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愿以江山为聘》 第一卷 第一章 夜幕高举,皇宫通往外处的大门缓缓关上。错落有致的殿群中央坐落着一座厚重而肃穆的大殿,沉郁的殿影带来阵阵压迫感,其上的红砖绿瓦无一不被渲染成墨,这便是皇后居住的宫殿,叫凤阳宫。 殿内,如此寂静,偌大的凤床上,一名妇人挥着双手,头不停的晃动,嘴里促声喊着:快跑,轩儿,快跑。。。。 一名宫人从殿外飞奔到床前,唤道:娘娘,醒醒醒醒。。。。 皇后终是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一脸惊慌的宫人,伸手摸了摸头,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一身冷汗。 “姚公公,本宫又做噩梦了吗?” 姚公公沉沉地点点头,答道:是啊,娘娘。。。 皇后坐起身来,郁郁的双眸向外看了看,问道:几更了? 姚公公连忙答道:回娘娘,已经三更了。 皇后缓缓点了点头,淡声道:三更了,一切也快要结束了。 姚公公一怔,顺而轻笑道:不,娘娘,是一切重新开始。 天刚晓白,大祀殿的天坛早已陈设完毕。坛里共设七组神位,每组神位都用天青缎子搭成临时的神幄。上层圆心石北侧正面设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其神幄呈多边圆锥形。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为从位--日月星辰和云雨风雷牌位,神幄为长方形;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七百余件。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皇帝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圜丘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祭天时辰到。。。”, 高喊声一落,斋宫鸣太和钟随之想起。 皇帝,皇后,太子起步移至坛前,肃身挺立。 “点香。。。。” 声音刚落,便见两名宫人,捧着香,稳步跺到皇帝等人身前,双膝跪地。 就在皇帝伸手接香的瞬间,其中一名宫人忽然双眸一厉,短匕夺袖而出,身子旋即一转,将皇帝的脖颈置在短匕下。 “父皇。。。”,太子惊慌喊着,刚要上前,却被另一名宫人给制住。 “皇上。。。。”,坛下的朝臣个个惊恐不以,又不敢上前。 此时,只见那名宫人的另一手,从怀中掏出一物,呈现在众人身前,震生说道:此乃传国玉玺,我乃厉朝太子诸葛敬轩。 众人皆为震惊,面面相觑。 “你们别相信他,历朝太子早在10年前就葬身于悬崖之下,他是假冒的。”,皇帝面色狼狈,急促地向着下面的人喊道。 诸葛敬轩眸色一沉,厉声道:老贼,你说本太子是假冒的,难道这玉玺也是假的吗? 皇帝冷哼一声,喝道:总所周知,这传国玉玺早在朕登基的前一晚就失窃,万万没想到落入了你这个贼人手里,来人啊,救驾。。。 皇帝话音一落,倒是有几名将士持着刀剑上前几步。 “谁敢。。。”,司马敬轩将手劲加深了些,皇帝感觉脖颈之处传来一阵生疼,便又叫道:退下,退下。。。。 “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是哀家的儿子,历朝的太子。。。。”,缓缓开口的是竟是当今的皇后。 “母后。。。”,司马敬轩深情唤道。 “皇后。。。”皇帝怒声斥道 皇后缓缓踱步到他们身前,和蔼地看了司马敬轩一眼,又转身凛然道:各位大臣,轩儿当年遭老贼陷害,落入山崖,被穆棱寺的吝云大师所救,这些年来他隐藏身份,卧薪尝胆,为的就是推翻伪朝,复我厉朝,造福天下百姓。 皇后一席话,让下面的朝臣一片哗然。 片刻,又一名年迈的老将军走出来,振声道:我也能证明,他就是厉朝太子,当年,形势所迫,我不得已,假装顺从胡毅这个反贼,将太子推下悬崖,其实我早已让犬子到穆林寺告知吝云大师前往悬崖下救驾。 “爹,让您背了这么多年的叛臣的罪名,您受委屈了”,跟着司马敬轩一起的那名男子,含泪看着他。 老将军慈爱地望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摇头道:不苦,我们廖家一向忠贞不渝,只要心里无愧,又何必在意他人的流言蜚语。 话落,靠右边为首的朝臣亦是铿锵说道:胡皇登基以来,不想着为百姓造福,不思以天下之苦为苦,反而倒施逆政,搜刮民脂民膏,臣愿意跟随廖将军,拥护诸葛太子,继承先皇大统。 臣也愿意。。。 臣也愿意。。。。 “你们这些叛臣,简直罪不可赦,来人啊,将这些逆贼都给朕拿下。” 尽管胡皇帝的怒声震天,却没有一个朝臣,侍卫听他的旨意。 诸葛敬轩俊眉微挑,淡声道:胡毅,如今你大势已去,我也可以为我的父皇报仇雪恨了。 胡毅不甘心,转向皇后求道:皇后,朕的好皇后,咱们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救救朕,救救朕的儿子。 皇后恨恨地盯住她,凄然道:胡毅,本宫这一身最大的污点就是做你的皇后,十年了,为了厉朝的江山,本宫苦苦隐忍了十年,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本宫也可以无愧于厉朝的列祖列宗了。 说着,缓缓从发髻上拔下一支发钗,狠狠地插入自己的心脏,瞬间,刺眼的鲜血从胸口溢出,身子慢慢倒地。 “母后。。。。”,诸葛敬轩扔下胡毅,飞奔到皇后身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皇后抬起一只玉手,轻轻抚着他的俊脸,轻声道:轩儿,你要答应母后,做一个好皇帝。。。 诸葛敬轩紧紧握住她的手,泣声道:母后,我答应你,你撑下去,我这就帮你找御医。 皇后缓缓地摇摇头,虚弱道:不用了,轩儿,母后还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你的婚事,你应该还记得你儿时,你父皇将护国大将军林俊的女儿林若轩许配给你,可是他因为对你父皇忠心不二,处处与胡贼针锋相对,被设计遭贬并搭配边疆,你一点要替他洗刷冤屈,复他大将军之位,立她女儿为后。 第二件事,母后听姚公公说,你父皇还活在世上,母后这些年也暗自派人四处巡他,终是未果,你一定要找到他,将他接回宫中,好生孝顺。。。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答应你,母后,求您别再说话了。。。”诸葛亮早已泣不成声。 “那我就安心了。。。”,语落,一只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母后。。。。。” “皇后。。。。。” 瞬间,急雨入聚,铺天盖地。 祭天大典上,哀嚎满天。 第一卷 第二章 时间一晃,一年已过,京城的街市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历国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西郊湖边的一处,一座风格别致的茶楼,此刻茶韵浓浓,高鹏满座。 茶楼中间设有一堂,堂上站着一位长相滑稽的说书先生。 只见他清清嗓子,捋捋胡子,,咂咂嘴巴,又握住折扇踱了几圈,待座里的茶客许多目光皆投过来时,才悠悠开口道:这世上女子皆是红颜祸水。。。。 堂下的茶客一片哗然。。。。。 那说书先生抖了抖几乎要垂到眼下的长白眉,喝道:怎么,你们不信,别不信,我这就一一道给你们听。 第一位,便是是夏朝的最后一位王后妹喜。 话说夏朝的王夏桀,这个王呢,一开始兢兢业业,治国有道,后来娶了妹喜后,他便开始了纵情声色,肆意享受,开始奢侈至极,甚至浪费民脂民膏,每天命令各地贡献丝绸一百匹。在这样的管理下,夏朝很快就灭亡了,被周围的小部落给灭掉了。 第二位,就是商朝的苏妲己 据说妲己是一位美若天仙,能歌善舞的绝色美女,深受纣王的喜爱。。而纣王自从有了苏妲己以后,便开始荒淫无道,不务正业,又受到妲己的美色迷惑,误入歧,斩忠臣,杀贤后,屠爱子,最终导致家破国亡,惨啊。 第三位就是周朝的褒姒。 听说这个周幽王啊,看到褒姒就被她的美色迷住,从此同吃同住,同饮一杯,如胶似漆,导致周幽王连早朝都不上,还一连十好几天,甚至为了搏她一笑,还烟火戏诸侯,最后导致国家摇摇欲坠。 第四位呢,就是。。。 “嗤。。。。”,堂下忽然传来一阵嗤之以鼻的淡哼声。。 说书先生一怔,连忙垂眸四下瞧了瞧,问道:是有谁对我的说辞有不服吗? 话音一落,堂下茶座里便站起来一位偏偏公子,分明是青衫折扇,可却是体态婀娜,体带馨香,吐气如兰。 青衫公子手中的折扇轻轻挥于胸前,轻声道:你将一国的衰亡归结于一个女子,未必有点牵强。 说书先生眉头一蹙,冷哼一声,斥责道:哪来的毛头小子,竟如此无知? 公子娇媚一笑,甚似女子,淡淡开口:不知是先生愚昧,还是本公子无知,你说自古女子红颜祸水,你可知嫘祖,轩辕黄帝的元妃。其首倡婚嫁之礼,母仪天下,福祉万民,和炎黄二帝开辟鸿茫,告别蛮荒,功高日月,德被华夏。商朝的妇好在作战有勇有谋,屡立战功,为商朝平定四夷、开疆扩土做出了卓越贡献。东汉有女子班昭,不仅著有(女戒)七篇,在汉和帝去世后,由邓太后临朝听政,班昭多次上书谏言,参与政事,为东汉王朝的繁荣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北魏巾帼英雄花木兰,替父从军,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中,奋勇厮杀,成为流传千古的巾帼英雄。怎么样,还要我继续再说出几个来吗? 说书先生恼羞成怒,指着青衫公子气道:你身为男子,竟然如此为那些低贱女子辩护,你不仅无知,还很犯贱。 公子却不如所动,依然淡淡说道:先生也是亲娘所生,你如此贬低女人,实为对你娘的大不敬,一个连自己亲娘都不尊重的人,试问嘴里哪能说出什么好文来。 “你。。。。”,说书先生一时之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说得好,说得对,自古昏庸之君,并非因为女人,而是他们自身就是欢淫无道,不懂得居安思危,洁身自好,才导致的亡国。”另一男子从茶座上缓缓站起,拍掌赞道。 青衫公子随声望去,便见男子一身白衣,手持折扇,身躯凛凛,玉树临风,自带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白衣男子朝他温润一笑,青衫男子亦是微微朝他点了点头。 堂上的说书先生跺跺脚,气道:看来这书今天是说不成了。 说完,恼羞成怒地地离开了茶楼。 青衫男子笑着摇摇头,抬步踱至白衣男子身前,做揖道:多谢公子刚刚替我解了围。 白衣男子瞧她一眼,眉目微微挑起,浅笑道:哪里哪里,倒是公子勇气可嘉,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出头反驳他的说辞。 青衫男子不好意思道:我只是不喜他将女子说得如此不堪。 白衣男子将她仔细打量一阵,微一挑眉,扬唇笑道:难道你不是在为自己辩解吗? “什么?”,青衫男子轻蹙眉头,不解问道。 白衣男子轻笑,欲要开口,却见有一名锦衣男子匆匆行来,在他耳边细声一阵,便见白衣男子微蹙俊眉,对着青衫男子说道:家中有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话未说完,白衣男子已经匆匆离去,留下青衫男子怔怔地立在那边,全然未发现一妇人已经悄然来到他身旁。 “人都走远了,还看。。”,妇人望着白衣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打趣道。 青衫男子回过神来,竟然害羞道:娘。。。。,你说什么呢? 妇人自顾坐下,给自己斟满一杯香茗,细呷一口,笑道:别不好意思,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看那公子一表人才,长得不错。 青衫公子面上一片绯红,细声说道:娘,您小声点,我现在可是男装,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呢? 妇人敛住笑意,说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已经托你顾伯伯向皇上请旨,打听你爹的消息,估计这两天就会有回话了。 青衫公子神色微沉,没有言语,只是怅怅地点点头。 第一卷 第三章 诸葛敬轩行步匆匆踏入御书房,侧目看了躬身行礼的顾廉,自顾跺到御案前,撩袍而坐,淡声道:顾爱卿这么着急见朕,所谓何事? 顾廉朝着诸葛敬轩深施一礼,说道:皇上,可还记得护国大将军林剑。 诸葛敬轩微一挑眉,点头道:自然记得,他还是朕的准岳父呢,怎么啦? 顾廉深叹一口气,忧忧说道:三年前,他因在朝堂顶撞胡贼,被贬发配边疆,如今却是音讯全无了。 诸葛敬轩神情微讶,问道:怎么回事? 顾廉答道:今日,林将军的夫人来找微臣,说她已经足有一年未收到林将军的家书,而自己所寄出的家书亦是无音讯,无奈之际,只得上京来,恳请皇上查明他的下落。 闻言,诸葛敬轩心中不由生疑,思量了片刻,淡声道:你让林夫人进宫来见朕一面。 “臣遵旨。。。”,顾廉躬身施礼后,又听诸葛敬轩云淡风轻地吩咐道:哦,对了,让朕那位未来的皇后也跟着一起来。 月上中空,柔和的月光将一座府邸照得清幽雅致,晚风清拂,沁人心脾。 一间透着书墨香味的厢房里,一女子静静地坐于妆镜前,玉手轻轻拂着落于胸前的青丝,望着古铜竟里那个清纯娇丽的自己,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那抹英俊的白影,不禁娇羞地低眉一笑。 再抬眸,却见镜里有多了一妇人,吓得她猛地起身,转头努嘴道:娘,你怎么总无声无息的,吓死人了。 妇人慈爱地看着她,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男子了? 女子顿时臊红俏脸,却还狡辩道:娘,你别胡说,我跟他只是一面之缘,哪能谈得上喜欢。 妇人将信将疑地盯着她,肃声道:没有便好,若珊,你要知道,我们此次来京的目的就是找你爹,还有,你也不能忘了,你跟当今皇上还有婚约。。。。 “娘,您别说了,女儿明白。”不知为何,每次提到她的婚事,她的心总是不舒服,特别是此刻,竟还有丝丝的揪疼。 妇人看着她异样的神情,心中不禁无声一叹,她的这个女儿啊,从小就被宠坏了,爱追求自由,却偏偏被皇婚给束缚着,倘若以后真的嫁入深宫,她能适应得了吗?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进宫面圣。”妇人慈声道着,轻轻走出厢房。 未几,箬珊将发拢起,姗姗踱至窗旁。 窗外。一弯新月斜挂天幕,靠着着树梢,仿佛触手可摸。 她轻托腮,望着新月,眸中有几许向往,也有几分无奈。 次日一大早,箬珊和她娘便由顾廉领着进入御书房。 因为进宫面圣的规矩必须躬身低头,所以别说皇帝长相如何,就连这御书房的构造,箬珊都没看清。 “微臣,臣妇,臣女叩见皇上。。。”,三人同时双膝跪地,恭声行礼道。 “免礼。。。”,诸葛敬轩嘴里淡淡说着,双目却仍然落在御案上的奏折上,头都没抬一下。 几人起了身,立在一旁静静等候。 过了许久,诸葛敬轩终是停止手中挥笔的动作,缓缓地抬起头来,举目向前一望。 当双目落在箬珊的身上时,他显然愣柱,讳莫如深的眼眸微微发亮。 身旁的姚公公见状,神色微喜,轻轻咳了两声。 诸葛敬轩回过神来,略微尴尬地说道:林夫人是吧? 林夫人连忙上前跪地,恭声答道:臣妇在。 诸葛敬轩上前,亲自将林夫人扶起,唇角勾起,笑道:岳母大人无需行此大礼。 闻言,箬珊的身形一颤,低眉暗自抿唇。 诸葛敬轩将她的神情收尽眼底,回头对着林夫人道:关于岳父大人失踪之事,我已吩咐人到边疆仔细查询,岳母大人可以宽心。 林夫人喜泣而及,又要跪地谢恩,却被诸葛敬轩拦住:朕说过了,自家人,无需行此大礼。 顺而转头对顾廉吩咐道:顾爱卿,你带朕的岳母到御花园走走,朕有话和林小姐单独说。 “臣遵旨。。。。”,顾廉恭声应着,转头对着林夫人说道:林夫人,请。。。 林夫人担忧地看了箬珊一眼,忧忧地跟着顾廉出去。 识趣的姚公公也随之遣了御书房内所有的宫人,一时之间,偌大的御书房内一片静寂,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而箬珊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她可谓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吓得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 敬轩见她因为紧张而纠错在一起的手指,抿唇一笑,轻轻踱步到她身前,将他打量一阵,朗声赞道:脸如瓜子,眉目如画,冰清玉洁,聪明伶俐,博才多学,果真是不一般的女子,朕的父皇母后,眼光不错。 箬珊撇了撇嘴,淡声道:皇上过奖了,臣女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 敬轩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说道:把头抬起来,看看朕是谁? 箬珊不觉暗自瞥了瞥唇,将头抬起,看向敬轩,不禁惊喜道:是你,你就是那白衣公子。 敬轩挑眉,打趣道:看你这神情,你似乎对朕念念不忘? 箬珊瞬间双靥微红,娇声道:这么说,皇上早就知道我,不,臣女是女子了。 敬轩淡淡一笑,说道:那是自然。 箬珊面露一丝不解,问道:皇上是怎么看出臣女并非男子? 她并非第一次女扮男装,但别人都没察觉出来,他倒看出来了,难道他是皇上,真的比别人聪明吗? 敬轩多看了她几眼,笑道:你身上有女子特有的女人香。 闻言,箬珊不禁暗自抿唇,嘀咕道:果真是皇上,身边的女人多了,自然也懂得女人香了。 却没想到敬轩的耳力极好,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只见他掀眉大笑,说道:确实是这宫里的宫女多了,闻久也就熟悉这种味道了。 箬珊微一蹙眉,低声道:您是皇上,无需跟臣女解释这些。 敬轩神情高深,扬唇道:你可是朕未来的皇后,朕自然不能让你误会。 第一卷 第四章 御花园有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嶙峋山石、石子画为路,有弯弯曲曲盘成一圈奇特的树木,也有供人休息的小巧凉亭,有奇形怪状的各种塑像,也有形状奇异的山石假山。 不得不说御花园的风景很迷人,但此时的林夫人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它的美,眼眸时不时地向着御书房的方向探去。 她在担心箬珊,这孩子从小就被她和夫君宠着,心高气傲,任性妄为,万一不小心把这位新皇给得罪了,该如何呢。 想到这,林夫人更加地心如火焚,搓手顿足。 焦急之际,不料却见诸葛敬轩和箬珊并肩走来,相谈甚欢。 林夫人总算把心放下来,躬身行礼。 诸葛敬轩轻抬折扇示意她免礼,顺而轻声问道:顾大人哪去了? 林夫人连忙答道:顾大人前朝有要事,先离开了。 诸葛敬轩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林夫人不经意一抬头,却发现诸葛敬轩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而箬珊却是面色绯红,娇羞万分。 林夫人是过来人,便心中一片了然,这两人是看对眼了。 片刻,诸葛敬轩便缓缓开口道:岳母,朕和箬珊从小就有婚约,关于我俩的婚事朕想。。。。 “不妥。。。”,诸葛敬轩话未说完,箬珊便打断了他。 林夫人记她一眼斥责道:箬珊,不得无礼。 诸葛敬轩面色无异,轻笑道:无妨,让她说。 箬珊一动不动的垂着眼帘,双手执握于前,嗓音柔细:臣女的父亲现今杳无音讯,皇上亦是在守孝期,此时谈婚论嫁,为时过早。 这是她的半分理由,另一半却是她不想自己就这么因一纸婚约把自己嫁出去。 诸葛敬轩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朗声道:你的意思也是朕所要说的再说,我俩虽有婚约,却是初识,成亲之事确实不宜操之过急,不知岳母意下如何。 林夫人浅笑答道:一切由皇上做主,只是夫君之事,还望皇上多费心。 诸葛敬轩淡淡扫了一眼低垂眼帘的林夫人,随之看向箬珊,说道:放心吧! 半年后。 云散长空,月满中天。 诸葛敬轩正于御案前执笔书就,姚公公几次进来催促就寝,他始终未抬首,亦无言语。 不久,殿门行来一人,立于御案前,双膝落地,施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诸葛敬轩陡然顿笔,立即起身,上前将他扶起,欣喜道:萧宇,你可回来了。 萧宇抬眸与他相顾两看,朗声答道:微臣回来迟了,请皇上恕罪。 诸葛敬轩淡笑道:哪来的罪过,不过你能回来见朕,一定给朕带回来了好消息。 萧宇微微颔首,答道:微臣已查到,当年确实有人见先皇被一农夫所救,近几年,确实也有人在玉城街市见过先皇。 闻言,诸葛敬轩又惊又喜,自顾念道:如此说来,父皇真的是尚在人间只是他为何不回宫呢? 萧宇想了一阵,说道:也许先皇并未知道皇上已经复国。 诸葛敬轩连忙摆手,凝声道:不,朕复国,是全天下皆知的事情,父皇他不可能不知道。 萧宇见诸葛敬轩一脸愁容的模样,不禁宽慰道:也许先皇有什么苦衷,或是有什么事耽搁住了。 诸葛敬轩也只能微微点头,苦笑道:但愿如此吧,对了,林将军的下落可以有查到。 被问到此,萧宇的神色不禁凝住。 “怎么啦?莫非出了什么事?”,诸葛敬轩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萧宇沉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诸葛敬轩,沉声道:这是边关吴大将军的奏折,皇上一看便知。 诸葛敬轩连忙结果,拆开书信,凝眉细阅。 看完,他将书信紧紧揉在手心里,一言不发。 萧宇说道:早在一年前,林将军因为劝诫伪朝太子的作恶行为,被他用军棍活活打死。 诸葛敬轩怒得拍案而起,震声道歉:一个堂堂护国将军,被冤而死,朝野上下竟无一人所知。 萧宇微一蹙眉,说道:当年,林将军被胡贼革去护国大将军之职,贬为七品兵吏,像这样不起眼的兵吏,每年战死,病死,冷死,饿死不知有多少,哪会有人注意到。 诸葛敬轩俊眸渐沉,郁声道:林夫人他们可知晓此事? 萧宇点头答道:微臣已将此事告知顾大人,想必此刻也已经知道了。 诸葛敬轩神色忧郁,不再言语。 隔了许久,他吐出一口气来,抑下心中渐渐涌起的担忧 “我们去林府看看。” 话音刚落,就见姚公公匆匆跑进来,悲声道:启禀国主,顾大人遣人来禀,说林夫人过于悲痛,急火攻心,去了。。。 “什么,林夫人也去了。。”,诸葛敬轩讳莫如深的眸子迸射出深深的怜惜:林姑娘怎么样了? 姚公公亦是心疼道:来人说,林姑娘一时接受不了,晕了过去。 诸葛敬轩二话没说,急忙迈着健步向外走去。 姚公公和萧宇相看一眼,也随后跟了去。 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那晶亮的脸庞。 夜,好静,每一丝安静的气息都勾起一抹忧郁,箬珊躺在床榻上的最深角落,心寒似冰。 眸中制住的眼泪,始终掉不下来,她也好想痛哭一场,可是心里的落空,让她哭不出来。 一夜之间,闻得爹爹死讯,又遇母亲撒手人寰,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打击。 忽闻门扉被推开,一阵稳健的脚步轻轻向她走来。 箬珊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是谁,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孤独地承受着这撕心裂肺的悲痛。 她干脆合上了双眸,两滴晶莹透彻的泪珠顺着眼角慢慢滑下。 脚步声停住了,又闻一阵极其温柔的声音:箬珊姑娘,你醒了吗? 闻到熟悉的声音,箬珊猛地睁开双眸,眼前浮现出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庞。 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诸葛敬轩的双手按住:你身体虚弱,不必多礼。 箬珊点点头,缓缓爬起来,靠坐在床榻上。 “皇上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 诸葛敬轩淡淡一笑,说道:闻得噩耗,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箬珊的眼睛忽然滚烫得厉害,她努力止住眸中的泪,苦笑道:臣女多谢皇上关心。 说完,边将身子转过去,她怕再看着他,她会奢望靠到他的身上大哭一场。 不料,身后伸出一只手,将她轻轻抱住。 箬珊身形僵住,哑声道:皇上。。。 “哭吧,想哭就哭出来,别撑着。”,诸葛敬轩一手轻轻拍着她的香肩,柔声说着。 闻言,箬珊的身体受不住控制地颤抖起来,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任泪水流干流尽。 这日,诸葛敬轩在林府待到三更天才走,临走前,他将林将军和林夫人的身后交由萧宇处理,还下旨追封林将军为护国大将军,林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 第一卷 第五章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月。 一日,诸葛敬轩的凛凛身躯坐于大殿御座上,待各位朝臣奏完朝事后,他便缓缓起身,挺身立于大殿上,凛声说道:如今四海初定,江山稳固,四夷拱服,万民钦佩。 只可惜的是,朕闻先皇有幸活在世上,却流落于民间。朕复国以来,以任孝治国,却让自己的父亲在外流浪受苦,实在难为天下人之榜样,所以朕决定,将朝廷政事暂交由顾丞相,李太傅,孙太师,王司空等四位大臣,朕要微服出巡民间,寻找父皇踪迹。 殿下四位大臣一阵面面相觑后,顺而双膝跪地,圈手拱礼道: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望,愿皇上早日寻得先皇。 御书房内,诸葛敬轩正埋头忙于批改奏折,萧宇从殿外进来,行了礼,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诸葛敬轩依然垂着头,淡淡出声。 萧宇掩眸,敛下丝许异芒,圈手应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皇上,微臣想要追随皇上出巡寻找先皇下落。 闻言,诸葛敬轩只是淡淡一笑,未出一言。 许久,他将手中的笔放于案上,抬眸看向萧宇,淡笑道:你知道朕拟的四位辅臣中为何没有你吗?因为朕太了解你了朕此次出巡,你也绝不会乖乖地待在朝中。况且,你从小就随在朕的身边,没有你,朕也不习惯。 萧宇心中窃喜,面色却依旧无波,说道:这么说,皇上答应了。 诸葛敬轩点点头,朗声道:准了。 “那皇上计划何时启程?”萧宇又问。 诸葛敬轩思虑一阵,说道:三日后便启程。对了,箬珊姑娘最近怎么样? 萧宇神情微凝,答道:箬珊姑娘挺坚强的,只是一时失去双亲,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起来的,皇上要不要去看看她,跟她告个别。 萧宇深知,他家主子一直挂念着她,才敢提出此意。 诸葛敬轩将眉头拢得极紧,沉沉踱了几步,说道:算了,何必再给她增添离愁之苦。 芳草吐翠的郊外,村舍俨然,梯田层层,绿葱葱的麦田一望无际,散发着蓬勃生机。 一白一蓝两抹身影立于田案上,望着勤耕的农人正在田间地头劳作,一派平和宁静的景象,不禁欣慰万分。 “皇上。。。” 萧宇的话未出口,便被诸葛敬轩陡然抬出的折扇触嘴堵住。 诸葛敬轩向四周细瞧了一番,悄声道:如今我叫葛轩逸,可记住了。(以下男主名号皆用葛轩逸) 萧宇掩眸一笑,说道:是,公子。 谈话间,忽闻从幽静的山谷间传来一阵清脆的唤喊声:公子。 诸葛敬轩抬眉望去,欣喜道:箬珊姑娘。 箬珊盈步小跑到他们身前,喘着气说道:箬珊想要追随在公子身旁。 闻言,轩逸的面上掠过一阵惊喜,却又拒绝道:箬珊姑娘,我此番前去,并非游玩,而是寻父,这一路上的劳苦不说,也有可能是凶险重重,你一个女儿家,跟着我们,实在多有不便。 箬珊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箬珊虽为女儿家,但也不是深居闺中的大家闺秀,更不是什么弱女子,至于公子说的凶险,箬珊懂得武功,不仅不会连累公子,还能护着公子。 “这。。。,还是恐有不便。”轩逸依然推却着。他从心里想让她跟在身边,又舍不得她饱受风霜雨雪之苦。 箬珊撇撇唇,将求救的目光放到萧宇身上。 萧宇意味深长地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笑道:公子,您就让箬珊姑娘跟着吧,她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留在京城也是蛮可怜的,跟着我们,虽然辛苦,但能有个照应。 轩逸缓缓合住折扇,细想了一番,朗声说道:那好吧,你就跟着吧。 箬珊逸开笑颜,脆声谢道:谢谢公子。 萧宇又对她道:现今公子姓葛,名轩逸。 箬珊随即俏皮地盈盈一笑,脆声唤道:葛公子。。。。。 东阳渐起人群至,朝霞缀红了万物。 火红色的霞光,将搁在顺城中央的一座茶楼映得美轮美奂。 茶馆靠窗的一个雅座里,坐着两抹身影,一抹白衣,一抹粉群。 圆木小几上置着热腾腾的茶水,映着初阳红晕,清烟氤氲,升腾如雾。 箬珊执盏为轩逸斟满清茗,蕊唇含笑道:轩逸哥喝茶。 轩逸柔和的目光定在她身上,轻声道:谢谢! 随之端起清茗微微一晃,一缕清香四溢,他略掀嘴又说道:不知萧宇有没有打听到我父亲的下落。 先前,他听闻先皇曾在顺城出现过,便来到了这里,可苦寻了两天,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箬珊看他一脸愁容,禁不住宽慰道:轩逸哥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伯父的。 抬眸望着她一脸坚定的神情,轩逸心中竟是豁然开朗,笑道:好,我相信你。 两人相聊之际,一抹蓝影来到了他们的身前。 “公子,箬珊姑娘。”,萧宇客气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箬珊脆声唤了声萧宇哥,轩逸则是淡淡点了点头。 萧宇在雅座的一旁坐下,便听轩逸的着急问声:怎么样,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萧宇却是摇首道:还没有。 轩逸将俊眉一拢,怅怅地垂下头去。 箬珊见他如此,忍不住欲要开口安慰,却又听萧宇说道:公子,我今天听到了一件更为奇怪的事,说顺城来了一位太医,此刻正在县衙开堂义诊。 “御医?义诊?果真有此事?”轩逸微征,疑声问道。 萧宇点点头,缓缓说道:千真万确,我还听顺城的老百姓说,这位御医医术高超,专治各种疑难难杂症,还说。。。。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一旁的箬珊不禁催促道:还说些什么呀? 萧宇怯怯地看了轩逸一眼,低声说道:这里的老百姓还谣传说那位御医在宫里治好了皇帝的隐疾。 轩逸神情顿住,似笑非笑道:我能有什么隐疾? “对啊,轩逸哥明明好好的,哪来的隐疾,我看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箬珊微瞪着双眸,气气说着。 轩逸把刚抬起的茶盏放下,起了身,朗声道:走,去县衙看看。 第一卷 第六章 三人来到县衙,那里早已排成一条长龙,有老有少,有富人,也有穷人。 三人举目向前望去,见衙门前坐着一位身材圆溜的公子,此时他正把一手的三指搭在一位老人的脉搏上,凝神聚气。 “装得还挺有有模有样的。”萧宇嗤之以鼻。 箬珊唇角一撇,便向人群中的一人问道:你们这样看一次诊要多少银子。 那人不屑地看了箬珊一眼,说道:殷太医都是免费给我们看诊,不用银子。 “哪里不用银子,他昨日可收了我50两,不过无妨,殷太医医术了得,花多少银子都无所谓。”另一个身着华服的富贵公子悠悠说道。 这时,前面又传来那位看病老者懦懦的声音:殷大医,这是家中仅剩的几文钱。 “殷太医”轻叹一声,将老者微微颤抖的手给推回去,又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塞到他手中,轻声说道:赶紧按照我给你的药方去抓药,你这病耽误不得。 老者征了一阵,连忙鞠躬道:谢谢殷太医,谢谢。 “殷太医”溜眸一笑,大声喊道:下一位。 “轩逸哥,他这是。。。”,箬珊不禁疑惑地敛眉。 轩逸却是欣慰地笑了笑,心中了然:我们先进去。 三人悄悄来到县衙门前,却被衙役給拦住:干什么的? 轩逸挑眉,給萧宇使了个眼色。 萧宇会意,上前说道:快去跟县令说一声,皇上驾到。 几位衙役看着他们,将信将疑。 轩逸淡淡一笑,悄然从怀中掏出玉玺,现在他们跟前。 衙役们虽不认得玉玺,但涉及天子,却也不敢怠慢,就要跪地行礼。 轩逸却把他们拦住,厉声道:朕微服私访,不宜声张,先带我等进去再说。 衙役将轩逸几人带到大堂,又慌忙前去禀报县太爷。 不多时,一位身材微胖,身穿蓝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行步匆匆地走进大堂,双膝跪,谦卑呐喊道:卑职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轩逸淡淡看他一眼,说道:你连朕的身份都未确认,就这么参拜,不怕朕是假的吗? “这。。。。”,县令一懵住。 轩逸噗嗤一笑,淡声道:好了,朕跟你开玩笑的,免礼吧。 县令随即起了身,懦懦地站在一旁。 轩逸轻轻抿了口茶,淡淡问道:听说这里来了位太医。 县令连忙圈手拱礼道:回皇上,确实来了位太医,此刻正在门外替老百姓看诊。 轩逸漆目微敛,缓缓又道:他身上可可有差印? 县令又是怔愣一阵,顺而摇头颤声道:卑职忘了看他的差印,卑职这就向他去要。 “不必了。。”,他刚一转身,脚步未移,就被轩逸肃声给唤住了。 “他确实是宫里的太医,不过你这种冒失轻率的处事行为是该改改了。” 听到轩逸的训斥,县令连忙跪地,懦声道:卑职谨记皇上教诲。 轩逸见他如此怯懦,也不再跟他多说,便吩咐道:等殷太医看完诊,让他来见朕,对了,别跟他说是朕要见他。 正午十分,丽日当空。 “殷太医”跟着县令往轩逸等人待的偏堂走着。 “我说县太爷,你让我本太医去跟你那朋友治病,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他心里不知为啥,总有点忐忑不安。 县令朝他客气一笑,说道:我说殷太医,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不过,我这位朋友可是家财万贯,殷太医若是瞧好了他的病,那么,这个。。。 “殷太医”看着县令那数钱的动作,心里一阵窃喜,却依然佯装正经道:你这是何意,难道本太医给人看病是为了银子吗?本太医是奉皇上知命,行医济人。。。 “是是是,下官知错。。”,县令连忙恭声致歉。 不觉间,两人已然来到偏堂,县令望着紧闭的房门一眼,说道:殷太医,到了,下官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殷太医”转头欲要张口再问些什么,却发现那县令早已走远了,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欲要伸手敲门,又想到:不对啊,我是太医,为何还要敲门。 想到这,不觉放下手,直接推开门扉,陡然出现一女子,顿时将他给愣住了。 女子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双眸似水,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长发直垂腰间,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你就是殷太医吧”, 箬珊甜美的身音让他回了神,慌着神答道:是我,是我。 “那就进来吧!”,箬珊淡声说着,退到门侧。 “殷太医”进了偏堂,定睛看去,便又见屋中站着两位公子,一位温润儒雅,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一位冷峻刚毅,凛若冰霜。 “殷太医”在心里打了个寒颤,嘀咕道:这县令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 轩逸圈手一笑,说道:殷太医无需紧张,请坐。 待他坐定后,轩逸亦是撩袍而坐,轻笑道:听说殷太医治过当今皇上的隐疾,可是真的? 殷太医悄然地又将轩逸打量一震,见他衣裳豪华,气质不凡,确实定是一名如假包换的富贵公子,便开腔说道:当然是真的。 轩逸的神情却见惊疑,问道:那不知殷太医治的可是何隐疾。 “这。。。。”,殷太医一时哑然,顺而斥责道:这皇上的隐疾是你们这些市井之民能打听的吗? “我看是你自己也说不出来,因为你压根就没有治过皇上的什么隐疾,你是吹的吧。”耳边传来萧宇淡淡的讥讽声。 第一卷 第七章 萧宇的话,让这位不可一世的“殷太医”一阵难堪,他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谁说我吹牛了,我告诉你们,我确实是治好了皇上不能人道之疾。 “放肆。。。。”,萧宇顿时博然大怒,拔刀架在殷太医脖颈上。 “殷太医”瞬间吓得神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倒是轩逸温润一笑,轻声唤道:萧宇。。。 萧宇看了自家公子一眼,不情愿地把刀撤去,入梢。 殷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不悦嘀咕道:有话好好说吗,动不动就拔刀,会吓死人的。 话未说完,又被萧宇怒怒地瞪了一眼,吓得他赶紧又把身子缩了回去,对着轩逸说道:这位公子,你有病治病,没病我可走了。 轩逸装聋作哑,自顾悠闲地品着茶。 殷太医一气,说道:得了,就算你有病,我也看不了,告辞。 说着摇着大步往门的方向走去。 “你说你是太医,可有差印?” “什么差印?”轩逸的话,让殷太医顿时停住脚步。 箬珊轻抬莲步,跺到他身旁,轻笑道:差印就是证明你官职的凭证。 闻言,殷太医神色慌张,结巴道:当,当然有啊。 “既然有的话,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一旁的箬珊俏声道。 殷太医一时愣住,顺而狡辩道:这差印是能给人随便看的吗,再说出宫太匆忙了,把差印落京城了。 轩逸朗声大笑,缓缓起了身,来到他身侧,扬唇道:你根本就没有差印,因为你压根就不是什么太医。 殷太医眸色微闪,促声狡辩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吗? 轩逸狡黠一笑,轻轻挥动着手中的折扇,说道:要不,我们去县令那里说道说道,看他是相信你这个假太医,还是相信本公子。 殷太医顿时镇住,圆目溜了一圈,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轩逸的折扇倏地合上,淡笑道:和你一样。 殷太医神色微讶,脱口道:江湖骗子? 闻言,轩逸几人不约而同地笑着相视一眼。 殷太医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辩解道:告诉你们,我可跟你们不一样,我这是劫富济贫,打抱不平,我骗的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可从来没坑过老百姓一分钱。 “那我们谋的还是同一条道呢”,轩逸眉目轻挑,笑着说道。 殷太医无讶,说道:自然是这样,就更好办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后会有期。 转身又要走,却又被轩逸喝住:你觉得我自然找了你来,会这么轻易让你走吗? 殷太医无奈又转过身来,不耐烦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轩逸俊眉微挑,缓缓说道:本公子想和你合作,一起行骗天下。 殷太医噗嗤一笑,不屑问道:就你们,一个个长得细皮嫩肉,一看就刚出道的,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 “我能假扮当今皇上。。。”,轩逸忽然语出惊人。 殷太医又惊又笑,问道:你,假扮皇上,凭什么。 “就凭我家公子长得跟皇上一张相似的脸。”萧宇冷冷插口道。 殷太医滑溜的目光落在轩逸的身上,将信将疑。 轩逸与萧宇相望一眼,又说到:一位天子,一位太医,简直就是天造地和,那以后白花花的银子。。。 一提到银子,殷太医的心又痒了起来,但考虑假扮皇帝这个身份的特殊,危险性大,还需再好好思量一番。 于是说道:这个吗,我得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好,若你考虑妥当,明日早上顺城郊外汇合。”,轩逸朗声说道。 殷太医颔首,懦懦地说道:那我告辞了? 轩逸也不再阻拦,说道:请吧! 待殷太医走后,萧宇不禁蹙眉问道:公子,为何你要跟着一个江湖骗子结伴? 轩逸淡淡看他一眼,说道:民间险恶,我们三个皆无半点经验,难免会吃亏,他呢,一看就是个老江湖,有他跟着,我们也会少吃点亏,最重要的是,虽说他是个骗子,但秉性不坏,心性善良,医术了得,若加以点醒,说不定还能为我朝所用。 “那轩逸歌为何还让他回去,就不怕他跑掉了吗?”一旁的箬珊,一手托着下颚,担忧地问道。 轩逸若有所思地笑道:缘来则聚,缘去则散,若他不愿意与我们一起,强求也没用。 晨曦见晓色,清新怡人。 轩逸三人刚出城门,就见昨日那抹熟悉的矮胖身影,拂着他的鸡毛山,翘首以盼。 三人笑笑地相视一眼,走到他身旁。 “殷太医,来得好早啊!”,率先开口的是箬珊。 殷太医一见珊珊,神色如痴如醉,不好意思说道:自然要早来,总不能让姑娘等吧,对了,我叫殷九醉,不知姑娘芳名? 箬珊抿嘴一笑,说道:林箬珊。 九醉正要上千献殷勤,却被轩逸拦住:我叫葛轩逸,这位是萧宇。 九醉嫌弃地跟他们点点头。 “既然都相识了,那我们走吧!”轩逸说完,脚步未抬出,却被九醉拦住:慢着,在出发之前,有些规矩我们还是要先讲清楚的。 轩逸几人不解地相看一眼,问道:什么规矩? 九醉圆目一溜,滔滔说道:这第一呢,亲兄弟明算账,这以后赚到的钱财该怎么分得先说清楚。 轩逸无奈一笑,问道:行,我们共四人,该为四等份,这样吧,我们三人共七,你三,如何? 九醉却是不以为然道:可以三七分,不过呢,是我七,你们三? 闻言,箬珊不禁敛目,不悦道:你这也太欺负人了,我们三个人才得三分,你一人得七分,哪有这样的。 九醉溜眸一笑,不慌不忙道:箬珊姑娘,你别生气吗,我这样分是经过细细考量的,你呢,是位姑娘家,跟着我,什么也不用干,有吃有穿,自然也不用分一份了。至于那个什么萧宇,他是为他家公子办事的,自然由他家公子养着,更不该分一份。 萧宇冷哼一声,问道:就算我俩不分,但我家公子和你也该五五分,凭啥你七他三。 九醉将他的鸡毛扇合上,辩驳道:凭什么,就凭我是老江湖,有经验,你也不看看你家公子,愣头青一块。 “殷九醉,有种你再说一遍。。”,萧宇腰间的大刀就要出梢。 轩逸将他拦住,尔雅一笑,说道:行,就依你,那现在可以走了吗? 九醉将头一晃,走到轩逸身前,说道:还不行我这还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当我的徒弟。 “这,我为什么要当你徒弟?”,天佑愕然,微瞪着俊眸问道。 九醉挨在他身侧,将手搭在他肩上,说道:你说我是不是老江湖? 轩逸唇角微抿,点了点头。 “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有经验,比你机灵?” 轩逸干脆地答道:是。。。 “那我有没有资格当你师傅?” 轩逸怔愣片刻,顺而朗声一笑,迈步行去。 九醉一脸慒懵地跟了上去,喊道:你答应了没有哦,喂,徒弟,你等等我。 留下箬珊和萧宇无奈地相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第一卷 第八章 导读:葛轩逸三人与殷九醉结伴后,四人在寻父的路上,惩贪官,治恶霸,不知不觉却是三年已过。 温和的月光透过树叶照在屋顶上,东一片,西一片,风起,随着树叶的摆动,屋面显得斑斑点点,像无数星星洒满了整个屋顶。 屋内,一名男子,身着靓蓝色外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着银丝流云文的滚边,外袍的里面则是一件乳白的里衣,腰间上束着一条蓝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配着顶嵌玉小银冠。 男子静坐在案桌前,一手执笔,一手伏案,气度不凡。 忽然,只听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徐徐而来。男子嘴角瞬间上扬,却是依旧不为所动地挥动着手中的笔。 而刚刚进来的是一名妙龄女子,她身着粉红衣裙,纤细的腰肌用一条白色锦织带束着,黑而细的长发批于双肩,脸上的肤色白里透红,双眸含水,散发着一丝娇俏。 她轻轻把手中的茶水壶放于案桌上,瞄了一眼男子正在写的书信,又自顾走到男子对面的椅子坐下,双手随意拖着下巴,清澈灵动的双眸落在男子身上。 片刻,女子悠悠开口:轩逸哥,这萧宇哥何时能回来呀? 轩逸淡笑,温和道:恐怕还得耽搁一段时间,怎么啦?最近怎么老是问起萧宇来了? 箬珊抿抿嘴,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他了。 轩逸抬眸,看着箬珊云淡风轻的神色说道:莫不是想萧宇那套无敌的刀法了吧。 箬珊被人戳破了心事,自然有点不悦:你还说呢,上次萧宇哥把刀法刚教到关键之处就被你急急召回京去了,本来是说就去十天半个月的,这半年可都过去了。 翩翩公子只是笑笑,便无再言其他。 箬珊微微低了头,忽然眼睛一亮,轻跺到轩逸身旁,娇声道:轩逸哥,反正萧宇哥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的移步大法如此出神入化,教我可否? 轩逸用笔在笔砚上沾了沾墨汁,轻轻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不可。 箬珊怒怒嘴,嘀咕道:真小气,还是萧宇哥好。 “是是是,你的萧宇哥好,只是这萧宇若没有我的应允,他能授你武功吗”, 轩逸说得不紧不慢,却是堵住了箬珊的嘴。她自然记得当初哀求萧宇教自己刀法的时候,他可是将目光投向了他家公子,见他家公子微微把头一点,他才答应的,反之,那日若没有轩逸的应允,哪里能从他身上学到一招半式。 箬珊坐到天佑身侧,清眸悠亮,继续撒娇:我就知道,轩逸哥对我最好了。。 轩逸停住手中的笔,把书信折好,缓缓放入信袋,随之拾起桌边的折扇,语气坚强却是柔和:撒娇也没用,此武功不可传女子。 箬珊一阵失望,问道:为什么呀? 轩逸笑笑,不答反问道:箬珊,以你目前的武功自保已经够用,为何还要去学这移步大法? 箬珊俏丽的脸庞扬起,说道:自保自然是够了,可是你想啊,我要是学了你的一招半式,除了自保,我还可以保护轩逸哥你,是不是? “保护我?”轩逸囅然大笑:要我说啊,这姑娘家呀,就不该学那么多的武功,而是应该。。。 “而是应该多学学女红,学学如何相夫教子,俗话说近墨者黑,你啊,说话的语气跟你那位九醉师傅倒是越来越像了,说到底,就是瞧不起姑娘家吗? 箬珊嘴角抿起,语气尽显不悦。 轩逸却是一时语塞,无奈地瑶瑶头,他知道若再与她论下去,这丫头就更加不依不饶了,还不自己先退一步为妙。而时间刚好不偏不倚,门外一阵话音响起:“谁敢看不起你呀”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一位身着短身蓝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身材微胖,头顶小蓝冠,手上的鸡毛扇随意扇着。 他走向还在赌气的箬珊,嬉皮笑脸道:怎么啦,箬珊妹妹,谁惹你生气了,告诉九醉哥,我一定为你出气。说着便做了一个找人拼命的姿势。 箬珊看了如此滑稽的九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九醉哥,你今天是不是发财了? 九醉一愣,随之一厢情愿说道:真不是我说啊,箬珊就是和我心意想通,,连我发财都知道。 箬珊敛了笑意,不悦道:谁和你心意相通啦,明明就是你脸上写了六个字,好吗? “六个字?脸上”,说着,九醉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到轩逸身侧,问道:徒弟,我脸上有写字吗? 轩逸只是笑笑,转过头去不作答。 九醉又蹭回箬珊身前:箬珊,我脸上真的有字吗,什么字? 箬珊耸耸肩,玉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憋笑道:九醉哥,你听清楚了,你脸上的六个字就是:我掉进钱袋了。说完,再也顾不了女孩的矜持,捂嘴大笑。 九醉终于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被耍了,气道:好你个林箬珊,枉我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却每次都伤害我,我,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自己独坐在桌角一旁生闷气。 箬珊知道自己有点过了,便向轩逸投去求救的目光。传递回来的不免是轩逸那宠溺般的责怪。 “好了,九醉师傅,你跑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吧,来,先喝口茶,再与我们说说今天你今天发财的事”,轩逸说着,将茶水递到他的手上。 九醉一听得轩逸叫自己师傅,心中的气便没了一大半,又见轩逸为自己斟茶,更是窃窃自喜,早就把箬珊抓弄自己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接过茶盏,往嘴里一倒,又把空的茶盏递给轩逸,神秘道:想听吗? “想听“,轩逸和箬珊异口同声答道。 只见九醉起身顿了顿,忽地扑哧一笑:其实也没遇到什么大事,就是赚了一点点小钱? 箬珊轻叹口气,双手抱胸,无奈说道:看吧,我就是说吗,还是跟钱有关。。。。 轩逸轻抬折扇,阻止了箬珊接下去的话:那你到跟我们说说这小钱倒是多少啊? 九醉望着他俩,笑着伸出来五根手指,在他俩身前晃了晃。 “五十两“,轩逸箬珊又是一阵异口同声。 九醉不悦地嫌弃道: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出息,五十两,五十两那能叫钱吗? 轩逸箬珊一阵无奈,问道:难道是是五百两。 “没错,而且这只是订金,事成之后,会给我这个数“,说着又伸出来了一个手指头。 “一千两“,轩逸不假思索答道。 “孺子可教也,不愧是我叫出来的徒弟”,九醉的话表面上在夸轩逸,其实则是在赞扬自己教导有方。 箬珊则是一脸的吃惊,不解道:九醉哥,你该不会用了什么江湖骗术,把人家一千两给骗到手的吧。 “呸呸呸,我说箬珊啊,你就这么看你九醉哥的,在你心里,我除了骗人,就没有其他本事了吗,啊?“九醉对着箬珊就是一阵斥责。 轩逸自是护着箬珊,打断九醉的话说道:好了,九醉,你别再给我们打迷糊眼,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九醉眼角一眯,手中的鸡毛扇一划,悠悠说道:事情是这样。。。??? 原来九醉今天在街上乱逛,顺道寻找大赚一笔的机会。却被一阵吵杂声吸了去,只见一位身着不凡的男子躺在地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旁边两名下人一边摇着他,一边心急地唤着少爷。 九醉本是一名大夫,见状,二话不说,连忙蹲下为他细细把脉。 顺而又见他眉目紧蹙,不安自念道:怎么会有如此严重的心疾。边说着,边从药包掏出一粒黑色药丸,从男子嘴里塞了进去。 片刻,男子慢慢恢复了血色,微微睁开眼睛,虚弱问道:我这是怎么啦? 旁边的下人将他扶起,恭敬回道:少爷,您刚刚晕倒了,好在这位公子救了您。 男子转头望向九醉,却见他正眨着双目,似在说:没错,就是我救了你,赶快来感谢我吧。 倒是没让九醉失望,男子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对着他就是一鞠躬,并让随从掏出一百两的银票作为答谢。 九醉却是没有伸手去接那银票,而是卖着关子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家少爷? 男子正要回答,却被一旁的路人抢了话:这可是我们这里富甲一方的林员外的二公子。 九醉一听到富甲一方,眼珠子睁得比谁都大,心里盘算着:既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那可不是一百两,两百两就能要解决的问题。想着不禁一阵痴笑。 男子不解地望着正在做着发财梦的九醉,唤道:这位恩公,您这是。。。。 九醉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是这样的,我呢,是一名大夫,这救死扶伤也是我的本分,就是有些问题想问你,不知方便否? 男子寻思片刻,说道“这样吧,鄙府离这边不远,恩公方便的话,随我道府上一叙“。。 九醉一听到男子的邀请,便觉得白花花的银子就要主动送上门了,连忙应道:方便,方便,很方便。 第一卷 第九章 富丽堂皇的林宅门前,九醉一副如痴如醉地瞪大着眼睛:只见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林府“,两座威武的石狮立在两旁,把整座府邸显得更加豪放大气。 “恩公,我们进去“,林二公子轻声唤醒又一次进入白日梦的九醉。 九醉扶着下巴,一阵痴笑道:好,好,呵呵。 进了林府,早侯在大厅门口的林夫人,立即蹒跚着步子跑到林二公子的身前,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一方,担忧地问道:孝儿,你没事吧,我听说林富说你在外面晕倒了,可吓死为娘了。 林孝反手紧握住林夫人的手,轻声道:娘,我没事,对了,娘,就是这位恩公救了我。 说着便跟林夫人介绍了九醉。 “多谢恩公救了我儿,快,快进屋“。林夫人一个屈身,对九醉十分恭敬。 一行人进了大厅落座后,林孝便开口道:对了恩公,之前你说有话要与我说,不知是何话? 九醉小啜了一口茶水,又缓缓放下,沉声问道:是这样的林公子,你之前有没有看过大夫,有没有什么疾病之类的。 林孝顿了片刻,摇摇头说道:我一向身体挺好的,偶尔有些风寒,也就让下人去抓抓药,喝下便无碍了,并没有什么大的疾病。 “那平时就没有感到头晕,心疼之类的吗?“ 九醉蹙眉问道。 “没有“,林孝很肯定地回答。 “这就奇怪了,明明是先天带来的心疾,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症状,难道是。。“ 九醉边思索边嘀咕着。 林夫人一听到先天心疾病,即是脸色骤变,不安地问道:恩公,你刚才说什么先天心疾? “恩公,我从小身体就很好,怎么可能会有心疾呢,您是不是诊错了?“一旁的林孝脸色也是煞白,匆匆问道。 而九醉闻得有人怀疑自己的诊断,便敛住了笑意,不悦道:林夫人,林公子,我是一名大夫,没有确诊的把握,绝对不敢妄说一通,贵公子确实有心疾,而且是先天带来的,这么些年无异样,应该是贵公子的身体一向强健,推迟了病症的发作。 闻言,林夫人整个身子往后踉跄几步,泣声念叨: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老天爷在惩罚我惩罚林家吗? 林公子连忙将她扶住,宽慰道:娘,您先别担心,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林夫人反过来扶住林孝的双臂,猝声道:你让娘怎么能放心,你看你大哥他不就因为这个病,而成了一个无用之人吗? 九醉看着母子俩像是生离死别一般,心里不禁一阵好笑,挥着他的鸡毛扇缓缓说道:林夫人,林公子,其实你们也不必太过于悲观,这不是还有我吗! 林夫人母子俩像是抓到救命草一般,猛地转向九醉问道:恩公,您是说你有办法治好小儿的病。 九醉自信地点了点头。 林夫人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说道:不瞒您说,恩公,林孝呢,还有个双胞胎的哥哥,在八岁那年,也是因为这先天的心疾忽然晕倒。这么多年了,也请了不少大夫,吃了很多的药,不仅没有效果,身体却是每况日下,我就怕林孝也如他一般,形如废物。 “林夫人,我不管你之前找了多少个大夫,找了什么样的大夫,但是今天,贵公子遇到了我,我敢保证,一定药到病除。“九醉拍着胸脯说道。 林夫人喜出望外:真的吗?只要恩公能治好小儿的病,我们林家一定重重酬谢。 九醉一听酬谢两个字,心底早已乐开了花,但面上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林夫人,您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我是一名大夫,救死扶伤本是我的职责,只是我确实有难处。 “莫非恩公有什么难言之隐?“林孝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九醉顿了顿,假装为难说道:是这样,既然我们都这么熟了,我也不遮遮掩掩的,我呢,身边还有一个徒弟和一个妹妹,我这个徒弟是个纨绔子弟,天天正事不干,坐吃山空。我这个妹妹呢,从小就体弱多病,我作为师傅和兄长,既然是不能放着他俩不管的。可贵公子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治愈的,你们说我要是留在了贵府为林公子治病,既没有其他的收入,又不能照顾好他俩你说我这。 林夫人听了释然一笑:恩公,这个你倒不用担心,这样吧,你把你的徒弟和妹妹一起接到府中来住,刚好府中还有一座闲置的别苑,这样你既能照顾到他俩,也可以为小儿治病。至于你说的收入,你看这样行不,只要你能治好小儿的病我给你这个数,说着林夫人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两?九醉拧着嘴巴说道。 林夫人摇摇头,轻笑道:不,是一千两。 “一千两?“闻言,九醉身子猛地倾倒,惊呼道。??? 就这样,九醉洋洋自得地讲着自己如何赚到大钱的故事,却忽略了旁边两人的不悦。 “殷九醉,我什么时候成为一个纨绔子弟,坐吃山空的,啊?“轩逸敛眉,不悦地抬高了语气问道。 “我又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妹妹,还体弱多病呢?“一旁的箬珊同样没好语气地问道。 九醉怔愣了片刻,忽又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说两位,别生气吗?我这不是为了赚点小钱吗? 箬珊却是不服气道:那你也不能为了赚钱,而贬低我俩吧,说什么轩逸哥是纨绔子弟,坐吃山空,我看啊,若没有轩逸哥,你每次事能办得那么顺利,数钱能数得那么爽? “我。。。。我好男不跟女斗,哼。。。” 九醉自知无理,干脆来个耍赖,。 轩逸无奈,缓缓收起了折扇,对着他问道: “照你这么说来,我们明天是不是能跟着你去住豪宅?“ 九醉眨眨眼,又点点头,眯笑道:没错,明天呢,不仅可以住豪宅,还可以吃大餐。 箬珊一只手指支着唇角,清眸敛起,不解问道:这住豪宅我倒是明白了,可这吃大餐又是怎么回事啊? 九醉味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悠悠说道:因为啊,我听说明天刚好是林夫人的寿辰,林府将要大办一番。这俗话说得好啊,来得巧不如来得早。 “应该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吧。“轩逸箬珊异口同声更正道。 九醉则是一脸的嫌弃,一本正经地狡辩道: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死老筋,我们这是来得巧吗,我们明明就是来得早,因为这来得早,才让我遇到了病倒在街上的林公子,也才有了明天的大餐。 对于九醉的无理辩驳,轩逸和箬珊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次日,轩逸一行人到达的时候,林府早已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人群中的林夫人和林孝正忙着招呼宾客,一见到轩逸等人,便慌忙迎了出来。 而当九醉介绍轩逸箬珊的时候,林夫人便奇怪了:只见轩逸一袭白衣,丰神俊朗,相貌不凡,谈笑之间透露着一股霸气。 侧眼又见箬珊,则是一身鹅黄衫子,如菊一般雅致清丽,绝对不像九醉之前说的那样,一个是纨绔子弟,一个则体弱多病。只不过这俊郎美女站一起,一看就是郎才女貌。林夫人从他俩的眼神举止中,心中也便猜到了一二。 她身旁一位少妇装扮的女子见林夫人对着轩逸和箬珊发着愣,便轻轻碰了碰林夫人的胳膊,轻唤道:娘。。。。 林夫人发现自己的失礼,便不好意思道:各位,怠慢了,来来来,快请进入座。 轩逸等人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管家,便随着林夫人进了大厅。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特别是箬珊,觉得非常的压抑,便对着轩逸轻声说道:轩逸哥,我想出去散散气。 “要不要起陪你去“轩逸柔声问道。 箬珊盯了一杯杯酒下肚的殷九醉,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还是盯着点九醉哥吧。 轩逸笑着点点头,笑道:那你小心点,别走太远。 箬珊点头后,便离开了席位。?? 盛夏的夜晚,繁星点点,蝉声阵阵。 箬珊一个人漫步在幽静的小径上,一边是密密麻麻的花圃,一边是荷叶晃动的荷塘。一阵凉风吹来,夹着缕缕清香,好不一阵惬意。引得她不禁伸开双臂,轻盈地身子转着圈,清丽秀雅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犹如一位刚入凡尘的仙子。 忽然,她镇住了身子,眸子定在了荷塘的对面,只见那有一抹紫色身影,侧身做在塘边的栏杆上,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落寞。 箬珊觉得奇怪,今晚是林夫人的寿辰,按理来说,府上的人此时应该都在大厅才对?难道也是跟自己一样觉得百无聊赖,出来透透气。想着,箬珊好奇兴起,便悄悄上前,欲要探个究竟。 第一卷 第十章 待箬珊离那抹身影不到一丈之处之时,才发现那抹身影是一名女子,看装扮应该是府中的小姐,只是她背对着她,无法看清她的容貌。 就在她疑惑之时,传来了女子的咛呢声:爹,离您走的时候,还不到七七四十九天,他们就在前厅大摆宴席,庆祝娘的寿辰,您说是不是很可笑。还不止如此,他们还冤枉是薛郎杀了您,现在殷郎被禁在死牢,秋后就要被问斩。爹,如果你泉下有知,就帮我把凶手找出来,爹。。。 “喵。。。“,突如其来的一阵猫叫声打断了女子接下去的话。 女子忽地转身,沾湿的清眸恰巧瞥到了箬珊,不禁一愣,顺而慌乱地向前小跑而去。 箬珊更加好奇,欲要追上去探个究竟的时候,不料那只发出叫声的白猫却猛地一跳,叼走了她腰间的玉佩,向着另一方向奔去。 箬珊瞅瞅那只猫跑去的方向,又望望女子离去的背影,双眸一敛,回头循着猫的方向追去。 因为那玉佩并不是箬珊私人之物,而是上有一次为了擒住歹人,轩逸給她去搬救兵的凭证,后来要还他的时候,他却说:放你那吧。看箬珊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他却又留了一句:以便不备之需。 箬珊随在白猫的后面,不知追了多久,实在是跑不动了,只能顿住脚步,扶着胸口,急喘着气息,稍作休息。而那白猫却也跟着停了下来,黒溜的清眸回头瞅了箬珊一眼,陡然身子一跃,跳进了跟前的一座宅子,随之像闪电一般,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箬珊抬眸看向宅子上方的一个木匾上。 “宜居阁“,箬珊念着,边跨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很大的宅子,入门便是曲折游廊,穿过走廊,是一处庭院,院中绿柳周垂,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庭院的四面是数间房舍,每间房舍四角都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箬珊本是大户人家出身,她自然知道这是林府主人日常居住生活的地方。 而此时的她立在这如此奢华的庭院里,烦恼着不知该从何处寻起。 “喵。。。“,箬珊猛地转身,只见那只猫嘴里仍吊叼着玉佩,蹲在廊中的一间房舍门外。箬珊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生怕一有动静就把它吓跑。可就在离它一步之处的时候,白猫又是喵的一声,便跑了,只是这次白猫把她的玉佩留在了原地。 箬珊连忙奔过去捡起玉佩,终于如负释重。转身正要离开之时,忽然从房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循序渐进,时有时无的,箬珊心里莫名一颤,感觉非常地不舒服。她努努嘴,正想上前去探个究竟的时候,一只有力度的手掌却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猛地回头,喊道:轩。。。 话还没出嘴,就被轩逸手中的折扇给堵住了。 轩逸似乎也听到了那莫名的叫声,俊眉皱了皱,瞥了房门一眼,拉着箬珊匆匆离开。??? 回到了别苑,箬珊便挣脱开轩逸的手,不解地看着他。 轩逸则是抿嘴不言,坐于桌前,自顾捻起一杯茶缀饮着。 箬珊努努嘴,问道:轩逸哥,刚刚你为什么不进去探个究竟呢? 轩逸摊开手中的折扇,淡声答道:只是两只野猫在里面乱叫,有什么究竟可探的? “两只野猫?“箬珊嘀咕着,拧起俏眉似在思索什么? 片刻,她眉头一动,一脸天真道:不对啊,我明明看到的只有一只猫,怎么变成两只了?而且那只猫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野猫,更像是某家饲养的家猫才对。 “扑哧。。。“,轩逸刚到口中的茶水忽然喷了出来。 箬珊见状,连忙掏出帕子,边帮着他擦拭边问道:轩逸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喝太急了? 轩逸摆了摆手,刚要说什么,却见九醉推门走了进来。 而九醉一看到轩逸这幅样子,便觉得奇怪:徒弟你怎么这幅模样,还有啊,我大老远地就听见野猫野猫的,你是不是被野猫吓着的,野猫呢,在哪,啊!在哪? “这里才没什么野猫呢,要找去宜居阁找去。“箬珊撇着唇角,对着九醉说道。 “宜居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九醉一脸的不解,懵懵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箬珊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九醉描述了一遍。 九醉听完,一脸坏笑,向着轩逸投去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而轩逸则是抬起折扇,尴尬地扇着。 忽地,九醉再也憋不住了,扑哧一笑,对着箬珊问道:我说若珊妹妹啊,你怎么知道那房里面的叫声就是野猫传来的? 箬珊一阵哑然,其实她也不确定,她从小只听过猫叫,可从来没听过野猫的叫声。于是指着轩逸说道:这是轩逸哥说的呀。 九醉不怀好意地回望了轩逸一眼,继续嬉笑道:箬珊,有些事说得太明白呢,可能会比较露骨,所以才会用了一些比喻,就像徒弟一样,懂吗? 箬珊一脸的茫然,望望轩逸,又看看九醉,不解地摇了摇头。 九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大声道:其实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野猫,而是。。。。。。。。。。 “好了,箬珊,时间不早了,该回房休息了“。轩逸忽然起身,直接打断九醉的话。 箬珊双眸眯起,虽有点不情愿,但她知道这是轩逸有意要支开自己,所以还是乖乖地回房了。 待她出去后,九醉便嗤笑着说道:这箬珊妹妹可真是单纯,什么野猫,不过徒弟,真够有你,既然用了这么一个比喻,话说回来,你怎么不让我跟她说明白,她这样以后跟人成亲,会吃亏的。说着,眼眸皱成一条线,明显一副极为担忧的样子。 “行啦,九醉,你不是说你只是去方便一下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轩逸直接转了话题。 九醉一个转身,一屁股坐到木椅上,神秘道:我告诉你,就在你口中的所谓这么久的时间内,我听到了三个秘密? “哦?什么秘密?”轩逸眸子睁大,等着九醉的回答。 九醉嘴角扬起,嬉笑道:第一个秘密就是,我听说,这林府的当家林员外在一个月前过世了。 “什么,你是说在一个月前,可这七七四十九天没到,林夫人怎么可以大摆宴席,为自己祝寿呢?“轩逸不可置信地问道。 九醉重重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第二个秘密却也跟林老爷的死有关,据说是林老爷是被自己的准姑爷给刺死的,而且这准姑爷也已经被判秋后问斩了。 “这准女婿杀死自己的准岳父,这是何因呢?“轩逸挥着折扇沉吟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在茅厕前听林府那些宾客平头论足的,只是我更不明白的是这林老爷过世才过一个月,这林夫人就大摆宴席,庆祝自己的寿辰,而且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像刚痛失亲人的样子。” 轩逸亦是疑惑道:你有没注意到,今天的宴席上,却是少了两个人,一个是林家大小姐,还有一个则是那位林少夫人的相公,林孝的大哥,林府的大少爷。 “关于这林府的大少爷我问过了,他从小就被病魔缠身,身体孱弱,出不了门,至于这大小姐吗,你说,自己的未来夫君杀了自己的亲爹,哪还有心情抛头露面呢。“ “也许吧,对了,这第三个秘密是什么呀?“,轩逸沉思一阵,继续开口问道。 “这第三个秘密吗,哈哈。。。“九醉装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蹭到轩逸的身前,扬声道:皇上就要娶老婆了。。。 “扑哧。。。。“轩逸口中的茶水再次喷了出来,刚好落到九醉的脸上。 九醉顿时目瞪口呆,抬手抓了一把茶水下来,埋怨道: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啊,是皇上娶老婆,又不是你娶老婆,你跟着激动什么劲,你你你。。。。 “我。。。。。,对了,不知皇上看中的是哪一家的姑娘?”轩逸一时不该如何解释,只能随意找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九醉却又是一阵嫌弃道: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皇上娶亲是随便看中哪一家姑娘就行了吗?我告诉你啊,这皇上啊,娶老婆呢,其实也是选秀,先由各地方进贡各地美女到京城,再由朝中内务府进行挑选,姿色端丽,合法相者,载还后宫,择视可否,乃用登御。 “对对对,还是九醉师傅懂得多,只是当今皇上娶亲的消息,也是从茅厕听来的?轩逸不禁敛眉问道。 “嗯。。”九醉诚实地点点头。 轩逸听完,囅然大笑,顺而跨步走出厅门,朗声说道:俗话说,小道消息,不足信矣。。。。 九醉望着他离去的俊影,自语道:俗话还说空穴无来风呢,哼!??? 清晨,一缕柔和的阳光透过纸窗,照在床榻上的人儿身上。 箬珊微微睁开眼睛,待她从床榻上爬起之时,忽觉下腹一阵钝痛,只见她皱皱眉,嘴里念叨:时间可真快,一个月又要过去了,说着,下床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 第一卷 第十一章 推开门扉欲要出去的时候,一堵肉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箬珊清眸微抬,轻声唤了声轩逸哥,退到一侧让轩逸进来。 轩逸把手里一碗热气腾腾的暗红色汤药轻轻放在琉璃榆木桌上,轻声道:生姜红糖水,趁热喝了。 箬珊微微侧目,心里不由地一暖,娇声说道:谢谢轩逸哥。 热腾腾的糖水从嘴里进去,暖到了心里。。她清晰记得那一次,因来月事的时候受了风寒,腹痛难忍,脸色苍白,恰巧被轩逸撞见,他二话不说,便立即让店小二给她煮一碗生姜红糖水,才缓解了疼痛。也就从那次起,轩逸不仅记住了她的月事时间,还每次都会给她备一碗这样的糖水让她喝下,久了,也便习惯了。 轩逸看着失神的箬珊,抬手取走她手中的空碗,柔声问道:想什么呢? 箬珊回神,刚要说什么,门扉外却隐约传来阵阵的急吼声,他俩一阵面面相觑,随即连忙听提步走了出去。 待他们到苑厅门时,却见九醉也正从另一边急匆匆行来。 而那阵急吼声的主人一看到九醉,连忙上前,上气接不住下气地急道:殷大夫,快快。。。我家二少爷快不行了。 九醉神色一凝,二话不说就慌忙跑了出去。 轩逸和箬珊二话不说,随即跟上。 黎明的曙色虽已到来,但此时,清冷的阳光,却让人感到奇寒透骨。 房内,林孝静静地躺于床中,双眸紧闭,面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九醉正坐在床前聚精会神地为他把脉,整张脸凝在一起,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林夫人立在一旁,由林大少夫人搀扶着,颤着身子抽泣着,。 让人感到疑惑的却是跪在床前那位衣衫不整的婢女,只见她她浑身战栗,咬着下唇,睁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惧。 轩逸和箬珊两人踏进房内之时,却是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眼,只因这屋正是昨晚那莫名叫声发出的地方。 片刻,九醉把林孝僵硬的手放回原处,起身对着林夫人怅然道:夫人,请准备后事吧。。。。 林夫人一听,整个人一软,扑到林孝身上,哭喊着:孝儿,你不能走,不能丢下娘啊。。。 轩逸蹙眉,对着九醉悄声问道:九醉,你昨天还不是拍着胸脯说可以治好他的病吗?怎么今天就。。 九醉叹了叹气,无奈说道:是啊,可他偏偏不听我的,你可知道这有心疾之人最忌讳的是男女之事,前天我还特意交代过,你说这这。。。。 九醉的话传到了林少夫人的耳朵里,她二话不说,走到婢女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恨恨道:你这贱人,你明明知道二少爷有病在身,还勾引他,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婢女神情恐慌,直晃脑袋,哭喊道:少夫人,我没有,是二少爷他逼我的。。。 “闭嘴。。“林夫人怒喝道。说着,她缓缓起身,悲怒的目光死死定在她身上,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敢冤枉二少爷,来人啊,把这贱人拖出去,给我乱棒打死。 话音刚落,门口就冲进来两个壮汉,揪起婢女往外拖。 “住手。。“,轩逸震声制止,顺而转向林夫人劝道:林夫人,整件事的是非黑白还没查清楚,就滥用私刑,是不是有点违背常理? 林夫人瞥了轩逸一眼,仍不为所动,说道:“违背常理?葛公子,我儿都已经死于非命了,还需要查什么是非黑白,再说这贱人只是我府中的一名婢女,贱命一条,就算她十条命也抵不过我儿的一条命。 “林夫人,你可知道,依照厉国律法,这滥用私刑,轻者有牢狱之灾,重者有性命之忧,就如林夫人所说,她也只是贱命一条,为了她这条贱命,陪上夫人您这尊贵的命,是不是太不值得了。“若珊说得义正言辞,恰是难住了林夫人。 就在林夫人迟疑之际,一名仆人急匆匆进来禀告:夫人,林捕快在大厅等候,说是来带走害死二少爷的罪犯。 一旁的林少夫人顿然一惊,慌着神问道:这衙门怎么就知道了? “是我让人去报案的“,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箬珊见到此女子,随即一愣,而女子,亦是一惊,顺而转眸,往床上的林孝淡淡瞥了一眼,看不出半点悲伤之情。 林夫人看到是自己的女儿,语气也柔和了些:仙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意气用事呢? 林仙儿又是上前几步,淡淡道:娘,我怎么就意气用事呢,你说二哥死得这么惨,我报官有错吗。 “当然有错,我说三妹,俗话说家丑不外扬,你这一报官,不是弄得众所皆知,以后林家还怎么在这仙宁县立足。“林少夫人扬着嘴斥责道。 林仙儿饥笑一声,缓缓走到林少夫人的身前,昂着头对着她说道:大嫂,你说我们林家的丑事还少吗? “够了,仙儿,你就别再胡闹了,你知道现在林家是什么状况吗,你爹刚走不久,现在你二哥也走了,你说这林家以后由还能靠谁呀。。。林夫人说着,不禁又悲伤起来。 林仙儿抿了抿嘴,似在劝道:娘,我知道,二哥走了,你很心痛,可您别忘了,林家不只有二哥一个儿子,我们还有大哥呢。 林夫人怅怅地摇摇头,漠然道:那个病幺子,能有什么用啊,连自己的弟弟走了,都没能来看一眼,还能指望他今后为林家主持大局? 林少夫人却是双眸一亮,抬手掺着林夫人,说道:娘,林顺本是想过来的,但我怕这种场面,以他的身体支撑不住,就被我拦住了,不过娘,您是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些起色,精神气也好多了,我在想能不能找个大夫再给他看一下,说不定能好起来呢。 林少夫人的话一出,倒让林仙儿感到吃惊,暗想道:这文月娥心里卖的是什么药,竟然会为大哥说话。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一阵,顺而转向林夫人说道:娘,从小因为大哥身体不好,你就不疼他,甚至放弃了他。可怎么样,大哥他也是您的儿子,林家的大少爷。。。 林夫人悲痛的脸抽搐了一下,沉声道:好了,仙儿,你二哥刚走,我没有心思跟你闹,你若是心疼你二哥,就留下,若是不在乎,就滚出去。 林仙儿淡然地瞄了床上的林孝一眼,顺而收回目光,低眉淡道:娘,您请节哀,女儿先退一步。 林夫人望着那抹毫不留恋的背影,气得全身发抖,抖着声哭喊道:家门不幸啊! 正午十分,毒辣辣的太阳从高空照下,让人感觉无比刺眼。 县衙大门前立着两抹身影,便是轩逸和箬珊。 “轩逸哥,这衙门大门怎么紧闭着,那林家的婢女,是不是已经过堂完毕还是压根就没升过堂。“箬珊见大门紧闭,不禁拧眉问道。 轩逸凝眸望着衙门片刻,随之说道:进去看看再说。 两人刚抬步刚上了台阶,就被守卫给拦住了:干吗的? 轩逸刚想开口,就被箬珊抢了话:我们要见县太爷。 守卫转头瞥向箬珊,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一番,滑眸一溜,讨好道:莫非姑娘也是来参加选秀的? “选秀?“,轩逸和箬珊异口同声问道。 守卫又问道:难道你们不是看了衙门为当今圣上选秀的公告才来的吗? 轩逸凝着眉,踌躇着。 倒是箬珊机灵一动,答道:是啊,差大哥,我们就是看了公告来的,麻烦你通告一声,好吗? 守卫扬手就一个请的姿势,说道:两位直接跟我进去就可以了,县太爷吩咐过了,只要是来选秀,不用通报,再说姑娘长得如此标志,我们县太爷一见,肯定欢喜得不得了。 “是吗”?那就麻烦差大哥了说着,回头怒着嘴看了轩逸一眼,便自顾走了进去。 轩逸不明所以地一愣,顺而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进去。 来到衙门偏厅门口,箬珊趁着守卫进去禀报的空隙,一双乌黑俏皮的双眸紧盯着轩逸, 酸酸问道:原来轩逸哥要娶亲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妻妾成群啊。 “我。。。。“,天轩逸一时无言以对,他本也是昨晚才从九醉嘴里听来的,本以为只是乱传,未想到还真有此事。 箬珊见着轩逸迟疑不答,扯着嘴角笑道:轩逸哥,此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轩逸刚想要解释,守卫却已走了过出了来,对着他们拱手道:两位,请进去吧。 轩逸和箬珊点点头,提步进了偏厅。 两人一进门,县太爷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箬珊身上,直到他俩落座后,还不曾移开。 咳咳。。。轩逸轻咳了两声,手中的折扇似有似无地挥动着。 县太爷尴尬地收回目光,说道:两位不好意思,只是这位姑娘长得实在是太过标致,让人不得不多看两眼呀,对了,不知姑娘芳名,今年芳龄又是多少? 对于县太爷的直接,箬珊倒也不拐弯抹角,笑着答道:我姓贾,名凤,今年刚好一十八。 “贾凤,贾凤。。。好名字,好名字啊“县太爷自顾沉吟后,又转向轩逸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葛轩逸“。轩逸朗声答道。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县太爷瞅了他俩一阵,又问:那不知两位是何关系? “我们俩是。。“轩逸顿了顿,一时为难。 却见箬珊巧笑嫣然,俏声答道:他是我的兄长。 “兄长?“轩逸和县太爷同时惊呼出声。 “贾姑娘,这本官就不明白了,葛公子姓葛,你姓贾,你俩如何是兄妹呢?“县太爷眼底尽是怀疑。 “呃。。。”箬珊一时哑然,顺而眸光一亮,自若道:是这样的,我这兄长随父姓,我呢,却是随母姓。 县太爷一手捋着颔下的胡须,对着轩逸将信将疑问道:葛公子是这样吗? 轩逸浅笑:是是是,她随我母亲姓,我随我父亲姓。 县太爷听到轩逸的答复,总算放下心中的疑惑,赞叹道:看贾姑娘长得如此端庄大方,倘若进了皇宫,必能够荣获君心啊。 轩逸一听这事,温文尔雅的俊脸瞬间沉了下来,问道:知县大人,我想问一下,这皇上选秀,可有正式的官文? 县太爷稍一作愣,随之笑道:这官文,朝廷迟早是要下的,我们这只是先了一步做好选秀的准备。 “那既然没有官文,你们是怎么知道皇上要选秀的?“轩逸不解问道。 只见县太爷神秘一笑,向前倾着身子,对着轩逸和箬珊悄声说道:本县呢,有一个远房表亲,在内务府当差,前几天啊,他给我送来一封信,偷偷告知内务府已经开始准备为皇上开设六宫,让我先物色好人选,等官文一出,我就可以先人一步,把选好的美人送进宫里,以充十二钗之位。 轩逸蹙眉沉思,所有的思绪萦绕在县太爷的那番话上。 倒是箬珊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问道:你刚才说十二钗,这皇上开设六宫,不是一凤十二钗吗,这一凤呢? 县太爷眯着眼答道:姑娘可算是问对了,二位可知道皇上这几年都在朝外寻父? 轩逸和箬珊同时点了点头。 “那你们又可知道皇上出外寻父,身边还跟着一位姑娘”?县太爷继续问道。 轩逸的嘴角陡然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摊开手中的折扇,自若道:知道。。。 箬珊思索片刻,还是不解道:这跟一凤又有何关系呢? 县太爷一阵好笑,说道:贾姑娘那么聪明,怎么这一会又糊涂了呢。你想想,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皇上带在身边,而且一带就是三年呢? “这定然是皇上喜欢甚至是深爱之人吧“,轩逸顺着县太爷的话,说得不紧不慢,一双微扬的眸子落在了箬珊身上。 箬珊面色微红,不经意地一抬眸,刚好遇上他那半戏半谑的目光,又赶紧躲了过去。 县太爷却是双手一拍,赞道:还是你这位兄长懂情理呀。这位跟在皇上身边的女子唤林箬珊,原本就和当今圣上有了婚约,且听说她才貌双全,深得皇上喜欢,加上她又是将门忠烈之后,这一凤的位置既然而然是非他莫属了,而且啊我听说。。。。。县太爷说着往四周瞧了瞧,又继续压低声音说道:我还听说这林姑娘早已为皇上育了一位皇子,只因皇上是个孝子,太上皇没有找到,才一直拖着没有给她名分。 “什么,“箬珊失声,猛地从椅子跳了起来,跺着双脚,努着嘴急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吗。 轩逸望向箬珊,俊眸眯起,从容道:箬。。我说妹妹啊,只是一些流言蜚语,你又何必这么生气。 “什么流言蜚语,说得倒轻松,你又不吃亏。“箬珊怒怒地瞪他一眼,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却被误传为已为男子生儿育女,任谁都不乐意。 轩逸无奈地摇摇头,向她使了个眼色,箬珊才算沉住气。 而一旁的县太爷看着如此焦虑的箬珊,却误会了其中的意思,便劝道:贾姑娘,也不必这么自暴自弃。虽然这王后之位一时半会得不到,但来日方长吗,只要进了宫,有的是机会。你说是不是。 “哼。。”箬珊抿着嘴不再说话。 轩逸也只能尴尬笑笑,说道:我这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脾气,过一会就好了。对了,在下有一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县太爷也直接了当说道:葛公子,请问。 轩逸手中的折扇合起,缓缓道:是这样的,我们兄妹俩今天一大早就听说林府的二公子死于非命,而害死林少也的凶手也被带回了衙门,只是为何没有升堂审问呢? 县太爷那张阿谀的脸忽然一沉,冷冷道:葛公子,这是衙门的政务,不该是你该问的吧。 轩逸征住,随后笑了笑:既然这样,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兄妹俩也该告辞了。 “那令妹进宫选秀的事?”县太爷可不想失去这个能让自己进迁的小美人。 轩逸回头望着箬珊淡淡一笑,说道:这事关妹妹的终生大事,我还得回去征求父母的意见。 这个理由倒也没让县太爷起疑心,便开口道:那本官就在此静候佳音。??? 艳烈日下,繁华闹市,一对俊男美女并肩而行。 轩逸握着紧闭的折扇,负手在后。双眸沉凝,若有所思。 而箬珊亦是一言不发地跟着移动自己的步伐,偶尔会侧目瞅一眼身边的男子。 忽然,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一个冒失鬼,从轩逸的侧身撞过去,还好轩逸本身武功底子好,加上有箬珊拉着,只是向前踉跄了几步。 而那位肇事却好不到哪里去,直接摔了个底朝天。 轩逸和箬珊默契地对视一眼,连忙过去将他扶起。 箬珊不悦地责怪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还好,轩逸哥没事,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肇事者因为脸上蹭开了皮,疼得嘴角一阵抽搐,说道:两位,不好意思,我是急着去给我们家老爷请大夫,才这般冒失的。 轩逸笑笑道:没事没事,看来你也是个忠仆啊。 肇事者低叹一声,叹道:什么忠仆不忠仆的,要不是当初薛家收留了我,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总之啊,薛家都是好人,可这好人怎么就没好报呢? 轩逸和箬珊疑惑地相望一眼,不解道:这话怎么说呢? 肇事者抬头打量着他们两个一阵,随之问道:两位是外地来的吧?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肇事者轻笑道:怪不得呢,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薛家遭受的冤屈呢 “薛家,薛郎。。。“箬珊脑中忽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道:这位小哥,你说的薛家,可跟林家有什么关系,确切地说,跟林家大小姐有何关系? 一听到林家,小哥的脸多了一层怒色,骂道:要不是他们林家啊,我们少爷就不会被冤,我们老爷也不会一病不起。。。 说到了他家老爷,那位小哥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着急道:两位,我不跟你们扯了,我得去找大夫了,真不好意思啊。。。 随着他闪电般的离开,轩逸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箬珊,你是如何知道林家与薛家有关系? 箬珊浓睫缓缓上挑,说道:是这样。。 待箬珊将昨夜在林家后院遇到林大小姐的事说给轩逸知道后,只见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声道:看来和九醉听到的无异。 “九醉哥?“箬珊不解问道。 “哦,是这样的,昨晚啊,九醉也听到别人说林家老爷就是被自己未来的姑爷刺死的。轩逸笑着向箬珊解释道。 箬珊清眸微动,悠悠说道:按照这个逻辑,那应该是林仙儿的未来夫君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然后被判秋后问斩。让人不解的是,既然自己未来的夫君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该是有多恨呀。可是昨晚,林仙儿唤薛郎的时候,并没有一点的恨意,相反,却是含着满满的深情。 “是啊,而且按照常理来说,兄长惨死,作为妹妹的应该悲伤难过,可这我发现那林仙儿并无半点的悲伤之意,看来啊,这林家,还真是令人费解。“轩逸满腹疑惑地说道。 箬珊摇首不语,两人沉默片刻,她又问道:轩逸哥,刚刚在县衙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事情跟那县令问清楚? 轩逸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们现在还摸不清县令的为人如何,不该打草惊蛇。 箬珊蹙眉,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轩逸轻轻笑道:去薛家,我们。。。。 “啊。。“箬珊忽然捧住自己的小腹,呻吟了一声,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 轩逸连忙扶住她,关切问道:没事吧? 箬珊靠在轩逸身上,疼得说不出话,一张涨红的脸也多了些细汗。 轩逸敛眉,一手紧紧抱住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尽量让她舒服点。 须臾,箬珊缓缓从轩逸怀中挣开出来,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血色。 轩逸温柔地抚动着她额前半湿的发丝,柔声问道:好点了吗? 箬珊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好多了。 轩逸抬眸望望前方,说道: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 箬珊深吸一口气,虚弱道:不用了,这里离林府没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赶紧去薛家,把事情探清楚吧。 轩逸自知自己一向拗不过她,也只能再次确认道:你自己可以吗? 箬珊娇俏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轩逸嗯的一声,从袖中掏出一颗深红色的姜糖递到她手中,柔声说道:记得服下。 箬珊把糖握在手中,望着渐渐走远的天佑,脸上逸出一抹幸福的笑意。???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公子怎么是你?“一阵疑惑的声音响起,轩逸回过头,又见之前撞到他的那位小哥,只是旁边多了一位老者,看样子,应该是他请来的大夫。 轩逸还未来得及回答,薛府的大门吱的一声开了。 “哎呦,我说薛财,你怎么才回来,大夫请到了吗?“门里出来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急呼呼吼道。 “管家,大夫请到了。。。“薛财边指着身旁的大夫边答道。 “那还不把大夫领进去,老爷等着呢。“管家催促道。 三人急忙忙向着薛府大门走去,一旁的轩逸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没人有空闲顾得到他,他愣了片刻,便随在他们后面进府去。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屋里,镂空的雕花窗柏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屋的最里面置着一张柔软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位虚弱的老人,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床边一位约五十来岁的妇人弓着身站着,手中握着一片洁白色的帕子,时不时擦试着脸上的泪珠。 大夫正为床上的老人诊脉脉。片刻,他把老人的手轻轻放回,对着旁边的妇人使了个眼色。妇人会意,拉好被褥,掀了帘子出来。 “大夫,我家老爷他。。。。“夫人忧着神问道。 大夫沉沉地摇了摇头,说道:薛夫人,恕我无能,薛老爷的心经堵塞,心血不足,恐怕无力回天了。 薛夫人一时间老泪纵横,紧声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大夫思索片刻,为难道:世间是有一种药丸可以治林老爷的病,它叫丹心丸,只是这种药丸极其珍贵,只有皇宫才有,就算是达官贵族,也未必获得,别说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了。 “这。。。“薛夫人骤然剧烈的咳嗽一阵,面色涨得通红,左右婢子赶紧替她顺气抚背。隔了半晌,她方渐平了咳嗽声,哽咽道:这如何是好? “我有办法拿到此药丸。“ 大家随着话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轩逸立在一旁,浅言淡语。 林夫人疑惑问道:你是? “这位公子,你怎么也跟着进来啦?“薛财亦是一脸不解。 轩逸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在下葛轩逸,是令公子在外结识的朋友。 薛夫人将他仔细打量一番,将信将疑道:刚才你说可以拿到那丹心丸? 轩逸笑着点点头,说道:不瞒夫人,在下有个亲戚在皇宫当差,刚好深得皇上重用,要拿到这丹心丸,应该不难。 林夫人一听到自家老爷的性命有救,便惊喜万分,欠身恭敬道:葛公子,失礼了,请到大厅一叙。 轩逸随着薛夫人来到大厅落座后,薛夫人便迫不及待问道:葛公子刚说是犬儿的朋友,我怎么没听过他提过? 轩逸轻笑:也许是薛公子结识的友人太多,把我这位朋友给忘了。 薛夫人摇了摇头:不可能,像葛公子这般贵气之人,怎么可能会忘。 轩逸习惯性地捋了捋胸前的发丝,朗声笑道:薛夫人过奖了,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事了。我听说薛公子刺死自己未来的岳父,因此被判秋后问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薛夫人一听轩逸提起这事,神色悲凉,哽咽道:真是遭虐呀,你说我们薛家世世代代都是善良之人,特别是薛峪,他从小就乐于助人,见不得不平事,长么大,他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你说他怎么可能杀人,还是自己的岳父。 轩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声说道:薛夫人,可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葛某说说。 薛夫人低叹一声,缓缓开口道:我们薛家与林家本是世交,我家老爷和林家老爷更是亲如弟兄,为了亲上家亲,两家商议,结为亲家。可是就在一月前,林家的二少爷林孝忽然到府上来闹,说林仙儿要参加选秀,让我们退亲,我家老爷一气之下,就把林孝赶出了门去。可这林孝却不死心,怂恿手下三天两头地不是到府里来闹,就在半路威胁峪儿,说如果不退亲,就让他去见阎王。我家老爷气不过,就到林府去向林家二老讨个公道。可是没想到这林家夫人也是不可理喻之人,不禁任着她儿子胡闹,还劝我家老爷说不要耽误她女儿和林家的前程。。。。 “那林老爷和林仙儿呢,他们也要退亲吗?“轩逸继续问道。 林夫人微微摇头,继续说道:林仙儿这孩子本就是好姑娘,又早已与峪儿心意相通,她既然不赞同她二哥的做法。林老爷也是重情义之人,他一从外边回来听说此事,边到我们府上几番表示歉意,也跟我们保证绝不退亲。 轩逸欣慰地笑笑,轻声道:看来这林老爷也是明事理,那后来呢? 林夫人深叹一口气,说道:原以为林老爷都出面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林夫人一阵哽咽,继续述道:那晚,林家的管家忽然来访,说林老爷要见峪儿,与他商量成亲的日子。我和老爷当时有也很不解,按照习俗,这晚辈的大喜之日不是都有长辈商量而定吗?怎么林老爷会单独找峪儿。后来想想也许林老爷想要载考察一下自己未来的姑爷,也就没再想其他,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等到了三更,却等来了峪儿刺死林老爷的噩耗。。。 轩逸望着哽咽不已的薛夫人,神情微动,不禁安慰道:薛夫人,请务必不要太悲伤,现在,这个家,还要靠您撑着。 薛夫人掏出帕子,擦掉颊中的眼泪,说道:让葛公子见笑了。 轩逸摇首,轻声说道:无碍,只是薛公子又是如何刺死林老爷的? 薛夫人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瞒你说,自从那晚,除了在县衙过堂,我们再也没见过峪儿,而且我相信,峪儿肯定是被冤枉的,他不会杀人的。 轩逸双眸一蹙,不解道:你们没见过薛公子,难道你们没去探牢吗? 薛夫人无奈道:去过,去过很多次了,可是牢里的衙差说峪儿是重犯,不能探视。我们也去求过县太爷,可都是无功而返。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我能怎么办啊我。。。 轩逸神情诧异,更为不解,沉声问道:难道是薛公子自己招认了吗? “我也不知道“。薛夫人伤心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天过堂的时候,峪儿浑身都是血迹,被衙差扶着,低垂着头,站都不站不稳,话也说不出来,而那县令连问都没问,就说什么峪儿已经供认不韪,就给他判了秋后问斩,至于先前发生过什么,我们都一无所知。 轩逸站起身来,沉眉向前跺了几步。 独自思索片刻,他又转向薛夫人安慰道:薛夫人,你就安心将薛老爷照料好,薛公子的事就交给我,若是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还他清白。 薛夫人郁郁的眸色流出一丝欣喜之色,问道:葛公子真的可以帮峪儿洗刷冤屈? 轩逸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道:相信我,至于那丹心丸,我回去便书信一封,请人寄来。 暮色时分,黄霞铺满苍穹。 轩逸一进厅门,就见九醉趴在桌上,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轩逸轻叹口气,笑着问道:九醉,你干吗呢。 九醉略微抬眸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说道:想事情呢。 轩逸猜他又在愁那飞走的一千两银子,便无奈地摇摇头,健步正欲踏出门外去找箬珊,,却被九醉给叫住:徒弟,你先等等,我有事与你商量。 轩逸稍愣住讳莫如深地盯了九醉半晌,却是猜不透他心里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于是一撩衣袍,潇洒而坐,轻笑道:什么事,说吧。 九醉转溜着眸子蹭到他身侧,问道:徒弟啊,你说咱们箬珊长得漂亮吗? 轩逸眸光微亮,朗声大笑到:漂亮。 “那你说箬珊聪明吗?“九醉又问道。 轩逸嘴角高扬,直接答道:聪明。 九醉戳了戳手,笑嘻嘻继续问道:那箬珊算不算是人中之凤? “算吧“,轩逸不假思索答道。 “那你说这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这人中之凤“,九醉眯着眼问道。 “这。。。。“轩逸一只手捋着发丝,故意不作答。 九醉却是一阵嫌弃,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笨呢,这人中之凤自然得配人中之龙啊,至于这人中之龙吗,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了吧。 轩逸微微颔首,淡淡道:你说的是当今皇上吧。 九醉合掌一拍,说道:真不愧是我徒弟,一点就通。 “呃。。先别急着夸我,你饶了了这么多,到底想要说什么?“轩逸挥着折扇不解问道。 九醉掩嘴窃笑,说道:这个吗,徒弟,我昨晚不是跟你说过皇上要娶亲的事吗?然后我就想了一个晚上,我在想什么呢,我一直在想啊,像箬珊这么优秀的姑娘,将来若是跟了我,或是跟了你,是不是太委屈她了。那到底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她呢,我就想到了当今皇上,你说啊,以箬珊的容貌和才智,若是能进宫,即使当不上王后,肯定也是个贵妃什么的,这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再也不用跟着我们饱受琉璃之苦了,你说对吧? 轩逸囅然大笑,说道:好你个殷九醉,这注意都打到箬珊身上了,啊? 第一卷 第十四章 九醉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拧着嘴说道:什么叫我把注意打到她身上,我还不是为了她好吗,你说吧,她若是以后跟了我,虽说也不会受什么苦,但我觉得还是委屈了她。若是跟了你。。。九醉说着,一只手指着轩逸,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说你要钱没钱的,要才没才的,要貌吗。。。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可是这貌能当饭吃吗?不能啊,说实话,我也喜欢箬珊这么久,我也舍不得呀,可为了她的幸福,舍不得也得放手啊。 “九醉,你真的是为箬珊想呢,还是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轩逸扬着眉,不紧不慢问道。 九醉霍地转过身,瞪着眼说道:去去去,我当然是为了箬珊,不过呢,这箬珊要是能进宫去,在皇上耳边吹吹风,帮我说些好话,说不定我这个假御医就成了真御医了,前途无量啊。当然,我做师傅的发达了,你当徒弟的才不会吃亏吗? 轩逸唇角微抿,点了点头,淡淡道:嗯,有点道理,哈哈。。,那以后还要请九醉师傅多罩着徒弟一点啊 九醉心里一阵窃喜,一本正经道:好说好说,不过我说徒弟,我是放手了,那你呢?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阻挡箬珊的幸福,知道吗? 轩逸唇角微勾,轻笑道:好啊,我听你的。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九醉昂着头问道。 “我同意什么啦?“轩逸一副不知所然的样子。 九醉却急了,劈头盖脸地继续说道:既然是同意箬珊进宫嫁给皇上了。 轩逸先是一愣,随之爽声答道:同意 “绝不反悔?“九醉将信将疑再次确认。 轩逸把手中的折扇倏地一收,指着九醉道:我是怕到时你反悔? 九醉拍着胸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殷九醉,有你这句,我就放心了。“轩逸说着提步离去。 九醉却还在他身后大喊着:喂,既然都同意了,记得离箬珊远一点,影响不好。 只见轩逸的折扇往后潇洒地挥了挥,没再回头。 九醉却是一阵窃喜,暗想道:没想到徒弟这么好说话,嘻嘻。。。。箬珊以后要是真当了王后或皇妃,那我的前程不就前途无量了。。。。??? 顺着林府别苑的小径走去,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就是林府的后院。那里有一处铺着三丈见方的鹅卵石空地,上头置着雪白的石桌,石椅,全是以精工雕琢出的大理石。此时,箬珊正坐在石椅上,双手支着石桌,托着下巴,月光照着,脸上露出闲散的笑容。 刚到她身后的轩逸,挑起一道浓眉,爽声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边?他本是要去看箬珊的,因为房里找不到人,便猜到了她在这里。 箬珊悠悠转头,轻笑道:轩逸哥,你回来啦。 轩逸嗯的一声,坐到她身旁的石椅上,柔声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 箬珊俏皮一笑,说道:我已经没事了。对了,轩逸哥,你找到薛家了吗。 轩逸缓缓点了点头,把在薛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箬珊。 箬珊听完,俊俏的柳眉皱了起来,叹声道:原来薛峪真的是被冤枉的,真是可惜,好好的一个家,忽然变成这样,薛夫人该有多难过啊。还有啊,那个林家二少爷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竟然 这么可恨。 “是啊,还有那林夫人,我本以为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没想到却是和林孝一丘之貉。“轩逸顺着珊珊的话说下去。 箬珊点了点头,便又问道:那轩逸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轩逸从容负手,状态极其悠闲,低声道:我打算去见见薛峪,先把那晚发生的事情弄清楚。 “可是,薛夫人不是说见不着薛峪吗?“箬珊手支着下巴问道。 “别人见不到,不代表我们见不到啊!“轩逸看着箬珊,眼中溢满着无限的宠溺。 箬珊调皮地眨眨眼,娇笑道:轩逸哥这是准备表明身份了? 轩逸低沉一笑,说道:身份是要表明,不过不是我,而是钦差大人的身份。 箬珊懂了,您这是又要让九醉哥以钦差的身份进衙门去查明此案。 又见她皱皱眉头,说道:可是你觉得九醉哥会乖乖听你的话吗?他现在可能正愁着他的那一千两呢? 轩逸听完朗声笑道:他啊,早就把那一千两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啊,现在正在筹划着。。。说着,不怀好意瞅了箬珊一眼,便拐了个弯,继续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箬珊瞬间眉心大展,说道:太好了,到时一定让九醉哥替我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县令,你看他今天那副招人恨的模样。 轩逸望着眼前愤愤不平的佳人,轻声笑道:箬珊,其实你不必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什么?“箬珊忽然感到一阵失落,撇着嘴问到:轩逸哥觉得只是流言蜚语吗? 轩逸见状,知她又胡思乱想了,便调侃道:我说的可是民间所传的林箬珊为皇上育有一子的谣言,难不成你觉得此事是真的? 箬珊猛地一阵脸红,努嘴道:轩逸哥,你胡说些什么吗。说着,头便垂了下去,面红耳烫。 轩逸则是嘴角微扬,说道:好啦,天色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地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突然,门砰得一声被推开,一抹白影随风飘了进来,他披头散发,见不到容貌,却能让人感受到那双冰冷的目光。他缓缓向屋内的床前靠近,凄绝地吼叫声响彻着整个屋子:文月娥,你们还命来,还我命来。。。 “啊,别过来,救命啊“,文月娥猛地从床上蹦起,本能地缩到床角,早已惊慌失色。 身边的男人被惊醒,连忙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关切问到:月娥,怎么啦? 文月娥啰嗦地抬起头,看了男子一眼,又颤声喊道:鬼啊。。。喊着挣开男子的双手,抓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不敢再抬眼。 男子无奈,只能下床,点了蜡烛,再到床上慢慢把被子从文月娥头上扯下,安慰道:月娥,没事了,你只是做噩梦了。。。 文月娥微微抬眼,战战克克地打量男子一番,猛地投入男子的怀中,啰嗦道:他来了,真的来了,向我们索命来了。。。 男子的眼底忽然闪过一股莫名的神色,随之恢复,安慰道:你是做噩梦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放心吧,就算他真的化为鬼,我也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咳咳咳。。。说着,男子忽然一阵轻咳。 女子抽离男子的怀抱,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不安道:我明天还是去跟娘说,让那位九醉大夫赶紧过来瞧瞧。。。 男子再咳了一阵,挥挥手道:别,再过段时间吧。。。 “可是你这几天身子明显虚弱了很多,再这样拖下去,我怕会和那死鬼一样。。“文月娥含着泪光说道。 男子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会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就再耽搁几日,不会有事的,听话,现在我的身份特殊,更加不能大意。 文月娥乖顺地点了点头,再次投入男子的怀中,唇角微微翘起,晶莹透亮的目光透着恨恨的冷光。??? 县衙书房,县太爷正如痴如醉地观赏着选秀的美女画像,一位衙差急匆匆跑进来禀报道:县老爷,不好了,钦差大人来了。。 “钦差大人?“县太爷把手中的画像轻轻放下,问道:什么钦差大人,他在哪? “正在大厅侯着呢!“衙差答道。 “你怎么不早说啊“,县太爷边怒斥着边慌忙从案桌里走出来,可一到门口,又顿住了,转头对衙差质疑道:等等,你说他是钦差大人,可有什么凭据? 衙差拱着手,答道:哎呦,我的老爷,师爷已经查验过了,是钦差大人没假。 县太爷一听,像只哈巴狗一般,猛地溜得无影无踪。 “钦差大人,下官来晚了,有失远迎,怠慢了大人,请大人降罪。“县太爷一到大厅,马上到九醉面前,躬身行礼请罪。 九醉摆着官架子,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又缓缓放下,哼了一声,十足的官气,淡淡道:免礼吧。 县太爷直起身子,退道一旁,抬眼望去,忽然一惊,说道:怎么是你们两位? 箬珊笑了笑,说道:县太爷,我们兄妹俩有礼了。 “这这,钦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俩怎会跟在大人身旁呢?“ 九醉睨他一眼,淡淡道:他们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兄妹,而是本钦差身边的两个随护,昨天呢,只是帮本钦差打了个头阵,过来探探口风。 “哦哦,原来如此。“接着转向轩逸和箬珊圈手恭敬道:昨天是本县有眼无珠,怠慢了两位,还请两位不要往心里去。 轩逸笑容惬意,向前踱一步,说道:无碍,再说昨天大人也没有怠慢我俩呀。 第一卷 第十五章 县太爷尴尬地笑了两声,问道:不知钦差大人,亲临本县,有何吩咐? 九醉顿了顿,抬高腔调道:是这样的,大理寺收到贵县关于薛峪刺死林员外一案的判决,觉得此案尚有疑点,所以特让本钦差过来,查清此案。 县太爷脸色骤变,双腿一软,跪地道:大人,下官可没有徇私舞弊呀! 九醉看着他,皱着眉道:那个什么,什么? “下官姓艾,名亥仁“。县太爷啰嗦答道。 “爱害人?“九醉溜着圆眸说道。 “不不不是,本官不是那个爱害人,而是那个艾亥仁“。艾县令慌乱地解释自己的姓名。 九醉不耐烦地一挥手,说道:好啦,我不管你爱害人还是不爱害人,本官过来是来查清此案,又不是来办你的,你在害怕什么呀?快起来吧。 爱亥仁战战兢兢地起身,垂着头不敢再说半句。 九醉瞥了他一眼,觉得甚是好笑。回想早上,轩逸让他假扮钦差进县衙查薛峪一案的时候,他可是完全拒绝的,经历了这么多,他殷九醉早已不再是那个嗜钱如命,爱耍官威的人了,什么大赚一笔,过足官瘾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他,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后来轩逸一提到这个县的县太爷正在为皇上物色十二钗,他的眼睛立刻发亮,连忙答应了下来。 轩逸见九醉愣着不说话,便附在他耳旁轻声唤道:钦差大人,办正事。 九醉回过神来,对着艾亥仁重重说道:艾县令,本官呢就是奉命来查清薛峪一案的,可是本官的两个随护去牢房审问薛峪的时候,却被拦住了,说是没有你的手喻,谁都不能见,所以呢,还要麻烦抬起你贵手,出一份手喻给我这两位手下。 县令想都不想,连忙答道:不用麻烦,下官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艾亥仁把拟好的手喻交到九醉手中,九醉只是草草瞥了一眼,便交给轩逸道:你们俩去办吧。 轩逸和箬珊相视一笑,同声道:是,钦差大人。 待轩逸和箬珊出去后,九醉一扬粗眉,且笑道:艾大人,本官听说最近你在为皇上选秀呢? 艾县令一愣,盯着九醉一本正经的神情,恭敬答道:是的 “选得怎么样了?”九醉装模作样地问道。 “呃。。。已经物色俩十几位佳人?“艾县令回道。 “十几位?“,九醉脑海中瞬间拂过一个个的美女相貌,痴笑着道:可否让本官过目过目? “当然可以,我这就命人给大人拿去“。艾县令说完,便命师爷去书房把那些选秀的画像拿过来给九醉。 九醉满怀欣喜地从师爷手中接过一叠画像,还没开始观赏,就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可当一张一张的画像被他翻开后,还没来得及吞下去的口水又立即喷了出来,怒气冲冲地把那叠画像往地上一扔,说道:这些就是你为皇上选的十二钗? 艾县令看着满地狼藉的画像,啰嗦道:回大人,这些已经是顺城最美的女子了。 “你你你。。。,我告诉你,你要是把这些垃圾送进宫去,我保证你马上脑袋搬家。”九醉气呼呼说道。 艾县令吓得双腿跪地:大人,我我。。。 说着,忽然双眼一亮,笑着对九醉道:大人,其实还有一位,此人才貌双全,就算不倾国,也可倾城。她就是我们顺城富甲一方,林府的千金,林仙儿。。。 九醉瞪大了眼睛,大声道:你说谁,林仙儿,我说艾大人,爱害人,你真的爱害人啊,这顺城的人都知道,这林仙儿可是薛峪的未婚妻。现在薛峪成了杀人犯,你再把林仙儿送给皇上,你让这天下人怎么看皇上,捡破烂的是吧,啊? 艾县令被九醉的一番话吓得惊慌失色,颤声道:大人,饶命,下。。。下官确实没想那么多,下官就纯粹地认为这林仙儿长得漂亮,送进宫去,皇上肯定喜欢。 “好了,“九醉晃着他的鸡毛扇,说道:你也别急,还好本官来了早点,还可以保住你这条小命,。这样吧,本官向你推荐一人。九醉说得轻描淡写,却不知这才是他进衙门的真正目的。 “不知大人说的是何人?“,艾县令昂着头问道。 九醉把艾县令一手从地上揪起来,眯着眼睛道:你说我跟在我身边的那位姑娘如何? “你是说贾姑娘?“艾县令撇着脸问道。 “贾姑娘?“九醉想着肯定是昨天他们来衙门用的假名,所以也没更正,点了点头。 艾县令忽转成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馋笑道:不瞒大人,昨天我一见到贾姑娘,就已经有了注意,你说啊,贾姑娘这般聪慧灵动,一旦进了宫,皇上肯定爱不释手。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九醉嬉笑道。 “就这么定。“艾县令拍着手答道。??? 牢房分为两边,一边为男,一边为女。为了节省时间,轩逸便让箬珊去女牢房探问一下林府那位婢女。而自己直接去另一边见薛峪。 牢里的衙差领着轩逸来到薛峪所呆的牢房,只见他蹲在一角,把头埋在膝盖里,一身乳白的牢衣沾满了早已干涸的血迹。 看来薛夫人说得没错,薛峪确实受过鞭刑。轩逸眉目拧起,暗自想道。 “薛峪,有人来看你了“,衙差开了门,大声吼道。 薛峪微微抬起了头,看到天轩逸怔愣了片刻,唇角轻轻动了动:你是谁,为何来见我? 轩逸走到他身前,轻笑道:我叫葛轩逸,受薛夫人之托,来探望于你。 薛峪听到自己的母亲,原本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温暖,问道:我爹我娘还好吗? 轩逸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爹因为你的事,受不了打击,心疾复发,现在危在旦夕。而你娘,虽然表面看着没事,但我知道,她也快撑不下去了。 薛峪愧疚地垂下头,自责道:是我不孝,本应尽孝于堂前,承欢膝下,却没料到现在竟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真是该死。 轩逸深叹口气,自己何尝也不是,父母本该承欢膝下,却不料自己母后撒手人寰,父皇流落民间,下落不明,饱受琉璃之苦. “父皇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儿臣已经找了您三年了,您到底在哪呀?“,轩逸心中暗自呐喊。 “其实你的案子也不是没有转机的余地。“轩逸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 薛峪凄然一笑,瞅了轩逸一眼,淡淡道:葛公子,你就别再安慰我了,我已经招了供画了押,哪还会有回转的余地? 轩逸深不见底的眸光看着他,淡声问道:薛公子,林老爷真的是你所杀吗?还是另有隐情。 薛峪哀叹一声,冷笑道:不管是不是我杀的,那供词上都有我的手印,逃不过的,葛公子,您别折腾了,你要是有心,还望多多宽慰我爹娘。 轩逸眸光微沉,摇了摇头,厉声责道:你怎能如此自爆自弃,放着双亲和心爱之人不顾呢?不瞒你说,其实我是钦差大人的手下,钦差大人已经到县衙,决定重新审理此案,只要你是被冤枉的,我们一定会还你清白,不让真凶逍遥法外。 “你是钦差大人的手下?“,薛峪不可置信地望着轩逸。 轩逸轻轻点了点头,微笑道:要不然你觉得这牢房我能随便进来? 薛峪淡淡的眸光露出一点清光,忽地跪到轩逸身前,喊道: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确实没有杀林老爷。 轩逸弯身把薛峪扶起,宽慰道:你先别着急,我过来就是来问此事的,所以还要麻烦你,把那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讲出来。 薛峪点了点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林府的管家将我领到林伯父房门口,便推辞说还有事,就匆匆离开了。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就推门进去。一进去,我就看见林伯父背对着我躺在地上,我一时心急,想都没想,就奔过去欲要将他扶起,可是身子一翻过来,就见一把短匕直直插在他的胸口上,而我的手也沾满了鲜淋淋的血迹。那时林伯伯已经奄奄一息,紧紧抓住我的手,一直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可惜最终什么也没说,就断了气。就在这时,林孝领了一班人冲了进来,指着我说我杀死了他爹。容不得我解释,就把我关进了柴房,严刑逼供,并趁我被打得迷糊之际,强抓着我的手在早已拟好的供状上画了押。之后就把我绑到了县衙,而艾骇仁那个糊涂管官,在堂上不容我分辩半句,就仅靠他们一面之词和那张供词,便判我秋后问斩。大人,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真的没有杀人。 一旁的轩逸早已浓眉紧皱,负手转过身去,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掷在手心之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薛峪看他久久不说话,便问道:葛公子,你说我真能洗刷冤屈吗? 轩逸幽幽转头,深目看了薛峪一眼,坚信道:能,你放心。。。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另一边,箬珊到达婢女所待的牢房之时,只见她抽动着身子,蜷缩在一旁。 箬珊示意衙差打开牢门,因为有了动静,婢女忐忑不安地把脑袋往外探了探,看到箬珊,先是一惊,又缩了回去,身子又往里靠了靠。 箬珊轻轻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子,柔声道:你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 婢女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试探性地望了她一眼。 箬珊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笑道:我叫林箬珊,你叫什么名字? “孟。。。孟红“,她小心地回答。 “那孟红姑娘今年多大了?“,箬珊继续跟她套近乎。 孟红的双眸眨了眨,答道:过几天就十九了。 箬珊呵一口气,说道:那你还有亲人吗? 孟红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们在三年前就去世了,留下我孤孤零零一个人,不得已,才进林府做丫鬟谋生活。 箬珊不知怎的,心中一阵苦涩,她握住孟红的手,说道:我和你一样,我的父母也是在三年前就走了。 “不一样,一看林姑娘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身份地位尊贵,而且,林姑娘身边还有那位葛公子护着。“ 箬珊扑哧一笑,说道:你才见葛公子几次,怎么就知道他护着我? 孟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葛公子英俊潇洒,气度非凡,必然会引得女子多看几眼,只不过,我发现他的目光都在林姑娘你身上。 箬珊瞬间红了半边脸,像染了胭脂。 她见孟红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怯生,便问道:孟红姑娘,你可否告诉我我,那晚,你和林家二少爷发生了什么。 伤心事再被提起,泪噗通地流下,摇着头,泣道:那天二少爷因为身体不舒服,中途离席后,少夫人便命我去照顾。我到了二少爷的房间,看他正睡着,就帮他把被子盖好,可就在离开之际却被二少爷拽住了手,随后就把我压倒在床上,无论我怎么挣扎,喊叫都没用。 箬珊心生怜悯,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好了,孟红姑娘,你先别哭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孟红乖巧地点了点头,却不知在箬珊转身转身之际,唇角却是不自觉地暗暗翘起。 月上中天。 轩逸和箬珊在约定的地点会合后,各自把今天见到两人的情况跟对方说了一遍。 当轩逸听到孟红是被林孝所强迫,他的俊眸悄然皱起,暗想道:那晚屋里发出的声音确实是男女欢愉的声音,并不像孟红多说的她是被强迫的。难道是孟红在说谎,可她为何要说谎?被人所逼,还是只是为了保命?一系列的疑问在轩逸的脑海中堆积,把自己陷入了沉思之中。 “轩逸哥,轩逸哥。。。“箬珊的叫唤打断了轩逸的思绪,回头瞅着箬珊,月光之下,箬珊微敛着双眸,玉手随意垂放于腰间,风儿恰巧拂起她的青丝,宛若一块白壁无暇的玉。眸子澄清透亮,薄薄的唇不动,却是含着笑,竟让他有种一尝唇香的冲动。 轩逸的心不禁一颤,他回想起九醉曾经问的那句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若有一个美女站在你身前,你真能把持得住。他没有正面回答,但他心底知道,他虽然是一国之主,但他首先是个男人,他不一定对美女感兴趣,但箬珊对他来说,绝对具有足够的诱惑力,他对她,会有占有的欲望,只是,为了她的名声和清白,他必须克制住这种欲望,至少在给她名分之前,更不能在这种欲望的驱使下对她为所欲为。 箬珊见轩逸仍是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发愣,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再次叫唤道:轩逸哥,轩逸哥。。。 轩逸回了神,问道:怎么啦? 箬珊莞尔一笑,抿嘴说道:是我要问你怎么啦,你在想什么呢? 轩逸尴尬地笑了两声,答道:我在想啊,这个爱害人县令连案都不审,就判人秋后问斩,如果不是我们遇到,那一条活鲜鲜的性命就这么没了,看来该好好重罚于他。 箬珊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俏皮道:是吗,人家艾县令可是没日没夜地在为你选美女呢,到时放几个美女在你面前,我看啊,你赏他还来不及呢。 轩逸怔愣了片刻,随之爽声道:没错,是该赏。。 “还真赏呀?“,箬珊怒着小嘴看向轩逸。 “真赏,要是他真能把贾凤姑娘给我送进宫去,我就好好赏他。“轩逸说着,眉目一挑,自顾转身移步离去。 箬珊红着脸,站在原地,撇嘴道:又胡说什么呀! 两人回到别苑的时候,便见九醉翘着二郎腿,坐在别厅的木椅上,悠悠闲地饮着茶。 箬珊习惯性地看了轩逸一眼,便笑着说道:九醉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该住在县衙吗? 九醉抬眸淡淡瞥了两人一眼,哭丧着脸说道:哎,别提了,那个爱害人简直就是烦得要命,一味地拍我马屁,都拍得我晕头转向了,回来清净清净。 轩逸笑了笑,撩袍坐到一旁,调侃道:不对啊,九醉,你不是最喜欢别人拍你马屁吗,这样更能显示出你的官威呀。 “别跟我说那些虚的啊,再说这个地方恐怕也住不久了,到时还真的得住到县衙去。“ 九醉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呀?“,箬珊不解问到。 九醉晃着他的鸡毛扇,伸长脖子对箬珊说道:这还不简单,你说我们能住这里是为什么,是因为我能为林家二少爷治病,现在他都成鬼了,我们还能住这里吗,要不是林家这几天忙着林二少爷的后事,早就下逐客令了。 箬珊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九醉啜了一口茶,问道:对了,你们今天去牢房,有没有问道什么? 轩逸重重地点了点头,把他们今天在牢里查到的一切,告诉了九醉。 “嗙“的一声,九醉拍案而起,怒骂道:你说这个爱害人啊,真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看看,这是他为皇上选的秀女,还委屈地说:这是我们顺城最美的姑娘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叠画像,扔到轩逸和箬珊面前。 箬珊低眉一览,瞬间抿着嘴憋笑道:也还好啊,再说轩逸哥说过,人啊,不能光看外表,只要品行端庄,无论美丑,都一样,对吧,轩逸哥? 轩逸自然知道箬珊这是借机笑话自己,所以便借故端起一杯茶自饮,不作答。 倒是九醉不乐意了,指着箬珊说道:我说林姑娘,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占着自己长得漂亮说大话是不是? “我哪有?“,箬珊委屈道。 “好了,好了,像你这种美女是不懂得那些丑女的痛苦的,说真的,我现在真的很同情皇上,一想到以后他就要对着这些尤物相处一生,我的心就很痛。“ 箬珊俏皮地瞥了轩逸一眼,对着九醉说道:那你继续心痛吧,我回房了。 “等等,箬珊,我有话要和你说。“九醉忽然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箬珊。 箬珊转身凝眸盯了九醉半天,总觉得他像是有什么阴谋,于是又转向轩逸,只见轩逸一无所知地摇了摇头。 九醉蹭到箬珊身前,讨好道:箬珊,你觉得这些年,我和徒弟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怎么啦?“,箬珊更觉得事有蹊跷。 九醉低笑一声,继续说道:箬珊,您知道的,这么些年,我们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你说你是个女孩子,年龄也不小了,我们这两个做哥哥的,就想着给你。。。。。 “咳咳。。,这个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轩逸似是猜到了九醉要说什么,立即找个推辞要离开。 可是前脚还没迈开,就被九醉又按回到了椅子上,说道:你别想走,这事可是我们一起商量好的,就得一起担着,哼。 轩逸一阵无奈,持着折扇胡挥乱扇。 而箬珊看看九醉,又瞅瞅轩逸,抿嘴问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九醉一脸嗤笑,答道:是这样的,我们呢,准备帮你找个好夫家,这样你就不用跟着我们流离失所了,对吧? 箬珊脸色骤变,淡淡问道:轩逸哥也同意了? 九醉似乎没意识到箬珊的不悦,继续说道:当然同意了,这事啊,是我们俩商量好的。 “我。。。“ “你什么你。。。,别说话“,轩逸本想解释什么,却又九醉被堵了回去 箬珊索性往椅子上一坐,冷冷道:好吧,你们倒说说,准备给我找什么样的夫家? 九醉戳了戳手心,昂首道:我们俩啊商量好了,准备把你送进宫去嫁给当今皇上,当皇妃。 “什么?“箬珊猛地从椅子蹦起来,又羞又怒的眸子瞅向了轩逸,恰巧他的眸光也正向她投来,他那双刚毅的眸子,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箬珊本是要向他质问的,可不知为什么,一碰到他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她却诺诺地躲开了,只能对着九醉怒道:呵呵,殷九醉,现在是晚上,还没到做白日梦的时间。说着,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一卷 第十七章 “呃。。。不是,她这是什么意思啊?“,看着箬珊怒气冲冲地推门出去,九醉二丈摸不着头脑。 轩逸合上手中的折扇,缓缓起身,神色有几分失望:好了,九醉,你就别瞎操心了,这姻缘靠的是缘分,顺其自然吧。 九醉不悦地溜大了眼,说道:你说的到轻松,缘分,顺其自然,你说一个坐宫殿,一个游江湖,他俩会有缘分? “我说有就有,要不赌一赌?“轩逸展眉说道 “去去去,我才不赌,有本事,你就让箬珊乖乖进宫去,其他的,我没兴趣“,九醉没好语气说道。 轩逸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手中的折扇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几下,爽声道:九醉,如果,我能让箬珊进宫并且让她当上皇后,你怎么谢我呀? 九醉噗嗤一笑,讥讽道:我说徒弟,你是不是当假皇上当久了,就把自己当成真的皇上了,认为这皇后是你封的啊。好,退一万步讲,别说皇后,只要你能让箬珊乖乖进宫,让皇上看到她,我反过来叫你师傅,怎么样? 轩逸蹙蹙眉,淡淡道:我对当你师傅可没什么兴趣,还不如这个来得实际。说着,抬手弄着一个数钱的手势。 “好,你如果可以做到,我殷九醉就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怎么样?“九醉爽快问道。 “当真?“轩逸扬眉问道 “无假,击掌为凭。“ 说着,两只雄厚的手掌,砰的一声,紧紧贴在了一起。 凄冷的月光幽幽将整个院子映照得忽明忽暗。 林仙儿犹如往常一样,又静静地坐在荷塘边的护栏上,只是上次因为箬珊的忽然出现,这次她把想要念叨的话埋到到了心里。 她从小就喜欢在荷塘边玩,那时候的夜晚,有蓝天,有星星,有蝉声,有大哥,对了,还有薛郎。想到以前的种种,林仙儿的脸上神色十分惬意。 “林小姐。。“,娇柔的声音响起,林仙儿转过身来,唤道:林姑娘? “你可以唤我箬珊,“箬珊靠前一步,轻声说道。 林仙儿点点头,轻笑道:箬珊姑娘,天色不晚了,我要回房休息了,你自便吧。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薛峪的近况吗?“箬珊对着林仙儿即将离去的背影淡淡说道。 林仙儿陡然顿住身子,缓缓转过身来,征愣地望着箬珊。 箬珊又道:我朋友去牢里见过他了。 林仙儿掩住心中的激动,佯装平静道:是吗?他怎么样? 箬珊摇摇头,说道:不好,受过酷刑,浑身都是血迹。还有,他说他并没有杀害过你爹。 林仙儿本就心系薛峪,一听他遭受酷刑,热泪夺眶而出,说道:我知道他不是杀我爹的凶手,我也知道凶手是谁,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没有证据。 “什么,你知道凶手是谁“?箬珊吃惊地问道。 林仙儿拭去脸上的泪滴,转身迟疑不决地看着箬珊。 箬珊看出她的疑虑,便正声道:林小姐,你放心,我们是受薛夫人之托来帮助薛公子翻案的,所以,你要知道什么,请不要有所隐瞒。 林仙儿本就觉得箬珊他们这伙人并不像什么坏人,加上又有薛夫人之托,她便放下了戒备,说道:请姑娘随我来。 她们两个一前一后进了林仙儿的闺房,林仙儿提起茶盏,给箬珊倒了香茗。 箬珊接过啜了一小口,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林小姐,你说你知道杀害你爹的凶手? 林仙儿微微点头:那晚,我爹一回家,就气冲冲去找我二哥质问他到薛府大闹退亲之事。可是偏偏却让我爹却见到了他和我大嫂不堪的一幕。我爹当时大发雷霆,决定第二天把他们交给族长处置。我二哥当时一直求我爹饶他这一次,可我爹就是不为所动,还说就是宁愿把家丑外扬,也绝不姑息他们们这种可耻之事。 “你是说你大嫂和你二哥。。。。”,箬珊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仙儿微微颔首,淡淡道:其实这在我家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林府可能就我爹和我大哥被蒙在鼓里。 箬珊蹙着俏眉,疑惑道:这种事,你大哥作为当事人竟然不知道? 林仙儿轻轻叹口气,悠悠道:我大哥从小身体就不好,见不得心烦事,一直在屋里静养,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或是心中早已了然,又能怎样。 箬珊忽然之间心中感慨万千,这么富裕的一个林府,外表光鲜,里头却是满目玲琅。而最可悲的莫不过林家的那位大公子了,被带绿帽子这么多年,或是不知,或是知了也只能隐忍。 “按照你的说法,你怀疑是杀死林老爷的是你的二哥林孝?”箬珊试探性地问道。 林仙儿自倒了一杯茶,饮下,说道:我爹有睡前喝参茶的习惯,可那晚,下人说端茶去给我爹的时候,却被我大嫂拦住了,说我爹已经睡下,既然已经睡下,又为何会差人去把薛郎找来呢?我想了很久,就只有一个解释,一定是他们求我爹不成,就动了杀机除掉我爹,再设计给薛郎。只要我爹一死,薛郎被定罪,他既可以逃脱族长的处置,也可以让我死心塌地地去参加选秀。 箬珊好看的双颊多了一些怒气,恨道:这还有人性吗,那可是自己的爹呀。 “只可惜这些也都只是我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加上我二哥现在又走了。“林仙儿一阵叹息,失望道。 箬珊却是不以为然,挑着眉说道:你也别灰心,至少我们可以沿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会有线索的,我这就回去,把这些告诉轩逸哥,我相信以他的睿智,一定会水落石出,还给薛公子一个清白。 听她这话,林仙儿柳眉慢慢舒展开来,轻声道:谢谢你,箬珊姑娘。你说的轩逸哥,可是那天站在你身旁的那位翩翩公子? 箬珊点了点头。 林仙儿嘴角一翘,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我看,你跟那位公子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吧? 箬珊忽觉脸一红,垂着头不作答。 林仙儿莞尔一笑:我懂了,箬珊姑娘,我可以与你交个朋友吗? “当然可以啊“,箬珊看着林仙儿爽快答道。 林仙儿抓起珊珊的手,柔声道:那我以后就唤你声箬珊妹妹。 箬珊点头:那我以后就叫你仙儿姐,只是仙儿姐,有个冒昧的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仙儿莞尔一笑,说道:既然你我都是姐妹,有什么你就问吧。 箬珊看着林仙儿,不解道:你一直说你爹的房里,那你娘没跟你爹同一个屋吗? 仙儿柔和的脸沉了下去,低声说道:我爹娘已经有十来年不同屋了,记得我八岁那年,不知为何他们大吵了一架,后来就分屋睡了。 闻言,箬珊不禁怅怅地低叹一声。 箬珊从林仙儿那回来,天色已晚,心想着都这时候,轩逸也已休息,便想着明天再将今晚之事告诉他。再说,她虽然已经不生气了,但心里还是很别扭,她不懂得,九醉不明情况胡闹就算了,可是他明明自己就是皇上,也跟着一起抓弄她,“抓弄,“没错,轩逸哥就是在抓弄我,想到这,心里不禁又有了不痛快。 刚把房门推开,一声“箬珊“唤住了她,她悠悠地转身,见轩逸正在向她徐缓步走来,到了她身前,也没有征得她的允许,便径自迈入了她的闺房。 箬珊抿抿嘴,合上门,转过身,拧着俏眉看着他。轩逸唇角勾起,笑道:怎么,这气还没消呢? 箬珊哼的一声,直接走到桌前,搬了一把木凳坐下。 轩逸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好啦,箬珊,你也知道九醉那人,做什么事都靠一股热情,但他也是为了你好吗。 箬珊柳眉挑起,抿嘴道:是吗,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九醉哥了,再说我也没有生气啊,只是我望以后,皇上请不要这样戏弄我,小女子我承受不起。 “戏弄。。“,轩逸习惯性地捋了捋熊胸前的发丝,从容道:箬珊,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进宫去,坐镇后宫,母仪天下? 箬珊陡然一怔,皱着眉头:轩逸哥,你就别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了。 轩逸手中的折扇扇得不紧不慢,正色道:箬珊,我可没有在开玩笑,你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箬珊忽地从椅子上起来,转过身,羞涩的目光刚好与轩逸那双深邃又柔和的眸子相遇,不知所措地垂下头去。低声道:我从没想过。。。 轩逸自然知道这是箬珊最诚实的回答,他缓步走到她身前,双手轻轻握住她的香肩,柔声道:其实,不管有没有婚约,以后的深宫内苑,我都希望有你陪着。 箬珊忽觉两眼一酸,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扯扯唇角,含笑道:轩逸哥,这一路走来,你对我的好,我的照顾,对我的爱,箬珊都记在心里,我没有其他的奢望,也不敢有奢望,我只想这样默默地陪在你身边,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那好,这些事就由我来想。“轩逸在箬珊的耳边轻轻说道。 “什么?“箬珊剪剪秋水的明眸抬起,进入轩逸的眼里,看呆了他。 只见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她那红扑扑的俏脸,慢慢地俯下身去。 红烛摇曳,盘枝颈项绕根腰,一吻深栽情意飘。 第一卷 第十八章 次日清晨,鸟儿脆生鸣叫。 箬珊从床上爬起,玉手捧着双颊,想起昨晚的温情,不禁羞红了脸。 “糟啦“,她忽然低叫。昨晚只记得自己的幸福,却忘了把林仙儿告诉她的事情告诉轩逸了。她立即爬下床,穿衣梳洗一气呵成。 刚到苑厅,见轩逸早已坐于案几旁,箬珊便笑着脆生唤道:轩逸哥,早啊,九醉哥又还没起来? 轩逸温柔地看向箬珊,轻声道:这回你可猜错了,九醉啊,一大早就被林府的下人叫去给林家大公子看病了。 “林家大公子?“箬珊皱眉。 “葛公子,林姑娘,用早餐了“,一阵恭敬的声音横插进来,只见一位小哥正端着一叠食物进来。 轩逸和箬珊相视一笑,便走到餐桌旁坐下。箬珊趁着小哥摆放食物的空隙,问道:小哥,这几天怎么都没见着盖管家呢? 小哥看了箬珊一眼,笑着说:你说盖管家呀,他在夫人寿辰第二天就辞工回家了,听说他老母亲病了,回去照料着。 小哥把饭菜摆放好,又继续说道:不过,很奇怪,昨天我家兄弟来看我,却说盖管家老母亲身体好着呢,哎,也许他是不想做了,回去享清福了。 轩逸和箬珊若有所思地相视一眼,问道:“这么说来,你和那管家可是同乡? 小哥说:是啊,我们都是平阳镇人,我进林府当家丁,还是他介绍的呢。 轩逸凝眸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平阳镇离这可会远? “不远,就几十里路,来回赶,一天左右就到了。“小哥笑着回答。 待小哥下去后,轩逸又道:箬珊,还是你细心一点,我都没想到盖管家这一层。 箬珊娇羞一笑,俏皮道:轩逸哥事务繁杂,没想到很自然,不过,我倒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哦?”,轩逸挑眉看向箬珊。 箬珊把昨晚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轩逸听了,不禁一阵感慨,凝声道:豪门豪门,外表光鲜亮丽,多少人羡之慕之,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丑陋不堪。 箬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轩逸哥刚才问到平原镇,是不是打算去那找盖管家? 轩逸朗声大笑,应道:果真是是知我者箬珊也。 那我和你一起去?箬珊扬眉询问。 “不,这一趟我自己去,你留在林府,继续打听,顺便看着点九醉。”轩逸对着她宠溺吩咐道。 箬珊抿抿嘴,说道:好吧,那轩逸哥,你小心点。 初阳渐渐爬上中天。 林大公子的厢房里,一对男女叠在一张太师椅上相互交缠。忽然,一阵稀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男女立即脱离对方的身体,各自整理好衣裳,男的耸了耸身子,神色如常。女的则立在男子身旁,神色慌张。 那阵脚步声在房门前顿住,随之门被推开,文月娥踩着莲步走了进来。冷冷的目光落在了女子身上,像在寻什么蛛丝马迹。女子像怕被人发现心中的隐秘一样别过脸,双肩微微的颤动 男子忽然轻咳了两声,淡然道:你先出去吧。 女子娇媚地嗯了一声,退了出去。 女子一出门,文月娥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柔和,娇媚,她笑着坐到男子的膝盖上,一只手环住男子的脖颈,一只手不安分地在男子身上乱蹭。 男子的脸上却出现了一层厌恶,讲她她扒开,缓缓起身,淡淡道:好了,月娥你别这样,我这身体还没好呢? 文月娥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随之又媚笑道:我说郎君,昨天九醉师傅已经说过了,你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再说你还要我独守空房多久吗? 男子靠后退几步,说道:你再忍一忍,我现在这身份,不能操之过急。 文月娥忽然怒了:什么身份?你的身份就是我文月娥的夫君,林家的大公子林顺,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之前那种偷偷摸摸的日子呢? 男子怒怒地盯了她一眼,不耐烦道:你嚷嚷什么呀,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林顺,是不是?总之,你别再胡闹,好好当你的林大少夫人不是很好吗? “林大少夫人?“,文月娥冷笑着说道:我要是在乎林大少夫人这个名号,我用得着为你做那么多事吗?林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个小贱人的苟且之事,再把我逼急了,我把所有的事都抖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杀父弑兄夺嫂的畜生。 哌的一声,一巴掌落在文月娥娇嫩的脸上,让她觉得一阵生疼。 林孝脸上挂着沉沉的怒气,指着文月娥道:我杀父弑兄,是受谁的怂恿,啊?文月娥,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就是一个蛇蝎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把我一步一步往立面套,你还有脸说我杀父弑兄。 “怎么,你后悔了吗,你说我是蛇蝎女人,我这么做为了什么,还是为了我们光正大在一起,还不是为了捍卫我们的爱情。“文月娥的声音因愤怒而压的很低,却异常坚定。 林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当真是为了我们的爱情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跟我们的爱情比起来,你更爱你林大少夫人的身份,要不然三番几次我让你跟我离开林家,你不是万般借口,就是使计让我们离不得。文月娥,你就别再我面前演戏了,我不怕你,你要是敢把一切都抖出去,我奉陪到底。反正我拿得起,放得下。 文月娥的脸色早已青一块紫一块的,问道:这些都是那个小贱人跟你说的?你信她? “烟儿是你的陪嫁丫头,我不信她信谁?“ 林孝冷冷答道。 文月娥忽然抓住林孝的双手,可怜兮兮道:林郎,你听我说,我真的是很爱你,我真的是为了我们的爱情,我。。。。 “别亵渎了爱情这个字眼。“林孝狠狠甩开她的手,失望地扬长而去。 文月娥望着林孝离去的背影,眼中逐渐出现了一股莫名的仇恨,只见冷笑一声,扯着唇角说道:什么林大少夫人,什么林家的大权,我要的不是这些。。。 “少夫人“,一个家丁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文月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淡淡问道:什么事? 家丁把手中的一封信递给她,说道:这是一名少年送来的,是给大少夫人您的。 文月娥接过书信,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待家丁退下后,文月娥立即拆开书信一看,脸色骤变,怒骂道:这个该死的小人。 阳光透过窗棂,撒在两抹俏影身上。 “什么,你说你现在的那位大哥其实不是你大哥,而是你二哥林孝,“,箬珊不可置信地惊呼道。 此刻的林仙儿早已泪流面,沉沉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原本听说大哥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就想去探望,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见他们夫妻在争吵,恰好听到整个事情的真相,原来,我真正的大哥早已被他们害死,现在那一位却是我的二哥林孝。 箬珊的俏眉皱了起来,怒道:他们这桃僵李代的招数太绝了,如果今天不是你听到他们的对话,这真相永远就沉了下去了。 仙儿神色苍白,手足无措道:不行,我得去告诉我娘。。 “等等,“,箬珊连忙拽住正要跑出去的林仙儿,劝道:你先别冲动,就如你先前所说,你娘疼爱你二哥,如果她再护犊,那事情就更难办了。 林仙儿顿住了动作,抬眼凝望着箬珊,脱口道:那我们去报官,报官总可以吧? 箬珊要了摇头,无奈道:也不行,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如果他们死咬着不承认,不仅拿他们没有办法,反倒会打草惊蛇。 林仙儿崩不住,对着箬珊咆哮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让我爹和大哥枉死,让薛郎冤死吗? 箬珊握住林仙儿的双肩,凝声道:仙儿姐,你听我说,轩逸哥已经前往平阳县寻找盖管家,他是薛公子冤案的关键,只要他能说出事情,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所以在轩逸哥回来之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小姐,沉得住气,箬珊的一番话,让林仙儿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好,都听箬珊妹妹的。??? 次日,林府别苑。 轩逸背对着大门,立于桌前,负手在后,一动也不动,深邃而悠远的目光盯着远方,似乎在思索什么,以致箬珊和九醉两人进来都没发觉。 “轩逸哥,你回来了“,一声娇脆的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神转身,箬珊已经站在他身前,晶莹剔透的眼睛微微闪动,欣喜的喜色挂于脸上,让人一见,心中舒快了许多。 轩逸原本愁眉不展的脸,此时也多了一层宠溺的笑意,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箬珊的右肩,柔声答道:嗯,我也是刚回来。 箬珊甜美一笑,继续问道:轩逸哥,你找到那盖管家了吗? 轩逸的脸色随即黯然了些,说道:找是找到了,只是,他什么都不肯说。 “也就是说,你浪费了两天的时间,什么都没查到“。一旁的九醉抬着嗓子问道。 “我。。。。“,轩逸眉眼中带着无奈。 箬珊却不客气地瞪了九醉一眼,说道:好了,九醉哥,你就别怪轩逸哥了,这个盖管家本就和林孝,文月娥一丘之貉,哪能那么容易就把实情说出来? 第一卷 第十九章 九醉眯眼,不悦道:我也没说什么呀,你干吗老是护着他。再说,我们原本还指望他能从盖老头那里查到什么,好把林孝和文月娥这对杀父弑兄的奸夫淫妇给就地正法,好吧,现在什么希望都没了。 轩逸幽深的双眸露出差异的神色,问道:九醉,你说什么奸夫淫妇,这林孝不已经死了吗?难道他又活过来不成。 “哎,一言难尽“,九醉深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箬珊。。“,轩逸转眼看向箬珊 箬珊黯然道:轩逸哥,其实林孝并没有死,他们用了移花接木的招数,将林顺害死,而现在的林顺其实真正的身份是林孝。。。 轩逸拧起了俊眉,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箬珊把林仙儿听到的一切告诉了他。 “这两人简直无法无天,不仅偷奸苟且,竟然还杀死自己的父亲,害死自己的兄弟”。 轩逸一时气不过,拍着桌子怒喝,却把一旁的九醉吓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只见他慌着脸,一只手扶抚住胸口,不悦道:我说徒弟,你生气归生气,骂归骂,别动不动就拍桌子,吓得我魂都快没了。 轩逸抬眼望一眼正发牢骚的九醉,凝眸不语。要是以前,他肯定借机调侃他一番,可是此刻,他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一丝一毫的办法,看着他们逍遥法外,这让一向自信的他倍感难受。 箬珊看着轩逸,她自然能懂他的心思,宽慰道:轩逸哥,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得那般糟,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凶手是谁,一定会有办法的。 轩逸凝着眉思索了片刻,道:也许还有一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虽然只是暮色时分,县衙的大牢却是早已一片幽暗。 此时的孟红正吃着牢饭,砰的一声,衙差打开了牢门,进来一对俊郎美女。 孟红回头一瞧,目光一拧,惊讶道:葛公子,林姑娘。。。。 箬珊瞥了一眼她正在食用的饭菜,笑着说道:孟红姑娘在这牢里,可真是吃好喝好,比在林府当丫鬟的日子舒心多了。 闻言,孟红心中不免一颤,吞吞吐吐道:林姑娘可真是说笑了,哪有在牢房的日子会舒心呢。 箬珊似笑非笑,淡淡道:是啊,牢里的日子确实难熬,但如果有人罩着就不一样了,就像孟红姑娘这样,大鱼大肉吃着,软绵软被盖着,我想那位罩你的人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孟红脸色不禁变了样,说道:林姑娘真会说笑,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哪会有人花钱罩着我。 “比如说林家二少爷和大少夫人“,箬珊对着孟红冷笑道。 孟红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颤声道:你说什么,二少爷都已经死了,怎么罩着我,还有,林家人现在都认为是我害死林二少爷,你们也看到了,那天林大少夫人恨不得杀了我,更不可能罩着我了。 箬珊清眸微眯,冷眼瞧着继续演戏的孟红,浅言淡出:也是啊,你说你害死了她的夫君林顺,她能不恨吗? 孟红躲过箬珊犀利的眼神,揪着手垂下头去。 “孟红姑娘,既然我们会再来这里找你,既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希望你能把真相说出来。“一旁的轩逸启口淡淡道。 孟红继续低着头,怯声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箬珊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轩逸哥,我们本来要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既然她什么都不想说,就让钦差大人到时再重重治她的罪吧。 “林少夫人说过会保我无事的”,孟红急着脱口而出。 “林少夫人说会保你无事”,轩逸箬珊异口同声地盯着她。 孟红心虚地低下头,想了想,忽然噗通跪到地上,说道:葛公子,林姑娘,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们到时能在钦差大人面前帮我求求情。 轩逸和箬珊面面相觑后,点了点头。 孟红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早在十几天前。。。。。 (回忆)孟红正在厨房里小心翼翼地为林顺熬药,忽然一阵坚脆的声音响起:孟红,药熬得怎么样了? 孟红见是文月娥,便觉得奇怪,自从这大少夫人进门,就很少管生病的丈夫,别说熬药,就连一口水都没喂过,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大少爷。 “快好了,少夫人,您今天怎么到厨房来了?”孟红恭敬问道。 文月娥明亮的眼珠一转,笑道:我没事就来看看。 说着看着那壶滚烫的汤药,继续说道:孟红,这些年,辛苦你了,一直照顾着大少爷。 孟红摇摇头,低声道:不辛苦再说能照顾大少爷是我的福气。 月娥眉头一挑,淡淡问道:是吗,孟红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大少爷? 孟红脸色一惊,连忙跪下:孟红不敢,孟红只是一名婢女,绝不敢痴心妄想。 月娥盯着她沉默了片刻,掩下一丝坏笑,说道:喜欢就喜欢,我又不是什么毒妇,干吗这么害怕,其实想想,你我都是苦命之人,你说大少爷那身体,可能时日也不多了。。。 “不会的,少夫人,大少爷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孟红急着担心道。 月娥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黯然道:我们就都别自欺欺人了,大夫也说了,最晚半年,早也就这三月内,你说,他要真的这么走了,连个子嗣都没有,偏偏我又无法生育,哎。 孟红猛地抬眼,不可思议道:少夫人,你。。 文月娥黯然道:不怕你笑话,前段时间,我找大夫看过,他说我永远无法生儿育女了。 孟红一时哽咽,把头垂了下去。 文月娥却忽然抓起她的手,祈求道:孟红,我知道,你一直心系着大少爷,要不你为他留个子嗣吧? 孟红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娇羞道:我,我。。。。 文月娥也不赘言,再次说道:孟红,求你了,为他留个子嗣吧。你放心,只要你能怀上林顺的孩子,我一定请夫人给你个名分,好吗? 孟红原本就喜欢林顺,又推不掉月娥的恳求,便羞涩地点了点头。 “事情就是这样”,孟红低着头继续说道:我答应了大少夫人的要求,在夫人寿辰当晚,二少爷假装身体不适离席,她让我去照看二少爷,当时还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也没明白。到了二少爷房间,我看他躺在床上,脸色涨红,呼吸有点急促,我就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可是刚到床边,他猛地爬起来抱住我,我不断地反抗,可是他力气太大,我不仅挣脱不了,反倒被他压到了床上,我还是不断地挣扎,直到,直到我看到他肩上的那个胎记,我才明白了大少夫人那个眼神的意思,然后,我们就同房了“ “胎记,什么胎记?”箬珊蹙着眉问道。 孟红轻声答道:林家两个兄弟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们是有区别的,兄弟两人的右肩上都有个胎记,但是形状是不一样的。 “这么说,其实那当晚就知道房内的其实是大少爷,只是第二天你怎么没有把实情说出来呢?”轩逸问道。 孟红怯怯地望了他一眼,答道:我当时被府里的家丁叫起来的时候,大少爷已经不省人事,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很害怕。 轩逸思索片刻,开口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林顺是如何死的?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孟红诺诺道。 “后面,文月娥来牢里找过你?“,轩逸又一次问道。 孟红点点头,答道:是的,当天大少夫人就来了,她哽咽着说,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为大少爷留个子嗣,还让我叫我无论如何不能把真相说出去,这样,她才能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因为那一晚,我有可能会怀上大少爷的骨肉。说着,她手轻轻附上自己的肚子,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箬珊无奈地摇摇头,黯然道:孟红姑娘,你太天真了,你被文月娥给利用了。 “什么?“孟红不解地望着箬珊。 箬珊深叹一口气,把文月娥和林孝的阴谋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孟红听完,脸色舜变,低念道: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孟红姑娘,这有心疾之人是不能行房的,这个,文月娥作为林顺的妻子,她比谁都明白,你确实是被她利用了。” 孟红身子一个踉跄,无力地摇晃着脑袋:这么说,是我害死了大少爷,是我,是我,说着懊悔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脯。 箬珊连忙过去制止住她的行为,规劝道:孟红姑娘,你冷静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责怪自己也没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些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 孟红泪眸微睁,懦弱的神情里偷着一股坚定:我能做什么? “把你知道的实情,在公堂再说一遍“,轩逸将手中的折扇重重一手,震声答道。 第一卷 第二十章 东风渐凉明月挂。 浅橘色的余光之中,映着两抹身影。一抹白袍,一抹粉裙。 箬珊好几次斜眼看向轩逸,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轩逸缓缓挥着折扇,不紧不慢说道。 箬珊清秀的脸被疏落滑下的月光拂照下,衬出一抹娇羞,她好奇地问道:轩逸哥,你从什么时候知道孟红姑娘不是被强迫,而是心甘情愿的? 轩逸扬眉一笑,停住脚步,望着这个充满疑问的姑娘说道:其实那晚我便就知道了。 “哦,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箬珊勾着好看的唇角,好奇问道。 “这。。“,面对箬珊懵懵懂懂的模样,,他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只见轩逸顿了顿,只能打了个马虎眼,扬声道:猜的。 箬珊不悦地抿起小嘴,说道:怎么又是猜的呀! 轩逸抬眸,柔和地看了她一眼,笑着宠溺道:有些事到了一定的时候,你自然就懂了。 “一定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箬珊弯着柳眉,一脸天真的问道。 轩逸俊眉微杨,抬起手中的折扇,敲了她一下脑袋,爽声说道:等你嫁人成亲的时候。 箬珊闻言,脸颊一阵绯红,娇羞地跺跺脚,刚要说什么,却被轩逸阻止了,她顺着他指去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灰色短衫的矮胖男人刚从一家客栈出来,左顾右盼后,便进入一条小道。 箬珊侧眼望向轩逸,吃惊道:这盖管家怎么会在这里,这么晚了,鬼鬼祟祟干吗去? 悬疑眸光微沉,思索片刻,沉声道:跟去看看。 月光下,一抹浓重的黑影投在一处空旷的废院中,有一种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来啦,少夫人,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盖管家对着刚到的文月娥说道。 文月娥点点头,冷冷道:带来了,这里面有五百两银票和我的一些首饰,加起来刚好一千两。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只精致的木盒子。 “少夫人,果然爽快”,说着伸手欲要去接文月娥手中的木盒 文月娥忽然把手缩了回去,顿了顿,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盖管圆眸一转,说道:少夫人,你放心,拿了这些钱财,我一定携着一家老小远走高飞。 文月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木盒递到他手中,眼中随即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光。 盖管家痴痴地地捧着木盒,爱不释手。 “你不打开验验看吗,就不怕我蒙了你。”,文月娥冷眼瞧他,淡淡道。 盖管迟疑了一下,后又瞅了文月娥一眼,伸手解了木盒的银锁,小心翼翼地把盖子向上掀开,忽然,一阵刺鼻的烟雾进入了他的鼻子,火辣辣的流入里他的气管里,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捧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沉吟了片刻,指着文月娥道:你,在木盒里动了手脚? 文月娥的表情里,透着冷冷的笑意,只见她唇角翘起,冷道:你听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 “你你给我解药,”说着,盖管家使出全身的力气,要去抓住文月娥,却反倒被她一把拽倒在地。 只听她恨恨道:像你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渣,就该到阎王爷那边去领罪。 盖管家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犹如烈火焚烧一般,他挣扎着抱住文月娥的一只腿,哀求道:少夫人,求你了,给我解药,银票我不要了,首饰我也不要了,我答应你,我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我保证。 文月娥慢慢地笑了,但唇角还未扬起,就变成了一阵深深的叹息:可惜啊,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说完,把他的手挣开,冷冷地离去。 文月娥走后,盖管家像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全身痛得他倒在地上打滚,冷风无情地从他身上掠过,让他感到倍加痛苦,绝望。忽然,眼前出现了两双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时间如梭,一晃就过去了三日。 文月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慌着神在房内踱来踱去。 自从三日前,盖管家告知她天佑曾找到他,她心里就没安宁过,总觉得他们这伙人不简单,甚至是她成事的绊脚石,可是她观察了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也多次想方设法逼他们离开,却都能被他们成功破法。 “不行,一定要像个办法对付他们,要不然我姐姐的仇不仅报不了,还会把我赔进去。” 说着,她陡然转身,手刚触到门扉,门却被推开,进来一人。 “林孝?”文月娥不安唤道。 林孝掩上门,越过她径直走进屋,淡淡问道:你究竟是谁? 文月娥内心一颤,扯着嘴角答道: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是月娥啊! 林孝冷眼盯住她,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 文月娥心中诧异,暗想道:难道他都知道了,不,不可能,那贱人虽知道我是替文月娥嫁入林家,但她绝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而且她真正的身份除了她和盖管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想到这,文月娥安心了许多,淡声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又多此一问。 林孝神色煞白,痛楚地说道:你果然是魏芳莹,你进林家究竟有何目的? 魏芳莹走到他身前,自若道:我哪有什么目的,就如那丫头告诉你的,真正的文月娥没有那福分,殒命了,文家为了攀上林家这份富贵,便让我代嫁,再后来,再后来我又喜欢上了你。。。。 “不。。。”,林孝忽然后退几步,对着她道:回想先前你做的种种,我总感觉你不是替嫁这么简单。 文月娥忽然眼眸一沉,淡声问道:那你说,又有多复杂? 林孝痛楚地晃着脑袋,沉吟道:我说不准,我。。。 他话未说完,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大少爷,大少奶奶,衙门来人了,要你们马上上堂协助钦差大人过堂审案。 “钦差大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呼道。 肃穆的公堂里,跪着林家一家老小 “钦差大人到。。。”,威严的话音刚落,只见九醉身着白鹇花纹官服大摇大摆地从内堂出来,身后跟着轩逸,箬珊及艾县令。 待九醉在堂上落座后,轩逸和箬珊便退到堂下右侧,艾县令则坐于左侧的木椅上。 “哌。。”,惊堂木响起,只听九醉肃声道:林家人先起来,暂退一旁,等侯传唤。 林家人应了一声,退到一侧,抬头看到九醉等人的时候,神情一震,随之便恍然大悟。 “来人,带人犯薛峪。”九醉拍着惊木堂吩咐道。 片刻,两名衙差带着薛峪跪在堂前,一旁的林仙儿看着一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的薛峪,眼眶的泪水早已是摇摇欲坠。 “堂下跪着可是罪犯薛峪?“,九醉抬着声腔问道。 薛峪低垂着头,诺诺道:正是罪犯薛峪。 九醉略略停顿,又继续问道:薛峪,你刺杀林员外,你可认罪? 薛峪将头抬起,坚定道:草民不认罪,草民是被冤枉的。 九醉又是一拍惊堂木,说道:既然被冤枉的,你为何招供画押? 薛峪扭头看了林家人一眼,说道:大人,我并没有招供画押,那晚在林家,我被打得迷迷糊糊,是林孝强拉着我的手指按上去的,供词也是他们早就拟好的。 九醉闻言,转向艾县令,淡淡问道:艾大人,薛峪说这份供词并不是在公堂之上画押的,而是被林家强行逼供的,可是实情? 艾县令忽地从椅子上蹦起跪道:回钦差大人,这供状确实是林孝递给下官的,至于薛峪有没有被逼供,下官就不知道了。 “哦,是吗,那本钦差倒是要问问厉国律法何时规定这私下招供的供状可成为堂上判罪的依据?“,九醉一字一句地问着。 艾县令脸色一阵发白,求饶道:大人,是下官一时糊涂,相信林孝的屁话,但下官绝对没有徇私舞弊,贪赃枉法,请大人明查。 九醉顿感一阵无奈,他什么时候说他徇私舞弊,贪赃枉法了,而且他心里也明白,这艾亥仁糊涂是不假,没有受林家人的好处也是真的。 “好了,好了,你先退一旁去。“九醉无奈地挥挥手。 待艾亥仁退到一旁,九醉又继续问道:薛峪,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那本官问你,当晚,你为何会到林员房里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薛峪深叹一口气,答道: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待薛峪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林夫人站不住了,她对着薛峪斥责道:胡说,你说老爷约你去商量成亲之事,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依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爷怎会与你商量你和仙儿的终生大事。分明是老爷不同意你和仙儿的亲事,你便图谋不轨,设下杀心。 “娘,爹爹明明就已经允诺把女儿嫁给薛郎,哪来不同意之说,又何来薛峪要杀爹爹之由?“。林仙儿不慌不忙反驳道。 “你。。。“,林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了,肃静,这是公堂,要吵回去吵“,九醉厉声道。 紧接着又转向薛峪问道:薛峪你说是林老爷邀你去的,可有证据? 薛峪连忙答道:有,当晚是林府的盖管家上门邀我去的,也是他把我领到了林老爷放门口,他才离开的。 “盖管家?盖管家何在呀?“,九醉故意抬着嗓音问道。 林家人除了林仙儿,个个面面相觑,最后文月娥站到了堂前,屈身道:回大人,盖管家已经辞工回家有一段时日了。 “哦,辞工回家了,还真不巧。”九醉眯着眼淡淡说着,只见他耸了耸肩,忽然猛地抓起惊堂木,往案桌上一拍,忽地叫道:林孝何在? “草民。。。。”,站在一旁的林顺(孝)立即奔到堂前跪着,话刚到喉咙口,忽觉得被侧边的一道冷光刺得生疼,他斜眼看了一眼文月娥,才发现自己差点露了相,于是恢复了神情,平静道:草民的弟弟林孝前几天去世了,那天大人不也在场吗? 九醉笑了笑:本官记起来了,不过你刚才吓死我了,我就那么一叫,你就那么一应,我还以为我碰到鬼了。好啦,你暂且起来吧。 “等等“,就在林孝要起身的时候,九醉忽然又道:你还是先跪着吧,等本官把另一个案子审完后,你再起来。 林孝满腹疑惑地望了文月娥一眼,又跪了下去。 来人啊,带孟红。。“,九醉又抓去惊堂木往下一拍,吼道。 孟红到了堂上,淡淡地扫了文月娥一眼,跪道:民女孟红拜见钦差大人。 九醉慢慢道:孟红,林家告你勾引林家二少爷林孝,害他丧命,你可认罪? 孟红在堂下不紧不慢道:大人,民女不认罪。 “哦?为何不认罪?“,九醉继续问道。 孟红瞅了旁边的文月娥和林孝,说道:因为林家二少爷林孝好好地跪在这公堂之上,何来我害他性命之说。 她的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惊疑的目光一一投向了林孝。特别是一只冷眼看戏的文月娥更是震惊不已,她冷冷的眸子瞥向了孟红,紧声道:孟红,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林仙儿看着如此擅长演戏的文月娥,冷哼一声,提步行到堂前跪道:大人,民女也可以作证,堂上的这个人并非我大哥林顺,他确实是我二哥林孝。 闻言,一旁的林夫人忽地抚住胸口,脸色煞白地怒喝道:仙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林仙儿望着一脸惊愕的林夫人,说道:娘,你先别急,待我把实情说完。 说着,她又回头转向九醉,将她她那天在房门听到的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林夫人猛地急喘几声,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林仙儿,颤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仙儿眼眶已红,说道:娘,您知道,我从小就和大哥的感情好,如果他真的是大哥,我怎会这样颠倒黑白呢?娘,你别再受他们蒙蔽了,确实是他俩害死了爹爹和大哥。 林夫人陡然抚住胸口,神色痛楚,似是喘不过气来。 箬珊见状,连忙过去,扶她坐下。 堂上的九醉则是重重叹了口气,厉声问道:文月娥,林孝,你们可认罪? 文月娥狡辩道:大人,我们认什么罪呀,凭她们说他是林孝就是林孝了?凭林仙儿说我们杀人,我们就杀人了?明明就是她为了给她的夫君脱罪,和孟红串通一气,倒打一耙。 “你。。。。”,九醉一时被这刁妇堵得哑口无言。 “钦差大人,其实很简单,只要确认他到底是林顺还是林孝,真相就大白了。” 久久为出声的轩逸淡淡开口道。 九醉愁着脸,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他们是同胎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如何辨认? 轩逸眸色如潭,转向林夫人问道:夫人,所谓知子莫若母,你可知道这俩兄弟有何不同,或是辨认的印记? 林府人思索了片刻,答道:我想起来了,就如孟红所说,他们兄弟俩在肩上都有一个印记,平常看起来一模一样,其实是有不同的,这个只有我跟我家老爷才看得出。 “那就麻烦夫人了?”,轩逸笑着请求道。 林夫人嗯的一声,蹒步到林孝的身后。林孝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娘亲,迟迟不肯松开自己的衣裳。 “林孝,你不敢让你娘查看肩上的印记,是不是心里有鬼?”九醉怒喝道。 “我。。。。”,林孝无奈,只能将衣裳松开,痛楚地闭上双眼。 林夫人内心非常的忐忑,几乎是六神无主。就在她伸手扯开林孝的衣裳之时,却传来文月娥冷冷的声音:娘,你可要好好看清楚了,这可是你唯一的儿子,若是把他冤死了,林家就绝后了。 林夫人的心一颤,手在发抖。待她睁大的眸子落在林孝肩上的印记时,她的脸色震了一下,随之却又恢复自然。只是她瞬间的改变却被一向细微的箬珊收尽眼底,就在她想开口说出结果的时候,却被箬珊插了话:林夫人,堂上不可妄言,您可真要想清楚了再说。 林夫人此时心如油煎一般难受,若不说出实情,老爷林顺何以瞑目,若说出实情,就如文月娥所说,林家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不护犊,林家就后继无人,以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加上林孝一直是她的心头肉,她于心何忍呀。 林夫人愣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她最终悲痛地将心一狠,轻轻跪道堂前,说道:大人,民妇已经确认,她是我的大儿子林顺没错。 “娘。。。你怎么能这般糊涂。”,林仙儿失望地摇头吼着。 轩逸和箬珊则是无奈地相望一眼,心里似是早已料到了这种结果。 而文月娥暗自翘起嘴角,只听她不紧不慢道:大人,如今事情已是水落石出,谁在胡说八道,请大人明断。 九醉冷笑一阵,淡淡道:本官自会明断,不过本官还有两个证人,来人,宣文月轩和窦氏上堂。 话音刚落,就来了一男一女,跪在堂前拜道:草民(民女)文月轩(窦氏)见过大人。 “他们怎么来了,”文月娥的脸色忽然扫过一阵不安。 “起来回话。”九醉淡淡道。 “草民(民妇)不敢,草民(民妇)有罪”。两人跪着不起。 九醉哼笑一声,问道:有罪,那你们倒说说有何罪呀? 文月轩诺诺地瞥了文月娥一眼:回大人,小人犯了移花接木的大罪,其实她并不是我亲妹文月娥,而是我家一名丫鬟唤魏芳莹。 此刻,林家人除了林孝,神情皆是震惊不已,征愣地盯住文月娥。 文月娥却是神色如常,跪着一动不动。 “这究竟怎么回事,从实招来?”九醉一阵惊堂木问道。 文月轩胆怯道:事情是这样的,林家的大少爷与我家小妹文月娥从小指腹为婚,可惜月娥她命薄,在双亲辞世不久,也跟着去了。两年前,林家忽然派人来提亲,刚好那时候我在外面欠了很多赌债,就依了魏芳莹的计策,让她代替我死去的妹妹出嫁到林家,我也好趁机打捞一笔。 听得此话,林夫人终于支撑不住,整个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魏芳莹,你可认罪?”,九醉厉声问道。 魏芳莹自若说道:大人,民女认罪,但民女只认仿冒别人之名替嫁,其他罪民女一概不认。。 一旁的轩逸俊眸敛起,暗想道:这魏芳莹果然是狡猾,只认仿冒别人之名替嫁,只要入狱半载就可释放,加上如果林家人不给追究,她顶多挨几个板子,而林孝有着太多把柄在她手上,不仅不敢追究,还有可能为她求情,怪不得当文月轩夫妇出现在堂前,她竟然没有丝毫害怕,看来这女人真是不好对付。还好,自己留了后招,要不然,还真不能让她乖乖就范呀。 想着,轩逸不由抬眸,悄无声息地向堂上的九醉递了一个眼神,九醉微一颔首,又一拍惊堂木,问道:魏芳莹,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赖不认罪吗? “大人,这冒名顶替之罪我认了呀,至于其他的都是无中生有,你让我怎么认。”魏芳莹仰着头傲然答道。 “好好,你这泼妇,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是吧,来人呀,把最后一个证人带上来。”九醉厉声喝道。 盖管家是被衙役用担架抬着进堂来的,因为那日中毒太深,九醉只是封住了他的五脏六腑,最多也只能维持十日的生命。期间不能动气,受刺激,所以不是万不得已,轩逸他们是不会让他上堂作证的。 而魏芳莹一看到盖管家,神色顿时一慌,睫毛如蝶翼般的颤了起来,脱口而出:你竟然还没死,不可能,那药剧毒无比,你不可能还能活下来。 盖管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虚弱道:你这恶毒的女人,没想到吧,我活着就是为了揭发你的罪行。 “盖管家,你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林夫人颤着声音问道。 盖管家无力地摇摇头,说道:夫人,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大少爷,对不起林家,夫人,其实她就是。。。。 盖管家话未说完,忽地一阵猛咳 九醉开口道:你别急,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这堂上慢慢道来。 盖管家顺了顺气,慢慢道:事情起因于文月娥嫁到林府不久,一日,文月轩来府上找她,我无意间从他们争吵中得知她并不是真正的文月娥,而是为家的一名丫鬟魏芳莹,原本我想着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却因一时贪念,以此要挟了她,可没想到却被反咬一口,她以我偷拿林家钱财,做假账作为要挟,让我乖乖听她的话。这两年来,我与她狼狈为奸,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其中就包括杀死老爷,嫁祸姑爷,并设计害死大少爷。 “你是如何帮他们杀死你家老爷,又是如何设计害死你家大少爷的。”九醉肃然问道。 盖管家顿了顿,说道:那晚,老爷碰见魏芳莹和二少爷的苟且之事,一气之下,要把他们交给族人处置。几人纠缠之下,魏芳忽然抓起一把刀,从老爷的胸部刺了进去。老爷倒下后,我们不知如何善后,魏芳便又生一计,嫁祸给姑爷,这样大小姐也可乖乖地去参加选秀,她和二少爷也可以免于被族长责罚,所谓是一箭双雕。于是我便去了薛府,以老爷之名把姑爷请了过来,到了老爷门口,我便以忙为借口,把薛公子骗进了老爷的房间,薛公子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凶手。因怕姑爷顽固不肯认罪,他们便把姑爷绑到柴房,严刑酷打,趁他不省人事之时,强行让他画押。 咳。。。。盖管家又是猛咳一阵,上气接不上下气,瘫倒在地上,轩逸和箬珊见状,连忙过去将他扶起。 九醉也慌忙下堂,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从他嘴里塞了进去,在他耳边淡淡道:赶紧说,你时间不多了。 盖管家深吸一口气,说道:为了不再节外生枝,他们便想了移花接木的计策,让二少爷代替大少爷,这样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于是,他们就计划着利用孟红对大少爷的感情,除去大少爷。夫人寿辰那晚,席间,二少爷依照计策假装身体不适,回房休息。其实二少爷回的是大少爷的房间,大少爷早就被喂了媚药,换到了二少爷的房间,。然后再把孟红骗到二少爷房间,因为大夫私下特意交代过,患有心疾的人发病期间不能行房,大少爷本就病入膏肓,所以肯定是无力回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魏芳莹又命人从窗户吹进迷香,这样,又可以迷昏孟红,大少爷也在无人觉察中丢了性命,让所有人都会认为死去的人就是二少爷。。。。。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闻得真相的林仙儿早已气急败坏,上前拽住林孝的衣襟哭骂道:你还是不是人,为了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连爹和大哥都杀,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冒名顶替的,你说啊。。。 林孝任一动不动地由林仙儿撕打,他虽早已后悔莫及,但却已无力回天。 而魏芳莹忽然仰头大笑一声,顺而眸光恨恨地盯着林家的每一个人。 九醉暗自低叹一声,向师爷投递了一个眼色,师爷点头会意,持着一叠记录好的供词,依次给堂下的人画了押,再呈递给九醉。 九醉稍微浏阅一番,抓起惊堂木一拍,厉声道:魏芳莹,林孝,如今你俩可认罪? 林孝痛楚地点了点头,答道:草民认罪。 “魏芳莹。。。。“,九醉故意拖着长音问道。 魏芳莹却是忽然起了身,冷不防地一手揪住林仙儿,一手快速地拔下一支发钗架在她脖颈之上,怒吼道:十五年前,他们这一家子早就该死,我只不过是来替天行道的,我有何罪? 堂上的人皆是震惊,怔怔地望着她。 轩逸和箬珊复杂地相视一眼,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置林家于死地。 自从轩逸从盖管家嘴里知道她不是文月娥,他就一直觉得魏芳莹做这些事不只是贪荣富贵,整常审讯下来,他更加断定她对林家有着某种深深的仇恨。 “我是谁,林夫人,你来告诉他们我是谁。。。。“,魏芳莹扯着嗓子冷吼道。 林夫人愣愣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这眼神,一直就很熟悉,犹如。。。。 林如人脸上一阵煞白:你姓魏,难道你是?不可能,她在十五年前就死了,不可能。 魏芳莹的笑更冷更疯狂了:怎么,记起来了,十五年前,林肃城借着酒意强占了我姐,害她未成亲就怀了孕,你们为了不让家丑外扬,诬告我姐与一位下人私通,罚她浸猪笼,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冤死在你们手里。之后你们又怕我把事情说出去,找人欲要除掉我,还好,我命大逃了出去,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你们林家家破人亡,以慰我姐母子的在天之灵。 林夫人无力地摇摇头,慌着神说道:一切的罪虐都是我和老爷造成的,老爷你也杀了,顺儿你也害了,孝儿如今也脱不了罪,已经如你所愿,林家已经家破人亡人,如果你觉得还不够,老身的命也给你,我只求你放了仙儿。 “魏芳莹,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仙儿她是无辜的“,箬珊上前欲要阻止道。 “魏姑娘,你放了仙儿,我的命给你。。“,薛峪哭求着靠近她。 林仙儿悲戚地摇摇头,阻止道“你们都不要过来这是我们林家造的虐,该由我们林家人来偿还,魏芳莹,要是杀了我,能解你的恨,就动手吧。“ “你们别再假惺惺的啦,“,魏芳莹显然已经失去耐性。 九醉也一时六神无主,只能怏怏地看向了轩逸。 只见他神色沉凝,讳莫如深的眸子紧紧落在魏芳与林仙儿的身上,似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就在魏芳莹手中的钗子要插进林仙儿的喉处之时,轩逸手中的折扇快速飞出,“啊“的一声,只听魏芳莹一声惨叫,手中的发钗随之掉落在地,林仙儿趁机逃脱,落在薛峪的怀中。 几名衙差连忙上前制住了魏芳莹,总算是虚惊一场。 九醉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抬眼向着轩逸投去一个赞叹的眼神,并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轩逸伸手捋了捋胸前的发丝,嘴角微扬。???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 “哎.....“,,不难听出这叹息声来自九醉。 坐在他对面的轩逸看着他那发愁的神色,不禁问道:你这一直地叹气,到底是怎么啦? 九醉拧着眉,愁道:我自从来了这顺城,就没办好一件事情,你说我咋就这样倒霉? 轩逸听完淡淡笑道:谁说你没办好一件事,那薛峪的冤案不就让你给翻案了吗,还有啊,林家那些。。 “去去去,别跟我说那些虚的,“,九醉气恼地直接打断他的话。 “那你到说说看,什么样的事才不算虚的?“,轩逸挥着折扇慢慢问道。 九醉眸中如藴微光,悠悠道:自然是财运亨通,前途无量。只可惜,快到手的一千两说没就没了,本来嘛,还想借当今皇上选秀升官发财,结果,那个傻逼的皇上,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一道圣旨,说不选秀就不选秀了。 轩逸暗自抿唇轻笑,在下这圣旨之时,早料到会糟九醉的一顿谩骂。 “轩逸哥,我回来了“,两人沉默之际,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便见箬珊从门外徐步进来。 她侧眼看到九醉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便问道:九醉哥,你又怎么啦? 九醉又是一阵叹气,随后起身,说道:没事,不说了,明天还要赶路,我先回去睡觉了。 箬珊看着他垂丧的背影,拧着眉问道:九醉哥他到底怎么啦? 轩逸笑了笑道:随他去吧..,对了,林小姐还好吗? 箬珊摇摇头,淡淡道:表面上看去虽没什么,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难过得很,也难怪,短短一个多月,爹爹走了,两两个哥哥一个被害死,一个被判死刑,母亲也离家皈依佛门,一个人守着那么一座冷冷清清的府邸,真怕她撑不下去。 轩逸抬眼看着眼眶已泛红的箬珊,知她又触景生情了,便宽慰道:好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她还有薛裕陪着她,我想她一定能坚强地走下去的,就如当初你一样,不是吗? 箬珊神色一沉,说道:不一样,我是有大仇未报,只要胡贼一日不死,我就无颜下去见爹娘。 闻言,轩逸内心陡然一颤,为她,也为自己。 他凝眸盯着箬珊,沉声问道:难道你活着,就紧紧只为了报仇吗? 箬珊一怔,长长的睫毛随着有节奏的呼吸微微颤动着:一天之内,失去了两位至亲,如果不是娘临走之前有遗命,让我护随您找到先皇,我早就去找胡贼同归于尽了。 轩逸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柔声问道:在你活下去的众多理由中,就没那么一点是因为你我彼此之间那份相濡以沫的情感吗? 箬珊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被他戳穿,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揪着手指,低声道:我。。 轩逸淡淡一笑,伸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让她注视着自己。 “我。。。。我不知道“,箬珊对上他那双柔情似水的俊眸,始终说不出来。 似乎在意料之中,轩逸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了,箬珊,我是真不希望你带着仇恨或是责任活着,知道吗? 箬珊本能地回抱住轩逸,乖乖地点了点头。 轩逸低眉望着怀中的佳人,唇角微微一扬,稍稍加了手中的力度,把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 “徒弟,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忽然门被推开,九醉冒然冲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温情。 “你们。。。。“,九醉指着他们,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箬珊一羞,从轩逸怀里挣了出来,涨红着小脸,心砰砰地直跳。 轩逸却是神情无异,目光温润如旧地盯着娇羞的箬珊,恋恋不舍。 “你们就不想給点解释吗?“,九醉气急败坏地问道。 箬珊了抿了抿嘴,低声道:我困了,先回房了。。。。话还未说完,倩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九醉气呼呼的眼神又看向了轩逸。 轩逸却是若无其事地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拾起桌上的折扇,不紧不慢道:九醉,你这不敲门的习惯该改改了。 九醉听完暴跳如雷,吼道:这还是我的错了啊,我刚刚要是不进来,你是不是该把箬珊抱到床上去了。 轩逸神色骤然一变,无奈地摇摇头,对箬珊,他有自己的底线。 九醉看轩逸不语,又自作聪明说道:怎么被我说对了吧,我还一直以为你是谦谦公子,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却是早已把箬珊当成了猎物,说吧,第几次了? “什么?“轩逸抬头不解问道。 九醉深吸了口气,心中的怒火倒是减了不少:我是说你和箬珊那样,第几次了? 轩逸眉目上挑,笑了笑,扬声道:忘了? “忘了?这么说就不只一次两次三次了,好你个葛轩逸,真够有你的。“九醉高昂的语调里含着压抑的怒气。 轩逸淡淡地敛了笑容,不再与他辩驳。 自感无趣的九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怎么想的? 轩逸蹙眉,不解问道:什么怎么想的? 九醉气道:当然是箬珊了,你该不会把她吃光了,抹尽了,就把她晾在一边或是一脚踢开吧。 轩逸无奈地摇摇头,坚定道:自然不会。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她?“九醉也不拐弯抹角了。 轩逸一愣,露出为难之色,说道:你知道的,我父亲尚未找到,我还未能承欢膝下,怎能考虑娶妻生子? 九醉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反驳道:这尽孝心不仅是要承欢膝下,还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总之我不管,一年之内,你必须和箬珊成亲。 轩逸不解地盯着九醉片刻,笑着调侃道:你原先不是还想着想把箬珊送进宫当什么皇妃,好做你的后盾吗? 九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事不是泡汤了吗,再说,经过这么多事,我发觉那个皇上啊,其实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大笨蛋,你说,这箬珊要是真嫁给他,身份地位是有了,可是能幸福吗? “你。。。。”,对着再次骂自己的九醉,轩逸却不知从何还口。 “我什么我,你赶快决定娶还是不娶,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九醉瞪着眼催促道。 轩逸手中的折扇陡然一收,肃声答道:好,我答应你,一年之内,不管找到我父亲与否,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把箬珊娶进门。 九醉倒是放心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又继续交代道:还有啊,我告诉你,虽然你是我的徒弟,可是我一直把箬珊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不管你是谁,我绝对找你拼命。。。哎,也不知道这丫头中了什么邪,非得一根筋地喜欢着你。 轩逸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你就放心吧。。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天边一轮冷月高挂,孤峰峭崖上,朦胧幽暗的月光在无际的黑夜中照出几抹人影。 “你别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一名女子身着杜鹃花样的青蓝色锦衣,站在悬崖边,对着向她步步逼近的男子泣声怒吼。 男子一身紫色锦服,原本如同白面书生一般净嫩的脸,此时却是狰狞不堪,对着女子恶狠狠道:你跳阿,跳啊。。。 女子往后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深渊,眉毛拧了一下,恨恨道:范卓,这个禽兽,你违情悖义,你杀旧爱,害亲子,我好言相劝,你反倒要置我于死地,你还是人吗? 范卓不屑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冷冷道:呸,我杀死那贱人,是为了让你我夫妻能够白首相伴。可你却不识抬举,放走了那贱人,要不是我早有准备,那贱人就去官府告我了。 女子摇了摇头,黯然失色道:我从小就秉从家训,以善为人,怎能与你同流合污,我也劝你早点回头是岸,不要一错再错。 “既然不能与我同流,那你就去死吧。。。”,说着,猛地一脚往女子胸前一踢,随着“啊”的一阵惨叫声,女子落下了悬崖。 “少夫人。。。”,一名与范卓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哭喊着从远处奔到崖边,垂头向下探去,可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范卓厌恶地瞅他一眼,骂道:狗奴才。一名小斯蹭到他身旁,悄声道:公子,此人留不得。 “为何留不得?”,范卓淡淡问道。 小斯恨恨地盯了男子一眼,说道:公子,你想啊,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可全都知道,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少爷你不就。。。。 范卓眸色渐沉,思索了片刻,沉吟道:可他怎么样也是我们范家的管家,能出卖我吗? 小斯摇头,眯着眼说道:少爷,你忘了,今天是谁去给少夫人告的密,又是谁帮着少夫人把那贱人主仆放走的。 范卓听完已经,说道:那就。。。说着,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杀。。。”,小斯附和着。。。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同时各抬起一只脚,猛地往男子背后踢了下去。 一时间,悬崖下,四条冤魂。。。。 一个月后。抚州。 正当晚饭时间,轩逸等三人正在驿馆用饭,九醉夹着一块焖肉放进自己的嘴里,问道:徒弟,你是用了什么方法住到这驿馆白吃白住的。 轩逸展眉一笑,放下竹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官印,得意道:就凭这个。。。 九醉接过官印,看了一眼,不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还是借我的假官印,哼! 轩逸和箬珊相视一眼,抿嘴浅笑。 九醉似乎又想到什么,眯着眼问道:对了,徒弟,既然我以钦差的名义住进了驿馆,那接下来是不是很多的官员需来拜见,那我不是就可以趁机。。。嘻嘻 轩逸白了他一眼,爽声道:不不不,我特意交代过驿馆的人,不能把钦差到抚州城的消息说出去,所以你的那些白日梦也就别做了。 九醉咯噔了一下,不悦道:我说你还真虚伪,都进来这里白吃白住了,还保守什么秘密。不过我倒奇怪了,你一向不是很实在,不爱占人家便宜吗,这次为什么不住客栈,要来住驿馆? “那是因为这抚州城太大了,客栈又多,轩逸哥怕萧宇哥不好找?”箬珊笑着替轩逸回答。 九醉听完脸色舜变,惊道:什么,萧木头要回来了? 箬珊敛眉,问道:是啊不过我看你这反应,似乎不太乐意萧宇哥回来? 九醉脸上出现了一丝被人戳穿的窘迫,佯笑道:怎么会呢,我可想着他呢,只是吗,呵呵,跟那白花花的一天十两银子比,我还是希望他多放假几天,不,几年也没关系。 闻言,轩逸不由地抿了抿嘴,说道:九醉,听你这意思,萧宇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打算给他发工钱了? “那是自然,你听过不干活还领工钱的理吗?“,九醉自觉得理不亏。 轩逸淡淡一笑,抬着话音说道:这个理吗,你还是自己去跟萧宇说吧。 “是啊,看看是你的理厉害,还是萧宇哥的大刀厉害。“箬珊扬着眉附和道。 九醉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微怒道:按你俩的意思,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一天十两还是要照付了?我告诉你们,天底下没有这个理,就算他的大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不会给谁啊?“,一阵冷冷的声音响起,萧宇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先是对着轩逸和箬珊打了一声招呼,顺而冷峻的目光落在了九醉身上。 九醉不知哪来的勇气,直奔萧宇身前吼道:我说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别想从我这拿走一分钱? 萧宇冷唇勾起,一只手拔出挂在腰间的大刀,摆弄着,自言自语道:这刀出门刚磨过,就是还没找到人练练手,不知锋利不? 吓得九醉一把躲到轩逸身后,诺诺道:萧木头,这刀剑不长眼,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轩逸戏谑的看眼九醉,又转向萧宇笑道:好了,你就不要再吓他了,对了,这一路可还顺利? 萧宇恭敬地点了点头,回道:还顺利,就是。。。。 咳咳。。。。一阵似是噎着的轻咳声把他们几个的目光吸了过去。 大伙朝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脏乱不堪的女子,一手捧着胸口,一手还抓着一个已经啃掉一大半的馒头。 九醉来了精神,摆步走到女子身旁诧异道:哪来的乞丐啊,走走走,这里可是驿馆,不是你讨饭的地方,说着,一只手拽着女子的手臂,往外拉。 “等等,她是我带进来的。”,萧宇上前阻拦道。 女子像是被九醉的举动吓着,喏喏地躲到萧宇身后,又是一阵猛咳。 箬珊见状,便上前把她扶坐到椅子上,给她递了一杯茶水,女子接过,二话不说,往嘴里倒了下去。 箬珊轻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慢点,小心又噎着。 片刻,箬珊见女子恐慌的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便启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什么地方? 女子傻愣愣地瞧了珊珊一眼,又伸手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对着她傻笑。 “箬珊,没用的,这些话我已经问了一路了,他除了对我傻笑,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旁的萧宇无奈道。 “什么,她不仅是个乞丐,还是个傻子?”,九醉惊呼道。 轩逸将女子打量了一番,问道:萧宇,这是怎么回事? 萧宇略略抬起眼看了女子一眼,对着轩逸说道:公子,是这样的,我在经过平陵县路上,看到一群歹人围着她欺负,我便上前驱散了那去哪群歹人,随后问她名字,哪里人,她都只会傻笑。本想留些银子给她,又怕那些歹人重卷而来,再说一个这样傻乎乎的女子,孤身一人,再遇到其他的什么恶人,也是求救无门,所以就把她一起带过来了。 轩逸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声道:嗯,看来也是个可怜之人,也许是因为傻痴,与家人走散或是被家人遗弃吧。 萧宇却是目光微微一凝,摇头道:我本也是这么想,可是这两天来,我发现她经常在梦中念到:抚州城,告官。。。 “抚州城,告官。。。”,轩逸和箬珊同时念着,不由自主蹙眉。 “轩逸哥,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把他留下吧。” “好。。。”,轩逸在九醉欲要拒绝的时候抢先道。 箬珊挑眉望了九醉一眼,随后笑道:那我先把她带去梳洗一下。 轩逸点了点头,柔声道:去吧。 待箬珊带着女子离开后,悬疑随即又转向九醉交代道:你是大夫,过会你过去瞧瞧,看看她身体是否安样。 九醉还没来得及张口否决,却见天佑又继续转向萧宇吩咐道:萧宇,你到我房里来一趟,我有话要问你。 看着他俩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九醉气急败坏地怒吼道:你让人留下就留下,让我去给她看病我就去啊,哼,都忘记这里谁才是当家的了。 “萧宇,那选秀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进屋,轩逸就迫不及待问道。 萧宇诧异地看着轩逸,恭顺道:这事不是压下去了吗,怎么公子您会知道? “压下去?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啦?”,轩逸负手在后,目光炯炯。 萧宇点了点头,说道:就在两个月前,朝中部分大臣以公子已过冠宇之年为名,联合上奏要求您立即选秀,以充后宫。 轩逸一撩衣袍,坐到琉璃木椅之上,微微挑了挑眉,淡淡道:这些老狐狸,一个个都说为厉国好,为朕着想,殊不知他们一个个都包藏着自己的私心。 萧宇淡淡一笑,说道:是啊,我查过,这些上奏的大臣们,他们的女儿基本刚好都出阁之龄。 轩逸习惯性地捋了捋胸前的发丝,笑道:他们这么点心思,谁能不晓啊,对了,你刚说此事已经被压了下去,是如何办到的。 萧宇从怀中掏出一份未盖上玉玺的圣旨,递给轩逸,说道:后面我和顾丞相,李老共同商议,不得已才出此策,事先没有禀报圣意,还请公子恕罪。 轩逸接过,低眉略过一遍,颇为意外,问道:他们同意了?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没事,没事,不就一个瓶子吗,只要姑娘没伤着就好。。”,范卓说着玉要去抓箬珊的玉手,却是扑了个空 “这怎么能行呢,这瓷瓶可是公子所爱之物,这样,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给公子递茶赔不是,掌柜的,麻烦你给我来一杯茶.”箬珊话音依旧撩人。 掌柜连忙应了一声,刚一转身,又听箬珊道:等等,还是我自己去端吧,这样才有诚意,公子你等我。 范卓望着她轻盈的背影,早已飘飘欲醉。 而一旁的九醉则是一脸的不解,心里嘀咕道:这还是箬珊吗,她怎么啦? 片刻,箬珊手持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从内堂走了出来,迷人的睫毛上下闪动,笑盈盈道:公子,您大人不记小女子之过,这杯茶就当我给你赔个不是。。。 范卓伸手接茶之际,箬珊故意将手一松,整杯茶水全部倒在了范卓的身上。 箬珊双眸一闪,随即掏出帕子往范卓身上胡乱地边擦边自责道:公子,对不起,都怪我手太笨了。。。 范卓见箬珊为自己擦拭衣裳,更加兴奋不已,顿然握住他的一只手,痴醉道:还是那句话,只要姑娘没伤到就好。 箬珊使劲抽出自己的手,佯笑着羞声道:可那瓷瓶摔碎了,这银子。。说着佯装可怜兮兮地看着范卓一眼。 “这银子既然是本公子来出”,说着,便立即吩咐奴才把三百两银子给了掌柜的。 箬珊忽然笑颜如花,屈身道:多谢公子,时间不早了,我爹娘还等着我们兄妹俩呢,先告辞了。说着,拽着九醉,匆匆走出店门。 “姑娘,还不知道你贵姓呢?”,范卓在身后大声喊叫,却见佳人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箬珊和九醉一出古董店的大门,便躲到了一个拐角处。 九醉昂头不解地望住箬珊,问道:我说箬珊,我们躲在这里干吗?还有,你刚刚。。。。 “嘘。。”,箬珊阻止了九醉说下去的话,悄声道:准备看戏。。。 “看戏?看什么戏?”,九醉一脸疑惑。 箬珊不悦地瞥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小声点,要不然这好戏就看不成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范卓主仆已从古董店走出,时不时地往身上闻了闻,如痴如醉。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干吗老往身上闻呀。”范虎说着也伸着脖子往他身上凑。 范卓猛地一脚把他踹开,怒道:滚一边去,那位姑娘的香味哪是你能闻的。。。真是香呀,说着又不忘闻了一阵. 范虎好不容易站住脚步,不悦地偷瞄了他一眼,心想道:有什么好炫耀的,都被人当羔羊宰了,还往自己身上刮毛,笨蛋! “什么声音?”,范卓忽然立住身子,朝着身后那一阵“嗡嗡嗡”的响声问道。 “有吗?”,范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嘴里念叨着:这声音好像是好像是是蜜蜂。 话音刚落,一群密密麻麻的蜜蜂正朝着他们蜂蛹而来。 “不好,真的是蜜蜂呀公子,快跑呀”,奴才边喊着边拽着范卓往前跑,却是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拌,两人摔了一个仰八叉。 于是,成群的蜜蜂就“蜂拥而下“,直扑范卓。 只见他一面用袖子遮住脸孔,一面惨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本公子。。。 周围的人都只顾看着热闹,谁都不愿意上前。 箬珊和九醉远远看着,心中大乐。 再说轩逸和萧宇来到太守府,和明珠夫妇寒暄了大半天,起身准备离去之时,却见范虎正搀扶着满头包的范卓进来,只见他痛得眼泪直流,不住口地呻吟。 “这是怎么啦?“,明珠奔到范卓身前,心疼地问道。 “回公主,公子这是被蜜蜂蛰的。”,范虎喏喏回答。 “蜜蜂,什么蜜蜂,哪来的蜜蜂?”,明珠看得心惊胆战,急急问道。 “好了,公主,你就别问了,先找个大夫来给看看吧。”,范洵平时虽是个严父,但此时,他看着也心疼不已。 “对对对,老爷说得没错,范虎,你先去请大夫其他人赶紧把少爷扶回房。” 一群奴才簇拥着范卓回房明珠心急如焚地跟在后面。 “哎。。”,范洵叹了一口气,转向轩逸躬身道:让皇上见笑了。 轩逸摇摇头,说道:无碍,无碍,姑父也赶紧跟去看看吧,我下回再来看望表弟。 “那我先送送皇上。”范洵恭声道。 “不必了,我们自己走就可以了。“轩逸深目如潭,淡淡说道。 范洵见天佑坚持,也不再说什么默然退下。 待他走后,萧宇不经意地一侧眼,却见门栏旁落了一条帕子,他随即过去将它拾了回来,交给轩逸道:公子,这好像是刚刚从范公子身上掉下的。 轩逸接过,瞥了帕子一眼,惊念道:这不是箬珊的帕子吗?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太守门,萧宇便皱眉问道:公子,你确定那帕子真是箬珊的? 轩逸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便转头望去。 “是蜜蜂?“,轩逸惊呼道。 刚说完,一群蜜蜂已经朝他们蜂拥而至。轩逸摊开折扇,使着内力挥赶,萧宇则是扬起衣袖,同样使着内力,不让蜜蜂靠近。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蜜蜂?“,萧宇边赶着蜜蜂边大声吼着。 轩逸眉目一蹙,低眸一想,顺而从袖中掏出那块帕子,快速往一块空地扔去,成群的蜜蜂瞬间又往帕子的方向飞去,拥落到帕子上,找不到位置的只能围着它飞舞。 萧宇收起衣袖,不解问道: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逸唇角勾起,轻声道: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萧宇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箬珊,难道这范公子被蜜蜂蛰,也是她? “除了它,还有谁会如此整弄于人。“,轩逸笑着轻声说道。 萧宇轻轻摇摇头,淡笑道:这箬珊呀,还真够刁钻,想了这么个整法,只是他为何要整弄于范公子,他们有过节? 轩逸也是一阵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解,不过,箬珊虽然任性了点,整人的方法也是出具一格,但她做事从来不失分寸,更不会妄害于人。 萧宇冷眉微扬,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就别在这儿瞎猜了,回去问问不就真相大白了吗。”轩逸说着,俊美温和的笑容格外灿烂。 傍晚,天色逐渐暗起。 “箬珊,你这法子真够绝的,我猜想啊,那混蛋现在肯定是痛得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九醉扬着短眉,挥着鸡毛扇,一副心灾乐祸的模样。 箬珊抓起一杯香茗,小啜一口,唇角翘起,淡淡说道:像他这种十恶不赦的纨绔子弟,就该给他点教训。 九醉嬉笑着点头说道:没错,我现在一想到他那副痛苦的狼狈模样,我就觉得神清气爽,嘻嘻。。。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两人同时转头,见轩逸和萧宇正跨过门栏徐徐而来。 “轩逸哥,萧宇哥,你们回来了”,箬珊起身打招呼。 轩逸嗯的一声,便坐到椅子上,抓起一杯箬珊帮他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轻声问道:九醉,你刚才说什么神清气爽,是不是今天你们遇到什么开心的事? 九醉立在一旁,扭着身子,嬉笑道:我告诉你啊,徒弟,我和箬珊今天确实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我们。。。 “九醉哥。。”,箬珊瞪着他,阻止他道。 轩逸深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唇角轻抿。 九醉却是一愣,顺而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是,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要是让他知道他们今天引蜜蜂蜇人,肯定又得一顿啰嗦。 “我们今天看中了一个那个什么太乙用的瓷瓶,然后我就花了三百两买下了,准备给珊珊当嫁妆。九醉挠着脑袋,胡乱编凑。 “三百两,九醉,你可真是大手笔啊!”,萧宇竖着眉调侃道。 “那是,对箬珊,我什么时候小气过。”九醉眯着神采奕奕的眼眸说道。 轩逸淡淡的眼眸掠过九醉,随后落在箬珊身上,不紧不慢问道:是吗,那瓷瓶呢? “摔了(收起来了)”,九醉和箬珊同两人异口不同声。 轩逸讳莫如深的眼神凝视着两人,问道:到底是摔了,还是收起来了? 九醉和箬珊对视一眼,双双低下头去不说话。他们心里明白,以轩逸的睿智,不好糊弄。 轩逸缓缓起了身,慢慢道:今天我和萧宇在太守府也遇见了一件有趣的事。说着,犀利的眼神掠过两人,继续说道:太守的公子,不知怎么的,被蜜蜂蛰得满头包,你们没看到那副惨状,哎。。。。 “你是说太守的儿子?”,九醉心里一紧,着急问道。 “是太守儿子没错可他还不仅仅是太守的儿子,他还是当今皇上的姑母,月长公主的亲子。“一旁的萧宇瞅着九醉淡淡说道。 闻言,九醉看向箬珊,慌神道:不会这么巧吧! 箬珊没有回答九醉的话,走到轩逸身前,抿着嘴问道:轩逸哥,你都知道了? 轩逸点了点头,轻声道:嗯,只是你们为何要整弄于他,难道跟那瓷瓶有关? “我。。。“,箬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还是我来说吧!“,九醉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讲了一遍,自然除去了箬珊撒娇献媚那一段。 随后他又气愤道:要是只是一个瓷瓶也就算了,让我让就让呗。可他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调戏箬珊,你们是没看到他看箬珊的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我都恨不得两指撮进去,然后直接把他的眼珠子给勾出来。 话虽然是九醉在说,但轩逸微沉的眸子早就落在了箬珊身上。 “箬珊,是这样的吗?“,声音极其柔和。 箬珊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全是因为如此,今日,我在闹市,我见他和他的奴才驾着马车在闹市横冲直撞,一小女孩差点被踩死于马蹄下,还好,我及时把女孩救了,可他的奴才不仅不道歉,还出言不逊,恶语相向。而且,我听抚州城的百姓说,自从他来了这抚州城,就经常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百姓们都只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我才借机教训了他一顿。轩逸哥,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轩逸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你没做错,像他这种人确实该给他点教训。只是我怕,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他了解明珠的为人,一旦她知道是谁伤了她儿子,她绝对是不会轻饶的。 “是啊,月长公主一向骄横,我怕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萧宇亦是担忧道。 “我有办法了“,九醉忽然扬着眉乐乐道。 “哦?“,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他。 只见他耸耸肩,噗哧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哎。。。“,三人又是一阵异口同声。 九醉生气了,不悦道:你们叹什么气呀,那好,你们告诉我,除了逃,还有什么还办法。 萧宇忍俊不禁,淡淡道:九醉,不至于吧,就为这点事,就把你给吓跑了? 九醉怒瞪了赵羽一眼,说道:我怕什么怕,不就是害他被蜜蜂蛰了吗,再说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引来的蜜蜂啊。我担心的可是箬珊,你说那个混蛋明显是看中了箬珊了,到时肯定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你们等着看吧。 “难不成他还能强抢民女?“,萧宇抬着话音问道。 九醉不屑的眼神落在萧宇身上,嫌弃道:我说你这个脑袋怎么就是不开窍吗,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用得着抢吗?到时那个什么月长公主,上奏皇上,说他儿子看中了一位姑娘,请求皇上赐婚,那皇上还能不允吗? “九醉啊啊,我还真得佩服你这丰富的想象力啊!“,轩逸抿嘴一笑,手中的折扇轻轻拍落到的肩上,淡淡说道。 “是啊,你说你连皇上都没见过,你怎么就会知道皇上会允了这荒唐的婚事。“ 萧宇亦是抿着嘴淡笑道。 “我。。。。“九醉一时哑口无言。 箬珊略微地摇摇头,走到九醉身前,轻笑道:好啦,九醉哥,我可听说,当今皇上可不怎么喜欢他这位姑母,而且皇上一向圣明,怎么会做糊涂事呢? 九醉心还是放不下,但他更了解眼前这几个人的秉性,绝对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最后也只能闷闷不语。 夜色微沉。 轩逸一人静静立在窗前,背影挺直,负手在后。他微微抬头,看着月儿不肯稍停脚步,一点一点,逼近树梢。 一向锐利的目光忽然也变得战栗起来。从胡贼篡国至今,王叔为自己挡剑,母后自裁,表弟出家,父皇仍旧下落不明,他真的不想自己的亲人再有任何闪失。即使他再不喜欢他这位皇姑,他也希望他们一家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可是,如今,他那表弟的所作所为,不禁令他担忧。 “轩逸哥。。“,一声娇柔的声音顿然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徐徐转过身来,见珊珊手中持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走了进来。不禁柔声道:是你啊。 箬珊将汤水置于案桌上,莞尔道:我给你熬了百花露,喝了保证你神清气爽,没有任何烦恼。 轩逸俊眉微占,踱到桌前,端起那碗百花露,轻闻一阵,淡淡说道:你就是用这百花露引来的蜜蜂? 箬珊微微抬眉看了他一眼,像做错事的小孩低下了头。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把这百花露抹在范卓身上的?”,轩逸啜了一口百花露,忽又问道。 “呃。。。”,箬珊抿着嘴,她可不敢告诉他她是利用美人计,撒娇献媚得逞的。 “轩逸哥,你喝完了吧,那我端出去了。”箬珊借口想要逃,就如九醉说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自知,跟轩逸斗,她还嫩得很。 “先把我的问题回答了,再走也不迟啊。”轩逸淡淡开口。 箬珊见糊弄不了,低声道:也没什么,就是利用了自身的一些优势。。。这样隐晦,轩逸哥该听不出来吧,箬珊撇着嘴暗自想着。 “美人计?”,轩逸幽深的目光紧紧盯住她,脸上露着淡淡的笑,让人抓摸不透。 箬珊揪着玉指,抿着嘴不作答。 “看来是被我说对了。”轩逸上前,居高临下,一只手爱怜地摩挲佳人的脸庞,极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把你的美人计用在我身上,还有,难道你不知道,这女孩家的帕子对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可是珍贵之物,能随便送人? 箬珊昂头,目光上挑,深深地看入轩逸眼底,眸中波光灿然,甜笑道:轩逸哥是位正人君子,美人计应该对你来说,应该毫无作用吧?至于帕子吗,本姑娘爱送谁就送谁。 说着徐徐低头,却忽然被轩逸的指尖一挑,勾住她尖尖的下巴。慢慢地,他和的气息,蔓延着进入她的齿唇之间。 这个吻很深很长。 箬珊被他吻得娇喘连连,脸红过耳。直到快要窒息的那一刻,才被他放开。心却仍赌得似要跳出胸膛,不禁一阵轻咳。 轩逸笑着抬手轻轻拍她的背,柔声道:还好吧? 箬珊急促地点点头,抬头一看,却发现门竟然是敞开着,门口站着一抹人影正对着他们傻笑,看到箬珊望来,她又便痴笑着拍手道:亲亲,好玩,亲亲,好玩。。。 箬珊面色如同红霞一样,转头又娇又嗔地横了轩逸一眼,奔到门口急拉着那身影匆匆离开。 这头箬珊刚离开,那头萧宇就走了进来。 “公子”,他恭声唤道。 “萧宇,你来了,可有什么什么事?”,轩逸说着,眸子望向他上的那一封信笺。 萧宇把手中的信笺递给轩逸,轻声道:是顾丞相的飞哥传书。 轩逸接过,低眉细阅,脸上淡淡的笑容渐渐敛住。 萧宇看到轩逸沉下去的面色,担忧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轩逸把信笺揉在手里,黯然道:顾丞相在信中说,杨大将军,从不远千里的边境寄来一封告状书,里面说半年前,他将爱女杨淑珍嫁于太守之子范卓为妻。但在半月前忽然收到范太守的家书一封,说杨淑珍与范家管家私奔不知下落。但杨将军自知女儿秉性,绝不会做出苟且之事,因此他不信范家一面之词,便请求顾丞相帮忙查清此事。 萧宇神色惊讶,说道:杨将军的女儿,我听说过她,据说她温文贤淑,从小就严秉家训,怎么可能与人私通? 轩逸转着扇子思索片刻,对着萧宇说道:萧宇,可能要麻烦你去一趟平陵县,查探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为什么要去平陵县?”萧宇不解道。 轩逸看向他,淡淡道:你忘了,上次去太守府,姑父说过,范卓一直住在他的家乡平陵县,是一月前才到抚州城来的。 萧宇恍然大悟,微微点了点头,答道:我明白了,明天一早我就启程去平陵县。那这边? 轩逸俊眸一蹙,沉声道:放心,这边交给我。 萧宇“嗯”了一声,缓缓看向轩逸,唇角微微勾起,淡淡道:公子,您还是让箬珊多陪陪您,我发现只要她在您身边,你脸上就会有灿烂的笑容。 话了,赶紧转身落荒而逃。 轩逸征愣地望着萧宇离去的背影,随之淡淡一笑。不知何时开始,箬珊却是已经填满了他的整颗心。 天总有不测风云,昨天还是万里清空,今天一大早,老天又开始沉下脸。 九醉看看天色,叹道:看来要有暴风雨。 “九醉哥,早啊!”,箬珊携着傻笑徐步走来。 傻笑就是萧宇带来的那位女子,因为不知她姓名,见她又是只会傻笑,所以九醉就给她取了个名叫傻笑。 “不早啦,箬珊,今天是你起晚了。”,九醉伸着懒腰,幽幽回答。 箬珊看了傻笑一眼,说道:傻笑,你自己到前面玩会儿。 傻笑还是一阵傻笑,独自跑到前面的荷塘边玩耍。 箬珊远远望着她,深叹一口气,转向九醉问道:对了,轩逸哥和萧宇哥呢? “一大早就出门了,萧宇去了平陵县,徒弟去了太守府。”九醉懒散地答道。 那。。。箬珊又想开口问什么,却被九醉拦住:别问我,他们只是告诉我去了哪里,至于去做什么,他们一句也没有跟我提。 箬珊一阵失望,对着九醉说道:九醉哥,傻笑交给你了,我出去转转。 九醉望着她的背影,不悦嘀咕道:出去转转,谁不知道你是去找你那未来的公公。 说着一个转头,却发现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名男子躲在那,目光紧紧落在荷塘边的傻笑身上。 “什么人啊?”,九醉皱着眉低声道。 说完,蹑手蹑脚地往男子的方向走去。 “哌“的一声,一只手掌重重地落在男子的肩膀上,男子吓得蹦了起来,挪动了一下,对着九醉吼道:你干什么呀? “我干什么,我还没问你呢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九醉咬着牙恨恨道。 男子打量着九醉,虽然此人长相不怎么样,甚至有点滑稽,但看他的衣着打扮,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再说能住进这驿管的,即使不是什么大官,也是大官身边的人。 于是,男子改变了先前的嚣张,恭声道:这位爷,小的是来送豆腐的。 “送豆腐的?”,九醉斜着眼看着他,说道:怎么,是不是从来没看过美女啊? 九醉征愣了一下,随之恍然大悟,憨厚着低下头去,说道:是的,没见过。 九醉淡淡一笑,说道:可惜啊,美是美,就是个傻子。 “这怎么可能?”,男子忽然大声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九醉怀疑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问道:怎么就不可能? 男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尴尬笑了两声,解释道:我是说,这么美的女子,却是个傻子,真是太可惜了,这个,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着,男子提起两个空箩子,匆匆离开。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太守府的大厅。 轩逸端坐在扶手椅上,目光悠远,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淡笑。 两旁的太守夫妇,不解地相视一眼,猜不透他再次亲临的目的。 最后,还是明珠不住开了口:不知皇上再一次驾临鄙府,可有什么事要吩咐? 轩逸端起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笑道:怎么,朕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皇姑吗? 明珠一愣,僵硬的面容硬扯出一丝别有异样的笑容,说道:皇上有心了。心里却暗想道:我俩似乎没有亲近到如此地步吧! 轩逸深深端详了她一阵,又道:其实朕这次来,除了与姑母姑父叙旧外,还有,就是探望朕那久未蒙面的表弟,不知他上次被蜜蜂蛰的伤可好了? “哦,托皇上的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这就差人去把他叫出来。”范洵答完,便吩咐管家去将范卓叫出来。 利用等候的时间,轩逸又继续问道:算一算,朕这位表弟也有二十四了,不知可有妻室? 闻言,范洵夫妇脸色不禁暗了下来,闷着气不回答。 轩逸挑眉,问道:怎么啦? “不瞒皇上,范卓在半年前已娶了杨将军之女杨淑珍为妻。”,明珠怒着眉脸气气道。 “这是好事啊,可朕怎么见皇姑似乎不太高兴?” 哎。。。明珠深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轩逸从她那收回目光,转向了范洵。 范洵暗愁的脸扯出一丝苦笑:启禀皇上,事情是这样的,在一月前,杨淑珍被发现与家中管家有染,之后两人便私奔了,至今下落不明。 轩逸蹙眉,摇了摇头,边思量边问道:竟然会有这种事? 明珠连叹了几声,怒道:你说杨将军本是一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怎么就教出来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儿? 轩逸深邃的目光瞥了明珠一眼,习惯性地捋了捋胸前的发丝,淡声问道:不知杨淑珍与管家苟且之事是别人看到,还是只是表弟的一面之词? 明珠睁大双眸,微怒的目光落在轩逸身上,说道:皇上这是何意,卓儿再怎么不堪,也不能给自己带绿帽子吧? 轩逸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道:姑母莫急,我想知子莫若父母,表弟是什么样的人,作为父母的最为深知了。朕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地查明此事,却莫冤枉了好人。 “这。。。。“,明珠脸色清白交换,欲要开口狡辩,却被进来的管家插了话:老爷,夫人,公子不在府里。 “又不在府里?那他去哪了?“范洵怒问道。 “听府里的下人说,公子和范虎一早就出门去了。“ “出去了,这孩子的伤刚好,怎么就出去了”。明珠的眼底却满是心疼。 范洵无奈地看了明珠一眼,微怒道:你就惯着吧,总有一天会出事不可。 “你。。。”明珠气煞,欲要开口责骂范洵,碍于轩逸在场,不好发作。。 轩逸却是缓缓起了身,缓缓说道:既然表弟不在,那姑母,朕也不叨扰了,对了,姑父,朕正想与你们商量抚州城河堤建造的事,可否一起去一趟衙门? “皇上吩咐,臣自当前行”。太守诺诺拱手道。 待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府,明珠便转向管家怒怒吩咐道:赶紧差人去把公子找回来,可别让他在外面又闯什么祸端来。 傍晚的抚州城古老的街道上,阳光柔和,满地淡黄。 “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这画像里的人?”,一抹倩影手持着一副人画像穿梭在人行当中,不断地向路人询问。 路过的人都只是摇了摇头,便各自离去。 箬珊又是一阵失望,望望天色,已是暮色时分。原来自己都寻了一天了,得赶紧回去,要不然轩逸哥他们又该担心了。 “姐姐,你是不是在寻找这画像的人?”,一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男童忽然扯着她的衣袖问道。 箬珊转头眸色一亮,柔声道:是啊,小弟弟,你有见过此人吗。 男童眨眨眼,拉着箬珊的手,轻声道:姐姐,你跟我来。 男童把箬珊拉到一个人烟罕至的空巷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递到她手中,嗲声道:姐姐,那人叫我把这封信给你,说你看了信自会明白。 箬珊接过信,不顾多想,连忙将信笺拆开,却忽然里面冒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她顿觉得眼前一黑,随之瘫倒落地。 轩逸在衙门与相关官员议完事,回到驿馆的时候,天色早已灰暗。 一进门,便见九醉翘着二郎腿,坐在琉璃太师椅上,啜着香茗,哼着小曲,好不惬意。 轩逸温润一笑,一撩衣袍,坐到他身侧,轻声说道:还是我们的九醉师傅清闲啊! 九醉随意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哪只眼睛见我清闲了,我这是无聊,你说,整天都待在这个驿馆里,都快把我给憋死了。 “那你为何不出去转转,我跟你说啊,这抚州城不仅风景美,这美女也多。”, 九醉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愁着眉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出去欣赏欣赏美景,看看美女吗,可是啊,哎,谁让我把长公主的儿子给得罪了,万一被逮到,那我这条小命就不知能不能保住了。我可不像箬珊,武功好,什么都不怕。。。。说着忽然眉头一皱,惊呼道:糟啦,这箬珊都出去一整天了,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什么,你说箬珊出去了?”轩逸俊眉蹙起,不安问道。 九醉点了点头,不安道:是啊,一大早就出去了,徒弟,不会真出什么事吧,呸呸呸,箬珊的武功那么好,人又聪明,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吧。 “不,珊箬珊做事一向有分寸,就算有事耽搁,她也会托人来告知,不会让你我为她担心”,轩逸语气很坚定。 “也是啊,那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九醉嘀咕着,一抬眉,却见轩逸早已疾步踏出门外。 次日凌晨,屋外的雨淅淅沥沥,里面的人却是焦急万分。 轩逸凝着神坐在桌前,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地叩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九醉则是摇着他的鸡毛扇,不停地踱来踱去,脸上的焦急神色不比轩逸少。 他们已经找了一个晚上,差不多把整个抚州城都翻了一遍,连乞丐窝都没放过,可是就是没找着箬珊的踪影。 忽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轩逸猛地从椅子上蹦起,犹如遭到雷击一般,喊道:箬珊。。。。 却又是一阵失望,低声唤了一声萧宇,又无力地回坐下去。 萧宇看看轩逸,又瞅瞅九醉,不解道:公子,出什么事了? “箬珊不见了,”九醉的语气相当无奈。 “箬珊不见了?”,萧宇惊愕地重复着九醉的话,又问道:怎么好好的会不见了,有没有出去找过? 九醉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怎么会没去找,这抚州城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呀。 “那不该找的地方呢?比如太守府?”。萧宇这次去了一趟平陵镇,听到那范卓的一些恶行,所以他直觉怀疑箬珊的失踪会和他有关。 萧宇的话对轩逸和九醉来说犹如醍醐灌顶,特别是九醉,只见他合掌一拍,确定地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没错,一定是他捋走了箬珊。 “可是范卓只是一介书生,以箬珊的武功,不应该这么容易被他掳走。”轩逸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的表弟会做出强抢民女之事。 萧宇摇了摇头,恭声道:公子,箬珊武功是不差,可是范卓为人狡猾奸诈,万一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那就难说了 轩逸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敲落在自己的手心上,俊眉紧蹙,暗自思索了片刻,忽然起身,震声道:萧宇,跟我去一趟太守府。 晨风清寒,一室烟凉。 躺在床上的姑娘微微睁开了睁开了双眸,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转着眼珠打量着这陌生的屋子,嘀咕道:这是哪呀,我怎么会在这? 说着,双手撑着床板,欲要爬起身,却发现自己一点劲都使不上。 “姑娘,你醒了呀,要不要我扶你起来吃点东西?”,恰好一位丫头推门进来,客气地问着。 箬珊警惕性地挪了一下身子,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丫头轻笑,答道:姑娘别害怕,这里是太守府,我是这里的丫头,我叫喜儿. “太守府?”,箬珊心里一颤,挣扎着身子说道:是谁把我带这里来的,我要回去。。。 喜儿连忙将她扶住,劝道:姑娘,还是别费劲了,你中了软骨散,没有解药,是使不上劲的。 箬珊怒瞪了喜儿一眼,冷道:是范卓把我掳到这里来的? “夫人,里面没人,夫人。。。”,箬珊的话音刚落,就见从门外进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后面跟着一位奴才,神情慌张。 喜儿见状,连忙跪下,惊慌道:夫人。。。 明珠满脸疑惑地望了箬珊一眼,怒道:这事怎么回事?公子呢 一屋子的丫头奴才都懦弱地垂下头去,不敢说话。 “夫人,这还看不出吗,你儿子这是强抢民女。”床上的箬珊淡淡说道。 “强抢民女?”,明珠扫了跪倒在地的丫头和奴才,似是相信了箬珊的话,便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他们退下后,明珠炯炯的目光便落在箬珊身上,细细打量着:肤光如雪,双眸犹如辰星般闪亮,挺秀的瑶鼻衬托出了这张瓜子脸的完美。樱桃小口,一对娇靥醉入人心,身材俏丽,虽未施粉黛,却更加显得清秀绝俗。 明珠的嘴角微微翘起,暗想道:卓儿这次的眼光不错,这样的姑娘连我看了都为之动容,何况是男子。 “姑娘刚说卓儿强抢民女,难道是卓儿强把你掳到这的?”明珠上前几步,看着箬珊慢慢说道。 箬珊未能摸透她的心思,只能如实回答:是。 明珠噗嗤一笑,,她可不信以他儿子的家世地位,仅仅一个姑娘,要用抢的。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箬珊见她不信,淡淡道:夫人若是不信,可请大夫来看看,是你儿子使了卑劣的手段,以致我中了他的软骨散,至今无法动弹。 明珠却是抿嘴一笑,说道:谁知道姑娘用的是不是欲擒故纵之法呢? “夫人,你。。。”,箬珊抿着嘴,怒盯着她。 明珠缓缓坐到床沿,指尖拂过箬珊娇嫩的脸蛋,赞叹道:你看,这张迷人的脸蛋,怪不得卓儿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不知姑娘贵姓,何方人士,家中又有何人? 箬珊别过脸去,晶莹剔透的眸子露出一丝冷光,淡淡道:你我既是无缘之人,又何必问那么多。 明珠又是嗤笑一声,缓缓说道:谁说我们无缘呢,若是你跟卓儿成了亲,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闻言,箬珊猛地转过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明珠,怒道:夫人,这是要助纣为虐了吗? 明珠先是一怔,随之又扬眉大笑道:姑娘说笑了,姑娘若是知道你将成为当今长公主的儿媳,还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吗? 箬珊嫌弃的神色露在面色,冷冷道:我自知配不上你长公主的儿子,也不想当你长公主的儿媳,还请公主将我放了。 明珠似乎失了耐性,怒道:既然进了这太守府,你就别想着要出去,我明珠儿子想要的东西,不要说你只是区区一个普通的女子,就算是皇上身边的女人,我们也非得到不可。 “你。。。我终于明白了,所谓恶母出恶子,范卓会到处为非作歹,就是因为有你这位心如蛇蝎的母亲。。”. “哌”的一声,一个巴掌硬生生地落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一阵生疼。 箬珊抬手抚了抚被打疼的面颊,傲然地抬起头,冷怒的目光落在明珠的身上,一动不动。 明珠被那冷冷的目光刺得生疼,怯怯地别过脸去。 这时,进来一个丫头,附在明珠耳旁嘀咕一番,只见她神色骤变,不耐烦道:他又来干什么?回头瞥了箬一眼,匆匆走了出去。 箬珊望着那又被关上的门扉,恨恨的目光逐渐收回,两行滚烫的泪珠悄然落下。 而明珠没走几步,就见范卓急匆匆赶来,劈头盖脸就问:娘,你来这干吗?你没有为难她吧。 明珠宠溺地看了儿子一眼,说道:你呀,你说你既然看上了人家姑娘,跟娘说一声,娘给你去提亲,为何要偷偷摸摸把人家掳来呢? 范卓见母亲并没有生气,便撒娇道:娘,孩儿这么做也是情非得以吗? 明珠点点头,淡淡道:我也看出来了,这姑娘是有点烈性,你得哄着,再不行。。。说着,横目扫了周围一眼,附在他耳旁悄声道:再不行,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这姑娘,性子再烈,只要让她尝了男欢女爱的欢愉,她就离不开你了。 范卓听完,不由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还是娘高明。??? 太守府大厅。 轩逸凝神端坐,俊眉的眸子犹射寒星,面上没有任何波澜,让人抓摸不透。 萧宇立在他身侧,目光冷厉。 “见过皇上。”,明珠屈身行礼。 “见过长公主”,萧宇稍稍动了动,拱手道。 明珠含笑点头,在丈夫身旁坐下后,怯怯抬眼看了轩逸一眼,似笑非笑道:皇上,一大早过来,该不会又是来看望哀家的吧。 轩逸犀利的目光斜瞅她一眼,淡淡道:姑母是不是嫌我来得烦了。不过姑母放心,这次前来,不是看望,是想劳烦姑父帮忙寻一位亲人。 明珠一愣,不解道:寻一位亲人?皇上莫非是想让驸马帮忙寻找我那苦命的皇兄?说来也是,你说我那皇嫂也真是的,当年明明知道自己的丈漂泊在外,却能安枕无忧地伺候着另一位男人,想想啊,我就替我那皇兄不值。 闻言,轩逸霍地聚拢眉目,脖子上的青筋冒起。 萧宇知道轩逸的怒潮已经暴涨,便化解尴尬道:公主,先皇的事就不劳您费心。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烦劳驸马帮我们寻找身边的一位亲人。 范洵闻言,连忙起身,圈手道:我这就差人去找,只是不知国主这位亲人有什么特征? 萧宇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拟好的画像,递给范洵,说道:这是我们身边那位朋友的画像,可以照着这画像去找。 范洵接过画像,低眉细看。一旁的明珠抬眸,随意瞥了一眼,脸上一阵煞白,捂着嘴,硬把到达喉咙口的惊呼声压了回去。 而她顷刻间的转变,却被轩逸和萧宇一览无余,这让他们更加坚信箬珊就在太守府。 明珠却也着急着想去给自己的儿子通风报信,于是起身轻声道:这找人的事就交给夫君了,皇上,我忽感身体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只是她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就被轩逸唤住:姑母,请留步。都来了好几趟了,我也该见见我那位表弟了。 “是是是,是该见见了,来人啊,去把少爷叫来。”范洵说着吩咐道。 轩逸缓缓起了身,震声道:“不用麻烦了,朕直接过去找他即可。 明珠急得神色青白交替,连忙阻拦道:不不,这不符合规矩,理应由卓儿亲自前来拜见他的表皇兄。 轩逸的清俊的眸子微微一抬,他含笑扫视过去,那笑温雅,却遮不住眼底透心的冷:姑母神情为何如此恍惚,是在害怕什么吗? “是啊,夫人,你这是怎么啦?既然皇上想亲自去看卓儿,圣恩隆重,你就不该阻扰啊。“,范洵也是一脸不解。 “你知道些什么?”,明珠看住他,脱口斥责道。 萧宇唇角微微扬起,淡淡的目光落在明珠身上,说道:看长公主这神情,我猜想那外面的传言应是真的。 明珠心下一沉,面上却依然笑道:外面有何传言? 萧宇直截了当道:有人看见范公子昨天掳走了一名女子,想必现在就在太守府吧,是吗,长公主? 范洵一听,愤怒的目光投向了明珠,怒道:夫人,是不是真有此事? 明珠心虚地别过脸去,掩饰道:驸马,那哪会有这样的事,卓儿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范洵知道从她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便转向她身边的丫头怒道:喜儿,你来说。。 喜儿忽地跪下,头都不敢抬一下,喏喏道:老爷,我,我不知道。。。。 “好好,你们都不说,我亲自去找。。“范洵怒喝着转身走到门口,却被明珠喊住:老爷,你别去了,不就是一个女子吗? 范洵怔住脚步,气道:长公主可知,卓儿这是强抢民女,是要被治罪的。 范洵的话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只见斟酌了半晌,在轩逸身前欠了欠身,请求道:皇上,卓儿确实带了一女子进府来,卓儿也是真心喜欢她的,姑母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只求你给他们赐婚。 轩逸俊眸微敛,黑沉沉的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瞬间寒意噬人。 萧宇亦是眉目紧蹙,沉声道:长公主,先别说皇上绝不会答应你这种荒唐的请求,就是这位姑娘,你们恐怕也高攀不起吧! 明珠雍容的面上闪过一丝不屑,淡淡道:侯爷真会说笑,我倒想听听这天底下有谁家姑娘是我堂堂一位长公主的儿子配不上的? 萧宇冷哼一声,抿着唇角淡淡道:范公子掳的那位姑娘唤林箬珊。 “什么?“,明珠和范洵同时一阵惊呼,一脸的不可置信。 萧宇淡淡瞅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长公主和驸马爷该知道箬珊姑娘本和皇上有婚约,况且上次内务府已经确定我厉国的后位人选,虽说这封后的圣旨还为正式宣告,但箬珊姑娘无论如何都是已经是我厉国的皇后,范公子这犯了的可不是一般的强抢民女之罪啊。 明珠浑身一震,整个身子瘫软在地,脸色早已一阵青一阵白,对着轩逸哀求道:皇上,卓儿他也只是一时糊涂,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却原来是自己的表皇嫂,所谓不知者不罪,还求你不要治他的罪。 轩逸缓缓睁开怒眸,震声问道:说吧,人在哪???? 屋外,骤雨凌乱,随着风,无情地飘打在窗棂之上。 屋内,范卓迫不及待地来到床榻前,指尖拂过箬珊娇怒的脸蛋,满面的猥亵。 “放开你的脏手”箬珊大叫,恨恨的目光含着泪,面对恶徒的轻薄无礼,却是无力反抗。 “你放心,只要乖乖你跟着本公子,以后就是太守府的大少夫人,我呢,一定会天天爱着你疼着你的。“范卓继续着他的淫言荡语,一根手指划到箬珊的唇边,轻轻蹭着。 “你做梦。”,箬珊怒怒说着,小嘴一张,将他的手指狠狠咬了下去。 范卓痛苦地呻吟一声,看着烙下深红齿印的手指,便没有了先前的耐心,往箬珊的脸上哌得就是一巴掌,怒道:臭丫头,本公子本想好好疼你的,你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猛地往箬珊扑上去,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箬珊无力地抵抗着,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踢开,只见一袭白衣的轩逸夺门而入,急匆匆奔到床前,揪起范卓,恶狠狠地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头重重地撞在桌角上。 范卓忽觉额头一阵冰凉,伸手一抹,便是红红的血水,他两眼一怒,抓起桌上的花瓶就要往轩逸身上砸去,手还在半空中,却被萧宇拽住,再一次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掉落在地,疼得他呻吟不断。 刚好范洵夫妇赶来,范卓找到了靠山,哭丧着脸说道:爹,娘,这两个恶徒擅闯太守府,还把孩儿打成这样,快叫人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啪,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他的脸上,范洵气愤道:你这虐子,事到如今,你还不知做了什么错事,说着一把将他拽起跟着自己跪在地上。 明珠看着儿子被打成那样,心疼不已,但也不敢再造次,她自然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他的命,便也没有了原先的嚣张,喏喏地立在一旁。 另一头,轩逸把箬珊扶坐起来,一只手支撑着她的背,柔声唤道:箬珊。 箬珊缓缓抬眼,怔怔地望着轩逸,长长的睫毛上早已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让轩逸见了好不心疼。 他把她轻轻揽入怀中,心疼道:哭吧,想哭就哭。 终于,箬珊双手紧紧地回抱住她,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一般,在轩逸怀中,嚎啕大哭。 驿馆,箬珊厢房。 “九醉,箬珊怎么样?”,九醉刚把完脉,轩逸就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九醉摆摆手,应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中了软骨散的毒,吃了解药,过会就恢复了,不过身体有点虚弱,我先去给她配些药材,好让她补补。 轩逸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走到床前,轻轻握住箬珊的玉手,柔声道:总算是虚惊一场。 箬珊莞尔一笑,娇声道:是我不好,让您为我担心。 轩逸宠溺地摇摇头,想要说什么,却被推门而进的萧宇打断了:公子,公主和驸马在大厅跪着。 轩逸起身,原本柔和的脸变得漠然,淡淡道:让他们跪着吧。 “那范卓如何处置?”,萧宇继续问道。 轩逸脸色一沉,震怒道:先把关进大牢,他所犯下的可是大罪,必须严惩不待。 萧宇神色一惊,刚要开口,却被箬珊抢了话:轩逸哥,稍微给他一点惩罚,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轩逸回眸看了箬珊一眼,依然坚定道:不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岂可以公济私。 箬珊清眸微抬,轻声说道:在轩逸哥这里,严惩范卓,是秉公执法可在别人那里,就会谣传为您为了一名女子,六亲不认,残害表亲。 轩逸别有深意地忘了箬珊一眼,凝声道:别人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关于你我,传得也不少了,多一条少一条,都一样。 箬珊的神色黯了下去,淡淡道:是啊,对于您是不要紧,到时你还是那位大义灭亲的贤明君主,而我却成为红颜祸水的那位。 轩逸深邃的眸子落向了箬珊,征愣片刻,朗声道:我听出来了,林姑娘这是在埋怨我让你背了黑锅? 箬珊柳眉一扬,微微一笑,撇嘴道:我可没那么说。 轩逸顿时纏然大笑,转向萧宇说道:萧宇,你这样。。。说着,在他耳边嘀咕一番。 萧宇听完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箬珊不悦地努努嘴,问道:你刚刚跟萧宇哥说什么? 轩逸笑笑,坐到床沿,一只手轻轻覆上她面颊上依稀可见的五指印,心疼道:还疼吗? 箬珊摇摇头,扯着嘴角轻声道:不疼,不过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朝我脸上甩巴掌,而且还是两次。箬珊说得很随意,却是揪疼了身边人的心。 他知道,她从小就是一个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千金大小姐,谁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可是自从跟了自己,大伤小伤就没断过,甚至好几次连性命也是岌岌可危。 箬珊见轩逸沉默不语,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是在赌,赌着您肯定能赶来救我。 “那万一赌输了呢?”,轩逸凝视着她。 箬珊抿起了唇角,坚定道:如果赌输了,那我绝不会苟且于人世,至于我爹的大仇,就只能拜托轩逸哥了。 轩逸皱了下眉头,无声地将她揽入怀,他知道说太多也没用,只有保护好她,不让再她受到任何伤害,才是最要紧的。 驿馆大厅,明珠夫妇双双跪着,见萧宇从内堂出来,两人的双眸立即呈现出期待的神色。 萧宇缓缓走到他们身前,双手附后,淡淡道:传皇上口谕,范卓强抢民女,冒犯未来皇后,为非作歹,本应严惩不贷,但念在其母为朕的姑母,又是先帝赐封的长公主,其父自任抚州太守后,克克业业,造福百姓,因此朕特网开一面,对他从轻发落。罚他回家面壁思过三年,三年之内不能擅自离开太守府一步。 “谢皇上隆恩”。范洵叩头拜谢,悬着的一颗心总算也放下。 而明珠却迟迟没有谢恩,只见她眉目一敛,对着萧宇请求道:廖侯爷,能不能让哀家见皇上一面,哀家想求他能不能再网开一面? 萧宇弯着俊眉看着她,冷道:长公主,按罪量刑,盖公子本该流放边疆,充军三年,皇上却让他呆在家中闭门思过,这恩宠已经够大了,您还不满足? 明珠低头哀声道:以卓儿的习性,让他足不出户三年,还不要了他的命。 萧宇摇头,无奈提醒道:长公主在这哀声叹气也没用,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利用这三年,好好教诲,该责骂就责骂,盖罚就罚,却莫再宠溺了。 范洵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侯爷说得是,下官一定谨记。 赵羽笑笑,说道:去把他领回去吧,我已经交代好了。 两人恭敬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两人一走,九醉变从内堂走了出来,淡然道:哎,就怕狗改不了吃屎呀! “我想也是。”,萧宇轻声附和着。 九醉滑溜溜的眸子忽然盯向了萧宇,钦佩道:我说萧木头,你和徒弟可真够神的,一个假扮皇上,一个假扮侯爷,竟然这么出神入化,连长公主和驸马都被你们骗得团团赚,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萧宇回望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说道:扮的次数多了,也既然也就得心应手了,还有就是你这位当家的教得好。 九醉听完,一脸的洋洋自得,鼓着嘴憋笑:终于承认是我教得好了。 驿馆,前院。 明珠和范洵并排缓步向大门的方向前行。 身后跟着他们的宝贝儿子范卓。他似乎心不在焉,不断地转头四处张望。 “嗨哟”,忽觉撞到什么东西,额头一阵生疼,他回过神,见范洵正怒怒地瞪着他。 范卓没有领略到父亲的愤怒,仍然委屈道:爹,你这是干什么,撞疼我了。 范洵瞪眼,怒斥道:我做什么,你这逆子,我警告你,你再不给我规规矩矩做人,到时别怪我六亲不认。 “娘。。。“,范卓转向明珠撒娇。 “好了,老爷,卓儿他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干嘛还对他那么凶。 说着,明珠又转向范卓苦苦劝道:我说卓儿,对于那位姑娘,你就死了心吧,你就再多望几次,人家也不是你的。 范卓挽起明珠的手腕,撒娇道:娘,你什么时候看我望了,我是在看风景,你说我来抚州城这么久了,可是第一次进驿馆呢,所以我得好好瞧瞧。 说着眼睛随意瞥向了远处的一处荷塘,却是忽然顿住了脚步,神色陡然慌乱,口中低念道:怎么会是她。。。 “什么她?”明珠看着一时怔住的儿子,疑惑问道。 范卓回神,慌张道:没有,没有,爹,娘,我忽然肚子有点疼,想去一趟茅房,你们在门口等我。。。 说着,犹如脱弦的箭一般,溜得无影无踪。 范洵气道:这下子怎么啦,该不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吧。 明珠怒瞪了盖洵一眼,不悦道:不就去上个茅厕,能干出什么坏事来,你啊,就是是从小看他不顺眼。 范洵无奈地深叹一口气,不再与她争辩。 荷塘边,傻笑痴痴地坐在河岸边,白皙的脸蛋在金黄色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娇嫩。她手里还拿着一块桂花糕,时不时地往嘴里塞,一脸的满足。 范卓躲在离她不远的一棵大槐树下,经过对傻笑的再三确认,他在心里恨恨道:是她,真的是她,原来她还没死。她怎么会在驿馆,跟皇上又有什么瓜葛,不管了,总之不能让她活着,一定要弄死她,否则。。。 想着,一只手从怀中缓缓抓出一把刀,眼神凶狠,面目狰狞。 “喂,你又想做什么坏事”。一阵怒声响起,范卓一不留神,被狠狠地跌倒在地。 他趁人不注意,立即又把刀藏到袖中,回头对着九醉嬉笑道:我没有做什么坏事,我内急,找茅厕来着。。。 九醉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没好语气道:茅厕在那边,你鬼鬼祟祟躲在这干嘛? “我。。。。”范卓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着九醉,忽然觉得此人有点熟悉,于是问道: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九醉嗤笑一声,晃着脑袋说道:古董店,瓷瓶,还有,呵呵,蜜蜂。。。。 范卓懵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气道:原来那蜜蜂是你们引来的。 “是又怎样,像你这种坏事做尽的烂人,我们不收拾你,老天也不会放过你”。九醉此时是相当地有底气,谁让他现在有皇上和侯爷撑腰呢。 “你。。。。”,范卓气得一时语塞。 “我什么我。,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赶紧回去闭门思过吧,哦,对了,三年,三年都不能出来哦。”九醉一本正经地心灾乐祸。 范卓虽然气急败坏,却又对他无可奈何,若有所思地往傻笑的方向望望,恨恨地甩袖离去。 第一卷 第三十章 “什么,少夫人还活着。。”,范虎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范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怒道:你这么大声,是不是想让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范虎神色惊慌失措,沉吟道: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竟然都没死,也真够奇怪的,对了,那她怎么会在驿馆呢?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回来跟你商量。”范卓显然失去了耐性。 两人自顾思索一阵,忽然范虎不安喊道:遭了,公子,那会不会我们做的那些事都让皇上知道了? 虽然范卓的脸色早已难看至极,但他毕竟是位公子爷,想事情既然比奴才多一分熟虑。 只听他淡然道:我想至今,皇上仍然不知我杀人的事情,要不然,他不会只让我闭门思过这么简单。 范虎想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对劲,又道:会不会皇上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毕竟只有少夫人的一面之词? 范卓觉得也并不是不无道理,那贱人既然活着,不可能不揭发自己,于是回头对着范虎悄声吩咐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想办法弄死她,只有她死,我和你才能安然无恙。 范虎重重地点点头,说道:公子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去办。 清晨的驿馆庭院,鲜花争奇斗艳,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园林交错,曲径通幽,晨光铺满大地,洒下金色的光芒。 箬珊懒散地靠在庭院的一张石椅上,笑脸白皙,眸子晶亮,挺翘的鼻子小巧可爱,唇瓣仿若花瓣,一身淡粉色衣裙,简单的发髻,三千发丝垂于腰间,显得雅致清新。 身旁的傻笑似乎也被箬珊的美吸引了去,目光痴痴地盯着她,时不时把手中的桂花糕捏起一小块,塞进箬珊的嘴里。 “箬珊”,一阵朗朗之声响起,箬珊轻盈地起身,甜笑道:轩逸哥,萧宇哥,你们也起来啦。 傻笑窜到轩逸身前,看看他,又望望箬珊,随之拍手道:两人亲亲,好玩。。。。 箬珊忽觉脸上一阵滚烫,红霞扑面。 轩逸依旧慢慢挥着手中的折扇,一副淡然无畏的模样。 萧宇的嘴角微微翘起,几乎快合不拢了,只能扭过脸去暗自偷笑。 而傻笑却还不想消停,继续念着,声音也越来越大。 箬珊无法,只能指着远处,说道:傻笑,看,那边有只蝴蝶。 听到蝴蝶的傻笑,顿时手舞足蹈,随着箬珊指的方向跑去,嘴里的碎语也换成了抓蝴蝶,抓蝴蝶。。。 我跟过去看着,萧宇很识相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人要是能像她这般无忧无虑地活着,也算是别无所求了。“轩逸望着疯跑的背影,感慨道。 箬珊皱了皱眉,淡淡道:就是不知她这般痴傻的背后隐藏着多么残忍的故事。 轩逸淡淡的目光看向珊珊,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一丝黯淡的神色。 他缓缓开口道:箬珊,我要回宫一段时间。 箬珊的心忽然被什么刺了一下,很疼。 轩逸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宫里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去处理。 箬珊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心中的那份不舍与忧虑逐渐强烈,但她依然没有表露出来,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那傻笑怎么办?其实她很想问她怎么办,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 轩逸又望了傻笑一眼,凝声道:你们先把她带着,九醉还在设法治好她这傻痴的病,一切等她好了再说吧。 箬珊轻轻点了点头,问道:那轩逸哥准备何时启程。 “就这几天吧!“轩逸淡淡的话音中,透着一丝不舍。 箬珊哦的一声,便没再言其他。 情浓依不舍,自古伤离别。 两人各怀心思,目眺着远处,静静地并排立着。 最终还是箬珊忍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找了个借口说道:我去前面看看傻笑。。。 前脚刚要迈出,就被轩逸拉回身前,两人身贴着身,没有丝毫的距离。 一圈圈轻柔的涟漪,晕开了心中深处的那抹温情。 轩逸略微低眉,身前的女子婉约,轻柔,若梦箬画。 他温润一笑,轻勾唇角,将身前的人再往前一揽。。 箬珊的眉毛微微颤了颤,看着那张渐渐靠近近的俊脸,再次感受到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她没有动弹,任由空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空的舌头缓缓的渡了过来撬开了牙齿,触舔着她的唇舌…… 不知拥吻了多久,轩逸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珊珊,把她侧拥在怀里,柔声道:放心吧,宫里的事一办完,我就立即过来和你们会合。 箬珊娇羞地点点头,抬眼望去,发现萧宇正时不时往这边瞅,羞得箬珊无地自容,不禁嗔道:都怪你,萧宇哥在那呢! 轩逸嘴角扬起,笑道:放心吧,他刚才转过身去了。。。 一大早,范虎探着脑袋一阵东张西望后,便大摇大摆地走向驿馆大门。 “差大哥,我是太守府的奴才,长公主让我来给皇上送点东西。“,范虎恭敬地对着守门的衙差说道。 守门的衙差打量了他片刻,不耐烦道:你说你是太守府的奴才,可有凭据? 范虎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守卫说道:这是长公主的随身玉佩,您看一下。 守卫把玉佩仔细查看一番,确定是长公主之物,便把玉佩还到他手中,说道:进去吧。 范虎恭应一声,手戳着玉佩,表面笑着,嘴角却暗暗翘起,暗想道:还好,公子早有准备。 范虎刚进去,之前那名送豆腐的男子也到了大门口,趁守卫检查担子之际,便问道:守卫大哥,刚刚进去的那人是谁啊,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守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是太守府的人,好了,可以进去了。 男子恍了下神,随之答道:好好。。。 前院的荷塘边,和煦的阳光照耀下,依然一片祥和。 傻笑自从来了驿馆,最喜欢的就是这荷塘,每天眼睛一睁开,她就迫不及待往这边跑。 此时,她一人正屈着身,瞧着荷塘里相互追逐的鱼群,还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少夫人,好有雅兴啊!“,一阵粗狂的男声响起,把傻笑吓了一大跳。 她喏喏地转身,不安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盯着范虎,怯生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少夫人,你忘了,我是范虎啊。“,范虎一边逼近傻笑,一边说道。 傻笑吓得慌忙往后退,喏喏道:我不认识你,你走,你走。。。。 “少夫人怎么能不认识我呢,当初在平陵县的时候,范虎对少夫人可是忠心不二的,您忘了,是您吩咐我帮你杀了黄春英那贱人,难道你真忘了吗?“,为了确认傻笑是不是真的痴傻,范虎便把竖的说成横的。 傻笑却是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哭喊道:我不认识你,你是坏人,你走,你走。。。 范虎看着傻笑包头痛苦的痴傻样,暗想道:看来这女人真的是疯了,怪不得没有向皇上揭发我和公子的罪行,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杨淑珍啊杨淑珍你别怨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太短。 范虎拧起了整张脸,凶狠目光盯着傻笑,冷哼道:去死吧 说着,一只手伸过去掐住傻笑的喉咙处,力道逐渐加重。 傻笑两只手胡乱挥着,瞳孔睁大,面色苍白。 范虎的嘴角高高翘起,狰狞的脸上浮现出魔鬼一般的恶笑。就在他庆幸着自己的目的快要达到之时,忽觉后颈被什么重物击到,一阵生疼。他摇晃着转身,指着一道模糊的人影喊道:是你,杨峰,原来你也没。。。没。。话还说完,就倒了下去。 而傻笑因为范虎后劲的冲击,整个身子往后仰了下去,头部重重地撞在一块大石之上。 “少夫人。。“杨峰急急奔到傻笑身前,扶起她,担忧地唤道。 而身后的范虎却是忽然睁开了双眼,挪着身子爬起来,从怀中逃出一把短匕,踉跄着身子,慢慢往他们靠近。 此时,范良只顾着傻笑的安危,压根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去死吧,“,一身恶吼,短匕硬生生地从范良的后背刺透胸膛,随之短匕被拔出,一股鲜血犹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范良捧住自己的胸口,身子挡在傻笑身前,怒斥道:范虎,别再作恶了,回头吧! 范虎一阵讥笑,恶恶道:我若是回头,等我的不是岸,而是万丈深渊。 “我是不会再让你伤害少夫人的。“ 杨峰坚定的眸子看着他,怒怒道。 “那就看看我的匕首厉害,还是你的身体厉害。“,说着,手持短匕,向着他乱刺一通。 鲜血从范良的身体的不同部位流出,染红了地面,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格外刺眼。 尽管范良早就断了气,可他整个身子依然覆在傻笑身上,任范虎怎么都掰不开。 范虎大笑:你以为这样我就杀不了她吗?说着,把两人的身体倒翻了过来,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向傻笑。。 “住手。。“,随着一阵冷厉的呵斥声响起,一把折扇犹如飞箭一般撞开了范虎手中的匕首。 范虎吃惊地回头望去,只见轩逸一伙人正急匆匆赶来,他眉头一皱,不甘心地望了傻笑一眼,拔腿就跑。 可没跑几步,一抹身影从他身后窜下,落在他身前。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范虎定睛一看,一名蓝色戎装男子,抱胸立于身前,神色冷峻,让人不寒而栗。 他还想捶死挣扎,抬起手中的短匕,欲要像萧宇刺去,可手刚到半空中,寒光阵阵的大刀却已经冷冷地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轩逸则上前把傻笑和范良两人掰开,焦急喊道:九醉,快来看看。。。。 九醉气喘吁吁地抓起杨峰的手,片刻,他皱了下眉头,惋惜道:气绝了。。。 “九醉哥,你快看看傻笑。。。“,箬珊抱着傻笑,催促道。 九醉一个转身,又抓起傻笑的一直手,凝神聚气,片刻,他呼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傻笑没事。。。。??? 驿馆大厅。 轩逸凝神而坐,没有半句言语,手中的折扇掷于胸前,犹如主人的深情一般沉重。 “公子。“,萧宇走进来,轻声唤道。 轩逸凝滞的眼神瞅向他,淡淡问道:问出什么了吗? 萧宇失望地摇摇头,说道:他一口咬定只是混进来劫财,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 轩逸冷眉上挑,问道:萧宇,你不觉得此人很眼熟吗? 萧宇沉眉做仔细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太守府,范卓身边的那个奴才。。。 轩逸起身,缓缓走到门口,凝目而应。 萧宇冷峻的眸子一敛,不可思议道:原来这事又和范卓有关,只是他为什么要杀掉一个卖豆腐的呢? 轩逸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他要杀的并不是他,他要杀的应该是傻笑,只是那卖豆腐的为何又会牵扯进来,我暂时还未想到。 “只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说,就算等傻笑醒来,也未必能问出什么?“萧宇愁然道。 “那可不一定?“九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身后跟着傻笑和箬珊。只是傻笑不再傻笑,神色多了一份忧伤。 三人进屋后,傻笑便躯身跪到轩逸和萧宇身前,柔声道:杨淑珍叩谢两位大人的救命之恩。显然,箬珊并没有告诉她他们的真实身份。 轩逸和萧宇满腹疑惑地看着她。 箬珊微微一笑,说道:轩逸哥,萧宇哥,傻笑已经不傻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轩逸又惊又喜,把杨淑珍扶起来,笑道: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你刚才说你叫杨淑珍,难道你就是杨傅之女? 淑珍轻声答道:是的,正是臣女。 在场的人皆为震惊,通通看向她。 “那你还是范太守之子范卓之妻?“,轩逸又问。 杨淑珍把热泪含在眼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轩逸一阵深叹,脸色沉了下去,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只听他淡淡启口道:范卓说一月前你和府中管家私奔,之后便无下落,杨淑珍,是这么回事吗? 杨淑珍忽然冷笑一声,恨恨道:这冤家,自己造下滔天大罪,反倒咬我一口,真是可恨呀! “杨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一旁的箬珊敛眉问道。 杨淑珍抬手拭去眼边的泪滴,开始述说着那段不堪的往事。。。。。 平陵县。 天色已经灰暗,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杨淑珍拿着一件外衫进了书房,只见一位老伯正在整理桌案上的书籍。她巡视一圈都不见自己相公范卓的影子,便问道:云伯,公子哪去了? 云伯转身,看见杨淑珍,便恭声道:少夫人,你怎么来了?公子会书友去了。 “是吗?“,淑珍半疑半信的,踱步到桌案前,看着沾满灰尘的书籍,叹气无奈道:你说公公临行前,把相公托付于我,嘱我多多督促他用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可是他。。。哎。。。 云伯看着满是愁容的少夫人,只能暗自为她惋惜,好好的一个贤淑女子,却错配给了一只豺狼。 两人沉默间,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淑珍一阵欣喜,快步到门口迎道:相公回来了。。 范卓一怔,随之蹙眉道:娘子,天色这么晚了,又下着雨,你不在厢房呆着,来书房干吗呢? 淑珍拿起外衫,柔声道:这是我刚缝制好的衣裳,本想明天再给相公试,但刚刚见天色下起雨来,奴家怕相公穿得太凉薄,便给送来了。 范卓接过,随意瞥一眼,说道:娘子真是手巧,多谢娘子了,说着把外衫随意扔在椅上。 淑珍心里一阵失落,但也没太挂在心上,便转头向云伯说道:云伯,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和公子说。 云伯应了一声,带上门,退了下去。 “娘子,你有何话与我说呢?“,范卓边扶着淑珍坐下,边问道。 文淑珍脸上浮着淡淡的笑容,轻问道:相公,今天的书友会可有收获。 范卓眼神闪烁,别过脸去,急促道:有收获,收获不少。 文淑珍何等聪慧,他的慌张神色哪能躲过她的慧眼,但她也是聪明之人,也没有与他纠缠下去,而是苦口婆心道:相公,公公离家时,再三叮嘱奴家,一定要好好督促相公用功勤学,将来好考取功名。所以还望相公能够自律,千万别玩物丧气,韶华似水流。君须念前途锦绣,莫视人生如蜉游。。 范卓显然已经不耐烦,不悦道:好了我知道,这天也不晚了,你还是先回房去休息吧。 淑珍见他神情不快,便没再说什么,正想要回房之时,杨管家推了门进来,拱手道:公子,门外有两名男子求见,像是主仆。 范卓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不见,不见,就说我不在。 “可是我已经把他们领到了大厅,并跟他说公子在府里。”杨管家为难着说道。 “你。。。。那你现在去跟他说,本公子已经睡下,让他们走“。 “这。。”杨管家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 “相公,既然有客来,为何避而不见呢?”,一旁淑珍开口问道。 范卓摇摇头,无奈道:娘子,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一些穷途潦倒之辈,不求自求,屡来相扰,真是让人烦。 淑珍却不认同道:宾客,岂不闻济困扶危,仁者之道,相公理宜乐而助之。 范卓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不想与她撕破脸,便应道:既然娘子这样说,杨管家,你把客人领来书房一叙。 杨管家出去后,淑珍便说道:既然有客来,奴家也先回避了。 “等等,娘子,外面风雨交加,这到厢房有一定距离,我去内室取一把伞给娘子遮雨避风。“说着,便往里走去。 淑珍趁他取伞之际,便整理着桌案上的书籍,忽然,一封书信掉了下来,淑珍扯出书信,读道:方送郎归,突得恶讯,家君许妾王家,定于秋后迎娶,妾已许郎,腹中麟儿已有七月,望君见信,尽快催促公公婆婆,择日迎娶,否则,妾身唯有一死相见。执笔人:黄春英。 淑珍读完信,脸色煞白,整个身体一软,手中的心落于地上。。。。。 “娘子,雨伞取来了“,范卓叫着,却早已不见了淑珍的身影,嘀咕道:怎么就走了?为何有封书信掉于地上。说着把书信捡起,定睛一看,惊呼道:不好。。。。 “公子,客人到了。“杨管家说着,领着两位少年进了书房。 “不见了“,范卓随手把信揣进怀中,不耐烦道。 “人都来了,为何不见?“其中一名少年不悦道。 范卓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便转了身,忽然脸色煞变,对着杨管家急急吩咐道:你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让人打扰。 管家疑惑地看了两位少年一眼,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走到一半,杨管家越是觉得不对劲,又折了回去。 “你们怎么来了,你可知这里是诗礼书家重地。“范卓劈头盖脸问道。 两位少年同时把发髻拔下,三千发丝同时垂下。原来却是一名娇艳女子和一名丫鬟。 女子愁然道:到此见郎君,实属无奈,自从你我分别,至今已有七月,我多次寄书信给你,却都杳无音信。现我爹已得知你我私婚,并暗结珠胎,毁了他的脸面,要我自裁,我一不舍得郎君,二弃不得你我腹中的孩儿,只有到此,依赖郎君了。 范卓一脸的无奈,凝眉道:春英,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自从我上秉父母你我之事,却没想到双亲大怒,把我囚禁于这书房之内。 “那我家小姐与你寄那么多书信,为何不回?“,一旁的丫鬟问道。 范卓深叹一口气,无奈道:云菊,你说我被囚禁在此,书信如何能通。。。 春英双眸含泪,心疼道:为了我,让郎君受苦了,只是我如今怀胎已有七月,不知郎君现在如何打算? “我,我,我现在这样,哪能有什么打算吗?“,范卓别过脸去,言辞闪烁。 云菊怒了,对着范卓喝道:我家小姐为了,不辞劳苦,跋山涉水到这里,你现在却说没有了注意,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范卓思索片刻,说道:为求两全之策,你们先另栖他地,带我明年金榜题名,再迎娶你入门。 “就算我能等,腹中的胎儿也等不得啊,郎君。“春英局促道。 “那你要我怎么样吗,都怨我,当初一时时冲动,才会酿此打错。“范卓垂着脸怨道。 春英的心一颤,说道:郎君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后悔了?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范卓脸色一变,恢复原来的本性,不耐烦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已经娶了名门之女杨氏为妻了。 闻言,春英犹如晴天霹雳,身子一软,指着他恨恨道:怪不得相见如此冰冷,却原来是忘情负义,背弃前约,抛弃旧日恩义,另娶他人,请问今后置妾于何地? 范卓理都不理,冷冷道:这都是亲命难违,前情只能作罢,待来生你我再续旧弦。 云菊不服,亦指着他怒骂道:我小姐为你甘冒受人讥议。你却如此忘恩负义,你你,你不怕头上有青天吗? 范卓冷声大笑,不屑一顾道:什么头上青天,遵圣训顺亲命乃属正理,我不能为了情而忘了孝,为私婚而受人讥议,前缘只算巧合,也是逢场作戏。 “你这是败德丧行,与禽兽有何异”,春英脸色发白,指着他怒怒骂道。 范卓冷瞥她一眼,反驳道:你全为你自已,也不为我想想,我俩一来门风不相对,哪能偕老百年,二来无媒苟合名不顺,违勃礼教我将前程尽毁,三来家风爵禄有妨碍,事若张扬出去,必惹罪戾,官宦门第容不得不节妇,我且念旧日之情,给你白银三百两,,另寻栖处,切莫再与我痴缠。 春英见他如此绝情,才发现自己配错了郎,只见她绝望地摇摇头,掏出怀中的一块罗裙帕,恨道:这是你我当初定情之物,上有你的亲笔情书,如今你我恩已断,情已绝,留着又有何用。 说着,欲将罗帕撕碎,却被云菊伸手阻止抢过去,她对着范卓恨恨道:既然你这般无情,也别怪我们无义,留着此帕,可以作为你引诱我家小姐的证物,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青天。 听得她们要去告官,范卓面目狰狞,瞪着怒眼道:你们若敢上刀山,我便敢下火海。 说着,趁他们不注意,自己快速跑出房门,将她们主仆反锁在房内。 此时的杨淑珍哭诉着陈情,早已泣不成声。 “那后来又如何呢?“,轩逸望着她凝声问道。 杨淑珍看了天佑等人一眼,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范卓便命范虎那三更放火,欲要烧死春英姐主仆两人。我从杨管家那里得知此事,便提前赶到书房,忍着心中的悲痛,把她俩悄悄给放了。 我又看三更已快到,连忙又赶到厢房找到范卓,对他好言相劝,求他回头是岸,别再一错再错。可他一听到我把春英容姐主仆给放了,勃然大怒,不分青红皂白扫了我一巴掌,并命范虎带着一伙人到处追寻。我怕春英姐她们被寻到,于是随着后面跟去。 可是我还是晚了一步,我到的时候,春英姐主仆已惨遭他的毒手,两具冰冷的尸体早已被范卓抛入悬崖之下。 那是,我已心死如灰,我万万没想到我所配的如意郎君,原来犹如豺狼一般恶毒。 范卓苦劝我回去,我却反劝他到官府自首。他见劝我不成,又怕我把他的罪行告发,便起了杀机,一脚把我踹下了悬崖。 后来杨管家赶到,也同样遭到了他的毒手,被他和范虎踹下悬崖。 也许老天爷看不过去,留着我们的性命揭发那恶人的罪行。我们并没有摔死,只是我留了命,却变成了痴傻模样。 期间,我记得杨管家把春英姐主仆两人下了葬,之后便带着我前往抚州城。半路上,却又遇到一群强盗,管家为了我的安危,先把我藏于树丛中,自己出去把强盗引开。。。就这样,我们失散了。。。 再后来,就是廖大人救了我,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那春英主仆真是死得太惨了,太冤了。“萧宇听着,蹙着俊眉同情道 “可不是吗,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们两个啊,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偏偏寄错了情,最后落得连命都搭上了。“九醉仰面,长长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 箬珊却是清眸微扬,佩服道:杨小姐,箬珊不得不佩服你的大度与正义。你可以不顾夺夫之恨,尊黄春英为一声姐姐,这显示出你的大度。你怜悯她的遭遇,痛恨你夫君的恶性,更为救春英主仆,不惜忍痛抛下夫妻情分,此为正义所为。 杨淑珍苦涩一笑,盈盈欠了一身,说道:箬珊姑娘过奖了,淑珍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轩逸别有深意地看了箬珊一眼,原本一张凝视的脸也渐渐有了一丝笑意,。他挥着折扇不紧不慢道:箬珊说得没错,你的这般豁达胸怀世所罕见,恐怕世上没几人能及。葛某还想问一句,刚刚在前院被刺死的男子可就是你口中的杨管家? 杨淑珍眼眶一热,两行热泪悄然落下,伤心道:确实是他,他是为了护我,才惨死于范虎的乱匕之下。 “好一个忠仆,早知道的话,我上次就好好待他。“九醉摇着头惋惜道。 “上次?”众人皆疑惑地看着他。 九醉解释道:是这样的,上次,我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藏在一个角落偷窥傻笑,不不是,是杨小姐才对,我以为他是垂荡于她的美色,所以就训斥了他几句。 轩逸眉目一蹙,沉思一阵,悠悠说道:看来,他早就认出了你,今天出面拼命保护于你,也绝不是偶然。 杨淑珍淡淡垂下眼,哽咽道:为何老天如此不公,坏人逍遥法外,好人却要无辜惨死。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轩逸又问道。 杨淑珍抬手擦拭掉面上的泪滴,咬牙切齿说道:到太守府告状,为死去的人申冤,为活着的人雪恨。 轩逸淡淡看着她,问道:就凭你的一面之词? 杨淑珍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两条帕子,递给轩逸,说道:大人,这是杨管家临死前偷偷塞到我身上的。 轩逸低眉仔细端详着帕子,瞬时间震怒,一只手不自觉地把帕子紧紧揉进手掌之中,眼神如雷电一般,并射出阵阵慑人的光芒。 沉静了片刻,他悠悠开口道:杨淑珍,范卓与抚州太守情属父子,他又是当今长公主之子,万一告不成呢? 杨淑珍没有任何犹豫,憤声答道:如果告不得,我就算呕心流血也要告上金阶。 “好,有魄力,有胆识,我殷九醉自愧不如,第一个支持你。”九醉不禁大赞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箬珊却是皱起了俏眉,担忧道:杨小姐,你可知道国家明条有规定三不能告:一,民不能告官,二,子不能告父,三,妻不能告夫。 杨淑珍愣了一下,怯生问道:真的有这三条规定吗? 九醉也疑惑地望着轩逸道:徒弟,真有箬珊说的这三不能告吗? 轩逸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杨淑珍若真要告,是属于妻告亲夫,必先责杖四十大板。 “呸,这什么死规定,还没告状,就要先受四十大板的骨肉之苦,一般人都无法承受,何况她这么一个弱女子。“,九醉愤愤不平道。 杨淑珍却是神色坚定,脆声道:只要能为春英姐主仆,管家申冤报仇,把范卓这恶人绳之于法,我这四十大板的骨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轩逸面上随即浮出钦佩之意,震声道:“好,杨淑珍,既然你坚持要告,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箬珊,把你身上的玉佩借她一用,若是有人敢在堂上责难于你,你便呈出此玉佩,它可保你平安,不过,你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拿出来。“ 杨淑珍从箬珊手上接过玉佩,欠身道:谢谢葛大人,淑珍记住了。 公堂上。 杨文淑珍垂头跪于堂前,一块白色罗衫血状高高举起。 范洵从内堂出来,缓缓坐于堂上,拍起惊堂木道:堂下女子何人,有何冤情快快诉来。 杨淑珍高举着血状,低垂着头,脆声道:因冤情复杂,有口难诉,只有血状。 范洵给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会意,连忙下堂把血状呈上堂。 范洵对着血状念道:告状人黄春英,呈状人杨淑珍。。。。范洵大惊,问道:你是? 杨淑珍缓缓抬起头来,答道:呈状人,杨淑珍。。。 “你要告的是?”范洵颤声问道。 杨淑珍昂着头,厉声答道:我要告那人面兽心,坏事做尽的的范卓。 闻言,范洵心里打颤,说道:你竟敢妻告亲夫,你可知天下有三不告。 杨淑珍淡然道:既然是听说过,我这是妻告亲夫,必先责杖四十。 “军棍无情,恐怕你消受不起啊?”,范卓蹙眉担忧道。 杨淑珍没有丝毫的畏惧,说道:只要冤仇能够得雪,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 “你。。。”范洵一时语塞,思索了片刻,叹气道:算了,你这四十棍我先寄下,只是此案属于平陵县管辖,应由平陵县审理,退堂。 “等等,大人,如此重冤奇案,非大人断难昭雪。大人难道能忍死者含冤莫白,生者有冤难鸣吗,大人如此推脱,莫非是因为民妇所告之人是大人的。。。?“ “住嘴。。”范洵呵斥道. 他看了一眼如此坚持的杨淑珍,吩咐道:两边暂且退下暂闭堂门。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庄严肃穆的太守公堂,只剩范洵和文淑珍公媳两人。 范洵下堂把淑珍扶起来,轻声问道:我听范卓说你和管家私奔,可属实情? 淑珍心里一怔,恨恨道:没想到这冤家害了我们,还倒打一耙,如此诬陷我的清白。 范洵颤步踱到案桌旁,拿起血状,仔细看后,问道:告的可是实情? 淑珍重重点了点头,憤声道:范卓所作所为,人神共怒,望请公公明察秋毫,将他绳之于法。 范洵摇头道:只是这黄春英,无媒苟合,实属辱名失节 淑珍愤怒反驳道:是范卓淫乱闺阁,豺狼成性,恣意妄为,引诱良家妇女。 范洵深叹一口气,仰面淡淡道:范卓既然有不法,你作为他的贤妻,若能及时相劝,也不至于让他一错再错。 淑珍冷笑一声,跪地说道:公公半世为官,素称贤吏,号称青天,却为何治家无方,养子犯法,实在是食禄有愧。 文淑珍言出如山,激得范洵满面惭愧。他一向依道法,勤政爱民保君卫国,现在却落得治家不严教子无法之名。 范洵长叹一声,无奈道:贤媳啊,这公堂之上审罪子,是难上又难呀! 淑珍既然懂得范洵内心的挣扎,自己何尝也不是,恨只恨范卓违逆王法,做尽恶事,不仅连累妻儿,还祸及爹娘。于是便劝道:公公,我和您一样,内心煎熬万分,从古及今,谁不想夫妻偕老百岁,谁不想一家和顺乐团圆,谁愿令庙堂宗祠断香烛,谁愿令青灯独守悲秋凉。只是冤家他自作孽,逼妻害命。春英她无奈千里来投靠,却被他害死于异乡,我良言苦谏还遭被他踢下悬崖,险遭丧命,像这般昧心害理十恶之辈,哪能留得?。 “你可知道,我若执王法,范门一脉从此断,我和长公主便是桑榆暮景悲残年啊“。范洵挥泪道 淑贞眼眶也已红,悲切道:公公,遇人不淑我心悲痛,养子不孝你痛断肠。可是为了正义岂容我庇夫邪恶,执王法,公公你哪能护子存偏,若说儿媳忤逆有不孝,媳愿斧钺加身,一起上刑场。 淑珍的话再次让范洵自愧不如,他自知如今已经奇虎难下,于是厉声喊道:来人,重开堂门,继续升堂。。。。 “来人啊,去把范卓带上堂来?”,上了堂,范洵立刻吩咐道。 片刻,范卓被压上堂来,满脸的疑虑,懒散道:爹,你唤孩儿来这公堂干吗?孩儿这正闭门思过呢? 范洵肃声道:逆子,你看看这是谁? 范卓往旁边一瞅,文淑珍刚好把头一抬,盖文被吓得整个摊到在一边,啰嗦道:你怎么还没。。死到嘴边被压了下去,转话道:贱人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与杨峰那个混蛋私奔了吗?爹爹,贱人私通奸夫杨峰,双双逃脱,如今贱人自投罗网,爹爹理应将她严刑究治,以儆后人。 文淑珍气得脸色煞白,指着她骂道:禽兽,你血口喷人,构陷反诬。你害死黄春英主仆,两尸三命。我良言苦谏,竟推我下悬崖险些丧命,杨管家为我悲切,却也无辜被你踢下悬崖。前日,你在驿馆见我苟活于世,又命范虎前去将我刺杀,杨管家为护我性命,惨死于乱匕之下。如此磐竹难书你千万罪,望求公公按规绳法将他定罪。 范卓却是噗嗤一笑,狡辩道:黄春英是谁?于我素眉萍生,说我逼害于他,有何有何凭证。 淑珍摇摇头,从怀中掏出罗丝帕,悲愤道:罗帕赋诗,是你的亲笔字迹,还有你的题名题姓,此为物证。至于人证,大人,可喧范虎上堂,真相即可大白。 范洵看着递呈上来的罗丝帕,气得怒发冲冠,震声道:来人,带范虎。 范虎一上堂,怯怯地看了范卓一眼,垂着头,跪下道:罪犯范虎拜见太守老爷。。。 范洵怒眼看向范卓,说道:逆子,人证再此,你还不认罪吗? 范卓不屑继续狡赖道:爹,随便带来一个人,就是人证了吗? “公子,您就别再狡辩了,我已经什么都招了。”范虎在一旁喏喏道。 闻言,范卓气得往范虎身上就是一脚,喊道:你这混蛋,你怎么这么没硬气,这么容易就招了? 范虎疼得直啰嗦,啰嗦道:公子,他们扮鬼吓我,您知道我最怕鬼的,最近又做那么多恶事,一看到鬼,我就把什么都说了。 “放肆,公堂之上,哪能轮到你胡来,畜生,事到如今,你尚有何话可说?。”范洵在堂上震声喝道。 范卓吓得往堂前一跪,喏喏道:但求爹爹宽恕。 范洵一拍惊堂木,吩咐道:来人啊把他锁了,并让他招工画押。 待师爷将范卓完的供状呈上去后,范洵迟疑着从竹筒中缓缓取出一只斩字签,内心犹如油煎一般,论罪,范卓该斩,论情,虎毒不食子。 “爹爹,请你饶了孩儿吧,你要是斩了孩儿,范家从此就绝后了呀!“范卓苦苦哀求道 “大人,范卓罪行迢迢,望大人秉公执法,立即斩了他。“文淑珍愤愤请求。 范洵手持着竹签,停留在半空,犹豫不决。 经过一阵痛苦的煎熬抉择,范洵怒声道:拖到午门,斩首示众! “住手。。“,一阵吆喝声阻止了范洵。只见明珠愤愤从内堂匆匆而来。 “娘,救我。。“,范卓连忙上前,抱住明珠的双膝,哭喊道。 “公主,逆子犯了滔天大罪,本官已经判他斩立决,还望公主不要阻碍本官执邢。“ “斩立决?驸马,这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竟然判斩亲子。“明珠恨恨地望着范洵,一句一字地说道。 “婆婆,范卓确实犯了大罪,还望婆婆不要再护犊,妨碍公公执王法。“淑珍好心苦劝明珠。 哌。。。明珠上前,给了淑珍一巴掌,怒道:你这贱人,是你败坏门风,与人私通在先,反倒诬告我儿害人性命,该死的人是你。 “好了,公主,这人证物证俱在,已容不得他再狡辩了“,范洵说着,把一叠供状扔到了明珠身前。 明珠弯身捡起供状,略看了一遍,却将它撕个粉碎,傲然道:人证物证又怎样,我明珠的儿子,看谁敢斩。 范洵无奈摇摇头,说道:你以为撕了那些供状,逆子就可脱罪吗?来人啊,把范卓范虎推出去斩立决。 “你敢。。。“明珠奔到堂上,拽住范洵手中的竹签,嘶吼道:除非我死,否则你这竹签就是扔不得。 范洵无奈,只能吩咐道:来人啊,把公主给我请下去。 说完,两名衙差上前,拖走了明珠。 范洵手中的竹签咻地落地,颤着声道:斩立决。。。??? 驿馆,轩逸厢房。 “斩了,斩了“,九醉欢呼着推门而进。 萧宇盯着他拧眉问道:什么斩了? 九醉鸡毛扇他眼前一晃,说道:太守爷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斩了。。。 闻言,轩逸凝滞的眸子悄然动了一下,一只手不仅加重了握紧折扇的力度。 萧宇和箬珊同时侧眸向他望去,只见他仍坐着一动也不动,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九醉却是开始滔滔不绝道:公堂之上,为正义,抛下骨肉之情,审亲子,判死刑,斩亲子,这种浩荡的场面真是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再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呢。总之,今天开始,范洵范太守就是我殷九醉的楷模。 九醉说了一大堆,见其他三人皆是闭口不言,便奇怪道:呃,你们三个今天怎么啦,特别是你啊,徒弟,平常你不是最有词了,最能说了,像范洵如此正义凛然的人,你就不想夸他几句? 轩逸淡淡地看了九醉一眼,什么都没说,自顾踱到窗外,凝目而闭。 箬珊心疼地看着他惆怅的背影,不禁沉吟道:范大人的行为是让人钦佩,该夸该赞,但我更多的却是为范卓的作恶行为感到可恨,为黄春英和杨淑珍的遇人不淑感到悲哀,更为范大人的悲残晚年感到可怜。 “是啊,还有长公主,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宠爱有加,却被自己的丈夫所斩,我看她一时之间也肯定是难以接受。“萧宇也跟着箬珊怅然道。 九醉看看萧宇,又望望箬珊,故作神秘道:你们不觉得还有一个人更可怜吗? 两人微微一愣,同声问道:谁啊? 九醉圆溜溜的眼中神色一黯,说道:既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啦,你们想啦,从胡贼叛国到现在,他父皇死于叛军刀下,母后自裁于祭天大典之日,叔王为他而死,舅舅被仇人所杀,现在,这个姑表弟更惨,被自己的父亲给斩了,这一个个的亲人就这么离他而去了,我在想啊,这皇上是不是天生孤命啊。。。 轩逸听着,犹如肉墙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箬珊拧着眉头,担忧地望了他一眼,对着九醉呵斥道:九醉哥,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天生孤命啊,走走走,我们先出去,让轩逸哥静一静。说着,硬把九醉拽出了房门。 一旁的萧宇,沉沉地眼神看了轩逸一眼,也悄俏退了出去。 整个屋子只剩下轩逸一人,黯然无光的目光眺着窗外,唇角轻动,默默苦念着:好一个天生孤命啊。 这一刻,他的心,似是跌入了万丈深渊。。。。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淑珍厢房 “淑珍姐你现在有何打算?“,箬珊握住淑珍的手轻声问道。对着眼前的这位女子,既是钦佩,又是同情。 淑珍浅笑,答道:我想回范家去。 “回范家?“,箬珊满脸的不可思议。 淑珍看了箬珊一眼,笑道:是的,虽然我和冤家无法携手白头,但我既是范家妇,就得回去,替他在堂前孝敬双亲,再说,我已经怀有范家的骨肉。。。,说着,双手轻柔地覆在小腹上,眼底幸福闪烁。 “真的吗?”,箬珊欣喜地喊了一声。 淑珍微微一笑,轻声道:是的,刚刚,九醉大人也把过脉了。 箬珊听了暗自道:那太好了,这样,范家就有后了。轩逸哥心里也会好受点了。 片刻,箬珊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宇又皱了下去,担忧问道:可是,现在长公主对你是怀恨在心,你回去,她能接纳你吗? 淑珍停顿了片刻,缓缓转过身去,幽幽说道:婆婆虽然平时娇纵了点,但她心地其实不坏,加上我现在又怀有范家的血脉,只要我多加忍耐,用我的真心实意打动她,我想,有一天,她对我,会冰释前嫌的。 箬珊沉沉地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吧! 夜色降临,细雨如烟如雾,无声地敲打在在窗外的空地上。 箬珊立在房门前,静静看着窗前那抹一动不动的人影,不禁轻叹一声。 她缓步步进屋,把手中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放于桌上。 窗边的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过神来,原本无光的眸色多了一点光彩,浅浅道:箬珊你来了。 “轩逸哥,我看你都没出去用膳,便给你熬了一碗清粥,过来趁热喝了吧。”箬珊淡淡说着。 轩逸对她温润一笑,走到桌前坐下,把碗中的清粥一口一口地舀起来,送紧嘴里。 “轩逸哥,今天九醉哥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箬珊低眉看着他,轻轻说道。 闻言,轩逸一扯唇角,苦笑道:其实九醉说得也并非不无道理。 箬珊的心突然有一瞬间的恸动,她心疼地看着轩逸,柔声道:轩逸哥并不是什么天生孤命,您还有先皇,有绮罗郡主,有萧宇哥,不是吗? 轩逸缓缓抬眼凝视着她,沉声问道:那你呢? 箬珊清眸微抬,两眼对视,她再也没有躲闪,只是带着些羞涩,娇声道: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您。 听了她的承诺,轩逸勾嘴笑起,修长的手指轻滑过玉脂般润滑的面颊,朗声道:这话我可记住了,你要是食言,我可就要治你个欺君之罪。 “那我现在就把话收回。“箬珊眨眨眼,俏皮道。 轩逸轻抬折扇,轻轻往她脑袋一敲,宠溺道:太迟了。 箬珊怒怒嘴,娇羞地低下头去。 片刻,她忽然想到什么,启口道:轩逸哥淑珍姐有喜了,而且她准备回范府去。 轩逸微微一愣,顺而眉宇之间微蹙微舒,似笑非笑道:这样,范家也总算不至于绝后了,这杨淑珍的品德也确实让人敬佩呀。。。 箬珊摇头轻笑:“淑珍确实是让人可钦可佩,但在我看来,她却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她甘愿为范文守寡,为他留后,却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受于传统习俗的束缚,女戒的教诲。我一直不明白,历朝历代为何要把女戒归为女子品德的楷模,它残害了多少女子。还有,那三不告更为不公,什么民不能告官,子不能告父,妻不能告父,难道他们做错了事,也要任他们为所欲为吗? 轩逸摇头苦涩一笑,无奈道:箬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旧俗与旧制都是自古延续下来的,不管我赞同或反对,我都无法去更换它,即使我是一国之主,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箬珊点了点头,说道:轩逸哥,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轩逸沉默了一会,忽然蹙眉道:箬珊,在文淑珍这一案上,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太狠了? 箬珊柳眉上挑,问道:能说真话吗? “当然,我早说过,你我之间可以直言不讳。“ 只见箬珊缓缓起身,望着轩逸,温婉说道:百姓们都在说,他们的皇上变了,变得够狠,变得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琢磨。当然,这只是百姓的谣传,不足以为信。可是连跟了您二十几年的兄弟最近也常说,他越来越猜不透你的心思。 就拿范大人审亲子这件事来说,一方面,原本你可以让九醉哥以钦差之名,审理此案,但你知道,只要九醉哥一上堂,证据确凿,范文必斩。您让杨淑珍到太守府击鼓鸣冤,你期盼范洵能够劝阻杨淑珍告亲夫。即使杨淑珍坚持要告,你也盼着范洵能够念在父子情分,饶他一命。你虽不喜欢你的姑母,你更痛恨范卓的恶行,但你心里还是不希望他被判极刑,于情,你不狠。 另一方面,你必然也想到如果杨淑珍坚持要告,范洵会大义灭亲,那结果就是公堂之上,父审子,父判子,父斩子,撕掉父子骨肉情,毁掉恩爱夫妻情,让一家人相爱,但又必须相杀,而且,我知道,你一方面不想范卓被斩首,但你另一方面又希望范洵能够大义灭亲,秉公执法,所以,于理,你是狠。。 轩逸深邃的眼神不可思议地盯了箬珊片刻忽然囅笑道:真不愧是我诸葛静轩的红粉知己,几句话,便戳破我所有的心思。 箬珊羞笑一声,随之又愁然道:所有人都在赞扬范洵执法无私,大义灭亲,但在我看来,人非草木,骨肉情重,他的秉公执法,其实际上也是骑虎难下罢了。 轩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慢慢勾起,正声道:箬珊,加以时日,你将会是我厉国的一名贤后,也会是我诸葛静轩最得力的贤内助。 只见箬珊羞涩一笑,莞尔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只要能像现在这样,陪在轩逸哥身边,就很满足了。。 “可我不满足,“轩逸忽然踱步到箬珊身前,抬眼凝视着她,桌上摇曳的烛光照拂在箬珊身上,映红了她那娴静甜美的容颜,映衬着那双目如清水一般,越加莹莹闪亮。 “轩逸哥。。”,箬珊话音还没出,微微轻启的薄唇早已被覆上。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双手本能的回抱住他。 就在她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轩逸才轻轻放开了她。 箬珊如释重负,深喘了一口气,可刚得到自由,却又被轩逸横抱起来,直接向着屏风的木架床走去。 轩逸柔情地凝视着平躺在床上的箬珊,薄唇在此覆上他的樱唇,轻柔巧妙地吸允着她唇舌之间的芳香。紧接着,温润的吻开始抚向了她的耳垂,颈处。 箬珊迷糊之间,隐约感觉到腰间的织锦束带被人轻快地解开,身上的外衣滑落,露出凝滞般的香肩雪肤,轩逸深邃的眸子里顿时呈现出意乱情迷的光彩,屈身埋头于她的香颈,欲罢不能。 箬珊身子一颤,失去的理智渐渐恢复,她想要拒绝,却不知从何拒绝。她眸子仰望着上方,似乎明白轩逸刚刚那句:可我不满足的寓意。 “别,轩逸哥。。。“,箬珊忽然抓住即将被轩逸撤掉的火红肚兜。 轩逸若有所失,炙热的眸子凝视着被自己压于身下的箬珊,停止了所有动作,蹙眉道:为何? 箬珊抬眼对上那双深邃炙热的眼眸,颤声道: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轩逸嘴角勾起,浅笑道:我可是一国之主。 “那也得明媒正娶。“珊箬傲然道。 轩逸略略征愣了一下,轻笑道:可谁刚刚说只要能够陪在我身边就很满足了?怎么,现在想要名分了? 箬珊撇起唇角,狡辩道:我是说过陪在你身边,可我也没说要像这样陪的。箬珊说着,红着脸垂下眼去。 轩逸不以为然地笑了。箬珊既是内务府早于确定的后位人选,即便还没大婚,她也早已是他诸葛静轩的皇后,厉国的国母,这名和分可都有了。他这样做却也是没有任何越轨,这明媒正娶吗?轩逸无奈笑了笑,本想也只是想戏弄她一番,却没想到自己一时意乱情迷,失了理智。 轩逸低首看她,只见她双手紧紧护着露出的雪肌,不禁一笑:起来吧,我也没想对你怎么样? 说着便自顾下了床,背对着箬珊附手在后。 箬珊上挑的柳眉盯了轩逸一眼,慌乱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匆匆下床。 听到背后佳人的动静,轩逸忽然淡淡道:箬珊明天一早,我就要启程回京了。 珊箬珊的心一酸,抬眼着他落寞的背影,如嘤的薄唇闪过一丝苦笑,轻轻哦了一声。 轩逸缓缓转身,深情的眸子与她对视,开口道:被你这跟屁虫跟久了,怕是没有你在身边,适应不过来。 箬珊莞尔一笑,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悠悠说道:我也是,自从跟了轩逸哥,还是第一次要跟你分开这么久。 柔和的目光看了同样不舍的箬珊,轩逸心里不由一暖,轻轻把她揽入怀中,轻声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管住你的小性子,遇到什么事,先跟萧宇商量,切记不能再任性妄为,知道吗? 箬珊噗哧一笑,抬起清眸看住轩逸,俏皮问道:在轩逸哥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吗? 轩逸指尖轻轻抚摸过她的面颊,正声道:对我而言,你确实如此。 箬珊缓缓钻入他的怀中,浅笑嫣然。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宁安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宁安街,两边的店铺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店内的东西满目琳琅,让人眼花缭乱。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缔造了一派繁盛景象。 宁安县是厉国和赵国的交界之地,且有许多两国的特色名贵之店在其中,因此这里也成了两国贵族的流连之地。 一家客栈内。 箬珊三人正坐于栈内,喝着茶,听着旁人的闲言碎语。 甲: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厉国又出现了一名大青天? 乙:我听说了,就是那个抚州城的太守,叫范洵。听说这次更是为执王法,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斩了,太让人敬佩了。 就这样,栈内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赞誉着范洵大义灭亲的伟大事迹。 九醉听着,啜了一口茶,扬眉道:这好事就是传千里呀,像范洵这样的正气之人就该扬传。 “我看不见得”,一阵淡淡的否决声音响起。 九醉三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九醉摇着他的鸡毛扇走到他身前,不满问道:怎么,似乎你对范青天的为人有异议? 男子撩了一下胸前的一戳长发,笑得讳莫如深,说道:既为官,为民申冤,乃之责也,何来青天名号。其子身犯大罪,依法就该斩,何来大义灭亲,只不过是其子罪证迢迢,不得已而斩之罢了。 “你。。。”,九醉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闷着气回到坐位。 箬珊淡淡一笑,劝着九醉道:好了,九醉哥,你就别生气了,再说人家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啊! 也是出于好奇,竟然还有与自己独特的观点相符合,男子便抬眼看向箬珊,只见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清丽可人。 箬珊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亦抬眼望去,两眼相对,男子勾唇一笑,轻轻点了下头。箬珊礼貌性地回他一笑,便转过脸看向别方。 暮雨初歇,碧瓦琉璃白烟欲生,窗外屋檐上的水珠还在滴滴答答,落入地面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清闲无事,两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正在宫内闲聊。 “郡主,这皇上都回宫好几天了,怎么我就见不着?”,一名绿衫罗群女子,弯着柳眉,堆笑问道。 对面端坐的女子,莞尔一笑,淡淡道:皇兄出宫多年,回来自然是众多政务缠身,别说是你,就连我也只见过一面。 女子眼眸略显失望,轻轻哦了一声。 对面女子忽然抬眼,审视了绿衣女子一眼,淡笑道:莫非你最近进宫这么勤,就是为了见皇兄? 绿衣女子不自然笑了一下,垂下头去,娇羞道:哪有,只不过听人说,皇上玉树临风,气魄昂轩,想要见一面罢了。 “如果只是想见一面那最好,皇兄心里有人了“,对面女子脸上挂着让人略感淡疏的笑容,语气淡淡,似在提醒,又像在警告。 绿衣女子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说道:即便心里有人,他也是皇上,这后宫必然不会只有一人,郡主您说是不是? 郡主轻轻摇头,好看的眉目挑起,说道:那也未必,我看皇兄是有一世一双人这个心思。 女子愣了一下,双唇微抿,没有再说什么。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吆喝声响起,随着一阵稳健的脚步声,静轩迈步走了进来。 “王妹(臣女)拜见皇兄(皇上。)“,屋内两位女子同时跪地拜见道。 “免礼平身!“,静轩(回宫的轩逸又改叫静轩了)朗声应着,踱步到榻前,撩袍而坐。 绿衣女子偷偷抬眼,瞥了一眼他,内心不禁一颤:一身乳白色常服,柔滑的锦缎盖不住与生俱来的霸气,几株竹绣在袖口和袍上,金丝玉冠束起墨色的发丝,清冷的目光一剑眉轻扬,薄唇微抿,好看的侧脸棱角分明,长身玉立。 “王妹,朕回宫多日,今日才来看你,你不会怪皇兄吧?“,静轩弯着眉,轻摇着折扇问道。 郡主缓缓走到她身旁,恭声道:皇兄政务繁忙,王妹怎么会怪皇兄。 静轩略微点了点头,又问道:怎么样,住在这宫里还习惯吗? 郡主轻轻颔首道。:谢皇兄关心,嫣然在这一切都好,就是偶尔觉得闷了点. 静轩皱眉起身,想要说什么,却被一女子插了话:请皇上放心,臣女一有空,就会进宫来陪陪郡主解解闷的。 静轩的眸子略瞅了她一眼,淡淡问道:这位是。。。 “臣女叫魏欣瑶,是大理石侍郎魏严之女,“,女子欠着身,垂着头娇声答道。 “魏严之女,你姑父就是西南燕宁王。“静轩爽声问道。 女子抬眼,怯怯望了静轩一眼,骄傲地答道:是。 静轩深邃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随之转笑道:那就麻烦你,有空就多进宫来陪陪绮嫣然郡主吧。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欣瑶妹妹,“嫣然说着,淡笑的眸子看了魏欣瑶一眼,说道:欣瑶妹妹毕竟不是宫中之人,这样进进出出的,恐怕遭别人说闲话。再说了,皇兄只要尽快把箬珊妹妹,不,嫣然该改口叫王嫂了,皇兄只要尽快与王嫂大婚,之后我在着宫中的日子也就不那么闷了。 听到箬珊,静轩眉宇之间不禁舒展开来,笑道:你啊你啊 嫣然低眉一笑,转头对着欣瑶下逐客令:欣瑶妹妹,天色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我和皇兄好久不见了,想单独聊聊。 魏欣瑶似笑非笑地看了嫣然一眼,又悄悄瞄了静轩一眼,便躬身道:那臣女先告退了 兄妹久别,家常话短,一聊就是几个时辰。 静轩从嫣然宫内出来,空中乌云已经散去,一轮弯月高高挂于半空中。 “皇上,现在去哪?“,身旁的太监低头问道。 静轩抬头看了看天色,淡淡道:去御书房吧。 太监一听,便担忧道:皇上,您这都好些天没好好休息了,奴才怕您身体承受不住呀。 静轩摆摆手,说道:政务要紧,走吧! “皇上。。。“,静轩脚步刚刚迈出,一阵娇柔的声音却叫住了他。 静轩转身,只见魏欣瑶笑盈盈地立在不远处,双手抱着一把古琴。 “魏姑娘“,静轩吃惊地望着她。 魏馨瑶盈步走近他,屈身一躬,娇声道:臣女是特意在这边等候皇上的。 “等候朕?“,静轩愕然地抬起眼,淡淡问道。 魏馨瑶杏眼圆睁,娇笑道:是这样的,臣女最近学了一首新曲,正愁无人指教,不知皇上能不能听我弹奏。说着,一张脸垂了下去,一双眸子时不时地暗暗瞅向他,明波暗动。 静轩深邃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淡然道:可惜啊,朕对琴曲一窍不通,魏姑娘要真的把你的新曲弹于本王听,只会辜负你指下的一首好曲,朕还有政务要忙,你自便吧! 说完,毫不留恋地向前走去。 魏欣瑶恨恨地望着静轩远去的背影抿抿嘴,冷冷笑道:你心里只有林箬珊是吗?我就不信了,以我的美貌,会得不到你的垂怜。 夜风徐徐吹动着,四周一片宁静。 忽然,有一人大声呼叫:起火啦。。。。 紧接着,似是千百人的呼喊声:起火了,行医药店起火了。 九醉慌乱地跑到客栈楼下,一手还提着未系好束带的裤子,垂着头惊呼叫着:起火啦,起火啦。。。。说着,抬着头,四处张望,问道:火呢,火在哪里。。。 早已下楼的萧宇和珊箬珊一阵无奈,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店小二抢了先:哎呦,客官,可不是我们这里起了火,是对面的行医药店起了火。 九醉听完,朝着对面望去,那里早已是一片熊熊烈火,一群人围着烈火,呼喊的呼喊,泼水的泼水,乱成一片。 “我过去看看。。”,萧宇说着,往火堆里跑去。 “我也去。。”,箬珊跟在萧宇身后。 “你们两个,小心点。。”,九醉在后面,担忧交代着。 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萧宇焦急问道:里面可有人? “哪里会没有啊,顾大夫和他女儿都在里面呢。”,一旁人同样焦急答道。 萧宇二话不说,提起旁边一桶水,往身上浇了下去,随后奔向熊熊烈火之中。 “萧宇哥,你小心点。。“,身后的箬珊急急喊道。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箬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前面,生怕萧宇有个闪失。忽然,一抹身影从火中窜出,只见萧宇横抱着一人,从火里跑了出来,箬珊心悬的石头也终于落地,立即急着上前帮忙。围观的人也自觉地腾出一块空地,萧宇把横抱的人儿放下,有人喜喊道:是顾姑娘。。。 顾姑娘极力睁开眼睛,忽然抓住萧宇的一只手,虚弱道:我爹,他还在里面。。。 话还没说完,眸子又徐徐闭上,晕了过去。 萧宇望着身后的熊熊烈火,准备再次冲向火中,可刚去一起身,一只脚忽然跪了下去。 “萧宇哥,你受伤了?“,箬珊望着他那块被火焦黑的伤口,惊呼道。 “还是我进去吧。。。”,一阵淡淡的声音响起,又有人提起一桶水,往身上浇了下去,随后冲进火中,箬珊望着那抹被火映得通红的背影,低声道:是他。。。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萧宇一抬头,见箬珊怔怔地望着前方,冷眸不禁一蹙,大声喊道:箬珊,我们得先把顾姑娘送回去让九醉医治。 箬珊蓦然回神,急切道:大家帮帮忙,先把顾姑娘和我这位朋友送到对面的客栈,那里有我们的一位朋友,他是大夫。 待萧宇和顾姑娘被众人扶走后,箬珊却是仍然待在原地,焦急地张望着,直到那抹身影又出现在火堆前,她紧皱的眉宇才慢慢舒展开来。 男子把救出来的一名中年男子放于地上,叫唤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伸出一手指,往男子鼻前探了探,惋惜道:断气了。。。 周围的人一听,各自悲伤道:真可怜啊,顾大夫一生行医济世,怎么就这么被烧死了。 “烧死?”,箬珊望着顾大夫的遗体,只见他除了身上几处被熏黑的痕迹外,全身都完整无缺,难道是被熏死的,那更不可能,即使睡得再沉,如此大的火势,他不可能还一直在沉睡之中,只要没有沉睡,必然会想逃脱,既有逃脱,身上不可能没有人伤痕。。。箬珊思索着,欲上前查看个究竟,却被一群官兵的吆喝声阻止了:你们两个把尸体运回衙门,其他的立即上前扑火。 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顾大夫的遗体一眼,便退出了人群。 “公子,你等等。。”,箬珊跑着跟在男子身后。 男子停住脚步,转身凝视着她,只见她,小脸涨红,喘着息,看起来甚是可爱。 “你叫我?“,男子淡淡道。 箬珊浅笑了一下,轻声道:我想问下公子,刚刚是从哪里找到顾大夫的? 男子淡淡的目光注视着她,答道:房间里。。 “房间里?那。。“箬珊敛着眉惊呼道。 “你也想到了。。“,男子忽然打断她的话。 “什么?“,箬珊似乎跟不上他的节奏。 男子深褐色的眼眸笑意幽深,说道:没什么,你要想知道真相,明晚,衙门停尸房。 “啊?“箬珊一阵错愕。 “怎么,怕了?“,男子弯着眉,邪笑道。 箬珊嘟起了小嘴,轻盈的步伐走向男子,在越过男子的那一刻,俏皮道:谁怕了。。。 男子望着渐渐远去的倩影,唇角勾起。 一片迷茫的夜色里,箬珊一袭黑衣,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一条绵延延长的走廊,月亮透过树梢射下的观点在缓缓移动着,把她衬得格外薄弱。 “怎么还不来呀?”,箬珊抿着嘴东张西望。 忽然背后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她猛地转身,刚好撞见那熟悉的面孔心稍微放松了些。 “停尸房在那边。”男子说着,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箬珊二话不说,甩开他的手,不悦道:我自己会走。 男子略微一愣,随之一笑,跟在她后面。 停尸房里排放着各式各样的实体,门一推开,一阵扑鼻的恶臭立即袭来,箬珊不禁抿着嘴,轻咳两声。 男子回眸一笑,百媚丛生,抬着话音道:要不,箬珊姑娘就留在这门外,我进去就好。 箬珊惊愕不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男子嘘的一声,悄声道:姑娘,这可不是聊家常的地方,怎么,你是进还是不进? 箬珊瞪了他一眼,自顾走了进去。可是一进去,一排一排的尸体虽然井然有序拍放着,但脸上都蒙着白布,一时之间却不知从何找起。 箬珊回头望着男子,只见他正凝视着前方,深邃的眼眸从一具具的尸体扫过,忽然双眼定在前排旁边一具尸体之上,快速踱步过去,一只手轻轻掀开遮布,脸上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仔细查看顾大夫的尸体一番,双目拧起,思索片刻,忽然说道:把你的银簪借我一用。 箬珊迟疑片刻,把头上的银簪拔下来递给他。 只见他接过银簪,往顾大夫地侯处插了进去,随后拔出。 箬珊靠近一看,只见一支银簪已经黑了一大半。她凝眉道:果不其然,原来顾大夫早在起火之前就被下毒了。 男子随意瞥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暗了下去,淡淡道:先回去再说。。。 回去路上,男子眉宇之一直凝滞不开,话也没说一句。箬珊也是即使心中有很多疑问,但也在心里暗暗思索。 “怎么不说话?“,男子忽然开口道。 箬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说什么,我俩似乎不是很熟,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男子忽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珊珊,说道:在下赵日轩。。。 箬珊回眸对他微微一笑,顺而自顾往前走去。 皇宫大殿上。 静轩捏着那张微皱的白纸,足足看了半个个时辰了。殿下的所有人只得乖乖地跪着,静候君音。 “消息可靠吗?” 突然殿上传来一声低沉的问话,殿下之人方抬起头来,那双如鹰眼隼利的目光逼视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是昨日我们安插的人从北藩送出来的,我和几位大臣都已经见过,因事情严重,不敢怠慢,便呈与皇上。“,顾丞相在殿下诺诺秉明道。 轩逸凝目思索片刻,吩咐道:你立即飞鸽传书,秘密命令我们的人,一定要密切关注北藩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回报。 “是,皇上。。。“,顾相拱手诺道。 静轩冷眼扫了殿下群臣一眼,淡声道:还有何事要上奏? 殿下的官员一阵面面相觑后,一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拱手弯腰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静轩低眉瞅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原来是魏爱卿啊,说吧。。。 “启禀皇上,皇上出宫多年,后宫一直虚设,还请皇上立即下旨,广纳佳人,以充后宫。”魏严肃着脸,徐徐道。 静轩俊逸的面容牵出一丝诡异的冷笑,说道:魏爱卿啊,朕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不是遂了你们的意,由你们替朕定了后位的人选了吗?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魏严愣了一下,反驳道:回皇上,您可真会开玩笑,这后位的人选不是皇上您自己选的的吗? “我可没有跟你在开玩笑”,静轩忽然板起了俊脸,震声道:你们推选后位人选的时候,朕在这大殿之上吗,你们内务府确定后位人选的时候,有问过朕是否愿意吗?还是你们觉得你们是厉国的大臣,就可以把朕的婚姻大事玩弄于手掌之中? 魏严被静轩的怒言激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两旁的大臣也个个都把头垂了下去,不说话。 静轩凌冽的目光又扫了一下殿下所有的人,继续说道:现在赵国因为伪朝在位之时的割让之地与我朝争论不下,北有藩国欧阳修的蠢蠢欲动,西有燕灵王的嚣张势力,可谓是内忧外患,你们不为朕思谋献策,却是天天想着朕的后宫,这是你们作为臣子该做的吗? “臣等有罪,请皇上降罪!“由顾相带领下的大臣统统跪地。 ???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殿中沉寂老许久,一旁的顾相也沉声说道:皇上可知您复国之时,这北西两潘为何会如此痛快答应出兵相助? “难道和那林毅有关系?“,静轩挑眉,不可思议地问道。 顾相眉峰上扬,答道:没错,正是皇上的师父早就书信给林老将军求他相助,两藩出兵助皇上复国,确实是受林老将军所托。 静轩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回想自己复国的那段历程,确实是轻而易举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这其中真的是有贵人在相助。 “欧阳修的为人如何?“静轩忽然转移了话题,淡淡问道。 “欧阳修在京为质子之时,臣与他有几面之缘,臣甚觉得此人风流倜傥,温文尔雅,一身正气,但近几年来,有言传他性情大变,为人凶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顾相说着,不禁皱下了眉头。 “一个偏房生的庶子,能够排除异己,继承藩王之位,可见不狠不行啊,也真够难为他了。“静轩眉目略敛,语气平平,心思让人琢磨不透。 “也是啊,乱世之中,想要为王,不就是要先屠狼吗,不管是恶狼还是尚有善心的好狼,都不能心慈手软“,李老说着,试探性的眼角悄然瞥向了让人琢磨不透的静轩。 静轩忽然肃身而起,款款阔步行至窗扇前,漆黑寂寥的夜幕下,远近一片零星散落的微光火烛,短暂的平静安定,却是恒久孤寂又沧桑。 “这么说来,撤藩是刻不容缓的事?”,他蹙眉头淡淡地问道。 “是,但绝非硬碰硬,臣听说每年林老老将军生辰之日,欧阳修每年都会到府祝寿,俗话说擒王先擒贼,若到时这王能擒得住,也就无需再动一兵一卒了。 静轩靠着窗台凝望许久,顺儿沉声道:这也就是你们立箬珊为后的目的?你们怕林老将军记恨父王,不肯相助,箬珊是他的孙女,立了她为后,既然不会袖手旁观? 顾相李老被搓破了心思,面面相觑后,屈身道:禀皇上,臣等确实有这份私心,林姑娘是林老将军的心头肉,出于对孙女的疼爱,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静轩哼了一声,深幽的眼眸扫过他俩,略沉了一下,极其平静地说道:朕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两人立即屈身退出,转身刚退到门槛之处,背后又传来淡淡的声音:林老将军的生辰是何日? “下月二十七。。。“,顾相答着,自知静轩心中有了决定,一颗沉着石头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地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在已经午夜时分,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窗头,进了内殿。 “拜见太后。。”,黑影喏喏的声音显得很急促。 被称作太后的人,身穿五福捧寿纹样的宝蓝色纻丝大袄,头上戴着中间缀着一颗翠玉的金碧凤冠斜眼见了来人,淡淡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黑衣人抬眼看了一眼,回道:回太后,本来是得手了,可是后来有人插手,把那女的救了出来。 “混账。。。”,太后一拍凤椅,怒声道。 黑衣人吓得两腿跪下,求饶道:太后饶命。。。 太后顿了一会,冷冷问道:可知被什么人救了? 黑衣人懦懦地摇摇头:尚未查清,还有一事,国主对于自己的身世,好像已经查到了什么? “什么,他怎么会卷入此事之中?”太后怒视黑衣人,憤声问道。 黑衣人摇头不语。 太后踱着凤步思索片刻,冷声笑道:那就把他们兄妹俩的性命都留在厉国吧。 黑衣人迟疑片刻,屈身拱手道:是.... 待黑衣人退下后,太后面上微微笑开而来,眼底却见不到任何的笑意。她十六岁进赵宫,因花容月貌惹赵王好逑,十八岁便被奉为皇后。可是苍天却对她不公,偏偏她此生无法生育。为巩固权利,她陷害宁妃,夺她亲子,认为亲生。她为他,受尽艰辛二十八年,为他明抢暗战机关算尽,为他能登上宝座苦心谋划。可如今,他却听进别人谗言,怀疑自己并非他亲身母,偷偷到厉国寻求真相。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她既能养他,也可以弄死他,她既能助他登上宝座,也能把他一脚踢下,她是赵国的太后,自然能一手遮天。 格外安静的夜晚,顾琴躺于床榻上,轻轻抽泣着,脑中不断浮现爹爹和蔼的面容,不禁悲由心生:爹,你在哪,女儿好想你。。 忽然,“咯吱――”一声,镂刻花门被强有力的推开,顾琴猛地起身,抬起头朝门外望去,感到有一阵急速的阴风向自己袭来,顺而便见几道黑影飞奔而入,一道锋芒的利刃朝胸口刺来,她已来不及反应,只能合上双眸听天由命。 惊魂未定,耳边却传来一阵喀嚓的刀剑碰撞声,顾琴怯怯睁开双眸,便见萧宇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正与歹徒厮杀。紧接着,箬珊,赵日轩也匆匆赶来,加入战斗之中。 虽然那些黑衣人看起来个个训练有素,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萧宇等人却也不是等闲之辈,打斗了半天,那些黑人自知已占不了上风,凶恶的眸子不甘地督了顾琴和赵日轩一眼,冷冷地吐了一句:“我们不会就此罢休的!”说完,周旋了几下,纵身跃起,跳窗而逃。 顾琴早已被吓住了,只见神情惶恐,面色刷白,箬珊见状,欲要过去安慰她,却不料她猛然地一伸手,紧紧拽住萧宇的手臂,紧咬着双唇,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萧宇顿时一愣,冷峻的双眸看了她一眼,欲要抽出双手,却又有点不舍。 而一旁的箬珊和赵日轩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好不容易让顾琴平静了下来,赵日轩开口道:顾姑娘,你可知道那些可是什么人? 顾琴摇摇头,答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那你可知道你家可曾得罪什么人?”,赵日轩继续追问道。 顾琴不禁心悲起来,低泣道:我从小和我爹相依为命,我爹一生行医济世,救了不少人,哪会与人结仇? 箬珊一只手抱胸,一只手托着下颚,好看的柳眉微微敛起,轻声问道:顾姑娘,最近你可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不对劲?”,顾琴瞪大杏眼,似乎很不解。 箬珊解释说道:是这样的,之前我和赵公子去衙门查过你爹的尸体,发现你爹有被下毒的迹象,加上刚刚那群刺客,所以我怀疑那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要置你们父女于死地。 顾琴听完赫然一惊,不禁晃着脑袋道:那是谁要害死我和我爹,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赵日轩见状,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着一丝的心疼,他走近顾琴,柔声道:顾姑娘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可疑的事? “可疑的人。。。”,顾琴念着,忽然大声道:对了,就在前几天,有一男子来找我爹,他长得眉清目秀,如果不是男装穿扮,倒像一位女子。他一进来就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我爹见到他也似乎很震惊,后来他跟我爹又进去后院,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男子才出来,又再是一阵东张西望后,才小心翼翼地离开的。 他走后,我爹也慌慌张张地将店门关闭,还交代我马上收拾一下,说是要带我回老家住几天。 “那后来呢,你们怎么没走?”箬珊轻轻皱起了眉头。 顾琴叹气道:本来是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的,可是那晚半夜我便发起来发烧,所以耽误了。 箬珊,赵日轩,萧宇三人面面相觑,看来整件事情犹如他们想的一样,是一场策划好的阴谋。 “廖大哥,我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吗,他们是不是还想杀死我?”,顾琴再一次拽住萧宇的手臂,颤着身体说道。 萧宇低眉看着她神情微动,冷峻的眸色啊中竟浮现出罕见的柔和之色,微笑道:放心吧,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 适逢中秋之夜,静轩一人静静立于御花园之中,仰头望去,天空中有层层清云,如烟似雾,弥漫在月光下。月晕恰恰是这圆月与清云的红娘,牵于二者之间,淡淡的点上一圈,既不喧宾夺主,又有万般娇柔。 “不知箬珊,萧宇,九醉他们此刻在干吗?”,轩逸悠悠开口道,似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询问身后的宫奴。 “也许是在屋中欢饮度中秋,也许跟皇上一样,站在一个宁静之处感受着“月中清露点朝月。”后面的老太监款款答道。 静轩听完,落寞地笑了笑,朗声道:可惜啊,朕却是要辜负了这如此姣好的月色了,走吧,去御书房。。 太监闻言不禁担忧道:皇上,您今晚在宴会上可喝了不少酒,老奴劝您还是去歇息一下吧。。。 静轩无谓地笑了笑,一言不发地向御书房走去。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另一处,箬珊玉手托着下吧,忧忧地坐于一庭院之中。 “每逢佳节倍思亲,箬珊姑娘这是在思念亲人还是在思念爱人?”,赵日轩从她身后绕过,与之并排坐下。 箬珊仰面望着天空,看着月亮慢慢移动的同时,满天星斗也露出了它们璀璨的光芒,似要与月光共舞。 虽说月色美好,但在这中秋之夜,皓月当空下,不免让她产生一些悲伤之情,爹娘已离去五年,她像是慢慢习惯了,可这五年的中秋之夜,都是轩逸哥陪着自己过的,今年,他却也缺席了,想着,不禁一声低叹。 赵日轩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没想到箬珊姑娘也是多愁善感之人呀! 箬珊莞尔一笑,转头问他:你呢,可有思念的人? “爱人吗,自然没有,至于亲人。。”,赵日轩说着,脸色忽然黯了下去,愁然道:我家很大,人也很多,但亲人却只有一位,她就是我的母亲。父亲走得早,从小就与她相依为命。她为了我也吃了不少苦。 箬珊眼角淡淡一笑,平平说道:那很好啊,母慈子孝,人生何求? 赵日轩笑笑,深邃透亮的眼眸忽然蒙上了一层薄雾,淡淡道:可是啊,就在前几月,我这母亲生了一场病,家中的大夫都看不好,就从外面找了一位神医没想到他真的把我母亲的病治好了,正当我欣喜之时,他告诉我我母亲此生未能生育,也就是说我并非我母亲所生。 闻言,箬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你信了? 赵日轩摇摇头,黯然道:我刚开始本是不信的,可正当我想进一步找他确认时,他却被杀了,临终之前告诉我,他所说的都是事实,只要我找到当时为我母亲接生的大夫,就可真相大白。 “那你找了吗?”箬珊蹙着眉头问道。 赵日轩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没有,据说当年我一出生他就背井离乡了。你说,整件事恰恰就这么巧。 箬珊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出现了一丝忧色,问道:所以你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寻求当年的真相? “算是吧,我跟你说了你这么多,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的事告诉我一些?”,赵日轩注视着箬珊,黑褐色的眼珠子布满了好奇的色彩,探究的眼神似乎很想探穿她的心思。 箬珊撅起了小嘴,那双清澈的眸子充满了神秘和灵力,俏皮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从小就被父母和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无忧无虑,一帆风顺。直到三年前,我父母遇害,我便是孤零零一个人了。。。。说着,她不禁又忧愁了起来。 “那这么说来,你是在思念你的父母!”,赵日轩凝视着她,不知为何,他很想知道她的一切过往。 箬珊没有回答,只是抬头凝望,黑幕中满天的星辰仿佛垂手可得,那般奇妙那般怅然,此时的轩逸哥在干嘛?萧宇哥说今天中秋佳节,按照惯例,皇宫会设宴宴请朝廷大臣和家属,那它会贪杯吗?如果饮醉了,有没有人在身边照顾。。。。 赵日轩看着一言不发的箬珊,一阵无奈,只能静静地跟着她坐在旁边。 入夜的中秋,有点凉,一阵微风吹来,箬珊不禁颤了下身,忽觉身上一阵温暖,原来赵日轩把自己的外衫披于自己的背上。 箬珊微微一笑,甜声道:谢谢! “心里可有心上人?”,赵日轩问话的语气极其平静淡然,又夹着一丝期待。。 箬珊一愣,抬眼望着他,一脸的不解。 “有吗?”,赵日轩凝视着她,褐色的眼眸沉甸甸的恍惚不定,似在逼视,似在沉思。 “有。。“,箬珊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躲闪,坚定地回答。 赵日轩看了她很久,忽然无谓地笑了笑,轻起的夜风撩动着他的缕缕发丝,那张俊逸的脸看上去变得有些苍凉 京都长安街内,晚风徐徐,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皇宫的御书房内,灯火通明,静轩手中的奏折一本接一本,没有间断。 忽然门从外被推开,一阵淡淡的脚步声靠近。 “皇上,已经是二更天了,您还是休息吧!”,老太监跪在案桌前,苦苦劝道。 轩逸头都没抬一下,只听他淡淡说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了,先下去休息吧。。。 老太监无法,摇了摇头,心疼地瞥了他一眼,无奈退了出去。 刚到门口,不料见到一抹倩影,公公不禁惊讶道:魏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宫里? 魏馨瑶嘘的一声,悄声道:我给皇上端来一碗解酒汤。。。 “可是。。。”,公公犹豫着让不让她进去。 “刘公公,你应该知道皇上今晚喝了不少酒,我给送来一碗解酒汤,你却拦着不让我进,你这样,让我爹一个堂堂的大理寺侍郎颜面何在?”魏馨瑶有意无意地晃着着手中的解酒汤,艳唇勾起,露出一个冷谲的残笑。 刘公公面色为难地看着这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无奈地深叹一口气,畏畏缩缩地退了下去。 魏馨瑶一副得逞的模样,轻摇莲步,翩然入殿,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娇声道:臣女叩见皇上。。。 静轩抬头,不悦地蹙眉,瞟了她一眼,淡淡道:魏姑娘,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臣女见皇上今晚喝了不少,便给您送来一碗解酒汤,”说着,把手中的解酒汤置于轩逸身前,随手把身上的薄衫往后拉了拉,袒肩露乳,体格妖娆。 她又自顾走到轩逸身后,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整个身体贴在他的背上,嗲声嗲气道:皇上,今晚,就让臣女来伺候您吧! 静轩皱眉,欲要起身,却被魏馨瑶双手紧紧缠住,娇声道:皇上,箬珊姑娘不在你身边伺候着,您一人在这宫殿里,难道不觉得寂寞难耐吗? 说着一只玉手已经覆上轩逸的织锦明黄要带,欲要解开。 静轩的手紧紧却是拽住魏馨瑶那只手,冷冷道:魏小姐,请自重。 魏馨瑶不以为然地一笑,身体反而贴得更紧了,她就是不信,她都这样豁出去了,这位皇上还真能忍得住? 而静轩忽然松开了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淡淡问道:是你自愿的,还是你爹让你来的? 魏馨瑶陡然一愣,随之朱唇轻启,又颇带些羞涩的语气道:臣女是自愿的。。 静轩深眸一沉,毫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推开,缓缓起了身,转身凝视着魏馨瑶那袒,肩露乳的熬人身材,挑眉道:不求名也不求分? 呃。。魏馨瑶灵眸一闪,娇声道:臣女爱的是皇上您这个人,只要皇上心中有臣女的位置,臣女什么都不求。 静轩讳莫如深的笑了一下,幽深的瞳眸光彩照人:可惜了你这一副好身材,朕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退下吧! 魏馨瑶那双妖媚如花的眸子萦绕着极其的不甘,双手再一次抱住他,娇声泣道:皇上,求求您,今晚让臣女留下来伺候您,箬珊姑娘能做的臣女都能做。。 静轩原本如常的神色逐渐转成震怒之色,他稍微使了点劲,手一扬,把魏馨瑶狠狠甩了出去。 魏馨瑶掉落在地,一阵生疼,神色怪异的盯着她生冷的后背。 沉默了好久,静轩淡淡开口道:你走吧,刚刚的事,朕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予追究。 魏馨瑶冷笑,颓然地起身,木然的眸子直直盯着轩逸,一只手缓缓从袖带中取出一把短匕,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郁郁道:既然皇上如此无情,欣瑶也没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了! 闻言,静轩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来,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若想死,朕也不会拦着,到时候,就说你欲行刺朕,反被朕擒住,最后畏罪自杀。还有,动手之前,先想想你的家人,这行刺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魏馨瑶顿时一阵惊愕,沮丧地垂下手,咬着唇,淡淡道:传闻当今圣上温尔儒雅,是一位爱国爱民的任君,没想到既然这么冷血! 静轩凝起了眉目,冷笑道:既然是传闻,你又何必当真,刘公公。。。 “皇上,您有何吩咐?“刘公公进来跪下问道。 轩逸目光咸淡,开口道:天色不早了,送魏小姐回府。。。 刘公公喏了一声,轻敲着嘴角,抬声道:魏小姐,请吧。。。 魏馨瑶生畏地望了静轩一眼,随着刘公公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片刻,刘公公回到御书房复命道:禀皇上,奴才已经差人将魏小姐送回府了。 “知道了,起来吧,静轩不紧不慢说着,俊眉的容颜极为平静:刘公公,这燕宁王似乎有两子,对吗? 刘公公疑惑不解地望了他一眼:禀皇上,燕宁王是有两子。 “为人如何?“,静轩凝目问道。 刘公公顿了一会,喏喏答道:回皇上,老奴听说这燕宁王大子长得仪表堂堂,气魄昂轩,但却是无所事事,风流成性,喜欢到处拈花惹草。 至于二子吗,听说天生痴傻,不是正常之人。 静轩吟了一下,暗黑的眼神决绝不带一丝感情:燕宁王原本就是魏馨瑶的姑父,如果朕再让他们亲上加亲你觉得怎么样? 刘公公神色一慌,淡笑着问道:既然是再好不过了就是不知皇上你要将这欣瑶小姐许配给哪一位公子? 静轩的眼神忽然幽深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没有作答。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静轩吟了一下,暗黑的眼神决绝不带一丝感情:燕宁王原本就是魏馨瑶的姑父,如果朕再让他们亲上加亲你觉得怎么样? 刘公公神色一慌,淡笑着问道:既然是再好不过了就是不知皇上你要将这欣瑶小姐许配给哪一位公子? 静轩的眼神忽然幽深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没有作答。 时间又过去了几日,似乎什么都没改变,轩逸哥还是没有回来,九醉哥很悠闲,要么天天睡觉,要么就出去撒钱,萧宇哥,似乎跟顾姑娘走得很近,至于赵日轩,好像中秋那晚以后,不知为何,便开始疏远自己。 箬珊托着下巴,皱着眉头,甚感无聊。便拿出太后的画像,出了门。 寻找了半日,却是一无所获,来到一处茶棚,点了杯清茶,稍作休息。 忽然走来一抹白影,在她对面轻轻坐下。 “赵公子,你怎么在这?“,箬珊抬着清眸,惊讶问道。 赵日轩没有回答她的话,瞥了画像一眼,问道:你的亲人? 箬珊摇摇头,轻声道:是我朋友的一位亲人。 赵日轩目亮如漆,打量了她一番,面如冠玉的脸上扯过一丝苦涩的笑意:是你心上人的亲人吧! 箬珊莞尔点头,抓起一杯香茗,放到嘴边小口啜着,不知为何,她很怕对上他那双炙热的眼眸。 “姑娘,这画像上的人可是你的亲人?”,旁桌一位樵夫装扮的中年男子问道。 “是的,这位大哥,你可曾见过这画像之人?”,箬珊面如满月,欣喜问道。 男子想了一会说道:见过,他往城门方向走去了。 “城门方向,难道太上皇出城去了,”箬珊拧着柳眉,小声嘀咕着。。。 “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箬珊抓起画像,莲步刚迈开,却被赵日轩拽住了手臂。 只见他看看天色,凝眉道:天就要黑了,你现在出去,就来不及进城了,而且。。。 赵日轩顿住,瞥了哪男子一眼,蹭到她耳边,悄声道:万一那人心怀歹意,你便中了他的计。 箬珊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依然坚持道:我还是得去看看,万一他见到的真的是我所找之人呢。如果我不去,万一又错过了,那轩逸哥肯定会很伤心的。 “轩逸哥,原来他就是你的心上人。”赵日轩凝视着她,淡淡说着。 箬珊抬眼瞅了一下他,挣开他的手,径自向前走去。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陪你去去吧。。”,赵日轩在她背后轻轻说道。 箬珊咻地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 赵日轩淡笑道:多一个人,也就少一分危险吗。 两人一路上追寻,依旧没有查探到太上皇的半点踪迹,却不知不觉进入了一片树林之中。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阴沉的惨淡月光笼罩着这片奇异的树林,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赵公子。。。”,箬珊刚要出声,却被赵日轩抬手阻止了,只见那双幽深的眼眸警惕注视着四周,一只手早已握在腰间的佩剑上。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沙沙的树叶声,一群黑色的身影从上而降,把赵日轩和箬珊包围于中间,手里的利剑直直指着他们。 赵日轩神色无常地看着他们,嘴角微微一抿,淡然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就是上次刺杀顾姑娘的那群人吧? 其中的一名黑衣人凶神恶煞地瞥了赵日轩一眼颇不耐烦道:我们只是受人钱财,替人卖命,想要真相,到阎罗殿去问吧! 说完,吆喝一声,一群黑衣人便向着他们俩人刺去。 赵日轩和箬珊相识一眼,拔出腰间的软剑,敏捷的身形一跃,与黑衣人周旋了起来。 打斗了许久,双方居高不下。领头的黑衣人发现赵日轩和箬珊的武功也不弱继续打斗下去,也未必有胜的把握,于是趁他们正与其他人打斗时,偷偷从怀里抓出一把飞刀,朝他俩方向掷去。 赵日轩软剑一扫,挡住了向他飞驰而来的飞刀。而箬珊却没那么幸运,她的软剑只挡开了两只飞刀,剩下的一只直直进入她的胸口之上。 “啊“的一声惨叫,箬珊身体中心向左一倾,整个人倒了下去。 赵日轩见状,奔到她身前,一手将她扶住,一手拿出一枚烟雾弹往前掷去,扣住她的细腰,身子一跃,两人消失在烟雾之中。 城外的荒山岭秃树林立,月光森森,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犹如杜鹃啼血,哀泣难平,让人毛骨悚然。 赵日轩找到一处山洞,把箬珊放躺于一块平地,斜眼瞥了一眼伤口,发觉有些细小的黑色血流,蹙眉道:这飞刀有毒,必须马上把它拔出来,并把毒气给吸出来。 箬珊瞥了一眼赵日轩,又看看自己飞刀插入的所在之处,嘴角扯过一丝虚弱的笑容,虚弱道:我还能撑得住,没事的。再说你我男女有别我不可能让你为我吸毒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男女有别,难道你的清誉比你的命还重要?“ 箬珊无力一笑,说道:要是以前,我不在意,可是,自从有了轩逸哥,就算死,我也会为他保全一切。 赵日轩的眉头皱得很深,他虽然还没有见过她口中的轩逸哥但心里早已开始妒忌他了。 他凝重的眸子心疼地望着虚弱的箬珊,一时之间拿不下注意。思索片刻,他还是坚持道:不行,我不能这样看着你这样等死,他若是真爱你,岂会在乎你是否是清白之身。。。。 赵日轩的手刚握住那只飞刀,却被箬珊的手无力地抓住,语气虽弱却是无比坚定:赵公子,你若是这样救活了我,我也会自行了断,绝不苟活于人世。 赵日轩听完,征愣在那边,一双俊朗的眉皱得更紧了,难道他就这样袖手旁观,看着她香消玉损。 “这山林中的路错综复杂,加上如今天色已黑,很难走出去。就算走出去城门也关了,恐怕要等到明天早上了,你会熬不住的。“赵日轩看着箬珊微启的薄唇毫无血色,再一次试想说服她。 箬珊虚弱地摇摇头,轻声说道:生死有命,再说我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死的,我。。 她话还未说完,却见赵日轩突然眉头一蹙,沉声道:他们寻来了。 “那怎么办?”箬珊蹙着眉头,无力问道。 赵日轩凝神盯了洞口想了一会,对着箬珊正声道:我出去应付他们,你好好呆在这理,别出声。。说完,身子一闪,不见了踪影。 箬珊不放心地望了一眼,刚想撑起身子,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森森月下,身前若有似无的黑影,看不清是人还是物,一向潇洒自负的赵日轩,此刻心中却有了一丝忐忑。 忽然有什么从他头顶上越过,一个庞大的黑影落在他面前,手中的剑形兵器寒光隐现,一只骨碌碌的眼珠子如恶狼半恐怖 赵日轩不禁皱起了皱眉,凝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非置我于死地? 身前的黑衣人凶神恶煞地盯着他,奸笑道:都说了,我们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卖命,今天你就认命吧。 赵日轩抽出腰间的软剑,再一次与黑衣人撕斗了起来。 因为歹徒人多势众,又使着暗器,赵日轩一心与他们恶战,一心又担心着箬珊,不一会儿,便败了下来,身上也多了一些凌乱的刀伤。 一名黑衣人趁其不备,掷出了一把锋利的飞刀,千钧一发,飞刀在触及赵日轩的背部之时,远处掠来一把折扇,硬生生地把飞刀弹了回去,刺入黑衣人的手臂。 紧接着,一道白影掠过,其他的黑衣人又挨了几掌,全部倒地。 一个修长的白影落在了赵日轩的身旁,拾起落地的折扇,不紧不慢扇着。 赵日轩惊魂未定,怔怔地注视着眼前之人,一身白衣似雪,腰系流丸素,清雅洒脱之至。面上虽带着淡淡的笑容,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霸气。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何名何姓,改日定当登门拜谢。“赵日轩拱手谢道。 轩逸顿时笑颜逐开,朗声道: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必放于身上。只是不知这些人为何要刺杀公子你呢? 说着,眼眸瞥向了身后,却发现他们趁他们不备,早已落荒而逃。 “看来是一群职业杀手,连逃亡都这么井然有序悄无声息!“轩逸拧着俊眸,疑惑地看向赵日轩。 而赵日轩早已飞了神,似乎在思索什么,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惊道:糟啦。。。说着,急匆匆往山洞奔去。 轩逸一阵疑惑,想了想,也随着他的方向跟去。 “箬珊姑娘,你醒醒。。“,轩逸刚到洞口,就听到赵日轩喊着箬珊的名字,他的心不禁一颤,跨步奔了进去。 当那张再熟悉不过,苍白的的俏脸映入自己的眼帘之时他想都没想,连忙过去将箬珊拉到自己的怀里,瞥了一眼插在她胸口旁的飞,焦急地唤道:箬珊,箬珊。。。 而原本抱着箬珊的赵日轩,却因为轩逸的介入,被推到了一旁。 他怔怔地看着心急如焚的轩逸,便明白了一切,心中不免一阵失落。 “飞刀有毒,必须马上把毒给吸出来,我去洞口守着。“ 没走几步,赵日轩又轻轻说道:原本我是想把毒给逼出来的,可是她说,她宁愿死,也要为你保全清白之身。。。 第一卷 第四十章 轩逸回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心中疑惑又生,但此时,他顾不得再想其他,怀中昏睡的佳人更为重要。 他轻轻把箬珊放好,一只手刚触到飞刀之处,怀里的人却是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伸手紧紧拽住轩逸的手,唇角无力微启:赵公子,不要。。。 轩逸不由得一阵心疼,低眉柔声道:箬珊是我,轩逸哥。 箬珊疲乏无力的眼皮挣扎了几下,始终没能睁开,但手却乖乖地垂了下去。 轩逸眉目紧拧,面色痛心不忍,轻声道:拔刀的时候有点疼,你忍一下。 “啊。。“,随着一阵痛苦的惨叫声,体内的飞刀被轩逸快速抽出,而箬珊因为疼痛难忍,双手紧紧拽着他的手臂,痛苦地咬住下唇,再次昏睡过去。 轩逸低头瞥了瞥她那正溢着丝丝稠密的黑色液体的伤口,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平放于地上,伸手轻轻解开她腰间的束带,把上身一边的衣裳拉开,,来不及多想,便弯着身,嘴巴覆上伤口之处,把毒血一口一口地吸了出来。 待里面的毒血被吸得差不多,他便从包袱拿出一瓶金疮药,轻轻往伤口抹上,然后包扎好,再把她的衣裳重新穿好。 看着原本面色苍白的箬珊,逐渐恢复了血色,轩逸紧凝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柔和,深拧的眉目也逐渐舒展开来,他微抬一手,手轻轻抚着箬珊的脸颊,宠溺道:没事了好好的睡一觉。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箬珊身上。 起身瞥着洞口那抹身影,柔和的俊眸微微蹙起,抹上了一层疑雾。 “这是我随身带的金疮药,你身上有伤,还是处理一下吧!“,轩逸淡淡说着,犀利的目光盯着赵日轩,似乎要穿透他的一切。 赵日轩闻声转过身来,宝蓝色云纹缎袍,腰挂白色透明的龙纹玉佩,光泽莹润,毫无瑕疵。如云似锦的长发束着玉冠,全身散发着逼人的贵气。 “她没事了吗?”,赵日轩自若的迎视着天佑的目光,开口问道。 轩逸回头往里看了一眼,浅浅的笑容挂于脸上,答道:我已经将她身上大量的毒吸出来了,体内还有些余毒,只能等明天天亮进城去找大夫了。 “那就好。。”,赵日轩淡淡说着,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哀伤。 聪明如轩逸,虽然他对眼前这名男子只是一面之缘,但从他的神色当中,他知道他与箬珊的关系不简单,换句话说,他似是很在乎她。 “对了,还不知道公子贵姓,那些黑衣人为何要追杀你,还有,你和箬珊。。“ “你最想问的应该是我和箬珊是怎么认识的,我俩又是什么关系吧,“,赵日轩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傲然地插断了轩逸的话。 轩逸手执折扇,但笑不语,让人琢磨不透。 赵日轩勾嘴邪笑:我叫赵日轩,我喜欢林箬珊。。。 轩逸深邃的眼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说道:意料之中,但我更想知道那些黑衣人的来历。 赵日轩眼眸忽然黯了下去,忧伤道:黑衣人的目标是我,至于他们的来历,我会查清楚,折腾一天了,我也累了,想休息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洞里走去,似乎在掩饰什么。 轩逸缓缓转身,两眼凝然地望过去,陷入沉思. 次日,箬珊被外面清脆的鸟鸣声吵醒。 她一只手捧着昏沉沉的脑袋,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轩逸哥回来了,还给她处理了伤口。 “对了,伤口。。“箬珊嘴里嘀咕着,一只手摸向伤口之处,发现体内的飞刀没了,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心里不禁一震,咬咬下唇,把头埋于双膝之内,无声地哭泣。 “你醒了。。“,刚从外面进来的赵日轩蹲下身,淡然地注视着她,轻言揽笑。 箬珊抬头,眼神淡幽,不语地凝视着他,冷冷道: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赵日轩意味深长地看了箬珊一会,淡淡的嗓音带着些戏谑:我都照顾你这么久了,你一醒来不跟我说谢谢,而是赶我走,哪有这道理? 箬珊顿时失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闷,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悄然失去,再也找不回来。 赵日轩犀利的眼神一下子捕捉到它的恍惚,嘴角便闪出一丝微妙的笑意,轻声道:好啦,其实那飞刀并不是。。。 “不要再说了。。你走啊“,箬珊忽然发疯似的吼道。 赵日轩俊眉皱起,想要解释,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起,只能愣愣地站在那边 箬珊再次把头埋了下去,她明明告诫过他的,她就是宁愿死,她也不愿他就救,可他为什么还要救他,为什么? 而刚从洞外进来的轩逸,见到此幕,不解的目光瞥向赵日轩,他却摇摇头,浅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轩逸徐步走近箬珊,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肩上,柔声唤道:箬珊。。 箬珊原本颤抖的身体征愣了一下,她似乎听到轩逸哥的声音,不对,一定又是自己幻觉,轩逸哥远在长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她头都不抬一下,把轩逸的手狠狠甩开,哭吼道:你走啊,我真的不想见到你,我求求你,你走啊。。。 轩逸眉目顿蹙,他确实是不明白,眼前的佳人又在闹哪翻。 而因为箬珊躬着身,埋着头,伤口之处受到了压迫,渗出了一丝血丝,透她浅蓝的外衫上。 见状,轩逸心不由一阵生疼,水光的墨玉眼珠蓄满了不忍和疼惜,柔声道:箬珊,你先坐好,你的伤口在渗血。 箬珊一听到伤口,不由地觉得是一种耻辱,就在轩逸手刚触到她的时候,她忽然像发了疯似地挣扎。 也是由于她的挣扎,原本刚包扎不久的伤口再次被撕开,红得辣眼的血不断地渗出,浅蓝的外衫被染红了一片。 轩逸柔和的脸倏地肃然,目光沉甸,双手紧紧镇住她的身体,心一急,不由地脱口吼道:林箬珊,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胡闹了。。。??? 轩逸的震怒声,唤回了箬珊的理智,她逐渐平复了下来,缓缓抬起眼,怔怔凝视着轩逸,无论她怎么不相信,始终看到的都是那副日思夜想的面容。 箬珊却是再一次狠狠地将轩逸推开,不断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念着:不可能,一定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轩逸哥不会出现在这里。 轩逸无措地收回被弹开的手,既无奈又心疼,原来,她一直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是自己。 轩逸无奈地看了她片刻,顺而伸出自己修长的手,紧紧握住她娇小的葇胰,柔声道:箬珊,你没有在做梦,我是轩逸哥,我回来了。。 箬珊征愣了一下,清水般的目光直直逼视着轩逸,那较真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孩,让人心疼和怜惜。 轩逸一阵叹息,把她揽入怀中,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之上,动作轻得像是抚摸自己宠爱的孩子,声音细腻而温柔:你的伤口裂开了,还在渗血,现在必须马上重新包扎。 箬珊清眸微动,似乎已经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双手紧紧回报住轩逸,如雪的绝美面容划过两道浅浅的泪痕。 轩逸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越抱越紧,并无没有放开的意思,便柔声道:乖。。你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 怀里的人儿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身体却还在微微地颤抖。 轩逸将她扶靠在一块石头上,再次解开她的衣裳,看到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不禁紧皱了眉头,连忙掏出金疮药,轻轻地抹在伤口之处,动作比之前熟练了很多。 而箬珊,目光原本一直落在轩逸身上,怕一移开,日思夜想的人就会消失。可当自己的衣裳被解开的时候,苍白的脸瞬间红了,脸不自觉地别过去。 轩逸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又从包袱拿出一套自己的衣裳给她穿上,说道:你的衣服都是血迹,先穿我的吧! 箬珊羞涩地点点头,乖乖任由轩逸摆弄。 帮她穿戴完毕,轩逸侧眸过来,目光专注而认真的看着她,正声交代道:从现在开始,不许再乱动,万一再扯裂伤口,后果不堪设想知道吗? 箬珊清莹如水的目光直视着他,苍白的脸带着温和而病态的笑容,乖乖地点了点头。 ??? 帮她穿戴完毕,轩逸侧眸过来,目光专注而认真的看着她,正声交代道:从现在开始,不许再乱动,万一再扯裂伤口,后果不堪设想知道吗? 箬珊清莹如水的目光直视着他,苍白的脸带着温和而病态的笑容,乖乖地点了点头。 轩逸眉目微蹙,那张倦乏的俊容浮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轻声说道:我说林姑娘,你伤的可是胸口,不是喉咙,你就想这样一直不开口说话吗? 箬珊泛红的眼眶忽然落下了两地泪珠,扑进轩逸的怀里,低泣道:轩逸哥,我好想你,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轩逸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眼眶亦是已泛红,他何尝不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自己也是度日如年,饱受相思担忧之苦。 “好啦没事了,我这不回来了吗,你放心,以后我到哪,都把你带着。“轩逸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 一直站在洞口的赵日轩,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幽深的眼神逐渐抹上了一层凄凉与落寞。 客栈。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客栈。 “廖公子,殷公子,还没有我家公子和林姑娘的下落吗?“,赵日轩的随从成安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萧宇和九醉黯然地摇了摇头。 “有人看到,箬珊和赵公子在昨天暮色时分出了城。“萧宇淡淡说着。 “什么,出城去了,这可怎么办呀,万一公子遇到了什么不测,让我回去如何交代呀。“成安垂着脸,焦急地说道。 九醉不悦地瞅了他一眼,瞪眼道:就你家公子珍贵,我家箬珊呢,她还是个女孩子呢,再者说,说不定是你家公子把我家箬珊给拐走的呢。 成安满是皱纹的老脸忽然扭成一块,怒道:殷公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家公子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人整天变着法儿粘着我家箬珊干吗?“九醉板着脸,对着成安训斥道。 “你。。。。”,成安气煞,又无话可回,只能气呼呼地垂下头去叹气。 萧宇无奈地看着他们一眼,微蹙了一下眉,冷道:好啦,你们就别再斗嘴了,公子来信说这两日内就可到达了,如果箬珊再找不到,我都不知道如何跟他交代。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就说箬珊是被他家那位貌到岸然的伪君子给拐跑了。”九醉鼓着嘴气气说道。 “殷公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家公子什么时候拐走林姑娘了?“成安本不想跟九醉扯下去,没想到他却还不依不饶。 九醉却是眯起了眼,对着成安步步逼近,完全一副耍赖的模样:我说拐走了就拐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简直不可理喻“。成安被气得脸色涨红,手一甩,气呼呼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公子你可回来了。”,成安手刚触到门扉,房门就被推了开来,赵日轩陡然出现在门口,轩逸抱着箬珊随在其身后。 萧宇和九醉闻到声音也马立即奔了过来,看到轩逸也在其中,不禁惊喜喊道:徒弟(公子)。。。 当九醉的目光触及到倚靠在轩逸怀中的箬珊时,便担忧问道:箬珊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轩逸低头瞅了箬珊一眼,答道:她中了毒,体内的大部分毒气已经被我逼出来了,可能还有些余毒在体内,你赶紧给她看看。 九醉微微皱起短眉,说道:快,赶紧把她抱回厢房去,怎么搞的,每次一出去不是受伤就是中毒,真不让人省心。 待轩逸等人走后,便剩下赵日轩主仆两人,成安看着自家公子身上有多处伤痕,便关心问道:公子,你这身上的伤。。。。我去请个大夫给您瞧瞧。 “不用了,成安,到我房里来,我有话问你。”赵日轩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箬珊房内,九醉把她的手放回床榻上,轻声说道:不碍事,体内确实有些余毒,我给你施针,把体内的余毒给逼出来,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九醉哥谢谢你。。。“,躺在床上的箬珊虚弱谢道。 九醉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话到侯处又咽了下去,摇摇头道: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好啦,别动,我给你施针。 趁九醉给箬珊施针的功夫,萧宇踱到轩逸身前,轻声说道:公子,您怎么。。。 轩逸倏地抬起折扇,阻止了他说下去的话,侧眼又看了一眼箬珊,随后给萧宇使了个脸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一白一蓝的两抹身影沿着走廊,走到了一块静谧之处。 “公子,你怎么会跟箬珊和赵公子一起?“,身后的萧宇迫不及待地问出他先前没问完的话。 轩逸肃着身,目光凝视着远方,没有回答萧宇的问话,而是反问道:萧宇赵日轩的底细你可清楚? 萧宇微微一怔,迟疑回道:没有,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轩逸讳莫如深的眼眸看了他一眼,凝声道:我听说赵国国主出宫了。。 轩逸想着轩逸的话,皱眉道:公子你该不会怀疑赵公子他就是赵国国主欧阳日? 轩逸抿嘴浅笑,语气相当肯定: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他就是赵国国主欧阳日。。 “不可能吧,公子是怎么知道的?“萧宇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凭他身上的那块龙纹玉佩,我小时候曾听父皇说过,赵国帝王的传承之物有两个,一个是龙纹玉佩,一个是凤纹玉佩。“轩逸淡淡说着,横眉微微蹙起,似乎在担心什么。 萧宇的神色忽然紧张起来,担忧道: 如果真如公子所说,那他与我们相遇只是偶然还是原本就计划好的? 轩逸沉沉地摇摇头,淡淡道:现在两国因为租借之地,争论不下,无法达成共识,而欧阳日恰恰在这时候与你们有牵扯,所以不管是偶遇还是特意,我们都不可大意。 萧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冷峻的眼神忽然暗了下来,双膝跪下,拱手请罪道:公子,怪我一时大意,没有查清楚,请公子责罚。 轩逸立即将他扶起,正色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这事不怪你,还有,你去帮我查一查,刺杀欧阳日的黑衣人到底谁,是受谁指使? “欧阳日被人刺杀?”,萧宇吃惊地问道。??? 轩逸点点头说道:箬珊就是被那群黑衣人所伤。 萧宇的心蓦地一紧,思凝了一会,说道:上次也有一群黑衣人刺杀顾姑娘,莫非也和这件事有关?可是顾姑娘和欧阳日是互不相关的两个人啊。。。 一提到顾姑娘,萧宇冷漠的神色忽然柔和了许多。 轩逸自然捕捉到了他这微妙的变化,加上箬珊也跟他说了一些这位顾姑娘的事情,所以他心中也能猜到一二。 “顾家失火之事箬珊与我说了,而且刺杀箬珊他们的黑衣人和刺杀顾姑娘的黑衣人也是同一批杀手,至于这两件事有何关联,还需要我们去查?”轩逸手执折扇,不紧不慢说道。 另一边,成安诺诺地站在赵日轩身后,疑惑的目光望着那抹冷冷的背影,却猜不透主子的心思。 沉默许久的赵日轩终于缓缓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子落在成安身上,淡淡开口道:成安,你可知我这次为何要离开赵宫来厉国。 成安眼眸忽然闪过一丝不安,随之恢复,恭声答道:公子不是说羡慕厉国文化风情,过来游玩的吗? 赵日轩轻笑一声,踱步到桌前,坐下,启口道:你以为本王真有那么无聊吗,说着,犀利冷漠的目光看向成安。 成安心虚地垂下眼去,故作平静道:那国主此趟来厉国的目的是什么? 赵日轩收回目光,幽幽说道:你还记得那个给母后治病的民间大夫吗? “记得,他不是暴病死了吗“,成安语气平静。 “暴病。。。“赵日轩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他不是暴病,他是被人暗杀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人暗杀吗? 成安抬眼,摇了摇头。 赵日轩深不可测的眼眸盯着成安,说道:因为他告诉本王的母后,今生无法生育,换句话说,本王的亲生母亲并不当今太后。 成安顿时一惊,随即恢复平静,拱手道:国主,妄不可相信那些胡言乱语,当今太后与国主母子情深,怎能不是母子呢? 赵日轩冷哼一声,说道:是吗?按你这么说,他是活得不耐烦,自寻死路吗? “这。。。“成安屏起敛声,垂下眼去。 赵日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问:成安,你在宫中也有几十年头了吧,我的母后到底会不会生育,我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子,你真的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吗? 成安心神顿时慌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闷和隐痛。 赵日轩鹰一样隼利的眼神一下子捕捉到他的恍神,嘴角很快闪过一丝微妙的冷笑,那讳莫如深的俊脸上,眸光炯亮。他知道,很多事,不是他不知道,只是他不敢说,逼也没用。 月色渐渐西沉。 熟睡中的箬珊,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温柔地拂过自己的脸颊,便微微睁开了眼睛,一张淡笑的俊脸映入眼帘。 “轩逸哥。。“,箬珊轻声叫着,一只手扶撑着床板,想要爬起身来。 轩逸伸手,扶住她的胳臂,帮她坐起来。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轩逸的语气极为温柔。 箬珊点了点头,笑容甜美,答道:嗯,好的差不多了。对了轩逸哥,你怎么会提前回来了? 轩逸凝眸默默地注视着她,眼色越来越深,说道:还好,我提前回来了,要不然,你是不是准备这那样香消玉损了? 箬珊心中一颤,怯怯地垂下眼去,不知如何答话。 而轩逸亦是屏气敛声,怏怏不乐,眼神幽深,不语地凝视着她。 片刻,箬珊实在受不住那双逼视的眼神,慢慢抬眼,轻轻抓起轩逸的一只手,撒娇道:好了,轩逸哥,我知道错了,你就别再生我气了吗? 轩逸无奈地深叹一口气,正声道:箬珊,我不是在生气,我是在心疼,你可知道,我现在想起那天你受伤,命在旦夕的那幕还心存余悸。 箬珊习惯性地投入他的怀抱,淡笑如风:轩逸哥,谢谢你,每次在我最危急的时候,都会出现得这么及时。你对箬珊的好,箬只有用我的一生来回报了。 说着,她便从轩逸的怀抱抽离出来,深情地望着他,樱唇缓缓蠕动而开合,秀美柔和的脸上一片绯红,如水的清眸里呈现出极大的柔情。 慢慢地,那张娇俏的脸慢慢地贴近轩逸,紧接着娇嫩的香唇覆上的轩逸薄凉的唇。。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轩逸冷眸一动,简直就是受宠莫惊,他们相伴这么久,箬珊主动投怀送抱倒是不少,至于主动献吻,这可是第一次。。。 他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丝丝光亮,反手将她圈住,化被动为主动。 两人缠绵须臾,因为顾及到箬珊身上的伤,轩逸便不舍地放开了她,淡淡的眼眸落在那张绯红的倩脸上,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谑笑:你刚刚的意思是想以身相许吗? 箬珊脸上顿时一片愕然,连忙娇羞地想要解释道:我没.... 话还没说完,一阵凉湿的触感瞬间又袭上她的唇,轻柔巧妙地夺取她唇齿之间的芳香。就在感觉快要窒息之时,轩逸轻轻将她压到床榻上,温润的唇抚向了她的耳垂,然后滑到如雪的脖颈之上,一只手不自觉地交覆在迷人的双峰之上。。。。。 一那场盛开,从相遇到相知,相交到相惜,何其美好。 月色叩窗而入,与烛影对舞。 轩逸散着衣裳,坐在床沿上,柔情蜜意地低视着她,他自己都不知何时开始,那个让他心如止水面对的她,竟然变成了他朝思暮想想要得到的人。即使心里有个不可越轨的底线,可是他内心深处那份深深的渴求又如何解脱。 而躺在床榻上的箬珊晈美如月的脸萦绕着淡淡的娇笑,目无纤尘,小嘴抿唇微翘,娇羞凝视着天佑,静如处子。 轩逸深吸一口气,伸手帮她整理好松懈的衣裳,刚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门口一阵朗朗的声音插断了:箬珊,你睡下了吗? 轩逸落在她衣服领口的手忽然顿住,目光一深,冷冷地看向门处。 箬珊自然查阅到他的不悦,对着门外的人人忐忑道:我已经睡下了,赵公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门口的赵日轩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哦,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你的伤有没有好点?既然你已经睡下了,我明天再来看望,好好休息吧。 嗯。。。箬珊仓促地答了一声,随后惶惶地看向轩逸。 待门口的脚步声渐离渐远,轩逸才收回冷峻的目光,脸上咻地浮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凝声道:他经常这么晚了来敲你房门? 箬珊略微一怔,怒怒地瞪了天佑一眼,抿嘴道:什么吗,人家只是来探望我的伤而已,再说我和他也不是很熟,你别多想。 “不熟?我看这一声箬珊叫得多顺口,而且选择大半夜来敲你的房门?“,轩逸眉目一挑,狐疑地打量着她。 箬珊清澈的眸子瞥了过来,俏皮道:那么请问葛公子,你大半夜地呆在本姑娘的闺房,又是为哪般,你就不怕别人也说闲话吗? 轩逸倪着眼审视着眼前的佳人,忽然勾嘴露笑,充满兴味地问了一句:到底是是我魅力不够,还是你魅力太强。 箬珊思量了一会儿,俏丽的容颜上挂着一丝戏谑:彼此彼此吧。。 轩逸两道俊朗好看的眉不由得微微蹙起,脸上的笑意未减,说话的语气却是冷了许多:你可真敢说真话。 箬珊忽然垂眸,细长的睫毛在柔静的脸上洒下一片黯淡,撇嘴道:不是你说的你我之间可以直言不讳吗? 轩逸倏地嗤笑起来,双手擎住她的细肩,绝美精致的容颜温润如玉,柔情毕现:天色不早了,赶紧躺下休息吧! “那你呢?“,箬珊娇声问道。 轩逸一脸温柔地笑起: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朦胧夜色,一地烟凉。一抹清寂的孤影慢慢踱步在庭院的长廊之上。 天空灰蒙,月色苍白。轩逸那张郁郁寡欢的俊容,早没有了刚刚在箬珊房里的那种自负和温柔,眼底分明显示着一丝忧虑,却又刻意地强忍着。 “赵国,北番,燕宁王,后宫,还有父皇?“,轩逸嘴角轻扯,牵出一丝淡淡的无奈,眉头蹙得更深了,国事,家事,几乎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葛公子。。”,后面一阵低沉的唤声扰乱了他的思绪。 “赵公子。。“,轩逸转身,轻笑着叫道。 赵日轩淡淡一笑,踱步越过轩逸的时候,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女人香,心里一紧,唇角划过一丝浅浅的残笑,问道:我没猜错的话,葛公子是刚从箬珊房里出来的吧? 轩逸一愣,疑惑不解的眼眸看着赵日轩,淡笑道: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她那种独特的香味,我闻过。“,赵日轩语气很平静,但似乎又像是在挑衅。 轩逸募地抬头,赵日轩的话让他心底陡然一沉,眼里的深幽又添重了一层,随之释然道:我与箬珊的感情是经历了三年的相依相伴沉淀而来的,我们曾同生共死过,自然不是凭几日的相识就能超越的! 赵日嘴角抿起,扯笑道:你是一国之主,日后自然是后宫佳丽三千,现在就说你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是不是过早了些? 轩逸蓦然抬眼,声音忽然凌厉了起来: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赵日浅浅一笑,淡淡道:你不也猜到我是谁了吗? 瞬时间,两双深邃的眼神碰撞在一起,王者的霸气各自显露。??? 各自注视着对方好久,轩逸率先开了口:宁城乃是我大厉之地,伪朝胡贼在位之时,借用与贵国,现时限已到,贵国却失信,以各种借口不还,占为己有,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赵日轩的面色忽然黯了下去,缓缓收回目光,眼眸也随即垂了下来,无奈道:我虽然和你一样,是一国之主,可是,我上有母后,下有四个辅助大臣,说句难听的,我就是一个被挤在中间的傀儡,不是什么事都是轮得到我说话的。 轩逸的内心不由一震,难以置信地盯了他好几秒,随后眉目微微上挑,一只手搭在赵日轩肩上,别有深意地轻拍了两下,便笑着健步离去。 赵日轩凝望着那气魄昂轩的背影,不禁暗自自讽道:你才是一位拥有真正实权的帝王,你可以权倾天下,可以选择自己的皇后,而我只是一个傀儡,我连我自己的命都在别人手上,何以给她幸福。 赵国深宫,四处一片寂静。 寂静中,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一下又一下的声响轻撞耳膜,无形的压力袭上心头。 待脚步声停下后,椅靠在棕漆木榻上的太后冷冷问道:又失手了? 男子垂着头,拱手喏声道:属下无能,请太后责罚。。。 太后慵懒地抬了一下头,面上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对事情的结果早已料到。 “起来吧,早料到了。“太后眸光清冷,淡淡说道。 跪着的人抬眼望了一下,继道:我再找另一波高手去。 太后从木榻上起来,一脸的不屑与漠然:算了,此事我已经另有谋算。 “那,国主他。。。“,跪着的人垂着眼恭声问道。 太后冷哼一声,踱了几步,淡淡说道:他既然那么喜欢厉国,就让他永远留在那吧! 跪着的人似乎不太明白太后的意思,于是又问道:太后,留着他的命,就不怕他回到赵国来吗? 太后忽然凤眉一拧,红唇一咬,双手早已攥成紧紧的拳头,此时红甲已深深插入她的手心中,鲜血直流,她却不觉得痛。她恨上天对她不公,让她今生无法生育,而自己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倾尽所有助他登上王位,结果还是背叛了她。 想着这些,她不禁露出了凄美的笑容,心中便有了决定,对着身边的奴才吩咐道:陈公公,击钟三声,宣告国主出外游玩,半路忽然遇刺暴毙,尸骨无存。。。 陈公公跪着诺了一声,便匆匆赶往钟台。 钟声一响,整个赵宫和朝野陷入一片混乱,此时,一名宫女,趁着混乱之际,偷取一块出宫的令牌,换上一身男装,借着朦胧的月光,匆匆逃出宫,往厉国的方向奔去。 月色如银,洒满整个庭院,一抹倩影穿过长廊,步向一处厢房。 “萧宇哥“,一柔美的声音环绕于耳,萧宇巡声望去,只见一抹青珊女子款款而来。 萧宇眸光一闪,浅笑道:顾姑娘。。。 顾琴面色略显羞涩,轻声道:萧宇哥,你别老是顾姑娘顾姑娘的叫啦,要不你跟我爹一样,就叫我琴儿吧! 萧宇冷眸闪过一丝羞射,不好意思道:那好吧,琴。。。琴儿。 诶。。。顾琴笑着甜声应道。 不经意间,两人的双眸紧紧凝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暧昧。 “萧宇哥“,箬珊忽然推门进来,萧宇和顾琴闻声,各自匆匆收回自己的目光,显得有点仓促不安。 箬珊尴尬地笑笑,俏皮道:不好意思,两位,打扰到你们了,要不我先出去,你们继续? 古琴忽然一阵脸红,跑来拽住箬珊,娇羞道:好了,箬珊妹妹,你就别再笑话我了,你来找我什么事吗? 箬珊噗嗤一笑,转向萧宇调侃道:萧宇哥,看来你们俩真得不分彼此了哦,我来你房里,顾琴姐却问我找她什么事? 顾琴恍然大悟,意识到这里是赵羽的厢房,不禁脸又觉得一阵滚烫。 萧宇无奈地笑笑,平平道:好了箬珊,你就别再闹了,你这张嘴啊,琴儿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第一卷 第四十三 “琴儿。。“,箬珊故意把音调抬得很高,一双俏眉别有深意地瞅着两人,继续说道:萧宇哥,你是不是心疼了,心疼也没用,谁让你平时老调侃我。 “那也要你和公子给我调侃的机会呀“,萧宇抿着唇,笑着淡淡说道。 一旁的顾琴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箬珊却是抿着嘴,怏怏不乐。本想借机调侃他一方,却被她戏弄了回来,看来这个萧宇哥真的不一样了。 忽然见她眉目一拧,似是想起什么,慌忙开口道:我差点忘了,你家公子找你,在后院的长廊等着你。 萧宇俊眉一蹙,带着点责怪的语气道: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飞速奔出房门。 顾琴目不转睛望着他出去的背影愣神,箬珊上前勾起她的手臂,笑道:你啊,得习惯,在萧宇哥心里,他家公子永远是排第一位的。 顾琴淡淡看了箬珊一眼,假装埋怨道:是啊,虽然萧宇哥把他家公子排在了第一,可是我见葛公子却把重要的位置给了你。。。 箬珊听完但笑不语,晶莹的眼眸瞅向了顾琴,当她眼光撇到顾琴腰间的玉佩之时,忽然凝住,问道:顾琴姐,能把你的玉佩给我看一下吗? 顾琴轻笑点头,把腰间的玉佩摘下递给她。 箬珊仔细地瞧着那块玉佩,暗想道:这玉佩和赵日轩身上的那块,完全一样,所不同的是玉佩上的纹路,这块是凤纹,赵日轩那块是龙纹,龙凤纹玉佩,轩逸哥说过龙凤纹玉佩是赵国帝王家的传承物,既然赵日轩是赵国的国主欧阳日,那顾琴莫非是。。。 箬珊心里不由一惊,问道:顾琴姐,你这玉佩是怎么来的呢? 顾琴摇摇头,说道:我爹说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他曾千叮万嘱,要我好好保管好它。 箬珊若有所思地盯着玉佩片刻,说道:顾琴姐,这玉佩能先借我一用? 顾琴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啊就是不知道箬珊妹妹要它何用?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整个人顿时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如风弱柳般的她径直朝向大门,向赵日轩的厢房奔去。 另一边,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的男子立在成安房门,一阵左盼右顾之后,便敲了两下房门。门开了一个小缝后,男子便钻了进去,成安把头夹在门缝里,左看看,右看看,才关了门。 “明香,你怎么来了?“,成安看着男子,不安问道。 明香却是一脸的愁容,沉声道:成公公,赵宫出事了,赵太后对外宣告国主暴毙,推崇齐王幼子为新国主,此时,赵宫新君已经登基了。 “什么?“,成公公几步踉跄,捶拳道:殷柔这个毒妇,没想到会用这么绝的招数。 男子也是一脸怅然,说道:是呀,赵太后本就是一个恶毒之人,辅助国主坐上殿位,也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近几年,国主也逐渐有了自己的主见,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她自然想要除之而后快,就算没有这次身世的意外,她也不会留着一个对她有威胁的人。 “哎,没想到最终我还是辜负了先国主的重托呀“,成安一阵长叹,老泪众横。 男子似乎比成安乐观了一些,平静说道: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对了,现在国主和公主怎么样了? 成安顿了一下,说道:我还没有机会向国主秉明一切,所以国主和公主兄妹俩还没有相认。 男子垂眼想了一会,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赵宫的变故和二十六年前的真相秉明国主,再看国主如何定夺? 成安捋着白須思索片刻,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国主厢房。。。 成安携着明香急匆匆去向诸葛日秉明一切,却不料途中与顾琴撞了个满怀。 顾琴哎呦一声,缓缓抬头,定睛一看,惊愕道:是你,大火的前两天,就是你来过我家药店见我爹的。。。。 顾琴说这话的时候,刚好诸葛日和珊珊,天佑和赵羽,不约而同地从两处赶来,一群人都惊讶地盯着明香。 特别是诸葛日,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落在明香的身上片刻,沉吟道:明香。。。。 明香愣了一下,随之抬手撤掉自己的束冠,一头青丝瞬间滑落及腰。 “你是女的?“,顾琴掩着嘴惊呼出声。 明香双膝跪下,恭声道:奴婢叩见国主。。 欧阳日淡淡看了她一眼,冷道:起来吧! 明香起身后,欧阳日又问道:是不是母后差你来的? 明香是殷太后宫里的人,也是她身边侍婢,他既然会这么问。 明香眼眸黯沉,看了其他人一眼,恭敬回道:国主,奴婢有重要的事要禀报。 欧阳日极目远眺,一言不发,片刻,自顾向自己的厢房走去。 明香与陈安相视一眼,随即躬着身,随在他身后。 而成安则缓缓走近顾琴,恭敬道:顾姑娘,也同一起去吧。 顾琴一脸的狐疑,怯怯地看向萧宇,只见他亦是满脸疑惑,一无所知地对她摇摇头。 箬珊看了两人一眼,把玉佩还到顾琴的手中,轻声道:去吧。。 欧阳日等人一进房门,明香立即跪地,刚要开口,却被欧阳日阻止了:你先起来,我有事先要问成安。 明香忧虑地看了成安一眼,便起了身。 成安上前,躬身道:国主,不知要问老奴何事? 欧阳日剑眉微微蹙起,渐渐冷了脸色,问道:本王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所生? 成安顿了一下,平静道:二十六年了,老奴一直在寻求时机向国主秉明真相,看来,今天是非说不可了。 欧阳日踱到桌前,撩起外衫坐下,冷冷道:讲。。。 忆起二十六年前的事,成安不禁悲愤难平,他恨恨叙道:十八年前,你父王册立殷柔为王后,却没想到她却患上了不育症。那时候,宫中也有其他皇妃怀上龙种,却因为她心生嫉妒,一个个的皇子都在她的手下丧了性命。 直到后来,宫中宁贵妃承蒙恩宠,再次身怀龙种。因害怕被陷害,终日惶惶恐恐,心都不得安宁。当时我不忍皇家子嗣从此断掉,便冒着一死,假称宁贵妃身染恶疾,把她藏道一处无人的冷宫之中。 十月后,一对龙凤胎兄妹平安降世,可那是,却道是悲喜交加,喜的是婴儿终于可以安全出生,悲的是不知何人走漏风声,那恶后已经知道一切。不得已,只能将女婴交给宫中一名御医,连夜冒死掏出皇宫。 宁贵妃和我为了皇家后继有人,我们便心生一计,由我假装投靠恶后,并为她献策,把男婴夺过来认亲生,从此母凭子贵。那恶后听完我的计策后,也没有怀疑,便命我依计而行。 把男婴报到恶后宫中,我本想回去帮助宁贵妃脱身,可是没想到当我到达冷宫后,那里已经被燃城灰烬,可怜的宁贵妃也尸骨无存了。。。。。 陈安说着抬头瞥了欧阳日一眼,发现他眼里早已冒出熊熊的怒火,只见他沉沉起身,踱到窗前,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开口道:那个男婴就是我,对吗? 成安噗通跪下,重重地点点头。 欧阳日转身,狐疑地打量着成安一会,开口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如何能信你? “我作证,成公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明香忽然也跪地,喏喏道。 “你。。。明香,你可是太后身边的人?“,欧阳日凝眉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明香依旧低着头,答道:我虽然是她的贴身婢女,但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看着她做那么多恶事,我早就恨透了她,只是作为奴才,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步步如履。我和成公公也想过早点把真相告诉国主,可是又怕国主根基不稳,到时不仅帮不了国主,还会把国主陷于危难之中。 欧阳日强忍住心底处那阵深深的痛楚,依旧平静问道:那女婴到哪去了? 成安和明香同时抬头望向了顾琴,回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琴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扯着唇角说道:你们干嘛看着我,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女婴。。。 成安无奈地摇摇头,恭声道:你爹叫顾平,二十几年前是宫中的一名御医,也是我的挚友,当初我就是把那位女婴托付给他的,你若不信,可以看看你身上的那块凤纹玉佩,那是先国主赏赐给宁贵妃的。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顾琴摇晃着脑袋,不肯接受自己的身份。 欧阳日却是比她冷静了许多,他缓缓走近顾琴,摘下腰间的玉佩,放到顾琴手上,说道:我的是龙纹玉佩,你的是凤纹玉佩,你我确实是兄妹。 顾琴静静看着眼前的男子,想着已经逝去的父亲和突如其来的身世,心里不由一悲,扑进欧阳日的怀里,哭泣道:哥哥。。。 须臾,顾琴渐渐止住了哭泣,平复了心绪,她抬头对着明香问道:是不是顾家大火也跟那恶后有关? 明香点点头,说道:是的,顾家大火确实是恶后命人所为,我那时听到风声,马上乔装赶来告知,没想到顾御医还是未能逃过一劫。 顾琴杏眉微怒,对着欧阳日愤愤道:哥哥,我们的娘和恩人死得那么惨,你是一国之主,一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欧阳日锐利的目光,隐含着怒气,直望向窗外,沉声道:你放心,明天我们就回宫,找她问罪。 “已经来不及了,国主。“,明香黯着神色说道。 “什么?“,欧阳日疑惑地望向明香。 明香深叹一声,把最近赵宫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什么,那个赵日轩就是赵国的国主?”,九醉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歪着脑袋惊呼道。 萧宇淡淡瞅了他一眼,不耐烦说道:我说九醉,人家那是赵国的国主,你激动个什么? 九醉踱到萧宇身旁,鸡毛扇一划,眯眼道:无论是哪国的,都是个国主,既然见不到厉国的皇上,见见这个赵国的,也是可以的。 萧宇嫌弃地叹一口气,轩逸和箬珊则抿嘴淡笑。 “糟啦!”,九醉忽然又大叫起来。 萧宇冷冷地瞪他一眼,说道:你这又怎么啦?一惊一咋的。 九醉崩着一张苦瓜脸,说道:我上次还训他离箬珊远一点呢,哎,早知道,就应该反过来,好好撮合他们,虽然赵国只是个小国,这箬珊要是跟了他,怎么样也是个王后吧! 闻言,箬珊面色一阵尴尬,脆声训斥道:殷九醉,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说着,斜眼悄俏瞅了轩逸一眼,只见他一脸平静,不咸不淡地品着茶。 九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把嘴巴闭上了,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片刻,轩逸把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不紧不慢说道:可惜啊,这欧阳日如今已不是赵国的国主了。。。 “什么?”,箬珊九醉同时露出讶异之色。 萧宇看了轩逸一眼,淡笑道:是这样的,我跟公子听说赵国宫内发声政变,赵国太后忽然宣告赵国国主暴毙,现任国主已经登基,据说是一个未满三月的婴儿。 九醉皱眉,对着轩逸问道:这怎么回事呀,你们不是说他就是赵国的国主吗,他不是好好地呆在这吗,他娘怎么就说他死了呢? 轩逸也是不解地摇摇头:要是这赵太后若不是欧阳日的生母,夺权固位倒是说得通,只是天下人都知赵太后确实是欧阳日之母,却是让人难以费解啊! 箬珊清眸微拧,忆起中秋那晚,欧阳日跟她说过赵太后此生无法生育的事,便轻声道:也许赵国太后真的并非赵国国主的生母,我记得欧阳日说过,有一江湖郎中给她瞧过病,无意间说出赵太后绝育的事情,而那江湖郎中也却因此被灭了口。 轩逸凝眸看了箬珊一眼,随后起身,缓缓踱到窗前,身前传来折扇敲打手心的嚓嚓声。 片刻,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愁云似乎也减了不少,对着箬珊问道:箬珊,这顾琴是不是和欧阳日有瓜葛? 箬珊微一抬眸,答道:是有瓜葛,今日,我发现顾琴佩戴的玉佩竟然是一块凤纹玉佩,与欧阳日的龙纹玉佩极为相似,所以我就借着去跟欧阳日确认了一下,欧阳日说那确实是他们赵国的另一传承物凤纹玉佩,据说当时赵国前国主国主把它赐给了一名妃子,后来妃子得了一场大病,迁到一处冷宫,养病期间,被一场意外大火烧死了,尸骨无存。 听了她话,轩逸手中的折扇忽然重重一掷,朗声道:看来这件事已经很明朗了,欧阳日并非赵太后亲生,他也说过,他只是赵太后巩固皇权的一名棋子,。可惜的是,后来因一名江湖郎中的一句无意之言,却让欧阳日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此次来厉国,应该是找当年与此事相扯之人,要查明真相。 “按轩逸哥这么说的话,那赵太后也知道了欧阳日来厉国的目的,所以她便先下手为强,也就是说顾家大火并非意外,而是赵太后使人纵火,想要杀人灭口,而顾琴口中的那名通风报信之人,就是今天男扮女装的明香。还有,顾琴在客栈被刺,我和欧阳日在郊外被追杀,其实都是赵太后所为。箬顺着轩逸的话推理下去。 一旁的萧宇也点点头,说道:再后来,赵太后次刺杀顾琴姑娘和欧阳日未果,就谎称他暴毙,然后再推一个傀儡继位,这样皇权就可以继续在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时,赵国一定是重兵把守,只要欧阳日一出现,就真的粉身碎骨了。只是,我想不明白,如果顾琴姑娘为何会有凤纹玉佩呢? 轩逸别有深意地看向萧宇,淡淡道:我想她的身世应该和在冷宫中被烧死的妃子有关。 萧宇一听,神色不由黯了下去,低着头不语。 倒是九醉,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不解问道:我说你们一个个,竟然可以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理得这么清楚,是怎么做到的? 三人无奈一笑,不约而同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 九醉不悦,想要说什么,门却突然开了,只见顾琴徐步走了进来,成安随在身后。 两人进屋后,成安便向轩逸屈膝道:葛公子,我家国主请你到隔屋一叙。 轩逸陡然将折扇一合,朗声道:走吧。。。??? 轩逸踏进欧阳日的房里,只见他正落寞地立于窗前,即使背对着他,轩逸也能猜到他那张凝在一起的面色。 “国主,厉国皇上到了。”,一起进来的成安恭声说道。 欧阳日缓缓转身,对着成安道:你先下去吧。。。 成安屈身退下,欧阳日将手一扬,客气道:皇上,请坐。。 轩逸回了一个礼,撩衣落座,淡笑的俊眸瞥向他,唇角紧闭,似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欧阳日也不拐弯抹角,对着轩逸道:请您过来,是因为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想跟我大厉借兵?”,轩逸摇着手中的折扇,不咸不淡说道。 欧阳日忧忧地地垂下脸,沉默了片刻,答道:是,不知皇上是否肯答应。 轩逸依旧是一脸淡笑,抬手抓起一杯香茗,放到嘴边,吹了口气,缓缓道:所谓无功不受禄,假若我给了你这禄,你又该如何回报我。 欧阳日轻轻一咬牙,低沉道:你这是乘人之危吗? 轩逸忽然脸色一凝,震声道:难不成你想不付出分毫,就想让我为你损兵折将,朕可没那么大方。 欧阳日神色黯然,心里极为不悦,但又能如何,如今是他有求于他,只能低声下气道:如果你肯借兵,帮我回到赵国重夺王位之后,就立即归还宁城之地。 轩逸抬眸,深邃的眸子别有深意地看着欧阳日,淡笑道:宁城本就我大厉之地,你还与不还,朕都会让它归之大厉。 “那你要如何才能借兵?”,欧阳日语气有点凄惋,他知道这兵轩逸肯定会借,就是条件的问题。 轩逸但笑不语,独自踱到窗前,极目远眺,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我要与贵国结成联盟,此次我借兵与你,倘若有一天,我大厉若有需要,贵国也必须鼎力相助。 欧阳日迟疑了片刻,眉宇之间慢慢舒展开了,对着门口喊道:成安。。。 成安恭敬地迈步进来,望了一眼立在窗外的轩逸,回头恭声说道:国主,让奴才进来,有何吩咐。。。 “研磨。。。”欧阳日脆声答道。 秋风瑟瑟,伊人独处。 箬珊刚听完了顾琴关于她身世的叙述,她忽然很惧怕。她曾多次听说过,后宫本就是一个尔以我诈,勾心斗角,你是我活的是非之地,今天风光无限,明天就有可能恍然暗淡。 而她也只是万千繁华,红尘滚滚里一枚微乎其微的小女子。她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她愿能够做到不争,不抢。,她更不愿自己的终生大事由帝王家的一道圣旨来相伴。她渴望两人的心心相惜,渴望大婚时,能由新郎牵着自己的手,走向幸福的婚堂,而不是一人独自踏着冷冰冰的石阶走向大殿,她更渴望他能给她一是一双人,但是,他究是一帝皇,她想要的,他也许给不了。 她深爱着诸葛静轩,,可一想到以后自己也要像深宫中的其他女人一样,带着枷锁,苦苦挣扎于后宫之中,与后宫三千佳丽分享同一个丈夫,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她终是无谓地地笑笑,每次想到这些,她总有一种爱不得舍不去的感觉。所以,她不爱去想,也害怕去想,安于现状,何尝不也是一种洒脱吗? 她甩甩头,缓缓起身,嘴角抿了一下,抬眼扫了一圈,俏眉一皱,自言自语道:这轩逸哥,最近是不是事务太过于繁杂了,连案桌上的书籍都置得如此杂乱。 说着,徐步走近桌前,把案桌上杂乱的书籍一本一本叠放整齐。 待所有的书籍玩好归位后,箬珊会心一笑,却不料自己的裙角压在了那叠书籍之下,一个转身,裙角用力一抽,一整排刚整理好的书籍便随即倾斜落地。 箬珊眉头没来由地微微一皱,淡淡的眸子静静盯着一本本因落地被摊开的书籍,本来内心就有点不顺畅,被这么一折腾,心中的忧愁又添了几层。 她叹了口气,俯身下去,捡了几本册子,合上,重新放回案桌。 当眸子再次落到地上余下的册子时,却发现册子露出的一脚写着林箬珊三个字。 这册子里面怎么会有的姓名,珊不禁敛目沉思。 出于好奇,便伸手把那册子抽出来,起身仔细瞧起,嘴角的浅笑却是渐渐凝住,俏眉紧蹙。 手中的册子亦是悄声滑落,滚烫的泪水拂过脸颊,滑到唇边,落入嘴里,那么苦,那么涩。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简直是得寸进尺。。”,轩逸将手中的折子重重摔到地上,一双俊眸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一旁的萧宇心里一震,不安道:公子,出了什么事? 轩逸震怒的目光看向他,沉声道:欧阳修竟以人多地少为由,上旨请求把与之相邻的平阳之地赐于他。 萧宇弯身把地上的折子捡起,仔细瞧了一遍,皱眉道:他这哪里是请旨,明摆着是要挟。这几年来,他年年招兵买马,扩充他北藩疆土,公子,他的野心不可小蹙啊。 轩逸听了萧宇的话,讳莫如深的眸子沉得更深,心中的那份压抑不断膨胀。他冷哼一声,便自顾踱到窗前,仰望高空,沉默不语。 萧宇望着他沉沉的背影,想到今日与欧阳日结成联盟的事情,他甚敢疑惑。 复国以来,厉国在诸葛静轩的英明治理之下,逐渐成为一个兵强马壮的大国,其他的邻国对厉国,不是敬之,就是惧之,根本够不成威胁。公子为何非要与赵国结成联盟,为了侵犯他国,不,他不会做这种事,除非公子是为了。。。。 萧宇想着,脸色不禁一惊,不安问道:公子,您该不会是想要撤藩。。。。 轩逸仍然一动不动,深黑的眼珠子微微动了一下,望着虚空,沉思片刻,声音平静如水:是。。。 暮色将近,西斜日影里,碧空湛蓝,一丝云彩也没有,远远眺望,仿佛一汪深潭静水。 箬珊一人坐在凉亭之中,举目仰望,那双迷人的俏眸此时多了两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忽然感觉有一抹身影在她身旁坐下,箬珊正极力想要把眼中的泪滴掩藏进去,却听见旁边的人温柔地说道:怎么,不开心? 箬珊眼神微微一沉,扯着唇角说道:没有,只是心里有点堵。。。 “是吗?可你眼里的泪滴已经出卖了你。“,声音低沉,却带着沙硕相撞的清越。 箬珊顿了顿,抿着薄唇道:你今天跟轩逸哥谈了什么? 欧阳日神色忽然黯淡,自嘲道:我向他借兵了。 “他答应了?“箬珊忽然转头,脆声问道。 “嗯,不过是有条件的?“欧阳日轻轻点了点头。 箬珊流眸微转,沉默了一会,随后轻声道:两兵交战,必会损兵折将,他没有义务为你损失分毫。 欧阳日淡淡一笑,眯着双眼盯住箬珊:你就不问问他开的是什么条件? 箬珊斜睨他一眼,缓缓说道:不问我也知道,这其一,肯定是要你无条件归还宁县之地,这其二吗? 箬珊一只手指支着唇角想了几秒,继续说道:今天他借兵给你,若有一天,他需要,你也得无条件出兵相助。 欧阳日征愣地盯了箬珊片刻,不禁赞道:真的是聪慧如你,连这你都猜得出来。 箬珊低声一笑,说道:这跟我聪慧与否没关系,而是我太了解他心中所想罢了。。。 “所谓是知诸葛静轩者,莫若林箬珊呀!“,欧阳日的语气忽然凄凉了许多。 箬珊神色却是一黯,半掩的双眸底下眼波淡漠,无奈地哼了一声,怅怅道:我是知他,可他未必了解我。 欧阳日把头转向她,难以捉摸她的情绪,淡淡问道:你们吵架了? 箬珊摇摇头,苦笑不语。 欧阳日静静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抓住箬珊放在石桌上的一只玉手,深情道:既然和他在一起不开心,这样吧,我也不借兵了,这王位也不要了,你若愿意,我和你,一起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如何? 箬珊被欧阳日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言语吓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征愣地望着对方。 而恰恰此时,一白一蓝两抹身影,恰巧路过此处,,目睹了这一幕。 只见轩逸怒睁着眼眸,无声地看着他们,一向温尔儒雅惯的脸瞬间凝固,一双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他强压住心中不断积压的怒火,闷哼了一声,愤然离去。留着萧宇一人,站在那里,一脸无措,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追在轩逸身后。 而一直征愣的箬珊终是回过神来,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轻拧俏眸,愤声道:欧阳国主,您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只是心有点不顺畅而已。 欧阳日原本深情的眼眸随之变得黯淡,顺而装作无事,佯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他最终还是选择把那份深深的情感掩藏在心底,不让她为难。。。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月色微沉,晚风渐凉。 与诸葛日聊了很久,箬珊见天色已暗,便告辞回了房。 轻轻推开房门,里面烛光摇晃,轩逸端坐在桌前,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桌上,眼眸冷厉,面色深凝。 箬珊却是无视于她的怒色,反而心中不禁感到委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轩逸竟可毫无避讳,随意进入她的闺房,难道就因为他是一国之主,还是凭着那道没有盖上玺印的圣旨? 箬珊不禁抿抿嘴,独自坐到一旁,不悦道:天色不早了,皇上这么随意进入一个姑娘家的闺房,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轩逸听到皇上这两个字,忽然抬起头来,深幽的目光直逼向箬珊,淡淡道:你忘了,上次在顺城,有人说你我连孩子都生了,还怕什么闲话吗? 箬珊心中蓦然一震,心痛不已。原来在他的心里,也把自己看得如此随便与不堪吗? “如果您喜欢呆在这,我出去便是了”。箬珊垂眸,长而浓的睫毛遮去了眼中的泪珠,声音极冷。 就在她越过他身旁的时候,轩逸陡然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拉到自己的身前,唇间泛起一笑:你心中有事? 箬珊的身子陡然一颤,紧紧地咬住下唇,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深深地注视着他,那是一种让他心痛的怨恨。 她忽然扑上来,不顾一切地在他身上边胡乱地捶打,边吼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他们才会那么说。。。。。你是不是以为你是皇上,你就可以随便进入我的房间,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不是因为你是皇上,你就可以不尊重我,不用经过我的同意,想让我做皇后我就得做。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么自负,这么一意孤行,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不想这样,一张白纸,盖上几个印,我就非得成为你诸葛静轩的妻子,我不想,我也不稀罕。 轩逸并无还手,也没有阻拦,只是默然的任由她捶打,放纵着她发泄着心中的怨气,那些如雨点落在他身上的拳头有多重,他便知道她心中的委屈有多深了。 打累了,哭够了,箬珊便垂下了双手,后退了几步,征愣地立在一边。 而轩逸面上的神色也不知不觉柔化了下来,顺而逸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戏谑道:不打了吗,发泄完了吗,以后可不会再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机会了,所以,如果要打就一次性打完。 箬珊抿着嘴撇,别过脸去不理他们,此刻她的心里就像翻到的五味瓶,有酸,有苦,有涩,有怨,有气。。。还有那浓浓的爱意与不舍,在心底已经深深扎根。 “骗子。。。”冷冷的两字从箬珊唇里发出。 轩逸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楚楚可怜,令他一阵疼惜,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上前紧紧环抱住她。 箬珊一惊,拼命想要挣开,无奈他的臂膀长而有力,牢牢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中,正色道:就算我骗了天下所有人,我也不会骗你,更不会辜负你。 箬珊一愣,整个身子悠悠顿住了。 见怀里的人儿安静了不少,轩逸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看过那道封后的圣旨了,箬珊,我之所以还没告诉你,没有盖上玺印,没有及时向外宣告,是因为我不想你跟我一样背着皇后这个枷锁,至少在找到父皇回宫之前,我想让你无忧无虑的,开开心心,自由自在的。还有更重要的是。。 轩逸一只手轻轻勾起箬珊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沉声道:我这辈子只想和你一世一双人,我也在找适当的时机,废除后宫,我的身边只要有你一人就够了。 听了她的肺腑之言,不可思议地望着轩逸,脸上的怨气似乎早已消退,黯淡的双眸闪出一道亮光。 “轩逸。。。”箬珊开口要说什么,轩逸修长的手指挡在了她微微开启的薄唇,只见他一脸正色,说道:箬珊,你听我说,不管以后以什么方式让你成为我诸葛静轩的妻子,你要相信,我娶你,是因为我心中有你。 箬珊微微抬起眼眸,静静看了轩逸片刻,问出了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轩逸哥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轩逸慵然抬眸,浅声淡笑道:一见倾颜,二见倾心,三见倾情,怎么样,皇后娘娘对这个答案可满意? 箬珊伸手抚上自己滚烫的面颊,垂下头去抿嘴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轩逸指尖勾起她的下巴问道。 箬珊看了他一眼,答道:不知道说什么。。。 轩逸忽然抿了抿嘴,假装不悦道:哦。。。那适才那一顿打我是白挨了? 箬珊抬眼,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无措道:要不然,我也让你也打一顿好了。。 “打你,我可舍不得。。。”,说着,轩逸双手放开了箬珊,独自坐到桌前,抓了一杯茶,尴尬地呷了一口。他怕再那样抱下去,自己非做出什么错事不可。 箬珊踱步到桌前,在轩逸身侧坐下,轻声问道:轩逸哥,你适才说要废除后宫,可那些大臣能答应让你这么胡闹。。。 “胡闹?”,轩逸瞪大了双眸,随后笑道:连你都认为是胡闹,他们又怎么肯答应呢,除非。。。 “除非什么?”,箬珊急着问道。 轩逸忽然一脸的戏谑,浅笑道:除非真像民间所传一样,你若真为我怀个子嗣,倒也能堵住那些大臣的嘴了。 闻言,箬珊面上又是一阵羞涩,努嘴道:不理你了。。。 轩逸静静地看着她,心中那份莫名地燥热不断积累,手情不自禁地拂过她的脸颊,迟疑了片刻,只是在她额头轻轻一啄,嘶哑道: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轩逸哥。。”,轩逸刚踱到门口,手未触及门扉,箬珊便抬步小跑了过来,玉手紧紧环抱在轩逸的腰间,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 轩逸内心陡然一荡,依然轻声道:怎么啦? 箬珊似乎想了很久,才从嘴里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今晚留下来好吗? 轩逸面色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释然笑了笑,这丫头显然把他刚刚的那句玩笑话当真了。 他轻轻掰开箬珊那双缠绕在自己腰间的葇胰,缓缓转过身来,唇角勾起,淡笑道:你可想好了? 箬珊羞涩地低下头去,轻轻点了点头。 轩逸浅浅一笑,随即把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从来嘴里传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你受委屈,你又何必让自己受委屈呢? 箬珊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双手出人意料地攀上他的脖颈,娇声道:我并没有让自己受委屈,就如你所说的,我心由我 轩逸失神地看着她,,烛光微蒙下的她,如此娇柔俏丽,如云的长发静静垂泻至腰间,一双如水的清眸格外熠熠发亮,宛如月华的皎皎清辉。 轩逸的心在一瞬间凝住,炙热的眼神呈现在烛光之中。 箬珊一清澈似水的眼眸深情专注,连说话的语气甜蜜而娇气。 “轩逸哥,你对箬珊真的是太好了,什么都为我想到了,可我还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轩逸哥,对不起,这次,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说着,不禁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向轩逸身前靠近。 两人的身体瞬间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虽然隔着衣物,轩逸依然感受到她那胸前的柔软有节奏的起伏着。全身像是被触电一般,一股莫名的臊动袭遍全身。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箬珊现在如此反常地主动,是因为她心中有愧疚,有感动。 “箬珊,其实。。“轩逸的话未说话,箬珊却已踮起了脚尖,乘其不备,柔软的唇轻轻地覆在他的薄唇上。 轩逸顿了一下,浑身一颤栗,身体腾地涌上一股烈焰之气,骄阳似火。 他忽地将箬珊横抱起,快速地一个转身,将她置于床上,自己的身体随即压下,低下头咬住她的香唇。 一只手轻佻地解开她腰间的束带,轻而易举地撤去她所有的衣裳,随后在她平滑的肌肤上慢慢挑弄向上,终于包覆住了她的绵软,肆意怜抚一阵,又捻住一边的樱桃小颗,轻轻逗弄起来。 箬珊微闭着眼,一双玉手情不自禁地攀住轩逸的脖颈,任由嘴里发出一阵阵撩人的异常之声。 娇娇柔柔的呢喃声简直快逼疯了轩逸,让他欲罢不能。 他俯身望着正迷陷于情爱之中的箬珊,深深地吸了口气,强按捺住欲望的骚动,一个翻身,躺于箬珊身侧,并随手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他始终还是不舍。 “轩逸哥。。“,箬珊微微睁开眼眸,怔怔地看着他。 轩逸柔和一笑,把她搂得更紧,促声说道:睡吧。 这一夜,箬珊在他怀中睡得很安稳,可他却是彻夜难眠。 半月后,欧阳日在厉军的帮助下,攻下王城,重新登上王位,排除异己,成为一位握有真正实权的一国之主。至于赵太后,欧阳日原本念在多年养育之恩,让她居于偏宫,安度余生。可是她既是为了权利而活,哪会苟且偷安,一头撞在大殿的龙柱之上,结束自己尊贵而又不堪的一生。 春华秋实,斗转星移,转瞬一间,一群人又聚在了一起,却又是即将分离。 “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各位,就送到这吧!“,欧阳日立住身子,淡淡说着,眼眸却始终落在箬珊身上,掩不住的深情。 箬珊略显尴尬,把头转向来别处,却与轩逸似笑非笑的目光相遇,干脆抿抿嘴,垂下眼去,你们要看就看个够吧! “箬珊。。。“,欧阳日忽然直接轻唤着她的名字。 箬珊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话。 欧阳上前几步,来到她身旁,淡淡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有个不情之请? 箬珊面若娇花的清俏容颜上划过一个若有似无的俏笑,说道:你说吧! 欧阳日幽深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唇角不经意第勾起一抹浅笑: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闻言,箬珊愣了一下,把目光瞥向了轩逸,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欧阳日明白了,转眸对着轩逸笑道:葛公子,胸襟该不会如此狭小吧? 轩逸却无视欧阳日的激将法,爽声道:抱可以,但别太过分。。。 说完,自己却缓缓地转过身去,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折扇嚓嚓的声音。 欧阳日无奈一笑,徐徐走近箬珊,俯身靠近她的耳旁悄声说道:他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好好珍惜。 箬珊抬首,嫣然一笑,俏语连连:我知道,你保重。。 欧阳日微微颔首,转向顾琴说道:琴儿走吧。。。 琴儿应了一声,抬眼看向萧宇,盈盈如水的眼睛不知不觉抹上了一层浓浓的不舍。 转身没走几步,却又跑道萧宇身前,双手紧紧抱住他,鼓起勇气道:萧宇哥,我等你,等你找到你家公子的父亲,到赵国来娶我。。。 说完,嫣然一笑,小跑地跟上欧阳日。留下萧宇一人呆呆地立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九醉绕着呆愣的萧宇打量了半天,不服气道:我说你这小子是不是踩到什么狗屎运了,竟然能得到赵国公主的芳心? 萧宇难得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抿嘴浅笑。 轩逸轻笑,欣慰道:等找到我的父亲,回到家中,我就差人到赵国提亲。 萧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在薄唇的唇边淡淡散开的,竟是一抹温润的笑。 “对了,轩逸哥,下一站我们去哪?“箬珊忽然问道。 轩逸极其柔和的目光看着她,宠溺道:下一站,我们去平宁城。。 “平宁城?“箬珊惊呼一声,眸中神采奕奕。 轩逸笑着点点头,温柔地说道:是的,我们去平宁城,希望能赶上林太老爷的寿辰。 “林太老爷谁啊?”一旁的九醉咻地蹭到天佑身前,不解问道。 “他是我的爷爷。”箬珊轻声答道。 九醉两眼一发光,暗想道:这徒弟肯定是要去林家提亲了,作为师傅的我是不是又可以捞一笔了。 三人望着九醉那张又掉进钱袋里的嘴脸,不禁都无奈地摇摇头。 九醉自然不悦,却又忽然想起什么,趁机对着轩逸调侃道:我说徒弟你可真够虚伪的,明明小气还要装大度,有本事,那欧阳日抱箬珊的时候,你别转过身去啊! “我。。。。”轩逸被戳破了心事,一时哑然。 九醉眯着眼蹭到他身侧,笑道:要不你再虚伪一次,也让我抱抱箬珊,如何? 轩逸折扇陡然一合,深邃的俊眸盯住九醉,震声道:有胆,你试试看。 九醉却是不为所惧,仍然缠着他轩逸欲要撒泼,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有序的马蹄声。 九醉放眼望去,只见几名身着官服的官兵向他们持鞭而来。 九醉心里一虚,躲到轩逸身后,懦懦道:徒弟怎么会有官兵啊,该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一旁的萧宇无奈道:我们有没做什么坏事,他们抓我们干嘛? 九醉急怕道:别忘了,我们一个假扮皇上,一个假扮侯爷,一个假扮太医,这可都是杀头的大罪。不是,徒弟,我们快逃吧! 轩逸抿嘴瞥他一眼,淡声道:就算想逃,也来不及了。 轩逸话音一落,他们已经来到他们身前,勒住缰绳,跨身下了马。 领头的先是跟轩逸和萧宇恭敬地点头一笑,顺而从怀中掏出一册圣旨,大声呼道:殷九醉接旨。。。。 九醉一听,抖着身子,躲在轩逸身后,拽着他的手臂,不敢上前。 轩逸无奈地瞅他一眼,顺而用力将他上前一推,恰巧让他双膝落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殷九醉医术精湛,为人正直,甚得朕心,故朕特赐封为正一品太医,继续替朕巡察民间,钦此,谢恩!” 担心掉脑袋的殷九醉听到被封为一品太医,猛地抬眸,睁着圆眸,不可置信地问道:官爷,这圣旨是真的? 那官爷不由地一笑,答道:难道圣旨还会有假的吗,殷太医,还不快接旨谢恩! 九醉连续叩了几个响头后,接过了圣旨,连蹦带跳地喊道:我是真的太医了,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啊! 轩逸三人默契地相视一眼,皆是抿嘴浅笑。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天际那一轮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 阳从西边斜照而下,把地面上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笼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求求你就让我进去吧,我今天是林老太爷的寿辰,我把礼物放下就走。”府邸大门前,一位年轻男子正对着一位年约四五十的妇人苦苦哀求道。 妇人一脸尖酸刻薄,不屑地瞥了一眼男子手中的礼物,轻蔑道:礼物?就这一副破画? 男子尴尬了一阵,依然温和道:俗话说得好,礼不再于贵重,而在于心意,这幅画是我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完成的。 “得了,你就别跟我扯那些没有的,谁不知道你是想借着送这幅破画,去见这林家的大小姐?”妇人双手抱胸,板着脸,格外的专横跋扈。 男子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妇人冷哼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男子见状,便急急跟上,扯住妇人的袖子,继续哀求:您就让我进去吧,我就是去跟林老太爷祝个寿。 夫人依旧冷嘲热讽:就你这模样,还想进我们林府,别做千秋大梦了? 说着,手用力一摆,男子双脚又刚好才在半个台阶之上,整个人一个踉跄,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往后仰了下去,还好被一个强有劲的手臂接住。 男子站稳回头,只见接住他的是一位蓝色戎装男子,身边另外跟着两位男子和一名女子,一看都不是普通之人。 男子来不及揣测四人的身份,便急着向萧宇道谢:谢谢这位公子相助。。 萧宇浅笑道:没事,举手之劳。。。 而之前那位妇人却是没有半点的愧歉之意,哼了一声,昂头走向大门,手刚触及棕漆木门,却被箬珊唤住了:等等。。。 妇人镇住了身子,缓缓转身,一副傲然的模样。 箬珊看了她一眼,徐步向前,问道:你就如此对待宾客? 妇人看都不看箬珊一眼,嘲讽道:宾客?他就是一个卖画的穷书生,也配称宾客? “卖画?”,箬珊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男子一眼,暗想道:难道他就是大姐信中提到的韩纳。 “你是新来的吗?难道不知林府的待客之道吗?不管贫贱贵富,只要来者都是客,你却为何如此狗眼看人低?”箬珊微微敛目,肃声训斥。 妇人却是不以为然答道:我自然知道,但我也是奉了二夫人之命,绝不让此人进入林府。 “二夫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掌管林家的可是大夫人,关二夫人何事?“箬珊从小就不喜欢这位二夫人,以前住林府的时候,她就仗着自己是燕王府的郡主,又是大伯的宠妾,有恃无恐,处处刁难别人。 妇人闻言,扬起了嘴角,冷哼一声:以前是大夫人管没错,不过呢,谁让她命不济呢,得了一场风寒后,就卧病不起,我看也没几天啦,真是风水轮流转,哈哈。。。 箬珊紧拧眉头,暗想道:大伯母重病,为何大姐在信中只字未提。 妇人横眸一蹙,目光在箬珊身上微微扫了一遍,哼气道:对了,你是哪来的丫头,问那么多干嘛? “我。。。“箬珊正要回答,却被里面走出来的年轻男子打断了话:李妈妈,你还在这干嘛,里面都快忙成一团乱了。。 说完,一双温和的俊眸落在了箬珊身上,瞧了半天,惊喜道:珊儿。。。 箬珊抬眸回望,脆声道:大哥。。。 “我的小祖宗哟,可算把你盼回来了,“说着,,抓住她的葇胰,仔细将她打量一番,不禁赞道:越发长得好看了,哥哥都不敢认你了。。 “哥,你说些什么呀!“箬珊脸上拂过一阵红霞,羞涩道。 “鸿飞少爷,这位是?“一旁的妇人开口喏喏问道。 白鸿飞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们林家的三小姐,还不快快行礼。 李妈妈脸色一阵煞白,屈身恭敬道:三小姐,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三小姐不要见怪才好。 箬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眸对着白鸿飞说道:大哥,我还带来了几位朋友。说着,眼眸瞅向了轩逸等人。 轩逸一伙上前一一介绍了自己,林鸿飞亦是拱手作揖道:这些年来,承蒙各位对小妹的照顾,既然到了这林府,各位也不必拘束,权当是自己的家,各位,请吧! 轩逸抿唇一笑,挥着扇子,款步走进府内。其他人随后。???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林府很大,轩逸一行人穿过无数个走廊,才来到了到了正厅。 正厅正面挂着寿帘,写着:蓬岛春蔼,寿域开祥。八仙桌上摆着香炉,寿烛,金元宝,千张。前面的条案上摆着寿桃和寿面。下方地上放置着一块大红绒垫,供子女们拜寿时使用。 此时,正厅早已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一位白发苍苍的慈目老人坐于八仙桌的正中间,虽然胡子和眉毛已经发白,但仍然显得神采奕奕。 老人的两边坐着白家长子林文和他的妾室,也就是林家的二夫人燕凝霜。 客人的座椅在左边,为尊。 晚辈的座椅在右边,挨着辈分一个一个坐。 “轩逸哥,里面人多嘴杂,我先进去,劳烦你在厅外等待片刻。”箬珊附在轩逸耳旁,悄声说道。 轩逸抬眼望了望厅内,以自己的身份,如果现在进去,确实不妥,于是点了点头。 林鸿飞亦是拱手道:那就麻烦各位先再此等候片刻,我们先进去安排一下。 来到厅内,箬珊便双膝跪到那块大红绒垫,俏声道:珊儿恭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太老爷忽然愣住,眯着老眼瞧了片刻,似乎还是不相信,又使劲揉了几次双眸,确认下面跪着的是箬珊,连忙起身,迈着蹒跚的步伐,快速踱到箬珊身前,将她扶起,喜泣道:我的小祖宗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爷爷都快想死你了。 箬珊看到爷爷面上的泪滴,不禁心一酸,抬起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珠,俏皮道:爷爷这么多人看着呢! 林老太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快,快坐到爷爷身边去。。。 箬珊却拉住爷爷的手,说道:爷爷,我还有几位朋友在外面等着呢! “几位朋友,难道是?”林老太爷吃惊地往外瞅了瞅。 箬珊嗯的一声,别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林老太爷宠溺地敲了箬珊一下脑袋,略微责怪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没规矩,让这么重要的贵客在外面等,快,快领我去拜见。。。。 “爷爷。。”箬珊勾住林老的手臂,在他耳旁悄俏说了一通。 老太爷听后,点了点头:我懂了,低调啊,低调。 而轩逸望着里面爷孙俩相逢的情景,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她原本应该是一位集千身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却因为他,行走江湖,义无反顾,吃尽苦头。若没有遇上自己,她本应该会嫁给一个普通的心爱之人,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可是偏偏因为爱上了自己,注定她要牺牲自己一生的自由,肩负着重任,永远套在如同牢笼一般的深宫。 就在他暗自思肘之时,林老已经来到他身前,屈身拱手道:贵客临门,未能远迎,还请莫怪。 轩逸微微一笑,爽声道:林老客气了,我们都是晚辈,哪来的怪罪之理。 “是啊,而且今天是您的八十寿辰,我们作为晚辈的也该向您行礼。”萧宇躬着身向林老鞠了一躬。 林老立即扶住萧宇,着急道:使不得,使不得。。。。 九醉看看这,又瞧瞧那个,觉得自己落后了,于是连忙蹭到林老身前,讨好道:使得,使得,您是箬珊的爷爷,也就是我们的爷爷,我们都该向你行这个礼,说着,也鞠了一躬。 林老莫名地看着九醉,问道:这位是? 箬珊珊勾住白老的手臂,悄声道:爷爷,他叫殷九醉,他呀,可是皇上御赐的太医。 林老一听,连忙回礼道:殷御医老夫有礼了。 九醉两眼一眯,得意道:免礼,免礼,都是一家人。 “爹,该请各位入座了。”一同出来的林文催促道。 只见林老捋了一处白须,想了一会,说道:不,我要在养居阁单独设宴宴请贵客,你快去安排吧。 林文疑惑地看了轩逸等人一眼,为难道:爹,今天是你的寿辰,大家都等着给您拜寿吶,再说呆会。。。 “好了,无需多说,就按照我说的的去办,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林老打断了林文的话后,又对着轩逸等人恭声道:各位贵客,请移步养居阁。 轩逸等人点了点头,款步走去。 林文望着他们一群人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对着燕凝霜说道: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呀,让爹这么毕恭毕敬的,还单独设宴? 燕凝霜冷哼一声,说道:这叫爱屋及乌,你这都不懂? 林文摇摇头:我看不像,你没听说他们其中有一个还是太医吗? “太医又怎么啦,难道就比燕宁王和北平王官位大吗?“,燕凝霜在一旁撇着嘴说道。 林文不悦地暼了她一眼,冷冷道:妇人之仁,还不赶快去安排。 燕凝霜哼了一声,走了下去。 第一卷 第五十章 几人进入养居阁的一处庭院,,猛然间,几片荷叶迎面袭来,不免让人有些不知所措。秋天并不是荷花的季节,因为残荷总会让人感觉凄凉。“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而此刻小院的残荷,尽管早已过了花期,结了莲子,叶子却仍是一层层厚重的绿,如伞如盖,盛了满满一缸。 养居阁的大厅虽不及前院的正厅辉煌,却给人一种幽静的感觉。 轩逸等人入座后,几位仆人便陆续端来美味佳肴,置于桌中。 酒杯斟满后,林老便起身,举杯说道:这第一杯,欢迎各位贵客到寒舍做客,老朽先干为尽。 “这第二杯,贵客临门,老朽有失远迎,自罚一杯“。 “这第三杯,今天既是老夫的八十寿辰,又逢贵客临门,最重要的是,我的小孙女终于回家了,老朽今天高兴,再干一杯。”说着,第三杯酒已经下肚。 身旁的箬珊不禁敛目,担忧道:爷爷,您少喝点。 林老宠溺地看着箬珊,笑道:怎么,小看你爷爷啦,想当年。。 “爷爷,好汉不提当年勇,”箬珊说着,将他的酒杯撤掉,换上了一杯茶水,强势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能以茶代酒。。。 林老一阵无奈,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 轩逸朗声大笑,说道:林老半生驰骋疆场,骁勇善战,没想到现在却拗不过一个小姑娘。 萧宇听完,却也不甘示弱,说道:公子,话不能这么说,您高高在上,不是也要处处由您口中的这位小姑娘管着吗? “萧宇说得没错,你啊,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九醉手里抓着一只大虾,嘴里忙着附和道。 轩逸无奈,与箬珊相视一眼,笑了笑。 林老凝着双眸,别有深意地看着轩逸和箬珊,神情复杂,似是欣慰又像是担忧。 “爹,燕芍郡主,燕然世子,还有北平王到了,您看?”林文从厅外进来,恭敬道。 林老没有回答,却是将目光瞅向轩逸,轻声问道:葛公子,您看? 轩逸慢慢挥着折扇,不紧不慢笑道:就把他们都叫到这里来吧,人多热闹。 林老点点头,“那好,就依葛公子的吧!” 林文应了了一声,移步没多远,背后却又传轩逸淡淡的声音“等等。。” 林文顿住脚步,转身不解地看着轩逸。 却见他对着萧宇吩咐道:萧宇,劳烦你了。 萧宇会意,轻笑应道,跟着林文一起离开了养居阁。 萧宇一离开,九醉就蹭到轩逸身旁,悄声道:徒弟,你说这北平王,还有什么世子,郡主到了,我要不要行礼? 轩逸淡淡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说道:不用。 九醉倒是觉得不妥,说道:怎么就不用呢,我虽是皇上御赐的太医,但怎么样,人家也是王啊郡主什么的。 “我说不用就不用。”轩逸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却让九醉的心打了一个颤。 “他们来了,”轩逸轻轻说着。 九醉退回自己的位置坐好,目光瞅向了厅外的不远处,只见萧宇领着两男一女正向这里徐徐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一身紫衣,英俊无比,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冷。 另外男子生的极美,一袭锦衣玉带,玉肌丹唇,玄月眉,桃花眼,笑起来犹如弯月,唇角习惯性地勾起,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至于女子,身穿紫红衣裙,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秀挺的鼻子,鱼鳃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双眼睛流盼妩媚勾魂,让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几人来到大厅,因为先前萧宇的嘱咐,也就没有下跪行礼,只是向轩逸稍微屈身拱手。随后各自向林老拜寿,献上自己的寿礼后,便落了座。 轩逸也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寿礼,递到林老手中,笑道:祝白林老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老捧着有一定重量的精致盒子,问道:这是? 打开看看吧!轩逸笑道。 林老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面上立即浮现出受宠莫惊的神色惊呼道:夜明珠。。。。 在座的人,除了九醉,没有不震惊的,个个都睁着眼眸盯着那颗夜明珠,谁都知道这夜明珠是宫廷之物,除了作为与其他各国的朝贡之物,并没有赠与朝臣的先例,更何况林老已经辞官多年。 “这太贵重了,我绝不能收。。”,林老捧着夜明珠,欲要递还给轩逸。 轩逸眉目一拧,震声道:我送出去的礼物,也绝没有收回的道理。 林老面色一时凝住,随之笑道:那我就多谢葛公子了。。 而此时,箬珊一直觉着被一双灼热的眼睛逼视着,犹如道亮光,把她刺得生疼。便抬眼望去。只见燕芍杏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 燕芍见箬珊也抬眸看向她,便略微移开了眼眸,似笑非笑道:想必这位就是三小姐林箬珊了吧。 箬珊起了身,轻轻一盈,点头道:林箬珊见过燕芍郡主。 燕芍也迎笑道:箬珊姑娘客气了,一直仰慕你的芳名,今天终于见到,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果真是一般女子比不上的。 “天下第一才女,什么天下第一才女?“,九醉忽然瞪大了眼眸,惊讶地问道。 当然在座刚到惊愕的不知只有九醉,还包括了轩逸和萧宇。 你是?燕芍转眸,勾着大眼问九醉。 九醉缓缓站起,昂首挺胸,手持着他的鸡毛扇,一下一下地摇着,正声道:我叫殷九醉,是皇上御赐的太医。 燕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着问道:难道太医大人没有听说过,厉国有两位姑娘,一位是倾国倾城的第一美女魏馨瑶,一位既然是才华横溢的第一才女林箬珊。 “有吗?“九醉敲着脑袋,似乎有过印象传过什么第一才女,第一美女,只是那时自己过得很不如意,也就没太在意过这事。 “燕芍郡主,那都是一些无聊的谣传罢了,这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箬珊确实愧不敢当,“,箬珊莞尔一笑,淡淡说道。 燕芍笑了一下,复杂的眼角忽然瞥了欧阳修一眼,不以为然道:我看是箬珊姑娘谦虚了,据说箬珊姑娘在京城的时候,上到王侯贵族,下到世家公子,都排着队到林府提亲呢,你说对吗,欧阳王爷? 欧阳修忽然间被扯进来,一时愣在那边,尬笑道:我。。。 话没说下去,却被一旁的燕然茶插了话:这我知道,我们珊儿,从小就是被表白大的。说着,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痴痴地望着箬珊。 箬珊一阵难为情,怒怒瞪了他一眼,斜眼望向轩逸,月色清幽,将皎洁的光柔柔地撒在他的肩上,嘴角微微扯起,似笑非笑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宴席结束后,轩逸等人便回到了驿管,随行的包括北平王欧阳修,颜芍郡主和燕然世子。而箬珊本来是要住在林府的,但却因为轩逸的私心,向林老要了过来。 此时,欧阳修等三人正双膝跪地,正式叩拜道:臣等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轩逸挥手一扬,朗声道:免礼吧,还有,我曾在朝野上宣告禁止称呼万岁,以后这万岁两字却莫再叫了。 三位点头叩谢,退到两旁落座。 “你们住哪里?”端起茶案上的香茗啜了一口,轻声问道。 欧阳修挺胸昂首,正襟危坐,目光炯炯地看着轩逸,听到问话,忙从椅中欠身,淡笑说道:禀皇上,臣和燕然郡主姐弟俩均住客栈。 轩逸点头一笑,说道:这。样吧,往年你们给林老祝寿,朕不在,管不了,今年朕凑巧也来了,你们就搬过来随朕一起住驿馆,正好也有些政事要与你们相议。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即便心里有万分不愿,也不敢推辞,于是一同起身,俯首道:是,皇上。 轩逸略微点头,深邃的眼眸含笑看着他们,讳莫如深。 正巧此时,萧宇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一本册子,递给轩逸。 轩逸低眉静静看着,黑的不见底的瞳仁里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光亮,片刻,他把册子递回到萧宇手中,吩咐道:给北平王和世子郡主也看看吧。 萧宇微一颔首,先是把册子递给了欧阳修,只见他低头细阅了一阵,顺而把它传给燕芍和燕然,悠悠开口道:这罗刹国也太不要脸了,这阿穆尔地本就是我大厉之地,他却要独占为己有。 “就是,皇上为何不发兵围剿,难道就任他们如此放肆。”燕芍亦是拧起艳眉,愤愤开口道。 轩逸指弹着茶碗盖,心不在焉地斜了他们一眼,说道:“也有难处啊,自从复国以来,元气未复,一时之间,筹兵筹响都是难题。不能必操胜券,朕岂能轻易用兵?” 欧阳修和燕芍都是聪慧之人,既然懂得轩逸示弱的用意,明摆着是要向他们借兵,可他们也知道,这兵借出去容易,要回来就难了,只是他们不知,这却是轩逸下的一步暗棋。 轩逸见他们几人装聋作哑,心里不禁一阵上火,觉得不能一味地对他们示弱。他目光如电扫了他们一眼,冷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朕刚把事情告知你们,本想是想要问你们借些兵,但反过来想,燕芍和燕然也做不了这个主,至于北平王,前段时间还向朕借兵要地的,肯定也帮不了这个忙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欧阳修见轩逸说道要地这个话题,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皇上,您说臣借用的那块平阳之地可否应允? 轩逸的目光闪过一阵冷厉,震声道:北平王这用词不当啊,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能说借用? 欧阳修一时语塞,笑着说道:皇上说的是。 轩逸手中的茶杯放下,又沉默少许,才淡淡问道:你要那块地做什么用? 欧阳修的目光,亦缓缓看向轩逸,启口道:北番本就地少人多,加上近几年,又有大批民众涌进来,臣确实安排不下来,所以才冒然向皇上开这个口。 “这也不对啊,从厉太宗建立大厉以来,每个州郡的地界都是固定画封好的,如按照北平王此举,今天你画了平阳之地,明天燕宁王也占一块地,然后这个州要一块,那个郡割一块,岂不乱了套。”一直沉默的箬珊徐徐开口道。 轩逸听了她的话,唇角微勾,挥着折扇,但笑不语。 欧阳修则是皱了皱俊眉,眼神极其复杂地看了箬珊一眼,说道:我这里可是为了解决眉燃之际,更是为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才向皇上开口的。 话音刚落,又听箬珊说道:皇上,那就把阿穆尔地赐给北平王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愣愣地看向箬珊。 箬珊稍稍挑眉,慢条斯理道:阿穆尔地靠近北番西部,并未归属哪个州郡,把它画入北番,其他藩王和州郡也不好说什么,再说,这罗刹国不是说那块地留给我们大厉也是无用吗,我们刚好借此让它堂堂正正地归属于我们大厉。 “可是那只是一块荒芜之地,要了又有何用?”欧阳修语气明显散发着不悦。 箬珊不以为然道:请问北平王,世间哪一块土地在开垦之前不是荒芜之地呢?先前,我看过关于一些地域之书,这阿穆尔地属于平野之地,地质为黑色粘土,若能勤与开垦,必将成为一块膏腴之地。 “说得好,说得妙,我家珊儿一向灵伶牙俐齿,能言善辩,说得我都动心了,这样,北平王要是不要,皇上,你干脆把那块地给我算了,我燕然什么都没有,就是女人多的是,一人围一小块,让她们开垦去,省得天天烦我。”一直不屑于发言的燕然嬉笑着说道。 “不懂,就别乱说话。”燕芍犀利的眼神瞥向他,斥责道。 轩逸缓缓抬眸,说道:朕也觉得箬珊说得极其有理,北平王以为如何? 欧阳修的眼眸立即出现了一条黑线,冷冷道:恕臣之言,皇上刚才还在穆尔地与罗刹国有争端,叫臣如何要得? 轩逸微微敛笑,肃然道:所以啊,这穆尔地能否完璧归赵,就倚靠北平王你了。 闻言,北平王一愣,淡淡一笑,便没再言其他。他知道轩逸是以阿穆尔地为借口,拒绝把平阳之地给他,至于要不要去夺这块穆尔地,自然也是由他。??? 第一卷 地五十二章 夜,极黑了。 屋里的烛火,在一下一下跳动着,静谧得只能听到火苗滋滋燃烧的声音。 箬珊帮轩逸撤下外衫,轻声道:轩逸哥,你早点休息吧。 轩逸却是忽然转身,抬手抓住箬珊的双肩,柔情似水地望着她,说道:箬珊,你可知道你今天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箬珊微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俏皮道:其实我也是随便乱说一通。 轩逸嘴角勾起,笑道:乱说一通?我的皇后后可是一个上通天文,下同地理的京城第一才女,连我都有点自愧不如了。 箬珊抿起了嘴,娇羞道:轩逸哥谬赞了,再说,谁是你的皇后,那圣旨可还没下吶? 轩逸收回目光,踱到桌前,拂衣落座,淡淡道:圣旨随时都可以下,你是朕的皇后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箬珊努努嘴,低声嘀咕道:霸道。。。 轩逸抿嘴一笑,宠溺道:好啦,天色不早,赶紧回房去休息吧,我知道你明天还得起早到林府去。 箬珊不禁撇起了小嘴,说道:还说呢,我本来好好的住林府,就没这么麻烦,你非要我来住到驿馆来。 轩逸不可置否地挑挑眉,说道:我上次就说答应过你,无论我在哪,都会把你带在身边,而且,我已经习惯了你在身边照料着,你若不在,我睡得不踏实。 “轩逸哥。。。”箬珊低咛着,好多由衷的话,此时却一字也说不出来。 轩逸上前一步,轻轻把他揽入怀中,轻声道:我是一刻也离不开你了。 箬珊听完,忽觉双眸一热,两行晶莹的泪珠悄然落下,她双手环抱在轩逸的腰间,整个身子紧紧地贴在天佑的怀中,柔声道:我就一刻也不离开轩逸哥。 夜空,是极美的。 箬珊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便起了身,披上衣裳。走出厢房,来到庭院,立在院中的一颗蔷薇树下,呆呆地望着夜空。 “怎么,还没改掉认床的毛病?”,一阵轻柔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箬珊回头望了他一眼,轻笑道:浪迹天涯都这么多年了,若还认床,那我岂不是要夜夜无眠了,早戒掉了。 欧阳修踱步到她身旁,与她并排站着,亦是仰头望着天空,沉默不语。 箬珊侧眼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怪我今天说的那一番话。 欧阳修哼笑一声,仍然不语。 “我说的可是事实,并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箬珊忽然有点急了。 欧阳修敛目,凝声道:箬珊,如果今天坐在那上面的不是他,我想你的这番大实话会永远地烂在肚子里吧。 箬珊轻轻一笑,独自走到一处石阶坐下,淡淡道:现在的日子不好吗?你为何非要整出那么多心思? “嗯?”,欧阳修似乎不解。 箬珊的眼眸忽然变得犀利,死死盯着他,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欧阳修躲过她的目光,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箬珊抿嘴,悠悠说道:这么多年来,你不断扩大疆土,招兵买马,养精蓄锐,你这司马昭之心人人早已皆知,用不着轩逸哥告诉我。 欧阳修仰望夜空,深邃的琥珀眉里,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淡淡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无抱负,必成废材,箬珊,换句话说,若我不反,你觉得皇上就不会撤潘,留我性命吗? 闻言,箬珊一时无言以对。帝皇之心,本就深不可测,她说不准,这属于政权上的利益,即使她再了解轩逸,她也抓摸不透。她又怎能跟他去保证? 欧阳修见箬珊沉默不语,不禁一阵苦笑,低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他真的兵戈相对的时候,你为谁? 箬猛地抬眸,双目紧紧看着欧阳修很认真地答道:你是北潘的王爷,是个大英雄,你有你的理想和抱负,可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的心里只能装着我心爱的男人。 欧阳修神色复杂地沉了下去,不再说话。 “哎呦,故人相聚,竟然不叫上我!”,一阵突如其来的嗔叫声打破两人的沉默。 欧阳修回眸望了发声之人一眼,冷道:这么多年了,这风流的毛病一点都没变。 燕然一愣,诧异地盯着他。 箬珊抿嘴一笑,指了指他的右边脸。 燕然手指往自己的脸颊擦了擦,发现有一些红色的胭脂。 他却没有丝毫的尴尬,义正言辞道:我说北平王,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啊,别老想着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学学我,放松放松。 欧阳修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不悦道:学你,流连于风花雪月之中,不知羞耻。 说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愤愤离去。???