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穿后我和死对头玩崩剧情》 第1章 不要脸的内卷 凌晨四点钟,李燕还坐在电脑前勤勤恳恳地码字,这时扣扣消息突然闪烁了起来。 【萱大开新文了,宫斗权谋剧哦!】 妹妹是网文作家姚艺宣的粉丝,每本书都会追。 李燕鄙夷地叉掉了消息,连回都不想回。 她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于是打开杏花文学城里萱草的主页,新书《捭阖》映入眼帘。 “捭阖?哼,连书名都懒得想,也是,就姚艺宣那种垃圾文盲能想到什么好名字!还写权谋剧,她连公元二字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李燕忍不住吐槽。 * 李燕也是一名网文作家,笔名经年一梦,人称梦大,和姚艺宣同在杏花文学城写书,她算是女频作家里的一姐。 但姚艺宣年轻貌美,居然靠脸还能圈了一批读者,在某博上的粉丝比写作多年的李燕还要多一些。 李燕点开《捭阖》第一章:天朝三年,隆盛帝登基,封皇长子周煜炘为太子… “mmp,文化不够生僻字来凑!” 李燕用小号在评论栏里打字:我发现一个规律,一般文化不高的作者都喜欢写架空!而且人名爱用生僻字! 鼠标箭头在发布评论键上迟迟犹豫,最终没下得去手,算了!不跟这绿茶婊一般见识! * 姚艺宣笔名萱草,人称萱大,这几年在杏花文学城的人气居高不下,隐隐有赶超李燕的优势。 如果只是行业之间的内卷也就罢了,可姚艺宣凭着身材脸蛋的优势直接把斗争引到了外貌上,这让本来就容貌不佳的李燕很是鄙视。 去年举行读者见面会的时候,姚艺宣不顾人体极限,硬是在零下几度的寒风中穿了一套深v礼服,那东非大裂谷般的事业线,瞬间提高了无数男人女人的肾上腺激素水平! 【萱大真是美貌与才华并存的作者!】 【抱走萱大,这是我老婆。】 【我们萱大明明可以靠颜值,偏要靠实力!】 都是些小学生吧!姚艺宣的文哪里好了?逻辑不通,bug遍地跑!就知道无脑撒糖,苏断腿,也不怕得糖尿病! * 年前杏花文学城的作者们即将要举办聚会,作为女频网文作家一姐的李燕,正在为穿哪套衣服而发愁… 她年龄30+,每天在电脑前码字,身材管理不是很到位,看着腰间的赘肉,李燕不禁叹了一口气。 她心理不平衡的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姚艺宣那绿茶婊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转念一想:“不过碧池的精力都花在外表上了,哪还顾得上内在!” * 聚会定在容海市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有了上次的经验,李燕专门穿了一条黑丝绒长裙,外面套上米白色呢子大衣。 虽然不是读者见面会,她也不想落后姚艺宣那个碧池太多! 走进灯火通明的宴会厅,还没来得及落座,就听见有人在喊:“梦大来了?快来坐这边!” “坐哪儿都一样,随意!”李燕笑着对让座的作者说。 尽管如此,一众小作者还是把主位让给了一姐李燕,李燕客气地跟大家聊了几句。 * “萱大呢?”李燕观察了一圈,发现姚艺宣那个贱人还没来,于是问向旁边的人。 “美女嘛,出门前总要多花点时间的!”一个男作家接话,用手扶了扶他鼻梁上厚重的眼镜。 听到这话顿时李燕心底里瞬间燃起一团小火苗,你丫够了啊! 面上却稳如老狗地笑着说:“也是,只有我们这些不好看的才来的早!” 手还装作不经意地指了指在座的女作家,敢夸姚艺宣那个贱人?丫的等着引起公愤吧! “不是这个意思…”男作者赶紧摆摆手试图解释。 这时一道甜腻的声音响起,姚艺宣踩着10cm+的高跟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用媚眼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下李燕,然后对着其他人道歉:“哎呀~各位抱歉,我来晚了!路上车太堵了!” 姚艺宣边说边故意脱下外套,露出紧身套装裙,完美地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 众人的眼睛都装作不经意地往她身上瞄,就连李燕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看到大家的眼球都被自己吸引住,姚艺宣笑容更深了,她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 “来,萱大,坐这边!” 一个小透明作者连忙起身让姚艺宣坐在主位,也就是李燕的旁边。 “谢谢喽~”姚艺宣不客气地穿过一众人等,引得大家纷纷让位。 还真是不客气!文化低!没教养!李燕看姚艺宣朝她走来,心里一阵暗骂。 “梦姐,你今天气色真好,比平时更白了点呢!”姚艺宣看着李燕擦了粉的脸说道,声音还故意拔高了几分。 别人都叫她梦大,就姚艺宣这个贱人喊她梦姐,不就是比自己小了几岁嘛,得瑟什么! 夸她比平时白?潜台词是说她的粉底厚吧,真是绿茶本茶! 李燕假意恭维:“萱大今天真漂亮,大家眼睛都看直了,你有这外貌谁还看你的书啊,光看作者就行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 “一般一般啦,都是粉丝太抬举我了!”姚艺宣故意抬起精致的下巴,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用行动反复地在李燕脆弱的神经上摩擦。 其他作者看着两个大佬之间的商业互夸不禁感叹:“梦大,萱大,你们关系真好!” 圈里人都说她们两个是一对难得的闺蜜,经常一起逛街,讨论写作技巧什么的? * 李燕看着姚艺宣矫揉造作的样子暗自翻了一个大白眼,明知故问道:“我看你的新书《捭阖》了,是讲的太平天国的事么?” “是架空的王朝。”姚艺宣听李燕这么问,想必从这老女人嘴里吐出来的不是什么好话。 “之前我写那本历史小说的时候硬是在图书馆里泡了一个多月才敢下笔!架空的虽然好写,但也要有点文化底蕴啊…” 李燕侧眼看了看姚艺宣,暗自呸了声,就这种作者还有粉丝?网文界的审美真是越来越走下坡路了! 姚艺宣心里把自以为是的李燕骂了一万遍,昂头对着李燕微微一笑:“说得对,我天天被读者催更,忙的不行呢!梦姐的粉丝催你了吗?” 仗着比自己多写了几年的小说,就看不起后辈?鸡蛋里挑骨头,她李燕一年多都没开新书了吧! “……”bitch,你mmp!李燕被姚艺宣成功地抓住了痛点。 * 正好这时上菜了,姚艺宣站起来笑盈盈地给周围人倒上酒,几位男作者笑的脸上都快挤出水来了。 李燕趁机把外套脱了下来,为了不显赘肉,她专门在裙子里面穿上塑身衣。 如今坐在椅子上肚子勒得更紧,让她直吃不下饭。 姚艺宣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李燕的身材,勾起一边嘴角,小声地在李燕耳边说:“梦姐,还喘的上气吗?前几天我看个新闻,一位女明星穿束身衣把肋骨都勒断了。你年纪这么大,更得注意了…” “你!”李燕听到年纪大这个词,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在桌下抓着姚艺宣的手腕,一时没忍住狠狠发力。 姚艺宣顿时疼得眼泪都要飚出来,这个心机婊!说不过就来人身攻击? “啊!梦姐,我怎么得罪你了?”姚艺宣用夸张的语气呼喊。 她媚眼里还有些许泪光,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得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李燕回过神来,拉着她纤细的手腕问:“你的手表太好看了,不小心力气大了些。我去年买了个表,一点都不喜欢,想问你在哪买的?” 姚艺宣知道这是在骂她呢,咬牙切齿的说:“我才买了个表,正好送给你啊!” * 吃完饭众人拍合照。李燕自然是站在c位,姚艺宣施施然站她旁边。 身高165cm的姚艺宣再加上10cm高跟鞋的加持,令她比在场的很多男士都高。 李燕此刻恨不得搬个板凳踩上去! 算漏了,今天应该穿着恨天高出门的… 不行!这拍出来不就跟白雪公主旁边站个小矮人一样吗?李燕忙把旁边一个作者拉过来往姚艺宣那边挤了挤。 拉来垫背的小作者还在懵圈中… 姚艺宣突然被挤出c位,她用美目狠狠地瞪了李燕一眼,接着右手竖起中指在背后朝她晃了晃。 “来,笑一笑!一二三,cheers!”摄影师按下快门键。 照片上李燕歪嘴斜眼,姚艺宣笑得落落大方。 姚艺宣,你等着!不把你骂成狗我不姓李! 第2章 穿成炮灰女配 回到家后,李燕脱下快把自己勒断气的塑身衣,腰间的赘肉瞬间被释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弹了几下。 “……” 晚上只顾着和姚艺宣斗法了,饭都没吃上几口,现在肚子饿得不行,李燕拿出一盒泡面。 其实她不想吃这个的,不过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就是看姚艺宣的新文《捭阖》。 她就不信自己二十多年的书龄干不过姚艺宣那个小婊砸!不在这本小说中找出七八十条bug来,她就不配做一姐! 这本小说写的是太子周煜炘和六王周煜恒争夺皇位的故事,其中白莲花女主谢蓉筠是太子的白月光,盘桓于两个男人之间,作天作地作空气,主要负责撒糖和赚眼泪。 打着权谋剧的口号写言情? 狗血,俗套! 开局就是太子和女主在小花园里私会,还能不能再恶心点了! 李燕用小号在评论区里疯狂的吐槽: 【都2022年了,还有人写这种开了金手指的白莲花女主,不嫌过时?】 【两个争皇位的男主不好好搞事业,整天围着一个作精女来回转,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桌上冲好的泡面直到不再冒热气,也没被主人拿起来吃过… ** 正月里锣鼓喧天,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唯独太子妃的芙盈宫内冷冷清清。 “咕噜噜…” 李燕被饿醒了,为了吐槽姚艺宣的小说她连面都忘记吃就累得睡了过去。 “我去禀告太子殿下!太子妃醒了!”一道清脆的少女声传入李燕的耳朵。 另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站在床边颤着声对李燕说:“娘娘您醒了?” ? 看小说看魔怔了,梦里都是这? 李燕试着坐起身,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香古色的大床上,花梨木上雕刻的麒麟送子图工艺精湛,看一眼就知价值不菲。 “嘶…”额头处突然传来一丝疼痛,李燕下意识想用手去摸。 “娘娘不要碰!”丫鬟急忙出声阻拦。 李燕问道:“我怎么了?” 谁知一出声她发现自己的嗓音低沉沙哑,粗犷的像个大汉。 “给我拿点水喝,再拿点吃的过来。”李燕觉得嗓子快冒烟了,腹中空空如也。 丫鬟春雨连忙给太子妃倒水喝,她把杯子送到李燕嘴边,边喂边回答:“娘娘前个儿和太子闹别扭,一气之下竟撞伤了头…” 小丫头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要好好爱护身体之类等云云,李燕已经神游在外了。 这段好像是炮灰太子周煜炘想跟白月光女主谢蓉筠私定终身那段?太子妃不同意这段婚事,以死相逼。 难不成这是,穿书了? ** “太子叫什么名字?”李燕打断了春雨的话。 “奴婢不敢直呼太子名讳!”春雨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太子妃撞墙撞失忆了么? 李燕接着问:“我叫什么?” 梳着两个牛角辫的春雨头低得更狠了:“娘娘是王家嫡女…” “王芙灵对吧?”李燕望着这间屋子里的摆设,面无表情地说。 “是…”春雨双手紧握,低头应道。 还真是穿书了! 那这是要让她演绎一段穿成炮灰女配励志改变悲惨命运的故事吗? 李燕在心里呼喊:“系统,有系统吗?” 别人穿越都是有系统的呀!李燕默念了三声,没有任何回应。 不是吧,穷成这样了?连系统也不给她配! “我不知道剧情的啊,再不出来我就胡来了!”李燕在心里威胁道。 “……”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 “灵儿,你醒了?” 内室里走来一人,他身着靛青色的五龙蟒袍,俊美的脸上眉头紧锁,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想必这就是太子周煜炘了。 哈?灵儿?这名字起得也太姚艺宣了!(呕吐) “殿下…”李燕一秒入戏,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戚戚然的表情,声音好不委屈。 这会儿知道关心了?要不是你这狗比男配联合白莲花女主合伙气正宫,正宫能撞墙么! “之前是我不对,这事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周煜炘语气温和。 太子妃王芙灵的娘家王家是朝廷肱骨之臣,闹出这等事,他还是要顾忌的。 “饭怎么还没来…”李燕有气无力地说,再不来就饿死了! 古代人做饭就是慢,这会儿不知道锅炉烧热了没? 周煜炘转头冲春雨吩咐道:“快,去膳房里催!” “殿下,你还是想求娶谢蓉筠吗?”李燕说起了正事,原主王芙灵就是被这对狗男女气的撞墙她才穿过来的。 “灵儿,蓉筠她不在乎名分!她嫁进来不会影响你分毫。况且,蓉筠是你表妹,你们小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周煜炘声音温柔,把李燕的柔荑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他和谢蓉筠都已经私定终身了,要不是王芙灵家世显赫,也容不得她说半个不字! 瞧瞧,渣男经典语录! 李燕粲然一笑:“好,我同意!” “?” “我虽爱慕你的人,可你的心却不在我这里,我要这身份地位又有何用,不如腾出来让你和表妹双宿双飞!”李燕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反正不是我的老公我不心塞。 原主王芙灵是个空有其表的憨憨,她可不是!谢蓉筠嫁过来还指不定谁吃亏呢,狭路相逢勇者胜,女主只有一个,看谁先整死谁! 周煜炘怕是王芙灵撞坏了脑袋,在说胡话,于是宽慰道:“你再好好想想,等你头上的伤好了以后从长计议。” “我说这话不是气话,这几天深思熟虑过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你们情投意合,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了,我祝福你们。”这些话李燕张口即来,连草稿都不用打。 这会突然顿悟了,那当初又是跳河又是撞墙的是闹哪样?昏迷几天还能深思熟虑,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 周煜炘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李燕看到周煜炘这副表情,心想难道是人设转变太快,引人怀疑了? 不管了,反正她现在怎么样都是王芙灵,又没有管天管地管空气的系统作妖,人设崩了就崩了,总比让女主谢蓉筠嫁给男主周煜恒的好! ** 根据姚艺宣那碧池字里行间的描写,李燕推断出太子肯定不是男主,充其量是个政治牺牲品。 虽然作者笔下这六个皇子都是大帅比,但笔墨最多的还数六王周煜恒,他虽然年龄最小,却稳重成熟、足智多谋、腹黑专情,巴拉巴拉… “灵儿,饿坏了吧,来吃点饭。”李燕神游被拉回到现实。 此时炮灰太子周煜炘正端着一碗饭准备喂她吃。 李燕大方的张开嘴接受投喂,现实生活中她已经结婚了,没有小女孩那种娇羞的神态。再说周煜炘的人设是个类似中央空调的暖男,也怪不得女主谢蓉筠前期被他吸引。 周煜炘眼眸低垂着,他仪表堂堂,十分耐心地给李燕喂完了一大碗饭,没有一丝嫌弃的表情。 帅哥+投喂,这日子爽翻天啊!回头女主嫁进来把女主弄死,她就是这本书的大佬了!想想就好激动呢怎么办? 不行,目光不能这么短浅,男配都帅成这个样子了,男主不得更优秀?把女主弄死,她在男主和男配之间反复横跳,岂不更爽!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李燕作为资深的网文作家,还有她hold不住的剧情?不存在的,都到她碗里来吧! 李燕心里还在忍不住的yy,周煜炘已经把空碗递给了丫鬟。 “你好好歇息,我去处理公务,等闲了再来看你!”周煜炘温柔地对李燕说。 “好。” 周煜炘出门时跟刚走进来的丫鬟递了个眼色,厉声道:“照顾好太子妃!” “是…” ** “灵儿,我可怜的女儿…”李燕正躺在她那张雕花大床上,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悲戚的哭喊。 我还没死哪,哭什么丧呢! 李燕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要搁以前的身材,是做不来这动作的。 今时不同往日,王芙灵生的肤白貌美,长腿细腰,昨天夜里李燕已经偷偷摸了好几把。 “夫人不必那么伤心,太子妃已经好多了,昨个太子还来喂太子妃用膳…”丫鬟春雨对着一位身穿绛色衣裙的妇人劝慰道。 她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虽是人老珠黄的年纪,气质却雍容尔雅,可见年轻时定是位美人。王芙灵的五官跟她有七成相似,想必这位就是太子妃的母亲,王府的正室谢夫人了。 自古王谢出权贵,女主谢蓉筠就是谢夫人弟弟的嫡女。 谢夫人见女儿正躺在床上,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灵儿放心,我已经给你舅舅说过了,除非我死了,王家倒了,否则断不会让谢蓉筠踏进东宫的门!” 李燕反手拍了拍谢夫人的手示意她放心:“娘,没事的,我觉得让蓉筠表妹过来陪我挺好的。” 笑话,谢蓉筠不来,她还怎么手撕白莲花登上人生巅峰? 谢夫人恨铁不成钢:“你就是天真!谢府什么家世?她来了你们谁在上谁在下?” 艾玛…好羞涩,她还真没想到能玩这么花,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咳咳…娘,不会的,蓉筠表妹说她不在乎名分。” “太子说的?娘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男人的话不可尽信…”谢夫人不好在背后议论太子的是非。 说的太委婉了,男人的话一句话都不能信! “蓉筠表妹和我自小关系好,在这里也是个照应。”李燕心里感叹这位谢夫人对女儿真好,只可惜她已经不是王芙灵了。 “傻女儿…”谢夫人摇摇头,这个女儿被她宠惯了。 罢了,这事就让她来摆平吧! 第3章 丫鬟牧燕 上元节隆盛帝举办宫宴,帝后盛装出席,端坐于高台之上。殿下君臣就坐,举杯共饮。 隆盛帝本是太上皇三子,奈何先皇高寿,直到四十多岁他才熬上帝位。儿子们都已成年,于是继位第一年就封了皇长子周煜炘为太子。 宴席上舞姬们莺歌燕舞,李燕坐在蒲团上腿都快跪麻木了,节目演得让她直想打瞌睡。 没有特效,-10分。 没有音响,-20分。 没有麦克风,-30分。 没有大屏幕,-40分。 “我要如厕。”李燕在春雨和夏荷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从侧门走了出去。 才刚开席没多久,周煜炘和谢蓉筠就不见踪影,想必是在哪幽会呢,作为正室的自己要不要去捉个奸?李燕边走边想。 ** 月色撩人,后花园里一片风光旖旎。这时假山后一道甜美的声音传来:“真的?灵表姐接受我了?” “她亲口对我说的,你放心,不日我就找父皇赐婚,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入主东宫!”周煜炘信誓旦旦的声音。 艾玛,前段时间周煜炘你个死种/马男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李燕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男人果真都有做影帝的天赋,不管是古代的男人还是现代的男人。 突然一个小石子砸到了这对狗男女周边的山石上,听到动静两人立马噤声。 李燕看向扔石头的望风丫鬟,真肥! “太子妃安。”胖丫鬟退到一边低下头。 看到这个丫鬟李燕就火大,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她总觉得姚艺宣笔下的这个丫鬟就是以自己为原型创作的。 什么五短身材、胖、圆、心机深,而且这丫鬟名叫牧燕,正常人谁会起这个名字?不就是拐着弯儿的遛她李燕吗? “你叫牧燕对吧?”李燕看着她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就忍不住骂姚艺宣那碧池! “是…” “我看你甚是投缘,不如到我这里来。”起码以后不会死那么惨…就算顶着她的脸死也不行! “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 太子周煜炘理了理衣裳,衣冠禽兽的从假山后走了过来,“灵儿,她是筠筠的贴身丫鬟,伺候惯了的,你用起来肯定不顺手,明儿我再拨几个丫头给你。” 还筠筠,呕!李燕刚吃的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珍爱生命,远离恋爱中的狗男女! “我就是说说,不给就算了。我走了,你们继续!”李燕在春雨夏荷的搀扶下抬起脚迈着小碎步走远。 她竟没闹? 这个叫牧燕的丫头看了她好久,直到李燕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视线。 ** “太子妃,殿下和表小姐私会的事儿得告诉夫人才行!”路上,丫头春雨提醒道。 她和夏荷都是原主王芙灵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不过这名儿起的,连在一起都能想到大明湖畔的那谁谁谁了。 “不必,我自有打算!”李燕摆摆手拒绝。 现在嘴硬不给她没关系,等女主这朵白莲花进了东宫,牧燕那丫头不还是自己的? ** 立春,万物复苏,天气渐渐转暖。 从谢府刚传来的消息,谢蓉筠被关禁闭。周煜炘看到来信之后眉头直跳,随即怒气冲冲地往芙盈宫走去。 李燕斜躺在贵妃椅上,春雨夏荷一个奉茶,一个端上刚出炉的点心。 枣泥酥以软软糯糯的红豆和清香甘甜的红枣为馅,吃完让人唇齿留香。 这日子过的,怎一个爽字了得! 突然一阵风刮来,周煜炘修长的身躯立在李燕面前,他面有愠色:“灵儿,前几日我当你说的是真心话,谁知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怎么了?”李燕摆了摆手,示意夏荷不要再喂了。 “筠筠回到谢府就被关了禁闭!她性子这么拧,免不了要受责罚!”周煜炘心疼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果然只要是女主连放个屁都是香的,性格倔强也是优点了? “关我屁…什么事?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告的状?” “不是你还有谁,宫宴那天我们只遇到了你!”周煜炘觉得他这个太子当得委实有些窝囊了,连纳个妾都得看人脸色。 李燕想了想,不打算和他硬碰硬:“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你的筠筠使得苦肉计呢?” “筠筠单纯善良,你少往她身上泼脏水!” 周煜炘看着李燕享受的坐在椅子上,既不起身行礼,又不给他让座,一股火气涌了上来。 “你别往坏处想啊,我的意思是她使苦肉计,谢家看着心疼,不就同意你们的好事了吗?”李燕斜了个白眼,死种/马男,要搁现代不得鞋底板伺候! 周煜炘半信半疑道:“当真?” “确实不是我告的状,不信你大可以叫人来对质!” “你收起不该有的心思,此事我会继续调查!”周煜炘的怒火消了一半,他转念一想以王芙灵那种藏不住事的性格,如果真是她做的,定不会是这个神态。 什么玩意儿?女主被禁足,没人和这个种/马男偷情,所以他欲求不满,找她来撒气是吧? 李燕好气。 ** 周煜炘离开后,春雨面带喜色迎上前:“娘娘比从前稳重多了,要搁往日,不得哭闹个一番才罢休!” “跪下!”李燕厉声道。 两个丫鬟低着头齐齐跪在面前,太子妃好像不一样了… “长本事了!竟会替主子拿主意了?”李燕站起身,挺直腰杆。王芙灵个子本就高,这么一站,颇有压迫感。 说了这句话以后她没再说话,以她30+的年龄对付这种十来岁出头的小姑娘,简直易如反掌。 空气仿佛都被凝固,终于春雨沉不住气了,她的声音抖得不像样子:“娘娘,奴婢是为您着想啊!” “哦?” “有谢夫人在,表小姐定进不了太子的门!”春雨的额头都抵到地面上去了。 “我看你挺有主见,要不你来当主子?” “奴婢不敢!” “记住自己的身份!看清谁是你们的主子,对主子不忠的奴婢,会死的很惨!”李燕一字一句地说,试图把紧张的气氛拉到最满。 两个小丫头单薄的身体不约而同地颤抖了起来。 ** 天刚蒙蒙亮,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扰人清梦。 “侧漏,侧漏,还是侧漏!”李燕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来,下次穿书前一定要准备一麻袋卫生巾! “还让不让人睡了啊…” “娘娘,您睡觉不要总是翻身会好一点。”春雨拿出新的月事带帮她换上。 “现在什么时辰了?”李燕顶着一双熊猫眼问。 “寅时了。” “不睡了,把话本给我拿来!”李燕让春雨在床边点上灯,开始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一个时代一种潮流。比如像这本《千金小姐她宠夫成瘾》,还有这本《替婚后发现娘子竟是隐藏首富》,一看就是穷书生的yy! “娘娘,今个给谢老爷做寿,您还是多休息得好。”春雨在一旁提醒道。 不说她都忘了,今天又要上演一出大戏。 “给我准备好瓜子!”她要摆好姿势当一名合格的吃瓜观众。 ? 寿宴和瓜子有什么关系? ** 清晨更衣时,李燕发现她长胖了。原本王芙灵身材纤瘦,可这段时间她不加节制的胡吃海喝,硬是把鹅蛋脸吃成了恐龙蛋脸。 看来东宫的风水养人啊! “母妃,现在可以去舅姥爷家了吗?”一声呼唤让李燕想起她还有两个便宜孩子。 如今皇帝老儿已经四十多岁,作为大皇子的周煜炘也30加了,王芙灵至少也有个二十七八岁。 这一儿一女正是读书的年纪,又有嬷嬷带着,很是让李燕省心。 太子的其他妃子更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搞事的机会都没有,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 现在只等着女主那个作精来给她的生活添点乐趣了! “等为娘换好衣服就去啊,乖!”李燕摸了摸儿子的头。 小男孩从来没被母妃用这么宠溺的语气说过话,一时间有些羞赧。 “母妃,孩儿已经是大孩子了…” 想什么呢?她李燕没有恋/童癖! 原主也太不爱孩子了吧,最基本的亲亲抱抱举高高都没有! ** 谢府里,李燕像模像样地端坐在女眷的首位,谢氏居右,王氏居左。 宴席期间李燕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打量她,抬头巡视一圈,又似乎没有。 哪个不怕死的敢盯着她看? 她端起琉璃茶盏,用碗盖掩住脸,李燕用余光观察众人,只见女主谢蓉筠身后的婢女牧燕偷偷向她看过来。 是这个丫头? 记得小说里这个牧燕除了给太子和谢蓉筠传递情书之外也没干什么,她顶多是个红娘,后来女主被六王周煜恒娶回家后她就被六王找个理由处死了,乱棍打死的那种。 所以上次见面时她才想把牧燕留在身边。 ** 席吃了过半,好戏也该开场了,李燕揣着瓜子到谢府花园里闲逛。 可转了大半圈,腿都走断了,也没见着人,自己摘瓜什么的太累人了,还是坐电脑前吃现成的瓜最爽! 李燕准备打道回府时见牧燕走了过来,她每走一步肉就颤动一下。 姚艺宣这碧池绝对把她写夸张了,现实中的她没这么胖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 “太子妃,太子和小姐在那边!” 她们两个同时开口。 李燕倒抽一口气,这厮不是谢蓉筠和太子的红娘么? 叫正宫去捉奸,唱的是哪一出?不会有诈吧! “你说什么?”李燕走近牧燕,看着那张比自己大了一圈的脸,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牧燕又重复了一遍:“太子和小姐在那边!” 第4章 吃瓜 李燕看着眼前的牧燕怀疑地问:“哦?你不是谢蓉筠的贴身丫鬟吗?找我去对你家小姐有什么好处?” “我是为了太子妃和小姐着想啊!俗话说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小姐嫁给别的皇子,太子妃您在东宫做娘娘这不是皆大欢喜吗?”牧燕垂下头看似毕恭毕敬的说,实则心里在犯嘀咕,这太子妃不对劲! 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这是哪里的俗话? “你们听过这句俗话吗?”李燕转头问春雨夏荷。 两个丫头摇摇头。 有古怪!这丫头不太正常!一不符合人设二不符合剧情,刚在宴席上还盯着她看半天! ** “hello~”李燕挥挥手决定试探试探她。 “nicetomeetyou!”牧燕从肚子里搜刮出自己仅有的那几个词汇。 亲人呐!牧燕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李燕心里仿佛有了一个答案,然而不敢确定,继续问道:“whatyourname?” 对方的口音蛮正宗的,莫非是个外国人?还好说的都是她听得懂的,再难点就要超纲了!想当年她连英语四级都没过。 牧燕回答:“mynameisyaoyixuan.” ! 姚艺宣你个碧池!我就猜到是你!不然还有谁知道剧情! “bitch,greenteabitch!”李燕狠狠骂道。 叫你手贱以我的原型瞎几把写,遭报应了吧!现在她李燕是白富美,姚艺宣是个土肥圆的丫鬟,真是天道有轮回! 姚艺宣难以置信,小胖手颤着举起来指向对方:“你…是李燕?” 碧池,绿茶婊?只有李燕那个懒肥宅的老女人才这么骂过她! 要不是这两句骂人的散装英语,她还真以为碰到个老外! ** 李燕昂首挺胸,满脸自信地站在姚艺宣面前,身高足足比她高了半头。 “你个heartchickenbitch每次见面就知道碧池、绿茶婊的骂,你是只会这几个词吗?” 姚艺宣顿时火大,一上来就被骂就算了,凭什么李燕这个懒肥宅比她穿的好!还好这心机婊穿的不是女主,不然自己非得气死!要知道女主可是以她自己为原型写的! 嫌她李燕不会骂是吧,来!让你见识见识! “你个哔…我哔…你妈了个哔…你全家都是哔…哔…哔…”李燕张口即来,敢小瞧网文一姐的词汇量,哈撒ki,面对疾风吧! “你个哔…我哔…”姚艺宣不甘示弱,两人对骂了起来。 撬不动你一姐的墙角,我还骂不过你嘛! “娘娘…”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刚才不是挺和谐的嘛?怎么说了几句鸟语就骂了起来? 只见姚艺宣用她那五短身材突然扑向李燕,李燕猝不及防没站稳,砰的一声被撞倒在地! 尼玛!我被猪撞倒了! “娘娘!”春雨夏荷赶紧把李燕扶起来。 好,很好!老娘还有帮手! “把她给我按住了!”李燕吩咐春雨夏荷,三打一,她就不信打不烂碧池姚艺宣的那张脸! 姚艺宣被两个同龄女孩架住动弹不得,她赶紧大喊:“这是你的脸,是以你的原型写的!”来呀,有本事打烂你的脸啊! 太小看人了… 啪!啪啪!啪啪啪! 姚艺宣的头仿佛像个陀螺一般被李燕抽的转动个不停。 嘶…手好疼! 李燕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心,命令道:“把她给我按水里!” 两个丫鬟架着姚艺宣把她的头按到水里。 李燕在一旁嘱咐:“像这样,一进一出,让她透透气,别玩死了!” “你…不能…弄…死我…”姚艺宣头发都散了,贴在脸上像个女鬼一样。 初春的河水冰凉无比,姚艺宣的衣服湿了大半,她冻得直打哆嗦。 李燕露出邪魅一笑:“弄死你怎样,我堂堂太子妃弄死个对我不敬的丫鬟岂不是易如反掌!” 弄不死女主我还弄不死你这贱人么? ** 许是这边的声音太大惊动了那对野鸳鸯,只见周煜炘和谢蓉筠走了过来。 女主谢蓉筠肌肤胜雪,一双杏眼黑白分明,顾盼之间,仿若一江清水,令人神魂颠倒。 她看到自己的贴身丫鬟被打成这样急忙呼喊:“快住手!”如黄莺般悠扬婉转的声音,是女主的标准配置。 “怎么回事?”周煜炘皱着眉头问道。 李燕给春雨递了个眼神。 “她口出狂言,对太子妃不敬!”春雨急忙出声。 “牧燕和灵表姐素来无仇无怨,为何要对太子妃不敬!”谢蓉筠眼眶里都是泪花,小模样我见犹怜。 “这丫头刚告诉我你们在那边,让我去捉奸!”打蛇打七寸,李燕知道说别的没用,反而会被倒打一耙。 这句话一出倒是让周煜炘和谢蓉筠两个愣了一愣,被说中的谢蓉筠红着脸低下头。 周煜炘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脸皮自然比城墙还厚。 “她是筠筠的贴身丫鬟,怎会对你说这事!”周煜炘脸上写着不信二字。 “你问她们!”李燕指了指春雨夏荷和牧燕。 ** “娘娘刚在花园散步,这丫头跑到我们面前告状,说您和表小姐在那边!”夏荷率先站出来解释。 “娘娘怕影响太子您和表小姐的声誉便训斥了这丫头几句,谁知她竟骂起了娘娘,娘娘一气之下才打了她!”春雨接着补充道。 不得不说,这俩丫鬟不仅脑子灵活,嘴皮子还挺6? “不是的!不是的!”姚艺宣还在披头散发地疯狂摇头。 头发上的水甩出来,周煜炘拉着谢蓉筠迅速站远了些,一脸嫌弃的表情。 “……” “不如这样,我带这奴婢下去换身衣服好好审问,省得脏了太子和太子妃的眼。”谢蓉筠眼里的泪花又有涌出来的趋势,一双泪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好,带下去吧!”周煜炘给他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等等!就这么算了?怎么个审法?”李燕站出来,这对狗男女!当她死了吗? ** “筠儿,你怎么在这里?”少年清冷的声音传来,若是细品会发觉这里面还带着一丝魅惑之情。 本书的男主角,六王周煜恒及时登场。 少年高挑俊雅,身着墨黑衣袍,披风上金线所绣的四爪蟒熠熠生辉。再看他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没错,是浓颜系的帅哥! 虽然才十六七岁,一举一动却稳重老成,他浑身散发出一股王者之气,不愧是男主! 李燕看着周煜恒背后的那道主角光环,局部补光让他的建模脸更俊俏了,他比周煜炘年轻得多。 果然,年轻就是好啊! “皇哥皇嫂。”周煜恒向李燕和周煜炘打过招呼。 自带低音炮?可以可以。 “筠儿,我已经向谢侯提了亲,你父亲很中意这段婚事,改日我再带你去见母妃。”周煜恒垂下眼帘,用最温柔的语气对谢蓉筠说。 没错,就是那种我冷!我傲!我的柔情只属于你的该死戏码。 ** “什么?”周煜炘嘴里像吞了个鸡蛋。 他大步往前厅的方向走,想必是去找谢侯阻拦婚事。 姚艺宣被小厮押了下去,李燕留在这里也没用,她抬脚往女眷那边走时却被拉住了袖子。 “灵表姐,我和你一起。”谢蓉筠那张可人的小脸凑到眼前。 李燕看了看周煜恒,此时男主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挡我者死! 表姐帮不了你喽~ 清场了!给男女主清场了,闲杂人等一律退场! “筠儿…”周煜恒脸上又露出了只有面对女主时才有的温柔神情。 谢蓉筠樱桃小嘴一撅,巴掌小脸扭到一旁,用似撒娇似恼怒的语气说:“我走了!” “别走!”周煜恒抓住谢蓉筠的香肩,谢蓉筠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他的怀里。 “你…讨厌!”谢蓉筠满脸通红,连耳尖都羞的快滴出血来。 姚艺宣,你还能写的再恶心点吗?! 李燕转身大步向前走去,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见鬼了,一本书还能穿过来两个作者? 按照原剧情,牧燕那厮是太子和女主的红娘,如今姚艺宣穿成牧燕,她一定会拆散太子和女主。所以如果不是她,可能太子和女主早就哼哼哈嘿了? 那她们两个现在就是两个阵营的政敌了,这本书不会偏向作者吧? 别人穿书都有系统帮忙,她是个连剧情都一知半解的炮灰女配啊! ** 第二天,李燕顶着比昨天还大的黑眼圈来到太子面前。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那她的朋友就是太子。 “殿下~牧燕那个奴婢你查出来有什么问题了嘛?”李燕学着那碧池的撒娇模样。 还好她顶着的是王芙灵的脸,要是牧燕的脸,估计得把太子吓成心梗! “六弟向谢家提亲了你知道吗?你舅舅也答应了!”周煜炘说到舅舅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不,是你的舅舅~” “你在玩什么花样!”周煜炘有些不耐烦。 李燕看他是真的生气了,忙正色道:“你娶谢蓉筠,我是一百个赞成,没有人比我更赞成这门婚事了!我敢发誓!” 周煜炘听她这么说于是又打开了中央空调的开关:“我喜欢你的表妹是我对不住你,可皇帝不也娶了娥皇和女英姐妹两人?在我心里,你永远是这东宫的女主人!” 李燕用手扒拉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嗲声嗲气地说:“我相信殿下~所以我这不是来找殿下了吗?昨日我见牧燕那个丫鬟吃里扒外,真真儿气不打一处来,她多亏是遇上了我,要是遇到别人,表妹和殿下的清誉岂不是毁于一旦了!” “没有的事,那个叫牧燕的丫头是我的人!”不是周煜炘不相信李燕,而是牧燕本身就是他安插在谢蓉筠身边的一颗棋子。 搜得死内!可牧燕是他的棋子,姚艺宣这个穿书大佬可不是啊!要怎么解释好呢? “说不定她受了六弟的恩惠,反水了呢?” 周煜炘看了眼李燕的脸,觉得她近来脑子变聪明了,很快便道:“那丫头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我手里,她敢?” 感情是拿捏着人家一户口本的人那!不过不是亲生的当然敢啦! 李燕头疼:“不如多留意下那个牧燕,一旦她有背叛咱们的举动,就咔擦!”她比出手起刀落地姿势。 周煜炘没有说话,他总觉得自从撞了墙以后王芙灵有些太不一样了。 “老…殿下~我堂堂太子妃、王家嫡女跟一个丫鬟能有什么血海深仇,还不是为了你!”李燕差点嘴瓢叫老公。 周煜炘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把李燕抱在了怀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死种/马男,走开了!李燕站起身装模作样地给周煜炘揉肩。 “这些天疏忽你了,今晚去你那儿!”周煜炘看着李燕说,眼神温柔。 虽说王芙灵是个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大美女,可奈何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早就过了那股新鲜劲儿,老夫老妻的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让他有征服欲? “太不巧了,妾身来了月信…”多亏这该死的大姨妈救场,不然自己不得被这个种/马男糟蹋了? 不行,得给太子的后宫加点小妖精了! 第5章 茶艺精湛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时,李燕就穿着一身华服来到赵皇后寝宫处请安。 “太子妃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赵皇后忍住困意打量着立在眼前的李燕。 她身着枣红色长裙,裙裾上用金线绣着大朵牡丹,宽大的裙摆逶迤身后,尽显雍容华贵。 “臣妾无能,无法为殿下排忧解难,臣妾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想趁着今年的选秀为殿下充盈东宫。”李燕恭敬地说。 赵皇后似是在思考她这话的真实性,前段日子他们小两口因为谢家嫡女大闹了一场,太子妃性子倔一气之下撞了墙,如今这是,转性了? 讲真,她是真不想管儿子的这等闲事,儿子能娶几个是他的本事,王谢两家都进了东宫才好! 李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姚艺宣在这位皇后身上耗费的笔墨不多,性格爱好神马的更是没交代过,再说姚艺宣那垃圾写作技术,就是主角都被她写的像个纸片人一样!(以上纯属李燕个人看法。)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有时你软一点也许能事半功倍,若是为了阻止太子纳谢女,大可不必如此!”赵皇后觉得王芙灵在赌气。 选秀什么的太费劲了,而且极其影响夫妻感情。 李燕露出比真金还真的眼神:“母妃,儿臣是真心为殿下,希望能为东宫添丁添福,绵延子嗣!” 赵皇后看到李燕这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心想儿媳妇觉悟也太高了吧,难道是自己格局太小了? “准!” 论格局,皇后自当要母仪天下! ** 李燕回东宫时正好遇上被放出来的姚艺宣。 昨天挨这么多巴掌,她的脸肿得像个发面馍馍一样,本来脸就大,现在更是一个比两个大! 姚艺宣看到李燕先是恨得直咬牙,一想到自己这副样子好像也没什么反抗的权利,好气啊! “低着头想什么呢?”李燕笑嘻嘻的站到姚艺宣面前。 姚艺宣压下想要骂街的话,现在不能硬碰硬,因为她的脸像个灌汤包一样,恨不得轻轻一碰就要破皮! “萱大!”李燕在她面前跟个猴儿一样上蹿下跳,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哪有这么爽过! 姚艺宣深吸一口气,忍着怒火缓缓地说:“作为本书的作者,我是最了解剧情走向的人,咱们两个可以合作。” “好处呢?”李燕继续上蹿下跳,论资历自己可比她强多了! “我告诉你接下来的剧情,你顺着走就行了,不然搞崩了咱们都回不去!”姚艺宣威胁道,她现在能利用的只有自己是这本书作者的身份了。 “可是这本书咱俩都要狗带不是吗?要不然你先死?”李燕笑眯眯地看着她。 如果没猜错,作为牧燕的姚艺宣应该在女主嫁给六王后就要下线了,她这个太子妃的戏份起码要比牧燕这丫鬟多个几十章才符合常理吧。 “……”这心机婊果真不好忽悠! 姚艺宣故作深沉道:“你可以试试不按剧情走会是什么样子!” 李燕咧嘴一笑:“我比较想看你丫被活活打死的戏!” 我哔…她妈哔…谁来收了这天杀的贱人! “你这么贱你妈知道吗?别得瑟太久!都是配角,比谁命长有用吗?你特妈小心被雷劈!”姚艺宣咆哮着,李燕这逼总能把她从女神逼成女神经! “我看你是上次记性没长够!”李燕上前一把薅住姚艺宣的头发。 姚艺宣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她一脚把李燕的腿勾住,两人齐齐倒在地上,继续撕扯。 “啊啊啊!我的头发!”姚艺宣的脸本来就疼得要命,如今头发也被拽掉了几撮儿。 她还穿着昨天落水没来得及换的丫鬟服,落魄的样子活像一只被薅了毛的母鸡! 李燕也好不到哪去:她的华服被扯的歪七扭八,在地上滚的都是灰,鞋子也不知道甩到哪去了,步摇首饰掉一地。 她戴着耳环的耳朵都快被姚艺宣扯叉了,整个人披头撒发,一张樱桃小嘴愣是被撕到耳朵根后去。 她好后悔刚才把春雨夏荷支走,不然三打一,姚艺宣那碧池绝对比现在更惨! ** “不好了!太子妃和一头猪打起来了!” 一声呐喊响彻云霄。 “这是怎么了!”周煜炘刚下早朝回来,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就看到这混乱的一幕。 太子妃像个疯子一样趴在地上和一个猪头似的丫鬟扭打在一起,地上散落着头饰、耳环、鞋子还有…头发? 太子妃虽说是个空有其表的铁憨憨,却从来没做过这种逾矩的事,最近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周煜炘眉毛都快拧成一条麻花,他把李燕从地上拉起来,疾言厉色道:“成什么样子?” “她骂我!”李燕撇了撇嘴,小模样还挺委屈。 “瞎说!你恶人先告状!”姚艺宣简直不想活了,赶紧赐她一死让她回去吧! 顶着李燕那丑陋的外表也就罢了,还是个丫鬟命,最重要的是还要被李燕这贱人殴打!别人家的作者穿书都是和男主角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她穿书是来送一血的! 李燕伸出右手食指往上一指:“不信你翻聊天记录!” …… 还真是姚艺宣先骂的人! 姚艺宣索性躺平,你mmp!我不要活了! 周煜炘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来人,把太子妃送回去!” 李燕大仇得报,心情好的不得了,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她发现自己好像突然不那么讨厌姚艺宣了,可能是压抑在心里的那口恶气出了,更有可能是她把姚艺宣打的实在是…太惨了! 姚艺宣此时跪在地上,脑袋上还露着几块白花花的头皮,火辣辣的疼。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地朝周煜炘哭诉:“求殿下赐我一死!” 要搁以前,以她的颜值和婊里婊气的声音,绝对能让男人看了走不动路。 可如今配上比李燕还胖了许多的身材,男人看了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果然,纵使暖男周煜炘见到这样的女人也无声地往后退了几步:“等会去拿点药膏,以后离太子妃远一些…” “殿下,恐恕难从命,奴婢完不成您交待的重任了!”姚艺宣还在哭,泪水流到她那被打肿的脸上,蛰得皮肤生疼。 无缘无故被打这么惨,周煜炘不好威胁她,只得来软的:“别怕,等日后你家小姐嫁入东宫,本王许你自由,并给你重金和家人安度余生!” 不知道的人听这话可能会信以为真,可周煜炘在她“亲娘”面前这么班门弄斧,跟脱/光了衣服裸/奔没两样。 算了,大儿子靠不住,去抱六儿子的大腿吧! “奴婢多谢殿下美意…”姚艺宣垂头应声。 不肖子孙!以后被腹黑男主虐惨了可别骂我哦。 ** 六王府,归去来斋里,周煜恒如建模般俊美的面容上露出凝重的之色。 “据内务府可靠消息,这次选秀会为给各个皇子宫中多添些人。”心腹汪达向正在下棋的周煜恒禀告。 周煜恒手执黑子,似是在考虑应该落在哪里。 “安插几个自己人。”棋子“啪”地一声落入棋盘。 周煜恒语气平平继续道:“相貌不必太艳丽,找机灵点的。” “是!” 刚还立在眼前的汪达离开的悄无声息,速度之快仿佛没有来过。 ** 谢蓉筠坐在花园湖中心的六角亭内,清风微拂,吹皱一池春水。 纤纤玉手拿起一颗草莓小口咬下去,鲜红色的汁液溅了出来,丫头钟蛾拿帕子为小姐擦了擦嘴角。 谢蓉筠抬起眼问道:“灵表姐为何要打你?” “可能是见小姐和殿下在一起,心里不舒服迁怒于我吧。”姚艺宣小心翼翼地说,她每说一句话脸上的肉都扯得生疼。 不知道哪个字戳中了谢蓉筠脆弱的神经,她眼眶里涌出泪花,声音戚戚然:“表姐从前不会这样的…” 姚艺宣忍不住扶额,她究竟写了个什么玩意儿? “小姐,奴婢觉得六王殿下挺好的,无论是年龄、相貌、智谋都数人中龙凤!”姚艺宣劝道。 小鲜肉比中年油腻大叔强多了,太子那老男人配李燕那老女人刚刚好! “你不懂,太子殿下是谦谦君子,对人温柔体贴…”谢蓉筠低垂着双眼,小模样我见犹怜。 废话,中央空调能不暖嘛? 姚艺宣只得继续劝:“六王殿下虽高冷了些,但对待心爱之人却是与众不同的,您做那个唯一不好么?” “你怎知他对我是与众不同的?”谢蓉筠拿起手帕抹了抹泛红的眼角。 我是他亲妈能不知道吗? “六王殿下看别人时眼神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唯独看您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他的温柔只对您一个呀!”为了撮合主角在一起姚艺宣拼了。 谢蓉筠半信半疑:“真的吗?” “自然,奴婢真心为小姐考虑!”比真金还真! “可你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吗?”谢蓉筠突然蹦出这一句。 ?? 她怎么知道?? 姚艺宣记得直到牧燕被六王乱棍打死的时候,谢蓉筠都不知道她是太子的眼线啊? “为什么这么说?奴婢是您的人那,小姐!”先死鸭子嘴硬一番再说。 “灵表姐这么讨厌你,你都能从太子府活着走出来,难道不是殿下力保你?”谢蓉筠看着姚艺宣,仿佛要从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原来是猜测,吓死老娘了! 姚艺宣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茶艺精湛,才练就一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 想到李燕那个贱人,姚艺宣气的只想把她剁成肉酱! “呜呜…奴婢都被打成这样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啊,太子妃就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也不能把我打死吧!”姚艺宣使出绿茶必杀技之一,装可怜。 擦,不小心把自己骂进去了! “好了,你这几日好好养伤罢。”谢蓉筠于心不忍,挥了挥手让姚艺宣退下。 第6章 步入正轨 李燕正坐在花窗前构思她的新小说,自从写完上一本后她已经一年多没开新文了,所以上次被姚艺宣讽刺她才会这么生气。 如今读者口味越来越刁,作为写了10年的网文作者,依然感到压力山大。 “娘娘,奴婢见您好多天没练舞了。”春雨给她端上一盘点心。 最近娘娘食欲太开,身材也发福了不少,以前她还跳跳舞,自从上次醒来后性格大不一样,春雨有些替她担心。 说起跳舞李燕想起来了,王芙灵跳舞很厉害的,可她不会啊,要是现学会不会有点露馅?还不如开发点别的技能比较稳妥。 “我要学武术,这几日找个师父过来。”李燕深知作为炮灰,也许武力值高一点能保住小命? “啊?”春雨夏荷两人张大嘴巴。 “就武术了,强身健体!”还能顺带减减肥,最近确实长胖了些。 ** 扑通! 李燕起身准备活动活动筋骨,谁知刚一站起来就摔了个狗吃屎。 “娘娘没事吧?”春雨夏荷赶紧把李燕扶起来。 接下来李燕做什么事都不顺利,一天还没过完,她就已经鼻青脸肿了。 吃个饭差点呛死过去,上厕所掉到茅坑里沾了一身翔,连走路都能平地摔! 李燕怕再出意外,果断躺在床上不敢动弹。 邪门,这是谁给她扎小人了?不对劲,很不对劲! 正骂得起劲时突然“咚”的一声,床就这么活生生的塌了,屋内尘土飞扬,李燕坐在地上感觉尾椎骨都要碎成渣渣! “到底有完没完!” 谁,哪个杀千刀的在背后使坏! 春雨夏荷急忙跑进屋,齐齐喊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次日李燕面容憔悴地坐在半夜搬过来的新床上,有气无力的喊:“来人,更衣!” “娘娘今天要去哪?”春雨在打洗脸水,夏荷给李燕穿衣。 “谢府!” 倒霉催的李燕走在半路上马车轱辘竟然掉了! 一气之下她只好选择最原始的交通方式,步行。 ** 书案前一位容貌艳丽的美人在绣花,纤纤玉手在丝绸间来回穿梭,一看就是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 李燕悄无声息的走近,瞄了一眼发现谢蓉筠绣的图案居然是男款的?八成是给她那炮灰老公的吧。 “表姐!”谢蓉筠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把手上的东西藏到身后。 “太子妃大驾,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谢蓉筠美目瞪了一眼钟蛾,钟蛾吓得忙低下头。 “好了,是我不让她们通报的。姐妹之间何必客气!” 谢蓉筠害怕她这个表姐是来兴师问罪的,一时有些紧张,只得开口问:“表姐,你的脸怎么回事?” “不妨事…受了些小伤!”李燕苦涩的笑。 不会是和太子闹矛盾,太子殿下一气之下打了表姐吧?谢蓉筠心里更加忐忑,忙给李燕端茶。 “怎地不见牧燕那丫鬟?”李燕怕喝茶被呛到,索性没喝。 谢蓉筠迟疑了一瞬,表姐来这儿不是找她的? “我让她去养伤了。”谢蓉筠都不敢问她为什么打她的丫鬟,毕竟自己和太子有私情,在正宫面前底气都没那么足。 李燕站起身来:“带我去见见她。” 谢蓉筠心里七上八下,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向钟蛾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叫夫人帮忙。 “我让人把她叫过来,下人住的地方又脏又乱,免得污了表姐的眼。”谢蓉筠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 本来李燕没打算非要去的,但一听谢蓉筠说的脏乱差,她就忍不住想要看看姚艺宣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正好吃过早饭,随便走走消消食。”李燕好想看看姐妹儿有多落魄! “是…” ** 待李燕和谢蓉筠踏进下人住的小院子时,姚艺宣正顶着那张肿脸在洗衣服。 她看到李燕的脸不由一愣,因为此时李燕和她相比好不了多少。 刚才在来的路上,李燕又倒霉的摔了几跤,膝盖都卡秃噜皮儿了。 路上把谢蓉筠吓得花容失色,太子妃像表演行为艺术似的摔了一跤又一跤,惊得她本就脆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连忙扶紧表姐。 “多谢表妹,我想和她说几句话。”李燕示意谢蓉筠下去。 “表姐…”谢蓉筠一脸为难的样子,不会闹出人命吧? 李燕看她为难的表情只得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打她的。” 谢蓉筠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她看着牧燕的脸,示意她有危险就叫人。 ** 姚艺宣看着李燕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心情大好,她白眼一翻,接着洗衣服。 “好可怜哦,我自从来到这里就没干过活,日子过得怎一个爽字了得!”李燕开启炫耀模式,学着以前姚艺宣的语气。 现实世界里姚艺宣没少在李燕面前显摆,要说李燕是杏花文学城的一姐,那姚艺宣就当属凡尔赛文学的一姐。 姚艺宣怕自己嘴贱又遭毒打,索性不说话。 “嗨,洗衣服呢,你在这儿不仅要洗自己的衣服还要洗别人的衣服吧,对哦,还有小姐的月事带什么的,哎呀,这日子过得,啧啧!”李燕连用了好几个语气词,配上她那欠扁的模样看得姚艺宣眼皮直跳。 这个老女人,过来就是为了羞辱她的? 李燕见姚艺宣还是不理她,有些自讨没趣,开始说起了正事。 “咱俩在这里也算老乡了,特别是你如今日子这么艰苦,哎,我得帮帮你才好!”李燕假模假样的说。 姚艺宣抬眼看了看李燕那张鼻青眼肿的脸,心里突然冒出来个念头:人无常态必有鬼! “那就给我点银子吧。”姚艺宣直接提了个最接地气的要求。 “没问题!”李燕摸摸身上,呃…平时没有带钱的习惯,于是她把手镯和戒指取了下来递给姚艺宣。 姚艺宣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敢要,回头太子妃丢了东西跑我这儿搜,我不得蹲大牢啊!”她说太子妃这三个字时,是咬着牙说的。 为了顾全大局,李燕忍!她把首饰重新戴回去,状似轻松地说:“下次来给你带银子,总行了吧?” “……”姚艺宣洗衣服洗的认真,连理都不想理她。 冤家宜解不宜结啊,看来今天光凭着几句话是搞不定姚艺宣了。 ** 李燕自讨没趣的离开了,她拉着谢蓉筠的纤纤玉手,仿佛这样就能从她身上蹭到一点女主光环一样。 “表妹是觉得六王哪里不如太子呢?”李燕问道。 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跑不掉! 谢蓉筠心里打起了鼓,她在脑海中不停地回想和太子周煜炘相处的细节,思索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六王和太子殿下都是万里挑一的,可太子殿下对我极好,和他相处…很愉快。” 中央空调和大冰山的区别。 “婚姻里指望那人对你好是没有用的,他想对你好时便对你好,不想对你好时便对别人好。” “找个有能力、责任心强的人,更重要的是你喜欢他,愿意为他付出,这样在日后慢慢的岁月里才能让自己不为当初的选择后悔。”李燕语重心长地说。 这些话不像是劝说她不要选太子,反而更像是姐妹俩掏心窝子的体己话。 谢蓉筠眼眶有些湿润,她知道表姐不想让她嫁给太子,可她就是喜欢周煜炘。 李燕看到谢蓉筠这副样子,知道她白莲花的毛病又犯了,不由一阵头疼,哎!自己30多岁的人了,跟个孩子讲什么大道理,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点恋爱脑啊? “表妹喜欢温柔的男子,可温柔的男子对谁皆可温柔,但高冷的男子只对你一人温柔,岂不更难得?”李燕想说暖男,又怕她听不懂。 李燕又添柴加火道:“近日我要忙着给太子充盈东宫,在我眼里娶谁进来都一样,不在乎是否多你一个,表姐希望你能找个好归宿,全身心只对你好的那种!” 谢蓉筠小脸煞白,轻咬红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在这么一番劝说后,李燕神奇的发现,自己身上那股霉运消失了,走路也不跌倒了,没事儿还能蹦两下! 是不是如果不按人设走,会被剧本“咔嚓”掉?那她以后得按照王芙灵的风格行事了?也就是当个醋王+怨妇? 想想心就好累… ** 选秀如期举行,帝后齐心协力,先是把家世好、样貌好的挑过一轮后才轮到皇子们挑。 李燕不由在心底同情这些皇子们,感情是老子吃剩下吐给儿子的! 太子虽然心思都在女主谢蓉筠身上,可来者皆是“客”,当晚便让新选的秀女侍了寝,接下来的一周更是一天一个新鲜,把雨露均沾发挥到了极致。 身体上得到了满足,周煜炘不像之前那样总心心念念着谢蓉筠。 谢蓉筠感受到了他的冷淡,忍不住在深闺里胡乱猜测。 ** 春雨阵阵,像是伤心的人/流下的泪水,哗啦啦的下个不停。 李燕一进谢蓉筠的闺房就看到她那两个核桃似的肿眼泡,忙佯装关心地问:“表妹何故伤心?” 在正宫面前谢蓉筠不好说是因为太子这段时间没找她幽会才伤心,只好戚戚然的擦擦眼泪。 她不说李燕也知道是因为那种/马男,不然李燕也不会来谢府看她了。 不知道她给周煜炘绣的定情信物,还能不能送的出去! 这趟来她有两个目的,一是来走人设继续当说客,二是来给姚艺宣送钱。 安慰了半天,李燕装作无意地透露出太子已经一个多月没来她房里的消息。 “表姐花容月貌,怎地殿下这般…”谢蓉筠眼眶红红的。 李燕学她平时的样子装可怜,耷拉着双眼,把脸凹成一个囧字:“就是仙女看得时间长也腻了,更何况我都半老徐娘了,哪比得上年轻貌美的妙龄少女呢?” “表姐花信年华,保养的又这番得当,就是放在这都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更别说论家世!”谢蓉筠忙为表姐王芙灵鸣不平,毕竟是姐妹,私下里再怎么争,在外人面前还是向着自家人的。 李燕趁机两手一摊,作无奈状:“尽管如此,这不还是…” 话说一半留一半,剩下让谢蓉筠自己体会去吧! 第7章 难哄 李燕就是要告诉谢蓉筠你姐姐我,貌美如花、有钱有势,还留不住老公的心,你进门后的下场也不过是走我的后路罢了,甚至还不如我,起码我还是个太子妃! 说完后,李燕拉着谢蓉筠带她去外面转转,让她别总是坐在屋子里瞎想。 “我带了一些治外伤用的药膏,之前打了你的婢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李燕说明自己的第二个来意。 这几天表姐妹俩关系重修于好,谢蓉筠才敢问出心中所惑:“不知表姐之前为何对那丫头下这么重的手?” 李燕直接甩了个有眼睛就能看到的理由:“因为她长的太丑了,碍眼!” “就是有些胖了,其他的还好吧…”这算是打人的理由?谢蓉筠不懂。 有些胖了?是相当肥胖好不好?姚艺宣为了丑化她,专门把牧燕写的比她还要胖得多! “好,我带你去见她。”谢蓉筠答应道。 ** 谢蓉筠出了内室就见太师椅上端坐一人,她见到李燕走来连忙起身行礼。 “这是白良媛。”李燕向谢蓉筠介绍。 想必就是太子刚得的秀女了,谢蓉筠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一番,中等相貌,看起来平易近人的样子。 “白良媛安。”谢蓉筠缓步走来向白幼珊行礼。 白幼珊微笑着解释:“今日太子妃出宫,我嫌总待在宫里烦闷,才央求娘娘带我出来透透气。” “良媛刚进东宫,殿下宠爱还来不及,怎会烦闷?”谢蓉筠到底年纪小,说这话时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酸醋味。 李燕看了一眼谢蓉筠,示意她谨言慎行。 谁知白幼珊并不在意,反而自谦道:“妾身其貌不扬,更是一无所长,一时还不适应宫中规矩,多亏娘娘体谅,才有机会得见表小姐仙姿,心中甚是欢喜。”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这番彩虹屁夸得谢蓉筠还挺受用,对白幼珊的态度温和了好多。 李燕暗自琢磨,能有这么一大段台词,这个白幼珊怕不是普通的美人吧? ** 三人逛逛花园,绕到了姚艺宣住的破院子。李燕照例让谢蓉筠和白幼珊在外面等着。 “萱大,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李燕看着正在缝缝补补的姚艺宣说道。 姚艺宣掀了掀眼皮,看着穿金戴银的李燕,一阵心痛。 为什么同是穿书,她就穿成了牧燕这个丫鬟,难不成真是她手贱,以李燕为原型写所遭受的报应? 李燕把药和银子递给姚艺宣,让她好好放起来。 “我发现你好像瘦了不少?”李燕看着姚艺宣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消肿了,和之前肿成猪头的样子产生了明显的对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看你好像胖了不少!”姚艺宣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能不瘦吗?成天饭吃不饱、衣穿不暖,衣服鞋子少得可怜,洗的时稍微用力一搓衣服就揉破了,真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睡眠时间严重不足,特别是来例假时,一整天都坐卧不安,不仅要承受痛经,还要伺候人! 李燕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啊,是胖了不少,回头勤加锻炼!” 姚艺宣拿起银子看看上面有没有标记什么的,以免李燕那贱人回头栽赃是她偷的。 “萱大,我问你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呀?”李燕说明了来意。 “忘了!”姚艺宣头也不抬,继续缝缝补补。 李燕耐着性子:“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好想看电视玩手机,哪怕对着电脑码字我都愿意!” 这句话说到姚艺宣心坎里去了,李燕要是有10分想回去的想法,她就有100分想回去的想法!想想自己的衣帽间、化妆品、首饰盒… “接下来该太子倒霉了。”姚艺宣努力回忆她的大纲,前面的章节写的久了,自己都快要忘了剧情。 “哦?怎么倒霉?”李燕支愣起耳朵。 “我要和你说了你把剧情打乱了怎么办?”姚艺宣不傻,想必是李燕这个贱人察觉到不对劲才来找她合作! 李燕第一次为之前狠狠打了姚艺萱而感到深深的后悔!这bitch,太难哄了!给钱也不行,难不成要壁咚? 说到做到,李燕猛地一推,把姚艺宣推在了墙上,一只胳膊撑在墙壁上,该死,这个时候嘴里应该叼上一朵玫瑰花才应景! 姚艺萱以为李燕又要打她,吓得赶紧捂住脸,哪知李燕迟迟没有落拳,姚艺宣露出两只眼睛,发现李燕正以霸道总裁的姿势站在她面前。 砖墙上的灰呼呼啦啦地掉到了姚艺宣的头发上,让本来就不干净的头看起来更脏,还有一些碎渣顺着她的脖子掉进衣服里。 “……” 艹,你mmp,搞什么飞机? “李燕你中邪了?”姚艺宣忍住想骂街的冲动。 怪不得霸道总裁们用壁咚这种方式从来不怕被拒绝,因为一旦女方说不,下一秒被打成猪头都有可能,这个姿势的防御能力简直为0! “女人,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李燕装13的说道。 姚艺宣恨不得往她脸上吐一口唾沫,她忍住恶心偏过头:“你正常点,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了,你不回答我。”李燕正色,“绿茶都喜欢这个套路不是吗?” 接着又补充道:“我和霸总之间只相差了个性别。” 姚艺宣掀起衣摆把身上的灰抖一抖:“不对,还相差了条街!” “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说吧,要哪条街?”姐有钱又有权。 “要你扑街!” “……” 姚艺宣从李燕胳肢窝下面钻出来,咬牙切齿道:“现在我们两个是对立阵营,我告诉你你把我的主角给整死了怎么办?” 李燕忙表忠心:“不会的,这本书你是老大,我前几天发现了,如果不按剧情走,我们都要倒霉!” “怎么个倒霉法?” “咳…就是你前几天看到的那样!”李燕不情愿的解释。 前几天鼻青脸肿那模样?惩罚也太轻了吧!怎么不把这碧池往死里整! 姚艺宣想了想,看来李燕是真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来找她来合作,又是送药又是送钱的,这很不李燕! 可她不想这么快告诉李燕,打脸薅发之痛,没齿难忘! “你先回去吧,我这几天列一个大纲,把剧情线和人物线捋一捋,再发给你,不,送给你!” ** 芙盈宫内,李燕正靠在榻上的矮几前吃点心,见管事来求见立马坐起身。 “娘娘,这是献给陛下的贡品,您请过目。”内务府的管事送来给皇帝过寿用的礼单。 李燕接过清单,仔细的查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差池,便认真嘱咐道:“好好保存,切勿有任何闪失!” “是!” 距离上次姚艺宣说告诉她剧情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李燕不知道是不是姚艺宣故意框她,直到现在她也没收到任何消息。 直觉告诉她最近总该发生点什么事,不然不符合剧情发展规律。毕竟闲了这么久,也该起点波澜了,不然这一马平川的破剧情谁看? ** 姚艺宣这边诸事不便,准备下笔时发现自己竟连笔都没有!还得找借口出谢府去集市买笔墨。 还好上次李燕给她送了点钱,不然她连买东西的钱都没有! 姚艺宣无比痛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把牧燕这个角色写得这么惨!写作时下笔黑李燕时黑得有多爽,她如今有就多难过! 自己平时赚的那点工资都上交给她那便宜的父母,牧燕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古时候重男轻女,她也不例外。 十岁就被父母卖去当下人,干了这么多年,硬是一分钱的积蓄都没有!全贡献给家里当弟弟娶媳妇用的彩礼。 ** “把这套笔墨给我包起来。”姚艺宣在墨斋里选了一套最便宜的。 这时一个身穿麻衣的中年妇女在她身后窜了出来,“牧燕?刚才在路上我看着就像你!” ? 牧燕的生活圈没这么广,认识她的无非就是谢府的那些人,要么就是家里的亲戚。 这个中年妇女穿着棉麻衣,应该不是谢府的人,那就是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了? “你个死丫头,这个月的月钱怎么没给娘?”牧燕的母亲看女儿见面也不喊她,上下打量一番,看她身上竟穿着布料这么好的丫鬟服,又进这种高档的铺子里买东西,心里不由羡慕起来。 感情是牧燕她妈,姚艺宣看着她书里的便宜“妈”实在是叫不出口,只得假笑道:“犯了些错,被主子罚了!” 牧燕的母亲这才仔仔细细的看女儿的脸,发现她脸上还有些淤青。 心里先是害怕女儿工作不保,转念一想能来铺子买东西想必还没被辞退,不禁松了一口气,再想到这个月家里没了女儿的这份收入,心里又发愁起来。 姚艺宣不知道对面的女人这一会儿功夫,心里就已经转了十八道弯,只想买完笔墨赶紧回去写剧本,于是转头对她说:“我回谢府了。” 牧燕的娘心里想了无数句话,嘴上不知从哪说起,只好嘱咐女儿:“你个死丫头,总是笨手笨脚的!回去在主子面前放勤快些,手脚利索点!” 姚艺宣嘴上应付道:“好。” 第8章 男配登场 回去的路上可把姚艺宣的腿快累断了,看来香车宝马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有钱人的象征。 她不配! “快让开!”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路过之地,百姓纷纷避让。 姚艺宣回头看的这一会功夫,马车就已经近在眼前。 “啊!”姚艺宣没出门的经验,身子又重,一时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 “我的腰!”她趴在地上,好不狼狈。 这属于超速驾驶!姚艺宣在心里腹诽,古代有交警吗? “姑娘能站起来吗?”车夫下马问道。 姚艺宣干脆趴平,咬牙切齿:“不能!” “发生了何事?”一道和煦如春风般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是一位男子的声音。 “禀主子,撞倒了一位姑娘。”坐在外头的小厮透过门帘毕恭毕敬地回复。 车窗帘半掀,露出一副精致的面孔,他皮肤白皙,黑发上束着白玉冠,浑身散发出矜贵之气。 这是她笔下的哪个大佬? 姚艺宣脑海里像翻书一样快速查找。 车夫见被撞倒的姑娘一动不动趴在地上,一时没有主意,只得走到马车上问主子怎么处理。 车上的人犹豫片刻,竟下了车,他站到姚艺宣脸前,一双黑色长靴纤尘不染。 “姑娘撞到哪里了?”周煜显长身玉立,看着地上的姚艺宣问道。 “腰~”看着来人面容英俊,身材颀长,瞬间激发了姚艺宣绿茶婊的本性,她原想风情万种,奈何牧燕这张脸和身材有些惨不忍睹。 周煜显看着地上的姑娘对他使出媚态,他怔愣了一下随即道:“我把姑娘带到前面的医馆可好?” “谢谢公子。”姚艺宣点点头,用最柔媚的声音说道。 周煜显让小厮把她扶进马车。 ** “哎呀~”姚艺宣坐在车上就开始表演,装作难受的样子,从嗓子里发出的呻.吟声却异常暧昧。 若是李燕在现场,估计又要问候她祖宗十八代了! “姑娘还有哪里不舒服?”周煜显看着牧燕的脸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却带着一股天然的媚态。 从穿着上看应该是个丫鬟,想必不是什么正经丫鬟。 姚艺宣扶着腰,眼角含泪:“腰疼的不行…” “医馆马上就要到了,姑娘再忍一忍。”周煜显瞧她虽仪态万千,可身材长相却和行为举止极不相配,不由好奇。 “伤筋动骨一百天,想必会影响我干活了,呜呜…”姚艺宣低下头装作抹泪的样子。 周煜显没有丝毫不耐烦,耐心问道:“姑娘是哪个府里的?” “我在谢府当差,公子呢?”姚艺宣打探他的身份,好见机行事。 “本…嗯,我叫喻显,是谢侯府吗?” “是。”姚艺宣知道他必定不会告诉自己的真实身份,却没想到他谎报了名字,还喻显,三王周煜显?亲妈在眼前,化成灰都认识,换马甲有什么用? 姚艺宣想起自己笔下的三王周煜显,因为亲娘地位不高,所以几个皇子中数他最低调。 他风流倜傥,对政治不感兴趣,对女人却很感兴趣。 刚才她做那副勾人的模样他竟无动于衷,看来还是牧燕这身材长相太辣眼睛,不然周煜显早该有男人的反应了! “姑娘在谁手底下当差?”周煜显还在琢磨对方的身份,却不知道对面的小女孩已经把他的生平都捋过来一遍了! 周煜显的亵裤都快被自己扒掉了,姚艺宣这小透明的身份没什么好隐瞒的:“是谢蓉筠小姐的丫鬟。” 女眷的丫头? 周煜显原本推测她是哪位少爷的通房,不过回过头来一想,她长这个样子,哪个少爷不开眼能让她做通房? ** 到了医馆,郎中隔着手帕按了按姚艺宣的腰,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叫。 “骨头完好,我开副药方,回去按时喝,外敷内用,过几日便好了!” “劳烦先生。”周煜显彬彬有礼。 拿过药周煜显让车夫把姚艺宣送回谢府,自己则找了个茶馆坐下来,等马车回来接他。 四王五王是太子党,二王和六王一个阵营,只有他三王周煜显持中立态度,甚至连朝臣都避而不见。 周煜显在茶馆里喝着茶,他面部线条柔和,清雅俊逸,气定神闲的模样引得弹唱的歌姬频频张望。 ** 姚艺宣回府后跟谢蓉筠说明情况后就躺床上修养。这刚休完病假又开始休病假,她觉得自己再这么罢工下去,饭碗就不保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管事的婆子就领着几个丫头让谢蓉筠挑个有眼缘儿的顶替了姚艺宣的位子。 “小姐有没有说我病好了之后去哪吗?”姚艺宣只得跟谢蓉筠的另一个丫鬟钟蛾打听主子的意思。 钟蛾和她关系还不错,对姚艺宣许诺:“改天趁小姐心情好我帮你问问!” 姚艺宣心里愁苦不已,长的丑就算了,工作不保,还遍体鳞伤,她可是这本书的作者啊,就不能开点金手指之类的嘛! 姚艺宣揣着几张写的歪歪扭扭的大纲出了门。她之所以告诉李燕剧情,纯碎是怕她坏了自己的事儿。 毕竟李燕是个心机婊,万一猜出来提前把人弄死了她俩都得玩完! ** 从谢府到东宫距离不近,得穿过东朝最为热闹繁华的商业街。 姚艺宣正扭着她的水桶腰在雁南街上走,以前当美女时她是很乐意扭的,可现在她不得不扭,因为腰疼。 许是她走路的姿势太奇怪了,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姚艺宣一撩头发,眼神暼向看她的人。 哼!老娘无论美丑,在哪都是妥妥的c位! 看她的人都不由的别过脸:谁他么给你的自信! 望江楼上正在品茶的周煜显看向楼下的姚艺宣自言自语:“谢小姐的丫鬟还真是有趣…” “小二,结账!” ** 姚艺宣虽是绿茶,可脑子还是好使的。 在走了一条街之后她就隐隐感觉不太对劲,似乎有人…在跟踪她? 不是吧?出趟门就要惹上杀身之祸了吗? 这狗比剧情是要玩死她? “啊!公子~” 姚艺宣还在规划逃生路线,就被这嗲声嗲气的声音破了功。 擦,谁在学她? 回头一看,只见三王周煜显怀里挂着个年轻的女子,之所以挂着,是因为三王的绅士手有多远躲多远,而女孩的胳膊则环抱在他的脖颈上。 “小女子唐突了,还请公子见谅。”年轻女子身着绿色衣裙,身材窈窕。 “无碍,姑娘还好吧?”周煜显示意她把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放下来。 绿茶女脸上晕起两朵红云,娇羞无比。 是个美人,确实有碰瓷的资本,姚艺宣撇撇嘴,就是茶艺不太精湛,这招平地摔委实太刻意了些! 不过对付三王这样的风流才子,只要漂亮身材好就行了,毕竟男人虽然会鉴茶但更喜欢喝茶呀! ** “姑娘留步!”周煜显向准备离开的姚艺宣发出求救。 ?? 绿茶女和姚艺宣两人满脸问号。 美人投怀送抱不稀罕,叫她这个丑女做什么? 周煜显捋了捋刚被扯皱的衣服,对姚艺宣道:“我同你一路。” “我和你不熟。”姚艺宣还要去送信儿呢。 周煜显万万没想到一个丑丫头会拒绝自己,一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前几天你还趴在床上喊腰疼呢!” “……” 真有你的! 姚艺宣知道她这个三儿子有些骚,但不知道他竟然这么骚。 他不是只对美女感兴趣吗? 待绿茶女看到姚艺宣的长相,她脚下像抹了油一般飞快逃离现场。 这公子怕不是有病! 周煜显走到姚艺宣跟前,像没有发生刚才那件事一样,语气要多正常有多正常的问:“姑娘要去哪儿?” “出来帮小姐买东西。”姚艺宣肯定不能说要去东宫。 周煜显俊美的脸上浮现淡淡一笑:“巧了,我也要去买些东西。” “买的东西不一样,奴婢先告退了!”姚艺宣不想与他纠缠。 谁知这周煜显牢牢的跟在她身后,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姚艺宣忍着气:“公子忙自己的去罢,奴婢赶时间,回去晚了会受责罚的。” “这么宽的路,我是连走都走不得了吗?”周煜显状似无奈:“既然姑娘怕回晚了,不如等采办完乘我的马车回去可好?” 一点都不好!他这样跟着,自己还怎么去东宫? “不劳烦公子。”姚艺宣用冷漠地语气说,这招对付那些对自己死缠烂打的男人好用极了! “唔,好吧!”周煜显嘴上答应,却依旧跟在姚艺宣身后。 ** 她是怎么惹上这大佬了?难不成周煜显想跟她切磋茶艺? 姚艺宣无奈,她只得随意去铺子里买些书,以免引得周煜显怀疑。 “你识得字?”周煜显上来跟姚艺宣搭话。 姚艺宣快烦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事儿没办成,下次又得找借口!工作都快没了,还总缺勤,这不是上赶着被辞退? “简单的认得些,小姐让我买什么我便买什么。”关你个闲散王爷什么事啊! “没想到谢小姐身在闺阁之中,居然心系天下苍生百姓。”周煜显看着姚艺宣拿的书说。 姚艺宣懒得理他,想起他之前说过的免费马车,于是问道:“我要回去了,能不能乘坐公子的马车?” “荣幸至极。”周煜显笑容满面。 姚艺宣盯着她三儿子的脸看了会儿,没看出来什么异常。 不对劲,这儿子很不对劲! ** “殿下今日何故跟着一个丑…臭丫头?” 把姚艺宣送到谢府后,周煜显的心腹霍廷问。 周煜显把玩着手中的竹丝扇,薄唇轻启:“这丫头满嘴谎言,没看见我们之前行色匆匆,见到我们后反而不紧不慢的。说是给小姐买书,却毫无目标,最后挑了几本自己想看的。” “殿下观察入微,不知这丫头是谁安插进去的?”霍廷不解。 “左右不过那两人,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让一个丫头掀起什么风浪!”周煜显啪的一声把扇子合上。 “明日宫宴,要不要…”霍廷等着主子有何指示。 “不必!” 做个吃瓜群众就挺好。 ** 李燕这边还在等着姚艺宣告诉她剧情呢,左右等不到人,于是怀疑姚艺宣还是信不过她,不肯给她传递消息。 明天就是皇帝寿宴了,李燕心里有些打鼓:万一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让自己受伤就不划算了! 要不然跟宫里请个病假? 第9章 皇帝寿宴 这是隆盛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寿宴,庆华仙馆经过宫人们一番精心的修饰,更显富丽堂皇。大殿之上挂起巨型琉璃宫灯,照得殿内光彩夺目。 “恭祝皇上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免礼。” 宫宴过半,丝竹管弦声余音绕梁,宫女们如花一般曼妙的舞姿尽欢而散。 周煜炘作为皇长子,首当其冲上前献礼:“父皇,儿臣此前得了一幅墨宝,虽不是名师大作,却别具一格,还请父王品鉴!” 一幅浩大的江山图在两位宫人手中徐徐展开,写意的山水、浩渺的烟波令整幅画卷在空灵淡泊间隐约透露出大气磅礴之势。 “拿上来给朕看看!”隆盛帝露出欣喜之色。 他好久都没见过这等佳作了,宫中画师画艺精湛,技术高超得多,可作品中总少了些赤子之心。 整幅水墨画唯独那一轮红日是彩色的,隆盛帝抬起手情不自禁地在画上流连。 几位皇子皆望向玉座上的人,李燕抬眼将几位皇子的表情收入眼中。 “此外,儿臣还寻来一个稀奇物件儿。”周煜炘从诸多贡品中又挑了个重要的来讲。 “这是什么花?” “样子好奇特啊…” 只见一个白玉般的海棠式花盆里有一株造型别致的花,此时花已全开,花瓣上下形态不一,上面的花瓣呈竹叶形,像扇子一样一字排开。下面的花瓣呈梅花形,层层包裹住花蕊。 整个花型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又像一名戴着头盔的战士,还像一位头戴宝冠的美人。 “妙极,炘儿有心了!”隆盛帝直接喊出太子名讳,可见喜爱之情。 寿宴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度过,直到最后一秒钟,李燕也没等来其他变故。 就这?就这? 亏她还吓个半死,连御厨做的美食都没敢尝上一口!太亏了有木有! ** “御医,快传御医!” 七日后早朝时隆盛帝晕倒在龙椅之上。 群臣手足无措,乱作一团。 “如何?”皇后立在御塌旁紧张的问。 姜太医收回诊脉的手,眉头紧蹙:“陛下近日有没有操劳过度,彻夜不眠的症状?” “没有。”秀女还没睡过来一遍儿呢,人先倒下了,赵皇后扶额叹息。 “我先开一副安神补气的方子,许是陛下劳累过度所致…” 然而服了一个星期的药,隆盛帝依旧不见起色,每日困倦不已,精神萎靡,连早朝也免了。 赵皇后心乱如麻:“吃了这么多天的药,怎么不见气色?” 姜太医跪在地上汗如雨下:“许是陛下平日劳累过度,如今病来如山倒…” 这时,乾晟宫走来一人,他穿着一袭紫色锦袍,身材颀长,一双丹凤眼生的独具韵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风流倜傥,原来是二皇子。 二皇子周煜祺边说边走到御榻前:“母后,我在民间寻得一位神医,不如让他来为父王诊治一番!” “荒唐!” 周煜祺不惧赵皇后厉色,丹凤眼微微一挑:“左右太医无法,不若让他一试,况且苏神医在民间颇有盛名。” 赵皇后眉眼微动:“宣!” 一个身穿灰褐色麻衣的医者走入殿内,不到半刻中,他道:“陛下这是中毒了!” “什么?”殿内之人齐声惊呼。 周煜祺凤眼微眯:“苏神医,你可知妄言是何罪?” “草民不敢,这毒的毒性轻微,想是日积月累所致,中毒者身体困乏,提不起精神,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姜太医,你当如何?”赵皇后发话。 “可一试,微臣尽力配合苏神医为陛下诊治!” “那就有劳二位医师了!”赵皇后吩咐完后走出乾晟宫。 ** 东宫观山亭内,一群莺莺燕燕围着周煜炘,好不自在。 “殿下怎么不去看看父皇?”李燕走进亭内,其他美人纷纷起身行礼。 周煜炘屹然不动,身子靠在座椅后的围栏上,“昨日刚去看过,太医嘱咐要多休息。” “殿下,皇后娘娘宣您进宫!” “何事?”李燕看着传话的太监问。 “不知,大理寺卿也要一同入宫觐见。” 来了,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周煜炘带着李燕赶进胤坤宫,其余几位皇子也几乎一同赶到。 二皇子周煜祺眉头紧蹙,凤眼看着太子:“父皇中了毒,经调查与寿宴当天进献的贡品有关!” “哪样贡品?”周煜炘问大理寺卿裴绍斯。 “经查验,是那幅浩渺江山图,画卷上所用的颜料掺入了一种剧毒,想是陛下整日悬于殿中,毒性通过手、鼻以及表皮进入到身体里。”裴绍斯拱着手一五一十的回答。 “浩渺江山图?岂不是大哥送给父王的那幅画?”二王周煜祺压下心中疑问,看向周煜炘。 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四王周煜明看着周煜祺,双目怒瞪:“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煜明排行老四,个头高且壮,眼睛大又圆,生得一副豪放直爽的模样。 “你觉得什么意思?难不成那幅画不是大哥送的?”周煜祺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是大哥送的,但毒绝对不是大哥下的!”周煜明被他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激怒到了,口不择言的说。 “四弟,事情尚不明朗,休要胡言!”周煜炘拍了拍周煜明的肩膀,让他不要冲动。 “谁也没说就是大哥下的毒,四弟你激动什么,难不成心虚?”二王周煜祺看着周煜明面红耳赤的脸问道。 ** 这时赵皇后从内室走了出来,她眼神向周煜祺看去,柳叶眉微微一皱。 “母后,父皇的病情如何了?” “吃了苏神医的药依旧不见好转。”赵皇后面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什么苏神医?”四王周煜明满脸疑惑。 二王周煜祺和六王周煜恒对视一眼,随即分开视线。 “是我从民间请的神医,还是他发现父皇中了毒。”周煜祺上前解释。 周煜明刚准备张口反驳,就被周煜炘按了回去。 周煜炘半晌才开口:“二弟,你怎知父皇这病苏神医能治?” 周煜炘这话里有陷阱,若是二王老实回答他的问题,像是专门为皇帝准备的神医一样,若是遮遮掩掩,恐怕难逃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大哥问的好奇怪,父皇的病久治不愈,御医束手无策,二哥为父皇寻找良医,何错之有?”六王周煜恒状似不经意的说,“再者能不能治谁也不知道,大哥这话是何意?” 赵皇后看了看周煜祺和周煜恒没有说话,她是太子周煜炘的生母,自然是向着她自己的儿子的。 打起来!我当拉拉队!李燕在心里鼓舞呐喊。 “罢了,你们先回去吧…”赵皇后头疼欲裂,“太子妃留下来。” 其他人退去,李燕走到赵皇后身后帮她捏肩。 “献给皇上的寿礼有人动过手脚没?”皇后闭上眼睛,疲惫不已。 李燕自认为她按摩手艺还不错:“臣妾回去就查。” “回去告诉炘儿,盯紧二王和六王,不过想必他心里应该有数!” “知道了。”李燕垂下头,神色不明。 ** 深夜,二王府还有一间屋子灯火通明,窗前印出两个人影。 “六弟,这是怎么回事?”二王周煜祺急切的问。 周煜恒坐在软榻之上正在泡茶,“苏神医那边传来消息,父皇所中之毒和我们下的毒不是一种。” “什么?”周煜祺凤眼上挑,露出惊讶的神色。 “现在有两种情况,其一,太子发现我们下的毒然后换掉了,其二,太子从头到尾不知情,还有第三者的存在。”周煜恒把泡好的茶推到周煜祺面前。 “若是第一种情况,太子为何要把我们的毒换成他的毒,难不成他要…反将一军?!”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惊。 若是太子将计就计,他们得想办法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若是第二种情况,那这第三个人是谁?”周煜恒看着氤氲的水汽,陷入沉思。 周煜祺起身踱步:“我们的人把毒下在了哪里?那种毒药还能抹在画上?” “按理来说应当是下在那盆花里,可如今不是…” “不然问问她到底下没下毒?”周煜祺觉得事情越理越乱,太子府的那位万一没找到下毒机会呢? 周煜恒思索片刻摇摇头道,“静观其变,小心落入敌人圈套!” ** 一阵风刮来,长廊上悬挂的鸟笼随风飘动,惹得笼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李燕坐在太师椅上嗑着瓜子,周煜炘走进来看她这副悠闲的样子眉头直跳:“你倒是悠闲!临走前母后对你说了些什么?” “让你小心二弟和六弟。”李燕抓了一把瓜子递给周煜炘。 周煜炘摆摆手不要,“那是自然,只怕咱们东宫出了细作!” 废话,没内奸怎么下毒,只不过李燕专门设下的这个圈套,就是为了搞清楚奸细是谁,可那人却迟迟按兵不动。 看来六王心思缜密、沉着冷静,怪不得能在逆风局中翻盘。 “查下究竟有谁动过那批贡品!”周煜炘面有愠色,任谁被陷害想必心里都不好受。 查?查出来的也只能是替罪羊吧?李燕心里冷笑一声:“好。” 不过他周煜炘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人! ** 乾晟宫内,一个暗影跪在殿内,隆盛帝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深沉。 “此毒确是东宫所下,经查是太子昭训钱采薇。”暗影如实禀告。 “那女子是何方势力?”隆盛帝威严的声音传来。 “乃钱氏遗子,并未查出有人故意安插。” 隆盛帝冷哼一声:“钱府上下早被抄家,她若是想隐藏身份,背后没人帮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早年是皇后帮她赎的身,并给了她一笔傍身钱,谁知她竟用这笔钱贿赂户部官员,才混入选秀队伍中。”暗影顿了顿,有些迟疑道:“ 不知入了东宫后,有没有和皇后太子暗通款曲…” “知道了,下去罢!”隆盛帝一挥手,暗影如矫捷的黑鸟般离开皇宫。 翌日,太子将昭训钱采薇送入刑部大牢,据说她在太子所献的寿礼中投毒,企图谋害天子。 周煜炘正坐在御榻前喂隆盛帝喝药。 “听说下毒之人…抓住了?”皇帝大病初愈,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周煜炘恭敬的答道:“是上次给儿臣所选的秀女钱采薇。” 隆盛帝喝完药后闭上了眼睛:“你可知那钱氏的身份?” “已封了昭训,不过今后就不是了,敢谋害父皇,其罪当诛!”周煜炘当然知道皇帝问的不是那钱氏在东宫里的身份,不过他对此事不知情,怕引火烧身,只得转移话题,看来有些问题被自己遗漏了! “嗯。”隆盛帝不做声,像是睡着了一般。 第10章 幕后黑手 周煜炘探望过皇帝之后又来到了皇后的寝宫,胤坤宫。 赵皇后此时心急如焚,早前她派人去过东宫却被宫人告知太子被皇帝召进了宫。 待周煜炘到来时她忙屏退下人,正色道:“炘儿,你可知那钱氏是什么身份?” “母后,这钱氏究竟是什么来头,刚父王也这么问我的!”周煜炘好奇,不过是个细作,能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 况且选秀的秀女都经过户部和内务府的层层审核,除非,有人在背后帮她隐瞒了真实身份。 赵皇后一惊:“你父皇问过了?看来,他知道了。” 周煜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两个亲人给他打哑迷,好气啊。 “她是罪臣钱靖之女!”赵皇后内心五味杂陈。 周煜炘想起来了,钱靖是皇后的娘家,也就是自己亲外公的学生,他是赵家的心腹。 当年赵国舅贪墨就牵扯出了钱靖,先皇一时不能拿国舅下手,只得先处置了钱靖一家,暗地里却在削弱赵家的势力。 “怎么,父皇难不成怀疑这钱氏还在为我们卖命?”周煜炘猜测道。 赵皇后揉了揉皱成川字的眉头,“很有可能,况且那钱氏在大牢里供出她是受六王周煜恒指使下的毒!” “什么?”周煜炘张大嘴巴,脑子转了几圈才喃喃道:“真是唱了好大一场戏!” 这么一说周煜恒先是让藏在东宫的内奸钱采薇在自己的贡品里下毒,令他背上谋害皇帝的嫌疑。 若是他没抓到内奸,那钱采薇依旧可以在东宫里为周煜恒卖命;若是他抓住内奸,这钱采薇身份特殊,她的父亲是当年效忠于母后的罪臣。 他和钱采薇的关系本就不容易撇清,如今钱采薇竟在天牢里直指凶手是六王,这不是摆明说她是受太子的指示反咬六王一口? 真是贼喊捉贼,即便她就是六王的人,经她这么一指控大家也不信了! 六王周煜恒绕了这么一大圈,想动摇他的太子之位? 奸诈,属实太奸诈了! “母后,六王这一出自导自演的戏可真是精彩!”周煜炘双手紧紧握成拳,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锅。 “你不去招惹他,他却来招惹你,想凭这一件事就能让你父子离心?天真!”皇后捏着青花瓷碗,力道之大似是要把碗捏碎。 ** “所以,毒是你下的?”谢府内,李燕和姚艺宣面对面坐在桌旁。 “不然呢?”李燕撇撇嘴,原本她以为自己把毒换掉能引来六王的慌乱,让奸细露出马脚的,谁知对方稳如老狗,愣是没让她抓住一丝机会,不愧是男主! “我写的是奸细把毒下在了那盆花里,你换成了自己的毒?”姚艺宣心想李燕果真是个心机婊,为了引出奸细想这么一出。 李燕摇摇头:“我把毒放在了那幅画上。” “你就不怕六王提前备好的神医解不了你的毒?”姚艺宣真是佛了。 “他如果解不了我的毒我只能亲自去解喽,还好神医不菜,担得起神医这个称号!倒替我省事。”李燕竖起大拇指。 姚艺宣觉得发展成这样倒比她之前写的剧情要精彩得多:“想必神医内心里也慌的一批吧,明明说好的是一种毒,解药都快从兜里掏出来了,谁知是别的毒,估计回去以后就要男主周煜恒给他加鸡腿!” “加,必须得加,这就属于演戏过程中临场发挥没想到把戏给带火了。本来是周煜恒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没想到皇上真中了毒,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李燕不禁感叹,男主果然是男主,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还好剧情走向依然是原本的剧情,就是皇帝的病拖沓了些。”不得不说,姚艺宣有点佩服李燕了,想必没过多久她就能查清真相了。 李燕看她若有所思,于是开口问:“话说东宫里的奸细究竟是谁?” “你猜啊。”你不是挺能的吗?问我做什么,姚艺宣翻了一个大白眼。 李燕咧嘴一笑,小样儿,还跟她打哑迷呢?她不配,接着嘴里吐出三个字:“白幼珊?” 擦,还真让她猜对了! “你怎么知道?” “猜的,之前还不确定,刚才看你反应就可以确定了。” “果然是心机婊,这心机真不是盖的!”姚艺宣又佛了。 “彼此彼此,你精湛的茶艺也是让我叹为观止。” “……” 可惜了,姚艺宣纵使茶艺再精湛,摊上这样的身材和脸也精湛不起来了。 “你既然能猜到是白幼珊,那还布这局干嘛?”姚艺宣觉得她是真闲。 “猫捉耗子的乐趣是捉耗子,又不是猜耗子!” 姚艺宣才懒得管她捉谁呢,只要别耽误自己的事儿就成:“我劝你,别动白幼珊!” 她觉得李燕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的剧情给炸了。 李燕觉得姚艺宣还是年轻,思维也简单些,“放心,我要是想动她,还推钱采薇出来做什么?”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写的替罪羊是钱采薇?” 李燕呵呵一笑:“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一个。” “我发现你不仅心机深,嘴也很贱!”姚艺宣看李燕没带她的两个丫鬟,胆子大了不少,反正她现在比李燕胖,打起来不会吃亏。 “我发现你不仅是绿茶本茶,脑子里也都是渣。”自从狠狠打了姚艺宣两顿,大仇得报,李燕也不那么恨她入骨了,不过耍耍她还是挺有趣的。 “bitch!”两人同时骂道。 **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直到五月中旬,隆庆帝的身体才慢慢恢复如初。 太子周煜炘虽洗脱了嫌疑,可钱氏的身份依旧让皇帝如鲠在喉,连带着也冷落了太子,倒是六王周煜恒反倒得圣上青睐。 “恒儿,这次我得以痊愈多亏了苏神医,听你二哥说这神医是你之前在榆州寻得的?”隆盛帝和周煜恒面对面坐着,他们手中各执一棋。 周煜恒的亲生母亲是服侍舒贵妃的婢女,因生的如花似玉被舒贵妃推给皇帝固宠,在生了周煜恒之后被封为才人。 生母地位不高又不得皇帝宠爱,他只得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爬到父亲能看到他的高度。 榆州处于东朝边境,此地多战乱,此前周煜恒在这里待过三年,直到彻底把越国驱逐出境他才班师回朝。 “榆州多战乱,百姓民不聊生,苏神医心怀天下,自愿为灾民诊治,在当地颇有盛名。”周煜恒几句话轻飘飘的带过因战而乱流离失所的百姓,他明白即便说了也没用。 隆盛帝性情多疑,周煜恒深知他城府深话少,于是主动开口:“南方山里瘴气大,林中叫不上名字的花草很多,有些可做药,有些可做毒,苏神医潜心研究多年。儿臣见父皇的病情久久不见起色,本想让苏神医一试,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 看似是周煜恒在跟自己的老父亲闲聊,实则他为了打消皇帝疑虑已经交待完了苏神医的来历,“父皇当时正在昏迷,儿臣怕母后不让民间医者诊治,这才托了二哥来引荐。”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大的委屈。因为不得宠一定会被拒绝,所以只能拜托别人。 ** 隆盛帝点点头,开口说道另外一件事:“那钱氏临死前说是受你的指使在东宫当细作,并称毒也是你给她的,你觉得是谁教她这么说的?” 隆盛帝这番话说的漂亮,先是表达那人诬陷你的话我一点都不信,再问你觉得是谁让她诬陷你的,摆明对他有所怀疑。 周煜恒皱了皱眉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神情:“有可能是…大哥?或者是憎恶我和大哥的人?” “哈哈哈…”隆盛帝大笑出声,他原本是想试探周煜恒的心思有多深,没想到他的回答太浅显! 这么直白的答案要么是对此事不做深究,要么是隐藏的太深。他不避讳太子储君之位,大胆说出心中所想,倒像个孩子一样赤诚。 周煜恒手指暗暗搓了搓棋子,既然皇上多疑,不如挑他心里想到的话说,反而能消除他的戒备之心。 本就是周煜恒无故平地起波澜,他就是大大方方的认了也不冤枉,不过隆盛帝的心思拐了十八道弯,他若是认了,皇帝反而不相信是他做的了。 “这次医好了朕的病,想要什么赏赐?”隆盛帝对人没几分真情,钱倒是不少。 周煜恒在心里冷笑一声:“为父皇排忧解难,儿臣职责所在!” “真的没有想要的东西?” 周煜恒停了好一会才故作羞赧的说:“说来惭愧,儿臣想求娶一人,是谢家嫡女谢蓉筠。” 隆盛帝神色不明:“之前你大哥跟我说起过她。” “是,皇嫂和大哥还因此产生了嫌隙。” “谢女若是愿意进东宫也好,等太子登基之后王谢两家可保炘儿稳固皇位。”隆盛帝说这话时仔细观察着周煜恒面上的表情。 说好的赏赐呢,他提了反而不给了,这算不算失信于人? ** 周煜恒脸上失望的神情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 隆盛帝见了之后心里的阴霾被冲散,轻松的问:“你看上谢女的什么?” 还用说嘛?当然是谢侯府的势力了。 “那日我偶感风寒,咳嗽不已,谢女心善,为我端来一杯热茶,儿臣见之不忘。” 隆盛帝又被他逗笑了,手指点了点棋盘:“到底是年少…” “罢了,你先回去,等问过谢女的意愿后再给你答复吧!”皇帝手中的棋子落入棋盘,大获全胜。 “儿臣告退。”周煜恒垂下头而后转身离去。 谁也没看见他嘴角边那略带嘲讽的笑。 第11章 幽会遇险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姚艺宣正蹲在地上画圈圈,多亏太子和谢蓉筠要幽会,她才被重新拉到岗位上,对于差点要被炒鱿鱼的她来说这简直是个可喜可贺的事。 不过目前她的心情不太好,姚艺宣发誓,日后她穿回去时一定不会在和人约会时发出“嗯~啊~呃~讨厌~嘤嘤嘤…”的声音。 这对野鸳鸯久别重逢,刚一见面自然浓情蜜意,腻腻歪歪个不停。 这里是静恩寺,建在藏青山之上,谢蓉筠借着祈愿的名义拉上有望风经验的姚艺宣一大早就到了这里。 “我发现你最近变得清秀了不少。”太子的随从田冲看着姚艺宣说道,他小麦色的面颊上泛起了红晕。 姚艺宣宁愿饿死也不愿意丑死,这不是牧燕太胖了实在太辣眼睛,她每晚坚持普拉提+瑜伽,这么多天终于有点成效了。 “俗话说胖子都是潜力股!” 田冲害羞的挠挠头:“什么叫潜力股?” “就是胖子都是潜在的美人的意思。”姚艺宣边聊天边留意着屋里面那俩人的情况,以防他们擦枪走火。 田冲听到这句话脸更红了,结结巴巴道:“原来,原来如此。”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在沉默中度过,少年不会找话题,姚艺宣都能听到他紧张地咽唾沫的声音。 ** 姚艺宣看了看田冲,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更加心神不宁,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了。 出息,学学你那不要脸的主子! 要是之前,以姚艺宣那绿茶属性即便对对方没有意思,她也会撩拨、暧昧两下,可如今她没那个心思。 “我…”田冲还没说完就被突然窜出来的蒙面人打晕了过去。 “有刺客!”姚艺宣发出一声惨叫,刚准备跑发现腿蹲麻了,还没站起来就被敲晕了。 周煜炘听到外面传来异响,连忙拉着谢蓉筠从后窗跳了出去,这间禅房的后面是一座小山,山上植被茂密。 谢蓉筠穿着裙摆宽大的粉色纱裙,简直是人形扫地机,裙子不是挂到这个树枝上就是缠在那个藤蔓上,她吓得花容失色。 “拿命来!”蒙面人在后面穷追不舍。 周煜炘头皮发麻,直冒冷汗,因是出来幽会,他连侍卫都没带,若是把命交待在这里,简直不敢想象! 想到此,他松开谢蓉筠的手,快速冲了出去。 “殿下!”谢蓉筠的手和唇都颤抖着,腿软得走不动路,猛地被松开手,她失去依靠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周煜炘回头看了一眼谢蓉筠,随即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老大,要不要把这丫头抓走?”蒙面人边追边问。 “别耽误事儿,取那男子性命!” ** 禅房前姚艺宣揉着头站了起来,尼玛,这群孙子下手也太狠了,还好她有心理准备,不然非得被打成脑震荡不可! “小姐!”姚艺宣拍拍衣服上的灰往后山跑去。 谢蓉筠狼狈的坐在地上,泪珠子不断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想站起来时发现腿根本使不上劲儿,听见自家丫鬟的呼声时,她急忙回应:“我在这!” 姚艺宣把谢蓉筠扶到了山下的禅房里,谢蓉筠抓住她的手说:“你先别管我,快去叫车夫回东宫报信!” 您丫还担心这渣男呢? 姚艺宣叹了一口气:“我怕那歹徒去而复返,不如我们一起去?” “不,太子是储君,万一出了事我们也会被牵连的!”谢蓉筠摇摇头,眼泪又落了下来。 姚艺宣点点头,走到屋外抓起躺在地上的田冲使劲摇了起来:“快醒醒!” “……” 姚艺宣觉得自己都快把他甩飞了,然而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后知后觉的想,还好自己成功装晕没被蒙面人打成这样,不然得多疼啊! “小姐,我先扶你到前面的佛堂再去报信吧,那边人多。”姚艺宣建议。 “好,那我们赶紧去!” 急什么?男二要是over了这剧就不用演了,还争什么皇位? “小姐,你就在佛堂这里等着,我去报完信就回来!”姚艺宣向谢蓉筠嘱咐道。 “快去!”谢蓉筠内心火急火燎,若是太子出了事,恐怕不止她,整个谢府都逃不了干系!到时毁了清白,失了面子是小,谢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是大。 姚艺宣一步三回头的跑了出去。 凭什么小姐坐那,她跑腿啊喂!不知道藏青山的山路有多难走,有多少层台阶吗?寺庙为什么要建在山顶啊?泪奔! 吐槽归吐槽,姚艺宣还是一刻都不敢耽误,万一因为她跑慢了导致剧情有变故就不好了。 ** 殿外香客不断,佛堂里香火不绝,人来人往,有喜有悲。 “筠儿,你也来这里祈福?”六王周煜恒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边。 谢蓉筠吓了一跳,她赶紧抹干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 周煜恒苦笑了一下,像是没看见她的眼泪,语气里流露出悲伤之情:“母亲的忌日快到了,我来为她祈愿。” “殿下请。”谢蓉筠福了福身子,她在想要不要找六皇子帮忙救太子?可六皇子并没有带侍从,去了只能送死。况且多一个人知道她就多丢一次脸。 周煜恒道:“我已经祈过愿了。” “嗯…好。”谢蓉筠内心紧张起来,万一被六皇子发现端倪可就麻烦了。 “筠儿要不要和我一同下山?”周煜恒眸色深沉。 “好。”正好同他一起,省得牧燕再回来接她,希望东宫赶紧派人过来。 谁知姚艺宣跑得飞快,这会她已经回来了。 “小姐…”姚艺宣累的气喘吁吁,要是每天干这种工作,没过多久就会瘦成一道闪电吧。 “见过殿下。”她弯膝微微下蹲向周煜恒行礼。 姚艺宣继续说道:“小姐,咱们的马车出了点问题,恐怕不能乘车回去了。” “啊?”谢蓉筠想问太子的马车有没有出问题,可当着六皇子的面又不能说。 姚艺宣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不如筠儿坐我的马车回去吧?”周煜恒笑容浅浅,体贴的说。 “只能这样了!”姚艺宣都快替女主急死了,她恨不得两人赶紧去山下来一场车震,别再磨磨唧唧的折磨她了。 谢蓉筠扭捏了一会才道:“麻烦殿下了。”她招手让姚艺宣和她一起。 姚艺宣摇摇头拒绝,当灯泡?她没这癖好! ** 虽然很不想走路,因为步行太多容易导致小腿粗壮,可为了让男女主谈恋爱,她这个作者只好拼了! 姚艺宣摸了摸身上的银子,想必待会到集市上打个车应该够。 集市上人来人往,姚艺宣穿梭其中,古代的车这么难打的吗?一般他们会在哪接/客呢? “又见面了。”一道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姚艺宣扭过头看向来人,竟然又是他? 周煜显发现许久不见,这丫头竟然瘦了不少,如今看来她眉清目秀,倒像个小家碧玉。 “怎么?竟然把我忘了?”周煜显见她对自己不感兴趣的模样,遂起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 姚艺宣刚准备向他行礼时,才想起上次他并没有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 “姑娘这是又出来做什么?”他刚见姚艺宣急匆匆的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马车,你知道他们一般会停在哪里接/客吗?”姚艺宣问道。 周煜显轻笑一声:“姑娘坐我的马车不就行了?又不是没坐过。”这丫头之前见面还叫声公子,如今连公子都不喊了。 他那句又不是没坐过好像有什么别的深意?姚艺宣恶趣味的想。 “那就麻烦您了。”姚艺宣懒得客气,走了这么久她快要累断气了,今晚还要拉伸一下小腿肌肉,免得静脉曲/张,想想就好累! 周煜显没想到一个小丫鬟竟然这么不客气,他抬眼看向姚艺宣,想起除了第一次她顶着鼻青脸肿的脸,对自己露出魅惑的神情外,再见面时就再也没有那种神情了。 突然不想让她坐马车了怎么办? “打车的银子得给我,而且我的马车比较奢华,价格要翻倍。”周煜显似笑非笑道。 要不要点逼脸了?刚不是说要载我,谁逼你了,这会是要闹哪样?精分么?姚艺宣一阵无语。 “这样吧,你载我去找马车,我付你车费。”这么说他不好再要高价吧? 周煜显嘴角上扬:“短程不拉。” 嗤!姚艺宣冷哼一声:“再见!” 她抬脚刚准备走,周煜显在身后说:“给姑娘开个玩笑而已。” 呵,烂借口!姚艺宣虽是绿茶,但也要分对象,像这种没必要撩的大佬,她这茶送不起。 姚艺宣象征性的微笑了一下,沉默着跟他往马车的方向走。 周煜显并不在意:“这么久了,竟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牧燕。”姚艺宣大大方方的自报家名,呸,真难听! “牧燕?好奇怪的名字。”周煜显细心的玩味起来。 姚艺宣懒得跟他废话:“可能是遛着燕子玩儿的意思!”当初起这名字就是这个意思。 周煜显笑了起来,第一次听到名字有这么特殊的起法。 “你还没告诉我这趟出来帮主子做什么?”周煜显刚一见面就问她这个,让她给糊弄过去了。 不愧是女主,连男配都这么关心谢蓉筠!姚艺宣直呼主角光环太耀眼。 上次说是买东西,这个借口不能用了,也不能说去静恩寺祈福,暴露行程。 思来想去,姚艺宣开口:“春游。” 第12章 来走个剧情 待姚艺宣回到府里时,谢蓉筠已经在房里转了百十来圈了。 “你快去东宫打探看太子回来了没有?”谢蓉筠拉着姚艺宣的手郑重的交代。她不好找别的丫鬟,毕竟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得,刚一回来又领个活儿。 姚艺宣马不停蹄的拿着李燕给她的令牌进了东宫。 芙盈宫中,李燕躺在榻上边吃点心边看话本,姚艺宣刚一进门就坐到桌前拿着瓷壶往嘴里倒水。 “嗯~啊~”忙活一天滴水未进,终于能喝口水了。 李燕斜了她一眼:“你个bitch别发出那种声音!” 姚艺宣翘起二郎腿揉揉自己酸涩的小腿肌肉:“你老公都被人拐跑了还搁这吃东西呢?小心吃成猪!” 看着姚艺宣瘦下来的样子,再对比自己日渐丰腴的身材,李燕不禁叹了一口气。 “周煜炘这次回来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吧?”李燕问起了正事。 姚艺宣嘿嘿一笑:“怎么?怕影响你的幸福?” “滚,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哎,亏我还把他那方面的技术写的相当好,你不会没试过吧?”姚艺宣一脸贱兮兮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想试,人家根本没给你机会!我真是同情你,看来有没有魅力和长相无关,和人有关!” 李燕把话本合上,做出一副你休想骗住我的表情:“技术好的是男主吧?” 呃,又被这个心机婊给猜中了! 两人还在屋里斗嘴,就听见夏荷在门外报信:“殿下回来了!”她边跑边高声呼喊。 李燕站起身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姚艺宣点点头,起码得把流程走完好回去交差。 * 周煜炘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他浑身脏兮兮的,身上也挂伤了几处,他走进内室边换外衣边对着窦磊下令:“去查今日静恩寺那群蒙面刺客的底细!” 窦磊心里直犯嘀咕,这会歹徒儿早走了吧,那群人总不会掉个贴身信物什么的让他去捡,怎么查好呢? “敢问殿下,蒙面人衣着是什么样子的?拿了什么特殊的兵器吗?”窦磊思来想去,有些犯难。 周煜炘本就烦躁的不行,听见这样的反问气不打一出来,大声吼道:“你个废物!还不滚去查!” 窦磊抱着剑倒着退了出去。 “殿下…”李燕像飘着一样迈着鬼步扑到周煜炘的面前,眼角含着泪。 姚艺宣睁大眼睛,这心机婊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切换自如,不去演戏可真是浪费了。 周煜炘忍着怒火搀扶着哭哭啼啼的李燕。 “殿下去静恩寺做甚?竟惹来了歹徒,殿下无事吧?”李燕说完还假装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听到太子妃这话周煜炘怒气灭了一大半,他心虚的挠挠鼻尖:“无事,就是狼狈了些。” 多亏他跑得快,找了个狗洞还是不知什么洞躲了起来,直到蒙面人离开好久他才敢爬出来。 李燕把插在周煜炘头上的小草一根一根的拔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开启一箩筐废话模式:“殿下出门定要确保安全…”此处省略一千字。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娘儿们这么会说?周煜炘头又疼了起来。 姚艺宣想搬个凳子抓把瓜子嗑,她不得不服,网文一姐词汇量就是惊人,怪不得自己骂不过她,着实是文化底蕴不够! 周煜炘这才看到殿内还有一人,他有些尴尬的问:“你家小姐回去了吧?” 刚才还遮遮掩掩怕太子妃知道自己去幽会遭遇刺杀一事,情急之下却忘了还是牧燕这丫头传的信。 姚艺宣赶紧道:“回去了,奴婢看到殿下无事就安心了,奴婢告退!” 说完她就脚底一抹油跑了。 剩下两个人有点尴尬… 周煜炘怕太子妃责问他去幽会的事,目光飘忽不定。 李燕已经来打过卡,现在还想回去接着看话本,她假装体贴道:“我去吩咐厨房给殿下做点吃的。” * 六王府,藏书阁外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在夜空中划过。 回来复命的蒙面人离开后,二皇子周煜祺凤眼上挑,有些好笑:“你绕这么大个圈子,专门遛大哥玩吗?” 周煜恒俊美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不然呢?” “直接动手杀了他岂不是一举两得?”周煜祺一边嘴角勾起。 “杀了太子还有下一位太子,我如今求娶一个谢蓉筠都百般困难,没有权势地位,寸步难行!”周煜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他这样的人,想要得到什么只能靠算计,真是讽刺! 周煜祺冷哼一声:“听你说的,既然这么难行,我还找你做什么?” 周煜恒自嘲的笑了笑,像是自暴自弃:“二哥你大可与我相背而行,我也无一丝怨言。” 周煜祺锤了他一拳,凤眼露出凶光,他咬牙切齿道:“她赵家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让我同他为伍?痴心妄想!” * 月色如银,小院里的草丛中响起啾啾唧唧的响声,想必是什么不知名的昆虫发出的声音。 谢蓉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是喜欢周煜炘,可她不傻。 虽说太子的性命比她重要的多,可理是理,情是情,说不伤心是假的。 没过一会,枕头就打湿了大片。 值夜的钟蛾听到声响,忙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谢蓉筠像是喃喃自语:“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听表姐的话?” 钟蛾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之前王芙灵待她家小姐是极好的,两人虽有过龃龉,可转眼又和好了。 “小姐若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和太子妃说说也挺好的。”钟蛾脑子没有牧燕转的快,也只能浅显的说说安慰人的话。 此时原来的牧燕也现在是姚艺宣,她正躺在木板床上呼呼大睡,今天的路都让她一个人跑了。 * 翌日,李燕一大早就去谢府看望谢蓉筠,她看到谢蓉筠肿胀的两个核桃眼格外明显。 谢蓉筠见到王芙灵后,一方面觉得对不起表姐,一方面想起太子,忍不住伤心,眼泪啪嗒啪嗒直掉,李燕又是安慰半天。 姚艺宣站在谢蓉筠的身后不停地朝李燕眨眼睛。 这碧池的眼睛像信号灯似的,眨半天也不嫌累! “小姐,六皇子来了,说是要见您。”谢蓉筠新来的婢女上前禀告。 男主果真体贴入微,李燕起身:“那你们聊,表姐先走了。”说完就准备离开。 姚艺宣眼睛眨的更快了。 * 谢蓉筠擦干眼泪,她用手按摩肿胀的双眼,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湖心亭内,周煜恒长身玉立,微风吹起他的衣角,虽是春天,却莫名有一种萧瑟孤独之感。 “六皇子…” 周煜恒转身看过来,俊美绝伦的脸上露出微笑,令人心神一荡。 “我做了点心,你尝尝喜不喜欢吃?”周煜炘递过食盒。 谢蓉筠打开来看,金黄色的糕点摆在白瓷盘中,一股特殊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心里一阵感动,“殿下自己做的?” “是。” 谢蓉筠眼眶红红的:“殿下竟会做点心?” “榆州穷乡僻壤之地,又因连年战争,百姓流离失所,有下厨用的食材就已经很不错了,久而久之自己会做些家常便饭,糕点是最近才学的。”周煜恒寥寥几句话就把谢蓉筠的心弦拨动了。 试问哪个女人舍得对会做美食的帅哥狠心,更何况是这种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简直是美强惨的典范好不好! 谢蓉筠拿起一块放在嘴里,一股特殊的味道钻入口鼻,令人回味无穷。 “这是用什么做的?”她红润的唇瓣上沾了一点碎屑,让人忍不住流连。 周煜恒缓缓的说:“榆州有一种水果,当地人叫它波罗果,味道甘甜可口。近日我在想用它来做点心会不会好吃?这才有了这个。” “很好吃,殿下有心了…” * “说吧,叫我留下来做什么?”李燕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问姚艺宣。 “需要你走剧情。”姚艺宣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这碧池配不配合? “什么剧情?”好麻烦,她不是王芙灵,自然不会站在她的立场上做事。 “待会我给你提一篮点心,你进宫时用这篮点心把六王的礼品换掉。”姚艺宣尽量简单的描述。 李燕皱了皱眉头:“什么点心,送给谁?”搞不懂。再说有点心,她也想吃,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 姚艺宣看她那副听到美食就走不动路的样子,心里又把她亲戚问候过来一遍,嘴上说:“六王做的点心,换给皇后,我已经给太子传递过消息了。” 这是又要搞什么陷害吧,姚艺宣这无间道走的不错嘛! “等下,一篮点心?我怎么带进宫,怎么换?”李燕扶额,这是什么鬼剧情。 姚艺宣有点心虚:“反正用这点心把六王的礼品换掉就行了,别让人发现。” 李燕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这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是点心,我是揣兜里还是揣袖子里?” “都不行,你得保证拿出来还能吃。”姚艺宣摇摇头。 是点心又不是随便能揣兜里的东西,怎么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进宫还能趁人不注意把六王的礼品换掉? 擦,原著是个什么鬼剧情?这王芙灵能做到属实是个人才! “你写的怕是有bug吧。”李燕一通分析后下结论。 就知道这心机婊不好忽悠! 姚艺宣眼神闪烁不定:“反正你该做的事我告诉你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你他…我呸!你写的王芙灵是怎么把点心带进宫然后换掉的?”李燕佛了。 “没写,配角的做事经过写这么详细干嘛,写了谁看?交代一下结果就好了。”姚艺宣扭了扭脖子,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个碧池写的什么垃圾小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穿到你的小说里呢啊?我告诉你,你要是穿到我的小说里,绝对不会遇到这种低级bug!”李燕恨铁不成钢,指着她的鼻子开始骂道。 姚艺宣不甘示弱:“你个不要脸的又想找事是吧,你写的好你怎么不写那?怎么就bug了,你做不到证明你是个傻叉,除了吃、心眼多,你能干什么?” 李燕忍住想薅她头发的冲动:“你能,你就能写这种垃圾桥段!你告诉我点心怎么完好无损的揣进去?” “你个傻叉,你就不能放盒子里吗?”姚艺宣之前还佩服她聪明呢,这会叫她做事她就什么也不会了。 “你他妈进没进过宫啊?你带的东西宫人不得检查一遍啊!你以为掂个篮子去菜市场呢?万一被发现了,我陷害不成反倒把自己给整进去了。”虽说是在书里,被人毒打也会很疼的! 姚艺宣也知道不好弄,可当初写的时候没想这么多,只顾着怎么爽怎么来了。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人指着鼻子骂自己不行又是另一回事。 “你个又懒又馋的老女人爱去不去!”姚艺宣懒得跟她废话,等会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被戳中痛点的李燕顿时暴跳如雷,一字一句的说:“你说什么?” 第13章 栽赃陷害 姚艺宣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虔诚的说:“对不起,我错了。” ?? 厉害了!李燕往身后看去,只见周煜恒和谢蓉筠往这边走来,好一对俊男靓女! 怪不得这碧池突然这样,也不知道刚咚的一声膝盖疼不疼? 这两人一直不对付,谢蓉筠怕太子妃又找她的麻烦,于是把装着糕点的食盒递给姚艺宣让她拿到自己的房里去。 “这是怎么了?”谢蓉筠让姚艺宣走后问李燕。 “我看这丫鬟最近身材苗条了不少,向她讨教减肥的经验,谁知这小蹄子竟然不告诉我。”李燕随口瞎编。 谢蓉筠笑了起来,明眸皓齿:“表姐与她性格不和,每次一见面就掐,她都害怕表姐了。” 李燕看了一眼周煜恒,后者向她行过礼后就继续当个冰山美男去了。 她懒得做电灯泡,赶紧溜了。 ** 谢府外,马车上金色的铃铛发出一阵悦耳动听的响声,明黄色的车帘被风掀起一角。 “这就是你说的点心?有毒吗?”李燕掀开食盒的盖子,手准备伸进去拿一块。 姚艺宣啪的一声使劲把她的手拍开:“你个吃货能不能分点场合,本来就不多你吃了还怎么送?” 李燕甩甩被打红的手,这碧池别看手小,打的可真疼! “我拿走了你怎么跟谢蓉筠交待?”李燕一阵无语:“我怎么发现你笔下的人物脑子不太好使,东西丢了都不知道吗?” “操这么多心干嘛,怪不得你容易秃顶!”李燕穿书前发量不多,经常遭到姚艺宣的嘲笑。 “你个碧池是不是想在马车上打一架?”李燕跃跃欲试。 那能得了,别人还以为谁在里面车震呢!再说这是东宫的马车,又是在谢府门前,回头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姚艺宣认真嘱咐道:“快回去收拾收拾吧,马上就要宣你进宫了。” 主要是得让她回去想个好办法,怎么把点心带进宫换掉。 马车轱辘轱辘驶出谢府,马蹄声阵阵,伴随着车铃声渐行渐远。姚艺宣下车快步走进偏门。 外墙后,一个人影走出来,他躬身请出身后的人。 “殿下,这个丫头果然是太子的眼线,要不要…”他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也许能帮咱们一个大忙。”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 李燕看着食盒里明黄色的点心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你说投毒用什么东西不好,偏要用点心,这不是侮辱点心吗? 她用鼻子闻一闻,一股芒果的香气扑面而来。哇,还有芒果?她自从穿过来以后就再没吃过芒果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好想吃怎么办… “娘娘,宫里来消息,皇后娘娘病了。”春雨急匆匆走进来。 来了来了,又来了! 李燕早就换好衣服,她拿起刚才自制的盒子走了出去。 ** 鹅梨帐中香氤氲低回,香烟袅袅萦绕,床幔上的凤凰图案栩栩如生,象征着主人高贵的身份。 “母后,感觉怎么样了?”李燕上前握住她的手。 “最近胃口不好,今日吐了好几次…”赵皇后又一阵反胃,脸色苍白。 姜太医半跪在床边,表情从凝重变为欣喜。 “恭贺皇后娘娘,是喜脉。” 赵皇后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什么?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有?” “母后正值壮年,可喜可贺!”李燕开始拍彩虹屁。 皇帝中完毒刚痊愈,皇后就怀孕了,中毒也不耽误干那事儿啊,帝王果真兢兢业业! “胎儿还不到三个月,此事不宜大肆宣扬!”皇后叮嘱道,面上露出愉悦的神色。 “是。”李燕和太医异口同声。 ** 翌日,胤坤宫内乱作一片,隆盛帝大怒,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究竟吃了何物所致?”皇帝威严的声音压下来。 “膳食…膳食都没有问题,恐怕是这个糕点!”姜太医双手举起食盘,盘子里正是周煜恒亲手做的糕点。 “糕点从何而来?”隆盛帝问向宫人。 宫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是六王殿下送来的…” 床上赵皇后满脸红点,她忍住痒意:“竟是六王殿下,臣妾…”随后装作支撑不住的样子,倒在床上。 “去,传六皇子去乾晟宫!”隆盛帝面色凝重,薄唇紧抿。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隆盛帝双手置于龙案上,他面色冷峻,朝底下的人问道:“这份糕点是你送给你母后的?” 周煜恒走近看了一眼:“不是。” “荒唐,你的意思是有人诬陷你?”隆盛帝拉下脸,神情不悦。 周煜炘低头沉默不语,嘴角轻微勾起。 周煜恒站的笔直,两只手臂垂在身体两侧,不慌不忙道:“糕点是我亲手做的,可不是我送给母后的,我送的是一支千年参。” “那是谁能从你府里把糕点拿到你母后的宫里?” “儿臣不知。”周煜恒淡淡的说,眼神看向周煜炘。 隆盛帝自然没放过他这个动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你大哥陷害你?” “儿臣不敢,只是觉得此事可疑。” 周煜炘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状似无心的说:“若不是六弟送的,六弟不知道也实属正常,只是不知谁心思这么歹毒,竟往糕点里下毒!而且还是六弟亲手做的糕点。” 看似是帮周煜恒在说话,实则是想落实他的罪名。 “可我不会傻到往自己做的东西里下毒吧?那岂不是太明显了。”态度不卑不亢,义正言辞。 周煜炘明知故问道:“若是没有查出来是这盒糕点有问题,岂不是可以蒙混过关了?不知这盒点心是用什么原料所做?” “是榆州特产的果子,波罗果。” “想不到六弟还有如此手艺,用的还是榆州的果子,想必旁人更难模仿吧?”周煜炘说完又怕引人误会,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能用这种果子做糕点的可不多,想必更好调查。” 直接报他的身份证不就得了,周煜恒冷笑一声,若是从他府里直接被送到皇后宫里的话他肯定不认,可这盒糕点他此前送给谢蓉筠了,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周煜恒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大哥说的是,可除了我并没有人接触过这盒糕点。” 周煜炘没想到他会直接让自己陷入险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隆盛帝陷入沉思,如今事情尚不明朗,可糕点确实是从周煜恒府里出来的。即便不是他下毒陷害,也逃不了监管不力之罪。 ** 谢蓉筠拿着紫毫笔正在书房里练字,毛笔的毫身呈纯紫色,是上好的野山兔项背之毛所制,这种野山兔食竹饮泉,极其难得,是六王此前所赠。 姚艺宣从外面跑进来:“小姐,不好了,六王殿下被罚了!” 谢蓉筠笔下一顿,一团墨汁在宣纸上晕成一个黑点。 “怎么回事?”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姚艺宣上前解释:“皇后娘娘吃了他送的糕点全身起红疹,陛下罚他跪太庙,昨日就已经跪了一夜了!” “什么糕点?”难不成那盒糕点不是单独为她做的? 姚艺宣看她疑惑的表情忙解释:“就是昨日小姐丢的那盒糕点,不知被谁换到六王殿下送的贺礼里去了!” “什么?”皇后有孕的消息并未外传,除了皇子送上贺礼之外,其余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谢蓉筠略微有些恼怒:“昨日清晨让你放在我房里的糕点怎会被人偷走?” 近身的丫鬟就这三个,如今还有身份不明的。 “不瞒小姐,昨日我拿着糕点走在半路见到了绿莺,她让我去伙房看看给小姐熬的银耳汤好了没有,我只能让她把食盒拿回小姐房里去了。” 绿莺就是姚艺宣养伤期间新派给谢蓉筠的丫鬟,姚艺宣伤好以后本该被管事婆子派到外院当差,谁知谢蓉筠因为要和太子幽会又把姚艺宣提了上来。 绿莺因是管事婆子的自家亲戚,自觉高人一等,平时没少指挥钟蛾、牧燕干活。特别是姚艺宣被小姐指名带在身边,更让她嫉妒不已。 谢蓉筠秀眉轻轻一皱:“去让人把绿莺关进柴房,等我回来再审!” “是。”姚艺宣转头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出了书房就扭着屁.股去喊人了,神情好不得意! ** 室外阳光明媚,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室内却光线昏暗,只有一排排蜡烛燃着小火苗,发出微弱的光。 周煜恒跪在冰凉无比的地面上,他跪了一夜,腿脚已经毫无知觉了。面如冠玉的脸上没有一丝疲倦的神色,倒是瘦削下巴上的青胡茬为他增添了一股成熟的气质。 “殿下,时辰已到,可以回去了。”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周煜恒自嘲的笑笑,缓缓的站起身:“劳烦公公。” “殿下回去别忘了抄孝经。”善意的语气提醒。 周煜恒缓慢地从台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晌午的阳光最刺眼,刚从昏暗的祠堂出来,眼睛一时不适应,他狭长的双眼微眯着,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姚艺宣站在谢蓉筠身后,看着眼前柔弱美男子下台阶的场景一时被震撼了,久久没能转移视线。 第14章 干起来 “看够了吗?”男主清冷的声音传来。 姚艺宣抹了抹嘴角上的口水,再看看谢蓉筠诧异的表情,完了完了!脑子一时死机了。 她发誓,她对男主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刚才主角光环太大了,她一定是被这道光波及了! 抢戏了,自己刚才绝笔抢戏了,她这个配角怎么能抢女主角的戏?太不应该了! “小姐,我去那边等您!”姚艺宣脚下生风,赶紧找面墙面壁思过去! ** 谢蓉筠穿着一袭绿色的纱裙,她皮肤白皙,肌肤吹弹可破,本就水灵灵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像是从森林里出逃的精灵。 “女主和男主同框站在一起,一个惹人怜爱,一个令人心疼,cp感十足!”姚艺宣在某墙角下用两只视力高达5.3的眼睛默默观察着。 “十足你妹啊!”李燕站她身后突然冒出来一句。 姚艺宣被吓得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我艹,你丫大中午的学鬼叫呢!” “我说,你不会觉得你写的这个桥段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吧?”李燕也是作者,她明白作者对于笔下人物和情节的满意之情。 可这是什么垃圾剧情,有什么好满意的啊?读者要求就这么低吗? 姚艺宣爬起来,用扭扭捏捏的样子说:“我觉得还不错的啦。” 潜台词是,你觉得呢? 李燕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同情的看她一眼,语重心长的开口:“有的人写作时总觉得自己写的天下第一牛.逼,然而等回过头来看时才发现自己写的是个屁啊!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菜成狗。” 她说的这个有的人,就是姚艺宣。当然,姚艺宣心里也明白她说的是谁。 哼,又看不起她是不是,网文一姐了不起啊,网文一姐就可以随便骂人是狗了?她不服! 事关尊严,打一架,必须得打一架! 说干就干,姚艺宣一把扯住李燕的耳环,迫使她不得不弯着身子与自己持平,接着她朝着李燕的肚子飞起脚一揣,对方发出一声闷哼。 “你个bitch!这是皇宫,不要命了?你的男女主正在走一段至关重要的剧情…”李燕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又被撕叉的耳朵。 这碧池说的对,姚艺宣冷静下来。不过是她先动手的,恐怕不分个上下高低是没办法善终了! 李燕趁姚艺宣愣神的功夫上前给她来了个过肩摔,别说,学武术还真有用,起码打个bitch绰绰有余了。 姚艺宣刚被扛到肩膀上摔的时候也没闲着,她顺手薅了李燕一撮头发。 两人此时一个躺在地上骨头都碎了一地,一个披头散发,头发都少了几缕。 ** 太庙最后一阶汉白玉踏步旁,一黑一绿两个身影。 “殿下为什么不肯告诉陛下,这盒糕点是从谢府里传出的?”谢蓉筠明亮的眼睛里似有水波荡漾。 周煜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昨日大哥指控时,我不忍让你卷入其中,这才没说。” 谢蓉筠两行情泪从眼眶里流下来,周煜恒用手轻轻的拭去。 “你真傻,若是我送的,定不会让你受此责罚,可你就不一样了,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是谋害之罪!”这个有心人就是太子了。 周煜恒目光缱绻,柔声对她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忍心让你落入险境。” 随后他体力不支,靠在谢蓉筠的身上。 “你真是太傻了…”谢蓉筠刚准备开口,就察觉到身旁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她低呼一声赶紧抱住站不稳的周煜恒。 周煜恒矮下身来正好碰到她的唇,唇齿相依,一派旖旎风光。 ** 李燕正骑在姚艺宣的身上捶她的脸,看到这一幕她忍不住吐槽:“卧槽,男主一夜没刷牙嘴不臭吗?” 姚艺宣忍着痛也要辩解:“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在老祖宗的祠堂前干这事儿不臊的慌吗?”李燕佛了,也就姚艺宣这个渣渣觉得这种剧情比较浪漫吧? “你这种没有情调的老女人在哪里kiss都不会感到浪漫的!哦,对,根本没有人愿意亲你!”姚艺宣反讽道。 “我不管在哪起码有老公,你呢?单身狗!整天看别人谈恋爱,当灯泡,当红娘,你就不心塞吗?”李燕用手继续撕扯着她的脸。 姚艺宣不甘示弱,把脚蹬在她的下巴上,论柔韧性,这么多年的瑜伽她可不是白练的! **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谢蓉筠搀扶着周煜恒走了过来。 太子妃披头散发、浑身脚印,小丫鬟鼻青脸肿、一身是伤。见到来人,她们两个同时望天。 “太子妃说她最近学了武术,想找人切磋武艺,奴婢不才,陪她试炼了几把。”姚艺宣拽了拽李燕的袖子,示意她男主还在这儿呢,收敛点。 李燕把头发用手捋到耳后,脸上堆满笑容:“是的,学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水平高低。这丫头也是耐抗,打起来颇有手感!” “这…”谢蓉筠无奈,恐怕牧燕回去又要休病假了。 “小姐,您赶紧送殿下回去吧,他又累又饿,恐怕体力不支了。”姚艺宣暗暗提醒她,到了六王府一定要记得给周煜恒喂水喂饭。 李燕看了一眼姚艺宣,右手竖起大拇指,这丫鬟做的可真称职! 两人走后,剩李燕和姚艺宣两人面面相觑。 “还打吗?”姚艺宣问。 “不打了,我觉得你最近有血光之灾。” ?? “男女主在一起以后,你不是要被男主乱棍打死吗?不过你皮厚,怕是要多打一会儿才能打死。”李燕当初看小说时是跳着看的,因为看到牧燕这个角色是以她为原型写的,所以比较关注这个角色的结局。 姚艺宣忽略掉她后半句不中听的话,讲真她也很怕乱棍打死,可这就是这个人物的结局,说不定她领完盒饭就可以穿回去了呢? 伺候人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特别是还顶着这么难看的外表,她的座右铭是宁可死不可丑! 李燕见姚艺宣不说话,想着她一定是害怕了,于是别扭的建议:“要不要到我这里?起码能保住小命。” “不了,到你那里一年365天,我有360天都得躺到床上,到男主那里我可以直接躺进棺材里。”姚艺宣整理着她的衣裙和头发,虽然是个丫鬟,但形象不能差! 李燕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说:“像你这种身份恐怕没有棺材,草席子一裹就是你最后的体面了。” 姚艺宣自嘲道:“是啊,恐怕我是史上结局最惨的作者了!” ** “咚咚咚咚…”芙盈宫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前的竹帘猛地被掀开,在惯力的作用下前后摆动着。 周煜炘站在李燕面前,身高的优势让他颇有气势,“你成天就知道吃!” “有什么事吗?”李燕懒得理这个渣男,当初让她陷害六王的时候兴致勃勃,如今遭遇滑铁卢了又来怪她。 王芙灵可真是个倒霉蛋,绿头龟+背锅侠。 周煜炘气不打一出来:“筠筠竟然到父皇面前说糕点是她送的,六弟根本不知情!还请求父皇为他们赐婚!” 这不是挺好的嘛?李燕心里想,谢蓉筠这是被男主感动了,又心疼男主被体罚,男主被虐了一通抱得美人归,这波不亏! “哎呀,太医不是说了,糕点里没毒,母后只是吃了波罗果致敏!”呸,气死你个渣男! 周煜炘听她这么说气极了,指着李燕的头骂道:“你个蠢妇人!有毒能让你送给我母后吃?母后还怀有身孕呢!” “母后怀着孕你还给她吃过敏的东西,你居心何在啊?”不孝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周煜炘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气急败坏的解释:“此前舅舅给母后带过这种果子,除了你我四人知道,别人都不知道她吃这种果蔬会过敏,再说只是会起红疹子,并没有别的症状,况且糕点是你送给母后的!” 哎,这会会甩锅了是吧,死种/马男! “若不是为了殿下,我为何要做这些事?再说谁会想到表妹会主动要求赐婚,说明表妹心里有六弟!”李燕知道太子最在意什么,无非就是谢蓉筠要嫁给周煜恒了,他心里气不过,所以来找她撒气。 “你个贱妇!如今成这样,我和母后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周煜炘成功被激怒,抬手一个巴掌朝李燕的脸扇过去。 “啪”的一声,李燕一下子被打懵了,她耳朵嗡嗡直响,脸上火.辣辣的疼,虽说和姚艺宣打过不少架,可她们两个大部分时间是互殴,而这次纯粹是周煜炘单方面殴打她。 打完以后周煜炘也不可思议的看看自己的手,他自诩自己是谦谦君子,怎会做这种事?自己一定是被她逼.疯了! 愣了几秒钟,李燕恢复理智,反手一巴掌甩在了周煜炘的脸上,随后赶紧跑出门大喊道:“救命啊!” 想白打她?没门! 第15章 心情复杂 五月里,御花园的芍药次第盛开,一株株足足有一尺多高,各个枝繁叶茂,大片的花瓣层层叠叠舒展开来,花朵如碗大,或清雅或艳丽。 约莫五六位佳人围坐在赵皇后左右,像花园里盛开的各色花朵,气质各不相同。 身着绯色绣花宫装的彤常在看着屋外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不由感叹:“如今御花园里春色正好,花朵都争相盛开,皇后娘娘怎不出去散散心,总待在屋里不烦闷吗?” 赵皇后算是高龄产妇,太医又说她胎像不稳,因此平日里小心谨慎得不行,她坐在软垫上,后背靠着一个方枕,涂抹了厚厚胭脂的脸上,令人瞧不出一丝憔悴,“本宫对花粉过敏,你们可自行结伴而去,花期不长,莫辜负了这番美景。” 几位嫔妃都是前阵子选上的秀女,如今各个都已经封了位分。她们听见皇后这么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留在这里陪着皇后。 彤映雪如花似玉的小脸上有些惋惜:“臣妾前阵子得了一盆月下香,如今正是开花的季节,花开时气味芬芳,香气四溢,本想献给娘娘,如今却是可惜了。” “何为月下香?”华贵人猎奇心重。 “说的是夜兰香吗?”皇后抬起眼,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皇后娘娘说的是。”彤常在微微一笑。 这时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林才人开口道:“臣妾听闻夜兰香的香气浓厚,不宜放在寝宫内。”声音柔柔弱弱的,声如其人,她的身段娇小玲珑,容貌不如彤映雪艳丽。 “是么?我一直放在寝房里,也不见有事啊?”彤映雪看着林慕真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面上冷了下来。 呸,长的不怎么样,就知道装可怜! 林慕真垂着眼低下头,用手搅着手帕,思索半天才说道:“许是彤常在身强体壮不觉得,这花香闻久了易头晕无力,还是不要放在内室里好。” 彤映雪送礼不成反被教育,只能自己找台阶下:“妹妹如此精通花艺,姐姐自愧不如,若不是才人点醒,姐姐还不知这花危害之大呢!” “行了,本宫乏了,你们散去吧。”皇后懒得听她们逼逼叨叨,说一堆没营养的话。 若是胎教整天都播放这些内容,还不如多睡睡觉。 林慕真赶忙拿出一个黄釉贴花纹瓶,瓶身上的牡丹图案栩栩如生,花瓣层次分明,她掀开瓶盖,呈到皇后面前:“娘娘,这是我自己做的花蜜,有养颜安神的功效。” “哦,这是什么花蜜?”华贵人好奇道。 “是槐花蜜。”林慕真恭恭敬敬的答。 华贵人看着精致的瓷瓶,不由羡慕起来:“怪不得林才人肤如凝脂,光滑细嫩,原来是花蜜的功劳,这一瓶花蜜想必很难得吧?能让我看看么?” “是耗时了些,贵人请。”林慕真双手拿着装花蜜的瓷瓶,递到华贵人面前。 华贵人伸出手在瓶口前轻轻扇动,一股香气进入鼻息,“味道香甜纯正,真是不错!” 林慕真盖上荷叶形的盖罐,小心翼翼的把花蜜递给皇后的宫女,“贵人若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不过已经不多了,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多谢妹妹!”华贵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其他几位嫔妃纵使羡慕嫉妒恨也没办法,谁让量不多了呢! “有劳林才人为本宫制得佳品。”赵皇后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彤映雪撇撇嘴,让宫女端着一盆没送出去的夜来香忿忿的回了宫。 ** 雁南街上最大的一座酒楼,曦微楼上的弦歌之声袅袅不绝,纵有天籁之音,仍缓解不了雅间内压抑的气氛。 桌前一人眉头紧锁,精品菜肴摆在眼前也无动于衷。 四皇子周煜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已经独自喝了三四杯,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他主动开口:“大哥,难不成你真要跟皇嫂和离?” “不是和离,是休弃!”周煜炘咬牙切齿道,手指紧紧抓着酒杯,杯里的酒水撒在他的手背上,又令他心烦不已,拿起手帕随意擦了擦。 周煜明瞪着他那铜铃般的大眼睛:“你疯了?皇嫂毕竟是王家嫡女,况且谢蓉筠已经要嫁给六弟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这是何必呢?” 他不说谢蓉筠还好些,一提起她周煜炘又一阵心疼。原本想借此机会报此前皇帝寿宴的陷害之仇,如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事干的让他都没脸去见皇后,亲娘怀着孕还帮他行这栽赃陷害之事,如今事儿没成,媳妇儿没娶到,老母亲也整病了。 周煜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是说说罢了,休了她损失更大!” 周煜明松了口气:“我就说嘛,皇嫂不能随便休。” 周煜炘递给他一个白眼,这铁憨憨的四弟可真不会劝人。 “你不也打了她一巴掌嘛,不亏不亏!”周煜明咧嘴呵呵一笑,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周煜炘想想以前王芙灵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可最近行事越来越乖张了。 “可能是吃醋了吧?” “富贵家族之子还能纳好几个妾,她凭什么容不下我纳妾?”周煜炘越想越气,得不到的白月光永远在骚动,惹得他心烦意乱。 “对了,此前来暗杀我的蒙面人还没抓到,我怀疑是六弟下的手!”就是因为蒙面人的事才让他和筠筠之间有隔阂的。 周煜明百思不得其解,又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那上次是蒙面人的事让你们生了嫌隙,可这次暗害皇后娘娘的事是咱们自己做的呀,关六弟什么事?” 周煜炘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你就是个猪脑袋!他不会将计就计博取筠筠的同情心吗?毕竟筠筠那么温柔善良!” 周煜明露出一副搜得死内的表情,点了点头,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 李燕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回了娘家,她怕周煜炘想不开再来打他。毕竟穿书前她和老公打架后也是这么干的,不同的是在现世中都是她打她老公,老公顶多耍耍嘴子从来没还过手。 不过她老公即使耍耍嘴皮子也是做无用功,毕竟男人从来就吵不过女人,更别说对手是个词汇量极其丰富的女人,能让李燕不占优势的只有姚艺宣那个bitch了! 谢氏担忧的抓着女儿的手:“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打太子啊。” “没忍住。”李燕想想毕竟是在男尊女卑的古代,更何况周煜炘的身份是太子。 “你啊,就是太冲动!左右你表妹也不能嫁给她了,吃点口头上的亏算什么?”都是她把女儿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才养成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谢母一阵叹息。 具体是怎么打起来的李燕也忘了,她就是看不惯太子母子俩宁可以身犯险也要陷害人的小人行径,他们自己愿意做这事儿也就算了,事情不成反倒来怪她一个女人,真是敢做不敢当!不要点逼脸。 况且本来就是姚艺宣给周煜炘报的信儿,周煜炘不知道这盒点心是给谢蓉筠的才怪!他只是没有预料到谢蓉筠会为了救周煜恒愿意嫁给他而已。 这属于事成了是他们母子的功劳,事不成就是她的错了? “反正目前只能这样了,母亲收留我几日吧。”李燕干脆躺平,不过日后还是少来麻烦王家才好,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王芙灵。 “那好吧,我派人去东宫送信,告诉他们你在这边抄女戒,等过些日子太子消气了你再回去。”谢母又想着法子为女儿摆平难题。 “谢谢母亲。” “不过必须要真抄,不能让人代笔!”谢氏点了点李燕的头,她深知女儿肯定不会自己抄。 李燕无语,逃过了学跳舞,还是没逃过练字啊!王芙灵的字体她是怎么练也写不到一模一样的,只能再学另外一种字体了,起码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 皇子成婚,自然不比百姓,需得由钦天监择好良辰吉日。谢蓉筠是贵府嫡女,嫁妆自小时就由家中长辈一件一件的攒起来了,只是这嫁衣必须要自己一针一线的缝制。 马车在雁南街上缓慢的行驶,谢蓉筠坐在车上看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说不上什么心情。 她觉得自己朝秦暮楚的实在不好,可现在心里的天平慢慢偏向周煜恒,不知道日后周煜恒知道她与太子的事情后会不会觉得她水性杨花? 还是不能让他知道罢。毕竟太子和六皇子一直不和。之前皇帝寿宴中毒之事,太子就告诉她是周煜恒做的,外人都不知道皇帝中了毒,只有周围亲近的人才知道。 “小姐,我们先去买嫁衣用的丝绸还是首饰?”钟蛾看向自家小姐。 牧燕又被太子妃打伤了在休病假,绿莺被小姐发卖了,说是盗窃主子的东西,钟蛾想不到一盒糕点有什么好偷的,况且小姐平日里对下人挺好的,也不至于因为糕点就把人发卖了,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先买首饰吧。”绫罗绸缎太大,先买的话不好拿,毕竟她目前只剩这一个能用的丫鬟了 玲珑阁内,谢蓉筠挑了几样成婚时要用的首饰,又向店家定制了一顶凤冠才出门。 “钟蛾,你知道锦绣阁怎么走吗?”锦绣阁是卖绫罗绸缎的商铺,谢蓉筠作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自然出来得少。平时出来采办的大都是牧燕,钟蛾也有些摸不准。 “我去问咱们府里的车夫,若是离得近咱们就走过去,若是远咱们就坐马车。”钟蛾向马车停靠的位置跑去。 雁南街是东朝最繁华的商业街,人流量大,自然不让在闹市区停车。 第16章 想什么呢! 周煜炘和周煜明兄弟二人下了曦微楼,就看见在街道上等人的谢蓉筠,她穿着一件白色绣花罗裙,浅紫色宽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身材窈窕,容貌昳丽。 周煜炘刚平复下来的心又仿佛有一池春水般荡啊荡,想想自己好久都没有搂过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了。 周煜明看了看大哥,见他看到美人后连路都走不动的样子,只得一阵无语。这谢蓉筠有什么好?让大哥和六弟都心驰神往,大嫂也是个美人呀。 “筠筠,你在这里做什么?”周煜炘拿着象牙折扇信步走来,他穿着一身茶色便装,倒个翩翩公子。 谢蓉筠看见来人,心头猛地一紧,连忙行礼:“太子殿下,四王殿下。” 周煜炘见她对自己这般生疏的模样,不由一阵苦恼。他垂着手向周煜明摆了摆,示意他先离开。 周煜明虽说有两个灯泡似的大眼睛,却不喜欢当灯泡,正好找个借口溜了。 终于无人打扰,周煜炘才开口问:“筠筠,你为何要父皇为你们赐婚?” 谢蓉筠知道迟早有一天要解释清楚,于是索性把话说明白:“皇后娘娘吃的糕点,是你派人送的吧?只为了陷害六王殿下。他被陛下罚跪,双腿都不能行了,不仅如此,还要闭门抄孝经…” 不能走路了?周煜恒那家伙绝对是装的,为了博取筠筠的同情心! “筠筠,你太天真了,你道他娶你当王妃是为什么?他明知你和我之间有情却还执意要你,若你不是谢侯的嫡女他还会娶你吗?”周煜炘一语道破真相,既然他没机会了,那也休想让别人好过。 谢蓉筠摇摇头,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她心里仿佛明白,只是被人说出来实在太刺耳。 **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谢府内一派喜气洋洋之景,待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迎亲队伍如龙一般在街道上穿梭。 前厅宾客散去之后,该新房里热闹了。姚艺宣守在门外抬头望天,钟蛾到底年纪小,脸上的喜悦之情藏不住,今日的赏银可拿了不少! 想到嬷嬷嘱咐的话,钟蛾一阵面红心跳,等洞房花烛夜后小姐若唤她们进新房伺候可如何是好,毕竟以前只用服侍过小姐,虽说侍候人这事她很在行,可第一次伺候皇子,想想心里就好紧张呢! 钟蛾侧过脸看看牧燕,见她神色自若,没有一丝忐忑不安的情绪。心里忍不住念叨,怪不得小姐外出时总带着她,果真沉着冷静! 姚艺宣不知道她面无表情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引起旁边同事的羡慕钦佩之情了。 果然,屋内一阵喃喃细语过后,紧接着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好吧,终于到走到这一步了! 然后大门从房里被猛地拉开,周煜恒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姚艺宣忍不住扶额,作孽啊! 钟蛾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跳了起来,她看着六皇子匆匆离去的背影,惊呼道:“殿下!” 正在她惊慌失措中,姚艺宣已经进了门。 钟蛾不禁摇摇头,哎!果真比不过,瞧瞧人牧燕的业务素质,她又晚了一步! 新房内,谢蓉筠正坐在喜床上流泪,她绝美的面容上泪珠子不断,纷纷落落的撒在凤冠霞帔上,将大红色的丝绸变成了暗红色。 “小姐,不,王妃这是怎么了?”钟蛾满脸问号。 “嘤嘤嘤嘤…” 回答她的只有谢蓉筠的哭声。 钟蛾和姚艺宣对视了一眼,随后都沉默不语,不同的是钟蛾什么也不知道,姚艺宣什么都知道。 昨天夜里姚艺宣就做好了准备,早早入睡。就是为了今天有精神能陪谢蓉筠熬一整夜,毕竟讲一夜安慰人的话还是蛮累人的! 谁让她当初为了控制写作节奏,刻意吊着读者胃口,才不让男女主这么早圆房,就让他们两个人在新婚之夜吵架了呢! 于是,钟蛾换了一夜的洗脸水,姚艺宣说了一夜安慰人的话,直到凌晨四点公鸡打鸣,谢蓉筠才筋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姚艺宣睁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决定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要这么写!只要自己不当女主的丫鬟就行! **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钟蛾觉得除了换个地方伺候人,其他的和往常一样。 这日李燕到六王府看谢蓉筠,她已经搬回东宫,他们夫妇二人绝口不提打架斗殴的事,算是翻篇了。 “表妹,婚后的日子有没有甜蜜蜜啊?”李燕一脸流氓相。 她本以为谢蓉筠会红着脸害羞,然后自己再调戏她一番就可以找姚艺宣开小会去了,谁知谢蓉筠眼睛一酸,眼看着又要流下泪水,李燕忙用眼神问姚艺宣发生什么事了? 姚艺宣两手一摊,表示:没办法,哄着呗! 李燕又安慰了她半晌。 谢蓉筠看着她们二人的互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整天哭个没完,于是把眼泪吞进肚子里,开口道:“表姐,你说六皇子为何娶我?” “因为爱情~”李燕唱着。 谢蓉筠自暴自弃的说:“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不管因为什么,他对你好不就行了。” “是啊,太子殿下对你也挺好的。”谢蓉筠想,太子也是因为看中王家的家世才娶表姐的吧。 “太子对谁都好,唯独对我不好!”暖男嘛,哪能不处处留情? “怎么对表姐不好了?” 李燕伸出她的左脸:“瞧瞧,他打的!” 谢蓉筠和姚艺宣看了半天也没在她脸上看出来什么。 “太子殿下为什么打表姐?”谢蓉筠问。 “你怎么着了逼得他打你?”姚艺宣反问。 为什么,当然是娶不到女主又找她撒气嘛! 李燕狠狠瞪了姚艺宣一眼,没有说话。 姚艺宣缩了缩脖子,怪她刚才她太激动了。毕竟太子的人设是大暖男一枚,暖男怎么能打人呢?姚艺宣严重怀疑李燕把太子逼成了精神分裂。 眼见谢蓉筠又要抑郁,李燕连忙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嘤嘤嘤嘤…”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 今年的端阳节,隆盛帝携皇子大臣在皇家别苑内划龙舟,龙舟内乐声宛转悠扬,娓娓动听。 龙舟上设“粽席”,各种不同形状的粽子堆的像小山一样,供王公大臣们享用,隆盛帝和众臣共饮菖蒲酒,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后宫中,内务府给每位嫔妃都分发了香包、扇子等物件。赵皇后因怀有身孕,不方便划龙舟,于是在宫中歇息。 鼻息之间都是艾草、香蒲的熏香气味,闻得她头晕脑胀。胃里的粽子也在不停的翻滚,让她忍不住作呕,按理说孕吐也不该持续这么久。 “娘娘,要不要喝点水。”管事宫女见皇后脸色不好,开口问道。 “好…不如冲些槐花蜜吧。”太医嘱咐她少吃酸的,容易加重宫缩,易造成小产。倒是前一阵子林才人送的槐花蜜很合胃口,每次想吐的时候喝上一杯,胃里就好多了。 皇后有孕,胤坤宫内并没有用熏香,可皇宫里到处在熏艾草,刺鼻的气味难免飘过来。 “许是粽子难消化,娘娘脾胃虚弱…”宫女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皇后“呕”的一声吐了。 赵皇后虚弱的躺在床上,接过槐花蜜喝了一口,暖暖的甜水流到胃里,让她稍微舒服了些。 “什么时辰了?陛下回来了吗?” “未时,陛下和太子殿下应该还在龙舟上。” 赵皇后听见亲近的人都不在身旁,心里浮起一种不安的情绪,“叫姜太医过来。” 约莫两刻钟,管事宫女领着太医匆匆的赶过来。 “娘娘,姜太医在皇家别苑当差,让魏太医给娘娘诊治吧?” 魏太医跪在床前,隔着手帕为赵皇后号脉。 天气本就炎热,他们一路小跑而来,中衣都湿透了,待诊得这脉象后魏太医更是汗水涔涔。 往日都是姜太医为皇后保的胎,如今是好时候没赶上坏时候让他赶上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早知道今日宁可扣薪水也不当差了。 赵皇后见魏太医眉头紧皱,猜测情况不太妙,于是淡淡的说:“有话直说。” “娘娘恐有滑胎之象!”魏太医头磕在地上,仿佛不看皇后就能不受责罚了。 “那依你看该如何是好。”赵皇后看起来平静无比,她闭着眼睛问道。 魏太医两眼一抹黑,最怕问问题什么的了,要在平常人家他还能装装深沉。万一皇后在他手上没保住胎,还不知道受什么牵连呢。 “我开副保胎的方子,试试!”魏太医断句断的颇有水准。 “嗯。”赵皇后从鼻腔里哼出来一声。 魏太医赶忙跑了出去,比刚才进来时跑得还快。 赵皇后思索了一会,道:“叫太子妃来。” ** 东宫里,宫人站的里三层外三层,他们围在一起为各自所在的队伍呐喊助威。 李燕命人把粽子叠放在一个大瓷盘里,让他们拿着小弩/弓射,谁射中的粽子多,除了得到粽子,还另外赏赐别的礼品。李燕还给他们分好了队,除了个人奖励外,还有团队奖励。 个人奖品和团队奖品不冲突,极大的调动了宫人们的积极性。几乎所有在东宫里当差的,都主动跑过来玩这个游戏。 胤坤宫的太监到来时他们还玩的正欢。太监挤不进去,只得把消息传递给最外侧的宫人。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个高嗓门的小厮大喊一声:“娘娘,皇后娘娘让您进宫!” 第17章 皇后小产 李燕这个儿媳当的可真尽职尽力,想想现世生活中,她婆婆的事儿就没这么多,不过她婆婆一大把年纪了也不会怀孕,所以还是现代好啊! “母后,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李燕刚在路上就听宫人说个大概了。 “不太好。”赵皇后开始冒虚汗,她肚子里一阵一阵的疼,即便喝了魏太医的药也无济于事。 看着一个大活人难受成这个样子,李燕胸口发闷,于是连忙伸出手手帮她顺顺气。 试想一下即便是个陌生人看到这种场景,心里也不好受,她迟疑道:“这…如何是好?” 赵皇后虚弱的说:“这胎…怕是…保不住了。” 李燕脑子转的飞快,心里设想了无数个可能,才缓缓开口:“没事的,母后吉人自有天相!” 赵皇后摇摇头,汗水顺着苍白的脸流了下来。 李燕此刻恨不得把姚艺宣拽过来看看这位高龄产妇难受成什么样子!叫她瞎几把写什么写?不知道人命关天啊!读者喜欢看这种桥段吗?啊? 不知道皇后会不会死在她面前啊?李燕心里忍不住害怕。 “母后,我去给你端杯水!” 热水哗啦啦倒进杯子里时李燕看到八仙桌上摆放了一个造型精致的瓷瓶,她指着瓶子问道:“这是什么?” “是槐花蜜。”宫人毕恭毕敬的答。 李燕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哪来的?” “是林才人送的,最近娘娘胃口不好的时候都是喝的这个。” “林才人?”李燕皱眉。 宫人点点头。 收回心思,李燕小心翼翼地走到赵皇后的床榻前,“母后,喝点热水。” 她现在除了让人多喝点热水之外,别的也不会干。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魏太医的汗水一刻也没停,他流的汗比喝的水都多,“不如把姜太医召过来吧,之前都是他来照顾的娘娘…” 万一降罪下来,起码多个人抗。 “准!”赵皇后心里知道情况不好,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太子妃,你过来。”赵皇后忍住痛坐起身。 李燕抓着她的手,眼眶里略有湿意。 “若是此番我撑不过去,你定要好好和炘儿相互扶持走下去!” “母后,别瞎说,不会的…”李燕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赵皇后缓慢的点点头,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女人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对于后宫诸多事务,特别是皇子纳妾,你尽可放宽心些,只要你人康康健健的,日子就长着呢…” 如果平日里赵皇后说这些话,听起来难免像是鼓励妻子给丈夫纳妾,可她现在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真心了。 李燕点头,心里忍不住在想古代也没个清宫手术什么的,这可是硬生生的扛着生流啊,且不说流的干净流不干净,万一抗不过去了那真是一命,不,两命呜呼了! “母后,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子和陛下了,你一定要…”李燕话还没说完。 就听见宫女喊:“不好了!娘娘小产了!” “魏太医,这可如何是好!” 胤坤宫里乱作一团,越来越多的血从赵皇后的身下流出来,纵使宫女不停地在换被血染湿的布,也依然手忙脚乱。 这日气温本来就高,皇后身体虚弱不能开窗,屋里更是闷不透气,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散不出去,还夹杂着些许汗臭味,李燕没忍住呕吐了起来,想起这还是在屋内,她赶紧夺门而出。 “呕…”李燕胃里翻江倒海,刚才吃的粽子还没来得及消化,都吐到了走廊的空地上。 周煜炘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见太子妃浑身发抖,赶忙扶住了她,待看到地上的呕吐物时也忍不住泛恶心。 他赶紧别过头用手捂住嘴,不再想地上的那滩污秽,缓了一会儿周煜炘问:“母后怎么样了?” “小产了。”吐完的李燕胃里好些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没来得及跑直接呕在路上了,给大家造成诸多不便。 周煜炘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一块大石头猛地压在胸口,他松开李燕的肩膀:“我进去看看!” “殿下别进去,不吉利!产婆,太医都在里面呢!”周煜炘刚准备拉开门就被阻止了。 李燕在花园里找到一个宫人种花的小铲子,铲了些泥土,盖到自己的呕吐物上,又忍着恶心把这些东西一并铲到花丛里。 周煜炘火急火燎,心里躁动不安,他对李燕说:“你放那,叫下人做就好了!” “她们正忙着呢,又进进出出的,别带到屋里去了。”李燕拍拍手上的泥,谁做不是做呢,大家都是人。 周煜炘看看她没有说话,继续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 一直到天彻底黑透,屋里才稍微平静下来。 隆盛帝进来看过情况,嘱咐几句后就离开了。周煜炘坐在床前,低声叫道:“母后,来吃药。” 赵皇后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嘴唇也毫无血色,她虚弱的张开嘴,周煜炘用勺子一勺一勺的把一碗漆黑的药喂到她嘴里。 李燕心有不忍,眼角流出了几滴眼泪,她胡乱用手擦干。 ** 回去的路上,两人面色凝重,马车里寂静无声。 周煜炘像是自言自语:“母后怎么会小产呢?” 李燕闻言心里虽也带着疑惑,嘴上却说道:“如果不是你为了陷害六王,让母亲吃芒果,也许她就不会流产了!” 周煜炘不知道她说的芒果和流产这些词是哪来的,不过联系上下文也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本来就心烦意乱,李燕这话更是让他暴跳如雷:“蠢猪!波罗果只会致敏,并不会导致小产!” 李燕心里明白不会,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母后喝治过敏用的药有可能会导致呀!” 周煜炘无言以对,这事谁都不好说。可现在正难过的时候,她竟然还在这里翻旧账,活腻了不成! “你个贱妇又想挨打?”上次打过王芙灵他就后悔了,因此这次他并不想真的动手,只想吓唬吓唬她,让她闭嘴。 李燕缩了缩脖子,如今在马车里空间狭小,要是真动起手来她不占优势,可上次的气还没消,这次又要咽下委屈? “哇啊啊啊啊!”马车里哭声震天。既然硬碰硬不行,不如就学学姚艺宣那套绿茶的功夫。 外面赶车的车夫虎躯一震,连忙加快了车速。 “闭嘴!”周煜炘头皮直发麻。 李燕知道周煜炘烦着呢,可自己偏不让他如意,索性把眼泪鼻涕一股脑儿都抹到他的衣服上! “你!”周煜炘看着李燕的赖皮举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打她一巴掌?不行,有失君子风范。 李燕把太子的衣服当做擤鼻涕布,擤完一轮又擤一轮,今天见到的景象让她永生难忘,简直就是心理阴影,她急需一个发泄口。 “你够了没有!”周煜炘直接放弃挣扎,这个死女人,关键的时候用不上,添乱倒是很在行。 他的蟒袍被李燕擦的全是眼泪和鼻涕,眼见都没地方擦了! “没有,没有!”李燕索性无赖耍到底,她边擦边捶周煜炘。 周煜炘心里更不好受,亲娘在床上躺着呢,媳妇儿还一个劲的埋怨他。要不是周煜恒挑衅他,他也不至于联合母亲陷害周煜恒,谁知陷害不成还把谢蓉筠丢了,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想到此,周煜炘一把推开李燕:“你以为我愿意让母后以身犯险?”他眼里泛起泪光,想到李燕还在这里,又赶忙眨眨眼睛,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 六王府,归去来斋后是一片湖,此时水面平静的像一面镜子。 窗户半敞,汪达身体笔直立在窗前:“主子,酉时赵皇后已小产。” “嗯,让宫里那位处理好,别让人抓住把柄!”周煜恒倚在桌前看书,听到消息后眼里无一丝波澜。 “是!” 湖面上掀起一圈圈涟漪,随即恢复如初。 钟蛾看着绣帕子的小姐一阵叹息,小姐成婚有段时间了,除了回门那天六王殿下和小姐一起同框过,平日里过得和单身时没两样! 再这么下去,这婚不就白结了吗? 思来想去,钟蛾决定提醒一下自家小姐:“娘娘,六王殿下公务繁忙,您主动去看望他一下嘛。” 谢蓉筠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抬头看了一眼钟蛾,心里拿不定主意。她原本就是被动型人格,以她的美貌是不用主动去撩人的,可周煜恒目前在气头上,肯定不会主动来撩她。 姚艺宣一阵无语,怪不得男女主总是冷战,纯碎是性格上的问题,若有一方是舔狗,那分分钟就能滚床单啊! 始作俑者的姚艺宣不说话,钟蛾一个劲儿的给她递眼神,让她帮忙劝劝。 “我觉得钟蛾说得对!”姚艺宣无奈,台词还是要说的,尽管知道没用。 钟蛾以为牧燕会发挥她的语言天赋,好好劝一番呢,谁知道就说个这。 “娘娘,您总不能和殿下一直这样吧?”钟蛾只能硬着头皮上。 谢蓉筠叹了一口气,做足了小女儿伤春悲秋的样子,才起身说,“你们随我一起吧。” 谁知她终于鼓起勇气挪到了周煜恒的院子,却被下人告知六皇子已经睡了。 钟蛾和谢蓉筠面面相觑,姚艺宣心中了然,剧情还没到呢,你们急个甚! 第18章 暗伏 自从上次林慕真送了华贵人一瓶花蜜后,华贵人和她关系就越来越近,两个人聚在一起时就说些女人们常聊的话题:化妆和美容。 皇后小产,嫔妃们接连来床前看望。胤坤宫里络绎不绝,感觉比皇后怀孕那会儿来的人还多。 林才人把带来的礼品交给下人后,坐在床边问皇后:“娘娘吃过药了吗?” “吃过了。” “我带了新鲜的杨梅,若是娘娘没有胃口的时候可以吃两粒。” 赵皇后嗯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不知你那里还有没有槐花蜜?本宫觉得很合胃口。” 近期她命人把胤坤宫中能查的饮食用品一一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能让人小产的东西。倒是这花蜜她日饮夜食已有月余。姜太医说黄杜鹃的花叶有毒,若用它来酿花蜜,很可能会导致小产。 可林慕真送的是槐花蜜,经太医查验也确实是槐花所酿,可若是里面少许掺了一些别的花也未可知,只是上次送的那瓶花蜜几乎已经见底,数量太少,太医并不好判断。 林才人直直地望着皇后的眼睛,“若是娘娘觉得可口,臣妾再做便是,只不过得多等些时日。” 赵皇后刚想说不用了,就听见华贵人喜出望外的说:“那太好了,我觉得自从吃了你做的花蜜,皮肤变得更白皙了些,就连来月信时腹部也不容易疼了!” 林慕真听后莞尔一笑:“那更得多做些了。” 华贵人笑吟吟的嘱咐道:“可要多给我留一点!”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贵人来得好早!” 彤常在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薄烟纱裙,乌黑长发梳成的倭堕髻上斜插一根海棠花金步摇,长长的流苏洒在青丝上,随着她莲步轻移,一走一摇皆是风情。即便穿得如此素雅,也掩盖不住她的倾国之色。 待彤常在进到内室时发现林才人也在,便问道:“你们说要留什么好吃的?” “花蜜呀,美容养颜效果显著!”华贵人把自己的脸伸过去,示意彤映雪看。 “感觉确实比之前要光滑细腻!”彤映雪记得之前华贵人的脸上有暗斑,如今瞧瞧却是淡了些。 林慕真笑着说:“彤常在天生丽质,肤如凝脂,想必用什么都是多余。” 彤映雪和她从来话不投机,天生丽质难道就不用保养了吗?她略有些不悦:“瞧才人这话说的,你有好东西与别人分享,竟对我藏着掖着吗?” 林慕真赶忙摆摆手,“不是,姐姐莫要误会!”说完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华贵人抓着林才人不停摆动的小手,示意她不要紧张,替她说道:“她嘴笨,彤常在莫要打趣她了!” 林慕真眼里湿漉漉的,模样我见犹怜。 彤映雪抿了抿不点而红的朱唇,“怎么说的倒像是我耍嘴皮子欺负她一样!” 眼见两个人又要产生误会,说了几句后华贵人就拉着林慕真离开了胤坤宫。 ** 待人离开后,内室就剩彤映雪和皇后两个人。 彤映雪挪到床榻边问道:“娘娘可觉得好些了?” 皇后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说:“不管再怎么调养到底是伤身子,你还年轻,日后若是有孕定要小心翼翼的。”赵皇后嘱咐道。 “是。” 赵皇后想了想,道:“炘儿最近有没有让你做什么事?” 彤映雪看着赵皇后的脸,小心翼翼地说:“太子殿下给我讲了一些关于凌贵妃的事情…” 想到凌贵妃赵皇后冷笑一声:“他想拿二皇子入手么?”随后看了一眼彤映雪:“以你的姿色,也不是不行。” 彤映雪低头不语,手指搅动着帕子。 “罢了,出去吧,就照炘儿说的做!” “是。” ** 出了门,外头阳光有些刺眼。彤映雪被光晃了眼睛,她一时没看清台阶,差点踩空。 “当心!”一只有力的手扶住她瘦削的肩膀。 彤映雪借着他的力起身,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映入眼帘。 “二皇子殿下。” “你是?”周煜祺见她眉目如画,有些眼生。 “嫔妾是陛下新晋的常在。”彤映雪垂下眼,漆黑的睫毛又密又长,微微颤动着。 周煜祺凤眼中带着笑,似是玩味的语气:“彤常在?” 彤映雪抬起眼帘,一双眸子里像有秋波潋滟:“嫔妾在。” 周煜祺笑意更深,“常在这是要回宫吗?” “是。”彤映雪又低下头,发髻上的海棠花步摇微微晃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与如花似玉的面孔相得益彰。 周煜祺长腿迈上一层台阶,与她站在一处,刚才他们两个身高持平,现在一看倒是高出她好多,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里,低沉的嗓音响起:“那我去看望母后了。” “恭送殿下。”彤映雪微微福了福身子,周煜祺已经大步走出好远。 ** 室外天气炎热,连青草都被艳阳晒得软塌塌的直不起腰。芙盈宫内倒是清凉一片,李燕让人在宫里各角落放上冬天储存在地窖里的冰块,室内像是开了空调一般凉爽。 “表姐倒是会享受!”谢蓉筠带着姚艺宣刚从热气腾腾的室外走进屋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姚艺宣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端午节刚过完就已经开始开空调了?简直铺张浪费! 李燕自然没放过她这个表情,瞪大眼睛勾勾手,示意她:不服气?谁让你是个丫鬟命呢! 谢蓉筠则跟李燕眨眨眼,提醒她将下人遣散。 李燕向春雨夏荷摆摆手:“你们下去吧。” 谢蓉筠让姚艺宣也退下去了,她压低声音跟李燕说:“表姐,这东宫里有六皇子的细作。” 李燕微微一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谢蓉筠说自己的老公在东宫里安插奸细,这…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 谢蓉筠见李燕没有接话,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若是以前以王芙灵的性格听到这话,肯定要迫不及待的打破沙锅问到底。 李燕就当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只呵呵的笑:“表妹说什么胡话呢?” 她刚准备转移话题,就听谢蓉筠说道:“不是胡话,前几日我去找六王殿下,想同他去看望母后,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见他们在里面说安插细作的事情,东宫里也有他们的人,是上次和你一同去谢府的白良媛!” 李燕装作一脸吃惊的样子,她下意识的想去看姚艺宣,环视一圈后发现她不在,只得闭上o形嘴。 心理学上说惊讶的表情超过一秒就是装的,所以即便是装她也得装全套,于是李燕恢复正常的语气:“这…太子他不知道吧?” 谢蓉筠以为李燕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才问太子,她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跟你说。” 谢蓉筠偶然听到这个秘密后并没有立刻来告密,只是这几日在六王府里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才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燕。 一方面她怕告诉太子,六王会深受其害,一方面她又良心不安。所以才折中来告诉李燕,虽然知道李燕可能会跟太子说,此举无异于掩耳盗铃,可人就是这么矛盾的。 “那…”李燕正在组织语言,秘密没捅破之前大家都好说,秘密一旦被捅破了,就装不下去了。 “夏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门口传来春雨的声音。 随后门被推开,夏荷将一盘冰冻过的荔枝呈上来,她低着头:“娘娘,您刚说想吃冰镇荔枝,已经弄好了。” “知道了,下去吧!”李燕向夏荷挥了挥手。 谢蓉筠讪讪地用嘴形说:“不会被她听见了吧?” 李燕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心里忍不住吐槽:果真是女主,怎么天真都可以。 她到底是装知道呢,还是装不知道呢?好难抉择。 谢蓉筠心里更复杂,一方面怕他们知道,一方面又怕他们不知道,想了想她说:“表姐,不如你私自处置了她,回头太子殿下问起时你随便找个由头应付过去,可千万别说她是六王的细作啊!” “好,只能这样了。”李燕扶额,女主真会给她找事儿做。 谢蓉筠走时对李燕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跟太子泄密,毕竟周煜恒是她的丈夫。 ** “哎,一边是前任男友加自家表姐,一边是现任老公,想要二者兼顾?”李燕摇摇头,感叹谢蓉筠心太软,太天真。 “娘娘,奴婢瞧着六王妃身边的那个丑婢女如今是大变样。”春雨走上前说道。 说的是姚艺宣吧,她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瘦了身,确实让人钦佩,一般人哪能这么自律?也就那个爱美的绿茶婊做到了。 “确实瘦了不少,真是一胖毁所有啊!”李燕忍不住感叹,在现世她要是能瘦下来肯定也会变得漂亮吧! 只不过她又懒又宅又好吃,再加上已经结婚了,没有容貌焦虑,在家里几天不洗头都属于正常,更别说健身了。 之前她老公也嫌弃过她,只不过她挣得钱多,完全凭实力扭转了局面,因此她在家里说一,老公不敢说二。 所以说女人还是有钱好!没钱就是在家里当免费保姆+免费厨子+生育机器+育儿师,也照样遭人嫌弃! 你打扮好了,男人说你整天啥也不干就知道花他钱,败家娘们不会过日子;打扮不好了,男人说你是黄脸婆,不注意形象。 春雨看着自家太子妃怎么看怎么顺眼,备好彩虹屁赶紧拍起来:“娘娘就是胖了也好看。” 这是说她长胖了是么?果真是肉眼可见的事实啊! 正说着话,李燕觉得少了个人,于是问:“夏荷去哪了?” 春雨看了一圈,没发现夏荷的影子,于是推测道:“不知道啊,刚才在这呢,想必是给娘娘拿点心去了。” 毕竟她们两个每天都在准备吃食的路上啊。 第19章 善终? 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此时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街道上冷冷清清。一辆灰色的马车打破了这份宁静,车轮轱辘辘的出了城门向城郊驶去,经过处扬起一股灰尘。 马车的速度极快,风掀开车帘一角,只见车上坐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她身穿平民百姓用的棉麻布衣,除了挽起一头乌黑秀发用的木簪,其余无一件首饰。她看起来和寻常妇人并无两样,此人正是太子的良媛,白幼珊。 她记得在东宫的最后一日,自己正在摆弄着桌上的花草。内室的竹帘被太子妃掀起,竹帘微微摆动,带来滚滚热气。 “白良媛好兴致!”李燕从殿外走了进来。 “外头天气正热,娘娘快来这边坐。”白幼珊放下手中的剪刀请她落座。 李燕笑着没说话,坐在太师椅上看了她一会,才道:“白良媛,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以死谢罪,二是听从本宫的安排,本宫给你一条活路。” 白幼珊目光微闪,用平日里恭顺的语气问:“嫔妾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么?” “本宫既然来了,就不是来跟你打哑迷的,陛下中毒一事是你做的。”李燕直接用的是陈述句。 白幼珊面不改色,唇边勾起一抹微笑:“姐姐说笑了,陛下中毒之事不是钱昭训做的吗?她在天牢里供认不讳了,陛下已经赐她死罪,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咱们现在说的是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若是你想变成人尽皆知的事情也可以,那本宫就先行离开了!”李燕站起身来准备走。 “娘娘…”白幼珊犹豫着想挽留她,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燕回头看着她的眼睛:“白良媛,本宫没有召你去芙盈宫,而是直接来这里找你谈,已经诚意十足了,替人收拾烂摊子收拾得这么尽心尽力,也没谁了吧?”顿了顿,她道:“该说的我刚才已经都说了,白良媛是聪明人,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 白幼珊看了看自己鞋面上的绣花,犹豫半晌才艰难的开口:“那钱采薇无亲无故,因父亲为皇后一家当替罪羊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境地,她心有不甘才主动为六王卖命,可我不一样!” 李燕用手拨了下她刚才摆弄的花草,道:“你怕我处理不好连累了你的家人?” “是…”白幼珊大方的承认,既然卧底的身份已被发现,她就不用装了。 “若是这宫里因意外走水,火灭之后在你宫中发现一名烧焦的女尸,面目全非,从此你远走天涯,这样的结果可好?”李燕把昨夜里自己想到的办法说出来。 白幼珊眼眶湿润,她心里仍放心不下:“可是这样就再也见不着我阿爹阿娘了!周煜恒即便大发慈悲放了他们,他们以为我死了也定会伤心欲绝!” “世上本就没有两全法,只有你死了他们才可能安全不是吗?不然你以为在这东宫里就能善终吗?” 白幼珊眼里留下两行清泪,她瘫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道:“若我走了,你能保证我阿爹阿娘活命吗?” “可以!”李燕答。周煜恒不至于狠心杀两个没用的人质,再不济还有谢蓉筠呢,她只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都能解决了。 白幼珊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娘娘,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帮我?” 李燕转身离开,掀开竹帘时留下四个字:“恻隐之心。” ** 妈呀,装逼好累!李燕出门以后就摸摸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她这是在做好事吗?好像不算,只是不想看见一条人命陨落罢了。 当天夜里,东宫内不慎走火,白良媛居住的寝殿被烧毁,留下一具烧焦的女尸。经查是烛火不小心点燃了被子,床上熟睡的“白幼珊”还没来得及跑出门外就被烧死。 “表姐,那具女尸从何而来啊?”谢蓉筠有些胆怯地问李燕。 “因病去世的妙龄少女,花高价买的!”李燕拿起一颗杨梅放进嘴里。 谢蓉筠露出钦佩的表情,她记得表姐以前胆子很小的,而且心思单纯,做事有些冲动,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嘛! 李燕忍不住问:“周煜恒欠你多少钱啊,你这样坑他?”好不容易安插的眼线就这么被她这么除掉了,周煜恒若是知道这消息得吐血。 谢蓉筠这种白莲花一生气就知道虐自己,她紧咬着唇:“我也不想的…”她希望大家都相安无事。 李燕叹了口气,谁都想两全其美,可是不一样轻重的东西怎么能保持平衡呢? ** 城郊外,马车还在轱辘辘的继续行驶。待行到一个土坡上时,前方传来一阵乌鸦的嘶叫声,随后树林中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向空中。 车夫连忙拉紧缰绳,让马儿停下来。此时,面前有三两个持刀黑衣人拦住了去路,回头一看,背后也有黑衣人围了过来。 车夫顿时六神无主,还没想到对策,就已经咚的一声倒下,连求救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 “怎么了?”车里的白幼珊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下,便伸出头来问什么情况,却没有任何人回答她。 “啊啊啊!” 一把尖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朝她劈了过来,不到半刻钟,树林里又重新恢复寂静。 ** 乾晟宫的必经之路上有一片小花园,花园里种植了各式各样的花树,无论春夏秋冬,都能保证花开不断。 因是清晨,阳光还没有这么毒辣,一朵朵扶桑花正开的朝气蓬勃。 早朝期间各地官员呈上奏折,字里行间描述了因西南方地区降水量大,多地农田被水淹没,百姓怨声载道。于是刚下过朝,二皇子周煜祺便被留了下来商讨对策。 “祺儿,此次赈灾由你全权负责,让明儿协助你,他毕竟年纪小,此番你带他多历练历练,也算见见世面。”隆盛帝手中拿着奏折,对着立在大殿里的周煜祺说道。 “怎么不带三弟呢?他整日在茶楼听曲儿,闲散的不行。”周煜祺凤眼低垂,做恭敬状。 带周煜明?恐怕他带不动。 隆盛帝并没有停下手中批阅的动作,略微抬头看他一眼:“明儿为人耿直易冲动,需得让他多磨砺一番。” “儿臣遵旨。”周煜祺弯了弯腰,随后退下。 他步伐矫健,行走时飞舞的衣摆将开的正艳的扶桑花都蹭掉了几朵。 “殿下可真不会惜花。”彤常在弯腰捡起地上的扶桑花,明明用的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经她甜美的嗓音说出来倒有几分嗔怪的意思。 彤映雪一身海棠色百褶裙,身披白茉莉烟纱,眸中清波流盼,似含一江潋滟春水,眉如远山黛,绛唇微抿,如红彤彤的浆果。 “哦?”周煜祺凤眼带着笑,从彤映雪手里拿过扶桑花簪在她的鬓边,速度之快叫人始料不及,他站回到原地,“红花配美人,这样算不算惜花!” 彤常在如雪的脸蛋上浮现两抹嫣红,皇后告诉她二皇子生性风流,平日里最爱拈花惹草,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对了,二殿下的生母是不是已故的凌贵妃?”彤映雪说罢又有些犹豫,提着食盒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叫我来给陛下送些酸梅汤,嫔妾先行告退。” 周煜祺看着彤常在离去的背影,眯了眯凤眼。 ** 谢蓉筠因泄露周煜恒在东宫里布下细作的事,一直不得心安。于是这些天想方设法的给自家夫君做些吃食,想弥补她内心的愧疚。 钟蛾自然是最兴奋的那个,看到自家娘娘突然开窍,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殿下,这是我亲手做的绿豆糕,你尝尝。”谢蓉筠抬起纤纤玉手,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豆糕递到他嘴边。 周煜恒俊美的脸上露出微笑,男人虽然不喜欢吃甜食,可由心爱的女子喂到嘴里,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美人在怀,心情大好,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甜的气息,吃完了总要点评一番:“入口清香松软,筠儿有心了。” 谢蓉筠两眼弯弯,眼神明亮,像一轮弦月,“那再吃一块。” “好。”周煜恒没有张开嘴,反而把谢蓉筠手里的绿豆糕推到她嘴边,示意她吃下去。 红唇轻咬,如翡翠般的绿豆糕还未来得及咽下,就被周煜恒夺走了一半。两人唇齿相依,辗转厮磨的唇畔被氲湿,变得香软无比。 室内一时变得燥热起来,桌上还未完成的画卷被揉皱,墨汁轻洒出来,在宣纸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印迹。 钟蛾端着新酿的梅子酒准备送给主子品尝,姚艺宣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干嘛去?” “送酒呀!”钟蛾看了一眼托盘上的酒瓶和酒盅,这不是肉眼可见的事实吗,还用问? 姚艺宣把她拉到一边:“有点眼色行不行?” “什么?” “主子房门关着呢,意思是请勿打扰!” 钟蛾怕酒洒了,连忙扶紧托盘:“可娘娘说绿豆糕吃多了甜腻,正好喝些果酒解解腻。” 姚艺宣低声道:“现在恐怕不需要了,里面那两位已经喝饱了。” “为什么?” 姚艺宣懒得给她上生理课,“因为所以科学道理,总之等一会儿你再送罢!” 钟蛾愣愣的点了点头,想必牧燕是为了她好,毕竟牧燕比她会讨主子欢心,还是听大佬的指挥不容易出错。 第20章 酒楼巧遇 芙盈宫内,李燕吃饱喝足正教春雨夏荷玩五子棋。 “我刚才手抖了,下这个位置。”李燕忙把刚下的黑棋换了一个位置。 春雨嘟起嘴不满道:“娘娘,您这手抖的也太频繁了吧!” 明明是太子妃教她们,谁知太子妃讲完规则和她正式下棋时,总是耍赖皮,眼见自己快输的时候就要悔棋。 李燕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我觉得我可能年纪大了,得了帕金森综合症。” “什么叫帕金森综合症?” “就是造成手抖的那种病,时不时的手经常抖。”说罢李燕又抖了几下。 夏荷笑道:“可是我怎么感觉娘娘这不是手抖,是悔棋呢!” 李燕用食指放在嘴边,作出嘘的动作:“夏荷,观棋不语真君子。” 夏荷赞同的点点头:“嗯,君子从来不悔棋。” “我是女子,所以这话对我来说不作数!”李燕忍不住辩解,原本她准备虐一下这两个丫鬟,谁知自己棋艺太烂,连古代人都下不过! 看来以后不能教她们这种简单易学的五子棋了,嗯,可以试试教国际象棋。(姚艺宣直忍不住探出头串场:你丫会?) 夏荷笑道:“巧了,我也是。” 李燕送给她一个大白眼,都怪她平日里对下人太和善,连丫鬟都敢在她头上蹦哒了。 “我本来就让着你嘛,这棋谁先下谁占优势。”李燕不服气的说,本来她看春雨是新手,还大气的让春雨拿白棋,谁知她连新手都下不过。 “那要不然下局娘娘执白棋吧。”春雨建议。 李燕尴尬地摆摆手:“不了,下局你和夏荷一起下。” 下局若是再输了,就没理由找这么多借口了,那得多丢人啊! ** 春雨夏荷两人正在棋盘上比试,李燕站在一旁坐壁上观,只听见门外一声叫喊:“娘娘,殿下在这里吗?” 真是不开眼,找太子上她这儿能找到?开玩笑,在她这找到的概率还不如去茶楼找到的概率大! “不在,有什么事?” “刚传来的消息,城西的烟花厂炸了!”田冲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 “烟花厂?我去看看!”李燕抬脚就准备走。 田冲惊讶道:“娘娘,您去恐怕无济于事吧,当前还是先找到殿下为好。” 嫌她扛不住事儿?好吧。 “其他地方找过了吗?”李燕问道。 “找了…”田冲眼神闪烁,他若说芙盈宫这里是最后一站会不会被太子妃打? “那咱们出去找罢。”府里既然没有,那只能出去碰碰运气了。 田冲摇摇头:“可是府里的马车没有派出去过。”说罢还作出一副看我多聪明,快夸夸我的表情。 李燕无语,真是榆木脑袋,看来笨这种毛病在主仆之间还能互相传染,“他就不能蹭车吗?” “什么叫蹭车?”田冲春雨夏荷三人面面相觑。 ** 曦微楼雅间里,周煜恒带着谢蓉筠出来尝尝鲜。出嫁前,谢蓉筠很少有机会能逛街吃饭,和周煜恒说过以后,他很快就抽出时间帮谢蓉筠完成这个心愿。 “筠儿,你尝尝这个。”周煜恒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色泽俱佳的鹅肉。 谢蓉筠拿起筷子优雅的放到嘴里,“肥而不腻,这可是杏花鹅?”她听说过这种美食,只是这鹅在东朝除了皇亲国戚,其他官员无论品阶一律不准点。 “筠儿见多识广,这鹅是用杏花酱浇的,搭配虾仁、松瓤,使得菜品呈红、黄、绿三色,色香味俱全。” 隔壁周煜炘听到这两人的声音,不由握紧了拳头。坐在他对面的周煜显摇摇头低笑了一声,哎,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先是周煜显今日特别想吃这曦微楼里的杏花鹅,正品尝着美食,就遇见了出来散心的周煜炘,两人拼起了桌。没想到过了一会,又听见六王府这两位新婚夫妇的声音。 雁南街最高档的酒楼只此一家,能在这里遇见熟人也不足为奇,所以周煜显平日里最爱去的是望江楼。 隔壁两人新婚燕尔,少不了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然而周煜炘的脸色却越来越臭。 ** 李燕刚走进曦微楼时就看见正坐在一楼往嘴里扒饭的姚艺宣。 “你家男女主跑这来开小灶呢?”李燕敲了敲她旁边的桌子。 “是呀,你要不要来吃点?”姚艺宣主动邀请李燕不是真的想让她品尝美食,而是希望找个买单的人,虽说谢蓉筠上楼前给了银子让她随便点,但能不掏钱吃肯定更好。 “不吃,刚吃过了!”李燕直接拒绝,这曦微楼的外卖她早就吃腻了! 姚艺宣边扒饭边翻了个白眼。 李燕看她的表情就来气,见她只点了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忍不住说:“谢蓉筠对你倒是挺大方的,这里的一盘青菜和外面的一盘肘子价钱一样了吧!”想她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什么美食没尝过?可怜这碧池吃青菜都吃的这么香,真令人同情哦! 姚艺宣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对待亲妈总不能太差劲。” 李燕脸上堆着笑,像极了小区里爱在背后嚼舌根的大妈,嘴上说:“你亲闺女对你真好!”心里想:瞧瞧她那可怜样儿,成天就知道吹,谁不知道她闺女吃好的穿好的,一分钱都不舍花给她花! 姚艺宣才没心思琢磨李燕心里想的什么,继续细嚼慢咽,一口米饭恨不得嚼三十下,这样有助于减肥。 李燕见姚艺宣不为所动,便没了打趣的心思:“你把太子的烟花厂炸了?” 姚艺宣歪着头想了想:“是该这段剧情了。” “然后呢?”光炸了肯定不够刺激,不玩把大的? “反正不关你啥事,你死不了!”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姚艺宣有些不耐烦,大声说道。 旁边的几桌听到动静都往这边看,尤其是看到一个丫鬟穿着的姑娘对着一个贵妇穿着的美人大喊大叫,眼里不约而同露出诧异的神色。 “嘿,你这小贱蹄子,几天不见皮又痒了是吧?”李燕感受到从别桌传来的打量的视线,只得端着主子的架势把面子找回来。 姚艺宣埋头吃完后把碗啪嗒一声放在桌上,慢条斯理的用手绢擦擦嘴说:“记得帮我买单。” 李燕随手扔给她一锭银子:“出息!赏你的!” 小二看得目瞪口呆,这位贵客,太豪了!如果可以,他也想当坐在桌前的那个丫鬟,他保证乖乖听话,比那不识好歹的丫鬟表现好十倍不止! ** 雅间环境虽好,可就算砖墙再厚,也阻挡不了隔壁那撩人的声线。 周煜显突然想起谢蓉筠那个有趣的丫鬟,好像叫牧燕来着,不知她跟着主子成天听到的都是这样的靡靡之音,是怎么受得了的?不过也难怪当初他觉得那丫鬟不是什么正经丫鬟,原来是耳濡目染。 可周煜显还真是错怪谢蓉筠了,如果谢蓉筠是青铜,那姚艺宣的段位绝对在钻石之上。 姚艺宣不知道楼上有人在问候她,猛地在楼下打了个喷嚏,一粒米饭从嘴里喷到了李燕的脸上。 李燕突然感到一个湿湿的小东西粘在她的脸上,用手一摸,竟是一粒带着口水的米,气的她顿时火冒三丈,拿着这粒米就要往姚艺宣的嘴里塞。 “你个碧池做什么!”姚艺宣用手捂着嘴巴,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另一只手反抗着,企图摆脱她的魔爪。 李燕见没办法塞到她嘴里,又嫌那粒米太黏,于是直接抹到姚艺宣的脸上去了。 “你知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姚艺宣自认为脸是最重要的,她拿起一个自制的小镜子,用帕子轻轻的擦了起来。 李燕呸了一声:“德行!”就赶紧上楼了,再磨叽磨叽的恐怕烟花厂就凉了。 周煜显眼看他大哥快坐不住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小二的声音:“这位贵客,您找哪位?” 李燕压低声音:“找太子殿下。” 小二一听不得了了,像他这种小厮可不认识什么太子殿下,来者皆是客,他伺候好了就有赏钱,至于贵客的身份,那是不敢轻易打听的。 “您等等,我去找掌柜的问问!”小二连忙跑下楼,若是别人说要找太子殿下他也许不信,但是眼前这位美妇人,可是刚才在楼下随随便便就拿出一锭银子,打赏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的贵客。 “好嘞。”李燕爽快的答道。 ** 六王府的那桌两人卿卿我我,完全陷入爱河里,自然没听见外面李燕的声音。周煜炘这边眉头一皱,走出雅间,朝着李燕说:“你怎么来了?” 李燕瞧他这副表情,活像是半夜三更不归家的丈夫见到妻子的样子,于是想恶心恶心他:“我是来找殿…夫君的呀~”出门在外,不好显露身份。 周煜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为什么同样的话隔壁谢蓉筠说得就这么好听,王芙灵说就做作的很! “正常点,三弟也在!”周煜炘本不想理她,可看她那副样子,不得不压低声音开口提醒。 李燕用帕子捂着嘴做娇羞状,周煜炘转过头不看她,直接将她领进包房。 “皇嫂。”周煜显笑着站起身来。 “哎呀,三弟真是一表人才,不用客气赶紧坐!”李燕热情的招呼着。 周煜炘用胳膊捣了捣她的腰,眼神威胁道:发什么春,收敛点! 李燕突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只好用帕子甩在他的脸上,还好帕子轻,让人感觉是在打情骂俏。 周煜显今日是吃足了狗粮,刚才被隔壁桌喂,这会又被眼前这两人喂。 都这样了要是还能坐下去,就真没脸没皮了,周煜显只得再次站起身:“大哥皇嫂,我先行一步了。” 夫妻俩笑呵呵的把人送出了门,待周煜显下楼后,周煜炘不满道:“你对三弟这么热情做什么?” “这叫社交礼仪懂不懂?”这就叫热情了?他还没见过更热情的,如果不是他阻止,李燕起码能夸周煜显半个时辰! 毕竟社交礼仪的第一步:商业互夸技能人手必备! 周煜炘没心情管她什么礼仪不礼仪,不耐烦的问:“你来做什么?” 李燕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说:“田冲说城西的烟花厂炸了。” 第21章 阴谋 周煜显兴致缺缺的走下楼,今日好不容易来了兴致想吃这曦微楼里的杏花鹅,结果碰到了两对呆头鹅。 因是他先下的楼,总不好让大哥结账,于是周煜显掏出钱袋子,不情愿地开口:“掌柜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姚艺宣在背后喊:“小二,结账!” 周煜显回头,看见是六王妃的那个小丫鬟,于是做出一贯谦谦君子的作派,“姑娘,又见面了。” 姚艺宣没想到他也在这里,顿时脑子里有了主意:“哎呀~” 掌柜的正准备给人结账呢,眼前这两人突然搭起了话,以他工作多年练就的火眼晶晶来看,这女的明显不想结账。 姚艺宣茶言茶语的样子引起了周煜显的兴致,他带着笑问:“怎么了?” “公子是一个人来的么?”姚艺宣顾左右而言他。先搭上话再找机会让他买单,蹭个饭不过分吧!他是皇子有的是钱,自己这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周煜显顺着她的话回答:“是啊。” “那你先结账吧,我不急,主子还没下来呢!”姚艺宣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柜台前。 周煜显有些享受她的动作,微眯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感情这丫头把他当冤大头呢! “掌柜的,结账。”周煜显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跟一个女人推来让去。 账房先生精明的脑瓜子一转,顺嘴问道:“同那位姑娘的一起吗?” 给力,大酒店的服务人员就是比小餐馆的服务人员有眼色,瞧瞧人家这业务素质!姚艺宣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一起。”周煜显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专门看了姚艺宣一眼,意思很明显:这账小爷给你结了,以后多给好处就行。 姚艺宣迅速抬眼看向他,又立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这套撩人的眼神她做过无数遍,自然熟练无比,接着她故作娇羞状:“多谢公子。” ** 楼上周煜炘听到烟花厂的消息瞪大眼睛,一时没忍住,声音拔高了几度:“你怎么不早说?” 李燕指了指自己:“我这不说过了!” 他们两个人争辩的声音传到了隔壁。 谢蓉筠还拿着筷子正往周煜恒嘴里喂食,“我好像听到了表姐的声音。” 周煜恒不慌不忙道:“不然出去看看?”刚太子妃一上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只不过懒得搭理。 周煜炘不想跟李燕打嘴仗,转身就走下楼去。 “表姐?”谢蓉筠叫住了正准备跟下楼的李燕。 李燕看到站在包厢门口的一对璧人,道:“你们也在呀?”够热闹的,怪不得周煜炘的脸这么臭,原来是受刺激了。 周煜炘风风火火地刚从楼梯上走下来,就看见了周煜显和姚艺宣。他们两人凑在一起不知在聊什么,看起来很愉快的样子。 “三弟还没走?”周煜炘问罢狠狠地瞪了一眼姚艺宣,这小蹄子竟然告诉他谢蓉筠跟周煜恒不和,刚才那样如胶似漆的叫不和?这丫头不会真的叛变了吧? 这声三弟让周煜显瞬间掉了马甲,他尴尬的看了一眼姚艺宣,发现对方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完全不惊讶,不由诧异起来。 这时,李燕和六王两口子也下了楼,几个人一见面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最尴尬的莫过于谢蓉筠主仆俩,谢蓉筠见一个是自己前男友,一个是自己现老公;姚艺宣则发现一个是自己现任boss,另一个是自己幕后的boss。 她们俩尴尬的能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三室两厅,两个人就是六室四厅,哦不!是抠出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几个人各怀鬼胎,只能想办法赶紧散场。 “三弟六弟,下次再聚。”周煜炘说完还没等人回话就已经迈出了曦微楼。 ** 东朝的都城裕城地势西高东低,城东的土地比城西肥沃不少,因此城西的百姓多种植玉米、小麦等农作物。 自从这里建成烟花厂后,正好招募一些当地百姓当场工,给他们增加一笔额外的经济收入。 等周煜炘和李燕到达时,京兆尹和金吾卫已经在此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了。周煜炘见两位高官集聚在此,心里不由产生疑惑。 周煜炘下过马车,就朝两位大人打了个照面:“有劳叶大人,蔡大人。” “太子殿下。”京兆尹叶大人和金吾卫蔡大人纷纷向周煜炘拱手行礼。 周煜炘眉头紧锁,正色道:“此次爆炸中有无人员伤亡?” “有四人伤,目前未发现有百姓死亡。” 还好不严重,周煜炘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回头多赔点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就欧了。 “想必是天气炎热,久不降雨,天气干燥才引发爆竹爆炸。”周煜炘分析道。 “殿下说的是。” 见士兵从烟花厂往外搬出一口口沉甸甸的箱子,周煜炘疑惑起来:“那里面装的也是烟花炮仗吗?” 叶大人和蔡大人两人对视了一眼,缓了一会,才艰难开口:“回禀殿下,那里面是藏匿的兵器。” “兵器?”周煜炘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拦下一只箱子,他用随身携带的匕首三两下将锁撬开,见这口箱子里装的都是刀身细长,刀尖锋利的单刀。 “这些兵器从哪里搜出来的?” “皆是在厂房内发现的,不仅有诸如此类的刀剑戟等冷兵器,还有一些火器…”叶大人有些为难,毕竟是在太子监管的地盘上发现了这些东西,难免说不过去。 周煜炘越听心里越凉,私藏兵器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这里的管事和监工呢?”周煜炘冷声问道。 “已关押至天牢。”这事非同小可,自然不能漏过一人。 “大人,刚清点罢,共有24箱兵器!”一个身穿戎服的士兵上前禀告。 叶大人和蔡大人看向太子,只见周煜炘面色越来越冷。 “这里劳烦两位大人了。”周煜炘打算先进宫解释一番,其他的只能等大理寺从管事那里审出点什么再说。 ** 皇宫内的承泽池是一片人工池塘,池边放置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山石。这里日照极好,今日清晨荷花才刚刚盛开,轻风拂过,菡萏随风微摆。 岸边种植的垂柳下一片阴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此时有两人站在那里。 彤常在步摇上的珠串像柳条一样在微风中飘动。 “你在皇后宫中听到过凌贵妃的消息?”周煜祺看着她明媚的面孔,不由心神一荡。 彤映雪点点头,步摇上细细的金丝珠串拂在她白皙的脸上,她似是回忆道:“上次皇后小产时,我在屋外听见她询问姜太医,是不是用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的小产。” 彤映雪看着周煜祺的脸一字一句接着说:“皇后说就像当年凌贵妃用的那种东西,虽不致命但若是日积月累的接触会对身体有损害…” 周煜祺广袖之下握紧拳头,面上不动声色道:“是么?” “千真万确,我听到这样的秘辛不敢自作主张,可放在心底里又良心不安…” 周煜祺冷笑一声,凤眼露出一丝清明的神色:“你既然放不下,那该把这消息告诉父皇才是。” “嫔妾自知人微言轻,再者无十足的把握,皇后若定我个污蔑之罪也不为过。”彤映雪搅着手帕,声音越来越低。 周煜祺笑道:“那你告诉我,是希望什么呢?” 若说是为了扳倒皇后,那即便后位空虚,凭她一个常在的身份也登不上皇后的宝座;若说路见不平,这一入宫门深似海,能进来的都不是心思单纯之人。 “自是为了公道!”彤映雪瘦削的肩膀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令人看起来清瘦无比,惹人心疼。 周煜祺低低地笑了出来,这皇宫里哪有公道可言?这么烂的借口,也不动脑子想一想。 “殿下不信?”彤映雪看着准备离开的周煜祺,情急之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周煜祺看着他手肘上的纤纤玉手,只有中指上带了一枚红宝石戒指,红色更衬的她肌肤胜雪。 母后生前最爱戴红宝石戒指…周煜祺眯起眼睛,一时竟忘了挣脱。 彤映雪发觉不妥,连忙放开手退后一步,低低唤道:“殿下…” 胳膊上的温度消失,微风一过,连余温也被吹散,“彤常在好自为之。” “我…我愿为殿下查清当年凌贵妃香消玉损的真相!” 周煜祺迈着长腿向她走过去,逼得彤映雪只得往后退,“真相猜也能猜到,你拿什么查?你为什么查?” 当年凌贵妃颇得圣宠,周煜祺约莫七八岁的时候,因他天资聪颖,隆盛帝对他喜爱异常。 母子俩一时风光无限,让当时身为太子妃的赵皇后嫉妒不已。后来凌贵妃接连有孕,都没能再为隆盛帝生得一儿半女,这令她的精神备受打击,日渐颓废。 凌贵妃曾对周煜祺说赵皇后表面大度,纵容隆盛帝偏爱他们母子俩,实则是害了她。小产导致的身体亏损没能得以好好调养,又接连被宠幸,精神和肉体倍受折磨,身体每况愈下。 那时周煜祺年纪小,自是不懂这其中的门道,还以为赵皇后每每在父皇面前夸赞他们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们母子俩好。 直到成年以后他才渐渐地认清真相,实则是赵皇后的蛇蝎心肠和隆盛帝的自私自利害了母后。 就算没有陷害这回事,赵皇后也是间接的杀人凶手,周煜祺心中早已明了。 若是有了她害人的证据,想必能成为废后的理由之一,只是不知道这彤映雪可靠不可靠? “我身在后宫,自是害怕不知何时受人毒害,死的不明不白。我…听殿下的。”说完后半句话,彤常在脸色绯红,食指转着圈搅动着手帕,不一会,手帕变成了一条麻花。 第22章 儿臣不知×3 “怎么听我的,嗯?”周煜祺凤目看向彤映雪,空气中突然有一丝燥热。 彤映雪抬起脸,回望着他的眼神,目光似有水在流动,朱唇轻启:“殿下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再问下去就没意思了,周煜祺闭上眼睛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我见彤常在国色天香,笑靥如花,不知这步摇能否送给我?”周煜祺伸出手轻轻地把她黑发上的步摇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步摇为黄金质地,状若树枝,片片金叶蔓延其上,钗头上一朵牡丹花栩栩如生,花上驻着一只镂空金蝴蝶展翅欲飞。 彤映雪心思微动,垂着头看他轻浮的动作,看来他这是上钩了?既是他自己拿的还省事些,回头连物证都有了,绝美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怎么会?美人的东西得好好珍藏才是。”周煜祺说罢就把步摇放进了袖子里,接着身体前倾,像是在嗅她的发香。 远处有三两个宫女走过来,他们两个随即分开。柳枝飘摇,刚在树下的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 周煜炘立在乾晟宫大殿内,朗声道:“父皇,城西的烟花厂突然爆炸,竟发现里面藏匿了不少兵器,不知是何人所为,不若让儿臣亲自查明,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城西烟花厂不是一直由你和煜堂监管的吗?”隆盛帝轻描淡写的问,不辨情绪。 “是,可儿臣并不知晓。” “那煜堂呢?”隆盛帝此前命太子监管,五皇子协助。 “五弟…儿臣相信也并非他所为!况且谁会在自己的地方藏匿兵器,岂不是要昭告天下有不忠之心!”周煜炘义正言辞地说,若是能撇清关系,他顶多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这时殿外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周煜祺信步走了进来:“大哥说的好有意思,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藏东西,难不成在别人的地盘上藏东西?再说自己的地盘上都藏不住,若不是意外发现,谁知道呢?” 隆盛帝有些不悦:“祺儿觉得此事是你大哥所为?” 周煜祺弯腰行礼:“儿臣不敢,只是觉得刚刚大哥说的那番话好笑罢了,并无多余的意思。” “二弟,此次事件非同小可,切莫儿戏!”周煜炘出声警告道。 两人之间突然剑拔弩张,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隆盛帝挥了挥手:“罢了,炘儿先回去。” “父皇!”周煜炘刚说的彻查之事皇帝还没有允诺他。 隆盛帝眉头紧皱:“知道了,下去罢。” 周煜炘看了周煜祺一眼,后者眉眼里带着笑,一副欠打的样子。 ** “祺儿,你来所为何事?”隆盛帝年纪有些大了,身体大不如前,批阅奏折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些头晕眼花。 周煜祺上前一步,从广袖里掏出一样东西:“父皇,你看这是何物?” 隆盛帝眯了眯眼,紧接着笑道:“一个步摇而已,你从哪个女子那里骗来的?”儿子出息了,这种闺房之乐还要跟他炫耀一番?他要是年轻一些,一定能甩儿子两条街! 周煜祺嘴角勾起一丝嘲笑:“是彤常在送给儿臣的。” 隆盛帝面上不动声色,可呼吸变得沉重一些,身子轻微晃了晃,状似不经意问:“她为何要送你?” 周煜祺伸出手撩了下额头前的刘海,手中像变戏法般变出一把折扇,扇子灵活地在他右手中转了几个圈以后被“啪”地一声打开,扇面上露出一幅黑白色水墨山水图,唯有一轮太阳如同红宝石一般耀眼。扇面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凤眼朝隆盛帝看去,而后只听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儿臣不知。” “……” 作出这一系列动作是想要干什么?啊!还不知?隆盛帝快呕出一口老血。 “祺儿长大了,颇有为父当年的风采!”隆盛帝哈哈一笑,表情管理到位,仿佛忘了刚才不愉快的事,他走到放兵器的兰锜前快速抽出一把剑问道:“你看这把剑如何?” 剑身抽出剑鞘时发出“呲拉”的声响,接着隆盛帝用右手随意挽了一个剑花,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置于剑刃上,打磨光滑的剑身映出他带皱纹的脸:“这柄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与你很是相配,今日就赐给你!” “谢父皇!”周煜祺单腿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接剑,模样虔诚无比。 待周煜祺离开后,隆盛帝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对着一道暗影下令:“查彤常在的底细,最近都与谁接触过!” ** 周煜显刚回府没多久,就被告知隆盛帝即刻宣他进宫,他俊眉微皱,连衣服都没换就跟着传话太监走。 “殿下还是换件衣裳吧!”三王府的管事在后面提醒。 周煜显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绀青色衣袍,衣襟和袖口处皆用银线绣着云纹图案,潇洒俊逸,是典型的风流才子扮相。 “不换了!”便装就便装吧,他就是这个样子,反正皇帝早晚得习惯。 周煜显到时,隆盛帝还在批阅奏折,像一尊雕塑一样,刚才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 “父皇,您找儿臣来是为何事?”周煜显拱手行礼,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摆动起来,好不潇洒。 隆盛帝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来,他忍不住用手揉揉两眉中间的印堂穴,开口问道:“城西的烟花厂爆炸一事你知道吗?” 周煜显实话实说:“儿臣不知。” “……” 今天是怎么了?再凑四个儿子说儿臣不知就可以召唤神龙了是吗? 隆盛帝懒得跟他科普,直接发号施令:“朕命你彻查此事!” “这…父皇为何不交给二哥?” “他和你四弟正忙着南方赈灾一事。”太子和二王刚才在殿内那不对付的模样,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周煜显犹犹豫豫:“那五弟…” 隆盛帝无语,硬着头皮继续道:“这烟花厂是由煜堂和你大哥二人监管。”让当事人查?那还不如刚让太子去查。 周煜显正欲开口:“六…” “行了!”隆盛帝耐心耗尽,直接出言厉声打断他的话。 周煜显闭上嘴,垂下头,左脚抬起放下后换右脚抬,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在原地晃了两下。 “收起你那副散漫的态度!烟花厂一事非同小可,需得找一个和此事毫无瓜葛的可信之人来调查。”隆盛帝用先抑后扬的话术拉拢人心。 “儿臣遵旨。” ** 周煜恒和谢蓉筠吃饱喝足后又在雁南街逛了一圈,直到天快擦黑才回府。 姚艺宣就是跟在他们后面提购物袋的那个,想当年走在前面买买买的可是她呀,可如今她变成了提的人,姚艺宣两行清泪都快要流下来。 等回了府,还不能歇脚,得把小姐买的东西给整理好放起来才行。姚艺宣忍不住腹诽,快让她赶紧领盒饭吧!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因在外面玩了一天,谢蓉筠早早洗洗就睡了。姚艺宣伺候完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天哪!终于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了,这久违的时刻虽然短暂,可却是自由的。 “牧燕,殿下叫你过去。”姚艺宣刚准备回她那小破屋时,就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过头一看,什么都没有,我去,半夜瞎刺激啥呢! 八成是周煜恒的心腹汪达,只有他才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别人身后。 姚艺宣磨磨迹迹的走进归去来斋,反正是要死的人了,也不在乎晚那一会儿。 周煜恒负手站在窗前看向外面的湖,听见姚艺宣到来的声音,他冷声道:“怎么,走不动了?要不要请人去抬你?” 姚艺宣呵呵一笑:“我这不是来了么!”就不能让她好好欣赏一下月色了吗? 周煜恒没管她话里的挑衅,直接问道:“你同三王关系挺好?” “哪能啊?我那不是穷的了,想找个人买单而已。” 周煜恒唇角勾起,转过身来直视她的眼睛:“那你同太子关系也不错?” 姚艺宣继续敷衍:“一般一般。” “你知道我找你来是因为什么?” 姚艺宣汗,大佬杀人之前一定要把紧张的气氛拉满才行吗?非得看到她的汗水从发间滴到木地板上才肯进入主题是吗? “不知。”姚艺宣假装用袖子擦她的额头。 差不多行了!再加戏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周煜恒见她并无多余的情绪,整个人像是闲庭信步逛到他这里来赏花的(其实是领盒饭的),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吓唬她好。 “你是太子的眼线,太子妃知道吗?”周煜恒想起她和太子妃好像一直不和,光是她们打架他就遇见好几回了。 姚艺宣琢磨,她没这么多台词啊!接下来应该是她跪在地上否认求饶才是呀。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姚艺宣又随口应付着。 周煜恒轻笑一声,俊美的脸上露出一股杀意:“这就承认了?” 姚艺宣一秒进入状态,双膝弯曲,以头抢地:“不是啊,奴婢没有啊,嘤嘤嘤…” 周煜恒走上前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谁知姚艺宣脸上一滴泪都没有,她瞬间有点尴尬,眼睛往右瞟了瞟。 “我看你胆子挺大,不如挖出来泡酒喝怎么样?” 换一种死法?姚艺宣摇摇头。 “那就老实交代吧!”周煜恒擦擦刚才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直起身来站在她面前。 “我…婢子是为小姐好,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小姐,不,是皇妃的事!”姚艺宣跟着脑海里的记忆念台词。 “你可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这…” 第23章 狂揍作者 “说不出来了?还是心中有愧?我送给筠儿的那盒糕点是你偷走的吧,交给了太子。”周煜恒踱了两步后,坐到了书案后的官帽椅上,他低头把束袖上的褶皱抚平,袖口上金线绣的水波纹线条流畅,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是,不过这对你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若不是那事,你没这么快娶到小姐。”姚艺宣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好困。 周煜恒微眯着眼,似是在回想:“还有,白幼珊是我的人也是你告诉周煜炘的吧?我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偷听到的呢?” 这…还真不是她告的密,这话该问他的筠儿才是。不过这时候也不在乎多一桩事少一桩事了,姚艺宣点点头,急等着领饭盒,深夜里加班还是挺累的,特别是容易导致内分泌失调、毛孔粗大、黑眼圈… 她的心不在焉让周煜恒很难受,像是用尽力气打在了棉花上,令他毫无成就感。 男人都有征服欲,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是自己的女人还是别人的女人。 姚艺宣正跪在地上打瞌睡呢,突然感觉脖子被扼住,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她张着嘴瞪大了眼睛,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煜恒修长的手指钳着她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道暧昧的红痕。他满意的看着对方的神情,细长的双眼微微弯曲,代表着他心情还不错。 突然,一滴晶莹的口水滴到了他白净的手背上。 “你!”周煜恒猛地把她甩到了一边,另一只手摸出一方手帕反复擦拭着自己的手背。 姚艺宣的后背“砰”地一声撞到墙上,“咳咳咳…”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如果不是刚才那滴口水,她恐怕要被掐死了吧。 什么狗比男主,fuck!她的眼角边因为疼痛而闪烁着点点泪光。 下一秒周煜恒的动作更让姚艺宣愤怒,他暴力地抓着她的头发,提起她的头,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知道害怕了?”周煜恒的眼睛细长,双眼皮很窄。若是温柔时,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大海。可大部分时间这双眼睛都比较冷,此时他的眼里仿佛有血色,连下眼睑都被染红了。 这简直是疯批美人啊,姚艺宣心里真有些怂了,感情她穿过来的目的就是来给人当沙袋的! “你mmp…”姚艺宣捂着脖子,她嗓子疼得都说不说来话了。 “什么?”周煜恒不知她要卖什么皮,手上更用力地拉紧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拽高了些。 姚艺宣反正也不想活了,一爪子朝他的脸挠了过去,“我说你个疯批别碰我的头发!” 本来发量就不多,今天李燕那个bitch拽掉一撮,明天这个疯批拽掉一撮,年纪轻轻的想让她变成秃子,这怎么能行?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能少! 周煜恒感觉脸上从眼角到下颌这一趟都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湿漉漉的红,竟然被这丫头挠破了皮!她是属猫的吗? “我之前不打女人的…”周煜恒眼睛里通红,他紧握拳头,刚准备反击就听见门口一道声音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许是声音太大,谢蓉筠刚还在路上时就听见姚艺宣的声音了。 她刚睡着做了个噩梦,醒来之后想找牧燕说几句话,谁知到处找不到她。于是就到周煜恒这里求抱抱。 ** 姚艺宣浑身像散架了一样,于是索性躺在地上不动弹,反正这个季节躺在地板上凉凉的还挺舒服。 周煜恒被风一吹恢复了些神智,刚他做了什么?差点就亲自动手打了个下人,这种小事需要他上?太大材小用了! “你的脸?”谢蓉筠看见周煜恒脸上一条长长的血印子,不由心疼起来,走上前为他擦拭从下颌角上流下来的鲜血。 擦过以后周煜恒握着谢蓉筠的手,两人浓情蜜意,一个眼里有光,一个眼里有泪光。 “你为什么打她?”谢蓉筠想她这个丫鬟要么不简单,要么就是太讨人厌了,不然为什么表姐和夫君都在背后打她? “就是,为什么都打我,呜呜呜呜呜…”姚艺宣抱头痛哭,她容易嘛她,好好一个作者,整天被自己剧里的人物当球打,这是美女+作者该有的待遇吗?啊! “因为你太丑了!”周煜恒摸了摸鼻尖,随便扯个理由总比不扯强,不然怎么跟筠儿解释她是太子的奸细呢? 谢蓉筠看了看姚艺宣,丑么?之前表姐打她也说的这个理由,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她长的还不错啊? “呵…你长的好看,你全家都长的好看,那还不是拜我所赐!”姚艺宣躺在地上忍不住还嘴,她为了瘦身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在变美的道路上一路前行,就不配拥有姓名了是吧? 周煜恒冷哼一声,这丫头绝对被他吓疯了。 谢蓉筠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姚艺宣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她这随口一说可是连皇帝都给卷进去了。 “殿下,不早了,我带她回去吧。” 谁知周煜恒一把拉过她,将她禁锢在怀里,两人对视半晌,若不是这屋里还躺个人恐怕就不止是对视这么简单了。 此情此景姚艺宣在地上肯定是躺不下去了,她刚抬起头就看到周煜恒的视线朝她杀了过来。 得,碍人眼了呗!她翻过身咕噜一下爬起来,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乾晟宫大殿里立着一人,他身着石青色四龙蟒袍,腰间配双玉,黑缎朝靴上各缀着一颗东珠。 周煜显极少穿这么正式,朝服显得他整个人气宇不凡,与以往风流倜傥的模样大不相同,“父皇,经儿臣查明,烟花厂内的兵器来自江南,恐怕是在那边制造好运过来的。” 隆盛帝拿着红碧玺手串,碧玺打磨的通体光滑,桃红色色泽浓艳,佛头由碧绿色的翡翠雕刻而成,配珊瑚、珍珠等装饰,待大拇指转到108颗时他才悠悠开口:“此事不宜公开,朕命你秘密调查,务必查到兵器厂的源头!” “这…只儿臣一人下江南去查吗?”上班时间只想摸鱼的周煜显有些为难。 隆盛帝点点头:“对,此事不宜大肆声张。” 周煜显心凉了半截,不想上班怎么破?“父皇,能不能给儿臣多派些人手?” “云旗会在暗中保护你。”云旗是隆盛帝的暗卫,平时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全。 “多谢父皇。”周煜显讨价还价半天,搞了个保镖,行吧,保镖就保镖,总比没有强! 待周煜显离开后,隆盛帝唤:“云旗,你收拾收拾,过几日随三皇子下江南。” “是!”一道暗影突然出现在殿上,他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撑在地上。 隆盛帝见他现身,应是有要事禀告,于是问:“还有何事?” “彤常在恐怕是皇后的人。” 隆盛帝对此事似乎并不意外,反而问起另外一件事,“皇后小产之事查到是何人所为了吗?” 太医院已下定论,小产的原由是皇后年事已高,平日里忧思过重。可赵皇后觉得此事有疑点,一直没有放弃调查。 一身黑衣劲装的云旗摇摇头:“饮食起居太过繁琐,要一件一件的查属实不易,况且很多吃食早已无迹可寻。之前皇后怀疑是林才人送的槐花蜜所致,让姜太医看过之后也没有查出问题,再者华贵人也用过此蜜,并无不良反应。” “也许一些特殊的食物只对有孕的女子起作用呢?” “陛下说的是,目前皇后也是这般猜测的。” “知道了,下去罢。” 云旗犹豫道:“那彤常在怎么处理,要不要?”他用手比刀在脖子上划了一下。毕竟能选上的秀女,家境都不一般,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前朝的动荡。 “不必,我自会派人留意。”隆盛帝冷哼一声,皇后这些年的手段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 是夜,周煜祺穿着一身墨色紧身长衫,黑发被高高竖起,这般装束配上他那妖娆的凤眼,整个人露出一股邪气,他身姿挺拔,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二殿下。”彤映雪只身一人来到宫墙之下,找到在此等候已久的周煜祺。 她面容姣好,即便不施脂粉,也格外惹人眼,看得出来,在此之前她精心打扮过一番。 为了不引人注目,彤常在虽穿一身黛蓝色的衣衫,却配了条妃色腰带,在暗沉的色调中添加了一抹亮色,把人的眼球吸引到她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上。 “彤常在今夜美丽异常。”周煜祺凤眼弯弯,笑的格外灿烂。 彤映雪用帕子遮住半张脸,做娇羞状,接着她想起重要的事:“二殿下,这是我在皇后宫中找到的。” 白皙柔软的柔荑上托着一个用手帕裹着的圆形物件,掀开手帕,是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镯子在月色下泛着紫色的微光,“据说这个镯子是皇后赐给凌贵妃的,凌贵妃生前日日都带在手上,殿下您看是不是?” 周煜祺连带手帕一起拿过玉镯,用手指轻轻触碰,镯子的手感温润细腻,确是母亲的遗物,只是什么时候到了皇后那里? “想必是这样东西导致凌贵妃的身体日渐羸弱,不知这镯子里有什么?皇后心思歹毒,嫔妾惶恐,这才来找殿下。不仅是我,想必后宫中的嫔妃若知道这事,定会像我一样日夜不安,怕惨遭皇后的毒手!” 彤映雪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道如洪钟般的声音大喊。 “谁在哪里?” 第24章 赐死 彤常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顿时扑进周煜祺的怀里。 软香在怀,周煜祺都能闻到她身上的熏香,一股淡淡的丁香味。 “彤常在,你这样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害我?”周煜祺眼尾上扬,似笑非笑。 而这边巡夜的侍卫看到墙角里这两人后,竟比当事人还惊慌失措。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嫔妃,这深更半夜的,是要整出点事儿啊! 周煜祺轻轻地把彤映雪推开,大大方方的朝侍卫走去,极其自觉的问:“需不需要跟你们走一趟?” “不…不用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互相问对方。 周煜祺淡定无比:“那,我先行一步?” “殿下!”彤映雪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所畏惧,原本她怕周煜祺拒不承认私会,还准备了一场好戏呢,可现在搭档都走了,让她连表演的机会都没有。 周煜祺听到这声呼唤,扭过头瞥了一眼彤映雪,随即在一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皇宫。 刚坐上马车,周煜祺唤道:“严鹤!” “属下在!”同样一身黑衣的严鹤立在马车旁应声道。 周煜祺从车帘处把包裹着的玉镯递了出去,“去查查这个镯子,看里面有什么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即便知道是陷阱,他还是想一试。 ** 曦微楼,李燕和姚艺宣面对面坐着品尝美食。 天气正好,李燕约谢蓉筠出来逛街,可谢蓉筠说身体不舒服,李燕趁机把姚艺宣借了出来。 “我刚才看你家女主面白唇红的,不像生病,难不成是有孕了?” 姚艺宣边啃鸡腿边说:“我看你像有孕了。” 李燕最近又长胖了些,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人一胖皮肤就白,白皮显得她整个人很是富贵。 “我一直在勤奋的练武,怎么就不管用呢?”多亏之前王芙灵底子好,她目前还处于微胖状态,如果再不加控制,恐怕就是真胖了。 姚艺宣从嘴里吐出一块骨头:“你见过野猪吗?成天在山里跑,可该胖还是胖。运动只是一部分,关键得控制住嘴。” 说到这李燕又飘飘然起来,得亏她是不愁吃喝的太子妃,要是穿成个丫鬟,啧啧啧!日子没法过了。 “你脖子怎么回事?又被人打了?”李燕看着她脖子的淤青问,之前那块是红色的,时间一长,就有些发黑。 “我本来该被男主找人乱棍打死的,谁知道他发疯了跑过来掐我。”要不是谢蓉筠及时赶到,她恐怕要换一种死法了。 真惨,这么一对比,周煜炘打的那一巴掌简直太轻了。 姚艺宣想了想,说:“我觉得男主的人设有点立不住了。” “怎么了?” “周煜恒的人设应该是高冷腹黑,沉着冷静的,可那晚接触后我觉得他有点疯批,还有点暴力。”姚艺宣想起那晚的周煜恒,就像个疯子一样,她觉得他笔下的人物有点崩,不光男主崩,连男配也有点崩。 李燕翻了个白眼:“那周煜炘的人设还是暖男呢?暖男能动手打女人吗?” 姚艺宣笃定道:“你绝对刺激他了!” “他之前是受刺激了没错,所以这就能很好解释周煜恒为什么有些疯批了。” “为什么?” 李燕端坐身子,做出像老师讲课那样的经典动作,先咳嗽了两声,接着讲:“咱们先来分析男主周煜恒,他生母地位不高是吧?本来先天条件就不好,后来又被舒贵妃从生母手中夺走,舒贵妃能对他好?所以即便他外表再怎么高冷可骨子里应该是自卑敏感的。” 姚艺宣点点头,有道理,她之前写书的时候只写了这些人物的外在,却没有深挖他们内心应该有的情感。 “再说他如今十六七岁,本应该是个热血的大男孩,你想想咱们初高中时那群沙雕男同学什么样?他这样已经很好了,沉着冷静只是他的外在表现。霍去病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追着匈奴满地跑,把匈奴的头当球踢呢!暴力是他这个年龄段的正常表现,谁还没个脾气呢,再说压抑的越狠,释放的时候就越厉害。” 李燕看了姚艺宣一眼,之前她不服气姚艺宣的就是这点,人物设定的看着像那么回事,卖点十足,勾人眼球,可深挖下去会发现人物根本就立不起来。 “你说我不好的时候就特别来劲,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不能绝对,也有例外不是?”姚艺宣扔下手中的鸡骨头,不服气道。 “例外肯定有,但不能整本书里的人物性格都例外吧?不说别的,就说你写的皇帝,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斗得风风火火的,他却像个工具人一样任人摆弄,是个傻逼吗?”李燕看着姚艺宣梳的牛角辫忍不住想伸出手薅一薅,可转念一想姚艺宣不喜欢别人碰她头发,于是忍住了。 “你写的人物就像是拿着一排木偶人给他们盖章一样,这个设定成这样那个设定成那样,既没有联系前因后果,性格也没有多面性。” 姚艺宣心里虽然觉得李燕说的有道理,但她不想承认,于是沉默不语,继续吃东西。 李燕继续说:“所以下笔之前多琢磨琢磨总没错,不过你现在有的是时间琢磨。”如今都沉浸式体验了,想必不想体会也难吧。 说了这么多再说下去听的人该生气了,李燕站起身:“走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带你去刺激刺激怎么样?” “去哪?” 李燕嘻嘻一笑:“作为现代人,你不想去古代的妓院或者赌场看看吗?” 想,必须想!在现代是因为没钱没机会。 姚艺宣两眼放光:“我以前就想去澳门赌场玩一晚上,可又怕去了输的连裤头都不剩!” “走啊,姐带你去浪!”花的不是她李燕的钱,她才不心疼。就好比拿公费请人吃饭,不豪白不豪! 姚艺宣看了看天色,有些遗憾:“下次吧,我现在可是个苦逼的打工人。” “行吧,希望你能活到那时候。” ** 乾晟宫内,高七寸的香炉像一座层峦叠嶂的群山,烟雾从山上袅袅升起,在空气中氤出一股龙涎香味。 赵皇后小产后修养了好一阵子,如今看来气色比之前好很多,她面有难色,缓缓说:“陛下,有件事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隆盛帝声音低沉。 “巡夜的侍卫昨夜看见…二殿下和彤常在秘密私会。” 隆盛帝毫无带绿帽子后的气愤感,声音平淡:“哦?你怎么看?” “此事事关皇家颜面,臣妾不知该如何处置。昨夜彤常在到我这里哭诉,说祺儿轻薄他。”赵皇后顿了顿,“彤常在无颜面见陛下,只得叫臣妾帮忙转述。” 隆盛帝轻笑一声:“无颜?” 赵皇后低声道:“祺儿平日里拈花惹草就罢了,如今把手伸进后宫里着实不该!” “那你待如何?” 赵皇后跟皇帝迂回婉转一大圈又转回来了,她耐着性子:“臣妾拿不定主意,这才来请示陛下。” 隆盛帝毫无感情地说:“那就赐死彤常在罢!” 赵皇后瞪大眼睛,情绪有些激动:“陛下,此事彤常在本就委屈,如今不惩治施害者,反倒严惩受害者,恐怕不太公平!” “她不守妇德,给皇室抹黑,赐死她已是仁慈!” “可若不是祺儿招惹她,她又何至于此,况且昨夜是祺儿诓骗她去的。” 隆盛帝冷笑一声,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我自始自终有说放过二王么?” 是不曾说,可也不曾说怎么处置,况且看皇帝对此事压根不恼怒的样子,如今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皇后心有不甘,手心里沁出了一层汗。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你若心里有主意,还过来问朕做什么?” “臣妾不敢!”赵皇后连忙跪下。 隆盛帝头也不回,直接从她身旁迈过去,“赵旻姝,你本就不是聪明的人,不要总做些愚不可及的事!” ** 胤坤宫里,彤映雪跪在赵皇后的身旁,两眼泪汪汪道:“娘娘,您可要救我呀!” 赵皇后揉了揉额头两侧,安神香也不起作用了,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是按照您的指示做的,二殿下也是来了的,怎么就唯独赐死我呢?”彤映雪哭成了泪人,形象也不顾了直接瘫坐在地上。 “陛下说二皇子也逃不过责罚,只是事关皇家荣誉,你委屈些,本宫会善待你的家人的。”皇后安抚道。 可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吗?而且是以这么令人蒙羞的罪名。她摇摇头,难以置信。 彤映雪脚下虚浮的从胤坤宫走出来,日头正盛,连池塘里的荷花也打不起精神,蔫头耷脑的垂着头。 走着走着,眼前露出一双绣工精致的藕色翘头履,鞋面上的菖蒲花开得正旺。 彤映雪猛地抬头,林慕真面带微笑地站在她面前。 “你什么意思?”彤映雪生气道,这菖蒲花是在暗示她么? 林慕真素净的小脸上笑容浅浅:“没什么意思,只是为姐姐感到不值罢了。” 彤映雪略有些迟疑:“你…是六殿下的人?” “姐姐可不要污蔑人,我只是看姐姐可怜,想送你一程而已。” 彤映雪冷笑一声:“不用!” 若不是父亲在赵家手底下做事,她在后宫中又怎会处处受皇后掣肘,如今她保全住了家人,却保不住自己。 第25章 赌场风波 树上的蝉鸣了一整天,到夜里像是累了一般,只剩几只精力旺盛的还在坚持营业。微风阵阵的吹着,冲散了空气中的热浪。 姚艺宣跪在地上忍不住打瞌睡,白天不让睡,夜里也不让睡是吧?为什么无论是现代的、还是古代的霸总都喜欢熬夜,难不成熬夜变成了体现霸总们孜孜不倦搞事业的kpi? 周煜恒罕见的穿了一身官绿色的直裾袍,只有衣襟和袖口处绣有一圈回纹装饰,配上他年轻英俊的面容,看上去倒像是个前去求学的莘莘学子,可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是冷得很:“周煜炘用你家人的性命威胁你替他做事?” 姚艺宣点点头:“是。” 哼,他和赵皇后也只会用这招拿捏人了,周煜恒唇边勾起一抹笑,整个人如邪魅般:“想活命吗?” 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格外威严,姚艺宣点点头,心里又摇摇头,她想回去啊,吹空调玩手机的日子它不香吗? “给你条活路,从今以后忠心为我做事,我便不计较你之前的过往,可愿意?”周煜恒的声音里带着蛊惑,若是别人估计早就被他迷住了,可姚艺宣是谁,是他亲妈!儿子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的亲妈。 “我愿意。”姚艺宣觉得他跟求婚似的,策反都搞得仪式感十足。 周煜恒作为男主,不光心思缜密,看人方面也是慧眼独具,他察觉出姚艺宣有些心不在焉,像上次谈话一样。 一个命都握在别人手里的丫鬟,哪来的这么多底气? “是么?你就不担心家人的生死?”周煜恒眸色深沉,她答的未免太敷衍了。 “在意,殿下英明神武、足智多谋,这点小事一定不在话下!”要想活到老,马屁得拍好。 周煜恒听到这话挑了挑眉,他还真就没打算管这丫头的家人,毕竟策反的话也只是随口一说。 “那看你表现了。”多个人搅搅局也不错。 ** 早朝结束后,隆盛帝留下周煜祺,两人在御花园里漫步。虽是夏日,可尚在清晨,空气中有丝丝凉意,微风拂在身上很是舒服。 隆盛帝看着周煜祺眯着眼睛享受的样子,开口道:“祺儿,你不会认为提前给朕说过彤常在的事,就不用受责罚了?” “不然呢?” 隆盛帝被噎了一下,略带恼怒:“她纵然心思不纯,可为何独独找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是都像他这么做,皇帝的绿帽能戴成一座高塔。 周煜祺修长的眉毛一挑:“或许是因为别人的母妃不是舒贵妃罢。” 这是要翻旧账啊,隆盛帝面色不悦:“面上该罚的还是要罚你。”不然他老脸往哪搁? “儿臣领旨。” 隆盛帝倪了他一眼:“朕还没说怎么罚你,你领什么旨?” 周煜祺低下头,面上露出一丝嘲讽:“当然是父皇下什么旨儿臣领什么旨。” 隆盛帝冷哼一声,转过身往乾晟宫走去。 皇宫外,周煜恒在马车里静坐,他紧闭着双眼,似是在熟睡。 感觉到有人上来后,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如何?” 周煜祺轻笑道:“将我发配至西南。” “发配倒不至于,毕竟西南水灾本就由你来负责。”皇帝不过是借着惩罚的名义派他去出个差而已。 周煜祺把垂下来的发丝拿在手中把玩,有些欠揍的说:“西南蛮夷之地,等下次回来时我就没有这么风流倜傥了。” 周煜恒抬眼暼他:“川蜀之地出美人,你可要保重身体。” “你也太小瞧我了,彤映雪倾国之色,我都不为之所动…” “那是你知她动机不纯。”周煜恒直接打断他的话,“镯子可查出有何异样吗?” “没有。”周煜祺闭上眼,开始就预料到了不是吗? ** 雁南街最大的一家赌场里来了两位俏公子,一位个子高挑、面红齿白;一个面容清秀、娇小玲珑。 今天姚艺宣给李燕送小说大纲时,李燕趁机拉着她出来浪,美其名曰今日有酒今日醉。 “你带了多少钱?”姚艺宣问。来之前李燕给她带了一套男装,青色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倒像是个文弱的书生。 李燕则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她肤色白皙,手中又拿着一把折扇,乌黑的头发上束着一根白玉簪,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 “这个数,够不够?”李燕手指比了一个二。 二什么二,二百两还是二千两?白银还是黄金哪?不过姚艺宣转念一想:行吧,总归是自己白嫖,赢了算她的,输了算李燕的,还要啥自行车啊! 还好古代男人不抽烟,所以即便赌场内通风没这么好,也没那么乌烟瘴气。 李燕点的是vip高端局,不会存在汗臭味和脚臭味熏天的情况。当然,高端局和低端局的区别主要在于赌注的大小。 “都有什么玩法?”李燕向小二打扮的npc询问道。 小二悄无声息地打量她们的穿着,这两位公子一看就是文化人儿,于是开口介绍:“我们这里有投壶、弹棋、射箭、象棋、斗草、斗鸡…” 李燕和姚艺宣对视一眼,这…没点技术连赌博都有障碍。 姚艺宣打断他的话:“有简单点的吗?” “有,最容易上手的是比大小点,还有叶子牌也很适合公子们玩。” “行吧,带我们去看看。” 一间包房里有数个二到五人桌不等,包房足足有三个开间这么大,可见叶子牌受欢迎的程度。 “你会吗?”姚艺宣问李燕。 “我奶奶会。” “那算了,我不想玩爷爷奶奶的游戏。”虽然在座的真可以当她们的爷爷奶奶。 那只有玩骰子了,开始时两个人兴致都有些不高,绷着一张脸。她们两个心里各自在想:既然无奈和这bitch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千万要端着,不能表现的太幼稚! 可玩着玩着两人就进入了状态,开始不顾形象的和其他赌徒一样大喊起来:“大,大!我说大,你这傻逼不听我的输了吧?” “你行你上啊!”输红了眼的李燕从钱袋子里拿出两锭金子塞到姚艺宣的手里。什么运气?点子也太背了吧! 姚艺宣赶紧把金子拿到手里,嘴上却说:“你个碧池脑子输没了吧,我要筹码,你给我钱做什么?” 李燕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骰盅,头也不抬的说:“自己换去!” 等姚艺宣回来时,发现李燕身后站着个穿麻衣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双黑布鞋,鬼鬼祟祟地在李燕身后晃,接着伸出手往她腰间一勾,钱袋子就顺到了他的手里。 古代扒手?姚艺宣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中年男子的胳膊大声吼道:“抓小偷啊!” 谁知男子力气极大,看似轻轻一甩,就把身材娇小的姚艺宣甩到了李燕的身上,两人齐齐摔倒,男子趁机跑了出去。 事情发展的太快,李燕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发现确实被偷走了,于是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拔腿就追。 雁南街的街道上人流涌动,三人排成一排在街上穿梭,追着追着就跑到了一条小巷子里,这条小巷子姚艺宣极熟,她以前出来时经常从这里走抄近道走。 眼看自己也追不上,不如去出口堵着那扒手。姚艺宣顺手掂了一把破铁锹,绕到了出口处。 中年男子原本看着两人是个柔弱书生,谁知道撒起野来这么彪悍,特别是在身后追的李燕,边跑边骂,骂的还不带重样儿的,关键是中年男子都气喘吁吁了,李燕跑着骂着还能保持不喘。 也不想想,李燕这些天的武功也不是白练的,虽说没管住嘴吃得多一些,可浑身有的是力量。 惹不起…中年男子想跪了。 眼看就要被抓住了,男子猛地一停,转过身来双膝跪地:“大侠饶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砰!”的一声男子两眼一翻,晕倒在地,连台词都没说完。 姚艺宣拿着铁锹站在他身后,出其不意的来了一招偷袭。 李燕及时刹住车,瞪大双眼:“你也太虎了,这一铁锹夯过去,不死也得脑震荡啊!” “这怎么办啊!”姚艺宣看着铁锹上的血有些害怕了,她看着血从地上男子的后脑勺那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李燕弯下身,从他身上把自己的钱袋子掏出来:“先把钱拿回来再说!” 姚艺宣抱着头喃喃道:“怎么办,我不会被抓去坐牢吧?” 李燕自是不用担心,凭她太子妃的身份即便是失手杀了一介草民那都不叫事,可姚艺宣没身份没地位,万一被抓起来要求偿命,李燕会去捞她吗? 她抓着李燕的手,紧张地说:“不然我们把他拉到荒郊野外埋了吧?古代侦查技术不高,只要我们做的隐蔽点,应该查不出来!” “我艹,这么黑?就不送去急救一下的吗?”好歹是条人命,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哪。 “我也想,可万一是脑震荡,即便有劳斯莱斯都不够赔的!更别说叫我偿命了!”不说植物人后半生的护理费,还连带着他一大家子的生活费,就是以她目前的薪水打一辈子的工也不够哇。 李燕一巴掌拍到姚艺宣的后脑勺上:“你傻了?古代人命不值钱,万一有个好歹老娘帮你兜着!”家里有矿的人说话就是有底气! 李燕的矿愿意分给自己一点也行,姚艺宣听到这话感动的泪水都要流下来,其实她本来也快哭了。 第26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李燕看着男子流血的后脑勺,建议道:“先把他的头包扎一下再送到医馆吧。” “用什么包扎?”姚艺宣打量着李燕,看她身上有没有长条的布。脑子里灵光一闪,她从身上摸出来一条月事带,“我有这个,可以吧?” “我觉得行!”李燕竖起大拇指,反正都是吸血用的,用在上面和用在下面的效果应该大差不差。 姚艺宣把两条月事带绑在一起打了个蝴蝶结,然后系在男子的头上,李燕看得嘴角直抽抽:“我去,你随身带这么多条月事带做什么?” 姚艺宣嘿嘿一笑:“我例假不准,哪天突然来了没准备怎么能行,再说万一谢蓉筠在外面突然来了月事,也能将就一下。” “不错,你就是不写小说找个班上上也行呀,领导就喜欢你这种思虑周全的!”李燕觉得她找个班上比当作者强多了,估摸着她写小说的时候还没准备这条月事带时想的多呢。 姚艺宣忙活着没听出她的话外音,还洋洋自得道:“那是,我以前可是财务呢。” 边说着话边用手又打了一个蝴蝶结,完成之后,姚艺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说:“我们把他抬出去?” 李燕看了看男子头上两个精致的蝴蝶结,嘴角又忍不住抽了一下。 刚出了窄巷口,两个人就撑不住了:“擦,这人也忒重了吧?” 带轱轮的担架很值得拥有。 ** 两人喘气时看见一辆马车徐徐驶了过来,李燕伸手上下摆动几下,“停车!” 车夫第一次见到这种拦车的,又见两人穿着不凡,于是停下车问主子的意思。 “让他们上来吧。”车里传来一道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声音。 车夫收到指令于是下车帮她们把人抬上去,待看到受伤男子的面容时他有些犹豫道:“这不是?” 姚艺宣顿时绷紧了身子,不是吧,他们认识?完了!芭比q了。 李燕则大大方方地指着昏迷不醒的男子问车夫:“他是谁?” 车夫边抬边说,“像是我们赌坊里一个打杂的伙计,好像是后院儿那边的。” “那里面是?”李燕指了指马车里。 车夫低声说:“我们东家。” 李燕和姚艺宣对视一眼,心里各自有了主意。 马车里面很宽敞,坐五六个人绰绰有余,三人将那昏迷不醒的男子拖进去以后,车夫退了出来继续赶路,李燕和姚艺宣两人则坐在一起。 主位上坐着一位年轻的俏公子,看年纪约莫有二十五六岁,他的衣裳是上好的墨灰色丝绸面料,上面绣着同色系的西番莲纹样,腰间系着一根白玉带,手持湘妃竹扇,生的副眉清目秀、五官明朗的模样。 姚艺宣见他正是自己喜欢的那part长相,心思不由一动,难不成这是开启副本模式了?她原著里可没写自己和李燕去赌场这个剧情,更没构思过这种极品美少年啊,于是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营业起来,用娇滴滴的嗓音说:“有劳公子把这人送到医馆里了~” 俏公子略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李燕则翻了她一记大白眼,这绿茶婊的毛病又犯了?穿着男装都挡不住她侧漏的骚气。 “刚听外面的师傅说这位男子是赌坊里的伙计?”李燕怕姚艺宣那碧池把话题带歪,于是开口先发制人。 俏公子盯着昏迷的中年男子看了一会,摇摇头道:“我并无印象,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不过刚车夫的话他在里面也听见了,想必认错人的几率不大。 姚艺宣刚准备接话就被李燕用眼神瞪了回去,她继续说道:“我们刚在赌坊里,谁知他竟然偷了这碧…我表弟的钱袋,我们拿回钱袋时出了些意外。”李燕把她和姚艺宣经历的事互换了一下,这让姚艺宣心里一阵感动。 不过这意外也确实太意外了。 俏公子这才正眼看她们二人,在一番不动声色的打量后,他启唇:“竟是这样?” “是呀~”姚艺宣刚开口就被李燕掐了一下屁股。 这bitch有完没完,发起春来没完没了了! 姚艺宣忍无可忍,狠狠瞪了李燕一眼,这个心机婊耽误她撩汉。 “那不如这样,等这人醒来后再好好审问一番,若两位公子在我赌坊里遭遇到这等委屈,还望公子不要嫌弃,我定会好好补偿二位。”俏公子一席话说的合情合理,谦虚至极。 古代人心思单纯,俏公子看姚艺宣李燕穿着不凡,想必不是撒谎之人,再者他有钱也不怕被讹。不过若是坊里出了偷鸡摸狗之人,影响自己的口碑生意,那就不好了。 “敢问公子怎么称呼?啊~”正巧马车颠簸了一下,姚艺宣夸张的加了个尾音。 李燕恶心的只想跳车,忍不住又拧了拧她的屁股。bitch果然皮厚,她手都拧疼了,对方却毫无反应。怪不得周煜恒没打死她,就凭这bitch的技能属性,打死她得累死五六个大汉吧! 姚艺宣咬着牙忍,她的屁股都快被拧开花了,不过她面上依然保持得体的微笑看着俏公子。 俏公子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鄙人宁兰,字文德。” “好名字啊!”姚艺宣心里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 这时马车突然又一颠,姚艺宣直直的往宁兰那边倒了过去,好巧不巧正趴到他的大腿上,好巧不巧姚艺宣束着的头发散了下来,青丝如墨,姚艺宣抬起小脸可怜楚楚的望着他。 这行云流水般的骚操作? 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大叔都没被晃下来,她一个大活人能被震飞?李燕够不着她的屁股了,只得在心里痛骂起来,变成了一个行走的电报员:她个哔…我去她哔…哔…她李燕真是慌不择路了和这种碧池搞在一起,简直拉低她的交友水平! 宁兰被姚艺宣这骚操作吓了一跳,下意识赶紧并拢双腿站了起来,谁知马车顶不高,他的头“砰”地一声撞到了上面的顶棚,只好捂着头又坐了下来。 姚艺宣趁机挽住他的胳膊:“公子没事吧~”黑发垂到宁兰的脸上,搔得对方皮肤痒痒的。 “无…无碍。”宁兰连忙端坐好身子,“公…小姐也请坐稳。”刚才两人一上车时他就认出她们是女的,只不过看二人穿着男装想必不愿意被戳破,于是佯装不知。 姚艺宣的双手还抱着他的胳膊,宁兰只好拉过她的胳膊将她扶到座位上。 “多谢公子。”姚艺宣垂着眼帘道谢,面部表情管理的非常到位。 宁兰则礼貌的笑着点点头。 姚艺宣坐下后则扭着身子扎头发,边扎边看着宁兰。宁兰的眼神放空,压根不知他看向哪里。 车内一股暧昧的气息。 呵…李燕着实没了脾气,别过脸不看他们。 ** 马车叮叮当当的走了好一会儿。 “医馆还没到吗?”李燕忍不住问道,她现在无比羡慕躺在那的小偷,起码能闭上眼睛挺尸。 “快到了,路上人太多不好走。”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等到了医馆,李燕连忙把姚艺宣拉到身后,拱手说道:“宁公子,我们还有其他事,劳烦公子把这伙计送去诊治吧?改日我们再去赌坊拜访。” 姚艺宣在后面挣扎着,李燕手劲大,愣是没让她挣脱开。 “请便。”宁兰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随即招呼车夫把人抬进去。 松开禁锢的姚艺宣走到李燕前面说:“这样不好吧?万一那小偷死了怎么办?” “那也是在他手里死的,关我们什么事?”李燕指了指医馆里。多亏遇到的是赌场的老板,倒省了她不少事。 “万一他报官了呢?”姚艺宣绿茶的时候虽然茶,可正经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怎么?你怕我会把你推出去?” 姚艺宣缩了缩脖子,李燕没百分百说帮她摆平的情况下,倒也不是不可能。她可不想脑袋和脖子分家。 “回去吧,这事你不用担心。”李燕实在不想看她和宁兰两个人眉来眼去,不,是姚艺宣单方面的放电。 “真的?” “真的!”她李燕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姚艺宣伸出手:“给点路费呗。”这么远,总不能又靠两条腿吧? 李燕无语,从钱袋子里摸出一把银子递给她。 等姚艺宣蹦蹦跳跳跑出去时李燕才想起,刚才在赌场不是才给她两锭金子吗? 算了,反正自己有钱。 ** 拿到钱之后的姚艺宣没有去坐车,反而跑到成衣坊买衣服,她要不是个丫鬟,每天一定要打扮成老娘天下最美。 不能穿高档礼服,看看也是好的,姚艺宣摸着精品丝绸上的纯手工绣花,花的外轮廓缀着一颗颗圆润的珍珠,她幻想着自己穿上的样子,心里一阵美滋滋。 “这位客官是给夫人买的吗?”老板忍不住问道。 要不是姚艺宣今天穿了一套贵公子的服装,老板也不会拿高档礼服给她看,更别说能上手摸了。 买,还是不买?即便买的话也只能每天睡前穿给自己看,可不买的话她实在喜欢的很,要知道在现代,这一件纯手工的古装有多难得。先不说价钱,能不能买得到还不一定。 “这件要了!”姚艺宣一咬牙一跺脚,即便是顾影自怜,也阻挡不了她爱美的心。 之后她又挑了三四套普通的衣服,然后把公子服换下来后才出门。 老板看着这位性别身份皆成迷的贵客,拿着手里的银子有些找不着北。 ** 天色尚早,今天可是请了一天的假,姚艺宣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时光。于是去了雁南街最火的点心铺寻找美食。 听李燕说鲜味坊最出名的点心是驴打滚,她正在瘦身,买来只当馋嘴,偶尔吃两口。 姚艺宣捏了捏脸上的肉,古代没有称,但她估摸着自己得比刚穿过来时瘦了二十多斤,这么多天完全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坚持健身,所以吃一口甜点不过分吧? 驴打滚呈红白黄三色,色彩分明非常好看,江米做成的白皮入口绵软,红豆沙和黄豆面做成的馅口味香甜,纯手工不含糖精和香精,吃起来不会腻。 姚艺宣满足的闭上眼睛品尝着美食,身旁一道声音响起:“牧丫头?又见面了。” 第27章 陷入困境 这算是姚艺宣明面上知道周煜显身份后的初次见面,于是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三殿下。” 周煜显第一次见她这么正经,笑着问:“上次知道我身份时并不惊讶,这会儿怎么这样懂礼了?” 姚艺宣把没吃完点心装好后提在手里,随口道:“惊讶之色并未言表。” 原著里牧燕和三王周煜显并没有这么多交集,可她一来,这交集明显增多了,实在反常的很,于是自从姚艺宣知道他的身份后便对他冷淡许多。 虽说周煜显的颜值也是她喜欢的那一part,可大佬不能随便撩,万一影响剧情怎么办? “正好我也来买糕点,你给我引荐一下吧?”周煜显以为她是给主子来买糕点的,所以并未戳破她刚才偷吃的行为。 被赶鸭子上架的姚艺宣,只好问道:“公子吃还是小姐吃?” 谁知周煜显怔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小姐。” 姚艺宣看他这模样,不禁猜测:到底是对方性别不详还是两人关系不正当啊?不过能让他亲自来买糕点的人想必地位不低吧。 “若是小姐吃,这驴打滚、绿豆糕、枣泥酥、玫瑰饼都是极好的。” 周煜显想都没想,开口道:“那好,她说的这些都要了。” 自古营业员最喜欢的就是“我都要了”这四个字,小二听见后脸上乐开了花,兴冲冲地开始打包。 姚艺宣脸上扯了一个笑,心里开始泛酸,这么贵的点心,她什么时候也能这么豪一下啊! “那婢子先行告退了。”姚艺宣又行了一礼。 “等下。”周煜显叫住她,把从小二那拿过来的点心,分了一部分递到她面前:“这些送给你。” 姚艺宣有些诧异,随后推了回去:“谢殿下,不必了。” 周煜显则弯起了眼睛,嘴角上扬道:“我看你最近瘦了许多,是平日里吃不饱吗?” 她的身材比刚开始见到时瘦了不止一点半点,而且第一次见面时她浑身带伤,以他对谢蓉筠的了解,谢蓉筠并不是那种虐待下人的主子,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姚艺宣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反问:“瘦了不好看嘛?” 周煜显笑意更深了:“自然是好看的。”美女他见过无数,只是从丑女变成美女的,却也只遇到过这一个。 “就是为了变好看才瘦的。” “为什么要变好看?”难不成是为了勾引主子?周煜显眯了眯眼睛。 他的这个表情明显刺激到了姚艺宣,这表情摆明是怀疑她不正经嘛!自己虽然茶,可跟那些靠男人吃饭的捞女、女海王是有本质区别的,茶只是爱好,不是职业,ok?现世中她挣得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码字码来的好吗。 虽然心里不舒服,可姚艺宣依旧恭敬地问:“那殿下为何每日要清洁沐浴,穿戴整齐呢?” 周煜显听见她青天白日的把沐浴放在嘴边,不由一阵羞赧,况且她怎么知道自己每天都要沐浴? 姚艺宣见他突然害羞了一下,心里不由鄙视起来:擦,他不会是想歪了吧,自己多普通的一句话啊,难不成他往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上想了?男人就是男人,稍微给点颜色就变黄! 羞赧也只是一瞬间,周煜显立刻正色道:“君子当正其衣冠。” “女子也要注意形象。”姚艺宣接着说。 周煜显不是杠精,便不再追问下去,只道:“我们得有段时间见不到了。” 看到姚艺宣略微惊讶的表情,他解释说:“我要去江南走一趟。” 姚艺宣想了想,略带愧意地语气:“那…望殿下平安归来。” ** 西南多山区,周煜祺到达之后发现灾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这次涝灾不仅毁坏了多处农田,连房舍都被冲垮。 灾款层层拨下,分到百姓手中的只有稀水般的米粥和少许的馒头。而灾情最严重的地区接连发动暴乱,连州府衙门都被暴民们砸的稀烂。 太守战战兢兢地带着周煜祺和周煜明去重灾区巡察,人还未至,就听到百姓怨声载道的声音。 “这次说不定有救了,看!是朝廷派下来的人,听说是两位皇子!” “呸!他们锦衣玉食,哪懂百姓疾苦?” “快救救我们吧,我儿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两位皇子还未走近跟前,就被灾民们围作一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诉着苦,到最后不知是谁起的头,嚷嚷着皇子们的衣物值钱,惹得灾民们直接动起手来,差点把他们扒了个干净。 “殿下,您看看,微臣并不是不愿体察民情,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闭门不出!”太守等几位当地官员被灾民堵怕了,只能缩在府里发号施令。 “二哥,这群灾民也太残暴了,不如我们先抓起来一部分,杀鸡儆猴,叫他们不敢作乱。”周煜明瞪大双眼愤愤的说,因他没带贴身护卫,刚刚被扒得最狠,连束发的玉簪都被灾民抢走,一路披头散发逃回来的。 周煜祺眉头紧皱,凤眼低垂:“惩治暴民治标不治本,如今最重要的当属怎样填饱他们的肚子,不然暴乱不会停歇。” “殿下说得有理,可目前赈灾款所剩无几,灾民数量庞大,临县接收的灾民数量有限,这可如何是好?”太守两手一摊,为难道。 周煜祺思索片刻,发音沉稳有力:“粥棚的粮不可断,本地灾民若有作乱者,抓住头领,惩一儆众。另外向临县每日输送二百个灾民,叫他们做好统计工作,直到灾情有所缓解。此外,本王会向朝廷上报,增派人手和增加赈灾钱款。” “是!”接到命令的官员心情放松了不少,起码有这两个大佬顶着,即便是天塌了也榻不到他们头上。 周煜祺分析灾情状况后,向朝中呈上奏折一封,可效果甚微,拨下来的钱款少之又少。不仅如此,附近地区的粮食被买断,只能想办法从更远的地方运粮救灾,那购粮成本又要增加。 “严鹤,三王想必此时已到江南,你派人把这封信送给他。”周煜祺把刚写好的信交给心腹,信上交待让周煜显监督官员在江南筹集募捐一事,江南多富庶,希望民间募捐能够解西南涝灾的燃眉之急。 ** 太子被冷落多日,每日在府里待的时间比以往要长的多。李燕能不出现在周煜炘面前就不出现在他面前,于是她整日里窝在芙盈宫。 距离上次去赌场也有段时间了,目前为止还没有打探到任何不好的消息,想必那偷钱的伙计应该性命无忧。 上次因为姚艺宣大展茶艺导致她们走得太匆忙,毕竟打伤了人,该协商的协商,该赔偿的还是要去赔偿才对。 李燕换上男装带着钱袋子又到了赌场,上次接待她们的小二一眼就认出了她,忙叫掌柜的出来接待。 “这位公子,上次偷您银两的那伙计我们东家交待他了,说您再来时让他出来给您赔罪。”掌柜的拱手作揖。 大公司服务就是不一般,李燕有点意外,问:“好,你们东家呢?” “他去江南了。” “你们在江南还有分店?”江南?上次姚艺宣给的剧情里周煜显也该去了吧,时间差不多是这时候。 掌柜的笑了笑:“公子家在江南。” 这时小二把那伙计叫了出来,他跪着向李燕道了歉,李燕摆摆手道不碍事,并将钱袋子拿出来说赔他医药费。 掌柜的把钱推了回去:“公子大可不必,是我们请的人手脚不干净,误了您的事,东家说他回来时会亲自给您补偿。” “太客气了。”李燕心里直呼老板格局大,这么能收揽人心,以后她不来这赌坊都不好意思了。 出了门,李燕就琢磨着得派个人去查查这宁兰的底细。可如今东宫都是太子的人,她没几个心腹简直寸步难行。 她正坐在街头喝茶时,见那个偷钱的中年男子从赌坊里灰溜溜地走出来,脚步虚浮,神情恍惚。 李燕思索着走上前,垂着头走路的中年男子见面前突然出现一双做工精致的黑靴,及时止住脚步,却因惯性摔倒在地上,他连忙低下头道歉:“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李燕则不在意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这才抬头,一见是之前被他偷了钱财的贵公子,脸色顿时变得灰白,惶恐道:“小的叫李鸣。” 也姓李?李燕又问:“你这么害怕我做什么?”难不成怕她找人再给他一铁锹? “我…小的怕公子把我押去衙门。” 李燕见他恐惧的神情,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于是继续吊着他:“你既然在赌坊里干活,东家又不会拖欠工钱,为何还要偷呢?” “小的那日见公子拿出两锭金子,一时财迷心窍才下手。小的敢发誓,在此之前我从未做过偷鸡摸狗之事!”李鸣眼睛里隐隐泛出了泪光:“可如今…因为做了偷盗之事,我连每月的工钱都没了,不过这都是我咎由自取!” 感情李鸣还在赌坊里干活应该是宁兰故意留着他,等她来了给自己道歉后才赶他走,想必刚才她出了门后,掌柜的就照例把他赶了出来。 “你可是有什么难处?” “我…小的老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小的妻子每日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可近日,我妻儿都病倒了,家里的钱因为看病都花光了,亲戚邻居也不愿再借给我银两,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生了这歪门邪道的心思。” “你妻儿得的是什么病?” 李鸣一五一十答道:“郎中说许是夜里经常用井水沐浴,寒气入体,感染上了风寒,又久病不治,慢慢地竟得了肺痨。” 想必李鸣的妻子白天照顾她病重的婆婆,只有到夜里等老人孩子都睡了才有时间沐浴,长期熬夜,再加上用井水洗衣服洗澡,不生病才怪,古代女人可真是命苦。 之前李燕觉得姚艺宣伺候人的日子就够难捱的了,刚开始时看笑话归看笑话,可后来也接济她不少,如今听到这等遭遇,心里不免有些同情:“夜里沐浴本就容易导致湿气加重,更何况用寒凉的井水洗,现在正值夏季,日日这样不生病才怪!” “是这样的,郎中也是这么说的,我妻子病后,连一双儿女也接连被染上…”李鸣边说边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自己觉得丢人,于是把头低得更狠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如果出来挣钱,家里一堆病号没人照顾,他若不出来挣钱,家里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再说在古代,肺炎足以致命,恐怕也没人敢去他家帮忙照顾全家老小。 第28章 危机四伏 李燕从钱袋子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李鸣:“你先拿着,若是不够再来找我。” 李鸣只看了银子一瞬,就转移了视线,他头摇的像拨浪鼓,“多谢公子,可这银子我不能要。” 李燕看他的眼神,坚定不可动摇,不像是那种贪财且唯利是图之人,于是说:“那就当是你借我的吧。” “可我没有什么能还您的。”他刚被掌柜的从赌坊里赶了出来,家里现在一贫如洗,短期内是还不上这笔钱的。若是别人愿意借给他还可以考虑,但如果是李燕的就算了,毕竟树要皮人要脸,已经在人家面前丢过一次人,他不想再丢了尊严。 等的就是这一句!李燕似是思考了一会,接着说:“若是没有钱还,可以卖力。” “怎么卖力?”听到这句话的李鸣,眼里顿时有了光,只要能赚到钱,再苦再累的活他也愿意! “跟着我,你可愿意?”既然赌场是原剧情之外的事,那这个人的身份背景没那么复杂,用起来会放心些。 李鸣在脑中快速思考了一下,想到这位公子出手阔绰,应该不会亏待他,于是重重地点点头:“小的愿意!”毕竟他如今是家中的顶梁柱,即便再对李燕感恩也不能不顾全家老小,先解决温饱再说报恩的事。 “跟着我,我要你绝对的忠诚,能做到吗?” 李鸣没读过几本书,自然说不出什么有文化的话来,于是只能顺着李燕的话回答:“能!”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有幸遇见这样的贵人! ** 周煜显这边因是走的水路,所以脚程自然慢得多。当隆盛帝得知他是这样安排行程时,气的一口老血快要吐出来。 不过即便知道他这三儿子磨叽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选的人,哭着也要宠下去。 此时的周煜显正站在船头往江上看,一望无际的江水浩浩汤汤,被行驶的大船激起浪花无数。 宁兰望着周煜显挺拔的身姿,不禁踱步走到他的身后。 周煜显听见甲板上传来脚步声,于是回过头看,待见到来人后,笑着说:“叫你不要跟着来,偏要跟着,要是你有任何闪失我的罪过可大了。” 宁兰则不甚在意,他俊眉一挑,负手站立在周煜显身旁,轻松地说道:“草民贱命一条,哪比得上三皇子,若是能帮上三皇子的忙,我也算是荣幸至极。” 周煜显看着他的头顶,语气温和:“我不过就是个闲散王爷,在朝中可有可无。倒是你,家中独子,诺大的产业全靠你一人撑着,怎可儿戏!” 宁兰没有说话,笑着回望周煜显。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红得似血,在甲板上映射出一高一低两个模糊的身影。 深夜,江面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波光,像天上的银河坠落到水里。不远处出现一艘小船,在黑暗中如鬼魅般靠近。 “哗啦啦”一阵细微的水声过后,几个穿着潜水服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大船。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甲板上前前后后上来了二十余人,其中为首的黑衣头领给其他人分发了特质的面罩和迷香,他们迅速收起后便压低脚步声进了船舱。 黑衣人悄悄进到船舱后,便在通道里燃起了迷香。过了半刻钟,等舱内的人都睡死了过去,他们才打手势开启下一步的行动。 周煜显身份尊贵,自然是住在光线好、通风顺畅的上等舱。黑衣人慢慢地推开门,发出极轻的声音,他一步一步往床边走去,手中的尖刀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在黑衣人举起刀的一霎那,床上突然窜出一个黑影,黑影手起刀落,黑衣人闷哼一声,随即倒在了地上。 “云旗,记得留活口。”周煜显淡淡地说。 “是!”身穿黑衣的云旗冲出门去。 “撤!”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计划,他们见对方早有准备,接到命令后便纷纷跳入了江水之中。 可周煜显不会给他们逃离的机会,没来得及跑掉的黑衣人被当即斩杀,跳入江里的也被抓了回来。 ** “招了吗?”宁兰穿着一身杏色的葛纱裙,纱质轻薄,虽然在深夜里光线昏暗看不真切,却依然能影影绰绰勾勒出流畅的肩颈曲线。 周煜显看了一眼后立即移开视线,用少有的语气命令:“夜里寒凉,去换一身衣裳。” 宁兰好笑道:“你穿的不也是这个?” “不一样。” “唉,我不过就是身体虚弱了些,你这样区别对待,让我很难过。”宁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船舱。 周煜显看着他走远,随后向身后问道:“云旗,问出来行刺者是受何人指派吗?” “是死士,撬不出来任何消息,已经全部服毒自尽了。” 周煜显笑了一声,轻松的样子和这充满杀戮的黑夜极不相符。 宁兰很快换好,他出来时周煜显仍站在甲板上,江上的风吹淡了这里的血腥味。周煜显长袍飘扬,他穿着象牙白的葛纱衣,广袍之下宽阔的脊背挺直,长身玉立,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似是天上的谪仙一般。 周煜显见他又走了出来,忍不住问:“你怎么还不休息?” 宁兰望着他精致的侧脸,声音低沉:“船舱里血腥味太重,这里好一些,出来透透气。” 见周煜显神色凝重,宁兰笑着说:“还是你有远见,猜到在船上不好大规模的派人行刺,才敢大张旗鼓地走水路。” “只是运气好罢了,若是敌人用火攻,情况比现在要麻烦的多。”周煜显知道他是在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这番彩虹屁夸的毫无水准。 宁兰俏丽的脸上嘴角忍不住上扬:“所以即便是这样你也有应对之策不是吗?” 谁知周煜显竟给个杆子就往上爬:“若不是担心你出意外,想必会更轻松。” 果然帅不过三秒,宁兰自然而然露出鄙夷的表情:“这么说还是我拖后腿了?” 周煜显看了宁兰一眼,他的眼形似若桃花,眼角细而略弯,眼尾很长且向上翘。笑的时候两眼弯弯像月牙,配上下眼睑处的卧蚕,让人觉得他满眼风流,不笑的时候眼神干净清澈,细品下略带些冷漠。 “文德所言甚是。”周煜显月牙般的眼睛里似乎有细碎的月光照了进来,明亮无比。 宁兰听他突然叫起了自己的字,一时有些不适应,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只得抿了抿唇,视线看向重新恢复平静的江面。 ** 芙盈宫的葡萄藤边,李燕和王谢氏坐着一起吃桃子,谢氏看着女儿日渐丰盈的脸,心里一阵欣慰。 要是有更令人值得开心的事就好了,谢氏叹了一口气,问向李燕:“太子最近公务不忙,有没有到你这里来?” 这…必须没有啊。李燕看了看春雨,春雨连忙低下头,她随口胡诌:“有时有的。” 谢氏又叹了口气:“你别骗为娘了。” 李燕只得露出礼貌的微笑。 “你如今趁着年轻,再生几个也是好的。” 这是开始催生了吗?李燕有点头疼,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都逃不过这几个话题:找到对象了吗?生孩子了吗?要二胎了吗? “我这一儿一女不是蛮好的嘛?” “太少了,万一…只是说万一有个意外,难不成让别人的孩子继承正统?”谢夫人说的很对,古代生育率虽高,可存活率不高,恨不得患个重感冒就能要人的命,就像李鸣一家子一样。 说起李鸣,李燕已经请郎中帮他妻儿看过病,多亏不是传染性的肺炎,否则自己费尽心思挖的这个人也要废了,毕竟在用人上面,健康是第一位的。 可她不是真的王芙灵,日后是要穿回去的,自然不会把原主王家的家族荣耀放在首位。况且在古代生孩子应该挺疼的吧,说不好还有生命危险。最重要的是想起要和周煜炘ooxx,她就有种给自己老公戴绿帽的感觉。 “知道了,这事…这事不能强求!”李燕尬笑。 谢夫人语重心长地说:“得多想想法子笼络住太子的心才好!这后宫中的佳人日后会越来越多,你这位子多少人觊觎着。” “好,今日怎么总说这事?”按照日子算,难不成谢蓉筠怀孕了?姚艺宣大纲里写过这事来着,不过和她无关,所以并没有交待那么细。 “你表妹她有孕了。”谢氏紧紧抓着李燕的手。 这一激动就抓人手的习惯看来每个女人都有,李燕忍不住扶额,果然!八成是谢蓉筠怀孕所以刺激到谢氏了。 谢氏解释道:“蓉筠和六殿下新婚燕尔,琴瑟和鸣。有孕自然是喜事,只不过月份不大,才没有对外宣扬。” 李燕能想到当时的场景应该是:谢蓉筠的母亲孟氏来找王谢氏唠嗑时,状似无意提到她女儿有孕的喜事,接着孟氏一阵捂嘴偷笑,嘴上还欠欠地说:“你看我这把不住门的嘴,胎儿还小,还望你定要替我们蓉筠保密!” 呵呵,连孟氏的动作表情她李燕都能想到是什么样子,在脑海里放一上段视频都没问题! 吐槽归吐槽,想必谢氏心里也曾问候过孟氏的祖宗,但该说的话不能少:“那真是可喜可贺,咱们就提前恭祝表妹喜得麟儿!” 谢氏见她这个样子,像个小孩子说大人的话,于是看向李燕的眼神里满含宠溺,接着假装生气的样子,用手轻轻地推她的肩膀:“你这死丫头,跟我说可没用!” 春雨夏荷见母子俩处的像姐妹一样,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姨母笑。 第29章 恶趣味 天气一天一天的炎热起来,而且往往是天越热蝉鸣的越凶,刺耳的声音听得人心烦意乱,焦躁不安。李燕觉得除非整个宫殿都是用冰做的,否则根本驱散不了这酷暑的热气。 周煜炘坐冷板凳的时间也不短了,令他气愤的是,连三皇子这种整天无所事事的小透明,都被父皇指派到江南去了,他一个太子反而闲的蛋疼。 若是自己像六王周煜恒那样抱着娇妻,即便闲一些,日子肯定也过得挺舒服,可一想到被别人抱在怀里的谢蓉筠,周煜炘心里仿佛有团火烧了起来。 “来人,这殿里的冰怎么这么少?”周煜炘静不下来,来回走动时发现在殿里放置的冰都快融成了水,难怪热的不行。 “殿下,太子妃命人把冰全都搬走了,只有等明日的了,一般巳时应该能到。” 搬完了?这王芙灵越来越会享受了,连自己的份例都敢抢?周煜炘一听到她的名字,内心里的火苗烧得又旺了些,就像自己名字里的两团火一样。 以往他都在别的妃嫔那里过夜,所以并未留意冰块的数量,没想到王芙灵趁着他夜里不在,竟然薅羊毛薅到他身上来了。 ** 周煜炘到达芙盈宫时,李燕正在吃冰葡萄。软软的葡萄用冰冻过,口感有点像果冻一般。这是她发明的新吃法,又给春雨夏荷涨了新知识。 “殿下!”春雨见周煜炘走进院子,慌得连忙行礼。 稀客!李燕忙站起身迎接,脸上堆着笑:“殿下热不热,来吃葡萄。” 不热他能来这里?周煜炘面色不悦,不过并未责问她,毕竟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若是为了这些冰块跟一个女人较劲,有点丢面子。 他接过夏荷递过来的冰葡萄,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嗯,味道还不错! “你倒是会吃!” 李燕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夸她呢。 “你那是做什么样子?”周煜炘捕捉到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屑的表情。 李燕忙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我怕殿下不喜欢吃,太紧张了呢。”真是,老夫老妻了,总盯着她的脸做什么? “用了这么多冰,能不好吃吗?”周煜炘瞥了她一眼,不高兴地说道。 原来是嫌她用的冰多了,这狗男人,话不好好说,阴阳怪气的,李燕脸上讪讪地笑:“殿下若喜欢,把这些都带回去吃。”赶紧拿着葡萄走人,走了好清静! 谁知周煜炘对吃食不感兴趣,坐在那里幽幽的问:“谢蓉筠有孕了你知道吗?” 以免激怒他,李燕自然不能实话实说:“我刚知道不久。” 周煜炘冷哼一声,靠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 李燕心里则有些着急,这大半夜的还不走难不成想要留宿?得想个办法赶他走:“殿下夜里休息热不热,臣妾让人做了一样东西,放在床上很是清爽。” 周煜炘挑了挑眉:“什么物件?” 李燕让夏荷去她床上,拿出一个圆柱体状的东西,递给周煜炘,“就是这个,把竹筒削薄,里面放上冰块密封好,睡觉时抱着或枕着,会凉快许多。” 为了赶他走,李燕把自己消暑用的神器都贡献出来了。 周煜炘拿在手里,凉凉的触感很舒服。没想到王芙灵脑子不灵光,在享受这方面还挺能奇思妙想的呢。 “不错,你这还有什么稀奇物件?”周煜炘一边问一边往内室走去。 李燕心里一阵紧张,跟着他进了内室:“别的没什么了,我有的你也有!” 周煜炘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重复着她刚才的话:“你有的我也有?”瞎说,她有冰,他就没有,这芙盈宫里像开了空调,而自己宫里的冰都化完了,他才不愿意在那睡觉呢。 这句话着实让李燕想歪了,她脑子里不断想着周煜炘有而她没有的东西,这…是性别暗示?太子不愧是种/马男,还没怎么着呢就开起了车。不行,得遏制住,不然一会上了高速可回不了头了! “瞧我这记性,那冰葡萄还没送到殿下宫里呢,不然我们再去吃点?”李燕顺水推舟想把他引到外室去。 可周煜炘只想找个凉快点的地方睡觉,他张开手臂,作出让人更衣的动作。 李燕的嘴巴张成了o型,要不,周煜炘睡在这儿,她走行不行? “愣着干嘛!还不快更衣。”周煜炘举了半天的胳膊,手臂都酸了也没人来服侍。 在外室的夏荷听见主子要更衣,连忙走进来。她见李燕站着不动,便给李燕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李燕亲自为太子更衣。毕竟人家夫妻呢,丈夫好不容易来一次,她一个丫鬟献什么殷勤! 可李燕则用口语催促她:“快!”边说边比划,让夏荷给周煜炘更衣。 夏荷无奈,主子的命令只得听从,迅速给太子换好衣物后就自动退了下去。不过好歹周煜炘没计较这些,因为对他来说谁干活都一样。 李燕见周煜炘不客气地躺在她的床上,而且睡在里面,还给她留了个外面的位置。她不禁想起以前学历史时说古代夫妻同床,男子都是睡在里面的。 原因很简单,就是如果晚上要起夜时,睡在里面的那个人需要从外面那个人的身上迈过去。古代男尊女卑,妻子从丈夫身上跨过肯定是大不敬,因此女的睡外面。 当时李燕对这种规矩嗤之以鼻,她的原话是:“这纯属男人没事找事儿!如果从男人身上迈过去就是大不敬,那夫妻俩ooxx时男的让女的坐上面算怎么回事?” 那时她同桌弱弱的接道:“也许…古代没有那个姿势?” 李燕义愤填膺地说:“不可能?男的都懒,懒得动!”接着她一拍脑门:“有的,有一种姿势叫观音坐莲!” 往事不堪回首,李燕现在很发愁,于是随口胡诌道:“殿下,臣妾来月信了,我去外面睡吧。” 周煜炘皱了皱眉头,往李燕身上看了一眼:“不是前几日刚来罢,怎么又来?”他来之前就看过妃子的月事记录,王芙灵是有病吗? 这…撒谎被当面戳破,不过周煜炘也是够细心的哈,不愧是暖男! “呵呵…我这不是怕刚结束,没干净嘛!” “无事,上来罢,我不碰你!”只是借个凉快的地方睡觉而已,他可不想在自己宫里蒸桑拿。 有这句话李燕放心多了,她假装大大方方地爬到床上,因为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异常,所以她嘴上口嗨道:“殿下说的话让臣妾好伤心。” 谁知周煜炘睁开眼睛侧过身对着她:“伤心了?”暖男怎么可能让女人伤心,这也太丢面子了! 李燕吓得一激灵,忙捂着胸:“不伤心,不伤心!” “嗯?”周煜炘从喉咙里哼出来一声霸道总裁的尾音,随后脸朝着李燕凑了过来。 完了完了,作死了!为了躲避他的嘴,李燕猛地一个翻身,“咕咚”一声掉到了床底下。 周煜炘神色不悦,一把将李燕捞起来压到身下,这女人,避自己如蛇蝎,难不成果真有了别的心思? 李燕使劲蹬着腿,两手用力推周煜炘的肩膀。可男人身子重,任她怎么推都推不动。自己又不能打他挠他,毕竟这具身体是王芙灵的,若是原主肯定不会拒绝他。 “怎么,不愿意?”周煜炘把她的双手举过头顶用一只手禁锢着。 力量上的差异让李燕不由一阵心慌,不会真要交待在这里了吧?碧池姚艺宣给的那个大纲里没写这一段啊喂! “我身体不适,怕服侍不好殿下。”李燕处于弱势,自然不敢激怒他,只得找借口。 周煜炘懒得跟她斡旋,直接上手把她的衣物扒了下来:“又不让你动!” 身子一凉,李燕的脏话直接飙了出来:“周煜炘,我哔…你妈!” 周煜炘的耳膜快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震破了,他眉头紧锁,突然觉得王芙灵这女人超级烦。男人讨厌话多的女人,特别是干那事儿时话多的女人!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周煜炘挺身进入,李燕顿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啊啊啊…!” “你又不是处子!叫唤这么大声做什么?”周煜炘被她这震耳欲聋的惨叫都快吓萎了。 月色朦胧,床上的纱幔被晃的自动垂下,无风自飘,纱幔后的身影看不真切。一阵接着一阵,像海浪袭来。 内室里温度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原本准备来乘凉的人此时大汗淋漓,他一边要做正事,一边还要防着李燕抓他挠他。 不过事后身上还是少不了几条血印子,周煜炘在别的妃嫔身上还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如今也算尝了个鲜,别有一番滋味,所以没跟李燕计较,累的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燕瞪着大眼睛在心里痛骂两个人,一个是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太子,一个是此时还在房间里勤奋努力地做瑜伽的姚艺宣。 不过骂的最多的还数姚艺宣,这bitch!什么恶趣味?李燕发誓,她要写一本书,让名为姚艺宣的炮灰女配被摩擦一千次,不,一万次!也不够! 第30章 崩溃 第二日一大清早,李燕就顶着两个黑眼圈来找姚艺宣算账。 谢蓉筠有孕不到三个月,还不显怀,因此身材看起来依然窈窕。她唇红齿白,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李燕照例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找个借口把姚艺宣喊出去谈话了。 姚艺宣看她总臭着一张脸,自然也没什么好心情,不耐烦地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谢蓉筠正是孕吐的时候,她每天清理呕吐物,服侍没胃口的主子吃饭就够累的了,而且干这些脏活搞得她自己也吃不下去,再加上天气炎热,蚊虫又多,她没有钟蛾那种一沾上枕头就能睡的技能,于是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因此身体又瘦了一大截。 李燕压下想要骂人的话,问:“你这逼…还写过太子强要王芙灵的戏?” 姚艺宣想了想,目光有些闪烁:“好像有吧?”哈哈哈哈哈,这心机婊终于走到这个剧情了!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bitch八成是不敢承认了吧?李燕看向她的眼神恨不得要杀人。 姚艺宣缩了缩脖子说:“我只是预备写,还没写呢!”其实她写了,只是不敢承认,不然正在气头上的李燕非砍了她。 “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姚艺宣无语,都是同行,还能听不懂人话吗?“就是没写完的意思。” 李燕头皮发麻,“没写完?没写完!” 姚艺宣点点头。 “没写完你搞个屁呀!” “不是已经列了大纲吗?目前剧情基本都是按照原剧本走的。”除了周煜显这个没什么戏份的男四号多了几个镜头和去赌场发展的副本外。 “再说你之前也说了,不按剧情走会倒霉。”姚艺宣怕李燕受了刺激后会乱来,于是提醒她。 李燕服了,人物写成这样不疯算好的了。居然连没写的剧情都能按大纲走?这本书是有多牛叉呀! “我觉得你不亏,虽然周煜炘喝了点酒,动作粗鲁些,可毕竟也是个花美男不是?想想现实生活中你要去点个这种级别的鸭子,得花多少钱呀!”姚艺宣振振有词地分析道:“再者那些鸭子陪的都是有钱的老女人,周煜炘身边的都是年轻的美女,多干净!” 喝了点酒?昨天他没喝酒啊,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冰才导致他连酒都没来得及喝,就气冲冲的跑到自己殿里来了?不过过程不重要!李燕忍无可忍,“听你这意思我还赚了?” “不然呢?”以她李燕原本的长相,要是在现代想找个像周煜炘这种有颜有钱还有皇室血统的男人,先不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即便是找到了,李燕提出要跟人家打一炮的要求,人家也会果断拒绝吧? “看清自己什么条件,别学那些相亲的,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还一味要求对方的条件,自己都不行还要啥自行车呀!” 被贬低的李燕觉得姚艺宣脑子里简直有泡:“你个死bitch!我发现你三观不正,我是受害者好吗?知道什么叫受害者嘛!就因为他比我有权有势有颜有钱,他就能白嫖?” “白嫖?你们不是夫妻吗?你吃的用的喝的住的,长的这些肉哪样不是他给你的?”姚艺宣边说边捏了捏她腰间的肉肉。 李燕差点要被她给洗脑了,气道:“首先:我不是王芙灵,其次:婚内强暴是违反法律的!” 姚艺宣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在所有人的眼里你就是周煜炘的太子妃,古代你给我谈婚姻法?脑子坏掉了吧?再者你身为妻子的义务履行了吗?每个月按时交公粮了吗?” 李燕听得满脸问号,感觉她好像说得对,可实际情况又不太对劲。果然三观不同,说话就如对牛弹琴! “我跟你个bitch说不通,你喜欢这样的戏码,等你结婚后天天和你老公做就好了!” 姚艺宣摆摆手,扭了扭腰,作出一副欠扁的样子:“我不喜欢,剧情需要而已。” 李燕最受不了的就是她作出这种绿茶婊的姿态,跟没骨头似的,感觉时时刻刻都要勾引人,简直辣眼睛! “需要你个大头鬼,你写的是个啥玩意儿?”李燕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姚艺宣无所谓的撅了撅嘴,骂吧骂吧,反正以后她就知道了。 ** 周煜显到达江南后,接到了周煜祺的来信,信中让他帮忙监督江浙官员的募捐工作。 他皱了皱眉头,想必西南地区的涝灾形势严峻。朝廷拨下的赈灾款本就有限,再被官员克扣一些,真正落到百姓身上的少之又少。 可民间募捐一事恐怕是杯水车薪,江南虽富庶,也只是相比其他地区。平民百姓没有钱,有钱的富商豪绅为了响应政策,被迫拿出来的不会太多。 宁兰走进来时见周煜显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了?” 才刚到地方就遭遇麻烦了?他还想带他去欣赏江南美景,品尝美食去呢。 周煜显见他来了,把手中的信折好收起来,简单概括:“想必很快就要召集你们募捐了。” 宁兰是江南首富,江南地区的所有产业中十有六七是他们家的,都城里包括赌坊的那几处只是一小部分,比起这里的简直是芝麻绿豆点。 “为何事募捐?难不成是西南涝灾?”作为富商,家事国事天下事都要有所耳闻。 周煜显并不打算隐瞒,把手上的信递到宁兰面前:“是,二哥来的信,如今国库空虚,灾情严重,这才出此下策。” 宁兰把信推了回去,负手而立望向窗外:“西南地区多山,近期雨水不会减少,想必农田被淹没,房屋被冲垮是常事。你嘱咐二殿下,千万注意人身安全,当心山崩。” 周煜显郑重地点点头:“多谢提醒。” ** 从江浙运送到西南的粮食源源不绝的到来,解了当地要断粮的燃眉之急。在周煜祺和周煜明的坐镇下,死亡人数逐步减少,百姓愿意相信朝廷,当地治安也稳定下来。 “二哥你看,光是江南地区募捐来的粮草占了全境总数的一半还多,还是江南富庶!”看着这么的粮食,周煜明两只杏仁般的大眼里闪着亮光。 周煜祺点点头,认真嘱咐道:“即便攻克了灾粮的难题,依旧不可懈怠。如今只是完成了第一步,等涝灾过去后,灾区重建,百姓重新恢复农耕后才能松一口气。” 周煜明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再对比脑中空空的自己,“二哥,你才能出众,就是治国都没问题!” 周煜祺不知他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毕竟这个四弟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休要胡说!” 谁知周煜明话未说完,接着道:“就是太风流了,是不是太闲的人都好色?你和三哥都是这样!” 果然不是真心夸自己的,周煜祺凤眼看向他:“那你呢?” 同样闲散的周煜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有别的事做。”比如舞刀弄枪和养鸟。 ** 谁知粮食的问题刚解决,夜里又下起了暴雨,倾盆大雨冲刷着山体,大量且不停歇的降水导致山体滑坡。 “轰隆隆”震耳欲聋地声音传来,巨大的洪流裹着泥沙和石块从高山上倾泻而下。此时人们还在熟睡,突然感觉地面都在震动,耳边传来巨响,像天神发怒般。 “怎么回事?”周煜明冲了出来,豆大的雨点落在头上,他都毫无知觉。 周煜祺撑着一把檀色的油纸伞,站在雨夜里像一尊雕塑,他面色沉重:“恐怕发生了山崩。” “应该无碍…难民们都集中在平川,山体崩塌最多把房屋冲垮。”周煜明想了想。 轰隆隆声由远及近传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恢复平静。此时天已经泛白,官差们已经忙碌了将近两个时辰。 “二殿下、四殿下,这次山崩涉及区域广阔,灾民所在的平川区虽离山体较远,可从山上冲下来的泥石一直蔓延,搭建的临时居所大部分被冲坏了。”知县垂着头禀告,面容愁苦不已。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若是不抓紧时间修建临时房屋,百姓们不仅没有休息的地方,连最起码的遮风挡雨都成问题。成年男子淋上一天雨,都要生病,更况且老人妇女和孩子。 “哇…”孩子们的啼哭声无休无止,让本来就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嘈杂。后来不仅仅是小孩子哭泣,连一些成年人在这种悲伤的气氛下都忍不住掉眼泪。 周煜祺看到这样的场面,心有不忍,沉思后道:“把附近的军队叫来搭建房屋,借用一天的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军队里劳动力多,干活又快,想必有他们帮忙会事半功倍。 知县思考了一下,确实是个主意,可他没有职权调用军队,还得往上级汇报。 “大人,救救我们罢!”一位年轻母亲扑了上来,她怀里还抱着个不足月的婴儿,婴儿又瘦又小,在女子怀里闭着眼睛大哭。 她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吃饱饭了。小婴儿还嗷嗷待哺地等着娘亲喂,可自己肚子空空,哪里有奶?尿布更是有限,往往这个还没干那个就已经尿湿了。 更别说这连绵不绝的雨水淋在身上,浑身都湿透。母亲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孩子的身上,可依旧无济于事。 成人都饥寒交迫,何况不懂事的孩子?本来该安睡的婴儿,几乎一整天都在哭。 第31章 暖男&圣母白莲花 雨还在下,水滴落在地上的坑洼里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周煜祺心有不忍,把油纸伞递给身旁的小厮,吩咐道:“将她先送到我的住处,待房屋建好后再送回来。” 年轻女子抱着婴儿来到伞下,忍不住连连道谢。 周煜祺点点头,他乌黑的发丝上沾着晶亮的雨珠,雨珠随着他的动作流淌进青丝中。 “大人,救救我们罢!” 有一就有二,其他女子见有人成功,接连跑过来请求收容。不过主动来的都是正值哺喂孩子的女子。情况特殊,周煜祺命人清点,让下属一并把她们领走。 周煜明看着年轻女子娇小的背影默不作声,他垂下眼帘,水珠顺着睫毛滴在脸上,像是从眼里流下的泪水一般。 由于调了附近的军队,搭建救灾棚的速度明显快的多。差不多到夜里子时,容纳灾民的简易屋子已全部建好。 等周煜祺他们回屋后已经接近丑时,因是深夜,不便让那群女子再迁到灾民区。于是周煜祺便来到周煜明的屋子里,兄弟两人共睡一床,让本来就不大的床显得更小。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只比难民条件只好了一些而已,索性周煜明没有叫苦叫累,这已经让周煜祺很欣慰了。 ** 谢蓉筠的胎已坐稳,没有了早孕反应,吃饭休息都恢复正常,周煜恒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之前孕吐时他四处为她寻找美食,甚至不怕脏不怕累的自己动手做,这波操作可把其他的皇妃贵妇们羡慕坏了。毕竟像周煜恒这样的宠妻狂魔,搁现代都是好男人中的典范。 谢蓉筠的母亲孟氏见女儿找到个知冷知热的好归宿,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和王谢氏唠嗑时总是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频频忍不住上演凡尔赛文学。 孟氏先是用表情诠释了一番什么叫喜形于色,她笑得合不拢嘴,道:“我从前见六王殿下冷若冰山,生怕他为人过于冷漠,蓉筠嫁过去会受委屈,谁知私下里竟这么会体贴人。” 谢氏脸上笑着,心里想着自己的女儿王芙灵虽是太子妃,可听春雨透露太子几个月都不曾去她宫里,心里直堵的慌,于是淡淡地说:“新婚燕尔,就是浓情蜜意些,你我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 说完还亲热地拉着孟氏的手。潜台词:一时好不算好,有本事好一辈子。吹什么吹,谁没年轻过!刚结婚时甜言语蜜海誓山盟的,怀了孩子后照样该纳妾的纳妾,该不回家的不回家! 谢氏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把她的热情都浇灭了,孟氏肯定不能服气,接着谢氏的话道:“说的是,是我见识少了,谢候年轻时可没为我亲自下过厨,不知姐夫为你做过吗?” 谢氏故意露出感动的表情:“做过的,只不过做的肯定没有六王殿下的手艺好!”就是没做过也得说有,不然就啪啪打脸了,多疼啊。 孟氏撇撇嘴,都一把年纪了装什么装?一点都不务实! ** 周煜恒不用再费尽心思地照顾谢蓉筠,因此稍微闲了一些。本来谢蓉筠有孕,他心情就好,如今有闲暇时间,正好邀请戏班子来府里小小庆祝一番。 邀请的都是皇子皇妃等亲近之人,连帝后也到了。由于周煜恒不受宠,隆盛帝和皇后也只是在他们成亲时来过一次六王府,如今是第二次。毕竟皇家要脸,这次来是为了以免落人口舌,说他们太过厚此薄彼。 不过周煜恒请来的戏班子表演实力还挺强,特别是戏法杂技,很是吸引人眼球,让看腻了歌舞表演的公主和皇子们眼前一亮。 台下掌声不断,周煜炘的心情则有些郁闷。上次跟李燕做的时候爽是爽,可事后身上的那些抓痕就觉着疼了。如今天热,像他这么讲究的人不能不洗澡吧?所以每次沐浴时,尽管小心翼翼的洗,仍是不能避免水进到伤口里。 往往越是热闹的时候,内心孤独的人越容易伤感。周煜炘听着旁边凌玉公主爽朗的笑声,觉得简直刺耳朵。 “大哥,这伶人演得也太好了!”凌玉公主边笑边抓着周煜炘的胳膊晃。她正值豆蔻年华,正是活波开朗的时候。 “嗯。”周煜炘敷衍地答应着,不动声色地把手胳膊抽回来。 凌玉公主看得认真,没注意到他大哥不耐烦的神情。 坐了一会儿后周煜炘依旧嫌吵,于是走到后花园里清净清净。 六王府虽没东宫大,可设计的却很精致。弯弯曲曲的走廊建在池水之上,穿过曲径般的走廊时,荷花的香气隐隐约约在鼻尖缠绕。 池水上游着些水鸭,时而摆摆尾巴露出水面,时而钻到水下捕鱼,颇有一番野趣。 ** 走廊尽头的楼梯旁,谢蓉筠正在池水边喂鱼。她穿着粉色的纱裙,肤白貌美,像是从水里走出来的荷花仙子一样。 “筠筠。”周煜炘忍不住像之前那样叫她。拜周煜恒所赐,自己被皇帝冷落这么多天,他周煜恒却抱得美人归,凭什么好处让他周煜恒占尽? 池中的鲤鱼争先恐后的来吃鱼食,在水里扑腾着,时不时溅起一些水花,倒让谢蓉筠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太子殿下。”谢蓉筠起身行礼,她面色如常,像是没听见刚才周煜炘那不合礼的话。 长廊旁,女子面容清冷,男子则深情款款。谢蓉筠嫌戏班子表演的太过吵闹才来避一避,没想到竟然碰见了太子。 周煜炘心里本就不舒服,如今看到谢蓉筠故意对他冷淡的神情,更是激发了男人的征服欲。再一想到她既然有了身孕,那日常和周煜恒卿卿我我的样子,内心里一阵怒火中烧。 “你不去看戏是身体不舒服吗?”生气归生气,周煜炘不是那种控制不住情绪的直男,他恋爱经验丰富,知道和女孩说话要循序渐进,操之过急容易把人吓跑。 谢蓉筠尴尬的不行,可基本礼仪还是要有的,她如实回答:“我怀有身孕,不想去热闹的地方。”避重就轻的回答,还专门提醒他自己已是别人的妻子。 “你还是同以前一样,喜欢清静。”聊天技巧二:回忆往昔,营造深情人设。 谢蓉筠自然不能接着他的话说,再说下去就扯不清关系了,“我出来透气的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殿下还要逛逛吗?我叫小厮过来为您引路。” 周煜炘眼角下垂,露出一副悲戚的样子,“我是洪水猛兽吗?让你这么躲我,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对我说。”聊天技巧三:对方若是不买账,赶紧装可怜。 这招对谢蓉筠这圣母白莲花的性格很是奏效,她听到这话后连忙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刻意了,让别人觉得不舒服,于是连忙说:“怎么会?” 周煜炘见方法奏效,成功把人留住,接着用下一计,“你在这里可还习惯?”女子嫁人前和嫁人后随着住所的改变,生活和以前在闺阁时有所不同,一定有不适应的地方,找到破绽,才好各个击破。 谢蓉筠一心想着怎么和他保持距离,于是说:“习惯,殿下对我很细心,这里的景色就是以谢府湖心亭为原型所建的,只不过殿下进行了改进,比谢府要气派的多。” 猝不及防地被喂了口狗粮,这着实让周煜炘噎了一下,可他也不是吃素的,开口道:“在东宫里有个宫殿名叫翠筠殿,前段时日我命人建了一座湖心亭。”可风景搞好了住的人没来,哦!多么令人伤感。 这话说出口,但凡是个女孩心里都会感动: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对我? 果然,谢蓉筠心里有了一丝松动:“殿下不必如此。” 周煜炘见她内心已经动容,于是想加快进程,他往前走了一步,想离谢蓉筠更近一些。 他突然上前导致距离拉进,谢蓉筠没有准备,于是直直望进了他的眼里,只见他双瞳微微晃动,显然是动了情。 这…再进一步就逾矩了!谢蓉筠心里惊呼不妙,连忙退后一步。可她身后是一片池塘,这一退就碰到了石头上,她猛然失去重心,身子一歪眼见就要摔倒! “啊!” 周煜炘眼疾手快,急忙搂住她的腰。美人在怀,好久都没有这样抱过她了,一股荷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 “娘娘?!”去拿团扇的钟蛾刚折返过来就见到这香艳的一幕,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完了,要是牧燕在,一定不会这么咋咋呼呼的吧,这一嗓子要是喊来了人可怎么办?钟蛾连忙捂嘴。 谢蓉筠被这一声呼喊唤回了理智,她急忙用手推周煜炘,可对方人高马大,哪里推得动。 而软香在怀的周煜炘自然不舍得松开她,出于男人的本能,他越搂越紧。 “殿下!”谢蓉筠一边挣扎一边低低呼喊,见周煜炘不松开她,只好用整个身子发力挣脱。 周煜炘还沉浸在这怀抱中,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撞了一下,脚没站稳,往前走了一步。正巧前面是块石头,绊住了谢蓉筠的脚。电光石火间,还保持着搂抱姿势的两人齐齐跌下了水! “不好了!太子和六皇妃落水了!”这下钟蛾是不喊也不行了,主子还怀有身孕呢,这可如何是好? 这一声响彻云霄的高音很快喊来了人,因落水的时间不长,两人都还清醒着。可遇到这种事情,谢蓉筠宁愿晕过去。 于是在周煜恒把她抱在怀里往回走时,谢蓉筠紧紧闭着双眼,不看周围人投来的视线。 第32章 绿帽子获奖感言 谢蓉筠被抱了回去,周煜炘总不能被抱走,他只得假装淡定从容地湿着身一路走过去换衣裳。 “太子殿下这边请,我们殿下已让人备好新衣,您试试合不合身。”小厮毕恭毕敬的在前面领路。 刚在戏台下看戏的皇子公主们如今都跑来吃瓜,尽管他们站的远,可不影响吃瓜的热情。 公主们特别是皇妃们,都想看看李燕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周煜恒多亏是走了,不然也会被这么打量。 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感觉真不好受,李燕虽然脸皮厚,可也禁不住被这么看。她记得姚艺宣给她的剧本里没有写这部分,不然她在此之前就是掂着周煜炘的耳朵也要把他掂回来,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在大庭广众前给自己戴绿帽子。 隆盛帝脸色不好看,他原本没打算指派这门婚事的。 此前周煜恒为谢蓉筠用波罗果做的糕点被错拿,送到了皇后宫里,才导致赵皇后起红疹,周煜恒被罚,谢蓉筠心疼周煜恒被错罚,才主动揽罪。 于是谢蓉筠让她父亲谢侯,到隆盛帝面前请求赐婚,说女儿和周煜恒二人情投意合,这才有了这门婚事。 不过既是无意,隆盛帝看在谢侯府为朝廷效力多年,况且周煜恒已被罚跪,赐婚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才免了谢蓉筠的责罚。 可如今看来,好像不是他所知道的这回事。既是跟周煜恒情投意合,怎么又和周煜炘纠缠不清? “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看戏?”赵皇后见隆盛帝阴沉着一张老脸,连忙发话。 隆盛帝想到周煜炘是皇后的亲儿子,随即瞪了一眼赵皇后。 后来官方版本出来辟谣:六皇妃赏荷时不小心掉到水里,太子不顾自身安危下水营救。 可众人还是觉得,吃瓜的那个版本可信度较高。 ** 谢蓉筠换好衣裳后不敢独自面对周煜恒,于是让孟氏想办法把他支开。孟氏以女儿身体不适,前厅宾客需要招待为由,把女婿给推了出去。 房内只剩母女俩,孟氏怕女儿把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给作没了,忧心忡忡地问:“你怎么又跟太子搅到一块去了?”虽说周煜恒的身世是差了点,可好歹是个皇子,又待谢蓉筠这么好,这种男儿可遇而不可求呀,如今遇上了不珍惜,那不是作是什么? 孟氏还不知道周煜恒是本书的男主,最后夺得皇位的那个男人,若是知道了一定更替女儿捉急。 “我和他什么也没有,这是个意外。”谢蓉筠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毕竟有意外的成分,也有人为的因素,如果不是周煜炘离她这么近就不会摔倒了。 “你这么不注意身体,有没有想过肚子里的孩子?”在孟氏心里,目前这个孩子是第一位的,想起女儿和太子的破事,她又问:“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是不是对太子还有感情?”之前她还背着自己几度和太子幽会,真是丢了谢家的脸。 “没有,母亲!”谢蓉筠摇摇头,眼睛里渗出了泪水,“我和太子殿下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于礼的,并未做逾矩之事。今日偶遇我也不想的!” 谢蓉筠的泪水并没有换来孟氏的心疼,她有些责怪道:“八成是你性格优柔寡断,不忍拒绝太子,才产生一番拉扯。” 知女莫若母,谢蓉筠点点头,继续哭成泪人儿。 这时李燕和谢氏也赶来了,谢氏刚一进门就问:“叫太医了没有,身体无碍吧?” 孟氏向李燕行过礼,点头道:“叫了,只是受了些惊吓。”她看见李燕就想起太子,心里一阵不舒服,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才幽幽的说:“还望太子妃看好太子殿下,莫要让他与六皇妃纠缠不清。” 这话说的谢氏就不爱听了,她忍孟氏好久了,今日旧帐新帐一块算吧,“弟妹说这话也太不讲理了!蓉筠未成婚时就和太子不清不楚的,让我们灵儿受好些委屈,闹得最凶的时候头都撞破了!今日她又和太子拉拉扯扯还一同跌进水里,让我们两家蒙羞,于皇家颜面不顾!” 谢氏还未说完就被孟氏打断,她气的直发抖:“是太子拉着我们蓉筠不让她走,还差点害了她腹中的胎儿,你张口就怪蓉筠,她还是你侄女呢,你就这样污蔑她清白?” 李燕忙拉着谢氏,笑着说:“别吵了,此事都怪太子殿下!”哎,明明是那狗男人的错,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孟氏和谢氏仔细想了想,确实是太子的锅,可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 回东宫的马车上,李燕死死地盯着周煜炘那张帅脸。但凡他长的差了那么点,身世凄惨点,分分钟就能被人打死你信不信? 周煜炘做了糗事,自然心虚,这么被人看,他浑身不舒服,忍了半晌终于问:“盯着我做什么?” “看你的脸还在不在。”李燕嘲讽。 他摸了摸脸,“什么意思?” 装什么装?“你能理解到的意思。” 周煜炘不想和她吵,索性不说话。 “我看你是整天太闲了,才整出这些幺蛾子!”李燕觉得姚艺宣写的哪是权谋剧,简直是闲的蛋疼剧,太子和一个个皇子们整日无所事事,不是宠妻做饭就是搞女人,对,还有遛鸟的! 权谋剧不应该像电视里演得那种整天勾心斗角,一个接着一个的阴谋诡计,让人喘不过来气的那种吗?她都做好喘不上来气的准备了,结果就这? 周煜炘见她脸上那鄙视的表情,事关尊严,还嘴道:“你整日里不闲?长这么一身膘。” 这句话说到李燕的痛处了,可这不怪她吧!太子都无事可做她能有什么事做?于是辩解:“之前太骨感了,现在增增肥有什么不好?” 周煜炘眯了眯眼睛,有些揶揄道:“确实,手感不错。” 提起那件事李燕就气,他还不要脸的搁这开车呢?呸!渣男! 李燕张口就来:“呵,你个傻叉除了吃喝睡外加给我戴绿帽还会做什么?你不过就是投胎投的好而已,要脑子没脑子!成日里做些丢人现眼的事,以前偷偷摸摸的也就罢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给我整这一出?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女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行,还有得理不饶人,这两条李燕都犯了。再加上他原本就坐着冷板凳,等明日上朝后父皇一定会责骂他,真是雪上加霜。 被骂成狗的周煜炘毕竟是高学历高素质的皇子,不是普通的市井小民,自然不会像李燕骂街一样跟她对骂,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命人将白良媛的殿收拾收拾,这几日她便要住进去。” 李燕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佯装出惊讶的表情:“白良媛不是被火烧没了吗?”宫殿都烧毁了,前一阵重建好以后就一直空在那里。 周煜炘看她一眼,神色不明,“可有人在都城外发现白良媛的踪迹,本宫岂能坐视不管?不然就真如你说的,我什么都不会做了。” 都城外,她没跑掉?究竟是谁的人把她拦了下来,太子?六王?不过看周煜炘这装逼的表情,八成是他干的。那他已经知道是自己把白幼珊送走了?不是吧,这么能忍?这么多天愣是没看出来他有任何异常。 这王芙灵和周煜炘可真是塑料夫妻,既然都知道对方在背后做小动作了,还能隐忍不发。 “那恭喜殿下喜得良媛了!”李燕调整好面部表情,假惺惺地说。 ** 两日后的清晨,白幼珊随各位妃嫔向李燕请安,事后李燕将她留了下来。 白幼珊瘦了许多,两只眼睛显得更大了,重新见到李燕,她无奈地唤了声:“娘娘。” “你怎么被抓回来了?”李燕心里有两种猜测,只不过不确定是哪一种。 “那日坐上娘娘安排好的马车后,还未出裕城,就遇上一群黑衣人,他们杀了车夫,正准备杀我时又来了一群黑衣人,我趁他们拼杀时跑了出去,可行李钱袋财都在马车上,我跑不远,直到过了一天后才敢折回去寻找,回到事发地后什么都没有了,我身无分文,只得四处躲避。” 李燕陷入沉思,这究竟是周煜炘做的一场戏,还是周煜恒和周煜炘发现白幼珊假死后采取的行动?那杀人的是谁,救人的又是谁?若救人的是太子,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让白幼珊反水吗?这姚艺宣漏写的剧情也太多了吧! “太子有对你说什么,让你做什么吗?”李燕问。 白幼珊摇摇头:“没有。我无钱傍身,没法去更远的地方,本想回来私下里找娘娘,可被歹人卖到了青楼里,直至前些时日才被太子的人认出来。” “太子去青楼了?”宫里这么多女人都不够玩的吗? “不是,是殿下的手下。” “太子的手下认得你?”不太可能吧,太子的侍卫见到他妃嫔的几率少之又少。 “我也很疑惑,他问我是不是太子的良媛,当时我身陷青楼,已是生不如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报出自己的身份。”白幼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用帕子擦了擦,继续道:“他说出/殡时见过我的画像,只是觉得像才多问一句,没想到还真是。” 李燕见她哭得这么伤心,想必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问:“你的清白可还在?” 白幼珊摇摇头,眼泪流的更凶了。 李燕又陷入了沉思。 第33章 帽子不嫌多 夏夜的星空繁星点点,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天上,淡黄色的月光像朦胧的薄纱,落在湖面上。 周煜恒望着窗外的美景不知在想什么,谢蓉筠坐在榻前心乱如麻。 “殿下,我和太子殿下是清白的。”谢蓉筠说着言情剧女主的日常台词。这件事要是一般女人来解释,就是:我和他啥事儿没有,太子那家伙突然抽风往前迈了一步,吓我一大跳,没站稳,摔了。这样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女主不一样,女主是谁?她说的话一定要让男主心里一阵憋屈,虐心虐肺虐小心肝,接着两人种种误会,最后甜甜蜜蜜和好如初。 “筠儿,你和他的过往我不想提,可既然你已嫁给了我,连和他保持距离都做不到吗?”周煜恒面露悲戚之色。 谢蓉筠眼眶红了,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我…殿下,我真的没有…” 这苍白无力的解释,听得门口值班的钟蛾急得直跺脚,恨不得破门而入替她说话。孟夫人临走前特别交待,让自家小姐晚上多说点好话跟周煜恒好好解释一番,然而局面弄成这个样子?简直越描越黑好吧! “行了,你好好歇息吧,切莫伤了身体。”周煜恒没有像往常那样心疼地扶着谢蓉筠,两人再腻腻歪歪温存一番,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男主一走,女主哭的更伤心了,钟蛾连忙进屋安慰主子,可她嘴笨不会说,这时候要是牧燕在就好了。 钟蛾叹了口气,哎!牧燕那丫头一定又在床上练什么“鱼夹”吧。 本该在床上做瑜伽的姚艺宣,此时正候在周煜恒的书房里。屋里没点灯,月光从窗外洒进室内,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今天的事做得不错。”周煜恒立在桌子后,光线太暗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多谢殿下夸奖。”姚艺宣说完就退了出去。 原来这又是周煜恒亲自导演的一场戏,他让姚艺宣把周煜炘引到谢蓉筠赏鱼的地方。 周煜炘因皇帝冷落,胸口正憋着一口闷气,见到谢蓉筠后便想起以往的事,自然不甘心,二人免不了拉扯一番,他再让皇室一众人等看到这个场面。以隆盛帝这样把皇室颜面放在第一位的人,定会怒不可遏。 恒导自导自演了这么多场戏,还不惜往自己头上戴绿帽,依旧动摇不了太子的地位,他明白这些小打小闹的事不过是隔靴搔痒。 尽管如此,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失望从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很多小事积攒到一起,届时再下一剂猛药,定会让隆盛帝起废太子的心思。 ** 翌日早朝,御史大夫呈上一本奏折,指控二皇子周煜祺在救灾期间竟不顾礼仪廉耻,奸/淫灾区妇女,说他曾召集数名正在哺喂期间的乳母,到自己的住所行苟且之事。 隆盛帝看完后大怒,当即将奏折摔到龙椅前,群臣噤声不敢言。唯六皇子周煜恒上前进谏:“还望父皇明察,西南地区灾情严重,赈灾时二哥殚精竭虑、废寝忘食,与百姓同甘共苦,如今灾情刚有好转,恐怕消息有误!” 御史大夫即便胡须花白,可声音仍铿锵有力:“此事乃当地官员亲眼所见,何况四殿下也在场,若是消息有误,二殿下与四殿下手足情深,为何四殿下不为二殿下发声?” 周煜恒朝周煜炘那里看了一眼,目光深沉:“儿臣以为此事仍有疑点,还是等二哥回来后再做定论。” “微臣以为六殿下所言极是,如今灾情得到控制,往后雨水减少,西南地区恢复休养生息即可。殿下回京不影响大局,何况据当地官员禀报,二殿下竟调用邻郡军队修建房屋,事出紧急也无可厚非,可就怕…”御史大夫还未说完。 “即刻召二王、四王回京!”隆盛帝一声令下。 出了周煜祺这档子事后,皇帝的情绪更差了。大儿子生活作风不检点被皇室内部耻笑,二儿子作风不检点被天下耻笑,可真是“好事成双”,给他长脸。 周煜炘则有喜有悲,喜的是算计别人总算成功了,悲的是把自己也卷进来了。 因皇帝正在气头上,早朝后太子周煜炘在乾晟宫内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足足挨了近半个时辰的训斥,不仅如此,还被罚了一整年的俸禄,外加抄书。 照理说这责罚委实重了些,只是周煜炘正好撞到枪口上,就是再不服气也得咽下这口气。 ** 接到皇帝急/诏,还不到七日两位皇子就回了京,因一直在路途奔波,周煜祺的唇边和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茬,给他长相妖孽的脸上增添了一抹沧桑感。 沐浴完毕,整理仪容后入宫觐见。周煜祺的马车刚驶到宫门前就见周煜恒早早在那里等待了。 “二哥。”周煜恒唤道。 周煜祺一边的嘴角轻轻勾起,模样轻松,略有些不正经道:“六弟,还真如你当初所说,川蜀美女如云,你看二哥都消瘦了。” 周煜恒瞧着他这副样子,颇有些无奈:“二哥,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众口铄金,你我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一将成且万骨枯,更别说要登上那天下至高之位了。”周煜祺眯着凤眼,看向这高大巍峨的皇城。 周煜恒也转过身回头看,他双唇紧闭,广袖下紧握双拳。 两人到达乾晟宫时,太子/党已经候在殿内多时了。周煜恒在心里冷笑一声,如此迫不及待,吃相未免太难看! 周煜炘可不管这么多,这么多次明争暗斗,他屡次吃瘪,如今终于逮着机会扬眉吐气,能不早早来看热闹吗?这阵子抄书抄的手都抽筋了,又被罚了一年的工资,以王芙灵那败家娘们的花钱速度,马上都快养不起家了。 “儿臣参见父皇。”各位皇子心照不宣,躬身行礼。 “祺儿,御史台上奏的折子,你已知是为何事了吧?可有什么说的?”隆盛帝开口问。 周煜祺朗声接道:“儿臣并未做过这种荒淫无道之事。” “可上至大小官员,下至受害妇女,皆站出来指控你,难不成他们都在冤枉你一个?”隆盛帝很无奈,他只道这二儿子平日里有些不着边,可在大是大非上从未犯过什么错,而今整出来这么一件丢脸的事,却是他没想到的。 周煜祺往太子的方向看去,开口道:“人心容易被钱财收买,有些人只手遮天,儿臣百口莫辩。” “二哥,你难道想说是谁陷害你不成?”五王周煜堂看着他问,周煜堂比他要矮上半头,是所有皇子里个子最小的那个。 周煜祺垂下眼看他:“五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从未做过此事,还不能张口说实话了吗?” “行了!”隆盛帝及时刹车,如果放任他们吵下去,又得哔哔个没完没了。 “那几名乳母已在审问当中,只不过她们身份特殊,不能过于严厉。”她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并不是罪犯,不能严刑拷打。 “当事人的证词固然是第一位的,可四弟也在现场,想必这么大的动静也能听得一二吧?”周煜炘转过头问周煜明。 周煜明双目低垂,不复往日那般冲动,声音低低道:“却有声音,只不过儿臣睡得沉,二哥又一向如此,因此并未在意是何人呼救。” 周煜祺眼神里的光暗淡了一些,他低笑了声,有些自嘲地说:“四弟可真爱说笑,你我都素了这么长时间。不如就依你所说,近几日把这档子快活事补回来些。” 周煜恒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浑然不在意,还骚气侧漏地捋着额前的刘海,要是手里有把折扇就更好了。 “放肆!”隆盛帝最烦的就是他这副样子,每次看见他做这种骚/浪贱的动作,都忍不住想把他扔出去。 周煜祺深知这一点,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膈应隆盛帝。 ** 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周煜恒向周煜祺建议道:“不如我派人叫那几个乳母改口供,想必此事还有转机。” “怎么改?拿她们的孩子威胁她们?周煜炘就是这么做的吧。这样做跟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周煜祺摇摇头,拒绝道:“罢了,都是些腌臜的手段!” 周煜恒恨铁不成钢,俊脸上浮现怒色:“你为何要激怒父皇?此事疑点颇多,若是用力争取一番,又有何不可!”他同自己不一样,周煜祺比自己起点要高很多,他的母妃凌贵妃生前颇为受宠,他小时候也是受皇帝亲自教导过的。哪像自己野孩子一个,凡事都要靠算计。 周煜祺露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就是想气气他而已,既然世人都说我是这种人,那我就顺了他们的意又有何不可?” “糊涂,你难道放弃我们的计划了?” 周煜祺见他情绪有些失控,安慰道:“这不是还有你嘛,再者我们若不让周煜炘掉以轻心,哪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呢?” 周煜恒明白他此番话是在敷衍,于是说:“我们的计划跟你是否受罚没有关系!” “六弟,我只是心寒。此事就这样罢,莫再牵扯更多的人了。”周煜祺闭上眼,露出倦色,赈灾期间经历的事让他亲眼所见民生疾苦。在天灾面前,人就同蝼蚁一般,只要能活命,人可以毫无尊严、毫无底线地做任何事。 思索良久,周煜恒缓缓道:“好。” 第34章 暴露 皇城笼罩在疾风暴雨中,乾晟宫内寂静无声,桌案上的三足香炉里飘出袅袅青烟,香雾氤氲弥漫,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隆盛帝眉头紧锁,头有些微微发疼。当事人之中,只有周煜祺本人说自己没有做过淫/乱妇女之事,便是让他想偏袒也不能了。 “启禀陛下,林才人求见。”太监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殿里回荡。 “有何事?”皇帝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许是隆盛帝声音太过严厉,太监说话时格外小心翼翼:“说是为陛下带来了安神香。” “让她进来罢!” 林才人缓步走进殿内,她穿着单薄的鹅黄色纱裙,身材瘦削,素净的脸上露出恬淡的笑容。 “嫔妾研制出一种新香,亲自用了有些时日,觉得安神效果极好,便拿来与陛下试一试。” “嗯。”隆盛帝神色淡淡的。 林慕真纤纤素手优雅地把尚在香炉里的沉香熄灭,再将带来的环香拿出放进香炉里,轻轻地合上盖子,一股青烟袅袅的从炉顶飘出来。 她走到皇帝身后,双手揉着他的太阳穴,手上温度微凉,像是带着室外的湿气,让人很是舒服。 “嗯,不错。”隆盛帝合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 皇帝不发话,林慕真也不敢停,按了一会她的手都酸了,只得换个姿势继续按摩头部。得亏进宫之前培训过按摩手艺,不然没点技术在后宫里真没法立足。 眼见皇帝都快睡着了,林慕真声音轻轻地唤:“陛下?” 隆盛帝就快要做梦,被这声呼唤拉回了现实,他喉咙里发出“嗯”的音节,眼神里恢复清明。看着林才人白净的面容,他觉得身子轻松了许多。 一阵翻云覆雨,酣畅淋漓的发泄过后。隆盛帝火气消了大半,他搂着林才人道:“你为朕生个儿子,便懂何为舐犊之情了。”一般男人满足以后才容易讲出自己的心事,隆盛帝也是如此。 林慕真轻笑:“陛下怎知我不懂?父母慈爱子女,子女也关爱父母,任何能长长久久的情感从来都不是只有一方在付出。” 这话说的在理,隆盛帝听起来很是顺耳,可一想到事实,他又有些气恼:“自凌贵妃去后,祺儿与我疏远许多,这些年我对他疏于管教,谁知他竟做出这种荒唐事!” 林慕真把头枕在皇帝的肩膀上,心思一转,语气轻柔:“嫔妾小时记得家里孩子众多,母亲经常管不过来,虽有乳母带着,可孩子们喜欢缠着母亲。为了能让娘亲陪自己多玩一会,哥哥妹妹们不惜在地上打滚,以此博得母亲的关注。” “哦?那这些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孩子遭训斥了没有?” 林慕真似是想起好笑的事情,捂着嘴轻笑一声:“怎么会,母亲只是无奈的笑着把他们拉起来,若是因为这种小事打骂孩子,那往后谁敢与自己的母亲亲近?” 隆盛帝闭上眼睛,整夜好眠。窗外暴雨渐渐停歇,蛙声、虫鸣声重新奏起了乐章。 ** 早朝之上,隆盛帝派人宣读了二皇子周煜祺在救灾期间立下的汗马功劳,且附上灾区民众为二皇子请求减轻处罚的陈情书,并表示不会将此事功过相抵,于是罚二皇子跪太庙思过后再关禁闭。 周煜炘第一个站出来不服气,他和谢蓉筠的事儿还没被传到朝堂之上就被罚了一年的俸禄外加抄书,周煜祺比他搞得事要大的多,仅仅是罚跪和宅在家,就这?糊弄谁呢? 可周煜炘预备上前的那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隆盛帝瞪了回去。他只得缩了缩脖子,看向老四周煜明和老五周煜堂,周煜明一双大眼盯着地面,神色暗淡;周煜堂则根本不与他对视。 无法,下朝以后他只得去胤坤宫找母后排解排解心中的愁苦之情。这次为了贿赂川蜀地区的官员打马虎眼,他没少花银子,又请了一众妇女演员,威胁恐吓加安抚。然而整场戏拍好后收视率却不行,你说气不气?不仅如此,上头还要下架这部剧,投资的钱全都打水漂了。 “怎么这种表情?”赵皇后见周煜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问。 “二哥居然只被罚了禁闭和跪太庙。” “什么?”不可能,昨天隆盛帝还气的要喷火,看架势是不褫夺封号不行,今天怎么就这样从轻发落了? “去查,昨日可有谁觐见陛下?”赵皇后脸色阴沉,一声令下。 半刻钟,宫女前来禀报:“昨夜林才人见过陛下,并在乾晟宫里侍了寝。” 赵皇后和周煜炘对视一眼,“林才人?好啊!本宫早就怀疑她,可迟迟找不到证据!” “她是周煜恒的人?”周煜炘自言自语道。 “想必是,上次本宫小产,恐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赵皇后咬着牙,恨恨的说。 周煜炘疑惑道:“太医不是说母后年岁已高,保胎不易,属正常现象吗?” 赵皇后耐着性子解释:“跟岁数大了有关系,所以饮食上才格外要注意,恐怕那槐花蜜里掺的有旁的东西,别人吃了美容养颜,我吃了容易引发小产。” 涨姿势了,周煜炘想了想,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容易引发小产呢?” “姜太医说黄杜鹃花的花叶都有毒,若是不小心误食,恐有性命之攸。”赵皇后见他这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煜炘眯了眯眼睛,答:“无事。” ** 三伏已过,天气没那么炎热。自从上次太子被罚之后,就严令规范李燕的吃穿用度,生怕她多用府里一分钱。 过惯了奢侈生活的李燕直骂周煜炘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小厨房不能随时再为她做美食,生活的乐趣少了大半。 李燕最近很倒胃口,吃啥啥没味,瞅啥啥不得劲儿!葡萄吃多了倒牙,就西瓜能凑合着当饭吃,可毕竟是寒凉之物,吃多了伤胃。 这不,她正拿着勺子挖西瓜吃挖得正嗨呢,“呕”的一声吐了出来,半拉西瓜正好当盆接住了呕吐物。 “娘娘!”春雨连忙上前拍她的背,嘴里嘟囔着:“奴婢说西瓜不能多吃吧,瞧瞧您!多大了的人,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狂风暴雨般的一阵呕吐过后,李燕觉得自己犯了胃病,时不时的就恶心一番,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 一日,春雨跟夏荷嘀咕:“咱们娘娘这,怕不是有了吧?” 耳朵尖的李燕一个绣花鞋丢出去:“有个鸡毛!”不可能,上次干那事时她月经刚走,离排卵期还有整整十多天呢,不可能怀孕的。 原本李鸣说他媳妇的弟弟到了娶妻的年纪,本该他媳妇帮忙相看的,可媳妇病了这担子自然落到他一个大男人头上,李燕说这事儿包在她身上,可目前心里正烦躁着,再加上身体不舒服,她更懒得动了。 就这么吐过来吐过去的过了几天,李燕终于扛不住了,于是请来太医给她看病。 太医皱着眉头诊脉,片刻,他面露喜色:“恭喜娘娘,是喜脉!” “什么?”李燕瞪大眼睛猛地坐起来。 她这一个鲤鱼打挺吓了太医一跳,见过高兴的,没见过这么激动的,他忙嘱咐:“胎儿还小,娘娘的情绪莫要起伏太大。” 怀孕了?在现代她都没经历过的事,如今要在古代体验一番?不好,这种体验感一点也不好! 春雨听到以后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忙为李燕掖了掖被角,生怕她着凉。 “天气这么热,不至于!”李燕不耐烦地把被子掀开,穿上鞋,郁闷的坐在床边。 ** 不行,还是得采取行动!李燕思考了半晌,叫道:“更衣。” “去哪呀,娘娘?”春雨生怕她到处乱跑动了胎气。 “六王府。”去找姚艺宣算账! 一定是去报喜讯的,春雨想,毕竟之前六皇妃有孕时谢夫人还专门跑过来催孕,让娘娘难受好多天,如今这是要去扬眉吐气了! 马车停在六王府门前,李燕下车后走的飞快。 “娘娘慢些!”春雨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娘娘也太不注意身体了,急得她路上一个劲的唠叨个不停。 谢蓉筠见李燕慌慌张张的,问道:“表姐这是怎么了?”虽然她们现在是妯娌,可谢蓉筠还是习惯称呼她表姐。 春雨则兴奋地说:“娘娘有孕了!” “那恭喜表姐了。”谢蓉筠淡淡的说,之前不是说表姐和太子的关系一直不好么,怎么说怀孕就怀孕了?上次周煜炘还来找她叙旧情,闹得丢了人不说,连周煜恒都冷落了她好久。 李燕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没察觉到谢蓉筠的小心思,她目前只想找到姚艺宣跟她打上一架! 不能刚来就找姚艺宣,李燕只好耐着性子先和谢蓉筠唠唠嗑,不过这次两人的谈话有些不愉快,毕竟两人都有心事。 谢蓉筠觉得表姐是专门来炫耀的,不然谁一来就迫切地让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何况胎儿才一个多月,一般都是三个月才对外宣布的。就是她刚查出有孕时也没告诉表姐,要不是孟氏多嘴告诉了谢氏,表姐也不会这么早知道。 而今表姐这一出,必定是因为上次和太子一起不小心当众掉进水里,让两家失了颜面。表姐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故意来这里刺激自己的。 对,一定是这样! 第35章 我怀孕了 “对了,怎么不见你那个丫鬟呢?”李燕和谢蓉筠唠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看见姚艺宣,若是要找的人不在,就白来一趟了。 钟蛾听太子妃问起牧燕,于是回答:“我们娘娘最近胃口大开,最喜欢吃那鲜味坊的点心,就让牧燕去买了。” 行吧,那就再唠五毛钱儿的! 李燕开启了女人们最爱聊的话题:化妆、美容、瘦身,古代的女人还要加一样绣花。瘦身和绣花她不在行,于是避开雷区,说:“表妹,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呢?你看这小脸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净净滑溜溜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摸上几把。”她凑近些看,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不错! 谢蓉筠摸了摸脸,有些害羞道:“表姐夸人真是独特,我用的是牧燕研制的面脂和檀粉,若是你不嫌弃,我用过的这几盒你先拿去,等那丫头做好了再送你新的。”之前牧燕说这些东西挺难做的,只这几小盒就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不过效果是真的好。 姚艺宣动手做化妆品?果真是妥妥的绿茶婊,什么时候都少不了臭美的心思。她也挺想用的,古代的粉实在太糙了,面霜的补水效果也不行,多亏她不是靠脸吃饭的! 李燕心思一转,于是摆摆手说:“这些你留着吧,等下牧燕回来我问问她是怎么做的,回去也叫人做就是了。”正好找个机会和姚艺宣单独谈,何乐而不为? 谢蓉筠见李燕明明很喜欢的样子,却不肯用自己用过的,想必是有点嫌弃自己的意思,她心里又一阵怅惘,只得失落的点点头。 正好这时姚艺宣拿着买来的糕点回来了,李燕以学习美妆为由,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出去谈话。 ** 姚艺宣的小院里住着六王府的众多丫鬟,她和钟蛾两人待遇较好,因此不同于其他下人睡的通铺,她们两个有一套独门标间。 院里本没什么风景,可自从她住进这里后,就在这院里种了许多的花草,花开时美丽又清香,所以她平日里倒腾这些也无人反对。 白天正是下人们当差的时候,因此院里空无一人。到了姚艺宣住的小院后,李燕一脸怨念的开口:“我怀孕了。” 姚艺宣一脸问号:“卧槽,你不要一上来就对我说这个好吗?你那是什么表情?孩子又不是我的!”这要是一男一女之间的对话,铁定让人误会。 “孩子虽不是你的,却是你造出来的。” 听起来有点道理,姚艺宣知道她一定不乐意怀孩子,于是安慰道:“权当体验,哈哈,起码八个月不用来例假了,也挺好!” “你说的一点都对,八个月不来例假,生孩子流的血把这八个月的例假都补上了!”李燕咬牙切齿道:“你写的东西能有一点逻辑性吗?我例假刚过,不是排卵期还能怀上?你写的这跟那些离谱的网文小说,什么七八个葡萄胎的有什么分别?”等等,姚艺宣不会真让她怀一套葫芦娃吧?葫芦娃还不是最可怕的,别是俄罗斯套娃就好! 动不动就说她写的小说垃圾,姚艺宣反击道:“你生物课体育老师教的吧?葡萄胎和七胞胎能一样?再说排卵期避孕不是有效的避孕手段,失败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以上,你属于那百分之二十,离谱吗?啊?” 不谈这个,还有别的,李燕用一种想要掐死她的表情问:“你写的剧情大纲里怎么没有我怀孕的事?” 这就有点心虚了,姚艺宣顾左右而言他,“我写的内容太多了,这种小事怎么可能记得?” “这叫小事?”李燕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知不知道古代女人生育有多难?我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吗?”上次赵皇后小产简直是她的心里阴影。 姚艺宣重重地点头:“当然可以!”原著王芙灵就是个铁憨憨,没什么心眼,又不是主角,自然不会有人要害她,关键是也没那必要哇!太子都是炮灰继不了位,太子的儿子算什么?连给个镜头都是奢侈。 “我不管,你去给我找堕胎药,我不想生。”李燕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万一她拒绝就晃死她。 姚艺宣想到怀了孕的女人激素水平和正常人不一样,不能刺激她,于是好言好气地劝:“这古代的堕胎药不靠谱吧,你以为跟那些宫斗剧里演的一样,喝了药就流掉了?太天真了,疼个死去活来的不算什么,万一流不干净小命都难保!” “那怎么办?”李燕想抱头痛哭,“无痛针,剖腹产手术都没有,万一生的时候出了意外怎么办?” “放心啦,你可以的!”姚艺宣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都怪你个bitch,你要是不瞎写我用受这罪?” 不跟孕妇起冲突,姚艺宣忍,她说:“古代女人就是生育机器,特别是在皇家,不繁衍子嗣要你做什么,镇宅吗?有点逻辑好伐,再说我又不知道咱们会穿书?”要知道自己会穿成牧燕,打死她也不会以李燕的原型写,本以为虐的是李燕,实则虐的是她自己!简直太亏了! 李燕戚戚然:“我心里好难受…” “你要怎么样能好受一点呢?” “怀孕后我肯定要变丑,生完孩子后一定会老一大截,变丑了周煜炘那渣男一定更不愿意待见我,现在我的生活质量就已经大打折扣了,往后要怎么办?” 姚艺宣看着李燕那副杞人忧天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有容貌焦虑?很不李燕哪! 于是建议道:“你只要别总是胡吃海喝,吃成以前那种胖子,以王芙灵的底子,应该没什么问题。”所谓一胖毁所有,她如今顶着李燕的脸瘦下来了不也是清纯佳人一枚?可见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怎么像拐着弯的骂她呢?李燕继续实施计划:“可王芙灵本身也快30了,我最近发现眼部细纹、鱼尾纹和抬头纹都有隐隐冒出来的趋势…” “我参照古法改良了几种化妆品,不然你先拿去用?”姚艺宣只是想跟她客套一下。 李燕伸着头往她桌子上瞧:“让我看看。”欧耶,上钩了! 看就看,李燕应该对这些不感兴趣,姚艺宣把她的瓶瓶罐罐拿出来,并一一向她介绍:“这个是润肤水,这是面霜,这是散粉,我还想做防晒霜,可是以前没学过,古代书籍里又没有这种东西。”这些都是她的科研成果,要放在现代卖专利都能卖不少钱。 “没了?”李燕看也就五小瓶,顶多能用三个月就不错了。 “你知道多费工夫嘛,像这种润肤水,要将近三个月才能提取出来这一小瓶!”有工厂大规模生产还差不多,像她这种零零散散的做一些,一个是产量太少,一个是费时费力,如果不是天生爱美,谁会劳什子花工夫做这些? 只见李燕用长袖子一兜,把桌上的瓶瓶罐罐都兜进袖子里,她腆着一张厚脸皮:“那我就先用着,你再做一些,等用完了再来找你。” ?? 姚艺宣后知后觉,所以这是把她从穿过来到目前做的劳动成果全部兜走了? “不可以,最多送你一瓶。”姚艺宣肉疼,见李燕不满意她又道:“两瓶!”不能再多了! 谁知李燕根本不管她,直直往门外走,姚艺宣见她想跑,上前抓着她的袖子说:“你不能这样!” 东西都到手了,李燕回头粲然一笑:“你搞这些科研项目我也投资了的,你的钱基本都是我给你的对吧,所以送我几瓶怎么了?对大股东这么小气的吗?”见姚艺宣脸上仍是不甘心,她继续威逼利诱:“再说我让人做的那些新品种的点心不也让你尝了吗?改天再给你多带一些过来,这叫资源互换。” 姚艺宣脑子虽然没她灵光,但也不是傻子,她据理力争:“我呸!什么资源互换,你让人做的跟我亲手做的能一样吗?你的钱不都是身为衣食父母的我写给你的吗?再说做个糕点能用多长时间,顶多三天就不得了了,我做这些用了大半年!” 李燕见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袖子不松手,看来是铁了心不让她走,于是使出杀手锏:“喂,我是孕妇呢,你小心点!”她之前还纳闷姚艺宣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原谅自己把她打成猪头的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报复她呢!还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孕妇就可以当强盗了?姚艺宣不服!感情这心机婊拐弯抹角、叽叽歪歪半天是为了骗她的劳动成果!而且自己居然上套了!简直不能忍! ** 谢蓉筠见二人讨论胭脂水粉讨论这么长时间,心里有些不放心。毕竟表姐还怀着身孕,要是在她这里有个什么闪失就不好了,于是叫上钟蛾起身到姚艺宣的小院看看。 姚艺宣现在住的小院要比之前在谢府的好一点,毕竟是王府里,就是下人用的也要气派些。 她刚走进院子,就见两人在房门口呲牙咧嘴的拉扯着,谢蓉筠连忙走上前:“牧燕,还不快住手!”要搁以前的那个破院子,这么拉扯下去门都要让两人晃掉,得亏这门安的结实,不然太子妃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得了? 姚艺宣见自家主子来了只得放开了手,李燕得意洋洋的整理着仪容,那得瑟的样子,看得姚艺宣青筋都要爆出来。 “太子妃怀有身孕,你这样成何体统!”也不知她俩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总是不对头!关键是她们还喜欢在一起。 姚艺宣见谢蓉筠生气了,怕被责罚,于是说:“娘娘,我给您做的胭脂全让太子妃拿走了,一瓶不剩!”这已经威胁到谢蓉筠的自身利益了,她即便咽下这口气,念在自己为她着想的份上也不会惩罚自己。 刚才表姐不要自己用剩下的,原来是来供货源头这里拿得更多,谢蓉筠若是心里得劲儿才怪,可是气度礼仪不能少,她压下异样的心情,厉声地对姚艺宣说:“太子妃真心喜欢,都送给她也是应该的!” 就料到如此,姚艺宣垂下头应声道:“是!”忠心表过了,谢蓉筠顶多骂她几句,起码不会再罚她。 这局姚艺宣惨败,李燕笑容满面的回了东宫。 第36章 花船遇刺 皇城笼罩在细雨中,雨水顺着宫殿的飞檐流淌成珠串,屋脊上的瑞兽螭吻矗立在烟雨中,在高处望向遥远的地方。 隆盛帝立在窗前,看窗外雨丝织成的烟雾,如眼前隔着纱,看不真切,他低声问:“云帆,三皇子到江南也有段时日了,可有书信?” 云帆立在身后一五一十的禀告:“三皇子并无来信,不过遭遇过几次暗杀,索性都有惊无险。” 隆盛帝长叹一口气,把手上的珠串握紧,转过身若有所思的说:“提起这江南,朕记得西南赈灾一事中,民间募捐者里所捐数额最高的便是那江南首富宁文德吧?” 云帆点头称是。 这宁文德是宁家嫡子,宁老爷老来得子,将近四十岁时才有了他,宁老爷去逝后,宁文德还不及志学之年。别看他年纪不大却是经商奇才,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他把宁家其他几位管事之人挨个驱逐出宁家商行,稳坐第一把交椅。 “去查查他的身家底细。”如今国库空虚,怎能让百姓比皇家还有钱呢? “是!”云帆屈膝听令。 ** 江南天气晴好,宽阔的水面上行驶着数条花船,其中一艘船楼雕梁画栋,甚是华贵。花船上隐约有丝竹之声传出,待船驶近一些,可闻见花香、酒香、胭脂香,香气萦绕扑鼻,令人迷醉。 周煜显穿着一身雪白丝绸长袍,袍上绣着浅色流云纹,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只白玉杯,杯身通透温润,是上好的和田玉。 他身旁围坐着四五名歌姬,有抱着琵琶的,有奏箜篌的,还有在吹笙的,她们各个容貌艳丽,婀娜多姿。 江南美女如云,古人诚不欺我! 宁兰从船头走进舱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就是这样查案的?” 他被这脂粉香味熏的头发晕,出去透气良久复又进来。看着周煜显这悠闲风流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度假呢! 周煜显放下手中的白玉杯,轻声笑:“还未来到时,你便说要带我好好领略一番这江南的好风景,如今我来了你怎么不乐意了呢?” 宁兰无奈地闭上眼摇摇头,他说带他去看风景,可没说让他坐在女人的怀里看风景,坐马坐车坐船不好吗? 周煜显见他冷着脸,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于是道:“你若是不喜欢这里,等会船靠岸便去忙你的。”家大业大的人,事儿一定很多。 谁知他刚说完这话,宁兰就瞪了他一眼。 歌姬们见两位公子皆是相貌堂堂,只不过一个平易近人,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 周煜显继续听着曲儿,可心情没有刚才那般好了。自下江南以来,刺客是一批接着一批的来送人头,而且来的皆是死士,压根问不出是受何人指派。 他前几日才躲过一次暗杀,刚从紧张的气氛里走出来,本想来这里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就听见一声巨响从船底传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见到有人被炸倒在地,血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歌姬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都惊慌着站起身。 可船上不比陆地,一是空间狭小,二是不稳,再加上船底被炸了个大窟窿,正咕噜咕噜地往里进水,眼见船身倾斜,船舱里一众人等皆人仰马翻。 “跳水!”宁兰匍匐过来抓着周煜显的手腕喊道。 千钧一发之际,周煜显挣扎着站起身来,大声唤道:“霍廷!” 这时不远处驶来一条小船,小船像一条鱼一样快速穿梭在水面上。水中埋伏的刺客眼见他们不上钩,便没有躲藏的必要,哗啦啦从水中窜了出来。 “先走!”周煜显对位置靠外的宁兰说,接着从茶桌下抽出一把长剑,这是他上船后从腰间取下的。兵刃相接,发出“叮”的一声响。 宁兰快速上了霍廷驶来的小船,霍廷则飞身来刺已经上了花船的刺客。这批死士打法极其不要命,完全不管不顾已经赶来霍廷,齐齐向周煜显砍去。 眼见四五把尖刀快要劈到面门上,周煜显一个矮身窜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接着剑光一闪,成功解决掉了面前的两个黑衣人。 霍廷正在拖延往周煜显那边去的刺客,只见这时花船顶部破了一个大洞,一名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周煜显身后! “小心背后!”霍廷一声呼喊,周煜显来不及回头,身体已经作出攻击姿势,他手里的剑刺向身前的黑衣人,同时长腿后踢,直击从上面跃下来的刺客腹部,刺客发出一声闷哼,被踢出老远。 有一就有二,顶部破洞处又闪身进来一名黑衣人,趁周煜显还未反应过来时就砍了下来!周煜显腹背受敌,他只觉肩上一痛,一把尖刀从后肩胛骨处贯穿到了胸前。 “殿下!”宁兰和霍廷齐声喊道。 周煜显忍着痛将刀从身体里拔了出来,反手刺向伤他的黑衣人,黑衣人应声倒地,周煜显眼前一黑,也失去了意识。 ** 玫瑰香气在鼻间萦绕,面霜质地水润,散粉白净细腻。别说,姚艺宣那bitch的手艺还真不赖!她这次穿回去即便不当作者开个工厂也是妥妥的! 穿书还习得一门手艺,这波不亏啊!李燕翘起二郎腿,自己在这里就只剩吃吃吃了,虽说发明了些糕点,可那也是基于现代美食的基础上让厨子做的,自己就动动脑子出了个矮地儿。 不行,她也要学一门穿回去能发家致富的手艺!不然,做古法糕点?也不是不行,她这么爱吃,一定能研制出多种多样的美食!不过,这做糕点方面,她好像不是鼻祖,真正的鼻祖应该是…男主周煜恒,要不改天找他学学?他应该会教的吧? 李燕正想的认真,只听一声软糯的呼唤:“母妃。” 原来是王芙灵的女儿来了,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样子,她头发两侧梳好了辫子扎成鬟形,簪上红宝石珠花,平添俏皮之色。 李燕笑着张开怀抱:“棠儿来了。” 女孩见母亲比以前热情许多,有些羞赧,只拉着李燕的袖子道:“父王说母后有孕了,我有弟弟妹妹了!”她看着李燕的肚子,平平的,和以前没两样啊? 看着女孩笑的这么开心,李燕不好打击她的热情,于是说:“得八个月以后才能出来呢!” 在生孩子上李燕虽没什么经验,可带孩子她还是可以的,甚至比以前的王芙灵还要强一些。 无非就是把自己当成班主任,带孩子上手工课和体育课,因此这两个孩子特别是女儿周木棠,平日里没课的时候就爱到她这里来。 ** 吃过晚饭,各个宫里都点上了灯,周木棠想起夫子布置的作业还没写完,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夏荷看着周木棠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感慨道:“郡主越发越像个大姑娘了呢!” 她这一说话让李燕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李燕正色道:“夏荷,本宫为你寻得一门亲事。” 不是商量的语气。 夏荷听见以后,面色略有惶恐:“娘娘,是奴婢平日里伺候的不够好吗?”春雨还在服侍着,怎么就单独给她说亲? “本宫想留你,也给过你机会,可惜你还是背叛了本宫。我跟你们每个人都说过,在我这里,忠心是第一位的!” 李燕早就看出来她被周煜炘收买了,平日里也提醒过她。之前谢蓉筠来告诉自己白幼珊是周煜恒在东宫里的细作时,她恰好在门口偷听到,接着转身就向周煜炘告了密,若不是她,白幼珊恐怕也不会再回到东宫。 原本想着这两个丫头都是自己从王府带来的人,春雨虽说有事爱跟谢氏打小报告,可终究还是为自己着想的。机会给过了,已经触碰了底线就不能留。 自己和周煜炘两人夫妻关系越来越紧张,和她送走白幼珊这事有很大的干系。毕竟哪个丈夫能容忍对自己有二心的妻子呢? “娘娘,我对您和太子一直是衷心的呀!”夏荷跪在地上,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既然娘娘早就知道,为何还留她至今? 她不知道也猜测不透李燕留她至今,不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是纯粹的拖延症作祟,毕竟李燕懒,好多事情心里知道,但就是习惯能拖一日是一日。 “你对太子忠心,可对我不忠心。你告密之前可有想过太子知道那事后,对我有什么不良的影响?”不为主子着想的下人,她不敢要。 夏荷这才后知后觉李燕说的是何事,一时不知该怎么辩解:“我…” 再多解释也无用了,李燕说:“念在你服侍本宫这么多年,我给你寻的是李鸣的妻弟,他们一家虽不是富贵人家,可心性忠厚善良,你只要安分过日子,定会好好对你的。” 李鸣是李燕前段时日招来的心腹,做事稳重、诚实能干,且勤学好问不怕辛苦,夏荷自是愿意,她面露难色:“太子殿下会放我走吗?” “我婢女的婚嫁之事还容不得他做主。”李燕虽然这么说,可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万一周煜炘那黑心肝的痛下杀手,不是白给李鸣许诺找弟媳的事儿了? “谢娘娘替奴婢谋划!”夏荷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第37章 误会 江南阴雨连绵,天色阴沉,潮湿的空气让人觉得浑身都浸泡在水里,这让干燥惯了的北方人很不习惯。 周煜显仍在昏迷中,没有醒来的迹象。霍廷感觉背后的伤口湿漉漉的,他心里有些发毛,用略带质问的语气问:“云旗,你昨日去哪了?” 若是他在现场护驾,周煜显也不至于腹背受敌,受了重伤。 昨日周煜显被伤了肩膀后,他用尽全力将那杀手解决掉,随后霍廷飞身上前扶住了即将倒下的周煜显。 黑衣人见他们刺杀得手,更加热血沸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来。 霍廷急忙将周煜显往舱外拖,追上前来的黑衣人挥起刀就砍,刀刃正中周煜显的右腿,顿时血肉绽开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大股鲜血涌了出来。 “接着!”霍廷拼起一搏,将周煜显扔到对面的船上,侍卫和宁兰将昏迷不醒的周煜显接住后连忙撑船离开。霍廷殿后,他身中数箭,连忙跳进水里,这才摆脱了黑衣人的追杀。 云旗面无表情道:“三皇子命我去查案。” 霍廷了然,这一路他们遭遇过数次暗杀,别说查兵器厂了,就是自身小命都难保。想必昨日是周煜显声东西击,拿自己当诱饵,让云旗暗中去查案。 “那查到什么了?”霍廷问。 云旗依旧面无表情,拒绝交流。 ** 床上的周煜显感觉眼前渐渐有了光点,可是他眼皮沉重的很,昏昏沉沉地挣扎了好久才悠悠转醒。 “殿下。”守在床前的宁兰见床上的人有了意识,高兴地喊道。 周煜显连躺两日,浑身麻木的毫无知觉,他想挪动一下身子,突然右腿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我的腿?”念及还有人在,他没有立刻掀开被子,而是出声询问,可刚一开口声音嘶哑。 “被砍伤了…”宁兰有些犹豫,想到周煜显不是那般脆弱的人,于是用轻松的语气说:“大夫嘱咐伤口愈合之前要好好卧床休息,切莫用力,不然小心一辈子都走不了路!” “那就再躺上十天半个月的,正好不用查案了!”周煜显也跟着开玩笑。 宁兰已经得知他暗中让云旗去查,自己做诱饵的事,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催他去查案。 待宁兰走后,周煜显唤道:“云旗,可有查出来什么?” “城东有座荒山,需渡过一片水域才能达到,位置很是隐蔽,我潜入内发现厂里生产的兵器和京郊烟花厂内的兵器是同一批。”云旗笔直的立在床边,若不是嘴里说着话,俨然像一尊雕塑一样。 此前周煜显推测,若是大规模生产兵器,必定要招募工人,可这是违反律法的事,因此一定是打着别的名号把人聚集到一起,然后再监禁起来让他们干活。 所以周煜显命人打听哪里有大量外出务工之人,且不能与家人联络的那种,接着顺藤摸瓜,才找出了几处可疑的厂子,他们一一排查,最后查到了这里。 周煜显继续问道:“可有查到管事之人和上面怎么联络的?” 厂子里应该只是些工人和监工,可既然生产一定会有订单,循着这些线索才能摸清他们究竟受何人指使。 “必定有联络的信物,只是卑职不敢打草惊蛇,待前来禀告殿下后再做打算。”云旗去时并没有见到管事,像这种大一点的人物自然不会天天守在厂子里,只有在上级下命令的时候才会去下面传达。 周煜显点点头,“做得好,多派些人手监视,发现头目立即捉拿。”顿了顿,又道:“一定要秘密进行!” 云旗点头领命,随后又犹豫地问:“那殿下?”若不是他不在,周煜显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周煜显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我这些时日会换个安全的地方疗伤。” 宁兰地产众多,随意找一处掩人耳目,应该不成问题。 “是!” ** 一轮皓月从宫殿一角缓慢升至夜空,银白色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大地上。八月十五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 皇家别苑内,帝后携着各位妃嫔、皇子公主们吃饼赏月。除三皇子周煜显不在,连正在关禁闭的二皇子周煜祺都被放出来一晚,和家人团聚。 席间侍者匆忙穿梭,宫女轻盈的身姿前后奔走。宴席已过大半,该歌舞上场。宫人在戏台地下两侧分别放置了4个大水缸,这样表演的声音传播到大水缸形成共振,以达到舞台扩声效果。 谢蓉筠这时已有些显怀,不过纵使挺着肚子却依然是个美人,怀着身孕容易觉得疲惫,演奏的声音让她心里有些燥。 “殿下,我去花园转转。”她附在周煜恒耳边轻轻地说。 周煜恒握着她白皙的手,问:“可有什么不舒服?我陪你一起。” 谢蓉筠摇摇头,毕竟是宫宴,两人都不在席上算是怎么回事。 这一幕落在周煜炘的眼里,刺的他眼睛直疼。 姚艺宣将谢蓉筠扶起来转身走了出去,周煜炘向白幼珊使了个眼色,白幼珊随即悄悄跟去。 李燕自然没放过这个细节,她寻思着要出事呀!白幼珊回来的事谢蓉筠还不知道,席间人又众多,谢蓉筠应该没看见她。这会儿跟出去要搞什么飞机? 坐了一会后,李燕也迫不及待的离席。 周煜炘端起酒杯,嘴角轻轻勾起。 桂花飘香,缀在青绿枝叶上的花朵小巧玲珑,在月色下像一颗颗金色的小米粒。 谢蓉筠漫步在花园里,她一惯不太喜欢桂花的香味,若是没有身孕时还不那么敏感,可如今味觉嗅觉更加挑剔了,这浓郁的香味闻得她有些不舒服。 “牧燕,我们走快一些。”转到前面去,香味淡一点想必好些。 姚艺宣扶着她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这边宫人少,又是在夜里,植被繁多,虽然月光很亮,却也只能看清脚下的路。 “六皇妃。”一声呼唤让谢蓉筠停下脚步看向来人。 “白良媛?”谢蓉筠见白幼珊立在不远处,她穿着白色流仙裙,步履轻盈,在这清冷的月光下飘飘欲仙。 表姐不是说将她送走了?怎么出现在这里? 谢蓉筠尚未反应过来,白幼珊恨恨的说:“我是为六殿下办事的,你身为六皇妃却将我细作的身份告诉太子妃,害我被太子发卖到了青楼!” 她说的这话有漏洞,若真是周煜炘将她卖到了青楼,又为何将她接回来? 可谢蓉筠已经顾不上思考这些,她心里一边在想李燕骗了她,明明说好这事只有她们两人知道,不会告诉太子的。一边又怕周煜恒知道真相后怪自己。 姚艺宣的脑子里也转个不停,原著里王芙灵那个铁憨憨知道这事后要立刻处置了白幼珊,还是太子将人拦了下来说以后还有用的。 可李燕不是王芙灵,她并没有杀人的心思,这才把白幼珊偷偷送走。如今这人又回来了?李燕知道吗?姚艺宣搞不明白。 ** “太子竟将你发卖到了青楼?”谢蓉筠圣母白莲花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管不顾对方是什么身份就开始同情。 白幼珊嗤笑一声:“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我又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以前在东宫时虽然日子过得胆战心惊了点,起码是个太子的良媛,不曾遭受这种待遇。她娘家虽不是名门望族,可也不曾受人侮辱。 “我…我并没有告诉太子殿下。”谢蓉筠解释着,表姐在得知白幼珊是奸细后,还假意烧了东宫的一座宫殿,原来竟是演戏给她一个人看的吗? “你告诉太子妃和告诉太子殿下有什么分别吗?不过也对,只有你这种和丈夫不一心的女人能做出这种事!”白幼珊说完转身欲走。 谢蓉筠害怕她把这事告诉周煜恒,想上前阻拦她。可白幼珊走得太快,她怀着身孕,脚下的路看不清楚,没过一会儿就看不到对方的踪影。 “表妹,走这么快做什么?”李燕离老远就见姚艺宣扶着谢蓉筠走的慌慌张张。 谢蓉筠见李燕追过来,八成是因为心虚,便开口问:“表姐,你为何要欺骗我!” “怎么回事?”李燕一句话问向两人,姚艺宣在身后一脸懵逼的摇摇头。 谢蓉筠则开口:“白良媛根本没被你送走,反而被太子殿下卖到了青楼里!” “是白幼珊告诉你的?”一定是周煜炘那个死渣男让白幼珊对谢蓉筠说了什么挑拨的话。 之前城外遇刺,黑衣人来营救,白幼珊趁乱逃走,然后被拐到青楼里,最后被周煜炘所救,原来全部都是周煜炘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白幼珊反水。 谢蓉筠听到她这样问,更加印证了心里的想法,“怎么,表姐做的事还不敢承认了?” “事情有些复杂,我确实把白幼珊送走了,可路上遇到了周煜炘派来的刺客…”李燕刚准备开口解释,就被谢蓉筠打断。 “表姐若是不告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又怎会知道白良媛被送走了?” 李燕知道她已经被谢蓉筠误会了,于是赶紧解释:“不是我告诉周煜炘的,是我的丫鬟夏荷,她被周煜炘收买,我已经将她嫁人了!” 第38章 太子反击 这时扬起一阵风,桂花香味扑鼻,谢蓉筠略有不适,她用帕子捂住鼻子,皱着眉头道:“所以表姐想说,你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这事全是太子殿下和白良媛在做戏?” “对!聪明!”李燕竖起大拇指,还好女主只是圣母白莲花,不是傻白甜。 “目的呢?既然如你所说,他们费这么大的功夫做这事,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你和我的关系?”那也太大费周章了。 “肯定不止。”李燕猜到周煜炘接下来会有骚操作,这骚操作会破坏掉她们姐妹目前和平共处的局面,可她还是不想让谢蓉筠误会自己。 谢蓉筠信了才有鬼,这夫妻俩摆明是耍她玩呢,如今他们两口子怎么打算是次要的,她得赶紧先到周煜恒面前解释一番才好,看在她有孕的份上,周煜恒会原谅她吧? “表妹不信我?”李燕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没戏,不过这事确实不好解释,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和周煜炘是夫妻一体。于是她三指朝天,做发誓状:“我敢对天起誓,我从未欺骗过你,你我千万别中了旁人的奸计!”古人比较相信发毒誓,那她就投其所好吧。 谢蓉筠轻笑一声,继续向前走,前面是一座小拱桥,她抬脚上阶梯,边走边说:“表姐骗我的事可不止这一件,先前你不是说你同太子殿下的关系不好么?那这孩子怎么来的?” 孩子是个意外!她也不想的!可又不好说自己是被强迫的,于是李燕换了个说法:“这么长时间他就来过一次,谁知竟怀上了。”随即笑道:“表妹早就对太子没感觉了不是吗,有六弟这个宠妻狂魔在,周煜炘直接被秒成渣!” 李燕和谢蓉筠唠嗑时给她普及过这些网络用语,因此谢蓉筠能听懂。 谢蓉筠和太子的前男女朋友关系,就这么被直白的说出来,令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她面露不悦道:“我都已经嫁给六王殿下了,表姐还不放心么?” 她这么一说李燕知道自己又被误会了,天哪,和心思敏感的人交流太难了! “不是这样的!”李燕只得化做穷摇剧里苦逼的男主,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向女主解释,女主则眼泪婆娑地边摇头边说:“我不听我不听!” 李燕见谢蓉筠走的太快,于是想上前拉着她的胳膊让她慢点,可这一抓不当紧,谢蓉筠在下台阶时突然脚底一抹滑,身体顿时失去重心,从拱桥上直接滚了下去! 李燕出于本能的松开手,才没跟着她一起摔。她脑子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谢蓉筠从第一阶楼梯滚到了最后一阶。 “娘娘!”姚艺宣大声喊道,刚才谢蓉筠因为生气甩开姚艺宣的手走在前面,因此姚艺宣落后她一步。 李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她想一定是姚艺宣写的什么破剧情,为了让谢蓉筠流产,于是她拽着姚艺宣质问道:“你他么是不是推她了?” 谁知姚艺宣甩开李燕的手反讥道:“刚才不是你推她的吗?” “你可别胡说!”李燕只是抓了一下谢蓉筠的胳膊,并没有推她,不过也没有拉住她,所以她也是有责任的对吧?李燕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愧疚。 姚艺宣赶紧跑下桥去把谢蓉筠扶起来,谢蓉筠疼得浑身抽搐,小脸煞白。 “来人呀!娘娘从桥上摔下来了!”最后还是春雨一声女高音把宫人们唤了过来。 ** 太医很快赶往现场,房门紧闭。众人在门前焦急等待。 “究竟是怎么回事?”周煜恒看向姚艺宣,出声询问,他目光冰冷,似是要把人冻僵。 周煜炘怒目瞪了一眼姚艺宣:“把你所见所闻讲出来,不得有任何隐瞒!” “这…”两位老板在场,姚艺宣压力山大,他这个卧底可真不好当! 周煜恒见她在自己和周煜炘之间犹犹豫豫,于是用如鹰一般的眼神盯着她。如果眼睛能发射激光,她就要被穿透了。 “我~”姚艺宣刚开口,两眼一翻就倒进李燕的怀里。 怪会找地方躺啊!李燕看着她夸张的演技,不由无声叹气,只得伸出手扶住她,春雨则赶忙托着李燕,生怕她伤了胎气。 周煜炘和周煜恒两人看着她这莫名的老土操作,都愣了三秒钟。 “这是怎么了?”周煜炘还等着姚艺宣把“实情”说出来呢,谁知她突然晕死过去,害他背好的台词都没法说,于是气急败坏的:“来人,将这丫头拖过来,准备一桶冷水,将她浇醒!” 姚艺宣在李燕怀里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身子,李燕假装咳嗽了一声:“等下,这不是还有我呢吗?我也在现场呀!” 周煜炘想借姚艺宣的口说出白幼珊的事情吧?可是以姚艺宣目前双面间谍的身份,帮哪边都不合适。 算了,让她来当这个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人吧。 周煜炘见王芙灵这个蠢货来掺和,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只见李燕徐徐地说:“我见白良媛和六皇妃说了几句话后,白良媛转身走,六皇妃在后面追,走到桥上时不小心摔倒了。” 虽然李燕说的模棱两可,却也是那么回事,周煜炘抓住机会便说:“父皇,儿臣近日得知,这白幼珊竟是有人安插在东宫里的细作!” 赵皇后露出震惊的表情,怒目圆睁:“大胆!是谁竟敢往东宫里安插细作?” 周煜炘上前一步,继续揭秘:“是六弟。”他看向周煜恒,一字一句道:“在父皇寿宴的贺礼中下毒也是他指使白幼珊所为!” 随后周煜炘用手指向周煜恒:“你指使细作谋害父皇嫁祸于我,居心不良! “陛下,若炘儿所言属实,这可是弑君谋逆之罪!”赵皇后在一旁煽风点火。 周煜恒垂下眼帘,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隆盛帝看着周煜恒,沉声问:“太子所言是否属实?” ** 还未等周煜恒回答,门吱呀一声打开,太医走了出来。 周煜恒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怎么样?” “微臣尽力了,六皇妃腹中的胎儿没保住。” 周煜恒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声音却极冷:“本王的皇妃身体无碍吧?” 太医躬身安慰道:“微臣开副补身子的药方,等娘娘调理好身子以后会再有孕的,殿下还请不要太过伤心。” 周煜恒点点头,“有劳。” 李燕虽然知道了结果,可亲耳听到谢蓉筠流产的消息,心里仍不由像针扎了一下。 “父皇,容我先进去看看筠儿。”周煜恒拱手行礼,也不等隆盛帝回答,便进入到内室里。 赵皇后本想留在外面继续帮儿子说话,可后宫不得干预政事,而且儿媳妇在里面躺着,于是不情愿的跟了进去。 周煜炘继续说道:“父皇,若不是这白幼珊亲口对儿臣说,儿臣是万万不敢相信六弟竟做出这样的事!” 事关重大,隆盛帝冷声问:“那白幼珊何在?” 刚才他让白幼珊去刺激谢蓉筠,这会应该已经完成任务回到席上了,周煜炘想了想,于是说:“应当还在宴席之上,田冲,立马派人将那白幼珊押过来!” ** 在内室里,皇后看着谢蓉筠苍白的脸,先是假意心疼一番,接着问:“你慌着去追那白幼珊,可是怕她将自己是六王府细作一事抖落出来?” 谢蓉筠刚抢救过来,一睁眼就见皇后竟知道了这事,顿时心慌起来,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顾全大局,她矢口否认:“母后说的什么?” 她眼里含着泪光,看向周煜恒,周煜恒冷冷地说:“母后,你和大哥空口无凭在这里冤枉我就罢了,筠儿刚没了孩子你就这样质问她,是何居心?” 赵皇后见他死鸭子嘴硬,自然不服气:“冤枉你?你叫那白幼珊在太子贡品里下毒,谋害你父皇时,究竟是何居心,是要谋反吗?” 谢蓉筠听见这话,吓得快要心梗,以前她只知道白幼珊是周煜恒的细作,却没想到她做了这种塌天的大事。 都怪自己单纯愚笨,将此事告诉了太子妃!一时间,谢蓉筠无比痛恨自己那害死人不偿命的圣母心。 “不会的,六皇子不会做这样的事!”谢蓉筠虽不知道实情,却也极力为周煜恒开脱。 若有什么罪,都让她来承担吧!如果不是她一时天真告的密,白幼珊怎么会暴露。 周煜恒则搂着谢蓉筠,轻抚她的背,让她情绪不要太激动。 谢蓉筠因为自责,在他怀里哭的快要断了气,周煜恒见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厉声对皇后说:“母后,筠儿刚小产,你这样刺激她,可还有人性?”他喊道:“来人,将皇后娘娘请出去!” 赵皇后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正好出去在皇帝面前煽风点火。于是冷哼一声,甩甩袖子走出门。 ** 门外众人正等着重要的人证白幼珊,可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太子是最先捉急的那个,他忍着怒气问:“人呢?” 前去捉拿的侍卫回禀,“白良媛不在宴席上,卑职已加派更多人手去找!” “还不快去!”周煜炘在内心里直喊废物,他谋划这事从没有告诉任何人,连赵皇后都不知道,就是为了打周煜恒一个措手不及,这会儿怎么可能找不到人了呢?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侍卫慌慌张张的跑来:“陛下、太子殿下,守卫们找遍了皇宫里各个角落,都不见白良媛的踪影!” “什么,一个大活人竟然消失了?”赵皇后一脸不可置信。 周煜炘眯了眯眼睛,“难道是六弟派人将她藏了起来?” 不可能啊,周煜恒根本不知道他今夜里会唱这么一出戏! 第39章 咦?兵器厂 赵皇后沉思了片刻,道:“既然六皇妃小产,身体受损,不如今日就歇在宫里罢。” 关键人证找不到,先把六王和王妃扣在宫里再说,以免他们回去在背后做什么动作,坏了大事。 周煜恒出来后轻轻地将门阖上,面色阴沉道:“在宫里待上一晚也好,让筠儿好生休息。只是若查不出来什么,还望母后及时放行。” 赵皇后见他在皇帝面前也不给自己留面子,说话夹枪带棒的,神色不悦:“本宫是为六皇妃的身子着想,六王殿下在想什么?莫不是心虚了?” 周煜炘见赵皇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要把仇恨拉到最大,“六弟,我不曾想你竟然对父皇做这种丧心天良的事?你将那白幼珊带到哪里去了?” 找不到白幼珊,周煜炘心里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虽说今天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可落实周煜恒谋害皇帝的罪名,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大哥,白良媛是你带过来的罢?”周煜恒冷若冰山的脸上浮起一抹嘲笑,他冲着隆盛帝说:“父皇,大哥这事做的太欲盖弥彰了,既然他口口声声说白良媛是我派去东宫的细作,是谋害父皇的凶手,那为何不直接将她押进大理寺,反而大费周章的带她来参加宫宴?” 这话一出,赵皇后和周煜炘两人皆是虎躯一震。 周煜炘原是想让白幼珊将谢蓉筠肚子里的孩子除掉,再引出来她是周煜恒安插在他东宫的奸细一事,没想到却让周煜恒抓住了漏洞。 李燕忍不住想笑,太子这斯文败类果真是遗传赵皇后,母子俩祖传的脑子都不太灵光。他本想要一箭双雕呢,结果自以为是的射死一只雕,让另外一只重量级的雕跑了,这结局可真是杀雕了。 周煜炘看了看李燕,脑子里拼命思考着对策,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把王芙灵推出来解决目前这个窘境,不过貌似推王芙灵也不起什么作用。 ** “我也是今日才得知此事,况且此事重大,我不想冤枉了六弟,这才带白幼珊来与六弟当面对质,莫不是白幼珊暗中与六弟联络过?”周煜炘刚才冷汗直冒,目前现编了一个听起来还不错的理由,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起来,他的脑子真好使,嗯! 末了还加一句最关键的话:“毕竟白幼珊说她是六弟的人。” “大哥说话不前后矛盾吗?刚才口口声声咬定我是暗害父皇的凶手,这会儿又说叫她与我来当面对质。”周煜恒细长的双眼炯炯有神,在黑夜里似是发着光。 他似乎没有一丝害怕,尽管他不知道白幼珊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尽管如此,他依旧能快速找到周煜恒话语中的漏洞。 李燕看了看天,一轮硕大的圆月亮都升到天空的最高处,不早了。他们在这儿打口水仗着实耽误了自己的休息时间。 躺在李燕怀里的姚艺宣都快麻了,她迫不及待的要换个姿势。 两人暗中对视一眼,达成散场的共识。 李燕打了个哈欠,道:“太子殿下也是担心父皇的安危才如此捉急,目前白良媛还未找到,不如我们等抓到人了再审问,如何?” 念在她说的是向着自己的话,周煜炘满意的点点头。 证人没来,当事人聚在一起连瓜皮都啃完了也没用,散了散了! 这一夜里睡的最踏实的莫过李燕和姚艺宣。 周煜炘等着抓白幼珊的人来回禀消息,可直到天亮也没等到。 谢蓉筠疼了一夜,周煜恒则照顾她一夜,并且还担心若是抓住那白幼珊自己该如何应对的事,自然忧心忡忡。 ** 江南天气晴好,在一处静谧的宅子里,庭院里的菊花争相开放,不骄不媚,秀丽脱俗。 卧床修养了大半个月,周煜显都快卧发霉了。在此期间,宁兰为他四处寻得名医诊治,然而名医们看过周煜显的腿之后都摇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周煜显笑着无所谓道:“别费心思了,这伤就是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 宁兰俊俏的脸上浮现恼色:“都是些庸医,只会些保守的法子。若是华佗在世,定把你这腿打断了重接!” 霍廷见他说话这么虎,不禁插嘴:“你当殿下的腿是泥巴捏的呢?” 因是伤口太深,伤了骨头。医者说即便皮肉伤痊愈了,恐怕也难像从前那样正常的行走了。 这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若是以后只能跛着腿走路,那该有多可悲。 “你莫要心急,外表皆是一副皮囊罢了,人生在世,哪有事事皆如意的。”周煜显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安慰道。 宁兰听他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如今受伤的是他,反倒还要他来安慰自己这个健全的人,于是戏谑道:“外表皆是一副皮囊,那你寻欢作乐时怎么找的都是些漂亮的姑娘!” 霍廷和周煜显两人无语。 待人走后,周煜显唤道:“云旗!” “属下在。”云旗一身黑色劲装,动作干净利落地立在周煜显床前。 “这些时日可有见过兵器厂的管事?” “那管事今日接到一个订单,接头之人看样子…是漠北人。他们交接的信物是一个玉佩,外形大概是这样的。”云旗从身前掏出一张纸,指了指上面画的玉佩。 周煜显看到之后嘴角抽了抽,“云旗,你这画画的水平得多练练。”纸上的东西说是个大饼都不违和。 霍廷刚想看他画的什么,云旗立马收了起来。霍廷撇撇嘴,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云旗垂下头道:“属下办事不力。” 周煜显摆摆手,“这不怪你,找个机会将这信物拿回来。” “若是将信物偷走,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如今还没查到幕后之人。”云旗有些震惊。 “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我怀疑朝中有人通敌!”周煜显这话一出,霍廷和云旗两人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幕后之人得赶紧查出来,这兵器厂也不能再留了。 “云旗、霍廷,管事要留活口,把他们招募的百姓放出来,将那兵器厂夷为平地!”周煜显下令。 “是!属下领命!” 霍廷像他主子一样帅不过一秒,紧接着问:“殿下,怎么移?”是他想象的那种移吗? 周煜显用状若桃花的眼睛看向霍廷,随即两眼一弯,似天上月,“这样…咦?” 霍廷额头出现几道黑线,云旗直接飞出窗,懒得理这对主仆。 ** 因兵器厂招募的百姓众多,周煜显他们不好伤及无辜,于是先派人将监工抓了起来。 这些被招募过去的百姓大多是家庭穷苦的百姓,为了多赚几个钱养家糊口才冒着风险务工。因此在监工被抓,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们自然选择逃跑。 周煜显命人在山脚下的水域上撑起了几艘船,待百姓们逃窜下来后立即开船。 船开到湖中央时,便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冰冷的水遇到滚滚热浪,像遭遇火山熔岩一般,咕噜咕噜地直冒泡。 老实巴交的百姓见到这种情况无一不叹息,他们操着一口当地的方言说:“官老爷,这厂子炸了多可惜塞,里面的兵器是我们熬了多少个白天黑夜做的呦!” “是的咧,就是把这些兵器搬出来,上交给朝廷也是可以用滴!” 霍廷见他们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毁于一旦,各个都露出不舍的表情,责备道:“说什么胡话,若是晚了叫歹人先行一步,可有你们活命的机会?”他们就是趁着对方毫无防备之际,才能出其不意的成功突袭。 他本还想说若这些兵器落到漠北以北的祁国手中,那才是大大的隐患,可百姓不懂这些军事国事,他们只管吃饱穿暖,不然也不会被招募到这里来,非法生产兵器。 不过他们即便有命逃出来,也少不了责罚,霍廷将这些场工百姓押进府衙后便回去复命。 庭院里,周煜显坐在一个木制的轮椅上。 云旗手里拿着白色的玉牌,上面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螭龙,“殿下,这就是那管事用来联络的信物。” 周煜显接过来放在手中摩挲了一番,问:“可从管事嘴里问出来些什么?” 云旗摇摇头,“他只负责拿着信物跟人接头,上面会送近期需要生产的兵器清单,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周煜显将玉佩复又递到云旗手中,吩咐道:“快马加鞭将此物送回京城,交至陛下手中。”剩下的就看皇帝怎么处理了。 左右他的腿已经受伤,不可能再去漠北查案。是祸也是福,该上报的消息已经传递出去,起码返程的路上不会再有杀手追着他不放。 ** 清凉甘甜的菊花酒入腹,周煜显心满意足的抿了抿唇,他状似桃花花瓣的眼里似醉非醉,眼神迷离。 “宁兄,我已经叨扰你数月,该启航返京了。” 宁兰看着他那令人心神荡漾的眼睛,叹了口气,白皙的手附上玉壶,又给他添了一杯酒:“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我同你一道回京。” “宁兄莫要担忧我,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什么暗杀的价值了。” 宁兰清秀的眉毛一挑:“你道我是不放心你?我走之前裕城赌坊里还有些杂事未处理好,这次回去是处理相关事宜的,跟你可没关系!”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那回程的路上还望宁兄多担待,别嫌我走的慢才好。”周煜显右手握拳,左手成掌,行拱手礼。 宁兰轻轻一脚踢向他未受伤的腿,“你整日里没个正形!” 上架感言:一部“不正经”的小说 想写点东西很久了,更新这本小说已有一个多月,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看我的书。 相信看过这本书的读者们都知道,这本小说里每个人物都不是完美的。看似无厘头的剧情,却带着些现实生活中的无奈。 人哪有十全十美,两位女主角会为了克服自身的缺点而努力。改变是一个艰难的过程,首先她们要接受自己的不完美,然后在改正的同时和这些缺点长期共存。 李燕和姚艺宣这两位相爱相杀的女主角,她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机婊和绿茶婊,只是被对方无限放大缺点,贴上诸如此类的标签。 可我们从来都不是能用一个两个标签就可以被定义的人。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有个性有脾气,只不过不会轻易让外人看到。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也正是这些不尽人意才让我们的生活有喜怒哀乐。 书中主角的关系时而拉进、时而走远,她们的心理有时矛盾,有时坚定。 本文虽是双女主,但依旧会有感情戏,不过需要循序渐进,毕竟一个人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那样草率的感情也太不深刻了。 我一天写作的时间不多,每天利用一些零散的时间写一写,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就是凌晨12点以后,直到写完3000+字才休息,早上七八点起。日复一日,说不疲惫是假的。 每当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看着泥土里的小草、小花,它们小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叶子上面的脉络,可是不管刮风下雨或者艳阳天,它们依旧开花、结果。有时我们别无选择。 我想象自己是那个忙忙碌碌的蚂蚁,驮着比自身大很多的食物,每天走几千里上万里的路。小小的灌木丛对于我来说就是棵参天大树,一颗小米粒就是珍馐美馔。 写作是一件既快乐又孤独的事,希望大家动动发财的小手,点下收藏和推荐,多多留言,让我更有坚持下去的动力^_^~ 本文下一章就要付费观看了,感谢各位有缘人的捧场^~^ 书中有大人物有小人物,这些大人物小人物从本质上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和烦恼。 他们在这本书里是主角,在那本书里又是配角。人生在世,如沧海一粟,自由随心最好。 罗里吧嗦这么多,仅代表我个人看法,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最后希望大家都是自己生活里的主角,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值得被更多人爱,而后有爱人的能力。 再次感谢大家的关注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