备投「天外陨铁」的风天。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两锭金元宝,一下子便丢给门口两个童子,然后冲他们挥了挥手。 两个童子立即会意,轻车熟路地跳上马车,从马车中小心翼翼地抬出一个满身绑带的血人。 两个人脚下疾步如风,可是手上稳稳如山,不一会儿便将这个伤者抬到了一处病室之内,放在一张木板床上。 一人去请「老药仙」李思邈,不一会儿便听到轻缓的脚步声,朝这里而来。 “你想要救活他?”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仙庄中,鹤发童颜的「老药仙」——李思邈,正驼背弯腰的仔细查看眼前这个男子的伤势。 “是!不但要救活,还要给他换一张脸,换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风天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翡翠玉如意,如意的两端还嵌着两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又说道,“这是诊金!” “嗯,差不多够了。”李思邈瞥了眼风天提供的报酬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两件事要提前说一下。” “什么事?”风天好奇地问道,抬头看看眼前这个老药仙。 “救活不难,换脸也可以。不过我看此人以前武功极高,可是现在因为内毒和外力的作用下经脉全废,即便救活了也不能恢复武功,仍是废人一个,此为其一。”李思邈不紧不慢地说道,手中仍然在一下下的检查面前躺着的这个病人。 “可以,我只要你救活他。毕竟他没有取我性命,这个恩,我报了!”风天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道。 “你将他偷出来的时候,给他用了假死圣药「全尸散」,因为让他长时间处于闭气状态,所以导致他脑内气血堵塞,就算醒过来,他以往的记忆也会全部消失,人生变得一片空白。此为其二。”李思邈翻了翻伤者的眼皮,检查完瞳孔以后,用手在男人的头部比划了下,继续说道。 “那最好不过,以前的记忆对他没什么好处,不记得最好!”风天一听可乐呵了,他原来就不想这人能留下什么记忆,所以赶紧接话道。 “好!那就按照你的要求我给他诊治,要完全康复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阁下还有别的什么要交代吗?”李思邈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只见风天从怀中掏出一个厚重信封,递给李思邈,说道:“可以,不过「老药仙」我也有件事托付,这半年里,我可能不会再来这里了。等他什么时候痊愈,劳烦药仙把这个信封原封不动地交给他,然后给些盘缠,放他离开即可,再无其他。” “行!给我吧!”李思邈一把接了信封,收入怀中,自顾自地给伤者治疗,只是让童儿送风天驾着马车离开「药仙庄」。 原来,自从那日风天在藏宝阁失手之后,仍然没有离开金「南诏皇宫」,继续乔装改扮成大内太监的形象,混迹在皇宫内外,明里暗里地观察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于是,风天亲眼看见彝胜之和彝守礼两父子设局,亲眼一路见证了「南诏国王」彝胜之在酒宴上,以自己的女儿彝莫鸢为饵提出配婚,然后诏安不成,便用诡计谋害南侠首的全过程。 在南侠首被下狱后,便着手准备搭救他出去,恰巧彝莫鸢又一番闹腾,正好分散了皇宫的守卫力量,让他瞬间有机可乘。 于是,风天灵机一动,趁着南诏守卫没有发现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天牢,然后将自己偷来的假死圣品——「全尸散」下在南侠首点点饭菜中。 南侠首服用后果然出现了七孔流血的现象,瞬间气息脉搏全无,如同服毒气绝之象。 那几个狱卒以为是自己处理不当,导致南侠首死亡,若被彝胜之知道了,恐怕落不下什么好,于是就偷偷假借「南诏国王」彝胜之命令,将南侠首带出皇宫,扔到乱葬岗,自己也随之逃之夭夭了。 风天在暗中观察,发现几个心虚的狱卒逃走之后,便出面,从乱葬岗中盗取了南侠首假死的“尸体”,并撕下南侠首的衣服,找了些相似残肢缺体套上,作出一副被野狗啃食碎尸的样子,瞒天过海。 接下来,风天给便给南侠首服了解药,让他再次拥有呼吸缓了过来。不过发现南侠首的伤势依旧很重。本来应该回「诸天殿」的风天,因为没能够偷到「天外陨铁」完成任务,所以不敢带着南侠首回去找「自在天」白候治疗。可是,一直在江湖上走南闯北的他,自然比别人多了解到,有一处中立避世的「药仙庄」存在。 于是,风天便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辆马车,然后拉着这南侠首便来到了「药仙庄」,找李思邈进行医治。 于是,风天离开以后,李思邈便吩咐了他下面的学徒们童子,对南侠首安排手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南侠首进行诊治和易容。 不得不说,李思邈的手艺高超绝伦,他的手术也是非常的成功。 李思邈看着完成手术的南侠首,就如同欣赏一件自己亲手打造的艺术品一般欣慰。 李思邈虽然不认识南侠首,可他却知道,这「药仙庄」送过来的病人,多少都有些厚实的背景,虽然他们并不打听对方的来龙去脉,但为了避免病患康复期间仇人相遇,在庄里面就打起来,药仙庄会将所有病人单独隔离,每人一间房间,一个高墙独院,谁都看不见谁。 今后的一段日子里,「药仙庄」还陆续收了一些男男女女的病号,整个「药仙庄」迎来送往,一直有新的病号进进出出。 南侠首果然如同李思邈预料的那样,一直在药仙庄中昏迷了六个月,这可是这十年来在庄中疗伤时间最久的病人了,很多比他晚进「药仙庄」的病患伤员们都已经纷纷痊愈离开了。 直到,半年之后的某一天早晨…… 有一个年轻人从自己的病床上悠悠转醒,托着浑身无力,且僵硬无比的躯体,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身来。 “哎呀!我……我是谁啊?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头好痛啊!”年轻人脑中一片空白,他不记得一切,不记得以往的一点一滴的经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只是感觉阵阵头疼和恶心。 “哦?你醒了?”房门推开,「老医仙」李思邈摸着自己的花白的长髯,笑眯眯地瞧着年轻人。 “你是?”年轻人不解地看着李思邈。 “先洗把脸,我们再聊。”李思邈使了个眼色,一名童子便端着一盆搭着脸巾的铜盆,来到年轻人跟前。 通过水中的倒影,年轻人看见了自己俊俏的模样,轮廓如瓜子般的脸庞,拥有着分明的五官,一双眼眸深邃明亮,浓眉高鼻,绝美/唇形和洁白的贝齿相配。 “这是……我吗?”虽然是自己水中的倒影,不过年轻人心中却感到无比的陌生。 “呵呵,不是你,还能是谁?”端着铜盆的童子在一旁笑道,转过头,用钦佩的眼神看着李思邈。 梳洗完毕,李思邈让小童端来了早点,自己也跟着坐到了桌边。 “老先生,你是医师吧?我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你给我治疗的?”年轻人接过童子递过来的一个包子,啃了一口,又打量了李思邈全身的装扮,好奇地问道。 “我的确是一个郎中,只是靠着手艺,动动手把你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不过,你真正的救命恩人,可不是我。”李思邈左手捋着胡子,右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给到年轻人面前。 “这是……”年轻人犹豫了一下。 “你的救命恩人给你的,打开看看。”李思邈说道,便带着小童离开了房间。 年轻人打开信封,首先取出一块玉牌,通体翠绿通透,应该是由上等翡翠玉石雕琢而成。 玉牌正面雕刻,刻着七把形状各异的宝剑,它们如同孔雀开屏一般散开排列着。 背面刻着“轩辕”两字,用小篆的字体雕刻的异常清晰。 年轻人打量着玉牌,心中感到非常陌生,完全没有半点思绪。于是,他又摸了摸信封内部。 一张信纸慢慢被打开,上面着: “如果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带着这块玉牌到「南诏国」最南面的乾元山,找「绝剑山庄」一个叫的莫炼虹的人,告诉她你姓‘轩辕’,叫轩辕南震,他们会收留你的。” “我姓轩辕?我叫轩辕南震?轩辕南震?”年轻人一脸迷茫地看着信,可是回忆中仍是一片空白。 没错,这名年轻人就是被药仙李思邈改头换面的「南天侠首」南侠首,不过从他离开「南诏皇宫」后,这世上便没有了南侠首,连他自己都想不起这个人。 因为,从此刻起,读了风天留给他的信,便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轩辕南震。 (本章完) 7017k 206乾元山林独藏大庄 绝剑山庄客至问剑 话说这「绝剑山庄」在「南诏国」境内可是大有来头。 那在「南诏国」的地位是相当于「大燕」境内的轩辕一族。只不过轩辕一族因为「青衣教」的关系,被燕帝惩罚,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可是这「绝剑山庄」在「南诏国」境内可是一直都好的很。 「绝剑山庄」躲在西南方的乾元山里,不同于「大燕」那些铸铁的门派,他们一辈子只专注于铸剑,虽然成剑的品质比轩辕一族稍逊,可是他却能够提供面对所有人,不像轩辕一族那样,只能作为「大燕」和「长岭铁军」的供应商,只要给别人,就算是是有异心,会被处罚。 因此,每隔三年,「绝剑山庄」就会有一些名剑横空出世。到时候,「绝剑山庄」便会广发英雄帖给「南诏国」境内的各大门派,甚至其他小国的一些皇室贵族,只要有钱,都可以交了一笔「入门费」之后,到「绝剑山庄」内,通过某种形式,来获取一把自己心意的好剑。 而如今又正巧遇见了「绝剑山庄」的问剑之期,「南诏国」内四方人马纷纷赶来,参加这问剑之期,并且想办法给自己选一把心仪的好剑。 当然,这一切对于完全丧失记忆的轩辕南震来说,是根本不知道的。 至于现在唤作假名苗嫣然的彝莫鸢来说,曾经是听罗锦绣说过关于「绝剑山庄」和问剑之期的事情。可是第一,那时她年纪太小,没有怎么记下来;第二,毕竟没有好好地一个人踏足过江湖,听说的和实践的毕竟是两回事。 因此,如今两人从「白马镇」结伴而来,一路到了「乾元山」,敲开了「绝剑山庄」的大门,却完全被看门人问的一头雾水。 不过好在轩辕南震掏出来那枚风天给他的玉牌,这才让本就打算关上大门的看门人,两眼放光,忍不住多问了他们一句。 “你们俩是什么门派?师承何处?敢直呼庄主大人的名讳?”绝剑山庄看门的看门人本已打算回关门谢客了,可是听来人提到庄主莫炼虹的名讳,不由心中咯噔一下,便随口多问一句道。 “我们……我们无门无派,额……也不是,是我不记得自己的往事,也不知道有没有门派了。”轩辕南震嘴上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倒出那块玉牌,递到看门人跟前。 “我只知道有人让我带着这个来绝剑山庄,求见莫庄主。”看门人都没有用手伸手接玉牌,只是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便不可思议地熟视了轩辕南震一会儿。 “你进来吧,我带你去见庄主!”看门人挥了挥手,示意轩辕南震进入山庄。 “多谢。”轩辕南震抬腿迈进绝剑山庄大门,苗嫣然也准备跟着进入,却被看门人一抬手,挡在大门之外。 “哎呀,你这是何意?”苗嫣然脸上极为不高兴地质问起看门人。 “问剑之期,不准外人进入。我刚刚只说让他进来,你们如果只是朋友关系,那不好意思,要么交五百两进门钱,要么就麻烦你到山下驿馆等他。”看门人一脸严肃,似乎不给眼前的苗嫣然一丝商量的余地。 “可是他……”苗嫣然指着轩辕南震欲言又止道。 “他拿着长老令,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当然能回家,你除非跟他是夫妻,要不然就老老实实的外面待着!”看门人一瞪眼,高声呵斥道。这下可把苗嫣然气的够呛。没想到自己从皇宫内跑出来闯闯天下,现在在绝剑山庄门口被人呵斥。 “这江湖,太欺负人了!”抿了抿嘴,苗嫣然含着眼泪,在心中嘀咕道。 可不论苗嫣然如何可怜,眼前的看门人却如同铁石心肠一般,脸上不带一丝同情,依然绝意地挡在门前,不让苗嫣然踏入绝剑山庄半步。 “我就在这等,你可快一点。”苗嫣然咬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牙,眼泪在双眸中打了几个转,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明白这里是江湖,纵使他在皇宫内是公主之驱,可是在这个地方也与普通百姓无异,何况此时如果亮出身份,反而会横生枝节。 “哎,虎落平阳被犬欺。还是不要硬刚,免得被狗咬了,不值得。”苗嫣然默默地转过身,正准备在地上找块大石头坐下。 “这位大哥,这个不位姑娘不是外人,我和他是一家人。可不可让她进来?”轩辕南震见状,拍了拍看门人的人肩膀说道。 “自己人?什么自己人?你们是兄妹?还是夫妻?怎么看都不像啊?”看门人心中可是一百个不相信。 “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一直寄住在她爹爹这里上。她父亲就如同我父亲,可以说是干兄妹,如果没有他父亲,就没有我。江湖中人最重义气,我也不想将来被人在背后嚼舌根。所以,还请你通融一下。”轩辕南震说得真诚,一对双眸中没有丝毫狡诈,而且还毕恭毕敬地对着看门人行了个礼。 “是……是吗?还有这事?干兄妹?”这下看门人一下子变得有些半信半疑,不由得看看轩辕南震,又看看苗嫣然。 “是呀是呀!”苗嫣然一听,立马附和道,“他的确一直住在我爹爹这里。” “嗯……好吧,姑娘你跟紧点,不过这庄里的东西,你可不要随意碰啊!”看门人挥了挥手,苗嫣然赶紧跑进大门,两只手一把抓住轩辕南震的胳膊,十根手指一使劲,掐得轩辕南震暗暗叫痛。 “你胆子好大呀,居然又占我一次便宜,看我将来怎么罚你!”苗嫣然装着和轩辕南震很亲近,其实在他耳边狠狠地说道。 “我不是不忍心你一个在门外吗?”轩辕南震心中叫苦不迭,可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爹爹是整个「南诏国」所有子民的爹爹。我又没说错,哪里占你便宜了。” “哼!我不管,反正我记下了。”苗嫣然脸上一阵傲娇,随即甩开轩辕南震的胳膊,迈着大步和他并排走着。 苗嫣然嘴上说着她把这仇给记下了,可是这心里却不知怎么得,总觉得热热乎乎的。原本就已经打算在门口找一块大石头,等着轩辕南震到里面办事,也不知道要多久。 现在通过轩辕南震的一番骚操作,看门人半信半疑地将苗嫣然放了进来。能够陪他一起到这「绝剑山庄」内看一看,心中甭提有多高兴了。只是苗嫣然明白,自己脸上绝对不能表现出来,惹得看门人怀疑,再给她扔出就,可就不好玩了。 不过,即便如此,苗嫣然心里也是乐开了花,瞧着眼前这个和他初见以及传闻中完全不一样的南侠首,既变得英俊了不少,又性格温暖,不再冷冷的。苗嫣然贴了贴在他身后,赶紧偷乐着,紧随其后。三人一同便往「绝剑山庄」的里面走去。 要说这几乎包揽了大半作乾元山的绝剑山庄,主要分为四个区域:伐木采矿区域、练功住宿区、锻造铸剑区以及剑冢。 轩辕南震和苗嫣然跟着看门人往里走,路过了一片偌大的花园,紧接着一道高墙,两扇石门挡在两人面前。 而这扇门有些异样,会让第一次来的人感觉有些后背发凉,因为在此地即使不会半点武艺的人,只要来到这里,也能非常明显一股极不平凡的金锐之气。 正是因为在这些石墙和石门上,有无数被砍刺劈剁的痕迹,搞得整个石墙和石门斑驳不堪,伤痕累累。 而这两扇石门上,分别刻着“剑冢”二字于左右,很显然是「绝剑山庄」的剑冢入口,也是从大门进来以后,第一个区域。 这要是在别的门派,他们总是把冢地,不管是什么冢,都藏在外人不易发现的地方,有多隐蔽就多隐蔽,还有把冢地作为禁地的也不在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数。 可是绝剑山庄偏偏不这样,入门便是剑冢,这可真是绝了,让人大开眼界。 而这个让人尤为感兴趣的的是剑冢内,整体上竟然不是其他冢地那种悲哀,凄惨,到处墓地尸骸的风貌。 反而是犹如一座建造在「乾元山」上的小村落,这里有草屋、有山路、有水井、有小溪、有洞穴、有树林,林林总总。 只不过这么美好的一切,一眼看上去,就如经过了一场大战的洗礼们,变得到处残破不堪,不过让人能够发现所谓残缺之美,破碎之美。 而这个「剑冢」更为奇异的是,不禁地到处扔着或者倒插着各式长短不一的剑,而且树上、屋顶、井口、甚至溪水里都散落着或倒插着无数的剑。 这里的剑有长有短、有单有双、有断折、有残破、有锈迹斑斑的,也有锐利无比的。有些看上去是一把无比锋利的绝世好剑,其实却是一块废铁。有些一眼望去,锈迹斑斑,说不定正是一款未出世的神兵利器。 不过,这剑嘛还是要认主的,并不是绝世好剑能适合所有人,是好是坏,皆要与自己的功法,个性,甚至气质、身高体重等等相配,才能达到相辅相成的地步。 看门人走在最前面领路,不过他无意间回头瞧了一身后眼中,只见那轩辕南震和苗嫣然这两人在剑冢内东张西望,脸上流露出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好奇表情,就如同《红楼梦》中描写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让他不由地哑然失笑。一眼似乎便能够断定这两个家伙是初出江湖的新手菜鸟,就没见过什么世面。 “嘿,你们真不知道「问剑之期」吗?”看门人突然转身伸出比苗嫣然脸还要大的巴掌,轻轻地拍了拍轩辕南震肩膀,搞得正东张西望的轩辕南震不由吓了一跳。 “没……,我没听过……应该没听说过吧,记不得了。”不过在轩辕南震心中,这地方似乎有些熟悉,只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所以才这么回复道。 “哎,大个子,这问剑之期究竟是什么?有什么讲究呀?”苗嫣然天真的很,倒是心生好奇,睁着一双秋水般的明眸,开口问道。 “我们绝剑山庄,每个三年,会选定一个月为「问剑之期」,同时通知江湖、朝廷等各方势力。我们会把这三年里,所铸造的所有剑,无论残次还是极品都随手或丢或插到这个剑冢之内。”看门人被苗嫣然这个有些高贵气质的美女这么一问,自然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说道,“每个来到我们山庄的客人,都要支付五百两进门钱。然后可以随意在剑冢内挑选一把剑免费带走,一次最多只能带一把走,咳咳,应该确切的说是一套,因为有可能是鸳鸯剑,或子母剑。所以我们开门铸剑做生意,而拿了剑好剑坏,全看自己的眼光。因为懂剑之人明白,有的时候不是人在挑剑,剑有灵性,它也在挑人。所以我们把这个称为问剑。” “哦,原来如此!”苗嫣然笑眯眯地点点头,不过紧接着双目一转问道,“可是,如果有几个人同时看中了同一把剑,又怎么办呢?” “小姑娘这个问题你问到点子上了,这种情况恐怕每一次我们举办「问剑之期」的时候都会碰到,因为大多数人选择佩剑的眼光其实都差不多,瞧不出什么真正的好坏来。不过,遇到这种情况,那自然是要……”看门人伸出一根手指,嘴角抽动了一下,正准备给苗嫣然和轩辕南震说明的时候。 突然间,在他们三人眼前的不远处,忽然传出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那是一座小小破落的小草屋,而此时屋内一阵寒光闪现出来,将墙上的稻草斩断了不少,四处飘落。紧接着,有两人施展轻功,撞破草屋的房顶,最终落在屋脊上。 “我们公平地打一架,谁赢了,这把「逆鳞」归谁!”其中一人挥了挥手,挑衅地冷笑道。 (本章完) 7017k 207江湖之险在于人心 若有实力逆鳞可触 就当看门人正在回答苗嫣然的问题,打算给轩辕南震和苗嫣然介绍关于「剑冢」和「问剑之期」规则的时候。 前方不远处,有两个人居然为了一把叫「逆鳞」的剑,开始争锋相对了起来。 三人远远望去,只见这两人站在在草屋的房顶上,各持着一口剑相对而立,互相口中约定,说是如果谁赢了,那谁就可以得到这把剑,这画面俨然是一副“决战紫禁之巅”的剧情,君子之约也不过如此。 轩辕南震瞧得真切,这他左侧这位,是儒生的一身打扮,展着细长的胳膊,手中长剑早已出鞘,剑尖直指眼前与他抢剑之人,脸色沉稳,不苟言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而轩辕南震右侧的男子面容清瘦,如同北方的老人一般,两只手踹习惯性的互相踹着,臊眉耷眼的瞧着前方的儒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背后一口长剑厚重的长剑,被斜背在皮质的剑鞘内,整个身子歪歪扭扭的,好不自然。 “他们同时看上了一把剑,所以要进行一场决斗,赢了的可以拿剑,是不是?”苗嫣然瞧了一眼身前的看门人,然后下意识地往轩辕南震身后挪了一下,将头从轩辕南震的肩膀旁探出,然后对着看门人,开口询问道。 “嗯,这位姑娘,你说的大致是这么回事,只不过有两点需要注意的。第一是不可以伤人性命,第二是不能以多欺少,只能一对一。不过车轮战什么的就没有办法控制了。精明地躲在后面,觉得自己无敌,稳操胜券的,就率先去抢。”看门人点了点头,瞧了一眼苗嫣然,然后又解释着补了两句说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以前听罗姨说,比武的事情,总是刀剑无言,很容易出意外,那如果一不小心失手打死了对方,会怎么样?”苗嫣然眨着可爱的小眼睛,又好奇地问道。 “只要出了人命,不管是谁,上到天子,下至乞丐,绝对都无法走不出我们这个山庄!高手可是下手很有分寸的,剑是不会寻找没有分寸,不知进退的人作为自己的主人。另外,这周围可到处都是山庄内的高手在暗中观察,其实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看,他们也应该有所察觉。。”看门人依旧非常耐心地给苗嫣然以及轩辕南震解释道。 “啊?无数双眼睛?”苗嫣然环顾了四周,可是眼前只有他们三人以及这对儒生和道士,哪里还有其他人,那些无数人究竟在哪里?她心中不禁一个激灵,感觉后背发凉,“我看着没人呀,不会是鬼吧?这山庄难道闹鬼?” “嘿嘿,姑娘你真会开玩笑!你不会武艺,自然是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的。”看门人哈哈一笑,说道。 “你们猜猜,觉得他们谁会赢?”整天在山庄里看门,练武,谁还不喜欢看个热闹?于是看门人放慢了脚步,手指了草屋上的两人,问道。 “那肯定是道士赢,你看他衣服气定神闲的样子,两只手还揣着,面对对方的剑刃,毫无惧色。”顺着看门人的指引,苗嫣然仔仔细细地瞧了一眼那茅草屋上的两个人,然后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说道。 “不好意思啊,可我这里有个问题……因为,不能伤了对方性命,就算其中一人略强,可是另一个人就是死皮赖脸的不认输,那可怎么办?”轩辕南震此刻他的压根没有兴趣猜谁会赢,反而想到另一个问题,不由地凑上来,弱弱点问了一句。 “那就不用吃饭和睡觉了呗!”看门人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 “嗯?大哥,你说的是啥意思?”轩辕南震一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又追问道。 “字面意思呗!不吃不喝,一直打,打到一方投降为止。这就是这里的规则,虽然不能被打死,可是经常会有人为了一把好剑,被饿死或者累死。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看门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如果有很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都看上了同一把剑呢?也是这样吗?那第一个拿到剑的人,岂不是很不公平?人人都撞着一万个心眼子。”轩辕南震有些叹息,不过为了确定,他还是继续追问道。 “这世界上可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只有那实力说话,真正的高手是不怕的,没有这实力,即使将剑带出「绝剑山庄」,恐怕也保不了多久。所以这里的车轮战,一对一的方式,已经很仁义了。”看门人在点拨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告诉他江湖险恶的道理。 “哦,哦,多谢!我似乎明白了!”轩辕南震点点头,眼睛中产生了异样的光芒。 “这么说来,那第一个看上宝剑的人,要是没些真本事的话,还真是不行。”苗嫣然也在一旁弱弱地插上了一句话,说道。 “这位姑娘,这江湖险恶的很。你也是第一次出来吧?其实要多加小心,不光是这山庄内的是绝世名剑,真要走出去了,任何东西都会成为别人争斗的目标,例如你的美色也会有成为不少人觊觎对象,什么以多欺少,暗算偷袭将来一定不在少数。”看门人冷冷一笑,心中有意调侃一下苗嫣然的美丽容貌,便戏说道。 “咦!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女儿家的,在你们这些臭男人眼中,就是一个物品吗?”苗嫣然缩了缩脖子,眼光中泛出嫌弃地道。 “嘿嘿,小姑娘,你还是要多多警惕呀。”看门人仍然是哈哈一笑,又继续说道,“在这个「绝剑山庄」有很多规矩,其实也是保护了很多人,就如同我们也是受益于山庄和庄主的保护。所以在这里你无需担心这么多。不过,出了山庄可就不一样了。” “你们两个可是把话题给扯远了!”轩辕南震见两人一人一句有些争执,便赶紧向前,打岔道。 “好了言归正传,就如同你们说的那样。选剑的其实并不是人,确切的说应该这就是剑选人的过程。并不是最好最强的剑,就最适合你。强行要霸占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剑,最终只会被剑淘汰,甚至有可能被这个世界淘汰。”看门人一本正经地对这次的争论总结道。 “那以前有过很多人,抢一把剑的事情吗?”苗嫣然又好奇地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道。 “有,不过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六年前,有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连败了三十多名高手,剑当时大长老亲手铸造的「侠客剑」收入囊中。” “侠客剑?这么说难道是南……”苗嫣然伸出一根手指含在嘴中,转动着眼珠回忆着,不禁朝着轩辕南诏瞥了一眼,见对方没有任何表情地还在仔细的聆听,便知道他是真的没了记忆,便又说道,“是不是那个孩子以后被叫做「南疆侠客之首」简称南侠首?据说他几个月前就在江湖上突然消失了,到现在也不知所踪。” “嗯,就是他。当初来我们这,还是一个胖嘟嘟的少年,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了五百两白银过来,也没有名字,也不知道家庭和出生。反正这一切「绝剑山庄」都不关心,当时他一个人,没有家人和伙伴陪同,在场的谁都没把他当回事,觉得一个孩子,捡把破烂剑,顺道见见世面就行了,结果谁知道……那三年大长老铸得最好的一把剑「侠客剑」,就被他轻易的给拿到了。” 就在看门人不断地跟苗嫣然夸赞南侠首当年的英勇事迹,而苗嫣然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 眼前那一边的茅草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个儒生和那个道士争夺「逆鳞」的一战,竟然已经草草地结束了,这下干净利落,简直把周围所有观战的人都惊到了。 果然,如同苗嫣然刚刚所预料的一样,这个道士以绝对优势,就把儒生的剑法压得无法喘息,甚至连道士背上背负的大剑还未来得及出鞘,儒生就已经从茅草屋上滚落了下来,当场跪在地上,没了当初的自信,抬不起头。 这一下,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同刚刚有想车轮战,抢夺「逆鳞」剑想法的其他人,也是瞬间没了欲望,一个个自知不是他对手,而望而却步,不敢向前一步。 “虽然你内功不错,剑招也熟练。但是你的剑法,如同你的人一样迂腐,认死理。”道士抖了抖袖子上的灰尘,甩着一张讲大道理的脸,还不忘对着地上的儒生调侃几句。 “道长的这番话,我徐建生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我不如你,我们后会有期!”那名叫徐建生的儒生败了,败得一败涂地,不过他缓了一会,恢复了读书人的气势,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转身远去。而他原来手里的那把长剑,此刻就插在地上。看来去寻找其他合适的剑了。 见有人围观,道士扫了一眼,最好竟然冲着轩辕南震一行人笑了笑,然后迈着慵懒的步伐,准备离开。 “这个人,是龙虎山的道士,叫张有道,应该是今年这些人中剑法数一数二的。他身上背的那把大剑,便是由三长老铸造的「逆鳞」。”看门人指了指道士的背影,对着轩辕南震他们解释道。 “这不知道这张有道为什么对这把剑情有独钟。他的武功,以柔克刚,以退为进。可是「逆鳞」就是一把实实在在的重剑,大巧无锋。与他的武功正好相反。”看门人小声说道。 “呵呵,因为我是帮别人选得呀。”没想到张有道的耳力如此惊人,竟然相隔十几丈,看门人极为细小的声音,竟然能被他听的清清楚楚。 “你们绝剑山庄又没规定,交了入门钱以后,一定是给自己选剑的。我替朋友选一把剑不算破坏规矩吧?”原本准备远去的张有道,居然慵懒地转了个身,朝着轩辕南震他们走来。 “你们也是来问剑的?我可比他们懂剑。”张有道指了指看门人,笑呵呵地对着轩辕南震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们选两把?” “有劳张道长,可是我们是来找人的,并是来非问剑。”轩辕南震说道。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刚刚和那儒生干架时就听到你们在说话,总觉得你的声音很熟悉。” 张有道慢慢迈步到轩辕南震身边,围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圈,最终用手托着下颚喃喃自语道:“你的气质、眼神也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可是有怎么都想不起来,真是奇了怪了。” “道长,你难道认识我?”一听张有道说自己看着眼熟,他赶紧追问,原本来「绝剑山庄」就是为了找回记忆,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嗯……不认识!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在轩辕南震期待的眼神中,张有道思考了良久,却还是摇了摇头。 “道长,你再想想呗!”轩辕南震恳求道。 “我俩确实应该没见过,像你这么帅气英俊的外表,贫道要是见过,一定会过目不忘的。”面对张有道的回答,轩辕南震有丧气。 可突然,眼前黑光一闪。把轩辕南震、苗嫣然和看门人都吓了一跳。 原本在张有道背后的那把剑,此刻已经出鞘,被倒插在轩辕南震跟前。 “你懂剑吗?来看看,我问的这把「逆鳞」如何?”张有道突然,神神道道地说道。 原想道个别就转身离开的轩辕南震,可是一看到「逆鳞」剑,他的两只眼睛,就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居然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了剑背。 “这是整块玄铁炼铸而成,看似粗糙,可是大巧不工,使用起来有力拔千钧之势。剑身两侧不规则的凸起,仿佛一片片鳞甲,可以将敌人兵器卡住,破坏。” 轩辕南震一边摸着「逆鳞」,一边嘴上不由自主地自语着。 咔!只见一直纤细有力的手,突然将他的手腕死死扣住。 (本章完) 7017k 208一语道破话有玄机 似曾相识若近若远 不知为何,那背着「逆鳞」的道士,在听到看门人与苗嫣然和轩辕南震的一番对话后,主动找上了轩辕南震,从他的眼中觉得面前的轩辕南震特别的眼熟,而且对宝剑很有天赋的样子,便主动提出让他瞧一瞧自己刚刚夺来的这把「逆鳞」剑。 轩辕南震倒也不拒绝,他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催动他很有兴趣来瞧一瞧这把「逆鳞」剑,当即弯下要凑了过去,观瞧个仔细张有道提到面前的「逆鳞」。正当他看的入神,伸手打算抚摸之时,却有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手腕牢牢抓住。 轩辕南震大惊,转头大声质问道:“你!怎么了?你要干嘛?” 眼看着一手正抚摸着「逆鳞」,突然觉得手腕一阵剧痛的轩辕南震,张有道微微一乐,这一把扣住了他的命门,让对方用力挣脱无果,只能对着他大吼道,很显然这家伙应该是不会什么武功做下意识的抵抗。 只见张有道并不急着回答,脸上笑嘻嘻,另一只手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闭嘴。 可是,看门人见轩辕南震被扣住,就想上来帮忙,却被张有道扭头冷冷地瞪了一眼。顿时间,看门人心中激起无数恐惧,他巨大的身体晃了晃,竟然“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勉强用双臂向后支撑住身体。 苗嫣然也想帮忙,可是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孩子又能干些什么,只要忍了忍,丝毫没有动静地在一旁静静观察着张有道的一举一动。 毕竟苗嫣然刚刚已经听看门人说过这里的规矩,「问剑之期」外人不能随意伤他人性命。她想着:这两人也是第一次见面,张有道没有理由要害轩辕南震,抓住他的手腕,一定是别的目的。 不过看着轩辕南震被死死扣住手腕,疼得哇哇大叫,苗嫣然心中有点想乐,毕竟这家伙一路都有些太稳重,反而是自己老在他面前出丑,完全没有一个公主该有的样子,让他吃点苦头,自己就当看戏了。 只见张有道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手指一抬才松开轩辕南震。 “疼……疼……”一边嘴中嘟囔着,一边脚下连连退了好几步,还不断揉着手腕。轩辕南震地心中早就一万匹神兽呼啦啦地跑过,只不过碍于有那个号称自己是「长公主」的苗嫣然在场,不然就要大开粗口,里里外外把张有道的祖宗几代都编排一下,而现在却只能狠狠地瞧了张有道几眼。 “这位小兄弟,你……嗯……你是不是从「药仙庄」来的?”张有道也不敢确定,只能用着试探的语气,张口对着轩辕南震询问道。 “啐!老道士,你在说什么呢?我不知道什么「药仙庄」!”虽然张有道说得很准,可是他刚刚的举动却惹怒了轩辕南震,让他不得不地提防眼前这个古怪的背剑道人,拒绝说出实话,还不由地用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苗嫣然,让她也别说漏嘴。 苗嫣然虽然贵为「南诏国」的长公主,可也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又被罗锦绣传授了不少江湖技艺,所以明白的眨了眨眼,作为回应。 “额……贫道我想来想去,发现你似乎受得重伤,还中了毒。而且你的伤病刚刚好不久,这方圆百里内,原来的神医、圣女都早已不知了取向。只有两国边境的那个鲜为人知的刘益首可以替你治疗,所以才问小兄弟你是不是从「药仙庄」来的,没有别的意思。”张有道拍了几下自己的手掌,然后又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轩辕南震。 “哦?老道,这倒是奇了,且不说我有没有看过病,你是怎么知道我受过重伤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轩辕南震这番话倒是半真半假,当时他在「药仙庄」醒过来的时候,伤势已经痊愈,只是身体虚弱不堪,而且记忆全无,连自己的姓名都只能从那封风天留给他的信笺中得知。若不是后来刘益首告诉他是因为自己受了重伤,他还一直在猜想自己究竟是得了什么大病呢。 “因为,贫道我刚刚刺探了你的全身经络。这才发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但你曾经身受重伤,全身的经络联系毁于一旦。而且我还推测,这一定是一个绝顶高手所为,力量凶狠霸道的很。不过就是这么一套霸道的武学功力也不能将你打败,只能说明你以前是一个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张有道这一番话,口中说得轻描淡写,可是轩辕南震听了以后,甚至连同看门人却被张有道这番话惊得长大了嘴巴。 只有苗嫣然在一边,心中咯噔一下,生怕这张有道给说多了,然后帮助轩辕南震恢复了什么记忆。把自己对他这一路上说的慌给拆穿了,不但白白废了自己这一番苦心和爱慕之前,还会让轩辕南震想起自己是南侠首的事情,知道是父皇彝胜之恩将仇报,设计出手打伤了他。最终对自己产生不必要的恨意。 于是,苗嫣然怕这张有道多惹是非,便在一旁插嘴试探道:“老道人,你说这么多干嘛?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能说准吗?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姑娘你的这个问题……额……照理说,这世上的绝顶高手,只要常在南疆一带活动的,不敢说深交,贫道我几乎都见过一边。刚刚瞧你的第一眼,也是感觉你很熟悉,似曾相识。可就是仔细回想了一番,怎么都想不起来。所以才出此下策,搭着你脉搏探测一番,结果的确有些熟悉,可就是不曾见过你。而且你也没带什么人/皮/面/具,并且受了这么重的伤,究竟是谁,贫道还真不好说。”面对苗嫣然的突然发问,张有道不断地摸着下颚,一边犹豫,一边慢慢地在一旁像是自言自语,又想说说给轩辕南震和苗嫣然听。 隔了良久,张有道突然开始哈哈大笑,口中大声嚷嚷着:“哈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道长?”轩辕南震此刻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轻轻地叫了张有道一声,想让他回复自己。 可是,眼前的张有道却丝毫没有理会面前轩辕南震,只见他大笑着抬手,将插着地上的「逆鳞」剑拔起,一把收回鞘中,然后微微瞟了一旁的苗嫣然一眼。没想到这苗嫣然,已经没有出现什么害怕的样子,还是依然站在原地。 “嗯,果然是这样的。贫道失礼了,这就去找个朋友来看看!”张有道对着轩辕南震和苗嫣然一躬到底,然后脚下突然发动「踏云轻功」,以极其飘逸的身姿,朝着绝境山庄深处而去。 “唉!张道长,张道长!你已经问得了剑,出庄的路在那边,,那里是长老和庄主的住所。你走错了,快回来啊!”看门人一见张有道朝着山庄内而去,便急地一下子从地上蹿腾起来,伸出手朝着张有道挥动了两下,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呼喊着,提醒道。 不过,张有道依然我行我素,对于看门人的提醒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施展起了轻功,一路踏草过梁,朝着山庄深处而去。 “外面的世界怪人真多,以前只在书上读过。”苗嫣然有些惊异地又轻轻嘀咕了一句。 “大哥,你没事吧?那道人已经走远了,怕是听不见,或者故意不停……”既然张有道已经走远了,轩辕南震也追不上,因此只能作罢,转身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那个看门人。 可能因为面上有些丢人,看门人并没有理他的茬,而是掸了掸身上的泥土,然后撇下一句:“本来好好地都是你们……”随即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地继续在前面带头走着。 「绝境山庄」的剑冢可是相当的大,没有用轻功的人如同轩辕南震他们三人完全靠着两条腿,慢慢往山上爬,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却依旧在这剑冢之内。 前方有个巨大的石台,台子上放着一只一人高的铁匣子,三四个外来问剑的人,此时,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苗嫣然突然感到好奇,紧跑了两步,也来到匣子前,她想看个究竟。 这次看门人居然破天荒的没有阻止,可能是恐惧张有道的后遗症还没过去,也可能……。 不过,在这之前,不管他们想看或者摸什么,看门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都会以“不是问剑宾客”的名义,阻止两人到处乱摸。 这个铁匣子上宽下窄,却稳稳地树立在石台之上。 那三四人上摸下探,四处寻找都完全没有办法找到能够打开匣子的方式。 于是,研究了一会儿,他们都只能悻悻地离开,到别处问剑去了。 “大哥,这个匣子里面装着什么?”轩辕南震指着匣子问道。 可看门人平平淡淡地说了八个字,却让轩辕南震和苗嫣然,大吃一惊:“镇庄之宝「七绝剑匣」。” 苗嫣然从小由江湖阅历渊博的罗锦绣带大,罗锦绣不但精通各家经典,而且对于外面江湖的人一些传闻,更是了若指掌。 什么少林、武当、峨眉派、丐帮、昆仑、青衣教,在年幼的长公主眼中,简直是无所不知。 也因为如此,即便没有遇上轩辕南震这样的心中偶像,苗嫣然从小便有一颗想出宫闯闯江湖的打算。 不过,在这些江湖传说中,有一个叫「七绝剑匣」的故事,让她记忆犹新。 记得,那是在五年前,苗嫣然在宫中玩耍,看见人来人往,可是不管是文臣武将,还是禁军士兵,每个人都会在腰间佩戴一把长剑。 罗锦绣告诉她:“剑,人所带兵也。从刃,佥声。是兵器中的君子,也是最有王者之气的兵刃。” 上到天子,下到豪侠,无论你会不会武功,不管你习惯使用什么兵刃。只要觉得自己是个君子,或者是个有身份的人,几乎都会备一把剑在身边。 从古至今,关于剑的传说和故事多得不胜枚举,而且很多名剑都是有自己的剑谱排名。 罗锦绣给好奇的六公主,列举了一些「南诏国」境内名剑的排名和故事。 可是不满足的苗嫣然突然问罗锦绣,自己的父皇钧天书房中的那把剑如何评论? 听见苗嫣然的问题,罗锦绣突然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拜了三拜,才回答长公主的问题。 “圣上所得之剑名曰「天昭」,当初是有九九八十一位铸剑师共同打造的,剑内含龙吟之气,有圣皇之风。” “那此剑当今排名第几?”苗嫣然问道。 “圣上的王者之剑,不可轻易出鞘,一旦剑出,所指之处必然所向披靡,剑不染血,天下归心,自然是当世第一!” “哇,好厉害!那这么说,父皇的是天下最锋利的了吧?”小嫣然一边拍手,一边得意道。 “自然,不过「天昭」的强悍是因为他在圣上手中,所以圣上才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罗锦绣可是个人精,一边哄小公主,一边不停地拍彝胜之的马屁。 “那如果,不论父皇,只说剑本身,天昭能在「南诏国」排第几?”苗嫣然这个性不依不饶,打破砂锅追问到底。 “那自然也是第一。”罗锦绣摸了摸鼻子说道。 “罗锦绣!” “公主。” “你可要说实话呀!”苗嫣然脸色一变,严肃地说道。 “长公主,我句句说的都是实话!”公主发怒可不好哄,罗锦绣赶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罗锦绣,你有个毛病,每次撒谎,都要摸鼻子。刚刚你说父皇的「天昭」是排名第一的时候,也摸了鼻子。”别看苗嫣然才十岁出头,观察力可是相当惊人,短短几句话,说的罗锦绣哑口无言。 “嘻嘻,你跟我说,我绝不告诉别人,「南诏国」第一的剑是哪一把?”苗嫣然笑盈盈地蹲在罗锦绣面前。 “传说……传说这把剑叫「绝影」。只是传说,当今谁都没见过,说它被藏在一个叫「七绝剑匣」的东西内。” (本章完) 7017k 209无赖剑史垂涎美色 憨憨青年拼死相护 在一百年前,南疆的在西北面,有一个叫做「苍兰」的小诸侯,在河洛一带割据偏安。 苍兰的诸侯王,不擅长政治和军事,却喜欢谈论豪侠与研究各种剑艺。 王上喜好,全民随之。不久之后,南疆各地的铸剑师,不管是有真材实料的,还是坑蒙拐骗的,都一股脑的涌入了苍兰国。 不少人依靠一手不错的铸剑技术,加官进爵,荣登富贵。 整个河洛地区,到处弥漫着呛人的烟气,以及乒乒乓乓的打铁声。 终于,在乾元山有个叫莫绝的绝世铸剑师炼出了一把奇剑「绝影」。 这把剑只有剑刃和剑身,没有配套的剑托和剑柄。 可是它的利刃有锋利异常,出世以后,莫绝将它摆在试剑石上,无数其他铸剑师带着自己的铸剑与它一较锋芒,结果都纷纷被它折断。 不但如此,就连铁锤、大斧、巨石,砸在此剑身上,都毫发无损。 可是,绝影由于太过锋利,而且有没有剑柄,实用性不高。 因此,莫绝特地为它打造了一个专用的剑匣,来将它安放。 “只有天赋异禀的「绝世剑胎」,才能让绝影之剑,重出剑匣!” 莫绝的这番言论,传遍整个苍兰国,乃至于整个云汉南疆。 后来,北燕金狮率领长岭铁军踏平了苍兰国,苍兰王无奈投降,才得以苟且。 燕帝将苍兰王软禁在乾元山上,并以绝影之名建立了绝剑山庄,命令莫绝的后人和苍兰王的后代永远铸剑,不准下山。装着绝影之剑的「七绝剑匣」,也就一直被留在剑冢的试剑台上。 每次绝剑山庄问剑之期,总有新的剑客慕名而来,想看一看这个七绝剑匣中,号称南疆第一锋利的「绝影剑」,甚至有人奢望能拿走这个剑匣。 可目前为止,别说把它拿走,连一个能打开这个剑匣的人都没有出现过。 苗嫣然一听说眼前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七绝剑匣」,倍感兴奋,跳上了试剑台围着它转了好几圈。 轩辕南震也隐隐觉得这个东西,不简单,虽然站在一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剑匣。 “这东西,不会是焊死的吧?真的能打开吗?以前有人打开过吗?” 瞧着苗嫣然上下摆弄着连一丝缝隙都看不见的七绝剑匣,轩辕南震不禁发出了灵魂拷问。 可是过了一会儿,苗嫣然的动作停止了下来,而身边的看门人也没有回答。 原以为看门人还没从张有道吓人的眼神中缓过来,所以才静悄悄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进一步的催促他们去见莫炼虹。 可当轩辕南震回过头一看,却是大吃一惊,那看门人早就没了身影,不知所踪了。 “这么大的块头,看着也不像有轻功的样子,居然能够不声不响地消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轩辕南震突然惊觉事情并不简单,于是一把拉住苗嫣然的手腕,想将她拽走。 可苗嫣然却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站在七绝剑匣面前,死活不肯离开。 “嫣然,嫣然!你怎么了?”任凭轩辕南震如何摇晃,还是拍打呼喊,苗嫣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而且双眼依然失去了往日的灵动,渐渐陷入一种呆滞无光眼神之中。 “这七绝剑匣定然有古怪!必须离开这里!”轩辕南震咬着牙,心中一横,也不管苗嫣然是高贵的长公主,还是什么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利益。 他转到苗嫣然跟前,猫下腰,一把就将苗嫣然往肩上扛。 虽然,大伤痊愈不久,浑身经脉受损,没什么太大的力气,可他还是将苗嫣然一步一步硬生生扛走。 就算苗嫣然体型玲珑小巧,可依旧让身体状况欠佳的轩辕南震气喘吁吁,感觉整个身体被掏空了。 没有多远,便将苗嫣然放了下来,自己向后一倒,躺平在大草地上,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可苗嫣然的表情依旧没有恢复过来,而且依旧被七绝剑匣给吸引着,木讷地抬起腿,准备往剑匣的方向走去。 这可让轩辕南震有些着急,本打算起身阻止,。可是脚上一动,却正不巧地绊到了苗嫣然抬起的脚腕。 一脚踩空,苗嫣然整个身子向前倾,一下子倒了下来,嘭的一下,两人额头撞在一块,轩辕南震觉得眼前一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轩辕南震觉得胸口压得有些沉重,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隐隐间,他还是觉得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先是悠悠地飘入鼻内。吹起如兰,轻轻悠悠地拂过嘴唇和面颊。 轩辕南震缓缓睁开双眼,一张绝美的脸蛋,进入眼帘,离自己是如此的近。 心跳,加速!很快很重,仿佛要冲破胸膛。 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颊,火辣!不是被人扇的那种,而是由内而外,从面颊一直烫到脖根。 “要是她清醒了,是不是会杀了我?”想到此处,轩辕南震赶紧双手一扶苗嫣然的身体,将她挪到一边,自己翻身坐了起来。 “呼,好险,还好她还没有恢复意识……” 轩辕南震不敢多想,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可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平躺在草坪的苗嫣然,仿佛被磁石吸附一般,无法收回目光。 这也难怪,毕竟和自己如此亲近的是一个倾城倾国之色的俏佳人。 “啧啧啧!孤男寡女,光天化日,伤风败俗呀!” 轩辕南震还没回过神,可身后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一惊之下赶紧回头。 只见那人一身青衣,肩披裘,腰翠带,神态潇洒不羁,看来二十五六岁年纪,双目星粲,面容雅俊,可谓五分儒雅,五分英气,腰中配着一把长剑,以翠玉为鞘,俨然是一位富贵子弟,诸侯王孙的模样。 然而,这个男子身后跟着三个女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扮。面带轻纱半遮面,身着青衣风飘零。 轩辕南震可记得清楚,这些女子的打扮和醉仙楼中,弹古琴和苗嫣然互骂交手的那个女子,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此时,他们没有人背着琴,而是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柄入鞘的宝剑。如此看来,他们这行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宝剑,正从剑冢内,准备离开时,路过的。 “「青衣教」?”轩辕南震白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浮现出这几个字,随即开口道。 “唉哟,小兄弟,有眼光,还知道我们「青衣教」!不过你可认识我是谁?” 青衣男子言语中带着嘲讽,嘴角半咧半笑地调侃道。 “我……我不知道,只是好像有些熟悉。”轩辕南震在男子全身上下打量,紧接着摇了摇头。 “嘿嘿,那你就挺好了,我乃是青衣教掌剑使——王离。”青衣男子冷笑着,走上跟前。正当轩辕南震准备以礼相待时,没想到却被他一伸手,无情地推开。 至始至终,王离的眼神原来一直都在地上苗嫣然的脸蛋上:“嘿嘿,这小妞好像中了什么邪术?不介意的话,我带她回去治疗治疗。” 呛啷~ 轩辕南震还没来得及说话,余光瞥见几柄长剑出鞘,齐刷刷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虽然一瞬间被三把利剑架在脖子上,可是轩辕南震心中丝毫不慌。 问剑之期,不可随意伤人性命,这些人跋扈得很,不过越跋扈的人,其实越是怕麻烦。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吓唬轩辕南震乖乖地让开一条道。 可惜王离的惯用的如意算盘,这次却没管用。轩辕南震不但没有在意脖子上架着的几柄长剑,反而向前一探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住手!光天化日,你想做什么?”轩辕南震一改往日的平和,怒目圆睁,咬牙切齿,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如今的语气神态,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滚开!”王离眉头一皱,不耐烦地用了三层臂力,依着轩辕南震的臂弯向外甩去。一下子将毫无功力的轩辕南震甩出三丈远。 可低头一开,自己的青衣肥袖,也被撕去了大半。而轩辕南震,却紧紧地抓着那片撕下的衣袖,在地上滚了几圈,没有松手。 “嘿嘿,我还以为是哪家高人。原来是个骨头没有五两重的废物。别碍事,败了爷爷的雅兴,让你生不如死。”此刻美色当前,王离精/虫上脑,才没兴趣和轩辕南震过多纠缠,只是带着嘲笑的语气,丢下一句狠话,便自顾自地转向地上的苗嫣然。 “啧啧,果然天姿国色。今天运气真好,怎么能让我捡到这么一个大美人?来让爷试试的着吹弹可破的皮肤。”面对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中了邪的苗嫣然,王离淫笑着,弯下腰,蹲在她跟前。 左掌一把按住苗嫣然羊脂白玉般的肩膀,右手一伸捏住了她削尖的下颚。 猫腰,低头,堂堂俊俏公子相貌的王离,却以一副极为猥琐的样子,撅着嘴,朝苗嫣然的脸上吻去。 啪! “啊!你找死!” 就当王离的嘴唇即将接触到苗嫣然的嘴唇之时,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顿时肿起了一个巨大的包。 一回头,又是一个石块迎面飞了过来。王离手机眼快,一把抓住飞石。发现原来是轩辕南震,掷向自己的。 被败了兴致的王离,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身来,腰间长剑寒芒出鞘,直指轩辕南震而来。 “小子,你自己作死!”王离紧捣几步,手中一剑指刺向轩辕南震胸口。 救下苗嫣然,让眼前这个恶贼,将目标指向自己。轩辕南震觉得值得,看见剑尖刺向自己,没有武功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躲避。脑中无计可施,可身体却本能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躲了过去。 “你这小子,居然敢耍老子!”王离作为青衣教的掌剑使者,剑法造诣自然不弱。原以为这一剑十拿九稳能将轩辕南震刺成重伤,居然被诡异地避开了。心中怒火中烧,表情怒不可歇。 三尺青锋微微一抖,手中长剑化道道残影,「流光泛霞」王离的这一招绝学,虚中有实,实藏虚内,如茫茫霞光内隐浩日,让人无法分辨,无处躲避。 若是以前的南侠首,必然会以「祭冬雪」对照,将道道流光一一击破。可现在的轩辕南震,手无寸刃,身无寸功,这次是真的躲不掉了。 “我答应过,答应嫣然谁欺负他,自己拼了命,也要保护他。我保护了,只要他杀了,那他就走不出绝剑山庄。”轩辕南震很坦然,坦然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叮叮当当~ 然而,剑刃并没有刺到轩辕南震身上,在阵阵剑风中,一些金属碰撞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他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三名青衣女子跪在地上,而王离的长剑被她们用剑紧紧地夹住。 虽然是三对一,可是三名女子人人手臂都在不自觉地发抖,显然刚刚的交手让她们感到有些难以应付。 “你们这些贱婢,别挡我,给我滚开!” 王离怒吼着,用力抽回了长剑,待准备再次刺向轩辕南震之时。三名青衣女子,齐刷刷地朝着他磕头。 “主人,息怒!问剑之期,不可杀人,否则山庄会跟我们为难。” 三名女子异口同声地劝阻王离收起杀心。 “哼!这山庄的破规矩真多,等我解决了这小子,大不了再多给些钱。” “主人,万万不可。以前有人在问剑时,杀了一个人,后来掏出一张万两银票,可还是被山庄抹杀了。这规矩可是绝剑山庄订的。”一名青衣女子急忙汇报道。 “切!终有一天……” “主人,慎言!” 王离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名青衣女子阻止了。 “切!罢了!” 王离挥了挥手,可是长剑入鞘,反而脸上露出了阴险地表情。 “是不是只要不伤他性命就行?如果他受伤了……” “是的,主人!问剑切磋,难免受伤。” “那就好!小子接着!” 王离一声冷笑,突然间,将长剑猛地向前一扔。 轩辕南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将长剑接到自己的手中。 可是他刚拿到长剑,余光中一个黑影迅速接近自己。 王离势大力沉地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轩辕南震的胸口。 噗~一口鲜血,轩辕南震仰面倒地。 “给我把他制住!”王离一伸手抢回长剑,三名青衣女子得到命令,迅速将轩辕南震手脚制住,使他无法动弹。 “你运气好!今天不能杀你。”王离拔出长剑,似笑非笑地朝着轩辕南震比划了一下,“不过我看你的脸长得挺俊,没想到当今世上还有和我不相上下的俊男。呵呵,不过我要毁了你的容,然后再断了你的手足。” “呸!剑乃君子之刃,侠义之表。没想到竟然被你这样无耻之徒使用,真是侮辱了这把好剑!”四肢被困,无法动弹,可轩辕南震依旧双目圆睁,没有半点妥协和求饶的意思,反而破口大骂,激怒眼前洋洋得意地无耻之徒。 “嘿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多久?一会就把你舌头割了,牙齿一颗颗打碎。”王离俯身,一把紧紧地掐住轩辕南震的咽喉,让他无法发声。然后抬起右手,将长剑的剑刃对准轩辕南震的左眼,准备刺入。 突然间,王离似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股不协调的感觉由心而生。 原来是眼神! 不光是轩辕南震的眼神。 那三名青衣女子的眼神,也尤为奇怪。 在这种时刻,他们的眼神聚焦地尽然不是王离手上的这把剑,而是他的身后。 王离双眉微紧,掐着轩辕南震的左手微微一松,扭头朝身后看去。 这一看,让他大惊失色,双目的神色和其他几人简直一模一样,都如同惊得掉了下巴。 原来,苗嫣然已经不在草地上躺着,她如同中邪般,僵硬地从地上起身,轻悠悠地走到「七绝剑匣」跟前。 不知哪来的力量,嘭的一声,苗嫣然双掌重重地拍在剑匣的两侧,然后默默退了两步。 咯吱~ 近百年来从未开启过的剑匣,一侧的铁板居然出现了一条裂缝,然后缓缓地打开了。 “这……这妞难道是「绝世剑胎」?”熟知各种名剑历史的青衣教掌剑使王离,大惊失色地说道。 (本章完) 7017k 210苍穹碧落剑胎出蒙 逆鳞不屑至外死生 “只有天赋异禀的「绝世剑胎」,才能让绝影之剑,重出剑匣!”这是当时顶级铸剑师莫绝,在合上「七绝剑匣」时说过的话。 如今已过去了数十年的时间,却无一人能将它打开。 而这一声“咯吱”,却让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 沉寂了几百年的「七绝剑匣」,被开启了,天下第一利剑「绝影」究竟是会什么个模样。 王离早已松了掐住轩辕南震咽喉的左手,转手紧盯着苗嫣然,还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好几步。 那些青衣女子,也纷纷来到王离身边,向着剑匣张望。 他们人品行为虽然有诸般劣迹,可毕竟都是用剑爱剑之人。如此奇迹出现在眼前,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被掐得差点断气的轩辕南震,此刻得了喘息,不由地弓起身子,双手捂着咽喉不住地咳嗽喘气。 可任他动静再大,也没有引起王离等人的注意。 只见七绝剑匣一侧挡板露出一条缝隙,紧接着缓缓开启。 一根苍翠碧绿的剑柄,慢慢众人的映入眼帘。 苗嫣然毫无表情地伸出纤细的胳膊,一把握住了剑柄。 啾的一声,长空中声如凤鸣,苗嫣然手中长剑依然出匣。 观此剑,长两尺,通体碧翠,如同由一整块偌大的翡翠雕刻而成。剑身一面刻着日月星辰,一面刻着山川草木,剑托处几朵祥云,如在空中飘荡。 苗嫣然将长剑举在手中,恰逢午后艳阳照射,整把剑全都散发着隐隐绿光。 “这……这不是「绝影」!怎么是把玉剑?” 王离自幼喜欢舞剑,对于名剑谱上各种名剑也是滚瓜烂熟,了如指掌。虽然这几十年来,绝境山庄在问剑之期经常会有好剑被人发掘,可是和剑谱上的那些千古名剑依然相差甚远。 纵使六年前,南侠首带走的侠客剑,也仅仅只能勉强跻身于名剑谱二十一位的排名。 前二十的名剑,大多散落了在各地权贵,豪侠和势力的手中,也有一些被流转在不为人知的黑市之内。 而绝境山庄的绝影,相传太过锋利而没有剑柄,所以被安放在七绝剑匣之中。也绝不是眼前看到的这般模样。 所以,眼前这把玉剑并不在剑谱之中,所以王离并叫不上他的名称。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怪不得要用一个如此特殊的剑匣装着,这么整把的天然玉剑,估计也就是看着高贵。其实很容易断裂吧,简直是一点用都没用。当然,如果拿着它卖给收藏玉器的商人,说不定能得个天价也不一定。” 王离嘲笑着他眼中毫无威胁的玉剑,又冲着身后一名青衣女子使了个眼色,道:“丽奴,去把那柄玉剑拿下。嘿嘿,顺手把这美人也擒了,做你们的姐妹。” “是,主人!”一名青衣女子像是被王离洗了脑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就挺剑直取苗嫣然。 “小心!别把那把剑给打坏了。要是卖不出好价格,我就废了你的武功,卖到风月之地去。”王离间女子剑势凌厉,恐伤了玉剑,身价大跌,于是开口威胁道。 丽奴听完,心中一慌,急忙反转剑刃,用剑背向外,朝着苗嫣然的手腕处削去。 哪知此刻的苗嫣然连看都没看丽奴一眼,右手一抖,玉剑直接点中对方剑身。瞬间让丽奴感觉似有千斤之力,使她无法抬起手中长剑。 顷刻犹豫之间,一道绿光逼近,丽奴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手腕剧痛不已,丽奴撒手,长剑被击飞得老远,险些刺中身后的王离,而她也捂着手腕,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切,没用的东西!亏我还花了五百两,带你来进来,问一把剑。”王离啐了一口,阴郁着脸走上跟前,抬腿一脚将丽奴踹飞得老远。 这些日子,跟苗嫣然结伴同行,在轩辕南震眼中她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虽然才智广博,可总是一口一个将“只恨自己没有学过武,要不然早就去找风师豪报仇”挂在嘴边。 可是,眼前的苗嫣然分明是同一个人,还是如此美艳,可是那一剑干净利落的反击,却比无数高手都要厉害。 正在轩辕南震惊讶之时,只见王离的长剑依然出鞘。这是他这次在剑冢内寻得宝剑,名为「韶光」。 剑长两尺有三,有坚韧无比的合金打造淬炼,整把剑上干净得没有一丝纹路,可以将光源完完全全地反射回去。 能配合他的绝学「流光泛霞」,使敌人更加无法辨别剑路和真身,从而达到最大的威力。 不过即使打开了七绝剑匣,王离也根本就看不起眼前这个娇弱的小姑娘,何况还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没有思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的状态。 夺剑!抢人!王离打算速战速决,离开绝境山庄。 不给对手一丝准备,韶光剑如一道惊雷,直刺苗嫣然的咽喉,似要将她贯穿一般。 绿光泛起,苗嫣然下意识持剑格挡,却依然在王离的预料之中。 就在两剑即将相碰之时,王离突然变招,韶光剑反射刺眼的白光,改为横劈之势。 苗嫣然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可是面对刺眼的白光,漆黑的瞳孔却明显缩小了许多。 手中玉剑左右挥舞,每一剑都刺向王离的手腕。 一寸长,一寸强,韶光比玉剑长出的三寸,此时优势尤为明显。毕竟是青衣教的用剑高手,玉剑还没有勾到王离的手腕,韶光剑就已经划破了苗嫣然的衣袖。 王离此时突然放弃了速战速决的念头,看着苗嫣然破损的衣袖,他舔了舔嘴唇,攻势更加猛烈。 仿佛猫抓老鼠一般,王离在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不停地戏耍着眼前的美女猎物。苗嫣然的衣裙上,也相继出现了一道道大大小小的口子,而她被迫不断地防守王离猛烈的攻势。 “嘿嘿!绝世剑胎也不过如此。我最喜欢看美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好让人血脉喷张。”春光乍泄,若隐若现,王离已完全沉浸在这场一边倒的“游戏”之中。 眼看苗嫣然渐渐不敌王离的攻势,轩辕南震眼睛瞥了一眼其他三名青衣女子。 她们无一不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离的背影,一副如同被洗脑地崇拜表情,丝毫没有留意轩辕南震的举动。 “我说过要保护嫣然的,不让人欺负他的。如今恶人当前,反倒让嫣然在保护自己。还算什么男人!”想到此处,轩辕南震偷偷捡起丽奴刚刚掉落在身边的铁剑,背着手,将剑藏在身后。 就在此时,王离余光瞥见有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 “老子正玩得起劲,别扫兴呀!”王离调侃着,回手便向那个黑影刺去。可是,剑招还没完全舒展,自己的手腕就被那靠近的黑影牢牢地给锁住了。 于此同时,跟前一把翠绿色的玉剑直指王离的眉心,迅速刺来。 王离右手被制,无法动弹。眼看苗嫣然手中玉剑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他冷哼一声,随即左右互换,将韶光剑导到左手。 一记清脆的碰撞声响彻天际,玉剑脱手,在空中打了几个圈,鬼使神差地落回到七绝剑匣中。 王离也不停顿,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在苗嫣然的腹部,将她踹飞得老远,最终背部重重地撞在剑匣上,昏死了过去。 原来王离一直在隐藏实力,其左手剑的威力胜于右手数倍,只是为了麻痹对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此刻,王离才将目光凝聚在身边那个黑衣人的身上。原来这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袭黑色紧身劲装,略施粉黛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材颇有韵味,勾人心魂。 不过,王离一向视女子为掌中玩物,现在被一少妇扼住手腕,实在心里不爽。 于是,左手横扫,剑刃直逼妇人小臂,打算将它连根切下。 可妇人手上突然使劲,一个难以抑制地酸麻之感迅速传遍了王离的全身。韶光剑脱手,王离也是难受地哇哇乱叫。 妇人左脚脚尖一颠,将韶光剑挑起,接到左手中,扼住王离的右手,也同时松开。 一个轻声,向后接连打了几个滚,王离回到几名青衣女子身边。 “嘿嘿,老娘们儿也是来问剑的?看上韶光了?”王离虽然手上吃了亏,可是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地开始占便宜。 妇人却不理会王离,而是对着韶光剑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来了句:“这剑废了,要重新回炉。” 随手一扔,妇人如同扔垃圾一样,将韶光剑抛到王离跟前。 “什么意思?”王离一脸惊愕地准备拾取韶光,却被剑刃处一丝不起眼的裂痕吸引了注意力。 “这难道是刚才和玉剑硬拼时留下的?”王离做梦也想不到,天生易碎玉剑,怎么会一剑就将自己精挑细选的韶光剑砍废。 “卫国战败,国破家亡。卫国贵族,儒侠义士,不肯归降大燕,穿青衣,流四方,成立青衣教。照理说,越国儒雅之国,青衣教也不乏有通天彻底之能的大能。怎么会有这种败类,做掌剑使的呢?”妇人的眉目瞧都没瞧妇人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在原地嘀咕着,不过她的声音可一点都不小,每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入王离的耳中。 “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评论青衣教!”被女人羞辱,王离哪里能咽下这口气,面红耳赤见,王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韶光剑刺向妇人。 只见妇人手掌舒展,仿佛有万千吸力,逼得王离无法攥住剑柄,于此同两名青衣女子手中的长剑也纷纷被吸向妇人跟前。 三把长剑在妇人跟前不足半尺的空中突然停下,然后剑身慢慢反转,最终剑尖直指王离等人。 不仅如此,整个剑冢的剑似乎都开始有所反应,一把把开始不断震动,发出共鸣的嗡嗡声。 “以气驭剑,万剑争鸣……难道你是……”王离大惊失色,双腿不住打颤,最终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呵呵,庄主对付一个晚辈,何必发这么大脾气。”远处清瘦的道士张有道,背着一把巨剑,正双手枕头,看似慢慢悠悠地步伐,可移动速度却是极快的向着妇人这边走来。 “哼,只是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我的山庄内,不要太过分。”妇人不屑地一抖手,三把长剑瞬间掉落在地上,剑冢内也恢复了安静。 “莫……莫庄主,小的知错了,小的不敢了,您就绕小的一命。”三个青衣女子第一次看见王离如此害怕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连连冲着妇人磕头。 “莫庄主?你是莫炼虹莫庄主?”妇人还没有说话,王离身后的轩辕南震却已经开口。 “嗯?你是?” “他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再世剑才,三年后我要带走他,这把逆鳞不要了,还给你!”张有道嘿嘿一乐,将背上巨剑拔出,重重地插入跟前地上一个大石之中。 “嘿,怎么看不上三长老打造的逆鳞了?”庄主莫炼虹半讽刺说道,眼睛却上下打量了一番轩辕南震,接着道, “不过,今年可真是有意思,又是再世剑才,又是绝世剑胎的,都赶一块儿了。” “咦?绝世剑胎?哪里?这个女孩儿吗?”张有道扫到地上昏死过去的苗嫣然,又看向她身后的七绝剑匣,大吃一惊道,“唉哟,这个女孩打开的剑匣?贫道真是看走眼了,光注意这个小子了,呵呵。” 张有道凑到剑匣前看了又看,过了一会儿,便用手捏着下巴说道:“啧啧,可惜这女孩儿只能取出一把「碧落」,离能拿到「绝影」还远着呢。” “切,我们绝剑山庄的秘密,你们龙虎山可知道不少呀。难道都是老天师夜观天象算出来的?我可不信你那鬼话。”莫炼虹假意啐了一口,埋怨道。 “哎呀,莫庄主瞧你说的。老恩师以前也是你们山庄的门徒,论辈分还是您的师叔呢。几十年前被前任天师在问剑之期带走,对山庄的事情多少也是知道一些。” 听了张有道自圆其说的辩解,莫炼虹无奈地摇摇头,便不再理会他,只是对着轩辕南震扬了扬手:“你过来。” “我?”轩辕南震指了指自己。 “是!”莫炼虹点了点头道。 “哦。”轩辕南震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绕开名青衣女子视线,走了过去。 就当他即将与王离擦身而过之时,轩辕南震衣袖中寒芒突现,一柄亮银色的长剑从肥大的衣袖中出现,猛然扎入王离的后心,从他的前胸穿透而出。 “主人!”在三名青衣女子惊恐地叫声中,王离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断气了。 一剑刺来,正扎轩辕南震的肩头。一名青衣女子满脸愤怒,咬牙切齿。 “呵呵,你们要是杀了我,按规定也要死在山庄内。”忍着伤痛,轩辕南震冷笑道。 “你为什么要杀主人?”丽奴一把推开那名持剑的青衣女子,带着哭腔质问道。 “你们真可怜,被不当人这么久了,还一口一个主人的。真是做奴隶,做的连自尊都没有了。”轩辕南震咬牙道。 “……” “嘿,我答应过嫣然要保护她,不让人欺负她。现在她被这个人渣打成这样,我必须替他讨回公道。”轩辕南震看了一眼陷入昏迷地苗嫣然,冷笑道,“不过,你们要是为这个人渣主人报仇,就会在山庄内被处死,这是问剑之期的规矩。” “你既然知道问剑之期的规矩,那你就应该知道,你杀了这个人,自己也必然要以命抵命。” 三名青衣女子还有回话,身后的莫炼虹却冷冷地开口说道。 “张道长,不好意思。这个人怕是三年以后,你带不走了。先人留下的规矩,我必须遵守。”莫炼虹转过身,对着张有道施了个礼,说道。 张有道嘴上不置可否,可手却缓缓摸到逆鳞的剑柄之上。 “哈哈哈!”轩辕南震突然畅快地仰头大笑,“用我一条贱命,除去一个恶人,救天下女子,原本就是值得的。不过,即使按照问剑之期的规定,你现在也不能杀我!” (本章完) 7017k 211阳图绝剑暗图剑经 自成天地庄规难违 阳光洒在绝剑山庄剑冢的大草坪上,两把泛着寒光的长剑指着轩辕南震的后心,两名青衣女子却颤抖着双手,久久刺不下去。 他们自幼被卖到王家作婢女,早早的就被灌输了“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的思想。可是老主人一死,新东家王离上位,便对她们进行了百般羞辱和虐待,可是心中的枷锁依然形成,他们也不知道离开了王离,自己该如何生存,于是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王离加入青衣教,成为掌剑使之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逼着丽奴他们日夜习武,除了做丫鬟奴隶,跟要作自己的保镖和打手。 多少个夜晚,这三人以泪洗面,依偎在一起,互相舔着伤口。可是他们为了活下去,只能忍耐。 对!就是为了活下去。他们才如此忍辱负重,而现在王离被轩辕南震一击必杀,她们的生命支柱倒了,而她们的心理枷锁也开了。 替王离报仇,是她们作为的奴隶,应当要做的事情。 可是,他们现在杀了轩辕南震,她们也得死,他们痛苦的活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活吗? “我们不能死在这里,必须把主人的尸体抬回分舵,让教主和护法定夺。”丽奴轻声地说着,拦住了其他两名女子的长剑,然后俯身,拽起王离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鲜血一下子将她的青色长裙染的腥红。 其他两名青衣女子,也收起了长剑,帮忙搭起王离的胳膊和双脚。 “莫庄主,他破坏了问剑之期的规矩,你可不要偏袒。不然我们回去后,一定会让教中姐妹来找绝剑山庄讨个说法的。”丽奴语气冷静坚毅,与刚刚在王离手下时的懦弱,截然不同。也许这样她们才能体面的离开绝剑山庄,既不负王离,提醒莫炼虹杀了轩辕南震,又可以让她们三个活下去。 “山庄的规矩,先人订的,我不会改一丝一毫。”莫炼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拿出先人,作为挡箭牌。 目送着三名青衣女子抬着王离沉重的身躯缓缓走下乾元山,莫炼虹将目光转向轩辕南震:“人,我已经打发走了。不过你依旧破坏了问剑之期的规则,必须以命抵命,当然你也可以说说为什么不能杀你?” “因为,我并不是来参加问剑之期的。也没有交过什么五百两的进门钱。”轩辕南震非常坦然地说道。 “什么?没交进门钱?问剑之期不交钱,即使大燕皇帝都不能进入,是谁怎么大胆子,将你放进来的?”莫炼虹大吃一惊,质问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自然是贵山庄看门的人。”轩辕南震话音刚落,莫炼虹并未搭话,只见她举起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声罢,几条黑影从远处快速跑来,都是身穿黑衣劲装的男子,一瞧便知和莫炼虹的服饰属于同一系列,皆出自绝剑山庄。 “你们去查查,今天是谁看守山门。居然这么大胆子,放无关问剑之人,进入山庄。”几个黑衣人单膝跪地,领了庄主命令,又急匆匆地向山下而去。 此时,轩辕南震已经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翡翠玉牌:“庄主,你勿恼。当时那兄弟也是看了这个才放我进入山庄的。” 轩辕南震将刻着七把剑的翡翠玉牌递到莫炼虹跟前,见她有些迟疑,便接着道:“其实我曾经身负重伤,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都已经不记得了。醒来时只得到了这个玉牌和一封信。让我到绝剑山庄找庄主,说你会收留我的。” “这是什么东西?”万万没想到莫炼虹抬了抬眼皮,伸手接过了那块翡翠玉牌,前前后后看了看,又放到阳光下,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啧,玉的确是好玉!这么一块的价格估摸着也能超过五百两。不过,凭什么给到我,我就要收留你?你究竟是谁呀?”哪知道莫炼虹压根就不屑一顾道。 “庄主……这……难道不是贵山庄的长老令吗?”轩辕南震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说什么呢?我们山庄的长老令都是玄铁打造,谁告诉你这是长老令的?”莫炼虹反问道。 “刚刚进门的时候,那个大个子门卫说的。我以为……”轩辕南震皱了皱眉头,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那他人呢?”莫炼虹问道。 “在王离出现前还在,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以为他去找庄主你了,所以你才会这么快的赶来。” “咳咳,小兄弟,莫庄主是我请过来的。”一旁的张有道清了清嗓子,搭话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纵使再聪明,三个人也是一时间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时不时地回头瞧瞧陷入昏迷的苗嫣然。 “报!报告庄主!” 就在三人迷茫之时,一个绝剑山庄的黑衣人,火急火燎施展轻功,单膝跪倒在莫炼虹面前。 “快说!” “报告庄主,小的去山门前查看今天的守门人,结果在山门附近的假山内发现了应该看守大门的陆大通,他不知道被谁打晕,全身的衣服也都被人扒走了。” 黑衣男子语速极快,将在山门前调查的结果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莫炼虹。 “难怪!”听到汇报,张有道突然想起,刚刚替轩辕南震把脉时,那个看门人看见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一定是害怕自己当中拆穿他,所以才会吓成那样。 “看来有人给我制造了一个天大的陷阱,可是我一个武功全废,记忆全无的废人,又有什么利用价值。”轩辕南震托着下颚,思索着,眼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身上。如今他这件事情太过离奇,眼前的每个人都不能相信,包括昏迷中的苗嫣然。 “哈哈哈,为了我绝剑山庄一本小小的「铸剑经」,居然要劳费风天下这么大一盘棋!真是不敢当呀!” 没想到莫炼虹突然哈哈大笑,缓缓地从袖兜中扯出一张信纸,上面写着:问剑之期,群英汇聚,想借贵庄之宝「铸剑经」一观。为公平起见,将送贵庄百年难遇的绝世神剑一把。 落款:风天。 莫炼虹一挥衣袖,掌中多出一本泛黄的书册,扬了扬说道:“铸剑经就在此处,绝世神剑在哪里?不会是七绝剑匣中的「绝影」吧?那可本来就是本庄的宝物。” 突然间,草坪上吹来一阵猛烈的狂风。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单膝跪倒在莫炼虹跟前的黑衣人,一转眼便不知所踪。 “哈哈!莫庄主,不用以假的「铸剑经」诓骗于我,我已在剑阁密室找到了真迹,借了一用。至于绝世神剑,三年之内必将奉上,决不食言,请庄主不必担心!对了!提醒庄主一句,小心龙虎山的臭道士。” 空旷的剑冢草坪上,一个洪亮的声音久久回荡。 莫炼虹抿了抿红唇,手中「铸剑经」瞬间粉碎,随着这阵狂风在空中四处飘散。 “风天,我们走着瞧。” 大风停歇,剑冢的大草坪上只留下轩辕南震等人。 张有道背着一只手,另一只冲着莫炼虹挥了挥,独步向山下走去。 “庄主,你可别听风天挑拨离间。我们龙虎山超然脱俗,世上的纷争与我们无关。” “呵呵,超然脱俗?张道长,替大燕「新镇南王」取「逆鳞」,也是超然脱俗的行为?”莫炼虹还在气头上,说话语气丝毫不给这个多年的好友面子。 “个人行为,个人行为!这不我还得回去,跟镇南王解释,没有替他选到称手的大剑。”张有道依旧我行我素地往山下走,嘴里念叨着。 “我只希望将来别连累了绝剑山庄,为了生存,这群卫国的后裔在这里做苦力,活的也不容易,我真心不希望他们再遇到什么劫难。”莫炼虹捋了捋刚刚被大风吹散的乌黑青丝,回头望了一眼乾元山后,锻造铸剑的区域。 “贫道和镇南王只是私交罢了,什么国家大事我可不管,也管不了。不过贫道跟你预定了,三年以后,我要带这个人走,你懂的。”话音刚落,张有道已经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谁要跟你走?我又不是商品!”听张有道不顾自己的感受,跟莫炼虹确定三年后自己的去留,轩辕南震心中气愤,喃喃地白了一句,便向苗嫣然走去。 “嫣然,对不起。让你受伤了。这里太危险,不该让你跟我来的。我这就带你走,送你回家。”弯下腰,轩辕南震伸出双臂,将苗嫣然揽入怀中,提了口气,将她抱了起来。 虽然不是很重,可轩辕南震现在身体却很虚,走了两步,脚步不是很稳,可他却咬了咬牙坚持着。目光瞥向莫炼虹,见她面向艳阳,两只手依旧不断地捋着自己的秀发,似乎在想什么东西,想得入神。 “还是不要惊动她,悄悄走吧。”有意躲开莫炼虹的视线,轩辕南震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轩辕南震目不斜视,可体力不济的他难免有个腿软、磕碰的时候,可他总是用身体护着苗嫣然,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不过自己的身上却大大小小起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少淤青。 “还好嫣然没有醒,要不然肯定又要以为轻薄她,说不定又要甩我几个嘴巴子,大骂我一顿。”为了分散疲劳的感觉,轩辕南震一边下山,一边在嘴中喃喃自语道。 两扇熟悉的石门就在眼前,出了门便离开了剑冢,到达绝剑山庄的迎客花园,这就离出庄不远了。 眼看“胜利”在际,轩辕南震脚下加快了步伐,紧捣了好几步。 突然间,他感觉臂弯的衣袖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低头一瞧,一双美目正缓缓睁开。 轩辕南震心中一惊一紧,心中正焦急地打算着怎么跟苗嫣然解释。 “小心!”没想到苗嫣然突然了眼睛,在轩辕南震的怀中喊道。 被苗嫣然一提醒,轩辕南震下意识地回头朝后瞟了一眼。只见有什么一个乌黑的东西,飞驰电掣一般地朝自己飞来。 眼看无法闪避,轩辕南震下意识地弓起了身子,将脊背对着来物,自己用身体紧紧地护住苗嫣然。 千钧一发之际,那黑色的飞行物突然改变的飞行轨迹,擦着轩辕南震的肩头飞驰而过。 这是他们才发现,那原来是一把黑色玄铁短剑。而它的落点,却是在一只娇柔地手掌之内。 一个身穿黑衣的极有女性韵味的莫炼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两人身前,挡住了离开剑冢的那两扇石门。 “明明刚刚还没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身法简直形如鬼魅。”轩辕南震心中大惊,身体僵硬着矗在原地,却依旧紧紧地抱着苗嫣然。 “跑累了吧,歇一歇。绝剑山庄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莫炼虹如一个冰水美人一般,脸上不带一丝笑意,虽然语气极为温柔,可是那股冰冷的感觉,却着实让人看了心中直打颤。 “莫庄主,你想要干嘛?”轩辕南震稳了稳心绪,将苗嫣然放下地面,然后用身躯将她挡住。 “哼!你们破坏问剑之期规矩,私闯我绝剑山庄,现在还问我要干嘛?” “不知者无罪!再说我们也是被人设了圈套,才误入贵山庄的,请莫庄主见谅。”轩辕南震语气诚恳,并恭恭敬敬地对着莫炼虹行了个礼。 “见谅?如何见谅?你们坏了规矩,就是坏了燕帝的圣谕,卫国后裔可不能被你们连累受罚。”莫炼虹字字刚劲,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打算如何?”轩辕南震问道。 “要么把你们两个一千两进门钱补上,要么在山庄内做六年苦力!”莫炼虹说道。 “给!给你们一千两!”轩辕南震还没说话,他身后的苗嫣然便开口抢话道,“只要麻烦庄主派人把我送回家,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万两,我也能给!” 上下打量了苗嫣然,相貌气质果然都是极品,而且身上衣着也非泛泛,在回想起她刚刚曾打开七绝剑匣,想来身份定然不会简单。不过话虽如此,莫炼虹依旧冷冷一摊手,说道:“拿钱来,本山庄概不赊账!” “你……跟你说了,送我回家就给钱,我又不会赖你!”苗嫣然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 “绝剑山庄概不赊账!没有就去做苦力!”莫炼虹冷冷地重复了一遍绝剑山庄的规矩。 “你……你可知我是什么人?”苗嫣然抬起一根手指,直指莫炼虹,一张小脸嘟得好像圆了一圈。 “看你的穿着气质,不是家里不是高管富豪,就算皇亲国戚。不过,就算是当今南诏国的太子来了,没钱也照样得做六年苦力!”莫炼虹嘴角一弯,冷笑着说道。 “不可能!你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山庄,若真的敢囚禁皇亲国戚,朝廷的军队一定会踏平你们乾元山的。”苗嫣然据理力争道。 “我们的确只是一个小山庄,不过我父亲集合数十名铸剑师曾给南诏国王打造过名剑「天昭」。”莫炼虹一点都没有惊慌,而是一字一句地说着,“因此,南诏国王下过圣谕规定绝剑山庄内自成一方天地。山庄内的规矩,就连南诏天子都不能干涉。” 此言一处,顿时让苗嫣然哑口无言,心中暗暗犯难,这要是给不出进门钱,可怎么办呢? 于是,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轩辕南震,打算与他合计一番。 哪知莫炼虹人影闪动,轩辕南震和苗嫣然还没反应过来,脖根处就感觉被人狠狠地锤了一下。 紧接着两人双双失去了知觉,瘫倒在地。 (本章完) 7017k 212以身偿债遇见蛮主 幸得相助免遭鞭责 乾元山北面,伐木采矿区内有一处毫不起眼的山道上,有一个由人工挖掘的山洞,洞口足有三个成年人那么高,平时经常有一大块机关石球堵在洞口,让人难以发觉它的存在。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矿洞,而是绝剑山庄的核心中的核心——锻造铸剑区的「名剑洞」。 「天昭」、「绝影」等这百年来赫赫有名的绝世好剑皆出自于此。相传没有一把极品好剑出世,名剑洞口就会射出一道七彩的光芒,如七彩虹桥蜿蜒直下。 不过名剑洞里的环境可不是人待的,无数个永远不会熄火的巨大锻造炉,洞内无比炙热和干燥、四处都是热铁如水的呲啦声,以及震耳欲聋的打铁声让人听了心烦意燥。 一群群身材魁梧地大老爷们,穿着厚厚地隔热服,在这个毫不通风地巨大洞穴中,挥汗如雨,不停地敲击和打造着一把把铁剑。 此刻,就在名剑洞的一处角落里,有一个人身形瘦弱,可是相貌极为英俊地年轻人,正斜躺在地上。 不少路过的铸剑师,都惊异地朝这里瞥了一眼,然后像是带着嘲讽一般地离开。 有两个铸剑师,抬着一个大铁盆,猛烈间用力一泼。满满一盆冰冷彻骨地冷水,将年轻人从头到脚打得湿透。牙关发颤,年轻人双臂紧紧地抱在一起,浑身发抖着,惊醒了过来。 “啊,妈呀!好冷!这……这是什么地方?”年轻人惊讶地扫视了一圈,大声问道。 “你没交进门钱,姓莫的女娃子就把你扔到这里了,将来三年,你的吃喝拉撒睡都只能在这里解决。” 眼前,一个满头白发,长髯过膝的老人端正地坐在一块巨石上,双眼目光炯炯似两把利剑,赤裸着上身,无数块棱角分明的肌肉遍布了他的每一寸肌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都特别的饱满立体。 “啊?你是谁?”刚刚醒来,有些云里雾里的年轻人,现在还完全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老夫乃是绝剑山庄的三长老,掌管山庄内所有铸剑事物。小子,从今天起就要跟我们一起学铸剑,用三年的苦力,来偿还问剑之期的进门钱。” 听完老人的话,年轻人突然心中一动,有仔细地扫视了四周几次,说道:“我还有个朋友,她在哪?” “朋友?什么朋友?老夫没见着。莫炼虹就把你扔给老夫,没什么其他朋友。”三长老摆了摆手,说道。 “是个女孩子,十五六岁。”年轻人不信三长老说的话,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道。 “女孩子?哈哈哈!”三长老反问了一句,突然笑了起来,“老夫的「名剑洞」只收男人,不收什么女人娘/们的。如果那丫头也和你一样欠了进门钱,那多半被姓莫的女娃安排去后山之中,给她做丫鬟或者仆佣,当个打杂或者苦役,服侍山庄内进进出出的贵客了。” “可是她身份尊贵,不可能,她绝对不会就如受辱,委屈自己,而且莫庄主真要这样,嫣然姑娘他恐怕就要……”轩辕南震绝不相信的摇了摇头,可是他不敢再多想,怕这些不好的想法变成了现实。 “就算是「南诏国」的王子来了,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就是「绝剑山庄」的规矩,「南诏国王」陛下亲自赋予的规矩和权力。”不等年轻人说完,三长老便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打断了他的话。 “哎,都是我害了她。要是我们还能见面,我一定要跟她好好赔罪。”年轻人一拳砸在厚厚的石板上,然后皱着眉头,低声喃喃,两道泪水淌过眼睑道。 “行了,别墨迹。先告诉我你是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门哪派的。我这「名剑洞」铸剑也颇为凶险,瞧你这小身板儿,怕到时候万一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卒了,也能让人给你家报个丧。”三长老声音高亢,眼神犀利,明显是在吓唬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年轻人。 可是年轻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回想起在「绝剑山庄」内发生的一切,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姓轩辕,应该是轩辕吧……我叫轩辕南震,无门无派,其实也不能算吧,因为我受了重伤,忘记了以前的一切。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不是真的。”轩辕南震说得很坦然,他的判断也很正确。他反复琢磨,自己肯定是被那个叫「风天」的家伙,摆了一道又一道,如果药仙李思邈给他的那个信封也是风天提供的,那就连他自己的名字也有可能是假的。 可是,轩辕南震自报完家门后,「绝剑山庄」的三长老是没什么反应,反正他也只是一个被罚来做苦力就算是皇室贵族又当如何?反正在他的眼睛中都是一样。 只不过,就在此时,三长老身边的另一个年轻人,他的脸上的表情却却尤为显得有些惊讶,并且一双眼睛正在上下不断地打量着轩辕南震。 “好了,老夫现在可不管你姓什么,叫什么,有什么背景。既然如你说的那就算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吧,反正你也已经失忆了。那么就在这里住下,都将被一视同仁。别表现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跟着大家去门口,把今天采下来的铁矿石搬进来!”那三长老一回头,用手一指正在朝大门口走去的人群,对着轩辕南震命令道。 “呵,三长老,虽说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但我还没有吃过饭,饿着恐怕实在搬不动那些。”轩辕南震白了三长老一眼,一抱膝坐在角落,依旧不动弹了。 “哼!新来的,老夫看你瘦弱,好好跟你说话,你居然敢顶撞老子我?看来你这小白脸可是想吃些苦头了,今天就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小子。”说话间,三长老就噌地站起身,伸出右手一模,将腰间一条粗扁的蟒蛇皮鞭卸了下来。 因为轩辕南震这才刚来,三长老可不想就这么打死他,毕竟这「名剑洞」还是需要更多苦力的。于是,三长老举起自己那条无比粗壮的胳膊,随意地左右抡了两下,顷刻间,便在名剑洞中发出响彻内外的鞭打声,那股声音的尖锐,之震撼,直接掩盖了砰砰的打铁声。 与此同时,不仅站在三长老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就连正在铸剑和搬运矿石的工匠和苦力们,竟也是不由地一愣,纷纷回头向这边张望,发现是三长老挥鞭,这才赶紧低头,专注地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情,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面对突如其来的长鞭将面前的石板的地面抽出几条细微的裂痕,轩辕南震双目紧盯着,可是丝毫没有眨眼,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惊恐的表情,显得十分的坦然。这倒是让三长老打出意外,要知道在这之前,只要他动用蟒蛇皮鞭,不管原先多么豪迈嘴硬的家伙,都会一个个铁青了脸甚至还有人当场吓得尿/裤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直打哆嗦的。 “哼!算你有些胆量,竟然能面不改色,原来如此,也怪不得姓莫的女娃让我多多照顾你。”就算如此,这三长老嘴中阴阳着,可是他的威严却第一次受到了挑战,这令他十分的不爽。 于是,有些落了面子的三长老嘴中冷哼一声,将右手抬得高高的,双眼中满腔怒火,这一鞭打算结结实实地打在轩辕南震身上,一定要叫他当场皮开肉绽,让他收起那副嘴脸,逼得他哭爹喊娘才肯罢手。 “啊?这位小老弟,三长老的鞭子可是真要人命的。你就好汉不吃眼前亏,瞧瞧大家都看着呢,总不能让你一个新来的坏了这里的规矩吧。我看还是先去搬矿石吧,搬完了大家一起吃饭。如何?”就在此时,那个三长老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却突然跑到轩辕南震身前,竟然用身体将三长老和轩辕南震给隔开,要不是三长老一诧异,手中鞭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收的快,那一鞭子险些打在他的身上。可那年轻人依旧挡着,手中加力拉着轩辕南震用力将他搀起来,嘴里连说着,还对轩辕南震连连使着眼色。 “额……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这人明显是冒着危险救自己,轩辕南震原本是打算和三长老死杠的,毕竟自从从「药仙庄」醒来以后,就一直没遇到什么正常的事,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可是他原本的性格本身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现在有人为他挺身而出,差点受了伤,再加上对方还频繁使眼色,明显是有意用身体挡鞭子,是在帮自己解困下台阶。 于是,点了点头,轩辕南震看都没看三长老一眼,便被这个年轻人搀着,随着众多大汉朝着「名剑洞」的大门口走去。 年轻人这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转身一眼看见气势汹汹地三长老,也被三长老的表情不禁吓了一跳。 “你!别以为是轩辕族的后裔,也能在我这里为所欲为,不过一样也是个交不起入门费,来抵债的苦力罢了。今天就罚你也给我滚去搬矿石!和他一起,不搬完,不准吃晚饭!谁来求情都不好使!”三长老冲着那年轻人大喊道。 “是……是,长老大人我这就去。”年轻人低头哈腰,倒是没有半句敢违背三长老的意图,紧接着一路趋步小跑,拉着那轩辕南震就出来「名剑洞」。 此时,「名剑洞」门口不远处的山道上可是热闹非凡,也是忙碌不堪!只见一辆辆马车正驮着刚刚从乾元山的「采矿区」采下的铁矿原石来到这里,由于山势陡峭,一辆马车重要有十几名壮汉左右前后的护着,才能防止它不至于侧翻或坠落。而那些人也是汗流浃背,脸上非常紧张,应该这一趟趟是异常凶险的。 此刻,一辆辆马车终于来到「名剑洞」的洞口,那些大汉才松了口气。管事的主簿赶紧过来,一声声说道:“诸位辛苦了,就先歇歇,等我们的人把车上的原石卸完以后,你们再回去!” 紧跟着,有人递上了干净的毛巾,和茶水、干点等。那一群护车的壮汉,也不客气,就立马接过东西,一字排开,蹲到一边的山崖下的阴凉处,开始休息吃喝。很显然,这群人来自「采矿区」,并不属于「名剑洞」的三长老管辖,所以才对他们如此厚待有礼。 如紧接着,「名剑洞」不管大大小小的铸剑师还是苦力或帮工、仆人,大家都像是得到命令一般的一拥而上,一群人围着这十几辆大马车,七手八脚地便将这些被运过来的铁矿原石给卸在地上,轩辕南震和那年轻人刚走出「名剑洞」门口,这些铁矿原石就已经被卸的,堆成了一座小丘般的高度。 此时,「名剑洞」内又有一大波五大三粗的工匠拉来了一个个小的手推车,紧接着就是你一块我一块,纷纷将这些铁矿原石抬到手推车上,只要装满一车,便推进名剑洞。 轩辕南震瞧了瞧,也凑了过去,他一猫腰顺手捡了一块个头偏小的铁矿原石,双手用力,便想把它搬上手推车。 可是,这铁矿石看着不重,却着实是死沉的要命。外加轩辕南震身体虚弱,在昏迷前抱着苗嫣然一路狂奔,消耗过多,到现在都没有吃上任何东西,所以抱着铁矿石才转了身,就觉得自己两眼冒着金星,有些发黑的样子于是,就把它扔到地上,自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歇歇,三长老不会过来的。这里我来帮你就好!”有人给他搭了把手,轩辕南震一抬头,原来是刚刚帮自己的那个年轻人。 “谢谢!”轩辕南震感谢道。 “你姓轩辕?”年轻人轻声问道。 “是……应该是吧。”轩辕南震皱眉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因为我们是本家,我叫轩辕洪。”年轻人悠悠说道。 (本章完) 7017k 213轩辕分支本为一体 御剑神技僧授相传 听到对方说自己是本家,轩辕南震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年轻人,长着一张长脸,虽谈不上俊俏,却也不难看,可是总觉得这脸孔有些异于常人,却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他身长八尺有余,一身黝黑的皮肤,全身肌肉虽没有三长老那么发达,可也是粒粒分明。 “本家?难道你也行轩辕?”轩辕南震心中一惊,反问道。 “我是呀!叫轩辕洪,不是「南诏国」的人,来自与南疆「修罗国」。”年轻男子轩辕洪面带友善地说着,双手一使力,从轩辕南震手中接过那块铁矿石,扔到手推车上。 “「修罗国」?是外族?”轩辕南震惊异地反问道,这才明白为什么,轩辕洪为什么长得不太一样。 “呵呵,是呀。不过我并不是纯种的「修罗国」人,我父亲姓轩辕,以前是「燕国」轩辕一族的,在燕国给朝廷铸剑为生。十几年前不知为何轩辕一族得罪了燕帝,被流放南疆,父亲半路逃脱,来到了「修罗国」遇到了我母亲,才有了我。”轩辕洪倒也坦诚,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世,呵呵一乐说着,完全没有在意轩辕南震的惊讶。 “所以,你是因为我也是姓轩辕的,所以才帮我的吗?”轩辕南震询问道。 “那是自然!”轩辕洪有扔下一块铁矿原石,然后拍了拍手,回答道,“我父亲说,这世界上姓轩辕的人极少。基本上都是「燕国」铸剑一族的,只是被人陷害,族里同胞大多遭受苦难。所以让我们遇到了,就要多施加援手相助。” “原来如此!”轩辕南震点了点头,又道,“既然你们已经定居「修罗国」,那你为什么会在绝剑山庄?难道你也真的是想那三长老说得那样,是没钱交进门费,给拿来做苦力的?”轩辕南震又接着问道,不过他说完还是咬了咬牙,搬起一块铁矿原石扔进了手推车中。 只见轩辕洪摇了摇头,又猫腰拎起一块铁矿石说道:“我可不是被抓来做苦力的,是我想学南疆神奇的铸剑术和剑法,所以才自愿来这里做苦力的。当然也的确是没交什么「进门费」,不过不是「问剑之期」的进门费,而是拜师学艺,练习铸剑的进门费。” “哦?你是自愿的?那现在你在这名剑洞里,我看三长老也不太为难你,是不是你已经「绝剑山庄」的门人?三长老的徒弟?”轩辕南震嘴上提出疑问,心中却多了一丝戒备。 “哎!你要这么说,也是可以的吧。”轩辕洪被轩辕南震这么一问,便叹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有些郁闷地回答道,“不过庄主嫌我天赋不好,就把我扔到这里给三长老打打杂,锻炼一下体质。” “那洪兄,我还是真的谢谢你特意来帮我。”轩辕南这才放下心来震有用手搭起一块铁矿石,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什么话,因为我们是同姓本家,不用客气。”轩辕洪摆了摆手,很自然地从轩辕南震手中接过了矿石,然后轻声说道,“三长老其实人不坏,就是脾气有些暴躁,喜欢给自己立威,特别是在新人面前。” “……”轩辕南震看了轩辕洪一眼,见他对三长老的评价颇高,自己刚刚见了三长老一面,对他了解不生,不过第一印象的感觉并不好,可能有些误会。不过轩辕南震还是怕自己说错话,泼了轩辕洪一身冷水,所以并没有开口,再去接话。 “你可能不知道,三长老本名叶青雄,是以前「修罗国」和「南诏国」中间的一个小国家「苍兰国」的最后一位太子,「南诏国」虽然比不上「燕国」「新商」这种超级大国,但是也不算弱,虽然地势不好,环境恶劣,可是有各种旁门左道和秘术加持,所以「燕国」觉得吃力不讨好,就一直没有对「南诏国」动手。可是这「南诏国」对他附近的小国,可丝毫不手软,二十几年前就攻打了「苍兰国」,「苍兰国」投降了「南诏国」以后,叶青雄便被软禁在这「绝剑山庄」,随后得到了莫老庄主的信任,被提拔为「绝剑山庄」的三长老,只能靠铸剑来消磨时光。”轩辕洪假借搭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搬石的空隙,在轩辕南震耳边轻声说道。 “怪不得他提及莫庄主,总是女娃长,女娃短的。”轩辕南震恍然大悟,难怪这三长老如此娇纵。 轩辕洪看出来轩辕南震的想法,所以就继续说道:“莫庄主是南疆数一数二的「御剑师」,也是「南诏国王」钦点的绝剑山庄的庄主。这里的一方小天地,所有的生杀大权,都有莫庄主全权掌控。不过她感念三长老在这里数十年,没有给她的「绝剑山庄」制造任何麻烦,而是老老实实地铸剑,这才把这「名剑洞」的一方天地给到他。除了每年询问铸剑的情况,其他基本没有任何干涉。” “原来如此!不过「御剑师」又是什么?听着很耳熟。”轩辕南震问道。 “看来兄弟不懂剑呀。御剑师就是能够以气御剑的剑客,他们隔空御剑,杀敌于千里之外。”轩辕洪说起来,眼睛泛着光芒,一副非常向往的样子,给轩辕南震解释道。 “隔空御剑?还有这种事情。那不是传说中的神话人物吗?那不是比很多剑客,剑侠都要厉害?”轩辕南震也跟着羡慕道。 “谁说不是呢?”两人谈到莫炼虹都羡慕着,特别是轩辕洪还强调了一句,“要说这莫庄主的御剑功夫可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那可是有过一番传奇呢。” “哦?这怎么说?洪兄。”被轩辕洪这么一说,轩辕南震突然间就有了兴趣,随即问道。 “据说那莫庄主,小时候在这乾元山游玩的时候,突然间遇到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小和尚。这和尚一身的本事,带着莫庄主飞天遁地,最后说她的资质适合御剑,便叫了她「御剑经」。还说,将来她会有一个徒弟,简直是为剑而生的,学习御剑术的资质更高,能力更强!”轩辕洪羡慕地说道。 “咦!照你这个么说,还挺邪乎的人!”轩辕南震舔了舔嘴唇说道,“这事要不是那个莫庄主,自己编造宣传的。是真的话,那她遇到的不是什么和尚,可就是真的神仙了。” “谁说不是呢。这事可是在山庄内口口相传了很久的。”轩辕洪也哈哈笑着,可突然转念道,“不过,这莫庄主即便会御剑,她以前却的的确确真的遇到过对手,而且还没赢过。” “这怎么会?不是说会御剑术,应该对于普通剑客来说是无敌的吗?”轩辕南震一脸震惊地疑问道。 “话虽如此,不过莫庄主也曾经遇到过对手。据说六年前,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问剑之期,他并不会御剑,纯粹靠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和内功,击败众多高手,取走三长老辛辛苦苦铸造了三年的「侠客剑」。莫庄主那时年轻气盛,也与他比试过一场,最终却没有赢。” 听到此处,轩辕南震托着下颚,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我来山庄的时候,好像听人说过,是不是那个人叫南侠首?” “对!那是称号,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就是那厮!”轩辕洪说着,有些咬牙切齿。 “怎么?你和那个南侠首有过节?”轩辕南震一面茫然地问道。 “那个南侠首和我们「修罗国」轩辕家何止过节,那简直是灭族之仇!”轩辕洪瞪大了双眼,简直要将一双银牙要碎。 回想四年前的那一日,南疆「修罗国」北面被无数的蝗虫群侵害,庄稼地里颗粒无收。 面对蝗灾,「修罗国」内部众说纷纭,甚至有阴谋论认为,一定是南疆五毒教为了归附,他们给「南诏国」国准备的礼物,故意放蝗虫侵害誓死不降的修罗一族。 问罪五毒教的呼声越来越高,此时已经身为「修罗国」左护国的轩辕峰天,应国王要求,集结了一支勇士部队,准备去南疆边境找五毒教讨个说法。 可能是做贼心虚,害怕修罗一族报复,五毒教居然连夜弃了山中大寨,整个教派都不知所踪。 轩辕洪作为轩辕峰天的长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招募了几十名高手,准备与他两名弟弟一起前往「南城」,找父亲轩辕峰天汇合。 南城边境山高皇帝远,本来就盗匪猖獗,鱼龙混杂。 轩辕峰天原本打算以礼相待,可是众高手还没进城,就遭遇了「南诏国」流亡的叛军,前来抢劫。 长刀挥舞,四面哀声,双方激战了一天一夜,终于将叛军打退,叛军将领的首级淌着鲜血在轩辕峰天手中鲜血淋漓。 这一站虽然赢了,可是自己这边的财物也损了不少。 轩辕峰天大手一挥:“走找南城郡守谈谈,我帮他们解决了叛军,他们是不是要给我一些好处,或者帮我们调查五毒教的下落?” 轩辕峰天没有等与长子轩辕洪汇合,带着众多高手便来到南城的高墙之下。 当天,风沙满天,整个南城地域都是灰蒙蒙地一片,原本应该艳阳高照的日子,可是今天的日头却有意躲在厚厚地云层里,整个天地黯淡失色。 “有外族入侵!快关城门!有外族入侵!快关城门!”在灰蒙蒙的大地上一大波的人骑着快马奔向南城,马匹的独特的脖铃声,城楼上的哨兵瞬间就判断出来者是「修罗国」的人马,赶紧招呼着看门的士兵转动巨大的轴承,将城前的浮桥吊了起来。 “娘的,说啥呢?老子不是老找你们打架的!”轩辕峰天听见哨兵的喊声,心中怒火瞬间被点燃了,长久以来南疆的人,就一直用歧视的眼光看待他们这些外族人。 “忒火大了,族中蝗灾说不定就是「南诏国」这帮孙子干的!”气血上涌的轩辕峰天咬了咬牙,将手中叛军的首级狠狠地往地上一扔,胯下黑马一下子就将头颅踩成了肉泥。 “去!阻止他们关城门!”轩辕峰天冲着手边副将命令道。 “得令!”只见一名面如夜叉,形如泰山,裸着上半身的纹身大汉,从背上拔下两柄搬山斧。纵身下马,巨大的身体掀起一阵沙尘。 那大汉单足点地,开始由慢到快地旋转起来。猛然间,双斧脱手而出,犹如两个铅球,顺着风势直飞向南城浮桥的绳缆。 只听得嘭嘭两声,大斧将粗绳劈断,半起的浮桥再度轰然倒下。 “给我冲!让他们尝尝修罗地狱的恐怖!”轩辕峰天手中大刀一挥,带着众手下扬鞭策马扑向南城。 不过,南城守卫似乎早有准备,守城的将军随着一声令下。城楼上顿时箭如雨落,将一匹「修罗国」勇士射得人仰马翻。 几个天生神力的大汉,急中生智将胯下马匹托举在半空中,顶着头上就向前跑。 穿过了茫茫箭雨,无数的「修罗国」勇者冲进了南城,与守城的将士开始了白刃互搏。 双方皆是精锐,虽然南城的守军一推再推,但始终没有被轩辕峰天的人马冲垮。 “这群狗东西,还有些本事。怪不得能把那支乌合之众的叛军赶到城外!” 轩辕峰天知道自己陷入了苦战,可他并不着急,因为只要再坚持个把时辰,长子轩辕洪就会带着司家的亲信,精锐中的精锐前来协助。到时候,别说一只几百人的「南诏国」守备军,就算是长岭铁军,轩辕峰天觉得也可以和他们板板手腕。 天色越来越黑,双方都暂且收兵,找了个安稳的地方安营扎寨。 子夜时分,轩辕洪带着两个胞弟和数十名精锐如约而至。 当他撩开轩辕峰天大营的门帘,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之味。 “父亲,孩儿来了!”见轩辕峰天正襟危坐在大帐中央,轩辕洪给父亲请了安,却不见答复。 余光中,他瞥见,大帐的灯火下,一个圆脸的白衣男子,正抱着双臂,静静地靠在一根立柱旁,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本章完) 7017k 214营帐夜袭影如鬼魅 将领难为再生枝节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此时,「修罗国」部队的军营里,除了戒备森严的守卫。其他的士兵和将军都围军营的大广场上,大家在一起,将今天在「南城」之中抢获的酒肉等美食堆积一气,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开怀满意的笑容。 随着轩辕峰天的一声令下,那些负责后勤和炊事的士兵,就可是从肉山堆上选取食材,然后再在空地的边上支起一口大锅,开始做起了最简单和最原始的烹饪。 其他人则开始分发美酒,以及其他美食。反正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晚上,整个「修罗国」军队的军营,都会在一片庆祝胜利的欢呼中,有说有笑的,开怀畅饮。每个人也会张开血盆大口大吃一通。 因为这两个月的时间,本来应该是庄稼收获的季节,可偏偏遇上了蝗灾,搞得族内人人腹不饱食,面有菜色,这也是他们许久一来能吃上的一顿美食,怎么能不开心。 不过,好在「修罗国」精英战士们天生强壮,他们的身子依然能挺得住。 于是今夜,当所有人面对如此美食,自然不能放过,一通胡吃海塞后,不少人已经醉得东倒西歪。 轩辕洪的两个弟弟,虽然武艺在族内算是一流,可是毕竟也就十六七岁,心性未固。这些天吃糠和土菜,现在看见美食,自然也成了两个走不动道的主。 不过,在开席不久,轩辕峰天就让大家吃好喝好,然后自己回到了军营大帐之中。与此同时,赶过来的轩辕洪,也安排完了自己手下的士兵,然后独自进入大帐,见一面父亲,跟他汇报一路过来点点军情。 众人狂吃豪饮了半天,自在开心。好久好久之后,轩辕洪的两个兄弟才想起来,自己的哥哥好像进入大帐给父亲轩辕峰天请安了很久,可是这大半夜的时间了,大帐之中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变得十分吊诡。 “三弟,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二弟轩辕崖问道。 “别了二哥!一定是父亲又跟大哥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些日子父亲整天老板着个脸,逮住人就一顿训,脾气可不好了,现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我可不想去被挨骂。”三弟轩辕景嘴里叼着一大块肉,连连摆手,一个脑袋更是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说实话,轩辕景是真的不想现在遇到父亲,他可是从小就打心底怵得很,资质平庸,武功稀松,还有些贪吃和偷懒,这些个毛病在轩辕峰天的眼中可是大忌会。 还有就是,轩辕峰天好不容易爬到了「修罗国」族左护国的位置,一直很担心别人在自己身后嚼舌根,说自己是靠着女人的特殊关系才取得的这个位置。毕竟自己是从「燕国」逃过来的异乡人。 有了这层心思,轩辕峰天自然也就对自己的三个儿子从小管教和培训颇为严厉,特别是练功习武,他如果在一边,基本上不是训斥就是动手,似乎三个儿子怎么练,他都不会满意,这也让几个孩子基本不敢靠近他。不过从心而论,其实轩辕峰天很大程度上就是恨铁不成钢而已。 于是乎,二哥轩辕崖叫不动三弟轩辕崖,而轩辕景自己也是不敢擅自跑到大帐之中,去打扰父亲和大哥的谈论。因此,只能作罢,不一会儿就有其他将士过来敬酒,两兄弟自然把大帐内异常安静的情况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此刻,外面的军营大广场上个个开心的喝酒吃肉,大快朵颐。可是这军中大帐内却是别的一番光景。 一把极其锋利,寒光逼人的长剑已经架在了轩辕洪的脖子上。 一发现情况不对劲的轩辕洪,一开始也想做反抗来着,可是自己的脚步还没挪动一步,眼前靠在柱子上的那个男人南侠首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移动到他的眼前,只是轻轻地一抬手,就把轩辕洪给点了哑穴。紧接着南侠首一最小的动静,发动了一招「祭冬雪」便将他制服了,这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彻底制服,一点也无法动弹。 “你的父亲只是晕过去了,我今夜不杀你们。带着族人离开这「南城」地界,不要在忧扰这附近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百姓和边境,有现在这种和平可不容易,我不想生灵涂炭。今天给你们机会,如若你们还不想撤军,那就别怪我让你们全都将埋骨于此!”看着胖嘟嘟十分憨态可掬的南侠首,可是手中持着锋利的「侠客剑」,嘴里说着在轩辕洪耳边说出了非常霸道的话。 轩辕洪咽了口口水,额头上滴下几滴冷汗,他皱了皱眉,嘴里想说什么,可终因为被点了哑穴还是没有说出口,心中已经是无比的诧异和惊吓。都怪自己学艺不精,剑法稀松平常,才会让这个年轻人一招就把自己给制服了。父亲肯定不会,一定是眼前这个人偷袭的,不过既然对方目前无意向要下死手,自己何尝不能委屈求全一下,所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轩辕洪只能迫不得已地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表示答应南侠首的提议。 见轩辕洪对自己的提议表示赞同,南侠首冷冷地笑了一笑道:“算你们识时务,记得你今天答应的话,千万不要毁约了。这里的人的性命可都在你的承诺中,别把他们都给害了!” 轩辕洪心中哭,这年轻人为什么不找自己父亲,反而将轩辕峰天弄晕以后,找自己的麻烦。恐怕父亲骨头硬,没有同意,还是有其他的隐情。 “若有朝一日,我手中也有神兵利器,学到一套绝世剑法。一定不会再受此侮辱,绝对要扬眉吐气!”轩辕洪心中万马奔腾,可是表面上却平静似水,这局面今天到这个地步,恐怕也只能这样了。若在拖延,万一外面的弟弟和其他人发现里面的情况不对冲进来。这家伙狗急跳墙,伤了父亲和自己的性命可就不好玩了。 为了以防万一,轩辕洪也没做什么思想斗争,便又一次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能接受的意思。 “哼!那就好!睡会吧!”只听见南侠首嘴里冷哼一声,然后绕道轩辕洪的身后,一个抬手,如同疾风一般的劲力,轩辕洪只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冰凉刺骨,紧接着他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瘫软倒地,一下子不省人事。 慢慢悠悠后,等轩辕洪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已经是次日午后光景。 而此时,他自己依旧在父亲大帐之中,只不过被人抬到了后面卧榻的隔断处。 透过屏风,轩辕洪清楚地听到父亲正在责骂轩辕崖和轩辕景,训诫他们喝酒误事,要他们加强戒备,然后好好反省一番。 而就在此时,突然有探子前来军中大帐进行汇报。说是使者仗着军事获胜的优势,到了「南城」和当地的守军将领交涉,而对方仍然不肯将「五毒教」的行踪据实相告。轩辕峰天得知汇报,一时间更是暴跳如雷。 此时此刻,整个大帐气氛凝固,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拍着桌子训斥了一大通,轩辕峰天从面前的将领桶抽出一支令箭:“既然他们不肯配合,那杀他个鸡犬不留!轩辕崖听令!” “属下在!”轩辕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带二百勇士,屠尽「南城」!只要能看见的男女皆杀,不留一个活口。”轩辕峰天下令道 “得令!”轩辕崖上前几步准备接令。 “父亲,稍等!”轩辕洪此时披头散发,从屏风隔断处冼足而出。 “嗯?洪儿昨晚怎么倒在大帐里面?是不是身体不适?还不快去后面休息!”轩辕峰天见轩辕洪无恙,面色稍微缓和一些。 “父亲,难道昨晚发生的事,你不记得了吗?”轩辕洪表情严肃地反问道。 “难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坐在帐营中休息,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后来一睁眼就看到你躺倒在地上。”说实话,轩辕峰天对于昨晚的情况也觉得有些一场,只是轩辕洪昏迷后,一时难以摸到头绪。 可轩辕洪接下来的一番话,将昨晚大帐中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也就让原本脾气就不好的轩辕峰天暴跳如雷! “竟有此事?好一个侠客,居然敢暗搓搓地潜入我军营!今日,我定然要你们血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南城」,不然本护国的颜面往哪里搁?”轩辕峰天继续博然大怒。 “父亲,此人武艺超绝,孩儿不是他对手,如果今日冒然跟血洗「南城」,恐怕……”轩辕洪皱了皱眉,话说到一半强行咽了回去,只得抱拳低头。 “呸!你个小子,怎么今日胆小如鼠?难不成他还能把我数百「修罗国」勇士一夜屠尽不成?”轩辕峰天火冒三丈道。 “常言:将军额上跑马,宰相肚里撑船。父亲大人,今天还是已不变应万变吧,看看会发生什么。”轩辕洪状着胆子,有提了一句。 “啪!”一只令箭掷地有声。 “来人!将轩辕洪给我用军棍撵出军营!” 这位,轩辕峰天在「修罗国」族的威望不亚于北燕金狮风师豪在大燕的地位。轩辕崖和轩辕景平时躲还来不及,今天见父亲发这么大火,哪敢上前劝阻,只得在下面瑟瑟发抖。 眼看着几个魁梧的勇士,揪住轩辕洪的四肢,将他抬出军营。除了轩辕洪嘶声力竭地劝阻声,其他人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临阵之际,涨他人威风,灭我族士气,给我滚回族里,等会我来以后,再治你的罪!”轩辕峰天将面前书案拍的粉碎,大声斥责道。 被轰出军营,轩辕洪知道父亲正在气头上,怎么都听不进自己的劝解。 “还是速速回族中,搬救兵吧,或许来得及帮父亲一把。”轩辕洪心想。 于是,他找熟人把装备衣物取来,有牵走了自己的良驹宝马,跨上坐骑,快马加鞭地冲出了南城城门,一路向南朝着「修罗国」的领地而去。 南行的路闷热潮湿,轩辕洪骑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离开了康庄大道,进入了一处丘林,跨过这座山丘是回「修罗国」领地最快的方式。 还没走两步,轩辕洪只觉得身后阴风阵阵,训练有素的他,立即感觉到大事不妙。 双脚猛蹬马鞍,一个转身便跃到空中,身子也随之一百八十度旋转。 只见身穿一袭白衣的南侠首,横空使出一剑,剑尖直取向他。 轩辕洪有些慌了手脚,赶紧借力向后退去,却不及南侠首的剑快。 后背突然撞到了大树,轩辕洪退无可退,眼看寒光剑就要刺中轩辕洪。 千钧一发之际,南侠首在剑尖离轩辕洪咽喉一丝之处,停了下来。 “很遗憾,看来你是没有说服族人撤军。”南侠首冷冷地说道。 “我尽力了!” “我知道,都看在眼里,不过你爹轩辕峰天脾气火爆,做事冲动,刚愎自用,「修罗国」和「南城」的百姓早晚会因为他遭受无妄之灾!”南侠首冷冷说道。 “可是父亲是为了我们「修罗国」,「五毒教」卑鄙无耻,想用蝗虫和饥荒一直困扰我们,所以父亲才要去找他们理论。”轩辕洪这次可是不卑不亢地说道。 “「修罗国」族蝗灾?”南侠首问道 “是!”轩辕洪点头。 “确定是五毒教干的?有证据?”南侠首继续道。 “没有,不过他们无缘无故全部失踪了,谁说不是做贼心虚?”轩辕洪反问道。 “他们研究「南诏国」的秘术活死人,用南疆无辜百姓做实验,被人追杀,所以丢了寨子,集体撤走了。和你说的蝗灾无关。”南侠首说道。 “嗯?是谁追杀他们?”轩辕洪惊异地说道。 “我。”南侠首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轩辕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目,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大言不惭一个人就敢追杀整个五毒教? “对!我是一个剑侠。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在这里打败我。不然你们入侵南城的人马就全都要死。”南侠首放下「侠客剑」,背对着轩辕洪向前走了几步。 (本章完) 7017k 215蛇形双刃飘忽不定 无为神功可为万物 南疆的风吹在脸上异常的炎热,而意外又一次南侠首的轩辕洪,心中却是异常的冰冷,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从头凉到脚。 可是,眼前一脸憨憨的南侠首,却用着语气平淡之极的话,说着充满了极度挑衅和威胁的言语。 这不由地让轩辕洪心中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前天晚上在军营的大帐之中,他早已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功夫是有多可怕。可现在受到威胁的人却不止一个,而且要用他的成败来定夺,全家或者整个军队的生死,这个家伙未免有些太夸大,也太自负了。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轩辕洪现在也不管南侠首这家伙说的是真的,还是狂妄自大的虚言,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打不打这都是以父亲、弟兄和数百「修罗国」勇士的性命为赌注。此刻,轩辕洪反而停止了冷汗,穷则思变,反而生出了无数斗志,此刻却只能孤注一掷,心中想着要怎么使尽全力击败南侠首。 虽说轩辕洪没有选择的道路,这一仗是不打也得打,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过,见南侠首此时已经不慌不忙的,握着手中的「侠客剑」向前走了有十几步,轩辕洪这才收了心绪,一个激灵地翻身,快步来到坐骑身边,从马鞍上抽出两把短刀。 这两把刀可是父亲轩辕峰天为他十八岁生日单独特制的,非常的特殊。看着两柄刀的刀身薄如蝉翼,可是刀锋却锋利无比,吹毛可断。轩辕洪只要双手轻轻晃动双刀,刀锋会随着使用者的双手来回轻微地来回摆动。就这一刻,可以让绝大多数的高手都无法揣摩它的东西和前进路线,从而乱了手脚,以及自己进攻的节奏,战略方向等等。再者,这两把刀上有一组明显的标记,就是这刀柄上盘踞着两条银蛇,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张着血盆大口。于是,这对双刀在「修罗国」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蛇形双刃」。 想在「修罗国」中,这轩辕洪好歹也是可以跻身一流高手的存在,曾用这对双刀击败过国内无数的高手以及斩杀过无数前来挑衅的外族人,从十八岁至今几乎除了自己的父亲就没有真正败过。反而是前天晚上被南侠首打了个下马威,不过他一直觉得是对方趁自己心智不稳时偷袭的因素比较大。若真是一对一正面比试,他只要做好准备,这鹿死谁手,可不好说。 如今面对南侠首,轩辕洪便也没有二话,只是屏气凝神,双手握住「蛇形双刃」就有规律的颤动起来,双刀竟然发出了一阵让人不适的嗡嗡声,犹如两条响尾蛇警戒地发出进攻的信号。 南侠首停下前进的脚步,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便将手中「侠客剑」入鞘,随即连鞘带剑插入泥地之中,直挺挺地立在泥土里。 就当轩辕洪心中不解,不管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手上的动作都是一愣的时候。 “你我差距太大,这次我不用剑,不然你赢不了。并且我再让你一只左手,这样恐怕你还有赢我的可能性。”南侠首又是用极其平静地语言,又是说出了极大羞辱的讽刺语言。 这一下子,彻底将轩辕洪原先拔刀之后,努力维持的平和的心态给彻底撕碎了。这简直是南侠首的绝招了,这一句句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的话语,极其挑战他人心态。 红了双眼,轩辕洪不但手里发出颤抖,就连整个人都开始发颤,嘴里还发出呜呜的低鸣,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一般。 “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快要被激怒崩溃的轩辕洪,陡然间一声怒吼,便提着「蛇形双刃」就朝着南侠首冲了上去。 别看轩辕洪并不高大魁梧,可是他的爆发力却是惊人的强大,仅一眨眼的功夫,一声巨响,地上已经滚起满天泥尘,他人已出现在南侠首跟前。 紧接着轩辕洪双刀跟着斜走,一招「双蛇入林」,双刀的位置位置极为刁钻,封住了对手左右两侧退路,直取胸部与胯下。 “刀法的确是好刀法!”南侠首不禁赞叹了一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过在轩辕洪听起来,讽刺的意味尤为刺耳,明显就在说他人不行,不如无法发挥出刀法的威力。 南侠首嘴里夸赞着,可他的身子并没有躲避,反而向前迎了上去。紧接着就是左脚使出一记「倒钩紫金冠」,右手五指如钩,使出一招「鹧鸪扑食」,一手一脚两面同时精准地击中了「蛇形双刃」那常人根本看不清楚的的刀背。 一刹那间,轩辕洪觉得脸上有一股阴风袭来,转眼间只见南侠首的右脚凌空而起,飞起就是一脚「夜叉探海」,直取自己的面门。 这么简单粗暴的招式,却让实战中的轩辕洪的嘴角微微一弯,心中想着这家伙果然是只会讽刺和偷袭,证明交战实力有限。 于是,轩辕洪凭借经验,将身子轻轻地向后退了一步,轻松地避开了南侠首着一手的进攻招术。 就当轩辕洪打算双手回撤的时候,准备收刀之后再次发动新一轮攻击时,却发生了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轩辕洪双手微微一拧,整个刀柄突然和刀身脱离,两条长长的精铁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南侠首的面前露了出来。 这两条锁链犹如两条身形巨大的银蟒,围着南侠首的身体不断互相打转缠绕,两条锁链间的缝隙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紧,最终南侠首像个粽子一样,被牢牢捆住,南侠首终于知道这才是「蛇形双刃」的真正形态。 “嘿,不好意思,受死吧!”轩辕洪一脸得逞的笑容,随即一只手松开刀柄,跟着一个箭步向前,用拇指和食指将两柄薄如蝉翼的刀刃捏在手中,手腕震动,再次发出令人不适的嗡嗡声。 “「百蛇归巢」!”,轩辕洪口中吼了一声,「蛇形双刃」跟着晃动起来。 一时间,在南侠首的眼前犹如瞬间出现了几百条长短大小粗细不同的银色长蛇,瞬间笼罩了南侠首的全身,哪怕只有被碰到一丝一毫,都将皮开肉绽,甚至化为肉/泥。 “无名之朴,夫亦将无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南侠首双目微闭,喃喃自语道。这是南侠首另一项盖世绝技,也是他在南疆远超过其他武者的一个重要原因。「无为神功」发动了!一瞬间,一缕白色真气从他的头顶隐隐升起,飘然向上。 随着「蛇形双刃」的逼近,这一切都变得万分凶险。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双「蛇形双刃」刚还未能接触到南侠首的身体,竟然被迫改变移动方向。并且原本紧实为困住南侠首的锁链,也如同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撑大了一圈,纷纷滑落了下来。 在轩辕洪看到眼前的一切,感到万分惊骇之时,不知不觉中,南侠首已经脱离了「蛇形双刃」的两条锁链,一个箭步轻松地冲过来,然后一抬手,非常轻松的抬起一条手臂,然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就已经点中他胸前的檀中穴。 紧接着,轩辕洪感觉有一道强大而又狂野的内劲突破穴道在他体内四处流窜,让他瞬间浑身瘫软,倒在地上,手中双刀也已脱手。 “你……你……你……究竟……究竟……是……用的……什么妖……法?”倒在地上的轩辕洪几度欲张开嘴说话和质疑,可是那股强大的内劲实在是诡异,令他挣扎着缓了很久,这才勉强张了张口,发出发出微弱的声音,可是语气依然是那种难以置信地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道可道非常道,无为而无所不为。很抱歉,轩辕洪,你已经输了。”南侠首并没有正面回答轩辕洪的问题,只是念了句道家经典,此刻他也没有过多的挑衅语气,反而是对着轩辕洪拱了拱手,表示承让了,自己已经赢了的意思。 “不……不!你使妖法……这……把不能算!我……还能打,我们再来!”虽然全身无力,连张嘴都困难,可是轩辕洪还是拼命在地上挣扎,用出吃奶的力气说话,拒绝认输,这可是关系到他们全族以及军队的重大问题,他怎么可能就此认输。于此同时,轩辕洪也终于在此刻,真正了解了南侠首的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在他眼中,那「无为神功」简直不是武功,而是一种恐怖的妖法。 “抱歉,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南侠首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有必要!有必要!我绝不能……”轩辕洪咬牙切齿地说道,用足了力气,开口反驳道。 “我跟你说,「南城」守军已经做好防范,今日你父亲恐怕是不能如愿。如果他识趣,知难而退的话,我便饶他一命。如果,坚决不退,那你也别怪我要替「南城」的百姓,铲除这个祸根。” 南侠首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的「蛇形双刃」收拾起来,又跑到一边,将轩辕洪的坐骑牵来,缰绳捆绑在一棵大树上。 可轩辕洪知道,这次父亲轩辕峰天是铁了心要跟「南城」对着干,绝不可能轻易罢手,而且南侠首这手「无为神功」恐怕整得能让父亲和弟弟们无从对付,所以心中百感交集。 “对了,你刚刚说「修罗国」遇到了蝗灾?”南侠首此时突然问道。 “是呀!这又如何?关你何事?你只要不去找我父亲。我们再来打三百回合!”轩辕洪愤愤地说道。 “我会托人送些粮草到你们那,以解燃眉之急。至于蝗灾,恐怕是天灾,只能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了。”南侠首又是一脸平和,仍是那个憨憨的模样。 “你……这是为什么?”轩辕洪此刻一脸的茫然。 “吾谓侠而已。”南侠首将「蛇形双刃」收好,插回坐骑的马鞍之内,接着挥了挥手,朝着「南城」的方向走去。 “你……你站住!” “哦,对了!”司白君停住了脚步,微笑着,回头道,“如果你要报仇,请不要报仇「南城」的子民,搞得两地再血流成河就不好了,你尽管来找我就好。” “你……” “你的刀法不错,只是缺少了内功基础,如有良师调教,应该也是前途不可限量。”话音刚落,南侠首便消失在轩辕洪的眼前。 “喂!喂!站住!你给我站住!你不可以……” 轩辕洪嘶声力竭地喊道,可远去地南侠首却再也没有回应。 轩辕洪渐渐地眼冒金星,可能是缺氧的缘故,感觉体力不支,噗通一声歪倒在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滴落在他的面颊上,凉飕飕的。 哆嗦了一下,轩辕洪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噌的一声如同弹簧般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现在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整个丘林被重重地雾气所掩盖,露水在每一片叶子上静静地凝结,然后慢慢滴落。 “父亲……二弟……三弟……” 轩辕洪嘴中喃喃自语,来到坐骑便手忙脚乱地解开了,缠在树上的缰绳。跨上马背,也顾不得能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一路向「南城」的方位疾驰。 “驾!驾!” 眼看「南城」越来越近,可是旷野上的大雾却越来越浓。 只是,轩辕洪觉得这雾气怎么有一丝不太对劲,腥腥的,一点都没有凌晨的清新感觉。 突然间,眼前有一堆灰蒙蒙地东西,像一座小山一般堆积。 “这里应该并没有山?”轩辕洪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胯下坐骑突然停下,那座“小山”倒插着一把金黄色的九环长刀,一个男人单膝跪地,右手紧紧握着这把长刀。而此时他已然没了任何生气。 “不!父亲!”轩辕洪一眼便认出,这个男人就是父亲,「修罗国」的左护国轩辕峰天。 那座小山却是一座尸山,里面堆积的无一不是「修罗国」的那群精英勇士。 而昨天,他们还活蹦乱跳,在帐外把酒言欢。 (本章完) 7017k 216修罗国扮猪吃老虎 轩辕洪混水摸大鱼 几处小丘堆尸垣,向来一一是家人。有朝英雄拨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南城」野外二十里,原本是一片空旷的大平原,而如今上百具尸骸堆积于此,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更是在空气中弥漫着一阵血腥味,就连着周围数里的碧绿野草也染的鲜艳透红,甚是骇人。 而此时,轩辕洪跌跌撞撞地闯进这片死寂沉沉的尸山之中,含着仇恨的泪水,用断裂的兵器在地上刨坑,从清晨一直忙活到夜幕降临,才将整个军队的几百名「修罗国」的勇士一一给埋葬了。 “父亲!二弟三弟,你们的这个仇,我轩辕洪一定会替你们报的!我在这里对你们发誓!”轩辕洪头裹白巾,身穿孝服,在轩辕峰天、轩辕崖和轩辕景的木头墓碑前,将头磕得血流不止。 而这天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一股悲愤和痛苦之情,在这宁静的黑夜之中,竟然毫无征兆的在天空中划破了一道道闪电霹雳,一瞬间之间,便把这漆黑的天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也是在同时之间,大风狂呼烂啸,大雨倾盆如注,满布了整个大平原,仿佛老天爷都在清洗洗刷着这场悲剧。 而这么如此宏大的场面,在轩辕洪的眼中,却比不上他的心中悲凉和愤慨的一丝一毫。 那一天,轩辕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从尸堆中找出三人遗留下来的兵器,将它们搭载在自己的马背上,自己强忍着泪水将它们送回族中。 而剩下的亲人们的遗/体以及数百人勇士兄弟的遗体,他却没有办法移走,俗话说入土为安,轩辕洪也只能抹了抹眼泪,将他们就地掩埋,立了木头的墓碑给他们,然后,把心一横地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径直单人单骑回到了「修罗国」的首都之内。 这一路上,轩辕洪快马加鞭,用不了两三天边来到了首都。朝廷中听闻左护国轩辕峰天殉职一事,令朝野震动,全部震惊。 很快轩辕洪便被国王司龙给召见入朝了。 “你说这是一个人做的?杀了左护国和我们这么多勇士?”「修罗国王」司龙一脸惊愕地看着宫殿里跪倒在地的轩辕洪。 “是的,国王陛下大人!就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干的,而且从头到底他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姓名。”轩辕洪不敢抬头,可是心中又悲愤异常,只能只能紧紧地握住双拳,低头回应道。 “国王陛下的话,对方如果只有一个人,没什么可怕的,一定是左护国掉以轻心了,才被人偷袭了。而且轩辕洪并没有看到战斗的现场,所以无法判断。”轩辕洪身边一个男子说话道,这人的地位在「修罗国」与轩辕峰天不相上下,现居有护国的高位。 “哦?那依你只见,那是如何?”修罗国国王凝视着有护国询问道。 “属下个人觉得这个仇我们「修罗国」必须得报!不然就显得太没有颜面了,传出去被一个年轻人给吓退了,岂不让人笑话。请让我带勇士们出征,踏平「南城」小郡,宰了那群「南猪」,替左护国报仇!”右护国单手放在胸前心脏的位置,九十度弯腰请求道。 “国王陛下,我们也愿意前去替左护国报仇!”此刻宫殿内,「修罗国」中其他各姓家族的掌事也纷纷仿效右护国,向「修罗国王」请命附和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毫无征兆,「修罗国王」司龙突然间捂着脸,坐在皇位上,不是悲愤,也不是赞成,而是仰头大笑起来。 “国王陛下大人?”这一下可把众人给吓了一大跳,一个个都惊愕地齐声问道。 “哈哈哈!早就听说「南诏国」虽然不算顶级强国,可是他们那里的各种外面邪道,蛊法御术都特别古怪,难以对付。就算是他们境内一个小小的「五毒教」,也把我们困扰了好久,迟迟不敢出手。我错了,真错了,我以前还幻想凭我们一族之力,要抢夺他们的领地,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个笑话。”司龙说着说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突然紧咬牙关,开始愤愤地喘着粗气。 “国王陛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何必要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们「修罗国」虽不大,可却人人都是勇士!”右护国不赞同国王司龙的说话,并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右护国,你是护国!以国的生存为准,难道让你们去送死?还是嫌我国人命太贱?”司龙反问道。 众人:“……” 右护国被司龙这一句反将一军,心里也自然不好受,可是面对国王,自己也没有办法再次当众反驳,正准备悻悻地退到一边时。 “报告!”此时门外,有个年轻的哨兵高喊着跑进了众人议事的宫殿内。 “这么火急火燎的?没看见国王陛下正在和大家商议国家大事吗?快快说是何事?如若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拿你问罪!”刚刚被国王给咽住的右护国,见到这个哨兵,便没了好脾气,一股脑儿地对他发火道。 “报告……报告国王陛下大人,是我们的领地内来了一大队的人马,我们看穿着,应该都是「南诏国」的人。”哨兵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声音发抖地汇报道。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南猪」居然敢找上门来?看我把他们杀得干净!”右护国一自己的大腿便炸了毛一般地想要出门跟他们拼命。 “等等!右护国叔叔”轩辕洪一把拉住了右护国,又转头向哨兵问道,“你说他们是「南诏国」人,那他们穿的什么衣服,手里有没有兵器,身上有没有穿着盔甲?” “他们没有盔甲和武器,看穿着都是「南诏国」的百姓,只是好多人都推着一个个运输车,前前后后恐怕一条长龙一般。”那哨兵跪在地上赶紧回答道。 “运输车?”轩辕洪听到哨兵的话,便突然想起了南侠首跟他说的话,于是又追问道,“那他们运的可是粮食稻谷?” “是!是粮食,我们的哨兵已经查验过了,里面没有藏什么武器,盔甲等东西。有满满几百辆车的粮食和种子。”哨兵立即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复道。 “那个家伙,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说到做到?没骗我?”轩辕洪喃喃自语道。 “切!什么骗不骗的!「南猪」这是唱哪出?打一棍子给一蜜枣?东西老子要留下,这些「南猪」一个都别想跑,都给你葬在这里,陪陪峰天兄弟!”右护国大手一挥,甩开了轩辕洪的手臂。 “站住!”此时,司龙却冲着右护国大喝一声,随即对着那名年轻的哨兵说道,“把他们送来的东西都收下,以礼相待,再安排他们平平安安地返回「南诏国」,不能有一个人出意外。” “国王陛下,你这是疯了吗?「南诏国」的人这次可是杀了左护国以及几百名族中勇士。难道你是想对他们服软?”右护国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一下子提高了嗓门,对着司龙大声质问道。 “右护国,我知道你和左护国英雄相吸,情同手足,不过现在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是你,连轩辕侄儿都比你冷静。”司龙在表情严肃,正襟危坐道,“听我一句劝,我司龙,以修罗国「修罗国王」的名义发誓,一定会让「南猪」血债血偿!” 众人这才知道,司龙明白自己修罗国的实力现在还不强,便选择了隐忍,只是想卧薪尝胆,将来扮猪吃老虎。于是,纷纷喊道:“国王陛下英明!国王陛下英明!” 司龙紧接着说道:“不过敌我目前力量悬殊,为了不让修罗一族遭受灭顶之灾,现在切不可与「南猪」正面冲突,不但不冲突,还要对他们示好,尽量笼络他们的人。” 众人:“是国王陛下,我们尽可能做到,让「南猪」放松警惕。” “轩辕洪,你是我族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却远不是「南诏国」剑侠的对手,所以派你进入「南诏国」,调查那个叫那个你口中的高手。另外也尽可能收集他们其他顶尖高手的信息,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们笼络到我族之中。还有将他们的武学、兵器也要想办法占为己有。” 轩辕洪一下子便明白了司龙的想法:“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右护国及各位家掌事,你们利用手中人脉,看看是不是有「昊天国」和「神龙国」的关系。想办法多与他们亲近亲近,把他们拉为我们的盟友,将来即使不能和我们一同发难「南诏国」,也不至于在背后捅我们刀子。” 众人:“遵命!” “十年!十年之内,我必想「南猪」连本带利的讨回,不过这条复仇的路很长,也很困难,需要实力、智慧和耐心。不知道众位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前行?”司龙猛然从座位上起身,张开双臂高亢道。 “属下愿意听从国王陛下一切的安排,为我们的族人复仇!”众人将右手放到左胸心脏位置,异口口同声地说道。 从那以后,轩辕洪便整理了行装和盘缠,辞别了「修罗国王」司龙,孤身一人,伪装者为一个南疆售卖药草的商人混入了「南诏国」国。 而与此同时,南侠首也开始声名鹊起,因为一人灭百人的壮举,南城百姓给他起了「南将侠首」的称号,慢慢地从一个小小的边陲小城,流传到整个「南诏国」朝。 不过,轩辕洪在南城待了些日子,却再也没有遇到过南侠首一面。 为了完成「修罗国王」托付的使命,为了替父亲和弟弟们报仇,轩辕洪盯着严寒酷暑四处奔走,最终在云汉神洲上最大的商贸之都——舫驷城落了脚,开始了药材贸易活动。 明面上经营药材,广交天下好友。背地里收罗各种武功秘籍,并派人将它们偷偷送回修罗族,让勇士们修炼。而他自己也一直在寻找可以打败南侠首的方法。 几个月过去了,在一座酒楼内,有一个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绝剑山庄」的问剑之期不日将开始举办,各路使剑的高手随时可能光临山庄,为自己寻觅一把好剑。 而令轩辕洪更为兴奋的是,相传绝剑山庄的庄主莫炼虹,以前曾与南侠首交过手,并且将不相上下。 “神兵利器加绝世武功,我一定要想办法进入山庄拜师学艺!”轩辕洪暗暗下定了决心。 次日,有老主顾拍打轩辕洪药铺的大门,却发现室内空无一人,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了,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变卖了所有财产,离开了舫驷城。 一个月后,绝剑山庄多了个外族的壮小伙,声称要学习绝剑山庄的剑术。此人不但交了五百两进门钱,还给莫炼虹赠送了无数珍贵的药材。更加感人的是,他长跪庄主大堂外,足足七天七夜。 诚心打动了绝剑山庄的许多人,不过他的资质却无法让莫炼虹满意。 “你跟着三长老,先去名剑洞锤炼锤炼吧!”莫炼虹挥了挥手,便将他打发了。 这三年时间,轩辕洪勤勤恳恳,因为他明白,只要在山庄内,就一定会有机会得到接触到莫炼虹,到时再想办法获取武功秘籍,加以修炼。 而今天,他遇到了一个同样姓轩辕的少年,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于是决定出手相助,并且与轩辕南震聊了起来。 铁矿石虽多,可是名剑洞的工匠也不少,大家七手八脚,不一会就将矿石卸完,一车车推进了洞中。 “轩辕南震,你以后可要多锻炼锻炼,没有好的体质,在这里可是很苦的。”轩辕洪拍了拍轩辕南震的背,笑侃道。 “我尽量吧,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山庄里怎么样了?有没有吃苦?”轩辕南震不知为何,竟然不自觉地会想起苗嫣然。 突然间,原本走在他们跟前的一个壮汉,站住了脚步,转过身仔细打量了轩辕南震上下一眼。 狠狠地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轩辕南震的胸口! (本章完) 7017k 217新学徒不识旧门人 蟒蛇鞭教训受过者 “嘭”的一声巨响,轩辕南震就被壮汉一拳打得直飞出去,随之后背重重地砸在山壁之上,一时间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那壮汉却不依不饶地,跟着紧捣两步,正准备跟上接着一记重拳。却被身边的轩辕洪牢牢地捏住了手腕。 “喂!陆大通,这可是三长老的是「名剑洞」,现在长老让他来搬铁矿原石,你要可不要胡来!”轩辕洪双眼放出凶狠地光芒,裂声喊道。 没想到眼前这名壮汉却丝毫不把轩辕洪的警告放在眼中,只见他以拳化掌,随即一记极其势大力沉的手刀,便向着轩辕洪的喉咙处袭来。 不过,这轩辕洪既然是「修罗国」的顶级高手,他的伸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更是不可能吃亏。何况他这么些年只身来在「名剑洞」里的习武和铸剑,又让他原本强悍的体质增强了不少。 虽然眼睛瞧着两人的体型有所差距,但是随着双掌交夹,双方硬是拼了一张以后,众人发现这轩辕洪没有丝毫落得下风,反而比壮汉陆大通更胜一筹。 可是,陆大通却并不肯收手,也几乎不顾什么「名剑洞」三长老叶青雄定下的任何规矩,依旧对着轩辕洪发起了下一轮的猛攻。 于是,两个人拆招换式,斗了十几个回合,已经不知不觉地引来不少匠工的围观,原本很有秩序的搬运场面,已经被打破。就连采矿区在一旁休息,准备回去交差的「绝剑山庄」的弟子们,也凑过来,乐呵呵的看起了热闹。 “陆大通!轩辕洪!你们这是干嘛?要造反吗?”此时,一个巨大的身影越过两人的头顶从天而降,一柄重锤擦着两人的身边,将他们之间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搞得一大群围观的「绝剑山庄」弟子纷纷向四处逃窜。而大家惊魂刚定之后,才拿眼瞧去,才发现此人正是三长老叶青雄。 面对三长老叶青雄的突然出手,两人无奈瞬间停手,各自左右分开拉出距离。 而轩辕洪显然动作更快的闪退到一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心中是有点后怕的。因为,三长老叶青雄刚刚这一锤若是碰到在他身上,哪怕是只碰到一丁点,也定会让他伤筋动骨,甚至肢体残废,终生无法习武,变成废人,又何谈今后的报仇雪恨。 此时,轩辕南震才刚刚从一旁的石堆里爬了起来,被陆大通打了一掌以后,眼冒金星,眩晕了很久这才缓了过来,勉强支撑起身体,缓缓站起来。 “咳咳,你……你是那个看门的?”轩辕南震捂着胸口,忍着剧痛,稍稍缓了下,抬头发现眼前的壮汉他居然识得,就是那日在「绝剑山庄」门口,阻挡他和苗嫣然进庄,最后因为一块玉牌带领他们进入的看门人。 “就是你这小子,害得老子被庄主罚到此处做苦力三年!”壮汉陆大通愤怒异常,直接无视了三长老叶青雄的存在,而是直接继续上手,一个劲地指着轩辕南震的鼻子,开始开口谩骂起来。 “你被罚的事,似乎与我没什么关系吧?泽怎么就要找我麻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轩辕南震一脸懵逼地揉了揉脑袋,然后开口回复道。 “你还在这里跟老子装蒜!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被人罚到这个山庄内最苦的这个地方?要知道老子在山庄做工是赚钱的,不是来受罪的,都是因为你!”陆大通不听轩辕南震的解释,依旧不依不饶的指着他,破口大骂道。 “你究竟再说些什么?我不明白你不想干就走呗,留在这里干嘛,难道你也欠了这「绝剑山庄」的钱吗?”轩辕南震可是云里雾里,这也难怪,被人没头没脑地打了一拳,眼冒金星的,外加暂时的大脑缺氧,是会有些语无伦次。 可陆大通的怒火却依旧不能就此平息下来,只见他欲再一次冲上前来,殴打轩辕南震,这次轩辕洪恐怕都不敢阻拦他。 可他陆大通的脚步刚刚挪动了两步,就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比他还要巨大的身影挡在了,他和轩辕南震之间,身上的威压和气势都是惊人的强悍,直接将陆大通给逼停了。 “哼!你小子的事老夫我听说了,你自己学艺不精,被会易容术的贼人给欺骗,还被下了药,外貌被贼人假扮。据说「绝剑山庄」因为还你丢了「铸剑经」,那小丫头的暴脾气,没把你当场给大卸八块了,送到老夫这里来惩罚改造,你小子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责怪别人?”叶青雄气势腾腾,今天尽遇到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于是,他伸出右手摸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那根粗扁的蟒蛇皮鞭。 “啪啪!”只听得两声清脆的响声,只见那空中灰影闪现,便在陆大通身上狠狠地抽了两鞭。两条暗红色的鞭痕,瞬间在他的胸口浮现出来。 可是,那陆大通倒是有一些骨气,被三长老抽了两鞭子,却依旧没有后退半步,只是也站在原地不敢向前,脸上大写的不服。 “切!你这臭小子,做错了事还不下跪认罚?”见陆大通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叶青雄暴怒的青筋暴起,再次举起手中的蟒蛇皮鞭,便又一次重重地甩了过去。 “啊?”随着围观者们的惊叹声中,叶青雄的那条蟒蛇皮鞭并没有如意向中的那样落在陆大通身上。却被一只细小的胳膊给牢牢地抓住了鞭梢。只不过那人的掌心已经被蟒蛇皮鞭的鞭稍给触碰裂开了,此刻鲜血不停地沿着鞭子往外流。 “三长老,听我说一句。这件事不怪他。是那个回忆容得家伙过于厉害了,不仅外貌可以做到以假乱真,就连声音和神态也完全一模一样。而且恐怕还设计了一连串的圈套,任由谁都会中招的,当时就连那张有道和莫庄主都没有发现,这恐怕也是莫庄主没有重罚这位大哥的原因吧。。”轩辕南震这是已经彻底缓了过来,方才想起他们进入「绝剑山庄」之后发生的一切。眼见陆大通要继续挨揍,感觉事出有因,因此忍着掌心的剧痛,挡在叶青雄和陆大通之间。 “嘿嘿,小子,你也是新来的。今天已经得罪过老夫一次了,恐怕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老夫劝你可不要在这里多事!免得再次受到皮肉之苦。”叶青雄将手中蟒蛇皮鞭用力往回一收,冷冷地说道。 “他的事的确是事出有因,都是别人设计的,真的,三长老!不可全部怪他。”轩辕南震紧紧抓住蟒蛇皮鞭,继续为陆大通辩解道。 叶青雄并不理会轩辕南震,而是抬眼瞧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陆大通,突然吼道,“你还在那里杵着干嘛?还不快滚?” “哼!走就走!”陆大通见轩辕南震再为自己开脱求情,不过也并不是很领情,而是冷哼一声,便往「名剑洞」里走,也不对着叶青雄拱手行礼。反而是在他迈步离开的时候,却故意用自己的肩头撞了一下轩辕南震,趁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小子,别以为你挡了一下,我就能放过你。我们来日方长,等着瞧!” “哼!小子,你也算有些担当。轩辕洪,把他带到后面,替他包扎,安排点吃的给他。”叶青雄看着陆大通返回「名剑洞」的身影,叶青雄依旧板着脸,不过此刻的语气却温和了许多,而手中蟒蛇皮鞭也已经收了回来。 紧接着,叶青雄转眼瞪了一下四周,吓得围观的人纷纷收回了目光,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情。就连采矿区来看热闹的人,也赶紧收拾收拾,然后夹着尾巴给溜了。 ……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时间流逝,白驹过隙。走得那么无影无踪,如同荷叶上的露珠,滑落到水里的瞬间,那么快捷那么干脆。 一转眼,近三年过去了,乾元山上夏花开了又谢,冬雪落了又化。 而「名剑洞」中,却是四季如一日般的火热。轩辕南震身体稍微康复之后,便像个新手学徒一般,学习冶金、锻铁、铸剑。 虽然和陆大通偶尔会发生摩擦,可是轩辕南震大多 (本章未完,请翻页) 数时间却专心研究铸剑一事,在不断地锻造之中,他的身体也渐渐不在柔弱,开始变得强壮。 除了轩辕洪,三长老好像特别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三天两头将他叫到一旁大大的教训一顿。 当然教训他也是有理由的,因为经过轩辕南震之手铸出来的剑,简直是一堆废铁,根本没眼看。他不是控住不好力度,就是控制不好火候。虽然他天资聪慧,也专心研究了,可是每次都会差一点点,就仿佛铸剑这件事,与他天生八字不合一般。 即将开始一轮新的问剑之期,每个铸剑师都将自己铸造的宝剑交给三长老过目、评价,再将它们摆放到剑冢之中。 其实,问剑之期还有一个规则,就是铸剑师或者苦力如果不想再待在名剑洞或者绝剑山庄,只要来参加问剑之期的人能够看中他,放弃获取宝剑的机会,也可以直接将他带走。 那些人背带走后,会成为他们府上御用的铸剑师,利用在绝剑山庄多年的经验,替他们打造宝剑,制作属于自己的剑坊。 “你是不是觉得龙虎山的人在三年前就定了你,所以就不用心铸剑,看看你铸的都是些什么破烂?”叶青雄轻轻一掰,长剑便一断为二,然后一脸鄙视地将这把断剑扔到一边。 “废物终究是废物!龙虎山的人说你是什么再世剑才,我看简直是个废物。” 陆大通嘲笑着轩辕南震,然后提着一柄宽剑,递到三长老跟前:“请三长老过目!” 全长三尺八寸,剑身通红如火,满布炎火的暗纹,铸有篆体铭文“若火”两字,剑刃平滑锐利,外凸后内收聚成尖锋,剑花舞起如同一轮红日,执掌手中,给人一股势不可挡的锐势。 “好剑!此剑极佳,是今年问剑之期最好的一把!”叶青雄看着陆大通所铸之剑爱不释手,连连称赞。 “多谢三长老夸奖!”陆大通得意地看了轩辕南震和轩辕洪一眼,然后向三长老拱手道。 “我说呀,你小子就该留在我这「名剑洞」。天生就是铸剑的材料,不像有些人天天浪费矿材,还浪费粮食。”叶青雄在夸赞陆大通的同时,还不忘特地讽刺一下轩辕南震。 “三长老你太抬举我了,我实在不敢当。”陆大通连连摆手道。 “你这么有天赋,不如就留在我这名剑洞,我让你做个首席铸剑师,吃喝不愁。别老想着会山庄练武,做一个剑侠。”叶青雄这番话,其实已经在这三年间和陆大通提过无数次。自从他三年前被罚,来名剑洞做苦力铸剑,三长老便发现了他的百年不遇的铸剑天赋。于是,三番两次劝说他在名剑洞做自己的左右手。 “可是……三长老我喜欢练剑,我原来就是为了学剑才来绝剑山庄的。”果然不出所料,陆大通再次婉拒了叶青雄的邀请。 “你在名剑洞铸剑三年,来绝剑山庄学剑有多少年了?”眼看着陆大通三年受罚之期就要满了,这一次叶青雄可不像放弃他,于是问道。 “八岁入庄,至今一十八个年头。”陆大通达到。 “你学了十八年的剑术,却不如三年的铸剑之术精湛。做人一定要认清自己,不然只会浪费你的天赋。”叶青雄虚心劝导道。 “可是三长老,我喜欢剑术,我想继续学剑!”没想到陆大通依旧不肯妥协。 “好吧!既然如此,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叶青雄突然说道。 “什么赌?” “你学了十八年的剑术,不敌一个原本没有任何武学基础,只学了三年的小姑娘。”叶青雄缓缓说道。 “不可能!就算我资质再差,也不至于如此。”陆大通明显有些气愤道。 “那你敢不敢赌?” “我赌!” (本章完) 7017k 218每逢问剑快至之期 选拔山庄试炼之人 「绝剑山庄」在每届问剑之期开始前一个月,都会举行一次山庄内弟子的擂台比剑。 届时,会由「绝剑山庄」庄主莫炼虹选出一名自己的亲传弟子作为擂主,再有三位长老分别推举一名庄内弟子,进行一场一敌三的对决比试,从而决出胜负。 如果长老的弟子获胜,那这三人就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只要「绝剑山庄」能够办到的,不损坏山庄名声或者生存的,庄主都会尽力满足。无论是金钱、秘籍、神兵、美女还是庄中的地位等等都可以。 当然三位挑战者获胜后,这位庄主的亲传弟子自然要受到惩罚,最轻的处罚也是在后山面壁一年。所以,每一次擂台比剑,亲传弟子都会竭尽全力,毕竟很多挑战者并不是吃素的,他们很多人在加入「绝剑山庄」以前都是身负绝学,外加长老们的指点,实力不可小觑。 据说今年擂台比剑,庄主这边的亲传弟子已经早早确定,是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仅仅入门三年,而且这个姑娘在入门前,没有一丝武学基础。这就让很多其他的山庄弟子跃跃欲试,纷纷想参加这次擂台。 不过十多年前,大长老突然失踪,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于是身为「苍兰国」贵裔的叶青雄手中就多了一个名额,可以替代大长老选择出一个弟子参加比剑。 “陆大通,我很欣赏你,不过因为你本身心愿未了,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去挑战那个小姑娘。”第一名挑战者,叶青雄不容他人辩驳地已经亲口定下。 “第二个人选,你们有谁想参加的?”叶青雄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 「名剑洞」内的弟子沉默了一阵,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动作。 “我!”角落里一个人大声喊道,众人眼光相顾,原来是轩辕洪高举着右手。 “这是个好机会,只要赢了,就可以要求庄主教我「绝剑山庄」最强的御剑术,到时候复兴「修罗国」,替父亲和兄弟报仇,指日可待!” 轩辕洪心中暗暗盘算着,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来山庄近六年了,这「名剑洞」的弟子他早已知根知底,就目前实力而已,也许也就陆大通可以与他一战,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对手。 “还有别人报名吗?可以跟轩辕洪比试一番,争夺擂台资格。”叶青雄高声问道。 「名剑洞」再次陷入一片寂静,过了不足半柱香的功夫,居然有五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举手。 “哼,原来北堂五兄弟。你们都要一起跟我为难?”轩辕洪嘴角微微上扬,很不屑地说道。 这些年里,轩辕洪虽然铸剑天赋不及陆大通,可是他为人八面玲珑,一直都颇受叶青雄器重,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也传授他一些剑法。 有人器重,自然就会有人妒忌,北堂五兄弟就是嫉妒他的人之一。这五人为一奶同胞,出手于河洛名剑世家,北堂家族。后来家中突变,差点被灭门,于是老仆护送着五位公子,投靠由「南诏国王」彝胜之撑腰的「绝剑山庄」,将他们收入门中做三长老的弟子。 可是好景不长,原本自我感觉良好的五个年轻人,却因为轩辕洪的加入,处处碰壁,而且越来越不被三长老看好。于是,他们将怨气却都集中到轩辕洪身上。 “如果没有其他人报名,那我们快点决定人选,你们六个人就进行一轮混战吧,最终胜利的一个人,去参加擂台比剑。”明眼人都知道北堂五兄弟,五人一体,一定会形成五打一的局面,可是叶青雄偏偏不以为然,提出混战的方式,不知道他是对轩辕洪有信心呢,还是有意要给轩辕洪难看。 反正叶青雄是觉得应该给他们设置一些障碍的,不管是针对轩辕洪,还是让陆大通认为自己不是学剑的这块料,或者教育一下这铿锵一气的「北堂五兄弟」。反正就是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石多鸟,不管谁赢了,对于叶青雄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眼见这底下的「名剑洞」弟子中没人自告奋勇地报名,自己也没有哪个弟子还能被他看上,准备参加这次他们「名剑洞」内部的比武试炼活动。三长老叶青雄就准备下令,开始这场比试,可当他刚刚把手臂就到半空中的时候…… “等等,三长老,我也参加!”叶青雄刚宣布完规则,手臂还在半空中没有落下,突然间,在一处角落里又有一个人大声喊道。 不过众人看向这个人,一瞬间将「名剑洞」的气氛搞得沸腾,不少人哈哈大笑,带着轻蔑的眼神,甚至还有很多人发出了耻笑之声。 原来是身材并不怎么强壮的轩辕南震,此刻他正高举着双手,一路朝着三长老叶青雄的面前跑来,嘴里高喊道:“三长老,我也想参加!” “瞧你那弱鸡一样的小身板子!你不好好的呆在后面做个后勤保障工作,跑这里来干什么?”叶青雄一见是轩辕南震这家伙,便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爽地责骂道。原因是这么多年了,在他的「名剑洞」中一无是处。不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而且不管练武还是铸剑,轩辕南震这家伙都是拖了后腿的。因此,只能被打发到后面做一个后勤保障的工作人员,给「名剑洞」里的各位去打打杂。 而三长老叶青雄心里也一直很不爽,这庄主莫炼虹为什么要把他收来,扔给自己手下,还规定不能让自己虐待他。莫不是瞧他长得英俊?也不对呀!如果是英俊的脸蛋被莫炼虹瞧上了,不应该被她直接带会后山藏起来,或者服侍她吗?反正如果这么做「绝剑山庄」的其他人也无话可说。因为这是「南诏国王」彝胜之给她的权力。因此,思来想去的,三长老叶青雄始终对轩辕南震安排这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三长老,你就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参加这次的比赛好不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出了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着,不用他人负责!”此刻,轩辕南震非常肯定,语气坚定的点了点头,一直凝视着三长老叶青雄。 “你确定?就这么确定你要参加这次的比赛?你可想清楚了,这场你的对手可都是谁?”三长老叶青雄抬了抬眼皮,一脸狐疑上下打量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心中疑虑了一番。 “确定!请三长老给我这次机会!我必须要参加!”轩辕南震言语决绝,表情不带一丝纠结和拘泥。 “哎呀,兄弟!你瞎参和啥呀?真的会受伤的,到时候哦哟大哥我可也不能保证你什么。”轩辕洪皱了皱眉头,低声对身边的轩辕南震,指了指陆大通和北堂五兄弟道,“你瞧那大个子,你一来就跟你杠上了。要不是三长老,这三年时间内恐怕不会放过你,你这要是参加了,不得被他盯着发泄和报复呀?还有那五个家伙是一奶同胞,我们一定是以寡敌众的,我是不怕,可是兄弟你可以吗?” “就算是不公平的,就算是混战,我也要参加,来试一试。因为我可以和你站在同一边,这样就是不是五对一了,而是五对二。”轩辕南震掷地有声地回复道,还是异常坚持的态度,丝毫不容置疑。 “嘿嘿,兄弟,你以为就他们五个,我会打不过?”轩辕洪不屑地笑了笑,拍了拍轩辕南震的肩膀道,“你还是不要轻易冒险,万一受伤了可不好。另外,有些东西也不用现在就急着……” “洪兄不必劝了,我知道洪兄你是能够赢这几个瞧不上眼的家伙,可是还有一个陆大通,打起来的话你会损耗很多的实力,到时候元气什么的都难以短时间的弥补回来,真的要参加擂台比剑的时候,那实力一定会大打折扣。你不是想要得到庄主的「御剑术」吗?怎么在这里被消耗实力?”轩辕南震的话直接戳中了轩辕洪的弱点,让他无言以对,想想也是对的,只是这家伙的参战,又能为自己这一边增加多少战力呢? 轩辕洪默然,可是轩辕南 (本章未完,请翻页) 震却是铁了心要参加比赛。之所以一开始他没有报名,而是等到三长老叶青雄讲完规则以后才义无反顾,一是因为刚刚他亲口说的那个轩辕洪有可能会被六个人针对。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明白,「绝剑山庄」的这次比剑,那莫炼虹庄主派出的亲传弟子,根据刚刚三长老的介绍,很有可能就是苗嫣然。而这三年,他们甚至都没能剑上一面,或许只能自己脱颖而出,在擂台上,才能见见她,和她说上几句话。 “这些年你也教过我不少剑法,而且我的身体也已经越来越强了,不像三年前那么弱。不说打赢,但是挡住他们一两个人,一时半会还是办得到。这样你就可以保存实力,再去参加擂台。”不过,轩辕南震表面上平静地说出了一个让轩辕洪可以信服的理由,让他支持自己参加比赛。其实就算一对五轩辕洪也是有胜算的,只要自己不拖后腿,其实就是让轩辕洪把他带入最终的人比剑试炼。 轩辕洪沉默良久,点了点头道:“嗯,好吧,多谢了,兄弟,那你和我一起参加吧!我们一起到庄主跟前去讨教那个亲传弟子。” “还有没有人要参加?”叶青雄见轩辕南震如此决绝,也就不在阻拦了,此时,他举着手,只是再一次确认还有没有人要参加的。 随着三长老叶青雄的话音落下,「名剑洞」中剩余的其他人一个个的都纷纷摇头。 “好了!那就你们几个到中间来。”三长老叶青雄指了指面前的一大块空地,于是,剩余的所有人全部都很自觉地向后让出了面前这一大片空地。 而轩辕南震、轩辕洪和北堂五兄弟以及陆大通依着三长老叶青雄的话,全都走到空地中央,向着叶青雄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你们准备一下,就开始比赛吧。不过刀剑无眼,碰着伤着了自己承担,但不可以下死手,伤人性命!且一局定胜负!”叶青雄中气十足地说道。 “是!”八个人答应道,陆大通因为第一轮被三长老禁止参加而保送,所以悻悻地瞧了轩辕南震一眼,站到了一边。 于是,他们分为两波,北堂五兄弟集结在圈右,纷纷拔出了自己锻造的长剑。 而当轩辕南震也从自己的剑鞘中拔出剑的时候,竟然引起了哄堂大笑。 原来,在验剑的时候,他锻造的剑早就被三长老折断,此时手中仅仅攥着一柄断剑,没有剑锋和剑尖。 “……”面对无数人的嘲笑,轩辕南震也有些难堪。 “给!你用我的这把。”只见轩辕洪从剑鞘中抽出他所锻造的长剑。可是众人还没看清,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柄长剑居然变成了两把,原来轩辕洪打造的是一套鸳鸯双剑。 “这……” “拿着,就用这把,不然究竟是你帮我,还是在给我添麻烦。”轩辕洪带着稍许命令的口吻,将其中一柄长剑递给轩辕南震。 “好吧。”轩辕南震将自己的断剑入鞘,轻轻地放在一边,然后接过轩辕洪的长剑。 观此剑,剑长二尺五寸,剑身极为纤细,以可塑形的精钢所铸,有剑柄控制随意弯曲,可是又能在瞬间恢复笔直。剑身双刃,极为锋利,吹毛可断。 “熟悉好了吗?”轩辕洪看轩辕南震居然痴痴地欣赏自己的作品,不禁有些自豪,可大敌当前,还是忍不住提点一句。 “是!准备好了。”轩辕南震定了定神,回道。 “嘿嘿,对了一个废物,又有什么用?和你一打五有什么区别吗?”北堂五兄弟的老大——北堂公冷冷地笑道。 “呵呵,你是在说你们自己吧?”轩辕洪反嘲道。 “好了,不要做口舌之争了。你们速战速决吧!”叶青雄一本正经地说着,然后提高声音喊道,“对决开始吧!” (本章完) 7017k 219以二敌五初见成效 真凤涅槃再显奇功 虽说这是一场混战,可是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其实就是五对二。 轩辕南震自从三年前一来,就受到轩辕洪的照顾,不但帮他干重活,而且还指导他一些武功招术。当轩辕南震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轩辕洪也会利用一些「修罗国」的土方子帮他调理,才有如今轩辕南震日益健壮的体格。 而北堂五兄弟五个,自幼便在一起睡觉、吃饭、以及习武,彼此心心相映,配合更是天衣无缝。 双方僵持了片刻,北堂五兄弟率先发难。 大哥北堂公持一把重剑,一跃跳至半空中,以力拔千钧之势,朝着轩辕洪头顶就是一记「力斩华山」! 老二北堂侯,舞起一阵剑花,从右边突袭轩辕洪,准备将他困在茫茫剑花之中。 老三北堂伯,一手左手剑出神入化,此时一柄五尺长剑出手,横扫着直取轩辕洪底盘。 老四北堂子,在五兄弟中速度最快,此时已经绕道轩辕洪背后,一剑寒芒出鞘,朝着轩辕洪后腰直刺过来。 而老幺北堂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紧握着两柄短小精悍的匕首,双目紧盯着轩辕洪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的攻势都围绕了轩辕洪而来,却无人留意那个毫无“战斗力”的轩辕南震,甚至眼中都不曾有他。 “那个轩辕南震只要他敢出手,就一剑废了的手筋脚筋,让他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北堂五兄弟在一开始就已经串通好了。 以一敌五,轩辕洪丝毫不慌,他不顾身后的北堂子的攻势。只见他手中长剑微微回收,紧接着散出无数剑影,时而笔直,时而弯曲,毫无规则地都或刺或劈向眼前突进的三人。 见到此招,轩辕南震突然感觉有些熟悉,可又叫不上招式名。 没错!这招正是模仿了南侠首四季剑法中的「祭秋风」,外形酷似,可是乏力方式和剑招角度却截然不同。 不过即便如此,也令正面三兄弟瞬间手忙脚乱。 “四弟,就是现在!废了轩辕洪!”北堂公大吼道。 背后破绽大开,北堂子岂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毫不犹豫一剑挺进。 可他的余光中,轩辕南震已经挥舞着那柄软剑劈向自己。 “哼!是你自找的!先废了你,下个回合在对付轩辕洪。”北堂子暗哼一声,剑招突变,斜刺向轩辕南震的手腕。 可万万没想到,此时轩辕南震居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异常的举动。他不仅没有躲闪,反而将脖子凑到北堂子挥舞而来的剑锋上。 “呀!这疯子!”北堂子惊呼着,下意识撤回了剑刃,因为叶青雄告诫过他们不能伤人性命,不然必将受到惩罚。而三长老的惩罚可不是说说的。 北堂子撤剑,而轩辕南震却没有停手,仿佛是奔着取他性命而来似的,一剑直刺北堂子的胸口。 无奈间,北堂子只能收剑防御,两剑交夹迸出星火点点。 “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北堂子心中一惊,在他认识中,三年前的轩辕南震弱的连一块一般的铁矿石都搬不起来,而现在他的力量却牢牢地压制了自己。迫不得已地向后退了两步。 “四弟,小心!”北堂子还在思考轩辕南震为何力气如此大,大哥北堂公却大声疾呼道。 北堂子一回首,只见轩辕洪一剑干净利落地直刺,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已经扎透了他的手腕。 那是「一剑惊蛰」,也是他模仿白无使用的剑法。 “啊!”长剑脱手,北堂子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轩辕洪一脚踹飞到圈外,直接背过了气。 “轩辕兄,还你剑。”轩辕南震此时将轩辕洪给他的剑又扔还给他,随后一个滚地将北堂子遗落的长剑捡了起来。 一个大意,北堂五兄弟瞬间少了一人,不过好在现在仍是四对二,北堂公大吼一声“列阵”,继续和三位兄弟组织起第二波攻势。 双剑在手的轩辕洪,显然心里有底的多,而且脸上也轻松了不少。 面对北堂公、北堂侯和北堂伯三人的正面进行,轩辕洪双手开始不停抖动挥舞,鸳鸯双剑也如同「蛇形双刃」一般发出了让人不适的嗡嗡声。 一招「双蛇入林」,软剑直接将北堂侯和北堂伯的长剑缠住。 可北堂公从半空中斩下的一记重剑却势如千均。 不过,一道白影闪过,轩辕南震便出现在轩辕洪身后,手中长剑高高举起,格挡北堂公的重剑。 谁能想到身材差距巨大,一副俊俏小白脸模样的轩辕南震,居然能与体型数一数二巨大的北堂公比力气,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你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北堂公怒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吼道。 “因祸得福呗。”轩辕南震笑了笑,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松开手中长剑,在北堂公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挥起一拳,击中了他的腹部。 只见北堂公一时间丧失了战力,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跪倒在地。 轩辕南震正准备跟上一掌将北堂公击晕,却感觉背后阴风阵阵,回头发现原来是老幺北堂男手中匕首出手,犹如一把飞剑直对着他的后脑袭来。 这一剑强劲中带着取人性命的凶狠,北堂男眼见大哥被这个一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打到,早已失去了理智,只想置轩辕南震于死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弯弯曲曲的白光犹如蛇形一般,竟然精准地将匕首团团缠住。 此时,众人才发现,北堂侯和北堂伯两兄弟早已被轩辕洪打倒,匍匐在地上昏迷不醒。 轩辕洪一剑缠住匕首,另一剑已掷向北堂男的咽喉。 “我们认输了。” 一下子明白了当前状况的北堂公,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丧气地摇了摇头,认输了。 “既然你们都认输了,那我也认输。” 轩辕南震拍了拍双手潇洒地离开了赛场,只留下一大群目瞪口呆地围观者。 “呵,这小子有点意思。”三长老叶青雄紧盯着轩辕南震,咧嘴大笑道。 “三长老,现在我是不是有资格参加擂台比剑。”轩辕洪拱手说道。 “可以!不过,轩辕洪啊,你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么一个帮手。真让人意外。”叶青雄抚掌大笑道。 “多谢三长老!” “我记得你小子来的时候,可是身娇体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在短短三年里,就有了比北堂公更甚一筹的力量?”叶青雄满脸好奇地起身,走到轩辕南震跟前,问道。 “回三长老,机缘巧合而已!”轩辕南震抱拳道。 “什么机缘巧合?让老夫我看上一看。” 只见叶青雄五指如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轩辕南震手腕上的脉门,随后紧闭双目替他把脉。 良久…… 叶青雄松开轩辕南震,开始仰天长笑,心中暗道:“哈哈哈哈!奇了!真是奇了!这世界上居然真有人能练成「涅槃经」!” 「涅槃经」一本神秘的传说级江湖秘籍。 说他神秘,并不是因为它有多珍贵,导致被某些江湖大族占为己有,其他难以见到。相反,这本秘籍恰恰是就被刻在东土郡的「昭通寺」的石碑上,任何人想要获得,都可以那笔墨去抄袭,甚至将碑文直接拓去。 「百折不挠,向死而生。」 从碑文上看,这似乎只是佛家一部劝世俗之人活在当下,以平和之心面对痛苦和世间不公的修身养心经典。 可是,在坊间和江湖流传中,他却是一部高深而又神秘的武学秘籍。只不过,练习要求太过于苛刻,导致于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一个人练成功过。 首先,他的修炼者必须是以为天资极为聪慧的武学奇才,在十岁前就能有相当的武学修为。 其次,修炼者需要在十二岁以前,废除掉一身修为,重新练一套截然不同的武功,也达到相当的修为境界。 最后,修炼者需要再次废除武功修为,并且身受濒死的重伤。痊愈以后,方才可以修炼这部「涅槃经」。 修炼者之前两次废除的武功修为越高,「涅槃经」给他带来的收益也越大。 正合了“百折不挠,向死而生!”的精髓之意。 轩辕洪到云汉神洲寻找武功秘籍,不久后有人就将这部「涅槃经」的拓本交给他。 “天赋要求、年龄要求、两次废武、一次重伤?你拿这东西来交给我,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天下有人能练成这个?” 药材铺子中,轩辕洪看着「涅槃经」不屑地冷冷发笑,随着将他扔到柜台上。 “对于一个习武者,好不容易有所成的武学,比无数金银珠宝都要珍贵,哪有练了又废,废了又练的,再练再废的可能?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轩辕洪仍然止不住地吐槽这本秘籍。 “万一有人可能练成呢?”一个黑衣人双臂抱胸,背靠在药铺关闭的大门上,问道。 “得了吧,就这要求,如果我给国王陛下送去,他可能怀疑我叛变了,莫不是想把国内的勇士都给废了。”轩辕洪摇摇头,说道。 “反正你要秘籍,我也弄了这么多秘籍给你。学不学,要不要给你们族长弄过去看你自己,我管不了这么多。”黑衣人说道。 “朱高兄弟,你我都是为了自己的族人,与「南诏」有不共戴天之仇,应该算是同道之人,你可别 (本章未完,请翻页) 坑我啊!”轩辕洪感叹道。 “轩辕兄弟,你可太抬举我了。我们九幽一族早就被灭了,我也没什么本事,只会偷偷东西,做个贼恶心恶心那群南诏的狗官和搜刮民脂民膏的财主而已。”黑衣人一摊双手,调侃道。 “呵呵呵,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南诏盗星」呀!怎么能这么妄自菲薄?” 轩辕洪突然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给朱高,“这是我们「轩辕」家的七剑令,你要是看哪个人容易做我们的盟友,就把它交给那个人,让他来投奔我们。” “行!我会帮你好好物色的。先走一步!”「南诏盗星」朱高一伸手取过那块玉牌,转身就消失在轩辕洪跟前。 此后,轩辕洪将大量的秘籍和情报都送回了「修罗国」,唯独这本「涅槃经」没有送回去,一直被他揣在身上。 四年过去了,轩辕洪在绝剑山庄的名剑洞遇到了轩辕南震。 轩辕洪主动搭讪轩辕南震,并且经常帮他。原本对他也没什么企图,毕竟他只是个体弱又失忆的废人,仅仅是出于同姓本家的同情心。 可后来,一次与陆大通的冲突中,轩辕南震被扯破的衣服里,却露出了那枚「七剑令」。 “这是朱高给我送来的人?”轩辕洪暗中大吃一惊,第一次仔细大量了一番,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 千思万想之后,轩辕洪确定了唯一一种可能性,轩辕南震一定是朱高认为最适合修炼「涅槃经」的人,而且他记忆全失,极为好控制,所以才将他设局引导自己身边。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轩辕洪确定轩辕南震的失忆绝对不是装的,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世来历,可他打算试试「涅槃经」的效果,反正留着也是留着。 于是,他设计让轩辕南震无意间捡到「涅槃经」,显得和自己毫无关系,然后旁敲侧击地督促他进行修炼。 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三年的时间了,轩辕南震仅仅获得了无上的力量,这让一直在暗中操控的轩辕洪有些失望。 「涅槃经」讲究修炼者以前武功修为越高,修炼后的功力越高。这不禁让轩辕洪心中产生了不少疑问。 而且,轩辕南震日益增长的气力,还给他自身带来另一个副作用。就是无法精准地控制力量,因此在打铁铸剑时,常常控制不好力度,导致铸造出来的剑都是一堆废物。 “真不明白,朱高把这家伙弄到我身边,是干嘛的……”轩辕洪也经常心里嘀咕着。 不过,好在这次与北堂五兄弟的比试中,轩辕南震作为奇兵,确确实实地帮了轩辕洪一把,并且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同时,他也引起了三长老叶青雄的注意。轻搭脉门,叶青雄就发现了轩辕南震,与常人不太一样的经络脉象。作为苍兰的太子,虽然现在大多时候被用来铸剑,可以前也是个博览群书,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对江湖上的武功秘籍颇有涉猎,这本众所周知的「涅槃经」,他自然是知晓的。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叶青雄仰天大笑,然后用力甩开手臂,力量大得让轩辕南震脚下不稳转了半圈,直接背对着自己。 叶青雄抬起一脚,踹在轩辕南震的屁股上,噗通一声,轩辕南震猝不及防,直接一个狗吃屎,嘴啃泥。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叶青雄背着双手,从轩辕南震跟前走过,自顾自地出了名剑洞,回到自己的居所之中。 是夜,月影朦胧。 除了几个值班的,绝剑山庄的众人早已进入了沉沉地梦乡。 叶青雄双目紧闭,在榻上盘腿打坐。 突然间,身后的窗户发出了一声咯吱的响动。紧接着,一个人影纵身从窗口跃入,落在屋内。 “好大胆子,三更半夜,敢潜进老夫房间,当真是不怕死!”叶青雄突然双眼怒睁,恶狠狠地瞧向来人。 “三长老,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我只是一个小苦力,可不敢不来啊!”跟前,轩辕南震一袭黑衣裹身,冲着叶青雄抱拳说道。 “我怎么就让你来了?” “三长老平时不会这样对他人。今天,你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又故意背着手从我面前走过去,就是让我今夜子时,从后窗进入屋内。”轩辕南震有理有据,言之凿凿。 “果然天资聪明,如同经上所述。”叶青雄揉了揉下巴,上下打量轩辕南震。 “在下不敢。” “说吧,什么时候练的「涅槃经」?在哪里得到的?”叶青雄问道。 “大概三年前,捡的。”轩辕南震回答道。 “捡的?” “是!捡的!” “哈哈哈哈!小子,你运气不错呀!”叶青雄大笑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涅槃重生了!” (本章完) 7017k 221仙女下凡夺目众生 九宫飞星以一敌二 鬓发低垂斜插玉牡丹金钗,上身淡绿的罩衫上绣着一只金黄的凤凰,下身粉白色水雾百褶裙,腰间用金丝绸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双臂上挂着半透明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白净的面庞未施半点脂粉,仙姿绰约,娇纵可人。 少女足尖稳稳地踏在一把翠绿色的玉剑上,迎风飞驰,没有半丝摇晃。 果不出轩辕南震所料,天边御剑而来的少女就是三年前不知所踪的苗嫣然。只不过如今的他已经褪去了三年前的稚气,完完全全像个仙女一样的存在。 绝剑山庄男多女少,近千人各个抬头,一睹这位传说中的天才的庐山真面目。 此时,不少男子已经看呆,有人流着口水,有人咽着吐沫,还有人不由自主地吹响了口哨。 男人们的举动,其实并不奇怪。因为在场绝大多数的女子,也是怀着羡慕的眼光,紧紧盯着这位绝世无双的大美女,久久不肯将目光移开。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苗嫣然稳稳地落在四象台上,足下「碧落剑」犹如具有灵性一般,围着苗嫣然转了两圈,然后落在他的手上。 “这就是小师妹好仙呀,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仙女!仙女!我爱你!” “师妹手中的就是七绝剑匣的碧落吧?好厉害!” 不少单身几十年的绝剑山庄男弟子,一见苗嫣然绝美的外形,瞬间破防,不顾以往在山庄内如何的硬汉形象,就地化为一只只小舔狗,在四象台周围,发出各种惊呼,为之为这个绝艳清俗的丽人,能够扭头瞧自己一眼。这样就算死了,也甘心。 “师妹!刀剑无眼,你长得这么好看,到时候真要打起来,弄伤了可就不好了!不如赶紧认输吧?”说话的是,由二长老推荐来本次擂台比武的弟子,名叫王象。人如其名,果真长得犹如大象那般高大、健壮。肩上扛着一把巨剑,可是要比北堂公的大剑以及「逆鳞」剑大上好几倍。站在四象台上,犹如一座小山般壮观。 “嘻,既怕伤到我,这位师兄不如你现在就投降吧,我会感激你的!”苗嫣然用最温柔地话,直接把王象给怼了回去。 “那可不行,我的理想是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出将入相,光宗耀祖。俗话说将军百战死,哪里有投降一说。”王象的话颇有气概,这也是他这次擂台比剑胜利后的愿望。 于此同时,轩辕洪和苗嫣然都因为他的气概,略略高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想到,要是能拉拢他归自己的国家效力,应该还不错。 “咳咳,你们废话聊够了没?这么人都看着呢,别让大家等太久了,还不开始?”莫炼虹清了清嗓子,居高临下,冷冷地坐在主位上说道。 “是!庄主!”轩辕洪、陆大通和王象赶紧想着莫炼虹拱手回应道。 只有苗嫣然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插着腰向着台下四周扫了一眼。 “这小师妹什么背景?感觉完全没把庄主放在眼中。” “就是!虽然人长得漂亮,可是骨子里怎么透露着一股高傲?” “呃,这要是嫁给我,我可降不住!溜了溜了。” 面对苗嫣然的反应,四象台周围的围观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窃窃私语。虽然每个说话声音都很小,但是架不住人多,总有几句传入了两位长老和庄主的耳中。 这一下子,莫炼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就算你是金枝玉叶,可是这毕竟绝剑山庄你。要不是看你天资极高,能够打开七绝剑匣,早就让你去做丫鬟,服侍人了。现在大庭广众,居然这个态度,必须给你些教训!”莫炼虹面子上挂不足,心中也是发了一大通牢骚,只见她突然起身,一抬手掌心向着苗嫣然。 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扑面而来,在苗嫣然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她手中的「碧落剑」吸了过 去。 “呵呵,莫娃子,看来你这徒弟是没有教好,这么不懂尊师重道。”叶青雄在一边突然调侃道。 “老东西,你懂个啥。”莫炼虹阴着脸,低声回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较劲,也不怕那些晚辈们看笑话。”二长老赶紧出面做个和事佬,这也是他的常规操作了。谁叫他们每次擂台比剑都要来这一套。 莫炼虹没有搭话,而是对着苗嫣然说道:“以往你的师兄师姐们都是用自己打造的剑参加擂台比剑的,你没学过铸剑,这不怪你。不过你用碧落剑这种神器进行对战可不太合适。” 说话间,莫炼虹已经将碧落剑收起,横放在跟前的长桌上,紧接着一扬手道:“今天你就随意选一个场下弟子的宝剑,跟三位师兄比试一下吧。” “师妹用我的!” “师妹我的剑锋利无比!” “师妹我的剑轻巧,适合女孩子用!” 莫炼虹刚刚说完,台下瞬间就炸开了锅。无数男弟子举着自己手中地争先恐后地想往台上递。就期待苗嫣然能选择自己,冲自己微笑一个,真是死也甘心。 可是,如此好的机会,轩辕南震却紧紧抱着自己的剑鞘,皱着双眉,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莫娃子,你不怕你徒弟选错了剑,输掉比赛,让你丢人吗?”叶青雄在一边又开始继续调侃道。 “你也知道,他可是能打开七绝剑匣的绝世剑胎,就算是一把普通的剑,在他手中也能发挥出神兵的威力,赢着三个弟子,绰绰有余。” 莫炼虹十分不屑地回应道,脸上没有一丝担忧。 “你!你过来,把剑给我用一下!” 苗嫣然扫视了一圈场下,突然指着轩辕南震说道,其实她一进场就看到了轩辕南震,只是不想给对方惹麻烦,所以才假装不认识的样子。 “不……不行,我的剑不怎么好……”轩辕南震浑身一激灵,抱着的剑鞘又紧了几分,想要往后躲闪。 “我就要你的,快给我!”苗嫣然语气坚定地命令道。 “小师妹让你给,你好不给。我们想给人家都不要,气死人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轩辕南震背后推了一把,把他连人带剑磕在四象台的边缘上。 苗嫣然也不二话,飘然到轩辕南震跟前,在众人嫉妒或羡慕的眼光下,强行连鞘带剑一起拿走。 “呵呵,莫娃子,那可不是一把一般的剑。”叶青雄看到苗嫣然选了轩辕南震的剑,心中可乐呵呢。 “嘿嘿,那是二班的?只要是把剑就行,难不成你们名剑洞还能有人练出一把断……”莫炼虹准备反嘲叶青雄,话还没说完,脸上的表情就突然凝固了。 在场下一片哗然声中,苗嫣然拔出了轩辕南震手中的断剑…… “这剑断了,要不然你换一把吧?”自己铸了一把废剑,轩辕南震尴尬地想一头钻进地缝里,不过依然强忍着周围异样地目光,对苗嫣然说道。 “是呀!是呀!师妹你用的吧!” “我这把!我这把漂亮,与师妹般配!” 场下的男弟子们再次沸腾了起来,纷纷大声劝说苗嫣然换一把宝剑。 “我的剑至少不断,师妹你抬眼看看我。” “唉哟,师妹你是选人还选剑?我脸也白,师妹你选我。” “师妹这选剑的眼光不行呀。是不是山庄糙汉子太多了,所以选个小白脸图新鲜?” 除了热情递剑的师兄弟们,更有不少男男女女用话语开始讽刺轩辕南震。 就连观礼台上的三长老叶青雄也是乐得眼中流出了泪水,嘴中说道:“有意思!有意思!” 庄主莫炼虹一眼就认出来轩辕南震正是和苗嫣然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毕竟那张极为英俊的脸庞,任何一个有眼睛的女人看了都 忘不掉。 “老东西,我把他放在你这学铸剑,三年你就给教出这么个玩意?”莫炼虹满脸疑问道。 二长老在旁边一直不出声,不过脸上一副额岸观火的表情,总让人觉得是在幸灾乐祸。 “其实,我也不想那女娃输,不然我就要失去一个极好的铸剑苗子。可是,谁让她背呢?”叶青雄虽然嘴上乐呵呵地说着,可是心中的确有这样的矛盾。 再说苗嫣然,拔出轩辕南震打造的宝剑的瞬间,只是眼角难以让人察觉地微微地抽动了一下,紧接着斜眼瞥了一下轩辕南震,便再也没有任何表情。 “小师妹,要不你还是换一把剑吧。免得输了说我们欺负你。”王象扛着巨剑,劝说道。 “嘻,不用了。天意如此,这剑就挺好,不换了!”苗嫣然向来嘴硬,又要面子,怎么可以做这么掉份的事情。于是,强挤着笑容,说道。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三个,还是看不起我们手中的剑?”陆大通气愤喊道,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看苗嫣然不顺眼了,为了能赢得胜利,近日在比赛前,他就四处打听对手的消息。结果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居然苗嫣然就是和轩辕南震一起来山庄的那个姑娘,就是他们俩把自己害得在名剑洞待了三年。 “美女就该配好剑,即便掌门不让你用自己的剑,你也应该选一把完整的剑,虽然我和这把剑的主人是我朋友,可是还是想请姑娘另选一把,不然显得我们胜之不武。”轩辕洪一眼就觉得苗嫣然的气质不简单,所以语气彬彬有礼,并且给她一个台阶下。 “嘻嘻,胜之不武呀?那也要先胜了我再说呀。是不是你们还一直固化在男强女弱的思维中?”哪知苗嫣然根本不拾茬,直接一句话给怼回去了。 “小心!”说话间,只觉得一道红光扑向自己,引起台下男弟子的一阵惊呼。 原来陆大通早就不按捺不住了,既然苗嫣然不肯换剑,那就速战速决。 手中「若火剑」红得仿佛真的是一团火焰,一招「流炎破空」,威力非常霸道地直取苗嫣然面门。 虽说这是近乎于偷袭的攻击,可是苗嫣然面色却没有一丝惊慌,只是一抬胳膊将手中剑鞘朝着陆大通的面门一瞬间射了过去。 看似普普通通一扔,可是其速度却是惊人,若火剑离苗嫣然还有一些距离,可剑鞘却带着巨大的劲风已经到了陆大通的跟前。 迫不得已,只能撤剑避让,因为如果硬接,不说能不能接下,不过自己的「流炎破空」是肯定无法触碰到苗嫣然的。 而这招苍劲有力的飞鞘攻击,就是苗嫣然在绝剑山庄习得的御剑术「九宫飞星剑法」中一式「白星飞渡」。 一招不敌,陆大通心中怒火熊熊燃烧,手里快速地挥舞着若火剑,由于不停地和空气摩擦,红如炎火的若火剑,真的突然产生了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无数人看到这一奇观,无不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而台上叶青雄也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有些得意,毕竟陆大通的铸剑水平是他在这三年里发掘的。 “两位兄弟,小师妹既然这么高傲,又是庄主的亲传弟子。那我们也应该认真一点,别叫人看不起。好好给她上一课!”陆大通手中没有急着进攻,仿佛在蓄力什么大招,嘴中却在不停地暗示道。 虽然轩辕洪和陆大通平时不怎么对付,不过他们两个有各自的愿望,也都希望赢得这场比赛,所以在此之前两人早就商量过,如果对手极为厉害,应该如何配合。 「鸳鸯剑」在手,轩辕洪以左右飘忽不定地身法迅速接近苗嫣然,一心二用,左手忽挑忽刺,使出一套「灵猿剑法」,轻巧灵动。右手连劈带扫,一路「震山剑法」刚劲有力。 再看苗嫣然,身法轻盈,脚步灵活,如一只彩蝶在荆棘丛中穿梭飞舞,身形极为优美。 而断 剑离手,听话地围在她的身边飞行,「绿星巽旋」飞剑不以刺中对方身体为目的,而专封对方手腕和脚步。搞得轩辕洪好几次差点得手,又不得不撤回防守。毕竟为了一场比武,自己手筋脚筋被挑断,搞得两败俱伤,可不值得。 王象本不想出手,可是眼看着苗嫣然对付轩辕洪和陆大通两人游刃有余似乎还有后招,于是大吼一声,想打破僵局。 “兄弟,你歇会,我来会会小师妹!” 只见王象扛着巨剑,一步步地接近苗嫣然,然后一抬胳膊抓住了轩辕洪的手腕,将他甩到自己身后。 “哼!”轩辕洪闷哼一声,也不说话,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刚自己正在骑虎难下,又不想使用绝学,王象这一举动正好让他脱离困境。 “小师妹这么灵活,大个子你的剑恐怕看不到他吧?” “剑法将就灵动,你背块钢板当剑使是不是傻?” 台下一群不认识王象,又被苗嫣然身法和御剑术惊艳到的弟子开始发出嘘声,此起彼伏地嘲讽王象。 可台下的轩辕南震却本能地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王象应该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可是,观礼台上二长老端起了茶杯,很惬意地喝了一口,脸上表情笃定自然,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 “这弟子有什么能耐?力气大?”叶青雄侧头问道。 “看看就知道。你们那三个弟子,也太花里胡哨了。根本就没有使剑该有的样子。”二长老将茶杯轻轻放在长桌上,悠哉道。 “师妹,你可要小心了。”王象在苗嫣然面前,出声提醒道。 此时,断剑围绕着苗嫣然周身旋转,似乎无时无刻都在保护这位临时的“主人”。 而苗嫣然,表情也极其放松,她已经考虑好战术,只要王象挥剑,她就利用身法灵巧的优势,人剑分过,然后绕到他背后,一举制服王象。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象右手紧了紧握住巨剑的手。 “嫣然,小心呀!”台下,轩辕南震突然大声喊道。 222碧落黄泉力破双刹 熔炉气域神兵难尽 靠着本能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的轩辕南震,大声提醒苗嫣然小心,却引来了众多异样的目光。 苗嫣然被轩辕南震这么一喊,也是心中一震,对于王象的动作倍加留意。 在众目睽睽之下,王象居然毫无预兆挥出了朴实无华的一剑,横劈向苗嫣然。 照理说如此简单的套路,苗嫣然应该可以轻松避过。可是,王象挥剑的速度让这位小仙女大吃一惊。 王象手中巨剑少说也有一百来斤,可是他挥舞起来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分量,一瞬间便来到苗嫣然跟前。 原本想人剑分过的念头,也被这超强的剑势威压给打消了。 苗嫣然双脚点地,用力往后躲闪,才勉强避开攻击,自己却差点被巨剑携带的剑风吹出四象台,可是让她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苗嫣然才想起莫炼虹昨天在她房间里跟她说的话:“有些人太喜欢自以为是,自诩为天命之人。别以为学了九宫飞星剑法就天下无敌了。别说整个云南疆内,就算是在这个绝剑山庄,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时,她还一脸傲娇地以为是莫炼虹看不起他,心里非常不爽,现在可真有点后怕。 “剑法讲究快准稳。王象这人天赋不行,可是他的勤奋努力却超越了无数天才。「无华一剑」,这是他唯一的招式,为此他每天要挥舞手中的巨剑一千次以上。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勤奋的,至今同辈弟子中,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正面接他一剑。”二长老捋了捋胡子缓缓说道。 “呵呵,二长老,我怎么看他不是没有天赋,而是很准确地看透了剑法的根本。”莫炼虹对二长老倒是相当客气,脸上带着久违的淡淡笑意,“只不过你说他至今没遇到过同辈中的对手,我看还为时尚早。” “呵呵,好,那我就看看,你调/教的绝世剑胎,要怎么应付我这个一根筋的徒弟。”二长老胸有成竹,开怀地笑道,眼光却不经意地瞥向预先发出警告的轩辕南震。 莫炼虹不置可否地,眼睛眇了一眼身前的长桌,只用纤纤玉指轻轻地扣了扣桌上这把「碧落剑」。 见王象占了上风,轩辕洪就在一边掠阵,守卫陆大通蓄力大招,以防万一。 苗嫣然险些掉落四象台,庆幸轩辕南震的提醒及时,以及自己反应够快,不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吃了这一下,真的会瞬间丧失战斗力。 王象再次毕竟,看他的移动速度,完全不像是一个扛着百十斤巨剑的样子,显得很轻松。 “王象加油!王象加油!”四象台西边,二长老手下的弟子,也是与王象朝夕相处的兄弟,此刻便来了精神,一个个高举的拳头,给王象大声加油道。 “你叫王象?你很强,比我那几个师哥厉害多了。修炼的一定非常刻苦吧?”苗嫣然缓了缓心情,故作轻松地说着,还故意向莫炼虹身后四个白衣弟子看了一眼,想用夸赞让王象洋洋得意,掉以轻心。 可是王象却丝毫没有任何表情,从开始到现在他的双眼一直紧盯着苗嫣然,不管场下如何嘈杂,不管面前的少女如何想岔开他们的注意力,他都没有一丝动摇,甚至连瞳孔都没有剧烈的缩放。这便是他十几年来一直都练同一招剑法所修炼的专注力。 “哼,真没事,跟个木头一样。”见对面的大汉没有任何反应,苗嫣然撅着嘴,暗暗抱怨了一句。 “现在要不要换一把剑?我可以等你。”王象沉稳地说道。 “你这么大威力的剑法,是换一把剑就能解决问题的吗?”苗嫣然反问道。 四象台下的围观者也突然鸦雀无声,大家都明白以刚刚大家目睹「无华一剑」的威力,似乎没有一把剑能够承受,与之硬拼被折断似乎是必然的。 叮叮~场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一股清脆的弹击声却显得尤为明显。 “嫣然 ,你需要吗?”主位上,莫炼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地扣着「碧落剑」的剑身,询问道。 “哼,你收了便收了,本……我不要这把碧落。”苗嫣然一着急差点说了句“本公主”,还好赶紧改口,这绝剑山庄上下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如果这时候暴露了身份,可能要有麻烦。 “真不要?”莫炼虹提高了嗓门追问道。 “不要!我手中这把断剑,就能与他一战。”苗嫣然一挥手,轩辕南震的断剑仿佛通了人性一般,自己就飞到了她的掌中。 “随你,反正输了别哭鼻子。到时候,一辈子在山庄里做个丫鬟吧。”莫炼虹高傲地说道。 “哼,才不会输呢。我还要回家呢!”苗嫣然怄气道。 这场面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哪里像是庄主和下属,或者师傅和徒弟之间的交流。简直是两个平辈的小姐妹之间在怄气吵架一般。 正在众人哑然之时,苗嫣然突然拿着断剑,以极快的身法,迅速接近王象。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可是王象的巨剑太长了,而且沉重无比。苗嫣然确定,自己只要贴近王象,与他保持在半尺以内的距离,就可以充分发挥自己手上断剑的优势。 王象一直修炼这一招,自己又何尝不知道破绽在哪里。苗嫣然的如意算盘早就被他看破。 只见两人方才要贴近,王象居然双脚一用力,扛着巨剑高高地跳了起来。 “喝!”一声大吼,巨剑居高临下顺势劈下,有了从上往下的动能,这一剑的威力远远超过了第一剑。 无数人发出了惊呼,更有人埋怨王象不懂得怜香惜玉,这朴实无华的一剑很有可能将这个倾国倾城的少女劈成两半或者拍成肉泥。 可是令人惊异地场面出现了,在苗嫣然跟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双手紧紧抓住王象斩下的巨剑,使他无法落下,手掌上被剑刃割破的两道口子,鲜血正沿着剑身一滴滴的滴落在大理石的台面上。 “你……轩辕南震,你……这是干嘛?”苗嫣然背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嫣然,我以前说过,绝不会让人伤害你的。”轩辕南震用力甩开巨剑,倒退了几步坐在地上。 “你……你还好吗?”苗嫣然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流了点血而已,不碍事的。”轩辕南震喘着粗气笑道。 “破坏擂台规则的东西,还不快些滚下去!”叶青雄突然暴跳如雷地吼道,把身边的莫炼虹和二长老都吓的一激灵。 “是……是……”轩辕南震缓缓站起,走到四象台边缘,回头看了一眼苗嫣然说道,“你自己小心!” 不等苗嫣然回答,便在无数人惊愕地眼光中,下了四象台。 不过最为震惊的是王象,因为轩辕南震不但用一双肉掌接住了他势破千军的一剑,而且自己被他抓住的剑刃竟然微微有些卷刃。 苗嫣然沉默了半响,突然紧了紧手中的断剑道:“你们三个一起上吧,我会速战速决的!” 苗嫣然与王象对决的时候,轩辕洪已经偷偷溜到了她的背后。 手中鸳鸯剑左右开弓,一招「蛇形双舞」,将劈、刺、撩、扫融为一体,其威力绝不亚于白无的「祭秋风」。 苗嫣然感觉背后阴风大作,立即回剑相搏。虽然手中只有一把断剑,可是没意思都能点到鸳鸯剑的剑身,阻止他的攻势。 正与轩辕洪相斗甚酣,突然觉得天空一团黑影如泰山压顶一般落下,原来又是王象的「无华一剑」。 “太不要脸了!居然两个大男人一起夹击一个小姑娘。”一些绝剑山庄的女弟子,嗤之以鼻地说道,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小师妹,加油!加油!”更多的男弟子,则在一旁替苗嫣然加油。 可是如何化解「无华一剑」, 所有人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只见苗嫣然对着轩辕洪虚晃两剑,转身也不躲闪,面向王象纵身跃下的为直接来了个硬碰硬。 “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所有人看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现在这女娃有几宫的实力了?”叶青雄脸上有些不好看,侧着脸对莫炼虹问道。 “六宫。”莫炼虹冷冷说道。 “三年六宫?天才中的天才!”叶青雄感叹道。 “「六白武曲」!飞剑归来!” 四象台上,苗嫣然半蹲在地上,手中的断剑与王象的巨剑硬碰硬地架在一起。可是她丝毫没有因为力微,而后退半步。因为还有另一把宽剑倒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与巨剑来了个硬碰硬。 那一瞬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从山下有什么东西划破长空,直飞向四象台。然后一把橘黄色的宽剑,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大理石地面扎穿,倒立了起来。 咔嚓!一声金属断裂的响声,巨剑挥和橘黄色长剑格挡处,出现了一条裂痕,最终巨剑断裂,半截残剑掉落在台面上。 “山庄传说中的「黄泉剑」,这妮子居然取出了七绝剑匣中的第二把剑?”二长老面色诧异地说道,眼神中尤感羡慕。 黄泉由山庄的一位神秘铸剑师所铸,曾在乾元山引发过一系列血案,但被苍兰王封锁了消息,而他从来没有流传到世上,所以后来销声匿迹,无人知晓。 苍兰王认为这把剑,太过诡异,所以交给莫绝进行封印。近百年来,只有庄主和长老们知道,这对宝剑被封在七绝剑匣中,而且只有绝世剑胎资质的人,能够凭借功力的增长,一步步地揭开剑匣,取出里面的剑。 而苗嫣然身后,轩辕洪的鸳鸯双剑,被一柄剑鞘挡住了去路,而在他的咽喉处,悬空着一截只有剑身和剑尖的残剑。只要在稍进一分,就能让他当场割喉。 这剑鞘是轩辕南震的剑鞘,而断剑则是剑鞘中那节只有剑身的残部。 “会以气御剑,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些天赋的人都能通过常年的修炼做到。只是能够如此精确地将气分到每一把剑上进行控制,而是不管是神兵利器还是残剑空鞘,都能物尽其用,这才是绝世剑胎的天赋能力。”二长老夸赞着,不由自主地开始鼓掌。 台下无数惊愕的围观者内也开始有人带头鼓掌,随后掌声雷动,现场哗然。 “七绝剑匣靠蛮力无法打开,靠内力和真气也没发开启。只有能够精确地将适合的力气和内力,分配到适合的位置上触动机关,才能开启。”莫炼虹悠悠说道。 “莫娃子,这女娃真的以前没有修炼过?”叶青雄好奇地问道。 “嘿嘿,老东西,你这么问是不是太没常识了?她自然修炼过,来山庄之前,应该经过很多年的修炼和知道。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修炼的。”莫炼虹一努嘴,用调侃地语气回答道。 “莫非……” “正是!” “呵呵,大长老已经失踪这么久了。没想到她真的替山庄找到了绝世剑胎。”叶青雄抚掌大笑,欣慰地说道。 “可是,她未必能为山庄效力,完成你我心愿。”莫炼虹冷冷地说道。 “怎么你个庄主,难道连一个小小的女娃儿都管不住?”叶青雄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 面对叶青雄的提问,莫炼虹并没有抿了抿嘴,并没有回答。 四象台上。 “我输了……” “小师妹,你把剑挪走在下也认输。” 王象和轩辕洪已经将手中兵器扔到地上,开口认输。 苗嫣然收了残剑,两人叹了口气,转身跳下擂台。 “小师妹必胜!” 擂台赛从三对一,变成了单挑,苗嫣然已经具有压倒 性的优势了。场下的弟子都已经不太在意陆大通的一举一动,不少人已经开始欢呼。 就连莫炼虹身后的几个白衣弟子,也轻轻地替小师妹叫了声好。 可就在此时,整个四象台突然被一片红光笼罩。明明是正午十分,天边的云朵却犹如夕阳一般火红。 苗嫣然觉得身前一股热浪滚滚而至,抬眼一看,陆大通全身烈火包围,手上「若火剑」上挥舞,似有一条火龙上下盘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温度越来越高,就连在陆大通附近观看比剑的弟子,都受不了热浪的温度,纷纷向后退去。 苗嫣然预感不妙,以气御剑,将手上断剑、剑鞘和残存的剑身同时从三个不同方向对着陆大通夹击而去。 可是,刚靠近陆大通,就被那条火龙触碰掉落在地上,铸剑剑身犹如经受了高温,开始泛红。 而苗嫣然不管如何调动真气,也无法在指挥这些残剑空鞘,她的真气仿佛被一道火墙隔断了一般。 “哼!”苗嫣然小嘴一撅,催动真气祭起地上「黄泉剑」,“管你什么剑法,妖术,黄泉剑将会将他们通通葬送!” 苗嫣然双手合十,嘴中默念剑诀,明明此刻没有任何风力,可是她浑身衣衫浮动,三千青丝空中舞动,一股澎湃之气,被输送到「黄泉剑」之上。 “一剑破空,「黄星葬灭」!”苗嫣然食指中指指向陆大通,黄泉剑似有灵性一般,带着蓬勃之气,飞入红色烈焰之中。 “你也太小看我对剑修的痴迷了。这三年拜你们所赐,我在名剑洞铸剑,现在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陆大通双目充血,高吼着将手中若火剑猛然用力掷向苗嫣然。 “这是「气域」?这家伙怎么会这个?”二长老瞪大了眼睛惊叹道。 “这个陆大通以前不是你的人吗?被莫娃子罚到我这里做苦力,你就没发现他的实力吗?”叶青雄反问道。 二长老:“……” 「气域」是调动武者全身真气,在周身形成真气领域,根据武者的实力不同,范围大小、属性特制、坚持时长、施术时长也各不相同。 陆大通的气域,实在名剑洞铸剑时候突然开悟的「熔炉气域」,他周围的真气会因为他的真气提升,颜色越发红艳,温度也逐渐上升,变得炙热无比。 苗嫣然看到陆大通在气域被也掷出了力破千军的一剑。于是调制真气,有意让黄泉剑隔空阻挡,可她真气却被王象周身内滚滚热浪影响。方向和速度相差了毫厘。 「黄泉剑」和「若火剑」,擦着剑身而互相掠过过,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两把飞剑的速度之快,眼看两人都已经无法躲避,这么下去必将两败俱伤。 “熔炉剑法,炎龙破!” 223同是气域立分高下 黄泉难进反噬皆苦 若火剑犹如一条红色的炎龙,带着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冲破了「熔炉气域」,直刺苗嫣然的胸口。 而黄泉剑也不敢示弱,虽然受到气域灼热的气流影响,可以就没有减速,直本陆大通面门而去。 双方表面上看来势均力敌,甚至有同归于尽的可能,这也是历年来「擂台比剑」最让人难判高下的一次。 可是,突然间黄泉剑丝毫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呛啷一声跌落在地面。难道是「熔炉气域」再次阻隔了苗嫣然的御剑之气。 正当人们满面疑问之时,若火剑也停止了前进,在苗嫣然面前硬生生地听了下来,悬停在空中。 而苗嫣然周身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翠绿之气。 “没想到这小女娃也会气域。”二长老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剑心气域」,任何的没有人紧握的剑,或者持剑者实力悬殊。那么这些剑在这个气域中,都会被发动者所控制。 苗嫣然是主动撤回了驾御黄泉剑的真气,将所有气力投入在这个「剑心领域」上,所以黄泉剑才会坠落在地上。 只不过苗嫣然现在的气域范围仅仅只有周身范围的几步而已,所以可谓是相当惊险。比之莫炼虹可以控制半径数百米范围呢的「以气御剑,万剑争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双方谁都没有击败谁,而且对于自己的剑也都失去了控制,这一回合在四象台所有人的眼中可谓是打了一个平手。 “没想到这以前在二长老手下负责看门的家伙还挺有本事的。”一个认识陆大通的弟子感叹道。 “开玩笑呢,你以为谁都能看门的?面对强敌入侵,没几把刷子,怎么可能把山庄的门户交给你?”另一个弟子反嘲道。 “可是,为什么他是三长老这边推荐的?”又有人问道。 “据说,三年前看守问剑之期失职,被罚到名剑洞做苦力呢。” “怎么回事?是哪个高手能直接拿下他?”有好事者幸灾乐祸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好像是被人下了毒还是药。反正不是正面硬刚输得。” 一堆弟子在四象台下你一句我一句,窃窃私语,各个都认为两人势均力敌,接下来一定有一场精彩的厮杀。 而临时观战台上,三长老叶青雄伸了伸懒腰,打了哈欠说道:“哎,今年又输了,结果还是惨败。” “陆大通花了这么久才开出「熔炉气域」,小姑娘的「剑心气域」瞬间就成型了。恐怕这样的天赋,也就以前修炼「无为神功」的南侠首可以相睥睨。”二长老对着苗嫣然就是一通夸赞,实在是吹捧莫炼虹选人的眼光毒辣。 只见陆大通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黄泉剑」,对他施加「熔炉气域」。 “嘿嘿嘿嘿!果然是好剑!光拿在手中就能感觉到从剑内奔腾而出的阵阵杀气。也不知道是哪位铸剑的杰作。”陆大通一反常态反复掂量着手中黄泉剑,发出了令人诡异地惊叹。 此时,苗嫣然突然解除了「剑心气域」,若火剑犹如失了动力一般,径直掉落在地上。 “怎么?到我手里的好剑,难不成你还想用御剑术拿回去不成?嘿嘿嘿!”陆大通双紧紧攥住黄泉剑的剑柄,生怕苗嫣然一伸手就像它夺去。 临时观战台上,莫炼虹理了理鬓边的秀发,悄然起身,又轻轻拍了拍身上的长裙,转身对二长老说道:“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二长老起身拱手道。 叶青雄则挥了挥手,示意莫炼虹慢走。 手指轻弹剑背,一阵清脆的响声,莫炼虹就将跟前的「碧落剑」弹飞向四象台。苗嫣然见状,伸手将它一把抓住。 “庄主!你这是何意?她打不过我,你就给好剑?不公平!你偏袒自己的弟子!不公平!”陆大通瞬间火冒 三丈,气急败坏地说道。 见此场景,众人皆以为是庄主偏袒弟子,所以四象台下的人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可是,莫炼虹却不理现场的质疑和嘈杂之声,一撩自己的裙摆离开了临时观赛台,沿着山坡的台阶向着剑阁走去。 几名白衣弟子暗暗地对着苗嫣然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也跟着莫炼虹身后离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庄主,你这是何意?我们的比剑还没有结束呢!你怎么就走了?我还有大招,还没……” “啊!咳咳,噗!”陆大通喊叫到一半,突然感觉喉咙处有些甜,干咳了几下,一口黑血夺口而出。 血迹喷射着炙热的「熔炉气域」上,瞬间化为红色的血蒸汽,消失不见。 无数绝剑山庄的弟子顿时失语,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明白个究竟。 「熔炉气域」消失,「黄泉剑」松手落地,陆大通双手掐着自己的咽喉,双膝发软,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 “我宣布!本届擂台比剑,庄主亲传弟子苗嫣然获胜。”二长老起身,用高亢的声音宣布道。 一些弟子听到二长老宣布结果,纷纷跃上四象台朝着陆大通围了上去。 就在此一时,一个黑影从临时观赛台一跃而下。叶青雄抢先一步落在陆大通面前。 “吼!”只见他大吼一声,周身气场爆发,将围上前的弟子纷纷吹飞,掉落四象台。就连站在远端的苗嫣然也微微往后退了两步。 嘭!叶青雄狠狠地用脚跺了一下花岗岩的地面,「黄泉剑」便被弹飞,在空中打了几个圈落在苗嫣然面前。 “你个女娃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替他解了煞气之毒?”叶青雄回头对着苗嫣然冷冷地说道。 苗嫣然也不二话,点了点头轻念起剑诀,食指一点,「碧落剑」直飞向陆大通。在他胸口的檀中穴处,小心翼翼地扎了进去。 “啊!”随着陆大通一声嘶声力竭地哀嚎,檀中穴处无数黑气破体而出。 黑气散尽,陆大通瘫软地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没事了,我先走了。”苗嫣然将「碧落剑」召回手中,又回头看了一眼台下的轩辕南震,随后将「碧落剑」往空中一扔,双足轻点在剑身上,向远处飞去。「黄泉剑」也跟了上去,在苗嫣然身后飞行。 “嫣然,这三年时间,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强?”轩辕南震望着变小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道。 王象再次跃上四象台,他们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询问三长老叶青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小子,三年前吃了一次亏,被罚到我这里做苦力。不长记性,今天又要吃了一次相同的亏。”叶青雄缓缓说着,一伸手将遗落在台上的「若火剑」吸到手中,剑身虽然已经降温了不少,可是依然灼热烫手。 “这女娃就比你聪明。你虽然在铸剑和使剑方面都有相当的天赋,可是这个时代天才太多了。你还需要更加努力。”叶青雄说着,一把拎起陆大通,飞身向名剑洞而去。 “嘿嘿,那个苗嫣然是你的旧识吧?”轩辕南震一惊,回头瞧,轩辕洪正乐呵呵地瞧着自己。 “不瞒洪兄,苗姑娘是我在来绝剑山庄的路上,偶然认识的。是个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认识她的时候,除了一张利嘴,简直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我们结伴而行,到山庄,结果就因为没带够进门钱,才被留着做苦力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做了掌门的徒弟。” 面对轩辕洪的好奇提问,轩辕南震的回答倒是半真不假,只是他明白修罗国与「南诏国」之间的恩怨,所以机智地替苗嫣然隐瞒了真实的身份。 “嘿嘿,我没别的意思。只想对兄弟你说一句,艳福不浅呀?”轩辕洪眯着眼,一脸坏笑道。 “艳福?呃… …洪兄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 “不会吧,这么美若天仙的女子,一路同行,一起受罚,居然没有发生过什么?兄弟你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轩辕洪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向后退了几步。 “嗯?你想什么呢?我是个正常男人。我也知道苗姑娘是天下绝色。可就是因为如此,才不能随意亵渎她的美貌。我说过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的。”轩辕南震皱了皱眉赶紧解释道。 “你保护她?哈哈,我觉得应该是她保护你吧?还有你看她的那些师哥瞧她的眼神,你小子要是不抓紧点,被人占了先机,可不要后悔哦?”轩辕洪哈哈大笑道。 “他们……他们,苗姑娘可能看不上。她也看不上我……苗姑娘可是眼光很高的。”轩辕南震吞吞吐吐地说道。 “哪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男女之间只有一个缘字,少的是一个机会。你若不抓住机会,就会被人抢先。你可别怪哥哥没有提醒你。”轩辕洪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轩辕南震的肩膀,自顾自地向名剑洞走去。 “……”望着轩辕洪远去的背影,轩辕南震没有说话,可是不知为何在他心里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虽然轩辕洪三年来一直在照顾自己,又传授了「磐涅经」,应该说事对自己好的很。 名剑洞中依旧热闹,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打造新的一批剑刃。原先铸造的那些,不管好不好,包括轩辕洪的鸳鸯双剑,陆大通的若火剑,甚至轩辕南震的断剑,都被二长老的手下给收走。有他们摆放到剑冢各处,品质好的,就被藏的隐秘些,获取难度难一点。毕竟名剑洞的人,责任是铸剑而是耍剑。 傍晚时分小子传来,这次二长老准备选一批名剑洞的弟子去帮忙照顾本届「问剑之期」。 原先陆大通三年苦力之罚已满,想让他回到山门看守的位置上。可是黄泉剑甚是厉害,仅仅是握住了剑柄,被戾气反噬。陆大通居然还依旧陷入昏迷,三长老叶青雄说,黄泉剑乃妖剑,就算陆大通醒了,也最起码要缓上十天半个月,身体才能完全恢复。 于是,名剑洞内一片嘈杂,一些喜欢嚼舌根和传八卦的人开始七嘴八舌。 这期间无非两件事最为人津津乐道。第一,就是苗嫣然的实力和美貌,以及她与轩辕南震奇妙的关系。另一件就是神秘的黄泉剑究竟是吗?整个山中从上到下,所有的弟子都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也会存在七绝剑匣中,那里面不是藏着传说中的「绝影」吗?怎么会是「碧落」和「黄泉」两把闻所未闻的剑。 甚至有人提出猜测,七绝剑匣中其实藏了七把剑,碧落剑和黄泉剑只是其中的两把。只有苗嫣然有能力打开剑匣,她的实力越高,能够解开的神剑越多,最终才能解开传说中的「绝影」。到哪时恐怕整个云汉神洲,不管是「南诏国」还是外族,苗嫣然的实力都将是天下第一的。 “哎,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些人既有美艳动天下的外貌,又有惊世骇俗的实力和天赋。我们哥几个为了能有口饭吃,能够些江湖地位,选择投了绝剑山庄,整天在这名剑洞里铸剑,硬生生地把自己搞成了一个个糙汉子。” 众人回过头去,原来是北堂公嘴中埋怨,手中十几斤的铁锤重重砸下,哐的一声,硬生生地将一块烫红的剑胚砸出了一个大口子,直接报废了。 “若不是在绝剑山庄,你们几个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这些年战乱不休,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能有绝剑山庄给你们作一块净土,让你们免受战乱之苦,一群被「南诏国」占了老巢的丧家狗还有什么怨言?”名剑洞内明文规定不准内斗,不过一向和北堂兄弟不对付的轩辕洪嘴里可不饶人,既然不能武斗,那就斗嘴。 “你个家伙,你也有资格说这话?”本就心情不好,又被火上浇油的北堂公,像是吃了炮仗,攥着锤子指向轩辕洪就 骂。 “嘿嘿,怎么狗急跳墙?是不是前几天比试没有被锤够,还要被教训教训?”轩辕洪冷冷笑道,脸上浓浓地不屑和挑衅。 “大家的剑都没了,你现在双拳难敌四手,看我们哥几个弄死你!”北堂公抓住铁锤就冲了上去。 “大哥!别冲动!”其他几个北堂兄弟赶紧冲上去拦住北堂公。 “你们拦我作甚?不教训教训这个满嘴喷翔的外族吗?”北堂公火冒三丈地吼道。 “大哥,他是故意激你的。就是想让你动手,到时候让三长老处罚我们,别上当。”最为冷静的么弟北堂男提醒道。 “哈哈,小傻瓜,你想多了。我故意激你?”轩辕洪哈哈大笑道,随手操起身边一根二十多斤重的长棍,手握一端,开始耍动起来。横扫点刺,挑劈扫撩,进如蛟龙出云,退若盘龙入山,前后左右不露一丝破绽。 “我会的可不仅仅只有剑法!光这套「如龙枪法」就够摆平你了。”收起铁棍,轩辕洪往地上一杵态度更是嚣张。这与他平时简直派若两人,不要说北弟,就连其他围观者,心中也有要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哈哈,很爽,好多年没有这么放肆了!哈哈哈!”轩辕洪仰头常笑。 就连轩辕南震都不禁皱了皱眉:“究竟他想干什么?这到底是压抑了多久了?” “轩辕南震!三长老找你去舍房,有事问你。”还没回过神来,身后就有人叫道。原来是叶青雄的一个侍从。 “好,我这就去!”轩辕南震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哎,你们赶紧铸剑,千万别惹事,不然我可向三长老汇报,你们等着受罚了。”那侍从见洞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赶紧威吓道,要将围观的人群驱散。 “三长老,你找我来?”另一把轩辕南震已经到了叶青雄的舍房。 “那本小册子,你练了多少了?”叶青雄问道。 “三成左右!”轩辕南震回答道。 “好。那苗嫣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叶青雄突然问道。 “她……她跟我泛泛之交,萍水相逢。”轩辕南震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在跟他打听苗嫣然。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不逼你。不过你对黄泉剑好不好奇?想不想听听他的故事?”叶青雄笑盈盈地,没有严厉的语气。 “这……”说实话,出于骨子里对剑的热爱,轩辕南震对黄泉剑的确有些好奇。 “呵呵,来!喝口茶,我讲予你听。”叶青雄满了一杯茶,递给轩辕南震。 224星不归位剑不觅主 黄泉遗落人间哀嚎 在绝剑山庄还没有成立的时候,乾元山只是苍兰国境内的一座名山。 因为山上的木材和矿石都特别适合冶金与铸剑,外加上当时的苍兰王崇尚铸造名剑。所以吸引了南疆上一大批的自发的来到乾元山上,就地取材加入了铸剑的大军之中。 当时,官方派军队在山上挖掘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置办了许许多多整套的铸剑需要用到的包括熔炉、铁毡等一系列的设备。租赁给来这里的各个铸剑师。 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为了节约成本或者图个方便,带几个帮手,直接就近在山上找伐木工和矿工,从他们手中挑选一些瞧得上眼的材料,直接锻造铁剑。 可是也有一些诸如莫绝等,这样的铸剑大师,回自己带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矿石,和一群亲信一起,秘密铸剑,最终成就了例如「绝影」这等传说级的神兵。 有一位寂寂无名的铸剑师,他的名字从来没有被绝剑山庄记录过。人们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没有带任何一个帮手,他似乎是个哑巴,也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任何一句话。 那时,他出手阔绰地扔了两百两给当时出租铸剑位的官员,包了一整年一个犄角旮旯的位子。 铸剑的材料也是自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弄了一块黄灿灿的陨铁,便在名剑洞里偷偷地开始铸剑。 六十年前,时逢七月元诡日。就在前一日,苍兰王宫内星官禀苍兰王:“臣夜观星象,乾元山顶端,贪狼杀破军,碧落犯黄泉。必有妖剑出世,如星不归位,剑不觅主,或将血洗人间。” 当权者大多喜欢听良语,不喜欢听逆言。何况是苍兰王的最大爱好。 “难道有名剑出世,也是妖祸?一把剑怎么能让人间被血洗?我看你是妖言惑众!”勃然大怒,认为星官妖言惑众,欲降罪惩罚。 “王上可移驾前往乾元山,已证实臣之言,如果没有妖剑祸事,不许王上降罪,臣立当自刎谢罪!”星官言之凿凿,却让苍兰王有些许犹豫。 “常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父王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因为你一句妖言就一身赴险?”大王子叶青英脾气向来不好,一听星官言论火就不打一处来,于是大声质问道。 星官再不说话,只是双手抱拳,一躬到底。 “王儿,那你说怎么办?总要有人去辩个真伪,才好依事实定夺奖罚。”苍兰王询问叶青英道。 “儿臣愿意代替父王,和这个星官一起到乾元山去看个究竟。” “你一人去,我不放心。把冯锐借给你一用,好有个照应。”苍兰王指了指身边一直把守在门口处的御林军首领,也是苍兰国数一数二的高手。 “多谢父皇!孩儿明早就动身前往乾元山。”叶青英行礼道。 “父皇!父皇!大哥是不是明天要去看剑?我也要一起去!”此时,大殿门口突然跑进一个岁的华服少年,兴奋地冲着苍兰王说道。 “雄儿,休要胡闹,星官说那是妖剑,恐有不祥。你身为苍兰太子,和为父一样,可不能以身犯险。”苍兰王一本正经地教育道。 这少年就是叶青雄,他像极了苍兰王,从小就喜爱铸剑,也酷爱舞剑,所以被封为太子,刚刚过完自己的成人礼。 “父王,这不是有大哥还有冯锐,怕什么呀?而且我的剑法也已经大为精进了,连师傅都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就让我一起去吧,最多在派一些御林军一起。” 今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还是机缘巧合正好在门外路过,反正就是他闯进大殿,逮着机会央求着苍兰王让他出宫,去乾元山看看。 “不行,本王不允许你去!冯锐,给我把太子带回寝宫,派人把守,明后两天不准他出宫。”可是苍兰王丝毫动摇,直接命令御林军首领冯锐,将叶青雄软禁起来。 “ 是!王上。” “孤有些乏了,你们几个也退下吧,明天再来跟孤汇报情况。”苍兰王挥了挥手,向叶青英和星官说道。 众人依言,行礼而别。 “呵,妖剑?世上的剑再可怕,却怎么都比不上人心。”苍兰王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暗自冷嘲着。 叶青雄被冯锐护送到自己的寝宫之中,闷闷不乐地一屁股坐在榻上,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单独待一会儿。 “太子殿下,属下还有事要处理,你要有什么事情,就喊门口的侍卫。”冯锐拱了拱手,躬身倒退着出了门。 “走吧走吧!就把我一个人都在这里清净!”叶青雄无精打采道。 寝宫大门关闭,不一会儿叶青雄突然从踏上跳起来:“哼!”父王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不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妖剑!” 门前有不少侍卫看守,叶青雄偷偷绕道内室的后窗,准备翻窗而出。 “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可是窗户刚被打开,几个侍卫就毕恭毕敬地行礼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觉得开窗透透气罢了。”叶青雄皱了皱眉,突然没了兴致地说道。 “那太子,就把窗户开着吧。” “算了,透过气了,闭了吧。”叶青雄反手就将窗户重重地闭合上,一脸气鼓鼓地躺回塌上,双手包头,嘴中不停地嘟囔着什么。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渐渐地天色暗淡了下来,一轮残月代替了夕阳,高高挂在半空之中。 原本三三两两地宫女的聊天和歌声,以及侍卫们巡逻时发出的盔甲之间的摩擦声也渐渐停歇了下来。 叶青雄觉得脸上一阵阴凉,用手擦了擦,原来是一滴水珠。 可是他忽然惊醒,因为自己在寝宫的榻上,哪里来得水滴落在他的脸上? 刚一睁眼,就看到寝宫高高的房顶上有一个透明窟窿。也不知谁扒开了房顶的瓦片,透过这个窟窿,能够清晰地看见外面天空中的颗颗星辰以及残月。 叶青雄一惊,刚想大声发问。突然间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从屋顶上垂下,一个全身黑衣,黑罩掩面的人正探着头,朝他挥手,示意他沿着绳子往上爬。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有何不好?刚刚成人的叶青雄从出生起就一直在宫中长大,有苍兰王的保护,像一朵温室的花朵。对于人心和阴谋,从来没有过多思考。 沿着麻绳,叶青雄很顺利地就爬到了房顶。通过房顶的那个窟窿,委身钻了出去。 “你是谁?为什么来帮我脱困?”叶青雄忍不住问道。 黑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揭开面罩。 星光下,一张清秀地容颜出现在叶青雄的眼前。 “碧莲?怎么会是你?”叶青雄惊讶地说道。 黑衣女子急忙用手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然后再度带起面罩。 “大王子知道你喜欢剑,如果不能亲眼看一看什么妖剑出世,一定会很后悔的。所以特地派我来带你去乾元山。”碧莲吹气如兰地轻声在叶青雄耳边说道。 绕过侍卫巡视的目光,叶青雄和名为碧莲的黑衣女子,借着夜色的掩护,在苍兰王宫的屋顶上穿梭,不到半个时辰,便溜出了宫门。 他和碧莲很熟,比他年纪大个六七岁,不过也就二十出头而已。长得时分标致,平时从不浓妆素裹,而是一身侠气飘飘地劲装打扮。 碧莲是前苍兰大将军——碧悠之的遗孀,碧悠之为抵御外敌战死沙场,孤女碧莲便被苍兰王接进王宫抚养。 不过,她可是算得上是叶青雄半个武术师傅。从小在家里舞刀弄棒,耍棍习枪,传承了家门的一身武艺。 进宫后,常常被酷爱练剑的叶青雄逮住,缠着对练一番。因为精通的兵器比较多,所以让 叶青雄收获颇丰。 只不过半年前,苍兰王将碧莲赐给了大王子叶青英,做了王子妃。两人的关系,由普通朋友转变为叔嫂,因此为了避嫌,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骑着碧莲在宫外安排的两匹宝马良驹,两人一路飞驰着奔向乾元山。 时至三更,乾元山名剑洞内依旧热火朝天。无数铸剑大师,日夜不歇。 可谁都没有留意,在角落的一处,有个中年人,红着两颗眼珠,重重地黑眼圈几乎蕴满了半张脸。此刻,他已经默默地将炉火熄灭,揣着一把长剑,放进一个皮质的剑袋之中。 双手紧紧抱着,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地钻出了名剑洞,绕开守卫们的视线,朝着山下走去。 而他的铸剑工具,食物干粮,甚至金银细软,全都散落散乱了一地,没有被他带走分毫。 这名中年的神秘铸剑师,从进洞至今将近半年时间,从来内有说过一句话。也不曾像其他铸剑师一样,在休息的时候,互相串个闲话或者交流一些铸剑的心得。 他如同一个隐形人,时而蹲在角落守着炉火,时而拿起大锤拼命敲打,时而掏出口干粮默默啃着。如果有人上前想与他搭讪,他就会转过身,已背相对,不去理财众人。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以为然了。 而如今,他正猫着腰,步伐一瘸一拐朝着山下走去,感觉十分疲惫的样子。 “这位师傅,这是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突然间,半山腰的大草坪上,一群御林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团团围住。一队手持火把的官兵,将火把递到他的眼前,火光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远处,大王子叶青英正背着手,脸上露出带着些许笑意,身后跟着星官和御林军首领冯锐,从山下缓缓走了上来。 “……”铸剑师,紧了紧怀中的剑袋,并没有说话,他试图从御林军的缝隙中穿过去,可是腿脚不便,一瘸一拐的踉跄了两步,最终还是摔倒在地。 “你叫什么名字?”叶青英继续走近铸剑师,并且用温和地语气问道。 “……”铸剑师皱了皱双眉,仍不啃声,突然间想一只鸵鸟一样,伏在地上,将脑袋埋在臂弯内,屁股觉得老高。 “这家伙是个哑巴,还是铸剑铸疯了?”冯锐在一边,不解地问道。 “残月皓空,其下为祸。他怀中抱的必为妖剑。”星官用手指了指垂直在铸剑师头上的一轮残月,悠悠说道。 “呵呵,这位师傅,你别怕!是不是打造了什么好剑?可以给我看看吗?如果是珍品,苍兰王室可以出钱购买,绝不会亏了你。”叶青英也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拍了拍铸剑师的肩膀。 没想到被这么一拍,这名铸剑师居然全身抖动的更加厉害了,竟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不住抖动。 “你怎么了?”叶青英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个不停打颤的人,终于忍不住一把把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叶青英和铸剑师离得很近,几乎是脸快要贴着脸,看到那对通红的瞳孔,以及巨大的眼袋,叶青雄差点失了仪态,吓了一大跳。 “你……”顷刻之间,他缓了缓神,感觉铸剑师的脸庞虽然吓人,可是却有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刻,铸剑师双手一松,怀中的剑袋突然掉落在地上,一把黄灿灿的剑柄露了出来。 铸剑师一个激灵赶紧要将两柄剑,再次收回剑袋之中收好。却不料被叶青英死死地按住了双手。 “这两把剑倒是古怪,待我瞧上一瞧!”叶青英说话间,伸手便要取剑。 就在叶青英就要摸到剑袋之时,铸剑师突然歇斯底里地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王子小心!”身后冯锐惊叫道。 叶青英只觉得脑后阴风袭来,于是他赶紧将身子团作一团,利用熟练的 逃命方式,一个侧翻,离开了铸剑师数丈之远。 “啊!” “呀!” “哎呀!” 耳边有御林军和官兵发出了惨叫声。 等叶青英再度抬起脑袋,却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倒在地上,火把、长枪,掉了一地。 在星光的映照下,叶青英忽然恍然大悟,铸剑师虽然双目通红,黑眼圈极重,可是的脸却几乎和星官长的一模一样。 “你们是两兄弟?难道是要造反不成?”叶青英怒斥道。 “大王子,你在说什么?”冯锐惊愕地问道。 “他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不是兄弟?” “一样?哪里一样了?大王子你就怎么了?”冯锐诧异道。 “你?身为御林军首领,你难道也反了不成?”叶青英见冯锐质疑自己,手中的三尖两刃枪又直勾勾地指着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王子,看看你的掌中!”冯锐提醒道。 因为在冯锐的眼中,刚才叶青英突然抽出剑袋之中的那把黄色的长剑,一顿胡乱挥舞,将四周的御林军和官兵纷纷砍伤。 不要说面前的铸剑师,就连身后的星官也不曾幸免。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被长剑抹了脖子,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我……我为什么会拿着这把剑?难道……”叶青英双瞳巨颤,紧盯着手中这把黄灿灿的长剑。 “大王子,快些撒手,这果然是一把妖剑!”冯锐再次高声提醒道。 “你嚷什么?”没想到叶青英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呵斥道。只见他紧握长剑在星光下仔细端详起来,剑柄上赫然刻着两个小字「黄泉」。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疼之后,让他明白,原来刚刚自己产生了幻觉,难道是这把剑的影响。 “星官那句占星语怎么说来着?”叶青英问道。 “贪狼杀破军,碧落犯黄泉。必有妖剑出世,如星不归位,剑不觅主,或将血洗人间。”冯锐回忆道。 “那就没事了。”叶青英忽然哈哈大笑道,“剑不觅主,或将血洗人间。现在他已经寻觅到主子了,你们可以放心。我把它装起来,带回去给王弟瞧瞧。嘿嘿。” 叶青英毫不在意周围受伤在地,嗷嗷哀嚎的御林军和官兵,紧握这剑,弯下腰拾起地上的剑袋。 黄泉剑入袋,周围剩余的御林军也纷纷将伤者抬起。就来了几个人处理铸剑师和星官的尸体。 突然间,草坪上一阵疾风吹过,迷的所有人难以睁眼,星光下一道道金黄色的光影,无数人在哀嚎中断了气。 225七彩剑匣落定剑冢 绝剑山庄又来不速 “大哥!怎么回事?”在乾元山半山腰的大草坪上,叶青英和冯锐两人兵刃相向,战在一处。 此时,叶青雄和碧莲正好赶到,看见满地官兵和御林军的尸体诧异不止,叶青雄放声大喊道。 “二王子快走!大王子疯了!他杀了所有人!还准备杀我灭口!”冯锐满头大汗地喊道,手持金色的三尖两刃枪,与叶青雄手里的黄泉剑硬碰硬地挨了一下。 作为御林军的首领,除了具有一等一的实力以外,他手中的这把三尖两刃枪也是大有来头。 相传冯锐在做御林军首领前,曾经是雾隐山枪仙的徒弟,出师下山前,枪仙曾经这把黄金色的三尖两刃枪交给他,说此枪无惧水火,刀剑难伤,乃是枪仙年轻时纵横天下的兵刃。 因此,与叶青英手中的黄泉剑斗了十几个回合,依旧毫发无损。 “二弟,不要听冯锐瞎扯。这些人都是他杀的!快帮我解决他!”叶青英挥舞着黄泉剑喊道。 “这……”年轻的叶青雄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究竟应该相信谁,这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 “还愣着干嘛?快把冯锐解决了!” “二王子别听他的,大王子疯了!” 看见叶青雄一脸懵逼,叶青英和冯锐二人又开始不断地催促他。 突然几道黑影从叶青雄的鬓边擦过,直勾勾地奔着冯锐而去。 叮叮叮,冯锐毕竟是枪仙的弟子,又是御林军首领,眼疾手快的他没有丝毫犹豫,手中三尖两刃枪一阵旋转将碧莲发射的几枚暗器统统击落。 随后,一招孔雀开屏,金色的枪芒便罩住了叶青英的全身。 眼看叶青英抵挡地有些吃力,护夫心切的碧莲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施展轻功绕道了冯锐身后。 俗话说「夫妻一心,其利断金」。原本功力稍逊一筹的叶青英,在碧莲的帮助下,慢慢将进攻的主动权又拿了回来。 三人纠缠在一块,斗了几十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可叶青雄却完全没有出手帮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突然间,被夜色笼罩的山上一阵骚动,好似埋伏了不少人,喊打喊杀的从山顶冲了下来。 原来是一大群铸剑师,此时不知为何他们心性全失,如同一个个疯狂入魔的丧尸,举着自己手中已经炼成或半成的剑刃,冲将下来,用着不太熟练的剑法,将缠斗的三人团团包围,并且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去就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让叶青雄傻了眼。 一场两方的打斗,活生生地演变成了三方的混战。可是让人意外的是,这群癫狂的铸剑师,眼中只有叶青英、碧莲和冯锐三人。却至始自终都没有一个人,朝着叶青雄看过一眼,仿佛他就是一道透明的空气。 「金羽百燕枪法!」 「落寞无极剑法!」 「电光穿梭刃!」 三人使出了浑身解数。 “你们停手!都给我停手!”叶青雄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场面,他原本只想看看星官说的妖剑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没想到如今却演变成这个局面,开始嘶声裂肺地大吼道,“本太子命令你们全部停手!听到没有!” 可是,现场却没有一个人听命于叶青雄这个太子,眼看死伤的人越来越多,满山满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惨叫哀嚎声更是络绎不绝,绵绵不断。就连冯锐,碧莲和叶青英身上也渐渐都开始挂彩了。 眼看一场悲剧就要来临,突然间这乾元山下,一阵骚动,是苍兰王亲自带着大军赶来,将这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呆在原地的叶青英,见苍兰王走到跟前,下意识的有些发抖。可苍兰王只是瞧了他一眼,并没有责备,甚至没有对他说任何一句话,便将目光又对着那圈中混战的数十人。 “不要轻举妄动!离他们 三十步以上,就不会被妖剑的气场干扰。等救兵到了,就能将它降住!”苍兰王中气十足,开口命令道。 所有士兵也是严防死守,遵从命令不敢靠近一步半步。 叶青雄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得乾元山上空,风声鹤唳,竟然有一个老道如同神仙一般,御剑飞行而来。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匣子。 那老道便是情道人,此刻他稳稳地落在地面上,虽然引起周围把守的士兵们的一阵惊呼。可是那些互相拼杀的人仿佛都不曾看到过一般,一个个都把他当作一团空气。只在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也没有对他实施任何动作。 只见情道人将背后的匣子重重地拍在一块岩石上,然后那剑匣就“呼啦啦”的一阵作响,竟然自己打开了。 随着一股莫名的旋风从匣子内被放出,直接重进混战的人群之中。 只听见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这些人一个个被这怪异的旋风吹的东倒西歪,然后手中兵器掉落在地上,人也是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直接昏迷不醒。 就连叶青英、碧莲和冯锐也没有反应过来,逃脱怪异旋风的侵蚀而一个个的倒了下来。 最终,情道人将旋风收回了匣子中。紧接着只见他用手一指前方,那把黄泉剑便自己听话的飘了起来,随即迅速的飞向情道人,进入他身边的大匣子之中。 “这……”苍兰王被这眼前的一幕瞧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言语。 “此剑是忘川岸石所铸,也不知被谁弄到世间,阴毒致/幻之气甚大。需要在这剑匣中收敛毒气,以免荼毒世人。”情道人捋了捋胡须说道。 “是……老神仙请便!”苍兰王拱了拱手说道。 “不!这剑匣就留在这里!贫道不带走!”情道人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这山坡道,“这里以后便作为一方「剑冢」吧,让大家不要忘了有这次的惨烈。” “是!那这剑匣?”苍兰王先是答应,然后又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管他,你这乾元山风水极佳,而且在这山根之处来由绝世神兽做镇,可令剑匣无恙!”情道人抚了抚剑匣道,“这里铸剑良地,每当出现绝世神兵之时,剑匣便会打开,将神兵吸入。” 说话间,情道人已经踩着脚下飞剑,稳稳升空,飘荡向远方,只待他即将身影消失在众人跟前时,却突然听到一句:“若要人为开启这「七彩剑匣」,只有等到绝世剑胎降世凡尘。” 而这一役之后,大王子叶青英显然已经被「黄泉剑」害得心神错乱,不时发作,就要咬人杀人。所以直到苍兰国灭,也一直被囚禁在皇家天牢中,虽然好吃好喝,可以从此失去了自由之身。 叶青雄缓缓地跟面前的轩辕南震述说这把「黄泉剑」的前世今生,来龙去脉。轩辕南震也是听得仔细。 就当轩辕南震似乎还有什么明白,打算开口再问之时,突然「名剑洞」外一阵骚动,甚至连整个「绝剑山庄」都突然热闹了起来了。 有人匆匆赶来,直接拍打三长老叶青雄的房间大门,急道:“三长老,那个新任的「燕国」镇南王不请自来,现在已经在山庄之中了,她要我们将那个叫易辰的家伙交出来。不然就带着军队学习「南诏国」和「绝剑山庄」!” 叶青雄一听,便大发雷霆,连连拍腿道:“大胆!这「大燕」好不讲理!一年多以前,就是这个叫易辰的小子,自己跑到我们「南诏国」境内,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一路闯进山庄,最终内莫女娃子和我联手打落乾元山队伍。想必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哪来的交人?” 不过那下人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外,继续说道:“可是……可是那「镇南王」说,夜观天象,贼人不死,「大燕」不安。他就在乾元山的山根之处,请我们务必交出……” “呸!乾元山的山根处?”叶青雄一听,便更加恼怒 地啐了一口,“那个地方谁敢去?再说那家伙当时真的被莫女娃子打落在山根内也是无法生存的。这地方终年弥漫着厚重的毒气,别说人了,就连飞鸟爬虫也见不到一只,花草也没有一朵。就算没有被毒死也早就被饿死了。” 叶青雄说话间,突然感觉屋外一阵劲风朝自己而来,他还没来的急多比,一支金色的狼牙箭便突破了大门上的窗户纸射入房间内。 箭头没有冲着叶青雄的面门,而是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叶青雄头发上的发髻。 若不是一旁的轩辕南震反应极为迅速,发动「涅槃经」,一手抓住了箭杆子,让狼牙箭停下。恐怕叶青雄就要被钉在这后面的墙上了。 “好大胆子!居然敢对「大燕」国不敬。”屋外想起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就连你们「南诏国」的彝胜之都要隔三给我们皇帝陛下进贡送礼。你们如此不敬,就不怕黎民百姓受苦吗?” “你?你是谁?”叶青雄心中一惊,开口问道。 “别管我是何人,今天就要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那年轻人话音刚落,只听见屋外响起了数百发的弓弦生,随即无数箭矢朝着叶青雄的房间飞射而来。 随着门口那名仆人惨叫倒地,这数百支弓箭突破了,大门直接朝着叶青雄的全身射来。 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一个人影瞬间挡在了叶青雄的身前,拔出来自己手中的断剑。不是别人,正是轩辕南震。 只见他右手挥舞断剑,使用的既不是「涅槃经」也不是叶青雄传授他的「苍兰剑法」,而是挽出了一个巨大的剑花,犹如一阵猛烈的飓风一般,将射来的弓箭统统席卷在内,然后再统统挡开,一瞬间竟然没有一支弓箭被遗漏。 “你……你这家伙究竟是谁?”叶青雄被轩辕南震的这一手给震惊到了,自己从来没想过这家伙会有这一手,不禁开口问道。 其实,在出招的一瞬间,就连轩辕南震自己也被自己下意识使出的剑招给惊呆了,他也同样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救命招式会如此厉害,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一招的名字,因此也只是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瞅着自己手中的断剑。 只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穿四爪金龙锦袍的年轻人,气宇轩扬地站在三长老叶青雄的大门口,一群「燕国」的护卫前后簇拥着,将他保护在其中。 那年轻人开口说道:“「祭秋风」?你会「四季剑法」?呵呵,还真是好久不见了,上一次已经好多年前了,还历历在目。若不是被那人放了一马,现在恐怕就已经在阴曹地府了吧?” 于此同时,「绝剑山庄」也是当初充满了「镇南王」手下的士兵,而且还有不少「南诏国」的士兵也在山中,只是这两国的士兵都在山庄内,却没有出现任何火拼的迹象,而是各守一方,显得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乾元山顶的剑阁中,莫炼虹正坐在庄主的人位子上,身后站着几名亲传弟子,包括苗嫣然,只是此刻她低着头,用发帘挡住面门,一副见不得人的害怕模样。 而她的身边却又有一把巨大的金椅,椅子上坐着一人,全身龙袍正装,威风凛凛,正是「南诏国王」彝胜之。 “「大燕」来要人了,麻烦不敢是死是活,庄主都能下去一趟,把人带上来。”彝胜之开口说道。 “那地方我下不去,即便御剑也不行。从有乾元山开始时,就没人能下去以后,活着出来。”没想到「南诏国王」的命令竟然被莫炼虹一口拒绝了。 可是彝胜之并没有生气而是说道:“朕知道,所以给你带了件东西。” 紧接着一个护卫托着一件全身发着银光的面罩上前。 “这面罩可以隔绝所有剧毒,是根据几年前圣女失踪前留下的图纸笔记制作的。我们已经试过了,绝对安全。”彝胜之说道。 沉默了 半响,莫炼虹终于开口道:“好吧!那嫣然你就带为师跑一趟吧!” 苗嫣然:“……” 彝胜之:“……” 226乾元洞中暗无天日 柳暗花明麒麟降世 在乾元山最深的一处山谷底部,毒瘴滋弥,干湿无常,冷热不定。这里没有一花一草,不见一虫一兽,飞鸟绝迹,人烟荒芜,浓浓的死亡气息将这里的一切凝结在其中。 山谷中更是隐藏了一个漆黑的洞穴,神秘而又可怕,每每有弟子严重的触犯门规,便将在此领罪受罚。出来的人不是神情呆滞,就是宛如得了失心疯一般,亦或修为尽失。几乎没有人能完好地走出这个洞穴,这是「绝剑山庄」弟子闻之畏惧的乾元洞。 一年前,易辰因为「南安郡」巨变,所以只身来到「绝剑山庄」,可不想让你被莫炼虹与叶青雄联手攻击,一场误会导致他被两人击落到这山崖深处。 要不是易辰被母亲洛倾绝救治得了不死不灭,百毒不侵的药人体质,就这几百丈高处的跌落都可以让他变得粉身碎骨,想想也真是后怕的很。 如今事发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道母亲洛倾绝现在又在何处,毕竟在「淮荣城」大乱的时候走散了,得了消息才来到「南诏国」,最后追踪到这偏远的「绝剑山庄」。不过一切都似乎是一个圈套,还好他所带的背包行囊里充满了可以足足支撑一年的干粮食物,自身的百毒不侵体质也不担心食物变质以及谷底潭水中常年聚集的毒素。只是这个地方恐怕一时半会很难有人会再度前来,有很久的寂寞之期。 师傅慕容均辉传授给他的内功秘法《否泰三重》,他也是不能忘记,毕竟会真正救他的命,让他的内功突飞猛进。所以也是打算在这谷底四下无人的地方,常常练习,更进一步。 难得的是掌门人东方清秋居然托人给易辰带了一个小锦盒,里面装着一些「绝剑山庄」特制的疗伤灵药。 在谷底找到一处洞穴,便是「绝剑山庄」人人口中望而生畏的禁地「乾元洞」。易辰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进入其中。在洞内找了个光滑的大石头,从包裹中取出被褥铺上,然后凝神打坐,开始了他的修炼之路。 日子就这在一点一滴的打坐中慢慢流失,转眼已经是第了。 原本只是听说乾元洞可怕,没有亲身体验,还以为和普通的面壁思过没什么两样,哪知道仅仅过了这点日子,易辰就发现这里真正的可怕之处。 第一,乾元洞外的山谷中充满着毒瘴之气,需要非常小心谨慎才不至于吸入瘴气,不然可能随时毙命。 第二,这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哪怕是一虫一草,如果没有包裹中的干粮,想要在这里自力更生地靠捕食和采集,填饱肚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三,乾元洞内一片漆黑,忽冷忽热,忽潮忽澡,经常睡觉到一半,不是被热醒,就是被冻醒。 第四,这里没有其他人,深谷中由于毒瘴的阻挡,连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在一片漆黑的洞穴中,让人感到窒息和恐惧。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些客观的因素,易辰本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心理,咬了咬牙,准备默默承受了。 “这才过了十几天,我一定能忍下来的,找到出去的办法。” 不过有一点,却让易辰深深地感受到绝望。因为他发现自己打坐修行的《否泰三重》,非但没有使丹田气海有任何收益,反而在好像体内划出了一道裂缝,把原本仅存的一点真气都一丝不剩的泄露了,莫不是被打落山崖的时候裂了? 在洞中的烛光下,易辰从巨石上爬了起身来,歇斯底里地踹翻了带来的各种东西,精神几乎处于崩溃边缘的他开始大喊大叫,然而,屋内能听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我受够了!受够了!”易辰一脚踹断了石台上点着的半根蜡烛,洞内立时变得一片漆黑。 无法看清四周,使得易辰稍微冷静了些,不得不自作自受地摸索着在洞内寻找蜡烛和火石。 可是寻了半天蜡烛没找到,却无意间摸到了放在石 台边上「黄昏剑」。 “否泰三重,源源不断,星火相依。”易辰提着「黄昏剑」,嘴里念着口诀。 一团火焰在剑尖处亮了一下,又熄灭了。 “否泰三重,源源不断,星火相。”易辰再次念道。 火焰这次闪了下,便灭了。 ““否泰三重,源源不断,星火相依!”第三次开始,剑尖便再也没有任何反应,洞内依旧一片漆黑。 啪! “可恶!” 易辰悲愤地将手中的「黄昏剑」狠狠地扔了出去,独自蹲在地上恸哭。 “啊!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易辰摸到洞中石壁,额头一下下往石壁上撞着,“现在我是个废人,一点内功都没有,还不如死了的好。” 咚咚咚……乾元洞易辰内不断响时撞击的回音,红肿疼痛都无法刺激他绝望的心情。 …… “嘿,没出息,才十几天,你就受不了了?你们囚禁了老子一千多年,老子也没寻死觅活的。” “谁?” 此刻的易辰心中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因为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听着像是一个的男童。 “老子看了你,你还问老子是谁?” “?” 呼~此时,洞中一根蜡烛突然被点燃,烛光下一个娇小的身躯背对着易辰跪坐在地上,看背影脑袋占了身子的三分之一,满头白色的卷毛,耳朵上还有两个小犄角。 “你是……你是绵羊妖?” “你才是绵羊妖!你们全家都是绵羊妖!”那小白毛转过脑袋倒是清秀,只是此刻正龇牙咧嘴地破口大骂。 “那你是?” “老子是祥云麒麟,上古祥瑞灵兽!” “麒麟?难道你是……” “是哒!哈哈哈,我还要谢谢你个小孩子,发脾气砸坏了这乾元洞中的一件法宝,让我逃了出来。”祥云麒麟手指提溜着「黄昏剑」插入的一块石头,转着圈圈。 “啊!黄昏剑难道坏了?”易辰心疼地一把抓过黄昏剑,发现镜面上有一条明显的裂纹。 “有我在,这破剑已经没用了,你用不着当个宝贝抱着。”祥云麒麟不屑一顾地说道。 “啊!我真倒霉,不但没了真气,这下我连神兵都没有了!”雪上加霜,让易辰愈加崩溃。 “倒霉?你是不是在侮辱老子?老子是祥瑞灵兽,遇到我是你十世修来的福气!”祥云麒麟撅起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还有,这些天我只不过吃了你一点真气,你这寻死觅活的是要干嘛?” “原来是你吃我真气?可是你怎么一点都不给我留下呢?”易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不自觉地输送真气给我,我也会在关键时候将自己的灵力借给你用。我吃掉的真气越多,将来借给你的灵力就越多。”祥云麒麟一本正经地给易辰解释道,“但你最近学的那个功法,是要有相当的真气储备量才行的,然后不断以气养气,越养越多。不过你体内本来就真气耗尽,增加的不多,还要输送真气给我,自然就归零了。” “那我怎么办?” “所以说,能见到祥云麒麟,就是你运气好。” “我?运气好?” “既然我出来了,那你把那本功法给我,我自己练,只要你不死,我们的契约还是有效的,等我的真气到达一定程度之时,便可以把真气都还给你了。” “还有这好事?”易辰半信半疑道。 “那可不?你现在一个废人,我骗你干嘛?”祥云麒麟见易辰不信,又无奈补充道,“好吧,我是怕你死了,把我独自困在这山谷底下,没人来陪我玩。至少有个人,还可以被带出去到处玩。”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咳 咳,灵兽可是要有尊严的啦,不过我更喜欢热闹。”祥云麒麟摸了摸自己满脑袋的白色卷毛。 “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易辰低着头反复看着手中的「黄昏剑」,神色低迷。 “你可以跟我签订血契,我以后可以做你的灵兽,只不过你自己要把我藏起来,提升修为,不然我可不想到时候在外面到处被野狗追着跑。” “你以前会被野狗追着跑?你果然是只小绵羊,哈哈哈哈。” “凶!老子不是绵羊,只是你这几年给我的真气太少了,让我的外形只停留在三四岁孩子的发育水平,要是真气更多些……哼,算了我自己练。” “祥云麒麟,那你以前是什么水平?” “怎么说呢,大杀四方应该没问题。” “大杀四方?”易辰大吃一惊道。 “没什么好惊讶的,不过现在因为血契的关系跟着主人的能力变动,估计现在连条狗都打不过。” “咦,这么弱?” “切,还不是你太弱,谁让你透支真气,破坏丹田气海?”祥云麒麟没好气地抱怨道。 “好吧,是我错了,不过我这不也是被逼的。”易辰低着头,轻声道歉。 “你自己逞强,怪不得别人。” “那我们一起修炼,等出去以后,我再去找找有没有新的神器。” “修炼是一定要的,这种时间不能浪费。”祥云麒麟打了个响指,一束火焰出现在他的指尖,“不过法宝就不用再找了。” “为什么呀?”易辰不解地问道。 祥云麒麟将指尖的火光投向洞另一根蜡烛,顿时将整个乾元洞又明亮了许多。 “这里就有件神器,干嘛还找普通兵器?” 227难驯服神器强反噬 易饿死祥云哭霉运 乾元洞内,一语惊醒梦中人。易辰本不是愚笨之人,立即明白祥云麒麟指的是什么意思。 「黄昏剑」,乃是「大燕国」铸剑世家轩辕一族所铸的八大名剑之一,虽不及「太宇剑」位列顶级神器,但也是神兵利器。数十年间,慕容均辉拿着它纵横天下,杀敌无数,一直保持住崭新如初的样子,从未见丝毫破损之象。怎么会被一个内功尚浅的少年随手一扔就砸破了一道口子? “在哪里?刚刚「黄昏剑」是在哪里被砸破的?”易辰洞内的火光仔细地寻找。 “瞧,瞧,就那儿。”祥云麒麟伸出小手指了指洞壁一处说道。 在烛火的照映下,那处洞壁的下方有一个类似于剑柄的东西,嵌在石壁之中。原本洞内漆黑一片,又加上年岁久远,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以为它是洞壁的一部分。 易辰将双手向剑柄上探去,握住用力往外拉,剑柄居然有一丝丝松动,就在他准备一点点把剑拔出来的时候,突然间全身如同触电一般的被弹开了。 “哎呀!疼!”随后易辰便捂着双手哇哇乱叫着,眼泪鼻涕不住的往下流。 烛火下,易辰的双手满是鲜血,不过左手掌已然有一块焦黑,应该是被严重的烫伤。右手掌泛白,大块的掌皮脱落,明显是被冻伤的。 “这什么鬼玩意,疼死我了。”易辰嘴里咒骂着,打开一个漂亮的小锦盒,翻出治疗灼烧和冻伤的药膏,散在伤口上,那是风雨彤临别时赠予他的。 “不就是一些小伤吗?你怎么这么大动静?”祥云麒麟不屑地说道。 “那可是钻心的心疼,要不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呀,老子才不会像你一样丢人呢。”祥云麒麟摇晃着大脑袋,磨拳搽掌地靠近洞壁,两只手死死攥住剑柄。 “嘿呀!嘿呀!” 咬着牙,祥云麒麟使出了吃奶的劲,满头白卷毛都立了起来,可是剑柄却纹丝没动。 “小绵羊,难道你没觉得疼?” “老子是祥云麒麟,你可不准你喊我小绵羊!”祥云麒麟松开手,气呼呼地朝易辰嚷道,“你真觉得喊四个字麻烦,就叫我小云好了,反正以前同族都这么叫我。” “好吧,好吧。小云,你不疼吗?没被它攻击吗?” “丝毫没有,可是也纹丝不动。” “瞧你这身高体重,是不是你个子太小,力气不够呀?”易辰一脸狐疑地问道。 “给你!”祥云麒麟伸出三根手指,从地上捏起一块石头抛向易辰。 “我接……哎呀!” 哪知那石头沉重的很,易辰刚接到手中,整个人就随着石头跌倒在地上。 “我好歹也是灵兽,力量天生比你们凡人强很多倍。” “那是怎么回事?”易辰松开石头再次凑了过来,又试探着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下剑柄。 “啊!”又是一股莫名的钻心疼痛,从手指上传出,害得易辰急忙抽回手,蹲在地上又大叫了起来。 “嘿嘿,老子要恭喜你。” “你是不是因为我叫你小绵羊,你现在在报复我?恭喜个什么劲?” 易辰流着眼泪,捂着手指,没好气地白了祥云麒麟一眼。 “叫小云,叫小云。” “好好好,小云就小云。” 没想到这小灵兽这么在乎自己的称谓,而且易辰此刻也没有闲情跟祥云麒麟斗嘴,就敷衍的顺口叫了两声。 “你看这东西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既不会被伤也拔不动,但是却可以伤你。想必是被你的血液影响的原因,理论上他已经跟你有了血契,你已经是他的主人了。” “我?已经建立了血契?那为什么我一碰它就受伤?” 易辰看看自己伤痕累累地双手,心中无数匹神兽跑过,从来没想过神 器认主是这个样子的? “咳,这是神器,自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被驯服。虽然建立了血契,但它认为你现在还太弱了,不配使用它,所以才挣扎反抗。只有你的实力增强,才能得到它。”祥云麒麟见易辰思想正在开小差,不知又在想什么,只能轻轻咳了一声,让他注意精力听它讲解。 “哎,那可怎么办?我现在丹田气海被这「绝剑山庄」的人给打伤了,修炼内力的速度特别慢,这要什么时候才能有实力拿到神器。”回过神来的易辰一脸难过,如今他真气尽失,修为接近于零,不知多久才能恢复,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好歹老子也经历了数千年,也见识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功法。”祥云麒麟倒是一脸得意,摇头晃脑起来,“前面我说过,我替你修炼真气功法。” “你替我修炼真气给我用?那是不是我什么都不用干了?” “美得你。”祥云麒麟举起就是一拳,易辰又疼得捂住头,额头上却已经多了一个大包。 “你的心脉并没有受损,只不过人类以世界的主宰自居太久,只对纯净的真气有兴趣。却早已不善感受天地间的万物之灵,所以我要教你打开心脉之术,去感受和收集世间万物的灵力。” 祥云麒麟一本正经地说着,易辰若有所思,又用力的点点头,不过还是有兴许疑问。 “小云,你能跟我解释一下真气和灵力究竟有什么区别?如果我拥有灵力之后又会如何?” “真气乃掌控之能,人类修真擅长以气御物,用真气压制法宝为己所用。灵力乃共存之力,妖兽一族善于使用灵力,和大自然的力量进行相互借用。所以真气讲究控,灵力讲究融,两者类似于你们所说的阴阳之道。”跟了易辰好几年,也明白他的成长性,祥云麒麟知道他天资颇高,于是耐心地跟他解释每一个关键点,“只要你习得灵力,就可以修复自身的丹田气海了。” “原来如此!好呀好呀!”这可是巨大的好消息,易辰自然兴高采烈,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练习吧!” “等等!” “嗯?” “现在我还有一件天大的重要事情需要解决。” “什么?” “咕噜噜……” 只见祥云麒麟默默地看了看自己干瘪的小肚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卷白毛。 “我在镜子里的时候,身体机能是被凝固的,不会觉得饿,可是现在出来了,这肚子就……” “哈哈哈哈,原来你肚子饿了,要吃草呀!” “哼!我不是羊,不吃草!我和你们人类一样是杂食动物。” “好好,小云你别生气。”易辰一抖手从百纳包里掏出一袋干粮和水递给祥云麒麟,“这是我吃的东西,你能吃吗?” “能的能的!”祥云麒麟一把抢过,狼吞虎咽地大口啃了起来。 “啊,呸!这皮怎么这么难吃,你们仙门就吃这个?” “额……小云,那是包装纸,不能吃的,要撕掉……” “……” “现在怎么样?” “嗯嗯,好吃多了,能接受!”看着祥云麒麟大快朵颐,想着自己即将恢复实力,易辰面带微笑,心中乐开了花。 “嗝!吃的好饱,这一千年来都没有吃东西,真香!” 祥云麒麟仰躺在一块巨石上,用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一脸心满意足地砸吧了几下嘴。 “你可真能吃,我两天的干粮,你一顿就给消灭了。” “毕竟一千年没吃东西了。明天我还要吃。” “行!” “对了,你带了多少好吃的?” “……” “怎么了?” 见易辰突然间一愣,祥云麒麟立即意识到 有问题。 “我只带了两年的干粮。” “两年够了。” “可是,是我一个人吃两年的,现在我们两个人,恐怕最多就只够吃一年的。” 易辰翻了翻百纳包委屈巴巴地说着。 “没事,那到时候,我们去找点吃的就好。”祥云麒麟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小云,这里可是没有一草一虫,一点吃的都没有。”易辰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就去外面找。” “可是我出不去呀。” “受罚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出去找吃的。”祥云麒麟乐呵地说着,见易辰依旧面有难色,便补充道,“放心,也会给你找点好吃的东西,不会让你饿着的。” “其实吧,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不能出洞,是出不去……” 易辰丝毫没有展颜,反而两条剑眉越皱越深,拧到了一块。 “什么意思?” “小云,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易辰指向洞外的方向。 “出去就出去。” 祥云麒麟翻身一跃落在地上,拍了拍身上和脑袋上的土,大大咧咧地走出了洞口。 不一会儿…… “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说出不去吧!” “我靠,这外面瘴气这么重的吗?连我这个灵兽都扛不住。” “所以,在这里受罚根本就不需要看守,也没人给送吃的。” “那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听我老妈说「大燕国」有特制的面罩,应该可以抵抗这毒瘴。可是我没有见过。而且我虽然百毒不侵,不过这山壁又高又滑,我根本上不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 “嗯,如果我们不计划着分配食物,可能会饿死。”易辰点点头道。 “……” “小云,你怎么了?” “……老子是祥云麒麟,是祥瑞灵兽,遇到我的人都会走运。”祥云麒麟说着说着,居然声泪俱下,开始顿足捶胸了,“可是老子遇到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呀!这一千年就吃了一顿饱饭,就要开始挨饿了?苍天呀,让我回到伏麟镜里去吧,要是真在这被饿死了,就太丢灵兽的脸了!” 228神秘人雪中送碳至 祥云兽贪吃布吉祥 白驹过隙,时光流转,时间一日一日的流过。 自从有了祥云麒麟这个小伙伴,易辰再也不寂寥孤单了。 不过为了保存体力,减少食物摄取,两人每日都说不上几句话,除了修炼就是休息,能不动就尽量不动。 如此,在暗无天日的乾元洞中,晃眼间,易辰和祥云麒麟一起,已经度过了整整三百天。 《否泰三重》本是慕容均辉的独门练气法门,讲究以气养气,固本培元。祥云麒麟虽然并不擅长修炼真气,但毕竟吸收了几年易辰的真气滋养,体内真气也是有相当的存量。所以进展速度较快。 而易辰就没那么幸运了,打通心脉,修炼灵力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而且在乾元洞中,没有一草一木,也没有鸟兽鱼虫,能够感受和收集的有限,自然进展有些缓慢。不过好在他天资聪颖,在祥云麒麟的指导下没几天就掌握了初阶修行的窍门,时至今日也有了不小的收获,丹田气海也已经修复如初。 仗着自己曾在林府的家中博览群书,知道阴阳遁法的技巧,易辰居然尝试着以灵力为阴,使真气为阳进行双修。虽然一开始并不顺利,磕磕碰碰地,不过黄天不负苦心人,最终还是让他独创出一套法门。 至于插在洞壁上的那个剑柄,每个月易辰都会尝试去把一次,然而每次都带着伤最终放弃,只不过这伤痛的感觉逐渐减轻,并且剑柄也被拔出了一小节。 不过让他们忧心的并不是自己的修为,而是眼看着百纳包中日益减少的食物干粮,现在算一算大概还能维持一个月。 自己带的包裹,里面装的灵药也因为易辰一直拔剑,不断受伤,已经被使用了个精光。 在这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乾元洞中,即使是祥瑞灵兽的麒麟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办法。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祥云麒麟小云的外貌,在这两百天里发生了一些变化,应该说是长大了不少,已经有六七岁的儿童的模样和身高了,这也足以证明两人修炼的成果。 “再给一块肉干,我还没吃饱。” “不行,你今天已经吃过了,要不然咱们又要提前一天饿死了。” “你给我,你给我,我正长个子呢,不要虐待灵兽。” “你算了吧,好几千岁的麒麟了,别装嫩。”为了多吃一块肉干,祥云麒麟在易辰面前撒娇打滚,卖萌装嫩,毫无灵兽的尊严。 “这一天天的拿你真没办法……” 易辰抵不过祥云麒麟的无赖乞讨,又从百纳包中掏出一块肉干,抛给它。 “吧唧吧唧……真香!” “哎,小云,你说再过一个月,我们怎么办?” 易辰愁眉不展地一遍又一遍地数着包中的干粮和水瓶。 “咦,想这么多有什么用?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唧吧唧……” “你倒是挺不担心的。” “放心啦,我们不会饿死的。” “为什么?难道你已经找到了觅食的方法?” “没有,这洞里哪有食物?” “切,难不成还能天上掉馅饼?” “为什么不能?” “你……” 易辰被祥云麒麟给气的脸色发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是祥瑞灵兽,和我在一起的人类会有好运加持,放心啦。” 祥云麒麟依旧抱着肉干,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啃着。 “算了,我还是修炼吧。” 眼不见心不烦,易辰盘腿在巨石上进入了修炼的状态。他左手引真气入体,右手吸灵力于心脉,气力双修无比通畅和舒适。 感觉他已经和这深谷中的乾元洞合二为一,即使闭着双木,洞内洞外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可见。 “有人下谷了,正往 洞这边来。” 突然,易辰和祥云麒麟竟然异口同声地说道,只见祥云麒麟很有默契地扔下肉干,化作一道白光钻入地上的裂缝之中。 “是谁?”易辰大声喊道,双眼目不转睛地向洞外望去。 “我受人之托,特地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不过现在看来你恢复的相当不错,真气也比以前充沛。”一个中年男人进入乾元洞,浑身上下被一件灰色的连帽粗布风衣遮的严严实实,面上带着「大燕国」特制的防瘴气的面罩,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谁托你来看我的?” “组织有规定,所以恕我不能告诉你谁叫我来的,以及我的身份,以免连累他人。”那人说道。 “也是,那我就不问了,替我谢谢他,说我很好,呵呵。”易辰刚刚使用灵力进行了一番探查,眼前这人身上没有丝毫戾气,可见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放下心来。转念一想,也许「十二诸天」的风雨彤托付,或者是自己母亲洛倾绝找人,也可能是「青衣教」的人为了拉拢自己,或者是那个新上任的镇南王?反正要真的问出个究竟,也许真的会给他们带来麻烦,还是等我出去以后再感谢他们吧。 “那人问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伤势如何,修为有长进吗?还有缺点什么吗?”中年男子转达着委托人的话,易辰心里却乐开了花,果然如同祥云麒麟说的,会有好事发生。 “我很好,都好,伤势已经痊愈了,修为也有增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易辰撇了一眼石台上的包裹和小锦盒。 “只是食物不够吃,疗伤灵药也用完了。” “哈哈,看来你挺能吃呀,还有这伤药你用的也太快了吧,是在做什么特训吗?” “我……我就是想利用受罚这段时间,多增进些修为,所以消耗有点大……”易辰现编着理由,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好啦好啦,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一些食物和药品。你努力修炼就好,我不能久留,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哦,好好,那你慢走。我的干粮还够吃一个月的……” 易辰送别中年男子之时,还不忘有意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小鬼挺机灵,怪不得上次在擂台上……算了算了,是我多嘴了。” “什么?” “没什么。哦,对了。”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塞到易辰怀中,“那人托我把这个给你,让你好好练习,别跟任何人说,别让任何人发现。” “啊?这是?” 拿着册子的易辰大吃一惊,原来是师傅慕容均辉的成名绝技《否泰三重法精要》,这么说来,这个黑衣人的身份不明而喻,想来一定是师傅想偷偷把秘技传给我。 “拿着,我走了,过些日子就来。” “大叔,你慢走。”易辰话音刚落,眼前中年男子便化为一道灰影消失在眼前。 “此人修为颇高,恐怕和师傅不相上下吧?”易辰拿着秘籍呆呆地出神。 “我就说会有好事发生吧。”身后祥云麒麟已钻出地缝,屁颠屁颠地溜达到石台边,伸手抓过百纳包翻动起来。 “嘿嘿,马上又有新的食物了,再给我来几块肉干。” “哎呀,你又偷吃的……” 易辰和祥云麒麟又追逐闹腾了一阵子,才停歇了下来。 小云抱着“抢”来的胜利品,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 易辰翻开《否泰三重功法精要》,想着绝不能辜负师傅的一番美意,一定要好好练习。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中年男子果然带来了不少食物、清水以及药品。 他们俩终于连最后的担心都解决了,安安心心地修炼着。 从此以后,中年男子每过一两个月就会来一次, 给易辰送吃的和丹药。 祥云麒麟已经有十岁孩童的身形了,此刻正懒洋洋地躺在巨石上,晃着白毛脑袋,手中捧着一个大猪蹄啃着,那是前天中年男子刚送来给易辰吃的,就被它半路截胡了。 “我想今天再拔一次神器试试,要是真的出去了,想要再回来偷偷拔就困难了。” “嗯,说的有道理,我给你加油,吧唧吧唧……” 易辰屏气凝神,正准备抓住剑柄之时,身后的祥云麒麟突然提醒道:“神器一般也是有自己的灵魂的,你现在灵力修为已有小成,用心去感受,看看是不是能够跟它沟通。” “好的!” 易辰就地打坐,闭紧双目,引导全身灵力慢慢汇聚到手右掌之上,然后紧紧抓住剑柄,心中默念着:“你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和我说说,也许我可以帮你完成。” 这次剑柄并没有反噬易辰,而是静静地没有一丝反应,这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暂停了。 “你真的能办到吗?” 易辰心中回荡着一个极其阴冷和恐怖的声音,让他不由地皱了皱眉,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划落。 他想松开右手,可是手掌仿佛被牢牢吸住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易辰心中暗叫不好,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入他的体内,让他只觉得此刻天旋地转,精神似乎正被吸入神器之中。 良久…… 不再有眩晕的感觉,一切都慢慢平静下来。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味,呛得易辰不停地咳嗽。 他缓缓睁开双眼。 “妖族为什么一定要躲在暗处?人族和妖族为什么就不能共处?” 易辰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乾元妖帝,既然大局已定,如果你还要做无谓的挣扎,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一轮满月静静地在夜空中,月光下,一个白衣的男子,持着一柄长剑指向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四周无数人类和妖族的尸体堆积成一座座小丘,鲜血染满了正片大地。 229千年环境如若昨日 震天撼地两族大战 脚下这大地一片鲜红。 眼前那男子一身白衣。 纵使血污满身,也挡不住他周身的飘飘仙气,一对招子明亮透彻,脸上洁净地没有一丝瑕疵。 战场上怪风刮骨,吹乱了他的长发,然而飘逸在风中更具潇洒。 手中三尺长剑,寒光逼人,剑身上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水晶宝石,列出北斗之阵。 “逸仙就该潇洒飘逸,不拘于世俗。想当初你我把酒言欢,日歌暮舞,是何等欢快?可是你为什么要参与到这场人/妖的大战之中?”~易辰在说话,可他知道,这并不是他说的,而是有股力量借助了他的肉体在发声。 “可是,你又为什么要参与到这场战争呢?” “当然是为了人/妖两族能够共存,为了和平!” “我也是为了和平,不能让妖族继续为虎作伥,人类必须统领四海神州。” “慕容北辰,你现在简直变得不可理喻,为什么一定要一方去控制另外一方?你看看你手中这把集天地之灵的北辰玄风,已经快被你屠戮成一把充满煞气的凶剑了。” “共存?和平?呵,我们难道是没有尝试过吗?可结果呢?只有统治,才是稳定和平时间最久的方式!” “可笑,这就是人类想压迫和统治整个四海神州的理由?” “不是理由,是天道。所以妖族也有机会与我们一战,但最终只能有一个族群统治四海神州。”作为观看者,易辰身体不听使唤,可脑子却着实清晰,他明白眼前的一切一定是神器留存的记忆,现在他扮演的就是那个乾元妖帝。 “我只知道这世间国与国之间的争斗,人与人之间的战争。难不成千年以前这人族还与其他种族有过大战?难道这就是千年之前的那场人/妖两族大战?”易辰不禁心中感慨,可是猛然间又一激灵。 慕容北辰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略带一丝嘲弄的看着面前的乾元妖帝。 易辰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表情便知对于妖族,对于眼前的这位乾元妖帝,慕容北辰丝毫不念旧日之情,反而是真心厌恶到了极点。 在战场上,易辰的眼中,此刻的慕容北辰却是无比冷酷,摆出一副誓要屠尽妖族的姿态。 “焚天一炬剑!” 慕容北辰将北玄晨风指向天际,狂喝一声,天地都为之颤抖了起来,气势波及之处,犹如波涛狂澜,亦携风卷云涌,空间似裂,狂啸不止。 随后,出剑! 北辰玄风上,烈焰雄浑燃燃,直入天际。用力一挥,由上至下,火助风势,风助火威,一道火蛇扑面而至,断金破石,隔绝阴阳,浩浩荡荡仿佛泄洪一般。 火刃未至,热浪先袭,乾元妖帝脚边无数尸骸早已皮肉焦黑,更有甚者灰飞空中,发出灼臭之味。 慕容北辰此刻体内的真气迸发,仿佛堆积了数千年的火山,毁天灭地! “啊!这位前辈的实力也太强了!” 面对如此骇人之景,易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中发出阵阵感慨。 “紫炎帝皇爆!” 乾元妖帝自然不甘就此束手,双手结印,紫光俞盛,一团紫色火炎在掌中冉冉腾空,快速壮大。 易辰只觉得这团火焰,冰冷刺骨又炙烤难耐,定是融合了极阴极阳两种属性。 一时间,烈焰与紫炎相碰,天地震裂,万物破碎,数千具尸骸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双方用尽全力,烈焰与紫炎相持不下,接二连三的碰撞,使得现场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相交之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洞,散发出巨大的引力,周围一切都无法摆脱,皆纷纷被它吸入其中,瞧这架势似乎不会放走一沙一尘。 “原来这就是人/妖级别之间的战斗!”易辰明知这只是幻象的场景,却仍不免心中产生 恐惧,不由地暗自感叹道。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想毁了这四海神州呀。”耳边响起一个少女娇滴滴的声音。 易辰心中一惊,不知何时两人中间出现了一个少女,粉色衣裙随着气浪飘动,步法却十分轻盈,面庞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看年纪约莫十七八岁。 只见少女衣袖轻挥,风淡云轻间便将两人的招式化解于无形,现场再次恢复了一片平静。 此刻,如同易辰一般吃惊的还有乾元妖帝和逸仙慕容北辰。 “真命神女——轩辕伊兰!” 两人不约而同的喊道,只不过慕容北辰发出的是惊喜,乾元妖帝发出的是惊讶。 “真命神女……轩辕伊兰?” 易辰的内心发出的自然是惊呼。 “哈哈,来的好!省的我还要到处去找你!”乾元妖帝突然发出渗人的笑声。 “乾元,我知道你和慕容北辰曾经是好朋友,好兄弟,你们亲密无间。可是你不该带领妖族反抗,不该害死慕容北辰全家上下,更不该违背天命,造成人/妖两族如此巨大的损失。” “哼,轩辕伊兰,你只不过是一个村妇,别以为捡到一本天书,就能真的把自己当个神女。什么天道?天道就是让人族统治是四海神州吗?凭什么妖族比你们低上一等,为什么不能让双方和平相处?” 没想到乾元妖帝在真命神女面前居然丝毫不惧,反而据理力争。 “物尽其责,适者生存。鹰抓兔,猫捉鼠,这是天生的。人族劳动建设,居于城镇。妖族适应自然,隐于山林,这便是最好的和平共存。为何不安命?” “轩辕伊兰,那只是你认为的天命,妖族为什么不能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活,我们也想在城市里生活,和人族和平共存有何不可?” “人心不足,妖心更是如此。如果我们退让,你们一定会再度得寸进尺,永不满足。”轩辕伊兰叹了口气说道,“不过现在已经多说无益,人/妖两族已经死了这么多,这笔账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轻易抹掉。” “轩辕伊兰,那今天我就跟你做个了断!”乾元妖帝说着,掌中紫炎滚滚凝聚,只见越来越密,越来越浓,最终凝结成了一颗紫色的妖丹,一张嘴便将它吞入口中。 “魔焰骨龙!” 乾元妖帝怒吼一声,全身被紫气牢牢地包围住,体型瞬间增大了十多倍,一对白骨双翼从身后展开,扑打着吹散了全身的紫气。 一只庞大无比,全身冒着烈焰的骨龙,腾空而起,仰天长啸,方圆百里皆为之动荡。 “北辰流光剑阵!” 不待轩辕伊兰出手,慕容北辰手中北辰玄风在空中点出北斗七星位,七个星点在月光的映照下越来越亮,最终七道白色的光束射向飞在空中的骨龙。 北辰流光剑阵是慕容北辰的成名绝技之一,看似平淡无奇的七道光芒,一旦被沾到,任你铜墙铁壁,还是刀枪不入,都会瞬间融化,瓦解殆尽。 岂知与乾元妖帝的白骨接触,竟穿透白骨,且没有任何反应。 “可恶,没想到你竟然还藏着这一手。” 此时,魔焰骨龙咆哮着从口中突出一颗颗紫炎之球,每一颗都具有紫炎帝皇爆的威力,石破天惊,晃动乾坤。 慕容北辰不由地心中一惊,稍稍往后挪了一小步。 “玄龟守乾坤,万泽保无忧。” 就是迟,那是快。轩辕伊兰已经出现在慕容北辰身前,玉手一挥,一面黑色的盾牌浮现在她的面前,将他们完全挡在身后。 “难道是玄龟盾?”虽从未亲眼见过,但是也略有耳闻,玄龟盾是拥有最强防御的仙品法宝。 一颗紫炎球径直砸中盾牌,没想到只微微颤动了一下便消失不见。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皆是如此。 “这是什么 东西?”乾元妖帝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倒吸一口气,将沙石万物都引入口中,咀嚼一番后,居然吐出一个比之前大上十倍的紫炎,砸向玄龟盾。 “麒麟九天真火落。” 熟悉不能再熟悉,随着轩辕伊兰的咒文,伏麟镜漂浮在她头顶,一团白色的火焰从镜中射出,那是纯净无杂的九天真火,威力不知道比易辰用的烈焰强出多少倍。 双火相碰,天地乖离,空间破裂,耀眼的光芒简直要闪瞎双目。乾元妖帝和慕容北辰都不由自主地扭过头,不敢直视。 “金凤百妖心神离。” 轩辕伊兰手中摇晃着一枚金色的铃铛,易辰知道那是师姐金玲儿的鸣凤铃,一种绝佳的辅助型法器。 铃声清脆,而极具穿透力,乾元妖帝捂住耳朵,居然仍被铃声影响,内心犹如被无数只猫挠蚁噬一般,眼前青的红的黄的绿的斑斓,头晕目眩间,竟使不上半分力气。 “束手就擒了吧,让人/妖两族大战就此结束,别再生灵涂炭了。” 轩辕伊兰甩出十多条黄金色的绳索,这些全都是用金叶梧桐打造的捆妖索,一瞬间将魔焰骨龙全身捆的结结实实,使它难以挣脱。 “东方村妇,我就算死,也不会被你生擒的!” 乾元妖帝用残存的意识强行让自己再度化为人形,那颗紫色的妖丹由他嘴中再次吐出,它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生命和轩辕伊兰来个玉石俱焚,为妖族争取一个平等的未来。 “哼,本想饶你一命,可惜自作孽,不可活。”轩辕伊兰一抬手,降龙剑已握在掌中。 “青龙冲天际,一剑破万法!” 剑芒闪耀,剑风锐利,划过之处轻而易举地将乾元妖帝拦腰斩断。 半具残躯快速从空中下坠,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悲鸣。 突然间,一对利爪将它的双肩牢牢抓住,再次腾空而起。 月下,一只大鹏金翅鸟展翼空中。 “皇上……你终于来了……” 230乾元洞中千秋大妖 无知旅者冒险相遇 雕头金翅,火睛鹰眼,龙爪凤尾。头顶丹鹤之冠,身披金黄鳞羽。展翅一舒云程九万,利爪一勾诸禽丧胆。刚强果勇生人勿近,振北图南万妖俯首。 易辰还记得在哪本书上似乎看到过有这么一段描写,介绍的便是传说中的妖中之皇——大鹏金翅鸟。 何等有幸,易辰居然机缘巧合的进入了乾元妖帝的回忆内景之中,不但见到了真命神女轩辕伊兰,更能得见传说中的妖仙大鹏金翅鸟。 妖皇对神女,看来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易辰心中激动,刚刚只大妖之间的战斗都已经差点摧毁方圆百里,搞得空间破裂,万物皆尽。眼前这两位要是真的打斗起来,真不敢想象是怎样一副场景。 反正是在乾元妖帝的回忆内景之中,自己也受不了多少伤害,易辰反倒像个吃瓜群众,对这场大战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然而,很快就让他失望了…… “皇上,你放我下来,我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乾元妖帝挣扎着想摆脱大鹏金翅鸟的利爪,虽然明知不敌,心中却万般不甘心。 “这样做值得吗?已经死了这么多一族同胞了。”大鹏金翅鸟冷冷地问道。 “皇上,值不值得难道这么重要吗?我万千族人,就这么白白牺牲了吗?哇!” 乾元帝君知道大鹏金翅鸟向来不愿与人族动手,悲从心中起,放声大哭起来。 “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每一个牺牲自然都是有价值的,只要可以让无数的后世族人铭记,千年内避免更多的流血和牺牲。” 大鹏金翅鸟展开双翼,高高地悬在空中,显然是很不想对眼前的轩辕伊兰动手。 它不动,对面的慕容北辰和轩辕伊兰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 “大鹏,留下乾元,我保证不杀它。不过它挑起了人妖之战,罪不可恕,必须受罚。” 轩辕伊兰提着嗓子喊道,她也不愿贸然出手,谁知道两者打起来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谈话,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解决眼前危机的方法。 “挑起两族大战的罪魁祸首并非乾元,它也是受邪魔蛊惑,幕后黑手我还在调查。轩辕伊兰你给我些时间,我定能将那家伙从阴暗中揪出来,给两族讨个公道。” 大鹏金翅鸟与轩辕伊兰看来早就相识,言语间颇有请承之意,想来这两族之战也并非它所愿。 “今非昔比,如今我为人族神女,你为妖族仙主,不管有没有邪魔从中生事,无论如何我们也必有一战。” “我知道这是逃不过的宿命,然而今日我并不想与你交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此别过。” “妖邪休走!拿命来!”慕容北辰再也忍不住了,北辰玄风入手,无数道剑刃向大鹏金翅鸟袭来。 当空展翼,一扑一腾间便划所有剑气与无形。 “我想走,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留下我。就算轩辕伊兰都不行,何况是你!”扑哧扑哧,大鹏金翅鸟扇动了两下金翅,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虚影晃动早已不见大鹏的身影。 现在与乾元妖帝为一体的易辰,此刻只觉得耳边怪声呼啸,眼前风压使得他连微睁双目都难以做到,一片缭乱。他知道这是大鹏金翅鸟正抓着他们向前飞行,他第一次领略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般飞驰的速度。 一刹时,大鹏金翅鸟一抓着乾元妖帝飞至万里之外。 突破云层缓缓下落,眼前是一众高山,座座苍翠挺拔,壮丽巍峨。 易辰举高俯视,觉得分外眼熟,原来是乾元山。 大鹏金翅鸟盘旋而下,围着乾元山的峰顶周遭转了几圈,便落在一出深深的谷底的山洞前。 “此谷底深处灵力充沛,灵脉涌动,你且在这洞中修养。” 大鹏金翅鸟幻化人形,竟是一个清俊的少年形象,不似女子般柔 弱的俊俏,而是英姿丰秀,清雅绝伦。 夺人心魂的眼神和微抿轻张的淡唇,还带着三分傲骨,让人不禁联想到诸多少年英雄的外貌,反正是又帅又飒。 “凡人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瞧你这伤,外加要恢复灵力修为,怎么也需要百余年,而且期间还不能被任何东西打扰。” 大鹏少年将乾元妖帝仅存的半截身躯拖进洞中。 “皇上,我还想为妖族献力……” “我看还是先去掉这一身戾气,不然定会害了妖族。” “可是……” “别可是了,你现在这样子一个刚入门道的修真者就能将你置于死地,好好养着,妖族的事情我自然会与轩辕伊兰计较,定不会让妖族被人类覆灭。” “哎,我真没用,还有劳皇上多费心。” 乾元妖帝痛哭流涕,半截身躯伏在地上连连磕首,恨自己无能,不敌轩辕伊兰万一。 “我有空还会回来看你的。” 大鹏少年突然想起什么,摸索着全身衣兜,最终从怀中掏出一页纸张,递在乾元妖帝面前。 “这是天书中的一页,我抄录了下来。你照此修炼,能加快恢复,帮你去处戾气。” “多谢皇上!” 乾元妖帝再次俯首,涕泪纵流。 “你本为骨龙,无需进食。为了不让你被外界打扰,安心修炼,洞外谷中,我会设置毒瘴,一花一木皆不可生,虫鸟走兽皆驱离此谷。待你恢复如初,方能突破此瘴,回到妖界。” 大鹏少年刚说完,便不见了踪迹,只听得洞外狂风大作,到处飞沙走石,过了不久一股浓浓的烟气便将整个谷底浸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遵照大鹏仙主的叮嘱,乾元妖帝一刻的修炼都不敢松懈。 转眼间四十多年过去了,然而大鹏金翅鸟却从未来看过它一次。 “世上没有能杀死皇上的人,即使轩辕伊兰也不行。他不来看我,难道是把我遗忘在此处?” 乾元妖帝正惆怅间,突然感觉深谷中有什么动静,敏锐的嗅觉立即觉得大事不好。 “是人类!他们怎么会突破毒瘴到谷底了?” 乾元妖帝猜的不错,那是三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家伙,已经带着特制的面罩而来。 因为这s乾元山地势险峻,有矿产丰富,可是这山中有一处谷底,终年毒瘴弥漫,无论是谁皆不能靠近,于是一些乐于挑战的家伙就开始挑战自我,整日研究应对毒瘴之法。 经过了十几年的努力,大燕的一些能工巧匠们,终于制作出一些可以隔离瘴气的面罩,有三个人欢欣鼓舞,自告奋勇地愿意测试面罩的效果,便身先士卒地进了谷底。 “还以为这谷底有什么宝贝玩意,没想到连根野草都瞧不见。”张三抱怨道。 “哎,野草?我看连生命力最强的蟑螂都没有半只。真不知道我们这些年研究这个干嘛?”李四叹气道。 “再找找,谷底这么大说不定会有发现的。”不甘心地说道。 三人在谷底厚重的瘴气中,摸索寻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发现了一个山洞。 “是个山洞,你们说会不会有宝藏?” “那还等什么,快进去看看。” 由于一片漆黑,三人纷纷点燃了手中火把,进行探索。 “很抱歉,这里没有宝藏,不过妖魔倒是有一只。” 乾元妖帝在角落里突然发声,吓得三人一身冷汗。 “你……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 “我?我自然是妖族。” “妖族!兄弟们抄家伙干他!” 三人手忙脚乱地从百纳包中掏出法器,一顿念咒乱射,却没有任何效果。 只见乾元妖帝化为骨龙形态,一个纵身扑倒了张三,血盆大口 一张,便让他身首异处。 李四被堵在角落,双腿发软,裆部渐渐感到一阵暖意,乾元妖帝仅仅看了他一眼,李四就两眼一番昏厥了过去。 是有些骨气,手中那一柄金叶梧桐制成的短刃,冷静地与乾元妖帝对视。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你离开。” 乾元妖帝突然想起那天书残页上的一句话:灭戾气,去嗔念,方能眼明心亮,近万物之真。 此时已经过了二十年,它对外界一无所知,它想知道,它迫切地想知道。 “什么?” “人妖两族大战进展的如何?” “什么人妖大战?我我不知道早在就结束。” “啊?那现在的世界是谁在统治?” “诸侯割据,云汉神洲自然是我们大燕国的皇帝做主宰,只是这里是卫国的地盘而已。” “可恶!难道皇上也没有办法对付轩辕伊兰和慕容北辰吗?” “大胆敢直呼大燕开国始主之名!”那人突然间勃然大怒道。 “哈哈哈,好!甚好!没想到短短几十年,轩辕伊兰居然一直就骑在我头上。皇上,你究竟在干什么?”乾元妖帝仰面大笑,心理渐渐崩溃。 “这妖怪疯了,大家快走呀!逃出一个是一个。”瞬间寒毛都竖起来了,四肢乱扒着地面,便想往外跑。 乾元妖帝此刻彻底崩溃,它怒吼一声,顷刻间全身紫炎燃起,白骨残翼舒展,朝着去。 231如梦似幻再聚一室 新王替旧风辰再见 “易辰,易辰!这么久了,你怎么才来寻我?我等的你好苦呀。” 一个红衣少女拽着他的衣襟,楚楚可怜地埋怨着,看不清楚脸庞,只觉得相貌应是极美,却又有几分熟悉千思万想却总是想不起来。 “我……你……你认识我?” 易辰伸手要抓,没想到却扑了个空,那红衣少女竟然无端凭空消失了。 “嘤嘤嘤,怎么快就不记得人家了。” 易辰发现自己身处在鸿鹄村中,四处皆是枯木落叶,不见少女,却能闻得她那声声哽咽和轻嘤。 “啊!是风姑娘,你别走!你别走!你回来!”易辰大叫一声,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是在梦中。 “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这么熟悉难道是我家?” 没错!这就是易辰曾经住了十多年年的屋子,「南安郡」淮荣城的林府之中,经过了大火的洗礼,此刻又被修缮如旧。而易辰正躺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卧榻之上。 “还不是你昏迷了十几天,是我把乾元山底下的洞里给拉上来的。”一个少女的声音,让他十分熟悉。 原来是风雨彤,她见易辰还没有清醒便摇了摇头,放下一盘吃的,便独自出门,然后反手将门给闭上了。 不过易辰仍然在迷迷糊糊中,揉了揉脑袋,印象中自己在乾元妖帝的回忆内景之中,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就仿佛自己亲身经历的一般。 在乾元洞中的然十分强悍,或者说乾元妖帝的实力恢复不足两成,居然和一堆神器斗了半响。 李四悠悠转醒之后,在背后趁机偷袭,硬生生地将乾元妖帝的一条手臂打断。 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严重受伤妖力不足的妖帝,不敌两个满是神器的江湖异士。最终乾元妖帝还是选择了自爆妖丹,与他们同归于尽。 只可惜身,拼命护住李四,最终让其逃出了乾元洞。 “神器最终拿到没有?乾元妖帝未了的心愿又是什么?” 易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关于这一段他的记忆有些模糊,记不真切,小声地嘀咕道。 “洞中的神器就在你体内。”易辰吓了一跳,空荡荡的房间哪来的人声,他缓了缓神才记起,好像是祥云麒麟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似乎又长大一些,像一个十的少年一般。 一道白光闪现,落在地上,正是祥云麒麟小云,此时的它已经差不多和易辰一般高,头上的犄角也长大了不少。只不过那一脑袋白色卷毛依然没变。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洞中的神器就在你体内,我亲眼看见他进入你身体的?” “啊?我怎么没有没有感觉呀。”易辰调动真气和灵力,连翻几次扫描全身上下都没感觉到异样。 “你唤它一声“碎骨”看看。” “好。”易辰点点头,随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碎骨……” 突然间,一道紫光由易辰的右臂射出,落入他的手掌之中。 光芒褪去,原来是一柄骨质的长剑,看来年代久远,表面上到处都是淡黄的斑渍,剑身和剑刃上还有不少裂纹,似乎并不锋利。 “这是……” “那神器就是这个!” “难道这个是……” 易辰想起洞中,乾元妖帝与石俱焚的场景,当时他们被妖丹自爆的威力,炸成了齑粉,只剩下那半截断臂由于冲击力的影响不知被弹飞到何处。难道这把碎骨就是那半截乾元妖帝的臂骨? 想到此处,易辰猛地一个激灵,抬起头问道:“小云,我是怎么取得的这神器?” “嗯……”祥云麒麟托着腮帮子回忆了片刻,“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那天你迷迷糊糊地攥着剑柄,然后说了句“我愿意”,剑就被你拔出来了。后来你就晕过去了。” “啊,我愿意?我愿意什么了?” “我哪知道你跟神器许诺愿意什么了。我知道的就那么多。” “哎呀,完了完了。”易辰心惊肉跳地想着,“它可是乾元妖帝的臂骨,如果它要我去救出妖仙,或者帮助妖族,甚至发动战争的话,我难道也答应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于是,他屏气凝神,再度用真气和灵力探查剑身,希望唤出乾元妖帝的一丝残识。 “我究竟答应你什么了?你快告诉我!” 接二连三的发问,哪知都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骨剑的任何回应,易辰心中的焦虑再度升级,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你怎么了?拿到神器不开心吗?” 祥云麒麟上上下下打量着易辰这张愁眉苦脸,好奇地问道。 “你说,它会不会是一把凶剑?”易辰试探地问道。 “不可能!”祥云麒麟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是祥瑞,如果是凶器,我能闻得出来。这把骨剑上完全没有任何戾气和咒怨,所以它肯定不是凶剑。” “可是,我完全记得不起来答应了他什么愿望,而且他现在也不回应我,那可如何是好?” “呵呵,那有什么打紧的,你就当是维护世界和平之类的大宏愿好了。反正神器嘛,大多都有这种使命。” “……” 这一年的修炼使得易辰对周围事物的知觉异常敏锐。走廊中刚刚有人进入,他便第一时间察觉到,那人脚步异常轻盈,从走廊的尽头直奔他们的寝舍而来。 祥云麒麟与易辰心心相通,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易辰赶紧将碎骨收回体内,然后一骨碌地又躺回了被窝中。 祥云麒麟一转身化为一道白光,滋溜一下就钻进了地缝中。 那人来到他们的门口,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隔了半响,最终还是没有敲门,转身又沿着走廊走了出去。 “究竟是什么人?” 易辰不解,难不成自己刚刚从乾元洞受罚回来,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脚步声,不过这步伐他倒是见过好几面,是岑垦的二公子岑名,后面跟着他哥哥岑知,还有那个自己熟悉的淮荣尹令傅启。 “你们……你们都来了?难不成是来抓我的?”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易辰装着刚刚被惊醒了的样子,还探头瞧了瞧几人的身后,确定没有发现慕容云厝的身影。 “易辰,你醒了?在想什么,现在南安郡早已经变天了。”傅炎第一个凑上来,悄悄对易辰说道。 易辰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傅炎便又道:“如今「南安郡」新一任的镇南王已经不是他们慕容家的慕容云厝了。那家伙的坟头草都快两丈高了。” “啊?什么?那是?”易辰有点懵,完全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如今,岑王爷才是我们的镇南王,陛下亲封的第二位异性王。”傅炎恭恭敬敬地对着岑名拱了拱手道。 “啊?怎么可能?”易辰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太难以想象。 不过,她还是挣扎这爬了起来,因为眼前的岑名毕竟是在父亲林渊临死前夸耀过的人,没想到就成了异姓王。易辰起身,跌跌撞撞地就准备下床给他行礼。 “不用不用,你好生在床上躺着,那些凡夫俗礼不用认真。”岑名一摆手,自然有身边的侍女抢先,将易辰一把扶住,让他躺回床上。 “多谢,王爷千岁。”易辰嘴上说道。 “这一年让你受苦了,都怪慕容云厝那家伙使坏,不过他也是罪有应得。被陛下和三皇子给收拾了。”岑名一屁股坐在易辰床边的椅子上道。 “没事,我熬得住,这也是对我冲动的惩罚。” “别光顾着说话,小师弟 快把这补气固元的药喝了,师姐亲手给你熬的。”此时,门突然被人打开了,风雨彤竟然出现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碗,迈步走了进来。 “风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易辰惊讶道。 “你这一年多的时间可是让我好找呀!即使我动用了「御兽经」,也差点没有寻觅到你的下落。”风雨彤凑到易辰跟前,用手在他的脑门上,噗嗤弹了一下,又道,“你这一年的时间内武功内力都突飞猛进,我能感觉出来。不过你还是好好养伤,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多谢风姑娘,可是……我娘他……”易辰惦记着洛倾绝,自从回到南安郡以后,她便无辜失踪了,若不是为了寻找她的下落,也不会轻易去闯乾元山的「绝剑山庄」。 “放心,阿离已经去找了。而且岑王爷也答应帮我们寻找。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风雨彤顿了顿有补充了一句道,“令堂可是不死不灭之身,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可是我怕你们组织的那个白候,会对……”易辰支支吾吾地说道。 “白候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他了。找东西对我来说不难。”风雨彤拍了拍易辰的肩膀自信道。 “是吗?谢谢。” “不过,最近曾关着你的「绝剑山庄」的那个小徒弟就要生日了,据说她的背景非同一般。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风雨彤邪魅一笑道。 233俏佳人戏弄知心者 莫庄主授意下山徒 恐惧的源头是未知,恐惧的顶点是愤怒。 当你知道有人要迫害你,而自己又不知所措的时候,人往往会以发怒的方式,来遮掩心中的恐惧。 但最为可怕的是,轩辕南震可不知为什么,苗嫣然却开始对你处处示好,搞得你连愤怒的伪装都无法穿上,这才是比恐惧更可怕的时候。此刻,轩辕南震便是这种心情。 明明是苗嫣然的生辰宴,现在自己却成了全场的焦点,无数双带着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地集结在她身上。这也许是他活了十八年以来,最高光的时刻,甚至超过了两年前的那场比试。 周围人窃窃私语,苗嫣然的闺蜜们在身后偷笑不停,就连主桌上的莫炼虹也用着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 从戏台到主桌短短二十几步路,可轩辕南震很难受,感觉很长,像是走完了一生。 途中几次三番想要甩开苗嫣然的手,大声地质问她:“大小姐,你究竟想干什么?” 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轩辕南震,你的坐席在这儿,早就给你安排好了,嘻嘻。”苗嫣然嬉笑着把轩辕南震一把按到下垂手的一张椅子上。 “我……嫣然……我……” 轩辕南震已经紧张到开始结巴,说话开始语无伦次。 “你就先乖乖坐着,我和姐妹们聊会天哈。”苗嫣然把轩辕南震按在位子上后,就跑去跟小闺蜜们说笑去了。 “你来了?”掌门人莫炼虹打量了一番轩辕南震,轻声地问了一句,听不出语气。 轩辕南震全身像通了电一般,“噌”的一下,僵硬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微微发抖地拱手,就宛如第一次见丈母娘的小年轻,心中七上八下:“给庄主请安。” “嗯。”莫炼虹应了一声,自顾自地端起一杯香茶品了一口。 “掌门人,我是不是坐错位置,还是您有什么要吩咐弟子的,叫我过来?”轩辕南震心如猫抓,浑身难受,他不想与苗嫣然纠缠,免得更加尴尬,只能硬着头皮探探莫炼虹的口风,缓解气氛。 “我没什么吩咐。今日是嫣然的生辰宴,她最大。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她让坐这儿,你坐便是,不用在意我。” 原本想着让掌门人给自己解个围,或是骂自己一通让自己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莫炼虹的一番话,反而让他更加无所适从,只能双手按着膝盖,毕恭毕敬地坐在位子上。 随着开宴时间的临近,剑阁的大厅里陆陆续续坐满了客人。 果然不出所料,不知所踪的大长老,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的,主桌上为他们空出的两个坐席,依旧空空荡荡不见来人。反正请柬也想办法送了,礼数也到了。那个老怪物脾气古怪,莫炼虹是知道的,见怪不怪,就没放在心上。 开宴时间到,热乎乎的美食被一排排的端上来,摆放在各个圆桌上。舞台上也开始上演一出祝寿大戏。整个剑阁的气氛瞬间热腾了起来。 掌门人和两位长老居然是工作狂,就算如此喜庆的日子,他们还不忘席间互相交流着四海神州上最近发生的异事,看看哪里需要派弟子前去探访调查。 苗嫣然和自己的那几个小闺蜜在另一边也是聊得火热,从服饰到妆容,还有什么最新款的百纳包,新炼制的法器珠钗等等,尽是些女孩子家关心的东西。 只有轩辕南震形单影只的独坐一席,似乎和同席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拘谨局促,让原本开朗的个性也荡然无存,很久的时间里竟然一言不发,甚至在开席之后,也只敢微微地夹一些面前的素菜吃。 “赶紧结束吧!这哪里是个头?”轩辕南震内心只盼着早些结束,好脱离这个是非之处,以后再不想和苗嫣然扯上什么关系。 “师傅不知道会怎么想?师兄师姐们和这么多同门又是不是在看我 笑话?”轩辕南震假装夹了一筷子素菜,用余光偷偷扫视了剑阁一圈。 其他弟子多半也群的或看表演,或聊天游戏,很少有人再关注他。不过,叶青雄的那一桌可是有好多双眼睛都盯着主桌,大家边吃边笑似乎在讨论什么。 “完了,今天肯定要成为师兄师姐们的笑柄了……”轩辕南震猜对了,不过也只猜对了一半。 “我去,小师弟这是走了狗屎运了?直接上主桌,和掌门人一起吃宴?” “我看肯定是大小姐故意玩小师弟,让他出丑,报上次破相之仇。” “嘿嘿,你们看小师弟的表情,仿佛屁股下坐的不是椅子,而是刀山火海。” 叶青雄一席圆桌上,几个直男师兄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噗呲。”只有轩辕洪看在眼中,窃窃地笑出了声。 “你为何发笑?”陆大通一头雾水,满脸疑惑地看着轩辕洪。 “嘿嘿,难道你们看不出来,那个苗嫣然,对轩辕大宝有情愫?”金玲儿笑着反问道。 “啊?是吗?” 男弟子们个个一脸茫然,不可置信地看轩辕南震,又看看苗嫣然。 “不会吧?我觉得轩辕南震分明很难受,大小姐这是报复吧?”陆大通摇摇头。 “你傻呀。”轩辕南震骂了一句,解释道,“要你,你会拿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生辰,去报复一个并不深恶痛绝的人吗?” “……” “苗嫣然这么做,一定是对小师弟十分插话,只得端起一杯香茗品味,不过脸上神色倒是和悦了不少。 “走,你带着大伙去给大小姐敬酒,顺便看看骆师弟。呵呵。”,那大家都去,大家都去。三长老你要不要去……”轩辕洪招呼大家,并询问叶青雄的意思。 “你们去吧,都是年轻人,别太过分。” “是,三长老!”众人答应着,端起酒杯,笑嘻嘻地往主桌走。 “生时之庆多繁华,辰光普照更添色。愉悦华夜朗星耀,快意多情日久长。”轩辕洪笑盈盈地执着酒盅,携着众人,吟一曲藏头诗,祝大小姐生辰愉快。 苗嫣然自然是不能失礼的,举着满杯,回礼称谢,准备一饮而尽。 “大小姐且慢!”轩辕洪笑着拦住了苗嫣然。 “嗯?” “今日,承蒙大小姐照顾,将师弟安排在主/席。”轩辕洪说着,看向轩辕南震,使了个眼色,“小师弟你是不是还没有祝你生辰快乐呀?” “额……是我失礼了。”轩辕南震会意连忙斟满一杯,起身说道,“小师妹祝你生辰愉快!多谢盛情邀请款待,我就连饮三杯以表达谢意。” 轩辕南震喝了一杯又满一杯,待准备喝第三杯之时,却被苗嫣然一把拉住。 “嘻嘻,你莫不是来我宴上骗酒喝的?我看你都没怎么动过筷子,这么喝很快就醉啦。” “……” “还以为她一直在聊天,没想到也偷偷在留意了我的举动。”轩辕南震心中暗道。 “你的心意我领了,第三杯就不必了。还有诸位也多谢你们的祝福!”苗嫣然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 其他师兄师姐们也纷纷说着祝福之词,将手中酒盅一饮而尽,众人哄哄散散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只有轩辕洪临走前,偷偷在苗嫣然耳边轻轻说了句:“谢谢大小姐照顾我师弟。” 哪知苗嫣然听了后,脸色顿时绯红,连耳根都开始发烧。 “你平时不是这酒量吧?怎么一杯就脸红了?”一位闺蜜好奇地问道。 “没事,没事。我们继续聊天。”苗嫣然装作没事人一样,坐了下来,又对着轩辕南震提了句,“你别傻愣着,坐下多吃点菜,可好吃呢。” 生辰宴过半,酒过三巡。几乎所有的「绝剑山庄」的平辈弟 子都与苗嫣然道过喜、贺过寿。大小姐的俏脸已红如重枣,明显不胜酒力。 不过今日苗嫣然特别有兴致,不知是否因为天宗门把二八之年定为成人之时,大小姐第一次可以如此放肆喝酒。她一杯接一杯的,连几个小闺蜜都劝不住。 只见她笑盈盈地端起酒杯走到莫炼虹的身边。 “庄主,徒儿今日就已经是个大人了,按照我们师徒的约定,不日之后你就要放我下山,在江湖历练。” “那是自然,不过你不能独自一人,必须要与人同行。”莫炼虹扫了剑阁一圈,故意提高了嗓音问道,“不知哪一位愿意帮助嫣然一同历练?”一时间,整个剑阁鸦雀无声,无人敢上前答话。 对于跟苗嫣然一起历练这件事,绝大多数人都抱着避之不及的态度。 且不说苗嫣然娇蛮任性,脾气时阴时晴,无法琢磨。这下山历练多半是要旁门左道打打交道的。不像在山上那般安全,万一有个闪失,没能护住苗嫣然,岂不是千古罪人。 见众人都不说话,苗嫣然似乎有些生气,咕嘟咕嘟地又喝了一杯酒。 “庄主,我愿陪嫣然一起下山历练,必保她安然无恙。”主桌上二长老身边的王象起身,拱着手说道。 “王象,怎么能劳你烦陪小女下山历练呢?”莫炼虹一口拒绝了王象的请求。 “庄主……那你给我挑一个人跟我一起历练吗,好不好?”苗嫣然撒娇似的拉着莫炼虹的衣袖说道。 “呵呵,你让我挑什么?你自己不都已经挑好了吗?难道是要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替你宣布一下?” “庄主……” “好吧,就是你了,轩辕南震既然嫣然选了你,你可别让她失望呀。”莫炼虹指了指轩辕南震。 轩辕南震:“……” 235电光雷鸣初渡天劫 化影人形茉歌拜师 彩袖微拂摆玉扇,浓妆上场戏一场。 一曲终了一曲上,唱尽人间四月春。 刚才明明还是晴空万里的罗河镇上空,可是转眼间便乌云集聚,云层中时不时地混着些电光与雷鸣。 街上行走的路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大作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紧接着又被倾盆的大雨,浇得全身湿透。 小白狐一动不动地蹲在大石头上,全身湿透,瑟瑟发抖,两只耳朵耷拉在脑袋两侧。 它心中很后悔,悔不该顶撞师傅,这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恐怕是师傅施的妖法,这下沐晴痕凶多吉少了,自己再也听不到他唱的戏了。 一道黄光从天而降,令狐朗出现在小白狐面前。 “师傅,师傅!徒儿知错了,徒儿后悔了,你放过沐晴痕吧,我不学唱戏了,学秘术,学仙法,师傅!” “你不觉得,现在才后悔有点晚吗?”令狐朗从背后拿出一个大木盒,扔到小白狐跟前的地面上。 “这是什么?师傅?难道……”小白狐用惊恐地表情,目不转睛盯着木盒,一百个不安涌上心头。 “你认为是什么便是什么。”令狐朗冷冷地说道。 “不会的,师傅你很善良,师傅你不会杀他的,他又没作恶。” “毁我徒儿前程,这恶够他死一千次。” “我不信,我不信……” 此时,天空劈下一道巨雷,硬生生地把木盒劈成了两半,一颗人头咕噜噜地滚出来。 小狐狸吓得团作一团,撕心裂肺地大哭着。原本可,舍身扑去,将小白狐护在身下。 虽然很吃力,但令狐朗还是替住小白狐挡了数道闪电。 说来也是奇怪,闪电消失后,天空竟然云开日出的放晴了。更奇的是,小溪边的一株茉莉花树上,一朵洁白的花朵正在缓缓绽放,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徒儿,恭喜你历劫成功,可以化为人形。” “我在历劫?”令狐朗身下的小白狐,此时已经变成一个相貌极俊年轻的男子,居然能够开口说话了。 “你看这株绽放的茉莉就像在为你歌唱庆祝一般,为师给你取个凡人的名字就叫柳茉歌。”令狐朗拍着柳茉歌的肩膀,看了一眼他的脸,却瞬间感觉被气道,“你……你这般容颜,是不是有点过分?把修为都用到驻颜之术上了吧?以后在人间恐怕要惹出不少麻烦啊!” “哇呜……师傅……”没想到柳茉歌一把扑到令狐朗身上,大哭起来。 “哎,算了算了,都已经这样了,其他的以后再继续修炼吧。”令狐朗无奈地叹道。 “师傅,那沐晴痕……” “没死,骗你的。”令狐朗用手一指,原来地上滚动的人头就变成了一堆糕点,“这么低级的障眼法都看不出来,哎,伤脑筋。” “太好了,我就知道师傅不忍心杀无辜之人。” “坏我徒儿修为,他可不无辜。我只是急着来帮你渡劫而已,可没有要放过他。” “师傅,你想干什么?” “别多问,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带你看戏去。” …… 黄昏,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今天孙家的孩子满月,请了青莲台戏班搭台唱戏。 晚饭后,镇上的戏迷们就早早在戏台前抢位子坐好,等待戏目的开场。 因为孙家书香门第,满月的孩子又是男孩儿,所以今日自然少不了大段的小生戏码上演,作为青莲台的当家小生,沐晴痕台上演戏,台下换装忙的不亦乐乎。 在座观众也是看的入迷,鼓掌声、喝彩声络绎不绝。 又到了小生的大段唱词,沐晴痕正卖力地演绎。 突然间,他看见台下蹲着一只巨大的三头狮子。不免慌了下神,声音略略颤了颤。可他瞬间便调整好了情绪 ,若无其事的继续演绎角色。 “师傅,那是?” 柳茉歌也同样看到了那只三头狮子,紧张地转头看看周围的人群。 “没什么,小把戏而已。我今天在沐晴痕身上下的手脚,现在除了他,其他凡人看不见这狮子。” 令狐朗面不改色地坐在椅子上,用手轻轻跟随沐晴痕的唱段,打着节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师傅,你想干嘛?” “他今天对我说,一旦戏开场了,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唱下去,绝不能停。我想看看这个人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为了抬高自己,只是诓骗于我的。” 只见台下那只三头狮子,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爬上戏台。三颗巨大的脑袋,张开三张血盆大口,朝沐晴痕的脸上凑过。 曲未歇,戏未停。台上的人依旧在唱念做打,只是内行人才能看出,沐晴痕正在极力控制身体的颤抖…… …… 那晚以后,青莲台戏班就挂出暂停演出的牌子,原来沐晴痕回去以后就得了大病,大夫看了病状,说是他身材瘦弱,常年唱戏穿的多,汗流浃背又受了风寒,外加入戏太深有些魔怔,使得病情加重,需要好好卧床休息。 消息传出,柳茉歌虽然无法怪责师傅,但却终日闷闷不乐。 令狐朗自然是看在眼中,一只狐妖怎么能在另一只狐妖面前瞒住心思。 几日后,沐晴痕正在榻上休息,门外挑帘进来两人。 “哎呀!这是……原来是令狐老板,你瞧我这没用的身体,不能起来给你请安了。”沐晴痕先是一怔,紧接着撑着身子从踏上起来。 “无妨,青莲台停演了数日,传闻你病了,我就来看看你。” “让老板费心了,无大碍的,过几日就好。”沐晴痕强撑着,却不小心岔了气,不停地咳嗽起来。 “别乱动,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我是来害了你的。” 令狐朗一抬手,指尖在沐晴痕胸口点了几指,助他调顺气息,渐渐平静下来。 “呵呵,怎么会呢?老板说笑了。” “今天,我还给你带来个人。”令狐朗一挥手,柳茉歌急忙来到他身边。 “这是?”沐晴痕不解。 “这是我的一个表侄,从小喜欢唱戏。前些日子在台下看了你的戏,就嚷着要拜你为师,学唱戏呢。” “是吗?这孩子长得可太俊了!体态身段是上等,恐怕要学戏的话,很多名师愿意收他吧,真的愿意拜我为师?”沐晴痕瞪大了双目,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愿意,我愿意。”只见柳茉歌一个劲地点头。 “茉歌,把你自学的唱几句,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收你为徒。”令狐朗说道。 “是!” 柳茉歌开嗓,将这些日子在伶人舍中玩耍时听会的曲目演绎了一番,果然开口绝艳,声入天籁,形似谪仙。 “先生,你可收我为徒?”唱罢一曲,柳茉歌迫不及待地问道。 “收,我收!你如此天资,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份。”沐晴痕激动地说道。 “师傅,弟子在上,受弟子一拜。”柳茉歌急忙跪拜在地。 “好徒儿,你等等,我,我有件东西给你。”不知道沐晴痕哪来的力气,翻身从塌上起来,从绸缎的布包中拿出那把帛扇,“这个给你,作个信物。哈哈,以后你就是我沐晴痕的徒弟了。” “多谢师傅。” “茉歌,你可要跟着你师傅好好学。”令狐朗插着双手,意味深长地看了柳茉歌一眼,“莫要叫这来之不易的天赋给浪费了。” 从此以后,柳茉歌便跟着沐晴痕学唱戏。令狐朗也有事没事的往伶人舍跑,在柳茉歌练戏的时候,品着茶和沐晴痕谈古今八卦,聊人生百态。 “可能戏演 多了,对妖怪什么的,没啥成见,大家只是出生不同,但都有善恶之分,而且有的时候我觉得恶人之恶,远胜于妖之凶残。”这是那天沐晴痕对于令狐朗问题的回答。 半年之后,罗河镇的青莲台戏班中便多了一名身形绝丽,唱音天籁的小生。镇中妇女老少争相观摩,戏班的生意变得更加火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戏班的金主王财说要带着家人去旅游。于是,府中家眷和照顾起居的仆人,随王财一起被带走了十之七八。 不用给王府唱戏,戏班的工作自然一下子清闲了许多。 不过,老班主还是安排了在剧场的表演,让大家不至于闲着闲着就荒了业务。 原本一个沐晴痕就已经能撑得排面了,现在又多了个柳茉歌,就算每日脸上画着油彩,也挡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狐妖气质。 罗河镇上多少少女妇人,将青莲戏班演出的剧场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甚至还有小姑娘不惜冒着被打的风险,偷偷潜入后台,作为瞧一眼柳茉歌的真容。 柳茉歌如此风光,令狐朗自然也落得个清闲。没事去戏班逛一圈,剩下的时间在郊外找了出灵气丰蕴的洞穴,打坐修炼会儿,提升提升自己的法术。 说实话,作为泽润白狐一族的二公子,令狐朗在族人眼里也如同柳茉歌一样,是个不思进取,荒废修炼的家伙。果真是什么样的师傅,带出什么样的徒弟。 好景不长,直到有一日。 令狐朗正独自在罗河镇外的洞穴中修炼法术。 突然间,一道白光从洞外蹿入,停在他的跟前,原来是柳茉歌,此刻他又是那只小白狐的形象,而且身上散着隐隐的白光,原来是元神出窍来到此处的。 “你好好地在剧场里唱戏,分个元神来我这作甚?” “师傅,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小白狐气喘吁吁地说道。 “怎么回事?” “师傅,你快去看看吧,一群贼人闯进戏台,在杀人,师傅他还在台上唱戏,他不会停的,你快去救救他吧。”小白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令狐朗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 “我们走!”伸手一抓小白狐的后颈的绒毛,黄光一现便从洞中消失了。 236金主无义染指友妻 丧偶悲愤买凶寻仇 酒盏斟须满,一饮如秀士,再饮气盖天,三饮世癫狂。 一伙贼人,三三两两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悄悄潜入罗河镇,他们各个身材魁梧,身手了得,每个人身上都藏着一两把锋利的短刃。 青莲戏班今天在镇中剧场正好有一组新的戏码要演出,喜欢看戏的居民早就购了门票,在剧场内找个空闲的位置坐下。有一人独自品茗的,有群唠嗑的,等待着好戏开演。 这几十名贼人也混在居民堆中,分散在剧场各处。有预谋占据各个有利位置,有人把守门口,有人监视台上。 不一会开场的锣声响起,剧院内的观众纷纷鼓掌,准备观赏这出新戏。 先是柳茉歌上台,演了个开场。仅仅正规拜师了半年,唱功方面比起师傅自然要略逊一筹。不过他形体,气质皆是上品中的极品,举手投足间,不时地引发一些女子的尖叫与喝彩,现场气氛活络的很。 开场唱罢,柳茉歌下台,紧接着上场的是师傅沐晴痕。一开嗓,便让所有人惊讶地闭上了嘴,竖起耳朵细细聆听。这唱功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这身段走位,动作眼神也是恰到好处,整个剧场内一片安静,观众都全身贯注地欣赏表演。 在舞台上沐晴痕的演出刚过一半,表演见忽觉得正前方的剧场入口处,闪过一丝寒光。 “兄弟们,给我砍!” 一个魁梧大汉,不知何时从身上摸出两把单刀挥了挥,大喊道。 喊声刚落,剧场四周马上有了呼应,“噌噌噌”,不断地有兵刃把拿出,数十个贼人一起挥着短刀,向观众们看去。 数百人抱头鼠窜,侧台的乐师也纷纷丢了吃饭的家伙,从后门逃窜,那些候场的演员,和老班主,一看不妙,也撒丫子跑路了。 整个现场顿时乱做一锅粥。 这群贼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前面后都给封的死死的,凡是想往门口逃出去的人,都多多少少挨了几刀子。 “都乖乖别动,免得丢了性命,老子受人委托来砸了王财,那王八蛋的场子。”大门口的带头大哥扬了扬手里的双刀吼道。 这群贼人是一个叫贾云的人雇佣,来到罗河镇的。 这贾云住在南雅城,离罗河镇约一百多里地,是当地的通商贸易的联络人,负责对接各种商贸交易的上下家联络。所以但凡是做生意的,都要在南雅城中给他些面子,好让自己的买卖能够顺利盘活。王财自然也不例外,对贾云这个大中间人可是巴结得紧。 不过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往往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随着王财和贾云越来越熟络,生意合作越来越顺畅,两人也开始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起来。 一日,王财受邀到贾云府上作客。这是他第一次进贾府。 贾云携着夫人艾氏,在家中摆了酒席,宴请王财。 一开始,王财拘谨得很,见了艾氏都不敢正眼看一眼,深怕失了礼节。 不过艾氏倒是个不见外的女子,毕竟是贾云的朋友,她自然也作为东家,敬了几盅。王财也客客气气地回敬了几盅。 酒过三巡,王财和贾云好像喝开了,两人侃侃而谈,原本的酒盅,也换成了酒杯。时不时就地敬对方一杯。虽然艾氏在一边开始劝两人少喝一点,可是酒在兴头上,两人也不管这么多。谁也不能薄了谁的面子,一个敢敬,一个就敢喝。 “王老弟,你觉得我家自酿的白干酒怎么样?”贾云似醉非醉地指着酒壶问道。 “好酒!好酒!我好久没喝过这么爽的酒了。”王财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 “哈哈哈,王老弟,你谬赞了。不过说真的,我家这酒可是有来历的。” “哦?小弟愿闻其详。” “相传很久以前,我家老祖宗想学酿酒,可是苦于没人传授,不知从何下手。忽 的一日,来了个老神仙点悟我家祖宗。” “呵呵,贾大哥,这还是个神话故事呢?那老神仙说了什么?” “老神仙说,我家要酿的酒,需要收集三个人的眼泪,方能酿成。” “哪三个人?” “第一滴是文质彬彬的书生眼泪,第二滴是豪气万丈的将军眼泪,第三滴是疯疯癫癫的疯子的眼泪。” “咦,这倒是奇了。那你家老祖宗是怎么得到的?”王财好奇道。 “一日,老祖宗在城墙边见一书生科举不中,十年寒窗毁于一旦,正在墙根痛哭流涕。于是向前安慰,帮他擦拭眼泪,就此取得了第一滴。” “原来如此,那将军的眼泪呢?” “后来,城里来了位凯旋而归的将军,大家替他设宴接风,可是那将军吃着吃着就嚎啕大哭,说自己虽然赢了敌人,可是军队里的那些好兄弟也损失了十之七八,现在都埋没在南疆的边境。因此就收集到了第二滴眼泪。” “第三滴疯子的眼泪,可就简单多了。那时候战乱不断,经常有人被战乱害得家破人亡,在城里疯疯癫癫的一会哭,一会笑。” “就这样老祖宗集齐了三滴眼泪,将它们先后投到水里,果然像老神仙说的那样,平淡的清水里飘出了酒香味,从此我们贾家也有了自己的酒。” 贾云说的兴奋,举起斟满的酒杯,又敬了王财一杯。 “哈哈,喝!”王财也大笑一声,抬头干了。 “唉,相公少喝点。王大哥你别听他吹嘘,什么酿酒的神话故事。”艾氏在一边看着两人又喝上了,不禁皱了皱眉,劝道,“其实就是我家老祖宗告诫后人,酒要少喝点,适可而止。” “嗯?怎么说?” “你想呀,每个人喝酒都是一上来,跟个读书人一样,文质彬彬的你敬我,我敬你。一旦喝开了,就像个将军一样,感觉自己气吞盖世,一杯一杯,一碗一碗的干,就跟你们现在一样。要是再继续喝,就快喝多了,到时候耍个酒疯,还不是变得跟疯子似的?” “唉!夫人你可别乱说。”贾云摆了摆手,反驳道,“你相公我酒品好得很,哪次喝多了,你见我跟个疯子一样的闹。只要夫人一句话,我就乖乖去睡觉了。” “……”艾氏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着贾云和王财有一杯一杯地痛饮起来。 贾云的酒品的确不错,可王财就不一样了,在罗河镇是出了名的酒品差。 此时,已经喝的晕晕乎乎的王财已经开始有点忘乎所以了。 恰巧贾云感觉腹内胀痛,去后院的茅房解个手去,房中只留下艾氏一个人作陪。 原本不敢正眼瞧一眼的王财,此刻借着酒胆开始偷瞄艾氏,不看则已,这一看便如同丢了魂似的,没想到贾云的夫人居然生得如此美貌。 艾氏也发觉王财有些不对劲,眼神开始有些回避。 哪知王财居然大了胆子,一把将艾氏拉到怀中,动手动脚起来。 “放肆!” 说起来,这艾氏也是个性格好爽刚烈的女子,想都没想,反手就甩了王财一击耳屎。 王财身为一方富豪,平时在罗河镇作威作福惯了,此时又是酒气冲脑,反而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气之下竟然用双手掐住了艾氏的喉咙。 毕竟是普通女子,力气始终不及男人。被扼住了咽喉,无法出声,只能双脚乱蹬。可是没一会儿,便失了所有力气,整个身子瘫软下来。 发现艾氏已经死在自己手中,王财这才清醒,知道自己大错铸成,于是撒腿就跑,骑着自己的千里马一路狂奔回到罗河镇。 连夜与夫人商量,携了些轻便的家产,带着亲戚,还有些必须要用的仆人向南边逃走。 为了不打草惊蛇,王财对外宣布是带家人去旅游了。 另 一面,贾云解手时,醉倒在茅房。次日早上才悠悠转醒。一回房间,就发现倒在地上已经断了气的艾氏。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杀我夫人!好!很好!我要杀得你家鸡犬不留!” 气急败坏了的贾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报官,而是用自己的人脉找了一大群杀手。 杀手们赶到王家发现王财已经不知所踪,根据贾云的命令,一定要让和王财有关的人都不得好死,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正巧赶上王家资助的青莲戏班在剧场中演出。于是,杀手们一合计,就上演了今日这出屠戮剧场的大戏。 几十名杀手混进剧场,几个人封死各个出入口,其余的杀手见人就砍。 柳茉歌一看不妙,沐晴痕还在台上没有停下,自己是没有能力劝师傅停下。 “哎呀,都怪我修为不够。肯定干不过这群贼人。如今只能找另一个师傅来相救了。” 在下场的这段空隙,柳茉歌费力地分出一缕元神,遁向镇外山洞找令狐朗。 不一会儿,一道黄光落下,令狐朗带着提着小白狐出现在戏院门口。 “快去元神归位,不要损了修为。”令狐朗将小白狐随手一扔。 此刻,台上其他的演员早已吓得不知踪影,只有沐晴痕一个人还在台上投入地演绎着角色。 “不要命了,真是个白痴。”令狐朗嘟囔了一句。 这时一名杀手提着单刀走上了舞台,慢慢逼近沐晴痕身边。 哪知柳茉歌突然从台口的上场门冲出,挡在了两人中间,杀手先是一愣以为他是要救人。 竟没想到柳茉歌自顾自地开始唱起戏来,原来这段戏码有一处对手戏,两位小生要在场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对唱。此时,他正与沐晴痕投入地演绎着。 “妈的,臭戏子,真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单刀劈下,顿时鲜血四溅。 237开口无悔不罢不休 令狐出手速灭贼寇 师傅说,戏一旦开唱,便不能停下。这是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规矩…… 青莲台戏班遭逢大劫,沐晴痕和柳茉歌师徒俩却依然坚定的遵守着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已经开锣的这段戏,坚持要在台上唱完。 嘈杂混乱的哭喊声,也挡不住余音绕梁的绝美唱腔。然而杀手们拿了贾云的钱财,就要替他卖命。 在这群人眼中,可不管别人有什么规矩不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杀手的唯一准则。或许他们也压根欣赏不了如此精湛的演出。 此刻,一名提着单刀的杀手已经踏上了戏台,已经杀红了眼,面前的沐晴痕和柳茉歌就像两块在俎板上的鱼肉。 他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和犹豫,无情地举起了单刀,顺势劈下。 一瞬间鲜血四溅,而唱声并未停止,只是声音稍微颤了颤,似乎并不那么完美。 沐晴痕在危急关头,一把拉过柳茉歌,用自己瘦弱的身躯遮挡,将柳茉歌护在身下。 那一刀,沐晴痕的背部的确结结实实地挨了,不过好在为了能够撑起戏服,他每次演出都穿了不少内衬,这一刀虽然被砍中,但伤口并不深,不过鲜血却是慢慢渗红了戏服的后襟。 一时间便忍着痛,调整好了状态,挨刀后,唱调也只不过是颤了颤,沐晴痕依旧不慌不忙地继续了下去。若是外行看来,还以为这一刀就是在他们所演的这段戏码之中。 可杀手却管不了这么多,一刀没有砍到眼前人,那就再补一刀。于是,单刀再次被这个丧心病狂的杀手举过了头顶。 “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这一刀最终在停在了半空,再也没有落下。 而在沐晴痕与柳茉歌的身后,一具腔子高举着单刀,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脑袋不知道滚落到何处去了。 一道黄光闪过,轻轻地落在台上,守护在沐晴痕和柳茉歌身后。 “呸,还想伤我徒儿,你这该死的鬼!滚!看着碍眼!” 令狐朗挥了挥衣袖,啐了一口吐沫,飞起一脚将那具腔子踹下了戏台。 “你们继续,从现在起,再也没人伤的了你们。” 令狐朗手指在沐晴痕的背上点了几下,几处穴道被封住,伤口里流出的血液也立即被凝固住了。 又一名不怕死的杀手,气急败坏地冲上舞台,提刀便砍。 只见令狐朗手中黄光一闪,那杀手还没搞明白状况,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发现自己的身体没了脑袋,就倒在自己跟前。 一连两个杀手被令狐朗一击毙命,其他人人看了也是心中一惊。 不过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贾云那笔巨额的雇佣费,这群人也是拼了。 他们明白,整个剧场内,只有令狐朗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因此纷纷弃了眼前的无辜百姓,将戏台团团围住。 令狐朗轻蔑地哼了一声,手中黄光不断闪现。 一时间,杀声与戏腔共鸣;刀光与身影交汇。 令狐朗的守护让台上两人无比安心,待到戏罢幕落之时,又有十几名杀手已经身首异处。 “你是修仙的?你们仙门的人是不准杀凡人的。你犯戒了!你犯戒了!你等死吧!” 其中有一名杀手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大声喊着,却不敢前进一步。 “仙门的人不敢杀凡人,可是我敢。我不但敢杀人,而且还敢吃人!” 话音刚落,令狐朗双目凶光闪现,那杀手只觉得一阵黄雾笼罩了自己,便没了上半身。 再看令狐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只不过用舌头舔了舔嘴角边的鲜血。 “妖怪,是妖怪,兄弟们撤!”带头的杀手惊出了一身冷汗,一时间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命可比钱重要得多! 带 头大哥转身拔腿就跑,余下的杀手也吓得不轻,屁滚尿流地抱头鼠窜。 “师傅,那群杀手?”柳茉歌问道。 “没事,他们是杀手,做这种勾当,不会跟人乱说的。” “这些人怎么办?”柳茉歌指了指剧场中吓得瘫软的观众和其他戏班人员。 “哎,我看只能用摄魂术,将他们的记忆清除掉了。”令狐朗淡淡地说道。 “啾啾!”随着一声尖叫,令狐朗解放了所有灵力,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黄毛狐狸,身后两条大尾巴对着地面抽打了几下,两眼释放出骇人的红光。 一瞬间,所有人,包括沐晴痕在内,都昏倒了过去。 令狐朗收了灵力,再次变成人形,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上。 “呼呼,人数太多了,灵力不够用。只能清除小半个时辰的记忆,应该够了。”令狐朗喘息道。 “这是……我怎么了?”沐晴痕捂着脑袋,缓缓苏醒过来。 “师傅,你不记得了吗?唱戏的时候,有贼人闯进来。你还替我挡了刀。”柳茉歌回道。 “啊?是吗?怪不得我的后背如此疼痛……”沐晴痕忍着痛,皱了皱眉,突然向搭住柳茉歌的衣领,问道,“我的戏,我的戏有没有唱完?” “唱完了,唱完了。您唱完最后一句,才晕倒的。” “是吗?那就好。” “多亏了二叔,是他及时赶到,赶走了贼人。大家才脱险的。” “多谢,令狐老板……” “不必客气。”令狐朗摆了摆手。 “贼人退了,不过这青莲台戏班恐怕也毁了。”沐晴痕看着满目狼藉的戏院,心中悲凉,一个脚步不稳,险些跌倒,还好令狐朗及时扶了他一把。 “别想这么多了,回伶人舍,我还是先给你先疗伤吧。” “师傅刚刚多谢你救我。” “呵,师徒一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徒儿受伤。” 伶人舍内也早已乱套,戏班的人害怕杀手们卷土重来,纷纷卷了盘缠和值钱的东西往别处逃跑,地上打翻散落了大堆不值钱的演出道具。 令狐朗为沐晴痕上完药,让他侧躺在塌上休息。 “令狐老板……” “孟贤弟,你今天救了小侄一命,以后就别老板长老板短的,叫我一声柳大哥就好。” “好,柳大哥……”沐晴痕哽咽了下问道,“柳大哥,你今天杀了这么多的人,一会儿官府的人要来了,你岂不是要有麻烦。” “这你倒是提醒我了,一会我们就一起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不,我一个戏子,又没杀人,他们不会为难我的。你还是带着茉歌这孩子远走高飞吧。” “不,师傅,我不走!” “乖徒儿,听师傅的,以你现在的本事,早已青出于蓝,何必陪着师傅在这小镇上,你应该去更大的城市,闯出番名堂。” “我不要什么名堂,我想陪着师傅。” “傻孩子,你去大城市闯出名堂,到时候说是我沐晴痕的徒弟,岂不是让为师很风光?” “可是……” “别可是了,快跟柳大哥走吧。” “孟贤弟,那你自己多加小心。”令狐朗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铃铛,递给沐晴痕道,“如果有什么事,你就摇这个铃,再远我都能听得到,一定会来帮你的。” “好,我收下了。”沐晴痕倒也没有推辞。 “茉歌,给你师傅磕几个头,我们走要了。” “弟子,拜别师傅。”柳茉歌含着泪水,在地上实实在在地磕了几个响头。 “好好,快走吧。” 只见令狐朗带着柳茉歌转身走到门口。 “徒儿。” “师傅?” 沐晴痕突然叫 住了柳茉歌,语重心长地说道,“记得我们虽是戏子,但不比别人低一等,别叫人看轻了我们,说什么戏子无义。祖师爷留下的教训要守着,将来不管是贫是富,都要心安理得,勿要跟人耍诈,勿走歪路。” “是,徒儿记下了。” 出了伶人舍,令狐朗携着柳茉歌向北遁形,一路风驰电掣,但离罗河镇越远他心中越是不安。不过柳茉歌除了一些低级的障眼法,不会任何法术,如果再带他回去,又会添了麻烦。 于是,编了个理由,诓骗柳茉歌独自继续向北而去,自己却悄悄折返回罗河镇。 令狐朗轻轻落在伶人舍的屋顶,俯下身子揭开一片瓦块,向屋内窥探。 只见负伤的沐晴痕,艰难地下地,更是正吃力的将打翻散落一地的戏班道具一件一样的收拾起来。 有落了污渍的,他还细心的擦拭。在别人眼中,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可他却当做宝贝一样呵护。 突然间,大门被踢倒,一群官兵从外闯入,凶神恶煞地将沐晴痕围在中间。 “你是青莲台戏班刚刚一直在台上唱戏的戏子?”一个小头目叫嚣道。 “回这位老爷,小的就是。”沐晴痕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把那个杀人犯交出来!” “啊?不知道老爷说的是谁?” “有人看见,有个人在台上连杀了十几个人,看样子是在保护你。快把那个杀人犯交出来。” “老爷,他是个好人,那些贼人才是恶人。” “少废话,贼人是贼人,杀人犯是杀人犯。逃跑的贼人我们已经一网打尽了,那个杀人犯,杀了人自然要受到制裁。快点交代,他在哪里?” “他已经走了。” “走了?哈哈,好。”小头目哈哈一笑,“他走了,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回。来人把他绑了,带回去,等杀人犯自投罗网。” “老爷,小的冤枉,冤枉!” 随着小头目的一声令下,那群官兵不顾负伤的沐晴痕在地上苦苦求饶,拿着铁链一步步逼近沐晴痕。 只见黄光一闪,沐晴痕便在一大群官兵前消失了。 “啊!见鬼了!” “有妖怪!” 直吓得这群人大喊大叫。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飞身掠过王府伶人舍的屋顶,朝着那道黄光追去。 238南疆海域难得一憩 道爷失手错伤无辜 南疆的最南端是一片被称为无尽海域的汪/洋大海,一眼望去看不见一座小岛,一块礁石,满眼都是茫茫的碧绿之色,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为了避免被人追踪,令狐朗反其道而行之。没有向北跑到山林或城市中,而是一路往南,朝着南疆这片无尽海域而去。 背着沐晴痕一口气跑了一天,足下虎虎生风,足足行了有几百里地。要不是沐晴痕脱了戏服,身材和分量都小了许多,估计令狐朗跑的都快要虚脱了。 “这就是南疆的海域?真美!” 沐晴痕坐在海边的沙滩上,手搭凉棚翘望着眼前那抹水天一色的美景。 从五岁被父母卖到戏班,至今已有二十多年。跟着青莲台戏班辗转了不少地方,最近几年才在罗河镇安定下来。 不过,每天练功、排戏把日程都挤得满满地,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去到处参观和休闲。 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光,也都被沐晴痕用来研读书册。 俗话说:书中自由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车马多如簇。 沐晴痕对神州的美好想象,几乎都是基于这一本本书册,一出出戏剧。 今日,他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眼前的景色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绝美的竟然让他一时间失了神。 令狐朗一头钻进海边的椰林中,足尖轻点几下,便上了高高的椰子树。几颗椰果入怀中,便下树,回到沐晴痕身边。 “给!”令狐朗砸开一个椰子,递给沐晴痕。 “这……这能吃?” “能吃,好吃!”令狐朗自己又砸开一个,开始吮吸里面的白汁。 “这里很漂亮,比戏台上演的还要漂亮,你来过吗?” “很久很久以前来过一次,至于有多久我也不记得了。” “哦。”沐晴痕喝了一口椰汁果然美味。 “问你个问题,在伶人舍里,你遇到了危险,为什么不摇铃?如果我没回来看你,你就可能有被抓。” “我一个戏子,只会哼几段曲子。没钱没地位的,他们抓我又没什么用。倒是你身负异术,正要来了万一被抓,反而会害了你。” “一队官兵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令狐朗神色中带着轻蔑,一脸瞧不上的表情。 “那……万一周围有修真者,那你和茉歌岂不是要遭?你们不怕吗?” “啊?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的记忆?”令狐朗大吃一惊。 “记忆?哦,在戏院最后发生了什么,我的确记不得了。呵呵,柳大哥是不是你做的手脚?”沐晴痕笑着摸了摸脑袋。 “……” “其实,我早就知道柳大哥你非我族类,就算没了这段记忆,我也知道是你施法救了我们。”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天,在台上看到三头狮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不怕我?” “一开始有点,不过想想你没杀我,何况妖族也有善恶,怎么看你都不坏。”沐晴痕调侃道。 “……” “柳大哥,跟你打听你个事。” “你说。” “我徒儿,是不是那只小白狐?” “呃,是。” “哈哈,果然。我就说这人哪有生的如此标致的。” “那你还收他为徒?” “他是由衷的爱唱戏呀。” “哈哈,贤弟,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令狐朗突然拱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如不嫌弃我乃狐妖之体,我想与孟贤弟义结金兰。”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我还求之不得呢。”沐晴痕激动地说道。 两人说着便面向无尽海域,并排着缓缓跪下。 “今日以蓝空碧海为证,我令狐朗。” “我沐晴痕。” “不忌种族之别,不算年龄之差,结为金兰,同生共死!” 白驹过隙,没多久日头西下,渐渐没入海面。 令狐朗背起沐晴痕,在附近找到了一间废弃的房舍。 “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夜,过段时间我们再去找茉歌。他也该独立历练历练了。” “茉歌这孩子,对唱戏天赋极高。我当初练了一年的戏目,他一个月就会了。” “贤弟,你也别夸他,狐妖一族天资的确高,一开始掌握东西很快。只不过心思太活,要精通却是难上加难。我看他唱功,还不及你一半好。就是靠他那具臭皮囊吸引点少男少女的倾慕。” “哎,大哥,你这话说的……” “对了,那日在剧场光顾打架了。听说你们演的是新戏。你的那段唱腔,我都没认真听,不如现在闲来无事,你唱给我听?” “好好,我每日一早一晚本来就要开嗓的,今日一天没唱,本来就憋的难受。大哥想听,我便唱了。” 就算没有弦索胡琴,就算不粉浓妆重彩。沐晴痕也是开口唱绝、余音绕梁。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想来这样的唱功,必定背后写着一部血泪斑驳的练功史,这哪是人间戏曲,分明是域外天籁! …… “大胆妖孽,还在此蛊惑人心!”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戏声引来了一个中年道人。 沐晴痕先是一惊,稍稍停顿了下,见令狐朗神情自若,便继续往下唱。 这中年道人,一手持着长剑,一手端着探妖针,正是离合观楚鸿子。 “道长,你等会,没看到我贤弟在唱戏吗?他唱戏不能被打断。” “你个妖孽好生目中无人呀!” “我是妖族,可我就是因为目中有人才让你等一会,又不是不搭理你,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 “妖孽,你究竟在耍什么诡计?”楚鸿子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道长,我就听个戏而已,你犯得着这么激动吗?” “听个戏?那罗河镇剧场十二条人命是不是你干的?” “是!”令狐朗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们先动手杀人,我算是救人吧?而且我也没把他们都杀了,不是给他们留了条活路吗?”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罗河镇南边王家上下带着奴仆四十五个人犯了何事?你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将他们赶尽杀绝?”楚鸿子质问道。 “……” “……”一家王家四十五口人,令狐朗和沐晴痕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那不是***的。”令狐朗随即恢复了正常,淡淡说道。 “做了还不承认,今日我必然要斩了你,祭祭我的斩妖榜!”楚鸿子再不想跟令狐朗啰嗦,剑尖一指令狐朗,便扑了上去。 令狐朗虽然脸上神色自若,可手上却没放松,只见他掌中黄光一闪。两人便对了一招。 噔噔噔,楚鸿子被击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才站稳。 令狐朗虽然站在原地没动,可用手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吐了口鲜血。 “遭了,这道士功力好强呀,难道是三大仙门中的人?要不是我昨日摄魂术透支了灵力,说不定还可以取胜,现在……难了……” 令狐朗心知不好,仅凭一招,两人的实力便力见高下。 “哼,困兽犹斗!”楚鸿子一伸手,直接夹着一张黄色的符箓,掷向令狐朗。 “符箓吗?我也学过点!”令狐朗掌中也出现了一张黄色的符箓,一瞬间一颗类金珠从符箓里射出,又小变大,直逼楚鸿子。 符箓对决是第二招,屋子内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令狐朗一看不好,立即闪沐晴痕 跟前。 “啾啾”一声尖叫,脑袋化为黄毛狐狸头,双眼散发出骇人的红色。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抵挡了下来。 “我就不信,拿不下这第五百只!”爆炸的余尘还未散尽,楚鸿子不待令狐朗反应过来,便再一次挺剑而上。 眼看就要刺中令狐朗,突然间一个人影闪到令狐朗身前。 “噗嗤!” “贤弟!” 令狐朗惊叫着,看到楚鸿子的长剑刺入了沐晴痕的肋下。 “哇。”一口鲜血喷出,楚鸿子赶紧拔剑后退。 “贤弟,你只管唱戏就好,为何要来管我?现在你受了伤,戏也停下了。” “呵,大哥……戏停下了,便停下吧,你这么有本事,你可别死。等我下去以后,自会跟老祖宗们赔罪的。” 沐晴痕面带笑意,柔柔地看着令狐朗,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右手无力地捂着伤口。 “道长,妖也分善恶……柳大哥……柳大哥就是善妖,你……不要为难他,行吗?” 沐晴痕对着楚鸿子说道。 “呸,世间哪有善妖,妖族都是该杀的。”楚鸿子虽然有些震惊,可他并不想放过五百杀斩妖榜的机会。 “道长为何怎么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呢,,你也看到了,刚刚柳大哥还要救我。” “你跟他称兄道弟,他当然救你了。可是罗河镇那几十条人命呢?” “剧场里的是杀人不眨眼的贼人,王财老爷他们,我不信是柳大哥干的。” “好!就算他只杀了剧场那些人,那也是杀了人。妖族杀人和仙门杀人一样,不可饶恕。” “这个规矩我知道。不过……道长你也用剑刺了我,我差点就死了。要不你今天就放过令狐大哥,我也绝不会对外说你伤了我,行不?”沐晴痕语气柔和地商量道。 “呵呵,我伤了你?哪有呀?你!明明是死在狐妖手里的!” 楚鸿子手中长剑紧握,向他们步步逼近。 239剑斩万妖平生夙愿 上天不薄何薄斯人 生死到来何抵挡,有人轻弃有人执。 鸿毛泰山过眼云,神机一线手中持。 眼看楚鸿子步步逼近,令狐朗火红的双眼陡然间闪了一下黄光。无错更新@ 天地旋转,万物颠倒。 “摄魂术?” 楚鸿子只觉得一时间,自己与这个世界脱离的一般,左手急忙结印,已道法真力,强行稳定心神,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赶出体内。 可当他回过神来,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残垣断壁的破屋。 “哼,遁逃了吗?” 掏出探妖针,置于掌中,指针飞速旋转。 “看你如何逃出我的五指山?” …… 南疆一处荒山内,令狐朗将沐晴痕放在地上。经过法术的治疗,肋下剑伤的血已经止住了。 用叶子,打了一些溪水,令狐朗扯了锦衣一角,替沐晴痕擦拭伤口。 “就一天……就一天,我们怎么就落得如此田地?前天还好好地在台上唱戏。”沐晴痕不禁感叹道。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定是你我经历的一次大劫,逃过了便好。” “哎,那道长好生无礼,都不容别人辩解,把剑便刺。” “我看他出招,身形,应该是离合观的道人,离合观与妖族仇深似海。不像其他仙门,他们见了妖族必然要想办法杀之而后快。” “这可惜,我没什么本事。到成了大哥你的累赘……” “贤弟,无需自责。” “大哥,你先走吧,这样你能自保。我是凡人,他必然不会杀我。” “不行,你身受重伤,我怎么能在关键时候,丢下你不管呢?” “你走!你在这反而会害死我的!”沐晴痕挣扎着一把推开令狐朗。 “额,好吧。这些药你留着,止血止痛有奇效。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令狐朗的脸色极不好看,他留下来药品,又倒退了几步,犹豫了一会儿,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呵呵……大哥,你要好好的,可千万别有事呀。唱一曲《锁麟囊》,希望我们还能相见。” “这都是神话凭空造,自把珠玉夸富豪。 麟儿哪有神送到?积德才生玉树苗。 小小囊儿何足道,救她饥渴胜琼瑶。 …… 我只道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忆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 虽然没什么力气,可沐晴痕还是努力的唱着。周围很安静,就是算他唱的很轻,也能听的很清楚。 突然间,一个人影闪过,三尺寒锋指向沐晴痕的胸口。 “快说,那只狐妖在哪里?” 沐晴痕不答,仍自顾自地哼唱着。 “告诉我,我就替你疗伤,或者你把他叫来,我保你性命。” 沐晴痕仍不理睬。 “你这人知不知道人妖殊途,当初妖族是怎么残害人类的,他们吃人,杀人,做尽了恶事。现在人类有了修为,就该给他们应有的报应。这是天理循环。”楚鸿子大义凛然地说道。 沐晴痕白了一眼,嘴上似乎冷笑了一下,不过还是继续地唱着。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说的。” 楚鸿子的长剑向前一松,虽然很轻,但剑刃锋利,一瞬间便刺入沐晴痕另一侧的肋下。 “哇呜……” 沐晴痕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出,不过他依旧用着微弱的声音,要将这段《锁麟囊》唱完。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沐晴痕脸上笑意满满,他很满足,唱完了这曲《锁麟囊》。 “你还真是块茅房的石头,不搬碍眼,搬了脏手。”楚鸿子愤愤地说着,从怀中又掏出那枚探妖针,“算了,还是我自己追吧,本想省点力的。你自己在此地自生自灭吧,看你造化了。” 长剑回撤,带出一缕鲜血,楚鸿子将剑收回身后剑袋,准备再次追踪令狐朗。 沐晴痕瘫软倒地。 “叮铃!”一枚小铃铛从沐晴痕被扎破的洞中掉落在地上。 “是传音铃?”楚鸿子一把将铃铛抢到手中,得意地哈哈大笑。 “不……不要……”沐晴痕想阻止,可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长了嘴,发出连自己都难以听清的声音。 “叮铃铃!”传音铃被要响。@·无错首发~~ 顷刻间,荒山内沙石作响,落叶横飞。 “伤我兄弟,你找死!”令狐朗从狂风中钻出,直击楚鸿子天灵盖。 楚鸿子一挥袍袖,三尺青锋化为无数飞剑,每一根都奔着令狐朗的要害而来。 令狐朗退避了一步,两眼翻着红光,咬了咬牙,十指如钩,再次朝着楚鸿子扑来。 顷刻间,寒芒纵横、妖气冲天,只把四海颠覆,九霄震荡。双方你来我往,从星月都至白昼,又从平地战至云上。 最终,令狐朗因为耗尽了所有灵力,双膝一软,无奈跪倒在地上。 楚鸿子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妖族五百斩,老夫收下!” 乘胜追击,楚鸿子左腿将他一脚踩住,提剑便刺令狐朗心窝。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身影,沐晴痕扑到令狐朗身上,楚鸿子不及收剑…… “贤弟!” 沐晴痕已被刺穿了心脏,但他却依然抱着,脑袋靠在令狐朗的胸口,脸上挂着笑容。 “明明可以一瞬间结束痛苦的,你们一个个这么坚强干什么?为了延长痛苦的时间?愚蠢!” “大哥……我们来生再见……” “你杀了个凡人!”令狐朗口吐鲜血,大喊道。 “不,他为你而死,是你杀的。所以,我替他斩了你。别挣扎了,我最看不惯那些垂死挣扎的,结局已定,早点结束痛苦不好吗?”楚鸿子提着剑指向令狐朗。 “沐晴痕既死,我令狐朗定要你不得好死!”睚眦迸裂,眼中似要冒出火来,令狐朗咒骂着,从口中吐出鲜红的妖丹。 这妖丹随风增长,越来越大。楚鸿子不知其中门道,不敢触碰它。 轰的一声巨响,妖丹在空中爆裂成无数粉末。 被爆炸的气流影响,楚鸿子感到左腿撕裂般的疼痛。 “可恶,居然自爆妖丹。”楚鸿子用手捂着渗着鲜血的左腿走了两步,就觉得脑中一股眩晕,俯身昏倒在地上。 “人世相逢,难得知己如他。低泪垂,恨你我时光刹那……” 空中飘荡着悠扬戏腔声,散下的粉末落到楚鸿子的脖颈上,凝结肉眼难以分辨的一道咒文。 “呸,居然自爆了,到手的五百杀,就这么跑了。”转醒的楚鸿子,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来。 心中某处有个声音响起:“附魂,咒成!” 楚鸿子自己也不知道,从此以后自己就已经被令狐朗的给附魂了,而他心中为了追求杀妖榜的怨念也是越来越强。 知道百岁高领之时,这个楚鸿子已经斩杀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妖兽,不过这仅仅是他自己以为的。因为其中包括了不少的人类,只是因为令狐朗的附魂效果下,楚鸿子错把他们当作了妖,而且还亲手将这些人变成了。 妖。 终于在他百岁诞辰之际,楚鸿子独自一人凄凉的来到一座荒山上,感觉自己即将油枯灯尽。 两行热泪不仅潸然而下,我这辈子要斩尽万妖的愿望恐怕难以实现了。 楚鸿子正在悲痛中,突然天边一条蛟龙从天而降,张牙舞爪地朝他袭来。 楚鸿子大喜,这可不是上天送给自己大礼物,助自己能够达成万妖斩的愿望吗? 只见他拔出剑,就要斩杀这蛟龙,可惜双方斗了上百个回合,楚鸿子都竟然没有丝毫胜算。而且这蛟龙似乎一直在戏耍自己,实力远比他想象的可怕。 跪地吐血的楚鸿子心中悲愤,上天何薄与他,给了希望,又让他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楚鸿子一遍又一遍的仰天长啸,那蛟龙只是围着他打转却并没有出手。 直到他气力将尽,靠在一块石板上,奄奄一息。 那蛟龙突然落在他身旁,化作一个白衣少年,这人竟然是柳茉歌。而那条蛟龙也是他用法相天地幻化而成的。 他就是要折磨楚鸿子,甚至让他的灵魂也感受到无比的痛苦。 柳茉歌开口了,可是他并不是说话,而是轻轻地唱了一段「锁麟囊」。这声音,让楚鸿子一下子陷入道数十年前,斩杀戏子沐晴痕和狐妖令狐朗的回忆中。 “啊?啊!啊!”他头疼欲裂,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妖化。 “谢谢你练了怎么救。@*~~现在这些都化为我的妖丹,让我再次复活吧!”他的心中另一个声音无比清晰,是令狐朗的元神。 这一瞬间他便明白了发生的一切。不愧为终生以除妖为理想道士,楚鸿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提起手中的宝剑,将它插入自己的心口之中,一下子便破坏了那可妖丹。 而随着妖力四散,柳茉歌知道自己可能犯了大错,因此拼命护着妖气,最终以自己的化骨身躯为媒介,让令狐朗的妖力做土壤融合。 等他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拥有无双妖力的骨龙,乾元妖帝了。 而楚鸿子的坚持和果然也在地狱轮回中得到了重生,在世轮回为逸仙慕容北辰。。 240临行忠告御剑速成 天选双人下山历练 踏破庄周梦,两翅驾东风。夕阳下,洒旆闲,两三航船未着岸。落花水香枫林晚,孤山树头樵人散。 轩辕南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竟然会被三年不见的苗嫣然选中,陪着她一起跨过山川大河,御剑乘风历练,看来这三年苗嫣然没有减少她对自己任何的情愫。 三天前,他还在生辰宴上想办法尽量避开这个这位的大小姐,认为自己已经高攀不上,而如今却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上路,真不知道这师徒俩到底是怎么想的。 “南震,你还记得为师曾经给你说的下山第一劫是什么吗?”三长老叶青雄在一旁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问道。 “师父不知为什么,我最近有些东西记不全了。好像您跟我说历劫什么的。”轩辕南震拍拍脑袋,,他的确记不清楚了,轩辕洪又没有帮他回忆过。 “记不全了也好,我觉得那丫头并不适合你。”三长老叶青雄点了点头,轻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 “呵呵,没什么,我曾跟你说,下山第一劫大多数情况并不是生死劫,而是红尘劫。”叶青雄想起轩辕南震和苗嫣然进入「绝剑山庄」时的情况,心中又要多几分烦恼,连忙转移话题,“那丫头一定是知道苗嫣然对你暗生情愫,所以才让你们两个一起下山的。” “啊?不会吧,庄主要撮合我们?”轩辕南震一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你这家伙,你这是哪来的自信,庄主能一眼看上你?你想的太多了。” 对于轩辕南震单纯天真和迷之自信,三长老叶青雄用手捂着脑袋,表示很头疼。 “你觉得庄主对你热情吗?想把苗嫣然许配给你吗?” “我不觉得。”轩辕南震摇摇头,“庄主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来没见她对谁热情过。” “那就是了,庄主永远都很冷静,怎么会陪着苗嫣然一起发疯,想撮合你们呢?” “那她这么做是为了拆散我们吗?”轩辕南震听到此处,有点兴奋,毕竟苗嫣然太娇纵,他是真的不太想与她亲近。 “你又一次高估了自己,你还没重要到让掌门人亲手棒打鸳鸯的地步。” “啊?” “其实,这就是庄主丫头要大小姐做的下山历练——红尘劫。”三长老叶青雄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给轩辕南震解惑道。 “嫣然她自己的红尘劫?” “嗯,她情根初种,很多男女情爱之事都不明白,而你恰恰也是个单纯天真的家伙,正好是完美的历劫对象。要是苗嫣然那丫头那几个事故圆滑的师兄下山,庄主丫头必然不会应允。” “那我应该怎么办?” 轩辕南震目光恳切,希望能从过来人三长老叶青雄的嘴中快速得到答案。 “凭心而动。” “……” 另一方面,苗嫣然这三年时间一直在剑阁里面生活,几乎没有离开过半步,就连长老都见不到她。她待的最多的两个地方便是藏书阁、炼气洞。日复一日地不断修炼。 不过她天资聪颖,什么新的剑法都一学就会。 不过毕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时间一久难免会觉得有些烦闷,为了发泄情绪,大小姐脾气也越来越严重。 莫炼虹明白,该教的技能她都已经传授了,是时候让她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了。通过在世俗中的不断磨炼,她的修真之路才会走的更快更远。 机缘巧合下,莫炼虹发现她对那个曾差点打败自己的轩辕南震表现出异样的感觉。 莫炼虹没有阻挡,虽然她现在还看不上轩辕南震的实力。不过她知道越阻拦,徒儿可能越对那小子有好感。人总会把自己感兴趣而又得不到的人和事,想象的无比完美。 好在轩辕南震这孩子心性也算单纯,让他俩接触一。 下也未必是件坏事。说不定待久了,徒儿就会没了兴趣,或是发现轩辕南震的诸多缺点,离开他。退一万步讲,如果日久生情,徒儿无怨无悔,那也定是轩辕南震身上有自己看不到的闪光点,徒儿的决定到时候,她也可以尊重。 可莫炼虹却不曾料到,她的这个决定,给徒儿安排的这场红尘劫,差点就将苗嫣然和轩辕南震双双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两人下山后,苗嫣然吵着嚷着要去北方的京都城看看。 因为在书本上,盛京城是大燕国的帝皇居住的城市。他们也从来没有去过大燕国,所以对那里很感兴趣,而且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这次终于可以亲身去感受一下了。 黄泉剑和碧落剑是神器不能轻易使用,所以就拿了一把普通的凝碧剑来驾驭。不过对于不会御剑的轩辕南震,她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只见他翻了一番自己的剑袋,也拿出一把木剑,掐诀念咒,那把剑竟然也能够起飞。 一个人可以同时控制两把剑起飞,还能载着人在天空中飞行,这原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事,恐怕连会御剑飞行的修道之人也很难完成。苗嫣然不愧为「绝世剑胎」下凡,不管什么剑似乎都非常听从她的话,简直神奇的很。 而她简单的和轩辕南震说明了一下御剑的心得和窍门之后,并让轩辕南震不要害怕,自己会超控飞剑,轩辕南震只需要借力站稳,别掉下来就好。 没想到轩辕南震也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天才,只让苗嫣然给他指导了一遍,便已经领会的有个七八分,接着又尝试练习了两次,竟然也能踏在剑上轻松写意,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刚刚学习的样子。 两人在出发前一天,将很多东西都收拾了一遍,又跟各自在「绝剑山庄」的师父和师兄弟们交待了一下,便准备出发,进行这趟他们最重要的下山历练之旅。 “还傻愣着干嘛?我走啦!”苗嫣然掐诀念咒,纵身一跃,踩在凝碧剑上。轩辕南震自然也跃上苗嫣然给他准备的那把木头剑,紧随其后。一青一白两道剑光,冲天而起,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群山秀丽,大河波澜,苗嫣然在乾元山的上空和曾经熟悉的南疆大地,早已看厌。 小镇繁华、码头熙攘、集市喧嚣、庙会嘈杂,苗嫣然却从来只在书上翻阅,从未亲身体验。 现在有机会了,自然要放纵一番。还没到盛京城,苗嫣然就在途中,被一个名为北山的小镇给截胡了。 瞧着人来人往热闹纷呈的街道,在她眼中仿佛就是京都一般。 为了避免骚乱,两人在北山镇的郊外收剑落地。一回头却发现树下竟然有个男子。 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普通人,大小姐好奇地上前打量。 只见这男子面容清秀,身材匀称,可是双眉微皱,面带愁容,全身穿戴破旧,眼神涣散,却出神地站着,手中紧握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小哥,你怎么了?有什么痛苦,把怎么这么委屈的样子?”苗嫣然问道。 男子悲伤的情绪愈演愈烈,但是看看眼前两人年纪轻轻,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哽咽地摆了摆手,不与他们搭话,转身就走。 “真是奇怪,明明委屈成这样,不说出来岂不是要憋死?”苗嫣然望着男子的背影嘀咕道。 “也许人家看我们年纪小,帮不上什么忙才不说的。毕竟有些痛苦并不是可以向所有人吐露的。”轩辕南震说道。 “嘻,不管他。@·无错首发~~我们去镇里逛逛吧。来,走啦!” 苗嫣然嬉笑着,拽住轩辕南震的衣袖,迫不及待往北山镇跑去。 怪不得这么热闹,今天恰逢镇中庙会,从镇门口开始,主干道两侧摊位就一个接一个,一眼望不到头。 苗嫣然好奇的这个看看,那边瞧瞧,什么都要买。她是天宗门的大。 小姐,平时私房钱自然积攒了不少,一次下山历练,一股脑儿的都放进了百纳包中。 看到感兴趣的就毫不犹豫买下来,然后往百纳包中一塞,不过还是有一些东西,比如面人、糖偶、风车、棉糖等等,如果塞进百纳包就会损坏。_o_m 于是,苗嫣然灵机一动,将这些东西全都塞到了轩辕南震的手里,最后搞得他像一个跟班似的,在苗嫣然身后提着一大堆东西。 “没想到单独和女孩子一起历练是这样的。”轩辕南震心中暗暗叫苦,突然想到轩辕洪讲述自己以前有个女朋友,每次跟他打仗回来,都会拿出好多东西分给他们军队里的将军们分,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好开心,可只有想轩辕洪觉得好麻烦,轩辕南震现在懂了,“你也真的是很惨……” 好不容易熬到了黄昏,苗嫣然估计也逛累了,两人便找了个客店住下,大小姐好爽的掏钱要了两间上好的客房,又点了一桌好吃好喝的。两人酒足饭饱后,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月亮升起,夜色降临,原本喧闹的街道上渐渐安静下来。 “呜呜呜呜……” 客店院外,传来一阵阵微弱地哭声。。 241书生夜班倚墙而泣 侠义兴奋初遇仙妖 院外有人哭泣,虽然声音不大,但对于耳聪目明的修真者来说,却极为清楚。 轩辕南震攀在打开的窗户边,正准备听听那人为什么哭泣。 忽然间,从屋顶窜出一道绿影,径直落在外院。 轩辕南震闭着眼睛也能猜到,必然是苗嫣然。 “这大小姐真是……”轩辕南震无可奈何地嘀咕了一句,便跟着翻出院去。 墙根底下那人看着分外眼熟,原来是中午在郊外遇到的那个穿破烂衣服的清秀男人。见夜空中两个修真者飘然落地,先是一怔,待看清轩辕南震和苗嫣然面目后,脸上流露出明显失望地神情。 “你是中午树下哪位小哥?还记得我们吗?中午我们见过。”苗嫣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再次凑近男人搭讪道。 男人看了看他,又抹了抹眼泪,并没有搭话,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怎么从郊外哭到镇上了?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我们帮你。”苗嫣然向男人打听伤心事。 “既然别人不想说,你就别问了。”轩辕南震不想惹是生非,于是拍了拍苗嫣然的肩膀,示意她走开。 哪知苗嫣然并不理会轩辕南震,反而从百纳包中掏出了一定银子,递到男人跟前:“看你穿的破旧,是不是因为没钱了?我看书上说一文钱能憋死英雄汉。我这有一锭银子,给你,你别哭了。” 男子的眼光连银子的边都没粘上,显然他的苦恼与金钱无关。只见他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再度离开。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好心想帮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几次三番招人无视,苗嫣然有些生气了,插着腰气呼呼地喊道。 “你们太年轻,帮不上我的……” “你这人好生无礼,轩辕南震我们走,明天到盛京城去,「绝剑山庄」不在这破镇子里受这气。”苗嫣然对于男人的以貌取人感到十分恼火,拉着轩辕南震就往客店走。 “绝剑山庄?传说中南疆那个会御剑的门派?”男人顿时一愣,看苗嫣然头也不回地往回走,立即拜服到了地上,大哭道,“我有眼无珠,不知道两位是来自绝剑山庄,小人恳请两位留步,救救小人,铲除妖族。” “除妖?”苗嫣然一听到除妖二字,心中就开始兴奋,在山上修炼了听说过,可一只妖兽都没遇到过,早就手痒痒的。 “你不是说我们年轻,帮不上你吗?”傲娇地苗嫣然,心中虽然很想管这事,可是嘴上却得理不饶人。 “是是是,那些妖孽太强大了。无错更新@我是担心你们太年轻无法应付,到时候反被妖孽所害,所以才不搭理你们的。”男人声泪俱下地说道,“不过你们既然是绝剑山庄的弟子,就请你们回去请门中高人出山,帮帮我铲除那些妖孽吧。” “这些妖族有这么厉害?你先跟我们回房,再细细道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轩辕南震明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听男人刚刚的语气就知道,这些妖族不简单而且不只一两只,需要打探清楚,才能决定如何应付。 于是,他拉着男子,身后跟着一脸兴奋的苗嫣然回到客店的房间。 且说,眼前这男人名唤柳生,是南湖郡龙阳村人士,虽是个落魄书生,仰慕修真仙道,但无仙缘。理想是靠着读书,习得治世之才华,得个一官半职。 一年多前,京都城贴出榜文招贤纳士,但凡读书人,自认有才的,都可以到城中一试。柳生也带着所有家当,一路日夜兼程赶往京都城。 到了城中,经过几轮考试后,柳生才意识到,京都城中人才济济,不乏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自己虽然在村中常被人夸赞学识渊博,可到了京都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看着入仕无望,惦着日益变轻的家当,他心灰意冷地离开了京都城,往老家走去。 。 一日,路过高不见顶的北落山山脚,见有个女子从山中跑出,神情狼狈,慌不择路。 柳生好奇,仔细地打量一番,却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女子一见柳生便哭着抓住了他的衣襟,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道:“这位公子,我是个不幸的人,今天在这里遇到你可否帮帮小女子?” “姑娘快快请起,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小生帮忙的?” “不满公子,我原是南湖仙宫宫主的小女儿,名叫巧蓉。这北落山上有一门派名叫北落狮门,一年前父母将我许配给这门中的三少爷为妻。怎知我丈夫荒yin骄奢,喜新厌旧。新婚不足半年就一天天的厌弃我,打骂我。后来,我就把这情况告述给公婆,不曾想公婆居然溺爱三少爷,不但不管束他,反而虐待和折磨我。我几次三番想逃,却最终被他们抓回山上,折磨的一次比一次更厉害。”巧蓉说着,满脸泪水,已泣不成声,悲伤至极。 “姑娘,原来是仙门之女,我一向仰慕仙门正道,今日姑娘有难我比赴汤蹈火,带你脱离苦海!”不知哪来的勇气,柳生正义感爆棚,慷慨激昂起来。 “公子,我万万不可与你同行,不然我逃不了,还会害了你的。”巧蓉连连摆手,不愿与柳生同走。 “为何?” “其实,我夫家上下没有一个人类,皆是这山中狮妖所化,所以才能用妖法一次次将我擒回,倘若发现公子助我逃脱,必将把你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可怎么办?我要如何救你?” 听到此处,柳生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我家在南湖的仙宫之中,我想托您给我送封家书去,不知公子是否能答应?” 柳生激动地应道:“我平时最崇拜你们这些修真门派,长恨自己没有仙缘,无法结交,今日有次机会,定当不负姑娘的嘱托,家书信递到仙长手中。只是,姑娘所提的南湖,是否是南湖郡的南湖?” 巧蓉点头应道:“正是!” 柳生沉思半响说道:“不满姑娘,小生正是南湖郡龙阳村人士,我自小在南湖周围玩耍,可是从未听任何人提及过南湖之中有建一仙宫。” “仙宫历经千年,有结界庇护,藏南湖湖底于无形,凡人自然是不知其的存在。_o_m” “原来如此!从小到大就想一睹仙家真容,没想到仙家就在我从小到大的家乡附近。不过比起这来,姑娘的事情更加重要,快将书信给我,告知我如何进入仙宫将书信递给令尊。我现在真恨不得肋生双翼,能一下子飞到南湖,早日解救姑娘。” 巧蓉面露喜悦感恩之色,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和一块黑色石头,塞进柳生手中,说道:“南湖南岸有两棵槐树,枝干缠绕,互为连理,当地人称它“夫妻槐”,你可知晓?” “晓得晓得,在当地知名的很。” “你拿着着黑石,在子夜三刻,对着夫妻槐的树干连敲三下,湖面上便会出现仙宫的入口。你顺着入口进入,你带着书信找到守卫,他就会带你去找我父母。”巧蓉细细地道来。 “好的,姑娘,我这就去仙宫。不过你这次逃出来,又怎么办?”柳生难过的问道。 “公子你一路好好保重,早些见我父母就好。”巧蓉说着又泪如雨下,声音哽咽,“没多久,我夫婿一家定又会找到我,抓我回去不免一顿毒打。不过能让我父母知道我的处境,我就算死了,也是心安的。如若我侥幸存活,日后必当谢你。” “姑娘,你何必说如此丧气的话。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相信你父母一定会有办法解救你的。”柳生宽将书信和黑石收入怀中,温柔地慰道。 “多谢公子。”巧蓉盈盈跪拜,眼中尽是谢意。 “我希望这次替你送信,如果姑娘得救了能让我和仙门结缘,不要到时候不理睬我。” 柳。 生不知哪来的勇气,也许是太崇拜仙门修真,亦或是眼前人让他心动,于是脱口而出。 “公子你放心,小女子再次立誓,不但不会对你视而不见,还会让你与仙宫结下仙缘,胜似亲戚。” 得到了巧蓉的承诺,柳生告别了她,便继续朝南走,行了数十步,回头想再看一眼,却发现巧蓉早已不见踪影。_o_m 从北落山到南湖,相距近二千里的路程,柳生由于没有富裕的盘缠去顾马匹,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双足日夜不停地兼程赶路,每日风餐露宿节约盘缠。竟然将原本需要一个多月的行程,硬生生地压倒了半月之内。 只不过这半个月劳累,使得他形如枯槁,面容身形相当憔悴,路人见他衣服破烂,犹如见了乞丐一般,嗤之以鼻。 这一日,柳生终于赶到了南湖南岸的夫妻槐边,看着夜空高挂的圆月,估算着应该差不多已是子夜三刻。 他环视了下四周,路上没有一个人,于是小心翼翼地从破烂的衣服里摸索着,掏出那颗黑色的石头。 “笃、笃、笃”柳生在夫妻槐的树干上轻轻敲了三下。 在月光映照下,南岸附近的湖面,原本波光粼粼,泛着涟漪。此刻突然湖水中分两侧,一道长长走廊出现在柳生眼前。 “果然是仙宫的入口。”柳生兴奋异常,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结了仙缘,迫不及待地走进了长廊。 在尽头,两个身披银甲,手持钢叉地守卫,把守在一座水晶大门前。 一名守卫见柳生手持黑石,就肃然起敬起来。 “贵客不知你从何而来,到仙宫有何要事?” “这是贵宫小姐的手信,我特地将它带来参拜宫主。”。 242龙宫仙岛五色琉璃 火爆星君一怒冲冠 南湖灯火十里照,三击情槐水中摇,波间涌出仙宫岛,云烟乱飘,笙歌喧闹。 “原来是蓉小姐的朋友,请您随我来,拜见老宫主。” 守卫见柳生手中黑石,又看到书信信封上巧蓉留下的仙宫标志,确认不假,便恭恭敬敬地对柳生行了个礼。 “啪啪啪”守卫手中钢叉轻轻拍打水晶大门三下,大门缓缓应声而开。 柳生一惊,以为自己眼花,只见水晶大门后,高塔大屋林立,一排排,一座座,交错而建,一眼望不到个头。街道上栽着不少奇花异木,七彩的巨树、黝黑的鲜花、结着天蓝色的果实,每一种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当真是入了仙境不成?”柳生可算是开了眼,心中暗暗高兴道。 “贵客,可否请你闭上双眼?”守卫拱手说道。 “怎么?”柳生不明所以,吓了一跳。 “贵客勿慌,我等并非有歹意。只是仙宫地大,我们需要在半空飞行一段时间方可到达主宫。数百年来,为了防止外敌入侵,这里的建筑和植物都是参照八卦奇门的原理而建,外人身入其中不知方位,飞空而行会被迷了心智。你第一回来我仙宫,所以还请你闭上双眼,勿被扰了心神,很快我们就到。” “好的,好的。” 柳生答应着闭上双眼,只觉得守卫抓住自己的右肩往上一提,自己的双脚便离开了地面。 “哇,原来飞翔是这种感觉?”听得耳边风声飒飒,柳生心中激动,左眼偷偷眯成一条线,想偷瞄一下脚下场景。 不料才看了一眼飞速后腿的建筑,柳生便头晕眼花,胃中翻腾难忍。 “贵客切勿睁眼。”守卫已有察觉,再次提醒道。 柳生这下可再也不敢睁眼。 不多时,感觉自己双脚着地,但他仍不敢贸然睁开双眼。 “呵呵,贵客,我们到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一座巨大的宫殿出现在柳生眼前,令他无比震撼,手脚激动地微微颤动。 守卫与宫殿前的两名武士悄声交流了一番,其中一名武士便来到柳生跟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贵客,请同我进来。” 柳生随武士进入宫殿中,走了小半柱香时间之后,便来到一座大殿之中。 “这里是龙灵殿,请贵客稍作等待,我去禀告宫主。” “有劳了。” 见武士从大殿后们出去,柳生一个人站在龙灵殿中央环顾四周。 整个大殿面积极为宽广,似可容纳上千人一同在殿中。白玉所制的四根巨型殿柱支撑着整个整个屋顶。面前一排翡翠砌成的台阶,光滑的能照出人影。一张珊瑚打造的宝座,面南背北,居于殿上。窗户乃是七色琉璃材质,帘幕皆有珍珠水晶串连而成。殿内装饰摆设皆为琥珀。恐怕京都城的皇宫大殿,在它面前都要黯然失色,绮丽幽深之处,更是难以言表。无错更新@ “怪不得怎么多人想要修真成仙,向往仙门,今日总算是见识了。”柳生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柳生见武士从后门出来,却不见身后有人,于是不解地问道:“宫主怎么没来?” “贵客勿急。”武士拱手礼道:“今日宫主的表亲,火德真君前来造访,宫主正在接待他,一会便会过来。” “火德真君?是何许人呀?”柳生好奇,脱口而出,却立即后悔了,他人家事实不该打听。 “是的,火德真君是宫主表兄。”武士倒是大方地给柳生介绍起来,相比是巧蓉的两个新屋,让仙宫的人都把他当作小姐的朋友对待。 “我们宫主水德圣君在南湖,主修水系法术。网罗四海之中各种仙品宝物,珊瑚奇珍。而火德真君,居于两千里外的阳明山,主修火系,性情耿直,脾气刚烈。常言道,水火不相容。但宫主与火德真。 君这表兄弟两个却意外的和谐,他们深知水火可以相克,亦可相生。就如同炼器制宝,既要以炎火熔炼,也要以冰水淬温,两者相配适宜,方能互相成就。” 正说话间,忽然龙灵殿后门大开。一群穿着青衣的年轻侍从,如影子一般跟随着一名黑袍老者走了出来,他就是仙宫的宫主——水德圣君。 只见他龙须虎髯气恢宏,双目如电摄众生,一手金刚环,一手龙头杖,黑缎锦袍威风紧。 “你……是一个凡人?”水德圣君上下打量了一番柳生。 柳生忙毕恭毕敬地向水德圣君行礼,回答道:“是!” 水德圣君也答了礼,回到殿中宝座。并命侍从在给柳生在跟前赐座。 “恕老夫愚昧,我这仙宫水深通幽,凡人断然不可知也无法进入。我看你风尘仆仆,好似不远千里来到我这里,又听下人说是我那小女儿委托于你,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 柳生回答道:“我叫柳生其实就是本地人,生长在南湖郡龙阳村,也常在南湖岸边嬉戏。这次去帝都城为了求个一官半职,可惜我才疏学浅,无法如愿。闲步至北落山下,见宫主之小女仓惶而行,容颜憔悴,实在叫人心中不忍。她求我助她,说丈夫不仁,公婆不善,终日虐打折磨她,她知道自己逃不了多久,便将进仙宫的法门交给我,又让我带了一封亲笔家书给宫主您。” 说罢,柳生从怀中将书信拿了出来,侍从机警,上前接过书信呈给水德圣君。 不多时,圣君看完书信,原本的威严之象竟然全无尽失。只见他举起宽大的袍袖,遮住面容,发出了抽泣之声。 “女儿,都怪老父亲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人,竟然如同一个刽子手一般,将你推入火坑,嫁进了狮穴狼窝之中。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接回来,让那群畜生尝尝苦头!呜呜……” 水德圣君悲伤不已,良久,方拭干泪水,对柳生说道:“先生与小女本无瓜葛,只是萍水相逢,便能奔波千里,仗义相救。你的大恩大德,老夫不敢忘记。” “宫主,您言重了,我本就是要回乡,只是举手之劳。”柳生谦虚,不敢居功。 水德圣君点了点头,又叹息良久,甚为感动。唤身边侍从,把巧蓉的手信带到后殿,交于夫人。 侍从领信而去,不一会儿,后殿中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快去告诉夫人,切莫哭出声来,绝不可让火德真君知晓此事!”水德真君急忙对着侍从喊道。 “宫主,为什么不能让火德真君知道?你们不是表亲吗?”柳生一脸不解,嘴中脱口而出。 “先生,你有所不知,我表弟火德真君此次前来仙宫并非是来拜访我的,而是避难来的。”水德圣君好不隐瞒,直截了当道。 “啊?避难?难道火德真君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哎,我那表弟人如其名,性格火爆,脾气耿直。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水德圣君无奈叹了口气说道,“他本在阳明山修行善道,保一方土地肥沃,日照充足。不料,一个月前,阳明山附近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众强盗,将山下村庄的农民的粮食作物抢个精光。若只抢粮食也就罢了,他们居然还放火烧山,纵火焚田,把这些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田地付之一炬。这可惹恼了我表弟,他亲自引来天火无数,将这一群强盗困在山中,不焚其身,只围其人,这场天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将那群强盗烤的各个全身脱水,干涸力竭而亡。” “火德真君做的妙呀!我也是农村的,曾经眼见山贼们抢走大家的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的成果,当时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像这种强盗他们就该死!真是大块人心!” 柳生听闻水德圣君阐述,情不自禁地鼓掌拍手,连连叫好。 “哎,不好不好,哪里好了?” 水德圣君愁眉不展,用手捂。 着脑袋,一个劲地摇头。 “宫主,如何不好?” “哎,你是一凡人,不知道我们修真界的规矩。无错更新@自千年前,人妖两族大战结束以后,人族最强的修真者真命神女,曾经立下过一条规矩。但凡是修真者或妖族,不能以任何理由杀害凡人,凡人之间的仇恨再大,甚至发动战争,也应该有凡人的帝皇、官员、衙门等等来解决。一旦修真者或妖族杀害了凡人,必将被成为公敌,轻者禁锢百年,重者废去一身修为,或立即处死。” “啊?怪不得我觉得仙门的人总是高高在上,从来不理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疾苦。原来是有这么一条规矩。” “因此,火德真君那次虐杀了数十名凡人的强盗。这事情估计很快就会被巡查历练的各大仙门弟子知道,到时候围剿阳明山之时时间问题。” 水德圣君说到此处,不由地连连叹息,神色不忍而又无奈。 “他知道自己铸成大错,便遣散了阳明山的下人,独自跑到我这仙宫来寻求帮助。我与他为表亲弟兄,也是他唯一的亲人,实在不忍他因此殒命,故留他在宫中暂且躲避,看外面的情况如何再做打算。” 正攀谈间,突然一声巨响震天动地,整座龙灵殿都左右摇晃,琥珀装饰跌落下来碎了一地。 一道火光从大殿后门窜出,掠过两人的头顶,朝龙灵殿外径直飞去。 “表侄女受此大辱,表弟你居然还有心情在此与一个凡人闲聊?待我这就去灭了北落狮门,把表侄女就回来!” 火光已消失在大门外,空中却回荡着雷鸣般怒吼声。。 243三啸滔天剿灭北落 龙女含泪把家来还 三啸滔天掀火浪,一声霹雳洞门开。龙吟虎咆去还来,清风明月难自在。 火德真君化为一道火光重出殿外,引得龙灵殿剧烈震动,殿中物品装饰七扭八斜,碎落一地。 「表兄,切莫鲁莽,从长计议!」水德圣君起身欲追赶阻止,却发现黑袍衣袖已被人拽住。 「你让他去,给北落狮门一个教训,也让他们尝尝咱女儿的苦!」 一老妇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水德圣君身后,她满头银丝,全身华服,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上挂着两道浓浓的泪痕。想来必是宫主夫人。 「以他的性格,这一去定要要惹出许多麻烦。可能不单纯是教训教训这么简单。」水德圣君眼见以追不上,不由地叹了口气,对着夫人抱怨道。 「就算你追上也拦不住他,他膝下无子女,我们家巧蓉他最是喜爱,视为己出。就让他替女儿出出头吧。」宫主夫人劝解道,「倘若你真的也去那北落山,恐怕日后会有麻烦,现在这样不是挺好。」 「哎,看来也只能如此。走一步看一步了。」 水德圣君连连叹气,却一低头看见扑在地下瑟瑟发抖的柳生。 「先生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惧怕?」 「那火焰是什么?怎么如此骇人?」柳生全身颤抖,伏在地上久久不可能站起身来。 「先生不用害怕,那便是我表弟火德真君,你也知道他脾气火爆,现在定是去救我女儿,你在这里且安心待着没危险的。」 柳生以前只是从书上看过仙魔志怪的故事,哪有过亲身经历,不过见水德圣君小声宽慰,面容和蔼慈善,这才喘了几口大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仙门之威,不容小觑。在下今日见识到了。我千里回乡,还不曾回过家中一趟。既然已经将小姐的手信带到,柳某这就别过。」 尽管努力平静,柳生依然心中打怵,原来与仙门结缘是这番光景,原本以为是神仙般生活,却没想到整日打打杀杀。特别这火德真君可能还被其他仙门通缉,难保不殃及池鱼,自己受了连累,于是借了个托辞,打算离开。 哪知水德圣君一把拉住柳生的衣袖,笑容可掬地说道:「我看先生衣着,观先生之面相家中应该以无亲人。回不回去也不急在一时。不如现在我宫中沐浴更衣一番,我为先生设下酒宴。等小女回来后,让她当面感谢你的大恩。」 「啊?宫主,我日夜兼程都要花上十五日,等小姐回来那不是要等上个把月。这实在不妥吧?」柳生摆摆手,有意推托。 「哈哈哈,有火德真君在,用不了这么久。你我饮一宴的功夫便可。」 柳生将信将疑,可宫主盛情,他又不能一再拒绝,失了礼数。于是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侍从带他入一厢房中沐浴更衣。挑选上好的锦缎的长跑,虎皮的长靴,蛇皮的束腰,都是他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 柳生底子不错,这样一打扮,倒也像一个富人家的贵公子,风度翩翩。 此时,在一内堂之中,水德圣君已为柳生设下一席丰盛的酒宴。琼浆玉液酿制美酒,山珍海味烹之佳肴,连餐具也皆是翡翠琉璃,好不奢靡。 经过了沐浴安神,穿着华服贵衫,口中品着饕餮美食,柳生心中原本的不安和惶恐,此刻已烟消云散。「人生能有这样一次经历,也算老天待我不薄,总比终日穷苦潦倒要好。」 水德圣君举杯敬酒,宫主夫人作陪一旁,柳生也就难以推刺,一杯接一杯的饮起来。 酒过三巡,大门隐隐外传来一些惊呼和骚动。 「哈哈哈,老弟,我把小侄女给你带回来了!」 只见一个威猛壮汉推门而入,蓬头虎须好似焰火,双目熠熠宛若霹雳,身披鳞甲红如朱砂,手持长戟金光烁烁。 「老哥,你咋得这么鲁莽,不过接了蓉儿回来,也真是辛苦你了!」 水德圣君急忙起身,拿了一壶酒,笑迎了上去。火德真君也不客气,接过酒来,仰头痛饮,连称好酒,大赞此琼浆玉露也只有这南湖水晶宫才有,自己的阳明山鄙陋不可比之。 「爹爹!娘亲!」 且听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柳生抬眼见进来的女子,就是那个北落山下托他送信的人。 巧蓉喜极而泣,一头扑进了宫主夫人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宫主夫人见女儿身影憔悴,全身衣服褴褛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母女二人抱头痛顿时哭了起来。 柳生心中大为震惊,佩服至极,暗想自己拼命日夜兼程,赶了半个月的路程,这火德真君居然仅用了两个多时辰便跑了来回。仙门异术可是真真的了不起呀。 「蓉儿,还不去给恩公道个谢?」水德圣君见两人哭个不停,便提醒道。 巧蓉挣扎着从母亲怀中起身,用衣袖拭了拭脸上的泪痕,来到柳生跟前盈盈下拜。 「恩公在上,若不是您给家父报信,我不知还要受多少的痛苦折磨,请受小女子一拜,感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姑娘快快请起!我也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柳生急忙起身将巧蓉从地上拉了起来。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宫主夫人也在一旁感动地连连称谢。 「夫人,你看蓉儿极为憔悴,你快带她去后面收拾收拾,早些休息吧。」 「是。」 于是,宫主夫人牵着巧蓉的手,向内室走去,巧蓉离开时还忍不住回头上下打量了柳生几眼。 两母女行至内室,又传出巧蓉对母亲诉苦的声音,久久没有停止。 过了一会儿,水德圣君拉着火德真君来到桌边,同柳生一起继续饮酒吃菜。 那人豪放无羁,满杯痛饮,大口吃肉,时不时地开怀大笑,表现得非常过瘾一般。 「恩公,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我那位表弟,火德真君。」 水德圣君见柳生不说话,便主动介绍道,接着他有一回头,对火德真君说道。 「这位柳先生,便是日夜兼程将蓉儿的家书带回来的那位。」 火德圣君虽然粗犷豪放,但一听是柳生把巧蓉的消息带回来的,便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柳生行了个礼,以表感谢。 柳生毕竟是个读书人,也对着火德真君回了个礼。 「我家小侄女婚姻不幸,嫁个北落狮门那个坏小子,以至于被他们全家折磨虐待,弄得遍体鳞伤,差点丢了性命。幸亏得到柳先生您的大义相助,把她在千里以外的不幸的消息带回来让我们知晓,才不至于让小侄女化作那群恶狮爪下的枯骨。此番恩情,我不可言表,我火德定当牢记于心。」火德真君为柳生满上一杯,敬之。 柳生饮了杯中琼浆,谦虚地表示自己只是一介凡人,举手之劳而已,实在不敢当仙家的如此谬赞。对于火德真君能在两个多时辰里往返千里之地,还能接回巧蓉,柳生表示佩服之至。 火德真君又满上一杯,这次他当着柳生的面一饮而尽,似用赔罪的语气说道:「刚刚在后堂,听闻弟妹恸哭,乃得知小侄女祸事。可是我性情刚烈,一时控制不住,来不及告别,就化形而出,搞得龙灵殿地动山摇的,柳先生第一次来仙宫,不同于我老弟一家习以为常,先生必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老夫在这里饮上一杯给你道个歉。」 提起火德真君救援巧蓉之时的场景,柳生回忆起来还是有些后怕的。见宴席吃的已经差不多了,他便想告辞离开。可正犹豫间,水德圣君却在一旁搭话。 「表兄,你这趟去北落狮门救小女,不会又害了好多性命吧?」 「一把天火,烧了北落狮门上下共九百条性命,无一幸免。哈哈哈。」 「什么?那北落山上可全都是妖族?还有那巧蓉许配的狮门三少爷,又是怎么个下场?」水德圣君心中一惊,急忙问道。 「我哪有时间一一验证,反正他们都是害了小侄女的凶手或帮凶。我将他们困在山上反正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那个三少爷想趁机开溜,被我逮个正着,亲手将它烧了个挫骨扬灰。」火德真君大大咧咧地喝了一口酒,拍拍肚子说道。 「小女大仇得报便是好!怕只怕那北落狮门中有散落的凡人,你这一烧岂不是又触犯了条规?」 「犯一次也是犯,犯两次也是犯,老哥我是不怕的。但担心有可能会牵连老弟你们一家,所以才将他们杀了个干净,什么仙呀妖呀,还有凡人皆不能能逃出告密。想我这么一把天火,仙门中人也绝对不会想到和老兄你的水晶宫有关。」 「原来如此,表兄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这段时间你就在我这仙宫住下,切不要在鲁莽行事。万一仙门追查与你,我也有上品仙器可以保你无虞。」 水德圣君竟然拍了拍火德真君的肩膀,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 火德真君也从怀中掏出一颗灵珠子,哈哈一笑道:「老弟你看,我也在北落狮门寻得一件神器,还好他们不急使用,不然我也定然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神器是什么,有什么用柳生是听不懂,也不想明白。因为此前,两人的一番谈话,对他而言太过于震撼,随随便便几百条性命就在股掌中湮灭。不管那些是人是妖,柳生觉得都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点离开这个仙宫,从此再无瓜葛。 「宫主,在下看这宴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也不敢再多叨扰。是否可派人送我出宫,就此别过?」 为您提供大神司白君的《鸿鹄长歌》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43三啸滔天剿灭北落龙女含泪把家来还免费阅读. 244书生如梦偶作新郎 芙蓉帐暖春宵难长 胡笳十八伴笙歌,琼浆香飘助佳肴。彩霓红绸合欢颂,绫罗珠翠舞步摇。 捧花球,粘翠靥,凤冠霞帔玉纤纤。 朱帽檐,子手牵,芙蓉帐中鸳鸯暖。 龙灵殿中,喜气腾腾,千百宾客不断祝福着这对礼成的新人。 新郎柳生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落魄书生。现在已经是南湖仙宫的上门之婿。 不过,旁人的祝福归祝福,他的脸上似乎只存在着礼貌性的微笑回应。因为这场婚礼由他看来,并非是心甘情愿的。 记得巧蓉初回仙宫之日,柳生因水火二君的言论而心生恐惧,意欲告辞,离开南湖仙宫。 此时,水德圣君正满心欢喜,丝毫没有察觉到柳生的异样变化。还竟过来拉着柳生的衣袖笑道:「柳先生,不要急着告辞,等小女醒了以后,还要大排宴席。您可是他的恩人,到时候是一定要参加的。」 无论柳生如何推辞,都无法奏效,只得勉强答应留在这南湖仙宫之中。 两三日后,巧蓉身体初愈,水德圣君为她开宴,柳生自然是座上宾客。 席间,高朋满座,甚至巧蓉的大哥、二姐、三姐也带着他们的配偶和子女一同到来。 佳肴美食,琼浆玉液不计其数,更安排了乐团舞姬,鼓号武士在场助兴。真是擂鼓声声旌旗招,剑戟森森罗袖展。 「人春只几日,离亲已数载。白露暖空,素月流天,岂晓遇人不淑豺当道。今夕回程归凤巢,不惧不惧,亦是明珠掌上心中宝。」此时,歌姬吟唱,乐团伴奏,席间响起一曲《凤归巢》。 大门中开,一众女官云鬟雾鬓,浅露金莲簌绛纱,轻步微摇中间围着一美艳女子缓缓行来,正是巧蓉。 只见她凤髻盘空,九晕珠钿,晴柳纤柔移莲步,鹧鸪飞起春罗袖,春葱细腻,夏藕匀圆,莺莺燕燕夺风流。 巧蓉在众侍女的携伴下,来到主客位前,盈盈下拜,笑中含泪。 「承蒙大叔公出手相救让侄女脱离苦海,使那野狼之子得到应有的惩罚。侄女在此感激大叔公的大恩大德。」 「老夫我修炼成魔,至今膝下无一儿半女,你乃是我最最疼爱的小侄女,哪个敢怠慢你,我都要罚上他一罚,何况他们还如此欺负你,就是该死!」 火德真君还在义愤填膺,侃侃而谈,水德圣君已经对着小女儿使了个眼色。巧蓉会意地来到柳生跟前,端起桌上酒壶,斟满一杯,递到他面前。 「恩公千里传信,使我脱离虎穴,大恩大德小女子不敢忘。这杯酒是我敬恩公的。」 巧蓉说话间眉目似水,柳生见了心中一动,读书人非礼勿视,急忙避开目光,接过酒杯,到了谢,一饮而尽。 「我之前承诺过,恩公若把手信给我父母送去,将来见到恩公不但不会回避,而且会如亲戚一般热情对待。恩公请放心,小女子一定言出必践。」 「巧蓉姑娘,那只是句玩笑,你莫要放在心上,我乃凡人,与仙门殊途,不用强求。」 柳生心中虽动,但想想火德真君,还是十分害怕,要真跟他做了亲戚,万一哪天自己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仙宫的人,是不是也要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恩公,无需推辞,巧蓉自由安排。」巧蓉盈盈一拜,便起身离去,回到宫主和宫主夫人身边坐下。 只见水德圣君击掌三声,一名侍女手中端着一只七彩琉璃的圆盘,盘中盛着一颗拳头大小夜明珠,递到柳生跟前。 「为了感谢柳先生的搭救,仙宫没什么好答谢的,这颗夜明珠就聊表心意。」 「宫主,在下行仁义之举,只期盼巧蓉姑娘脱离苦海,这谢礼太过贵重,在下实在不敢收,不敢收。」 柳生连连摆手,婉拒眼前的谢礼。 「呵呵,那就是柳先生嫌我的谢礼太少了。」 水德圣君再次击掌,两名侍从立即抬上一个木箱,里面黄金珠宝,翡翠绸缎堆得像做小丘一般。 「呵呵,柳先生,再加这些谢礼如何?」 柳生知道,水德真君显然是会错了意,只能再度推辞,还满上了一整杯的酒水,恭谦地说道:「宫主看我柳生贫寒,所以以金银珠宝答谢于我。在下心存感激,然我读圣贤之书,慕修仙之道,虽爱财但希望靠自己的学识和才华得到。救令爱一事真的只是偶然,不敢受此重礼。如果宫主要感谢我,那就饮了这杯,我便领情。」 说罢一饮而尽,水德圣君哈哈一笑也干了一杯。 宴席依然在继续,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几百名侍从女仆络绎不绝的将美酒佳肴从后厨端乘上来。巧蓉的亲人们也轮番上前敬酒感谢,柳生虽不胜酒力,但架不住盛情难却,还是一杯就一杯。 整个宴席足足举办了一天,而柳生中途便已酩酊大醉,被家丁抬回到房中歇息。 次日午时,柳生悠悠转醒,两名侍女连忙端来清茶给他漱口。 仙宫的美酒倒是极品,昨天喝的断片倒卧,今日一觉醒来竟不觉得头疼,与平时无益,心中不免暗暗赞叹。 又一侍女轻敲房门,说道:「两位姐姐,柳公子可醒了?」 「醒了醒了。」一名侍女回复的。 「柳先生,火德真君让我转告您,他在东临阁恭候大驾,有要事与你相商。」那侍女说完,便盈盈而去。 「昨日诸多礼物我都已经推辞了,以表明我并非贪财之徒,本想今日辞别宫主他们,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现在火德真君找我有什么要事?」 想起火德圣君那副威严之象,再加上他屠戮狮门的举动,柳生就觉得不寒而栗,可是转念一想。 「火德圣君脾气火爆,行事乖张,但也应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唤我去,我也不得不去,若私自跑了,说不定会惹火上身也不一定。」 更衣完毕,柳生便在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东临阁内。 火德真君正在独自饮酒,见柳生前来,便借着几分酒意歪歪斜斜地迎上来,拉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昨日宴上,我见先生你视金银而不贪,施大恩而不骄,乃真是义士也。今日我心中有一事,不吐不快。柳先生若是答应,那必是仙宫上下皆大欢喜;若不能答应,那我仙宫内外可就人心惶惶,柳先生也可能寝食难安。」 「在下愿闻其详。」柳生拱手道。 「水德圣君的小女儿巧蓉,你也与她有数面之缘。她性情温柔,品行贤淑,昔日我们也想给他找个好人家,所以挑了北落狮门这一大族。岂知晓命运多舛,小侄女遇人不淑,所托非人,蒙羞受辱,苦不堪言。好在我已将那忘恩负义的一族斩杀殆尽,总算也帮她报了此仇。我见先生情高厚义,中正贤良,巧蓉对你也是暗有情愫,心之所向。因此便打算保个媒,将小侄女托付给你。今后先生之事,就当南湖仙宫和阳明山之事,这样我们也能世世代代结为亲戚。所为君子者善始善终便是如此。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柳生一听,顿时双脚一软,咕噔一声坐在地上,惊声道:「真君之言,在下听已经明白了。您可是怕我离开仙宫,会把这里的事情传播到外面,给您和仙宫带来麻烦,所以做媒,想让我一直留在仙宫?」 「先生聪慧,老夫却又此意。」火德真君倒也直率,既被柳生一眼看破,也就不遮遮掩掩,「不过巧蓉丫头爱慕先生,也是实情,要不然老夫也不舍不得让最疼爱的小侄女嫁给先生。」 「哎,我昔日见巧蓉姑娘可怜,方才行此义举,不敢奢求回报,只想着能够结些仙门之缘。却不想今日竟落到如今这般受人威胁的地步。」柳生坐在地上唉声叹气,难过不已。 「先生,此乃我一人之错。却牵连仙宫上下上千条性命,实不敢冒险。恳请先生答应,大家皆大欢喜,荣华富贵,修仙悟道,今后先生想要的,老夫必当尽力而为。」 火德圣君伸手将柳生从地上扶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在下想冒昧问一句,如果我以不从之心,对真君的胁迫之意,你是否就在此处斩杀在下?」柳生虽然害怕,但内心却不想服从,他告诉自己读书人学圣人之书,要有傲骨。 「非也非也。」火德圣君摇摇头,「小侄女爱慕先生,先生又大恩于仙宫,我怎么会杀你?不过我知道先生住在南湖以西的龙阳村,不知……」 「也罢,就依了真君的意思。」柳生知道火德真君的意思,也明白他的手段一定说到做到,为了乡中百姓不受牵连,不等火德真君说完,只得答应下来。 一个月后,仙宫便为柳生和巧蓉举办了规模隆重的婚礼庆典。 巧蓉温柔贤惠,的确是良妻佳偶,柳生想学点道术仙法,她也帮着找宫中的师傅教授。火德真君至此再也没有为难过柳生半分,宫主和宫主夫人对他也是礼遇有加。夫妻俩生活倒也和睦美满,柳生也渐渐没有了被胁迫成亲的委屈。 半年后的一日,柳生发现水德圣君异常紧张,关照他和巧蓉不要踏出卧房半步。而火德真君也不知去向。 而宫中却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水德圣君见到他便恭恭敬敬地下拜。 「恭迎玉机楼井宿使者驾临!」 为您提供大神司白君的《鸿鹄长歌》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44书生如梦偶作新郎芙蓉帐暖春宵难长免费阅读. 245仙门割据神州大陆 玉机一脉贵为精炼 玉机楼坐落于紫微天斗城中,是绝剑山庄最忠实的盟友,也是四海神州上最强的三个修真仙门之一。 玉机楼中直系门人不过上百人,可他们却在绝剑山庄授意下巡查神州上大大小小数百个仙门。 千年前的人妖两族大战,玉机楼便是负责侦查妖族,有青龙旗、白虎旗、朱雀旗、玄武旗四个分支,以紫微二十八星宿命名,分别侦查四海神州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妖族动向。 虽然时过境迁,人妖两族的大战也早已终结,但是二十八星宿的巡查和管理体系却被保留了下来,人称「二十八使者」。 俗话说阎王好哄,小鬼难缠。二十八使者打着维护四海神州修真规则的旗帜,四处巡查打探。只要有门派稍有得罪,就可能被严查,要是查出几件修真者屠戮凡人的案子来,整个仙门伤心恐怕都不得安宁,更有可能被一声号令,群起而攻之。所以各大仙门对待二十八使者都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得罪。 仙宫中突然有朱雀旗井宿使者到访,水德圣君预感不祥,心中想着恐怕是冲着明阳山和北落山两件大事而来。虽然他早就在半年以前就做好了抵抗玉机楼责罚的准备。然而能不发生冲突是最好的,没必要让仙宫上下所有人性命有危险。 因此,早早的就将火德真君掩藏了起来,也不准巧蓉和柳生踏出房间半步。 只见朱雀旗的井宿使者全身鲜红,长袍、斗篷、面具都艳得似要抵触血来。胸口用金丝绣着一个「井」字,用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在仙宫几名武士的引导下,踏着轻巧而傲慢地步伐,缓缓走进龙灵殿中,身上带着一股兴师问罪地嚣张气焰。 「恭迎玉机楼井宿使者驾临!」 早在殿中等候多时的水德圣君,像个臣子一般,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 井宿使者也不回礼,自顾自地走到殿中的珊瑚宝座前一屁股坐下,又环顾了殿内四周,不由地冷笑了一声:「呵,这十几年没来,你这个南湖仙宫,倒是愈发气派,简直可以和东海龙宫媲美了。是不是也想像东海龙君一样准备造反,反攻人族?」 「啊!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水德圣君吓得赶紧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多年前东海龙君造反,小的觉不知情,也不敢效仿。如果使者觉得我在模仿他,我可立即将这殿中一切摧毁。」 水德圣君说罢,双手一番,一股惊涛骇浪从袖口涌出,啥时间将室内的珠宝玉器、琥珀琉璃等击得粉碎。 「行了行了,不用做给我看。」井宿使者摆了摆手,示意水德圣君停手。 「这些年你自称水德圣君,刚刚又见你出手惊涛,是不是已经达到妖君的修为了?」 「承蒙使者关心!小的愚钝,只是一直在妖帅实力,一直无法突破达到妖君的修为。」 「当真不是?」井宿使者半信半疑地看着水德圣君。 「的确不是!」水德圣君坚定地回答道。 两人对视了良久,井宿使者突然一拍大腿从珊瑚宝座上站了起来,叹息道:「那实在是太可惜了!还以为这件事你可以为玉机楼效力呢。」 水德圣君疑惑道:「不知使者所说何事?难道到达只有妖君修为才能助玉机楼一臂之力吗?」 「正是如此!」井宿使者慢慢道来,「半年前北落狮门突遭灭门,凶手引天火烧死九百条性命,其中还有二十多个凡人。」 「竟有此事?这可是犯了大戒!」水德圣君大惊失色,原来井宿使者要查的是这件事,不过那努力压抑住内心,将惊吓演化成了一副震惊到不可思议的样子,喊道。 「能引天火,必然已是妖君修为。只是我们查了近半年,毫无头绪,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更无法了解灭门动机。」 「那使者这次前来?」水德圣君心中忐忑,但仍装作一副茫然的表情,试探地问道。 「近日,与白虎旗的兄弟聊天时,偶然提到半年多前,阳明山曾经也被天火袭击,导致数十名凡人遇难。据说是个火龙老儿,不过久寻不见踪迹,所以我推测北落狮门一事应该也与他有关。」井宿使者娓娓道来。 「使者是想让我对付那火龙老儿?」 「你说呢?自从你们一门归顺我人族一来,整天躲在这南湖底下,四海神州这事充耳不闻,寸功未立。楼主事多,管不得你们这宗湖龙河虾之辈。不过我觉得,你们也应该是时候立立功了。」 「是是!小的一定尽心竭力,不负楼主和使者的期望。只是不知道,我要如何立功?」 水德圣君一再试探,有意让井宿使者放松警惕,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 「把你仙宫中所有人都叫出来,让我看看有哪些战力能用的上。」 「这……」水德圣君心中一惊,便有些犹豫。 「还不快去!」 「是,是!」水德圣君通知侍从将宫中上下都召集到龙灵殿中。 不一会儿,大殿中便密密麻麻站了近千名仙宫门人。 「就这些人?」井宿使者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质疑道。 「使者大人,的确……就这些人。」水德圣君闪烁其词,因为人堆中并没有巧蓉和柳生。 「这大殿后的厢房中,不是还有两个没出来吗?老头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井宿使者一巴掌将珊瑚宝座的椅把手拍的粉碎,双目流露出骇人的凶光。 「使者息怒,那是小人的幺女和女婿。幺女没有修为,女婿是个凡人,帮不上使者什么忙。」水德圣君慌忙解释道。 「有没有用,我看了才算。」井宿使者感知力极强,他早在进入仙宫之时,就用气息查清楚了里面的人数,巧蓉夫妇没有修为,自然也不会隐藏气息,因此早就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 「是……」水德圣君对侍从说道,「让小姐和贤婿出来见见使者大人。」 不一会儿,巧蓉和柳生来到龙灵殿中,井宿使者上下打量,柳生果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在仙门中有几个凡人,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他们通常是因为门人历练中,与凡人坠入情河,而来到仙门中生活的。 井宿使者问了他几个问题,柳生早就为了维护妻子和仙宫做好准备,一番皆落落大方的回答,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井宿使者便将注意力投向巧蓉身上,几番上下打量,看得巧蓉很不舒服,心中发毛。 「使者大人,您如此打量贱内,恐怕有失身份吧?」一旁的柳生以为井宿使者是垂涎巧蓉的美貌,忍不住责备道。 可井宿使者却并不回应,依旧打量了一番,然后对着巧蓉不紧不慢地说道:「姑娘,你这气息似曾相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没有……,小女子一直在这仙宫之中,哪来的福气以前能见过使者大人?」巧蓉神情紧张,举止遮掩。 「额……不对不对!一定是见过的。」井宿使者努力地回忆着,突然间两眼放光,一拍大腿道,「我记起来了,在一年前在北落狮门我见过你。」 「啊?没有没有,使者大人说笑了,您一定记错人了,我一直都在这里,从未出门,怎么会在什么北落狮门?」巧蓉慌了心神,为了遮掩自己曾经去过北落狮门,开始胡诌起来。 「你从未出过门?这个凡人夫婿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们这群妖族,硬生生把人家绑来的吗?」井宿使者抓住破绽,灵魂发问。 「妖族?使者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贱内一族乃修真仙门,怎么会是妖族?那北落狮门才是妖族吧?」巧蓉还未搭话,柳生便忍不住拖口而出。 只见仙宫上下所有人顿时脸色煞白,水德圣君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哈哈哈,凡人原来你不知道他们是湖妖一族呀?你看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其实不过是些虾兵蟹将而已。而你的小娘子也只是一条小水蛇而已。只不过是当初真命神女大恩,给了一些没有参与大战的妖族一块生存之地,让它们修炼生存而已,只要他们不做乱不害人,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你们……娘子……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们……你们真的是?」柳生被刚才井宿使者的一席话给吓得语无伦次,万万没想到以为结了仙缘,却是入了妖窟。 「等等,你怎么知道远在千里以外的北落狮门都是妖族的?你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井宿使者看了一眼仙宫众人,「还是狮门被屠杀殆尽,与这南湖仙宫有关。」 「我……我……」柳生的精神经受了重大打击,只觉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杀!」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早已安耐不住的仙宫众人将井宿使者团团围住。 「哈哈,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就凭你们也配?」井宿使者右手一划,在柳生身上套了一个罩子,接着他背后瞬间展出一对火翼,整个龙灵殿内的温度便迅速升高,空气灼热的空气似乎都要将空间扭曲,眼前蒸汽弥漫看不真切,「老蛇头,如果不让你们不束手就擒,今日便将烹煮成一顿蒸汽湖鲜!」 只见水德圣君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中,左手紧紧攥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井宿使者洋洋得意,眼看水德圣君就要投降之际。一道炙热的火柱,冲破了龙灵殿的屋顶,从天而降,瞬间罩住了井宿使者全身。 为您提供大神司白君的《鸿鹄长歌》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45仙门割据神州大陆玉机一脉贵为精炼免费阅读. 246九天红莲尽破业火 烈焰相烧满天赤霞 虽然同为火系法术,被火德真君偷袭的井宿使者显然略逊一筹,高举过头,用来抵挡火柱的左右已被灼得焦黑。只见他单膝跪地,嘴中不断地喘着粗气。 「果然……果然是你们干的!还居然对玉机楼的使者动手,好大的胆子!」井宿使者怒目圆睁。 「我们自然也是迫不得已,请使者大人见谅。」水德圣君居然还一脸陪笑着,客客气气地拱手说道,「刚刚若不是您分心给我家贤婿套了一个水灵罩,好费力不少真气,你要逃跑还是可能的。」 「呵呵……我们不能杀凡人,是修真者的规矩,也是面对妖族时唯一的弱点,不过这就是我们和你们妖族的区别。」井宿使者苦笑着,语气带着浓浓地讽刺。 「废话真多,拿命来吧!」火德真君脾气火爆,不耐烦井宿使者的喋喋不休。反正已经动手了,断没有收手的可能性。右掌霹雳而下化为一道烈焰,只击井宿使者的面门。 「咒纹:围井固守!」 只见井宿使者右手结印,额头上慢慢浮现出一个「井」字,身后一双火翼化作无数火星,将他整个人都团团围住。 火德真君虽然刚步入妖君境界不久,可毕竟是妖君的实力,这一掌又抱着必杀的信念而来,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可炎掌刚刚接触到井宿使者身边火星,就感觉全身灵力像是流入了一口不见底的深井中,掌上烈焰瞬间熄灭,火德真君一惊连忙倒退几步。 「这就是玉机楼所独有的,用来对付妖族的咒纹?」火德真君诧异道。 「哎,身为朱雀七宿之首,没些看家本领怎么行?」井宿使者叹了口气,并没有出手反击,而是一步步向龙灵殿外走去,嘴中说道,「围井固守咒纹,内含阴阳乾坤之气。可以吞噬并化解一切灵力,任何妖族都无法伤害到我。我现在就要回玉机楼,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告知楼主。」 「不能让他走,快杀了他!」火德真君急躁地大吼道。龙灵殿中的妖族们也一股脑儿的扑上来,对井宿使者发起了围剿。 可是众妖族被他身边的火星碰到,便一个接一个的失去了全部灵力,瘫软地倒在地上。看眼井宿使者离大门越来越近。 可此时,一道火光挡在龙灵殿的大门前,依然是火德真君,不过这次他并不是一个人,只见他身前靠着一个人,正是柳生,左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相公!」巧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禁吓得失声惊叫。 「小侄女,虽然我最疼爱你,但是一人性命和一族相比孰轻孰重?」 「大伯,可是他曾经救过我!现在也是我相公!」巧蓉哭喊道。 「让你嫁给这个一个凡夫俗子,侄女你便已是报了他的救命之恩。现在该是他为了妖蛇一族作点贡献的时候了。」 「大伯,不,相公……呜!」 巧蓉继续哭闹,火德真君却不再理会,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井宿使者。 「你若再往前走,我便结果了这凡人小子的性命。到时候,他是因你而死,是你见死不救,你自然脱不了干系。」 「哼,你个老腾蛇,和仙门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了,怎么还不明白,仙门的规矩?只要他不是我亲手杀得,便于我无关。」井宿使者冷笑一声,脚下却丝毫没有停下,「况且我启动了围井固守的咒纹,把所有攻击力都化为防御,根本没有办法杀他。要不然我早就将你们这群妖孽斩杀殆尽了。又怎么会让你们在多活几天?」 「嘿,那你的意思是,你就真不管着小子死活了?」火德真君似乎早就料到井宿使者会有这种反应,反嘲讽道,「什么满口仁义道德,还不是想借我们妖族之手铲除障碍。最后好处都是你们占了,把脏水往妖族身上泼。」 「使者大人……我不想死!救救我!」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柳生,他声泪俱下,苦苦地哀求着。 「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井宿使者眼中出现的软弱一扫而过,随机用着坚定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地继续向前走,「不过小子,你放心,玉机楼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不会让你妄死。」 「大伯你别伤我相公,求你了。」巧蓉冲出人群,扑向火德真君,却被身边的侍女们牢牢地抓住双臂,无法动弹。 眼看井宿使者已经贴近他们,一道蓝光从天而降,水德圣君出现在他们身后,后背紧紧贴着大门,一只手搭在火德真君的肩膀上。 「哈哈,怎么?两个老头想通了,终于准备一起出手了?」井宿使者讥笑道。 「表兄,我们的确已经坏了规矩,你就不要一错再错了。」不曾想水德圣君居然开口劝说起火德真君来。 「你老糊涂了吗?我们已经对玉机楼的使者动手了,这可是一族的性命呀!」 「那也是我们有错在先。表兄你听我的,放了贤婿,让井宿使者离开仙宫。」 「不!不能放他走!」 「表兄,你不要反客为主了,想想谁才是这仙宫之主。你杀了凡人,只不过是一个寄居在我这里,却给我仙宫凭填麻烦。」 「水德……你……你!」火德真君脸色涨得通红,七窍生烟,火冒三丈,他一甩手将柳生扔得老远,幸亏几名侍从接住,才不至于撞到立柱,搞得个头破血流。 他反手一把推开水德圣君,化作一股浓烟从龙灵殿的大门门缝中飘了出去,整个大殿再次震动,玉柱、琉璃等装饰品碎落一地,殿内众人均吓的瑟瑟发抖,甚至还有胆小的匍匐在地上抱住脑袋。 「你想带着族人死,便去死。为兄可不奉陪了!」火德真君大喊一声,逐渐远去,整个龙灵殿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巧蓉挣脱了侍女的手臂,跑过去一把搂住柳生。可柳生却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冷冷地推开了她。 「相公。」巧蓉哭喊道。 「……」可柳生并不回应,只是抱着双腿,蹲坐在墙角,呆呆地瞧着地板。 「使者大人,刚才仙宫上下多有冒犯。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让玉机楼屠尽我仙宫满门。我愿意陪使者大人一起回玉机楼,领受责罚。」水德圣君恭恭敬敬地向着井宿使者拱手说道。 「父亲不可!」巧蓉听到水德圣君的话,急忙跌跌撞撞地扑倒在井宿使者面前,连连磕头,痛哭道,「使者大人,使者大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小女而起。是北落狮门欺辱我,我受不了,请相公给父亲报信。大伯为了救我,才出手伤了北落师门中人的性命。一切都是因为我,求你放过仙宫,放过父亲。有什么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蓉儿,你胡闹。仙宫的事,还轮不到你说话!来人快蓉儿拉到一边去。」水德圣君怒道,右臂衣袖一拂,便将巧蓉吹飞撞到墙上,顿时晕了过去,侍从们急忙上前将她抬到后殿中。 「呵,好一出父女苦情的戏码。」井宿使者冷笑道,「不过北落狮门中确实死了不少凡人。老蛇头,你且随我回去,我会如实禀告楼主,看他会不会宽恕你们。」井宿使者一声冷笑,继续朝门口走去。 「是,使者大人请。」 水德圣君连连答应,转身用左手推开了龙灵殿的大门,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等候井宿使者通过。 井宿使者走到门前,心中荡起一丝疑虑,脚下犹豫了一下,他环视了下殿内众人,最终还是踏出了龙灵殿。 水德圣君低着头,像个下人一样跟在井宿使者身后,随他出了龙灵殿。 「碰」的一声,大门再次紧紧关上,除了巧蓉的哭声,众人皆默不作声,不少人双眼看向大门,不知何时左侧大门把手上已经多了一颗蓝色的宝石。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龙灵殿的大门再次被开启。 水德圣君缓缓步入大殿中,双手染满了鲜血。而门外的广场上,井宿使者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贤婿呀,对不住了。一切你都看到了。这里肯定是留你不得了。」 柳生还没来得及反应,水德圣君便面无表情的一抬手,一道寒光直扎他的胸口。柳生哼都没哼一声地就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把他扔进南湖喂鱼。」 「是!」 …… 不知过了多久,柳生才悠悠转醒,原来那日他怀中揣着巧蓉给他的黑色石头,水德圣君的随手一击并没有让他毙命。后来又被在南湖捕鱼的渔夫所救,不过此时他已经在床上昏迷了近一个月。 当他和渔夫一家讲述经过往事,并告诉他们南湖中有妖族之时,大家不但不相信,反而嘲笑他是被湖水浸坏了脑子,胡说八道。 「凡人不信,我去找仙门的人,一定要铲除掉着伪善的妖族!」 柳生嘟囔着,半夜偷偷溜出了渔夫家中,寻找仙门的踪迹。 途中也遇到过一些小仙门的弟子,听他说话后,都说让他等着,会去铲除妖族,可最终却没有音讯全无。 于是他意识到,找小仙门是不顶用的,只能让他们去送死,只有找到传说中的三大仙门的人,才有可能对付南湖仙宫。 他一路向北准备前往三教九流聚集最多的城市——京都城。兜兜转转间,又过去了几个月,这才有与轩辕南震、苗嫣然在北山镇上的不期而遇。 「你说他们杀了玉机楼的使者,那你直接去玉机楼告发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舍近取远,跑到京都城去找人帮忙?」苗嫣然听完柳生的叙述,不解地问道。 「其实……其实我去过玉机楼,可他们并没有出手相助,所以特意没告诉二位,就怕你们也不肯帮我。」柳生吞吞吐吐地说道。 「怎么可能?同门使者被杀,他们也能袖手旁观?」苗嫣然满脸怀疑地看着柳生,她听说玉机楼最为护短,绝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们不是不帮。」 「嗯?」 「他们是不信。」 为您提供大神司白君的《鸿鹄长歌》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46九天红莲尽破业火烈焰相烧满天赤霞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