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 第1章：吃不到的永远记挂着。 姜深意刚到‘月色’门口，沈寄北的电话打过来，说他临时有事，要晚点到。 虽然她跟沈寄北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沈寄北说好今天带她来见他的朋友们，大概有那个意思。 可这临时放她鸽子的行为，多少扫她兴了。 姜深意收起手机，沉思几秒，还是决定先进去。 她跟人报了沈寄北的名字，顺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看过去时，只撞见一道身影。 几乎不用细看，光一打眼，姜深意的脊背便紧绷起来。 唐暮成。 她回华西三个多月，一次都没有碰到他，今个倒巧。 不枉她这么长时间始终惦记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吃不到的永远记挂着。 可惜她吃过一次，把她的胃口养刁了，再看别的都不入眼，可不是很难忘么？ 周围的人那么多，姜深意盯着男人的目光像是视野里只有他一个人。 直勾勾的，充满着滚烫的温度。 “小姐？还需要我带您去许先生订的房间吗？”服务生在旁边催她。 姜深意勉强分出一分精力，笑了下，“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她去是去了，却是直直奔着唐暮成去的。 看样子唐暮成也是刚来，姜深意要了杯酒跟过去，直白地拦在他面前。 “可以赏个脸吗？” 姜深意举着酒杯，手臂修长纤细，吊带裙把她露在外面的肩颈都衬得很漂亮。她很高挑，妆也很淡，整个一气质冷清的御姐样。 在这种场合下，既格格不入，又很特别。 唐暮成光明正大地扫视她，轻笑了声，抬手，要去接她的酒杯。碰上之前，又垂下手，顺势在身侧的座位坐下。 他从摸出包烟，倚着沙发背，翘着腿，抽出一根烟来。 每个动作映进姜深意眼中，犹如添加上一层滤镜，让她不由自主地将视线完全跟随着他。 她没吭声，盯着唐暮成点了烟，没抽，夹在指间，微微屈起的手指干净利落的像件艺术品。 “我认识你么？”他拖着调，同样在慢慢攥紧姜深意的神经，似笑非笑道：“就算想请我喝酒，也得我看得上才行。” 姜深意不动神色地收紧手指。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不记得她了。 也对，众星捧月的唐家小少爷，身边不会缺女人。 多了，不记得也正常。 可就这么把她和其他女人归为一谈，她到底还是挺不爽的。 姜深意面上一如往常，熟稔地坐在他身边，很沉得住气，“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跟我坐下了。” 她没刻意去提之前的事，眯着眼笑：“现在认识不就行了。” 她的长相，不笑时显得清清冷冷，可眼睛一弯，眼尾便能拖出雨打桃花似的水艳艳。 唐暮成侧目，对上姜深意的眼睛，意味不明地弯起唇角，毫无预兆，手一抬，将烟尾塞到她的唇间。 姜深意没有料到他突然的行为，呛了一口到嗓子眼里，连忙把烟拿下来，捂着嘴咳嗽。 唐暮成心情很好似的笑起来，端过她那杯酒，仰头喝了。 “这杯酒我接受了，不过要想跟我搭讪，这点程度还不够。”唐暮成重新点上一根烟，摩挲着烟尾，散开的青白烟雾跟他的态度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笑着说，“先去帮我买样东西。” 姜深意等着他说，却见他轻轻缓缓吐出三个字—— 第2章：还没谈呢，怎么能叫绿帽子？ 姜深意的表情一僵，脸有些热，慢吞吞问道：“现在？” “不可以么？”唐暮成后知后觉似的，笑得灿烂，“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今晚约的有人。你先帮我们买了，我看看你的诚意。” 姜深意没出声，抿了抿嘴角。 她万万没想到唐暮成会来这一遭。 只能说他有这样的资本，别的不提，光是这副皮囊，就能引人抛开各种因素，心甘情愿围着他。 看她不动，唐暮成翘起的腿搁下了，要走，“不行就算了，我忙着，没空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我买，送到哪？” 唐暮成丝毫不意外，报了个房间名。 姜深意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吐了口气。 …… 6a包间里面等着一群人，见唐暮成来了，立刻有人迎上来问：“小北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今晚给我们介绍个人呢么，怎么他自个没影了？” “谁知道，可能临阵脱逃了？”唐暮成心情还不错，跟他们开玩笑。 另一个人调侃说，“他说很满意啊，难道这时候了，那女的给他戴绿帽子了吗？” 他们跟沈寄北的关系没有唐暮成跟沈寄北好，所以有些事情的具体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单是听了个大概。 唐暮成跟着散漫地笑出声，“还没谈呢，怎么能叫绿帽子？” 他不是很想继续提这事，扯了别的话题。 别人给他倒酒，他也不喝，抬手挡了，“等会还有事呢。” “噢，是另有安排吧。不过小北不在，你也不玩，今晚这多少有点无聊啊。” “你们随意点，反正小北买单。” 唐暮成说完，低头开始玩手机。 其他人玩得正嗨的时候，有个穿着跑腿衣服的人进来，“请问哪位是唐暮成唐先生？” 他手里抓着个塑料袋，朦胧地看见里面有两盒东西。 唐暮成从手机前抬头，“我是。” “这是您要的东西。”他把塑料袋递过来。 唐暮成没动，“我没买。” 跑腿的把手中的东西搁在桌上，“可是这写的是您的名字，还说了要送到这个房间来。” 塑料袋压根没系严实，搁在桌上就开了个口子。 离它最近的人伸头来看，用手拿了下，“这是什么啊？” 袋子松开，里面的东西掉出来，砸在桌子上，赫然是两盒安全/套，还是最小尺寸的。 周围的人突然就安静了。 “不是，这玩意，成哥……你买的这个啊。”这人说到后面，都没忍住笑意，还往唐暮成下面那看了眼。 唐暮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抓着那两盒东西就往说话这人身上丢，“老子给你买的。” “哎，别别别，我也用不了！” 唐暮成臭着一张脸，想问那个跑腿的到底是谁买的，可他赶着送下一单，早走了。 因为这一出，喝酒侃大山的气氛没了，开始聊一些乱七八糟的荤事。 那两盒东西被捡起来还放在桌角，唐暮成看见了更烦躁，点了根烟，眼前浮现出姜深意那张脸。 他咬了下牙，面带笑容地冷笑一声。 第3章：“我男朋友很快就到了。” 姜深意叫跑腿送完东西就走了，她本来想等唐暮成出来，但是临时接了通电话，急匆匆地把她叫走。 她看得开，毕竟她已经知道唐暮成跟沈寄北认识。他告诉她那个房间号，和沈寄北今晚定的一样。 既然这样，以后她不用担心见不到他。 姜深意赶到医院，她妈周清还在病房门口等着，看见她不满意地说：“怎么来这么慢？快点，把车钥匙给我。” “出什么事了？” 她往病房里看，里面住的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从小身体不好，几乎都住在医院里。 周清给她打电话说出了点事，要她赶紧过来。 “你妹妹说想吃东西，我去给她买。” 姜深意觉得好笑，“就为了这事？” 周清语气不好，“你还想出什么大事？她这两天身体刚好点，想吃个东西都不行吗？” 她催促道：“车钥匙……算了，我看你的车先给我开吧，或者你让姜先城再给你买一辆。” 周清把姜深意的车钥匙抢过去，二话不说擦着她的胳膊走了，也不管这么晚了她怎么回去。 不过这么多年姜深意也习惯了。 自从周清和姜先城离婚时她选择跟了姜先城，周清就没给她过好脸色。再加上后来生个小女儿身体不好，周清的精力全部放在小女儿身上。 只有用得上姜深意的时候，周清才会主动找她。 包括最近一段时间，小女儿病情恶化，周清不得不找姜深意。 姜深意跟这个妹妹几乎没有感情，是周清软磨硬泡加上以死相逼，让她帮忙。 那医生是沈寄北的表叔，他之前一直在国外，名气大，很难请，这次因为沈寄北家请他回来，他才留在华西。 姜深意早一个月打听到这事，才跟沈寄北牵扯上，不然她也请不到。 周清走后，姜深意跟着走了。 这是间私人医院，离姜深意住的地方远，一时片刻也没能打到车。 等待的时间里，姜深意身边凑上来一个人。 光头的彪形大汉，脖子上挂着小手指粗的金链子，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美女，要坐车吗？我正好也要走，你去哪，我送你一程呗？” 姜深意警惕地后退，“不用，我等的车马上到了。” “真的假的，我看你在这等挺久了啊。”他作势要动手拉她，“来啊，我车就在前面，别客气。” 姜深意脑子坏了才会答应，躲开他的手，又怕他一直缠着徒增麻烦，“真不用，我男朋友很快就到了。” 男人不依不饶，厚脸皮地说：“那行啊，我陪你在这等着，不然你一个人在这多危险。” 他上下打量姜深意，看穿她在撒谎一样。 姜深意不敢离他太近，朝后面挪了挪，想去找医院的保安。 她一走，这人也跟着。 姜深意一着急，跟另一边过来的人撞上。 一抬头，出乎意料地发现这人居然是唐暮成。 她因为着急又害怕，眼里蓄着一层泪光，不能再委屈了。 唐暮成看进眼底，一言不发地看向她身后的人。 姜深意眼疾手快抱住他的手臂。 第4章：像极了用完就走的渣男。 “你怎么刚来，我在门口等你半天了。”姜深意软声说着，侧身让唐暮成挡在身前，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故意把话说得像她跟唐暮成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实际上她紧张得要命，抱着唐暮成胳膊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生怕就这么被甩开了。 跟她搭讪的男人看看她又看看唐暮成，“她是你女朋友？” 唐暮成侧首扫她一眼。 她实在慌张，抓他抓得很紧，也靠得很近，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眼里满是祈求。 因为这种人露出这样的神情，还真是……浪费啊。 他在两人的注视下拿开姜深意的手—— 姜深意的心霎时间凉下来，咬紧牙关，五味杂陈地看着他。 唐暮成把她的神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在发笑，手上的动作却改为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你是谁？” 姜深意反应也快，立刻说：“他非要我坐他的车，我都说了我男朋友马上过来。” 男人只能依依不舍地把视线从姜深意身上挪开，转头去开车走了。 姜深意松口气，又笑吟吟地对唐暮成说：“谢谢你呀。” 她搂着他胳膊的手还不舍得松开，唐暮成往下看了眼，率先放开她的手。理理衣服，跟她拉开距离。 像极了用完就走的渣男。 姜深意光明正大地找理由，“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我打不到车。” “没空，”唐暮成忽然看她，“你要不要猜猜我来这看谁？” 这是沈寄北家开的医院，他这样讲，肯定是沈寄北在这。 姜深意装不懂，没往上面聊，“你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她抓着唐暮成身前的衣服，隔着单薄的布料，指腹感受到他的肌肉和温度，不急不缓地小幅度移动，抬眼说：“那我只好在这等你回来了。不过你得快点，这里还怪吓人的。” 她很会拿捏氛围，穿着单薄的纤瘦女人，刚刚被男人骚扰，又要一个人等在深夜的医院门口。搞得要是唐暮成说不行，下一秒就要被谴责一样。 唐暮成拿开她不安分的手，没给出回应，不过却把车钥匙丢给她。 姜深意跟着嘴甜地说：“谢谢你，我回你的车里等你回来。” 唐暮成临走前深深看她一眼。 他的确是来看沈寄北的，他也是刚收到沈寄北的消息就过来了。 沈寄北伤在皮肉，不严重，但也不能算没事。 他之所以这时候找唐暮成过来，是急着商量点事。 唐暮成听得漫不经心。 “对了，你今晚见到深意没有？”沈寄北说完他的事，问起来，还是很在意这个。 唐暮成终于从手机前抬起头，静默两秒，说：“见到了。” “怎么样？是不是比照片上更好看？我本来以为我晚上能赶过去，没想到临时进医院了，真不巧。” “只是在楼下碰到了，她没去包间。” 沈寄北皱眉想着什么，“可能因为我不在那吧。没事，等我出院了再约也一样。” 他身上的伤疼得他很难集中注意力，也就没想太多。 倒是唐暮成，这就起身要走。 沈寄北没想到，“哎，你这么急着走？” 唐暮成把手机揣兜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是啊，还有点事等着我去办。” 第5章：“你呢，这不是在给我机会吗？” 一路悠哉地返回到医院门口的停车场，唐暮成走到车边拉开车门，看到窝在驾驶座里的女人。 她刚刚应该睡着了，又被他开门的动静吵醒，脸上的神情温温淡淡的，朝他笑，“你回来了。好像挺快的？” 唐暮成唇畔染着笑，揉了下后颈，“我还以为你会把车开走。” “怎么会，我说好会等你回来。” “谁知道呢，你在月色做的事，我以为我惹到你了。” 姜深意每句话都说得很真，“那个啊，那是因为我吃醋了。” 她一点不客气地扑进他怀里，纤长的手臂紧跟着圈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柔声道：“这儿好冷。” 她身上确实凉凉的，贴上来又有种灼热的幻觉。 唐暮成懒散地挑起她的下巴，“这会儿这么主动？” “有吗？我只认为，要抓住一切合适的机会而已。现在就是。” 姜深意说着，手缓缓下滑，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盒方方正正的东西。 宛如拿到战利品，她扬给他看，“你呢，这不是在给我机会吗？” 这自然不是姜深意故意买给他的那两盒最小尺寸的。 她知道唐暮成肯定记仇，只是没想到记仇的后果来的这么快。毕竟她让唐暮成送她回家，明摆着把机会送到他手里了。 姜深意一个人住，她回华西的时间不长，很多东西还没添置，哪哪都很空旷。 可利用的地方很多。 所以直到最后一次，她才回到自己的卧室床上。 唐暮成的手机放在衣服口袋里，此时在客厅响，他裸着上半身出卧室，找到手机走去了阳台。 他点了根烟，接了沈寄北的电话。 “喂。” “这么慢？我打扰你睡觉了吗？” 唐暮成靠在阳台上，姜深意卧室的门开着，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房间里的昏暗。 一手往嘴边送烟，唐暮成语气慢悠悠，“没呢。” 沈寄北说：“我想在小春府订个位置，你不是跟那的经理认识吗？帮我订一个，时间就定在下周二吧。” “行啊，你有什么安排？” “我仔细想过了，月色那地方太不正经了，我要是带深意过去跟你们认识显得我很没诚意，还是换个严肃点的地方。” 唐暮成咬着烟听着，姜深意忽然出现在卧室门口。 她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件睡袍，修长的双腿几乎都没遮住，笔直纤细，她也不在意，靠在那看他打电话。 唐暮成眯了下眼睛，问沈寄北，“你这是准备认真追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行。” “那天你得来啊。” 唐暮成看着姜深意说：“我一定会过去。” 姜深意听不到他在和谁讲电话，但他一直在看着她这边，最后的目光中隐约透露着不太平静的意思。 所以她猜想，大概跟她有关。 目视唐暮成走过来，姜深意抬起手臂搂住他，柔软的身体跟着贴上去，“还要去床上吗？” 唐暮成把她拉开，转身去房间里，拾起床尾的衣服开始穿。 “你要走吗？”姜深意还站在门口，看了眼他的腹肌问他。 “难不成你要留我在这过夜？” 他很快穿好衣服，手指穿插到发丝中顺了下头发。除了衣服上有些细微的褶皱，他瞧着还是那副让人垂涎的模样。 路过姜深意身边时，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目光粘稠，“下次见。” 第6章：有没有时间，再约一次。（修） 跟唐暮成一见，姜深意的所有心思都跟着飘到他那边，晚上做梦也梦到那晚的事，然后口干舌燥地醒了。 她找出自己之前加过唐暮成微信的号，翻了翻之前的内容。 聊天记录里全部是她发过去的。 大致内容可以概括为：有没有时间，再约一次。 唐暮成既没有把她删了，也没有把她拉黑，就是一次也没回。 姜深意忍不住怀疑，唐暮成的微信里，是不是有不少像她这样的人。 毕竟她是跟他有过一觉之缘才加上的微信号。 他可能见得多了，觉得一点也不特别，把她抛之脑后去了。 况且今天一见，他像是完全不记得跟她见过。 姜深意心痒难耐，难以自持地开始动手打字，又是一条和之前含义大概相同的信息。 然而，这次她同样没等到回复。 …… 姜深意回了趟姜家，她很少再回去。因为周清和姜先城离婚后双方都各自有了家庭，更别提姜先城和他新老婆又给她生了个妹妹。 她这次回家是姜先城的意思，顺便拿了几张她接下来的演奏会的票给他。 时间正好，只有姜先城在家里。 父女俩聊了几句，姜先城收好票，话题一转，“你最近跟沈家那个小子相处的怎么样？” 姜深意本来感觉可以跟沈寄北试试，可是现在见到唐暮成后，就没那个想法了。 姜先城比她在意得多，对他来讲，她的最大利用价值应该就是替他找个好亲家。恰好，沈寄北的家里，有他用得上的东西。 所以姜深意没直说：“顺其自然吧，这种事也强求不来。” “你要多上心，我看他有那个意思，不然能那么好说话的帮你吗？”姜先城索性替她做了决定，不放过任何机会，“你把你演奏会的票也给他送去。” “好。” 姜深意没在家里待太久，回以前住的房间拿了点东西就要走。 有关后妈的事她一句也没问。 姜先城看她走，还诧异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里住？” 姜深意说：“最近要忙演奏会的事，住家里不方便。” 对能给自己脸上长光的事，姜先城一贯容易退步。于是他叮嘱了姜深意一番，便让她走了。 回去之后，姜深意很快联系了沈寄北。 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她的私欲。 沈寄北这时候还在医院里，听姜深意约他见面，一口答应下来。身上的伤刚一好点，立刻办了出院去见她。 姜深意没问他那晚约好在‘月色’，为什么后面没出现，要不是他临时放她鸽子，她恐怕还不能那么顺利地跟唐暮成发生点什么。 从某种程度来讲，还是他帮了她。 “这个月十五号我在华西剧场有场音乐会，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赏个脸来看吗？” 姜深意从包里拿出门票推到沈寄北面前，都是位置很好的vip票，“这里有两张，你也可以请朋友过来。” 说话的时候，姜深意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面容恬淡清雅，很难让人拒绝。 何况沈寄北对她有兴趣，想也没想地答应了：“没问题，我会带朋友过去替你捧场。” 第7章：区别是，她得手了。（修） 有关上回沈寄北想把她介绍给朋友，确定他俩关系的事，姜深意绝口不提。 她秉持着不主动，不负责的态度。 谁叫沈寄北错过了机会，中途挤进来个唐暮成。 分开之前，沈寄北跟姜深意约好了下周二一起吃个饭。 “上回我临时有事，总得弥补一下，还是我那些朋友。” 姜深意一听，心想那唐暮成肯定会去，就没有迟疑地答应下来。 …… 和沈寄北见完面，完成任务后，姜深意投入到演奏会的准备当中。 中间抽空去了沈寄北组的饭局。 她的车还在周清那开着，沈寄北索性去她的住处接她，两人一起到了小春府。 他们刚一出现，房间里的其他人用一种了然的八卦眼神注视着他俩。 姜深意当做没看见。 跟着沈寄北一一认识了他那些朋友，唐暮成是最后一个来的，姜深意最后站在唐暮成面前。 沈寄北还在正式介绍，姜深意已经和唐暮成对视上。 她只是微微笑着，但视线中有着外人看不懂的情绪，粘连，拉扯。 唐暮成被这样富有内涵的眼睛盯着，却随性许多，跟她握了下手，很快松开。 仿佛跟她真就是打过照面的陌生人而已。 姜深意用力捏住被他握过的手。 入了座，其他人打趣沈寄北，“瞧小北急的，还没见过他什么时候这么重视一个姑娘。不过像姜小姐这样的，我们今个一见，突然就理解他了。” 沈寄北的名声么，姜深意听过，虽然不是老老实实的那一类，但也没听说他有过多混账的事。跟姜深意相处的时候，也没得挑，好像很喜欢她一样。 所以听到这些话，沈寄北抓了下头发，倒表现出一点局促，“你们也别乱说，我这还正在追。” 姜深意始终带笑，看了眼沈寄北，没往上搭腔。 就这时候，突然有道声音插到中间来，“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语气散漫的很，其中有调笑，使得这句话多了丝不正经。 几乎所有人都朝着唐暮成看去，没别的原因，只是他说这话在此情此景下太像拆台的了。 姜深意的心跳瞬间不受控制地加速，盯着他的唇，想看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沈寄北也垮了垮脸，“干嘛啊，什么意思啊？” 他不懂怎么唐暮成这时候会这样说，明明他对姜深意的想法都告诉过他。 唯有惹出这场面的唐暮成十分淡然，端起茶杯喝了口，说：“我开个玩笑。” 中途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姜深意的脸。 姜深意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她抿唇，总感觉唐暮成动机不纯，随随便便一句话，搅得她也无法平静。 她可不想，被沈寄北和他的朋友们知道，她跟唐暮成有那种关系。 后面姜深意对沈寄北不怎么上心，沈寄北察觉到问她，她就借机说有点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 正巧跟她邻近的两个女人说要去买个东西，拉着她一块出去了。 “没想到唐暮成今天居然会来，看了一下果然跟外面说得一样。那个身材，那个腿……可惜今天的场合不对。” “他跟小北哥是发小，当然会来。”走在姜深意身边的女人看样子跟沈寄北混得更熟，说，“不过我有一次倒是看到过他那个，腹肌。他人很大方的，跟他玩熟了就知道了，不然能喊他男菩萨么？” “他看着很会……” 姜深意舔了下唇，沉默着，没有加入她们的话题中。 她们嘴上说唐暮成的，她都一一亲身摸过、体验过。 很大方又怎么样？又不是大方到谁都能跟他做。 姜深意不否认自己跟她们一样是个觊觎唐暮成皮囊的俗人，区别是，她得手了。 姜深意独自一人去走廊边吹风，唐暮成不知何时也出来了。 她听见脚步声回头时，唐暮成已经走到她身后，攥住她两只手，将她摁到窗面上。 姜深意只得扭头去看他，“你不怕被人看到吗？” “你怕吗？” 看她不说话，唐暮成心里有了数。他更进一步，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姿势暧昧，“既然怕，还敢来勾我？” 姜深意随口扯谎，“我事先不知道你们是朋友。”她挣了挣手，“你先放开我。” 她今天穿的裙子下摆及膝，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空隙，她的小腿此刻跟他的腿贴在一块，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似的。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唐暮成垂眼，往下扫了下她紧贴的身体，眼底灼热，手上松开她。 “小北追你，你怎么还没答应？” 姜深意得了空，立刻转过身，跟他面对面，“你希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跟我无关。” “真绝情，”姜深意摸摸手腕，“我要是跟他在一起，你不会觉得哪难受吗？你们是发小不是吗？” 第8章：像你这样的多难找，我稳赚啊。（修） “想得挺多，”唐暮成掀起眼皮上下扫她的脸，这动作被他做出来，格外有种不屑一顾的味道，“你还没那么重要。” 虽然姜深意明确知道唐暮成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可一听他这样讲，还是心凉了下。 表面还不动声色，姜深意故作无谓，张嘴就来，“我这不是担心影响你们的感情么？我为你着想呢。” 唐暮成哼笑一声，“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才没答应小北。” 他倒猜个正着。 说这种话也不会让人感觉他很自大，反而觉得再正常不过。 可就算如此，姜深意不会说出来让他知道。 她得表现的不在意，否则让他发现了，她就成了被动的那一方。 “怎么可能？我图的很简单啊。”姜深意微微歪了下脑袋，“刚才我还听别人说起你，说你玩得开，又大方……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是找个鸭子还要花钱呢，何况像你这样的多难找，我稳赚啊。” 顷刻间，唐暮成的眼里多了些暗沉的危险。 他发出“啧”的一声，逼近姜深意，“你把我比作那种人？” 仿佛姜深意一承认，他就能让她付出说这话的代价。 姜深意不得不伸出手抵住他的靠近，侧开脸，还没忘记这里不适合她跟他逗留，刚要让他退开点，身后传来高跟鞋还有说话的声音。 是刚才那两个女人回来了。 要是被她俩瞧见她和唐暮成现在的姿势，那才百分百会让沈寄北发觉到猫腻。 “你让开，沈寄北的朋友过来了。”姜深意压低声音告诉他。 唐暮成朝她身后看去，嘴角的笑意深刻几分，“我们又没做什么，你在担心什么？” 他们两个的腿都近到挨在一起了，这还叫没什么？ 姜深意确定他就是故意的。 也没那么多时间继续和他纠缠，她侧身准备先撤——她已经听到那两个女人走近了。 刚走出去一步，唐暮成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 姜深意清楚地瞧见他脸上恶劣的笑，紧跟着被他拉进旁边的男厕所里。 几乎是一进去，下一瞬，那两个人就走过来了。 只来得及瞥见她的裙摆。 “……刚是不是有个女人进这里面去了？” 姜深意听见其中一个在外面这么说。 她无意识地屏住呼吸。 另一个女人说，“是的，而且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了吧，万一撞见什么不该看的……我对那些可没兴趣。” 安静两秒，高跟鞋的动静逐渐远去。 姜深意的神经还在紧绷着，唐暮成看在眼中，凑到她的耳畔说话，“你猜你待会回去，她们会不会认出是你？” 姜深意立刻抬起脸瞪他。 恶趣味的男人。 因为她把他比成鸭子，在这报复她呢。 先回吃饭房间的人是姜深意，她心里直打鼓，确实担心被那两人认出。 她正心不在焉地和沈寄北说话，唐暮成晚一步也回来了。 不知道谁问了句，“成哥，你这么久出去干嘛了？” “接了个电话，”唐暮成停顿了下，“顺便去了趟厕所。” 刚才出去的两个女人对视，“成哥，那是不是有个女的也进去了啊？” 姜深意差点被水呛到，飞快看一眼唐暮成。 唐暮成看着挺乐的，专门对着姜深意这边说：“要真有女人进男厕所，那估计是偷/情去了，还能让我瞧见？” 第9章：视频里的主人公正是她跟唐暮成（修） 姜深意后来被拉着喝了点酒，有点醉。 沈寄北倒是滴酒没沾，走的时候照旧是他送姜深意回去。 姜深意拉开车门，才发现唐暮成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了。 “我跟成哥住得近，他喝酒了不能开车，我顺路带他一块回去，”沈寄北跟姜深意解释说，“不介意吧？” 看着唐暮成有些发红的耳廓，大概是酒精的缘故，平添了几分不可言说的脆弱的美感，姜深意觉得口干舌燥。 “不介意。”她说。 她去了后座，一睁眼就能看见唐暮成。 吃饭期间沈寄北的朋友加了她的微信，把她拉到他们玩得近的几人群里。她看过了，唐暮成也在里面。 她不费力气且光明正大地加上他的好友，这会儿对着对话框发呆。 沈寄北在前面跟唐暮成说话，姜深意把信息发出去。 一声来新消息的提示音响，姜深意看见唐暮成拿出手机。 他好像看了眼，又把手机装起来，不打算搭理她。 姜深意存了心骚扰他，接连给他发了好几条。 消息声连着响，唐暮成无动于衷，反而沈寄北好奇地问他：“谁找你？” 唐暮成随意应了声，然后说：“不认识的，不知道从哪加的我，回去就给拉黑。” 姜深意心里觉着好笑，没再继续。 沈寄北把她送到家楼下，目送她的身影离开，殊不知，唐暮成撑着脸，视线也落在她身上。 其实也很好理解沈寄北对她上心那么快，单是这盘靓条顺的，随便一个人看了，也得忍不住惦记惦记。 何况她还是个披着性/冷淡的皮子，实则反差特别大的妖精。 唐暮成越看，眼底的兴味越浓。 …… 姜深意回到楼上，发现有个人蹲在门口，“晏寻？” 蹲在那的女人抬起头，又扶着门框站起来。 姜深意过去开门，边和她说话：“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等多久了？” “上回我来你这不是落了一块手表吗？刚好今天顺路到这附近，过来拿一下。” 她俩很多年的好朋友了，姜深意不疑有他，让她进了门，去卧室把她的手表拿出来。 “怎么今天有空了？我还说我给你送过去。” 晏寻握着手表，强行维持笑意，“我就是不想麻烦你。你是不是喝酒了？姓沈的送你回来的吗？” 姜深意点点头，不避讳地问，“算是吧，还有他一个朋友，叫唐暮成，你了解吗？” “他跟沈寄北关系特别铁，不是那种塑料兄弟，好像两家本来就是世交。” 晏寻刚想八卦几句，一通电话匆匆把她叫走。 听完晏寻说的，姜深意放心下来，给唐暮成发了段被她剪辑过的视频。 视频里的主人公正是她跟唐暮成，就是那晚从医院回来后，她偷偷录的。不过她的脸在里面看不太清楚。 唐暮成绝对不知道，也绝对没想到，姜深意很期待他的反应。 不出意料，唐暮成这回没有无视，发了个问号过来。 姜深意靠在沙发里打字：要来吗？ 唐暮成：被小北看见了。 姜深意脸上的笑僵住，想撤回视频已经撤不掉了，她索性关掉手机扔到一旁。 眼不见为净。 再晚些时候，姜深意的房门被敲响，唐暮成还是过来了。 姜深意洗完澡在吹头发，身上穿着的浴袍也省了事，上回用的那盒东西还剩的有，一切都刚刚好。 结束后很晚了，姜深意困得不行，只知道唐暮成去洗澡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顺着声音摸到手机，压根没反应过来是谁的，就无意识地接通了语音电话。 “喂……” 那端的人静了静，才问：“我找唐暮成，他人呢？” 霎时间姜深意清醒过来，因为说话的人是沈寄北。 这是唐暮成的手机！ 第10章：这是想把姜深意当金丝雀养啊。（修） 姜深意听见沈寄北喊了两声，不敢再说话，想着沈寄北会不会听出她的声音。 她举着手机怔在那，心跳很快，接着手机被抽走。 唐暮成洗完澡出来了，裹着浴巾，拿过他自己的手机，一边看一眼姜深意，一边说话：“喂？” 姜深意缓过来，抓紧了被子，盯着唐暮成走到床尾去打电话。 两人没说几句，等他搁下手机，姜深意才问：“他找你干什么？” “我不用跟你交代吧？” 看这样子，应该没事。 姜深意松口气，摸了下额头，有点心情打趣他，“这么晚还找你，你跟沈寄北关系这么好吗？还是出什么事了？” 唐暮成在擦头发，用的还是她的毛巾。碎发略显凌乱，眼睛里好像也湿润着，轻扫过她的脸，不羁又随性。 “跟你无关。” “怎么会跟我无关？”姜深意彻底清醒了，撩了把头发，“说实话，我可不希望你现在走了。” 唐暮成没说走不走。 本来他今晚过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发的那段视频，也的确为了视频的事故意折腾她。 特别的事情么，还是得用特别的手段解决。 头发擦到半干，唐暮成又走回床边，三两下用毛巾把姜深意的双手绑在一块。 遮盖身体的被子滑落到腰上，姜深意几乎没有主动的能力。对于唐暮成要做什么，她只能保持着未知的刺激感。 …… 姜深意以为唐暮成确实会留下来，但还没再继续，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回唐暮成接完，当着姜深意的面换起衣服，看架势要离开。 两次都这样，姜深意也不太高兴了。 她把手从毛巾中挣脱出来，靠在那不悦地说：“我还真是好奇，到底什么重要的事，能在这种时候叫走你。” 唐暮成倒是洒脱，不理会她话中的阴阳怪气，“跟你比起来，其他的都挺重要。” 他轻而易举地给了姜深意一个难堪的回应，又这么走了。 留下姜深意对着满室的空荡和安静，良久，嘲讽地笑了下。 穿上裤子不认人，唐暮成可太知道怎么做了。 …… 唐暮成开车去了“月色”，他原本确实想留在姜深意那，可抵不住这边又闹出了事，收不住了把电话打到他那，让他先把沈寄北接回去。 处理完沈寄北惹出来的乱摊子，唐暮成让人把沈寄北抬到他车上。 唐暮成没急着开车走，降下车窗点了根烟。 沈寄北其实还是清醒的，坐直了，突然注意到唐暮成的颈侧，有一个吻痕似的痕迹，“哟，你这刚从谁的温柔乡里过来？” 唐暮成斜他一眼，抬手碰了碰那块皮肤，笑起来。 他不说话，沈寄北反而来劲了，“怪我怪我，我没考虑周全，下回我一定注意。” “你这样不是个事儿，不是说缠着你的那女人解决好了吗？” 唐暮成把话题转移得自然，沈寄北顺势道：“想多从我这要点钱呗，谁知道我没给，就发疯砸了里面的东西。放心，没太大问题。要不是我爸最近冻了我的卡，我也不会这么晚还找你过来。” 上次他临时放姜深意鸽子，住进医院，就是因为他的上一个女朋友，不甘心分手，找上门大闹一番，被他爸知道了，把他抽了一顿。 沈寄北不想让姜深意知道，所以他那些朋友们都瞒着，除了唐暮成。 唐暮成问：“万一被姜深意知道了呢？” “杜绝这个万一，”沈寄北正儿八经道：“我对深意是真上了心，我得对她好，其他的事她一概不用操心，安安心心被我养着就行。” 这是想把姜深意当金丝雀养啊。 唐暮成把烟碾灭了，烟雾徐徐散开，微微模糊了他的神情。 第11章：求是求不来的。 唐暮成把沈寄北送到家，离开之前沈寄北递给他一张票。 “多的票，你要有空可以过去看看。” 他没说一定要去，毕竟还是更想单独跟姜深意见见面。票他给了，去不去就随便了。 唐暮成瞥见票面上的字眼，漫不经心道：“看情况。” 结果到了十五号这天，他还是去了。 他到得晚，差点迟到。 姜深意给的票是连着的，沈寄北早就到了，看到唐暮成出现，他还是有点没想到。 唐暮成没预备说什么，还是坐下后沈寄北主动问的，“你今天有时间？” 唐暮成揉了下后颈，“过来躲个人。” 沈寄北想到什么，“是不是元姝放假过来缠你了？” 元姝是他表叔的女儿，虽然他们两家走动不多，可元姝原本也和唐家人认识，一来了华西就爱跟着唐暮成，和唐暮成他姐的关系很好。 他也清楚，元姝说烦没烦到那种地步，但时不时蹿出来也很打扰。唐暮成又碍于两边的关系，就没做得太绝。 唐暮成点点头，沈寄北便打消了多余的想法。 还没继续下去，观众席的灯光暗下去了。 演出要开始了。 姜深意在华西，其实有一定的名气。年轻优异的大提琴演奏家，从小就活跃在这个圈子里，再有家世和外貌的加持，她有更多引人注目的地方。 之前在国外进修加上巡演，这回在华西剧场的演出，是她很久之后再露面。 姜深意是整个舞台的中心，她的妆发、礼服，到她怀中的大提琴，无一不是最好最耀眼的，一时间很难分清今日的主角，到底是演出，还是她本人。 观众里有一部分人像沈寄北这样，第一次看，着实被结结实实地惊艳到，紧跟着投入其中。 大概只有唐暮成，注意力完全放在姜深意本人身上。 她身上那件礼服很精致，头发配合着全部盘起来，露出白皙的肩膀，肩颈线漂亮得像一件优雅的艺术品，锁骨清晰可见、深深的一道。手臂修长莹白，纤瘦但却不会显得不健康。 每一处线条宛若精心勾勒而出，发丝都带着光。 她身上有种魔力似的，能让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还没感觉到变化，演奏会却已进入尾端。 她起身分别向观众席和乐团其他人鞠躬，转过身时，很难不注意她玉石一般的后背，和细细的腰身。 这些地方，唐暮成亲自用手掌一寸寸丈量过，也亲吻过。 其他人只看得到她在舞台上发光的模样，他却知晓她皮肤的温度。 唐暮成撑着下颌，心里有点痒。 结束之后，沈寄北说：“我跟深意约好了，等会我们到后台去找她，我订了束花送给她。” “上次忘记问了，她请你过来看的？” “当然了，虽然我第一次看她的现场，不过以前我在网上看过。果然还是亲眼所见更好，我真是选对人了，你觉得呢？” 唐暮成心不在焉地看着身旁的人，随口回答他。 他们去后台找到姜深意的时候，姜深意已经脱下了繁复的礼服，换了一条黑色的长裙。 正在跟几个男人说话，想跟她认识的男人不少。 不知道聊到什么，看着挺开心的。 唐暮成看在眼里，怀里突然被塞进一束花。 沈寄北把花推给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后跟他说，“元姝打的，估计是找不到你。我过去接一下，你先帮我拿着。” 看他先出去接电话，姜深意那边又还在聊，唐暮成百无聊赖地抱着花，倚着墙低头看手机。 没两分钟，唐暮成听到姜深意的声音，带着显而易知的浓厚兴趣，“这是你送给我的花吗？” 唐暮成抬头，才发现刚才那几个围着她的男人已经走了，休息室里没了其他的人。 唐暮成朝门外指了下，沈寄北在外面走廊上接电话。 意思很明显。 姜深意一下丧失了兴趣，“你怎么没准备一束？” “你喜欢这种装样子的东西？” 姜深意用手指摆弄着鲜花，“讨女人开心的东西无非就是这些咯。”她忽而抬眼，眯着眼睛笑，“不过呢，你送的我当然都喜欢。” 唐暮成觉得她这副笑眯眯的样子要更赏心悦目一些，弯了下唇角，“可惜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你穿着刚才那身……” 后面的话，他贴近了姜深意的耳边，一点一点说清楚。 姜深意的耳朵染上他呼吸的热度，心里明白像他这样的，属于雁过不留痕的那种。他想要的挥挥手就来了，会不会花心思讨一个人愉悦，得看他乐不乐意。 求是求不来的。 姜深意从他抱着的花中抽出来一支最娇艳的，凑到他唇边，碰了碰他的唇，像是他亲过一样。 “这样，算你送的礼物了。” 玩的正在状态中，角落的更衣室里传来动静。 门开了，里面躲着个人，眼疾手快地想重新把门关上。 姜深意被吓到，挨着唐暮成，问他，“我好像看见他手里有相机。” 唐暮成把花搁下，朝着更衣室走过去。 来演奏会现场的会有专门的媒体，但都安排在外面，像这样的，估计是偷溜进来的。 姜深意可不想她刚才和唐暮成亲近的画面被拍到，后续是个大麻烦。 还好唐暮成很快处理完，那人也灰溜溜地跑出去。 “不会有事吗？” 唐暮成说：“他所在的公司跟唐家有关系，他不会不听，除非他想以后都找不到工作。” 姜深意便放下心，“谢谢。”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以后麻烦。” 沈寄北接完电话回来，肉眼可见被元姝搞的很烦，不过没在姜深意面前表现出来。 他把花送给姜深意，说了几句漂亮话。 姜深意：“等会我们会去聚餐，你们一起去吧？” 沈寄北当然想去，他还不忘问问唐暮成的意思，就见唐暮成扬了下手，“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他睨了下姜深意的脸，看不出情绪，“你们，玩得开心。” 他很快走了，沈寄北跟姜深意说：“他真有事，我有个表妹在缠着他，不然他今天也不会躲这来。”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来这只是因为对他有利，不是他想，怪不得走得这么干脆。 姜深意抱着鲜红的花，也觉得眼前暗淡无色。 第12章：“别敷衍我，我等不及了。” 姜深意带了沈寄北一块跟工作人员聚餐，到最后沈寄北喝醉了，走路走不利索，还要姜深意在一边招呼着。 她还有事，就没沾酒。 他们俩人落在最后，沈寄北忽然用力抓住姜深意的手，“上次跟你说的事情，当我女朋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眼睛微红，紧紧盯着姜深意，不知怎么的，有点吓人。 姜深意往回抽手，“你先放开我再说。” “别敷衍我，我等不及了。”他依旧没松手，还将姜深意抵到墙边，让她无处可躲。 今天看过姜深意的演出后，沈寄北越发想快点得到她。 他说着，低下头，酒精味扑洒，越来越靠近姜深意。像是怕她会躲，他捏住她的下颌固定住。 喝多了的人手上力气没轻没重，姜深意被他捏得生疼。眼看他快要强行亲上来了，她用力推着他的肩膀，尽力扭脸躲避。 姜深意急忙说：“我想你误会了，我对你没那种感觉。” 原本不是为了周清和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她也不认识他，后续的联系更是出于听从姜先城的意思，她自己到现在也没想跟他有什么，何况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唐暮成身上了。 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时候把话说明白，没成想他这么急切。 也是辛苦他演了这么久，终究还是盖不住本性。 沈寄北不死心地问：“你什么意思？” 姜深意趁他不注意躲开他的禁锢，保持着距离，“我很感谢你的帮忙，这个人情我会欠着，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对不起。” 就算不是因为唐暮成，姜深意也没有和人确定过恋人关系。 说白了谈恋爱充其量是个名分，却还要为此多了道不自由的枷锁，何必需要呢？ 沈寄北呼吸粗重，因为醉酒，脸和脖子都很红，大概是这个原因，他的反应慢了许多，只一错不错地看着姜深意。 姜深意让路过的服务员帮忙，掺着沈寄北送到楼下，叫人给他送回去。 还好沈寄北没有闹，坐上车直接走了。 姜深意松口气，看了眼腕表，叫了车去医院。 她来医院取她的车，这段时间车一直在周清开着，她问了周清，周清让她今晚来拿。 说好在停车场见，姜深意去到时，离了一段距离就看见周清和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吵些什么。 她下了车，周清还没注意到。直到被那个男人一把甩开，被姜深意扶住了。 周清看到她，立刻说：“你来的正好，这个人堵我的车，还把车给撞了！” “哟，还叫了帮手来？” 男人走过来，眼睛一亮，“美女挺巧啊，还记得我吗？上回在医院门口，我们……” 姜深意想起来了，又觉得倒霉，这样还能碰上。 她不得不好脾气地问：“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这个老女人非要跟我吵，我一个没注意就把车蹭了。你去看看呢，也没多严重，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好商量。” 姜深意转过去看她的车，周清激动地吼着：“你胡说！明明是你不让路，还要跟我动手！” 她情绪不太稳定，声音尖锐刺耳，姜深意想说小声点，就听见男人惨叫一声。 “操，你居然打老子？！” 姜深意回头看去，周清不知哪摸来一块砖，把男人的头给砸了，正顺着脸流血。 周清砸完人，吓坏了，扔掉手里的砖，害怕地喊姜深意：“这怎么办啊？” 姜深意心累的很，把周清拉开，怕男人回手。刚想上前交涉一下，男人掏出了手机，指着她们恶狠狠地放话：“你们给我等着！看我等会弄不死你们！” 他在喊人，糊着血的脸看上去十分凶神恶煞。而打完人的周清躲在姜深意身后，完全不见刚才的气势。 之后姜深意才知道，这男人是沈寄北表叔的儿子，他爸就是她那个妹妹的主治医生。 显然他也知道这一点，非要姜深意陪他一晚。 “我就这点要求也不答应？那我回去就跟我爸说，让他别管你们死活！” 周清一听，推推姜深意，改变了态度，着急忙慌地哀求道：“这可不行！意意，既然他对你有意思，你就去求求他吧，千万不能让元医生不给你妹妹治病啊。” 姜深意脸色冷下来，“你没听到他想要什么吗？” 元克听到了，跟着起哄道：“对嘛，你只要答应我，说点好听的求求我，今晚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我这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保证你跟了我，我会好好疼你。” 他的语气和目光赤//裸裸的，令人作呕。 姜深意眉心紧锁，要不是周清死死拽着她，她真想一走了之。 一道不屑的女声在这时候响起：“这不是你发//情的地方，能不能别丢人了！” 说话的年轻女孩走过来，身边跟着一个姜深意熟悉的人，唐暮成。 元克看到元姝，抱怨道：“你怎么来这么慢？” “谁想管你的烂摊子，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在外别说你是我哥，丢人！”元姝变了脸，挽住唐暮成的手臂，撒娇，“成哥，多谢你陪我过来，我们马上就走，才不要为了他耽误我们的时间呢。” 姜深意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就是沈寄北的表妹，怪不得唐暮成也会过来，两人晚上在一块吧。 那她刚才被元克羞辱的难堪，肯定也被他看清了。 他也会帮着元家这对兄妹吧。 姜深意站在原地，攥紧手指，感觉手脚发凉，赌气似的不再看唐暮成。 周围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她能依赖的，甚至连个替她说话的都没有。 姜深意一句话也不想说，很想快点离开，元克却是平地激起一声雷。 他看着唐暮成，又指了下姜深意：“哎，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 第13章：漂亮女人的眼泪，效果绝佳的杀伤性武器。 在场的可能也就唐暮成对元克说的话无动于衷，反应最大的当属元姝了。 她刚刚还不把姜深意当一回事，眼里只有唐暮成，此时却带着敌意地看向姜深意。 “哥，你说什么呢？成哥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连周清，也惊讶地望着姜深意。 姜深意当时扯这个慌的时候，可压根没想过还会有后续。 要是别人还好糊弄，谁叫这会儿，面前这两个人是沈寄北的亲戚，很容易把事情复杂化了。 被几个人盯着，她却只能向唐暮成投入目光。 这种事，还是让唐暮成来解决吧。 虽然两人没说话，肢体动作也没有，唐暮成还是看出她在求助，还有几分委屈的意思夹在其中。看得出来，不是装的。 那就难得了，让她真心示弱，搁唐暮成身上还挺受用的。 他侧首哄着元姝，“先处理正事，你不是想快点走么？” 这时候确实暂时翻篇最好。 唐暮成凌厉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停在元克脸上。他知道这个元克就是个败家子，元家人不会管他。 要换做别人，元姝过来可能还会帮他，但很不巧，他今个也在。就冲姜深意遇到事儿想到依赖他，他帮一下也无妨。 唐暮成便轻飘飘地提议，“报警吧。” 周清一听他说要报警，又慌乱起来，扯着姜深意的手臂，激动地摇晃她，“不行！不能报警！” “妈……” 大概是觉得姜深意的语气不想帮她，周清一把推开她，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闹到警察都过来？你刚才直接答应他，息事宁人了不好吗？” 周清人柔柔弱弱的，发起疯来力气也不小。 姜深意从不吝啬这样说她是在“发疯”，但今天有些不太一样，旁边还有人在看着。周清这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就跟打在她没穿衣服的身体上差不多的效果。 她冷冷淡淡地扯了下嘴角，痛得她很清醒，“你做错的事，凭什么要我替你承担？” 周清睁大眼睛，“你……” 就这时候，元姝兄妹俩的父亲，元医生也被喊过来了。他刚做完手术。 简单地了解了来龙去脉，元医生明白元克是什么德行，没有斤斤计较，让周清先去看女儿，又叫元克先把头上的伤清理一下。 他把元姝一块叫走了，本来元姝不乐意也不放心，又不敢不听父亲的话，所以不得不留下了姜深意跟唐暮成。 姜深意很少觉得跟唐暮成独处不舒服，当下是第一回。 反而唐暮成一切如常，毫不掩饰地看着她被打的那边脸，已经红了一片。按她皮肤那个娇嫩程度，后续估计要肿得明显起来。 他抬手一碰，姜深意瑟缩了下。 他放下手，“你妈看上去很不想叫警察，元克要是真追究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要真那样，全都是姜深意的事，她心里很烦。 姜深意把目光放到唐暮成身上，因为被他碰疼了，眼中浮着若有若无的泪光，看上去楚楚动人，“你帮我。” 漂亮女人的眼泪，用对地方了是效果绝佳的杀伤性武器。 她眼睛里含着泪，没掉下来，碎星子一样勾人注目，接着说：“我爸不会同意我替我妈收拾烂摊子，我又不能不管，你也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要求……你帮帮我吧。” “元克跟小北是亲戚，你找他帮忙不是更快？” 姜深意摇头，“他向我表白，我已经拒绝他了，我只有你能帮我。” 唐暮成讶异地挑眉，“这还不简单，你答应他，他自然而然替你摆平。” “我不要，”姜深意像弱小的动物寻求保护一般，抓住他的衣服，眼角微红湿润，“我不喜欢他，我就喜欢你。” 14：“我帮你，你怎么回报我？” 唐暮成心情舒畅，不得不提，姜深意这幅模样他很受用。 轻轻抚过她微凉的下巴，唐暮成暗示道：“我帮你，你怎么回报我？” 是回报不是答谢，只有够分量的付出，才能称得上回报。 姜深意配合道，“这得看你想要什么了。” 他们两人一开始产生联系，无外乎是庸俗肤浅的皮囊因素。 唐暮成又没有缺的，纯属一个玩字，姜深意又何尝不是。 他俩就是各有所图。 所以呢，就算真有要求，唐暮成要的，跟姜深意能给的，也大差不差。 唐暮成抬起她的下巴，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只要姜深意愿意，她一踮脚，就能亲个正着。 比这更亲昵的距离不是没有过，但好像不论多少次，姜深意还是觉得这张脸好看到百看不厌。 有些趣味，还是得靠一些俗套的新鲜感来维持。 唐暮成被她灼灼的视线盯着，左右看看她的脸，“还是先欠着吧，脸成这样了，没什么兴趣。” 姜深意咬咬牙，在他垂下手就要走时，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等等，沈寄北的表妹，会把我们的事告诉沈寄北吗？” “你怕他知道？” “也不是，我就是怕，万一你不跟我见面了怎么办？” 唐暮成一贯轻松淡定的态度，多了份玩味的傲慢，“只要我想，不存在被其他人影响。况且……我们又不是真的在谈恋爱，那本来就是假的。” 谁叫他们做遍了那些亲密的事，唯独感情分得一清二楚。 何况唐暮成原先，也不担心会被沈寄北发现什么。 姜深意倒不是在乎被沈寄北知道，她只是为了确定唐暮成和沈寄北不会因为彼此的关系回避她，所以也就放心了。 …… 元克那头，也不知道唐暮成在中间怎么处理的，反正姜深意在车里等情况的时候，看见他们三个人就这样离开了。 姜深意给周清打电话问情况：“没事了吗？” 周清平静道：“嗯。你本事挺大，随便在哪，都有人出来帮你。” 她话中绝对有隐含的意思，姜深意懒得去跟她解释这些，知道没事后就直接挂了。 周围恢复了安静，姜深意对着镜子，照了照被打的那半边脸，神色一片寡淡。 医院外，元姝给了元克两百块钱，叫他自己打车走。 她得到跟唐暮成独处的时机，刚想有动作，车内响起一阵来电铃声。 元姝只好坐回原位，接电话，“姑姑，怎么啦？” 她听了几句，表情不太高兴，最后说：“那行吧，我去看看。” “怎么了？” “姑姑说联系不上表哥，问我在哪，想让去他的住处看看。”元姝被打扰了很不情愿，又不想这么让唐暮成走了，把主意打到唐暮成身上，“成哥，你陪我一起去吧，不然太晚了我一个好不安全。” 这种事她得心应手，唐暮成也没拒绝，跟她一块去了沈寄北住的地方。 沈母把沈寄北房子的密码告诉元姝，元姝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不会不在家吧？” 开了灯，客厅空无一人，唐暮成正要说“不知道”，就听见卧室里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在家怎么不接电话？”元姝走过去，一开门，一股浓烈的烟酒味钻入鼻腔，“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沈寄北靠着沙发瘫坐在地上，脚边一堆酒瓶，烟灰缸里乱七八糟的烟灰烟蒂，满屋刺鼻的味道。他的人歪斜着，醉醺醺的颓废模样，估计不知道家里来人了。 一看很明显的为情所困、借酒浇愁。 元姝没得到回应，想把他扶起来，亮着屏幕的手机从他手中滑落。 “真是的，成哥你帮我一下。”元姝抱怨着去捡，发现屏幕上是一张女人的照片，而她今晚刚刚见过这个女人。 唐暮成也瞧见了，看来沈寄北被姜深意拒绝，影响还挺大。 他把沈寄北扔到沙发上躺着，被元姝拉住，“成哥，这个女的不是医院那个吗？” 15：我想换个赌注，就她吧。 唐暮成跟元姝出了卧室，顺带关上了门。 “成哥，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那个女的，怎么一会儿说是你女朋友，一会儿小北哥还为她买醉呢？” 要不是临时过来，她早就问了，在看到沈寄北也是为此成这幅德行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相比起她的着急，唐暮成则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故意把细白的烟雾铺到元姝脸上。 元姝跺脚：“唐暮成！” 这事在唐暮成这压根不算个事，可凭元姝的性格，不弄清楚不会罢休。 唐暮成把那天元克在医院门口骚扰姜深意的事大概说了，不以为意道：“碰到了帮个忙怎么了？” 元姝不太相信：“真的吗？” 可又确实是元克会干出来的事，况且在此之前，她也没见过唐暮成跟那个女的有交集。 唐暮成扫她一眼：“假的，她就是我女朋友行了吗？” 元姝不高兴地噘嘴，打消了念头，“我相信你还不行嘛。” 卧室里“咚”的一声项，唐暮成看向房门。 “他醒了？”元姝推门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寄北听到了什么。 …… 姜深意脸上被周清打的痕迹两天才消下去，索性她这几天没什么事，不用出门。 只有姜先城打电话催她回家住，话里话外离不了又提起沈寄北。 “沈寄北父母都挺喜欢你，说明人家会接受你，你有空跟他们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姜先城提议道：“等你搬回来，请沈家那小子来家里吃顿饭吧。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家的态度。” 姜深意对这事很敷衍，借口感冒了不想回家传染给他们，推迟了搬回去的时间。 这两天她还想着以沈寄北不老实的性格，应该不会轻易安生下来，结果倒是她心胸狭隘多想了。 出乎她意料的还有唐暮成，不吭不响地发了个地址定位给她，让她过去。 姜深意问他：这是想我了吗？ 唐暮成：是啊。 虽然知晓这话没什么真实性含量，姜深意还是换了身衣服去了。 她开车到那个地址，是一间规格不低的夜店，一进门就有人把她带到唐暮成所在的位置。 周围有不少人，主座上坐着唐暮成。 在他对面也是个年轻的男人，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敌意。 姜深意本想随便找个地方看情况，唐暮成已经发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 大概热了，他黑色衬衣的袖子挽到了小臂上。他本身就白，头顶的灯光一打，镀了层滤镜似的，骨相优异，眉眼精致，惹得人移不开眼。 姜深意走到他跟前，把他手背的青筋都看得更清楚了。 他手里有牌，咬着烟，下巴一抬，“坐。” 对面的男人说：“这是叫谁来了？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姜深意这才仔细看过去——衣服穿得很花哨，一般人穿这样的会很俗很土，穿在他身上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像是给他量身定制的。桃花眼也很般配，浪荡气息很重，绝对是看一眼就知道性格的长相。 看姜深意在看，男人冲她眨眨眼，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叫陆观璟，美女是他什么人？” 姜深意完全是个看脸的人，所以态度也很好，“我……” 刚开了个头，唐暮成拉着她的手腕，一扯，稳稳当当地让她坐进了他怀中，也打断她跟陆观璟的对话。 他夹着烟的手丢出两张牌，“还赌不赌了？” 陆观璟看着他们两人亲密暧昧的姿势，意味不明地笑笑，“没说不继续啊。” 姜深意不清楚他们之间在赌什么，总之不太友好的样子。 她的后背和唐暮成紧贴，几乎被他圈在怀中，温度交织着攀升，很暧昧，很上头。 陆观璟手中已经没牌了，“可惜这局我赢了……作为胜利的一方，我想我应该可以换个赌注吧？” 他的目光精准瞄向姜深意。 气氛稍有凝固，姜深意后知后觉，就见陆观璟指着她说：“就她吧，让她到我这边，一块玩玩。” 16：真的陷进来，那就没意思了。 陆观璟盯着姜深意了，这一点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 中间可能还有一点针对唐暮成的因素。 姜深意忽然感觉一痛，唐暮成搂着她腰的手臂收紧许多，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波澜。 姜深意默认他的反应是不答应，不由得心情变好，不过她也确实不想过去，看在陆观璟的长相她很喜欢的份上，语气温和地打趣：“你旁边的美女不会生气吗？” “她还管不了我，”陆观璟走出座位，朝姜深意走来，“怎么样？我看你特有眼缘，你过来我这边，我下一局肯定会赢。” 眼看要拒绝不了，姜深意只好向唐暮成投以求助的视线。 唐暮成以为她想取得他的同意，再结合她对陆观璟笑眯眯的态度，很明显陆观璟这一款的，她很有兴趣。 他要是不答应，那不是破坏了她的“眼缘”么？ 松了手，唐暮成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视线滑过他们两人，“行啊，愿赌服输。” 姜深意一僵，唐暮成微眯了下眼，“不用犹豫了，你不想过去吗？” 对视两秒，姜深意赌气起身，微微笑道：“好。” 她跟陆观璟去了桌对面，原本他身旁的女人走开了。一张不大的单人沙发，她要是站着显得很奇怪，坐下又会和陆观璟挨得很近。 好在陆观璟没有刻意做什么，发了牌之后，叫她替他打开。 “手气不错，”陆观璟把她手里的牌理了下，空隙因此拉近，他弯着一双桃花眼跟她说话：“看来我没看错人。” 姜深意只好说：“能赢就好。” “当然了，最后一局，输了可就彻底输了，”陆观璟勾唇，“借你吉言。” 末尾他扫向唐暮成，怎么看怎么向洋洋得意的挑衅。 姜深意不知道这是最后一局，等会儿要是输了又是什么赌注。 又或许，输给对方什么不重要，输了这个事实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这样的富家子弟要玩，肯定是面子比东西要紧。 那她刚才随口说希望陆观璟能赢…… 姜深意望向唐暮成，唐暮成却没看她。 不过最后是唐暮成赢了，姜深意才知道他们打赌的东西，居然是对方的车。 出门的时候，唐暮成走到姜深意身边说：“放心，我不是真要，只是借机羞辱。” 他说着，深深瞥姜深意一眼。 姜深意一怔，虽然她猜到是这样，可亲耳听唐暮成解释，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害得她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还想着到底是怎么个羞辱法。 以致于她想的投入，瞧着心事重重的，唐暮成瞧着，就是她在担心陆观璟。 刚认识就这么在意，看来这个姓陆的，还真是她的菜。早知道她就是个看脸的人，平时跟他说什么喜欢也是装的，可他还在这呢，这心思也不知道收收。 唐暮成冷笑着从她身边走过。 陆观璟的车停在后巷，是一辆银白色的跑车，很符合陆观璟感觉。 而唐暮成的人已经等着了，不用他亲自动手。 “咚”一声巨响，有个人率先用铁棍开砸到车上，车身跟着瘪下去一块。紧接着，其他人也加入进去，顿时后巷里响起一片混乱的巨大敲砸声。 姜深意着实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真的做到了唐暮成口中说的，今晚这事儿传出去，那确实丢面儿。 她毫无防备，一开始被惊得皱眉，从中莫名感受到了火气。 看唐暮成淡淡然地看着，她想到他把她推给陆观璟的行为，说了句，“火气真大。” 唐暮成斜她，“怎么，你替他心疼了？” “是呢。” 听到他俩说话的陆观璟插一句嘴，“没事，让他砸，愿赌服输，一辆车而已。” 姜深意心里有点烦唐暮成的态度，对陆观璟笑了下没说话。 砸车的动静还在继续，姜深意跟他们俩先进去了，陆观璟拿出手机，问姜深意加个微信。 姜深意给了，陆观璟又说：“行，今晚怎么说我还赚了，就是不巧我得先走，回头有时间再约你。” 他走前还不忘给姜深意抛个媚眼，花蝴蝶一样飞走了。 唐暮成的声音在耳边似笑非笑道：“你还真是不挑。” 姜深意跟吧台后的人要了两杯酒，坐下了，撑着脸凑近他，“是啊，他长得很帅啊，不过呢……我还是最喜欢你。” 唐暮成拂开她想乱摸的手，“劝你还是不要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你怕你会当真吗？” 他摸出一根烟点了火，眼睛笑着，眼底危险的神色一清二楚地展现出来，“只是怕你说多了，真的陷进来，那就没意思了。” 姜深意无缘无故地，后背一凉，后知后觉自己险些沉溺进去。 好在她要的酒端来了，打断了这个话题。 她递了一杯给唐暮成，“你能告诉我，你和刚才那个人什么仇什么怨吗？我也好决定以后能不能跟他联系。” “随便你。” “真的假的？” 唐暮成拿着酒杯，目光深不可测，“不过我对脚踏两条船的女人没兴趣。” 他的意思是，她要是真跟陆观璟有了什么，那他跟她就拜拜。 姜深意又愉悦起来，喝完杯里的酒，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嘴甜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最喜欢你。” 唐暮成由着她亲上来，没抗拒也没主动。 亲完，他重新叫人拿了酒，给她的酒杯倒上。 姜深意的酒量一般般，何况唐暮成想给她灌醉，她没有防备，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也，醉得很快。 她喝多了也不会大闹，就是脸颊很红，嘴唇也是，和她平日里白开水的样儿比起来，多了许多娇意。 此时她没骨头似的挂在唐暮成怀上，柔软的手捧着他的脸，软软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唐暮成一手掌着她的腰，一手在回消息，听她说秘密，抬眼看她娇媚的脸，笑着说：“哟，还有秘密？” “有呀，就是，”她快趴到唐暮成脸上，“其实我早睡过你了……” 17：这一招真的太阴险。 唐暮成给姜深意灌的酒度数不低，导致姜深意醉得不轻，后续都有点断片的状态。 也就记得两人去开了房，唐暮成比平时都要狠……不然她也不会记住。 第二天上午姜深意醒了后，浑身上下像被拆了重装一边似的。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这不是酒店，这是她家里的卧室。 怎么回来的她不记得，昨晚在夜店，她最后和唐暮成说他们之前就睡过，后续又说了什么、唐暮成什么反应，她也不记得了。 唐暮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她刚想问问，外面有人摁门铃，她披了件外套先去开门，从猫眼里见是姜先城。 他突然来这，恐怕有事。 姜深意开了门，姜先城立刻叫身后的几个人上前，他先斩后奏地跟姜深意说：“我叫了人来给你的东西收拾回去。” 姜深意蹙起眉，又什么也没说。 姜先城来这也不是简单让她搬回去，很快就暴露了他真正的意图，“沈家那小子早上来了家里，意思是想你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在他说第一句时，姜深意就睁大了眼睛，“他认真的吗？” “他说他父母也是同样的意思，”姜先城有些怪怨地看着姜深意，“是不是你最近冷落他了，所以他直接跑来跟我说这些？” 沈寄北肯定没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没想到他息声了几天，居然做了这个打算。 看姜深意沉默，姜先城觉得自己猜对了，继续道：“不过这也能看出来他心里的想法，是认真的，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姜深意张了张嘴，且模棱两可道：“我会找他好好聊聊。” 让她搬回去和沈寄北上门这两件事一结合，姜先城肯定是急着让她跟沈寄北定下来，她从头到尾没主动提起这事，简单收拾一番，约了沈寄北见面。 见了面姜深意开门见山地问他什么目的，沈寄北说：“我能有什么目的？我的目的不就是你吗？” “我觉得我的意思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姜深意语气凝重，沈寄北擅自去她家提那些事的举动让她很生气。 “我看你爸很希望我们在一块，再说了我不介意那么多，感情以后可以培养。” 他的眼中有种姜深意看不透彻的执拗。 姜深意静静反问他：“你有那么喜欢我吗？” 说实话，她一直默认他只是随便玩玩，毕竟他们俩也没那么多相处，怎么就弄到双方长辈那了？ 这一招真的太阴险。 “不喜欢最开始就不会帮你了。”沈寄北定定看着她，“其实你离开华西去留学之前，我就挺喜欢你了。” 姜深意有些吃惊，她完全不知道那时候，她跟沈寄北有什么交集。 不过这一点暂时不重要。 她摆出一副冷漠的姿态，“要是你早告诉我这些，我不会找你帮忙。” 沈寄北深吸一口气，被她冷淡的话刺到了。 正欲开口，桌边出现一个人，“表哥你也在这呀？” 是元姝。 姜深意捏紧手指，暗叹不巧，怕元姝会坏事。 元姝看着她问：“是你啊。” 沈寄北不解，“你们也认识？” “也不算认识吧，就是因为一件事见过。”她笑眯眯的，姜深意却感觉不太好。 果不其然，元姝转身把刚来的唐暮成拉过来，亲密地抱着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说：“当时说她是成哥女朋友把我吓了一大跳，还好是误会一场，原来她是你们的朋友。” 沈寄北的表情微妙起来，看一眼姜深意，“确实是误会，我在追她，成哥也知道，又怎么会有那种事。” 18：“你不是说过你对她没兴趣的么？” 沈寄北这样讲，无非是想从姜深意或者唐暮成口中听到什么类似保证的话，保证真如他所说，不会有那样的“误会”。 可惜他说的隐晦，没人接他的话，毕竟不需要向他保证什么。 姜深意此刻不想参与这些弯弯绕绕中，而且沈寄北就像听不懂他的意思一样。 她不得不严肃地告诉他，“我爸那边我会说清楚，另外有些话我不拿到台面上说出来，希望你自己明白，我现在不想弄得太难看。” 言外之意，她是为了给他留面子，希望他有自知之明，否则就不一定了。 反正她之前有求于他，也是碍于周清，和她本人的利益无关，真要撕破脸，她也可以不管不问。 拿上包，姜深意临走前她对元姝微笑了下：“我们只是朋友。” 至于唐暮成，他更像是不屑解释那么多，从头到尾都很像被硬拉来的、事事与他无关的模样。 姜深意看他一眼，心情也不太好，率先走了。 气氛凝滞起来，唐暮成把手臂从元姝怀中抽出，兴致不高地说：“还吃不吃饭了？” “吃呀！”元姝把唐暮成摁到刚才姜深意的位置上坐下，“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聊一会。成哥你别偷偷走了。” 她前面走，后面沈寄北就问唐暮成：“她又缠着你让你陪她吃饭？” “我自己也要吃。” 唐暮成取了个干净的杯子倒水喝，沈寄北支吾一下，说：“你和深意私下里是不是有别的联系？” 他会这样问唐暮成一点不意外，云淡风轻地喝了水，坦诚承认道：“有。” 沈寄北的情绪波动一下剧烈起来，“你不是说过你对她没兴趣的么？” 他死盯着唐暮成，很怕错过唐暮成的反应，看着唐暮成想了下，明显在想是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其实刚才他跟姜深意说的全是真话，她离开华西去留学前，他真的见过她。 那时候他比现在玩得野，华西有条山路经常有人赛车，他有时间就去，但最开始还是唐暮成带他去的。 那天有场比赛，本来是唐暮成跟人比，临上场他胃不舒服。 唐小公子从不委屈自己，何况为了一场友谊赛委屈自己，所以他不舒服，就没上，最后沈寄北替他上了场，穿的赛车服和戴的头盔也全是他的。 一切都很平常，沈寄北原本能拿第一，不料快到终点时，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速度极快，行动也利落，并且目的十分明了，就是要拿第一，直逼得他险些冲出赛道。 沈寄北很久没被人激发出胜负欲了，当即兴致飙升，奋起直追。你来我往了一番，最后因为一个细微的迟疑，导致他最终输了比赛。 比完沈寄北就要去见拿了第一的人，最后在休息室堵到人，对方刚取下头盔，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是个看上去温静纤瘦的年轻女孩。 沈寄北上前搭话，并且顺利要到了对方的电话。 不过女孩急着走，很快离开了。 唐暮成过来时，只来得及看见她一个身影。 沈寄北当时跟唐暮成说：“居然这么容易就要到了电话，不过她好像以为我是你，我看她好像看了眼你的名字。” 他的头盔还没取下来，指了指唐暮成赛车服上的名字。 用手肘碰了下唐暮成，沈寄北又问：“那你要不要试试？” 唐暮成没心情，当下说了句：“我没兴趣。” “那我追她了。” 沈寄北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等他回去打那个电话的时候，却没打通。他还让他那些朋友打听了下那女孩的身份，也一无所获。 他惦记了很久，中间又渐渐忘了，直到今年，三个月前，姜深意找上他，想让他帮忙跟他表叔搭个线，他才知道她叫什么。 姜深意不记得很正常，毕竟他那时还戴着头盔，也没来得及做任何介绍。 “你没忘吧？”沈寄北提醒唐暮成。 唐暮成想起来了，原来那时候那个女孩就是姜深意啊，可真是又刷新了他的印象。 明明外表温淡清冷，又灵又仙，做的却全是与气质相反的事儿。谁见过她顶着那张面如寒玉的脸，做那些极有反差感的举动，一颗心也要被勾走三分。 也难怪沈寄北说什么也不罢手。 沈寄北急着等唐暮成表态，唐暮成反倒不紧不慢地撑着脸，说：“现在有了不行吗？” 19：唐暮成的指腹蹭蹭她的下巴，“专心点。” 唐暮成说得这样轻松，把沈寄北心中那点侥幸彻底击碎了。 他说话的音调跟着变大，拳头收紧，猜测着问，“你也想追她？还是因为之前司予跟我在一块的事报复我？” “我要报复，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唐暮成平静得不能再平静，“没别的意思，你想多了。” 他跟姜深意扯上关系，原本就跟沈寄北无关。 可沈寄北俨然不相信。 他想说唐暮成的做法是兄弟间无耻的行为，但话到嘴边，他又想起自己之前，撬过唐暮成一个准女朋友，也就是司予。 后来还因为这事闹僵过一段时间，是他迫于家里的压力，找机会跟唐暮成求和的。 所以他想用来指责唐暮成的话，根本没有立场。 最后沈寄北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行，既然这样，你想追就追，不过我先说白了，我不会顾忌你跟我是朋友，” 他把唐暮成当成情敌了，殊不知唐暮成没这个想法，他跟姜深意是各有所图。更别提姜深意明白地告诉过沈寄北没可能，他一点没听进去。 元姝回来，桌上只剩沈寄北了，她连忙问：“哥，成哥呢？” “他走了。” “走了？你怎么也不帮我留他一下！” 沈寄北语气很冲，没个好脸色，“你要有本事把他留住，他能走么？” 元姝睁大眼睛，“你怎么这么说我……” 沈寄北不想听她说话，起身走了。 …… 姜深意搬回家后，远远没有自己一个人住舒心。 先不提姜先城总是时不时提起沈家，就是她那个后妈，她打心底也不想多接触，偏偏又都躲不掉。 她想告诉姜先城，她跟沈寄北没可能，话还没说完，姜先城就不愿意听了。 “这是你能任性的事吗？沈家各方面都没得挑，又很满意你，你还在考虑什么？” “我现在不想这么快定下来。” 姜先城摆出不容反驳的姿态，“早晚有什么区别？最终不都是要走到这一步，你别忘了我养你这么大，你总得给我足够的回报。” 在他眼里，从小培养姜深意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他带来价值。 这一点，姜深意早心中有数。 以往他一些无伤大雅的决定，姜深意还能照做，唯独这种事，她不想退步。 还好她手机响了，沈寄北打来的，来得巧，她顺势说有事要出门，姜先城便说晚上回来再谈。 姜深意沉默着离开，到外面才接起来。 “我在‘月色’，你能来接我吗？” 姜深意说：“你答应我跟我爸解释清楚我们俩的事，我就去。” 沈寄北安静两秒，很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有必要这样吗？” “我对算计过我的人不得不保持警惕。” 他妥协道：“……好，我去说，你现在过来。上次有些话正好也没说清楚。” 姜深意坐进车里，“等着。” 上一回来‘月色’，同样因为沈寄北，不过两回的心境确实完全不同。 姜深意进了门，想问问沈寄北人在哪，就有只手迅速把她拉到拐角后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姜深意第一时间想的都是不好的情况。直到她的后背抵到墙上，看清了眼前的染着笑的脸。 她松口气，“你吓到我了。” 唐暮成勾起她一缕发丝，轻轻柔柔地在手指间卷着，举动散漫，偏偏周围的光线偏暗，音乐舒缓又柔情，无端烘托出几分暧昧缱绻。 “抱歉。” 他的唇色很红，自然透出来的，其他看上去和平日没区别，但姜深意还是注意到他说话时，腔调拖着，嗓音磁性了不少，听起来很性感且诱人。 姜深意心里因为姜先城和沈寄北引起的烦躁，顷刻烟消云散。 她仰着脸，凑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你喝多了吗？” 看着感觉比之前要欲很多。 尤其是他多解开一颗纽扣的领口，脖子上戴着的项链，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在敞开的领口间晃动，又擦过突出的锁骨，把他整个人都衬得色气许多。 “还好，”唐暮成稍稍歪头，目光从她的头发上移到她的脸上，“你来找沈寄北？” 姜深意险些正事忘了，“是啊，你跟他在一起吗？” 她回头，朝外面四处看了看，脸颊忽然被唐暮成固定住。他几乎把她笼罩在怀里，贴到她耳侧，近得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他让她的视线对着某一处，一说话，气息掠过她耳朵的皮肤，惹起轻颤。 “他在那呢，看见了吗？” 姜深意哪还有那么多心思去看沈寄北，全部注意力都跑到近在咫尺的他身上了。 唐暮成的指腹蹭蹭她的下巴，“专心点。” 姜深意艰难地分出精力去找沈寄北的身影，然后很快看到沈寄北坐在那，怀里搂着一个年轻女子。 20：唐暮成是意外收获。 沈寄北跟那女人接触的姿势十分亲密，两个人聊了几句，就见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犹豫起来。 过了会，他拿出手机，几秒后姜深意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深意想接，唐暮成却没有撒手的意思。 “我要过去一趟。” “现在？”唐暮成意有所指地对那边扬了下下巴，“不想看看会发生什么吗？” 姜深意想拿手机的动作停下来。 她确实也想知道沈寄北接下来会怎么做。 大概因为姜深意没接电话，不过两分钟，沈寄北就和那个女人一块离开座位，朝着楼上去了。 ‘月色’的二楼，是独立的私密包厢，至于上去会做什么，姜深意就不得而知了。她只能确定，无论沈寄北嘴上跟她说的多好听，也并不老实。 好在她对他没想法，不然就是往坑里踩。 唐暮成松开了手，姜深意转过身，犹疑地看他，“你不是跟沈寄北一块来的吗？” “不是。”他也没跟她交代。 姜深意“哦”一声，反掌握了主动权，笑眯眯反问：“你早知道？你让我看到刚才那一幕，是不想我跟沈寄北有什么吗？” 唐暮成垂眸，看她落在他胸膛前的手，“碰巧而已，我还没那么闲。” 虽然他这么说，也不影响姜深意自己默认，故意把话说给他听，“那你也可以放心，我对他没想法。我来找他，是想让他把话跟我们两家的长辈说清楚。” 唐暮成没有理会她后面一句话，只问：“不去找他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既然沈寄北现在有事要忙，那她还去干什么？ 在这碰到唐暮成是意外收获。 几乎不用说得太明白，光一个眼神之间，姜深意心领神会，和唐暮成继续进去了。 经过一个拐角，唐暮成前面转身，姜深意在后面跟着，撞到他身上。 唐暮成止步，侧首戏谑地问：“怎么，你要进来帮我扶着么？” 姜深意这才看到，这边是男洗手间。 她脸一热，亮晶晶的眼睛瞪他一下，“你快点！” 见她这幅模样实在讨喜，唐暮成笑意加深，捏了捏她的脸，才进去洗手间。 唐暮成平常光站在那就够招人的了，现在喝多了酒，眼尾微红，嗓音低缓性感，一举一动就是个浑然天成的男妖精，还是自知又特意为之的那种。 姜深意面上的热度一时未消。 等他们两人到了‘月色’里面的台球厅，姜深意想借机问问上回她醉酒说了什么，刚起了个话头，前面不远处，突然爆发出闹哄哄的争吵声。 姜深意下意识看过去，从人群的缝隙里，瞥见晏寻的身影，她站在那，被对面的男人泼了一身酒。 唐暮成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认识？” “不好意思，恐怕我得先过去一趟了。”她心里旖旎的心思瞬间没了。 姜深意知道那男的是晏寻的渣男男朋友，叫楚延。 她走过去的时候听见晏寻说：“你说没钱跟我借钱，我借了，你居然还丧心病狂到偷我的手表，要不是我跟着你过来，我还不知道你原来都是为了赌！” “说什么这么难听？不是你说你养我的？！”大庭广众之下被揭个底朝天，楚延还先泼她酒不够，恼羞成怒地想动手。 姜深意快他一步，把晏寻拉开挡在身后。 “这儿这么多人，你连脸也不要了吗？” “我跟她的事，你别插手！” 晏寻反应过来，拉拉姜深意，脸色难看地说：“算了，我也不想在这闹，先走吧。” 楚延听到她们要走，涨红了脖子吼：“你现在还不能走！” 一闹事，周围很多人围观，他不介意被人盯着，姜深意却不想这时候搭理他，眉心皱起，拉着晏寻准备走。 “不行，晏寻，你得先给我十万块钱，不然你不准走！”楚延跨步上来拦她们的去路。 “你发什么疯？” 楚延很着急，重复着说“不给钱不能走”这些话，状态癫狂，一副要是拿不到钱就会走投无路的样子。他顺手从旁边桌上的果盘里抽出水果刀，一把拽住了离他更近的姜深意。 刀尖险险碰到姜深意时，楚延的手腕被人推开了。 饶是如此，锋利的刀刃还是给她的衣服划开了一道口子。 姜深意心跳如擂，下意识看向刚才阻止了楚延疯狂行为的唐暮成。 他背对着她站着，高大的身姿几乎挡去楚延所有的身影。 21：她便稍稍俯首，亲吻他的手指。 姜深意听见楚延情绪激动地说：“你们都给我让开，她是我女朋友，我找她说话你们凭什么不让？” 对于楚延这种人，唐暮成一向看不上，也不屑搭理他，不过么…… 他侧目看向姜深意，“还不走？” 姜深意眼皮一跳，内心有了波动，“谢谢。” 她和晏寻往外走，楚延就不乐意了，还想追上去。 姜深意听到一阵窸窣声，又有旁观的人叫了一嗓子，她回头去看，刚好看见楚延手中的水果刀，划到了唐暮成的手。 唐暮成肉眼可见地烦躁了，抓住楚延衣领，毫不费力地把他扳倒在地，重重摔在地上，楚延拿刀的那只手被唐暮成踩在脚下，动弹不得，丑态百出。 楚延痛得龇牙咧嘴，脸红脖子粗地叫唤，“你他妈谁啊，我的私事瞎掺和什么？” 唐暮成抬起脚，把他手里的刀踢出去，这才低头看了眼身上沾到的血，嫌弃地咂嘴，说：“这是我的地盘，想闹事，滚出去。” 旁边跑过来几个人，把楚延围在中间以防他跑掉，看样子是‘月色’也就是唐暮成的人。 楚延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惹到一个不好惹的，立马调转风头叫嚷着：“我要报警！你们一群人，对我使用暴力。” “行啊，我帮你叫警察。” 唐暮成挥了下手，示意他的人看好楚延。 等警察来的时间里，姜深意跟晏寻没走，晏寻被楚延气得不清，说什么也不想善罢甘休，索性所有事情一块到警局算个账。 她先去洗手间处理衣服上的酒水，留姜深意跟唐暮成单独相处。 经理送来了医药箱，姜深意接过，准备先替唐暮成简单处理下。 他手上的血把姜深意吓到，由始至终神情都很凝重，时不时皱眉，清洗伤口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唐暮成靠在沙发里，另一只手支着脑袋，把姜深意这些小表情看在眼里，调笑着说：“心疼啊？” “是啊，心疼死了。”姜深意张口就来。 她给他擦手，动作很轻柔。 实际上她是看着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受了伤，心里觉得太可惜了而已。 美好的东西出现了裂痕，总会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吗？ “没事儿，小伤。”唐暮成微微眯眼，提议道：“要不，你亲一下？” 姜深意捧着他的手，抬头瞧他，眉眼间有笑，眼底的色彩却不像是开玩笑。 她便稍稍俯首，亲吻他的手指，感受到有点凉意。 虽然血迹已经清洗干净，可如此近距离的相贴，姜深意依旧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有一瞬间，姜深意竟然觉得，这样危险暗颓的气味，萦绕在唐暮成身上，像是开启了阴暗面，极易诱人不顾一切地堕落其中。 唐暮成停滞在她脸上的目光变得灼热，他被她捧在手中的手指动了动，指腹抵住她的唇瓣，摩挲了下，带有暗示意味的低低地说：“过来。” ——姜深意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姜深意站起身，弯腰靠近，唐暮成坐着没动。 两人一站一坐，姜深意扶着沙发，低着头和他接吻。 22：比起口头答谢，我更喜欢实际点的。 姜深意和唐暮成之间温度渐升的气氛，是从洗手间回来不知情的晏寻打破的。 晏寻只来得及看见姜深意和唐暮成分开的画面，然后意识到刚才两人在做什么，一时间八卦上头，挑眉：“那个，警察已经到了。你们还没处理好吗？” 听懂她话里的潜意思，姜深意瞄一眼唐暮成，他的唇色有些红。 她也明确感知到自己刚刚是被勾//引到了。 说他是男狐狸精果然不假。 姜深意：“马上就好。” 警察来问过一番情况后，晏寻说什么也不肯私下和解。她借给楚延的钱是笔不小的数目，楚延私下里还偷了她的钱和手表，现在认清他的真面目，哪还会善罢甘休？ 再加上唐暮成被楚延弄伤了手，他这人要是不爽了、想针对一个人，那可有的是法子折腾对方。楚延这样的，在他面前，还不够看。 最后楚延直接被带走了，看情况，他还得在里面蹲一段时间。 事情解决之后，姜深意说要送晏寻回去，晏寻却多看一眼唐暮成，这是带有暗示性的一眼，很识眼色地说：“不用，我等会还有事呢，你们忙你们的就行。” 姜深意哭笑不得，她今晚跟唐暮成在这遇上纯属巧合。 晏寻却不觉得，凑近跟她说悄悄话，“等你有空了再跟我好好说说这位的事。” 她跟唐暮成道了谢，先走了。 姜深意也转过身对唐暮成说：“今晚的事，谢谢你了。” 唐暮成不客气，还包含着意有所指，“小事一桩，不过我这手伤，确实是因你而起，所以比起口头答谢，我更喜欢实际点的。” 他扬起被姜深意仔细包扎过的手，修长匀称，手背骨感有力，即便中间被纱布破坏了和谐，反倒更有种不羁和冷硬感。 不仅拿烟和酒杯时吸人眼球，也是这只手，轻轻松松地将楚延撂倒。 姜深意欣赏他手的目光不加掩饰，连犹豫的念头都没有，直接道：“当然行啊，你住在哪？” “去我那？” 姜深意笑吟吟，“我搬回家了，你要是想跟我回家见我爸，我当然乐意。” 再说了，总是去她那里，显得她很被动。 女人太被动了，总归不是件好事。 唐暮成凝视她两秒，才说：“我住唐岸，走吧。” 其实唐暮成手上的伤没有多严重，就是流血挺多，看着很吓人，不然楚延就不仅是去看守所蹲几天的下场。 不过到底是受伤了，他确实需要弥补，还有个好听的由头，机会送到他跟前来了。 唐岸离‘月色’不远，这地段金贵，又是一层一户的大平层，两人在电梯里接吻也没有碰到其他人。 直到开门，姜深意都搂着唐暮成，气息纠缠交织，某种炙热的温度节节攀升，就差一把火到位。 灯没空开，黑暗中，姜深意感觉脚边有毛茸茸的活物在动，她的意识瞬间清醒了，抱紧了唐暮成往他怀中躲了躲，“你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唐暮成揽着她腰，打开灯，围着他们俩脚边转来转去的赫然是一只大狗。 姜深意看清后，脸色立刻变白许多，一眼都不敢多看，把脸埋进唐暮成怀里，大声道：“你快让它走开！” 唐暮成被她逗笑出声，胸腔跟着震动，从没在她面前笑得这么开心过。 “你怕狗啊？” 姜深意耳朵红了，又羞又恼，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我真的怕！” 23：像她这样，他给了机会的可没几个。 姜深意是真的害怕狗，小时候被吓狠了，一连做了好多天噩梦，导致她对狗有了心理阴影。 所以即便脚边的是金毛这种品行温良的狗，在她看来同样可怕。 唐暮成笑够了，见她抓着他不放，一眼都不敢多看，确实害怕的很，他托起她的身体，把她抱起来。 金毛不明所以，跟在后面。 “你能不能让它别过来？”她现在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了，缩在唐暮成怀里。 她这反差感实在太大，唐暮成觉得怪有意思的，颠了她一下，坏心眼地说：“那你说点好听的听听。” 姜深意手心都出汗了，抱住唐暮成的脖子，贴着他的脸说了两句话，说完耳朵红了大半，眼里水光潋滟地望着他，祈求和示弱一览无遗。 唐暮成脸上的笑意没减少过，倒也说到做到，“行。” 他抱着姜深意去了房间，金毛则被挡在门外。 看起来这间房只是个客卧，姜深意还没看清楚，唐暮成径直带她进了浴室。 再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了，澡也洗完，姜深意还是被唐暮成抱着，这回是因为没力气了，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肩上，闭着眼，眼尾泛红，透着媚意。 她一动也不想动，被浴室里的热气蒸得头脑发胀，又被剥夺了体力，险些缺氧，所以一碰到床，就懒得动了，只睁开眼看了看唐暮成在做什么。 唐暮成在看手机，没多久他把手机塞到姜深意手中。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角度明显是偷拍的，是那天她音乐会结束后的后台，她靠近唐暮成说话的场面。照片上看不清唐暮成的脸，只有她拍得清清楚楚。 姜深意认出来，“这是那天躲在休息室里的那个人拍的，你留着干嘛？” 唐暮成顺着她铺在肩头的头发，随性道：“当时想着这东西能让你老实点。” 毕竟看她表现出来的，她不想这些照片被其他人知道。也有另一个不重要的原因，他想看看那人都拍到些什么。 “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姜深意清醒几分，“我还不够老实么？” 唐暮成笑而不语，并不认可她的话。 虽然动歪脑筋的人多的是，比她豁得开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像她这样，他给了机会的可没几个。 不过他也就是随手留着了，存下来后也没当回事。 “现在给我看，不怕我删了么？” 唐暮成扯了扯手中的头发，“怕还给你看？” 要是真到要闹白了脸的地步，有没有这些照片都不影响他做什么。 姜深意想了两秒，在唐暮成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把照片删了。 他把她头发扯得有点疼，可就是这些刺痛，又让她抛去平静，他裸着上身，皮肤上有被她抓出来的红痕，这些又让她重新燃烧沸腾。 手机丢到一边，姜深意爬到唐暮成身上，细密地吻他的下巴。 …… 姜深意早上一个人洗了澡，吹头发的时候，搁在旁边的手机进了新消息，来自沈寄北。 一张图片。 姜深意不用点开大图看，也看出来是什么内容了——昨晚她亲手在唐暮成手机里删掉的，被人偷拍的，她和唐暮成举止亲密的照片。 姜深意的神色微变，不明白沈寄北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唐暮成明明说，不会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